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庸妃不自扰》 第一章 魂归何处不自知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细木骨架包以如雪的丝绸,绸身描绘的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精致的笼罩内烛光微闪,虽然蜡炬成灰的无私奉献着自己的身躯,但仍满足不了趴在紫檀木案几上百无聊赖的女人,柔软乌丝在肩背上闲散的垂落,一身素色的衣裙外,披着一件淡蓝色的披风,眼看就要从肩头滑落,身边的丫鬟离雪眼疾手快的轻轻按住,往女人身上拢了拢,低声道:“娘娘,都快二更天了,早点歇息吧。” 说完便转身走到床边摆放烛火的位置,将里面的烛火拨弄了一番,便回过头等待着主子的回复。自从主子上次生了一场大病以后,好不容易醒过来以后性情好像变了很多,特别的忘事不说,还很怕黑,每晚都必须点着灯睡觉。 纤细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算算日子,来到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时代,截止到今晚为止,正好是二十又八天,看起来日子并不算长,但对于一个已经习惯了水晶灯下电脑手机,外加wifi的正直青春的女子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是的,她就是那个不幸的穿越者,二十多天前,因为一场无妄之灾,一缕幽魂晃晃悠悠的飘到了这个妃位高不算高,低又不是很低,受宠程度从这二十来天门可罗雀的景观上即可以看得出的嫔妃身上,并有了现在新的名字,顔溪,溪妃。将历史老师曾讲过的知识,但凡她记得的都翻了个遍,才发现这是个不曾在教科书上出现的年代-夜澜国。 哎,夜未央,微澜裳,琼楼玉宇万凰栖,可惜宿命不由己啊。 身边服侍的仅有两个小丫头和一个太监,更多的时间基本上跟这两个丫头待在一起,两人生的眉清目秀又规规矩矩的的,倒让她有些喜欢。丫鬟年龄尚小,不过是十三四的年纪,所以借口大病的理由,倒也很好糊弄,从他们口中得知,她的父亲叫颜文远,地方知府,本是五品阶级,前阵子因为在惩戒贪官污吏中屡建奇功,深受褒奖,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就跟着一起沾了光,一跃成了嫔妃。 从她来到这个鬼地方到现在,看样子这个沾光好像就走了个封嫔妃的形式而已,她那个现任的夫君,迄今为止从未露面,只是隔三差五从小丫头口中零零散散的听说而已,今日去了哪宫,明日又去了哪宫,靠着这些实在让她觉得无趣的小道消息东家长西家短的打发着过日子。 如果可以,她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只是四面高墙耸立,把守重重,一个后宫妃子要是能跑出去,估计也是件难事吧。 “是啊娘娘,该歇息了,今晚皇上怕是公务繁忙来不得后宫了。”离月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附和道。 顔溪嘴角抽了抽,感情这俩丫头以为她在悲天悯人的等候侍寝呢,公务繁忙?只怕是床榻繁忙吧。 离月来到她身边站定,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顔溪瞅了她一眼:“有什么话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娘娘,自打您进宫,奴婢们就一直跟着,原先您的性子就低敛得很,不爱争个什么,如今皇上好不容易升了您的妃位,要知道刚入宫不久妃位又低的是很难得到您这样的赏赐的,好歹您也该道声感激啊,不说让您像其她娘娘似的整天费尽心机的讨好,但您这般有跟没有似的表现,就不怕扰了皇上生气,说您不知道感恩戴德吗?” 噗嗤!顔溪笑出声,伸手往离月的脑门上戳了戳:“字没念得几个,倒挺会说话。” “娘娘。”离月扶额嗔怨:“知道您对奴婢们好,奴婢才敢说这话,就算娘娘听了会生气,奴婢也不怕,奴婢就怕娘娘受人欺负,您要是有了皇上的宠爱,谁敢欺负了您去。”他们这锦云宫离得皇帝的寝宫又远了些,不像那些揽月宫,昭祥宫什么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光这住处上就输了一大截儿。 顔溪心中一暖,她原本就是不冷不热,对凡事都无所谓的性子,向来对感情这类东西寡淡得很,谁曾想这原先的主人也是这般性情,也算是缘分,近来跟这俩丫头相处,也大概了解原先主人的习惯一些,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是啊娘娘,离月说得对。”离雪凑了过来,二人皆是一副语重心长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这后宫向来都是是非之地,得宠失宠皆在一夕之间,得宠也未必是好事,历来因备受宠爱而莫名其妙一命呜呼的后宫妃子不在少数,更何况谁又能保证今日的得宠不会是明日的落寞,与其争我夺的费尽心思,还不如与世无争来得舒坦些。 这俩丫头皆是好意,也不能真的恼怒了她们去,玩性一起,随口道:“看来本宫确实让们跟着受苦了,倒不如明日请了宫里的嬷嬷,为们寻一个受宠的娘娘,们也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也好过跟着我受着冷清的罪。” 扑通,离月离雪跟约好似的,同一时刻的两膝跪地,离雪相对来说镇定些,反是离月,眼泪汪汪十分的委屈,抽抽噎噎道:“娘娘赎罪,娘娘赎罪,奴婢一时失言,奴婢该死,娘娘不要生气,奴婢们哪儿都不去,就跟着娘娘,娘娘去哪儿,奴婢们就去哪儿,是奴婢多话了,奴婢自罚。” 离雪匍匐在地,十分委屈:“娘娘恕罪,请娘娘看在奴婢们尽心伺候的份上饶了奴婢们一次。” 本就是玩笑话,谁知道二人竟如此当真,正要开口收回玩笑,忽看到离月抬起小手,狠狠的煽在自己的小脸儿上,口中念叨:“奴婢该死,娘娘息怒。” 顔溪心中一紧,连忙从紫檀雕花椅上弹起来,弯腰将离月扯了起来,气道“是该死,我让掌嘴了吗?!”伸手又将离雪拉起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看们一个个的紧张成这样,知道们是为了我好,是我错了还不行嘛。? “不不......是奴婢的错。”离月又要下跪,顔溪杏目一瞪,便知趣得挺直了身子。 “们若是真的了解我的性子,就不要做这番唯唯诺诺的举动,我又不是傻子,分得清是非黑白的,们要再这样,我可真是要生气的。” “是,娘娘,只是娘娘......”毕竟是孩子,稍稍一哄便破涕为笑:“您该自称本宫,倘若被外人听到了您总是我我我的,会落下口舌的。”虽然她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宫里面的女人为了争宠,各宫眼睛都盯着死死地,巴不得哪宫出点什么差错,好借机生事。虽然她们娘娘一向深居简出,特别自从上次莫名其妙的大病一场后,更是鲜少外出了,大概皇上都快忘了锦云宫里还住着以为溪嫔娘娘吧。 这样也不是然没好处,至少没有人再来找他们的麻烦,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谁会无聊到来找他们的麻烦。 “现在又没外人,有外人的时候我自会改口的。”顔溪坐回椅子上,又觉无聊,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对着二人便道:“反正也是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离月跟着去吧,离雪留在这里照看。” 已快二更时分,现在出去走虽然引不了旁人的注意,但月黑风高的也有些吓人,借她个胆儿她不敢去,跟着个人倒是可以的。离月离雪互相望了望对方,三更半夜一个妃子四处走动,确实有失礼数,虽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想着自己的主子确实无聊得紧,也就毕恭毕敬的应下了。 临走之时,离雪不放心的叮了一遍又一遍早些回来,顔溪只得无奈的保证半个时辰内一定回来,方才让她踏心了些。 第二章 三更半夜幽月游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虽已过严冬,刚好入春之时,万物复苏,一幅春暖花欲开的美象,只是时还是那个时,地儿还是那个地儿,到了夜晚,反觉得更深露重寒意渗人。这种寒是周遭的阴森透入骨髓的毛骨悚然。 出了锦云宫便是一条临水而建的走廊,走廊的另一头连着一座精致的小亭子,平日闲来无事会到此处来喂喂湖中鲤鱼,在亭中坐坐观观景,虽说这个景云宫离那位皇帝略远了些,但布局景致倒是不错,看来当今这位皇帝对他的后宫佳丽倒是不小气得很。 据说,夜澜,金鸣,禹西,天齐四国,分别位于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划地而治,其中天齐国因地形上的限制,相对来说匮乏了些,其它三国均物产丰富,过着自食其力的安居生活。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顔溪所在的,夜澜国。 夜澜国,依山傍水,人杰地灵,不仅物资充足,而且占据了有利的地形位置,能够有利的保障夜澜国稳定的发展。最为传奇的当属夜澜国新继任的皇帝,在当地常传为佳话,听闻不仅相貌出尘,而且聪慧过人,三岁习文倒背如流,四岁习武驰马试剑,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很受先皇的器重,弱冠之年尚未而立,便居于最高位,奉顺天德,治国安民。 兴许均厌倦了战争的疲乏,四国达成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历年来各人自扫门前雪,各国百姓安居乐业,倒也相安无事。 亭子的另一边另有一条道,至于是通往哪里的,顔溪不得而知,因为她出门最远的距离就是这亭子了,毕竟初来乍到,这里的地界儿没个时日哪知道会不会跑错了别的哪个妃子的界儿,因此给自己招来祸事的话反倒不划算了。 不过今日兴许是好奇心作祟得十分厉害,迈着步子就把这道坎儿给跨出去了,月弯如钩,走着还好,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原还看得见笼烛点点,可现在的这个地儿,除了头顶撒下的苍色外再无其它灯火,除了她跟离月两个,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见到。 “娘......娘娘.....咱们还是回去吧。”离月哆哆嗦嗦的话不利索,小眼睛四处提溜着。 顔溪本就胆子不大,直后悔怎么带了个这个死丫头出来,早知道就带离雪了,那丫头虽然平时话没有离月多,但是胆子大得很,虽说心里悔着,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往离月身边靠了靠,壮着胆子道:“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别瞎哆嗦,要不然把一个人扔这里!” 如果灵魂穿越不算是亏心事的话,那她可真的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离月被这么一吓,不敢吭声了,借着月光,沿着红砖高墙,在一盏茶的时间后,方才看到了两扇有些破旧的大门上,顶着结了蜘蛛网的牌子:幽月宫。 幽月宫?破门旧漆,诡异异常,脑中灵光一闪,莫非是? 后宫佳丽众多,难免有些犯了错又杀不得的,亦或皇帝存心想以此折磨的妃子,最后的去向都是这幽月宫吧,也就是俗称的冷宫,白天以寂寞相伴,夜晚则与鬼魅而眠,最后不死即疯,堪堪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光想着就是一阵恶寒,正欲带着离月离开,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并未关紧的门里传出来,刚开始只是轻轻的,听不出是人声还是其它什么声音,随着身边的急转而上,再仔细辨认,确实是人声,而且是...... 只有在床榻之上情意浓浓时才会有的娇~喘声。 不由得迈步靠近,透过门缝看去,虽看不清男子模样,但正对着这边的女子却是有些眼熟,半露的酥~胸前一脑袋正激情的战斗着,估计技术十分娴熟,引得女人一副欲~仙~欲死的表情。 离月也好奇着将脑袋伸了过来,还未看清楚状况,便被顔溪一只手给按了回去,十三四岁,这放到二十一世纪,可是还是未成年的年纪,少儿实在不宜啊。 纵使时代生得十分开放,但活色春香之事就这么红果果的在眼前上演,饶是再脸皮厚的人,也会有脸红心跳之时,更何况,她也排不上脸皮太厚的行列。禁足之地无人问津,选择在这种地方偷偷情,倒是选择对了地方,再怎么,也不会有人到这种地方来巡逻,不过这种环境之下,还能有如此高涨的情~欲,倒也是令人佩服啊。 幸亏没人经过,否则的话,这个女人的这一春宵时刻,怕是要成了她的最后美梦了,虽说她不喜欢这些莺莺燕燕,但该认识的人她还是认得几个的,更何况,现任皇帝刚上~位也就两年多的时间,除了十根手指数得清的几位高高高低低的妃子,外加一个太后,皇后之位尚浅空着,就寥寥这几个人,那日太后召见后宫之时,她还是认真的将她们记了个遍。 如果她没有眼花的话,这位正在享受鱼~水之欢的正是皇帝的后宫之一,与她比稍稍落了一些的如贵人,刘如双,但此人婀娜多姿,容貌娇~媚,又善于打点,在宫中很是吃得开,为何还会干这些苟且之事,怕是那位人中之龙伺候不到位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一片绿油油的了,想那位天子万万人之上,若晓得自己的枕边人跟其他男人在此苟合,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啊。 但那不是她该管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好,拉了离月便离开,离月二丈摸不着头脑,但又不便多问,心想着也许是娘娘怕了这黑天的诡异想尽快离开罢了,便单纯得随着她的脚步匆匆离开,忙中生乱,离月不小心拌了一跤,吓得顔溪赶紧将她拽起,一路跑着回去。 直到亭中,顔溪方才舒了口气,看来要命的好奇心还是要不得的,这种是非地真是一不小心就能污了她的眼睛。 “哎呀。”离月突然惊呼,两手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个不停,半晌停住,直勾勾的望着顔溪,十分心疼:“娘娘,奴婢把那个香囊给弄丢了。” 之前宫中发下月例的时候,顔溪闲着没事,捣鼓着用发下来的绸缎做了两个香囊,里面塞满了桂花的干花,并在香囊外,歪歪扭扭的各秀了一个月和雪字,送给了俩丫头,虽然上不了台面,当时却让她俩高兴了一整天。 “丢就丢了吧,改天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给做一个就是。” “不行啊娘娘,这是娘娘送给奴婢的礼物,奴婢平时都系在身上紧紧的,怎么会丢了呢?......肯定是刚刚那一跤给不小心摔掉了,娘娘等着奴婢,奴婢去找找就回。”一时间倒顾不上害不害怕了。 一想到此时现场的少儿不宜的画面肯定还未结束,顔溪肯定不会让她真的过去,“要去也是明日再去,等天亮之后找起来也方便些,先回宫。”就算真的掉在那里,也不会有人看到。 虽心中万分不舍,但也只好点点头听了。 第三章 太后召见为生辰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主仆二人刚踏入房内,离雪便奔了过来,终于松了口气道:“好歹娘娘您回来了,再不回来奴婢就得去找了,娘娘快洗洗歇下吧,明儿还要早起向太后请安呢。” 请安? 离雪看出顔溪的狐疑,不由得发问便解释道:“原本是不用请安的,太后本就不爱这些虚礼,但过几日便是皇上的生辰,太后想让各宫娘娘过去商讨该如何操办,就在刚刚娘娘走后不久,太后宫里的公公就来传口谕了,幸亏我借口说娘娘睡下了待为转达,要不然肯定得穿帮了。” “啊,对,过几日的确是皇上的生辰,娘娘,这可是第一次替皇上过生辰,可要仔细的想一个礼物出来,让皇上高兴高兴。”离月一拍小手,看起来很是兴奋。 顔溪不知道她兴奋个什么劲,皇上生辰,要给他送礼物的人多得是,会在乎她这么一个?再说他还有什么缺的吗?送什么也轮不到她来费脑子,但太后既已传了话过来,不过去是万万不妥的,上次见过太后一面,虽雍容华贵,但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并不像个后妈形象,去去也无妨,听之任之少说话就是。 第二天卯时,正睡得昏昏沉沉之时,便被离月离雪俩丫头催命似的叫起声给硬生生的打断了,“娘娘,快起来吧,娇子已经在外等候了,再睡下去就要迟到了。”离月摇着床上睡眼惺忪的人,急急的唤着。 “是啊娘娘,今日是太后召见,迟到不得的。”离雪站在一边帮腔。 “娘娘,醒醒,娘娘......” “离月,都是的错,昨儿夜里要是警醒些,早些劝娘娘回宫,也不会睡得那么迟,害得娘娘今日起不来床!” “可......可我也不知道太后会突然召见娘娘啊......”离月有些委屈。 “停!”床上的人一咕噜坐起来,愤恨不已,卯时啊,才卯时啊,放在自己的那个年代也不过就是五点多的时间,“皇帝上个早朝早就早了罢了,这无非就是商量了如何办生辰,真不晓得要那么早做什么!” 离雪赶紧手指压了嘴唇:“嘘,娘娘您轻些,隔墙有耳,万一被歹毒之人听到了传了出去,免不了要被穿小鞋了。娘娘难道忘了吗,上次皇上升了您的妃位之后,不久您就病倒了,连太医都查不出来是什么病,要不是娘娘您自己福大命大,早就......”离雪跳开了不吉利的话,继续道:“娘娘您还是小心了些,我总觉得您生病之前那阵子,总有双眼睛盯着咱锦云宫,估计都嫉妒着您呢。” 她不是忘了,她是压根不知道,经离雪这么一说,顔溪觉得之前那场病应该是有些说法的,什么病连太医都查不出来?若非人为怎会查不出?病过那一段时间,皇帝兴许也早就将她遗忘了,这一遗忘倒歪打正着的让她落了个清净。 过去之事她不会去追问,那已是过去,历来后宫明枪难躲,暗箭更难防,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就让她做个庸妃又何妨,倘若有一天她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也说不定呢,当然,这个机会几乎渺茫,她基本已经放弃这个念头了。 既是去见太后,在衣着上当然不能随意敷衍了,再三交代之下,离月离雪还是在她绾好的头上安插了数根发钗和珠花,累赘得让人咂舌,除了一支镂空翠绿梅花簪被她稍喜欢的留下来之外,其余的都被顔溪除了去。 一边替主子更换着衣着,离月仍是忍不了不甘:“我们娘娘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就是不爱打扮自己,要是仔细打扮起来,肯定不比哪宫的娘娘差。” 铜镜相应,这张脸越看越觉得习惯了,离月着实护短了些,三宫六院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她这张脸放在这后宫里,最多算得上清秀,要论起美的话,还差了些。颜值在哪个年代都是个能吃得口饭的好东西,可这张脸要想端个铁饭碗,似乎难了些,也难怪这副身子的所嫁之人很快便失去了兴趣。 太后所在的宫叫永康宫,位于后宫的最东侧,跟锦云宫正好差了从东到西的距离,也难怪这俩丫头要命的催促,在这非机械化的时代,靠着几条腿几个肩膀一路将她抬过去,怎么说也得费一些时间,离月小腿儿小跑着跟在轿外,让顔溪有些不忍,但想着此时代非彼时代,也只好忍了下去。 娇子摇摇晃晃的晃到了永康宫的外头,落了娇刚掀帘跨出来,一声扬高了好几个上升调儿的女音撞击了她的耳膜。 “哟,这不是溪妹妹嘛,要不是太后召见,还真是难得见到啊。”金步摇随着身子妖娆的走动越发的晃荡得厉害,一身带着浓烈香味的粉色扑面而来,在跟前站定后,顔溪赶紧稍稍弯膝作揖。 “姐姐好。”礼仪很是到位,让顔溪不得想起了一个词儿,卑躬屈膝,没办法,谁让这位角儿高她一等,尚兰柔,刑部尚书唯一的千金,皇帝的妃子之一,柔妃。妃如其人,骨子并着声音一道柔了去了。 “我姐妹之间无需多礼,快起快起。”尚兰柔噙着笑,“妹妹生病之时,本想去探望的,只是皇上下了旨意,说是妹妹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打扰,只能日日祈祷妹妹早日康复,那日在太后处看到妹妹又恢复了寻常,姐姐我真替妹妹高兴,当时没顾得上跟妹妹唠些家常,今日得好好叙叙。” 看似十分动听的几句话,听在顔溪耳里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说不上是哪里的不对劲,总觉得这个兰妃的笑看起来十分的怪。 “能让姐姐这样惦记着,是做妹妹的福分,妹妹在此谢过了。”说完又福了福,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种逢场之话她还是略懂一二的。 “哪里的话,妹妹的锦云宫着实远了些,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吩咐了丫鬟们来本宫宫中索要,前先天皇上又赏赐了一大堆东西,本宫一时也用不了那些多,妹妹如果有喜欢的,尽管拿了去。” 在这儿等着呢,顔溪心中哼笑,嘲讽她寝宫偏远不受恩宠?“妹妹先谢过了,待有需要的时候一定请姐姐赏赐。” 一句话,说得尚兰柔心花怒放,待对方已走远了,依旧沉溺其中高姿态不减,身后的婢女花容上前,压住声音轻道:“娘娘,这溪嫔娘娘越发的没出息了。” “哼!”尚兰柔收回笑容,一改神情:“她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爹倒是有出息得很!” “娘娘若是还不解气,要不要奴婢......” “不必。看她这副模样也折腾不到哪里去,既然已经尝过苦头了,懂得分寸的话她自会更收敛些,暂且饶了她去,也让本宫耳根子清净清净,一提到她本宫就烦得很!” 花容睨一眼远去的身影,弓腰退后一步:“娘娘说得是。” 第四章 后宫佳丽齐相逢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那个柔妃娘娘明摆着就是在嘲笑娘娘您,自以为得了皇上的那点宠爱,说话如此难听,忍得奴婢好辛苦,若是忍不住,怕是,怕是......”离月边走边愤恨不已,脸颊因愤恨憋出了些许的通红。 顔溪停住脚步,“怕是什么?难不成掌她的嘴不成?” “奴婢也想啊,但奴婢不敢,奴婢倒是不怕什么,就怕连累了娘娘您。”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这个身子的主人在这勾心斗角的宫中还能又如此忠诚的奴婢,到也算是好福气了,只可惜红颜薄命。 “离月。”顔溪换了个严厉的口气,“要想在这宫中生存得安稳些,就得学会忍耐,学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如若不管不顾的,恐怕再想安稳长久也是不大可能的事了,既知道我向来不喜这些明争暗斗的东西,就不必再因此生愤,明白吗?” “奴婢知道了,是奴婢错了。” 虽满口承认错误,但顔溪还是从她倔强的小脸儿上看到了委屈,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不该承受之事,确实可怜了些,刚想再多说几句安慰之话,只听得离月突然道:“对了娘娘,今儿清早奴婢就去昨儿走过的地方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娘娘送给奴婢的那个香囊,可怎么办?” 顔溪倒不以为然:“再好好找找,指不定丢在了其它什么地方呢,实在找不着也无妨,再做一个就是。”眼看着就要进了宫,再次嘱咐道:“刚刚叮嘱的话可都记清了,切不要再多话。” 离月嘟了嘟小嘴儿:“知道啦娘娘,奴婢只跟着,保证一句话都不说。” 太后尚未出现在大殿中,殿中只坐了两位妃子,一个是司马晴,兵部尚书的千金,如今封为晴妃,入住芳华宫;而另一位,再次看见,十分眼熟得很哪,就是昨晚那位春宫图的主角儿,不知道是不是春意正浓,气色看起来好得很,一脸的春风得意之像。 见顔溪到来,本该行礼的刘如双并没有站起身,喜气洋洋的坐着,很是一副气人的模样,本以为会引得顔溪怒气,却没想对方看都没看她一眼,朝着一旁的司马晴走了过去,“妹妹给姐姐请安。” “妹妹有礼了,坐吧。”司马晴回了礼,便安静的坐回了位置上。 司马晴的五官生得十分的精致,冰雪肌肤,秋水如画,兴许是生为镇国大将军司马长青的长女,眉宇间又觉着有些柔中带刚,光光坐着亦让人觉着赏心悦目,只是性子清淡了些,总会让人误认为踏错了侯门之路,从上次的见面到今天的再见,司马晴好像永远是这样客套的说话方式,和难得展现出来又一闪而过的笑容,看起来极其的不容易亲近,无论何种情况顔溪都没往了心上去,捡了最下的位置稳稳的坐着。 刘如双正因为讨了个没趣胸闷得很,刚好瞧见尚兰柔走了进来,眼睛一亮,立马起身相迎。顔溪看着笑笑不说话,站起身福了福又坐了下去,另一边的司马晴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又将目光放回自己的手上的绢帕上。 “柔姐姐您可来了,本想着去揽月宫接上姐姐一同过来,哪知道该死的奴婢们懒惰得紧,也不知道早些催个醒,妹妹怕误了时辰,只好先行过来了。”边解释边将尚兰柔搀扶到位置上。 且不管了真假,这里女人的嘴皮子一个比一个耍得顺溜,幸好顔溪也是能适应的。 尚兰柔美目含笑,嗔骂:“也幸得没去本宫处,否则本宫处的宝贝又不知道哪个被看上,又拐了去了。” “那还不是因为姐姐疼着妹妹,才任得妹妹胡来,要换做旁人,哪有这么大得福气呢。”说着,眼睛朝某个方向瞟了瞟,一副说的就是的模样,顔溪避开那道小人得志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说话间,除了昭祥宫的那位皆以到齐,若顔溪猜想得没错的话,这位应该会像上次一样搀着今天的主角儿一齐过来,毕竟昭祥宫的那位可是当今太后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亲侄女儿,从小跟皇帝青梅竹马,但可怜在其双亲早早过世,留下了这唯一的血脉秦心雪,太后心痛之余,对这唯一的侄女儿疼得十分厉害,顔溪猜想,想必入妃这条路也是遂了俩人的心愿了。 果不其然,内殿的门被拉开,双双走过来两个人,一个着一身绣着大红牡丹的黄色锻宫袍,虽年过半百,但不妨碍雍容华贵的风采,即是太后了。挽过太后的手臂,一路走来红色锻衣裹身,身姿窈窕的女子则是秦心雪无疑了。 举步优雅,巧笑嫣兮,温婉柔美外加一副我见犹怜之情,真真一个后宫典范的模样,也难怪了近日总流传出这么一道小道消息,说是太后疼爱于雪妃,又是皇上青梅竹马之人,这揽月宫的主子早晚得搬进那凤阳宫,成为这一宫之主。 众人连忙起身给太后请安,太后有些残留困意的摆了摆手,笑道:“看来哀家是老了,看们一个个精神焕发的,哀家真是羡慕得紧,哀家年轻的时候也像们这般模样,只可惜岁月饶不得人啊。” “太后才不老呢,太后乃是万福之人,年轻得很呢,臣妾这些庸脂俗粉哪能跟太后比啊。”尚兰柔娇声拍道,顔溪默默的犯了阵恶心,心想着这一大早过来之前不吃早饭还是很有些好处的。 太后笑得更开心了,笑骂着:“就嘴最贫了,这后宫里就属得这张小嘴儿会说话,难怪皇上疼。”继而才转向正题:“想来这后宫也有好些时日没有热闹过了,哀家想着过几日便是皇上的生辰,不如借着这个生辰大家高高兴兴的闹上一闹,但哀家实在想不出什么主张来,所以今日就让们都过来,好好的商讨商讨,如何将这热闹给好好的办上一办。” “太后。”刘如双跟打了鸡血似的主动请缨:“在宫中辟出最大的场地,请了最好的乐舞杂戏,闹上个三天三夜如何?” “不可!”太后眉头皱眉,对刘如双的话明显的不满,“皇上平日最厌恶的就是这大肆奢侈,要是此计可行,还需得们费神来本宫宫中一趟?” 顔溪不经意的嘴角翘了翘,心中好笑,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也只有这种没头脑的人会想得出来,如果这么简单的方法太后都想不出来,那岂不是实在侮辱了自己,太后召她们过来,其实就是想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刘如双显然属于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主儿,可偏偏就能生出将红杏出到幽月宫那样的胆量来,顔溪开始好奇什么样的能人异士看上了这位情商堪忧的后妃之人,但好奇归好奇,她可不想真的去满足这份好奇。 刘如双自知太后恼了,连忙下跪讨饶:“太后说得是,是臣妾才疏学浅,妄言了。” 太后将眉间的皱纹平铺开,继续微笑着:“如妃坐着说话罢,这一大清早就磕磕跪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老太婆故意刁难们呢,们可都是皇上的心肝宝贝,哀家谁都不忍委屈了,要不然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来责怪哀家的。” 一句玩笑话就将刘如双哄得一阵开心,特别是那句心肝宝儿的称呼,十分肯定得安在了自己的身上。 第五章 无意撞见宣德王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见气氛恢复了,太后慢慢说道:“身为皇上,整日操劳国事异常辛苦,作为皇上的枕边人,虽不便参与政事,但可尽些其它方面的力。往年生辰,皇上都说初登基之时,凡事该收敛些,便将就着将生辰囫囵过去了,但今日却不同,现如今锦绣山河国泰明安,皇上又喜得各宫佳丽,哀家也是开心得紧,所以哀家想趁此机会帮皇上办个生辰,以解皇上平日的劳苦。” 扫过一张张愁眉不展的脸,太后笑了笑,道:“看来哀家是将们难住了,今日想不出无妨,离皇上的生辰还有些日子,们都回去费些心思,这几日商量着拿出主张来让哀家瞧上一瞧。” “是。”各妃应着,脑子里已开始翻江倒海,顔溪压根什么都没想,凡事不做出头鸟,不管她的主意好与不好,都对她有害无益,正心念着什么时候可以打道回府,好续一续她未完成的美梦,便忽听到太后突然岔开了话题,来了一句题外话。 “溪妃今日的穿着,看着倒是清爽的很。” 嘎,这是在说她吗?此身体原主人的品味确实跟顔溪很是相似,不喜艳色,更不喜那些过多的坠物,但太后今日突然点明说出,不知道有何用意,只得满怀感激状:“谢太后夸奖,今日因匆忙所以略浅素了些,还望太后莫怪臣妾的失仪之罪。” 太后不再继续,嘱咐了些平日耳熟能详的话,便在秦心雪的搀扶下离去。 众人皆舒了一口气,好在不用现在拿出主张,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回到自己的宫里尚可着人想出法子出来,太后一离开,紧张之时一扫而过,便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因为太后那句话,除了司马晴无动于衷,秦心雪扫完走人了,其余的两双眼睛依旧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顔溪感觉很是不自在,便借着理由先行离开了。 离开永康宫之时,恰是旭日初升,顔溪感到了阵阵的暖意,不由得想起那句,叹息西窗过隙驹,微阳初至日光舒,句是好句,怕只怕非白驹过隙,而是度日如年啊。不过趁着光景正好,顔溪拒绝了用轿,带着离月慢慢的步行回宫。 行至一较偏僻处,远远的望见一黑色轿子缓缓行来,顔溪见离得近了,特地往旁边偏了偏,好让轿子先行过去,谁知道偏偏不巧,没算准偏过去的距离,还是妨碍了交通,轿夫身强体壮,她哪经得起这么个擦肩而过,冷不丁的就将她撞到在地。 离月一吓,赶紧搀扶,还未开口心疼自己的主子,便听见轿旁一路跟随的青袍男子,大约正值而立之年,大声呵斥道:“大胆,看见王爷的轿子还不避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哪位王爷,赶紧破罐子破摔的懒得起身直接跪在地上道歉:“王爷请恕罪,奴婢们初来此处打扫,还望王爷饶恕奴婢们不识之罪。”离月见状,两腿一弯也赶紧跪了下来,那膝盖撞石间的声音格外响,听得顔溪一个劲的骂傻丫头。 黑色的娇帘被掀开,中年男子闭了嘴退至了一旁,顔溪瞥见了视线之内的一双黑色靴子,祥云镶边,不敢视线往上,特地将头再次压了压。 “将头抬起来。”来人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但不难听。 本想借着个缘由就此打发过去,谁知道里面的人会下轿,打扫?就连离月穿得都不像打扫的丫头,更何况手里连个道具都没有,顔溪懊悔脱口太快,但也无奈,只好将头抬起,触及到那双深邃双眸时立刻撇开,紫色锦袍加身,束带镶玉,黑发冠束,五官俊美,不得不承认,皇室血统确实能造出些出类拔萃之人,好比风韵不减的太后,还有那步步生莲的秦心雪。 紫色男子在顔溪的脸上若有所思的停留了片刻,唇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道:“打扫?” 顔溪头皮硬了硬,想着什么法子方能糊弄了事,却听到对方突然又问道:“们可认得本王?” 不认得,顔溪想说,但不能说,还好身边的离月反应灵敏,也不枉费她苦口婆心教育了这些时日。 “奴婢当然认得的,宫里上下谁不认识宣德王爷。” 他就是宣德王爷?皇上的亲哥哥君修凌?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原想着所谓的王爷本是坠着一撮胡子遛鸟闲暇之人,但眼前这位年轻的贵公子实在有些违和,之前听离月离雪他们提及过此人,据说皇上对这唯一的哥哥也是不错的,登基以后既封了王也封了地,允许他在宫中来去自如,不受任何约束,皇上因此还在外人的笑谈中多了一向带兄亲和的美誉。 “起来吧。”又转头对向刚刚呵斥的男子沉声道:“承华,这本是后宫清净之处,莫要如此鲁莽,惊扰了别人。” “是,王爷。”叫承华的男子惭愧的俯首。 待二人离得远了,君修凌仍站在原地,目光如炬,沉默异常,承华觉着有些反常,轻唤两声后听得对方极轻的低语,似乎是对着他的,又似乎在喃喃自语:“那双眼睛,很像,不是吗?” 承华听不大明白,又不便发问,只得沉默着。 “罢了,起轿吧,想必母妃等得急了。” 古人闻鸡起舞,她是闻鸡请安,哪知就那么短短几句话便打发了又回来,经刚刚小插曲的一折腾,本来还有些困意的,现然因君修凌在她脸上长久打量的炙热目光给扫干净了,那人明明知道她们非打扫宫女,但却不追究她们的撒谎之责,顔溪心中对他略有些大度的好感。 回到宫中索然无事,便倚在塌上随手拈翻着现人的一些书籍,顺便给自己恶补一下如今的用语。 哪知刚翻过一页,便见着离月跑进来,将好奇的小脑袋杵在她跟前,道:“娘娘,太后都说了要各宫娘娘拿出生辰的法子,您怎么还在这里看书呢,快想想法子啊。” 真是多嘴,早知道不告诉这丫头大殿之事了,省得她又操碎了心。 顔溪将书扔在一边,捻了片玫瑰花糕放入口中,“太后只说想些法子,没有说让各宫都要想些法子,我想那些娘娘们估计都挖空心思去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何苦还要娘娘我操了这份闲心去。” “可是娘娘,您干嘛不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表现一下呢,万一娘娘的法子好使,到时候太后高兴了,皇上也一高兴,那娘娘岂不是大功一件,省得他们到时候又嚼舌根说......”意识到后面的话十分不中听,离月咬住了唇。 顔溪悠闲的嚼着糕点,明知道后面省略的话应该不怎么入耳,但还是拿着眼珠子瞪着离月,那意思很明显,不说小心娘娘我罚! 离月一咬牙:“他们说,他们说娘娘平日没什么本事,要不是,要不是仗着自己的父亲,也不会,也不会捞得这些鸡犬升天的好处。”越说头越低,要是有堆软些的土,估摸着早一头扎进去的。 “以后说话用不着如此重复,不累,娘娘我听着觉着累。” “啊?”这不应该是重点啊。 “啊什么啊,不许打搅我睡觉,出去出去。” “可是娘娘......”离月还是不甘心,总想着劝导自己的娘娘能积极向上,见对方在塌上翻转了身子准备阖眼越发着急,瞅见离雪刚好自屏风处拐了进来,跟见到救星似的立马拉扯了过来,“离雪,快劝劝咱们娘娘,太后说要让各宫娘娘拿出皇上生辰的主意出来,可咱娘娘就是不肯想法子。” “娘娘,离月也是为了娘娘好,还请娘娘莫气怪了离月啰嗦,但离雪觉得,太后既已下了旨意,话也没说得十分透彻,到时候万一真的要各宫娘娘都拿出一个法子出来,那娘娘要是拿不出来,岂不是犯了明知故犯之罪,依奴婢的意思,娘娘可以将法子想着,若太后没有明确的指示,那就藏了去不说罢了,配合着其她娘娘的意思应了就是。” 她怎能不知娘娘的心思,不想做那出头之人,以免招来是非。 床榻上的人好歹有了动静,两弯清泉闪了闪,道:“离月啊,真的比离雪大了那几个月吗?” 第六章 离月因罪被带走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离雪说得不无道理,做好万之策当然不是坏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直接顺从了那些宫妃娘娘的话就是了,索性别无他事,倒不如借此打发时间,并顺便活跃一下连日来因为吃睡的定律而造成的脑退化。 这日,顔溪将闲暇的场所搬到了屋外,一张躺椅一杯茶,一缕暖阳添春,足以满足了她的享受,平日里叽喳不停的离月也难得的跑没了个影,离雪也不知去向,想必这俩丫头这几日闷得紧,又跑去后厨捣鼓新鲜玩意儿了。眼前倒安静了许多,顔溪想着将昨日零零散散的一些法子记一记,以免隔几日再忘记了,好在她时不时的练一练写字,倒也能写出一二来,便唤来了太监小程子拿来了笔墨纸砚。 顔溪平日窝在房中的时间居多,所以小程子皆在外间伺候,若有事吩咐离月和离雪顺便转达给他,今日娘娘亲自吩咐,小程子一路欢喜,屁颠屁颠儿的就将笔墨纸砚备齐送了上来,因一路小跑还略带着些喘气。 “又不是什么急事,需要跑这么急吗?”顔溪觉着好笑。 “娘......娘娘吩咐,奴才当然要跑勤快些。”小程子抹一把脑门上的汗,乖乖的退到了一边,觉着距离不够远,又往旁边退了退。 顔溪瞧着他的动作,平日虽见到的次数少了些,也不至于如此退避三舍,后又仔细一想,觉得应该明白了些什么,于是耐心道:“娘娘我平日不爱出门,大都待在这屋内,离月离雪那俩丫头见天的在我眼前晃悠,已经够我烦的了,也就没再着进去伺候,可别往歪了想,娘娘我要是不喜欢谁的话,早就打发了别处去了,怎么会容他在跟前见着。” 小程子不是个糊涂人,顿时将重点领悟得相当透彻,宫里这到处冰天雪地的情感,何时见得有哪位主子能跟他们这些低贱的下人说这许多掏心窝子的话,立马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又觉着有些失仪了,袖子往两眼上一抹,双腿一弯,十足的铿锵有力:“娘娘对奴才的好,奴才是记着的,日后娘娘如有用得上奴才的地方,奴才一定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终归是年轻单纯啊,又加上跟对了原本的主子,心地是一个个的善良,心下感动却也不便做出涕零之状,便道:“哪用得着粉身碎骨这么严重,快起来吧,在我这锦云宫无需这么多礼数,自然些比较好。” 小程子一听,又是一阵感动,站起身,直直的站着,又听到跟前人道了一句:“往我这边挪近些,这么好的阳光,站在树荫底下岂不是浪费了。” 开心的又往主子身边挪了挪,腰更挺得笔直了。 因昨日已想了大概,今日落笔快了许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将详细记录了下来,放下手中笔,刚想唤来离月将她发酸的肩膀揉了揉,却发现两个丫头仍是没回来,觉着有些反常,平日就算离开她的视线也从未这么久的时间,心下开始狐疑。 “小程子,去找一找离月离雪那两个丫头,竟敢这么偷懒,若找着她们,就说娘娘我现在气得很,打算重罚了她们。” 小程子嘴上应着,心里却发笑,她们娘娘真的什么时候对下人们重罚过,最多不过嘴上严厉几句罢了,刚迈出几步去,便见着离雪的小身影飞速的奔过来,大概是一路使了力的奔跑,小脸儿涨得通红。 “娘......娘,娘娘,不......不好了,离月被......被绑走了!” “缓一缓,慢慢的跟娘娘说,离月被谁绑走了?”小程子也有些急了。 离雪深呼了几口,胸口方才顺畅了些,便详细道来:“离月昨儿总是念叨着将娘娘送的香囊给弄丢了心里闷得慌,奴婢看她实在难受得紧,便陪着她将各处再去找了找,离月说那日陪娘娘曾经过幽月宫,想再去那边瞧瞧,奴婢想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便让离月去瞧着,奴婢去了其它地方,哪知道奴婢等了半天,不见离月出来,便想过去找她,谁想便看到有个公公带着人将离月捆绑着正往其它地方去,一时情急便死活拦下不让他们离开,可那公公说幽月宫是禁地,离月私闯禁地犯了大罪,要拿了问罪,离月好说歹说只是来寻东西,并没有进去幽月宫里面,但他们根本不听劝,绑了离月就走,奴婢实在拦不住,还挨了那绑人的奴婢一巴掌。” “娘娘,奴婢们并不知道幽月宫是禁地,况且,奴婢跟离月根本没有进去过啊!” 顔溪哼哼,怕是怕,不是禁不禁的问题,也不是进没进去的问题吧。 既然是禁地,为何会有他人在此?在这后宫里,惩戒奴才奴婢的一方要先了解对方的主子是谁,也好见机行事,以免得罪了尊贵之人,这明显就是请君入瓮的小把戏,但为何要对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锦云宫耍这种小把戏?又为何是两个宫女?就算要拿人如何会让离雪逃了,一个太监再不济,也不至于会让一个宫女逃了。 幽月宫,离月,香囊?香囊? 香囊! 顔溪再也坐不住,倏地站起身,忽又觉着兴许并非心中想得那般严重,便又安慰了自己莫要惊慌,稳着声儿问道:“知道离月是被谁带走的吗?” “奴婢不知,奴婢从不认得他们。”离雪并不是没见到顔溪的反应,声音已开始有些微微发抖,自从娘娘入宫之后,她跟离月,小程子便一同被拨了过来伺候,三人年龄相仿,虽离月性子直聒噪了些,但却跟小程子一样,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处久了,虽非亲但胜亲,平日里跟着娘娘也都是低敛着过日子,今天突然这么大的举动,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故意拿捏了此事问罪不成?如果真的如此,那离月...... 顔溪无法肯定是否是刘如双所为,她并不清楚这具身体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得罪了多少人,所以才遭此今日的连累,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刻意为之,只等着这一刻好光明正大的拿了去,可如果不是刘如双,又会是谁?这后宫她并没有什么可托付之人,又该找谁去解这燃眉? 皇上吗?可凭皇上对她这比一般还不如的态度,怎会劳师动众的在这宫里找一个名如蝼蚁的宫女?如若她告知详情,皇上又如何会相信?说不定她还落下栽赃陷害的罪名,就算皇上信了,试问哪个男子会将自己戴绿帽子之事公告天下,那岂不是又是她的一场无妄之灾,不光是她,跟她有关的,这锦云宫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得一起去了黄泉路。 苍天啊,这灵魂安到哪儿不好,偏安入皇家后宫,哪怕是落了寻常百姓家,也胜过这里百倍千倍啊。 如若不迅速些,如若真的是刘如双所为,那离月恐怕凶多吉少了,到底,她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拿不出主意,一筹莫展之时,门处的公公突然招了小程子过去,并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小程子听完,疾步匆匆的跑到顔溪跟前。 “娘娘,有位公公送来了一封书信。” 素笺一张只简单的叠了叠,并未封印,似是显得有些匆忙,“可问清了是何人送来的?” “奴才问了,那公公却未说,只催促着奴才将此信赶紧拿给娘娘,说娘娘看了自会知晓。” 不再多言,迅速的打开,落笔有神,苍劲有力,重点是那寥寥几句,却如救命稻草,信上言:所寻之人在舞秀宫。 舞秀宫!刘如双的宫苑,真的是她! “王爷为何要帮一个奴婢?”承华跟在身后忍不住问道,方才太后处出来,见着一个太监匆匆赶路,后头跟着三个奴婢,其中一个手背束后捆绑着,看起来有些眼熟,虽被禁锢着,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情,只是一味的怒叫:“们凭什么抓我,我是锦云宫的奴婢!” 为什么?他怎知,脑中浮现那双澈如清泉的眼眸,也许,是因为像极了罢。 第七章 舞秀宫前挑言明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离雪,随我走一趟!”顔溪合上素笺交于小程子:“去将它烧掉。” 小程子接过,有些不放心,“娘娘是要去何处?要不要奴才跟着?” 且不管送信之人是谁,眼下只能冒险赌上一次,但不知为何,她竟相信了信上所言,也许与她的预料十分吻合,又也许那人真心想帮了她,不管如何,舞秀宫这一趟,势必她要走一走了,该如何应付了刘如双,她尚未有好的法子,至于小程子,还是留在锦云宫好些,也许有万一中的万一离月自己就回来也说不定,尽管只是些安慰。 “小程子,就在锦云宫待着哪儿都不许去,我跟离雪去一趟舞秀宫。” “舞秀宫!娘娘,如妃娘娘一向跟您不合,奴才怕她又欺负了娘娘,娘娘为什么......娘娘,您是说是如妃......”小程子终于领悟。 “莫在多话,守着便是!” “是。”纵觉着心惊肉跳,仍不敢忤了娘娘的意,只好待她们二人走后,就好似走了许久似的,直直的站在门处伸着脖子张望,心里将刘如双恨了个底朝天。 那刘如双并没什么多大的本事,也并非出自名门,据说当今皇上在登基之前,有一次独自外出遇刺,受伤躲避到一商户人家,那商户人家有一小姐就是刘如双,也不知是看上了皇上的俊色,还是真的心地善良,衣不解带的在皇上床边伺候了好些时日,精心调养,方才使皇上重伤大愈。 向来女子在未出阁之前,是不得与男子有如此亲近之举的,皇上本是感激,曾提出为表示感谢,可满足他们一个条件,万万没想到,这位刘如双却提出要将自己许配给他,皇上竟想也没想的答应了,入了宫刘如双才知道他是个太子,越发的得意于形了,前先还收敛些,自从皇上登基后,后宫佳丽越来越多,况且所在妃位并不比她低,于是越发的变得张狂了些,这阵子似是寻了个好腿儿,跟着兰妃甚紧,又开始欺负造事了。 小程子咬牙切齿的想着,却无奈帮不了任何的忙,只能眼巴巴的盼着。 一路急促赶到了舞秀宫,宫女见到她,竟也不奇怪,上前福了福道:“回禀溪妃娘娘,我们娘娘身体有些不适,不方便见娘娘,娘娘还请回去。” “放肆!”虽不知到底是什么壮了这小小贵人的胆子,单凭这奴婢也敢对她出言不逊,足可见她这身子是有多委屈,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若再收敛,吃怕苦了离月,更何况......不愿再想下去,怒道:“我堂堂一个嫔妃要见一个贵人,还需要们这些奴婢来通禀不成,今儿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至于这个奴婢,待本宫办完正事再来与算账” “哟,姐姐今日火气真是大得很啊。”僵持之中,刘如双忽然出现,挡路的丫头一见到主子的到来,瞬间松了一口大气,虽刚因几句话吓得够呛,现又胆儿大了几分。 “不知道姐姐今日来我们这个舞秀宫是为何事?” 举步贴近,冷眼对视,将声音降到唯有两人可闻:“本宫有事无事都不曾登这三宝殿,今日既然来了,想必妹妹心中早已有数,这后宫之事,本宫从不曾参与,也不屑得参与,本宫可向保证,本宫的锦云宫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不利于之事,本宫这样讲,妹妹可是明白了些?” 刘如双呆愣了一阵儿,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但随即又扯开了笑容道:“姐姐这是在说些什么,妹妹怎么听不懂?妹妹近日确实有些不适,若姐姐无事的话,妹妹这就先行退下了。” 顔溪将她拦住,懒得再费唇舌,直接挑明了:“适才本宫听外人们说道,本宫的奴婢离月被五花大绑的押往了这舞秀宫,不知这丫头犯了什么罪,需要妹妹亲自来押人?” “哎哟,我说呢,姐姐这兴师问罪的模样,我当是为了谁呢,原来就一个奴婢啊,呵呵。”刘如双掩着嘴儿媚笑了几声,又道:“说到这奴婢,姐姐可真是冤枉了妹妹了,妹妹哪有那些胆子敢拿了姐姐的人,妹妹也不过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到那幽月宫奉旨拿人罢了。” 太后?怎又牵到太后?顔溪原先觉着这刘如双纵然跟尚兰柔她们的关系近些,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得胆子,敢明目张胆的拿了她的人,现又牵扯到太后,其中原由想是没那么简单了,幽月宫,难不成正如所说的是禁地,而且这禁跟太后有关系? 心下辗转,眉间微皱,如果真的是太后,那她该如何跟太后去挑明了要人?别说是犯了罪,太后要是心情不好了想惩戒了哪个看不顺心的奴婢,谁敢说不。 刘如双见着了她想见着的紧张模样,得意之下俯身咬耳:“姐姐方才的话妹妹自当明白,但妹妹也奉劝姐姐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这无凭无据栽赃陷害之罪,可不是姐姐能担得起的,到时候别说姐姐了,那锦云宫上下怕都逃脱不了干系。”忽而又放声道:“姐姐如果想要奴婢的话,不如去太后那边求求情,也许太后宅心仁厚只是薄惩也说不定呢,姐姐快些去吧,想必这擅闯禁地可不是小罪,去晚了姐姐的奴婢兴许就见不到了呢。” 柳腰扭动,离开之际又不忘添了一句:“姐姐也莫要伤心,倘若缺了个奴婢,姐姐尽管开口,妹妹自当从这舞秀宫拨个奴婢过去伺候,可千万不要因为一个奴婢伤了姐姐的贵体啊。” 人影已消,嘲声在耳,顔溪想气,想怒,但仍一再的告诫自己,莫要动了怒,若真的恼了怒了,如了刘如双的意不说,还容易乱了步子。稳了稳心境,再三思索后,方才对着身后不远的离雪道:“先行回宫去,我还有事要办。” “娘娘别打发了奴婢,奴婢虽没什么用处,但只要跟在娘娘身边,也是心定的。”离雪自然知晓顔溪的动向,直接摇头拒绝,思前想后,又有些犹豫:“若太后认准了离月就是擅闯禁地之人,我们又无凭无据,该怎么办啊娘娘,太后若一生气要严惩,那离月她......” 必死无疑。 顔溪心中明了,一个奴婢是小事,犯了太后的忌讳是大事,除了刘如双的眼中钉是大事,想必离月丢失的那个香囊,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那晚必定是让苟合之人的其中一位捡了去,不敢明着来,又断定她无凭无据,怕事情败露才玩出这些置人于死地的把戏。原觉着这后宫虽肮脏了些多事了些,但她低敛着也就没事了,可见,不是她低敛着就能过得太平的。 凡事若不一试,又怎知毫无希望,永康宫,她必定得去。 “再者,倘若娘娘这么一去,太后又觉着离月是锦云宫的人,奴婢怕再连累了娘娘。”离雪思前想后,分析得十分有理,顔溪觉着这孩子看似木讷,关键时候脑子清醒得很,只可惜生在了这后宫为奴,若投个好人家,说不定也是个请棋书画的聪慧小姐。 “离雪,怕吗?”顔溪突然觉得很暖,笑了。 离雪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跪地,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娘娘说哪里的话,娘娘为了离月一个奴婢尚能不顾自己是否受到连累,我一个奴婢还有什么好怕的,娘娘去哪里,奴婢就跟着去哪里,奴婢生是娘娘的人,就算死,奴婢也希望死在娘娘的身边,奴婢此生有娘娘这样的主子,死而无憾。” “好了,起来吧,一切尚未有个定数,就别讲得好像咱们要死了一样,走吧,随我去永康宫。” “娘娘,她们好像真的去了永康宫。”方才拦路的宫女进来禀报。 “我倒是低估了她的胆量,竟然真的敢去寻太后,本宫倒要过去瞧瞧,看看这溪妃用什么样的法子救她那奴婢!” 幽月宫,那可是太后最忌讳的地方,虽不知道关了谁,但听说,之前有个宫女不小心走错了路,擅闯了幽月宫,太后知晓后,问都没问缘由,便让太监将她活活的打死。从那之后,太后虽未明说,但都忌讳着不敢犯了此大忌。 第八章 素未谋面终出现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永康宫,庄重威严,住着的是当今皇上的亲娘,目前后宫的当家之主,她一个嫔妃,如今为了一个奴婢来寻了太后的场子,也难怪周遭座上之人皆掩面而笑。今日也不知道是哪阵风,除了太后,几个皇帝的红粉知己也来了两个,秦心雪自是不说,天天快跟太后粘成了一人,另一个则是尚兰柔,一身艳红十分的刺眼。 太后对顔溪的到来毫无惊讶之情,也无愤怒之意,顔溪心中虽有些忐忑,但人命关天之事也容不得她顾上这些,双膝跪地,给太后磕了三个诚意十足的响头:“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安康。” “溪妃今日行如此的大礼,莫非是为了锦云宫的那奴婢?”太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引出了话题。 太后既然并未让她起身,顔溪只好跪着:“臣妾不敢欺瞒了太后,确实是为了臣妾的奴婢而来,臣妾实在不知,臣妾的奴婢犯了宫中的哪条规矩,要被公公绑了过来。” “溪妃好大的胆子,太后要绑了谁也是能质问的吗?!”尚兰柔不由得低怒,很是一副义愤填膺之状。 高位之人倒未动怒,只缓缓道:“可知那幽月宫是后宫禁地,没有哀家的允许,任何人是靠近不得的,这锦云宫的奴婢明知故犯,哀家便拿了她问罪,怎么,这点权利难道哀家还没有了?” 虽未动气,却句句指责。 “参见太后。”顔溪方要开口,刘如双便踏了进来,“太后,方才溪姐姐也质问过臣妾了,臣妾可是冤枉得很哪,借臣妾个胆子,臣妾也不敢拿了姐姐的人啊,还请太后替臣妾做主,以免姐姐误会了,日后落下嫌隙,臣妾这做妹妹的可是会寝食难安的。” 好一个一推六二五,落得个干干净净,顔溪心中不耻,却也无可奈何。 “这件事本就是哀家的旨意,与有何干,溪妃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莫要自己多想了去,溪妃,哀家说得对吗?”太后意有所指的望向她。 后宫争斗之事想来也是太后最不愿看见之事,顔溪只好顺从了她的意,俯首:“太后说得极是。”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退下吧,至于那丫头,哀家会交给刑部发落,刑部会按照当朝律法处理,无需再过问。” 刑部?!抬眼望一眼尚兰柔,对方笑得好不得意,她父亲尚信位居刑部尚书,离月到了那里是什么结果还用再想吗?不!她不能放弃,眼见着太后就要离开,连忙呼叫了一声:“太后,臣妾还有话说!” 习惯了低眉顺眼,眼见如此倔强之人,风颜微微有些不悦。 “母后今日这里倒是热闹得很啊。” 这声音?七分慵懒,三分惬意,字正腔圆又如玉石之音,入耳之时让人为之一震,顔溪虽未见过此人,但那一声母后已证明了来者何人。 这夜澜国的一国之君,她这副身子的所嫁之人君夜尘,终于出现了,擦身而过间,身上淡淡的一股龙涎香很是好闻,抬眼望去,那人正朝着她的方向淡淡的扫了一眼,束发嵌宝石金冠,明黄龙腾黄袍加身,身姿挺拔修长,腰间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上,坠着一只玉质极佳的墨玉,双手负后,雕刻般俊美容颜,剑眉下细长桃花眼足以迷倒一方,难怪了进来之后,几位他的红粉知己行完礼数之后,便露出女儿家的娇羞状,皆是含情脉脉的将他望着,那赤裸裸的表情,恨不得生吞入腹般。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过她,毕竟并非她真实的丈夫,算来只是个陌生人罢了,纵然再好看也无法让她此时犯上什么花痴。 与她想象的有些不同,似有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有些摸不透,兴许帝王皆是这样,怎可以随意让人摸透了。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了,最近常听得她们抱怨,说皇上近日来日理万机,每日三更半夜还在批阅奏折,常是困顿在了昌和殿,国事虽重,但皇上也要保重龙体才是,这奏折远是批不完的,该歇的时候还是歇了是。”一见儿子,仿佛将发生之事然忘在了之外,完的沉浸于母慈儿孝的情境里。 顔溪一直跪着,地面坚硬,只觉着膝盖处已隐隐作痛,双腿渐渐麻木。 “母后教训得是,朕是该歇一歇了,这不来探望了母后,竟还赶上了母后这里如此热闹。”说完将视线落在了顔溪身上:“溪妃这是犯了何罪,怎么一直跪着,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很好,他还记得有个叫溪妃的,若现在她站起来,保不齐双腿麻木会弄个跌倒的大笑话,索性就这么跪着,继续方才的话题:“臣妾惹了太后生气心中有愧,臣妾跪着方才安心些,但臣妾还是希望太后能够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好,既然今儿皇上也在,哀家现就将人带上来,让大家好好的问一问,看看是不是哀家冤枉了这个奴婢!来人,将那奴婢带进来。” 太后语气不善,尚兰柔与刘如双相视一眼,掩不住的笑意,觉着今日算是来对了,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很快,离月被带了上来,小太监一松手,离月扑通一声倒在她身边,顔溪心中一紧,只见着离月自己爬了起来,除了红肿的脸颊和嘴角边残留的血迹外,其它的倒没什么伤处,顔溪方才松了口气。 至少人还在。 但那刺眼的脸颊却让她目光冷了冷,但很快便掩了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头上有道目光从未离开过自己,但她懒得再去探究它来自何处,只是一味的想着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变化。 “就是叫离月的?”太后威严盛在,小丫头哪见过这么齐活的大场面,吓得有些瑟瑟发抖,连带着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回......回禀太后,奴......奴婢叫......离月。” 战战兢兢,声若蚊蝇,就好似真的犯了什么错事般心虚,顔溪怒其不争,道:“太后问话,好好答话就是,将嘴捋顺了说话,皇上太后都是明理之人,若有冤屈,可详细道来,若真的犯了当朝律法,就算皇上太后不严惩,本宫今日也是饶不了的。” 太后被夸得舒适,心中的气稍稍的减去了几分,君夜尘不动声色的望着,嘴角不自觉的变了一个弧度,又听得顔溪继续道:“皇上,太后,可容许离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一遍。” 即使不愿意也是不行的,当着这么多人,若说不行,岂不是并非明理之人,于是太后点了点头。 有了娘娘在身边,又听得娘娘方才这些话,不知怎的,离月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第九章 永康宫板子上身(一)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挺直了腰身,离月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认真的娓娓道来:“前几日因奴婢的疏忽,将娘娘送给奴婢的一个香囊给弄丢了,奴婢心里十分难受,便想着将各处都找一找,兴许能找到,奴婢一时心急误认了方向,才跑到了幽月宫,皇上,太后,奴婢真的不知幽月宫是禁宫,而且奴婢并没有进去幽月宫的里面。” “混账,幽月宫向来都是后宫的禁地,这是人人都知晓的事情,怎就不知,明明是故意闯进去的,还在此狡辩!”尚兰柔忍不住出了声。 君夜尘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不经意的瞥一眼尚兰柔:“柔妃,朕和太后尚在这里,何时轮到来发号施令?” 声音虽轻,却让尚兰柔怵了怵,不由得委屈了起来,秋水朦胧,欲哭不哭样,还真真叫人怜爱,只可惜看在顔溪眼里,倒是觉得恶心了些,这种逢场作戏的把戏她倒是学得很是精湛,眼泪说来就来。 君夜尘不为所动,仍旧一副淡然若无的模样,太后见此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有将话题继续转移到离月这边:“说不知幽月宫是禁地?” “回太后娘娘,奴婢是真的不知。”离月完没有了方才的胆怯,表现得很是让顔溪满意。 “那为何别人都知道,唯独不知?”太后反问。 太后这是明显着不想饶了离月,若她再不做些什么,怕是离月等会又因为震怒吓着而乱认了罪,顔溪只有先下口为强:“太后,这幽月宫既是禁地,可有旨意为证?” 一句话,问得太后当场楞了,这禁地之事乃是她心中的忌讳,她从未有过真正的对外宣称的旨意,只是有一日宫女错入了幽月宫,被她下旨打杀了,后宫人心惶惶,也就默认了这条规矩,眼下这要如何拿出证据,这溪妃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今日能说出这些话很是出乎她的意料,沉默了半晌只得道:“本宫倒未曾下过旨意,只是历来后宫默认如此。” “既是太后没有下过旨意,她人怎可将众人默认的行为认为了规矩,这于情于理并不合,我朝历来严于律法,条条有理有据,臣妾觉得,若这幽月宫被圈为了禁地,那就应该有法可寻,若没有,便不是禁地,若不是禁地,那离月就不存在擅闯禁地之说,再则,她也只是经过那附近,并未推门而入,也算不得闯入。太后,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还望太后明察。” 左右是得罪了,得罪就得罪了罢,反正得不得罪她今日都是惊天动地了。 “很好,溪妃这些话说得句句在理,这么说来,倒是哀家的不是,平白无故妄加了们锦云宫奴婢的罪名了。”太后脸色渐渐阴沉,颜面上有些招架不住,顔溪硬着头皮顶着头上灼热的目光,丝毫不敢抬起头来,这个大殿之中,能救离月的,肯救离月的,除了她再无她人,她不能再软弱了去。 有那么一刻,她其实奢望了一把,她盼望着这位当今皇上,能够替她说几句话,奢望着曾几何时,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是与皇上有过情感的。只可惜,直到现在,那人仍这么惬意着,不置一词。 昏君!顔溪在心中愤愤的骂了一句,以解此时她的委屈和郁闷。 大殿之中因为太后这一句不高不低的话变得一片寂静,太后的动怒在顔溪看来是预料之中的,既是说了这些话,完是驳了太后的面子,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她会如何接下来的圆场。 “太后,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见识粗陋,才会惹下这些事,惹了太后的不高兴,还请太后责罚奴婢,奴婢日后一定小心谨慎,请太后息怒。”离月见势不妙,赶紧认错。 见识粗陋?真亏得她这个时候还差点笑出来,要是太后拉不下这个脸面,离月这么一说,太后指定借坡下驴,以此为借口了。 果不其然。 “还算这奴婢懂得分寸,既是知道自己有错,本宫要不惩戒一番,日后这后宫的宫女太监就更难管理了,来人。”声音拔高,真真一个借坡下驴,眼见着就就跑进来一个太监,继续道:“将这丫头拉下去打二十大板,以此为戒。” 又是板子! 这二十大板,说多不多,但离月这小胳膊小腿儿风一吹就倒的,这二十板子下去,这小命也要难保了吧,好不容易费了她这么多口舌,最后又死在了这板子上,岂不是太冤枉了。 “太后,离月年少无知,自打进锦云宫后,就尽心尽力的侍奉着臣妾,今日她犯下如此的错误,也是因为臣妾平日懒惰疏于教导至此,若要罚,也应当罚臣妾这个当主子的,若没有臣妾这份懒惰,万不会造成她的错误,还请太后高抬贵手,罚臣妾一人。” 不光是太后,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从未见过哪宫的娘娘为了个低贱的婢女硬是要自己挨板子的,这锦云宫的娘娘到底是太过于仁慈了,还是中了什么邪,让人实在无法相信。离月一听更是猛烈的摇头:“不不不,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太后要打要罚都冲着奴婢来,奴婢愿打愿罚,只求太后不要罚了娘娘,我们娘娘前阵子那场大病,至今身子仍是弱,打不得的,奴婢求太后了!”脑袋磕在硬砖上砰砰作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罢了。”太后眼见这样,也是心烦,将目光转向一边乐得轻松的人:“既是皇上的妃子,也应当做出些决策来,皇上看该怎么处理较妥当些。” 优雅的弹了弹锦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各打十大板。” 太后心中窃喜,原只是想试探一番这溪妃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位置高了,倘若她真的罚了,会惹得皇帝不高兴,现如今看来,也就那般了,这样的惩罚她还是满意的。除了秦心雪从头到尾只是静静的坐着,没有过太多的表情外,其余二位花枝招展好似故意穿得来庆贺的两位,已经喜不自禁了。 十板就十板罢,总比二十板都落在那丫头一个人身上强,足可见这位皇帝在这身子上也确实无情,不知该悲哀的是先前的主人,还是现在的自己。 “非冥。” “属下在。”还没来得及看清,一个黑衣男子自门口鬼魅似的出现在大殿里,此人众人皆是认得的,唤名非冥,另有一人,唤作沧枫,是皇上的两个近身侍卫,整日跟皇上形影不离,也是唯一可以在这后宫来去自如的侍卫。 君夜尘抬头,在飞冥的视线上注视片刻后,淡淡道:“将溪妃和这个奴婢带下去,各打十大板。” 非冥的手在快触及到顔溪的时候立刻停住了,意识到她毕竟是皇上的妃子,实在不便拉扯,只好将一旁眼泪汪汪的离月扯了起来,仍不忘对顔溪做了个请的姿势:“娘娘,属下得罪了。” “不能打我家娘娘!娘娘,快求求情,让皇上饶了!”离月冲过来死死地抱住她:“娘娘,都是奴婢连累了啊!奴婢对不起!娘娘,快跟皇上认个错,板子让奴婢挨了吧,奴婢求娘娘了!” 顔溪心中犯酸,唯独这傻丫头到现在还是护着她的,方才讲事发详细的时候,她故意抹去了当晚夜游幽月宫一说,就是怕连累了自己。哪是她连累了自己,而是自己连累了这丫头啊,提出去走走的是她,看到不该看的也是她,这丫头成了她的替罪羔羊罢了。 求?我求奶奶的腿儿!顶多不过十板子! 千冥为难,抬头望向那位,片刻后便伸手在离月的穴位上点了一下,离月瞬间禁了声,只剩下满脸的泪痕。 第十章 永康宫板子上身(二)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迟迟不起身,非冥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静静的候着。顔溪心中苦笑,她可不是怕了这板子,而是......叹了口气,向着非冥道:“本宫跪得久了,两腿似是没了知觉,还得麻烦将我拉上一把。” 非冥迟疑,挣扎间身边已多了一人,见到来人非冥松了一口气,顔溪见到他,只在心里又将他骂了个遍,脸上却无任何的表情。 君夜尘伸手捏住了她的胳膊,稍稍的一用力便将她提了上来,刚一松手,顔溪的眼前一阵发黑,两腿直打晃,就这么晃着晃着又一头栽了下去,幸好君夜尘眼疾手快,又将她适时的接住,方才免了她又要出糗的尴尬。 一旁的尚兰柔死死地盯着,恨不得在他们中间盯出一个莫大的窟窿来。 脸触结实的胸膛,龙涎香鼻尖缠绕,顔溪毫无心思享受这俊男温香的待遇,觉着眼前也明亮了,抵着他胸前的力量,将自己推离开来,临走之时还不忘感谢隆恩:“臣妾谢皇上体恤,这就去领了板子。” 说完,再不想看任何人,断然离去,千冥拉着离月默默的跟在后面。 途经门外的离雪,见她着急万分恨不得冲进去的模样,又是心中一暖,嘱咐道:“我从未对下过什么指令,但今日,本宫以溪妃娘娘的名义命令,等会不论发生任何状况,都不许干扰哭闹,凡事等回宫了再说,可听见了。” 离雪望着已哭得不像样的离月,心中十分不安,但瞧见娘娘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于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非冥瞧着,也不催促,只等着她们将话结束后,方才随着顔溪的脚步缓缓的向早已摆放好的两张凳子旁,非冥将离月放到了凳子上,顔溪自觉地朝着另一张凳子绕了过去,凳旁站着一个跟非冥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大概就是沧枫了,跟她这个要挨上板子的人想比,倒显得有些局促了。 觉着有些奇怪,这妃子跟奴婢同时用刑,至少这周遭也该有些看笑话的宫女太监什么的活跃一下气氛,但除了他们四个,竟再无他人,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盼着这十下早早的结束,或者半途晕过去最好,省得自己一个忍受不住哭出来。 顔溪冲着沧枫笑乐笑,便自觉地趴了下去,沧枫犹犹豫豫着始终下不去手,满脸苦相的眼瞅着非冥,传达着内心的不满,非冥看也不看他一眼,心想着,我打这个奴婢就好,溪妃娘娘就交给了。 “还不动手?”门边传来催促声,似是夹杂着稍稍的不耐烦,身后的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多的多人,眼灼灼的盯着那板子,恨不得赶紧落了下去,好让她们欣赏一番鬼哭狼嚎的场景。 板子挨到臀部的那一刻,顔溪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麻麻的,能够清晰的觉着臀部一片火辣辣的热感,不过还好,第二板子,第三板子再下去的时候,倒没有第一板子那般痛苦了,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适应了吧。 痛归痛,这面子还是要摆足的,顔溪死死地咬着嘴唇,愣是没发出一声狗血式的哀嚎,只是忍着尚能忍受的煎熬扭过头去,眼见着板子一下下的落在离月的小屁股上,那丫头也是倔得很,原先没打之前还撕心裂肺的,打的时候非冥仁慈的解开了她的穴道,好心的想让她叫一叫,也能稍稍的发泄一下疼痛,但这丫头从头到尾也愣是没吭一声,小手死死地扒拉着凳沿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娘娘,想说点什么,却早已力不从心了。 十板快得很,早早便收了工,顔溪忽听到沧枫松了一口气的声音,除了感觉阵阵的痛麻,完看不到臀部已被折腾成如何的惨样,这副狼狈之像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的眼中,顔溪觉着大概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踏出那锦云宫了。 也好,借着这伤势,以后哪儿都不用去了。 “该罚的既然已经罚了,若无事便各自回了宫去,哀家也有些倦了。”太后若有所思的看了君夜尘几眼,便在秦心雪的搀扶下先行离开了,既然太后发了话,尚兰柔和刘如双也不好多待,虽然看热闹得闲情雅致烧得旺得很,但还是知趣得辞了皇上便也相携离去。 顔溪挣扎着想爬起来,奈何臀部疼得很,一个使劲直接从凳子上滚了下去,吓得离月心疼的惊呼,想过来却又自身难保的无法动弹,急得又是一阵掉眼泪,离雪一个箭步的飞奔过来,不顾一切的推开沧枫,用一只手臂将顔溪抱在怀中,另一只手轻轻的擦拭着她额上的冷汗。沧枫被这冷不丁的一推,踉跄的后腿了一步,这丫头劲倒是很大。 顔溪看到了她食指上印着的深深的牙印,虽已经疼得快说不出话了,含着沙哑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责怪道:“怎的把手咬成这样?!” 离雪满脸是泪,若她不死死地咬着,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扑过来。 顔溪深深的为这目前的窘状叹了口气,谁无虎落平阳日,待到风云再起时,她这是落归落了,却无那风云再起之时啊,这人在屋檐下的日子,不知道如何才能太平得干净。 怨天尤人间,只见那明黄身影大步走近了,顔溪又在心中将他踏踏实实的骂了个遍,骂完方听道头上一声:“要骂朕也得回得了锦云宫再骂,要不要朕送回去?”君夜尘在她身边半蹲着,扫一眼她身上的伤口,又扫了一眼沧枫,对方连忙将脸撇了过去,长久的不敢转了回来。 送?送大爷! 是可忍孰不可忍,怎的?打一巴掌给颗糖?一时压抑得紧,便也顾不得那些礼仪忍耐了,顔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妾身不劳皇上费心了,妾身把这身模样脏了皇上的手。” “看来今日这板子是挨得不够。”君夜尘淡淡的一句便不再多说,一只手自她的腋下穿过,另一只伸往大腿部,刻意避开了伤口,稍稍提力便将她抱了起来,顔溪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一时间怕自己掉了下去,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脖颈,眼睛却仍不看他,落在了离月的身上。 “备轿。” “是。”非冥一阵脚底抹油不见了踪影,跟早已事先准备好似的,待顔溪他们各自被抱着出宫时,已经有两顶轿子在宫外等候着,顔溪一言不发,仍凭着君夜尘将她放置轿子上,找了个不太文雅但稍舒服的姿势斜躺着,又任凭这轿子晃晃悠悠的奔着锦云宫去了。 “自己去领二十板子。”双手负后,凝视着远去的轿子,并未转身向着谁,沧枫却已知道该谁去领了板子。气呼呼的瞪了非冥一眼,满是幽怨,凭什么他打丫头,让他背了这黑锅!刚要迈步,又听到那位一句:“那伤情没有十天半月是完好不了了,再加十板子。” 一旁的非冥抿着唇装作若无其事状,但不停抖动的肩膀已经完出卖了他,还好,自己先下手为强,没有去打那位主子。 沧枫万分委屈,他手下留情了啊,接收到非冥的眼神的时候,他已经非常努力的控制了力道,那板子虽看起来好像很重,其实根本不会伤筋动骨,只是会落下点皮外伤,也不至于疼痛难忍。 非冥!沧枫给他一个等着的眼神,愤懑不平的去领板子去了。 第十一章 锦云宫内满愁云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觉着保持同一种姿势有些僵硬了,顔溪怕扯出伤口的疼痛,也懒得换了,幸好今天的轿夫们似乎步子迈得较往日勤快了些,不多大功夫便停在了锦云宫的门口处,忍痛下轿,待轿夫离去后,顔溪方才换了个及其不雅的站姿,以减少屁股上灼热的痛楚。 眼前便是离雪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模样,再则就是小程子似是等了许久后一脸的喜悦,然而在瞧见离雪的模样和顔溪一脸痛楚的小脸儿,脸上瞬间晴转多云般换了个面容,“娘娘怎的去了这么久,奴才在这门口盼到现在,娘娘要是再不回来,奴才就要去那舞秀宫打听了。” 顔溪苦笑,好歹是没去,按照这急性子,说不定有更糟糕的状况,尽管离雪使劲的扶着,顔溪挪步一个吃力还是扯痛了伤口,离雪见状,对着小强子就是一顿吼:“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娘娘都这样了,还不过来来帮上一把!” 这是第一次见着离雪发如此大的火,顔溪并不奇怪,方才在挨板子之时深知这丫头忍着时是有多么的咬牙切齿,精神上的痛苦一点也不必这肉体上的少。小程子是头一回见着,立刻感觉事情的严重,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蹲下身子便道:“娘娘,上来吧,到寝屋还有些路,奴才背着娘娘进去。” 顔溪也不推脱,想着这一步步挪过去的确要费些功夫,也着实不想受那钻心之痛,便将重心覆在了小程子身上,小程子稳了稳脚底,如身背重责般一步步稳稳健健的走着,生怕摔了背上的主子。 差点忘却还有一受伤之人,忙要嘱咐,离雪忙道:“娘娘就不要再惦记离月了,奴婢已经让人去扶了她休息了。” 顔溪点头,落在了床榻之上无法正常躺下,只能僵硬的趴着,小程子见状,急急追问缘由,离雪带着半分委屈,半分愤怒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遍,只见小程子的脸色随着故事的发展越来越阴沉,就好比板子打在了他身上般,待到故事结束之时,小程子已是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哀怨道:“娘娘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这板子让离月挨了就罢了,为何还要分担了一半,奴才当时要是在,是万万不会让他们动娘娘一根毫毛的!” 离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顔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小程子也是同样如此,二人脸上均是痛彻心扉的表情,虽然屁股仍是痛着,顔溪心中却是极开心的,所谓的患难见真情也不过如此了,正欲叫着他们起来,离雪抽抽噎噎的先开了口。 “奴婢们本就是不起眼的下人,在这宫中,主子要是不开心了想拿了谁是轻而易举之事,由不得奴婢们选择,奴婢们的命向来是卑贱的,但是今日娘娘的所为,让奴婢们认识到,在娘娘心中,奴婢们是有位置的,奴婢代离月,给娘娘再磕三个响头,感谢娘娘的救命之恩,从今天起,奴婢们的命就是娘娘的!”说完,又是咚咚咚三个响头,六次下去额头上顿时肿起一块,看得顔溪很是不忍,故意将话题扯了一扯。 “都快别哭了,也不许再磕了,我这伤口可是疼得紧,难道不先想法子帮们娘娘止止这疼痛吗?” “我去找太医过来看看!”小程子站起身就要往外跑,离雪赶紧喊住了他:“糊涂,宫中太医都是男的,娘娘又是伤在了......这个位置,怎么叫太医来看!” 小程子立马站住,一拍脑袋顿时醒悟:“看我这蠢脑袋,怎还忘记了这茬,可娘娘伤得这么重,不叫太医看的话伤口感染了该如何是好啊?” 两人正在费尽心思踌躇间,让顔溪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雪中送炭,顔溪认得那丫头,是那芳华宫的奴婢,唤名子秋,是司马晴的贴身丫鬟,进屋见到顔溪行完礼后,便自腰间掏出一个白瓷梅花小瓶:“溪妃娘娘,我家娘娘让奴婢来将这瓶药送给溪妃娘娘,我家娘娘说,长青将军久战沙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靠着这祖传的金疮药才很快恢复的,娘娘说原先觉着在这宫中用不上这些,所以只有这一小瓶,溪妃娘娘暂且用着,等我家娘娘再去跟长青将军寻些过来。” 司马晴素来不爱跟众人有太多的交集,相比较她的低敛,司马晴属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只是她的父亲身为镇国大将军,深得皇上的信赖和器重,所以在这宫中,就算她拒人了些,那些妃子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了去,相比之下,顔溪这种就属于三无人员了,无钱无势,还无恩宠,这身子真真是悲催得一塌糊涂。 遇见则是行该有的礼,她跟司马晴的交道也就仅限如此,没料到她送了金疮药过来,顔溪并不知司马晴心中是如何作想,既然谴了人过来了,她也不好失了礼数,便道:“本宫现在这副模样,实在见不得人,回去告诉家娘娘一声,就说本宫谢了她的意了,待本宫日后身子好些,一定亲自上门答谢。” 子秋领了话便出去了,小程子回来嘀咕着:“来都来了,跑那么快做什么,好像生怕人知道她跟我们这锦云宫有关系一样。” 顔溪心中了然,就目前这种不讨好的状况,谁还想跟锦云宫扯上关系,今日这一闹,肯定将太后彻彻底底给得罪了,这一宫之主都生了与她的嫌隙,往后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了,只盼望着太后能仁慈一点,将这件事揭了过去,要不然她还得费尽心思的应付着。 司马晴的举动虽是让她意外,还不如接下来的一桩事更让她意外,眼前站着的人,正是方才拿着板子在离月身上下手之人,非冥。 非冥一脸笑容十分牵强,原还嘲笑了一把沧枫,现在这被几双眼睛快戳出一个窟窿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离雪心中的怒火烧得十分旺盛,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忌非冥是谁跟前的红人了。 非冥早已做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准备,硬着头皮将手中的东西奉上:“娘娘,这是皇上让属下送过来的琼脂雪露膏,娘娘只需将它敷在伤口上,不出几日伤口便能痊愈。” 顔溪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并不说话,也不接过药膏,非冥被看得头皮发麻,咽下一口唾沫,一咬牙:“娘娘若无什么话交代属下的,属下便退下了。”说完,将药膏放在矮几上,脚底生风的没了影,看得顔溪直咂舌,难怪这么受皇上的器重,贴身相随不说,这后宫也是自由出入,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可真不一般啊。 “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他,再看到她一定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敢对娘娘下这么重的手!”离雪仍旧在恨恨的咒骂着。 顔溪好心的提醒:“打我板子的可不是他。” “那也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左右两手各拿起琼脂雪露膏和司马晴的金疮药,来来回回端详了一阵,道:“娘娘,该用哪个好些呢?” “将那瓶等会拿去给离月用了。”纤纤玉手指向那瓶琼脂雪露膏。 离雪犹豫了一阵儿,明白娘娘正跟皇上置气着,铁了心是不会用这皇上送过来的东西了,便换了司马晴送过来的药,一点点的褪去伤口处的遮挡,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许多,并无皮开肉绽的惨象,但那红紫的肿起,还是让她忍不住落了泪。 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娘娘喊痛。 第十二章 口不择言遭窥听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影随风动,光影斑斓,交织成跳动的情境印在窗户上,顔溪盯着久了,便觉着索然无味了,小程子不方便进来照料,离雪便寸步不离的在她身边看着,见伤口上的药褪干了,便想着用热帕子捂上一捂,再上点药,指不定好得快些。 顔溪趴着脖颈发酸了,便将头换了个方向,离雪边轻轻的擦拭着伤口边道:“娘娘可还痛得厉害,方才我过去看离月时,她说伤口并不感到疼痛了,而且红肿消了很多,看来皇上送来的膏药却是比晴妃娘娘的药还要好些,不如娘娘也用上一些。” “不用!”顔溪下巴顶着手背,一口回绝:“顶多再多疼一会儿,晴妃娘娘的药不也是很有效果吗?” “皇......”一人站在了屏风处,惊得离雪手中的帕子差点掉落,慌张中要呼声行礼,却被对方的手势给硬生生的止住了,来人摆了摆手,离雪自觉的退至了一边,张口想提醒却又不敢,只好祈祷着自己的娘娘赶快发觉。 只可惜顔溪完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当中,浑然不知屋内多了一人,自顾自的畅所欲言:“黄什么黄,我告诉离雪,也去告诉小程子他们,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黄这个字,但凡跟这个字读着差不多的,都不许提!可别忘了,娘娘我是被谁打成这样的!哎哟,离雪,赶紧再给本宫上些药,又觉着伤口疼了。” 离雪要上前又被挡了回来,只好又是着急的默默的退了回去,心想着,娘娘啊,您可别再说了啊。 来人望了一眼案几上的药膏后,便从腰间取出一瓶跟先前非冥送过来的一模一样的盒子,将沾着药膏的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压在了顔溪的伤口上,顔溪低呼:“轻点,轻点,离雪这是要造反啊,痛死我了!” 来人的手顿了顿,不明白他已很轻了,怎的还如此痛,想了想,还是再次的放轻了手部的力量。 顔溪哼了哼,才觉得舒服了些,随着指尖的轻柔,又回到了刚刚的愤慨当中:“离雪啊,今日当着那些人的面挨了板子,娘娘我的一世英名算是毁得透透的了,这要没有个长久的时日,娘娘我怕是恢复不过来了,让小程子将大门关紧,对外就说娘娘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不方便见人。若是......若是那人来了也不成,我一定要他赔礼道歉才解气,哪有这样没心没肺铁石心肠的人的!对了,去看看离月那丫头伤势怎么样了,等我将伤养好了,一定找了那人算账,下手那般狠,打离月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 “非冥。” “啊对,非冥,看我这记忆,定是被打......啊!......”顔溪动作过猛,将伤口一屁股压在了被褥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离雪赶紧奔了过来,又急又心疼,心想着,娘娘您是好歹注意到了,否则再说下去,指不定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呢,不敢瞧了此时当事之人脸上的神色,只能胆战心惊的扶起了顔溪,方才娘娘那番话,会不会构成死罪啊?! 顔溪后知后觉的惊醒了,触及到那双似笑非笑的目光,又是羞怯又是忐忑,羞怯的是她的伤口隐私部位正暴露在君夜尘的目光下,忐忑的是方才的话,极短的时间内又在脑中将方才的自言自语重复了一遍,好像过分了些,更何况是当着本尊的面,这可如何是好,不会又是板子吧,要不然定个辱骂皇帝的死罪? 不管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已是死过一回之人,再死一次又何妨,说不定这抹幽魂还能飘回自己的那个年代去也说不定呢。 “方才口中念着的那人是指朕吗?”素帕拭去指腹的残留,“若是的话,爱妃是说要让朕赔礼道歉?” 借着身边的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裹了一裹,已完顾不上那地方的疼痛了,说来也奇怪,似乎不那么痛了,离雪干巴巴的站着,不知道该不该将顔溪手中的被子再拢上一拢,因为挡得还不够面。 “皇上政务繁忙,怎么得空到臣妾的宫中来了,臣妾身体抱恙不便相迎,还请皇上恕罪。”双膝跪在床上与他对视,起也不是,躺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化解了这份尴尬。 君夜尘将她的囧状收入眼中,堪堪的在床沿儿故意坐着不起身,“朕的爱妃都伤成这样了,朕理当来看看。” 讲得真真是正义凌然又恬不知耻,顔溪心中悱恻,到底是哪个混蛋将她打成这样的,完一个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他压根就没心! “爱妃是否是在怪朕?若实在气,不凡说出来,憋在心中不利于病症的恢复。”君夜尘说得漫不经心。 “臣妾怎么敢生皇上的气,臣妾只是怪自己不懂事,惹了太后生气。”心里再恨再气也只能搬出了客套话,谁让他是皇帝呢。 “哦?”君夜尘倾身贴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方才不还是义正言辞的说要朕赔礼道歉?现在朕来了,爱妃说要怎么个赔礼道歉法?” 不施粉黛,却独有清香之气,很舒适。 虽说他长得十分俊俏,虽说他身上的味道确实好闻,但顔溪还是将脸偏了偏,这身子不是她的,所以之前就算与这男人同床共枕,也与她没多大的干系,实在不适应一个男人将脸与她靠的如此之近。 若刻意,休怪我将计就计,“皇上真的要跟臣妾道歉?” 记忆中这个溪妃,性子沉敛又十分低调,招她侍寝总不过三四回,后因重病在身一直未再侍寝过,若不是今日之事,他险些真的忘记了后宫还有这一妃子,今日在永康宫,明明是她,又好似不是她,那张脸,虽不风华绝代,却也清秀柔美,看似柔弱,却又倔强得异常,连替奴婢受过这种事,也能丢了颜面做出来,实在是让他捉摸不透,又有丝刮目相看。 今日太后将打与不打之事推给了他,也不过就是个试探,若是不打,难免悠悠之口,让太后更加心中不快,以后在这宫中她更难以立足,谴了非冥他们下手,那二人整日与他形影不离,早就练就了一个眼神方能洞悉他想法的本事,且看这伤势,沧枫已经十分的小心翼翼了,若不然,凭着他不凡的身手,怎可能只是这皮外伤。 只是不懂,为何担忧了一番她日后在宫中的处境,挨板之事又为何大材小用的让非冥他们亲自动手。只是想逗她一逗,未料她会如此顺了他的话,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君夜尘突然有种落入套中的感觉。 “爱妃且说怎么个道歉法,朕尽力而为。” 顔溪一笑,这可是说的,“皇上能否满足臣妾一个要求?” “哦?”君夜尘勾唇,“不知爱妃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今日皇上来得突然,臣妾一时间还未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皇上,想必皇上不会言而无信吧。” “好,朕答应。”君夜尘心情甚好,眼见着顔溪离他越来越远,已偷摸着快缩到床角了,伸手招了招:“过来。” 心中有万个不情愿,可她现在的身份是的的确确的溪妃啊,皇上若想做些什么男女之事的动作,她如何能反抗啊,一咬牙,一闭眼,便将裹着被子的身体往前挪了挪,眼见着他仍是似笑非笑的双眸,又不情愿的往前挪了挪,终是靠到了他身边。 谁料君夜尘只是将她的碎发轻轻的拨弄顺了,柔声道:“好好养着,朕有空的时候便会来看。”让顔溪那么一瞬间有种被怜香惜玉的错觉。 离雪跪着恭送,听到头上沉沉一句:“好好伺候着们娘娘,若是再将琼脂雪露膏浪费了,就不是十板子那么简单了。” 第十三章 一曲袖舞惹猜疑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那日君夜尘走后,虽说得空了便来看她,离雪十分当回事的将这句话视为了十分重要的东西,盼着皇上再能来锦云宫走动走动,只可惜,那不过是一句诓人的谎话,至少顔溪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君夜尘那几日后便再未出现过,为此离雪和小程子二人还在她面前唉声叹气了好一把,相反的,顔溪暗自松了好大一口气。 琼脂雪露膏确实还要有效许多,连用了一日便不再有疼痛感,连续外敷了两日后,红肿几乎消失殆尽,离雪擦拭着原本还有些惨状的伤口,喜不自禁:“娘娘,皇上送来的药膏真是好东西,娘娘身上的伤口眼见着就没影了,而且一点疤痕都没有,就像从未伤过似的。” 从未伤过?感情这几日趴着的苦这丫头完给忘记了。 离月虽说弱不禁风的,但也恢复了如初的模样,好在这次事件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心理阴影,照旧聒噪活跃,相比之前,这三个伺候她是越发的尽心尽力了,顔溪寻了这么个好理由,连前日太后召见询问皇上生辰之事都避免了,合情合理,谁也说不了闲话,顔溪乐得十分悠闲自在了好几天。 这日,顔溪一如既往的将自己扔在垫着软褥的躺椅上,眯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阳光,离月匆匆而来,催促道:“娘娘,快别睡着了,今晚就是皇上的生辰,所有的人都需得参加的,娘娘快些准备着。” 若是不提醒,她还真是忘了今日便是那位的生辰,那日离雪说这锦云宫都快被她过得像冷宫了,也是不无道理的,简直就是离群索居,无人问津啊。 听离月他们不知道又从哪里听来得闲话,说是太后甚是满意尚兰柔的法子,大大的褒奖了一番,说是她不仅长得一副倾城之貌,还有着聪慧过人的头脑。顔溪当然不信那些主张是尚兰柔自个儿拿出来的,就凭她一副骄横跋扈的样子,实在不像脑中装满了才华之人。 红灯高挂映红了半边天,丝竹管乐阵阵悦耳,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为了体现此次生辰的隆重和与民同乐,各大臣可携带家眷入宫一同庆祝,说是说家眷,但最后带来的都是各家的公子小姐,要不是见一见世面,便是盼望着自家的千金能够一不小心落了皇上的眼,从今儿以后便也是跟皇族密切相关之人了。 各宫各位,按照早已排好的位置相继的落了座,皇上太后位于上首,留出中间一个大型的表演场地,其余的排排而座,除了后宫那几位皇上的红粉,顔溪并不再认得其他人。目扫间,忽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因今日着装不同,顔溪仔细的辨了辨,方认出对方就是那日见到的宣德王爷君修凌,对方也正好将视线落在了她这边,虽不苟言笑,却礼节性的冲她点了点头。 顔溪想起上次扮作宫女欺骗他一事,今日如此撞着,便将她的身份毫无疑问的暴露了,顔溪觉着惭愧了些,但见君修凌并未因上次欺骗他而有任何恼怒之情,反而谦谦君子模样,顔溪很是感激的冲他一笑,便将目光收回,安安分分的坐着。 难得见着这么声势浩大繁花似锦的场面,顔溪想着反正也无人会关注了他们,便将离月他们三人都带了出来,跟着她整日在宫中待着,也着实闷坏了他们,三人哪见过如此大得阵势,眼珠子到处滴溜溜的转着,顔溪看他们实在好奇不已,便让他们可四处去看看,但再三嘱咐不可走远,看看便要回来。 三人像放飞的小鸟儿般,欢呼雀跃,却不敢表现得明显,按耐住心中的雀跃小跑着走开了。 君夜尘远远的坐着,好看的眉眼在众人身上扫视着,并未停留在某处,又是初见时那般似有似无的慵懒之态,只是多了灿烂星辰般的笑容,顔溪第一次有闲心将他好好的望了一望,眉眼间跟君修凌有一些相似,但又完不同,君修凌是属于那种沉稳,不苟言笑的男子,而他不然,他看起来好似放荡不羁,仿佛对世间之事都不放在心上那般无所谓,两人性格有着南辕北辙的差别,真让人怀疑是否是一母同胞之生。 君夜尘确有他骄傲的资本,在众多男子当中,不论长相还是权势上,都是万众之一的男子,也就难怪了,后宫的红粉们花枝招展也就罢了,无非就是想博得今日的花好月圆之夜,那些千金小姐们也很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盈盈秋水,翘首顾盼,真是苦煞了一片美人心。 音乐骤停,改一轻缓的古筝之音,顔溪好奇的望过去,只见着一群身穿白色长裙的舞姬,簇拥着一个含苞待放的荷花而上,荷花立与雕龙檀木之上,周身金光闪闪,弦音突然急转向上,在一抹抹烟雾缭绕之中,荷花瞬间打开,一杨柳细腰,婀娜多姿的女子以轻纱遮面,一身艳红绸裙裹身,随着音乐的旋律,甩动着长长的红色长绸,舞姿卓越,柔中带刚,时而气势磅礴,时而娇艳妩媚,无不叫观赏之人拍手叫好。 顔溪心中一怔,此情此舞,如果她记得无错的话,应是她那日落笔之作,世上难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有谁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吗?可这舞,是她将飞天舞跟水袖舞结合而成,虽她不会舞蹈,但其中的大概构思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当日详详细细的一并记录了下来。 真是巧合吗? 音乐结束,舞姬跪地,荷花上的人莲步轻移至君夜尘位下,福了福身子,声音妩媚:“臣妾恭祝皇上,愿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为了能在皇上生辰之日献上此舞,特不眠不休的加紧练习,臣妾愚笨,在皇上,太后和各位面前献丑了。” 尚兰柔! 顔溪没想到是她,万种疑虑涌上心头。 这一舞确实赢得了满堂彩,也赢得了君夜尘的喜爱,“爱妃的良苦用心朕十分喜欢,爱妃如此辛苦,朕十分欣慰。” 尚兰柔如锦上添花般,又道:“皇上,臣妾另有礼物送上,还请皇上和太后欣赏。” 话落,走出一段距离后,三声击掌,顿时自下而上,火光炸起,半空中飞纵着五颜六色的烟火,如天女散花般布满了整个半空,色彩斑斓,美妙无比,众人一顿惊叹,皆仰着头欣赏这昙花一现的美。 今日尚兰柔如了她的意,想必今晚该定了她的春宵一刻了,各家的小姐含情脉脉她也看腻了,说不定这场辰宴之后,宫里又添了几位佳丽。 顔溪再无心思欣赏,心中已经定了数,这法子确实与她的如出一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将她的法子偷了去,这几日除了那日挨板子,她跟离月他们日日都待在宫中,宫中从未空无一人,她的法子是如何泄露了出去的?难不成......? 想不到她的锦云宫也有奸诈小人,专做这偷鸡摸狗之事,越想心中越是气得很,她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在这后宫委曲求倒也罢了,贴身处还藏着个内贼,实在让人寒了心,心思已飞了出去,再无心情留在此处强颜欢笑,反正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更不会少,便想着回宫去琢磨更重要的事。 眼见着离雪跟小程子相继回来了,还未见着离月的影子,离雪笑骂道:“娘娘,我看这小蹄子又是玩疯了忘了时辰了,奴婢去寻她回来。” 顔溪无法,只能等着,心思却已飞到了她的锦云宫,将里面的人细细的在脑中回味着,思索间,无意瞥见非冥十分沉重的表情在君夜尘耳边低语了几句,对方脸色瞬间异常,眼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对着非冥低语了几句,非冥飞速的离开,而沧枫却是绕过人群向她走来。 而座上那人又恢复了常色,但顔溪总觉着眼皮跳得十分厉害。 第十四章 离月落水谜团重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娘娘,皇上让您先回锦云宫。”沧枫俯首低语,脸色有些沉重。 顔溪心头突突直跳:“本宫等了离月那丫头后便要回去了。” “娘娘不必等了,离月现正在锦云宫,她......”沧枫有些说不出口,那日在刑罚之时,深知这位娘娘有多么的护着自己的婢子,“她方才不小心落水了,已经让人送回锦云宫了,皇上正传了太医过去医治。” 顔溪感觉脑中的某根神经似乎断了般,握着帕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抬眼座上的君夜尘,正跟大臣们谈笑风生,想来方才非冥报告的就是这事了,“去帮本宫找找离雪和小程子他们,让他们随本宫一起回宫。” 有种感觉告诉她,无论如何,离雪和小程子再不能让他们离了自己的身边。 兴许是受了君夜尘的旨意,沧枫一直将顔溪三人护送到锦云宫,沧枫一路闭口不言,顔溪知道问不出一二了,便只好劝慰着自己,也许只是自己多虑了。 一入宫中,顔溪一头扎进了离月的房内,正见着太医正在收拾着药箱,见到顔溪到来忙要行礼,顔溪直接免了他的礼数,“她怎么样了?” 床榻之上,一身青色衣裙的离月,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顔溪不敢上前仔细的瞧,胸口感觉堵住了什么东西般,极其的难受,那丫头曾说:娘娘喜欢青色,奴婢就经常穿青色的衣服,娘娘看着也顺眼。 “请娘娘恕罪,臣已尽力了,因她溺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不!”离雪发了疯的跑到床边,将已没了气息的娇小身躯紧紧的抱住,使劲的晃动着,“醒醒,给我醒醒,我们说好一起伺候着娘娘到老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这样躺着算什么,这样偷懒娘娘可是要生气的!起来啊,起来!” 小程子两腿哆嗦着不敢上前,一个承受不住,两腿一软跌倒在地,目光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人儿,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就走了呢?......”翻来覆去只剩下这些话。 顔溪眼前一黑,一个不稳,踉跄着连连后退,若不是一只手自背后撑着,她指定倒了下去,待到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之后,沧枫连忙将手移开,见着屋内的凄凉,心里也不大好受,“娘娘请节哀。”现在能说的无非就是这般了。 “沧枫。”声音费力的从喉间溢出,沙哑而沉重:“们是何时发现她的,落水之时可有其她人在场。” 纵使离月年幼贪玩,也该不会如此粗心大意。 “具体的情况属下并不是十分清楚,属下也只是听到了宫女的报告,才知道此事,皇上怕惊吓了众人,便让人先送回了锦云宫,然后让属下通知了娘娘,属下知道的,也就这些了。”沧枫如实禀告。 初听到此消息时,他跟非冥也吓了一跳,那丫头他们那日见过之后,印象中便觉得清秀又有几分可爱,突然香消玉殒了实在可惜得很。 “可知道是在哪个池子落得水。”顔溪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个清楚。 “碧水池。” 碧水池?碧水池离他们今日设宴之处差不多需要一盏茶的路程,离月怎么会离了他们跑出去这么远? “娘娘若无什么吩咐,属下便告退了,皇上让属下带句话给娘娘,皇上说娘娘要保重了身体,皇上会让人安抚她的家人。”等不到顔溪的动静,沧枫只好静静地退下了。 离雪哭得肝肠寸断,小程子仍是喃喃自语,顔溪的双脚如固定住了般,迟迟迈不开脚步,她没有勇气上前面对,脑中闪现出离月总在自己身边晃荡聒噪的样子,心里越发的窒息般难受,眼瞧着离雪悲痛得上气接不了下气了,顔溪哑着嗓子道:“都别哭了,离雪,过来扶我过去。” 离雪这才松开了紧搂着的离月,轻轻的放下,将她贴在额前的头发往两边捋了捋,悲恸道:“娘娘来了,这丑样子让娘娘看到了又要恼了。” 顔溪一听,本就酸涩难耐的眼角,倏地就落了两行清泪,这一落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再也控制不住。 颤抖着手摸索着离月的手,小手紧捏成拳头,冰凉透骨,顔溪瞧着心中疑惑,似是安慰般,在紧握的拳头上摩挲了一阵后便轻松的打了开来,只见被指甲深深嵌入的伤痕处,贴着一片粉色的布料。 离雪顿时止住了哭泣,慌忙着将这块布料颠来倒去的看了又看,狠狠的抹掉了脸上的泪珠子,嘶哑着声音道:“娘娘是否相信离月是自己落了水?” 顔溪怎么会信,每日朝夕相处,他们几个的性子她还是十分了解的,离月虽说调皮了些,但绝不会私自跑了那么远的地方去贪玩。究竟她为何去了那碧水池?究竟为何落水?又为何手中会攥着着一小片布料? 方才皇上明明知晓了这事,却是不动声色的将人送回了锦云宫,这明显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怕他也认为离月并非自己落水,也不会为了一个奴婢弄得满宫皆知。怪不得都说宫女的命如蝼蚁般低贱,在这宫中,死一个两个宫女对他们来说就像死了花花草草般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心痛。 但顔溪是心痛的,虽见过生老病死,但从未眼睁睁的见着自己身边人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己的眼前,即使是个奴婢,那也是待她极好的奴婢,将她的命看着比自己的命还重的奴婢。 这条命,她一定要讨! “若们相信我的话,就不要将现在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只需我们三个知道便好。”在无任何证据之前,妄自揣测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娘娘,那离月就这么白白死了吗?”小程子终于从无法接受中醒悟过来,道出了第一句完整的话,刚刚还瞧着活泼可爱的人,瞬间就成了一句尸体,他总觉着在做梦,只希望着这噩梦赶紧的醒来,好让那丫头又能跟他吵吵闹闹一番。 顔溪站起,心中的恐惧的蔓延让她不敢再正视那张毫无声息的小脸,冷声道:“我自然不会让她白死,今日是谁害了她,他日我必让她加倍奉还!小程子,明日仔细打听着皇上什么时候下朝,待他一下朝我便去见他。” 没想到,一句戏言来得如此之快,君夜尘,若真的君无戏言,那就允了我的请求。 合上酸涩的眼眸,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替离月擦拭更衣,通知她的家人殓葬,另外,离雪去将我的那盒首饰取过来,到时候一并交给她的家人。” 第十五章 昌和殿内见君王(一)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整夜都在惶惶不安中,一闭眼就好似离月那丫头又回到了自己的跟前,笑着,闹着,叽叽喳喳着,猝然睁眼方知道只是场梦罢了,屋内有些昏暗,平日里都是那丫头在她就寝之前将烛火拨得旺旺的,生怕她半夜醒来见着黑了会担惊受怕,只恨到最后千算万算,总算不过命中注定般香消玉殒。 实在入不了眠,索性披了衣裳坐起,发现离雪正趴在床沿儿睡着,虽说外面气温并不十分低,但更深露重就在这地上坐着难免会寒气入体,顔溪赶紧将她唤醒,责怪道:“不是让回屋睡觉吗?怎的还在这里?” 离雪揉了揉浮肿的双眼:“我怕娘娘一个人晚上醒来害怕,索性就在这边睡了,娘娘怎么醒来了,是不是因为光线黑了,奴婢这就去调亮些。” 顔溪止住了她的动作,也不忍再提及能让她轻易落了泪的名字,便只好随意的找了个借口:“倒也不是因为黑,只是突然就这么醒了,醒来也好,我可以想想明日见到皇上要说些什么。“ “娘娘。”忍住酸楚,仿佛做了偌大的决定:“我想离月若是知道,肯定跟奴婢的想法一样,也不想娘娘将此事闹大,若闹大了,奴婢怕那些歹人会对娘娘不利,奴婢没什么能耐,奴婢就怕......怕到时候护不了娘娘,让娘娘万一有个闪失,奴婢就是万死也弥补不了的。” 顔溪岂不会明白她的意思,想着她必是做了一番深思熟虑和矛盾牵扯之后才会说出这些话,年纪尚小,就要面对这些常人都不定遇到的打击,实在可怜了些。 离雪这番挣扎,顔溪心里暖着,但并没有放弃面见皇上的机会,待卯时,顔溪便结束长久的等候,直接去了昌和殿。 “给宣德王请安。”远远的瞧见君修凌从昌和殿的方向走过来,身后跟着一脸冷色的承华,顔溪见过他们三次,总见着这一主一仆一个脸色冷淡,一个平静如水,从未有过变化,但瞧着总比瞧了宫里那位的神色好了许多,总是避不开了,顔溪迎了上去,给君修凌行了个礼。 君修凌虚扶了她一把,忍不住旧事重提:“今日见到本王怎的就敢直面了,记得上次溪妃娘娘可还是扮着打扫的宫女。” 心有歉意,解释道:“让王爷见笑了,妾身生来不沾宫中是非,所以才一时撒了谎,还望王爷见谅。” “既然如此,今日为何到这昌和殿来?” 顔溪一愣,抬头撞见那双黑墨般的星辰,仿佛早就看透了她的心事般,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让顔溪有些不自在,心中一闷,便一时间控制不住嘴边的话了:“王爷的消息真是灵通得很,既已对我的来意心知肚明,又何必有此一问。“ 口气不佳,说者只是一时心闷并无恶意,承华听着眉头一皱,很是反感,君修凌倒是淡然得很,微微一笑:“本王并无其它意思,只是觉得这后宫每年都有些宫女太监的突然消失了,最后大都归结为了病死或者遣送出宫之类的,并不是个糊涂人,想必该知道本王的意思,何苦怒了这一时的气,将自己置于是非境地。” “王爷的意思妾身明白,妾身谢过王爷提醒,只是妾身自小就这性子,凡事不弄明白了就无法安眠。”顔溪自觉得刚刚有些过分了,其实君修凌此番话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是好心的提醒她不要为了一时的冲动而害了自己,她心中感激,但是离月之事,若她不弄个明白,她怕自己永远过不去这个坎。 那是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啊。 耳耳边响来一声轻叹,只听得君修凌无奈道:“这性子倒是跟她很像,任凭别人如何劝说总是听不进去的,罢了,想去便去吧,关键时候切勿冲撞着来,凡事该退的退了就是。” 她?她是谁?顔溪一时间没有兴趣追问,辞别后匆匆的离去,其实顔溪每每见到君修凌就抱着另一个疑问,身为长子为何没有继承君位,反而是弟弟居了上,难道真如外间传闻的那样,君修凌对这权势之事并不十分上心? 当然,这些真正的根源是什么与她并没有多大的干系,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付了殿里之人。 小太监已经进去通传很久,仍不见得出来,顔溪等得快有些不耐放了,方见得非冥匆匆的走了过来,双手作揖:“娘娘,皇上现在不方便相见,娘娘可先回去,等皇上有空了再来。” 不方便?我信了LLD邪!这难道都是每天算计着过日子不成,想必料到了她来是为何事了罢,故意推脱了不见,不就是想打消了她的念想吗? 不! “有劳再进去问问们皇上,当日在锦云宫对本宫的一诺可还作数,若不作数的话,这君无戏言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非冥怔住,先不说“们”二字有多奇怪,这后头几句,句句听着毫无敬意,若是里面那位主子听到了,不知会作何举动啊,这位溪妃娘娘平日他见得极少,并不熟悉,但今日接触下来,总觉得身上有这一股旁人没有的犟气,这或许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位敢对皇上这么说话的人了,眼见着顔溪不像是在说笑,非冥仔细斟酌了番,便一转身便又入了殿去做他的传话筒去了。 顔溪觉着君王是不是都是如此,毕恭毕敬之时总拿捏着态度,非要说出些大逆不道的话,才肯拉下点脸来应了她的要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新鲜?脱去了明黄朝服,君夜尘一身玄色穿得十分舒适飘逸,简单玉冠绾发,长若流水的发丝如瀑布般服帖在背后,慵懒的斜靠在塌上,朱唇轻抿,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俊美中带着邪魅,浅笑中似乎又带着冷漠,若非一国之君,这样的相貌若让她寻常遇上,说不定也会将花痴犯一犯吧。 但现在,他为君,她为妾,容不得她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更何况,这模样,就是他方才让非冥说的不方便? “爱妃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跑到昌和殿来质问朕。”还未等到她行礼,君夜尘先开了口,说是指责,但却不见君夜尘一丝的怒意。 行了该行的礼数,顔溪方才开了口:“臣妾也是万不得已,若臣妾不这样说,怕是皇上又是很不方便了。”很抱歉,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见到他那副捉摸不透的模样,心里总会莫名其妙生出一点小火苗,控制不住的跳窜着,一不小心就烧了她的心口,话的拿捏也就由不得自己了,所以将不方便三个字还刻意的加重了一番。 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脸颊,青丝随着他的动作从肩头落下,垂在了肩前,那模样,确实有让那些红粉神魂颠倒的资本,比起在众人面前的模样,更多了几分诱惑的俊美。 顔溪这才发现,君夜尘的寝殿很静,心中咯噔了一下,耳边闪过他的一丝轻笑,随即来不及她的反应,便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前倾去,眼见着就要面孔朝了地,腰间突然多了只手将她紧紧的勒住,一阵头晕间,顔溪落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塌上还是他,只是多了一个她,就这么极其暧昧的趴在他的身上,下意识的想逃离开,大腿却被另一双腿压住,虽感受不到多大的力道,却容不得她挣脱。顔溪十分明显的感觉到了脸颊上生起的一团热火,也非常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十分尴尬,又十分不雅。 只在那么一瞬,所有的情绪都上演了一遍。 一番捉弄,让君夜尘的心情似乎变得十分的好。 第十六章 昌和殿内见君王(二)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倘若换做其她任何一女子,与一国之君上演了这样一个暧昧无比的姿势,怕是恨不得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一番罢,只是到了顔溪这里,所有的美好情境却是荡然无存,脑海中不由得就浮现出君夜尘与其她女子日日同床交颈的场面,虽未亲眼见着,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就那么遐想出来了,后果便是十分悲催的觉着有些恶心了。 是的,顔溪恶心了,其它的一切都能很快的适应,唯有一夫多妻制这条,她暂时仍有些接受不了,忽而意识到,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件美事。 “皇上可否先放了臣妾说话。”猫对老鼠最喜欢玩的就是捉弄,作为老鼠越是挣扎,那整日偷腥的猫恐怕越是有趣得很,顔溪心知肚明,索性仍由他锢着也不挣扎,只是装作不经意的避开了要凑近的一双好看的唇。 她的反感尽管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落在了君夜尘的眼里,这份反感和拒绝,怕是君夜尘从未见到过的,与之前逆来顺受说一不二的姿态想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难不成真是生了场大病后什么都顾不得了?君夜尘也不恼怒,竟依照她的要求放开了她,顔溪立刻从他身上动作笨拙的爬起来,整了整因拉扯有些褶皱的衣裙,一番插曲后差点让她之前备好的说词忘了个干净,心中懊恼不已。 君夜尘不再看她,转而走至檀木圆桌前,也不招了宫人,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小口后,将茶几放下,这才开了尊口,“唬了非冥非得来见朕,怎么倒一句话不说了?方才不还嚷着要说话的吗?” 顔溪干巴巴的站着,眼巴巴的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系列动作正发急着,忽听到他这么一说,立马觉着找到了机会,于是道:“皇上可还记得曾许诺过臣妾一个要求?” “恩?在何处?” “锦云宫。”明知故问。 “何时?” “臣妾受板刑那日。” “可有人证明?” “有,臣妾的奴婢离雪。” “哦。” 哦?兜兜转转到现在,就一句哦?顔溪险先气急,又听道对方一声:“竟然还有人证明,朕还想着若无人证明的话,便不作数了。” 可真够......顔溪攥紧了帕子。 突然堪堪的望着她,一脸疑问道:“方才说那离雪,若朕杀了她,不就没人可证明了吗?” “君夜尘!”一声暴怒将正在门外恪尽职守顺便蹲了些墙根的非冥吓了一跳,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赶紧退了远些,心中暗暗替顔溪默哀了一把,虎口拔毛之事这位娘娘是做得越来越顺手了。 事情的发展完偏离了顔溪的计划,被君夜尘的那一句杀了她吓得心惊胆战,一时间胆从惊中起,压抑的怒气就那么一瞬再忍不住爆发了。 “她们是奴婢不错,但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她们并没有犯什么错,凭什么想杀就杀!” “就凭朕是一国之君。”君夜尘邪魅的一笑,好像丝毫不介意她的愤怒和不敬,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颊甚是好看,看得君夜尘心情十分变态的好,好心的提醒道:“爱妃就拿这种态度跟朕提要求?” 紧咬着压根,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友好,终意识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悲哀,生怕这位的那个杀字并不是开玩笑,顔溪双膝跪地,忍着心中委屈道:“皇上生为一代明君,想必不会滥杀无辜,臣妾只是一时心急触怒了皇上,那日承诺之事,臣妾就当没听过,还望皇上能够不计前嫌,秉着仁义之心,饶了并不相干的人。” 活了这么久,这些趋炎附势尽力讨好之言,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爱妃多虑了,朕不过是句玩笑话。”君夜尘弓腰将她扶起,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一种舒适的温暖直达心头,只是顔溪并无心情享受,她已被君夜尘的话弄得毫无招架之力,她对他并不了解,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又哪句话是假,更理不清他一贯放荡不羁的表情到底是恼了还是没恼,她现在能做的仅仅是小心谨慎。 玩笑话幸好,若不是玩笑,她又凭了什么能护住锦云宫那些无辜的人,离月的死尚未查出真相,再不能让任何人出事了,可本想让君夜尘彻查离月的死一事,到底该不该再提? “爱妃说吧,今天前来所为何事?” “臣妾觉得离月的死有些蹊跷,臣妾希望皇上能彻查此事。” “朕向来不管这后宫之事,若那丫头真的死得蹊跷,爱妃也该去找了太后禀明,为何来找朕?哦。”君夜尘做恍然大悟状:“朕险些忘了,上次爱妃跟太后好像闹得有些不愉快。” 哪壶不开提哪壶,顔溪开始有些佩服此人说东扯西的本事了,好几次想退了去另想办法,可是细细想来,这后宫里她无权无势又无可依之人,除了眼前的这位,还有谁能助她一助,但看眼下状况,要让他下令彻查恐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真枉费了自己还单纯了一把,认为那句君无戏言是能用在任何君王身上的,她大概是忽略了并不应该用正常的逻辑去考虑眼下这个人。 顔溪无法,心想着暂且离去了再说,便准备行礼退下,却听到对方道:“朕既然允诺了一个要求,今日提了,朕还是如了吧,那丫头的事朕会让人彻查的。” 真的?顔溪一脸的不可置信,目光灼灼的等着对方给他再次肯定的回答,可惜并没有如愿以偿,却听到了另一个她一直想避得远远的消息。 “看爱妃的这神色,想必身上的伤是完好了,既然好了,那朕今晚便去锦云宫吧,近来总让爱妃空房孤寂,朕于心不忍。” 不不不,您大可以忍了,顔溪心中叫嚣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深深的悲痛了一把,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一路上脑中翻来覆去的想着法子,怎么才能逃开今晚这个劫难,只可惜江郎才尽,这名正言顺理所应当的侍寝之事她是怎么也逃不掉了。 “这墙根儿听得可还满意。”佳人走远,君夜尘又躺回到了原先的塌上,轻闭着双眼十分悠闲。 非冥扯了个笑容,十分心虚:“属下只是怕皇上有什么指令,不敢走得太远。” “既没有外人在,何必还拿腔作势着故意拘谨,有话便说就是,别的不学,沧枫那套遮遮掩掩的本事倒是学来了。” 非冥也不客套,寻了个位置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方才耳朵竖得太累了,确实要解解乏了,他跟沧枫师出同门,都是禄子逸的关门弟子,师傅禄子逸虽无门无派,但是但凡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的,或多或少的都听过这个名字,也略知其一二,武功高深莫测,颇爱行侠仗义,经常带着他们其中的某一个十天半夜的不见个人影,而且性格古怪,身为江湖中人却不爱跟江湖中人来往,一向的我行我素得非常自在,虽说沧枫经常说他老人家,别人的闲事倒管得不少,很多时候却不像个师傅模样,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江湖中的声望。 君夜尘的某一些特点估摸着也是从禄子逸身上传来的,在未登基之前,曾与禄子逸机缘巧合的相遇,哪知这一遇后,身为师傅的禄子逸完不将他未来君王的身份放在眼里,每日跟见到鬼似的拼命的躲着要拜他为师的君夜尘,奈何对方缠功实在了得,禄子逸在无可奈何之下,万个不情愿的将君夜尘收为了关门弟子,也造就了他们三人称兄道弟的那一整年的缘分。 君夜尘登基以后,想法设法的将他和沧枫从师父身边要了过来,外人看来他们是极其被重视的贴身侍卫,但君夜尘生性并不爱这些礼俗,私下待他们仍像是师兄弟一般,跟朝堂之上完是两个模样。 能让禄子逸收了做关门弟子的实在寥寥无几,除了他们三个,就还有一个小师妹,禄子逸本就因为君夜尘抢了他的两个徒弟生了十足的闷气,又生怕他将这唯一的宝贝徒弟也偷了去,连夜的带着小师妹不见了踪影。 这样也好,在这皇宫中行动多少总是不便的,不如在江湖上来得自在,怕是现在小师妹又跟着师傅乐不思蜀的在哪儿游山玩水了罢,想来还是有些羡慕的。 “怎么突然不说话,是否还未适应这宫中的礼数,不如在外面来得自在,莫非还在怪我?”将手枕于后脑之下,脑中莫名的浮现出方才那女人气急败坏的模样。 “师兄说哪里的话,我只是在想,既然都让沧枫去调查了,为什么还......”方才他将顔溪激得毫无招架之力,离开时一脸的很是愤慨,看得非冥直佩服自家师兄逗弄人的本事是越发的高超了。 为何?他也不知道为何,应该是觉着那张脸生气起来十分的有趣罢,沧枫擅长于抽丝剥茧,交给他去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眉目,后宫之事他是最不爱搭理的,一并交了母后完是存了私信,身在帝位,想娶不想娶之人他都得娶,娶了便娶了罢,安分就好,女人爱争个荣宠耍点小把戏,不过分也就罢了,但若是博了他的颜面了,怎能还留着。 倒不如借机好好查上一番,再顺便看看那张脸再次气起来会不会另有一番风采。 第十七章 心中忐忑成虚惊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离雪发现,自从娘娘从昌和殿回来以后,脸色并不好看,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想着定是在昌和殿内受了皇上的气,虽尚未从离月的死去中挣脱出来,但见着顔溪这副样子,心中既愧疚又心疼,于是亲自到后厨做了晚膳,都是平日里顔溪爱吃的一些菜式,饭香四溢,换做平日顔溪肚中馋虫早已发作,今日却是熟视无睹,郁郁寡欢样。 “离雪,往日宫中哪位娘娘想推了侍寝的话,都是怎么做的?”自入了锦云宫,这还是顔溪的第一次开口。 离雪深感讶异,心中了解了几分,如实回答道:“娘娘,这自古就没有哪位后宫之人会推了皇上的恩宠的,这个奴婢是真的不知,娘娘,是不是皇上今晚会......?” 顔溪撑着下巴,将脑袋略微的上下动了动,算作回答。 “皇上今晚真的来我们锦云宫吗?若是的话,娘娘怎的还这样愁眉苦脸的,该高兴了才是,皇上已经许久没来我们锦云宫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娘娘。”身为后宫之人,每日期盼的可不就是这等好事,向来主子得了恩宠,身边的奴才宫女也是跟着沾光的,乃至很多时候作为奴才宫女的可是比自己的主子还着急这种事。 离雪倒不是等着沾光,她是觉着这锦云宫太过于偏远,自从娘娘生病以后,皇上就从未在锦云宫出现了,宫里的那些奴才在背后也是议论纷纷,都说这锦云宫的主子如何的不受皇上的恩宠,尽管妃位在此,却好似比别人还矮了半截儿,倘若娘娘受宠,至少没人敢欺负了去,离月也不会...... 突然顿住,离雪恨不得给自己掌上一个耳光,她怎么突的就将这件事安在娘娘受不受宠这件事上! 顔溪倒是没发现她内心颠来倒去的那些思想,满脑子都是如何的将今晚避了过去,但离雪如此一说,也着实合情合理,如果她太过于刻意了,反而惹人怀疑,就这么忐忐忑忑的一直到了日暮时分,君夜尘的影子没见到,到是来了一个小太监。 “奴才给溪妃娘娘请安,皇上让奴才来通知娘娘一声,皇上今日有事在身,不能来溪妃娘娘这里了。” 较一旁有些失落的离雪相比,顔溪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夹带着不显山露水的高兴,虽知道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好歹逃过一天是一天罢,与此同时也深深的了解到一点,当今这位皇帝可真真是从来不把君无戏言这句话当句话来看待的。 心中一块石头放下,另一块石头却又吊起,焦头烂额之时险先忘了一件至关重要之事。 将离雪和小程子喊进了屋内,交代小程子将门关紧些,离雪和小程子望着顔溪紧张的神色,不由得也是阵阵的紧张,小程子受不住这气氛,忍不住开口:“娘娘,是不是......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这个又字用得十分的贴切,小小一个不受人待见的锦云宫,连日来是非不断,现下连命都搭了进去,顔溪一叹,道:“本宫现下也实在分不清楚该相信了谁了?” 离雪一怔,除非有外人在场,顔溪是从不在他们跟前用本宫二字的,随和得很,今日这二字听着让她十分不安,便道:“娘娘可是有什么难处?娘娘要有什么难处跟奴婢们说就是,奴婢们再不济也会竭尽力去做的。” “若本宫告诉们,这锦云宫有内贼,们可信?”她那生辰的法子从未向任何人提起,为何会同那日晚宴上如出一辙,当日回来后她特地寻检了一番,那张落着她笔迹的法子好好的放在案几的抽屉之中,看来此人怕惹了怀疑,只将纸上的内容记了去。 离雪跪地,小程子见着,虽后知后觉,但细细想着也就明白了娘娘的话中意思,连忙跟着下跪,只听得离雪道:“娘娘莫非是在怀疑我们?”压抑着不快和委屈,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坦然:“自打我们进了这锦云宫跟着娘娘,就一心一意的伺候着娘娘,从未有过三心二意之举,娘娘若是怀疑奴婢干了什么,娘娘查便是,若奴婢做了与娘娘不利之事,奴婢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之誓,总经常听说过,现下听着她如此坚定之色的说出口,顔溪心中有些懊悔,心中知晓离雪这丫头有些性子,但今日这番言语和表情,方才那句话该是伤到她的心了,方要言语解释一二,又听得一旁的小程子义正言辞的附道:“奴才也是,若奴才做了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情,奴才也是不得好死!” 本也觉着他们二人一定不是那内贼,只不过是心中烦闷了些,才说了这些让他们听着委屈的话,顔溪赶紧将他们二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好生安慰道:“是我的不是,不该说这些话伤们的,这几日发生了诸多事,我心里实在是难受,又觉着这宫中出了内贼,心里也是十分不安的,才一时生气言语上有些重了,们也别往心里去。” 二人一听,立刻又受宠若惊了一番,待到心下都缓和了,离雪方才道:“娘娘,方才说这锦云宫有内贼是什么意思?娘娘是从何处得知的?” 顔溪将关于生辰法子的事情说了个来龙去脉,二人眉头紧锁的听着,小程子回忆着往日大概:“娘娘那日让奴才拿了笔墨纸砚后,就将这法子记了下来,后来娘娘将写了法子的那张纸放到了案几抽屉后,便去了舞秀宫,奴才一直在锦云宫门口待着哪里都没去,直到娘娘受伤回来,那几日我们又并未离开过,可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竟是那样一模一样,肯定是有人看过那张纸,将详细记了下来,然后去告诉了那揽月宫的那位。” 小程子连带着气愤,连称呼都省去了。 “只是我们这锦云宫,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后厨的两个,该会是谁呢?”离雪应道。 “哪两个?”顔溪追问。 “一个是做饭的厨子,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因行动上有些残缺,不便在跟前伺候,便打发了在后厨做饭,另一个则是烧火的丫头,叫青蓉。” “怎么从未听们提及过这两人?” “他们一向在后厨做事,极少到殿前来走动,娘娘从不曾问及,奴婢也就将她们忽略了,娘娘,莫不是怀疑......”离雪惊问。 “也只是怀疑,那几日我们都在锦云宫,外面的人进来我们都是知晓的,也只有宫内的人可以随处的走动,离雪,将这二人的具体情况讲给我听听。” “是。”离雪在脑中大概的回忆了一遍后,便娓娓道来:“烧饭的嬷嬷姓李,我们都叫他李嬷嬷,听说之前还在永康宫伺候过,但后来因为生了场病变成了哑巴,太后本想打发了她出宫,但见着他无依无靠可怜得紧,便留在了宫中做事;叫青蓉的那丫头,年岁跟我们一般大,他们两个是娘娘进宫之日,一同被拨了过来伺候的,娘娘,奴婢知道的就这些了。” 哑巴?顔溪冷哼,这锦云宫的待遇真是有些可怜,还不如那舞秀宫看着大气。 现下无凭无据,也不能冤枉了谁去,顔溪心中细细的斟酌了一番,冲离雪他们二人招了招手,二人领会,随即将脑袋凑在了顔溪的跟前,仔细的记下了顔溪附耳之事。 第十八章 掌控中的瓮中鳖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少了人群嬉闹的街道平静与祥和,一男子穿梭于小巷当中,嘴角笑意却有些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后发现并无可疑之人,心中似是落了定,越发的挺直了腰杆,大摇大摆的从一院落大门而入,宅院虽小,但却精致,让人不得不联想到金屋藏娇一说。 但此屋藏的并不是什么娇,而是一唇红齿白,拥有着阴柔之貌美的男子。 方才本可以证据确凿的将人当场解决了就是,非要一路相随,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沧枫圆目怒瞪,方才在幽月宫的所见所景,差点让他一气之下冲上去掐断那两个不知羞耻的男女,偏偏被身边的人强行制止了。 不但没有恼怒之情,反而十分悠闲的尾随着暗度陈仓完的男人到了这里,沧枫望着身边一身黑色行衣的俊美男子,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道:“师兄,直接将他了结了就是,何苦一路跟着他到这里,多看几眼都让我觉着恶心!” 这声师兄曾几何时让沧枫原是十分委屈的,想当初他跟非冥两人可是在君夜尘之前拜在了禄子逸的门下,君夜尘应喊他们一声师兄,奈何他仗着年长了他跟非冥几个月,又是如今这身份,非冥说外人不在时,皇上这称呼可省了去,但总喊着当今君王为师弟,也确实大逆不道了些,二人十分认真的深思熟虑了一番后,相互安慰着十分不情愿的改了口,还记得当初那第一声师兄,可是让君夜尘狠狠的开心了一把。 “急些什么。”君夜尘一脸的无所谓:“今日月色这般好,出来走走看看景儿岂不是舒心,朕也顺道儿看看朕的妃子将她的小情郎安置在何处,这番辛劳,可别委屈了。” 似是在说着别人家的糗事一般淡然自若。 沧枫撇了撇嘴,他们对君夜尘可是了解得很,此番这些话道来,怕是里面那位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见君夜尘一个轻点,即入了院中,沧枫连忙跟随着上去,院中无一个守卫,二人畅行无阻的到了一亮着光的寝间,二人将退在了脖子上的黑色面巾提了提,沧枫一个脚力,嘭的一声将门踢开,兴许是攒了一些方才的怒气,其中一扇扯着门愣晃了几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房内一男子正脱了外衫准备歇息,突如其来的这一身炸响将他吓个半死,一回头,身后便是两个黑衣黑巾的男子,一个手中空无一物,双手负后,只能见得露出的两只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眼眸,而另一个显然是来势汹汹的表情。 “们!们是何人,三更半夜竟敢闯入私人住处!”男子面上惊恐,嘴上却是硬得很。 君夜尘大步迈过,优雅的坐至桌旁的圆凳上,单手支撑,眼光上上下下的扫过皮肤甚好的男子,淡淡道:“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比较好奇的来问一问,阁下如此定时自由的出入皇宫禁地,想必是给了门口守卫不少的银两,到底是多少银两来着?” “们......们到底是什么人!”方才的一番云雨心情荡然无存,双腿战战兢兢的险先站不住稳。 长剑一挥,眨眼间血溅飞舞,只听得惨叫一声,方才指着君夜尘说话的那根修长手指便堪堪的落在了地上,沧枫借着怀中的帕子将剑上的鲜血抹去,转而很是嫌弃的将帕子丢在了地上,冷冷道:“要命的人!皇宫也敢擅闯!” 断指之处汩汩的冒着血,男子死死的捂住,剜心般的疼痛让內衫不久便浸湿,忍着要昏过去的痛楚,终不敢再嘴上占了便宜,双膝跪地,连连讨饶:“两位大侠饶命,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了这糊涂事,都......都是那个如妃娘娘,是她......是她勾引了小人!” “原想着男人些,我还能夸上一番,没想到口中的那个如妃娘娘也是眼睛不好之人,这样胆小怕事,她是如何看得上的。”目光又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道:“想是这张脸确实招人喜欢吧。” 男子因失血过多,脸色在灯下十分的苍白,耳边却不敢将来人的话忽略了去,字字十分清晰的入了耳,座上男子虽淡然得很,但那双眼睛却给他一种入地狱般的恐惧感,叫人不寒而栗。除了不停的哀求,他已不知还能如何。 沧枫看不过去,一脚踹在男子身上,怒斥道:“还不快从实招来,有半句假话,老子将千刀万剐了!” 君夜尘望了沧枫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就他这孩童般的面孔也好意思自称老子,不知交代过他几回了,凡事该心平气和些,莫要动不动的就发这么大火,实在是伤了自己的脾肺。 “小......小人......” 冷不丁又是一脚,沧枫怒气未减:“好好说,再支支吾吾的将舌头割了!” 君夜尘又是一摇头。 男子被吓得不轻,死命的咽了几口口水,又拼命的捋直了自己的舌头,道:“小人是如妃娘娘的......” 抬手一挥,断了男子的继续,君夜尘道:“直呼其名就好。” 男子不敢望向他的眼睛,垂了脑袋继续道:“小人是刘如双的表哥,自小便跟她玩在一处,感情也甚好,后来刘如双入了宫以后,本来我们是很少再有联系的,直到有一天刘如双托人给小人带信,信中说后宫空虚,字字凄楚,想要与小人见上一面,聊表相思之苦,小人一时鬼迷了心智,刘如双打点了门处守卫,我入得宫以后,禁不住她的诱惑,才......” 又一声痛苦的哀嚎,男子再经不住接二连三的飞脚,四仰八叉的到在地上,捂着伤口痛苦不已。 君夜尘突然装作不喜,责怪道:“悠着些,小心将他踢死了。” 男子一听,似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费力的从地上坐起,双膝却不敢离了地,“谢好汉饶命之恩,谢好汉饶命之恩。” 饶命?君夜尘挑眉,做沉思状,忽然又转向沧枫,漫不经心道:“沧枫啊,自古错事总要追究了根源才行,这般色胆包天,如不除去了那罪魁祸首,日后岂不是还要祸害了他人,也罢,追了根源,饶他一命吧。” 初未理解其意,男子偷摸着舒了口气,尚未缓过劲来,又听到下面一句,这一听,直直的将他吓昏了过去。 “割下去的时候慢些,让他多感受一番,日后卧枕而眠时也好经常想起,太快了容易忘。” 太快了容易忘! 沧枫感觉自己的某个重要部位有阵凉风吹过,望一眼在地上挺尸的男子,腰间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十分解恨的朝着男子的重要部位伸去。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院内,继而死寂了一阵儿,再接着又是一阵哀嚎,断断续续之中,终于归为了沉寂,君夜尘忍不住将自己的耳朵揉了揉,见着沧枫出来,擦拭着手上的秽物,一脸的恶心表情。 君夜尘见着他模样实在有些好笑,打趣道:“朕还未生气,何苦气成这样。” 自入了宫以后,整日跟在君夜尘身边,他的日常琐事,包括后宫进出,他跟非冥二人比谁都要清楚,这刘如双当初是因为对君夜尘有过照顾之恩,才有幸成了今日的后宫之人,一个不起眼的商家女子,能入得了宫成为皇帝的女人,是何等幸运的事情,就算皇上好像真的没有在她的寝宫留宿过,那也不能找个后宫空虚这等无耻的理由私会其他男子,沧枫就好像自己头上顶了片绿油油似的十分气愤。 君夜尘心知,沧枫他们是真心的将他放在了心里的重要位置,是君,是臣,也是友。 “师兄,他一死岂不是死无对证了?”反正里面的男人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用不着多久就要赴了阎王的约,让他也稍稍的解了气,但一想到死无对证了,那宫里那位该如何处理? “朕让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君夜尘突然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确如师兄所料,果然是那狗男女下的手!”这刘如双怕是有几十条命,也偿还不了她造的孽了,“明日我便会按照的吩咐让人将她们送到永康宫。”沧枫总是有些不明白,证据确凿为何还要去永康宫跑那一趟,左思右想之下,突然大彻大悟,忍不住拔高了声儿道:“师兄,不会是想......” 好一个不毁颜面的借刀杀人啊。 君夜尘未作回应,沧枫撇了撇嘴,小心脏向锦云宫那位娘娘处同情的偏了偏。 第十九章 刘如双的灾难日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本想着尽快将拟好的计划实施,有一双眼睛时刻的盯着这锦云宫,着实让人寝食难安,但第二天一早,小程子急匆匆跑进来,隔着屏风上气不接下气道:“娘......娘娘,太后请您去永康宫!“ 永康宫?离月狐疑,这一大清早的太后召她去永康宫做什么? 心中虽然疑虑,顔溪还是让离雪梳妆打扮,昨日已准备的计划也只能暂且耽搁了,唤了离雪便匆匆的赶往永康宫。 离雪对永康宫的记忆犹新,心中也是十分的忐忑不安,下轿时扶着顔溪臂膀的手略微的紧了紧,顔溪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笑着安慰道:“傻丫头,别怕,这光天化日之下的,难不成还怕她吃了我不成,好生在这边等着,我去去就回。” 没有太后的允许,他们这些奴婢是进不了殿内的,离雪只好在门口伸着脖子朝里张望着,就怕着里面又传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 顔溪进到殿内,立刻感觉到气氛十分的不对劲,放眼望去,太后,皇上,包括后宫妃子,竟是如数的到了齐,脸色都不佳,见她到来,除了那位镇定自若的皇上外,其余的人都将目光堪堪的盯在了她的身上,目光迥异,各不相同,情绪十分的复杂呢! 刘如双正跪在地上,见到她的到来,如见到世仇一样,就差些在她身上戳个莫大的窟窿出来方才解恨,双眼通红,瑟瑟发抖之样,看起来好是可怜。 刘如双的身后还跪着一人,正是顔溪上次去舞秀宫时见到的那位嚣张跋扈的宫女,顔溪大概记得她好像叫桂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却见得她浑身抖得跟筛子般,见她此番状态,顔溪心里打起了鼓。 “溪妃来得正好,哀家得知宫中那丫头死得实在冤枉,也是心痛,今日哀家就替做主,给那丫头讨个公道。”太后免了顔溪的礼数,如此说道。 顔溪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大的场面竟是因为离月那桩事,只是这地上两人,是如何浮出水面的,又是如何到得了这永康宫的?想必不是自己找死过来认罪的罢!将目光投向高位上的男人,对方又是那番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顔溪并不是愚钝之人,心下便了解了几分,除了此人,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这么短短的时辰内,将人找了出来。那日从昌和殿离开后,她根本没有再将希望寄托在君夜尘身上,只一心想着如何的去找出真凶。 凭着那角布料,小程子曾偷摸着将后宫之人但凡有这种布料的筛查了个遍,只可惜到现在还未有所获。 “大胆奴婢!还不快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了这么做的!”这件事想必也是在太后的底线之外,脸上的怒气没有丝毫的做作,一旁的嬷嬷担忧的看着,生怕不小这怒气伤到太后的身体。 宫女哆哆嗦嗦着如风中残叶,顔溪实在想不到,如此胆小如鼠的宫女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杀人。 “回......回太后娘娘......是......是......”桂枝望一眼君夜尘,对方并不瞧她,只是漫不经心的捏玩着腰上的黑色玉佩,一咬牙:“是如贵人......是如贵人让奴婢这么干的!”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刮在她脸上,想必是用足了劲的,桂枝的脸颊瞬时就印上了几道红印,嘴角溢出了鲜血,刘如双瞠目,怒道:“个贱婢,本宫平日里对不薄!又跟无冤无仇的,怎么能这么陷害本宫!” 桂枝捂着红肿的脸,疼痛感让她终是掉下了眼泪,又怒又怨,又是下了决心般,咬着破碎的嘴唇道:“太后,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那日在皇上的生辰之上,小主见离月独自一人,便让奴婢骗离月去了碧水池,见四下无人,奴婢按照小主吩咐要将她推下池子,谁想到她戳破了我们的意图,上来就扯着小主的衣服不放,小主怕引起别人注意,情急之下跟奴婢两人将她按入了水中溺死,事成之后本想悄摸着离开,却见有人过来,情急之下就谎称离月落了水。“ 顔溪死死的攥着椅子扶手,忍住掌心中凝聚的那股力量。 刘如双啊刘如双,本宫千方百计的想摆脱的纠缠,那板子本宫从未与计较,只想着能顺了的意便罢了,谁曾想,这一忍,却是忍去了一条命! “胡说!”刘如双发了疯的扑上来,却叫本在一旁站定的非冥扯住了,狠狠的将她摔回地上,刘如双没下得了手,直接转向太后:“太后可要相信臣妾啊,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一定是这贱婢对臣妾怀恨在心,才如此冤枉臣妾,太后要为臣妾做主啊!” 桂枝立刻反驳道:“皇上,太后明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方才不还说平日里对她不薄,既然不薄,怎么还怀恨在心?”君夜尘淡淡的开了口,“这诬陷主子也不是小事,且说说可有什么证据。” “有,奴婢有证据!”桂枝急急道:“那日拉扯中,离月从小主身上扯下一块布料,娘娘怕引起别人怀疑,早早的离了辰宴后,便让奴婢将她的那件衣服烧掉,奴婢还未来得及烧,那件衣服现就在奴婢的房内。” 人证物证皆在,刘如双绝望的瘫软在地。 直到现在她仍是不明白,为何会毫无征兆的沦落至此,她万万没想到桂枝会出卖她,当初可是桂枝下的手,若事情败露,桂枝也是难逃一劫的,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贱婢会不顾了自己的生命也要揭她的底!众目睽睽之下,刘如双扫过众人的眼神,司马晴仍是那样淡然自若,秦心雪只是一副骇然的模样,而昔日与她交情甚好的尚兰柔只是冷冷的坐着,往日错了一些事,倒会帮着求几句情,可今日,似是要与她撇尽了关系,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 “哀家怎么也想不到,平日虽狂妄了些,却不至于做这杀人的事,今日哀家算是领教到了,真是一颗好狠的心!只是哀家实在不明白,她一个奴婢是如何惹了的,要让如此毒狠!?” 刘如双如死灰般,为什么?!她如何能说为什么!那样的事一旦揭发,恐怕再无力回天了。 只好将求救转向了唯一的一处希望,匍匐到他的脚下,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角,哭喊道:“皇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求求皇上看在臣妾服侍多年的份上,饶了臣妾吧!皇上,皇上救救臣妾啊!” 太后本就对刘如双的身份一直耿耿于怀,现下她犯了如此大得错误,更加的不会偏袒与她,但心想着她毕竟是皇帝的女人,若直接下令处置了总是不妥的,若能凭此事拔了这个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人,倒也是件好事。 “皇上觉得如何是好?” “爱妃。”一众人不知道君夜尘喊的谁,都将目光望了过来,听到他接下来的几句话,看向顔溪的眼光又变得复杂了许多。“既然那丫头是的人,死的又是如此的冤枉,该如何处理了,还是爱妃说了算罢。” 她说了算?这里有太后,怎会让她说了算?这君夜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相比于这个,顔溪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如何以命抵命上,轻移步伐,跪至殿中央,道:“臣妾愚笨,但却懂得两句话,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离月那丫头虽说是臣妾的奴婢,但她待臣妾恪尽职守,从没有一丝懈怠,臣妾感激在心,也是十分喜欢她,尚在豆蔻年华便香消玉殒,若没有一个公证的决断,臣妾只会愧对了那丫头。”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君夜尘顿了顿,正当顔溪认为他会求些情的时候,听得他漫不经心道:“那便杀了罢!” 第二十章 主仆皆命丧黄泉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那便杀了吧。 淡淡的一句话顿时惊呆了众人,如此情景之下是开不得半点玩笑的,纵使太后不喜这个贵人,也是心中惊了许久,目光在顔溪和君夜尘身上各自停留了许久,心中一叹,却没有开口反驳。尚兰柔心中切齿,想不到这女人一句话,便让皇上从了她的意,向来皇上是极少去锦云宫的,什么时候将这个女人的话放在心上了。 刘如双瞪着绝望的双眼,怎么也没想到君夜尘这么无所谓的就要将她杀了,嘶哑着嗓子绝处求生道:“皇上,臣妾当初可是救过您的啊,皇上就念在臣妾的救命之恩上,饶了臣妾一命吧皇上!” “皇上。”顔溪开口:“如贵人当年救了皇上,皇上为报这救命之恩,排除万难,将一个商户之女迎进宫内,赐宫殿,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这足以证明了皇上是用尽真心来报答这份救命之情的,如贵人也应当念了这份情,收敛德行,好生的伺候皇上才是,但如贵人好猜疑,又善妒,只因心中对臣妾的不满,便将臣妾的奴婢杀之后快,这是于情于法都不能容忍的。若皇上能秉公处理,杀一儆百,不仅外界的人会说皇上是分明公证,而且也能杜绝这后宫之中再有此类的事情发生。” 一番话,将刘如双的后路堵得死死的不说,还将当今皇上的颜面挽住了,太后不禁对这个平日里极少出户的溪妃有些刮目相看。 “不!不要!娘娘,娘娘,为妹妹说几句话啊,您求求皇上,求求太后!妹妹平日......” 尚兰柔一脚踢开了将她视为最后一根救命草的刘如双,怒道:“妹妹竟作出如此荒唐事,让本宫实在失望!”继而下跪道:“臣妾虽然平日里跟如贵人关系稍近些,但她竟然犯下如此大的罪行,臣妾虽是痛彻心扉,但不会为了这份私情罔顾了我朝的律法,还望皇上,太后秉公处理!” 律法?当斩!顔溪心中冷笑,真是大难来时只顾自己飞啊! 大殿之中到处充斥着刘如双的哭喊哀求之声,只可惜到此时,就算有谁想帮了她,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君夜尘的那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像烙铁一样将每个人的心头都狠狠的烙了一遍,从前只觉得当今的皇上是个性子温和之人,后宫哪位妃子犯了些小错,也都是宠爱着一笑而过,可今日却并非如此。 到底是哪里变了?总觉得今日的君王与往日不同了些,自从上次在永康宫突然出现,板刑了锦云宫的主子之后,就似是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既是无人有异议,那择日不如撞日,非冥,沧枫。”声音虽轻,但却敲打在每个人的心窝窝上,毛骨悚然的惊。 “在” “在” 非冥沧枫上前后,便听到君夜尘道:“将这二人拉下去,杖刑。”随后又补充道:“沧枫亲自执行。” 众人又是一惊,刘如双两眼一翻,直挺挺的晕死了,相比与刘如双的哭闹,桂枝显得安静得异常,自始至终除了对自己的罪状供认不讳之外,竟然从不曾为自己开脱求饶过,这样的安静看在顔溪的眼里,简直有些可怕。 这样的幼小的年龄,在死亡面前,怎么会有如此镇定的表现,除非...... 除非她是一心求死,可事发之日到现在,不过短短几日功夫,是什么原因会让她一心求死? 沧枫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刘如双从地上拖起来,就如同死物一般一路拖拉着到门外,殿内的人只听见几声毛骨悚然的哀嚎声,然后便不再有声响,就如同那板子打在自己身上般,惊得不敢吭一声。 君夜尘突然从座上走了下来,来到顔溪的跟前,将她扶起,倾身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那短短的一句,当场让顔溪的心控制不住的漏跳了几拍。 声音极轻,轻到外人听不见一个字;又极温柔,柔到顔溪错认为今日的君夜尘并非同一人,只那一句:那日的板刑,朕替讨回来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要让沧枫亲自动手!反正是杖刑,就是一个死字,谁动手不行,非让沧枫亲自去,原是这样! 原来他早就知道当日之刑是刘如双在中间捣的鬼,可是顔溪还是不明白,离月虽让她心痛,但毕竟只是一个奴婢,君夜尘如何会为了她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宫女,而杖刑了昔日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枕边人?莫不是...... 众人听不见皇上在溪妃身边说了什么,但瞧着溪妃竟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姿态露了出来,太后装作视而不见,司马晴从头至尾就好似来凑人数的,要不是后宫就这几个人,顔溪就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尚兰柔充满着嫉妒,看向顔溪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仇恨,虽然顔溪不知道这样的仇恨到底从何而来,之前之事她一概不知,但尚兰柔并非善类,见着他又似是让她看到了锦云宫那个至今还是个秘密的藏头缩尾之人。 秦心雪美目含情,似是不怨,但就那样堪堪的望着,便叫人觉着楚楚可怜。顔溪心中叹了一声,只怪着方才自己没把控好情绪,露出了不该有的姿态,让这些人都收进了眼里,不知该会作何感想,在这后宫之中,嫉妒是最要命不得的东西。 刘如双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细皮嫩肉的拿受得了板子,几下下去便没了声音,沧枫不管不顾的打着,丝毫没留住一丝的气力,要不是非冥探了刘如双的鼻息,提醒他人已断气的话,怕是沧枫不知道停下来了。 非冥看着刘如双被血水浸湿的背部,实在是惨不忍睹,砸吧着嘴道:“也真下得去手。” 沧枫哼了哼,心想着,为何下不去手?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又不知检点,上次她撺掇着让皇上打了溪妃娘娘的板子,他亲自动手虽说手下留了很多情,但还是害得他在溪妃娘娘面前一直心里有愧,还不知羞耻的勾搭外面的男子,让师兄蒙羞,这样的女人,打死活该! “她呢?”沧枫指了指一旁一样凄惨的桂枝。 “死了。”非冥耸耸肩,直接进去复命去了。 沧枫冲着他背影一瞪眼:有脸说我的,下手也我还狠。 第二十一章 万春园中遇旧人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自昨日永康宫回来后,顔溪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的觉,人群散去之后,那主仆二人是如何惨烈的被抬了出去的,她并未多看上一眼,倒是离雪,不怕污了眼的死死的盯着,顔溪知道,她是怕昨日是一场梦。 君夜尘的所为均在她的意料之外,换句话说,这个男人好像从来不按逻辑做事,永远弄不懂他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但顔溪将整件事情的前后始末细细的想了一遍,得出一个百分之八十的结论,就是,替离月伸冤恐怕只是顺便,这个男人其实是在借她的手,名正言顺的又不损了他颜面的,除去了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真可惜了那刘如双,到死都不知道想她死的人,其实另有他人。 太后体恤锦云宫缺失了一人,特地让人送了一宫女过来,唤名灵萍,年龄比离雪他们还轻些,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顔溪总觉得无法亲近,加之又一副唯唯诺诺模样,顔溪实在不知道该安排她干些什么,便让离雪将她带着到处熟悉一番,日后捡着合适的事再让她做着。 今日锦云宫的仆人皆出动了,里里外外的打扫着,洒着水,离雪声称这可以除去晦气。顔溪是不相信这一套的,但看他们忙着起劲,也就随了他们去,见着天气实在好,近日这些乱七八糟之事接二连三实在闷气,想着出去走走解解闷。 离雪想跟着出来,顔溪再三保证只是到附近的小亭子中转上一转,片刻便回,离雪这才放心了些。 出了锦云宫,顔溪想着时下正是春暖之时,不知道附近的园子的花是否开了没有,便拐了个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离锦云宫远些的路程,有个不大不小的园林,万春园,也不知当初是谁起的这名字,听起来有几分妓院的名字,顔溪觉着有些好笑。 万春园里种着各种花草,只可惜尚在初春,很多还在抱芽当中,只有些视寒若无的苍劲之物仍是一片的葱翠嫩绿,增色添笔了不少,没叫这万春园陷于一片枯萎之像。园中有一座假山,做工仔细,看起来像极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真石头,叠叠障障的,很是空灵。 不知是众人对这园子失了兴趣,还是历来这园子就跟她那锦云宫一样,本就冷清得很,园中除了她以外空无一人,顔溪乐得自在,捡了一处干净的石墩上坐着,十分悠闲的闭目养神。 暖日当空,万物俱籁,这样的时刻不享受一番实在是可惜了,更可惜的是,顔溪还未享受多久,便被一声突兀的男音打断,吓得她一个激灵,险先从石凳上栽下来,来人反应十分迅速的将她扶了扶,挡住了她落地的窘态。 男子身上的香气并非当今皇上的,顔溪站稳了脚后,立即与来人保持了距离,抬眼望去,这一望让她十分惊讶,竟然是君修凌。 她对君修凌并无厌恶之感,虽说他不善言辞,但却让她觉着亲近,那日去昌和殿之时,他的一番话实际上是好心的劝慰,只是她当时火气正旺听不进去,还将他冷语了一番,现在想来,不免有些愧疚。 顔溪方要行礼,却被他打断:“不必客套,本王也是不喜这些虚礼的,但凡真的尊重,都是放在心中的,这些虚礼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罢了。” 顔溪笑笑,看来这君修凌也是性情中人,“礼是虚了些,但这宫中讲究最多的恐怕就是这礼字了。” 君修凌闻言,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眸,二人相视一笑。 “王爷怎会来得这园中?” “本王从母后宫中出来,随便走走,变走到了这园子中,想着瞧瞧这园中景色可有些变化,便走了进来,却没想到也在这里。”君修凌如实相告。 平日里总在他身边跟着的那个承华却不在身边,顔溪想问,又觉着自己是不是八卦了些,直接将问题吞了回去,君修凌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方才想一个人走走,便打发了承华先行回府了。” 一语戳穿心中的八卦,顔溪尴尬的笑笑,随口接道:“承华那性子跟王爷倒有几分相像。” “我记事起,承华便一直跟着,护着我的周,又年长了我多岁,性子上比我还沉敛些,所以前些日子若有吓着的地方,我代他向赔个不是,莫要放在心上。”君修凌不知为何,当着她的面,一个我字竟可以说的如此随心所欲。 顔溪早就将当日之事忘得干净,谁曾想他竟然还放在了心上,忙道:“王爷都还没怪我的罪,我怎还会怪责了他去,他也是护主心切,该情有可原。” “若论护主,身边的那些丫头也是衷心得很,也不枉为了他们挨了那十板子。”见顔溪惊讶,君修凌解释道:“那板子传了不知道多少人了,我知道也是正常,早知道如此,我不该写了那封信指引去那舞秀宫。” 信?顔溪领悟,惊讶道:“那封信是王爷写的?”那样不凡的字体,顔溪料到定是个学识渊博之人,但怎么也没料到竟然是君修凌暗中帮忙了她。 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虽两人不甚熟悉,但君修凌三番五次的帮她,让顔溪受之有愧,那日在昌和殿前,她竟还那般的态度对他,方要将歉道上一道,又听得他道:“那日去昌和殿,我想着能否拦上一拦,却没想到的性子是如此之倔,幸好,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否则的话,我现下又该悔了。” 咦?顔溪有些丈二,摸不着那句又该悔了,不知该作何解释,但看他模样,并非恶意,反而似是触动了他某处的心事般,表情有些沉重,又似多愁善感,这样的表情,与儿女情长之事倒有些相像,毫无皇家霸气,致使他们的谈话多了几分亲切之感,好奇之余也就忘了收住,顔溪忍不住调侃:“王爷似是在想心上之人?” 君修凌怔了怔,眉间有着许久未曾有过的惆怅,轻道:“是,她的确曾是本王的心上之人,像这般,虽不是闭月羞花之貌,但却冰雪聪明,清秀可爱,而且习得一身武艺,心地也是极其善良的,唯独有一样,就是脾气倔强得很,但凡她决定的事,是任何人都难以改变得了的。” 难怪,顔溪心中念叨,难怪那日见到,他望着她的眼神总有些伤感,兴许是睹人思起了另一人罢。 “那一日,他听说我在前线背水一战,瞒着守卫们连夜离了王府,来到了我的帐中,无论我如何劝说,她至死都不肯离开我的身边,非得要跟着上前线,无奈之下,我只好让承华一路死死的跟着她,生怕着她受到伤害,只是......” 顔溪听到了来自心底的一声沉痛的叹息。 “只是她真的太过于倔强了,离了承华的庇护,在敌人的那一箭射过来的时候,她挡在了我的面前,那一箭......我原本是可以挡开的,兴许......兴许她是太害怕了......怕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本王那日还答应了她,等到凯旋之后,定将她迎娶进门,让她名正言顺的做我君修凌的妻子。” 好凄美的一段故事,以前总在书中看到,眼前竟就是那活生生的主角,遗憾的是女主角已不在,否则顔溪真想亲自去探望了她,看看她的模样和性子是否真如君修凌描述的这般诱人,若是真的,说不定她会与她结拜为姐妹。 一个如此英俊的男子在她面前这般多愁善感,顔溪的心刹那间似是融化了般,连带着语气都是越发的温柔了:“佳人虽逝,但王爷对她用情至此,她若泉下有知,也是欣慰的,王爷不要如此伤心,事已至此,还是该放开了些。” 许久,对面男子才后知后觉着有些失态了,揉了揉皱起的眉间,嘴角一抹苦涩的微笑:“说得对,是该放开了些,今日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此事,还让听了场伤感之事,实在是本王的错。” 顔溪觉得君修凌这个人真的让她讨厌不起来,不论在何种状况之下,他总是将自己摆在过错的那方,这样的谦卑有礼,比起那个高高在上的君夜尘来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想到那个整日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顔溪就越觉得还是君修凌让她喜欢亲近些。 交谈间,君修凌突然食指抵唇,顔溪立刻闭上了嘴,竖耳听去,立感不妙,今日又是吹了哪阵邪风,万春园这许久不来人的地方,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吵杂的人声,而且距这万春园越来越近。 若是顔溪或者君修凌一人在此倒还好,但两人同在此,放在现代也可以解释一二,但在这男女之间多了几句话说不定就能落下浸猪笼的年代,顔溪心下一紧,不由得将求救的目光落在了君修凌的身上。 君修凌来不及言语,冲她点了点头,足下点地,便消失在她眼前,顔溪也来不及欣赏这玄乎的轻功,镇了镇神,淡然坐在了石凳上。 第二十二章 有备而来的遭遇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爱妃今日真是好兴致,难得到这园中来。”即使这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悦耳,但带着戏谑的成分在其中也将这美好大大的打了个折扣。 顔溪撇嘴,真是阴魂不散。 “给皇上请安,给姐姐请安。”顔溪福了福身子。 要么不来,一来就是一大片,前面的君夜尘携着他的美娇娘尚兰柔,后面跟着十来个宫女太监,外加君夜尘的左膀右臂,非冥和沧枫,这架势,哪是来观园的,分明就是摆谱。 非冥和沧枫拱手给顔溪行了礼,便安静的站在了一边,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君夜尘,至于那些后宫里女人的是是非非,他们都是选择充耳不闻,闭眼不看。 尚兰柔似乎很喜欢红色,今日又是一身红色绣着烟霞紫芍药云锻裙,十分的耀眼夺目,君夜尘则是一身月牙白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间一根青色镶玉宽带,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块墨色玉佩,君夜尘似乎很是喜欢,一直未见着离开身上。 顔溪觉得,尚兰柔站在君夜尘的身边,因太过于跋扈,怎么看怎么不相配,反而倒是那个秦心雪,虽从未接触不知道底细,但光看了外表,那副柔情似水,知书达理的模样,看着倒跟君夜尘十分的相配。 尚兰柔兰花指捏着粉帕,一笑百媚,:“方才还跟皇上说,妹妹近日遭遇了不少波折,想必一定身心俱疲,得空了一定得去探望探望,谁曾想,这么巧了,竟然在这里碰到,妹妹心情可好了些?” 说着同时,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君夜尘的身边靠了靠,一副小鸟依人,软弱无骨之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受当今皇上的喜欢。自打辰宴上那场令人叫座的表演之后,似乎君夜尘对她的宠爱又多了些,听说当晚君夜尘不仅宿在了揽月宫,第二天一早又赏赐了她不少的首饰珠宝,这消息瞬间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后宫遍地,顔溪不想听都没法子避开。 尚兰柔尽管想掩饰,但出生娇贵从未学过什么叫低姿态,难免时不时的暴露出恃宠而骄的姿态,但有一点她拿捏得很是到位,就是关于那秦心雪,尚兰柔很清楚,秦心雪有太后坐阵,又是皇上青梅竹马之人,在后宫的地位可想而知,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入住凤阳宫的主儿,尚兰柔也就是分得那一星半点儿的恩宠得意洋洋,秦心雪的利益她是没有那个胆子敢去损的。 太后兴许也是因为这点,对尚兰柔也是半睁着一只眼,算是对她识相的另一种赞赏方式罢。 若尚兰柔哪天心情不好了,想损个把个的人的话,那些宫女太监她是看不上的,剩下的,估计也就是顔溪她这号人物了。 不少波折?想必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是的功劳罢。 “多谢姐姐关心,妹妹一切都好。”顔溪莞尔回道,客套又谦卑,丝毫拿捏不到短处。 尚兰柔的一双眼睛将园子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扫了个遍,发现除了顔溪外竟然再无其他人,脸上的笑容顿时较少了几分,顔溪见她神态瞬间变化无常,心中冷笑着了然,今日这万春园的热闹,怕不是风刮的,而是有人特地吹过来的罢。 “方才听到这园中似乎有交谈之声,不知道妹妹是否约了人在此,怎的现在不见了人了?”尚兰柔并不灰心。 这性子顔溪喜欢,废话不多,直入重点,顔溪笑笑,道:“姐姐恐怕听错了罢,妹妹进到园中到现在,就未看到有旁人在此,怎的会有交谈之声?” “哦?若非真的听错了?” “姐姐若不信,可让人搜上一搜,搜完事实如何便清楚得很。”方才君修凌想必已经走远了罢,以后寻着机会她也得好好的练一练这轻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省得遇到不省心的人被缠着实在不舒服。 尚兰柔虽是有备而来,好就好在,他们散得也快,要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们在园中轻声交谈,就算尚兰柔的听力天赋异禀,也压根不可能听到他们的交谈之声。听到?怕是有人传信儿的罢。 这以讹传讹太过封建的时代啊,随便钻个空子便可能要了一个清白女子的命! 君修凌在此,尚兰柔怎会真的下令搜查,就算要下令,还轮不到她下,但身边的君夜尘嘴角含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摆明了就是压根不想管这件事,于是尚兰柔很是聪明的将话题迂回:“妹妹这是说哪里的话,姐姐不过就是随便一说,若让妹妹不高兴了,姐姐在这里给妹妹赔不是了,还请妹妹不要误会了姐姐的意思。” 一点都不误会,就是那意思! “妹妹不敢。” 君夜尘的目光落在顔溪身上,青色裹胸长裙,白色丝质轻纱,乌发简单挽起,只以一根镂空翠绿梅花簪点缀,尚兰柔若是一朵绽放的牡丹,娇艳妩媚,引人采撷,那她则像极了出水的芙蓉,不施粉黛,清新自然,不妖娆,却舒爽,就那般看着便已满足,却不忍心摘下。 想起那次在昌和殿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连名带姓的直呼他的名讳,想起在永康宫,为了宫女不惜分担板刑的倔强,想起她在锦云宫受伤之时愤愤而谈又带些撒娇的模样,眼下却又是这番的几乎是卑躬屈膝,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寥寥无几的相处,从不在他跟前阿谀奉承,更不会讨好承欢,这样倔强又不识抬举的女人,他该不屑的,可为何看着她怒时心情却是十分的好。 “爱妃独自出来,身边怎么也不带个丫鬟?”别人前呼后拥,见着她几次,身边总只有个把个的丫头跟着。 “难得今日天气甚好,宫里的丫头奴才们便想着将锦云宫打扫一番,现下正在忙活着,臣妾帮不上忙,闲来无事,便到处随便走走了,没想到竟然打扰了皇上跟姐姐的雅兴,实在有愧,臣妾这就退下。”说完,顔溪福了福,不待二人发话便先行离开。 君夜尘张口欲下令让她站住,见她匆匆的已离去了数十步距离,到口的话又不忍的咽了下去。 今晚,锦云宫,他似乎很想去。 非冥和沧枫看得目瞪口呆,这溪妃娘娘今日莫非是中了什么邪了,怎的性子跟换了个人似的,这整日跟着皇上后宫里晃悠,见惯了皇上身边的女子为了讨好千方百计的模样,却极少看到还有人见到皇上唯恐避之不及的姿态,想来实在有些好笑。 介于君夜尘在前,二人忍着笑,将注意力转移到四处的景致上,以免抹了他们这位师兄的面子。 尚兰柔跑了这些路,没见着自己想见的人,预想的事也一件没发生,心里十分气恼,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使了个眼神给旁边的贴身宫女花容,对方领会,慢慢的将头埋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机缘巧合蛇出洞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娘娘回来了,奴婢们打扫完了。”离雪见顔溪回来,高高兴兴的迎了上来,离月的死让她的心尘封了很久,但谁也没料到会这么快的沉冤得雪,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刘如双一死,离月的事也算是翻过一个篇章了。 顔溪一想到君夜尘借刀杀人的伎俩,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您方才出门的时候,青蓉也跟着出去了,小程子一直偷偷的跟着她,她去的方向是那揽月宫,娘娘,要不要小程子将她拿下来?”趁着搀扶顔溪的空档,离雪悄悄的在她耳边低语。 顔溪一笑,这多亏君夜尘只给她锦云宫拨了这寥寥几个人,若是人多了,怕她是要费上好些功夫才能揪出来了,本想着今日心情不错,改些天找到机会,将前日商量好的计划试上一试,总会逼得她来点风吹草动的,却没想到,今日倒是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机会。 万春园那地儿,名字虽不好听了点,倒是机缘巧合的帮了她一个忙。 小程子多少有点拳脚功夫和气力,拿下那么个小丫头是不在话下,但若拿下,尚兰柔那边必定很快知晓,她跟尚兰柔之间的恩恩怨怨尚不清楚,至少目前为止,尚兰柔觉着她还是个安分之人,所以才让她有这个低敛的机会,若这暗里的东西堂而皇之的放到明面儿上了,恐怕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那毕竟是刑部尚书的千金,跟秦心雪的关系也是不错,再加上那个男人的宠爱,种种方面表明,顔溪处于非常劣势的状态,若真的明面儿上跟她过不去,顔溪怕是自身难保了。可放着这么一双眼睛在身边,总是极其不踏实的,锦云宫的一举一动怕是都落在了尚兰柔的眼里。 在顔溪还未到来之前,这青蓉就在这儿了,想必这锦云宫的一切一直都在尚兰柔的眼皮底下,那之前顔溪这副身子得病,会不会跟着青蓉也有关系?尚兰柔跟这身子的原本主人之间,到底有何恩怨,明明是不得宠的一个妃子,还用得着她安排一个眼线在这边盯梢? 虽在后厨做事,但难保离雪小程子他们口中把不住什么话,落了话柄在哪青蓉耳里,也是万分不妥的,思来想去,一时间顔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程子后脚跟进了门,回头望望院中无人,便将门关上了,见顔溪愁眉不展,上前道:“娘娘,实在不行就让小程子将她杀了,大不了小程子一命抵一命,绝不会连累了娘娘的。” 顔溪心中一惊,小程子一向是个心慈的人,离月的死大家都难受,但对小程子的打击却是比任何人都厉害的,虽说身体上残缺了些,但是那颗心却是正常又完整的,自从离月离开以后,小程子一段时间魂不守舍,喃喃自语的状况,顔溪是看在眼里伤在心里,这孩子原是对离月动过情了的。 在顔溪眼中,情这个东西,就从没有过穷富贵贱的界限,动情了就是动情了,本就是个十分纯粹的事情。 因情生恨,因恨生狠,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定律般,将一个心慈手软之人活生生必成了心狠之人,顔溪不愿意看到他如此的变化,变着法子的绕过伤害,柔声道:“的命在我这里是万般珍贵的,那青蓉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抵不上这条命的,如何一命抵一命?若真的抵了,先不说真心待的人会有多难过,我以后身边岂不是少了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几句话听得小程子感激涕零,顔溪见他动容了,趁热打铁继续道:“再说那青蓉,不过是个小丫头,跟错了主子走错了道,也就是传个信,盯个梢罢了,也未曾真正做什么伤害我们的事,说不定她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这宫里的奴婢本就命轻了些,能饶过就饶过吧。我们不能跟那些心狠手辣之人相比,他们视人命如草芥,我们万不可这样。” “娘娘教训得是。”小程子心下已悔,可转念一想又觉着心里膈应,继续道:“可是她总这么盯着我们,纵使娘娘愿意,奴才也是不愿意的,指不定哪天她寻着机会了,就会对娘娘不利的。” “对啊娘娘,这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感觉走在哪里总有双眼睛在偷看,心里总是胆战心惊的。”离雪觉得顔溪的话很有道理,况且若是随随便便将人杀了,那尚兰柔肯定会抓着这件事将娘娘问罪的。 有刘如双作为先例,若在娘娘宫中再死一个人,那岂不是知法犯法,后果不堪设想。 “灵萍现在何处?” “奴婢让她去打扫其它院子了,娘娘的卧房是奴婢打扫的,奴婢不放心别的人。”离雪解释道,心下疑惑娘娘怎么会突然问起那个丫头了。 “去跟李嬷嬷说一声,以后灵萍跟着她在厨房做事,如果小丫头有什么不懂的,让李嬷嬷多教着点。”顿了顿,道:“至于那个青蓉,重新给她找个活儿干,尽量离我身边远些。” 离雪一悟,惊道:“娘娘是怕她在厨房做什么手脚?她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凡事都留些心眼儿是不会错的。”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况且她还未弄清楚之前那场病是否跟这个青蓉有关系,所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她跟着那么个嚣张跋扈喜欢争宠的主子,自古女人猜忌起来,可都是要命的事情,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很有道理的,“不着痕面的悄悄把这事做了,不要叫她看出来咱们起了疑心。” 放在身边看着,总比藏着不知道,要好很多。 虽没有个根本的解决办法,但心里都有了个底儿,事情也算是尘埃落定了,了了一桩心事,顔溪心里松了许多,刚用过晚膳,就寝实在太早,便将案几抽屉里藏着的未做完的手艺活儿给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香囊,刚做了三分之一,跟之前送给离月的那个香囊一模一样,离月生前一直念叨着这个,顔溪曾许诺过她得空了再给她做上一个,只可惜物是人非,她做多少个那丫头也是无法佩戴了,顔溪想着那也是要做一个的,等做完后寻个地儿烧上一烧,也算是了了那丫头的心愿了,希望她来世寻个好人家,切莫再入了这勾心斗角的后宫了。 反正也无它事,打发了离雪他们去休息,顔溪就着灯火,手下忙活着,许久未做,手艺并不娴熟,时间久了脖子眼睛都开始发酸了,想着俯在案上休息片刻再继续,谁知道这一俯,直接去跟周公约了个小会,要不是身边的声音将她吵醒,说不定今夜她就俯在这案上睡着了。 肩头落下柔软披风,顔溪换了个姿势,困倦的双眼懒得睁开,软声道:“不是叫去休息了吗,怎么还过来,快去睡吧。”对方未作答,顔溪只觉得有一只手指,将落在她脸颊上的碎发拨到了耳后,顔溪觉着有些痒,嗔怪道:“离雪,快别闹了,再不去睡觉,我可要罚了。” 第二十四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身边的人仍未作回答,顔溪立刻惊醒,这才发现她身边围绕的竟是那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猛一抬头,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眸,困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好看的容颜微微一笑,轻声道:“既是困了为什么不去床上睡?” 惊觉站起,披风落地,顔溪连忙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来锦云宫,怎么也不让人通知一声。” “方才还一口一个我的,怎么见到朕就这般客套了。”君夜尘突然心下不悦,现下哪还有方才那般撒娇可人劲了,活脱脱的好似又换了个人。 顔溪懊恼,不该睡得那般迷糊,“臣妾只是觉着并无外人在,言语上便随意了些,还望皇上恕罪。” “过来。”坐在她坐过的椅子上,君夜尘冲她招招手。 此情此景,还在几天前有过一模一样的举动,顔溪不知道该不该挪步。 “怎么,还怕朕吃了不成?”君夜尘一手撑着下巴,眼光灼灼的盯着她。 顔溪一狠心,挪了过去,被他顺势搂在了腰间,落座在他的腿上,温热的气息撒在脸颊上,顔溪避开了头。 “这是什么?”君夜尘捻起她尚未做完的香囊,仔细的端详着,与他见过的香囊相比,这手艺实在登不了大雅之堂。 顔溪有些尴尬,这歪歪扭扭的绣工连她自己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在离雪他们面前,纵使她秀得再不好,她们也是跟宝贝一样带在身上的,但这是皇上,他身上的一针一线都是宫廷最好的师傅亲手绣制的,她的这水平实在是不敢拿出来。 连忙将他手里的香囊抢过,藏于身后:“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囊,臣妾觉得尚早,随意的找些事情打发时间而已,臣妾手笨做得难看了些。”避开离月那件事,顔溪随便找了个借口。 “确实。”鼻尖被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刮过:“难看。” 话虽是实话,但还是让顔溪禁不住的气恼了,“皇上要是觉得哪宫的娘娘做得好看,去那宫中看看就是,何苦要到我这锦云宫来遭罪。” 连她自己都未发觉,虽是气恼,却露出了女儿家的那份恼怒的神情,对着当今皇上如此说话算是不敬,但君夜尘却十分欢喜,或许,这样的她才是能愉悦他的样子。 “醋了?”君夜尘戏谑。 醋LL!顔溪翻了个白眼。 “臣妾不敢,善妒不是臣妾的爱好。” 腰上被使劲的拧了一把,顔溪吃痛的瞪他,却见他丝毫不在意她的怒意,越发的开心,顔溪在心中狠狠的骂了句,变态! 君夜尘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道:“朕倒是希望善妒些。”话刚落,顔溪的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一声惊呼,被君夜尘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吓得不知所措。 “春宵一刻值千金,朕可不想跟爱妃将这好时辰浪费在说话上。” 落入软褥中的那一刻,顔溪脑中一片空白,觉着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肉,无人敢拿下来,只等着被切了。 男人的身子很快覆了上来,温热潮湿的温落在了她的额上,紧接着眼睛,脸颊,嘴唇......是那样的温柔和猝不及防,一手撑在她的耳侧,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滑过她腰间的每一处,最后停留在胸前。 每一次的亲吻,每一次的抚摸,都是那般的温柔,似是新婚初夜般小心翼翼,若他不是君,若他不是夜夜在别处交颈,就凭着这般让人欲罢不能的柔情似水,顔溪怕是早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当那个吻,在她唇上辗转反侧,蛊惑着她继续深入的时候,顔溪仅凭着脑中残留的一些清醒的意识,做了一件自己都吓一跳的事。 战战兢兢的望着在地上双眼快要喷火的男人,顔溪咬着下唇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老天,她竟然将这夜澜国的君主踢到了地上!上苍明鉴,她并非有意! 君夜尘欲火正旺,完沉浸于这春宵一刻之中,毫无防备的竟被一个女人将自己从床上踹了下来,倘若让非冥他们知道了,不知道该笑话他到什么时候。这一踢一摔,将他点燃的那份欲望瞬间浇灭了,死死的盯着床榻上一脸惊恐的女人,险先就想掐了她的脖子。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不经踹!”惊恐中,顔溪早就忘了自己的称呼已经变了。 这一句话,又狠狠的打击了君夜尘的自尊心,什么叫不经踹,他真的有必要解释一下,方才......方才若不是他太投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惨状。“知不知道,就凭这一脚,我可以诛了这锦云宫所有人!” 顔溪一叹,他们之间的对话永远仅限于此,她不从,他便杀,这就是他为君,她为臣的悲哀,终究无奈道:“要是想杀谁,那是轻而易举之事,我这锦云宫总共不过这些人,若是皇上想杀便杀了罢,横竖都是死,一起死的话,黄泉路上还有个伴,正好,前些天离月那丫头一个人孤零零的上了路,正愁没人陪呢,我们正好去陪陪她。” 也许是气话,也许是真的无可奈何了,顔溪自顾自的,继续道:“对了,杀完以后麻烦行行好,将我们埋在一处,省得四分五地的,到时候连个鬼影都找不到,岂不是遗憾。” 君夜尘被她的一番话说得瞠目结舌,他方才不过是一句吓唬她的气话而已,历来从未有哪个皇帝会被从床榻之上踹下来吧,但不可否认的,因为她不再喊他皇上,方才的怒气早就散去了大半,他不过是半真半假的想吓她一吓,怎就让她有如此绝望的神情?君夜尘弹了弹身上的灰尘,道:“这般性子真是随了那个父亲,很是倔强。” 顔溪正琢磨着,虽然后怕了,但踹都踹了,横竖损了他的面子,违背了他的心愿了,要是今日一死的话,是投胎转世呢,还是又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里面,会是怎么个死法,痛不痛。却没料到他会突然提到她的父亲。 她这身体的父亲该是个什么样呢? 君夜尘被闹了这一场,对男女之事完没了心思,将自己大大咧咧的扔在了床榻上,拍着床褥道:“躺下吧,不碰就是了,穿着这些衣服这么坐着不冷吗?” “方才还说要杀我们锦云宫所有人,现在又是唱哪出,要杀要剐赶紧的。”被他一惊一乍的弄得一头雾水,这真真假假的次数多了,顔溪觉着烦闷极了。 胳膊被他扯住,一个用力跌回了床上,脖下的一只手臂挡着,免去了对她脑袋的撞击伤害,伴随着他的话语,身上随即落下了棉被:“杀了们还得管埋,太费事了,朕突然没兴趣了。” 尽管顔溪气得牙痒痒,又想着法子的将身体离他远些,奈何他力气大又霸道,死活不让她离了去,枕着他的臂膀,顔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平日里习惯一个人睡觉了,冷不丁多了一个人实在是不适应。 就这么纠结着三更半夜,倦意慢慢袭来,顔溪抵挡不住,又见着身边的男人睡得十分深沉,心里一松,便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均匀的呼吸声响在房内格外的清晰,身边的男子突然睁开眼,容颜在侧,若有所思的望了许久,只是那般轻轻的搂着,不再有其它多余的动作...... 第二十五章 一城繁华半城烟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待到顔溪再次醒来时已是卯时,照理该是君夜尘处理朝堂之事的时间,终可以免了面对昨晚的那番尴尬,可顔溪睁眼的那一刻,竟看到本该在朝堂之上的人,竟然就坐在她床沿上,直勾勾的盯着她,那神色,似是要将她融化般,盯得她心头一阵火热。 昨晚那一闹,顔溪反而一点也不惧怕了,他身为帝王,掌管生杀大权,也不是一个怕字能解决得了的,索性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能护的尽量护着,不能护的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当然,也包括她自己这条命。 生不由己,不过如此。 “怎么还在这里?”避开他的目光,顔溪揉着发酸的脖颈,声音有些发哑,惊讶于自己在那样的状况下竟然还能睡着。 君夜尘大手一挥,将她裹入怀中,抵着她柔软的乌发柔声道:“我已经派人通知父亲,明日便陪一起回府,自入了宫,我险先忘了尚未回过一次家中。”又叹了一声道:“有些东西,是的就该争取了,莫再这么傻傻的了。” 待到君夜尘走后,顔溪仍没从他方才的话中反应过来,那人方才说明日怎么来着? “娘娘,娘娘,高兴坏了吧,我就说嘛,一大早的非冥怎就拦在门口不让我进了,原来是皇上来了。”离雪摇着呆呆的顔溪:“皇上明日要带回府省亲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还没有哪个娘娘让皇上亲自陪着回去过呢,娘娘,奴婢说得对吧,只要将皇上伺候得高兴了,娘娘说什么,皇上一般都会答应的。” 恩,她是伺候了,伺候的那一脚还不轻,估计是将脑子踢傻了罢。 “咦,娘娘,这是什么?”离雪认不得字,将手中的纸张扬了扬,“怎么会摊在桌上?” ......是她那日写下来的关于他生辰的法子......这人真是......怎么有随便翻人东西的坏毛病...... 与顔溪想象中的省亲完不同,原觉得应该有个声势浩大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往颜府去,真真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前后总共两辆马车,她跟君夜尘共用一辆,后面那辆备着带去颜府的礼品和一些换洗衣裳,外加一个离雪。 顔溪很奇怪,入宫之人大都有个陪嫁的丫鬟,她怎的身边的宫女没一个从自家带入宫的,这下可好,连个消息都打探不出,只能将离雪带在身边,毕竟她是误认为顔溪自那日病好之后落下了记忆不清的毛病的重要当事人。 非冥和沧枫自不用说了,二人各骑一匹马随行在左右,再加上前后两个马夫,这数量,十个手指伸出来都嫌多。 “怎么,嫌朕安排的排场寒酸了?”君夜尘十分清闲的捻起盘中的一个晶莹剔透的葡萄,漫不经心道。 “没有。”说实话,相比于浮夸的阵仗,她更喜欢这样低调的出行方式,今日的君夜尘一身玄色便装,极其简单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就似谁家的翩翩公子,风流而倜傥,真是上等的衣服架子,在宫中,那一身沧海龙腾明黄长袍,威风凌然,高贵优雅;堂下,简单便装也能如此气度不凡。 他们所乘的马车,外表看来只是普通的通体黑色的一辆马车,但是里面却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座上垫着厚厚的软褥,大大减轻了这一路的颠簸劳累,座旁还有一个小小的矮几,摆着几本书和一些吃食,空间不大,但却舒坦。 马车不急不缓,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车外之人无法一探车内的究竟,而车内的顔溪也是无法一探车外的繁华,因为这辆马车仅有一个窗户,正是君夜尘所坐的位置。顔溪脖子张了张,够不着外面的风景,实在无聊又懒得张口,想用睡觉来打发这漫长的时间,但昨夜已睡够本,怎么也没有倦意,一时间显得极其的百无聊赖。 “要实在想看风景的话,大可以开口,憋着不难受吗?”君夜尘看破了她的心思。 顔溪就喜欢他这点,别人是看破不说破,他是看破就说,从不憋着,也好,反正主动开口的不是她。 “知道我难受也不让让。”顔溪没好气道。 “就这样的态度,朕为什么要让?”君夜尘吐着葡萄籽儿,丝毫没有想挪动身体的迹象,说是微服走访的形式,这离宫都几十里地了,那皇帝的架子倒还是摆得端正。 哎,顔溪一叹,什么怜香惜玉,什么温柔体贴,在这个男人这里,千万不要指望,更不要生气,因为都是徒劳。 顔溪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要带她回家省亲,也不明白昨日他为何那般叹气,顔溪在这两件事上想了许久,终究没想出个所以然,也就随了它去,但这省亲对她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首先她对这个身体的成长环境实在一无所知,到了颜府她怕自己认不出谁是谁啊;再者,她这一省,再回到宫里,怕是又要多事了。 离雪说,还没有哪个娘娘让皇上亲自陪着回去过呢。 沿途吆喝声不断,顔溪从未见过这夜澜国的繁华景象到底是何样,安奈不住好奇心作祟,将身子朝着窗边挪了挪,看不见,再挪了挪,还是看不见。打算放弃之际,被一只大手自腰间捞了过去,君夜尘将她抱至膝上,一手环住她的腰间,一手将一旁的帘子往上卷了些,道:“就这样看看就好,不要将头伸出去。” 自打昨晚之后,顔溪对这样的举动开始见惯不怪了,她发现自己的适应能力特别强,从来到这夜澜国,从夜澜国的君主在她身上多次的不雅举动,她竟然都适应了。 纤细的手指攀着窗沿,将下巴枕在白皙的手背上,暖阳遍撒,绿瓦红墙,川流不息的行人,高亢强劲的吆喝,恬淡惬意的笑脸,一般生活,却这般满足,夫妻相携,一双人一双影,想扶相持,如此幸福。 好一个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 若她并非落在皇家,这样的生活岂非很好。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此路是通往城外的唯一一条路,商客众多,人脑繁华,他已走过无数遍,已看腻了这周遭的景象。 “只是觉得那花很好看。”顔溪指着前方一女子手中捧的红色小花,这植物的生命力真是神奇,竟在这种地方也会看到这种花。 她当然不会告诉君夜尘方才心中真正的想法,若是这样的身份早已注定,那方才的念想不过就是不切实际的空想罢了。 君夜尘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笑道:“只是几株野花罢了,也需如此大惊小怪的,宫里的那些奇花异草难道不比这些珍贵?” 第二十六章 帘里余音马上闻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这种花的名字其实有好几个,我唯一对其中的一个虞美人记忆十分清晰,倒不是因为这花漂亮,主要是虞美人这个名字有一段传说很是凄美,是关于西楚霸王和虞姬的故事。” “西楚霸王?虞姬?” “恩,西楚霸王项羽,戎马倥偬,南征北战,虞姬作为他的妻子,项羽战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每当项羽在外苦战,虞姬就守在帐中等他回来;项羽领兵出战时,她给他鼓励,保佑他平安归来;项羽凯旋归来时,她翩翩起舞,千百柔情万般妩媚,只为他一人。甚至,她还身穿战甲,跟着项羽冲锋陷阵,作他坚强的后盾。西楚霸王虽刚愎自用了些,而且脾气暴躁,但却是个用情专一之人,他自始至终都只爱着虞姬这一人,只可惜到后来,西楚霸王在一次交战中,兵孤粮尽四面楚歌,但他没有留,没有悔恨,更没有叹息,却只担心着虞姬的命运,若落入敌军手中,悲惨将无法想象,当场,他悲痛交加的唱出了那一句: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当时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项羽的负累,落入敌军手中受辱,就从项羽腰间拔出佩剑,当场自刎,一个侠骨柔肠有又多情的女子便这样香消玉殒,西楚霸王随后因无处可逃,也自刎乌江边。后来,虞姬被礼葬,据说,在虞姬自刎的地方,长出了一种罕见的美丽花草,老百姓为了纪念这个女子,就将这株花草取名为虞美人。” 车厢中静谧良久,也不知是受了这故事的感化,还是深感在这宫中的处境,顔溪的心中有些凄苦,映波秋水,差些就落了下来。 君夜尘将帘子放下,将她拥入怀中:“这是从何处听来的故事?” 顔溪懊悔,只不过是随口编个理由,却把自己给编了进去,这西楚霸王和虞姬,乃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可是她如何向他解释这存在的怪异,只好又随口找了个不被疑心的理由,道:“只是从一些奇志怪谈书中看来的。” “不过是个传说罢了,怎还将自己弄得如此伤感。”抚着她的背,十分温柔:“若真有那西楚霸王,也做不了那虞姬。” “为何?”顔溪纳闷。 “就这性子,怎还能容下西楚霸王那般暴躁脾气。”君夜尘一语道破,成功的将她从伤感中拉回。 果然这招很是有用,顔溪犟道:“我什么性子了?我性子好得很。”说完,自他的怀中挣出,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 君夜尘又是一副闲散的姿态,继续的捏着葡萄消遣,顔溪见他吃得很香,忍不住也捏了一个放入口中,贝齿咬下,一股酸味让她眉间紧皱,忍着酸感咽了下去,眼角已泛起了泪水。 “这么酸!”顔溪抱怨。 “是酸了些,但剥了皮就着这白糖会好很多。”说完,君夜尘将一小碟白糖往显眼的地方推了推。 顔溪气结,鼓着腮帮不愿与他再多话。 许久,君夜尘突然道:“以后不要再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伤感书,若是想看书,朕那里多的是,只不过......” 只不过?“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也不像是喜爱看书之人。” 虽是事实,但怎能承认,顔溪突然发现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顺他的意,能怎么反着来就怎么反着来。 “怎么就不像了,我就喜欢看书。” “哦?”君夜尘嘴唇翘翘,笑得很是好看,但落在顔溪眼里,怎么看怎么猥琐,因为他接下来一句话:“实在不像,那字......实在太丑。” “香囊丑,字丑,直接说人丑得了!”顔溪冲他叫道。真是奇了怪了,其它事情她都能忍了去,为什么偏偏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被这个男人气到!实在想寻些什么东西朝那张脸上砸过去,最好砸得他不能说话才好!搜寻了半天,找着腰后的一个靠垫,想都没想的朝着君夜尘的脸扔去,只可惜还未触及那张脸,便被一只手给弹开。 “人倒不至于丑。” 这已算是他口中吐出的最不难听的一句话了,顔溪方要好过些,却又听得他冒出一句:“也就凑合着看看。” “君夜尘!”顔溪怒吼,对方却是充耳不闻,车厢外的非冥和沧枫互视了一眼,一脸的无奈,他们这个师兄别人不了解,他们还是清楚几分的,怕是这溪妃娘娘这一路都有得气受了。但他们也觉着奇怪,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皇上直呼其名,而且还好好的在车厢内待着没被扔出来,倒也是怪事。 君夜尘揉了揉耳朵,好心提醒道:“轻些,朕能听得清楚,非冥,沧枫他们胆子小,别将他们吓坏了。” 离了喧嚣的街道,入了这一片丛林,路上人烟稀少,两人在车内的对话清晰的传进了非冥他们的耳朵,两人表情怪异,沧枫将马绳勒了勒,速度与后面离雪的马车齐平,这种私话他还是少听为妙,省得皇上万一被溪妃娘娘气着的话,自己成了靶子。 虽然气着的可能性非常小。 离雪隐约听着前面的马车里的声音,似是自家的娘娘在叫唤,掀了帘子想探一探,却瞥见沧枫在跟前,因为上次顔溪挨板子一事,离雪对沧枫的情感,十分稳定的保持在,别让我看见,见一次打一次! 虽已见过多次,但也只是将这想法在脑中实施了一番,论气力,论地位,她都没法真的下手,于是就演变成了积怨。 沧枫当然知道离雪对他压根没好印象,自己也有些愧疚,虽那也是情非得已之事,撇了身份,赔着笑脸的主动打起了招呼,笑嘻嘻道:“离雪姑娘可是累了?” “不累。”离雪答道,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那是渴了?” “不渴。” “要么是饿了?且再忍忍,过了这片林子,前面就有客栈了。” “不饿,还是去前面的马车瞧瞧吧,看看我们家娘娘有什么需要的。” 沧枫挠头,几句话就被人家下了逐客令,心想着师傅也太过于不负责任了,光就教他们功夫了,怎么就不教些如何跟女子愉快聊天的本事。 马车开始颠颠簸簸的有些厉害,顔溪感觉胃中有些不适,方才在街道上一路平整,倒是没这反胃的感觉,到了这林中,再厚的软褥也起不了根本作用了。君夜尘见她脸色有些不对,方要开口,车前的两匹马突然嘶叫,随即马车动荡得厉害,顔溪一个不稳,后脑勺吃了个重磕,磕得顔溪一阵头晕。 君夜尘未来得及接住,见着她模样,眼神一凛,掀开门帘,望向车前景象,嘴角一抹微笑。 那微笑,顔溪从未见过,用恐怖来形容不足为过,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十七章 踏平世间坎坷路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车马旁两位翩翩少年已将来人们惊了一惊,忽的从车厢中走出如此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又将他们惊了一惊,领头的蒙面男子悄摸着给自己呸了一口,都是江湖上出来混的,这打劫的还能怕了这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不成。 顔溪揉着伤处,探出半个身子想探个究竟,这一看,心跳顿时加速了许多。这车马跟前,粗布衣裳黑巾蒙面的十几来号人,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劫匪吧?刚要将身探出,却被一只手运了力将她推了回去,力道把握得很是到位,只是让她踉跄了一翻便站稳了。 离雪!顔溪心下一紧,从侧窗望去,心中松了松,还好,沧枫正紧紧的护在离雪的身边,想必是已私下交代了,离雪安安静静的待在车厢内,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们只要财,不要命!识相的赶紧把银子都交出来,老子放们过去,否则的话,不要怪老子手中这把刀无情!”领头男子粗声粗气的吼道,但顔溪听着总觉着奇怪,这声音就好似故意粗了嗓子出来的,有些不真实。 “想要多少?”君夜尘背着手,淡淡道,神色泰然自若,玄色袂衣飘飘,如此俊朗又不失凌厉之人,实在罕见。 领头男子怔了怔,头皮虽然有些发麻,但左右望望带来的兄弟还正等着目睹他的雄风,便又粗声道:“废话!老子要的当然是部!” “部?给倒没什么问题,怕只怕......”勾唇一笑,“受不起。” “老大,别跟他们废话,抢了!”众人中有人已受不着气氛,提了刀就要来开抢,领头男子还未来得及制止,那人便冲了上来。 等不到君夜尘出手,非冥已经挡在了前面,沧枫紧跟过来,二人相视一笑,便要一解多日来未练过手的无聊。 剑刚出窍,中间之人足下轻点,留下一句:看好她。 人影没入众人中,非冥二人讪讪的将举起的剑放下,好不容易有点荤腥可尝了,手正痒得慌,还是被惨绝人寰的遏制断了,谁不知道师兄的手比他们还痒些。 “撤!”众人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才不下几招功夫,便能喊出头脑如此清晰的话,也算是识相了,话刚落,一声闷响,周遭突然烟雾迷茫,浓郁得伸手不见五指。 雾散去,哪还有众人的影子,场中只剩下玄衣的君夜尘,徒手站于场中央,一副十分不爽的模样,非冥沧枫笑笑,忽心头一怔,连忙掀了帘子查看,这一看,两人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车中哪有顔溪的影子,只有一张字条留在位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伍佰银两,到西城观音庙来赎人! 离雪窥见人群散去,一场惊吓让她心有余悸,跳下马车赶紧朝前面奔过来,嘴边喊道:“娘娘,方才可真是吓死奴婢了,娘娘还好吧。” “啊!娘娘,娘娘呢?!我家娘娘呢?!”离雪急得跳脚,眼泪汪汪的捶打着身旁的沧枫。 沧枫跟头木桩子似的,任凭她捶打也不动弹一下,战战兢兢的望向非冥,又胆战心惊的望向前方的君夜尘,只见他慢慢的踱步过来,走至车前,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车厢,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那般紧抿的双唇,和阴鸷般的双眸。 “属下该死!”非冥沧枫双双跪地。 原以为只是场猫逗老鼠的游戏,那帮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仗着一身蛮力,没几下拳脚,吓吓寻常老百姓还可以,在他们眼里,也就是逗个乐子解解馋罢了,谁曾想......只顾着松懈,却忘了车中的重要之人。 有多久,没看见师兄那般眼神了,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会有的那般眼神。 若溪妃娘娘真的出事,他们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风撩动着树叶沙沙作响,伴着离雪扯着心弦儿的哭泣,其余三人都未曾开口,许久,玄衣男子将手中纸条捏成了碎片,薄唇轻启:“发信号,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顔溪记得她当时好像听到了对方撤走的声音,正想着看看战果如何,就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醒来在一间破庙,嗓子有些干涩,迷迷糊糊的喊着离雪的名字,睁开眼,眼前有一只盛着水的碗,但端碗之人却不是离雪,而是一年轻少年,皮肤虽黑了些,但五官却是清秀,年纪看起来似乎比她还小些,再看穿着打扮,顔溪愣了愣,却无半丝害怕,那张脸方才蒙了面假了声,倒是有些痞气的像模像样,现下恢复了声音,露出了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实在是害怕不起来。 “不要怕,我们......我们也只是劫个财而已,刚刚那人功夫实在了得,我们打不过,只能出此下策,放心,等我们拿到银两,自会放离开,绝不会伤半根汗毛。”说话的正是方才林中领头的蒙面男子。 顔溪将水接过,除了嗓子有些干涩外,身上其它完好无损,又听得对方一番话,心下便松了口气。 放在她那个年代叫什么来着?勒索罢。出手的竟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君夜尘啊君夜尘,让一个毛小子从眼皮底下将的女人给带走了,传出去该情何以堪啊。 “这是哪里?”嗓子润了水,立马好了许多。 “哦,这是西城观音庙,只是许久没修了,有些破了。”少年将碗放置一旁的高台上,回答得十分爽快,想了想,又道:“放心,走得时候我留了字条了,的那些人会找到这里的,到时候他们给了银两,我就把还给他们。”少年有些得意:“幸亏我留了一手,要不然得空手回来了。” “问他们要了多少银两?”顔溪毕竟好奇这个,这可是关于到身价的问题。 “伍佰。”少年答道:“本来我想要更多的,这样分给村里穷人的就更多了,但我担心要多了对方不肯给。” 哦吼,小子,在勒索之前该先弄清楚对方的底细,看看被勒索之人值多少银两,若运气好的话,可比伍佰还要多,若不然,怕是一个子儿都拿不到了。 虽被强制掳了过来,但对方并没有伤害到她,而且也不像是凶相之人,顔溪本就不厌恶,听到他这一句穷人,心里便了然了大概,这恐怕又是一出劫富济贫的戏吧。只是这夜澜国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的,怎还会需要沦落至此? “叫什么名字?”顔溪见他坐着远了些,憨憨厚厚的模样一直向外张望着,随口问道。 少年挠了挠头,道:“我叫苏华。” “们村子在哪里?若有困难为何不找官府,为何要做这抢劫的勾......事。”换了个较为委婉的词,这少年看着就像邻家的弟弟般,虽做了些蠢事,却实在叫不忍心厌恶。 “不要提那什么狗屁官府!”一听官府二字,苏华气从中来:“今年因为干旱,颗粒无收,整个村上的人都是靠着去年的一点结余勉强糊口,那狗屁当官的,根本不看这些,该交的粮还是逼着交,要不交就抓人,村里好几个人被抓了进去,到现在还没放出来。我就带着大伙出来找点路子,看看有没有达官显贵路过,好劫上一票,拿了银两,也好回去救济村里人,等了数日,才等到们来。” 话似乎说得憋屈了些,看起来好像他们来晚了委屈了他们似的。 第二十八章 你若无情我便狠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事情水落石出,这该就是那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罢,也可怜了他们,没个好的方式,只能选择了这样,“可这样做,若是对方将逮住,送去官府,那爹娘岂不是很担心。” “我......我没爹娘,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死了,我是吃村上人的饭长大的,他们都是我的父母。”苏和脸色有些伤感。 还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孩子,顔溪感觉自己的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又开始泛滥了,不过是个孩子,又有如此悲凉的成长环境,实在让人心疼,走过去,摸了摸他脏乱的头发,柔声道:“至少还活着,爹娘泉下有知该是欣慰的,只是做这犯法之事,若是他们知道了,怕是要难过的。” 苏和的小脑袋垂了下去,十分的颓废,顔溪知道他的心本是善良的,若不然不会因为她的这句话就这副模样,想了想,道:“年龄比我小些,我就权当半道儿上捡了个弟弟,若是不嫌弃我这个姐姐的话,就听姐姐一番话,可好?” 苏和抬头,怔怔的望着顔溪那双漂亮又纯净的双眼,许久,愣愣的将脑袋点了点,忽而又使劲的摇一摇,道:“不不不,我怎么配得上这样的姐姐,我只是个没有家的野孩子,该是谁家的小姐夫人,我哪配得起。” “这事间从没有配不配得起之说,遇到了,便是缘分,我若嫌弃,就不会与说这许多的话,莫非嫌弃我不成?” “不不不,我怎么会嫌弃姐姐,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弟弟听着就是,只是......只是......”苏和犹豫了片刻,似是做了决定:“既是姐姐了,那就不能要银两了,我这就送姐姐回去。” 顔溪忍不住笑笑,心思这般单纯,竟还学着抢劫,怕是一时半会儿学不来这本事罢。 苏和将手使劲的在衣袖上擦了又擦,方才伸手去将顔溪扶起,“姐姐可还在生我的气,那银两我不要了。” “不。”顔溪答道:“银两继续要,但是姐姐帮要,可相信姐姐?” 啊?苏和小脸儿满是疑惑:“信是信的,可这银两......” 顔溪方要言语,忽听到外面一阵吵闹,未见到人影,却传进十分心急的喊声:“老老老大,不不不好了,我们被被被包围了!” 来人跌跌撞撞的跑到跟前,拼命的喘了几口气,道:“老大,我们好像惹上大人物了,我们,我们刚刚劫持的那般人上来了,不仅是他们,还有几十个高手,身手诡异得很,我们的好几个兄弟都被擒住了,现在正押着朝我们这边过来呢!” 苏和毕竟年幼,一听这消息,便有些站不住脚,顔溪心中疑惑,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有其他侍卫暗中跟着? “姐姐,快去说说,我们这就放了,让他千万不要伤害我的那些兄弟,他们都不是坏人。”苏和扯着顔溪的袖子哀求。 顔溪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别急,既是的兄弟,就是姐姐的兄弟,自然不会再伤害们,但是有一条,们必须答应我。” “姐姐说,只要不伤害他们,别说一条,百条千条我都答应!”一旁的男子点也忙点着脑袋在旁附和。 “从今日起,们不可再做这犯法之事,至于村里人的那些问题,姐姐会想办法处理。” 苏和不知道顔溪的想办法处理是什么意思,但见她模样不像是开玩笑,心中也安了几分,不知为何,初次见她,竟是这般信任,连连点头保证:“我答应,我答应,我们也是第一次,以后保证不再犯了!” 以后再也不打劫了,第一次便这样的惨败,实在太丢人了! 说话间,顔溪便被眼前的阵势给吓住了,苏和不自觉的往她身后躲了躲,一旁的男子见状,也往她身后藏了藏,这架势,顔溪觉着有几分好笑,毕竟她才是那被劫之人哪。 来人正是君夜尘他们,除了非冥沧枫随行在左右,左右两侧各多了十几个人,带着面具,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只见得一身黑色,均手持剑柄,有些剑上还沾了血,想必是从他们手中拎着的那些人身上得来的。 这又是顔溪见到的君夜尘的另一面,抛开之前的种种,今天的他像是地狱爬上来的魔鬼,随时随地想要了人命,而非冥和沧枫的神色也是十分的难看,狠狠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后之人的身上。 也是,好歹也是当今天子,被一帮小屁孩给掳走了自己的女人,等同于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头上拔毛,要不挽回些颜面实在说不过去。 非冥和沧枫见到顔溪,二人的眼睛在她身上好不礼貌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番,然后深深的舒了口气。 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修长的两指之间夹着一张银票,微微抬高,君夜尘冷冷道:“这是银两,将人放了。” 顔溪不用回头,便知身后的两人已经被吓着不轻了,谁还有这个胆子去接。 顔溪迈着小碎步,十分优雅的走到君夜尘的面前,方要开口,腰间忽然一紧,被男人迅速的搂入了怀中,那份紧致险先让她喘不上气,幸好他很快便放松了下来。君夜尘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一旁的非冥,非冥领会,将这银票送到了对面苏和的手中。 苏和接着,望着顔溪,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真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场面,原觉得事情也就如此罢了,却听到身边的男子几句令人发怵的话。 “恭喜们拿到了们想要的东西,现在,该我拿一拿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手臂上扬,左右两边齐刷刷的响起了一片清脆之声。 顔溪倒吸了一口气,那声音,是宝剑出鞘的声音,他想,他想杀无赦! “等一下!”顔溪急急的脱口而喊,现场沉寂了片刻,顔溪抓在他的腰身道:“他们也是有苦衷的,能不能听一听他们的解释?” 目光落在那张白皙的脸蛋上,双眸含情,勾人心魂,君夜尘将双眸闭了闭,再睁开,只两个字:“动手。” “不!住手!”千钧一发之际,顔溪挣脱了他的怀抱,自头上拔下那根翠绿梅花簪,直接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姐姐!”一声惊呼来自于对面的少年,非冥回过头一看,连忙将手中的剑放了下来,那脖颈之处如此幼嫩白皙,簪子抵得用力了些,似是很快便要戳破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君夜尘的身上,一时间无法判断该不该落了剑下去。 这十几条人命,生死这一瞬之间,顔溪顾不上那许多,她若不试上一试,这帮尚还年轻的孩子便要真的见鬼去了,可......可君夜尘那般目光,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在威胁我?” “我方才答应了那孩子,要保住他们所有人的命,既然答应了怎能食言,若保不住他们,那我日后便会日日愧疚,还不如随他们一道去!更何况他们真的是有苦衷的,先听听再杀也不迟啊!”半是哀求,半是威胁,虽不知道这样的哀求能不能起到作用,也不知这样的威胁有没有分量。 “姐姐,姐姐,别伤了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是老子下令劫的们,跟他们无关,要杀要剐都冲着老子来!”苏和急得直叫唤,非冥打量了他一番稚嫩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这丫的老子喊得倒是顺口。 非冥忽的想起一件事,那日柔妃娘娘生气皇上多日未去揽月宫,不哭不闹也不上吊,选了个绝食这种比较平和的威胁方式,那时师兄是怎么处理来着的? 哦,对了,师兄后来那一个月都没去过揽月宫,只交代了奴才一句:一个月后再来跟朕禀告,尸体腐烂到何种程度了。” 啧啧啧,吓得那柔妃娘娘自此安静了许多,自那日便开始明白,这夜澜国的君主绝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儿,更不是能受得了谁威胁的主儿。 眼下又是这般模样,不知道他当今圣上又会如何对待,娘娘那般神情,也不像是开玩笑,那簪子的地儿也找得十分准确,正是颈动脉的要命口。 一时间再无人说话,执行之人犹豫不决的等着君夜尘的指令。 第二十九章 晚逐香车巧卿卿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没有人知道时辰到底过了多久,因为气氛太过于诡异,周遭众人连喘个气都要轻匀着来,生怕动静儿大了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太过于扎眼。 顔溪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好歹只是个女儿家的细胳膊,举着这些久了,实在酸得厉害,倘若放下去,一是没了脸面,二是还有这些人命在,先不管这法子管不管用,至少目前为止拖了些时间,那人没再下令斩杀不是。 男子走至跟前,背手身后,瞧着她的那双眼睛明显比方才软和了许多,淡淡的问道:“手酸吗?” “恩。”顔溪点点头,十分诚恳的承认:“很酸。” 噗嗤! 眼光扫来,沧枫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压抑着险先笑出来的冲动,强行保持住平静的神色。 “酸就放下来。”君夜尘道。 渐渐下垂的胳膊往上抬了些,倔强道:“那答应不杀他们!” “先放下来。” “先答应!” “放下来我就答应。” “答应了我就放下来。” “放不放?” “那答应嘛!”顔溪被酸得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开始走上了尚兰柔的调调儿了。 “真不放?”转头:“非冥,准备动手。” “别!”发酸的胳膊终于能垂下,“我放下了,我放下了......”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但与这厮斗,自食其果啊。 这番费尽心思的拯救计划,算不上成功,也算不上失败,虽苏和他们还被他那帮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扣押着,但小命暂时还在,只要还在,就还有希望。只是方才君夜尘临走时说的那句话让顔溪有些伤心,他说:真悔了带出来。 这句话该是饱含了多少的悔恨和愤慨,顔溪在心下不只叹了一声,其实她也委屈,她也只不过想救一救这些无辜的孩子嘛。 除去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当今皇上这条,他们确实挺无辜的,不是还有一句,叫不知者无罪嘛。 非冥路过她身旁的时候,见那人的身影远了,悄声道:“娘娘还不快追上去哄哄皇上,哄一哄说不定事情就有转机了。” 哄?她哄过阿黄,可阿黄是她曾经养过的一条小狗,那平日里她生气时,离雪是如何哄她来着? 被这么一闹,今晚这林子是一时半会儿走不出去了,幸好车上带着吃食,非冥他们生了篝火围绕一侧,稍远处,那些黑衣人再加上被擒着的苏和他们,简直是黑压压一片,十分恪尽职守的等待着他们的主子下达比较明确的指令,这手上的山芋到底该如何。 离雪见到顔溪回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哭啼啼许久,才平静下来,“奴婢可把娘娘给盼回来了,若是娘娘再不回来,奴婢打算跟着一道去了!娘娘快让奴婢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哎呀娘娘,手怎么了,怎么有块淤青啊!” 前面正准备踏入马车中的男子身形顿了顿,顔溪见状,赶紧捂住了离雪喋喋不休的小嘴儿,轻声道:“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十几条人命就没了,放心,我一点儿事都没有,好得很,好得很。” 离雪肿着眼泡子点点头,顔溪放开她后,离雪也压着嗓子道:“娘娘,皇上这是怎么了,奴婢方才看他脸色太吓人了,就好像要把奴婢吃了似的。” 不是要把吃了,是要把我吃了。 顔溪一叹,先打发了离雪回车里休息,边思索着,边慢腾腾的挪回到跟君夜尘共乘的马车上。 君夜尘见她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双眼轻阖,就那般直挺挺的坐着,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但顔溪知道,此人正在生气,而且气得很。 “生气了?”顔溪走过去,第一次主动的挨进了他的身边坐下。“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啊,都不知道,他们其实也是可怜的人,因为村子里的人实在穷的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的,而且这也是第一次,他们跟我保证过了,再不会有下次了。” 换来的,是寂静无声。 顔溪不甘,继续道:“其实,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如果不是官府强逼着他们交粮,他们也不至于这样做,他们村里的人,今年干旱没有收成,靠着去年的一点存留的口粮过活,也叫官府给扒拉了去,可他们也要生活啊,没有粮食不是要饿死吗?所以他们才来抢劫的。” “的意思是,怪朕?”君夜尘终于开口。 “没有啊,绝对没有,我只是说那些官府。”顔溪赶紧否认。 “官府缴粮,也是为了上交朝廷,当今朝廷,是朕在管理。”君夜尘好心的提醒。 哦!顔溪咬了咬嘴唇,“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没有怪的意思。” 又是寂静无声,顔溪觉着这男人如果现在打骂她几句解解气,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她最怕的就是这种说十句答一句的状况了,实在太尴尬,实在太憋屈了。 思索了一番,继续道:“其实还有比杀了他们更好的办法啊,看他们,一个个既年轻又健壮,稍稍的培养培养,说不定将来还能为朝廷效力呢,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啊,杀了太可惜了,若宽大处理,他们还会因为的宽宏大量而对死心塌地呢。” “我知道。”搅弄着衣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诉说:“我知道今日我的方式有些不妥,让在的那些人面前失了面子,要是生气的话,要不然,要不然将我在他们面前再打一次好了。” “是该打。”男子转头凝视。 “恩。”顔溪低头,认命。 “不过也有比打更好的方法。” “什.......唔......” 迅疾的吻上她的双唇,轻辍柔软,趁其不备,灵活的撬开贝齿,辗转反侧,尽情的汲取着口中的美好,顔溪美目圆瞪,不知所措的望着那张放大的脸,这该是他第二次吻他,本该再次推开他的,但唇瓣传来的温柔,刺激着身上的神经阵阵的发麻,随着温柔的加深,她突然变得沉迷,那双好看的眼睛仍旧闭着,长长的睫毛轻触在下眼睑上,好看极了,时间静止,意识的沉沦,顔溪慢慢的闭上了眼。 喉咙中溢出的那声娇柔,险些让顔溪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这可是在马车之上,而且......而且她的衣服已经褪去了大半,酥胸半露,再落下一点,便是赤身相待了。男人终在关键时刻刹住,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顔溪吃痛的闷哼。 男人将头埋在她的肩颈当中,平复着某处极其不舒适的忍耐,浓烈的喘息阵阵的刮过顔溪的耳部,酥酥痒痒的,扭着脖子不停的闪躲,听到他粗声道:“以后再威胁朕,就不是这般轻饶了。” 哦,顔溪反应过来,方才这吻,只是......只是他的惩罚罢了。 心下气闷,原来他就是这般惩罚那些女人的吗?可......可她方才......取出帕子使劲的擦拭着嘴上残留的味道。 “不许擦。”君夜尘皱眉。 “不要,以后不许再用那张亲过那些莺莺燕燕的嘴亲我!” 帕子被他按下:“朕从来不需要讨任何一个女人欢心。” 恩?所以? “所以别用那般眼神看我,我从不......”难得的结巴:“从不主动亲吻她们。” “那她们吻不还是一样!” “我也从不允许他们吻。” “我不信!” “如何才能信?” “反正不信!” “顔溪!”某男子气结的直呼其名。 好吧,她是不会承认,方才她的心里偷摸着喜悦了一把...... 第三十章 好事成双喜上梢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非冥望一眼身后的黑衣人,胳膊肘碰了碰沧枫,道:“师兄将他们藏了近两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就方才那些诡异的身手,真是大材小用了,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沧枫也回过去望了望,道:“他们可都是师兄收集来的宝贝,各个身手不凡,莫说一个顶俩,就说一个顶十也不夸张,平日里我们想看看,都极难见到他们的影子,今日倒是一饱眼福了,要么不来,一来几十个,师兄平日可将他们宝贝得很,除了耳边听到些差遣,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我就说这溪妃娘娘总归与别人不同了些,能将师兄魅影阁的人都调动了,真不是一般人。” “我也这么觉着,都没看见,刚刚师兄到那破庙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就差没将那帮小子剥皮抽筋了,那架势,我看着都胆颤,说这帮小子惹谁不好惹,偏惹了那么个脾气不好的主儿,这要不是溪妃娘娘下手快,早就见阎王去了,哪还轮到现在坐那儿死等着。”沧枫道:“这时日也不早了,总不能就这么押着,要不然去问问师兄到底该怎么处理。” 非冥撇了那马车一眼,“要去去。” 沧枫起身,忽而又坐下,瞪道:“怎么不去!” 谁去谁傻,非冥睨他一眼。 忽见得马车中探出君夜尘的半个身子来,一个简单的手势,非冥点点头会意,沧枫见状,挠挠头道:“这就放了?” 折腾了半天,连魅影阁的人都出动了,这就放了? 非冥在那边轻语了几句,那几十个黑衣人眨眼便不见了踪影,沧枫再次的咂咂舌,除了那个领头的小子,其它的人基本都消失了。 “这下满意了?”君夜尘道。 “满意满意。”顔溪暗喜:“这么宽宏大量,佛祖一定会保佑的。” 君夜尘轻哼:“平日里怎么没见到嘴巴这么甜?” 顔溪羞涩状,这不是迫于无奈嘛。 “姐姐。”轻轻的,似是带着试探的声音自车厢外传来。 顔溪掀开车帘,苏和正可怜兮兮的将她望着,非冥和沧枫死死的盯着他,生怕他又有什么逆天的举动。 “怎的还不走?” “姐姐,我是来还银票的。”苏和将银票掏出,准备递到她手中,却被非冥一把挡住。 顔溪拿眼神睨了他一眼,非冥撇了撇嘴,自觉地往后退了退,顔溪道:“姐姐答应过的,这银票是们的,不过要记得,将这些银两用在村里的穷人身上,切不可乱花了去,更不可再做那些傻事。” 少年有些羞愧,一张银票捏在手里如千斤重般,不知该继续向前伸去,还是该退回来,一时拿不定主意,却见着顔溪将他手中的银票接了过去,整齐的叠了叠,塞入他的怀中。 “听话。” 银票之事已定,苏和仍旧一步不肯挪开,顔溪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将这银票送回村里分给那些村户,然后......然后我去哪里才能找到姐姐?” 找我?顔溪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以前那些卖身葬父的小丫头,遇到恩人以后,总是要跟着做牛做马报答的,莫非这小子也要效仿? 顔溪对苏和的感觉很不错,至少那双眼睛很透彻,若教育得当,将来一定是个受人喜欢的少年,若多了这么一个弟弟,她也是高兴的,就当弥补一下她前世作为独生孩子,无兄无弟的遗憾,也未尝不可,但如何带在身边是个难题。 本想拒绝,但瞧着他模样就让她动容,于是道:“且先回村子,我们自会去村子找,到时候就能见到我了。” “真的?”苏和两眼发亮,从未有过的亮。 顔溪十分郑重的点点头,待少年一路雀跃的跑开后,对着沧枫道:“麻烦明日先去家中通知一声,就说皇上跟我有事耽搁,需要晚些才能回府。” 沧枫十分为难,这可是溪妃娘娘自那日挨了自己的板子之后,头一回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话,可......可师兄还没发话哪。 “沧枫。”车内只简短的一声呼唤。 “是,属下这就去。” 顔溪爬回了车内,心虚着打量了一下君夜尘的脸,还好,不至于太难看,顔溪笑嘻嘻道:“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那伍佰两银票只能做燃眉之急,日子久了,他们还是没饭吃,到时候又该怎么办,所以啊,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皇上,说我说得对吗?” “对。”君夜尘答。 哟?这么好说话? “等朕将根本问题解决了,再将身份亮上一亮,到时候那帮人怕就是诛九族的罪过了。” 她就说嘛! 顔溪当然不上当,道:“要杀早就杀了,何必还拐这么个弯子去杀。” 一个踉跄,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耳垂处被狠狠的咬了一口,顔溪尖叫:“君夜尘,属狗的啊!” 非冥耳尖,识趣的将步子往后挪了好几个大步。 顔溪伸手揉着耳朵的痛处,手背上的淤青一览无余,君夜尘将她的手拉下,大拇指摩挲着,漫不经心道:“朕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S*******皇上的爱好可真是与众不同,原来都喜欢同傻子打交道,这话若让的那些红粉知己们听到,怕是要肝肠寸断的哭上好几天罢。” 嗤,君夜尘难得的笑出声,捏着她的鼻尖惩罚了一番,“方才那小子喊姐姐?倒是人缘好,被劫出去还认了个弟弟回来。” 呀,说到这个顔溪倒想起一件正事,在君夜尘的大腿上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还别说,习惯这东西真是可怕,这大腿坐着坐着其实也挺舒服的,还减震。 “方才我已经答应他了,将他带在身边,权当是我捡了个弟弟。” “那小子倒有福气,他若早些知道是朕的女人,不知道还敢不敢认这个姐姐。” 切!皇帝的架子又来了,又听得他道:”要跟在身边也无妨,怕是要先过净事房那一关了。” 净事房?那岂不是要跟小程子一样?!不,不行!那般单纯的孩子,她如何能下此狠手,绝对不行! “不行。”顔溪一口否决。 “如若不行,又如何想将他留在身边?”君夜尘一针见血。 是啊,后宫之地,也就是非冥他们这些享有特权的人可以自行出入,其他男子是万万不可的,非冥?顔溪方要开口,即被打断:“莫要打朕的主意。” 顔溪颓废,早知道不该夸下海口的,她忘了自己也是那笼中鸟,怎能还收得了别人。 “最近朝廷正在招人,可让他去兵部试试,若他真有能耐,他日在兵部也可一展拳脚。”君夜尘闲暇的捻着她背上的乌丝,淡淡的提醒道。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顔溪感恩,忍不住将他热情的拥抱了一番,十分开心道:”君夜尘,谢谢!” 第三十一章 贫穷汲汲求衣食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迎着林中最早的晨露,本该往颜府去的马车调转了头,朝着城西下的村落过去,本以为在马车中窝上一夜,第二天骨头会散了一半,却没想马车里的座椅是可以移动的,放下之后,正正好一张床榻,两人睡虽有些挤,但君夜尘整晚将她抱在怀中,反倒是堪堪的多了许多空间出来。 顔溪忽然觉得,对他,似乎不再那么讨厌了,竟已不排斥他有些霸道的贴近,也许,他并非那般绝情。 苏和所在的那个村子叫香花村,马下脚程走得快些,也就片刻的功夫便到,将马车和车夫安在村外,四人徒步进村,茅草矮屋,虽简陋了些,但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倒也是一片祥和之景,清风徐徐,空气中带着些许湿气,很是干净。 什么叫纯天然,原生态,这就是! 不过这样的湿气,却盘旋在落干旱的村中,倒也稀奇。 “姐姐!” 欢呼雀跃的跑来一少年,顔溪冲他招招手,少年脚步更是飞快了,奔至跟前竟没那般气喘吁吁,平心道:“知道姐姐今日来,我一早就在村口等候了,终于把姐姐盼来了。”望一眼她身边绝色脱俗的男子,对他昨日的那般眼神仍是心有余悸,低声道:“姐姐,我该如何称呼他?” “若喊了她姐姐,按照这称呼,该喊我一声姐夫。”君夜尘很是主动的回答,一旁的沧枫将眼睛瞟向了别处,心念道,这一趟真是没白出来,处处都充满着有趣的见闻。 顔溪也认可了这个称呼,朝着苏和点点头,苏和乖乖的叫了声姐夫,叫得君夜尘一阵舒坦,心里对这小子昨日大逆不道的行为又减轻了几分罪责。 “这是沧枫,这是非冥,按照年龄,该称他们一声哥哥,这位是我的丫鬟,叫离雪,们该是差不多大,便随便称呼了罢。”顔溪不忘将随行的人做了介绍。 离雪第一次瞧见苏和,麦色的皮肤,很俊秀的脸蛋,那双眼睛大大的,真好看。 “属下不敢!”非冥沧枫赶紧拱手退让。 顔溪瞅了瞅沧枫,道:“们还有什么不敢的,那日打板子的时候,也没见着们这般拘谨。我记得好像是沧枫亲自打的我吧,还未来得及跟道声谢呢。” 两人头皮麻了麻,心念着,若溪妃娘娘现在想惩戒他们一番的话,不知道他们这位师兄会是冷眼旁观呢,还是在旁边递刀子。 前半句只是戏弄一番,后半句倒是真心话,她是真心的想谢了沧枫的手下留情,若不然的话,这趟门估计也是出不得的。但听在沧枫耳里,却变成了一半的冷汗,一半的心虚,咳了咳道:“属下......属下也是......” 他能说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办事吗?这当事人堪堪的在这儿站着哪。 “我本是想真心的谢一声,瞧把吓得。”转向苏和道:“带我们进村罢,突然觉着有些口渴了。” 香花村因为地形的特殊,很少有外面的客人进来,难得来了客人,男的俊俏,女的秀雅,就好似神仙般落了凡尘,纷纷的聚拢过来,笑盈盈的将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顔溪有些不习惯,她自来就不太爱抛头露面,被这么围观着,脸上不禁有些发热,谁料身边的男子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又叫她的热气传到了耳根。 “青天白日的收敛些,脸红成这样,莫非是在挑逗我?” 我挑逗个LLD!顔溪瞪了他一眼,庆幸着幸亏没有旁人听到这不知羞耻的话,大伙儿只当是小俩口间的甜蜜举动,笑容溢得更欢了。 人家这是来者是客的热情,板着脸实在不好,顔溪便放开了拘谨,巧笑盈盈的跟大家伙儿打着招呼,如此尊贵,却无半丝身份,一颦一笑,自然淡雅,周遭的人越发的觉得她亲近了些。 “苏和啊,这就是说的那个姐姐啊,长得真好看。” “是啊苏和,什么时候有这么贵气的姐姐的。” “这该就是姐夫吧,长得真俊。” “是啊是啊,苏和真有福气,能认识这么尊贵的客人。” “......” 苏和在一旁搓着两手,憨憨的笑着。 吵吵杂杂一片,一路相随着,君夜尘的表情明显的有些不耐,顔溪将他的手拉过,原是想提醒他注意表情,反被他紧紧的牵在手中。 苏和将他们带至一户农家,进去之后顔溪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茅草屋依旧,但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用简陋已不足以形容,不大的院子里放着一张四方桌,桌边几张凳子,桌上放着几个干净的白瓷碗,这该算是村中最好的家具了。 普通老百姓,靠地吃地,若那些田地无收成,日子也就这般凄苦了,顔溪心中有些难受,也就能了解为何苏和会去做那样的事了。 苏和使劲的拿袖子在凳上挨个儿的蹭了蹭,方才领着顔溪他们坐下。 农家主人憨笑着在碗中将清水添满,清水入口,竟带着些香气,丝毫无想象中的那般苦涩,不知该作何解释,便对着苏和问道:“这水怎的还有清香味?” 苏和娓娓道来,原来这香花村得名于村子几里地开外的一条河流,唤名香花河,位于村落的下游,十分清澈,香花村的用水也是来自于此,每户各自从几里开外的香花河中挑水回来,维持基本的用水,少则一天,节约些则可以用上好几天。 正常用水生活方能保障,但香花村这几百亩地要靠着担水来解决,确实力不从心,难怪只靠着老天爷施恩,庄家才能得到灌溉,这都是些水生农作物,倘若老天闹个脾气长久的不肯降雨,那这一地的庄家岂不是要鸡飞蛋打。 但这河水怎么会有清香之气?顔溪倍感疑心。 “娘,我肚子疼,想拉臭臭。”身边一个孩提女娃突然捂着肚子,揪着自己母亲的衣角,脸色苍白,看来疼痛不轻,中年妇人抱着她匆匆的去了别处。 顔溪皱眉,听得苏和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村子里的孩子经常性的闹肚子。” “那大人们呢?”顔溪追问。 “大人倒没什么事,请了郎中来看过,郎中就开了些清热去火的药方,也没说得上是什么具体的病症,只说问题不大,我们也就由着去了。” “可否带我们去那香花河一看?” “姐姐要去香花河做什么,离这里可是有不少的脚程,若姐姐想去的话,我这就去找人套辆车过来。”苏和就要转身,顔溪赶紧叫住了他。 “我这一路过来都在车上,权当是走走多个运动,无妨,走着去就好。” 顔溪环了一众好奇心十分重的大家伙儿,笑道:“大家该忙的去忙吧,待我们从香花河回来,若大家有空的话,再过来也不迟。” 虽意犹未尽,但高贵的客人这样说了,也就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便散去了。 “去吗?”顔溪没忘了身边还有个养尊处优的人。 男人不语,牵着她的手就走,离雪匆匆的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得远些,沧枫道:“我怎么觉得师兄怪怪的,从未见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那不叫听话。”非冥鄙视了他一眼。 “那是什么?” “说了也不懂,榆木疙瘩一个。” “说谁榆木疙瘩呢?!” “啊。” “有种再说一次!”沧枫憋急。 “榆木疙瘩。” 身形一动,非冥躲开了那只迅速攻来的脚,匆匆的跟上远去的人影...... 第三十二章 心路玲珑格调高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香花村正是应了山高皇帝远那句说词,整个村不到百户人家,位置偏远,地形特殊,官府就是有心想管估计也是无力管制,但这官府也着实荒唐了些,这一路过来,庄稼大都枯死颗粒无收,糊口方难,怎还能交上那些口粮。 崎岖难行,坑坑洼洼,虽难以感觉到,却是一路的下坡,虽被君夜尘牵在手中,但顔溪走得还是十分费力,在宫中过了些养尊处优的日子,越来越入这身娇肉贵的戏了,回眼望一眼离雪,倒不似她这般疲累,一旁的沧枫在她耳边嘴不停歇的说着些什么,离雪脚步时快时慢,一副很是嫌弃的表情。 君夜尘忽在她耳旁窃窃私语:“这就是逞强的下场。” 顔溪气闷,挣脱了他的手,渐渐的落了后跟苏和平行,苏和宽慰她道:“姐姐是不是累了?看,前面就是香花河了。” 放眼望去,接天之处,生出一副诗情画意的景象,在这村子的尽头,竟然有道浑然天成的瀑布,虽未有声如奔雷,澎湃咆哮的海势,却是飞流直下,撞击瀑底的石头珠玑四溅,底下横卧一条自东西走向的溪流,十分清澈。 走至跟前,一股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纤纤玉手沾起一滴溪水,舌尖轻轻的碰触,味道跟方才在农户家的无二。 双眸转动,最终停留在瀑布与溪流的交界处,竟是一团团颜色奇特的小花,沉在水中,肆意生长,丝毫不受水质的影响,一路扫过,除了湖水稍深不可见的地方,其它区域竟都是这种花草,将青色长裙角往上提了提,捏了鞋底便要往下脱,被身边的君夜尘一把给拉住了,离雪也吓得赶紧将她拎上来的裙角往下拉了拉。 苏和见状,忙问道:“姐姐是要做什么,说便是,我去。” 顔溪一笑,道:“可否将那些花草拔些来给我。” 苏和点点头,脱了鞋袜赤了脚就过去了。 君夜尘脸色有些不悦,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道:“是朕的女人,怎可在其他男子面前赤足,成何体统!” 顔溪经他这么一说,立刻醒悟,太过投入,她险先忘了自己还是个后妃,心里也有些惭愧,但君夜尘这般态度,顔溪完不买账,道:“这些可都是的子民,的子民过得如何,现在看到了?既是看到了,若不做点什么还对得起的子民吗?我现在就是在帮弥补,还这般态度!” 君夜尘被呛得哑口无言,方要开口,另一边的苏和抓着一把花草飞快的跑了过来。 玉手接过,凑在鼻尖,香味并不甚,效仿古人,将花瓣折下,在指尖碾碎,流出的花液竟是透明色的,放置鼻尖,一股浓郁的香味。 一切了然,原来这香花河,香花村的所有香气,都是来自于这株不知名的花草,且这株花草生性喜水,长年的长在水中,开出芬芳的花朵,花朵上的花液融入水中,又蒸发至空气之中,才会有这芳香四溢的现象。 此花有毒这是必然的,如若不然那些孩童也不会闹肚子,但若将引用之水每次烧开了引用,能否解去这花毒呢。 一行人一来一回,不知道顔溪具体要做些什么,只见她一路眉头紧锁,一到村户家中后,便一头扎进了灶屋内,许久不曾出来。 君夜尘坐在桌旁,闭着眼睛养精蓄锐,就好似此事毫不关己的模样,非冥闷得慌,见自家的主子都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也不好进去探个究竟,见苏和在一边探着脑袋张望,想起那日这小子劫了溪妃娘娘,险先将他跟沧枫的胆儿吓破,碍于顔溪一直在眼前不好解气,现见着他落单了,心下生了一计。 悄悄的在沧枫耳边低语了几句,沧枫很是赞同的将头点点,走上前去拍了拍苏和的肩膀,苏和回头,憨笑着看着沧枫道:“沧枫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得沧枫一阵疙瘩,忽又觉得有些不忍,见非冥一直拿眼神怼他,咳了咳道:“既然想跟着溪......姐姐,若没有点功夫如何保护得了她,如何还能跟在她身边。” “功夫我有啊。”苏和有些心虚,因为那日根本一招都没胜过君夜尘。 “那点功夫如何够,再不济也得跟我们一样,这样才能跟着姐姐啊。”沧枫诱他道。 “们一样?们很厉害吗?”苏和两眼放光:“要不然们教教我好了,我一定好好学!” “那是当然,呐,先去跟非冥切磋切磋,让我看看的功夫底子到底如何,我才好教啊。” “真的?”苏和兴奋。 比真金还真。 顔溪出来的时候,只听得院内接二连三的惨叫,苏和灰头土脸的刚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还青了一块儿,顔溪不解的问离雪:“他们在做什么?” 非冥他们听到了动静,赶紧跑了过来,苏和忍着酸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跟了过来。 “姐姐终于出来了。”苏和道。 “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搞得这般脏,这额上是怎么回事。” 苏和倒无所谓,憨憨笑笑:“姐姐莫担心,我方才跟非冥哥哥他们学功夫来着,只是有些难懂,等我日后勤加练习就能学会了。” 学功夫? 非冥和沧枫将脸撇过去,暗爽着这小子真好骗,随便糊弄就能整得他鬼哭狼嚎的,实在爽快。 暗爽劲头还未过去,就听得离雪十分真诚的描述:“方才沧枫跟苏和说,要留在娘娘身边的话,就要有他们那般的功夫,所以沧枫让苏和去跟非冥切磋武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切磋,奴婢看到现在,就只看到苏和一直在地上摔着。” 借机打击报复? 顔溪的双眸在非冥和沧枫身上甩了甩,道:“不亏是一个主子带出来的人,这般睚眦必报,既然这样,那上次我挨的那些板子,要是不讨些回来岂不是亏得慌。” 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啊,君夜尘挑了挑眉:“的确是亏得慌。” 沧枫心中哀嚎,这主意可是非冥出的啊,人也是非冥揍得啊,他只不过是传了个话而已啊! “我仔细想了想,反正沧枫也闲着无事,这几日便教苏和些功夫罢,沧枫,觉得意下如何?”顔溪歪着脑袋等着他回答。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是”沧枫颓废。 袖口被轻轻的拉扯着,顔溪扭头,便看见苏和那双迷茫的眼睛,指着一旁的离雪,张着嘴巴半天吱出一句话:“她方才喊姐姐娘娘,娘娘是何意思?” 离雪吓得双手捂住了嘴,坏了!喊错称呼了! 顔溪一愣,将他头上的一根草屑拈去,望一眼正将她望着的君夜尘后,想了想道:“这是宫里的称呼,坐着的那位其实是们的皇上,而姐姐是皇上的妃子,方才跟打闹的非冥和沧枫两位哥哥,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而离雪是姐姐的奴婢。” 苏和呆住了,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君夜尘的跟前,悔恨道:“小人知错了,小人不知道是皇上!也不知道是姐......是娘!” 君夜尘并未作答,只是将顔溪望着,顔溪一叹,将地上磕头的苏和拉起来,责怪道:“不管姐姐是何身份,既是姐姐了,那就是姐姐!本就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无意犯了此事,但能悔改了就可,这小人二字以后莫不要随便挂在嘴边,男子汉大丈夫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 顔溪在苏和的心中一直是极其温柔的模样,今日这番话却是带了怒气的,连忙道:“姐姐莫要生气,苏和知错了,苏和一定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顔溪想起了重要之事,道:“快去将村上的人召集来,越多越好,另外,们村上可有做木匠之人,若有的话,一道喊了过来。” 虽有疑问,但苏和坚信姐姐必是有大事要宣布,跨着大步就跑了个没影。 君夜尘将她右手发红的食指捏住,端详了一阵儿后,直接放了口中轻辍,一阵酥麻传遍身,吓得顔溪赶紧将手缩回来,却是徒劳,顔溪觉得自己生错了年代,怎的做这种事的人不脸红,反而是她十分不自在呢。 只不过是被热气烫了下而已,这人......这人有必要......有必要做这番举动吗......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非冥,沧枫,离雪,悄摸着挪动着脚步离远了些,四处张望着平复着方才少儿不宜的场景。 第三十三章 直缘多艺用心劳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苏和的办事效率确实不错,大概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村中人便将小院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说是一户来一位即可,兴许是好奇心重了些,连带着孩童都跑了过来,小手扒拉着桌沿儿,巴巴的望着桌上的三只碗,个头还未够着桌边的,使劲的垫着脚望着,十分可爱。 正事要紧,顔溪认真道:“今日叫大家来,主要就是为了这香花河的水一事,大家眼下看到的这三碗水,第一碗,则是们平日饮用的,这第二碗是经过高温煮过的,们可发现,这两碗有何不同?” 一中年妇人走上起来,仔仔细细的瞧上了好一阵儿,道:“看着也没什么不同。” “再喝上一口试试。” 妇人毫不犹豫的将两碗水各喝了一口,惊呼道:“这煮过的水怎么有些苦!?” 顔溪一笑,拿过第三只碗,“们现在看到的这只碗里的细末,正是那碗清水,经过蒸煮之后留下来的残渣。” 众人惊奇,纷纷围了过来,苏和死死的挡着,喊道:“听着就是,不要挤,小心挤伤了我姐姐。” 众人将苏和的话听了进去,纷纷又退回了原位,顔溪冲苏和一笑,继续道:“们平日里所喝的水,带着清香之气,是因那香花河里的那些喜水性的无名花草所致,这种花草生长在水中,并不会因为缺失阳光而停止生长,相反的,在水中它的繁殖速度很快,待到它们开出花朵,花朵中的花液溶在水中,再散入空气之中,就是们平日喝到和闻到的香气。” 见众人知解的点着头,顔溪继续道:“但这种花草面似香甜好闻,但是它带有一定的毒性,只是这种毒性并不大,大人身体强硬些,方可过得去,但孩子就不同,他们天生抗力差些,所以喝下这带有毒性的生水后便会有时常闹肚子的现象。” “怎么会这样,我们一直觉得自己没事,总以为是食物的问题。” “是啊,谁会想到是这水有问题。” “那可怎么办?” “......” 众人一阵唏嘘。 顔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等他们渐渐平息后,方才继续:“我方才已经讲了,这花草虽然有毒,但是毒性并不大,往后们在饮用时,切记要煮开了喝,这略微的毒性,一旦水烧开之后,便会消失,方才这位大嫂喝的那碗煮过的水,其实并无多大的苦味,只是们平日里喝惯了带着清香的水,才会产生心理作用,若们信我,往后以煮开的水饮用,我保证将不会再有孩童因为水质问题再闹肚子。” “信,信,我们信。”中年妇人上来便要拉顔溪的手,苏和急急的挡在了她身前,那模样,看着顔溪既是感动又是想笑。 “苏和说曾救过他的命,既是苏和的救命恩人,就是我们的恩人,恩人的话岂可不信,乡亲们,现在都知道了原因,往后可要注意些。”一男子高声喊道。 “我还有一事,需要大家伙帮上一帮。”顔溪趁热道。 “夫人尽管说就是,您帮了我们这么多的忙,我们无以为报,夫人有何事尽管开口。”中年男子道,旁人跟在后面附和点头。 顔溪道:“是关于庄稼灌溉一事,我已有了方法,可将那香花河中水,不需们费力,便可引至这农田之中,且日后们取用也十分方便,只是需要大家伙出些力。” 一语震惊所有人,这灌溉一事一直是他们天大的难事,如何能将远在开外,又在下游的的河水引至这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见着顔溪知书达理之样,方才又是那般合情合理的解释,大家伙心中尽管半信半疑,却并未表现出来。 “首先,我需要纸笔;其次,我需要做过木匠之人,与我详谈具体的细节;再者,明日晌午过后,我希望村上凡是能做些体力活的,都能按照我的需求将材料配齐。”顔溪道:“可否?” “夫人,我家世代都是做木匠手艺的,老朽年纪虽大了些,但还是能抵得上一些用场的,夫人看我行不行?”一位老者从人群中走出。 “老人家太客气了,并非是体力上的事,我还需要老人家指点一二呢,明日一早能否再到院中来,我将画好的图纸给老人家看上一看。” 如此敬贤礼士,屈高就下,让众人心中暖如春风般感动不已。 人群渐渐散去,顔溪这才松了口气,君夜尘将她抱至腿上,捞入怀中,轻道:“可是累了?” 顔溪点点头,走了这许久的路,又说了这许久的话,不累那是骗人的,便略带着有些撒娇般:“可是舒服了,本该是的事,偏让我一个人扛了,说该如何谢我?” “要我如何谢我便如何谢。”君夜尘抵在她的肩膀上,难得如此顺从的柔声道。 她的一番独到的见解,完在他的意料之外,她的这番心思,到底是从何处学来?那引水一事,又该是如何操办的?这历来旁人无法解决的事情,她怎的如此自信?一连串的疑问盘旋在心头,往日那般低敛,难道都是刻意的在收了这些聪慧不成。 这个女人,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看似清泉般清澈透明,却又远不知她明日又会有怎样的惊奇。 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越来越吸引他了。 顔溪突发一个念想,盈盈巧笑:“那送我一样东西如何?” “就如此简单?”他再次确认。 “恩。”顔溪点头。 “好,要什么说便是。” “我要这个。” 非冥和沧枫眼见着顔溪的手指向的位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彼此望了一眼后,两眼死死的盯着君夜尘的反应。 男子也是一愣,继而漫不经心的开口:“喜欢这个?” “恩。” “为何?宫中奇珍异宝比这个贵重的数不胜数。” “我就觉得它好看。”顔溪道出了一个颇为霸道的理由后,又道:“是舍不得吗?若舍不得那便罢了,我只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他腰间那块玉确实好看,四方身,通体黑,雕刻着双龙戏珠,珠下一个夜字,简单却很高贵,而她看中的,并不只是它的这份高贵,更主要的,也不知是何故,就是见他每日带着,必是十分喜爱之物,夺人所爱不是她的爱好,但夺她的所爱,心中却十分欢喜。 难不成,她也学着变态了? 若他不给,岂不是十分尴尬,说完此番话后,顔溪便嘟着嘴搅着手中素帕。 若非亲眼所见,若非他们狠命了揉了眼珠子细瞧,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师兄竟然将腰间的那块宝玉取了下来,递在了溪妃娘娘手中。 溪妃娘娘的纤纤玉手正拈着,在光下照着,笑得很是开心。 她是开心了,可非冥沧枫却是百感交集,恨铁不成钢:师兄啊......莫非不记得那块墨玉可是......可是唯一能调动魅影阁的宝物啊......如此珍贵之物,竟然就这般轻易的给了溪妃娘娘,这不等于将整个魅影阁交给了别人吗。 太不可思议了!不!这一路过来,太多的不可思议了! 第三十四章 夜下挑灯为哪般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虽苏和已尽力安排了最好的住处与他们,但对于此些养尊处优惯之人来说,此番环境也抵不上皇宫的冰山一角,君夜尘在如同石板的床榻上翻来覆去一番折腾,捞至身侧,却是空荡一片,双眸蓦地睁开,已是三更十分,狭小的屋内竟还亮着灯火。 有些昏暗的灯下,那一身碧绿翠烟衫的女子,长发披肩,玉簪轻挽,眉清目秀,未施粉黛不见奢华,却见恬静,宛如淡梅初放,眉间时而舒缓,时而紧致,似是所有的气韵都聚在那一舒一紧之间,雅致温婉,观之美矣,双眸聚凝,表情温暖,却又透着几分淡淡的默然。 忽而,碧波般深邃的眼神,洋溢出幸福的温馨,嘴角扬起如月牙般的弧度,那一笑,竟似黑夜中多了盏明火,让人眼前一亮。 她并不十分艳美,甚至十分倔强,然就是这样一个不懂讨好却心思独特的女子,将他的心不自觉的牵起,多了那般几分兴致。 披上披风轻移至她身边,在长凳上坐定,将她裹入披风中,轻道:“怎么还不休息?” 顔溪对他的举动习以为常,索性找了个较舒服的姿势窝在了他暖和的怀中,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道:“差不多完成了,既然起来了,也帮着看看,我左思右想了一番,大概是这般模样不会错,只是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方要等明日请教了做木匠的老人家,若他也觉得不难处理的话,明日下午将材料准备齐便可开工了,若速度上快些,最迟后日便可使用了。” 一个如同轱辘形状的物体现于纸上,板木间的连接处皆用文字标注着,君夜尘有些看不懂,但看着那些如同什么东西爬行的字,有些发笑,随口道:“看来得给找个教字的师傅教上一教了,这字若让旁人看到,丢的怕是我的脸。” 顔溪气急,道:“丑就丑些了怎的?!小时候皮懒不肯练字,谁想到现在还会用到,若嫌弃,不看就是,我又没巴巴的让看!”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看这爱气的模样!”伸手在她的鼻尖上拧了一把,又指着纸上那个绝对陌生的东西问道:“这个东西叫什么?” “水车。”顔溪脱口道,说完又觉得该解释一番,毕竟这年代是不存在这个东西的,幸好原理并不复杂,凭着脑中的记忆将构造画了出来,“既是用来引水的,那就当它是运水的马车,所以我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见君夜尘眉间紧锁,顔溪笑笑,手指点着图纸耐心解释道:“中间这根最粗的是轮轴,支撑这四周的贰拾肆根横板,这边是刮板,用来刮水,就像是我们在湖中划船的浆一般,这个地方像小桶一样的东西呢,就用来装水,将这个水车安置在瀑布之下,正好运用水流的冲击力使这个水车转动起来。” “看这里,只要它转动起来,这个小水桶就可以一个个的被装满水,借着转动又可以滚到上方,倾斜之后倒入这个大水桶中,这个大水桶底部开有大孔,到时候将粗竹的内部掏空,或者劈成两半,接入这桶底的大孔,那水就可以靠着这些竹管排出去,距离远些不必担心,只要将竹管跟竹管间的连接操作精细些,便可顺利运水。” 一番解释,瞬间将君夜尘的思路点醒,带着三分惊讶,七分欣赏之情,问道:“这些,可又是从那些怪谈中看来的?” 顔溪道:“这就不是了,这是我自己研制出来的。”忍不住一番戏谑:“后宫太过于冷清了,闲来无事我就研究这些稀奇的玩意儿耍耍。” “哦?”不安分的手在她腰间摩挲,顔溪怕痒,吃吃的笑着躲着,“这是在气我冷落了?” 躲不掉,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掐上一记,止住了他的不安分,“怎的会气?今日皇上尚就这些个嫔妃,若气的话,那明日后宫又不断的增添,岂不是要活活气死,自己存了生气伤了身体,别人还巴不得呢,到时候再安一个善妒的罪名,那岂不是可怜得很,我才不要!” “希望我独宠?”埋在她的秀发间,贪婪的吸取着自然的香气。 顔溪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心中的残存着的念想突然被激起,顺口道:“以后的妃子会越来越多,像我这般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其实也不少,我既没有雪妃那般出众的相貌和德品,也无柔妃那般会哄人开心,留在宫中只会占了地方,不如放了我出宫如何?” 柔情的双眸蓦地一冷,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不快,君夜尘静了半晌,又似未发生过一般,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勾唇道:“历来后宫妃子要离开君王,只有两种方法。” “哪两种?”顔溪眸子发亮。 “一种,被逐出宫,但需削发为尼,下半生与青灯作伴,孤苦到死;另一种嘛。”将黑发绕在指间把玩,继续道:“就是帝王驾崩了,运气好的被放出宫去,运气不好的,一起葬了,若是算运气好的那类的话,说不定就能离了这皇宫了。” @#¥#%%......这般年龄,驾崩?那她岂不得等到黄土盖到脖子! “有没有第三种方法?”顔溪讨好的问。 “暂时没有。”君夜尘很是诚实的回答,“方才还说不是在生我冷落了的气,现在这般急赶着要离宫的表情又是为何?们女人总是口是心非,也罢,待回了宫以后,我将的寝宫搬得离我近些,也好多出与独处的时间,省得变着法子的提醒我冷落了。” 这话题怎么会变成如此?她想表达的是这番意思? 绝不是! 顔溪权当又是在玩笑,也不理他,收拾了东西便将自己扔在了床上,床实在硬了些,膈着骨头有些不舒适,君夜尘从身后将她抱住,一句话让她的脸又红了红。 “若不是这床实在让人失了兴趣,真想此刻便来一番鸳鸯戏水。” 十足的登徒子! 揽月宫内 尚兰柔精致妆容仍未卸去,翘着兰花指将一株珍贵的植物花瓣片片的剥落了下来,因积了怨气,每落一片,便让一旁的宫女心中颤了颤,宫女见她神色那般也不敢催促,胆怯的在不远处候着。 “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宫?”不满之情挂在了嘴上。 一旁的华容闻言,凑上前小心翼翼道:“据说皇上走时并未言明。” “个没用的东西,叫打听,就给本宫打听这个消息!”尚兰柔怒气冲冲的发泄怒吼。 “娘娘息怒。”华容连忙下跪:“皇上走的时候只是跟太后打了招呼,其她娘娘都不知,奴婢实在打听不出什么。” “这溪妃真是与往日不同了,本宫以为那场病后,能让她再不敢矫情出什么事端,现竟将皇上勾了去不说,还勾出了宫去!省亲?”上等的玉瓷花瓶清脆的摔落在地,尚兰柔粉拳紧握:“本宫入宫这么久,皇上都未陪本宫回过一趟府中,这贱人倒是好本事!平时装得像模像样的贱劲,本宫倒是让她糊弄过去了!” “娘娘。”花容起身,给尚兰柔倒了一杯茶水,双手捧上,分析道:“娘娘其实不必生气,皇上说是说陪她省亲,其实她也该心里清楚,皇上只不过想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顺水人情?” “是啊娘娘。”花容继续道:“娘娘想想,为何皇上早不陪她出去,晚不陪她出去,偏偏选了这个时候陪她省亲?还不是因为她的那位父亲前段时日为朝廷立了大功,皇上只不过想做些样子出来,让他那父亲摆一摆国丈的身份给外人看罢了,也好让他死心塌地的为朝廷办事。” 花容头头是道,眼见着尚兰柔脸色好了许多,继续趁热打铁:“娘娘又何必为了此事生这么大的气呢,要是说真正的宠爱,怕是谁也比不了娘娘的,就连那雪妃娘娘,兴许都嫉妒着娘娘呢,将来谁入住凤阳宫还说不定呢,娘娘何必......” “住口!”尚兰柔匆匆的打断了花容的话,摆了摆手让门处的宫女退了出去,嗔怪道:“这张嘴整日是抹了蜜似的,那番话也是有些道理的,本宫心里也宽慰了些,只是后半句话岂能随便张口就来的,这后宫谁不知道雪妃娘娘是皇上青梅竹马之人,又是太后的侄女。” 惋惜的表情显露无疑,又道:“本宫这点还是清楚的,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自有分寸,那个位置本宫是不指望了,本宫只指望着皇上能与我日日交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娘娘说的是,奴婢失言了。 第三十五章 一举成名众人呼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因昨夜睡得晚些,第二日顔溪糊里糊涂的睡了个自然醒,等她醒来之时,床边站着离雪,眼巴巴的将她望着,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不该将她喊醒。 顔溪伸了个懒腰,习惯性的望向身边,那人却已不在,心下疑惑他去了何处,却听得离雪打趣道:“娘娘别找了,皇上早就起来了,早膳都用完了,现下正跟非冥他们说事呢。” 顔溪嗔了她一眼:“谁说我找他了!” “好,不找不找,娘娘快些起来吧,木匠的师傅一早就在院子中坐着了。” 顔溪责怪:“既是早就来了,怎的不将我喊醒!” 离雪嘟嘴:“奴婢也想啊,是皇上不让奴婢叫的,皇上说娘娘昨日为了图纸一事熬到三更才睡下,皇上怕娘娘太过操劳了身体吃不消,所以不肯将娘娘早早的唤醒。” “这些话恐怕是说的吧。”顔溪睨了她一眼。 那个人何时会说这些话。 “皇上虽没说,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难道娘娘还看不出皇上对您可是好得很嘛。”离雪笑盈盈道,“要不然,也不会将随身带的宝贝送给了娘娘啊。” “好了好了,少扯这些闲话了,赶紧将我的衣服拿过来换上,去跟老人家说一声我片刻就出来。” 那块墨玉,是她要来的好吗! 顔溪无奈的哦哦,她们家娘娘什么都好,就这点认真的倔劲有时候实在让人心疼,但凡沉迷了一件事,便是死心塌地的要做到底。 匆匆的用了早膳,顔溪便去院中商讨着图纸的细节,老木匠将图纸仔仔细细的审上一遍后,一拍大腿:“妙,实在是妙,老朽世代做木匠,怎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将图纸小心翼翼的放下,老人家突然要下跪,吓得顔溪迅速的拉住他:“老人家这是作何,使不得!” 虽错落在了尊卑有序的年代,但让一个老人朝自己下跪,顔溪心里还有些梗。 老泪纵横,十分激动道:“夫人这番心思实在是香花村天大的福气,这个法子既可解决了平日用水问题,也再不必担心老天不再降雨,老朽代表村的乡亲们,谢夫人的辛苦,夫人这般善良,必定是有福报的。” 福不福报她不知道,反正目前这日子是过在了旁人的屋檐下的。 “老人家不必客气,我也只是尽了些举手之劳,若是没有其它问题,便快去让他们将这些材料备齐,今日便可开工制作了,到时候还需要老人家从旁指点着他们。”担心他过于激动伤了身子,顔溪赶紧将他的心思打发了别的地方。 老人家拿了图纸便出了院门,一路小跑着,俨然不像个上了年纪之人,顔溪站在院下笑着,鼻尖传来一股甜香味儿。 低头一看,竟是一碗莲子羹,馋得她肚中的馋虫即刻翻腾了出来,顺着端碗的那只手转去,顔溪疑道:“这村中哪来的莲子?” 君夜尘将碗放至桌上,自己拉了把凳子便坐下:“我让非冥去集市买的。” 集市?离这里可是至少要一个时辰,会不会太过分了些,非冥岂不是起得更早,鄙视了他一番,道:“这身份是如何也放不下了,就为了区区一碗莲子,让非冥跑那些路,这跟那唐玄宗倒有几分相似。” “唐玄宗?这又是怪谈上的和许人物?”越发的对她的这些故事不耻下问了。 “对啊。”顔溪含着一颗莲子,嚼了嚼,很是酥软,看来是熬了许久,“那唐玄宗有个妃子喜欢吃新鲜的荔枝,唐玄宗为了讨好这个妃子,特地修了一条栈道,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将产自于很远的地方的荔枝送到宫中,简直奢靡!” “若这么说,那他那个妃子该是个红颜祸水之人了?”君夜尘挑着修长的手指问道。 顔溪想了想,肯定的点点头:“确实是,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非冥此刻正好走了出来,顔溪笑道:“非冥,这一早可是让辛苦了一番。” 非冥拱了拱手,“娘娘说哪里的话,这是非冥该尽的职责,这也是皇上的一片苦心,心疼娘娘昨日熬夜实在辛苦,便让属下去集市买了这些回来,好给娘娘补补身子,娘娘若是喜欢,非冥可再去集市买些回来,用了轻功也不需多少功夫便能来回。” 咳咳咳,一口躺呛在嗓中,顔溪使劲的咳着,吓得离雪赶紧跑了出来,不断的顺着她的背脊。 竟是为了她买的?她几乎忘了这几个男人都是功夫极好的,实在是丢人了! 君夜尘勾唇看着她脸色通红的模样,道:“方才那个故事确实不错。” 岂有此理,若非冥所说是事实,那她岂不是成了杨玉环那个胖子,这个男人真是,都是这般变着法子的损人吗!顔溪瞪了她一眼,放弃了再跟他斗嘴的念头,将气力数用在了莲子羹上。 一整天,顔溪都待在外头,配合着大家伙儿的劳作。 因为顔溪给村中带来的希望,家家户户不论老少,竟然如数出动了,顔溪一整天都没见着苏和的影儿,还是在次日才见着他灰头土脸的跑过来找她。 “姐姐,姐姐,快出来,那个水车做好了,大家伙儿正装上车准备送过去呢。”苏和扯着嗓子在院中喊着。 顔溪连忙从屋内跑了出来,带着想目睹自己辛苦成果的激动心情,跟着苏和就要拔腿就跑,却被君夜尘一把抱住,责怪道:“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怎的跟个孩子似的随意!” 切! 无奈,顔溪只能迈着小碎步,优雅的上了外面守候的马车。 整体已经完工,剩下的最后一步,只要将其固定于水中不倒方可,操作起来其实十分快速,不大的功夫便竖起了一座十分高耸的圆形物体,众人们一阵欢呼,顔溪让他们将一根竹管接在水桶之下,顺流而下的水打在水车的板叶上,立刻转动起来,竹管不大功夫便有水流流出,惊得众人满含热泪。 按照顔溪早先画好的路线图,将一根根长竹管接好,埋于地面之下,每通一处,便是一阵激动人心的欢呼,整个工程下来,顔溪的耳朵险先被振聋,只是看着众人喜极而泣的模样,心里却是十分的舒坦。 自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如此舒坦。 人群中有人想来拉一拉顔溪的手,却犹豫着不敢上前,怕手上的污垢脏了顔溪的手,只将她巴巴的望着,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激,顔溪笑容十分暖心,众人几乎看痴了般,顔溪笑着道:“既是这些事解决了,我们这就要动身离开了,他日若有机会,我再来探望们,各位可要好好的保重了身体。” 其实顔溪是很不喜这样的场面的,分别,总是让人哀伤的,更何况,苏和那般快哭出来的眼泪,看着她恨不得直接将他带走得了。 “姐姐果真是不要我了,苏和就觉得,像苏和这样的人,怎配得起姐姐。”几句话便引出了眼泪。 顔溪回头望望车中等待的人,叹了口气,将他脸上的眼泪抹去:“傻孩子,姐姐怎会不要,只是姐姐还有些事要处理,是真的不便带着,但凡有其它办法,我是肯定要带走的,莫担心,我已替安排好了去路,他日学有所成,再来找姐姐也不迟。” 苏和抬头,“去路?” “带着这封书信前去,按照上面写的地址去找此人,他自会为安排,若想来日有番作为,便要从现在起吃些苦作为磨炼,这也是姐姐对的期待,可愿意。” 那封信,是君夜尘写给典军校尉的,原本想让苏和直接去招兵部,好在顔溪费了一番口舌,才得了这走后门的便宜,若日后成了禁卫军,见面也就容易得多,但也只是给了苏和一道门槛,至于后面的路,就得靠他自己走了。 将脸上的泪痕大咧咧的抹干,苏和小脸斗志昂扬:“姐姐既为苏和做了打算,苏和肯定是要去的,等我有了一番成就了,就去看望姐姐!”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罢,那牢笼之中,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顔溪将这番话放在肚中,怕再惹了他更加难受,细细的嘱咐了一番便走,苏和自背后低低的呼着十分不舍,顔溪忍着心中的难受强迫自己步子再迈大些。 到了车中,不管不顾的一头栽在君夜尘的怀中,闷闷道:“都是,要不是个皇帝,我也不至于认个弟弟都这般难!” 君夜尘并不做声,只是将她搂着。 第三十六章 一朝识得闺中人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颜府的大门就在跟前,顔溪心中忐忑,不知道等下看到的那些人能不能凭着记忆识别出来,若连自家的爹娘都认不出来,岂不是惹了所有人的怀疑,到时候怕是有几百张嘴也是解释不清了。 君夜尘见她犹犹豫豫的模样,轻笑道:“别人若难得回一次自家府中,都是一副喜极而泣的激动,这副模样,怎的像是做了亏心事般。” 顔溪没心情搭理他的打趣,乖乖的将手放在了他摊过来的掌心中,被握住的那一刻,莫名的有些心安。 在这如履薄冰的境况之下,她的心竟毫无征兆的将眼下这个男人作为了唯一可依附的对象,忽觉得后宫佳丽三千又何妨,若他真的有颗待她的真心,她已知足,怕只怕,这颗心似真非真,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好就好在,上苍保佑,实际状况并无她想的那般复杂,进入颜府之后,一个灰衣小厮见到他们,两眼在顔溪身上停留了片刻后,立刻忘情的朝着府内大喊:“老爷,夫人,快出来啊,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啊!” 不稍片刻,府中陆续跑出来几个人,在君夜尘跟前有序的排好,行礼:“微臣不知皇上,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戴着官帽,穿着官服,相貌堂堂,身躯凛凛,虽双膝跪拜,却是不卑不亢之势,望之,有股两袖清风之样,顔溪猜测,这该就是她的爹爹颜文远了,而身边那一身浅蓝色衣裙,堕马髻上简单玉簪,穿着简单却不失气质的女子,该是她的母亲苏如梅罢。 除去身后跪着的三四个奴才丫鬟,苏如梅的身边还跪着一个女子,大约离雪般年纪,一身黄色石榴裙,五官标志,略施粉黛,也不乏大家闺秀之貌。 难不成她的妹妹? “颜大人无需如此多礼,现下不是朝堂之上,既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拘谨,快请起。”君夜尘弯腰,伸手将颜文远拉起,语带柔和,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微笑。 众人起来,颜文远的目光在顔溪的脸上扫过一眼后,并未做过多的停留,倒是苏如眉,眼中泪光闪闪,似是压抑了情绪般,一旁的女子眉语目笑的也将她望着,若不是碍着君夜尘在场,怕是要控制不住的朝她扑过来,顔溪更是仔细的瞧着她的那张脸,巧笑时两弯酒窝更添姿色,甚是好看。 只是眼前这位女子的相貌,跟颜文远和苏如梅都有几分相像,但唯独跟顔溪的相貌似乎相差得太大了些,若是妹妹,也该有些相貌或神似之处,难道这遗传也能这般绝情的不沾亲带故的?? 颜文远迎了君夜尘进去厅中说话,顔溪猜到该是一番客套嘘寒问暖的官场话,心下无趣,正好听到君夜尘将她望了望,道:“爱妃难得回来,想必苏夫人想念女儿十分心切了,爱妃就去陪着说说话吧,我跟颜大人去厅中坐坐便可。” 顔溪一听,很是高兴,待君夜尘他们走进了厅中不见,年轻女子突然将她抱了个满怀,开心道:“姐姐可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再见不到姐姐了呢。” 姐姐?真是她妹妹? 苏如梅上前,将挂在她身上的女子拉开,轻声责备:“怎的如此胡闹!溪妃娘娘面前不得无礼!”又向顔溪福了福:“溪妃娘娘莫要怪罪,清念是看到自己的姐姐实在激动了才忘了分寸。” 清念?好歹是知道名字了。 顔溪一笑,柔声道:“母亲这是哪里的话,我是母亲的孩子,也是清念的姐姐,又无旁人在,就不要拘束那套礼数了,随意些才好。” “对啊母亲,姐姐从小就疼我,才不会为此责怪于我呢,姐姐说对不对?”清念又跑过来抱着她的臂膀,柔柔的撒着娇,“我刚刚看到姐姐的夫君了,那样好看的人儿,竟然就是当今的皇上,姐姐真是好福气。” 是啊,她福气得很呢。 顔溪挣脱不开,便随了她去,看来这小丫头自小跟姐姐亲得很,突然想到身后还有一人,便道:“对了母亲,这是我的丫鬟离雪。” “离雪见过夫人,见过小姐。”离雪礼貌的拜礼。 苏如梅将她扶起,笑道:“倒是一个水灵的姑娘。” 离雪笑得十分不好意思。 君夜尘在厅中说话,苏如梅便将顔溪他们引进了别处,那是一处别院,推开屋门,便有一股清新的檀香之气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原是一处闺房,布置简单,颜色搭配却是十分温馨。 “自娘娘走后,这房间便一直空着,但都会命人每天打扫,料想着娘娘指不定哪日便回来了,看,都是娘娘平日的布置,从不曾变过,还有那檀香,也是娘娘喜爱的味道。”苏如梅轻道,言语间十分的有礼。 顔溪道:“母亲若是再这样见外,可是折煞女儿了,这又不是在宫中,哪需得母亲一口一个娘娘的,母亲便像平日般换我即可。” “是啊母亲,姐姐既是这么说了,母亲就不要这般客套了,听着生疏得很。”颜清念在一旁帮腔。 苏如梅细细望着亲手带大的女儿,还是那般的淡雅,只是双眸间更多了几分深邃,入宫许久,倒不曾沾染一丝蛮横,很是让她欣慰,笑了笑,对着颜清念半分宠溺半分责怪道:“往日都喜欢跟着姐姐,就没学到姐姐身上一星半点儿,还是这般随意,日后可该如何是好。” “那是日后的事,眼下开心了就好,再说了,从小我便学不来姐姐身上的本事,母亲还是饶了我罢。”颜清念嘟嘴抱怨。 顔溪看着名义上的母亲和妹妹,虽没也实实在在的血缘关系,倒没有那般拘束,言谈间除了对她身份的一些忌惮,但苏如梅看她的眼神并不缺乏来自母亲的宠爱和思念,而这个妹妹,也是十分的活泼,她便也渐渐的放开了些。 “清念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母亲便随了她罢,若日后有了如意郎君,再让他好好调教也不迟啊。”顔溪笑着打趣。 羞得颜清念小脸绯红,娇艳欲滴的模样,看得顔溪很是羡慕嫉妒。 年轻真真好啊!虽她也不怎么老。 “姐姐又在取笑我了,我才不要什么如意郎君,我要陪在娘身边。”颜清念搂着苏如梅撒娇道。 苏如梅取笑:“这般模样,怕是也没人敢要了。” 取闹间,苏如梅眉间有些忧愁之态,几次欲张口又咽了回去,转而又装作十分开心的样子,跟顔溪唠一些场面上的家常,顔溪看在眼里,也不刻意去问,一是怕引出什么她该知道但实际又不知道的事,二是兴许苏如梅忌讳有她人在场不便说罢。 先前没仔细看,现下闲来有空,便将房内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身体原本的主人的性子倒跟她十分相像,除了墙边架子上排排列列的那些书籍,这点,顔溪怕是比不上了,她历来就不爱看书,除了应付一成不变的试卷必须看以外,其他的,基本就是她的催眠剂,而且十分好用。 听说这原先的主人也是极为低敛的,想必在出阁之前都是窝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博览群书了,想来真是有愧,她那一笔歪歪扭扭的字,倒是很是将她原本身子的主人的脸,狠狠的丢了一把。 这些天除去路上的赶路,就是在香花村逗留,除了那碗莲子羹算是最好的吃食之外,顔溪的肚子基本处于半空状态,忽听到下人来报,说是老爷正喊了他们用晚膳,顔溪庆幸着终可以将肚子好好的填上一填了。 第三十七章 心中有隙未至亲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看着桌上五颜六色十分丰富的各种菜式,顔溪隐约听到腹中有馋虫作怪的声音,但君夜尘不动筷谁都不敢先动,与他身边的这位父亲优哉游哉的谈着心,很是一副君臣融洽之像。原本苏如梅和颜清念是上不得桌一同用膳的,但君夜尘很是大度的免了这条规矩,她那个妹妹十分的兴奋。 非冥和沧枫站在一旁,瞧着自家的娘娘三心二意的听着师兄和颜大人聊天,眼睛却是一直瞟着桌面之上的模样,有些好笑,回头望一眼沧枫,这小子正将眼珠子瞥向别处,滴溜溜的转着,小心翼翼的避免跟顔溪的那副模样撞上。 心思不在话上,压根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忽听得颜文远道:“溪儿从小就不爱往热闹跟前凑,脾气性子冷淡了些,若有让皇上不满之处,还请皇上担待些。” 相对于苏如梅的拘束,颜文远反而放开了许多,不曾因为顔溪的身份而可以做作,顔溪觉得这个父亲的言谈虽有些古板,却很大气。 “朕倒是觉得她有趣得很。”君夜尘轻笑,“若说到脾气,朕觉得倒是跟颜大人有几分相似,倔得很。” “皇上见笑了,是微臣管教无方,日后还要劳烦皇上多多管束,莫让她使些小性子惹了皇上生气才好。” “她从不曾惹朕生气,颜大人尽管放心就是。”君夜尘答得很是脸不红心不跳。 顔溪埋着头翻了个白眼,心道:若不生气为何要打我板子,若不生气,为何总是戏弄于我,真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能吃饭,又不能随意插话,顔溪实在郁闷,桌下十分无聊得将玉足踢来踢去,冷不丁的踢到了一处坚硬,想必是桌腿之类的,踢不动,便又使劲的踢了踢,就当时饭前自娱自乐。 君夜尘美目含笑,瞧着她的模样很是可爱,方要开口,一声娇柔之声便入了耳:“姐姐这般知书达理,皇上姐夫待姐姐肯定是极好的,父亲如此操心,难道还怕皇上姐夫欺负了姐姐不成?” 颜清念笑着打趣,这一番话,将苏如梅吓了一跳,赶紧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颜文远更是威严:“住口!皇上面前怎可如此称呼,简直无法无天!” “颜大人。”君夜尘眉间微皱:“朕早就说过,此趟来只做一家人,不必这君君臣臣的挂在嘴边,颜大人怎的还这般严厉。” 颜清念被父亲母亲一番言语和表情上的指责,美目含泪,十分委屈,嘟着嘴再不敢说话。 “父亲。”顔溪将晃晃荡荡的两只脚收稳,难得的开口:“皇上既已这样说了,父亲就无需如此小心翼翼了,清念她还小,当她童言无忌就是,何必这般指责她,别说我心疼,就说皇上看了,也是心里不舒服的。”转头,对着君夜尘,笑嘻嘻道:“是吧,皇上?” 吃不上饭,顔溪将君夜尘狠狠的调戏了一把。 君夜尘扫了她一眼,道:“既是溪儿的妹妹,便是朕的妹妹,再者,妹妹这番话也是在理的,溪儿是我的妻,朕也不忍欺负了去,颜大人和苏夫人尽管放宽了心。” 一番话顿时扫了颜清念的忧伤,回眼看顔溪,只见得姐姐一副汗毛发竖的模样,很是奇怪。 那一声溪儿,将她的鸡皮疙瘩数的引了出来,要做戏是吧,她也会。 换了个端庄的坐姿,清了清嗓子,顔溪道:“父亲,母亲,难得溪儿回来一趟,们就非要这般客套吗?若是再这样,溪儿会认为父亲母亲早已不再疼溪儿,才做出这般疏远的姿态出来,溪儿在宫中虽有皇上相陪,但十分想念父亲母亲还有清念,皇上心疼溪儿,才带了溪儿回来,没想到竟是这般疏远。” 纤纤玉手噙着兰花指,捏出怀中帕子,拭了拭原本就干巴巴的眼角,又道:“这顿饭怕是要吃不下了,溪儿实在......实在没这个胃口了。” 那一边,君夜尘带着非冥和沧枫,一起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一边,离雪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家的主子,也终将嘴角抽了抽。 颜文远终是再端不住这礼节,道:“皇上既是这么说了,溪儿又觉得心伤,罢了,还望皇上恕微臣不敬之罪,就当是场家宴,都放开些罢,溪儿,这都是平日喜欢吃的饭菜,母亲早就备好等着回来,不吃母亲岂不是会伤心,快陪了皇上一同用筷罢。” 要的就是这句话! 一顿饭,虽不是十分的放得开,倒也算其乐融融,席间君夜尘仍那般儒雅风范,顔溪大朵快颐,虽颜文远眼神中颇有责备,但见着君夜尘不责怪,也就作罢。 酒足饭饱之后,顔溪突然想到一件非常严重之事,那就是今晚的就寝问题。 总不能分了房睡罢。 更不能犹如被强迫般反抗拒绝罢。 该如何是好? 待君夜尘沐浴更衣出来,顔溪瞧着他一身白色中衣,随意的在腰间系一个简单的结,领口处的蓬松处露出的白皙结实的肌肤,顔溪狠狠的咽了口水,有些手足无措。 君夜尘瞧着她的囧样,道:“晚膳之时那双脚踢得倒是厉害,怎的到了眼下却如此收敛了?” 恩? “朕的腿险先被踢断。” 哦,原来她踢来踢去踢不动的是他的腿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让踢回来就是。”顔溪没好气道。 “那就大可不必了,的腿朕还得留着,万一被踢伤了,多破坏这良辰美景。” 看罢看罢,终于逃不了的到正题了! 心中突然一计,顔溪尝试道:“看我们难得回来一趟,这一走,再回来怕遥遥无期了,我母亲日日思念我得紧,我能不能今夜陪了她睡?” 君夜尘坐在床沿儿,伸手将她勾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唤了一声:“溪儿。” 这一声,不似晚膳时的那般矫情,竟带着些无可奈何的叹息,顔溪听得他道:“若是朕往日冷落了,若生气,发泄一番便是;若不生气,为何又这般三番五次的推脱?以往朕虽宠幸,再不懂得讨好,也是十分顺从的,真的是那场病后性子变了吗?为何明明是,却又不是?” 顔溪因他的一番话,心头直冒冷汗,她已掩饰得十分到位,只是在这种事上,心里的那道阻碍实在是跨不过去,便让他瞧出了不同,到底该如何解释,才能将此事说得通呢,一时间心乱如麻,耳边又传来一声叹息,男子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叹道:“若实在无心,那便罢了罢,早些歇息吧,朕不碰便是。” 他君夜尘,从不喜强求这等事,更不需! 那一晚,他信守承诺,没有再碰她一下,而平日里搂抱着入眠也不再有。 那一刻的冷落,她觉得心里竟有几分不好受。 这样的不好受,险先让她失眠。 第三十八章 幸得保命入宫门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次日,顔溪未见到君夜尘的踪影,唤了离雪才知道,他用过早膳之后,便随着父亲去体察民情去了,想起一整晚,他都背对而眠,顔溪的心里实在闷得难受。 兴许这就是女人的矫情之处,失去了,才发现他的怀抱,其实并不那么讨厌,可若让她舔着脸的去讨好再得回,她是万万做不来这种事的。 顔溪闷闷的在房中坐着,离雪在一旁伺候着,见她神色异样,便想打探些许好宽慰一番,却听到院中传来脚步声,探了出去,便见着苏如梅举步而来,近到跟前,苏如梅道:“家娘娘明日便要回宫了,做母亲的心里实在不舍,离雪先去别处逛逛,让我们母女好好的说一说体己话。” 离雪十分理解,出门时不忘将房门关紧。 顔溪见母亲到来,怕她看出异样,连忙收起来了小心思,道:“母亲怎的过来了?” “溪儿。”苏如梅拉过她的手,一同坐到塌上,“母亲过来想与求件事。” 顔溪想起昨日她那般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到该是昨日未出口的话,便道:“母亲说便是,但凡溪儿能做到的,定不会让母亲失望。” 可怜女儿早就香消玉殒,那就换她来尽尽这份孝心吧。 苏如梅一番叹息,百般惆怅,过往的种种缠上心头,顿时悲从中来,“我那苦命的姐姐要是看到现在的模样,不知道是喜,还是会责怪于我,可怜她过世得早,我那姐夫又思念成疾随了她去,留下苦命的,自我将带回颜府,便将视为亲生骨肉般,虽然父亲苛刻了些,但也是真心疼的,就算是后来有了清念,我们对的疼爱也从不曾减少一分,可是这孩子不知是不是受了失去双亲的打击,还是生性如此,与我们始终保持着距离。” “清念从不知非我们亲生,还常责怪我们偏心于,还好这孩子也是心善,倒不曾与产生什么嫌隙。”平复了一番心中的情绪,苏如梅继续道:“溪儿,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入宫选秀这条路,但既已选择了,也无后路可退,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平平安安的,就算不为了我,也该为了那过世的母亲。” 哦吼!竟还是这般故事! 难怪,她总觉得跟这家人有着明显的差别,原来如此。 那么,她现在是不是要痛哭流涕一番,好入这景以免怀疑,虽挤不出眼泪,但瞧着苏如梅哽噎,顔溪心里也渐渐的犯了酸楚。 这个只是想她平安的母亲,何错之有。 虽不知为何她这副身子的原主人会选择入宫这条路,但人已逝,恐怕今生都不得而知了,但她既然借了人家的身子,做了颜家的一份子,该尽的责任她顔溪必定会尽的。 “母亲错怪溪儿了,溪儿并非与父亲母亲保持距离,只是那般打击,让溪儿的心里藏着痛楚,使溪儿的性子变成那般,让父亲母亲难受了,是溪儿的错。”希望这番安慰能让母亲好受些。 果然,一番话让苏如梅如释重负:“原来如此,我跟父亲经常提及,溪儿不是心狠之人,虽我们不是亲生,但也总是将她含辛茹苦带大之人。” 顔溪拉着苏如梅的手,柔声道:“母亲不要伤心了,若是再伤心,溪儿心里也不好受。” 苏如梅忍住内心的翻滚,心中懊悔,明明说好的不再提及此事,怎的这般控制不住,便将眼泪收了收,“看看我,将来的正事都忘了,就只扯这些让伤心的事,溪儿,将清念一起带走吧。” 啊?一起带走?带哪儿?宫里? 见顔溪惊讶,苏如梅也是心酸:“自从父亲前阵子在惩戒贪官污吏中立了功之后,颜家就开始不太平,那日妹妹独自外出玩耍,回来时一身狼狈,在我们逼问之下,她才抽抽噎噎的说出糟了歹人的劫持,要不是跑得快,险先就赔上一辈子,那日后,我便将她禁在家中不许外出,但是娘知道,这冤冤相报,不是今日便会明日,不是明日,便是终有一日,那些怀恨之人,总会想方设法对我们不利的,我年事已高,与父亲共度了半辈子,他从不曾有娶妾的念头,一心一意的待我,我自当一心一意的随他。” “我们若出了事,便也罢了,不过是命一条,总归这辈子是未泯了良心的,但清念还小,若她出了事,我跟父亲就算是在泉下,也是死不瞑目的,溪儿,看在我跟父亲待不薄的份上,就将清念带在身边,哪怕做个宫女服侍也好,至少能保她平安,他日若寻得机会,再给她找个好人家,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待她好便可。” 顔溪听着有些发怵,母亲这番话怎的像是在交代后事。 “我知道此番话会让为难,但娘也实在没有办法,我们颜家人单力薄,就只有跟清念这两个女儿,既已入了宫,也就只有能保护得了清念,我昨日见皇上也是疼得紧,想必求一求他,他兴许是应允的。” 疼不疼她不知道,她只知昨日到现在,他再未与她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眼神。 锦云宫要添个宫女,倒不是什么难事,若君夜尘肯帮忙,根本就不再话下,他肯不肯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母亲,若要入宫的话,怕是只能以宫女的身份待在我身边,只是这样,是不是让妹妹太委屈了些。” “清念这孩子心思很单纯,我来之前,已与她商量过,她很是高兴。”苏如梅道。 若是高兴,倒也真是心思单纯得很。 能保护清念,顔溪其实是愿意的,只是若只保护了清念,让父亲母亲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怕心中有愧,于是道:“发生这样的事,父亲就没有跟皇上提及吗?” 苏如梅深叹:“无凭无据之事,就算提了又如何,皇上毕竟是皇上,他管的是天下,这些家中私事,他岂会管,溪儿,也许是母亲多虑了,但为保万中无一,清念跟着,总比跟着我们要安稳些,在跟前,也可日日约束着,改了她那不拘的性子,我跟父亲深知,其实她骨子里还是对有些畏惧的,若日后无事,我们接了她出来也不迟。” 这个忙到底帮还是不帮,其实说到底还是归结于君夜尘,顔溪只要对外宣称从颜府带了个随身丫鬟即可,但知晓的这些人,势必要先把好口径的。 只是,该如何跟君夜尘开这个口呢。 顔溪围着这个问题,在心中徘徊了一整天,终寻到夜晚独处的时候,又犹犹豫豫着半天,心想着必须有个十分有说服力的开头才好,于是硬着头皮道:“母亲今日来找我谈话了,她说自从上次父亲惩治贪官污吏立了大功之后,家中便不太安宁,清念还险先遭歹人侮辱,母亲怕清念留在家中照顾不及,再出了事,想让我......让我带进宫去,若是肯的话,我便让清念扮了宫女的身份,以后暂时待在我身边一段时日。” 床榻上的人依旧是如昨日般背对着,顔溪心中其实闷得很,但今日母亲的一番哭诉,让她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只能将自己的脸面牺牲了。 半晌,“若想带便带吧,不早了,歇息吧。” 顔溪听到自己牙根磨刀霍霍的声音。 第三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颜清念终是得到了跟在她身边的机会,除了她心思单纯的走得干脆,顔溪在看到父亲母亲满脸的不舍,和眼中含着的点点泪光之时,险先就哭出声来这并非是她的亲生父母,但人总是有份血肉之情的,那般的依依不舍,饶是她再心硬,也是抵抗不了的难受了一番。 苏如梅当着众人的面,再三叮嘱了颜清念到了宫中的规矩,一再强调万不可口误让人识出身份,否则会将自己的姐姐害了。 顔溪心中甚暖,情不自禁的上前将母亲抱了抱,又跟父亲叮嘱了番保重身体之类的话,便挥泪道别了。 相比于从香花村的离开,一头栽在君夜尘的怀中哭诉了一番,此次就没那般幸运了,君夜尘在父亲母亲面前,虽是维系着表面的平和,上了马车之后,却是闭目养神之状,一路下来,竟一句话不曾与她说过。 相比于顔溪跟离雪相见恨晚般的叽叽喳喳,顔溪的车中快冷出一番境界出来了。 非冥和沧枫是聪明人,一路上看着阵势就觉得不对,往日这车中,可是嬉笑打闹一路不停的,怕是这二位闹了什么嫌隙吧,二人也十分识趣,沉默着配合着冷场一路到宫中。 刚入后宫,君夜尘连句场面的安慰之话也未曾说上一句,便匆匆去了后宫其她地方,具体哪宫她不得而知,顔溪醋醋的想着:兴许是这一路憋坏了,刚回到宫就这般迫不及待了! 她是真真的酸酸的醋了好一把,要不是颜清念唤了她一声娘娘,她险先被这醋劲没顶。 清念这孩子适应能力倒是强得很,前脚刚踏进了这宫门,后脚便将称呼改得十分顺口,为安起见,顔溪将她与离雪安排了同吃同住,虽都是下人,但在锦云宫,下人的吃食和住宿相对来说并不差,除了身份上的关系,其余的颜清念也并无有太大的委屈。 脱去披风,顔溪往塌上一靠,摒去车马劳顿,懒懒道:“我外出这几日,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小程子了然,回道:“娘娘都出宫去了,她还能折腾出什么动静,总不能在奴才身上找些事情,娘娘放心,奴才将她盯得死紧,谅她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 “也不要刻意的紧了,反正这锦云宫也没什么值得她惦记的事,留着她李嬷嬷还能多个烧火的丫头。 愿意看便让她看罢,将她解决了,惹了尚兰柔又来找事不说,还得麻烦她再惦记着送个新人过来。 “们都相互认识一番罢。”纤纤细指在三人面前指了指,“清念真正的身份,离雪是清楚的,小程子是我的人,当然也不应当瞒了,清念实际上是我的妹妹,只是家中有事不便照顾,便带了宫来,怕落人口舌,便让她扮个丫头与们一道,此事我们四人清楚便可,切不可宣扬了出去。” 无意的补充了一句:“若皇上不亲自揭开这层关系,们若先将这层关系捅破了,到时候我就要被害死了。” “娘娘放心,奴才打死也不会说一个字的。”小程子收住了想颜清念行礼的冲动,信誓旦旦的向着顔溪做保证。 又叮嘱清念:“日后便与他们一道,虽说有些委屈了,但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等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我再与将身份摆上一摆。” 清念笑嘻嘻道:“娘娘说什么奴婢便听什么,凭娘娘做主。” 顔溪打趣:“倒是机灵得紧,不计较便好,我也能放下心,父亲母亲将托付给我,我便担了这份责任,若有什么需要便与我开口,但是切记不要坏了规矩惹人怀疑,到时候别说我保不住,就是我自己,恐怕也是自身难保了。” 越过了太后那层关系,私自将一个宫女带进宫,她怕是十分不高兴的,若是知道了还是自家的妹妹,势必会好好的责难她一番,上次那顿板子她可是记忆犹新的,这个太后,看着慈眉善目的,实际上并不十分好相处,甚至有时候顔溪感觉,她的身上似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和心狠手辣的决绝,就比如说那幽月宫。 但兴许是她多想了,待在这规矩繁多的笼中,也难怪憋得自己经常胡思乱想。 “娘娘放心吧,清念就乖乖的跟着离雪他们,保证不出任何差错。”颜清念保证道。 四人皆笑笑,很是融洽,小程子在一旁搓着手,瞧着自家娘娘的愉悦不知道该不该开了这个口。 顔溪瞥他一眼,道:“有话就说,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娘娘,方才回宫没听说什么消息吗?”小程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消息?“什么消息?” “就是昭祥宫的那位娘娘,她......有喜了。” “啊!”离雪低呼,被顔溪一个瞪眼,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透着缝的轻道:“那皇上岂不是要高兴坏了,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那日后皇上来咱们锦云宫的次数更加的少了。” 这出宫一路下来,眼瞧着娘娘与皇上虽常有斗嘴,但皇上从不计较,足可见娘娘在他心目中还是很有位置的,可如今雪妃娘娘怀了皇上的子嗣,先不说那雪妃入住凤阳宫的几率越发的大了,只是娘娘的这份难得的宠爱,怕是又要岌岌可危了。 真是一个护主心切的可爱丫头。 顔溪嗔怪:“怀了就怀了,们一个个的激动做什么!皇上好歹也夜以继日的宠爱了她们这么久,怀上岂不是十分正常。”不自觉的溜溜的酸。 “娘娘您不生气?”小程子掐着嗓子问。 怪不得他一入宫便猴急猴急的去了别处,原来是听说了喜事,赶去耳鬓厮磨去了,她不气! 她做什么气! “怀上了就怀上了呗,他是皇上,他想让谁怀谁不就能怀了,只要皇上对姐姐好就行了。”清念一脸的无所谓。 小程子和离雪纷纷的往她处瞟了一眼。 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顔溪觉着心里又闷得更紧了,扯了扯手中的帕子,认真道:“日后这昭祥宫怕是要成了宝坻了,们日后离得远些,包括跟昭祥宫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得有接触,否则昭祥宫若出半点事,说不定都会算到们头上,可都记住我的话了?” 离雪惊:“娘娘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们只需将我的话日日放在心上便可,守着这锦云宫便好,旁人不来,我们也无需过问其它事情,凡事安稳些。”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三人点头,一致同意。 三个女人还一台戏呢,这后宫哪止三个女人,整天这么多台戏的唱着,今日的主角指不定就成了明日的配角,若想要出个事一点都不难,难的是出了事找谁担着,就目前这状况,她这锦云宫怕是最容易打落牙齿往肚子吞的地儿了。 那秦心雪身边有皇上宠着,太后疼着,现下又有了身孕,想必该是日日看护得跟宝贝儿似的,不大容易出什么事。 但凡事,还是小心了为妙。 第四十章 一朝荣宠昭祥宫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昭祥宫内,秦心雪一身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浅绿色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细柳,见到来人,一双美眸含情,微步轻缓,堕马髻上斜插着一根镂空孔雀金簪随着微步轻晃,凝脂般的肌肤上,藏不住的浅笑盈盈,仿佛将整个昭祥宫都点缀得一派喜庆。 肚中怀着这夜澜国继任君主的第一个子嗣,这该算是无尚的荣幸和光荣了,怎么叫她不喜。 “皇上。”莺声燕语,叫人心醉。 君夜尘连忙将她搀扶,搂着她的柳腰缓缓踱至塌前坐下,似是呵护着手中的至宝般,无限温柔:“雪儿既有孕在身,日后就不要行这些礼数,待朕交代御膳房,每日给送些补品过来,只需好好的歇息,切勿动了胎气。” 从小,他便喊她雪儿,到大,从不曾变过,她喜欢他这样叫她。 刚入宫便听说雪儿有喜,一扫回宫时的闷闷不乐,君夜尘难得的喜上眉梢。 秦心雪含羞:“姑母早就让人送了一大堆补品过来了,皇上再送的话,雪儿怕不知道要胖成什么样了。” 君夜尘在她的粉颊上轻辍了一小口:“母后如此疼,倒是朕多余了,不过雪儿胖成什么样,朕都喜欢。” 甜言蜜语,险先酥化了佳人。 “皇上。”秦心雪娇羞:“皇上日理万机,雪儿怕又多了一桩事挂心,让皇上疲累,皇上还故意曲解雪儿的意思,那雪儿以后可不敢再随便说话了。”忽瞥见君夜尘身上的异样,秦心雪咬了咬嘴唇,柔道:“皇上这腰间的墨玉怎的不见了?” 那可是他从不离身的玉佩。 这该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罢。 脑中闪过与他憋了一路气不说一句话的那个女人,君夜尘有些气,也有些恨,恨不得好好的惩罚一下她,他是皇帝,没有哪个女人敢对他如此态度,简直......简直了个简直! “朕不小心弄丢了。”君夜尘脸不红心不跳。 秦心雪讶然:“那不是皇上最爱的玉佩吗?平日里臣妾想碰可都是碰不得的呢,怎的说丢就丢了呢,兴许是皇上这几日都跟溪妹妹待在一处,妹妹帮忙收着了也不定呢,回头皇上去妹妹那里问问便知。” “丢了就丢了罢,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让他过去再看那女人的冷脸吗?不去! 樱桃小口还想说些什么,突听到太监的细声传来:“太后驾到!” 秦心雪急忙从塌上起身迎接,太后笑得好似牡丹绽放,连连道:“快起来快起来,自打有了身孕后,姑母是整日都欢喜得很,昨夜姑母还做了个梦,梦到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那模样,就跟皇上小时候一模一样的。” 秦心雪的小脸儿越发的通红似火了,娇羞道:“姑母又在取笑雪儿了,姑母怎就知是男孩儿呢,皇上还在这儿呢,姑母也不问问皇上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喜欢女孩儿。” “母后。”君夜尘客气的喊了声。 “皇上也在这儿,看来是哀家来得不巧了,打搅了们的好事,实在是哀家高兴得很,不来见见雪儿便心里不踏实,皇上是何时回的宫?”太后笑着道。 “也就方才。”君夜尘道。 太后甚是满意:“雪儿现在有了身孕,日后皇上还是要常过来陪陪她,雪儿在宫中自小便与皇上一同长大,想必该了解她的脾性,这孩子性子软,要是遇上个蛮横之人,绝对是要吃着亏的,还望皇上往后将她再护得紧些,哀家也算是对得起我那个死去的兄长了。” 几句话,将秦心雪的秋水给勾了出来,轻咬着软唇,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心疼。 太后见着,赶紧将她的小手拉过:“瞧哀家这张嘴,大喜的日子说这些话做什么,雪儿莫伤心,日后有皇上陪着,总不会孤单了的。” 蕙质兰心,冰雪聪明,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知道身为后宫的女人该有大肚能容之量,知道迎合顺从,从不会恃宠而骄,更不会与他斗嘴反抗,这才是他君夜尘需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才配做他君夜尘的后妃。 而那个女人,蛮横无理,还从不将他的威严放眼里,简直可气! 这么看着,越看越觉得秦心雪符合他的心意。 于是道:“既然是这么大的喜事,那就挑个日子在宫中办个家宴,一来让众人都知道这个好消息,二来也好让宫中之人日后都小心些,莫要冲撞了雪儿。” 秦心雪感觉自己已被捧得高高的,又是喜又是惊的,喜的是皇上对她的宠,惊的是,怕这样的高度一旦摔下来,她该如何应付? 太后也十分满意这个决定,高兴道:“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罢,皇上看如何?” “雪儿高兴就好。”君夜尘道。 太后道:“离宫这些日子,雪儿日日在我跟前念叨着何时回宫,好不容易把盼回来了,却被哀家给打搅了,哀家这就要回宫了。” 说完,在嬷嬷的搀扶下就要离去,秦心雪搅着帕子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君夜尘看着她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拽进怀里,狠狠的吻上一番。 待太后走后,君夜尘将她搂入怀中,凝视着他那双素齿朱唇,柔嫩润泽,很是有胃口,便倾身而下,秦心雪见他这副模样,一闭眼,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这......这是他第一次吻她。 在即将要触及那双诱人的唇舌时,男子突然的顿住,似是有个声音在周遭荡漾: “所以别用那般眼神看我,我从不......”难得的结巴:“从不主动亲吻她们。” “那她们吻不还是一样!” “我也从不允许他们吻。” “我不信!” “如何才能信?” “反正不信!” 就在前日,他与她的一番对话。 顿时失了兴趣,在秦心雪的额间印上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柔声道:“朕这几日不在宫中,堆了许多奏章要处理,好好歇着,若有什么不适的,就赶紧传了太医。” “那......”佳人十分失落,但这样的理由让她无法强留,娇羞道:“皇上今晚......还来看臣妾吗?” 君夜尘抚着她的手背拍了拍:“今夜朕就宿在昌和殿,明日午膳时过来陪。” 踏出屋外,非冥沧枫随在身后,君夜尘突道:“人安排了吗?” 非冥立即道:“按照皇上的吩咐,安排了几个高手在那边保护,若有情况,便会有消息传回来的。” 君夜尘点点头,负手离去。 沧枫一脸茫然的挠了挠后脑:“既是这么关心,为何还摆了一路的脸色,真是搞不懂。” “能搞懂什么?成天就知道跟锦云宫的那个小丫头眉来眼去的,不知羞耻。”非冥呛了他一句。 “!”沧枫气结。 他怎么就眉来眼去了,毕竟是有愧在先,好心的化干戈为玉帛而已。 “们打算在那里站到天黑?”君夜尘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两人回头,才发现主子已离去很远,沧枫甩甩袖子走人,非冥一脸得逞的追了上去。 第四十一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昭祥宫雪妃,毓秀钟灵,性行温良,端庄贤惠,自即日起,册封为贵妃,仍居于昭祥宫,钦此!” 一张圣旨,寥寥几字,却在久静不衰的后宫好一番炸锅,虽未曾想这般快,好在是预料之中事,除了芳华宫依旧一派平静外,尚兰柔也就那么认命的唏嘘了一番,带着各种羡慕嫉妒却不敢言之凿凿的情绪,将此事压在了心头。 争不了今日,可争明日,有朝一日若那昭祥宫真入了凤阳宫,那这贵妃之位空虚,只要皇上依旧疼她,这空虚之位必定非她莫属。 头脑十分清晰,莫在不该争的时候争了,跟不该惹了不该惹得人。 只是这下旨之人,明明下的是喜事,为何这般愁眉不展之样?非冥眼瞧着那只手迟迟的不动,好心的提醒道:“皇上,已经在这一页盯了足足半个时辰了。” 君夜尘将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扔在桌上,不喜道:“就话多,什么时候将打发去军营吃些苦头就知道收敛了。” 非冥撇了撇嘴,心道:能不能换个新鲜的说词。 “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君夜尘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听得沧枫一头雾水。 “皇上问的是哪边?” 君夜尘不语,非冥送给沧枫一个“好傻”的眼神,回道:“属下去瞧过,倒没什么特别的动静。” 希望有什么动静?非冥想笑。 还是说想用一个圣旨逼着那边出些什么动静让您解解气? 幼稚! 真是个油米不进的女人,若能像雪儿那般顺从朕,要什么朕便可给什么,这样的提点难道她还看不懂吗?心思那般细腻聪慧的人,偏偏在这种事上蠢得跟什么似的! “皇上,今晚打算去哪个宫里?奴才好去通禀了准备。”净事房的太监过来,依照惯例的问道。 “退下!没看见朕政务繁忙吗?!今夜哪儿都不去,就在这昌和殿。”如闹了脾气般,口气也不佳,虽说向来也是让人畏惧,但从不曾这般口气,太监头也没敢抬的,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非冥瞧着君夜尘又将所谓的政务捧起,匆匆的翻了一页后,又是扔下,道:“走,去幻竹苑!” 幻竹苑!?沧枫寒毛直竖,险先挪不开步子,那个鬼地方,他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去第二次了,那日去,险先把命丢在那里。 非冥才不管他如何,拖了他便走。 这道圣旨对于锦云宫的人来说,就像风中的一片残叶落在了川流不息的湖面之上,丝毫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是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湖面还是那个湖面。 只是对于今晚的家宴,离雪有些踌躇,方才问自家娘娘,今晚虽说是家宴,但实际上是为雪妃娘娘庆祝。 不,应该称作贵妃娘娘了。 虽不那般羡慕,但离雪心中还是替顔溪惋惜了一番,宫外那般温柔,那般迁就,回到宫中后却又是另一般场景,如何不叫人唏嘘,好在自家的娘娘历来就是个能容忍的性子,听说此事后,也就淡淡的一笑置之,并未再有多余的言语。 既是庆贺,那必是要备上一份礼的,娘娘方才问:“我们锦云宫现下最值钱的是什么物件儿?” 离雪思来想去半天,想不出来,便将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除了娘娘房首饰盒里有些颇为值钱的首饰外,其它真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娘娘。”离雪为难:“奴婢找了半天,也没什么值钱的。” 顔溪一叹,可真够穷的,再不济这身子的主人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啊。 想来那秦心雪锦衣玉食,她即便送了金银首饰,想必她也是看不上的,心生一计,“后厨可还有鸡蛋?” 鸡蛋?“有是有的,娘娘要鸡蛋做什么用?” 顔溪不答,继续问道:“可有红花?” “红花倒没有,不过奴婢可以去寻些回来,只是娘娘,要这些是要做什么用?” “送礼啊,方才不还说,别人都是要送礼的,咱们也不能省了,免得让她们不愉快。” “啊?!送礼!?娘娘......”离雪欲哭无泪,难不成娘娘想拿个鸡蛋去送礼,被人笑掉大牙不说,岂不是更落人话柄。 顔溪催促,“别啊了,快些去吧,等会到了时辰赶不上送礼可不关我的事。” 说得好像关离雪的事似的,好在离雪是个实诚的丫头,撒了腿的就去寻东西,不到半个时辰便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在后厨将半篮子东西交到顔溪手上:“就找到这些了,娘娘看可够?” 够!不就处理几个鸡蛋嘛! 顔溪将屋内的两人打发了出去,放在眼下,这可是独门秘诀。 将半篮子的红花倒进杵臼里,边捣着边对着离雪道:“去煮些鸡蛋,煮熟后切勿揭盖,等我这边弄好。“ “娘娘,这是要弄什么啊,不会真的送几个鸡蛋罢。” “等下不就知道了,跟个老嬷嬷一样罗里吧嗦的,小心嫁不出去!”顔溪打趣道。 离雪脸红:“奴婢才不嫁出去,奴婢还要伺候娘娘一辈子呢。” “若肯伺候,我还不肯呢,耽误了的良缘,将来的如意郎君岂不是要恨死我。” “哎呀娘娘,都在说些什么啊。”离雪的小脸儿涨得十分通红。 顔溪适时地把嘴巴闭上,生怕她那张脸给生生的起爆了,真是个经不起逗弄的丫头。 顔溪将红花捣成了碎末,杵臼里渗出许多的红色液体,顔溪让离雪将锅里煮熟的鸡蛋捞了上来,趁着热气腾腾之时,将红色液体抹在了鸡蛋的外壳上面,瞬间,一个漂亮的红色鸡蛋变形成。 离雪惊呼:“哇,真好看,娘娘,可真有本事,若不告诉旁人是鸡蛋,他们是怎么也猜不出来的。” 他们家的娘娘比那些饱读诗书的娘娘都要有本事得多! 顔溪擦了擦染红的手指,道:“它还有个说法和名字呢。” “什么?”离雪伸长了脖子,忍不住拨弄着盘中的红色圆滚滚,对自家的娘娘真是崇拜得一败涂地。 顔溪将她的小手拍开,笑道:“别乱碰,这红色还没干,再碰没了,送上去就不好看了。” “可是娘娘,再怎么说它也只是个鸡蛋了,到时候贵妃娘娘会不会觉得咱们小气啊!”离雪犹豫。 小气?那她也得大方得起来才行,这锦云宫上下最值钱的就梳妆案上那些个零散的首饰了,要真将那些拿了过去,岂不是更让人笑掉大牙。 那秦心雪与她历来也不亲近,她也无需刻意的讨好于她,送上这份礼物,也就是表个对她腹中的胎儿的心意罢了。 何苦费太多心思。 第四十二章 雕虫小技贺佳人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也不知是被谁的乌鸦嘴给说中了,顔溪还真的将这场家宴给迟到了,直恨着这年代代步工具实在太过于落后了,害得她下轿之后还堪堪的跑了一程,眼下额上的细汗还未干,变被眼前的阵势又险先吓出了一生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盯在她这个姗姗来迟的人身上。 顔溪想上前赔个笑脸,却听得尚兰柔妖媚般的声音传来,响在众人的耳中想必也是格外的清晰:“哟,我说这是谁这么大架子呢,原来是溪妹妹啊,溪妹妹难道不知道今日是贵妃娘娘的喜庆之日吗,怎的这副狼狈样就过来了!” 为了不至于迟到,她连换衣服都省了,想着只是场家宴,穿身简单的着装便可。 谁知道这般人穿得如此隆重! 顔溪将这刺耳之声忽略,忍着想上去给这事儿婆一巴掌的冲动,福了福身子道:“臣妾来迟,还请皇上,太后,贵妃娘娘恕罪,臣妾只是一时心急,不知道该穿哪件衣服为好,挑了半天,还如此失仪,实在是臣妾的过错。” 君夜尘瞧着她的模样,仍是淡蓝色的长裙,仍是那根梅花簪,她一直简单得很,而且似乎很喜欢蓝色,兴许是急促了,刻意的压制着胸口的喘动。 与后宫其她女子想比,这个女人真的很不称职。 君夜尘轻抿着嘴,并不说话。 太后今日高兴得很,也不跟她计较,笑着道:“罢了,那锦云宫也着实远了些,快坐下罢。” 既是家宴,便没有上次那般人声鼎沸的架势,本来秦心雪双亲早逝,唯一的两个亲人就是太后跟君夜尘了,君夜尘一脉确实单薄了些,除了顔溪早就熟悉的君修凌之外,就是尚兰柔和司马晴了,只是君修凌的身边,竟还坐着一位她并不认识的女子。 约莫跟她差不多般年纪,鹅黄色的烟沙裙衬着如雪般的肌肤,精致的脸蛋儿俏皮又可爱,还带着些异域风情的美,这女子难道不是这夜澜国的人? 对面女子也将她浅浅的望着,冲她微微的一笑,忽的站起身,拱了拱手道:“今日本是皇上太后的家宴,还望皇上太后恕索倩不请自来,只是索倩好奇得紧,也想来看看这夜澜皇宫到底是何样,便求了宣德王爷将我带了进来,今日一见,果真是气派得很。”吐字清晰有力,倒有番侠女的风范,也不像是矫情之人,顔溪对她的第一印象倒是不错。 本是不请自来,想来太后也不是十分欢迎,但听她一番话,眉间舒得更是开了:“公主说的是哪里的话,当年公主对宣德王的救命之恩,哀家至今还未有机会报答,不知公主是何时来到夜澜国的?” 对这天齐国的公主,太后从君修凌口中早有耳闻,天齐国虽小,但她毕竟救过自己的儿子一命,怎么说面子还是要给的。 “就在前日。”索倩答道。 “是独自一人前来?” “是。” “既然来了,为何不来宫中一座,今日才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夜澜国亏待了天齐国的公主呢。”太后笑道。 “我来跟我父皇无关,跟天齐国更无关,我来只是为了一个人。”说完,眼睛瞟了瞟君修凌,对方将头埋着,顔溪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到是被这个爽快的女子给折服了。 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番为谁而来的话,像太后这种封建之人,那就算是不知廉耻了,顔溪除了喜欢便是佩服,若是她有了心仪的男子,不知会不会有如此大胆的勇气。 果然,太后的脸色有些不佳,想责备觉得有些不妥,犹豫间,便听得君修凌道:“母后,是儿臣擅自做主将公主带过来的,还望母亲莫要见怪。” “罢了。”太后摆一摆手,朝着斜下方的贵妃之位望了一眼,原本的不快便消失不见了。 除去索倩这个漂亮的公主作为一个小插曲外,其它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场面上的那些贺词,便是相互间的一些吹捧,顔溪听着耳朵都快长茧了。 忽然看见尚兰柔盈盈一拜,“皇上,太后,为了恭喜贵妃娘娘怀上龙嗣,臣妾特地让人打了这副鸳鸯手镯送给贵妃娘娘,还望贵妃娘娘不要嫌弃了妹妹这份粗礼。”尚兰柔将装着一对儿金灿灿的黄金鸳鸯镯献了上来。 那礼可真是不粗,看着就十分厚重,左右两只上个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鸳鸯,不论从质地还是雕工上来看,想必都是上层的。 顔溪将手边的食盒默默的摸了两把。 秦心雪巧笑倩兮的命人接着,满心的欢喜,今日换上了皇贵妃的正式礼服,妩媚动人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说不上来的威严。 太后很是赞赏的看了两眼尚兰柔。 司马晴则送了一个步摇,并无特别之处,不卑不亢的几句客套话后,便又安静的坐着,顔溪心下好笑,竟还有人比她还这般无所谓,挑礼物也是如此的不费心思。 顔溪每次见到司马晴,总感觉她的内心似是藏着莫大的心事般,不愿与任何人亲近,这样性子的人,真真是与这皇宫实在不相符。 “溪妹妹今日可带了什么礼物过来?”尚兰柔媚笑道。 顔溪默默的在心里将她凌迟了个遍,方才缓缓的站起,款步姗姗的走到中央,将手中的食盒打开,众人一看,雕花盘中竟是几个形状似鸡蛋的红色物体。 君夜尘难得的将双眸抬起,直盯着她食盒里的东西,皇宫里的稀奇之物数不胜数,这个东西,他竟没瞧见过。 “这是什么?”忍不住开口,虽然心里对这个女人还是气的很。 “今日既是贵妃娘娘晋升之喜,又是贵妃娘娘初为人母之喜,双喜临门,实在是难得的一件幸事,臣妾实在想不出该送什么礼物给贵妃娘娘,才能表达臣妾对贵妃娘娘恭贺的诚意,便亲手做了这个喜蛋,寓意着贵妃娘娘喜诞麟儿。” 不管了,差强人意她也得差,否则没词儿了。 要不是君夜尘亲耳听见,这番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是从这个女人口中吐出来的,她不是不会甜言蜜语吗,不是不会奉承讨好吗,怎的眼下又做得如此顺风顺水了! “喜蛋?朕怎么的从未听说过,这壳儿上怎会有红色?”君夜尘故意刁难。 没听说过的东西多着呢,顔溪悱恻,却恭敬道:“回皇上,这也是臣妾在入宫之前,一个老师傅教于臣妾的法子,这红色乃是花瓣的汁液浸渍,喜蛋虽不可食用,但却是对有孕之人最好的贺意,臣妾的礼虽粗陋,但是臣妾一番心意,希望贵妃娘娘能够喜欢。” 虽知道吃不死人,但还是严明毕竟稳妥,若出了什么岔子,都说是这喜蛋惹出来的货,那她岂不是很亏。 “有劳妹妹了,本宫喜欢得很。”秦心雪道,“妹妹亲自做的礼物,本宫怎会嫌弃。” 尚兰柔轻蔑的哼了哼: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顔溪退回坐位安静的坐下的时候,感觉头顶上悬着一道目光,抬头望去,君夜尘正含情脉脉的将秦心雪望着,对方娇羞的模样,看得太后十分开心。 顔溪心里又没出息的闷了闷,端起手边的杯子抬头就整杯喝下,烈酒穿过喉咙的时候,立刻感觉从脸到身子,没有一处是不烫的。 竟然是酒! 又苦又辣,生生的将她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哀家竟不知溪妃还有这般心灵手巧的本事,这喜蛋的寓意实在是好。”太后忍不住夸奖。 太后说了什么,顔溪嗓子火辣辣的,头开始晕晕的,也就模模糊糊的听着,但君夜尘说了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雕虫小巧罢了,白白浪费了这些鸡蛋,亏得爱妃心地善良还如此喜欢。” 我去LLD! 顔溪险先气爆,很想指着他的脸道一句:既是雕虫小技,也雕一个给我看看啊! 终于熬到司空见惯的歌舞环节,顔溪觉着热,便从侧门溜了出去,反正主角儿不是她,等她吹吹风再回来走个过场也不迟。 第四十三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殿内歌舞升平一片喜庆,更多的欢声只是因为肚中那个正在孕育着的孩儿,这后宫之中母凭子贵不过如此,君王的恩宠,太后的疼爱,众人的羡慕,众星捧月般将秦心雪捧至高处,眼下风景独好的,能享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莫过于就是这秦心雪了。 殿外月色朦胧,将万物蒙上了一层迷离之感,轻柔的风松松的抚过,有些凉,却让顔溪感觉十分舒适,凭栏坐靠,伸手可触到池中清水,水中几尾鲤鱼游来游去,倘若鱼真的只有那般短暂的记忆,这小小的池子对它们来说也算是人间仙境了。 但她的记忆呢,岂止这几秒,从前生,到今世,历历在目,池中星波,仿佛印出了离月那般活泼的影子,顿时悲从中来,叹一声:“物是人非,小池依旧,本是鸳鸯双戏日,奈何泪洒满襟湿。” “好诗是好诗,只可惜太过于悲切了些。”暗中走出一道身影,声音低沉而浑厚,让人有心静之感。 定睛望去,顔溪展颜一笑,却并未站起:“王爷怎的也出来了,里面可是热闹得紧哪。” 君修凌走近,在离了她几丈远的地方坐下,嘴角牵起温暖的弧度,道:“既是热闹,又为何逃了出来?” 逃?“看来还是被王爷识破了。”顔溪将心中的那股烦闷收了收:“方才无意饮了一杯清酒,头脑实在难受得紧,里面又太过于吵闹,便想出来吹吹风,那王爷呢,里面可是有佳人相伴的,怎的也逃了出来?” 那个叫索倩的女子,柔情似水的目光总是在他身上打转,有心人不难看得出,这个女子对君修凌的情义非比一般,还记得方才在殿中那一句:我来跟我父皇无关,跟天齐国更无关,我来只是为了一个人。顔溪是真真的被她震撼了,如此光明磊落不做作的女子,实在是难得。 眼前面如冠玉却不失稳妥的男子,跟那般大胆真实的女子,倒不失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听出她的打趣,君修凌无奈的一笑:“多年前我被父王派去天齐处理两国交好之事,半路上被人暗算,幸亏她带人及时出现救了我,那时她才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如同我的小妹妹般活泼可爱,我伤好之后,离开之时,她跟我说,等她及笄,便要来嫁我,当时我只当是一句笑话,这些年来,从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带兵征伐,红颜相伴,只可惜......”君修凌叹了叹,继续道:“前些日子,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过来的,一个人出现在宣德王府的门口,当时下人不让进,她还将下人痛打了一顿。” “真有此事?”顔溪好笑,确实,像那个女子的作风。 君修凌点点头,见着顔溪脸色霞红,笑若绯花,方才触及伤情的遗憾一扫耳光,轻笑道:“这般表情,倒不像是替我难过,我怎么觉着是在幸灾乐祸。” “切!”顔溪道:“人家大老远的跑来嫁给,又是天齐国的公主,该是偷着乐的,还偏偏装作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我若想娶,她也想嫁,那便是极好的美事,若她想嫁,却并非我想要的良人,觉得我该哭还是该笑?”君修凌好笑的看着她,问道。 顔溪一想,这也是十分有道理的,“也对,感情之事都是强求不得的,只是可怜了那姑娘一片芳心,倘若拒他与千里之外,岂不是要狠狠的伤了人家。”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真真是可惜了一对佳人。 “做什么这种表情,好似我伤的是一样。”君修凌将她惋惜的神色收入眼中。 顔溪笑:“同样作为女子替她惋惜一把罢了,说实话,若我是男子,我该是喜欢她的,很有性格的一个姑娘。”想了想,又道:“那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可跟我说说,将来若有机会,我替做个红娘也说不定呢。”微醺微醉,言语间已把控不住的放肆。 他喜欢的? 男子深邃的双眸在那抹诱人的笑容上停滞了片刻,喃喃道:“我喜欢的,不过如此。”声音极轻,随风而走。 “说什么?”顔溪未听清,伸着耳朵凑过来。 君修凌将身子往后退了退,将话题转了转:“那日在万春园,我一时情急只能先行离开,后来他们可有为难与?” 顔溪将白皙的手指轻触着平静的池面,“幸亏消失得快,要不然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些女人成日里除了肆意讨好,就是想着法子的欺负打压别人,生怕她们的那点恩宠被分了去似的,真真是无聊又可恶,还偏偏我对抗不得。” “为何?” “为何?这不是简单吗?人家出生显赫,又深得宠爱,若我与他们争执,吃亏的不还是我自己,罢了,反正是走一步算一步,能忍也就便忍了。”似是受了这般情境的影响,顔溪觉得只有一吐为快,才能解除这心中的闷气。 君修凌道:“为何这般不自信,有与众不同之处,如何需要肆意的讨好,我一直觉着是永不会认命之人,眼下这般不自信,倒叫我失望了。” 恩?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在这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后宫,我还没有愚蠢到整日抱怨的地步,今日着实是喝了酒不适应,才这般失态失语,让见笑了。”心中的闷气吐出,顿时舒畅了许多,言语过后,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无妨。”君修凌见她神色渐渐正常,心下宽慰,“夜间风凉,穿得又如此单薄,还是进去坐着为好,歌舞虽无趣了些,也是能耐上性子欣赏一二的。” 顔溪点头,缓缓起身,却因坐得太久眼前一阵眩晕,身子不受控的摇晃手,落入了君修凌的怀抱。 一阵清香扑鼻,君修凌怔了怔,将怀中的佳人双手扶稳了些,方才放手,轻道:“小心些。” 方要开口,身后,却走来一倩影,顔溪的脑中轰得一声,顿时清醒,方才虽没有暧昧之举,但看着十分不妥,却堪堪的让司马晴瞧个正着。 “见过姐姐。”顔溪心悸的福了福身子。 “见过宣德王爷。”司马晴礼貌的对着君修凌行完礼,方才道:“更深露重,小心风寒,还是进去殿中罢。” 君修凌未置一词,不再看顔溪一眼,转身便走,司马晴待他走远了些,顔溪心中忐忑,却听得司马晴不苟言笑的轻道:“这后宫的是是非非,都是人的一张嘴说出来的,说错了,便是错了,就算是被冤枉了,也无凭无据,只能白白受了冤枉,所以凡事该小心了些,如若让心机之人看到,是有多少张嘴都解释不清楚的。” 几番话,顔溪了然,司马晴是在提点她,心中感激:“姐姐说的话妹妹如数记下了,方才只是跟宣德王巧遇,聊上几句,正打算进去殿中,只是妹妹平日里有些贫血,才让姐姐看到让人误会的状况。” “莫再提了,本宫什么都没看到,快进去罢。”一副冷漠之情,顔溪听着,却丝毫不寒。 第四十四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一前一后的进入殿中,君修凌已在坐位上坐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优雅的酌着酒,身边的索倩时不时的在他耳边轻语几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君修凌忍不住勾唇笑笑。 歌声停止,舞者退去,场中恢复了平静,君夜尘的声音忽然从座上传来:“如此良辰美景,两位爱妃怎的从外面进来?” 顔溪已想好了言辞,方要开口,却叫司马晴抢在了前头,只听她温婉的解释:“方才臣妾多喝了几杯,便让妹妹陪着臣妾出去外面吹些风,正好被有事出去的宣德王爷撞见,王爷说既是家宴,就不该擅自离席,臣妾和妹妹深受教导,便又匆匆赶了回来,还请皇上恕罪。” 顔溪感叹,这理由真真的是滴水不漏,想必司马晴也未将君夜尘看成是傻瓜,殿中寥寥几人,他必定早就注意到他们几人的离席,将君修凌摆出来,皇帝总不可能再问君修凌有何事出去罢,人有三急也说不定,岂不是自己找尴尬。 “好了,今日是大喜之日,多饮些也无妨。”太后突然开口:“只是这歌舞既停了,眼下散去,着实早了些,柔妃,哀家听说精通琴艺,可愿为在座的各位献上一曲?” 尚兰柔柳腰扭动,莲步上前:“太后夸奖了,臣妾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若是大家不嫌弃,臣妾愿献上一曲,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太后笑问。 “只是只有曲子未免太单调了些,不如再添一人舞上一曲助助兴如何?”尚兰柔媚笑道。 这种如此助兴的事,太后岂会不赞同:“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们可有人愿意?”扫了一圈后无人回答,太后微微不悦,将目光锁在了顔溪的身上,道:“溪妃?” 瞧见了没有,到哪儿她都是那靶子,太后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永康宫那日的振振有词上呢。 她如何会跳舞?!眼下该如何,拒绝了吗?顔溪硬着头皮站起来,“太后,臣妾......” “太后。”司马晴突道:“臣妾在家中时,曾学过舞剑,遗憾的是,许久未曾有机会舞过了,今日难得有这般机会,太后何不成了臣妾,让臣妾补一补这遗憾。” “是吗?”太后笑逐颜开:“那还等什么,的父亲是镇国大将军,练得一身好武功,想必教出来的女儿也是不一般的,快快舞上一曲,让大家也好一饱眼福。” 司马晴道:“还请太后赐剑。” 顔溪心中舒了口气,不自觉的往司马晴身上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虽对方并未看她一眼,但顔溪知道,司马晴在有意的帮她,虽不知生性偏冷的她为何会帮她的忙,但顔溪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司马晴这人,骨子里十分的是非分明。 太后让人去取了剑过来,司马晴握在手中,眼神中似是透露着一股对某件物体久违了的兴奋感,双眸一亮,压抑着内心的澎湃和激动,尽管掩饰得很彻底,旁人瞧不见,但顔溪却瞧得很清楚。 顔溪虽不懂音律,没吃过猪肉但总归见过猪跑的,尚兰柔在琴艺这方面,确实是下足了功夫的,指尖生辉,灵活跳跃,优美的旋律荡漾开来,放眼再看司马晴,浅青色的身影如同雀燕般轻盈,伴随着幽幽的琴声,玉手执剑,手腕急速旋转,剑光闪闪,与那抹青色的身影融为一体,曼妙身姿的柔美,配合着阳刚的剑气,好一个飒爽英姿的绝妙女子,令观者为止动容,天地为止低昂。 顔溪心下一念,便悄悄的将目光移至高座上那抹月牙色的身影,只见他神色坦然,又是那般似笑非笑般的表情,看不出是惊叹还是赞赏,忽然将目光一转,正撞上了她偷窥的视线,吓得顔溪一阵胆颤,十分狼狈的将视线收了回来。 一曲完毕,青色身影落地,站定,额间渗出细微的汗珠,却不曾气喘。 真不愧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那般从容淡定,又透着男子风范。 “好!”太后带头鼓掌:“哀家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竟将剑舞得这样好,哀家只知平日性子淡,没想到还有这般本事,可是让哀家看走眼了。” 司马晴向前一步:“谢太后夸奖,只是皮毛功夫,让各位见笑了。” “太后。”让顔溪讨厌的声音又传来,顔溪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恨不得将手边的杯盏掷了过去,好堵住尚兰柔那张破嘴。 “臣妾瞧着溪妹妹的模样,好像也想展示一番呢。?” 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展示了?!顔溪十分气愤!实在不知这尚兰柔为何如此处处与她作对。顔溪没有的,她有;顔溪没有的,她也有;她如此低敛着,如何还能招她处处争锋相对? 若她现在说,琴棋书画包括舞剑,她没有一样会的,会有什么下场? 可有人还能再站出来救救场? 没有。 殿中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搜寻,神色各异,方才她的那个喜蛋虽说粗陋了些,倒也让他们好奇之心大大上升了一把,现下若展示才艺,不知道这位娘娘又会拿出什么本事出来,所以期待的目光颇多。 君夜尘忽的在座上换了个姿势,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无节奏的敲打着,忽又见得非冥疾步而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君夜尘眉间紧锁,道:“今日朕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散了罢。“宠爱的目光转向秦心雪道:“爱妃今日定是劳累了,回宫后要好生歇息着。” 秦心雪神色娇羞:“雪儿确实有些累了。” “来人,快将贵妃娘娘扶回宫休息。”太后急忙唤来宫女,将秦心雪搀扶了下去,见皇上神色不佳,便不再言语,也便离去。 不得不承认,那一声雪儿着实将顔溪的小心脏狠狠的闷了一把,他对她的称呼,原来是如此的宠溺。 雪儿?溪儿?感情宫外那几日的称呼不过是在回忆宫中的家人罢了! 尚兰柔眼见着计划失败,十分气愤,但又不好发作,硬生生的憋着,表情十分逗趣,顔溪瞧着,心里狠狠的舒爽了一把。 真是天助她也。 第四十五章 女儿情态尽显现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最后一个离位,走了半天,却没瞧见方才来时坐的轿子,心下懊悔,早知道随了众人一道出门就好了,难不成是她走错了门,这四周寂静的,不太像是来时的路啊,这状况该就是她这个路痴常见病症了。 很显然,她迷路了。 四周除了一道道宫墙,就是冷清得很,连个侍卫的人影都没有,天色已晚,顔溪心中本就胆颤,见此场景,心中不免打起了鼓。 提着胆子继续向前走去,拐角处现出一扇大门,门匾上赫然写着幻澜苑三个字,再往前已没有它路,顔溪将门推了推,门竟应声打开了,举步进去,里面无半丝灯火,只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的能瞧见一些事物。 顔溪胆怯,方要退了出去,便听到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吓得对黑本就敏感的她直冒冷汗,狠狠的咽了口水后,朝着声音的来源好奇的探过去,未看到任何东西,暗骂自己疑神疑鬼,不知不觉的入了苑内深处。 竟然是葱葱翠翠的一片丛林,高树矮灌参差不齐,别有一番风景,若没有这道宫墙相隔,有些像世外桃源。 一阵风吹过,顔溪抱臂缩了缩脖子,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得够远,转身便要原路返回,刚迈出几步,蓦地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猛然回头,这一回头,险先将她吓昏过去。 竟......竟然有只体格壮硕的老虎! 一身淡黄色的长毛夹杂着黑色的条纹遍布身,粗壮的四肢支撑着它庞大的身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直直的将她盯着,就好似盯着一个盘中餐般垂涎三尺,在它的脚边,有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想是刚刚被顔溪打断了美味的用餐,这位仁兄好像十分的不愉快,鼻子里呼哧着粗重的气息,顔溪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要四分五裂的疼痛感了。 她想喊,嗓子却似被扼住了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双腿已渐渐的失去了支撑的力气,眼见着就要一头栽下去,腰间却多出一只手,将她紧紧的搂住,一个飞身,便越到了险境之外,刚落地,腰间又是疼痛的一紧,一声暴吼差点震碎她的耳膜。 “是不是找死!” 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险先就被阎王留下作客,顔溪后怕的死死的拽住来人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听见他这一番怒吼,便再也招架不住情绪,委屈的眼泪便倏地落了下来。 “呜呜呜,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哪个王八蛋没事在这里养老虎啊!” 男子的身躯怔了怔,若他记得没错,这该是她第一次撒娇般的落泪吧,愤怒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大手在他的背部安慰般的抚摸着,道:“这擅闯禁地的毛病何时才能改一改。” 踏实的怀抱,安慰的抚摸,让她的情绪渐渐的安定了下来,熟悉的声音入耳,顔溪便又是气恼,推开他道:“这宫里,这里也是禁地,那里也是禁地,却并没有人告诉我,到底哪里才是禁地,我怎知道哪里该去,哪里又不该去,皇宫这么大,这地方我连个问路的侍卫都没有,怎么又是我的错!” 泪痕未干,却又是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君夜尘也是一气:“看这模样,像是也没那般害怕了。”腰间又是一紧,顔溪发现自己的脚又离开了踏实的土地,堪堪的落在老虎的跟前,只是较之前,距离远了许多,那凶猛的家伙正享用着活生生的兔子,血粼粼的场景看得她直倒胃口。 心中恼怒非常,却不得不放低了姿态,他是在故意整她:“我......我害怕。” “害怕?方才不还口口声声的骂朕是王八蛋,还对着朕大吼大叫的,朕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这老虎自打在这里,还未见过多少生面孔,今日便留在这里陪一陪它也好。”君夜尘推开了她的身子,拔腿就走。 顔溪伸手想拽住他的袖子,却被他身手极快的躲过,脚下一个轻点,便不见了人影。 阎王当前,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怕稍不慎弄出个动静,打扰了它的用餐,自己就真的成了嘴下魂了。想她顔溪,死过一回的人了,好不容易捡了一条不算太好的命,现下竟要死在这老虎嘴中,着实可悲了些。 弯腰蹲下,无依无靠的凄楚感油然而生,顿时悲从中来,双手环抱肩膀,从一开始的默默流泪,变成了抽抽噎噎的哭泣,肩膀一耸一耸的很是剧烈。 若要死,那便死吧,死前就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哭! 可这死法,也实在是疼了些! 未感觉身前蹲下一个人影,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秀发,原是君夜尘去而复返,准确的说,他实际并未离开,只是在树枝上停留了片刻,好好的吓一吓这该死的女人,可为何在看她她这般哭泣时,心中却十分不忍了? 顔溪抬头,见到去而复返的人,满脸的泪痕来不及擦拭,白皙的粉拳如雨滴般落在男子的胸前,边哭,边捶打,边抽泣,同时进行,丝毫不耽误。 “君夜尘!我恨!呜呜呜,我恨!我恨死了!呜呜呜,走!我不想再看见!”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恨不得将所有的情绪在来人的身上发泄个彻底。 力道如同挠痒痒,丝毫起不到任何的震慑作用,但如决堤的眼泪却十足的让男子心疼了,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安抚道:“是我的错,方才不该那般吓,别哭了,这般哭,哭得我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甜言蜜语这般轻易的脱口而出,君夜尘心下也觉着十分稀奇。 顔溪也已没了力气,任由他抱着,听他如此软言相哄,又是如此安感的怀抱,慢慢也就收敛了些,“又在哄我,怎么会难受得紧,刚刚明明走得那么决绝。” 天知道,他方才的转身,让她顿时感觉天塌了般难受,顔溪啊顔溪,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不可以,却是如此傻乎乎的将这个男人视为了依赖! “若真的决绝了,我便不会回来,方才只不过想逗一逗,没成想胆子这般小。”君夜尘柔声道。 顔溪道:“养这么大一只老虎在这里,又是这般黑天,谁的胆子能大起来,况且,我是迷了路才进来的,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吼我,还......还丢下我!” 已然忘了,他是个皇帝。 将她搂在怀中,感觉她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越发的心疼了些,轻哄着:“是我的错,要打要骂随了就是,要我怎么做,才能消了气。” “我怎么敢打骂,方才在家宴上,我那般的被人刁难,都不曾开口帮我一句,在心中,只有贵妃娘娘那般的人儿,才是真正喜欢的罢。”委屈引起了醋意,顔溪委屈道。 君夜尘忽然笑了,俊朗少年在月色下的笑容显得十分迷人:“还说不醋,现在就是个十足的妒妇,若我不帮,如何会让非冥在我耳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顔溪一愣,回想起方才非冥疾步而来的举动,心下忽然了然:“......”后面的字再说不出来,便被他腾空抱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朕先带回宫。” 第四十六章 芙蓉暖帐春宵度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所谓的回宫,并不是回她的锦云宫,而是昌和殿,并且,是一路被抱着回来的,幸好距离昌和殿的脚程并不远,月黑风高的,也没多少人瞧得清晰,待到入了殿,里面等候的小太监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君夜尘手中的女子,意识到大逆不道后,赶紧的将小头颅又埋了下去。 昌和殿是君夜尘的休息之处,外间设了一间用来处理公文的地方,雕花隔断的里面,便是他的龙塌。 小太监见二人入了里面的卧房,便悄声的退了下去,将大门紧紧的关上后,笔直的站在一旁等待传唤,非冥和沧枫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他吓了一大跳,非冥好心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抚,八卦道:“小李子,方才皇上抱了谁进去?” 做了个那么明显的暗示,让他用计从家宴上退了出来,其他人看不出,难道他还看不出是为了什么吗?那溪妃娘娘已到了实在招架不住之时,他那般聪明,怎么会不懂。出了门便甩了他们不见了踪影,就这么会儿功夫,便抱了个女人回来。 昌和殿可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进去过,饶是那些费尽心机在这里呆上半天的,也没熬到能在这里侍寝,都被他打发了回去,大约能猜到他手中抱的会是何人,还是忍不住将八卦的心态摆了又摆。 小李子回想了一番,压着嗓子轻声道:“好像,好像是锦云宫的溪妃娘娘。”摇了摇脑袋,又道:“倒也怪了,皇上怎会将溪妃娘娘抱到昌和殿来。” 先不说这昌和殿从未有哪位娘娘留夜,就算是抱,也该是贵妃娘娘,或者是其它娘娘啊,这溪妃娘娘平日里都未曾见到几次,受宠程度人人皆知呢。 果真是溪妃娘娘,非冥奸笑了一番,搂过沧枫的脖子:“走,喝酒去。” 沧枫惊讶,犹犹豫豫:“这怎么行,万一皇上等会儿叫我们呢。” 非冥一个眼神:说傻还真傻!道:“放心,皇上一时半会儿不会叫我们的,走走走!” 人渐去渐远,顔溪的心也是渐渐忐忑。 君夜尘只将她放到床上,十分笨拙的用被子将她裹了裹,便不再有动作,半晌,道:“今夜就待在这里。” 啊!?她以为自己是幻听,待在这里一整夜?!这里可是昌和殿,若让旁人知道了她在夜宿昌和殿,那她踏出这个门的话,岂不是会被旁人的眼神射死,以后锦云宫还有好日子过吗。 君夜尘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叹了口气道:“朕说不碰,便不会碰,安心歇息就是,我等会会让人去锦云宫通知一声,让的那些宫女也好安个心。” 拜托,她想的并不是碰不碰的问题好吗?她想的是今晚不出这个门,明日就要变天了。 “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惜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便被君夜尘打断:“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好好歇息,若有事就喊朕,朕就在隔断前。” 也不待她做任何的反应,君夜尘转身便走,顔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酸涩,他是皇上,要世间哪个女子不行,偏偏对她这般委曲求,到底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于他,想必已经狠狠的伤了他的颜面和自尊,可他生气归生气,偏偏又在她危难的时候没有选择袖手旁观。 她这样的女人,遭人排挤,哪怕方才真的落入了老虎口中,那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她的倔强在这宫中并不适合,他这般容忍,在这宫中却是比任何东西都来得珍贵的荣宠。 翻来覆去,顔溪怎么也合不上眼,放眼望去,雕花隔断的镂空处,透过来的烛光一下一下的晃着她的眼,牵着她的心。 终于按耐不住,掀开棉被坐起,伸手勾着他的一件披风裹着身子,轻轻的挪至他的身后不远处,他果真在批阅奏章,没有了往日的似笑非笑,没有了那份慵懒,剩下的只是专注和谨慎,侧面的轮廓在灯下格外的清晰,线条柔畅优美,不愧是这夜澜国顶尖儿上的人物。 时而眉头舒张,时而紧皱,所有的情绪都专注在奏章上,完忽略了周遭的一切,原来,他认真起来的样子是如此动人心魄。 意识到身影的靠近,君夜尘放下手中的笔,道:“怎的还不睡?” “皇上。”顔溪欲言又止。 君夜尘心情有些不佳,怅然道:“每次喊朕皇上时,总是会说些让朕不舒心的话,眼下又要说什么?”顿了顿,又道:“莫非我这昌和殿长了钉子,实在让睡不安稳,想回那锦云宫,也罢,朕这就着人送回去。” “君夜尘!”顔溪懊恼,这个人能不能让她把话说完! 男子一怔,他竟这般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她这样喊他。 “我......我......我怕黑,能不能......”轻咬双唇,眼一闭,心一横:“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这句话要让外人知道,绝对会给她冠上一个不知廉耻的罪名,鬼知道她刚刚经历了怎样的一番心思纠结,才会说出这番自认为永远不会说出的话。 君夜尘愣了愣,嘴角顿时扬起好看的弧度,明亮的双眸在夜下格外的清晰:“怕黑?” 顔溪埋着脑袋点点头,压根不敢看他的脸。 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挑起,对上他那双几乎溢出笑容的眼睛,顔溪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要我陪睡?” 羞愧难当,再受不住他这般轻佻,转身便要找个地方躲上一躲,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楼主,重重的摔进了他的怀中,有他的大腿当肉垫,倒没有什么疼痛感。 顔溪的双唇正好停留在他的脸颊边,君夜尘稍稍转动,便将她的唇掘住,肆意的蹂躏一番后,直到顔溪上气不接下气了瘫软在他的怀中,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压抑着某处的不舒适,男子的声音开始变得微微的沙哑:“这可不是我强求的,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 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的送上自己的唇,虽未真正经历过人事,但也能学着他方才的模样吻上一吻。 他是君王又何妨,若是喜欢了便喜欢了,哪怕相处的是这一天,这一刻,也是值得的。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眼下就是如此。 君夜尘再也招架不住,一把将她抱起,踢开了碍事的凳子,匆匆的向隔断后面走去。 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瞧着她的容颜似火,如此的娇嫩诱人,褪去了外衫,缓缓的倾身而下,热情放纵的吻,四处游走的双手,凄迷婉转的轻吟,迅速的在二人的身上点燃了熊熊烈火。 芙蓉暖帐,属于她的春宵一刻,终还是来到了,却并非她料想的那般模样,她终归是败给了自己的心。 这一整晚,果真昌和殿里再没有传出任何的传唤。 第四十七章 鸳鸯池上鸳鸯颈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似是小别胜新婚般,耳边一遍遍的喊着溪儿,身下一遍遍的折腾不爽,直到顔溪不停的求饶,君夜尘才舍得退出了她的身体,毫不在意自己的赤身裸体和身上的汗湿,将她裹入了怀中。 闻着他身上汗味,顔溪皱了皱鼻子:“好臭。” 肩下落下啃咬,顔溪吃痛的低呼,君夜尘低笑着:“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竟敢说我身上臭。” 顔溪拿小鼻子哼了哼,道:“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夫君罢了,再摆什么皇帝的架子也没用,我不会怕。” “哦?”君夜尘抬头,邪魅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扫,手指缓缓的移到她的某一处,顔溪立刻抑制不住的发笑求饶:“夜尘,好坏啊,不闹了,求不闹了,快放开我。” 挠痒痒的手止住,将她的脸扳过来:“方才喊我什么?” 柔情似水的目光盯得她险先又失控,这个男人美色实在是诱惑人,羞愧道:“我并没喊什么,怕是听错了罢。” “是嘛。”探手又挠了几下。 顔溪实在痒得受不了,连连告饶:“夜尘,夜尘,我方才喊夜尘了,快放开啦。” “溪儿,我喜欢这样喊我。”抵着她的秀发,他柔声道。 这声溪儿,顿时清醒的换回了她的记忆,家宴之上,秦心雪的那声雪儿让她不舒服了许久,他如此温柔的唤着每个女人的小名,若她不醋着实是假的,嘟着小嘴儿闷闷不乐的模样,君夜尘瞧着疑惑,道:“有心事?” 在他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闷声道:“叫贵妃娘娘是不是叫雪儿?” 若他说是,她又该如何?明知道他三宫六院,为何还问出这般愚蠢的问题,其实,在话出口之后,顔溪就十分后悔了。 好在君夜尘并未生气,反而是越发的笑得厉害了,促狭着:“莫不是又在醋了?我原本觉着,无论我同哪个女人在一道,都不会入了的心,如今看到这样才知不是,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早就偷偷的爱上我了?” 顔溪送他一个臭美的表情,爱与喜欢只在一线之间,从何时喜欢,又是从何时爱的,连她也并未搞得很清楚。 顔溪不答,也不理他,只将脑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 “雪儿自小便与我一道长大,父皇本有五个孩子,只可惜大多体弱多病,先后夭折,只剩下我跟皇兄两人,人丁单薄,雪儿失去双亲后,便被接到宫中,整日与我跟皇兄待在一处,但我那皇兄整日不见得有多少笑容,渐渐的,雪儿便越来越依赖我,她思念双亲感觉孤苦时,我便时时陪在她身边,所以曾戏言,以后便娶她做我的王妃,将她日日保护着,不受任何人欺负。那时,我并未觉着自己会成为帝王,因为有皇兄在,但是皇兄的性子不喜爱整日与国家大事为伍,反倒是喜欢舞刀弄枪,便经常在外征战,父皇见他对皇位实在无趣,便将皇位传于了我,既我做了皇帝,那对她的承诺必定是要实现的,也是满足了母后的一个愿望。”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轻笑:“她与我,既是妃,又是这般关系,喊她一声雪儿,有何不可?” 顔溪酸溜溜的轻哼:“高兴怎么喊便是。” “旁人我从未再喊过如此称呼,何苦还如此恼意。”越发的觉着这女人摆起小女儿家的醋意时是多么的让他沉沦。 是啊,她何苦再恼,若没有一番心胸,如何面对他以后更多的妃子? 身上实在粘稠得紧,顔溪从他的身上往旁边挪了挪,君夜尘皱眉:“就那么让受不了?” 顔溪点点头,赤裸的身体随后便腾空而起,惊得她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做什么!快下来,衣服还没穿,万一有人进来!” 君夜尘笑道:“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进来,除非他不要命了!”大步迈开,寝殿的一边竟是一道门,虽双手抱着她,仍是十分轻松的腾出一只手,按下了墙面上的按钮,便瞬间打开了那道移门,再进去,竟然一派素色无暇。 我去!这个男人......竟然在这里藏了一个如此精致的汤池!亏得她每日还在宫中用大木桶洗澡! 简直就让她羡慕嫉妒恨到极点啊! 烟雾缭绕的包裹,感觉不到一丝的冷,君夜尘将她放入池中,温暖的池水包裹,周身的酸痛感竟渐渐的消失,鼻尖缠绕着一股中药的香气,顔溪感慨:“简直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东西竟然独自享受!” 君夜尘轻笑:“的意思是我可以与其她女人一同在这池中鸳鸯戏水?” “当然不是!”顔溪嗔怒:“敢!” 找了舒适的坐姿坐下,将她自背后拥入怀中:“并非敢不敢的问题,是我从来就不喜欢与女人共浴,每次我都喜欢来这池中泡一泡才觉得舒心。” 每次?他是说......? 想不到他还有这洁癖,不过这番话确实让她的小心脏偷偷的美了一番,舒服的窝在他的怀中,享受着他的双手轻捏着她的酸痛部位,渐渐的,顔溪觉着腰部有什么东西膈着自己,脸开始发烫,他怎可能不知那坚挺是何物!耳边传来极其诱惑的声音:“我好像......又忍不住了。” 手不自觉的在她的敏感部位轻捻,待到她轻吟连连之时,拖住她的腰部,分开她的双腿,交合的那一刻,彼此发出的满足之声,在这只属于两个人的房间内十分的清晰。 顔溪回到锦云宫时,已是晌午时分,与君夜尘无休止的交缠后,终在汤池中沉沉的睡去,他将她抱回了龙塌,醒来时却被小李子告知已去了朝堂之上,相对于顔溪的浑身酸痛,他却那般生龙活虎,简直是可恨! 离雪,清念,小程子,纷纷迎了上来,每个人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将顔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尽管她已不再是未经世事的女人,被这般赤果果的打量,还是带了份羞涩的,佯怒道:“再看,小心将们的眼珠子挖掉!” 说完,便往屋子里急走,想要甩开这几个皮厚的家伙,却没想到随着她脚后跟便跟了进来,一进屋,纷纷下跪,弄得顔溪莫名其妙。 “恭喜娘娘!” 心知这帮孩子恭喜的是何事,顔溪将他们一一扶起,道:“此事莫要张扬,否则锦云宫怕是又不得安宁了。” “娘娘。”离雪笑道:“不张扬怕也是不行了,娘娘从昌和殿出来,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哪,怕是等下这宫里上上下下都要传遍了。” “传遍了又如何,皇上对娘娘好,谁还敢说了去。”清念很是童言无忌。 小程子像模像样的将她望了一眼,道:“皇上总不会时时刻刻护着咱锦云宫的,若是其她娘娘妒忌了,给我们锦云宫穿个小鞋儿,到时候都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皇上会护了谁还说不定呢。” “这......”清念语塞。 小程子这番话比顔溪心中想的还露骨了几分,他那一句:都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皇上会护了谁还说不定呢。让她颇有些失落。 那一晚,他是夜尘,她是溪儿;下了床榻,他仍是君,她依旧是妃,这份现实无论如何是摆脱不掉的,她虽信得,他会护她,可又觉得并非那般自信,如此纠结缠绕,让她觉着烦闷,便一股脑的抛开,道:“皇上如何做,那是皇上的事,无论我跟皇上的关系如何,们仍是低敛着就是,我们安安分分的,还怕得旁人找上门来不成。” 在不久的之后,顔溪很想堵了自己这张嘴,这说什么来什么的邪乎,竟然那样的灵验。 第四十八章 三千宠爱在一身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当晚,皇上宿在了锦云宫。 第二晚,皇上陪贵妃娘娘用了午膳,晚上宿在了锦云宫。 第三晚,皇上陪贵妃娘娘用了午膳,晚上还是宿在了锦云宫。 ...... 接连几个晚上都如此,听着花容如出一辙的禀报,揽月宫内一片狼藉,昂贵的瓷瓶,杯盏尽数被摔碎,一地的宫女战战兢兢的跪着,生怕招来横祸,带着杀伤性的瓷器落在她们的身上。脸色骤然大变的尚兰柔,涂着豆蔻的指甲死死的掐着束腰炕桌边缘,怒容满面,抑制不住的发抖。 紧闭着双眼,狠狠的舒了一口气,吞下即将又要迸发出来的怒火,恶狠狠道:“青蓉有什么消息传来?” “回娘娘。”花容小心翼翼地上前:“除了娘娘方才听到的这些,就再无其它了,青蓉说那边几乎没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狠狠的拍在炕桌上,“没有动静就给本宫制造动静,在这后宫中,那贵妃倒也罢了,还轮不到她这个贱人骑到本宫的头上去!” 锦云宫内 因刚刚结束了一番云雨,满室充斥着情欲的气息,顔溪脸上还留着诱人的绯色,微喘着的气息喷洒在男人的下颚上,闻着他身上夹带着汗味的特殊气息,顔溪终忍不住将心里的话道出一二:“夜尘,天天这般来我这里似乎不太好,明晚就不要来了罢。” 将自己的夫君往别的女人身上推,饶是再大的心胸,难免都是不舒服的,但她很是清楚,近日他一直往她锦云宫跑,外面已经流言蜚语满天飞了,好听一点的,是这个溪妃娘娘终于得宠了,难听一点的,无不是些什么妖媚惑主之类的。 君夜尘把玩着她的乌丝,身心的满足让他变得十分的慵懒,笑道:“别人巴不得我日日陪着她们,倒好,硬是要把我往外推,怎么,这几日将累着了,想避开我?” 对她的身子如此的着迷,如此心平气和的容忍她的小性子,甚至有时候会因为气恼对他动手,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真实,她在他面前总是那般的无所顾忌,活得十分自在,对下人却又是那般柔和,从不曾打骂或者惩罚了他们,如同对待兄弟姐妹般的温柔,这样的女子,让他十分的动容。 还记得用完午膳时,雪儿那双望穿的秋水堪堪的将他望着,“皇上今晚可会来昭祥宫?” 那般柔情似水使得他当晚的轿子已经停在了昭祥宫外,却在落轿的那一刻改变了方向,朝着锦云宫而去,这般行为,对于有孕在身的雪儿是愧疚的,只能陪她一道用些午膳,好安慰她一番,也以免伤了肚中的胎气。 顔溪在他的大腿上拧了一把,君夜尘吃痛的将她的手掘住:“被我说中恼怒了?” “不是,我没跟开玩笑。”将他的手掌置在手中,一根根的数着他修长的手指,认真道:“若不是皇帝,这样整日陪着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可偏偏就是皇帝,整日宿在我这里,那些三宫六院该如何处理,总叫她们独守空房总是不好的,我既已得了这颗心,已经十分满足了。” “这番话我听着倒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君夜尘打趣。 顔溪道:“主要我可不想被的独宠害死,难道不知道,眼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等着看热闹的,就盼着我哪天失了的恩宠,这锦云宫又跟冷宫一般无二了。” 君夜尘将她往怀中搂了搂:“我听的就是,明日我便不来了。” 此话他亲口说出,她的小心脏还是难受了片刻,窝在他的颈中,柔声道:“夜尘。” “恩?” “若有一天对我失去新鲜感了,觉得我不再这般吸引了,该如何?” 那日,君夜尘并未回答她的这番话,只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次日晚上,他也并未再在锦云宫出现,顔溪并不知他去了哪个宫中,但不管是在哪个宫里,一想到在床榻之上如出一辙的鱼水之欢,便有些闷闷不乐,她一遍遍的说服着自己要去接受,因为,他是个皇帝,永远不缺女人的皇帝。 这样的闷闷不乐,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枕边突然少了一个人,终归是有些不适应的,顔溪窝在床上不愿起身,却被匆匆而来的离雪打断。 离雪十分着急的模样:“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大清早的见到鬼了?!这副模样!”顔溪嗔怪。 “是......是太后娘娘宫里的嬷嬷过来了,说要让娘娘去一趟永康宫呢。”一去永康宫就没好事,回回都是娘娘受了气回来,今日叫过去,又不知道要怎么为难他们家娘娘了,离雪心中十分的忐忑不安。 果真是见到鬼了。 顔溪心中叹了叹,若她猜得没错,该是为了这几日皇上日日宿在她锦云宫的事了,这自古以来,太后掌管这后宫,最忌讳的无非就是后宫纷乱,而这纷乱的源头无非就是争宠了,若皇上不能雨露均沾,独宠了某位妃子,那势必会让后宫怨声载道的,太后此事必定会站出来说上一番话。 说话到无妨,顔溪怕的是,太后对她的性子本就不满意,如今借了这事,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出来。 既来之则安之罢,终归是逃不掉的。 顔溪让离雪将自己稍稍的做了一番打扮,虽不太喜欢这样繁重的穿着,但是今非昔比,往日不受宠,她就算折腾点什么动静出来,也不会让人往死了整,现如今可不能担保还能如此,若见太后的着装再随意一些,怕是又是一番教导了。 轿子在永康宫前停下,顔溪在离雪的搀扶下,深呼了一口气,交代着她在殿外等候,自行进入了殿中。 殿里无人,宫女见她进来,连忙进去里面禀报,片刻后,太后身边的一位老嬷嬷跟着出来了,却不见太后的身影,顔溪认得她,她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了,姓宋,跟太后的年岁差不多,想必也是宫中的老人了。 可想而知,宋嬷嬷在这后宫的地位还是有些的,见到顔溪,她倒没摆什么地位不地位的架子,本着主仆该有的礼数,中规中矩道:“溪妃娘娘,太后今日身体有些不适起来晚了些,现下还在用膳,太后请娘娘稍等片刻。” “有劳宋嬷嬷了。”顔溪道谢。 左右各有雕花檀木椅,昨晚一整夜本就没睡好,顔溪本想着找个椅子坐上一坐,但一想这毕竟是在永康宫,太后还没出来,先坐下总归不好,便只好站着等。 谁料,这一等,足足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未见到太后的影子出来,动了动发酸的腿脚,顔溪心下疑惑,却又不便催促,只能硬生生的继续挺着。 就在顔溪几乎站立不住的时候,太后在宋嬷嬷的搀扶下慢悠悠的晃了进来,顔溪瞧着她满面红光的模样,还真不像个身体不适的人,心中便也了然了几分。 除了是故意刁难还能是什么? 第四十九章 易反易复小人心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臣妾参见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顔溪忍着酸麻的腿,硬是往下弯了弯。 太后慢慢的在座上坐定,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锦袍后,方才开口:“起来吧,让溪妃久等了。” 不久,才一个时辰多而已。“太后身体不适,臣妾等上多久都是应该的,不知太后的凤体好些了没有,要不要请太医们来看看?”顔溪装作不知。 “罢了,哀家这也是老毛病了,终归是人老了,经不起折腾,昨儿个看贵妃独自在昭祥宫,十分伤神的模样,哀家看着十分不忍,便陪了她许久,回宫后睡下便有些晚了。” 君夜尘昨晚没有去揽月宫陪秦心雪?难道她去了其她宫里? 太后这话说得十分清晰,顔溪听着明白得很,她是想表达两方面,一方面,秦心雪是她疼爱的侄女,而另一方面,就是旁敲侧击的对她的独宠表示不满了,心中一笑,又听得她道:“贵妃现在有孕在身,她怀的可是皇上的第一个龙子,哀家实在是怕她伤心过度,若伤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太后。”顔溪装模作样道:“贵妃娘娘怀孕辛苦,皇上也是十分心疼的,前几日皇上还一直跟臣妾说,要多抽些时间来陪陪贵妃娘娘,臣妾也很赞同皇上的话。” “哦?皇上是这么说的?”太后一喜。 “皇上确实时常这样说。”顔溪十分淡定的撒着谎,虽是谎话,但太后眼下想听的无非就是这些。 太后的凤颜这才舒缓了些:“皇上能这么说,哀家也是欣慰的,贵妃自幼与他一道长大,总归是不忍让她伤神的,这帝王啊,有时候对一些新鲜贪得很,可过了这阵儿了呢,也就过去了,心里原有谁,便还是谁在,任是谁也夺不去的。” “太后说的是。”顔溪顺从的答道,心里却是开始厌恶她指桑骂槐的模样,像极了市井泼妇。 太后继续道:“入了宫做了皇帝的妃子,便是与外界不同的,皇帝若贪了一时的新鲜,作为妃子,该提点着他雨露均沾才是。” 顔溪冷哼,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臣妾谨遵太后娘娘的教诲,这几日皇上宿在锦云宫,也是瞧着臣妾自那日病好之后,便极少的来锦云宫走动,皇上无非是想弥补臣妾一番,臣妾诚惶诚恐,前日也劝导着皇上去各宫走走,皇上也十分认可臣妾的话。” 好在,他昨日没来锦云宫,至少她这番话还是能起些作用的。 “恩。”太后甚是满意:“若是如此,那便是极好的。” 顔溪想着,该讲的话都讲完了,该放她回去了吧,她早膳没用便罢了,还在这儿直挺挺的站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是累得慌。 谁料,太后沉静了片刻后,又道:“哀家本想这些日去菩提寺上上香,以保佑我朝世代繁荣,只可惜哀家眼下的这身子骨,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宫了,溪妃,可愿意代哀家去菩提寺走上一趟?为我朝祈福。” 顔溪一愣,这是明显要将她遣出去啊,也难为太后想了这么个损人利己,又能冠冕堂皇摆上桌面的理由,若真是为了这后宫的雨露均沾,倒也是情有可原,怕只怕,只是为了替她那个宝贝侄女发泄一番。 若她找理由推脱,想必太后还有话在等着她,这趟宫,她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了,君夜尘啊君夜尘,宠我几日,我便得去宫外溜达,若日后再宠我的话,还不知道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理由来刁难与我呢。 顔溪无奈,只能装作十分的荣幸:“能替太后去祈福,臣妾自是喜不自禁的,臣妾这就回宫准备,择日便出发。” 目的达到,太后笑得很是和蔼可亲,顔溪瞧着却有些倒胃口,只听得她道:“方才哀家还在宋嬷嬷跟前说是个懂事的人,那就有劳溪妃了,今儿这天气也是甚好,溪妃收拾收拾便在今日出发罢。” 这赶人的速度,真是绝了! 顔溪领旨谢恩,虽心中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初见太后,觉着她眉慈目善,不难相处,现如今再一看,越看越觉得心机颇重了些,压着心里的苦缓缓走至殿外,离雪见到她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咒骂,早就料到来这永康宫没好事了,但见着顔溪这张比平日的委屈里还多了份厌恶的脸,低声道:“太后是不是又为难娘娘了,娘娘可还好?” 瞧着离雪担忧的神色,顔溪压抑的心情缓了缓,被她搀扶着,边走边道:“太后命我代她去菩提寺替我朝烧香祈福,还要我今日便出发。” “菩提寺?!”离雪低呼,意识到失态,左右瞧了瞧,将嗓子压得更低了些:“菩提寺可是在宫外很远的地方,若坐马车去,也得两三天的路程,为何要让娘娘独自前去,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闭上的乌鸦嘴,能出什么事,我一没钱财二没色的。”顔溪堵住了那张乌鸦小嘴儿。 离雪气急:“可是娘娘啊,去年祈福是太后跟贵妃娘娘一道去的,宫里光侍卫就随行了不下百人,太后今日让娘娘前去,可有说有侍卫同行?” 顔溪想了想:“好像没有。” “娘娘......”离雪急得快哭出声来:“咱们去告诉皇上罢,皇上这么宠娘娘,肯定不会同意的,到时候皇上自会去找太后说,说不定娘娘就不用去了。” “不行!”顔溪断然拒绝:“太后明显就是找个理由教训我一番,若我顺了她的意去了,她见我这般低眉顺目的也就心里舒坦了,若我去找了皇上求情,太后势必以后会想更狠的法子来收拾我,愿意看着我日后在这后宫水深火热的?” “可是,可是......”离雪一时找不到说词,硬生生的就把眼泪给逼了下来。 顔溪心暖,道:“好了,哭什么,别人看到了,还以为家娘娘去行刑呢,不就是去祈个福嘛,咱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出发,就当是我带们去外面逛逛。” 颜清念对这祈福倒是期待得很,因在家中苏如梅管得紧,不许她外出,她已极少出去走动了,进了宫又是天天在锦云宫待着,哪儿都不能去,眼下就要出宫了,忙活的身影比顔溪还积极,小程子瞧着,为她不知是单纯还是愚蠢深深的叹了口气。 瞧着离雪梨花带雨的模样,小程子十分不忍,对着一脸无所谓的顔溪道:“娘娘,小程子也跟着一道去罢,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顔溪拒绝:“就留在宫中,若都走了,这锦云宫连个管事的都没有了,若那些歹人想做点什么,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想也对,小程子只好作罢,但又十分担忧:“娘娘此次前去,虽说是祈福,但还是以自己的身子为重,若办完事便尽早回来吧,奴才将宫里每日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等着娘娘回来。” 顔溪笑了笑,忽想起心头的几句重要的话,便道:“若皇上过来了,只需告诉皇上,就说我代了太后前去菩提寺祈福了,其它的无需多说,我知道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但统统给我收回去,可明白?” 心事被看穿,小程子只能颓废的应下。 简单的收拾后,顔溪将那块墨玉揣在了怀中,又再三交代了一番后,便带着离雪,清念他们离开。 第五十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君夜尘正在跟几位大臣商议要事,一般这个时候是不得打扰的,非冥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在门口踌躇了片刻后,便做出了决定,行至君夜尘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几位大臣看到皇上的脸色明显的变了样。 “各位爱卿,朕有要事要处理,还请各位先行退下。” 几位大臣心中悱恻,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政事还重要,但皇上既已发了话,便打住了说到一半的要事退了下去。 “可有侍卫相随?”君夜尘合上手中的奏章,冷声问道。 非冥深知他方才的决定是对的,连忙回道:“只有十几个侍卫陪同。” 怪不得她要将他推向别的女人身边,她担心的原来是这些个伎俩,不管是母后的主意,还是谁在母后身边吹了耳边风,事已至此,他都不便出面将她带回,沉思了半晌:“母后有些过分了。”君夜尘叹了一声,道:“去通知魑魂,让他们在暗中保护,有任何的差池,提头来见。” 魑魂,魅影阁的首领,魅影阁由君夜尘一手创建,为了掩人耳目,交于阁中手法极其高明的魑魂打理。 “是。”非冥应声疾步离开,君夜尘从未对魅影阁的人下过如此狠绝的命令,太后此次行为,着实过分了些,就算要护着贵妃娘娘,也不该这么明着暗着的让溪妃娘娘独自一人前去,说是说祈福,实则是想好好的针对一番,太后的手段也算是不一般了。 说是代替了太后前去祈福,既给足了溪妃娘娘面子,又不会落人话柄,偏偏随行的就那几个不起眼的侍卫,两天两夜的路程非同一般,若出点什么差错,溪妃娘娘能不能回来还有的一说,太后不在意,宫里其她的娘娘更不会在乎溪妃娘娘的生死,真真是女子狠起来,简直是蛇蝎心肠。 那个溪妃娘娘,虽性子倔了些,但对下人却是极好的,平日里也是低敛得很,从不争宠,跟不会恃宠而骄,他跟沧枫二人私下聊起的时候,还经不住将她夸赞了一番。 莫说皇上担心,就连他跟沧枫,也是有些担心的,两个随行的丫头不谙武功,出了事,只会成为累赘,心想着,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了。 包括在史书中,顔溪也未曾看过比她还寒碜的宫妃出行,一辆马车,两个丫鬟,太后还算没心狠到家,好歹是拨给他十几个侍卫随行,兴许是怕落了旁人的口舌吧。通往菩提寺的路人烟稀少,路也并不十分好走,没了上次那般的豪华座驾,不稍片刻顔溪被累得腰酸背痛。 离雪看着心疼,在顔溪的腰部垫了个软垫,“娘娘,要不靠着奴婢罢,奴婢身上肉多,会舒服些。” 顔溪上下的扫了一眼没几两肉的离雪,打趣道:“那浑身上下的肉加起来就没几两,若靠着,我怕更膈得慌。”更何况,她怎么忍心。 “可看娘娘这样,奴婢心里实在是难受。”眼下的场景,都是因太后而起,每次娘娘的遭遇,都是与太后有关,离雪恨透了太后,原想着娘娘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宠爱,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娘娘了,不料太后也是这般多事,偏偏后宫的一些事,皇上有时候鞭长莫及,也是无能为力。 顔溪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掐了掐,笑道:“快别绷着那张脸了,从宫里出来到现在,这都走了好几个时辰了,也没见着笑过,这方面得学学清念,看她这一路,风景没被她少看,哪像这样,跟个老嬷嬷似的。” 清念听到名字被提到,放下手中的帘子,将够在小窗外的脑袋转过来,笑嘻嘻道:“对啊离雪,像我这样多好,反正出来都出来了,路上看看风景也好啊,看,这入春的风景就是好看,都是翠翠绿绿的,还开了小花儿呢。” 离雪随着她的指向望去,远处左右层次不齐的小山,山脚葱翠一片,隐约的可看见山脚坐落着几户人家,零零散散的数量并不多,兴许是平日里在靠山生活的猎户人家。 离雪感慨:“这里风景真好,又清净,要是能在这里生活也是挺不错的,虽然生活简陋了些,但总好过在宫里每天谨慎小心的生活。”十三四岁,便有这般成熟的心思,看来宫中的生活确实让她寒了心了。 顔溪方要接话,便听得清念道:“在这里有什么好的,要什么没什么,哪有宫中来得舒坦。” 顔溪在两人身上各自扫了一圈,不再言语,有些话诚然是发自内心的,可有些话,就当她是童言无忌便罢了,想必清念这丫头,自小被母亲宠惯了,那次险先搭上她一辈子幸福的教训,竟然没让她长多少记性,还这般单纯。 马不停蹄的赶路,在落日之前,总算见到了可落脚的地方,顔溪拖着快散了架的身子从马车上下来,放眼望去,客栈真是简陋,但在这人烟稀少之地,也算是雪中送炭了,店小二见着大阵势,连忙出来招待。 一个侍卫上前,一锭银子放在小二手中,粗声道:“今天这个客栈我们包下了,不允许任何人入住。” 店小二头一次看到这么大气的客人,又瞧着这帮人定是来头不小,赶紧的招呼了他们进去,给顔溪安排了间最好的房间,清念和离雪一同住在了她隔壁,至于其余的侍卫,则自行安排了,顔溪也懒得管他们,毕竟是太后安排出来的人。 这就叫厌屋及乌。 因为颠簸劳累,顔溪只简单的吃了点饭菜,便早早的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脑中情不自禁的就想起昌和殿那个暖烘烘的汤池了,至于那个人,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呢?知道自己被太后扔出宫了,会不会生气呢? 乱七八糟的想入非非了一番,眼皮子招架不住,慢慢的阖了起来。 睡到半夜,顔溪突然被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吵醒,蓦地睁开眼睛,吓得她一身冷汗,这惊吓不比前次在幻澜苑中看到老虎的惊吓少,她的房内,竟然多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一身黑色的蒙面男人! 虽看不清他的模样,但那身材,也只有男子会拥有,黑衣男子见她醒来,也是一惊,提了剑就上来,顔溪吓得将自己裹入被中,惊恐道:“是谁!” “我是谁无需知道,只需知道等下就要去见阎王了!” 是来杀她的!老天!她的这身子到底跟谁有仇,怎么还有人能认得出她,半夜跑到她房中来杀她! 黑衣男子提了剑劈头就过来,顔溪惊恐得欲喊救命,床边的窗户突然被撞开,一个人影举剑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原先想攻击他的男子震得连连后退。 又是一个黑衣人! 一个是杀她的,那这一个呢?看他方才的举动像是在保护她。 感情一路护送她的那十几个侍卫都是拿来凑数的,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听不见?还有离雪他们,明明就在隔壁,也毫无声响,难道......顔溪心下一痛,那两丫头莫不是......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第五十一章 夜半人惊此路险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不敢往下想,趁着他们打斗期间,迅速的将外衫穿上,只是后面进来的那个蒙面男子的功夫似乎远远的超出了要杀她的那个人,还没几下,便被一个飞脚踢在了墙上,这一下着实不轻,那男人的嘴里连吐了好几口血,慌张中,男人从腰间掏出一个东西,还未看得清是什么,顔溪眼前一阵剑光,然后就是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床上。 再看去,哪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只留下替她挡剑的黑衣人挡在她的身边,顔溪定睛一看,方才落下来的,竟是一把飞刀,顔溪刚要捡起来看,好给日后留个证据,却被黑衣人用剑迅速的挑开,道:“勿碰!” 声音干脆而清晰,虽只见得他的剑眉和大眼,但听声音,应该是个与非冥他们一般大的男子。 “离雪!清念!”顔溪突然醒悟,连忙就要下床。 “她们只是被点了穴道,并无大碍,不必担心。”男子见她的衣裳有些不整,连忙将视线移开,又突然迅速的转了回来,眼光死死的盯在顔溪手中握着的东西上。 顔溪舒了口气,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是谁?” “手中的这个东西是从何处而来的?”男子答非所问。 东西?难道他认识她手中的这块墨玉? “还没告诉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这个东西从何处而来?”这个男子对她并没有伤害之心,顔溪也就放松了警惕。 “主子交代,路上保平安。”男子回答得十分隐晦,将目光从那块墨玉上转到顔溪的脸上,主子下的死命令,若此人出了什么差错,便要他们提头来见,这是主子第一次下这样的命令,他便亲自前来相护,未料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莫非又是主子身边哪位妃子?魅影阁创立到现在,还没接到过主子的命令,第一次出动十几个人,竟是为了寻找丢失的娘娘,男子觉得这张清秀的脸似曾相识。 但对于他们魅影阁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妃不妃之说,只要主子下的命令,无论是谁,他们都必须护,在他们眼里,没有皇帝,没有权势,有的,只是君夜尘的命令。 顔溪疑惑:“主子?哪个主子?” “这个我不便说,能否告诉我,这块玉佩是从何处而来?”男子对这个问题十分的严肃。 顔溪见他不停的追问,看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十分的重要,看在他方才救了她的命的份上,便想要告诉他,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提自己的真实身份,琢磨了半天道:“我是当今皇上的妃子,这个呢,是皇上送我的,他叫君夜尘,认识?” 男子怔住,这女子竟直呼名讳,惊讶之后再回想,方才领悟,这个女子同上次被劫持的那个,竟是同一人,看来这个女子在主上心里的位置是不轻的,否则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连续调动魅影阁的人,不会下这般死命令,更不会将那块宝物交在她手上。 望着她手中高举的墨玉,男子单膝下跪:“属下拜见阁主。” 顔溪吓得收回墨玉,连忙道:“阁主?喊我阁主?!” 男子仍跪着:“主上曾经说过,这块墨玉到了谁手中,谁就是我们魅影阁的新阁主。” 魅影阁?主上?顔溪想起那日在破面中被苏和劫持的时候,也是一群黑衣人,莫非此人跟那群黑衣人是一道的?都是魅影阁的人? 哇塞!她一时矫情硬要了他这块墨玉,竟......竟要来一个不容小觑的组织,而且,身手都是杠杠的,刚才这个男子的身手,一看就是绝对的人上人。 顾不得男女有别,顔溪弯腰就要将他扶起,却被男子躲开,自己站了起来,顔溪见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便往自个儿身上瞧,这一瞧,便觉得这个男子实在是有趣,原来她的衣裳因为一时情急乱了些,但并未露出什么不该看的地方,竟让他也这般有礼。 这君夜尘带出来的人,看来素质都很高啊! 顔溪的好奇心不经又开始作怪,道:“可否将脸上的面具摘去,我也好认认的脸。” 男子楞了一下,却并未摘下面具:“阁主放心,这些日子,属下都会在暗中保护。” 意思就是说认不认识不重要,只需知道顔溪是他们的主子就行了,顔溪吃了个闭门羹,有些小女儿家的委屈,道:“口口声声喊我阁主,却连我这么个小小的命令都不听从,那我这个阁主当了还有什么意义,这块玉佩拿回去,帮我还给君夜尘,就说我不要了。” 说是这么说,却并未真的摆出什么架子,对于自己捡来的这个新出的身份,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更何况,人家刚刚救了自己。 男子不敢接,直挺挺的站着,难得的露出犹犹豫豫的姿态,顔溪歪着脑袋瞧着,不大功夫,便见他伸手将蒙在脸上的黑巾扯了下来。顔溪一看,险先流出口水,这夜澜国的水土怎么这般好,养出来的男人都是这般英俊吗?! 那张脸简直是无可挑剔的俊美,过于严肃的表情,不但没有将这份俊美减少半分,反而更添了几分冷酷和神秘,配上一身黑色,简直是完美,此人若是笑起来,该会迷倒万众少女罢。 男子见顔溪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在他身上打转,难得的嘴角抽了抽,又不便开口,只得耐心的等待顔溪欣赏完毕。 顔溪抹了把险先掉下来的哈喇子:“叫什么名字?” “回阁主,属下叫魑魂,之前暂代魅影阁的阁主之位。” “哦,那我能不能问一件事。” “阁主请说。” 顔溪道:“若我和君夜尘一同掉进了河里,会先救谁?” 魑魂一脸黑线,原以为她会问些魅影阁现在有多少人之类的,未曾想竟是这个问题。 好难! 君夜尘是他们真正的主子,但这块墨玉,是唯一能调动魅影阁所有人马的宝物,在谁的手中,谁就是他们魅影阁的另一个主子,魑魂心中委屈,主子啊,为何平日里从不离身的墨玉,却给了一个女子,还是个会问刁钻问题的女子。 思前想后,魑魂一脸的正义凌然,道:“我会救主上,再救阁主,若阁主出了事,属下以死谢罪!” 好个真心护主的好孩子,不!是美少年。 颜笑收起了打趣,道:“我只不过是随便开个玩笑罢了,这往后的几日该是要辛苦了。” “保护阁主是属下职责!” 顔溪摇摇手:“别阁主阁主的叫,阁主是魑魂,魑魂就是阁主,护着我便可,其它的我不管,要不然就叫我顔溪罢。” 被一个美少男叫顔溪,想起来也是美美的。 “属下不敢!” 顔溪见他模样,不敢再打趣他,便认真道:“且去将隔壁两个丫头的穴道解开。” 魑魂转身便走,又听得背后道:“去之前将的脸蒙上。” 要是让隔壁俩丫头看见魑魂这副让人流口水的模样,怕是三更半夜要睡不着了,虽然已经快天亮了。 第五十二章 碎尸万段方解恨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离雪和清念被解开穴道以后,根本顾不及救他们的男子是谁,跌跌撞撞的便跑进了顔溪的房内,见顔溪好端端的坐着,离雪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喃喃道:“好歹还活着,好歹还活着......”顔溪瞧她模样,心里有些发酸。 自打这丫头跟了自己,好像未享受过几天的好日子,倒是时不时的就跟着自己遭罪,偏偏她未曾有过任何的怨言。 清念将她扶起来,抹着眼泪道:“可吓死我们了,我跟离雪正睡着,便有人闯了进来,点了我们的穴道,我们想喊也喊不出来,生怕出了什么事。” 顔溪往床里挪了挪位置,拍了拍床榻道:“快上来吧,就跟我一道睡,免得们再担心。”另一方面,也方便了魑魂守护。 三人一条被子里窝着,虽有些挤,但至少心里都是安定的,离雪总算是缓了过来:“娘娘,怎么不见着外面的侍卫来救我们,都这么大动静了,难道他们都听不见吗?” 顔溪道:“怕是听不见了,都被杀了。” “杀了?!”离雪和清念同时吓得叫出声。 “怎么会死了?!”离雪一脸的惊恐:“到底是谁想害娘娘啊,这么赶尽杀绝的,这可是十几条人命啊!方才要不是有个黑衣人进来点了奴婢们的穴道,怕是奴婢们现在见不到娘娘了,娘娘,会不会是太后?”从目前离雪的爱恨排行上讲,她第一反应的就是太后了。 顔溪前后想了想:“我是太后指定了来祈福的,若我出了什么事,太后是难逃其咎的,再不济我也是宫里的后妃,皇上眼下得宠的人,我想太后再不喜欢我,也不会做这种傻事,至于其她人,我们没有证据,也不能胡乱怀疑了谁。” 她实在弄不清楚这个身体之前到底跟多少人是有瓜葛的,就像母亲之前说的,若是因为父亲惩治贪官污吏得罪了许多人,或许这人也是想来报仇的也说不定,只是为何能如此了解她的行踪呢? “但是娘娘,我们前脚刚出门,后脚便有人来杀我们,娘娘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人肯定对我们的举动了如指掌啊,奴婢觉得肯定是宫中的人。” 顔溪很赞同离雪的推断,但无凭无据,又能指正宫中的谁呢?这如大海捞针般的推测,也仅仅是个推测罢了,更何况也推不出个具体的结果,幸好,她现在身边有个魑魂,凭他的身手,一路上保护他们三个,应该问题不大。 “离雪,清念,今天的事回宫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讲起,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现在无凭无据,就算怀疑了谁,也得找到证据才行,可听明白了?”顔溪珍重的吩咐。 两个丫懂事的点点头。 清念道:“方才救我们的黑衣人是谁,他点了我们的穴位便跑,连个模样都没看清楚,后面他再进来,又是蒙着脸,解完我们的穴道便走了,一句话都未说过。” “是啊娘娘,被清念这么一说,奴婢才想起来了,那个黑衣人又是谁,怎么会救我们?他认识我们吗?” 两人睁着好奇的眼睛盯着顔溪,很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 魑魂的主要职责是保护她,却未曾想到将她的丫鬟也考虑在内,不管这是谁的主意,顔溪心里都是感激的,这两个丫头,再加上宫里的小程子,是她目前最可信,也是最贴心的人了,自从离月走后,顔溪将他们看得很牢,生怕一不留神再犯了同样的错误。 虽是奴婢,但如同清念般,等同于她的弟弟妹妹,谁也不要妄想再动了他们,只是自己人单力薄,有时候连自保都难,所以就算是君夜尘的日日留宿,顔溪也不敢恃宠而骄,只是怕再生出事端。 但看眼下,不是她想不生,便不生的,想她死的人,好像大有人在。 顔溪想了想,还是不便将魑魂和魅影阁暴露比较好,君夜尘隐藏了他们这么久,不曾带进宫去随身保护,却隐藏在市井之中,想必是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的,现在这块玉在她手中,虽说魑魂称她一声阁主,但她自觉当之有愧,人家救命之恩在前,眼下又这般衷心的跟着。 虽暂时想不出能如何还他这个人情,但是想必他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了,如此想来,便替他们保守这个秘密罢。 虽心中有愧,但顔溪还是避开重点挑了个比较好的理由:“他们是皇上派来保护我们的,太后让我出来,皇上心里不高兴了,但又不好跟太后明面儿上闹僵,就派了人在暗中保护我们,但又怕人认出来,就都蒙了面,这样既不得罪太后,皇上又能保护我们。” 君夜尘,我可是给足了面子了。 还有,谢谢如此护我! “原来如此,奴婢就说嘛,皇上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怎么会狠心不管娘娘,奴婢早就看出来了,皇上对娘娘的宠爱,那都是真的。”离雪一听顔溪这番话,由衷的高兴起来:“娘娘这下不用怕了,我看那黑衣人身手好得很,这一路上就有人保护娘娘了。” 顔溪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是啊,咱们都不用怕了,快些睡下吧,再有一个时辰便要天亮了。” 因受过一场惊吓,除了清念外,顔溪和离雪都未再阖眼,顔溪瞧着清念很是羡慕,这般没心没肺的,眼下也就是她了。 一早醒过来的时候,店小二早已不见,店中除了他们三个空无一人,门前的侍卫的尸体也如数的消失了,顔溪心想着,该是魑魂怕他们三个女子见到害怕,连夜处理了罢,这样一想,又对这个拥有着绝对让她嫉妒到死的容颜的男子小小的赞赏了一把。 无人做早膳,也就只好匆匆的上路,马车还在,只是没了车夫,他们三人并无一人会赶车啊。 “夫人是准备出门了吗?老朽这就套车。”一位老者从车后走出来,手中不停的忙活着缰绳,见到顔溪他们主动打起了招呼并解释:“方才有人给了老朽一锭银子,让老朽送夫人去菩提寺,夫人快上车吧,现在赶路脚程快些的话,说不定明日一早便能到。” 有人?顔溪一猜便是魑魂。 虽看不见他身在何处,但一想到暗中他总是在盯着的,便也宽了心,离雪和清念也不再害怕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顔溪听着他们笑闹,也就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她身体上的疲惫,好在这一路顺畅得很,那个逃出去的黑衣人并未再出现。 只是以后是否会再出现,就不得而知了,若一人想要除去一个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不死,想必会想了法子卷土重来的,说实话,顔溪倒希望他能来,至少可以让魑魂将他活捉了,能够从他的嘴中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 昌和殿中,听着非冥传回来的消息,君夜尘的脸色阴霾到几乎无法形容,深邃的双眸中透露出的狠绝,非冥坚信,如果那个有胆子刺杀溪妃娘娘的凶手就在眼前,必定会被撕成碎片!且不说她是皇上的女人,单单眼下,也是师兄心尖尖儿上的人,路线熟知,目标明确,想必早在酝酿当中,何人,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明知道身份还下此狠手。 幸好魑魂亲自守护,溪妃娘娘身上的那块墨玉,既是魅影阁新阁主的象征,想必魑魂更是会护得紧,至少让他们安心了些。 “逃了?”君夜尘的声音低沉的响气,非冥听得出,那是压着无数怒火的声音。 非冥心惊:“那人身手极快,当时魑魂为了保护娘娘躲过那枚毒镖,一时顾及不上,便让那人跑了。” “毒镖?” “是。”非冥头皮发麻,这种感觉很不好,真的快窒息了。 “通知魅影阁所有人,将目前接手的任务都放下,查出下落,我要尽快听到消息。”不顾一切的想要知道,何人有胆杀她! “是!” 第五十三章 黄花无主为谁容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接下来的行程总算是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虽顔溪一路盼着那个要取她性命的黑衣男子再次出现,只可惜,一切平静得跟水似的,车夫说得没错,次日一早,他们便到了菩提寺。 老百姓对菩萨的信仰永远是忠诚的,菩提寺远近闻名,香火很是旺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往日太后过来想必都是提前清了场的,讲究排场却失了真实,实在是无趣,顔溪虽鲜少相信这些,但既千里迢迢的来了,还是得拜上一拜的,闭着眼睛在菩萨前许了三个愿望。 吃好,喝好,睡好!也算是为夜澜国的繁荣祈了福了。 正事办完,住持替他们安排了上好的厢房,想着日头尚早,又觉着烟熏缭绕的实在呛得难受,便在寺中寻了处风景还算不错的地界儿,顔溪漫着步子闲闲散散的逛着,觉得十分惬意。方才清念嚷着要去求签,顔溪本不想让她们离了自己身边,难得出来一趟,实在不忍心抹了她们的兴奋劲儿,又实在没这个兴趣,便让离雪陪着她去去,并再三叮嘱切莫惹事,离雪她是放心的,只是不放心清念那丫头。 庙中绿树环抱,花草簇拥,栩栩如生的假山雕刻,忽响起一阵悠长而深远的钟声,一切显得舒适而祥和。 眼前一株含苞欲放的花朵,正迎着万物的复苏,充满着无限的生命力,顔溪心中感慨,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瓣叶,忽听到身旁传来一声:“花虽好,只可惜黄花无主为谁容,冷落疏离曲径中呢。” 虽凄凉了些,但也是难得的一句好诗,想不到菩提寺中也有这般诗情画意之人,只是这声音,透着些说不清的感觉,似是带着几分玩味。 随声看去,身边一袭淡紫色身影,上等的柔缎裹身,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薄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剑眉下却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手执画扇,正毫不避讳的将她望着,笑容中多了点痞坏的味道。 初步印象便定下了风流二字,顔溪识趣的走开,刚要迈步,便又听到对方一声:“姑娘请留步。” 顔溪看了看四周,指着自己道:“是在跟我说话?” 男子笑容灿烂如桃花:“此处就我二人,我若不跟说话,难不成我在自言自语?” 顔溪哼了哼:“人无聊之时自言自语也是正常之事,更何况,我这模样打扮,但凡有常识之人,便能看出已是有夫之妇,方才喊姑娘,想必不是喊的我。” “是在下大意了,还请姑娘,哦不,还请夫人海涵。”男子并未生气,笑着赔不是。 人家有礼,顔溪便回了个礼:“海涵谈不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顔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真是老掉牙的搭讪! 上来便连吃闭门羹,男子有些挫败,却是屡败屡战,“夫人为何如此怕我?在下只不过心有疑惑,想找夫人帮忙解惑而已。” 解惑?难不成自己误会人家了,顔溪止步,“公子有何疑惑请说。” 男子的笑容趋近,顔溪只得往后退了退,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听他十分温柔的道:“在下的疑惑就是......”顿了顿,道:“叫什么名字?” !!! 顔溪气急,转身便走,真真是色胆包天的狂徒,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不要脸! 身后飘来男子大笑的声音,充满了十足的玩味,顔溪见此男子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气息,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顔溪并不理会他的放肆。一时也寻不到离雪她们,漫步的雅兴又被生生打断,便先行回了厢房。 “公子!”一蓝衣男子匆匆跑来,在紫衣男子身边站定,焦急道:“公子已经出来许久了,还是回客栈的好。” 男子悠闲自若的摇着扇子,“难得出一趟门,就莫要打搅了本公子的雅兴。” “可是公子......”蓝衣男子为难。 画扇冷不丁的敲在他的头上,一声令下:“住嘴!” 顺手拿了一本佛书打发时间,过了许久,才见着离雪她们回来,两张小脸儿上满是兴奋,顔溪见着清念含羞的模样,打趣道:“可是碰上什么如意郎君了,瞧那满脸通红的模样。” “如意郎君倒是没碰着,怕是也不远了啦。”离雪替顔溪倒了杯茶水,退在一旁取笑。 清念越发的羞涩:“多嘴的死丫头,看我不打死!叫胡说。” 两人在房内追着跑,顔溪很是羡慕这般的打打闹闹,并不制止,等她们打闹玩了,装作并非八卦的模样道:“哎,我这个娘娘是越发的当得没出息了,连身边贴心的人都开始瞒我事情了。” 一句话将两人说得一愣,清念急急道:“娘娘多虑了,哪有这回事,是......是......”搅着手指迟迟的是不出口。 离雪在旁看得着急,“还是奴婢来告诉娘娘罢。”眨巴着眼睛整理了一番思绪,继续道:“方才啊,清念去求了一支姻缘签。” 姻缘签?这丫头也就十四岁,这么就急着要嫁人了?也是,这地儿十三四岁的女子,父母都在为他们寻良缘了。 “然后去解,师父说呀,这个姻缘签是上上签,说清念的命好得很呢,将来啊便会找到一位如意郎君,相貌地位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呢。” 顔溪笑笑,这种哄人开心的事也值得们信,心里这样说,嘴上却不愿扫了兴,见没有外人在,对着清念道:“难怪这般高兴,看来在姐姐的身边确实让委屈了,这么急着就要将自己嫁出去呢。” 清念将她的话当了真,又见她喊她一声妹妹,便主动的拉了上来,撒娇道:“姐姐可别乱猜,我哪是那样的意思,只不过......只不过方才觉着好玩,才去求个玩玩,再说,那师父也说了是将来,将来之事,还远着呢。” 对这个毫无血缘的妹妹,若说宠爱,顔溪远远是及不上的,对于离雪,她可以付出真心,至于对这个妹妹,她始终在心里上有一丝的隔阂,兴许是她来到这个年代时,初次见到的,也是对她忠心不二的,是离雪他们,所以在感情这方面,也比较偏向他们。 关于这点,顔溪总觉得心里有些愧疚,再怎么说,这个女子也是她借了她身子的妹妹,所以,若她日后真能找到个如意郎君,顔溪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 “我的妹妹这般花容月貌,嫁给了谁都是不亏的,还不知道谁家的公子有这个福分,能做了我的妹夫呢。”顔溪打趣的笑道。 “姐姐......”细语娇羞,真真儿一个人比花娇,她这样的妹妹,的确配得起相貌地位一等一之人。 第五十四章 寺中拮据巧献计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一番嬉笑玩闹后,离雪突然忆起回来时路上听到的谈话,便道:“娘娘,方才我们回来时,听到了这里的小僧弥说什么这个寺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这菩提寺香火这么旺盛,人来人往的这么多人,为什么会维持不了多久了?” 顔溪也倍感奇怪:“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就方才回来的路上啊,两个小僧弥边走边议论的,娘娘不信可以问清念,她也听到了。”推了推一旁仍有些脸红的清念:“也是听到了罢。” 清念点头:“恩,是听到了,我也感到奇怪呢。” 如何会维持不下去?难道出了什么事?一番深究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顔溪忽对着离雪道:“用完午膳后,去请这寺中的主持来我这一趟。” 离雪正要好奇的发问,却听得顔溪道:“罢了,还是我去一趟罢。” 她险先忘了,寺庙后方属于香客的厢房,寺中僧人是不得入内的。 午膳由离雪取了回来,是简单的素食,一盘水煮豆腐,一盘水煮青菜,外加三碗白米饭,离雪倒是吃得毫无怨言的,只见清念皱皱巴巴的小脸儿,硬是将饭菜塞入了口中,那模样就似吃什么毒药般难受,也怪不得她这样,就连顔溪也觉得实在是难以下咽。 在宫中,虽也是简单的生活,没有山珍海味,但简单的油水还是有的,但这两盘菜,丝毫看不到一丁点儿油水,兴许就是加了些盐清炒一番。 既没什么胃口,顔溪也就早早的放了筷子,打发了离雪他们收拾,便独自离开了厢房,出了厢房东张西望,顔溪比较好奇这魑魂平日里都居在哪里,可曾用过饭菜,滴溜溜的将四周都观察了一遍,仍未寻找魑魂的半个影子,顔溪撇了撇嘴,很是挫败的往住持处走去。 住持鹤须如雪,已是古稀之年,但目光炯炯,面色红润,身子骨看起来极其的硬朗,除去了世俗的铜臭之味,看起来倒像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住持见顔溪前来,礼数周到而又不卑不亢:“施主找老衲可是有话要说?” 顔溪回了个礼,便直接进入了正题:“先前我的婢子无意中听寺中小僧说,此寺维持不了多久了,菩提寺乃远近闻名的大寺,香火如此旺盛,怎会有如此一说,作为菩提寺的香客,听闻此事十分关切,所以特地来找大师请教一二,还望住持恕我不请自来之罪。” “施主客气了,寺中小僧说得虽夸张了些,但......”住持叹了口气:“但也不无这个可能。” “为何?”顔溪十分不解。 住持又再次的叹了口气后,便娓娓道来:“这菩提寺一无田地,二无商铺,便无了经济来源,寺中僧人靠着寺庙后面的那几亩菜园度日,虽能与外界换得些口粮,但也仅能糊口,可这寺庙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不时的也总有需要维修之处,还有众人的一些用度,还是需要银两来维持的。这寺中的香火旺盛,实则是因为皇上,太后每年来次处上香,也就使那些老百姓慕名而来,但前来烧香的,也就烧个香罢了,都是寻常老百姓,偶尔添个香火钱也是杯水车薪,长此以往下去,怕是如小僧所言,维持不了多久了。” 难怪方才的饭食连些油水都没有,感情穷成这样了,这糊口也算是糊到底了。 顔溪道:“朝中难道就没有银两拨下来?”既是皇家的上香寺院,若这般艰难,怎会不拨些银两下来维持。 “这个......”住持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顔溪见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见四下无人,便道:“大师若有什么困难,可尽管跟我说,再不济我也是当今皇上的妃子,若我能尽些力,必不会推脱。” 住持惊讶,连忙行礼数:“老衲不知是娘娘驾到,还望恕罪。” “无妨,这次出宫替太后为我朝祈福,本就是低调行事的,就无需讲这些礼数了,大师有话请说。” 住持见眼前女子眉清目秀,双眸清澈,虽贵为帝王之妃,却如此平易近人,再不支支吾吾,将方才止住的话道了出来:“原先朝廷的确是有拨放银两的,且去年之前,寺中的僧人每日也可出去化缘,只是自去年寺中的一个小僧莫名的犯了忌讳,太后当日知晓后,便下了严令,不允许寺中僧人再出去化缘,今年也再无银两发放下来。” 太后?这事儿还跟那位心机颇深的老太太有关? “这菩提寺好歹也算是皇家寺院,太后为何会下这般的命令,那小僧到底犯了何罪?” 住持脸色颇有些惭愧:“那日寺中小僧去外间化缘,只因他长得仪表堂堂,没成想被街边一女子看中,纠缠不休之下竟跑到寺中寻人,那日太后正好在此上香歇脚,一怒之下,将女子赶出了寺院不说,还将小僧打了二十大板,可怜了那孩子大半个月都未曾下得了床,老衲虽不济,但还是识得人的,那小僧确实没有做违背僧规之事,那日的冤枉是白白受了,后来因为这事,菩提寺也受到了牵连,他心下有愧,便出家还俗,再不见了踪影。”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小伙子,顔溪心中感叹! 也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傻老太,顔溪心中感叹! 不让出去化缘,老百姓又贴不了几个香火钱,靠着那一亩三分土地,撑得了一时,如何能撑过接下来的几十年! 顔溪也替那个小僧惋惜了一番,思索片刻后,道:“大师若信得过我的话,可否听听我的建议。“ “娘娘请说。”主持道。 “既太后下了这个命令,一时儿半会儿怕是改变不了的,既朝廷的经济来源已断,那大师何不自创呢?”顔溪笑了笑,柔声道:“寺庙的除了香客主动添的香火钱之外,其实我们可以另外规定一些合理的收费规则,比如说,每位上香之人,收取一定的入门费,这笔费用只要合情合理,能让老百姓担得起且心甘情愿,想必不会有人埋怨,这铜钱虽少,但这每日如此多的人,积累下来也是一个数目的。” “其次,大师可让僧人诵经念佛,做一些平安符出来,也是合理的价格,卖于那些想为家中之人请个平安的香客,既满足了他们的心理,又能得些利润。” 见住持眼中发亮,频频点头,顔溪继续道:“再者,我看这寺中后院的厢房,已住了不少想在次聆听佛音的香客,说得难听些,外面的客栈住上一日还需银两,这佛门清净之地,有如此的厢房,当然必须以银两来换取,并且,他们的素斋的好坏,都由他们的银两来决定,没有油水的豆腐青菜确实简陋了些,容易吓跑香客,我想那些来聆听佛音的,一般都不会是穷人,他们想吃些什么,除了荤食外,都由他们自掏的银两来决定岂不是更好,除去买菜银两,也可有利润可赚。” “这样下来,加上们自己的那些菜园子的种植,维持基本的生活开销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啪啪啪,突然从门处响起三声击掌,二人闻言,向着门处望去,顔溪一愣,竟然是他! 第五十五章 清茶淡话惬正浓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正是晌午之前遇到的那个紫衣人,只见他满面春风,画扇展开,十分风流倜傥的迈了进来。 顔溪心中悱恻,嘴上也是没把住:“这位公子怎的还有听墙根的习惯?!”不知他在墙根处蹲了多久,方才的话到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紫衣男子并不恼怒她的快人快语,对着住持行了个礼数,住持连忙道:“是老衲的错,这位公子本与老衲约好了参一参佛法,是老衲将他请过来的,老衲听夫人的良方妙计,竟将此事忘了,还请夫人和公子见谅。” 原来是打了招呼上门的,顔溪有些囧,懊恼着这张嘴怎的这般快,还好那位紫衣男子也不计较,仍是那般桃花灿烂的笑容:“在下见到门开着,便踏了进来,实在不知道夫人也在此,若扰了夫人,还请夫人莫要见怪,在下也是无意间听到夫人的这般言论,实在是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方才不自觉的叫好了一番,夫人这般聪慧过人,实在是女中豪杰。” 若平日里换做旁人对她夸上这番话,尽管她面子上不便表现出来,心里也会偷着乐上一乐的,但眼下这个紫衣男子,介于第一印象实在是难以抹去,顔溪心下对她的这番言辞并未起任何的波澜,住持在此,不好刻意的拉了脸,显得自己太过于无礼,只好客套的回了句:“多谢公子夸奖。” 紫衣男子不是没瞧出她的心口不一,只是当做没瞧出。 住持定在原地,将顔溪的话思来想去的又回想了一遍,神色间颇有些犹豫不决:“夫人的此法确实可行,可老衲怕朝廷万一追究下来,那......” “大师莫担心。”顔溪早就猜到他会担心这一点:“朝廷只是不允许寺中之人出寺化缘,并未言明其它,们仅是为求自保,并非敛财,只要在各项收支上合情合理,想必朝廷也不找不出任何的缘由降罪与们的,更何况,菩提寺乃为大寺,朝廷就算要怪罪什么,也需要找出让老百姓信服的理由,倘若硬是为了这个理由怪罪于们,怕是传到老百姓的耳里,这朝廷的颜面也是不保的。” “再者。”顔溪又道:“若大师还是有些顾虑的,到时候不妨从赚取的银两中,拿出一部分来接济那些食不果腹的穷人,这样一来,旁人更是对这菩提寺赞叹有加,即使是收了些许费用,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可保菩提寺长久不衰,又可保得嘉誉。” 好主意!紫衣男子心中暗叹:真是滴水不漏的好主张! 大师点头,想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未遇见如此心思缜密之人,并且是个女子,介于旁人在场,方才说是低调行事,想必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的身份,也就不便喊一声娘娘,双手合掌,半鞠了个躬道:“夫人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老衲代菩提寺一众僧人向夫人道谢。” 顔溪双手虚扶了一把,道:“大师客气了,只是些粗鄙建议,让大师见笑了,若住持觉得我的法子还可一用的话,不妨试试看,有可观的成效也说不定,凡事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故步自封总不是好事。”眼见着紫衣男子还在,又道:“既大师这里还有客人,那我就不便打扰了,先行告退。” 住持也不加阻拦,待顔溪消失在门处后,自顾自道:“只可惜是个女子,倘若是个男子,必定能在朝廷中成为人中龙凤,也是我朝的一福啊。” “大师此言差矣,虽说是女子,但若寻得良君,在身后出谋划策,助夫君一臂之力,那也是极好的。”紫衣男子目视着倩影早已消失的门处,笑道。 “老衲妄言了,公子请。” 在菩提寺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夜,次日便要打道回宫,虽说这趟出来是因为太后对她的不满,而施以的惩罚,又在路途中遭受了惊吓,但比起又要回到那牢笼之中,顔溪还是有些不情愿的,那鸟笼中,唯一让她心往的,不过是那个人罢了。 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若他不是皇帝,该多好,红尘作伴,对酒当歌,虽简陋,但却十分的逍遥自在。 临走之时,住持带着一众僧人前来相送,让顔溪有些受宠若惊,住持上前,将一个深色布袋交于顔溪手上,并道:“这袋中有一道平安福,是老衲与寺中僧人一道送与夫人的,愿夫人日后逢凶化吉,一切平安。” 信与不信是一回事,一道福也只是图个心安罢了,顔溪暖心的接下,与主持简单的含蓄了几句,便坐着马车离开。 清念颇有些不舍,撅着小嘴儿道:“好可惜,就这么回去了,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宫玩耍呢。” 顔溪笑笑不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再能出宫,如何能回得了清念的话,却听得离雪道:“若皇上哪天心情高兴了,陪了娘娘出宫玩耍也说不定啊,那样的话,我们不就又可以沾一沾这便宜了。”又突然一叹:“不知道这次回宫后,宫里的那老太婆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为难我家娘娘。” 顔溪噗嗤一笑:“这是打哪儿学来的说话,平日里可没见着这般粗鲁。”难不成无形中被她潜移默化的传染了?顔溪觉得十分好笑。 “奴婢这是被气的,尽管娘娘受皇上恩宠,但从来不得罪人,奴婢真是纳了闷了,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她就是横竖看着不顺眼,总是想着法子的要折腾娘娘。”想必离雪对太后的容忍也是到了极限了,称呼不尊重不说,眼下心中的埋怨比顔溪还要多上几分。 顔溪笑过,心下觉得离雪这般愤恨,怕日后一口收不住,一时口无遮拦会害了自己,便半是告诫半是安抚道:“好在眼下无外人,这些话在这里说说便也罢了,我只当是发泄,回了宫后切不可如此说话,万一被人听去了,怕是脑袋不保的。” 见着离雪沉默着点点头,又道:“别说不喜欢那个太后,我也是十分不喜欢的,可她终归是皇上的母亲,我又是皇上的妃子,也瞧见了,皇上眼下对我有多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我成日里与太后对着干,难为的还不是皇上嘛,若皇上哪天不高兴了,给我安个不孝的罪名,岂不是作茧自缚。” “娘娘说得对,怪奴婢心急了,娘娘放心,回宫后奴婢是断不会说这些话的,就算在心里骂她个千万遍,也断然不会嘴上说出来。” 顔溪在她小巧的鼻尖上拧了一把,嗔道:“啊,这性子是越发的随我了,这也得怪我,好的不学,尽把这些歪门邪道传染给了。” 离雪一听,十分不乐意了:“这哪是歪门邪道,娘娘爱恨分明,又从不与人为敌,这都是优点,娘娘切不要再妄自菲薄了,奴婢可是不乐意的。” “好,听的,死丫头。”嘴上虽骂,心下却是越发的疼爱这丫头了,再放眼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清念,又是一笑。 这丫头已经斜躺着睡着了...... 第五十六章 严霜单打独根草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马儿突然发出一声嘶鸣,将车内的人吓了好大一跳,耳听着车外扑通一声,好像是谁掉了下去,顔溪心下一紧,拉了帘子往外瞧去,才知道方才掉下去的是车夫,已经连滚带爬的跑掉了,而马车的前方,站着五六个黑衣男子,手中执剑,正向他们的马车过来。 猛的将帘子放下,顔溪稳了稳自己的心跳,对着离雪她们道:“我们怕是又遇到麻烦了,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慌张,跟紧我!” 离雪,清念也是看到了前方的景象,相互勾着彼此的胳膊,战战巍巍的点着脑袋,顔溪并不十分害怕,心想着,或许是前日取她性命不成的男子,见她身边有高人相护,今日便多带了些人过来?她十分相信魑魂的本领,但顔溪若以一敌六的话,他们三个女子说不定会成为累赘。 倒不如静观其变! 魑魂果然一路相随,顔溪清晰的听到了刀剑相碰的声音,不久便有惨烈的落地呻吟之声传来,心惊肉跳的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又不敢将帘子拉开,担心若引起敌人的注意,会分散了魑魂的注意力。 但千算万算,没算计敌人会将主意打在马上。 不知是谁一剑刺在了马的身上,马儿吃痛,拉着马车横冲直闯的往前狂跑,车中三人被撞得东倒西歪,幸亏有一檀木扶手可紧紧握住,避免了被甩出去的危险,只可惜顔溪比较不幸,来不及抓住,一个横撞,便从马车窗户翻了出去,身子控制不住的翻滚,顔溪只觉得浑身疼痛得紧,头昏脑涨,最要命的是,她觉着自己的身子正处于向下滑坡的状态,睁开眼,除了天旋地转,已分辨不清身在何处。 腰间突然一紧,感觉有个男子覆在了她的身上,随后便是重重的垂落,定睛一看,险些晕过去,底下竟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而紧紧的将她勒住的人,正是刚打斗完,身上还沾着血腥的魑魂。 魑魂一手攀住一根如她手臂般粗细的树枝,一手将她的腰紧紧的勒住,眼下这般景象,已无人再顾忌男女有别,若魑魂稍稍一懈怠,接下来便是一尸两命。 顔溪丝毫不敢动,怕这一动更加重了魑魂的负担,眼见着树枝已开始发出让人揪心的断裂的声音,魑魂露出难得的惊恐的神色,向崖上,崖下望了望,便道:“我等会用轻功扔阁主上去,若有伤到阁主的地方,还请恕罪!” 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傻瓜还阁主阁主的唤着,若能上去,伤点又何妨,况且她身上早就落了伤,再多点也无所谓了。他方才说用轻功?顔溪不傻,知道她想借力打力,靠着最后的一道力量,将她推上去,结果就是顔溪上去了,而他会被力量反噬到,落入这万丈悬崖之中。 “不行!”顔溪一口拒绝:“倘若只送我一人上去,我是无论如何不会......!”不会原谅的。 后面的话消失在风中,顔溪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往上抛弃,随后便是重重的落了下来,死死的攀住崖的边缘,还好,只是半个身子探在外,若不然,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气爬上去。浑身疼痛着,心脏也是跟着一阵疼,顔溪不敢往下看,她知道,魑魂必定已不在那根树枝上了。 耳边远远的传来离雪撕心裂肺的声音,连爬带滚的在顔溪身边跪下,紧紧的抱着她,双眼几乎哭肿:“娘娘,娘娘啊,快让奴婢瞧瞧伤在哪里了?可还能动?!” 顔溪挣扎着起来,眼前却多了两个人影,一个是她见过两次的紫衣男子,另一个蓝色衣着,顔溪虽没见过,但瞧着也能猜出该是这紫衣男子的随从,清念连忙解释道:“刚刚多亏了这位公子救了我们,要不是这位公子及时的拉住了马车,我跟离雪怕也再回不来了。” 娘娘?原来她是夜澜国的国君的妃子!男子神色顿时变得异样,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顔溪也无暇顾及此人为何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脑海里一心想着魑魂的安危,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轻功在身,怕也是不死即残了,连忙道:“快!快随我道崖底!” 紫衣男子纳闷:“为何要去崖底?” 为何?活要见人,就算是死,她也要见尸! “多谢公子刚刚救了我两个奴婢的命,在此大恩不言谢,只是眼下我急着去崖底救人,还望公子莫要再多话。”白敢交集,一心只盼着魑魂能够大难不死。 紫衣男子身边的随从十分不悦,正要发话,便被画扇挡了回去,男子道:“若夫人用得上在下,在下愿助夫人一臂之力。” 眼下找人要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更何况这里还有两个人,虽瞧着那随从对她十分的反感,但紫衣男子的话他却是十分听从的,忍着身上的疼痛,道:“那就有劳了,即刻便出发罢。” “可是......”清念犹豫:“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怕是......” “闭嘴!”顔溪怒从中来,不管不顾的朝着清念发了火:“他好歹也是有武功的人,这崖下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形,怎就知道他会如何!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了?!这一路上若不是有他舍命保护,我们早就死了!” 清念恐怕是第一次被如此的对待,双眸立刻便噙了泪,顔溪也不看她,将大部分的力气靠在离雪的身上站起,一行人便匆匆的往崖底去了。 有一条唯一的小路,曲曲折折的通往了崖底,一行人这一徒步行走,便足足走了两三个时辰,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顔溪,顾不上此时已疲惫不堪,一看到崖底的真实状况,心脏猛的像是被扼住了般,紧得难受。 放眼望去,是一片高低不平的石头。 魑魂,若真当我是阁主,拜托还活着! “分头找!”顔溪第一次如此的严肃,她跟离雪清念一行,紫衣男子带着他的随从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另一边 “公子为何不杀了她?”随从低声问道,口气中难以掩盖的狠绝。 男子回头,厉声道:“本公子做任何事,还轮不到来插嘴!”,随从低下头不再言语,紫衣男子四处望了望,又道:“在这边找找,我去去就回,莫让人看出来我离开过。” 说完,边足下轻点,离开了崖底,比起之前的脚下徒步,此时不知道快了多少倍,眼见着人影就不见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出现在了方才打斗的地方。 第五十七章 九死一生真性情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放眼看去,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五六个人,尚留着气儿在,只是脚筋手筋都被挑断,痛苦不堪。 紫衣男子上前,嘴角露出一抹桃花般的笑容,道:“啧啧啧,好歹也是血阎的杀手,想不到竟这般无用!以六抵一,竟也惨成这样,啧啧啧,这血阎该关门了。”看来掉入崖底的那位也不是个手软之人,避其要害,却又招招丝毫无误的砍在他们的手脚上。 血阎,是个杀手组织的名字,专干这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下手极其狠毒,在他们手上死掉的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看来这个娘娘该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啊,能让人花如此高价跟血阎做买卖。 “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地上的其中一个男子痛成那副惨样了,还不忘好奇了一把。 紫衣男子笑得十分邪魅:“猜的,不过方才的话倒是给我的猜测下了定论,稍稍片刻本公子会感谢的。”蹲下身子,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继续道:“看们这副样子,不过是浪得了血阎的虚名而已,们且说说,为何要追杀方才那位女子?” 地上男子疼得龇牙咧嘴,咬着血唇道:“我们血阎杀人从不需要问为什么,拿钱就办事,哪那么多废话!” “嘴巴倒挺硬。”伸手捡起杀手手中的剑,随即连声几下哀嚎,便见着六个黑衣人双目一瞪,瞬间没了气息,脖子的动脉处汩汩的往外流着血,看着十分的触目惊心,紫衣男子将剑扔在了地上,十分嫌弃的擦了擦手上不存在的赃物后,便转身而去。 这边,顔溪一路揪着心的在崖底到处寻找着,已完辨别不出魑魂掉落下来的方向,一路下来就似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离雪见她气喘吁吁,香汗淋漓,虽心疼,但又瞧着她十分沉重的面色,心知就算现在让她停下歇息,她也是万万不会肯的,便将劝慰她休息一番的话吞回了肚中。 “娘娘,快看!”清念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那儿有个人!” 顔溪提着裙角急匆匆的跑过去,盯着前方趴着的一个人,紧抿着双唇迟迟不敢上前。 崖底有一弯清泉,清泉旁躺着一年轻的男子,虽仍是面具遮挡,但顔溪一眼就仍出,那是魑魂没错,从面具下淌出来的血水,叫她心惊不已,他就这般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可......可还活着? 清念上前,在他脖子上探了探,又是一喜:“娘娘,他还有气儿,还活着!” 久悬的心蓦地放下,自认为心脏从未这般悬挂过的顔溪,连忙跑到魑魂的身边,想伸手摘下他脸上的面具,看看这血水从何而来,突然想到此处除他们之外,还有两个陌生的男子在此,魑魂的除了贴近的几个人之外,是不对外示人的,眼下若摘了面具,众人定会认出他的模样,怕是对他以后不利的。 犹豫再三,便打消了将他的面具摘去的想法,见他半个身子还泡在水中,顔溪忙道:“快搭把手将她扶起来。” 三人用了吃奶的力气,将半死不活的魑魂扶了起来,离雪清念的身子骨尚且薄弱,魑魂又毫无意识,大部分的力量还是悬挂在了顔溪的身上,顔溪心下一横,道:“将他放到我的背上!” 离雪一惊,连忙道:“这怎么行!娘娘,还是奴婢来吧,奴婢有力气!” 跟在娘娘身边这么久,也深知娘娘的品性和脾气,娘娘心地善良,而且重情重义,虽说她们只是奴才丫头,但到了娘娘这里,都是舍不下的命,所以在这生死关头,离雪并非考虑的是那些封建礼节,但娘娘身上受了伤,哪能再背得起这么重的一个大男人。 清念也道:“娘娘,怎么能背一个男人呢,这要让皇上知道了会责怪的。” 说实话,清念今日的一番话,却是让顔溪有些恼火,若说之前她的那番疾言厉色是因为情急之下的话,那此番便是发自内心的不悦了:“皇上那边,若我们都把住这张嘴,他岂会知道,眼下他这副模样,生死尚不能定论,如何还能考虑那许多!” 离雪听着顔溪如此一说,见着她是下定了决定的,便道:“清念,快别说那么多了,咱们快将他扶到娘娘的背上。” 清念也不再言语,今日受到的指责已经够多,心里十分委屈,只能忍耐着,跟离雪一同将男子扶到了顔溪的背上,顔溪微微弯腰,等她准备好站起来的时候,却觉得膝盖十分的疼痛,背上也如千斤顶般承重。 魑魂是为救她才会伤成这副模样,虽说魑魂只是个听从命令行事的人,抛开这层关系,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眼下救命恩人的命掌握在她的手里,顔溪半点功夫都不敢耽误,用足浑身的力量,将魑魂背了起来,离雪跟清念在后面拖着,替他分担了一些重量,三人步履十分艰难,连背带拖的将魑魂从掉落的地方带回了出发时的崖底。 紫衣男子远远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待他细细的再次确认过之后,一时间惊得下巴几乎要掉落下来,他是真心没看错,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一个当今皇上的后妃娘娘,竟然背着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抛开男女有别不说,光是那柔弱的身子,咬着牙的力气,每一步都挪得如此的艰难,光这么看着便让人心疼。 心里突的有种异样的感觉,紫衣男子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走至顔溪的身边,将她背上的男子接了过来,身边的随从眼见着,将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又从紫衣男子手边接过受伤的男子背在背上。 顔溪身上一轻,险先栽倒一下去,幸好紧紧的抓住了离雪,躲开紫衣男子伸过来的手,脸色十分惨白却不忘挤出一个颇有些难看的笑容,声音丝丝的沙哑:“多谢了。” 除去之前的不愉快,眼下,她是该对这个陌生的男子道声谢。 紫衣男子讪讪的收回手,道:“上了崖上,前面不远处就有家客栈,我看他伤得不轻,还是快些带他去找个郎中看看罢。” 看,一定得看,而且是马上看!经男子这么一说,顔溪再也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和无力,在离雪和清念的搀扶下,追上了背着魑魂的随从的身影。 紫衣男子的画扇在另一只手上漫不经心的敲了敲,若有所思的盯着远去的身影,难得的收起了放荡不羁的笑容,默默的沉思了许久。 第五十八章 恍然如梦生死间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眼见着请来的大夫一个劲的摸着花白的胡须摇头,他的脑袋摇得越厉害,顔溪的心就越发的揪着紧,等到大夫的两指终于从魑魂的脉上拿了下来,顔溪再忍不住这种揪心的压抑,急急道:“大夫,他伤得如何?!” 大夫叹了声:“奇怪,太奇怪了。” “什么太奇怪了,大夫,说清楚啊!”顔溪心急,离雪他们都被打发在了房外等候,房内只留下她跟大夫两个人,大夫年岁已高,对魑魂造不成什么影响,顔溪也就放心的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瞧着他一张绝美的脸此时苍白得如同一张纸,有些心疼,不过跟她一般年岁,却每日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旁人他是管不着,但落在她眼下,无论如何他要救回这条命。 “若夫人方才说的是实情,那这位公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定是必死无疑的,但老朽刚刚替他号脉的时候,竟发现他的脉象虽很虚弱,但却不至于致命,想必是这位公子福大命大,命不该绝啊!”摸了把胡子继续道:“这位公子骨折的地方,老朽马上替他包扎,只是他的头部受到了撞击,还请夫人根据老朽的方子马上去抓药,以免他的脑中留下淤血。” 顔溪不易察觉的松了吊着的那口气,心下责怪,既然并无那般严重,您老人家方才使劲的摇什么头! “那他这脸上的血是从何而来?”顔溪有些不放心。 大夫道:“这血乃是鼻中血管破裂所致,稍稍的止一止便无大碍,夫人请不用担心。” 大夫开了一张药方,顔溪急忙交到离雪他们手上,并嘱咐他们速速去将药开回来,待到离雪她们走后,顔溪这才想起门外还有两个人,暂且将门关上后,在大夫手中放了一锭银子,并指着准备好的干净的换洗衣服道:“还要劳烦大夫替我将他身上的湿衣服换一换。” 说完,来开门走了出去,再次将门关上后,顔溪迈向了在廊的尽头站着的紫衣男子。 “方才谢谢公子的相助,方才大夫说养上几日便可恢复。”其实顔溪想说,没事的话们可以走了,只是方才人家既救了离雪清念那两个丫头的命,又将魑魂背了回来了,若她下这逐客令,就算讲得再隐晦,也总是不好的。 顔溪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啊,可是若他不走,她又放心不下,彼此并不了解,并不知此人的来历,若待得久了,怕引起什么祸端,毕竟,她的身份毕竟特殊。 紫衣男子悠悠的摇着扇子,笑道:“我看他也是个练家子,夫人不用如此担心,既眼下无事了,那在下便告退了。”挺拔的身姿转了个九十度,忽然定住,又转了回来,笑容极其灿烂:“总觉得与夫人的缘分深得很,想必不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若到时候再碰到,夫人可要告诉我名字哦。” 又来了!又来了!真是那什么改不了吃那什么,方才还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这才多大的功夫,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 人家有恩在前,伸手也不好打笑脸人不是,顔溪扯出一丝微笑,道:”倘若真有缘分的话,他日若再与公子相见,我必告诉公子我的名字。“ 缘分!?我跟这种烂桃花的人能有什么缘分。 “好!一言为定!”紫衣公子十分悠闲的笑着离开。 他这一走,好歹也是让顔溪放了心,心想着,恐怕这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宫里了,不知道那个人是否等得着急了呢,但转念又一想,他的红粉知己那么多,怎么会等自己等得着急呢,哼!这自顾自怜的哼了一哼,才觉着身上哪儿哪儿都是疼。 魑魂醒来时,见着身上黑色的衣服已经换去,一身深灰的着装十分变扭,连忙摸一摸脸上的面具,还好,还在,在一用劲,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被掐的地方与绷带下骨折的另一只手扯着一道痛了起来,他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活着。 门突然被推开,一女子走了进来,魑魂认得,是阁主身边的丫头,叫做离雪,只见离雪捧着一个碗,朝他走了过来,见到在床上坐起的他,十分的开心,道:“醒了啊,好歹是醒了,要是再不醒的话,可要把我们急死了。” “这是哪儿?”房中布置十分的简单,看起来像个客栈。 离雪将碗放在床边的矮安上,“这是客栈啊,我们把从山崖下救了上来,先前大夫来看过了,开了药,说吃完了药好好休息一阵子就没事了,可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竟然......”意识到后面的字眼儿有些不吉利,离雪吐了吐舌头。 将碗端至他的嘴边,魑魂正要接过,又听得小丫头道:“算了,还是我来喂罢,手都受伤了,亏得这面具只是半个,要是整个的话,还怎么吃饭啊,天天带着就不闷得慌吗?为了救我家娘娘能舍了自己的命,日后也就是我离雪的恩人了,这几天我便在身边伺候着,若需要什么,便跟我说罢。” 跟在顔溪身边,早已学会了在什么样的场合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就比如说眼下,也没什么男女之别了。 魑魂仔细的听着她的喋喋不休,却拒绝了离雪要喂他的好意,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托起碗底,一口气将药喝下,药很苦,魑魂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好似喝了一碗白开水,忽想到了什么,问道:“我的面具可有摘下来过?” 魅影阁的人虽各有故事,但入了魅影阁,便是斩断恩仇听命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从不许将面具摘下,以免造成麻烦。 “反正我没有碰过的面具。”接过他手里的碗,离雪怀疑他的味觉是不是有问题,这药这般苦,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继续道:“将带回来后,都是我们娘娘照顾的,除了大夫,旁人谁都没进过这个房间。” 阁主? “我们娘娘啊,就是太善良了,自己又累又疼的都那个样子了,还硬是撑着将从溪边背了上来,说可真是有福气,能让我们娘娘亲自背着。”小脸上满是憧憬和羡慕,要是娘娘能这么对待她,受伤也是值得的啊。 一向平静的双眸难得的起了波澜,回味着离雪的话,不确定的重复:“是说,阁......娘娘亲自背的我?” “可不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我们都以为活下来的几率很小,但娘娘非不信,一定要去找,都没看见,娘娘在山崖下的时候,那是有多着急,不管不顾的到处找,后来,我们在一个小溪旁发现了,娘娘见在水中躺着,便将背了上来,我们本来想要背的,可娘娘不肯,我知道,娘娘那是心疼我们,可心疼了我们,但苦了娘娘了啊,回来后又一直照看着,方才见脸色好转了些才肯让我们上了药休息。” 他只记得,他已用了所有的力道,将阁主送了上去,被力量反噬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下坠,最后被山腰的一颗小树挂住,还没等他来得及庆幸捡回一条命的时候,承受不住的树枝断裂,他又掉了下去,后来......后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醒来,他以为自己该处在了阎王殿。 第五十九章 救命之恩不言谢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眼见着一个杯盏直直地冲着自己飞来,这若砸在脑袋上,不死也要刨个坑,皇上平日里虽算不上极其的温柔,至少也是没体罚过他们的,今日这脸色和这举动,险先将小李子吓出个好歹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躲过这个飞来横祸。 他只是来送个茶水而已啊...... 想了想,还是眼一闭,心一横,缩着身子抱紧了茶盘,准备与杯盏来个亲密的接触,却久未感觉到额上或其它地方有疼痛,眼睛一睁开,顿时舒了口气,小李子瞧着眼前的沧枫,就像瞧着从天而降的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沧枫朝他摆摆手,小李子立刻会意,立马小跑着消失在了昌和殿,那速度,就跟屁股后面有条狼撵着似的。 “师兄,有魑魂在,娘娘她们不会有什么事的。”沧枫望着一脸铁色的君夜尘道。 非冥为难的站在旁边,心虚的不敢开口,从前几日到现在,别说凶手了,连根毛都没查到,无论如何的抽丝剥茧,甚至将那个黑衣人的尸首悬挂在了城门之上,也未曾有一人前来解下,他就像一个独立存在的单个体,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与他有任何关联的人。 眼下娘娘在规定的时日内又未回宫,魑魂的消息也再未传回来过,也难怪师兄这般脸色铁青的模样,冲着沧枫眨了眨眼,示意他少说为妙,却被沧枫的话赶在了前面。 男子负手而立,双目似冰,沉寂了许久后,方才有了响动:“沿着去往菩提寺的那条路挨个儿查找,务必将人给朕毫发无损的带回来,否则,就提着魑魂的头来见我。” 沧枫心下一惊,但并未再多言,连忙退了下去。 不知不觉,顔溪已从昨日的日暮时分,一直睡到了次日早上,这一觉算是她今日来睡得最沉稳的一次,若不是肚中的抗议,想必她还是会继续睡下去,摸了摸被饥饿折磨得有些瘪的肚皮,顔溪从床上坐起来,虽身上的擦伤已上了药,但仍有些疼痛,忽的床边的地上有一团影子,疼痛感立刻被惊讶所替代,揉了揉模模糊糊的双眼,竟发现是魑魂在地上跪着。 而离雪,正笔直的站在一边,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在她和魑魂的身上扫来扫去,半是无奈,半是惊讶,见到顔溪终于醒来,离雪上来将她扶起,本就是和衣而眠的,也就没什么需要眼前这个男子避讳的。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人,为何会跪在她的房中,顔溪问:“如今伤势还未曾好,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休息。” “属下多谢阁主救命之恩,属下的这条命日后都是阁主的,阁主若是想要,随时可拿了去!”魑魂义正言辞道。 这孩子,顔溪忍不住想笑,当然,更觉着魑魂这人吧,不仅重情重义,还有些可爱之处,于是顔溪认真道:“救过我两次,我救一次又何妨?更何况,是为了我才险先丢了性命,若说谢,该是我谢谢才对。” 魑魂一愣:“属下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若真当我是阁主,日后见到我,不必这么规规矩矩的,放开了些,况且,我向来认为男儿膝下有黄金,日后在我面前,必须站直了说话,再这般动不动就下跪的,我可是要生气的,我同属一般年岁,离雪也不是外人,日后见着,便当自己人就行。” 魑魂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的与众不同,身居高位,却一丝的架子都没有,得了阁主这么一个至高荣誉的位子,却从不将自己真的当做阁主看待,他是她的下属,她却更当他是朋友般,为了救他这条命,她竟抛开男女有别,不顾自身的身体状况,将自己背了出来。 何其有幸,能得如此的荣幸。 离雪更是诧异,阁主?娘娘什么时候成了他的阁主了?这是怎么回事?但眼下又不好插话,便将好奇的心思收起,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二人。 “哦,对了。”顔溪突然想到一件很关键的事:“昨日与那群黑衣人交手的时候,可曾看出他们是何来历?” 心里有愧,魑魂愧疚道:“属下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本是想等着救上阁主后,再返回去审问他们,只是......”只是这悬崖一坠,耽误了太多的时辰:“属下连夜返回去查找过,那些人却早已断气,而且都是死于一招致命的割喉,他们身上也无任何的线索,属下一时间无法探知他们到底来自何处。” 死了?一群被挑断手筋脚筋的人,怎么会被人再次割了喉骨致命,顔溪道:“很显然,这个置他们于死地的人,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们的来历,若他们活着,兴许止不住严刑拷打便会露了马脚,这么一死,反倒是干干净净了。” 好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黄雀到底是谁,又到底是一个还是多个,眼下就像一团乱麻,缠绕在顔溪的心头。 “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阁主责罚。”魑魂正准备再跪,一想到顔溪方才的话,膝盖生生的收住了,只是简单的拱了拱手。 顔溪笑了笑,柔声道:“为何要责罚?能让我安然无恙的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功劳了,至于那些凶手,他们既然来杀我,兴许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就是为了不想让我们知道背后的指使之人是谁,若是这样,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查不出的,倒不如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的等着他们再来就是了。” 她未死,除非那些人放弃,否则必会再来。 这种精神倒也可嘉,一次不成,第二次,一人不行,众人上,也不知道下次,会来几个,颇有些担忧的又道:“只是眼下有伤在身,我倒是有些怕他们来得太快了。” “阁主放心,魅影阁的人已经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属下确保,此地到宫中,不会出任何的事情。” “哦,对了。”顔溪突然话题一转:“我昨日遇险的事,就不要告诉皇上了。”顔溪担心那位大爷万一发起脾气来,又是皇帝,又是主子的,少不得要将魑魂惩戒上一番。 “可......”魑魂为难,他今日一早便将信鸽送了出去,怕是明日主子就要知道了。 顔溪突然领悟,瞪了他一眼:“这一路上,不会都在向皇上传递消息罢?!” 魑魂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是,但阁主请放心,属下只是将的行踪传了过去,其它的,并未言明。” 言下之意,这几日说了什么,见了谁,他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罢了罢了,在心里,总是那位的地位在我之上的,若他将来置个失职之罪,我得好好的鼓鼓掌庆贺。”顔溪故意生气,其实心里一点气劲都没有,他是职责所在,更何况,他方才一番话也在有意无意的暗示着,什么该传什么不该穿他都是知晓的。 这个魑魂,还真真是有几分可爱劲的。 而魑魂,却将她的玩笑当了真,小心脏很是委屈了许久。 第六十章 归来重踏旧时路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对于锦云宫的娘娘受了太后的旨意出去祈福却迟迟未归的事,除了个别个的揪着心的,其余的人也未曾将它真正的当做一回事,但有一个人还是将它作为顾虑放在了心上的,那就是永康宫的太后,自从私下将溪妃遣出宫后,皇上便没再过来跟她请过一次安,太后是何等的聪明,皇上虽嘴上没说什么,但已用行动证明了在责怪自己的母亲了。 她这个唯一的儿子啊,一直孝顺得很,还从未因为任何事而与她生了气,偏偏这个貌不惊人的溪妃,生生的破了这个列,有些恨,也有些担忧。 倒并不是那个女人的生与死,只是担心着若因自己的原因而死,怕是交代不过去。 回宫的期限早已过了两三日,却并未见到该回来的人,那些随行的侍卫是她派出去的,虽就那半吊子的功夫,但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对皇宫的人动手,可细想之后,又有些心虚,此次出行跟微服并没什么两样,倘若......倘若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眼下皇上对她宠爱得紧,又是她这个母后遣出去的,若真的有个好歹,皇上是否会因此与他这个母后产生该更大的嫌隙。 山珍海味在前,却食不知味,对着身边的宋嬷嬷摇了摇手,示意她将饭菜撤了,宋嬷嬷并不多话便照做了,方要离开,便听得太后道:“再去那边瞧瞧回来了没有。” “太后,奴婢今日已经让人去瞧了好几遍了,溪妃娘娘依旧是没回宫。”宋嬷嬷道。 太后疑心道:“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罢。” “兴许是奴才们怕赶路急了,累坏了溪妃娘娘,所以脚程上慢了些,说不定明日便回宫了,太后还是不要担心了,溪妃娘娘有太后,皇上照拂着,一定会逢凶化吉,平安回宫的。”纯粹是安慰的话,宋嬷嬷说来都无底。 毕竟,这个照拂的人,也是将溪妃推出宫外的人哪。 ...... 顔溪感慨,魑魂的身体底子真真是好,如此的重创却恢复得十分快,虽骨折的手臂还吊着,但已不妨碍他们启程回宫了,但顾忌到魑魂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对身体耐力的要求实在是高,顔溪便想让魑魂随了他们的马车就好,反正无其他人,就莫要这般遮遮掩掩了。 只是顔溪没料到,脾气倔这种事,没有之最,只有越发,比起魑魂跟牛一样的倔性子,顔溪简直就是自叹不如。 都将阁主的架子摆出了,魑魂死活都不肯与他们同座一辆马车,道出了几句什么尊卑有别,男女不便之类的道理,仍是做着他那鬼魅般的影子随在左右,为此,离雪和清念对她毫无震慑力的命令路上很是大笑了一番,郁闷得她恨不得将这两个丫头从马车上扔出去。 好在除魑魂以外,又隐了不少的高手在侧,顔溪也就没那么担心他那吊着的胳膊了,想必魅影阁的人多少都会照应着他的。 出乎意料的,那些想杀他的人,再没出现,顔溪很是愤慨,这种不讲究职业道德的行为实在是让她鄙视,这一回宫,想杀她难如登天,那想找出凶手,岂非更是妄想了! 日夜兼程的回宫,越是逼近皇宫,顔溪的心越是复杂,因那么一个人想回,却又因那么一个地方不想回,直到双脚踩上了锦云宫的地面,她还在纠结中万劫不复,环顾熟悉的一切,心中一叹,又回来了。 魑魂在完成使命之后便消失不见,但破天荒的,这次倒不是不告而别,魑魂独独的留了她说话,其实也算不上说话,只是将一个哨子模样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中,并解释,遇到急事之事,可用此哨作为求助的信号,到时候不管是他还是魅影阁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出现。 这东西十分的珍贵,顔溪当时就当宝似的揣在怀中,打算日后都哨不离身的带着,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比较好奇的是,这哨音的传播距离到底有多远,那平日里魑魂他们都是在什么范围内活动?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作罢了,好歹这也是他们武功界的事,她这个对武功一窍不通的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了。 “娘娘回来了!”多日不见小程子狂奔着而来,看她的兴奋度,顔溪相信,若她不是女子的话,说不定这小子便要将她抱个满怀了。 这若在现代该多好,她也可以老牛吃嫩草的沾沾这便宜,太监又如何,心若善良的,再丑再残疾,在她顔溪心里都是美的,更何况这小子白白嫩嫩的,一点儿也不丑呢。 一到屋内,没有了那许多的顾忌,顔溪便十分没形象的的将自己扔在了软塌上,周遭的离雪他们也是见怪不怪的笑笑站在了一边。 接过小程子递过来的茶水,顔溪这才仔细瞧着,这小伙儿似乎是清瘦了许多,忍不住问道:“我这才离宫几日,怎么好像瘦了许多?” “娘娘。”小程子颇有些委屈状:“平日里娘娘在宫里时,奴才好歹有个主心骨,心里踏实得很,还能说说笑笑的,自打娘娘出宫了后,这锦云宫上上下下的,实在是冷清的紧,奴才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天天就盼着娘娘回来呢,谁知道娘娘比料想的归期晚了这么多天,奴才又是着急又是担心的,但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感情是因为她,真是可怜了这孩子了。 出宫的一路也算是精彩了,魑魂那日醒来便要她回宫,她是十分不愿意的,没办法才多耽误了两天,却也没他说的这般许久,但瞧着小程子也是发自内心的担忧,倒将她一身的疲倦减淡了几分。 在他们身上,时不时的总能感受道一种酸酸的情绪,就是亲情,自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十分珍贵的,便是这份情绪。 “我晚了两日,便让担心成这样,也罢,日后再去哪里,想是要将一起带上了。”顔溪轻笑道。 小程子十分欢喜:“那娘娘日后再出宫,小程子便跟着一道啦。” “呸呸呸!”离雪在一边突然愤慨:“真是乌鸦嘴,娘娘好生生的为何又要出宫!” 顔溪笑道:“这丫头,出宫多好啊,怎就让说得跟去死似的。” 好吗?离雪心道,这一路下来险些将命都给送了,娘娘怎么还能说好,日后还是在宫中安些。 “对了娘娘。”小程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太后那边这两天老是来人,问奴才娘娘回来了没有,怕是这太后也是担心娘娘的,要不要奴才去跟太后通禀一声?” 太后担心她?笑话!她是怕自己出了事,难向皇上交代吧,毕竟人是她做了私心弄出去的。 顔溪道:“待我躺上一躺,便亲自去太后那儿请安,离雪清念这几日跟着我也是累得紧,都下去躺一躺罢。” 和衣而卧,双眸轻闭,脑中浮现出那副俊美柔和的脸庞,她,还真有几分想念呢。 第六十一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给贵妃娘娘请安。”顔溪款款下跪,声音婉转有礼,两个互不待见的人碰面,虽心里十分膈应,但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 只是除了太后在,还多了一人,那便是太后的侄女秦心雪,今日的秦心雪淡粉色衣裙,长及拖地,不盈一握的细腰因时辰太短还未显出孕后的圆润,只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更添了几分诱人的魅惑,一种唯独属于有了身孕女子的孕味儿。 对她的感觉,只停留在君夜尘的表妹,太后的侄女,现如今的贵妃之位上,若说还有其它的情感,也就是同属一个男子的妻子,多了那么丁点儿不舒服感。 官大一级压死人,顔溪心下觉得,反正历来也并无什么交情,凡事礼数到了便可。 秦心雪巧笑嫣兮的坐在一边,笑不露齿,落落大方,心中感慨,这副端庄怕是她这辈子都学不来了。 活人在前,太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气刚松口,各种复杂的情绪又交织在一起,这心里哽着一口说不上来的滋味,太后也是十分的敷衍:“起来吧,溪妃这几日辛苦了。” 顔溪心中冷哼,客套道:“能代太后祈福,是臣妾修来的福分,臣妾并不觉得辛苦,臣妾刚回宫,便特地来向太后请罪。”说完,顔溪自己先恶了恶。 “请罪?”太后疑惑道:“溪妃何罪之有?” 顔溪福了福身子:“太后体恤臣妾,曾拨了十几名侍卫护送臣妾一同前往菩提寺,只是在来去的路上,臣妾遭遇了歹人的袭击,那十几名侍卫为了保护臣妾,纷纷战死,臣妾心存愧疚,特地来跟太后请罪。” 太后一惊:“是说,这路途上有人行刺?” “是的,太后。” “大胆!”太后怒目:“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敢行刺皇宫的娘娘!” 顔溪瞥见,太后是真的发怒,但这发怒她心知,并不是出于对她的安的后怕,而是因为有人触犯了皇家的威严,这是面子上的问题,与她无关,心中冷哼了一声,任由着太后愤怒,倒是一旁的秦心雪柔柔的开了口:“姑母切莫如此动气,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眼下溪妹妹已经安然回来了,姑母大可以放心了,那些歹人或许是市井亡命之徒,只是想要些钱财罢了,兴许并不知溪妹妹是皇宫之人,若是知道了,想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有这个胆子的,谁人不识皇上和太后的威名,万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的。” 心下一笑,真真儿是个可人的姑娘,一番话说得如此的蕙质兰心,又如此的......拍马屁。 这一口一个姑母的叫着,倒显得她这个外人十分多余了。 太后果然脸色好了许多,望一眼顔溪,道:“哀家本是好意,让去沾沾佛家的运气,好让日后平平安安些,谁曾想让遭遇了如此骇人的事,实在是在哀家的意料之外,那些侍卫忠心护主精神可嘉,哀家会让人给他们的家人捎去银两,以作抚慰。溪妃这就回宫罢,好好的歇息一番,哀家稍后让人给送些补品过去,好好的补一补。” 沾沾佛家的喜气?不就是想让我领教领教太后的威严吗,真是恬不知耻的扯淡! 太后只想看到她活着,顔溪也只是来走个形式,话不投机半句多,就这么,顔溪便在寥寥几句后被打发了出来,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很清晰的听到背后传来太后柔到骨子里的声音,是对着秦心雪说的:“雪儿的肤色是越发的动人了,眼下皇上日日陪着,让都少来看我这个姑母了,姑母啊可是嫉妒得很哪。” “姑母......”秦心雪那一声绕指柔的羞涩轻唤实在撩人,后面的话因顔溪的走远而消失在风中,当然,她也完没有兴趣窥听接下来秦心雪说了什么,匆匆的踏出了永康宫,心里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 再回到锦云宫,小程子一脸喜色的迎过来,贼嘻嘻的在她身边道:“娘娘怎的才回来,快进去看看谁来了。” 瞧着一路三人乐得就跟捡了钱似的,顔溪心下猜想,能让他们开心成这样的,无非是皇上来了。 推门而入,进到里间,还真是。 却为何,没有那般久别重逢的喜悦,瞧着他慵懒的斜躺在软塌上,只手撑颊,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本经书,古有美人卧榻图,眼前便是十分养眼的美男卧榻之景,正印证了那句俊美修眼,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 只是那盼中,从不是唯一罢了。 塌上的男子见到声响,稍稍的侧了头,便瞧见了屏风处的那抹浅蓝色的身影,依旧是那般清水出芙蓉的独特。 这一面,突然见得十分的尴尬,两人对视了半晌,却没有道出一句话,顔溪其实想过几句台词,比如说怎么来了,用过膳了吗,或者许久不见,可曾有想我,可临了临了,却化成了这般无语的尴尬,实在不行,凝噎一番稍稍的表达一下相思之情也是可以的啊。 可惜她挤不出眼泪,也实在动情不起来,眼前的这个男子,他思过,念过,却也失落过。 难道是因为永康宫这一趟影响了情绪不成,为何面对之时,有一种想质问他一番的冲动,但终是忍下了到嘴的话,只是化作了淡淡的微笑,顔溪知道,她的笑挤得很是勉强。 “才几日不见,对朕就这般冷漠了?”没有料想中的飞奔入怀,稍稍失落的情绪瞬间化为了嘴上的动力,“莫非还在气母后让一人出宫祈福的事?” 顔溪心中哼了哼:“皇上太看得起臣妾了,借臣妾个胆子,臣妾也是不敢怪太后的,祈福这么荣幸的事,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腰间被紧紧的勒住,迅速的跌入了强有力的怀抱,闻着龙涎香的味道,顔溪庆幸自己的鼻子没有被撞歪,耳边传来他突然变了调儿的声音,加带着一声叹息:“好了,是朕不对,若朕知晓的话,必定不会让单独前去的。” “皇上知晓又如何,难道还会因为臣妾跟太后吵闹不成?”顔溪口无遮拦道,就觉着心里的火一窜一窜的,撩得脾气也旺旺的。 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君夜尘有些不悦道:“朕知这一路经历了几番死里逃生心里必定会十分不快,朕跟保证,定会将那些凶手严惩,魑魂如此轻敌,又这般办事不利,朕已经下令,将他逐出魅影阁!” 什么?! 顔溪大骇,猛然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厉色道:“路上是经历了一些凶险没错,但魑魂已经十分尽力的在保护我了,还险先搭上了自己的命,现在我平安回来了,非但不感激,还将他逐出魅影阁,他身为魅影阁的阁主,却落得如此的下场,让他以后如何抬头做人!” 真真是黑白不分! “感激?”君夜尘听来十分新鲜:“朕本打算直接要了他的脑袋,但看在平安回宫的份上,朕才留了他一条命,朕想他死,他便得死,朕让他做什么,他便得做什么,何须感激?” 是啊,他是皇帝,掌握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区区一个魑魂在他眼中又算的了什么,魅影阁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所谓的成也萧何败萧何,凭了他的意。 只是他的这番话,让顔溪越发的怒不可遏了。 第六十二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怒归怒,却被他呛得找不出合适的言语反击,顔溪觉着十分无力。 在这个尊卑分明,极其不平等的朝代下,身份,地位就是权势的象征,话语权是权势的拥有着最好的显摆武器,这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被一彪形大汉强行摁倒了想要那什么了,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哑口无言的感觉,真的很气人。 君夜尘见她沉默,又道:“那日要去的那块墨玉,想必魑魂已经告诉了它的作用,朕就无需多说了,魑魂走了也好,日后便是魅影阁的阁主了。” 其实,他的本意只是想退上一步算作安慰,只可惜,适得其反。 走了也好? 走了也好! 顔溪自怀中掏出那块墨玉,控制不住手脚的,狠狠的摔在他的身上,“拿走!我不稀罕当什么破阁主!我这人没其他什么本事,但至少知道是非分明!” 破阁主?君夜尘冷眸冰冻,魅影阁这个招揽了天下高手的组织,能荣为阁主的身份是何其的尊贵,在她的眼中竟然只是个破阁主! 眼见着那块墨玉自他的胸前垂直而下,眼见着就要落在地面上,顔溪提着嗓子有些后悔,给就给罢,这样摔,若摔坏了如何是好,幸好,那块玉只是落在了地上,身子十分的完好,顔溪稍稍的松了口气,移开视线,后退几步,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房内沉静得可怕,她看不清自己的身后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她以为他已经离开,因为没有半丝的声音,顔溪正要转过来瞧个清楚,却听得似是压抑着怒火般的十分低沉的声音:“朕这般容,岂料是这般不识好歹,也罢,既不想见朕,朕日后便成了。” 话落,人便离开,顔溪转身过去,只看到他的一丝衣角最后在门边消失。 忽的从院中传来一声:“传朕的旨意,将锦云宫看住,自今日起,锦云宫内的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宫。” 好吧,锦云宫真的应了许多人的祈祷,真的又成了跟冷宫一般的地方了,除去私底下的那份情感,顔溪对这样的旨意并未有多少情绪的波动,她的情感,只属于那个人,而不是这个位置,只是眼下,她的这份喜欢,是否已变得十分廉价。 至于魑魂,顔溪十分的愧疚,心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将他唤来聊上一聊,只是他离了魅影阁,会去了哪里,是否还会听从她的召唤呢。 这种从天堂到地狱般的落差,让锦云宫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看见的,是皇上期盼而来,却是风云突变般的离开,此番又下了这般命令,不傻之人都猜得出,许是锦云宫的娘娘将皇上得罪了。 顔溪将自己扔在床上,心里闷得难受,鼻子也酸涩得厉害,离雪瞧着心疼,却不敢在此时多话,坚持了半天的忍耐,倒让进门的清念给生生的打破。 “娘娘,我刚刚听到下人们在议论,说什么锦云宫又要成冷宫了,是不是皇上以后都不来了?”清念问得十分的单纯可爱,离雪很是幽怨的瞥了她一眼。 冷宫便冷宫罢,有吃有喝有睡,又有人伺候的,有什么不好! 心下这样想,但酸涩感却是有增无减。 正要打发了她们下去,又听得清念道:“皇上那么好,娘娘就让着点便是了,若日后真的不来咱们锦云宫了,那该怎么办呢?” 接连几声叹息,叹得顔溪莫名其妙:“即便是皇上不来,也该是我伤心难过,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失望似的。” 这话不假,也并非是打趣,清念那小模样看着就是十分的遗憾,想必这丫头将奴凭主贵理解得相当透彻罢。 “我......奴婢,奴婢只是替娘娘着急啊,娘娘难过,奴婢当然也难过啊。”清念急急的解释。 顔溪懒得再多话,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总喜欢将自己闷在被子里睡他个天翻地覆,但在去永康宫之前已经睡过,现下实在闭不上眼,便抱着被子将其狠狠的蹂躏了一番,方才消了些火气。 而另一边,本打算在锦云宫跟思念之人共度春宵的计划出了这么惨烈的变化,君夜尘脸上的神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满脑子又是方才那个女人一番疾言厉色的话,一肚子的火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发,本想去昭祥宫陪陪温柔似水的雪儿,却又担心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的胎气,只好迈着步子闲走,那叫一个越走越慢,因为实在漫无目的。 非冥沧枫在身后跟着,心里十分清楚,方才在锦云宫,皇上必是受了极大的气,否则也不会眼下这般要掐死人的模样,非冥瞥了瞥沧枫,沧枫也瞥了瞥他,随即就将头埋了下去,只是乖乖的跟着,并未言语。 原想着替魑魂求一求情的话,便也搁浅了。 魑魂虽轻敌了些,但总归是护着溪妃娘娘平安回宫了,受伤之际,又被逐出了魅影阁,实在可怜了些。 他们了解的魑魂,眼下已并没有什么亲人在世,从小因为仇家的追杀,失去了双亲,只剩下魑魂一人被人救起,在日后成长的岁月里,苦练一身的功夫,终于替父母报了深仇大恨,后来被君夜尘看中,收为了魅影阁的人,见他功夫颇深,行事果断又具领导能力,便将魅影阁的阁主之位让他暂代。 这一代,还没代出一年半载,倒被逐出去了,要换做他非冥,怕是无脸见人了。 但好在,魅影阁的人平日里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没有人会真的嘲笑,只是私下里托了口信与他,希望他跟沧枫两人能在君夜尘面前说些好话,让魑魂重回魅影阁。 只是眼下,瞧着君夜尘的神色,实在是不便提起此事,心下也是纳闷,人家都是小别胜新婚,这怎么变成如此模样呢。 刚将敏感性的问题暂时放下,却又被君夜尘提起:“们是否也在怪朕对魑魂的惩罚过重了些?” 非冥沧枫又相互望望,谁也不想接这个话,眼见着沧枫将头撇向了别处,非冥只能硬着头皮道:“魑魂身为魅影阁的阁主,如此草率行事,确实该受到惩罚,好在溪妃娘娘平安的回来了,魑魂受的那些伤,想也是他该受到的教训。” 言下之意,皇上该懂得。 “告诉他,若他将凶手找出,朕会让他重回魅影。”君夜尘道。 非冥原本将话说出口,觉着松了一口气,听着君夜尘这句话,便又开始担心,那些刺杀的黑衣人皆已死绝,他要如何查,才能查出这些人的身份,难不成让他扛着那些尸首,国各地的挨家挨户的去问? 但怎么说这也算是个转圜的余地。 “皇上想去哪里?”瞧着君夜尘长久的在一个地方打转,沧枫算是好心的提醒道。 君夜尘沉静了片刻,朝着揽月宫的方向迈去。 第六十三章 年积月累尘踪现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君修凌按照那日之约,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幽月宫的门口,推开紧闭的大门,一股潮湿的难闻气温扑面而来,再进去,蜘蛛结网,杂草丛生,破旧的家具东倒西歪,与其它的宫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叫冷宫,不如叫荒废之地更来得贴切些,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无法想象,夜澜国还有如此荒废的冷宫。 厅内有一抹身影,听到身后的响声后,慢慢的转了过来,君修凌在看到来人的相貌时,并不吃惊,疑惑道:“多日前拦住本王的去路,邀本王独自来此,是为何事?”说是独自,其实他知道承华隐在了他的身边。 承华是对于他十分重要的陪伴,除了特殊原因外,从未了开过他的身边,今日本想让他在府中等候即可,但君修凌离开府后,便知道承华这倔强的性子是肯定不会放任他独自前往的,所以将自己隐了跟在身后。 君修凌也只是无奈的笑笑,对于亲同手足的人,也不忍责怪了这份忠诚。 此人的年岁跟宫里的老嬷嬷一般大,浑身上下极其朴素的穿着,满目的沧桑在看到来人时,突然神色异常,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发出的声音十分的嘶哑:“奴婢给王爷磕头了。” 君修凌单手负后,沉声道:“本王见面生得很,可是哪宫的老嬷嬷?约本王到此是何用意?” 那日自永康宫出来,与承华一道回府,半路却被这个妇人拦住了去路,跪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后,请求他今日戌时到幽月宫一见,幽月宫乃是母后的口中的禁宫,更何况是后宫所在地,他岂能随意的进入,但妇人交到他手上的一样东西,让他不得不前来。 那是一个平安锁,做工极其精细,锁的后面,刻着的,竟是他的生辰。 “王爷必是认不得奴婢的,但奴婢却对王爷熟悉得很,王爷刚出生的时候,奴婢还抱过王爷呢。”妇人的双眼里透出了回忆的亮光。 “母后跟本王说过,自打本王出生后,便只有母后和本王的奶娘照看,休要如此胡言乱语!”君修凌微怒。 “奴婢不会胡言乱语,王爷的小腿后侧是否有一个月牙般的记号?” 君修凌一愣,随即道:“本王的小腿上确实有一处月牙的胎记,是如何得知的?”除了他自己和母后,奶娘,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小腿后的印记,那是他出生时就带下来的,看起来却又不像个胎记。 妇人道:“奴婢怎能不知,因为那个并不是什么胎记,而是奴婢亲自咬破王爷的小腿后留下的疤痕。” “到底是何人?!”君修凌震惊。 “王爷请跟我来。”妇人并不畏惧他的震怒,径自朝着其它方向走去。 君修凌跟在她的身后,绕过一个门槛,来到了一口枯井前,妇人苍老的手指指着枯井道:“还请王爷让人去井下看看,并将井内的东西带上来,奴婢自会跟王爷细说。” 君修凌知道承华隐在身边,边轻喊了一声,承华现身后,毫不犹豫的跳进了井中,再上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根根沾着污水的东西,君修凌定睛一看,心下一动,那些并不是旁的什么,正是一根根的白骨,是人骨。 妇人见之,突然老泪纵横,抱着其中的一根白骨泣不成声,浑身哆嗦得厉害,君修凌清晰的听见她的嘴中那一句:“娘娘,奴婢来晚了,让您在这寒井里待了这么久。” 不知过了多久,妇人终于能够缓过情绪,将这白骨的来源娓娓道来。 承华在一旁听着,见到王爷的拳头越握越紧,越往下听,他也越发的心惊胆战,直到整个故事的结束后,已经遭雷劈般定住,置在其中久未回过神来。 这一切!若是真的,简直不可思议! 若是真的,那王爷如何承受! 梦罢,希望这一切是个梦罢。 ...... 顔溪在形同冷宫的锦云宫里,足不出户的待了有十来天的功夫了,皇上十分言出必行的再也没出现过,经过这场冷战,她已无法说出内心是什么感觉了,不过幸好,除了禁足,其它的吃喝用度一样没少,至少没委屈了那几个孩子跟着自己一起倒霉。 这日,顔溪忽然感觉头痛得厉害,撑到晌午之后仍不见好转,便唤了离雪过来,想让她找些止痛药过来服一服,可宫里并没有什么现成的药备着,要开药的话需得去找太医,但皇上下了指令,锦云宫的宫门口难得的多出了两个侍卫看守,这门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 离雪见着她疼得厉害,心里十分不忍,尝试了几次想从宫门口闯出去,想从太医那边取些止痛药回来,但都被门口的侍卫挡了回来,无论离雪如何的软硬皆施,甚至连哭带求的,都不肯放了她出去,气的离雪一个劲儿的掉眼泪,恨不得跟小程子一人拿根棍子将他们打出去。 可是不行,会给惹来灾祸的。 君夜尘正在跟尚兰柔下棋解闷,听着沧枫在耳边的报告,忽然眉间一皱,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安排太医去看看!” 沧枫领命,舒了一口气,喜滋滋的跑了下去,心道,师兄真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说是禁了人家的足,不还是变着法子的关注着那边的动态,今日他做贼似的在锦云宫门口瞄了几眼,便看见离雪那丫头梨花带雨又气又急的模样,方得知溪妃娘娘患了头疼的毛病。 若他记得没错的话,溪妃娘娘好像之前就患过头疼的毛病,而且那一病,险些要了她的命。 眼见着君夜尘定着神,迟迟的不落下一个子,尚兰柔娇声道:“皇上可是有心事?” 君夜尘回头神来:“溪妃似是又患了头疼病,上次太医说已经痊愈了,不知今日为何又复发。” 尚兰柔咬唇:“皇上若是担心的话,便去瞧瞧罢。” 担心?他担心了吗?那个女人性子那般野,实在愧对于嫔妃这个位置,那块他视如珍宝的墨玉,竟那样的态度扔在他的身上,古往今来,哪个后宫妃子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禁了她的足是轻的,若是再狠些,要了她的命也是理所当然。 可,若要命,他却是不舍。 但若让他再次踏入锦云宫,是无论如何拉不下这个脸面的,他是皇帝,人人为之惧怕的皇帝,但在那里,她从来都是不屑的,既她不屑,他又何必去再踏入,于是道:“无妨,朕已让太医过去瞧瞧了。” 尚兰柔心下一喜,“那皇上快些落子儿罢,臣妾的手都举着酸了呢。” 君夜尘一听,将手中的棋子落了下去,毫无思索的,落得那般的随意。 第六十四章 常人怎知马钱苦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见到一个身背药箱的男子跟在离雪身后进入她的房间后,颇为惊讶,男子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峨冠博带,肤白俊朗,是一十分耐看之人,历来太医在她的印象中都是白发胡须的上了些年岁的人,没成想这个男子倒是难得的年轻。 太医上前一步,行了礼数方才解释道:“卑职的师傅正在永康宫为太后例行把脉,所以让卑职过来替娘娘医治,还请娘娘见谅。” 顔溪已被头痛折腾得十分痛苦,有气无力的道:“无妨,谁看都是一样,赶紧替本宫看看,若再疼下去,本宫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太医连忙将身上的药箱放下,认真的替她把着脉,顔溪瞧着他越来越严肃的神色,道:“作何这副模样,莫非本宫真的要死了?” 实则是开了个玩笑,太医却是一顿,在房间里左右看了看,然后将目光停留在离雪的身上,顔溪领会,轻道:“放心,她是我最贴心的丫头,有什么话尽管讲便是。” “娘娘近日可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太后压着声音轻问。 不干净的东西?顔溪心下一紧,往离雪处看去,离雪赶紧凑了上来,急道:“娘娘平日的饮食无非就那些东西,都是奴婢从厨房亲自端了过来的,也并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那之前可有这样的症状?”太医又问道。 “有。”离雪肯定的回答:“之前娘娘也有过这种头疼的毛病。” “可否详细道来?”太医道。 离雪回忆了一番,觉得太医的神色有些异常,于是认真道:“大约是两三月前,娘娘突然头疼,奴婢本想着请太医过来看看,但娘娘说兴许是夜间没睡好,休息一番便无事了,就没让奴婢请太医,可谁知道,娘娘的头疼病不但没好,反而是越来越厉害,等奴婢发现娘娘独自在房中抽搐得厉害,且呼吸困难的时候,奴婢十分的害怕,便马上去请太医,太医开了方子,并亲自调理了娘娘的饮食,娘娘的头疼病这才好了。” 好了?顔溪在心中冷哼,谁也不知道,其实真正的娘娘早已香消玉殒,醒过来的,不过是另外一个人罢了。 太医沉思了片刻:“可还记得当时是哪位太医给娘娘看诊的?” 离雪摇摇头,“那日奴婢光顾着替娘娘着急,根本没仔细看,只记得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太医,但奇怪的是,奴婢再也没见过那个太医,奴婢猜想或许是年岁大了告老还乡了罢。” 一段问我答,顔溪不傻,能大概听出了太医的话中之话,难不成这副身子的原主人一命呜呼并非自身的疾病?瞧着年轻的太医紧皱的眉头,顔溪心知,他是用了心的在替她分析病情,心下庆幸着,幸亏不是旁的乱七八糟的人前来。 “娘娘今日的午膳可还留着?”太医突然问道。 “有,都还在。”离雪道:“今日娘娘因为头疼并没有用多少午膳,奴婢怕娘娘饿了,便都留着了,想着等娘娘头疼好了在热着吃些。” 太医道:“太好了,速去厨房将午膳都端过来。” 离雪心下一紧,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拔腿就往外走,忽听到顔溪道:“出去的时候不要跟任何人讲,让小程子和清念他们守住门,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待离雪出门后,又向着太医道:“等会儿无论看出什么状况,能否答应本宫一个要求?” “娘娘请讲。” “若本宫的并非真的生病,而是其它什么原因,可否将今日的事替本宫保密?” “娘娘莫要紧张,卑职也只是猜测,无论结果如何,卑职一定保证不像任何人透露任何一个字。”年轻的太医心领神会道。 顔溪心下感激,等待之时,与太医聊了几句题外话,顔溪方才得知,此人名唤北黎轩,家族世代为医,机缘巧合与宫中的老太医相识,也算得上是伯乐与千里马的故事,经老太医举荐入宫,因十分精通医理,年纪轻轻便做了夜澜国的太医。 顔溪对他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错,虽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从言谈举止中,多少还是能看出对方的脾性一二的。 北黎轩为顔溪施了几根针在头上,不稍片刻之后,顔溪的疼痛感便减轻了许多。 没过多久,离雪将顔溪只用了少许的午膳一样一样的端上了桌,北黎轩走过去,拿起筷子一个个的尝试着,前面的几样菜表情倒是平常得很,等到了最后一道汤时,北黎轩喝过一小口后,细细的回味了一遍,并不十分确定的再次喝了一口。 顔溪知道,问题应该就在这汤上了。 而且,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喝汤。 果不其然,北黎轩放下手中的勺子,脸色深沉道:“此汤里有马钱子的味道。” 马钱子?顔溪疑惑。 北黎轩解释道:“马钱子又名番木鳖,经炮制后,能通经络和消肿止痛的功效,所以算是一位上好的良药,但次药既能做良药,也能做毒药,若不经过炮制,服用后便会中毒,轻则头痛,头晕,使人烦躁,重则肌肉痉挛,吞咽困哪,胸部涨闷呼吸不畅,直至死亡。” 离雪吓得心惊肉跳,太医口中描述的情形,与之前娘娘所发的病状十分的相似,莫不是......莫不是有人用这马钱子要害死娘娘。 顔溪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对北黎轩的这番话并不十分惊讶,北黎轩眼见着她十分沉着的模样,心下也是十分的佩服,若换成其她女子,该是要胆战心惊的哭上一把了。 “可确定这碗汤中确实有马钱子?”顔溪追问。 北黎轩十分肯定道:“这马钱子生性味苦,若被磨成粉,放一点进去,因为汤的香味的遮盖,旁人是尝不出来的,但卑职家中世代行医,莫说数以千万计的药名卑职可倒背如流,光尝过的各种奇花异草和药材,也并非一两日可说得清的,要尝出这马钱子,根本不是问题,这汤中确实有马钱子,娘娘若不信的话,可将这碗汤端去让其它太医验上一验。” “不必!”顔溪摆了摆手:“我自然信。” “但娘娘不必担心,这汤中只放了极少的马钱子粉,而且根据娘娘的病状,怕是最近两日才放进去的,只要卑职给娘娘开些解毒的方子,便可解了这马钱子的毒,这也算是万幸,娘娘日后的饮食该仔细了些,切勿......”后面的话并未接下去,北黎轩深知,这后宫的女子的明争暗斗实在是可怕得很。 第六十五章 莫道浮云终蔽日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离雪突然跪下,膝盖狠狠的跟地面来了个接触,顔溪责怪:“有话便说就是,需要这么要死要活的样子吗?” 离雪两眼泛泪:“都是奴婢不好,要是奴婢看得紧些,就不会让娘娘遭这些罪了,奴婢一定将那歹人找出来,替娘娘讨个公道,日后娘娘的饮食,奴婢一定亲自打理,不叫旁人插手!” 顔溪道:“地上凉,快些起来,这样,只会让我的头更痛。”离雪一听,赶紧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听得顔溪继续道:“至于那个歹人,也无需上心了,我大概知道是何人所为了。” 北黎轩瞧着顔溪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十分愤恨的表情,相反的,平淡得很,这样的女子,颇让他感到惊讶,并带着些敬佩。 “娘娘知道是何人?”离雪不确信,细想之后,突然道:“难道娘娘怀疑......”眼见着还有外人在,离雪忙收住了口。 顔溪向北黎轩投去一个抱歉的表情,对方只是浅浅的笑了笑,道:“今日为娘娘施了针,想必娘娘不会那般痛了,卑职再开些方子,娘娘一日三次服下便可,等明日,卑职再来为娘娘施针,不出两三日,娘娘的......症状便会消失了。” 北黎轩想用病这个字来形容,但顔溪此病非真病,也就巧妙的改了口。 “那就多谢北太医了。”顔溪也在心中舒了口气,若说她一点儿也不紧张,那必是骗人的,虽说眼下的日子并不十分舒坦,但好歹好吃好喝的过着,倘若连害她的人都没找着,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实在是可惜得紧,顿了顿,又道:“只是北太医,若出了这锦云宫,别人倘若关心本宫的身体状况,该如何讲?” 北黎轩将药箱收起,道:“娘娘只不过是风寒初状,并无大碍,稍稍休息便能康复。” 顔溪越发的觉得北黎轩是个聪明又十分会拿捏分寸的男子,于是又道:“本宫还有个不情之请。” “娘娘但说无妨。”北黎轩突然觉得这个女子在宫中的处境似乎不怎么好,若是好的话,不会对他这么一个陌生人如此诸多的要求,让他错觉得像极了一种依赖,但他心知,这个娘娘是十分信任他的,所以无论有何要求,但凡他能做到的,想必不会推脱。 “本宫希望,日后本宫若有什么需要,还要麻烦北太医亲自前来医治。” 眼下之意明白得很:我只信一人。 北黎轩怔了怔,道:“娘娘放心,卑职会打点。” 待北黎轩走后,离雪在顔溪的身后垫了厚厚的被子,让她靠着舒服些,方才道:“娘娘,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皇上?” 顔溪一叹,道:“终归是个傻丫头,告诉了皇上又何妨?眼下皇上连咱锦云宫都不踏入了,还能奢望着他会彻查不成?就算皇上肯查,怕是太后也会不同意的,眼下我人完好无缺的活着,太后必定是希望将此事小事化无的掩盖了过去,以保得后宫的安宁,更何况,我刚闹了个菩提寺这么一件事,再闹出个什么动静来,怕是太后是越发的嫌弃我了。“ 离雪急道:“娘娘不会又想息事宁人罢!” 息事宁人?怎么会!要她一次命可以,两次三次也可以,但事总不过三的,她容忍一两次,不代表她会继续容忍下去,亏得这马钱子只放了两日,若眼下没被发现,必定会继续放下去的,幸亏离雪他们没动过这个汤,若不然,倒下去的就不是她顔溪一个人了。 她若在息事宁人,岂不是将自己的命和这般孩子的命都白白的送给了别人,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这点,顔溪从来都觉得是个真理。 “离雪,现在出去,就对宫里的其他人说,娘娘是因为感染了风寒才导致的头疼,要让每个人都听到,其它的切勿透露了出去,可听明白了?”顔溪嘱咐道。 离雪道:“奴婢这就去做,对了娘娘,您方才是不是怀疑了青蓉?” “青蓉是很可疑,但她不在后厨,下手的机会虽不多,但并无不可能,但除她之外,别忘了,整日待在后厨的那两个人,也是该怀疑的。” “娘娘是说李嬷嬷和灵萍?”离雪想了想,继续道:“李嬷嬷是个哑巴,平日里也是忠厚老实得很,奴婢觉得她并不像那样的人,至于灵萍,外面的人皆知她是太后送过来的,若被查出来是她做的,那太后那边岂不是难逃其咎,太后不会这么傻罢。” 离雪分析得很有道理,顔溪颇为赞赏道:“确实如此,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看着老实的,有时候因为深藏不露,反而越容易得手,眼下我们都只是在胡乱猜测,事实如何得等放了消息再说,且出去放消息,将小程子替我叫进来。” 离雪出去了,顔溪在床上细细的沉思了许久,但自始至终,顔溪都未让清念参与到此事中,因觉得清念这丫头实在是单纯,怕嘴上把不住话,所以也就是她和离雪,小程子三人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 小程子听后也是十分的愤怒,当场恨不得踹出门去胡乱的将人拎来暴揍一顿,但介于娘娘的吩咐,眼下又无凭无据的,便压抑着火气走了出去,按照娘娘的吩咐行事。 当晚,顔溪说好久没吃离雪做的饭菜了,因头痛好了许多,便让离雪做了几个自己爱吃的小菜端了进来。 三菜一汤,很简单的样式,但色香味俱,闻着也是十分的可口,但顔溪却迟迟没有下筷子,一旁的离雪和小程子相互望了望,忍着心里的怒火,小程子道:“我按照娘娘的吩咐,藏在了后厨的柜子里,晚上离雪做好了饭菜,借口说柴火不够了,特地出去了一趟,饭菜就摆在灶台上,奴婢亲眼见着她进来,往娘娘的饭菜里撒了一些什么东西,撒完之后就跑了,娘娘,奴才看得一清二楚,就是青蓉那个死丫头!” 早在顔溪的意料之中,所以并不感觉奇怪,瞧着离雪从里间又端出几样菜,边走边道:“娘娘放心的吃这些罢,这是奴婢事先做好了偷偷的藏在这里的,这些菜从未离开过奴婢的视线。” 离雪这丫头,总是如此的贴心,这让在刀口上过日子的顔溪十分暖心。 “娘娘打算怎么办?”小程子忍不住问道。 顔溪笑笑:“往日觉着摆着她也无妨,反正咱们锦云宫也没什么值得她费心的事情传出去,但眼下看来,之前我生的那场病也与她脱不了干系,看来这颗钉子若不拔去,实在是个危害。” “娘娘说,要奴才怎么做!”小程子撸着袖子干劲十足,顔溪瞧着那架势,心下觉得,若给他一把刀的话,这孩子能马上去捅了那丫头的可能性都有。 于是宽慰道:“莫慌,除去肯定是得除去的,但不一定要我们动手啊。” 别人会借刀杀人,她顔溪也会,诸葛亮的三十六计,好歹也是学过的! 第六十六章 山人自有妙计法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娘娘的意思是让别人替我们除去吗?”离雪问道。 顔溪尝着她做的饭菜,虽没有李嬷嬷做得那般精致,但味道也是极好的,眼下真相浮出水面,北黎轩的的医术也是十分到位,疼痛感几乎完消失了,所以胃口也是极佳的,嘴中含着饭菜,不忘打趣道:”这丫头,是越发的心灵手巧了,这可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了,哪天要是不在了,我怕是会不习惯的。” 小程子一听便带了几分醋意,道:“娘娘还未说让谁去替我们除去那个死丫头呢。” 顔溪瞧着他带着半分委屈的小模样,笑道:“我自会与们说的,旁人信不得,们两个却是我心尖尖儿上的人,不与们说,我还能与谁说去。” 小程子就是如此的好哄,简单的一句话便让他心情大好。 离雪忽然疑惑道:“娘娘是如何知道青蓉今晚一定会再来下药的?” 顔溪心下冷哼,带了几分嘲弄的意味,道:“她既是受了人的指使,不达目的便绝对不会罢休的,我让放消息出去,既让她知晓她放的那点毒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又让她放松了警惕,她眼见着无人怀疑是药性的作用,便更会多了几分胆子,我故意说想吃做的饭菜,只不过是给她一个明确的下药的机会,后厨只有一个人在,她下起手来岂不是更方便了些。” 离雪听顔溪这么一说,立刻恍然大悟道:“娘娘真是神机妙算啊。” 顔溪有些尴尬,只不过是在现代看惯了宫斗的电视剧,使用的伎俩也就是这些,实在算不得新鲜,好在这后宫的伙食都是都各自开灶,门口把守了两个侍卫,外人是进不得来的,必定是她这宫里的人做的。 只是这青蓉是如何跟外界通消息的?难道飞鸽传书不成?但也没见着什么格子飞来飞去的,那还有另一个方式,就是隔着一道墙互通消息,顔溪突然想到了祸起萧墙一词儿。 “娘娘......”小程子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个劲儿的催促。 顔溪道:“跟离雪整日待在一起,就没学学她沉敛的本事,一遇到事便这般着急,日后若真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虽带了些责备,却并无真的动了怒气,小程子也知自己的性子是急了些,挠着头憨憨的笑了笑。 “娘娘教训得是,奴才日后改就是,奴才还不是着急娘娘日后再受到伤害嘛,奴才巴不得将那死丫头抽皮剥筋了呢,这得亏了北太医,若换成其他人,就算知道了,指不定也装作不知呢。” 其实小程子这番话也是有道理的,这宫里的伎俩谁人不晓得几分,最好的生存法则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样的话,还能太平的活得久些,更何况,顔溪目前这十分惨淡的人缘,能帮她的也是寥寥无几,若不是北黎轩也算得一名侠义之人,怕是这个冤案是无论如何也解不了了。 所以对于北黎轩,顔溪是心下感激的。 “若我们将青蓉除去,尚兰柔那样睚眦必报之人,势必会以此为借口,彻查青蓉的死因,到时候就算我们有冤在前,但杀人是不争的事实,也是逃不了严惩的。”顔溪认真的分析道,见这两双有神的眼睛十分好学的将她盯着,继续道:“所以与其我们动手,不如让尚兰柔亲自动手,她若动手除去了,便不关我们的事了,而且,我还要让她不会将这仇记在锦云宫的头上。” “啊?”离雪讶然:“可是青蓉是她的人啊,她怎么会替我们除去?” 顔溪笑笑:“若她觉得青蓉的忠诚度没有了,而且留着是个祸害,们说尚兰柔会怎么办?” “肯定会想办法杀了啊。”小程子毫不犹豫道:“我明白了,娘娘是想让青蓉在尚兰柔跟前失了可利用之处,可娘娘,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他们狗咬狗呢。” 小程子的这个用词十分的到位,顔溪发笑,道:“具体的我还未想出来,得容时间我想想,近日们嘴上把得严实些,清念那丫头我就是担心她把不住自己的嘴,说了出去坏了大事,但们两个,我相信得很,除此之外,们的言行举止上也要自如些,莫要让她看出来我们怀疑了什么。” “这个我们知道。”离雪道:“这几日娘娘的饮食奴婢也会亲自操办的,厨房端过来的,奴婢会偷偷的倒掉。” 次日,北黎轩如约而至,替顔溪把了脉后,心下一松,道:“今日再施一次针,娘娘的余毒便可清了,至于那些药方,娘娘还是多吃两天,权当是滋补元气之用,毕竟这毒对娘娘的身体造成了亏损。” 顔溪笑道:“北太医还真是妙手回春,想来本宫这病在北太医这里算不上什么事情,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本事,实在让人佩服得很。”其实顔溪心下也觉着自己的这番话着实好笑了些,因这北黎轩比自己的年岁要大,这番话倒像是在夸奖一个小弟弟般。 北黎轩十分谦虚道:“娘娘过奖了,卑职也是打小喜爱研究医术,久而久之的,便比别人多懂了些。” 不错,身怀超出常人的本事,却不自傲,顔溪心下夸奖,却并未再多言语。 夸奖这个东西,说上一两句便可,说多了,便成了恭维了,而恭维这事,落在尚兰柔那样的人眼里是十分开心的,但要用在北黎轩身上,怕是只会让他反感了。 顔溪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此优秀之人,挪为自家人,岂不是更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望了一眼最后一根扎入她身上的针,道:“北太医可有娶妻?” 问得如此直接,连顔溪都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北黎轩只是楞了楞,随即道:“卑职一直潜心研究医术,目前暂未娶妻。” 单身啊,太好了!那何不顺手牵个红线,让他做了自己的妹夫,肥水不流外人田,省得便宜了别人呢。 小算盘正打得溜溜转,顔溪突然意识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清念现在是作为自己的贴身丫鬟入宫的,这丫鬟的身份肯定是配不上北黎轩的,一定得堂堂正正的以颜府的身份才行,但眼下父亲母亲那边没有书信过来,清念也只能暂时在宫里待着。 只要她待着,便抛不开宫女的身份,顔溪一叹,看来这媒人暂时是做不成了。 北黎轩听到了顔溪的叹息,以为她还在为中毒之事伤心难过,便从一旁的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伸至顔溪的面前打开,只见得里面躺着三颗圆形的棕色的药丸。 “娘娘,这里是三颗续命丸,是集各种名贵药材制作而成,卑职将这三颗药丸送给娘娘,他日若遇什么状况,卑职一时又赶不到娘娘身边,娘娘便将这一粒药丸服下,可起到延续生命的作用。” 怪哉,顔溪将盒子端在手里,仔细的瞧着那三颗药丸,看起来如此普通,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三颗岂不是太少了些,想着这后宫着实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一不小心往嗝屁的道路上走去,便想厚颜无耻的开个口。 嘴还未张开,便听得北黎轩先开了口,脸上还带着些惭愧的表情:“这续命丸的用料实在是讲究了些,卑职花了几年的功夫,也就制了这三颗。” 咳咳,这孩子太聪明了也是不好的。 第六十七章 巧用四两拨千斤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只是若是真的如此珍贵......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给了本宫?”虽觉得这句话问出来有些矫情,但她也是女人,难免逃不了偶尔的矫情一次,但从北黎轩微微一笑的神色上看,顔溪越发的觉得他是个很合她胃口的正人君子。 既是正人君子,顔溪也就不往了坏处想,只轻笑着等他的解释。 北黎轩轻道:“卑职只是担心娘娘在这后宫之中,心思太过于单纯而再遭了小人的陷害,娘娘是个善良之人,既是善良宽厚之人,卑职赠送这小小的三颗药丸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很好,北黎轩的这番回答让顔溪十分的佩服,大大方方的收下他的这份赤诚之心,顔溪将感激都放在了心底,彼此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青蓉果然没让顔溪失望,次日仍在饭菜中做了手脚,离雪装模作样的将饭菜端到了顔溪的房内,关上门后便悄着将下了药的饭菜倒掉,顔溪吃的是离雪做的第二份,做戏当然要做足了,晌午过后,顔溪又开始喊头痛,在自己的脸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乍一看,跟个鬼一般的脸色苍白,再加上顔溪本身的纤瘦,看起来还真像个被疾病折磨的病人。 离雪搀着她在锦云宫内四处游荡着,阳春三月,春光明媚,这锦云宫的花草品种很少,但唯独种植了好几株桃树,桃花正以争开不待叶的势头竞相开放,顔溪其实很喜欢桃花,纷繁灿烂,妩媚艳丽,那种绚烂的颜色是俗中之雅,自有一番天地间美艳唯我的傲气,也难怪诸多情感丰富之人,总喜欢将桃花比喻成蛇蝎美人,艳如桃李,心如蛇蝎,白白的担了太多的骂名。 春暖花开,风轻轻的从指间滑过,握在手中,是一段柔软的时光。 若不是脸上有些闷痒的胭脂,若不是落错了这尔虞我诈的后宫,眼下这般美景和舒适,倒是十分的符合她的心意,摆上一杯茶水,捧上一本书,暖阳轻洒,实在是令人神往。 顔溪心里突然有些担心魑魂,不知道他离开了魅影阁是什么样的情境,一想到这里,本对君夜尘已经淡化的仇恨感便又直线上升。 “离雪。”顔溪低沉的嗓音唤着身边的人。 离雪轻轻的应了一声,道:“娘娘可是累了,若累的话回房歇着去罢,太医说了娘娘的头痛病还是少吹些风为妙。” 顔溪心下发笑,离雪这丫头竟比她还入戏三分,咳了咳,道:“本宫看这眼下景色实在是好,便想出去走走,上次记得去那万春园的时候,那些花花草草的都还未开,眼下兴许是开了,陪着本宫去看看罢。” “可是......”离雪为难:“皇上下了旨意不让我们锦云宫的人随意了离开宫,若让皇上知道了,皇上会怪罪的,再说门口有侍卫拦着,怕是出不去的。” 顔溪道:“眼下又无旁人在,本宫看看便回,谁能知道呢,大门有侍卫看着无妨,我们不走大门便是,我记得这宫中有个偏门,想必是无人看守的,我们可以从偏门出去。” 离雪吓得直摆手:“不行的娘娘!” 顔溪嗔怒:“是越发的多话了,本就是知我知之事,何苦这般磨磨蹭蹭的,本宫都说了速去速回了,哪会被人发现,这般胆小,实在是让本宫生气。” 离雪颓废,认命道:“那奴婢便陪着娘娘前去罢,但娘娘要记得瞧瞧便回来,万一让人发现了,怕是要掉脑袋的。” 一主一仆相携着离开,不远拐角处的一个浅灰色衣着的瘦小身影也突然消失不见,丝毫没有看见方才走掉的两人掉转了方向,朝着房内走去。 离雪替顔溪掖好被子,担心的问道:“这样暖和的天气,捂着被子不难受吗?若皇上他们不来,娘娘这被子不是白捂了。” 离雪笑笑,将葱玉白手从被中拿出来,抹着脸上的白粉道:“将帘子拉下都拉下来一些,显得逼真点,若近得瞧了,容易露出破绽,来了最好,不来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啊。” 方才故意在宫中四处溜达,就是想不动声色的溜达到青蓉所在的附近,故意调着嗓子的说那番话,也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因为她知道,青蓉必定竖着耳朵在偷听。 这第一步肯定是要走的,要想让青蓉在尚兰柔跟前失了可信度,首先得从她传过去的情报上下手,尚兰柔若上了这第一回的当,心里必定是会对青蓉不满的,若再上第二回当,按照尚兰柔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和白顶着的一颗脑袋,青蓉必定是讨不了好处的。 眼下,便是这第一步。 大约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小程子就小跑着进来了,挤眉弄眼的冲床上的人传递着信息,顔溪一喜,来得可真快。 只是没想到的是,除了她料想中的尚兰柔和君夜尘之外,秦心雪竟然也在,君夜尘自中间站着,双手负后,左右美女环绕,真真是艳福不浅啊,顔溪眯着双眼在三人的脸上扫了一遍,真是五花八门的神色啊。 顔溪挣扎着要下床,刚起身,便捂住了太阳穴喊痛,离雪赶紧过来搀扶着她,只听得君夜尘首先开了口:“罢了,痛成这样行礼就免了罢。”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顔溪也料不出他现在的心思,自打上次气急败坏的离开之后便不曾再见到,今日的耳边风吹得甚是快,这么会儿功夫人都快齐活了。 要的就是这句话!顔溪心下一喜,便只是坐起,靠在离雪帮她准备的软垫上,这三个人并排着往床前一站,几乎快挡去了所有的光,离雪刚要开口谢恩,又听得秦心雪道:“多日不见,溪妹妹的脸色怎么变得如此的差了,太医怎么也不来瞧瞧。” 顔溪刻意的压低了嗓子,沙哑道:“太医来瞧过了,只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竟劳驾皇上和姐姐们前来探望,实在是臣妾的过错。”这句话,顔溪是故意说给君夜尘听的,目的是呛一呛他,不是说再也不会来锦云宫吗? 君夜尘深邃的双眸闪了闪,抿着双唇不语。 倒是秦心雪今日的话有些多:“方才本宫跟柔妹妹陪着皇上在一道品茶,但柔妹妹心下惦念着溪妹妹,便一道过来瞧瞧,眼下见着溪妹妹这般模样,心里实在是不忍。” 好一个四两拨千斤,指明了让他们过来的是尚兰柔。 于是顔溪顺理成章的瞧着尚兰柔道:“妹妹在这里多谢姐姐的照拂,有姐姐惦记着,我这病想是很快便会好了。” 尚兰柔最大的特点,就是从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所以故做出的关心也是十分的牵强,捏着嗓子柔声道:“妹妹说哪里的话,我同位皇上的人,相互照应本就是应该的,还希望妹妹能够早些将身体养好,改日便能同我姐姐们一道陪皇上品茶了。” 品茶?我呸! 第六十八章 人算岂能如天算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这般口是心非的,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顔溪只觉得现在只要一见到尚兰柔,就有种冲动,上去给她一巴掌的冲动,心下想着,也不知道这么个小小的心愿何时才能实现。 三人离开之时,顔溪清楚的看到尚兰柔的脸上的神色真是丰富多彩,换位想想,那般精彩的表情也是难怪的,巧舌如簧的哄了皇上,还看热闹不怕人多的将贵妃娘娘一同拖了来,无非就是想人赃俱获的给她治个罪,若顔溪猜得没错的话,想必三人刚刚已经在万春园转了一圈了。 直到三人消失在大门处,离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过来将顔溪身上厚重的被子拉开,道:“娘娘可热着了?” 捂着大冬天的被子,怎能不热,不过能亲眼瞧着尚兰柔那如意算盘落空的表情,还是十分值得的,心里想着,嘴角也就咧了开来,十分开心道:“快去拿盆水来,我这脸上都快痒死了。” 离雪一听,马不停蹄的往外跑,刚跑到屏风处,突然像个木头人定住了般,随即就是扑通一声跪地的声音,顔溪心道,这丫头莫不是摔了。便回过头去张望,这一瞧,顔溪便听到心底的某根神经滋啦一声绷劲的声音。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让天算还不如不算啊!这回马枪的速度也杀得忒快了些。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君夜尘,后头还跟着个小程子,正一脸又是挫败又是愧疚的将顔溪望着,想是来不及通报觉着对不起她罢。 顔溪咽了咽口水,瞧瞧身上掀开的被子,缩着手假装不经意的往身上扯,边扯边道:“皇上怎么又回来了?” 完的没话找话说。 君夜尘的脸色较刚才终于有了变化,却是变得难看了,踱步到她的床前,然后对着他们扬了扬手,离雪和小程子虽是心有担忧,但还是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 待到他们走后,君夜尘就这么堪堪的望着她的脸,并不说话,顔溪一想到脸上厚厚的脂粉如此近距离之下容易露馅儿,便故意将脸默默的埋了下去,哪知道对方却是不让,一只手勾住了她的下巴,挑起,另一只手的纤纤细指在他的脸上用力的一刮,指腹上便沾上了一层脂粉,里面粉嫩的肌肤便露了出来。 好罢,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涂这么厚的脂粉在脸上,就不怕伤了皮肤?”君夜尘淡淡道,顔溪刚想找个台词对上一对,又听得他自己接了一句:“也对,这般的脸皮,怕是伤不了的。” 这般的脸皮?他这是拐弯抹角的在骂她脸皮厚呢。 顔溪心里哼了哼,道:“臣妾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臣妾是皇上的妃子,也便是皇上的家人,既是家人,那这厚不厚的,臣妾也不好意思辩解呢。” 君夜尘语塞,憋了半天,终道:“方才不还说头疼吗,怎的现在又这般伶牙俐齿了?” “啊。”顔溪突然扶着额头,哀声道:“这不提还好,一提便又疼了,皇上快些离开罢,臣妾怕这不祥之症传染给皇上。” 君夜尘并未真的离开,瞧着他故作疼痛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对这个恨得牙痒痒的女人该如何惩治了才好,于是冷冷道:“千方百计的想了这些法子引起朕的注意,无非就是想让朕来看,朕既然来了,又何必装作不理不睬的模样,莫非们女人都喜欢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欲擒故纵?顔溪恶寒,原来君夜尘以为她故意装病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哎,这天子自大起来真是不同凡响啊。 双手突然攀上他的脖子,脸颊埋在他的颈窝处轻轻的蹭着,白色的脂粉落了君夜尘的半边脸,他却浑然不顾,只是被她突然的态度撩得有些措手不及,耳边轻响着她娇柔的声音。 “这么多天没来看人家,人家都快想死了呢,日里盼夜里盼的,好不容易将盼来了,又故意说这些话来气人家,真是好伤人家的心呢。” 君夜尘虽感到自己的身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这般娇柔实在是不符合这个女人的性格,但软玉在怀,一时间突然陷入了柔情中不可自拔,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柔和:“终于知道被朕冷落的滋味不好受了?” “恩,知道了呢。”顔溪柔柔道:“那皇上那日还说不再踏入锦云宫呢,怎的今日就过来呢?” 君夜尘一叹:“若不是担心着的身体,定要好好的治一治这倔强的脾气,那日朕也是说的气话罢了,所以也后悔了些,今日好歹算找到一个借口过来,若不然,就那一句君无戏言,怕朕还真不知要如何过来。” “是嘛?”顔溪突然离开了他的脖子,与他保持一定的安距离后,黝黑的双眸闪着狡黠的光芒,一改方才的矫揉造作,正儿八经道:“原来是后悔了,自己寻了借口过来,方才还说是我要引起的注意,我清白得很,这种栽赃陷害我不接受。” “!”这急转而下的态度险先让君夜尘气晕了过去,憋着闷气足足的将涨了满脸的红晕。 方才他的那番话,虽算不得腻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语,但听在顔溪的耳里,却是有些好听的,心里的涟漪也不自主的荡了荡,眼下瞧着他憋气的模样有些不忍,松了口气道:“快别气了,再气下去怕是要晕了,若晕在我这锦云宫,怕是我又多了个罪名了。” 如此大逆不道,让他又气又恨的女人,实在是该好好的惩罚一下,脱口而出道:“信不信朕现在就将斩了。” 这些日子处下来,顔溪对君夜尘这人,虽算不上十分知根知底,但性子还是了解了七八分,虽有着喜怒无常娇生惯养的臭毛病,但若真的动怒的时候,却不是眼下这般孩子气的模样,若真的想杀她,顔溪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回了,眼下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却是一点也不害怕。 顔溪突然改跪在床上,将外衣穿好,再下床来套好了鞋子,君夜尘见到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不解,只沉默的看着,想看看这女人又要耍出什么花样,谁知道顔溪却对着门外大叫:“非冥,还是沧枫的,随便进来一个。” 第六十九章 禁足之鸟出笼日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外面果然溜进来一个人,是沧枫,看他十分委屈的表情,该是被人推进来的,顔溪道:“将我捆了罢,看看是午时三刻好些,还是其它时辰好些,挑个们觉得合适的时辰将我斩了,不过希望们看在我也是娘娘的份上,下手快些,别一刀落下去没砍下来还挂着,生生的将我疼死了,日后到了半夜我是不会放过们的。” 沧枫一听这话,险先惊掉了下巴,茫然的望着君夜尘,不知娘娘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此时的帝王已经不知道生气为何物了,在这个该死的女人面前,无论他是气还是怒,她总是这副无所谓的模样,这就像重重的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的苍白无力,却又挠心挠肺的气人,于是原本气急败坏的男子,突然就那么的勾唇一笑。 这一笑,笑得沧枫以为他被娘娘气出了失心疯。 君夜尘将她搂在怀中,道:“赢了,说吧,到底要如何才能解了的气。” 咦?顔溪这下纳闷了,剧情不该是这么发展的啊,原本以为他会气的摔门而出,然后再多关她个长长久久的,这突然反常,倒让她手足无措了。 小脑袋里翻了一翻,这皇上给了面子,总归要借坡下驴的,于是便产生了一个想法,踩着点儿的道:“那让魑魂回魅影阁。” 是让我说的,顔溪哼了哼。 腰上突然一紧,明显是某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心情不爽的举动,顔溪忙趁热打铁道:“从小父亲母亲就教育我,做人要有情有义知恩图报,虽魑魂是属下,保护我是职责所在,但他以命相护,难道不是对忠诚的体现吗?这样一个能为了主子舍去最宝贵的生命的人,是那么的难能可贵。觉得魑魂轻敌大意了,将他赶了出去,我知道心里也是舍不得的,这段赶出去的时日也便当做惩罚了,我想他也知错了,那就让他回来吧。” “为何总为他说话。” 顔溪听到君夜尘的问话中透着丝丝的醋意,控制不住的想笑,将溢出来的笑意隐了下去:“我不是为他说话,我是在为做人,我更想让他们更忠诚于。” 君夜尘的脸色因这番话明显的好了许多,像是在考虑般,眉间有些微皱,顔溪也不语,安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沧枫在心里默默的为溪妃娘娘竖了一个大拇指。 终于,君夜尘道:“也罢,既是如此,那便允了这个请求。”又对着外面道:“非冥,去告诉他一声,让他重回魅影阁。” 非冥恨不得上去给顔溪磕个头表示感谢,隐着心花怒放正要离去,忽听到顔溪的声音传来:“顺便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替我将魅影阁管好了,若出了什么岔子了,看我不揍死他!” 非冥笑了笑,却是十分的暖心,娘娘这是既让魑魂回来,又让他重掌阁主之位,这是给足了魑魂的面子。 沧枫识趣的退了下去,将房门关紧了后便溜之大吉,离雪端了盆水站在门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眼见着君夜尘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想到刚刚才捋了一番老虎的胡须将魑魂给捞了回来,眼下将他赶走实在不好,又见着他就那般杵在那里,倒生出几分同情来,他可是皇帝啊,怎的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不经意的,搂了搂他的强健的腰身,带着半分疲倦,半分歉意道:“我饿了,一起吃个饭吧。” 语气像极了跟一个翩翩公子搭讪。 君夜尘楞了楞,没想到她会说出此番话,生为一个帝王,成群结队的女人上杆子的想往他床上爬,唯独这个女人,软硬不吃,不喜富贵荣宠,君夜尘感慨,这样的女人,兴许是最让人头痛的,若头痛了,冷了她便是,偏偏又生不出那份狠心。 君夜尘理所当然的留下来一起用膳了,顔溪这就不必担心下药的事了,青蓉那货还没傻到在皇上的饭菜里下毒,死一个妃子不要紧,死了一个皇上,灭了九族不说,还得陪葬,想来没有哪个傻子会做这亏了血本的买卖。 顔溪的想法原本是安安定定的吃个饭,唠个家常,然后好聚好散,但这头倔驴最后怎么赶也赶不走,生生的赖在了她的床上,瞧着床上大大咧咧的躺着的男人,顔溪没好气道:“也真是怪了,放着那些巴巴的等着的那些美娇娘不去,反而留在我这么个不讨喜的女人这边受委屈,这想法实在是独特。” 君夜尘被她的一番话逗得自己都乐了,轻笑了一声,道:“也许我就爱这欲擒故纵的把戏呢。” 顔溪翻了个白眼:“再重申一遍,我清白得很,不要在我身上乱扣罪名,熟归熟,我照样会告污蔑。”知道他今晚必定是要在这儿过夜了,本想抱个枕头到软塌上去窝上一夜,但细细一想,实在是太矫情了些,于是抱着吃一次是吃,吃两次也是吃,人家也是合情合法的吃的原则,大大咧咧的跨过他的身子,躺到了他的里面。 脸上厚厚的脂粉已经洗去,透着白里透红的素颜,加上淡淡的清香,让躺在旁边的君夜尘春心荡了又荡,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一番,却想到了她的头痛一事,便问道:“这头痛是否真的好了?” 顔溪被他这么一问,心下盘旋着,若她将青蓉下毒一事和盘托出的话,他是否会相信?到时候若将青蓉找了来对质,那货死皮赖脸的将下毒之事给抵赖了,就算是小程子他们亲眼看到,都是她锦云宫的自己的人,怎么看都做不了可信度很高的证据。 事前在用膳的时候,君夜尘已经遣走了门口的侍卫,并解除了锦云宫的禁令,眼下她行动又是自如的了,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怕是说出来只会让人认为她搬弄是非,陷害好人的恶人,倒不如趁着这禁令解除,好好的收拾一番三番五次害她性命的人。 真正的幕后之人暂时动不得,这些虾兵蟹将她还是有些把握的,至于尚兰柔,既欠了这身子原主人的一条命,现下又欠了她一条命,新仇旧怨,她必定得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忍一次可忍,忍多了便没那份耐心了。 于是,顔溪道:“眼下这番风光美丽的景色,我却只能闷在这宫里,哪都去不得,太医说了,主要是闷得久了身体也就差了,明日出去散散心,指不定就痊愈了。” 抱歉啊,北黎轩,扯个谎还将带上。 君夜尘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却并不用力,看起来十分的宠溺,笑道:“这张嘴用来说话实在太可惜了点。” 什么? 唔...... 一切竟在不言中。 第七十章 多情总被无情伤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索倩来这宣德王府也有些时日了,这期间,君修凌一直将她视为了座上宾以礼相待,仆人们也是对她毕恭毕敬,吃穿住行都是上上等的待遇,她是天齐国的国主最疼爱的小公主,父皇母后包括哥哥,都视她为掌上明珠,过着锦衣玉食无拘无束的生活。 但这一切都因他的出现而被打断了,那年她出去游玩,无意中碰到了被人追杀的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他的随从,那个叫承华的,她让一路保护她的侍卫们将他们救了,抹去他脸上的血迹,却是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少年,虽身体虚弱无比了,但仍死死的咬着唇保持着清醒,只那一眼,那份俊美,那份坚忍,深深的吸引了她,从那一眼便喜欢了他,从未有过的喜欢。 那时他不过是十七八岁,而她,只有十二岁,离她的及笄还差了整整三年的时间,那三年,她每天都在期盼中度过,盼着自己快快的长大,盼着能够能早早的再见到他,期盼中又有着担忧,担忧着他早就将她忘记,担忧着他早已娶妻生子。 三年的时间并不长,可若在期盼中度过,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三年后,她及笄的那天,父皇母后给她办了一场盛大的及笄之礼,自那日便知,她长大了,再不能时不时就让哥哥背着到处偷玩了,再不能赖在父皇母后的床上要一起睡觉了,但这些都不是遗憾,唯一开心的,就是她终于可以来找他了。 收拾好小包裹,偷偷的从天齐国溜出来,可还等她没溜出天齐国去,便被哥哥快马加鞭的追来给逮了回去,很是生气的将她交到父皇母后的手里,父皇母后第一次狠狠的将她训了一顿,她清楚的记得,当时母后还十分伤心的哭了,最后还是不忍看她难过的哥哥忍不下去了,替她说了情才免了责罚,可她却再也走不出天齐的皇宫了,父皇母后自那日后便让人将她看得十分的紧。 后来,父皇母后给她安排了很多个优秀的男子,但最终都被她任性吵闹的打发了,这一拖,便又是一个三年,最终父皇母后,还有哥哥,熬不过她的倔强,她轻松的从天齐国跑了出来,但她知道,是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纵。 哥哥说:好歹也是天齐国最受宠爱的公主,那人离去多年,说不定早就将忘记,又何苦将自己弄得这般可怜兮兮的,非得追了去,倘若那人拒于千里之外,又当如何,父皇母后说会丢了咱天齐国的脸面,但哥哥却更担心心里难受,自小就是这个性子,凡事不撞墙了绝不回头,我好不容易说服了父皇母后放离去,日后便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到了那边,倘若他伤了,便回来告诉哥哥,我必定不会饶过他的。 疼她如至宝的哥哥啊,此刻,独在这民风并不相同的异国他乡,还有几分想念呢。 君修凌待她如公主,又如妹妹般,带她走遍了夜澜国各处热闹之地,看着她笑,陪着她用膳,却总是点到而止的君子之礼,虽未明言,她却深深的感受到了君修凌在情感上的疏离和淡漠,无论她如何做,他始终如一的保持着男女间该有的距离,偶尔还暗示着她该回国了,可她故意装作不知。 她是天齐国的公主,优秀的男子供她挑选的数不胜数,但她喜欢上的,偏偏是夜澜国的王爷,一个视她为救命恩人的王爷。 君修凌,无论如何,她要定了! 近日,不知道为何,君修凌的态度似乎变了许多,往常他总会经常性的过来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但这些时日,总见不着他的影子,索倩扯着手里的花瓣,心里泛着委屈,突然瞧见大门处闪进来的身影,迅速的扔掉了手里的残枝迎了上去,盈盈秋水露出兴奋的光芒。 “回来啦!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都不陪我了?!” 带着撒娇的娇嗔责怪,听起来有些霸道,却又不忍让人责备,承华在一旁安静的站着,只淡淡的扫了索倩一眼,面无表情,他感激于当年索倩对王爷的救命之恩,但是又反感与整日在王爷身边的死缠烂打,夜澜国的女子都是知书达理懂得廉耻之人,她这样的女子,却如此明目张胆的围着一个男人转,让他生不出半丝的好感。 王爷的妃子,不该是这样的。 这样复杂的情绪在前,也就值淡淡的那一眼,表示她的存在。 君修凌相对来说态度要友善很多,只是没有了往日的笑容,脸色颇有些憔悴,连带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沙哑:“本王最近有事情要忙,若想出去玩的话,我让其他人带去。” “不!”索倩一口回绝:“我就要带我去!” 君修凌眉头微皱,忽感有些不耐烦:“出来也有好些时日了,想必的父皇母后都十分担心了,若玩够了,便回去罢,我会安排人送回国,这一路上切莫再使性子惹是生非了。” 只是君修凌第一次用惹是生非来形容她,索倩有些不舒服,但比起要送她回国这件事,那就不是不舒服了,已经直线上升到蛮横了,仰着小脸儿认真道:“我不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父皇母后早就知我在这里,我是为而来的,若不喜欢我日日烦着,我安分些便是,若赶我走,那我就随便找个客栈住下来,直到待到喜欢我为止!” 几日未见的君修凌,看起来清瘦了许多,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既是公主,又是有恩与他的人,如何真的能让她流落在外,宣德王府再不济也是个王府,还无人敢在他门上指手画脚,她这般活泼之人,若出去受人欺负了,即使不心疼,心中也是有愧的。 但对于她的这份感情,终归是要辜负了。 锦云宫自君夜尘那日的留宿后,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不再被禁足的小丫头们像笼中之鸟被放出了般,欢呼雀跃得经常不见人影,眼下正是春暖花开之时,顔溪也知道她们近来被闷得有些坏了,便也由得他们四处去转转,但再三叮嘱了只在附近转动,切勿跑了太远。 这日顔溪见离雪在院中,便唤了进来,让她替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了身稍稍亮一些的浅紫色衣裙,有着眼前一亮的贵气。 离雪瞧着轻叹:“娘娘还真是适合穿亮一些的衣服,看起来越发的动人了。” 顔溪听着她的夸赞,笑道:“古有女为悦己者容,可我这位夫君是当今的皇上,什么样出挑的女子他没见过,待日后宫中再选秀,进来的女子肯定又是一个比一个鲜亮,我这张脸自是比不过的,到不如识趣自然些,这样我也落得轻松。” “娘娘怎就比不过了,那是娘娘不愿意比而已,再说了,皇上就喜欢娘娘这样自然的,那些再漂亮又如何。”离雪不以为然的护短,听着顔溪很是暖心。 “只是娘娘,今日为何要这般打扮?” 不为何,只是为了去揽月宫拜见一下,前几日还口口声声惦念着她病情的那位姐姐罢了。 第七十一章 胡编乱造巧舌簧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尚兰柔正在享受着下下人们的舒适按摩,冷不丁的听到外面的宫女前来禀报:“娘娘,锦云宫的溪妃娘娘前来探望娘娘。” 因前几日青蓉的情报有误,尚兰柔一直耿耿于怀,再加上顔溪又重新得到了皇上的恩宠,所以对于她的突然造访心下十分不痛快,便想着让花容打发了她回去,花容却道:“娘娘,青蓉上次的情报,是不是故意错报的尚不知情,不如让她进来,也好从嘴上探上一探。” 尚兰柔觉着花容的话十分有理,挥了挥手手遣退了宫女们,整了整衣服端坐在位置上。 顔溪进来时,便看到尚兰柔一张极其虚情假意的面容,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做人这般虚伪不知会不会累了些,但自来这后宫不虚伪便讨不得好,这是顔溪学到的最大的本事,于是十分谦卑的上前,福了福身子:“许久不曾来拜见姐姐,今日看着天气十分的好,便来姐姐处探望,还请姐姐原谅妹妹的不请自来。”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妹妹能来,姐姐开心还来不及呢,快些坐。”尚兰柔指着一旁的椅子道,眼睛在她身后的离雪身上瞟了一眼,甚是鄙夷。 顔溪就当做没看到,浅笑着过去坐下,花容送上来一杯茶后,便退在了尚兰柔的身后,只那笔挺挺的站着,从不曾跟顔溪行过一次礼,顔溪也不介意,开口道:“姐姐这揽月宫真是好生气派,比我那锦云宫要宽敞多了,想来皇上对姐姐十分疼爱得紧,让妹妹好生羡慕呢。” 这话顔溪说得一点也不假,揽月宫的确比锦云宫要大上许多,进来便是各种奇花异草,雕廊画栋,十分的气派,再看一眼这尚兰柔,广袖流仙裙,长掖拖地,广袖飘飘,大朵牡丹镶嵌红色烟沙裙,裙上金线镂空珠花坠坠,红翡翠金步摇,配着粉色镂空珠花,十分的富贵华美,婀娜纤腰弱不禁风,虽没有沉鱼落雁之色,却有风情万种之情。 尚兰柔似乎很喜红色,每每见到,远远看着便是一簇火苗般到处乱窜,美是美矣,只可惜嫉妒心太甚,这后宫日后再多些妃子,怕是尚兰柔要忙不过来了。 顔溪的这番话对尚兰柔来说很是受用,只见她绣帕捂嘴,笑得虽是端庄,却是难掩内心的胜利感,“说起来还真不怕妹妹笑话,本宫刚入宫的时候,皇上特地将这揽月宫赐给了本宫,说什么本宫既有这花容月貌,便担得起这揽月宫的名字,呵呵,皇上啊,总是这般会哄人呢。” 十足的,赤裸裸的,炫耀! 离雪站在身后埋着脑袋,主仆二人甚是一条心的在心里默默的恶了恶,真不知道尚兰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若让秦心雪听到,该情何以堪哟。 顔溪笑道:“姐姐说得是,姐姐的花容月貌岂是她人能比的,这揽月宫不让姐姐住,还能让谁住去,想来皇上对姐姐也是疼到骨子里的,这般心细的为姐姐着想,实在是让妹妹自愧不如呢。” 心下却道,君夜尘啊君夜尘,的风流本事真是与生俱来的出色,这般恶心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尚兰柔的笑最终还是溢了出来,顔溪就知,她根本不是个会掩饰内心的人。 “妹妹可别再说这番话了,倘若让旁人听了去,还以为皇上独对本宫一人好呢。”忽然想到什么,尚兰柔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本宫看皇上近日去妹妹的锦云宫的次数倒是多了些,想来妹妹在皇上心里还是十分要紧的,本宫倒也很羡慕妹妹呢。” 顔溪一听,很好,我不提倒是先提出来了,就喜欢这种管不住心思的女人了,实在不难对付,于是道:“姐姐多虑了,若跟姐姐相比,皇上对臣妾的那点喜欢,也不过就是多了几分同情罢了,哪能跟姐姐比。” 见尚兰柔的脸色缓了些,顿了顿,又道:“前几日妹妹一直犯着头痛病,太医说是之前的老病发作,吃了几副药也没多大的作用,想来皇上也是看妹妹这点心善不忍。幸亏妹妹宫中有个叫青蓉的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偏方,说是从饮食上就能调理,将妹妹的饮食稍做了更改,这不,妹妹的头痛病便见效了,这才能来探望姐姐呢,青蓉这丫头啊,还真是妹妹的福星呢,妹妹还打算将她提到跟前来伺候呢,她这般聪明伶俐,想必日后妹妹推荐推荐,谋个好的差事也是轻松的。” 消息再灵通,也不过就凭着那丫头的只言片语传个大概,具体的情形如何会知晓,顔溪瞧着尚兰柔几乎没了笑容的脸,故作没看见般,道:“虽说都是些丫鬟,但总归都是女儿家,妹妹还想着,等到了年龄便不留她在宫中了,让她出宫去寻个有情郎,成一段美事也是极好的,总归也算是救了妹妹一命呢。” 花容装作不经意的咳了一把,尚兰柔才意识到自己的分神,挤出了笑容道:“妹妹如此心善,难怪皇上会喜欢呢,那叫青蓉的丫鬟可知晓妹妹的头痛到底是何原因呢?若是能知晓,拔了这根也是极好的,省得妹妹日后再受这份罪了。” 顔溪认真道:“那她哪儿知晓,终归是个没念过书的丫鬟,兴许也是碰巧了一治罢了。” 尚兰柔心下松了口气,“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坐久了便有些乏累犯困,眼下与妹妹聊得久了,便又开始乏了,妹妹若是不介意的话,那姐姐便去歇息了,妹妹还请自便。” 这是在赶她走的节奏啊,无妨,顔溪起身:“那姐姐快去歇息吧,妹妹出来久了,怕是那些丫鬟奴才的又要皮了,妹妹还得去宫中管教管教他们呢。” 从揽月宫出来,眼见着揽月宫的宫门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了,离雪笑得两肩直颤,顔溪嗔了她一眼:“方才是不是将忍得十分难受了,看这模样,怕是到宫中都停不下来了。” 离雪捂着嘴吃吃的笑着,低声道:“娘娘方才瞧见没,柔妃娘娘那张脸,一会儿笑得跟花儿似的,一会儿笑得比哭还难看,奴婢在一旁瞧着,险先没忍住,还是娘娘这主意好,三言两语的就将她哄得团团转,看来这青蓉要吃苦头了。” “吃苦头那是想轻了。”顔溪道。 离雪先是一惊,随即又变得坦然:“随她轻了重了,谁让她对娘娘下手,奴婢巴不得她不得好死。” 今日这番话,是故意编好了给尚兰柔听,按照尚兰柔那个简单的大脑,怕是已经认为青蓉已经是锦云宫的人了,若是真的这样认为,那必定会担心青蓉将陷害自己的事情给捅出去,一旦担心了,怕是这青蓉便岌岌可危了。 第七十二章 无意吹皱一池水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她们走得远了,并未听见揽月宫内传出的瓷器碎裂的声音,这种声音在揽月宫经常出现,但今日比起往常更加的清脆了些,尚兰柔怒不可遏的扫光了桌上的可移动物体,尖声道:“这个贱人!本宫给她的银两还少吗?!竟然这么快就吃里扒外了!皇上不过就这些日子去锦云宫勤快了些,她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抱了别人的大腿,贱货!” 花容小心翼翼的劝慰道:“娘娘息怒,这些贱婢见钱眼开也不是一个两个这样了,何苦为她们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好在她还是识趣得很,知道那些事情跟她也脱不了干系,才没有将娘娘抖搂了出来。” 尚兰柔闻言,满目现出狠色:“留着她终究是个祸害!” “娘娘的意思是......”花容道:“但若那锦云宫平白无故的少了个奴婢,怕是那主子是要追究的,若皇上真的彻查到底的话,奴婢怕......” “怕什么!”尚兰柔睨了她一眼:“本宫自有办法。” ...... 刚办了件爽心的事,顔溪心下也觉得十分畅快,便带着离雪悠哉的散着小步,一边赏着春日的风景,一边朝着锦云宫的方向去,为了看足景致,还特地绕了个些路弯子,只是没想到,她这一弯,竟弯出个意外。 穿过一座座池边假山之时,顔溪忽然发现身后的离雪久未回应她的话,等她回头之时,便见着一个玄色衣着的蒙面男子,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他迅速的捂住了嘴巴,三番五次的暗害刺杀,已经将顔溪的心脏锻炼到了一定的承受强度,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反倒没什么可紧张了,老天若要她死,她也逃不掉,所以,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宫中的侍卫莫非都是吃屎的,光天化日之下竟让一个蒙面男子闯入了后宫! 瞧着倒在一旁的离雪,呼吸均匀,想是被他点了穴道晕了过去,而且男子并没有将她的鼻腔捂住,只是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随即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吵闹:“放心,我不会伤害!我只是来找一个人,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里?” 找人?顔溪使劲的点着脑袋,让他相信自己不会大吵大闹,更何况,凭这男人的武功,怕是等不及她大吵大闹自己便嗝屁了。 男人虽有些疑虑,终是将手放了下来,顔溪瞧着他的那双眼睛,目光闪动,兴许是紧张了些,但却并不可憎,想来并非是想害她们,便道:“想找谁?” “司马晴。”男子低声道:“可知道她在哪个宫里?” 司马晴?哎哟喂,这男人跟做贼似的跑到这后宫里,找一个皇帝的女人,难不成......不不不,不会像那刘如双那般,自己又变成了灭口的对象了罢,若是的话,这该是何其的倒霉啊! 但听男子的声音,顔溪又觉着不大可能,更何况司马晴那样的女子,虽平日里极少露面,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也曾在私底下帮助过她,这样的女子在顔溪看来,根本不像是爱耍心机之人,倒是觉得颇为坦荡,实在无法将她跟刘如双那样的烂人相比在一起。 但这男子,是何人? 一时间无法拿捏,但却偏向了这男子的低姿态,顔溪道:“她在芳华宫。” 男子闻言,对她拱了拱手:“今日情非得已,得罪了,那丫头只是被我点了穴道,暂时晕了过去,稍后便会自己醒来,还请不要担心。”说完,便要离开。 顔溪也不知自己是为何原因,在男子转身的那一刻,突然将他喊住:“可知这芳华宫在何处?”见男子摇了摇头,又道:“那可知这是后宫?若知的话,这样出去,若让人发现了,后果是什么想必不用我说了罢。” 男子未曾想她会如此说,怔了怔才道:“我自知是冒死,但即便是死,我也要试一试!” 看来这个男子是做了一番决心才来冒险的,那双眼睛眼下透露出的,似是旁人无法更改的坚定,若这男子被人发现,岂不是也将司马晴牵涉其中了? “可信我?”顔溪瞧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见男子沉默着不语,又道:“若是信我的话,便在这边等着,我自会将人给带过来,这是我最疼爱的婢子,且替我照看着。” 望着那双清澈干净的双眸,男子点了点头,顔溪很是满意他的决断,这个性子倒跟司马晴有些相似,迈开几步,忽回过头又道:“万一她在我没回来之前醒过来了,怕是解释不了的,可让她再昏一昏,但记得下手轻一些,弄痛了她我可是要找算账的。” 一场掉脑袋的场面,被顔溪一番带着半分玩笑的话,顿时变得轻松了些,男子顺从的点点头,瞧着远去的身影,也不知为何,竟这么轻易的将自己的命交到了一个陌生女子的手上,如同一场没有任何把握的赌注,若赌输了,便是命一条罢,本来就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若堵赢了,那晴儿,我便又可再见一面了。 芳华宫除了君夜尘难得的来一趟,其他时日,鲜少有旁人到来,所以当顔溪出现在芳华宫内的时候,司马晴好一怔楞,又瞧着她只身一人前来,便又多了份疑惑。 顔溪迈着小碎步,望着正在院中将她凝视的司马晴,浅浅的一笑,道:“姐姐这般看我,可是多日未见想我得紧了?” 今日的司马晴一身浅绿色的衣裙,配上姣好的容颜,远远望去,十分的赏心悦目,她跟顔溪一样,似是不爱太过于繁重的打扮,但却丝毫不失气质,还带着些男子般的飒爽英姿,真真是耐看极了。 见着顔溪一路笑容满面的向她走来,司马晴也是难得的一笑,“今日是刮的什么风,怎的将妹妹刮来了?” “妹妹也是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想着姐姐在宫里整日也不出去走动走动,便自作主张来拉姐姐了,姐姐可否赏脸陪妹妹到园中散散步,近日的花开得甚好,不瞧瞧实在可惜了。” 边说,眼睛边向司马晴身边的宫女瞟了瞟。 司马晴如此聪慧之人,怎么会不知。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再加上顔溪那双眼睛的暗示,便心下了然了几分,于是道:“也好,整日闷在这宫中,确实有些烦闷,妹妹既然来了,倒不如随妹妹出去走走。”转身对着身边的宫女道:“们就别跟着了,我跟溪妃娘娘难得的说说体己话。” 宫女识趣的退了下去,顔溪笑着挽过司马晴的手,十分自然的将她带出了宫。 第七十三章 山月不知心底事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司马晴一路并未多言,只是任凭着顔溪将她一路牵着,虽去往的方向让她疑惑,却仍十分信任的跟着,对于这个溪妃娘娘,司马晴总觉得不必太忌讳。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便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假山处,探身过去,忽然看见一玄色衣着的男子,挺直腰背站立,虽是背对着她,但只这背影,便叫她失了神,蒙面男子转身面对她的那一瞬间,司马晴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渐渐发抖,这是顔溪从未见过的司马晴的样子,印象中,司马晴是多么镇定和冷淡的一个人,为何见到此人时会呈现如此不淡定的状态。 男子见到司马晴的到来,一手扯掉了脸上的面巾,顔溪一叹,如雕刻般分明的五官,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高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在看到司马晴时立刻漾出令人炫目的微笑,一双细长的双眼饱含多情,顔溪不傻,忽有些明白二人之间的关系。 “晴儿......”低低的呼唤,双手展开想要将来人拥入怀中,却在要触及时生生的顿住了,双拳紧握,将自己的双手生生的放了下去。 听到那一声呼唤,司马晴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如雕塑般的站着,不可置信的盯在男子的脸上,久久的未回过神,空气如凝固了般,只听得轻风挑逗着枝叶的琐碎声,许久,司马晴的脸色才渐渐的恢复,身子也不再那般颤抖,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些些的嘶哑:“怎么会来这里,不要命了!” 半是担忧,半是责备,生怕旁人听到,刻意的压制着恨不得脱口而出的吼叫。 男子突然笑了,像个孩子般:“我不放心,想来看看,还好吗?” 还好吗? 顔溪莫名的替男子感到有些心酸,或许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但不管他们二人是如何的关系,她并不打算刨根问底,见着一旁仍在昏睡的离雪还没有清醒的迹象,不知道是该让出点空间给他们二人呢,还是就站在原地将耳朵塞上。 正在犹豫间,忽见到司马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男子一愣,皱着眉头去拉她,却被她狠狠的打开,顔溪被她的这一跪也惊得够呛,连忙蹲下身子,与她平视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妹妹能否看在我素来不曾为敌的份上,将今日看到的事情藏在肚中,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司马晴低声道。 若让皇上知晓,这傻瓜,便没命了! 顔溪心下了然,她是在保护该男子,能令她如此丢了自尊的下跪,看来司马晴对这个男子的情意也非同一般哪,顔溪认真的想了想,突然单手向天举起,认真道:“我顔溪对天发誓,若我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种誓言,在眼下这种年代还是十分受用的,顔溪将司马晴拉了起来,又道:“我本不想打扰们二位,只是......”瞧了一眼地上的离雪,总不能让她现在扛着个宫女回宫罢,岂不是太引人注意了。 司马晴也回头看了一眼,心下十分抱歉,又看了看男子,对着顔溪道:“在这儿便好,能带我过来,便是救了我们两个一命,听了又何妨。” 顔溪闻言,会心的朝她点点头,又见她走到了男子的面前,仍带着些责备道:“这皇宫岂是想闯便能闯的,还不快赶紧走!” 男子闻言表情稍稍有些失落,随即道:“我来,便是做了决心的,倘若真的要死在这里,那也就罢了,也算是死在了的身边了。” 司马晴一怔,险先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过去的事都已过去,何必还挂在心上,既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我成了后宫妃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管如何努力,终归是改变不了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回去罢,好好的。” “好好的?”男子自嘲:“没有,我如何会好好的?我们自小在一道,习武练剑,我们说好,哪怕将来不能一起战场杀敌,他日也一定一道浪迹江湖,惩奸除恶,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入宫!这不是的性子,从不喜欢这般被人约束,到底是为了什么?!”男子的声音中带着急切,因急切甚至有些口不择言:“难道贪这锦衣玉食的宫中生活?” 顔溪在一旁撇了撇嘴,这个呆子,人家好歹也是镇国大将军的千金,锦衣玉食还需跑到这后宫来贪? “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司马晴突然冷声道:“日后再不要做这种傻事!” 男子突然笑了,笑得十分酸楚:“是,我是傻,我傻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不顾死罪从军营跑出来,三番五次的闯入宫内,就是为了想见一面,若不是今日运到好,怕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 司马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怔楞在原地,有那么一瞬,她险先放下身份地位,放下一切,就随着男子不顾一切的离去。 平生不会相思,自入了宫,会了相思,便害了相思,这思的源头便是眼前这个让她一直惦念在心的男子,洛煜。 清风徐来,思绪翩然...... 在她年幼之时,一日在府中玩耍,父亲司马如峰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与她一般大的孩子,几乎骨瘦如柴,一身褴褛的衣裳,蓬头垢面一脸脏兮兮的模样,甚至瞧不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父亲说他是个要饭的,是从街边捡回来的,见他实在可怜,便带回府中收养。 她让下人将他一身的污垢洗去,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个白白净净的好看的男孩子便呈现在了眼前,只是望向司马晴的那双眼睛有些恐惧,司马晴露出友好的笑容说:莫要害怕,日后这里就是的家了,再无人敢欺负了。 自那日后,司马晴便带着他一道上书房,一道习武练剑,他就像一个小跟班儿一样,跟在她的身后,几乎是形影不离,但他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慢慢的,倒是她越来越跟不上他的步伐了,她很是气馁,他却拉着她的小手说:不要难过,就算我比厉害了,那也是用来保护的。 两小无猜的长大,童年是那般美好,但这一切,却因为他无意中的一次偷听,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孤儿,他原先也是有家,有父亲母亲的孩子,只是因为一场战争,剥夺了他的这一切。 而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便是她的父亲,司马如峰。 第七十四章 水风空落眼花前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战争总是残酷的,战争的角夺,受伤的总是老百姓,在流离失所中,洛煜的家人不幸双双遇难。 她的父亲司马如峰赢得了城池,却间接的成了害死洛煜的父亲母亲的凶手,可洛煜却并不知道这一切,他在司马将军府成长,受着司马如峰的恩惠,并在及冠之后,教他上阵杀敌。 司马晴日夜祈祷着不再有战争,没有战争,父亲就不用上战场,没有战争,洛煜便不用与本是自己同根生的战士们兵刃相见。 他很骁勇善战,似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般,他处处表现得高人一等,他信誓旦旦的承诺:等有一天,一定要堂堂正正的跟司马将军提亲,让他风风光光的做他洛煜的女人。 可是,她终归是等不到这一天的,司马如峰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情意,一怒之下将他杖打了百棍,并禁止他们两个私下单独在一处,他在床上生不如死的躺了足足两个月,她以绝食相逼,司马如峰却提醒她:若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想毁了他的前程,便安安分分的等着选秀入宫,当今皇上才是他的命中天子,而他不是,也不配! 父亲给了洛煜最好的教导,却始终将他列在外人之外,司马晴不理解父亲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洛煜,是她这辈子最想嫁的男子。 入宫,她从未考虑过的一条路,那是她最厌恶的地方,如花似玉的一众女人,只为了一个男人而生,是何其的悲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才是她此生的梦想。 可若是洛煜知道了自己的真正的身世,又该如何?她怕他会崩溃,一个将他培养成人的司马如峰,竟是他的杀父母仇人,他斩杀的那些将士,竟是与他同饮一江水的故人。 这样血粼粼的现实,他如何能承受! 入宫这条路,是她司马晴自己选的,与她不告而别,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了他,她愿意付出这一切,只希望他永远不知道这些真相,永远活得坦坦荡荡。 他终归还是走了,带着满心的失落和沮丧走的,在洛煜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司马晴的一行清泪终是落了下来。 一双温暖的手覆上她的冰冷:“既放不下,为何让他如此伤心的离开,心里又是这般难受。” 司马晴素娟拭泪,一抹苦笑刻在脸上:“放不下又能如何,如今我困在这鸟笼中,注定一辈子要过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还不如让他对我彻底的死心,日后找个胜我千倍百倍的姑娘陪在身边,我便也满足了。” 一番话,听着顔溪也是十足的心酸,这样的女子,不该一生耗在这后宫之中,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司马晴从不争宠,从不参与是非争斗,原来她一直在逃避,她在逃避着她不想面对的这一切,她在逃避着自己良心上的谴责,她更在逃避着那个她根本不爱的男人在她身上的索取。 司马晴是悲哀的,而那个拥有着三宫六院的君夜尘,又何尝不悲哀,多少女人,看上他的这个位置,要远胜于看上他这个人呢。 但她又是痛苦的,司马晴终是不忍将事情的真想说出口,她爱着洛煜,洛煜也爱着她,可这中间隔着的,是谁也不敢捅破的一层薄纸,若这纸破了,洛煜会如何,司马如峰的结局会如何,司马晴又会如何?这谁能保证,谁又敢保证呢。 司马晴的身影越去越远,在硕大的皇宫中显得孤独而落寞,但却必须强装着平静的神色,顔溪远远的瞧着,不知是对这种环境之下的女子感到悲哀,还是独对司马晴感到同情,又或者是想到自己也同样是只飞不出的笼中鸟,心下也变得十分的不是滋味。 待离雪摸着脑袋醒过来的时候,见顔溪正提溜着两双大眼睛将她瞧着,离雪楞了半天,道:“奴婢这是怎么了,怎么睡在这儿了?” 顔溪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道:“方才在这里欣赏景致,一个劲儿的喊困了,然后我就陪着在这石头上坐会儿,哪知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我看睡得那么香,又不忍心叫醒,便在这里等,可让我好等啊。” “啊!”离雪赶紧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娘娘喊奴婢就是,怎的还等奴婢,奴婢真是该死,怎么能睡着了呢,真是奇怪......” 顔溪见她很努力的在回想,便心虚的将她打断:“好了,快些回宫罢,出来这么久了,小程子他们兴许已经等得不放心了,再不回去,怕是又要满世界找我们了。” 还好,离雪也单纯得不再探查自己为什么会睡在了这里,当然也就不知晓刚刚发生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傍晚时分,顔溪正在房中无聊,忽听得院中吵吵闹闹的声音,有小程子的,有离雪的,似乎还有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吵了片刻后仍不停歇,顔溪拧眉不快,对着外面就是一阵高吼:“都造反了还是怎么着!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体统二字喊得如此顺溜,不管外面的人是不是相信,反正顔溪自己是信了,虽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体统。 随后便见着小程子跑了进来,“娘娘,是那个死丫头过来了,赖着不肯走,死活要见娘娘。” 青蓉? “让她进来。”顔溪道,这姑娘能从暗中走向明处,堂而皇之的来见她,想必不是小事,今日刚从尚兰柔那边回来,青蓉就过来了,难不成尚兰柔的动作这么快? 随后青蓉走了进来,扑通一声在顔溪的跟前跪下,之前没正眼瞧过这个人,今日瞧着,怎么也难将她与心狠手辣四个字联系在一起,身材娇小配上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实在是难以想象她的心可以那般狠。 离雪跟小程子左右两边站在她的身边,死死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对顔溪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出来。 青蓉双眼红肿,憔悴不堪,嘶哑着嗓子道:“求娘娘救救青蓉!” “救?”顔溪道:“好端端的如何需要我救?” 青蓉跪行了几步,在要贴近顔溪时,被小程子用力的扯了回去:“跪在这里说就好,不要脏了娘娘的衣裙。” 小小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再抬起时,已留下了红色的印记,顔溪将脸转了过去:“有什么话说就是!这般要死要活的实在是晦气。” “娘娘救我,奴婢知道错了!奴婢日后再也不敢了,求娘娘救救我!”青蓉哭喊。 顔溪皱眉:“莫要总喊着让本宫救,为何要救,且说来!” 第七十五章 为求保命倒戈向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柔妃娘娘想从揽月宫挑个宫女送来给娘娘,想将奴婢换了去,奴婢知道,柔妃娘娘觉得我不中用了,怕留着我多了口舌,奴婢这一去,怕是再难见天日了,娘娘救救奴婢罢,给奴婢指一条活路,奴婢来世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娘娘的!”青蓉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顔溪心道:这尚兰柔动作倒真是快,不过也难怪,她那种性子,若认定了谁是她的眼中钉,不尽快的拔掉的话,怕是寝食难安了,宫女换宫女?事儿倒是小事儿,也是宫里常有的事,只怕是将青蓉换过去,然后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再找个生老病死的理由随便一搪塞,想必也没有谁会再去追究的。 好一个厉害的尚兰柔啊,也够心狠,这点她真是自叹不如。 瞟了地上的青蓉一眼,装作听不明白的道:“柔妃娘娘看上了,便是的福气,在我这锦云宫无出头之日,到了柔妃娘娘那里,说不定就能飞黄腾达了呢,怎么还哭成这样,说什么救不救的。” 青蓉收了哭腔,突然挺直了腰背:“娘娘之前的头痛病,都是青蓉所为,是青蓉在娘娘的汤里放了药,才会让娘娘头痛不已,但这一切都是柔妃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从小父亲便亡故,一直跟着母亲和弟弟生活,弟弟年幼,母亲又有残疾,靠着奴婢每日的那点银两勉强过日子,柔妃娘娘知道奴婢的身世后,便威胁奴婢,说如果不按照她的话去做,便断了奴婢每个月的银两,娘娘,奴婢没了那点银两,家中的母亲和弟弟会饿死的啊,奴婢也是没办法的啊。” 啪,小程子突然怒从中来,一个巴掌煽在青蓉的脸上,顔溪瞧着她直冲着地就倒了下去,许是小程子的下手太重了,许久才慢腾腾的爬了起来,只见原本还算清秀的小脸肿成了半边天,顔溪历来奉行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对青蓉是十分膈应,但在跟前被打成这副惨样,小心脏还是有些不忍的。 虽青蓉的所作所为早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了,但通过她的嘴亲口讲出来,还是在小程子他们心中又加了一层痛恨和厌恶,眼见着小程子高高举起的手又要甩了下去,顔溪扬了扬手,道:“可别再打了,再打下去,本宫怕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到时候柔妃娘娘来要人的话,本宫如何交代。” 这话是刻意说给青蓉听的,这青蓉眼下就属于慌不择路的状态,帮尚兰柔做事却没曾想是这样的结局,明知道回到揽月宫是死路一条,便破釜沉舟的将她当成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可,她并不打算救她。 青蓉似是感觉到了顔溪的决绝,突然道:“娘娘,奴婢的所作所为的确都是柔妃娘娘指使的,奴婢愿意交出所有的证据给娘娘。” 指正尚兰柔的证据? 此番话对于顔溪而言,相当的有诱惑力,眉毛挑了挑,这才愿意将目光直视了青蓉,青蓉眼见着希望的到来,连忙又道:“这段时日来,奴婢与外界的联系,都是通过柔妃娘娘手底下的一个宫女,从锦云宫的一处偏僻矮墙处通过信件传达的,巧的是,那个宫女是奴婢的老乡,私下跟奴婢的感情也十分要好,今日柔妃要换奴婢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我们怕日后有个万一,都保留着彼此用来传递消息的信件,娘娘若是能救得奴婢一命,奴婢愿意将这些信件都交给娘娘。” “交给本宫?”顔溪一笑,笑容似是四月的罂粟,妖艳而又邪魅,青蓉的对这位溪妃娘娘的印象,仍停留在卑躬沉敛之上,忽见到这样揪心的笑容,有些捉摸不透的胆颤,只见得那张柔软的红唇轻启:“若交给本宫的话,岂不是同样死路一条,既觉得去了揽月宫是死路,若本宫将这件事上报给皇上,难道不知道同样也是死路一条吗。” “奴婢当然知道。”青蓉道:“但溪妃娘娘跟那柔妃娘娘不同,若奴婢死在了揽月宫,怕是奴婢的家人也逃不了,若奴婢最终逃不过一死,那奴婢情愿死在溪妃娘娘的手上,至少那样,奴婢的家人可保住,奴婢虽未曾在娘娘跟前伺候,但也知娘娘不是狠心之人。” 顔溪冷笑:“倒是将本宫打听得比较细致。” 青蓉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没了方才的慌慌张张,反而显得十分的平静了,小小的眼睛中透出着对死亡的一种淡然,顔溪看在眼里,心下一叹,这么小的孩子,实在是可怜了,害人之心不可有,却只可恨那尚兰柔拿捏着人家心地最柔软的一处,这便是忠孝不能两了。 说实话,她并不十分憎恨这个叫青蓉的,真正让人厌恶的,是尚兰柔那个女人,享受着皇上的恩宠,眼里却仍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眼下后宫女人这般少便动静如此之大,往后这些莺莺燕燕的多了,也不知道她又该作何。 怕只怕有朝一日,作茧自缚呢。 青蓉道:“若奴婢不能活,那奴婢便死,只求得保住母亲和弟弟的平安,与奴婢联系的那位宫女,也被柔妃娘娘掌控着家中的亲人,奴婢们私下已商议好,都愿意出面作证指控柔妃娘娘,不管奴婢们的命运如何,奴婢只求娘娘能看在奴婢们家人无辜又无人侍奉上,让他们能够活下去。” 真是好大的动静,这尚兰柔捉蛇拿七寸的手段倒是玩得好,这些小宫女哪家不是因为个穷字入宫的,富人家的女儿都在家中养尊处优,谁会送进宫中活受罪?可偏偏就是这穷人家的女儿最为成熟懂事,对家人也是极其的孝顺,这真真是应了那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只是,这折腾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些,难不成她真的要带着两个人证和物证,跑到皇上和太后跟前,狠狠的将尚兰柔告上一把? 犹豫间,又听得青蓉道:“只是那位宫女说,想要亲眼见娘娘一面,将物证亲手交到娘娘的手上才肯放心。” 顔溪不知道眼下自己此番举动到底是对还是不对,看那青蓉的言行举止,不像是在演戏,想必那两个是被尚兰柔逼急了罢。 缓缓的挪动着步子,身后跟着离雪和青蓉,按照青蓉所说的地点,去见了那握着证据的宫女,她倒并非要急着将这些东西交上去,只是觉着握在手中,日后也好成为一个有礼的把柄,倘若她的力量不够对付尚兰柔,日后若她与人为敌之时,这些证据也好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于尚兰柔,若有机会,她并不想放过。 第七十六章 画虎画皮难画骨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这皇宫里的女人,平日里实在无聊得紧,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逛园子,而这处鸾雪池,算是皇宫内的一处极佳的美景,亭台楼阁嵌于花红柳绿清波绿水中,极其的清新雅致,池中铺满了荷叶,翠绿的身姿,孕育着含苞待放的生命力,四周景色十分秀美怡人,此处顔溪只是听说,但从未来过,因鸾雪池也是太后最喜爱来欣赏景致的地方,有这么号人物常来此处,就算景色再美,顔溪也没这个兴趣来此。 既是太后经常来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众目睽睽之下,青蓉怎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来见那个宫女?顔溪忽感觉有些不妙,眼皮突突的跳个不停,连忙顿住了脚步,想要返回。 正转身,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柔的声音:“今日可真是巧,竟遇到妹妹也在此赏景。”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便知是何人,顔溪转过身去,冲着那淡粉色的身影微微一福,按下心中莫名的不安,平静道:“见过贵妃娘娘。” 秦心雪笑着,是那般的端庄而又快乐,眼下最是皇上心尖尖儿上的人,如同至宝般呵护着,疼爱着,多少女人羡慕而不可求着,她如何会不快乐,顔溪倒未曾羡慕,只是觉着秦心雪美则美矣,看多了,便觉着有些落了俗套,就像一只盛开的牡丹,看起来娇艳欲滴,贵气逼人,但时日久了,便觉得少了几分自然气质。 准确的来说,秦心雪就像是一个木偶,被皇宫的教条严格束缚的木偶,端庄高贵,知书达礼,但缺了一缕自在的灵魂。 “妹妹今日怎如此多礼了,快些免礼。”秦心雪笑着,在宫女的搀扶下,稍稍的走近了几步虚扶了一把,佳人凭栏而立,望了一眼满池子的莲花,又道:“只可惜了这莲花还未到时辰,若是到了七八月,满池子莲花竞相开放,那景致是极好的。” 顔溪也是笑着回道:“虽未开,但也有未开的美,若是开了,美的也不过是那么一时,花落了,也就无人欣赏了。” 此言一脱口,顔溪便觉着懊恼了,虽只是顺着说的单纯的对话,但难免别人会想多了其它的意思,懊恼间,便听得秦心雪道:“妹妹此番话也是很有道理的,这不开的时候,孕育着生命也是十分喜人的。” 还好,顔溪悄悄的松了口气,她与秦心雪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于是便想找个好的借口离开,当着秦心雪的面又不好质问青蓉,于是道:“妹妹宫中还有些事要先行离开,还请姐姐见谅。” 秦心雪也并未留她,浅笑盈盈的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一个道儿出来,顔溪埋着头,只管从她身旁穿过,却在即将要擦身而过之时,突然身侧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突如其来间,顔溪下意识的抓住了身边的一个人,谁知道那人也根本不受力,两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顔溪以为自己抓的是离雪,正要问她摔着了没有,忽听到耳边一阵吵杂之声。 倒地的一瞬间,几声急切的呼喊伴随着匆匆的脚步声急促的而来。 “娘娘!” “雪儿!” 其中最为惊悚的,便是接下来不知道哪位宫女的这一句:“不好了,贵妃娘娘流血了!” 顔溪脑袋轰的一声,迅速的朝着自己的手抓住的人看去,这一看,浑身的神经立刻崩得死紧,再一看秦心雪下身汩汩的往外流的心血,顔溪听到了神经崩断的神经。 作死!她方才下意识的抓住的,竟然是秦心雪! 那血......那孩子......不不不,不会的!浑身渗出一身的冷汗,离雪上来要将顔溪扶起来,抓住顔溪臂膀的双手也在不停的颤抖,他们都心知,这下祸闯大了!顔溪往一旁的青蓉身上瞧去,此时她的脸上哪还有可怜兮兮的表情,嘴角浮起的一抹与她十分不相符的狠绝的笑容,她恨不得上去撕了她那张善于伪装的脸。 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什么求她救命,什么人证物证,是青蓉使用的苦肉计,为的是让她出这趟宫门,并且是掐着点儿的出这趟宫门,她已经算好,不,是尚兰柔刻意的将皇上,太后此时带来鸾雪池,就是想让他们亲眼看到这一幕。 只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或许在当时那样的突如其来之下,连离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或许都以为她顔溪走路不小心,在要摔倒之时将贵妃娘娘当成了肉垫。 只见得眼前突然闪过来一个熟悉的男子的身影,顔溪瞧去,君夜尘的目光根本没在她身上停留半刻,紧张的神色完的锁在秦心雪的身上,秦心雪又急又痛,额上慢慢渗出了汗珠,渐白的双唇在看到君夜尘到来时,带着急促的哭腔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皇上,快......快救救咱们的孩子!” “还不放手!”男子的双眸冷冷的射向她,命令的口吻带着冰冷,顔溪打了个冷战,这才意识到君夜臣是对着自己说的,原来自己的那只手竟还死死的拽在秦心雪的衣袖上,因为拽得久了,手已麻木不堪。 吵吵嚷嚷间,太后的心痛呼叫间,来不及指责她的行为,更来不及要将她拿下问罪,君夜尘抱着秦心雪走了,太后走了,只有尚兰柔远远的杵着,顔溪看不清虽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心下也知道,此时她该有多么的心满意足了,离雪跌坐在地讷讷的瞧着地上的那一滩鲜血,嘴唇哆哆嗦嗦的抽搐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顔溪慢慢的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凝聚了浑身所有的力气,一巴掌朝着青蓉狠狠的煽了过去:“为何要如此?!” 问这句话,自己都觉着好笑,知道为何又有何意义,终究是落了别人的套,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人证俱的套,就算她有千百张口,怕是也说不清了。 青蓉受不住这一巴掌,踉跄着后退几步,小小的身子朝着地上磕去,再见到那张脸时,出血的嘴角印着那抹得逞的笑容,看着顔溪竟有些心惊,只听得她平静的回道:“这也怪不得奴婢,要怪就怪娘娘自己太过于善良了,若不然,这么个简单的骗局,怎能引得娘娘的上当。” 离雪这才明白过来,突然发了疯似的从地上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就在青蓉的身上一阵狂打:“打死个贱蹄子!我家娘娘菩萨心肠本还想救们,竟然恩将仇报,我打死!打死!” 雨点般的拳头砸在青蓉的身上,想是离雪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只见得青蓉再次倒地,痛苦不堪,顔溪冷冷的瞧着她,只见她突然收住了笑容,抬头望了尚兰柔远去的方向一眼,神色凄凉和决绝,口中喃喃:“来生宁做牛马,我也不再进这皇家的宫门了。” 第七十七章 落得夜澜狱中囚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言毕,使劲的将疯了般的离雪推开,纵身一跃,随即落入了这鸾雪池中,没有挣扎和呼喊,顔溪眼睁睁的瞧着她的身子渐渐的沉了下去,离雪又是一滞,定定的望着池中,突然落下两行清泪来,转过头来,只道了一句:“娘娘,有离雪在,别怕。” 强装出来的坚强和勇敢,却被颤抖的声音出卖。 她跟离雪无人会水性,就算会,想必都不会去救青蓉,只是随着她渐渐下沉的身体,顔溪觉着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从事发突然到现在,顔溪多的是震惊和始料未及的愤怒,并不曾感到害怕,君夜尘那般冰冷无情的双眼,也不曾叫她伤心落泪,可眼下离雪这般带着颤抖的细语,却叫她再也控制不住,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抚了抚她瘦小的脊背道:“娘娘不怕,也别怕。” 许久,离雪停止了战栗,抬起脸来:“娘娘会有事吗?” 她当时太过于大意,只顾着埋着头走路,却未真正看见青蓉是如何使了伎,眼见着娘娘倒了下去,她的手伸了过去,却见得娘娘错抓了贵妃娘娘的袖子,当时,她是有多么的害怕,娘娘是被青蓉陷害的,她想替娘娘作证,可她是娘娘身边的人,谁又能相信她的话呢,若贵妃娘娘的孩子有个意外,那娘娘...... 离雪不敢再往下想,脑子里混作一团,顔溪只静静的将归于沉寂的湖水望着,抿着唇不再说话。 青蓉这一死,怕她连个洗白的机会都没有了,尚兰柔果真是好手段,能让一个宫女做到以命抵命的地步,实在是让她佩服!这个青蓉,小小年纪,在忠孝不能两间,终究选择了孝字,只是这孝,却搭上了她顔溪的命! 人都已聚往了昭祥宫,眼下要保住的是秦心雪的孩子,暂时无旨下来要将她如何处置了,对于这样的结局,顔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虽非有意,但秦心雪的确是因为她受了伤,那孩子的到来,顔溪从未憎恨,反而替君夜尘感到高兴,刚刚那滩血,总是让她感到触目惊心。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一跤并非她想摔,却情急之下扯错了人。 这错,到底该谁来担? 顔溪带着离雪回到了宫中,离雪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小程子和清念哭得泣不成声,顔溪只能压着心里的委屈将他们安慰了,便遣了小程子前去昭祥宫偷摸的打听消息,这一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得小程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好几次因为身形不稳,跌倒在地,又迅速的爬了起来,朝着顔溪而来。 顔溪虽对秦心雪并无感情,但对于那个孩子,虽尚未成型,但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见小程子如此状态,便猜到了八九分,心下也是一痛,只为那个因为她失手扯错了人而失去的孩子。 “娘娘!不不不,不好了!太后宫里的公公,带着带着圣旨朝咱们这儿过来了!”小程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气喘吁吁道。 顔溪十分镇定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虽猜了大概,还是不死心的想从小程子的嘴中听出个奇迹出来,但事实却总不顺着她的期望来。 “奴才过去的时候,昭祥宫里正乱做一团,奴才蹲在墙根处偷摸着听了很久,皇上和太后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叫过来了,但贵妃娘娘的孩子还是......还是没保住。”小程子瞧了一眼顔溪的神色,没有他这般慌张,十分的沉稳,便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了一番,继续道:“贵妃娘娘听说孩子没了,当场就昏死了过去,奴才瞧着太后宫里的公公拿着旨意朝着锦云宫去了,便加快一步的赶在了他前头回来告诉娘娘一声。” 离雪一下子跌到在地,红肿的双眼又落下泪来。 清念挽住了她的胳膊,不顾身份的隐瞒,着急道:“太后是不是来问罪的,姐姐快些逃吧。” 逃?除非她长了翅膀,眼下如何能逃得出去?就算逃出去了,想必太后也会将她追到天涯海角的,更何况,她也是受人迫害才至此的,若是逃了,便更加的说不清楚了,就算不为了她自己,为了那个无辜冤死的孩子,她也得讨个公道。 可是眼下,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如何讨?怕是连她自己都要先保不住了。 公公拿着圣旨过来的时候,见着顔溪,并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更无泪流满脸,只瞧着那双坦然自若的眼神,便心下怀疑着,是否真如人们口中所说的心狠毒辣的溪妃娘娘。 黄色的绸布摊开,一字一字清晰的落入了跪地之人的耳朵:“太后懿旨,今日得查,溪妃善妒恶毒,致皇上和贵妃娘娘痛失子嗣,现押入刑部大牢,等候发落,钦此。”公公拉长着最后一道音结束了短短几字的宣读,顔溪只跪着并无接旨之意。 善妒?狠毒?呵呵,这些罪名怎可如此轻而易举的加注在她的身上,她最多就是过失之罪,查都不查,便打入了刑部。 那个尚兰柔的父亲一手掌控的刑部。 君夜尘,这是否也是的意思? 心在一瞬,有些刺痛。 宣旨的老公公见顔溪久久的未作回应,走上前来,叹了一口气,轻道:“娘娘快些接旨罢,奴才还要赶回去复命呢,娘娘若是清白的,皇上和太后想必会还娘娘一个公道的,眼下娘娘还是安稳了些罢。” 公道?太后巴不得现在弄死她才是,她心心念念的皇孙,疼爱至极的侄女,落得了如此的下场,还是她亲眼所见,若不是顾忌着身份和律法在,怕是早亲自上门来将她千刀万剐了。 接过手中的懿旨,将它交到离雪的手中,伸手在她的脸上抹了一把不止的眼泪,忽而一笑:“傻丫头,别哭了,再哭就难看了。”又在其他二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道:“们若因为我不在宫中,便偷懒不打扫,回来我定是要惩罚的,另外。” 凑至他们跟前,字字认真道:“没有我的允许,们谁也不许做出任何的举动,若是被我知晓了,日后等我出来,便不会再要们留在锦云宫,们该知晓,我最讨要的,就是不听从话的人。” 三个脑袋使劲的点了点头,在顔溪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三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顔溪身后的侍卫负责押送,却是毕恭毕敬的保持着距离,方才的情形他们也历历在目,这样的场面不像是主子和奴才,倒像是.....家人的离别。 何其的珍贵和稀奇。 第七十八章 君非雪中送炭人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觉着她的一生也算是精彩至极了,灵魂穿越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说,现下还锒铛入狱了,虽没小燕子说的那般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但眼前这番景象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昏暗的光线,仅靠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尚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周遭的一切。 真好,好歹算是一间单独的套间。 也不枉她成了这夜澜国史上最与众不同的又最倒霉透顶的妃子了。 两张凳子上架着一张木板,木板上一张薄薄的草席,木板床的角落处放着一床裹成一团的被子,因长年不见天日,到处迷茫着一股腐蚀性的臭味儿,顔溪忍着反胃感,搂了搂渐渐发冷的身体,掀开了裹成一团的被子,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借着光线一看,破碎的棉布中,竟有一些小小的虫子在蠕动。 再控制不住胃里的难受,顔溪迅速的离开了木板床,扶着生锈的栏杆险先将胃中的东西吐个干净,这才想起来,她到现在还未吃过什么东西,难怪胃会难受得这么厉害,在这昏暗幽闷的环境中,根本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时辰,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在这里被关了多久,只能大约的计算着,差不多快一天的时间了。 感受着周遭越来越低的温度,心下猜到兴许是到了夜间了,用脚将床上的被子踢到地上,整了整草席,在冰冷坚硬的木板上躺下,为了尽量让自己暖和些,便将身子蜷做了一团。往日,有离雪他们陪着,渐渐的已不再害怕天黑,但眼下这般情景,这般的无依无靠又是如此昏暗,不自觉的,便感到脸颊上有两股清冷的液体流了下来。 伸出手轻轻的拭了拭,原来是她的泪水,此时此刻,她想的,竟是君夜尘是否会来救她。 心下又是一阵冷笑,若是他在乎,便不会将她丢入这非人住的地方来!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身子也越来越冷,奢望着能否让人送一床被子过来,狱中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君夜尘对后宫的争宠手段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然不会知晓她的天敌变成了尚兰柔,眼下落在了天敌的手里,自感危险得很哪。 模模糊糊间,顔溪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迅速的坐起,心想着不会是趁着月黑风高之时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了断了罢,依旧蜷缩着身体将自己窝在床的靠墙边,冰冷的墙壁瞬间透过了她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浑身却是汗毛发竖般袭来阵阵的恐惧感。 来人一袭的玄色披风,在昏暗的牢房中若隐若现,但看身材,依稀是个男子,顔溪睁大着眼睛仔细瞧去,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却是半分失落,半分惊喜。 来人并非是君夜尘,而是君修凌。 君修凌瞧着在木板上瑟瑟发抖的顔溪,二话没说解开身上的披风,将它裹在她的身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才几日不见的功夫,怎么落得如此的境况。”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该问谁去?披风在身,顿时让她哆嗦的身体好了许多,将双腿也一同藏进了披风中,沙哑着嗓子道:“这话若问我,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好端端的,便遭了别人的算计,那贵妃的孩子是我所伤,但是又并非我所伤,我该如何跟解释,才能信呢。” 君修凌一噎,望着她那双清澈美丽的双眸,道:“说的,我都是信的,若不信,我又何必花了这些功夫来瞧。” 顔溪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是如何进来的,不是说不许任何人探视的吗,如此进来,万一被人认出来,岂不是会连累了。” “放心吧。”君修凌叹了一气,“承华将他们都点了睡穴,一时间是不会有人发现的。”顔溪抱着双膝点了点头,又听得他继续道:“那贵妃的孩子是没了,那些人又是看着推了她一把,正是这一把将她肚中的胎儿给小产了,说我该如何救?” 顔溪从未觉得君修凌会突然闯到狱中来看她,更未料到他这般失落至极的神色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救他,说实话,连她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逃得了这个灾难,人证是皇上太后和一众宫女太监,物证是这孩子没了,谁会来救?谁敢来救? 太后没有再见她,直接将她送到了暗无天日的狱中,实则已经表明了心里是多么的憎恨她,多么的想让她去死,眼下都跟豺狼虎豹似的盯着她,如何能逃?又如何救呢。 顔溪突然一笑,带着些许的自嘲,“这或许就是命吧,偷偷告诉,其实我怕死得很,我还没好好看看这夜澜国外面的世界,我还没好好的享受我的人生,便这般死掉了,所以我怕得很。”感受着他温暖的手轻轻的抚在她的背上,君子之间的单纯的安慰,让她并不排斥,冲着他感激的笑笑,继续道:“但怕又能如何呢,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倒不如活着一天算一天,多活一天便多赚一天罢。” “倒是看得开。”君修凌听着她淡淡的语气,突然也笑了:“将那日之事与我详细到来罢。” 就当是讲着别人的故事般,顔溪淡淡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大概,君修凌之事静静的听着,男人的沉稳让他做不出女儿家愤怒的姿态,末了,顔溪道:“这件事本就与我锦云宫的那几个孩子无关,我眼下入了狱,便再没有能力照看着她们,我怕......” 她怕尚兰柔或者其他人会趁机将离雪她们一道处置了,主子有罪,奴婢跟着一起领罪的也是常见之事,她走时她们并没什么事,不代表她走后也没事,而眼下能求助的,便是君修凌了,他是王爷,凭他的本事,想替她照拂一番想必不是难事。 后面的话未说完,君修凌便道:“放心罢,这事我会让人去处理,只是可否帮我一个忙?” 顔溪一愣,随即嗤了一声,轻笑:“我眼下都这样了,还能帮做什么事,还是离我远些罢,别让我这一身的倒霉给传染到了。” “这件事还非能做了。”君修凌定定的看着她。 看他的模样不像是玩笑,顔溪点点头:“说罢,临死之前能为做件事也算是好的。” 男子道:“替我照顾好自己。” 替我照顾好自己。 这是君修凌离去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的披风并没有带走,顔溪裹着他当被子用,虽还是冷些,但聊胜于无,也能抵御这一晚的冷意了。 第七十九章 水落石出谁人信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自顔溪入了刑部后,锦云宫内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清念哭哭啼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小程子三番五次想要冲出宫去,硬是被离雪拦了下来,只能整日里坐在门处唉声叹气,翘首以盼的能出现个奇迹,娘娘能突然从刑部回来了。相对于他们二人来说,离雪稍显镇定些,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混乱。 乱也无用,只是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罢了,他们为奴为婢,却受主子疼爱,十分懊恼,关键时候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夜已渐黑,娘娘在牢中可在害怕? 突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身轻如燕的落在离雪的身后,经受了生死之劫,还有什么能让她承受不住的,离雪并没有被突然落下来的人影惊吓到,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时,没有了往日的那般仇视,急急的跑了上来,将他的袖子紧紧的拽在手心里拉扯着。 “是不是来救我家娘娘的!?”带着满满的期望,乌黑的双眸在渐黑的夜色中格外的闪亮。 沧枫瞧着她憔悴不堪的容颜,轻轻的摇了摇头,只见得她突然将拽着他衣袖的小手放下,神色充满了失落:“我就知不是的,但还是抱着希望问问,是皇上的人,皇上都不救我家娘娘,又怎么会救呢。” 沧枫一叹,皇上眼下怕是也顾不得那些多了,从溪妃娘娘入狱到现在,几乎没从贵妃娘娘房里出来过,那贵妃娘娘也是可怜,好不容易有了子嗣,又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眼下说没就没了,沉重的打击让她昏厥了好多次。 虽未亲眼见到溪妃娘娘是如何推了贵妃娘娘,才导致小产,但太后,包括众人都是众口一词的说亲眼看到了,使人不得不相信确实如此,但沧枫却怎么也无法将如此心狠之人跟溪妃娘娘联系在一起,平日里溪妃娘娘虽性子倔强了些,但心地却是十分善良的,一个低贱的奴才奴婢她都能当宝似的护着,又怎么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可眼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溪妃娘娘,怕是连皇上都无能为力了。 “别难过了。”笨拙的嘴无法说出什么好听的安慰的话,噎了半天才道出这一句。 离雪颓废的坐在石阶上,单薄的身体只着了件扑通的浅色衣裙,春夜仍带着些凉意,她却浑然未知,“我们娘娘是那么好的人呢,怎么还有人会忍心伤害她,她对我们就像弟弟妹妹似的,从来不忍心责罚打骂,哪怕是犯了错,也只是为我们好的轻轻责备几句便罢了,我们只是个奴才,不敢高攀了娘娘,但在我们心里,早就将娘娘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般伺候着,可眼下娘娘受难了,我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真是没用!” 沧枫迈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恪守着男女之间的不便,保持着该有的距离,轻道:“我心下也是怀疑的,照理说,溪妃娘娘不会做出那样狠心的事情来。” “也觉得我们娘娘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是吧。”离雪似是找到了希望,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道:“娘娘不说,但我一定要说,我一定要找到皇上,告诉他,娘娘是被陷害的,是有人推了娘娘,娘娘摔倒时不小心拉错了人,才会让贵妃娘娘摔倒的。” “沧枫!”这是她第一次喊沧枫的名字,沧枫正沉浸在离雪方才的一番话中,听到她的低喊,感受到她再次拽住他衣袖的双手,听得她急急道:“太后将锦云宫都围得严严实实的,不让我们出去,可我们要是出不去,娘娘的冤屈便无处可伸,能不能带我去见皇上,只要见到了皇上,我将事情的原委说与他听,皇上平日里对娘娘那样好,一定会放了我家娘娘的!” “方才说有人推了家娘娘。”沧枫怔了怔,继续道:“那可知推家娘娘的是何人?” “是青蓉!”离雪急忙回答:“她平日里虽在锦云宫为奴,但却是柔妃娘娘派来卧在锦云宫里看着娘娘的奸细,上次......唔!” 沧枫赶紧将她的嘴捂住,急道:“这话可不是随便能乱说的,若让人听到了,定治个污蔑之罪。” 离雪将他的手扯下,坚定的目光瞧着他:“我没有乱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家娘娘三番两次的头疼,都是因为那个柔妃让青蓉在娘娘的饭菜里下了毒,才会让娘娘三番两次的险先丢了性命!” 沧枫大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柔妃平日里虽嚣张跋扈了些,竟没想到这嚣张跋扈到如此程度,看离雪的样子并非是在撒谎,沧枫突然沉声问道:“那柔妃为什么要与家娘娘为敌?” “为什么?!”离雪冷笑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憎恨:“因为皇上宠着我家娘娘,她心眼儿又那么小,成日里看不得皇上对谁好,那贵妃娘娘她动不得,便拿我家娘娘出气,平日里娘娘都是让着,可谁知道竟把自己的命也让了进去。” 所有的话都道出了口,离雪心头松了松,又道:“我方才所说的都是事实,若有一句假话,我离雪必遭天打雷劈,下辈子仍旧为奴为婢!” 发了最狠的毒誓,最后道:“我就问一句,能不能带我去见皇上,不管皇上信不信,我一定要将这些话说给他听,娘娘怕黑得很,却要一个人在牢中受罪,我不能在这里干坐着什么都不做!” 沧枫犹豫,从他的角度讲,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离雪的这番话让皇上知道,但眼下皇上还在昭祥宫陪着悲恸不已的贵妃娘娘,怕是一颗心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若现在去,见不见得到面先不说,怕是这番话他也不一定信的。 毕竟,离雪,青蓉,她们都是锦云宫的人,旁人会觉得她们是为了救自己的主子,而捏造出来的谎言,更何况那青蓉已经死了,已造成了畏罪自杀的表象,这死无对证,旁人又如何会信呢。 但倘若离雪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柔妃的所作所为,若不将她严惩了,那溪妃娘娘岂不是受了这不白之冤,眼下太后还没有下最后的旨意,若是心头怒火不灭,怕是这溪妃娘娘的命危在旦夕啊。 一时间,沧枫陷入了思维的僵局中。 第八十章 从容赴死为恩主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次日清早,昭祥宫内,太后在宋嬷嬷的搀扶下迈进了房内,宋嬷嬷作为太后的老嬷嬷,看着她伤心过度的模样也是不忍,苦口婆心的在一旁劝了许久,才让太后静下来好好的休息了一个晚上,但再次醒来,还是未能减轻因痛失皇孙造成的悲伤,她是亲眼目睹着那个溪妃将雪儿推到在地,也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孙儿化为了一滩血水。 那是他们夜澜国的第一个子孙啊,那是她的第一个皇子孙啊! 这后宫争宠是常事,女人之间偶尔争个强我弱的也是正常,只要面子上能说得过去,犯不上什么大罪,便也轻松的饶了过去,但这次,说什么她都不能饶了那个溪妃,一次次的忤逆于她,这次又仗着皇上的那点恩宠,自己怀不了子嗣,竟敢将狠手伸到了雪儿的身上。 雪儿是她最宝贝的侄女儿,也是皇上最疼爱的人,她这样做,就是与她作对,与皇上作对! 床上的人哭哭闹闹的折腾了一整夜,方才疲惫不堪的睡了过去,只是因为伤心过度,睡得并不是十分安稳,一旁的宫女拿着毛巾在旁边细细的照顾着,不时的擦一擦秦心雪额上渗出的冷珠,如花似玉的一个人人,眼下这般可怜之状,也是牵动了不少人的心。 在瞧一眼皇上,正在不远处的软塌上合衣斜躺着,一只手撑在太阳穴下,双眼轻阖,应是太过于疲乏了,正在浅浅的睡着,似是睡得也并不舒服,因眉间拧起的川字太过于明显。 太后瞧着自己的儿子,轻轻的迈了过去,招了招手,身后的公公心领神会的将手中的披风轻轻的披在了君夜尘的身上。 动作已经很轻,却仍时浅睡的人蓦地睁开了眼睛,太后瞧着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心下又是一疼,低声道:“皇上先行回宫歇息罢,此处母后会照应着。” 君夜尘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床上正睡着的秦心雪,正准备开口,忽见到沧枫急急的而来,在门处站定,目光闪闪烁烁又十分期盼的看着他,君夜尘心下疑惑,这是沧枫第一次露出这般犹豫不决的神色,便换了话题道:“那就有劳母后了,朕还有事先行一步。” 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袍,迈出房门间,忽听到太后背后道:“雪儿如今成这副模样,都是那锦云宫之人害的,还望皇上按照我朝律法,公事公办,如若不然,怕是无法让众人信服。” 按律当斩! 君夜尘的背影震了震,片刻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沧枫跟在后面,寻到一处方便之处停下,突然单膝在君夜尘跟前跪下,熬不过离雪的苦苦哀求,狠不下心忽略那张憔悴不堪的容颜,平日里那般活泼可爱的丫头,一夕间竟变得那样憔悴,心下实在不忍,打发了门口的侍卫,冒着抗旨的危险,还是将她带了过来。 生怕进了昭祥宫会引起众怒,便将她悄悄的藏在了万春园中,眼下,只要他将君夜尘带了过去,便能如了那丫头的心愿,只是他更担心,皇上是否会相信离雪的那番骇人的话。 君夜尘闻言,阴沉过久的一张脸已经分辨不出此时是什么样的心里状态,沧枫硬着头皮道:“一切责罚属下愿意承担,只是锦云宫......” “走罢。”君夜尘打断了他的话,双手负后的率先离开,沧枫迅速站起来,匆匆的跟了上去。 离雪按照沧枫的吩咐,寻了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蹲了下来,外面植物遮挡,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此处有人,沧枫去的时辰有些久,慢慢的双腿开始有些麻木,但她也不敢站起来活动,虽这万春园极少来人,但难免会有个意外发生,于是忍着麻痛不敢动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缓缓的脚步声,离雪心下一惊,拨开树叶望过去,看到那身明晃晃的身影时,心下又是一喜,连忙从角落里站起来,一时间因为双腿的麻木一头栽了下去,幸好非一般的奔过来将她接住,稳住她的身形后,便匆匆的将手放开,回到了君夜尘的身后站着。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离雪朝着君夜尘磕了三个响头。 君夜尘双唇紧抿,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扫了一眼,忽道:“朕很苛刻们锦云宫的伙食用度吗?怎的主子跟奴婢都一个个的弱不禁风的模样。” 啊?!沧枫一愣,离雪更是二丈摸不着头脑,这句话眼下实在是不合时宜啊,皇上不该是龙颜大怒,先将她训斥或者惩戒一番吗?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她这个做奴婢的该怎么接?要不要接呢? 还在竭力思考间,又听得头顶传来沉冷的声音:“朕记得锦云宫的人是禁止出宫的,眼下抗旨出宫,想必朕的旨意在的眼里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既是如此,那朕也便留不得了。” 果然是君心难测! 沧枫心下一紧,正要开口求情,离雪抢在了他的前头,这个丫头在听到皇上这番话时,竟没有那般恐惧的神态,明亮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是坚定和坦然,心下一痛,她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若离雪死了,罪魁祸首就是他! “皇上的旨意奴婢从不敢违抗,但奴婢的娘娘被关进了刑部,不得已,奴婢才冒死违抗圣旨,只是求能见皇上一面。”离雪磕了个头,继续道:“奴婢虽没念过什么书,但也知道,我朝刑部那种地方,只有犯了死罪的妃子才会被直接送到刑部,但是奴婢的娘娘并未犯死罪,奴婢请皇上明察。” 君夜尘冷哼:“残害朕的子嗣还不算是死罪?” “娘娘心地善良,待人谦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如何会忍心害了皇上的子嗣,娘娘听说皇上有了第一个孩子时,还替皇上高兴了一把,娘娘还同奴婢说,等皇子出生时,一定要亲手做个小礼物送与他,这些话都是娘娘亲口说的,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因太过激动,离雪说完这番话后,深深的吐了口气,昂着头继续道:“娘娘是被青蓉......” 当日的真正情形和之前的种种,离雪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沧枫时刻的关注着君夜尘的脸色,眼见着原本阴沉的脸色渐渐的变得狠厉,深邃的双眸中透露出嗜血般的光芒,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花了,待离雪将这些所有的事情讲完时,君夜尘的脸色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八十一章 人情相见不如初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许久,君夜尘只一句:“朕念在一心想救家娘娘的份上,便不计较今日的抗旨之罪,但此番话,实在是大逆不道,为了救自己的主子,编出如此荒谬的谎言来污蔑柔妃,朕绝不姑息!”挺直着腰背,不再看离雪一眼,又道:“沧枫。” “属下在。”沧枫拱了拱手,心下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君夜尘冷冷道:“既她如此想念她的主子,便将她一同送入刑部,与她那主子作伴罢。” 沧枫本想跪下来求情,却见得离雪冲着他使劲的摇摇头,心下知晓,这丫头眼下想必觉得皇上的这个惩罚是十分合她的心愿的,便不再多言,见皇上走远,便将她从地上拉起,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苦,一个还没出来,又进去一个。” 此时的离雪反而释然了:“皇上没杀我,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等会我还能见到娘娘,就算是死,能跟娘娘死在一起我也是开心的。”突然眼中流下一行泪来,提到死字,她死不足惜,但是娘娘实在是冤枉啊。 沧枫想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伸到半空中生生的停住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他不想让溪妃娘娘死,也舍不得这个丫头死,可是他势单力薄,下指令的是那个九五至尊,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离雪突然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将他望着,带着哭腔道:“说皇上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的话,就算不信我,也该信我家娘娘啊,他从前对我家娘娘那般好,眼下娘娘命在旦夕,皇上为什么连看也不看娘娘一眼呢?”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君夜尘再不是从前那个一起打闹的师兄了,自跟随了他入宫之后,亲眼瞧着他每天在各个对立的大臣间周旋,每天要面对众多的治国之事,性子渐渐的变得越发的沉稳,同时也是越发的深沉,连他们做师弟的都不敢确定,下一刻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杀了某个人。 楼梯处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顔溪迅速的将身上的披风卷成了一团,塞入了木板床底的角落处,室内光线昏暗,并不会被人发现,搓了搓冰凉的双手,瞧着看守一脸黑色的将牢门打开,塞进来一个托盘,又一脸黑色的将牢门锁上,匆匆的离去。 想必这里的味道,连这个看守都受不了。 顔溪瞧了一眼那托盘上的食物,一个白面馒头,加一碟咸菜,就算是迟来的早膳了,从昨天到现在,这是她见到的第一份食物,胃中饿得过了头,现下已经变得麻木了,但瞧着这十分寒酸的伙食,肚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叫嚣了起来。 简单的活动了一下四肢,弯腰将托盘端起,盘腿坐在了木板床上,拿起白馒头掰开,蓦然间竟发现了中间的一张纸条,迅速的四周看了看,心下骂自己太过于紧张了,这鬼地方谁会进来。 将小小的纸条打开,上面仅有两个小字:服药。 字体变幻灵动,顔溪认得,这是北黎轩的字,与之前开与她的药方上的字如出一辙。 顔溪脑中一个激灵,险先忘了,她的身上还藏着北黎轩送给他的三颗药丸,北黎轩当时送与她的时候,说是这药有延续生命的作用,但眼下她一没受伤二没要死,服这药还有什么作用吗?但心想着既北黎轩冒着危险传递了这个信息,想必是有道理的。 不再犹豫,顔溪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扔进了嘴里,嚼了嚼,竟然有一股通入口鼻的薄荷的清香,片刻后,便觉着脑中清醒了许多,浑身也渐渐的有了力气,而且浑身变得暖和起来,看来这个颗药危在旦夕之人可以续命,正常人吃了可以提神生暖啊! 心下对北黎轩的感激之情又升了一层,这个初次见面就帮她守口如瓶的男子,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哪,她这落魄的后妃,人人避之不及,一个只见过两次的北黎轩,却还能有如此冒险的举动,实在是不易。 不过这药真真是神丹妙药,待她出去后,一定要搜刮各种奇珍药材,让北黎轩再制出一些,好留着她时不时的当口香糖嚼一嚼。 一想到出去,顔溪便有些颓废,关在这里这么久,除了君修凌进来送了些温暖之外,就再没传进来好消息过,兴许眼下正在商量着将她如何处置了罢。 捏了一小搓干巴巴的馒头放入口中,漫不经心的嚼着,思绪却飞到了宫里李嬷嬷做的各种好吃的上去了,古人有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就让她用丰富的想象力将这些粗糙的饭食消化下去罢,就算死,也不能做了饿死鬼。 正天马神空的嚼着,忽听见脚步声传来,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睁大眼睛瞧着铁门又被人打开,这一次,顔溪险先尖叫起来。 离雪飞奔着跑过来,将她紧紧的抱住,一行热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娘娘啊,他们怎么狠心将关在这种地方啊,娘娘莫怕,奴婢来陪了。” 这死丫头,总是能轻易的将她的眼泪惹了出来,回抱着她瘦小的身体,忽听到她这一句话,立刻心中一紧,见她推离开,严肃的问道:“什么叫来陪我了!” 离雪抹了一把眼泪,瞧着身后的沧枫,顔溪这才注意到竟是沧枫将离雪送了过来,沉声道:“怎么回事?!” 沧枫有礼的拱了拱手,道:“离雪跑到皇上跟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皇上,只是皇上......所以......” 不需问也知道,君夜尘半个字也没信,反而认为离雪是为了救自己的主子污蔑了她那个美娇娘,所以将她一并的关了进来,顔溪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君夜尘,的恩宠不过如此! 离雪控制了一番自己情绪,道:“是奴婢的错,没听得娘娘的吩咐,擅自做了这个决定,奴婢只是.....只是想救娘娘。” “傻丫头。”顔溪将她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了捋,柔声道:“我怎么会怪,只是不该将自己也送了进来,也瞧见了,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怕受不住。” 离雪脑袋一昂,十分坚定:“娘娘都能受得住,奴婢怎会受不住,只要待在娘娘身边,奴婢什么都不怕,娘娘有奴婢陪着,便也不会寂寞了。” 顔溪又是一暖,鼻尖酸涩得难受。 第八十二章 人为刀俎我为肉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沧枫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恻隐之心立即发作,犹豫了半天道:“属下这就回去求求皇上,替娘娘换个干净些的地方。” 说完转身就走,却被顔溪叫住:“不用去替我求任何的情,我也不屑他的这份情,我害他丢失了子嗣,住这样的地方也是罪有应得,就当是我还给他的。” 一口一个他字,充满了疏离和冷漠。 “娘娘,那个孩子不是害......”离雪急着辩驳。 顔溪转头看向离雪,离雪瞧着她意有所指的目光,将后面的话吞进了肚中。 “清念和小程子他们可还好?”待沧枫离去之后,顔溪拉着离雪在木板床上坐下,担忧的问道。 离雪将脸上的泪痕擦了个干净,回道:“他们都还好,清念时不时的就害怕的哭上几声,小程子就坐在门口发呆,好几次想冲出去都被我拦住了。” 顔溪一笑,戳了戳她的额头道:“是将他拦住了,倒把自个儿给贴进来了,抗旨不尊,好在没被当场问斩了,若是就地解决了,怕是还得赶在我前面去跟阎王爷见面了,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小身板是怎么逃得了那些大块头侍卫的阻拦的。” 离雪难过的神色变了变:“是......是沧枫带......带奴婢去的。” 哦,原来如此啊,顔溪瞧着她羞答答的模样,轻笑道:“我可记得对沧枫那小子可一直是仇恨着呢,今儿怎么提到他名字的时候脸还红了?” 这帮孩子,若不是入了这生死不由己的宫中,想必该是十分活泼快活的,只是在这宫里,每日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将这般年纪该有的活力折磨殆尽,剩下的只是不该有的成熟和隐忍,实在是让人心疼。 有了离雪的相伴,昏暗潮湿的环境不再让顔溪感到害怕,抛开了主仆之仪,两人相拥而眠的彼此取着温暖,顔溪突然觉得,这个纤弱清秀的女孩儿,倒比清念更像自己的妹妹,虽然说这话有些对不起清念,但自己的内心还是偏向了离雪。 趁着她睡着之际,顔溪将一颗药丸塞到她嘴中,感受到她渐渐暖起的小身板,心下松了一口气。 暗无天日的等待,也不知过了多久,每一时刻的等待都像是煎熬,还好有人相伴,相对来说不至于那么备受煎熬,再次听见楼梯处的脚步声时,换作了离雪汗毛竖起的神色,紧紧的抓着顔溪的袖子不放。 不是送饭的看守,两个陌生的穿着兵服的人开了门进来,粗声粗气的对着她们道:“都快起来,跟我们走!” “要带我家娘娘去哪儿?!”离雪似老母鸡护崽子似的挡在了顔溪的跟前。 来人嗤了她一口,蔑视了一眼,道:“去哪儿?进来了这里,说还能去哪儿!?”说完,拉了她们就走,离雪挣扎了几番,看顔溪不动声色的往外走去,便也不再挣扎了。 顔溪本以为是皇上太后有了什么旨意下来,等到了地方才知道,是狱中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的地方,麻绳,桎梏,锁镣,各种刑具挂满了潮湿的墙壁,上面或多或少的还沾着发了黑的人血,旁边架了个铁锅,锅中烧着滚热的木炭,木炭上架着一个被烧红了的印铁,火焰窜出的滋滋滋的声响,听在顔溪耳中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这该就是传说中屈打成招的地方了罢。 桌边坐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官服加身,看样子像是这儿的什么头头儿,贼眉鼠眼之样看着就不像个好人,顔溪心下忽的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得鼠目男子将一张写着白纸黑子的纸递到了她的跟前,人模狗样道:“下官奉旨办事,还请娘娘莫要见怪,只要娘娘在这上面签字画押,下官保证不会伤害娘娘半根手指。” 顔溪冷笑:“若本宫不画押呢?” “不画押?”男子嘿嘿了两声:“不画押那就自然有不画押的方法,下官方才说了是奉旨办事,娘娘还是不要为难了下官的好,若不然,下官可不能保证娘娘不吃些苦头了。” 顔溪的冰冷的眼眸扫向他:“奉旨?奉的是谁的旨,旨又在何处,可否让本宫看看,本宫好歹也是后宫的娘娘,皇上宠爱的妃子,要杀要剐,也该有个眼见为实的凭证。” 男子一愣,随即翻脸:“口传的旨意难道我还得拿出证据不成,不管是什么娘娘,历来只要进了这个刑部,皇上往日再宠也无用,都死路一条了还跟我摆什么臭架子,来人!给我绑起来!” 上来两个人,将顔溪他们捆得个结实,柔嫩的手腕被粗糙的绳子勒得生疼,被反转在身后绑在木桩子上的手臂感觉几乎快要折断了般,顔溪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过头去看了看离雪一眼,小丫头正一声不吭的任他们粗鲁的绑着。 白纸黑字又在她面前晃了晃,顔溪只冷冷的扫了一眼,刚要开口,就听得离雪在旁边吼叫:“贵妃娘娘是我推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们有什么都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家娘娘!” 顔溪心里一叹,这丫头总是这般沉不住气,可每每沉不住气都是因为她护主的心切,一时间又不忍心责骂,她这一叫,只会让事情更糟糕而已。 果然,这个男人不是吃素的蠢驴,将矛头立马对准了离雪,手中的鞭子在她脸上碰了碰,小丫头吓得浑身发抖,更是如了男人的心意,贼笑道:“这丫头倒是衷心得很,可只有一个人画押是无用的,我要的是家娘娘画押。” “呸!”离雪一口唾沫唾在他的脸上:“想冤枉我们家娘娘,门儿都没有!” 一声闷哼,顔溪眼见男人的手狠狠的在离雪的脸颊上煽了一巴掌,再一巴掌要下去的时候,顔溪心中一痛,狠厉的目光射向他,厉声道:“若敢动她半根毫毛,来日我一定几倍的奉还给!” “哈哈哈哈......”男子的声音响彻在空档的石室间,随即而来的,是离雪咬着牙的闷哼,重重的鞭子一下下的打在她瘦小的身上,小丫头咬着牙的不肯发出一声叫喊。 这一刻,顔溪的泪终是止不住的流下了。 第十四鞭就要挥下去的时候,石室内突然闯进一个人,顔溪定睛一看,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第八十三章 喜见魑魂的到来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快!救她!”顔溪忍不住叫出了声,十三鞭,她数得清清楚楚,在离雪单薄的衣裙渐渐开裂,露出狰狞的伤口的时候,她恨不得将持鞭之人剥皮抽筋,眼见着离雪慢慢的晕了过去,带着面具而来的男子让顔溪看到了最美的希望。 魑魂!是魑魂来救她了! 魑魂一脚踹在了持鞭之人的脑袋上,那人甚至来不及喊叫便当场晕了过去,顔溪瞧着他的嘴角汩汩的往外流血,想是半条命已经归了西,将昏过去的离雪松开,放平在地,又解开了顔溪的绳子,魑魂的剑再次架在了要他们签字画押的男人的脑袋上。 男人吓得瑟瑟发抖,跌坐在地头也不敢抬,顔溪上去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打得自己的手生疼,将白纸黑字揣进了怀里,来不及清算这笔账,就被魑魂带出了刑部的牢外,带着一个受伤的离雪,又带着她,却是丝毫不影响魑魂逃离的速度。 直到一处魑魂觉得安了的地方,才将他们二人放了下来,自始至终,魑魂都未说过一句话,将他们放下后,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了一边,慢慢的将头转了过去,顔溪一看,离雪身上的伤口处衣服已经十分零散,正要将身上的纱衣外衫脱下,便见得魑魂递过来一件黑色的外衫。 顔溪赶紧将魑魂的衣服罩在离雪的身上,裹好之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想唤醒她,却是任何的反应都没有,十三鞭照理不该昏得这么厉害,正在疑惑间,听得魑魂道:“鞭子上浸了盐水。” 顔溪心下痛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不用等十年,她必会将这十三鞭从始作俑者手里要回来。瞧着怀中之人惨白如雪的离雪,眼下最重要的,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请个大夫好好的看一下,便让魑魂将离雪背在了身上,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往离此处最近的医馆。 给他们开门的是个年迈的老者,见到狼狈不堪的顔溪和一身怪异打扮的魑魂时,楞了一愣,再瞧了一眼魑魂身上的离雪,便再没犹豫的打开了门,医者父母心,在这位老者身上体现得十分的到位,只见他什么多余的话都没问,便替离雪把脉看伤。 “这位姑娘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到筋骨,夫人不必担心,另外,她之前是不是服用过什么药,我看她脉象好得很,眼下只是被这鞭伤疼得昏过去了。” 顔溪对北黎轩的感激又多了一层。 “这个是处理伤口的药膏,只需涂在伤口处,我再去开些消炎止痛的方子。” 顔溪摸了摸身上,并无身份,尴尬之下对着正背对着他们的魑魂道:“身上可带了些银两?”魑魂在胸前摸了摸,点了点头。 大夫开了药方,魑魂便去抓药去了,顔溪感叹了一番,她这娘娘当得可真是够穷的! 瞧着离雪身上狰狞的伤口,顔溪哆哆嗦嗦的下不去手,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魑魂时,只见他十分平淡的将身子侧了过去,一副看着办的表情,顔溪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的给离雪的伤口上抹了药膏,又喂她吃了药。 之间醒过来一次,模模糊糊的说了几句话,具体的顔溪也没听清楚,借着药力的作用,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一切都完事了,顔溪这才有时间跟魑魂面对面,她是得好好的跟他沟通一下了,相比于上次的拘谨,魑魂这次倒显得十分的自然,顔溪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番,本想让他除去脸上的面具,好让她欣赏一番他的美貌已缓解自己方才惊心动魄的情绪。 但一想到自己的这种行为跟流氓没什么两样,便默默的将这个小心思化为了虚无。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咕噜的喝下,感觉嗓子好了许多,方才道:“下次能不能跑得再快点,否则的话,这丫头就不用受那十三下的鞭子了。” 魑魂的嘴角抽了抽,他得到消息后,已经用尽了浑身的解数飞天遁地的跑过去救人了,心下委屈,嘴上却是十分诚恳:“属下谨记教训!” 真是木头桩子,不过是开了句玩笑,收起打趣,正色道:“是如何知晓我在那鬼地方的?” “阁主被关进刑部的事,想必天下人都知道了。”那无语的模样,似是在说: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魑魂轻而易举便能知道,更何况这种人人皆知的事情,怎又会不知呢。 顔溪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撇了撇嘴,又道:“救我的事,那位知道吗?” 兴许早就猜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魑魂并不隐瞒,如实回答道:“主子知晓,是主子让属下来救阁主的。” 我去,顔溪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带了些醋意:“什么叫他让来救阁主的,他要不让救,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了?是他的人,难道就不是我的人了吗?” 这个问题对于魑魂来说,确实是有些为难,都是主子,命令都是该听的,但若事情发生冲突之时,他本该就是以主子为主的啊,但瞧着顔溪嘟着嘴有些委屈的模样,又不忍心说出实话,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魑魂是主子的人,也是阁主的人,只是......只是......” “好了好了。”顔溪摆了摆手,“知道只是些什么,说了还不如不说,省得让我不痛快!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他让来救我,他不是想杀我的吗?” 君夜尘,玩的什么把戏! “这个......”魑魂一顿:“属下不知。” 顔溪颓废,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近他跟前道:“要不然这样,等离雪的伤势好了以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我们放走,让我们远离那个皇宫,若是皇上追究下来,就找各种借口推托了责任,怎么样?” “阁主可要想清楚,这一走,宫里伺候的那些下人怕是逃不过去的。”魑魂言之凿凿的提醒道。 气的顔溪一脚踢在他的腿上:“我就知道这乖乖的形象是装出来的,早晚我得让服服帖帖的!”又冲着他哼了哼:“我饿了,给我去弄些吃的来。” 魑魂对她的举动完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转身便走了下去,临到门处之时,低低的,似是想了许久的,传来一声:“谢谢。” 顔溪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不由得笑了笑。 这个外冷内热的家伙。 第八十四章 阔别多日再相见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魑魂除了一心一意的保护着她们,并未再言其它,顔溪也知从他的口中再问不出别的什么话来了,便也只好作罢,但奇怪的是,也未曾让她们回宫,只是在这间医馆里耗着,老大夫也只是沉默着,任她们没有期限的住了下去,想必魑魂给的银两该是不少的。 离雪的伤口恢复得很快,还是得归功于北黎轩的药丸,那个皇宫,说实话顔溪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趁着她的心还能受得住,她很想尽快脱离那个是非之地,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慢慢的了解这个世界,再慢慢的生存。但魑魂的那句话说的对,倘若她不顾一切的一走了之,搭上的将会是锦云宫所有的人的命,她终究是做不到如此。 这日,见着离雪已经能够正常下床走动了,魑魂告知,皇上已经安排了隐蔽的住所给他们,今日便要出发,顔溪实在不知道君夜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不能抛开一切离开,于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情,跟随着魑魂出发了。 对于君夜尘,她已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态了,离雪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信,入狱之时,他不曾说上一句话,可当她们受刑之时,又让魑魂突然的出现,实在弄不明白,这天子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 在昏暗潮湿的环境中闷了那些时日,细细算来,正好是整整两天的时间,那两天过得十分的漫长,出来后便觉得外面的世界是真正的诱人,眼下夕阳准备西下,印出了半边天的红晕,煞是好看,只可惜了近黄昏的迫切。 不知此路到底有多远,只是感觉被颠得有些厉害了,担心着离雪的身体会有些吃不消,虽然这丫头不曾抱怨过一句,但顔溪还是忍不住冲着马车外的魑魂喊了一声,想问个明白到底还有多远才能歇脚,却听到车外一阵嘈杂的声音,再然后是刀剑出鞘的刷刷声,对于她这个过来了无数次的人来说,她知道,又被劫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劫的,是苏和那类型的,还是祈福路上的那类型的。 连掀开门帘的欲望都没有了,瞧了瞧同样没什么表情的离雪,顔溪忍不住笑了,好心的提醒道:“我们应该是遭劫了呢。” 离雪撇了撇嘴:“死来死去的都没死成,劫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还有魑魂在吗,娘娘就不要担心了。” 这下顔溪笑得更是厉害了,真不愧是是她带出来的丫头,脾性越来越像她了,或许经历了这场牢狱之灾,这丫头早将生死看透了,就是不知道魑魂若听到他们的对话,会有如何的感想。 当然,魑魂也没空窃听这两个女人在谈论些什么,飞身一跃,便到了黑衣人的面前,没有人发现,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了一个弧度,这些黑衣人,就是那日在祈福路上追杀了他们两次的黑衣人,看来,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只是,可惜了...... 听到外面霹雳啪啦外加几声鬼哭狼嚎之后,顔溪想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才掀开了帘子,不过还是被外面的情景吓了一跳,地上躺着的那些倒没啥新鲜的,因为魑魂的身手她是见过的,只是这一排站着的,同样是带着面具的,应该都是魅影阁的人,难道这一路,其实他们一直跟在左右? 正在疑惑,便听到他们齐刷刷的在魑魂的身后跪下,并又齐刷刷道:“参见阁主!” 声音洪亮冲天,并且是对着顔溪的,她嘿嘿的干笑着,跟离雪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走到十几个众人的面前,虽十分的受之有愧,但还是清了清嗓子,道:“起来吧。” 那架势,十分的有模有样,虽是心虚得很,但还是强迫着自己装一装样子,魑魂瞧在眼里,只是装作不知道的嘴角抽了抽。 地上一个人动了动,魑魂一个闪身过去,就听到咯嘣一声,好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又不太像,顔溪定睛一看,地上原先动的男人正用十分狰狞的表情将她望着,表情充满着绝望,被卸下来的下巴很是随意的挂着,顔溪寒毛直竖,这得多疼啊! 魑魂上前一步,好心的解释:“方才他想服毒自杀。” 这个顔溪是知晓的,他们既是杀手,杀手完成不了上面交代的人,又怕泄露身份,便将剧毒藏在自己的嘴里,万不得已之时,只要动动舌头,便能将剧毒勾出,然后自行了断,真是想不通,这些人怎能如此将命不当命呢。 地上滩如烂泥的人随后被魅影阁的人拖走了,只留下魑魂定定的站在原地,顔溪刚要开口,便看到魑魂朝着她身后拱了拱手,顔溪回头,一愣。 眼前一身月牙行衣,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可不正是她近日来常思在脑中的君夜尘! 他的身后,跟着她的左右臂膀,沧枫和非冥。 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男子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慢的接近自己,在几乎贴近的距离时,听到他一声:“可有伤着?” 在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她也不过是个女人,一个需要一双坚强的臂膀让她紧紧依靠的女人罢了,独自舔舐伤口时,方能隐忍着所有的疼痛和委屈,一旦有人轻轻的在耳边道几句最简单的安慰,便再也控制不住的绝提而下。 她承认,因他的这一句,彻底崩盘了,完不顾旁人在场,硬是含着的秋水冷不丁的一眨眼便落了下来。 指腹在她略显清瘦的脸颊上轻轻的抚过,几日未见,竟消瘦了这许多,却没有料想中被揽入怀中,只听得他的一声叹息,随即那句:“朕还未先哭,怎的还如此伤心了?” 这一句,相当于当头棒喝般的打在她的头顶。 他不信她?! 倔强的脾气油然而起,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忽认真而又心痛道:“君夜尘,不管信不信,我从未想过要害的孩子,就算那不是的孩子,哪怕是个阿猫阿狗,我都不会忍心去伤害,因为我知道那是条命!我承认,摔倒之时我一时错手,拉错了人,才导致她小产,但我不是有心的,那是我情急之下的举动!我以为她会没事,我也曾祈祷着们的孩子没事,我一直在想,三个月了,总该是没事的,可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那孩子那般脆弱!” 第八十五章 相逢何必曾相知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这番话讲得半分气愤,半分迁就,听在旁人的耳朵中,却又有些怪怪的,那句阿猫阿狗,让非冥他们的嘴角冷不丁的抽了抽,瞧着君夜尘面无表情的尊荣,不敢放肆了去,便故作未听见般的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旁人已对顔溪的这般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但魑魂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主上如此的大不敬,没有人敢直呼其名的唤主上,更没有人敢这么横冲直撞的顶撞他,从来都没有!所以眼下这般情景,倒是让他替顔溪嬷嬷的捏了一把汗,心下怀疑主上会不会一伸手将她给扔出去。 没有预想中的帝王的震怒,只是将她轻轻的揽入怀中,魑魂险先惊掉了下巴。 感受着他有力的双手在背脊上的抚摸,耳边传来他再次的低叹:“若是有意,朕便不会救。” 顔溪闻言,突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理不清这句话中包含了多少层的意思,那个孩子对他来说是极其珍贵的,那个秦心雪呢,也是十分宝贝的呢。 那她呢? 明知道眼下这样的醋意和生气是不可为的,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是她的夫君,却也是天子,也是别人的女人的夫君,此刻,顔溪忽然明白,她要的君夜尘给不起,君夜尘要的,她或许也给不起,更确切的说,是不愿意给。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终归会因为永远无法跨越的隔阂而终结罢,只是,这场终结该是何时?彼此喜欢又如何,君夜尘喜欢的,不过是他的一时,未来还有更多的女人来取代她,难道他的后半生都要在寂寞的后宫中,独守着床榻过日子? 不! 她累了。 因这样的算计而累,因期盼独宠又害怕独宠而累,因小心翼翼而累,更因那些无辜的生命而累。 也不知是刻意,还是心想所至,顔溪说了一句让场人都震惊的话,只听得她仰着倔强又认真的小脸,道:“君夜尘,我不想回宫了,放我走罢,金银珠宝我一样都不要,我只把离雪,清念和小程子这三个人带走,回宫后,就宣称我被杀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顔溪这个人了,好不好?” 没有人听到君夜尘回答了什么,只是在短暂的冷场后,看到了溪妃娘娘十分滑稽的一幕,她被皇上冷着脸的自腰间勾住,携在了腋下,直接拎走走人,一路上尽是溪妃娘娘十分暴躁的怒吼和拍打,偶尔飚出来的粗鲁的言语,甚至有时候还问候一下皇上的爹娘。 实在......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要换做他人,怕是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房门被脚重重的踢上,其余的人识趣了退了下去,只有离雪巴巴的可着门缝往里瞧,非冥的嘴角抽了抽,胳膊肘顶了顶沧枫道:“我说家那丫头是不是缺根筋啊!” 沧枫气急:“才缺根筋呢!”忽而又脸红道:“什么我家的,家的......不是,是我家的......” 非冥斜了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真不愧是一家人。” 沧枫气得在他的身后连踢了好几脚,只可惜非冥闪得快,早就没了人影,无奈,只能去卧房门口拽了探头探脑的离雪:“还不走!” 离雪推开他的手,巴着门缝不死心,看不着里面的任何场面,又是着急:“方才我家娘娘骂了皇上那么多,也不知道皇上会将我家娘娘怎么着,我不放心。” 沧枫摸了摸鼻尖,回答得相当隐晦:“有什么可不放心的,皇上若是真的动气了,在来的路上便下手了,他肯定是瞧着家娘娘这几日折腾得累了,正抱她回去休息呢,在这儿偷瞧着,万一让皇上发现了,娘娘要跟着受罚的。” 最后一句相当管用,离雪马上将脑袋收回来,扭头就走,沧枫在背后干巴巴的瞧着,心下道,什么时候要是能这么听我的话就好了。 到了床榻跟前,顔溪才被放下,揉了揉被膈着疼痛的腰部,四周的环视了一番,房间布置得很雅致,淡淡的檀木乡充斥着鼻尖,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身下宽大的实木雕花床榻,繁华柔软的云质绸缎铺于床上,粉色的帐幔配着排排的粉色留宿,斜对面便是一张梳妆台,上面摆着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明眼就知道这不是客栈,却也不像是男子的房间,应该是女子的闺阁。 眼睛眨了眨,定定的瞧着君夜尘,只见他并未将她的好奇收入眼中,只是脱去了外衫,十分沉稳的将自己在床榻的边缘上落座,顔溪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这副妆模作样的样子,就恨不得踹上一脚。 正襟危坐后,方才缓缓道:“朕还是太子时,经常偷溜出宫玩耍,这个府邸就是朕原先的住所,只是好久未经打扫了,前几日便让非冥他们过来置办了些女人家的东西,也好让做得舒适些。” “的意思是说,我不用回宫了?”顔溪巴巴的凑上去,“那能不能将清念和小程子都给我送过来?” 君夜尘斜了她一眼:“要不要将锦云宫也给搬过来?” 顔溪撇撇嘴道:“那倒不用,那锦云宫我住的不舒服,喜欢留着好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想了想,又道:“只是我不在宫里,我怕有些不省心的又要对清念他们下手,我不放心,好人做到底,将他们带出来给我呗。” “朕要说不行呢?”君夜尘定定的瞧着她:“除了那些奴才宫女的,就没什么话要对朕说的?” “没有。”回答得相当干脆,却令男人十分的不满,“我要说的,方才在见到的时候便都说完了,我没害过人,都是别人在害我,但是却不信我,既不信我,我还说那些废话做什么,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我所谓。” 又是这般混吃等死的态度,君夜尘气得牙痒痒,气道:“就不能说些让朕舒服的话?!” 顔溪知道他开始动气了,倔强的性子也让她跟着一气:“舒服了,那我的不舒服怎么办?离雪挨了那些盐水的鞭子的账的不舒服该怎么办?我们整日提心吊胆的总是被人算计着,恨不得马上要了我们的命,太后整日瞧着我不顺眼,恨不得我立刻消失,我的这些不舒服,该怎么办?” 第八十六章 怡安居内藏暗房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要朕如何?”许久,君夜尘只问了这一句,言语中透着淡淡的无奈。 顔溪气馁,故作道:“我要出宫,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不行!”君夜尘斩钉截铁的冷冷答道:“从今往后,朕不想再听见一句要出宫的话,若敢离开朕的身边,朕便让人将的父亲母亲,还有关心的那些宫女奴才都关到一处禁足,什么时候想通回来了,朕便什么时候放了他们。” “无耻!”顔溪气得抬起就是一脚,还未碰到君夜尘的身上,便被他的一只手捞个正着,故意往上抬了抬,顔溪坐不稳,身子后仰的躺在了床上,又急又气的双脚并用,对他一阵乱踢,只可惜力气大不过男人,根本就是花拳绣腿成了摆架子,男人见她不安分,放开她的脚踝直接整个身子压了上来,将她紧紧的禁锢在身下,使得她一丝也动弹不得。 “骂朕无耻,朕便无耻给看!”不让她再有喘息的机会,俯身,一口咬在她柔软的唇上,顔溪吃痛得低呼,趁着她张嘴之时,舌头趁虚而入,狂风暴雨般的席卷着她满口的甜香,双眸轻阖,久违的甘甜,让男子从未有过的满足。 顔溪恼怒自己,明明还在气恼中,身体却如此没出息,被他的几番挑逗便弄得不知所措,急速跳动的心脏,渐渐燥热的身体,和嗓中溢出的那一声轻吟,懊恼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只是大脑根本不听从自己的使唤,身子越发的乏力,最后还是沉沦在他的攻城略地之中无法抗拒。 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脖颈,笨拙的舌头试探性的勾了勾,引起了男人不小的骚动,嘴角扬起胜利者的姿态,很是满意的一把扯开女人身上的束缚,光滑洁白的酮体呈现,女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男人踢脚勾起一旁的薄被,薄被掀起一个弧度,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所有春光的美好,严严实实的覆于其中,被子不停的抖动,各种曼妙的舞姿久久不曾停歇,直到男人的一声闷吼才渐渐的归于了平静。 女人沉沉的睡去,男人睁开眼,将枕于她脖后的手臂调整了一个最为舒适的状态,被子滑落了她的柔嫩的肩膀,伸手替她往上提了提,却瞥见了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腕上,被绳子勒出的几道青色的痕迹十分的刺眼,再将另一只手瞧了瞧,同样如此。 女人并未发现,男人的双眸,在那一刻,突然变得十分的可怕。 君夜尘的这所府邸,换做怡安居,地方虽比不上皇宫的面积,但里面的布局摆设,倒很是符合这个名字,看似简单却十分高贵,清净而优雅,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中甬路相同,山石点缀,很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场所,只是顔溪没想到,在看似清雅的怡安居,竟然有一处地狱般的牢笼。 院内有一处偏房,踏门而入,简单的书房布置风格,会让人以为是一处真正的书房,书房的墙上有一处凹槽,放着一个普通的烛火,顔溪瞧着君夜尘轻轻的转动了一下烛火的木质底座,地面上竟慢慢的打开了一道口子,原来烛火是打开这地下通道的机关,沿着颇有些陡峭的石阶而下,越往下走,石阶越左右便越宽广,等到达平地之时,竟是一处十分宽大的地下牢房,顔溪瞧见魑魂和非冥他们早已在,而魑魂手上的倒勾鞭伤,早已鲜血淋漓。 这鞭子是经过特殊制作的,每节处都装着一个铁质的小倒勾,一鞭子打在人身上,便能生生的扯下一片肉,就算打不死,疼也得疼死。 最左边的牢笼中关着十来个黑衣人,竟是那些杀手,每个人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十分的狼狈,在稍远处的角落,有一男子被吊绑着,浑身上下已无一完整之处,显然魑魂他们已在该男人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但看他们的表情,更显然并没有成功的撬开他的嘴,面巾早已被揭开,脸上布满了盐水和血液融合在一起的液体,但不难看出,此男子的还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顔溪叹了叹,真是可惜了。 结果就是,不论魑魂用什么样的法子,这些人,没有一个肯说出实情,她突然觉得,这些杀手也不过是替人卖命的傀儡,出了事,除了死路一条,无人会来救他们,就算不死,能活着走出去,怕是他们的头领也不会放过他们。 到底月薪多少,才能让他们这样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啊! 既是杀手,死和折磨,对他们来说作用应该是不大的,因为杀手是无情的,只有无情,才能够狠够绝,下手才能够坚定,但是无情,不代表无心,只要有心,就是他们的突破口,顔溪向前一步,对着魑魂道:“能不能让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魑魂朝着君夜尘看了一眼,对方点了点头,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确认不会对顔溪造成任何的伤害后,便随着君夜尘退到了不远处,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魑魂还是紧紧的盯着被绑着的男子的一举一动。 男子的挣扎在求死不能的痛苦边缘,久未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疼痛,费力的眯着睁不完的双眼,只见的模模糊糊的一个人影,是个女人,再仔细辨了辨,是那个上面让他们必须杀掉的女人。 他们杀手做事,只听吩咐,不问缘由,更不会打听所杀之人的身份地位,只知道这个女人在血阎三番两次的追杀下,仍是活着,这次他们又再次失手,不过是命丧在此,想从他们口中套出他们的底细,简直是做梦! 只是这个女人,为什么看着他的目光那般的祥和,她不是该恨他们的吗?不是该像其他男人一样对他使用各种刑具,已结心头之恨吗? 为什么?!为什么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的憎恨,竟......竟带着些同情!不!他们血阎的人从不需要任何的同情! 面前娟秀的女子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纤细白嫩的手指在他的睫毛上碰了碰,擦去了布在他双眼上的血水,他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远处的非冥看着溪妃娘娘在男人身上的举动,装作不经意的瞧了瞧身旁的皇帝,果不出所料,君夜尘的脸色显得并不怎么好看,非冥默默的转了过来,与旁边的沧枫对视了一眼,只当做没看见。 这溪妃娘娘,可真是什么都敢干! 第八十七章 以柔克刚探实情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宛转悠扬,似水如歌的声音在一声叹息后缓缓的响起,飘荡在耳边如同做梦般不真实。 “们三番两次的杀我,我本该让们吃尽苦头,好弥补我受到的三番两次的惊吓,但不知为何,我总是狠不下心去。”鼻尖传来的除了血水难闻的刺激味,还有这个女人身上好闻的味道,不同于其她女子身上的胭脂俗粉,是那种淡淡的清香,让人闻过一遍,便想闻第二遍。 女人继续道:“年纪轻轻,又生得如此好的一副皮囊,为何就要做这杀人的买卖,若是们杀的那些人是恶人也就罢了,但若杀的那些是善良之人,有家,有孩子,有丈夫或者妻子,们杀了一个,毁掉的却是整个家庭,毁掉的是他们亲人的一辈子。” 这与他何干!他的职责就是杀人!那些与他何干! “或许会想,这些跟有什么关系呢,们拿钱办事,运气好了,将来赚上足够的银两,够自己安活一辈子,运气不好了,便是命一条的交了出去,对吗?” 对!他们都是这样的想法,一点也没错! “可算过没有,们有几个人能赚足银两活着离开们那个组织的,我猜想,最终都是白骨一堆,连死都无人安葬的罢,真真的死无葬生之地,知道吗?在我们那里有个说法,就是人死后,若是连尸体都不能入土为安,那他的下辈子,下下辈子,甚至生生世世都是不得安宁的,他转不了世,投不了胎,一辈子都只能做孤魂野鬼,一辈子都不能投胎转世到一个安静的世上,过一分安宁的生活。” 见男子的眼角动了动,顔溪连忙继续道:“是不是觉得的命不重要?其实错了,在我眼里,我觉得的命十分的珍贵,甚至让我羡慕,们生在江湖,可以自由自在的不受约束,年纪轻,又有着众多女子喜爱的相貌,将来寻得一个好的良缘,男耕女织,即使无法大富大贵,也能过着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这是我此生都无法达到的生活,可惜却这般不珍惜。” 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很羡慕,也羡慕们这身好武艺,若是想干一番事业,还可以保家卫国,为家,为妻女,为这夜澜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时候别说是,就是的妻儿,子孙,都会以为荣,没有人希望自己死后在世人面前是一个遗臭万年的形象,对吗?” 她到底在说什么?!这个女人在说什么?!不不不,他没有家,他是个孤儿,他有武功又有什么用,谁会接受一个恶贯满盈的杀手! 男子的眼皮抬了抬,顔溪一喜,“人非草木,孰能无过,人这辈子,犯错不可怕,只要能及时回头,改过自新,便可重新来过,这般黄金的年龄,未来的妻子等着,国家等着,还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等着,若是死了,不是的损失,是这些等着的人的损失。我知道在担心什么,怕说出了真话也是死路一条。”慢慢的凑了上去,在快要贴近他的身体的时候停住,突然踮起脚尖,嘴唇靠近了他的耳朵。 远处的非冥又咽了咽口水,这次有反应的除了他和沧枫,连旁边木头桩子似的魑魂都有些蠢蠢欲动,阴鸷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举动,生怕如此近距离之下会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再瞧溪妃娘娘的原配夫君,方才不怎么好看的神色已经冷得快能结成了冰了。 非冥想着要不要上去好心的提醒一下溪妃娘娘:的举动已经快让某人要杀人了。只是当事人都未动,便也收住了心思,还别说,这种平静的哑剧,还真是看得热闹又精彩。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男人的耳边,男人不习惯的将头偏了偏,却听得女人轻声道:“我可以偷偷的告诉,那边站着的,穿月牙衣衣服的男人,正是夜澜国的皇帝,皇帝的权利有多大,想必不用我告诉了罢,他的性子嘛,总归是不喜欢别人老是跟他对着干的。” 男子身子一怔,抬眼瞧去,虽在暗处有些瞧不清脸,但那浑身散发出的摄人的气息,便知此人非寻常之人,他竟然是当今的皇上! 可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 顔溪站在他跟前,突然笑了,那笑容犹如六月的轻风,舒适而畅快,仿佛是这地狱般的牢笼之中最美的光亮,像极了寺庙的观音菩萨,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那好听的声音持续的响气:“我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可能觉得我是在骗说出实情,但我告诉,按照那个男人的实力,就算不说,他也会有办法查出来,这点该相信罢。” 见男人的眼眸闪了闪,甚至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渐渐的埋了下去,顔溪继续道:“所以,说与不说,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多了些时日而已,但这并不重要,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只是不想死,也不想看到他们这么折磨,但不要恨他们,因为要杀的,是当今皇上的女人,就是我呢。” 顔溪又笑了笑,只是这次带了些少女般的俏皮:“试想想,若是一个九五至尊,的女人成天被一帮来路不明的人追杀,会怎么样,怕也会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罢。” 突然收住了笑容,眼前又恢复了暗淡无关:“话已至此,说与不说都在,若能信我,回头是岸,我可保平安的离开的那个什么组织,带着的那些兄弟,去找个正当的职业干干,答应我,离开那个从来不把们当人的组织,好吗?”见男子未有回应,气得在他的脑门上戳了戳:“天堂有那么多路,偏偏选择地狱,这脑子是不是被同一个门夹了无数次了?” “我走了,好好想想吧。”顔溪两手拍了拍,转身便要走。 “等等。”细如蚊声的嘶哑声突然传来。 顔溪止步,忍住喊耶的冲动,缓缓的转过身来,男子似在犹豫,但她有的是耐心等待,却也并未过太久,干裂的嘴唇中终于缓缓的吐出了一番话。 瞧着溪妃娘娘踩着小碎步的十分优雅的走了过来,在他们的脸上各自扫了一眼,然后停留在君夜尘的脸上,歪着脑袋邀功似的道:“怎么谢我?” 成了?!众人惊讶。 虽听不清他们到底聊了什么,但溪妃娘娘这般表情不会作假,天,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那硬骨头开了口? 难道是美人计?非冥撇了撇嘴,当然不敢真的说出来,怕某人将他挫骨扬灰了。 第八十八章 道是解救却利用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近年江湖上确实出现了一个叫血阎的组织,揽了不少无门无派的高手,培养成了无心无肺的杀手,专替血阎杀人,事成之后,可以拿到高额的报酬,但若事败落入敌人手中,便必须一命相抵,否则的话,就算有命逃离,也是没命在江湖上生存,因为血阎的人,杀敌狠,杀自己的人,更狠! 魑魂早就怀疑是他们,但苦于无凭无据,而且这些人除了出任务,彼此并无瓜葛,查起来相当的困难,眼下,竟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套出有关血阎的所有的事,大大的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魑魂将吊绑的男人放了下来,落地的那一刻,浑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了第一声呻吟,在严刑拷打之时,也不曾吭一声的男人,眼下却如释放了般,不再将疼痛隐忍。顔溪本着言而有信的原则,和心地善良的本性,蹲下身子,柔声道:“我会让他们找大夫替们看伤,只是要暂时委屈们住在这里,这也是为了们的安着想,等到一切平息了,我自会放们出去,到时候们就不必担心会有人对们不利。” 众人缓缓的离开,没有人看到,地上的男子眼角滑下的那一滴从未有过的咸色液体。 沧枫忍不住好奇,自告奋勇的问顔溪:“娘娘,是用什么办法让他开口的,这倔驴我们想了一堆办法就是咬死了不说,那鞭子抽在他身上就跟不疼似的,吭都不吭一声。” 顔溪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一帮粗人,就知道硬碰硬。” 沧枫被呛得哑口无言,指着自己问非冥:“娘娘说我们粗人?” 非冥的嘴角抽了抽,瞥着眼睛偷看了皇帝一眼,沧枫见非冥不理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魑魂,魑魂见状,一本正经的说要去帮忙找大夫,脚底抹油的不见了人影。 回到院中,顔溪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件事,走在前头突然转了个身,除了君夜尘对她的一惊一乍不动声色外,非冥和沧枫纷纷收住了脚,一脸茫然的瞧着顔溪,只听得她道:“我方才想了想,从我入狱,到被救出来,再到遇到血阎的人,是不是都是们算计好的?入狱完是个意外,只是们顺手推舟的将我送到了宫外,然后再大张旗鼓的让魑魂将我救走,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却是事先刻意的安排,只是为了让追杀我的人相信,然后引出血阎的人,好以我为诱饵,抓住活口。” 顔溪在非冥和沧枫二人的脸上瞟了瞟去,最后定在沧枫的脸上,道:“说,是不是如此?” 沧枫心里那叫一个苦啊,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咽下一口唾沫,想要想个比较好的理由闪人,却又听得对方先发制人:“一旦要撒谎或开溜时就这有这些小动作,快说,要不然以后不让见离雪!” 非冥噗嗤一笑,这一笑,险先让他煽了自己的破嘴,什么时候不好笑,现在笑,这下成功的把本针对于沧枫的矛头直指向了自己,非冥咳了咳,道:“娘娘,属下突然想起来,魑魂对这个地方不是很熟,属下怕他迷路,这就去带路。” 说完,麻溜儿的闪了个干净,沧枫有模有样的学着,跟在后面就跑,边跑边叫:“哎,等等我啊,我也去带路。” 带路?魑魂还需要们带路!?顔溪白了他们二人溜走的方向,不用问也知道,罪魁祸首在跟前站着,量他们有胆子说实话才怪。 感情她受了不白之冤还不算,后面还白白的让人给算计了,像个傻瓜一样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越想越气,气呼呼的一脚踹开房门,根本不理会身后一言不发的男人。 不要脸!都被拆穿了还跟正人君子似的! 顔溪心下将君夜尘骂了个遍,见他堂而皇之的在桌旁坐着,气急道:“既然要办的事情办完了,那还不赶紧回宫去!待在我这里做什么!?” 男人斜了她一眼,淡淡道:“这好像是朕的府邸。” 一个软枕毫不留情的飞了过来,君夜尘伸手接过,又将它扔回了软塌上,顔溪更加来气,对着外面就是一阵乱叫:“离雪,收拾收拾,我们走!” 院中的离雪愣了愣,随即只当是没听见,一溜烟儿的跑到厨房帮忙去了,这两天一闹,三天一打的现象,已经快成家常便饭了。 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不见离雪进来,顔溪将自己扔在软塌上,蜷着身子背对着男人,心下又是气愤,又是委屈,闷了半晌又道:“我知道心里气我,恼我,让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利用我便利用我罢,权当我还了这个债,日后咱就谁也不欠谁了。” 男子端茶杯的手一顿,片刻后,淡淡道:“孩子的债怕是此事还不了的。” 他说得对,孩子的债岂是这个小小的利用便能还得了的呢,心脏渐渐的有些闷,闷得难受,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出什么说词出来,便继续将自己蜷着不再理睬。 男子的双手突然出现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将她的脸颊掰了过来,“只有一种方式,才能还了朕的孩子这笔债。” 顔溪一痛,却十分肯定道:“说罢,只要我能做的,能还,我便做。” 男子突然笑了,邪魅而又十分的诱人,倾身来到她的唇间,蜻蜓点水般的轻辍后,浅浅的一声:“那就替朕生一个。” 话刚说完,来不及她回应,腰间的束带突然被他轻松的解开,身上的纱衣随即落下,露出了诱人柔美的锁骨,凝脂般的肌肤醉了男子的双眸,燃烧的火焰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生吞入腹。 顔溪瞧着他浴火正旺的双眼,突然伸手将他的双眼捂住,急道:“谁要替生,我不要!要生找别人生,反正我不生!” 君夜尘将她的手拉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道:“若不生,又如何还,口口声声的要还了这份债,眼下朕告诉还的法子了,又不要,那债是还,还是不还?” “我欠的,我想还,只是......”一想到那宫中的尔虞我诈,她只想趁着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脱身而退:“只是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还。” “为何?”君夜尘的口气渐渐的变得不佳。 第八十九章 噩训忽如惊雷响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太后原先就不喜欢我,眼下因为子嗣这件事,现在巴不得我死呢,就算我能回得了宫,日后也无法跟她相处,再说那个雪儿,她肯定也记恨着我,还有那个柔妃......”到底是她点儿背,还是人缘真的不好,数来数去的这些人,除了司马晴还不错之外,其余的好像都跟她摊上了大事。 “就算我替生了孩子,她们也不定会放过我,到时候说不定我的孩儿还跟着我一道受人欺负,我不要!”回头仔细的瞧着君夜尘,又道:“君夜尘,别逼我行吗?我可以留在身边,其余的,再不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君夜尘单手将她搂入怀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未置一词,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打破了房中的沉寂,只是撇开了关于子嗣的话题,道:“以后跟陌生男子离得远些。” 顔溪被他突转的话题弄得一愣,细想之后有些发笑,没好气道:“就能左拥右抱的,我就不能跟男子亲近些了?再说了,我也是为了帮们哪,怎的还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这男人,真是小气!不过他小气起来的样子还是有些可爱的呢。 君夜尘瞪着她,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绑起来好好的训上一训,却始终狠不下心来,更紧的搂了搂:“反正朕不允许!” 嗤,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家伙。 刚过两日,江湖上便掀起了一股热浪,一时间席卷了街头巷尾,原是因为,曾让人闻之丧胆的血阎,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横尸遍地,血阎的头目的首级被挂在闹市街口的城门上示众,让人无不拍案叫绝,却无人知道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将一向心狠手辣的血阎组织斩杀殆尽。 顔溪知道,是魑魂带着魅影阁的人前去清的场,这血阎虽心狠手辣,但功夫却根本不是魅影阁的对手,为此,顔溪还私下为莫名其妙的得了这么一个好助手而沾沾自喜了一把,日后行走江湖的胆子又越发的大了许多。 带着对牢中男子的承诺,顔溪只身一人来到了地牢,亲自打开了牢房上的铁链,牢中的十几个黑衣男子早就换了干净的素色衣服,因自身的体质过硬,大都恢复了行走能力,兴许是那个男子将她的这番话传递给了众人,在面对顔溪的到来时,每个人眼中不再有仇恨和冰冷,多了份感激和柔和。 顔溪很是乐意看到这一切,浅浅的笑了笑,将手中的一个沉甸甸的布袋交到男子的手上,柔声道:“这里有一些银两,足够们应付一阵子生活,们个个身强体壮,想必很快便能自力更生,血阎已经不存在了,不会有人对们的生命造成威胁,我只希望们出去后,不再做这杀人的买卖,好好的谋个差事,成个家,日后好好的过日子。” 扑通,男子跪了下来,随后他身后的众人也一并跪了下来,顔溪赶紧的将他扶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只是个女子,莫要跪我。”又从腰间掏出一个信件递在他的手中:“若们实在没有地方去,就带着这封信,去兵部找一个叫苏和的人,将这封信交于他看,他自会帮助们,往后的路何去何从,就看们如何选择了。” 苏和那个家伙,听说在军营中混得很是不错呢,真是没看错她这个半路捡来的弟弟,也不知何时她能去瞧上一瞧这家伙穿上铠甲威风飒爽的样子。 男子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带着后面的十几个人,再没有回头的离开了怡安居,褪去了一身的杀气,远远望去,也不过是一帮年轻的少年,何其有幸,能够在最美的年龄悬崖勒马,以后的路,但愿他们都能走好。 血阎既已飞灰湮灭,那接下来顔溪最想知道的,到底是何人花重金买下了这些杀手,顔溪想从这几个男人身上打探点消息出来,却是整日不见他们的踪影,偌大的怡安居内,就只剩下了顔溪和离雪两人,顔溪觉得实在无聊,又见血阎的人被处理干净了,便带着离雪到附近的街上去转上一转。 出门大概一两里便有一处街道,虽不是很大,却也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断,顔溪远远的瞧见了一处的糖葫芦,馋虫作怪,便拖着离雪过去,夹在人群中,忽听到有人在议论着什么,侧耳听去,心下大吃一惊。 “哎,这么一个好官,说没就没了。” “是啊,想来真是可怜,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谁下这么毒的手。” “肯定是那些贪官啊,颜大人之前惩治了一批,怀恨在心呗。” “无凭无据的,别乱说。” “我听说,这颜大人有个女儿在宫里当娘娘,也不知道这位娘娘知不知道自己父亲遇害的事情。” “是听说过,这要是知道了,不得伤心死啊,亲人一夜都死光了。” “是啊,是啊......” “......” 后面众人再说了什么,顔溪已听不进去,脑中萦绕着那句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净。 父亲,母亲,还有仆人,都死了?!怎么可能!? 旁边的离雪也是听得心惊肉跳,注意力马上集中在顔溪的身上,生怕娘娘一时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便紧紧的扶着她。 顔溪急急的抓住身边的一个妇人,道:“方才说的这个颜家被人灭门,是何时的事?” 妇人惋惜道:“不就是前几日的事嘛,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官,说没就没了。”妇人边叹息边慢慢的走开了,顔溪站在原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前几日,正是她在牢中的日子,众人都皆知的事情,想必君夜尘他们也是知晓的,可从未有人向他透露过半句,他们为何要刻意的隐瞒着她? 对这个父亲母亲,她虽没有太多的感情,但自那日见过之后,他们的善良和随和便入了她的心,虽无血缘,却是将她这副身子养大的恩人,眼下除了清念,颜家竟再无一人,怪不得母亲会有那样的交代,怪不得会将清念交给她照顾,原来,这一切他们早有预料。 清念,顔溪心下一痛,那个丫头若是知道了,如何能承受! 到底是何人所为?! “娘娘......”离雪的小心翼翼的低呼着走神的人:“咱们回去罢。” 未有回应,离雪心下一急:“娘娘回去罢,出来这么久了,怕是皇上要担心的,咱们先回去,等皇上回来了,会为娘娘查清楚此事的。” 君夜尘,对!她还有话要问君夜尘! 不由分说,顔溪急急的打道回府。 第九十章 牵一发便动全身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天阶夜色漆黑,一处气派的府邸,威风凛凛的大狮子摆在两旁,狮旁亮着灯笼,清清楚楚的照着大门,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这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两个大字“尚府”。 此处正是夜澜国刑部尚书尚信的府邸,虽戒备森严,当并不妨碍三个身轻如燕的黑衣男子的自由进入,轻盈的落在了一处隐蔽的竹林后,红墙绿瓦,围墙高耸,虽不及皇宫之威严,却也有气势恢宏之势,檀木作梁,雕梁画栋栩栩如生,种遍各种奇花异草,珍贵稀有不比皇宫之差,挑开窗上的薄纸,厅内一颗硕大的月明珠照得通亮,珍珠为帘,范金为柱,地铺白玉,穷工极丽,实在让人咂舌。 厅内中央摆放着一张拥有着精致繁冗的雕刻图案的八仙桌,桌旁两张同样精美的实木椅,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身材微微发福,华贵金袍加身,富贵逼人,则就是尚书大人尚信,在他左前方的实木椅上,则坐着另一位男子,年岁相对来说比他稍小些,神色精明,一看就是十分擅长算计之人,此人便是地方知县李达。 两人的交谈似是不怎么愉快,李达已是冷汗涔涔,焦急道:“尚大人,眼下事已至此,可不能撒手不管了啊,您若是不管了,小的可就没有活路了啊。” 尚信漫不经心的辍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缓缓的放下,稍稍的抬了胎眼皮,道:“本官再三跟交代,切不可轻举妄动,这风头正紧之时,凡事还是收敛些好,可就是不听,偏偏要生出事端来,眼下出了人命,让本官怎么保?” 李达一听便急了:“尚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下官做任何事可都是跟您汇报了的,那颜文远之前弄走了咱们一批人不算,这次又死盯着下官不放,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手的,将下官亏空朝廷银两的证据搜罗了一大堆,下官再不出手,别说是下官不保,怕是尚大人也会麻烦加身啊,若是被朝廷查下来,这可都是灭九族的死罪啊!” “哼!”精美的青花釉茶杯彭的一声重重的摔下:“颜文远那个老匹夫,放着好好的官不做,偏偏要与本官作对,本官是何人,本官的尚府世代为朝廷效力,他一个小小的芝麻官,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顿了顿,又道:“死了便死了罢,也省得本官操了他那份心,干干净净了也好。” 李达忙赔笑着道:“大人这么说下官便放心了,有大人护着,下官便不怕了。” “查?”尚信冷笑,眼中泛着狡黠的光芒:“不是已将线索给他们摆好了吗?查到最后也只能说是血阎的人干的,但这血阎已经被灭门了,只会是死案一桩,谁还能从死人嘴里套出什么来。” “高,大人真是高啊!”李达谄媚的伸着手指夸奖:“大人真不愧是诸葛在世,血阎这一死,倒是死得十分的及时,还有什么比让死人担了罪名更稳妥的。” 厅内瞬间传来十分嚣张的笑声,二人的谈话又渐渐的以胜利者的姿态不断的炫耀。 三个黑衣男子足下轻点,又回到了方才郁郁葱葱的一片竹林处,沧枫恨不得上去将那什么尚信的脑袋给割下来,当初在狱中指使人对溪妃娘娘她们严刑逼供,在离雪身上留下盐鞭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怎么叫他不生气。 忍着拔剑的冲动,忍不住道:“真恨不得上去宰了他!” 非冥难得的严肃:“要说宰,我比更想宰了他们!要那么容易就好了,还需我们三个鬼鬼祟祟的蹲在这里听墙角,再到处的搜寻证据?” 尚信的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能如此嚣张,除了眼下他掌管的偌大的刑部,更主要的是,尚家世代为朝廷效力,在尚信的爷爷那一辈儿,因曾救驾有功,太上皇念及尚家一代忠良,又感恩相救,便赐了一块免死金牌,这块免死金牌不仅可以用在太上皇那一代,还可以代代相传,保得商家世代平安,所以这块免死金牌在君夜尘这里,也照样能发挥作用,若是这尚家世代都是忠良倒也罢了,只可惜到了尚信这里,便世风日下,一代不如一代。 尚信虽妻妾成群,或许是恶有恶报,生了四个孩子都是女儿,前面三个女儿分别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剩下的这个最宝贝便是尚兰柔,嫁与的,便是他的师兄君夜尘。 说到他们这位师兄皇帝,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也算是应付得可以,当初秀女入宫,当今皇上连个人影都没有,都是太后一手操办,直到春宵一刻,才知道自己新进的妃子长什么样子,也真真是敷衍得到家了。 这尚兰柔不愧是尚信的亲生女儿,遗传了她爹的性子,也颇有些嚣张,但在宫中还算是守得住规矩,对君夜尘也十分忌惮得很,平日里蛮横些,惹不出什么要紧的事,君夜尘也是懒得管,太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眼下,怕是惹到了君夜尘的毛处了,谋害溪妃娘娘,又残害皇家子嗣,哪一项,她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只是昨日宫中传来消息,说...... 非冥连叹了几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在颜文远惩办了一批贪官中,尚信便对颜文远怀恨在心,所谓的父子连心便用到了一处,几日前离雪对皇上的那番话,君夜尘并不曾怀疑,只是顺水推舟的将娘娘送到了狱中,然后顺理成章的救出宫,只是为了引出那般黑衣人。 证据确凿,尚兰柔指使丫鬟青蓉,推了溪妃娘娘,造成了柔贵妃的小产,等溪妃娘娘入狱之后,又借着太后怒意正浓,说了那一句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后,便肆无忌惮的想私下逼他们画押,得知她们被救出宫后,又派了血阎的人来追杀,从头到尾,只想置颜家的人于死地。 尚信的小肚鸡肠和心狠手辣,加上尚兰柔的嫉妒心,两人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连了手,惹出这一大摊子事来,最吃亏的莫过于这溪妃娘娘了,从头到尾都在被人算计着,还得忍气吞声的敢怒不敢言,实在是让人气愤。 本该可以让他们死个百次千此的,但这诛九族却有些困难,那免死金牌并非是用来做摆设的,眼下便成了皇上最头疼的事情,就算拿出所有的证据,只要那尚信拿出免死金牌,这尚家还是能保住。 更何况,尚兰柔的肚中还突然多了个皇家血脉,这节骨眼儿上,太后那边算是又从地狱回到了天堂,但皇上这边,却成了烂摊子。 想来,非冥就替自己的师兄头疼,自己的脑子已经成了一片浆糊了,更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方法来处理这一大摊子又是朝堂又是家务的事了。 第九十一章 何似煮豆燃豆箕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直到第三日晌午,三人才回到怡安居,远远的便瞧见溪妃娘娘正侧坐在池子旁,卷着袖子将白皙的手臂露出,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浅池中的清水,对于她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三人均已见惯,只是觉得溪妃娘娘眉头紧锁着,好像有什么心事。 非冥心中忽然一紧:糟了,颜大人的事该怎么跟溪妃娘娘交代呢?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回来之前,顔溪已经在这池边呆呆的坐了好几个时辰,这些时辰,她并非真的用来发呆,她只是在细细的想一些事情,想一些她平日想不通的,眼下将所有的巧合都联系在一起时,事情似乎变得简单多了。 听见响动,抬头看到他们回来,便从池边站起,放下袖子,整了整衣服,便缓缓的向他们走了过来,淡淡的神色,看不清喜怒哀乐,但非冥总觉得十分的不妙,在君夜尘的跟前站定,淡淡道:“可有何事瞒着我?” 君夜尘一愣,随即道:“这是何故?” “我的父亲母亲,可还好?” 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君夜尘再三交代暂时不要告诉溪妃娘娘,她在怡安居是肯定不会知晓的,除非在他们离开的这两日,溪妃娘娘出去过,若是出去了,想必就该知晓了。 只见君夜尘眉间骤然一紧,往顔溪身后的离雪冷冷的看了一眼,离雪吓得往旁边站了站,心下胆颤,皇上交代过,不让她带娘娘出去的,她怎么就给忘了呢,这下可如何是好。 顔溪将他的冷目收入眼中,又道:“不用看那丫头,是我要出去的,我若不出去,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朕并非有意瞒,只是怕再伤心难过。”君夜尘安慰道。 顔溪又道:“既怕我伤心难过,那可曾细细的追查,到底是何人杀害了他们,杀了整个颜府。” “尚未查出。”君夜尘道。 “尚未查出?”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这是非冥他们第一次看见溪妃娘娘如此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话去似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只听她继续道:“若查不出,那便让我来替分析分析,如何?”说完,在君夜尘身后的两人身上淡淡的扫了一眼,二人心虚得将头渐渐的埋了下去。 清冷的声音再度的响起:“我虽在宫中,但也听闻,这夜澜国中,要论个贪字,怕是谁也比不过的美娇娘的父亲尚信,身为国丈,又是刑部尚书,谁的贪还能比得过这位有钱有势又有权势背景的尚书大人,我父亲惩戒贪官,想必将他的势力消减了不少,这尚书大人怎会善罢甘休,便会三番五次的要对我父亲不利,巧的是,我也是三番五次的遭人陷害追杀,我就奇怪了,天下这么多人,为何仅对我们名不经传的颜家穷追猛打,而且还是同时进行,这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出自同一个人或者同一番人之手。” “皇上。”顔溪忽然一笑,深深的将他望着:“说,这同一个人该会是谁呢?是的那个美娇娘呢,还是美娇娘的父亲呢,还是这两个人都有份呢,剩下的皇上要不要也陪我一起猜猜?” 非冥险先跪地,对溪妃娘娘的这番分析佩服得五体投地,知道她心思缜密,却没曾想缜密到如此地步,什么复杂的事情,在她这里总能有条有理的分析出来,但又对她的的言语有些恐惧,这跟平日里的溪妃娘娘完是两个人,现在的她,虽平静,但却十分的骇人。 见君夜尘不说话,顔溪又是一声冷笑,继续道:“怎么,对这个谜底没兴趣?那我们再来猜猜其它的罢,我们猜猜看,我们这位皇上早已知晓了这一切,却迟迟未秉公处理的原因,是因为心疼那美娇娘呢,还是......” “娘娘。”沧枫挺听不下去了,脱口而出道:“其实......” 而后便是君夜尘的一声暴怒:“住嘴!” 非冥拉了拉沧枫,示意他赶紧将嘴闭上,这个傻小子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眼下是什么状况,他们这些局外人还是少说些话为妙。 沧枫识相的闭了嘴,心下却是愤恨不平。 君夜尘的极度冷漠的态度,让她心口处突然扯着一阵阵的疼痛,片刻后才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呵呵的笑了几声,又道:“我的父亲忠心为国,落得如此的下场,皇上明知道何人所为,却如此护短,不旦不追究,还如此护着的美娇娘,呵呵,真是可怜了我父亲的一片忠心啊,我替我父亲不值,更替我自己感到悲哀!” 非冥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道:“娘娘,颜大人他......” “住嘴!”顔溪怒吼:“狼狈为奸的东西,整日里看我被耍得团团转是不是很爽?!”说着,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刷刷的落了下来,离雪在一边瞧着,十分的心疼,却又不敢上前劝阻,眼瞧着顔溪的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溪儿。”君夜尘轻唤,伸手要握住她的柔荑,却被她狠狠的打开。 带着发颤的声音,嘶哑道:“皇上,的尚书国丈想灭我颜家,的柔妃也巴不得我死,何不直接下道旨意将我处死算了,又何必劳烦他们如此费尽心力的绕这些圈子呢,不如一并将我们处理了罢,干干净净了多好。” 君夜尘的身躯猛的震了震,喉咙像是被掐住了般透不过气来,忍着心头的剧痛,想要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却在靠近对方的时候,一声啪的声响,随即脸颊上一阵火热。 在场的所有人都瞧见了顔溪做了什么,惊楞得几乎不敢大声呼吸,离雪两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生生的挡住了呼出的话。 溪妃娘娘的一巴掌,竟然煽在了皇帝的脸上! 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这简直就是在割老虎的肉啊!这溪妃娘娘果真是不要命了啊! 顿时,君夜尘的脸色铁青,顔溪不待他反应,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他推开,朝着大门便跑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在震惊中,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他们至高无上的皇上竟然被人煽了巴掌,现场的气氛陷入极度的压抑和恐慌中,沧枫不安的瞧了瞧离雪一眼,他深知什么叫恨屋及乌,生怕她受到牵连。 没人敢率先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也无人敢离去,就那般直挺挺的站着,不敢看皇上的脸色,只得将头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双腿都站得快麻木了,只听得皇上极轻微的道了一句:“跟着她。” 一道身影飞离而去,魑魂追向了跑出去的身影。 没有预想中的震怒,但却压抑得吓人,好在离雪并未受到牵连,沧枫稍稍的松了口气。 这个溪妃娘娘,怕是精神到了极限了,方才从她的严重,看到的是绝望。 第九十二章 惊闻故人依旧在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所跑的方向是通往哪里,顔溪只是一个劲的跑,似是要用尽身的力气般不肯让自己停下来,她怕,她怕自己停下来的时候心会疼,她怕自己想起这些被算计好的种种的事情,会替自己可怜,她怕...... 直到累得再也没了力气,将自己往地上一扔,靠在一颗碗口粗的树底下使劲的喘着气,随后紧紧的抱着双膝,看不清脸庞,只是双肩一上一下的抽动着。 魑魂一直觉得,这样的女子是不会哭的,之前在路途中遇到的杀手时是那般的坚定,救他性命是是那般的坚强,与主上对抗时又是那般的有勇气,可眼下突然见到她哭得泣不成声,魑魂不由自主的,将自己从枝头落了下去,轻轻的站在了顔溪的跟前,讷讷的看着将自己蜷成一团的顔溪抽泣的样子。 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时候,顔溪才慢慢的止住了流泪,慢慢的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看到笔直的站在她跟前的魑魂,忧伤道:“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可怜?” 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可怜,以为那个男人是爱他的,可在她和她的家人遭人暗算陷害之时,他竟只沉寂在与尚兰柔的柔情蜜意之中,她恨他,若不是他无限制的宠爱,怎会让尚兰柔如此的目无章法,嚣张跋扈! 魑魂语塞,沉静了半晌,道:“主上......主上应该是有苦衷的。” 他相信主上不会伤害阁主,否则就不会让他近日来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从未见过主上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刚刚的那一巴掌想来就心有余悸,若换做其他人,早就被灭了九族挫骨扬灰了,哪还会任其好端端在坐在这里。 但一时间他也无法揣摩主上的用意,眼下主上又只是让他跟着她,看阁主的意思好像并没有要回去怡安居的样子,他不知道该不该将阁主强行的带回去,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定,这一踌躇,直接踌躇到太阳落山都没拿个主意。 魑魂换了各种不同的姿势站了个遍,最后实在累了,便在稍离了她的树下坐了下来,没了让人揪心的哭泣,此时的顔溪一脸的平静,只是呆若木鸡的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某处发愣,长久的没换个姿势。 这让一向以定力自居的魑魂也忍不住了,咳了咳,轻声的喊了一声:“阁主。” 顔溪这才回过神来,“还在啊,我以为走了呢。” 魑魂一愣,感情他在这里这么久,阁主只当她是个透明人,又觉着她的话恍恍惚惚的不对劲儿,便道:“阁主要不要回去,天色已晚了,再坐下去容易受凉。” 回去?她该回哪儿?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他,可眼下就连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母亲都没有了,家也没了,除了回怡安居,她还能去哪里,更何况离雪还被她扔在那里,突然有些担心,对君夜尘的那一巴掌,会不会连累到那个丫头。 离雪,清念,还有小程子,眼下都成了她的牵挂,先不说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能不能走掉还有的一说,再者,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一走了之,对清念的那份责任,父亲母亲不在了,这番责任变得沉重了许多,对离雪,小程子的那份疼惜,若牵连了他们,就算她能过上无拘无束的生活,也是一辈子愧疚的。 一时间陷入了极度的无奈和迷茫当中,之后的路,到底她该何去何从? 伸手欲将脸上的泪痕擦一擦,摸了半天,却已干透,使劲的眨了眨干涩红肿的双眼,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认命的,慢慢的朝着怡安居走去。 魑魂见状,松了一口气,迅速的起身,远远的仔细的跟着她。 回到怡安居时,只见得离雪在门口踱来踱去,魂不守舍的张望,见到回来的顔溪,急急的奔了过来:“娘娘可回来了,奴婢出门找了娘娘半天都没找着,瞧着这天儿都黑了,又怕娘娘万一回来了见到府里无人会担心,便只能在这里等着了,娘娘到底去了哪里,这身上怎的还脏了?” “我没事,只是在前面的树林里转了转。” “怪不得找不到娘娘呢,原来奴婢跟娘娘的方向跑反了。” 顔溪恩了恩,随即反应了过来:“他们呢?” “皇上带着他们回宫了。”离雪如实道。 回宫? 也好,省得彼此对着都不舒服,这怡安居就暂时作为他的临时居住地罢,有离雪和魑魂在身边,她也算觉得踏实。 踏入房中后,魑魂便要隐了下去,顔溪突然道:“眼下就咱们三个,就无需隐着了,随便找个卧房住着便可。”说完,便关上了房门。 魑魂站在门外想了想后,便寻了一处最偏的卧房住下了,虽是最偏的地方,但他们魅影阁的人警觉性却是异于常人的。 “离雪,去打些水让我泡泡澡罢。”顔溪吩咐道。 离雪一边将顔溪脏了的纱衣脱下,一边道:“热水早就烧好了,就等娘娘回来好好的泡一泡呢,娘娘......”离雪还想说什么,却又将嘴闭上了。 顔溪叹了叹,道:“多余的话暂时别说了罢,我这头疼得很,说多了我越是心烦,怕是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离雪十分心疼:“娘娘就别难受了,皇上这么做肯定有皇上的用意的,皇上若是真的狠心对娘娘,便不会将颜大人和颜夫人救下,偷偷的藏起来了。” 顔溪一怔,猛然转身:“刚刚说什么?!” 她的耳朵没听错罢! 离雪瞧着娘娘定定的望着她的神色,声音立刻小了下去,却又认真道:“奴婢是说,皇上这么做肯定有用意的。” “不是,后面那句。” “便不会将颜大人和颜夫人救下,偷偷的藏起来了,娘娘,怎么了?”离雪担忧道。 顔溪有些不知所措,什么叫救下又藏起来了?追问道:“这些话是何人告诉的?” “沧枫啊。”离雪答道:“他们走的时候,沧枫偷偷的来找了奴婢,跟奴婢说,回头见到娘娘,让娘娘不要伤心,死的是府里的下人,颜大人和颜夫人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些轻伤,已经被安顿到安的地方去了。”说完,离雪突然问道:“娘娘,不知道吗?” 她哪儿知道!她要是知道,就不会有那一巴掌了。 怪不得沧枫当时要说什么颜大人,却因为她的气急败坏给骂了回去,原来他是想说这个,顔溪狠狠的将自己骂了一番。 第九十三章 原是多情非无情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父亲母亲没死,顔溪固然高兴,她想跟君夜尘道一道歉,但一想到卡在中间的尚兰柔,自己的心就无法放得开来,尚兰柔这三个字,眼下就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她的胸口上,父亲母亲虽健在,但颜府却遭了秧,陷害他们颜家的人却仍活得好好的。 顔溪十分的不甘心,她甚至幼稚的想过,让魑魂带着魅影阁的人将尚信给宰了,但也只是自我安慰的随便想想罢了。 君夜尘离去后,接连几日便再无消息传来,顔溪每日便是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离雪会陪着她到市集上逛逛,每日无限次的重复着这些百无聊赖的事情,久了便觉得坐不住了。 这日,顔溪正在跟离雪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卧房内聊着闲话,忽听倒院中有人叫唤,听着声音......顔溪一喜,急忙跑到门处探望,果然是沧枫,跟在他身后的,竟然还有小程子和清念,多日未见,两人都清瘦了许多。 小程子和清念看到顔溪,小鸟儿般的飞奔了过来,泪光闪闪的将她望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小程子两腿一弯,跪在了顔溪的跟前。 顔溪皱眉呵斥:“这是在咒我死呢,没事别乱给我磕头,起来!” 虽是呵斥,小程子听着却十分的暖和,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真好,又能跟娘娘待在一起了。” 顔溪鼻尖一酸,“们怎么来了?” “那日皇上来锦云宫,奴才跟皇上说,我们很想念娘娘,也很担心娘娘,皇上便让沧侍卫送我们过来了。”小程子激动道。 顔溪一愣,她又不在宫中,那人去锦云宫做什么,真是讨厌。 不过小程子他们能来她的身边也是极好的,这样她也不必那般无聊了,要知道小程子会玩的小玩意儿可是很多的,往日关上门的时候,玩个筛子,斗个蛐蛐儿什么的,旁人谁都不知道呢。 顔溪冲着沧枫感激的点了点头,沧枫拱了拱手,看着顔溪的神色似乎不怎么中意,淡淡道:“娘娘可有话要属下带给皇上的?” 顔溪瞧着他期盼的眼神,心下一笑,这沧枫呆呆愣愣又十分真实的模样还真是适合离雪,至少不会欺负了那丫头,原想着为父亲母亲的事情跟君夜尘说声谢谢,但一想到心里的那个坎儿,便怎么也过不去,于是道:“我没什么话了。” 沧枫似乎有些失望,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转身便要离开,顔溪轻声的让离雪带着小程子和清念去看看各自的卧房,唤住了即将离去的沧枫,道:“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沧枫楞了楞:“没有!” 顔溪挑眉:“回答得这么干脆,都不用想一想吗?要再不说实话,以后就别想见离雪了,日后我替她寻个好人家嫁了。” 沧枫气闷,娘娘每次都用这招威胁他,太过分了!可每次......却又是百试百灵,可师兄交代过,只是让他送小程子他们过来,其它的不要多说,若是他现在说出去了,师兄知道了,怕要扒了他一层皮的。 顔溪抿了抿嘴,瞧着他的神态,继续循循善诱着:“眼下就咱们两个人,即便说了,我若不说出去,旁人是不会知晓的,我可以跟保证,等下告诉我的事,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娘娘可要说话算数啊。”沧枫认真道。 心下一笑,这小子真好骗,庄重的点了点头:“一言九鼎。” “好吧。”沧枫豁出去了:“其实这些话都快把我憋死了,那日我就想说来着,可娘娘偏偏不让我说,其实皇上是真的有苦衷的,皇上知道娘娘是被那个尚兰柔陷害的,也知道血阎的人是尚信安排的,他们父女两个串通在一起,就是想置颜家于死地,主要就是因为颜大人打压了尚信的大部分势力,尚信便怀恨在心,这些所有的刺杀都是尚信所为,而对于娘娘的陷害,主要就是那个尚兰柔对娘娘的嫉妒所致,他们父女两个里应外合,就是想报复们。” 果然她没猜得没错,君夜尘那般聪明绝顶,从来只会算计人,不会让人算计他,身边又有这么多能人志士和消息网,如何会轻易的陷入这小小的骗局中,顔溪不语,只等着沧枫将话题继续下去。 沧枫憋了许久的话,这一吐便再也收不住了,“皇上早就想收拾他们了,但娘娘根本不知道,那个尚信手上有块免死金牌,是当年太上皇赐予尚府的,有了这块免死金牌,皇上想动尚府就很困难了,为了这事,皇上都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皇上说,在没有斩草除根的方法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先压着,不要让任何人有所察觉。”老练般的叹了口气,又道:“再说到那揽月宫,皇上不知道有多久没去过了,娘娘何必还故意说这些话来气皇上呢。” 用着抱怨的眼神瞧了一眼顔溪:“娘娘还处处与皇上作对,那天竟然还......这得有多伤皇上的心啊,在事情没解决之前,不想说,只是怕打草惊蛇,也是怕让娘娘担心,可娘娘呢......” 顔溪瞧了他愤恨不平的脸,心下有种作茧自缚,又有种心虚的愧疚感,她万万没想到,尚信会有这么一块免死金牌,也根本不会想到,君夜尘会隐瞒了这么多无奈。 可恨他,为什么从来不对她明说呢! 而那个尚信,免死金牌? 在顔溪的再三保证不会将方才的谈话告诉任何人之后,沧枫才放心的离开。 顔溪在院中坐了半晌后,唤来了魑魂,问道:“这免死金牌真的能免死吗?” 魑魂道:“夜澜国的免死金牌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一旦谁拥有了,就算日后犯了什么错,不但能保住他一个人的性命,府中上下的性命他都能保住。” 真想不到,这夜澜国的免死金牌有这么大的作用,落到谁的手中不好,偏偏在尚信那老狐狸的手里。 顔溪又问道:“那如果这免死金牌丢了,会如何?” “那肯定是死罪!”想了想,又道:“谁敢把免死金牌弄丢了。” 不敢最好了!顔溪心生一计,早就忘了先前跟沧枫承诺了什么,将方才的内容又跟魑魂说了一遍,魑魂楞了半晌,突然道:“阁主的意思是说......” 顔溪冲他眨眨眼,两人心有灵犀的一拍即合。 第九十四章 一拍即合离怡安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次日,顔溪跟离雪他们交代了一番,便坐上了魑魂雇来的马车离开了怡安居,临走之前,顔溪告诉他们只是跟魑魂出去办些事情,让他们在府中好好的待着,哪儿都不许去,为了安起见,让魑魂安排了魅影阁的人在暗中守着。 离雪他们不放心,吵着要跟着顔溪一道去,顔溪无法,只能冷着脸的将他们训斥了一番,他们方才安静了下去,巴巴的看着她出门,直到消失不见。 此次这趟门,怕是要出个好几天的,带着离雪他们实在是不方便,虽说有魑魂在身边,但保不齐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还是轻装上阵来得轻松许多,好在魑魂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这对于她来说事情更是好办了许多。 大约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便到了尚府所在的镇上,顔溪对尚信这个人并不怎么了解,所以早早的让魑魂遣了人去打听了。 原来这尚信除了喜欢钱财之外,还对女人比较感兴趣,家里妻妾成群不说,还经常性的往红袖院跑,红袖院为此处的第一大妓院,集满了各有千秋的众多美人,尚信在红袖院有自己独有的厢房,时不时的便来红袖院逛上一逛。 据说尚信较为宠爱的一个小妾,曾便是红袖院的头牌,被尚信看中后八抬大轿的从偏门接进了府内,虽没有八抬大轿相迎,但这花魁也算是寻了个好归处,这尚信有个旁人学不来的优点,就是女人虽多,但却是和和睦睦,这点很让顔溪佩服。 自古男人都爱金钱和美女,爱得点到为止,那叫风流,但像尚信这人,就属于下流的,家里美娇娘一大堆,还往红袖院跑的,也算是没品了,那个太上皇当初应该怎么也没想到,赐予免死金牌的忠良之后,会成了一个下流胚子,若是知道了现在的所作所为,怕是要从棺材里跳出来将免死金牌给要回去了。 想想那个尚兰柔,有这样的父亲,也实在是可怜得紧,生下的几个女儿,怕是都是用来当利用的筹码的。 红袖院的位于闹市区,人来人往极其的热闹,迎来送往的男子络绎不绝,生意很是兴隆,顔溪远远的瞧着,感觉身后的魑魂有些异样,回头一看,不禁想笑。 红袖院的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暴露,十分妖艳的女子,正在诱惑着往来的男子,魑魂的眼睛顿时不知道往哪里摆,转着身子的东望望西瞅瞅,就是不落到办正事的点儿上,顔溪轻笑:“又不是让去,紧张成这样做什么。” 魑魂难得的劝阻:“阁主还是要三思为好,要是让主上知道了,阁主去这种......这种地方......还......” 顔溪苦口婆心的相劝:“在大是大非面前,这种小事就不必拘泥了,只要我们将事情办成了,就算以后他知道了,想必也不会说什么的,难道希望看着那块免死金牌一直被尚信那种小人攥在手里,让主上整日的愁眉不展?” “可阁主是娘娘,若是......”魑魂还是犹豫。 阁主跟他讲了三十六计,说是三十六计里面有个美人计十分的好用,便说要试一试这法子,这美人他们随便找一个便是,偏偏阁主要亲自上阵,魑魂还是觉得十分的不妥:“阁主,属下去找个女子来便是。” “不必!”顔溪晃了晃手:“找来的那些美女肯定都是没什么脑子的,眼下像我这种集智慧跟美貌于一身的美女已经不多了,有现成的我在这里就足够了。” 魑魂的嘴角抽了抽,对顔溪的性子早已有所了解,但凡她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所以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厌防死守,不能让阁主出现任何的意外。 红袖院的老鸨是个半老徐娘,虽上了些年纪,但看模样便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胚子,在商场了打混久了,身上满满的都是铜臭味儿,瞧着顔溪手上沉甸甸的一块金子,精明的两眼里泛着闪闪的金光。 “若是能帮我办件事,这块金子便是的,如何?”有这个东西,不怕这个老鸨会不同意,想到刚才从魑魂手里拿过来时,那家伙死拽着不放手的样子就有些想笑,这君夜尘到底对他们是有多抠,但细细想来,他好像已经三番五次的从魑魂的口袋里掏银子了。 心下念着,等日后一定得加倍的还他。 “成成成,别说一件,就算是十件,百件都行!”老鸨乐滋滋道,紧盯着那锭金子不离开。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顔溪心下喜悦,“我想请妈妈收留我几日。” 老鸨闻言,十分的费解,看这女子的衣着也是非富即贵之人,怎么会让她收留,方要开口询问,便见得对方露出了小女儿家的娇羞,柔声道:“小女子听说尚大人经常来此处,不知道能否有这个荣幸......” 后面的话顔溪故意没说完,这老鸨不是傻子,一眼便瞧出了她的用意,心道,这上杆子想爬上尚大人床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能得到尚大人的青睐,说不定就能入了那国丈府去,就算做不了正牌,做个妾也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 被老鸨一眼识破,顔溪的娇羞之态更是浓烈了些,老鸨瞧着她的容貌,道:“这尚大人的眼光可是高得很,要想被她看上可不是容易的事。” 金灿灿的金子放到老鸨的掌心:“那就有劳妈妈打点了,若是事成,小女子绝不忘妈妈的提携之恩。” 老鸨接过金子,笑逐颜开的连连点头:“放心,放心,这件事包在妈妈的身上,妈妈指定帮打扮得比花魁还花魁!”说完,便带着她进入了一件厢房。 厢房还算大,只是布置得实在俗气,花红柳绿五颜六色,看得顔溪直叫眼花,有种落入了俗套的不自在感,浓浓的胭脂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顔溪只得将窗户部的打开,这件红袖院的地理位置相当好,窗外的情形一览无余。 片刻后,进来一个小姑娘,穿着打扮一看就是这里的伺候的小丫鬟,见到顔溪后便恭敬的自我介绍:“奴婢**柳,妈妈让奴婢来给小姐梳妆打扮。” 起先顔溪对这个小丫头还颇为怀疑,年纪这般轻,担心她的技术不会到位,但梳妆更衣之后,对着铜镜中的女子,顔溪险先认不出来自己。 第九十五章 项庄舞剑意在尚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大红色的抹胸长裙轻披着同样大红色的纱衣,微微露出肩头,腰间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衬出楚腰的纤细,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簪凤钗,粉色的额间花钿栩栩如生,体态修长,妖妖艳艳,真的好似风尘的女子,妩媚诱人。 顔溪从未做过如此的打扮,还好离雪不在跟前,若是让那丫头看到了,保不齐又要欢呼雀跃一番,然后不停的在她耳边念叨着那句,娘娘还是穿红色的好看。 连身边的春柳都经不住看呆了,赞叹道:“想不到小姐打扮起来是如此的好看,比红袖院的任何姐姐都好看,这要出去了,保证让那些男人们神魂颠倒的。” 顔溪笑笑,问道:“可有蒙在脸上的纱巾?” 春柳不解:“小姐要纱巾有何用?” 顔溪耐心的跟她解释:“这容貌若是第一眼便让那些男人瞧了去,岂不是失去了神秘之感,我若将半边脸用纱巾蒙上,便更能......更能让那些男人神魂颠倒了。” 其实她是为了万无一失,防止有人将她认出来,虽然在这个地方,几乎没什么人能认出她的,但还是保险为妙,堂堂的一个后妃娘娘,跑到青楼来勾搭男人,如传到君夜尘的耳朵里,怕是得将她浸猪笼了,好在她也是为了办大事,便也没那般愧疚了。 春柳觉得顔溪的话十分的有道理,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找纱巾了,趁他离开之间,魑魂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吓了好大一跳。 这个梳妆台正好对着窗户,魑魂就在屋顶上,倒挂着跟顔溪说话,突然间见到顔溪如此的打扮,怔楞了片刻后,冒出一句:“阁主冷不冷?” 顔溪瞧了瞧双肩,便将纱衣往上拢了拢,白了她一眼道:“若敢告诉家主子,我便先扒了的皮。” 魑魂认真的想了想,而后认真道:“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这美男除了长相好,功夫好,忠心外,而且还听话,真真是太让他喜欢了,可惜啊,只能看不能吃啊。 遗憾的收了自己的色心,正色道:“我让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消息传过来了,尚信今日不曾外出,按照平日的习惯,今日傍晚便会过来。” 红袖院每天傍晚时分都会有歌舞表演,顔溪在这方面其实是个白痴,在现代就是个请棋书画不会,烧饭洗衣嫌累的主儿,但若想引起尚信的注意,就必须有个一技之长讨他的欢心,思来想去,也没觉着有什么能上得了厅堂的才艺表演。 正在踌躇之际,突然想到了司马晴那日在家宴上的舞剑,若是那舞剑配上她的这身装扮,即使舞不出阳刚之气,也可以用柔美来代替,柔美可以自由发挥,至于这舞剑......一个激灵,连忙对着魑魂道:“赶紧下来,将手中的剑借我使使,另外再教我几招最简单最易学的剑法。” 魑魂不懂顔溪是何意,但也没多说,拎了剑便舞了几个简单的招式,还好顔溪也能记得住,刚把魑魂的剑卧到手中,便觉得手下一沉,小嘴儿撇了撇,这剑看着魑魂整日拎在手里挺轻的,却是有不小的分量啊。 没办法,资源短缺又时间紧迫,在将一些动作缩减了又缩减之后,加上自己创作的一些动作,足够应付傍晚的表演了。 转眼间,便是夕阳西下的时间,顔溪将自己的半张脸挡得个严严实实后,在后台耐心的等待着,只听得妈妈道:“各位爷,今天们算来对了,我们红袖院今日来了位新的角儿,为了感谢各位爷平日里对我们红袖院的捧场,特地要为各位爷们献上一段舞蹈。” 哨子声,吆喝声不断的传来,顔溪十分反感,但还是调整了一下呼吸,检查了自己的装扮稳妥后,便扭着小蛮腰上场了。 琴声起,剑举花落,无数娇艳的花瓣从天而降,轻翻于天地之间,沁人心扉的花香令人心醉,周围有如从中间绽放的花蕾,向四周绽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红艳如火,轻纱遮面的女子出现,轻盈的步伐,飘忽若仙的身姿,纤细白皙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随着宛转悠扬的琴声,剑起剑落,顿时,美人,花瓣,长剑融为了一体,三分刚硬之美,七分柔媚之姿,无不叫人忘乎所以,叹为观止。 虽看不见真正的容颜,但那双摄人心魄的黑眸,那妖娆的身姿,便足以让众人失了魂。 二楼的雅座的正中央,坐的正是尚信,体型微胖,色眼轻眯,盯着舞台上的美人儿从未移开眼,旁边的下人看着,便觉得好事又要成一双了,伸手招了招不远处的老鸨,老鸨屁颠屁颠儿的跑了过来,下人附耳几句后,掏出一张银票放到她手中,又见她合不拢嘴的小跑开了。 雅座的另一边,还有一位紫衣男子,定定的望着舞台上的女子出神,虽轻纱遮面,但那尤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别有一番雅韵风姿,冷傲灵动中又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实在是让人魂牵梦绕,这样的眼神,与她曾见过的那位女子何其的相似。 只可惜,她眼下在宫中为娘娘,倒可惜了这位女子,落到了这红尘之**男人欣赏。 曲尽舞停的时候,顔溪抬眼巡视之时,在触及到紫衣男子的眼光时,蓦地一愣,心下着实的一紧,随即告诫自己不可慌乱,便压下了心头的澎湃,假装没看见般退了下去。 幸亏她的目的达到了,要不然真是对不起她这只快酸断了的手臂,眼见着老鸨眉开眼笑的跑了过来,乐滋滋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尚大人楼上请呢。” 露出含羞的姿态,顔溪道:“还多亏得妈妈的提点,小女子定是不敢忘的,只是还有劳妈妈跟尚大人说一声,就说小女子方才舞剑有些乏累,浑身是汗,想去厢房梳洗一番,待梳洗之后,便去见尚大人,还劳烦尚大人等候。” “无妨无妨,我这便去说。”老鸨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顔溪裹了裹身上的纱衣,只身一人从一旁的偏道中离开,向着厢房而去,梳洗只是个临时的借口,他主要还未想清楚如何让那老东西近不了身,别说靠近了,一看到那老东西的样子便觉得倒胃口,但既决心冒这个险了,便不想半途而废。 埋头紧走间,突然一个人影拦在了她的跟前,一下子刹不住车,顔溪与那个人撞了个满怀,退开几步连忙要道歉,却听得熟悉的声音。 “小姐如此匆忙是要去往何处?” 顔溪一看,顿时紧张不已。 我去,这世界真真是瘦了! 第九十六章 唯有牡丹真国色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是那个紫衣男子,竟然在此处碰见了他。 男子见她不说话,便又道:“姑娘生得如此的闭月羞花,舞姿又那般美妙,实在是让在下佩服,不知道姑娘芳姓大名?” 顔溪皱眉,这男人莫非是采花大盗?怎么看到女人就直接问人家名字,但若不说又恐怕惹人怀疑,故意压了压嗓子,柔声道:“小女子名牡丹,初来红袖院,方才不曾看到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看男人的神色应该是没有将她认出来,顔溪忍不住松了口气。 “哦,无事无事,在下只是觉得姑娘跟一个故人有些相似,便想来瞧一瞧,看来是在下认错人了,告辞。”紫衣男子点了点头便离去。 竟没有顔溪预料中的那般死缠烂打,心下奇怪着,却也没有多想,急急的朝着自己的厢房过去。 男子走到廊尽头停了下来,忍不住再次回过头去,看着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后心下嘲笑自己,若不是相思成疾了,那样脱俗的女子怎可能在这红袖院里。 魑魂一听顔溪要去见尚信,还是这副打扮,突然往顔溪面前一跪,“阁主,属下觉得不妥。” 顔溪当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心下一暖,将他拉起,柔声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且放心,我心里已有打算,不会叫那尚信碰了一根汗毛的,再说了,我不是有在身边嘛。” 不是有在身边嘛,这句话立马让魑魂恢复了满血复活的状态,没有再多言,严肃道:“阁主放心,属下就隐在阁主的身边,只要对方有任何的不轨举动,属下便会出现。” “不行!”顔溪拒绝:“以我的手势为令,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可以出现。” 放在现代,碰个小手拥个抱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若在这封建的古代,怕是多看几眼都是有违妇道的,顔溪虽然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但若让尚信这样的人沾了自己的一丁点儿便宜,别说旁人不愿了,就是她自己,怕都是会连做几日的噩梦了。 如果不这么说,魑魂绝对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她心下已经想好了怎么应付那个老东西,反而开始担心魑魂冲动之下行动会坏了她的计划,正好他谈到这个话题,便严肃的嘱咐了一般,魑魂就算是有意见,也将意见吞了回去,对于这个特别的阁主,他更多的是信任和追随。 那日,她放下身段救了他的命,他便跟自己说,誓死也要保护她的安。 尚信的单独厢房位于二楼的最尽头,这样可以免去嘈杂的打扰,安安静静的在里面风花雪月,检查了一番脸上的纱巾后,再次调整了下呼吸,顔溪推门而入,尚信正人模狗样的端坐在里面。 还好,没有猴急的模样,衣冠还整齐着。 见到顔溪的到来,尚信的两眼放光,虽屁股没离开座位,但还是表现出了只有正人君子才有的谦谦之礼,伸手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满脸堆笑道:“本官难得来这红袖院,今日一来,便能欣赏到如此美妙的舞蹈,实在是荣幸。” 我呸! 顔溪柔声道:“小女子多谢尚大人夸奖,初来乍到,拙略演技,让尚大人见笑了。” “敢问小姐芳名?” “小女子名牡丹。”想起刚刚跟紫衣男子的谈话,索性就用了牡丹这名字作为这几日的艺名罢,俗是俗了些,但挺衬这红袖院的气氛的。 “好。”尚信拍了拍肥硕的手掌:“灼灼如火,婀娜妖艳,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名如其人,名如其人啊,哈哈哈哈......” 兴许是想将平日的恶心之状隐藏起来,尚信笑得很是收敛,若不是早就对他有所了解,顔溪说不定还会就着他的这番言论而探讨下去,只可惜,美妙的诗句从此人口中说出来已完变了味道了,瞧着这张只会贪图享乐的嘴脸,实在是附庸风雅得恶心啊。 主动的替尚信倒了杯茶水,刻意的将声音压得连自己听了都要酥软的声调:“不知尚大人让小女子来此处是为何事?” 尚信转头对着身边的中年奴仆使了个颜色,只见奴仆立马将一个大红雕花酸枝首饰盒置于了桌上,然后打开,其实在看到这盒子的时候,顔溪便猜到盒中是何东西,在尚信的眼里,但凡道这里来的女人,无不是见钱眼开嘛。 只是没想到,比他预想的还要珍贵,光那颗鸡蛋大的夜明珠就要价值连城了,更别说那些晶莹剔透的翡翠玛瑙首饰了,第一次见一个妓院的女子便能如此阔绰,想必跟往常相比,这些只是九牛一毛了。 这得收受多少贿赂,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积累出如此丰厚的家业啊。 看来,她这番举动又多了个为民除害的美名了。 “尚大人这是何意?”顔溪故意皱了皱眉头。 “牡丹姑娘既有这沉鱼落雁之色,又有闭月羞花之貌,实在是让本官倾心不已,不知......” 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顔溪嗤之以鼻,表面上却掩饰得很好,冷了声音道:“小女子家道中落,父母忧郁成疾不幸离世,不得已小女子才落入这红尘之中,也是情非得已之事,但小女子一再的告诫自己,清白之身理应当留给倾心之人,否则宁死也是不从的。” “尚大人的威望无人不知,小女子能得到您的垂青实在是三生有幸,也望着能跟尚大人结为知己,把酒言欢谈天说地,实在是一桩美事,他日水到渠成,便也可......”做了羞涩之状后,又道:“小女子不喜钱财,只求得一颗倾心之人,大人又何必拿这些身外之物贬低小女子呢。” 尚信闻言,脸上的笑容本淡去了几分,却在瞧见顔溪一双剪水双瞳脉脉含情之状时,又恢复了原状,与其她女子想必,这牡丹确实不像个贪财之人,也就完的相信了她所说的家道中落的话,便改变了一贯的方式,啪的一声将首饰盒在关上,冲着身边的奴仆就是一阵吼叫:“混账东西!谁让拿这些东西出来的!还不快滚出去!” 奴仆连忙抱着盒子跑出去了! 顔溪心中冷笑了几声,低埋着头假装逝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痕,这一切落在尚信的眼里是越发的心疼了,“牡丹姑娘莫要伤心,方才是本官的奴才不懂事,唐突了姑娘,今日咱们便把酒言欢如何?”说完,便给顔溪斟了一杯酒。 第九十七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白嫩的柔荑轻轻的捻起酒杯,偏转了头去,将纱巾托起,浅浅的饮了一口,火辣的感觉从喉中穿过,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从喉咙到肠胃的灼热感,皱着眉头忍着咽下刺鼻的酒精之味,她已经许久没碰过酒这东西了,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突然心中一想,若她现在真的把酒言欢了,怕这尚信会怀疑的,便将这种不舒服感瞬间的放大,隔着纱巾轻捂着嘴咳了咳,柳弱花娇,楚楚可怜之相。 果然尚信有了反应。 尚信的心下是偷着乐的,一看这女人便是个未经世事的,虽纱巾遮面,但光看着那双眼睛便觉得失了魂,若是拿下这纱巾,还不知是怎样的一副倾城倾国之色呢。 心下偷乐着,嘴却一本正经道:“牡丹姑娘为何还带着面纱?” 顔溪早就想好了台词:“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的家乡有个比较怪癖的习俗,就是女子在未出阁之前,都要以纱巾遮面,直到与心爱的男子永结同好之时才能将面纱取下,意味着所有的第一次都要留给自己心爱的夫君。” 如此的露骨的表达,让屋上紧盯着房内一举一动的魑魂忍不住皱了眉,恨不得一个飞镖扔下去,直接让尚信脑袋开花得了,所以心下忍得也十分的辛苦。 尚信一听顔溪这么说,更是喜从中来,当然也就不计较他是否蒙着面纱了,连声道了几个好字后,又道:“牡丹姑娘一看就是出生非凡,落入了这红尘中,实在是可惜得紧,本官既与牡丹姑娘有缘,便不能让人欺负了去,稍后我便会跟妈妈说,日后牡丹姑娘除了本官外,不与接见任何人,可好?” 好,好得很!顔溪心下一笑。 顔溪只管一味的奉承着尚信,几乎用尽了她所知晓的所有台词,好在与顔溪猜想得一样,尚信很是吃这一套,除了高谈阔论之外,并未对她做出任何不举的行为,这让魑魂心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尚信这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所有的伪装只是为了得到,这种俗气的套路,很多无耻的渣男都会用,最可怕的是,明知道是套路,还是会有很多小姑娘乐在其中,实在是女人的不幸啊。 尚信欲擒故纵,她便顺水推舟,若即若离,男人越得不到便越想得到,第一步走了谦谦君子的道路,便会走第二步,第三步......为的就是让女人心甘情愿的上钩,原形毕露也得等到得到之后。 昌和殿内 太后在宋嬷嬷的搀扶下,神色严肃的走进了昌和殿内,这是她近日来第三次到昌和殿中了,皇帝不去见她,她便来见皇帝! 君夜尘见太后到来,虽心下叹息,但母亲在前,也不能失了礼数,便无奈的起身相迎,非冥和沧枫行了礼之后,便退至了一边,心下替自己的师兄也叹上了一把,他们心知,太后又是为溪妃娘娘的事而来的。 为了秦心雪的事,太后已经连着来了三趟,锲而不舍的要君夜尘拿出个决定出来,不比往常的凡事能商量着解决,这次太后是铁了心的要治溪妃娘娘的罪,面对太后的坚持,君夜尘并未给予太多的说法,只是一味的敷衍搪塞着,打发了太后。 但太后岂是愚钝之人,哪会不知君夜尘的用意,无非就是想着法子的在保护着锦云宫的女人,秦心雪因小产的事情,至今郁郁寡欢,不肯出来见人,太后更是心疼得紧,再加上尚兰柔整日在她耳边吹着耳边风,太后怎会放过溪妃娘娘呢。 对锦云宫的那个女人,她并非是恨,更多的是厌恶,厌恶皇帝对她的独特的专宠,甚至宠到连失去了自己的子嗣都不忍迁怒与她,虽将她关进了刑部,却好像被人故意切断了线索般,没有任何的消息透露出来,实在是让她坐立不安! 她夺走了自己的侄女在皇帝心里的位置,虽不肯承认,却是感到了极大的危机感,未来的皇后,是属于雪儿的,而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在她的后宫里搅出浑水,有她在,便不会让锦云宫的那个女人恃宠而骄无法无天! “雪儿近日来总是不愿出来见人,身子也是日渐消瘦,皇上也该去看看。”出口的话中,含着诸多的不满情绪,听在非冥的耳朵里已觉得不舒服。 太后又如何?师兄已是这夜澜国的君主,太后这般年纪了,颐养天年就是,整日的逼着师兄做决定,实在是过分了些。 非冥和沧枫之前都是江湖之人,对这些繁冗的礼节礼数本就不是十分的喜欢,所以就算往日对太后十分敬重,这几日对方的言行举止也将他们的这份敬重快消磨殆尽,在他们心里,只有师兄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至于其他人,不过是看了师兄的面子。 而那个溪妃娘娘,不知为何,总是让他们发自肺腑的喜欢,不是上与下的关系,她对待任何人都像兄弟姐妹般,让人实在厌恶不起来,就连那个他们一直认为是无心无肺的魑魂,都对她死心塌地的,所以在内心深处,渐渐的也就往锦云宫的方向偏了偏。 他们知道,在师兄的心里,那个位置也是极其重要的,若不然,就不会想着法子的在太后跟前只说着场面上的话。 太后每次来,无非两件事,第一,让皇上多去陪陪秦心雪,第二,让皇上对溪妃娘娘的事情做个决定,当然,处死最好。 溪妃娘娘是推了秦心雪,但是无意,更何况是在被人推搡的情况下产生的误伤,太后很是坚持的将直接导致小产的溪妃认为了是真正的凶手,其她的,她从未想过追究过问,秦心雪小产之事,便处于了一个极度尴尬和纠结的状态。 就算将尚兰柔绳之于法,太后想必也不会放了溪妃娘娘。 更何况,目前还不能马上对尚信他们动手,毕竟太上皇的那块东西不是闹着玩的啊。 他们心疼于师兄的难处,可溪妃娘娘不知道这些,那日的一巴掌也仿佛打在了他们的身上,有些气愤,但也有些无奈,师兄总是这样一个人,冷漠的时候什么都不愿意说,生气的时候什么都不愿意解释,旁人不懂,他们却是懂的。 君夜尘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一夜的几乎未眠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朕这几日公务繁忙,有很多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雪儿那边还需母后多帮忙照应着,等朕有空了便回去看她的。” 第九十八章 苦苦相逼遭冷对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那块免死金牌,眼下才是他的心头大患,那个该死任性的女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雪儿,他心下也是愧疚的,青梅竹马的感情,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心痛,雪儿更是痛楚,本该多陪在她身边,但......脑中一遍遍的闪过那个该死的女人在他面前义愤填膺的样子,心下便觉得有些凄楚,这些天来,将她扔在怡安居之后,便不再想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太后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因为连日两次,他都是这样说的。 她想发火,但他的这个儿子,再不是以前那个言听计从的,乖乖巧巧的孩子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行为方式,不容许别人的参与,更不容得别人的指手画脚,自当了皇帝之后,虽还是往日的孝顺,却总觉得多了份疏离,从他的眼神中,总能看见些许的冷漠,对于一个母亲,若在儿子身上感到了疏离,是何其悲哀的一件事,所以就算对某件事再追得紧,也会忍了性子的好言相劝。 只是这件事,横跨在她跟皇帝之间,谁也不肯让谁。 于是,凛了凛声音道:“就算政务再忙,皇上也不该忘了身边的人,哀家终归是要老去的,日后雪儿做了后宫之首,是要替皇上分忧的人,眼下遭了这般磨难,皇上还是多去看看的好。” 非冥他们一愣,太后这是明着在提醒皇上日后秦心雪就是皇后啊。 “母后。”君夜尘也是一愣之后,摩挲着轻握的拳头道:“朕尚未有任何的决策,母后又怎知雪儿日后就是后宫之首?”顿了顿,又冷冷道:“母后若无其他事,可去多去昭祥宫看看,朕眼下还有事,便不送母后了,非冥,送太后出去。” 赤裸裸的逐客令,连后面要提及的锦云宫的事也被挡了回去,非冥心中暗暗的叫好,不漏痕迹的对着太后做了个请的动作。 太后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正要发火,一旁的宋嬷嬷不着痕迹的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服,太后瞧了她一眼神色后,便将肚中的话咽了下去,板着脸的离开了昌和殿,直到殿外,才将胸口闷着的那口气给吐了出来。 宋嬷嬷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太后的牢骚,无非就是那些儿子大了管不住的话,在宫中经历了一辈子,什么事情她都瞧得清楚,也想得明白,皇上毕竟是皇上,就算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在对立的事情上,胜利的永远是皇帝,而不可能是太后。 因为这个国,这个家,都是皇帝的,太后该知道什么时候退让,可惜的是,这位太后总是逆向而行,如此下去,早晚会惹了皇上的大怒,因为这夜澜国的皇帝,绝对不是一个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于是好心的劝慰道:“太后莫要生气,小心再气坏了身子,皇上自有他的考虑,太后还是稍安勿躁的等等便好,若是一直这样逼迫着皇上,事情只会变得适得其反啊。” 太后闻言,心下也认真的思量了一番后,道:“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可怜了哀家的那个孙子,若不是那个女人,哀家怎么会失去这宝贵的孙子,眼下皇上既不对外公布,又不将那女人绳之于法,哀家如何能心甘!无论如何,雪儿的委屈,哀家总归是要替她讨回来的。” “眼下还是贵妃的身子要紧,只要养好了身子,日后想要孩子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太后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皇上想必心里也是难受得紧的,太后若是日日在皇上跟前提起这些事,也就等同于伤口上撒盐,怕是皇上也会反感的,方才奴婢瞧见皇上是真的动怒了。”宋嬷嬷耐心的分析着利弊。 这是太后最怕看见的,就是皇上真的与她动怒,即道:“宋嬷嬷啊,跟了哀家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了,眼下依看该如何?” “奴婢还是方才的意思,皇上自会有安排,想必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徇私舞弊的,太后何不耐心的静观其变呢。” 太后将心理的怒火压了压,上了轿子,朝着昭祥宫的方向而去。 眼下,她又添了一份担忧,方才皇上说的那句后宫之首之事,实在是让她心忧,在所有人的眼中,她的侄女秦心雪必定是入住那凤阳宫的人选,方才皇帝的口气,却让这种必定成了一件摇摆不定的事情,怎的不让她担忧! 这后宫的势力,如何能落入到他们秦家之外的女人手中。 待太后走后,君夜尘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往后一仰,靠在雕花椅的后背上,轻闭着双眼,眉间竟是疲惫之色,看着非冥和沧枫都十分的不忍,恨不得调动魅影阁的人将尚家所有的人一锅端了才好。 说到魅影阁便想到了还在怡安居逗留的溪妃,眼下不能回宫,师兄将她藏在那里,那日巴掌事件之后,便只剩藏着却不再过问的局面了,也没有再让魅影阁的人传有关任何溪妃娘娘的事情回来。 想来,师兄是跟这位娘娘之间结下不小的梁子了,也难怪,别说是皇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夫人赏了个耳刮子,更何况他还是个万人之上的皇帝,这不是面子丢失的问题,这是面子和里子都丢得光光啊。 而且在丢光之后,溪妃娘娘还是毫发无损的存在着。 实在是惨败! 但这些话他们只能憋在肚子里肚子想想,也是识时务的没再提到溪妃娘娘的任何事了。 但有件重要的,还是需得提一提的,便是关于尚信的。 “这几日尚信倒没什么贪赃枉法的举动,似乎是迷上了一个红袖院的一个姑娘,据说这个姑娘是个家道中,落沦落红尘的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又长得十分吸引人,这尚信被迷得团团转,这几日都在红袖院中流连。”沧枫如实汇报道。 这是被他们收买的尚信府中的一个下人传回来的消息。 “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君夜尘问道。 “具体的不太清楚,这尚信留妓院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让他们去刻意的打听,师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沧枫不解。 “去查一查。”君夜尘道。 任何有关尚信的线索,他都不想放过。 第九十九章 入虎穴易得虎子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幽月宫内枯井旁,双手负后的男子身姿挺拔的站立着,深邃的眼眸中多了许多不曾有过的冷漠和决绝,乍看之下,仿佛是另一个人,身边的承华静静的陪同在侧,不愿打扰了男子的沉默,安静的立于一旁等着召唤。 许久,男子定在枯井上的视线终于换了个方向,转移到了承华的身上,连日的劳累让他的声音中带着些沧桑:“那边打点得如何了?” “王爷请放心,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所有的人选都已经选定。”承华答道。 君修道:“办事,我总是不必担心的,凡事谨慎些就是,以免露出端倪。” “是。”承华应了声后,方要说什么,忽听到君修凌沉重的一声叹息,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他:“本王这么做,说,是对还是错呢?” 事到如今,当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时,谁又能真正的分得清孰对孰错,若说错,那便是造成王爷今日情境的那个女人的错,若不是她,今日的情境完会是另一个样,若不是她,一向喜静淡泊的王爷也不会将自己关在房中几天几夜的买醉。 她错了,就该为此付出代价,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而已,而这时机不是天定,事在人为! 于是道:“王爷何错之有,这所有的东西本就是王爷应得的,王爷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君修凌抬头看看天,一轮残月高高的悬于半空之中,静谧而孤独,景色依旧,却已是物是人非,若非逼不得已,他宁愿这一切只是个梦,不必挣扎于这矛盾的重新来过中。 人生中,有些事可忘,可放,但有些事却不能! 两人的交谈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承华轻声道:“她来了。” 黑暗中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来到君修凌的跟前后,恭敬的行了个礼,君修凌在面对这个彻底改变了他人生的女人时,百感交集,一时摸不清心底是何滋味,淡淡的扫了一眼后,冷声道:“要动什么人本王都可以不管,但本王再提醒一次,不要动她!” 女人一愣,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沉默着将头埋了下去。 而一边的承华心下也是一叹,王爷看重了一个不该看重的人,势必会给日后的变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若能让她消失便没有了这些事。 这几日,红袖院的老鸨总是乐得合不拢嘴,因为尚信几乎日日来光顾红袖院,一甩手就是价值不菲的银两,另一方面,又从新来的牡丹手里收了不少外快,也就将牡丹当成了财神爷,只要财神爷钱撒得勤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她的嘴都是严严实实的把控得很好。 依照顔溪的观察,尚信已经渐渐的耐不住性子了,本就就是个色胆包天之人,整日的让他只看不占便宜实在是装得很辛苦,也忍得很辛苦。 这日,红袖院的门口突然落了一定奢华气派的轿子,轿旁的丫鬟在老鸨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便见得老鸨马不停蹄的奔上了二楼的厢房,敲开了顔溪所在的厢房的门,丝质手帕捂嘴笑得灿烂如花:“恭喜恭喜,姑娘终于如愿以偿了,尚大人的轿子正在楼下等着,要接姑娘入府呢,想必姑娘要好事将近了呢。” 顔溪一怔,早料到尚信已经快忍耐不住了,却没想动作这么快,而且动静这么大,细想后,又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只要进了尚府,办起事来便更方便了,于是对老鸨道:“妈妈的相助我是不会忘的,事成之后便会有重金奉上,劳烦妈妈出去告诉一声,我换了着装便会下楼。” 待老鸨离去后,魑魂从屋顶上,越过窗口翻了进来,顔溪已习惯他的来无影去无踪了,头都没回道:“什么都不必说,既然机会送上来了,若不试试岂不是可惜了,这几日那老东西一直未尝到甜头,心下肯定是难耐了,让我入府无非就是想让我看看那尚府的气派,好让我定个心罢了,且偷偷的跟着,不到我下令不许出来。”顿了顿,又道:“我可向保证,绝不会让那老东西沾了我半分便宜,这几日也看到了,对付这种货色,我还是有主意的。” 魑魂想了想,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在心下揣测着,若是主上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他的皮会被剥掉几层,明知道冒着的是丢命的危险,可为何,在面对阁主众多的他认为几乎无理取闹的要求时,仍是不忍拒绝。 真是不入尚府不知道,一入尚府吓一跳,她那个在皇宫中的锦云宫,顔溪若拿出来跟尚信的府邸比一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啊,高低景致错落有致,名贵花草各有千秋,雕廊画栋栩栩如生,入到厅中,紫檀香木的物件儿精雕细琢,无一不奢华至极。 顔溪被引进了一处偏僻的厢房,地方虽偏僻了些,但内景确实极其奢华的,也难怪一众的如花似玉的女子会削尖了脑袋的想要入这尚信的怀抱,不做大的又何妨,每日在这府中住着,光这些锦衣玉食的待遇,就能叫人忘了廉耻。 尚信穿着深蓝长袍而来,瞧见了正在房中坐着的顔溪后,喜不自禁,踏门而入后,便反手将门关上了,顔溪瞧着他的动作有些害怕,但一想着魑魂就在自己的身边,也就没那么紧张了,站起身来,冲着尚信微微的福了福身子,柔声道:“大人今天突然让小女子入到府中来,可着实将小女子吓了一跳呢,不知道大人何故要如此?” 尚信近身过来,顔溪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与他来开了一定的距离后,柔柔的将他望着,尚信一瞧见她那双能滴出水来双眸时,便无了所有的情绪,一门心思想的便是如何让这女人心甘情愿的投入到自己的怀抱。 他有的是金银财宝,又是当今皇上的国丈,祖上又曾得太上皇的赏赐,这样的名声在外,有多少女人想嫁进他的府中都不曾如愿,偏偏这个女人不看重钱财,却看中感情,这几日的相处,倒叫他有些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本官与牡丹姑娘相识多日,还未曾让见一见本官的府邸是何样,今日便突然将接了过来,只是想给牡丹姑娘一个惊喜罢了。” 第一百章 登门入室偷金牌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惊喜?顔溪心下冷笑,等下就让变成惊吓。 装作开心的模样,道:“早就听闻大人的府邸富丽堂皇,奢华之至,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小女子自认为往日的家中已经是不一般,今日到了大人的府上,才知小女子过去享受的实在是不堪一提呢。” 这番话对尚信很是受用,他让顔溪过府的目的不过就是如此,肥硕的手悄摸着凑过来就要覆上她的手背,顔溪眼疾手快的躲过,屋上的魑魂握着箭的手也随之松了下来。 顔溪突然站起身,绕着尚信的周边转了一圈,尚信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同于胭脂水粉的俗味儿的清香,心下猛烈的荡漾着。 看看也是差不多水到渠成之时了,顔溪换了个腔调,用着足以甜死人的声音,道:“人家最近听闻,大人的祖上曾为太上皇效力时,因救驾有功,太上皇还赏赐了一块免死金牌呢,这免死金牌该是何等的贵重啊,人家只是听闻外界一味的传说,还从未真正的见过呢,此生若能见上一眼,便十分知足了呢。” “哈哈。”尚信得意洋洋:“这有何难,牡丹姑娘若是想见,本官今日便可满足。” “真的吗?”顔溪受宠若惊的捂了捂被纱巾挡住的嘴,“大人可不要随便跟人家开玩笑哦,等会儿叫人家失望了,人家可是不饶的。” 尚信如何会舍得这样一个柔情似水的美人失望,顿时就想都没想的小跑了出去,透过房顶的瓦中缝隙,魑魂瞧着顔溪在房中等着之时,从袖口中拿出一小包东西,打开后是一堆白色的粉末,这是阁主让他弄来的迷药,混在水中无色无味,但人喝下去后便会昏倒。 魑魂曾问过阁主,为何不直接弄包耗子药之类的。 阁主为此还语重心长的批评了他一番,说是杀人是违法的,要杀也是刑部的事,她只负责送他去刑部。实在是至理名言啊,魑魂不得不再次的佩服。 只见顔溪将整包药都倒入了水中,魑魂的嘴角抽了抽,虽是无色无味,但这整包倒下去,怕是要睡个天长地久的啊。 不多大工夫,便听见了匆匆而来的脚步声,顔溪赶紧将作案纸包揉成团,又塞回了袖口中。 免死金牌比她的手掌还要大上几分,握在手中十分的沉甸甸,金牌两边雕刻着二龙戏珠,珠下四个大字:免死金牌,顔溪并未见过真正的免死金牌是什么样子,所以并不十分确定尚信拿出来的这块就是真的,想了想,道:“人家看这免死金牌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呢,大人可不要随意的找些小玩意儿来糊弄了人家。” 尚信拿回手中,用自己的袖子在上面反复的擦了擦,有些不悦:“牡丹姑娘这是信不过本官了?” 顔溪瞧着他的动作和神色,心下有了数,忙慌张的站起身,主动的为尚信倒了一杯茶水,纤细的手指拈着茶杯举至他的嘴边,露出小女儿的胆怯之状,道:“如此珍贵的宝物,大人能拿出来让小女子观赏已是天大的恩赐,小女子还说出这般无理的话,实在是惭愧,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大人喝了这杯茶,就原谅了人家的无理,好不好嘛?” 甜言蜜语在耳,抵抗不住蚀骨般的柔情,尚信一口喝下了她手中的茶水,放下杯子正要做些什么不法之事时,便两眼一翻,顷刻间头点桌子,昏了过去。 顔溪将免死金牌拿在手中,得意的对这屋顶上的魑魂竖了个大拇指的动作,魑魂也是开心,正要飞身下去将人带走,忽感觉身边有什么异样,回头一看,险先从屋顶上栽下去,要不是非冥架着他的话。 此时的君夜尘双目透着阴霾之气,脸色铁青的将他望着,魑魂只觉得浑身的皮都是发麻的,诺诺的喊了声主上后,便不再敢多言,非冥递给他一个十分同情的眼神,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君夜尘的身上。 因为他并不肯定师兄会不会马上跳下去将屋内的那头肥猪给宰了。 初次见到这样露骨打扮的娘娘,也难怪师兄会气成这样,她可是皇上的妃子啊,混在红袖院那种地方不说,还一身红尘女子的装扮跑进了尚府,要知道尚信那老东西可是个吃女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很容易就落个三长两短的下场,这溪妃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胆子大到如此的地步。 原来这红袖院中让尚信连日来流连忘返的牡丹姑娘,竟是......竟是当今的溪妃娘娘,这要说出去,鬼都不会相信。 这下非冥是百分百相信了,没有什么事情是溪妃娘娘干不出来的。 顔溪等不到魑魂下来的回应,想也没想的将免死金牌塞进了自己的腰间,将门打开一个缝隙,瞧见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便想撒腿就跑,只可惜还未等到她跨出第一步,腰上便是吃痛的一紧,以为药性没起到作用让尚信醒过来了,浑身惊得一声冷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大的胆子!” 一惊之后便是一喜,对上君夜尘那张快结出冰的脸,不怒反而高兴:“怎么来了?我告诉啊......” 话还未说完,便觉得脚离了地,君夜尘将脸上的面巾提了上去,足下轻点的带着她从窗户越了出去,身后跟着的,是一脸惨淡的魑魂和带着看戏的心情的非冥。 非冥心下想着,只可惜了沧枫那小子被派到了其它地方去,今日没来,这要看见的话,不惊上三天三夜才怪呢。 四人落在安之处后,腰间的手猛的一松,顔溪没来得及反应,直接摔倒在地,魑魂瞧着心下不忍,想开口辩解,被非冥给止了回去。 大红色抹胸长裙,外面只是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粉嫩的肩颈和胸前,几乎是一览无余,精致的妆容配上这身着装,不再是那个清秀的后妃,反而更像是红尘中妩媚娇艳,又勾人心魄的女子,男人死死的盯着,恨不得在她的身上戳出一个窟窿来,又恨不得掐上她的脖颈直接了结了她省事。 虽目的是好的,但被抓了个现行,又是这样的穿着打扮,心下还是十分心虚的,顔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神态各异的三张脸上扫了一眼,贴近君夜尘的跟前道:“我这不也是好心嘛。” 本想着用对付尚信的那种矫揉造作换个心软,谁知道,对方的脸色越发的变得难看,顔溪心下纠结着,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好让这个男人降一降火气。 第一百零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突然想到了腰间重要的东西,心下一喜,连忙掏了出来,得意的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 没想到的是,君夜尘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再无其它的反应了,反倒是一旁的非冥,急速的凑了上来,来来回回的将顔溪手里的东西瞧了个仔细,兴奋得都快咬舌了:“免免免死金牌啊,真的是免死金牌啊!” 君夜尘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朕看得清楚,无需这般重复。” 非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往旁边退了退,但两只眼睛仍是兴奋的盯在免死金牌上,片刻后,突然明白了什么,忙将目光收了回来,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心下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好预感。 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虽这么说溪妃娘娘实在有些不好,但对付尚信那样的小人,溪妃娘娘这招偷的方式实在是大快人心啊,若是尚信醒来,怕是肠子都要毁青了罢。 这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会不会风流就不知道了。 娘娘,虽然做了这么伟大的一件事,但还是多保重罢。 顔溪见他没什么反应,又使劲的晃了晃:“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这可是免死金牌,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到的呢,那老色鬼要是没了这个,看他还怎么免死!” 将她手中的金牌接过,大拇指摩挲着上面的雕刻,沉声道:“牡丹?” “恩?”下意识的一应,反应过来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暗流涌动在每个人的四周,场上一片寂静,许久,披头盖下一件黑色的男式外衫,顔溪一把扯下,才知是君夜尘将他的外衫脱了下来,努了努嘴,将衣服披在身上,所有的春光被完的遮挡在衣服里面,心虚的瞧了瞧君夜尘,只见他将目光移到了魑魂的身上。 心下不妙,立刻挡在了魑魂的面前:“不许罚他,都是我强迫他做的!” 魑魂从顔溪背后走了出来,单膝跪地:“请主上责罚。” 君夜尘还未开口,顔溪又抢在了他的前头:“我说不许罚就是不许罚!是他的主子没错,我也是他的阁主啊,听命于我也是应该的事情,况且他一直尽力的保护我,那个老家伙连我的一根毫毛都没碰到过!” 魑魂心下一暖,这一刻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渐渐的偏向了阁主的位置,因为她一直在努力的保护着他,保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冷冷的声音丝毫不留情面的响起:“离开魅影阁,不要再让我看见。” 跪在地上的魑魂听到这句话,虽低埋着的头让旁人看不清脸上的情绪,但身子控制不住的那一震让顔溪有些心疼。 他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非冥也是心下一惊,这个惩罚可比杀了魑魂还要狠,什么叫不要让他再看见,就是让魑魂离开夜澜国啊!不忍的目光在魑魂的身上扫了片刻后,忍不住想要替他求求情,方要开口,顔溪却又拦在了他的前面。 她知道,眼下君夜尘正在气头上,谁说话谁就会受到牵连,反正他已经认定自己有错了,多一个罪也无妨。 “要敢对魑魂这么做,我......” 阴霾的双眸扫向她,看得顔溪心下一阵发毛,后面的话愣是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第一次,她对他这样的表情感到害怕了。 男子冷眼相对,极度阴沉:“欲如何?”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如何。 没有人敢出来打这个圆场,周遭的温度急转而下,冷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君夜尘头也不回的离开,非冥看着他们想安慰些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下口,便匆匆的跟随着君夜尘离去。 魑魂仍在地上跪着,顔溪走到他跟前,蹲下来与他平视:“对不起啊,又连累了,不过别怕,也别听他的,哪儿都不要去,就留在我身边,我就不信他能把怎么着!” 二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怡安居,远远的便瞧见了大门口的左右两边杵着两个人,离雪瞧着他们回来,小跑着过来道:“娘娘,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啊?” 顔溪摆了摆手,离雪识相的将好奇心掩了下去,看了一眼门口多出来的两个人道:“方才皇上传了旨意过来,说是不让我们再出这个门儿了,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天一个样的?” 好罢,她又被软禁了,这已是那家伙惯用的手段了。 朝堂之上,一本本奏折呈上,似是商量好的一般,参奏的都是刑部尚书的尚大人,尚信冷汗涔涔,百口莫辩,当朝天子的震怒他看在眼中,恐惧在心上,两膝一软,瘫倒在地。 参奏的是贪污受贿,所贪银两达到了足以灭九族的大罪,背后藏着的不为人知的罪行,并没有在朝堂上公布与众,天子震怒之后便是尚信等死的判刑。 直到死的那一刻,他都未弄明白,那块能保他们尚府的金牌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皇帝只是杀了尚信和他身边的几个奴仆,而其她的女眷都留了性命,发配了偏远之地去了,但是非冥明白,因为他们的师兄从就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这就是他为什么能深受老百姓爱戴的原因。 揽月宫内 当一身明黄服饰的天子冷冷的站在厅内,锦衣华服的太后怒气冲冲的踏门而入时,尚兰柔知道,自己的末日将至了。 一夕之间,父亲死刑,家族落寞,富贵奢华的尚府红楼一梦般的消失在了夜澜国,完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尚兰柔跪地,救命稻草般的死死的抓着君夜尘的衣袍的衣角,哭哑了嗓子都未曾让男人的眉头皱一下,只那般冷冷的坐着。 “皇上,一日夫妻百日恩哪,皇上就看在臣妾一心一次伺候皇上的的份上,饶了臣妾吧!”尚兰柔哭诉道,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饶?”太后怒道:“为了那点妒心,皇家的子嗣都敢伤害,如何能饶,来人,将她拖下去送到刑部大牢,择日处斩! 尚兰柔脸如死灰般,绝望的眸子里突然闪过嘲笑:“呵呵,借口,都是借口,皇上早就知道了臣妾的所作所为,却早早的不动手,就是想等眼下的这个机会罢,皇上对我们尚家,怕是早早的就有了铲除之心了罢。”吞下了喉咙中腥味儿的液体,苦笑道:“皇上,爱过臣妾吗?臣妾可是很爱皇上呢。” 君夜尘薄唇轻抿着,依旧是不发一言。 第一百零二章 眼前无路难回头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尚兰柔绝望的哈哈大笑,片刻后冷静了下来,自言自语着:“皇上怎么会爱臣妾呢,臣妾只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颗棋子罢了,为了牵制我们尚家,太后刻意将我留了下来,新婚之夜,皇上连最基本的宠爱都没有,臣妾的那一夜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呵呵,皇上,好狠哪。” “可是臣妾还是愿意,愿意留在皇上的身边,想每天能见到皇上,可是,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皇上就变了,对她的笑是那般的温柔,那般的迁就,就算是生气,也是那般的真实,可对着臣妾呢,却都是客套,臣妾恨死了那些客套,那些虚伪!臣妾宁愿皇上对着臣妾发火,至少,那是真实的啊。” 君夜尘招了招手,旁边的侍卫拎起瘫倒在地的尚兰柔就要离去,拖离了一段距离后,尚兰柔突然一声嘶吼:“都是那个贱人,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她的,皇上,总有一天,会后悔自己爱错了人的,哈哈哈哈哈......” 非冥快步过去,一指点在她的穴位上,撕心裂肺的女人立即昏了过去,厅内恢复了平静。 只是短短的几日间,未曾想事情会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杀死自己皇孙的竟然就是整日里在她面前甜言蜜语的柔妃,更没想到尚信如今已经荒唐到如此的地步。 当沧枫将事情的部真相禀报给她时,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愤怒之后更有着担忧,这些事情,皇帝只是让身边的侍卫来告诉她,自己却未再踏入永康宫一步,她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如今的皇帝,再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儿子了,她的心里,装的是天下,也是......那个女人。 她可以不再追究那个女人的责任,但是,她决不允许那个女人撼动雪儿的地位,这个后宫之首的位置,永远是属于他们秦家,是属于雪儿的。 数日后,当顔溪走出怡安居之时,外界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百姓津津乐道的谈论着这夜澜国最大的贪官终自食其果,实在是大快人心,也同时在夸赞着当朝的君王是非分明,没有殃及无辜的将不相干之人连同杀掉。 名噪数十年的尚府,顷刻间灰飞烟灭,死的死散的散,据说刑部尚书的位置,因君修凌的推荐已经有了更合适的人选。 对于尚家的落败,顔溪一丝的同情都没有,突然觉得自己是否也在这尔虞我诈之下渐渐的变得狠心了。 皇上有旨下来,事情都真相大白,让他们若干人等立即回宫,顔溪觉得自己就像只呼来唤去的小狗一样,又被拎回到宫里。 只是这次,更多的是歉疚和感动。 从未知,私下,君夜尘为她做得如此的多。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有的隐忍只是为了最强有力的一击,这个男人的心思是如此的缜密,下手之时又是如此的狠决,从未因尚兰柔是他宠爱过的女子而手下留情。 到底,他是有情,还是无情? 回到锦云宫后的日子过得十分的太平,太平得简直出乎意料,既没有太后的百般刁难,也没有秦心雪的兴师问罪,更没有流言蜚语,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的太平。 锦云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自回宫以后,皇帝也从未再踏入过,关于这点,顔溪心下还是十分动荡的,倒不是因为宠不宠的问题,是觉得对那个人的愧疚。 这日,将自己扔在软塌上,百无聊赖的嗑着瓜子儿,离雪进来,见到一地的狼藉,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娘娘,您好歹动一动罢,自从回宫后,都快在那软塌上窝得长毛了。” 呸出嘴中的瓜子壳,顔溪没好气道:“丫的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怎么,背后有人给撑腰了,就敢这么跟本宫说话了?” 小脸儿骤然一红,嗔怒道:“娘娘又在打趣奴婢了......” “看看看,脸都红了,切,这么不经逗。” 离雪凑近了她,神色认真道:“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了,太后那边也没有过来为难娘娘,奴婢猜想,这些肯定都是皇上的功劳,若不是皇上护着疼着,就凭着奴婢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力量,哪能护得了娘娘到现在。” 见顔溪难得认可性的点了点头,又道:“再说了,娘娘身为后妃,跑到花楼去,还穿成那样,别说皇上了,就是正常的男子都会生气的啊,所以让魑魂消失,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若不然,娘娘这样藏着魑魂,皇上还不得过来兴师问罪啊,看皇上那日说了后,便没再提过这件事了,娘娘以为皇上不知道啊,其实皇上是知道不说罢了。” 顔溪怒了努嘴:“这丫头到底是谁的人,今儿怎么老帮着外人说话。” “奴婢哪是在帮什么外人说话,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娘娘看不清楚,奴婢看得可是很清楚的,娘娘对皇上都那样的态度了,皇上都没把娘娘怎么样,若不是在乎,怎会生气,又怎会将娘娘完好无损的接回宫呢。”离雪一本正经的分析着。 顔溪心下一动,嘴上却犟着:“好了好了,烦不烦哪,他要是真的在乎我,怎么会到现在多没来看我!” 离雪轻笑:“我的娘娘啊,皇上是男人啊,娘娘总这般绷着,一点面子都不给皇上,换做谁也不会来看娘娘啊。” 捏起一个糕点塞入她嘴里,嗔怪:“真是人小鬼大,早晚将这张嘴缝上!” 其实心里早就将离雪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了个遍,最后终于悟出这么一个道理,就是关于面子的,男人的确很在乎这个东西,思来想去后,便主动的去示好。 离雪听到顔溪的这个决定,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即刻便去厨房煮了一碗人参茶,并打听到皇上正在昌和殿批阅奏章,便连拉带推的将她拖了过去。 君夜尘跟前的小李子远远的瞧见了溪妃娘娘的到来,小嘴儿一咧:“娘娘怎的突然过来了。” “麻烦去通秉一声,就说我来给皇上送人参茶。” 小李子屁颠屁颠儿的跑开了,小李子这孩子虽年岁不大,但心思倒是缜密得很,皇上对这位溪妃娘娘的态度很是不一般的,自溪妃娘娘回宫后,皇上虽未曾去过锦云宫,但其她的宫中也不曾去过,就包括需要安慰的贵妃娘娘那儿,也不过是象征性的去走了几回,也不曾留在那里过夜。 小李子猜想,肯定是与这溪妃娘娘有关。 第一百零三章 热脸糟了闭门羹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皇上,锦云宫的溪妃娘娘给皇上送人参茶来了。”小李子乐滋滋的禀报,原以为会看到皇上的笑脸,谁曾想,皇上连头都没抬一下。 等不到皇上的答复,小李子只好耐心的站着,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皇上有什么动静,心下觉得皇上或许是没听清楚,打算着再大声的禀告一声,方要开口,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朕没空。” 咦?小李子得了旨意,心下疑惑的摸着后脑勺离去,等再见到顔溪时,十分不解的将皇帝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了她:“皇上说没空。”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自己补了一句安慰性的话:“娘娘要不然先回去罢,皇上连日来确实操劳得很,待皇上闲下来时,自会去看娘娘的。” 本就是拉了脸硬了头皮过来的,眼下却吃了个闭门羹,心下那叫一个气愤啊,不顾离雪在一边的拉扯提醒,直接掉头就走,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从离雪的手上夺过人参茶,快步的来到小李子的跟前,往他手里一塞,气呼呼道:“给我拿进去给他,爱喝不喝,不喝拉倒,我还不伺候了呢!” 小李子端着茶水,在原地楞了半晌:刚刚溪妃娘娘说的他是指皇上吗?天哪,太大逆不道了! 虽心下数落着,但还是依照吩咐将人参茶端了进去,小心翼翼的搁在皇帝的右手边不远的位置,又小心翼翼道:“这是溪妃娘娘让奴才送来的,溪妃娘娘心疼皇上日夜操劳,喝些人参茶可补补身子。” 非冥在一旁撇了撇嘴,这小子以为他们耳聋呢,方才溪妃娘娘在门处说得那么大声,他们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这小子好歹没傻到将原话传回来,如若不然,怕是要被扔出去了。 眼见着皇上微微的抬了抬头,瞥了一眼人参茶,又将视线转回到奏章上,只是没有了方才的聚精会神,看了一会儿后,便又将目光转回到人参茶上,这一来二去的几次之后,伸手将人参茶端起,浅浅的尝了一口后,便一饮而尽。 非冥看着好笑,却不敢真的笑出来。 顔溪在昌和殿吃了个闭门羹,一路踢着石子的回来,离雪在耳边念叨着:“娘娘来都来了,再说些好话就是了,就这么回来了岂不是可惜了。” 白皙的手指戳了戳离雪的脑袋:“可惜个头啊可惜,都是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去示好,这下好了吧,人家连见都不想见我,脸都丢光了!” 离雪揉了揉被戳痛的脑袋:“娘娘哪儿丢脸了,这在民间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娘娘让一让皇上不就好了。” “去去去,再跟我提这事我跟没完。”心里也是生这闷气,她就不让! 顔溪正将离雪推推搡搡间,忽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谁得罪妹妹了,这么大的火气。” 转头一看,竟是司马晴,不同于往日的疏离,今日司马晴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笑容,顔溪瞧得出来,那笑不是虚伪的。 展颜迎了上去甜甜的喊了声:“姐姐。” 司马晴见她一副有些沮丧的模样,转头对着身边的奴婢道:“们先下去罢,我跟溪妃娘娘四处走走。” 离雪见状,识趣的在顔溪耳边道:“娘娘,奴婢也跟他们去玩会儿。” 说完,一溜烟儿的跟着司马晴的丫头们一起跑开了,司马晴望了一眼那俏皮的小身影,轻笑道:“倒是好福气,身边的小丫头都这般机灵可爱。” 不再是往日的那般客套虚礼,顔溪上去牵了她的手,也笑道:“那丫头啊就是个鬼精灵,就喜欢一天到晚的在我耳边叨叨叨的,烦都烦死了。” “还有得烦,至少还有人气儿,我那儿......”司马晴叹了一声。 俩人挑了处不显眼的地方站着,顔溪见四下无人,便放开了胆子说话:“他可有再来找?” 司马晴摇了摇头,“倒不曾再来,只是听说,他拒绝了许多的好姑娘,每日只顾练剑训兵,除了吃饭睡觉,就从未让自己闲下来过,我担心......” “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顔溪接话,见司马晴微微垂了眼,又道:“我就知是放不下他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如何说放就能放下,倒不如寻个机会出宫,与他双宿双飞得了,省得这般煎熬,若是......唔” 之后的话还未曾说出口,便被司马晴的手捂了个结实,轻声指责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说些糊涂话,要是被人听见了,还要不要脑袋!” 将司马晴的手拉下,心知他的微怒是出于关心,所以并不生气,反而带着些撒娇道:“这四下不是没人嘛。”转念一想,在耳边打趣:“是担心我们掉脑袋啊,还是更担心那位掉脑袋啊?” 司马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转而伸手在她的腰间挠痒痒,边挠边嗔怒:“叫胡说,我叫胡说......” 顔溪被挠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连连求饶:“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司马晴这才住了手,顔溪瞧着她羞涩的面容,心下一叹,这才是有血有肉的司马晴啊,往日的那些冷漠,然是装出来的呢。 洛煜那样有情有义的男子,才当属司马晴的真爱,若是当初司马如峰也是为了攀龙附凤才将女人送进宫的话,那也真真是可恶了。 只是眼下司马晴的身份是夜澜国的后妃娘娘,如何能出得了宫与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正在思索间,听得司马晴认真的声音:“倒是了,方才是不是从昌和殿那边过来的?” 顔溪点点头,本来被冲刷的闷气又再度的涌现了出来。 司马晴心领神会道:“又闹脾气了?这性子啊倒跟我有几分相像,都很倔,但总该认清自己的身份,在皇上面前好歹收敛些才是,跟他怄气,岂不是自己找罪受。” 顔溪从鼻子里发出几声不屑的哼声:“我才不气,气坏了自己那才叫傻。” 司马晴轻笑:“是真的这样才好呢。” 心知她在调侃,刚想报复性的打趣她几句,忽见她收敛了笑容,道:“的那些事情我都听说了,只是我人微言轻,不曾帮得什么忙,也只能在私底下打听着的消息,还好,总归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那尚兰柔纯属自作自受,我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曾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第一百零四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忽而感慨:“往日总觉得,皇上那人,既是有心又却无情,今日看来,他并非是无情,而是不到用情之处罢了。” “姐姐此话何意?”顔溪不解。 司马晴道:“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他啊对待终归是不同的,若再这般任性妄为,便白白的成了别人了。” 司马晴的这番话,离雪也曾说过,顔溪搅着手里的帕子,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两人笑笑闹闹打趣着说了好些话才分开,总觉得有些相识恨晚的感觉,分开时还有些不舍,若早些如此,在这后宫中就无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这般寂寞了。 次日,赖在床上半晌不肯起床,若不是离雪好说歹说,连哄带拉的将她从床上哄骗下来,怕是要在被子里窝上一整天了,窗外天气甚好,鸟语花香,很是舒适。 简单的用了迟来的早膳,换了身浅蓝色的烟纱裙,头上一根碧玉簪,带着离雪和清念,简简单单的逛大宫去了,用离雪的话说,这种大好的天气,窝在房间里确实会发霉。 春色满园之中,立着一对璧人,男子俊秀绝尘,女子娇柔动人,相视而立,女子神色有些忧愁,望着男子的双眼中却不乏美目含情之色,远远望去,简直就是天偶佳成的一对良人。 美景诱人,一对佳人更是为这万春园中的景致更添了几分美艳。 秦心雪白衣胜雪,落在花丛中,一声哀叹听着直叫人动了心:“在房中的这些日子,没曾想时日过得是这般快,转眼间便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 “总将自己关在房中,自是见不得这些美景,母后总是惦记着的身体,担心太过于忧伤了而损了自己的身体,该注意些才是。”身边的男子双手负后,缓缓道。 女子稍稍的偏了头,含情脉脉的将他望着:“难道只是姑母担心雪儿的身体吗?” 这话中之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总觉得今日的雪儿跟往日不同了些,男子微微的楞了楞,“朕自然是担心雪儿的身体的,只是最近政务繁忙,陪的时日少了些,等朕日后空下来了,便多些陪陪,雪儿切不可胡思乱想了。” 真的是政务繁忙吗? 心下涌起了一股忧伤,揪着些恨意的心绪一起涌了出来:“在皇上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雪儿的位置呢?自雪儿小产之后,皇上有真正的心痛过吗?哪怕是为了咱们的孩子?” “雪儿!”拔高的声音中不乏怒气。 秦心雪怔了一怔,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表哥对自己的愤怒之情,自小父亲母亲便离她而去,剩下孤苦伶仃的一人被送到姑母的身边,从此便对姑母产生了依赖,那日,姑母将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引至她的面前,告诉她,这是她的两个表哥,修凌哥哥总是冷冰冰的,不爱多讲话,而夜辰哥哥不一样,他聪明又活泼,总是能想出许多新鲜的玩意儿逗她开心,所以,她更喜欢夜辰哥哥一些。 夜辰哥哥带着她到处玩耍,取闹,不开心的时候哄着她睡觉,保护着她不受任何人的欺负,渐渐的,她对他的依赖已经完超出了对姑母的依赖,他说过,会娶她做他的新娘,与他在一起的时日总觉得很短暂,不知道不觉中,她出落成了人见人爱的金枝玉叶,而他,也越发的俊美沉稳,如当年承诺的那般,她娶她了,她也如愿以偿了。 可是,她却越来越不开心,姑母说,她嫁的人不是常人,是当今的皇帝,要做皇帝的女人就必须有一颗容人之心,皇家要开枝散叶,日后会越来越多的女子围绕在皇帝的身边,若容不了其她女人,便也无法在皇帝身边长久的待下去,因为姑母的这句话,她总是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论他与谁共度良宵,不论他宠爱着哪个女人,她都不能有嫉妒之心。 姑母说,皇帝喜欢的,都是知书达理懂得进退的女子,从来不希望哪个女子整日在他跟前吃醋取闹,所以她从做不到像尚兰柔那般哭闹蛮横,也做不到司马晴那般淡漠无谓,她每日恪尽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让他生了自己的气。 有了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她高兴得险先昏过去,这是姑母心心念念的孩子,也是她期盼已久的美梦,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孩子便没了,被那个溪妃推没了。 直到尚兰柔被判了罪之后,她才得知,真正想害死她的孩子的,原来是尚兰柔那个女人,往日,她在姑母和皇上的庇护下生活,直到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这后宫的生存法则实在是可怕,她从未想过去害任何一个人,这样便不会有人会害她。 可原来,并非是这样。 小产之后,他经常来看她,对她嘘寒问暖,与她相敬如宾,若说是疼爱,却更像小时候那般的疼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眼下,她终于明白,少了的,是关乎男女之间的,那种爱。 就好像......就好像他对那个溪妃的。 虽溪妃并非有意,但她也是直接导致了她的孩子小产的人,他非但不开罪与她,反而将她从牢中放出,接入宫中,连姑母都不曾去问罪与她,秦心雪知道,那是因为他在从中周旋。 原来,他一直在保护着那个人。 身边的人儿久未回应,转头望去,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疼,男子心下一叹,有些弄不明白,为何女人总是喜欢落泪,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在幻澜苑的那日,那个女人嚎嚎大哭的模样,与眼前知书达理的雪儿相比,实在是毫无女子形象可言。 可该死的,他还总是想着那个女人。 刚要开口安慰,余光不经意略过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让他爱恨交加的身影,不自主的,脑中冒出一个想法,揽上秦心雪的肩膀,轻轻的将她纳入怀中,柔声的安慰道:“好了,雪儿,这样难受朕也会跟着难受的,朕只是在气误会了朕的心意,在朕的心里,雪儿如何会没有位置呢。” “真的吗?”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神情的望着他,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着。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如此直接的表达心意呢。 第一百零五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男子轻抚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朕何时骗过雪儿呢,雪儿那日不是跟朕说过,过些时日的狩猎很想去看一看嘛,朕答应,那日便带着雪儿一道去。” 轻言相哄实在奏效,眼见着怀里的娇人儿瞬间心情好转,柔柔的环住男人结实的腰部,再多的委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它的,她都可以不在乎,唯有这怀抱,总想自私的多拥上一刻,男人的疼惜,总会让她忘了所有的不快。 一对璧人,深情相拥,柔情似水,酥了一地的心,也醉了一旁的人,彼此相望着,有的捂着嘴轻笑,或许都在为自家的主子能得到皇帝如此的宠爱而沾沾自喜罢。 好一个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怜人之色,好一对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又好一个风花雪月的侬我侬! 离雪瞥了几眼前方不远处相拥的两人几眼,又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来望着身旁的主子,只见她咬牙切齿的,拉扯着手边的枝叶,无辜的枝叶在她的蛮力之下,落了一地的残花。 “娘娘......”轻言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言语。 再无了赏花的兴致,轻咬着下唇恨恨的转身离去,离雪跟在后面小跑着直喘气,急急的回到了宫中之时,顔溪砰的一声将门踢上,险先让她的鼻子遭了秧,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自家的娘娘又是恨恨的踢了脚边无辜的凳子,最后才把自己扔在了床上,扎进薄被中怎么也不肯起来。 顔溪知道,娘娘是真的生气了。 清念正在房中打扫,被顔溪的举动吓得愣住了,赶紧凑了上来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方才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离雪心下想笑,但瞧着娘娘的模样又有些心疼,便道:“娘娘啊这是得病了。” “啊?得了什么病啊?”清念单纯的追问。 离雪忍不住捂嘴轻笑,“啊,快别问了,对了,快去厨房看看娘娘爱喝的莲子羹熬好了没有。” 待清念退去后,离雪将顔溪头上捂得结实的被子拉下了些,道:“娘娘快别捂着了,再捂下去要透不过气了。” “别烦我!”被子中传来闷闷的声音。 离雪轻笑:“娘娘现在知道心里不好受了罢,奴婢早就跟娘娘说过,说些好话多哄哄皇上,那今日花前月下的就是娘娘跟皇上了,又怎么会让娘娘气成这样。” 猛的一掀被子,气道:“气什么气!哪只眼睛看我生气了?!我不气,我好得很,好得很!” “好好好,娘娘好得很。”离雪轻哄:“我家娘娘啊没生气,只是吃醋罢了。” 明明对皇上有意,还非得不承认,今日若不是这般态度,离雪也不确信皇上在娘娘的心中是否有地位,但今日这一见,却是让她高兴得很,娘娘对皇上,怎可能真的不在乎呢。 被中的人儿探出一只手来,推了推离雪:“出去,出去,让我一个人待着。” 离雪无法,只能关了门出去等候。 当日之后,顔溪便闷闷的不想用午膳,晚膳也不曾碰一下,离雪他们劝慰无果,只能随了她去,第二天清早,特地将时辰往后推了推,可还是等不到房间的动静,娘娘有交代,没有传唤不允许他们进去打扰,离雪无奈,只好冒着被挨骂的风险推门而入。 被子仍是隆起着,床上的人儿还是闷在被中,离雪很是心疼自家娘娘的这个习惯,每每不开心时,总喜欢将自家裹起来谁都不理睬。 推开床边的窗户,清新的空气吹散了房内的沉闷,离雪轻轻的拍打着被子:“娘娘,时辰不早了,起来用些膳食罢,娘娘都饿了两顿了,再不吃些怕是要伤身体的。” 没有昨日的责怪,被子中安静异常,离雪心下一紧,赶紧的拉开薄被,竟是一夜和衣而眠,被中透出一张苍白的脸,伸手探了上去,额上竟然滚烫万分,蓦然的收回手,替顔溪掖好了被子,着急忙慌的跑到院中,扯着嗓子就对着小程子一阵喊叫。 小程子闻言,火烧屁股的一溜烟不见了人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又跑了回来,后面跟着的,正是太医北黎轩。 北黎轩检查了一番后,对着离雪他们安抚道:“莫要担心,家娘娘只是受了些风寒,待我开个方子,煎两副药吃下便能好。” 离雪他们松了口气,刚要对北黎轩道声谢,便听到床上的人儿的声音传来:“不吃药。” 什么时候了娘娘还在耍性子,离雪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娘娘就吃些药罢,要不然这病怎么好得了呢。” 使劲的吸了吸被堵住的鼻子,“我说不吃就不吃,死了拉倒。” 离雪无奈,求救的眼神望了望北黎轩,北黎轩轻笑了一声,摆手示意着让离雪跟随了他出去,在厅内开了张方子,交于了小程子去取药,对着一脸无奈的离雪道:“娘娘若是不除了心病,怕是这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啊。” 离雪惊讶:“太医也知道我家娘娘有心病?” 北黎轩闻言又笑:“我若不知怎还配当太医,而且我还知娘娘这病跟皇上有很大的关系呢。” “北太医可真神了,难怪我家娘娘经常夸呢。”离雪赞叹道。 也难怪娘娘要让做她的妹夫呢,当然,这句话离雪放在了心里默念,不敢真的说出来,毕竟清念是藏了身份的留在这宫里的。 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眼下尚府被铲除,威胁颜府的人已不在,那清念便可以回到家中继续做颜府的大小姐了,那这样不就可以跟北太医结成连理了吗。 这样一想,离雪便心下念叨着,等娘娘的病好些了,便跟娘娘提醒一下这件事,可不要真的让这么好的男子做了别人的妹夫了。 “所谓的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想家娘娘的病好得快些,该想想法子让能医娘娘心病的人过来。”北黎轩说完这些话后,便轻笑着离开。 这个溪妃娘娘,总让他觉得有趣得很。 药已煎好,清念端着进来,离雪轻哄着顔溪喝药,但无论如何好言相劝,床上面色通红的人总是不肯起身,嫌她们吵着烦心了,闷哼的斥责了几句,便背对着她们不理不睬了。 眼见着碗里的药渐渐的失了温度,想起北黎轩临走之时说的话,离雪不放心的对清念嘱咐着好好照顾娘娘,便只身跑出了宫外。 第一百零六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2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这一路小跑着到昌和殿,确实费了些不少的体力,等到了昌和殿的门前时,离雪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直等着自己能正常的表达了,方才探着脑袋在门口张望。 因只顾着匆忙,她忘了打听皇上这个点儿该会是在哪儿了,正懊恼自己的鲁莽之时,便瞧见沧枫正在廊下吊儿郎当的翘着腿斜坐着,双眼轻阖着十分的惬意。 左右不离身的人在昌和殿,那皇上必定也是在这里了,顔溪一高兴,连忙跑到了跟前,对上那张好看的脸,微微的有些脸红。 沧枫是警觉之人,早就料到了有人靠近,睁开眼便看到了飞奔而来的小身影,红扑扑的脸蛋上还冒着细微的汗珠,于是心下一紧张,急忙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跑成这样。” 说完,便伸了手要来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离雪急急的闪开,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如此轻浮呢,手落了空,心下也是空了空,离雪故意忽视了他的小失落,忙往了正事上说:“快去告诉皇上一声,就说我家娘娘病了。” 沧枫讪讪的收回手,道:“整日里就知道关心家娘娘,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 离雪翻了个白眼,又觉着沧枫这干醋吃得有些好笑,没好气的催促道,“快别闹了,快进去说说啊。” 沧枫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一摸鼻尖,“叫进去呢。” 离雪没功夫搭理他,迈着小碎步就跑了进去,进到室内,一眼瞧见了正在皇上身边站着的秦心雪时,楞了几秒,心下立即浮现四个字:阴魂不散。 她本对秦心雪并无什么怨念,只是昨日见着那场景,又是导致娘娘心病的罪魁祸首,心下也就不怎么喜欢了,更何况,每次面对秦心雪时,她跟娘娘的感觉很相似,总觉得不太舒服。 但人家是贵妃娘娘啊,膝下一跪,对着二人行了该有的礼数,见着秦心雪在此,本在一路上酝酿的话,此时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秦心雪却主动的发了话:“方才听沧侍卫说家娘娘生病了,可请过太医去瞧过?” 满满的都是贵妃的架势和疏离感。 “回贵妃娘娘,已请了太医来看过。”离雪如实汇报,对着官腔十足的贵妃架子不敢懈怠。 秦心雪继续道:“太医可说是什么病?” “太医说娘娘是感染了风寒。”加上心火所致,后面的话吞进了肚里,欲言又止的没有说出来。 君夜尘在她的头顶上扫了一眼,淡淡道:“既是感染了风寒,就让太医开些药方服用,跑到朕的昌和殿来有何用,难道朕会看病不成?” 离雪心下一愣,原以为她只要说娘娘病了,皇上便会赶去锦云宫的,没成想皇上会说出如此凉薄的话来,又是窘迫又是替自家娘娘心痛,怔住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平日自己是看错了吗?皇上怎的如此无情? “溪妃的身子总是弱的,改日本宫便让人送些补品过去,让家娘娘好好的补一补,这时不时的病上一病,总归是心烦的。” 此话听来不怎么入耳,离雪突然醒悟,贵妃娘娘怕是因小产之事,对自家的娘娘怀恨在心罢。 对于贵妃的小产一事,离雪从未觉得是娘娘的错,错在尚兰柔,错在那些想害娘娘的人,所以对秦心雪的这个话中有话的态度略有些不舒服,见着她搭在皇上手臂上的双手,心下直替顔溪委屈了一把。 秦心雪又微微的侧了侧身子,对着君夜尘柔声道:“若不然,皇上还是去看看溪妃罢,若是真伤了身子,跟前又没有个贴心的人,怕是心里更是难受的,倘若皇上去了,说不定溪妃的病便能好些了呢。” 没曾想秦心雪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着实让离雪吃了一惊,这一会儿冷嘲热粉的,一会儿又这番话,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呢。 只可惜这番话并没有打动冷漠的那个男人,君夜尘放下手中的笔,淡淡道:“不过是受了些风寒,无需这般大惊小怪的。” 秦心雪淡淡的扫了一眼离雪后便不再言语,微握的粉拳轻轻的在男人的肩上敲打着。 “回去让家娘娘好生养着,没什么事就不要到处乱跑了,省得再把伤寒传染给别人。” 沧枫见到梨花带雨的离雪从门处踏出来时,连忙迎了上去,方才在里面忍得难受,眼下出来了见到沧枫,眼泪便刷刷的落了下来。 沧枫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词不达意的安慰着离雪:“快别哭了,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似的。” 离雪一听,更是气急,抹着眼泪的就跑开了。 从昌和殿回来后,擦干了眼泪,调整了一下心绪,见清念从顔溪的房中出来,对她摇了摇头,看来娘娘还是在闹脾气啊,不由得开始对皇上起了怨念。 离雪走后,秦心雪见君夜尘的脸色不似方才的那般宁静,心下意会了什么,却也未明说出来,于是道:“皇上忙到现在,该有些乏了,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臣妾告退。” 待秦心雪走后,沧枫讪讪的走了进来,在君夜尘并不好看的脸上扫了一眼,脱口道:“皇上就不去看看溪妃娘娘一眼?那丫头护主得很,方才看她哭成那样,想必是溪妃娘娘病得不轻了,否则也不会这般火急火燎的跑过了过来。” 君夜尘挑眉,瞥了他一眼:“朕倒是好奇了,那锦云宫的人都给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了,一个个都向着他们说话。” 沧枫讨了个没趣,讪讪道:“我这还不是替皇上着想,明明心里关心得要死,还......哎哟......”肩膀被突如其来的奏章打了个正着,沧枫吃痛的揉了揉,转身便走。 反正无外人在的时候用不着顾那些个礼数,边走边不忘了将剩下的话补:“还死要面子的僵着,我就奇了怪了,知道哄其她娘娘开心,怎么就不去哄哄溪妃娘娘呢,想当初,要不是溪妃娘娘舍了命的将那块免死金牌偷......”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个不明物体飞了过来,一个跳跃,闪身躲过,瞬间便没了人影,后面的话也淹没在了消失的转角处。 案前的男子从抽屉中拿出那块免死金牌,摩挲了半晌,随即啪的一声又被扔了回去。 第一百零七章 花下娇人吃飞醋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午膳过后,小李子见皇上的胃口似乎不怎么好,只动了几下筷子,山珍海味便被撤了下去,也不敢多问,默默的将食物撤了下去,走过沧枫身边的时候,低低的在他身边嘀咕了一句:“最近也没发生什么让皇上操心的大事啊,怎么皇上的脸色还这般难看呢。” 沧枫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待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沧枫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若无其事道:“我方才去锦云宫偷偷的瞧过,原来溪妃娘娘是真的病了,似乎是跟心情有关,一直高烧不退,更要命的是,这娘娘吧,还闹着性子不肯用膳,这都好几顿了,再不吃的话,别说病好不了了,饿也得饿坏了。“ 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哎,可怜了溪妃娘娘孤苦伶仃的,真是雪上加霜啊。” 非冥挑了挑眉,十分赞赏的看了沧枫一眼。 手中的笔一顿,抬眼,冷冷道:“是朕的侍卫,朕什么时候允许擅离职守了?若喜欢往锦云宫跑,朕成了去那边守门。” 非冥心下一笑,这家伙还巴不得去那边守门呢,别的没学好,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本事沧枫可是研究得透透的。 沧枫无所畏惧的撇了撇嘴,十分悠闲的做抱臂坐观状,瞧着某人越来越烦躁的情绪,私下情绪十分的大好。 头脑昏昏沉沉的很想睡觉,可浑身上下的热潮一卷卷的袭来,十分的难受,再加上几顿未填过肚子,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对于一个吃货来说,不吃饭比什么都要难受。 可她就是吃不下,脑还中总是浮现万春园中的拥抱和甜言蜜语,心下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身上的被子又在被扯动,背对着床外撅着屁股就是不肯转身,不怎么透气的鼻孔哼哼的吐出几个字:“别烦我。” 可扯她被子的人却一点都不听话,看来以后不能太纵容离月这个丫头了,时不时的就跟她唱反调,于是一生气便吼了出来:“出去!再敢烦我,就让小程子将扔出去!” “还有力气吼,看来病得也并非很严重。”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被中的人儿蓦地一愣,短暂的窃喜之后却又变成了生气。 将自己越发的裹紧了些,完不想理睬突然出现的男人。 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伸进被中,从她的颈部穿过,稍稍用力,便将她从被中捞了出来,眼前浮现一张泛着不正常红晕的憔悴的脸,身上的高热传至男人的手上,君夜尘十分的不悦:“再这么胡闹下去,的这条小命怕是也别想要了!” 伸手用力的推着他,想让他离自己远些,只可惜浑身早已没了力气,推在男人身上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心下颓废着,嘴上却不饶人:“来做什么!走开!” 男人并不理会她的放肆,冲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离雪立刻会意的将莲子羹端了上来。 离雪心下高兴着,原来皇上对娘娘还是很有心的,害得她还白白的将皇上抱怨了一番呢,离雪将勺中的莲子羹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凑近了顔溪的嘴边,对方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将脸瞥开了。 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总感觉心脏闷得难受。 “娘娘您好歹吃一点罢,从昨日到现在就没怎么吃过东西,本来身子就病着,不吃饭病怎么能好呢,看,皇上都来看了呢。”离雪只叹着自家的娘娘倔起来着实的让人头疼。 这最后一句不说还好,一说更让她生气,哑着嗓子道:“谁要他来看我,不稀罕!” “娘娘......”离雪怯怯的瞧了皇上一眼,只见他脸色平静得没有任何的异样,却又像压抑着怒火般的让人害怕,见他冲着自己摆了摆手,便识趣的将碗放在了床边的矮几上,恭敬的退了下去,走到门处时,不放心的回头望了一眼,一声叹息之后,轻轻的将门关上了。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压抑的情绪流淌在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君夜尘一叹,沉声道:“若是有气,对着朕撒就是,何苦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平日里总见得疼这些丫头奴才的疼得紧,眼下这般对待自己,可知他们心里有多难受,怎的又不为他们考虑了?” 瞥开他的目光,心下有些心虚,说出的话却冷了些:“是皇帝,就算我有气,谁敢跟撒气啊,万一惹了,又得要杀要剐的了,我怎么敢。” 君夜尘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这天下,可还有不敢做的事吗?” 懒得再白浪费力气的挣扎,任由他抱着,“我不用来同情我,不过是小病,过几日便能好,还是快走罢,若在我这边待着,我怕的雪儿要不高兴了。” 自己都未曾发觉,语气中满满的都是醋意,君夜尘楞了楞,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弧度,心情也瞬间变得好了起来:“在吃醋?” 昨日在万春园中,也不知怎的,那般幼稚的故意跟雪儿亲热,只是因为看到了她的出现,身为一国之君,想不到自己也有这般幼稚之举。 猛的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因为用力过猛大脑缺氧,险先晕过去,还好那双手始终不曾放开过,“吃个头的醋啊,我才不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关我屁事!赶紧滚,滚去的花前月下!” 男子突然松开了双手,站起身整了整锦袍,淡淡道:“那便如所愿吧,想来雪儿也正想着朕呢,朕现在便去陪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个枕头从后面袭来,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后背上,君夜尘转身,见她整张脸都已经涨的通红,委屈的嘟着嘴恨恨的将他望着,随即两行热泪便从乌黑的眼眸中落了下来。 她的眼泪总是这般的具有杀伤性,总是能叫他心疼,叹了一声,急急的靠了过来,“罢了罢了,朕认错了还不行吗?昨日万春园中,我是故意气的,我就是气总不将我放在心上的样子,越不在乎,我越便想气。” 噗嗤,顔溪突然忍不住的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道:“是谁告诉我没有将放在心上的?” “再说一遍。”君夜尘不确认的质疑。 第一百零八章 耳鬓厮磨表心意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是说......又不是聋子,干嘛要再说一遍,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君夜尘将她搂进怀中,怕她着凉,又将被子提了提,裹住了她的身子,柔声道:“让说句喜欢我的话总是这般难,溪儿,别再跟我怄气了行吗?” 顔溪没好气道:“我哪有跟怄气,是一直在生我的气好不好,人家若不是为了帮,怎么会去红袖院那种地方冒险啊,还有,人家魑魂一心一意的保护着我不受任何人的伤害,倒好,二话不说的便将人家赶走了,怎么老是这样是非不分的。” “我是男人,还不需要一个女人替我去解决问题。”更何况是他爱的女子。 “三十六计里有一计叫美人计,这美人啊,得既有美貌又有智慧,所以啊,除了我,其她的人很难胜任的,再说了,事成了,不是给省了很多力气吗?” 君夜尘因为她过于的自信忍不住一笑:“这三十六计又是从哪里看到的?” “这就不懂了罢,反正我是从书上看来的,具体的哪本书我忘记了,说了也不知道。”顔溪洋洋得意,完忘记了刚才的气愤。 “不说也罢,反正往后不许再做这种事,以后穿那样的衣服,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君夜尘霸道的宣布。 顔溪心下乐着,嘴上却不饶他:“那说,我是不是替办了一件很伟大的事?” “是。” “那不夸我,反而生我的气,扔着我不管不问的,是不是错了?” “嗯,好像是。” “那错了是不是得改正?” “的确。” “那好吧,我暂且就原谅,快收回对魑魂的惩罚,日后她得跟在我身边,没有他,我没安感。” “嗯。” 嗯?不对!君夜尘不悦道:“没有他,没安感?顔溪,是不是反了了!” 顔溪吐了吐舌头,攀着他的脖子撒娇:“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习惯了魑魂在身边保护我,有他在,我就不用担心旁人对我不利,而且啊,也不用担心我会再被人追杀了,是不是啊。” 总是熬不过她的甜言蜜语,君夜尘没好气道:“这般态度竟是为了一个男人来求情,我到底是该罚他还是不该呢?” 重重的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就罚他更加尽心尽力的保护我好了。”突然觉得脑袋胃里有些难受,在他的怀里拱了拱脑袋,闷闷道:“夜辰,我饿了啊。” 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她的耳垂上轻轻的咬了一口以示惩罚:“现在知道饿了?方才还跟我怄气不吃不喝的。”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离雪推门而入,见到埋在君夜尘怀中的顔溪时,心里不由自主的就高兴起来。 这两个冤家终于和好了。 按照君夜尘的吩咐,离雪将冷掉的莲子羹端下去热了,“胃空了许久了,先喝完莲子羹暖暖,然后再将药喝下好好的睡一觉。” “我不想睡。”天知道她在床上快睡成白痴了。 “嗯?”君夜尘皱眉。 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的身上,继续撒着娇:“我想去泡澡。” 君夜尘一笑,在她的额间轻琢了一下:“还是第一个敢惦记着我的汤池的。” “我不管,日后那是我的专属地了。”顔溪耍赖道。 很快,离雪便将莲子羹端了上来,且一并端来了煎好的药,君夜尘正要给离雪腾个地方,手却被紧紧的抓住,回头,对上那张又爱又恨的脸。 “喂我。” 过分得不能再过分的要求,男人拒绝:“没手吗?” “手没力气。”女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厚颜无耻。 “没力气就让这丫头喂。” “我不,我就要喂,不喂我就不吃。”顔溪开始了撒娇打诨。 离雪在旁边忍着笑,目光在二人的身上移来移去,只见皇上认命的从她手中接过碗,学着她的样子吹了吹,然后再一勺一勺的送进了娘娘的嘴里,动作虽有些笨拙,却做得小心翼翼。 伺候的人十分认命,被伺候的人十分脸皮厚的享受着帝王的待遇,丝毫不见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离雪悄悄的退了下去,轻轻的替房中的二位关好了门,正要离开,肩膀上被轻轻的拍了一下,转头,只见得沧枫嬉皮笑脸的在身后站着,“现在心里高兴了罢,家娘娘可是将我家皇上牵着鼻子走。” 离雪瞪了她一眼,落在沧枫的眼里,却毫无威慑力,反而觉得十分可爱。 “什么家我家的,本来就是一家人。” 沧枫贴上来:“这可是说的哦。” 半天才反应过来,知道被他耍了,小脚一跺:“,要不要脸!”说完,脸色绯红的跑开了。 望着一溜烟儿跑没的身影,沧枫心道,非冥说了,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要了有何用,他只不过是活学活用嘛。 用了膳,吃了药,舒舒服服的泡在昌和殿的汤池中,池水本就参了草药在其中,对顔溪的风寒有很大的帮助,没多久,身上的热度便渐渐的退去后,顔溪觉着无聊,慢慢的也就陷入了困倦中,靠在池子边便睡了过去。 君夜尘在外间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久未看到顔溪从汤池中出来,不放心的搁下笔进去查看,才发现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已经窝在池中睡着了,娇嫩如雪的肌肤,池下清晰可见的酮体,险先让他喷了鼻血。 见过的众多女子当中,她的容貌只能算得上一般,她的脾气,连一般都算不上,对着她放肆的笑过,骂过,甚至打过,也毫无女子形象的哭过,在这个小女人的身上,永远看不到循规蹈矩,更永远不知什么时候又会闯下大祸,真不知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永远是让她捉摸不透。 捉摸不透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的研究,他只要清楚一点,那便是,他彻底的被这个小女人征服了。 就算她三番五次的挑战他的极限,他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忍下来,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 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了身体强烈的占有欲,将她裹入了薄毯之中,抱至了龙塌上,咬牙切齿的替她盖好了被子。 要不是怜她身子虚弱,真恨不得生吞了入腹,鬼知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赤身裸体的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却无法碰得,是多么煎熬的一件事。 这方好不容易忍过了煎熬,化欲望为动力了,将思绪拉回了公事上,另一方却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天翻地覆,等到她醒过来时,外面已经漆黑。 身上未着寸缕,挑了一件男式的衣裳裹在身上,赤着脚便下了床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埋头处理政事的君夜尘。 灯下绝美俊颜,冷漠而严谨,实在是好看极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万千宠爱的诺言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临近他身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刚睡醒中透着慵懒,娇声道:“夜辰,我想喝水。” 君夜尘抬头,玲珑曲线完被包裹在他的衣服中,一双白皙的玉足赤地,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但地上还是十分冰凉的,眉间一皱便轻斥:“怎的连鞋子都不穿就跑出来了,是打算再感染风寒一次?” 说完,长臂一挥,将她拉入了膝上坐着,顔溪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如懒猫一般的窝在他的怀中,道:“我说我渴了呢。” 将她往身上的披风里裹了裹,没好气道:“那边的桌上有水,自去喝就是。” “不要。”把玩着他如墨的长发,一口的回绝:“倒给我喝,要不然抱我过去喝。” 早知道放纵的结果会如此,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骄纵了她,惩罚式的在她柔软的唇上汲取着美好,本想在她娇喘连连,脸色通红之际饶了她,却感觉有只不安分的小手竟然在他的下身敏感处逗弄,猛的吸了一口凉气,隐忍着某处胀实的痛楚,哑着嗓子道:“身体还虚,别玩火自焚。” 小手从敏感处移开,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那只不安分的东西竟悄然的探进了他的衣服中,在他的胸前不断的游走,略带羞涩的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口传来:“我......我已经好多了......” 这是赤裸裸的诱惑和提点啊。 无需再痛楚的煎熬,将膝上的人儿倏地抱起,朝着龙塌便奔了过去,一地的零落,舞动的窗幔,交织的声响,无不在宣示着这是怎样一场酣畅淋漓的交战。 没有任何的收敛和顾及,只为着最后一刻极致的享受,床上的两具赤身不知疲倦的在彼此的身体上不断的索取。 直到......精疲力尽。 春宵后的拥抱是最好的缠绵,如密不可分的两个人,紧紧相拥,互诉着衷肠,只是这样的情景在君夜尘这里仿佛成了奢侈,因为这个女人在如此美好的情境之下,竟然问他:“说,我跟家雪儿两个人同时掉到海里,先救谁?” 君夜尘仔细的想了想,道:“若我先救她,便是对无情,若是先救,便是对她无义,希望我如何做?” 哟呵,会反问了啊,顔溪讨了个没趣,翻了个白眼儿懒懒的趴在一边,突然叹了一声,道:“君夜尘,说干什么职业不好,偏偏要当皇帝,这一个两个我都快受不了了,往后这越来越多的女人挤在这宫里,说我该怎么办呢。” 难不成一辈子都过这种众女侍一夫的生活吗?可若不想离开他,便注定要过这样的生活,若眼下真的能离开,她竟变得不舍了,这个问题简直就成了梦魔般的困扰了她许久。 “后宫佳丽三千,我独宠一人,有何不可?我身为皇帝,担当的不只是天下,还有这皇家的子嗣,溪儿,这点,该明白,我给不了一夫一妻的承诺,但我可以给万千宠爱。”君夜尘认真道。 顔溪听闻,有些怅然若失,“在情感上,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我的夫君,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想过的是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在我心里,夫君是独一无二的,如何能跟旁人分享呢。可偏偏......我喜欢的,竟是一代君王,可我还是自私的想拥有,希望每天能看到,希望宠我如宝,我知道其她女人也有像我一样的想法,所以我能理解他们每一个人,可是,我说服不了我自己呢。” 淡淡的忧伤从话语中控制不住的溢出,君夜尘怔了一怔,她从未看过她如此忧愁善感的一面,心下既是心痛又是开心,心痛的是他的无奈带给的她的忧伤,开心的是,她说了,她想拥有他,这句话胜过了万千的甜言蜜语让他兴奋不已。 稍稍的撑起上半身,靠近她的身边,在她潮湿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溪儿......”只是一声浅浅的呼唤后,后面的话语淹没在了无可奈何之中。 他是帝王,坐拥后宫佳丽,绵延子嗣,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对她的爱,只能一同沦为在这责任当中,他所能给的,就是比任何人更宠她而已。 扁扁嘴,吸了吸酸酸的鼻子,趴着的人突然转过头来,一脸的笑意:“干什么,刚才听我说那些话,是不是偷着乐哪,我告诉,虽然我是很喜欢,但如果哪天对我不好了,我马上拍拍屁股走人,我可不是吓唬。” 将她零碎的乌发往耳根处捋了捋,宠溺的一笑:“好。” 突然想到了什么,顔溪眨巴着眼睛道:“前几日好像跟家雪儿说......哎哟......君夜尘要杀人啊,痛死我了。”揉着被咬痛的耳垂,顔溪瞪着眼睛叫嚣。 伸手替她揉了揉,道:“说话便说话,什么我家家的,再不好好说话,我还有办法让更痛。” 报复性的在被中踹了他一脚,方才解恨道:“那什么狩猎,我也想去。” 头上传来低低的笑声,片刻后,道:“我既答应了她,便不会放一个人在宫中,即是不提,我也会带去的,就莫要多此一举的动这小心思了。” 脑中忆起一件事,继续道:“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一桩事,若愿意的话,也可陪陪我。” “什么?”撑着下巴好奇的问道。 “过几日禹西国的太子会过来,到时候会有一场接待宴,若不嫌吵闹的话,便一同来参加罢。” 禹西国?顔溪脑中转了转,四国之中,属禹西国与夜澜国实力不相上下,从经济上来讲,禹西当抵不过夜澜国,但禹西人天生就是在马背上生存,莫说男子骁勇善战,就连女儿家,也是飒爽英姿,这一点,跟天齐国有些相似之处。 说到天齐国,突然想起了那个桀骜不驯的索倩了,不知她的那番大胆有没有将心上人感动呢。 “在发什么呆呢?”君夜尘无语的将发呆的人拉了回来:“我的话就这般无聊?就这么一两句也能让神游?” 小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我只是突然想到那个索倩公主了,她对王爷那般的一往情深,只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这小公主的爱情之路注定要坎坷了。” 第一百一十章 自得君王宠爱时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君夜尘轻笑:“这小脑袋一天到晚倒是忙得很,旁人的事也需如此操心?” “那怎么能叫旁人呢。”顔溪义正言辞的反驳道:“宣德王爷是的哥哥,是他的弟弟,兄弟不分家,整日的是左拥右抱乐此不疲得很,也不关心关心那哥哥,到现在可还是孤枕难眠呢。” 听着她的这些古怪的用词,君夜尘眉头微皱:“什么叫我左拥右抱乐此不疲的,整日的这般胡乱用词,看来我得请师傅给好好的上一上文字课了。” 顔溪哧了一声,道:“我又没说错。” “罢了,跟争这些实在是自讨没趣,我只是好奇,怎的突然关心起我皇兄了,跟他很熟?”因为以往与她相处积累的经验,得出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不与此女子争对错,因为极少能争赢,她总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道理将他说服,偶尔能赢了她了,后果便是冷战,索性不管对错,凡事让着她便是,于是避重就轻的追问。 顔溪心下暗叫不妙,这下感情用事说漏了嘴了罢,虽说她跟君修凌是清清白白的君子之交,但眼前这位可是个心眼儿极小的小气鬼,要真如实相告了,指不定会胡乱的想些什么歪心思呢,细细斟酌之后,还是决定善意的隐瞒一些容易让人误解的东西,挑了合适的应付:“也就在一些场合见过一两次,也算不上很熟啦。” 突然开始八卦:“这个皇兄虽只比大了几个月,但也早该是成家之时,眼下还是孑然一身,太后难道就不急吗?”都是一个胎里出来的儿子,区别怎么这么大? 君修凌细想了一番方才道:“母后倒不曾提过这个事。”顿了顿,又道:“我这皇兄性子比较淡,这天下他不在乎,这美人也不在乎,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在乎些什么。” 顔溪白了他一眼:“都跟似的那么贪?坐拥天下不说,美女又来者不拒,切。” 被她鄙视得简直一无是处,君夜尘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在他身上磨磨牙方才解气,却见她懒洋洋的趴在了一边,慵懒的玩弄着他的长发,样子极其的可爱,于是想小惩一番的心思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柔的摩挲了一番,望着她绯红色的容颜,有些失了神。 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总是能让他一次次的打破自己定下的底线。 这日,顔溪收到了母亲的来信,说是尘埃落定之后,家中一切都好,清念可以回府了,顔溪当下便将这封书信交于了清念看,原以为她会欢呼雀跃一番,毕竟宫里烦闷的生活,胆战心惊的日子,实在是不适合这个单纯的丫头。 可事实上并非她想的那般,清念在看到书信时,并未有过多的喜悦,反而是淡淡的忧伤,一副楚楚可怜的哀求模样:“姐姐,我还想陪着姐姐一阵子呢,姐姐就跟父亲母亲说说嘛,就说我想在宫里多陪陪姐姐,再过些时日回去,好不好嘛。” 眼下无他人,清念对着她开始撒起了娇。 顔溪诧异,记起母亲说过,这丫头自小便喜欢黏着自己的姐姐,看来这些时日的相处,让她有了很大的依赖性,放着家中安稳的日子不过,偏偏要待在她身边。 所以她并不十分赞同,但瞧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是不忍打破了她小小的心愿,以免自己狗爬式的字引人怀疑,便让清念自己回了封书信,大概的意思就是此时一别,不知何日再与姐姐相见,便想在宫中多留些时日再回府。 字字有情,处处有意,纵使平日不曾太过于的关注她,纵使不曾将她视为了自己的亲生妹妹,甚至还不如离雪来得贴切,但未曾想,她对自己的依赖竟如此的亲切,顔溪也对这个丫头颇有了几分喜欢,心下想着,等日后出宫了,一定要将俊朗出色的北黎轩收了当自己的妹婿。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清念留在自己的身边的事,反正君夜尘也是知晓的,尚家的势力已去,太后那边就跟消失了似的,连面儿都未曾再见到过,所以让她觉得清净得十分的满意。 因为十分喜爱昌和殿的汤池,隔三差五的便往昌和殿跑,小李子见着习惯了,连通报都免去了,每次见着顔溪去了,便屁颠屁颠的往里面引,可今日却有些反常,顔溪到时,便瞧着小李子撒腿就往里间跑,心下一动,连忙喊住了他。 “这是打算干什么去啊?”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其实小李子并不怎么畏惧她的威胁,因为近日频繁的接触下来,这位溪妃娘娘并非之前大家谈论的那般不堪,反而平易近人,待人亲和得很,甚至并不因为他们是个奴才就颐指气使的使唤,虽因为身份的云泥之别不敢放肆,但还是很喜欢这位溪妃娘娘的。 小李子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娘娘来了,小李子当然去通报皇上,好让皇上高兴高兴啊。” 切,顔溪没好气道:“平日里也没见这么积极,今儿倒是跑得勤快了,快说,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没没没。”小李子连忙摆手:“给奴才多少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做见不得人的事啊。” 顔溪也摆了摆手:“跟闹着玩的,瞧把吓的,就在这儿站着不许动,我自己进去就好。” 啊!可......小李子使劲的挠了挠头,只能乖乖的看着溪妃娘娘大摇大摆的进去了,心中叫天叫地的祈祷,可别出什么叉子啊。 兴高采烈的移步进去,不像往日般看到在案前忙碌的身影,换了个方向,朝着一旁的偏厅走去,偏厅与书房只隔了一道门,刚踏入便扯着嗓子喊道:“夜尘,我......” 之后的话卡在了喉咙中,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扫了一圈厅内的人,最后盯在了君夜尘......被抓着的那只手上。 雪白柔夷,是个女人! 顺着柔夷往上瞧去,竟是个楚楚动人的女子,年岁跟非冥他们一般,一身青衣裹着身姿玲珑有致,乌发披肩肌肤如雪,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因为她的突然出现,也正十分好奇的将她望着。 非冥和沧枫互看了一眼,又在女子的身上无奈的望了一望,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是谁?”青衣女子先开了口,歪着脑袋将她望着,眼神中不乏有些敌意,连带出口的问话都显得极其的不礼貌。 能随意的出入这昌和殿的必是身份不同之人,这女子一看也是个机灵之人,明显着就是在给她下马威啊,顔溪心下哼了哼,方要开口,便听到一声呵斥。 “沫雨,休得无礼!” 是非冥,抢在了前头对着青衣女子一阵呵斥:“这位是溪妃娘娘,还不快参见溪妃娘娘!”一旁的沧枫也显得有些紧张,连连的点着头附和着非冥的话。 说话这般直接,又是对这叫沫雨的女子这般紧张,生怕她降罪与她,看来与她很熟啊,不过,看这女子对君夜尘如此亲热的举动,更熟的怕是坐在椅子上的这位了。 顔溪心下哼了哼,不紧不慢的挪了过去,一边一手勾住了君夜尘的脖子,一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仰着小脸儿微微一笑:“说我是谁?”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啊!沧枫忍不住在心下竖了个大拇指,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呢。 本想开口解释一番,眼见着她挑衅的姿势十分的有趣,君夜尘微微的勾唇,一手揽住了她的细腰。 腰上搭上来的那只手,让顔溪的心情变得大好,完不在乎青衣女子喷火的目光,刻意的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以示主权。 “一个女人还知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坐在男人的腿上,也不怕人笑话!”楚沫雨毫不客气的冲她叫嚣,小脸儿憋得通红,瞧上去还有几分可爱,若不是在她面前如此嚣张霸道的话,倒也是个可人的女子。 一旁的非冥心下又是一紧,对这个突然回来的师妹十分的头疼,紧张的瞧着溪妃娘娘的神色,生怕她一生气将这个师妹个处罚了。 他们四个同出一门,毫无征兆的,这个小师妹突然跑到皇宫来了,无法无天的在宫门口嚷着要见当今的皇上,宫门口的侍卫怕是什么重要人物,便过来禀报,非冥亲自过去探查,瞧见的,竟然是跟着师傅游历四方,许久未见的师妹楚沫雨,当时叫他激动得,险先跳起来,只是碍着宫内的行为规矩,硬是压了下来。 这丫头,一进来便到处找他们这个师兄,完将他和沧枫两个人凉在了一边儿,要知道,师妹跟他们相处的时日,可比君夜尘要多,毕竟他们这个师兄是在后来硬把自己塞进师傅的门下的。 本打算替她在宫外安排个住处,只是她脾气倔得非得要住在宫中,师兄当然不肯,她便缠着不放,巧的是,偏偏溪妃娘娘这个时候进来了,眼见着师妹没上没下的态度,心下着实替她着急了一把。 还未等他再次出声制止,顔溪已经抢在了他的前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气恼,反而将头一歪,笑嘻嘻道:“一个未婚女子缠着别人的夫君,都不知道廉耻是什么,还好意思问我?这是我的夫君,我跟我的夫君如何,旁人还能管得着的吗?”瞥了一眼仍抓在君夜尘手臂上的那双小手道:“麻烦将手从我夫君身上拿开,要不然......” “凭什么,我就不拿,能......啊,痛!” 不等她说完,顔溪在她的手背上狠狠的掐了一把,道:“是不是想说我能拿怎么样?呐,看到了。” “!”楚沫雨指着顔溪的鼻子气坏了,哼了一声,转而对君夜尘道:“师兄,就让她这么欺负我啊,看哪,她把我的手都掐红了。” 君夜尘嘴角抽了抽,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女人的戏也没差到哪里去啊,清了清嗓子,对着楚沫雨道:“沫雨,这是在宫里,莫要这般没规矩,这是朕的爱妃,就算不按宫里的称呼,也该称她一声嫂嫂。” 勾在他脖子上的手不着痕迹的抚了抚,顔溪对他的这番话很是满意。 宫里现成的也便罢了,这宫外的师妹也跑进来勾搭。 勾搭也就算了,还敢当着她的面勾搭! 当着她的面勾搭也就算了,还敢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勾搭!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若忍了,她便不姓颜! 心下这么想着,有了君夜尘在后面无形的帮衬,气势上也便大了许多,楚沫雨对君夜尘的话完没在意,“我才不叫她嫂嫂呢,我讨厌她!” 哟吼,顔溪恁对:“巧了,我也很讨厌,这是我的地盘,可以走了!” 眼见着楚沫雨的小手又要缠了上来,顔溪哼哼的警告道:“再碰一下我夫君,我就将的手剁了!” “敢!”楚沫雨压根不信。 “哼,看我敢不敢!”舒舒服服的倚在君夜尘的怀中,两个小腿儿潇潇洒洒的晃动着,瞧着楚沫雨气急败坏的模样,好不得意。 君夜尘瞧着,也不多话,目光将前方的非冥和沧枫扫了一眼,非冥显得有些紧张,沧枫比较实在,视若无睹的神游在外,完置身事外的态度,心下便觉得好笑。 他们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师妹啊,可爱又让他们头疼,虽说小孩子脾气大了些,但心地却并不坏,这也是他能容她如此放肆的一个原因,至于另一个原因,也算是爱屋及乌啊。 他并不打算阻止这两人的争吵,不知为何,这两人的脾性碰在一起,反而觉得有趣,更重要的是,某人的那一口一个夫君,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我不管,反正我要住在宫里,我从师傅身边跑出来,就是想找师兄的,除了师兄这里,我哪儿都不去。”楚沫雨终归没将手再缠了上去,在一旁跺着脚的耍赖。 君夜尘颇有些头疼,这宫中能让她住的,便只有后宫,可这后宫是妃嫔之地,她一个未出阁的住在里面实在有些不妥,更重要的是,这丫头鬼机灵得很,担心她闯出一些祸来。 君夜尘眉间的紧皱落在眼里,顔溪心下明了,又是一个妾有情郞无意的悲剧啊,但这丫头总归是与他们有着非同一般的师门情谊,再瞧着非冥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神,心下突然一笑。 于是故作一脸惊讶道:“想住在宫里?” 小脸儿一昂,很是挑衅:“怎么,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呢。”顔溪满脸堆笑的回道。 在场的三个男人都因为顔溪的这个态度感到惊讶,这个......不该是巴不得师妹走得越远好吗,这打的是什么算盘。 随即,便听到她道:“我那锦云宫地方大,人少,我正空虚寂寞得很,就住那儿罢。” 第一百一十二章 锦云宫内多一人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放着在见不着的地方蛮缠,还不如放到我眼前来看着,看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才不要!谁要跟住一起!”楚沫雨不屑的哼了哼。 就着君夜尘的椅子扶手怒气冲冲的一拍,道:“住不住不是说了算,擅闯皇宫本就是死罪,以为皇宫是家啊,想来就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单是,放进来的,带进来的,统统都得被连累,祸害了这么多人还不自知,还好意思在这里挑三拣四,我告诉,别以为他们护着我就拿没办法,好歹我也是这宫里的妃子,下个命令杀几个人是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是犯了宫中大忌的人!” 因过用力拍打,掌心渐渐泛红,正要悄悄的揉一揉,身侧伸来一只温热的手,大拇指按着她的掌心轻轻的揉捏,旁人注意不到如此细微的动作,顔溪却是被这柔和的触感搅得心痒痒。 其余的人对这个溪妃娘娘还是了解一二的,心知此番并非真话,但楚沫雨并不了解,足足的被吓了一跳,看着胆大包天的,但一碰到连累他人之事,便心虚得不得了,面对顔溪的一番严厉的指责,怔了半晌,十分不情愿的道:“住就住,有什么大不了的,哼!” 皆大欢喜的结局,非冥心下松了口气,虽无把握这丫头在锦云宫会折腾出什么事来,但溪妃娘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反而还能治得住这个让他们头疼的小师妹。 至于君夜尘,心下暗自高兴着,脸上却是十分的平静,好戏看尽,终在散场之时做了番总结:“好了,此事就暂时这么办罢,沫雨,对宫中的规矩不甚熟悉,凡事多跟溪妃娘娘学着些,平日里谨慎言行,莫要闯出什么祸事出来。” 楚沫雨瘪着小嘴十分不情愿的点点头。 本来想舒舒服服的在汤池中躺一躺的,谁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无奈,只能带着她打道回府了,等到了宫中时,离雪他们三个跟楚沫雨大眼对小眼的瞪了半天,火药味十足,这主要还是因为楚沫雨看她锦云宫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也就是恨屋及乌了,连带着在他们三个面前说话的口气都很不客气。 “我要住这间。”玉手往顔溪的卧房一指,说得毫不客气。 离雪呛道:“以为是谁啊,住我们娘娘的卧房,想得美。” “就是!”清念也跟着哼了哼。 毕竟是皇上的师妹,小程子心下还是有些顾及的,在旁好心好意的劝道:“楚姑娘,这是我们娘娘的卧房,您还是住那边的偏殿罢,奴才这就让人去收拾干净了。” “谁要收拾了,我就要住这间!”楚沫雨完不给小程子好脸色看。 离雪气急:“麻烦看清楚,这里是锦云宫,是我们娘娘的宫殿,还轮不到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爱住不住,不住请走人!” 楚沫雨也冒了火气:“岂有此理,师兄都未舍不得对我大呼小叫的,一个奴婢也敢这么大声的跟我说话,我一定要告诉师兄,将问斩了!” 她的话根本吓不到离雪,这锦云宫的人经历过多少回的生生死死,哪会被这几句孩子气的话真的吓到,本不会理会他们孩子般的争吵,但在听到楚沫雨如此不客气的话语时,顔溪突然返回来,在楚沫雨的跟前站定。 犀利的眼神将楚沫雨吓到了,楞了楞,结结巴巴道:“干......干什么这么盯着我!” “第一,我带来锦云宫住,纯粹于是好心,我不愿意让皇上为难,让别人说他无情无义,也不想让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让人说闲话,所以,对的到来,我并非十分的欢迎,并非我有求与,而是有求与我。第二,在我这锦云宫里,没有什么奴才奴婢的,他们情同我的兄弟姐妹,少一口一个奴婢主子的,照顾是不想伤害于,莫要把自己太当回事了。”顿了顿,道:“可听明白了?若是听不明白的话,我不介意再跟说一遍。” “当然,要是不想住的话。”纤纤玉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门在那边,请自便,但我得提醒,若是让太后或者其她什么人的发现在宫中乱闯,怕是皇上也救不了了。” 楚沫雨未曾想她突然来这一番话,怔楞了当场半天,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听得顔溪道:“收拾房间的事,让她自己做便好,用不着找人帮她,有手有脚的,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怎么生存。” 小程子收住了脚步,瞧着楚沫雨委屈的模样,欲言又止的有些不忍,但被离雪瞪了一眼后,立刻别过头去,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反正这个女子,太霸道了,他也不甚喜欢。 进到房内,离雪忽听到娘娘低低的吩咐道:“且去瞧瞧她有什么需要的,毕竟是皇上的小师妹,一人在外也有些可怜,气话归气坏,能帮的还是帮她一些罢。” 离雪本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听了娘娘这番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便应了下去了,他们娘娘总是这样,嘴上虽说不饶人,心下确实善良得很。 到午膳间,按照顔溪的吩咐,离雪去唤了楚沫雨过来一起用膳,本可以分开来吃的,但顔溪觉着没必要这么麻烦,那个楚沫雨虽蛮横了些,其实也并非什么心坏之人,要怪啊,还得怪那个该死的男人平日里惹了太多的桃花债了。 只可惜楚沫雨根本不领情,硬是饿着自己也不过来,连喊了好几遍也未曾见到人影,气得离雪再不想过去喊了,顔溪并不生气,反而笑笑,道:“跟后厨交代一声,不许留下任何可以填肚子的东西。” 离雪捂着嘴笑着点头。 到晚膳的时候,离雪还是按照吩咐去喊了楚沫雨,在顔溪的预料之中,她还是硬着脾气没来。 顔溪吃得很欢,并再三叮嘱了将后厨的东西处理干净了,便打着哈哈的窝在软塌上,翻着书打发着渐渐天黑的时间。 接连两顿都没吃上一口热饭菜,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楚沫雨心下悔得要死,早知道就不犟着这口气不去吃饭了,眼下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咬了咬牙,踩着猫步的朝着厨房去了。 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竟然连一点吃的都没有,哪怕一个冷馒头也好啊,至少也能填一填她这饥肠辘辘的肚子啊。 靠着柜子颓废的蹲下,后悔不该跟自己的肚子怄气的同时,心下恨恨的想着那个让她受罪的女人,要是现在师兄在的话,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这些罪了。 心下拿了个注意,趁着夜黑风高之时,溜出去找师兄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身紫衣现真身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刚要起身,鼻尖突然传来一阵饭香味儿,随即眼前便出现一碗热腾腾的米饭,白灿灿的米饭上,铺着各式的菜,还有她最爱吃的鸡腿,芳香四溢,馋得她肚子的咕咕声直跟着捣乱,心下一喜,却在望见来人时小脸儿瞬间的垮了下来。 顔溪笔直的站着,一手端着饭碗,笑眯眯的将她望着,瞧着他无比有趣的神色,十分有兴致的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厨房来做什么?是不是肚子饿了?” 猛的吞了口口水,压下恨不得将那晚饭端过来狼吞虎咽的冲动,恨恨答道:“关什么事!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哎。”大声的叹了一声:“我还想着某人眼下肚子肯定饿得紧了,好心的端了饭菜过来,说话还这么有力气,看样子我是多此一举了,真可惜了这碗香喷喷的饭菜啊,没人吃,只好倒掉咯。”说完,摇头晃脑,十分可惜的神色,转身就走。 完不顾及身后的人有多矛盾的挣扎着,慢慢的迈出去几步,忽然又回过头道:“哦,对了,忘了提醒了,因为过两天有贵客到,所以最近宫中啊巡查非常紧,我好心的提醒一句,千万不要乱跑啊,万一被侍卫抓住,当成刺客杀了就不划算了,虽然也学了那么一些武功,但总是敌不过一大群侍卫的,是罢。若是被抓住了,怕是还没来得及通知师兄,便被咔嚓了。” 刚再次转过身,便听到身后无可奈何的哼哼声,最后在一脚瞪地之下,急急的喊出:“等等!” 嘴角一抹得意的微笑,却在转身之前消失无,淡淡道:“还有事?” 欲言又止的话语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口:“......把饭菜留下,我......我饿了。” “哦,饿吗?饿得难受吗?”顔溪歪着脑袋看了她半天,装作恍然大悟道:“哎呀,看样子是饿了啊,瞧着小脸儿,都快变成苦瓜脸了,罢了罢了,谁让我好心呢。” 楚沫雨一听,伸着小手就要来抢她手里的碗筷,却见她手一举,避开了她伸过去的手,脸上满是得逞的微笑,看得楚沫雨又气又无奈。 “想吃吗?想吃可以,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哼,人在屋檐下,等我吃饱了再收拾,这样一想,便心下舒坦了些,没好气道:“什么要求。” 顔溪一笑,道:“日后该用膳的时候就乖乖过来用膳,不要让我三请四请的,当自己是大小姐,那是自己的事,我可没当。”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日后在这宫里,凡事都得听我的,成交吗?” 切,小脑袋一撇:“不过是一碗饭菜,就提这么多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行!” “不行拉倒!继续饿着吧,有本事以后都不要吃饭了!”端了饭菜就要离开,没走几步,被伸手追上来的人揪住了衣角。 “好吧好吧,我答应就是!”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口气。 目的已达到,不管是口是心非还是真的答应,反正逗她玩确实大大的满足了自己逗乐的趣味,将饭菜放到她的手中,道:“快吃,饭菜都快凉了。” 楚沫雨一把夺了过去,埋头就是狼吞虎咽,好几次险先呛着,顔溪好心的替她顺顺背,她也不拒绝,瞧着她毫无形象的吃饭的样子,虽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却丝毫的不做作,心下便有些好感。 除了任性霸道些,还算是个真实的女子。 禹西国的太子到访的时日比预计中的要快了些,晚上的宫宴也就提前了,前几日君夜尘让人送来的布匹,离雪送去做了两套新的衣服,本来想在晚上的宫宴上穿,但眼下提前了,等通知到的时候,都差不多快到傍晚了,没办法,顔溪只好从为数不多的几件旧衣服中挑了件还算新衣裙穿上。 水色绣裙,素是素了些,但清新雅致,看起来也十分的舒服,本就随意的做个配角的宫宴,只要不是太过于荒唐,想必也不会有人说了什么。 眼下不过就那些人,除了太后之外,均已到齐,据说太后是因为凤体欠安,所以不能出席,顔溪心下了然,怕是真的凤体欠安了才好,无非就是不想见到她这个多余的人罢了。 秦心雪作为贵妃的身份,在离君夜尘最近的位置坐下,一身粉色衣裙裹身,盈盈而坐,端庄文雅,尽显了后宫妃子知书达理,高贵优雅的风范。 司马晴坐在秦心雪的下首,仍是那般淡淡的坐着,没有多余的神色,在见到顔溪的到来时,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顔溪也冲着她微微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的打了个友好的招呼。 在秦马晴的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刚抬头,便与君修凌打了个照面,对方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将目光转移到她处,知道人多嘴杂,顔溪也不好上去跟他打招呼,便乖乖的坐在了位置上。 至于禹西国的太子,顔溪好奇的扫了一圈,除了几位身穿夜阑朝服的重臣之外,并没有见到禹西国的太子,只在君修凌的身边,留有一个空位。 原来,主角儿还未出场啊。 哼,真是好大的排场,人都到齐里了竟还未现身。 刚腹诽间,便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随即便是铿锵有力的吐字:“方才在来的路上竟然迷了路,故而来迟了些,还望皇上见谅,见谅。” 随声望去,顔溪一愣,竟然是他! 竟是那个与她有两面之缘的紫衣人,难道他是......? 君夜尘淡淡的一笑:“早知如此,朕该派人迎迎太子才是,是朕的不是了。” “皇上太客气了,本太子向来不喜太多人跟随,便打发了下人们只身出门,只是未曾想落得这么个笑话,皇上不笑话我便罢了,怎还有是不是这一说,倒让本太子惭愧了。” “太子初来我夜澜国,朕唯恐有怠慢之处,若有需要的地方,太子尽管开口便是,切莫要见了外。” “好说好说。”紫衣男子微笑拱手。 两个年龄相当的人,面带微笑又十分客气的来我往的谈论着,说的却又是场面上的客套话,顔溪听在耳里,总觉得这两人之间藏着什么不愉快的事般,有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这个紫衣男子,很早前她便遇见过,若是此趟夜澜之行是主要之事,不该是到现在才现身。 难道这禹西国的太子生性就这般顽劣,连访国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要在吊儿郎当的赏景中进行? 第一百一十四章 避之不及旧人遇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她就是禹西国的太子?”顔溪往司马晴的身边挪了挪,低声道。 司马晴也将身子往她这边靠了靠,两人十分贴近的几乎要靠在了一起,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嗯,此人正是禹西国的太子司徒飞羽,别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在禹西国,他可是深受百姓的爱戴,天资聪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湛,当年很小之时便袭得了太子的身份,在他们国家,无一人不心服口服。” 一身紫衣,玉冠束发,俊朗容颜配上勾唇堆笑,满面的桃花之色倒是十分的惹眼,若说到文韬武略,还真是看不出来,不过所谓的人不可貌相,也许此人的过人之处藏得太深罢了,若不然,君夜尘也不会特地为他摆了这么大的排场。 排场摆是摆了,但看起来,俩人之间的暗流似乎有增无减,也许是自己多虑了,这种官场上逢场作戏之事多得数不胜数,或许这也是正常之事。 正旁若无人的打量间,司徒飞羽蓦地将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眉间含笑的将她望着,神色间别有深意,顔溪一愣,懊悔着自己失态的同时,躲开了他别有深意的笑容,连忙将目光转了回来,但这小小的暗波却没有逃过座上某人的眼睛。 如出一辙的歌舞之后,便是客套的寒暄和举杯,顔溪不喜饮酒,整个过程中只浅浅的抿了一小口,宫宴之后,已是月上柳梢之时,借着月色,在离雪的陪同下,一边吹着徐徐的晚风一边朝着锦云宫慢慢的散步回去。 在宫中待久了,都快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了,所以也越来越喜欢散步,就当是饭后的一点有利于身心的运动了。 忽然,眼前闪过一个人影,顔溪和离雪都惊了惊,在看到来人时,心下稍稍的定了定,顔溪对司徒飞羽的印象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虽初次印象不怎么好,但终归是救过他们的命的,离雪心下十分放心的同时,也未曾想这个当初救了他们一命的紫衣男人,竟然是禹西国的太子。 司徒飞羽在跟前站定后,笑若桃花道:“可还记得我们当初分别之时说过什么话?”见她不回,也不气恼,自顾自道:“若是不记得,本太子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可是答应过的,若是我们再相遇,便告诉我的名字,不过可惜了,还是由旁人来告诉了。”顿了顿,又道:“我倒是希望亲口告诉我呢。” 又这般轻浮了,哪还有太子该有的威严,以为他是对自己身份的惊讶,于是道:“相比与我这个后妃娘娘的身份,这个禹西国太子的身份可是更让人惊讶得很。” 司徒飞羽轻笑:“彼此彼此,我各自隐瞒了身份,就算是扯平了,如何?” “是禹西国的太子,我是夜澜国君王的妃子,我互不干系,拿来的扯平这一说,还望太子嘴上慎言,莫要让人误会了去。”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顔溪心下腹诽。 司徒飞羽也不生气,瞧着她故作淡漠的神色,越瞧越有趣,想了想,道:“我怕是要在这宫中住些时日的,不知夫人......哦,是溪妃娘娘可否带我到各宫转转,也算是尽这地主之谊嘛。” 顔溪断然拒绝道:“太子大驾光临,本该尽地主之谊的,太子若是想在宫中转转,皇上自会让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担不起如此的大任。” “哦?”司徒飞羽勾唇一笑:“也罢,既然娘娘如此拒绝,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啊,真是可惜了,本还想趁着花好月圆之夜,跟畅谈一番这相逢的喜悦呢,我甚至还想着,好歹也是就过们一命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该对我感激一番,没曾想,竟是这般冷落,哎,真是伤心啊。” 调戏,赤裸裸的调戏,顔溪心下不满,面上却不好发作,突然脑中闪现过一个念头,转而微微一笑,道:“说得也对,既是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对冷落了些是我的不是,这样吧,太子既是如此的想走走,那便陪走走罢。” 司徒飞羽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来劲,见她纤纤细手做了个请字,便随着她挪动了脚步。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七转八转的,能找到许久不曾去过的地方,对她这个路痴来说也算是伟大之举了,司徒飞羽瞧着她东张西望的神色,不像是在闲散步,倒像是做贼般,心下有些狐疑,但却忍住了不问,只静静的跟在她身边。 夜风徐徐,从佳人身上抚过,带着淡淡的清香,袭入了他的鼻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淡淡的,诱人的,令他心旷神怡。 一道长长的宫墙尽头,转弯处,有一扇紧闭的大门,顔溪轻轻地推开,转身道:“这处的景致,是这宫中最好的,只是里面灯火少了些,我每次来便有些害怕,今日有陪着,我便安心了许多,若是不怕的话,便走在我的前头如何?” 这种英雄护美的事情,司徒飞羽当然愿意,挺直了腰背便往前走,随着顔溪的指示,慢慢的往里踱了进去,岂止是灯火少了些,根本连个灯火都没有,只是借着月光的朦胧,能依稀的看见周遭的事物,越往里,就越昏暗,身后早已没了声音却浑然未知。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转身,哪还有佳人的身影,心下疑惑,正要开口呼唤一声,便听到了一声极其低沉冗长的叫声,这叫声,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倒像是...... 一回头,头皮有些发麻,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只足足几百斤的老虎,正长着血盆大口将他盯着,就差一刻便要扑上来将他当了晚餐。 足下一点,身子轻盈的落到了一旁的树枝上,老虎扑了空十分的生气,摩挲着爪子便要上树,还好,这些树的树干十分光滑,费了半天的力气老虎也没爬上来,不得已,只好龇着獠牙昂着大脑袋在树下虎视眈眈的等着,巴不得树上的人脚下一个不慎落在了它口中,来个守株待兔的美餐。 司徒飞羽稳稳的落在了枝头后,观察了一番周遭的环境,便再次运了气,借着树枝的力量和轻功,飞到了宫墙之上,然后纵身一跳,便回到了门外。 转了一圈,早就不见了顔溪的影子,上了当的男人不怒反笑,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逍遥自在的扇了扇,嘴角的弧度越发的上扬了起来。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仗人势欺奴仆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讨了个便宜,一想到那人眼下肯定狼狈不堪的样子,便觉得十分痛快,未免打击报复来得太快,撒丫子跑得飞快,等到了锦云宫外时,已累得气喘吁吁,离雪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也喘得个半死。 只不过是想惩罚那个司徒飞羽而已,谁叫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桃花模样,不过,她并不担心他在幻澜苑内会出什么事,凭他的那一身功夫,对付一只老虎还不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想着,心下便一点都不担心了,提着裙角便大摇大摆的往自己的卧房去,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觉,刚进去,便看到了君夜尘正端端的在里面坐着,身边还坐着个楚沫雨,正巴巴的贴在他的身边,若不是有外人在,怕是要投怀送抱了。 这一幕倒也算了,让顔溪动气的是,清念和小程子竟是跪在地上的,正战战兢兢的埋着脑袋,忽听到外面的声音,两人同时的转了头过来,瞧见自家娘娘回来,都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顔溪还未开口相问,楚沫雨抢在了她的前头,愤恨道:“师兄看,还有那个叫离雪的,他们三个合起火来欺负我,不照顾我,还不给我饭吃呢,呜呜呜......”楚沫雨随即捂眼轻哭,“娘娘欺负我也便罢了,这些下人还总是欺负我,师傅要是知道我在师兄身边受这些委屈,肯定得难过死,呜呜呜呜......” 边哭,还边往君夜尘的身边蹭了蹭,顔溪一个箭步上去,狠狠的在她的凳脚上踹了一脚,楚沫雨压根没想到会被人突然来这么一招,没来得及反应,便直挺挺的朝后倒了过去,君夜尘伸手想拉住,却也来不及了。 眉间微皱,静静的看了顔溪几秒,便微微的弯了身子将楚沫雨拉了起来。 楚沫雨被摔了个四肢朝天,十分的狼狈,面子都摔没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形象,方才的假哭变成了真哭,抽抽泣泣的看着还真让人有些心疼。 但落在顔溪的眼里却完变了味儿,以这种方式博取同情的,她还嫩着呢,完不看楚沫雨,对着跪在地上的清念和小李子就斥责道:“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娘啊?!我都不曾让们跪过,们倒好了,对着外人就是一通跪,喜欢跪是吧,那便跪吧,跪完了收拾收拾包袱重新找个好主子伺候去!” 清念一听,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君夜尘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有些不忍,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得小程子道:“皇上,娘娘对楚姑娘可是好的很,皇上可千万别听楚姑娘胡说八道的,我们娘娘心地善良的,哪会真的做什么欺负楚姑娘的事,倒是楚姑娘,成日就是......” “住嘴!”楚沫雨眼泪一止,指着小程子的脸就是一声怒吼:“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奴才来说话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手背上又挨了一击,白皙的手背顿时通红万分,楚沫雨气得险先跳起来,顔溪指着她的脸,冷冷道:“我警告过,不要在我的宫里讲什么奴才奴婢的,莫说他们没有犯什么错,就算是犯了错,我的人,也是我来管教,还轮不到来指手画脚的,胡编乱造的也就能唬得的这位师兄相信,还能唬得了谁!今日我若是回来晚些,打算将他们怎么着?” “哼!”楚沫雨完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嘴上仍不肯停歇:“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们本来就是奴才,欺负我就是欺负皇上,欺负皇上难道还不能罚跪吗?!” 欺负皇上?倒是真能掰,对着小程子便道:“是谁让们跪下的?” “是......是......”小程子紧张的望了一眼楚沫雨,欲言又止,他们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了,所以楚沫雨让他们跪下,他们便跪下了,原想着这个皇上的小师妹也就是发个脾气就完事了,谁想到皇上会来,又谁想娘娘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心下又是紧张又是欢喜的,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个占的多些。 相比较于小程子的淡然,清念倒是感到十分的委屈,方才楚沫雨让他们跪下时,她是十万个不愿意,她的姐姐都从未如此对待她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竟这样嚣张跋扈,实在是让她生气,若不是怕担了事情,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跪下去的,还好,才跪下去不久,皇上便过来了。 俊美无暇的帝王在看到他们如此窘态之时,第一句话便是:“有什么话起来说便是,为何这般跪着。” 还未等到她将委屈诉一诉,顔溪便回来了。 “是我让他们跪的,如何!”楚沫雨不怕死的叫嚣,一旁的君夜尘薄唇抿了抿,却并无言语。 神色一凛,对着门外便是一声叫唤:“魑魂!” 门外落下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瞬间来到了屋内,对着自己的主上和阁主各行了一个礼后,静静的等待着阁主的命令。 还好,不用那般纠结了,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他被主上拨给了阁主,成了阁主的专属暗卫,也成了这后宫唯一一个可以驻守的男子。 除了主上,只要阁主让他处理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毫不犹豫。 虽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但看这地上跪着的两人和阁主的神色,再加上一旁颐指气使的女子,便心下了然了几分,阁主可是格外疼惜奴才的,这女子分明是故意为难。 顔溪指着楚沫雨道:“将她给我拉下去,在院中给我跪上两个时辰,少了一星半点都不行!” “是。”应声的同时便上来要扯了楚沫雨,楚沫雨一个用力打开,虽说有一些武功防身,但打在魑魂身上的力道完的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心下暗叫不好,此人的武功绝非一般。 将求救的眼光落在了自己的师兄身上,急急道:“师兄,就看着他们这些人欺负我啊,快帮帮我啊!” 君夜尘这才有了动静,挑了挑剑眉,柔声道:“溪儿,沫雨她也是冲动误事,告诫一番便罢了吧。” 楚沫雨一看到君夜尘替她说话,越发的得意洋洋了,哪知这个溪妃娘娘根本不买账,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对着武功高强的男子道:“若听我的便不要犹豫,我让去便去。” 生平最讨厌的,一是倚老卖老,而是狗仗人势,巧了,楚沫雨犯的,正是她的第二个讨厌之处。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湖儿女的血性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溪儿。”皇帝的声音略微的有些不悦,除了楚沫雨盛气凌人的感到高兴外,其余的人都在心下愤愤不平,可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着实的让所有的人吓了一跳。 只见他们的溪妃娘娘,扯了长裙的一边,抬脚便朝着皇帝的脚踝上踹去,踹完便道:“别跟我摆脸色,若是心疼便马上带走,老娘我不伺候了。” 极其粗俗的话语从她的嘴中说出来,不但不叫人厌烦,反而觉着有种侠女的风范。 本好声好气的男人蓦地双眸一冷:“放肆!” 这是楚沫雨第一次见到自己一向柔和的师兄发这么大的火,她本只是想借着这个溪妃娘娘不在的时候,找个人稍稍的出口气便好,谁曾想师兄撞了进来,又谁曾想这个溪妃也回来得那么快。 眼见着骑虎难下,便想借着师兄对自己的疼爱,好好的气一气这溪妃娘娘,哪知道事情愈演愈烈成这般,看着两人因为她的故意刁难变成剑拔弩张的模样,心虚的将头埋了埋,想打个圆场,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就这么纠结着,夹杂在这毫无硝烟却暗流涌动的气氛下,实在是十分的不舒服。 顔溪并不畏惧他的怒气,瞪着君夜尘道:“我就放肆了,今天我就要她罚跪!” “师兄,我......我还是去罚......”眼见着无法拉回的战况,楚沫雨心一横,主动的要去院中罚跪,打死她以后都不拿这锦云宫的人出气了,想不到这个溪妃娘娘倒是真心的拿他们当自己的兄弟姐妹,竟敢冒着犯上的危险也要惩罚她,心下不但不那么怨恨了,反而有些佩服。 他们这些江湖儿女,从来不将这些繁文缛节看得有多重,他们在乎的是有情有义,而这个溪妃娘娘,倒不像其她娘娘那般矫揉造作,更多的是侠肝义胆,的确让她刮目相看。 难怪非冥曾不止一遍的在她耳边念叨,说在锦云宫凡事要跟这个溪妃娘娘多学了些,切不可意气用事的耍一些脾气,更不可将自己太当了主子惹事。 因为这锦云宫,既有主子,又没有主子,更多的像是一家人,从前她不知,也不信,眼下她是信了,只是,这代价似乎大了些,她虽是喜欢师兄,可也没想让师兄如此为难啊,更没想过让他跟妃子之间闹得这么不愉快啊。 天哪!还是让她去跪跪罢,跪完了说不定就能消了这场造孽的战火了。 刚要迈开脚步,手臂便被自己的师兄拉住了,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得他说道:“这是朕的皇宫,朕想保一个人,难道还要跟任何人请示?” 一字一句中透露着满满的疏离和冷漠。 魑魂望着阁主的神色,只待她一个命令便可。 顔溪咬了咬唇,静了半天,咬牙切齿的只吐出一个字:“滚!” 离雪在身后差点哭出来,这才好了几天啊,便又闹成这样! 君夜尘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拉着楚沫雨便走,留下屋内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沫雨被君夜尘扯着走,非冥和沧枫突然从旁处现身,屋内的一切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如此的状况也在他们意料之外,才短短几日的功夫,他们的小师妹就能惹得这平日里恩爱得要死的俩人反目成仇,真真是...... 沧枫十分幽怨的瞪了楚沫雨一眼,楚沫雨心下本就惭愧着,被沧枫这么一瞪,便越发的心虚了,偷摸着瞧了一眼平日里对她也是极宠爱的非冥,只见他冷冷的注视着脚下的路,根本不看她一眼,但是她知道,非冥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不过是闹了个孩子般的脾气,却惹来如此大的纷争,这不是她想要的啊。 突然收住了脚步,将小手从君夜尘的手里抽了回来,小脸一昂,道:“师兄,我跟承认错误,是我撒了谎,其实......其实那个娘娘对我不坏,我只是......只是想气一气她而已,我......我这就去道歉!” 没有想象中的生气,在听完她的招供后,那双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道:“师傅曾再三的告诫我们,即使所学武功不曾高人一筹,做人也需坦坦荡荡,今日的所作所为,若让他老人家知晓了,怕是会很失望的。” 这样的言辞比打骂还要让她难受几分。 师傅不喜欢受束缚,虽武功高深莫测,但却极少收徒弟,她与师傅的渊源源自于她自小体弱多病,父亲便万里迢迢的找到了师傅,将她放在师傅身边调养身体,师傅教她武功,教他做人,跟随师傅多年,与师傅,与非冥,沧枫,与后来的君夜尘,都积累了深厚的情感,而师傅对她而言,更相当于自己的再生父母般重要,今日突然被师兄这么一说,心下便难过得紧。 紧要着唇,难受得想落泪,非冥瞧着不忍,想安慰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今日之事,确实是师妹过分了些,哪儿不好惹,偏要一口一个的奴才奴婢的,他们谁不知,这位主子可是护奴才们护得紧。 君夜尘叹了一声:“该怎么做,自己掂量着办罢。” 说完,低声嘱咐了非冥好好照料,便只带着沧枫离去了。 待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楚沫雨瘪着嘴道:“说,我是不是很讨厌?” 非冥认真的摇了摇头,语气难得的温柔:“也莫要难受了,师兄只是气学会了撒谎,若是师傅知晓了,会责怪师兄对照看不利的,也该知道,师兄虽然是皇帝,但对师傅却是尊敬得很。” 楚沫雨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我怎么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啦。” “那去跟溪妃娘娘道个歉罢,她那人虽有时候性子挺古怪的,但心地却是极好的,待谁都很平和,让她的那些下人们罚跪,其实跟让她跪没什么两样,溪妃娘娘啊,最讨厌别人欺负她的人了。”非冥分析得句句在理。 楚沫雨也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再没了方才的任性,其实她也知那个娘娘不是坏人,否则那晚根本不会端饭菜来给她吃,还怕她噎着的帮她倒水。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痛定思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本姑娘敢作敢当,我这就回去给她道歉去!不!是给她们都道歉!走了!” 话刚说完,扭头就走,非冥在身后定定的站着,瞧着她坚定的背影,突然笑了。 古灵精怪的小师妹,有时候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恃宠而骄了些却从不伤害别人,兴许也未料到会给旁人带来如此大的伤害,看来的确是知道自己错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半出宫为解气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一行人离开之后,顔溪气得直跺脚,清念抽抽泣泣的抹着眼泪儿,小程子倒顾不上那些面不面子的问题,在一旁忙着劝顔溪:“娘娘别生气了,那楚姑娘就是个孩子脾气,让她撒一撒气就没事了,娘娘何必跟皇上闹别扭呢。” 顔溪一听便来了气,恨铁不成钢道:“倒是想得开的,她小孩脾气,就能拿我的人出气?要喜欢让她出气,那去找她,日后便跟着她就是了!” “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是......”小程子急得想解释。 离雪轻轻的咳了咳,并眨着眼睛的示意他闭嘴,现在娘娘是在气头上,方才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也不给娘娘,反而帮着那个楚沫雨说话,难怪娘娘会生这么大的气。 顔溪觉得心里闷,想一个人静静,便打发了他们下去,眼见着魑魂一声不吭的准备消失,连忙叫住了他,围着魑魂转了几圈,心下便生出一计,闷闷道:“在这里闷死了,要不然带我出宫去玩罢。” “阁主要出宫?现在?”魑魂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质疑着,“若是让主上知道了,怕是要......”宫里娘娘随意的出宫,被发现了,可不是小罪啊。 话还未说完即被打断,“别跟我提什么主上不主上的,现在可是我的人,我的人!”白皙的手指戳着魑魂的胸膛,对他的称呼颇有些孩子气的不满。 不再犹豫,魑魂道:“属下这就带阁主出宫。” 在院中等候了片刻,便看到从房中走出一个身材娇小的翩翩少年,从未看过顔溪穿男装的魑魂心下一愣,原来阁主穿男装也是这般好看呢。 顔溪不知道从哪里捣鼓了一把扇子,装模作样的拿在手中,一想到等会要随着魑魂上蹿下跳的溜出宫去,做贼似的刺激感便瞬间赶走了心中的郁结。 趁着离雪他们没发现,魑魂懒着顔溪的腰部,道了一句:“属下得罪了。”便足下一点,随即离开了地面,顔溪仿佛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既不真实,又觉得好玩又刺激,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还未等她幻想个够,便发现自己已落在了宫外,不禁对魑魂的功夫又一阵的大夸特夸。 天子脚下的京城分外的繁华热闹,虽不是什么节日,却也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仿如白昼,顔溪这才想起,出门太急,望了带银两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再望了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顿时颓废。 眼前伸来一双手,伴随着不冷不淡的声音:“阁主先拿着用吧。” 顔溪嘿嘿的笑着,接过魑魂手里的钱袋,心虚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回头加倍还啊。” 魑魂的嘴角抽了抽,心道,阁主都不知道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可我从来没见过回头钱过。 一心想买些小玩意儿带回去给离雪他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挑挑拣拣的好不得意,魑魂只能远远的跟着,细细的护着。 不一会儿,手中就是满满的东西,顔溪觉着腿酸了,正要找个地方坐上一坐,突然余光瞥见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身材魁梧,她并不认得,而另一个,定了定神再次瞧了瞧,的确与君修凌的背影极其的相似,正要追上去看个究竟,便见得来人拐了个弯,消失在了转角处。 本打算不去探寻,但奈何心里的好奇心作祟,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原来转角过去便是一个酒家,深藏在巷子的尾中,酒香四溢,倒真印了那句好酒不怕巷子深呢。 前方的两人边走边说些什么,听不大清楚,顔溪伸着脖子只想看看是否是君修凌,正待他们转身时,心下一喜,还真是他! 君修凌这家伙,大晚上的放着家里那么个可爱的小公主不陪,跟一个大老爷们儿出来喝酒,真是无趣。 难得出来一趟,还撞见他了,不打个招呼实在是可惜了,如此想着,顔溪便大摇大摆的跟着上楼了,走到楼上才发现,这间酒楼的二楼部是包间,门都关着,并没看到君修凌是进的哪个房间,讪讪的摸了摸脑袋,总不能敲了门一间间的问吧,正巧,小二端着茶水上来了,抓着便问:“方才有两个男人进来,去了哪个房间?” 小二望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本店时不时的便有客人进来,我怎知问的是哪两个,不知道。”说完,便端着茶水离开走掉了。 “王爷,刚刚外面有个年轻人正在找人,按他的描述,好像找的就是王爷,要不要小的去解决了。”方才端茶憨厚的小二突然神色一变,完像另一个人似的,目光中透露着凶狠。 君修凌跟对面的中年男人相互交换了一眼,君修凌点点头示意对方莫要紧张,便走到门边,打开一个小缝向外探去,除了在楼梯口站着的满脸疑惑的小年轻之外,就再无他人。 等等,这个小年轻?视线再回到了来人的身上,上下仔细的瞧了几眼,心下莫名的笑了。 原来是她。 关上门,对着中年男子道:“今日之事就暂且到此为止罢,改日再约,未免引起别人的怀疑,还要麻烦从窗户出去。”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拱拱手后,推开窗户便身手矫健的飞跃了出去。 顔溪刚要扫兴的离开,便听到身后一声呼唤:“等等。”转过身,望着翩翩而来的君修凌,在她跟前站定后,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眉间舒展:“怎么会在这里?” 顔溪乐滋滋道:“我就说我没认错人嘛,方才跟了半天,结果跟到这里就不见了,我正打算放弃呢。” 君修凌一愣,随即道:“跟了我半天?” “对啊。”并未意识到对方神情的不妥,顔溪道:“方才就看到了,但是不确定,所以就跟了过来了。”探了探四周,又道:“咦,方才跟一起进来的人呢?” 君修凌神色冷静,“方才只是偶遇到一个朋友,便想要进来小酌几杯,谁料到他临时有事,竟放了我鸽子了。” 顔溪点着小脑袋嗯了嗯,见她手中抱着各式的小玩意儿,道:“还没回答我呢,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后宫娘娘,打扮成这样,大摇大摆的在街市闲逛,倒也是奇观。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乍吹皱春水荡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我溜出来的呗。”顔溪如实相告。 “溜出来的?”虽早已猜到了八九分,仍是控制不住的追问:“就不怕被发现了?” 顔溪哼了哼:“发现了就发现了,大不了再坐牢呗,又不是没去过。”想了想,又补充道:“整日的在那宫里待着,闷死了。” “怕不仅仅是闷罢,看这表情是受了气了?”君修凌一语道破。 如雪的小脸儿上带着孩子气的别扭,微翘的嘴唇看起来俏皮又可爱,沉重的心情顿时得到释放,慢慢的变成了美好,为这个意外的巧合相遇,既惊讶又带着高兴。 被人戳破了烦心事,烦躁的摆了摆手:“别提了,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小师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吼,我这是面子里子被吼没了,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在宫里混!动不动就拿砍头,放肆来吓唬我,还真以为我怕了他了,我那是懒得跟他计较!” 君修凌微握了拳,放在唇上,掩饰住笑意,方才道:“确实是没了些面子,难怪三更半夜的就敢跑出了宫,还这般的打扮,也好,不如我陪到处走走,就当是散散心,可好?” “好啊。”顔溪当然开心,本想让魑魂那家伙当他的跟班儿,帮她提提东西什么的,结果那家伙偏说什么抛头露面多有不便,非得来无影去无踪的不知道躲在哪里,算了,那个木头脑袋,反之她早就放弃了跟他拧着干了。 接过她手里大大小小的玩意儿,顔溪很是轻松的跑在了前头,君修凌不着痕迹的朝着身后鬼魅的人影瞥了一眼,只是淡淡的一笑后,便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前方的身影不断的在跳动,身后的男子稳健而又沉着,偶尔淡淡的一笑,也是冲着前方的那抹回头的笑意,她对这些市斤的东西似乎很感兴趣,这对于一个宫里锦衣玉食的人来说,确实是少见。 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生活方式似乎总与旁人不同,至少......没那么多拘束,纵有再多的条条框框,在她这里,仿佛都成了摆设。 让人不解,却也让人舒适。 女子冲他招招手,君修凌快步的迎了上去,只见她纤细的手指指着一个银质的手镯,手镯镂空雕花,坠着三两个小小的铃铛,顔溪拿在手中晃了晃,小小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悦儿又动听。 手镯在她手中再次晃了晃,歪着脑袋开心道:“好看吗?” 随着她纯真的笑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尽管这种累赘的东西她向来是不喜欢的,得到了他的肯定,笑容越发的灿烂,原以为是她自己喜欢,谁料到:“我也觉得好看,跟那个索倩公主很配呢,若她戴在身上,一定好看。” 难不成是想买给索倩公主,一想到那个整日里在他跟前晃悠的小丫头,心下就是一肚子的苦水,暂时抛开了无奈,笑着道:“戴着也是一样好看。” 顔溪未觉,道:“我戴着肯定跟个狗铃铛一样的,那索倩公主就不一样了,她本就是异国的公主,长得又俏皮可人,戴在她身上才真像了个首饰呢。” 被她粗糙的形容逗乐了,从未发觉今晚自己的笑容如此的多,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从怀里掏了银子递到摊主手中,然后将手镯往他手里一塞,十分的豪气:“呐,送给,拿回去送给那个公主,可别说是我帮买的,就说专门买来送给她的,让她开心开心。” 手掌中摊着并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若是他真的送给索倩公主,怕是她并不会相信罢,但瞧着眼前动人的双眸,竟不忍心扰了她美好的情绪,于是道:“那我就替索倩公主谢谢了,只是奇怪,与她也未曾有过交集,怎的会送她东西?” 顔溪义正言辞道:“所谓相逢便是缘分嘛,再说了,人家千里迢迢的来追求,与我又是朋友,我理所当然应该替送份礼物给她呀,更何况,她人挺可爱的,那日见着我也挺喜欢的。” 毫无逻辑的理由,听着让人想笑,他与索倩终究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却什么都不知的乱点鸳鸯,若换做旁人,早就厉声呵斥了,可对她,并不忍心,竟就这般随了她的自在,任她想怎么开心怎么说。 两人不自觉的就贴近了,虽是君子之交点到为止的接触,心下仍是不自觉的荡了荡,收敛住浮动的心绪,方要开口,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令他整日想躲避的脸。 一张精致的小脸儿写满了愤怒,两手叉腰,乌黑的双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走过来的每一步都似乎踩着极大的愤怒。 来不及解释,索倩一个箭步上来,狠狠的将人拉开,顔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不知所措,来不及反应便往后倒了下去,幸好君修凌眼疾手快的将她接住,兴许是错觉,她似乎听到了对方松了口气的叹声,然后是耳边极低的声音:“可有伤着?” 摇了摇头,站直了身子,今儿真是出师不利雪上加霜啊,怎么到哪儿都倒霉,定睛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可他们说的也是好话啊,这快燃起来的怒火是怎么回事。 本还是好心好意的,被这么一推,顔溪也是怒从中来,宫里的火,眼下的火,烧到了一起,正好点燃,挣脱了君修凌的搀扶,两手在索倩的肩膀处齐用力,本是主动之人,没想到顷刻间变为了被动,被大力一推,踉踉跄跄的就向后撞去,君修凌眼见着她就要撞到身后的摊儿上了,想救她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一点小小的自私,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一下这个冲动的公主。 幸好索倩一手撑住了身后的支撑物,避过了触地的尴尬,好不容易站稳之后,对上同样火冒三丈的脸庞,突然间底气小了许多。 原本在不远处观望的魑魂,突然笑了,收住了正要上前的脚步,而君修凌被这场景也是惊得一愣,对于顔溪的出手完是意料之外,原本是一场水火不容的纷争,不知为何,就那么想笑出来。 动手完还不解气,顔溪指着她的鼻子就吼道:“是不是神经病!?是不是?!是不是?!” 索倩被打了蒙圈,险先就真的回答是还是不是了,不应该......不应该是她生气嘛,为什么这个男扮女装的女人竟比自己还生气!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风乍吹皱春水荡2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君修凌咳了咳,忍着笑出来的冲动上来打圆场,对着索倩道:“公主这是为何?” 为何?索倩委屈的撇了撇嘴,缠了他半天,说是有事商讨,硬是将她推脱了,说什么也不肯带她出来玩耍,心下不甘,便一个人跑了出来,京城下的街市夜晚格外的热闹,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她心中的委屈和怨气,更让她气恼的是,竟发现他所谓的有事商讨并不是什么商讨,竟然是陪着另一个女人在玩耍,还如此亲热的举动,怎叫她不愤怒! 别以为她男扮女装了她就看不出来,在天齐国的时候,她经常性的男扮女装偷偷出去玩耍,这身段和容颜,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女子。 所以一气之下便推了她,眼下冷静下来却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问清楚了再推也不迟啊。 “我......我......”心虚之下突然脑子短路了,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啊。 “我我我,我什么我,道歉!”心中的怒火烧得旺旺的,顔溪瞪着眼睛不依不饶! 什么叫撞到了枪口上,不仅君修凌知道了,就连不远处的魑魂也彻底明白了,他的这个阁主啊,反正是到哪儿都不吃亏的,这个公主他认识,天齐国国主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公主,可偏偏惹谁不好,惹了他的阁主,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的,对,叫自寻死路。 要知道,他们阁主的脑子里,是压根就没有阶级之分的,什么公主,王爷,哪怕是皇上,就跟身边的那些下人一个地位,对她好的即是好,对她不好的,她也不稀罕。 幸好,主上还是在乎的。 索倩哼了哼,不想道歉,但对上君修凌那双警示的眼神,突然间就服软了,往她身边挪了几步,低低的一声:“对不起啊。” “听不见!”顔溪将脸撇在了一边。 索倩咬牙,嗓门瞬间上了一个高度:“对......不......起!” 对于顔溪这么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对不起这三个字特别的好用,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道:“算了算了,不跟一般见识,看在千里迢迢孤身在外的份上,我就不跟计较了,但记住了,下次可别给我摆什么公主的架子,我不吃这一套。” “怎么知道我是公主?”突然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好奇心转到了非重点上。 顔溪道:“那日宫中家宴上我见过啊,再说长得这么特别,想记不住都难啊。” “见过我?”索倩满脑子搜索着当日宫中家宴的情形,半天后,才突然道:“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那个......” 那个谁她最终没憋出来,这样也好,省得大庭广众之下将她的身份泄露了。 真是想不通方才还死对头的两个女人,此时怎么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聊起了家常?君修凌腹诽,女人啊,还真是奇怪的生物。 上前一步,对着索倩低声的解释:“这是宫里的溪妃娘娘,出来微服私访的,这般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推了娘娘,若是当今皇上怪罪下来,可担得了这个罪?” 微服私访?噗呲,顔溪险先大笑,不过还是很配合的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索倩不知情,当下就觉得愧疚:“我哪儿知道她是娘娘啊,我只不过是看见......” 后面的话无需多说,顔溪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刚刚的举动,不过是醋意升起而已,若换做她自己,看见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跟一个年轻的女子在一起,怕是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早知道,她就在脸上抹层灰再出来了,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女子穿了那字的服侍出去,连个鬼都认不出来对方是个女子,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管用了呢,哎,失策,失策啊。 这样想着,心下也就释然了几分,三个人逛街,她这个灯泡未免太亮了些,两个人的气氛又被破坏,反正已经玩了大半,身上的银两早已见了底,于是顔溪提出了告辞。 君修凌心下有些遗憾,却不便多说,不着痕迹的望一眼不远处的人,心下也放了心。 将手里的东西还到顔溪的手中,两人即刻分道扬镳,直到君修凌走远了,魑魂才上前一步道:“阁主,天色已经不早了,要不然咱们也回宫罢。” 顔溪想了想,反正气也撒得差不多了,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索倩追随着君修凌的脚步远去,因对方走得极快,险先跟不上,唤了好几次,才让疾步的人停下了脚步。 拍着气喘吁吁的胸脯,贴近他的跟前,道:“干嘛走那么快啦,我都快跟不上了。” “公主。”好看的眉间一皱:“是在跟踪我?” “没有没有!”索倩连连摆手解释:“我本就是一个人出来闲逛的,我也不知会碰到啊,要是早说的话,我也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做那般尴尬的事情了。 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有最好,本王再不想看到此类的事情再有发生。” 尽管心下委屈,还是保证性的点点头:“恩恩,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冲动了。” 她是个善良又直爽的女子,凡事敢作敢当,配得上世间的任何一个男子,但绝对不是她需要的类型,更不想留她在身边成了累赘,三番五次的想要将她送回天齐,甚至想过用强硬的方式,奈何总是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几番下来,他也不得不妥协了。 她救过他,又是天齐的公主,无论如何,不该也不能伤了她,可感情这种事,是无论如何强迫不得的。 心下叹了叹,从腰间取出那个银质的手镯递到她手中,拿在手中颠来倒去的看了半晌,原本还有些委屈的神色瞬间荡然无存,忽闪的大眼睛充满了兴奋:“这是买给我的?” “是方才的溪妃娘娘买来送的。”君修凌如实相告,并补充了一句:“就在推她的时候。” 垮下了脸来心下大大的失落,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高兴道:“我不管,反正是亲自给我的,我就当是送的啦。” 说完,蹦蹦跳跳的跑开。 身后的男人脚步越来越慢,脑中浮现出今日与她相见的情形,她身边跟着的那个暗卫,步履轻盈,身形鬼魅,一看就是高手中的极品,此人为何人? 另外,他今日所见之人,到底她看到了多少? 一些列的问题在脑中盘旋,突然发现,本该在约定的时间相见的承华,却迟迟的不见人影。 第一百二十章 风乍吹皱春水荡3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夜色朦胧,轻抚着微微的凉凉的风,远离了市集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抱着大大小小的玩意儿,一路走得十分的畅快,突然,伴随着一阵冷风,突然透出的光亮正要砸在娇小的身子上,一个身影从暗中透出,令人无法探测的速度挡住了这道亮光。 这是一把剑,一把正准备刺入女人身体的剑,顔溪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的将自己藏在了魑魂的身后。 魑魂双眸冰冷,对上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一手将顔溪往背后推了推,一手执着剑便迎了上去,刀光剑影间,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知道被刻意遮盖的一身黑色,莫非是血阎的余孽? 这还真真是不死心啊! 来人的功夫一看就不容小觑,凭着魑魂的功夫,若是常人,早就早早的结束了这场杀斗,可都过了这么多招了,对方仍是在步步紧逼,终在之后的对决中败下阵来,臂膀上被魑魂刺了一剑后,没有战,就像来时的那般无影,消失得也是那般的无踪。 顔溪跑过去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边魑魂的身上,没发现一道伤口,便也松了口气,“可又是那些什么血阎的人?” 魑魂摇了摇头:“看他的身手不像。” 但无意中瞥见那个人的眼神,总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便也只好作罢。 本来还不紧不慢的脚步,变得匆匆而去了,到了宫门外,又乐滋滋的尝试了一遍什么叫腾云驾雾后,从不起眼的角落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眼见着四下无人,才想起离雪被她打发了去休息了,一脚踢开房门,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到了桌上,刚晃了晃酸累的胳膊,便瞧见了软塌上斜躺着的人。 月牙白的锦袍,如墨般的长发,轻阖的双眼,均匀的呼吸,本是赏心悦目的美男图,可落在顔溪的眼泪,却变成了多余。 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股脑的喝了部,逛了这么久,还连口水都没喝呢。 踏上的男子蓦地睁开了眼,瞧着满头大汗的人儿,淡淡道:“知道回来了?” 顔溪没好气道:“我也想不回来呢,一走了之了才好呢,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啊,这大大小小的命还系在我身上呢。” “过来。”男子伸出一只手。 “干什么?!”想也不想的拒绝,让来就来啊,呸!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男子也不生气,坐起了身,抚了抚身上微皱的衣服,道:“日后要出宫,跟我说一声,多带些人去,否则我不放心。” 嘎?这是什么状况?!出宫前,这个男人不是气急败坏的离开她这锦云宫的吗?她溜出宫去,不是该拿出什么宫中的规矩借此惩罚她吗?这一脸无害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慢吞吞的挪了过去,试探性道:“就一点也不生气?我出宫了,出宫耶。”刻意的回避掉了在回来的路上的突发状况,暂且就当那个刺客是血阎还是尚家的什么余孽吧,总归自己是得罪了一大帮子的人了。 “我没耳聋。”男子没好气的挖了挖耳朵。 “不对啊。”没有预想中的震怒,讪讪的摸了摸鼻尖:“是不是吃错药了。”说完,伸出手在男人的额上摸了又摸,低喃道:“没发烧啊!” 手指在她的额上弹了一记:“知道在气我,若不让出去走走,怕是要将这锦云宫掀了。” “哼!”一想到这气就越发的来气:“不是走了吗?!不是跟那个小师妹侬我侬去了吗,来我这里做什么?!” 腰间一紧,瞬间落入了他的大腿上,本想挣扎着离开,却听得他道:“我若不那样做,那丫头如何会对心生愧疚,若不心生愧疚,日后如何与和平相处,怕是会想着法子的找麻烦了。” 细想了他的话,方才领悟,惊讶道:“这么说是故意的啊。” 顔溪这才知,楚沫雨虽霸道了些,但心地却是极好的,今日这一闹,早就心下愧疚得不得了,当时就跑过来要跟她道歉了,谁知道锦云宫翻了个遍,也没找着她的影子,情急之下,又跑去找了君夜尘,告知了她不在锦云宫的消息,这不,君夜尘便又回到了这里。 “真阴险,连自己的小师妹都算计。”心下美滋滋的,嘴上却不饶他。 君夜尘轻笑:“若不是这样,我担心每日被她弄得鸡飞狗跳的。” 误会解开,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环住了他的脖子,重重的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个表扬的吻,刚要开口,便听得他道:“日后莫要讲我跟那丫头如何了,莫非是真的看不出来,某人可是对这丫头中意得很。” 顔溪当然知道他说的某人是谁,八卦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放心,日后我会好好做这个媒婆的。” 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终归是有管不尽的闲事的。”突然神色一转,极为严肃:“我正在考虑将魑魂调离的身边,这样的话,想溜出宫都无这个可能了。” “不行!”不开心的蹬了蹬双腿耍赖:“都说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暗卫了,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有往回拿的,不行不行,他现在只有我一个主子,不是,不许抢走!” 要是没了魑魂,她的人生得少了多少乐趣啊。 魑魂要是没了她,人生得少了多少欢声笑语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翠绿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祥云的图案,除此以外,再无其它,玉佩下坠着墨色的流苏,一看就不是出自名门之手。 “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我特地给买来的礼物,喜欢吗?” 宫里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这个简直是不值一提,可心下却是十分喜欢的,接在手中摩挲了半天,道:“所谓的无功不受禄,我若受了这礼物,是不是得答应什么事?” “看吧,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是想着送了我那块墨玉,腰间总是空空的,便想回送个玉佩,就当是咱俩的定情之物也好啊。”她真的是这么想的,本还想买个更好的,只可惜......没钱。 “定情信物?”男子眉间含笑。 “嗯。”确定的点点头。 瞧着她认真的将翠玉挂到他的腰间,男子的手不断的在她的后背上游走,顔溪一边躲闪,一边系着玉佩,另一边还不w忘一句:“的玉佩我还给了啊,可不能再打魑魂的主意了啊。” “顔溪!”男人的恙怒随即而来,恨恨的起身,打横抱起,直接朝着床榻走去。 这个女人,不好好的惩罚一番,怕是不行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受伤的手臂仍在汩汩的往外渗着鲜血,从内裳上撕扯下一块白条,忍着剧痛紧紧的包扎处,就算处理了伤口,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承华在望见来人时,来不及掩饰的马上单膝跪在了地上。 “说吧。”君修凌踱步到凳子旁,缓缓的坐下,承华一直知他清冷,但今日的脸色却非比寻常的疏离,这种感觉很不好。 紧随左右,数年如一日,虽年长了些,但仍恭敬的将他视为了最重要的主子和王爷,往日,他不追求地位钱财,可时到今日,还这般...... 收敛了心思,不敢隐瞒了实情,因为他深知,王爷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请王爷责罚!” “承华。”君修凌冷冷道:“本王自小便与在一道,该深知本王的脾气,往日里在我跟前三番五次的劝说,我都不曾答应,今日便瞒着我擅自行动,在眼里,本王的命令就那般不值一提?!若还有下次,便离了本王身边罢,本王从不需要一个喜欢擅做主张的人在身边。” 他的最忠实的贴身侍卫......幸好,她没事!如若不然......如若不然他该如何?其实,他也并不清楚。 一股冷意笼罩着承华的身,离了二字让他猛的一震,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惹了王爷生气,心下懊悔得不行:“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 不善言辞的人,终归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除了这两句,已经没有其它的词句来代替。 那样的女子本该好好的待在旁人的身边,偏偏王爷与她走得极近,从王爷看她的眼神上,总觉得有些不妥,不如除之而后快,如若不然,怕是要成为绊脚石。 所以才擅自做主做了这件事,谁曾想,还是被王爷料到了。 跟随到现在,王爷都未曾与他说过如此狠决的话,到底是因为他的不听命令,还是为了那女子,承华并不再关心,他关心的是,只要王爷还留在身边,日后必定听命行事,只要是王爷让做的,定义不容辞,王爷不让做的,他再不会擅自行动。 君修凌沉沉的叹了一声,承华心下更加愧疚,近日来,王爷的叹息声只多不减,今日又因为自己多了这一声,越发的自责了。 “本王可明白的告诉,不共戴天之仇,本王一刻也没有忘记,但要记住,本王只拿回属于自己的,但若是只为拿回自己的东西而枉顾了他人的性命,那这些东西拿回来有何用?本王跟她又有何区别呢?” 空气凝滞了片刻后,君修凌转身便要离去,跨过门槛之际,背对着承华道:“让人找个大夫过来替处理伤口,这样糊弄怕是要落下病根的,伤口处理好后,自去领罚罢。” 挺拔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中,如来时般的安静。承华低眉领命,神色上除了平静外,再无憎恨。 昭祥宫内 太后秦氏位于上首,秦心雪低眉顺目的依偎在她的身边,巧目间盈盈秋水,满含着心思和惆怅,姑侄相聊,本该是开心之事,却聊的都是些伤感的话题,整个空荡的室内,充斥着浓郁的哀愁。 只听得太后叹了一声,道:“既皇上不来,去找他便是,皇上也是男子,男子都喜欢女人主动些,这自顾哀怜的,也只会让姑母心殇。” 秦心雪闻言,心中一痛,柔声道:“姑母不知,这些时日,皇上总去那锦云宫,连午膳都不再陪雪儿了,雪儿这昭祥宫,已快变成了往日的锦云宫了,冷冷清清的,眼下只有姑母能陪陪雪儿了。” “傻孩子。”太后劝慰道:“皇上自小便疼疼得紧,眼下不过是暂时的迷了那个溪妃的道,过些时日,等这新鲜劲儿过去了,自会回到身边的,且忍耐些就是。” “姑母。”秦心雪抬头,语气中充满着伤感:“姑母莫要再骗雪儿了,难道姑母没看出来吗,皇上待她总归是与旁人不同的,表面上,皇上对雪儿疼爱有加,从不曾对雪儿发过任何的脾气,但姑母知道吗?雪儿倒希望皇上发发脾气,至少那样,皇上对雪儿是有血有肉的真心,而不是这般相敬如宾的冷漠。”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怕是哪一天......雪儿怕......” 太后断然打断:“不可能!这后宫的首位还轮不到她的头上,姑母答应,姑母会想办法让皇上尽快封后!” 抚了抚秦心雪的秀发,换了个较柔和的语气:“可怜了父母去世得早,咱们秦氏一脉就只剩下这么个独苗,姑母万不会委屈了,不过,姑母还是要提醒那句话,嫁的人,是当今的帝王,莫说现在一个溪妃,日后说不定还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溪妃,会让皇上整日流连忘返,但是,这整个后宫是的,只有将权势紧紧的抓在手里,才不会失去这一切,才不会失去皇上,明白吗?” 秦心雪一愣,今日的姑母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她从未想过权势,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表哥在身边罢了。 细细的咀嚼了这番话,姑母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姑母的话,雪儿不敢忘,雪儿记下了。” 太后转头对着身边的宋嬷嬷道:“近日那边可折腾出什么动静?” “回太后,溪妃娘娘也算是安分守己,除了皇上的昌和殿,便就在锦云宫待着,倒不曾折腾出什么事情,倒是有一桩......”宋嬷嬷欲言又止。 “说。”太后不耐的催促。 宋嬷嬷继续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皇上的师妹楚姑娘进宫了,目前就住在锦云宫。” “师妹?何时的事,怎么从来没人跟哀家说过。”太后有些不悦,她暂时松了皇帝跟那个溪妃的事,并不代表她不管整个后宫的事,这平白无故的多了个人,怎的她一点也不知晓。 “回太后,那楚姑娘与皇上同出一门,皇上念及师傅的恩情,兴许只是做个人情,留她暂住几日罢了,皇上或许觉得并非什么大事,所以便压下了罢。”宋嬷嬷认真的分析道,眼见着太后眉间的紧皱慢慢的舒缓了开来,也就松了口气。 有些拳头,不该捏的,还是要松开的。 就好比说这当今的皇上。 太后摆了摆手,半是叹息,半是无奈道:“罢了罢了,随他去罢,既是这样的关系,若是冷落了,传出去怕是要笑话皇家薄情的,只要她守着宫中的规矩,安分守己些便好,就让她在锦云宫一道住着罢,省得哀家看了心烦。” 顔溪和楚沫雨各打了一个喷嚏,压根不知,两个还在怄气的人,已被太后化为了同是看着心烦的同命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转眼间便到了狩猎之日,除了太后之外,皇上大发仁心的允许想去的人都一道随去,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几乎乐坏了所有在宫里憋坏的人,提前几天就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锦云宫也不例外,除了小程子留守之外,清念和离雪都跟着一道去了,对此,顔溪对小程子颇感到抱歉,每次出去都是他一人留守,想着什么时候也将他带出去逛逛。 狩猎的地点离皇宫大约两个时辰的脚程,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奔赴目的地,非冥,沧枫理所当然的跟随在皇上左右,除此之外,还有君修凌,索倩,北黎轩身为太医,当然必不可少,其余的就是一些武将,还有一个就是蹭过来的禹西国的太子司徒飞羽,带着一个蓝衣的男子跟随左右,每人都是骏马轻骑,看起来十分的壮阔又养眼。 后面三辆马车,分别坐着秦心雪,司马晴和顔溪,顔溪的身份最低,所以马车落在了最后方,清念这丫头心思单纯了些,凡事都没有离雪那般的谨慎,所以本只打算带了离雪一人前来的,只是这丫头一直缠着非要跟了出来,无法,顔溪只好将她带了出来,一再的叮嘱她不要离了身边。 眼见着清念透着小窗户往外张望,眼神从未从某个方向离开过,顔溪顺着她的方向瞧去,君修凌的斜后方,正是北黎轩飒爽英姿的身影,心下便是高兴,想不到这丫头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装作不知情的,顔溪道:“这丫头总盯着一个方向看,难不成那里有的心上人不成?” 离雪在旁吃吃的笑着:“娘娘可是不知道,这天气暖和了啊,某人的桃花也要开放了呢。” 清念羞涩的在离雪的身上拍了一掌,嗔怒道:“叫胡说!”虽是怒,却更多的是娇羞,满面春色,红润可人。 他们家有女初长成了呢。 顔溪打趣道:“快跟我说说,看上哪家的公子了,我就算是绑,也要给绑回来。” “讨厌......”清念嗔怨,双手使劲的搅着帕子,眼睛还时不时的望窗外瞟着,那么俊美的男人,就连背影也是那么的好看,所有人的风姿都被他压盖,实在让人忍不住窥探不停。 见她脸色快滴出血来了,离雪打住了取闹,在自家娘娘身上望了一眼,有些不放心道:“娘娘,这身打扮万一等会让外人看到了,会不会......”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啊。 来的时候故意以披风遮盖,旁人不曾看到娘娘里面真正的穿着打扮,但离雪心里却很清楚得很,因为这是她亲手帮着制作的,可怜了皇上那件玄色的衣裳,硬是被自家娘娘糟蹋得七零八落,还...... 真不敢想象,若是等会娘娘出去,脱了披风,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两个时辰算起来还是很快的,也没觉着多累,便感觉到了停止前行的动静了,掀开门帘一看,只是一片空旷的草地,侍卫们正在忙着安营扎寨,再瞧向另一边,竟是一片匆匆翠翠的林子,想必就是皇家画地而建的围场了。 前方男人门下马落地,又见着秦心雪和司马晴在各自丫鬟的搀扶下从各自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司马晴一身浅紫色衣裙,落地之后,环视了一番四周的景致,眼神中透露出的欣喜和渴望,虽只是在一瞬间消失无影,但还是没能逃出顔溪的观测,心下便生了一计。 秦心雪则是不同了,粉色衣裙裹身,长曳及地,精致的妆容配上昂贵的头饰,巧笑颜兮,莲花漫步,绝对的后宫典范。 顔溪撇了撇嘴,心道,这是围场,又不是后宫,更不是选秀,穿成这样倒像是招蜂引蝶的,但又一想,人家是奔着后宫首位去的,若不表现得夺人眼球一些,岂不是白白错失了来这围场的机会。 众人正谈笑风生间,忽听到身后一阵尖叫:“娘娘小心啊!” 众人猛的回头,顿时傻眼。 顔溪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从马车上下来时,拒绝了梯子,想着就这么丁点儿高度,就无需那么麻烦了,便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谁知道,只记得自己的穿着方便,却忘了自己还披着个披风,一脚踩在披风上,还没来得及起飞,便一头栽了下来,胳膊肘撑地,还好避免了脸跟地面接触的尴尬,撅着屁股一抬头,顿时囧得无地自容。 场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有好奇的,有嘲笑的,也有忍着笑的......反正表情十分的丰富多彩,离雪和清念,赶紧从马车上下来,蹲下身子将顔溪拉了起来,这一起身,披风落地,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只见这位溪妃娘娘一身的玄色衣......裤,是的,没看错,她的确穿的是只有男子才会穿的裤子,脚上一双小巧的靴子,将裤子包裹在里面,上衣的腰间一根细细的腰带束缚,衬托着柳腰的玲珑曲线,虽没有华丽锦服的包裹,却也是十分的赏心悦目,既有女儿家的柔美,又有男子的好爽,众人对她看似眼熟,却有些不同的怪异打扮,半是惊讶,半是佩服。 早就听说这位溪妃娘娘与众不同,今日一见,果真是大开眼界啊。 司徒飞羽满目含笑的望着不远处的佳人,难得的从她的脸上看到了羞涩的模样,忍不住久久的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若有所思状...... 而君修凌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眼中的惊艳一扫而过,很快的恢复了正常,快得几乎没发生过一样。 眼前出现一双白色的靴子,头顶上响起一声极低的声音:“早知如此,朕就不该带了出来,也不怕丢人。” 挥开了离雪的手,使劲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从鼻子中发出了一声哼哼,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怎么就丢人了,我这不是为了打猎方便嘛,穿上那么长的裙子,还怎么玩啊,再说了,这是围场,又不是秀场,切!” 君夜尘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不再看到她的狼狈样,负手离开了,众人跟在后面,纷纷安排着自己的营帐,顔溪看到君修凌蓦然回首投过来的一丝关切的目光,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我很好的回答。 待人散开后,离雪附在她耳边道:“奴婢早就劝娘娘不要穿成这样了,娘娘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狩猎还没开始呢,娘娘就闹了个大笑话,娘娘都没看到方才那谁幸灾乐祸的眼神。” 第一百二十三章 唇枪舌战为狩猎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她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秦心雪就站在君夜尘的身侧,虽没有大肆的笑出来,但那讥讽的眼神就差溢出来了。 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营帐以后,大家简单的用了午膳,便是狩猎的开始,男人们都上了前线,她们这些女人反而要被留在账中,顔溪听着便不高兴了,“既是狩猎,众人皆又出来了,就不该有这男女之分,为什么男子能出去狩猎,女子却要留在帐中无聊呢,这不公平!”顔溪突然站起身,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一位武将拱了拱手道:“溪妃娘娘,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我们夜澜国就从未有女人骑马射箭。” 顔溪不屑道:“将军可知女人为何不骑马射箭?” “这......这是历来的规矩!”武将未曾料到她会如此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以规矩敷衍。 顔溪冷笑:“规矩?这条规矩好像也并未文字说明或记载过罢,女人不骑马射箭,并非是女人不想,而是因为们男人过于的压制,们总是认为女人就该待在家中煮饭女红,却从未想过,如果女子也能像们一样,能够自由的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兴许并不会比们男人差。”顿住后,转身:“晴妃娘娘,本宫说得对吗?” 故意将目光转向了司马晴,众人皆不明所以的跟着望了过去,司马晴立刻意识道她的用意,嗔怒的瞪了她一眼,还未开口,便听到了另一男子的声音。 “本太子倒是十分赞同溪妃娘娘的看法,在我们禹西国,女儿便跟男儿一样,都可以骑马射箭,披荆斩棘,只要有这个能力,不管男儿女儿,都是一视同仁的。”司徒飞羽附和道。 因他的这番话,顔溪暂时原谅了他整日嬉皮笑脸的样子,继续道:“这世间本就从来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女儿家就一定要在深闺中,若是有那番本领,偏偏要压抑了性子不让展示,岂不是太残忍了些,不知各位可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顔溪笑了笑,道:“古书上记载,从前有个叫木兰的女子,因皇上大规模征兵,征兵上有她父亲的名字,但是她的父亲年迈,木兰又没有兄长,便决定替父从军,她女扮男装,不远万里,奔赴战场,跨过一道道的关,越过一座座的山,征战多年,经历过很多的战斗,许多的战士战死沙场,木兰等幸存者胜利归来,朝见天子时,表明身份,皇上不但不怪罪,还大大的褒奖了一番。”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竟将后路堵死,这是将了皇帝的一军啊。 顔溪又对着方才的武将展演一笑,道:“若是刻意的压制,束缚,又怎知女儿不如男呢,将军,说本宫说得对吗?” 啪啪啪,三声掌声响起,司徒飞羽笑容满面的站了出来:“好一个木兰征战,确实是佳话,在我禹西国,女子豪迈擅武,实在是平常之事,这位将军又何必拘泥于那些儿女家的小节呢。” 武将反唇相讥道:“不知娘娘是从哪本书中看到的此事,微臣如何不知?” 当然不知,要让知道还能了得,但若让她说出哪本书,又实在是困难了啊,于是顔溪假装了不悦,义正言辞道:“所知的莫过于四书五经,三纲五常之类的,也罢,这些思想的贯彻也并非是坏事,但除此之外,本宫建议还可读些其它史书,上面记载的古往今来,可比守着这些三纲五常要有意义得多。”突然转向北黎轩道:“北太医,不知可看过木兰从军的故事。” 北黎轩被突然这么一问,楞了一下,对上那张期待的眼神,突然心下笑了,咳了咳道:“是,微臣也确实略有所闻过,古来也确实有不少善武的女子胜过男子,这女子与男子,其实也不必分得那么清楚,更何况狩猎本是件开心的事,既出来了,该随意了些才好。” 好同志!顔溪心下给了他大大的一个赞,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看来不只她一个能人啊。 提出反对的武将顿时哑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将目光转向了座上的皇帝。 君夜尘淡淡的扫了一眼顔溪,却是对着君修凌说的:“依皇兄看如何?” “依臣所见,溪妃娘娘的话也不无道理,这女子不能上战场,的确从未有过律法的规定,只是人云亦云,便形成了固定的思维形势,现如今我们夜澜国日渐强盛,倒不如让观念也换上一换,兴许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也说不定呢。”君修凌冷静的分析道。 “是啊皇上。”另一个稍年轻一点的武将站了出来:“微臣也觉得娘娘的话有道理,并非每个女子都喜欢烧火女红,说不定那些功夫比我还好的,成日里闺房里闷着,倒是白白的浪费了。” 话粗理不粗,顔溪赞赏的点点头。 “既是没有任何律法的规定,皇兄又觉得合理,那便依了罢,若是有女子想参与的,也可。” “皇上,万万不可啊。”一向持反对意见的武将急忙道:“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 顔溪笑道:“倒不如这样,若是有女子参加,那便合情合理的安排一男子相随,这样既可以保护,又可以相互合作,皇上觉得如何?” “允了。”半晌,只淡淡的两个字。 一番争论后,除了一直针锋相对的武将之外,其余的人都一脸坦然的走开了,有看了一场好戏的愉悦,也有对这个溪妃娘娘的敬佩,当然,又有对这种不守礼数的女子的不解。 俊朗的男子掠过身边,低低的一句:终是如所愿了,便不着痕迹的离开了,留下得意洋洋的某人朝着司马晴就奔了过去。 揽上她的胳膊,在她身上蹭了蹭,道:“怎么样?是不是心里特别的开心?” “啊!”额上被狠狠的戳了一记:“真不知道的胆子到底有多大,真是什么话都敢讲,还有理有据的胡诌了这些,也幸得王爷他们帮,皇上也不计较,若不然的话,定要治罪了。”司马晴嗔骂道。 这丫头,自从两人熟悉了之后,越发的觉得可爱得紧了。 “切。”顔溪不以为然:“我只不过说出了很多女子的心声罢了,这样也要之罪,那只能说这个皇帝是个昏......”君。 司马晴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瞧着四周幸好无人,松了口气,严肃道:“小心说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 特立独行的溪妃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扯下她的手,一咧嘴:“姐姐就别绷着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罢,不谢谢我,还在这里骂我,白白的浪费了我一片苦心了,早知道,我就不多那个嘴了,还省得浪费口舌又受委屈的。” 说完,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拉着司马晴的手左右晃动着,司马晴噗嗤一声笑了:“若不管住一些,我怕要上天了。” 顔溪不管,拉了她便走,司马晴被她一路拽到了营帐里,顔溪唤了离雪拿上来一个包袱,一打开,竟是一件衣服,抖开一看,除了颜色不同些,款式跟她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司马晴摩挲着,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离雪心细,连忙道:“这是我家娘娘让奴婢给您做的,说是狩猎的时候用得上,让奴婢装了包给晴妃娘娘带过来了。”说完,委屈的补充了一句:“为了这套衣服啊,咱家娘娘可没少让奴婢熬夜呢。”还害得她跟做贼似的到处找布料。 “去!”顔溪没好气的斥了一句:“胆子肥了啊,都敢诉委屈了啊。” 离雪扁了扁嘴:“奴婢不敢。” “不敢?”顔溪嘿嘿的两声,伸出两个魔掌就上来一阵挠:“我看就敢!” 两人一个躲闪一个追打的嬉闹着,司马晴突然好生羡慕,同时又在憎恨着自己,为何不能像顔溪这般活得任性些,拉住了正要跑开的顔溪,笑道:“快别闹了,等会外面就要开始分组了,换了衣服一起去瞧瞧,我倒是希望我二人能分在同一组,若不然,就太没意思了些。” 正事要紧,司马晴也换了身利索的衣服,跟顔溪站在一起,活脱脱的两个英姿飒爽的俏佳人,吩咐了离雪将清念看紧些,不要到处乱跑,便跟司马晴一起去了集合地。 众人早已到齐,三三两两的站着,一看到并排走过来的两个穿着男子款式衣服的女子,又是一阵惊讶,故而也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和注视的目光,顔溪反正是脸皮厚,坦然的接受着,司马晴不像她有这般厚的城墙,任是平时冷淡,还是羞涩了一番。 君夜尘淡淡的在二人的身上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个方才还在唇枪舌战的女人身上,又是好笑,又是生气,一时间也不知哪个情绪多些。 这女子狩猎谁来顔溪都不会感到惊讶,这秦心雪来倒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只见秦心雪也换了见简单的衣裙,除了不再拖地外,顔溪并未觉得有什么分别,真不知道她去了到底有何用,只那么不放在心上的扫了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到了一排排的弓箭上,这可是她第一次摸到货真价实的东西啊,顿时心痒痒得不得了,好奇心放在上面了,压根没听到旁人在说些什么。 好在司马晴胳膊肘捣了捣她,这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正好瞥见司徒飞羽对着她美目含笑,睨了一眼,哼哼的将头瞥了过去。 最终,这分组还是落了俗套,秦心雪身为贵妃,理所当然的跟君夜尘分在了一起,不过还好,她跟司马晴分在了一组,陪同他们的,是北黎轩和沧枫,索倩因跟君修凌分在了一组,正乐得合不拢嘴,至于司徒飞羽,反正是来凑数的,带着自己的人,逍遥自在的摇着扇子便先行一步了,其余的人都各自分了组,众人皆没什么意见便散开了。 司马晴瞧着一路兴奋的小人儿,完没有因为没跟皇上分到一起而郁郁寡欢,反而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置在了愉悦的狩猎当中,这样的女子,着实让她折服。 原以为北黎轩只是个文弱书生,精通医理倒也罢了,这一身行装本就英武,这背弓拿剑的姿势更是帅呆了,顔溪拎着个小一些的弓箭跟在后头,忍不住凑上去道:“没看出来啊北太医,除了会看病,还会武功啊,啧啧啧。” 北黎轩被她的样子逗乐了,轻笑道:“只是略微的学了些皮毛,防身而已,娘娘过奖了。” 顔溪翻了白眼儿,那健步如飞的走势,要是皮毛的话,那她这个,岂不是班门弄斧了,真是不会说话,哼!又瞧了一眼身旁的司马晴,竟什么都没带,没好气道:“姐姐好歹也装个样子啊,这空着手就不怕人笑话啊。” 司马晴闻言,从腰间取出一个布袋,解释道:“我自小习武,用惯了剑,不太擅长于射箭,还好曾遇过一个师傅,教了我些飞针的功夫,所以我就带了出来。” 顔溪瞧着那一根根极细的银针,突然有些颓废:“们这一个个儿的都有功夫,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岂不是成了累赘,不玩了,不玩了。” 说完,怎么也不肯走了,失落的往地上一坐:“们去玩罢,我不去了。” 众人闻言,立刻停了下来,司马晴蹲了下来,柔声道:“虽不会功夫,但比我们都聪明啊,若不是的话,我怎可能出来狩猎,快起来罢,到时候我们将猎到的猎物都算在的头上就是了。” 北黎轩也劝道:“娘娘若是想学,等会我们教了便是了。” “对啊娘娘,就别闹别扭了,我们是一组的,我们打到的也都是娘娘的,娘娘还有我们呢。”沧枫劝道。 敲了敲这一张张甜嘴儿,立刻忘却了失落,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乐滋滋的跟了上去。 这围场从外围上看不出什么不同,原以为就是片林子,走到里面才发现,矮灌高树层次不齐,各种花草绽放,鸟语花香,再往里走,竟然有小溪瀑布,与其说是围场,倒更像片世外桃源。 都说这夜澜国占了地利上的优势,果不其然,山水相间,郁郁葱葱,地域辽阔又土壤肥沃,也难怪老百姓总是丰衣足食。 突然,前面的三人停下了脚步,北黎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顔溪悄摸着将脑袋探了过去,心下一喜,不远处的草丛里,竟然有一只雪白的小白兔,竖着长长的耳朵,圆溜溜的眼睛正警惕的四处观望着,十分的可爱。 北黎轩将弓箭从背后取了出来,正要开弓,顔溪赶紧的拦住,众人不解,只听得她道:“我好喜欢这只兔子啊,快别伤了它,活捉,快去快去!” 结果,一场严肃的狩猎比赛,就变成了帮溪妃娘娘捉兔子的运动,司马晴一脸无奈的瞧着这个十分能折腾的妹妹,忙跑了上去帮忙。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本是一箭就能解决的事情,还得沧枫运了轻功的追我赶,三人形成了一道围墙,最终才将那小东西抓住,交到顔溪手中的时候,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白皙的脸颊蹭着它毛茸茸的身材,丝毫不嫌它脏。 找了个地方坐下,注意力完被转移到小兔子的身上,其它三人准备散开了去猎些成果,背后忽听到溪妃娘娘一句:“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分,不如以后就跟着我罢,既跟了我,肯定得有个名字啊,要不然就叫小夜罢。” 三人险先跌倒,小夜?小夜!他们的皇上可是叫...... 就当是没听见,只希望这位娘娘是句玩笑话吧,四人约好了时辰在此相聚便散了开来,却也不敢走太远了,怕这个方才还义正言辞要狩猎,眼下却跟一只兔子玩得正欢的溪妃娘娘有什么意外。 司马晴运足了气,指间的那根银针正要飞了出去,忽听到身后一阵响动,连忙回过头来,这一看,吓了一大跳。 竟是洛煜! 该死! “怎么来了,不要命了!”首先反应出来的,还是那句话,围场重兵把守,除了皇帝亲自带进来的人,旁人若是擅闯,必是死罪,更何况,这牢不可破的地形,他是如何进来的。 洛煜见到她担心的神色,再多的疲惫也化为了虚无,低声道:“我知今天会来此处,特地在这边等,可还好?”围场后便是一座高山,重兵把守的是无山可依的那一边,而另一边空无一人把守,所以他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山底翻了上来,好不容易才进了这围场。 “我不好!很不好!”从来没有什么状况能让她着急成这样,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如此的生气,这个该死的洛煜,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点起她心里的怒火:“赶紧走,让人发现就完了!” “我会走的,只不过想多看一眼。”洛煜显然有些失落。 乍听之下,司马晴酥了心,含着一滴眼泪愣是忍住不肯掉下来,颤抖着嗓子道:“我不是跟说过了吗,切莫再冒如此大的风险了,若出了什么事,叫我该怎么办?” 失落的眼神中顿时闪现了希望的光芒,双手抓住她的臂膀:“在担心我?” 因太过用力而微有些发痛的肩膀顿时拉回了放飞的思绪,司马晴用力的挣开他的束缚,冷声道:“洛煜,听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我现在是皇上的妃子,早已是个残花败柳,我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明白吗?!” “我不在乎!”洛煜情绪激动:“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看着好好的,这很难吗?!” “......” “何人!?”司马晴的声音即刻被传来的声音打断,两人蓦地一怔,司马晴推着他躲到了大树的后面,正要迎了上去,突见到顔溪跑了过来,撒开了手中的兔子,见兔子跑开了些,忙对着奔过来的沧枫道:“沧枫,快,快,我的小兔子跑了啊,快帮我抓住!” 沧枫立在原地,见顔溪和司马晴好好的站着,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看着小兔子越跑越远了,连忙追了上去。 不只是司马晴,连顔溪都松了口气,她只不过是随处走走,竟然看到了洛煜,原来还有比她更不怕死的人,闯了宫门不算,还跑到围场里来了,这里可是人才济济的,随便哪一个说不定都能要了他的命。 洛煜不傻,知道顔溪故意放了那只兔子,就是为了救她,忙从树后走出来,拱手致谢,刚抬头,便看到她双手叉腰,大大方方的将他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叹了一声,生气道:“人是长得人模人样的,我以为上次不过是一时冲动才做了那样的错事,今日再撞见,我便觉得不是冲动,是真傻,而且是特别愚蠢的那种傻!” 被一个女子当面指责,洛煜没有生气,只是十分的尴尬,司马晴扯了扯顔溪的袖子,示意她别再骂了,洛煜的神色落在她的眼中,有些心疼。 顔溪甩开了这个嘴硬心软的女子的手,继续道:“若是真的爱她,就该设身处地的为她想想,以为她不爱吗?她也很爱,这世间的爱有很多种,不是每种都能厮守在一起。若是死了,自己是无所谓,但想过她吗?也许她会终身活在痛苦当中,有想过她身后的司马府吗?若是皇上抽丝剥茧的将事情的真相揭开了,整个司马府都得跟着陪葬!” 眼见着洛煜越发绝望的神色,顔溪毫无情面的继续道:“这些都想过吗?的爱怎的就那么自私呢?是不是非得让她跟着一块儿死,才甘心啊?是不是非得让司马府上上下下的人就为了这一个儿女私情而遭灭门啊?!” “别说了。”洛煜绝望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见他神色凄凉,顔溪也是不忍,放柔了语气道:“速速离去罢,若是们真的有缘分,老天不会忍心拆散们的,终有一天们会相聚的。” 绝望的双眸蓦地一亮:“真的?” “假的!”顔溪没好气道:“还不快走,等着被抓啊,若是不想让的晴儿伤心的话,出去以后安安分分的,莫要再做这些叫她难受的事。” 司马晴很是惊讶的看到一向自恃冷傲的洛煜,竟然在顔溪的一番教训下,乖乖的点了点头,神情的将她望了一眼后,便消失不见了。人去无踪,司马晴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心痛欲哭。 一双小手揽上她的肩膀:“若是有一天,离开了司马府,过着无钱无势的流浪生活,却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愿意吗?” 司马晴一怔,用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眼神望想她:“我愿意。” 紧了紧搂着她的手,半分憧憬,半分坚信:“权势地位又如何,那个人却并非是的所爱,倒不如放了这一切,跟随着自己的内心,与自己心爱的人,策马奔腾,红尘作伴,离开这是非之地,从此潇洒度日,即便是贫穷,那又如何?” 司马晴震惊在她的话中,羡慕极了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可是,那一日......真的会到来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皇帝遇刺贵妃伤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两人正在伤感间,便听到一声刺耳的惊呼,继而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震耳欲聋。 “抓刺客!”司马晴和顔溪心下一紧,不由分说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心下祈祷着,可别是洛煜被当成刺客抓起来了。 待到事发地点,抛开了往日的种种情绪,眼前的场景不得不让人动容,秦心雪脸色苍白,冷汗涔涔,手臂上被割开了一道极深的口子,伤口狰狞,不断的往外冒血,因失血过多,浑身已软弱无力,被君夜尘紧紧的搂在怀中,触目惊心的血液染红了君夜尘的胸前一块,他丝毫不在意,眉间紧皱,想是十分担心秦心雪的伤势。 北黎轩赶紧上前,从自己的内裳上撕下一角,扎住正在流血的伤口,急道:“皇上,贵妃娘娘失血过多,需要赶紧送回营帐立刻医治!” 来不及思索,更来不及去管刺客是何人,君夜尘抱起秦心雪,马不停蹄的朝着营帐奔去,北黎轩紧赶在后面,司马晴和顔溪紧紧的手拉着手,相互看了一眼,压下了心头的话。 非冥慢慢的挪了过来,低低的道了一句:“好险!” 沧枫抱着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小兔子,急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刺客?” “我哪儿知道!”非冥也正处在不解中:“方才皇上打发了去观察四周的情形,我还没跑出多远,就听到贵妃娘娘的叫声,吓得我赶紧往回跑,可再快也赶不上了,等我到的时候,就见到那刺客一剑朝着皇上刺过去,当时吓得我的魂儿都没了,幸好,贵妃娘娘挡在了皇上的跟前,要不然,受伤的就是皇上了。” 哦,原来是美女救英雄,这么狗血的电视剧情节都能让她碰到。 沧枫不解:“这围场重兵把守,怎会有此刻进来?”突然想到了重点,忙道:“那刺客人呢,抓到了没有?” 非冥摇摇头:“还没有,王爷已经带人去追了。” 顔溪明显的感觉到司马晴握着的那只手微微的松了松。 谁知,非冥忽而十分有信心的补充了一句道:“但们放心,凭王爷的身手,抓个刺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相信很快便能抓回来了。” 又明显的感觉道司马晴握着的那只手蓦地一紧,顔溪将另一只手覆上,轻轻的拍了拍,让司马晴安心些,心下也希望洛煜那个痴情的男子千万跑得快些,莫要白当了这冤枉的罪名。 锦衣玉食众人呵护下长大的秦心雪,身躯娇嫩,手无缚鸡之力,何曾受过如此极端的伤害,因疼痛皱得几乎快变形的脸,浑身湿透的冷汗,看起来十分的狼狈,落在君夜尘的眼里却是分外的心疼。 “表哥,雪儿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虚弱的话语从苍白的唇中吐出,听着直让人揪心,榻前的北黎轩犹豫了几许,但身为太医容不得他考虑太多,带着歉意道:“贵妃娘娘,恕微臣不敬之罪了。” 说完,从君夜尘手中接过秦心雪,安置妥当后,只听见嘶的一声,伤口处的袖子即刻被扯开,露出白皙又狰狞的手臂,看着在场的丫鬟们唏嘘不已,除了认真的处理伤口,北黎轩的目光不曾移到它处,尽管如此,秦心雪还是羞愧不已,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好在君夜尘一直将她的另一只手攥着,心下便安稳了许多。 承受着处理伤口时带来的剧烈疼痛,塌上的娇人儿紧咬着双唇,美目泪光点点,叫人又是一阵揪心,北黎轩处理好伤口后,平静道:“皇上莫要担心,贵妃娘娘受的只是皮外伤,不曾伤到筋骨,好在刺客的剑上并无毒,所以只需每日将伤口及时换洗清理,好好静养便无大碍,只是......”望了一眼眉头紧皱的君夜尘,又道:“只是这伤口太深,即便是好了,恐怕也是会留下一些疤痕。” 刚说完,便听到秦心雪抽抽泣泣的压抑着的哭声,君夜尘一叹,柔声的劝慰道:“雪儿莫要难受,朕会想尽法子找寻良药,替将这疤痕去除。” 当司马晴和顔溪处于关心性质的到帐里时,便是这样一幕,秦心雪依偎在君夜尘的怀里,似悲伤似失落又似幸福,说不出具体的是哪种情绪,反正在旁人看来,这个君王此时此刻一定是心痛至极,因为他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二字。 顔溪心下腹诽,还能哭得如此抽抽泣泣的,想必没什么大碍,便想拉了司马晴离开,再在这儿待下去,倒成了旁人厌恶的电灯泡了。 方要转身离开,突然跑进来一个侍卫,当即跪下后大声道:“启禀皇上,刺客抓到,此人鬼鬼祟祟的正要从后山逃跑,被王爷逮个正着。” 司马晴心下一紧,胆战心惊的跟在君夜尘的身后出了营帐,帐外围了一群人,都将目光锁在被绑着的刺客的身上,司马晴定睛一瞧,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挡住了就要呼出口的尖叫。 这刺客不是旁人,正是洛煜,顔溪暗叫不妙,这倒霉催的怎么就被抓到了,握了握司马晴的手,感觉她不断颤抖的身子,连连的示意她一定要冷静。 平日里那般冷静沉着的人儿啊,此时此刻,面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怕是无论如何都平静下来了,但顔溪至少知道,眼下只有保持冷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否则的话,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结局。 洛煜并未看任何人,丝毫没有因为落入死局而紧张,只平静的注视着前方。 君夜尘阴冷的双眸在他头顶上扫了扫,沉声道:“谁派来的?” “小人只是一时好奇,误闯到这围场之中,何曾有谁派我来的这一说。”不知是对夺走心上人的恨意,还是在生死面前已完的坦然的心态,洛煜完不存在卑躬屈膝,神色淡淡道。 “误闯?!”脱口的话语越发的阴沉:“此围场把守重重,是如何误闯的?” 洛煜抬头:“此围场依山而居,小人从山上下来时,确实并未看到任何人把守,所以才误闯。” 司马晴紧咬着双唇,恨不得能将他的嘴巴堵上,如此说话,只会让帝王怒上加怒,无异于送死。 场中凝滞,只听得春风从耳旁静静的刮过,很暖,但却又很凉,是透在心底的那种寒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帝王微微的抬头,在高耸的山脉处慢慢的了一眼,淡淡道:“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头只为保洛煜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顔溪冷寒,这场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眼见着司马晴要冲了出去,连忙将她拉住,率先的出了声:“不行!” 众人皆惊,所有的目光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包括君夜尘的,顔溪只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但她知道,如果她不出来的话,今日死的不只是洛煜,还有司马晴,她与司马晴相识一场,更深知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她不想他们白白受了这冤枉。 将自己的情绪稳了稳,道:“杀人讲究的是有法可依,只有证据确凿了才能治他的罪,首先,眼下并无人证实,他就是刺杀皇上的刺客,贵妃娘娘就是此人所伤,其次,他也并未承认自己就是刺客,还有.....” 顔溪缓缓的走到他跟前,从侍卫的手中拿过洛煜所带的那把剑,稍一用力,将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方才继续道:“贵妃娘娘受如此重的伤,那他这剑上就该有血存在,而这把剑却是没有的,大家不觉得奇怪吗?当然。”将剑送回了剑鞘中,又道:“们会认为是他伤了贵妃娘娘之后,将剑上的血抹去了,试问,如果是们各位,当时皇上在贵妃娘娘的身边,侍卫又很快赶了过去,那谁会有心思擦去这剑上的血?” 环视了一圈众人的神色,有猜疑的,也将她的话认真思索的,在掠过君修凌时,只见他坚定的目光将自己望着,那是一种无形的鼓励,便更义正言辞道:“当然,也不排除他在逃跑过程中抹去了罪证,但本宫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在慌不择路只想逃命的情况下,还有时间和心情来做这些事情,更何况,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血迹,由此可见,此人是不是凶手还待查明,怎可说杀就杀了。” 还有一点,君夜尘无非是因为秦心雪受了伤,所以怒气正盛,想杀个人解解恨罢了,做皇帝真好,想杀便杀,杀旁人她不管,但今儿这事她既然亲眼目睹了,她也算是个证人,虽这证人无法说出口,但能帮的,她一定得帮。 众人又将目光转向了当今的皇上,其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溪妃娘娘除了有自身的过人之处外,他们的皇上对这位娘娘也是有些不同的,所以既不敢做了出头鸟反对了这位娘娘的意见,心下觉得她的话十分的有道理,却又不敢得罪了皇上,思虑之下,便静静的等着他们的皇上发表态度了。 “皇上,臣觉得溪妃娘娘的话有几分道理,既是臣拿了他,那便让臣亲自审理这案子,他日水落石出之时,必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终于有人站出来顶她了,顔溪心下一松,感激的望了君修凌一眼。 也不怪其他人,这种狗血的节骨眼儿上,谁会冒着大不韪的危险站出来替她说话,尽管她是个眼下受宠的娘娘,但亲眼看着方才皇上对贵妃娘娘那般痛彻心扉的关心,怕是已经无法衡量到底哪个娘娘在皇上心目中占了更重的分量了罢。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皇上会因为她的这番话暂免了杀戮,还是因为她的这番话更加的愤怒,若是如此的话,她她等同于给洛煜雪上加霜了,所以方才站出来时,也只是一赌,赌皇上不会那般是非不分,赌洛煜的运气,更赌她在君夜尘心中的位置。 有了王爷站出来,其它的人便也开始跟着附和一二了,最终的结果让顔溪还算满意,只见得君夜尘默然的转过身,冷冷的一句:“那便依了皇兄的意思,彻查。”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秦心雪的营帐,丝毫没看她一眼。 司马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也慢慢的松了开来,掌心中是深深的指甲印痕,浸在冷汗之中,无人知晓她方才是用了多少的力气和勇气,才让自己保持着常人的沉默和平静。 感谢上苍,感谢她这个萍水相逢的好妹妹,洛煜,至少还活着。 本是一场开心的狩猎,却因为这么个插曲,变成了扫兴而归,除了顔溪捧着一只小兔子算是收获外,其他的人都是一无所获。 君夜尘跟秦心雪共坐了一辆马车,众人的心都系在刺客不刺客身上,无人管后面的马车坐了谁跟谁了,所以顔溪打发了清念和离雪跟司马晴的丫鬟子秋同坐一辆,而她便跟司马晴待在了一起,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司马晴虽表面上镇定自如,心下却已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得不行了。 果然,大队人马出发后,马车的门帘一放下,顔溪便看到了司马晴通红的手心和立即瘫倒式的坐姿,与往日清冷的晴妃娘娘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顔溪心疼一已,将她几户快掐进肉里的手掌拉在手中轻轻的按摩着,低声道:“莫要太过于担心了,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一行清泪忽然滑落,清亮的声音变得嘶哑:“这个傻瓜,为什么不跑得快些呢。” 顔溪的心中蓦地一疼,憎恨上苍为什么如此对待一对这般相爱的人儿,此时的司马晴就如风中的落叶般无依无靠,紧紧的将她搂入怀中,方要开口,便听得她急道:“我可以做他的认证,我可以去证明他是清白的。” 明显的慌不择路啊,这般心思缜密的人儿啊,偏偏在感情上像个傻瓜。 “不行!”顔溪一口回绝:“那样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那怎么办?没有证据他如何能开脱,如何能......”司马晴口中低喃。 顔溪搂紧了她的肩膀,柔声的劝慰道:“王爷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若不然,方才也不会替我说话,既到了王爷的手里,想必洛煜不会吃了什么苦头,若是将真正的刺客找到,便能还了洛煜清白,眼下一定要冷静处理,凡事置身事外就好,莫要过于的关注,对对洛煜来说,都有好处。”望着呆若木鸡的司马晴,叹了一声,又道:“姐姐,可有将妹妹的话听进去些?” 许久,司马晴才将身子坐正了些,抹去脸上的泪痕,冰冷的手覆上顔溪的手,半分感激,半分愧疚道:“从不曾想过,会让如此的帮我,从今日起,便是我的妹妹,做姐姐的无以为报,我就替我自己,替洛煜给妹妹磕个头罢。” 说完,便要起身,顔溪用力将她拉了回来,斥责道:“既是姐妹,哪需要做这些客套的事,只需听我的,冷静下来便好,其它的,我会帮着姐姐想办法,这段时日,我会经常找一些借口去看看,也好让放个心。” 司马晴盯着那双清澈的双眸,半晌,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她,她终是完完的放心了。 原来在这冷漠的后宫,除了自己,竟还有真心待她,真正关心她的人。 何其有幸!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衣不解带为佳人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太后听闻秦心雪受伤之后,急急忙忙的就让人抬了轿子往昭祥宫跑,一看到床上虚弱娇嫩的人儿,便是热泪盈眶,关切的寻问了大概后,又是十分的震怒,震耳欲聋的对刺客指责了一番后,方才坐下来对着秦心雪一阵安慰。 君夜尘的脸色本就不不好看,太后在跟前噼里啪啦的一大堆后,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些,秦心雪瞧在眼中,心思细腻的连忙拉了拉太后的袖子,娇声道:“姑母莫要再动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是雪儿的不是了,皇上已经将刺客捉拿归案了。” 太后楞了楞,止住了喋喋不休的话,这才解气的道:“既是拿下了那便好了,也不枉费了雪儿受这么重的伤。”摸了摸秦心雪的丝滑的脸蛋儿,又道:“傻孩子,也就是了,换做旁人哪舍得拿命护着皇上,也不枉皇上疼一场。” “姑母......”一想到当时的险情,秦心雪就有些后怕,但若再时光倒流,若是再重演一遍,她仍是会毫不犹豫的挡在表哥的面前,天知道,当她看到刺客的剑就要逼近表哥时,她的心险先就跳了出来,脑中闪现的只是他的安危,自己的命如何,她再没有了意识。 原来,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是如此的重! “母后,太医说了雪儿需要安静休养,还是让雪儿少些费神罢。”君夜尘平静道。 不知为何,自从锦云宫的事情后,总觉得自己的亲生儿子与自己离得远了些,虽还是平日的那般恭顺,但似乎少了些什么,具体的是什么她一时也想不起来,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疏离。 希望是她多虑了。 “也罢,那雪儿就好好休息,姑母明日再来看。”天后起身后,宋嬷嬷立即上来扶住,太后欲言又止的想跟皇帝说些什么,宋嬷嬷私下捏了捏太后的手,吞下了到口的话便离开了。 “好生的伺候着。”君夜尘对着一旁的丫鬟冷冷的吩咐道。 丫鬟胆怯于皇帝的威严,怯怯的应了一声后,眼见着皇帝要离开,正私下偷偷的庆幸,沉闷的环境终于能得到缓解了,却看到他们的贵妃娘娘伸手扯住了皇帝的衣角。 秀挺的下巴微抬,盈盈秋水中满含神情和期盼:“皇上陪陪雪儿罢,雪儿怕......” 呢喃软语,柔弱动人,任是铮铮铁骨此刻也要化成了绕指柔。 果然,君夜尘叹了一声后,便缓缓的在床边落坐,柔声道:“以后切莫再做这种傻事了。” 秦心雪含羞:“雪儿并不觉得傻,与其让皇上受伤,不如伤在雪儿的身上,至少只是肉体的疼痛,比起心的疼痛,要好过千倍。” 握住她白皙的柔荑,不忍让她再多费神言语,等到嘱咐了身边的丫鬟扶着她躺下后,却并不离开,静静的在床边坐着,沉冷额双眸中不乏无边的思绪...... 旁人听到了这些柔情似水的甜言蜜语,只是一味的羡慕和感动,若是顔溪在的话,怕要抖出几斤的鸡皮疙瘩了,还好,她也没想着要到昭祥宫去走个过场问声平安,秦心雪跟她的旧账还在,去了也只会惹了她更不高兴,也就索性的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那姑侄两个没一个盼她好的,自己也眼不见心不烦,更何况,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救洛煜那个倒霉蛋。 刚到锦云宫内,楚沫雨便蹦蹦跳跳的迎了过来,满带着一脸的兴奋道:“回来啦,我听说皇上遇刺了呢,快给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几条黑线顿时从顔溪额上落下,这丫头,既是自己的师兄,又是自己的心上人,遇到刺客了,不该是悲痛万分,然后着急的问一问生死攸关的情况吗,那她这满脸兴奋是几个意思。 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道:“有人要杀师兄,高兴成这样?” “哎,不知道。”楚沫雨把玩着手里的头发,道:“就我师兄那本领,谁能奈何得了他,我只是好奇,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跑到围场去刺杀他,嗯,此人勇气可嘉啊。” 完不在一个频道上,顔溪绕开她便走,却被她缠了上来,这丫头似乎忘记了,她并没有答应原谅她上次的事情,所以两人还属于在冷战中,今日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看来好奇杀死的不只是猫,还有恩怨啊。 “我还听说是那个贵妃替师兄挡了一刀呢,我就奇怪了,她那么个风一吹就倒的娇弱美人儿,怎就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挡刀啊,啧啧,看来我要重新审视她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楚沫雨喋喋不休道,丝毫没发现身边的人已变了脸色。 这一路回来,就在传,皇上是如何如何的衣不解带的守在贵妃的床边,因为贵妃受伤,是如何如何的震怒,都快能写成感人肺腑的书籍了,这拢共不过一天的时间,太阳都还没落,怎就衣不解带了,着实夸张了些。 但人云亦云这种事,说多了,信的人也便多了,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相信了。 至少,从秦心雪受到现在,君夜尘未曾与她说过一句话,而且,在她为洛煜据理力争的时候,她明显的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快。 所以,原在心里压抑着的情绪,此刻便被释放了出来,止住了楚沫雨话,不悦道:“那该去昭祥宫,那里有想重新审视的人,也有的亲亲师兄,这么好的机会,还待在我这里做什么!” 楚沫雨一愣,在她脸上观察了半晌,见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忙道:“好了啦,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的了,我知道现在心里不好受,眼下师兄对那个女人细心呵护着,要换做我的话,我也会难受的。” 突然有些弄不明白她的逻辑,什么叫要换做她的话,难不成她现在一点儿也没有不好受的感觉吗?莫非这个醋意还有选择性时段的? 真是费解。 再说她一丁点儿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在吃醋。 更何况,秦心雪的确是为他挡了刀,要换做自己的话,她都无法确信是不是有这般勇气。 抛开了无关紧要的胡思乱想,想到跟司马晴分开时,那双眼神中透出的期盼和感激,便再没了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眼下洛煜在牢中,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自己又不能随便的出宫,与外界几乎成了绝缘体,只有让魑魂每日关心这洛煜的动向,也好心中有个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兵分两路查线索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再说了,刺客不是抓到了嘛,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也就别纠结了。”楚沫雨望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安慰道。 “沫雨。”顔溪突然柔柔的喊道。 楚沫雨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往后蹦了一步,指着她的鼻子道:“,要干什么?”突然对她这么温柔,准没好事。 顔溪将她往身边拉了拉,低声道:“眼下抓到的那个刺客并不是真正的刺客,他是被冤枉的。” 嘎,楚沫雨连忙道:“怎么知道?那师兄知道吗?” “师兄现在在气头上,贵妃又受那么重的伤,哪还有心思管这些,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是错杀了好人,只会让师兄背上昏君的罪名,说,忍心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吗?”顔溪循循善诱道。 “当然不会。”楚沫雨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们江湖儿女,最讨厌的就是滥杀无辜了,但师兄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 看来这丫头对自己师兄的崇拜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了啊。 小小的挫折怎会让她放弃深诱:“我也相信的师兄是个好人,但也知道,好人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啊,更何况师兄正在气头上,在气头上做的事,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如果是平常老百姓,犯些糊涂倒也罢了,但师兄是皇帝啊,一举一动都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呢,这手起刀落的人说没就没了,但要是日后查出来是错杀,想师兄该如何自处呢。” “也是啊......”楚沫雨自言自语道,围着顔溪走了一圈半,便马上进入了她的思想境界:“那说,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帮师兄一把,或者说我们去查出事情的真相,是不是错杀不就一目了然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心下一笑,故作平静道:“我也正有此意,只可惜我一丝武功都没有,想进去查看都无法。” “去哪里,告诉我,我去。”楚沫雨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一定细细的查。” 这才认识到,这丫头正如非冥所说的那般,心思单纯可爱,心地也确实十分的善良,也难怪能惹了那个一向视女人为男人的木头疙瘩春心荡漾了,若是她是男儿身,说不定她也会喜欢这个丫头的。 本想叫魑魂去探个一二,但是目前洛煜的消息也是十分的重要,丝毫不敢懈怠,所以围场那边,只能让另一个人去,眼下,楚沫雨应该算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她的身份还是让侍卫有所忌惮的,又不是后宫的娘娘,身上的江湖气息又重,相比之下办起事情来也方便。 她的心里有一些疑问,只能等到楚沫雨回来后才能再做定夺,在这之前,她吩咐了魑魂带话给君修凌,只短短八个字:事有蹊跷,看好犯人。 魑魂带回来了君修凌的原话:“王爷说他已经安排了重兵看守,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必保证犯人的安,王爷让娘娘放心,尽管将心思用在别处。” 呵呵,这个君修凌,总是能领会出她的意思。 已经不知道在这一望无际的围场里搜寻了多久,只觉得口干舌燥,四肢也快没了力气了,也没发现围场里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溪妃让她细细的检查一遍,原本以为这围场也就那般大,尽管她的武功不及师兄们,但至少干干这搜寻的工作应该是小菜一碟,可都转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了,眼见着东边的日出蹦蹦跳跳的露了出来了,顶着额头上的小露珠,实在有些晕头转向。 若是空手回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不行,她还得继续寻找。 忽然,耳边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楚沫雨连忙止住了脚步,将身子蹲低了些,以免暴露了自己,还未发现来人的身影,便感觉身后一冷,正要转身,脖子上多了一个硬物,心下一紧,身子不敢动弹,只移着眼珠子撇去,竟是把扇子。 本想松了口气,却眼尖的发现,此扇并非普通的扇子,扇子的顶端有一排极细小的尖针,细的几乎弱眼看不见,但对于他们习武之人来说,整日跟武器打交道,见多了也便留了个心眼儿。 本以为只是把普通的扇子,眼下发现了这个暗藏,便由不得她放松警惕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丈夫能屈能伸,心一横,道:“别乱来啊,我可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小师妹,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师兄不会放过的!” 这......这也算是求情了吧,是不是语气重了点儿。 身后的人突然发出哈哈的笑声,声音清脆却有些漂浮,一时间无法通过气息来判定此人的功夫,便耐着性子道:“笑什么笑,这是围场重地,私闯围场,还对我无礼,小心我师兄剐了!” 身形一动,还未看清,来人便来到了她跟前,定睛一看,竟是个极好看的男子,一剑眉,细长桃花眼,白皙的皮肤十分的衬五官,含笑的双眼十分的勾人心魄,幸好,她还算不得花痴之人,有了师兄那般绝尘的男子在,其他的男子在她的眼中,不过是浮沉而已。 不过,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呢。 “在下竟不知这位姑娘竟是皇上最疼爱的师妹,失敬失敬。”男子拱手示意。 “我想起来了,是司徒飞羽。”那个禹西国的太子。 “放肆!”一声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她一跳,原来还有个男子,想来应该是她的随从罢。 司徒飞羽抬了抬扇子,随行左右的刘远立刻闭了嘴,往后挪了挪,将头埋了下去,安静笔直的站在了一边。 “下人不懂事,还望没有吓着了姑娘。”司徒飞羽道。 长得好看,又是太子,还如此彬彬有礼的,楚沫雨立马放下了戒备,摆了摆手道:“还好还好,跟刚刚在我脖子上的那扇子比,不算什么啦。” 司徒飞羽轻笑,刚想开口,便又听得她道:“那来在这里做什么?” “那姑娘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司徒飞羽反问。 “我啊?我是来......”话说一半立刻闭了嘴,溪妃可是有交代的,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件事的,好险,差点就说漏了。 司徒飞羽见她捂嘴的模样,便道:“姑娘若是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些忙呢,我看姑娘这疲惫的样子,怕是在这里待了许久了罢。” 第一百三十章 力化干戈为玉帛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别提了。”一提这个就有种浓浓的失落感:“我在这里好几个时辰了,什么都没找到。” “姑娘也在找东西?” “对啊。”楚沫雨突然意识到什么,忙道:“也?难不成也在找东西?” 司徒飞羽漫不经心的摇了摇扇子,“不瞒姑娘,我正是在找一些东西,说不定跟姑娘要找的东西还是同一件呢。” 楚沫雨看着来人的表情,总是浅笑盈盈的样子,实在弄不清他在撒谎还是在调他的话,怕说多了等会什么都露出来了,便拱了拱手道:“不管一样不一样,找的,我找我的,我这就告辞了。” 说完拔腿就走,心下觉得,此人太危险,远离为妙。 “姑娘留步。”司徒飞羽将他唤住,从身后的刘远手中接过一个东西,递到楚沫雨的手中,道:“姑娘也无需再找了,这东西拿回去,交给与同住的溪妃娘娘。” “这是什么?”好像是件衣服啊,想了想又道:“怎么知道我与溪妃同住的?” 司徒飞羽淡淡的勾唇一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且按我说的,拿回去交给溪妃娘娘,她自会告诉答案。” 楚沫雨半信半疑,一路挠着后脑勺回锦云宫去了。 刘远自身后迈近了司徒飞羽的身边,不解道:“殿下为何要出手帮忙?” 为什么?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司徒突然冷哼:“刘远,现在对本殿下的事管得是越来越宽了呢。” “属下不敢。”刘远弯腰拱手,他们的主子生来行为不受举手,但心思却是极其的缜密,手段也是十分的高明,在禹西国上下,无人不知打,无人不晓这位太子的能耐,钦佩而又畏惧,看似容易亲近,却总给人若近若离的疏离感。 跟在司徒飞羽身边这么久,刘远深知他的脾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来到这夜澜国后,殿下似乎避重就轻了,特别是对那位溪妃的事很是上心,若是有目的的上心,也该是那个贵妃才是,毕竟,那个除了是皇帝的表妹,还是皇帝疼爱的妃子,昨日皇帝对她的关心的程度,想来也该是最佳的人选。 一时间,弄不明白殿下到底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又或者说,他并无什么用意,只是纯粹的在帮那个女人...... 若是这样......刘远不再多想,无论怎样,他都不敢逾越了去过问。 半晌,才听到司徒飞羽喃喃道:“那般聪慧的女人,留在这夜澜国的后宫做一个小小的嫔妃,确实可惜了点儿。”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说实话,当楚沫雨一身狼狈的回到锦云宫时,顔溪还是有些动容的,并没料到她会在那个林子里钻了一整夜,额前的碎发因为露水的沾湿紧紧的贴在嫩滑的皮肤上,白色的衣裙上还沾着树叶,悠悠散散的挂在身上晃来晃去,顶着这身狼狈,她竟就这般回来了,带着血丝的眼睛堪堪的将她望着,颇有些失落。 见她的神色,定是一无所获,顔溪心下有些难过,或许她猜错了,所以才会什么都没发现。 上前捏去了她衣裙上的树叶,柔声道:“快去将这身衣服换了,晚些一起用早膳。” 她的柔情散去了她大半的失落,将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一件黑色的衣服出现在眼前,顔溪一看,顿时欣喜,只听得楚沫雨怏怏的道:“忙了一宿,什么都没找着,只带回来这个,不过这也不是我找到的,是那个司徒飞羽让我带给的。” 司徒飞羽?他怎么会在那里? “司徒飞羽有说其它的吗?”他竟也能猜到她心中的所想?但又如何会这么好心的将东西亲自找到送了过来呢?这个司徒飞羽,到底是闲的蛋疼呢还是别有目的。 楚沫雨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曾,只是让我将这个带给,说自会告诉我答案。” 有了这个东西,心中的疑虑便解去了大半,剩下的,便是让君夜尘知道真相了。 楚沫雨的小脸儿仍是不快,通过这一次,顔溪已经渐渐的喜欢上这丫头了,于是轻笑道:“这虽不是亲自找到的,但大部分的功劳还是归的啊,若换个不可靠的人去,说不定就无法这般圆满了,既做了这么功高的一件事,就没必要这么板着小脸儿了。” 楚沫雨一听,食指指着自己道:“方才说我可靠?我没听错罢。” 顔溪点点头,“好了,通过这件事呢,我觉得虽霸道了些,但其实是个心地很善良,也很有责任感的好姑娘。”伸出手,又道:“咱们化干戈为玉帛怎么样?” 楚沫雨思考了半天,才慢吞吞的将手伸了过来,快接触到顔溪的手时,蓦地将她的手推开,没好气道:“我才不跟化干戈为玉帛呢,哼。” 说完,蹦蹦跳跳的跑开了,仍不忘回头大喊:“走快点儿,我要吃饭了,饿死了都。” 顔溪笑笑,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快步的跟了上去。 在这个不算干净,但也不算很脏的牢房里已经待了一天一夜了,牢头儿会按时按点的送饭过来,虽是极简单的粗茶淡饭,但是足够解决温饱问题了,没有审问,更没有用刑,只是将他关在牢中。 入了牢中之后,便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就算承受不人道的酷刑,也不可将真相说出,否则的话,晴儿便难逃一死,说不定,还会累及将他一手养大的义父,只是不曾料到,在此处许久,除了送饭的牢头儿,再无看到一人。 晴儿,她可还好? 还有那个当日为了他与皇上据理力争的溪妃娘娘,她可还好? 她并非傻子,知道溪妃娘娘是在救他的命,不管是因为与晴儿的姐妹之情,还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善良,他终是欠她这般大的人情,若是日后有机会,这样的女子若有困难,他必定涌泉相报。 只怕是这样的机会是难得了,先不说,那般聪慧动人的女子,上苍如何忍心遭受磨难呢,更重要的,他怕是离断头台越来越近了。 皇上,不是他刺杀的,有人证明,但万不能作证,他不怕死,他只是怕,若他死了,晴儿日后若受了委屈,该有谁来保护。 此刻,他第一次由衷的希望,那个皇帝,会对晴儿好些。 那个溪妃娘娘说得对,相爱,不一定要相守,只要看着她幸福着,那便也是爱。 只是晴儿,幸福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受人之托的看护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作为一个自小习武之人,哪怕是来人的脚步再轻,也难逃他的耳朵,不是狱卒的脚步声,此人刻意的提了气隐藏了自己的脚步声,怕是来者不善。 立刻保留了十分的警惕,迅速的站起身,退至了最里的角落,想看看来人的模样和接下来的动向,还好,只是将他关在此处,并没有束缚了他的手脚,若是有人相对他下手,他还至少可以对付一二。 来人一袭黑衣,中等身材,身型偏瘦,只可惜除了两只眼睛,再看不到其它,但那双嗜血的眼神,便可知,该是来取他命的。 手在背后捏紧了拳头,正准备迎战,却突然一阵响动,然后便看到自上而下飘下来好些人,定睛一看,竟都是侍卫,刚落地,便朝着来人奔去,打斗间,不难发现,这些身穿侍卫服的人,身手却比一般的侍卫要高上许多,寡不敌众之下,来人立刻居于了下风,很快便被摁倒在地,只听见咔嚓一声,来人浑身便散了架,除了呼吸,再无一处是自由的。 洛煜知道,这是防止来人自杀,所以断了他所有的筋骨,这不是一般的侍卫,或许是这根本不是侍卫,动作如此之快,下手如此之狠,经验又是如此的丰富,潜伏在牢中这么久,他竟然一点也没发现,他只是个囚犯,如何需要动用这些高手在此? 没多久,便看到透着亮光的门处走进来一个人,暖光洒在他俊冷的脸庞上,让人有着淡淡的畏惧,他认得此人,便是那日也在围场上的王爷,当今皇上的同胞兄弟,君修凌。 洛煜记得很清楚,除了那个溪妃娘娘之外,就是这个王爷站在了溪妃娘娘的这边,还承下了亲自督办的职责。 男人信步而来,立体的五官上除了冷漠,没有再多的表情,牢中的侍卫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自觉的让出了一个道,君修凌冷冷的扫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抬了抬手,“拉下去,让他开口。” 只淡淡的几句话,却可想而知,接下来这个瘦小的男人将要受到的是何等的刑罚,不需去猜,从君修凌的脸上便可看到,只怕是想守口如瓶很难了,除非他能熬得过那些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刑罚。 那种让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的刑罚,他如何不知,因为他亲眼见义父用过。 “谢谢。”男人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洛煜忍不住脱口而出,既是谢昨日的那番话,也是谢今日的搭救之恩,虽说他是亲自督办,人若死了,他也有责任,但他还是个王爷,就算他今日真的遭到了旁人的毒手,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开脱,实在犯不着安排这些人在牢中作伴。 只是他的这声谢谢,并未激起男人任何的情绪,挺拔的身姿微微的转了转,淡淡道:“不必谢我,本王只是受人所托。” 说完,便不再多言的离开,留下的那些侍卫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并没有一个人与他多一句话。 冷漠得让人退却。 受人所托? 一张小巧的纸条从魑魂的手里接过,打开,上面短短的几个字:如所料,犯人安好。 顔溪舒缓的一笑,不愧是君修凌,没让她白白的将所有的法宝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真正的刺客得知有人做了替罪羔羊,想彻底抹去罪行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封口,只有人死,才是最好的封口方式,若是杀了洛煜,只会让人觉得是畏罪自杀,自然不会有人再查下去。 所以,狱中刺杀,十有八九会有。 果然,如她所料。 事已至此,那接下里,便是君修凌那边了...... 顔溪望着昌和殿的大门,定定的站了许久,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踏入,已经让小程子打听了他的消息,前不久已经从昭祥宫回来,眼下正在昌和殿,便急赶慢赶的赶了过来,就怕与他擦身而过。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改了性子,藏在心里的东西,总想说与他听,或许,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要远比自己想象得多。 若不是路过的非冥提醒,她怕是还要站个天长地久。 “娘娘是来找皇上的吗?怎的在这里发愣。”非冥奇怪的将她看着。 顔溪定了定神,点点头道:“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非冥犹豫了一阵,还是忍不住说道:“因为那件事,师兄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等下娘娘进去,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还请娘娘谅解。” 顔溪理解非冥的用意,心下一暖,冲他会心的一笑,“放心罢,我自有分寸。” 两个人进到殿内时,君夜尘正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俊美的脸庞有一丝的疲倦,顔溪有些不忍打扰,但是既然来了,又不想无功而返,见着殿内也就非冥和沧枫,算来都是自己人,也就没那么多顾及了。 君夜尘见到她的到来,并未有过多的惊讶,似是预料之中的,淡淡道:“若是为了替人开脱,就不要现在讲,朕累得很。” 其实,从顔溪的角度讲,她真心不知君夜尘的累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若是因为秦心雪受伤,心下舍不得,痛心疾首的话,那便是精神上的,若是因为衣不解带日日相护的关系,那便是身体上的。 但好像无论是哪方面累,离不开的,终是因为秦心雪。 若是她现在生了醋意,会不会被人说成小心眼儿? 醋意可以压,但他的话实在是不中听了些,而且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丝毫不看他一眼,突然就生出一股火气。 什么叫替人开脱? 一想到方才非冥的话,便强压下了心头的不快,平静道:“若是那人真的是刺客,不需动手,我便很想亲自了结了他,可若他不是,岂不是白受了冤枉,杀一个人对来说是小,但日后若落下了话柄,便不是小事了。” 君夜尘闻言,疲倦的眼皮抬了抬,从塌上起身,行至她的跟前,道:“既这么说,那朕便给一个替他辩解的机会。” 天知道,那句不需动手,我便很想亲自了结了他,竟轻而易举的就拨动了他的心弦。 他还在生气不是嘛,这个女人,竟当着那么多人面,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处处与他作对! 将带来的衣服摊开,非冥一看,是一件男人的黑色衣服,只有杀手才会穿的款式,看起来这个男人的身型也应该是偏瘦型的,君夜尘淡淡的扫了一眼,轻抿着嘴唇,坐到了椅子上,只等她开口。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这是从围场里搜到的,想必们都看清了,这是件男人的衣服,这款式,一般会是什么样的人穿,想必就不需我解释了。”顔溪道:“那日刺客行刺之后,并没有多久的时间,围场的人便尽数皆知了,而且,围场外围守卫的侍卫,并没有发现刺客有闯出去,那剩下的,便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刺客是从后山跑出去的,但这后山与事发的地点相差太远,刺客就是飞,也不会那么快飞到那里。” 顔溪顿了顿,瞧了非冥和沧枫若有所色的神色,继续道:“既飞不到那里,那便是第二种情况了,那就是刺客还在围场中,既然在围场中,我们又并非找到,那此人会去了哪里呢?” 顔溪故作不答,微微一笑的望着非冥,非冥在她手里的衣服上盯了半晌,突然脱口而出道:“他并没有逃出去,而是脱了衣服混在侍卫当中,然后借机逃走!” 语气中满是惊讶和佩服! 顔溪赞赏性的点点头,继续道:“所以,便有了这件衣服,而且们看,这件衣服上有血迹,很明显,是刺客在对皇......贵妃娘娘下手时,伤口上的血溅在衣服上的。” “所以呢?”座上的君夜尘的淡淡的声音。 顔溪并未想太多,也未意识道他的话有什么不妥,沉浸在有条不紊的分析中继续道:“所以,我们现在抓到的刺客并非是真正的刺客,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他有刺杀的嫌疑,而且证据确凿,确实是另有他人。” “不对啊娘娘。”沧枫闹着脑袋疑惑道:“那这件衣服若就是从被抓的这个人身上脱下来来的呢?” 顔溪早就料到会存在这么一个疑问,洛煜的身型她怎能不知,比这个衣服的体型要高了许多,完就是套不进去的那种,于是便道:“穿这件衣服的人,明显的就是身型矮小瘦弱的,昨日抓到的那个男子,不难看出,与这件衣服的身型完不符合,如何会穿得进去,更何况,皇上和贵妃娘娘当时都在,虽看不清脸,但至少身上的衣服该看的一二的。” 难不成谁会裹着个到肚脐眼儿的衣服去刺杀吗?除非脑子有问题。 沧枫恍然大悟:“对啊,看我这糊涂脑袋,这件衣服确实与那人的身型差了许多啊。” 非冥也赞同的点点头。 “所以,这个刺客脱下衣服之后,混在了侍卫当中,我们是如何找,都不可能发现的,之后,他可能趁机逃跑,也有可能还还在宫中。”因为,他可能就是个侍卫。 “娘娘的意思是,是自己人干的?”沧枫悟道。 这点大有可能,顔溪赞同的点点头。 “照这么说说,就是有人收买了侍卫,让他来行刺朕?”君夜尘突然道。 不可否认的,她确实如此怀疑过,既不是洛煜,此人又混在了侍卫当中,那可想而知,此人平日里就是侍卫的身份,或许是受人指使所致,之前尚兰柔对青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再有如此之事,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心下这么想着,便也对君夜尘的问话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原本以为事情会顺着自己的方向发展,谁知道君夜尘突然开口道:“仅凭一件衣服,就能判定此人无罪?又如何证明这衣服上的血是贵妃身上的,又如何证明这件衣服就是刺客脱下来的?” 对啊,顔溪突然想起来,这个年代并没有什么DNA鉴定啊,又不可能捧着一碗水去交融罢,那也是验证血缘关系的荒唐做法,这个同一个人的血液,该如何鉴定呢,至于如何证明是刺客脱下来的,若是找不到那个刺客,便也证明不了啊。 一时间,顔溪也陷入了思维的僵局中,忍不住懊悔,还是自己的心思不够缜密,该再查实了。 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过了半晌,只听得君夜尘道:“费尽心思的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替那个人开罪,与他相识?” 也算是相识罢,只是这话不能讲! “我只是就事论事,并不认得那人,也是担心错杀了好人而已。”顔溪辩解道。 “担心?”君夜尘突然道:“如今贵妃娘娘身受重伤,不去探望,反而将心思用在一个囚犯的身上,朕不得不怀疑,做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与那人有什么瓜葛,还是见着雪儿替朕受了伤,想千方百计的证明什么?” 顔溪突然心冷,前句话她还能理解,但后面那句话就着实不明白,她千方百计的只是想证明洛煜无罪,仅此而已,与秦心雪又有什么干系? 沉浸在这句话中许久,思来想去,顔溪突然心下一痛,原本就压抑着的不快瞬间被激发了出来,冷声道:“是不是想说,秦心雪受了伤,衣不解带的日日相陪,我心下嫉妒,所以想法设法的想编造谎言,证明这场刺杀是秦心雪自导自演的,无非就是想博得皇上的同情?”忍着心里的剧痛,顔溪冷冷道:“是想说这个吗?” “朕并未如此说,朕只是想提醒,贵妃因朕受伤,该放开些才是。”不知为何,君夜尘被她的那双冰冷的双眸给震慑到了。 我呸! “放开?”呵呵,顔溪冷笑一声:“当我做这些是为什么?是为了争宠?君夜尘,当自己是什么?又当我是什么?我顔溪还从未卑劣到如此程度,要靠着这种手段争宠。”心里的痛楚越发的放大,忍着即将顷刻而出的泪水,又道:“更何况,我并不需要!” “娘娘......”非冥轻唤了一声,瞧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有些不忍,生怕接下去的话又会惹起更多的纷争,便好意的提醒。 顔溪怎不知道他的好意,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沧枫看着不忍,这种表情,与他们师兄往日的表情有些相似,看着极其的疏离。 “我今日来此,本只想亲口告诉我对此事的看法,并没有其它的意思,更无所认为的那些龌龊的想法。”狠狠的咬了一口柔嫩的唇,几乎快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才肯松开了贝齿:“信与不信,上天自有公道,我相信真正的凶手会找到的。” 福了福身子,给了他一个妃子对君王该有的礼数,没有了愤怒的情绪,只是淡淡的:“若皇上没有吩咐,那臣妾便告退了,今日所言若让皇上有不悦之处,还请皇上原谅。” 一字一句,无不是疏离和排斥。 连站在一旁的非冥和沧枫都皱了眉头,座上的男人更别说脸色有多阴沉了。 顔溪从大殿出来后,便听到一声巨响,不用想也知,那是桌上的东西被扫落的声音,冷笑了几声,头也不回的离开。 君夜尘!想不到在心中,我是如此不堪的女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蚀骨酷刑之逼供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这是魑魂第二次看见阁主哭,与往常不同,今日只是那般静静的,只见得一颗颗的泪珠从双眸中滑落,却不见任何的抽泣之色,他弄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哭泣,只是觉得今日锦云宫的这所水上亭阁楼,似乎静谧的可怕。 趋近了几步,低声道:“阁主,回去罢。” 接连几声的呼唤,才将灵魂出窍的女子拉了回来,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抹过脸上的肌肤,才发现早已是湿滑一片,原来,痛到极致,是如此的感觉。 早就不知道心脏为何物,牵扯着呼吸都是一阵阵的疼痛,咽下的苦水在胃中放肆的翻腾,终化成了反胃,紧紧的抓着胸前的衣襟,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数次之后,吐不出任何的东西,却是阵阵的恶心。 脑中猛的闪过一个念头,这才意识到,他那每月准时报到的亲戚,已经延迟了足足有半个月没来看她了,突然间,心下胆颤不安,莫名的恐惧席卷上了脑海,双手紧紧的抱住双膝,将小脸儿埋在其中,身子却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魑魂心下一惊,蹲下了身子,低声道:“阁主是不是受寒了,属下这就去请太医。” 衣角被迅速的扯住,止住了他即将要离去的步伐,转身,月光下那张有些苍白而又落寞的脸,看着让他有些不忍,心,莫名的跳了几下。 恨不得煽自己几巴掌,立刻打消了自己不该有的念头。 “今晚不必了,兴许是今日没怎么用膳,胃中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下便好。”顔溪虚弱道。 明日她是该请了太医过来了,旁的太医她信不过,看来又要麻烦北黎轩了。 司马晴比她想象中的要能隐忍,除了那日在马车中几乎崩溃的情形之外,从马车出来后,便又是一副清冷沉着的模样,这样的收放自如,另她自叹不如,洛煜在牢中这两天,司马晴明知道她在打听着内外的消息,却并不曾来锦云宫一趟,她因忙碌也从未去过。 是该去走一趟送些消息了,只有她知道,司马晴不知心下急成什么样子了呢。 不知君修凌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可从要将洛煜灭口的那个刺客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牢房的一处隐蔽地,传来撕心裂肺的呻吟声,起先是接连不断的,仿佛要喊破了喉咙,响彻整个大牢,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再后来,就变成断断续续的,吼声也低了许多,到最后,就变成了低低的呻吟,受刑的人,怕是只有了出气,没有了进气了。 受刑的残酷大都如此,任是一个再结实的人,面对着让人闻之就汗毛发竖的酷刑,也怕是身心崩溃了。 只见得刑处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大桶,桶顶头朝下的悬挂着一个人,正是昨日刺杀洛煜的人,身上仅着了一件亵裤,除此之外,便是赤裸裸的曝光于众人的眼下,从脖子到脚踝,不知是用了何种方式,大大小小的伤口形状几乎一模一样,点到为止的只是挖到了骨头之外,并不伤及筋骨,更避免了失血过多的死亡。 绳子的另一端落在其中一个侍卫的手中,只轻轻的悬动了手腕,此人便没入了桶中,水面顿时泛起了挣扎的水花和咕噜噜的水声,待再拉上来时,已如同油锅上滚过一趟般,因疼痛不断抽搐的身体,恨不得此时此刻能一刀解决了他的命,眼下只有死,才是对他最大的恩赐,这不会要了命的浑身精致的伤口,这加满了粗盐的水,每浸过一次,便是一次凌迟。 意识几乎快被击垮,强迫着自己瞪大着眼睛望着一旁的锦衣男子,只见他神色淡淡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那般的俊美无暇,与这肮脏的牢房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但他所受的这些非人的折磨,来自于他,咬出压根里的最后一滴血,看着这个魔鬼般的男人,苍白的嘴唇终于开始松动。 “我说。”他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停手,更不会让他死,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只是,他已承受不住,抓着他方才进来时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将它视为了希望。 他说,若是他肯如实相告,便能放他一条生路,他虽不信,却也不敢不信! 侍卫停下对他的折磨,将目光转向坐位上的人,只见他摆了摆手,男子便被扔在地上,断裂的四肢虽早已麻木不堪,但承受了如此重的摔打,还是险先让他背过气去,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靴子往上,便是当今的王爷,君修凌。 那个一直觉得十分温和的王爷,竟是如此的骇人。 君修凌蹲下,淡淡道:“早些说,就不必受这些苦了。” 吞下喉咙中的一口血腥,扯着剧痛,喘着粗气嘶哑着声音道:“王爷说话可算话?” 无任何表情的做着承诺:“若说出实情,本王便自然放一命,倘若有半句虚言,呵呵......”淡淡的三声响起,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是......是......”抛出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终于说出了幕后之人的名字,原以为男子会觉得不可思议,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让人将他松了绑,并替他接好了脱臼的手脚。 本着求生的欲望,不管不顾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承华上前一步,有些不解:“王爷这就放了他?”若此人离开了,岂不是失去了证据。 “不必本王亲自动手,自会有人想要他的命,远远的跟着,有什么消息,马上跟本王汇报。”君修凌突然沉声道。 “是。”承华恭敬的应下,快步的跟了出去。 君修凌静静的坐回位置上,反复咀嚼着那人吐出来的名字,似是早在预料中般的淡定,嘴角的一抹勾唇,显得极其的苦涩,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头跌宕,最终化为了眸中的凌厉。 呵呵,真正在乎的,怕只有这权势了。 “皇上。”非冥匆匆而来,“王爷派人来求见皇上,说是请皇上到城外的三里街相见。” 带着非冥和沧枫,顶着夜幕,随着宣德王爷派来的侍卫,去了约定的地点。 三里街只是一处小街,零零散散的几处茶馆,供来往的客人歇脚住宿,另外,还有些点心铺子,除此之外,便没什么其它的了,远比不上皇城脚下的街市,比起此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王爷所来此处相见,却并为看到他的人影,只是让他们在此处等候,非冥心下纳闷着,忽听到一阵响动,三人凝了息向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虽月色朦胧,依稀瞧见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他们是认得的,便是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意公公。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亲眼窥见的交易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意公公身为太监总管,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在宫中多年,很是吃得开,不过出现在此处,倒是稀奇事,思来想去,想起前日溪妃娘娘与皇上对话,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若能看明白了,那皇上......偷偷的窥视了一眼,只见他双手负后,神色淡淡的将前方的人瞧着。 他差点忘了,自从前日皇上跟溪妃娘娘吵过一架以后,他们的师兄又恢复到这种不冷不热的状态了,虽是没有怒火的一脸平静,但还不如打打骂骂的来得痛快些。 只见一个受伤的男子,瘦小的身型不难让人想起了那件被丢弃在围场的衣服,紧张的将四周望了望,忙对着意公公道:“公公可将银票带来了?” “不急。”意公公缓缓的从腰间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男子。 男子一看,立刻急眼了,厉声呵斥道:“公公弄错了罢,当初答应的可不只是这点银两!” 意公公心下不悦,见四下无人,便轻斥道:“让贵妃娘娘受那么重的伤,又闹出这么大动静,能给银票已经不错了,赶紧拿上,这银两足够过上好一阵子了,赶紧拿上银票连夜出城去。” 显然男子并不买找个账,兴许是身上的伤口,使得他的脸色十分的苍白,看起来就像个落魄的冤鬼般,看着意公公都有些怯意,将银票往他的手中一塞,便要拔腿就跑,却被一双手牢牢的扣住,转而脖子上便是冰冰凉凉的硬物。 男子将剑架在了意公公的脖子上,狠声道:“当初说好的,只要我肯假装刺杀,便给我银票,没人会想到半路跑出来一个倒霉鬼,替了我的罪名,们让我将他灭口,我也照做了,银两不翻倍,竟然还克扣,也罢,不如拿的命抵一低也是好的。” 说完,一刀便要横了下去,却被快速打过来的小石块弹了开来,男子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本就出愈的手腕被震得生疼,意公公瘫倒在地,一遍遍的摸着脖子四周,口中喃喃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君修凌从暗中走了出来,意公公一见,立刻吓得六神无主,改坐为跪,连连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君修凌往身后转了转,意公公瞧着君修凌的身后又走出来一个,不对,是三个人,定睛一看,这一看,直接两眼一番,吓昏了过去。 男子也抬起头来,死亡的来临,让他从恐惧到轻叹,突然将手里的银票撕碎,慢慢的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剑,大笑几声后,往脖子上一抹,血液喷洒而出,身边的人不动声色的往旁边偏了偏,没有人去管他是死是活。 横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君夜尘突然低低道:“母后......总是这般......” 非冥和沧枫对视了一眼,心下也是一叹,这太后也算是机关算尽了,故意的安排一个刺杀,只是让贵妃娘娘有这个舍身救皇上的机会,救了旁人不要紧,救的是当今的皇上,落下的可是难以抹灭的美誉,想起那日太后对皇上封后的苦苦相逼,一切,都浮出了水面。 太后对贵妃娘娘的了解也真是透彻,竟然能够猜到,在危难之时,贵妃会奋不顾身的救皇上,此事,怕是贵妃并不知情,完不知道,这场美女救英雄的佳话,竟然是她的姑母亲自安排的。 算计了自己的侄女,更算计了皇上,为的,不过是那个后位,那个属于秦氏的后位。 原来,真的如溪妃娘娘所说的那般,关在牢中的那个,并不是真正的刺客。 但秦心雪救皇帝是出自真心,在这场骗局中,到底她算是不幸的,还是幸运的呢? 两个同样俊朗的男人站在一处,微风拂过,衣袂飘飘,俊逸出尘,却又不似相同,一个俊美倜傥,一个冷漠疏离,却有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都不易亲近。 终归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除去了朝堂上的礼节,眼下,抛开了这一切,君修凌担忧的望了一眼君夜尘,轻声道:“或许母后只是对雪儿爱护心切,才做了这糊涂事。” 那个也与他一同长大的丫头,自小便知道,对他的这个皇弟,向来依赖得紧,而母后,对这个侄女,又是爱护有加呢。 君夜尘久久不语,半晌,只淡淡的一句:“这件事有劳皇兄费心了。”便带着非冥他们离开了。 待三人离开后,承华望了一眼地上晕死过去的人,问道:“王爷,他怎么处理。” 转身即走,边走边淡淡道:“送回永康宫。” 永康宫内 太后正因为秦心雪不久就要登上后宫首位的事而高兴着,一旁的宋嬷嬷见着太后难得的高兴成这样,心里的话便压了下去,静静的站在一旁,只是一直跳动的眼皮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忽见得一袭月牙白的身影缓缓而来,没有人通报,直接走到了他们的跟前,男子的脸色阴冷,似是压抑着什么不快,宋嬷嬷行了个礼,在他的摆手示意下,带着周遭的丫鬟一同退了下去。 殿中,只留下了母子二人,相对而立。 “皇上今日心情似乎不好,怎的脸色憔悴成这样?”眼下的气氛让她不由得不紧张。 沉浸了半晌,时间漫长的让人难熬,终于,君夜尘开了口:“朕改日便宣旨,立贵妃为皇后。” 太后一喜:“皇帝不是说等雪儿的伤势完回复了吗?怎的这么快?” 君夜尘淡淡道:“这不是母后的心愿吗?朕便满足了母后的心愿。” 太后虽喜,但儿子与自己说话之时,不但语气透露着疏离,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眼,正要发问,便听得他继续道:“朕对母后的孝心也便仅此了,等册封之礼结束后,朕希望母后好好的安享万年,莫要再胡思乱想了才是,朕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匆忙而来,匆忙而走,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心下既是忐忑又是惊喜,正要唤了宋嬷嬷进来,却看见意公公小跑着进来了,神色十分的慌张,待至跟前时,双膝一跪,颤抖着声音道:“太......太后,皇上,皇上知道了。” 连连后退,瘫坐在椅子上,神色呆滞...... 他知道了......原来如此...... 意公公匍匐着向前,想起皇上临走之时那双阴鸷的双眼,一颗胆颤的心就抖得不受控制,总觉着脑袋马上就要跟自己分了家,唯一能救他的便是太后了,他只是听命行事啊。 人不是他刺杀的,狱中行刺也不是他干的,他不过是遵从旨意传递消息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之喜扰心忧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太后,太后可要救奴才啊!” 太后一叹:“跟在哀家身边这么多年了,哀家怎会对无情呢。” 意公公一听,立马松了口气。 太后又道:“但既然皇上知道了,总该有个人让他撒气不是,哀家是他的母后,他心中顾及,也正好委屈了,放心,与哀家主仆一场,哀家必定给个痛痛快快,至于的家中之人,哀家会亲自打点了他们,让他们后半生无忧。” 什......什么意思,意公公绝望的瘫坐在地,不愿意相信太后的这番话是对着自己说的,皇上还在幼年之时,便一直跟随在太后的身边,甚至,他还知道...... 最后一眼瞧着这个面目慈祥,却心狠手辣的女人,所有的恐惧突然间化为了嘲弄,“太后啊,太后,机关算尽,总有一天,也会得到报应的,就不怕宁妃娘娘的来找吗,哈哈哈......” 绝望的声音越去越远,意公公被侍卫强行的拉了下去,最后消失在死寂中,再发不出一声嘲笑。 指甲套尖尖的顶端敲打着雕花精美的炕桌,对嘲笑之声充耳不闻。 这世间,如何来的命运一说,就算有,也看不到了! 洛煜最终只是因为误闯,受了些皮肉之苦后便释放了,当魑魂将消息带回来时,与此事本无关的楚沫雨抱着他蹦跳着高兴了许久,顔溪瞧着她高兴的模样,本因身体不适带来的愁云立刻消失了很多,见她嚷着要到处去逛逛,顔溪便让清念陪着她一道去了,离雪则随着她去了芳华宫。 “娘娘,那日北太医过来,可有说娘娘是什么病,奴婢怎么看娘娘的脸色是越发的苍白了些呢?”离雪边走边不放心的问道。 顔溪淡淡一笑,轻道:“不过是晚上睡眠不是很好,所以看起来憔悴些,并无什么大碍。” “哦,那就好。”离雪放心的点点头。 所有的事情,她都能相信离雪,但唯独这件事不能,这丫头心中所盼的,不过是皇上能对她宠爱有加,若是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怕是终会忍不住将这个消息泄露了出去。 司马晴的丫鬟子秋,大老远看到了顔溪他们过来,便立刻迎了上来,没有通传,就直接将她引到了司马晴的卧房,通过几次接触下来,她对这个溪妃娘娘多少了解了几分,心下也有了好感。 将二人引至午饭内,乖巧的领了离雪一道出去,只留下司马晴和顔溪两人独处。 司马晴的脸上再无了愁云惨淡,有着拨开乌云见天日的欢喜,抑制不住的从神色中透露了出来,顔溪打趣道:“我现在反而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将消息早早的告诉了,该好好的折磨折磨,也算是替某个痴情汉报了仇了。” 司马晴轻笑,“若是连都舍得让我难过,怕是这宫中就没有人会不舍得了。” 两人忽然相视一笑,陌路相逢却又相见恨晚,让彼此越发的心心相惜了。 忽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司马晴连忙关心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才几天的功夫脸色便这般苍白了,有没有请太医看过,是不是他的事让太过于操心了,若是的话,我......” 一个谢字怎能表达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呢。 顔溪正要开口,忽然一阵恶心感从胃中泛起一阵恶心,素帕捂着嘴就是一阵的干呕,司马晴瞧着她难受的模样,着实被吓坏了,连忙给她倒了水,并着急的抚着她的后背,希望她能好受些。 等顔溪渐渐的平息下来之后,司马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喜色:“是不是,是不是有了?” 虽没怀过孕,但这症状跟之前秦心雪怀孕时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比自己有喜了还要高兴,顔溪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轻道:“小声些,莫要让别人听到。” 司马晴连忙坐了下来,靠近了她:“这么说,真的有了?什么时候的事?皇上知道了吗?”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语气中不乏兴奋,顔溪轻笑道:“看起来怎么比我还激动。” 她当然激动,因为她是她最信任,也是最值得依赖的好妹妹。 不理睬她的打趣,继续道:“快说呀,太医来看过了吗?” 顔溪轻轻的点了点头,缓缓的敲着自己有些发闷的胸口,道:“这里可有什么酸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吐个不停,这反应也着实大了些。” 想着案几上还有些酸枣糕,司马晴连忙端了过来,顔溪捻起一个塞入口中,酸甜感充斥,立刻让胃舒服了许多,司马晴瞧着她的模样,立刻明白了什么,嗔怪道:“是怎么回事,有喜了这么大的事,还瞒着!” 顔溪苦笑:“那日我将证物带去给他,纯粹的只是想替洛煜洗白,可知他跟我说了什么?” 司马晴摇头,静静的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他说我是有目的的,我是嫉妒贵妃得宠,所以一心的想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贵妃自导自演的。”呵呵,冷笑了两声,继续道:“我知道他很疼爱他的那个表妹,只是没想到,他将我想得这般不堪。” “怎么会......”司马晴简直不敢相信:“皇上怎么会这样认为......” “问我,我又该问谁去。”又一小块酸枣糕塞入口中,“我以为他会信我,所以才不假思索的将所有的疑点讲给他听,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如此,呵呵,终归是我太高估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妹妹......”司马晴心下愧疚,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 “傻瓜。”顔溪安慰道:“就算没有这件事,日后他也会如此,跟并没有什么关系。” 司马晴心中不安:“那孩子的事,打算如何处理?”一种恐惧感涌上了心头,吓得她一怔。 顔溪瞧着她十分紧张的模样,突然笑了,道:“放心啦,我还不至于傻到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孩子都残害的。”抚着平坦的腹部,柔声道:“这个小生命虽然来得不是时候,但或许是天意如此罢,既选择了我做她的母亲,我怎可能扼杀了他的生命呢,更何况,我喜欢孩子。” 司马晴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能肯定,若不从她口中亲口验证,真不知道这个敢爱敢恨,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女子会再做出什么令她意想不到的事。 她深知,这是怎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爱得自由,也恨得坦荡。 偏偏可怕的是,她爱上的,是那个可以坐拥天下女子的帝王。 这是何其的悲哀。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为爱劝说司马晴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眼下,皇上是怜惜她的,那日后呢,将来呢,谁又能保证。 “也不过瞒得了眼下一时,等过些时日这肚子必定会显怀的,到时候想瞒也是瞒不住了,到那时候再让皇上发现,怕是......”虽很支持她的一切决定,但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的担忧,瞒得过一时,瞒不住一世,若是等到显怀的时候皇上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依照他的脾气,怕是要...... 更何况,这涉及到男人的面子问题啊,哪有自己的妃子怀孕,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呢。 顔溪倒觉得无所谓:“怕什么?难不成还怕他强迫我堕胎不成?只要他敢下得去手,那我也敢认。” “呀!”司马晴无奈的一笑:“皇上那性子,我们都是拿捏着行事,倒好,皇上如何的不欢喜,便如何的顶风作案,怕是咱们皇上也没从这里占到什么便宜过罢,也难怪他时不时的要摆一摆脸色,都是这倔脾气闹得。” 撇了撇嘴,道:“他的脾气又不是不了解,跟我有屁关系。” 司马晴皱眉:“现在可是怀着孩子呢,别动不动的就这些粗言秽语,小心让孩子听到了,等他出生了,便也学得跟一样。” 顔溪不高兴了:“一样就一样呗,有什么不好,我还不希望他像他那个爹似的,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就跟谁欠了他多少银子没还似的。” 噗嗤,司马晴再也装不出斥责状,忍不住笑出了声:“罢了罢了,方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就是了,平日里总想着改一改的性子,谁曾想,倒是不知不觉的被改变了许多。”想了想,又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凡事该仔细了些,切不要像往常那般调皮捣蛋了,无论何时,总该顾及到肚中的小生命一些。” “好啦好啦......”顔溪打断了她的话:“真啰嗦,跟个管家婆似的,日后看那个洛煜怎么受得了!” 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瞧着司马晴转瞬而逝的忧色后,心虚道:“姐姐莫怪,我方才说错话了。” 司马晴微微一笑:“好妹妹,姐姐怎么会怪,怪就怪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命运如此,总是改变不了的。” “姐姐错了,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命不命运的,所谓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看争不争取了,若争取了,那这命运便随了,倘若只是一味的随遇而安,那就算是天皇老子下凡,都救不了。”顔溪反驳道。 平生最不喜的,就是拿命运做了借口的人或事。 司马晴轻笑:“这是打哪里学来的道理,闺阁中的女子,父母可从不会教导这些。” 讪讪的笑笑,这可是二十一世纪的思想,放在眼下这个年代确实超越了些,忽略她的问题不管,直接切入了重点,其实这些话,她早就想跟司马晴说了。 覆上她的一只手,柔声道:“姐姐,凡事都该去尝试,若不尝试,就怎知这一切是不可能的呢,不爱皇上,皇上也不爱,每日过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混吃等死的日子,难道真的甘心这样过一辈子?” “我知不贪图富贵,也是有情有义的女子,更知,对洛煜,是用了十分的真心的,真的愿意每天委身于一个不爱的男人,一辈子屈指可数的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 被握着的手微微的颤抖,司马晴道:“别说了。” 知道她已动心,顔溪继续道:“人这辈子,活着本来就累,人生又苦短,何必再给自己多增苦楚呢,姐姐与洛煜自小青梅竹马彼此相爱,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事情呢,当真要白白的断送了这么好的男子,让他随意的找个女子成亲,然后两个人都一辈子生活在悔恨和痛苦当中,姐姐,真的狠心吗?” “不,不是!”司马晴急声道,“我从不想让他随意的娶个女子,他娶的,必定是相爱的。”他配得起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女子。 那般多情又优秀的男子啊! “姐姐啊,枉聪明一世,为何偏偏在感情上是如此的糊涂呢?”顔溪无奈道:“洛煜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罢了,总以为给了洛煜最好的生活方式,却从来没问过他真正的想要什么,这般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在他的身上,对他难道就是公平的吗?” “他为了,连死都不怕,觉得,除了,他还能看上其她的任何女人吗?姐姐,别自欺欺人了好吗?”锁住她那双左右闪避的眼眸,补充道:“我不信,这是真正的司马晴,在我心中,司马晴应该是敢爱敢恨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女子!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洛煜舍了自己的命也要见上一面!” 司马晴深深的一叹:“我明白妹妹的好意,但如今既已做了皇上的妃子,就算后悔,也怕是晚了。” “不晚。”环视了门窗出空无一人后,方才低声道:“若是真的做了决定,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会帮。” “?”司马晴不解的看着顔溪。 看得她没好气道:“怎么,姐姐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司马晴摇摇头,她当然不会怀疑这个丫头的能力,她的胆子有多大,怕不只是她一个人知晓,只是没想到,她的思想开放到如此的程度,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竟然心动了,压在心底多年的情感,竟然因她的一番话,完完的暴露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很想知道,她如何帮? 顔溪轻道:“若是活着,肯定是出不去的,但若死了呢?” 司马晴瞧着她眨了眨眼睛的暗示,立刻明白了话中的意思,道:“是说......”假死?!“不行,我毕竟是妃嫔,妃嫔突然死去,太医肯定要验尸的,到时候如何能逃得过去。” 司马晴的顾虑她当然也有考虑过,所以,如果这件事真的实施的话,便要拖了北黎轩一道下水了,她想过了,只要北黎轩能帮这个忙,事情真的露馅儿的时候,便让他一推六二五,所有的事情她来抗。 不过是一死嘛,还是那句话,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呢。 多管闲事也好,闲的蛋疼也罢,反正,她就是想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仅此而已。 “姐姐。”认真的看着司马晴道:“只认认真真的回答我一句,若是用荣华富贵,隐姓埋名,换来与洛煜的长相厮守,愿不愿意?”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好心提醒遭调侃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直到顔溪走后,司马晴仍沉浸在方才的那双清澈得让人羡慕的眼眸中,那般的干净,纯粹,不带一丝杂质的双眸,堪堪的将她望着,坚定而又勇敢,只等她最诚恳的回答。 天直到,那一刻,她竟彻底的沦陷了,情不自禁的,将头郑重的点了点。 等她走后,心下却有一丝的后悔,她怕,她怕她的父亲受到连累,可她更怕洛煜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若是她能与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到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那便不再会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出生。 或许是这一点,让她不再犹豫。 她看透了她的心事,她说得对,她不想在这空荡寂寥的宫中苦苦的守候着自己的下半辈子,她还年轻,大好的年华和一身的理想都消耗在这后宫里,她怕自己死的那一刻,会后悔。 人生最痛苦的,便是后悔,不是吗?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后悔了...... 可当她问她,为何如此帮她,她看到了她脸上的一丝苦涩,随即接下来的一句话:“因为我羡慕,羡慕有这么一个爱,等,为奋不顾身的男人,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虽不是什么君子,但也想做一做这牵线的好事,说不定啊,我还能积德呢,指不定日后也能像这般幸运呢。” 那一刻,她才知,她这个萍水相逢的妹妹,想要的,与她是如此的相似,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这种期盼,在宫中,将会是一生的枉想! 不知她具体的有什么计划,只是一再的嘱咐,这几日就在宫中待着,哪儿都不要去,等她具体的法子出来后,自会与她来商量。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将所有的性命,系到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子身上,仅凭几句话,赌的却是她的部,但她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和信任。 从芳华宫出来,塞了一肚子的酸枣,呼吸着鸟语花香的甜美空气,胃中的不舒适顿时缓解了许多,见天色尚早,便拒绝了轿子,不缓不急的跟离雪踏着小步回宫。 脑海中盘算的,还是方才在芳华宫内跟司马晴聊的一些东西,若是司马晴假死的话,太医这一关肯定过不了,若是让司马晴在某一时刻真的死呢,不知这个年代有没有假死药这一说,看来,她得借口让北黎轩再过来一趟了,幸好,自上次病好之后,北黎轩时不时的会过来替她做正常的号脉,所以出入锦云宫也无外人会说道。 只是昨日之后,一想到北黎轩的神色,心下就不免发笑,让他替他保密怀孕的事之时,北黎轩怔怔的愣了许久,也许他跟所有人一样,奇怪一个娘娘怀了皇上的龙嗣,为何还要相信办法的隐瞒。 她也不想如此大费周章的整日生活在谎言当中,只是她还没想好,要怎样跟君夜尘相对,日后的事她不想现在考虑,想先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君夜尘眼下的心思在那个秦心雪身上,又对她有如此不堪的误会,她不想解释,更不想去讨好,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罢。 只是眼下,她不想说,便不会说。 所以,也求了北黎轩能替她保守秘密,虽心中疑惑,但那个她一向觉得正义凛然的男子最后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感谢老天,至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在这宫中,还有许多对她不错的人。 额头突然撞上一个硬物,顔溪哎呦一声,抬头望去,竟是与对面而来的司徒飞羽来了个相撞,眉头一皱,不满道:“走路就走路,怎的还往别人身上撞!” 身后的刘远有些不满,明明是......却不敢出声。 司徒飞羽并不计较她的无礼,更不在乎她的呵斥,扇面潇洒的展开,微微的煽动着,十分无辜道:“本太子在这里站着一直没动,是自己埋着头不看路,硬生生的撞了上来,本太子还没抱怨呢,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是她撞的吗?顔溪瞧了一眼离雪,对方给了她一个十分肯定的点头,撇了撇嘴,看来是刚刚太过于入神了。 咳了咳,道:“我规规矩矩的走着右边,从那个方向过来,也该走所在的另一边才是,干嘛偏偏跟我在同一个道上,撞了也是白撞。”打死不承认,反正是不承认。 司徒飞羽笑若桃花哈哈大笑,“本太子竟不知,这走路还有左右之分。” 当然不知道,那是现代的交通法则!那笑容看得顔溪好不晃眼,斥骂道:“笑笑笑,笑个大头鬼!” 放肆的笑声戛然而止,变为极为认真的模样,盯了她半天,突然道:“这个大头鬼,是什么鬼?” 顔溪突然被他逗笑了,被他一绕,差点往了在围场之事,便道:“那日太子殿下为何去围场?” 司徒飞羽将扇面一合,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敲打了几下,道:“很简单,帮去解围。” 帮她解围,难道他也知道......又听得他继续道:“那日那般的据理力争,又指出了重重疑点,按照的提点,再加上本太子拙略的思维,便想到了去搜一搜证物,没成想,还真的找到了,本想亲自给送过去,没想到遇到了的助手丫头,正好图个方便,便让她带给了。” “看来太子殿下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啊。”不得不承认,此人十分的聪明,不过想来,能有如此成就的,该不会是一般人。 “本太子没听错吧,是在夸我?”司徒飞羽将头靠了过来,性感的桃花眼眨了又眨,十分的撩人,又道:“不过跟想比,本太子是自愧不如啊。” 他见过的女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特立独行又聪慧过人的女子,甚至连很多的男子都不及如此,当然,这话,司徒飞羽放在了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特别是那句见过的女人无数,他不想在她面前说。 可惜,顔溪不吃这一套,朝旁边迈了迈,拉开了些距离,道:“我也只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胡乱了猜疑而已,碰巧却是歪打正着了。” 明知她在刻意的掩盖,司徒飞羽却不拆穿,方要开口,听得她又道:“关于那件证物,其实是太子殿下的功劳,此事知我知便可,其余的人,太子殿下还放在心中便好,毕竟,这是夜澜国的家事,皇上总不喜知道有外人参合。” 莫名的心底一阵开心,柔声道:“是在关心我?”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岂会不知。 顔溪一噎,怔了怔,立刻气急:“谁在关心了,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不!我是在警告!还有!我是溪妃娘娘,别总的!”又气呼呼的转头向离雪道:“离雪,我们走!” 说完,带着离雪匆匆的离开,充耳不闻身后得意洋洋的笑声。 这个讨厌的男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清念初入昌和殿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楚沫雨本就是个好玩的性子,加上清念又一副对凡事都好奇得不得了的模样,也就跟着楚沫雨玩得忘乎所以,完忘记了顔溪让她不要到处乱跑的嘱咐。 原本还对她们充满敌意的楚沫雨,眼下已经完当她们成了好朋友般的,招呼着清念就往一处大殿里钻,清念看着周围的侍卫竟是对她们熟视无睹的模样,拉了拉楚沫雨的衣角,小声道:“这里的侍卫好奇怪,我们都走了大半天了,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楚沫雨嘿嘿一笑,“不知道了罢,这里我可是经常来的,他们都认识我,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才不拦,要是一个人来的话,肯定是要打出去的。”说得好不得意。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清念不依:“那这是什么地方嘛。” “我师兄......”突然一顿,纠正道:“哦,就是皇上的昌和殿啊?怎么?们娘娘没带来过吗?” 颜清念突然倍感失落,她可从来没来过这里,宫里的好多地方,离雪都不知道去了多少回了,偏偏她从来都没去过,她那个姐姐,似乎对离雪比对她还要好很多呢,去哪里都带着离雪,就是从来不带着自己。 这里竟然就是皇上的昌和殿啊,据说,皇上经常宿在此处呢。 “那皇上......” 楚沫雨么听清她的话,突然兴奋道:“哎呀,我都差点忘了,我都好几天没见着皇上了呢,快走,我们进去找皇上去。” 颜清念慌张的摇着双手:“不不不,我们就这样闯进去,皇上会生气的。”那个俊美绝尘的男子,每次生气起来虽也十分的好看,可她不喜欢看到他生气呢。 “怕什么,有我在,皇上最疼我了,才不会生我气呢,走吧走吧。” 颜清念仍在退却中,虽然她也很想看看皇上,奈何楚沫雨的力气比她大了许多,一路被扯着往里走,拉拉扯扯的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听到一声斥责的声音:“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这一声斥责将颜清念吓了一大跳,但楚沫雨就好似没听到般的,蹦蹦跳跳的就朝着来人去了,颜清念跟随着转过去一看,心下便松了一口气,还好,是非冥。 楚沫雨的蹦跶到他跟前,插着小腰,昂着小脸生气道:“我就拉拉扯扯了,怎么了怎么了,就知道对我凶,哼!” 原以为非冥会生气,谁知道他突然换了语气,柔声道:“我还不是为了好嘛,这样大呼小叫的,打扰了皇上休息就不好了,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近日来心情都不怎么好。” 神色变化之快,让人咂舌。 楚沫雨没好气道:“师兄心情再不好,都没怎么生过我的气呢,倒是。”又从鼻中哼了几声,继续道:“动不动就一大堆道理的教训我,等师傅回来,我一定在他老人家跟前告的状,就说欺负我,让师傅狠狠的惩罚!” 哼! 一溜烟,拽着颜清念就跑了个没影儿,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男子唉声叹气的无奈表情。 君夜尘正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虽是闭着眼,其实并未真正的睡着,尽管楚沫雨蹑手蹑脚的将声音放得最轻了,还是被蓦地睁开的眼睛吓得够呛。 颜清念远远的站着,瞧着塌上的男子的慵懒的坐姿,瀑布般的墨发,完美的侧颜,修长的身姿,明知道是犯了忌讳,却怎么也移不开眼,心脏砰砰砰的跳着,就如同撞进了一头不听话的小鹿。 楚沫雨拍了拍被吓着的小心脏,撒娇道:“师兄想吓死我啊。” 君夜尘微微的转了个身,正对着他,眯了眼道:“不好好的在锦云宫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锦云宫,一提到那个名字,心下便不怎么舒服。 楚沫雨有些委屈:“我来看看师兄不行嘛,都这么多天没见师兄了,我可是想得很呢。” 颜清念在一旁咂舌,这楚沫雨胆子也太大了,这种想念男人的话,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说出口呢,皇上怕是会生气的罢。 事实上,君夜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柔声道:“要是无聊的话,便让非冥陪到处走走,宫里待倦了,也可出宫去玩玩,只要将自己保护好便是。” 颜清念闻言,心下好生一阵羡慕。 楚沫雨没好气道:“我才不要那个凶巴巴的木头陪我玩呢,师兄整日忙着也不陪我,也只有溪妃身边的这些丫鬟们陪着我玩。” 说完,冲着颜清念招了招手:“过来啊,方才还说想见皇上呢。” 啊?!颜清念差点晕了过去,她什么时候说过想见皇上啊,心里虽......虽是想着,但嘴上并没有说过啊,这个楚沫雨怎么这样啊! 君夜尘这才注意到,楚沫雨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 见她不过来,颜清念小跑几步,将她拽了过来,对着君夜尘道:“她说没来过昌和殿,我便带她来看看,师兄不会生气罢。” “奴婢,奴婢参见皇上。”颜清念突然想起来忘了做什么,连忙下跪磕头行礼。 君夜尘缓缓的坐起身,淡淡道:“起来罢。”见她胆怯的模样,又道了一句:“跟在主子后面那么久,怎就没学到她那点能耐,见到朕怎还害怕成这样。” 那个女人,莫说害怕了,就完没将他这个帝王的身份放在眼里! 真不知道谁借给她的胆子! 颜清念不明所以,站起了身,道:“奴婢不敢跟姐......娘娘相比。” 意识到她的停顿,这才想起,险先忘了,这个丫头原是她的妹妹,难怪,相貌上有些相似,可惜,相似的只是皮囊,其它的,实在相差甚远了些。 有些话,突然想问,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张不了口,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还好有楚沫雨在,有她在的地方,永远不需要担心气氛会僵化得太久。 十分天真道:“对了师兄,最近怎么都没见去锦云宫啊,是跟那个溪妃娘娘闹别扭了吗?” 刚刚被甩了脸色的非冥信步进来,一听到这话,便心下暗悔着,早知道就不该放了这丫头进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自上次两人吵过之后,皇上隔三差五的都是往贵妃娘娘那儿跑,一次溪妃娘娘那儿都没去过,看样子,这是要打个持久战了,可又觉得与往日的情景不胜相同,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并不是简单的冷战。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恨不得直接将她扔出去,要不是......不舍的话...... 第一百三十九章 往日故友寻难觅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师妹!”非冥只能轻斥:“皇上要休息,还是去别处玩罢。” 颜清念一听,不依不饶道:“我才不要,师兄都没让我走,凭什么让我走,我讨厌,走开!”又拽着君夜尘撒娇:“师兄看啦,这木头整日里就知道对我凶来凶去的。” 非冥皱眉,望了一眼君夜尘对他投过来的眼神,欲言又止。 “叫清念,是吗?” 颜清念以为自己听错,皇上,是在跟自己说话吗,左右望了望,证实确实是在跟她说话后,心里立刻涌起了无限的喜悦,忙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是叫清念。” 原来,他是记得她的名字的,他不喊她颜清念,是为了要保护她吗?心下又是一阵激动。 “喂,皇上问话答就是了,脸红成这样做什么?”楚沫雨盯着她发烫的脸颊,好奇的问道。 颜清念被她这么一问,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紧张的偷窥了一眼君夜尘,好在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忙慌张的将头低了下去。 “们娘娘......可好?”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虽有些失落,但颜清念还是在脑中细细的回想了一遍,然后认真的答道:“娘娘除了胃口不怎么好之外,其它的还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最近的胃口似乎差了许多。 胃口不好?那个女人还有胃口不好的时候?君夜尘眉头微皱:“若是东西不合胃口,可让御膳房换个厨子过去,若是不满意的地方,提了便是,莫让人认为朕堂堂一个皇帝,却亏待了家娘娘。” 非冥撇撇嘴,他们这师兄真是嘴硬到家了。 “回皇上,往日里厨子做出的东西,娘娘还是很喜欢吃的,只是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娘娘似乎总是不大高兴,或许就影响了胃口罢。”颜清念将她所理解的情况如实的相告。 “非冥。”君夜尘突然转头道:“让人送些补品过去。” 非冥点头应是,却不敢问,为何不亲自送了过去,好歹也是一个缓解矛盾的好机会啊。 皎月铺洒,宫灯悬挂,万籁俱寂,只剩孤影,佳人伏案,若有所思状,一旁的丫鬟不敢惊扰,悄悄的退了出去。 突感百无聊赖,忆起前尘往事,心下触动,薄唇轻启,一首优美的旋律慢慢的溢出。 空荡的宫殿 冰冷的庄严 上弦月弹奏清歌奄奄 谁看到悲的烟 金杯玉盏 却无人叹息生锈的剑 往日故友寻难觅 只剩思念 佛尘略过空间 有谁来读孤独感 散不尽留念 生死注定烟消云散 想曾经往日昨天 孤独是晴天 和曾经诺言的竹签 ...... 记忆犹如潮涌,一浪接一浪的袭来,前世的种种犹如昨日般历历在目,却又似过了许久,久得像是在做梦,陌生的地方,渐渐熟知的人,被挑动的心扉,却又被残忍的压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油然而生,夹杂着深深的孤独感,杀得佳人措手不及,眼角落下一滴清泪,在清秀的脸颊上划出一道肆意的轨迹。 一袭月牙白衣着的男子负手而立,直到此刻也并未知,为何会行至此处,只是控制不住的心下使然,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从未,能让他真正失控的时候。 月色因男子骤然变色的脸而变得冰冷,连带着吐口认出的话也几乎让人胆颤:“好一个往日故友寻难觅,只剩思念,朕倒不知也有如此多情的时候,实在好奇得很,是什么样的男子会让如此念念不忘?” 顔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急忙的抹去脸上的泪痕,抬头望见来人时,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越发的变得不好看了些,冷冷道:“反正不是就是了。” 什么什么男子,简直是莫名其妙,只不过是歌词而已,但总不能真的解释与他听这首歌词的来源出处罢。 更重要的是,就冲着他眼下的这表情,她一点都不想解释。 君夜尘闻言,险些怒不可遏,勿惹二字写满了整张冷若冰霜的脸,若是旁人见到,势必眼下远远的退避三舍了,只可惜,落在顔溪的眼里,却成了摆设。 漫不经心的瞧了一眼,道:“这张臭脸摆完了吗,摆完的话,可以走了。” 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拽住她的细腕,力气大得让她瞬间便感到了疼痛,挣脱了几下,见他死死的仍不放手,气得便脱口而出的喊道:“魑魂!快来救我!” 在君夜尘来时,魑魂便早就知道了,眼下耳尖的听到自家阁主呼救,一咬牙,从树上飞了下来,落在顔溪的门外,刚要抬腿进去,非冥和沧枫突然出现,拦在了他的面前。 非冥撇了撇嘴道:“小子还真的进去啊,是不是傻啊!” 沧枫点着头在一旁附和:“就是,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儿的。” 非冥嘴角抽了抽,心念着,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好意思说别人。 魑魂被拦住,又听得里面阁主的大声叫唤,想进去又进不去,便扔了手中的剑,徒手便向非冥他们劈去。 三人打得火热,院子里也便热闹了起来,顿时,所有的人便闻声而来。 “天哪,怎么打起来了啊!”离雪慌忙的叫道,但无奈手无缚鸡之力,无法上前将他们拉开。 “快别打了,都是自己人,打伤了可怎么好。”小程子急得招手劝阻,只可惜,他那点拳脚,根本进入不了三人当中。 颜清念眼见着三人的阵势,便往后退了退,以免受了无妄之灾,眼睛不自觉的朝着房内望了望,隐约的瞧见了那抹身影,脸上不自觉的一红。 楚沫雨倒是十分的高兴,挥了拳头就上去,本是想拉开打斗,谁知道,事情完朝着方方向而去,非冥为了不伤到她,刻意的手下留情,谁知魑魂完没理会,连出数招,逼得他连连后退,一气之下,便运足了气又打了上来。 四个人,手脚相交,看起来是打架,殊不知,慢慢的变成了玩的不亦乐乎。 当然,屋内的人不知道屋外的具体情形,只理解为双方各自为了自己的主子而拼斗,顔溪气得牙痒痒,一张口,便朝着抓着他的那只手的手腕狠狠的咬去。 情绪使然,运足了力气,这一下口,便完没了顾及和分寸,所以,效果也是十分的显著。 只听得一声抽泣,那双罪恶的手便离开了她的细腕,一手揉着被抓红的手腕,一边朝着被下口的地方瞥了一眼,不错,完美的杰作。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亲口告知欲立后 ..co,最快更新庸妃不自扰最新章节! 两排月牙状整整齐齐的排在某男人的手腕上,每颗小月牙上有的还渗出了斑斑的血印,足可见下口之人是费了多大额力气。 她其实不想承认,对于这伤口,她有些心虚了,心下想着,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将自己给掐死啊。 手臂微微的上举,君夜尘冷冷的扫了一眼右手臂上的收口,目不转睛的将她瞪着,那眼神,就恨不得要在她深深戳个窟窿才肯罢休,顔溪哼了哼,道:“不能怪我,是先动手的,一个大男人,不好好说话,对女人动手动脚的,这叫家暴,知道不!” 嗯,刚才他的行为确实算是家暴,自己只不过是正当防卫,这样想着,心下也便踏实了许多。 男人紧抿着微薄的双唇,半晌,似乎所有的愤怒都消失殆尽,淡淡道:“朕今日来,只是想告诉,等雪儿的伤势完恢复后,朕便昭告天下,立雪儿为后。” 秦心雪立后之事,早在所有人的期盼和预料之中,当然,这所有的人也包括她,所以她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是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亲自上门来,亲口告诉她! 若是故意气她的话,那他成功了,因为她很努力的忍住没有将他赶出去的冲动,若不是气她的话,那只能说,他对秦心雪是交出的真心,想到这里,心脏的某处蓦地一疼,随即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住了心房,闷闷的,腾腾的,不争气的眼泪险先落了下来。 幸好,凭她的意志力还可以忍住。 于是,装作毫不在意的转身,冷冷道:“多谢皇上大老远的来给臣妾送消息,在这里臣妾恭喜皇上和皇后娘娘鹣鲽情深,凤凰于飞。” “!”男子一甩衣袖,举步便走,生怕自己在这里再打下去,掐上的就不是细腕了,完悖离了原始的初衷,晚班的情绪在心头压抑着,直后悔为什么要来到这该死的女人处,总是见不到她好的脸色。 刚迈出几步,便听到身后悠悠的传来:“等等。” 心下一喜,却并未转身,只等着对方继续开口。 “走的时候麻烦把门替我关上,另外,告诉的人,不要伤了魑魂,否则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句话的分贝明显的增高了许多许多,透过半掩的窗户,很是明显的传到了外面打斗的人的耳里,魑魂心下一暖,手下却丝毫不留情,非冥和沧枫一听,立马颓废了许多,不敢下死守真的打,也就渐渐的处于了下风,这溪妃娘娘他们可不敢得罪,一是由于他们对她颇是佩服,二是......他们软肋的一部分还在这锦云宫里住着呢。 幸好,君夜尘此时出来了,两人一松手,跟在身后便匆匆而去。 魑魂捡起地上的剑,一个转身,便没了人影,看得楚沫雨直叫羡慕嫉妒恨,不满的跺着小脚就叫:“都还没玩够呢,怎么就走了啊,们......” 离雪一手捂上她的嘴,连拽带拉的将她拖回了房间,清念有些失落的跟了上去。 方才皇上的表情,很像是要吃人,不用猜,肯定又是跟娘娘吵架了,眼下,他们还是躲远些好。 非冥一大早,就将准备好的补品,交给沧枫,让他送到锦云宫去,沧枫不明所以,带着顺便去看看那谁的心情,屁颠屁颠儿的去了,谁知道,刚将礼物送到门口,没看到离雪便罢了,手上的补品还被溪妃娘娘给扔了出来。 带着一头雾水的,将补品带回了昌和殿,结果,又被皇上给扔了出来。 沧枫盯着地上被连扔了两次的无辜的补品,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两人肯定是又闹脾气了,瞪着在一旁吃吃的笑着的非冥,恨恨道:“是故意的!” 非冥两肩一耸,装作无辜道:“我本是想好心好意的让去见见心上人而已,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沧枫没好气道:“小师妹也在锦云宫,怎么不去送?” 被逮了个致命点,非冥拔腿就想落跑,却听得沧枫悠悠道:“哪天我要找小师妹谈谈心,将上次去逛花楼惹了一身骚的事情告诉她,顺便......” 一手接下飞来的横祸,看着非冥吃瘪的模样,好不得意。 非冥厉声解释:“我那不是去逛花楼,我是去查找......” 沧枫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个我不管,反正我只知道去花楼了,而且还英雄救美的救了人家花楼的某个姑娘,害得人家春心大动,死活要跟着。”摇头晃脑道:“哎呀,不知道小师妹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啊。” “说吧,什么条件。”非冥落败。 “没条件。”沧枫转身便走。 非冥追了上去,懊恼着这小子什么时候学聪明了,知道捏人软肋了,讨好道:“上次不是说让我请喝酒嘛,现在便去,管够,怎么样?” “不去。” “那......”心一横:“这样,我们换剑,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这把吗?” 脚步一顿,盯着非冥手中的那把玄冰剑,心下便痒痒不已,一点头:“成交!” 非冥很是不情缘的,将自己的玄冰剑奉送了上去,接过了沧枫手中的徐风剑。 他们师兄妹四人的剑,均是由禄子逸亲自打造相赠,也不知道这位师傅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徒儿因为一个讨好,便将剑相互交换,会不会亲自来拎了他们。 一向不卑不亢,沉稳淡定的北黎轩,今日再进锦云宫时,竟心下不安的想逃跑,跨着药箱的某人,在进门的几步处足足的停滞了好久,不知道下一步该不该迈进去,特别是当他对上那张眉开眼笑的容颜时,心下咯噔了一下,恨不得转了步子,赶紧离了而去。 此处太危险,这位溪妃娘娘曾说过什么来着,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堂堂男子汉,岂能坐那种临阵脱逃的丢人现眼的事,心下下了决心,瞧着他们的这位溪妃娘娘,正慈眉善目的向他走来,却仿佛看到了一头正在猎物的狼,而他,很不幸的成了这只可怜的猎物。 “北太医来了啊,快进来啊。”顔溪笑着打招呼,热情的招着手让他过来。 北黎轩挪了过去,假装不知情的客套了句:“娘娘唤微臣来,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顔溪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身体好得很,北太医也太客气了,不是跟说过很多次嘛,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来来来,快来坐下,我跟好好唠唠。”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