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穿书之八零女配要翻身》 第一章幡然悔悟 “你真的要把上大学的指标让给陆江涛？”一个沉稳而带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在耳畔响起。 卓颜还有些迷茫，一双黑葡萄一般的杏仁眼，盯着眼前英俊男子又冷又硬的脸发起呆来。 明明刚才她还躺在床上看书，因为书中的同名女配实在是太愚蠢了，蠢得她忍不住咒骂了几句，谁知道话音刚落，她就眼前一花，紧接着物换星移，她现代化小公寓就变成了眼前的破砖房！ 青砖地，黄泥墙上涂着白灰，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哥哥帅气养眼，卓颜死的心都有！ 被她一双水洗过一样的大眼睛盯着瞧，冷硬帅哥也有些招架不住，“咳咳，卓颜，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把上大学的指标让给陆江涛吗？” 卓颜眨了眨眼，眼前的时空与书中的内容出现了惊人的重合，使得卓颜瞬间意识到，她已经穿进了书中，成为了同名女配！ 书中的女配卓颜，是细柳营村长的女儿，她可是地地道道的村花，长得漂亮，家庭又好，在细柳营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如果不是卓颜鬼迷心窍喜欢上了下乡锻炼的陆江涛，那卓颜的人生称得上完美！ 前不久，卓颜的爸爸卓村长费尽了心思，从公社要到了一个上大学的指标，原本他计划把这个指标给最疼的小闺女卓颜。 手续已经办了一半，眼瞅着在入学表上添上卓颜的名字就大功告成。 就在最后关头，卓颜却被陆江涛蛊惑，深夜跑到了主管干部楚星辰的家里，硬是要磨着人家，把上大学的指标给陆江涛！ 现在就是最关键的环节，也就是在表上签陆江涛名字的时候，书中写道，楚星辰连续问了两次，卓颜都斩钉截铁的回答，要把指标让给陆江涛，绝不后悔！ 楚星辰摇了摇头，同情的看了一眼卓颜，就在这份决定一个人一生命运的表格上写上了陆江涛的名字。 落笔无悔，填写了这份表格之后，紧接着就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改变了卓颜的命运，她从一朵高高在上的白云变成了地上的污泥，被众人踩在脚下，最后含恨而死，家里人也被她拖累，不得善终！ 想到了这些，卓颜打了个机灵，一把摁住楚星辰的手，“嘿嘿，楚干部，我想了一下，这指标是我爸费尽心思弄来的，就算是我不去上大学，也可以给我哥，没有必要便宜个外人！” 楚星辰一挑眉，视线落在了卓颜的小手上，此刻卓颜的手就压在他的手上，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卓颜的手软软嫩嫩，像是块水豆腐一般…… 楚星辰愣了一会儿，才坚决的拿开了卓颜的手，又看一眼这易反易复的漂亮小姑娘，“你不后悔了？“ 卓颜算了算时间，这会儿陆江涛组织的捉女干队伍应该已经出发，她得赶紧离开楚星辰的宿舍，她连忙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后悔了，谁后悔谁就是小乌龟！对了，你家有没有后门？” “后门？”话题转换的太快，楚星辰一愣，就在这时候，院子的大门突兀的被敲响了！ 卓颜情知不妙，急忙伸手去拉楚星辰，“别开门，先让我从后门离开！” 第二章金蝉脱壳 深更半夜上门，一准没有好事，楚星辰是县上的干部，驻扎在细柳营帮助工作，他自然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像卓颜说的那样，先送她离开，然后再从容开门。 否则的话，深更半夜自己屋里藏着一个漂亮大姑娘，让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认为是自己在乱搞男女关系！ “跟我来，”楚星辰当机立断，反手抓住了卓颜，就拉着她朝后边走去。 楚星辰家没有后门，只有后墙，他拉着卓颜走到了后墙根，“从这翻出去！” 卓颜哀怨的看了一眼高高的院墙，她可是个大姑娘啊，就算是有这个心情，也没有这个实力呀！ 楚星辰看着卓颜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想笑，他伸手抓住了卓颜的腰，一用力就把她举了起来，“快走，他们要砸门了！” 可不是，这会儿前边传来的声音又急又快，显然是那些捉女干的人急不可耐，要动粗了！ 卓颜笨手笨脚爬上墙头，往下一看，只见黑乎乎的一片，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腿肚子都软了！ “得罪了，”随着这句话，卓颜突然感觉到有人用力推了自己的屁股一把，她身不由己就从墙头上掉了下去！ “啊啊啊，”卓颜吓得要死，连续叫了好几声，这才意识到这会儿要保持安静，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仔细查看起来周围的情况。 她被楚星辰推了一把，已经成功的翻墙出来了，目前就在后院的墙根底下坐着。 因为是屁股先着地，所以她没有受伤，只是有点痛！ 听到哐当一声，应该是楚星辰家的院门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卓颜赶紧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楚星辰家的后墙边上根本没有路。密密匝匝的红柳挡着，根本走不出去，想要离开楚家，只能绕到前边去，然后再走大路。 卓颜一瘸一拐的绕了一圈，没有找到路，反而把裤腿扯破了，她只好在红柳从中窝了下来，反正暂时安全了，就等着楚星辰把这些人打发走再离开吧！ 楚星辰家的院子里正闹腾，夜风把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们闹够了吧？”楚星辰很镇定，正抱臂看着在家里乱窜的几个大婶和陆江涛。 那几个大婶都是细柳营的村民，跟卓家平时不太对付，听到陆江涛撺掇，说是楚星辰勾搭上了卓颜，今晚会在家里幽会，就动了念头来捉女干。 可是陆江涛踹开了大门，她们跟着冲进屋子里转了一圈，却发现楚家干干净净，除了楚星辰自己，连个人影都没有，卧室床上的被子还整整齐齐叠着，根本没有一丝幽会的痕迹。 几个大婶就犯了难，她们原本是来抓楚干部错处的，可现在反而被楚干部抓住了错处，她们互相看看，不一会就达成了默契，一起指着陆江涛说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儿，这是陆江涛挑的头！” 陆江涛是看着卓颜进楚家门的，然后他才去村里找的人手，此刻还皱着眉头琢磨卓颜去了哪里，闻言立刻愣住了！ 第三章真相 陆江涛长得高大白净，不过现在一双眉毛皱的能夹死蚊子，严重影响了他的外形，“赵婶，田婶，明明咱们是一起来找卓颜的，你们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陆江涛话音刚落，几个大婶就一起反驳他，“陆江涛，你不要胡乱推卸责任，我们是被你骗来的！” “对，谁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肯定是惦记着人家卓颜，可是卓颜看不上你，你这才诬陷她，往她身上泼脏水！” “楚干部，陆江涛半夜踹坏你的门，这件事你可不能轻饶了他，我这就去找治安队，让他们把这个姓陆的捆起来！” 要是在楚星辰家里抓到了卓颜，那么他们半夜踹门搜查的行为都好说，可是现在没有找到卓颜，大婶们就把陆江涛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陆江涛百口莫辩，就算是辩解了也没有人理他，很快，治安队的人来了，不客气的用麻绳把陆江涛给捆走扔到仓库里边了。 卓颜藏在墙根底下，把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本的情节是这样的，陆江涛是个伪君子，他一方面撺掇卓颜深夜去色诱楚星辰，让楚星辰把入学表上的名字填成自己的。 一方面却又放出了流言，说楚星辰不安分，勾搭上了卓颜，让村里人来捉女干！ 翻手云覆手雨，陆江涛的这个禽兽之举，是彻彻底底毁掉了卓颜和楚星辰！ 而他则趁乱拿走了入学表，用卓颜让出来的指标上大学去了！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卓村长的村长也被人给撸掉了，卓妈妈直接被气病，半年后就病死了！ 好好的卓家就这样被祸害掉！ 而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就是陆江涛，他是这本书里的渣男主，惯会踩着别人上位！ 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那就会按照这个悲惨的结局走下去，所以听到陆江涛被治安队抓走，卓颜只觉得解恨极了！ 等到楚家门口没有动静了，卓颜才站起来，悄悄的朝着大门口蹭过去。 村里没有路灯，照明全靠月亮，卓颜努力睁大眼看着，突然腿上麻劲窜了上来，她哎呦一声，眼瞅着就要摔倒了，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 在夜色之中，楚星辰的眼睛比星星还要明亮，看着卓颜的狼狈样，他轻轻一笑，“没事吧，快回家去吧，以后大半夜的不要再跑了！” 卓颜胡乱答应着，夜色撩人，一向以严厉而著称的楚星辰难得温柔，空气也因此而变得暧昧缠绵起来，她只觉得被楚星辰碰过的地方都在发烫。 好在楚星辰很快就松了手，一双墨黑的眼睛带着笑意，在夜色中目送卓颜离开。 卓颜只觉得芒刺在背，楚星辰可是县里边的青年才俊，别看他年轻，手里的权利却是比卓老爹还要大，可是他对自己如此温柔，难道……卓颜禁不住想入非非起来。 这个楚星辰，可是书中地地道道的大佬，据说他背景很深，深入农村只是为了锻炼。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注定要青云直上的人物，却在一年后因为一个意外摔断了腿，随后伤口感染把命送在了细柳营！ 卓颜不仅有些感慨，这样的命运，可真是应了他的名字，星辰一现，昨日黄花了！ 如果不是楚星辰命不好，卓颜觉得，自己倒是可以考虑抱一下这条大腿…… 第四章红柳人家 正在想入非非，突然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朝着她照过来，卓颜立刻回神，用手遮挡着手电光，“谁呀？” “姐，是我卓青啊！”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笑嘻嘻的跳出来，“我怕那个姓陆的坑你，一直在这等着呢！” 卓颜这才放了心，她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大晚上的不睡觉，明天哪有精神跟着阿爸去放羊啊？” 畜牧业可是细柳营的支柱性产业，卓颜家里就有两百多只羊。 卓青不上当，“别用阿爸吓唬我，我能起得来！” 卓青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刚刚上完村里的扫盲班，按照卓村长的意思，要把卓青送去镇上的中学读书，可是卓青说自己一念书就会脑仁疼，父子二人还在僵持着。 卓颜跟这个弟弟感情很好，两个人有说有笑，还折了一枝黄杏边走边吃。 细柳营这地方地广人稀，村里边的房子不像是南边修的那么密集，家家户户都隔得挺远。 转过一丛蓬勃的红柳，就是卓颜的家。 黄泥土坯墙，杨木大门，门外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这青年长的直眉楞眼，说话的口气也很冲，“卓颜，你还知道回来呀？” 卓颜嘻嘻一笑，顺手把自己手里的黄杏子递了过去，“二哥，是你最喜欢的黄杏！” 河套地区昼夜温差大，黄杏皮薄肉厚，咬一口蜜汁能顺着嘴角留下来，五大三粗的二哥卓寒最喜欢吃这东西。 卓寒身不由己就接过了树枝，口气也没有那么冲了，“进去小声点，别把爸妈吵醒了！” 卓颜笑嘻嘻的答应着，拉着卓青进了院子。 小院挺大，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两间，卓青卓寒两兄弟各占一边厢房，另一边住的是新婚的老大卓穆和他的新婚妻子任丽丽。 卓颜则跟着父母住上房。 此刻几间屋都已经熄了灯，卓颜借着月光，打上来一桶水，正要洗把脸，清醒一下，就有人拎着大铜壶给她的盆里加热水。 卓颜抬头，正对上二哥直楞的眉眼，“女孩子不要用冷水！”万年老光棍卓寒竟然很老练的说。 卓颜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卓寒连忙给她伸手示意小声。 卓家原本是铁桶一样严密，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只是三个月以前，卓穆媳妇任丽丽嫁进来以后，这只铁桶出现了裂痕。 若是卓父卓母发现卓颜晚上溜出去，最多瞪她一眼，若是被任丽丽看到了，那可就有的说嘴了！ 卓颜冲着二哥做个鬼脸，匆匆洗完，像是贼一样溜进屋睡了。 卓颜好好休息了一晚，睡着以后，卓颜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看到了一个长得跟她一样的女孩，对她说希望她能顶替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不要再犯她那些愚蠢的错误了！ 做了这样一个梦，到了第二天，卓颜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变成书中人物的事实，只是书里边的卓颜命运悲惨，既然是她来了，少不得要过上幸福的日子。 绿柳林红柳枝，朝阳把河滩边上的白沙地映衬的跟画儿一样。 卓家讲究，即便是饮牛羊用的也是清澈的井水，卓颜连着提了八九桶清水，挤过来喝水的羊才少了一些。 卓颜笑着摸了摸规规矩矩蹲着的两只牧羊犬，“该你们喝了！” 羊群白天放牧，不用再喂草料，可要在家里喝饱了水才行。 眼瞅着两只牧羊犬也去水槽边上喝水，卓颜又把牧羊犬的食盆装满。 喂完了羊，卓颜才洗手下厨，为家里人做饭。 第五章兄弟姐妹 玉米面儿荠菜团子齐齐整整排在蒸笼里边儿，马上就要上锅蒸的时候，卓颜的妈妈急急忙忙进了厨房瞅一眼，就招呼卓颜，“等一会儿！” 卓颜的妈妈叫李芳如，今年已经五十岁的人了，面相很富态，她从腰带上摸出一把小钥匙，打开了橱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口袋，小心的打开以后露出了里边的白面。 李芳如抓起一把白面撒在案板上，又从锅里拿出两个玉米面团子，仔细地裹上白面，这才放回锅里边儿。 卓颜就笑了，“又给我大嫂加餐呀？” 红薯面野菜团子，吃着香甜，吃到肚子里边可不舒服，这玩意儿反胃还烧心，裹上一层白面的团子叫做银包金，算是改良版了。 李芳如仔细的把案板上剩下的面粉收回袋子里，提起儿媳妇就是一脸嫌弃，“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刚嫁回来一个月就装神弄鬼，不给她吃，这是给你和卓青的！” 六月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的苗还没有长出粮食来，而去年的陈粮已经吃完了，家家户户都拿出红薯面玉米面，准备咬一咬牙渡过难关。 任丽丽嫁过来没有一个月，就嫌家里伙食不好，闹腾起来要吃羊肉，喝肉汤。 经过了漫长的冬季，春天的牛羊都很瘦弱，再说现在也是母羊怀崽儿的时候，这个时候，卓家人是万万舍不得杀羊的。 任丽丽闹腾了一阵儿，没吃上肉，干脆就装起了怀孕，只要一吃野菜团子就恶心。 老大卓穆是个不明事理的，就跟着媳妇儿一起闹腾，最后李芳如杀了家里一只下下蛋的老母鸡，才算堵住了大嫂的嘴。 最后还是卓穆说漏了嘴，大家才知道他媳妇儿压根儿就没怀孕。 因为闹出了这档子事儿，所以任丽丽在家里并不讨喜，如今这年头大家都还很穷，谁家喜欢一个奸懒馋滑的儿媳妇儿呢？ 所以现在李芳如做了好吃的只给两个小的。 卓颜捅开了炉子里的火，在蒸团子的时候，又给大家煮了一锅羊奶。 都说靠山吃山，羊肉不能吃羊奶还是有的。 农家小院儿的饭菜有特色，虽然简单也香味四溢，很快就有人闻着味儿找到了厨房。 “三妹，我这早起嘴里淡得很，你给我卧个荷包蛋吧，”任丽丽悄没声的，站在卓妍身后张望了半天，瞧见她没有给自己加餐的意思，就厚着脸皮开了口。 任丽丽这个人，就是一个典型的厚脸皮黑心肝女人。 任丽丽的父亲是隔壁王道村的村办老师，教了一辈子书也没有转正，抛去荣誉感不提，跟其他老农民没什么区别。 可是任老师偏偏认为自己是书香门第，自己的一儿一女都高人一等。 由于这种想法作怪，任老师对于儿女的婚姻大事，尤其是高标准严要求。 如果不是老大卓穆死活跟任丽丽对上了眼儿，估计任丽丽就得砸到任老师的手里边儿，嫁不出去。 “吃什么吃？下蛋的鸡都被你吃了，你还想吃鸡蛋，没事干，去把院子扫一扫，一大清早起来甩着手等着谁伺候你呢？”卓颜还没来得及回话，李芳如就不客气地抢白了任丽丽一顿。 第六章无理取闹 任丽丽白了脸，两颗金豆豆就要掉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卓家的大门儿被敲响了。 后院儿看守着羊群的牧羊犬汪汪地大叫起来。 卓颜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去开门儿，家里的壮劳力卓寒卓青都还在睡觉，得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一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一个女青年，这女青年的脸白生生地梳着两条长辫子，看着挺斯文，她看了一眼卓颜，眼中全是惊艳，“你就是卓颜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这女青年伸手就来拉卓颜，“快跟我去作证，要不然陆江涛就要被送去拘留了！” 一听到陆江涛三个字，卓颜立刻知道了面前这女青年的身份，一大清早肯为陆江涛奔走的，只有他的红颜知己柳梅了。 柳梅也是这本书的女主角。 她跟陆江涛都是城里来的知青。两个人同病相怜，早就偷偷好上了。 为了回城，陆江涛坑害了卓颜，拿到了上大学的指标，而柳梅在苦熬了一年之后，被亲戚招进了部队当兵，从此跟陆江涛双宿双飞，发家致富。 卓颜很高兴看到陆江涛倒霉，就笑眯眯的问，“陆江涛怎么了？” 柳梅看到了卓颜的表情就是一愣，随即涨红了脸，跺着脚说道，“明明陆江涛是为了你好，想去救你出火坑，这才被楚星辰抓住了错处！你不想着怎样为他开脱，竟然还笑，你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卓颜噗嗤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只大手扒拉到了身后，直眉楞眼的卓寒挡一边扣着粗布褂，一边不客气的说，“你胡咧咧什么？我妹子好好的在家里，哪里需要他陆江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就是就是，我姐姐根本不认识陆江涛，”卓青从卓寒身后探出脑袋。 “你们，”柳梅说不过卓家兄弟，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卓颜身上，“你就说，你去不去救陆江涛吧？” 卓颜摇了摇头，伸手就要关门，“不去，你呀，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别耽搁我们吃饭！” 哐当一声，大木门被关上了，差一点磕着了柳梅的鼻子！ 卓寒兄弟对卓颜的表现很满意，那姓陆的小子嘴甜，他们就怕卓颜死心眼儿倒贴陆江涛！如今看来，倒是他们两兄弟想的多了！ 家里人都围过来问卓颜，一大早女知青上门是什么事，正在乱的时候，就听到厨房咣当一声，却是任丽丽偷吃，把锅盖给掀到地上去了！ 因为这件事，卓家这顿早饭吃的并不和谐。 盘子里只有两个银包金，眼瞅着任丽丽跃跃欲试，好几次伸手，李芳茹就哼了一声，直接把俩团子给夹到卓青卓颜碗里边，算是断了任丽丽的念想。 看到婆婆如此偏心，任丽丽气得站起来就跑了！ 老大卓穆一脸不高兴，“妈，你又惹丽丽不高兴，你说你就多做两个白面团子不行吗？家里难道就缺那一点白面？还有你，卓颜，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跟你大嫂抢团子吃！” 李芳茹啪嗒一声把筷子摔到了桌上，“是你老婆跟卓颜抢团子好不好？你说说，自从任丽丽进了门，你去过几次牧场？现在家里边的嚼用，可都是卓寒他们几个挣出来的，你再挑三拣四，就跟任丽丽一块饿着去！” 卓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在这时候，从厢房传来叫魂一样的声音，“卓穆，我肚子疼！” 第七章重新安排 卓穆顿时像是被燎了尾巴的猫一样，答应着赶紧去了。 整个过程中，卓颜都一言不发，她知道李芳茹偏心，却只觉得李芳茹偏心的还不够！ 要说卓家的遭遇，一半是因为卓颜识人不明引起来的，另一半就是因为卓穆和任丽丽这对败家夫妻！ 卓颜被陆江涛陷害以后卓村长被罢免，任丽丽就觉得，到了长房该掌家的时候，她伙同娘家弟弟，把卓家的羊一夜之间都给倒卖出去，牧羊犬吊死吃了肉，然后卷着钱带着卓穆跑回了娘家！ 这也是导致李芳茹被气病的原因之一。 卓颜觉得，像是李芳茹这样小打小闹的不过瘾，她得找个机会，把卓穆和任丽丽彻底赶出去才行！ 卓颜正想着心事，就听到卓村长咳嗽一声，威严的看了她一眼，“今天抽时间去把资格表填了，不能总麻烦楚干部给你保管着表格！” 卓颜答应着，对于这份资格表，她可是另有打算！ 饭后就该赶着牛羊去放牧了，原本这个活是卓穆卓寒的，可是自从任丽丽嫁了进来，卓穆早上都会陪着任丽丽，出去放牧的事儿就落到了卓颜卓青身上。 这两个小的，一个是姑娘，另一个则是半大小子，所以他们加一块，才能顶的上一个卓寒。 不，应该是还比不上卓寒！ 卓村长要去村部上班，料理完公事之后，就顺手把农田里的活干了。卓家除了养羊，还种着好几亩小麦玉米，这也是卓家重要的口粮。 而卓颜卓青几兄妹，则是回屋拿水囊，带干粮，准备去放牧了。 羊群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个个拼命的往围栏上冲，想要出去吃草晒太阳！ 卓青跑得快，冲上去打开了围栏的大门，那些羊撒着欢儿冲了出来，两只牧羊犬顿时一左一右冲了上去，不让羊群走散。 卓青大声表扬着两只牧羊犬，“黑豹，虎子好样的！” 两只狗大声回应着，说来也奇怪，它们天生就会放羊，知道怎样把羊群围拢到一块儿，是主人的好帮手。 卓寒手里拿着草帽赶上来，把帽子端端正正的戴在卓颜头上，这才跟着羊群走了起来。 卓颜趁机跟卓寒套近乎，“哥，你总是这样放羊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呀！” 卓寒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大风村祖祖辈辈还不都是这样过的？咋到了你嘴里，就不是长久之计了？” 卓颜心里有成算，如今只是把老实的卓寒往圈里套罢了，“人家现在都讲究科学饲养，科学放牧了，我寻思着，你也应该出去上个大学，然后再回来好好经管咱家的羊！” 卓寒连忙摇着手，“不成不成，爸已经说了，那个上学的指标是给你要的，只要上了学，你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干工作，再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的讨生活了！” 从小卓颜就单弱又漂亮，卓寒始终牢记着爹妈的话，要护着妹妹，不准抢妹妹的东西。 卓颜摇摇头，“我读书不成啊，二哥，还是你去吧！” 第八章颠倒是非 卓颜早就想过，卓穆夫妻早晚要做妖，为了家里长治久安，她得留在家里看着这两货，然后找机会把他们弄走，这种事卓寒绝对是做不来的。 所以要让卓寒去上学，以他顾家的性子，如果读了大学，家里绝对是受益匪浅。 而卓颜自己，原本就是畜牧业大学的学生，已经读到了研究生，她就是因为在宿舍里看小说，所以才会穿越到书中的。 所以卓颜觉得，凭着自己的本事，不用去上学也能把日子过好！ 卓颜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说什么也不答应。 眼看着二哥钻牛角尖，卓颜把小脸绷得紧紧的，还准备再说两句，就看到前边的路口围了一堆人，正在吵闹呢！ 卓寒就对两只牧羊犬吹了一声唿哨，然后招呼卓颜卓青去看热闹。 这是村里通往县上的路，此刻停了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车子旁边还站着两个民兵，这两个人穿着去掉肩章的绿军装，腰里扎着宽皮带，瞅着挺威风。 再一看他们手里抓着的人，卓颜差一点笑出声来，他们手里边抓着的，正是捉女干不成反被抓的陆江涛！ 在卓颜的印象里，陆江涛挺讲究，爱打扮，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又妥帖，就拿他那个三七分的发型来说吧，任何时候都是光可鉴人，能滑到苍蝇的，也不知道在物资如此匮乏的年代，陆江涛到底是用什么打理的发型！ 可是现在的陆江涛，一脸憔悴，头发散乱，上边甚至还沾了两根稻草。 路边上站了不少村民，大家伙看到陆江涛的狼狈样子，也都大为震惊，都指点着陆江涛议论纷纷。 “这不是陆老师么？怎么被抓起来了？” 陆江涛高中毕业，考虑到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让他在村里的育红小学教书了，所以村民才会管他叫做陆老师。 “听说他昨晚跑去踹了楚干部的门！” “天哪，那又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得了失心疯！”说话的村民不是很有把握。 一开始跟着陆江涛去捉女干的几个大婶也在人堆里面，不过此刻她们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都是三缄其口，绝口不提昨夜的事。 这个时候，柳梅突然疯疯癫癫的跑了过来，她不顾一切推开穿民兵，伸手抱住陆江涛，“江涛，你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旁边的卓颜看到这里，禁不住嘴角抽动一下，柳梅这是要干什么？ 陆江涛的嘴动了一动，却是没有说话，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存在被冤枉的问题，而且这原因，完全不能拿到人前来说呀！ 陆江涛开不了口，看在柳梅眼中，却是他有苦难言，她朝着周围看了看，“大家伙倒是帮着江涛说句话呀，他昨天是闯了楚干部的家，可他那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啊！” 立刻就有村民接茬，“什么原因啊？” 柳梅抿着嘴唇，好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过了好一会她才说道，“江涛看到了卓颜去楚干部家，他怕卓颜做傻事，这才带着人去阻止卓颜做傻事的！” 第九章针锋相对 卓颜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而楚星辰则是县上派下来的青年才俊，这两个人到了一起，岂不是天雷勾动地火，充满了话题？ 围观的村民们顿时精神起来，“陆江涛看到了卓颜去楚家？” “真的吗？大晚上的卓颜去找楚干部干什么？” 伴随着这些疑问，村民把好奇的眼光投向卓颜。 这可是把卓寒和卓青气坏了，卓寒直接抽出放羊的鞭子，在空中猛地甩了一下，那鞭子稍从柳梅的脸上擦过去，顿时留下了一道血痕。 柳梅惨叫一声，“啊，我的脸，你，敢毁我的容？” 卓寒冷冷哼了一声，他有个毛病，那就是不跟女人说话，当然也包括斗嘴吵架。 可是卓青没有这些讲究，眼看着他二哥把人给打了，他就站到了卓颜面前，“谁让你说我姐坏话的？你敢说，我们就敢打你！” 这话没错，大风村自古民风彪悍，一向都是主张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绝不姑息，而卓寒的这个举动，也间接的证实了卓颜的清白，那些村民看卓颜的眼神也不那么怪异了！ “原来是栽赃啊！” “活该，谁让她招惹卓家人？” “真是不安分，自己不好好劳动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早就该把他们抓起来了！” 眼看着村民调转了方向，再次把矛头指向陆江涛和柳梅，这两个人就慌了神，要是继续这样闹下去，没准柳梅也得被抓走。 柳梅赶紧朝着民兵求助，“你赶紧管一管啊，你没看见卓家的人打我？” 黑脸民兵是卓寒的铁哥们，听到柳梅的话就是一翻白眼，“谁让你可着嘴胡说八道，我也想打你呢！” 柳梅叫一声屈，“我没有说谎，卓颜，昨晚上你就是去了楚干部家对吧？你要实话实说，不能再因为你的错误，而让无辜的人受牵连了！” “你要知道，江涛就是担心你，这才误闯了楚干部家，才会闯下这个大祸的，你要是有点心，就该勇敢的站出来，为江涛作证！” 柳梅说的义正词严，陆江涛也满怀希望朝着卓颜张望着，似乎只要他看那一眼，卓颜就会立刻站出来给他作证似的。 卓颜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你瞎说什么呀？我又不是村干部，没事儿去楚干部那干什么？再说了，你们俩个住在村子西边，咋知道我去了什么地方呢？” 卓颜是不会承认去了楚家的，她可不是原来的那个傻女孩。 而且卓颜昨晚上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在楚家了，所以她也不算是说谎。 陆江涛十分意外的看了一眼卓颜，卓颜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他没想到卓颜不帮着自己说话！ 要是没有卓颜的证词，他可是真的会被抓进县里边的学习班改造的！ 陆江涛嫌弃的想，这个卓颜可真是分不清楚场合，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现在就该帮着他陆江涛说话，及时的抹黑楚星辰才是！ 不行，不管怎样，今天都得让卓颜站出来作证！ 想到这里，陆江涛一脸痛惜的看向卓颜，因为着急，他的声音都变调了，“卓颜，你真的这么狠心，要辜负我的一片好心么？” 第十章不容亵渎 卓颜冷冷的抱着手臂，“陆江涛，说话别那么恶心，我可是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也不需要你好心！” 卓颜转向卓寒，绷着小脸说道，“二哥，这个人再胡说，诋毁我的名誉，你就揍他！” 卓寒瞪着一对大眼珠子，一边恶狠狠的瞪着陆江涛，一边活动着自己的大拳头，“知道了！” 卓颜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卓老爹又是村长，而陆江涛只是城里边来的知青，现在正削尖脑袋闹着回城，在村民们看来，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眼瞅着陆江涛一边跟身边的女知青勾勾搭搭，一边又表现出对卓颜情深意重的样子，大风村民都被他给恶心坏了。 “姓陆的，你再打我们村姑娘的主意，我也要揍你！” “对，太不像话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还污蔑人家！” “太不要脸了！” 说这话的小伙子，越想越是气愤，卓颜在村里，那是女神一般的人物，如今竟然有人不长眼打她的主意！ 眼看着陆江涛脖子一梗还要犟嘴，这小伙子就捡起了一块石头砸过去，“你小子找死！” 陆江涛没防着有人会突然动手，一下子就被砸中了肩膀，仿佛是受到了小伙子的启发，在一旁围观的村民们都捡起顺手的东西扔了过去！ 那两个抓着陆江涛的民兵早就松开了手，躲到一边去了。 只有柳梅紧紧抱着陆江涛，也跟着一块儿遭殃了，挨了不少臭泥巴，小石头什么的。 等到楚星辰赶过来，这两个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杜江涛被打老实了，他嘴上不敢再说什么，不过一双眼睛还是不老实，充满幽怨地看着卓颜，仿佛在责怪她不为自己说话。 卓颜根本看都不看他，如果不是陆江涛，原主也不会过得那么凄惨！ 柳梅还想跟楚星辰告状，她委屈的指着村民说，“楚干部，刚才这些人扔石头打我，你可得好好管管！” 楚星辰一挑眉，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地面，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当他看到卓颜的时候，眉头就是微微一皱，随即转过脸去问两个民兵，“怎么回事？” 楚星辰为人很是严谨，工作雷厉风行，手下根本不敢当着他的面说谎，那两个人就支支吾吾的指着柳梅和陆江涛，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一下，那些扔石头的村民也有些紧张了。 没想到楚星辰听完了经过之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把人带上车，送到县里边主管部门去！” 柳梅十分失望，“你不打算管管？你瞧瞧，我的头差一点被打破！” “如果你管好自己的嘴，就不会有人朝你扔石头了！”楚星辰冷冷的回答。 那些村民这才放心，楚星辰这个举动，分明就是向着他们大风村的人说话！ “楚干部，说的好！” 先是有一个人鼓掌，随后鼓掌的人越来越多，好像楚星辰是个青天大老爷一样！ 瞧见了陆江涛一脸狼狈被押上车，卓颜微微一笑，“走吧，热闹看完了，我们放羊去！” 卓家姐弟赶着一群雪白的小羊朝着草场走去。 楚星辰板着脸，看着车子，扬尘而去，只不过他看的那个方向，也是羊群走的方向，他到底在看谁呢？ 第十一章英雄救美 眼看着现场的人都走光了，柳梅这才抬起头来，她也看向羊群离去的目光，不过跟楚星辰深邃的眼神不同，柳眉的眼神是又恨又妒，好像毒蛇在游走。 这会儿正是大家放牧的时候，羊群走了又来了牛群，这群牛都是黄牛，个个膘肥体壮，它们知道要去牧场，都兴奋的甩着小尾巴，牛眼熠熠生光。 看到牛群，柳梅突然心念一动，昨天发生的事情，原本就是她跟陆江涛精心策划，目的就是要搞到卓颜手中的指标。 至于后边儿的捉女干计划，其实是柳梅画蛇添足加上去的，她知道卓颜长得漂亮，因此害怕陆江涛对她真的动心，所以要闹这么一出，让卓颜身败名裂，免得陆江涛跟她弄假成真。 当然这都是柳梅深层次的想法，作为书中的女主角，她就是个白莲花，这么阴暗的想法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眼看着牛群就从自己的眼前过，牧牛人懒懒散散的跟在后边儿，眼神根本就不在牛身上，柳梅当机立断，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剪刀，冲着最近的一头牛屁股上扎去。 要说柳梅的胆子也算是大，她根本不懂得性口受伤的正常反应，还以为黄牛被刺，第一反应应该是朝前跑，那样一来刚好就冲进了卓颜的羊群，没准儿还能放倒卓颜。 她万万没想到，黄牛受惊之后原地跳起来，后蹄踢出，刚好就踢在了柳梅的身上，她一声没吭就栽倒到路边去了。 被柳梅戳的是一头年轻健壮的大公牛，这种牛的脾气本来就很大，它饿了一个晚上，正憧憬着绿色的草场，完全没有想到有人在它背后捅刀子。 在原地跳了一下之后，公牛低着头红了眼睛就朝前边冲了过去。 等到牧牛人醒过神儿来，公牛已经撞翻了好几个同伴儿，自己跑的飞快，眼看已经要赶上了前边儿的羊群。 “不好！”楚星辰一直在关心着卓妍那边儿的动静，看到这一幕之后，立刻登上停在路边儿的二八大杠就朝前赶去。 二八大杠又叫做加重自行车，这种自行车轱辘大，承重能力强，是现在人们最喜欢的代步工具，一辆永久自行车要一百多块钱，普通人是买不起的。 不过二八大杠跑得再快，也赶不上四条牛腿，等到楚星辰骑车冲上去，那头黄牛已经把卓颜的羊群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眼下卓家兄妹几人正分守在羊群的三个方向，而黄牛冲散的那些羊就在卓颜身边！ “小心……”眼看着卓颜躲闪不及就要被黄牛撞到，楚星辰总算是及时赶到，他一把扔开了自行车，抱着卓颜就滚到了一边儿！ 一阵子天旋地转之后，两个人一起滚到了草坡的边上！ 此刻两人的姿势十分尴尬，卓颜躺在地上能看到蓝天，还有眼前楚星辰那张放大了的俊脸，当然还有他头上的一只小草花。 而楚星辰的眼中只有卓颜！ 眼看着大家伙儿都朝着这边儿赶过来，卓颜赶紧推开楚星辰，“你还不赶快下去！” 第十二章美救英雄 一时间楚星辰有些迷茫，连续的旋转让他分不清楚到底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到底从哪儿下去啊…… 他没有下去，反而想低下头，眼前就是卓颜的嘴唇，红润饱满，好像小樱桃一样…… 还是卓颜红着脸，一把推开了楚星辰，“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也是个无赖臭流氓！” 被戴了帽的楚星辰，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站起身来刚想解释，却看到卓颜已经取下了腰里的绳子，怒气冲冲地冲着他甩了过来。 楚星辰一惊，却没有躲，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不管有意无意，刚才总是他轻薄了卓颜，所以现在挨卓颜的鞭子也是应该的！ 出乎楚星辰的意料，风声袭来却没有打在他身上，楚星辰知道别看卓颜是个姑娘，可是这草原上的姑娘手底下都有两把刷子，鞭子挥出去万万没有落空的道理！ 他诧异的睁开眼，却看到自己的身边已经捆翻了一头大公羊，原来那羊受了惊，从他身后跑过来，如果不是卓颜，只怕自己这会儿已经人仰马翻了。 原来如此！卓颜并不是恼他，而是要救他，楚星辰心里一甜，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边又想起了刚才的红樱桃…… “快来帮忙！”卓颜又甩出一卷绳子，扔在了楚星辰的脚下，自己则撒开腿朝着四散奔逃的羊群追过去。 楚星辰立刻拿起了绳子，跟在卓颜身后，这绳子在卓颜手里，就像变戏法一样，一会儿就能捆翻一头乱蹦乱跳的大羊。 卓颜套住了羊之后，对羊稍加安抚，再解开绳子，那羊果然就安静了下来。 楚星辰学着卓颜的样子，也挥出了绳子，可惜他没有卓颜的本事，那绳子不是落空，就是套到楚星辰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卓颜兄妹几人，已经把羊群规整的差不多了，回头看到楚星辰的狼狈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星辰握手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这绳子不太好用……” 卓青挠了挠脑袋，刚想说这绳子怎么不好用了，这都是他亲手搓的，里头掺了牛毛最结实不过！ 卓寒是个成年男人，知道楚星辰在想什么，他哈哈大笑着附合了一声，“的确是不太顺手，改天再重新搓一些！” 这会儿现场的混乱已经平息下来，被惊吓到的牛羊都已经安抚住了。 楚星辰看了看四周，正准备跟卓家兄妹打声招呼离开的时候，就有人跑来报告，说是女知青柳梅被牛踢伤了！ 楚星辰二话不说，立刻赶到现场去查看。 只见柳梅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着，不知道死活，胸口上有一个硕大的牛蹄子印儿。 “赶紧送医院吧！”楚星辰伸手到柳眉的鼻下，发现她还有气儿。 那牧牛人赶紧扎了扎腰里边的绳子，“我去送吧，她是我家的牛踢伤的！” 细柳营民风淳朴，按照规矩来说，应该是谁家的牲口伤了人，就由谁出钱来治疗。 “慢着！”卓颜却伸手拦住了他。 第十三章疑点重重 眼下应该是救人要紧，所以大家都疑惑的看着卓颜，卓颜弯下腰，从柳梅身边的草丛里边，拿出一个闪亮的东西，那是一把巴掌大小的剪刀。 小剪刀属于五金配件，如今商品经济并不发达，普通人家都用粗笨的大剪刀，像这么精致漂亮的小剪子，只有城里那些讲究的姑娘才有。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卓颜你拿这东西干什么？现在应该马上救人！” 楚星辰却要过了剪刀，仔细看着，甚至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他把剪刀递到了牧牛人的手里，“这剪刀上边粘的似乎是血！” 剪刀的尖端有一层暗褐色的痕迹，闻着还有一股腥气，牧牛人看过之后点点头，“是牛血！”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吹了一声呼哨，“我的阿青很听话，不会突然发疯的！” 随着牧牛人的这声呼哨，一头结实的大公牛低着头跑了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周围的人也明白了牧牛人要干什么，他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自己饲养的牛羊什么脾性自己最清楚，牧牛人说这大公牛老实那就必定是老实的，怎么会一大清早无缘无故发疯呢？ 当着大家的面儿，牧牛人仔细检查了公牛的身体，最后在公牛的屁股上发现了一个伤口，从伤口的形状和痕迹来看，就是这把剪刀戳的。 这下子大家伙再看向柳梅的表情就不一样了，别看细柳营的人饲养牲畜，以畜牧为生，平时对于这些牲口可是好的很。 眼下的情形大家都能脑补出细节来，就是这个柳眉用剪刀戳了大公牛，大公牛才会痛的跳起来，这才会引来后边的一大堆麻烦！ 这样的女人简直是毒妇！ 牧牛人更是生气，再也不提拿钱给柳梅治病了，反而走上前踢了她一脚，“别装了，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大青！” 也可能柳梅早就醒了，也可能她真需要让人踹着才能治病，总之挨了这一脚，她还真哼哼着醒来了，“哎哟我疼……” 碗口大的牛蹄子踹到了胸口，能不疼吗？ 楚星辰可不惯着柳梅的毛病，他拿着小剪刀质问柳梅，“这是你的剪刀吗？” 柳眉眨了眨眼睛，蹙着眉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是……” 细柳营可不产剪刀，这里甚至没有集市，平时要用的针头线脑，都得赶集的时候去镇上买，谁也没有富裕到把贵重的剪刀到处乱丢。 所以谁也不相信柳梅的话。 这根本难不住楚星辰，他回头吩咐道，“二牛，你去知青点儿，把柳梅的几个同屋叫过来！” 大家伙朝夕相处，这剪刀是不是柳梅的东西，一看就知道。 柳梅的脸色更难看了，那样被当众审出来只有更丢人，“别去，这是我的剪刀！” 遮遮掩掩不承认，柳梅一定有问题！在场的人心里都闪过这个念头。 楚星辰就拍了拍大青，“你为什么要用剪刀戳三德子家的牛？” 看到这一幕，柳眉就知道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瞒不住了，不过她也不害怕，不就是头牛吗？ “它从我身边过，吓着我了！”柳梅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第十四章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柳梅满不在乎的口气顿时激怒了大家。 “吓到你了，你就要动剪刀呀，那如果是个人呢，你是不是还要杀人呀？” “三德子揍他，这女人伤了牛，万一牛冲撞了什么，那损失还不都得算你的？” “什么？真是你伤了大青！”三德子是个暴脾气，听了柳梅的话，抡着大拳头就要揍她！ “三德子不要动手！”卓颜板着脸制止了三德子，无论什么时候，私下打人总是不对的。 “卓颜，你不能这样纵容坏女人，”三德子气得够呛，可是又不敢不给卓颜面子。 周围的人也纷纷点头，原本他们对柳梅的印象还不错，这姑娘长得细巧，对人也有礼貌，可是今天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下子扭转了人们对于她的印象。 “我不是纵容她，而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打人解决不了问题，”卓颜看了一下满不在乎的柳梅，“三德子，牛是你养的，就是你家的财产，现在柳梅伤了你的牛，跟偷你的钱有什么区别？这是犯罪呀！” 对哦，卓颜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立刻得到了周围人的赞同，大家不约而同点起头来。 柳梅脸色难看，“什么财产？它不过就是头牛，你们早晚要杀的，我戳一下怎么了？” 柳梅这话可是说错了，在细柳营，并不是所有的牛死了之后都会被屠宰，这地方的人有情意，凡是给家里出过力的牛，已经被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最后都能得到善终。 周围的人立刻不满起来，“那你也不能戳别人家的牛啊！” “楚干部，你倒是说个章程出来，治一治这坏女人，这女人太坏了，她今儿伤三德子家的牛，没准明天还会伤我们家的！” 卓颜的话也提醒了楚星辰，他冷冷看了一眼柳梅，“你不想着好好劳动，反而伤害群众家里的牛羊，这说明你品质有问题，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先拿出三块钱来赔给三德子！” “然后回去好好反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写一篇检查来交给我，等候进一步处理！” 柳梅脸色苍白，“楚干部你不能这样，这对我不公平！那不过是个牲畜而已！而且我也被牛踢了，我也要钱治伤……” 卓颜忍不住摇了摇头！ 三德子直接抡着拳头冲了上去，“你还敢要钱，我打死你……” 没有人拉着三德子，柳梅连滚带爬躲开了，“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想起刚才那一幕，大家伙都心有余悸，人们爱憎分明，并没有人同情柳梅，反而觉得他活该。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柳梅必须在一天之内凑够三块钱，然后交给受害者的家长三德子。 柳梅这下子可是彻底走不动路了，原本她就觉得胸口痛得厉害，现在连呼吸都不顺溜了。 现在可是个五分钱都能买两个包子的年代，三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柳梅家里条件不错，她手上有不少零花钱，这下子为一头牛赔个干净，她不服气啊！ 楚星辰干净利落的处理了这场纠纷，现在就等着柳梅赔钱写检查了！ 第十五章贪婪嘴脸 卓颜日后悲惨的命运全部来自于陆江涛和柳梅，眼下紧锣密鼓，把这两个人安排的明明白白，卓颜才松了一口气。 夏天草木丰美，青草浓郁多汁，牛羊都爱吃，可是也不能由着它们的性子来，得不停的赶着它们走动，这样牛羊才能长膘，这就叫做走膘。 以前卓颜家还有几匹马，放牧的时候可以骑着马，这样比较省劲儿，后来马老了，就在家里养着，他们兄妹几人就得步行放牧。 卓颜是走惯了路的，倒不觉得累，不过她还是琢磨着要弄到几匹马。 卓寒没事儿找事儿拉着卓颜说话，有好几次都提起指标的事情，意思是自己可不想出去上学，让卓颜千万不要赶鸭子上架。 卓颜却是把这位二哥心里边的真正想法，摸得清清楚楚，卓寒这个人外冷内热，只要他觉得好的人，把心掏出来给你都行，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接受卓颜让出去的指标。 “行了，你就别急着谦让了，这件事情还得听咱爸的，”卓颜早就拿定了主意，却不负责任地把事情推到了卓村长的身上。 卓颜却是没有想到，盯着这个指标的人还真多，晚上兄妹三人回家以后，可是又见识了一幕贪婪的嘴脸。 把羊群都赶进圈里，卓颜三兄妹火急火燎地朝家里跑去，实在是太渴了。 卓青一进门儿，就冲进厨房端出来大海碗递给卓颜，里边是满满的玫瑰花茶，温热适口，“姐，你喝这个！” 他自己则抢了一个葫芦瓢，跟卓寒一起奔到井边儿，舀了清凉的井水就牛饮起来。 细柳营盛产玫瑰，不是那种大的单头玫瑰，而是多头小玫瑰，又叫做沙漠玫瑰，这种花晾干之后，可以食用，用来做馍馍，泡茶味道都是极好的。 卓颜端了碗坐在堂屋门口，笑岑岑地看着卓寒兄弟两个喝水，“你们喝慢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牛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子争吵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妈，你实在是太偏心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儿子，这个指标我是要定了！”竟然是在家里陪媳妇儿的卓穆。 “卓穆，如果你是想要了这个指标自己去上学，那我一点儿也没有意见，反而还会支持你，毕竟你是家里的长子，”卓母据理力争， “可眼下你不是给自己要的指标，而是想把这个指标给你媳妇的弟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小舅子凭什么占我们家的指标，这可是给卓家人的，你们想都别想！”卓母的声音很大，看样子被大儿子气的够呛。 这个时候卓寒和卓青也都听到了动静，兄妹三人一起凑到了堂屋门口听了起来。 “妈，你这话就没有道理了，你口口声声说上大学的指标是给卓家人的，那我问你，卓颜早晚要嫁人，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个时候她就不是卓家人了，所以你不能把指标给她！”任丽丽好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大声地说道。 “嫁出去了，她也还叫卓颜，就是我女儿，你们这是怎么当大哥大嫂的，还跟着妹妹抢东西？”卓母不耐烦了，拿起扫帚像是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任丽丽和卓穆。 第十六章家庭战争 兄妹三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有想到，大哥已经变成了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传出了一声惊呼，听着像是卓母的声音，卓颜再也忍不住了，推门冲了进去。 她一眼就看到卓母倒在了地上，正痛苦地扶着腰，卓颜可是气坏了，立刻转头质问卓穆和任丽丽，“是你们俩谁干的？” 任丽丽心虚地低下了头。 卓穆却上前一步护住了任丽丽，他板着脸训斥卓颜，“你怎么说话呢？丽丽可是你大嫂！” 卓颜才不吃他这一套，“地上躺着还是你妈呢，你就看着你媳妇儿这么欺负妈？” “这怎么能是欺负呢？妈要打丽丽，丽丽不过是挡了一下而已！”卓穆毫不脸红。 卓寒气的够呛，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你这么颠倒是非黑白，不配当妈的儿子！” 卓寒是家里边儿最壮的男人，卓穆尽管是老大，也挡不住卓寒的拳头，尽管避让了一下，还是被卓寒一拳砸在肩膀上，砸得他倒退了两步。 卓穆被砸得咳嗽起来，“卓寒，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哥！” 任丽丽扑到卓穆身上哭了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家里人都欺负我们！” 卓颜和卓青已经扶着卓母站了起来，眼看着任丽丽颠倒黑白，卓母气的脸色铁青，“今天这事儿，就是因为你给娘家捞好处引起的，你别以为自己嘴皮子讨巧，我就分不清楚是非！” “我告诉你，指标就是我们卓家的，谁打主意都没用！” 这话挺灵，任丽丽顿时像是被人拧了开关一样，止住了哭嚎的声音，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卓颜，“妹妹，自打嫁进了卓家，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倒是说说，你愿不愿意帮嫂子这个忙？” 听了任丽丽的话，卓颜直翻白眼儿，什么叫做最喜欢的就是她了，最喜欢叫她干活才是真的。 任丽丽也不讲究，自己身上换下来的小衣裳，还支使着卓颜去清洗，也就亏得原来卓颜那个傻姑娘，百依百顺愿意给任丽丽干活。 “不愿意！”卓颜拖长了声调说道，心想傻子才愿意给你帮忙呢。 任丽丽的眼泪就又要掉下来了，“卓颜，我对你那么好，你不能不讲良心！我家就耀祖一个男孩，只要你把指标给他帮了他，他会记得你一辈子的！” 卓颜把小脸儿一板，嫂子也不叫了，“任丽丽，你就歇了这份心思吧，我家男孩多的是，你面前就站了三个，我也不需要那个什么任耀祖记着我，一个大小伙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读书也不成，被这么个人惦记着，我觉得丢脸！” 卓寒表达情绪的方式简单直接，一般是挥拳就打，他却总觉得不够酣畅淋漓，此刻听了卓颜的话，只觉得痛快之极，“卓颜你说的真好！” 现场就缺掌声了。 卓穆和任丽丽两口子被弄得灰头土脸，眼看着指标是弄不到手了，两口子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 “妈，你实在太偏心了，我要分家！”卓穆石破天惊来了这么一句。 第十七章一劳永逸 说到底，卓穆和任丽丽都是自私的人，为了一个上大学的指标到底还是提出了分家。 一家之主卓村长回来了，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卓穆，当初你妹妹要去上大学的事情，我特地叮嘱过你，不要跟别人说，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媳妇是怎么知道的？”卓村长脸色不善。 这个上大学的指标可是给符合条件的优秀青年，卓颜的确是符合条件，不过细柳营符合条件的青年不只她一个，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大家心里边明白，根本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说。 当初卓村长开家庭会议的时候，就特地避开了任丽丽，还特别叮嘱大儿子不要告诉自己的媳妇儿，没想到这个大儿子是个耙耳朵，什么事情都要告诉老婆，结果惹出了事情。 卓穆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把脖子一梗，“丽丽也是咱家媳妇儿，就是咱卓家人，我告诉她有什么错了？” “那你小舅子也是卓家人吗？他明明姓任，凭什么占我们家的便宜？”到底是当村长的人，卓村长一说话尽显威严。 有了丈夫撑腰，任丽丽的胆子也大了，“爸，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既然我也是卓家人，那么卓家的好处也有我一份儿，我愿意把这个好处给我弟弟！” 卓村长冷眼看着任丽丽，“当初娶你的时候，聘礼在整个细柳营都是头一份儿的，现在你又把手伸得这么长，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指标不可能给你们家！” “那就分家！”卓木自觉拿住了老爹的软肋，理直气壮的又喊了一嗓子。 细柳营还没有分家的习惯，除非是实在过不到一块儿，那绝对是件丢人的事儿，而卓老爹作为细柳营的村长，要使自己家先闹到了分家的地步，对他的权威影响很大。 所以卓穆早就琢磨过，老爹应该会委曲求全答应自己的条件，这样做的确有些招人恨，不过只要丽丽高兴，他愿意得罪老爹。 果然卓村长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旁边的卓寒和卓青都是一脸愤怒，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哥，他们真不明白，自从娶了任丽丽之后，这个大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变得不可理喻了。 眼看着卓家终于走上了分家的道路，卓颜觉得有必要推老爹一把，卓穆和任丽丽就是俩祸害，分出去正好。 “我觉得分家也挺好，要不然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大嫂今儿看中一个好物件儿，明天又看中一个好物件儿，还不得都要回去补贴了娘家，要是分开了，就没有这事儿了！”卓颜平静的说道。 任丽丽没想到卓颜一上来就批评自己，有些慌乱地看着卓穆。 卓穆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卓颜怎么说话呢？丽丽可是你大嫂，你连一点敬重都没有……” “闭嘴吧你，我还是你老子呢，我也没见你对我有多么敬重，”卓村长开口了，“分家就分家，卓颜说的对，再大的家业也禁不住有人惦记着，把你俩一次性的分出去，倒少了麻烦！” 第十八章分家 卓穆闹了一场，可是真的听到，从老爹嘴里说出的分家两个字，他还是愣住了。 说到底卓穆还是不想分家，他打小就爱偷奸耍滑，干活的事情都是几个弟弟妹妹在出力。 不过大家伙都是一家人，弟妹们都不计较，卓穆也就乐得享受，要是分家以后就不会有这份方便了，到那时候他找谁帮他干活去？ 眼看着卓穆不接话了，任丽丽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丈夫在想什么，她咬了咬嘴唇，低眉顺眼地对卓村长说道，“爸，要不然还是别分了吧，只要您把指标给我弟弟，他以后会像孝敬自己亲爹一样孝敬您……” “我不缺儿子孝敬，明天村口分牛羊！”卓村长冷着脸撂下这句话，他觉得还是自己女儿说的对，任丽丽就是个祸害，放在家里只会惦记着家里的好处，儿子被媳妇儿吹了枕头风，如今也留不得了。 卓母摔伤了腰，当天晚上躺在床上休息，当然不能下来下床做饭，卓颜做了晚饭，却没有叫大哥大嫂。 等到卓穆夫妻闻见味儿进了厨房，厨房里边儿连碗筷都收拾干净了。 这可是把卓穆给气坏了，他还从来没想过，家里边有做饭不让自己吃的这一天呢！ 卓穆就要去找卓颜理论，旁边的任丽丽拉住了他，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卓穆，我看你家里人心里也没有咱们俩，不如跟我回家去吃饭，顺便跟我爸商量一下，分家的时候咱们该要点啥！” 卓穆是个耙耳朵，听到任丽丽这么说顿时醒悟，用手一拍脑袋，“丽丽你说的对，家里东西不少，以后就咱们两个过日子了，可不能要错了东西！” 这夫妻二人果然连夜回了任丽丽的娘家，找老丈人请教去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卓村长就请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说自己要分家请他们做见证，这几个老人大吃一惊，开始还劝了几句，不过看到卓村长已经拿定了主意，大家也就闭了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村子就这么大，很快其他村民也知道了消息，有些不急着放牧的人也跑来看热闹。 卓寒卓青沉着脸，把家里的牛羊都赶到了村口。 村口可是没有草，这些羊还不知道主人要干什么，一个劲儿着急的咩咩叫，催着主人赶点儿上路，它们要去牧场吃草。 听着这声音，卓村长就觉得心中有些酸楚。 他还不知道呢，在卓颜的精心安排下，现在的结果已经比书中好的太多了。 卓穆夫妻一大早就赶回来了，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任丽丽的父亲任老师，还有她的弟弟任耀祖。 看到这个情形，村口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向卓穆的眼光，就多了几分不屑，这还没有分家呢，就已经要把日子过到老丈人家去了，这还是男人吗？ 眼瞅着人到的差不多了，卓村长就翻开桌上的笔记本说了起来，家里的牛羊草场房屋还有存款怎么分配，他昨天可是都仔细的琢磨过，都清清楚楚的写到小本子上了。 第十九章节外生枝 卓家很是富裕，在细柳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一共有五百多只羊，一院子大屋，按照卓村长的说法，这些东西要分成五份儿。 卓村长夫妻是父母，在这五份中要占据一半儿，剩下的四份儿再由四个子女均分。 这也是细柳营分家的规矩。 然而卓穆的老丈人任老师提出了意见，“你们这样分家不公平呀，我能理解你们夫妻两个占大头，不过有个人选你们搞错了，卓颜是你们家闺女，她早晚要嫁出去，所以家产不能分给她！” “另外一点，我女儿是你们家媳妇儿，分家的时候应该加上她的名字！” 按照卓村长的分法，卓穆夫妻，只能在兄弟姐妹那一份财产里边拿走四分之一，而按照任老师的说法，任丽丽取代了卓颜的名额，卓穆夫妻就能拿走二分之一了。 卓村长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这种分法可是按照规矩分的，没想到任老师节外生枝来了这么一出。 卓颜可是知道，任家虽然自诩为书香门第，其实骨子里边爱占便宜，所以对于这种状况，她早有准备。 “任伯父，你这么分家就不对了，我们家现在的财产，可都是我们家人自己打拼出来的，嫂子刚嫁到我们家几个月，她又没干过什么活儿，可以说在我们家连一只鸡蛋都没有挣出来，她凭什么分财产？”卓颜口齿伶俐，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有了女儿珠玉在前，卓村长顿时反应过来，“卓颜说的对，不劳动者不得食，任丽丽嫁到我们家这三个月只吃饭不干活，还骗了家里好几只老母鸡，这样的媳妇儿凭什么分财产？” 围观的村民顿时哄笑起来，就有好事之徒对着任丽丽指指点点，说起了她假怀孕骗肉吃的过程。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淳朴，说起来像任丽丽这样，为了吃不择手段的可还真不多。 耳朵里边听着人们的议论，任老师也不禁有些脸红，他早就教育过女儿，不要因小失大，坏了名声可不得了。 现在看起来，他的这些话，可都是被任丽丽就着鸡肉一起吃掉了！ 村里边的几个老人商量了一番，就有人站起来对任老师说道，不能按照任家的分法来，因为任丽丽没有资格参与分家。 眼看着着家人把利害关系剖析得明明白白，任老师也没有话说，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女儿。 这一下子能够分给卓穆夫妻的财产就不多了。 家里边一共五百多只羊，卓穆夫妻只分到手六十多只，在住房上边儿着村长倒是没有苛待卓穆，夫妻现在的大院子没法子分开，他就把卓家的老屋给了他们。 “除了羊以外，家里还有四头牛，这些牛是转牧场时拉车用的，不能分开，我愿意按照现在的市价折合成羊给你们，一头牛换二十只羊！” 分完了羊群又开始分牛了，然而卓村长的分配计划立刻遭到了反对。 “我不同意，我不但要牛，而且我就要大黑！”卓穆斩钉截铁地说道，大有一种不给牛就不分家的架势。 第二十章狠毒的分法 大黑可不是一头普通的牛，它是一头斗牛。 能成为斗牛的牛，体力和身体素质可想而知，大黑今年十岁，是一头健壮的大公牛，体重足足有一千多斤。 虽然斗牛因为过于血腥，已经被禁止，不过大黑的血统优秀，这样的牛即便是不用做斗牛，拿去配种也有巨大的价值。 听了卓穆的话，就知道他昨天没闲着，而是和老丈人一家仔细商量过利害关系，这才能一眼就看中卓家最值钱的东西。 卓村长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不行，家里的牛都是转场时拉车用的，少一头牛车就拉不动！” 卓村长所说的转场就是转冬季牧场，在细柳营夏季的时候，大家都住在村子里边，而到冬季的时候，则要带上家当带上牛羊，换到冬季牧场那边去。 只有在两边儿的草场轮换着放牧，才能让牧草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转场的车子要在草原上行走，都做的车身宽大结实，上边儿放着一家人居住生活所需的全部用品，没有四头牛根本拉不动。 如果把大黑分给了卓穆，那卓家只剩下三头牛了。 卓穆如今就是要是以闹腾为主，然后从中谋取更多的利益。 “我是长子，要想把我从这个家里分出去，我就得要这四头牛里面最好的一头，你别想着用羊跟我换，别说是二十只羊，就是三十只羊，我也不换！”卓穆耍起了无赖。 卓穆这样说着，他的小舅子任耀祖就笑嘻嘻的，取下腰间的绳子，朝着大黑走了过去，既然姐夫发了话，他就要先把这头牛套到手里再说。 卓颜冷笑了一声，果然跟书中写的一个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卓穆还有任丽丽一家子都是厚脸皮。 任耀祖还没有走到大黑面前，自己先被绳子套住了，出手的是卓寒，“我不同意，凭啥大黑就得分给你，你虽然是长子，可你干的活最少，这大黑可是我从小养大的！” 仿佛为了印证卓寒的话，一听到他的声音，大黑立刻响亮地哞了一声。 卓穆是长子，卓寒是二儿子，这俩儿子一个懒惰，一个勤快，如果他们一起争抢大黑的归属权，那还真不好定下来。 这下子就连村里的老人们都不说话了，大家低着头商量了起来。 任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卓家为难他就高兴，“亲家，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卓村长可不觉得任老师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早先在谈任丽丽聘礼的时候，这个老头子可是不客气的弄走了卓家五十多只羊呢，然后转手就卖给了山那边的人。 “卓村长你也是一村之长，分家可不能不公平，如果你不能做到把大黑给卓穆，那卓穆也要拿到大黑的一部分！这样才公平！”任老师笑眯眯地说道。 卓村长琢磨出来这话里狠毒的意味，当即变了脸色，“什么叫做大黑的一部分？” “呵呵，这牛活着的时候，你要是分不公平，那就杀了分，不管你怎么分，分给卓穆的份额都不能少！”任老师话说的平和，可是话里边却带着志在必得的血腥味儿。 第二十一章折中办法 大黑是斗牛，它值钱自然是因为它具有繁衍的能力，能把优秀的基因传下去，如果杀死变成牛肉，那就失去了价值。 再说了，按照细柳营的传统，也没有人会这样对待一头斗牛，简直是暴殄天物。 “胡说，不能杀大黑！”所以听了任老师的谬论，卓村长气的吹胡子瞪眼儿。 “亲家，这些牛羊里边最值钱的就是这头斗牛了，若是斗牛分的不公平，这家分的就不公平啊，”任老师毕竟是老师，干的是动嘴皮子的工作，说起歪理来一套一套的。 卓颜皱眉，要是按照书里边儿写的，卓家的牛羊包括牧羊犬，最后都没保住性命，这也是卓家衰败的开始，如今她来了，自然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发生。 “大黑不能杀，大家都知道，活着的牛才是斗牛，死了的牛只能卖牛肉了，再说了大黑在我们家十年，是我们卓家的一份子，谁敢打它的主意，就是跟我们家过不去！”卓颜掷地有声地说道。 任丽丽声音比卓颜还大，“不能杀大黑，那就把大黑分给卓穆，反正他是老大，也有资格要这头斗牛！” 卓颜才不会让人家如愿以偿，她凑到了卓村长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者连连点头。 任家的人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卓村长听完了女儿的话之后，抬头大声说道，“其实分家，除了直接分牛羊财物，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全部折价，分现钱！” 折价了分钱，这样就不存在分不公平的问题，任家就占不到便宜了，听到卓村长这么说，任丽丽和卓穆脸上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然而他们也没法子出言反对。 用斗牛大黑拿捏卓村长，从而多分财产，这是任老师昨天晚上出的主意，别看他是个老师教书育人，其实内心挺歹毒，要不然也想不出来这种杀牛分肉的恶毒法子。 眼看着卓家人面面相觑，没有办法反对，卓村长请来的老人们已经连连称赞，说卓村长说的办法可行，这样可以确保分家公平公正！ “你们要是没有意见，就折价分吧，只不过筹现钱需要时间，三天以后咱们再见，不分牛羊的话就不需要来村口了，直接在家里分！”卓村长斩钉截铁地撂下这句话，挥手示意几个儿女回家，不过他可没有叫老大卓穆。 周围的村民一边议论，一边鄙夷的盯着卓穆这群人，有些村民还往地上吐唾沫，表示对他们很嫌弃，杀牛分肉，这得多缺德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呀。 被大家伙盯的脸红，任家的人也呆不住了，只能灰溜溜的一边儿往家走，一边儿商量。 “卓穆，你家里有这么多现钱吗？”任老师脑子转得快，很快就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卓穆想了想，有些发愣，家里边儿算得上是家底儿殷实，不管好赖没欠缺过家里人的吃喝穿戴，光是从这一点来说，就已经比村里的大部分人强太多了，但是有没有这么多现钱呢？ 第二十二章弄钱的路子 任家人合计了好一阵子，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是卓村长家的日子虽然过得不错，但是若想要拿出那么多现钱，应该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分给卓穆的可是足足值五十多只羊，要是再把斗牛大黑的价格折合进去，那最少有七十只羊，这些羊在市场上，可是值近千块。 “现在可是夏季，牛羊肉性子太燥，很少有人买肉吃，所以说，就算是你爸着急卖牛羊换钱，也找不到买主！”想到了这一点，任老师反而放心了。 “岳父，你是说我爸筹不到这么多钱，那分家的时候……”卓穆忐忑不安地看向任老师。 “放心吧，分家的时候还得按照咱们的章程走！”任老师笑呵呵的说道。 不提任家在背后算计别人的丑态，再回到卓家，此刻卓村长一家子的确是正在发愁。 他们也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家里边根本没有这么多现钱，卓母把家里的存折都拿了出来，所有的钱折合在一起不过二三百块。 要说二三百块，在如今这个年代也不是个小数字了，但还是不够解决卓家的问题。 “卓穆这个孩子可真是糊涂，怎么就娶了那么个媳妇儿……非得把咱们这个家给拆败了才高兴吗？”卓母说着说着又想哭。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把这一关对付过去再说，我想过了，我可以再去村里借点，有几户人家挺殷实的，跟我关系也不错，还能借来个二三百！”作为一家之主，卓村长正在积极的想办法。 然而缺口还是太大，还剩下一半儿的钱没着落呢。 卓寒和卓青两兄弟愁眉不展，他们两个平时只知道干活，不知道存钱，钱到用时方恨少，此刻正在埋怨自己没本事呢。 卓母抬头看看大家，正想说自己回娘家再借点儿，就听见闺女卓颜开了口。 “爸妈你们别着急，我刚巧知道个发财的路子，结果赶上家里面有这事，我就没来得及跟你们说，这样吧，你们都不用为了钱发愁，筹钱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三天以后能凑够分家的钱！”卓颜胸有成竹，很有把握。 卓母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女儿，“卓颜，你有什么办法弄钱？可不要干那些危险的事情！” 卓颜笑了笑，“你们真别担心，我都说了一点都不危险，安全的很，只不过我需要一个帮手，卓青，就你吧！” 卓青很是崇拜三姐，眼看到她点将，立刻点头如捣蒜，“三姐，从明天开始我就跟着你！” 卓寒有些不高兴了，“卓颜，卓青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要不然，从明天开始，让我帮着你找钱！” 卓颜笑着摇头，“真不用，明天我和卓青去弄钱，二哥你一个人照顾牛羊也是非常辛苦的，你就在家等着数钱好了！” “我才不数钱，我又不是卓穆！”卓寒听了卓颜的话，觉得自己的任务也是很重的，心里面的酸味儿才不那么重了，“不过卓颜你到底有什么弄钱的路子呢？要知道，缺的钱数可不少啊？” 第二十三章山珍 卓颜却是笑而不语，再也不肯多说了，挣钱这件事情跟搞学问是一样的，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只要摸清楚了世界发展的规律，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卓青成了卓颜的小助手，自己觉得自己挺重要，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当天晚上仔细询问了卓颜需要的东西，就赶紧跑去准备了。 眼看着卓颜睡得早，卓寒不好打扰他，只好抓了卓青来询问，“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姐让你明天去干啥？” 卓青崇拜三姐，更崇拜二哥，二哥卓寒身强力壮，在细柳营里边儿，无论是放牧还是打架都是一把好手，简直就是卓青的偶像。 所以关于挣钱这件事情，卓青是不告诉别人的，但是他得告诉二哥，“我姐就让我准备小铲子，还有细麻布袋子！” 准备这两样东西，听起来倒像是挖野菜，不忙的时候，细柳营里边儿的妇女小孩儿，的确会拿着袋子挖一些野菜，然后进城换钱，只不过野菜不值钱，想要靠着卖这个东西挣够近千块，那是不可能的。 卓寒疑惑地摇晃着大脑袋，确实是想不出来卓颜到底想干啥了，只能叮嘱卓青小心点儿，一定要照顾好姐姐。 第二天一大清早，卓颜带上干粮和水，就领着卓青出发了，牧场在南山脚底下，而卓颜领着卓青去的是北山山麓。 北山可是比南山远多了，两个人从一大清早一直走到了太阳升到头顶上，才隐约看到北山的影子。 卓青不觉得累，只是好奇的不得了，“姐，你就告诉我呗，咱到底要去北山干啥？难道北山有金子？” 金子当然是没有的，“比金子可值钱多了，你就放心的跟着姐走吧！”卓颜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卓青的脸蛋儿，前世可都是独生子女，她也没有机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一个小少年。 眼瞅着都到了上午十点多钟，两个人才来到北山脚下，这个地方跟南山牧场不同，一路都长着苍翠的松柏，一进入松树林，顿时像换了一个世界一样，凉爽又宜人。 卓颜在松树下边儿仔细地看着，时不时还蹲下来翻找一下。 很快她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那是一株小小的草苗，在松树下边儿的腐殖土壤里边儿丝毫也不起眼儿，看起来还没有卓颜的小手指长。 “卓青，给我铲子，”卓颜在草苗儿旁边儿跪了下来，用小铁铲小心翼翼地把这根草苗挖了出来，草苗出土以后，下方带着根须。 这个草苗的根须像是一个虫子，而虫子的头部就是草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冬虫夏草。 冬虫夏草是一种蛾类和菌类的结合体，也就是说它是动物和植物的结合体，这可是有名号的高级补品。 有些人专门挖冬虫夏草牟利，只要认认真真的挖上一个夏天，所得的钱足够让一家子过上富裕的生活。 而冬虫夏草的生长地点一般都会在雪山之上，很少有人知道，在森林草甸上也能生长这个东西。 而细柳营的人们很少进入北山，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冬虫夏草。 第二十四章抢来的金手指 卓颜给卓清解释了冬虫夏草的来历，又告诉他挖掘的窍门儿之后，卓青就点着头，跟卓颜分散开来采药去了。 北山上会长着冬虫夏草，估摸着是这本书的作者，给男主开的金手指。 男主在祸害了卓家之后，出去读大学，再次归来也是遇到了资金问题，他阴差阳错进入北山发现了冬虫夏草，从而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如今这桶金就是卓颜的了。 卓颜下手毫不留情，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就跟卓青把这个片地上的冬虫夏草挖了个干净。 细布袋几乎都要装满了，卓颜满意的掂了掂重量，以这些虫草的分量，别说是筹集卓穆的分家款，就是买下整个卓家的牛羊也足够了。 带着卓青仔细检查过松树林附近，发现没有漏网之鱼，姐弟两个这才满意的回家。 害怕卓青嘴不紧，泄露了虫草的秘密，卓颜一路上反复叮嘱他，千万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卓青拍着小胸脯保证，“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财不露白，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你从没有来过北山，你怎么知道这有虫草的？” 卓颜得意洋洋地笑了，“我当然知道了！我可是你姐！”话说当女老大的感觉可真好。 这本书讲述的故事，就是陆江涛发财致富赢取白富美的经过，只要卓颜抢在陆江涛动手之前，把准备给他的机遇抢走，那她获得的财富就很可观了。 卓青信服的点点头，对卓颜的说法深以为然，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姐姐最好，虽然没有卓寒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强壮的肌肉，不过她脑子好使又长得漂亮呀。 姐弟两个人拎着细布袋回到家中，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卓母正着急地在门口张望着，眼瞅着家里边儿最小的两个孩子，到这个点儿还没有回家，卓母都有些后悔把找钱的任务交给他们了。 这会儿看到卓颜和卓青满载而归，卓母才放心，赶紧拉着他俩进门儿，又打水让他们洗脸。 等到收拾妥当了，卓颜这才让卓母在地上铺上白布，然后把今天的收获一股脑儿倒在上边。 卓家人围着一堆虫草，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卓村长见多识广，第一个认出了虫草，“这是虫草啊，不是说这东西都长在雪线以上吗？卓颜，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卓颜笑了笑，北山应该已经没有虫草了，她也用不着瞒着那个地方，就简单的把今天采药的过程讲了一遍。 “哎呀，卓颜，你是怎么想到北山有虫草的呢？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就是一些有经验的老药农，也不会想到这一点啊！”卓村长可是知道这一堆虫草的价值，再看向女儿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我就是运气好呗，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卓颜指了指地上的虫草，“这可是我和卓青辛辛苦苦采回来的，就算是分家，这一份儿也不能给卓穆！” 卓村长一听女儿的话，顿时就笑了，“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东西是你采来的，就是你的，就算是你支援给家里的钱，也要记在你的嫁妆里边儿！” 真是说什么什么到，卓颜不想让卓穆占到虫草的便宜，偏偏就在这时响起了卓穆喊门儿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蹭饭 听到卓穆的声音，大家伙都是脸色一变，原本卓家人感情很好，可是自从娶了媳妇儿之后，卓穆表现的无比自私，这让原本疼爱他的卓父卓母也颇为失望。 不过现在还没有分家，卓穆还是家里的长子，不开门也是不合适的，再说了卓穆夫妻的东西，可都还在原来的房间里放着呢。 卓村长使了个眼色，卓寒把装着冬虫夏草的白布一兜，就给抱进堂屋去了。 卓青瘪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跑去，开了大门把卓穆夫妻放了进来。 “你小子看见我干嘛哭丧个脸，我可是你大哥，”卓穆还在训斥卓青，不过卓青没有理他，飞快地跑过来藏在了卓村长身后，还冲着卓穆吐舌头。 卓穆夫妻好像没有察觉到大家敌视的目光，自自然然地就朝堂屋走去，“今天天真热，爸妈你们做啥好吃的了？丽丽胃口不好，给她做碗酸汤面呗！” 看到卓穆一副不把自己当外人儿的模样，卓母就想起来前天他们夫妻狠毒的样子，她摸了摸还在疼痛的后腰，沉着脸说道，“没有做你们俩的饭！” 任丽丽就委屈地拉着卓穆，撒着娇说道，“你看，妈都不给我们做饭了！” 卓穆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妈，你连饭都不让我吃了吗？我可是你儿子！” “你们两个畜牲，推搡你妈，抢你妹指标的时候，咋没想着你们还是妈的儿子呢？”卓村长不客气的开了口，卓穆分家时的表现，可是让他见识到了这个儿子凉薄的本性，因此说话也不客气。 “我那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妈不是好好的站着呢，你不能总拿这件事情说事儿啊，”卓穆不以为然，抬腿继续往堂屋走，不给他管饭是吧？ 那他就自己动手吃，他还不信了，难道能有人不让他端碗吗？ 还真有人拦着他，卓寒伸手挡住卓穆，“再别往屋里去，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屋里头还没摆饭，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卓穆立刻想到了这一点，他眼珠子一转，就想要绕开卓寒。 卓寒眯着眼睛，伸手抓住了卓穆的肩膀，反手一把把他推了出去，“我都说了不让你进去，你就不要再尝试了，我下手可没轻重！” 卓穆被推的一个趔趄，他呲牙咧嘴地揉着肩膀，伸手指点着卓寒，“好啊，你们一个一个现在就不认我了，亏我还把你们当兄弟……” “得了吧，你这样狠毒，就连大黑也不放过，还想杀了它分肉，我可不想要你这样的兄弟，”卓颜在一旁凉凉的说。 要说对大黑感情最深的，还属是卓寒，就像他本人说的，大黑可是他从小一把草一瓢水给喂大的。 当大黑还是一只小牛犊的时候，可就是跟着卓寒，跟一条小狗儿似的，所以卓颜一提起这事，卓寒顿时又红了眼睛，不客气的抡着大拳头把卓穆夫妻给赶了出去。 因为出了这个插曲，所以卓家人也没有心情再好好品鉴虫草了，而是急急忙忙的找来小刷子，分出一半儿虫草收拾干净，准备明天就拿到镇上去卖。 第二十六章西林镇 采药的任务可以交给卓青，因为卓青身子灵活，眼神好，卖药就不能让卓青去了，家里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让卓颜和卓寒去卖药。 剩下的虫草则继续放在白布上边儿，白天的时候就拿到堂屋门口儿来晾晒着，晚上再收进屋里去。 卓寒也清楚，他跟着去卖药，主要是充当保镖的任务，因此一路上都绷着脸一言不发，只牢牢的护好身上背着的布兜子。 卓寒长得不丑，只是本身就有点儿直眉楞眼，再加上他表情严肃，所以他这个样子，倒像是别人都欠了他的钱，一路上还真没有人靠近兄妹两个。 卓颜兄妹两个，花了五毛钱乘坐马车赶到西林镇，入眼就是一番热热闹闹的景象。 作为一个农业大镇，西林镇是附近的人进行畜牧交易的主要场所，大家伙买卖牛羊，买种羊，小羊，都会在这里进行。 因为身上带着大量贵重的虫草，所以卓颜也不耽搁，一下车就拉着卓寒朝着镇子的另一头走去，那里有西林镇上最大的药店。 现在的药店都是国营药店，里边的营业员儿穿着统一的蓝布工作服，态度傲慢无比，一听说卓寒卓颜是来卖药的，就爱理不理的给她指了指后边儿，“药师正在后边儿收药呢！” 现在没法子计较营业员的态度，别说是药店，就连国营的饭馆商店都是一样的。 那些服务员儿都是拿国家工资的，根本看不起卓颜他们这些村里的人。 其实卓颜他们的细柳营，放牧牛羊的收入可比城里人要高得多了，所以也闹不清楚这些服务员，眼高于顶到底是骄傲个啥。 兄妹两个人急急忙忙绕到药店的后门处，果然那里摆了一张桌子，旁边儿还有台秤，正围了好几个人在收药呢。 “你这些生药都没有晾晒，一斤两毛钱，你们看到底卖不卖？”负责收药的师傅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师傅，头发已经花白了，眼神锐利，此刻正在给一个山民报价呢。 这个山民采的是草药，他脚下的大口袋里边儿看样子装的都是生药，一般计较之后，山民决定就地卖掉，要是不卖的话，这些药还得背回家去！ 挺大一口袋东西，最后一共卖了七块两毛钱。 坐在老师傅旁边的小伙子就不厚道地笑了，“这些山里人觉得什么东西都好……” “小柴，不要乱说话，”老师傅还知道分寸，立刻制止了徒弟。 眼看着山民走了，卓颜就从卓寒的背包里边抓出一把虫草，放在了老师傅面前，“这是我们刚采的，您给估个价呗！” 卓颜拿出来的虫草，根须完整，色泽新鲜，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老师傅的眼睛顿时亮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着虫草，“昨天刚采的？我们这地方没有雪线呀，你是从什么地方采的？” 卓颜笑了笑，“这就无可奉告了！” 老师傅也知道自己问的唐突了，毕竟他只收购药材，如果再打听别人挖药的地方，那就有分一杯羹的嫌疑了。 研究了一会儿，老师傅终于报出了一个价格。 第二十七章低收高走 “这个虫草没有晾晒过，品相马马马虎虎，算是一等品，可以用一两二十七块钱的价格收购！”老师傅一脸不在乎的说道，心里却直打小鼓，他摸不准眼前这个姑娘懂不懂虫草。 虽然不知道这种草的产地在哪里，不过单从品相上来看，这些虫草已经超过了一等品的规格，算得上特等品，而特等品的收购价是一两五十块钱。 老师傅之所以这么报价，那是因为药店也有药店的打算，都说买的没有卖的精，就算是国营药店也要赚钱，也要算利润，如果能低收高走，那当然是最好的。 听到这个价格，卓寒就是眼前一亮，他很清楚昨天卓颜和卓青采回来的虫草绝对不下十斤，要是这么算，那这些虫草就足足值二千多块呢。 就是他现在身上挎包里的虫草，也能卖个上千块钱，足够应付了卓穆那讨债鬼。 卓颜却是大有深意的看了老师傅一眼，“这个价格太低了！” 老师傅就皱起了眉头，把桌面上的虫草一推，“那你再去问问！” 等到卓寒和卓颜离开了，他的小徒弟赶紧开了口，“师傅，那么大的虫草你咋不收呢？” “要是现在收的话就得加价，你让他们两个在镇上去转，找不到买家他们还得来这里，到那个时候就按一两二十七块收，”师傅果然是师傅，老奸巨猾。 出了药店的门，卓颜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皱着眉头不走了。 卓寒捂着挎包，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卓颜，你咋不卖给他们？” 虽然卓颜是妹子，不过她脑筋灵活，所以卓寒愿意听这个妹妹的话。 卓颜就把价格问题说了一下，虽然她的专业是畜牧业，不过对于中草药也有所了解，她知道在这个阶段虫草的价格没有这么低。 “眼下的问题，就是咱们明知道药店在故意压价，可是除了这里就找不到收购的地方了！”卓颜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听了卓颜的分析，卓寒也觉得挺憋屈，明明手里拿的是金子，别人偏要给个银子的价格收购，这种感觉的确不太好受。 “唉，卓颜卓寒，你们怎么在这里？”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兄妹二人回头一看，只见楚星辰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冲他们打着招呼。 一看到楚星辰，卓寒就想起来他套牛羊时笨手笨脚的模样，硬是憋着笑，跟对方打了招呼，“楚队长也到镇上来了，我跟卓颜来卖点药！” 卓颜朝着楚星辰身后看了看，已经看清楚了楚星辰并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三个青年男女，都是穿着时髦又讲究，正不耐烦的盯着这边。 一听说卓寒是来卖药的，楚星辰就点点头，“正好我带了几个朋友来买药，你们要卖什么呀？” 不管楚星辰的朋友怎样，楚星辰这个人做事一般一眼非常可靠，卓颜还是信任他的。 卓颜微微一笑，打开了卓寒的挎包，从里边抓出一把虫草，让楚星辰看，“新鲜的虫草！” 第二十八章理想价格 听到卓颜的话，他身后那几个青年男女顿时眼睛一亮，一起围了上来，楚星辰还没有说话呢，他们就先议论起来，“哎呀，好大的虫草！” “这虫草品相不错呀，小姑娘你多少钱卖呀？” 卓颜伸出一个巴掌，“一两五十！” 要说卓颜对于这个时代的药价，估计的还是准确的，这么大个头须完整的虫草，收购价其实就是五十一两，而此刻她直接用收购价叫卖，算得上是优惠了。 有个男青年就伸手摸了一根虫草，掰开以后扔进嘴里嚼了嚼，然后点头，“可是比药店的新鲜多了，我们坐下谈谈吧！” 西林镇上也有茶馆儿，此刻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茶馆儿门窗洞开，大铜壶里熬煮着大块儿的茯茶，老式木柜台上摆着一碟碟的奶饼子和炒花生。 茶馆儿里头已经做了不少的客人，大多是谈牲口买卖的。 这些人谈价格可不像卓颜他们明着报价，他们都用袖子遮住手指，然后在一块儿互相捏着手指，用手势报价。 楚星辰给大家点了茯茶，很快小伙计就把冰糖，还有奶饼子瓜子儿端了上来，又拎着大壶给大家倒茶。 出价的小伙子并无心喝茶，他要求卓寒打开背包，让他看看货色。 一两五十块的药材，在如今这个年代就算得上是贵重物品了，卓寒大方地打开背包让对方翻看。 那小伙子也是个内行，他从背包底部又抓了一把虫草上来，就摊在桌面上面，用放大镜仔细看着。 看过一会儿之后，他确定虫草没有问题，就转身对旁边的姑娘说道，“把秤拿出来！” 原来这些人都是城市里边儿大药店来的收购商，因为认识楚星辰，所以让他领着在当地收购上好的药材。 大家伙现场过了秤，称出来卓韩背包里的虫草一共是五斤二两，这个数字跟卓颜他们在家称的一模一样。 男青年就痛快地数出二千六百块钱付了账，“姑娘，你们这个虫草品相可真不错，如果还有货，一定要第一个联系我！” 卓颜就喜欢这样的买家，虽说看货费了点儿时间，不过给钱也痛快，“成啊，如果我手里再有好东西，一定联系你！” 买卖成交，男青年等人收货走人，而楚星辰则留了下来，继续陪着兄妹两个喝茶。 “卓寒，我听说你们要把老大一家分出去，有这回事吗？”楚星辰眼睛看着卓颜，说话却冲着卓寒。 卓寒也清楚，作为上边派到细柳营的干部，啥事儿都瞒不过楚星辰，“是有这么回事，我哥娶了媳妇之后，一天老惦记着老丈人一家子，烦的不得了，我爸的意思干脆把他们分出去算了！” 把卓穆夫妻分出去，哪怕他把家当都给了老丈人，跟别人也没关系了。 楚星辰点了点头，“到时候你们来跟我说一声，我去现场帮你们看着！” 从理论上来说，楚星辰的身份比卓村长还要高一些，卓村长弹压别人可以，可是卓穆就是他的儿子，这样一来，他说起话来反而没有楚星辰管用。 卓颜和卓寒对视一眼，都高兴极了。 第二十九章出乎意料 任老师对于这次女婿分家，非常重视，如果分得好，任丽丽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所以任老师觉得自己一定要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 说真的，任老师根本不认为，卓村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够近千块钱。 所以为了防止卓村长反悔，任老师还特地请了本村的陈村长，跟着他一块儿去分家现场，其实就是为了帮任家撑腰。 任老师一行人进入卓家的时候，卓家院儿里边已经摆开了小桌子，坐了不少人。 出乎任老师的意料，卓家的阵容竟然也非常豪华，除了细柳营的几个元老级人物，驻村干部楚星辰竟然也在。 要知道楚星辰可是很少参与这种民事纠纷的，看到了他，任老师就明白了，自己可不能闹得太过了。 大家都坐了下来，谈判就正式开始，这一次发言的不是卓村长，而是村子里的一名元老，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清单，开始分门别类核算市价。 现在一只羊能卖个十块多一点，当然具体还要看这只羊的大小公母还有年龄。 因为卓家分给卓穆是七十只羊，这就相当于一个小羊群了，因此就取了个平均价，计算结果是这群羊值九百六十块钱。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现在就是去省会乌兰市，进工厂当个正式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二三十的样子，想要存够这笔钱，怎么都需要五六年儿的功夫。 任老师看到对方笃定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些心慌，他原本以为卓家是拿不出这笔钱的，今天一定会提出折中的方案，到了那个时候斗牛大黑可就是任丽丽夫妻的了。 可是卓家根本就没提别的，一来就直接算账，这分明就是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的样子。 任老师就忍不住看了看陈村长，希望他为本村村民争取利益，陈村长可没有任老师这么多的心眼儿，他听了分配方法，还有对于牛羊的估价，觉得非常公平，所以一直坐着没有说话。 任老师只好自己开口，“成吧，你们说多少就是多少，那按照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今天就可以把钱分给卓穆吗？如果这笔钱现在拿不到的话，那分家也没什么意义了！” 任老师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卡时间了。 “那是当然，不过今天卓穆就得搬出去！”卓村长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现金放在了桌子上，那可是新崭崭的一摞大团结。 看到了钱，卓穆的心情特别复杂，说真的他并不想离开卓家，可眼下这个情况即便是他不想走，恐怕也由不得自己了。 原本准备满载牛羊而归的任家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下之后，只好灰溜溜的帮着卓穆搬起了东西，他们小两口的物件不多，家里的家具不能带走，能拿的只是卓穆和任丽丽的随身衣物了。 眼瞅着任丽丽把屋里的柜子也搬了出来，卓颜不客气地拦住了她，“这个柜子你不能拿走！” 任丽丽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听到卓颜这么说，立刻瞪着眼睛跳了起来，“自从我嫁进了卓家，这柜子一直是我在用，凭什么不让我拿？” 第三十章黯然收场 卓颜笑了笑，“刚才分家的章程，你就没有认真听，爸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老宅子还有里边的东西分给你们，这个家里的任何家具你们都不能带走！” 卓颜话音刚落，细柳营这边儿的人们就纷纷点头称是，楚星辰更是大声说道，“没错，卓村长提出规矩的时候，你们都是同意的呀！” 被人当面指出说一套做一套，任丽丽却不脸红，“凭什么呀，我嫁进你们家这么久，难道连个柜子都搬不走？我告诉你们，这个柜子我要定了！” 卓村长笑了笑，从手里那堆钱里边取出几张，“这个柜子就按照一头羊的价格来核算吧，这钱我就不给你们了，柜子你们搬走！” 一听到卓村长这个话，任丽丽气的几乎要吐血，她只是想在分家款到手的基础上多吃多占，可是没想过要把吃进去的还吐出来！ 眼瞅着闺女净添乱，任老师只好把她拉到一旁，不让她动手再搬东西了。 有卓家三兄妹在旁边盯着，卓穆夫妻想要顺手牵羊的行为都被制止了，没用多长时间，他们的东西就收拾好，放在了院子里边儿。 眼瞅着卓穆的东西收拾好了，卓村长就拿起手边的钱，一五一十数了起来，他果真是从里边扣掉了一只羊的钱。 “卓穆，这些钱是你的了，你在这个清单上按个手印儿，以后卓家的东西就跟你们夫妻没关系了！”卓村长冷着脸伸手叫大儿子过来。 卓穆磨磨蹭蹭走过去，这会儿他又不想离开卓家了，眼瞅着卓村长这么轻松就拿出来近千块，卓穆突然想到，卓家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财富呢？ 如果就这么离开，恐怕这些财富跟他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爸，我又不想分出去单过了，我还是留在身边孝敬你和妈吧！”临门一脚，卓穆又改了主意。 “你快走吧，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的东西，让任丽丽补贴娘家，”卓母不客气的说道，她这会儿还腰疼呢，养大这个不孝的儿子有什么用处？ 院子里就响起了一片议论声，大家突然知道了这次分家的原因，原来是因为任丽丽补贴娘家！ 人们看像任老师的眼神儿就多了几分了然，怪不得女婿分家，老丈人这么积极，原来所图非浅。 这下子就连陈村长都脸红了，他咳嗽了一声，“任老师，差不多就行了！” 分家已经进展到这个阶段，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处，眼瞅着卓穆又要改主意，任老师连忙拿出岳父的架势，“卓穆呀，男子汉大丈夫已经做的决定，就不要再后悔！” 眼瞅着卓家没有留自己的意思，卓穆神色黯然，灰溜溜地站到了一旁。 卓村长这才郑重地把钱交到了卓穆手里。 到了这个时候，这一场分家的闹剧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任家的人灰溜溜的拿着东西离开，帮着卓穆收拾老宅去了。 楚星辰却没有走，而是坐下来，郑重的跟卓颜又说起了一件事情，“我那开药店的朋友昨天又找了我，他说从你手里收到的虫草品质特别好，问你还有没有货？” 第三十一章厚颜无耻 问起了虫草，卓家人的眼中都闪起了兴奋的光芒，不过他们没有抢着说话，因为这些虫草可都是卓颜弄回家来的，所以分配权都在卓颜手中。 说真的，余下的虫草卓颜还没打算出手，现在才八二年，商品的价格跟七十年代差别不大，真正出现价格波动，虫草走高，还需要再等一年呢。 卖掉了一批虫草，卓颜手里边还剩下一千多块，接下来做买卖什么的也都够了，所以卓颜不打算继续出售剩下的虫草，在接下来的一两年时间里，这些虫草的价格要翻上好几番呢。 所以面对楚星辰的询问，卓颜摇了摇头说，再也没有虫草了。 楚星辰也不执着，反正他只是帮人带话。 “还有就是这个上学指标的事情，你们家里究竟报谁得抓紧商量一下，可不要错过了上报的日子！”空白表格可还在楚星辰那儿放着呢。 卓村长看了儿女一眼，一边儿答应着，一边儿也想着得快点儿催催，这兄妹两个不管填谁，赶紧把指标报上去才行。 楚星辰又跟卓村长寒暄了几句，有事叫他帮忙之类的话，楚星辰也就告辞了。 楚星辰前脚离开，卓家后脚关上大门，就这个上学指标的问题，又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可惜没能达成共识，卓颜和卓寒都拼命推让，谁也不要这个指标，这件事情只好又搁置下来。 卓穆这次分家，典型的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和任丽丽去了老宅看了一下，卓村长倒是没有亏待他们两个，屋子虽然有点旧却不破，屋里的家具也都能用，不过像是锅碗瓢盆这些日用品，都得自己置办。 而卓穆拿到手的现金，早就被任丽丽盯上了，她借口任老师身体不好，弟弟又要上学，直接就从这笔钱里拿了一百块交给了任老师。 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原本夫妻两个在卓家吃饭，都是卓颜和卓母下厨做饭，他们两个吃现成的就好，现在不但得自己做，而且家里没了牛羊，想喝口奶都没有。 夫妻两个自己试着做了一天饭，把粥熬糊了不说，还差点儿把厨房给点了，没办法他们又厚着脸皮跑回卓家想蹭饭吃。 卓颜刚好把这对夫妻给堵到了门口，她有些嘲讽地看着目光躲闪的任丽丽，“大哥嫂子，你们这会儿跑回来干什么呀？” “快让开，我可是你哥，我要干什么还用得着你管吗？”卓穆又拿出当兄长的嘴脸，想往院子里边儿混。 现在虫草可还在堂屋门口晾着呢，要是被卓穆看到，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波澜。 卓颜可不是原主，对卓穆还有几分兄妹之情，在卓颜看来，卓穆就是个想占家里便宜的无赖汉！ 眼瞅着卓穆拉着任丽丽不管不顾就要往院里跑，卓颜也不客气，从旁边的柴火堆里抽出一根荆条，就朝这两人腿上招呼过去。 “哎哟，卓颜你还真动手，”卓穆被抽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这荆条抽在腿上跟抽在肉上没什么区别。 卓颜可是没省力气，她看过书，知道这个卓穆的脸皮特厚，如果让他看到虫草，他肯定得拿走一半儿才能罢休。 第三十二章花言巧语 如今顺利分家，已经初步让卓家摆脱了悲惨的命运，卓颜是不会再让命运的轨迹偏移回去，所以她不可能让卓穆再占家里的便宜。 她下手不留情，很快就把这对爱占便宜的夫妻给赶出门去，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到了这个时候卓母才听见动静，从厨房里边走出来。 “刚才是什么声音呀？”卓母手里拿着菜刀，一边削着菜瓜，一边问卓妍。 “没什么生意，就是隔壁的狗走错了地方，”卓颜顺口就来，毫无压力。 卓母还是头一次听说，狗还能迷路，正要再问，大门又被敲响了。 卓颜心里那个气呀，她琢磨着一定是自己刚才出手不够狠，这才让卓穆夫妻胆敢去而复返，她一边暗搓搓的把荆条又抽在手里，这才沉着脸去开门。 门外站的却不是卓穆夫妻，而是一个她没有想到的人，陆江涛！ 这陆江涛踹了楚星辰家的大门之后，就被送进县里边教育去了。 因为陆江涛没有做出别的出格举动，他所犯的错误就是个损害财物，踢坏了楚星辰家的大门，所以县里边儿也没有为难他，只对他进行了三天批评教育，就把他放回来了。 这三天里面陆江涛吃不好，睡不好，周围都是些地痞二癞子，大家明目张胆的欺负他，让他颇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 而且陆江涛还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卓颜手里的那个上大学的指标，之前卓颜可是再三承诺，要把这个指标让给他的。 可是再想想前几天卓颜的表现，陆江涛对于卓颜说的话又不那么确定了。 所以刚一获得自由，陆江涛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跑来询问卓颜。 眼下陆江涛的形象挺狼狈，白衬衫都变成了灰衬衫，头发老长，不过他却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形象不咋地，还带着一脸甜蜜的微笑看向卓颜，“卓颜，我回来了！” 卓颜被他这一声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这才摸了摸胳膊，“你没毛病吧，你回来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卓颜一直都对陆江涛百依百顺，眼下卓颜出现这样的变化，陆江涛还以为是那天晚上自己带人去捉女干的时候，把她给吓着了呢。 别人不知道，陆江涛可是亲眼看见卓颜进了楚家，所以他知道，自己带人过去的情景，卓颜一定是看到了。 眼瞅着卓颜跟自己疏远了，陆江涛又拿出花言巧语的本事，准备好好哄一哄她。 “卓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要相信我，那天晚上我完全是因为担心你，这才带着村里人去找你的，”陆江涛深情款款的说， “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就怕楚星辰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毕竟他还那么年轻，血气方刚，又是一个单身汉，万一他对你……” “够了，”听到陆江涛越说越是下流，卓颜可不想听下去了，“我都已经说过了，我根本就没有去过楚干部家里，更不用你担心这些莫须有的事情！” “卓颜，你不用跟我否认，”陆江涛露出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 第三十三章煮熟的鸭子 “那天晚上我可是看着你进了楚星辰的家，你进他家的时候，手里可还拿着那张空白的表格，现在那张表格呢？”陆江涛目光灼灼，显然对表格关心的很。 这表格就是上大学的资格表，表上填上谁的名字，谁就有资格拿着它去大学报到。 卓颜心里明白，陆江涛这是还没有放弃上大学的念头，还想着要继续从她手里骗指标呢。 表格自然是还在楚星辰那里，那天晚上卓颜走的匆忙，根本没顾得上拿那张表格，如果陆江涛也没有看到，那就肯定是楚星辰收起来了。 卓颜才不会对陆江涛说那么多，她挥了挥手里的荆条，冷冷的说道，“陆江涛，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那表格是你的东西吗？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惦记着？” 卓颜觉得，有些话必须要当面跟陆江涛说明白了，要不然他总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时时来纠缠，烦也会被他烦死。 果然听到卓颜冷淡的话，陆江涛就变了脸色，以前摆架子的都是他，而卓颜是那个倒追他的傻姑娘，怎么现在听卓颜话里的意思，对他竟然是一点情意都没有了？ “卓颜，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求着我，要把上大学的指标让给我的……”陆江涛笑不出来了，如果没有指标，他想离开细柳营，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哈哈……”卓颜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你出门没照镜子吧，你咋不说，还有人追着你，要把自己的万贯家财送给你呢？” 陆江涛皱起了眉头，等到卓颜笑够了，他就自以为是地开了口，“卓颜，我知道你肯定对我有误会，你一定是看到我跟柳梅在一起，对我和她的关系产生误会了！” 对于卓颜发生的改变，陆江涛也仔细琢磨过原因，原主过于单纯，对于陆江涛又是一边倒的盲目崇拜，所以陆江涛觉着，这傻姑娘之所以反悔不愿意给他指标了，肯定是妒忌柳梅，不愿意让柳梅跟他在一起。 这根本难不住陆江涛，反正否认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他自以为是的解释过之后，又故作真诚的看着卓颜，等着卓颜的回答。 卓颜可是不想再跟陆江涛浪费时间了，她板起小脸儿，“你转个身，前边儿就是黑河，你好好洗个脸清醒一下，别再来我们家门口胡说八道了！” 不等陆江涛再说话，卓颜砰的一声关起了大门，陆江涛没有提防，鼻子差点儿被大门儿撞到，他被气得够呛。 原本陆江涛已经把卓颜手里的指标看成了囊中之物，虽然出了一点儿小插曲，陆江涛总觉得自己哄哄骗骗，卓颜就能回心转意。 可他万万没想到，卓颜的态度转变得如此彻底，竟是一丝希望也不给他留，那上大学的指标呢？ 陆江涛越想越气，倒好像是自己的指标被卓颜拿走了一样。 要知道，他早就跟柳梅商量好，今年要一起离开细柳营，柳梅家里边已经找好了关系，准备为柳梅弄到当兵的指标。 想到了这一点，陆江涛就狠狠的砸了一下墙，他可不能就这么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三十四章谣言四起 陆江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知青点儿，还没坐稳当，柳梅就愁眉不展地找上了门儿。 “江涛，你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不过才分开几天时间，柳梅就憔悴了一大截，她被牛踢伤之后，没有及时休息看伤，这两天又把所有的体几钱都赔了出去，所以心情很不好。 陆江涛看到柳梅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甜蜜，他还以为柳梅是为自己担心的呢。 两个人就说起分开后的情形，最后一致得出结论，他们可是被卓颜给害惨了。 “我刚去找过她，听这死丫头的意思，她是不打算把指标给我了，”陆江涛恨恨的说道。 柳梅一听就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陆江涛不能去上大学，就没有办法跟她一起离开细柳营了！ “怎么会这样？之前你不是说，她铁了心一定要把指标给你吗？”柳梅琢磨着原因，“是不是你那晚带了人去抓她，让她寒了心？” 陆江涛也说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大的转变，肯定是受了刺激。 眼下卓颜改了主意，他们也不能按照以前的计划行事了。 “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我想着既然她不打算把指标给我了，那我们只能抢！”陆江涛很严肃，毕竟是书里边儿的男主，他的头脑灵活，手段也狠辣。 “你是说……”柳梅还有些弄不清楚陆江涛的意思，两个人头碰头压低了声音商量起来。 第二天细柳营就传开了谣言。 上边儿要给细柳营一个上大学的指标，结果被卓村长以权谋私给扣下，要给家里的儿女谋福利呢。 卓颜很快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她知道这话是陆江涛给放出来的。 谣言跟真相往往只有一字之差，其实这指标原本就是卓村长要来的，根本不是他扣下的。 然而村里边有儿女的人，谁不想儿女有跳出农门的机会，去城里边儿读大学呢？ 所以一多半人一下子就相信了陆江涛的话，眼看着谣言越传越烈，卓村长也坐不住了。 当天晚上，卓家人就关上了大门儿，一起商量起来。 “不管这件事情是谁捅出去的，现在都得收拾这个烂摊子，”卓村长沉着脸，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件事，他在村里的权威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卓寒看了看卓颜，有些着急，“卓颜，我早就说过，你不要考虑我，赶紧去找楚干部，就说你要去上学！别把这个指标浪费了！” 卓颜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发白的指关节显示出她此刻内心无比焦灼，她可以肯定，这件事情就是陆江涛在背后捣鬼。 这都是原主自作多情闯出来的祸，现在必须得为原主善后。 “二哥，现在不是谁去上大学的问题，指标的事情一旦被公开，可就不是咱们卓家的了，现在还硬把着不放，会闯祸的！”卓颜分析起来。 卓村长可是没想到，小女儿竟然看得如此通透，他赞许的点点头道，“卓颜说的对，这件事情办的不周密，现在指标的事情被人说出去了，咱们陷入被动，只能公事公办！” 第三十五章幕后台前 经过卓村长现场分析，卓家的人总算是明白了，要是村里人都不知道这件事，那么随便他们填上着家哪个孩子的名字，办好手续直接去上大学就好。 现在指标的事情被人捅破，而且还颠倒是非，硬说这指标原本是给村里的，这下子可是把全村人关注的目光都给吸引过来了。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不经过村里人，就送卓家的孩子出去上学，一定会有人告卓家的。 眼瞅着自家的指标变成了大家的，卓寒卓青只觉得无比憋闷。 “怎么会这样？那爸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卓寒气的用大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茶壶茶杯顿时不安地跳动起来。 “二哥，你也别着急，这件事情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卓颜早就冷静下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上大学，首先必须是优秀适龄青年，另外一个必须是高中毕业，咱村儿符合这条件的，可没有几个人，咱家就占了两个呢！” 听了卓颜的冷静分析，卓寒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原本这个上大学的指标，就是为卓颜量身打造，卓颜高中毕业，年龄在上学的要求之内，至于优秀不优秀，那还不是卓村长说了算？ 而在细柳营之内，符合这个条件的青年并不多，首先就是一个高中毕业，全村高中毕业的青年加起来，一共才六七个，大部分人家的孩子最多上个育红班，识字儿能写名字就很满意了。 几个人把村里边符合条件的青年罗列了一遍，果然是像卓颜分析的那样，高中毕业的青年，卓家就有两个，卓颜和卓寒。 知青点儿还有三个，分别是陆江涛，柳梅和一个叫王芳的女青年。 而村里边的另外两个高中生，分别叫做程二林和张满仓。 陆江涛和柳梅刚刚犯了错误，就凭这一点，他们就够不上优秀。 王芳的家里边儿已经帮王芳找到了工作，目前正在跑着办手续，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让王芳去上大学，她也不一定去 众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眼瞅着就能回家吃皇粮，她干嘛要上大学耽误青春呢？ 这样算下来，有资格竞争指标的，就是程二林和张满仓了。 现在卓颜还不了解程家和张家的情况，不过目前的形势已经不妨碍她做出判断了，“这样算起来，就算是在村儿里边儿公开竞争，我们家也有一半儿的希望，我觉得爸爸你可以把这件事情向村里边公开了！” 经过权衡利弊，卓村长觉得卓颜的建议是个好办法，眼下已经不是计较得失的情况了，事情已经发生，就得想办法把损失减到最低。 卓村长去找了楚星辰，也不知两人是怎么商量的，当天下午村儿里边就出了告示，一下子就肯定了大家的传言，说是上头给了细柳营优秀青年一个上大学的指标，欢迎符合条件的青年去村部报名。 这个告示犹如一颗小石子儿扔进了湖面，一下子就在平静的细柳营激起了一片波澜。 第三十六章漂亮反击 看到告示之后，大部分村民就觉着，有人说卓家要占用指标，那是谣言，是看错了卓村长的为人。 毕竟以卓村长的位置和他的权威，完全可以偷偷把指标给儿女。 而卓村长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大大方方的把这个好事公诸于众，并且欢迎大家去报名，光凭这一点，就可以肯定卓村长心里没有鬼。 还有一小部分人，还是怀疑卓村长的，他们觉得村里的谣言出现的实在太蹊跷，而紧接着卓村长就贴出了告示，这其中的关系真有些耐人寻味。 心里的想法当不得证据，也没有办法拿到台面上来说，卓村长根本不去管这些人。 当天下午村部空前热闹，家里有孩子的都兴冲冲的跑过去打听情况，这一番消息打探下来，大部分人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就跟卓颜分析的一样，这个指标的附加条件太苛刻，村儿里边符合要求的人不多。 这样子把消息公布出来，大家伙明知自己不符合要求，也就会主动放弃了。 倒是比偷偷摸摸藏着掖着要光明磊落，也不容易被人挑出毛病来。 符合条件的程二愣和张满仓两人，根本就没有去上大学的打算，原来程二愣就要结婚了，娶的还是他的小表妹，他满心惦记着的就是早点儿跟表妹入洞房，压根不想离家去读书。 而张满仓的父亲病了，在这节骨眼上，家里根本没办法供他去上学，而张满仓也不能离家，否则就没人照顾老人。 柳梅和陆江涛看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卓家反应这么快，他们前脚泄露消息，后脚卓村长就光明正大地把消息公布出来，竟让他们一点儿错处都抓不住。 两人撺掇着王芳去报名，王芳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自己下个月就要离开知青点儿了，没时间去捣鼓这些没用的事情。 没办法，陆江涛只好硬着头皮跑到村部去报到，就说自己也想去上大学。 接待陆江涛的是村部的小办事员儿，他一本正经地把陆江涛的名字记录下来，说这件事情可是还要上会讨论。 一想到自己前不久，刚被弄去学习改造，无论如何也评不上优秀，陆江涛就觉得嘴里发苦，随便搪塞了几句就赶紧离开了村部，他不得不承认卓家的这一手可真漂亮。 消息被捅破之后，卓村长不慌不忙，直接把事情公诸于众，用硬条件卡掉了大部分村民，最后剩下来符合条件的还是卓家兄妹。 这样一来，不管是卓寒还是卓颜去读大学，都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别说是村民挑不出什么理儿来，就是上头来检查这件事也完全符合程序。 村民们没有陆江涛那么复杂的想法，大家伙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家里的适龄儿女都报上了名，村部也都记录下来，就等着三天以后报名结束开会讨论呢。 而真正符合条件的程二楞和张满仓并没有报名。 卓颜看到了这张报名表之后，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不过事情终究没有尘埃落定，究竟能不能顺利地把卓寒送去上学，还得看开会研究的结果会不会节外生枝。 第三十七章顺理成章 经过了几天的忙碌，村委会里的人对报名的人员进行了整理，把不符合条件的全部剔除出去。 现在细柳营里符合条件的优秀青年只剩下了四个人，分别就是卓寒卓颜兄妹，还有城里边儿下乡的陆江涛和柳梅。 村里边人再议论起这件事儿，对卓家兄妹都是一脸赞叹，都说卓村长重视孩子的教育，村儿里边就属他家人优秀了，让卓家人去上这个大学，也没什么不服气的。 至于柳梅和陆江涛，压根儿就没人提他们，这两个人虽说学历高，不过到村儿里边儿以后，都不好好劳动，又喜欢惹是生非。 这就是指标过了明路的好处，把适龄青年都拉出来比较一番，让事实说话，那些觉得是卓家人暗箱操作的人家，自然也就闭了嘴。 卓村长把这事情给上边进行汇报，上边很快就指定由夏湾乡村委会开会讨论，决定最终上学的人选。 讨论的结果就跟卓颜分析的一样，柳梅和陆江涛都犯过错误，根本就不具备优秀青年的资格，大家都认为，在未来的一年里，应该加强对于这两个人的劳动改造力度，否则他们两个还不一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了，至于上大学那是不可能的。 综合了方方面面的考虑，最终村委会的人决定把指标给卓寒。 知道了这个消息，卓寒很是失望，他一直希望妹妹卓颜能出去读书，可是眼下的形势却是不允许他再退让了，不说别的，陆江涛和柳梅可都在一旁虎视眈眈看着呢。 经过这件事情，卓家人也知道，就是这两个人暗地里散布消息，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所以这仇是结下了。 村里人并不知道卓家原本的打算，看到卓寒秋天就能去上学，遇到他们兄妹的时候，都纷纷恭喜卓寒。 卓寒只担心卓颜心里会有想法，可是再看这个妹妹却依旧是开开心心的。 虽然这一次斗败了陆江涛，卓颜却知道他和柳梅分别是这本书的男主和女主，虽然目前的形势对陆江涛不利，不过书中的形势最终还是会偏向路江涛。 所以卓颜也时时警惕着，陆江涛再翻出什么妖蛾子来。 知道上大学的指标最终着落在卓寒身上，陆江涛消沉了一阵子。 原本陆江涛自视甚高，在细柳营这一片，他觉得能配得上自己的就只有柳梅了，眼下柳梅家里有得力的亲戚，正紧锣密鼓帮着她办入伍的手续，而他陆江涛离开细柳营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 陆江涛想的很多，如果柳梅顺利的离开，而他自己还要待在农村的话，那么他跟柳梅的感情，能否经得起时间和空间的消磨呢？ 陆江涛消沉，卓颜就高兴，她帮着卓家又摆脱了一个危机，眼下早就把目光转移到改善生活上去了。 眼看着到了周末，卓村长不办公，给家里的儿女们放了一天假，他自己亲自去照看牛羊，让三个孩子都进城，好好转一转，玩一玩。 一大清早卓寒就给斗牛大黑套上了车，准备带着弟妹一起去西林镇。 第三十八章热心帮忙 上一次卖虫草，除掉给卓穆的钱，还剩下一千多块，卓颜把钱和剩下的虫草都交给妈妈收了起来，她还没有想好接下来怎么投资发展。 这一次卓颜给家里解决了大难题，保住了牛羊还有大黑的性命，家里人都表示，这笔财富都是卓颜的，包括分给卓穆的钱，以后都会补偿给她。 都是一家人，卓颜当然不在乎什么补偿不补偿的，她想的是怎样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这一次去西林镇，她带了不少钱，就是准备再买一些新品种的牛羊。 大黑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这家伙被套上车之后，不等主人们都坐上去，就迫不及待地迈着小步子跑了起来。 卓韩吆喝了两声，大黑这才站住，卓穆在车上铺上毡毯，招呼卓颜坐上去。 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雨，碧草晴空，绿色一直延续到蓝天的尽头，坐在牛车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让人有种梦幻的感觉。 卓青可是不耐烦坐在车上，他时不时跳下车，跑到路边儿上采几朵野花，或者是摘几只野果。 转过一片树林，距离西林镇只剩下一小半儿路了，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情形吸引了兄妹三人的目光。 这个地方的草场有泥潭，虽然还没有达到沼泽的程度，却也是泥泞难行，大家伙放牧的时候都会有意避开这片区域。 眼下这泥潭之中就已经困了一行人，一辆吉普车儿结结实实地陷进了泥潭里边儿，好几个人都在围着这车着急。 出乎卓颜的预料，陆江涛竟然也在人群之中。 陆江涛正站在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身边，指手画脚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 卓颜的目光从那老人身上，又移到了站在他身边儿的姑娘身上，突然想起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世界，给陆江涛可是开了不少金手指，得到了上大学的指标之后，他因缘巧合，又结识了来西林镇办事的老干部唐浩南。 唐浩南的身份可不简单，他是省会乌兰市的老书记，虽然已经退休，拥有的人脉依然不可小觑。 陆江涛帮了唐浩南，还结识了唐浩南的女儿唐玲，而后者更是很快成为了陆江涛的红颜知己，在他上大学之后，可是没少给陆江涛助力。 就在卓颜琢磨这事儿的时候，陆江涛也看到了他们的牛车，他大喜过望，立刻大踏步迎了上来。 “卓颜，实在太好了，刚好你过来，把你家的牛借来用一用！”陆江涛好像已经发忘记了前几天发生的不愉快，自来熟的伸手就去拉大黑。 卓颜沉着脸，一鞭子就甩到了陆江涛手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是要抢牛吗？” 卓颜舍得用力气，陆江涛的手臂一下子就被抽起了一道红痕，卓寒卓青都在一旁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陆江涛，并没有为他主持公道的打算。 陆江涛眼中闪过肉眼可见的怒气，想到卓家的大黑牛可是眼下唯一的一只牛，他随即笑了笑，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卓颜怪我没说明白，我可不是要抢你家的大黑牛，我是想请它帮忙，你平时最热心，一定也愿意帮这个忙，对不对？” 第三十九章谁都不傻 陆江涛平时眼高于顶，什么时候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他说的帮忙，无非是让大黑出力，把陷在泥沼里的吉普车给拖出来罢了。 只不过这吉普车好几吨重，后轮又被胶泥粘住，就算是牛要把它拽出来也着实费一番子力气，如果是身体不好的牛，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就地趴窝也是有可能的。 卓颜才不会让自家的牛出力，来为陆江涛铺平青云路呢，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可不想让大黑帮忙，你让开点儿，别耽搁我们赶路！” 这个时候老干部唐浩南还有她漂亮的女儿，唐玲可都在身后眼巴巴地看着呢，卓颜油盐不进的反应，让陆江涛很觉得丢脸，最近卓言不听话，他又不敢发火，只能陪着笑脸说道， “卓颜，你不要那么小气嘛！咱们细柳营的人最讲究助人为乐了，你看看人家过来一趟也不容易，现在车子陷在这儿也是进退两难，你要是帮了他们这个忙，他们一定会感谢你的！”陆江涛一副好人的表情。 “感谢我？感谢你还差不多，我想问问你，你没有牛没有马，凭什么兜揽下来这个帮人拉车的活儿，你不就是想着白用别人家的牲口出力，成就你自己的人情吗？”卓颜并没有客气，一语就说破了陆江涛的打算。 这件事情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家里有牛羊的村民遇到，他愿意提出主动帮忙，那么他一定就是唐浩南感激的对象。 眼下却是陆江涛遇到了唐浩南，而且看这样子他肯定已经包揽下来，这开始就等着路边上过牛马抓壮丁出力了。 陆江涛脸皮厚，被卓颜说穿了打算也不脸红，“卓颜你何必那么小气呢？至少我记得这是你的人情，我以后一定会还这个人情的，你就把牛解下来，让我用一下好不好？” 陆江涛可是知道唐浩南身份的贵重，当下也不愿意再跟卓颜啰嗦，不客气的伸手就去解大黑牛的绳套。 大黑可不是普通的牛，它是健壮的公牛，而且还是斗牛，这种牛的脾气很暴躁，眼瞅着一个陌生人朝自己的头伸过手来，它不客气就哞了一声。 陆江涛被这声吓得后退了一步，“卓颜，你太不像话了，不借我牛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让它吓唬我？” 唐家父女急着赶路，他们原本得了陆江涛的保票，就等着过来一头牲口把车拽出来了，眼看终于来了一头壮牛，可是对方却磨磨唧唧不肯帮忙，这会儿也有点儿着急。 唐玲就走上前来，颐指气使地看着卓寒说道，“我说，不就是头牛吗？借我们用一下，我们不白用，这是给你家牛的草料钱！” 康玲说着就从钱包里摸出一张钞票，扔给卓寒，这钱轻飘飘的，卓寒根本没有伸手接，钱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原来只有五毛钱。 卓寒冷笑了一声，他倒不是嫌弃钱少，而是唐玲高高在上的态度很气人。 不管怎么说，求人帮忙也得有个求人帮忙的态度。唐玲倒好，还摆出一副施舍叫花子的模样，她当谁傻呢，还上赶子的献上自家的牛给她用吗？ 第四十章志在必得 “嘿嘿，我家的牛不给外人用，”卓寒笑着说了一句，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刚才陆江涛的态度殷勤又热情，因此唐玲还以为这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等她遇到了卓家兄妹，才发现西林镇附近的村民可并不友好。 “你们……你们怎么这样，我还以为这地方民风淳朴，没想到你们都这么自私又冷血！”唐玲气的直跺脚，转身跑回了唐浩南的背后。 唐浩南就皱起了眉头，看到他这副表情，陆江涛的心一紧，他最会察言观色，刚才花言巧语，哄的唐浩南挺高兴，可是真的到了干活出力的时候，偏偏碰见卓家兄妹，说什么也不借牛，这可是难办了。 正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的山道上又下来了一辆牛车，这下子可是把陆江涛高兴坏了，他狠狠地瞪了卓家三兄妹一眼， “没有臭鸡蛋，难道还做不了槽子糕？你们小气自私，西林镇的名声都被你们给弄坏了，看我找别人帮忙去！” 扔下这句话，陆江涛就兴冲冲地朝着新来的牛车跑过去。 卓寒一看事不关己，就准备赶着大黑赶路，卓颜却伸手制止了他。 卓颜很清楚，今天就是陆江涛结识唐浩南的关键时刻，既然让她赶上了，她就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件事情给搅黄了，别说不让陆江涛用卓家的牛，他想用谁家的牛都不行。 这个时候陆江涛已经看清楚了，赶牛过来的是老白。 老白是个老实人，在细柳营，他家属于条件挺不好的，家里的牛羊多半儿都是老弱，老白的心又善良，就守着这一群老牛老羊过日子。 一看清楚牛车是老白的，陆江涛高兴极了，伸手就抓住拉车的老黄牛，把它往吉普车那边儿拽。 老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陆江涛就简单的给他解释了几句，总而言之就是城里来的大干部需要人帮忙，现在他要征用老白的老黄牛了。 这头老黄牛已经十多岁了，身上的毛儿已经干枯，眼睛也是暗淡无神，慢慢走着拉个车还行，想要让它把吉普车拖出来，那可真得要了这头牛的命。 老白自然是了解自家黄牛的身体状况，再说了他这人一辈子善良，爱惜牲口根本不舍得让老黄牛出这个力。 “我说陆知青，拖车也不能光用牛来拖呀，这前后轮都得找上石板子撑住，车用力牛也用力，最好是人在后边一起推着，你这儿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家黄牛可是把车拽不出来！” 老白结结巴巴地说着，伸手就去抢陆江涛手里的绳子。 今天可不是赶大集的日子，往西林镇上来的人本来就少，陆江涛在泥沼已经等了好长时间，这才遇到了两辆牛车。 眼看着卓颜他们是硬茬子，惹不起，陆江涛是无论如何也不打算放过老白的。 陆江涛不顾老白这个主人的反对，伸手就去解老黄牛了，“老白，你不要这么小气，为了咱们西林镇的名声，你就让黄牛出一把力又咋地，反正它只是个牲口，早晚也要剥了皮吃肉，你说是不是？” 第四十一章冲突升级 陆江涛身材高大，而老白身材矮小，眼瞅着老白根本拦不住陆江涛，已经被他把老黄牛的绳套解下来，一旁的卓颜突然开了口， “老白叔，帮人也有个分寸，更何况今天你根本不想帮忙，这可是陆江涛强着用你家的牛，你还不赶紧去找人帮忙？小心把你家老黄给累瘫了！” 这一句话突然点醒了老白，他阻止不了陆江涛，但是有人能阻止陆江涛，他立刻对卓寒说，“帮我看着点儿老黄，我去叫我兄弟帮忙！” 老白是个老实人，他有个兄弟叫白二愣子，光听这名字就不是善茬，白二愣子的草场就在边儿上，老白这是要找白二愣子来对付陆江涛了。 老白撒腿就跑，陆江涛一看这个情形，也不慌张，继续拽着老黄牛就朝吉普车走去，反正如今已经把白家人得罪了，他要是不用这牛，可就白白得罪了人。 老黄牛一看主人跑了，哞哞叫着不想听话，陆江涛一看就上火了，“怎么你一个畜生也想跟我对着干？” 他自认为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就连细柳营的村民都不看在他眼中，更别提这样一个头上长角的黄牛了。 一看老黄牛不听话，陆江涛超过老白车上的鞭子，冲着黄牛就甩了下去。 这一鞭子可是实实在在抽到了黄牛身上，只听的老黄牛一声惨叫，背上的皮毛外翻，还溅起了两滴血珠子。 卓寒气坏了，他走上前一把攥住陆江涛的手腕儿，劈手就把鞭子夺了下来，“这是你家的牛吗？你有什么资格抽它？” 陆江涛没有卓寒力气大，这会儿只觉得手腕儿都要断掉，他脸色发白，嘴上却不肯示弱，“总归不过是一头畜生，让它拉车是看得起仑，它不肯出力就得挨打！” 卓颜已经跳下车查看着老黄牛的伤口，细柳营的人放牧也用鞭子，不过那都是甩在空中，威慑牲口，可还真没有人舍得这样下死力抽打。 “陆江涛你别嘴硬，这牛不是你的，这可是老白的牛，你打坏了他的牛就是损坏他人财产，我看白二愣子来了你怎么给他交代！”卓颜牙尖嘴利，一下子就把问题的高度上升到损坏他人财产上边儿。 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完全出乎唐浩南的意料，原本唐浩南并不打算用牲口把吉普车拽出来，他知道这附近有个南山马场，这是个国营单位，马场里边儿有的是车。 凭借唐浩南的身份，只要指派司机跑一趟，可以轻轻松松把马场里的车辆叫过来帮忙，卡车拖吉普车，只是一脚油门的事情。 他之所以等在这里，完全是因为陆江涛巧舌如簧，向他拍胸脯保证，这儿的村民都热情好客，随便谁都愿意帮忙。 可是等了一会儿，唐浩南也看明白了，现场完全不是像陆江涛说的那样，这地方的村民都爱惜自家的牲口，不愿意让牲口出力呢。 像是唐浩南这种身份的人，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他爱惜羽毛，眼瞅着卓家兄妹都生气了，他立刻上前一步打着哈哈说道， “小同志们，你们也不要生气，这里边有误会！” 第四十二章报应来得快 “刚才可是这位小同志，信誓旦旦说要帮忙给我们拖车，我也是信了他的话，这才等在这里，可眼下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儿呀！” “你们可以放心，我绝不会做侵害群众财产的事情，今天无论是你家的黑牛，还是刚才那位大叔家的黄牛，我都不会用，我自己有办法拖车！”唐浩南轻轻松松把自己从抢牛事件里边儿撇了出去。 安抚了卓家兄妹，唐浩南又转向陆江涛，“小同志，你的一片好心我心领了，不过你做事实在是不讲究，就算是帮忙也不能强用别人家的牛，你说对不对呀？” 陆江涛听出了唐浩南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脸色发白，“唐领导，您听我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我很愿意帮忙，只是他们……” 唐浩南伸手制止陆江涛，“行了小伙子，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情不需要你再插手了！” 唐浩南转向自己的司机，让他去附近的马场找人帮忙。 司机也知道陆江涛莽撞自大，眼看就要惹出祸来，因此听了唐浩南的吩咐，司机就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江涛，撒丫子就朝着马场的方向跑去。 现场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卓寒紧紧攥住陆江涛的手，并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白二愣子在细柳营打架的名声，可是仅仅只次于卓寒，就冲陆江涛刚才甩老黄牛那一鞭子，卓寒肯定要好好的把陆江涛移交到白二楞子手上。 而卓颜已经在寻找草药，帮着老黄牛敷背上的伤口了，她找到了马齿苋，把这草捏碎，轻轻地把药泥敷在了老黄牛背上。 陆江涛帮忙不成，反而引来了不少的麻烦，这会儿看向唐玲鄙夷的目光，陆江涛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能钻进去。 看到卓颜围着老黄牛打转，陆江涛忍不住嘲讽了一句，“不过就是个扁毛畜生，你就是为它再费心，它也不知道！” 卓颜拍了拍手，轻轻一笑，示意陆江涛往远处看，“你打伤了老白家的牛，就等着二愣子跟你算账吧，至于我干什么就不劳你费心了！” 陆江涛顺着卓颜的眼光看去，只见一匹马狂飙而来，他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眼看着白二愣子就要来了，卓寒这才松开手，“嘿嘿，陆江涛你的嘴不是挺能说吗？你试试能不能说服二愣子，哈哈！” 白二愣子的本名可不叫二愣子，人家叫白建雄，之所以得了二愣子这么个绰号，那跟他的彪悍行事作风是分不开的。 眼瞅着着枣红马跑了过来，白二楞子并不下马，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鞭子朝着陆江涛抽了过去，“你敢打我哥的牛，我抽死你！” 卓家兄妹早就远远的躲开了，陆江涛只好抬起胳膊护住头脸，“你听我解释……” 如果白二愣子能好好听人解释跟人沟通的话，他就不会得了这个绰号，所以不管陆江涛说什么，白二愣子根本不听，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鞭子不停地甩下来，抽的陆江涛满地乱窜。 第四十三章现世报 白二楞子脾气爆，手里的鞭子甩得啪啪作响，每一下挥出都带着风声，眼瞅着陆江涛的衣服似乎都被抽破了。 唐玲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可是她也不敢上前拦着，连忙对卓颜说道，“你倒是拦一把呀！” 卓颜看的正高兴，到了精彩处恨不得鼓掌，她白了唐玲一眼，“不给抢牛的人一点教训，他下次还伸手怎么办？” 有错不罚是为纵容，唐玲被卓颜的话噎住了，默默地退到一旁，也不知再说些什么是好。 白二愣子下手不留情，接连抽了十几下，才停下了鞭子，这个时候再看陆江涛，简直是狼狈至极，讲究的白衬衫被抽出了破口，手臂上的鞭痕肿的老高，就连脸上都带了一道子红痕。 陆江涛平时在细柳营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被劈头盖脸地抽了一顿，也是恼羞成怒，他捂着脸冲白二愣子喊道，“你凭什么动手打我？” 白二楞子已经跳下马，准备去查看老黄牛的伤势，在他眼中，陆江涛就是弱鸡一个，眼看着陆江涛不服气，白二愣子伸手不屑的指点着他，“就凭你先动手伤我家的牛！我抽死你都有地方说理！” 陆江涛说不出话来了，他突然想到细柳营这地方，的确是有这么个规矩，各家的牛羊牲口为大，要是无缘无故打别人家的牛羊，那跟打人是一样的，都属于挑衅，可以反击！ 这个时候老白叔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跟白二愣子一起查看老黄牛的伤势，还好卓颜已经给上过药，要不然这兄弟两个还得再揍陆江涛一顿。 不远处，有两辆军绿色的大卡车开过来，司机去找的帮手过来了。 看到这两辆车，陆江涛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是想着献殷勤来着，不过最终唐浩南还是动用自己的力量，把吉普车拖了出来，这就意味着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不但如此，他还当着唐浩南的面儿被鞭子抽了一顿，这下子里子面子可是都丢光了。 马场的人跟唐浩南寒暄几句，立刻就找出牵引绳，把吉普车的大杠拴到了卡车上面，前面卡车用力发动，很快就把吉普车从泥里边拽了出来。 眼看着好戏就要落幕，卓颜有些意兴阑珊，正要招呼自家兄弟离开，就看到陆江涛不知怎么的身子摇晃几下，突然一头栽倒进泥坑里头！ 唐玲就尖叫起来，一边笨手笨脚地跑过去试图搀扶陆江涛，“陆江涛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马场这些人原本就是唐浩南找过来帮忙的，眼看着有人晕倒，他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大家伙儿七手八脚的把陆江涛给抬上了车子，一溜烟儿开着送他去医院了。 看到了这一幕，卓颜也明白，唐玲还是对陆江涛动了心，要不然不会费这么大劲儿帮他，这也难怪，原本陆江涛就是主角，书中的这些资源其实都是为他准备的。 看来没有卓颜出让的指标儿，陆江涛也还是能找到办法青云直上！ 可是对于如今的卓颜来说，主动出击已经没有必要了，陆江涛走他的青云路，卓颜也不能浪费时间，得赶紧找到发财致富的路子才是。 第四十四章细毛羊 对于卓颜来说，重生就是老天给的福利，她无论如何也要用好这个机会，不过好日子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卓寒和卓青没什么远大理想，到了镇上先买了一斤烤包子边走边吃，还一个劲儿往卓颜手里塞。 这烤包子皮薄馅大，外皮烤的焦黄酥脆，咬一口里边儿的汁水就会流出来，香的让人想把舌头都吃掉。 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三人把牛车赶到阴凉处，取出水来让大黑喝。 卓颜看着热热闹闹的集市，一边儿动着脑筋，书中给陆江涛准备的金手指倒是还有几个，只不过想要发家致富，可不能老靠着截胡，还得有点儿长远打算才行。 她这么想着，目光突然定格在几只羊身上。 西林镇主要放牧的是山羊，山羊肉质细腻口感好，说白了它就是一种产肉羊，而羊毛则是在饲养过程中的副产品。 吸引了卓妍目光的是几只美奴细毛羊羔，这种羊主要以产毛为主，在西林地区还很少见。 卓颜连忙叮嘱卓青看着牛车，她自己则拉着卓寒来到了卖小羊羔的地方。 看着卓颜对美奴细毛羊来了兴趣，卓寒就在一旁皱着眉头道，“卓颜，这种羊毛厚，不爱上肉，大家伙儿都不爱养这种！” 卓颜回头冲着卓寒笑了笑，“哥，要不然怎么说要让你去读书呢？这种羊可不是养来吃肉的，这就是产羊毛的！” 细毛羊的主人激动极了，他一大清早就在这儿摆摊儿，这半天时间一头羊羔儿都没有卖出去，眼下总算来了识货的买主， “这姑娘说的对呀，这细毛羊的羊毛又长又暖，一头羊能产二十几公斤羊毛呢！可不比养山羊的收益差！” “这些细毛羊还是亲戚送给我的品种，如果不是我要搬家，我还舍不得卖呢！” 这样算起来，还是饲养细毛羊划算一些，因为羊毛可以储存加工，即便当时市场行情不行也可以先压在手里，等待市场行情好了再出手，而肉羊就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了。 卓寒原来没琢磨过这些问题，大家伙都养山羊，他也跟着养山羊，可是有些年头不好，眼瞅着山羊已经长肥了要出栏，而市场上羊肉的价格偏低，也只能忍痛出手。 眼看着卓颜对那几只细毛羊羔爱不释手，卓寒脑袋一热，就冲摊主抬了抬下颌，“你这细毛羊什么价格呀？” 摊主笑了笑，冲着卓寒伸出手来，两个人就在袖筒里边儿捏着手指头讨价还价。 卓颜是姑娘家，一般来说在市场上面讨价还价，很少有女人出手，再说了，卓寒也不愿意，漂亮的妹子被人家捏着手指头占便宜呢。 不大会儿功夫，卓寒就跟摊主说好了价格，一共十一只小羊羔，五十块整。 兄妹两个付了钱，把小羊羔儿拉到了牛车边儿上拴起来，也摆出桶来给这些小羊喝水。 卓寒要出去念书，需要皮箱，还有其他一些日用品，兄妹三人又跑了一趟百货商场，准备把这些东西一次性的采购齐全。 第四十五章狗眼看人低 西林镇百货商店是镇上最大的综合性商场，门框上画着大大的五角星，里头摆着各种衣服鞋袜，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还有点心糖果，说白了就是大杂烩。 卓颜心里有数，自家哥哥要出去读书，绝对不能是眼下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所以一进了百货商店，她就拉着卓寒直奔服装柜台。 卓寒后知后觉，等到卓颜接连看了两件儿白衬衫，他才意识到这是要给自己买衣服，他急忙把卓颜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别给我买衣服，我衣服够穿！” 卓颜白了一眼卓寒，指了指他身上那土布褂说道，“你就穿着这衣服去读大学吗？” 卓寒还没见识过大学是什么模样，很纳闷儿的挠了挠后脑勺，“穿这个不行吗？” 卓颜抿着嘴儿一笑，“我的傻哥哥呦，人靠衣裳马靠鞍，你去大学相当于重新换了个环境，咱们不说打扮的多富贵，最起码咱们要入乡随俗，不能跟周围的人差太多！” 她也不顾卓寒反对，还是把卓寒拉到了柜台前边儿，对售货员说道，要试一下那两款白衬衫。 售货员穿着一身蓝布工装，这可是当前最流行的装束之一，代表的是端铁饭碗的公家身份。 女售货员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卓寒，“白衣服容易弄脏，不能试！” “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啊？”卓颜一看对方这样子，就知道她是狗眼看人低。 “你们万一把衣服弄脏了，我卖给谁去？”售货员还挺有理，正好这时候又有别的顾客招呼她，她转身就走，也不搭理卓颜兄妹了。 新来的顾客穿着干净整齐，一看就是镇上有工作的人，售货员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取下两件白衬衫，让对方试着。 等她再回头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刚才那对土头土脑的兄妹已经不见了。 “真是乡巴佬，穿什么白衬衫呀！”售货员忍不住嘀咕了两句，趁着空闲又从柜台下边儿取出自己的毛活，织了几针。 现在可是挺流行棒针毛衣，棒针毛衣就是自己用手织的毛衣，简单又保暖，穿着可是比棉袄漂亮多了。 她正织的投入，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宋巧玲，上班时间织毛衣，扣你的奖金！” 宋巧玲吓得一哆嗦，一抬头刚好对上小组长怒气冲冲的目光，她连忙陪笑道，“组长，我就是顺手，现在我不织了！” 小组长本身也不是为这件事儿来的，他一回头，指着站在身边儿的卓颜兄妹说道，“刚才这两位顾客过来反映说，你歧视农民，不让他们试衣服，有没有这回事啊？” 宋巧玲眨眨眼，一下子就认出了卓颜卓寒，她可万万没想到，这对兄妹竟然是跑去告状了。 要知道现在可是讲究工农兵大团结，而且农民还是老大哥的地位，所以歧视农民的帽子可不小！ 宋巧玲脑门儿上顿时就冒出了一层汗珠子，她连忙陪着笑看卓颜，“我可没有，您说的这种情况，我就是怕……” 卓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巧玲，早就把她心里那些盘算搞得清清楚楚，“你究竟怕什么呀？” 第四十六章准备齐全 售货员儿说不下去了，她就是不喜欢让这些放羊的农民试衣服，在售货员看来这些人多半是没有钱的，试了衣服还容易把衣服弄脏，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可是这话，可万万不敢当着小组长的面说出来。 服务员只好忍气吞声，把还没有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估摸着卓寒的号，给他拿了两件白衬衫过来。 卓寒把手蹭了蹭，这才接过白衬衫，宝贝的拿去了试衣间。 趁着这会儿工夫，卓颜又看了看柜台上的款式，发现现在的男式裤子都是老式大裆裤，这种裤子挺好做的，她决定买布料回去自己做。 “你说说你们这些人，光试不买，还跑到小组长那告状，有意思吗？”眼看着小组长走了，售货员儿又活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买？”卓颜十分好奇。 “你看到衬衣的标价了没？一件儿十五块，你买得起吗！”售货员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人均工资不过是二三十块钱，也就够买两件白衬衫的，那些在镇上端铁饭碗拿工资的人倒是无所谓，买一件衣裳能穿个两三年。 可对于卓颜他们这种以放羊为主的农民来说，穿白衬衫的确是不划算。 看到售货员儿狗眼看人低，卓颜也不跟她计较，“你敢跟我打赌不？要是待会儿我把衬衣买下来，你就学三声狗叫！” 听了卓颜的话，售货员气白了脸，旁边有几名顾客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姑娘也太调皮了。 说话的功夫，卓寒已经穿上白衬衫走了出来。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卓寒的面容冷峻刚毅，身材长得非常完美，他肩宽腰细，天生的衣裳架子，普通的白衬衫一穿到他身上，就像是模特打广告一样，顿时把这件白衬衫衬托的亮眼无比。 卓颜一看眼睛就亮了，她豪爽地拍出钱来，冲着售货员儿促狭一笑，“你学狗叫吧，我买两件，你学两次就行了！” 学狗叫是不可能的，在顾客们的哄笑声中，售货员面红耳赤帮着卓寒包好了衣裳，这才算是把这对兄妹给送走了。 买了白衬衫，卓颜又扯了卡其布料子，给卓寒买了皮带球鞋，总算是把他从头到脚给包装起来了。 眼看着卓颜花钱如流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卓寒只觉得眼皮子突突直跳，早知道上大学这么花钱，他打死也不会去的。 把所有的东西都添置齐备，然后放进新买的皮箱里边儿，卓颜这才满意。 卓寒的心情有些忐忑，“卓颜，这次花了不少钱吧，等我以后挣工资了，把这些钱还你！” 其实家里边儿穿得最漂亮的就数卓颜了，因为只有她一个闺女长得又漂亮，所以卓村长夫妻从小一直把卓颜打扮得像一朵花。 而卓寒打小就护着妹妹，他一直觉得妹妹打扮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自己花钱就是浪费了。 卓颜大大咧咧的拍了卓寒一下，“都是自家人，你说的什么话？我的就是你的！” 看着妹妹白白嫩嫩的小手，卓寒脸红了。 第四十七章司马昭之心 自从卓穆闹着分家之后，楚星辰就再没有见过卓颜，这可不是他不想见，每天他都有意无意，要去卓家的草场上转两圈儿。 每次去，他都只能见到大大咧咧的卓寒和古灵精怪的卓青，却再没有了卓颜俏丽的身影。 楚星辰有些坐不住了，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终于他忍不住了，在一次例行的巡查之后，干脆坐下来，跟卓寒闲扯了起来。 “卓寒，你上学的资格表已经审查通过了，我按照你的要求帮你填了畜牧学院！” “太感谢你了，楚干部，我一定要好好请你喝一顿酒！”卓寒难得严肃起来。 无论是在分家还是在上学的问题上，卓家能顺风顺水，都跟楚星辰的大力支持分不开。 “喝酒就算了吧，对了，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卓颜呀？”楚星辰面不改色，眉宇间甚至比平时更为冷峻，心却跳得厉害，仿佛有什么小秘密就要被别人发现。 卓寒揪了一根小草，有意无意地嚼着，“你说我妹妹啊，她在做重要的事情！” “哦？”楚星辰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又垂下眼帘，也学着卓寒的样子揪了一根小草，“只有他一个人吗？需要帮忙吗？” 卓寒低下头，肩膀似乎可疑地抽动了一下，然后他才抬起头来说，“她就在南山坡底下，要不然你去看看？” 楚星辰立刻站了起来，声音也愉悦起来，“这两天我正打算去看看南山的树呢，刚好顺路！” 七八月份儿的牧草长得茂密，草原上骑不了二八大杠，红星公社送给了楚星辰一匹矮脚马，这马取代了二八大杠的位置。 矮脚马又叫做黑山马，这种马的身材相对矮小一些，不过更加灵活，耐力也好，适合走远路。 眼瞅着黑山马撒开蹄子就跑，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卓青这才闷笑着坐到了卓寒身边，“二哥，楚干部没有对不起你呀，你干嘛把他忽悠到南山上去？” 卓颜这两天的确在忙，不过她可没去什么南山坡，就在自家的后院儿里忙活呢。 卓寒吐出嘴里的小草，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你还小，不知道楚星辰在想啥，我可知道，我才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就得逞！” 楚星辰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皮肤相对白皙，瞅着跟粗犷冷峻的卓寒年龄差不多，其实他要比卓寒大个五六岁呢。 不过卓寒也是个大小伙子了，因此他能看出来，楚星辰对卓颜如此上心，多半是想追求他这个妹妹了。 卓青有些困惑的挠了挠脑袋，三姐长得漂亮，有人追求她不好吗？ 卓颜可不知道，楚星辰被卓寒支使到南山上跑了一天，她正在家里做兔子笼呢！ 上一次去西林镇集市，卓颜刚好碰到了卖长毛兔的，这种长毛兔，又叫做安哥拉长毛兔，就是以产兔毛为主。 上好的兔毛柔软细腻，跟羊毛的价格差不多，而兔子的生长繁育能力特别强，而且不需要放牧，只需要割草喂饲料就可以，所以养长毛兔比养羊还要合算。 第四十八章上道 卓颜一共买回来十多只兔子，其中大母兔一共有十二个。 卓颜跟家里人商量过后，大家决定把后院整个开辟出来，用来饲养兔子，目前兔子就在后院儿里散养着，这些家伙成天忙着打洞，说不定哪一天就把洞打穿了，会溜到河滩上去。 鉴于这种情况，卓颜决定，白天把它们放出来活动，晚上还是要赶进兔笼里边，这样也有利于打扫卫生。 因为大母兔比较多，做笼子的时候，就得按照母免带小兔的居住面积来计算，需要的笼子就大一些。 这两天卓颜跟村里的铁匠说好，就由铁匠帮着打笼子呢。 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斜，黑河上一片波光粼粼，卓颜拎着两个大兔笼就往家赶，还别说这兔笼还挺沉，她走一走，就停下来歇一会儿。 马蹄声得得在身后响起来，卓颜就用手搭在额头上，朝后了望着，这会儿可没到收工的时候，距离牛羊回来还早，会是谁呢？ 楚星辰看到了卓颜，利落的翻身下了马，伸手就来拿她手上的兔笼了，“这么沉的东西，我来帮你拿吧！” 卓颜连忙推辞，不过楚星辰是诚心要帮忙，早已拎起兔笼迈步走了起来。 黑山马很乖巧，甩了甩鬃毛，踢踏踢踏的跟在后边。 卓颜只好也跟了上去，楚星辰的真正身份，是西林镇这一片儿的工作队队长，只不过他的常驻地是在西柳营，所以卓颜叫他楚队长，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叫他楚干部。 “楚队长，怎么这么巧？”眼看着楚星辰表情严肃，闷着头儿就下苦力干活，卓颜忽闪着大眼睛，没话找话。 “真的挺巧，我去南山看了看树，这不刚好从山上下来么？”楚星辰白皙的脸庞都被晒红了，看样子是在外边儿奔波了一天。 “那让马去喝点儿水再走呀！”卓颜也不着急，伸手拍了拍黑山马的脖颈，让它去喝水。 “也好！”楚星辰顺手把笼子放在柳荫下边儿，和卓颜一人坐了一个，就看着马儿去喝水。 “你这是准备养兔子还是养鸡呀？”楚星辰到细柳营已经有一年时间了，如今看到铁笼也多半儿能猜出用途。 卓颜原本就有事情要找楚星辰，听到对方问，连忙笑嘻嘻的把长毛兔的事情说了一遍，“要是运气好，明年三四月份就能剪兔毛了！” “那好呀，我知道毛纺厂有意向在咱们这儿收购原材料，到时候，我帮你把兔毛卖给他们！”楚星辰果然十分上道，听卓颜这么说，立刻就帮她把销路找好了。 卓颜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楚星辰的手，又看了看楚星辰的脚，心里盘算着是帮他织双兔毛手套呢，还是织双袜子？ 楚星辰可受不了这种眼神，眼看着卓颜把他从头看到脚，被卓颜看到过的地方，就好像被火烧过一样，一下子都变得火辣辣的，他的声音都变得暗哑起来，“你在看什么呢？” 楚星辰的手修长有力，雪白的衬衫袖子挽起来，能看到结实的手臂上流畅的肌肉。 卓颜慢吞吞的收回目光，冲着楚星辰嫣然一笑。 第四十九章不解风情 “我看一下大小……”卓颜想着用什么针织毛线，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措辞，随口就说了这么一句。 听了卓颜的话以后，楚星辰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你……” 这细柳营的姑娘也太奔放了一些吧？ 卓颜奇怪地看了楚星辰一眼，“我怎么了？” 这幅表情看在楚星辰眼中，就好像在嗔怪他不解风情一样，楚星辰把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深深的看了卓颜一眼，认命的站起身来，“你很好，咱们走吧！” 楚星辰一声呼哨，黑山马就咴咴回了一声，转身从河岸边走了回来，夏天饮马也有技巧，不能让马很一次性喝太多水。 接下来的路程，楚星辰格外的沉默，眉眼冷峻，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题，卓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两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走过了红柳林子，村儿里边最甜的黄杏树就在这里。 经过黄杏树的时候，卓颜抬头看了看，只见卓寒的私藏，长满了肥硕果实的那一枝还在。 “楚队长，你等一下！”卓颜这么说着，踩着树枝一下子就爬了上去。 楚星辰就站在树下，刚好能看到卓颜的背影，运动是展现一个人美好身材的最好方式，卓颜爬树的时候，短衫微微掀起来，腰肢一下子露出来一截。 那腰肢细的惊人，偏偏又柔韧有力，细腻的皮肤和粗糙的布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视觉冲击力太强，惹人遐想，楚星辰只觉得鼻子一热，他竟然流鼻血了！ 卓颜打小就爬树，而后来的畜牧专业博士更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她也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妥，把卓寒的珍藏采到手里边儿，她才笑嘻嘻地从树上跳下来。 刚好看到楚星辰手忙脚乱地收拾鼻血，卓颜处理这种情况很有经验，她可没有弄难看的大纸团儿帮着楚星辰塞鼻孔，而是伸手在他的鼻梁上，轻轻按揉了几下。 “这么热的天儿在南山上瞎转悠，你不上火才怪呢！”明明长着一副稚嫩鲜艳的面庞，就像春天开遍山野的桃李，说出来的话却是老气横秋，这种奇异的违和感并没有影响卓颜的美貌，反而给她增加了一种别样魅力。 上火了的楚星辰老老实实站着，低着头任由卓颜摆弄着，“你说的对……” 过了一会儿鼻血就止住了，卓颜这才把果树枝往楚星辰怀里一塞，“这可是细柳营最后一枝杏子了，味道好的很，你拿回去尝尝！” 楚星辰点点头，目送着卓颜拎起大铁笼，进了杨木大门儿，他这才抱着树枝，若有所思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那树枝从楚星辰的肩头越过去，上边儿挂的黄杏一摇一摇的。 黑山马很是识货，春天的时候，它和同伴也吃过树枝上挂的果实，只不过现在的果子都挂得很高，作为一匹马来说，它再也够不到了。 不过主人扛着这么多杏子，背着也挺累的，黑山马觉的，作为一匹好马，它有必要帮着主人分忧。 这么想着，黑山马就不客气的，伸脖子过去咬了一大串儿杏子下来。 现在早已经过了吃杏子的季节，只不过这棵黄杏品种特殊，又是在卓寒的精心呵护之下，所以才能挂果挂到现在，这果子果然是鲜嫩多汁！ 黑山马越吃越是满意，时不时过去咬上一个，可怜的楚星辰，背着个树枝走得辛苦，完全没有意识到马儿在干什么！ 第五十章难产 最近村儿里边儿的人都在流传一件事儿。 那就是能说会道的知青陆江涛，竟然又勾搭上了城里边儿大领导的姑娘，闹着要跟柳梅分手呢。 陆江涛因为帮着唐浩南，又认识了唐浩的女儿唐玲。最后他没有把吉普车弄出来，自己反而一头扎进泥坑里边儿住了院。 照理说这是件蠢事儿，可也不知道陆江涛什么地方就打动了唐玲，也可能是没用的男人更招人心疼，唐玲帮着陆江涛送了几次饭，竟然就跟他好上了。 有村民看到，唐玲从陆江涛的单人病房里边儿出来，脸蛋儿还红红的。 紧接着陆江涛就跟柳梅提出了分手。柳梅可不是省油的灯，据说她跟着陆江涛，看到了他跟唐玲约会，当时就闹了起来，骂陆江涛是陈世美。 陆江涛振振有词的反驳柳梅，说她说的不对，陈世美跟秦香莲可是已经结婚的人，而他跟柳梅仅仅是处于谈恋爱的初级阶段。 这场口水仗，一直打到了楚星辰那里。 楚星辰自然不会管这件事，他说这是陆江涛和柳梅的私人感情问题，建议他们私下里解决。 细柳营的人传的沸沸扬扬，很快又有人说，看到陆江涛和唐玲钻了芦苇荡子。 听到这些话，卓颜心里有数，陆江涛这个人势力的很，没有了上大学的指标，他肯定会想别的办法进城。 而这个时候凑上来的唐玲，自然就是他进城的最好跳板了。 唐玲可是唐浩南的独生女儿，她无论如何也容不下陆江涛身边再有其他的女人，为了讨好唐玲，陆江涛肯定会甩掉柳梅的。 卓颜懒得管这些渣男贱女的事情，把心思都放在挣钱上面。 购买长毛兔细毛羊打造兔笼，又修建养兔子的院落，着实费了不少力气，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卓颜又开始跟着卓寒卓青一起放牧了。 眼下正是夏天，正是牛羊上膘的时候，大家都早出晚归，想让牛羊多吃些青草。 每天早上出村的时候，大群的牛羊排着队熙熙攘攘颇为热闹，可是说来也怪，这些牛羊好像都认识自家的队伍，很少有跟错队伍的。 一天早上放牧的时候，出村的路却被堵住了。 卓青探头看了看前方站着不动的羊群，撒丫子就跑，“我到前边看看出什么事儿了！” 过了没有五分钟，卓青就跑回来了，“三德子家的牛难产了，躺在路上谁也搬不动！” 卓颜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可是学畜牧专业的，一听到卓青这么说，她就把手里的鞭子往卓寒手中一塞，“我过去看看！” 细柳营是块风水宝地，整个村子地势平坦，小河就从村边流过，出村的路像个葫芦口儿，两边儿是山坡，中间是一道平坦的山坳，而三德子家的大青牛就横在路中间，把山坳给堵住了，真的是一牛当关，万夫莫开。 这头大青牛可是三德子的宝贝，这是本地最好的品种，能长到上千斤重，当做肉牛乳牛用都是可以的。 此刻大青牛躺在地上，蹄子刨着草地，显然很是烦躁，而身下已经有了一滩血。 第五十一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村里边的兽医刘作富，背着医药箱已经赶过来了，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连胡子都没有长出来，只是唇上有一层绒毛。 刘作富算得上是出身于兽医世家，细柳营没有兽医编制，上边儿干脆就给了他一个头衔儿，让他把这边儿的兽医工作开展起来。 要说这刘作富平时给牲口看的小毛病还行，遇上难产急腹症他可就没辙儿。 卓颜跑过去看的时候，刘作富正装模作样的围着母牛打转呢，“这牛不行了，生不下来，你趁着它还活着，把它杀了吧，这样肉还能卖个好价钱！” 三德子很喜欢这头母牛，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花花。 花花儿却不是养来做肉牛的，它可是乳牛，自从成年以后，花花每年都能生下两只小牛犊，一只小牛犊就能卖八十块钱。 所以一听刘作富不疼不痒的话，三德子就瞪起了眼睛，“你到底会不会给牛看病啊？我家这牛才是五岁牛，你让我现在就杀，这不是割我的心尖子吗？” 刘作富吃准了自己这份手艺在村儿里是头一份儿，也不害怕三德子，无赖地把手一摊，“你说我不会看病，那你找会看的去！” 柳梅也在旁边看热闹，上次她就被三德子的牛踹了一下，这会儿也跟着说起了风凉话，“三德子你就别垂死挣扎了，现在杀牛还能卖个好价钱，别等牛死了肉都卖不出去！” “胡说，谁说这牛治不了，我来给它接生！”卓颜最看不惯这种没本事还爱瞎起哄的人。 她蹲下身来查看了一下母牛花花的情况，确定这头牛只是胎位不正而已，原本应该牛头先生出来，现在是牛屁股朝下。 “三德子，你去旁边给我采一把紫荆花来，我来给花花正胎位！”卓颜一边说一边在溪边的清水里边洗手。 眼看着花花没救，三德子都要哭了，这会儿听见卓颜说要帮花花接生，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根本顾不得细想，卓颜什么时候会的这手艺，就赶紧推开众人找紫荆花去了。 洗过手以后，卓颜伸手就在母牛的子宫部位按摩起来，她这可不是普通的按摩，而是要帮小牛犊调转个方向，因此手法很特别。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周围的村民看不懂卓颜的动作，议论声也就大了起来。 “卓颜，你在干什么呀？” “对呀，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难不成你还会给母牛接生吗？” 看着卓颜在忙碌，柳梅眼珠子一转，也说起了风凉话，“卓颜，你到底行不行呀？别不懂装懂，耽搁了大家伙去草场！” 陆江涛则是一脸关切，“卓颜你就别折腾这牛了，你看它的样子多难受呀，还不如痛痛快快给它一刀，别让她再遭罪了！” 三德子刚好采了紫荆花回来，一听见这话可是气坏了，他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看向陆江涛，“我记住你的话了，以后你生病也不准你看医生，直接给你一把刀，让你痛痛快快做了断！” 周围的村民就轰笑起来，陆江涛脸色难看极了。 这个时候卓颜已经帮母牛倒好了胎位，她伸手要过紫荆花，就放在了母牛嘴边。 第五十二章一胎二宝 牛生产跟人生产的道理是一样的，遇到难产的时候需要吃一些刺激子宫收缩的药物，而紫荆花里边就含有这种成分。 可是周围的村民不懂这个道理，眼看着到了节骨眼儿，卓颜还要喂牛，大家伙都摇着脑袋，不赞成她的做法。 “卓颜你不是在给牛接生吗？怎么又喂起牛来了？” “我看呀，卓颜压根儿就是不懂装懂，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卓家会给牛治病呀！” “让她折腾去呗，反正地上躺的又不是你家的牛，要急，也应该是三得子着急！” 自从花花倒地起不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钟头了，三德子额头上都是汗，他听了周围人的议论声，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相信卓颜还是不该相信。 要说卓颜可是第一个站出来愿意帮花花治病的人，而且她也特别有把握，可是三德子清醒过来，也想起卓颜从来没有接触过兽医，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卓颜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瞎吹牛呢？ 眼看着说什么的都有，地上的大青牛花花却艰难地歪着脑袋一口一口吃起了紫荆花，要说它现在难产，肚子肯定痛得厉害，竟然还有精神吃东西，这件事情就有点儿邪门儿了。 在场的可都是常年跟牲口打交道的人，大家伙都知道，可别小看这些牛羊，它们还知道自己给自己找药草治病呢！ 眼看着花花生小牛犊生不下来，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它还能吃草，就说明这草对它的病有帮助，这么说来卓颜真的会给母牛接生？ 周围的议论声顿时小了下去，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大青牛花花身上。 偶尔有后边儿赶来看情况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也停住了脚。 眼瞅着花花吃完了紫荆花，卓颜就跪坐在母牛的肚子边上，她可不敢呆在牛屁股后头，那柳梅可就是前车之鉴。 卓颜抬起母牛的一条后腿，一边用手摸着小牛犊的位置，用力往下推着，一边给花花鼓劲儿，“现在胎位正了，加油！” 还从来没有人给牛加过油，不过看到卓颜的样子，周围的人不知怎么的都有了信心，三德子第一个攥着拳头为自家的母牛加油。 大青牛哞的一声，自己也在用力，终于一个小牛头露了出来。 卓颜赶紧示意三德子过来帮忙，她自己则轻柔的拽着小牛的头颈，把小牛弄了出来。 “生了生了，小牛还是活的！” “不得了，卓颜真会接生啊！” “了不起，母子平安呀！” 周围的质疑声音一下子变成了赞美，柳梅和陆江涛早就被村民们不客气地给挤到了后边儿去。 卓颜却没有挪地方，又伸手帮母牛按摩起来，看到她的动作，村民们又猜测起来，“看卓颜这样子，母牛肚子里还有一个？” 三德子早就欣喜若狂地抱起小牛，给放到了大青牛花花的嘴边儿，大青牛已经开始舔小牛了，“嘿嘿，我就觉得花花肚子里还有一个，我家花花每年生的都是俩牛犊！” 大家伙都不搭理得意的三德子，都把目光集中在卓颜的手上，想看清楚她下一步的操作。 第五十三章名不正 紫荆花吃下去有一会儿了，这会儿药效越来越强，再说头一个小牛已经生出去，产道已经扩张，所以第二只小牛没费什么力气就生了出来。 卓颜把小牛递给三德子，自己就帮母牛处理胎盘脐带，等到把现场清理好了，母牛已经能站起来了。 三德子一手抱着一个小牛，这才把母牛领出了山坳，让它在路边儿躺了下来。 如果不是母牛自己走出来，想要搬动这头上千斤的牛，可是真费劲儿。 眼瞅着道路终于通畅了，大家伙也顾不得再看热闹，急忙赶着自家的牛羊往草场去。 当然，这议论可是免不了的，大家说的最多的，就是卓颜的医术了。 原本卓颜因为长得漂亮人勤快，在细柳营的名声就很好，现在又帮着大青牛接生，在村民眼中她可就更厉害了。 柳梅和陆江涛一前一后走着，耳朵里边听着都是大家对卓颜赞美的话，这两人心中一百个不服气，柳梅是妒忌，而陆江涛还存着卑鄙又不切实际的念头。 卓颜可没想这么些个事儿，不管怎么说，大青牛母子平安，她也算是没白忙活。 又叮嘱了三德子几句注意事项，卓颜就跟上自家的羊群走了。 让卓颜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在众人面前露了本事，有些村民就主动开口请卓颜，去家里帮牲口看毛病。 毕竟牲口不会说话，而村里只有一个不着调儿的兽医刘作富，大家伙请卓颜出手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卓颜原本就是个大大方方的姑娘，她也不藏私，眼看着现在是夏天，牛羊容易吃坏肚子，她干脆就把几种治肠炎的草药找了出来，一一给大伙儿说清楚，这样一来，牲口闹了肠胃炎，村民们就可以自己治疗了。 这下子村民们高兴极了，纷纷赞扬卓颜大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来这个刘作富，可是不管大病小病都要拿捏大家伙一下，牲口闹个肠炎，他至少得问村民要十个鸡蛋，否则是不会出手的。 眼瞅着卓颜，把治疗小毛病的办法都告诉给了村民，刘作富就不高兴了，他干着兽医的工作，原本每个月也是有工资可以拿的，可是他这人贪心，喜欢吃拿卡要，这样一来，额外要下来的东西就够他喝酒的了。 卓颜这个举动，算是彻底断送了刘作富的财路。 眼瞅着大病治不了，小病又收不到好处，刘作富坐不住了，他可不敢去卓家找卓妍的麻烦，不提卓村长是他的顶头上司，就是卓寒的拳头他也受不了呀。 思来想去，刘作富决定去楚星辰那里，告上卓颜一状。 毕竟卓颜不是兽医，这样帮着村民们治疗牛羊，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算谁的呢？ 刘作富这么想着，添油加醋的把最近卓颜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楚星辰不苟言笑，听得很认真，“刘医生，你是说卓颜义务帮着大家熬草药，预防牛羊得病？这是好事呀！” 的确是好事儿，可是对我不是好事儿呀，刘作富的心在呐喊！ “可是卓颜毕竟不是兽医，万一看出病来，这可算谁的呢？”刘作富结结巴巴地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觉着卓颜就不该管这事儿。 第五十四章找她证实 楚星辰专注地盯着刘作富，他眉目如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刘作富就觉得心虚起来，他不安的搓了搓手，“您能不能给卓颜说说，既然她不是兽医，就不要再管这些事儿了？” 楚星辰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了，我会处理的！” 这自然不是刘作富想听的答案，不过他也不敢再催问，因为楚星辰平时就是这么个作派。 等到刘作富离开了以后，楚星辰就找了几个村民询问这件事情，大家的说法跟刘作富大同小异，只不过都对卓颜的举动表示支持。 “这个刘作富吧，手艺太差，关键是他态度还不好，小病懒得出诊，大病他又治不好！” “我觉得卓颜的法子还挺有用，反正我家的牲口吃了她配的药之后，肠胃就好了！” “卓颜不光是人长得漂亮还聪明，用她的法子治病很有效果呀！” 跟刘作富完全不一样，村民们都对卓颜赞不绝口。 这样一来楚星辰心里就有了谱，他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现在已经进入八月份，距离卓寒离家去上学，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卓寒非常自觉，每天都给大黑套上车，趁着牛羊自己吃草，他还要割上一车牧草拉回去，这是给冬天储备的饲料。 割牧草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别看这些牧草绿油油瞅着挺鲜嫩，可是一把抓上去总有混杂在里面的杂草，像卓颜那样细腻的手指头，一来二去很容易就给割破了。 卓寒和卓青给了卓颜一个柳条篮子，让她采蘑菇。 话说晾晒干蘑菇也很重要，冬天细柳营几乎没什么菜，就靠着干蘑菇，干豆角，干茄子，还有窖藏的土豆大白菜过冬了。 楚星辰的黑山马，很快就出现在草场上边儿，卓青割草割得正欢，抬头擦汗的功夫，就看到了楚星辰颀长挺拔的身影。 卓青赶紧跑到了卓寒身边，“二哥，那家伙又来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经过卓寒孜孜不倦的教诲，卓青总算是明白了，楚星辰看着挺正经，其实居心不良，他天天往自己家跑，目标多半是要拐骗自家漂亮的三姐。 卓寒皱起眉头，“走，看看去！” 这边儿楚星辰已经跳下了马，跟卓颜搭上了话。 “卓颜，听说你帮着三德子家的大青牛接生了？”楚星辰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 卓颜点点头，话说露了这一手本事之后，她也有些忐忑，因为原主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兽医这个行当。 不过她低估了村里边儿人的智慧，自从发现卓颜会给牛羊治病之后，村民们把这功劳自动归结到卓村长的身上。 大家都说卓村长不愧是村长，教育搞得好，教出来的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 卓寒能上大学，就连卓颜也能帮着牛羊看病。 至于卓穆，大家已经自动把他从卓家人行列中剔除出去。 面对村里边人的说法，卓村长也不否认，只是有意无意提起，家里边以前的邻居就是个手艺高明的兽医。 这下子就证实了卓颜会兽医的手艺，是因为有名师再加上基因好，现在村里边人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 第五十五章好事临门 卓寒和卓青一起站到了卓颜身后，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楚星辰。 楚星辰这段日子，没有少被这兄弟两个忽悠，此刻面对着他们四颗大眼珠子，楚星辰表现的非常大度，冲着兄弟两个友善一点头，就继续刚才的话题， “卓颜，既然你有这门手艺，有没有考虑去畜牧站当兽医呀？”原来这一次楚星辰来访，是来请卓颜出山的。 听了楚星辰的话，卓颜眼睛一亮，现在畜牧站的兽医可是带事业编制的，可以领国家工资呢。 不过…… 卓颜想到了什么，失望的垂下眼帘，“不行呀，我兼职帮着看看病还行，要是我真的去畜牧站坐班儿，我家的羊就没办法放了！” 这可是事实，要知道眼下卓寒是放羊的主力，可是他九月份就要离家去读大学了，到了那个时候，这二百多只羊，就凭着卓青可是照看不过来。 楚星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沉默不语地看了一眼卓颜身后的羊群，卓家的羊群在细柳营算是大的，这可是卓家人一年的生活来源。 卓寒又动摇起来，“卓颜，要不然我……” 卓颜知道，自己那一根筋的二哥想的是什么，赶在他说完之前就制止了他，“别说了，不管家里有什么事，你都得去读书，知道吗？” 这一刻的卓颜很有家长风范，卓寒老老实实不吭声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楚星辰又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卓颜更近了，“畜牧站的医生，每个月都有工资，大概是三十二块钱左右，拿到了这笔钱，你完全可以雇个帮工给家里放牧呀！” “对呀，现在十块钱一月，就能找个帮工，这样算起来，卓颜还是去畜牧站上班有前途呀！”卓寒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畜牧站的医生工资可不低，比城里边儿的普通工人还要高一些，只不过卓村长为了避嫌，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家子女安排进畜牧站做事，这一回是楚星辰邀请卓颜过去工作，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 卓青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崇拜的看着三姐，“三姐，要是可以请帮工的话，你就去上班吧，我保证把牛羊照顾的好好的！” 对于农民来说，能够去上班，这意味着一种身份上的转变，脱掉草鞋穿皮鞋。 卓颜没有再推辞，她可是畜牧专业的博士，要是能进入畜牧站工作也算是人尽其才，“行，我回家跟爸妈再商量商量！” 回到家里说了这件事儿，卓村长和卓母都非常高兴，原本他们就不想让小闺女风吹雨打的放牧，觉得这不是女孩子做的事。 如今卓寒去上大学占了指标，卓颜刚好进畜牧站，这儿女可算是都有了出路，岂不是两全其美？ 眼看着家里人都同意，就等着跟楚星辰说一声，就可以进畜牧站了。 卓母已经高高兴兴的在找料子，准备帮卓颜做新衣裳，如果去畜牧站上班，那就不能像每天放牧时那样不修边幅，得好好打扮一下。 让卓家人没有想到的是，好事多磨，畜牧站的医生带编制，还有人在打这地方的主意呢。 第五十六章权衡利弊 柳梅最近烦恼极了，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不顺利，曾经在耳边山盟海誓信誓旦旦的陆江涛变了心，已经明确的跟她挑明，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要跟柳梅结束恋爱关系，转投唐玲的怀抱。 作为一个成年人来说，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人可是分层次的，曾经的柳梅以为自己的层次就挺高。 就拿她跟村里边的卓颜来说吧，卓颜长得漂亮又活泼，单从个人条件上来说，是整个细柳营甚至是西林镇的头一份儿，没有姑娘能超过她。 可惜卓颜再漂亮也是个村儿里边的姑娘，不说别的，单是一个农村户口牧羊女的身份就拖累了她。 当年陆江涛放着卓颜这样的大美女不找，反而要追求柳梅，就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 如今这个年代能吃商品粮才是好出路，要是找了卓颜，那可就意味着这一辈子，都要拿工资商品粮来补贴妻子。 要是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城里姑娘，夫妻二人一块儿挣工资，那日子可就过得宽裕多了。 柳梅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姑娘，家庭条件还不错，再配上她还算清秀的长相，在婚恋市场上是非常抢手的。 可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唐玲是地地道道的高干子女，跟陆江涛好上之后，她已经向陆江涛承诺，不管是上学还是招工，最迟今年年底，就能把陆江涛给弄到乌兰市去。 这可是普通人办不到的，就凭这一点，柳梅就怎么也比不上唐玲。 柳梅当然不服气，跟陆江涛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还在扯皮呢。 不过在她闹腾的时候，接到了一封家里来的信，信上边儿说的明白，柳梅的姑父已经帮她找好了人，到了今年年底就能帮她办理入伍。 不过今年入伍的指标特别困难，要想不出岔子，柳梅最好是学到一门手艺，这样征兵的时候，就可以给她按照特招操作，这样基本上不会出现失误，也可以避免被别人挤掉。 接到这封信之后，柳梅就收起了争男人的心思，认真的为自己的前程打算起来，只要她能够顺利入伍，就能完成身份的转变，到了那个时候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根本不用巴在陆江涛这棵歪脖树上吊死！ 想明白了这一点，柳梅就认真琢磨起来，自己能够学习的专业。 她在整个细柳营找了一遍，发现自己能干的就是进畜牧站当医生了。 要知道畜牧站这个地方，可是全国都承认的单位，虽说好多人看不起这跟牲口打交道的专业，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门手艺。 柳梅觉得凭着自己的学历和人缘，想进畜牧站应该是不难。毕竟她也不是冲着畜牧站正规的事业编制去的，只要能进去工作，有个学徒的身份也就行了。 想要办这件事，村里只有两个人能做主，一个就是卓颜的爸爸卓村长，不过这人认真的很，为了避嫌，他连自己的闺女卓颜，可是都没有安排进畜牧站。 柳梅权衡利弊，决定要避开卓家人，那么就只剩下另一个人可找了，那就是楚星辰。 第五十七章拒绝 为了求楚星辰办事，柳梅可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她好好打扮了一下。 谁都知道楚星辰年龄不小，是个大龄未婚青年，这样的男人，见了漂亮大姑娘多少会有些动心的吧？柳梅要的就是这个好感分。 柳梅换上平时舍不得穿的小碎花上衣的确凉裤子，又偷偷在嘴上抹了胭脂，这才拎着早就备好的礼品出了门儿。 她选的是黄昏，这个点儿村民都在家里吃饭，而到楚星辰家的时候也不太晚，就是外人看到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尽管计划的很周密，楚星辰的态度却依旧冷淡，堵在大门口根本不让柳梅进去，“柳梅，你有什么事吗？” 柳梅撩了一下头发，微微低了头，展现出一股恰如其分的娇羞，“楚队长，我想进屋去说，这人来人往的，我怕大家看见会……” “你就在这说吧！”楚星辰打断了柳梅的话，他浓黑的眉毛紧紧皱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已经看穿了柳梅的打算。 柳梅很清楚自己是有魅力的，不过面前这个位高权重的年轻男人，却完全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人。 柳梅很尴尬，只好省去了委婉的铺垫，实话实说，“楚队长，我来找你，是想麻烦你点儿事儿，我想去畜牧站帮忙，哪怕是学徒也行！请您批准一下！” 不能进屋说话，就是这点不好，想要交代事情的原委都得言简意赅，怎么简单怎么说，一点儿节奏铺垫都没有。 楚星辰想了想，“你现在不是在整村儿里的菜地吗？怎么？不想干手里的活了？” 细柳营也有地，只不过，因为村里的主业是畜牧，所以这点儿地就被卓村长搞成了菜地。 菜地里一年能出两季青菜，还能种出来大白菜，到了秋天，每户村民家都能分不少。 柳梅赶紧把自己想去当兵的事情说了一遍，这种事，她可不敢对楚星辰有所隐瞒，否则就算是当兵的指标来了村里，楚星辰一样有办法把她卡下来。 说话的功夫，柳梅看到不远处的李家大门打开，似乎有人探头出来张望，她可是领教过这些村里人的嘴，因此说话的速度更快了。 “你是想去畜牧站学技术？”楚星辰板着脸，“现在畜牧站没有指标了！等指标空出来再说吧！” 柳梅想过楚星辰会怎么说，可她万万没想到楚星辰会说没有指标，畜牧站里只有一个不中用的刘作富，怎么会没指标呢？ “楚队长，请你帮帮我吧！我的机会不多了！”柳梅还以为楚星辰是故意刁难自己，连忙楚楚可怜的哀求他，还一个劲儿的把手里的网兜，往楚星辰手里边儿塞。 她手里拎着一个大网兜，里边露出铁盒装的麦乳精，水果罐头，甚至还有两条香烟。 这份礼品放在当时，就是要办大事儿的节奏，普通人不会轻易送出去，首先想买麦乳精香烟都需要票证，光拿着钱就买不来。 楚星辰皱了皱眉头，“柳梅同志，把你的东西拿回去自己吃吧，我可没有骗你，畜牧站只有两个编制，如今可是满员了！” 楚星辰不像是说谎，柳梅眨了眨眼，据她所知畜牧站只有一个刘作富，那么另一个指标被谁占了？ 第五十八章看不顺眼 谜底很快就揭开了，第二天一早，细柳营的村民，都看到卓颜打扮的漂漂亮亮进了畜牧站。 大家伙相互一打听，这才知道，眼下就要到了夏末初秋，那可是家畜疾病的高发期，为了不浪费人才，楚星辰特地把卓颜安排到畜牧站工作。 卓颜去了畜牧站，三德子第一个支持，现在他家大青牛生下来的小牛犊儿已经窜个儿了，能迈着小腿跟在母牛的身后到处跑，健壮的不得了。 大部分村民跟三德子也是一样的态度，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给家畜看好病，那就是好医生。 可有些人就接受不了了，柳梅万万没想到，万年空缺的畜牧站，会在这时候进了人，打乱了她的规划。 刘作富则是，痛恨卓颜一来就抢了他的风头。 跟喜欢吃拿卡要的刘作富不同，卓颜为人干脆利落，处处为大家着想。 她给家畜看病的手艺也高超，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本事，不过很多小偏方小窍门儿，一试就灵，让村民们大加赞赏。 有对比就有伤害，村民们在表扬卓颜的同时，也把刘作富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刘作富不傻，看卓颜就越发不顺眼了，他觉得原本自己的日子混得不错，卓颜这一来可真是把他的脸摁在地上打。 只是碍于楚星辰，刘作富才不敢跳腾。 卓颜却没有想着跟刘作富斗，她一门心思的就是要搞好畜牧站的工作。 来到了畜牧站后，卓颜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上山采了十多斤苦令草，然后在院里支起大锅，熬了大锅汤药。 刘作富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才来到畜牧站，他刚一进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儿，看着卓颜围着火堆在忙活，刘作富十分不解，“你熬这么多药干什么？是嫌我们畜牧站的柴火用不完吗？” 卓颜白了刘作富一眼，早在进畜牧站的时候，楚星辰就跟她说的明白，她的编制跟刘作富一样，都是畜牧站的正式员工，两人之间没有什么隶属关系。 不过刘作富觉得自己是畜牧站的老员工，所以一见到卓颜就喜欢对她指手画脚摆老资格。 此刻听到刘作富一来就质问自己，卓颜冷冷哼了一声，“我问你，夏天对家畜的防治工作你做了几项，如果你一项都没有做的话，就不要来干涉我做工作！” 畜牧站不是摆设，它对工作人员是有要求的，各个季节对于家畜常见病的防治要做到哪几条，这都有着非常科学的规定。 卓颜来到畜牧站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看畜牧站的工作日记，她发现刘作富对于畜牧站的日常工作根本就是敷衍了事，那些防治要求，他可是一条也没有做。 在其位而不谋其职就是耍流氓，卓颜可是个认真的人，所以她一来，就根据时令搞起了夏季防疫防治工作。 卓颜的话说的极其内行，刘作富无言以对，不过他也不甘心，“难道你熬大锅药就是搞防治工作了，我倒是想问问你这苦令草能防治什么？” “我们畜牧站需要的是干工作的人，不是哗众取宠吹牛皮的人！”刘作畜义正词严，俨然一副为畜牧站着想的嘴脸。 第五十九章真本事 刘作富不学无术，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卓颜禁不住摇了摇头，“你竟然连这都不知道，我也懒得跟你解释！” “这就是你对待老医生的态度吗？自以为是，一点儿都不谦虚！”刘作富很是生气，他伸手指了指沸腾的大汤锅，“我倒要看看你这药到底是治什么病的，如果没有效果瞎胡闹，我就要让你立刻走人！” “你要让谁走人呀？”大门口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鞭子响，一大群黄牛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三德子双手抱着放牛鞭子，悠哉悠哉地跟在后边儿。 自从刘作富治不了大青牛，建议让三德子杀牛之后，三德子就跟他结了仇，一见面儿就庸医庸医的骂他。 所以看到三德子进来，刘作富就是脸色一变，“你来干什么？” 瞧着刘作富挺紧张，三德子噗嗤一笑，“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来踢场子的，我是来找卓大夫看病的！” 三德子这话说的也不够严谨，来看病的可不是他，而是他家的黄牛。 眼看着三德子把牛赶了进来，卓颜就往大铁锅下边的木柴上泼了一瓢水，“三德子，你把牛一头一头赶过来，我来给它们涂药！” 三德子干脆利落的答应着，跟对待刘作富的态度判若两人。 等到药水儿冷了一些，卓颜就拿着专用的刷子，蘸着药水儿往黄牛身上一层又一层的涂刷着。 这苦令草熬的药水，对于蚊虫有着特殊的防治作用。 这药方就是推广中草药的时候，从民间收集到的验方，经过几代人的归纳总结，证明效果非常不错。 夏季蚊虫多，牲畜都怕这些吸血鬼，经常能看到黄牛在泥水里边打滚儿，目的就是要给皮肤上涂泥来防蚊。 而苦令草药水的效果可是比泥水好多了，而且会更加卫生。 这些黄牛仿佛知道卓颜是为了帮它们治病，一头头排着队，态度很是温顺，乖乖地让卓颜帮着它们涂药。 刘作富被卓颜和三德子接连奚落，气愤的不得了，早就存着看热闹的心思在旁边看着，可是越看他就觉得心越慌。 原本刘作富还想着，要是卓颜的法子不管用，他就当场闹起来，让卓颜丢脸，可是涂过药的黄牛身边，还真的就没了蚊虫。 三德子也在一旁看着，眼瞅着黄牛都神清气爽地站着，他就表扬起来了卓颜，“卓医生，你的手艺可真好，比有些人强多了！” 有些人刘作富站在旁边挺不自在，轻轻咳嗽一声溜走了，再待下去也是被嘲讽，还不如早点儿走。 这一上午，卓颜就没有停手，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的牛都处理了一遍，药水也用完了。 苦令草的效果立竿见影，眼看着黄牛们都能专心吃草，再也不用挥舞着小尾巴驱赶蚊虫，大家伙看在眼里，心里面都非常高兴。 这样一来，原本对卓颜进畜牧站持怀疑态度的人们，也都转变了态度。 柳梅原本都写好了举报信，想说卓颜无法胜任畜牧站的工作，看到这种情形，她只好把举报信给撕了，准备另找机会诋毁卓颜。 第六十章赛马 一年一度的赛马节就要到了，整个细柳营的人都沸腾起来，赛马节在细柳营的重要性，不吝于过年。 赛马节，顾名思义，这个民间活动主要是以赛马为主。 南山脚下地势平坦，绿草连绵，每一年的赛马节都在这里举办。 到了赛马节的那一天，周围十里八乡的人们都要聚集到南山底下。 卓颜眼下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在赛马节举办的前几天，她就代表畜牧站去公社里开了会。 畜牧站的任务，就是保证赛马节上的马匹安全，有病治病，没病防病。 由于卓颜来到畜牧站以后，工作表现良好，领导还专门点了名对她进行鼓励。 开个会，领了任务之后，卓颜就开始挖空心思准备赛马节上用的东西了。 虽说现在把赛马节上比较危险的活动，比如说斗牛都给取消了，可是到时候人马聚集在一块儿，说不准会出什么问题。 有备才能无患，卓颜这样想着，连夜加班儿，把自己以前熟知的几种急救药和抢救器材都给做了出来。 刘作富不学无术，看到卓颜忙碌，他就干脆躲懒回家睡觉去了。 反正每年的赛马大会，刘作富也是会去的，只不过他人虽然到场，却发挥不了作用，再加上长得丑，连个吉祥物也算不上。 卓家也是群情鼓舞，卓村长是赛马会的东道主，要协调的事情多了，每天天不亮就出门。 卓寒卓青都是爱热闹的男孩子，虽然卓家没有赛马，他们两个没有办法参加比赛，却是不妨碍他们期待比赛的盛况。 到了比赛的那一天，卓寒卓青天不亮就把羊赶出门儿，草草转了一圈儿就收栏回去，拎着卓母给准备的干粮清水看热闹去了。 赛马大会的现场，头一天就被布置起来，在两棵老树中间拉着巨大的横幅，横幅前边儿就是一个简易的木台。 木台两边儿则是各式各样的小摊贩，这都是西林镇的商户赶过来凑热闹的，毕竟赛马会上人多，比平时赶大集还要热闹。 商户们早就总结过，这一天的人们都格外大方，在赛马大会上出一天摊儿，顶得上他们半个月的出货量。 每个村都可以出两三匹赛马，这些赛马都被戴上了大红花，洗刷得干干净净，精神抖擞地跟在主人身边儿。 细柳营也有两匹赛马，一匹赛马是刘木头家的青鬃马，还有一匹是村尾老李家的枣红马。 这两匹马不过五六岁，正是年富力强，爆发力好的时候，细柳营的村民很看好自家的赛马。 虽然这两匹赛马拼不过南山马场的马，不过在村寨里头还是能排到前边儿的。 南山马场就位于南山背面，靠近西林镇的大马营草原上。 这个地方可是有历史渊源，早在古代的时候，就是皇家马场战马的培训基地。 由于水草丰美适合放牧，再加上马匹的血统优良纯正，所以一代一代传到现在，如今更是为全国建设输送着优良的马匹。 为了今天的赛马会，南山马场一次性的就拉出来十几匹赛马，这些马毛色一致，都是浅棕色，在一众赛马中显得格外整齐。 第六十一章蓄谋 每年的赛马会，所有的冠亚季军都会被南山马场的赛马包揽，大家伙早就习惯了，毕竟马场是专业性的养马御马基地，其他人只能算是玩票性质。 在南山牧场的赛马前面，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青年，她下身穿一条绿色军裤，腰里系着宽皮带，上身是一件白衬衫，一张苹果脸，留着齐耳短发。 这一身不土不洋的打扮，放在当时可是最时髦的装束，现在当兵很是受人崇拜，大家伙都想弄一身绿军装穿上。 卓颜朝着那边儿看了几眼，惊讶地发现柳梅竟然和那姑娘站在一起。 原本在书中的时候，这个阶段正是柳梅跟陆江涛如胶似漆的时候，不过由于卓颜改变了原本的命运轨迹，陆江涛为了离开细柳营，提前勾搭了唐玲。 这下子，柳梅就成了可怜的秦香莲，由于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并不讨人喜欢，所以同情她遭遇的人不多。 不过柳梅到底是城里过来的青年，她的朋友同学众多，在很多地方都能找到关系，比如说南山马场的这个女青年潘朵，就是她的发小之一。 柳梅凑到潘朵的耳边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那潘朵的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朝着卓颜这边看过来。 卓颜今天也穿着白衬衫，这衣服简单干净，符合她的气质，她不喜欢肥大的绿军裤，就自己做了一条藏蓝色的裤子，这裤子不是大裆裤，而是直腿裤，显得她亭亭玉立，尤其是一双腿笔直修长。 这一身打扮再配上卓颜的相貌，放在什么地方都是最引人注目的。 卓颜也狠狠地回瞪了潘朵一眼，比起来，她的眼睛还要大一些呢！ 赛马会很快就开始了，西林镇的镇长亲自主持，这可是当地最大的娱乐活动了。 卓颜坐在台下看得认真，楚星辰还有卓村长都跟着上了木台，只不过楚星辰就站在西林镇镇长的身边，而卓村长则被挤到后头去了。 大喇叭奏起了运动员进行曲，西林镇镇长慷慨激昂地讲了一阵子话，宣布赛马开始。 那些赛马早就聚集在赛场上，等到裁判员发令枪一响，这些赛马的主人们，就一甩缰绳绝尘而去。 跑在最前面的就是那群南山马场的赛马，它们颜色一致，步履整齐，像是穿云的箭一样。 后边儿才跟着各个村镇的杂色赛马。比赛一开始就高下立现，拉出了差距。 果然，几分钟以后赛马决出了胜负，前三名都是马场的赛马。 为了激励大家的积极性，赛马大会一向是奖励前十名，所以后续也有其他村寨的杂色赛马入围。 卓颜注意到，跟柳梅说话的潘朵也上台领了奖，她取得的成绩居然还不错，大概是第七名的样子。 细柳营的枣红马也得了名次，脖子上挂着大红花，精神抖擞的站到了木台子前面等着领奖。 他的主人咧着嘴站在一旁，笑得比马还要开心，估摸着这一年也舍不得让枣红干活儿了。 因为大家伙对赛马都格外重视，在比赛前不会让马匹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比赛进行了半天时间，也没有遇到一匹马出现问题，卓颜几乎都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了。 第六十二章挑战 南山牧场的潘朵竟然牵着自己的赛马，走到了卓颜的桌边，“我想向你挑战！” 看着居高临下的潘朵，又看了看站在潘朵身边得意的柳梅，卓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就是柳梅看她不顺眼，叫了好闺蜜来找茬儿的节奏！ 细柳营的村民都在这周围转悠，眼看着竟然有人向卓颜挑战，大家都围了过来，卓寒最是激动，直接跑到了卓颜的桌边，把妹妹护在自己身后，“卓颜不骑马，我来替她应战！” “卓寒，你又不是不知道赛马节的规矩，现在可不许替别人应战，要么卓颜自己上，要么就得认输，”柳梅站出来说规矩了。 细柳营的村民对柳梅十分不满，“可是卓颜不骑马，你们这样向她挑战，本身就不守规矩！” 潘朵瞪起眼睛看了大家一下，她是个圆圆脸的姑娘，一双眼睛也是圆圆的，“那就认输！赛马节的时候，本来就可以向任何一个人挑战！” 潘朵的话也没错，不过大家伙儿一般都会向骑手或是年轻小伙子挑战，还没人向卓颜这样年轻漂亮的大姑娘挑战骑术的。 “认输的话，我是不是要答应你们一个条件呀？”卓颜好笑的看着柳眉和潘朵，对对方的小算盘心知肚明。 柳梅眼中含着笑意，不屑地说道，“那是当然喽！” 卓颜也笑起来，“那我先听听你们的条件！” “你如果输了，就自动退出在畜牧站的工作！”果然，柳梅的最终目的是想进畜牧站，只要卓颜离开，畜牧站就有空缺了，想必到时候，楚星辰就不会再拦她进畜牧站了！ “那如果我赢了，是不是也可以提一个条件？”卓颜没有认输，反而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边儿，看起来气势十足。 “哈哈哈，你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如果你这样的人都能获胜，我愿意从马场爬回村里去！”柳眉笑了起来。 “柳梅，你先记住自己的话！”卓颜不再搭理柳梅，只是看向潘朵认真的问道，“你向我挑战，请问你用什么做赌注呀？” 柳梅就悄悄对潘朵说过，卓颜根本不会骑马，这个不会骑，也不是完全不骑马，而是不擅长于骑术，因为卓颜家没有马。 这个就跟大家伙都会骑自行车，可还参加不了自行车比赛一样。 这也不奇怪，对于普通人家来说，马匹经济价值并没有牛羊好，所以很多人家都不养马，自然也没有骑马的机会。 可是看了卓颜强硬的态度，不知怎么的，潘朵就有些心慌，不过卓颜说的也对，既然是挑战，双方都要拿出赌注来，才能显得有诚意。 “你说吧，如果你赢了想让我做什么？”潘朵镇定了一下，大大方方的说道，她到南山马场也不止一年了，对自己的骑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我赢了，我就要一匹南山马场的小马驹儿！”卓颜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她可是跟柳梅不一样，才不会提出什么，让柳梅放弃考学当兵之类的条件呢。 要知道这种马场上的赌注，是否兑现全凭人品，如果要些牛羊小马驹儿，对方碍于情面肯定就给了，可是这种事关人生的大选择，拿到这个地方来做赌注，就实在太儿戏了。 第六十三章认真的赌约 听了卓颜的话，细柳营的村民都议论起来，每年也有在赛马会上相互挑战的村民，只不过大家提出的赌注都很轻，毕竟这种比赛就是一个锦上添花寻找乐趣的东西。 而卓颜和柳梅提出的赌注则高的吓人，柳梅想让卓颜退出畜牧站，那可是旱涝保收的铁饭碗。 而卓颜更是提出，如果自己赢的话就让对方给自己一匹小马驹儿，要知道南山牧场的小马驹儿可不便宜，一匹最少要二百块钱呢。 潘朵顿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她是答应帮着柳梅挑战出气来着，可是现在卓颜也提出了赌注，如果她输的话就要兑现这个赌注，以潘朵的实力根本买不起小马驹儿。 柳眉轻轻拽的拽潘朵的袖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放心吧，我了解她的底细，她根本就赢不了！” 西林镇周围的姑娘都能骑上马跑几圈儿，不过这能骑马和会骑术根本就是两个概念，所以听到柳梅的话，潘朵就彻底放了心， “可以，就按照你说的，如果我输了的话，就赔你一匹小马驹儿！” 旁边的卓寒和卓青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家里没有马，他们就没见过卓**马，眼下卓颜却是跟人开出了天价赌注，这让他们怎么能不着急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铁饭碗又砸了吗？ 听到潘朵答应下来，卓言依旧慢条斯理，“口说无凭，我们找个人做公证，把赌注写下来吧！” 这下子周围围观的村民都站不住了，卓颜这是当真了呀，原本像是这种赌注，就算是输了，脸皮厚的还可以不承认。 可这白纸黑字写下来之后，就是想赖都赖不了了，卓颜这是怕事还不够大吗？ 赛马场上有人挑战，而且对方还立下了赌局，要找公证人，这件事儿一下子惊动了西林镇的镇长，他讲完了话还没有离开现场，正跟着大家伙逛集市呢。 听说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打赌，大家伙都来了兴趣。 楚星辰也跟在镇长的身边走了过来，他们都认识潘朵，这姑娘在南山马场也是个有名的泼辣角色，骑术跟小伙子们不相上下，也是个爱争强好胜的角色，所以她站出来挑战一点都不奇怪。 再看看应战的人，大家都是眼前一亮，卓颜实在是太漂亮了，如果不是出现在南山马场，随便放在哪个大城市的街头上，绝对是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出众。 镇长的声音也变得缓和起来，这两个女孩儿的年纪跟他家的小女儿也差不多， “就是你们两个小姑娘要挑战，找公证人吗？我跟你们说，普通打赌，没有法律效应，是否遵守赌约就看你们自己，可是一旦找了公证人，这赌局可就有法律效力了！” 泼辣的潘朵还没有说话，卓颜就先抢在前边儿回答了，“我怕她耍赖，肯定是要找人公证的！” 一听到卓颜这么说潘朵不干了，也抢着说自己必须要公证，这下子可好，一场开玩笑的事情变得格外认真起来。 第六十四章她选的马 等到卓村长听说这个消息，卓颜和潘朵已经把公证书写好了。 这下子卓村长就是想劝阻卓颜也晚了，他脸皮抽动几下，已经在偷偷安慰自己，不就是个工作吗？大不了以后把卓颜弄到镇上去，再找一份工作好了。 卓颜把公证书拿到手里吹了吹，突然眨着眼睛看向潘朵，“我都忘了问你，你有兑现赌约的能力吗？要知道小马驹儿可不便宜呀？” 对于卓颜来说，赌注是现成的，就是一个取舍的问题，如今已经当着众人立下了公证书，如果输了的话想继续赖在畜牧站，村民们的口水都得把她给淹了。 而对于挑战的潘朵来说，是否有经济实力就很重要了，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我来马场这几年所有的津贴都存下来，大概有一百二十多块钱，剩下的八十块钱，我想柳梅一定会愿意帮我出的！” 柳梅只想让潘朵出力，可是从没有想过自己付钱，不过眼下的局面却是容不得她说不。 “没问题，剩下的八十块钱由我来出，”柳梅一贯要在大家面前维持自己的形象，因此听到潘朵这么说，她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然而卓颜却不肯放过她，硬是逼着她也写了个保证书才罢休。 在整个过程中，楚星辰一直眉头紧锁，一脸不赞成的表情。他不知道卓颜的信心从何而来，不过赛马从古至今可都是个危险的活动，并不是只凭一腔热血，就能完成而且取胜的。 现在赌局就变成了卓颜对柳梅和潘朵，细柳营的村民都站到了卓颜身后，而潘朵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南山马场的人。 “卓颜，你就骑我家的枣红吧！”枣红马的主人，慷慨地表示愿意出借枣红马。 青鬃马的主人也在一旁跃跃欲试，不过他的马刚才就跑不过枣红，因此识趣地没有说话。 然而卓颜却是微笑地摇了摇头，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她看向楚星辰，冲着他嫣然一笑，“楚队长，我想借一下你的马！” 卓颜的要求让现场的人吃了一惊，要知道楚星辰的马是黑山马，这种马身材要比赛马矮小的多，虽然耐力和速度都算是一流，却是很少有人把它作为赛马使用。 楚星辰凝视了卓颜一眼，在那一瞬间，卓颜有种感觉，对方似乎有好多话要对自己说。 然而下一刻，楚星辰却是点了点头，简单的说了句好，然后亲自去把自己的黑山马拉了过来。 这匹黑山马年龄还小，只有三岁，性子跳脱，它今天没有具体任务，跟大批的马群拴在一起，早就不耐烦了，此刻见主人把自己拉出来，高兴地摇头晃脑，恨不得跳起来。 眼看着卓颜像模像样的接过了缰绳，卓村长还有卓寒卓青可是站不住了，父子三人一拥而上，簇拥在卓颜身边儿，一起叮嘱她小心。 “卓颜，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挽住了缰绳，只要不从马背上摔下来，就没事儿！” “姐，要不要我用小弹弓打那个女人？” 第六十五章特殊方式 最后这句话可是卓青说出来的，他觉着自己姐姐获胜的把握不大，已经想着要用歪门邪道了。 卓颜啼笑皆非，赶紧摸了摸卓青的脑袋，“别瞎说，比赛要公平公正，你难道对我还没信心吗？” 卓青委屈地看了看卓颜，心想我可不就是没信心吗？ 卓颜又安慰了爸爸和卓寒两句，让他们放心说自己有把握，这才把黑山马拉到一旁，说起话来。 卓颜的声音很低，大家伙儿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见一人一马凑在一块儿煞有介事的样子，倒好像真的在研究战术。 “别理她，装神弄鬼！”眼看着潘朵有些紧张，柳梅就安慰她说道。 潘朵却很清楚，卓颜这根本不是装神弄鬼，好多知名的骑手，在比赛之前都会跟赛马进行沟通，这样就可以让配合达到最佳状态。 可是柳梅不是说，这个卓颜根本不会骑马吗？她怎么能知道这么高深的技巧呢？ 卓颜的速度很快，在外人看着也不过就是跟黑山马说了三五句话的功夫，她很快就转过身来，很认真的看向潘朵，“我是被挑战的那一方，应该由我来选择比赛方式，对吧？” 卓言这话说的没错，按规矩来说，是潘朵向她挑战，作为被挑战的一方，她有权利决定比赛方式，不过再怎么比赛也无法脱离赛马的范畴，所以潘朵定了一下神儿，很快就点头，“你来定比赛方式好了！”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听说了有两个漂亮姑娘要赛马的消息，彪悍的小伙子赛马见得多了，这漂亮姑娘赛马可是头一回，就冲着这两位骑手，大家都很给面子的围过来看热闹。 卓颜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大方方的说道，“我要比骑马捡物！” 骑马捡物！周围的人发出了一声惊叹，这个可是高难度动作，要求骑手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捡起在地面上扔着的物品，然后再翻身上马。 如果光是操控马匹跑完了全程，却没有捡起规定的物品算输。 如果比赛双方都捡起了物品，那么跑在前边儿的人获胜。 这个比赛对于马匹的要求不高，难就难在骑手的动作上边儿，光是这个骑马捡物，看着简单，其实能做出来的人，可是没有几个。 要知道，这可是从高速奔驰的马背上弯腰下来捡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甩在地上，甚至会被马匹踩踏。 听了卓颜的要求，其他观众只是兴奋的议论，而卓家父子还有楚星辰的脸色却是一下子凝重起来，卓村长立刻高声说道，“卓颜，不要胡闹！” 他自己的女儿她最清楚，卓颜从小就爱玩，的确是身子灵活不假，可是这马背上的动作，没有个三五年那是练不出来的。 要是简简单单的赛马，卓颜跟着跑下来，肯定是没有问题。 眼看着把老父亲吓坏了，卓颜连忙冲着卓村长笑了一下，“放心，我有分寸！” 看到卓颜胸有成竹的样子，潘朵只觉得一股豪气从胸中生起，“好！就比骑马捡物！” 按照柳梅的说法，卓颜根本没骑过马，她都敢骑马捡物，自己好歹在南山牧场学了好几年骑术，凭什么不敢比？ 第六十六章脑子是个好东西 瞧见潘朵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卓颜就是微微一笑，“你可不能反悔呀！” 瞧见了卓颜的表情，潘朵立刻往前迈了一步，“我才不后悔呢！” 旁人都认为，骑马捡物比单纯比赛骑马难度要大，却不知道，潘朵这下子才算是中了卓颜的计谋。 原主卓颜或许是不会骑马，不过畜牧博士卓颜却是马术高手，她不但自幼生长在草原之上，还是跟父亲一起牧马长大的。 后来去国外参观见学的时候，卓颜更是以骑手的身份参加过赛马，并且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所以对于这种草原上自发组织的赛马，她是胸有成竹的，只不过卓颜的马和潘朵的马差距实在太大，她必须要用智慧把这种差距拉平。 要知道潘朵的坐骑可是马场的良驹，而卓**的马却是普通的黑山马，这马干活儿还可以，想要跟好马比赛，却还是有些差距的。 所以卓颜才想出来，骑马捡物这个法子，比赛速度跑的是直线长距离，而捡物则是绕小圈儿比赛灵活程度，这样一来，马匹的速度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了，骑手的灵活性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刚刚确定了比赛方式，南山马场的场长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听说潘朵要骑着马场的马跟卓颜比赛骑马捡物，这马场的场长的脸就沉了下来。 作为一个养马御马多年的老骑手，场长一眼就看穿了卓颜的小算盘，可惜潘朵还执迷不悟，一脸谁都不怕的表情。 场长摇了摇头，失望地看了潘朵一眼，“你呀……” 要不然怎么说脑子是个好东西呢，明明一场稳赢的比赛，硬是被潘朵画蛇添足，搞的变数很大。 潘朵被场长看得莫名其妙，还以为对方是不看好自己的骑术，当即下决心，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用事实来向场长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会儿现场有一多半人都知道了赛马的消息，大家通通涌了过来，把骑马捡物的小赛场围的水泄不通。 大家很快就从南山马场选了一名专业的裁判员，为了公平起见，还邀请楚星辰跟裁判员一起主持这场比赛。 需要捡的物品是两条红头巾，就搁在赛场尽头的地上，两名骑手跑到尽头之后，捡起头巾来，然后再跑回来，先完成这一圈儿比赛的骑手，就算是取得了胜利。 卓寒还以为妹妹不会骑马，此刻正凑在她身边，焦急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技巧倾囊而授。 卓青在一旁干着急帮不上忙，已经在用小手摸着腰里的弹弓，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给潘朵的坐骑，现在就来上一下。 眼瞅着裁判员通知两名骑手做准备，楚星辰就亲自走了过来，他一双眼睛黑沉沉地看着卓颜，“赛马很危险，你有把握吗？” 楚星辰的眼睛黑白分明，卓颜被他看得心里一跳，连连点头道，“放心吧，你给我安排的工作，我怎么会随便丢掉呢？” 楚星辰微微一笑，示意卓颜上马，他亲手拉着黑山马朝着赛场走去。 第六十七章要命的速度 卓颜上马的动作灵巧利落，引起了周围观众的一阵子欢呼，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上马下马也很有讲究，虽然大家并不看好卓颜，不过看她上马的动作就跟小燕子一样灵活，细柳营的人又觉得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儿。 楚星辰亲自牵着马走到了赛场的出发点，这份儿殊荣可是前所未有，要知道楚星辰可是上边儿派过来的干部，要是细细论起身份来，他怕是比西林镇的镇长还要高一层呢。 潘朵看的有些眼红，同样是比赛，人家有队长亲自给牵马，自己这边儿的老场长却是恨铁不成钢的，一个劲儿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瞧自己，这差别也太大了！ 想到这里，潘朵忍不住用力甩出一个响亮鞭花，准备待会儿跑出个好成绩，狠狠的把卓颜踩在脚下。 裁判又大声说了一阵子规则，然后宣布进入准备状态开始倒数，准备击响发令枪。 卓颜早就安抚着黑山马，示意它进入准备状态，说起来，楚星辰的这匹黑山马虽然不是专业赛马，不过它性子跳脱，年纪也小，爆发力很强。 因此在收到了卓颜出发的信号之后，它就像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起始速度竟然丝毫不输于马场的专业赛马。 眼看着两名女骑手英姿飒爽，现场围观的人就先爆发出一阵子欢呼。 潘朵心里憋着气，一路上不断用小腿夹击马腹让马匹提速，她的赛马也争气，速度越跑越快，很快就跟黑山马拉开了一个马身的距离。 细柳营的人看得着急，一个劲儿的让卓颜加油，大家伙早就忘了卓颜很少骑马，能跑出这个速度已经是奇迹了。 卓颜却没有着急让黑山马加速，马匹大转弯的时候需要减速，要不然根本转不过来。 眼瞅着奔跑的距离已经过半儿，红头巾就在前方，潘朵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急急忙忙拉着赛马要减速，可是赛马已经跑出了性子，哪里那么容易减的下来呢？ 潘朵在马上手忙脚乱地折腾着，这边卓颜已经抬起了一条腿，从马鞍上翻了下来，准备弯下腰捡头巾了。 这个时候两匹马已经差着两个马身的距离了，黑山马速度稳健，在卓颜的操控下保持着速度前进。 潘朵硬生生地让自己的马降下速度，这才敢翻身离鞍，就这么一折腾的功夫，两匹马之间的距离只差一个马身了。 这个时候卓颜已经轻轻巧巧捡起了头巾，在捡起头巾的一瞬间，黑山马轻松的朝前一跃，竟然超过了潘朵的马身。 楚星辰在赛场的一头着急的看着，在他眼中卓颜已经化成了一朵轻盈的白云，捡起头巾之后又轻松的坐上马鞍。 而这个时候黑山马已经跑到了赛场的尽头，卓颜轻松的控马转弯，已经开始跑剩下的一半儿赛程了。 潘朵却在捡红头巾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尽管她强行让赛马减速，可是速度还是太快，等她弯腰下去的时候，恰恰错过了红头巾。 现在想要回头是不可能的，潘朵只好跨上马鞍，准备返程的时候再捡头巾。 第六十八章出人意料 就是这么一耽误的功夫，卓颜的黑山马已经从落后两个马身，变成了抢先两个马身。 潘朵看到卓颜跑到了前边，眼睛都要红了，不过她不敢再分神，而是继续操控赛马，这一次终于成功地捡起了头巾，她急忙跨上马鞍，不顾一切地磕着赛马的肚子，拼命让赛马提速。 一名好的骑手绝对要把控赛马的情绪，像是潘朵这种就属于典型的没有计划性，想到哪一出，就是哪一出，想让赛马加速就加速，想让它减速就减速，而且指令粗暴毫无缓冲的余地。 要知道赛马可不是机器，就算是再温顺的马，接受主人的命令之后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节跑道，潘朵的赛马也被主人弄得疲惫不堪，这会儿在想提速，已经恢复不到刚出发的那种状态了。 而卓颜的黑山马却是越跑越勇，要知道，这个小家伙自从成为楚星辰的坐骑，还很少有机会在大草原上奔驰呢！ 所以就连楚星辰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马竟然能跑得这么快！ 都说马如其人，专业赛马的素质到底要高的多，眼瞅着潘朵控马渐渐赶了上来，这匹黑山马竟然调皮的一尥蹶子，然后大尾巴一甩，随即一股沙尘，就朝着后边的赛马飘了过去。 这股沙尘倒是没有迷到赛马的眼睛，不过却跑到了潘朵的眼睛里边！ 潘朵正怒目圆睁，拼命卯足了劲儿往前冲，突然眼里进了沙子，难受的她不敢闭眼，睁又睁不开，就这么一突儿的功夫，卓颜的黑山马已经跑到了终点，只听到前方一阵子欢呼声。 潘朵不敢相信，任由马匹跑到了赛道尽头，只见老场长失望地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输了！ 潘朵就和她骑的赛马一样迷茫，这一人一马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成为一匹只会拉车干活黑山马，的蹄下败将？ 而卓颜和黑山马已经被兴奋的人们给围在了中间，就像英雄一样，接受大家的表扬。 “卓颜，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骑的真好呀！” “卓村长，你生了个好女儿呀，给我们细柳营争光了！” “对呀，我们从来没有跑赢马场的马，今天可是头一回啊！” 听到这些议论，卓家人脸上有光，这父子三人都开心的咧嘴笑着，仿佛刚才骑马取得胜利的就是自己。 跟着家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马场那边，要知道他们可是专业素质，如今败在了纯粹的业余选手卓颜手下，已经是颜面无存了。 马场老场长沉着脸招呼手下，“咱们收队回去吧，潘朵你不是跟人家打赌了吗？你留下把后续的赌约处理一下，不要让人家说我们马场没本事还失信！” 这一瞬间，潘朵觉得自己都要站不住了，世界就在自己眼前崩塌，整整二百块钱呀！失去方知痛悔，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傻，竟然答应帮着柳梅出这口气呢？ 现在比赛输了，这笔钱却是实实在在要从自己口袋里边出的，想到这里，潘朵看向柳梅的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 第六十九章想赖账 赛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柳梅觉得自己都没怎么看清楚，比赛就结束了，而且她不看好的卓颜取得了胜利，这简直像是做梦一样，不过下一刻，潘朵凶狠的目光就把她又拉回了现实。 “柳梅，你过来一下，”潘朵不客气的拉着柳梅朝旁边走去，现在已经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她必须得让柳梅把钱拿出来。 “现在比赛输了，我那一百二十块钱是全部垫进去了，剩下的八十，你想想什么时候拿给我！”几年的积蓄就要付诸于流水，潘朵的心情很不好，连带看着柳梅也格外的讨厌。 “潘朵，你怎么会输呢？我倒是想帮你，可我也没钱呀……”柳梅眨眨眼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明明是她要跟潘朵一起分担债务，现在却变成了她帮助潘朵。 潘朵冷冷的哼了一声，“行了柳梅，你就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了，刚才你也是写了协议的，那白纸黑字上记得明明白白，输了你也得掏钱！” 听到潘朵的话，柳梅的眉眼儿都垮了下来，可不是吗？现在可不是说两句漂亮话就能赖账的时候，卓颜好像是提前预料到他们会赖账一样，早早就把协议写的明明白白，亏她俩当初还以为自己会稳赢，竟然痛痛快快签字了！ 这边儿卓颜已经笑眯眯的带着人过来要账了，“潘朵，柳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兑现赌约呀？” “卓颜你不要那么小心眼儿好不好？潘朵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兑现的，你就不要催了！” 这会儿柳梅的心情也很不好，她只是想利用潘朵，让卓颜退出畜牧站，可是没想到不过五分钟时间，卓颜不仅没有退出畜牧站，自己反而背上了巨额债务。 听了柳梅不耐烦的话，卓颜还没有说话呢，旁边的人就不答应了。 “柳梅，你说的这叫人话吗？好像是你们先找卓颜挑战的吧，怎么现在输了不想认账了？” “就是就是，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赖起账来倒快！” “想赖账就别轻易挑战别人呀？” 细柳营的人七嘴八舌，纷纷把矛头指向柳梅，平时这个柳梅干活偷奸耍滑也到罢了，今天的做法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明明知道卓颜不会骑马，还挑唆着马场的人来向卓颜挑战，要知道卓颜运气好才能顺利跑完赛程，并且取得了胜利，要是她运气不好被摔一下，轻则落下残疾，重则丢了小命，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柳梅一张嘴根本说不过这么多张嘴，在众人的威逼之下，柳梅和潘朵只好定下了兑现赌约的时间，那就是一定在三天之内给钱。 眼看着柳梅终于低头认栽，卓颜这才满意，她早就想要一只小马驹儿了，有了马，想去南山北山可就方便多了。 赛马只是一个插曲，马场的集市还没有散，兴奋的人们意犹未尽，一边议论着刚才比赛的盛况，一边溜溜哒哒继续去逛集市了。 而卓颜也被自家焦急的老父亲，给拽到一边儿问话去了，“卓颜啊，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 第七十章原来如此 卓村长在外人面前那是很威严的，吐个吐沫儿能当个钉用，可是在自家俏皮的小闺女面前，他就是纸老虎一只，再威严也没有用。 卓颜嬉皮笑脸，“不就是骑马吗？我还以为有多难，结果简单的很！” 卓村长看了女儿的表情，在一瞬间也以为自己是生了个天才，闺女这段时间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帮着三德子家的大青牛成功接生，紧接着干脆给牛羊看起了病。 一开始的时候，卓村长还以为小闺女，这是小孩子脾性瞎胡闹，可是慢慢的他也看出了门道，卓颜的疗法可是有章法的很，没有一点专业水准是不可能做到的。 “卓颜，你可不要笑，你得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卓村长越想越是可疑，终于认真起来。 “老卓呀，卓颜获胜可是给细柳营争了光，现在可不是教训她的时候，而是要表扬她呀！”这个时候神兵天降，楚星辰竟然来为卓颜解围了。 对于卓颜来说，楚星辰是个年轻的男人，对于卓村长来说，楚星辰可是上级是领导，尽管心里满怀疑虑，可是却不能不给楚星辰面子，卓村长只好瞪了卓颜一眼，就轻轻把她放过去了。 卓颜冲着楚星辰一笑，就被村里边的年轻姑娘小伙子给簇拥走了，这些年轻人可没有卓村长那么多想法，他们就知道卓颜太厉害了，今天细柳营扬眉吐气，可是多亏了她！ 卓村长把卓颜的表情看在眼里，脑子里突然咯噔一下，他看了看身边的楚星辰，又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黑山马，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卓颜为什么不用别人的马，专门就要用楚星辰的黑山马呢？而且在赛场之中，他们一人一马配合的如此熟练，要说卓颜没有骑过这匹马，谁也不相信呀。 难道是卓颜跟楚星辰…… 卓村长年老成精，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卓颜突然掌握的医术骑术，似乎都有了解释。 卓村长并没有因为找到了答案而变得轻松，相反他的心情更沉重了，门不当户不对，这桩姻缘怎么看都是卓颜吃亏呀！ 卓寒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爸，卓颜呢，让我去领她好好庆祝庆祝！” 卓村长一巴掌就拍在卓寒的后脑勺上，“庆祝什么？净瞎胡闹！” 闺女都要被人拐跑了，卓村长正闹心呢。 卓寒莫名其妙摸着后脑勺，瞪着眼睛看到卓村长走开，这才敢小声咕哝一句，“为什么我要挨打？” 楚星辰的心情倒是很好，“你不是要庆祝吗？我看到卓颜往那边儿去了，咱们一块儿去吧！” 此刻没有了大项的活动，木台子两侧的小摊贩可是都开了张。 红红的木炭在炉里燃烧，各种烤包子，炸油香，烤肉串儿，煎马肠都纷纷上场，香气一下子就笼罩了这片土地。 赛马大会已经进入了第二个阶段，那就是吃和玩儿了。 卓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紧紧拽着卓寒，就跟在楚星辰的身后，往集市那边儿溜达过去，准备找卓颜吃好吃的去。 第七十一章烤肉顶呱呱 卓颜在比赛中跑赢了马场的人，今天在集市上可是受到英雄一般的待遇，那些刚才去看了热闹的摊主，看到她之后都招呼她过来坐。 大家伙儿一番商议之后，簇拥着卓颜在烤肉摊子旁边儿坐了下来，一排排红柳枝上穿着新鲜的肉块儿，摊主正抓着一把烤肉，一边往上边撒孜然，辣椒面精盐，一边放在炭火上烤制。 肉块上的油被烤的滋滋作响，还时不时滴到炭火上面。 这摊子是村里一个小伙子亲戚家开的，大家伙在这吃肉，只要付成本价就可以了。 而摊主也希望有人来帮他烘托人气，这样那些拿不定主意的人看到这儿人多热闹，也就坐下来消费了。 等到楚星辰带着卓家兄弟两个人赶到的时候，大家已经要了上百串儿烤肉，还有大桶的马奶酒。 这个马奶酒是用马奶发酵酿制而成，酒精度含量极低，其实更像是一种发酵奶制品，喝起来微酸爽口，而且不容易醉，是西林镇这一片男女老幼都喜欢的饮品。 大家伙看到楚星辰就站了起来，纷纷招呼他，让他也坐下来喝一杯。 原本这都是句客套话，楚星辰也从来没跟大家伙儿一块儿喝过酒，然而今天他真的坐了下来，这倒是把在座的人吓坏了，大家话一下子少了，场面也拘谨起来。 这些簇拥着卓颜的人里边儿，不乏想向她献殷勤的小伙子，原本大家都觉得今天是拉近感情的极好机会。 可是楚星辰来了，这些人就都坐不住了，一个一个找借口溜走，就连请客的人都结了账跑了，最后现场只剩下了卓家兄妹和楚星辰。 卓颜已经喝了两碗马奶酒，原本这种酒只有几度，普通人根本不存在喝醉的问题，然而卓颜的酒量极差，这会儿已经有点酒精上头，正自得其乐呢，根本没有注意到现场形势的变化。 卓寒还沉浸在妹妹取得比赛胜利的喜悦之中，一个劲儿地拉着楚星辰探讨黑山马的品种。 跟心思细腻的卓村长不同，卓寒这人头脑简单，他觉得卓颜之所以能取得胜利，那肯定是因为卓家人天赋异禀，换句话说要是换他卓寒上场也照样会取得胜利，说不准成绩比卓颜还要惊人呢。 而卓青年纪还小，在这样的场合完全没有说话的资格，只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提前感受一下成年人的快乐。 卓寒谈兴正浓，完全没有注意到卓寒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已经在一点一点。 楚星辰却一直在关注卓颜，看到卓颜这个样子，他觉得有些好笑，心里也明白，小姑娘这是喝醉了。 “卓寒呀，你看卓颜是不是喝醉了，把她送回去吧！”楚星辰忍住笑，小声提醒卓寒。 卓寒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到卓颜身上，他看了一眼之后，大为惊讶，可不是吗？今天的赛马英雄已经在打盹儿了。 卓家兄弟有些意兴阑珊，他们可是好热闹，不过为了妹妹的安全，肯定还是要先送卓颜回家。 可是卓家的牛车被生气的卓村长赶走了，他们该怎么带卓颜回去呢？ 第七十二章做错了什么 楚星辰倒是有匹马，可是如今卓颜迷迷糊糊，骑马也不合适。 卓家兄弟有些犯难，却难不住楚星辰，他面子大，认识的人也多，眼瞅着一辆吉普车从眼前开过，他不客气地一挥手，那车就停了下来。 “我要回细柳营，方便送一下我吗？”楚星辰放着马不骑，笑呵呵的对吉普车里的人说道。 这车明明就是镇上的，要是开去细柳营，那可就绕道儿了，可是司机却说，“方便！正好顺路呀！” 没办法，谁让楚星辰面子大呢？ 楚星辰谢了对方，就扶着卓颜上了车，这车一共只能坐四个人，他跟卓颜坐到了后边儿，前排只空一个座位，卓寒兄弟两个商量了一下，干脆都没有上车，两人步行回去，顺便帮着楚星辰把黑山马带回去。 吉普车很快就在草原上跑了起来，这司机一向给镇长开车，最会察言观色，眼瞅着楚星辰带着漂亮的姑娘上了车，他心里有数也不多话，只是把车子开得又快又稳。 卓颜是真的睡着了，连自己迷迷糊糊靠到了楚星辰身上也不知道。 草原上到底不如柏油路平坦，时不时有一个泥坑，车子就要颠簸一下，楚星辰一路上忙得够呛，得护着卓颜，不让她的脑袋撞到吉普车上，还得时不时纠正一下卓颜的睡姿，要不然她就趴到楚星辰的大腿上了。 司机只露一个后脑勺，一路上坚决不回头，也不说话，存在感极低。 到了最后楚星辰也懒得再管着卓颜，就由着她去了，这个时候他反倒觉得趴在大腿上的姿势也不错，至少他不用担心卓颜再撞脑袋！ 倒是卓颜醉得快，醒得也快。等她醒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下的触感有些微妙。 她有些疑惑的摸了摸，温热结实而又肌理分明，这分明就是…… 卓颜惊讶地坐起身来，刚好对上楚星辰的眼睛，楚星辰倒是很正经，“你醉了，我就搭了车送你回家！” 卓颜赶紧看看周围，她正坐在一辆老式的吉普车里，看周围的景色已经快到细柳营了。 这个时候卓颜才意识到自己虽然爬了起来，可是一双手还摁在楚星辰的大腿上呢！不管男女，这大腿都是敏感的部位。 她赶紧收回手来，尴尬的把手藏到了身后，“楚队长，我可不是故意的啊！” 楚星辰淡淡地看了卓颜一眼，“没关系，下次少喝一点儿酒！” 不知道为什么，卓颜在楚星辰的话里边嗅到了一丝低气压的味道，“那啥，楚队长，我刚才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楚星辰的眼睛从卓颜脸上掠过，在她白嫩的脸颊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压痕，那是在楚星辰裤子上压出来的。 “你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吗？”楚星辰并没有正面回答卓颜，反而抛给她一个问题，这姑娘酒量太差，却敢当着那么多人豪饮，今天幸亏是遇上了他，能够规规矩矩的把卓颜送回来，万一碰到几个登徒子呢，真是想也不敢想，实在是太可怕了。 卓颜不知楚星辰心中所想，还以为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困惑的蹙起了秀丽的眉毛，寻思起来。 第七十三章甜瓜和断肠草 两个人在细柳营的村口下的车，慢慢地朝着村里边走去。 黑河上清凉的风吹过来，卓颜一团浆糊的脑袋总算是清醒了许多，她发现自己从睡着到清醒过来，也不过就是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干什么坏事呢，这样一想卓颜就坦然多了。 卓寒和卓青要带着黑山马回来，估摸着路上还得走一阵儿，两个人就在路边的一片田瓜地边儿上坐了下来。 这一片田瓜地不远处就是黑河水，地边上都是洁白的细沙，就是光着脚踩上去也不会割伤脚丫。 卓颜兴致勃勃地在地里边儿挑选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甜瓜，献宝一样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楚星辰，“我请你吃甜瓜呀！” 楚星辰接了过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瓜地，“这是你们家的地吗？” 细柳营以放牧为主，不过各家各户都有块儿自留地，种些瓜菜什么的，卓颜家自然不可能把自留地放在这么远的地方。 卓颜却很坦然，细柳营民风淳朴，只要是村民自己吃不糟蹋，大家顺手拿一把瓜菜很正常，根本不算是偷，“这虽然不是我们家的地，不过我帮着照看，你可以放心吃！” 楚星辰点点头，掰开了甜瓜，这瓜皮薄脆，瓜瓤金黄甜润，水分充足，咬一口蜜甜的汁水就顺着喉咙往下流，跟喝了蜜似的。 “这瓜可真好吃！”楚星辰十分感慨，细柳营的生活虽然艰苦，不过这儿的瓜菜都是纯天然的东西，是他以往生活在城里几十年没有尝到过的。 “那当然了，”卓颜也美滋滋地咬了一口甜瓜，她吃东西的模样很秀气，白嫩的脸颊鼓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下，看看能不能捏出水儿来。 这一片瓜地长在路边上，过往的牛羊都在里边施肥，肥力足，营养壮，这瓜能不甜吗？ 一个甜瓜下肚，村口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其中卓青那处于变声期的小公鸭嗓子尤为显眼。 “快走快走，这马可是楚队长的，它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不好交代！”卓青的声音听着很焦急。 卓颜立刻意识到出了问题，她赶紧跳起来，朝着村口迎了过去。 卓寒亲自拽着黑山马，黑山马拼命摇着头，蹄子刨着土，一双大眼睛里透着红血丝，一副焦躁的模样。 卓颜大吃一惊，这马刚才还好好的呢，载着她跑赢了比赛，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怎么就这样了？ 她让卓寒抱着马脖子，自己掰开马嘴看了看，“这是吃了有毒的东西，可能是断肠草，卓青，你赶快找个桶去河边打水！” 跟卓寒卓青一起回来的，还有七八个半大小子，此刻听到卓颜一声招呼，这些小子就一声答应，撒丫子就跑。 楚星辰也听明白了卓颜的话，他的黑山马是中了毒，可是这马儿一向乖巧听话，怎么会突然中毒呢？ 很快清水就打了回来，卓颜已经在路边儿找了七八样草药，她把这些草药全部揉碎放在了桶里，然后就拉着黑山马的辔头，让它喝水。 第七十四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卓寒是照顾牲口的高手，眼看着黑山马喝了半桶水，说什么也不喝了，他硬是拉着马连哄带骗，又灌了一些，这才把剩下的水都给弄到了黑山马的肚子里。 没过多长时间，黑山马就不闹了，而是拼命呕吐起来。 马匹吃的是草料，呕吐物倒是也不难闻，卓颜找了一根木棍，细心的在呕吐里面翻找着。 很快她就找出了几株红色的草苗，然后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卓寒和卓青，“这就是断肠草，你们有没有留神到，马儿刚才吃了这东西？” 细柳营的人家家户户都养着牛羊，大家看到断肠草之后吃了一惊。 卓寒和卓青就困惑地摇头，大家都知道这东西有毒，能要了马儿的性命，谁会给它吃这个呢？ 倒是旁边一个小子开了口，“咱们走在路上歇脚的时候，不是跟村里的柳梅在一块儿吗？我看到她喂马来着！” 卓颜眨了眨又大又黑的眼睛，这人对上了号儿，看来这件事情多半儿就是柳梅在下毒，不过想要收拾这朵白莲花，还需要证据。 “那你看清楚，柳梅给马喂的是什么吗？”卓颜紧追不放。 “隔得太远了，没看清楚，只不过她又是从兜里掏东西，又是从地上捡东西，很是忙了一阵子！”当时大家围了一圈儿坐着休息，这个小子刚好面对着柳梅的方向，所以看得很清楚。 没看清楚就还是没有证据，卓颜觉得有些遗憾，眼下抢救黑山马要紧，她很快就全神贯注地帮着黑山马按摩起肚子来。 事实证明卓颜的草药很有效果，在卓颜的帮助下，黑山马又呕吐了一次，紧接着就开始拉肚子，这样折腾了小半天，马匹看着有些疲惫，却已经不那么烦躁了。 因为大家就在村口儿，陆续有赶集回来的村民经过这里，大家看到是楚队长的坐骑出了问题，都关心地跑过来询问。 卓寒卓青可是负责照顾黑山马的人，现在桌黑山马在他们手里差点儿把小命送掉，两个人也是心有余悸，毫不客气地说出来黑山马是中了断肠草的毒，而且路上柳梅还喂过马。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一听是这么个情形，立刻就联想起来，柳梅今天可是输了巨额赌注。 “我看这绝对是柳梅报复！” “肯定是的，这断肠草辛辣，平时马匹牛羊都不会吃的，除非有人有意给它们喂这东西！” “柳梅输了八十多块钱了，我来的路上，还看到马场那个女的在跟她吵架，两个人都不愿意掏钱！” “真没有想到柳梅看着文静，心思这么歹毒，连一匹马都不放过！” “这可是楚队长的马，咱不能这么便宜了她，找她说理去！” 乡亲们议论着，一个一个义愤填膺，挽着袖子就朝柳梅居住的知青点儿走去。 楚星辰一听大家的话，就有些皱眉头，在这个事件中，柳眉固然是嫌疑很大，不过他们也没有证据啊，他正要阻拦大家伙儿，却发现卓颜伸出了一只白皙的小手，稳稳当当拽着自己的袖子。 第七十五章抱不平 卓颜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促狭，“虽说现在没有证据，可是大家伙又不是去给柳梅定罪的，大家只不过是去问一问而已！” 卓颜根本没有阻拦楚星辰的资格，不过她伸手了，楚星辰还真就没有说话，眼睁睁的看着，一大群找茬的人呼呼啦啦地走了。 现在的人头脑简单爱憎分明，大家伙一路上听几个小子讲着回来的过程，越听越觉得，楚星辰的黑山马多半儿就是柳梅做了手脚。 柳梅住的地方在村子的边缘，现在只有她跟王芳两个女青年。 村里人去的时候，柳梅正跟几个男知青在说话。 大家伙儿也没对她客气，直接就问她是不是给黑山马喂了断肠草。 柳梅当然不肯承认，一开始的时候反过来还要指控是那几个小伙子在胡说八道，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她只有一张嘴，根本说不过大家伙儿，最后被问的理屈词穷。 就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婶儿站出来，指着柳梅的鼻子说道，“下药的事情，我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你跟怂恿别人跟卓颜赛马的事情，我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现在你就把欠卓颜的钱拿出来吧！” 大家伙儿都点头称是。 柳梅一下子就着急了，“你们不要诬赖好人行不行？那是潘朵跟卓颜打赌，跟我有什么关系？” “大家伙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明明是你跟潘朵说好了各出一半钱的，你可还是立了合约的，现在合约还热乎着呢，你就想赖账！”大婶拍着巴掌，唾沫星子喷了柳梅一脸。 有那些心里暗暗倾慕柳梅的男青年，向着柳梅说话，也被大家伙儿一块儿给骂了，不想履行赌约，那就不要打赌呀！ 柳梅没办法，只好现场贱卖了她的一块儿梅花牌手表，这才凑够了八十块钱交给了村民们带走。 而潘朵在第二天也把自己打赌输掉的钱送了过来，有了这笔钱，卓颜就委托着村长从马场买了一匹小母马驹儿回来。 这匹马只有五个月大小，看着比羊大不了多少，刚刚断奶，黑眼睛温顺极了，一身浅咖啡色的毛皮油光顺滑，鬃毛还有点儿打卷儿。 这样的马只能叫马驹，还完全没有长大呢，家里的人都很喜欢这匹小马，放羊的时候让它跟着一起出去吃草。 为了给小马起个好听的名字，家里人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最后卓青起的飞飞胜出。 听说卓家买了马，又招来了好些个不速之客。 小马驹飞飞每天都跟着卓青的羊群出去吃草，它个头小，看着就像一只大羊似的，混在羊群里边儿也像模像样。 马匹生长迅速，爆发力强，这些都需要补充良好的营养，光是像羊一样吃草那是不够的。 每天放牧回来，卓颜都会给飞飞开小灶，给它加些豆饼，黑豆之类的东西。 飞飞到卓家已经三四天了，仑知道自己要加餐，一进入羊圈之后就得得直奔食槽而来。 卓颜把新鲜的豆饼掰开放到食槽里，招呼小马驹过来吃。秋老虎已经来了，虽然天近黄昏，太阳还是很毒辣。 卓颜一手遮着太阳，一边儿帮飞飞赶着几只蹭吃蹭喝的大羊。 陆江涛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第七十六章愿赌服输 借着落日的余晖，能看到陆江涛身上的衬衫和裤子都是新做的，颜色鲜亮，看样子他最近混得还不错。 “卓颜，我想跟你说点事儿！”陆江涛走到距离卓颜五步的地方，就看到卓家的两只牧羊犬呲着牙冲他叫，他只好尴尬地停住了脚步。 “说呗，又没人缝着你的嘴！”卓颜彻底甩掉了陆江涛，现在村里边没有关于两个人的闲话，上大学的指标也已经尘埃落地，卓颜就不相信他还能翻出新的花样儿。 “这就是你用打赌的钱买的小马吧，听我一句话，把马卖了，把钱还给柳梅吧！”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陆江涛一张嘴竟然是打着小马飞飞的主意。 卓颜被陆江涛气笑了，“你谁呀？什么事情都想伸手管？以后在说话之前，你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好吗？” 陆江涛皱起的眉头，义正词严地说道，“卓颜，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难免会对柳梅有些想法，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的女朋友是唐玲，我跟柳梅早就分手，你根本不用为难她！” 什么？陆江涛竟然是以为自己对他有想法，才为难柳梅的，也不知道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卓颜奇怪地看了陆江涛一眼，“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谁喜欢你了？文不成武不就！干啥啥不行！我干嘛跟自己过不去，要喜欢你呢？” 被卓颜奚落了一番，陆江涛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卓颜，你就别装了，我都知道的，咱们今天不争论这些，我想跟你说的是，做人要善良，你知道吗？为了给你凑够打赌的钱，柳梅可是把自己的一块手表给卖了！” 这可是个笑话，二百多块钱的梅花表，柳梅只卖了八十，就这买表的村民还不太乐意，说这表已经戴了大半年了。 卓颜挥了挥手里的柳枝，柳枝上沾的水全都甩到了陆江涛白皙的脸上，他洁白的衬衫上也崩了不少泥点子。 眼瞅着陆江涛沉了脸，卓颜这才满意，“你这人自我感觉太好，又爱多管闲事，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愿赌服输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吗？柳梅撺掇着潘朵跟我赛马，现在她们输了，就该承担后果！” 陆江涛掏出小手绢儿，手忙脚乱的擦着衣服上的泥点子，他不赞成地摇着头，“卓颜！你变了，原来的你是多么的善良，一向都为他人着想，现在你竟然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就逼着柳梅卖表，你可真是让我失望！” 卓颜笑了起来，眼瞅着小马驹儿把食草里的豆饼吃得差不多了，就拉起它的缰绳， “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一件事，咱俩根本没什么关系，我的所作所为也轮不到你满意或者是失望！你不是心疼柳梅吗？那好啊，可以把你的表给她，这样她不就没有损失了吗？” 不就是道德绑架吗？卓颜也会。 陆江涛的手腕上也带着一块亮闪闪的全钢手表，听到卓颜的话，陆江涛的脸色难看极了，他觉得卓颜可是真不懂事。 第七十七章钱是个好东西 在陆江涛看来，反正卓家已经有了一大群牛羊，无所谓再多一匹马或是少一匹马，只要卓颜能把钱还给柳梅，他陆江涛脸上有面子就成。 可是真要拿了自己的东西去贴补柳眉，陆江涛才舍不得呢。 原本柳梅找到陆江涛诉苦，他是拍了胸脯对柳梅下了保证的，一定能帮她把钱要回来。 可是真正见到卓颜，陆江涛发现卓颜是真的变了，原来卓颜乖巧又善良，不管他有什么想法，卓颜一定照着做，可如今的卓颜，却是一副要跟他对着干到底的架势，这还怎么说话呀？ 卓颜没有搭理陆江涛，自顾自带着小马驹儿回了家，想让她卖马？门儿都没有。 柳梅给卓颜下绊子不成，反而自己损失了一大笔钱，最近紧紧巴巴过日子，听说连咸菜都吃不上了，倒是也没有精神再来找卓颜的麻烦。 卓颜乐得自在，在她的精心饲养下，家里的长毛兔，细毛羊还有小马驹都长势喜人，而她也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 眼瞅着就要进入九月份儿了，终于到了卓寒要离开的日子。 卓家早就把要请帮工的话放了出去，这个时候家里已经来了好几拨人，其中不乏勤快又本分的年轻人，卓村长就准备从这些人里边儿挑个能干的帮工，来接替卓寒的工作。 卓颜就对卓村长说，与其请一个帮工，不如干脆请上两个，把放牧的活儿完全包出去做，这样一来，卓青也能腾出身子去上学。 卓家的几个孩子完全就是互相替换着上的学，卓青只读了育红班，也就是相当于小学，现在卓颜是想让他继续去念中学。 一开始的时候，卓村长并没有答应，卓颜也知道父亲的想法，她是担心请雇工造成家里的资金紧张。 “爸，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知道有个很好的机会能挣到钱！”卓颜笑眯眯地抛出了重磅炸弹。 卓村长不贪财，可钱分明是个好东西，挣到家里又不会咬手，所以听到闺女这么说，卓村长也来了兴趣，“不会又是卖药吧，你不是说过虫草的价格还要涨，现在出手，有点儿浪费吗？” 卓颜摇了摇头，这么好的虫草，那是可遇而不可求，不到万不得已，卓颜是不会卖的，说不准以后就能派上大用场。 “你看报纸了吗？乌兰市最近要举行一个贸易博览会，到时候会来许多南方的商人！”卓颜眨巴着大眼睛，显然是已经胸有成竹。 卓村长虽然是一村之长，但是对于经济，却没什么敏感性，听了女儿的话，他有些困惑，“全国各地都会有人来博览会，他们是来收购这边特产的呀！可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卓颜神秘一笑，“有人收购，咱们正好可以把特产卖出去啊，货物经咱的手，低收高走，到手的不都是利润吗？” 同样是看报纸，卓村长最多看个标题，卓颜却能引申到发财大计上表，这只能说大家的观念不同。 这下子卓村长也有些明白了，不过卓颜说的特产到底是什么呢？ 第七十八章发菜就是发财 卓村长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可算得上是心高气傲，她才不屑于买卖牛羊肉呢，用卓颜的话来说，这样做并没多大的经济效益，把自己亲手养大的牲口卖了肉，弄得自己还挺伤心！ 她注重的是长远可持续的发展。 不过西林镇这块最多的就是牛羊了，如果不做牲畜的买卖，卓颜把什么东西拿到贸易会上去卖呢？ 卓颜笑眯眯地端上了一盘凉拌菜，又把筷子塞进了卓村长手里边儿，“我拌的，你好好尝尝！” 盘子里装的东西黑乎乎的，形状细长，就像人的头发，卓村长认得这东西是发菜，每当夏末秋初，雨后的草原上就像变了戏法一样，能长出一大团一大团的发菜。 村里边的人这会儿就都会挎上竹筐去，从草根儿底下把一团一团的发菜捡出来，晾干之后，可以烧汤拌菜，味道鲜美，营养也丰富。 卓颜拌的这一盘儿发菜用葱油泼过，里边放了细细的蒜末和香醋，吃着爽口极了。 不知不觉间，卓村长已经把半盘子发菜吃到了肚里，顺便还喝了两口老酒，他美滋滋的抹了抹嘴，“卓颜啊，你不会是想去博览会上卖发菜吧？这就是个野味儿，能卖多少钱呀？” 在八十年代初期，发菜原产地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种野生藻类的巨大经济价值。反正草原上到处都是，想吃的话，拎个篮子去捡一些就是。 就算是西林镇的人们，也不觉得发菜稀罕，大家也就是烧汤的时候会放一点儿调味儿。 所以卓村长并不看好这黑乎乎的小东西，在他看来，西林镇的人都不稀罕发菜，外边的人，又能出多高的价钱收购它呢？ 卓颜笑了笑，这东西在北方的确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由于它的名字，对于讲风水的南方人来说是投其所好，所以在南方人眼中可是抢手货，现在的干发菜，在南方都是用两来收购的。 话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卓颜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拿出了小闺女的优势开始撒起娇来，“反正我就是觉得，发菜在博览会上能有销路，你让我去嘛！” 原本卓颜就娇憨可爱，卓村长对闺女一向是百依百顺，后来卓颜进入了畜牧站，每天开始读书看报，而且治病也极有章法，去畜牧站的时间不长，已经被村民们送了一个小神医的诨号儿。 卓村长就慢慢看不懂这个女儿了。 看不懂女儿并不妨碍他疼女儿，卓村长皱着眉头认真想了一想，觉得闺女如今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大不了就是收到手里的发菜卖不出去，这也不要紧，可以拿回来自己慢慢吃嘛。 得到了卓村长和卓母的支持，卓颜就在畜牧站的大门口贴了一个告示，要开始收购发菜了。 由于发菜是个野生的东西，所以它的价格跟野菜也差不多，只不过这一回卓颜收的是干货，所以价格就要高一些。 现在南方市场上的发菜，一两估摸着能卖个七八块钱，在贸易会卖的话，最少能卖五块钱一两，照这样的算法，卓颜就标出了两元一斤的收购价，这个价格可是把村民给吓坏了！ 第七十九章散财 “卓颜呀，你要用两块钱收发菜，你是不是疯了？” “这价格也太高了吧？够买好几斤羊肉了！” 大家伙议论纷纷，看着告示上标出的价格都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的物价很低，新鲜的羊肉五毛钱一斤，牛肉八毛钱一斤，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硬通货，居家消费的奢侈品，而发菜呢，在大家眼看来就是个野味儿。 它凭什么卖出比牛羊肉更高的价格呀？ 卓颜却站在告示前面，很肯定地点头，“大家伙没有看错，发菜的收购价的确是两块一斤，不过这两块钱收的可是干发菜，不是刚捡回来的新鲜发菜呀！”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没有那么惊讶了。 发菜这东西只在雨后出现，经过雨水的浸泡之后，发菜都显得油光润泽胖鼓鼓的。 这样的发菜是没法子储存的，所以捡到发菜以后，大家都会把它铺在干净的细布上点儿晾干，晾干以后的发菜，真正只有头发丝儿粗细。 捡一篮子新鲜发菜，晾制出来的干发菜也不过一两左右。 即便如此，这个价格也是惊人的。 “你真的收？”一个大婶儿蠢蠢欲动，最近下雨，她可是发动了三个儿媳妇儿，两个闺女一块儿去草场上捡发菜，捡回家足足两大筐呢，现在都在院子里面晾着，就算晒干以后最少也有一斤，那可是两块钱呀。 “真的收！”卓颜又指了指告示下边的细则，“这是收购标准，大家伙看仔细了，我虽然收发菜，不过只按照标准收，要是不符合要求的，大家就不用拿过来了！”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价格上边儿，这会儿经过卓颜提醒，大家才把目光移到那些细则上面，只见一行行说得明白，足足写了十几条呢。 细则上说得明白，只收经过自然晾晒风干的发菜，放到大锅里烘烤干的不收。 发菜里边掺着树枝草棍的不收。 还有一些类似的条款，一条一条说的很明白。 村民们就议论起来，收购标准高，反而说明卓颜的收购意图是真实可靠的，而且两块钱一斤，这个价格也实在是太诱人了。 有钱不挣那是王八蛋，大家一番商议之后，立刻就转身回家，有的人是去家里边儿，看自己晾晒好的发菜够不够标准，准备立刻就拿来卖给卓颜，还有些人则是拎着竹筐上山去捡发菜了。 告示贴出的当天下午，卓颜就收购了十斤发菜，这些发菜都是高标准的优质干发菜，卓颜放了一些在小盆子里边做样品，意思是让大家按照这个标准交发菜。 当然她也实打实的给出去了二十块钱。 眼看着有人真的拿到了钱，村民们的干劲儿就更足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卓颜每天都能收入好几斤发菜，转眼间快到了卓寒出发的日子，卓颜手里边儿已经有了上百斤的货。 这个时候，许久不来家里的大哥卓穆，听到了消息，他终于忍不住带着媳妇儿上了门儿。 分家的时候，卓穆拿到了好几百块钱，就一直跟着媳妇儿，在老丈人村里面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现在听说卓颜像个散财童子一样收购发菜，他又觉得自己吃亏了。 第八十章游说 当初拿了钱就跟着家一刀两断，村里不少人都在批判卓穆太绝情。 卓穆自己也听到了风声，因此这次回到卓家，他可是摆足了长兄的谱。 卓穆没把自己当外人儿，一进院子拿起桌上的甜瓜就啃，还支使卓颜干活，“卓颜，给你嫂子洗几个梨过来，这两天她有些上火！” 细柳营的秋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野果子，刺棘梨皮薄肉细，咬一口就是满满的蜜汁下肚。 细柳营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爱吃刺棘梨，只不过他们没有卓颜那样的好身手，无法爬到树上摘果子，打下来的果子上都有伤。 卓颜看了看院子角落那一大篮子刺棘梨，很是佩服卓穆的眼神儿，这刚进来还不到一分钟呢，就把屋里吃的喝的都给找出来了。 眼瞅着卓穆手脚摊开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任丽丽更是一副等人伺候的模样，卓颜就冷冷一笑，“哥，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你还上门来干啥？” 卓穆抺了抹嘴，“分家了，我也是你哥呀！卓颜你放心，只要你还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不会让你吃亏的，听说最近你在收发菜？你是不是傻？花那么多钱收那个野物干什么？” 也不等卓颜开口，任丽丽就在一边儿帮腔，“卓颜，你不要看别人做生意赚了钱，你也想跟着凑热闹，这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依我说呀，你与其把钱都扔在野菜上，还不如拿出来跟我家耀祖一起开砖窑！” 自从卓穆拿到了丰厚的分家款，他就成了任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提款机，小舅子任耀祖读书不行，文不成武不就正愁没出路呢，眼瞅着姐夫带着大笔的资金回来，立刻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这两年放开自由贸易，大家伙儿都琢磨着做起了生意，本钱小的就摆个小摊儿卖点儿特产，本钱大的，就学着广播里说的办起了加工厂。 只是任耀祖要在西林镇开砖窑，这却并不是一个好行当。 首先砖窑是个污染企业，烧砖需要大量的粘土，粘土只能从地里挖。 凡是取过粘土的土地，三年之内是不会生长任何作物的。 西林镇土壤肥沃，到处都是牧草，这样好的土地如果因为砖窑而遭到破坏，那是该遭天谴的事情。 在卓颜生活的年代，黑砖窑可是人人喊打的企业，她才不会把钱投在这上边呢！ 而且卓颜知道，这个砖窑名义上说是任耀祖开的，其实幕后老板是任老师，而且据说还有别的人投资砖窑，股东成分很是复杂。 这就是一滩浑水，她掺合进去干什么？ 任丽丽不知道卓颜的想法，还在自吹自擂，“我们这砖窑修的大，再过几天就该竣工点火了，你现在不入股，等到砖烧出来赚了钱，再想入股可就难了！” 任丽丽把自家的生意夸上了天，卓颜却只淡淡的笑了一下，“如今已经分家了，你们不要再来管我的事，退一万步讲，就算当初你们还在卓家的时候，家里可还有父母撑着，也轮不到你们两个说话！” 第八十一章大小怎么样 在卓穆的印象里，家里只有卓颜软弱好说话，因此他才特地挑了这么一个，大家伙都不在的时候上门儿，可让卓穆没想到的是，卓颜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比以前难缠多了。 听到卓颜拒绝的干脆利落，卓穆有些不高兴，“你懂什么？丽丽还能害你们不成？我跟你说，现在往砖窑里边儿投钱，就能获得原始股份，这股份可值钱着呢，有了这股份，你一辈子都吃喝不愁知道吗？” 比起卓穆似是而非的解释来，卓穆其实更清楚原始股是怎么回事，想要拿着原始股一辈子吃香喝辣，首先这个企业得生存下去，而任家的黑砖窑注定就办不长久，早晚得成严打的对象，投钱进去跟打水漂也没什么区别。 “哥，既然这原始股那么好，你就多买点儿，最好是能包住你一辈子的吃喝，你就不用再回家来讨人嫌了！”卓颜眨着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卓穆没什么本事，人又懒惰，一向唯任丽丽的话是从，不过他却很要面子，听了卓颜的话，他就很不高兴地说道，“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现在不投钱，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种段数的威胁，对于卓颜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眼瞅着卓穆夫妻还要啰嗦，她就不客气地拿起了扫帚。 上一次挨打的记忆犹新，卓穆夫妻一看卓颜又翻了脸，跑得比兔子还快。 赶走了卓穆夫妻，卓颜立刻忙碌起来，明天就要坐火车前往乌兰市，她要办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 原本趁着家里人不在，卓颜是打算要好好洗个澡的，水都烧好了，没想到却被卓穆夫妻跑过来，耽搁了大半天时间。 厨房的水都烧干了一半儿，好在天气热水也够用，卓颜把大桶的热水拎进了洗澡房，好好的洗了个澡，这才换上干净衣裳出来。 瞅着快到五点了，卓颜就赶紧锁上了大门儿，匆匆出去找楚星辰办手续。 卓村长已经答应了，让卓颜跟着卓寒一起去省城，卓颜就准备带上收购的干发菜去碰碰运气。 卓村长亲手给闺女儿子开了住招待所的介绍信，现在的招待所宾馆都是国营的，没有介绍信根本住不进去。 而参加博览会的全套手续，则需要找楚星辰去办。 批准参加贸易博览会的权限，就在楚星辰手中，就连西林镇的毛纺厂想去参加博览会，都得找楚星辰要手续，因此这几天他的小院儿人来人往，卓颜去的时候，刚好看见楚星辰送马场的场长离开。 看到卓颜穿着白衬衫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儿，楚星辰说话的声音都温和了许多，“来拿手续？跟我来！” 楚星辰的屋子陈设极其简单，色泽也很单调，跟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卓颜觉得，自己一进这间屋就凉快下来。 一向高冷的楚队长不知是怎么想的，招呼卓颜坐下以后还破天荒地给她倒了杯茶，又端来大盘的刺棘梨让她吃，这让卓颜有些受宠若惊，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了上来， “楚队长，这是我帮你做的，上次我看了看大小，也不知准不准，你得试试！” 又听到了大小两个字，楚星辰的脸突然一下子红到耳朵根，眼皮也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他想看又不敢看，最终还是把目光移到了卓颜手上。 第八十二章期待她的美 其实楚星辰一直是受传统教育长大的，他这个人从小就古板方正，经常被家里人嘲笑说像个小老头。 所以上次说起大小来，如果换成别的人，楚星辰一定会责怪他轻薄无礼。 可是这件事情放到了卓颜身上，楚星辰却只觉得这姑娘大胆的可爱，甚至隐隐约约的期待，如果是对待自己的话，卓颜再大胆一点才好，他绝对受得了！ 楚星辰天人交战的神色，都被卓颜看在眼中。 卓颜想不明白，不就是看双手套吗？楚星辰这么纠结，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不让楚星辰为难，她赶紧把两只手套都摆开，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这是兔毛织的，里边儿还掺了羊毛线，这样的话手套就厚实了，你冬天骑马也可以戴！” 楚星辰眼皮子跳了跳，终于看清楚摆在桌上的，原来是两只本色毛线手套，一股子失望顿时涌上心来。 早在他来西林镇之前，就有人说过当地的风俗，这个地方的姑娘都是漂亮又泼辣，倒追起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 如果不是考虑到城乡的巨大差异，很多人都希望能来西林镇找对象呢。 守着一块木头过一辈子是过，守着一朵鲜花也是过一辈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后者呢？ 说白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楚星辰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的眼光会更高一点，高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即便是这样的楚星辰，也在看到卓颜第一眼的时候，就深深的为她所折服了！ 可惜那个时候的卓颜，眼中只有陆江涛！ 楚星辰可是个正人君子，做不出挖墙脚的事情，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让人把陆江涛给踢出去，不过他没有这么做，就是想尊重卓颜的选择。 后来卓颜跟陆江涛一刀两断，楚星辰这才开始接近卓颜，但他这人性子冷淡，从来也没有追求过女孩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获得卓颜的欢心。 楚星辰瞧着手套就发起呆来，这让卓颜很不好意思，毕竟人家给她帮了那么大的忙，一双轻飘飘的手套，就把人家给打发了，怎么说都有些过意不去。 卓颜就轻轻咳嗽了一声，又低头在小挎包里翻找起来，“这还有……只不过你得脱了……试试！” 楚星辰眼睛一亮，“没关系，我不怕麻烦的！” 他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卓颜，趁着卓颜低头，放肆地看着卓颜湿漉漉的头发和又翘又长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卓颜身上散发出来若有若无的香味儿，就跟长了小手一样挠的楚星辰心里发痒！ 这么一会儿功夫，楚星辰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终于能见到漂亮姑娘狂野的一面了吗？ 如果卓颜真的对他主动，他是该接受呢？还是应该接受呢？ 楚星辰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不怕真爱来的太早，当即决定，不管待会儿卓颜对自己干什么，他都会全盘接受！ 卓颜细白的小手，很快从挎包里又拿出来了一双…… 毛袜子？ 楚星辰完全没有想到，这么热的天气，卓颜竟然想着要送他毛手套和毛袜子，这两样东西穿戴在身上，确定他不会再次上火吗？ “楚队长，要不然你试试看？”卓颜完全不知道楚星辰在想些什么，如果她知道的话，很可能会把袜子扔在楚星辰的头上，然后再骂一声好色的臭男人！ 此刻她还好心的建议着，“要是大小不合适，我还可以改针呢！” 第八十三章你也试试 看到卓颜真诚的眼睛，楚星辰就明白自己之前是想差了，他轻轻咳嗽一声，又恢复了平时高冷禁欲庄重楚队长的形象。 他很郑重的拿起手套戴在自己手上试了试，这手套针脚平整，柔软细腻，比机器织的手套还要好看。 楚星辰握拳活动了几下，手腕处流畅又结实的肌肉把手套绷得紧紧的，他由衷的赞叹道，“卓颜你的手艺可真好，我就想要双手套呢，只不过要你的礼物多不好意思，这样吧，我把钱给你好吗？” 卓颜可是真心实意来送礼的，听到楚星辰这么说，她连忙拒绝道，“不用不用，你戴着合适就好！” “可是我们的原则是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样吧，我回赠你一样东西，这样咱们就算扯平了，”楚星辰说的极其流畅自然，好像是早就打好了草稿一样，还不等卓颜反应过来，他已经站起身去卧室拿东西了。 楚星辰的回礼是一条长长的纱巾，跟市面上流行的便宜乔其莎不同，这是一条真正的真丝纱巾，氤氲天空一样的蓝色由深到浅，颜色堂皇层次富丽，一看就是好东西。 卓颜可是很识货的，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不是她不打扮，而是就没有见过好看的东西，这条纱巾可是实实在在把她给惊艳到了。 卓颜爱惜的摸了摸纱巾，笑得眉眼弯弯，“这真是给我的吗？实在是太好看了！” 楚星辰点了点头，“当然了，你看我一个大男人，要纱巾也没有用呀！” 卓颜点点头，同时也有些疑惑，既然楚星辰知道要纱巾没用，那他买这东西干啥呀？ 她正在犯嘀咕，楚星辰已经把纱巾推了过来，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含着笑意，“要不……你也试试？” 在试东西这一点上，卓颜可是比楚星辰大方多了，她把纱巾展开以后又对折起来，这才围在脖子上，还大大方方的在楚星辰的眼前转了个圈儿，“好看吗？” 卓颜的马尾辫儿和纱巾的末梢一起飘了起来，旋转的时候越发显得她的腰肢柔韧又有力，楚星辰喉咙一干，“好看……” 交换了礼物之后，两人感觉到彼此的关系又更进一层，这才坐下来说起参加贸易博览会的事情。 据楚星辰说，这一次参加贸易博览会的个人，西林镇只有卓颜一个。 “你的情况很特殊，就算是我给你开了介绍信，你去了博览会也有可能没有展位，” 楚星辰对于现在的情况很了解，各个地方都讲究由单位来对接，像是卓颜这种情况，在南方叫做个体户，在北方还很少见，所以极有可能出现主办方不愿意接待的情况。 卓颜眨了眨眼睛，有些着急，要知道如今她手上可是已经收了一百多斤干发菜，光是压在上边的钱就足足有三百多块呢。 如果去不了博览会，这些东西无论是在乌兰市还是在西林镇，都很难卖出去，毕竟在当地人看来，这些东西只是个土物件儿，尝尝鲜还可以，谁也不稀罕。 “那怎么办？”在卓颜还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她已经把楚星辰当成了可依靠的对象，遇到麻烦，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向他求助了。 第八十四章办法 看着卓颜焦急的样子，楚星辰连忙笑着安慰她，他本想伸手拍一拍卓颜的手臂，可是手都伸出去了，却落在了桌子上，“这一次去参加贸易博览会由我带队，到了地方我会帮你协调，” “实在不行的话，毛纺厂的展位很大，我让他们空出来一点地方给你！” 卓颜的眼睛亮了起来，楚星辰果然有办法，而且早都想出来对策了，她只有一百多斤干发菜，所需要的地方并不大，只要那些大商家稍微让一让，就够她摆样品的了。 只不过楚星辰也要去贸易博览会，这却是她没有想到的，“楚队长，你要带队去吗？” “是啊，我明天早上出发，”楚星辰笑了笑。 这个时间比大部分参加博览会的厂商出发的都要早，作为队长，楚星辰肯定是需要提前去协调场地，还有其他问题的。 “那实在是太巧了，我跟我哥也是明天的火车票！”卓颜高兴起来，“你路上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做出来！” 跟卓颜在一起，楚星辰笑的几率比平时一个月都要多，“我没什么特殊的爱好，你也不用麻烦，我去餐车吃饭就可以了！” 卓颜就跟没听到一样，开开心心的拿着手续就要出门儿，“楚队长，你就别客气了！” 细柳营的人们出门最喜欢带的就是炒米了。 而卓家，炒米手艺最高明的就是卓颜，河边洁白的细沙挑捡上一箩筐，用水淘过再晾干，这是炒米必须的原料。 糜子下锅煮个七八分熟，再捞出来晾干，柴灶大锅烧的火热，再把糜子和细沙放进去翻炒一番，看到糜子外壳破开，就是火候儿刚好了。 炒好的糜子和细沙被盛放在专门的筛子里边，那些沙子就从筛子自动漏出去，而糜子就留在了筛子里边儿。 卓青最喜欢在卓颜做东西的时候在一旁帮忙，这样做有个好处，就是可以一边干活儿一边儿偷吃。 翻炒过的糜子还没有脱壳，脱壳就需要手工操作了，这是卓青最擅长的活计。 “姐，乌兰市热闹不？”刚出锅的炒米香味浓郁，柔韧又有嚼劲儿，卓青嚼着炒米粒儿，还不忘记打听乌兰市的情况。 “现在这个时间大学生们都开学，又加上有贸易博览会，外地人很多，应该是很热闹的，”卓颜去过后世的乌兰，从城市的建设情况来推断三十多年以前的乌兰市，觉得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乌兰市应该也还算繁华。 卓青才十三四岁，正是好热闹的年纪，听了卓颜的话，他眼中满是向往，却懂事的没有继续开口。 随着秋季的来临，卓青就要去上学了，这一次他去读的是西林镇的中学。 卓青可是知道，为了让他去读书，是卓颜从自己的工资里边挤出来十块钱请了帮工，这孩子懂事儿，尽管心里很想去乌兰看一看，却也知道眼下读书为重。 卓颜擦了擦额上的汗，把卓青纠结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我听说镇上的中学每年都有竞赛，如果有机会通过初赛，那就能去乌兰市参加复赛了！” 第八十五章绿皮车上的乘客 八十年代的交通运输方式还很落后，绿皮车是人们长途旅行的首选交通工具。 而细柳营的站台尤为壮观。 由于当地特殊的经济方式，别的地方都是旅客拎着旅行袋上车，这个地方却是旅客抱着牛羊上车。 没办法，大家都以畜牧牛羊为生，可是一个种群繁衍的时间长了，就需要改良品种，这个时候就得交流种羊，而交流种羊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附近的亲戚家跟他们交换。 西林镇地广人稀，大家伙能在一天之内来往同村的牧场，而再远的地方那就得骑马跑路了，还有更远的地方，就得选择搭载绿皮车。 考虑到当地的特殊情况，所以那些列车上不准搭乘动物家禽的规定，并不适用于西林镇。 不过绿皮车毕竟是以搭载乘客为主，也不能因为搭载动物而影响了正常的乘客。 所以乘务员们自己想出来一个土规定，那就是不管你带什么动物上车，它的蹄子都不准着地。 比方说站在卓颜前边的这位大哥，长得人高马大，就干脆做了个布袋子，把大公羊挂在了身前。 这位大哥一转身，他身前挂的大羊也跟着一起转身，几根长胡子还在飘荡，两只眼睛无辜地看着卓颜。 虽然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的上了车，卓颜还是被逗笑了。 卓颜跟卓寒的行李也不少，发菜被裹了一层厚厚的棉纸，装在了纸箱子里头，晾干以后的发菜细如发丝，纤细脆弱，一旦碎了就会影响售价。 这东西可是金贵，不能碰不能磕不能压，所以强壮的卓寒亲自背着箱子。 而卓颜拎着卓寒的大行李箱，还有大旅行袋，兄妹两个人被挤在旅客当中，举步维艰。 卓颜琢磨着，照这个样子，别说是找座位，就连吃饭都成问题，她正在发愁，就瞧见在车厢的尽头，楚星辰正踮着脚儿冲他们招手。 楚星辰跟他们并不在一个车厢登车，他是干部有特殊待遇，早就有人帮他买好了卧铺车票。 瞧着楚星辰的意思是叫他们过去，卓颜轻轻拽了拽卓寒，示意他前边儿开路。 三个人在车厢尽头碰了头儿，楚星辰伸手就来接卓颜手里的行李箱，“我对面儿的卧铺都空着，跟我坐卧铺车厢去！” 三个人奋力朝前挤着，又是一番人仰马翻，终于到达了卧铺车厢，卧铺车厢的乘客就文明多了，至少没有小牛犊大公羊。 楚星辰把他们带到自己的铺位前面，先帮着卓寒安置行李，等到坐下以后，乘务员就过来帮他们换车票。 卧铺和硬座有差价，卓颜询问的时候，乘务员却说楚星辰已经给过钱了。 “楚队长，亲兄弟明算账，我把钱给你，”卓颜可是不爱占别人便宜，尤其是年轻男人，谁知道这时候欠下的人情得用什么东西才能还上呢？ 楚星辰可不想要钱，不过看着卓颜坚决的样子，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把钱收下了。 这个时候列车早已经驶出了西林镇，从车窗看出去，是一望无际的绿色大草场，上边飘着一群一群雪白的云朵，不对，是羊群。 第八十六章独善其身 现在的绿皮车速度都很慢，这个慢不光是因为车速慢，而是路上经常会遇到各种突发状况，而造成临时停车耽搁时间。 车票上显示到达乌兰市的时间，应该是当天晚上的七点钟。 可是绿皮车开出西林镇后不久，就停了下来，据广播通知说是机车头出了故障，需要修理。 卓颜虽然也是第一次乘坐绿皮车，不过早就听老人说过这种情况，因此不以为意。 倒是卓寒被惊讶坏了，“啥？这机车头不是挺有劲儿的，怎么说坏就坏了呢？” 因为要出门儿了，今天卓寒打扮的挺体面，上身是崭新的白衬衫，裤子是卓颜帮着改良的修身版，配上他的相貌，浑身都透着一股冷咧的气质。 唯一可惜的就是卓寒不能开口说话，只要他开口说话，一股子傻气就喷薄而出，一下子就把他的底儿都给露了。 卓颜正想着说点什么，来向这个傻哥哥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就听见对面的中铺传来扑哧一声笑。 笑的人是一个姑娘，这姑娘穿着碎花的确凉上衣，浅色裤子，一身打扮很是摩登。 “机车头就跟你家的牛一样，要出力自然也会累也会生病呀！”这姑娘倒是挺自来熟。 这话没毛病，可卓寒不喜欢别人笑话他，他绷着脸很严肃的看了一眼姑娘没有说话。 卓颜也不喜欢这种轻浮的做派，大家素未平生，就算是笑话别人，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吧。 那姑娘看了看卓寒，觉得他是个土老帽儿，就把目光都集中到楚星辰身上去了。 楚星辰长得眉目如剑，身材矫健有力，俊朗中透着沉稳，再配上手腕上亮闪闪的全钢手表，闪亮的黑皮鞋，整个儿一个年轻有为的公家人打扮，也怪不得他招人。 大喇叭里很快又来了一个通知，说是预计维修时间为两个小时，乘客朋友们可以自行下车活动，不过不能走的太远，一旦听到通知要迅速回到车上来。 卓寒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下车去散个步，用不着担心丢东西，因为列车停靠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就算是有人偷了东西也跑不了。 这一片草场应该属于另外一个镇子，牧草的品种都跟西林镇不一样，这里种的都是紫花苜蓿。 卓寒平时穿的宽袍大袖，挥洒自如，今天穿上了新衣服，他自己也觉得束手束脚，走路都矜持了许多。 一下子就让卓颜和楚星辰跑到了前边儿。 现在是苜蓿最肥厚茂盛的时候，厚墩墩的叶片中间开着许多紫色的小花，瞧着就赏心悦目。 楚星辰背着手极目远眺，俊朗的眉眼舒展开来，“这片草原可真美啊！” 他还有话没说出来，不但草原美，身边的人更美。 卓颜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衫长裤，腰里边儿系了一条宽皮带，脚上是一双绒布面儿的塑料底儿黑布鞋。 这么简单的一身装束穿在卓颜身上，硬是把她勾勒的腰是腰，臀是臀，比明星海报上的广告画还好看。 “是啊，真的好漂亮！”到了三十年以后，草原还在，只不过早就没了当初的勃勃生机，由于过度放牧，牧草变得枯黄，土地贫瘠，还出现过羊吃羊的惨状。 一想到这一幕，卓颜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即又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目前还没有脱贫致富，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第八十七章午餐 卓颜脸上神色变幻，瞒不过有心人的目光，楚星辰还以为卓颜是为了摊位在发愁呢，他握手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卓颜你放心，就算是进不了博览会，我也能帮你把发菜摆到国营商店的柜台里，一定能给卖出去！” 楚星辰还从来没有让卓颜失望过，听到他这么说，卓颜像男人一样豪爽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等到卖发菜赚了钱，我请你去最好的馆子喝酒！” 被卓颜拍过的地方有些发烫，明明是自己该做的动作，却被卓颜给做了，这让楚星辰有些尴尬，可是心底却又隐隐希望对方多拍两下。 “车上的广播又响了，咱们回去吧！”卓寒快跑几步赶了上来，他可一直关注着列车呢，生怕这大家伙把自己丢下来跑掉。 等到再度登上列车，已经到中午了，平常都是这个点儿吃饭，乘客们并没有因为旅行就改变习惯，这个时候纷纷坐下来，打开各自的行囊准备开饭。 为了这趟旅行，卓颜可是精心准备了出门儿的饭菜，她打开油纸包，把新鲜金黄的炒米倒进了小碗儿里面，“楚队长，你喜欢拌着奶皮子吃还是泡着吃？” 奶皮子可是高级食品，这东西是把牛羊奶煮沸以后，漂浮在上边的脂肪层。奶皮子味道香甜，营养丰富，最重要的是产量稀少，所以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现在是夏季，牛羊的奶汁里边含的水分大，这时候做出来的奶皮子比较湿润不能储存，不过口感却是鲜甜滋润，格外的好。 楚星辰已经到了西林镇一年多，他还是吃不太习惯这边儿的奶类制品，“我泡杯茶冲炒米好了！” 卓颜也不勉强他，而是又打开了一个纸包推到了楚星辰面前，“那你吃这个，这是我今天早上刚做的！” 早在出发之前，卓颜就考虑到楚星辰的饮食习惯，不是在牧区长大的人，平时吃惯了猪肉，偶尔吃点儿奶制品还有牛羊肉，绝对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让他们天天食用，那肠胃也受不了。 所以卓颜一大清早起来，就拿出珍贵的白面，专门给楚星辰烙了几张葱花饼，这可不是普通的葱花饼，里头用的是沙葱而不是大葱，所以香而不冲。 沙葱并不是人工种植的东西，它就生长在野外的沙地之中，这东西细小，大约浓缩就是精华，味道却是很香。 尽管已经凉了，可是沙葱烙饼还是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这个香味引得周围的乘客都朝这边看过来。 那个嘲笑过卓寒的女乘客，已经泡了两袋北京牌方便面，稀里哗啦吃的正香，闻到这个味儿以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呀，你们还有白面饼子？这味道可真香啊，”女乘客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凑过来馋涎欲滴地盯着沙葱饼看，让人觉得如果不给她一块儿，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姑娘穿戴打扮都挺洋气，手腕上还带着一块儿亮闪闪的手表，由此能看出她的家境应该很不错，可是这样时髦的一个姑娘应该是吃穿不愁，她这个举动是为了什么呢？ 第八十八章测试 卓寒沉不住气了，准备把这个女乘客赶走，卓颜却轻轻地按住大哥，不让他轻举妄动，她还准备看一看，这个刁蛮的女乘客到底想干什么？ 女乘客看也不看卓寒兄妹，自从卓寒一句话露了底儿，她就知道这两个人看着挺漂亮，其实是没出过远门儿的土包子。 眼看着楚星辰只皱眉看着自己毫无反应，女乘客就嫣然一笑，转身走回自己的铺位旁边，取出来一个罐头放在楚星辰面前的小桌上，“我入伙，咱们两个搭伙吃饭怎么样？” 女乘客拿出来的是一个豆豉鱼罐头，这种罐头在鱼罐头里边儿其实是极其便宜的，里边的豆豉只能当咸菜吃，不过对于乘坐这趟绿皮车的乘客来说，这就算是高档食品了。 因为购买这种罐头需要的可不光是钱，还有食品票，现在的食品票都是各个单位先要发给职工的，像是卓寒卓颜这样的农民，可是没有门道弄到票。 所以这个豆豉鱼罐头代表的不仅是经济实力，还有身份呢。 卓寒生气了，明明桌上这些吃的都是他跟卓颜拿出来的，这个女乘客却只看着楚星辰说话，这明摆着是没把他们兄妹两个人看在眼里！ 可是卓颜却是死死地拉住他，就是不让他说话，因为卓颜想看看楚星辰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面对女乘客蛮横又幼稚的举动，楚星辰面不改色，他站起身来，取出自己的行李袋，从里面抱出一大堆东西来，“卓寒，把这些放到桌上去！” 每个隔档都有两个桌子，一个靠近走廊的桌子小一点，而靠近铺位的桌子大一点，想使用靠近铺位的桌子，就得使用下铺。 原本楚星辰坐在靠走廊的小桌上，现在那桌上被女乘客放了一桶罐头，他就示意卓寒把东西都放在靠近铺位的桌子上。 这些东西一摆上去，顿时把小小的桌子给放满了，可是真称得上是琳琅满目。 光是罐头就有两种，红烧牛肉罐头和红烧鱼罐头，除了罐头以外，还有纸袋包装的奶油面包，万年青饼干，软塑料包装的橘子水儿，甚至还有锡箔纸包的巧克力糖，总之就是百货商店里，那些能想到的副食品都有。 这些东西摆出来之后，对比实在太鲜明了，顿时衬托的那瓶豆豉鱼罐头无比寒酸。 女乘客的脸都要绿了，她原本拿出个洋派玩意儿，就是想让卓颜望而却步，她好跟楚星辰套近乎，可是楚星辰露这一手，分明是在告诉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千万不要骄傲。 “卓寒把那边儿桌上的东西拿过来，咱们在这儿吃饭，”楚星辰自自然然地招呼着，把对面床铺上的被子搬开，招手让卓颜坐过来。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女乘客说过一句话，那种冷落和不屑溢于言表。 卓寒高兴极了，觉得扬眉吐气，立刻搓着手坐过去，“楚干部，你带的东西可真多呀！” “总不好就让卓颜那么辛苦准备饭菜吧？我也得搭伙吃饭！”楚星辰动手把罐头都打开，又往卓颜手里塞了双筷子，“快吃吧！” 卓颜这才露出了笑容，还好楚星辰算是通过测试了。 第八十九章乌兰市 对一个人最大的打击，莫过于在她显摆的时候给她泼冷水。 女乘客遭受到楚星辰无言的鄙视之后，连豆豉鱼罐头都没收，尴尬地端着碗方便面站了好久。 卓颜和卓寒早就开始专心致志对付丰盛的午餐，这顿饭土洋结合，什么东西都有，比在家里吃饭丰富多了。 看样子为了这次旅行，楚星辰也是煞费苦心，桌上这些东西没有十块钱，再加上相应的食品票，那是买不下来的。 楚星辰看着很斯文，到底是年轻小伙子，饭量可不小，他吃完了炒米，又一个人包圆了所有的沙葱饼。 卓颜除了炒米之外，又吃了块儿奶油面包，几块儿红烧鱼罐头也就饱了。 卓寒则展现了惊人的实力，把桌上剩下的食物一扫而空，然后就说困了，跑到中铺上睡觉去了。 列车走走停停，楚星辰和卓颜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卓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歪在下铺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她身上被盖上了毛毯一点儿也不冷。 楚星辰就坐在对面的铺位上看书，看到卓颜醒了，就冲她笑笑，“你醒来的正好，快到乌兰市了！” 卓颜一咕噜爬起来，赶紧朝着车窗外看去，外边透出星星点点的灯光，果然绿皮车就要进站了。 中铺的卓寒还在呼呼大睡，卓颜不客气地把他拍起来，自己赶着去洗了一把脸。 再回来的时候，乘务员已经在换票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原本列车证件到的时间应该是七点，这是足足晚点了三个多小时。 卓颜曾经在乌兰市上过学，如今的乌兰站台没有后市那么大，只是一个单幢的二层小楼，楼顶上有三个大字乌兰站。 在乌兰市下车的人很多，三人跟着拥挤的人流来到了站台门口，就看到有人举着木牌，上面写着楚星辰的名字。 “这是主办方来接我们的，”楚星辰冲着对方摆了摆手，一番交谈之后，对方就拎起他们的行李，把他们领到了车上。 楚星辰可是代表着西林镇，这是主办方给他的特殊待遇，如果是卓寒和卓颜过来，对方肯定是不会接待他们的。 兄妹两个人心里有数，坐在车上一句话也不多说，就听着楚星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主办方的人说着话。 车子把他们给拉到了乌兰宾馆，三人两个房间，楚星辰跟卓寒一间，而卓颜独自一间。 其实卓寒住宾馆也只是今天一晚，明天他就去学校报到，连行李一起搬到学校去了。 把楚星辰安排进乌兰宾馆，肯定是主办方安排的，因为宾馆的接待人员只问他们要了介绍信，而根本没有收钱。 卓颜通晓人情世故，自然知道这个优厚的待遇不是白来的，自己兄妹都是沾了楚星辰的光。 这一晚上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楚星辰就要出门儿去博览会，还有很多接洽工作需要他具体操办呢！ 而卓颜则要送卓寒去学校报到，双方在早餐桌上简单的说了一下行程，饭后就各自忙今天的事儿去了。 第九十章形形色色 这一次兄妹二人没有再搭楚星辰的专车，而是搭乘了公交车前往畜牧学院。 这种公交车还是老式的有轨电车，在车辆的上方搭着两根长长的电线。 这会儿正是上班的点儿，路上全是骑着自行车赶路的行人，除此以外还有大大小小屁股冒烟的车子。 卓寒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不过他也没有再冒出火车上那样的傻话，而是就那么闭紧嘴巴，瞪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昨晚上他可是在宾馆的房间里好好洗了个澡，宾馆的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卫生间的水龙头一打开里边儿就是热水，这可是卓寒以前没有见过的，如果不是楚星辰在，他连怎么用热水都不知道。 坐了八九站路就到了畜牧学院，卓颜拉着卓寒下了车，这才小声的告诉他，以后应该怎么搭乘公交车。 卓寒拼命点头，原本他还觉得出来上学没意思，可是这一出门，他才发现自己以前的确是见识浅薄。 这个时候畜牧学院的门口，已经多了不少拎着行李箱的人，这都是各地赶来报名的学生。 门口有专门负责接待的老师，很负责任的给卓颜兄妹指个方向，他们两个人找到了卓寒所在的系，排在长长的队伍后边等着报道。 排在卓颜兄妹前边儿的，是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男青年，老夫妻都戴着眼镜儿，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他们时不时叮嘱男青年几句话，那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卓颜，“爸妈你们就别说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同学们都看着呢！” 老夫妻看清楚了卓颜兄妹立刻就明白了，儿子在乎的是什么，他肯定不在乎人高马大目光冷冽的卓寒，他在意的，应该是卓寒身边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卓寒和卓颜站在一起，也搞不清楚，他们俩到底谁是儿子未来的同学，那老太太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跟卓颜套起话来，得知卓寒才是学生，她就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那小姑娘你呢？还在家里复习，准备高考吗？”老太太还没有放弃。 卓颜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在家乡的畜牧站工作了！” 老太太再接再励，等到问清楚卓颜工作的地方，只是西林镇下边儿的一个小乡村，她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如今这个年头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小夫妻俩在一个城市工作都能吃皇粮，有丰厚的福利才是最重要的。 只不过她儿子可不知道自家老妈的想法，他已经跟卓寒聊的热火朝天，早就互相通报了姓名。 卓颜把这一家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这个名叫刘志强的男青年，性子倒还算忠厚淳朴，只是他的家人却是未免功利了一些。 说话的功夫，卓寒兄妹的身后就又排上了人，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新来的学员不是别人，就是在火车上用豆豉鱼罐头，试图诱惑楚星辰的女乘客。 昨天女乘客被楚星辰奚落，楚星辰等人吃饭的时候，她就失落的端着泡面碗走了，一直到下车的时候才过来拿了一趟行李。 此刻看到卓颜和卓寒，她立刻不屑地哼了一声。 看到这个女人，卓颜就有些皱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样子在未来的生活里，卓寒可不光是要适应学校的生活，还得学着跟这些形形色色的同学相处打交道呀。 第九十一章城乡差别 很快就轮到了卓寒报道，现在的大学生是国家建设的重要人才，为此国家下发了大量的补贴给学校，学校不收学生的学费，相反还会给每一位学员下发补助。 办完了手续之后，系里的老师又来了个热情的自我介绍，说以后生活方面的问题都由他来负责，让卓寒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管来找他。 谢过了老师，卓寒兄妹就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在路上他们看到了刘志强，原来刘志强一直在等卓寒呢。 “我分到了三零六宿舍，卓寒你呢？”刘志强的态度非常热络，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瞥一下卓颜，两人凑在一块儿一交流才发现，他们住在同一个宿舍。 这宿舍是个四人间，两人报到来的早，就不客气的占据了靠窗的位置。 在来学校之前，卓寒还没有上过高楼，此刻站在窗台前好奇地向下张望着，学校里边到处都是大白杨树，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真是气派极了。 卓颜帮卓寒整理好床铺，卓寒的被褥都是新做的，里边儿的新棉花把被褥挤得鼓鼓囊囊，布料都是卓颜亲自在供销社选的图案，花色雅致又大方，看着就舒适又暖和，“哥，别看了，咱们先去把饭票领了，然后在学校里边儿转转！” 卓寒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冲着刘志强点点头，就跟着卓颜出了门儿。 眼瞅着刘志强还眼巴巴的看着门口，他妈妈就不高兴的拽了一下儿子的耳朵，“快别看了，你没听那姑娘说，她就在乡下畜牧站上班吗？你跟她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我觉得挺好！”刘志强揉着耳朵，小声嘀咕着。 “志强呀，你可是个大学生，爸爸都帮你找好了关系，以后你可是要留在乌兰市工作的，你找个乡下媳妇儿，难道以后要两地分居吗？”刘母苦口婆心地说道。 如今的城乡差别很大，城里人能领到票证购买各种紧俏物资，如果再有个好工作，每个月都能旱涝保收，可谓是端着铁饭碗吃喝不愁。 而农村人就不一样了，不仅要辛辛苦苦的下地劳动，还得看天吃饭，如果这一年年景不好，收下来的粮食都不够吃饭的。 在刘志强的那个环境里边，几乎都是双职工，家里边的家境都很宽裕，熬到一定资历，单位就会给分房子，什么都是现成的。 所以被刘母这么一说，刘志强突然觉得，卓颜似乎也没那么漂亮了，毕竟漂亮的脸蛋儿不能当饭吃，人还是得实打实的过日子。 “妈你别担心我了，我都听你的，”刘志强是个妈宝男，在他看来世上只有妈妈好，妈还能骗自己吗？他当然得事事听刘母的。 此刻卓颜兄妹，已经领了这个月的饭票，一共三十三斤主食票，这可是按照干部待遇给发的。 按照这个主食票平均下来，卓寒一天得吃一斤多粮食，这个数字一点儿都不夸张，当时的饭菜油水少，大家饭量都很大，尤其是卓寒这样的大小伙子，没个一斤多粮食还真吃不饱呢。 第九十二章大学生活 忙了一上午，眼瞅着到了中午，食堂里边儿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来，卓颜和卓寒就决定在食堂里先吃一顿，看看这大学的饭菜是什么样的。 两个人一打饭，就感觉到了有国家补助的好处，在家的时候，要是想吃细粮，因为手上没有票证，只能去高价买，这样一来，面粉核下来的价格都能赶上肉了。 而现在卓寒手里有大学补贴的饭票，想吃白米饭只需要拿出八两饭票，再加上八分钱就够了，这在细柳营的时候，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卓颜早就听说过，这个年代对大学生特别好，现在身临其境，她才体会到了政策的优待。 八两白米饭一多半儿都进了卓韩的饭盒，卓颜只吃了一小碗儿。 大白菜粉条儿五分钱一份儿，卓寒兄妹要了两份儿，就是满满一盆儿，考虑到这是卓寒头一天吃饭，两个人又要了一个青椒炒肉，带肉的菜就比较贵了，要两毛钱。 物以稀为贵，原本白米饭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是卓寒在家的时候很少吃到，他把米饭吃得干干净净，碗里剩下最后一点儿，也倒进去汤汁仔细拌匀之后吃掉了。 看着卓寒吃饭的架势，卓颜就觉得，她二哥应该不会后悔来上大学了。 吃完了午饭，卓颜又拉着卓寒去了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把洗脸盆儿拖鞋香皂牙膏洗发膏这些日用品，一次性采购齐全。 这些东西路上带着累赘，卓颜也没有想过，要从西林镇千里迢迢背过来，因此带足了钱。 卓家不缺钱，不过买这些东西都要工业票，所以为了给卓寒买这些小东西，把卓颜家的工业票一次性的全用完了。 这些工业票来之不易，都是卓家利用各种机会存起来的，卓颜之所以这么大方，是因为她知道，放开经济就是这几年的事儿，这些票留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处。 这次卓寒来上大学，卓村长一次性的给了儿子五十块钱，这原本是他一学期的生活费。 大家都没想到，大学里头还会给发补助，卓颜跟二哥商量了一下，两个人跑了一趟储蓄所，把这钱存了个活期，什么时候需要用了再取。 帮着卓寒安置妥当，卓颜告诉他，临走之前再来看一次他，就回了乌兰宾馆。 到了乌兰宾馆门口，离得老远就看到宾馆门口围着一群人。 卓颜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朝那边打量着，正被人群簇拥着的楚星辰一眼就看到了卓颜，连忙伸手叫她过来，“你回来的正好，正好跟着大家一起去看展位！” 作为一个过来人，卓颜很清楚好酒也怕巷子深，所以展位非常重要，摊位摆在一进门的显眼位置和在犄角旮旯，那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效果。 那些簇拥在楚星辰身边的人，都是今年参加博览会的商户，他们一下火车就赶到宾馆来了，显然也想仗着提前到的优势挑个好位置。 博览会就在市里最大的体育馆举办。 现在体育馆门口的已经拉起了横幅，上面写着乌兰市商品博览会。 门口都是忙碌的工作人员，正在紧张的布置展台。 进了体育馆，原本空旷的地段应摆满了长条玻璃柜台，每个玻璃柜台大概有三五米长的样子，这就是给各个商家预留的展位了。 卓颜正好奇地左右张望着，就听到楚星辰叫她的名字，“卓颜，你的展位在这里！” 第九十三章办法总是有的 顺着楚星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卓颜看到自己的展位，就在展览会中段的位置，这个位置不算是最差的，不过对于卓颜来说却一点优势也不占。 因为她展位的左边是西林毛纺厂，右边是西林肉联厂，完全不在土特产品的展区里边儿。 那些来看纺织品和牛肉罐头的人，估摸着看不上她那百来斤发菜，而想买发菜的人，也不会到这边儿展区来闲逛。 卓颜仔细想了想，也就明白了，楚星辰曾经跟她说过，因为她是个体户，所以博览会未必专门会批给她摊位，就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也是楚星辰动用权力，从肉联厂和毛纺厂两个大户手里挤出来的。 想到了这一点，卓颜再看向楚星辰的眼神里也就温柔多了。 楚星辰领着大家伙看了一遍展位，这才一起回宾馆去，这一路上，大家一直在热烈的讨论，展位还缺点儿什么东西，趁着这两天还有时间，应该早做准备。 卓颜用手撑着白嫩的下颌，两眼看着车外若有所思，她旁边儿坐的就是肉联厂的厂长，得知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过来卖发菜的，厂长就愣了一下，“你这个想法倒是新奇，我已经参加博览会好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别人卖发菜呢！” 没有见过别人卖，那自然是也不知道销路怎样了，卓颜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她只能预知历史的走向，可是真的具体到自己身上，她对未来也充满了迷茫。 要是能让那些想买土特产的人，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发菜就好了…… 思来想去，还真的让她想出来一个办法。 坐以待毙可不是卓颜的性格，大客车刚一停稳，她就跑下了车。 同座儿的肉联厂厂长笑着摇了摇头，“这姑娘性格好……” 就是不知道发菜卖不出去，她还能不能跑得这么快？ 楚星辰看着卓颜的背影，有些皱眉，他倒是想追上去看看，可是这么一大车子人都等着他呢，可真是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回到宾馆以后，几个商户又发生了争执，毛纺厂的厂长非说肉联厂的厂长占了他的地盘儿，其他几个小企业都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要说这两位厂长在西林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跺一跺脚地面儿就能抖三抖，不过进了省城，大家都没听过他们的名号，对于旁人也就没什么威慑力了。 为了不影响西林镇的整体声誉，楚星辰亲自出马，关起门来给这两位厂长上了一堂课，总算是让他们消停下来，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 “大家伙先吃饭吧，有什么不满意的，等到明天再说，”楚星辰很了解这些汉子，只要一起坐上了饭桌，再大的矛盾没有一碗酒解决不了的，如果一碗不行那就两碗，反正楚星辰的酒量也很好，完全能陪住这些大肚汉。 等大家伙儿都进了餐厅，围着大圆桌坐定，楚星辰就是眉头一皱，“卓颜呢？” 刚才大家伙就顾着打架了，谁也没注意卓颜到底去了哪儿，这会儿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卓颜笑眯眯地出现了，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 第九十四章打广告 卓颜原本长得就漂亮，这会儿笑脸迎人，大家一看，顿时觉得心气儿就顺了，刚才打架最欢的肉联厂厂长甚至笑着说，“你来的正好，凉菜刚上桌！” 卓颜却不急着上桌，而是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从里边取出盘子，一盘一盘往桌上摆着，“我来给大家添个菜！” 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贴心了，顿时把桌边的这些汉子感动的热泪盈眶，毛纺厂厂长甚至亲自站起来去接盘子，“哎呀，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辛苦嘛，宾馆的饭菜就很不错！” 楚星辰在一旁摇了摇头，刚才是谁骂宾馆做的饭菜像猪食呢？ 卓颜拿来的菜显然不是宾馆大厨的手艺，首先装菜的盘子就不一样，这几个盘子实在是太漂亮了，雪白细瓷，上边用银丝边儿勾勒出精美的图案。 在场的企业家们都是识货的人，看完了盘子之后大家就是一阵子表扬，再看盘儿里的菜，这一看他们才察觉出来不对，这些菜怎么都是发菜做的呢？ 汤碗里边装的是发菜银丝豆腐羹，豆腐丝被切得细如牛毛，跟黑色的发菜纠缠在一起，做成了太极图案，赏心悦目。 金黄酥脆，上边点缀着发菜和胡萝卜丁的是发菜鸡蛋煎饼。 黑白分明晶莹剔透的，是发菜炒虾仁儿。 卓颜一共拿来了八个菜，这八道菜都是用发菜制作而成，而且每一个菜都是配色鲜明，赏心悦目，再配上精美的瓷盘子，把宾馆给的四个凉菜衬托得粗糙无比。 在座的都是西林镇当地人，大家从来没有想过，上不得台面儿的山野菜也能做得这么漂亮。 肉联厂厂长爱憎分明，一看到这情形就皱着眉头，把宾馆给的四个凉菜端到别人桌上去了，“送给你们吃了！” 楚星辰一脸惊喜，相比较这些馋涎欲滴的企业家，看到这些精美的菜肴，他想到的显然要多一些，“卓颜，这都是你做的？” 卓颜笑着点点头，“我自己泡了一些发菜，拿到旁边的餐馆里边加工的！” 美食摆上了桌，卓颜却不让大家吃，而是示意身边的男人，“师傅，现在你可以拍照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留意到跟卓颜一块儿过来的人，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三脚架，此刻正在组装三脚架，往上边安放照相机呢！原来这是一个照相馆的照相师傅。 看到照相师傅以后，同桌的人这才咂摸过味儿来，毛纺厂厂长试探地问卓颜，“姑娘，你这是准备自己拍照打广告吗？” 在八十年代初，国外和香江那边儿的客商已经开始打广告了，而国内的厂家在这方面的意识还很淡薄。 这个时候大家都信奉一条原则，那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实这是个谬论，随着竞争越来越激烈，酒香其实也怕巷子深。 尤其是全国放开贸易之后，你说南边来的客商看不到宣传，他怎么能知道北方什么东西好呢？ 看到毛纺厂厂长提问了，卓颜大大方方承认，“我就是想给发菜打个广告！” 第九十五章改头换面 对于卓颜的广告创意来说，照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她还有广告词儿呢，这广告词儿可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称得上是投其所好。 因为早在出发之前，卓颜就把发菜的主力购买客户，定位在南方和香江一带。 那边的客商比较讲究风水，什么事情都图个吉利，发菜之所以在那边受到了欢迎，就是因为它的名字发菜，跟发财完全是谐音呀。 拍完照以后，卓颜又给照相师傅叮嘱了几句照片的大小光线等等，这才招呼大家吃菜，“大家伙快吃吧，占用了你们的时间，真不好意思！” 这群西林镇的企业家们受到了卓颜的启发，哪里还在乎吃什么呢？ 尤其是毛纺厂厂长和肉联厂厂长，两个人的展位靠在一起，这会儿已经头碰头的商量起来，他们应该在展位上做点儿什么文章，也许一边卖肉一边卖毛是个明智的选择。 看到大家伙总算能和睦相处了，楚星辰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卓颜坐过来。 别人都关心广告关心商品，只有楚星辰关心的始终是卓颜。 原本这个时候照相馆的效率是极低的，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卓颜给照相馆的师傅加了钱，第二天早上他就把照片送过来了。 有了这些照片，卓颜又精心制作了一副广告牌，把几个菜肴的精美图片印了上去，图案错落有致，还配了对发菜的介绍。 这幅广告牌一共有两米长，刚好是卓颜展位的宽度，此刻广告就在卓颜的房间里放着，周围围了一圈儿企业家，大家背着手，一边发表意见，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商品该怎么打广告。 想明白了之后，大家就分头行动，以前西林镇的商品在博览会上一直卖的不温不火，大家都希望能够借着这一次东风，让产品的销售上一个台阶呢。 卓颜可没时间再陪着他们钻研广告，一大清早她就跑出去定制了一批纸袋儿，时间实在太紧，定制包装盒肯定是来不及了。 纸袋上印着发菜的名称和重量，虽然不是卓颜最满意的包装，不过也算得上是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作为一种珍贵的食材，这东西既然是一两一两的卖，那么包装就得做得精致一点儿，要不然就会给中间商留下大幅度杀价的余地。 卓颜宁可麻烦一点儿，也要把这笔钱赚到自己手里。 等纸袋的功夫，卓颜买来了塑料薄膜，还有秤，自己在屋里开始对发菜进行简单的包装。 卓颜想得很仔细，她把发菜分成了半斤装，三两装，一斤装三种。 因为发菜体型小，一两装的实在是不太好分，所以她干脆取消了这个规格，因为能来贸易博览会进货的商家，肯定也不会一两一两的买发菜。 这一百多斤发菜要进行分装，还真是一个挺麻烦的活计。 等到下午加工纸袋儿的人来送货，卓颜也只是分装了一半儿。 如果不分装的话，被客商挑剔卖相，一斤发菜被压价二十的话，十斤那就得被压价二百，一百斤就是两千，这可是个天文数字，所以为了钱，卓颜也是拼了。 外边的天早就黑了，卓颜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第九十六章又上火了 听到了敲门声，卓颜才跟被惊醒一般，赶紧站起身来去开门。 门口站的是楚星辰，他皱着眉头，“怎么不去吃饭？” 原来卓颜太忙了，竟然连吃饭都给忘记了，眼瞅着外边天色都黑了，卓颜还没有出现，楚星辰是担心她，这才找了过来。 卓颜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屋子里边的纸袋，“我的发菜都是散装的，我想把它们分装一下！” 床上已经堆了很多分装好的发菜，楚星辰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卓颜的手里，他自己则走过去拿起一个纸袋研究起来，“先吃饭吧，我给你拿了一点吃的！” 铝饭盒里装着一份蒸面，这是把面条蒸熟以后，再加上卤汁和蔬菜调味儿的，算是饭菜合一的食品。 闻到蒸面的香味儿，卓颜才发现自己饿的难受，她答应一声，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卓颜，你可真行，竟然想得这么细，”楚星辰看了看纸袋里的小包装发菜，又看了纸袋外边标注的斤两，觉得卓颜这个举动一下子就提高了发菜的档次。 卓颜笑了笑，“因为能买发菜的都是南边儿的那些老板，他们挺讲究包装的，我这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楚星辰深深的看了卓颜一眼，“你这不是投其所好，你是锁定了目标客户，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来帮你装几袋！” “哎，楚队长不用麻烦你……”卓颜哪好意思让楚星辰帮忙，这原本就是她为了多赚钱想出来的法子。 可她一手端着饭盒，另一手去阻拦的时候没抓住纸袋，却恰好抓住了楚星辰的手。 楚星辰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看了看卓颜，又看向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手，这两只手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一个刚健有力一个柔软娇嫩……实在是太暧昧了。 卓颜赶紧松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楚队长，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那就不会只摸手了！ 楚星辰不肯走，坐下来就干活，倒是比请来的帮工态度还要自觉。 卓颜匆匆吃完了东西，也忙碌起来，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时不时催促一下楚星辰，可是对方毫无要走的意思，只要卓颜一说话，他就用那双黑沉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卓颜看，看着她心慌，最后卓颜也不提了。 一开始是两人各装各的，到后来就变成分工合作，卓颜负责取发菜称重，楚星辰则用塑料纸进行包装，这样一来效率高多了，到了深夜，所有的货终于都分装好了。 “我的腰都要断了……”卓颜其实是个急躁性格，今天能耐下性子来在屋里窝半天，已经是超常发挥，此刻终于完工，她的真性情流露，立刻伸了一个懒腰。 卓颜在不经意间展现自己的妩媚风姿，却是给楚星辰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夏天本来就穿的单薄，两个人窝在一间小屋子里干活，卓颜身上清甜的味道，若有若无的往他鼻子里钻，他的心里就跟藏了一只小猫似的，心肝儿都被抓挠的难受。 偏偏在这个时候，卓颜伸了懒腰，衣领微微敞开，楚星辰又看到了卓颜的…… “唉呀，楚队长，你怎么流鼻血了！”卓颜刚伸完懒腰，就看到楚星辰又流鼻血了，这个楚队长看来最近火气很旺呢。 第九十七章异军突起 大家都逛过博览会，这个地方一排排一列列，都是装满了商品的柜台，想要看其他商品，只有老老实实走完这一排才行。 有的时候走着走着，就错过了很多排，而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林豪生已经是第二次来乌兰市博览会了，相比较南方而言，乌兰的商品销售理念还很落后，如果不是他们有上好的羊皮毛，林豪生都觉得，没有必要辛苦跑这一趟。 进入体育馆之后，林豪生先习惯性地四周看一看，这一看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原本体育馆之内都被一排排柜台分隔开来，想要看商品，只能老老实实顺着柜台往前走，谁也不知道这些柜台后边那一排摆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今天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位于中间部分的展柜有些异样。 在柜台上边儿有个挂横幅的地方，这横幅是留给商户给自己搞宣传打广告的。 原本这几个展柜位于中间，根本看不到横幅，可是这几个横幅挂的位置要比其他展柜高一些，颇有些异军突起的感觉，一下子就吸引了林豪生的目光。 他细细看去，只见中间那一副横幅的版面设计的很好，入目就是几盘精美的菜肴，旁边才是黑体字儿的文字说明，宣传的是发菜，图文并茂。 在这幅横幅左边，是草原上雪白的羊群，上面写着羊羊羊，而横幅的右边则是许多精美的肉排，上边儿写着肉肉肉。 如果是宣传食品的话，肯定使视觉冲击力比较强，所以看到那些精美的菜肴之后，林豪生就来了兴趣，再说羊羊羊和肉肉肉也是他需要的产品。 林豪生也不看别的了，立刻拔腿朝着那一排走去，他早就想给家人带些发菜了，这东西不但寓意吉祥，而且味道鲜美营养丰富。 因为有广告牌的指引，林豪生很轻松就找到了卖发菜的摊位，这个摊位不大，却异常的干净整齐，摊主尤为引人注目，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看到林豪生看东西，小姑娘并不主动向他兜售货物，只露出得体的微笑站在一旁，让林豪生一点压力也没有。 柜台里边放着发菜的样品，看上去粗细均匀，新鲜而又品相完整。 “一两五元？”林豪生觉得这个价格还算公道，他以前也在乌兰市买过发菜，散装称重，一斤四五十块，均摊下来一两也是五元左右。 卓颜笑着，从柜台里边拿出两个牛皮纸袋，放在了林豪生面前，“这是分装好的，除了这两种我们还有一斤装的！” 林豪生吃了一惊，即便是在他老家，食品散装称重的也很多，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一起，想买多少，就抓起放在小秤里面称好了，然后再放进纸袋里给顾客带走。 他倒是没想到，在偏僻的乌兰，竟然能碰到这么讲究的商人！ 林豪生是为了购买羊皮而来，不过既然来了一趟北方，他总要给家人带点土特产回去，每个亲戚都要分赠一点发菜。 以前买了散装发菜，都得回家以后自己再包装，总是没有人家商户直接包好来的正规体面。 林豪生看过牛皮纸袋里的发菜之后，觉得很合自己的心意，立刻告诉卓颜，“我就要这种三两装的发菜，给我来十份儿！” 第九十八章一枝独秀 开门大吉，卓颜第一单生意就卖出去三斤发菜，一共售价一百五十元，而这三斤发菜的收购价才不过几块钱而已。 肉联厂厂长看的直啧舌，他就是从西林镇过来的，自然知道发菜在自己家乡卖多少钱！ 卓颜这么做生意简直是暴利呀，关键是买东西的那个南方人，还笑得一脸开心销魂，倒好像自己花大价钱占了大便宜似的，这世道……啧啧 漂亮姑娘就可以出来抢钱吗？ 还来不及感叹，肉联厂厂长也来了生意，很多客户都是被卓颜的广告牌儿所吸引，看过发菜之后，顺便再光顾一下毛纺厂和肉联厂的生意。 这两大厂的厂长从未想过，自己还要沾小小发菜的光，此刻顾不得惭愧，都赶紧忙碌起来。 这一上午，都是卓颜一枝独秀，在卓颜的带动下，摊位附近西林镇的商户生意都好了起来。 卓颜自己也没想到，她的发菜，在开馆半天之后就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 眼瞅着手里已经没货了，跑过来问价的客户还络绎不绝，卓颜后悔的想用头撞墙！ 旁边的肉联厂厂长投桃报李，赶紧跑过来给卓颜送消息，“博览会还有好几天时间，你今天先贴个调货的告示，然后赶紧去市场上收发菜呀！” 卓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发菜是西林镇的特产不假，不过除了西林镇以外，这东西其实在省城也能买到！就是得费点儿劲儿自己收购和包装了！ 卓颜立刻贴出了调货的告示，赶紧离开会场采购发菜去了。 她去的是乌兰市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对于外地人来说发菜是特产，对于本地人来说发菜就是一种干菜，所以品质最好的发菜就在菜市场里。 跟卓颜分析的一样，她很快就在蔬菜批发市场的小商铺里，找到了卖干发菜的地方，价格很亲民，一斤八块钱。 卓颜在看了几家店，对比了品质之后，很快就锁定了一家店铺，这家店铺的发菜卖的比别的地方要贵五毛钱，不过里边没有杂质，看着也是自然晾干的。 现在是秋天，老板未雨绸缪，一共收了八十斤发菜，现在都囤在库里边儿。 卓颜表示自己愿意全部买下来，不过老板得给点儿优惠。 这个店老板，把卓颜当成了大酒店采购材料的人，立刻很痛快的给她把价格降到了八块一斤，还表示自己可以送货上门。 八十斤发菜，卓颜只花了六百多块钱，这相当于她在贸易博览会卖十二斤发菜的价格…… 卓颜自己也很震惊，不过现在南北消息的闭锁和不对称，正是她所依仗的商机和优势所在。 卓颜也没有客气，把市场上品相好的发菜都给收走了，一共收到两百多斤。 货到手之后，她立刻要紧锣密鼓地进行分装，这么多的货，只靠着自己，那绝对忙不过来，更何况她还要去订购纸袋呢。 这回就是叫上楚星辰帮忙也来不及，她赶回宾馆，请前台帮她找了两个愿意打短工的女人，等到工人一到，卓颜就把手工活儿交给了她们两个，一个负责称重，另外一个负责包装。 而卓颜自己赶紧又跑去订购纸袋儿了。 第九十九章喜出望外 就这样忙碌了两天，卓颜又去市场上收购了两次发菜，在第三次收购的时候，她发现有嗅觉敏锐的南方客户也找到了菜市场。 这种客户就是准备大量进货，回到南方以后自己搞批发零售的，所以他们并不太在意产品的包装，只要货源好价格低廉就行。 有了竞争对手之后，卓颜也没有勉强自己，而是痛快的收手，准备把自己手上的货卖完就行。 如今卓颜已经失掉了从产地收购的优势，想要跟这些商户竞争，就要降低产品的品质，这并不符合卓颜想走高端精品路线的理念。 博览会一共有五天，而卓颜大卖了三天，在贸易博览会上已经小有名气，甚至有些商户是朋友介绍而来的。 这种情况始料未及，卓颜就想着要给自己留下点儿名头，明年可以推出自己的品牌，其实这也是饥饿营销的一种。 所以在博览会的最后两天，前来问货的老板比较多，而卓颜也就认真的，把自己家乡的发菜和其他特产宣传了一下。 这些老板都给她留下了联系方式，约定明年卓颜再来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们留下足够的货源。 这一次乌兰市之行，卓颜的收获巨大，加上最初从西林镇带出来的发菜，她一共卖出去五百斤左右的发菜。 这些发菜的收购价，从一斤两元到八元不等，零售价是五元一两，也就是五十块钱一斤，利润翻了好几番。 如今把这些发菜都卖完，卓颜手里还剩下两万多块钱，这就是她净赚的钱了。 这比卓颜自己预期的收益要好得多，因为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初期，万元户的概念才刚刚出现。 卓颜没想到，自己小试牛刀，就达到了万元户的标准，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相比较现金收获，卓颜还收到了一大堆南方老板的预约订单。 发菜在北方就是个家常菜，在南方却被当做珍贵的食材，这些老板觉得卓颜的发菜品质好，包装精美，拿回去就可以直接零售，所以希望明年她能加大出货量。 虽然这些订单只是口头约定，不过也让卓颜很高兴了，她甚至在考虑可以成立自己的品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目前最让卓颜头痛的，就是怎样把货款带回家去。 目前钞票的最大面额是十元，在收货款的时候可不能那么整齐，所以货款里边有五元的，也有两元的，甚至还有一元的钞票。 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货款装了小半手提包！ 对于这次乌兰之行，卓颜做了很周密的规划，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有可能拎着一包现金回去。 回程的时候，大家伙儿走不到一块儿，有些人想着忙完之后，留下来玩儿两天再回去。 楚星辰是队长，他的行程肯定是要根据工作需要来安排的，卓颜可是没有把握，归程也能跟楚星辰走到一块儿。 所以她就跑去问了肉联厂厂长，他的货款是怎么处理的，肉联厂厂长告诉卓颜，可以用电汇的方式寄回去，不过这需要卓颜在老家有银行户头。 这可是难住了卓颜，不光是她没有银行户头，卓村长一家子都没什么银行户头，她思来想去，这件事情还得去找楚星辰帮忙呢。 第一百章冤家路窄 楚星辰很大方的答应帮忙，他还亲自陪着卓颜跑了一趟银行，帮着她把所有的手续都操办好。 看着卓颜直接拿出半提包钱，交给银行的柜员，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楚星辰低声向卓颜表示祝贺，“卓颜，这一趟买卖做得好！” 卓颜的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楚队长，我请你吃好东西啊！” 楚星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卓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好……” 这个眼神让卓颜觉得有点儿怪，她总感觉，楚星辰看自己就像看待什么美味一样。 办理完了汇款，卓颜收好汇款单，这是以后她在西林镇取钱的凭证。 楚星辰跟她一起往外走，很自然的帮卓颜打开银行的大门，“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我想去看看我哥，然后就回西林镇去，”这一趟出门，前后加起来已经快一周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 “那实在太好了，我也打算赶回西林镇去，咱们两个一块儿走吧，”楚星辰大大方方的说，好像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 两个人买了些桃酥饼干，一起前往畜牧学院，这个时候学校开课已经有一周了，整个学校里边都是夹着书本儿的学生，大家都是一边走一边讨论课本上的内容，看着充满了朝气。 卓寒的宿舍不让女生进，楚星辰亲自跑了一趟，很快就给卓颜带回来消息，卓寒他们今天上动物课，这会儿都在操场上呢。 眼瞅着已经快到了中午，卓颜和楚星辰问清楚操场的方向，就直接赶了过去，等他们走到，刚好能赶上卓寒下课。 出乎卓颜的预料，畜牧学院的动物课，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秩序井然，而是乱的一团糟！ 他们赶到操场上的时候，看到一群学生围着一头黄牛，黄牛倒地不起，嘴边还吐着白沫，看样子十分痛苦。 卓寒就在黄牛边儿上跪着，正伸手按压着黄牛的胸腹部，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狼狈，崭新的蓝裤子上也沾满了尘土。 旁边围着的学生里，有一个女生正口沫横飞的训斥卓寒，“卓寒，你自己吹牛，说是在家照顾牛羊很有经验，结果呢，大家伙儿把实验动物交到你手里，却被你弄成了这样，你要给大家赔牛！” 卓寒抬头辩解道，“王贵生，你不要乱说话！我明明就是按照在家喂牛的办法喂的！五分青料加五分干料，搭配的一点都没有错，吃了我给的饲料，是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 卓颜挤进了人群，她已经看清楚，那个训斥卓寒的女生正是在火车上边儿嘲讽卓寒的女乘客，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她跟卓寒最终竟成了同班同学！ 王贵生不依不饶地指着卓寒，“你就不要再狡辩了，事实是明摆着的，这牛从昨天到今天只吃过你给的草料，如果不是你给的草料出了问题，那它怎么会这样？” 旁边儿的同学都在议论纷纷，大家伙儿看向卓寒的目光都充满了质疑，显然他们很认同王贵生的说法。 卓颜已经大踏步地走到了哥哥身边，她皱眉看向王桂生，“你说的不对，这牛不是因为吃了草料才出问题的，它还吃了别的东西！” 第一百零一章明知故犯 这个时候，王贵生才看清楚卓颜，也看清楚了站在她身边丰神俊朗的楚星辰，她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你是卓寒的妹妹，不过就算是你想护着自己的哥哥，也不能歪曲事实说话！你倒是说说这牛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卓颜也不含糊，她挽了换衬衫袖子，蹲下来掰开牛嘴看了看，就很肯定地说，“这牛是吃了生玉米棒子才变成这样的！我哥知道牛不能吃生玉米，他绝对不会给牛生玉米的，昨天谁给牛喂了生玉米？” 现在是九月初，可不正是玉米成熟上市的季节吗？不过这东西并不在学校供应的饲料范围之内，所以牛如果吃了生玉米，绝对是这些学生给投喂的。 听了卓颜的话，旁边儿围观的学生，再一次议论纷纷起来，跟卓寒一个宿舍的刘志强看了一眼卓颜，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指着王贵生说道，“昨天下午，我看到你拎着一网兜生玉米回宿舍，是不是你给牛吃了生玉米？” 王贵生双手抱胸，骄傲地哼了一声，“的确是我给牛吃过生玉米，不过你说牛吃了生玉米就会生病，你这是什么理论？玉米可比饲料有营养多了，我给牛喂玉米难道还有错了吗？” 王贵生的话代表了在场大部分学生的想法，“对呀，王同学说的话也没错，生玉米可比饲料有营养！” “人吃玉米都没事儿，牛吃玉米怎么会出问题呢？我觉得这姑娘有些夸大其词了！” “你没听王贵生说，她是卓寒的妹妹吗？肯定会帮着卓寒说话！” 舆论朝向一边倒，现场并没有人支持卓颜。 “你们不过是才入校的学生，以前也没有饲养牲口的经验，凭什么就想当然的认为，牛可以吃生玉米呢？”楚星辰站出来说话了，他气度不凡，这话说的也很有道理，在场的学生竟没有人敢反驳他。 王贵生一边偷眼瞅着楚星辰，一边在嘴里嘟嘟囔囔，“那也不能说这牛生病，就是吃玉米吃出来的呀？你们也没有证据，对吧？而且这牛是在卓寒的手里出的问题，就得卓寒来赔！” 卓颜拍了拍手，看着王贵生冷冷笑了一下，“牛吃东西全靠反刍，它第一遍吃下去的东西是不嚼的，这是常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即便是畜牧学院，还没来得及教大家牛的解剖结构，反刍也应该是常识，在小学生自然课本中就会提到。 牛作为一种草食动物，它的消化方式很特别，因为要摄入大量的食物，所以它采食的时候很快，未经咀嚼就会把草料咽下去。 而等到休息的时候，牛就会把这部分经过半消化的草料，再从瘤胃返回到嘴里进行咀嚼。 所以听了卓颜的话，王贵生觉得她这是对自己这个大学生的侮辱，脸都气红了，“谁不知道反刍呀，我早就学过了！” “哦……”卓颜故意拖长了声音，“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呀，我还不知你以为你不知道呢！” 就在王贵生竖起眉毛，想要再次反驳的时候，卓颜也沉下脸，“既然你知道这个常识，那你就是故意给牛喂玉米棒子的，你这是想害牛呀！” 第一百零二章冥顽不灵 “你瞎说！”王贵生气坏了，她跺着脚大声说道，“牛要反刍和不能吃玉米棒子有什么关系？” “呵呵，”卓颜看了王贵生一眼，她目光凉凉，其中不乏嘲讽，“草料，自然可以从胃里顺利返回到嘴里进行反刍，这就是为什么牛的饲料只能喂干草青草，还有各种豆饼的缘故！” 这个时候班上有一半儿的同学，已经想明白了卓颜所说的原理，大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王贵生却还没有听懂， “我们那些玉米原本是准备自己吃的，人都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给牛呢？玉米可是比青草有营养多了，我这是好心！” 卓颜摇了摇头，一脸不屑，“你这是愚蠢，我问你，牛吃了玉米棒子怎么反刍？” 这个时候班上的同学忍不住了，就有人大声向王贵生解释起来，“你要是给牛喂玉米粒儿绝对没问题，可是你喂的是玉米棒子，牛整个把玉米棒子吞进去以后，这个玉米棒子就卡在瘤胃里面上不来了呀！” 这下子王贵生的脸彻底白了，她总算是听懂了，原来把牛祸害成这样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呀。 不过王贵生从小娇惯，就算是知道自己错了，她也不会轻易承认的，因此听了同学们的解释，她不仅不承认错误，反而梗着脖子， “我的确是给牛喂了生玉米，但是你们也没有证据，牛吐白沫就是生玉米造成的呀！” 看到王贵生冥顽不灵，楚星辰皱了皱眉头，“你们这个班都没有老师出来上课主持的吗？就由着你们这些学生瞎胡闹！班长呢？” 照理说，楚星辰只是个外人，在场的可都是天之骄子大学生，大家原本不用听楚星辰的话，可是他眉头一皱，浑身散发出的气质比校长还威严，那班长就真的老老实实站出来了。 “我们老师这节课请了病假，所以就让我们先对照课本，自己学习牛的外部结构……” 听了这样的回答，卓颜心下了然，怪不得这帮学生能闹成这样……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帮着这个牛治病，至于责任什么的，等到牛治好了，你们大家伙都能看到证据，我不怕你不承认！”卓颜狠狠瞪了王贵生一眼。 这话说的大有道理，在场的学生们都是来学习畜牧专业的，他们也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是要跟着这些牛羊打交道的。 眼看着病牛如此痛苦，他们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不好，所以听到卓颜的话，大家就都点头答应，“的确是应该先给牛治病，都怪王贵生，我们刚才就说去找医生，她非得先追究责任，把牛都给耽搁了！” 班长赶紧派了两名男生去请学校的兽医过来，这个学校有教学动物，自然有专门帮着动物看病的医生。 这俩男生倒是跑得挺快，很快就回来了，“兽医请假了，说他老婆生孩子……”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牛死在这里？” 到底是一群大孩子，畜牧学校的学生们又六神无主起来！ 王贵生转了转眼珠子，又找起了卓寒的麻烦，“卓寒，这牛是你照顾的，要不然你先拿钱出来，领它去看兽医吧！” 第一百零三章解除危机 卓寒的外形冷峻刚硬，其实内心柔软善良，听到王贵生的话本能就要答应，不管怎样，先给牛治好了病再说。 卓颜伸手拦住了卓寒，“你为什么口口声声就认定是我哥的责任呢？如果待会儿治疗的结果，证明是你喂玉米造成的，怎么办？” 王贵生瞪大了眼睛，“那我当然会负全责，我要承担所有的费用！” 卓颜要的就是王贵生的这句话，“这头牛交给我来治，我就是干兽医这一行的！待会儿治疗结果证明是谁的责任，谁就承担全部治疗的费用，并且要向另一个人道歉！” 学生们都觉得这办法很公平，王贵生觉得想要证明是自己的错很难，所以也痛痛快快答应了。 眼看着大家伙终于意见一致，卓颜就让班长去学校门口买几斤豆油来。 这个班长倒还有点儿担当，眼看着卓颜愿意伸出援手，他二话不说就派了两名男生去买豆油。 王贵生又不愿意了，“你是医生吗？不管这牛是被什么卡住了，总归是胃里出了毛病，现在就应该给它做手术才对，你买油干什么？难道炒菜给牛吃吗？” “不，我买油不是为了给牛炒菜，而是为了给你润滑一下大脑，”卓颜很认真的看着王贵生说道，这姑娘可真讨厌，卓颜觉得如果自己不呛她两句，只怕她不知道头顶上是天，脚下才是大地。 因为刚才卓颜给牛找病因的时候，讲的反刍非常有道理，所以这会儿她说话，同学们都在认真听着，大家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卓颜这是在嘲讽王贵生，立刻哄堂大笑起来。 王贵生自恃家境优良有背景，所以自从入校以来一贯表现的高高在上，同学们并不怎么喜欢她，此刻就有调皮的男生捏着嗓子说道，“贵生，你的脑子该加点油润润了！” 王贵生还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被群嘲的这一天，她气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几个女生把她拉到一旁劝了起来，眼下这种情形，可不能再闹腾了。 如果想找卓颜的麻烦，等她待会儿治疗失手，还有大把的机会呢。 很快生豆油就买来了，这两个男生还挺大方，如今豆油不便宜，他俩足足买了六斤多，把身上带的钱都花光了。 在卓颜的指挥下，几个有力气的男生帮着控制住黄牛，她自己则用桐树叶卷成筒，就把豆油顺着牛嘴灌了下去。 原本这牛肚子剧痛，药是很难喂进去的，不过卓颜知道喂药的小技巧，她的手指放在牛下颌靠近咽喉的部位，一边灌油，一边轻轻按揉，那牛不由自主的就把豆油都给咽进去了。 灌了三斤左右豆油，卓颜就跪在牛肚子旁边儿，伸手在瘤胃的位置按压起来，说是按压，其实是帮着卡在牛胃里的生玉米棒子把方向顺过来，这样就可以让生玉米棒子顺利的通过食道返回到嘴里！ 只有让牛把玉米棒子吐出来，才能解除这一次危机。 旁边的同学们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卓颜的一举一动，卓颜虽然不是学校的老师，可是这一会儿工夫，她从理论到操作，都已经深深的折服了这些学生。 第一百零四章睚眦必报 卓颜按摩的动作很有章法，她这么做，其实是想让瘤胃里的食物进行翻转。玉米棒子横着的时候出不去，如果竖过来，在胃肠蠕动力的推动下，应该就能吐出去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学生们哪里懂这个道理？ 尤其是王贵生，自己没什么本事瞎添乱，还不信任别人，看到卓颜按揉了半天，黄牛依旧口吐白沫毫无反应，她第一个着了急， “我说你会不会兽医呀？你是瞎吹牛吧？”王贵生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对自己身边的女生说道，“咱们不能由着卓寒和他妹妹瞎胡闹，要是把牛弄死了，他们不赔怎么办？得赶紧去告诉老师！” 那个女生是王贵生的小跟班儿，王贵生说什么她就信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老师去！” 王贵生满意的点点头，授课老师不在，可是班主任还在呀，只要班主任来了，想要收拾卓寒，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就在王贵生得意的时候，卓颜突然说，“小心！” 只见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大黄牛突然抬头，从它嘴里吐出一个东西来，王贵生离得近，这东西不偏不倚就吐在她的脚上。 这正是王贵生投喂给大黄牛的生玉米棒子，现在大黄牛又还给她了，投桃报李，还附带了好多消化液和草屑，黏糊糊湿哒哒无法描述！ 王桂生脚上的漂亮小皮鞋顿时被毁掉了，女同学们发出了低低的哄笑声，男生们则大声喊着，“吐了吐了，吐出来了！” 王贵生气得发疯，早知道她就不站在牛头边上了，谁能想到，这牛如此斤斤计较，刚活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报复她呢？ 她气得抬头尖叫，随着她的叫声，大黄牛一抬头紧接着又吐出来一个，这一个棒子上粘的东西更多，彻底把她的小皮鞋淹没了！ 吐出来两个玉米棒子以后，黄牛不再是刚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明显有些焦躁不安，四蹄攒动。 卓颜招呼大家都站远一点儿，她自己跪在黄牛的肚腹部位，要相对安全一些。 卓寒要来帮忙，也被卓颜打发走了，这种按摩的手法非常专业，就是卓寒也不会。 同学们都屏住呼吸认真看着，不大会儿功夫，牛嘴边上已经吐了四五个玉米棒子。 卓颜没有问王贵生，到底喂了黄牛几个玉米，这姑娘一看就不靠谱，问她也白问。 王贵生的脸都白了，原本她想着，就算卓颜分析出来，是她喂玉米棒子喂出了问题，可是没有证据，谁也没办法给她定罪。 谁也没想到，现在罪证被黄牛吐出来了，就在她的脚上，她想赖都赖不了了。 偏偏这时候班主任老师急吼吼地跑过来了，“牛怎么样了？请兽医没有？” 班上的同学群情激昂，他们都是刚进入畜牧学校的学生，见识了卓颜神奇的医术之后，这会儿都有满肚子的话要说，班主任一来，大家伙都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当老师的都有种本事，那就是尽管学生吵得像小蜜蜂，他也能得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听着学生们讲经过，再看看地上牛嘴边儿的一堆玉米棒子，这班主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看向卓颜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第一百零五章高手在民间 像是梗阻这种病，就算是兽医处理起来也得开刀，而卓颜却能够在不开刀没有器械的情况下，仅仅凭着豆油就治疗这一急症，这医术已经不能用高明来形容了！ 再看卓颜按摩的手法，完全是顺着胃蠕动的纹理进行的，班主任一下子就看出了门道儿，忍不住给同学们解说起来， “你们看，这位老师按摩的手法看似轻柔，其实用的正是四两拨千斤的道理，她用手掌部分顺着瘤胃的蠕动方向按摩，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同学们一边听一边点头，已经从嗡嗡叫的小蜜蜂变成了乖巧的好学生。 只有王贵生还低头皱眉处理着她的小皮鞋和白袜子，实在是太糟糕了，玉米棒子上粘的不仅有粘液，还有草屑糊糊！ 班主任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对王贵生实在是厌烦到了极点，这么好的现场教学的机会，她竟然不知道珍惜，必须差评！ 又按摩了一会儿，黄牛嘴边的生玉米棒子已经有八个了，卓颜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长长的松了口气，“应该没有了！” 班主任笑容满面带头鼓起掌来，同学们一愣之后也都会心的微笑鼓掌。 这已经不是卓颜现场救急，而是现场教学了！ 卓颜没想到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现场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急转。 卓寒也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脸上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原本他的外形冷峻刚毅，这一笑就完全破功！ 热烈的掌声停下以后，班主任就走上前握住卓颜的手，“感谢你啊，请问老师，你在哪个兄弟学校任教？” 卓颜在穿越之前是畜牧专业的博士，距离如今这个年代已经有了三十多年。 时间造成的巨大差异足以碾压如今的技术，所以在班主任看来，能使出卓颜这手医术的人，一定是老师级别的人。 卓颜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我是西林镇的兽医，并不是老师！” 这下子轮到班主任惊讶了，不过他毕竟是教书的，反应极快，“高手在民间呀！” 这一次会面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直到多年以后，班主任成了校长，卓颜徒手治疗梗阻救了大黄牛的事迹，还在学校里边儿被老师们当成经典医案讲述着。 做老师的公平最重要，务必要做到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草包。 班主任老师跟卓颜打过招呼，又再三感谢之后，就开始寻找罪魁祸首了。 同学们早就把王贵生给供述出去，眼看着玉米棒子堆了一地铁证如山，她还试图狡辩呢，“老师，这件事并不是我的错，卓寒才是饲养员呀，是他自告奋勇照顾黄牛的！” 班主任狠狠瞪了一眼王贵生，“之所以指定专门的饲养员，就是要让你们不要插手，你不懂装懂，自以为是，如今惹出祸来，你要做一份书面检查，还有这一次抢救的所有花费，都由你来承担！” “老师……可我也是一片好心呀，”王贵生都要哭了，花钱不要紧，关键是她丢不起这个人，这才开学几天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第一百零六章天马行空 班主任不为所动，按照原计划严历处理了王贵生。 班主任原本想着要请卓颜吃顿饭，再请卓颜给同学们来一场现场教学。 要知道兽医这个活儿，其实跟医生是一个道理，如果能请来高手给大家上一堂课，绝对胜过死读一本书呢！ 可是卓颜告诉班主任，她今天就要离开，只是抽空过来看一下哥哥。 班主任觉得挺遗憾，可是也不能让人家改变行程来配合他的计划，他只能留下卓颜的地址，又千叮咛万嘱咐，一旦有时间，一定要来畜牧学校玩儿。 卓寒沾了妹妹的光，在学校里边儿扬眉吐气，别的同学看他的眼神也像看大师一样，让他无比骄傲。 眼瞅着哥哥在学校里面过得还不错，卓颜又叮嘱了卓寒几句话，还给他留下了一百块钱，这才离开了学校。 乌兰是大站又是好几趟列车的始发站，在这里不愁买不到票。 卓颜和楚星辰跑到车站一打听，今天就有去西林镇的票，只不过发车时间挺晚，要到夜里十点钟呢。 剩下的时间还挺宽裕，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乌兰市百货大楼好好转一转。 卓颜给卓村长买了两瓶好酒，老爹在家总喝寡淡的马奶酒，是时候尝尝好酒了。 给卓母买的则是小翻领的灰色秋装，卓青则是一身儿蓝色带条纹运动服，还有一双雪白的回力牌球鞋。 楚星辰一直在一旁含笑看着，再帮卓颜拿拿东西，看到卓颜买完这些，大大咧咧转身就要走，楚星辰才提醒她，“你自己还没有买东西呢！” “我呀，我什么也不缺！”卓颜笑嘻嘻的回答。 她倒也不是不缺东西，只是如今的衣服款式在她看来都挺土气，这些百货大楼的货，也都是些小碎花衬衫，小翻领套装什么的，还不如回去买了布料自己裁剪。 楚星辰也不给自己买东西，据说他是从大城市来的，一年四季都有他的包裹，里边从衣帽鞋袜到好吃的一应俱全。 本以为能逛四个钟头，结果一个小时就完成任务，这下子还剩下大把的时间，卓颜就建议，“要不然去公园玩会吧？” 楚星辰早就习惯了卓颜天马行空的思路，现在青年男女可是轻易不会一起去逛公园的，如果一起去那就毕竟是恋爱关系。 关于这一点，楚星辰可不会提醒卓颜，反正卓颜只对他好就行！ 刚走到了公园门口，两人就被门口围着的一堆人给吸引住了目光。 大家伙围着的是个卖小鸡的。 现在只要家里有点儿地方，人们都会自己饲养些鸡鸭，平时养着下蛋，嘴馋了还可以杀了吃肉。 虽然自家的母鸡也下鸡蛋，不过没有抱过窝的老母鸡，生出来的蛋是孵化不了的。 所以想养小鸡，大家一般都会去买专业人士孵化出来的小鸡仔，这种鸡仔，都已经出窝一周左右，买回家以后就可以直接喂米喂水，成活率比较高。 一般的小鸡仔都长得嫩黄嫩黄的，两只黑眼睛像黑豆一样十分可爱，可这人卖的小鸡仔儿，模样却有些特别。 第一百零七章杂交品种 这人的小鸡是灰色的，个头比普通的小黄鸡要大一些，翅膀上有条纹，虽然小却都露出一副凶悍的模样。 围观的人们就纷纷质疑这小鸡的品种，“你这个是鸡吗？” 卖鸡的拍着胸脯，“放心，我这肯定是鸡，如假包换！” “那它为什么不是黄色的呢？”一个老太太伸着拐杖指点着小鸡仔问，那拐杖的头都快戳到小鸡了，几只小鸡也不害怕，竟然围成一圈儿，啄起那拐杖来。 看到这个情形，围观的人们都一起摇起头来，“太凶，这怎么能是鸡呢？这像老鹰！” 卖小鸡仔儿的急了，“我这个真是家鸡，只不过品种比较特殊，你们想一想呀，这如果真是老鹰的话，我用这价钱给你们，岂不是太亏了？” 这话说的极有道理，周围的人也连连点头，只不过大家虽然认可了这卖鸡的话，却依旧是不肯买！ 大家都图个平安顺遂，眼瞅着这鸡挺凶，跟他们平时养的小鸡并不一样，人们都不想冒险。 “哎，你们别走啊，怎么都走了？”经过卖鸡的一番卖力宣传，周围的人呼啦一下走了个精光，这下子他可着急了。 “你这鸡仔多少钱呀？”卓颜没有走，相反她还十分有兴趣的样子，抓起一只小鸡放在自己的手掌上，细细打量着。 卓颜长得漂亮，身上的衣服也干净，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买鸡回家去养的人，而陪在她身边的男人，背着手卓尔不凡，更像是来检查卫生的。 那卖鸡的有些失望，报价的声音都不高，“五块钱十只！” 这个价格可真不便宜！对于鸡贩子们来说，小鸡仔无非就是比一只鸡蛋多费点米，所以普通小鸡仔的售价是两块钱十只。 “五块钱？”卓颜忍不住重复了一句。 鸡贩子还以为她是嫌弃价格贵了呢，赶紧耐心的解释，“抱窝的老母鸡都是家养的芦花鸡，这公鸡可不普通，这是从林子里抓的野鸡呀，所以我这鸡从小个头就大！” 这跟卓颜猜想的一模一样，这样繁衍出来的小鸡，相当于是野鸡跟芦花鸡杂交而成，抗病能力更强，基因优秀率更高，可惜识货的人不多。 价格在卓颜看来已经是很实惠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她该怎样才能多带些小鸡回去呢？如果只是两三只鸡，放在卧铺底下应该问题不大，可若是买上一两百只一起叽叽喳喳，同车厢的乘客肯定不答应。 “现在的列车可以托运动物，只要咱们有笼子！”楚星辰早就看出来卓颜的心思，连忙小声提醒她！ 那个卖鸡的一天生意没开张，听到楚星辰的话连忙说道，“我有笼子呀，买五十只小鸡送一个笼子！” 卓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人既然有杂交小鸡仔，那么肯定也有小鸡，对于她来说，长途运输买小鸡回去，比买鸡仔回去要划算的多，鸡仔生命力太弱，也许扛不了这一天一夜的旅程，就会死在路上，小鸡就不一样了。 想到了这一点，卓颜连忙向摊主打听起来，他有多少小鸡。 第一百零八章烫手山药 摊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个鸡品质是真的好，不过卖相太凶，上一次孵出来二百多只小鸡仔，一个都没有卖出去，还在我家放着呢，现在都长成了小鸡，你要是想买大一点的，就跟我回家去看看！” 摊主说自己家不远，再加上卓颜和楚星辰在一块儿，也不担心会碰到坏人，摊主就挑起箩筐，带着他的小鸡仔往家里走。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拐进一条小巷，就到了摊主的家中。 摊主的鸡都散养在院子里边儿，而小鸡则在靠墙的窝里边放着。 鸡实在太多了，到处都是鸡粪，味道不太好，卓颜用手捏住鼻子就想往前走，还是楚星辰摇着头，递给她了一块儿手绢儿。 这一家的小鸡大约两三个月大，身上柔软的黄色绒毛都已经换了成了灰色的翎羽，撒开腿跑得很快，眼看着鸡窝都快关不住它们了！ 卓颜很满意这一批小鸡的大小，就向摊主询问价格。 摊主苦着脸说道，“如果你真心想要，就用买鸡仔的价格买下来好了，这些鸡很难卖出去，养在家里还费饲料！” 卓颜高兴极了，用买鸡仔的价格买小鸡，怎么看都是她大赚了。 看到卓颜心动了，似乎是怕她反悔，摊主又指着靠墙的几个铁笼子对卓颜说道，“如果你买我的小鸡，这些铁笼子都当添头送给你！” 卓颜点点头，把楚星辰拉到一旁商量起来，“楚队长，如果我把这些小鸡买回去，火车上能让我们带吗？手续会不会很复杂？” 客车上肯定是不允许携带动物的，不过每一个客车都有货运车厢，而乌兰又很特别，它下属的大部分地区都是以畜牧业为主，所以这个地方的火车是允许托运家禽家畜的，需要走的手续也很简单。 了解到了托运的情况之后，卓颜这才转过身，利利索索的跟摊主计算价格。 五块钱十只小鸡，现场一共有两百零八只小鸡，卓妍一共给了摊主一百块，剩下的八只小鸡就当摊主赠送的。 除此以外，摊主还提供了四个大铁笼，每个大铁笼里装了五十只小鸡，虽然挤了点儿，不过也能装下。 用这样的价格，买到两三个月大的鸡可真是便宜，卓颜看到摊主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的被小鸡吃怕了。 考虑到从摊主的家去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卓颜干脆又出了五块钱的运费，让摊主负责把小鸡帮他们送到车站。 摊主也是个利索人，他对于今天这桩买卖也挺满意，赚不赚钱倒是次要，总算把这批能吃又卖不出去的家伙给甩掉了！ 他利利索索的提出来一袋糙米，先放到了板车上，“这糙米送给你们，刚好就够这些小鸡路上吃的了，我的铁笼子上面都有食槽，一格放水，一格放米，你路上记得喂！” 买完了小鸡，时间已经不早了，摊主急急忙忙把小鸡分进了四个铁笼里边，然后装上了板车，卖力的蹬着，跟卓颜和楚星辰一起赶往车站。 第一百零九章她的理想 “你真的要把上大学的指标让给陆江涛？”一个沉稳而带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在耳畔响起。 卓颜还有些迷茫，一双黑葡萄一般的杏仁眼，盯着眼前英俊男子又冷又硬的脸发起呆来。 明明刚才她还躺在床上看书，因为书中的同名女配实在是太愚蠢了，蠢得她忍不住咒骂了几句，谁知道话音刚落，她就眼前一花，紧接着物换星移，她现代化小公寓就变成了眼前的破砖房！ 青砖地，黄泥墙上涂着白灰，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哥哥帅气养眼，卓颜死的心都有！ 被她一双水洗过一样的大眼睛盯着瞧，冷硬帅哥也有些招架不住，“咳咳，卓颜，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把上大学的指标让给陆江涛吗？” 卓颜眨了眨眼，眼前的时空与书中的内容出现了惊人的重合，使得卓颜瞬间意识到，她已经穿进了书中，成为了同名女配！ 书中的女配卓颜，是细柳营村长的女儿，她可是地地道道的村花，长得漂亮，家庭又好，在细柳营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如果不是卓颜鬼迷心窍喜欢上了下乡锻炼的陆江涛，那卓颜的人生称得上完美！ 前不久，卓颜的爸爸卓村长费尽了心思，从公社要到了一个上大学的指标，原本他计划把这个指标给最疼的小闺女卓颜。 手续已经办了一半，眼瞅着在入学表上添上卓颜的名字就大功告成。 就在最后关头，卓颜却被陆江涛蛊惑，深夜跑到了主管干部楚星辰的家里，硬是要磨着人家，把上大学的指标给陆江涛！ 现在就是最关键的环节，也就是在表上签陆江涛名字的时候，书中写道，楚星辰连续问了两次，卓颜都斩钉截铁的回答，要把指标让给陆江涛，绝不后悔！ 楚星辰摇了摇头，同情的看了一眼卓颜，就在这份决定一个人一生命运的表格上写上了陆江涛的名字。 落笔无悔，填写了这份表格之后，紧接着就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改变了卓颜的命运，她从一朵高高在上的白云变成了地上的污泥，被众人踩在脚下，最后含恨而死，家里人也被她拖累，不得善终！ 想到了这些，卓颜打了个机灵，一把摁住楚星辰的手，“嘿嘿，楚干部，我想了一下，这指标是我爸费尽心思弄来的，就算是我不去上大学，也可以给我哥，没有必要便宜个外人！” 楚星辰一挑眉，视线落在了卓颜的小手上，此刻卓颜的手就压在他的手上，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卓颜的手软软嫩嫩，像是块水豆腐一般…… 楚星辰愣了一会儿，才坚决的拿开了卓颜的手，又看一眼这易反易复的漂亮小姑娘，“你不后悔了？“ 卓颜算了算时间，这会儿陆江涛组织的捉女干队伍应该已经出发，她得赶紧离开楚星辰的宿舍，她连忙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后悔了，谁后悔谁就是小乌龟！对了，你家有没有后门？” “后门？”话题转换的太快，楚星辰一愣，就在这时候，院子的大门突兀的被敲响了！ 卓颜情知不妙，急忙伸手去拉楚星辰，“别开门，先让我从后门离开！” 第一百一十章针锋相对 现在的绿皮车经常晚点，原本半夜就能到达西林镇，结果硬生生地又拖了半天，到第二天早晨朝阳升起，列车才缓慢地驶进了西林镇的站台。 幸亏卓颜和楚星辰买了不少好吃的，这才避免了饿肚子，可那些小鸡就没那么幸运了，昨天晚上糙米就吃光了，这帮家伙饿得叽叽喳喳，大有破笼而出的架势。 两人也不耽搁，出站之后立刻就找了一辆拉活的牛车，把小鸡笼子都搬了上去，急急忙忙就朝细柳营赶去。 这会儿正是早晨，大家伙儿都在放牧，草场上到处都是牛羊，颇为热闹。 卓颜却没有心情看这些牛羊，她的小鸡还在笼子里叽叽喳喳的乱叫呢，那是饿了。 楚星辰把一个剩面包搓成屑，扔进了鸡笼子里边，一下子就被小鸡抢光了。 眼瞅着赶了一半儿的路，再转过一道山梁，就进入细柳营的地界儿了，前边的草场上围了一群人，好像正在争执什么事情。 楚星辰皱了皱英挺的眉毛，利索的跳下牛车，“走，看看去！”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身上还奔围着药桶，一看就是防疫站下来打药的。 而围着他们的，则是当地的农民，在他们的脚下还摆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小羊，小羊嘴里吐着白沫，看样子十分痛苦。 “不准在这里打药，你们的药有毒，草粘上了这药，羊吃了就会病，”一个黑脸大汉指了指小羊，看样子十分愤怒。 穿白大褂的也挺生气，“这片草场都已经生虫了，不打药能行吗？虫子会把牧草吃光的，到那个时候你就别想放羊了！” 楚星辰站了出来，“大家伙儿都别着急，打不打药待会儿再商量，咱们先看看这羊有没有救！” 卓颜快步走到小羊身边，伸手揉了揉小羊的肚子，就查看了一下小羊嘴边流出的白沫，“的确是中毒，现在催吐还来得及！” 听了卓颜的话，周围的人都傻眼儿了，他们当然给知道中毒的人应该先催吐，把毒物吐出来安全系数就会高很多，可是这给羊该怎么催吐呢？ 卓颜自然有办法，她站起身来就在四周走了走，很快手里就拿着一把肥墩墩的叶片回来了。 这种叶片当地人都认识，这叫角叶草，叶子搓起泡沫来可以去除衣服上的油渍，不过牛羊都不吃。 卓颜把叶片包在了手绢儿里边，然后用力一拧，草汁就被拧了出来，滴进了小羊嘴里。 能用来洗衣服的草，味道可能是不太好，小羊都已经半死不活了，可是滴了这草汁，却抻着脖子打起了嗝，看样子想把草汁吐出来。 卓颜用手轻轻的按住羊头，不让羊起来，手指还在羊脖子上按摩着，这样一来，那些滴进羊嘴里的草汁都被小羊吞咽下去。 角叶草的效果超出大家的想象，小羊脑袋一歪，果然吐了起来，它吐出来的都是青草碎屑，吐着吐着小羊就站起来了。 小羊的主人高兴极了，赶紧把小羊抱到了一旁，把自己的水壶打开，倒出水来让羊喝。 眼瞅着小羊脱离了危险，现场的气氛总算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小鸡吃虫 不过问题的根源可还没有解决，这么一会儿工夫，畜牧站和草场的主人差点儿又争执起来，大家各说各有理，越说越激动。 原来这一片草场前不久发现了蝗虫，也就是俗称的蚂蚱，这些家伙一旦繁衍起来，那速度都是很快的。 大片的蝗虫飞过，能吃空一片草场，所以说这种害虫也是畜牧站重点防治的对象。 西林镇畜牧站认为想要防治蝗虫，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打杀虫药。 现在他们使用的一般都是敌敌畏，敌敌畏对于牧草并没有多少危害性，只不过这种药无法分解，打在草上之后，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分解失效，甚至被雨水冲刷之后都依旧有毒。 一般来说打过敌敌畏的草场，就会暂时禁止牛羊进入，不过牛羊到底不识字儿，加上性格又调皮，成天跟牧羊犬斗智斗勇，主人不让去的地方，那些调皮的小羊偏偏就想去看看，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种小羊中毒的情况。 羊群的主人发现小羊中毒了，自然是不让畜牧站继续喷洒敌敌畏。 畜牧站觉得也委屈，如果不继续打药，万一蝗虫扩散了怎么办？到了那时候危害的可就不是这一片草场了，整个草原都可能遭殃。 楚星辰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是面对这种困局他也束手无策，明明知道杀虫药有毒还让继续喷洒，这对牧民不公平，但是如果不杀虫的话，蝗虫一旦扩散开，那的确是危害不小。 一听是这种情况，卓颜就乐了，她指的指牛车上的鸡笼子，“让我试一试吧，小鸡也可以吃蝗虫，而且还吃的不少呢，关键是它们也没毒，更不会糟蹋牧草！” 如果是平时，卓颜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遭到大家的嘲笑，大家都知道鸡能吃各种虫子，不过，这个小家伙能吃多少呢？ 指望着小鸡灭虫，还不如徒手去抓虫来得利索。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卓颜可是刚救了小羊，草原上的人都很仗义，讲究投桃报李，就算是觉得卓颜的法子没用，也得给她三分面子。 所以黑脸大汉第一个赞同，他咳嗽了一声，“这个小姑娘的办法好，那我就借你的小鸡用一用，请它们帮我把这片草场除除虫怎么样？” 卓颜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可以！” 西林镇畜牧站的人被彻底无视，尴尬地站到了一旁。 很快，四个铁笼子都被从牛车上搬了下来，把笼子门一打开，那些小鸡立刻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它们实在是太饿了，眼瞅着周围的牧草上到处都是肥大的蚂蚱，这些家伙的眼睛都绿了。 这些鸡并不大，不过它们吃起虫子的劲头可真猛，用嘴叼住虫子之后就往地上狠狠一摔，前爪按住，随即这虫就被分尸了。 偶尔有特别大的蝗虫，就会有两三只小鸡分工合作，一起围攻。 原本蝗虫很是灵活，人还没有靠近它们就飞走了，可是这种伎俩到了小鸡面前根本没用，鸡翅膀只要一扇，就会把蝗虫给扇回地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天经地义 只不过短短的一瞬间，众人就看得目瞪口呆，这些鸡也实在太能吃了吧，照这样下去，他们都有点儿担心，蝗虫到底够不够吃呀？ 芦花鸡本身就擅长吃虫子，也爱吃虫子，卓颜带来的这些小鸡是芦花鸡和野鸡的杂交品种，在嘴馋的天性上又多了几分野性。 小鸡们在火车上被饿坏了，关在笼子里也拘束的很，这会儿得了自由，一个一个都是精神十足，一边用翅膀扇，一边用脚爪踩，一个个小脑袋扑棱扑棱的甩着，看着就跟小战斗机一样。 而让人类束手无策的蝗虫，此刻也变得格外老实，小鸡吃虫天经地义，基于物种之间的制约，它们就算是飞起来，也会被小鸡翅膀打下来，只能躺在地上坐以待毙。 眼瞅着这一片的蝗虫，很快就被吃得差不多了，而小鸡们意犹未尽地还朝着牧草深处冲去。 卓颜连忙对黑脸大汉说，“麻烦您家的牧羊犬给照看一下，免得到时候我的鸡抓不回来！” 黑脸大汉已经看呆了，听到卓颜的话才连连点头，一声唿哨，给自己的牧羊犬下达着命令。 卓颜询问了闹虫最厉害的方向，让牧羊犬赶着鸡群朝那个方向移动着。 一只成年鸡一天能吃六七十只蝗虫，小鸡的食量没有那么大，大约是一半左右，到了中午时分，小鸡们明显吃饱了，它们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有的甚至直接在草丛里卧了下来。 再回头观察，被这些小家伙们清理过的草场，就发现上边已经没有大蝗虫的踪迹了，不过想要彻底根治蝗虫，还得再清扫两三次才行，消灭了成虫之后，小鸡们接下来，会把蝗虫产在土里的卵都刨出来吃掉。 见识了小鸡别动队杀虫的本事之后，那些背着药桶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不太自在，他们可是杀虫护草的正规军，如今竟然被一群杂毛小鸡给比了下去，接下来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呢？ 刚才卓颜的小鸡越战越勇，楚星辰就皱着眉头琢磨起来，卓颜在火车上对他说过生态化农场的理念，对他启发很大，所以看到了小鸡灭虫的确有效之后，楚星辰就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楚星辰也没让畜牧站的人难堪，他先笑了笑，鼓励了一下防疫站人员，表扬他们工作敬业。 这些畜牧站的工作人员，最初的惊愕过后也认出了楚星辰，知道他就是上边儿派过来的工作队长，得到了楚星辰的认可，他们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楚星辰随即话锋一转，向大家介绍起卓颜来，“这位卓颜同志是细柳营畜牧站的工作人员，说起来你们都是同行，使用牧鸡灭虫，是她最近琢磨出来的环保灭虫方法，目前正在推广阶段！” 卓颜愣住了，她可没跟楚星辰说过这话，那么这些话是楚星辰自己发挥出来的吗？ 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功夫，卓颜已经被那些激动的同行给围住了。 开始的时候，畜牧站的人还以为卓颜是来砸场子的，没想到她竟然是同行，这下子就不存在什么灭虫不利丢人的说法了，大家还可以交流经验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借助 “畜牧站现在的工作也不好干呀，我们消杀灭的任务重，不过，有些牧民却不配合，说我们使用的药剂有毒，会污染牧草，可是不用这些试剂杀虫，我们又能怎么办？难道用两只手抓虫吗？” 这一次畜牧站的动静挺大，是西林镇畜牧站的站长亲自带队，此刻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无奈地发着牢骚。 卓颜理解的点点头，蝗虫可不能老老实实趴在牧草上等着人去抓，它可是有翅膀的。 “卓颜同志呀，你想出来的这个法子挺巧妙，只是不知道这些牧鸡的杀虫能力到底有多强，能不能彻底抑制虫害呀？”这才是站长最关心的问题。 旁边的黑脸大汉，还有楚星辰都紧张地看了过来，牧鸡斗蝗虫固然精彩好看，可若是花哨架子，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卓颜想了想，“在草场上饲养牧鸡灭虫，这本来就是生态化的杀虫方法，虽然不如药剂灭虫效果那么明显，作用肯定是有的！” “目前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研究和推广还有所欠缺，不过国外已经在使用这种方法杀灭蝗虫了！” 最初提出来生态化农场理念的，的确是国外的一些农场主。 而这些农场主在推广生态化的过程中，也的确取得了一些成绩，不过最后因为观念和地域的限制，很多农场主把生态化农场搞成了家庭作坊式，从而妨碍了这种理念的推广。 但是也有成功的例子，所以卓颜才会这么说。 一听卓颜这么说，畜牧站的人也有了底气，并不是他们崇洋媚外，他们只是担心卓颜用牧鸡灭虫的方法不靠谱，耽搁了正常工作。 楚星辰浓黑的眉毛皱了起来，在他的印象里，卓颜就是一个没离开过家乡的姑娘，她怎么能知道这么多先进的理念呢？ 卓颜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今天牧鸡灭虫大获全胜，她还觉得挺高兴的。 了解到卓颜这种灭虫方法大有门道之后，畜牧站的站长立刻请求楚星辰，把卓颜暂时借调到他们畜牧站帮助工作，当然还有卓家的这群小鸡也要暂时征用了。 楚星辰在询问过卓颜自己的意见之后，同意了站长的要求。 站长十分高兴，已经把卓颜当成了并肩作战的队友，他伸出大手，激动地握了握卓颜的手，“卓颜同志，从明天开始咱们就要一起对付蝗虫了，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派车来接你和牧鸡！” 卓颜笑着点头，目送着这些畜牧站的伙伴儿坐上拖拉机离去，站长所说的车，也就是面前这个大轱辘拖拉机了。 眼瞅着卓颜这边儿总算是谈完了工作，黑脸大汉这才抱着小羊来向卓颜表示感谢。 这点儿事儿对于卓颜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她也没当回事儿，细柳营跟黑脸大汉所在的桃花村算得上是邻居，大家伙守望相助是很正常的。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卓颜和楚星辰把这次的功臣小牧鸡们都找了回来，一一搬上牛车，这才朝着细柳营的方向赶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投其所好 眼瞅着女儿在外边奔波了那么久才回来，卓母心疼还来不及，倾其所有给卓颜做了酸汤细面，里边还打了荷包蛋。 卓颜拿了一个小碗，把酸汤细面分出来，准备端给卓青一碗，她一边忙着，一边讲述着自己在贸易博览会上的经历，“总而言之，发菜就按照我的计划卖出去了，刨掉做广告牌子包装袋这些开销，这一回还能赚个四万多块！” 卓村长笑得合不拢嘴，他一直疼爱女儿，旁人都笑话他傻，如今看来，他才是细柳营最有眼光的那个老父亲呢。 “卓颜啊，现在的万元户可不多，你跑了一趟省城，就轻轻松松给咱们弄回一个两万元户来，你实在太厉害了！”卓村长这么说着，转身就去拿自己的马奶酒，“我今天太高兴了，得喝一杯庆祝一下！” 卓母原本拦着卓颜，不让她分面条给弟弟，这会儿一看老头子要喝酒，又顾不得这姐弟两个了，赶着又跑来阻拦卓村长，“你又喝酒，不是说好了最近不喝酒吗？” “可我高兴啊，咱们卓颜这么有出息，难道你不高兴吗？老伴儿你也跟我喝一杯吧，”卓村长笑呵呵的一把拉过老伴儿的手。 卓母不好意思起来，一边挣脱，一边低声说卓村长，“孩子们都看着呢，你这还没喝酒就醉了？” 父母恩爱子女非礼勿视，卓颜头一扭假装没看见，指着自己的旅行袋指挥卓青，“把我袋子里的酒拿出来，还有给你们带的衣服和好吃的也拿出来，今天咱们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卓青从旅行袋里取出两瓶包装精美的瓶装酒，卓村长一声欢呼，立刻跑来抢走酒瓶研究去了。 卓母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卓颜就笑嘻嘻的把套装递到了她手里，卓母又惊又喜也是一声欢呼，“我成天在家里围着锅台转，哪能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当然能！妈妈年轻就该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卓颜不动声色地拍了一记马屁，这才把运动服和球鞋递给了卓青。 卓青一跳老高，“姐，你真好，前天王二麻子穿了一双球鞋，还在我们面前吹嘘呢，现在我这个比他更漂亮，看他明天还吹什么？” 卓颜送礼投其所好，卓家人一时间都心满意足，试着新衣服欢呼雀跃了好一阵，这才再次坐下来吃饭。 卓村长喝了两口女儿带回来的好酒，已经不想再管这些人间琐碎事情了，一门心思的沉浸在美酒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卓母狠狠地瞪了一眼卓村长，这才转向卓颜关切地问道， “你辛苦跑了一趟省城，给大家伙都买了东西，那你给自己买了什么？” 卓颜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兔窝的方向，“我买了呀，这些小鸡就是我给自己买的！” 卓颜的话让卓母更加心疼自己的女儿，她觉得女儿真是乖巧懂事又节约，挣了钱也不乱花，第一件事情想的是家里人，对自己却舍不得。 她作为当妈的，可不能不关心女儿，卓母这样想着，心里边已经暗自琢磨起来，该给女儿添置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子敲门声打断了卓母的思绪。 第一百一十四章庆祝 眼瞅着女儿在外边奔波了那么久才回来，卓母心疼还来不及，倾其所有给卓颜做了酸汤细面，里边还打了荷包蛋。 卓颜拿了一个小碗，把酸汤细面分出来，准备端给卓青一碗，她一边忙着，一边讲述着自己在贸易博览会上的经历，“总而言之，发菜就按照我的计划卖出去了，刨掉做广告牌子包装袋这些开销，这一回还能赚个几万块！” 卓村长笑得合不拢嘴，他一直疼爱女儿，旁人都笑话他傻，如今看来，他才是细柳营最有眼光的那个老父亲呢。 “卓颜啊，现在的万元户可不多，你跑了一趟省城，就轻轻松松给咱们弄回一个两万元户来，你实在太厉害了！”卓村长这么说着，转身就去拿自己的马奶酒，“我今天太高兴了，得喝一杯庆祝一下！” 卓母原本拦着卓颜，不让她分面条给弟弟，这会儿一看老头子要喝酒，又顾不得这姐弟两个了，赶着又跑来阻拦卓村长，“你又喝酒，不是说好了最近不喝酒吗？” “可我高兴啊，咱们卓颜这么有出息，难道你不高兴吗？老伴儿你也跟我喝一杯吧，”卓村长笑呵呵的一把拉过老伴儿的手。 卓母不好意思起来，一边挣脱，一边低声说卓村长，“孩子们都看着呢，你这还没喝酒就醉了？” 父母恩爱子女非礼勿视，卓颜头一扭假装没看见，指着自己的旅行袋指挥卓青，“把我袋子里的酒拿出来，还有给你们带的衣服和好吃的也拿出来，今天咱们家人好好庆祝一下！” 卓青从旅行袋里取出两瓶包装精美的瓶装酒，卓村长一声欢呼，立刻跑来抢走酒瓶研究去了。 卓母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卓颜就笑嘻嘻的把套装递到了她手里，卓母又惊又喜也是一声欢呼，“我成天在家里围着锅台转，哪能穿这么漂亮的衣服？” “当然能！妈妈年轻就该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卓颜不动声色地拍了一记马屁，这才把运动服和球鞋递给了卓青。 卓青一跳老高，“姐，你真好，前天王二麻子穿了一双球鞋，还在我们面前吹嘘呢，现在我这个比他更漂亮，看他明天还吹什么？” 卓颜送礼投其所好，卓家人一时间都心满意足，试着新衣服欢呼雀跃了好一阵，这才再次坐下来吃饭。 卓村长喝了两口女儿带回来的好酒，已经不想再管这些人间琐碎事情了，一门心思的沉浸在美酒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卓母狠狠地瞪了一眼卓村长，这才转向卓颜关切地问道， “你辛苦跑了一趟省城，给大家伙都买了东西，那你给自己买了什么？” 卓颜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兔窝的方向，“我买了呀，这些小鸡就是我给自己买的！” 卓颜的话让卓母更加心疼自己的女儿，她觉得女儿真是乖巧懂事又节约，挣了钱也不乱花，第一件事情想的是家里人，对自己却舍不得。 她作为当妈的，可不能不关心女儿，卓母这样想着，心里边已经暗自琢磨起来，该给女儿添置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子敲门声打断了卓母的思绪。 第一百一十六章见利忘义 卓青脚上穿着新球鞋，跑得飞快，打开门一看来的是一个村里人，“不好了，快叫你家人到旮旯沟去，卓穆出事了！” 卓穆分家后，跑到老丈人家过日子了，不过他到底还姓卓还是卓村长的血脉，听说他出了事家里人也不能不管他，卓村长摇摇摆摆刚想站起来，就一头栽到床上，这酒后劲实在太大，他醉了。 卓颜拉起卓母，“咱们去看看！” 旮旯沟是细柳营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这个地方长着大片的苜蓿，细柳营的牛羊最喜欢来这地方，因为苜蓿比别的草料好吃。 然而旮旯沟只有一个，不能把所有的牛羊都放进来，所以想带牲口来这儿吃草，有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各家各户按顺序轮流，一户一天，而且每次只半个月能过来吃草，另外半个月则是让苜蓿生长的时间。 现在恰好就是旮旯沟休息了半个月，重新迎接贪吃牛羊的时候。 谁也没想到，平时很少有人去的旮旯沟，竟然出事了。 带路的村民在前边走着，他一边走一边说，“大家伙半个月没来旮旯沟，谁也没想到旮旯沟竟然被挖走了那么多土，苜蓿被糟蹋了不说，那土底下还被掏了大坑，黑山羊又不会看这个，还在上面撒着欢儿跑，这下子就掉下去两个！” 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卓穆不孝顺，卓母还是关心他，听见村民讲了这么多，就是不提卓穆出了什么事儿，她连忙追问道，“就算是黑山羊掉到了坑里，跟卓穆有什么关系呢？” 那村民一拍脑袋，“我忘了告诉你啊，旮旯沟的土不见了，都是被卓穆挖走的，黑山羊掉下去的时候，他还在下面掏坑呢，所以那羊刚好就砸他身上！” “啊……”卓母和卓颜一起惊讶地叫出声来，照这么说卓穆就是被黑山羊砸伤喽？ 他们赶到旮旯沟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 黑山羊的主人老刘头，已经让牧羊犬把羊赶到了安全的地方，他自己抱着皮鞭双手插在袖筒里，一副无奈的样子，在他旁边还站着很多细柳营的村民。 卓穆的老丈人任老师还有妻子任丽丽都过来了，任老师面色阴沉，任丽丽还在抹眼泪儿，这父女两个正在跟老刘头儿对峙呢。 “任老师，你也是教书育人的人，怎么能说出这种歪理呢？如果不是卓穆偷土挖坑，我家的黑山羊会掉下去砸伤他吗？所以这件事情论起来还是卓穆错在前边，不应该由我承担责任呀！”老刘头儿一边说着还一边摸着他的山羊胡。 任丽丽瞪起眼睛，抹了一把眼泪，“你这死老头！冤有头债有主，砸伤我家卓穆的是黑山羊，你就是黑山羊的主人，你不负责谁负责？” “谁让卓穆来偷土的，谁负责！”卓颜清脆的声音响起，立场坚定地站到了老刘头这边。 卓村长一家子就是细柳营的风向标，眼瞅着卓颜表了态，刚才还顾忌着投鼠忌器的村民们，顿时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任老师，还有任丽丽，说他们不应该见利忘义，指使卓穆来柳营偷盗粘土。 第一百一十七章想要上来不容易 要知道任老师开了砖窑，这烧砖也是需要原材料的，那就是粘土，而旮旯沟里的土质就适合烧砖用，只不过旮旯沟是细柳营的地盘儿，卓穆不问自取可不就是偷吗？ 原本细柳营的村民们，顾忌着卓穆是卓村长的儿子，还没把这个事情挑明了，说如今卓言一说话，大家伙就知道卓家并不打算包庇卓穆这个内贼。 因此声讨卓穆的声音也就大了。 一开始得知卓穆掉进了坑里，细柳营的人们，原本是打算要先把他救上来的，可是任老师和任丽丽一过来，就开始刨根问底，追究责任。 他们态度很是嚣张，一直在责怪老刘头，要让老刘头儿赔偿损失，又让老刘头儿下到坑里去救人。 没想到风向转得这么快，现在任老师被村民们追着骂，他也老实起来，苦着脸指了指大土坑说道， “大家伙先别急着埋怨，我保证卓穆不是故意来偷粘土的，他肯定就是挖着挖着忘了地界而已，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卓村长的儿子，大家是不是先把他救上来再说呀？” 任老师纯粹是为了转移话题，不过细柳营的人宅心仁厚，大家伙也觉得现在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坑里边儿的人弄上来再说，要说这坑里边儿还不止卓穆一个，还有他的小叔子任耀祖也被砸在里边儿了。 卓穆偷着在旮旯沟挖坑，坑害的是细柳营的全体牲畜。 偏偏就那么巧，在卓穆带着任耀祖弯腰挖土的时候，有两个黑山羊跑到了浮土上边儿，一前一后掉下去。 第一个山羊一下子就把埋头干活的卓穆给砸倒了，任耀祖看情形不对，还紧着往外跑了两步，可是另一只黑山羊随后也下来，把他也给砸翻在地。 成年的黑山羊足足有四五十斤重，再加上从差不多两米高的地方掉下来，所以卓穆和任耀祖都受了伤，现在是动不了的。 想要救他们出来，就得有人下到土坑里去。 当初卓穆为了不被人发现，所以挖的坑坡度很陡，几乎是直上直下，想要进出全得凭借一个箩筐，这箩筐就被绳索固定在土坑的边上。 箩筐旁边还装着摇把，凭借杠杆原理，不仅可以带人上下，还可以把坑里挖上来的土运出来。 这会儿要救人，立刻就有人指着箩筐说道，“坐这玩意儿下去！” 一时间大家伙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立刻就有眼尖的人看到，在绳索旁边站着两只小黑山羊，这两个家伙仰着脖子嘴一动一动的，正在咬什么。 老刘头走过一去一看，简直是啼笑皆非，两只小羊把固定箩筐的绳子给啃了，原本非常结实的绳索，现在只剩下一半还连着，他赶走小羊，取出自己的绳子做了修补，可这箩筐还是不能装太重的东西。 也就是说只有女人和小孩们才能坐这个箩筐下去，要是膀大腰圆的青壮年进了箩筐，那绳子会断的。 看到这样的情形，任丽丽就把目光投向了卓家姐弟，她伸手一指卓青，“你身子轻，你坐箩筐下去救你哥！” 卓青觉得，这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摩拳擦掌就要答应，却被卓颜把他给轻轻推到后边儿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趁机下手 “凭什么让卓青下去？卓穆是为了你们任家的砖窑偷土，就该你们家人自己下去才对！”卓颜不客气的说道。 卓母来了一会儿，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清楚了，眼瞅着任丽丽祸害了大儿子不够还要祸害小儿子，她也向着卓颜说话，死活不同意卓青下坑， “任丽丽，你也太不要脸了，我儿子为你赚钱拼命，他掉进坑里你就不想管他了？” 任丽丽不想下去，那箩筐瞅着就单薄，固定的绳子也细，万一坐着箩筐下去，绳子突然断了，或者是箩筐散架了该怎么办呢？ “我不管，反正卓穆是你卓家人，你们爱救不救！”任丽丽哭着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跑了。 细柳营的村民都愣住了，当地民风淳朴，大部分人都很重情义，像是任丽丽这样公然离开，不顾丈夫死活的女人，可还是很少见呢。 卓颜叹口气，起身走向箩筐，“我下去吧！” 卓青根本不让二姐冒险，他抢着就要下去，却被卓颜一把拉了回来，“这土坑也不高，下面的土也松软，就算是掉下去也没什么关系，而且下去了还要往伤员身上绑绳子，你会绑吗？” 卓穆和任耀祖动不了，不能自己进竹筐，就得往他们身上固定绳索，然后再拉上来。 卓青老老实实摇了摇头，他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自然知道受伤后的护理非常重要，他自己还没有学过这方面的窍门呢，万一把卓穆和任耀祖，给绑出什么伤来怎么办呢？ 拦住了卓青，卓颜这才坐进了竹筐，早有村民帮忙摇着摇把，把她慢慢放了下去。 现在是下午时分，太阳光斜着照进了土坑里边儿，能清楚地看到里边儿的情形，两个闯了祸的黑山羊一点事没有，正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 卓穆就比较惨了，黑山羊正砸在他的肩膀上，他面色蜡黄躺在地上，估计是疼晕过去了。 任耀祖在一旁半坐着，抱着自己的右腿，警惕地看着卓颜。 卓颜没心思搭理任耀祖，甚至不想救他，她走到卓穆身边，把绳索全都捆到了卓穆的肩膀上。 卓穆…… 任耀祖忍不住开了口，“我姐夫伤的是肩膀，你不能把绳子绑在那！” 如果不是为了整治卓穆，卓颜才懒得下来，所以面对任耀祖的说法，卓颜只是翻了翻白眼儿，“那你来固定？” 任耀祖动不了，只能咬着嘴唇不吭声了。 这个土坑不小，里边至少被挖走了上百方的粘土，只有这个内贼卓穆才知道旮旯沟的特性，这个地方经常十天半月没有人，土被偷走了，也不会有人发现，这种卑鄙小人不给他点惩罚怎么行呢？ 细柳营的人就在土坑边上看着，大家伙都是老手，看到卓颜这么绑绳子，竟然也没有人发表意义，眼瞅着卓穆被捆好了，卓颜把绳子甩上去，就有人不客气地把卓穆给提溜上去了。 任耀祖清楚的看见，他那已经半昏迷的姐夫，痛得流下了两颗泪珠。 眼瞅着卓颜又朝自己走过来，任耀祖吓的一激灵，“把绳子给我，我自己固定！” 卓颜轻蔑地笑了一下，却没有把绳子给任耀祖，而是走向了两只黑山羊。 第一百一十九章各管各的 她分别把两只黑山羊送了上去，自己这才坐着箩筐上去了，“任耀祖，你姐姐都不管你，我一外人凭啥管你？” 细柳营的村民纷纷点头，都觉得卓颜说的好有道理。 任老师也知道，自己家的偷挖粘土行为算是触犯了众怒，也不敢再多啰嗦什么，再次扔了绳索下去，让任耀祖固定好自己，然后拼了老命把任耀祖给拉了上来。 村里人套了牛车，把这两个伤员一起送到了镇上的医院里。卓穆伤的比较重，他的右肩胛骨被黑山羊砸到，出现了粉碎性骨折还有脱臼，送进医院接骨后，又过了半天才慢慢清醒过来。 任耀祖伤的则是右腿的股骨干，股骨就是支撑大腿的那根长骨，主要承担身体的支撑和运动功能，现在这根骨头从中折断，除了用钢钉固定以外，还需要修养三个月到半年时间，否则是无法愈合的。 帮忙的村民们早就走了，卓村长酒醒之后也赶到了医院，现在医院里只剩下任老师父女二人，还有卓颜一家子。 现场的气氛十分沉闷，还是护士的到来打破了宁静。 “两个病人都脱离危险了，你们谁去把医药费交一下？他们都是骨科大手术，预计未来花销会比较大，你们先去预交个两百块钱吧！”小护士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 一听数额这么大，任老师就皱了皱眉头，看向卓村长说道，“亲家，我的钱都投到砖窑里边儿去了，你看你能不能先通融一下，把医药费给交了？” 卓村长原本是个十分善良豁达的人，不过当初任老师家怂恿着卓穆分家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儿，可是着实把他给吓到了，所以现在他才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任老师的要求， “哈哈，亲家别开玩笑了，卓穆分家离开的时候，拉下的亏空还没填平呢，我哪有钱付医药费呀？” 听到卓村长这么说，卓颜才放下心来，家里倒是有钱，不过她也不希望卓村长去做这个冤大头。 任丽丽就在一旁撇撇嘴，“装什么装呀？谁不知道你家收发菜赚了一大笔钱呢？” 卓村长皱起眉头，指着任丽丽对任老师说道，“听听，这就是我卓家的儿媳妇儿，竟然这么跟我这个公公说话？” 老实人卓村长也会告状了，这下子任老师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任丽丽几句，把她拉到一旁掏钱凑医药费去了。 父女两个人掏遍了口袋，一共摸出来一百块钱，为了不耽搁卓穆的治疗，剩下的钱到底是卓家垫上了，说起来，这就算是卓家出了卓穆的医药费，而任老师出了任耀祖的医药费。 交过了钱，眼瞅着快十点了，卓颜也不耽搁，拉着父母就要走，明天她还有事儿呢。 任丽丽却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一把拦住了卓颜，“卓颜你可不能走，你走了谁来照顾卓穆？” 卓颜瞪大了眼睛，“稀罕，卓穆都已经从家里分出去了，你是他的妻子，不应该你来照顾他吗？” 任丽丽理直气壮，“你没看见我弟弟也受伤了吗？我只有一个人，照顾了我弟弟，就没有精力管卓穆了！” 第一百二十章恩怨分明 其实任丽丽就是想把卓颜留下来帮忙，有个人替换她也能偷懒睡一会儿。 卓颜才不上当呢，“照顾不过来，那你就请个护工呀，反正卓穆帮你家偷土，应该也是赚了不少钱吧？” “什么偷不偷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说话别这么难听！”任老师走上前，把任丽丽拽了回来，小声对她说，“赶紧让他们走吧，卓颜说话太难听，你把她留下来，整个西林镇的人就都得知道咱们挖土的事儿了！” 任丽丽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烧砖窑是好事，烧出来的砖多赚钱呀，反正到处都是土，为什么老爹就这么害怕卓颜说呢？ 这个时候卓穆已经醒了，不过他害怕卓村长骂他，所以一直闭着眼装睡，不过他那鬼鬼祟祟的情形瞒不过卓村长。 卓村长心里窝火呀，早知道卓穆娶了任丽丽，会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胳膊肘朝外拐的样子，他宁可这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让他结婚。 走出医院的门口，卓村长才叹了口气，儿女都是债！好像他欠这个卓穆格外多一点。 “爸，任家偷土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卓颜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不过刚才在病房里，卓家人都在眼前，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所以她也没好意思当着面问。 如果认为土地到处都是，挖点土不算偷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被挖了土的地三五年之内长不出庄稼，当然牧草也是长不出来的。 这也是后世为什么明令禁止黑砖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种砖窑严重破坏耕地，同时还污染环境。 卓村长刚才一直也在想这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听说任家这个砖窑是有大老板投资，包括任老师和卓穆都是里边儿入股的人，咱们亲归亲理归理，今天付了卓穆的医药费，就算是已经帮过他了，” “至于这个理，跟任老师说没用，得去找他们村管事儿的人说去！” 卓颜就怕卓村长不管这事儿，别人不知道黑砖窑的危害，她可是清楚的很，因此一听着村长亮话，她顿时鼓起掌来，“老爹英明！” 卓村长得意的摸了摸肚子：我什么时候不英明过？ 倒是卓母有些担心跟亲家伤感情，“老头子，这件事情直接去找人家村长说不好吧？要不然你给亲家打声招呼，让他以后不要再挖了行不行？” 卓村长对于妻子一向极有耐心，“不行啊，卓穆是我儿子没错，任家也是我亲家，可他们挖走的土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们偷走了那么多土，我对村里人必须要有交代呀！” 细柳营民风彪悍，如果是外边来的贼在细柳营被抓住，多半是九死一生。 曾经有个偷狗贼想在细柳营偷狗，被抓住之后，村里人把他扒光了捆树上三天三夜，差点儿把命给送掉。 这一次卓穆带着人，在旮旯沟刨出一个大坑，还差点儿摔死黑山羊，这件事村里人有目共睹，大家之所以没有当时就找卓穆算账，就是因为他是卓村长的儿子，大家都等着着村长表态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战斗成果 所以卓穆偷土这个行为，完全算得上是自毁长城，不但毁掉自己在细柳营的声誉，而且还严重地动摇了卓村长在村里的威信。 听了丈夫的解释，卓母也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卓穆咋就这么不懂事呢，这么让人操心？”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卓颜带回来的好心情也被冲淡了许多。 不过生活还得继续，第二天一大清早，防疫站果然派了一辆拖拉机来接卓颜和她的牧鸡小队。 原本卓颜还有些担心，这些小鸡骤然间改换了食材，会不会消化不良，可是早上起来观察一番之后，卓颜可以确定这些小鸡不但没有不舒服，而且比昨天更加精神了。 小鸡：吃肉还不舒服，难道是想去当老鹰吗？ 防疫站的站长亲自站在拖拉机上边儿迎接卓颜，草原上风大，他的背头被吹得定了型，看到卓颜还在热情地打招呼，“小卓同志，吃早饭了吗？” 卓颜笑着点点头，站在拖拉机下边仔细的裹好纱巾，这才上去。 没坐过拖拉机的人可不知道，拖拉机上压根就坐不住人，实在是太颠了，最舒服的姿势就是扶着前头的把手站着，可是那样一来，整个风都吹着头脸，实在是不怎么舒服。 “站长，今天我们去哪儿？”卓颜大声问道，没办法，拖拉机上风大，声音不大的话别人听不到。 “再去桃花村看看，就数他们那一片儿闹虫闹得厉害，要是能把那片儿的虫消灭光了，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站长早就仔细琢磨过路线和任务。 卓颜也觉得，哪个地方虫害最厉害，把牧鸡投放在什么地方是最合适的。 拖拉机很快就把他们这个战斗小分队拉到了地方，牧鸡被当成英雄一样请下了拖拉机，杀灭蝗虫可全靠这些小家伙了。 这一片儿牧场的主人已经收到了通知，畜牧站将使用生态无害化的方法帮他们灭虫，因此他们早早就等在这里，还给小鸡准备了大盆的清水。 这些小鸡昨天吃了虫，就跟第一次开荤一样，知道了虫子的美味，笼子刚一打开，它们就扑扇着翅膀，跳进了草丛，二话不说开始寻找蝗虫了。 鸡天生就是蝗虫的克星，蝗虫空长着翅膀在小鸡面前毫无用处，它们只要飞起来，小鸡就能用翅膀把它们扑打下来，摔在地上用嘴咬，用爪子踩，直到把它们吃到肚里为止。 眼看着小鸡越战越猛，卓颜和站长这才放下心来。 眼瞅着小鸡一时半会儿吃不完这些蝗虫，畜牧站的站长跟牧民打声招呼，让他照看着小鸡，自己就带着卓颜往昨天灭过虫的地方走去，他们想看看战斗成果。 黑脸大汉正在草场上放羊，看到卓颜过来，他就热情的跟卓颜打招呼，还邀请她一起吃早饭。 至于想打药毒草的站长，则被尴尬地晾到了一边。 卓颜笑了笑，谢绝了黑脸大汉的好意，她跟站长走走看看，没发现牧草上有大的虫子，就连小虫子都很少，这说明昨天灭虫的效果非常好。 只不过蝗虫会在土里产卵，等这些卵孵化出来，最好是能让牧鸡再回头清扫一遍草场，这样一来就算得上是永绝后患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看谁更狠 就在卓颜和站长规划杀虫路线的时候，牧鸡群正被附近闻讯赶来的桃花村人围观呢。 这群小鸡是家鸡和野鸡的杂交品种，长相凶猛，吃起虫来以一当十，桃花村人看的啧啧称奇。 “把鸡放进牧草里吃虫，是个好法子呀！” “对呀，这是谁想出来的好办法，我家还有几只鸡呢，赶明天也放出来试试！” “你家那几只鸡不行吧？一看就蔫了吧唧没精神，它们能吃虫？不要被虫把它们吃了！”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还时不时互相嘲讽几句，一个村的人就是这样，开起玩笑来毫无顾忌，被说的人也不生气，大家哈哈笑着场面挺乐呵。 卓颜正好赶过来，听到了这几句话，“如果自己家有鸡的话，是可以放进草场的，不管什么品种的鸡都能吃虫，只不过是吃多吃少的问题，而且吃过虫的鸡下出来的蛋更大！” 现在养鸡的饲料，就是麸皮和干草，跟这两样东西相比较，蝗虫是高蛋白，营养丰富，吃过之后，当然能够提高家鸡的产蛋量。 桃花村的人一听卓颜这么说，都非常高兴，这个牧鸡小队虽然凶猛，不过只有这么多鸡，要轮到给自家的草场除虫，可能还有些日子，可是自家的鸡却是什么时候想放出来都可以。 因为昨天除虫已经看到了效果，黑脸大汉没少宣传卓颜的功绩，所以今天桃花村民对她的接受度很高，看到这样的情形，卓颜就趁机宣传了一下黑砖窑的危害。 在书里边儿，任家可是没少踩卓家，趁火打劫的事情没少干。 卓颜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体，那么就得帮着原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能让任家太得意了。 桃花村的村民一听细柳营都被偷走了不少土，还差点摔了牛羊，顿时对这个事情重视起来，立刻就有人跑去报告村长。 要知道桃花村细柳营还有任老师所在的穆柯寨，这三个村庄是三足鼎立的模式，任老师能去细柳营偷土，那也能到桃花村偷土。 桃花村村长一听，任老师开了砖窑，偷了各村的土烧砖卖钱，就气得够呛，“这人实在太不地道，还当老师呢，他怎么能为人师表？大家伙放心，从今天开始，咱们村儿就轮流派人巡逻，他敢来咱村儿偷土，咱就挖他祖坟！” 村民们似乎已经预见到了热闹的未来，响起了一片轰然叫好声，恨不得现在就去挖！ 卓颜……村长，你也太狠了吧？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卓颜的大力宣传下，任老师砖窑的黑料，很快就传遍了西林镇。 砖窑的土用完了，任老师本想派人换个地方再去偷土，却惊讶地发现，不管他们走到哪儿都偷不到土了。 各村各寨都派了人巡逻，一发现他们的拖拉机停下，就有人跑过来查看，还敲锣打鼓招呼村里人过来阻止他们挖土。 有些更狠的村，派的甚至不是人，而是狗，这些长尾巴的家伙，执法的方式简单粗暴，冲上来就咬，连个辩解的机会也不给任老师他们！ 第一百二十三章求助 没有原材料，砖窑就得停产。 砖窑停产也叫做熄火，这一熄火砖窑的损失就大了。要想重新点火再把砖窑的温度烧起来，这已经不是几吨煤能办到的事情了，这烧的就是钱呀。 这下子任老师着急了，也顾不得还在病房里的儿子和女婿，满世界的奔波起来。 奔波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任老师也算是西林镇的老村民了，他对于这一块的地形熟悉的很，哪怕他亲自带队，跑遍了附近的沟沟坎坎儿，可是凡是有粘土的地方都有人看着，让他无法下手！ 没法子，任老师只好把这事情汇报给了砖窑的大股东，其实也就相当于砖窑的老板了。 这砖窑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跟卓颜有一面之缘的唐玲。 要说唐家之所以想起来要烧砖，还是因为受到了陆江涛的启发，唐家有权有势，开销也大，现在大家伙日子都紧，想要弄点儿外财还不触犯法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而陆江涛跟唐玲谈上恋爱之后，为了讨对方欢喜，就千方百计的夸大自己的优势，说自己身边有资源。 他是书中的男主，自然知道该怎么发家致富，他很快就想出来开砖窑的法子。 说起来这个办法挺缺德，开砖窑的人把钱赚走了，而土挖没了的后果，却要当地人来承担。 但是陆江涛和唐玲才不顾那么多，只要能赚钱就好。 为了寻找开砖窑的地点，这两人煞费苦心，他们知道细柳营是卓家的地盘儿，因此不敢打细柳营的主意。 在附近兜兜转转正好碰到有野心的任老师，几人一拍即合，这才合伙开起了砖窑。 要说起来，这个砖窑出钱最多的就是唐家，陆江涛作为策划人也得到了百分之十的干股，剩下的两个股东才是任老师和卓穆。 这几个人，最后把砖窑的地址定到了穆柯寨。 砖窑前期建设都很顺利，而卓穆也顺利地挖了细柳营的墙角，用偷的土，烧起了第一窑砖。 这第一窑砖，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钱，大家伙干劲十足，正打算奔万元户呢。 而陆江涛因为想出了这个赚钱的法子，唐玲也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两人最近好的如胶似漆，正腻味在一块儿呢。 任老师很顺利的就在西林镇上找到了这两个人，他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就等着两位股东做决策了。 听说了这件事，就好像是当头一棒，打的这两人不知所措，真的是人算不如羊算！ “你是说连土都有人看着？这些人也太小气了吧？”唐玲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她不怪自己做贼反而怪村民小气。 陆江涛沉吟一下，“玲玲，这地方的村民原本就小家子气，你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倒是想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可现在他们不让挖土，咱就没法烧砖，你倒是说说，咱们该怎么办？”唐玲把问题抛给了陆江涛，她也想看看，自己去挑选的如意郎君，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任老师也眼巴巴地看着陆江涛，跟唐玲一样，他也觉得陆江涛有本事！自己守着土地几十年，怎么就不知道把土变成钱呢？所以还是陆江涛聪明！ 第一百二十四章以利诱人 陆江涛很享受任老师崇拜的目光，他胸有成竹，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说出一番话来， “找不到土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去买，这附近的人都穷得很，把土卖了地还在，他们肯定会愿意的！” 买土？任老师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跟身边的唐玲对视一眼。 原本任老师是不想花钱的，土到处都是，只要随便铲点儿就行，然而现在各村像防贼似的防着他，买土倒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至少可以避免砖窑熄火。 既然要花钱买，那就得买距离砖窑近的土，距离太远了，还得耗费人工车辆拉回来，这样成本太高就得不偿失了。 三个人规划一番，最后把目标又定在了细柳营，穆科寨是砖窑的所在地，也是任老师的家乡，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能挖这儿的土。 桃花村的土质里有沙，不适合烧砖，只有细柳营的旮旯沟里全是粘土。 定好了地方以后，任老师就有些发愁，“这地方不好下手，我那亲家刁钻的很，他不会同意卖地的！” 陆江涛不以为意，“姓卓的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村长，这些地并不是他的，只要村民都同意卖，他也没办法！” 任老师眼睛一亮，他明白陆江涛的意思。 当天下午任老师就拎着一份厚礼，跑到了细柳营几个有来往的村民家里，他好歹是个老师，光凭借这些年带过的学生，就能累积下来一份人脉。 听说卖了旮旯沟的土就有钱拿，这些村民就不抵制卖土了。 他们觉得任老师说的挺对，旮旯沟没啥大用处，就是长着好草，数量又太少，一两个月才能轮到自家牲口去吃一回。 还不如把旮旯沟挖了，把土卖掉，那就有现成的钱拿，而且旮旯沟的地还在。 任老师看见说动了这些人，心里十分满意，说真的，他很看不起这些人，这些人就是见钱眼开，目光短浅。 他们也不想一想，旮旯沟两边儿都是山坡，把旮旯沟挖了，没了草皮护着，那山坡上的土下来了怎么办？ 这就是有草皮植被保护的地面，不容易发生泥石流的原理，不过任老师才不会说那么多呢，他如今要做的就是破坏植被！ 眼瞅着有贪财的人被自己说动了，而这些人又一传十十传百的去鼓动其他村民，任老师这才放心，大张旗鼓地跑去找卓村长，说买土的事儿了。 卓村长这个人心里是有杆秤的，这些年，他之所以能在村长的宝座上屹立不倒，那就是因为不管大事儿小事儿，他都把公允放在前面。 就比方说买土吧，他心里是极不赞成的，却也不会因为自己不赞成而一票否决，他要把这件事情拿到村民大会上，听大家伙的意见。 穆柯寨开砖窑也算得上是搞活经济，镇上对于这件事情是支持的，现在的管理理念，还没有先进到区分污染企业和环保企业的程度。 现在穆柯寨砖窑面临弄不到原材料熄火的局面，镇上也很重视，听说细柳营要开大会就派了一个领导过来，说是旁听，其实是为了帮着穆柯寨助阵。 第一百二十五章目光短浅 过来的这个人姓谢，大家伙都管他叫谢领导，因为有了谢领导的参与，细柳营村民大会一下子提高了一个层次，楚星辰作为工作队的队长也参加了会议。 今时不同往日，卓颜是畜牧站里唯二的医生，她也有资格参加村民大会，除了这些人以外就是村里的小队长，还有其他积极分子，都是些说得上话的人物。 而砖窑方面派来的代表则是任老师，还有陆江涛。 村里开会没那么讲究，会议一开始，卓村长就直奔主题，穆柯寨砖窑想从本村儿的旮旯沟购买粘土。 “任老师开出的价格是两分钱一方土，他们自己负责挖掘和运输，土是村儿里的资源，这事儿就得问问大家伙儿的意见，” “当然我个人的意见是，能不卖尽量不要卖，毕竟细柳营是我们世代休养生息的地方，这儿的土挖一方可是少一方啊！”卓村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村民们就议论起来，很快就有一个叫做李三宝的村民站起来表态说，土卖了地还在，放着现成的钱不赚是傻瓜。 让卓村长没有想到的是，听了李三宝的话，其他村民竟然连连点头。 这跟卓村长想的可不太一样，他也没有着急反驳，反而让大家伙儿积极发表意见。 村民里也有明白事理的人，很快就有人站起来跟李三宝唱对台戏，“一辆牛车也最多拉一方半土，这么多东西才卖两分钱，不能卖！” 原来这人是嫌卖的便宜了，坐在卓颜身边儿的兽医刘作富立刻站了起来，“啥叫这么多东西？你也不去旮旯沟看看，满山满谷都是土，别说一方两分钱，就是十方两分钱我们也赚了！” “卖了旮旯沟的土，我们就能坐在家里数钱，大家吃香喝辣，那钱花着不香吗？” 刘作富的话虽然俗气，却代表了大多数村民的态度，反正旮旯沟有的是土，挖一些又不伤筋动骨。 任老师坐在一旁微笑不语，眼看着他布下的棋子，推动着整个局势往前走着，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任老师心里还在觉得细柳营的这些村民傻，他们光知道一方粘土卖两分钱是白赚的，却根本不知道一方粘土能烧制多少红砖，而红砖又能卖多少钱！ 他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又觉得自己很是英明神武，正得意间，卓颜站了起来，“乡亲们听我一句话，旮旯沟的土不能卖！” “为什么不能卖？放着它也变不成钱呀？” “卓颜，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富裕当然不在乎这点儿钱，可你别忘了大家伙都还穷着呢！” 被挡了财路的村民们，有些生气，纷纷瞪起眼珠子斥责卓颜，他们这副表情让卓颜想起了书中的描写，其实原本开砖窑就是陆江涛致富的手段之一。 在陆江涛的运作之下，包括细柳营在内的许多村子都卖了粘土，而失去了卓村长主持的细柳营，则是卖的最多，旮旯沟都被挖空了。 书中是这么写的，二十年前，细柳营的人们因为贪婪卖掉了旮旯沟里的粘土。 大家本以为那地方的草皮和土壤没用，二十年以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才惊醒了众人，大家不由得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目光短浅，在自己家门口自掘坟墓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祖宗不同意 人们都只盯着眼前的利益，对于这利益后掩盖的巨大危险，却选择视而不见。 卓颜一挑细细的眉毛，“大家真以为旮旯沟没有用吗？你们知道为什么只有旮旯沟长满了苜蓿？” 村民们静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法子回答卓颜的问题，他们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旮旯沟长苜蓿。 “旮旯沟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三百年以前，它原本是朝廷选定的官道，当年修路的时候就挖过旮旯沟的草地，结果那一年秋天大雨，旮旯沟两边儿的山上的土滑了下来，当时就埋了一位路过的大员！” 卓颜侃侃而谈，她看过书，最了解细柳营的历史，“当时主持这一片儿的地方官，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朝廷的责罚，为了将功补过，他购买了最好的牧草种子，连续让细柳营的人种了三年，三年以后旮旯沟儿才长出了草！” 村民们都惊呆了，他们原本以为旮旯沟的苜蓿跟其他地方的草一样，都是老天爷的恩赐，牛羊的点心，却没有想过，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来历。 一个姓牛的老人，颤抖着声音开了口，“卓颜，照你这么说，旮旯沟的草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是的，不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而且祖宗还有祖训，今后细柳营的后人不能动这片草，”眼看着大家为了两分钱就要自觉坟墓，卓颜只好搬出祖宗来了。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法消化卓颜的话，就连卓村长本人都被惊呆了，祖宗啥时候说过这话，他咋不知道呢？ 不过祖宗的力量还是大，听卓颜这么说，刚才还力主要卖地的村民就已经没那么积极了，大家都是一副眉头紧锁犹豫的模样，钱是个好东西，可是也不能因为钱就不要祖宗了吧？ 这个时候西林镇派来的谢领导最先反应过来，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卓颜同志呀，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穆柯寨开砖窑也是为了搞活经济，你们作为兄弟村应该支持穆柯寨，要是祖宗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支持这件事的！” 卓颜笑了笑，语调温柔，态度却很坚定，“我今天想要强调的，并不是能不能动旮旯沟的土，而是挖了旮旯沟的土会有什么后果？” “大家不要以为旮旯沟的草长在那儿就是为了好看，它是起到固定粘土的作用，这样下暴雨的时候，山上的土就不会被冲下来，就不会发生泥石流了，难道大家为了两分钱，就愿意三百年前的悲剧重演吗？” “不愿意！” “穆柯寨太缺德了，不挖自己村儿的土，跑来挖我们的土，这是什么居心？” 村民们爱憎分明，立刻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挖细柳营的土，让穆科寨的人发财，哪有这种道理？ 谢领导就皱起了眉头，他冲着陆江涛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清楚，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细柳营的这些家伙不听招呼，你得自己说服他们。 看到了领导的眼色，陆江涛浑身一凛，他知道如果不把舆论导向扳过来，今后别说是要买细柳营的土，估计着从细柳营过都得挨石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致富路多多 感受到压在肩头的重担，陆江涛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充满了斗志，他有种感觉，自己就是为了改变西林镇的命运而来，他冲着在场的众人笑一笑，自以为大方得体的开了口， “我觉得卓颜的话听着很有道理，其实有很多漏洞呀，首先这三百年前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我怀疑这是卓家，不想让大家卖土换钱，而想出来的鬼把戏！” 村民们脸上的表情顿时出现了松动，对呀，祖宗的说法卓颜怎么会知道呢？ 看到自己的离间计有效果，陆江涛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卓颜，“卓家富裕，当然不在乎这一方土两分钱的买卖，不过你们也应该为这些在座的村民们考虑一下，大家伙有儿有女都不容易，好多人可就指着这笔钱过日子呢！” 不得不说这陆江涛还是有些口才的，短短两句话，就把卓村长一家子给坑了进去，好像他们拦着大家伙不让卖土，就是不让大家伙过好日子一样。 很多村民觉得陆江涛说的很有道理，老牛头第一个站起身来，苦巴巴地看着卓村长说，“村长，你家养着一大群牛羊，儿子上了大学，闺女端上了铁饭碗，你总得替我们这些苦哈哈想一想啊！” 卓村长脸皮抽动了几下，正要开口却被卓颜抢了先，“现在全国都在搞活经济，要让大家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咱们村儿也不能落在后边儿，” “咱们细柳营有的是资源，绝对用不着卖了老祖宗的基业换钱！” 卓颜最近很出彩，在村民眼中她就跟致富小能手一样，前不久他收购发菜，可是给大家换来了不少零用钱呢！ 因此听了她这话，村民们就来了精神，“卓颜呀，有啥发财的路子你就明说吧！” “对呀，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如果能弄来钱，谁愿意卖自己家门口的土呢？” 在场的人们，一下子都忘了陆江涛刚才说的是啥，纷纷把关注的焦点转向了卓颜，这可是把陆江涛气的够呛，他千方百计营造的大好局面，竟然被卓颜一句话就击破了！ 卓颜自信的一笑，看了一眼陆江涛，这才转向村民们说，“马上就要入秋了，现在草皮快被牛羊吃秃了，那草底下的丁丁菇都露出来了，大家伙儿去采蘑菇吧，我愿意收购，五分钱一斤，” “今年采了蘑菇，明年还能长出来，这可比卖土划算多了！” 卓颜这句话，带给村民们的冲击不亚于一颗重型炸弹，草原上除了草最多的就是蘑菇了，这玩意儿贴着地面长，以前草长的时候，得扒拉着草才能露出来，现在打眼儿一望，到处都是蘑菇，这东西能换钱？ “卓颜，你没骗我们吧？” “你说的就是草里到处都是的丁丁菇啊，那玩意儿牛都不吃呀！” 村民们兴奋起来，抢着向卓颜求证这个消息。 卓颜笑着答应，“大家伙儿放心，原本我就打算要收购丁丁菇的，正想这两天贴告示呢，刚好今天有这个机会，我就提前告诉大家伙了！” 跟现场欢声笑语的村民不同，听了卓颜的话，陆江涛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虎口夺食 为啥这么说呢？这两天，陆江涛跟着唐玲，刚巧接待了一个南方来的客人，那客人品尝了当地的特色蘑菇汤之后赞不绝口，临走的时候拿了不少丁丁菇，说要回到家乡去问一问，看看有没有食品加工厂的老板愿意收购这东西。 这两天陆江涛正等着对方回话呢，如果对方说帮他找到了收购的下家，他就准备要鼓动唐玲，拿出钱来大量收购丁丁菇，卖到南方去赚取差价了。 谁能想到卓颜会在这关键时刻来这一手呢，这简直是虎口夺食！ 陆江涛气急败坏，看向卓颜的目光也不复刚才的温柔，而是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 卓颜不仅不生气，反而冲着陆江涛调皮地笑了笑，还别说，收蘑菇这一招儿，还真是她抢了陆江涛的金手指。 如果不是陆江涛逼人太甚，非得把卓家拉到村民的对立面去，卓颜还想不起来他还收购过蘑菇呢。 至于收了蘑菇之后有没有销路，卓颜一点儿也不发愁。 丁丁菇在西林镇的人看来一点儿也不稀罕，到处长的都是，只要一下雨，房前屋后草地上冒出来的，到处都是这东西，这就是物种压制的优势，一旦一个品种在一个地方取得了优势，那么其他品种就不容易生长了。 丁丁菇是好吃，不过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多，所以在西林镇人的眼中，这玩意儿就跟地里的草一样不稀罕。 但是在外地人眼中就不一样了，丁丁菇营养美味纯天然，烧汤炖肉都是上品。 尤其是一道小鸡炖蘑菇，这菜可是二十年后，风靡细柳营农家乐的招牌菜！ 牧鸡们瑟瑟发抖……确定我们只是来捉虫的吗？ 听了卓颜的话，村民们就有些坐不住了，一斤五分钱，那还不跟捡钱似的？ 牛老汉第一个站起来，“村长呀，我是不同意卖土，谁要说卖土动咱祖宗的基业，我姓牛的第一个不答应！” “对呀，谁卖土就是跟我们细柳营的人过不去！” “我们不卖土！” 大家群情激奋，恨不得现在就把任老师和陆江涛拉下来打一顿，这两个孙子太坏了，为啥不去挖自己的穆柯寨呢？偏要跑来挖细柳营？ 卓村长看着谢领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领导，这群众意见不能忽视呀……” 谢领导脸色难看，甩了甩袖子站起身来，“既然你们村民大会通不过，那今天这会就到这儿吧！” 台下的村民一阵子欢呼，也顾不得欢送领导，自己先呼啦一声跑了，他们得抢着通知自家的女人孩子，挖蘑菇换钱去啊。 楚星辰冲着卓颜点点头，赞许的笑了，原本他也是有备而来，就准备在卓村长支撑不住的时候出手帮他呢。 谁想到卓家父女两个战斗力太强，还不等他说话就已经把对手打得落花流水了！ 至于陆江涛和任老师已经没人关注他俩了，他们现在走在细柳营的路上，就跟过街老鼠也差不多。 尤其是陆江涛，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一块儿重要的东西，可究竟少了什么他也说不上。 就算他是书中的主角，也想不出来，这是原本该他发财的机会，被卓颜又抢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草原上的秋天 经过牧鸡小队连日奋战，几处闹虫害的地方，虫子都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这效果虽然比不上打药那么立竿见影，不过胜在环保，不会污染牧草。 防疫站的站长对卓颜千恩万谢，还给她送了两袋子苞米碜子作为谢礼，这东西是给牧鸡们调换口味用的。 牧鸡们把西林镇这一片儿的蝗虫都吃进肚里，这段时间长大了一圈儿，看着跟成年家鸡差不多大小。 不过有经验的人，根据它们的出生日子判断，断言这批小鸡还能再长一点。 现在不到母鸡抱窝的时候，卓颜没有动这批牧鸡的打算，相反她还每天用哨子训练这些牧鸡，让它们跟着羊群一起走。 牧鸡如今长大了不能再用笼子装了，最好是能训的它们像羊一样，放牧的时候就跟着出来。 家里请的两个帮工，一开始还不相信能像放羊一样放鸡，等他们见着卓家的牧鸡小队排着队出发的场景，这才相信万事皆有可能。 在楚星辰的安排下，卓颜这段时间的任务，就是带着牧鸡小队，到处巡逻，有虫杀虫。 畜牧站那边就先让刘作富看着，他遇到了处理不了的棘手事情，再来请卓颜就是。 刚刚下过了第一场秋雨，一层秋雨一层凉，笼罩在整个草原上的暑意稍稍退去，天气变得凉爽起来。 碧绿的牧草中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蘑菇，卓颜放下手里拎着的大竹篮，从里边抱出一只软耳朵的小黄狗，小狗的耳朵很大，在脑袋两边耷拉着，“金宝呀，下来转转吧！” 这只小黄狗只有三个月大小，跑到草深的地方一下子就看不到了。 这是楚星辰给牧鸡小队配备的牧鸡犬，据说是非常好的品种，某国皇家猎犬，能长得非常高大。 不过小黄狗现在却是软萌呆蠢，走到鸡群里，很快就被牧鸡你一口我一口，啄的惨叫着逃回来。 卓颜赶紧把小狗儿放回篮子里边，又拿了柔软的玉米面馒头安慰它，她有些发愁，这样子的狗，能牧鸡吗？ “金宝还太小，等长大，鸡群就怕它了，”楚星辰骑着黑山马路过，看到卓颜沮丧的脸色，忍不住安慰她。 黑山马自从上次吃了断肠草，楚星辰费了整整一口袋小米给它熬粥补身子，吃的这家伙膘肥体壮，它一看到卓颜就自来熟的停下脚步，稳稳当当站着，不管楚星辰怎么催促，就是不抬步子。 楚星辰的威严，在自家坐骑面前从来都是荡然无存，他有些尴尬地翻身下马，“我正打算来看看你！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说！” 卓颜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星辰，这每天一次的偶遇，也真的难为楚星辰怎么想出借口来的？ 楚星辰的面色却是极其正经的，跟他平时一样冷峻，“你收的蘑菇晾的怎么样了？我从省城那边联系了两个商人，他们这周末带着车过来收蘑菇！” 自从卓颜宣布了收购丁丁菇的消息，细柳营的村民，就把这当成日常任务来做，男人每天割牧草，储备冬天的饲料，女人和小孩儿就挎着篮子采蘑菇。 第一百三十章一见就想歪 刚采下来的蘑菇没法子储藏，细柳营的村民们朴实，也没有人想过要把这样的蘑菇交给卓颜，大家都把采来的蘑菇堆在自家的房前屋后晾晒着，等着蘑菇稍稍干了以后，才交给卓颜收购。 卓颜用五分钱一斤的价格收购了蘑菇以后，在房顶上铺开蓬布，把蘑菇都堆在上面晾晒。 要卖给收购商的蘑菇，必须是干蘑菇，带的水分太多了，在运输途中肯定会腐烂，那样做会砸了西林镇的招牌，以后蘑菇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差不多收购三斤蘑菇，能够晾晒一斤干蘑菇，也就是说一斤干蘑菇是一毛五分钱的成本价。 而楚星辰帮着联系的两个收购商，早就开出了五毛钱一斤的底价，具体的收购价格还得等他们看了蘑菇的品质以后，再做调整。 “早就晾晒好了呢，昨天下雨，我已经把干蘑菇都收进屋子里边儿了，”卓颜笑眯眯地说道，这一次蘑菇能这么快出手，还得感谢楚星辰。 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翻出一双毛茸茸的东西递给楚星辰，“我又撸了一茬兔毛，给你织了双纯兔毛袜子！” 自从卓颜看过大小以后，她帮楚星辰织的袜子和手套都特别合适，不过一想起这件事儿，楚星辰还是忍不住脸红，他怎么就能想到那方面去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星辰发现自己只要看到卓颜，以前受过的教育就都不管用，脑子里边就没什么高尚的东西了！ 一想到这里，楚星辰的耳朵根子又红了红，他佯装镇定的接过袜子，“呵，这袜子可真软！” 别看西林镇白天阳光灿烂，其实晚上极冷，就是夏天也不例外，所以这儿的人都喜欢穿双羊毛袜子，因为这东西温暖隔潮，而兔毛袜子比羊毛袜子更软。 楚星辰爱惜的摸了摸，很难想象这东西穿在脚上有多享受。 “兔毛儿多的是，你放心穿吧，只要你喜欢，我来帮你织袜子，要多少有多少！”卓颜拍拍胸脯，很大方的承诺道。 楚星辰目光幽深，看了一眼卓颜，还有她用手拍过的地方，庄重的点了点头，“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牧鸡们现在都长大了，草上的虫不够吃，它们还要用爪子刨出土里的虫卵，一路上连跑带飞速度还挺快，卓颜和楚星辰在后边儿跟着，不知不觉就走了好远。 前面不远处就是三德子家的牧场，不过今天他的牛群旁边儿还围了一群人，好像正在发生争执。 卓颜和楚星辰快步走过去，只见三德子和几位村民围住一辆拖拉机，正愤怒地争吵着。 陆江涛像门神一样站在拖拉机的翻斗上面，他眉头紧皱，伸手指责着村民们，“你们这些人实在是太小气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让我们的拖拉机过一下又怎么样？” 三德子指着拖拉机后边儿的车轱辘印儿，“你能开着这玩意儿从草场上过吗？你看看把我们的草都压成什么样子了！” 车轱辘印儿里的草都被碾在泥地里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直不起身了，牧草就是牛羊的生命，怪不得三德子会一脸要拼命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让花花踩你 陆江涛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正要反驳三德子，突然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卓颜，卓颜比以前更白净，也更漂亮了。 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微微挽起来，一条宽皮带扎在腰里边，把她本来就细的腰身勾勒的更加苗条又挺拔。 陆江涛意识到，在卓颜身上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不仅仅是变漂亮了，原来她眼中藏着的怯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的光芒，这种光芒让卓颜变得更加耀眼，同时也更加吸引人！ 突然楚星辰不轻不重地咳嗽了几声，这声音一下子把陆江涛又拉回了现实世界。陆江涛不甘心地看了楚星辰两眼，这才转过头去，专心对付起三德子来。 “拖拉机的车轱辘能有多大？你不要太夸张了好不好？再说了，这些草只不过是被压了一下而已，不都还活得好好的吗？” “如果不是你们细柳营不肯卖土，我也不会跑到镇上去拉土，你如果怕我从草场上过，那你就去跟村长说，让他把土卖给我呀！”陆江涛巧舌如簧，试图把压坏地面儿的责任转嫁到卓村长身上。 三德子属于比较不善言辞的人，他觉得陆江涛的理论不对，可是一时半会儿之间又想不出有力的话反驳对方，急得抓耳挠腮。 自从村民大会否决了卖地的提议之后，任老师带着陆江涛灰溜溜的离开了细柳营。 前有车后有辙，周围几个村子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伙一商量，都决定不能把土卖给砖窑。 因为细柳营已经否决了砖窑的建议，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们上杆子答应卖土，那就是不如人家细柳营了，再说了，两分钱一方土也不是什么拒绝不了的诱惑。 任老师简直不敢相信，还拼了命的游说，他哪里知道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荣誉的高度，这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草原上的人把面子可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最后砖窑几个股东，一商量只能去镇上购买高价土，高价土要五分钱一方，再加上路途遥远，运回砖窑之后，成本价格高的离谱。 这样烧出来的砖几乎是不赚钱的，现在他们也顾不得收支平衡了，就是想保住砖窑不熄火而已。 陆江涛没有想到他已经在艰难求生存了，这些小气的牧民还不放过他，竟然连路都不想让他走了，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留下余地。 眼看着三德子，挣的面红耳赤，却无法争辩，陆江涛就得意的笑笑，伸手拍拍司机，准备让他继续干路。 “陆江涛，你这就想走了吗？”卓颜才不会轻易放过他，她指了指被拖拉机压坏的草场，“先把这些被你压坏的草皮赔了再说！” 三德子激动得一拍大腿，“对，先把压坏的草赔了再说！” 陆江涛十分郁闷，“这草不是还没死吗？” 卓颜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就下车，让三德子的花花在你腿上踩几脚，我保证你的腿还在，只要你这么做，就不用赔偿草皮了，你愿意吗？” 陆江涛彻底呆住，他还真没想过这一茬，花花那体型足有上千斤，被这家伙在腿上踩过，腿倒是还在，那还能用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预付 细柳营的村民一起笑了起来，他们都觉得卓颜说的话非常的有道理。 “正是这么个理儿，陆江涛你用拖拉机压了我们的草，就得让我们的牛踩几脚！” “对呀，看看是你的拖拉机厉害，还是我们的牛厉害！” 三德子伸手就去拉陆江涛，“你给我下来吧！” 陆江涛原本也算个高大青年，可他那身板儿放在这些彪悍的牧民眼中，压根儿就不够看的。 他被三德子拽下了拖拉机，趔趄了好几下才站稳，这一下子陆江涛的气势就没有了，他的头发散乱，声调也有些气急败坏，“说不过就动手，你们可真野蛮！” “是你开着拖拉机不请自来！你还没资格评价我们细柳营的人！”卓颜冷哼一声，冲着陆江涛伸出手，“快赔压坏了的草皮！” 陆江涛低头看了看卓颜细白的手掌，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些被她半道劫走的蘑菇，不由得有些心疼，就在卓颜宣布收购蘑菇后的三天，那个南方商人就给唐玲回了信，说愿意用五毛钱的价格收购蘑菇。 唐玲又惊又喜，赶紧跟陆江涛商量着，自己也要收购蘑菇，可惜卓颜的话说在前边，不光是细柳营的人把蘑菇送到卓颜那里，就连附近村寨的人也都把蘑菇送过去了。 唐玲和陆江涛气得肝儿疼却也没办法，现在明摆着的事儿，他们要想收到蘑菇就得涨价，可是他们只要涨价，卓颜也会跟着涨收购价，到时候村民们还是把蘑菇都送给卓颜。 为了这件事儿，唐玲没少埋怨陆江涛，说他不能当机立断，要是能提前把收购的消息宣布出去就好了。 “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陆江涛正在出神，突然有一只硕大的拳头伸到他的面前，差一点儿打到他的眼睛上，吓得陆江涛后退了一步，后背咣当一声撞上了拖拉机。 “哎哟……”拖拉机毕竟是铁家伙，这一下撞得不轻，陆江涛的五官都皱了起来。 楚星辰赞许的看了一眼伸手的三德子，有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得当机立断，别说三德子莽撞，他莽撞的还挺是时候。 “陆江涛同志，我觉得三德子提出的赔偿很有道理，你作为知青，损害了村民的财物就要赔偿，这是最起码的道德标准呀！”楚星辰板着脸说话了。 看到几个村民怒气冲冲的脸，陆江涛就知道今天不掏钱，是没办法离开这片草地了！ 他愁眉苦脸地妥协了，三德子跟卓颜商量了一下，订出了十块钱的赔偿标准，其中五块钱是赔偿拖拉机已经压坏的草皮，还有五块钱，则是赔偿那些拖拉机开出去，将要压坏草皮的钱。 陆江涛从来没听说过赔偿款还有预付的，不过他没有三德子的拳头大，也没有楚星辰位高权重，迫于细柳营众人的淫威，他只好同意了这个屈辱的条件。 然而陆江涛掏遍了所有的口袋，也没有找出一分钱来，他狡黠地眨着眼睛，“要不然，这赔偿款先欠着？” 卓颜笑了笑，“也成，不过你得先留下抵押才行！” 第一百三十三章甩包袱 陆江涛觉得自己身上除了一件外套之外，就没有什么可抵押的，就慷慨地伸开手，“可以，只要是我身上有的，你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卓颜鄙视地看了陆江涛一眼，没有要他的破外套，而是直接告诉三德子，“把拖拉机里的油放了！” 三德子搓着手激动的够呛，“卓颜啊，我就知道你聪明，一定能想到好办法整治这小子！” 陆江涛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卓颜竟能想出这个法子来，“卓颜你不能这么干，这拖拉机是我们借的！” “我们又不要你的拖拉机，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拿钱来赎就是！”卓颜调皮的笑着，在她面前耍赖皮根本没有用。 三德子几人分头行动，一边儿制住了司机和陆江涛，一边儿拿个破盆子，把拖拉机里的油全放了出来。 现在的拖拉机自重很大，没有柴油驱动，根本就动不了！ 三德子被柴油熏得够呛，他一边儿厌恶地扇着鼻子，一边儿冲着陆江涛屁股上踹了一脚，“快滚，以后少开着这玩意儿从我们草场上过，我看见一次就放一次油！” 三德子觉得，以后他还是要跟卓颜多学习才是，别看卓颜是个姑娘，可这整治人的法子可比他多多了！ 陆江涛和司机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的走了。 三德子嘴快，很快就把这个整治砖窑的办法传遍了细柳营。谁没个亲戚朋友呢？附近的村子也知道了这个办法。 目前西林镇通往各乡镇还没有修路，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大草原，平坦的很，偶尔有车辆经过，完全畅通无阻。 可是乡亲们就是看黑砖窑不顺眼，所以只要看到是砖窑的车出来拉土，就肯定会用这种办法放了他们的油。 眼瞅着铁疙瘩接二连三的趴窝，任老师光是跑过去交罚款就交的腿软，实在没办法了，几个股东又开了个碰头会儿，砖窑只好熄火了。 砖窑刚开起来倒是赚了一点钱，后期完全不赚钱，甚至还赔钱，再加上前期起砖窑的时候，直接投入的一大笔费用，最后计算成本和收益，大家伙都赔钱了。 唐玲倒是无所谓，她家大业大，根本不在乎这一点钱，陆江涛有唐玲私下补贴也没吃什么亏，唯一亏本儿的就是卓穆了，因为任老师入股的钱，用的是卓穆分家拿到的款项。 当卓穆得知，他投进砖窑里的钱赔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都不好了，正巧这个时候医院催着他们再交费用，卓穆干脆连钱都不交了，直接闹着就要出院。 任老师本身，也无力再负担女婿和儿子后续治疗的费用，就退顺水推舟，把他们从医院里边儿接了出来。 他本以为手术已经做过了，卓穆和任耀祖都是大小伙子，身体素质好，接下来只要让他们在家静养就行。 谁知道卓穆受伤的是肩膀，连带着手没办法动弹，照顾起来竟然是十分费力，任老师没办法，跟女儿商量了一下，竟然想出一个缺德法子来。 他们趁着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把卓穆推到了卓家门口，然后就把他放在卓家门口不管了。 等到卓颜早晨开门，看到门口儿这位不速之客以后，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任家不想照顾卓穆了，所以把这个包袱又甩了回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赖上你了 也不知道卓穆是怎么想的，任家造光了他的钱，又不管他了，把他又丢回了卓家，他竟然一点儿也不怨恨，反而非常配合。 一看到卓颜，卓穆就配合的大声哼哼起来，“卓颜啊，疼死我了！” 一大清早就看到门口躺着个人，卓颜也被吓了一跳，等她看清楚是卓穆之后，就纳闷儿的左右看了看，她发现门口只有卓穆一个人！ 这下子任家打的什么主意，也就一目了然了！ 卓颜皱起眉头，却没有搭理卓穆，而是绕着他转了两圈儿，搁以往的时候，她自然会用扫帚来招呼卓穆！ 可现在卓穆动都不能动，卓颜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现在这种情况，除非抬着卓穆把他再扔回任家去！ 可是这样就显得卓家太不讲情义，虽然是卓穆闹着分家在先，可如今他受了伤，跑到父母的门上，总不能连门也不让他进吧？ 卓穆可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卓颜，在他的印象里，妹妹有些蠢乎乎的，不过心地却非常善良，眼前这个卓颜倒像是在看别人的事儿，目光冰冷，让卓穆有些害怕。 “卓颜你先让我进屋去吧，外边还挺冷的，我身子不好，要是再着了凉，恐怕这肩膀就长不好了！”卓穆有些心虚，一张嘴就打起了感情牌，他还不相信，都是一奶同胞，卓颜还真的能不管他了？ 卓颜早就取代了原主，对卓穆没有丝毫感情，甚至还非常讨厌，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对待卓穆！ “卓穆，你不是分到任家过去了吗？这又跑回来干啥？”卓颜冷冷淡淡的看着卓穆。 “卓颜，我还是你哥，你能不能先关心一下我的身体，我在地上都躺了半个小时，身子都冻麻了！”卓穆是真的冷，所以这一声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看到卓穆这个样子，卓颜就明白，不能让他进自己家门儿，白天，卓村长带着卓颜姐弟两人都有事儿，家里只有卓母李芳茹。 对于卓母李芳茹来说，卓穆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再不讲理也要好好照顾着，这不是给家里添拖累吗？ 再说现在家里又是鸡又是兔的，这些可都是值钱的东西，要是被卓穆盯上，那可就跟招来了狼一样！ “你现在知道冷了？当初你闹着要从家里分出去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情呀，分家文书可还在家里放着呢，那上边说的清清楚楚，分家以后各过各的，谁有什么麻烦也不要找对方，我说的没错吧？”卓颜觉着要先把话说明白。 “卓颜你说的什么话，再怎么分家，也改不了我是卓家长子的事实！我现在受了伤，你们就应该照顾我！”卓穆立刻把血缘拿出来说事，这也是他敢瞎胡闹的底气。 卓颜被卓穆理所当然的声调给气的笑了，“应该照顾你是吧？那你就好好等着吧！” 卓颜这么说着，也没有进屋，反而关上了院子的大门，朝着屋后走去。 卓穆急的嚷嚷，可惜细柳营的人家，相互之间最少隔着半里地，他再喊也没人能听得着。 好在没多大会儿，卓颜又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想说后悔不容易 卓家请了帮工之后，就给两个帮工修了住的地方，这两位帮工就住在羊圈的边上。 这样一来放牧方便，二来也可以帮着照看牛羊，主要是牛还有马半夜都是要吃草的，需要帮工帮着它们添置草料。 所以这么一会儿工夫，卓颜就套好了牛车，还带着一个叫做孙建设的帮工回来了。 卓穆一看到牛车就慌了，这分明就是不打算接收他的节奏嘛。 “卓颜，你个没良心的！你带车干什么？你难道不应该把我接到家里好好照顾吗？你连亲哥都不管，别人肯定会骂你无情无义的！”卓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想要左右卓颜。 孙建设长得膀大腰圆，他憨厚的笑笑，弯腰去抱卓穆，“卓穆你别乱说，卓颜要送你去医院呢！你有了病，咋能待在家里呢？得去医院看呀！” 孙建设刚把卓穆抱起来，却没有提防卓穆就在这时候挣扎起来，“别多管闲事，快放我下来，我要回家，我不去看病，我没病……” “孙建设，松手！”卓颜在一旁冷冷看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孙建设是非常听话的，他这人老实木讷，这也是卓家看重他的原因之一，因为卓颜和卓穆都说让他放手，所以他没有多想直接就松了手。 在这里我们先说说孙建设的身高吧，孙建设是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壮汉子，他抱起人的时候，大约能到胸口左右，这个高度大概在一米三以上。 所以孙建设一松手，卓穆就相当于从一米三的高度摔了下来，他惨叫了一声，只觉得刚长好的骨头一阵剧痛，估计是又断了…… “孙建设！你……你敢摔我？”卓穆缓上来了一口气儿之后，就咬牙切齿地说。 孙建设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不是你让我把你放下来的吗？” 卓穆恨不得冲上去咬孙建设几口，什么叫做是自己说的，他看这个孙建设就是故意的。 卓颜冷笑着走到了卓穆身边，安慰孙建设道，“孙建设，我哥就是这样出尔反尔，等我问问他，他到底想不想去医院！” 孙建设憨厚的答应一声，果然老老实实的等在一旁，帮着大黑顺毛去了，牛起得早，也辛苦啊。 卓穆被摔了个半死，他现在才知道，这事儿可不全怪孙建设，还有卓颜在幕后使坏的因素在内呢！ “卓颜，你太狠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卓穆瞪着两个眼珠子问道，他现在浑身上下能使上劲儿的，也只有这双眼睛了。 “我狠吗？我再狠也没有你跟任家狠吧？刚从家里分走那么些个钱，造完又想赖在家里养病，哪有这样的好事？”卓颜笑嘻嘻地说道，她脸上虽然在笑，可是一双眼睛里的光却是冰寒无比。 看到卓颜这样的眼神，卓穆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卓颜会这样，他根本就不该打家里的主意啊。 “那你把我送回任家去，大不了我不回家里养伤了还不行吗？”卓穆立刻就怂了。 卓颜却没给他这个后悔的机会，在卓颜的坚持下，孙建设最后还是把卓穆给送到了牛车上，出发前往医院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欲哭无泪 卓颜坚持送卓穆去医院，自然有她自己的考虑，任家不要脸，所以才能趁着天亮，把卓穆给丢回来。 如果卓颜也这么干，倒是针锋相对，不过村里人难免会说闲话，人就是这样，只要刀子不是捅在自己身上，别人就会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要求你。 而卓颜直接把卓穆送到医院去就不一样了，村里人只会表扬卓颜大气懂事儿，虽然卓穆对不起她在先，她却是没有对不起卓穆。 果然卓颜赶着牛车往医院走的路上，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在表扬卓颜。 “卓颜，你可真善良，咋是你送你哥去医院呢，那任家人死绝了吗？”马大爷是村里的老人了，此刻他正牵着家里的两匹老马，神色和蔼地跟卓颜说话呢。 “我哥这伤没长好，任家人舍不得送他去医院，可是有病也得看呀，总不能看着让我大哥留下毛病吧？”卓颜些担心的瞅了瞅牛车上躺着的卓穆。 卓穆立刻瞪着眼睛嚷嚷起来，“马大爷，别信卓颜的话，她就是想害我！” 可不就是卓颜想要坑卓穆吗？这一路上卓穆被孙建设从手里扔下来了一回又一回，又从牛车上掉下来两回，现在不光是受了伤的肩膀疼，就连左腿也开始疼了！ 可惜人走背字儿的时候，说实话也不会有人信，马大爷听了卓穆的话顿时沉下脸来，“卓穆你这孩子不光是骨头断了，脑子也受伤了，你也不想想，你妹妹咋能坑你呢？她坑你还会送你去医院吗？” 卓穆傻了眼儿，他就想不明白，凭啥大家都要相信卓颜的话呀？ 马大爷训斥了卓穆一顿，这才转向卓颜和颜悦色地说，“快送你哥去医院吧，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卓家都是好人呀，就是可惜了卓穆这孩子，活生生的被任家给祸害了！” 卓穆：祸害我的是卓颜好不好？ 卓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收拾卓穆的机会，她带着卓穆从细柳营一路走到西林镇医院，这路上不光是遇到了本村的人，还遇到了外村的人，这下子所有的人都知道，任家祸祸光了女婿的钱，又把女婿扫地出门的事。 当然，所有人在责骂任家的同时，也忘不了表扬一下卓颜，说她胸怀大度是个好姑娘。 卓穆也收获不小，在到达西林镇医院以前，他又被摔了两次，其中一次是牛车过河的时候，直接滚到了河里的石头上面。 等到达西林镇医院以后一检查，好家伙，卓穆不光是上次摔断的骨头又断了，一条腿也出现了伤口！ 医生看着卓穆这个老病号有些无奈，“卓穆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你咋能这么糊涂不爱惜自己？我明明告诉你不能出院，你自己偏偏闹着要回去！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吧？” 卓穆倔强的咬着嘴唇不说话了，这一路上的悲惨遭遇，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他说什么，别人都不会相信，他这一身伤都是卓颜给弄出来的！ 卓穆不说话了，卓颜倒是一脸焦急的神色，“医生，你也别责怪我哥，伤成这样，他心里也挺难过的，要不就还让他住院治疗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男人的自尊心 医生摇了摇头，“卓穆，看见没？你还没你妹妹懂事儿呀！” 卓颜帮着卓穆办了住院手续，却没有给他垫付医疗费，卓颜说的也很明白，他哥是个有志气的人，不愿意收家里的钱。 医院方面表示很理解，毕竟卓穆当初闹着要分家动静不小，这西林镇医院的医护人员，其实都来自各村各寨，大家也都听说了这回事儿，对于这样一个分家之后又遭到了媳妇家嫌弃的男人，维护他的自尊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西林镇医院把卓穆这个情况作为特例研究了一下，最后把账单儿发给了卓穆自己，让他写了个欠条儿，只要卓穆在恢复劳动能力以后，再分期偿还医疗费用就可以了！ 卓穆写了欠条之后，后悔的死的心都有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一回如果他不折腾的话，就用不着遭这么多罪，更不需要负担这些额外产生的医疗费呀。 卓颜才不管卓穆的心情，甩脱了卓穆之后，她就急急忙忙赶回了家，今天可是收蘑菇的大日子，她手上可最少还有五万斤干蘑菇要出手呢。 回到了家里以后，卓村长和卓母早就弄好了早饭，卓颜也没有瞒着他们，把任家人把卓穆丢到门口的事儿说了一遍。 “卓颜还是你想的周全，你哥毕竟腿上有伤，放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还是让他去医院治一治才放心！”卓村长头一个赞成卓颜的做法。 卓母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卓村长的意见。 眼瞅着这件事情在父母面前过了明路，卓颜就明白，后边儿不管卓穆再想翻出什么浪花来，都不可能了。 吃过早饭以后没多长时间，几个跟卓家关系好的牧民就赶过来帮忙了，大家一起把干蘑菇从库房里边弄出来，就晾在卓家门口的空地上。 这些蘑菇都还没有打包，这是方便给收购方的老板查看成色用的。 大家伙一边忙碌，一边说笑着，就有人问起卓颜这些老板的收购价格。 卓颜脸上笑眯眯，心里可是很清楚的，她收这些鲜蘑菇是五分钱一斤，经过晾晒之后，差不多三斤鲜蘑菇能出一斤干蘑菇。 也就是说这一斤干蘑菇的成本价是一毛五。 要是现在给大家伙知道了收购商的收购价，那卓颜的利润也就一目了然了，倒不是说卓颜非得瞒着这些事儿，只是百人百性，这事情知道的人多了，难免就会有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卓颜正想着，该怎样把这件事情给打岔打过去呢，就看到从河滩边上走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唐玲神色高傲，穿着米黄色小翻领外套，领口翻出粉红色衬衫，脚上还穿着锃亮的小皮鞋，陆江涛留起了大鬓角，穿着时髦的夹克衫喇叭裤，两个人打扮的就跟电影里的香江青年一样。 看到这两个人，卓颜本能的就皱起了眉头，要知道穆柯寨的黑砖窑熄火，跟卓颜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而这两个人因为黑砖窑熄火损失了不少的钱，所以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他们今天过来，多半是来找茬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厚颜无耻 唐玲神色挺高傲，一点也不在意周围的人投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就是这么的出众！ 踩着小皮鞋，咔嗒咔嗒走到了卓颜面前，唐玲皱眉看了看周围堆得满满的干蘑菇，居高临下的说，“卓颜，你要收蘑菇我不反对，可你不应该不正当竞争呀！” 卓颜双手抱胸，纤细的眉毛一挑，“你有什么资格反对我收蘑菇，又凭什么说我不正当竞争？” “我和江涛也在收野蘑菇，咱们开出的收购价是一样的，为什么你这儿就能收这么多货，我和江涛就收不到呢，很显然是你背后使了伴子，不让大家给我们交蘑菇！”唐玲想也不想，就开口说道。 卓颜把双手一摊，“大家开门做生意，你们收不到蘑菇，就该反省自己才是，我可没那么大精力给你们背后使绊子！” 唐玲一脸的不相信，“我不相信！咱们俩都收蘑菇，一个村头一个村尾，明明差不了几步路，给的价钱都一样，为啥大家都往你这儿跑？” 卓颜还没有回答，旁边几个村民已经笑呵呵的说了起来，“我们就喜欢帮卓颜干活儿，凭啥要把蘑菇交到你们两个外来户手上？” “就是就是，马不知道脸长，你们前边儿开砖窑，还想偷我们旮旯沟里的土呢，万一你们在蘑菇上动手脚咋办？” “是呀！信不过你们！” 村民们最朴实，说话也不给人留余地，三言两语怼的陆江涛和唐玲脸都黑了。 卓颜觉得大家伙说话不留情面，这两人应该知难而退，却没有想到，陆江涛还是提出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要求。 “卓颜，今天我们俩来找你，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都在一个村里做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也不能弄得太难看了，把你收好的蘑菇原价匀给我们怎么样？”陆江涛大言不惭，一张口就吐出了惊人之语。 “你说什么？”卓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蘑菇都是她辛辛苦苦收的，这姓陆的一张嘴就要分走劳动成果，凭什么呀？ 陆江涛还以为卓颜没听清楚，伸手在卓颜前后的蘑菇堆里比划了一下，“我是说，你把这些蘑菇都匀给我们，我们就原谅你！” “哈哈哈……”卓颜笑了起来，笑累了之后，她捂着肚子说，“别做梦了，我不会把蘑菇匀给你们，也不需要你们原谅，你们快走吧！” 周围的村民笑着摇头，大家都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陆江涛和唐玲，都觉得这俩人有些缺心眼儿！ 卓颜辛辛苦苦收的东西，凭啥要匀给他们，让卓颜给他们白打工吗？ “你……你实在是太小气了，卓颜，你真让我失望！”陆江涛表情沉重，还配合地摇了摇头。 卓颜就想不通了，这人把自己当成什么呀？救世主吗？ 正巧这时，远方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大家伙就一起朝着那边看去，只见几辆大卡车从远方开了过来。 “收蘑菇的来了，太好了，”卓颜也顾不得再看陆江涛表演了，用力一把推开他，“大家伙做好装车的准备呀！” 第一百三十九章半道截胡 “你真的要把上大学的指标让给陆江涛？”一个沉稳而带有磁性的男子声音在耳畔响起。 卓颜还有些迷茫，一双黑葡萄一般的杏仁眼，盯着眼前英俊男子又冷又硬的脸发起呆来。 明明刚才她还躺在床上看书，因为书中的同名女配实在是太愚蠢了，蠢得她忍不住咒骂了几句，谁知道话音刚落，她就眼前一花，紧接着物换星移，她现代化小公寓就变成了眼前的破砖房！ 青砖地，黄泥墙上涂着白灰，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哥哥帅气养眼，卓颜死的心都有！ 被她一双水洗过一样的大眼睛盯着瞧，冷硬帅哥也有些招架不住，“咳咳，卓颜，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把上大学的指标让给陆江涛吗？” 卓颜眨了眨眼，眼前的时空与书中的内容出现了惊人的重合，使得卓颜瞬间意识到，她已经穿进了书中，成为了同名女配！ 书中的女配卓颜，是细柳营村长的女儿，她可是地地道道的村花，长得漂亮，家庭又好，在细柳营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如果不是卓颜鬼迷心窍喜欢上了下乡锻炼的陆江涛，那卓颜的人生称得上完美！ 前不久，卓颜的爸爸卓村长费尽了心思，从公社要到了一个上大学的指标，原本他计划把这个指标给最疼的小闺女卓颜。 手续已经办了一半，眼瞅着在入学表上添上卓颜的名字就大功告成。 就在最后关头，卓颜却被陆江涛蛊惑，深夜跑到了主管干部楚星辰的家里，硬是要磨着人家，把上大学的指标给陆江涛！ 现在就是最关键的环节，也就是在表上签陆江涛名字的时候，书中写道，楚星辰连续问了两次，卓颜都斩钉截铁的回答，要把指标让给陆江涛，绝不后悔！ 楚星辰摇了摇头，同情的看了一眼卓颜，就在这份决定一个人一生命运的表格上写上了陆江涛的名字。 落笔无悔，填写了这份表格之后，紧接着就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改变了卓颜的命运，她从一朵高高在上的白云变成了地上的污泥，被众人踩在脚下，最后含恨而死，家里人也被她拖累，不得善终！ 想到了这些，卓颜打了个机灵，一把摁住楚星辰的手，“嘿嘿，楚干部，我想了一下，这指标是我爸费尽心思弄来的，就算是我不去上大学，也可以给我哥，没有必要便宜个外人！” 楚星辰一挑眉，视线落在了卓颜的小手上，此刻卓颜的手就压在他的手上，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显眼。 卓颜的手软软嫩嫩，像是块水豆腐一般…… 楚星辰愣了一会儿，才坚决的拿开了卓颜的手，又看一眼这易反易复的漂亮小姑娘，“你不后悔了？“ 卓颜算了算时间，这会儿陆江涛组织的捉女干队伍应该已经出发，她得赶紧离开楚星辰的宿舍，她连忙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后悔了，谁后悔谁就是小乌龟！对了，你家有没有后门？” “后门？”话题转换的太快，楚星辰一愣，就在这时候，院子的大门突兀的被敲响了！ 卓颜情知不妙，急忙伸手去拉楚星辰，“别开门，先让我从后门离开！” 第一百四十章打回原形 陆江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星辰不客气地打断了，“陆江涛，我记得你的岗位应该是在育红小学吧，现在正是上课时间，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这一句话就问得陆江涛哑口无言。 要知道陆江涛到了细柳营，可不是来坐神龛的，他要实打实的干活儿，他的岗位就被安置在村儿里的小学。 自从跟唐玲好上之后，陆江涛就没怎么去过育红小学，夏天还好说，那时候孩子们放暑假，小学的老师们都各忙各的，也没人说什么。 眼下已经开学很久了，陆江涛还在上课时间到处乱逛搞副业，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陆江涛这段时间先是开砖窑，紧接着又收蘑菇，已经完全把自己带入了陆老板的角色，他甚至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个小学老师。 学校那边儿看到陆江涛不来上课，也催促过他，陆江涛瞅着应付不过去了，就会回去给孩子们上一堂课，然后又借口自己有事儿请假跑了。 现在被楚星辰提起来，陆江涛的眼神儿就没那么自信了，声调也吱唔起来，“这不是学校没什么事儿吗？” “是吗？”楚星辰目光如炬，“村儿里派你去教书，是考虑到你们的身体素质差，适应不了高强度的劳动，你倒是好，一点儿都不知道珍惜，既然这样，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去学校了！” “那我干什么？”陆江涛一时拿不准楚星辰的主意，对方是想要重用自己吗？ 如果是坐办公室的话，也是个不错的机会，要知道，唐玲早就跟他说过，他的情况有些特殊，想要立刻进城是不可能的，既然还要在村里生活，那么能换个好地方自然是最好的…… 可惜的是，楚星辰接下来说的话，击碎了陆江涛的幻想，“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你去抢收大白菜吧，等大白菜都分完了，你就去整菜地！” “什么？”陆江涛一听要让自己去种地，眼珠子都瞪圆了，其实他们一起来的几个人，干的都是这个活儿，只不过陆江涛运气好，这才把他分进了小学。 现在楚星辰一句话，是要把陆江涛打回原形了。 “你……你不能这么干，楚星辰，你欺负人！”唐玲一看心上人受了委屈立刻冲上去，把陆江涛护在了身后。 楚星辰冷冷瞥了唐玲一眼，根本不理她！ 唐玲还要理论，被陆江涛拉住了，“算了唐玲，咱们回去吧，就当咱们今天没来过！” 陆江涛可是知道，唐父再有权利，那也是天高皇帝远，手伸不到西林镇这里来，再说了楚星辰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就算是唐父真的要跟楚星辰对着干，两人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眼看着楚星辰不买账，现在最明智的办法就是避开锋芒，别跟他继续对着干，否则的话，楚星辰很有可能把他陆江涛调到更糟糕的岗位上去，谁让权力在人家手里呢？ 眼看着陆江涛拉着唐玲灰溜溜的走了，现场的人都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歹毒心思 这一次卓颜卖了五万多斤蘑菇，利润足足有一万多块钱，虽然比不上卖发菜的利润大，不过胜在量多，而且现在还是初秋，从时间上来算，还可以再收一次蘑菇。 上一次卓颜卖发菜，大家都没有跟着去博览会，因此不知道卓颜到底卖了多少钱，这一次收蘑菇，有很多村里人在场，她的利润就很明显了。 骤然算出来卓颜赚了这么多钱，说不眼红那是假的，不过大家在眼红羡慕之余，也都服气卓颜。 毕竟风险与机遇共存，能拿出自己的钱来做大家都没有做过的事情，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卓颜现在是赚钱了，可万一她赔钱呢？ 跟村里人不同，陆江涛和唐玲也算了这笔账，算完之后，两个人妒忌的眼珠子都要红了。 “老天，这一次卓颜就能进账一万多？”妒忌使人丑陋，唐玲面目扭曲，手指头捏得咔咔响，“就她一个乡下姑娘，凭什么呀？” 唐玲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爷爷辈儿也是出身于农村，而陪在她身边的男友陆江涛更是个地地道道的乡村教师，不对，现在已经不是教师了，而是一收大白菜的农民。 “唐玲，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不是也收了些蘑菇吗？”陆江涛立刻贴心的安慰唐玲。 “这能一样吗？”陆江涛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话唐玲就更加生气了，他们一共收上来几千斤蘑菇。 而且这些蘑菇之所以到他俩手里，那品质根本比不上给卓颜的，换句话说，这是卓颜那边不要的蘑菇，这才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卖给他们了。 他们手里的蘑菇太少，这些大收购商根本不屑于来收，小收购商拼命压价，能保住本就不错了。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嚣张！”康玲咬牙切齿的说道。 陆江涛也在紧张的思索，他很快就想出来办法，压低了声音在唐玲耳边说道，“我现在不是在收大白菜吗？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弄些蘑菇去卖！然后……” 收过菜的地里都是宝贝，比方说收完小麦的地里全是麦穗儿，收完大白菜的地里则全是野菜和蘑菇。 尤其是到了秋天，其他的东西都不肯长了，唯独蘑菇不怎么受季节影响，一场秋雨后，还是跟比赛一样冒出头来。 何家孩子多，这些孩子也懂事儿，知道爹妈养活自己不容易，所以说眼看着哪块地收了，兄弟姐妹就都拎个篮子过去捡东西。 何大壮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他很自觉的采着蘑菇，给自己赚着书本钱，不过他到底年纪小，忙活了了半天，篮子里边也才浅浅的一层。 “大壮这些蘑菇都给你吧！”就在何大壮忙得头晕眼花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陆江涛的声音。 原来陆江涛是村里小学的老师，所以何大壮都管他叫陆老师。 顺着陆老师指的方向，何大壮看到了一大堆蘑菇，他很是惊讶，“陆老师，这些蘑菇不是你采的吗？” 陆江涛笑得很和气，“我还要收白菜呢，没时间捯饬这些蘑菇，你都捡去吧！” 既然没时间捯饬蘑菇，那这一大堆蘑菇是哪里来的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金宝显身手 可惜何大壮年纪小，根本想不了这么多，听到陆老师把蘑菇给了自己，他就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往篮子里装了！ 有了这些蘑菇，何大壮很快就有一篮子蘑菇了，这些蘑菇差不多也有三四斤，他立刻欢喜地朝着卓村长家跑过去。 何大壮运气好，他跑到卓家去的时候，卓颜正好在家，何大壮交上来的蘑菇一共有四斤多，卓颜大方的给他凑了个整，给这孩子拿了两毛五分钱。 瞧见何大壮欢喜的样子，卓颜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大壮，你等一下，姐姐给你拿糖去！” 卓颜回屋抓了一把水果糖，走出屋来的时候，瞧见何大壮蹲在地上，已经和牧鸡犬金宝玩了起来。 金宝性子怂的很，模样却是出乎意料的好看，因此村里的小孩儿都喜欢它，此刻它正拼了命的往盛蘑菇的篷布上爬。 而何大壮就抱住金宝的小屁股不让它过去，“金宝你不能去，那是吃的东西！” 金宝一反常态，烦躁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两个毛呼呼的前爪拼命刨着地，好像蘑菇堆里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吸引着它。 卓颜看到这幅情形就觉得奇怪极了，家里可不缺蘑菇，院子里的空地，房前屋后，到处都晾满了蘑菇，金宝儿从来都是目不斜视，今天它是怎么了？ 楚星辰曾经说过，金宝是那种特别聪明的犬种，这种狗经过训练甚至可以做缉毒犬，既然如此，那嗅觉肯定是相当的好。 卓颜这样想着，又看了看金宝要去的方向，那个地方堆的蘑菇，就是向大壮刚刚交上来的。 “大壮，你松手，我看看金宝想干什么？”卓颜心里有了不确定的猜想。 大壮松开手，金宝立刻箭一般冲进了蘑菇堆里，两个前爪连拔带挠，很快就把何大壮送过来的蘑菇给弄得一团糟。 何大壮发出了惊讶的叫声，卓颜却没有叫，她眼神儿好，蘑菇被扒散之后，她立刻发现了里面有不一样的东西。 丁丁菇是深褐色，每一个蘑菇都像伞盖儿一样打开，而现在里边混落混杂的东西，则是比丁丁菇颜色要浅一些蘑菇，散盖儿也是半开半合。 卓颜立刻把这些浅色的蘑菇都捡了出来，单另放在地上，一共有四五个，这些蘑菇柄上还有斑纹呢。 何大壮立刻变了脸色，“这是毒菌？” 卓颜点点头，心情有些沉重，“毒菌颜色浅，柄上还有斑纹，咱们细柳营的人从小就听着这些规矩长大，因此采蘑菇的时候绝对不会采错，大壮呀，你怎么会把这东西混进来呢？” 何大壮也被吓了一跳，他从小就知道毒菌的毒性很强，就这么小小一个蘑菇足够毒死一头牛，因此他看到这种有斑纹的蘑菇，不仅不会采，还会立刻拿着石头把它们都砸烂，免得害别人。 可是今天，卓颜姐姐却在他卖出去的蘑菇里面发现了毒菌，这要是被人吃了，那得害死多少人呀？ 何大壮越想越害怕，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满脸，他一边扯袖子擦着眼泪，一边抽抽嗒嗒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采过毒蘑菇呀！” 第一百四十三章死不认账 毒菌被混到了野蘑菇里，这件事非同小可，眼瞅着何大壮哭得满脸鼻涕，卓颜也不好意思再说他，毕竟这是个才六七岁的孩子，她只能把何大壮拉起来，让他坐在小板凳上，又进屋去拧毛巾，准备给何大壮擦脸。 等到卓颜拧好了热毛巾走出来，何大壮已经弯腰在蘑菇堆里又挑拣起来，看见卓颜他立刻站起身来，“卓颜姐姐，我想起来了，这些毒蘑菇不是我采的，是陆老师给我的！” 能被叫做陆老师的人，这村里只有一个，那就是陆江涛！听了何大壮的话，卓颜的心里也是一动，她赶紧让何大壮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何大壮一讲完，卓颜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事没什么说的，陆江涛肯定是事先准备好了野蘑菇，然后特地在里边混进了毒菌，因为不是自己亲手采的，所以这堆蘑菇里到底有什么，何大壮也不知道。 瞧见卓颜蹙着细细的眉毛，一副专注思索的模样，何大壮也有些紧张，他局促不安的从口袋里摸出钱来，想要交给卓颜，“姐姐，我错了，不该偷懒拿别人的蘑菇……” 卓颜当然不会收回这两毛五分钱，她把何大壮的手推回去，“大壮，往人吃的东西里边儿搀毒蘑菇，可是大事儿，你愿意跟着我去找卓伯伯，再说一遍这些蘑菇的来历吗？” 何家穷，不过从小就教育几个孩子要是非分明，因此听到卓颜的话，何大壮就挺了挺小胸脯，“我愿意！” 收购食品最害怕有人往里头掺杂有毒的东西，一个检查不细致，那可是得惹上人命官司的。 这一次金宝发现了毒蘑菇，算得上是卓颜运气好，逃过一劫，可是陆江涛能动一次手，谁也防不住，他还会第二次第三次使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 卓颜这么想着，就决定把陆江涛做的事情公诸于众，不说讨回公道，至少也要让大家伙知道陆江涛到底是个什么人。 卓村长这个点儿还在村委会里忙着呢，眼看就要入冬了，村里的任务也很重，要防火防盗，防止寒潮，提前交代村民做好防冻的准备。 楚星辰也在村部，自从上一次卓颜说过生态化农场的事情，楚星辰就很上心，此刻他就在看村里的资料，琢磨着结合细柳营的实际情况，也要搞一个生态化农场试点出来。 卓颜就在这时带着何大壮走了进来，俩人儿都挎着篮子，卓颜篮子里装的是吐舌头的金宝，何大壮篮子里边儿装的则是毒蘑菇。 “卓颜，你怎么来了？”楚星辰一看到卓颜，就忍不住站起身来。 卓颜就摸了摸何大壮的头，让他把事情的经过再讲一遍。 听何大壮讲了事情的经过，卓村长气的一拍桌子，“故意往吃的东西里边掺毒，陆江涛还是人吗？” 楚星辰则是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打了出去，通知民兵连把陆江涛带过来问话。 有何大壮和毒蘑菇在，算得上是人证物证俱全，然而陆江涛却是死不认账，“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把毒蘑菇掺进去的？没有证据别想诬陷我！” 第一百四十四章不动声色 这会儿屋里不光是有卓村长和楚星辰在，村里边老一点儿的人都赶过来了。 给收购食品里边掺毒，这要是搁在十年以前，查证之后妥妥的一个投毒罪，那得下牢蹲到死。 大家都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关键是一旦出了事儿，整个村子的名誉都会因此而受到损害。 可是陆江涛的话说的也对，大家伙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毒蘑菇就是他掺进去的。 “这事儿难办呀！”卓家的一个本家大爷，凑到卓村长耳朵边上悄悄地说道，“不收拾陆江涛的话，害怕他下一次还要下手，收拾陆江涛的话，用什么理由呢？” 卓村长也在犯难。 楚星辰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他面无表情盯着陆江涛，“北山牧场该更换值班员了，陆江涛，你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到北山去吧！” 楚星辰在这一点上就比卓村长要高明得多，他也找不到证据处罚陆江涛，却可以利用权力，把陆江涛给发配到最偏僻的北山去。 现在细柳营的人都集中在南山脚下居住，北山上边儿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山下的草场早已经废弃，那地方只有石头堆和戈壁滩。 明明已经好几年荒无人烟的地方，楚星辰一张嘴就给配了个值班员，这可是把陆江涛给气坏了，“楚队长，你欺人太甚，北山明明不需要人值班！” 楚星辰淡淡的看了陆江涛一眼，“北山到处都是资源，你怎么知道不需要人值班呀？” 卓村长心里对楚星辰佩服的要命，瞧瞧，这才是运筹帷幄，不动声色就能把陆江涛给整治了，他还挑不出理儿来！ “对呀，北山上边是森林，下边有矿藏，这些都是国家财富，不派人看着怎么能行？”卓村长立刻附和道。 这时候屋里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大家七嘴八舌不怀好意的，说起了北山的重要性。 陆江涛被这些人说的额头上冒汗，他只能绝地反击，“可这些年北山一直没有派过值班员，不也好好的吗？” 什么森林呀，矿藏呀，这些年都一直在北山好好的，也没见谁能把这些东西搬到自己家里去呀。 “呵呵，今时不同往日，”想要收拾陆江涛这个跳梁小丑，对于楚星辰来说只是动动小手指头的事情，只不过以前他一直懒得脏自己的手罢了， “气象部门早就做出了预测，今年冬天是有罕见的寒流，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安全过冬！为了防止到时候大雪封路消息送不下来，我们就得提前把人派过去！” 村里人顿时恍然大悟，再看向楚星辰的眼光已经充满了崇拜，让楚星辰这么一说，大家伙也觉得北山急需派一个值班员，必须马上，现在，立刻就让人过去。 虽然掺毒蘑菇没有受到惩罚，可是去北山值班，跟关监狱劳改压根儿没什么区别！ 瞧见陆江涛比屎还难看的脸色，卓颜心里乐开了花，她还不知道楚星辰原来是这样一个人，怎么说呢？ 绿皮萝卜心里美！卓颜脑中刚冒出这么一句话，就对上了楚星辰黑沉沉的眼睛，她赶紧揉了揉脸，把一脸笑都给揉了回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手段 陆江涛原本以为，楚星辰和卓村长会在自己摻毒蘑菇的问题上大做文章，因此心里准备了无数的辩词，可惜事到临头一句也没用上，人家压根儿就没怎么提毒蘑菇的事儿。 而是直接用了更狠的一招，一句工作需要，就把他调到北山去了。 因为送陆江涛过去的牛车必须要当天赶回细柳营，所以留给陆江涛收拾行李的时间不多，在众人的监督之下，陆江涛匆匆拿了被褥做饭的锅碗儿，还有粮食放到牛车上，就出发了。 眼瞅着牛车都跑出去一段路了，唐玲才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赶过来。 这姑娘自打跟陆江涛谈上了恋爱，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根本不提回城的事，借口做生意，在细柳营留了下来。 牛跑得再慢，那也不是唐玲两条腿能追上的，唐父不在唐玲也没得车坐，她焦急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开口就问，“陆江涛怎么会去北山？” “当然是工作需要了！”大家嘻嘻哈哈的回答着。 “你们……你们一定是打击报复！”唐玲咬着嘴唇，愤怒地看着大家伙。 “陆江涛干了什么？我们非得打击报复他？”卓颜眨眨眼，故意反问了一句，她就不相信陆江涛在蘑菇里动手脚，唐玲会不知情。 唐玲没傻到家，委屈地咬着嘴唇，没有正面回答卓颜的问题，她很认真的看了卓颜一眼，“卓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江涛的心思，你这样报复江涛，我不会放过你的！” 卓颜扑哧一笑，“你想太多了，陆江涛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看得上！” 楚星辰不乐意了，他皱起浓黑的眉毛，眉目锋利，狠狠的看了唐玲一眼，“唐玲同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问你，你不是细柳营的村民，为什么常年滞留在这里？” 唐玲没想到楚星辰会这样明显的帮着卓颜，她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头一下子不见了，目光也变得躲闪起来，“我就是想在细柳营收蘑菇，搞活经济，怎么不行吗？” “你不是细柳营的村民，想在这地方收蘑菇，先拿商业局的介绍信来，如果没有介绍信，就把你已经收购的蘑菇全部没收！”楚星辰挥挥手，随手指定了一个村部的人， “你现在就跟着唐玲去看看，她有没有介绍信，没有的话就把她的蘑菇收了！” 唐玲成天跟着陆江涛指手画脚，村里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不过大家伙都知道唐玲是个有关系的人，不敢招惹她而已，现在有了楚星辰发话，大家也有了主心骨。 唐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自然知道，现在虽然放开了经济，却不是可以随便收购东西的，所以楚星辰问她要收购证明是合情合理的事，以唐玲的关系想开出证明来并不难，只不过那也需要时间。 唐玲的声音小了许多，她小心翼翼的看向楚星辰，“楚队长，我忘了开证明，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尽快补好交到你手上的！” 楚星辰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也承认没有证明，那你之前收的蘑菇就全部都是非法收购！” 第一百四十六章乡村邮递 毒蘑菇事件触及到了卓颜的底线，楚星辰觉得，陆江涛和唐玲是一对害群之马，他下手毫不留情，把陆江涛发配走了之后，又以雷霆之势赶走了唐玲，还把她收购的几千斤蘑菇扣了下来。 唐玲哭着离开了细柳营，据说是回家告状去了，要找她的爸爸来收拾楚星辰，为自己出气。 面对这种幼稚的威胁，楚星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跟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的主持着工作。 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碧绿的草场上呈现出丰富的色彩，各种瓜果蔬菜大量成熟，一年中最好的时光终于到了。 风中响起了铃铃的声音，正在畜牧站工作的卓颜听到了这个声音，急忙跑出大门，朝着路上张望着。 西林镇的邮递员在自己的黑马脖子上拴了三个铃铛，只要听到清脆的铃声，准保是他来了。 果然，没多大会儿，邮递员就牵着黑马慢慢出现在路上，这匹黑马跟邮递员一样，都是公家人，每个月有口粮，是政府发的黑豆和豆饼。 有的人心地善良，会不打折扣的把饲料喂给马匹，还有些邮递员就把这精饲料给卖了，只喂马干草。 西林镇的邮递员是个少见的爱马之人，他不但细心喂马，而且舍不得骑他这匹黑马，只要马驮的邮包多了，他就跟在马屁股后边走路。 卓颜一看到邮递员就笑了起来，“张叔，你又走过来了，怎么舍不得让老黑出力？” 邮递员笑着拍了拍大黑马，“老黑辛苦，它能把邮包给你们送到就不错了！我走路就行了，还能锻炼身体！” 说着话的功夫邮递员就停住脚，大黑马也通人性的停了下来，任由老黑从自己身上取着邮包，“卓颜呀，你这回寄的东西可不轻，这都是书吧？” 卓颜笑着点点头，拎起了邮包，这是她让卓寒给自己买的书，上辈子她主攻的是畜牧专业，不过现在这个时代太落后了，有些技术根本用不上，所以她还是得学习。 “我瞧着细柳营就属你跟楚队长最爱学习了，这不，楚队长也是一大堆的书，”邮递员拍了拍另一个邮包。 畜牧站就靠在村部的边上，说着话的功夫，楚星辰也听到铃铛声走出来取包裹了。 上一次楚星辰跟自己的老师通过电话之后，就查阅了大量关于生态化农场建设的资料，之后楚星辰得出结论，卓颜所说的话，不但有科学依据，而且想法很科学。 这让楚星辰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在西林镇搞一个生态化农场的试点，他把这个想法向上边汇报了，就一直在等待批复。 盼星星盼月亮，如今邮包终于到了，他也顾不上把资料都拿进办公室去，就在路边上打开，仔细翻看着。 卓颜送走了邮递员，就好奇地凑了过来，蹲在楚星辰面前，“楚队长，你这是什么要紧的资料呀？” 楚星辰的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清澈，他举起手里的文件， “卓颜，你在火车上说的话对我启发很大，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就给上边领导汇报了，上边已经同意了，就在你设想的基础上，搞一个生态化农场出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试点 卓颜可是没想到，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楚星辰竟然听到了心里去，短短的时间内，不但拿出了具体方案，就连上边的领导都同意签字了。 “生态化农场要求全方位利用资源，卓颜你家里的畜牧品种就比较多，比较齐全，我想在细柳营建设试点，就由卓颜你领着大家伙一起干，”楚星辰这样说着，就把文件塞进了卓颜手里，“这是批复，你好好看一看！” 卓颜知道，生态化农场的试点，的确是八十年代就开始搞的，她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回到过去，竟然能亲自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去。 能够合理利用资源，实现循环再生，就是生态化农场的基本理念。然而，这种理念跟短期内实现经济利益最大化是矛盾的，所以卓颜也不知道，具体到现实中去，生态化农场的建设能走到哪一步？ “卓颜？”看到卓颜眼神飘忽，楚星辰有些好笑，他伸出手指头在卓颜眼前晃了晃，“你没有兴趣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了！” “谁说我没兴趣？”卓颜立刻回了神儿，她不是没兴趣，她只是太在乎，“你跟我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卓颜跟楚星辰一人抱着一堆资料，一前一后进了畜牧站的办公室，这办公室是卓颜跟刘作富共用的，刘作富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会儿桌子上只有一杯茶在，人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卓颜让楚星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则拉了一个板凳坐在桌边，她目光灼灼，“楚队长，你倒是给我说说，上边儿想怎么个搞法？” 卓颜的眼睛清澈水润，楚星辰每次被她盯着看，心里总会冒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让他很有罪恶感，可是他又希望卓颜盯着自己看，让自己再罪恶一点……这可真是矛盾啊！ “咳咳，是这样的，我把具体环节跟你说一说！”楚星辰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你家里的牛羊兔都都是牧草的消耗者，这些动物的粪便又可以相应的滋养牧草，牧鸡护草除虫，这样在三者之间就能构成有机循环，这就是最简单的生态化农场，” “不过牲畜的数量多了，就会造成草原的负荷过重，这样平衡就被破坏了，所以我们就想请你带着大家，做一个最简单的家庭化试点，测定一下牧草还有牲畜的数量，怎样才能达成平衡！” “掌握了这个初步数据之后，我们就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再加入果树还有种植业！” 楚星辰说的很详细，卓颜一下子就听懂了，原来楚星辰并不是要照搬其他生态农场的成功模式，而是在西林镇现有的基础上，测试一下卓家这种简单生态循环的可行性。 卓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别的模式不好说，不过就她现在使用的这种牧鸡除虫方式，是经过科学验证，可以大规模推广的。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测试，那绝对没有问题！”卓颜满口答应下来。 “那就好，这两天估计上边儿的领导就会来检查，等他们检查过后，就可以定下来试点了！”看到卓颜配合楚星辰也很高兴，想到卓颜挺贪财，楚星辰又补充了一句，“如果确定在细柳营搞试点，可是还有资金扶持的哦！” 第一百四十八章闻风而动 既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搞养殖业，还有钱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卓颜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她立刻拍着胸脯，又承诺了一份儿礼物，“楚队长，太感谢你了，有这种好事还想着我，你缺袜子不？” 楚星辰一愣，随即看了卓颜一眼，“不缺！” 他明明缺的是别的东西好不好？ 回到家里，卓颜把楚星辰的话转述了一遍，卓村长和卓母也非常高兴，尤其是卓母，这段时间家里的牲畜，可都是她在照顾。 “楚队长可真是文化人儿，我原本还在发愁，卓颜给家里弄的又是鸡又是兔子，这么杂怎么养呀？”卓母笑着拍自家女儿，“现在可好，楚队长都帮你想出名目来了！” 卓村长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儿，破天荒的没有发表意见，作为一个男人，他当然不能像卓母那样目光短浅，楚星辰对这个生态化农场的兴趣有多少他不知道，不过对自家女儿有兴趣那应该是真的。 原本卓村长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他想来个棒打鸳鸯，可是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卓颜和楚星辰都规矩守礼，两个人之间似乎也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建设生态化农场家庭试点，有补助可拿，这个消息迅速传开了。 细柳营的人都有些动心，大家纷纷上门向卓颜请教其中的关键。 卓颜就不是藏私的人，眼看着乡亲们问问上门来，她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为卓颜搞的这种，仅仅加入了一个牧鸡的环节，属于最简单的环保生态模式，所以模仿起来也不难，村里人迅速领会了生态化的精髓。 这几年由于牲畜的数量增加，牧草资源已经开始短缺，不光是上层领导，有不少老一些的牧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只是大家的理论性不强，并没有意识到虫害是因为这个原因加剧的，听了卓颜的解释之后，大家伙才恍然大悟。 牛羊大家都有，现在缺的就是除虫帮手牧鸡小队了，这也难不住村民，有的人家原本养了些家鸡，紧急就开始训练，还有些人家就走亲串户的，想找到大一点儿的小鸡。 周围的几个村寨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因为有补助的缘故，大家都想把这香饽饽抢到手里。 大家都拼命往细柳营跑，想去亲朋好友那里取取经，看看怎么才能把建设家庭试点的关键环节，学到手里。 细柳营的人都得到了卓颜的嘱咐，一问到关键环节都是支支吾吾，并没有人往外说什么，毕竟这涉及到补助事关荷包，多给外人说一句，自己兜里的钱没了咋办？ 任老师一家人早就坐不住了，黑砖窑开不成，他们不仅没赚钱，还赔了不少钱，任老师心高气傲，不说自己跟风走决策失误，反而埋怨卓穆没本事偷土。 现在听说有了家庭化试点这种好事，任家人商量一下，想从卓村长那里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破天荒的拎着点心礼品，连夜赶到卓家来拜访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卓穆上门 大晚上的卓村长和卓母都在，卓颜不好直接上手把这一家子赶出去，只好冷着脸把他们放进屋来。 卓青看到姐姐的脸色，立刻在大茶壶里撒了两大把盐，然后殷勤的给哥哥一家子倒上了水。 卓穆摔坏了肩膀，又被卓颜趁机整治了一次，现在骨头没有长好，走路一瘸一拐的，年纪轻轻就用上了拐杖，卓母没想到，分家以后儿子成了这个样子，难免有些心疼。 任老师把卓母的神色看在眼里，立刻觉得对方的同情可以利用，寒暄了两句之后就开始诉苦，“亲家，卓穆这孩子真可怜呀，年纪轻轻的腿就跛了，这今后的日子可难过呀！” 卓村长的面色平静如水，“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他自己选的！” 如果当初卓穆不是听信任丽丽的话，可劲儿的造，闹着要分家，至于今天变成跛子吗？ 卓母到底是女人，心肠软，她连忙拽了拽卓村长的衣袖，“瞧你，儿子已经那么可怜了，你怎么说话呢？” 卓村长在外人面前是一村之早，在家里却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眼看妻子发话了，他就不吭声了，低下头喝水，水一入口，一股咸涩涌上来着，村长齁得够呛，狠狠瞪了一眼卓青，这才不动声色地把咸水咽了下去。 任丽丽摸出手帕子，可怜巴巴地擦了擦眼角，“爸，你说的也对，如果当初我们不是闹着要分家的话，现在还能在二老身边孝敬你们呢，可现在已经分出去了，说什么也晚了！” “我只盼着，爸妈你们能看在卓穆是亲儿子的份上，多关照关照他！” 这才是重点！ 卓颜笑了笑，“这我就听不懂了，我大哥不是分家分出去了吗？现在还要怎么关照他？” 任老师也算是间接跟卓颜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姑娘古灵精怪，对她十分头痛，他轻轻咳嗽一声，有意避开卓颜，直接看向卓村长，“亲家，名人不说暗话，我们这一次上门，是有事情要求你帮忙！” 卓村长点点头，“我猜着也是，有什么事儿你就明说吧！” 任老师深沉的叹了口气，也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他需要酝酿一下情绪，这一口水喝的却是又大又多，一瞬间，任老师觉得有一股海水灌进了自己口中，“哎哟，亲家你这水……” 卓村长装迷糊，“这水是刚烧的！” 任老师毕竟是当过老师的，装可是他的强项，他狠狠的抹了一把嘴，喘了几口气儿，这才恢复了正常，“咱继续说正事儿，我听说，你们细柳营在弄生态化农场的家庭试点？” 卓村长点点头，他自己也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原本以为卓颜是瞎胡闹，买了一堆小鸡放进牧场里边玩儿，谁知道楚星辰会那么重视，现在还引来了上边儿的注意。 不过总归这事儿能给村里人带来好处，所以卓村长也就重视起来。 看到卓村长的态度不咸不淡，任老师也不气馁，他露出了一脸笑容，“亲家，你倒是给我们说说，什么叫生态化农场呀？说真的，我也想帮着卓穆这孩子整治一个出来，毕竟有补助呢！” 第一百五十章谁绝情 关于生态化农场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屋里边只有卓颜一个人能解释清楚，这个概念实在是太先进了。 卓村长倒是听楚星辰说过，什么可循环利用，什么充分利用资源，不过他并没有听懂，他只知道这是个好事，是个新生事物，他只要照着做就行。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任老师明摆着要分一杯羹，而且还是打着自己儿子的名义，现在是让他占便宜还是不让他占便宜呢？ 卓村长认真思考起来，他习惯性的伸手端杯子想喝一口，手伸到杯子那儿又停了下来， “亲家，这事可不是我瞒着你，这是我们村里面的集体决定，关于生态化农场的建设不能外传，我也不能因为卓穆是我的儿子，就破坏大家的决定呀！” 任老师毫不意外，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亲家是什么样的人了！ “卓穆呀，快跟你爸好好说说，老人家肯定还生着你们小两口的气呢！”任老师也不着急，立刻让卓穆去冲锋陷阵。 自从一进屋，卓穆就感受到了这个家里的变化，首先家里人都换上了新衣服，以前总像个泥猴一样的卓青，都穿上了柔软的蓝色棉线运动服，规规矩矩的跟城里的小学生一样。 其次就是柜子上桌子上，多了许多卓穆以前没见过的摆没，茶几上甚至还摆着一盘桃酥，这些东西可都是钱，一切都表明，自从他离开家之后，卓家的日子蒸蒸日上是越过越好了。 这让卓穆心里有些酸涩，其次就是不满，凭什么大家伙都吃香喝辣，就把他这个老大给落下了呢？ 所以卓穆一开口，声调里边就透着埋怨，“爸，分家的时候你们背着我藏私，我能理解，可现在生态化农场这事，是上边给拨钱，就算是我也占个指标，也不需要你们掏钱呀，你们就给我透个底儿又咋了？” 卓村长顿时不高兴了，什么叫分家的时候藏私？分家的时候，他做的可是很公平公正！ 卓母原本想帮着卓穆说话，可一听卓穆这意思，一张嘴就埋怨家里人，她也不高兴了，“卓穆，原来家里什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如今变化这么大，多亏了你妹妹，可不是当初我们藏私！” 任老师可是没想到卓穆一张嘴就把话题带偏了，他恨不得抽这笨女婿两耳光，路都铺好了你不走，偏要另辟蹊径，这下子可把大家都带歪了！ “亲家亲家母，你们别生气，卓穆这孩子不会说话，其实他心里边一直想着你们呢，你们能不能看在他也是卓家人的份上，把建设农场的细节给他透个底儿呀？”任老师恨铁不成钢，也用不着卓穆再唱亲情戏了，自己跳出来把话给说完。 卓村长笑了笑，“原来你们是为这事儿来的呀，那我今天就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们，不行！” 卓穆一听就生气了，他一跺脚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卓村长面前，声音都有些嘶哑了，“爸，你是真的不愿意认我这个儿子了吗？就连这种顺嘴的事儿都不愿意跟我说了，你这么绝情，别怪我以后不管你们！” 第一百五十一章照猫画虎 卓村长夫妻都是为人父母的，听到卓穆这么说心里都有些难过，卓母为难的看了看卓村长，“实在不行就告诉这孩子吧，天下只有孩子亏欠父母的，咱做父母的可不能亏欠了孩子呀！” 卓村长这一回却没有给妻子面子，“不行，农场办试点的可不是我卓家自己的事儿，现在这是全村的事儿，我不能因为照顾卓穆，就把全村的计划给破坏了！” 卓村长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虽然卓母不太理解丈夫，不过就是丈夫身上这股劲儿，一直吸引着她，眼看着丈夫不同意，卓母也就收起那点儿为人母的小心思，再也不说话了。 卓穆急的眼睛都要红了，“你们……你们是真的不要我这个儿子了，那好，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们了！你们到时候可别求着我！” 眼看着父母都不说话了，卓颜就冷笑了一声，看来这打落水狗的事还得她上呀， “卓穆，你脸咋这么大呢？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你不要脸，咱爸妈可要脸了，就凭你那一瘸一拐的样，他们这辈子怎么可能求到你门上？你就别做梦了！” 卓穆之所以走路带拐，绝对跟卓颜故意使坏有关系，卓颜做的滴水不漏，卓穆心里却是有数的，眼看着这个妹妹现在还在说风凉话，他就再也忍不住气了，抓起拐杖就想打卓颜。 卓颜早就在等着卓穆动手呢，她故意叫着逃到了卓村长身后，“爸，卓穆要打我！” 卓村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沉着脸瞪卓穆，“卓穆你可真是蹬鼻子上脸，我们老两口都在，你就敢欺负你妹妹，快给我滚出去！” 卓青在一旁捏着小拳头，一直在数任家人到底喝了多少口咸水，眼看着老爹终于发话了，他就跟拿到了圣旨一样，“快走，快走，我家不欢迎你们！” 任老师干笑着站起身来，还想解释几句，也被卓青不轻不重地推了几下。 卓村长打定了主意，不给卓穆透露消息，任家人也没办法，只好灰溜溜的回了村里。 就在任老师灰心丧气的时候，许久不见的唐玲突然找上了他们家。 唐玲是跟任老师合作过的，所以她一来，也是开门见山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我已经跟我爸说了细柳营的事儿，他决定要插手进来，上边领导是我爸的朋友，他已经同意了，到时候检查生态化试点的时候，会先来穆柯寨，到时候只要你能拿出个差不多的农场，这个试点指标就是穆柯寨的！” 唐玲信心满满，一看任老师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任老师却是愁眉苦脸，“我也承认这是个好机会，不过那也得弄出农场来呀，我专门跑了一趟卓家，就是想问一些底细出来，可是对方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让我咋准备？” 唐玲不以为然，“你问那么详细干什么？农场不都一个样吗？就算是卓家人不告诉你原理，你看看卓家都有什么东西，你照样准备一下，不就得了？” 听了唐玲的话，任老师猛的一拍大腿，对呀，就算是自己不会做作业，那抄总会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抄的理由 唐玲这一次之所以兴师动众，动用父亲的关系，那也是有原因的。 陆江涛被发配到北山去值班了，唐玲心疼陆江涛专门跑了一趟北山，去看过陆江涛。 她一到北山，眼泪就差点流下来，当年苏武牧羊，恐怕也比陆江涛的待遇强点儿，北山从来没有住过人，陆江涛栖身的地方就是一个草棚子。 草棚子里边儿没有床，只能靠边儿铺些稻草，然后在上边儿直接打地铺，棚子里边儿四处漏风，别说等到了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就是现在这个天儿，在屋里也能冻得人直跺脚。 唐玲怀疑，再过俩月等到下了雪，陆江涛有可能在睡梦中活活被冻死。 草棚子是冷，不过唐玲和陆江涛的心是热的，这个地方跟荒郊野外也差不多，冷有冷的好处，那就是周围再没有警惕的眼睛看着他俩。 两个人幕天席地，亲热了好几次，已经达到了灵肉不可分开的地步。 陆江涛心机深重，唐玲却是又傻又单纯，有了深入交流之后，她现在恨不得替代陆江涛受这个苦，自然要千方百计把陆江涛从那鬼地方弄出来。 陆江涛是上边派来的知青，他工作的地方就是细柳营，想要离开细柳营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回城，另一个就是打着工作需要的招牌把他调到别的地方。 唐玲一开始是想帮陆江涛办回城来着，可是陆江涛家里的成分有点复杂，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陆江涛身上，以唐家的能力搬起来也有点费劲，只能徐徐图之。 没办法回城，那就只有办调动了，正巧这时候唐玲听说了生态化试点的事，她立刻告诉了唐父，唐父倒是给女儿出了个好办法，支使穆柯寨抢了细柳营的成果，把穆柯寨搞成生态化试点，然后由穆柯寨出面要人。 “生态化试点可是现在国家支持的事，只要穆柯寨拿到了这块儿金字招牌，他们那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咱们也可以避开嫌疑！”唐父之所以想出这一招，其实也有一石二鸟的心思。 楚星辰原本就是上边儿派来的干部，他最初落脚的地方正是唐父所在的单位，早有传言说楚星辰锻炼过后，再回省里边儿，就会受到重用。 唐父特别敏感，他害怕楚星辰会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唐父也想着借这次机会，提前打击一下楚星辰，让他不要那么快成长起来。 所以这一次算得上父女二人联手，一起针对楚星辰发难了。 任老师搞不清楚这些幕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只知道，在唐玲的运作下，上边儿有人支持自己。 当然前提条件就是，他也得搞个似模似样的生态化农场出来。 任老师搞不清楚啥叫生态化农场，不过这可不妨碍他抄袭，大家伙都当老师学生这么多年了，这点事还不是心知肚明吗？ 本着照抄的心思，任老师就开始仔细观察卓家，卓家到底有多少牛羊，除了牛羊以外还养了别的什么牲畜，这些牲畜各自占多少配比？ 不得不说，任老师干别的不行，抄袭可是一把好手，通过观察，他很快就搞清了具体的数字。 这个时候，任老师才发现卓家的家底儿挺厚，想要搞到卓家这么多牲畜，那可是花费不菲呀。 第一百五十四章巧遇 卓颜今天也很忙，赶巧了村里边连着有牲口出现问题，她跑了两家才算把问题都给解决了，往回走的路上刚好就碰到了卓青。 “卓青，这天好像要下雨，你干嘛去？”卓颜最头疼这个弟弟，没瞧见风这么大，还满世界乱跑！ “姐，你先回家去吧，我得去供销社买青红丝，咱妈等着用呢！”卓青笑嘻嘻的举着手里的钱，撒丫子就准备跑。 卓颜一把就把他给抓了回来，“咱俩一块去！” 卓青也不觉得三姐是来监督自己的，还觉得能跟漂亮姐姐一块儿出门是件好事，就开开心心的答应了。 供销社可没有开在细柳营村里头，而是设在桃花村里头，这个供销社就是专给这一片村寨提供商品的，门脸不大，一进门儿就能看见柜台后边儿一溜大缸，那里头分别装着醋和酱油。 现在很少有人吃瓶装醋，大家伙买醋和酱油，都是把自己家的玻璃瓶拎到供销社去，售货员就会用专门的漏勺，把玻璃瓶儿给装满酱油或者是醋。 所以一进供销社的门，就闻着一股复杂的酱油醋味。 青红丝儿就放在玻璃柜台上边儿的罐子里头，红是红，绿是绿，看着煞是可爱，这东西其实是用橙皮还有胡萝卜切丝儿，再加染料染成的，口感并不怎么好，卓颜和卓青都不喜欢吃，不过卓母却喜欢，因为放在点心里边显得色泽丰富。 卓青就笑嘻嘻地撺掇卓颜，“少买点儿青红丝儿，要不然吃的时候咱俩挑着费劲儿！” 卓颜深以为然，象征性地买了二两青红丝，她原本还想少买点儿，可是售货员说再少的话就没法卖了，因为称不出来重量。 这姐弟俩都是嘴馋的人，买了青红丝以后，瞅见大玻璃罐里还有新来的鸡蛋糕，就又称了一斤。 正商量着是不是要称桃酥的时候，就看见从门口进来两个人。 供销社原本就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这地方人来人往不稀罕，可是这进来的两个人却是一下子就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 这两个人都是人高马大三十多岁的壮汉，一个留着一脸络腮胡子，还有一脸横肉，脚上穿着很少见的翻毛皮鞋，身上还披着绿色的军大衣。 要知道，现在的翻毛皮鞋和军大衣，可都是部队上才有的装备，普通老百姓就算是有钱也买不着，这两样东西都是军工厂精工制作，在牧区这种地方最为实用，穿着挡风又御寒。 可眼前这两个人头发老长神色不善，瞅着并不像当兵的，所以穿着这么一身儿，违和感就特别的强。 售货员都看呆了眼儿，等到一脸横肉张口说要买火柴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卓颜也把这一幕看在眼中，这两个人的外貌实在太有特点了，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书中描写的两个人物。 蓝天鱼和蓝海清两个兄弟，是书中的大反派，这两人在沿海地区犯了命案，跑到内地藏身，就算是藏身，这俩人也没闲着，在内地的时候还做出了几起惊天大案。 卓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偷眼瞧着那两个壮汉，蓝天鱼是扫帚眉，而蓝海清眼角有个刀疤，这特征一点儿都没错。 第一百五十四章通缉犯 卓青不管天气好不好，兴冲冲跑出门，低下头就跑，他还没有跑到桃花村，就遇到了卓颜，今天天气不好，牛羊犯病的还比较多，卓颜就一直忙到了现在。 卓颜一把抓住这个冒冒失失的弟弟，就问他，“卓青，你出门儿也不看天儿，这马上就要下雨了，你急急忙忙干什么去？” 卓青笑哈哈，“要烤月饼了，妈让我去买青红丝！” 卓颜就松了手，她自然也知道，烤月饼可是大事耽误不得，抬头看了看天儿，“我跟你一起去！” 供销社在桃花村，这个供销社就负责，细柳营桃花村还有穆柯寨，这一片的物资供应。 现在的供销社里边儿的东西可是特别齐全，小到针头线脑大到锅碗瓢盆儿一应俱全。 桃花村的供销社门头上画着一个五角星，墙壁刷的雪白，一进门就是一长溜的玻璃柜台，在玻璃柜台后面是一排大缸。 缸里头装的都是酱油醋，现在可是很少有人吃得起瓶装醋，大家都会在自己家里备一个玻璃瓶儿，专门用来装酱油醋。 等到吃完了就拎上玻璃瓶去供销社打一点儿，掏出五分钱，供销社里的售货员就会用专门的漏勺，把酱油瓶醋瓶给打满。 所以现在的供销社或者是其他的小商店，一进门之后就能闻到一股酱油醋的味道。 那一长溜玻璃柜台上边则摆着不少玻璃罐子，里头装的都是蜜饯点心。 卓青要买的青红丝儿也在玻璃罐子里边。 青红丝儿其实就是用胡萝卜丝儿和橘子皮儿染色做出来的，味道不咋地，大家伙喜欢它就是因为它颜色好看，放在点心里头喜庆。 卓颜就象征性的买了二两，她不喜欢吃这玩意儿，要是买的太多了，月饼里面放的都是，到吃的时候都挑不出来。 买好了青红丝儿，卓颜和卓青正在看奶油蛋糕，琢磨着要不要买一点儿，供销社的大门就被推开了，寒风席卷着几片落叶吹了进来，同时还走进来两个陌生的男人。 这两个陌生人身材高大，穿着部队上常见的军绿色大衣，大衣上没有肩章，脚上踩着很少见的翻毛皮鞋，这种翻毛皮鞋也是军工产品，是冬天里边御寒的好物件儿。 一般来说打扮成这模样的，不是退伍军人，就是乡镇上的干部，普通牧民可是没钱也没路子买这些装备。 偏偏这两个陌生人胡子拉碴头发老长，一看外形就邋里邋遢，既不像干部也不像退伍军人。 看到这两个陌生男人，卓颜的心猛地就跳了起来。 这两个陌生男人的外形实在太有特点了，一下子就让卓颜想起了书中描写的两个反派人物。 蓝天鱼和蓝海青兄弟两个，是流窜于海边的惯犯，这两个人杀人越货，做了不少大案。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捕，他们跑到了内地偏僻的地区躲藏起来。 其中蓝天鱼是个扫帚眉，而蓝海清的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再加上这两个人都是身材高大，气质凶悍，就差在脸上写下我是坏人几个字儿，所以一下子就被卓颜认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有所为 卓颜忍不住心跳起来，这些特征都能核对得上，这说明眼前这两人就是臭名昭著的蓝氏兄弟无疑。 眼看着蓝氏兄弟正在买东西，两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卓颜就知道他们买好了东西，多半儿就又要跑了，下一次见着这两人露行踪，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要是阻拦这两个人，卓颜知道自己和卓青没这个实力，如果这会儿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卓寒，那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现在跟在自己身边的是卓青。 过完了年，卓青猛窜了个，如今倒是有个少年模样了，即便如此身高也才到自己肩膀。 就凭着卓颜和卓青两个人，恐怕都不够蓝氏兄弟一只手打的。 想要叫人帮忙，这个地方可是桃花村的地界儿，人生地不熟，大家并不听卓颜招呼，这可怎么办呢？ 卓颜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一边不露声色地让售货员给称点心。 蓝氏兄弟也看到了卓颜，两人大为惊艳，四只眼睛不怀好意地在卓颜脸上身上打量着。 看到这两人猥琐的目光，卓颜瞳孔微缩，短短一瞬间，她已经拿定了主意。 卓颜记得很清楚，就这两三年功夫，蓝氏兄弟就会在西林镇附近惹下不小的乱子，从强女干到杀人越货无所不为，甚至明年楚星辰受伤，都是因为这俩罪魁祸首引起的。 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卓颜觉得，今天自己既然遇到了，就要管一管这事儿，就算是为了楚星辰，她也要冒一次险。 可这事情该怎么管，那也要讲策略性，卓颜硬是忍住好奇心，没有回头再看蓝氏兄弟，买好了东西，她拉着卓青出了门儿，看起来就跟正常顾客没什么区别。 供销社的门口停着一辆手扶拖拉机，这地方没别人，这手扶拖拉机应该就是蓝氏兄弟的。 现在一辆手扶拖拉机可是好几千块的东西，由此可见这兄弟两个家底儿厚身家不菲。 卓颜一心想要斩草除根，就把卓青拉到一旁小声说起话来。 “卓青你已经长大了，现在有件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你一定要做好！”平时跟这个弟弟说话，卓颜也是嬉皮笑脸，今天却是难得郑重。 眼看着姐姐严肃的表情，卓青也板起小脸儿，“姐，啥事你还信不过我，你快说呗！” “我瞅着供销社里边儿这两个男的不是好人，他们倒像是上边儿要抓的通缉犯，”卓颜一边说，一边瞅着供销社，生怕那两人突然跑出来。 这可不是卓颜瞎说，书里边对于蓝氏兄弟的设定就是通缉犯，他们在海上杀人抢船，犯的可是滔天大罪。 只不过现在信息传播有限，所以各省的公安机关，并不能完全掌握其他省罪犯的犯罪情况。 卓青一听姐姐的话，顿时炸了毛，“啥？那咋办？” 卓颜轻轻拍了拍卓青的脑袋，“你现在就快跑回去，到咱村找楚队长或者是咱爸，让他们带上民兵过来抓人！” 卓青可不含糊，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跑，可他跑了两步又转身回来看着卓颜，“姐，你不跟我一块回去吗？” 第一百五十六章支援 卓颜微笑了一下，她可不想让弟弟担心，小声的说道，“我在这盯着他们，你放心去吧！” 卓青没有多想，毕竟他还是个孩子，看见卓颜这么说，他撒丫子就跑，可这一路上越想越是不对劲。 那俩壮汉一看就不是好人，再说，他们在供销社也只是买东西，买完东西能不走吗？他们要走的话，卓颜怎么盯着他们呀？ 这么一想，各种困惑和烦恼就来了，然而现在再跑回去显然是不成的，那实在太耽搁事儿了。 卓青这么想着，脚底下的速度就越发快了，他本身就是个皮小子，牧羊的时候经常跟牧羊犬赛跑，跟别人家的小马赛跑，所以说他是飞毛腿也不过分。 他正飞奔着，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卓青卓青，你跑那么快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现在还没跑到细柳营，不过能遇到个熟人也是好的，卓青赶紧一个急刹车，却看到喊他的人正是楚星辰。 楚星辰骑着黑山马，这是开完会正往村儿里边儿走呢。 卓颜叮嘱卓青要找的人中，就有楚星辰，所以一看到楚星辰，卓青就赶紧冲了过去，一边大喘气儿，一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楚星辰一听卓青描述那两个人的相貌心里就有了数，最近他也得到消息，有两个惯犯流窜到了西北地区，不排除伺机作案的可能。 他原本就想着近期要部署排查呢，却没有想到这两人先被卓颜给盯上了，可这也不成呀！ 卓颜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万一她盯梢不成反而遭了毒手怎么办？这么一想，楚星辰就觉得心里有股子火在烧。 “卓青这件事事关重大，你赶紧往村里跑，叫做村长带上民兵过来支援我，我先去帮你姐姐！”楚星辰叮嘱一句，二话不说，调转黑山马的马头就朝着供销社跑去。 卓青一看楚星辰的态度，就知道姐姐说的不假，那两个人的确有问题，他不敢再耽搁，一边答应着一边儿又转身跑了起来。 卓青这速度不说是电闪雷鸣，也称得上是风驰电掣了，没用半个小时，他就撒鸭子跑回了细柳营的村部。 卓村长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呢，眼看着儿子跟小毛驴一样冲进来，他就皱眉，“卓青，我看你是欠揍！” 卓青也顾不上说别的，一把拽住卓村长就往外拖，“爸，不好了，快叫民兵，跟我一起去帮着姐姐和楚队长！” 卓村长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平时的确是调皮捣蛋，不过在正经事上从来不含糊，此刻看到他慌张，话里又提到卓颜和楚星辰，他就皱起眉毛，“别急，把话说清楚！” 卓青也是心急如焚，可是这话说不清楚也不成，卓村长压根儿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等他把事情经过说完，又耽搁了一会儿工夫，不过卓村长反应也快，他立刻叫人跑着去召集民兵，大家伙儿不敢再耽搁，立刻就拉上马，骑马朝着桃花村赶过去。 而这个时候风越发的大了，天地间已经暗沉一片，犹如一口大锅一样扣在西林镇的上空，眼看着风雨欲来，肯定是要变天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跟踪 细柳营的人牵挂着卓颜，都已经快马加鞭，即便如此，赶到桃花村供销社，他们还是迟了一步，供销社的门口根本没有什么拖拉机，里边的售货员也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卓村长赶紧拉住售货员儿，询问刚才那两个买东西的壮汉，那两人体型和打扮跟村民都不同，售货员的印象也很深，“这两个人买的是火柴，原本他们想要打火机来着，可是咱这儿没有那洋玩意儿！” “而且他们买的火柴数量特别多，他们买了整整两包呢！” 一包火柴里头足足有二十盒，两包就是四十盒，要这么多火柴，要么是存货，为平时抽烟做准备，要么就是准备引火烧东西了。 卓村长紧皱着眉头思索着火柴的用途，正在这个时候售货员又补充了一句，“刚才还有个年轻人过来打听事儿，他让我留个话，说是如果有人找楚星辰的话，就上北山去！” 北山！一听到这两个字儿，卓村长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如果按照卓颜说的那样，两个壮汉是外省过来的通缉犯，那么他们能藏身的地方也只有北山了，因为那里地广人稀，根本没有牧民居住。 “走，咱们也上北山！”卓村长一声令下，大家伙就要出发，等他们出了供销社，这才发现凛冽的风中竟然夹杂了细小的雪粒，这是要下雪了。 而天空也更加灰暗，仿佛黑夜提前来临。 这种天儿一般是不上北山的，因为太危险，大雪一旦封路，山上的人根本下不来。 可是一想到已经跑到前边儿去的卓颜和楚星辰，大家伙的心里就都揪着，尤其是卓颜，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那么娇嫩漂亮的一个大姑娘，万一落到坏人手里怎么办？大家想都不敢想。 其实这会儿卓颜也很后悔，她不后悔别的，就是后悔自己选择的交通工具，实在是太颠了！ 拖拉机可不是敞篷车，尤其是这个年代的拖拉机，载重大，发动机马力足，一跑起来跟犀牛差不多，乘坐体验极差！ 卓颜就藏身在拖拉机翻斗的箱子里面，这箱子里面装的是粮食，大约是两个壮汉运气不好，并没有买到多少粮，所以箱子里边空地儿很大。 卓颜猫在里头不但窝得慌，而且时不时碰头，她都有点儿后悔要跟踪这俩家伙了！ 天气越来越冷，卓颜在箱子里头都能听见呼啸的风声，然而拖拉机没有停下来，她也不敢露头，害怕刚好被那两个家伙看见。 途中拖拉机有过减速的时候，卓颜趁着减速，偷偷顶起箱子盖儿，看了看两个壮汉都在专心开车，没有回头，她就取下了脖子上的蓝纱巾用力一扔。 那纱巾被风吹着，刚好挂在了路边的树枝上。 然后卓颜又悄无声息地窝回了箱子里边儿。 拖拉机大约跑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停了下来。 卓颜又一次听到了两个壮汉对话的声音，“这鬼地方才十月就下雪了！” “真冷啊，赶紧把粮食搬进去！” 卓颜摸了摸身边儿的面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要是这会儿搬粮食，她立刻就得暴露。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