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青春往事之梦悠悠》 展希翼苦学补过 绘蓝图寄情山水 (二) 展希翼苦学补过 绘蓝图寄情山水 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在新的一年里凌峰最主要办的事,就是弥补去年的遗憾,争取在今年的成人高考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凌峰刚上电大的时候,心情很放松,每天都带着一种愉悦的心情去上课,再加上总有若岚的影子萦绕心头,因此对学业抓得不是很紧。结果在第一次四门功课的结业考试中,一科及格,两科不及格,还有一科英语没考,待补考换成俄语依然铩羽而归。这一成绩震动了凌峰松弛的神经,使得凌峰在以后的学习当中,不敢再大意。 如果说第一次考试成绩不理想是松懈的缘故,那么九一年补学籍失败,则纯属是有些冤枉。由于凌峰这个班是九月份招的生,因此每个人都要参加第二年的成人高考,过了分数线也便补上了学籍。平心而论,在成人高考中,分数超过250分的分数线对于凌峰这些刚出校门的学生来说,不是一件难事,班内包括凌峰在内的大部分同学都没有把成人高考当回事。结果,在九一年春季的成人高考中,凌峰及其同学们败得很惨,五十多名学生仅有五人补上了学籍,造成这一次惨败的原因是在报考中的填报阶段。 成人大学顾名思义是为成人准备的一个进修学习机会,这里的成人与法律意义上年满十八周岁的定义是略有不同的。换句话说,成人大学的学生是要求有工作年限的,因些在填报志愿时,有一项学习形式需填脱产或半脱产。随着时间的发展,越来越多的高中毕业生参与到成人大学的学习当中,他们在填报时,需自己想办法到某个企事业单位开具至少两年的工作年限证明。这样无形中给高中毕业生们增加了报考麻烦,而九一年在报考志愿中第一次出现了业余形式,其手续很简单,不需要工作年限证明。正因为手续简单,凌峰与同学们都填的业余。 考试成绩出来了,填报脱产、半脱产学习形式的,录取分数线仍是往年的250分,而填报业余学习形式的,录取分数线却是327分。这其中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分数差别,凌峰始终都没弄明白,要知道它们最终上课的形式等各方面都是没有区别的。 九一年成人高考的失利,给九二年的凌峰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看着日日操劳的父母,凌峰心中满是愧疚,如果九二年的成人高考再有什么闪失,那么凌峰将无颜面对父母。 在去年的教训下,今年凌峰老老实实地开了工作年限证明,在学习形式一栏填上了“脱产”两个字。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凌峰在报考完志愿后拿起了高中课本,按部就班地复习起来。凌峰要全力以赴,不能让父母失望。 成人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凌峰骑车跟随父亲出发了。 “爸,咱们去哪儿?” “咱们去看一下地,早就想去看看了,一直在等你考试结束。” “爸,你不是说地早就没了吗?而且我记得是在北山那边,今天怎么往东走啊?” “东边山沟里还有一块地,听说那里要建工厂,今天领你去是往回运点东西。” 凌峰清晰的记得,小时候父亲经常带着自己去北山方向的一处偏僻角落。在那里有一小块地,父亲就在那里劳作。秋天时,那一小块地就会结出茄子、豆角等蔬菜,驮着蔬菜往家走的路上,父亲的脸上总是带着丰收的喜悦。上学以后,凌峰就没有了再去北山地里收获的记忆。开始时,凌峰以为是父亲怕耽误学习而没带自己去,后来通过询问才知道,那块地所在的山坳建了一座圆通讲寺,自家开荒的一小块地已归了寺院。 “爸,这块地是北山那块地被寺庙占了以后开垦的吗?” “是,就在东边我打柴的那座山的背面山沟里。” 凌峰听着父亲的话,心里一阵发酸。自家住房烧火取暖,每年深秋,父亲都会外出打几次柴,用自行车驮回残木枯枝。凌峰始终以为是在离家很近的北山拾得,没想到是在东边较远的山,而且还在那儿开荒了一块地。 美丽的牡丹江市景色怡人,被誉为塞北江南,其美其秀得益于那千迴百转的江水和连绵起伏的青山。牡丹江市是群山环绕的一处不大的平原,但她看起来更象一处盆地,站在市区极目四望,一片苍翠尽收眼底。离市区最近的是北山,其次便是东山。凌峰高中送夏蕙回家时曾听夏蕙讲过,离她家一公里外的山峦便是东山,那里山沟纵横、村屯散落,清秀通幽的去处很多。 凌峰与父亲骑车用时三十来分钟到达了东山脚下,大路一分为二,向左是一条崎岖的山前小路。凌峰与父亲下了自行车推行了大约十分钟,看见了山路直达的一处山梁。已近山地,坡路渐陡,凌峰与父亲将车推入林中锁好,然后徒步向上蜿蜒而行。 “爸,这一百来米带状山地怎么没有树啊?” “这是防火隔离带,待会你上了山梁就会看到,没有树的隔离带会一直翻山越岭向前延伸,就象一条长带似的。” 听了父亲的话,凌峰不禁快走了几步,他想尽快目睹隔离带那起伏不绝的样子。 终于攀上了山梁,满头大汗的凌峰失望了,那隔离带顺山坡延伸到沟里再攀上对面的山峰,而后续起伏已被对面山峰遮挡看不到了。失落之余,隔离带左侧一片粼粼波光重又唤起了凌峰的好奇。 “爸,那边是湖吗?” “那儿不是湖,你没见那儿有座青石大坝吗?那是第三热电厂的蓄灰池,是通过管道加压,将粉煤灰掺杂在水中运上来,水再自然流回,粉煤灰就沉积在那里了,只因沟里还有溪流汇聚,水没过了粉煤灰,离远看才像湖面似的。” “爸,你别说,这青山苍翠间有这道青石大坝再配上那片随风轻漾的水面还挺美的。” “要说美,原来才美呢,就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维持不了几年了,你看那边,去年还不是这样呢。” 凌峰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隔离带右侧,几处山峰已裸露出大片黄色的沙石,其下山沟内铲车装、卡车运,正忙个不停。几百米开外,卡车倾倒沙石处,几辆推土机正平整着沟壑。 “爸,那里要干什么?” “那里要建焦化厂,咱们这个城市空气质量一直不好,尤其到了冬季,整天雾气罩罩的都呛人,焦化厂产煤气,建成后往市里输送煤气,家家户户都烧煤气就可以改善空气质量了。” “爸,你说咱们这儿空气质量不好是不是跟四周都是山有关?” “也有关系,空气流通不畅是一方面,但主要的还是老百姓家家户户点炉子烧煤造成的。” “那焦化厂什么时候能建成投产呢?” “怎么的也得两三年。” 凌峰听着父亲的话,望着山沟里忙碌的车辆,心中不禁升起一片憧憬:一座管线交织,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工厂伫立在青山绿水间,源源不断地向市区输送着燃料,改善着城市的雾霾现状,也改变着百姓的日常生活。 商相聚南湖泛舟 闹端午红颜情定 (三) 商相聚南湖泛舟 闹端午红颜情定 美丽的牡丹江市因牡丹江而得名,然而从建国到改革开放初期,牡丹江沿岸却一直未得到有效开发,直到八十年代中期,市开发公司在沿江市区段开发了一处住宅区一一江滨新区。随后市建委,市桥梁建筑公司又在附近河面上修建了一座牡丹江大桥,铺设了柏油马路,这条马路被命名为通江路,其沟通了市区与江滨新区及牡丹江大桥的联系。从此,牡丹江沿岸市区段进入全面规划开发阶段,修江堤、建广场、造花园、开发住宅区。如今,整个沿江市区段已与市区连成了一片,在这其中有一处南湖公园,是在原来的水泡子基础上改建的。 南湖公园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主要的娱乐场所就是狭长的湖面,湖面周边湖堤上错落不一嵌入了许多大石头,这些大石头应该是建湖清淤时的产物。建设者突发奇想,将大小不一的每块大石头的顶面都削平,使得一块块大石头成为了一个个小的亲水平台。湖的中心是一座小岛,岛上只有一座八角泥亭和几棵天然生长的大树。每当夏季来临,就会有许多轻舟围岛荡漾,尤其是节假日,更会有许多情侣光顾这里。 九二年六月五日是中国的传统节日一一端午节。在这一天的上午十点左右,两个男青年来到南湖公园,他们租了一条小船,在湖面上飘荡,看他们漫不经心的样子,可以猜出他们不是专为划船而来。 “峰,你看那儿,多甜蜜。”志利用手指向凌峰脑后的方向。 凌峰回过头,顺着志利手指的方向望去,在湖边一处大石头上坐着一对情侣,看面貌岁数不是很大。那个男孩将头伏在那个女孩的腿上,那个女孩儿则一手搂着男孩的肩膀,一手抚摸着男孩的头发。看着他们那甜蜜的样子,凌峰真的很羡慕。 “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会拥有这种甜蜜。” 也许是情绪所致,志利边说边放下船桨,向后躺在了船上,两眼望着蓝色的天空陷入沉思。而此时,凌峰的眼前又出现了三天前的一幕。 星期日下午,紫嫣和美萍突然来访。她们没进屋,只是交给凌峰一封信,说是瑛顺让转交的,凌峰没有马上看信,只是将信揣进了裤兜。紫嫣和美萍在门口站了两三分钟就告辞了,看走的方向,下一站一定是文海家。 送走紫嫣和美萍,凌峰马上回屋掏出了信,一封电脑打印的短信立刻呈现在眼前。 凌峰哥: 志利弟: 你们好!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今天适逢阿萍归来,又及你们成人高考已毕,很想同你们聚一聚,可否? 我的情况,嫣、萍会向你们介绍的,至于这次聚会由你们商量决定,然后再通知我便可。 瑛顺 1992年6月2日 “同学当中也只有瑛顺关心和重视我们了。”凌峰看着信,心里热乎乎的。 凌峰看完信走出了家门,他要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志利。 自从三月份开学以来,凌峰忙着参加成人高考,已很久没见到瑛顺了,心里也挺想的。凌峰在成人高考结束后,也曾去瑛顺家找过瑛顺,但瑛顺没在家,通过与瑛顺母亲的简单交谈,知道瑛顺现在在西三条路与通江路交汇处的一家名为天宇博阳的打字复印社工作。在回家路上,凌峰便锁定了天宇博阳,它的斜对面有一家化工厂。 六月五日上午八点半,凌峰和志利会面后直奔天宇博阳复印社,路上巧遇外出买肉的美萍,三人商定中午天宇博阳复印社碰头。到了天宇博阳复印社,见瑛顺工作正忙,凌峰和志利便来到南湖公园打发多余的时间。 中午,凌峰和志利回到了天宇博阳复印社,美萍拎着粽子和鸡蛋也准时赶到。四人在复印社边吃粽子边商量聚会事宜。最后决定凌峰和志利先跟美萍去找紫嫣,再去市场采购,最后回美萍家准备,等到下了班瑛顺再到美萍家主灶。 凌峰和志利跟美萍很顺利的找到了紫嫣,然后一同去市场采购。美萍特意选了一捆芹菜,说是回家包饺子。 下午美萍家没人,凌峰一行四人一进屋就忙开了。志利剁肉,凌峰和面,美萍和紫嫣摘菜、洗菜。面省好,馅拌完,四人便兴致勃勃连说带笑地包起了饺子。 “紫嫣,还在家待着呢?光在家待着也不是事啊,找对象没工作可不行。”凌峰首先针对紫嫣挑起了话题。 “去,要你操心,我爸已给我找了北方工具厂的工作,下个月就上班。”紫嫣佯嗔薄怒,如临大敌。 “北方工具厂,专门做子弹的军工企业,单位不错,到时分子弹时别忘了给我们点。”志利又开起了玩笑。 “到时我一家赏你们俩一颗子弹。”紫嫣已脸露笑容。 “咱们给凌峰送信那天,文海是不是说他们陶瓷厂裁下的工人也分北方工具厂?”美萍也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对,我听我爸说,最近北方工具厂有生产任务,正缺人呢,文海说得可能性很大。”紫嫣将知道的一些情况佐证文海的话。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凌峰又找到了话题。 “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紫嫣已经面棍在手,蓄势待发。 “也是啊,要在一个厂,以后就不用屁颠屁颠地去找人家去了。”美萍大有落井下石的意味。 “你哪伙的,用不用我告诉他们你的秘密。”紫嫣矛头转向了美萍。 “姐,姐,我错了。”美萍赶紧求饶。 “这就叫群众的眼睛是亮的,对吧志利。” “对,贼亮贼亮的。” 面对凌峰与志利的一唱一和,紫嫣决定反击。 “你们知道吗?瑛顺有对象了,是在学习打字培训班上认识的,这回该有人哭了吧?” “好事儿啊,这回我妹妹有人照顾了,不用我老惦念着了。”凌峰自我解嘲地回应着。 “是好事儿,哪天得见见我未来姐夫,胆敢欺负我姐,我就。”志利说着一手提起面团,一手左右开弓搧着面团。 大家被逗笑的同时,紫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凌峰。 “你呀,孤陋寡闻,这个心里花着呢,哪天有机会我再跟你讲。”美萍看出了紫嫣的疑惑,说话的同时用手指了指凌峰。 “现在讲,现在讲。”紫嫣有些迫不及待。 “上学时啊,我经常给美萍写情书。”凌峰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真的假的,有这么回事吗?赶紧交待。”紫嫣一脸诧异。 “你听他胡说,上学时他连瞅都不瞅我,他的心思都在漂亮小姑娘身上。”美萍轻松应对谣言。 “那时我哪敢瞅你啊,瞅你洛勇该揍我了。”凌峰见缝插针地胡谄起来。 “洛勇那小记子,还敢一一,姐,我也错了。”紫嫣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对赶紧向美萍赔罪。 “过年时听洛勇说他已经在炼油厂上班了,工作了就是好啊,还有小姑娘惦记着。”志利适时地插了一句。 “看你这个当哥的,还凌利无敌叟呢,光顾着自己左拥右抱的,别难过,哪天姐给你介绍一个一米八的,我们学校高个女孩可多了。”美萍一边数落着凌峰一边向志利打保票。 “你有我大吗?我记得我上小学时你还幼儿园呢。”志利调侃着美萍的年龄。 “唉、唉,怎么话题又扯到幼儿园上去了,不是让你讲讲这个花心大萝卜吗?”紫嫣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岔。 正当凌峰想着再把话题往别处引时,外面院门响起了开门声,紧接着屋门一开,美萍父母回来了。美萍父母很好客,收拾妥当后就把凌峰几人替换下来,让美萍领同学去客厅聊天。 下午五点左右,瑛顺领着庆华及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进屋了。 “这是我男朋友布仁,这是我好姐妹靓菊,我们学打字时认识的。”瑛顺先介绍了两位新朋友。 “这两位是我的闺蜜,美萍、紫嫣,这两位号称凌利无敌叟,一个我哥,一个我弟。”瑛顺又向布仁和靓菊介绍了凌峰几人。 正客套寒喧之际,美萍父母已将饭菜备齐,喊美萍往客厅里端,懂事的瑛顺赶紧去向叔叔阿姨表示感谢。美萍家的客厅很大,摆一张圆桌富富有余。炒菜、熟食、饺子摆满圆桌,大家纷纷聚扰来,不时说笑着。 凌峰就是这样,跟熟悉的人能聊起来,跟不熟的人就没嗑唠了。坐在桌前光吃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凌峰便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庆华闲聊。通过闲聊,得知庆华再次高考失利后,去了一家同村大哥开的面碱厂跑供销,今天就是去天宇博阳复印社斜对面的牡丹江市第三化工厂进原料才邂逅了瑛顺。 不喝酒吃饭就是快,只半个来小时就吃饱离桌了。饭后,靓菊请大家去跳舞,在去舞厅的路上,瑛顺与布仁始终落在最后,不知在说着什么。 在舞厅里,靓菊异常活跃,但凌峰、志利、庆华三人都不太会跳,大多时间都坐在场下。渐渐地,靓菊也便失去了兴致,最后礼貌性地请凌峰、志利、庆华各跳了一曲后便说要早点回家。 出了舞厅一看表也已九点多了,庆华送美萍,志利送紫嫣,布仁送靓菊,凌峰则与瑛顺一同向江滨新区骑行。 “布仁挺好的,人长得精神,个也高。”凌峰见瑛顺情绪不是太好,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今天没怎么跟布仁说话,是不是不高兴?”瑛顺扭头看向凌峰,想从凌峰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没有啊,我只是不知道该跟他说啥,倒是你,到舞厅以后就老绷着脸,来的路上跟布仁吵架了?”凌峰也向瑛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他说要回家取钱,请大家喝酒,我说都吃饱了不用去,产生了点争执,没事的,两天就好了。”瑛顺说得洒脱,状态却出卖了她。 一路上凌峰与瑛顺又闲聊了些别的,在快到瑛顺家时,凌峰又将话题转向了布仁。 “布仁是鲜族人吧。” “不是,他是汉族人。” 凌峰从紫嫣口中听说瑛顺有了男朋友,心里一直很平静,只是想以后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去找瑛顺了。但瑛顺说布仁是汉族人这句话,却让凌峰的心情不好起来。凌峰还清晰的记得上高中时,瑛顺曾经说过,她父母希望她找对象要找鲜族人。凌峰也知道瑛顺当时是为了防备自己,可凌峰还是深信不疑。如今听说布仁是汉族人,凌峰的内心深处觉得不得劲,具体原因凌峰也说不清楚 获学籍重负轻释 错机缘烦闷再生 (四) 获学籍重负轻释 错机缘烦闷再生 九二年通过成人高考,凌峰与志利都补上了学籍。凌峰的成绩是323分,志利则考了283分。对于这个成绩,凌峰并不满意,因为这个成绩与考前要达到的成绩有一定差距,而且与去年成绩相比,提的分数也不是很高。不满意归不满意,毕竟是取得了学籍,有了学籍并不感到有什么惊喜,但没有学籍却有着难以诉说的痛苦。 两年的成人高考过后,凌峰班内的学生骤减,待遇也随之下降。先是没了电化教学,随后电视、录音机、音箱、单放机等通通搬出了教室,最后班级也搬出了劳动局大楼的大教室。 电大生活不同于高中生活,高中时期的主流自然是学习,有了懵懂心意也只能压抑着、幻想着。电大时期,学习仿佛变得次要,情感的需要以一种奔放、迸发的状态呈现出来。凌峰就曾亲历过班内男生私下里是怎样的密谋着、争抢着分配完班内的女生,又目睹了单纯而可爱的男生们以一种勇敢的、专一的劲头向自己的目标发起进攻,或攻城略地,或头破血流。所有这些,凌峰自然是作壁上观,自认为内心已有所属而不屑纷争,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好景不长,凌峰的情感从高高的云朵里跌入到深深的潭水中,没有人来安慰,也不能卑微地哭诉,只能任凭破碎的心,在痛苦的黑夜中,孤零零的摇曳。 那段日子陪伴凌峰到深夜的是省台的广播节目,其中的一档《青春旋律》更是收听率极高。那里面有许多与凌峰类似的孤寂男孩儿女孩儿们,他们写信寄往电台,通过电波展示自己的性格爱好,以此来结交趣味相投的省内外青年朋友。闲来无事的凌峰也写了几封信,打算结交几个笔友来排解心中的苦闷,但凌峰发的信有如石沉大海,求友信息也未在电台播出。正当此时,电波传来了新消息,说是渴望交友的信件太多,无法一一满足,打算出一本《空中交友》的通讯录,好将越来越多渴望交友的男孩儿女孩儿收录进去,然后再邮寄到每个人手中。这样一来,喜欢交友的青年朋友就可通过通讯录上的地址自行选择。 电台的策划和设想都是好的,但凌峰收到《空中交友》后,一封交友的信件也没收到,倒是收到了几封广告信函和请求帮助、金锁链之类的信件。交友的计划落空,仍感孤寂的凌峰只能将全部精力用在学习上。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凌峰学业上过关斩将,渐渐成了班内的考试核心,无论自主结业还是统考过关,凌峰坐哪儿,四周准有同学环绕。凌峰也不吝啬,能帮就帮。 金秋十月,电大同学鸿皓请客,在另一电大同学耀楠家。凌峰电大结交的四五个同学因始终就读,关系愈发亲近,平时也常聚。 “今天首先感谢耀楠为这次相聚提供方便,我先干为敬。”鸿皓先来了个开场白。 凌峰跟着干完一杯啤酒,放下杯又满上。电大同学间的这种成人化的喝酒方式,凌峰早已熟识与适应。 “咱哥几个一起来敬鸿皓一杯,祝贺兄弟找到了工作。”耀楠礼貌回敬,也道出了相聚缘由。 找到工作了,那绝对是件喜事。凌峰与电大同学早已达成共识,电大招生时所谓的待业青年毕业后包分配,纯属无稽之谈,无非是为多招生而已。 “什么单位?”一名电大同学迫不及待地问。 “煤气公司。”鸿皓的语气里也是充满了喜悦。 “那可是个好单位,属市直属企业。” “什么时侯招的工,我怎么不知道?” “鸿皓,你不够意思啊,自己偷偷去考试。”…… 听着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凌峰心乱如麻,同学们的报怨与羡慕句句扎心。是啊,平时关系还不错,为什么不告知一下?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平时自己都干嘛了?天天听广播、看电视,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就错过了呢? “所有的错都在我,这么热门的招工信息我以为各位都知道了呢。”鸿皓站起身,边说边向大家鞠了一躬。 是啊,怎么能怪鸿皓呢?自己不务正业,不知招工信息又能怪谁呢。况且竞争面前,心存私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凌峰,这个月底我们要去长春实习,期末考试还得拜托你。”鸿皓将凌峰纷乱的思绪又拉回酒桌。 “考试的事儿你就放心吧,我和耀楠会帮你想办法。”凌峰心有怨气,但不能失了哥们情义。 “去实习多长时间?什么时侯回来?”耀楠边招呼大家吃菜边询问。 “三个来月吧,年底就能回来,过完年就能上班。”鸿皓满怀憧憬。 “听说煤气公司还在建设中。” “那你小子不成元老了。” …… 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凌峰与电大同学在一起原本话就少,今天更是郁闷,只顾低头喝酒。 “对了凌峰,这儿有你一封信,昨天班任交给我的,我差点忘了。”耀楠说着递过来一封信。 凌峰知道耀楠跟班任走得近,对班任让耀楠转交信件丝毫不感到奇怪。 “怕又是金锁链之类的吧。”凌峰自嘲着接过信。 “这次不能,你看那字,多清秀,肯定是女孩的笔迹。”眼尖的同学目光敏锐。 “我看也不像,原来那些信都挺厚,这封信薄,再说都有大半年没收到信了吧?”耀楠也不失时机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凌峰,哪天你把你那《空中交友》借哥们用用,你光等别人给你写信,浪费资源了。” “也借我看看,我也交个笔友啥的。” “你们懂啥,咱兄弟不缺异性朋友,还记得劳动局大楼七楼那个高考补习班吗?班里最漂亮的那个,长得像港台明星的那个,来咱班找过咱兄弟。” “咱班的那谁,舞会那次,跟你怎么回事儿?都哭了。” “哥几个,跟大家爆个料,上礼拜我跟凌峰去江滨新区,帮他丈母娘家换的液化汽。” …… 一阵七嘴八舌,话题从鸿皓身上转到了凌峰身上。 凌峰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这些电大同学正处在对异性充满向往的阶段。平时在一起,异性就是个绕不开的话题,更何况他们并非空穴来风,只不过多了些个人的推断、臆想罢了。 同时,凌峰内心也隐隐的觉得这封信与以往收到的信有些不同,难到真是一封交友信? 酒意渐浓人欲醉,话题纷扰拨心弦。凌峰最终没能忍住好奇心,借口外出之际拆看了信件。 凌峰: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近日于朋友处偶见《空中交友》,很欣赏你的交友心语,能否同赴高山觅清泉,共沐茉莉勿忘我。 最后,祝君身体健康,生活愉快。 晨露 1992年9月29 日 凌峰回到家找出《空中交友》通讯录,从头翻到尾,并没找到晨露这个名字。 “难道真如信中所说是在朋友处看到的《空中交友》?”凌峰不敢怠慢,对方的信虽短却颇具文采,该怎么回信呢?凌峰几易其稿,反复措词直到深夜。 谊难分圆月明鉴 情割舍薄礼寄思 (五) 谊难分圆月明鉴 情割舍薄礼寄思 自从瑛顺有了男朋友,凌峰就逐渐减少了去找瑛顺的次数,没事儿时很少去。说来也怪,认识瑛顺这么久,或更确切地说,瑛顺有男朋友之前,凌峰从没帮瑛顺家干过什么活,但到了九二年下半年,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诸如换个液化汽啦、换暖气砸墙啦等零星小活,总少不了凌峰的身影,以至于凌峰一跟电大同学提自己要去江滨新区,电大同学就会反问“又去丈母娘家干活?”凌峰也懒得解释,就让他们羡慕去吧。凌峰偶尔去天宇博阳复印社找瑛顺,瑛顺向同事介绍时总会说“这是我哥”。 九三年的正月十五期间,凌峰二姐一家回婆家小住,晚上由凌峰看家。以往凌峰与同学聚会愁的是没有地方,而如今有地方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正月十五上午,凌峰从二姐家回来不久,瑛顺与淑涵就来找凌峰了。 “瑛顺,这个年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带劲。”凌峰开始调侃。 “还说呢,春节你也不去找我,一点意思都没有。”瑛顺脸带怨气。 “怎么会呢?有布仁陪着你,看看电影、赏赏雪景,多浪漫。”凌峰感到诧异。 “浪漫个鬼,他回家了。”瑛顺脸上的怨气更盛。 “布仁家是外县的,回家过年去了。”淑涵解释了一句。 “这个真不知道,那你怎么没跟着去?”凌峰有些疑惑地看着瑛顺。 “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年,还没到那程度。”提到布仁,瑛顺眼里满是温柔的目光。 “春节没过好,这不是,一大早就揪着我来找你了,今天有什么节目吗?”淑涵补充得很及时。 “今年没有灯展,市里也没有什么热闹的场所,我看不如这样,这几天我二姐家没人,咱们不妨多找几个同学玩个通宵。”凌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好,咱们分头找人,下午一点半在新华影剧院门前集合。”凌峰的建议得到瑛顺和淑涵的一致赞成。 下午一点半左右,同学们陆续到了,凌峰将同学们带到二姐家。由于时间短,计划通知的同学有几个没通知到,尽管如此,仍是来了十多个。二姐家房子不算大,但大屋小屋一分散,并不显得拥挤。扑克没玩几把,瑛顺、淑涵几个女生就被电视剧吸引,女士优先,大家只得跟着弃扑克,团团围坐在电视机前大眼瞪小眼。 “溜溜的你呦,溜溜的我呦,心儿咿个嘿嘿嘿,心儿咿个嘿嘿嘿,你不用介绍你,我不用介绍我,年轻的朋友在一起,比什么都快乐……”正如费翔歌中唱的那样,青年人的聚会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会充满欢乐,而欢乐中时间也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凌峰带路与同学们骑车说笑着来到了一家饭店。菜上桌、酒斟满,热情在洋溢,友情在汇聚。欢乐的气氛中,凌峰与同学们推杯换盏、尽情的畅饮,直喝得每个人都飘飘然地涨红了双颊。 节日的夜晚,行人稀少,绸缎般的月光洒满了街道,清冷的夜空中,一轮圆月睡眼惺忪地望着凌峰一行。从饭店一出来,美萍便跳到了凌峰的自行车后座上,然后就再无声息。初春的寒意让凌峰一行头脑清醒了许多,夹杂在同学们自行车当中,凌峰骑行还算自如。在快到二姐家的街道上,有几处冰面,同学们经过时都小心翼翼,而轮到凌峰过冰面时,却发生了可笑的一幕。当时在冰面上,凌峰感觉自行车向左滑了一下,便下意识的伸出右脚点了一下地。以凌峰平时的经验,这样做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凌峰却忘了今天的地面是冰面。也就在凌峰右脚接触到冰面时,有了向右滑的趋势。自行车向左滑脚向右滑,使得凌峰没法控制住自行车,自行车像电影中的慢动作,缓缓地向右倒在了冰面上。由于自行车倒得缓慢,又是向右倒,凌峰便有时间调整重心,最后结果是凌峰蹲在了冰面上,而自行车后座上的美萍没有任何反应的伴随着自行车躺在了冰面上,这突来的滑稽场面引来同学们阵阵笑声。 回到二姐家,大家仍未尽兴。于是,又各自取所好,有的打扑克,有的看电视,有的聊天,而这期间凌峰和瑛顺、美萍跑到小屋偷吃了一瓶橘子罐头。嬉笑玩闹一阵后,大家都有些困了,家近的和必须回家的同学纷纷告辞了,而家远的和不想回家的都各自找地方睡觉。可怜二姐家那张大床,上面挤了四个人,没挤上床去的美萍和淑涵抱着一床棉被干脆躺在了地毯上,而实在没地方可躺了,林峰与志利便坐在沙发上一直聊天到天亮。 十六一大早送走一位女同学后,凌峰便开始为大家准备早饭。由于二姐家没什么吃的,凌峰便煮了一些挂面,而后开始切昨天特意买的火腿肠。同学们纷纷起来了,在瑛顺的带领下,大家先收拾屋子,然后开始各忙各的。男生无非是洗把脸或出去活动活动,而女生就麻烦了,对着镜子抹呀描啊。 见凌峰在厨房切火腿肠,瑛顺过来要帮忙。 “快切完了,你就不用再沾手了。”凌峰示意瑛顺。 瑛顺听凌峰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坚持,但她仍然站在那里看着凌峰切火腿肠。凌峰抬头看了瑛顺一眼,不禁想起了童年的事。 小时候凌峰家里的条件很一般,与千万个普通家庭一样,一年吃不上几次肉,只有过年过节或家里请客时才会开开荤。在众多肉食制品当中,凌峰唯独钟情于香肠,记得每当妈妈切香肠时,凌峰总会站在旁边看,一边看,一边吞咽的口水,而这个时候妈妈总会将快切到尽头的香肠塞在凌峰的手里。 凌峰一边想着一边切着,在火腿肠快到尽头时,把火腿肠剩余部分塞在了瑛顺手中。瑛顺在接到火腿肠的那一刻,表情如同凌峰小时候一样,又高兴又满足。 正月十五过后不久,凌峰就想起快到瑛顺生日了。由于瑛顺已经有男朋友,今年就不能像往年那样,大家在一起为瑛顺庆祝生日了,而这么多年,凌峰也没送过瑛顺像样的生日礼物,今年就送一份吧,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凌峰把想法跟志利说了,得到了志利的赞同。就这样,在瑛顺生日的头一个星期,凌峰和志利来到商场,各自精心挑选了一份礼物,送到瑛顺家里。瑛顺上班还没有回来,凌峰和志利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巧得很,在回家路上,凌峰和志利遇见了瑛顺,伴随她的是那个高高的帅帅的布仁。见了面,彼此寒暄了几句便分手了,看着瑛顺与布仁远去的背影,凌峰心中升起一股羡慕和嫉妒之情,瑛顺这么好的女孩就这样失之交臂。 遂心愿天使护祐 酿祸端魔鬼附身 (六) 遂心愿天使护祐 酿祸端魔鬼附身 一九九三年的夏季,命运再一次向凌峰发出了询问,何去何从?凌峰没有能力做出抉择,一切的一切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多年以后,回头追思那令人欣喜的六月,不知是命运的垂青,还是命运的愚弄。 凌峰电大毕业前夕,牡丹江市煤气公司面向社会进行了第二次招工。招工信息一出,鸿皓第一时间通知了凌峰、耀楠等电大同学,大家相商一同去报名。 报名的日子到了,凌峰早早地起床洗漱,吃过早饭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骑车来到报名地点。 “你怎么才来呀?”凌峰刚锁上车,就听到了耀楠的报怨。 “不是八点吗?现在刚七点五十。”凌峰看了一下表,有些不解。 “你呀你,就是太实在,你看这人。”耀楠指了一下报名处。 凌峰刚到时就已经看到了报名处人山人海、门庭若市,好单位谁都想进,来报名的人多也很正常。 “恐怕全市的待业青年都来了吧,你赶紧去报名,回来再细聊。”耀楠说着塞给凌峰一张纸片。 “你不去吗?”凌峰看了看手中写有528字样的纸片,一脸的疑惑。 “我已经报完名了,再晚就不好办了。”耀楠的脸上显现出焦急神情。 排队、登记,凌峰顺利的报上了名。同时,凌峰也知晓了纸片的用处,没有纸片是不给登记的。 凌峰走回存车处,远远地就看见耀楠和两名电大同学在聊着什么。 “你们报完名了?”凌峰向两位同学询问。 “报啥呀,来晚了不给登记。”两位同学几乎异口同声,满脸的委屈。 “咱们去吃冰点,我请客。”耀楠像害怕什么似的连忙打岔。 “不去了,你们去吧。” “我也不去了,我要回家哭一会儿。”两位同学心情不好,纷纷告辞。 “刚才真怕你说漏了。”走进冰点店刚坐下,耀楠便冒出一句。 “什么说漏了?”凌峰有些不解。 耀楠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四下望了望。上午的冰点店客人零星,很是空旷。 “你知道吗?今天来的人太多了,煤气公司怕出事,提前一小时放的号,只发了一千个号,没号的不给登记。”耀楠有些神秘兮兮的。 “是这么回事啊,那你把号给我了,你怎么报的名?”凌峰不解的问。 “我排完号报名时,在地上捡了一张没号的纸,折了两下扔桌上,结果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看都没看就登记了。”耀楠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那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凌峰好奇地追问。 “发现了就说拿错了呗,又不是没号。”耀楠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 凌峰没再追问什么,只是端起桌上的冰花露喝了几口,心里有些庆幸的感觉。 “报完名我就犯愁了,号给你们仨谁呢?我心里是倾向你的,好在你比他们先到了几分钟。”耀楠如释重负。 “那就谢谢你呗,中午请你吃饭吧。”凌峰发自内心的感激。 “不用,咱哥俩谁跟谁,还是回家好好复习吧,迎接下星期的考试。”耀楠又露出了往日真诚的笑容。 时间过得很快,一星期后凌峰与耀楠参加了统一考试。考试过后是揪心的等待,那种感觉不亚于黑色的七月。 终于到了公布成绩的日子,阴阳不定的天空中偶尔有雨丝滑过,似喜悦似悲伤。凌峰的心情异常紧张,难以平复“砰砰”直跳的心脏,整个人在一分一秒的时间中煎熬着。来到成绩大榜前的那一刻,凌峰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数张大白纸一字排开,被录取的考生姓名按名次排列有序、墨迹初干。 “怎么用白纸啊。” 凌峰这样想着,目光从大榜的中间开始,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搜寻。随着人名的逐渐减少,凌峰的心也愈发下沉。当最后一个人名划过眼际时,凌峰的心也跌落到最低点。 “完了,十有八九,我没有被录取。” 凌峰揣着失落的心情,又从头查找起来。当目光行走到第15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拦住了凌峰的视线,也托起了凌峰那颗失落的心。 “我被录取了,我考了15名。” 喜悦的气息立刻传遍了全身,闷热的天气里,凌峰的身心倍受甘露的滋润,倍受阳光的沐浴。身边嫩绿的小树不停地向凌峰摆手,飞舞的小鸟也欢快地为凌峰“叽叽喳喳”的歌唱,这个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终于有工作了,千言万语诉不尽心中的喜悦,也说不尽心中的感受。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了,凌峰脑海中又浮现出父母终日操劳的身影,也浮现出三年电大生活中的日日夜夜。辛劳父母为哪般,三年电大又为何?如今,凌峰有工作了,就快要自立了,也快要能够为父母分担一些压力了。 神清气爽的凌峰接着浏览大榜,很快就看到了第36名耀楠的名字,而最后一名则是第120名。 愿望总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远没有那么美好。由于工厂仍在建设中,新录取的凌峰这一批工人,并没有马上被安排进工厂上班,而是被交给了一个培训机构组织培训。所谓培训,无非是请来几位老师讲课,讲解的也大多是高中的课程,这对凌峰来说是非常枯燥的。适时,正赶上电大毕业,凌峰与电大同学忙着进行毕业设计、论文答辩等诸多事宜,也就一定程度的冲淡了无聊的培训生活。 由于人多,培训班被分成了甲乙两个班,分上下午轮流上课。在培训刚开始没几天的一个上午,凌峰跟随耀楠去了一趟煤气公司市内临时办公地点。耀楠的用意是找相关领导,看是否能进煤气公司下设的管道处工作。因为耀楠家在城市西南郊,比第五中学还要偏,而煤气公司下设的焦化厂则在城市东北方向的山沟里。耀楠的父亲认为,去山沟里的焦化厂上班还不如在家照料鸡场。 结果可想而知,耀楠最终继承了父业,干起了家庭养殖场。 九三年的中秋节难得的与国庆节挨在了一起,培训机构搞联谊活动,组织男子蓝球比赛。由于凌峰所在的煤气班一百二十人中男生占了一百多人,甲乙两班各出一个队。而培训机构另一个在培的国贸班正相反,一百来人中,男生只有十几人,勉强组成一队。 九月三十日上午,比赛在一所学校的校园里正式举行。第一场,煤气甲队与国贸队一决高下。经过撕杀,煤气甲队胜出。休息调整过后,国贸队再战煤气乙队,眼瞅着又要被碾压,国贸队队员不免心浮气躁起来。 合当有事,国贸队又一次进攻失败,起哄声四起,坐在蓝球架下的一个煤气班瘦个卷毛更是口出极度挖苦之词。国贸队一名球员大概早就受够了卷毛的嘲讽、奚落,一时没忍住,一个飞脚将卷毛踹翻在地,国贸队其他队员也迅速冲上一解心中的怨气。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国贸队队员还没解完气,就被冲上来的煤气班男生团团围住,撒气者成了被虐者。一顿狂踹中,国贸队那个最先发难的球员艰难爬出人群,满脸的鲜血已让他失去了理智。就见他跑到汽水箱前,抓起一瓶汽水“啪”的一声打碎汽水瓶,然后手握汽水瓶颈部残留部分转身又冲向了人群,尖锐的玻璃瓶破损处明晃晃地反射着太阳光芒。 “噗”的一声,国贸队球员将手中的汽水瓶残部送入了一名煤气班男生的腮部。随着汽水瓶残部的拔出,被捅煤气班男生的脸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见动了家伙,绝非善茬的卷毛突然想起自己开来的吉普车后备箱里有一把镰刀。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搂了你。”盛怒之下,卷毛边喊边向校门口跑去。 原本在拉架的几名培训机构老师,见状纷纷尾随卷毛也向校门口跑去,要拦住卷毛,不能再让事情闹大。 操场这边,捅人的国贸队球员不依不饶,仍在追逐着惊慌逃窜的被捅煤气班男生,他的目的很明显,煤气班男生众多,逮着一个就往死里整。 煤气班男生们赤手空拳,不敢靠近捅人的国贸队球员。有的四散去找砖头、木棍等武器,有的仍跟着奔跑,伺机下手。 由于煤气班是分甲乙两班,平时上下午分开上课,因此两班男生互相并不认识也不熟悉,操场一乱更加不知谁是谁。已成惊弓之鸟的煤气班被捅男生躲避着面孔生疏的男生,专挑女生多的人群穿梭闪避,所到之处,众女生尖叫着四散躲藏。 一片惊呼纷乱中,一马尾女生突现。就见她拉起煤气班被捅男生一起奔跑,她虽也面露惧色,行动却很明确,她的目标是学校大门。 这个学校的操场是在教学楼后,要出学校必须要穿过教学楼。此时凌峰正站在教学楼进操场楼门处不远的地方,见马尾女孩拉着被捅男生向自己所在方向跑来,马上领会其意,先行跑到楼门处拉开大门,待二人跑进教学楼随即跟进教学楼,再护送着出了教学楼跑出学校。学校门口,几名培训机构老师正死死地拖住手握镰刀的卷毛。一名老师见受伤男生跑出,马上扬手拦住一辆出租车,载上马尾女孩和受伤男生开走了。 凌峰目送出租车离去,便掏出自行车钥匙在校门口找到自己的自行车,打开车锁,然后骑车向出租车离去方向追去。从出租车驶离方向和学校位置,以及城市医院分布情况,凌峰判断伤者去了第二人民医院。到了第二人民医院急诊,凌峰果然看见了培训老师和马尾女孩,而伤者已被送去急救室紧急处置伤口。 培训老师见来医院的煤气班学生越来越多,便遣散已到学生们回家。走出医院大门时,凌峰看见那个捅人的国贸班球员也在同学和老师的陪同下来到了医院。望着受伤不轻的捅人球员,再回想刚才那混乱的场面,凌峰仍心有余悸,不禁感叹:冲动是魔鬼啊! 闻婚讯芥蒂微生 留合影情谊臻至 (七) 闻婚讯芥蒂微生 留合影情谊臻至 春节拜年是传统习俗,给亲戚朋友、街坊邻居送去一声祝福的同时,也增近了亲情与友情。然而,一九九四年那个原本欢乐的日子却让凌峰感受到了寂寞与孤独。 大年初一,凌峰向往年一样去同学家拜年。从桥北开始,找旭刚,旭刚不在,找志利,志利也不在。再转战桥南,去瑛顺家,被告知出门了。最后去找耀楠,总算有了一个歇脚的地方。 在耀楠家驻足良久,往家返时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了。宽敞的马路上,行人稀少,初春的寒风追赶着纸片在街道上嬉戏,夜晚的序幕已出现在天边,此情此景,给凌峰一种凄凉的感觉。 “初五去美萍家聚一聚。”初四庆华来凌峰家拜年并转达了这个信息。 初五上午,凌峰满怀期望地去了美萍家,但却没有凌峰想的那么热闹,来的人很少,只有文海、庆华和紫嫣三个人。失望之余,有一个意外的消息,震动了凌峰那颗失落的心。 “听说瑛顺今年五月份结婚,你知道这事吗?”文海问美萍。 “是吗?你听谁说的?”美萍一脸的惊讶。 “我初一时听淑涵说的,不知真假,想证实一下。” 文海的话让凌峰的心往下坠落,如果是淑涵说的那十之八九是真的,淑涵与瑛顺不但是闺蜜而且还是邻居,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最先知道。 “我初一去瑛顺家拜年,听阿姨说瑛顺年前跟布仁回家过年去了,看来结婚的消息是真的。”紫嫣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这么说瑛顺要成为咱们班第一个结婚的人了。”庆华喜笑颜开。 “你们二位女士也学学瑛顺,抓点紧,都老大不小的了。” 凌峰嘴里调侃着,心里却不是个滋味。自认为跟瑛顺是好朋友,在一个节日的上午听别人议论好朋友的婚事,而自己却不知道,有那么点被愚弄的感觉,就像知道布仁是汉族人时的感觉。 结束孤单和寂寞的是在正月十五那一天,归来的瑛顺约了一帮同学去她家里玩,去的人很多也很杂,有好几个不是经常在一块玩的同学,而且淑涵还把她男朋友也带来了。淑涵高中毕业后又考了两年大学才考上了牡丹江市广播电视大学,男朋友是她电大同学,比她小两岁。 同学们谈笑说闹,最高兴的要算瑛顺,无论是在她自己家还是在饭店,都有她爽朗的笑声。凌峰找机会询问瑛顺结婚的事情时,瑛顺面露喜色的向凌峰展示了她的憧憬:一片蔚蓝色的大海,安静而祥和;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满海面,海水轻抚的沙滩上一对恋人手挽着手在散步;一阵海风吹过,少女右手捋了捋头发,晚霞中那纯美的脸上充满了喜悦和满足。 瑛顺的男朋友布仁,给凌峰的感觉相当不错,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凭有文凭,但凌峰就是感觉跟他没什么话可聊,而与瑛顺在一块儿的时候也很少谈论布仁。凌峰对布仁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家不是本市的。在谈论时,瑛顺说布仁全家九四年春节一过就要迁往山东省的龙口市,而布仁与瑛顺的婚礼则定在了五月份,到时瑛顺会去龙口市与布仁举行结婚仪式,然后八月份两人再回到牡丹江市宴请亲朋。 听到好友的婚讯,再得知好友将要离开牡丹江市,凌峰的心里又有些不得劲儿。在饭店里同学们纷纷举杯祝福瑛顺,凌峰祝福的话不是很多,但心意应该会传达到。吃完饭,淑涵与男朋友浪漫去了,留下一帮独行侠继续向文化广场进发。在文化广场的西北角有一家冰点店,凌峰与瑛顺一行决定进冰点店吃点冰点解解酒,也好借机歇息一下。 “那不是志利吗?”刚进门,文海就指着店内靠里的一个角落说。 冰点店人很多,凌峰顺着文海手指的方向看了半天,果然看到了志利。凌峰正待走过去打招呼,却被瑛顺拉住了,而且被一直拉出了冰点店。 “你拉我干什么?”凌峰一脸的不解。 “你没看见志利对面还坐着一位女孩吗?”瑛顺反问了一句。 “看见了,怎么了?”凌峰还是不明其意。 “人家在约会,不希望被打扰的。”瑛顺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凌峰恍然大悟。 “志利现在在哪儿上班呢?早就想问你,始终没想起来。”瑛顺将话题转向了志利。 “去年六月份煤气公司招工时,我去通知过志利,但他说毕业后要玩一阵再说,一个月后康佳公司招工,他去康佳了。”凌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瑛顺。 “那挺好的,你们俩都有工作了,我去山东也就放心了。”瑛顺的语气有点像姐姐。 “'今天的聚会通知他,他说有事儿,我当什么重要的事儿呢,原来是跟女孩约会,情有可原。”凌峰的语气中存在着辩解的意味。 说话间,凌峰一行已来到了文化广场,节日的文化广场人非常多,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也不知道从哪一年起,一些个体照相业户开始美化文化广场,他们搭建的背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漂亮。由于太平路拦腰穿过文化广场,马路西侧的广场中央又建有喷泉和草坪,因此个体业户的布景只能环喷泉和草坪成半包围状。一到夜晚,各布景区的灯就连成了一片,在五颜六色的灯光照耀下,文化广场不但亮如白昼,而且宛若披上了五彩霞帔,更加美丽。 不知是谁带的头,同学们开始仨一帮俩一伙儿的照起相来。在跟随同学们照相时,瑛顺始终与凌峰走在一起,走着走着,瑛顺突然冒出一句“凌峰,咱俩照张合影啊?” 多年以来,凌峰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能和志利、瑛顺在一起照一张三人合影,而对单独和瑛顺合影,凌峰是从来没有想过的。如今,瑛顺主动提出合影,怎么能不让凌峰惊喜,同时也给了凌峰莫大的安慰。这说明瑛顺也是很看重他们这段感情的,在瑛顺即将离开时,与凌峰合影也是为了留份纪念、留份回忆。 瑛顺走了,在那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有她的爱人,她的憧憬,他的梦想。 瑛顺走了,带走了凌峰的思念,留下了一份记忆。 瑛顺走了,爱情、亲情、友情的锁链也戴在了她的头上,使她无法挣脱。 瑛顺走了,给凌峰留下了诸多回忆,尤其是那张合影。 每当凌峰看到那张合影时,一股浓浓的友情就涌上心头。那张照片中虽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但仍被凌峰视为珍品中的珍品。 进工厂走马观花 分车间情谊暗生 (八) 进工厂走马观花 分车间情谊暗生 凌峰从小就喜欢过年,现在依旧。小时候过年盼的是能吃上好吃的、穿上新衣服、有鞭炮放,长大了过春节图的是那种喜庆、祥和,还有同学间的那份情义。每当春节过完,凌峰的心里都有些许失落。九四年春节将尽,凌峰却一扫往年的失落而莫名兴奋起来,因为过完春节就该报到上班了。 半年的培训受打架事件影响悄无声息地结束了,只留下年后的一个报到日期。凌峰日思夜盼,终于盼到了那一天。然而,又一个报到日期冰冷的出现在培训教室的黑板上。又思又盼,热情又被一个冰冷的日期浇灭。再思再盼,再破灭。如此往复十余次,不再有兴奋,有的只是失望。 六月十七曰,凌峰不报希望地又一次来到报到地点,迎接他的不再是冰冷的日期,而是两辆崭新的黄海大客车。幸福来得太突然,久违的兴奋再次被点燃,凌峰明白,大客车将会载着梦想启航。 大客车起动了,不知为何走的虹云桥,七拐八拐后,竟然拐上了中华路。凌峰凝神注视街道边的冰棍摊位,看见了忙碌的母亲。母亲本已年近花甲,又经长年风吹日晒,慈祥的面容已写满沧桑。车行近处,凌峰已能看清烈日下母亲额头上那点点的汗水,花白的头发无力飘舞,打着细柳贴在额头。一闪而过,却如刀刻斧凿,凌峰内心酸楚已是满眼泪水。 客车出了市区一路东行,临近东山,柏油路已到尽头,取而代之的是坑洼不平的沙石路。客车车速明显降了下来,颠簸摇晃中,凌峰想起与父亲来此处是前行不远向左拐,顺山路蜿蜒爬上山梁便可见焦化厂。山路崎岖还要爬山,根本不能车行,那么车一定是右拐另寻出路。果不其然,车行东山下右拐进入采石场区域,路边青山已面目全非,采石挖空了半个山头,裸露的山石立陡如峭壁,大型机械轰鸣,往来穿梭运送着沙石。 采石场过半,迎面横亘一座铁路桥。沙石路下伸从铁路桥下穿过,一条小河从西而来先从连通沙石路的青石板下方流过,再向南拐,穿过铁路桥,最后继续东流。 客车没有下穿铁路桥,而是向左拐入一条新开辟的平整沙石路。车行速度提升,沙石路伴着铁路一同急速后退,采石场很快到了尽头,青山又连绵起来。客车再行五分钟,眼瞅着已到山之尽头,沙石路急转,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原来已到达山沟入口处。 此山沟名曰羊草沟,呈牛角状,内窄外宽,在沟口处经开山填壑平整出大片土地,煤气公司焦化厂便建在这里。焦化厂大门高大而气派,迎面截断沙石路使之变身为厂内的水泥路。与沙石路并行的铁路,在大门一侧有了岔道,那一定是厂内铁道与外界铁路的连接处。大门另一侧过了警卫室一道红砖围墙愈走愈高向山沟内延伸,围墙外一条四五米宽的山路距警卫室不远形成一段大的坡路。坡路另一侧的一条溪流在人工砌筑的青石沟渠内缓缓流淌,由于溪流没有随坡路一路下行,到了沟口便以更大的角度下泄,如果到了雨季,此处应该有瀑布的声势。飞泄而下的溪流钻入涵洞流过了沙石路和铁路,涵洞入口处呈门字型飞跨两组粗大的管道,管道两端均深入地下,这应该是焦化厂通往市内的煤气管线。 凌峰与车内众学员均是睁大双眼四处观望,那份新奇感与兴奋劲洋溢在眉宇之间。 “你看那儿板报墙,太夸张了吧。”不知是谁在赞叹。 大客车开进焦化厂大门,不远处的五十多米长的板报墙迎面而来,像极老宅院中的影壁墙。车行板报墙前左拐九十度继续前行,凌峰通过车窗发现,刚进焦化厂大门有一略窄斜道通过来与车道汇合,中间围成的直角三角形空地上荒草丛生、茂盛苍翠,这大概就是羊草沟的原始风貌吧。 “斜道那边是汽车衡。” “办公楼旁边的那座二层白楼是食堂,我上礼拜来时就在那儿吃的午饭。” “远处那五个圆柱形水泥建筑是贮煤仓。” “那些建筑间倾斜纵横的是煤廊和焦廊。”…… 在知情人的介绍中,客车已停在了五层办公楼前,凌峰也曾见识过几家单位的办公楼,但都没有此办公楼气派。然而更加吸引凌峰的却是办公楼前一百余米处的院墙,或更确切的说是院墙所处的位置。焦化厂地处山沟之中,为最大化利用土地,院墙建在了十余米高的山坡上,厂内坡段梯田般依次砌筑了四道石墙,内填泥土栽种了四排果树。正值盛夏,枝繁叶茂,一派生机。 凌峰与众学员排着队走进办公楼,左转顺走廊进入了与办公楼连通的大会议室。过了好大一会儿,陆续进来几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象征性地开了一个欢迎会。会后每人发了一顶安全帽由专人带队参观厂区,参观焦化厂必须要去的一定是焦炉。出办公楼转到会议室侧面的水泥路上,前行二百来米,上一个三十度坡路再左转,一座庞大的足有三十米高的大棚便出现在眼前。 “大棚里就是咱们厂的焦炉,已进收尾阶段,建成后将会生产出焦炭和煤气,焦炭供应外省钢厂,煤气供应城市居民。” “这儿是推焦车的走行轨道基础,推焦车与焦炉后面的熄焦车和拦焦车,再加上炉顶的加煤车是焦炉必备的四大车。” “焦炉下面整个是地下室,类似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这里可是焦炉的加热系统所在啊。” “你们看那儿,那个上面方形水泥筒,下面火车隧道状的建筑像不像一个倒扣的大漏斗,它是熄焦塔。” …… 带队者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凌峰听得是如坠云雾中,不知所以然。在缓慢的行进中,凌峰注意到,在大棚两侧的进出口有不少戴着安全帽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凌峰瞪大双眼想找到鸿皓的身影,但围着焦炉转完一圈也没能如愿。 回到办公楼前上交完安全帽,凌峰一行被带到办公楼后的篮球场等候外出的客车。这里自成一片天地,办公楼与食堂白楼成九十度连在一处,食堂白楼对面是一座三层瓷砖罩面白楼,而办公楼对面则是一座四层红楼。凌峰悠闲地望着天,天空中一朵白云正变幻身姿,一展缥缈气质。 凌峰在上班的最初几天,每天下班回家都感到很累,就像上学时去春游回到家的感觉一样。这倒不是工作辛苦劳累,而是因工作之余闲逛所致。厂区院里院外逛得差不多了,新鲜感也消失殆尽之际,分车间了。焦化厂内运输车间、备煤车间、炼焦车间、净化车间、储配站五大一线车间,动力车间、机修车间、计量车间、化验室、消防队、绿化办、车队、食堂、仓库等一众辅助部门,均有分到。 凌峰等十男二女共十二人被分到了储配站,两名女孩之一就是那位梳马尾的勇敢女孩,她叫秀颖,另一位女孩叫瑞莹。储配站的角色是龙头凤尾,是焦化厂储存煤气和向市区加压输送煤气的所在,因为站内有一座圆柱型可升降的气柜而自成一个院落。 储配站在焦化厂的最西侧,过了储配站,西面还有一大片空地。顺厂区主要干道向沟里方向行走,要走一段一百多米长的坡路,上了坡顶也便到了储配站大门。大门两侧院墙向西一百来米抵住一道三米多高的青石墙体,向东又一百来米止于又一道三米多高的青石墙体顶端。远观储配站,就像楼梯台阶中的一级,西面三米多高的青石墙体向上,自然隔断西面的空地。东面三米多高的青石墙体向下,墙顶焊有一道围栏。站在储配站院内向北看,已是青山,与站内接壤处人工修筑四十五度左右的青石护坡煞是壮观。爬上青石护坡顶部向西望,可以看见焦化厂围墙尽头处两山之间的一道青石大坝。在护坡顶部跃过一米多宽的泄洪沟便可上山,也可顺山前小道去往青石大坝探个究竟。 分得车间,零活渐多。一方面要听从厂里统一调遣,干一些四处挖沟平道之类的杂活,另一方面还要抽出时间修整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在汗水与喜悦齐飞的日子里,凌峰过得很充实。同来的十二人,感情渐浓,虽未歃血为盟,也按年龄生辰分出了老大、老二、老三。凌峰排行老四,瑞莹老七,秀颖老疙瘩。 自从去年结识了新朋友晨露以后,书信往来便没断过,只因凌峰时常感到没有什么新东西可写而回信较慢。现在好了,进入新环境也就有了新感慨,工作之余情感上的荒芜就靠信件来冲淡了。一来二去,晨露在信中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的干劲从何而来?一个月五十元的薪酬能让你坦然的面对生活吗?” 凌峰进厂时,单位以试用期半年为由,给第二批工人定下了每月五十元的薪酬标准,待试用期一过,再按岗位定薪。与此同时,第一批招录工人的工资是一百五十元上下,而领导及一些调转来的工人的工资标准仍执行原来单位的标准,甚至更高。 薪酬上的差异没有对凌峰造成影响,他仍一如既往地挥洒着自己的汗水与青春。在凌峰心中,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或更确切的说,刚毕业就进入了一家向往已久的国营企业已是命运的垂青,收入多少,收入与付出是否成比例,还不在凌峰的考虑之内。 心不甘撒手人寰 悲难抑山巅祭奠 (九) 心不甘撒手人寰 悲难抑山巅祭奠 又是一个冬季,又是一个华灯初上的时刻。肆虐的北风呼呼作响,仿若生灵野兽。无边的黑暗,张开血盆大口,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工厂、学校、街道、树木。 路人行色匆匆,木讷而机械的迈动双腿,赶往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在市区边缘的一户人家里,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收拾碗筷。虽然屋内不是很暖和,但中年妇女的心中很满足,眼瞅着心爱的女儿一天天长大,心中满是欢喜。 “女儿还有半年就上初中了,就是个大姑娘了。” 每当想到这儿,中年妇女的脸上就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为了女儿,中年妇女一方面省吃俭用,一方面不顾酷暑严寒的在街上做点小买卖,以补家用。由于今天太冷了,中年妇女就早回来了一个多小时。到家时,女儿正在小屋炕上看书。中年妇女放下东西,顾不上休息就去厨房忙开了,她先点着了火,怕女儿饿着,就先煮了两碗面。与女儿一同吃饭时,中年妇女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拨给了女儿,而女儿没有推辞,匆匆吃完了面又去接着看那本《红岩》。 “磊磊,作业写完了吗?”中年妇女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询问着女儿。 “妈,你放心吧,我在学校就写完了。”女儿回答着,眼睛却没有离开《红岩》。 “这几天我看你也不出去玩,老是看书,别累着了。”中年妇女的眼神里满是关爱。 “累不着,这本书很好看,我打算这星期看完它,星期天就可以去姥姥家换其他的书看了。”女儿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兴奋。 “那你慢慢看吧。”中年妇女说完就去蒸馒头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馒头该出锅了。今天生的火很旺,此时炉膛里全是红红的火炭。起完锅,中年妇女又开始收拾厨房,对于敞着的炉膛,她没有进行处理,这倒不是忘了,而是她觉得那一炉堂通红的火炭盖上可惜了,不如敞着烘烘厨房。这一烘不要紧,招来了杀人不见血的魔鬼。 晚上九点多钟,一位个头高高的中年男子行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虽然天很冷、风很大,中年男子却没有一丝寒意,在那浓浓的哈气里,依稀可见刚才那美味的佳肴。转瞬间,美味佳肴便随风飘过眼际,于是又一股酒气留在了夜空中。中年男子就是这样,一路追随着酒气来到了家门口。 拿钥匙开门,动作虽然连贯却不那么顺畅。门终于打开了,美酒的余味也变成了浓烈的煤烟味,屋里母女俩分别躺在厨房的地上和小屋的炕上。 “煤烟中毒。”中年男子醉意全无,他连忙冲进小屋把女儿抱了出来,然后去敲邻居家房门求援。最终,在好心的邻居和出租车司机的帮助下,母女俩被送进医院急救。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凌峰以及父母和三姐从睡梦中惊醒。门开了,凌峰的大姐夫进屋就“扑通”跪在地上,满面泪痕地大声哀求“救救磊磊吧,救救磊磊吧。”这个突来的情景,可把凌峰一家人吓坏了。问明缘由后,三姐陪母亲去医院了解情况,凌峰留在家陪伴身体不好的父亲。当清晨母亲带回磊磊没救了的消息时,父亲伤心的流下了眼泪。 经过抢救,大姐脱离了危险,但仍处于昏迷状态,而磊磊却永远的离开了。一时间,悲哀的气氛笼罩着凌峰全家,纷纷叹息那逝去的花季少女。 凌峰长这么大,第一次体验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很长一段时间里,凌峰心里总是感到很压抑,想哭的感觉,一阵阵涌上心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凌峰确确实实的流泪了,而且不止一次:在医院太平间看到磊磊那样安详的睡着时;在手扯白布为上车的磊磊遮光蔽日时:在灵车向郊区火葬场缓缓行驶时;在火葬场将磊磊抬下车,最后看她一眼时;在骨灰盒上看到磊磊的笑容时;在为磊磊送去平时喜欢的娃娃等物品时…… 在焚烧遗物时,凌峰手握《红岩》,内心很后悔,自己真不该限制外甥女看书,如果磊磊不急着看书而是跑出去玩,那天晚上也许就会躲过一劫,那天晚上也许就不会有悲剧发生。 “磊磊,对不起,这是你心爱的《红岩》,就让它陪伴你上路吧。” 凌峰说着将上下两部《红岩》投入了火炉,火焰飞升中,凌峰的泪水已夺眶而出。 春节临近时,大姐已基本痊愈。办理完出院手续,三姐将大姐接回了家。为了患者的身体着想,暂时告知大姐,磊磊去奶奶家过年了。 家里又多出两口人,凌峰只得去老姨家小住。大年初一一大早,凌峰从老姨家往家返的路上,忽然有了想去看看磊磊的想法。于是,凌峰来到了北山之巅的摘星亭,在这里可以看到山后那座存放骨灰的礼堂。北山的人很少,凌峰独自站在摘星亭里,身旁雪花伴着寒风翩翩起舞,身后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而眼前的这个世界却是那样的安静。缭绕的烟雾中,存放骨灰的白色礼堂若隐若现,如入仙境一般,然而那不是仙境,那只是亡灵聚集的地方,在那里飘荡的许多不甘的身影,有多少魂灵就有多少悲伤,多少思念。 在这节日的早晨,凌峰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的音容笑貌竟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可爱。突然间,凌峰憎恨起脚下的青山,因为它隔断了父母、儿女的亲情,多少眼泪、多少叹息都感动不了它,它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无声无息、无言无语,毫无感情的为人间的亲情作着见证。 “磊磊新年快乐。”凌峰在雪地上写下了这样几个大字。 “就让我的问候捎去我的思念吧,如果你在天堂有灵,就让我们一同祝福你的母亲吧,你虽然心有不甘,但你想过你的母亲吗?你将欢乐和幸福带走,你将思念和悲伤都留给了她,她能接受这个现实吗?她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吗?”凌峰的思绪在飞舞、在升腾。 一九九五年一月十八日,凌峰将永远记住这个日子,对这个日子记忆更加深刻的应该是大姐。不出所料,当大姐得知磊磊离开的消息后,精神几乎崩溃,她用各种办法都无法消除对女儿的思念,直到儿子冬冬出生后,她才渐渐恢复过来,而那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聊往事激情岁月 谈奉献心底无私 (十) 聊往事激情岁月 谈奉献心底无私 窜亲戚是春节的习俗,辛苦忙碌一年,过年了领着爱人、孩子去看望长辈,也符合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然而凌峰却很不喜欢这一礼仪,因为在窜亲戚过程中,长辈会热情款待晚辈,如果晚辈带孩子来,还会给孩子压岁钱,本来挺好的尊老礼仪已演变成啃老礼仪。 作为晚辈一点不会亏,看望长辈买礼物花销早已被长辈给孩子的压岁钱抹平,甚至还会有盈余。再加上一家三口的吃喝,真是幸福啊!如果亲戚多,从初一到初五自家不开火都是可能的。 反观长辈们,同样忙碌辛苦一年,过年了,鸡、鸭、鱼、肉、蔬菜、水果,样样不能少。自家孩子窜亲戚受到款待,自己也决不能差事儿。咬咬牙,再辛苦忙碌几天,只要孩子们高兴就一切都好。 凌峰祖籍山东,父亲这边姊妹五人,闯关东来牡丹江市四人。后来母亲又把妹妹接过来,为其操办完婚。凌峰这一辈堂兄表姐的已达二十多人,结婚生子,家族人丁兴旺。凌峰记忆中,从小到现在,除夕夜没吃过一顿像样的年夜饭,后院里、菜窖中的年货那是为来拜年的堂兄表姐们预备的。颇具头脑的三叔和大爷早已把初二、初三定为自家招待晚辈的日子,大姑年岁大,晚辈们只去探望不会留下吃饭,现只剩下凌峰家,仍是随到随开席。 凌峰的大姑夫比大姑还要小两岁,当年是家族中第一个走出贫困的山东老家,来牡丹江市投奔一位表叔。一年后,凌峰的大爷陪着姐姐来找姐夫,背着煎饼、咸菜顺着铁道线一走就是三个月。找到大姑父,大爷也留了下来,后来家族中的其他人也就陆陆续续来到了牡丹江市…… “赶紧吃饭,吃完饭去给你大姑拜年。”凌峰初一早晨刚到家,母亲就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催促着。 “妈,我知道了。”凌峰答应着去刷牙了。 往年春节,窜亲戚的事儿凌峰是能躲就躲,反正自己还没结婚,窜亲戚就留给哥哥姐姐们吧。成家了拜访长辈是这个小家庭的礼数,没成家而去拜访长辈更多的是代表父母去探望。 腊月二十八,大姑父来过凌峰家,送来了五千元钱。一是对凌峰大姐的事儿表示慰问,二是快过年了,向久未领到退休金的凌峰父母送些温暖,大姑父临走时还表示“困难是暂时的,家人一心共渡难关。” “你大姑留你吃饭,你可别答应。”凌峰知道今年无法推脱,临出门时母亲还在叮嘱。 “姑,过年好!姑父,过年好!”凌峰到了大姑家,一进门连忙行礼拜年。 “好,快进屋,我们家小峰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年过古稀的老人对晚辈疼爱有加。 “吃水果,吃糖。”大姑父忙不迭地往凌峰手中塞着橘子和奶糖。 盛情难却,凌峰扒开一颗奶糖放进了嘴里。 “你爸呀,时运不济,辛苦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退休金又被拖欠,还不如在学校待着呢。”爱唠叨大概是老年人的通病。 “姑,你是说我爸还当过老师?”凌峰有些疑问。 “可不是吗,你爸刚来牡丹江市的时侯,在新华小学后勤工作,干了没多久,偏要进工厂,要是在学校退休,哪会拖欠工资。”大姑把情况讲了个大概,听得凌峰目瞪口呆。 “你爸那是没文化自卑了,他觉得在学校不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不能为国家贡献力量。”姑夫的话让凌峰解开了父亲离开学校的迷团。 “我这个弟弟呀,哪都好,就是没文化,吃亏呀。”大姑念叨着出了屋。 “你爸当年那叫一个光荣,市劳模,戴红花的大照片就贴在文化广场的宣传栏里。” 姑父停顿一下,接着回顾那激情的年代。凌峰静静的听着,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火红画面。 穿着单调而朴素的工人们,喊着口号你追我赶,毫不惜力地进行着生产建设,毫无怨言地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年华。那是一个崇尚劳动、尊崇劳模的年代,文化广场上的宣传栏前天天聚扰着一群人,人们争相诵读着劳模们的先进事迹,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明亮的光芒…… “小峰,你喝这个,这是你大表哥从外地带回来的饮料。”大姑从屋外拿着一瓶饮料走了进来。 “姑,您别忙了,我就想跟二老唠会儿嗑。”凌峰赶忙扶大姑坐下。 “说到你爸当劳模这事儿呀,别人看的是表面的光荣,又有谁去看那背后的辛酸啊!”大姑一坐下就接着姑父的话题感叹。 “那年啊,我跟你姑去文化广场看你爸的光荣照,刚看到照片你姑就流泪了,嘴里还不住的念叨,这该是多少汗水换来的啊!”姑父的话让凌峰的心为之一动。 “那可不,你不付出比别人多怎么能得到的比别人多?你爸那矽肺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听到大姑提父亲的矽肺,凌峰的心里一阵酸楚。父亲在陶瓷厂工作了一辈子,从普通工人到组长,再到车间主任、党支部书记,最后到工会主席,都是靠勤勤垦垦干出来的。陶瓷厂无论生产盘、碗,还是生产瓷砖,很多工序都有粉尘。因此,工人患矽肺的很多。父亲退休前的一次全厂工人体检时,一期矽肺二百六十多人,二期矽肺二十一人,三期矽肺七人,这七人中就有凌峰的父亲。 凌峰多少次半夜醒来,都会看到父亲坐在那里喘着粗气。一旦有个发烧感冒什么的,父亲更是整宿整宿地躺不下,只能坐在炕里倚着墙打盹儿。凌峰曾经问过父亲,后不后悔年轻时那么卖命。父亲摸着凌峰的头,语重心长地说:“还记得七九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和八七年的大兴安岭火灾吗?”父亲停下喘了几口气,接着说:“与战士们和消防员比我这不算什么,他们流血牺性为什么呀?农民种好粮食,工人搞好生产,老师教好书,医生治好病,各行各业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国家才能富强,个人才能体现人生的价值。” 父亲不后悔年轻时的付出,因为那是他认为有价值的事儿,那是他应尽的本职责任。工厂虽小,但却是国家的一份子。全身心地为工厂奉献,也就是全身心地为国家奉献,为国家赴汤蹈火,又怎么会后悔呢?父亲名字中有个宗字,较传统的父亲硬是把家谱中的宗改成了忠心的忠,可见父亲对祖国的忠诚。 凌峰理解父亲,理解父亲那代人的爱国情怀,但每当想到父亲睡不着觉坐着喘粗气的样子,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凌峰不敢再与大姑、姑父闲聊,生怕再聊下去眼泪会流出来。 告别大姑、姑父,凌峰漫无目的信步而行,脑子里仍在回想大姑与姑父的话。正走着,凌峰觉得脸上有了丝丝凉意,原来不知何时,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雪。凝望细雪,凌峰突然有所悟,一片雪花微不足道,千万朵雪花却可让山川纯洁无瑕。 疑拜金误信谣言 猜别情泣血回首 (十一) 疑拜金误信谣言 猜别情泣血回首 新春伊始,细雪轻扬。凌峰想着心事,一抬头已见八女投江雕塑,原来已到了江滨公园。节日的江滨公园游人稀少略显冷清,凌峰不自觉地沿着江边甬路缓缓的向江滨新区走去。 “瑛顺能不能回来过年?还是去她家看看吧。” 于是,心情不好的凌峰没能阻挡住与瑛顺的这份友情,去了瑛顺家。瑛顺果然从外地回来过年了,但不巧的是瑛顺与淑涵一同出去了。 凌峰没心情再去其他同学家拜年,落寞地回到了家。父亲告知凌峰,有两个女孩来家里拜过年。 “难道是瑛顺与淑涵?我去了江滨新区,她们却来了我家?”这么想着,凌峰的心情好了不少。 初二在街上,凌峰邂逅了文海,听文海说要去瑛顺家拜年,便跟随文海一同来到了瑛顺家门前。门铃响过不久门开了,开门的是瑛顺。 “过年好,过年好。”凌峰、文海和瑛顺互相拜着年。 见到瑛顺,凌峰心情有些激动,很想拥抱她。可以看出瑛顺也很激动,彼此的感觉仿佛他乡遇故知。心情虽然激动,但凌峰表面上却很平静,因为有文海在而且屋内还有女同学的聊天声。于是,进屋后大家就坐在一起闲聊,愉悦中时间飞逝。临近中午,凌峰和文海极不情愿地告辞了,临走时瑛顺约凌峰初四再相聚。 正月初三,凌峰大哥和嫂子回娘家,晚上不回来,看房子的任务也就落在了凌峰的肩上。下午凌峰找到了炎涛和志利一同来到大哥家,他们准备了一些酒菜,就坐在一起边喝边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瑛顺。 “听说瑛顺把原来那个对象给甩了,又傍了个大款?”炎涛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凌峰。 “你听谁说的?”凌峰有些愠怒。 “听咱班女生说的,还听说那个男的比瑛顺大五岁,能有个六七十万。” “不能,这些都是传言。”尽管凌峰对瑛顺的事一无所知,但凌峰回答的依然很坚决。 见凌峰不信,炎涛也便不再言语。 “炎涛,高一刚开学不久在电影院你给我看了一封情书,知道是谁了吗?”凌峰见炎涛不说话便挑起了话题。 “知道了。”炎涛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 “那你们后来怎样了,还有来往吗?”凌峰不是好八卦,只是不想冷场。 “小女生一个,就爱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不可能的,但我们依然是朋友,瑛顺的事就是听她说的。”炎涛脸上现出一股倔犟的神情。 凌峰知道炎涛的家境,知道他从小就生活在单亲家庭,对待感情方面的事想法上有些偏执。从高中毕业到现在炎涛已逐渐摸索出自己的生存之道,靠为居民代罐液化汽赚取差价而谋生。那个给他写情书的同学虽然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确定是淑涵,但从她能知道瑛顺的事来看,淑涵的可能性又多了几分。那如果真是淑涵告诉炎涛的,那瑛顺的事……,凌峰心里有了些许阴影。 “志利,秋天有一次我骑倒骑驴去换液化汽看见你了,你还带着一个女孩,是女朋友吧?”提到感情的事,炎涛忽然想起了秋天的事情。 “是,已经处一年多了。”志利有些不好意思了。 “还是去年那个吗?去年正月十五,我在文化广场西北角的冰点店看见你们了。”凌峰想起正月十五的事,追问了一句。 “还是那个,那时刚处不久,你说你看见我了,怎么不叫我?”志利一脸的真诚。 “是瑛顺没让我喊你,怕影响你们。”凌峰实话实说。 “你再见到瑛顺,替我解释一下,去年的正月十五我真的有事。”志利又是一脸的真诚。 “放心吧,去年就解释过了,瑛顺理解你。”凌峰又是吐露实情。 …… 就这样,凌峰、志利和炎涛三人想到什么聊什么,海阔天空的一直到深夜。 正月初四志利有班,头天晚上便回家了,而炎涛早上也说有事告辞而去。于是,凌峰只好一个人来到了瑛顺家。 “我们一会儿出去玩。”瑛顺边说边将凌峰迎进屋。 客厅内美萍、紫嫣、淑涵、晓倩、敬洋、文海和洛勇正聊得起劲,作为听众的凌峰,听着听着便听出了一些端倪。 “瑛顺,你去年去哪儿了?” “去石家庄了。” “你结婚了吗?” “没有。” “怎么没结婚呢?” “黄了。” “嗡一一”凌峰脑子里一片空白,简短的对话,让凌峰想起昨晚炎涛的话。 “难道炎涛说的都是真的?她怎么变成了这样?”在回家路上凌峰一遍遍的问着自己,伤感之情也一阵阵的涌上心头。 回想过去的一年,凌峰对同学,尤其是瑛顺是多么的思念,而现在呢?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再值得思念,还能跟她做朋友吗?这么多年的友谊就这样结束了吗? 受到伤害的凌峰不愿意再待在瑛顺家,借口有事告辞了,身后空留瑛顺疑惑的目光。 回到家,凌峰的内心依然酸楚,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傍晚,凌峰皱着个眉头,懒散地躺在沙发上听着广播。忽然,一个想法出现在脑际,瑛顺的事情真的就是想象的那样吗?会不会另有隐情?这样一想,难受的心情才好受了些。 正月初六,凌峰奋笔疾书,一气呵成写完了一封信。 瑛顺: 你好!过年能见到你,我真高兴。在这之前,我们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面。老友重逢,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讲,但两次见面都很匆忙,没能跟你好好聊聊,也不知再见面时的情况怎样,加之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又不强,所以只好给你写信。 瑛顺,在你离开牡丹江市的这段日子里,我很想念你。瑛顺,你知道吗?过去的一年,对于我来说是很不顺利,很不好过的一年。在那些不顺心又很难过的日子里,同学、朋友、尤其是你,简直就成了我的精神支柱,不顺心的时候看看同学的相片,想一想远方的你,我的心里就会好受许多。瑛顺,我想你在他乡也会想念我们的,对吧?上班半年来,除了体会到生活的艰辛外,再有就是同学间友情的珍贵。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想我们都会变,只是变得程度和方向不同罢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瑛顺,过年见到你,觉得你有些陌生。因为你的事我知道的很少,究其原因都是我的错。在过去的一年中,我一直以为你在山东,生活的很开心、很幸福。因此,对你的情况不闻不问,以至于听别人谈论着你的事。瑛顺,这些年来我不但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也把你看做是我的妹妹,过去如此,现在仍然如此。因此,我希望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有什么烦恼、忧愁,不要瞒着我,做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只分享你的快乐。 瑛顺,过完年你又要走了,独自生活在他乡,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把钱看得太重,要经常给家人报平安,逢年过节多回来几趟,因为有很多人在想念着你。 瑛顺,年前我家出了点事,我的心情很不好。春节能与你在一起,我的心里宽慰了许多。“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家人平安”这是我今年最大的感受。由此,我也想到了你,对于你现在的事,我有些想法,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去外地工作,凭你的能力也不需要依靠别人,在牡丹江市,在亲人身边,你一样会干出一番事业的。去年你在他乡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在他乡工作的每一天里,你的母亲都在惦记着你,都在为你担心,我之所以会有这些想法,是因为在这几年的生活中,我越来越感觉到我欠父母的很多,我不能再让父母为我操心,换句话说,我现在对名利看的很轻,对亲情看的很重。夜已经很深了,但愿明天会见到你,但愿能听到你再叫我一声哥。在即将结束这封信的时候,我想再次对你说:在他乡工作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别让自己太劳累了。 最后,祝你在家这段日子里快快乐乐,在他乡工作顺心、如意,身体健康、平安。 凌峰 1995年2月5日 正月初七下午,凌峰揣着信又来到了瑛顺家,一进屋见客厅内瑛顺的母亲、大哥,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女孩坐在圆桌旁洗牌,原来他们在打麻将。经过介绍,凌峰得知这个陌生女孩也在石家庄打工并且与瑛顺住在一块儿。 麻将继续进行,凌峰坐在一旁看似观战实则在盘算怎样把信交给瑛顺。很快,天暗了下来,陌生女孩告辞回家。瑛顺托凌峰送她一程,临出门凌峰把信塞给了瑛顺。 在送陌生女孩回家的路上,凌峰向她打听瑛顺在石家庄的情况。陌生女孩说瑛顺在石家庄生活得并不如意,间断性地打了几份零工,受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冬天冷时都没有御寒的棉衣。幸亏他们的房东对瑛顺很好,帮了很多忙。 今年的正月十五正好赶上西方的情人节,凌峰顾不上情人节的忌讳去了瑛顺家,想同瑛顺谈一谈的想法很强烈。瑛顺因为偶感风寒,正老实待在家里休养。 “我是一只山崖上的小鸟,本来拥有一个栖身立足之地,但如今我却被挤下了山崖,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展开那稚嫩的翅膀,向前飞啊飞啊!”瑛顺这样表述着她去年的遭遇。说话间,那忧伤的眼神穿越时空,又回到了令她悲愤欲绝的一九九四年:“我恨他,我恨他没有骨气;我可怜他,我可怜他违心的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我不甘,我不甘心输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比布仁大,而且还是个寡妇。” 一九九四年五月,布仁结婚了,新娘是他所在的那个公司经理的妹妹。千里之外的牡丹江市,瑛顺欲哭无泪,那个本该是她结婚的日子,那个应该是她丈夫的男孩,那个本该属于她的家,一切的一切都成为泡影。沉痛的打击使瑛顺做出了离开牡丹江市的决定,她想去上海,但最终没能成行,而是跟随刚认识不久的“陌生女孩”去了石家庄。在石家庄的那段日子里,那个叫侍祥的房东,对瑛顺很好,处处照顾瑛顺。不知是为了精神的依托,还是生活的依靠,瑛顺最终接受了侍祥,提到爱不爱,瑛顺说已经没了感觉。 时空穿梭,时间匆匆,瑛顺声情并茂的叙述着自己的故事,凌峰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她那份伤感。故事讲完了,而伤感之情却没有消退,凌峰望着这个饱经生活磨砺的女孩,心中一阵歉意,“在她深受打击时,我没能安慰她;在她需要帮助时,我没能伸出援助之手;在他寻找友情的欢乐时,我却在怀疑她;在她忍受感冒的煎熬时,我却让她再次回到那伤心的时刻。” 正月十九,瑛顺再次踏上了去往石家庄的火车,虽然今年与去年一样,没有朋友来送行,但她不会再有悲伤。因为简单的行囊中已装满了父母、兄弟、好友的情谊,更有前途的希望,在向她招手。 “一路顺风!我的朋友,祝愿你能有一个圆满的归宿;一生平安!我的妹妹,祝福你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列车在虹云桥下穿过,凌峰站在桥上,向愈行愈远的列车挥动着手臂。 貌相近终难释怀 健体魄挥汗山野 (十二) 貌相近终难释怀 健体魄挥汗山野 九五年是凌峰的本命年,本命年是否会给人带来好运?凌峰不得而知,但凌峰的本命年,却让凌峰记忆深刻。 尘封了一冬的大地重焕生机,新芽吐绿,鸟雀合鸣。凌峰骑着自行车奔驰在通往工厂的马路上,牡丹江市的道路东西名街,南北称路,然而只有这条东西马路唤作大庆路。大庆路可谓牡丹江市工业一条街,大大小小二十几家企业一个挨一个地排列在道路两旁,只因经济转型,大多数企业效益欠佳,使得虽是早高峰,但却行人寥寥。 凌峰习惯骑车上班,因为他受不了厂车爆满被挤成照片的惨状。单位四辆通勤车,辆辆超载严重,那种人挨人、人挤人的滋味太难受,哪及得上骑车逍遥自在,况且每月还有八元通勤费。 凌峰第一次走大庆路还是高三送夏蕙回家那次,当时觉得这条路好长啊!如今再走大庆路那叫一个轻松,三十来分钟的行程,路过夏蕙家位置时才用时一半。大庆路显得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路窄,五六米宽的路面不分快慢车道,路的两边距工厂大门还有一段距离,明明有拓宽的空间也因经济低迷而遥遥无期。 大庆路虽然是工业街区,但类似于夏蕙家的居民点也是零星点缀,每天早晚高峰期间也会有与凌峰逆行者。凌峰也曾想过,上下班路上会不会遇见夏蕙或者芷玫,但机缘不合,熟人一次都没遇到,倒是看见了一张神似的面孔。有那么一段时间,凌峰上班途经大庆路地段时,每天都会遇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 “怎么那么像磊磊呢?” 每次遇见“磊磊”,凌峰总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凌峰是个无神论者,知道此“磊磊”非彼磊磊,彼磊磊正值豆蔻,而此“磊磊”已年过桃李。没过几天,凌峰便发现“磊磊”有了一些改变,原本素颜,而今则是粉黛轻施、朱唇微润。这让凌峰不禁想起了陆游的“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 “磊磊”啊,见你素颜慰我思念,妆容国色难醉心脾。 “哥哥们,一年之计在于春,咱们登山领略春色如何?”午饭后秀颖提议。 “老疙瘩这个建议好,咱们现在就出发。” 老大一声令下,众兄弟纷纷应和起程上山,集体出行又是午休,没理由拒绝。 凌峰一行顺院内护坡上了坡顶,跳过泄洪沟顺羊肠小道向青石大坝方向走去。前行一百来米已到焦化厂最里端的围墙处,此处围墙横跨泄洪沟一直搭到旁边的山石上,人可以从围墙下的拱形洞钻出,也可以顺围墙处滑落的沙石从围墙上翻过。围墙外一条可行车的沙石路下行五十余米拐一急弯直奔沟口,上行爬坡可达青石大坝顶部。工厂围墙内部的泄洪沟行到此处呈一弧形涵洞穿过沙石路,潺潺溪流流出涵洞顺沙石路下行方向流去,汇入青石坝下回流江水沟渠。 “此处涵洞有一人多高,里面有三处空山水出水口,夏天都可以在里面洗澡。”位居老八的雨霖显然来过这里。 “在这儿洗澡,你不怕那上面的粉煤灰冲下来,活埋了你。”瑞莹出言取笑。 “莹姐说得对,还在这儿洗澡,我站在这儿都害怕,你们看那大坝得有二十米高吧?”秀颖说话间手指向了青石大坝。 “老疙瘩,这还是你吗?那个临危不惧的老疙瘩哪去了?”排行老九的敏锐伶牙俐齿。 “就是,我都不怕你们怕啥,要埋也得先埋我呀。”一米六二又黑又结实的书博跟着起哄。 “十弟,你这说得就不对了,这要决堤了,谁都跑不了。”排行老五的嘉毅用手扶了一下眼镜。 “呸呸呸,净说不吉利的话,还是赶快上山吧。”秀颖向地上吐完几口唾液,就催促大家赶紧上山。 凌峰跟着说笑的兄弟们爬上青石大坝,又越过泛着鳞光的粉煤灰水面,拐进了一条山谷。羊草沟两侧山峰并列,小的分叉众多,通往更高的山峰。今天老大领兄弟们攀登的是羊草沟中最高的山峰,大家走走停停、有说有笑,尽情地享受美好的春光。 “大家跟上,马上就到山顶了。”老大的声音又在队伍前方响起。 雨霖不知何时捡了一根两米多长笔直的枯枝,把下面枝桠除掉。然后像举旗帜般高举着枯枝,任春风左右摇摆着枝条顶端的那几片枯叶。 凌峰从跳过工厂围墙就一直走在最后,愈是快到山顶愈是力不从心,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肺跟快要炸了似的,豆大的汗滴“噼哩啪啦”地往下掉,工作服的前胸后背也已被汗水浸透了一片。凌峰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十米开外互相搀扶攀登的秀颖和瑞莹,心中暗自惭愧。 “凌峰啊凌峰,你也太弱了,连女孩都不如,这么弱还怎么为工厂出力?没有体力作保证又何谈奉献?是该好好锻炼一下自己了,就从明天开始。” “你们快看,那儿有个村子。”雨霖一边用手指着山沟,一边招呼着大家。 “哪呢?哪呢?”大家纷纷聚扰争相观望。 凌峰从地上爬起来,感觉休息得差不多了,也向雨霖指的山沟望去。果然,在山沟里有一个很小的山村,粗略一数,顶多三十户人家。再顺着山沟往外移动视线,一洼小水潭时不时地闪着亮光。 “闪光处应该就是粉煤灰池,那么那道山梁就是跟父亲去过的山梁了。” 凌峰这样想着,继续观察山沟的地貌,很快就找到了一段通往山村的沙石路。 “看样子进出山村另有道路,就不知道能不能到大庆路。” 午休爬山让凌峰认识到自己的体力很差,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了自己的锻炼计划一一跑山。在储配站北面爬上四十五度青石护坡,跨过泄洪沟就有一处山沟,上行可直达山顶,如果半路爬上侧面五六十度的山梁再登山,也可到达山顶,算是一条近路。凌峰第一次跑山先选了一段山沟中最平缓的山路,只跑了一百来米就跑不动了,第二天、第三天坚持下去越跑越远、越跑越轻松,最后竟然能从泄洪沟一口气跑到山顶。于是,凌峰又改变路线,从半路跑上山梁,再跑上山顶。这条路线难度增加却减少了用时,凌峰很是喜欢,最终也将它征服了。 跑山的那些日子,凌峰身心愉悦不能自拔,每天都抽时间往山上跑。开始跑山的第一个星期日,为了不间断跑山,凌峰骑车来到北山脚下,顺山道跑到山顶。目的倒是达到了,感觉上却相差很多,先不说那熙攘的游人,就是那汗水流淌得也极不舒服。在单位山沟中跑,鲜有人迹,汗水可以任意流淌而不必怕脏了工作服。于是,再到星期日凌峰就加班。等到冬季大雪封山时,光存班凌峰就攒了三十多个。 雨倾盆首度庆生 泪低垂重回梦魇 (十三) 雨倾盆首度庆生 泪低垂重回梦魇 一九七一年闰五月二十八日是凌峰的生日,这是母亲告知的。凌峰长大后曾经查过万年历,但七一年的闰五月二十八日所对应的阳历日子与自己身份证上的阳历生日并不是同一天。管它呢,母亲说哪天是生日就哪天是生日。 凌峰从记事时起到工作一直都没过过生日,农历五月二十八日这一天与别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吃喝照常,连一句生日祝福都没有。然而,九五年的农历五月二十八日,这一切都改变了。 炎热的六月是父母最忙的月份,冰棍、汽水卖得多,挣的钱就多,忙点累点难掩父母喜悦的心情。然而,凌峰却盼着六月多下几场雨,那样的话父母就不至于太劳累。六月末的一天,乌云低沉雷声滚滚,凌峰骑车刚到家天空就滴落下来豆大的雨点。父母正忙着收摊,凌峰赶忙跑去帮忙,冰棍车推回楼前空地锁好,冰柜小车也“吱吱扭扭”地推回后院小屋,食指粗的电缆绕成捆抱回家,一切收拾妥当,瀑雨已成倾盆之势。 “峰,快用毛巾擦擦头,别着凉。”母亲说着递过一条毛巾。 “看要下雨就早点收呗。”凌峰一边擦头一边嘟囔着。 母亲没有说话,去厨房帮忙去了。不一会儿,母亲就相继端上来一盘炒鸡蛋、一盆黄瓜拌干豆腐凉菜、一碟油炸花生米和一盘香肠。 “峰,来吃饭。”母亲招呼着躺在炕上的凌峰。 “什么日子,这么丰盛?”凌峰翻身坐起看到了自己最爱吃的香肠。 “今天难得收摊这么早,咱们一起喝两盅。”父亲走进屋,手里还拿着一瓶白酒和两瓶啤酒。 凌峰知道父母酒量小,平时很少喝,今天肯喝酒又提前备下酒菜,一定是个特殊的日子。 “咱们先干一杯,祝小峰生日快乐!”父亲端着一盅白酒,首先来了个开场白。 “今天是五月二十八?“凌峰扭头看墙上的挂历。 “没错的,今天是农历五月二十八日,但今天最重要的是一个誓言解封的日子。”母亲说完,喝下去半盅酒。 “什么誓言解封?”凌峰干完一杯啤酒急于想知道下文。 “峰,你吃你的,都上了一天班了,让你妈慢慢跟你讲。”父亲一边给凌峰夹菜一边催促着。 “峰,还记得妈说过不让你25岁前找对象的话吗?”母亲一脸的慈祥。 “记得,可我一直不明白,您早早的就催着大哥找对象,怎么到我这儿就得等到25岁呢?”凌峰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 “因为我以前答应过人家,25岁以前不允许你找对象,现在日子到了,你以后找对象妈不拦着了。”母亲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母亲的话让凌峰有了点头绪,母亲一定是与人家有个什么约定,可又是谁,又是什么事儿让母亲坚守约定呢?凌峰一声不响地吃着菜,看着母亲下炕在大衣柜里摸出一个小包,解开小包从里面找出一张四寸黑白照片。 “峰,你看看这张照片,我给你讲个故事。”母亲说话同时递过来一张照片。 凌峰接过照片,正是那张母亲时常端详的照片。照片上,母亲和一位卷发阿姨各自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孩,母亲抱着的是小时候的凌峰。照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母亲讲的故事却深深震惊了凌峰。 原来母亲年轻时与照片上的那位卷发阿姨是好姐妹,她们都在陶瓷厂印花车间,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很聊得来。后来母亲生下了凌峰,而那位卷发阿姨也生下来一位女孩。凌峰比那位女孩小一个多月,大人一起工作,孩子就放在一起玩。慢慢的母亲就发现,那个女孩很懂事,小小的年纪就知道让着弟弟。欢喜之余就互相认了干闺女和干儿子,并且开玩笑似地说长大后要让两个孩子喜结连理,如果有什么变故也要等到25岁,实在无缘也就各自再择良配。 讲到这儿,母亲已是眼噙泪花。凌峰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好难过的?现在的年轻人,又怎么会拘泥于指定姻缘呢? 见母亲要掉泪,父亲就接过话头,讲述起后来发生的事。 卷发阿姨的丈夫是位军人,唐山人。一九七五年转业回唐山,卷发阿姨的工作也调去了唐山陶瓷厂。第二年的七月二十八日,唐山发生了震惊世界的里氏7.8级大地震,一家五口只剩下最小的女孩。 凌峰听着,心中一阵紧缩,唐山大地震那梦魇般的存在,是儿时心中的一道阴影。记得小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母亲总跟自己讲述一些大人不在身边,孩子要坚强独立的话,吓得凌峰以为父母不要自己了,而经常偷偷的躲在被窝里流泪。后来凌峰通过小伙伴知道了唐山大地震这回事,也知道了小伙伴们也受过类似的“教育”。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家人只剩一个小女孩的?”凌峰心中有疑问。 “孩子的妈妈是牡丹江人,又是陶瓷厂转过去的,唐山市民政局来涵询问过,你爸那时是工会主席。”母亲解答着凌峰的疑问。 “唐山死伤了四十多万人,四万多名儿童成了孤儿,有亲属的要调查清楚。”父亲对唐山大地震记忆犹新。 “爸,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回牡丹江了?”凌峰有些急于知道下文。 “不知道,只知道孩子还活着,来涵转居住地派出所了。”父亲不无疑罕地呡了一口酒。 “可怜的孩子啊!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生活,在地震后你爸曾多方打听也没有着落,如今约定期满也算是对得起我那个好姐妹了。”母亲说到这儿眼泪已流了出来。 “妈,您别难过,唐山大地震是个天灾,谁都没有办法,那个女孩吉人天相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凌峰不知道怎么说才能安慰到母亲。 屋外的雨下得依然很大,凌峰突然明白了,父母不给自己过生日大概就是怕勾起伤心的回忆,或者二十八这个数字本身就是为了怀念那个逝去的阿姨。 可怜的女孩,你在哪里?今生不盼有缘相见,只盼你生活得再无磨难。 老天爷啊!此时你如此伤心,也是为了那塌陷的城市吗?不要伤心难过,苦难已经过去,美好的生活一定会到来的。 甘奉献推车卸煤 险遇难石坝决堤 (十四) 甘奉献推车卸煤 险遇难石坝决堤 九五年春节一过,焦化厂各车间领导大变动,储配站新来的主任军人出身,作风硬朗。头半年全厂进入攻坚阶段,但那是外聘各工程队的事儿,本厂工人仍以零活为主。厂区内该平的地方早已平整,储配站内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也早已收拾利索,本该轻闲的日子却被新主任打破。每天清扫站前水泥路,围墙外空地栽草种树,站内北面护坡除草……新主任变着法的找活干,就象对待新兵似的,磨练意志、锻炼体魄,预备着随时冲锋陷阵。 凌峰过完生日不久,单位焦炉峻工,开始实施下一步的工作一一烘炉。也就是从这时开始,焦化厂开始大量进煤。正常流程下,满载煤炭的火车车皮被甩进焦化厂铁道线路,厂内自用火车头将车皮拖进厂内经轨道衡称重后,再拖进卸煤地点。卸煤处分地下、地面、空中三层,地下是受煤坑,内有皮带传送系统,可将煤运上地面的储煤仓或是露天储煤场。地面廊道配有卸煤机械,可将煤卸入受煤坑。空中则是筛焦楼,生产出的焦炭通过皮带传送按大小分进不同的焦仓,焦仓下面铁道与卸煤廊道两条铁道线路并行且相连着。 完美的运送系统,因火车头和卸煤机两个环节的滞后,而显得不再完美。从单位开始进煤的第一天起,储配站工人就被编入了推车队伍。俗话说“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凌峰和工友们却在颠覆着这句话。车皮一进工厂铁道道口,五六十人便团团围住,前面粗绳固定众人拉,车厢两侧人员卯足劲地往前推,车后面几位壮汉奋力压着两根撬棍喊着号地撬动着车轮。只要车轮动了,就会省力不少,只需不松劲,车皮便会缓缓前行到达目的地。 推火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其中的技巧也是渐渐摸索出来的,好在没过多久厂用火车头服役了。被替换下来的工人便又被编入了卸煤的队伍,一个车间负责一节车皮,干一天一宿,休一天一宿。说是二十四小时,也不是一刻不停地干,那要看车皮什么时候到,车皮没到就歇着。焦化厂筛焦楼外就是一个铁路小站,焦化厂进出货物得先停靠小站,然后统一调度发运,而站内火车头通常后半夜不往焦化厂甩车皮。 焦化厂这种卸煤安排对人少的储配站不利,虽说不必像人多的车间每天都负责一节车皮,但人少就没有人可替换,几个劳动力始终得盯岗,而此时的储配站男劳力只剩八人。排行老二的智贤,五一过后不久,调去了牡丹江市白酒厂。敏锐在推车的工作中,只顾低头用劲,一脚踢在了铁道旁一根立起的钢轨上,脚趾骨裂回家休养。至于秀颖、瑞莹及站内几位大姐,只能做些送送水,帮着洗洗工作服之类的后勤工作。 卸煤廊道前后共两条铁道线路,在廊道外连接形成回路,而每条铁道线路在卸煤廊道下有四个车位,换句话说最多可容八节车皮同时卸煤,但挨着筛焦楼的一条线路下方受煤坑内传送装置没到位,而只做运返空车皮所用。 火车头投入使用后,运送车皮效率大大提高,推进四节车皮待卸煤人员将煤卸下后,不出五分钟又可到位四节车皮,如此往复直至一列车皮全部卸完。 所谓受煤坑其实类似于地下的防空洞,有跟地面火道线同方向同位置的一段皮带,工作时将煤传送到与之垂直的另一条皮带上,再传送上地面。受煤坑的皮带上方是八个大的方形漏斗,漏斗口在铁道下方,铺着竖向钢板焊成的大型筛子网。 车皮到位时,卸煤工人需一脚踏着与车厢底一平的铁栅栏,一脚踏上一米远车皮的凸出部位,然后下探身体用手打开货厢门板,然后就可以挥汗如雨了。 凌峰与众兄弟分把车皮厢门,用铁锹快速地下推煤炭,不是为了夺第一,而是为了不落后。一节车皮卸完,歇不到十分钟再卸下一节,身上的汗始终出个不停,灌到肚子里的凉水就像在身体里过一遍似的,又在汗毛孔里浸出。到了夜晚,**的上身汗漉漉地反着灯光,成群的蚊虫都退避三舍,因为它们已怀疑了“人生”。 在繁重的劳作中,犯错误是难免的。凌峰在一次开车皮厢门时,右脚刚踏上车皮,脚下一滑,右脚向下坠去。凌峰反应迅速,右手一把抓住车厢上外凸的槽钢。这样一阻,下坠之势已缓,赤膊的上身已贴向槽钢。凌峰不敢怠慢,赶紧瞅准脚下的漏斗筛网,让右脚踩在筛网钢板交叉处。 凌峰从筛网上爬上来,低头查看,右侧肋骨处一道半拃宽、一拃长的磨痕黑里透红。待洗去煤粉,红色皮肤处现出丝丝血迹。轻伤不下火线,况且已没人可替,但汗浸伤口却是沙沙的疼痛。皮肉伤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但下班回家一定不能让父母发现,否则父母会心疼的。 八月里的一个炎热夜晚,乌云低沉,热浪翻腾。凌峰与兄弟们卸完最后一车煤,已近午夜,在纵穿厂区的水泥路上,众兄弟默不作声地往储配站走。今天天太热了,透支了兄弟们太多的体力,往日十分钟的路程,今日足足走了十五分钟。回到储配站,大家各拿毛巾香皂结伴去洗澡。 储配站什么都好,有自己独立的一片天地,有独立的二层办公小楼,唯一缺点就是没有自己的浴室。如果洗澡得去化验楼旁边的公共浴室,极其的不方便,好在储配站不远处的青石坝下有一个天然的“浴室”。天气炎热的夏季,站在一米多宽,十米多长的弧形沟涵内,七八个人一点都不挤。清凉的空山水可以缓解劳累的身体,迷蒙的月色也能轻托起年青的梦想。 凌峰和兄弟们出了办公楼刚走不远,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天际,紧跟着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 “要下雨了,还去不去?” “快走几步,到了沟涵就不怕下雨了。” “那洗完怎么回来啊?” “刚才往回走,抓点紧就好了,这会儿都快洗完了。” 凌峰与兄弟们正在犹豫抱怨时,豆大的雨点已滴落下来。 夏季的雨来势迅猛,驱赶着凌峰众兄弟跑回办公楼。望着窗外愈来愈猛的瓢泼大雨,众人只得排队接水简单的洗漱了事。 储配站的办公楼虽是两层,但一楼是煤压机操控室,因此只有二楼才是办公室,也是凌峰与兄弟们的休息处。 凌峰匆匆洗漱完,找到自己睡觉的长凳刚躺下,“轰隆”一声巨响,响彻夜空。 “怎么回事?” “怎么了?怎么了?” 凌峰与众兄弟走出各个办公室,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的疑问。 “你们看,那下面是什么?”雨霖在一间办公室里喊着。 凌峰与众兄弟赶紧凑到雨霖身旁争相向楼下张望,就见楼下黑乎乎的不知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涌动。 “拿手电照照,看是什么。”不知是谁提醒了大家。 手电照亮处,雨帘冲刷着类似细沙的东西流过办公楼。 “泥石流?不像,没有那汹涌的气势,那么会是什么呢?” “粉煤灰,石坝决堤了。”凌峰与雨霖几乎异口同声。 提心掉胆了半宿,劳累的凌峰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凌峰醒来时,天已大亮,雨也停了。走出办公楼,满地的粉煤灰渍。骑车回家跨越厂区一直到工厂大门,哪哪都是粉煤灰,多的地方能有一米深。 第二天上班,凌峰一到储配站,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清理站内的粉煤灰。干到上午十点,厂内调度电话通知来车皮了,凌峰与众兄弟又匆匆去了卸煤廊道。中午回储配站吃午饭,凌峰问老大要不要去青石坝看看,老大闻声应允。 午饭后,凌峰与众兄弟一同去往青石坝,刚爬上护坡就被灌满粉煤灰的泄洪沟惊吓到了。跨过泄洪沟,通往青石坝的小道早已面目全非,凌峰与众兄弟顺着粉煤灰上杂乱的脚印走向青石坝,那道工厂的围墙已不复存在,沟涵处满满的已被粉煤灰掩埋。凌峰不禁停下了脚步,沟涵内那清凉的空山水,兄弟们那爽朗的欢笑声,还有那倾盆的大雨中向办公楼奔跑的鲜活生命,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凌峰与众兄弟默默地在沟涵处站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感慨着、回忆着、沉思着。 “走吧,一会儿还得去卸煤呢。”老大的声音很低沉。 沙石路拐上青石坝的坡路已被冲毁了一半,贴山根的半条残路上来来往往行走着焦化厂好奇的工人。这时凌峰才瞧明白,决堤口是在青石坝与山体的相接部位,二十多米长的豁口处一群基建工人正在修补。上了坝顶,凌峰眼前出现了震撼的景象,青石坝后的蓄灰池内千峰万壑、纵横交错,往日的鳞鳞波光已没了踪影,众多二十多米高,立陡立陡的粉煤灰体毫无章法地耸立在那里,像极电影电视中看到的黄土高原山谷地带,只不过这儿的山体是灰色的。 “太美了,太震憾了。” “哪个导演要是在这儿拍片,绝对是部大片。” 围观的焦化厂工人中不时地有人感叹着、议论着。 青石坝决堤没有造成人员伤害,给焦化厂造成的经济损失也不是很大,凌峰后来听人说第三热电厂免除了焦化厂几年的供热费。道听途说辨不得真假,来自于身边的变化却很真切。决堤事情发生后,储配站众兄弟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别人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但凌峰觉得自己更加珍惜身边的一切了,也更加无悔地甘于奉献了。 风轻扬婚宴高歌 云飘荡生日豪情 (十五) 风轻扬婚宴高歌 云飘荡生日豪情 “往事如风,痴心只是难懂。借酒相送,送不走身影蒙蒙……”这是瑛顺在大哥瑛武婚礼上唱的助兴歌。 九五年十一月十八日,瑛顺的大哥瑛武结婚,瑛顺特意从石家庄赶回来,把侍祥也带了回来。闻讯前来的同学寥寥无几,瑛顺送给到场的同学每人一件绒衣,说是侍祥开的服装厂生产的。凌峰对侍祥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五大三粗的身型做起事来干净利落,相貌粗犷说起话来偏偏又是用语得体、礼貌有加。但愿吧!但愿他能一如既往地对待瑛顺。 朝鲜族人的婚礼很热闹,有许多与汉族不同的民族风俗,只不过在城市里礼仪要少很多。尽管如此,新郎婚礼桌上那只高高昂着头的烧鸡和新娘婚礼上每桌都有的打糕都给凌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酒足饭饱,朝鲜族人又载歌载舞起来,而瑛顺则仍在跑前跑后地招待着客人。望着瑛顺的身影,凌峰异常失落,八年的友情走到此应该是告一段落了。站在人生的路口目送好友远去,凌峰默念:愿君“相离莫相忘”,余生“天涯两相望”。 好友前路花锦簇,空留身后雪纷扬。 在白雪遍野的日子里,旭刚来寻。看日历农历十月二十四日,好友生日。 旭刚的生日,从初二开始每年都过,一支钢笔或一本日记本权当生日礼物,同学们聚在一起玩闹一番也是别有趣味。凌峰还记得初三那一次,紧张学习中利用午休时间跑去旭刚家,十个罐头一摆,人手一瓶啤酒互碰,匆匆狂饮后面红耳赤回班级继续学习,气得班任老师狂怒一下午…… 青春的回忆总是耐人寻味,耐人寻味的青春也总是步履匆匆。旭刚的生日早已没有了往年的热闹,四碟小菜旭刚和凌峰二人对坐畅饮。 “凌峰,我想好了,九六年过完春节我就南下闯世界。”酒杯端起,旭刚信心满满。 “具体去哪儿?想好了吗?”干了第一杯,凌峰随口问了句。 “不是广州就是深圳,到时再说。”一杯酒下肚,旭刚轻描淡写。 “怎么想起来去南方了呢?”酒杯续满,凌峰追问。 “过完年咱们就26岁了,父辈们这个年龄早就抱儿子了,可咱们呢?拿啥结婚?拿啥养家?”旭刚慷慨激昂,一脸的激动神情。 凌峰望着旭刚,回味着旭刚的话。凌峰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正经处过,平时脑子里也从未想过这些,听了旭刚的话也是深有感触。 旭刚现在的爸爸妈妈由于不能生育,在旭刚与姐姐很小的时候就抱养了姐弟俩。旭刚父母因家里孩子少又是抱养的,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使得旭刚从小吃、穿、用优于大多数的同龄人,也使得家里没有多少积蓄。 初中毕业后,旭刚先在父亲的安排下进了陶瓷厂当经警,但没过几年陶瓷厂就开始拖欠工人工资。于是,旭刚又去了一家煤矿机械厂当学徒。学徒期满,旭刚嫌活脏活累,父母又托人辗转进了商业大厦做了一名保安到现在。旭刚由于平时吃喝惯了,虽工作多年却根本没有攒下一分钱。 在处对象方面,旭刚倒是老手,可是大多数只是处着玩,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家里又拿不出钱来。 “旭刚,你到了南方做什么想好了吗?”又喝下一杯酒后,凌峰又问了一个问题。 “没有,到了再说,南方的机会总比北方多,同样干活,南方挣的也比咱们这儿多。”旭刚依然洒脱。 听着旭刚的话,凌峰沉默了,“为什么现在的人都在为金钱而奔波呢?人不是该为理想而活吗?是我太迂腐了还是这世界变化快。” “你还记得德清的婚礼吗?他媳妇好象也是你高中同学,你看那车、那房、那排场,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几杯啤酒下肚,旭刚吐露了心声。 “德清的媳妇叫秀芬,秀芬家里是做买卖的,当然有钱。”凌峰对同学家的情况还是有些耳闻的。 “这就是了呗,人生在世要想富贵,一靠父母,二靠媳妇,三靠机遇。”旭刚对出人头地有自己的认识。 “不是说万事都要靠自己吗?”凌峰对旭刚的认知有异议。 “万事靠自己?那都是扯淡,有些事情你靠自己永远达不到,你看那些当官的哪个没有靠山,那些有钱的又有哪个是真正白手起家的。”旭刚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脸上带着些愠怒神情。 凌峰一时无语,人的世界观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对有些事情的看法是无法达成一致的。 “凌峰,要不你也跟我一块去吧?你在煤气公司能挣多少钱?年轻人就要志在四方。”旭刚重情,想拉兄弟出水火。 “我们单位九六年肯定能投产,我想看一下再说。”凌峰对单位还寄予很大的希望。 “随你,等等也行,我先过去,等我混好了就回来接你,到时咱哥俩一同闯出一片天地。”旭刚对未来始终报着希望。 “行,到时你要是当了董事长,我就是总经理。”凌峰开起了玩笑。 “当总经理?你可不是那块料,让你管钱我放心。”旭刚对凌峰的优缺点了如指掌。 “你要是在那边混好了,逢年过节也要常回来看看父母,平时你父母我会照看着的。”凌峰重友情更重亲情。 “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去南方就放心多了。”旭刚举起酒杯,郑重地碰了一下凌峰的酒杯。 …… 那一天,凌峰与旭刚喝了很多酒,也聊了很多知心的话。他们心中都明白,如果事情发展顺利,两个月后两人就会天各一方。 第二天一大早,凌峰起床时头依然有些晕。凌峰努力回忆昨天晚上是怎么从旭刚家回的家,但丝毫没有印象。吃完早饭,凌峰走出家门,冬天的天空灰蒙蒙的,让人感到有些压抑。凌峰多么希望刮来一阵大风,驱逐干净这片阴云,还世界一个清新蔚蓝的世界。 其实,每个人的感情世界也好似一片蓝天,在那里漂浮着朵朵白云。忽一日,清风劲吹,那朵朵白云随风而去,没有云彩的日子是寂寞的日子,没有云彩的天空是单调的天空。寂寞与单调中又飘来那凄美的歌“往事如风,痴心只是难懂。借酒相送,送不走烟雨蒙蒙……” 暂借调焦炉夜巡 解寂寥鸿雁传书 (十六) 暂借调焦炉夜巡 解寂寥鸿雁传书 九五年,风风雨雨,不愧是本命年。年终评选,凌峰被评为了先进共青团员和先进工作者两项殊荣。先进团员也就罢了,先进工作者全站只有一个名额。面对荣誉,凌峰想哭,不是高兴,也不是为付出的血汗,而是又想起了父亲。 九五年冬,储配站年初来的新领导调任焦化厂保卫科任科长,他上任不久就借调储配站六人组建夜间巡逻队,凌峰就在其中。 经过一夏的苦干,原本以为卸煤机启用,粉煤灰清除干净,可以调整一些时日了,如今一纸调令重新又担负重任。焦化厂焦炉已烘炉,因净化车间相关设备验收不合格,原本五六十天的烘炉期被迫延长,而炼焦车间、备煤车间所属焦廊煤廊均已达到运行标准,再加上炼焦炉本身铁铸小件甚多,为防止破坏和失窃,厂领导要求保卫科增设夜间巡查,于是便有了夜间巡逻队。巡逻队每三人一组,分两组轮流上夜班。十六小时的工作时间里只需按时去焦廊、煤廊和焦炉巡逻即可。 凌峰和雨霖、老大一组,第一晚焦炉炉顶、地下室,煤廊、焦廊各廊道细细巡查一圈再走回办公楼居然用了一个半小时。这样算下来,一宿时间被四趟巡逻撕得极其凌碎。老大年龄大经验多,开始琢磨着在没人工作的煤廊、焦廊各进出口设标记,巡查时只要各处标记没变就说明没人进出,也就不用巡查了。如此一来,只需重点巡查焦炉上下即可,同时也省下了大量的时间。 焦炉仍在烘炉,上下里外相关人员繁杂,是重点巡查区域。通过巡查,凌峰对焦炉有了一个整体的认识。 焦炉大致分为两个系统,一个系统是加热维护系统,一个是生产运送系统,每个系统又可再细分。其中加热维护系统的工作区域遍布整个焦炉,而生产运送系统则大型机械众多。外观上焦炉分四层,地下室和一层原本就处于封闭状态,烘炉期间东侧大门和西侧小门还未使用,进出只能走煤塔室内楼梯。 煤塔与焦炉紧挨着,也可以说是焦炉的一部分,它的主体是两个砌在水泥建筑中的煤罐。正式生产时,圆柱形储煤仓下按一定比例配制出的炼焦用煤经皮带传送节节升高,送到煤塔的煤罐中,需要时打开煤罐下的三个出口闸板,将煤分别装入加煤车的三个加煤筒中,加煤车走行到焦炉相应炭化室上方,打开加煤筒出囗闸板,完成焦炉加煤任务。 煤塔水泥建筑的一层就是焦炉加热系统的总控制室一一交换机室。交换机室与炉顶及二楼平台有楼梯相通,二楼平台与焦炉前后走台是相连的,焦炉前后走台上一字排开砌筑着共九十四个小炉灶,烘炉热量就是通过小炉灶烧煤源源不断提供的。 凌峰和雨霖、老大去焦炉巡查通常都是走焦炉东侧露天楼梯直接上到炉顶,走过炉区大致看一下各个炭化室两侧的四十六排共一干一百九十六个燃烧室小盖是否缺失。然后顺煤塔下的楼梯下到交换机室,分两组分走焦炉南北两侧烟道到达焦炉东侧会合,走地下室东侧楼梯下到地下室,从焦炉底部巡查而过,顺地下室西侧楼梯上到地面。再从下来的楼梯上到二楼平台,看一下平台西面临时搭建的上煤用斜面下的煤堆。最后向东再分两组穿过砌有小炉灶的焦炉南北走台,在焦炉东侧平台会合,下露天楼梯回办公楼保卫科。 漫漫寒冬,寂寂长夜。正常巡逻之余总要找点事做,凌峰想起了晨露这个远方的朋友。关于晨露,也算认识很久了,由于对方是女孩,凌峰在书信往来中刻意地回避情感问题,只谈一些风土人情、诗词见闻或工作之类的事情。说来也怪,晨露始终是若即若离的状态,来信频率始终跟着凌峰,大有你来一封我回一封的状态。夏天推火车、卸车皮时,凌峰无瑕写信,五个多月中一直没收到晨露的来信。这回好了,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写信。 凌峰从夏天推火车写起,卸煤、青石坝决堤、清理粉煤灰,一路写到来保卫科巡逻,焦炉烘炉场面以及焦炉车间工人们的工作状态共七封信相继寄出,平均两个班一封信。凌峰就是想证实一下,看晨露是否真的在跟自己的节奏。如果是,那么自己的这翻狂轰乱炸一定会让对方手忙脚乱的。另一方面,从以往的信件往来中,凌峰已找到大致规律,那就是自己寄出信件后的半个月左右就会收到对方的来信。 果然,凌峰在寄出第七封信的第二天收到了晨露的来信。 凌峰: 你好!接连收到了两封来信甚感欣慰。 夏去冬来,半年等待终无悔,幸遇痴心追梦人。虽然无法真正理解你的梦想,但尊重你的选择,同时对你和你的工友们致以真诚的敬意。 最后,祝你工作顺心,生活愉快。 晨露 1995年12月8日 收到晨露的第一封信以后,凌峰就盼望着第二封信的到来,可是两天过去了,四天过去了,一星期也过去了,依然没有收到晨露的来信。 “看样子这回她是不会再追随我的节奏了,那么我该怎么办?,还给不给她写信?如果写该写什么呢?” 就在凌峰幻得幻失中,终于在年底又收到了晨露的来信。凌峰欣喜若狂,连忙拆开信件。 凌峰: 你好!来信都已收到,感谢你对这份友情的付出,原谅我没有及时回复。“正颜色,斯近信矣。”一份友情需要两个人共同呵护,以后我会真诚相对。 新的一年快到了,在新的一年你有何打算?你也知道,我是打工一族。时不我待,我最近正在谋划出路,过完春节我会辞职追求自己的梦想。你也帮我参谋参谋,看我应该做什么行业。 最后,祝你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晨露 1995年12月24日 凌峰看完信陷入了沉思,晨露一个女孩都知道在为自己规划未来,自己是自愧不如啊!新的一年我都有些什么期待呢?盼望工厂早日投产算是最大一个心愿,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的女朋友也应该算一个心愿。至于让我帮着参谋做什么行业,我哪有那头脑啊。 虽然是这么想,凌峰还是静下心来盘算,如果换作自己该做些什么呢? 对于这件事凌峰是真的上了心,在单位与老大和雨霖闲聊时也在收集有用的信息,下了班也去街上细心观察。 凌峰用心是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是一个与晨露书信往来有所聊的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凌峰结合百姓日常生活及晨露所处滨海城市特点,给出了一个吃、住、行、旅游相结合的远景规划。信寄出不久得到了积极的回应,探讨、解释、说明等诸多细节问题通过信件一封一封的沟通。 漫漫寒冬,书信相随。一艘友谊的小船静静地驶向蔚蓝的大海。 折杨柳挥手惜别 失先机屡次受挫 (十七) 折杨柳挥手惜别 失先机屡次受挫 九六年春节过后不久,旭刚按计划出发了。临走那天,凌峰前去送站,春运过后的火车站已恢复了往日客流,凌峰买了张站台票一直将旭刚送到车上。安顿好行李,旭刚说要抽支烟与凌峰一起下了车来到站台上。 “旭刚,你远行原本该资助些路费,可囊中羞涩,只能给你买点吃的了。”凌峰内心很是过意不去。 “说什么呢?咱哥俩用不着,又好几个月没开资了吧?”旭刚边说边点了一支烟。 “年前开了一次。”凌峰小声地回应一声。 “就你开的那点钱……”旭刚话说一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凌峰低下头,青春热血下的现实竟是那样的残酷,煤气公司从九五年下半年因进煤资金紧张,工资已不能按时发放,拖个两三个月已是常事。凌峰还清晰的记得电大一年级时的元旦联欢会上,一位女同学朗诵了一首自创诗歌,那最后的两句是“十八岁,我们渴望自立。因为,依靠父母生活是一种耻辱。”可如今自己已经26岁了,心中的无奈向谁说。 “今年你们单位就投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旭刚自知言语不当,马上出言安慰。 “但愿吧!你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多往家里来信。”凌峰对将要远行的好友免不了要叮嘱一番。 “放心吧,我去深圳是去挣大钱不是去遭罪的。”旭刚仍是信心满满。 “铃一一”火车预备开车的铃声响了。 旭刚将手中的小半截香烟掐灭扔进站台水泥方柱前的垃圾箱内,然后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眼前的好友,凌峰也做出回应的姿态,在身体接触的那一刻听见了旭刚最后的告别。 “你是个有信念的人,不要太苦了自己,尽快找个女朋友吧。” 望着转身上车的旭刚,望着列车开动时旭刚那挥舞的手臂,望着渐渐远去的列车,凌峰心中又是一片茫然。 25岁,也就是周岁24岁,是人生的第二个本命年。老话说得好“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因此,老人们认为命带煞气的太岁年是人生的一个“槛儿”,在这个“槛儿年”是不宜结婚的。在“槛儿年”之前结婚被认为是正常的,而过了“槛儿年”还没结婚的青年则被视为大龄青年。 凌峰在家最小,在父母眼里是个很听话的孩子。由于性格内向原因,感情上的事,凌峰很少跟父母沟通。因此互相不了解对方的想法,父母不了解儿子孤寂的内心,儿子也不了解父母对故人的那份承诺。凌峰还记得93年时,在父母闲聊的对话当中得知,当时距离自家冰棍摊儿不远的一家外贸公司工作的一位中年妇女,曾跟母亲提过亲,说女孩也在外贸公司上班,长相文静,年龄相当。结果被母亲以儿子刚电大毕业,工作还未稳定为由拒绝了。 凌峰的父母相差四岁,母亲退休那年,父亲也响应号召提前从领导位置上退下来。退休后没多久,老两口就卖起了冰棍,开始时还四处赶场,哪人多去哪卖,哪热闹去哪儿卖。后来便固定在了自家不远处的街道上。凌峰从父母卖冰棍的第一天起,就是主力,只要有时间,上货、看摊那是常事儿。到了该找对象的年龄,被哪家姑娘相中也属正常,但25岁前母亲具体回绝了多少,凌峰不得而知。25岁生日一过,尤其是九六年春节过后,母亲马上大变样,高矮胖瘦照单全收。 凌峰经人介绍见的第一位女孩是位加油站服务人员,女孩相貌还算出众,但个头偏矮。第一次见面时,凌峰与女孩并行感觉女孩才搭自己肩膀,而女孩那喇叭裤下很有可能是双高跟鞋。凌峰与陌生女孩约会,心情难免紧张,吱吱唔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女孩较主动,问这问那,凌峰只需照实回答即可。回到家,母亲连忙凑上前去问情况,凌峰只回答了句“还可以”,其实凌峰头脑中翻来复去都是女孩的身高。过了几天,凌峰来到西三条路加油站等矮个女孩下班。矮个女孩下班时见到凌峰有些诧异,但还是客气地与凌峰有问有答地一路前行。矮个女孩到家了,没有礼让凌峰进屋,只是约了个下次见面的时间。 凌峰对人向来真诚,极其不愿作伤害朋友的事。如今与矮个女孩交往,时刻地告诫自己“若矮个女孩对自己有意,那么自己就不要纠结对方的身高。”正在凌峰努力地说服自己接受矮个女孩的身高之时,传来了矮个女孩“不处了”的音讯。回顾与矮个女孩的四次见面,凌峰有些迷茫,处得好好的,怎么就不处了呢? 没过多久,介绍矮个女孩的那位阿姨又找到了母亲,她因矮个女孩的事情感到有些过意不去,是专门为凌峰介绍女朋友而来。这次介绍的女孩在康佳电视机厂工作,相貌虽然一般,但穿着讲究,而且个头高挑。通过交谈才知道,这位高个女孩也毕业于第五中学,比凌峰低一届,但凌峰对她却没有丝毫印象。凌峰与高个女孩第二次见面时犯了一个美丽的错误,那是在送高个女孩回家的路上。 “你认识不认识俄语班的若岚,她跟你同届。”途经第五中学,凌峰想都没想就随口问了一句。 “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校花么谁不认识。”高个女孩的回答酸酸的。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凌峰自知语失,连忙弥补。 高个女孩没有再言语,而且一直到家都没有再理凌峰。凌峰知道犯了大忌,不该在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面前提一个美丽的女孩,但没办法,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凌峰几乎天天去康佳电视机厂门口等高个女孩,但始终没见到人。凌峰不甘心,继续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了高个女孩却也等到了明确的拒绝。当面拒绝,凌峰还是第一次遇到,自尊心有了一种被伤害的感觉。 凌峰处女朋友没有什么经验,抗击被女孩拒绝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两次恋爱失败凌峰并没有消沉,他相信跟自己有缘的那个女孩一定会出现在不远的路口。 扒封墙高温灼体 遭抛弃话语寒心 (十八) 扒封墙高温灼体 遭抛弃话语寒心 九六年四月,凌峰、雨霖等六人结束了半年的借调生活回到了储配站,而储配站已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焦化厂建厂时占用了羊草沟内的许多耕地,登记造册落实到每户,答应每户给一个进厂名额作为补偿之一。如今落实承诺进厂了一批工人,而分到储配站的有八人,再加上年后陆续调进的大哥大姐们,使得储配站人数急剧膨胀到了近四十人。储配站包括门卫在内只有四个工种,每班定员是煤压机工两人、气柜工两人、水泵工两人、门卫一人,按四班算再加领导、安全、核算等人员,怎么算都用不了这么多人。 回到站内,凌峰望着陌生的领导、陌生的工友,心中不仅茫然,这还是那个熟悉的家吗?自己怎么感觉成了外来的客人。 六月,焦化厂方方面面已准备就绪,正式进入投产冲刺阶段。焦炉前后两侧走台上的九十四个炉灶已拆除,炭化室改用烧油提温,炉顶炼焦车间测温工人密切关注着炉温变化。 十八日,焦炉前桌椅齐列、彩旗飘飘,领导们正襟危坐等待着激动人心的时刻。8点58分,煤气公司总经理一声令下,两名炼焦车间工人分拿长短钎,将18号炭化室封墙打掉。再上一队工人穿着防火服戴着隔热面罩,用一根二十余米长的特制工具,站在与走台水平的推焦车操作台上,将炭化室内的砖一块块地取出,刚才打封墙的两名工人换两把铁锹将散落炭化室门口及炉内耙出的砖撮到推焦车的余煤斗里。炭化室内的砖都取出后,再上两名工人,一人手拿头带弯钩的长钎在头部弯钩处安放上细长圆台硅砖由另一名工人抹灰,然后伸进炭化室炉头顶部将通往燃烧室的通道堵死。工作完成后,推焦车就可将细长炉门安上。在此操作完成后,焦炉同号炭化室另一侧也做同样的操作,只不过另一侧工人们是站在熄焦车接焦箱箱口处铺设的木板上操作的。 一个炭化室两侧炉门安装完毕就可以往炉内加煤了,煤加完封闭加煤孔前,推焦车还要打开炉门上的平煤孔进行平煤操作。一切结束后,推焦车走行到焦炉东侧,由吊车吊起地上的炉门,安放到推焦车的移门机上,就可开回炉区准备下一个炭化室的扒封墙操作。 新的设备,初次操作的工人使得烘炉转加煤状态进度迟缓,尤其是清理砖块过程更是费时费力。焦炉在烘炉阶段会在炭化室前后两侧铺火床,也就是用砖搭起骨架,即利于传导热量又能保护炭化室底面和墙面。火床由小炉灶入口处一米高向炉内逐渐降低,最远处已伸入炭化室三米。当炭化室封墙打掉时,封墙砖有一半掉入炭化室压塌火床而形成一个砖堆。砖堆不大,按体积算清理不难,但在高温下清理却并非易事。首先工具得够份量,才不会在高温下短时间内变形,其次是高温对人的影响,高温会让人很快失去力量而缴械投降。 炭化室扒封墙的工作一共进行了三天,前两天储配站工人的任务是美化厂区,凡不是水泥路面的工作区域均卸有大小不一的沙堆,摊平、撒匀即可。经历过卸煤的凌峰与众兄弟平起沙堆来轻松愉快,一天平个二三十堆不在话下,而新到的大哥大姐们仿若老弱病残,一堆没平完就得坐下歇半天。因此,沙堆伴着炭化室封墙在缓慢的减少着。 第三天,炭化室封墙所剩无几时,厂调找到储配站主任,转达了厂领导抽调能干工人充实扒封墙队伍的意思。于是,以凌峰众兄弟为骨干的储配站扒封墙小分队成立了。在焦炉二楼休息室更换防火服时,凌峰众兄弟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等待着一展身手的时刻。 此时,扒炭化室封墙早已不是炼焦车间一家的事了,全厂各车间部门基本都参与进来了,焦炉前领导们的坐席上只剩廖廖几人,焦炉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随处可见提着水壶的办公室女职员。临近中午,食堂的绿豆汤、关系单位东方宾馆的盒饭都会准时出现。真可谓,你来我往齐助力,全员一心保投产。 轮到储配站上场了,8号炭化室,按5-2串序算下来,应该是只剩两个炭化室了。炼焦车间的两名工人无比娴熟地打掉8号炭化室封墙,准备就绪的凌峰众兄弟以老大打头站成一队机械地将笨重工具送入炭化室再奋力拽出,再送入炭化室再拽出,只一会儿工夫每个人的脸上身上便被汗水浸透。太热了,热得人喘不过气来,混身的力量在快速地消耗,唯有信念让人咬着牙坚持着。 炭化室内的砖终于都耙出来了,凌峰同众兄弟艰难地走回二楼平台的休息室,一进屋每个人都像散了架似的瘫倒在地上。两名办公室女职员拎着水壶走进屋,挨个询问喝不喝水,问到凌峰,凌峰已没力气回答,只微微的摇了摇头。此时凌峰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这么瘫软的躺在地上,任思维运转。渐渐地头脑中理出了头绪,这帮蠢才,劳民伤财啊!打炭化室封墙为什么要全打掉,不能只打掉下面半米来高吗?先把火床的砖耙出不行吗?上部没打掉的封墙会遮挡住高温的袭扰,就会大大提高工作效率也会大大减轻工人的体力消耗。真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焦炉终于投产了,各种新问题也接踵而至,事实证明有些事情新不如旧。焦炉出焦的第二天,储配站男职工被抽调协助炼焦车间生产,凌峰被安排在了焦台。焦台的晾焦台就在焦炉后面,是一个四十度左右的砖砌斜面。熄焦车承接完焦炭去熄焦塔熄焦,然后返回晾焦台将焦炭卸在斜面上,焦台控制室工作人员启动斜面底部来回走行装置,将斜面底部焦炭拨入下方的传送带,而斜面上方的焦炭就会在重力作用下滑下。然而,刚启用的晾焦台斜面发涩,上方的焦炭不往下滑需人工拨下。 刚到焦台工作,凌峰惊叹于焦炭出炉时的气势。看着那半米宽,四五米高的火红焦墙一段一段的掉入熄焦车,心中会生出万丈豪情。渐渐看得多了,豪情变矮,最后低陷。好在没过多久,凌峰又被调上炉顶协助炉顶工工作。 在焦炉炉顶工作,除了环境差点原本还算轻松。出焦时,上升管工先是打开相应上升管,炉顶工再打开相应炭化室的三个炉盖,待炭化室内焦炭推出上完炉门后,加煤车开过来对位加煤。加煤车加煤时,加煤车上的三个漏斗型煤筒出煤口处导套先落下,再打开插板往炉内加煤,待加够量合上插板、提起导套开走。等推焦车平焦完毕,炉顶工将炉盖盖上封好,上升管工盖上上升管就完成了一炉操作。 又因设备新,加煤时煤不往炉内落,使得好好的出焦加煤流程变得极不流畅。不下煤怎么办?大铁锤伺候,“哐、哐、哐”一顿砸直到下煤为止,抡铁锤需要体力,这也是凌峰被调到炉顶协助炉顶工工作的原因。 实践能积累经验,凌峰和炉顶工发现,加煤时不将煤筒内的煤放干净,再加煤时煤会下得很顺畅,即使需要振动,一两锤便能搞定。有了加煤窃门,活自然干得就快,也不用出大力了,至于煤加得够不够量那不在炉顶工考虑之列。在加煤车加煤筒上焊高一圈铁皮以增加装煤量那已是后话,凌峰只记得加煤顺畅后本班炉顶工的一句话“加煤顺畅了,你们也该转正了”。 炉顶工的话应验了,凌峰等协助炉顶工下煤几人正式成了炉顶工。炼焦车间最脏的活就是炉顶工,本来就是高温作业,出焦时又是灰尘弥漫,加煤时更是浓烟滚滚。好的岗位人人争抢,不好的岗位人人避之,炉顶工没人愿意干,凌峰等人也是如此。另一方面,正式成为炉顶工也就意味着不再属于储配站的一员了。凌峰也曾跟随几个兄弟回储配站讨说法,被告知储配站目前煤压机没投入使用而人员过剩。 面对冰冷的回答,凌峰想不通,“人员过剩就该被抛弃吗?人员过剩是我们的错吗?我们辛辛苦苦的工作,流血流汗的付出就看不见吗?储配站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融入了我们的感情,我们早已把储配站当成了自己的家,而如今我们却被赶出了家门……” 灭幻想旧识直言 燃希望发小传音 (十九) 灭幻想旧识直言 燃希望发小传音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认为自己的儿子很优秀,找对象那是不成问题的。即使没有与好姐妹的那个约定,母亲也是不希望儿子过早地处女朋友,腻腻歪歪的好几年那得花多少钱啊!因此,在儿子25岁前凡是来提亲的,母亲都找理由搪塞过去。等儿子一过25岁,母亲自然是不再阻拦,可谁知出师不利,接连谈了两个都没成。 “他大妈,你上次说的那位姑娘有对象了吗?” “他婶子,你家姑娘不是相中我儿子了吗,现在可以让他们处处了。” …… 母亲开始主动询问以前被自己拒绝的那些提亲者,可得到的回话虽是五花八门,结果却出奇的一致。 “姑娘已经有对象了。” “姑娘已经结婚了。” “姑娘准备考研,先不找了。” “我姑娘说了,这街里街坊的,成了还行,不成多尴尬啊。” …… 四处碰壁后,母亲有所醒悟,莫非是儿子工作的问题?哪家姑娘不为将来考虑呢? 与此同时,凌峰也没闲着,又相看了两位女孩,一位是储配站领导家的邻居,一位是同事的表妹,一面之缘后便再没了下文。 “凌峰,找对象有什么条件吗?”工作之余,储配站新来的一位大姐挑起闲聊话题。 “没什么条件,是女的就行。”凌峰开着玩笑。 “看你这话说的,有位姑娘农村户口,但人在市里上班,给你介绍介绍?”储配站大姐说出了闲聊目的。 “行啊,人家不嫌弃咱挣得少就行?”凌峰有些调侃的意味。 “不嫌弃,女孩的母亲早就托我在咱单位给她姑娘找对象,一直没有合适的。”储配站大姐喜出望外。 牡丹江市是个小城市,居民分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随着城市发展,农村户口居民聚居的城郊早已和市区连成了一体,工作和生活也早已城市化。与此同时,持农村户口的人优势尽显,因为他们名下有地,种个菜养个花啥的,又是一笔额外的收入。遇到城市开发占地,补偿款都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那些居住在沟岔村屯中的农村户口人员境遇稍差,去城市上班路途偏远,轻易也遇不到建设用地,但鱼塘、山林、耕地,处处可带来财富。因此在凌峰看来,牡丹江市这些持农村户口的人是天生占优势的。 储配站大姐是个急性子的人,当天下班就拽着凌峰去相亲。 “大姐,我这都没收拾,去相亲合适吗?”凌峰为自己的穿着担忧。 “这就够帅了,还拾掇啥,人家看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衣服。”储配站大姐生怕凌峰临阵脱逃。 走出储配站办公小楼,凌峰要去取自行车却被拦住了。 “咱们走着上去,骑车的话还得绕远。”储配站大姐说话间手指了指青石大坝方向。 “你是说女孩家住在羊草村,那一会儿我怎么回家呀?”凌峰皱起了眉头。 “放心吧,村里有路通到大庆路,相完亲我送你到大庆路六线公交站点,明天你就坐厂车上班。”储配站大姐早已把相亲后续事情想好了。 话已至此,凌峰不好意思再推辞,与储配站大姐踏上了去往羊草村的行程。山边小路上粉煤灰痕迹依旧,顽强的野草早已穿过层层封锁重新蓬勃。泄洪沟内的粉煤灰已挖出,围墙外沙石路下的沟涵也已掏通,空山水依旧潺潺。青石大坝的破损处已修补完好,而且借机在坝顶又起高了三四米。粉煤灰水面又辽阔了许多,淹没了原来的池边小路,更高处一条新的小路继续向前延伸。 凌峰与储配站大姐一路走高,过了粉煤灰池,又经过两个鱼塘和一片庄稼地就到了羊草村。在村内沙石路旁的一户铁门大院前,储配站大姐示意凌峰到地方了。铁门半掩着,一位五六十岁的农家妇女正在院子里忙活。 “婶,在收拾院子呢?”储配站大姐推门走了进去。 凌峰正要跟着进院,“汪、汪、汪”一阵狗叫让凌峰停住了脚步。凌峰从小就怕狗,长大后虽然知道狗吠大多是以声势威慑人,但能敬而远之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凌峰,这位是我要给你介绍的女孩母亲,你先进屋等一会儿,我回我妈家去一趟。”储配站大姐走出院儿,径直离去。 “原来储配站大姐的娘家就在这儿,怪不得对羊草村这么熟悉呢。”凌峰不禁这样想到。 “小伙子,进来吧,我姑娘一会儿就到家。”农家妇女边说边往院里让凌峰。 “汪、汪、汪”有生人进院,狗又叫起来。凌峰赶紧快走几步,随农家妇女走进屋内。 “小伙子,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农家妇女说着去倒水了。 凌峰四下扫了一眼,标准的农家风格,一铺方形大炕占据了屋内四分之一的地面,一排高矮不一的桌、柜靠屋门对面墙壁整齐排列,房门这侧墙上是又大又亮的玻璃窗。 “小伙子,你坐,你喝水。”农家妇女把水杯放在火炕上的圆桌上,又走了出去。 凌峰见农家妇女忙里忙外的都不好意思了,屋里又剩凌峰一个人了。屋内设置没什么可观看的,凌峰便把目光投向了窗外,与普通农家院最大不同是院子的一角有一座大大的山包,靠院落这一侧有一处五六十平米的平地,山包立面处斜靠一把铁锹。看样子这一片空地是挖山填沟而成,那么假以时日,山包铲平,院落将倍增。 “吱扭、吱扭”院中铁门被推开,一位身材瘦高的女孩推车进了院落。 “是我闺女回来了。”手端一盘葵花仔的农家妇女刚走进屋,放下盘子去迎女儿。 凌峰连忙站起身,心跳有些加速,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进屋。凌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向玻璃窗前走了两步,隔窗相望,看见了农家妇女正与瘦高女孩站在门前低声交谈。 凌峰走回刚才落坐的炕边坐下,心中琢磨着眼前的境遇。又过了大概五分钟,门开处瘦高女孩走了进来。 “咦,这个女孩不就是‘磊磊’吗?”凌峰一眼就认出了瘦高女孩。 “你?怎么是你?”女孩愣在当场。 真是巧啊,上班路上经常碰到的那个长得像外甥女的女孩居然就站在眼前,而且还是在她的家里。 “你请坐,你喝水,你嗑瓜子。”“磊磊”有些不知所措。 “你刚下班呀?”一时之间,凌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嗯,刚下班。” “磊磊”坐在炕边眼晴不知往哪瞅才好。 接下来一阵沉默,凌峰绞动着脑汁想着该怎样打破冷场。 “冬天这阵儿怎么没看见你?” “磊磊”首先打破了沉默。 “冬天临时抽调保卫科,上了一冬天夜班。”凌峰如实回答。 正在此时,屋外隐隐传来电动三轮车的声音,没一会儿储配站大姐开门走了进来。 “凌峰,我送你去站点。”储配站大姐脸色有些难看。 “那行,我先走了。”凌峰向“磊磊”告了声别就出了屋。 院外停着一辆农用三轮车,凌峰上到货厢里坐在了厢板上。过了好一会儿,储配站大姐才从院里走出来,脸色已恢复如初。 三轮车从羊草村顺着沙石路大概开了五分钟,穿过一个山口就看见了炼油厂的石油贮罐,又开了五分钟就到了炼油厂门口的六线站点。 “今天这事儿办得有点岔劈,星期天上午九点,公园北门文化长廊,你们自己聊,成与不成就看你的了。”储配站大姐丢下一句话就骑车按原路返回去了。 凌峰听得有些不知所以然,隐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到底怎么回事只能星期天再说了。 星期天上午,天空不作美飘起了小雨,凌峰心怀忐忑来到了人民公园北门。公园北门内的小广场因雨无人闲逛,旁边的文化长廊一端聚了两伙老年人在打扑克,另一端一位瘦高女孩正在长廊内徘徊。 “你早来了,天下雨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凌峰走进文化长廊心里踏实了些。 “我也是刚到,我来是跟你道歉的。” “磊磊"开门见山。 “道什么歉?”凌峰的心又忐忑起来。 “对不起,咱俩认识晚了,缘份已过。”“磊磊”的脸上有一种矛盾的神情。 “能告诉我原因吗?”凌峰已经知道“磊磊”的意思。 “在煤气公司上班,钱挣得不多还老压资,我不想找煤气公司的。”“磊磊”话说得很直白。 “磊磊”的话让凌峰猛醒,回想起原来处过的几个女孩,无一例外都询问过工作的事儿,那么她们的离去也一定都是因为工作原因。 第二天一上班,储配站大姐就把前因后果告诉了凌峰。原来去年“磊磊”的母亲托储配站大姐在焦化厂给“磊磊”找对象,“磊磊”也同意。可是,如今却坚决不找煤气公司的,要不是与凌峰“熟识”,当天就会回绝,最终考虑了几天还是忍痛回绝了。 凌峰得知真相没有抱怨,是煤气公司不争气又怎么怪得了别人,看来光环尽退后的煤气公司人人避之啊! 正在凌峰惋惜煤气公司名声不再,自己时运不济之时,母亲带来一个让人欣喜的消息。邻居王姨从重庆回来特意找到母亲,说身在重庆的闺女诗芸由于个高又不是重庆户口,在那边找不到对象,打算回家乡找对象,而第一人选就是凌峰。如果凌峰愿意,诗芸年底就会回来把事情定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凌峰欣喜若狂,这不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吗?诗芸那高挑靓丽的身影在凌峰脑中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深刻。 调岗位同学暗助 受赏识班长明帮 (二十) 调岗位同学暗助 受赏识班长明帮 平静喜悦的心情,加上永恒的热爱,才能让工作充满干劲、充满激情。凌峰自从正式做了一名炉顶工,意志便一直消沉。再看众兄弟,两个月里已是各显神通:老大离开焦化厂,另谋高就;书博调到煤气公司管道处,已能独挡一面;嘉毅调去动力车间,苦学自考;敏锐和雨霖家人托关系重返储配站,再守家园…… 一天出炉间隙,凌峰坐在炉顶远眺储配站升起的气柜正在发愣,工段长走了过来。 “凌峰,干完活去主任办公室,主任找你有事。”工段长脸露笑意。 “什么事儿?”凌峰一头雾水。 “去了就知道了,好事儿,你小子行。”工段长转身离开时还竖了竖大姆指。 干完一气活已接近中午,凌峰来到焦炉西侧一百米处的炼焦车间二层办公楼。凌峰走上二楼,主任办公室的门开着,一位身材略矮体型壮实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写着什么。 “笃笃”凌峰轻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坐下说。”主任抬起头,放下笔,招呼着凌峰进到办公室。 “主任,我站着就行,段长说您找我?”凌峰走进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有些拘谨。 “凌峰,25周岁,大专文化,九四年进厂,九五年度优秀共青团员、先进工作者,入党积极分子。” 主任放下手中的履历表,看向凌峰。 “鉴于你的良好表现和文化程度,干炉顶工太可惜了,明天去调火班报到吧。” 凌峰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那里。 “去吧,炉顶工工作会有人接替的,到了调火班好好干,以后会有前途的。” 调火班是炼焦车间人人向往的班组,被誉为炼焦车间的精英班组,那里聚集着炼焦车间最优秀的工人,也是第一批招录工人中去长春焦化厂学习中的佼佼者。今年正月初八,工厂大门口向征开门红的鞭炮鸣放仪式中,唯一的一个工人代表就是调火班班长。 凌峰喜悦地走出炼焦车间的二层办公楼,他没有注意到,在二楼技术员办公室的窗前,鸿皓正站在那里望着他。 第二天,凌峰一到单位直接去了调火班。调火班休息室在焦炉东侧大门内的一侧,对门是热修班休息室。陆续到来的调火工换好工作服,上炉的上炉,巡查的巡查。八点半左右,开完早会的调火班长回来了。 “主任交待,要尽快把你培养成优秀的调火工,我先领你转转。”调火班长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换着工作服。 “我对焦炉调火一窍不通,还得依靠大家多教教我。”凌峰诚心的说着心理话。 “咱们一起学习,共同进步。”调火班长很谦逊。 俗话说“窥一斑而见全豹”,凌峰通过与调火班长简短的对话,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焦炉南面也就是推焦车走行的这一面是机侧,焦炉北面有晾焦台的那一面是焦侧。” 调火班长领着凌峰出了调火班休息室,一边走一边介绍,凌峰则掏出一本袖珍笔记本,一边听一边简单扼要的记录着。 “焦炉机侧炉门上方那根粗管道叫集气管,是收集各炭化室煤气的设备。” “集气管将收集来的煤气,通过中间那根与之成九十度连通的管道进入净化车间的鼓冷工段。” “咱单位的净化车间主要是把焦炉来的煤气进行脱氨、脱苯、脱硫、脱焦油处理,那是初冷器,那是电捕焦油器,那些是脱氨、脱苯、脱硫设备。” 在调火班长手指的方向,凌峰看到了一些精馏塔、吸收塔之类的化工设备。凌峰曾经在电大课堂学习过《化工设备》这门课,对这些化工设备的构造、作用还是了解一些的。 “煤气从净化车间转一圈出来后已经变得相对干净了,其中约一半的煤气返回焦炉,另一半送进储配站的气柜。” 介绍到这儿时,凌峰跟随调火班长已经走到了焦炉的西面,二人从焦炉西面小门走进,来到交换机室门外。 “这儿是交换机室,是调火班的一部分,在这儿工作得倒夜班。” 凌峰在炉顶工作时,对交换机室已经很熟悉了,知道交换机是焦炉加热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交换机室的工作人员要定时测量炉温,定时交换并巡检加热设备。 “交换机室下午再来看,咱们先去地下室。”调火班长领着凌峰从焦炉地下室西侧楼梯下了地下室。 “这儿就是咱们调火工的主要工作场地,同样的配比煤加入炭化室能不能产出高质量的焦炭主要看炉温,炉温保证得好不好、均匀不均匀主要看咱们调火技术过不过硬。” “这根管道是地下室主管,里面是回炉煤气,这儿是分管、加减旋塞、孔板盒、交换旋塞、立管、横排管、小支管、接头、下喷管。” “孔板盒里的孔板和接头里的喷嘴是咱们需要经常更换的加热辅助部件。” 调火班长与凌峰一前一后从地下室边穿行边讲解,讲解完也走到了地下室东侧楼梯,顺楼梯上来也就回到了调火班休息室门前。 “机焦侧烟道主要是焦炉空气系统相关设备,下午去交换机室一走一过就看到了,咱们先进屋,他们也快下来了。” 凌峰跟随调火班长进到调火班休息室没多久,上炉的和巡检的调火工都回来了。在每个人整理焦炉燃烧情况时,调火班长传达了早会内容并询问了炉温和出焦情况。最后,向大家介绍了新同事。 “这位是调到咱们班的凌峰,大专生,技术员鸿皓的电大同学,原储配站的骨干,大家表示一下。” 在调火工的鼓掌声中,调火班长继续介绍。 “凌峰,这几位就是咱们炼焦车间的精英,也是煤气公司第一批招录工人中的佼佼者。” 调火班长介绍完,凌峰起身向各位调火工点头示意。其中一位比凌峰稍矮的调火工主动站起身,身体前倾握住了凌峰的手。 “你好,我叫秀民,储配站的秀颖是我妹妹。” “你好,你好,早就听秀颖说过她有一个哥哥在炼焦车间,原来你在这儿呀。” 正说话间,从机侧烟道走过来一个瘦老头。 “费工好。”瘦老头一进调火班休息室,调火工们连忙起身问好。 “好、好,听说来新人了,我来看看。” “费工您好,我叫凌峰,原来是名炉顶工。” “好,小伙子长得精神,主任能把你从炉顶调下来说明你有过人之处,下周有一个调火工考核,希望你能过关。” 正当凌峰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时,调火班长答话了。 “费工您放心,凌峰有文化,接受能力一定强,进步一定快。” “秀民,你这几天多带带凌峰,让他尽快掌握业务。” “没问题。” 就这样,凌峰开始了新生活。每天跟着秀民上炉查火,下炉处理,去交换机室看炉温数据,工作间隙学习使用高温测量仪测量温度,午休时间翻看《焦炉工艺》。工夫不负有心人,凌峰在一个星期后的调火工考核中无论笔试还是实际操作都超过了及格线。 创良机好友再聚 敞心扉往事如烟 (二十一) 创良机好友再聚 敞心扉往事如烟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洛勇大喜的日子。 二十一日下午,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了凌峰家不远的街道上,洛勇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向凌峰家。民间有结婚前夜压床的习俗,洛勇家住市郊,他想借此机会邀些同学来新房玩,一是显得热闹,二是方便市里的同学第二天参加婚礼。 凌峰跟随洛勇快步走回“桑塔纳”,刚打开车门就看见了车内的美萍和淑涵。 “你们也在呀,我还以为专门是来接我的呢?”凌峰不无玩笑成份。 “想啥呢?我是专门来接女生的,你小子有福,还剩一个空座。”洛勇坐在副驾驶位置,扭头回复凌峰。 “就我们仨吗?还有谁?”凌峰想了解一下情况。 “除了咱们高中同学,我还找了几个初中同学,这会儿文海他们应该已经到了。”洛勇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紫嫣呢?她怎么没跟你们一块来?”凌峰发现少了一个常在一起玩的人。 “她说明天到,你没发现紫嫣自从交了男朋友,尤其是结婚以后就很少跟咱们在一块玩了吗?美萍好象对紫嫣这个好姐妹有些意见。 其实,自从瑛顺离开牡丹江市以后,同学间的聚会基本上就没有了,对于紫嫣疏远同学,凌峰没这个感觉,美萍的话可能是针对她们间的私下交往。 “告诉你们一个内幕消息,紫嫣那个男朋友是瑛顺给介绍的。为这事儿,文海差点跟瑛顺翻脸。”时过境迀。淑涵把原来的秘密当做谈资。 说到紫嫣的男朋友,凌峰记忆犹新。去年参加紫嫣婚礼时,凌峰差点惊掉了下巴,新郎长得很帅。当时,凌峰就对志利说“古人说才子配佳人,咱们这位大小姐是才女配帅哥。” “还说紫嫣呢?她要来车里就没你的位置了。”洛勇趁机说笑。 “你通知志利了吗?”凌峰想起好友已很久没见了。 “通知了,他说明天到。”洛勇边回答边示意司机停车。 洛勇下车,跑进路边的一家音像社。不大会工夫,洛勇抱着六七盒录像带跑回了“桑塔纳”。于是,欢快又伴随着清雪,一路前行。 洛勇家住平房,加上翻盖所居环境还算宽敞明亮。新房内一伙人正在打麻将,打牌的和扒眼的兴致都很高。凌峰扫了一眼,同学自不必说,不认识的看着也都眼熟。洛勇把录像带放到电视柜上,简单地互相介绍了一下初中和高中同学,然后又去忙了。新房内众人各取所好,各自玩耍,互不相扰。 晚饭时间到了,洛勇为同学们简单准备了饭菜。酒足饭饱后众人又回新房玩闹,而洛勇则外出联系住处。凌峰、美萍、淑涵、文海四人一直在打扑克,打到九点觉出困意便由洛勇领着来到炼油厂大门斜对面的招待所。在招待所二楼,洛勇已定下了一个双人间和一个四人间以备同学们休息之用。 说来也怪,刚才在新房打牌时,凌峰是哈欠连天,眼皮直打架,这会儿躺在床上却是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听得出,另一张床上的文海也是翻过来翻过去地直烙饼。 文海终于躺不住了,翻身下床走了出去。大约过了五分钟,文海返回房间找凌峰,说是淑涵和美萍也睡不着,让文海和凌峰过去聊聊天。 凌峰跟随文海一起来到淑涵和美萍休息的房门前,刚要敲门,门就开了,淑涵和美萍走了出来。 “先进屋等我俩一会儿,我俩先上趟厕所。”站在前面的美萍边说边比划着。 文海应声先走进房间,凌峰正待跟入,胳膊被淑涵拉住了。 “我们有点害怕,陪我们去好吗?”淑涵的声音不大。 站在卫生间门口,凌峰有些感慨,真是“同学多年积情义,信任二字重千斤。”啊! 凌峰陪着淑涵和美萍二人回到房间,文海正在摆弄电视。 “别看电视了,难得有机会,咱们聊聊天吧。”淑涵边说边与美萍挤上一张床。 “淑涵,你工作有着落了吗?电大毕业有半年了吧?”凌峰边问边与文海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地上了另外一张床。 “都办好了,过完年就上班。”淑涵回答得信心十足。 “这就对了吗,早点工作就能早点结婚啦。”凌峰又开始调侃。 “你俩倒是工作了,啥时结婚啊?”美萍的反击很凌利。 “唉、唉,你们唠嗑别带上我。”文海想脱身事外。 “说的就是你,紫嫣等了你那么多年,就等你说句话,你偏不说,这回傻眼了吧?”美萍犀利的言语中夹杂着指责。 “大姐,你看我家那条件,我怎么开口?让她跟着我吃苦吗?”文海一脸的严肃表情。 “文海说得对,我能理解他。”体验过生活艰辛的凌峰很赞同文海的话。 “对什么对,你还说呢,就数你花心,上学时大家都能看出来你对瑛顺有意思,谁知你还真把她当妹妹了。”美萍话锋一转,矛头指向了凌峰。 “可不是吗,瑛顺自己都以为是真的,还天天做美梦呢,更过分的是你还让瑛顺帮你给那校花写情书,你知道瑛顺当时有多伤心吗?”淑涵也加入了批判的行列。 凌峰听到这儿,心中“咯噔”一下,“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我真是辜负瑛顺了。” “我就说吗,我当初劝瑛顺别跟凌峰走得太亲密,可人家不听呀,最后落了个自己伤心难过。”文海感觉不发言不足以表明态度。 “你对瑛顺的告诫,瑛顺跟我说过。”凌峰瞟了一眼文海。 “凌峰,你现在跟那朵校花怎么样了?”美萍为缓解一下尴尬追问了一句。 “从未开始也就无所谓结果。”凌峰似是而非地回答了一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春节后我给你介绍个漂亮的。”淑涵又变得善解人意起来。 “别老说我了,淑涵,我问你一件事儿,高一刚入学没多久你是不是给人写情书了?”凌峰想借机明了心中的猜想。 “写了,喜欢就是喜欢,话说明白了以后才好相处。”淑涵文静贤淑的外表下原来掩盖着如此洒脱的个性。 “明白了,那么美萍,你应该也是跟洛勇讲明白了吧。”凌峰把问题又抛向了美萍。 “当然,感情问题一定要说明白,做不了情侣还可以做朋友吗。”美萍有些得意神情。 “佩服、佩服,你们这几个女生是不是都是一个老师教的啊!怎么一个比一个洒脱。”凌峰是真心的佩服。 “那当然,我们英语老师教的,你们俄语老师没教过吧?”美萍开始吹嘘起来。 “说你胖,你还真喘啊!”文海也是不失时机地说笑。 就这样,闲聊在轻松真诚的气氛中进行着,只不过聊着聊着,美萍便没动静了。而凌峰也渐渐缄默下来,耳中听着文海与淑涵的你问我答,脑中却回味着淑涵和美萍关于瑛顺的那些话语。 第二天,天空飘起了雪花,洁白的雪花伴着北风漫天飞舞,洛勇的婚礼就在这浪漫的天气中进行着。紫嫣、志利也都到了,望着久别的好友们,凌峰心中明了,相伴人生路的这些同学,走到了分别的路段,只盼今后还能遥相呼应。 献青春诗歌铭志 转思想乱象纷扰 (二十二) 献青春诗歌铭志 转思想乱象纷扰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沉睡了数千年 一朝醒来 看见的 是那黝黑的脸和雪白的牙 无需感叹 煤矿工人以黑为美 离开了几百米深的矿井 告别了仍在沉睡的兄弟姐妹 沐浴 瘦身 擦干黑亮的肌肤 一路欢歌 来到了脱胎换骨的殿堂 若为栋梁 就得经受住磨练 干燥 热解 熔融 黏结 固化 收缩 隔绝空气中的高温洗礼 促成了那质的飞跃 煎熬了一整天 一声长吼 看见的 是那满脸的欣慰和淋漓的汗水 无需感慨 炼焦工人以苦为乐 离开了上千度的焦炉 告别了仍在磨练的兄弟姐妹 沐浴 瘦身 擦干银灰色的肌肤 一路豪情 奔向那实现价值的战场 既为栋梁就需为理想奉献 燃烧 碳熔 还原 支撑 高炉内的短兵肉搏 了却了那神圣的心愿 凌峰看着《牡焦文化》上自己的作品,心中阵阵酸楚。 在过去的一年里,凌峰从储配站转战炼焦车间,又从炉顶潜入地下室,始终自觉不自觉地以父辈为榜样,一心扑在工作上,但年底各项荣誉名单上却看不到自己的名字。凌峰问自己,汗水流得少?还是付出没有别人多?得到的答案只能是为炼焦车间贡献不足。 曾几何时,共产党员是个多么神圣的字眼,父辈们艰苦奋斗心中始终有一盏明灯,要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是一名共产党员的毕生信仰与追求。耳濡目染,凌峰从小就对共产党心生敬仰,梦想着自己能向父亲那样成为一名共产党员,但现实却冷酷无情,入党积极分子只因调离原车间就不算数了吗?秀民开导凌峰,一顿酒就解决的事又何必太在意。可是凌峰过不了这个槛儿,从小心中所景仰、追求的东西就这么放弃了吗?最后还是父亲的开导让凌峰茅塞顿开,坦然面对。父亲说“心中有党,又何必在意是不是党员呢?” 凌峰可以看淡名利,但他毕竟求学多年,有自己的思想。凌峰自从进入调火班,炼焦车间熟知调火工作的人员都对他刮目相看。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焦化知识的积累,凌峰却越来越迷茫,主要体现在身边的方方面面。 实际工作中:原本体现技术含量的温度调控已成心中愿景,回炉煤气中萘和焦油超标,保持燃烧系统通畅成了主要工作;反映真实炉温情况的各类帐表不能出现瑕疵,个别低于或高于标准的温度,大笔落处恢复正常;维护焦炉炉体的铁件测量和调节工作,人为延长周期和操作不到位乃家常便饭。 思想态度上:炉顶、烟道、地下室均为高温作业区域,那么减少逗留必是首选,偷懒耍滑渐成风气;定时巡检与测温的交换机室工作人员,夜间无人监管之下,少干活多休息已成共识;调火作业区域众多,干前诉苦、干后邀功,已深得会干不如会说之精髓。 学习生活里:知识与经验的积累靠长时间的学习和实践,哪会轻易授与他人;进步、发展需广积人脉、重点突破,拉帮结伙、媚上谋位已然冒头;易燃易爆易中毒的场所,麻痹任性、火星四溅。 再观车间,众多费损耗减污染的设备被弃用,出焦时灰尘弥漫,加煤时烈焰飞腾,更有那荒煤气滚滚似脱笼猛兽。再看那边熄焦塔处,一朵白色蘑菇云直冲天际,化作大片流云肆意缥缈,流云下褐色的细雨似泪似血。 工厂内各廊道穿行,煤廊焦廊满目煤灰,皮带运转粉尘遮目。氨苯塔罐,异味刺鼻。风机水泵,嘈杂震耳。 厂外山野游走,工厂各处废气,娉娉袅袅。私密暗渠,汩汩潺潺。工厂外笔直沟渠内的运返江水混浊不堪,是过滤系统失效还是人为故意?曾经似风景的青石大坝已经被外卸的粉煤灰掩盖,是为巩固大坝也是在等待一展舞姿的季节。 凌峰静静地看着,默默地体会着,苦苦地思索着。青春、汗水、奉献最终就是为了糟蹋这处山水吗?是为了牺牲小我顾全大我吗?可城市里煤气用户并不多啊!朦胧美景也没有因工厂的投产而减少啊! 焦化厂已投产半年,工人的报酬依然很低,拖欠工资现象也未断绝。当初的热门企业如今无人问津,有能力、有出路的纷纷调离,九七年春节后达到高峰。春节后的一天,动力车间工人来交换机室维修暖气,嘉毅也在其中。兄弟相见,自是多聊几句,嘉毅告知凌峰,储配站的老六和老疙瘩已调离焦化厂。得知消息后,凌峰特意询问了秀民,得到回答是秀颖已远走北京。 每年春节过后不久,煤气公司所辖焦化厂和管道处领导必然有较大的变动,九七年也是如此。春节刚过,各车间领导又是大变动。炼焦车间主任调任厂技术科科长,走时把鸿皓也带走了,鸿皓的位置由调火班长继任,秀民当了调火班长。 领导变动过后,各车间人员也跟着调整,储配站首当其冲,裁下十人,其中瑞莹被分到炼焦车间管理倒班宿舍。 在这个人员变动,人心浮动的开年之初,凌峰内心动摇了。 “我该做些什么呢?离开焦化厂?说说容易,又该去哪呢?没有门路寸步难行。”凌峰心中的苦闷化作一封封信鸽飞向远方,远方的晨露积极回信为凌峰出谋划策。晨露劝凌峰走出家门,趁着年轻去南方发展,凌峰因家中原因不能成行;晨露又劝凌峰找个项目干个体,可凌峰只跟着父母卖过冰棍,不会也不敢个体经营;晨露最终劝凌峰考公务员,凌峰一盘算,这还真是一条出路,或许可以改变目前的诸多烦恼。 凌峰九三年电大毕业,虽是后补学籍,但当年就拿到了毕业证书,只须先参加一个每年都举行的转干考试,获得干部指标就可以报考公务员了。于是,凌峰咨询、报名、买教材,而后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准备参加秋季的转干考试。 牡丹江市的冬季很漫长,冰雪消融后是满目的灰色,即便是那四季常青的松树,墨绿色的针叶上积满了灰尘也显得灰蒙蒙的。只有到了五月,漫山的新绿才会改变这个城市的色彩,而这时也正是春风强劲的时候。 一个很平常的午后,粉煤灰如往日般肆无忌惮飘荡着,“轰隆”一声巨响,炼焦车间那三十余米高的熄焦塔顶部方形塔体齐根倒下,砸断了焦廊一段廊道,所幸没有伤到人。站在闻讯赶来的人群中,看着熄焦塔窑洞通道顶端那如面条般垂下的钢筋,凌峰的心里百感交集,焦化厂投产到现在还不到一年啊!青春、汗水怎敌得过驻虫们的贪婪…… 熄焦塔的拦腰一跌,更加坚定了凌峰离开焦化厂的决心。 遂父愿表白受挫 又邂逅陌路无言 (二十三) 遂父愿表白受挫 又邂逅陌路无言 九七年春节前,父亲病了。父亲虽然有三期矽肺,但平日里忙忙碌碌地与母亲卖冰棍也与常人无异,往年发个烧、感个冒啥的也有过,但吃过药过一段日子也便没事了。这一次也许是有了并发症,病情严重卧床不起。 凌峰看着躺在炕上的父亲,心中很是自责,觉得自己亏欠父母很多。回想自己,高中毕业时就想自立却因上电大又让父母养了三年,还花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学费。原本想着工作了就会好起来,却不曾想工厂亏损还拖欠工资。如今父亲病了,拿不回钱为父亲买营养品,只能尽可能多的陪伴父亲,真是惭愧啊! 父亲躺在炕上与凌峰谈论最多的就是那个火红年代的工作和学习,偶而也会谈到心愿。凌峰听得出,传统的父亲是希望家有男丁继承香火,大哥的孩子是女孩,心愿唯有落在自己头上。 去年那远在重庆的诗芸让凌峰的心里有了期盼,期盼婉如一个五彩眩目的气泡,随着春节的临近越来越美、越来越大,最终气泡“啪”的一声破了,美丽不再,溅了一头雾水。九七年春节,诗芸没回来,王姨来家里说闺女嫌牡丹江的冬天冷不回来了。凌峰听罢只能“呵呵”一笑,还能说什么呢?半年的等待徒劳,半年的思念枉为。 凌峰还记得高中毕业以后,邻居、同学经常会说笑着问“凌峰,什么时候结婚啊?”凌峰总会不加思索地说“九七年”。曾经那个**回归的日子是那样的遥远,可如今九七年真的到了,别说结婚,连女朋友还没有。内心的孤独让凌峰渴望,父亲的心愿让凌峰心急。 “老天啊!你能否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真心付出也会悉心呵护这份感情,决不背叛。”凌峰经常这样无奈地想,想着想着,想法突变“为什么自己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对方一个机会”。凌峰冥想高中生活,企图重启那份自信,但高中那份屏蔽物质的自信是再也找不回来了,没有自信那就幻想,幻想着女孩们正期待着自己去表白。那么向谁去表白呢?凌峰想到了瑞莹。 瑞莹在煤气公司组织培训时与凌峰一个班,她眉目清秀,偏外向的性格下不失温柔。进了工厂又分到一个车间,接触得多了,凌峰感觉瑞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气质,是跟衣着打扮有关吗?凌峰此时身陷感情的低谷想到瑞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恨不得马上能站在瑞莹面前一诉衷肠。 幻得幻失中迎来了上班的时刻,凌峰去车间倒班宿舍转了一下,打听到瑞莹是今天晚班。 下午四点半,厂车已经发了,凌峰去倒班宿舍把瑞莹找到车间蓝球场地。 “四哥,你叫我什么事儿?”瑞莹有些疑惑。 “瑞莹,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凌峰首先要探明情况。 “没有,四哥要给我介绍一个?”瑞莹很直爽。 “那你看我行吗?”凌峰勇敢地吐露心声。 “这一一。”瑞莹惊讶得语塞。 “瑞莹,行不行你就直说,我能挺得住。”凌峰一付坚强的模样。 “四哥,我不想伤害你,可我妈真的不让我找咱们单位的。”瑞莹表情极其为难。 “明白了,瑞莹,谢谢你。”凌峰说完落寞地走了。 瑞莹的拒绝没给凌峰造成太大的打击,只不过又加深了凌峰心中的自卑,还主动出击吗?凌峰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回归祖国,那是个举世瞩目的时刻,而**回归前后那段日子,凌峰更关注的是父亲。父亲卧床半年,吃了大量的药也不见好转,没办法住进了牡丹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父亲在住院期间,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原来单位的老同事都来医院探望。凌峰在迎来送往中深深感受到父亲的良好声誉,做为儿子,物质上不能尽孝,只能请假天天去医院陪伴父亲,给父亲捏捏脚、捶捶背,陪父亲聊聊天、散散步。除此之外,凌峰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牡丹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座落在牡丹江市桥北一条并不繁华的街道上,一条溪流在医院门前静静流过,这座医院属于综合性医院,新建成的一幢七层住院部大楼,接纳着全市及外县的患者。在住院部大楼的正中间,有个贯通二楼的二百平米见方的大厅,一条走廊横串大厅。大厅进门处的左侧是问讯台,右侧是电梯和步梯,对面高大的落地窗前有一排椅子供病人和家属休息。每天下午,当父亲熟睡以后,凌峰就会走出病房来到大厅,然后找一处角落看书,为转干考试要抓紧一切时间。 这天下午,父亲又睡着了。凌峰像往常一样又来到大厅,找好一处座椅开始学习。大概半小时的时候,凌峰在偶然抬头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时,这个身影正从走廊拐向大厅,一件蓝色的坎袖连衣裙包裹着一段玲珑的身姿,圆润的肩膀、白皙的手臂、丰满的小腿有节奏地摆动着,那头笔直的秀发也一颤一颤地向前飘动。那背影、那体态,难道是她,一个久违的名字出现在凌峰脑际,但随即凌峰又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怀疑,是不是长期的心灵孤寂产生了幻觉。 四点钟左右,母亲送饭来了,凌峰告别父母回家吃饭。刚走出医院大门,凌峰远远地看见了那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她面向溪流站在人行道上,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在沉思。当凌峰从她身后经过时,不禁又扭头望了一眼,虽然只看到半张脸,但已确定是若岚。如果说还有半分怀疑的话,那就是蓝裙女孩的眼睛。 在凌峰心中,若岚那双明亮而清澈的大眼睛早已扎下了根,而蓝裙女孩这双低垂的眼睛略显迷朦、光芒不再。“怎么回事?美丽的双眸因何如此忧郁。”凌峰多想再回头望一眼啊,可是病中的父亲、亏损的单位、微薄的工资……凌峰克制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昔日的美好,一幕幕、一桩桩再次出现在眼前,紧随之后又是莫名的酸楚和自卑。 时隔多年,再见面又会怎么样呢?又该说些什么呢?彼此尴尬的面对还不如形同陌路,就让那份美好的记忆,永藏心底吧! 忙应试巧遇红颜 移煤山愚公再现 (二十四) 忙应试巧遇红颜 移煤山愚公再现 八月,父亲病情明显好转,医生建议回家休养。听说父亲可以出院了,家里人都很高兴。由于父亲不能再劳累,家里的冰棍摊也就不出了,闲不住的母亲去早晚市卖起了松紧带。凌峰又回单位上班了,工作之余的学习丝毫不敢放松,转干考试的日子就快到了。 九月中旬,牡丹江市一年一度的转干考试开始了。在一天的考试时间里,分上下午共进行三门功课的考核。中午,凌峰兴冲冲地走出教室,上午的《综合基础知识》和《行政职业能力测验》自我感觉良好,下午的《申论》,只要辨清题意匹配对写法,那么分数就差不到哪儿去。 吃完午饭,在返回考点的路上,凌峰捡到了一张转干考试准考证,准考证是位叫雅君的女孩,第五考场。 “真粗心,准考证都能掉,这会儿不得急死。”凌峰这样想着,揣起准考证继续前行。 凌峰刚到考点学校大门口,就看到一位女孩从学校教学楼跑出来,边跑边四下搜寻着,一脸的焦急。 “这位同学,是在找准考证吗?”凌峰迎了上去,这位女孩很可能就是雅君。 “对、对,你看到了吗?”女孩焦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 “是这个吗?”凌峰掏出准考证递了过去。 “是,就是这个。”女孩高兴起来,一路小跑返回了教学楼。 “连声谢谢都没有,太没礼貌了。”凌峰边想边去车棚存车,做了好事心里也是挺舒畅的。 半个月后,转干考试成绩下来了。凌峰功夫没白费,考了第十三名。高兴之余,凌峰不免多看了几眼录取名单,第一名居然就是那位没有礼貌的雅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接下来是两个月的培训,说是培训实则是上午按时去报到,听老师讲一节公文写作方面的知识,前后用不上一小时。为了不耽误工作,凌峰找秀民商量,以轮训测温工为名顺利地上了夜班。焦化厂实行的是四班三运转,也就是一天24小时中始终有一个班休息,其余三个班分上白班、四点班、零点班。对于一个班来说,按两个白班、两个四点班、两个零点班、休两天这个顺疗循环往复。 测温工的工作量很小,每班只需测两遍炉温即可,满打满算用不上两个小时。测温工工作量虽小,但责任重大。晚班时,整个调火系统只有交换机室一男二女三名工人在岗,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全凭三人合作处理,尤其是停止加热,更显现出测温工的重要。 凌峰运气好,两个月的夜班没有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转干培训也按期结束,但接下来的干部指标落户却成了难题。凌峰找工厂人事科,人事科不接收,没办法只得将干部指标挂靠人才市场锁进了保险柜。辛辛苦苦考下来的干部指标就这样被束之高阁,凌峰对煤气公司更加失望了。 转干培训结束没几天,牡丹江市发布了公务员考试的通告。一九九七年的公务员考试是牡丹江市有史以来的第二次,本次招录与第一次不同,是先初试后发布招录部门名单。也就是说,只有初试过关才有资格进入下一关,按三比一的比例进行面试、复试。最后,所报部门的胜出者还要进行体检和一年的试用期,过五关斩六将后便可吃上皇粮。 凌峰报完名考虑再三,又去交换机室上起了夜班,又如参加高考般的日夜苦读起来。 考试的日子到了,凌峰在考点学校门口遇见了也来考试的淑涵,中午一起吃饭时,淑涵一个劲地后悔。 “早知道都一样,我当初就应该上你们这种成人大学,害得我重读了两年。”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你电大毕业了就是干部,我们还得参加转干考试。” “考就考呗,我这属于浪费了两年的青春。” “为学习浪费点无所谓,别像我,原来以为自己的工作很有价值,但现在却为此烦恼。” “……” 考试前,凌峰为了以最好的状态参加考试,在考试的前两天就与其他班的测温工商量好替班事宜。如今公务员考试结束了,凌峰为还班上起了连班。 测温工大都嫌白班事儿多而不喜欢上白班,如果有替班都让还白班,而这正合凌峰心意。 凌峰在最后一个零点班后接着上一个白班,下了班第二天还有一天休息时间,然后就可以回常白班了。 “一五加、一六加、二一加……”最后一个零点班的第一遍炉温刚测完,凌峰回到交换机室,一边眼睛看帐,一边用一只手快速按着计算器。 以凌峰的速度,在交换机工巡检烟道回来之前,平均炉温的计算和炉温大帐的记录都可完成。 帐目完成,凌峰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下交换机仪表柜上的石英钟,正好凌晨两点零五分。 “凌峰,快出来看看怎么了?”看交换机的大姐在窗外大声地喊。 凌峰应声赶忙出了交换机室,就见通往炉顶的楼梯处正“哗哗”往下落煤,一阵阵煤灰四散弥漫。 “大姐,是炉顶煤仓跑煤了,我去炉顶看看,你打电话把打盖工叫回来,一会儿领导肯定会来。” 煤塔中的煤罐出口开关闸板是电动控制,最初由煤塔计量室专人负责开关,以此称量加煤车重量来计量炭化室加煤量,但渐渐的此数据被弃用,煤罐开口闸板的活儿也就落在了加煤车司机身上。有时加煤车司机操作失误会造成加煤车煤筒冒仓,煤就会流到加煤车上。如果是此种情况,跑的煤因煤筒满仓堵住煤罐出煤口而不会很多。跑的煤量多往往是加煤车不在煤塔下,煤罐出口闸板因何原因没关最大可能就是冻害所致。凌峰在调火班工作这么久,见过好几次跑煤情况已经见惯不怪。 当凌峰顺烟道从调火班休息室处的大门来到炉外,再顺焦炉东侧露天楼梯上到炉顶。好家伙,煤塔下黑乎乎的一大堆煤足有四五车皮的煤量,加煤车也被埋在里面。凌峰走到跟前,与炉顶工眼睁睁地瞅着煤罐内的煤倾泄干净。 煤罐内的煤流干净了,工段长也赶到了,看到这情形一边了解情况一边派人向厂调报告。 炉顶跑煤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自行处理,也就是选一号离煤塔近的炭化室,将焦推出,人工一锹锹地将煤加到炭化室里。但是,今天跑得煤太多了,既掩盖不住也无法通过一个炼焦班的人力完成清理任务。 凌峰了解完情况知道接下来的推焦计划无法进行,便赶紧回到岗位控制温度。一个多小时以后,炼焦车间主住赶来了,炼焦、运焦包括凌峰在内的车间所有男劳力都被调到了炉顶,又把维修的单轮和双轮手推车弄到了炉顶。于是,在寒冷的冬夜,二十多名炼焦工人头戴风帽、脸捂口罩,装车的装车、推车的推车,愚公似的一点点蚕食着煤山,炭化室加煤孔呼呼冒着煤烟,肆意地摧残着山野气息。 天亮了,车间主任看炉顶“移山”的工人们已累得疲惫不堪,就下令让大家休息。 凌峰回到交换机室,跟交换机大姐交待了一番,搬了一条长凳去仪表柜后面闭目养神。 一觉醒来,凌峰看了一下表,已八点十分。该上炉“移山”了,凌峰匆匆吃完了饭,来到炉顶。此时的炉顶,聚集着调火班、热修班、维修班、炼焦、运焦共有五六十名工人,只见他们将煤山前后围住,有装车的,有推车的,也有步行运返的。煤的去向分为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直接填入炭化室,另一个方向是扔下焦炉。焦炉下,车队的铲车和翻斗也在忙个不停。 好一幅生动的工作场景,好一个热闹的劳动场面。望着、看着、体会着,许久未想的火红年代又出现在眼前,父辈们的身影又逐渐清晰高大起来。 慰心灵冬日暖阳 戳痛处春夜冷语 (二十五) 慰心灵冬日暖阳 戳痛处春夜冷语 凌峰从夜班又回归到白班,上班第一天就听调火工们纷纷诉苦,清理炉顶的“煤山”已让他们怨声载道。凌峰知道,这些个个自诩焦炉精英的调火工是从未受过这种待遇的,去干本职工作以外的体力活,劳动强度又那么大,这不是侮辱精英的头衔吗? 精英有精英的思维,额外的付出一定会在本职工作上找回来的。班长秀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暂时的工作懈怠会换来精英们的心理平衡和对自己的拥护。 “赵铁件儿呢?他跑哪去了,愿赌服输,答应我的事儿还有谱没谱。”对门热修班一工友进门就嚷嚷。 “去给你寻摸去了。”一位调火工轻松接话。 凌峰连忙询问这其中缘由,原来在炉顶移“煤山”时,工友们苦中取乐,调火班内那位姓赵专职铁件维护的工友与热修班一工友打赌推装满煤的双轮小车,谁连续推得趟数多谁赢,赌注是输者给胜出者介绍对象,结果赵铁件败北。 中午,赵铁件从一墙之隔的调火班库房回休息室吃午饭,刚进屋就被堵住了。 “赵铁件,你躲哪儿去了,对象的事儿咋样了?” “别着急啊,你看我给你分折一下形式,交换机室的大姐们倒有长得好看的,可不是结婚了就是已经有对象了,运焦班女的倒多,可都歪瓜裂枣的,你也瞧不上呀。” “那你同学、邻居什么的,好好想想有没有合适的。” “提到邻居,你倒别说,我家邻居还真有一位没结婚的大姐,长得挺漂亮。” “多大姐,别是四十来岁的大姐吧?” “哪儿会呢,顶多比我大个一两岁。” 听着赵铁件侃侃而谈,凌峰心里一动,“这个赵铁件家就住在夏蕙家那一片,他说的大姐会不会是夏蕙?也或者是芷玫?” “你说的大姐是叫夏蕙还是叫芷玫?”凌峰忍不住插了一嘴。 “对,是叫夏蕙,芷玫跟我是小学同学,已经结婚了,你怎么认识她们的?”赵铁件一脸的诧异。 “夏蕙与我是高中同学,芷玫比我低一届。”凌峰略加解释。 “你看,咱哥俩处这么长时间了,你得帮兄弟一把,你去跟你同学说一下,成不成就看他的造化了,我也算完成任务了。”赵铁件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好话连连。 “那行吧,人家有没有对象还不知道呢,我去给你探探信,现在马上就元旦了,一月份我还有事要忙,春节的吧,登门拜访也要找个理由是吧。”凌峰拗不过,只得答应,借机会看一下老同学也挺好。 凌峰对赵铁件所说的一月份有要事要忙,实则是在等公务员考试结果,这才是凌峰心中最要紧的事情。 在盼望中,终于在九八年春节前等来了公布成绩的日子。凌峰刚到公布成绩地点迎面遇到了储配站兄弟中的老大。 “好样的兄弟,榜上有名。”老大一脸的羡慕。 “大哥,你怎么来了?”凌峰看了一眼老大,又看了一眼老大身边的女孩。 “我陪朋友来看成绩。”老大边说边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女孩。 “你好,大哥我先过去了。”凌峰向女孩问了声好,向大哥道了声别。 凌峰从兄弟们那儿听说了老大的去向,知道老大现在在公安局派出所帮忙,快结婚了。兄弟间有的是机会闲聊,先看成绩要紧。 有了老大的先期透露,凌峰心里已踏实许多。目光从名单开始一路看下来,在六十一名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第六十四名的位置又看见了淑涵的名字。然而,那个转干考试中考了第一名的雅君却始终没看到,凌峰怕看漏了,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怎么会呢?难道雅君没有参加公务员考试?” 九八年春节一过,凌峰架不住赵铁件的催促去了夏蕙家。夏蕙家还是凌峰六年前来时的样子,坐在小屋火炕上,双腿贴在炕沿边垂向地面的木板上来回轻晃超有回忆感,夏蕙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相陪。 “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夏蕙想探知疑惑。 “这么多年没见老同学了,想你了,来看看你。”凌峰想尽力找回当年的感觉。 “嘁,是不是瑛顺走了,若岚也不理你了,没地方去了吧。”夏蕙的话有些让人不好琢磨。 “说正经的,现在有男朋友了吗?”凌峰想先打探清楚。 “没有,你问这个干嘛?”夏蕙面露窘相。 “你家这儿住着个我们班组的同事,他与别人打赌输了,要给对方介绍对象,托我来牵线的。”凌峰简单介绍了一下来意。 “得,你打住吧,就你们那煤气公司,还是算了吧。”夏蕙一脸的嫌弃。 “没事儿,只要有句话就行,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凌峰一脸的轻松。 “没看出来呀,你还是个热心肠,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有着落了?”夏蕙要扭转被动,询问起凌峰来。 “不急,会有漂亮女孩在前方路口等着我的。”凌峰话出口时自己都感到心虚。 “呦,没看出来,还那么自信呢?”夏蕙掩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你都快成老姑娘了,赶紧的吧,别太挑了,咱同学好几个都抱儿子了。”凌峰说笑着开导夏蕙。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夏蕙反击得有些无力。 “行了,也说了也乐了,任务也完成了,我也该回家了。”凌峰站起身结束了这次愉悦的重逢。 在回家的路上,凌峰回想着刚才与夏蕙见面的情景,轻松的心情有点上学时的感觉。想着想着,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挤进脑海。 “凌峰呀凌峰,你为别人已尽到心了,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自己不考虑考虑呢?” 凌峰被自己的想法惊讶到了,从上高中到现在认识夏蕙已有十年,自己对她居然一点都没动过心,包括高三前的那个夏天。那个夏天,夏蕙莫名地光顾,在屋外楼梯上抱起一只闲逛小猫咪的那一刻,暖阳仿若生爱意,青春也似总含情。 凌峰心里带着杂念,再次来到夏蕙家,谈笑已不似以前流畅。 “这张相片送我吧?”凌峰在书桌上发现一张夏蕙的四寸彩照。 “不行,这张相片我只有一张。”夏蕙一脸的不舍。 “真小气,当初管瑛顺要相片,瑛顺拿出一摞相片让我随便挑。”凌峰搬出往事对比。 “我又不是瑛顺,就不给。”夏蕙丝毫不为之所动。 凌峰对待夏蕙始终都是我行我素,相片照拿不误,过后告知即可。果然,又一次找夏蕙谈到相片时,夏蕙只淡谈说了句“你一走我就发现相片不见了,就送你了,省得你说我小气”。 相片的事儿给了凌峰信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许有门。 正在凌峰满怀信心打算进一步拉近与夏蕙的关系时,夏蕙又将凌峰打回了原形。那是凌峰第一次接夏蕙下班回家,到了夏蕙家门外,夏蕙站住了。 “凌峰,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的心思我懂,你的工作我可以不在意,但有一件事你得老实回答我。”夏蕙话说得很郑重。 “什么事?我一定不会骗你。”凌峰第一次遇见不介意自己工作的,心里有点激动。 “你家能买得起暖气楼吗?如果不能的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夏蕙的话像冬夜似的冰冷。 一句话,让凌峰无言以对。一句话,让凌峰心伤无限。 破幻想造化弄人 燃希望意欲飘泊 (二十六) 破幻想造化弄人 燃希望意欲飘泊 一九九八年年初,人大和**换届,精减**机构又旧调重弹。当凌峰从电视中看到相关报道时,心中“咯噔”一下,觉得事情不妙,都精减**机构了又怎么会再录新人。果然,牡丹江市第二次公务员招录工作胎死腹中。为了向广大考生有所交待,初试过关考生每人得到一个市委组织部印发的《后备人才证书》。机会就这样又一次从身边溜走,凌峰欲哭无泪。 新的一年,煤气公司糟糕的状况依然没有改观,又一波有想法的工人弃厂而去,嘉毅、瑞莹、十一弟也在其列。 焦化厂各车间领导又一次有规律地大变动,车间内部变动也随之而来。调火班一下进了三个人,凌峰则被挤出调火班进了对面的热修班。热修班兼管着车间的粉焦抓斗,这粉焦抓斗可是个闲差,位于熄焦池边。焦炭熄焦过程产生的焦粉会沉积在熄焦池中,需定期用粉焦抓斗将池中的焦粉抓出。操作粉焦抓斗的女工是煤气公司第一批招录工人,去长春焦化厂实过习,与公司一位颇有背景的办公室科员处对象,其位置也因此无人能撼动。 一天,抓斗女工找凌峰闲聊,探知凌峰还没有女朋友,便热心介绍了一位女孩。女孩名叫曼婷,全家刚搬来牡丹江市,在汽车公司当跟车售票员。女孩很漂亮也很特别,凌峰告知在煤气公司工作时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过后凌峰才知道,曼婷对煤气公司一点都不了解,大概还以为是个好企业吧。 煤气公司员工处对象一直是个老大难,尤其是男职工。一提煤气公司的,女孩往往会远而避之。因而男职工们私下里交流经验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不能太实在,能瞒则瞒,瞒不了也要避重就轻。总之,不谈或少谈工作上的事情,先培养感情,有感情了婚姻大事也许能成。 凌峰交女朋友不在行,但却坦诚。近几年眼瞅着同学们一个一个相继结婚,凌峰心里这个急啊,急归急,凌峰却不愿做出欺骗女孩的事。面对不知情的曼婷,凌峰实言相告,任凭老天的决断。老天在感情上至今都没有帮助过凌峰,这次也一样,它用事实告诉凌峰,坦诚一钱不值。 凌峰还记得分手的那个雨夜,曼婷满脸的不舍,最后的一句话竟然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焦化厂的事”。 凌峰失意了,焦化厂不需要精英,只需要唯唯诺诺和懂事的劳力。凌峰失恋了,女孩们不需要坦诚,只需要家庭和工作的精良。于是,凌峰便有了离开煤气公司的迫切愿望,但最终让凌峰下定决心离开的是煤气公司第一起死亡事故。 煤气公司焦化厂地处山沟之中,两侧山坡有许多坟丘,每年的清明和农历七月十五,绝大多数坟丘都有人来祭奠,拔拔坟上的野草,拢拢坟包的泥土,坟前供些祭品,坟头压些黄纸。总之,一年两次节日令山野细微地改变着。 清明节的下午,凌峰骑车回家,出了大门刚拐过门前的山峰就看见远处山根下有黄色的车辆残骸,残骸四周已拉起了警戒线,还有几个厂保卫科干事站在那里守着。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凌峰这样想着,并没有停下归家的步伐。 凌峰遇事不愿凑热闹,有什么事过后自然会知道。果然,第二天凌峰刚到单位就听说死人了,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议论。 “煤气公司从立项到建厂再到投产也没死过人,这怎么平白无故地就死人了呢?” “焦化厂砌筑烟简,那一百多米高可是有死亡指标的,可你看从挖地基到完工一个人都没死,高危作业的民工都没事,轻闲自在的铲车司机却命丧九泉。” “你们知道吗?当年炸山平沟时,那是铲车推得死人骨头棒子直飞,开铲车的数他能干,这回找到他了吧。” “造成这么严重的伤亡事故,还不是领导滥用职权,瞎摊派。” “……” 凌峰听着五花八门的议论,也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到底怎样,只知道死人了。 中午,凌峰刚吃完午饭,鸿皓来找说有要事相商。 “你知道咱厂铲车司机是怎么死的吗?”凌峰边跟鸿皓往外走边问。 “清明节前一天不是下雨了吗,有个管子开车带家人去山上上坟,车陷泥里出不来,管子打电话向咱单位领导求援,领导派铲车上山去帮忙,结果山坡滑铲车滚下来了。”鸿皓简单叙述着。 鸿皓是坐办公室的,凌峰相信他说得应该靠谱。 “我听说还有个受伤的是怎么回事?”凌峰接着问。 “开铲车的是位岁数大的老师傅,他是带着徒弟一块去的,刚开始铲车下滑的慢,徒弟跳下来了,老师傅心疼铲车,尽力在挽回,后来看不行了,跳车也来不及了。”说这番话时鸿皓嗓音低沉。 又是位可敬的父辈,又是个可悲的故事。 “凌峰,现在有什么打算吗?”鸿皓见已到四周无人之处便言归正传。 “还能有什么打算,单位的状况你比我清楚,离开吧又不知道去哪,去干啥。”凌峰极度失意。 “我现在倒是有个去处,不知你愿不愿意去。”鸿皓终于说出了来意。 “说说看。”凌峰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鸿皓。 “我一个表哥说他有一个同学在齐齐哈尔市景区管理服务公司工作,最近那里在招临时工,一个月500元,有没有兴趣?”鸿皓边说还边四周看看,生怕别人听到。 “可以啊,咱现在工资才三百多一点,还老压。”凌峰有些兴奋。 “工资不是那么算的,咱现在一个月休八天,那边只休四天,而且每天工作时间是十个点,算下来的话跟咱这儿差不多。”鸿皓把话讲得很明白。 “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能按月开资就行。”凌峰生怕有变。 “还是回家跟叔叔阿姨商量一下吧,明天给我信。”鸿皓想得很周到。 “好吧,明天告诉你准信,去大齐帝国转一圈,没准还能拐回来个媳妇呢。”凌峰心情明朗起来。 “好,咱就去拐个媳妇回来。”鸿皓也兴奋起来。 凌峰伸出右手期待着,鸿皓先是一愣,随即也伸出右手重重地与凌峰的右手握在了一起。那一刻两人仿佛又回到了电大时代,那每一次的重握都是一门课程的过关礼,一晃毕业已经五年了,重新体验那胜利的一握,是对这五年工作的认可吗? 整行囊漫步时空 泣悲凉言繁意简 (二十七) 整行囊漫步时空 泣悲凉言繁意简 凌峰满怀希望地回到家,把想跟同学去齐齐哈尔的事跟父母一说,却遭到了母亲的反对,理由是都到该结婚的年龄了,主要任务是找对象、结婚、生孩子,而不是去打工,况且还是个临时工。 凌峰知道母亲的想法,是怕儿子一个人出门在外吃不好、穿不暖、再受人欺负。 凌峰耐心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跟母亲摆事实、讲道理,最后承诺只出去这一年,过年一定回家。母亲知道儿子的心理,也知道儿子的处境,有心不放儿子走又怕伤了儿子的心,最后勉强算是同意了。 得到母亲同意,凌峰心里高兴极了。第二天一大早,凌峰到单位第一件事就是把同意去齐齐哈尔的事告知了鸿皓。而鸿皓利用工作之便,打电话与表哥把事情最后敲定下来,然后又通知了凌峰。凌峰收到鸿皓的通知马上行动起来,写辞职信、跑人事科,一切办妥以后凌峰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收拾收拾便有些不舍起来。 凌峰走出热修班,先向调火班休息室内瞅了瞅,那张铺着废弃皮带的大铁桌子此时看起来竟是那样的亲切。凌峰顺楼梯走到地下室,驻足看着汗流如雨的调火工们工作,举着喷灯烧喷嘴清除焦油的调火工不就是去年的自己吗?还有地下室那根水泥支撑柱,那“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诗句,以及那“调火八杰之追求”字样,正映射出初入调火班的自己。凌峰摸着依旧鲜红的字,心中又浮现出自己当时提笔挥毫时的情形。 凌峰穿过地下室,来到交换机室,那日日夜夜的伏案苦读又历历在目,五年的工作除了金钱和爱情还是有所收获的。 走出交换机室来到焦炉外,凌峰良久注视储配站那基本全升起的四层墨绿色的气柜。那里是凌峰一直想上但始终不敢上去的地方,今天一定要完成心愿。 凌峰刚进储配站大门,碰巧遇见了刚出办公小楼的雨霖。 “峰哥,今天怎么这么悠闲。”雨霖先打了声招呼。 “我要上那去。”凌峰用手指向了气柜。 “巧了,我正好要上去巡查水封,一起。”雨霖说着已走到了凌峰跟前。 雨霖打头,凌峰殿后,一步一步地向气柜上攀登。储配站这座气柜,底面直径四十多米,第一层就高达十五米,这也是凌峰上过的最高高度,再往上从未踏足。但这一次有雨霖的鼓励也有心中的激励,凌峰终于攀到了气柜顶端。 站在气柜的最高处,凌峰鸟瞰全厂,一股豪情由心中升起,仿佛自已站到了人生的最高峰。 从气柜向下走时,凌峰的心境又不好起来,五年的生活、磨难,又像过电影似地在眼前闪过。走到地面,凌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那是凌峰在交换机室上夜班时的思想,也是凌峰对心灵的拷问。面对青春,凌峰不后悔,那挥洒的汗水也算为家乡的建设尽了一份力。面对梦想,凌峰很迷茫,那梦中的家乡该是什么模样呢? 梦中的家乡 我是一滴爱旅行的小水珠 我出生在牡丹江市的羊草沟 那儿虽然荒凉 但却是个美丽的地方 我爱我的家乡 在那里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当有人家落户沟里的时候 我决定出去旅行 我顺着小溪走过沟沟坎坎 青草 野花 在夹道为我欢送 小鹿 野兔 蹦跳着向我挥手 一路向东 我融入了清澈的牡丹江 就要远行了 我满心愉悦地回头望了望 家乡的青山 家乡的碧水 家乡上方的那片蓝天 竟然是那样的美 离家几年后 我第一次回转家乡时 惊异了 落户沟里的人家发展成了一个村落 鸡鸣狗吠 炊烟缭绕 山沟中部一道青石大坝 连缀起了山峰 蓄灰的场地也如湖面般 波光粼粼 临近沟口的山峰上 铁塔拉扯的道道黑线 如利剑般划破了那蔚蓝的天空 游览过家乡的田园风光 我又走出了家门 我顺着运灰而返的江水 一路向东 沿途的沟沟坎坎已满是灰渍 青草 野花 远远地向我挥手 小鹿 野兔 却不见了踪迹 叹息声中 有些混浊的牡丹江水接纳了我 该出发了 我又满怀深情地回头望了望 啊 经过人工雕琢的山水 具有了别样的诗情与画意 十年前 我第二次回转家乡时 失望了 石坝拦起的蓄灰池也没有了湖面的灵秀 龟裂的粉煤灰泥破坏了连绵的绿色 那被淹没的山川如一片疮疾 剜人眼目 季风时节 灰尘弥漫 不见了青山 不见了碧水 不见了我心中那片湛蓝的天空 没有一丝停留 急急踏上远行的征途 过了石坝 却意外的发现 水流的通道是那样的笔直规整 侧目看 疑惑顿消 原来沟口已矗立了一座还未投产的工厂 没有时间思索 只能匆匆地浏览 饱含粉煤灰的流水簇拥着我 一路向东 来到昏黄的牡丹江 又要分别了 我无比眷恋地回头望了望 漂亮的办公楼 高大的厂房 纵横的管道 以及开山填壑遗留的裸露着黄沙和岩石的山体 已让我认不出了自己的家乡 今天 思乡的情愫催我再次回到家乡时 绝望了 石坝又增高了许多 蓄灰池也辽阔了许多 而绿色则又锐减了许多 如果说原来的石坝还算一道风景的话 那么 如今的石坝已失去了昔日的壮美 灰池中一辆辆卡车为何而忙碌 石坝上一车车粉煤灰为何而外卸 粉煤灰掩盖了石坝 厚厚的 貌似加固了大坝又怎能抵御暴雨的洗礼 肆虐 灰场的破坏已触目惊心 工厂的危害则让人心伤 这原本是一座为改善市区环境而建的工厂 但它却加倍地污染着环境 废水 废气 废物 无休止地排放着 染黑了绿地 熏黄了蓝天 也让我思乡的情结变得阴霾而晦涩 面对哭泣的家乡 我无能为力 唯有逃离 乘着黑色的水流 忧伤和泪水伴着我 一路向东 身穿黑裙的牡丹江 你为何也在叹息 难道是惋惜那丢失的美丽纱裙 默默地出发了 没有勇气再回头望一眼 合上双目让我再一次的走进你吧 家乡的青山 家乡的碧水 家乡上方那美丽的天空 明天 我将去往何处安度晚年 何处会有家乡的青山 家乡的碧水 家乡的蓝天 再也不会有了 家乡的那份宁静 家乡的那份清秀 只能在梦中 因为多年的闯荡 让我早已明晰 别处的山水 也正如家乡般变化着 启新旅车行意转 窥人世众相百态 (二十八) 启新旅车行意转 窥人世众相百态 列车缓缓的起动了,凌峰的心情有点激动也有点忐忑。凌峰已经好多年没坐过火车了,记忆中上次坐火车应该是很小的时候,跟着母亲走走停停共花了三天三夜才到达山东的姥姥家。儿时火车上的情景已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那时坐火车的人很多,上下火车费时又费力。那时的车窗都是可以随意提起的,车一到站,小孩子们都会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在车窗递上递下。上了车以后,远途无座的乘客会抢占三人座椅下的空间,报纸、塑料布甚至什么都不铺,往里一钻,享受“卧铺”待遇。 凌峰与鸿皓买的车票是早晨6:35发车,下午3:45到达,要走九小时十分钟。鸿皓靠窗,凌峰靠过道,对面靠窗位置一名五十出头西装革履男子正襟危坐,一名二十二三岁长发女孩坐在凌峰对面。凌峰从他们上车放东西到开车前的闲聊观察出,西装男与长发女孩还有过道那边三人座上的一位三十多岁的举止斯文的女子是同路的。 “他们是一家三口?斯文女子与长发女孩又相差太少,而且从说话神态上来看也不像啊。”凌峰如此这般想着,很好奇。 坐在长发女孩对面,凌峰感觉很别扭。长发女孩虽然长相一般,但她那股青春气息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开车以后,在几次扫过长发女孩面孔时,凌峰发现长发女孩的表情始终如一,是那种目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坐姿。再看那边斯文女子,也是这般坐姿。 车行大概一小时,两位女子的坐姿恢复了常态。就见西装男与长发女孩耳语了几句,然后起身到过道向火车连接处走去。长发女孩侧身让过西装男,然后串到车窗旁,两手搭在火车小桌板上,上身前探。 “帅哥,跟你商量个事呗?”长发女孩问鸿皓。 “你说。”眼瞅窗外的鸿皓把目光转向长发女孩。 “刚才坐在我这儿的是我师傅,他坐与火车行走相反的座位,时间长了会头晕,能不能麻烦你串下座位。”长发女孩说话很客气。 “行,没问题。”鸿皓说着就要站起身让座。 “等一会儿我师傅回来再串不迟。”长发女孩很懂礼貌。 “请问一下,你刚才是在打坐吧?”鸿皓礼貌地问长发女孩。 “是,你也懂气功吗?”长发女孩好奇地问。 凌峰听到长发女孩提到气功,眼前又出现中学时代气功热时的情景。不要说公园里,就是在学校中,利用午休时间去操场边对树入定的也不在少数。凌峰当时曾听文海提到过某某人气功练得已经能发功一拃长了。 “不懂,不过我看过道家的《龟息功》,那上边介绍打坐就是像你这般目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过得盘腿坐着。”鸿皓的表述打断了凌峰的回忆。 “我们平时也是盘腿打坐,早晚各一个小时。”长发女孩解释着。 “那你练得是什么功?”鸿皓问。 “中华天元清功。”长发女孩说出功法全称。 “天元?”凌峰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听说过我们这个功法?”长发女孩有些惊喜,目光转向了凌峰。 “天元不就是围棋盘上正中心的那个黑点名称吗。”凌峰的目的是想开个玩笑。 听凌峰这么解释天元,有着惊喜心情的长发女孩白了凌峰一眼,又把头转向了鸿皓。 “我们这套功法是张三丰晚年钻研出来的,经过道家明清两代的弟子们深山修炼传承,最终传到了我师傅这儿,我是我师傅的关门女弟子。”长发女孩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你是怎么认识你师傅的?”鸿皓好奇的问。 “你们是牡丹江的吗?”长发女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是,我们都是。”鸿皓不明就里地回答着。 “那你们都去过圆通讲寺吧?”长发女孩又问了一句。 “当然去过。”鸿皓机械地回答着。 “我十八岁那年发烧,吃药打针都不好使,我妈领我去圆通讲寺祈福去邪,巧遇我师傅去圆通讲寺讲学,他亲自给我发功去病,烧退以后我就成了师傅的关门女弟子。”长发女孩讲着来龙去脉。 凌峰听到长发女孩提到圆通讲寺,心中就因小时候自家菜地被占的原因而心中不爽,再听长发女孩的离奇经历,心中因不爽而绝不相信。再说了,一个道家的又怎么去佛家讲学?也就在这时,西装男已出现在凌峰座位边的过道上。鸿皓看到西装男连忙站起身来到过道上,待西装男坐进靠窗位置后才坐到长发女孩的身边。 “你们这是去哪儿。”意犹未尽的鸿皓轻声的问长发女孩。 长发女孩默不作声,与刚才的夸夸其谈完全判若两人。 “师傅,吃饭了。”不知什么时候,斯文女子端着一桶泡好的方便面站在了凌峰旁边的过道上。 西装男没有出声,示意斯文女子把方便面放在面前。 斯文女子放好方便面,又拿出两桶方便面准备着,长发女孩也便起身跟着斯文女子一同向火车一端走去。 凌峰见状,起身从小桌板上拿过方便袋,掏出面包和香肠招呼着鸿皓吃早饭。 吃完早饭,凌峰找话题与鸿皓聊天。鸿皓却心不在焉,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付着。旁边的西装男饭后闭目养起了神,而长发女孩吃完方便面连同师傅的空桶一起收拾拿走,回来以后就一言不发的眼睛瞅着窗外,仿佛在想心事。 火车在不停地奔跑,无聊在无限的漫延。凌峰借口上厕所来到车厢连接处,正巧无人在此抽烟,凌峰便逗留了很久。等凌峰再回到座位处,发现斯文女子已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凌峰只好在斯文女子原来的位置上坐下。还不错,斯文女子点了一下头算是有所表示。 凌峰举目四望,发现对个靠窗位置坐着的那位戴眼睛女孩,举手投足间竟是那般的优雅,再看面貌,清秀脱俗,气质颇佳。 “这坐着位美女,我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呢?”凌峰想着,眼睛便管不住地瞟向眼镜女孩。 “看样貌年龄像个大学生,可是现在才四月份,不年不节的,不用上课吗?”凌峰胡乱思索着。 “她在看什么书?那样的专注。”凌峰想窥探眼镜女孩的喜好。 火车仍在奔跑,鸿皓那边长发女孩与斯文女子聊个不停,鸿皓则津津有味地侧耳倾听着。凌峰对她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一门心思地放在了眼镜女孩身上。可是,好景不长,火车到哈尔滨了。西装男、斯文女子和长发女孩起身收拾行李下车了。不一会儿,哈尔滨站又上来了许多人。凌峰不得已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与鸿皓坐在了一起,但值得欣慰的是,眼镜女孩并未下车。 坐回原位置的凌峰隔着两个人再看眼镜女孩,只看到一头黑发。 “怪不得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眼镜女孩,原来坐在这个位置欣赏不到美景。”凌峰明白了也没辙了。 火车在哈尔滨站停留了二十分钟,凌峰与鸿皓对面座位上又坐上了两位男士。 “你们去哪儿?”靠窗三十多岁高个男子笑盈盈的很合善。 “我们去齐齐哈尔。”凌峰如实回答。 “去工作还是去旅游?”高个男子接着问。 “工作。”凌峰应答。 “我家就是齐齐哈尔的,你们打哪来?”高个男子很善谈。 “牡丹江。”凌峰接着应答。 “牡丹江好啊,我去过镜泊湖,景色优美。”高个男子不禁赞叹。 凌峰在牡丹江生活了28年,还未去过镜泊湖。高中毕业后的那个假期,庆华曾提出过找同学去镜泊湖玩,凌峰没同意。在凌峰的记忆中,镜泊湖旅游是牡丹江企业必备的福利,自己早晚能去,但没曾想工作后的煤气公司是那样的糟。 “齐齐哈尔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凌峰转移了话题。 “要说齐齐哈尔好玩的地方首选扎龙,那儿的丹顶鹤值得一看。”高个男子说到扎龙时有种自豪感。 “除了扎龙,明月岛也值得一游,再有就是龙沙公园了。”高个男子如数家珍。 凌峰听说过扎龙自然保护区,那是齐齐哈尔的标志景区,就如同镜泊湖在牡丹江的地位。对于明月岛和龙沙公园,凌峰从未听说过,听名字无非就是一座岛和一个公园而已。 “齐齐哈尔的文化氛围还是不错的,像和平广场、圣弥勒大教堂、大乘寺、南满烈士陵园、日军驻齐齐哈尔遗址、督军府等地,时间充足的话也应该去看看。”坐在高个男子身边的男士接过话头。 “对、对、对,你也是齐市的?”高个男子如遇知音。 “不是,我是嫩江的,去年在齐齐哈尔住过三个月,齐齐哈尔基本遛达个遍。 凌峰正愁没话聊时,对坐男士接话,正合心意。 凌峰扭头望了一下眼镜女孩,还是如初见那般看着书。凌峰又转头看看鸿皓,仍是那般的落寞,也不知是为前途担忧还是仍在想着长发女孩。 火车早已开过了松花江,正飞驰在广阔的松嫩平原上。车窗外的景色已不再是连绵的群山,那辽阔的原野,那草甸水面上的候鸟,还有那途经大庆时见到的磕头机和原野上高大的风车让凌峰大饱眼福。过去的五年,工作在羊草沟中束缚了凌峰的思想,原来世界是这般的辽阔,也是这般的多彩。 感淳朴地域风情 阅沧桑时代印记 (二十九) 感淳朴地域风情 阅沧桑时代印记 火车狂奔九小时十分钟终于抵达了齐齐哈尔火车站,凌峰与鸿皓行李简单,一家一个双肩背包,吃的喝的还剩一些,方便袋一拎即可。 “大哥,齐齐哈尔景区管理服务公司怎么走?”鸿皓向高个男子询问。 “景区管理服务公司啊,就在龙沙公园大门旁边,待会儿跟我走,我送你们去公交车站点。”高个男子很是热心肠。 鸿皓那边在打听着路,凌峰这边却在关注着眼镜女孩,当他看到眼镜女孩也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车,心下一喜。凌峰原本想着在眼镜女孩后面下车,以便能多瞅她几眼,无奈高个男子热情引路不得不先行下车。 高个男子个头很高,比凌峰还要高半头。如果不是下车乘客多,阻挡了高个男子的步伐,以他那大长腿,凌峰和鸿皓一定跟不上。 凌峰和鸿皓随高个男子下了车,顺楼梯下了地下通道,穿过铁道线再拾级而上来到地面。凌峰发现此地正处于两座建筑之间的位置,前方就是出站口,靠左侧建筑前有几排塑料靠背椅,外围围着低矮木栅栏,入口处标注“转乘候车区”字样。抬头望,半空中搭有透明顶棚,一角倾斜着射入一束阳光。 凌峰随鸿皓和高个男子走过转乘候车区,排队验票出了车站。这时凌峰才发现,出站口左右两边建筑原来是齐齐哈尔的新旧火车站大楼。当凌峰目光落在旧火车站大楼上时不禁停下了脚步,那满目的暗色砖体斑驳中透露着历史的沧桑。细观此楼,整个建筑像一个“中”字的上半截,只不过中间的一竖位置突前,左右两边楼体即不对称又不在一条直线上。主楼均为四层,但右边楼层却比左边的高半层。左右两边楼顶那类似长城垛口的造型上方搭建大型标语牌,分书“中国共产党万岁”和“毛**思想万岁”。中间突前的方楼像极钟楼,楼顶装有避雷针,顶端正面悬挂大型钟表。 “这是老火车站,1934年由日本人修建,1936年建成使用,地下还有一层,楼顶的防空警报装置现在还能用。”见凌峰站住不走,高个男子也停下脚步走回来介绍。 “这座楼右侧部分解放前一直是齐齐哈尔最高档的宾馆,你们看那儿,当年溥仪来齐齐哈尔时就住在四楼最右窗户那间屋内。”高个男子又补充了一条历史。 “刚才出站时,我看见它的侧门还有铁路工作人员进出呢。”凌峰说着刚才观察到的情况。 “是,这座楼别看年头长,现在还在使用,而且听说当年的好多设备都在用。”高个男子说着已向前迈开了大长腿。 经过刚才的驻足耽搁,凌峰发现火车上的那位眼镜女孩拉着拉杆箱也已走出了火车站出站口,但她行走方向却与高个男子不同,凌峰向眼镜女孩行走的方向望去,远远的看见了“出租车乘降区”的字样。 高个男子带着走的去处是一所方方正正的玻璃房子,入口上方挂着饭店类牌扁。凌峰刚要开口说明在火车上已经吃过午饭,高个男子已拉开一扇玻璃门,内现一段弧形向下方向的台阶。凌峰、鸿皓、高个男子鱼贯而入,顺台阶下行,来到了地下一处半圆厅。半圆厅中间摆着餐桌餐椅。抬头望,透过钢架间的钢化玻璃可以看见地面的餐厅内景。 高个男子没有停留,领着凌峰和鸿皓继续向前走,在半圆厅顶端出口又下行几级台阶来到了过街地下通道。过街通道的两侧是一个一个的商铺,凌峰三人顺过街通道前行五十余米,一条与过街通道相连并垂直的通道分左右出现在眼前,而过街通道正前方有一扇半掩的门,从门后向上台阶可以看出是一处通向地面的出口。 高个男子没有走过街通道尽头的出口,而是示意凌峰和鸿皓向右拐,又行五十余米,过了一扇大门,通道已是尽头,一左一右两处台阶均通向地面。 “从这儿上去就是公交车站点。”高个男子边说边向左侧台阶走去。 “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我们还得找半天。”鸿皓和凌峰连忙道谢并跟着高个男子来到了地面上。 “你们去龙沙公园坐这辆101,到卜奎大街站点下车,穿过卜奎大街一直向前走,过中环广场再走五分钟就到了。”高个男子手指地下通道出口边的公交车叙述着行走路线。 “大哥,谢谢你。”凌峰和鸿皓向高个男子再次道谢。 “再见,我去前边坐车了,有缘的话咱们还会见面。”高个男子说完挥挥手径直向前方走去。 “再见,再见。”鸿皓与凌峰也尽力地挥着手。 目送高个男子离去,凌峰四下观望,看见了身后一新一旧的两座火车站大楼。站前如牡丹江火车站一样有一条马路模贯。车站对面,凌峰与鸿皓所站公交站点马路另一侧是一个街心花园,花园中心有一尊骑马将军的雕塑。凌峰从地下通道的走向和此时所处的位置判断出车站前的街心花园应该是被马路围绕,那么就一定会有竖向的马路与之相连。 正在这时,车下抽烟的司机师傅已过足烟瘾,上车准备发车。凌峰和鸿皓马上上车,掏钱买票坐好。车开了,果然如凌峰所想,车绕街心花图转了一段后拐上了一条宽阔的马路。凌峰回头再望,火车站大楼渐行渐远,街心花园就像镶嵌在马路中间的一座绿色小岛,散发着勃勃生机。 不得不说,齐齐哈尔的马路真的是很宽,但马路边的楼房却不敢恭维,因为水泥罩面后没有涂色而显得异常陈旧。 路宽车少,公交车直行十多分钟,弯都没拐就到了卜奎大街站点。凌峰与鸿皓下了车,远远的就看到横向马路对面的一座广场。凌峰与鸿皓看路牌,原来横向马路就是卜奎大街,那么马路对面的广场就应该是中环广场了。 凌峰与鸿皓按着高个男子所说,过了宽宽的卜奎大街。 “你看这座小楼,应该也有年头了。”鸿皓指着路边一座暗黄色建筑。 “是,看到它我怎么就想起来刚才看的那座火车站老楼了呢。”凌峰有所思。 “可不是吗?都显得那么的古老沧桑,怕是同一时期的建筑。”鸿皓如此猜测着。 “这座小楼可以确定是贴瓷砖了,刚才那火车站老楼颜色暗红不知道是不是也贴的瓷砖。”凌峰后悔刚才没去摸一下老火车站的墙面。 “你看这座四层小楼的造型,像不像一艘军舰?”鸿皓指着楼顶两层建筑。 “像,一二层是舰体,三层、四层越来越小像军舰上的控制室。”凌峰补充说。 凌峰与鸿皓说着聊着已走过古老的四层小楼,紧挨着老楼的是一幢高大的白色瓷砖罩面的大楼,看楼顶造型就知道是仿建刚才老楼上两层的造型。 “四点半了,到下班点了,不知道我表哥那同学还能不能等咱们。”鸿皓看了一眼白楼顶上的钟表,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应该会,你表哥一定会告诉他同学咱们到站的时间的。”凌峰知道鸿皓着急了,出言安慰。 鸿皓没出声只是加快了脚步,凌峰也没再出声,也是加快脚步跟上鸿皓。 直走过了一条小街,又过了一条大街,凌峰看到了马路中间居然有一棵大树,这在牡丹江是不可能有的现象。再往前走看见了马路边一个个准备营业的摊位,凌峰猜想这条马路一会儿肯定是个夜市。 真如高个男子所说,过了中环广场只用时五分钟便到了龙沙公园,但看那个门怎么那么小啊,并且门左右两侧也没有景区管理服务公司的办公楼呀。 向路人询问才知此门是龙沙公园2号门,龙沙公园正门还得往右走一百来米。于是,凌峰与鸿皓又向右走去,凌峰发现这段路的路边也有等待开市的商贩。 终于找到了景区管理服务公司,也看到了龙沙公园的正门。 景区管理服务公司是一幢五层红楼,一楼是一家家门脸冲街的店铺,鸿皓打听路人,得知通往二楼以上楼层的楼门位于公园内。凌峰与鸿皓刚进入龙沙公园的大门,就见从景区管理服务公司楼内走出一位年近四十穿着时尚的女士。 “你们谁是鸿皓?”时尚女士拦住了鸿皓与凌峰。 “我是。”鸿皓上前走了一步。 “我是你表哥的同学,在公可企划部任部长,你们就叫我王姐吧。”时尚女士说完向龙沙公园大门外走去。 凌峰和鸿皓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跟着王部长向龙沙公园门外走去。 出了龙沙公园大门,王部长不回头也不说话,径直走过马路,进了马路对面的一条胡同停在了一家小旅店门前。 “鸿皓,今晚你们俩就住这儿,钱我付过了,你俩进去登个记就行,明早八点来公司。”王部长说完转身离去了。 鸿皓与凌峰又互相看了看,跟着走到胡同口,目送王部长走过马路,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就在这时,路边的商贩开始推着车纷纷走到马路中间支摊卖货。 看到晚市开始了,凌峰好像明白了,王部长一定是为了避开晚市才这么匆忙的。 凌峰与鸿皓回到小旅店,拿身份证登了记,房费果然付过了。走进房间,除了两张床外什么都没有。 “今晚沾了你表哥的光,明晚咱们住哪儿呢?”凌峰一脸的愁容。 “放心吧,我表哥说了,其他的事情都由他同学去办,咱们只要人到就行了。”鸿皓自信的说。 听了鸿皓的话,凌峰也便放心了,眼前仿佛看到了一条坦途。 漫清晨天空异景 入公司前路可期 (三十) 漫清晨天空异景 入公司前路可期 凌峰一觉醒来,眼前还是漆黑一团,伸手掀起头上窗帘一角还是繁星满天。凌峰又把眼睛闭上,想再睡一会儿,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想想昨天此时,还在牡丹江的家中,今天却已身在异乡。凌峰轻轻的坐起身,穿衣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去上厕所,看旅店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四点多了。从卫生间回到房间,发现鸿皓还在熟睡,凌峰决定出去转转。 凌峰出了胡同,发现马路上的路灯和龙沙公园那牌坊式的大门装饰灯还都亮着,一些卖早点的商贩已早早地摆上了摊位。昨晚此处的晚市凌峰与鸿皓已经溜达过了,看来此处还有早市,那一会的早饭就不愁找不到吃的了。通过昨晚在晚市上的闲逛,凌峰已经知道龙沙公园处的早晚市是从马路中间那棵大树开始到龙沙公园2号门,再向右一直到龙沙公园正门外的马路上为止。 凌峰顺马路向龙沙公园2号门方向走去,此时天已蒙蒙亮。突然,一群黑鸟“呼啦啦”地从凌峰头顶上空飞过,斜着飞进龙沙公园。 “这是什么?是乌鸦吗?”刚才黑鸟飞过的瞬间还真吓了凌峰一跳。 继续前行,时有黑鸟飞过,凌峰抬头望,发现稍高的建筑物顶端均有黑鸟。就见这些黑鸟时而盘旋飞舞、时而降落聚集,好似在做着出发前的准备。 整个早市逛完了,天也微明了,路灯恰在此时关闭,清晨的街道上行人车辆还很稀少。 “时间尚早,再去中环广场转转?”凌峰问着自己,脚步已向中环广场方向走去。 五分钟后,凌峰已站在了中环广场的一角,抬眼望去,广场错落有致并非一马平川。 “一定像牡丹江文化广场那样有地下商场。”凌峰这样想着开始向中间方向走去。 果然,在广场的中央有一片低于地面的空场,凌峰顺楼梯走下去看到了大小不一的铁栅拦门,也看到了国贸商城的牌扁。凌峰在中心地下空场转了转,准备返回地面,忽然发现楼梯两级台阶间的立面上连着贴了几张白纸。白纸上用记号笔写着诚聘两个字,字的下面还画了一个箭头,这独特的招聘方式立刻引起了凌峰的兴趣。凌峰顺着箭头所指方向,找到了一张贴在墙壁上的招聘启示。 招聘启示 因扩大业务,诚聘一名夜间工作人员。 要求:男性 三十岁以下 时间:晚6点至12点 薪酬:面议 地点:国贸商城博学书房 招聘启示上没写时间,凌峰看笔迹和纸张感觉是近期的。凌峰四下瞅了瞅,伸手一点一点的将招聘启示揭了下来。凌峰感觉招聘条件比较适合自己,打算抽空来看看。 凌峰揣着招聘启示往回返时,天已大亮,街道上往来行人和车辆已比刚才多了很多。凌峰特意抬头观望,已看不见黑鸟的踪迹,而在湛蓝的天空高处一个泛着银光的小点正悠闲的吐着白线。白线已划过了大半个天空,凌峰明了,这是飞机拉线。 对于飞机拉线,凌峰再熟悉不过了,知道那是飞机喷出的水蒸气遇冷液化,形成小液滴聚集在高空形成了连续的白云。凌峰小时候在牡丹江的天空中经常能见到飞机拉线,长大以后见的就少了,也不知道是飞机拉线少了还是抬头仰望蓝天的时候少了。 凌峰走到早市,发现早市上人来人往已很是热闹。凌峰找了一处卖油条的摊位,买了两份豆浆油条带回了小旅店。 凌峰与鸿皓洗漱完毕又吃罢早饭,看时间尚早,相商先熟悉一下环境。怎么熟悉环境,凌峰与鸿皓相视一笑,景区管理服务公司嘛,当然是先得熟悉一下景区啦。 凌峰与鸿皓结伴走进龙沙公园,绕过昨天就已看见了的“百年古苑"巨石花坛,一条笔直的柏油路出现在眼前,凌峰回头看看巨石花坛,感觉上有点影壁墙的意味。 “凌峰,你看这座亭子,多特别。”鸿皓拽了一下凌峰。 凌峰举目望去,确实特别。就见一座六角卷檐凉亭中赫然立着一块石碑,石碑高度足有两米,碑文密密麻麻的。凌峰正待抬头细看亭楣处题字,忽然刮来一阵风,荡起阵阵灰尘。灰尘飘散,亭楣处“遗爱亭”三字赫然映入眼帘。 “以后再欣赏,咱们得抓紧时间。”鸿皓催促着。 凌峰听罢,跟随鸿皓前行,但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场景,口中默念:“鹤城风起,浮尘荡尽见遗爱。” “凌峰,前面有湖。”鸿皓兴奋地大喊。 凌峰从自己的意境中回过神来,往前望果然有湖,而且湖边还有一个湖滨广场,广场上一群气功爱好者正在练功。站在湖滨广场上,凌峰看见湖面左前方的不远处,曲折迂回的白玉雕栏轻托起一座红柱绿瓦水阁。湖面右侧,一座半圆石拱桥配合着水中倒影演绎着梦幻明月景观。好美啊!正所谓“碧水蓝天白云舞,绿阁明月人欢欣”。 “咱们往哪边走?”鸿皓征求着凌峰意见。 凌峰向左看,一条湖边青石路向远处延伸,再向右看,青石路画了一段完美的曲线后连缀起了半圆拱桥。 “咱们走这边吧,这边近。”凌峰用手向右示意。 凌峰与鸿皓越过半圆拱桥,循着石径在还未现生机的树林中穿行,又走过一座名唤碧波桥的空腹式拱桥,再往前行石径一分为二。凌峰与鸿皓互相看了看,选右侧石径继续前行,三拐两拐后,石径没入一座宽大的木拱廊桥之中,廊桥正中两扇厚重铜钉木门紧闭,门楣上方悬挂一块匾额,上书“碧水庵”三个大字。 凌峰与鸿皓隔桥相望,桥后石径又现,通向远处的青砖灰瓦院落。 前方无路可行,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凌峰与鸿皓二人顺原路返回,到达龙沙公园大门正好八点整。 “鸿皓,你们俩去哪了?可急死我了。”站在公司门口的王部长一阵抱怨。 “王姐,对不起,我俩去转了转。”鸿皓连忙道歉。 “好了,赶快跟我来吧。”王部长转身进了公司大门。 凌峰和鸿皓像两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跟着上了楼,来到挂有人力资源部标识牌的办公室门前。 “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看看部长在不在。” 王部长交待完,推门走了进去。不大一会儿,王部长走出来喊凌峰与鸿皓进屋。 凌峰跟在鸿皓后面进了办公室,偷眼观望,却没看到人。 “部长,他们来了。”王部长站在套间门口向屋内通报。 “咔咔咔”随着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击大理石地面,套间门口出现了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妇,就见她发髻高挽,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恰到好处地展现着玲珑身段。 “你们坐吧。”女部长高冷待客。 “不用,不用。”凌峰与鸿皓连忙摆手。 “你们的情况王部长都跟我说了,公司的薪酬、待遇和要求都清楚吧?”女部长走到一张办公桌前,站在那儿询问着。 “清楚,清楚。”凌峰和鸿皓又随声附合着。 “那行了,今天先熟悉熟悉环境,让王部长给你们安排个住处,明天正式上班。”女部长向前走了一步,做出送客的姿态。 告辞女部长,凌峰与鸿皓首先退出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王部长也走出了办公室。 “我再跟你俩说一遍,你俩的月薪是500元,一个月休四天,但你俩得分开休,每天工作十小时,记住,是从早七点半开始到晚五点半结束。”王部长又交待一遍。 “记住了,王姐。”鸿皓连忙答应。 “一会儿给你们拿一份规章制度,有事就去策划部找我。”王部长又做了一番交待。 “谢谢你,王部长。”凌峰也表示着感谢。 “你们先去旅店退房,然后去那边的九曲桥找我。”王部长用手指了指大致方向。 凌峰与鸿皓告别王部长,回旅店退了房,然后背着包回到龙沙公园,边走边打听,顺利地找到九曲桥。 “你们俩就是从牡丹江来的吧?” 九曲桥头,一位看上去能有四五十岁的男子迎候着凌峰和鸿皓,桥上护栏边放着床架、床板与行军被褥。 “对,你是?” “我姓张,你们以后就叫我老张,王部长有事回公司了,让我在这儿等你们。” “张哥你好,先谢谢你了,我叫鸿皓,他叫凌峰。”鸿皓连忙问好。 在老张的帮助下,凌峰和鸿皓把床和被褥搬到了自己的新家。这是一间十来平米的活动板房,听老张说原来是座售票亭,后来弃用做了放工具的仓库,如今工具搬出成了凌峰与鸿皓在齐齐哈尔的家。 “这儿没有电也没有水,去晚市买个塑料桶可以去公司或者前面道观打水,吃饭呢,可以去食堂,但只有午餐,上厕所可以去道观前面的公厕。”老张好心提醒。 “谢了,张哥,我能打听一下,你说的那个可以去打水的道观在哪?”凌峰想打听清楚。 “过了九曲桥,上坡左转就是,但要打水得去道观后院,在咱们刚才说话那块顺台阶上去铁门就是,找时间介绍你们与孙道长认识。”老张说得很详细。 “张哥,人力资源部那位女部长姓什么?”鸿皓向老张打听。 “姓孟,你们可得离她远着点,别看她长得漂亮,心狠着呢。”老张好意提醒。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同样是部长,王部长好像挺怕孟部长的。”鸿皓解释打听的目的。 “孟部长是典型的蛇蝎美女,公司里没有几个人不怕她的。”老张对公司情况很了解。 凌峰听着老张的话,心里还是不敢相信,一个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有蛇蝎心肠呢? 为兼职书房应聘 备工作景区游览 (三十一) 为兼职书房应聘 备工作景区游览 安顿好住的地方,看看已到中午,凌峰与鸿皓出龙沙公园找了家名叫马兰花的清真面馆,点了两份普通大碗细面。 借机清洗完手脸后,面已上桌。 “味道不错,价不贵量又足,实惠。”鸿皓赞不绝口。 凌峰夹起面尝了一口,味道是挺不错,但另一件事却涌上心头。凌峰掏出招聘启示递向鸿皓,“跟你说件事,这是今天早晨我出来溜达时看见的,给个意见。” 鸿皓接过招聘启示浏览了一下,抬头望向凌峰,“你想干兼职?” “能挣钱又有书看,我想去试试。”凌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行,咱们那没水又没电的找个事干也行,就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鸿皓脸露关切之色。 “应该没事,卖书的地方能有多累,再说了,在煤气公司卸煤那会儿,我们是一天一宿,在保卫科也是干十六个点。” 鸿皓把招聘启示按原样叠好,伴随着一句话一同递了过来,“那时你是隔一天一上,跟这儿天天上还是有区别的。” 凌峰接过招聘启示,小心翼翼装进了裤兜,口中喃喃自语:“我就是想试试,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那快吃,吃完饭我陪你去。” 吃完面出了马兰花,凌峰领着鸿皓轻车熟路来到中环广场国贸商城。走进国贸商城,凌峰与鸿皓已置身巷陌之中,原来这国贸商城人为隔出一个一个店铺,店铺整齐排列形成了一条条过人的通道。同时,商城内又是分区的,什么洗化区、针织区、区……凡穿用类无所不包。 在商城内,凌峰与鸿皓转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找到了博学书房。走进博学书房,凌峰顿觉耳目一新:靠墙处呈非对称式半包围一座空中长廊,廊上廊下贴墙而立贯顶的书架分门别类摆满了书籍,靠外侧廊道围栏处安放小桌靠椅方便读者;书房的中间,铁制箱柜铺盖着红绸,上面金字塔式一个个摞起畅销书展区;入门处过了报警装置就可看见半圆形的收款台,收款台后面隐约可看出有门的轮廓。 凌峰与鸿皓在书房内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收款台前。 “请问一下,谁是这儿的老板。” 收款台内一位戴着金丝眼镜,体态微胖的男士和一位短发、姿色尚可的女孩正在吃饭。听到询问,微胖男士连忙起身,“我是,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书房老板如此礼貌待人,给了凌峰良好的第一印象。 “你们这儿是在招聘吧?” “对,您有意应聘?” 凌峰掏出身份证递向书房老板,“这是我的证件,您看一下,是否符合条件。” “您是牡丹江的?”老板看着身份证问了一句。 “是。”凌峰答应一声,生怕老板说出只招本地人的话。 “一个月400元,晚6点到12点,周六周日不休。”老板复述工作时间并直接给出薪酬数额。 凌峰一听,心里不禁乐开了花,“这么说我被录用了?” “等一下,还有一个条件,过了这关才符合条件。” 还有条件?凌峰的心又悬了起来。 “我们的附加条件是需要应聘者说出原创的一句话或者诗句。” 说出原创诗句?怎么会有这种招聘要求?凌峰已愣在当场。 “你今天早晨在龙沙公园里不是嘟囔过一句吗?”鸿皓拽了凌峰一把,并提醒着。 受鸿皓这么一提醒,凌峰想起了早晨的情景,随即一句不成熟的诗句脱口而出,“鹤城风起,浮尘荡尽见遗爱。” “鹤城风起,浮尘荡尽见遗爱。”老板重复着,细细品味了一番后,将凌峰的身份证递给吃饭的短发少女,并示意作登记。 “欢迎您,成为我们博学书房的一员,如果可能的话,今晚就来上班。” “谢谢,我今晚就来。” 凌峰接过短发女孩递回的身份证,又想起一个问题,“晚上商城不关门吗?我怎么进来呢?” “晚上那儿、那儿卷帘门会落下来,但咱们是有专门出入通道的,就是贴招聘启示那面墙旁边的那扇门。”老板手指博学书房外解答着凌峰的疑问。 “老板,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么怪的附加条件?”鸿皓临出门忍不住问了一句。 书房老板微微一笑,说出缘由,“能过这一关,说明他爱读书,只有爱读书的人才会爱惜书,用这样的人我放心,不知这个回答您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老板如此作为,定当财源滚滚。” 告辞老板,出了国贸商城,凌峰长长舒了口气。 “你今晚就上班了,晚上就剩我一个人了,看样子我也得找份兼职了。”鸿皓自言自语说着。 凌峰转头看看鸿皓,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出言安慰,“我这是碰巧了,你喜欢做什么?咱们去找”。 鸿皓挠了挠头,“也没有什么喜不喜欢,我看也就晚市还凑合。” 凌峰沉思,想起一个地方,“待会咱问问张哥,看看齐齐哈尔人才市场在哪儿,那的信息多。” 提起老张,凌峰和鸿皓都想起了与老张下午熟悉环境的约定,于是连忙赶回了九曲桥的住处,进屋坐下不到五分钟,老张就来了。 “中午怎么没去食堂吃饭?”老张见面随口问了句。 “上午打扫住处弄得哪哪都是灰,就没去。”鸿皓解释了一句。 “张哥,齐齐哈尔的人才市场在哪儿?”凌峰没忘找兼职这档事。 老张瞅了瞅凌峰,又瞅了瞅鸿皓,“走,咱们边走边说。” 出了小屋,老张用手一指九曲桥,“你俩住的地儿就是一个小岛,九曲桥是唯一的进出口,上坡直走,出三号门过转盘道,再往前走到路口右转就是人才市场了。” 跟随老张走过九曲桥,然后右转,凌峰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认出远处的平台就是早晨与鸿皓湖边驻足的湖滨广场。 “张哥,咱们服务队人多吗?”鸿皓的问题也是凌峰想知道的。 “十来个人吧,只不过近期就咱仨,其余的人都调去明月岛了,快五一了吗。”老张满足着鸿皓的好奇。 这时凌峰发现湖边青石路眼见已到尽头,一小段斜坡通向一处路口,十余米外七八级台阶连接起青石路与柏油路,而老张正领着鸿皓往路口走去。 走到路口,老张手指四处,“这段下坡柏油路可通到动物观赏区也可通到龙沙公园4号门,这条直的柏油路,前面通5号门,后面通三清观。” 老张介绍完三个方向,转身向下坡柏油路相反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来到了一座与路面一平的钢筋混凝土拱桥上。 “前面进入湖中诸岛区域,你们往那边看。”老张手指左手湖水流向方向。 凌峰与鸿皓向水流方向望去,不远处已能看见马路上来往的车辆。 “这条水流往前过两座公路桥,眼瞅还差不到一百米就能到达嫩江,偏偏又向嫩江下游方向拐去,蜿蜒流淌好几公里才汇入嫩江。”老张对两段水流近而不能相聚似有感慨。 “张哥,我怎么看那边像广场呢?”凌峰指着远处问老张。 “那是嫩江公园,这条水流不拐弯也就没有嫩江公园了。”老张说完又向前走去。 凌峰和鸿皓跟在老张后面东看看西看看,一会听老张说左边可到一座造型独特的通体红漆的红桥,一会又听老张介绍右边岔道通向水上的碧水阁。就这样,三人就像游客游览般的走一路,聊一路,最后居然绕回了半圆拱桥。 “张哥,咱们走的这条道是不是还有一条岔道,能到一座有门的廊桥?”鸿皓想起早晨所见廊桥想问个明白。 “你说的是碧水庵,那不需要我们管。”老张头也没回率先上桥。 过半圆拱桥回到湖滨广场,老张又领凌峰和鸿皓逛了游乐区和各个景点,直看得二人赞叹连连,一座公园里居然有那么多仿古建筑和道观庙宇,真是不虚此行啊。 所有该走的地方都走到了,老张又领鸿皓与凌峰回公司领了工作服,然后去服务队休息室休息。 看到休息室窗外的马路,凌峰想起了早市所见,“张哥,早晨我逛早市看见天上有许多黑鸟飞过,是什么鸟?” “是乌鸦,它们傍晚飞进市区找吃的。天亮又飞往江边各处,碧水庵里就有一群。” “是乌鸦啊,挺吓人的。”凌峰喃喃自语。 在凌峰印象中乌鸦是吃杂食的,爱吃腐肉,乌鸦出没碧水庵事有蹊跷,“张哥,给我们讲讲碧水庵的事呗?” 老张抬眼望向凌峰,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一闪而过,“这个我真不知道,碧水庵的事三清观典造知道,有机会你问问他。” “典造?”凌峰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典造,说白了就是道观里做饭的,也就是中午跟你们提到的孙道长。”老张粗略解释。 凌峰正想再打听一下公司里的事,老张已站起身,意欲离开。 “凌峰,咱俩回去吧,晚上还得去晚市买桶呢。”鸿皓向凌峰使了个眼色。 告别老张,凌峰与鸿皓走出了公司大楼向九曲桥方向走去。鸿皓一拉凌峰,“在提到碧水庵时,你没感觉老张有点怪吗?” “是,看来有故事啊!” “不说这些了,还是尽情享受这清新的空气和灿烂的阳光吧!”鸿皓刻意做着深呼吸,一脸的陶醉。 看着鸿皓的样子,凌峰也不自觉地做了下深呼吸,抬头望向天空,恰又看见蔚蓝天空中逐渐延长的白线。这齐齐哈尔有点意思,一早一晚有漫天飞舞的乌鸦,白天里又有飞机勾勒蓝天,真是“鹤城天空两道景,飞机拉线群鸦舞。” 观城隅人生忙碌 遇前缘抚臆论心 (三十二) 观城隅人生忙碌 遇前缘抚臆论心 凌峰与鸿皓吃过晚饭,一同逛了晚市,买齐了生活用品。在马路中间的大树旁互相告别后,凌峰来到了中环广场。傍晚的中环广场与早晨不同,呈现出另一番景象,左一片右一片全是练功的人,五花八门的功法让人目眩。 凌峰没做停留,下到广场中央地下。国贸商城铁栅栏已合闸上锁,凌峰环视一周,只有军舰型旧建筑方向一扇小门还没关。凌峰绕过空场内练功阿姨,来到未关小门前,开门走了进去。关门后的国贸商城完全变了模样,落下的卷帘门隔离出了一条走廊,走廊尽头便是博学书房。 刚走进书房,凌峰吓了一跳,书房内廊上廊下有很多小学生和家长在走动。 “凌峰,我是这儿的老板娘,现在你听我指挥。”中午所见短发女孩已站在凌峰面前。 凌峰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短发女孩够得上青春靓丽,但戴金丝眼镜的老板怎么说也得三十五六岁,他们俩在一起给人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老板娘您说,需要我做什么。”凌峰摩拳擦掌,随时准备投入工作。 “你先把中间的箱柜推到那边。”老板娘开始指挥。 箱柜下四角虽然有轱辘,但内外全是书,推起来并不轻松。凌峰将书柜推到老板娘指定位置后,又在老板娘的指挥下,进收款台后面的小屋搬出一摞蓝色塑料凳一排排摆好,再搬出一张课桌和一把靠背椅放在书房入口对面墙壁前。 一切都弄好了,书房老板也出现了。就见书房老极将一位年近四十,戴着眼镜的寸头中年人让到课桌后,然后冲着廊上廊下的学生们喊到:“同学们,夜间书场时间到了。” 随着书房老板的招唤,廊上廊下的小学生纷纷找位置坐好,有的有家长陪同,有的三五结伴并无大人跟随。凌峰猜想,这些无人陪伴小学生的家长可能在外面广场上练功,也可能在廊上廊下某个位置看书。 夜间书场开讲了,今天讲的是《少年毛**》。寸头中年人底气很足,声音浑厚又嘹亮,抑扬顿挫的说讲听得学生们如醉如痴。凌峰感觉无事,也正侧耳倾听时,老板走过来低声交待:“凌峰,你先去廊上廊下整理一下书籍,然后去卫生间找把拖布擦一下廊上廊下的地面。” 凌峰先走到廊上,一个书架一个书架地过,将不规整的和插放颠倒的书籍摆正。廊上书架全部浏览一遍后,再检查廊道围栏处的小桌上是否有散放的书籍,有的话看编号找到原位置放好。廊上干完,廊下如法炮制。摆放书的任务完成,凌峰走进廊下一角的卫生间找到拖布,在水池中投干净,然后廊上廊下的擦起地来。一切都干完了,凌峰坐下休息不到十分钟,《少年毛**》今天的内容讲完了。凌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晚上七点了。 学生和家长们离开座位,走的走看书的看书。书房老板陪寸头中年人刚离去,老板娘又过来指挥凌峰收拾桌椅、擦地、恢复箱柜到原来的位置。 凌峰发现,在夜间书场开讲期间,明显是受声音影响,仍留在廊上廊下的读者已所剩无几。但是,夜间书场一结束,不算小学生和家长,又会进来一些顾客或看书或买书。这时,老板娘也是忙里忙外地收款、找书、付货。 不到七点半,老板回来了。 “凌峰,辛苦你跑一趟,去晚市找一家名叫富海烧烤的串店,买二十串羊肉串、十串蜜排、两个鸣爪子外带两瓶雪花啤酒。”书房老板掏钱递向凌峰。 跑腿的差事也不错,可以出去透透气,也可以欣赏一下中环广场的夜色,而且一来一回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凌峰揣好钱兴冲冲地来到中环广场地面,天已完全黑下来了,马路边和广场上的灯全都亮起来了,广场四周围绕的汽车前灯尾灯不停的移动变换,军舰型老建筑旁边的白楼,装饰灯勾勒出高大的楼体,也使得灯光更具立体感。再看广场上练功的人群,有增无减,近于狂热。 凌峰不敢耽误,直接来到了晚市。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凌峰左瞅瞅右望望寻找着富海烧烤的牌匾。好在没走多远,在一家歌厅旁边找到了富海烧烤。凌峰走进烧烤店,发现这家串店与牡丹江普通串店最大的不同是这家店没有大厅,而全是一个个不大的雅间。 凌峰刚走进店门,迎面碰见了鸿皓,“唉,你怎么在这儿?” 鸿皓也是一愣,“凌峰,你怎么来了?” 凌峰扬了一下手中的人民币,“我来给老板买串。” 凌峰说完顺便点了餐,然后问鸿皓:“你这是?” “跟你分开往回走,看见这家店招钟点工,我就来了。”鸿皓脸上露出了笑意。 “那你快忙你的去吧,有话回头再聊。”凌峰连忙催促。 串烤完了,凌峰又去路边的一家超市买了两瓶啤酒,赶回博学书房一进门就看见了老板娘阴沉的面孔。 “凌峰,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不知道我八点下班吗?” 凌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英钟,解释了一句:“富海人多。” 这时老板出来打圆场,“没事凌峰,辛苦了,你去歇一会儿。” 凌峰把吃的连同找回的零钱放在收款台上,先去卫生间洗了一把手,然后廊上廊下的巡视书架,将不合要求的改正过来。 凌峰刚回来时就扫视过书房,看见廊上廊下共有十来位读者。凌峰巡视书架时特意观察了一下,这十来位读者大多是学生模样,他们也大都是在学习。 凌峰巡视完书架觉得没事可做,收款台那边老板和老板娘边吃边喝低声聊得火热。不知道做什么的凌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不能去收款台打扰老板,没办法只能再巡视一遍书架。 凌峰廊上慢慢的踱着步,就像顾客逛书店一样,细细的看慢慢的瞧。廊上逛完逛廊下,当凌峰逛到廊下卫生间相对的另一处墙角拐弯处时,突然站住了。 “坐在围栏拐弯处这张小桌旁的女孩,不就是来齐齐哈尔火车上见到的眼镜女孩吗?” 凌峰这样想着,怕自己认错,来回又走了两趟,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真是有缘啊!昨天一别,今日又相见。” 凌峰不走也不转了,随便在书架上抽下一本书,坐在一张能看见眼镜女孩的小桌旁,随手翻着书,眼睛却在不时地注视着眼镜女孩。 不知过了多久,凌峰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板。就见老板一招手,示意凌峰跟着走。凌峰连忙起身,把书放回书架,跟着老板来到收款台前。老板娘已穿戴整齐,看到凌峰招呼都没打就出了书房。 “凌峰,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老板和老板娘都走了,凌峰顿感轻松。不能回廊下也不能进收款台,凌峰想了一下,去廊下搬了一把靠背椅,回到收款台前找了一处能看到眼镜女孩的位置坐下,继续远观眼镜女孩。 时间在一分分的流淌,凌峰也在时时刻刻注视着眼镜女孩。晚上九点,就见眼镜女孩站起身在廊下的一处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然后走回小桌,坐了不到两分钟又站起身背着包向书房门口走去。凌峰使出高中所练特长,眼睛一直看着眼镜女孩,直到眼镜女孩消失在书房门口。 眼镜女孩走了,凌峰又无聊起来。回想刚才眼镜女孩离开时的情景,凌峰不敢确定,那始终没有对上的眼神,是眼镜女孩羞涩呢?还是不屑呢? 晚上十点,书房外连续进来了十位学生,四男六女,看样貌身高应该是高中生。与此同时,书房内还未离去的读者纷纷起身走出书房。凌峰正感到有点懵,老板进来了。 就见老板进收款台找出了一把锁,递向凌峰,“这十位是高三学生,他们学到十二点,这段时间外面那扇门需要在里面上锁。” 没等凌峰回答,老板已向门外走去,凌峰赶紧也跟在老板身后向外走。 “我现在还得去送学生,十二点前你把书房再打扫一遍,包括卫生间,我十二点回来接学生。” 凌峰送走老板锁上门走回了书房,找了一本书静静地陪伴。半夜十二点前,凌峰按要求又清理一番。十二点一到,学生们起身收拾书包,凌峰开门时,老板已站在门外。学生们陆续离开,老板进到书房各处看了看,关灯落卷帘门,最后和凌峰出走廊门并上锁。 凌峰与老板来到广场地面,老板上了一辆面包车,一溜烟开走了。凌峰望了眼寂静的中环广场和装饰灯不再闪亮的白楼,伸了下懒腰,向龙沙公园走去。 途经富海烧烤,鸿皓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在这儿等你一小时了,专门陪你走夜路,够意思吧。” 其实凌峰不怕走夜路,黑夜里自己一人是多么的自在,四周如果出现人影那才是应该警惕的呢,但鸿皓的这番心意还是要领的。 “谢谢你,怎么样,串店工作辛不辛苦?” “还好,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很快,你呢?” “除了老板娘的态度差点,别的还都算好。” 凌峰把这一晚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说到眼镜女孩时一句带过,说到老板时大加赞赏。 鸿皓掏出十元钱,一脸的兴奋,“我这儿是工资日结,三个小时已到手十块钱。” “那你不打算去人才市场了?” 鸿皓将钱揣回兜,欣赏着无边的夜色,“去啊,我这是骑驴找驴。” “好,咱们就骑驴找驴。”凌峰大声重复着 踞高阁谈湖论江 卧龙沙结媛识道 (三十三) 踞高阁谈湖论江 卧龙沙结媛识道 正式上班了,凌峰与鸿皓跟着老张满龙沙公园里转,哪儿有纸屑就往哪儿走,哪儿看着不顺眼就在哪儿打扫清理一番。老张望着凌峰与鸿皓认真干活的样子禁不住夸赞:“看你们年纪轻轻,干起活来还真像回事,原来还真没有你们这个年龄的人干这个。” 鸿皓离老张近,接茬道:“我们那儿也是,扫大街、清理园区什么的都是老年人,年轻人没人愿意干。” 老张看了一眼鸿皓,不解地问:“那你们怎么想的,干这些不体面的活,还远离父母,要闯荡也得去南方呀?” 鸿皓想了想回答道:“在这儿反正也没人认得我们,只要钱给得到位,干什么都行,至于南方吗,那是下一步的打算,我们先在这儿找找在外打工的感觉。” 凌峰跟随父母卖冰棍多年,刚开始那种遇见熟人难为情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工资给的及时那才是王道。因此,凌峰不是很赞同鸿皓的话,但也没必要争辨。 “哈齐牡佳,黑B和黑C相差不到哪去,你们刚来还体会不到咱们这行的辛苦,这个季节,你别看咱们在这儿逍遥自在,明月岛那头可正是累的时候。”老张有些感慨。 “张哥,那这个季节你能在龙沙公园不会是专门陪我们哥俩的吧?是不是上边有人啊?”凌峰本意是开玩笑。 老张没有回答,去干枯的草丛中捡废纸去了。 凌峰见嗑又让自己唠生分了,挠了挠头,扫视起公园内的练功人员。龙沙公园内的练功人员也是分不同功法的,凌峰目光自然就落在了规模最大的一处。就见在三清观门前的一片空地上,黑压压的二三百人,队伍前面拉有一条横幅。 “鸿皓你看,中华天元清功。”凌峰一拉鸿皓,指向三清观。 一听说中华天元清功,鸿皓来了精神,绕着练功方队开始转圈。待鸿皓再次转到凌峰身边时,凌峰一把抓住,“鸿皓你听我说,那位自称清功关门女弟子的长发女孩在哈尔滨呢,再说她也算功法高的人员,怎么会在这些初学者当中呢?” 鸿皓大概觉得凌峰说得有道理,自找台阶,“快走吧,张哥已经走远了。” 凌峰随鸿皓追上老张,首先道了个歉:“张哥,对不住啊,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刚才多有得罪。” 老张抬头望了一眼凌峰,笑了一下,“没事,你们年轻人敢说敢干,好啊!” 鸿皓满脑子还是练功的事,好奇的问:“张哥,你说公园内这么多练功的,龙沙公园进门广场怎么没有人呢?” “公司明文规定入门广场不让练功。”老张回答着。 “为什么呀?”鸿皓追问了一句。 “是呀,你看这儿连着关公庙、三清观、寿公祠,三座庙宇前面都可以练,入门广场怎么就不让呢?”没等老张回答,凌峰也追问了一句。 老张面对连续的提问,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张哥,咱不唠这个了,那上面还没收拾过,咱上去呀?”鸿皓指着一座假山向老张请示。 凌峰冲鸿皓会心的一笑,昨日熟悉环境时,早已看到这假山上有一座三层亭子,到目前还没上去过。 老张猜出了鸿皓的心意,又见凌峰也是一脸的渴望,卖了个好,“咱就去天远阁打扫卫生去。” 顺岩石砌筑的石阶爬了六十多级,老张已累得直喘粗气。凌峰抬头望了望亭子最高层上悬挂的“天远阁”牌匾,冲鸿皓一招手,率先登上旋梯。旋、旋、旋,终于旋转着登上最高层,凌峰一时辨不明方向,缓了好一会儿才调整过来。 “鸿皓,快看,咱们住的小岛,还有咱们的小屋。”凌峰有些兴奋。 “是,你看那儿,小岛上居然还有个小湖。”鸿皓差点跳起来。 听鸿皓这么一说,凌峰仔细观察起来,小岛上果然有一个小湖,但不是在正中间,与自己和鸿皓住的小屋离得较远。小岛从九曲桥上岛的入口开始有一条水泥环岛甬路,逆时针旋转没多远,过了自己与鸿皓住的小屋就是一座对着湖滨广场的木亭,再转小半圈就到了通往小湖的河道。河道上有一座小拱桥,连通了剩下的环岛甬路。 “还是你们年轻啊?”爬上天远阁的老张又坐在石凳上喘着粗气。 “张哥,下面关公庙、三清观、寿公祠,是一家吗,我看它们紧挨着,在这儿看它们里面相通。”鸿皓问喘息未平的老张。 “应该是一家,三座殿除了各供各的,院内还供月老等神位,院落间都是相通的,周六周日赶上法事时你们可以进去看看。”老张一边喘着一边说着。 “张哥,那边那座亭子挺独特,而且也挺高,那是哪儿?”鸿皓指着远处问老张。 “那是望江楼。”老张已喘息平稳,站起身瞅了一眼鸿皓手指方向。 “望江楼?这不是湖吗?”凌峰有些不解。 “说是湖,也可以说是江。”老张悠悠地说。 “没听懂。”凌峰与鸿皓一齐摇头。 “你们那的牡丹江是什么样的?”老张顾左右而言他。 “就是一条大河向前那么流淌呀。”鸿皓答道。 “但嫩江可不这么流,它是多条河流分分合合的那样流。”老张讲解着。 “也就是说,咱们眼前这条水流也是嫩江的一部分,只不过是深入市区而已。”凌峰好像明白了。 “差不多,它上下两处连接嫩江的地方都有水闸控制,否则也形不成这湖泊。”老张最后说出原因。 “张哥,你说松花江的这两条最大的支流流淌的方式不同是不是跟两个城市地貌不同有关呀?”鸿皓想证实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牡丹江是山区,对河流有约束、而齐齐哈尔是平原,对河流没有约束?”老张反问。 “对,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鸿皓点了点头。 “这么分析也有一定道理,那明月岛就是两条河流分开又会合形成的一大块孤岛。”老张想到了明月岛的地貌。 “张哥,老听你说明月岛,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凌峰产生了好奇。 “今年你们肯定能去上,到时你们就知道了。”老张说着笑了笑,向天远阁下走去。 凌峰和鸿皓也跟在老张身后向天远阁下走去,却不想与一个道装模样的人在天远阁二层处走了个对面。走在前面的老张双手抱拳,首先行了一礼,“孙道长,好久不见。” 孙道长左手在上抱拳,还了一礼,“张居士,一向可好。” 老张错身让出凌峰与鸿皓,说道:“孙道长,我来给你介绍两位小兄弟。” 凌峰与鸿皓也学着老张的样子抱拳行礼,“道长好,道长好。” 老张接着说:“孙道长,这两位是从牡丹江来的,我们公司的新员工,住在小岛上的小房内,以后去您那儿打水还望道长行个方便。” 孙道长连忙鞠了一躬,“两位小居士,以后尽管来打水,贫道随时恭候。" 老张抱拳还礼,“那就不打扰道长了,我们告辞了。” 与道士分手后,凌峰忍不住想笑,没想到自己不信鬼不信神的却和道士接触上了。这位孙道长满脸大胡子,颌下足有半拃长,也看不出有多大年纪。 走下假山,鸿皓像是对凌峰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这回好了,咱们以后有水用了。” 凌峰心里也是很高兴,像今天早晨跑到公司去洗漱终究不方便也不是长久之策。 在天远阁上待了半天,下到地面已看不到练功人员的踪影,看来练功还是不能当饭吃啊,该去工作还得去工作。 凌峰与鸿皓随着老张东游西逛,像找宝似的搜寻着纸屑、枯枝等垃圾。凌峰发现老张的足迹几乎遍布了整个龙沙公园,唯独不往碧水庵方向走。老张越是这样,凌峰越是好奇。 中午,凌峰与鸿皓随老张去食堂吃饭。一走进食堂,凌峰与鸿皓不禁对望一眼,这食堂也大小了吧,除去后厨,供职工吃饭的地儿只放着四张圆桌,这与煤气公司那几百平米的大食堂相差太远。走到打饭餐车处,凌峰与鸿皓又是互相对望一眼,这比煤气公司也强太多了,炸鸡腿、红烧肉炖土豆、麻婆豆腐和猪头肉拌黄瓜四样主菜,辣椒白菜、拌萝卜丝两样小菜,鸡蛋柿子汤,米饭、馒头两样主食,桔子、苹果两样水果,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爱吃啥,自己盛,管够。”老张打完饭不忘关照凌峰和鸿皓。 “张哥,这也没个收款的,一顿饭多钱。”凌峰端着餐盘问老张。 “一顿一元钱,你刚才不是签字了吗,月底扣。”老张轻描淡写。 “张哥,这怎么没人啊?”鸿皓看着小而空的食堂。 “是咱们来早了,办公室的来了也不在这儿吃,他们都习惯回办公室吃。”老张说着已大口吃了起来。 “爸,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啊?”一个二十出头眉目清秀的少女走进了食堂。 “我闺女艺璇,企划部文案。”老张向凌峰和鸿皓介绍。 “这是我昨晚跟你说的牡丹江来的鸿皓和凌峰。”老张又向女儿介绍着。 “你好,你好。”凌峰与鸿皓同艺璇互相打着招呼。 “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们最近在策划新项目,部长还等着我呢。”艺璇说着跑去打饭了。 当各科室科员陆续来打饭时,凌峰三人已吃完了午饭。老张回服务队休息室休息去了,凌峰偷偷拽着鸿皓来到了公司外的广场上。 “我想去碧水庵附近转转,你去吗?”凌峰问鸿皓。 “走吧。”鸿皓也对碧水庵好奇。 轻车熟路,二人来到半圆拱桥前。 “咱们往那边走,看碧水庵后面有没有路。”鸿皓拉住欲过桥的凌峰。 凌峰一想也对,便与鸿皓一同继续沿湖向前走,边走边向湖中眺望,搜寻着碧水庵所在的岛。岛确定了,湖边小路也到了尽头。公园外是一条马路,马路对面远处可隐隐看见一片宽阔的水面,不知是何去处。 凌峰与鸿皓一商量,以后时日还有很多,改日择机再探不迟。 意藏头竭思破解 赴约会天赐红颜 (三十四) 意藏头竭思破解 赴约会天赐红颜 每天晚上的兼职如期进行着,布罝夜间书场、摆放书籍、打扫卫生,凌峰已经能够做到心中有数,也能做到游刃有余。 老板依然礼上有加,给凌峰的印象特别好。老板待人合善,指派凌峰干事从不趾高气扬,书房只留凌峰驻守时也会事先打招呼,交待清楚。老板又很能干,看得出博学书房里里外外都是他在忙活,有时运来新书,也会与凌峰一同跑上跑下地搬运。 老板对老板娘更是细心照顾、百般呵护,从不让老板娘干重活,也从不支使,而且经常指派凌峰去给老板娘买这买那。凌峰看在老板的份上,外出跑腿也是从无怨言。 工作时间里,唯独有一点让凌峰受不了,那就是老板与老板娘之间的秀恩爱。私下里捅捅咕咕,读者少时更加肆无忌惮,凌峰甚至怀疑他俩是不是夫妻。 与老板相反,老板娘对待凌峰极不友善,整天爱搭不理的。凌峰自觉也没欠老板娘钱啊,好在每天只相处两个小时,中间还有45分钟的夜间书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眼镜女孩每天也都来,晚上七点半来九点走,她每次来都会坐在廊下拐弯处的老位置,有时拐弯处的位置有人,她就会坐在附近。拐弯处的人走了,她会马上挪过去。 凌峰每次都会特别关注眼镜女孩,但有两件事始终不解。一是眼镜女孩来书房是学习的,但每次九点离开前都会去书架上选一本书,然后翻一翻就起身离去。第一次凌峰去收书还曾想,“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这么没素质呢,走时也不知道把书放回原处”。第二件事就是,已经四五天了,眼镜女孩走路始终目不斜视,凌峰自认为那无人能敌的对视丝毫派不上用场。 凌峰坐在能看见眼镜女孩的地方,默默注视着。忽然心思一动,眼镜女孩每天在学习,怎么偏偏在要走的时候去书架找书呢?而且只翻看两三分钟,走时又不送回,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是不是在书里夹了纸条什么的? 对于往书里夹东西的伎俩,凌峰用过,当年给若岚送《高考试题解析》时,就在里面夹了一封信。如今眼镜女孩会不会也玩这招呢?可是在头一天上班那天,凌峰在眼镜女孩离去以后,去收拾眼镜女孩小桌上的书籍时,仔细翻过小桌上的那本《我的前半生》,确实没有夹东西。 凌峰想到这儿有些泄气,这几天她晚上九点拿的一直都是《我的前半生》,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呀。凌峰想得有点脑袋疼,决定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凌峰洗完脸走出卫生间,一眼瞥见旁边的书架,那本《我的前半生》就在那里。凌峰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从书架上抽出《我的前半生》,随手翻了翻,却意外发现书里夹了纸片,而且还不止一张。这意外的发现让凌峰有些兴奋,他赶紧拿着书走回收款台,翻开书一张一张细细看了起来。 “我本将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喜鹊桥成催凤驾。天为欢迟,乞与初凉夜。” “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 “你若无心我便休,青山只认白云俦。” 凌峰看完一张放回一张,再抽看下一张,只有四张再无他物。 什么意思?作书签吗?那两三分钟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四张纸片分插10页、20页、30页、40页。也不对,即使速度快,那整数页还用插书签吗? 是显示博学吗?四句诗句凌峰有的听说过,有的都没听过。即使听过的也只是稍有印象而已,诗意是什么,作者是谁一概不知。 凌峰又陷入了苦思,但毫无头绪,只得放弃。凌峰把四张纸片全都抽了出来,在收款台内找了一支笔一张纸,一句一句的把纸片上的诗句抄录下来,打算拿回去与鸿皓好好研究一下。诗句抄好了,正待收起时,凌峰突然眼前一亮,用手一拍脑袋“我怎么这么笨啊!这不藏头诗吗?我、喜、欢、你,是写给我的吗?” 凌峰破解了眼镜女孩的秘密,但同时也纠结了,接下来怎么处理呢?是不是向自己传意还不得而知,当做不知?岂不错过。 凌峰抬头看了一下表,快晚上九点了,再不决定,眼镜女孩就该走了。一不作二不休,凌峰决定行动,反正也不会失去什么。 凌峰在抄录诗句的纸张上撕下一条,想了想写了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诗中最后的半句“也无风雨也无晴”。然后将它插到第20页里,眼镜女孩所写的“我本将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纸片插到第10页,其余三张纸片按顺序插入30页、40页、50页。 凌峰把《我的前半生》放回原处,又回到收款台边,坐在椅子上远远的看着眼镜女孩。又到九点了,就见眼镜女孩站起身走向书架。今天眼镜女孩与往天略有不同的是,她没有直接把书拿回小桌,而是站在书架下翻看着,然后拿着书走回了小桌。两三分钟后,眼镜女孩收拾背包站起身向书房门口走去。凌峰目不转睛地盯着眼镜女孩,想看出一些特别的东西。可是凌峰失望了,眼镜女孩还是与平时一样,目不斜视地走出了博学书房。 “完了,没戏了,看来那藏头诗不是写给我的,否则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呢?”凌峰想着,无精打采地来到眼镜女孩坐过的小桌旁。 《我的前半生》静静地躺在小桌上,凌峰拿起书翻看起来,眼镜女孩那四张纸片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自己写的那半句诗还插在第20页里。“这事搞的,有点尴尬。”凌峰拿出纸条将书合上,然后走到《我的前半生》原来的书架位置放好书。 凌峰走进卫生间,揉了下手中的纸条刚要扔。“咦,背面有字。”凌峰连忙展开纸条观看。 “我明日早八点去人才市场,龙沙公园2号门见。”纸条没有曙名,但看字迹与那几张纸片相同。 “是眼镜女孩约我了吗?”凌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好几遍。 下班了,凌峰挥手告别老板,喜滋滋地向龙沙公园方向走去。走到富海烤烧门口,鸿皓准时迎了上来。 “走,今天高兴,咱俩喝点。”凌峰拉着鸿皓又返回了富海烧烤。 “什么事,这么高兴?”鸿皓还没走进店就迫不急待地问。 “别着急,一会儿细谈。”凌峰故意卖起了关子。 凌峰进店点了两瓶啤酒、十个羊肉串、一盘卤水花生,然后走进一间小雅间等候。串店老板娘见有鸿皓坐陪,特意敬了一个拍黄瓜。 “什么喜事?现在可以说了吧。”鸿皓笑呵呵地问。 凌峰就把如何发现《我的前半生》里夹的纸片,如何破解的藏头诗,又是如何应对的,最后情绪低落时如何发现的约定见面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听得鸿皓直点头。 “凌峰,也就你吧,平时舞文弄墨的,还能想起苏轼的诗,要我啊,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想不出也没事,我就写个大大的‘也’字插里面。”凌峰说笑着。 “那可就差了层次了。”鸿皓表述着自己的看法。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你得帮我参谋一下。”凌峰向鸿皓求援。 “咱俩就别外了,尽管说。”鸿皓很直接。 “眼镜女孩明天约我去人才市场,可是工作怎么办?”凌峰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你呀,就是太实在,你看咱这工作,谁知道你在哪打扫卫生?明天咱们跟张哥分开转,准没事。”鸿皓长期坐办公室,认为这都不算事。 “那明天就从2号门穿公园到3号门,出去转一圈尽快回来。”凌峰决定听鸿皓的,并规划了行走路线。 凌峰与鸿皓边喝边聊,第一次品尝了齐齐哈尔的烧烤和地产雪花啤酒。 龙沙公园2号门,凌峰七点半从公司一出来就来到这里等候,鸿皓拽着老张去游乐区了。凌峰将扫帚和盛纸屑的编织袋卷起来藏到一处隐弊地方,工作服脱下来翻卷着搭在手臂上。 八点了,凌峰正着急,远远地看见了眼镜女孩。眼镜女孩今天穿了一条浅灰色体型裤,配了一双白色旅游鞋,外罩一件黑色风衣。 “你早来了。”眼镜女孩一副娇羞态。 “我也刚到。”凌峰谦逊起来。 互相打过了招呼,凌峰就往公园里迈动了脚步,眼镜女孩稍作迟疑也跟着走进了公园。 “能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凌峰首先开口。 “我叫珂雯。”眼镜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凌峰,家是牡丹江的,在这工作。”凌峰自报家门。 “我家是绥芬河的,在齐齐哈尔医学院读大四。”珂雯被动的说出了自己的学生身份。 “那该毕业了吧?”凌峰问珂雯。 “我准备考研。”珂雯轻声答到。 “你今天去人才市场,这是?”凌峰找着话题。 “今天人才市场有大型招聘会,我想去看看。”珂雯说话总是轻声细语。 凌峰与珂雯边走边聊,很快出了龙沙公园3号门。凌峰惊异的发现,齐齐哈尔市公安局龙沙分局就在3号门外转盘道的一角。 “我们刚才顺这条路直接过来就可以,走公园里绕远了,你不会是故意的吧。”珂雯笑着说。 凌峰望着珂雯的笑脸,觉得这个笑容很熟悉,竟然跟若岚的笑容有些相似。回想与若岚相识是在八八年,而今年是九八年,难道上天注定要十年一红颜吗? 施美色频展风情 秀暧昧窘境轻解 (三十五) 施美色频展风情 秀暧昧窘境轻解 齐齐哈尔的工作在不可思议的状态下一天天进行着,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人检查。凌峰和鸿皓询问老张,老张回答说:“这只暂时的”。 生话上,没水的困扰因为认识了孙道长也不再是个问题。没电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凌峰和鸿皓回到小屋,洗漱一下倒头一觉到天亮,平时工作时间随时可以回来打水,中午还可以回小屋睡一觉。 正式上班后的第一个星期日,鸿皓去上班了。吃过早饭的凌峰躺在床上无所事事。 “笃笃笃”三声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请进,门没关。”凌峰说着坐起身。 小屋的门开了,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接着一张精致的脸出现在门口。 凌峰连忙站起身迎接,“孟部长?你怎么来了?” 孟部长好看的脸上露出笑容,轻声道:“我路过,来看看你。” 凌峰马上掸了掸鸿皓的床单,伸手相让:“孟部长,您坐。” 孟部长坐在鸿皓的床上四周看了看,依旧轻声:“这儿环境简陋,住得还习惯吗?” 一时间,凌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简短回答了一句:“还行吧。” 孟部长仍是笑吟吟的,一边跷起二郎腿一边说:“别拘束,你也坐。“ 凌峰想了想,把自己的床上薄被抱起放到了床尾,然后坐在了床头,这样就跟孟部长错开了位置。 “在牡丹江成家了吗?”孟部长唠起了家常。 “没有。”凌峰如实回答。 “那有对象了吧。”孟部长接着问。 “也没有。”凌峰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没有吗?不应该呀?”孟部长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凌峰。 凌峰心里有苦没法说,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对象的事儿包姐身上了。”孟部长说着站起身。 凌峰站起身,准备送孟部长出门。 “对了凌峰,今天有事吗?”孟部长站在门口又回过身来。 “没事。”凌峰应答。 “那好,跟我去办点事。”孟部长说完就走了出去。 凌峰连忙拿起外衣跟了出去,出门后锁上房门,然后一路小跑着追上孟部长,“孟部长,咱们去哪儿?” 孟部长回头又是嫣然一笑,“先去大乘寺,今天有法会。” 凌峰看着白裤红装的孟部长,心中嘀咕,这身装扮不会犯什么忌讳吧。 过了九曲桥,上坡来到假山另一侧的龙沙公园3号门,凌峰有些目眩。孟部长的车居然是橄榄色的保时捷卡宴。凌峰对豪车略知一二,心中纳闷孟部长怎么能开得起这么贵的车。 上了车,孟部长脱下红色外套扔在后座上,系上安全带发动了汽车。不得不说赵部长的身材保养得很好,本就突兀的前胸经安全带一勒,更加显得高挺。 “你会开车吗?”孟部长一边开车一边找话题与凌峰闲聊。 “不会。”凌峰扭头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孟部长的胸部。 “你要会开多好,来给我当司机。”孟部长说完不知为何竟笑出声来。 凌峰扭头望了孟部长一眼,目光又不争气地滑落到赵部长胸部。 “你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姐不生气。”赵部长说完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凌峰听着孟部长的话,脸上已感到火辣辣的,赶紧把头转向窗外。 卡宴左拐右拐停在了一处寺庙门前,孟部长解开安全带,转身下了车在后背箱里取出了一件青黑色的服装。 “孟部长,这是什么衣服呀?”凌峰下车,看着孟部长展开成袍状的衣服问。 “这是海青袍,是参加法会穿的服装。”孟部长解释完穿上海青袍。 凌峰对佛教知之甚少,转头看向寺庙大门。大乘寺的大门很普通,算不上高大恢弘,大门上方那“大乘寺”牌匾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凌峰,参加法会需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四下转转。”孟部长说完径直向大乘寺开放的侧门走去。 凌峰四下看了看,身后斜对面只有一所齐齐哈尔师范专科学校,除此之外再无什么去处。没办法,只能进寺庙看看了。大乘寺今日因有法会而人来人往格外热闹,凌峰一路走一路看,遇到很多善男信女,也看到一些跟孟部长类似着海青服的居士。再往后走,居然看到了身着袈裟的和尚,这隆重的穿着,凌峰还只有在电影电视中才看见过。 凌峰不信佛,对法会之类的也无兴趣,只因无聊便四处游走。当凌峰走到最后一座大殿时,看见殿旁有一个月亮门,便信步走了过去,到了月亮门也便看到了门外的另一番景象。 凌峰弄明白了,这个月亮门原来是大乘寺的后门,一路之隔已是另外一个世界。 “南满烈士陵园。”凌峰读着简易大门上的五个大字举目向园内张望,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再回头望望,凌峰沉默了,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为什么佛祖们终日受授香火,而烈士们却只能与凄风冷雨为伴。还有那外观,一边红砖绿瓦另一边却是粗墙陋栅。 凌峰在南满烈士陵园内徘徊良久,又从月亮门进入大乘寺,再走回路边停车处。 “凌峰,你到哪逛去了,等得我都困了。”孟部长话含责备之意。 “对不起,我去南满烈士陵园了。”凌峰说出了去向。 “那有什么好逛的,走吧,咱们去吃饭。”孟部长已恢复常态。 凌峰上了车,本不想让孟部长破费,但又怕孟部长说的事还没办完,只得沉默。 卡宴又飞驰起来,很快停在了一处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孟部长,不是去吃饭吗?”凌峰有些疑惑。 “今天咱们自己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孟部长解释着来小区的原因。 “孟部长,还需要啥,我去买点吧。”凌峰觉得空手上门有些不好意思。 “你可别,家里什么都有。”孟部长连连摆手。 “孟部长,姐夫在家吗?"凌峰另有心思。 “怎么?家里没人你就不敢去了。”孟部长使出了激将法。 凌峰无言以对,他浅意识里感觉怪怪的,今天孟部长也太热情了,与在公司里完全判若两人。 “姐夫不在家吗?”进了屋凌峰发现屋内没人。 “什么姐夫?我单身。”孟部长明言相告。 凌峰愣住了,“怎么会是单身呢?早知道孟部长单身,就不该贸然来此。” “刚参加完法会,得沐浴更衣才能进膳,你等我一下,我去冲个澡。”孟部长说完就钻进了卫生间。 凌峰坐在客厅里环顾室内,标准的两室一厅,能有个七八十平米,装修也很普通并且有些过时和老旧。 “这也不匹配啊,开豪车却住普通的房子?”凌峰脑子里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时卫生间里“哗哗”响起了流水声,而且从浴室门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带有香皂气息的热气。 “卫生间的门没关吗?这个孟部长也太粗心了,我还在客厅坐着呢,难道她不怕我进去吗?或许她就是希望我进去?”凌峰又想起了在车里孟部长的话。 凌峰还没有结婚,而且已经28岁了,早就对异性充满了向往,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龌龊。 “那如果孟部长一心要施展美色呢?将计就计是绝不能做的,她是部长,我只是名临时工,又绝对不能得罪,那该怎么办?“凌峰又想起了孟部长蛇蝎美人的外号。 “咚、咚、咚”正当凌峰进退两难时,有人捶门。 “孟部长说她单身,那这又是谁呢?去开门就得经过卫生间。”凌峰一时犯了难。 敲门声响过几秒以后,又传来了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而这时凌峰发现卫生间的门不声不响的关上了。凌峰站起身,房门恰在此时开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拎着个方便袋站在门口。 “艺璇?怎么会是你。”凌峰彻底糊涂了。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送吃的来了。”艺璇说着进了厨房,将方便袋放在了厨房内的餐桌上。 凌峰一看解围的来了,管他什么情况呢,先过了这关再说。凌峰走进厨房并关上了厨房门,帮着艺璇从方便袋里往外拿东西。 “这都是你买的?”凌峰看着方便袋里打包菜肴一阵阵发愣。 “你们有功,我不得伺候好你们啊。”艺璇的话有点阴阳怪气。 凌峰听出艺璇话里带刺,便不再言语了,只顾低头将菜肴装盘。 “艺璇来了?你不在公司陪你爸了?”菜都摆好了,孟部长也穿戴整齐进了厨房。 艺璇没出声,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我们刚从大乘寺回来,凌峰初次来作客,我正要下厨呢。”孟部长向艺璇解释着。 “做饭还得先洗澡吗?”艺璇的话不冷不热。 “那可不,參加完法会一定要沐浴的。”孟部长又故调重谈。 “峰哥,咱吃饭。”艺璇语气突然变得亲切起来。 凌峰默默地坐在餐桌旁,艺璇拉过椅子坐在了凌峰身旁,并且亲热地给凌峰往碗里夹着菜。 “峰哥,我们企划部现在在策划一个新项目,想把老电报大楼开发成一个新的旅游项目,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艺璇谈起了业务。 “老电报大楼?”凌峰不知道说的是哪里。 “就是中环广场那座像军舰似的老建筑。”艺璇提示着。 “那座老建筑啊,我看行,现在挺兴旅游的,老的东西会有吸引力的。”凌峰说着自己的看法。 “那是当年日本人建的,地上四层地下还有一层,应该会有人愿意参观的。”艺璇信心十足。 “牡丹江东宁那边有个东宁要塞就已经开发成旅游景点了。”凌峰应和着艺璇。 “你看,我说我们开发的项目有前景吧。”艺璇神气的说。 “行,你能。”孟部长也夸赞了一句。 午饭就这样在有些尴尬又有些暧昧的气氛中进行着,午饭后艺璇又亲热的拉起凌峰,“峰哥,走,咱们去看电影。” 凌峰被艺璇拉着出了孟部长家,刚一出门,艺璇马上就变笑脸为冷脸,“别误会,我都是做给她看的,以后你离她远点。” 看着艺璇那张反复无常的脸,凌峰想笑,大齐帝国这些女子怎么都这么有个性啊! 失孤独心手相牵 得重任身负使命 (三十六) 失孤独心手相牵 得重任身负使命 珂雯的相约给了凌峰莫大的惊喜,虽说只是一起去了趟人才市场,但美好已在凌峰心里滋长。珂雯每天依旧出现在博学书房的固定位置,凌峰想要过去坐下待会儿又怕耽误了珂雯学习,只好忍着,仍像往常那样坐在远处静静的观望。有时老板差遣凌峰去给老板娘买吃的,凌峰都会多买一瓶水或是一瓶饮料,回到书房悄悄地放在珂雯的小桌上,珂雯每次抬头报以微笑时又会给凌峰带来阵阵的欢愉。珂雯每晚离去时一改那目不斜视的高冷姿态而是偷窥连连,但那不时躲闪的目光恰恰暴露了少女娇羞的心迹。凌峰每次伴着珂雯起身也会站起身,迎接着、相送着,书房外那短短的走廊已成凌峰向往的地方,那女孩特有的气息,那偶尔的低声私语是多么的醉人。 五一前夕的一个周末,夜间书场结束了,凌峰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老板娘在收款处拿着个小镜子在臭美,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凌峰一切都做完了,坐在椅子上正休息,老板回来了。 “刚才推箱柜,把我胳膊都累酸了,我想吃蜜排还想吃蛋挞。”老板娘在向老板耍娇。 “凌峰麻烦你再跑一趟,二十串羊肉串、十串蜜排、两个腰子、外加五个蛋挞,再买四瓶啤酒。”老板交待着把钱递了过来。 凌峰狠狠瞪了老板娘一眼,拿着布兜走了。现如今凌峰是越来越不愿出来跑腿了,因为珂雯七点半左右来书房,自己在外面多待一秒就少见珂雯一秒。 “凌峰,建军大哥说找咱俩有事,我已经约他半夜来富海了。”鸿皓刚搭着凌峰影就马上告知。 “行,我知道了,今天老板娘还要吃蛋挞。”凌峰简单应答。 凌峰点完单,告别鸿皓又奔向市场去搜寻卖蛋挞的摊床,同时脑子里又浮现出人才市场里巧遇的一幕。 在陪珂雯去人才市场的那一天,珂雯去窗口打听事去了,凌峰刚走到招聘板位置,肩膀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我在街上看着就像你,果然是你。”凌峰还没回头,就听见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你。”凌峰回头看见了火车上的高个男子。 “我说过咱们有缘还能再见面的,这不又见面了,我叫建军,齐齐哈尔公安局龙沙分局辅警。”高个男说着伸出了右手。 “我叫凌峰,跟我一块来齐齐哈尔的是我电大同学,他叫鸿皓。”凌峰介绍着自己,同时也伸出了右手。 凌峰与建军互相握着手,分诉在齐齐哈尔的情况,直到珂雯办完事为止。 人才市场一别后,建军曾去富海找过鸿皓,也来龙沙公园拜访过凌峰与鸿皓,就不知今晚他来会有什么事。 凌峰赶回书房已晚上八点十五,距珂雯走只有四十五分钟了。凌峰先巡视了一圈廊上廊下的书架,借机把一瓶矿泉水放在了珂雯的小桌上。珂雯抬起头,又冲凌峰默默含情地一笑。瞬间,凌峰感觉有一股电流流进了心房,扰得心脏又有了小小的悸动。 凌峰又去廊上坐在每天这个时间段该坐的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珂雯。收款台内,老板和老板娘吃着喝着、低语着,快到九点了,老板娘先站起身去了卫生间,没过两分钟老板也起身去了卫生间,这一切凌峰居然都没注意到。 凌峰自顾自地注视着珂雯,发现珂雯喝水时好像呛了一下,吐了一口水。凌峰起身来到廊下直奔卫生间欲取拖布,刚进卫生间,一幕少儿不易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只见老板正与老板娘拥吻着,老板脸冲着卫生间的入口,手已伸入老板娘的上衣内,来回在后背摩擦着。 “这对夫妻啊,怎么就这么恩爱呢?”凌峰佩服归佩服还是知趣地退出了卫生间。 没过一分钟,老板单独走出了卫生间,拍了拍仍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凌峰肩膀,低声说道:“凌峰,最近你表现得不错,今天高三学生有摸拟考试晚上不来,没什么事你就先撤吧,工资照算。” 凌峰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声回答:“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九点了,珂雯又站起身收拾东西。凌峰激动地站在门口等候,想着一会儿该跟珂雯怎么说。珂雯走过来了,目光还是那般闪躲着,到了书房门口,凌峰打开门让珂雯先出去,然后自己也跟了出去。进了走廊,珂雯脚步慢了下来,还是往日依依不舍的样子。 “你天天这个点走,害不害怕呀?”凌峰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 “害怕有什么办法,你也不说送我。”珂雯有些抱怨。 “那我今天就送你。”凌峰说完跟着珂雯出了商场小门。 “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快回去工作吧。”珂雯笑着说。 “工作哪有你重要啊,我今天一定要送你。”凌峰装作郑重的样子。 “那怎么行,我不用你送,我不害怕,我刚才说害怕是骗你的。”珂雯有些着急起来。 凌峰见珂雯真的着急了,连忙把实际情况告诉了珂雯。 “好啊,你敢骗我。”珂雯一把抓住了凌峰的胳膊,掐了起来。 “不敢了,不敢了。”凌峰挣脱胳膊跑上了地面。 珂雯在后边追逐着,也上了广场地面。此时,中环广场已没了练功人员的身影,白楼上的装饰灯依然亮着,清凉的夜晚因此而多了层迷幻色彩。 “知道哪有电影院吗?咱俩看电影去呀?”凌峰拉住珂雯建议着。 “好啊,不远处的百货大楼楼顶就有一家电影院。”珂雯带看凌峰向卜奎大街走去。 “珂雯,你不用住校吗?”凌峰一直不解。 “快毕业了,六月份回校就行,我现在一边准备论文一边去齐大听课,可是在齐大附近租房太贵,又没有合适的合租伙伴。”珂雯解释说。 “那齐大离你住的地方近吗?凌峰追问。 “不远,而且在市里坐车很方便。”珂雯继续解释。 “珂雯,还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你晚上怎么不在家学习呢?”凌峰一直好奇。 “我那几个合租伙伴傍晚很闹人没法安静学习。”珂雯说出了原因。 “我明白了,那你在我们那儿学到十二点怎么样,那样我就能送你了。”凌峰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们那儿过了十点另收费”珂雯了解行情。 “没事,我们老板人挺好的,我去说。”凌峰大包大揽。 “那就太好了,每天又能跟你在一起又能有地方学习。”珂雯看起来很兴奋。 “那就是齐齐哈尔百货大楼吧?”凌峰指着前面一座六七层楼高的金黄色大楼。 “对。”珂雯挽住了凌峰的胳膊。 “这可比牡丹江百货大楼大多了。”凌峰自言自语。 百货大楼已经关门了,珂雯带着凌峰从小门乘电楼来到了顶楼。 “咱们就看这部《天使之城》,我超级喜欢尼古拉斯·凯奇主演的电影。”珂雯选了晚上九点半的一场。 尼古拉斯·凯奇这个名字凌峰也听说过,是美国的一个比较有名的演员,电影一定好看。 电影开演了,珂雯看得很投入,凌峰的注意力大半却放在了珂雯的身上。 “我能握着你的手吗?”凌峰冲珂雯耳语。 珂雯没有回答,却将手伸了过来,凌峰握住珂雯的手,心中不禁摇曳起来。凌峰第一次长时间牵女孩的手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早已忘记了是什么感觉,如今再握女孩的手,滑滑的、柔柔的,握起来很舒服。 电影散场了,凌峰依然不愿意放开珂雯的手,就这么拉着来到面货大楼楼下,又在珂雯的拉拽下过了卜奎大街,钻进了路边的楼群。 “你饿不饿,咱去吃串吧,我知道一家富海烧烤味道不错。”凌峰站住不走了。 “我不饿,晚上我不吃东西的。”珂雯拽起凌峰又走。 “你租的房子这么背,还说不害怕。”凌峰心疼起珂雯。 “大哥,这都几点了,九点回来时没这么黑。”珂雯又顽皮起来。 冷峰一直将珂雯送到门口,恋恋不舍地与珂雯告了别,赶到富海烧烤一看表才晚上十一点半。 “今天怎么这么早,大哥还没来呢。”鸿皓迎了上来。 “今天高三学生没来,老板九点就给我放假了,我跟珂雯看电影去了。”凌峰直言不讳。 “行啊,进展神速啊。”鸿皓不无羡慕的说。 “还不好说啊,我们现在还是在延续学生时代那种恋情,有很多问题彼此还在回避着。”凌峰说着把目光投向了室外已空旷的街道。 “要我说啊,管那么多干嘛,先拿下再说。”鸿皓开导着凌峰。 凌峰没吱声只是笑了笑,凌峰思想还依然保守,认为那神圣的时刻还是要留到新婚之夜。 “二位兄弟,我来晚了,今天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建军也提前赴约了。 “大哥,来,你请这边坐。”鸿皓与凌峰把建军让到了雅间里。 待所点肚锅、拌菜、肉串上桌后,建军关上了雅间门,有些神秘的对凌峰和鸿皓说:“今天请两位兄弟来呢,是想请二位兄弟帮点忙。” 鸿皓抢先接茬:“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建军把声音降了下来,轻松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有个案子跟你们公司扯上点关系,我需要了解一些你们公司的细节,凡你们能接触到的任何与公司有关的事情我都需要。” 鸿皓一听,爽快的回答:“行,小事一桩。” 凌峰听到这儿明白了建军的用意,一种兴奋的感觉袭来,内心深处仿佛升起了一种使命感。 建军声音又恢复了正常的音量:“痛快,反正你们明天活也不累,咱今晚不醉不归。” 凌峰和鸿皓异口同声地说:“好,不醉不归。” 真欢喜艳妇紧逼 假鸳鸯少女奇谋 (三十七) 真欢喜艳妇紧逼 假鸳鸯少女奇谋 又是一个星期日,吃过早饭的凌峰绕居住的小岛散步。春风微拂中,杨树花序飘摇,柳树枝芽轻摆,过不了几日世界又将新绿遍野、花香袭人。 “咦,这里什么时候有条船?” 走到岛中小湖附近,凌峰突然发现小湖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小船。小船极普通,与龙沙公园水上游乐场所中的小船并无二样,只是这条小船没有船桨。凌峰观察,小船极有可能是从湖上穿小拱桥进入的。 一件事物的细微变化往往能让无聊变得有趣一些,凌峰在小湖边逡巡良久,回到小屋时正碰上前来的孟部长。 “凌峰,这是去哪了?”孟部长仍是笑吟吟的。 “没去哪,只在小岛上转了转。”凌峰掏钥匙开门。 “没去找艺璇姑娘吗?上星期我看你俩挺亲热的呀?”孟部长没用让抬腿迈进了小屋。 “那是她……”凌峰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艺璇那姑娘挺好的,你要有意,我就成全你们俩。”孟部长招手让凌峰进到小屋里。 “不可能的,我比她大那么多,她给我的感觉还是一个小姑娘。”凌峰走进小屋,如上次一样与孟部长错开坐在床上。 “即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你。”孟部长说着已从鸿皓的床上移到了凌峰的床上。 与孟部长并肩坐着,凌峰感到不得劲就身体前倾,胳膊肘拄在大腿上意在坐时间长了换个姿势。就在此时,凌峰感觉肩膀处软软的有东西触碰,扭头一看,孟部长已贴了过来。凌峰赶紧站起身,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感觉怎么样?离家在外的,空虚了尽管来找我。”孟部长笑得更加随意。 “孟部长,我突然想起要去买点东西,要不咱改日再聊。”凌峰想起了三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 “不差这么一会儿,我找你还有事呢。”孟部长坐直身体,又现出在公司中的高冷姿态。 “有什么事您说。”凌峰垂手而立。 “你也转告鸿皓一声,马上五一了,下一步工作会辛苦些,过一阵也许还要上夜班。”孟部长清晰地传达着。 “夜班,什么时候?我和鸿皓现在晚上都有兼职。”凌峰提出异议。 “哦,想不到你俩还挺能干的?说来听听。”孟部长饶有兴趣的问。 凌峰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在博学书房的兼职和鸿皓在富海烧烤的兼职说了一遍,孟部长则认真的倾听着。 “那这样,五一前把兼职都停了,以后工资翻倍,这个月的兼职损失公司也会补偿。”孟部长斩钉截铁不容商榷。 “那能打听一下,夜班都干什么吗?”凌峰想起建军大哥的交待,想知道更多的情况。 “这个就别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孟部长说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孟部长,您慢走。”凌峰意欲送客。 “你不是要买东西吗?我送你去。”孟部长站住脚回身问着凌峰。 “对,是去买东西。”凌峰说着也出了小屋并锁好门。 “要不我陪你去?省下时间还能去我那儿增进一下感情。”孟部长话说得有些暧昧。 “我就是去百货大楼买点吃的,也不远,您那里还是免了吧,艺璇不让我再去您那儿。凌峰搬出艺璇作挡箭牌。 “这个鬼丫头,就会坏老娘的好事。”孟部长自言自语扬长而去。 凌峰目送卡宴绝尘而去,举步向中环广场方向走去。凌峰都想好了,反正无事,不如去齐齐哈尔大学走一圈,说不定还能碰见珂雯呢。 凌峰经中环广场过卜奎大街来到第一天到齐齐哈尔时下车站点,因为那天坐的101路公交车就到齐齐哈尔大学。 101路公交车载着凌峰从卜奎大街拐到了中华路,又从中华路拐到了文化大街,到站广播提示到齐齐哈尔大学了。凌峰从公交车上下来,一走一逛发现马路两边都有齐齐哈尔大学的大门,而且横跨马路的过街天桥的出入口均在校园内。 凌峰整了整衣着径直从一处大门进入了校园,边走还边庆幸,“看来我还挺像大学生的,进门都没有人拦截盘问。” 凌峰在齐齐哈尔大学校园里瞎走瞎转,珂雯没遇见倒是看见了校区外的一处水面。凌峰出校区,过了一条小街,看街边公交站牌得知原来到了劳动湖。劳动湖水面宽阔,游船荡漾其中,还有像海鸥一类的水鸟在湖面盘旋嬉戏。凌峰顺湖边漫步,碰到许多充满朝气的年轻人,真羡慕啊!大学住校生活已远离了自己,自己只能做为旁观者感叹羡慕一番了。 凌峰向湖的两边分别望了望,发现这劳动湖的两边狭窄处均架有桥梁,使得整个湖面看起来像迎风招展的薄纱,恣意张扬,而两端却被收拢捆扎着。刚才在公交车上,凌峰曾记得中途经过一座名叫雄鹰桥的桥梁,桥的两侧均有宽阔的水面。再回想老张那句“即是湖也是江”的话语,凌峰断定这劳动湖一定与龙沙公园湖水相通。闭目思索,回顾刚才所行路线的大致方向,凌峰锁定了一侧桥梁,举步而行来到桥上,果然看见了另一侧的龙沙公园湖面。 凌峰放眼望去,细细分辨,找到了碧水庵所在的岛。原本以为在岛的后面就可以窥得碧水庵内些许情形,但特殊的地貌却再一次让凌峰失望。一段峭壁般的黄色砂砾石陡坡恰巧遮挡住了视线,凌峰在桥上左右两边奔走看到的也不外乎一些院墙檐角。 “现在只剩一侧还未观察到,今日索性满足了好奇心。”凌峰这样想着,迈开了寻访的脚步。 几番寻找,功夫不负,凌峰终于探明了岛的最后一侧。在这最后一侧可见临水的一段灰色院墙和院内高出院墙的部分屋檐,而在院墙正中,还开有一扇高出水面数尺的小门。除了岛上的碧水庵,凌峰还注意到与碧水庵临水院墙隔湖正对的一处院落,经过察看,探知这是一家宾馆的后院,而这家宾馆名为丽水湾。 满足了好奇心,凌峰继续往前走,因为有龙沙公园在旁,前行一定会绕回龙沙公园的。正如凌峰所料,过丽水湾一公里左右有一座公路桥,公路桥刚下桥是一个马路转盘,转盘的一侧就是龙沙公园5号门。凌峰从5号门进入龙沙公园,直走五百余米就到了公园内带下坡路的十字路口,再前行穿过一个人造“腾龙山洞”就到了天远阁假山下。 在外面转了一大圈,凌峰回到岛上小屋,躺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琢磨着午饭吃什么。 “笃、笃、笃。”小屋门响了几下。 凌峰连忙开门,看清门外女孩又愣在当场。 “怎么,不请我进屋坐坐。”艺璇撅着嘴,双手背在身后。 “快请进,快请进。”凌峰连忙礼让。 凌峰发现,艺璇放在背后的双手里居然拎着一个方便袋,内装四个塑料餐盒。 “大功臣,还没吃饭吧?”艺漩说着把餐盒放到床上。 “这怎么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凌峰有些不知所措。 “也没破费,这些都是在食堂打的,你趁热吃。”艺璇说着坐在鸿皓床上往外拿餐盒。 “你来不会是专门送饭来的吧?”凌峰连忙自己动手。 “你说你俩,谁休息谁不吃食堂,有啥不好意思的,以后休息也去,省得我还得跑腿。”艺璇说着又撅起了嘴。 “休息还去食堂吃饭,那不是占便宜吗?”凌峰说出心中所想。 “没事的,那才几个钱啊,公司没人说的。”艺璇一付天真模样。 “还是言归正传吧,你来什么事?”凌峰端起盒米饭吃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艺璇又是一付小女孩的神情。 听了艺璇的话,凌峰一口米饭差点呛着,连连咳嗽。 “别激动,是假的,是假装的。”艺璇连忙澄清。 “我在吃饭,别逗我好不好。”凌峰止住咳嗽,告诫着艺璇。 “我问你,上午孟部长是不是来过。”艺璇双眼直视着凌峰。 “来过,传达工作上的事。”凌峰轻描淡写。 “工作上的事?什么事上了班不能说,还偏得休息时说。”艺璇疑惑地问。 “这我哪知道,要不你去问孟部长。”凌峰解释不清,只好向外推。 “那你有没有感觉孟部长对你有点意思呢?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艺璇有点得意洋洋。 凌峰没有说话,孟部长那些暧昧的动作和话语又出现在脑际。 “所以说嘛,你俩中间一定要有个我,孟部长不会来缠着你,你也不能去偷腥。”艺璇神气起来。 “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叫偷腥。”凌峰有些不悦。 “反正就是防止你俩勾搭在一起。”艺璇又上来那股劲儿,嘴撅得老高。 “你假装是我女朋友,就不怕我……”凌峰打算吓吓艺璇。 艺璇看到凌峰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下意识地把双手抱在胸前,一付受到惊吓的样子。 “峰哥,你看我还这么小,你不会欺负我的,对吧?咱俩可是假装的,顶多让你拉拉手,你可别得寸进尺。”艺漩已没了趾高气扬的神态。 “你还知道自己岁数小啊,咱俩处对象谁相信啊!”凌峰觉得艺璇太幼稚了。 “管他们呢,只要孟部长相信就行。”艺璇又表现出盛气凌人的架式。 “我不管你这些了,你只需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爸的主意?再有,你跟孟部长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有孟部长家的钥匙?”凌峰想探明心中的疑问。 “那你先答应假装做我男朋友,我就告诉你。”艺璇耍起了心眼。 “行,你快说吧。”凌峰假意答应着。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小狗。”艺璇强行勾住凌峰的小手指做着孩童的游戏。 凌峰被艺璇弄得哭笑不得,只盼着艺璇能说出实情。 “其实,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想体会一下谈恋爱是什么滋味,至于其他的你以后就知道了。”艺璇耍起了赖皮。 艺璇说完站起身,跨步出了门哈哈笑着跑了。 凌峰端着餐盒也出了门,看到艺璇已经跑到了九曲桥上,边跑还边冲着凌峰挥了挥手。 “这个疯丫头,尽给我添乱,我该怎么向珂雯解释呢?” 趣高洁潜移默化 思龌龊道貌岸然 (三十八) 趣高洁潜移默化 思龌龊道貌岸然 新一天的夜间书场又开讲了,凌峰示意老板来到走廊。 “老板,真对不起,我工作的公司五一开始增加夜班了,我就不能来书房上班了。”凌峰深感歉意。 “这样,离五一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这几天呢你再坚持一下,报酬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好吧。”老板略一思索给出回复。 “那行,还有件事想跟您说一下,我有位朋友想在这儿学到十二点,就几天,费用多少您在我工资里扣。”凌峰说着珂雯学习的事。 “什么钱不钱的,没事儿,在这儿学吧。”老板回答着又拍了拍凌峰肩膀。 得到老板的许可,凌峰很高兴,干起活来也更加卖力。 “凌峰,别怪我没提醒你,看好你那小美人,老板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可是个好色之徒。”老板娘在凌峰收拾夜间书场之时阴阳怪气的说。 “有老板娘在,老板乐不思蜀,哪会顾及旁人。”凌峰冷嘲热讽。 “狗咬吕洞宾。”老板娘说着不理凌峰了。 干完活,凌峰就盼着老板快些回来。回来的话,多半又会派凌峰出去买东西,那样的话,就可借机给珂雯带吃的回来,第一天学这么晚别饿着。 可是左等老板不回来,右等老板也不回来。凌峰看看表,已快到晚上八点了。 “老板娘,今天老板这个点怎么没回来呀?”凌峰去问老板娘。 “谁知道他去哪撩妹去了。”老板娘说着一甩记子走了。 凌峰知道老板娘每天八点回家,老板没回来一定是有事。 “今天可以学到半夜十二点了,但今晚老板没回来,不能给你买水和吃的了。”凌峰走到珂雯学习的小桌前,俯身告诉珂雯。 “谢谢你,我不饿。”珂雯说着莞尔一笑。 “不打扰你学习了,十二点等我,送你回家。”凌峰说完离去。 美好中,又一天匆匆走过。十二点下班凌峰突然想起来,鸿皓还在富海等自己呢。 来到中环广场地面,凌峰拉起珂雯向晚市方向走,“珂雯,咱先去趟富海,我同学还在那儿等我呢。” 珂雯略一思索知道是谁了,“就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矮个吧?” 凌峰望了珂雯一眼,“对,就是他,我们是电大同学,又一起在一个单位待了五年。” 提到了鸿皓,话题也就围绕着鸿皓展开了,“你那同学好像对那个练气功的长发女孩有意思。” 凌峰一愣,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珂雯神秘的一笑,“直觉。” 凌峰若有所思,但随即一想疑问又生,“不对呀,在火车上你不是一直在看书吗?” 珂雯停顿了几秒钟,回答:“你还说呢,有人打扰还怎么看得进去。” 凌峰一听,明白珂雯话中所指,但仍装起糊涂:“谁呀?谁打扰你了?我怎么没发现?” 珂雯又用手掐住凌峰的胳膊,“还能有谁?老实交待,你瞅女孩那种眼神是不是专门练过。” 凌峰故意说笑,“哪有练过,我一直是这么瞅人的,某些人觉得异样恐怕是事先春心萌动了吧。” 珂雯手上用力,脸上大概也变了颜色,“不许说,不许笑。” 凌峰感受到了轻微的疼痛,但心里美,故意求饶,“不说了,不说了。” 珂雯手松了些,但依然不离凌峰胳膊,一种不依不饶的架式,“那你告诉我,你在牡丹江处过几个女朋友?” 凌峰继续开着玩笑,但已有些油嘴滑舌,“那可多了去了,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珂雯一付不屑一顾的语气,“我才不信呢,别说结婚了,你要有女朋友都不会来齐齐哈尔打工。” 珂雯如此这般说完猜测的一番话语,对这个问题没再追问,只是把手由掐变成了挽。凌峰也没再说话,享受着手臂被女孩挽住的悸动感觉。 凌峰与珂雯走到富海烧烤门前,等得有些着急的鸿皓马上迎了上来,“凌峰,你可来了,可把我急死了。” 凌峰首先互相介绍了一下鸿皓与珂雯,然后说明了要送珂雯回家而没能提前通知鸿皓的原因,最后说明现在还要再去送珂雯回家的情况。 鸿皓听完凌峰的解释,神情有些无助的说:“本来不应该影响你俩的,但我有要事找你商量,只能做一回电灯泡了。” 凌峰意欲安慰鸿皓,拍了一下鸿皓的胳膊,“没事的,有什么话,咱们边走边说。” 于是,凌峰在中间,珂雯与鸿皓一左一右一起并肩向卜奎大街方向走去。 “凌峰,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鸿皓居然卖起了关子。 “谁呀?”凌峰猜不出来。 “火车上那位练气功的长发女孩。”没等鸿皓回答,珂雯抢先答话。 “厉害,你是怎么猜到的?”鸿够不解的问。 “你们在齐齐哈尔也没有熟人,而且看你那表情又是那样的着急,所以必是心中位置比较重要的人,思来想去差不多就猜到了。”珂雯解释了一番。 “猜得对倒是对,可也不是什么心中重要的人。”鸿皓狡辩着。 “行了兄弟,不用解释,继续往下说。”凌峰示意鸿皓。 “火车上遇见的咱们对面的那个长发女孩和那个斯文女子来富海订的间又不知到哪儿买的素鸡、素肘子交给后厨备用。”鸿皓说到这儿停了一下。 “接着说。”凌峰提示着。 “到了七点多,她师傅来了,就是火车上那位西装男子。”鸿皓又停顿一下。 凌峰没再吱声,静静的等着鸿皓再往下说。 “后来你们书房那位老板来了,居然进了西装男子所在的雅间,长发女孩与斯文女子点完菜就出去逛晚市去了。”鸿皓又停顿下来。 凌峰觉得鸿皓在说这件事时一点都不着急,很有可能是故意停顿的。 “西装男子和书房老板在雅间里密谈,我特意关注了一下他们的谈话,听到西装男子说什么《佛子出山记》一本书就赚个盆满钵满之类的话,他们好像是谈一本书的销售与合作等方面的事。”鸿皓说到这儿又停住了。 “就这些,还有吗?”凌峰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还有,一会儿往回走时我再跟你说。”鸿皓回答。 “你别多心,不是怕你听,只是接下来的事女孩不适宜听。”鸿皓向珂雯做着解释。 “没事,我明白,我也快到家了。”珂雯淡淡的说。 凌峰看已到卜奎大街,跟鸿皓打了声招呼然后与珂雯一同过了马路。 “你要感兴趣,我明天跟你讲。”凌峰安慰珂雯。 “我才不稀罕呢,只不过鸿皓提到了书房老板,以后你要小心这个人,还有你知道我为什么老喜欢坐在书房拐角位置吗?”珂雯神秘的说。 “为什么?”凌峰很好奇。 “书房拐角处有一处暗门,我也是偶然知道的,像书房这类场所有安全通道是正常的,有了后路才能处乱不惊。”珂雯悠悠的说。 “是吗?我都干半个月了,居然没发现,明天仔细观察一下。”凌峰体会着珂雯的话。 凌峰把珂雯一直送到家门口,然后告辞返回,路上始终忘不掉今天珂雯的睿智表现。 “鸿皓,让你久等了。”凌峰真心的致歉。 “没事,听我接着跟你说,刚才你女朋友在我没好意思说。”鸿皓又做了下铺垫。 “现在就剩咱俩了,你说吧。”被鸿皓这么一吊胃口,凌峰有些迫切想知道接下来的情况了。 “西装男子要把一本功法书摆在博学书房销售,书房老板居然以长发女孩陪他一宿为条件。”鸿皓恨恨地说。 “那西装男子同意了?长发女孩可是他的关门弟子啊!”凌峰急忙问。 “开始西装男子没同意,打算让斯文女子陪书房老板,可书房老板没同意,你知道最后讨价还价成什么样了吗?”鸿皓依然语带愤怒。 “什么样?”凌峰问。 “最终的条件居然是长发女孩陪书房老板一宿,书房收款台那个短头发女孩陪西装男子一宿,真是两个畜牲。”鸿皓愤怒的骂着。 “不会吧?那可是老板娘。”凌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没错,我是在他们雅间隔壁用口杯贴在板壁上听到的,真真的。”鸿皓有些急。 “你说的话我信,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凌峰说着,思索着。 “你快帮我想个办法。”鸿皓心里很急。 “你别急,咱先分析一下,长发女孩这边咱不认识也说不上话,说了她也不能信,所以只能从老板娘入手,咱把书房老板与西装男子的勾当告诉她,她应该是不会答应的。”凌峰出谋划策。 “好像也只能这么办了。”鸿皓稍作宽心。 “另外,这里有一个关键环节,西装男子的书应该不太正规,咱打打书的主意,让他卖不成。”凌峰说着后备计划。 “对,咱找建军大哥帮忙,查抄了他这批书。”鸿皓高兴起来。 “对了,孟部长来找过我,让我转告你,五一以后咱们加夜班,工资翻倍,但必须把兼职辞了,随时候命。”凌峰把孟部长的意思转达给鸿皓。 “我那是钟点工,随时都可以不干,你那怎么办?不到一个月,工资能兑现吗?不兑现的话,力不白出了吗?”鸿皓不由得为凌峰考虑起来。 “没事,我已经跟老板说了,他说让我干到五一,工资会兑现的,况且不是还有公司兜着呢吗。”凌峰表明着书房这边也没问题。 “现在有新情况了,咱得马上把情况告知建军大哥。”鸿皓没忘建军大哥的嘱托。 “那就这样,你也干到五一吧,咱们抓紧时间,多方准备,把书房老板和西装男子的龌龊事也告诉建军大哥,看他有没有更好的主意。”凌峰提醒着鸿皓。 冥冥中,凌峰又想起了刚才珂雯告知的关于博学书房安全通道的事,没准还真能派上用场呢。 会方亭痴汉忠告 近庵堂女尼奉茶 (三十九) 会方亭痴汉忠告 近庵堂女尼奉茶 周一上班,去公司签完到,老张派给了凌峰和鸿皓一项新任务一一打扫碧水庵。 “张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鸿皓问老张。 “我不去,我有别的活。”老张表情有点尴尬。 “怎么进去啊?廊桥上那扇门不是关着呢吗?”凌峰疑惑的问。 “去了有人会开门的。”老张解释着。 凌峰听完老张的话,心中不仅犯起了嘀咕,廊桥上的大门外面并没有锁,这说明是在里面上锁的。凌峰多日观察过,没发现岛上有炊烟生起过,不像有人居住,难道说这碧水庵要开门供游人游览了。 凌峰与鸿皓一人扛着一把铁锹,一人扛了一把扫帚向碧水庵方向走去。过了半圆拱桥游人渐少,到了碧水庵廊桥处更是鲜有人迹。 走到廊桥桥头,凌峰和鸿皓互相看了看,一脸的迷惑,因为廊桥中间的大门仍是关闭的。 “吱呀、吱呀”廊桥上的一扇大门恰在此时开了一道大的缝隙。 凌峰与鸿皓小心翼翼的上了桥,推门迈入门内,门后一位身着橘黄色僧衣、头戴橘黄色僧帽的年轻女尼双手合什躬身站立。待凌峰和鸿皓均已进入门内,女尼重新关上大门,叉上铁栓挂上锁,然后双手合什向岛内走去。凌峰和鸿皓一路跟随到了一座庵堂院门前,女尼回身施礼,“清扫院墙外部杂物即可。” 女尼交待完转身进入院门,“咣当”一声,像是上了木栓。 凌峰和鸿皓又互相看了看,开始打扫院墙外的残枝烂叶。 “你说这事闹的,咱俩还往岛上窥视呢,这回已上岛上来了。”凌峰边干活边与鸿皓闲聊。 “要是让咱进里面就更好了。”鸿皓也对尼姑庵产生了兴趣。 “我怎么感觉刚才那个女尼不像尼姑呢?”凌峰仿佛在自言自语。 “我也感觉有点怪,尼姑让化妆吗?刚才那位女尼化妆了,还涂了红指甲。”鸿皓把刚才观察到的告诉了凌峰。 “是,而且经过她身边时还能闻到香水味。”凌峰补充着。 “你要说她不是尼姑吧,可她帽子下的确没有头发。”鸿皓搞不准了。 “你看那女尼像多大年纪?”凌峰问鸿皓。 “看不太出来,也就咱们这么大吧。”鸿皓估计着。 “你别说,刚才那位女尼长得还可以。”凌峰有些感叹。 就这样,凌峰与鸿皓聊着说着干着,一上午时间把院墙外的杂物清理了大半,而整个上午碧水庵内没再出来一位尼姑。 中午,鸿皓和凌峰把工具扔在了岛上,回公司食堂吃饭。 刚进食堂,凌峰就看见了一张圆桌旁的艺璇和老张。凌峰觉得过意不去,连忙道歉:“张哥对不起,我们回来晚了,你们不用等我俩。” 老张呵呵一笑,“这丫头说要等你俩一块吃,我也没办法。” 凌峰看了一眼艺璇又想起昨天艺璇来小岛小屋找自已要假扮男女朋友的事,不禁摇了摇头。 打完饭菜,艺璇没有像往天那样回办公室,而是坐在了凌峰身边。在吃饭时,艺璇对凌峰的态度引起了鸿皓的注意,尤其是有科室人员来打饭时更是嗳昧得不行。 鸿皓踢了一下凌峰的脚,“唉、唉,什么情况?” 凌峰冲老张努努嘴,“我也不知道,你问张哥。” 没等老张说话,艺璇抢先答到:“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老张笑呵呵的说:“年轻人嘛,你情我愿,我很开明的。” 鸿皓一头的雾水,问艺璇:“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艺璇很神气地回答:“就这几天啊!怎么?不行吗?” 鸿皓看着天真的艺璇,随口问了一句:“他没告诉你他有女朋友吗?” 艺璇瞪大了眼睛,问鸿皓:“真的吗?你没骗我?” 鸿皓升起童心,指着凌峰回答艺璇:“骗你是小狗,不信你问他。” 艺璇转头冲着凌峰高兴的说到:“那太好了,我就可以放心做你女朋友了。” 鸿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冲着艺璇连声的追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凌峰连忙出来圆场:“鸿皓,一会我跟你说是怎么回事。” 安抚完鸿皓,凌峰又把头转向了老张,郑重地说:“张哥,吃完饭我想跟你谈谈。” 老张拍了拍凌峰放在桌上的手,回答道:“快吃,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交待。” 艺璇探过头来,望着父亲和凌峰,带些垦求的说:“你们要谈什么?我也想知道。” 凌峰凑近艺璇的耳朵,低声逗趣:“我要跟我未来的老丈人商量过彩礼的事儿,你不宜知道。” 艺璇脸一红,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说道:“切,不让我听我还不稀罕听呢。” 午饭后,鸿皓回小岛小屋休息去了,艺璇也回办公室了,凌峰同老张一商量决定去望江楼。 龙沙公园望江楼是一座修建在不太高的假山上的二层四角方亭,在假山将到顶部有一处石壁,上面蓝底红字是朱德委员长的题字一一江山如此多娇。望江楼的一层是如法圆埃菲尔铁塔底部形态的水泥构造,四面是都可进人的弧形通道,其中一处通道外是通往二层的水泥楼梯,如果把一层看做是二层的基础也未尝不可。 登上望江楼,坐在石凳上,凌峰开始证实着心中的猜测。 “张哥,能告诉我你纵容艺璇这么做是为什么吗?”凌峰想听老张亲口说出原委。 “你来公司已经半个多月了,你也一定了解了一些公司的情况,两个星期日,孟部长找了你两次对吧?”老张化被动为主动。 “张哥,你怎么知道?两个星期日我并没看见你呀?”凌峰满脸的疑问。 “可我看见你们了,我在天远阁上,看得清楚着呢。”老张解答着。 听老张提到天远阁,凌峰不自觉地抬眼瞅了瞅天远阁,恰巧看到天远阁上有亮光闪了几闪,但凌峰并没有在意。 “艺璇这孩子懂事,帮着出谋划策、跑前跑后,最后还要演场戏。“老张说得连连叹息。 “张哥,莫非你对孟部长有意?”凌峰已经沉不住气了。 “我不否认,但是她……”老张说不下去了。 “张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凌峰基本明白了。 “兄弟,听哥一句话,‘色’字头上一把刀,一定要洁身自好啊!”老张语重心长的说。 “张哥,说句实在话,我要是好色,你是看不住的,但话反过来说,我还真得谢谢你们父女俩为我解围。”凌峰发自内心的感谢。 “行,好兄弟,咱不说了,咱哥俩没白处,艺璇跟着你搭帮演戏我也放心了。”老张一脸的轻松。 “张哥,你提到艺璇,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艺璇怎么会有孟部长家的钥匙呢?”凌峰心里对这个问题始终想不通。 “兄弟,这个问题你就别问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老张说着与艺璇类似的话。 “张哥,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没事了咱回去吧,一会儿我还得去碧水庵干活呢。”凌峰没弄明白全部的答案,心中不免失意,举步欲下楼。 “兄弟,等一下,哥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嘱咐你。”老张叫住了要下望江楼的凌峰。 “张哥,你说。”凌峰停下脚步转身欲闻详情。 “你和鸿皓去碧水庵干活,留个心眼,如果有女尼给你们奉茶,你们千万别喝。”老张千万两个字说得很重。 “行,张哥,谢谢你,我记住了。”凌峰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感觉问了也白问。 结束了与老张的交谈,凌峰回到公司服务队休息室,发现鸿皓已等候多时。 “走吧,我跟你说点事。”鸿皓迎了上来。 “那走吧,咱俩边走边说。”凌峰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鸿皓去碧水庵。 告别老张,凌峰和鸿皓出了公司向碧水庵方向边走边交谈。 “凌峰,我中午回小屋时看见孙道长了,发现他又上天远阁了,我就在假山下偷偷瞄着他,你猜怎样?”鸿皓故意制造点悬念。 “别卖关子了,你快说吧。”凌峰催促着。 “张道长在天远阁上调试一面小镜子。”鸿皓说出了刚才的发现。 凌峰听鸿皓这么一说,想起在望江楼上看到的闪光,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问题,看来有必要跟建军大哥汇报一下这件事。凌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鸿皓,得到了鸿皓的赞同。随后凌峰又把两个休息日发生的事和刚才与老张的谈话内容原原本本地讲给了鸿皓听,听得鸿皓直咋舌。 “看来兄弟艳福不浅啊!”鸿皓不无羡慕的说。 “什么艳福啊,没听老张告诫的‘色’字头上一把刀吗。”凌峰一点都没觉得是好事。 “得了便宜还卖乖。”鸿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到了碧水庵,凌峰和鸿皓把院墙外剩下的部分打扫完,刚要离开。院门“吱扭”一声 开了,早上开廊门的年轻女尼又出现了。 “两位小施主,能否帮忙把院里的杂物收拾一下?”女尼躬身施礼。 凌峰与鸿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进院帮忙。 一进院,凌峰和鸿皓愣住了,原本以为院墙内外是个差不多的状况,谁知院内都已打扫干净,只需把杂物运出即可。凌峰借外运杂物之机偷偷打量院内情形,但紧闭的庵堂大门却遮挡住了视线。 清理完了,凌峰和鸿皓刚要离开,年轻女尼已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过来,茶盘上两只茶碗正冒着热气。 “两位施主辛苦了,两盏粗茶不成敬意。”年轻女尼躬身敬茶。 此情此景,凌峰血往上涌,老张的叮嘱又出现在脑际,“这怎么真奉上茶了,怎么办?不喝吧,驳了出家人的颜面;喝吧,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呢?”。正犹豫间,就见庵堂大门一开,又出现一位更年轻一些的女尼。就见年少女尼在端茶的年轻女尼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端茶女尼就随年少女尼一同进了庵堂。 出了碧水庵,凌峰和鸿皓互相看了看,长长出了一口气。 识虚伪明言未果 定良策暗渡陈仓 (四十) 识虚伪明言未果 定良策暗渡陈仓 博学书房中,夜间书场正讲得如火如荼。凌峰熟练地干着活,脑子里却在想着如何跟老板娘言明,老板的事太龌龊,简直没法张嘴。 活儿告一段落,凌峰趁休息之机踱步到铁柜前,目光过处果然看到了《中华天元清功》的宣传语。再看铁柜上,已开辟出一块专门的新品售卖区,一册册十六开版本《中华天元清功》摞得像座小山。拿起一本翻阅,图文并茂,看来还真下了一番功夫。 书场结束了,老板又陪同讲书老师离开了,凌峰依旧一个人忙忙火火的收拾桌椅,老板娘依旧在收款台里臭美。 新品展销铁柜恢复到原位,地也拖完了,凌峰又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别说,《中华天元清功》还挺受欢迎,展柜前围了一些人,收款台前也屡屡有人付款购买。 “打扰一下,你们老板在哪儿?”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凌峰耳边响起。 凌峰寻声望去,看见了一位戴着眼镜,面有病容的中年妇女。 “老板出去了,有什么事您找老板娘。”凌峰客气回复。 “老板娘?”中年妇女满脸的疑问。 “那儿,收款台内收款的短发女士就是老板娘。”凌峰热心的指点。 “知道了,谢谢你小伙子。”中年妇女朴实的衣着下难掩谦逊的气质。 “不用谢,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凌峰礼貌相待。 凌峰目送着中年妇女走向收款台,转身欲去探寻安全通道的所在。 “凌峰,你来一下。”老板娘的招唤声传来。 “这个使唤精又要干嘛?”凌峰心里想着走向收款台。 “凌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老板的夫人。”老板娘对刚才那位朴素的中年妇女毕恭毕敬。 “老板娘?”凌峰看看中年妇女又看看收款台内的‘老板娘’。 “你不是老板娘吗?”中年妇女仍是平淡如初。 “啊,老板娘,我是跟他开玩笑,说着玩的”收款台里的‘老板娘’脸已现惊慌之色。 “你们老板呢?”中年妇女不急不躁。 “老板去送书场老师了,马上就能回来。”‘老板娘’怯声回答。 凌峰望着两位老板娘,心中五味杂陈。中年妇女看着这般温文尔雅,一定是位贤妻良母,却不曾想老公在外面拈花惹草。对人向来和善的老板,平日里与‘老板娘’偷偷摸摸,小动作不断,而具还跟西装男子密谋那么不齿的计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老板娘’年纪轻轻不知廉耻,勾搭有妇之夫,难道就为混吃混喝吗? 凌峰正在沉思,老板回来了,一进书房就愣了一下。 “媳妇,你咋来了呢?”老板说着向中年妇女走去。 中年妇女并不接话,阴沉着脸向书房外走去。老板讨了个无趣,略一沉思也向书房外快步走去。‘老板娘’一屁股坐在收款台里的椅子上,劫后逃生般地在那里发呆。凌峰看了看‘老板娘’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老板娘,我干活去喽。” 七点半,珂雯来了,塞给凌峰一瓶水又去学习了。凌峰想了想,拿着水走到收款台前。 “老板娘,来喝点水压压惊。”凌峰说着递过手中的水。 “讨厌。” ‘老板娘’白了凌峰一眼,拎起背包就向书房外走去。 “老板娘,我要跟你说点事。”凌峰追到走廊上打算告知老板的丑事。 “别来烦我。” ‘老板娘’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可怎么办?鸿皓那边急得不行,可这假老板娘遇到真老板娘,正是慌乱的时候也听不进去啊。”凌峰站在走廊里自言自语着。 “凌峰,干吗呢?是在迎接我吗?”建军不知什么时候进的走廊,正压低声音冲凌峰打着招呼。 “建军大哥,你来得正好。”凌峰长舒一口气,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待会儿就装作不认识我,我来看一下鸿皓说的什么功法书,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再聊。”建军压低声音与凌峰耳语。 凌峰点点头,先走进博学书房转到《中华天元清功》展柜处徘徊,待建军进来时,暗暗用手指了指,又走到别处闲逛。建军会意,走到《中华天元清功》展柜处翻阅良久,然后离去。 凌峰一下子又感到轻松起来,搬过一把椅子坐到老位置欣赏起廊下美景。看着看着,看到珂雯举手向书架指了指,受此提醒凌峰想起书房安全通道的事。凌峰看下表又看看书房内廊上廊下的读者,然后起身踱步来到廊下。经过仔细的观察,凌峰发现了端倪,在廊下拐角处的一节书架下发现了轱辘。凌峰手把书架用力前拉,一节书架应声而出。凌峰探身向书架后望去,果然有一扇铁门。铁门门栓横着叉在门框里,铁门上方的一个方形通风口正幽幽的泛着亮光。 “果然是一个可以上到地面的通道。”凌峰冲珂雯竖了竖大姆指,然后把书架推回原位。 半夜下班,凌峰同珂雯在广场上按方向和距离确定着位置,在军舰型老建筑的正前方找到了安全通道的出口,那里铺着一块大的钢化玻璃,旁边立着一块小牌,上书“商城通风口,严禁践踏”。 好奇心满足了,凌峰拉着珂雯的手边走边讲起了两个老板娘的故事,还把自已以前看到的老板和冒牌老板娘的情事讲了一遍。 “珂雯,跟你商量个事呀?”通过今天的事,凌峰心里有了隐忧。 “是不是让我换个地方学习呀?”珂雯猜着凌峰的心事。 凌峰望着眼前这位即漂亮又聪明的女孩,真想亲亲她。 “我就是这个意思,原来有我在书房还好,五一后这份兼职我就不做了,你天天在这么个老板眼皮底下学习,我不放心。”凌峰说出心中的担忧。 “五一后你就不在博学书房干了?怎么回事?”珂雯瞪大眼睛盯着凌峰。 “周天的事,本来昨晚就要告诉你来着,鸿皓一打岔就忘了。”凌峰先做了一番说明,然后讲了辞掉兼职的原因。 “你的担忧我明白,但我不是那冒牌老板娘,你不用那么担心的。”珂雯不打算就这样离开博学书房。 “我不是担心你变心,我现在是对老板这个人太不放心了,她龌龊得让人生畏,你知道昨晚鸿皓后来都跟我说什么了吗?”凌峰见珂雯固执己见,打算告知老板的肮脏交易。 “那你快告诉我,我昨晚就挺好奇的。”珂雯很期待。 没办法,凌峰只得把书房老板和西装男子的交易原原本本的讲给了珂雯,并人为杜撰了一些**少女的案件,以此劝说珂雯离开博学书房。 “那好吧,我听你的。”珂雯不情愿地答应了。 “这就对了吗,别怕花钱,五月份我工资就翻倍了,花点钱能让我安心还是值得的。”凌峰好言安慰着珂雯。 “那你们打算怎样解救那位长发女孩呢?”珂雯问了一个凌峰感到棘手的问题。 “我就想着把这件事告诉冒牌的老板娘,我想她是不会同意的,但没曾想真的老板娘来了,我要告诉冒牌老板娘时,她没听就走了。”凌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你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让西装男子不同意才是正道。”珂雯说着自己的想法。 “你有办法?愿闻其详。”凌峰想听听珂雯的高见。 “依我看啊,要在这批《中华天元清功》上下文章,让西装男子不再信任书房老板就可确保长发女孩周全。”珂雯指出问题的核心所在。 “那具体怎么做呢?”凌峰再次请教。 “具体的吗,可以让这批书缺页、破损、丢失、收缴等等。”珂雯给出具体办法。 “你太厉害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事成了可得好好谢谢你。”凌峰心里有谱了。 凌峰把珂雯送到家,然后赶到富海烧烤,建军与鸿皓已恭候多时。 “怎么样,跟老板娘说了吗?”鸿皓心急状态溢于言表。 凌峰把刚才书房发生的意外情况如实讲了一遍,听得鸿皓是直叹气。 “别失望兄弟,刚才咱俩也分析过了,这件事的关键在这批书,他那什么功法根本就不符合发行条件,连个书号都没有,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找人查没了它。”建军慷慨陈词。 “建军大哥,我相信你说的,我也相信你能办到,可我怕夜长梦多啊。”鸿皓仍旧愁眉苦脸。 “建军大哥、鸿皓,我倒有个办法,即然这批书不正规,咱就来个先斩后奏。”凌峰受珂雯点拨已想好对策。 “怎么个先斩后奏法?”建军探过头来。 “建军大哥,咱先把这批书偷偷运出来解燃眉之急,然后再请相关部门查没了它。”凌峰说出具体办法。 “那怎么运出来呢?”鸿皓迫不及待的问。 “我已探明,博学书房有个安全通道,我找机会把门栓打开,然后半夜从通道进入,不过得麻烦建军大哥给找辆车,那书挺多的。”凌峰合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好,这个主意好,车的问题就交给我,咱们这就去实地观察一下,确保万无一失。”建军说完站起身。 在去中环广场的路上,凌峰怕鸿皓遗漏,又向建军叙述了一遍近期关于公司的事。当讲到碧水庵中女尼奉茶的事情时,建军打断了凌峰的话。 “看来这个碧水庵有问题啊,下一步还麻烦两位兄弟多打听一些碧水庵的事。” “明白。” 凌峰有些激动起来,曾经那份为国家奉献的情怀渐渐明晰起来。 飘肉香原形难掩 套隐情真相欲出 (四十一) 飘肉香原形难掩 套隐情真相欲出 碧水庵的清扫老张交待的是两天完成,因此周一在碧水庵,凌峰与鸿皓只是清理了杂物并把杂物按类分堆,接下来的工作是将杂物运出。 一大早,凌峰和鸿皓去龙沙公园大门的另一侧库房取出一个手推车,扫帚、铁锹连带几个编织袋往箱斗里一扔,踏上了工作之路。 推着手推车来到半圆拱桥前,凌峰和鸿皓又扛起扫帚、铁锹,拿上编织袋向碧水庵进发。没办法,手推车过不来,只能编织袋子一趟趟运回。 到了碧水庵,开门的女尼换人了,凌峰认出来是昨天出庵堂与奉茶的年轻女尼耳语的那位年少女尼。 “小师父,昨日那位师傅呢?”鸿皓拦住欲走的年少女尼。 “你找师姐何事?”年少女尼双手合什施礼。 “我昨天捡到一串手串,不知是不是贵师姐遗落的。”鸿皓一脸的严肃。 “不是,我们都没有手串。”年少女尼又深施一礼,绕过鸿皓离去。 “怎么会没有手串呢?”鸿皓望着年少女尼自言自语。 “怎么?又相中这位小师傅了?”望着搭讪未成的鸿皓,凌峰开起了玩笑。 “没有的事儿,我就是觉得开门的换人了有些奇怪。”鸿皓解释了起来。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凌峰笑着说。 “你发现没有,这位小师傅也化淡妆、涂手指甲。”鸿皓提醒着凌峰。 “是,而且也喷香水了。”凌峰补充着。 凌峰与鸿皓说笑过后,开始拿工具干起活来。鸿皓负责杂物装袋、垃圾掩埋,凌峰负责背着编织袋将其运到半圆拱桥的手推车里。装满杂物的编织袋并不沉,只不过来回运送费了些时间。临近中午,最后一袋杂物装妥,凌峰与鸿皓整理工具准备离开碧水庵。 “凌峰,你闻着味了吗?”鸿皓站住脚,四处嗅了嗅。 “没有啊。”凌峰也学着鸿皓的样子四处嗅着。 “一股肉味,好像是涮羊肉。”鸿皓说着移动着脚步。 “不会是你饿了吧?”凌峰跟随着鸿皓。 “真有涮羊肉的味道,你再闻闻,这儿比刚才那块浓。”鸿皓招呼凌峰向自己靠拢。 凌峰走到鸿皓跟前又深吸了几口气,的确有股涮羊肉的味道,而且越往庵堂方向走味越重。 “她们在吃涮羊肉?”凌峰有点不敢相信。 “又化妆又吃肉,这庵里女尼难到是……”鸿皓思索着。 “你的意思是她们可能是假尼姑?”凌峰顺着鸿皓的思路往下猜测。 “如果真是假尼姑,那她们在这儿干什么?”鸿皓想得比较深远。 “我感觉她们像近期刚搬来的,那她们冬天又去哪了?”凌峰也提出了一个回答不了的问题。 “走吧,光有疑问咱也解答不了,咱们也回去吃饭吧。”鸿皓提醒着。 凌峰背起最后一袋杂物,鸿皓扛着铁锹和扫帚过廊桥回到半圆拱桥前,装好杂物和工具,一同推车回到了公司库房。 洗净灰尘,走进食堂,看到老张和艺璇正在焦急的等待。 看见凌峰和鸿皓,艺璇首先抱怨起来:“我说二位哥哥,你们怎么才回来呀?” 鸿皓连忙解释:“活就剩一点了,我们想一气干完,省得下午还得再跑一趟。” 老张接茬,不无夸奖地说:“还是你们年轻啊!这些活往年两天都干不完。” 艺璇将跟前的餐盒推到凌峰和鸿皓面前催促着:“赶紧吃饭,要不是事先给你俩打好饭,你俩就没得吃了。” 凌峰这时才注意到餐厅内的餐车已经不在了,连忙道谢:“张哥,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俩。” 艺璇把嘴一撅,一付生气的样子,“那我呢?你就不谢我了?” 凌峰一愣,随即开始说笑:“那不还有你皓哥吗?你皓哥谢你。” 鸿皓正吃着,一听此话连忙配合:“张哥要谢,艺璇姑娘更要射,那我就谢谢艺璇姑娘了。” 艺璇听完脸上露出了笑容,把凳子移到鸿皓跟前,问道:“皓哥,我打的饭好不好吃?” 鸿皓见艺璇坐到了自己身边,开起了玩笑:“不对吧艺璇,你男朋友在那边呢。” 艺璇小嘴又撅,神气的说:“哼,现在不是了,我说他是他才是。” 鸿皓脑筋转了转,问艺璇:“那你是不是有事求我呀?” 艺璇“嘿嘿”一笑,讨好的说:“皓哥,你真聪明,听说你原来是坐办公室的,待会指点指点我写材料呗?” 鸿皓想了一下,有了打算:“那行吧,我正好要去看一下王部长。” 鸿皓与艺璇在那边聊得甚欢,凌峰在这边也没闲着,向老张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张哥,咱们公司与碧水庵什么关系?怎么还去给她们打扫卫生呢?我记得你说过,那的卫生不归咱们管来着。” 老张耐心的做着解释:“是这么回事,我给你打个比方,你有间房要租出去,是不是先得打扫一下,等租出去了,房子的卫生就不用你管了,对不对?” 凌峰听懂了,但还有疑问:“张哥,按你的意思是咱公司租给她们的,而且是近期租的,那冬天她们去哪了?怎么每年只租给她们呢?” 老张拍了拍凌峰肩膀:“兄弟,你看问题老是按着自己的思路去想,你反过来想一想,别人租了你的房,你管她什么时候来住干嘛?” 凌峰年轻,易感情用事,话赶话赶到这里,不禁义正言辞起来:“即使是这样,那我的房我是不是得监督呀?拿我的房做违法的事我是不是得管呀?” 老张不出声了,站起身来欲离去。 凌峰欲问清楚,拉住了老张:“张哥,你是不是也知道她们是假尼姑。” 老张又拍了拍凌峰的肩膀,语重心肠的说:“兄弟,听哥一句话,咱是来赚钱的,不是来管闲事的。” 凌峰望着老张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了想要的答案,从老张的回答中可以确定碧水庵中的女尼是假尼姑了,也基本可以肯定她们在做某些违法的事,而凌峰刚才最后的两句问话完全是以假设为前提的。 “你跟我爸说啥了?什么假尼姑?我爸怎么走了?”艺璇刚才只顾跟鸿皓聊写材料的事,此时一脸的迷惑。 “探讨人生呢,探讨完了你爸就回休息室了呗。”凌峰说着踢了一下鸿皓的脚。 凌峰吃饭慢,目送鸿皓吃完饭与艺璇出了食堂,自己则继续吃着也继续想着。 “这么会保养啊,细嚼慢咽的。”孟部长话到人到,已站在了凌峰跟前。 “我小时候糖吃多了,牙口不好,找我有事?”凌峰见到孟部长已能谈笑自如。 “吃完饭来我办公室,找你有事。”公司中的孟部长说话一本正经。 凌峰三口两口扒完剩下的饭菜,站起身,示意孟部长可以走了。凌峰早已合计过了,在公司办公室里孟部长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到了人力资源部,办公室里依旧没人,孟部长示意凌峰找地方坐,自己却进了套间。凌峰坐在办公桌前,瞅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等候。 “刚吃完饭,来喝杯茶。”孟部长端着一杯茶走出了套间。 怎么又是茶,凌峰知道茶是好东西,好茶叶价值不菲,茶道也很讲究,能品出茶的滋味也是一种功夫。可凌峰自幼与茶无缘,工作中那大杯灌下的花茶也是为解渴而为,来齐齐哈尔第一次与茶接触又是那般的惶恐。 “怎么,不好喝茶吗?我这茶可不比出家人的茶,又不会贻误了你的青春。”孟部长好像话有所指。 “不是怕什么,只是不常喝茶,如此香茗入我口怕是暴殄天物了。”凌峰咬文嚼字起来。 “随你,找你来呢一公一私两件事。”孟部长已坐在了凌峰对面的办公桌坐椅上。 “私事?”凌峰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碧水庵是公司的客户,不打听、不传播,干好本职工作。”孟部长停顿了一下。 “那私事呢?”凌峰问到。 “艺璇对你死心塌地,你不要辜负了她。”孟部长淡淡的说。 “能问一下,您怎么对艺璇这么好呢?”凌峰有意打探心中所惑。 “你和鸿皓挺能干,下午给你俩放假,可以去湖里划船,免费的。”孟部长对凌峰的问题充耳未闻。 “没什么事,我告辞了。”见孟部长站起,凌峰很知趣。 凌峰出了人力资源部刚走到楼梯口,正碰上鸿皓与艺璇。艺璇惊愕地看了一眼凌峰,招呼都没打就快步向人力资源部走去。凌峰也没理艺璇,拉着鸿皓下了楼,把刚才孟部长的话又传达了一遍,然后二人往小岛方向走去。 走到三清观门前,鸿皓突然拉了凌峰一把,“你看,孙道长。” 凌峰在游人中搜寻,果然看见了刚从天远阁假山上下来的孙道长。 凌峰对鸿皓低语:“这个孙道长有点特别,以后咱俩多注意着点他。” 孙道长在游人中行走自如,不一会就进了三清观后院的铁门中。凌峰和鸿皓没了目标也便回到了岛上的小屋中,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休息。 “笃笃”两声敲门声想过,艺璇走了进来。 “峰哥,咱划船去呀?”艺璇嘴又甜起来。 “不去。”凌峰翻了一下身。 “为什么不去啊,反正是免费的。”艺璇很不解。 “免费也不去,我累了我想歇歇。”凌峰故意喊累。 “皓哥,那咱俩去呀?”艺璇又转向了鸿皓。 “我也累了,我现在就想睡觉。”鸿皓也回绝了艺璇。 “艺璇,你爸下午是不是也没事,你去找你爸划船吧。”凌峰给艺璇出着主意。 “哼,不去就算了,找本姑娘划船的人多了去了,以后你们别后悔。”艺璇说完撅着嘴气呼呼地走了。 “哈哈哈”小屋中传出了凌峰和鸿皓的欢笑声。 生枝节计划受阻 出奇谋柳暗花明 (四十二) 生枝节计划受阻 出奇谋柳暗花明 凌峰揣着心事走进博学书房,坐在收款台内的‘老板娘’笑脸相迎。太阳还真打西边出来了,凌峰推箱柜,‘老板娘’跟着用力,凌峰摆桌椅,‘老板娘’也跟着忙前忙后。 老板与讲书老师走进书房时,凌峰注意到老板娘也跟了进来。随即夜间书场开始,凌峰又开始廊上廊下的巡视书架,走着走着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随。猛一回身,一个娇嫩的身躯直扑入怀。 凌峰哪见过这架式,连忙扶起道歉:“对不起,是我……怎么是你?” ‘老板娘’站直身,打掉凌峰双手,愤怒的表情很快转变为笑脸:“没事,没事。” 凌峰看看收款台处的老板和老板娘,又看看‘老板娘’,不禁低声问道:“ ‘老板娘’你老跟着我干嘛?” ‘老板娘’没吱声,拉起凌峰寻了一处无人座位低声交待:“以后别管我叫老板娘了,我叫珊珊。” “珊珊,名字还算不错,人就差…不到哪儿去。”凌峰看到‘老板娘’瞪起的双眼,马上把话圆了回来。 凌峰起身欲离去,却被珊珊一把拽住,“你急什么,我还有话说呢。” “有什么话快说,我还要去干活呢。” 凌峰本就对珊珊没好感,此时大概明白了她“脱胎换骨”的原因,是想在老板娘面前装勤快,大概对自己也有所求吧。 珊珊将凌峰拽回在椅子上坐下,双眼扫了一下书房门口,略带肯求语气说:“听老板说你五一就不干了,这两天能不能冒充我男朋友?” “冒充?” “不让你白冒充,过后我请你吃饭。” 凌峰听明白了,也想明白了,这是要“瞒天过海”呀。想瞒着老板娘,不光是为了保住书房收款的工作吧?让我帮忙,做梦去吧,不告发你就不错了。 凌峰没做丝毫犹豫甩袖而去,那廊上廊下还有工作要做呢。 夜间书场结束了,老板陪着讲书老师离去。凌峰走去整理书场,珊珊又跑来帮忙,却被老板娘叫回坚守岗位。 夜间书场收拾妥当,老板娘拿着一瓶水走过来,“来喝点水,歇一会儿。” 凌峰道谢接过水,拧开盖喝了一口,一股暖流溢入心脾。俗话说观其行而知其人,凌峰工作这些年,也算是小有阅历。老板的注重礼仪,能说会道,也及不上老板娘的行动亲切。 “听说你五一要走了?干的好好的怎么就不干了呢?” 凌峰听到老板娘询问,一五一十的说明离职原因,最后还深深表示了歉意。 老板娘很是善良,问这问那,大有替外乡人考虑周全之意。然而,凌峰心中藏有秘密,只盼老板娘快走。 七点半,珂雯来了。八点,珊珊下班了。老板没再露面,老板娘也没有要走的迹象。 凌峰把要干的活都干完了,廊上廊下的踱步,那焦急的心态暴露无遗。“老板娘还走不走了?”凌峰终于忍不住了,装做无聊的样子来到收款台前。 “老板娘,今天老板怎么没回来呢?” 老板娘从帐本上抬起头,目光从眼镜和额头间闪现,随即手扶镜框,使得镜片重新定位,“你找他有事?” “没事,只是好奇老板怎么没回来呢?” “我让他回家照顾孩子,我在这儿盯着。” “您盯到十二点?” “是,我今天先熟悉熟悉,你就要走了,再招人还不定哪天呢,我先打个短。” 一听说老板娘要盯到十二点,凌峰心中彻底慌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这怎么办?昨晚商量好今晚动手,安全通道铁门门拴不打开怎么进来?还有这位老板娘,你看店,老板不是更逍遥了吗? “老板娘,昨天我就看您脸色不好,您能受得了吗?” “没事,**病了,过两天就好了。” “那行,不打扰您看帐了,我去看会书。” 凌峰告别老板娘,走到廊下像泄了气的皮球,早知道昨晚打开呀,可是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 晚上十点,老板拉着高三学生来了,老板娘果然没走。凌峰又开始了最后的卫生清扫,老板娘也来帮忙,不出半小时已全部清扫完毕只待下班。 十二点,失落的凌峰与珂雯走出了国贸商城,夜幕下的中环广场孤寂而凄凉,天边的弯月露出的是嘲讽的笑容吧。 走在凌峰身旁的珂雯感觉到了沉闷,回头看向满面愁容的凌峰,“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听到珂雯的话,凌峰心中委曲的想哭,自已仿佛穿越到了《三国演义》中。“那山坡上手执令箭的是我吗?上方谷中奸诈异常的司马懿已被大火围困,眼看贼子可除,北伐大业一片光明,谁曾料一声响雷引来了大雨倾盆。” “谋事在我,成事在天,不可强也。” “你说什么?”珂雯一脸的疑问。 凌峰把昨夜如何密谋,今日老板娘坐阵书房如何坏了开栓等事一古脑地告诉了珂雯。 珂雯默想片刻,一拍凌峰,“昨天你拉出书架,安全通道铁门门栓我也看到了,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凌峰眼前一亮。 恰在此时,一辆警用面包车“嘎”的一声停在面前。车门一开,建军、鸿皓和一名二十多岁的身着警服的青年下了车。 “凌峰,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小吴,分局司机。” 凌峰与小吴互相致意,再看四周,正在博学书房安全通道地上出口位置。凌峰瞅向珂雯,欲问备选方案。” “去找一米来长的木棍和细绳。”珂雯指挥。 “我车上有一卷塑料绳,能用吗?”小吴答话。 “可以,截下来一段。”珂雯变成了指挥官。 鸿皓去草丛中找来一段树枝,去除掉枝杈,撅得一根一米来长的树棍。小吴拿来截好的塑料绳递给珂雯,随手打亮手电。就见珂雯在塑料绳的一端打了一个结做成一个小圆圈。看到珂雯打结,凌峰已领会意图。 准备工作作好,建军和鸿皓跳过路边新芽满枝的灌木丛,一起用力掀开巨大的钢化玻璃盖板,一段一米来宽的向下方向楼梯出现在众人面前。 凌峰带好木棍和手电打头,建军拿着塑料绳和珂雯的小圆镜紧随其后。下到楼梯底端,看见了侧面的铁门。凌峰放下木棍,把手电顺铁门上方通风口伸入门内,建军递过小圆镜并把细绳从通风口处顺入铁门内。凌峰从小圆镜的反射光中看清门栓,上下左右地指挥着,试了几次,塑料绳下端圆圈终于套住了门栓下垂的把手。凌峰指挥着,建军轻轻拉起门栓把手至水平处,另一只手拿过树棍从通风口伸入门内,用力一拨,就听“铛”的一声脆响,门栓打开了。 拉开铁门,推出书架,凌峰、建军、鸿皓,依次进入博学书房,分几次搬空了铁柜内外的《中华天元清功》。 撤出博学书房时遇到了点小麻烦,书架没办法拉回原位。凌峰低头思索,计上心头。 凌峰来到地面向小吴要来那一卷塑料绳,返回书房,横向捆了几道,试了试力度,然后用力将书架拉回了原位。割断塑料绳再抽回,便大功告成。 最后一道铁门,依然是凌峰与建军配合,很轻松地就将铁栓叉上。 退回地面,盖上玻璃钢盖板,建军与小吴告别凌峰、鸿皓、珂雯三人,扬长而去。 望着高兴的鸿皓,凌峰情不自禁地抱住了珂雯,“谢谢你,我替鸿皓谢谢你。” 珂雯摆脱了凌峰,娇羞地问:“你这是感谢我呀还是占便宜呀?” 鸿皓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峰哥是一举两得,不过你放心,我五一请吃羊肉串。” “不用你请,让他请。”珂雯说着挽住了凌峰的胳膊。 “没问题。”凌峰乐得心里开了花。 送完珂雯,凌峰拽着鸿皓低声嘱咐:“以后咱俩对建军大哥也要留个心眼。” 鸿皓不解,“你对建军大哥……” 凌峰从兜里掏出刚才用的一米来长塑料绳,一圈一圈地绕到手指上,若有所思,“建军大哥人倒是个好人,可他说他是一名辅警,但他的动作是非常娴熟的,不像个新手。” “只要知道他是个好人就够了,快走吧,今天已经很晚了。” 凌峰与鸿皓依然走2号门入龙沙公园,斜着走到三清观后院院墙外,这条路可直接到达三清观后院铁门处,顺台阶下去即到九曲桥。 “吱扭”三清观后院铁门声响,一个黑影闪了出来。就见黑影四下望了望,轻手轻脚下到九曲桥头,过九曲桥直奔岛中小湖。黑影到达小湖边的小船边,放下怀中所抱之物,解下缆绳划船出了小岛。 黑影从刚出三清观铁门开始就引起了鸿皓与凌峰的注意,并一路跟随直到黑影划船而去。 “是三清观孙道长。”凌峰与鸿皓几乎异口同声。 “他怀里抱的是桨,这么晚了他去哪儿?”凌峰望着鸿皓,黑夜里只能看见鸿皓的身影。 “这个孙道长一定有问题。”鸿皓也在推测着。 “走吧,回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五一以后不干兼职了有的是时间盯着他。”凌峰脑中又浮现出小时候跟小伙伴们玩警察抓坏蛋的游戏。 “今天回来的晚,还歪打正着了。”鸿皓自言自语。 荡双桨以娱代劳 配传呼听音候令 (四十三) 荡双桨以娱代劳 配传呼听音候令 早八点,凌峰、鸿皓、艺璇三人出了公司大门,向前走踏上一条甬路,甬路弯曲途经一座古希腊建筑风格的格言亭。站在格言亭里,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遗爱亭,而穿过格言亭便可到达“百年古苑”后的柏油路。 凌峰看这座格言亭,觉得它简直就是微缩简化版的雅典娜神庙,八根罗马柱分前后两排托起长方形皇冠形状亭檐,亭檐正面正中内嵌着一块罗马数字标识的钟表,两侧反序“格、言”二字,后排四根罗马柱正面挂着的是格言谚语。 凌峰进入亭内久久不愿离去,急得艺璇不住的催促:“你干嘛呢?快走呀。” 凌峰指着罗马柱说:“你看这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写得多好。” 艺璇一愣,心想自己经过此亭不下百次,亭中四根罗马柱上所挂乃是《明心宝鉴》中的前两句“心安茅屋稳,性定菜根香。”和《旧唐书·孙思邈传》中的两句“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哪有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一条,但随即一想,已有对策。 艺璇走到另一根柱子前一指说道:“这条‘敬酒不吃吃罚酒’写的才好呢。” 凌峰哈哈一笑,冲艺璇说到:“大姐,现在刚刚八点,你急啥吗?" 艺璇佯怒,“不许管我叫大姐,这么叫别人还以为我三十多了呢。” 凌峰打算逗逗艺璇,“那我管你叫啥?” 艺璇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对凌峰说:“你以后当着公司里的人就叫我璇,但平时不准叫。” 站在旁边的鸿皓装傻,“那我也管你叫璇呗?” 艺璇急了,“你凑什么热闹,他是我男朋友时才能叫。” 凌峰接着逗趣:“那好吧,咱们去划船,璇儿。” 艺璇一听,跺着脚说:“不是告诉你不许随便叫吗?再说了,是一个字,不是两个字。” 凌峰一指鸿皓,狡辩道:“这不有咱公司的人吗?还有‘璇儿’是儿化音。” 艺璇嘴一撅,恨恨的说:“你当我没上过学吗?你那哪是儿化音,分明是故意把‘儿’字说得那么重,想充长辈占便宜。” 凌峰继续狡辩:“我嘴笨,不知道我的儿化音不符合标准。” 艺璇白了凌峰一眼,走到鸿皓跟前说:“皓哥,我今天不理他了,一会儿你划船带着我好不好?” 鸿皓看了一眼凌峰,眨了一下眼睛,问艺璇:“那你告诉我今天的划船工作是不是跟你有关?” 艺璇听鸿皓如此一问,马上神气起来,“谁让你们昨天不陪我划船来着,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鸿皓苦笑一下,自言自语:“我工作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碰到以划船为工作内容的。” 说笑间,凌峰、鸿皓、艺璇三人已来到湖滨广场,湖边经营划船的商家一听是公司工作人员马上笑脸相迎,又是拿救生衣又是帮着选小船的。 选好小船荡起双桨,凌峰又找到了初中时的感觉。那时每到夏天,凌峰跟着旭刚等一帮同学经常去人民公园划船。为了省门票钱,凌峰、旭刚等男同学跳围墙,女同学则钻铁栅栏。进入公园分乘小船以后,竞速、打水仗,玩得是不宜乐乎。快乐时光一晃即逝,高中后就没再划过小船,那份快乐也成了尘封的记忆。 “唉一一,凌峰,等等我们。”艺璇的喊叫声又在远处响起。 凌峰冲艺璇和鸿皓摆摆手,又奋力向前划动双桨。 龙沙公园比家乡的人民公园要大,但水面却没有人民公园辽阔。龙沙公园的水域被各个形状不一的岛分得七零八落,因此已不太像湖,而更像一条条的水道。凌峰在湖滨广场前的一处水面兜了几圈后,向居住的小岛划去。到了小岛,绕到后面,凌峰顺小拱桥下的水道将小船划进了小湖,看见了小湖中的小船也便想起了昨夜黑影划走小船的事。于是,凌峰将小船调头从水道划出,循着头脑中的记忆方向划去,很快小船过了一座小桥,再往前划只有一条水道。凌峰划着小船拐了几个弯眼前一亮,这不是到碧水庵了吗。 凌峰调了一下方向,顺廊桥下穿过,碧水庵所在的岛上看不到人。凌峰继续向前划,看到了岛上一棵大树上栖息的乌鸦。再向前绕岛划行,凌峰发现了半空中的两条黑线,捋着黑线两头望了望,一头进入碧水庵,另一头进入丽水湾宾馆,原来是电线。 凌峰为新的发现而狂喜,但没过几秒狂喜便平静下来,也没什么呀,丽水湾宾馆最近,扯条电线也正常啊。 凌峰划着小船过了碧水庵水边那扇小门,又看见了廊桥。 “已划船绕碧水庵一周,该回去了。”凌峰这样想着顺原路往回划。 “凌峰,你上哪去了?我们都找你半天了。”过了一个弯,看见了鸿皓也听到了艺璇的抱怨。 “瞎转呗。”凌峰随口回答。 “咱们回去吧,这转来转去也没啥意思呀。”艺璇不高兴地撅着嘴。 “也不知道是谁哭着喊着要来的。”凌峰边往回划船边说着嘎咕话。 艺璇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也不斗嘴也不生气,等小船一靠岸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中午在餐厅,凌峰发现都快过饭点了还不见老张的身影,忍不住问坐在身边的艺璇:“你爸呢?他怎么没来吃饭?” 艺璇歪头想了想,说了一句差点让凌峰喷饭的话:“叫句好听的就告诉你。” 凌峰听出来艺璇是想当大辈,以此一雪上午格言亭之恨。怎么应对呢?凌峰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冲着艺璇一本正经的来了一句:“璇,你爸去哪了?” 艺璇一听,脸都红了,“谁让你叫这句呀,不理你了。” 凌峰和鸿皓看艺璇,哈哈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凌峰自言自语:“吃完饭我问孟部长去。” 凌峰的话果然奏效,艺璇咽下嘴里的饭菜,连忙接话:“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凌峰和鸿皓没再说话,双双瞅向艺璇。艺璇也没再卖关子,略带悲伤的说:“我爸去明月岛了,他让我转告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凌峰听完艺璇的话,鼻子一酸,眼泪竟然积满了眼眶。凌峰就是这样,一感动就想掉眼泪。凌峰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了,但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下,没有离开过家人。如今与鸿皓来到齐齐哈尔,天天与老张在一起干活,平时还没感觉怎样,艺璇转告的“要好好照顾自己”这句话一下勾起了老张所有的好。 凌峰怕眼泪掉出来,低头边吃饭边平复心情。调整过心情以后,凌峰抬起头安慰艺璇:“你爸去明月岛又不是去海南岛,怎么看你有些低落呢?” 凌峰的话刚说完,艺璇竟然扒在餐桌上抽泣起来。凌峰看看鸿皓,鸿皓看看凌峰,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艺璇抬起头、站起身,饭都没吃完就出了食堂。 “她怎么了?我刚才没说错什么吧?”凌峰问鸿皓。 “不关你的事,上午划船时,她的传呼机响了,看过传呼她就像变了一个样。”鸿皓提到了上午的事。 “她有传呼?”凌峰脑子有点乱。 老张一走,服务队休息室也进不去了,凌峰和鸿皓饭后只得出公司在公园内闲逛,下午还得划船,划船时再偷跑回小屋休息不迟。 “凌峰,这龙沙公园特殊的亭子挺多呀?你看那儿。”鸿皓指着公园边缘的一座五角泥亭。 凌峰看向眼前土包上的一座古亭,五根白色花瓶状泥柱,五角亭檐处伸出五条象鼻,怪不得叫象鼻亭呢。 凌峰和鸿皓正留连于古亭,从土包下的一个便捷出入口进来一位美丽少妇。鸿皓一拉凌峰,然后喊了一声:“孟部长,您好。” 孟部长一愣,伸手招呼:“凌峰、鸿皓,好巧呀,我正要找你俩呢?” “找我俩?”凌峰和鸿皓互相望了望。 “来吧,去我办公室。”孟部长说完就径直向公司大楼走去。 走进人力资源部,孟部长从套间拿出两部传呼机和两板5号电池放在办公桌上。 “明天就是五一了,兼职都辞了吧?” “都说好了,还有今天最后一晚。” “没看出来你俩还挺能干的,五一开始,传呼机一响必须按时在小岛小屋候命。” 凌峰和鸿皓蒙了,“难道传呼机是给我们的,而且还是汉显。” “难道所谓的夜班就是按传呼时间在小屋等候,而不来传呼可以自由的游走?” 孟部长解答完凌峰和鸿皓提出的一个个问题,最后交待:“我们是一家服务公司,你们的工作就是划船将客户送到碧水庵临水小门处,别的不需问也不必问,全力为客户做好服务。” 凌峰和鸿皓揣好传呼机和电池走出公司办公楼,下午的划船工作还要完成。快走到湖滨广场时,艺璇呼哧带喘的追了上来,“峰哥,皓哥,你们等我一下。” “艺璇,你还要跟我们去划船?”鸿皓首先问了一句。 “艺璇,刚才去见孟部长我俩一块去的,工作上的事儿。”凌峰解释了一句。 “我是找你们帮忙的。”艺璇喘得平稳了说出追来的理由。 “什么事?说吧。”鸿皓问。 “我爸爸下班时,我需要有个人跟我去接他,而且每天都去。”艺璇说得有些勉强。 “没问题,只要我们有时间一定陪你去。”听说是去接老张凌峰满口答应下来。 “那说定了,今天我就来找你们。”艺璇说完高兴地跑了。 伤徘徊书苑留影 乐逍遥香闺怡情 (四十四) 伤徘徊书苑留影 乐逍遥香闺怡情 最后一天兼职,凌峰刚到博学书房,珊珊就凑了过来。凌峰连忙作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自顾自地布置夜间书场,谁知珊珊又凑了过来,一边帮忙一边神秘的说:“出大事了,想不想听呀?” 凌峰一怔,猜想珊珊说的八成是《中华天元清功》不翼而飞的事情,便故意回答:“没兴趣。” 珊珊就像没听见,依旧跟着凌峰,嘴里还不闲着,“咱们书房进贼了,新进的《中华天元清功》一本没剩,而别的书却一本没少,你说怪不怪。” 见凌峰依然不理自己,珊珊不识趣,仍然喋喋不休:“这事离奇在书是怎么丢的,卷帘门和商城小门一点撬动的痕迹都没有,书就这么不见了,老板也不敢报警,正上火呢。” 书场布置得差不多了,凌峰也觉得再不出声该被珊珊怀疑了,便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你刚才说老板不敢报警,为什么呀?” 珊珊一听,劲头更足,“因为书不是正经渠道来的,所以只能吃哑巴亏。” 凌峰继续问:“那最后怎么处理的?” 珊珊正要回答,老板接讲书老师回来了,老板娘仍然跟在身后。 夜间书场开始了,凌峰偷瞧老板,老板一付垂头丧气的样子。凌峰心里高兴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终于受到了一些惩罚。 夜间书场结束了,老板去送讲书老师,老板娘又过来帮着凌峰收拾桌椅,珊珊在收款台忙着答对顾客。场景是那样的普通,仿佛凌峰不会离开,仿佛《中华天元清功》没有空降博学书房,仿佛珊珊依旧单纯,仿佛老板娘仍然居家操持家务,仿佛老板重情轻色,仿佛……那么世界该是多么的温馨,多么的和谐。 珊珊离去前凌峰塞给她一张纸,那上边写了些珍惜生活的祝愿,人生在世谁还能不犯错呢?劝其迷途知返也算没结识一场。 时近晚上十点,凌峰打扫完卫生,廊上廊下的漫步,只为感受些书香也感受些温情。收款台前,老板娘在招手,凌峰走过去看见了收款台上的人民币。 “凌峰,这三百块钱是给你的酬劳,谢谢你这些时日的付出。” “老板娘,每月四百折算到每天,您给多了。” 老板娘摆摆手,把钱塞进凌峰上衣兜里,忽然像刚想起来似的,对凌峰说:“明天五一,今天高三学生放学早不过来了,去吧,那女孩不错多陪陪她。” 凌峰被老板娘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走开了。 当凌峰与珂雯走出国贸商城来到地面,老板开着面包车飞驰而来。当看到高三学生下车奔向地下时,凌峰的眼睛湿润了,多么善良的老板娘啊!愿你今后少些厄运。 看到凌峰这般模样,珂雯没有说话,只是小鸟依人般的挽着凌峰的胳膊往前走。到了卜奎大街,待凌峰已完全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以后,珂雯才说话:“百货大楼上有一家零点书屋,我已经交费了,明天开始晚上九点,你能来接我吗?” “只要有时间,我一定来接你。” 凌峰把公司的要求告诉了珂雯,拿出传呼机让珂雯看。珂雯拿过传呼机端详了半天,不无担忧的说:“汉显传呼机这么贵,工资又翻倍,没那么简单,我真的很担心你。” 为了让珂雯放心,凌峰连忙安慰:“你放心吧,还有建军大哥呢,昨晚你也看到了,那身手没的说。” 听凌峰这么一讲,珂雯放心了,话题一转问到:“明天五一,有什么节目吗?” 凌峰想了想,然后拉着珂雯的手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行。” 珂雯一听乐了,“那我逛一天街,你也陪我?” 凌峰一听傻眼了,因为凌峰最不愿做的就是逛街,但转念一想其中有诈,珂雯现在主要精力是学习又怎么会浪费时间逛街呢。 “陪你逛街倒可以,但太浪费时间了,我看不如这样,我陪你读书好不好,你枕在我的腿上看书,我给你喂水果。” “就知道你不愿意逛街,还我躺你腿上看书,干脆躺你怀里得啦。” “那求之不得,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定,看我不打你,别跑。” 空旷的街道上,两个孤寂的身影互相追逐着、打闹着,两颗孤独的心却愈来愈近。 送珂雯到了家,凌峰来到富海烧烤,鸿皓还没到下班点。在等待的过程中,凌峰发现富海的老板很年轻,再看看自己,真是自惭形秽。 鸿皓也结束了最后一天的工作,在往回走的路上,凌峰告知了听来的书房老板的惨状,鸿皓也告知了建军大哥带来的信息。 “建军大哥说节后相关部门能查收这批书那准没错,这回你该放心了吧?”凌峰一脸的轻松。 “我暂时不担心这事,我现在担心艺璇,今天我陪艺璇接老张,她哭了一道,见了老张才不哭了,明天还是你陪她去吧。”鸿皓一脸的压抑。 “艺璇这丫头看着精灵古怪的,怎么是个跟屁虫呢?明天我来会会她。” 五一上午九点,凌峰来到百货大楼门前赴约。难得休息一天,凌峰开资了,珂雯要狠宰一刀。珂雯打算一展厨艺,凌峰借机一探香闺。 珂雯还没等到,凌峰却看见了“老朋友”,一个着白衬衣扎领带的中年男人带两个年轻女子逛街,想不注意都难。“老朋友”进百货大楼没多久,珂雯来了。凌峰把刚才所见跟珂雯讲了一遍,珂雯一听来了兴趣,就要往百货大楼里面走。 “你干嘛去?咱不是去农贸市场吗?”凌峰一把拽住珂雯。 “你呀,我问你,你那同学现在干嘛呢?”珂雯反问。 “他说要去博学书房看书。”凌峰想起早晨鸿皓的话。 “看书是假,找颜如玉是真吧?”珂雯善于识破伪装。 凌峰明白了,为了鸿皓一定要盯紧这些“老朋友”。凌峰与珂雯走进百货大楼楼上楼下的找,却始终不见颜如玉的身影。凌峰对珂雯抱怨:“这齐齐哈尔百货大楼也太大了,得有牡丹江百货大楼三个大,这哪找去。” 珂雯一拉凌峰,佯怒道:“怎么?你想打退堂鼓?” 凌峰连忙摆手,大呼冤枉,“不是我想半途而费,以我从小的经验,你去找一个东西,越想快点找到,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等过后你不想找了,蓦然回首,那物就在台灯下。” 珂雯一听,想起过去确有这种情形,也便不再强求,按计划跟着凌峰去了地下的农贸市场。 地下农贸市场在百货大楼一端的地下,本身并不大,但却连通到了卜奎大街一处十字路口地下。这一区域完全在马路下,呈丁字型。这样一来面积大增,平日里顾客就多,更何况五一呢。 “颜如玉。”珂雯兴奋地抱住凌峰又笑又跳。 凌峰四下观望,果然看见了前面的“老朋友”。凌峰拍了拍珂雯肩膀,不解地问:“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珂雯止住了笑,低声答道:“我是在笑你那个‘回首理论’应验了。” 凌峰听着珂雯的话,眼睛却在盯着“老朋友”,发现他们在卖肉的摊位前待了良久。 “老朋友”终于走动了,凌峰一拉珂雯跟了过去。“老朋友”出农贸到地面,顺百货大楼楼头马路直行奔龙沙么园,不远处凌峰与珂雯尾随着。“老朋友”进龙沙公园,越半圆拱桥,三拐两拐后没入碧水庵廊桥中,跟随的凌峰惊得已瞪大了双眼。 探得了“老朋友”的去处,凌峰也为鸿皓的颜如玉担起心来。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女与假尼姑为伍是要普渡众生吗? 节日的龙沙公园游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凌峰拉着珂雯顺原路返回了地下农贸市场,珂雯选,凌峰付钱,采购了几样食材来到了珂雯租住的居民楼楼下。这是一座老楼,陈旧的水泥墙体,破损的木制楼门再加上宽窄高矮不一的楼梯,处处让人不舒服。再看每层房门设置,更是奇葩,一共三户,左侧的两户却是门对着门,相距也就一米,如果两户同时开门,一定会门撞门的,如此设计想必跟此门洞处于楼体拐角有关。 珂雯掏钥匙打开相对靠楼梯一侧的房门,一幕香艳的画面呈现在凌峰的眼前。就见红蓝粉白黑各色女士内衣装点着一面墙壁,间杂其间的还有袜子、纱巾、手帕之类。 “这帮大姐啊!”珂雯连忙把女士内衣收进了卫生间。 看着珂雯在忙,凌峰环视四周,一个大致见方的方厅,除去挂女士内衣的一面墙外,其余三面都是门。身后房门和卫生间小门并排着,身侧两扇屋门一前一后错落着,身前则是一扇玻璃门和一扇窗,透过遮挡严实的窗帘上方空白,可以看到上下水管道。 “请进吧,这间是我的房间。”珂雯打开玻璃门。 凌峰原本想对刚才那幕香艳画面加以调侃,但看珂雯脸上还未消褪的红晕只得作罢。进入珂雯的房间,凌峰首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一张单人床靠着墙面白底蓝花布帘,通向阳台的小门半开着邀请进缕缕的阳光。 “今天其他人不在?”凌峰走到阳台放下装食材的方便袋。 “大概都出去过节了吧,咱们也开始吧。”珂雯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下厨。 珂雯小屋后面的阳台带一段拐弯,摆有一张课桌,课桌上有一个小的电饭锅和电炒勺。凌峰和珂雯在阳光下一起动手,精心的烹饪出了一道道幸福的菜肴。 侍亲情弱女执着 俸爱意痴男无怨 (四十五) 侍亲情弱女执着 俸爱意痴男无怨 凌峰傍晚五点回到公园小屋,艺璇已等得坐立不安,在往站点行走的过程中不住地埋怨:“我的峰哥呀,你就不能早点回来吗?” 凌峰看到艺璇满脸的焦急神情,也没出声。在百货大楼站点,上了6路公交车,直行左转再直行,用时二十多分钟停在了江坝下,凌峰随艺璇下了公交车,一起向江坝走去。 凌峰看了一眼传呼机,传呼机上显示17:50的字样,随口说了句:“你看,赶趟吧。” 艺璇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有些歉意的说:“峰哥,我刚才不是有意的而是有些着急。” “没事。”凌峰随口答应,眼睛向四处张望。 此时凌峰和艺璇正处于江坝坝顶,一条柏油路直通坝下江边的一大片院落,高大的院门上方“明月岛风景区”几个大字特别显眼。走进大院发现进门道路只撕开了院落的一角,横向另一处角落还有一条土路穿出院落,在土路与江边之间靠江边铁栅栏位置建有一座二层的白色二层小楼。白楼侧前方是一趟两间的售票处和食杂店,售票处前方院落中有一圆形花坛,正中耸立刻有“明月岛”三个大字的山石。 凌峰与艺璇走到江堤院落的铁栅栏前向江水中张望,混黄的嫩江水缓缓地流淌着。岸边的一条渡轮上工作人员正在打扫着卫生,候船平台上已空无一人。而江面上,几艘快艇正来回游弋,接送着游客。 “峰哥,你看那边。那边就是明月岛。”艺璇指着嫩江上游方向。 凌峰极目远眺,发现了远处江心位置岛屿上彩旗飘飘,同时也看见几艘快艇正向轮渡码头开来。 快艇越来越近,艇上的人影已能看清楚面目,身旁的艺璇蹦跳起来,“是爸爸他们,是爸爸他们。” 凌峰也已看清楚一艘快艇上的老张,就见老张正冲着码头方向挥动着手臂,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跟艇上其他人说着什么。 快艇停在了二层小楼下的岸边,老张走下小艇与刚才艇上几人说笑着往码头方向走来。艺璇则高兴的奔向码头出入口,准备迎接父亲。凌峰也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艺璇身后不远的地方。 老张从码头出入口进到江堤院落,艺璇高兴地搂着老张说笑着。凌峰走过去跟老张打了声招呼,老张把同艇几人介绍给了凌峰,一时之间凌峰也没太记清楚,只知道他们都是公司服务队的。 凌峰跟在老张几人身后出了江堤院落,上了江坝。此时江坝上停了几辆出租车正在揽客,出租车司机们一定知道在此时间段有明月岛工作人员出入江堤码头。 老张不知道跟艺璇说了什么,引起艺璇的老大不高兴。不远处工友在出租车旁招唤着老张,老张转过身来对凌峰说:“今天明月岛开园第一天,公司经理给了服务队一百块钱红包,弟兄们张罗去喝酒,还得麻烦你把小璇送回家。” 凌峰看了一眼心急的老张,又看了一眼撅着嘴的艺璇,点了点头,“放心吧张哥,我一定把艺璇送到家。” 与老张挥手告别后,凌峰看了一眼仍在撅嘴的艺璇,有意想活跃一下气氛,“走吧,大侄女,我送你回家。” 艺璇瞪了一眼凌峰,“你管我叫什么?” 凌峰一脸的认真,“我管你叫大侄女啊。” 艺璇一听,装作很生气的样子,顺大坝往嫩江下游方向走去。凌峰一看,赶紧跑过去拽住艺璇,“我说大小姐,你往哪儿走呀?咱来的时候不是走的大坝下的柏油路吗?” 艺璇挣脱凌峰,继续往前走,嘴里自言自语:“谁让你喊我大侄女的。” 凌峰跟住艺璇,一板一眼的论起来:“你看啊,你管你爸叫爸,我管你爸叫哥,你是不是得管我叫叔,那我可不就得管你叫大侄女吗。” 艺璇一听,根本就不想论这个理,双手捂住耳朵,嘴里反复嘟囔:“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凌峰一时之间也拿艺璇没办法,但一想也不能任由她瞎走啊。于是,凌峰将计就计,趁艺璇捂着耳朵,听力受阻的良机,跑进大坝宽阔处的小树林里藏了起来。 艺璇捂着耳朵走了一会儿,感觉身后没动静了,回头一望,哪还有凌峰的身影。艺璇长这么大,心灵受到过伤害,最害怕孤独,看凌峰没有了,竟急得掉下了眼泪。远处小树林里偷瞄的凌峰一看艺璇在抹眼泪,连忙跑过去哄艺璇:“我跟你闹着玩呢,你怎么还掉眼泪了?” 凌峰一劝不要紧,艺璇反而“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凌峰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大坝上来回溜弯的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好尴尬啊! 艺璇哭了一会儿止住了悲声,抽泣着说:“峰哥,对不起,我刚才想起了难过的事。” 艺璇不哭了,凌峰舒了一口气,可是发现艺璇还往嫩江下游方向走,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么走,能到家吗?” 艺璇还有些哽咽,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凌峰听说不是乱走也便放下心来,开始欣赏起江景。凌峰发现所走的这段江坝还是很原生态的,就是沙石堆起的大坝,不见一丝水泥。大坝下的嫩江,河道不是很宽,但却有不知名的水鸟盘旋、觅食、栖息,与牡丹江景致大是不同。 走了很远,艺璇已完全回归自我,就见她一扯凌峰衣袖,略带肯求的说:“峰哥,以后能不能每天都是你陪我来呀?” 凌峰没弄明白艺璇的意图,不解的问:“不是说好了是我和鸿皓谁有时间谁陪你来吗?” 艺璇一听有点急了,“咱们可是拉过勾的,你答应过我假装我男朋友的,不能不算数,再说了,跟我爸一起过江回来的还有一些叔叔们,我来回换人也不是那么回事呀?” 凌峰听完艺璇的长篇大论,心说你还敢提拉勾这茬,上次问你为什么有孟部长家的钥匙,被你蒙混过去,这次一定不能再叫你得逞。 “你只需告诉我为什么天天来接你爸的原因,我就答应你。 艺璇沉默了,大概是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儿,极不情愿地说:“我爸妈离婚了,我跟我妈住,一天不来接我爸就一天看不着我爸。” 凌峰高中同学炎涛就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凌峰多少了解一些单亲孩子的心理,因此对艺璇深表同情,“对不起,又让你难过了。” “没事,只要能天天见到我爸,就不难过。”艺璇又像活泼的小女孩蹦跳起来。 再往前走,到了一个满是抗战教育题材的广场,艺璇告诉凌峰说这个广场叫和平广场,是齐齐哈尔最重要的一个广场,市**就在广场的边上。凌峰跟随艺璇一走一过,算是逛完了又一个旅游景点。在和平广场边缘,凌峰与艺璇搭乘公交车,先把艺璇送回家,凌峰又改乘101路公交车返回了龙沙公园。 凌峰返回岛上小屋,鸿皓正等着凌峰吃晚饭。于是,二人一同走出小屋,踏上九曲桥。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看到张哥就完成任务了吗?”鸿皓边走边问。 凌峰就把明月岛开园、老张去喝酒、自己又送艺璇回家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一下想起上午遇见清功师徒三人的事,故意问鸿皓:“你今天去博学书房看书有什么收获?” “没什么收获,《中华天元清功》和功法师徒一个都没看到。” “猜你就看不到,因为长发女孩和她师傅和师姐去逛街了。” “怎么回事,你讲清楚点。” 凌峰又把上午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鸿皓,鸿皓听完果然魂不守舍起来。直到凌峰答应晚饭后一起去探碧水庵时,鸿皓才算心态平稳下来。 晚饭后,凌峰与鸿皓走进龙沙公园向碧水庵走去,夜晚的龙沙公园因节日而显得明亮起来。灯光装饰的天远阁、望江楼在高处光彩奕奕,为游人指引着方向,碧水阁、半圆拱桥也灯火通明在水中摆弄身姿,为游客带去梦幻美景。凌峰与鸿皓于摩肩接踵中来回闪躲穿棱,以便步行得稍快些。 到了碧水庵门前,凌峰与鸿皓也陷入了黑暗之中,廊桥上居然一盏灯都没有,再看岛上方向也是黑黢黢的一片。无功而返的途中,凌峰和鸿皓的传呼先后响了起来,两人一对比均是21:00。 凌峰和鸿皓赶回小屋,躺到床上等待,第一次接夜间工作心里还真有点忐忑。晚上九点,有人敲门,凌峰打开门,一张蓄满黑胡的脸出现在眼前。 “孙道长?”凌峰失声惊呼。 孙道长一反白天客气礼让作派,默不作声地丢到床上两件黑色衣物,然后一招手,转身就走。凌峰与鸿皓起身跟随,来到岛中小湖,发现船桨已在船中。孙道长示意二人上船,解缆绳、上船、起航,小船出小岛来到湖面上。晩上九点的湖面因节日还有零星小船,孙道长划船直行穿桥洞绕岛而行,凌峰认得是去往碧水庵方向水路。 孙道长一路默不作声,船到碧水庵水边小门处调头又原路划了回来,到岛中小湖下船时突然说了一句:“记住路线。” 孙道长将小船缆绳绑在岸边矮木桩上,将船桨拔下递给凌峰转身离去。 凌峰与鸿皓走回小屋翻看两件衣物,原来是雨衣。这算什么,是工作前的最后彩排吗? 美娇娃数字传情 丑小娘卡姐献媚 (四十六) 美娇娃数字传情 丑小娘卡姐献媚 五月二日,凌峰正常休息。吃过早饭后来到珂雯租住房楼下,这是凌峰昨日争取到的,理由很充分,过了五月二日,以后再相见只能晚九点一接一送,不会再有大把的时间厮守。 阳台上珂雯在招手,凌峰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到六楼,门开了,珂雯示意轻声。凌峰随珂雯蹑手蹑脚地进入珂雯的小屋,关上门珂雯用手指了指隔壁又双掌合什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凌峰会意,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珂雯坐在阳台的学生坐椅上学习。 渐渐的,阳光倾泄进阳台,珂雯的秀发上已朦胧地罩上一层光晕,再配合上那眼镜片后浏览书籍而轻微抖动的睫毛,凌峰竟看得有些痴了。珂雯发现了凌峰那出神的注视,羞涩地改变了一下方向,留给凌峰一个纤细的背影。凌峰也觉出了失态,收回目光随手翻看床头的一本书籍,没翻几下看见了写有诗句的四张纸片。凌峰拿起细看,原来就是博学书房中夹在《我的前半生》中的那几句藏头诗。 正在此时,外间传来了起床后洗漱的声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后,有多人走动,随后“咣当”一声便安静下来。不一会儿,珂雯从阳台走进来,直了一下腰,口中念念有词:“这帮大姐可算走了。” 珂雯放下书,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再次戴上眼镜时看到了凌峰手中的纸片,马上走到凌峰身前作势欲夺。 凌峰见珂雯来抢,马上把双手藏到背后,随口说到:“作案工具已被我缴获,还不老实交待,到底偷了几颗心?” 珂雯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装作回想的样子数着手指头,然后笑咪咪的说:“一百二十五个。” 凌峰一听,马上会意,握住珂雯的手:“我看不对吧?应该是五百二十个吧。” 珂雯坐在凌峰身边,低垂着头轻声说:“我就喜欢你睿智的样子。” 凌峰被夸得有点飘飘然,没话找话:“我第一天看《我的前半生》里也没夹东西呀?” 珂雯神秘的一笑,“我原本打算一天摆桌上一本书,但第二天“喜”字打头的书一时找不到,就改变了策略。” 听珂雯这么一说,凌峰恍然大悟,又好奇的问:“那要是我愚钝没反应呢?” 珂雯玩闹心又起,“那咱们就撒由那拉。” 凌峰把嘴一撇,“我才不信呢?受了我的摄魂夺心大法,是跑不掉的,到时你还会想别的办法的对不对?” 珂雯像想起什么似的,“你别光问我,我该问问你,你用你那什么大法瞅过多少个女孩?” 凌峰学着珂雯刚才的样子,数着手指头,然后肯定地说:“五百二十个。” 珂雯羞涩地笑成一朵花,不无报怨的说:“我不让你来,你偏来,你来了我都没办法学习了。” 凌峰站起身,拉着珂雯的手,认真的说:“学不进去就不要学了,我陪你逛街去。” 珂雯想了想也只能如此,站起身往外撵凌峰,“你出去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凌峰走出门,方厅里又是一片春色。珂雯换好衣服走出门看到又是满墙的女士内衣,赶忙催促凌峰快走。 凌峰看着珂雯又有些发红的脸,不禁问到:“跟你合租的大姐都挺勤快呀,天天洗,她们是干什么的?” 珂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她们四个好像是一起的,整天浓妆艳抹的。” 凌峰没再追问,转变话题,说笑着同珂雯一道逛街。珂雯领着凌峰逛的是龙华路地下商场,从卜奎大街通火车站路口进入地下,凌峰又看出了与牡丹江的不同。牡丹江太平路地下商场是中间过道两侧商铺,而齐齐哈尔龙华路地下商场则中间也是商铺,这样一条街下就有两条通道。当凌峰把这点跟珂雯说过以后,珂雯却告知龙华路的百花园商城门前路段地下有五条通道。 逛了大概一个小时,凌峰看传呼显示已到中午,就征求珂雯意见该去哪里吃午饭。珂雯领着凌峰上到地面,进了一家较大的快餐店。 对于时下流行的快餐店,凌峰在心里还没有调整过来,因为在凌峰的思想中,来饭店吃饭还属于客家人所说的那种打牙祭,而来打牙祭就该慢慢的品尝。凌峰还记得小时候大概五六岁时,父母领着凌峰去人民公园游玩,当时玻璃鲜花暖棚旁边有一座木制的饭店,中午时父亲领着凌峰进饭店吃饭,而母亲却在门外等待。那一顿饭是凌峰童年的全部记忆,父亲面前的六寸白瓷蓝边碗里装着满满的二两白米饭,凌峰面前四寸碗里装着一两白米饭,饭桌中间的白瓷盘里铺着一层蛋皮香肠切片。当时饭店里吃饭的人并不多,父亲没太吃菜,匆匆吃了半碗米饭就出去换母亲了,母亲进来不住地往凌峰碗里夹香肠,待凌峰吃完,母亲往自己碗里倒了点酱油和一和大口的吃了起来…… 凌峰与珂雯点完餐吃得正欢,从门外走进来了奇葩的五人组合,说奇葩是因为打头一位四十出头穿戴朴素的中年妇女,就见她削瘦的脸上嘴有点歪眼睛又有点斜,一米五几的个头偏偏又有些罗圈腿。然而就是这么个丑妇身后居然跟着四个颇具姿色的年轻少妇,这四位年轻少妇均在一米六往上,烫着大波浪化着浓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招摇本性。 五人进得店来选了离凌峰不远的一处座位,落座后有一少妇开口:“小娘,您吃什么我去点。” 丑妇答到:“别点带馅的,其余什么都行。” 四位少妇纷纷起身,一会儿工夫,各端餐盘回来,给丑妇也带回一份。 凌峰因好奇而对她们格外关注,就听一少妇问丑妇:“小娘,九六年咱们一别,今日有缘再相见,本该隆重款待,不过一会儿我们姐妹还有工作要做,这顿先凑和一下,过后定当找机会陪小娘不醉不归。” 丑妇客气一句,“别客气,这就挺好。” 另一少妇接茬说:“小娘,这两年您在哪儿发财呢?有了好的门路可别忘了我们龙沙四凤呀。” 丑妇半天没说话,大概嘴里有食物,过了一会儿,就听丑妇说道:“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老做卡姐也不是个长远之策,现在倒有一条发财道,不知四位有没有兴趣?” 四个少妇连声说:“小娘,您快说,是什么发财道?” 少妇们催促声中丑妇咳嗽了一声,待少妇们安静下来就听丑妇说:“别怪小娘没提醒你们,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我现在……” 由于丑妇故意压低了声音,凌峰已听不到她们在说些什么了。这时珂雯已经吃完饭,一个劲的催凌峰快吃。 凌峰将将吃完,珂雯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凌峰出了快餐店。 “你怎么了?我怎么发现你有点慌张呢?”凌峰不解地看着珂雯。 “刚才那四个女的我认识。”珂雯的确有些惊慌。 “是跟着那个丑妇进来的那四个大波浪吗?”凌峰握住了珂雯的手。 “是,她们就是跟我住在一起的大姐。”珂峰已经平静了很多。 “什么?她们是……”现在抡到凌峰惊慌了。 怎么会这样?跟珂雯合租的居然是四位卡姐?今年过年以前,凌峰还不知道卡姐是做什么的。春节过后凌峰对夏蕙有意,在去接夏蕙下班回家的路上,夏蕙曾经提到过卡姐一词,并告知凌峰,卡姐说白了就是三陪小姐。 “你怎么了?”珂雯也感觉到了凌峰的惊慌。 “我没什么,刚才看你有点慌,是不是她们欺负你了?”凌峰很担心珂雯。 “没有啊,她们对我挺友善的,我只是不愿意让她们看到咱俩在一起。”珂雯解释着原因。 “你曾经说过六月份要回学校是吗?”凌峰想起看电影那天珂雯的话。 “是呀,到时答辩、拍毕业照啥的得住校。”珂雯解释着。 “那你彻底离校时是不是还要住在齐齐哈尔。”凌峰以前回避的问题今天终于问出口了。 “对呀,我不是说过要考研吗,这儿的学习条件总归比绥芬河好一些。”珂雯疑惑地看着凌峰。 “那到时你可千万别回来跟她们住了。”凌峰叮嘱着珂雯。 “为什么?我还感觉跟她们住一起挺好的呢。”珂雯更加不解。 “你没听说她们是卡姐吗?凌峰有些急。 “卡姐?卡姐是干什么的?”珂雯天真的问。 凌峰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珂雯真相。琢磨再三,还是先不告诉珂雯实情了,免得那清纯的心灵受到玷污。 “卡姐就是卡拉OK里的服务员,我怕她们欺负你。” “她们从来不欺负我,她们对我挺好的。” 又一次听珂雯说到处境的和谐,凌峰心理稍安。凌峰在处女朋友的事情上一贯作风是以真诚为主,也就是在相处的过程中不愿欺骗对方,但这一次却是有意不告知卡姐的真实意思。 “珂雯,咱们走吧,该回去学习了。” “学习?你不是巴不得我跟你出来玩吗?” 珂雯说着话,不解地望着凌峰,但她还是跟着凌峰往回走了。珂雯不知道,就在刚才,凌峰的想法已大变。一个清纯的女孩不要让她过早地知道社会的阴暗和不易,人生苦闷好几十年,就让那份真多沐浴一些阳光吧! 走江坝人生过客 逛道场众里寻他 (四十七) 走江坝人生过客 逛道场众里寻他 五月的微风,带着紫丁香的气息弥漫着整个龙沙公园,唤醒了杨柳也唤醒了碧水。公园内的湖面上小船荡羡、欢声不断,直到入夜。白天一日日长了,游人也一天天多了,凌峰与鸿皓的清扫任务有增无减,工作中监视孙道长的行动也在天天进行着,不久后便大致摸清了情况。原来这孙道长每日登上天远阁是在发信号,小镜子反射着阳光一闪一闪的,是电影中提到的摩斯密码吗?如果是,那孙道长也太厉害了。说到孙道长,那确实存在的技能也无人能敌,白天的热情好客和晚上的冷漠寡言完全是两个人,难道还有一个孙道长? 艺璇的表演每天如期在食堂进行着,那份亲热、那份自然竟日臻纯熟起来。好在功夫没白下,孟部长那嗳昧的语言和让人喷血的行为没再出现过。艺璇每天下班时间去接父亲的行为还在继续,父女相见那份欢欣与亲情时时让凌峰想起家中的父母,为了不影响和打扰父女亲情,凌峰借口锻炼走江坝至和平广场再乘坐101路公交车返回龙沙公园。 夜班工作不是每晚都有,凌峰与鸿皓的传呼机除去五一傍晚那次,再也没有出现过同时响起又标明同一时间的情况。有工作了,每次都是孙道长敲门,不声不响地领着到岛中小湖。凌峰载过的客户有男有女,船到碧水庵临湖小门停稳,小门会不声不响的打开,一位女尼放下两级悬梯将客户迎入院内。凌峰细心辨认过,开门女尼就是那廊桥上开门的年龄较小的女尼。 鸿皓心系长发女孩的焦急心情在日日寻找无果中渐趋平稳,凌峰好言相劝,大讲特讲有缘定会相见的道理。同时,凌峰以往家写信的行动带动鸿皓,让亲情来缓解内心的烦躁。 建军大哥像人间蒸发了般不再出现,凌峰一日在已能进入的服务队与鸿皓谈起建军大哥时,两人都感到了心酸,难道真如职场精英们宣扬的那样,工作中不掺杂私人情感吗? 五月下旬的一天,凌峰与鸿皓在工作时就发现三清观大门全开,门外一左一右还插了几面彩旗。这三清观里供奉的是道教的三位至尊神,凌峰与鸿皓曾经进去过。迈入画有太极图的三清观红色大门,就到了一个类似门厅的厅堂,厅堂内空空如也,前方有一门洞。过门洞进入一条横向的走廊,右行数步左手边就是三清殿的殿门。跨入三清殿殿门,长方体的大殿对面墙壁前供奉着玉清圣境无上开化首登盘古元始天尊、上清真境玉宸道君灵宝天尊、万教混元教主太上老君道德天尊。三尊神像异常高大,色彩分明,贯顶的黄色帘幡、帏幔重重叠叠。神像前的香案上供品陈列、高香缭绕。一张一米多高、三米多宽、十多米长的条形长案铺着黄色绒布,绒布上密密麻麻竖立着拳头粗细的白色蜡烛,烛光摇曳,烘托出一种浓郁的道家氛围。 “看来今晚又有大的道场,到时有热闹可看了。”鸿皓竟然有些兴奋。 “可我还得去陪那位大小姐,不知道回来还能不能看着。”凌峰有些无精打采。 “那你今天到了码头见到张哥就别走江坝了,跟张哥和艺璇一块坐车回来,那样会快不少。”鸿皓给凌峰出着主意。 “到时再说吧,你在三清观等我吧。”凌峰模棱两可的说着。 其实鸿皓不知道,在凌峰走的那段江坝上是有风景的,否则又怎么会天天舍近求远呢?早在五月二日那一天,凌峰借口锻炼身体走上江坝,刚走了几分钟,就后悔了。为不打扰老张和艺璇的父女亲情,完全可以等下一趟车呀,那样顶多晚回十分钟,而江坝这么一走,至少晚回半个小时。回头看看身后已经走完的一段路,凌峰不打算走冤枉路,再走一回江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凌峰继续往前走着。无人陪伴的路是孤单的也是冗长的,但往往走着走着也便遇到了有趣的人或事。 下班时间又到了,凌峰告别鸿皓与艺璇出了龙沙公园大门。艺璇早已不怕晚到了,她已跟父亲订好了不见不散。路上无话,到了江堤码头与老张见了面,凌峰又走上了熟悉的江坝。凌峰走了大概十分钟,身边又大步流星走过一位壮汉,壮汉比凌峰高也比凌峰壮更比凌峰的岁数大,那短短的头发、粗黑的眉毛、棱角分明的脸给人一种友好慈善的感觉。壮汉肩宽腿长,步幅大且频率快,三五分钟就把凌峰甩下老远。凌峰也不气馁,与壮汉暗中比拼一下脚力也是其乐无穷的。 壮汉未到和平广场便在一处下坝路口消失,凌峰继续前行。在江坝到达和平广场位置时有一段坝顶铺有沥青砂石,也就是在这一段江坝上,凌峰每天都会遇到一位大波浪瘦高女子,该女子年龄与孟部长相仿,长相却远不如孟部长,属于极为普通的那种面貌。然而该女子却具有一种与别人不同的气质,那种来自身姿步态的气质有些类似时装模特。该女子还有一处吸引着凌峰眼球,那就是她的着装,大半个月来一天一套居然没有重样的。凌峰从搭着气质女士开始就双眼盯着看,那是一种欣赏时装演出的心态。 凌峰赶回龙沙公园,直接奔三清观而来。三清殿大殿里刚举行完仪式,人头攒动中,凌峰看见了身着类似京剧戏服般宽大彩袍的老年道士。凌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寻找着鸿皓,那些身着黑色道袍的年轻道姑被挤得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凌峰就当没看见,为了找人吗?失礼之处在所难免,被挤了一下就流露厌恶之情,还是道行不够啊! 凌峰在三清殿里挤了个七进七出,把人都挤没了也不见鸿皓的身影。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不是约好在三清观见面的吗?”凌峰嘟囔着回到了小岛小屋。 小屋里是空的,船桨也在,不可能是去干活了,凌峰只得独自向晚市走去。不能再等了,九点还得接珂雯呢。 凌峰吃完晚饭,接过珂雯,再回到岛上小屋时,鸿皓正哼着小曲躺在床上悠哉游哉。 看到凌峰一进屋,鸿皓兴奋地拽着凌峰坐在床上,“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凌峰对鸿皓的消失心存抱怨,不冷不热的问:“看到谁了?” 鸿皓也不介意,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我看见来时火车上遇到的长发女孩了。” 凌峰一听,抱怨全无,赶忙问:“在哪?什么时候?” 鸿皓躺到床上,喜滋滋的说:“在三清观,道场开始前,看见她们师徒三人了,后来我们就去吃串了。” 凌峰本来也已躺到了床上,听到鸿皓的话马上惊得坐了起来,“真的假的?谁约的谁?讲详细点。” 鸿皓也坐了起来,详细的讲了起来:“她们师徒在三清观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们出了三清观上天远阁看风景,我跟了上去,就跟长发女孩聊天了,她们师徒下天远阁时,长发女孩偷偷约我去富海烧烤相见。” 凌峰慢慢躺到床上,脑子里回想着鸿皓叙述的与长发女孩相逢的全部过程,老是感觉哪儿有点不对,就这么聊天了?师傅不就在眼前吗?就这么约会了?得到师傅的允许了吗? 鸿皓心里很美,又开始哼起了小曲。凌峰有想不通的地方,琢磨得又有点脑袋疼,索性不想了,还是聊点开心的吧。 “鸿皓,那长发女孩叫什么,你们都聊了什么?” “她说她叫婧婧,聊的什么?什么都聊,大多是她问什么聊什么。” “那聊建军大哥的事了吗?” “这个没有,她主要问了公司的事,外加孙道长的事。” “嘀嘀嘀,嘀嘀嘀”一串传呼声响打断了凌峰与鸿皓的闲聊。 凌峰与鸿皓各拿传呼,凌峰的传呼上显示22:30字样。 “今晚该我的任务了,休息一会儿。”凌峰自言自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晚上十点半一到,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凌峰从床上跳下床,从床下拿出船桨开了门。 “咦,今天怎么不是孙道长?”凌峰出门发现与以往不同。 凌峰看出了不同,心里忐忑着来到岛中小湖,把双桨放入小船,把着小船让客户先上船,然后解缆绳上船划动双桨。 小船出了小岛,没有树木的遮挡,船中客户的脸在月光下显现出来,凌峰一愣。 “建军大哥,怎么是你?”凌峰惊呼。 “嘘一一,有任务。”建军示意凌峰不要出声。 凌峰不再吱声,同时心里也不忐忑了,划起桨来也更加有力。不一会儿,船到碧水庵,水边小门开处,两级台阶又放了下来,建军在女尼的帮助下进入小门,小门关闭后凌峰返回。 小船划回小岛,凌峰上岸往回走时听到了身后的划水声。凌峰回头观望,自己刚划过的那条小船已出了小岛。 “是孙道长?一定是他,他只身一人干什么去?也是去碧水庵吗?“凌峰看了一眼怀中抱着的船揣测着。 凌峰回到了小屋,鸿皓还没睡。于是,凌峰讲起了刚才送建军大哥去碧水庵以及孙道长又划船出岛的事。 经过讨论,凌峰与鸿皓一致认为,将有大事发生。 扬尘暴天地混沌 蒙雨意暗香轻拂 (四十八) 扬尘暴天地混沌 蒙雨意暗香轻拂 凌峰在家乡生活了近三十年,早已熟悉了家乡的一切,来齐齐哈尔前查过资料说平原地带风大。但是,凌峰和鸿皓在齐齐哈尔生活了一个来月,却没遇到什么恶劣的大风天气,反而感受到比牡丹江要好不少的蓝天白云。 五月下旬的一天下午,凌峰与鸿皓正在天远阁上欣赏满目的新绿,一股微风刮来,鸿皓张开双臂感受着大自然带来的惬意。然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微风渐强,已没了温柔与和煦。 凌峰向风刮来的方向望去,就见远处半空中黄流滚滚、遮天蔽日。 凌峰一把拉起还在陶醉的鸿皓,“快走,沙尘暴要来了。” 凌峰与鸿皓二人急匆匆旋下了天远阁,慌张张来到了假山下。沙尘暴前风已到眼前,凌峰与鸿皓屏住呼吸、一路狂奔,冲破沙尘暴的先头部队逃回了公司大楼。进了服务队休息室赶紧关窗,安然无忧后,凌峰一摸脑门,一手的灰尘和汗水,再看鸿皓,已成了沙马特造型。 清洗完灰头土脸,凌峰和鸿皓开始隔窗观望起街道的景象,那迷蒙的空气带着些许黄色与家乡的雾霾天气有很大的不同。街上行人凭空消失般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一辆辆的汽车闪着灯在尘雾里钻来钻去。再看天空,蓝天白云尽失,也是迷蒙的一片。凌峰想,天地一色大概说得就是这番模样。 “凌峰,咱俩借机会洗澡去吧?这一个多月也没好好洗过,这回是真的不能再拖了。”鸿皓提出了建议。 “走吧,没准洗完了也天清云淡了。”凌峰响应。 于是,凌峰与鸿皓各拿自己毛巾外加一块香皂就出发了。在龙沙公园象亭外就有一家不大的浴室,凌峰与鸿皓洗完澡走出浴室时,沙尘迷雾果然已经退去,但蓝天也没有出现,而是被浓云遮住。 晚上八点,大风再起,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快到接珂雯的点了,雨虽然小了些但没有停的意思,凌峰穿上雨衣刚要出门,鸿皓说话了。 “把这件雨衣也带上,可别光想着浪漫,大半夜的淋雨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要有客户怎么办?” “那不还有孙道长吗?我会想办法,再说了下这么大的雨客户有病呀?” 凌峰一听有道理,于是把另一件雨衣板板正正的叠了一遍,解开自己雨衣前襟衣扣,将叠好的雨衣贴在胸前。刚要系扣,凌峰又迟疑了,“这雨衣的扣离老远一个,能严实吗?” 凌峰把叠好的雨衣拿出来,拉开外衣的拉锁,把叠好的雨衣贴在背心上再拉上外衣拉锁、系上雨衣衣扣,这样双重防护就不怕被雨淋湿了。 凌峰刚出小屋门,就看到一个黑影在九曲桥上一闪循入小岛阴暗区域。 “这大雨天的,是谁呀?”凌峰站在刚才黑影消失的地方想了又想。 如果在别的时间,凌峰一定会叫上鸿皓一探究竟的,但现在不行。刚才看那黑影好像手里还提着东西,是孙道长也说不定,但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他干嘛去? 凌峰双手捧在胸前小心翼翼躲着地上的积水,一步一步地向百货大楼方向走去。雨还在下,凌峰虽然穿着雨衣,但出龙沙公园不远,就感到小腿处凉嗖嗖的,低头一看,裤腿上已全淋湿了。 顾不了那许多,凌峰仍冒雨前行,眼睛被雨水模糊就抹一下脸,雨借风势迎面下得紧就背过身躲一下。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到了百货大楼刚好晚上九点。 凌峰走入电梯间,里面空无一人,这不大的电梯间是百货大楼闭店后通向楼顶层的唯一通道。凌峰看着两部电梯指示灯变换着数字,用手抖着雨衣上的雨水。电梯到了一楼,珂雯跨出了电梯,凌峰赶忙迎了上去,解衣扣拉拉锁,把贴身的雨衣拿出来放到珂雯的手中。 珂雯一出电梯就愣住了,看见凌峰旅游鞋已湿了大半,双腿的裤腿已完全湿透了,黑色的雨衣表面水珠正从上往下淌,汇入下方水珠后更加快速的下滑,一段快似一段,最后滴向地面。再看凌峰脸上,湿漉漉的,额头上方的头发打着柳悬有水珠。 珂雯正待说话,凌峰已一串连贯的动作将贴身携带的雨衣递了过来。珂雯接过留有凌峰体温的雨衣再看眼前一身狼狈相的凌峰,一股感动由心底发出。珂雯不管不顾地上前抱住了凌峰,一串泪水已流了出来。 珂雯的举动吓了凌峰一跳,电梯上下来的青年男女已有目光投来,凌峰赶忙扶正珂雯。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凌峰用手轻轻擦去珂雯腮边的泪珠,拿过珂雯手中的雨衣,展开来给珂雯穿上并系上雨衣衣扣。珂雯则乖乖的任凭凌峰穿戴,心中又泛起一股久违的亲情。 凌峰帮珂雯穿戴利索又脱下自已的雨衣,遮在珂雯与自己头顶出门钻进雨幕。珂雯默默感受着凌峰的这份爱意,想起自己已有雨衣遮身时已在雨中。于是侧身抱往凌峰,依偎着走完回家的路。 好在离家不远,一会儿工夫就到了。上到六楼门口,珂雯掏钥匙开了房门。自从五月初凌峰拜访过珂雯闺房以后,再送珂雯回来,珂雯都要求凌峰看她进入小屋以后再离开。有几次凌峰特意打趣珂雯,怎么突然间不怕合租大姐们了。珂雯总是笑一笑,并不回答。 房门开了,室内一片漆黑,凌峰考虑到雨衣还得拿回去,就借着走廊的灯光动手帮珂雯脱雨衣。珂雯从见到狼狈的凌峰开始就心生感动,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凌峰亲吻起来,初尝少女芬芳的凌峰彻底陶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珂雯停下来,伸手关上了房门,轻声说道:“下雨天我有点害怕,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珂雯是要留我过夜?她是想跟我……”凌峰感到混身躁热起来,同时一段家中的往事闪过脑际。 凌峰家有三个姐一个哥,大哥排行老二,比凌峰大九岁。在凌峰还上初中时,大哥已在父母的催促下处起了对象。那一年大哥与后来的大嫂正在热恋中,有一次也是下大雨,没了末班车,未来大嫂不得已留宿凌峰家。大哥与未来大嫂已躺在了小屋,母亲硬生生地把大哥拉回了大屋,而让二姐去陪未来大嫂…… 家中往事让凌峰想起父母所定的婚恋原则,但来自心底的渴望又是那般强烈。这时就见珂雯打开方厅灯,把还未脱下的雨衣脱下搭在方厅墙上凉衣处,转身开玻璃门,拿出一串钥匙。凌峰瞪着眼睛看着珂雯,不知眼前这个女孩要干什么。 就见珂雯用钥匙打开了紧临玻璃门的一扇房门,回头对凌峰说道:“今晚你就睡这儿。” 凌峰一听,有点蒙了,“那屋不是卡姐的房间吗?你让我跟她们住一起?” 珂雯走到凌峰跟前,拉着凌峰进了屋并打开了灯,“她们已经搬走了,由于还没到期,她们没退租,把钥匙放我这儿了。” 凌峰看看只剩一床一柜的“空屋”明白了,知道五月份以后送珂雯到进小屋门的原因了,但还心存幻想地问:“那你今天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呀?你是跟我一起睡这儿吗?” 珂雯刚褪去红晕的脸又飞上另一朵红霞,“我没在雨夜独处过,真的是有点怕,但有你在这儿,我就不怕了。” 珂雯说完道了声晚安,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屋,并在里面叉上了门。 望着珂雯的一系列操作,凌峰无语了。脑子里一会儿想,来传呼了怎么办?一会儿又想,鸿皓要是来活了没雨衣怎么办?一会儿又回味起刚才那芬芳的感觉。就这样,凌峰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梦中,凌峰感觉屋门开了,一个人影轻轻地走到双人床前,上床躺在了自己身边。过了一会儿,身边的人影抬起身在凌峰的脸上亲了一下,那轻柔的感觉……凌峰猛地惊醒过来,眼睛看处,穿着睡衣的珂雯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醒了,咱俩已经睡过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凌峰翻身坐起,发现天已微明,雨好像也不下了。 凌峰伸了一下懒腰,再次躺下,拉住刚下床的珂雯:“你跟我睡过了,现在我要跟你再睡会儿。” 珂雯使劲拽起了凌峰:“别睡了,以后还要睡好几十年呢,现在赶快走,不然天亮了让邻居们碰到就说不清了。” 就这样,凌峰被温柔地“赶”出了合租房。凌峰穿着一件雨衣,拿着另一件雨衣,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唇齿之间还印有珂雯的余温,那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又会令人回味良久。 雨已停了,宽敞的卜奎大街车稀人少,人行道上的积水还泛着路灯桔黄色的身影,庞大的百货大楼在晨曦中渐渐明朗起来。 “呼拉拉”一群乌鸦飞过头顶。 凌峰合计,昨日下雨前乌鸦应该已经飞进了市区,那它们是怎么躲蔽昨夜那一场大雨的? 到早市了,零星的商贩已摆摊售货,与此强烈对比的是天空中那一波波的乌鸦,它们怎么了,今早怎么都向同一方向飞呢?那个方向可是碧水庵鸦群的固定航线呀? 曝命案乌鸦群聚 围事端粉墨登场 (四十九) 曝命案乌鸦群聚 围事端粉墨登场 凌峰拎着雨衣回到岛上小屋,鸿皓仍在熟睡。凌峰躺到自己的床上闭目养神,却不知不觉睡着了,梦中一群乌鸦飞来,密麻麻的俯冲下来。凌峰觉得肩膀频频受到攻击,一睁眼,鸿皓正一下下的推着自己的肩膀。 “快到点了,快起来,你怎么睡得这么死?我都叫你好几回了。” 凌峰翻身坐起,一看传呼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十五了。凌峰起床倒水,匆匆洗了把脸,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就算完事,这是没时间刷牙了,就是有时间凌峰也会想想今天要不要刷。 在走向公司的路上,鸿皓不时的扭头看凌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等你等的花都谢了,你不会是……” 凌峰考虑左右没真睡,隐瞒反而会受猜忌,不如实话实说,“别提了,与珂雯合租的人都搬走了,下雨珂雯自己害怕,让我陪却又不让进屋,在隔壁对付了一宿。” 鸿皓笑了笑,“别着急,这次不让没准下次就让了。” 凌峰也笑了笑,没再接茬,到了公司正好七点半。签完到,凌峰与鸿皓去早市吃早饭。齐齐哈尔的早市与牡丹江的早市一样,都是八点散市,此时人来人往正是热闹之时。凌峰与鸿皓找了一家馄饨摊床一人来了碗八鲜馄饨,在等待时,就听身后吃饭的人议论纷纷。 “你听说了吗?龙沙公园里死人了?” “在哪儿?在哪儿?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那座有尼姑庵的岛上,今天早上发现的。” “那么偏,怎么发现的?” “听说是一个老头发现的,他在公园锻炼时,看见乌鸦一群一群地往尼姑庵方向飞,他就好奇跟过去看,结果就发现了,就报警了。” “那咱快吃,一会儿瞅瞅去。” 凌峰听到这儿,忽然想起早上看到的那番景象,那死的人又会是谁呢?凌峰与鸿皓简单吃过早饭,走回龙沙公园取出隐藏的工具向碧水庵方向走去。 此时公园内晨练者、公园外闲逛者像听到召集号角一般向龙沙公园同一个方向集结。凌峰与鸿皓过了半圆拱桥,再向前走已是困难重重。大群的人聚成一个个小的群体在议论,还有好多逆行者,凌峰与鸿皓虽听“前路已封”的告诫但仍执着向前,终于在那座必经的无名拱桥前看见了警戒线,桥的另一侧有警察在站岗。 接近不了碧水庵或做听众或做逆行者,凌峰与鸿皓选择逆行,刚到半圆拱桥上,“嘀嘀”声从腰部传来。凌峰与鸿皓各取传呼,8:30,两部传呼显示时间一样。 虽是白天,也回岛上小屋看看吧。凌峰与鸿皓下桥过湖滨广场顺湖边青石路走向九曲桥,刚过九曲桥踏上小岛,就看见孟部长正在小屋前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孟部长着装,不是公司套装,一看就是慌忙赶来。 开门、让座,孟部长已恢复在公司中的王者仪态。 “这二十多日你们俩工作完成的不错,从今天开始夜班工作取消,这是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孟部长说着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两个信封。 凌峰与鸿皓分别接过信封,但发现孟部长的手还举着,凌峰与鸿皓会意,解下腰间传呼机递给了孟部长。 “夜间这段工作经历属公司机密,不要对任何人讲,下面把船桨入库。”孟部长说完起身离去。 凌峰和鸿皓掏出信封里的钱数了一下,整好一千元,看来又可以让父母高兴一下了。 凌峰和鸿皓把船桨入库后又去了邮局,回到公园继续工作。中午,凌峰和鸿皓刚进食堂艺璇就奔了过来。 “峰哥,皓哥,公园里死人了,你们知道吗?” “听说了。” “那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 “我得到确切消息,死的是个老道。” 凌峰听了艺璇最后一句话脑海里翻腾了,公园三清观,昨夜的黑影,夜班的工作,天远阁反光,碧水庵,孙道长,孟部长,搅伴在了一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脑子已成一片浆糊。 吃完饭鸿皓把凌峰拉上了天远阁,人在高处视野广但思路却不一定畅通。远处碧水庵葱郁神秘,近处三清观庄重安静,再看背后公安局仿佛始终在外围逡巡。 “凌峰,我猜死的这个老道是孙道长,因为这个点孙道长都到这儿来发信号,但今天没来。”鸿皓分析。 凌峰觉得鸿皓说得有道理,但为什么呢?孙道长往碧水庵运送客户,没功劳还有苦劳吧! 下午的时间,凌峰是在幻得幻失中度过的。傍晚,凌峰在与艺璇去江堤码头时,忍不住问道:“早晨我与鸿皓去碧水庵看热闹都没靠到近前,你是怎么知道死的是老道的。” 艺璇把头一歪,回答道:“上午警察来公司了解情况时说的呀,他们说死者被乌鸦啄得面目全非、体无完肤,但身上穿的是道士服装,难道不是老道吗?” 凌峰听明白了,只剩一个小疑问,继续追问:“你一个小科员,怎么会知道这些?” 艺璇不说话了,把头扭向一边不回答,凌峰拽了一下艺璇,艺璇仍不回答。凌峰觉得不对劲,艺璇还有秘密没说。 “怎么套出她的话呢?”凌峰一路上想着办法。 车到江坝站点,刚下车凌峰就苦着脸对艺璇说:“我陪你来这儿,女朋友都吃醋了,我付出这么多换不来你一句话,我明天就不陪你来了。” 艺璇一听着急了,好像经过了艰苦的心理搏斗,都快走到码头栅栏跟前了才对凌峰说:“峰哥,公司经理安排我关注孟部长的举动,我为了我爸就答应了,今天警察来公司了解情况,警察和孟部长的谈话我都听见了,至于具体怎么听见的你就别问了好吗?” 凌峰工作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公司经理,公司里的事一直是孟部长说的算,如今听艺璇提到了公司经理,心里首先动了一下,等听艺璇讲完,心里渐渐理出了一条思路。看来龙沙公园旁边的公司大楼不是经理办公地点,经理派孟部长管事又派人监视她,至于怎么监视,很可能是窃听。这也难怪,谁让孟部长漂亮呢?再看孟部长,也就明白为什么可以凌驾于其他部长之上了。 凌峰回到龙沙公园,把艺璇的话讲给了鸿皓听,也引来鸿皓的啧啧称奇。凌峰讲完艺璇所说,鸿皓也讲述了他在凌峰离去这一段时间的事,鸿皓故意去三清观打水,接待他的果然不是孙道长。当鸿皓问及孙道长时,接待他的道长并不回答。 晚饭前,凌峰与鸿皓趁天还没黑透去了一趟碧水庵,警戒线已撤,但已无人前往。凌峰与鸿皓站在廊桥前观望碧水庵,黑暗仿佛一张大口已吞噬了整座岛,一切都消失殆尽,什么美的丑的、善的恶的,明天太阳升起时,这里还会一如往昔。 没有了夜班的羁绊,心理上顿觉轻松了不少,晚饭也可吃得随意安稳。找一处灯光明亮处撸撸串、喝喝酒、谈谈心仪的女孩,也不负那躁动的青春。 “今天以后咱俩睌上是自由的了,你还去你那书房干兼职吗?”鸿皓说话已带些醉意。 “不去了,六月份珂雯要返校了,这段时间我要好好陪陪她。”凌峰头脑还算清醒。 “你是有美人相伴无遐兼职,我呢?”鸿皓竟语有悲凉。 凌峰已明白鸿皓之意,那位叫婧婧的长发女孩在鸿皓的生活中一闪而过,已把鸿皓的心摘走,鸿皓欲重拾丢失的心,却已不能。 凌峰九点去接珂雯回家再返回来,鸿皓醉意已浓。凌峰结完帐扶鸿皓回了龙沙公园岛上小屋,照料鸿皓上床睡觉。待鸿皓沉沉睡去后,凌峰开门出屋,向岛上木亭走去,木亭中站着一位个子高高的黑影。 黑影见凌峰走来,开口问道:“鸿皓睡着了?” 凌峰不自觉的回头望了一眼,低声答道:“建军大哥,放心吧,鸿皓有心事喝多了,已经睡着了。” 建军向前走了一步,已到姿峰身前,一丝月光透过树叶间隙照进木亭,恰巧映在两人身上。凌峰觉得眼前一亮,一丝月光已映入眼帘。凌峰一侧头,看见了建军手中的小圆镜。 凌峰脑筋急转,颤声问道:“这是孙道长用来发信号的小圆镜?” 建军显然是没想到凌峰如此快速猜出小圆镜的主人,抬手拍了一下凌峰肩膀,“小圆镜是在碧水庵死者身边拾到的。” 凌峰一怔,声音依然发颤:“建军大哥,你说你是辅警,那你怎么会拿到这面小圆镜,它不该封存吗?” 建军又是一惊,随即说到:“兄弟好头脑,我的身份日后必会相告,今日约你只为一事。” 凌峰知道建军大哥是好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建军大哥,有话您说。” 建军咳嗽一声,问凌峰:“孙道长的事有没有人向你们打听过?” 凌峰回想了好一会儿,肯定地回答:“我这没有,鸿皓跟我说过婧婧姑娘与他约会时曾聊到过孙道长。” 凌峰就把听来的婧婧与鸿皓怎么见的面,又是怎么约的会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建军。 建军又一次拍了拍凌峰肩膀说道:“明白了,你回去休息吧,今晚的事不要告诉鸿皓。” 凌峰告别建军回到小屋躺到床上,脑子里又闪现出去接珂雯的路上遇见建军大哥的情景。 别伤情泪眼婆娑 离将至故地重游 (五十) 别伤情泪眼婆娑 离将至故地重游 尝到甜头后,凌峰再接珂雯回家每次都索吻,吻过亲够才会满意离去。珂雯也乐于这一告别仪式,但却只到此为止,不再越雷池一步,而且珂雯还有一个原则,只要凌峰喝酒就不再享此待遇。 凌峰夜班取消后再度接珂雯回家时都会逗留一段时间,珂雯察觉有异后询问凌峰缘由,凌峰只告知公司取消夜班的事情,而对死人一事只字未提,这件恐怖的事情还是不要让那满目阳光的女孩知道为好。 凌峰在珂雯处逗留,有一次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就问珂雯:“以前你说不在住处学习是因为合租大姐吵闹,可是现在大姐们都不住这儿了,你怎么还出去学习呢?” 珂雯笑着回答:“一呢,零点书屋环境好而且也交完费了;二呢,你有夜班我在这儿学咱俩就见不着面了,而你没夜班了肯定会来看我,你来了我也就没法安心学习了。” 凌峰做了个鬼脸,“你还是快点考上吧,否则我不成罪人了。” 珂雯乖巧的回答:“不是醉人就行。” 于是,自是又一番的甜蜜。 甜蜜的生活就这样来到了月底,珂雯要返校了,凌峰来合租房相送。珂雯还有东西要收拾,让凌峰先在隔壁大屋等待。凌峰走到窗前向左看,北大仓酒厂院内工人们正在忙碌,再向右望,圣弥勒大教堂那如纪念碑般高大粗壮的教堂建筑无言地沐浴着阳光。凌峰不知道窗外的景物是代表着前路那醉人的生活,需要我们净化思想去追求呢?还是告诉我们用甘醇的心灵去提升那美好的精神世界。 珂雯收拾好了行囊,按房东交待藏好了房门钥匙,同凌峰下楼打车离去,那渐行渐远的居住了三个月的小屋会融入她的心灵深处吗? 齐齐哈尔的出租车凌峰还是第一次乘坐,那精确到角的计费方式又让凌峰开了眼界。出租车走走停停行了大概二十分钟到达了齐齐哈尔医学院,下了车凌峰感到了与齐齐哈尔大学的不同。齐齐哈尔大学周边商铺林立、高楼环绕,而齐齐哈尓医学院门前的马路,再前行不远就变成了通乡公路,马路对面更是出现了绿油油的庄稼。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别忘了周日我们的约定。”珂雯挥挥手向学校大门走去。 凌峰摆着手目送珂雯进入学校大门,再看着珂雯消失在校园内。凌峰一回头眼泪已流了出来,此般暂时的分别凌峰不知自己为何这么难过,以后已约好每周还能见一次,可是那泪水就是不争气地往下流。 学校大门旁边就是回市里的103路公交站点,公交车已车来车往了好几趟,凌峰却在站点徘徊着久久不愿离去,上了车就会离心爱的姑娘越来越远,那份难舍、那份依恋又有谁会懂。 回到公园已是中午,凌峰直接去了食堂,只看见了鸿皓而没看见艺璇。 凌峰好奇地问鸿皓:“艺璇哪儿去了,平时赶都赶不走,今天是怎么了?” 鸿皓也好奇地望着凌峰,“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是哭的吗?怎么有点肿?” 凌峰连忙掩饰,“刚才迷眼睛了,用手揉的,现在没事了。” 鸿皓笑了一下,并不揭穿,回复着凌峰的问题,“艺璇又巴结领导去了,打完饭回办公室去了。” 凌峰没疑问了,打完饭坐在鸿皓身边,边吃边问鸿皓:“上午怎么样,有情况吗?” 鸿皓轻松的说:“就接到一个通知,别的就没什么了。” 凌峰一愣,“通知?什么通知?” 鸿皓慢吞吞地说:“上午艺璇来找说王部长找我有事,结果是告诉我咱俩被调往明月岛的事。” 凌峰有些吃惊,“什么时候去?” 鸿皓回答:“最早明天,最迟下周一,王部长告诉我做好准备。” 凌峰听明白了,看来去明月岛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下午无话,傍睌陪艺璇去江堤码头时,一路上艺璇始终撅着嘴。到了江坝站点下车后,艺璇闷闷不乐地说:“过几天你和鸿皓就去明月岛了,到时就没人陪我来接爸爸了。” 凌峰开解艺璇:“我离开了不是更好吗?你就不用再天天演戏了,到时你就自由了。” 艺璇没再说话,匆匆地往前走想着自己的心事。 凌峰回到公园,鸿皓不由分说拉着凌峰就走,“从那天我喝多以后,叫你去喝酒你老拿女朋友做挡箭牌,这回看你还找什么借口。” 凌峰前些日子不去喝酒的真正原因当然不便于跟鸿皓说,如今珂雯回校了,也就没有禁忌了,“我是这么想的,咱俩快去明月岛了,今晚不如这样,先去博学书房转一圈,然后去富海烧烤怎么样?” 鸿皓一听高兴了,“就知道你小子怀旧,依你。” 凌峰与鸿皓穿晚市来到了中环广场,中环广场上练功的人几近狂热,一眼望去全是人。凌峰、鸿皓一前一后穿过人群下到广场中间地下空场,顺商场小门进入走廊,但当跨入博学书房的那一刻却吃惊不小。还不到七点,本该是夜间书场**时分,但却鸦雀无声。廊上廊下依旧,但收款台内的人却变了,既不是外表谦逊内心龌龊的老板,也不是活力十足作风轻浮的珊珊,更不是和善娴淑心地善良的老板娘。 “这儿的老板呢?”凌峰问收款台内的一名男子。 “我就是,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男子很客气。 “我找原来的老板。”凌峰还没反应过来。 “这间店我是刚在中介那儿兑过来的,原来的老板我不知道。” 凌峰这回明白了,书房易主了,这样也好,反正来这儿是看地方的。凌峰廊上廊下转了一圈,特意去珂雯坐过的小桌前坐下,回忆在此兼职的那段日子。鸿皓则围着展销区找寻着《中华天元清功》,寻找无果后便过来找凌峰去富海。 到了富海烧烤,鸿皓高兴地与串店老板和老板娘聊着分别后的工作和生活,凌峰则坐在雅间里干拉着啤酒。点的都上齐了,鸿皓也回来了。 “这回去明月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这要见的人只剩下一个建军大哥了。”鸿皓还沉浸在与串店老板和老板娘的叙旧状态里。 “还有一个婧婧姑娘吧?”凌峰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对,还有一个婧婧,我坚信建军大哥那句话‘有缘还会见面的’。”鸿皓脸上的神情刚毅。 “没错,说不定婧婧姑娘正在明月岛等着咱们呢。”凌峰随声附合。 今晚的鸿皓让凌峰刮目相看,就在前些日子,鸿皓还在为见不到婧婧而难过,如今已能从容面对。凌峰反省自己,珂雯返校就能让自己心伤不已,真是太难为情了。 今晚鸿皓状态好,与心情不佳的凌峰喝的是个旗鼓相当,晩上回到岛上小屋躺到床上就沉沉睡去。鸿皓梦没梦到婧婧,凌峰不得而知,但凌峰却真真切切地梦到了珂雯,珂雯挥舞着手臂越走越远。 第二天早上去公司上班,刚签完到走出公司,就看见了早到的王部长。 鸿皓连忙过去问好:“王姐,您来的好早啊!” 王部长一笑,说道:“明天就六一了,任务重,早过来安排一下。” 凌峰连忙接话:“对对对,我们牡丹江也是这样,六一公园里游人多、小商贩也多,卫生清扫任务很重。” 王部长赞许地点了点头,举步上楼,刚走几步想起了重要的事。 “鸿皓、凌峰,正式通知下来了,六月二日一早去明月岛。” 王部长上楼了,凌峰看看鸿皓,鸿皓也看看凌峰,二人均感觉有些仓促。 白天的工作很忙,王部长带队,登记并安排一个个卖货区域,从下午开始就有商贩陆续进公园做准备,这毕竟是一年只有一次的孩子们的节日,谁都想借机赚一笔。 下班时分,一天没露面的艺璇又出现了,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啼哭造成的。 “艺璇,谁欺负你了?”出了龙沙公园大门,凌峰关心地问了一句。 凌峰不问不要紧,一句话刚落地,艺璇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惹得路人直回头。 “艺璇,你别哭呀,哭解决不了问题,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哥帮你想办法解决。”凌峰大包大揽地规劝着。 “孟部长被免职了。”艺璇仍在抽泣。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人的起伏多正常呀,说不定孟部长哪天又官复原职了呢。”凌峰安慰着艺璇。 “可关键是她也被调去了明月岛,你们都去明月岛我怎么办呀?”艺璇说出了伤心的原因。 凌峰听明白了,孟部长肯定是碧水庵死人的原因才被免职的,而艺璇很可能是从此监督不着孟部长才着急上火的。 “那你要还是不放心我和孟部长,也可以去明月岛呀?你要去了还可以时时见到你爸爸,岂不是两全了其美吗?”凌峰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个办法我也想过,现在公园这一块王部长说得算,我去找她,她不让我去。”艺璇说完又要哭。 “你先别哭,我有办法了,你不是认识经理吗?你怎么不去找经理?”凌峰很轻易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对呀,我可以找经理呀。”艺璇破啼为笑。 乘渡轮逆流欢声 览明月异途笑语 (五十一) 乘渡轮逆流欢声 览明月异途笑语 “东方红,太阳升,中囯出了个毛**……”龙沙公园3号门与4号门之间,两条马路交汇的一角,是齐齐哈尔报业集团。每天早晨七点整,报业集团大楼上的钟表准时唱响歌曲、播报时间。 凌峰和鸿皓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昨天的活太累了,家长们积攒一年的热情都释放出来了,那万头攒动的场面、那欢声笑语的快乐,留下的必定是满园的垃圾。公司办公室科员在王部长的带领下为游客做着服务保障,凌峰和鸿皓则马不停蹄地捡拾着垃级,这一天的工作量简直比一个月的活都多。 凌峰和鸿皓简单洗漱一下,拿好必备生活用品,背起事先装好的背包走出了龙沙公园。那小屋自然会有人来接管,现在要做的是管理好自己的心情,不要让那份惆怅影响了新的旅程。 公交车到了江坝站点,凌峰一下车就看见了江坝上的老张。见老张紧着招手,凌峰和鸿皓跑了起来。老张见凌峰与鸿皓往江坝上跑,没有等待,而是转身往轮渡码头跑去。就这样,三个人一起奔跑,待凌峰与鸿皓追上了老张,也已到了码头栅栏处。老张示意,检票人员放行,老张引领着,凌峰和鸿皓跟随着,穿渡轮候船平台跨上渡轮。刚上渡轮,“呜一一”一声长鸣,渡轮起航了。 由于早晨没吃饭,凌峰跑得是气喘吁吁,赶紧坐在渡轮甲板的排椅上。凌峰发现轮渡码头和候船平台先是向自已右前方越退越远,当退到一定位置时再渐渐向水流方向运动。 凌峰喘息稍平,一股韭菜鸡蛋气息飘入鼻孔,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峰哥,饿了吧?看我对你好吧!” 凌峰顺着眼前摇晃的白色食品袋、手、胳膊,一路看过去,看到了艺璇的笑脸。凌峰接过食品袋放到自己与鸿皓之间的空椅上,然后招呼鸿皓一起吃包子。 被晾在一边的艺璇小姐脾气陡升,瞪圆了双眼,“唉,你这人,怎么连声谢谢都没有呢?” 凌峰早就饿了,正大口吃着包子,听到艺璇的抱怨也顾不上回答,只举起拿包子的手示意了一下。艺璇好像想起了什么,也不瞪眼了、也不抱怨了,反而一屁股坐在凌峰身边的座位上温存的挽住了凌峰的胳膊。凌峰也顾不得与艺璇的肢体接触是否合适,先填饱肚子再说。 吃饱了,凌峰想喝水,这才想起自己背包还没放下来呢。老的相声段子里有扛着五十斤大米看下棋,今天自己是背着背包吃包子。艺璇帮着凌峰卸下了背包,想了想就站起身向渡轮驾驶室方向走去。 凌峰站起身四下打量渡轮,那老式的以前电影院中专用的那种排椅一排排布满了甲板。此时甲板上的游客并不多,毕竟才八点嘛。凌峰的目光在游客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驾驶室前整个排椅最后一排的位置上。 “咦,那个戴着遮阳帽和太阳镜的女士是孟部长吗?”凌峰向驾驶室走去。 坐在不远处的艺璇正跟老张撒着娇,看到凌峰向后走来,连忙起身跑到戴太阳镜女士身边做着亲密的举动。 “孟部长,你这是……”凌峰已认出了孟部长。 “凌峰呀,以后不要再叫我孟部长了,就叫我孟姐吧。”孟部长有些失落。 “行吧,孟姐,你也是第一天上岛?”凌峰知道孟部长这是被发配来了明月岛,只是想唠唠嗑。 “是,以后又能在一起工作了,还望互相关照。”孟部长官职不在,但谈吐依然得体。 “那是自然,我男朋友嘛。”艺璇接过话,起身拉着凌峰往船头走。 凌峰向孟部长摆了一下手,又向不远的老张挥了挥手,然后与艺璇来到了船头。 此时,渡轮已接近明月岛,绿树掩映中一座白色门楼、绿色琉璃瓦的建筑已很清晰。艺璇指着大门叫喊:“快看,明月岛牌楼。” 凌峰转头看了一眼艺璇,“你来过?” 艺璇头一扬,“那当然,一会儿就跟我走吧,我给你们当向导。” 说话间,船已到达明月岛轮渡码头,令凌峰大吃一惊的是轮渡码头上居然站了很多人。凌峰仔细观察,疑窦顿消,因为凌峰看见了四五个手挑长杆小旗的导游。这时身后的老张走过来对凌峰和鸿皓说:“明白我刚才为什么着急了吧?这的渡轮都是定点出发的,刚才咱要是赶不上就得等下一班。” 凌峰回头冲老张一笑,“谢谢张哥,又让你为我们操心了,上岸以后怎么走?” 老张瞅了瞅渡轮上稀疏的游客,略带歉意的说:“可能昨天是六一的原因,今天这班渡轮上人不多,人少岛上中巴不能走,咱们只能步行了。” 渡轮停驳,船上游客先登上候船平台,再顺平台上仅可容一人独行的窄跳板上岸,最后通过岸上人群预留的小道到达一处小广场。广场一侧路边停着一辆火车卡通造型的中巴和几辆电动观光车,另一侧聚集着十多辆小型自驾式观光车。 稀疏的游客有的步行有的坐车,孟部长要拉艺璇上观光车,艺璇则回头望着老张。老张对艺璇摆着手说到:“你们坐车先走吧,我们时间还赶趟,借机会遛达遛达。” 艺璇回头跟孟部长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蹦跳着返回老张身边,孟部长则上了电动观光车一阵风地走了。 明月岛轮渡小广场的地面是清一色的水泥路面,广场出口有两条:一条慢坡向下没入水中,这也是渡轮游客上下岸的地方;另一条慢坡向上通向二十多米高的牌楼大门。凌峰站在小广场上才看全,明月岛那高大的牌楼共三个门,属于那种四柱三门式结构,中间拱型门又高又宽,两边拱型门则相对矮些也窄些,三座门相对应的那歇山大屋顶式绿色琉璃瓦装饰门檐也是中间高两侧低。 明月岛牌楼前面水泥路两侧分段栽种着各色鲜花,凌峰几人从轮渡广场向明月岛牌楼走了没多远已能清晰的看清楚牌楼上那从右向左书写的“明月岛”三个大字时,与慢坡水泥路相垂直出现了一条沙石路,沙石路尽头已能看见缓缓流动的嫩江水。 凌峰一行走到牌楼大门下,艺璇一拉凌峰,“走,咱走这条路。” 凌峰略一观察,发现明月岛牌楼相当于是建在一座江坝的顶端。过牌楼的水泥路又向下慢坡延伸,而艺璇拉着自己走的路是牌楼左边的江坝,虽为土路但间隔不远就会有一块横向的条石,路口则立着一块木牌,上书“情侣路”三字。 凌峰停下脚步,冲路牌一指,对艺璇说:“孟部长也不在,走这条路不合适吧?” 艺璇脸上一红,挽起凌峰的一条胳膊用哀求的语气说:“峰哥,我来明月岛好几次了,始终想走这条路,你就满足我这个愿望吧?” 老张也帮着女儿,“无非就是一段路,就满足她吧。” 凌峰听老张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推辞,往前一走还真的只是一段路,相隔不远的条石在江坝上没有延伸多远就下坡了。凌峰走情侣路时就已留意,水泥路过了明月岛牌楼大门,下坡没多远就开始分岔,步行的游客走的都是与情侣路平行的那条岔路,岔路前行不远向右拐了一个弯,而情侣路恰巧在拐弯处汇入水泥路。 走上水泥路,艺璇已松开了凌峰的胳膊,高兴地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你们看,小火车。”艺璇又在前面喊叫起来。 顺着艺璇手指的方向,凌峰看见了“明月岛站”几个大字,大字后面是一座三层楼高的方形带绿色琉璃瓦重檐的建筑,其下一排钢窗玻璃,显示的是候车室和售票室。 “这是岛上环景点小火车,满二十人才发。”张哥解释着。 在过马路与小火车铁道交叉道口时,凌峰还真看见了有四节车厢的观光小火车。再往前走没多远,水泥路又开始分岔,在分岔口路边一座水泥亭分外显眼。说它显眼是因为亭子入口有一棵高大的落叶松,也不知道是先有的树还是先有的亭。 步行游客在此分成两拨,老张介绍向左可到达一座名为望江亭的二层木亭,而直走可到达通往万善宫的休闲广场。正犹豫不决走哪条路时,身后“嘀嘀"声响,一辆电动旅游观光车停了下来。 “老张,我回宾馆接客人,用不用捎你们一段?”车上一位与老张年纪相仿的汉子招呼着。 “我们也正好要去宾馆,老刘,先谢谢你了。”老张招呼着凌峰几人上了车。 电动观光车起动,向前足足开了五分钟,到达一处休闲广场,在这里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一座高大的宫殿式建筑。 “那就是万善宫,它与望江亭遥相对望自成一处景观。”老张客串起了导游。 说话间,电动观光车已绕过休闲广场,又开了能有五分钟,路过一幢二层起脊木屋,拐了一个弯停在一幢高大的深黄色建筑前。 那边老张在与老刘客套,这边凌峰和鸿皓已欣赏起了宾馆的建筑风格。就见整栋宾馆呈欧式建筑风格,一共四层,高大的玻璃大门门廊上方“明月宾馆”四个大字特别显眼。 老张与老刘告别后,领着凌峰、鸿皓、艺璇三人进入宾馆大门,那富丽堂皇的大厅装饰让人目眩。走步梯上二楼,来到经理办公室,老张先敲门进屋汇报,然后出门招唤凌峰三人。凌峰走进办公室,偷眼看经理心中忍不住默念:“怎么会是她?” 扫灰尘木屋暂居 发牢骚借酒消愁 (五十二) 扫灰尘木屋暂居 发牢骚借酒消愁 在明月宾馆二楼经理室,凌峰见到了和平广场江坝上的那位举止优雅的女士。 “杜经理,人带来了,您指示。”老张恭敬地站到了一边。 杜经理抬起头,当她看到凌峰时也是一愣,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你们在龙沙公园表现得不错,以后你们还归张队长管理,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们的,现在你们去交接一下工作。” 退出经理办公室,凌峰和鸿皓一头的雾水,相继问老张:“我们找谁交接?我们还是干清扫卫生的工作吗?” 老张示意凌峰与鸿皓先不要说话,看得出老张心里有事。凌峰看老张迟迟没有下楼的意思,知道八成是在等艺璇,便一拉鸿皓来到不远处的二楼楼梯口。 明月宾馆外观看着非常对称,但直贯二楼的门厅却极不对称。凌峰趴在二楼围栏看门厅,楼门正前方是宾馆服务台,楼门进门左走是一家超市,右走是一个有人看管的入口,而凌峰所趴护栏下有一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凌峰与鸿够等了没多久,老张陪艺璇走了过来。 凌峰凑过去问艺璇:“经理给你安排了个什么职务?" 艺漩一脸的不高兴,撅着嘴说:“让我去服务台,一点都不好。” 凌峰也是很意外,艺璇在龙沙公园是科员,来这儿也该进办公室才对,何况跟杜经理又那么的“熟”。 老张在旁边紧着安慰:“即然来了就不要后悔,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下楼梯到大厅,老张陪艺璇去服务台了,凌峰探寻楼梯下通道得知原来通道尽头的一扇门里是宾馆餐厅。 安顿好艺璇,老张带凌峰和鸿皓走出宾馆向来路走去,凌峰发现宾馆前水泥路的另一侧游乐区里已经有几个小孩在玩耍。 宾馆前面的水泥路是条通路,左右两边均通向不知处,而凌峰还记得来时的路线,是从右侧一个十字路口拐过来的,没拐过来前还经过一座二层起脊木屋。 老张走到右侧的十字路口就停了下来并左右张望着,不大一会儿,一辆空的旅游观光车迎面开来,驾驶车辆的正是来时见到过的老刘。 老刘停下观光车,一抱拳,朗声道:“张队长,新官上任,兄弟给你道喜了。” 老张一听,连连摆手,“叫啥队长,还是叫老张亲切。” 老刘一指车后,“要去哪儿上车,我拉你们去。” 老张指指凌峰和鸿皓,“给他俩安排个住的地方,还得麻烦兄弟带我们去望江亭。” 老刘冲凌峰和鸿皓点了点头又转头不解的问:“在宾馆里安排一间不就完了吗,干嘛跑那么远,再说了,望江亭最近有尼姑出没。” 凌峰与鸿皓一听心中均想,这齐齐哈尔也太奇葩了,怎么处处有尼姑。 老张一听也是一惊,随即镇定下来,对老刘说道:“多谢兄弟提醒,快去忙吧,回去跟哥几个说,今天晚上老地方,我请客。” 老刘又一抱拳,“张哥爽快,码头那儿有弟兄们照看着呢,你尽管办你的事儿,我先告辞了。” 老刘冲凌峰和鸿皓挥挥手,驾观光车飞驰而去。凌峰发现,老刘走的是明月宾馆门前水泥路,过明月宾馆消失在宾馆左侧水泥路拐弯处。 老张举步向木屋方向走,手却指向老刘刚才来的方向,“那边可以通到将军府和划雪场。” 凌峰在博学书房没事时曾经查过旅游图册,知道这座明月岛最有名的景点就是黑龙江将军府,而那划雪场的高岗上还标有一座公主坟。 凌峰与鸿皓随老张大概走了五分钟,到达二层木屋前。 凌峰看此屋感到很亲切,那木屋台阶下泥塑的小母鸡、大玉米、看门狗竟然是那样的逼真,木屋右侧一角水泥桩上写着这座木屋的名字一一山楂木屋。 老张走上木制台阶拉开门,回身对凌峰和鸿皓说:“先在这儿对付几天,我再给你们找好的住处。” 鸿皓连忙客气道谢:“张哥,又让你费心了,这挺好,晚上肯定凉爽。” 老张苦笑一下,做了一下分工,“你们先打扫一下,我去给你们拿被褥。” 老张走了,凌峰和鸿皓里里外外参观起这座木屋。木屋是纯实木搭建的,一根根小腿粗细的圆木互相咬合着、彼此榫卯着,起脊屋顶因有圆木支撑而探出两米来远,二楼的实木阳台形成一楼入口的一个宽大雨搭。 走进木屋房门就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客厅,左手边有一间圆木隔出的小屋,因小屋与客厅的前后均有玻璃窗,因此屋内并不黑暗,而此时室内圆木墙壁上已洒满了温暖的阳光。在客厅后壁角落一座木制楼梯沿着墙壁圆木上升,再折一个九十度的弯没入楼板中。顺木制楼梯上到顶端一推楼板,一块长方形的木板应声而起。上了二楼,结构与一楼无二,只是那起脊的屋顶让人有了一种压迫感。 凌峰和鸿皓放下背包,出门到草地上採摘来高大的野草,扎成捆做成扫昂,楼上楼下包括阳台反反复复地打扫了好几遍。打扫完了,老张坐着观光车也回来了,车上装着被褥和一摞拼接泡沫板及一些生活必备品。东西卸下,老张又走了。 凌峰和鸿皓一商量,把所有的东西统统搬到了二楼,泡沫板拼接被褥一铺,又有了一个安身之地。 中午老张又回来了,这回带来一桶水三瓶啤酒和满满一方便袋食物。老张进屋后把房门反锁,来到二楼席地而坐。 小菜摆上,啤酒手把瓶,老张首先开口:“今晚请服务队的弟兄们喝酒,本应带上二位兄弟,但江水阻挡,只得在此小聚一下,日后有机会咱们再好好喝,先干一个。” 凌峰回敬,“谢谢张哥为我们跑前跑后的忙。” 鸿皓随即接茬道:“我们兄弟二人恭祝张哥荣升队长之职,以后明月岛上的工作还请张哥多多提携。” 老张喝了一口啤酒把酒瓶往地板上一放,口带怨言的说:“什么队长不队长的,我干了这么多年都没当上队长,公司出事了,反而当上队长了,狗屁,还不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老张的话让凌峰有些迷糊,又有些醒悟。老张说公司出事了,应该是指龙沙公园碧水庵那件事,而那一事件中只知道孟部长丢了职务。至于艺璇,那是主动要求来的,从科员到前台接待也许是暂时的。那么老张所言‘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又是何意呢?难道老张把自己与孟部长算做了一家人?孟部长单身,老张又离婚了,艺璇跟妈妈住,艺璇又有孟部长家的钥匙,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会不会老张和孟部长以前是夫妻呢? 凌峰心有所想,决定验证一下,“张哥,我挺好奇,你说碧水庵死人了这么大个事怎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呢?” 老张笑着摇摇头,“兄弟你不懂,这怎么能叫不了了之呢?我听说咱公司被罚高额罚单,还把碧水庵的出租权收回去了,可谓损失惨重。” 鸿皓听到这儿又接一句:“于是孟部长就被免职了,就被发配到明月岛了。” 凌峰趁机打听:“张哥,你知道孟部长被安排的是什么工作吗?” 老张一指被褥,说道:“我去领被褥看见她了,说好听点,她现在管后勤,说不好听的她现在就是位房嫂。” 凌峰听到这儿心里有数了,因为在煤气公司工作时有位女工友以前就干过房嫂,听女工友说房嫂是有夜班的,孟部长如果上夜班那就有机会印证老张和孟部长曾经是不是夫妻。 这时鸿皓向老张提出了一个敏感问题:“张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上午老刘说过在宾馆给我们安排一间房省事,您没有回答,我们住哪儿是您说得算对吗?” 老张一时间无语了,只闷头喝酒,直到把酒喝完了才开口说话:“两位兄弟,不撒谎地说我是掏心窝子想让两位好,这儿只是间供游人欣赏歇脚的木屋,没水没电的,条件比宾馆里差远了,但你们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吧。” 凌峰和鸿皓都没有说话,但两人心中都明白,老张是意在保护两位老弟,由此也可知道,老张对公司是非常了解的。 老张见凌峰和鸿皓没吱声,又继续说道:“我能看出来两位老弟都是本份人家的孩子,其实你们真不该来齐齐哈尔,尤其是不该来这家景区管理服务公司工作。” 凌峰对老张这句话没太弄明白,因为老张自己和艺璇也在这家公司工作,这不自相矛盾吗? 就在这时,凌峰听到了轰鸣的引擎声在山楂木屋上空响起。凌峰连忙跑到阳台抬头观望,就见一架红色的直升机正在蓝天下低空盘旋。 凌峰与后跑上阳台的鸿皓目送直升机远去,返回屋内,鸿皓问老张:“张哥,那直升机是明月岛载客观光的吧,镜泊湖也有一架,跟这差不多。” 老张抬头看了一眼鸿皓,答道:“你说得对,它停在明月岛牌楼内水泥路第一个分岔路口边上,不是咱们公司的,只向公司交些费用。” 这时木屋外又有观光车开过的声音,看来又一批游客上岛了。 老张啤酒已喝完,简单吃了一些饭菜,站起身说到:“我该回码头了,你们哥俩慢慢喝,下午休息一下,也可以四处转转,明天正式工作。” 凌峰与鸿皓送老张到楼下,老张临走还不忘嘱咐:“出门别忘锁门,睡觉别忘叉门。” 赐机缘遍寻无果 属巧合震怒有因 (五十三) 赐机缘遍寻无果 属巧合震怒有因 午饭后,凌峰与鸿皓受猎奇心理驱使,步行来到了明月岛核心景点一一黑龙江将军府。 这是一座仿古建筑,属原貌移迁,大门一左一右两架铸铁炮陪伴在石狮的外侧位置。大门两侧建有起脊的门房,门房中立有不少高大石碑和一米来高石墩,那里展示的是清代黑龙江历任将军的生平。 黑龙江将军府占地面积能有六千多平米,有一个不大的演武场,房屋式样也都展现了满族风格。由于是刚移迁来的,处于免费参观阶段,因此游人如织,是那种人拥人状态。 凌峰比鸿皓高半头,视野也就宽不少。在将军府内参观时,凌峰就觉得大门外一闪而过的女孩很眼熟,于是一把拉起鸿皓向大门外挤去。 来到大门外,鸿皓问凌峰:“你这么着急忙慌的看到谁了?” 凌峰四下张望,问鸿皓:“你没看到吗?好像是婧婧姑娘。” 鸿皓一听,立马兴奋的到处搜寻,同时嘴里不住的念叨:“哪呢?哪呢?” 凌峰与鸿皓找遍了将军府外各个角落,又盯住将军府门口进出的游客,看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鸿皓,咱们去码头守株待兔。”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鸿皓与凌峰付钱跳上一辆观光车直奔明月岛码头。观光车所行路线与来时完全不同,驶过明月宾馆不远,先是经过了一处书有明月山庄的仿古院门,然后车往右拐,在一溜青砖灰墙外奔驰。凌峰目光左右飘移,一会儿看到左边的“鸟语林”,一会儿又越过右侧的院墙,落在院内的三层木制阁楼上。宅院尽头就到了非圆非方的休闲广场,广场一处边缘居然立着一座低矮的“天坛”。休闲广场四周多条甬路伸向不同的方向,观光车择其一而行,所行道路两边则是生机勃勃的玉米地。 观光车返回到明月岛码头,时间刚刚好,远处江面上渡轮正载着新一批游客乘风破浪而来。凌峰随着鸿皓在岸上的游客中间来回穿梭,直到渡轮靠岸。搜寻无果,鸿皓不气馁,再等下一批游客。凌峰通过观察发现,明月岛上的观光车辆还是比较繁忙的,一趟一趟的运走,又一趟一趟的拉回,江上渡轮也是一小时一趟地来回运送着游客,同时还有数艘汽艇随上随走做着服务。 凌峰与鸿皓在码头上苦苦的等、时时的盼,一直到艺璇和孟部长出现在码头上。 “峰哥、皓哥,你们也下班了?”艺璇跑过来打招呼。 “我们下班了也回不去,我们住在岛上。”凌峰回答着。 “我爸说你们住在山楂木屋,我哪天晚上去找你们玩。” “你也上夜班吗?”凌峰有点吃惊。 “杜经理照顾我,只让我上白班,可是孟部长有夜班呀,到时我陪她。”艺璇表情天真。 艺璇的话让凌峰心中一喜,这说明自己对老张和孟部长的关系猜想又近了一步,否则艺璇为什么要陪孟部长上夜班呢? 下午五点半是渡轮离岛的最后一班,连游客带各处工作人员纷至沓来,一时间码头上人声嘈杂,上演着一天中的离岛大戏。凌峰告别艺璇,与鸿皓找了一个相对高的地方放眼辽望,望来望去没看到婧婧,却看到老张在招手。 凌峰没打扰鸿皓只身来到了老张身前,“张哥,有事?” 老张从兜里掏出两张身份证大小的卡片,“这岛上不比市里,公司早中晚均有工作餐,这是身份凭证,执卡去宾馆一楼餐厅用餐。” 凌峰接过卡揣好,一指不远的凉亭,“孟部长和艺璇在那边。” 老张摇了摇头,“咱们服务队这几人上下班不坐渡轮,今天早晨我是特意接你们才坐渡轮的。” 凌峰明白这是公司为做好服务的特殊规定,于是向老张摆摆手,“那行张哥,我过去了。” 凌峰刚走没两步,老张又追了上来:“凌峰,我差点忘件事,这明月岛的面积比较大,收拾卫生靠两条腿可不行,明早你去宾馆前台找接待员,把你和鸿皓收捡卫生的专用三轮车取出来。” 交待完,老张离去指挥服务队人员摆放车辆,凌峰则又来到鸿皓身边帮着寻找。渡轮空跑过来接走了码头上的游客,码头上立刻冷清起来,只有服务队人员在打扫码头做着下班前的准备。 凌峰看着失落的鸿皓,出言安慰:“婧婧她们师徒始终是一块出行,目标那么大咱们不可能看漏,没发现就说明她们还在岛上,咱们再去岛上找找。” 鸿皓听了果然一片阴云散去,傍晚的明月岛凉爽怡人,蝴蝶、蜻蜓自由自在的飞舞,草丛中昆虫此起彼伏的唱着歌,充满了恬静的田园风光。路上,凌峰给鸿皓看了用餐卡,告知了三轮车的事。凌峰和鸿皓一商量,应该先去明月宾馆吃饭,因为人是铁饭是钢,用餐时间餐厅里一定人多,说不准能邂逅婧婧姑娘。 为了省时间,凌峰与鸿皓先走的是观光车返码头路线,这条路进明月岛牌楼后直走不用拐弯就可以到达休闲广场,然后再穿广场,从山楂木屋门前的水泥路到达明月宾馆。凌峰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这条路用时半个来点。 明月宾馆一楼餐厅呈长方形,摆放三列共计二十张圆桌。凌峰和鸿皓进入餐厅时正值用餐高峰,餐厅里吃饭客人的数量让凌峰迷惑不解,这明月岛虽然大,但一天游玩时间足够,还用住下吗? 凌峰与鸿皓出示用餐卡,被领去自助区用餐。于是,凌峰与鸿皓利用吃饭时间一个一个的过了一遍餐厅用餐人员,并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凌峰已经吃完了,却发现鸿皓只吃完了一半。 “你吃完就先回去吧,休息一会儿,也累了一天了。” 凌峰明白鸿皓的意图,是想在餐厅多待一会儿。于是拍拍鸿皓的肩膀,走出了餐厅。 昨日的忙碌再加上今日收拾山楂木屋,凌峰还真是感到有些累了,伴着轻风走回山楂木屋,开门上楼,舒舒服服的一躺,又是一天啊! 凌峰正迷迷糊糊间,听得木屋下有人在说话,先是一个女生清脆而羞涩的声音:“师傅,我不想回去打坐了,师姐们发出的动静,我有点受不了。” 随后就听一个男人接话:“你是为师的关门弟子,这一关一定要过,不然怎么接我衣钵?” 另一个温柔的女声接话到:“师傅,小师妹已经做得很好了,您老不要着急,慢慢来。” 刚才说话男子的声音又起:“好吧,明日我去找那几个小道士,借得一方宝地供我们修练。” 先前说话的女声带着些喜悦道:“谢谢师傅,我看今天咱就在这山楂木屋下打坐怎么样?” 男子疑虑声响起:“在这儿?这木屋内不会有人吧?” 温柔女声道:“师傅放心吧,这木屋我来过,就是供游人观赏的,没人。” 男子声音又起:“那好吧,就让我们一起来吸收这大自然的灵气吧!” 话音落下后,凌峰听出有人上了木屋门廊,然后便没了动静。 凌峰从刚听到楼下说话声音时就躺着没敢动,偷听中已从说话人数和谈话内容上判断出是婧婧师徒三人无疑了。于是,凌峰就盼望着鸿皓快点回来,这一下午的搜寻也无结果,回来休息一下,婧婧反而出现在楼下,看来自己那“回首理论”还是满管用的嘛。 过了好大一会儿,天都发暗了,仍不见鸿皓回来,而楼下门廊上却有了一些响动。凌峰趁着响动声一点一点地改变着身体的姿态,先是改躺为趴,然后一点一点爬向小屋窗户,最后慢慢站起。此时明月岛上的路灯已亮起,借着灯光,凌峰看见了木屋门廊上的婧婧和她的师傅、师姐。 凌峰从婧婧的打坐位置可以推测出婧婧师徒三人是呈三角形面对面而坐,婧婧与那斯文女子一身夏装背靠木屋,西装男子西装变汗衫,脸冲两位爱徒。但是此时,凌峰只看到婧婧仍是像火车上见到时那般目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盘腿坐着,她的师父已贴斯文女子而坐,嘴正亲着斯文女子的脸,手在斯文女子的身上来回移动着。随着那“窸窸窣窣”的衣衫响动,斯文女子身体已成摇晃之势,斜对面的婧婧仿佛定力出了问题正微微颤抖着。 面对不忍直视的画面,凌峰心里愤怒了,这禽兽师傅怎么这么无耻?凌峰正要下楼干预,就见婧婧细语到:“师傅,时间已到。” 随着这一声细语,禽兽师傅停止了猥亵举动,而斯文女子则快速地整理着衣衫。 “婧婧,今日你又进步不少,为师刚才所为就是在为你的定力做最强的干扰,你没让为师失望。” “师傅,我刚才听到师妹腹中异响,怕是饿了,天也黑了,咱们回去吃饭吧?” “好,这就回去。” 凌峰听说婧婧师徒三人要走,心中又着起急来,“这鸿皓上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凌峰轻轻下楼,出门来到山楂木屋外的水泥路上,明月宾馆相反方向三个人影一闪拐弯了。凌峰连忙提步跟上,到了婧婧师徒三人不见之处凌峰不淡定了,因为此处并无岔路,刚才人影闪去的方向也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凌峰正踌躇不定时,自已观望的前方地面从地下钻出一个黑影,黑影晃啊晃,越晃越高,待高度不变化了又开始横向晃,晃出了第二个黑影,接着是第三个黑影。 “难道见到鬼了吗?”凌峰后背一片冰凉。 隐树丛同门浪语 潜庭院兄妹怨言 (五十四) 隐树丛同门浪语 潜庭院兄妹怨言 正当凌峰心慌意乱之际,突感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时间吓得凌峰是灵魂出窍体似筛糠。 “你怎么了?”鸿皓看出异样。 “你可吓死我了。”凌峰忙不迭地拍着胸脯。 “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儿。”鸿皓说着安慰小孩的话。 “吱扭,咣当”空旷无遮拦的空间,清晰的开关门声音从远处传来。 凌峰“嘭嘭”乱跳的心脏已恢复了正常,对身边的鸿皓不无抱怨的说:“大哥呀,你上哪儿逛去了,怎么才回来?” 鸿皓先是叹息一声,然后说道:“别提了,我吃完饭在餐厅待到没人再来,出了餐厅看天还亮想再转转,结果转丢了,这不刚转回来。” “你这一转,错过了一出好戏啊!”凌峰把刚才山楂木屋下发生的事告诉了鸿皓。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鸿皓前后左右看着,跃跃欲试,就待指明方向。 “好像是那边。”凌峰用手指着黑乎乎的草地。 鸿皓看了看凌峰又看了看草地,抬脚就往草地里走。凌峰摇了摇头,心说这位老同学真是无可救药了,为了红颜真是不管不顾了,没办法,跟着吧。 凌峰跟着鸿皓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草地里走,一些不知名的昆虫欢呼着迎接访客。别说,当你冲入黑暗时反而没了那种恐惧感,满天的繁星和身后那桔黄色的灯光给了心中莫大的安慰。 走着走着,挼着了人行走过的足迹,顺着足迹鸿皓与凌峰渐走渐低。又走了一会儿,路开始转为上坡,凌峰醒悟,原来这儿有一片洼地。再回想刚才凌峰完全明白了,从地下冒出的黑影无非就是从低处往高处走,还有那横向晃出的黑影不就是婧婧师徒三人吗? 上了高坡再往前,鸿皓与凌峰来到了一扇木门前,早已适应黑暗的双眼看出了这是一扇院门,院内比院外还要黑,属于伸手不见五指那种。 “是这儿吗?”鸿皓回头低声问着凌峰。 “没错,刚才开关门的响动你不是也听见了吗?”凌峰提示着。 正在这时凌峰听到身后有说话声,于是一拉鸿皓,二人连忙隐入旁边的荒草中。在刚才凌峰与鸿皓说话的水泥路走过来四个人影,只见四个人影进草地走坡路直奔院门而来。 没用多长时间,四个人影已到木门跟前。 “师傅他们回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师姐们,你们等我一下,我要上厕所,都憋了半天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女生声音急切的说。 “就你事多,快点去。”先前的女声训斥着。 凌峰听到有人说要上厕所,心中就一直祷告,可别往我们藏身的这边来呀。祷告起作用了,一阵“刷刷”的趟草声越来越远。站在门前的三个人影等待中闲扯起来,你一嘴我一嘴地也分不清是谁说的。 “今晚该你陪师傅了吧?” “你可得小点动静,你看昨天小师妹那表情,简直了。” “等小师妹为功法献身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话说回来,师傅岁数大了,功力却不见长,这阴阳交合功法怎么练得我那么难受啊。” “我说你刚才在望江亭怎么那么卖力呢?原来是心中有积怨啊!” “还说我,你不是也很卖力吗?” “……” “刷刷”声又起,“师姐,你们谈什么呢说得这么热闹?” 一阵浪笑响起,并没有人回答。 “吱扭,咣当”木门一开一关,最后是木板支门的动静。 凌峰和鸿皓钻出草丛来到门前,鸿皓一推木门,木门只开了一道缝就不动了。 “怎么办?”鸿皓回头求援。 凌峰贴近木门,借着朦胧月色观察,当看清楚门内只是一块木板顶门时,心中有数。回身跟鸿皓低语,随后四处摸寻,找到合适木棍回转木门前。一人先轻轻推门,另一人拿着木棍从木板间空隙伸入,顶住木板,另一人往回带门,支撑木板就被顶起而失去了作用。 凌峰与鸿皓进了院,眼前仍是黑不见物,摸索着前进十多米,树冠微摇闪过几丝光亮。凌峰与鸿皓向光亮处移动,又前进十余米,一幢三层复古阁楼显现出轮廓。 “咚、咚、咚”几声沉闷的敲门声响起,吓了凌峰和鸿皓一跳,原来这还有一个门。 阁楼上“吱扭扭”木窗开处泄出了摇曳的蜡烛光亮,凌峰与鸿皓一闪身躲进一座亭子的阴影中。 阁楼上的木窗后有人往下看了看,随即关上。不一会儿,一楼木门打开,烛光映出四个人影。院门开了,手电光亮频闪,好像在往院内拿着什么东西。 凌峰猛醒:“这应该是白天经过的那座复古宅院。” 同时,凌峰也有疑问:“为什么院墙外这条路不安路灯呢?” 这时鸿皓提示凌峰注意院门,就见院门口站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并不离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咳、咳”随着两声男音的干咳,一个人影从一楼木门走了出来,大概是向门口人影招了招手,两个人影会合到一处向院内方向走来。凌峰鸿皓二人大气都不敢出,矮身蹲在了亭子基础下。 两个人影没进亭,就在亭子前方站住一问一答说起话来。 “师兄,近段日子生活得怎么样?”一个成熟的女音先开口了。 “师妹,多谢这段日子的帮衬,才使得为兄渡过一劫。”一个中年男声答到。 在这两句对答中,凌峰听着两个声音都挺耳熟,因发男声的人影是从仿古建筑中走出来的,已能肯定是那位禽兽师父,但另一位女声却一时不敢断定是谁。 成熟女音又起:“师兄,还有什么可帮忙的,尽管说。” 中年男声道:小徒随我避难来此已有许多时日,这气温一日热过一日,还烦请师妹给她们一个沐浴的机会。” 成熟女音接道:“师兄,不是我不近人情,你看你那四位宝贝徒弟,一个个的,她们什么时候头发长长了再来吧,至于你那俩贴身徒弟倒是可以随时来,可你偏要跟着来,你们仨往那一泡,是嫌不够引人注目吗?” 中年男声有些急躁:“我就知道你怕我们给你带来影响,那这样好不好,给我开一间客房,让她们在屋洗总可以了吧?” 成熟女音道:“这坚决不行,我就那些房间,接待客人都捉襟见肘,哪还有空余客房,师兄也说了这气温渐热,就让她们在这院中洗不好吗?” 凌峰听得此番对话,已听出来了,那女音原来是明月宾馆的杜经理。没想到啊,那么一个举山优雅的人怎么会是那个禽兽师父的师妹呢? 中年男声已是愠怒道:“你分明是在针对她们,她们的过错给你造成了损失,你始终在怨她们对不对?” 成熟女音也怒道:“是又怎样,她们惹的祸还小吗?那可是一条人命,你再看看她们那个样子,像八百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有什么出息。” 成熟女音说得激动,没待中年男声说话,继续说道:“今天话已说到这儿了,我不得不提醒师兄,好好管教管教她们,别在望江亭干那些下三滥的皮肉营生了。” 中年男声听得出是强压怒火,“我们避过了这阵风头,自然会离去,只求行个方便,却哪曾想惹来师妹这般絮叨。” 成熟女音语气也稍平缓了些:“师兄,小妹劝你,你我此般年龄已不是小孩子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我讲了吧?如果没别的事,我这就告辞了。” 中年男声陪着小心,“师妹,留神脚下,我代表小徒多谢师妹的食物供应。” 听到脚步声渐远,凌峰与鸿皓探出头观望,就见两个人影一先一后走到院门处拱手作别,待院门关闭,就见院内人影冲院门方向作了一个唾弃的动作,然后大声喊到,“你们几个抓紧时间吃,吃完了就在院中洗。” 人影进屋了,凌峰低声对鸿皓说:“快走吧,一会儿她们该来院里洗澡了,已经知道婧婧姑娘在这儿,咱该回去好好合计合计了。” 鸿皓一时之间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同意。二人不敢大意,仍小心翼翼地慢慢移动,出了进入的木门反操作顶好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路灯下的水泥路,最后回到了山楂木屋。上了二楼,鸿皓贴着后壁玻璃窗张望了半天,最后有些泄气地回到凌峰身旁。 由于山楂木屋下的水泥路上有路灯,因此山楂木屋内并不是特别的暗。凌峰看鸿皓仍是闷闷不乐,故意找话题:“知道婧婧姑娘也在明月岛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鸿皓叹了口气答道:“我也没想好,但我一定要跟她聊聊,把她师傅的无耻行径告诉她。” 凌峰没出声,心里想的却是:“那禽兽师父的无耻作派怕是婧婧姑娘早已知晓,这帮练什么功法的人怕是早被洗脑了,恐怕轻易无法改变。” 凌峰站起身走上阳台,感受这明月岛的寂静夜色,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鸿皓:“你吃完晚饭出去瞎逛,看见小道士了吗?” 鸿皓回想了一下答道:“道士没看到,只见过一座万善宫。” 凌峰也想起早上刚上岛时老张曾说过,岛上有座万善宫,那禽兽师父说的小道士一定是在万善宫里,看来明天得去实地考察一下了。 逢旧识尽弃前嫌 寻宝地目标初定 (五十五) 逢旧识尽弃前嫌 寻宝地目标初定 一觉醒来,阳光已充满了山楂木屋,凌峰起身来到阳台,清风吹来阵阵花香,小鸟啾啾余音绕梁。 “嗨一一”老刘驾驶着电动观光车恰巧经过山楂木屋下。 凌峰与老刘打过招呼,一算时间已过七点半,叫鸿皓起床,刷牙、洗脸,匆匆来到了明月宾馆,宾馆门口众多跟团归程的游客正提着行李上车欲赶往码头。凌峰与鸿皓没有停留,快步进了餐厅,餐厅里用餐的游客所剩无几。早餐相对简单,鸡蛋、粥、馒头、咸菜、拌菜,管饱管够。凌峰与鸿皓吃过早餐来到宾馆前台,服务员们正在忙着交接班。 “峰哥、皓哥,你们来看我呀?”艺璇已悄悄来到了身后。 “我们是来取清洁车的,见你们正忙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凌峰如实回答。 “我们主要是来看你,顺便取车。”鸿皓反应机敏。 “还是我皓哥会说话,谁像你。”艺璇撅着嘴走开了。 等到前台服务人员交接完毕,凌峰与鸿皓上前询问清洁车的事,被告知清洁车在宾馆左拐前行的明月山庄内。 告别艺璇出了宾馆,凌峰和鸿皓来到了明月山庄门前,看那古香古色的门面就知又是一个不俗的地方。上前敲门,过了好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珊珊,你怎么在这儿?”凌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珊珊,凌峰莫名涌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眼前这个短发女孩虽然曾经是那么的可恶,但毕竟在一座屋檐下工作了大半个月,分开后又再重逢,那所有的缺点也便无影无踪了。 “凌峰,就知道早晚会遇到你,没想到这么快。”珊珊惊讶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前几天知道自己调来明月岛就去了一趟博学书房,没想到换人了,好好的怎么就不干了呢?”凌峰遇到熟人,不自觉的聊了起来。 “还不是那个挨千刀的老板,即好色又好赌,一夜时间就把博学书房输了个干干净净。”珊珊恨恨的说道。 “于是你就来了明月岛?”凌峰猜测着。 “是,明月宾馆招服务员,我就来了。”珊珊简单扼要。 “那行,有机会再聊,我们是来取清洁车的。”凌峰说明来意。 珊珊指引着凌峰与鸿皓去院内推车,然后又重新回到大门外,珊珊在关门前郑重地说:“凌峰,谢谢你,谢谢你的那些忠告,有时间过来玩。” 凌峰挥手告别珊珊,推车向前迈步。明月岛上的清洁车是那种后置全封闭箱式人力三轮车,凌峰与鸿皓没有骑行是想细观路边的庭院,没走几步便发现端倪。 鸿皓指着水泥路边说:“这不有路灯吗?晚上怎么不开呀?” 凌峰点头,琢磨着原因,眼睛一下瞅到远处院墙上的一扇门,笑道:“昨晚我就老想那扇门,果然是昨天坐观光车时漏过了。” 在明月山庄前水泥路边上的院墙大致中间位置有一扇不宽的院门,门檐上挂着一块写有“观月楼”三个字的木牌,门侧不远处就是那座三层的木制阁楼。 在观月楼处看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凌峰和鸿皓骑上清洁车前行到达休闲广场,看方向选一条路果然找到了山楂木屋门前的那条水泥路。当到达昨夜“见鬼”处,鸿皓执意要去观月楼后院木门看看。凌峰看着鸿皓一下一上的过洼地到木门,禁不住嘲笑起自己昨夜的胆小。 不一会鸿皓返回来告诉凌峰说:“木门还是昨晚那个样子,看来她们还在里面。” 凌峰提醒鸿皓:“她们大概还在睡觉,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寻找小道士,昨天我可亲耳听到那禽兽师傅说要找小道士商议练功地方的话。” 鸿皓一听在理,也便无言。于是,再返回休闲广场另寻一路。 顺新选之路前行没多远,便看到了凌驾树冠之上的一座高大的宫殿样式建筑,再前行已到宫殿平台基础一角。 “你看这儿。”鸿皓指着路边说。 凌峰顺声望去,顿感亲切。原来在路边居然立着一尊孔子石像,石像的姿态和样貌与牡丹江儿童公园中的那尊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那般高大而已。 “快看,道士。”鸿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凌峰把目光从孔子石像上收回,果然发现了忙碌的道士。凌峰与鸿皓下了清浩车,步行来到宫殿正面,抬头观望,只见这座宫殿气势恢宏,雕梁画栋,每层二十根圆木红柱支撑起共两层的砖木混建大殿。二层大殿殿门紧闭,门楣上方匾额黑底金字金边反序“日月生晖”四个大字。再往下看,一层三扇对开式殿门大开着,所供各路大罗金仙黄澄澄光彩夺目,门楣上方匾额红底金字金边反序“万善宫”三个大字,而在此匾额左右两侧,另外两处殿门门楣上还有两块匾额,均为蓝底金字金边,所书文字却不认得。 凌峰和鸿皓顺台阶登上两米多高的基础平台,绕过长方体的铸铁香炉来到大殿前,好几个小道士正忙里忙外摆着香案。凌峰与鸿皓没有进殿,而是顺时针绕殿而行,在殿后又看见一块红底金字金边反序的“万善宫”匾额,匾额下是对走式木制楼梯直通二层大殿回廊。凌峰与鸿皓绕殿再行,最后看见了大殿正面基础平台一角的一口悬挂着的铜钟。 凌峰与鸿皓下了基础平台,回到清洁车处骑上清洁车沿万善宫大殿正前方笔直宽阔的水泥路前行。小道士找到了,看来适合练功的地方不会太远。 “你看那路边的平房,能是禽兽师傅要借的宝地吗?” “那一看就是小道士们居住的地方,不适合练功。” “假如是你,你会找个什么样的地方打座练功?” “要是我呀,一定会找一个即能遮风挡雨,又宽敞能施展开手脚的地方。” “我也是。” “那咱们就按这个标准找。” 凌峰与鸿皓统一了思想,就按标准寻找起来。 “我这边有座六边形带飞檐的独庙。” “我这边也有一座,而且庙外还有一尊铸铁焚香圆鼎。” 凌峰与鸿皓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对方发现的独庙,结果发现这两座独庙外型上一模一样,而且还相对水泥路对称。 凌峰与鸿皓骑清洁车各奔一座独庙,前前后后看了个遍然后返回。 “这边这座独庙上锁了,门楣上写了‘如意’两个字,我扒门缝瞅了,供的是大肚子弥勒佛,佛像前立有一功德箱。” “这边的也上锁了,门楣上写的是‘福寿’两个字,里面供着尊寿星姥,也有功德箱,空余地方打座倒可以,施展拳脚就不行了。” 又一次失望了,鸿皓有些消沉,凌峰好言相劝:“别恢心,这岛虽大也是有界的,咱们一定能找到。” 又往前骑了一会儿,凌峰指着正前方:“快看,双层亭子,你看上面那层,四周都是百叶窗式造型,那也许就是了。” 凌峰与鸿皓有些兴奋,奔到近前抬头望,只见这座双层亭极其特别,外围十二根红柱支撑起十二角亭,重檐下各处彩绘栩栩如生,正门上方挂有“望江亭”字样匾额,落款处有“董必武一九六四年”字样。十二根红柱内又围一圈有门有窗石砌,亭子正中间一架旋转铁梯螺旋而上,铁梯入二层处一块上锁的铁板严严实实遮住了入口。 “找来找去,也就这里看着像,咱们盯紧这儿和观月楼就一定能再见到你的婧婧姑娘。” 在凌峰的劝慰下,鸿皓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于是,骑上清洁车满岛的捡起了垃圾。 中午,凌峰与鸿皓回明月宾馆吃饭,刚走进宾馆大门,艺璇就奔了过来,问:“皓哥,你以前认识杜经理吗?” 鸿皓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艺璇把头又转向了凌峰:“峰哥,你老实交待吧,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杜经理?” 凌峰抬手用手背去触艺璇额头,艺璇一歪头躲了过去,同时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慌。 额头虽然没触到,凌峰仍按原来的思路开口道:“也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艺璇嘴先一撅,一付打死不信的表情,冲凌峰说道:“骗人,昨天杜经理瞅你的眼神就不对,今天中午还要请你俩吃饭,你还敢说你不认识杜经理?” 凌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艺璇:“你刚才说杜经理要请我俩吃饭?” 正在这时,珊珊从宾馆外走了进来,看见凌峰和鸿皓马上跑过来,说道:“你俩怎么还在这儿唠嗑呢,杜经理都等半天了,快走。” 不容分说,珊珊拽着凌峰和鸿皓就出了明月宾馆,空留艺璇站在原地生气。 在往明月山庄走的路上,珊珊不时用异样的目光瞅凌峰,在马上快到明月山庄大门时,终于忍不住说道:“行啊凌峰,没看出来啊,跟杜经理还挺熟,将来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提携小妹啊。” 没容凌峰解释,珊珊已推开了明月山庄的大门,过了一座面积不大的空地又进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庭院。这间庭院的正房门大开着,屋内空地上是一张八仙桌。凌峰进得房来便看见桌上摆着的八个盘子,其中六盘是各色菜肴,一盘是米饭,还有一只方盘盖着手帕不知下面是什么。 “你们来了,快请坐。”侧墙边太师椅上站起了身材气质俱佳的杜经理。 凌峰和鸿皓拘谨的坐下,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咱工作时间不能喝酒,就是一些家常便饭,不要拘束。”杜经理礼貌相让。 午餐就在这种局促不安中进行着,杜经理只象征性地动了几下筷子,便看着凌峰和鸿皓二人吃,待时间差不多了便伸手揭开了方盘上的手帕。 凌峰和鸿皓看到盘上之物,都愣在当场。 屈弱水壮汉豪情 辱圣地假尼浊污 (五十六) 屈弱水壮汉豪情 辱圣地假尼浊污 杜经理手指轻起,手帕下露出了两部传呼机,传呼机上面还放着一面小圆镜,在凌峰鸿皓的惊异表情中,一段听似轻柔实则阴狠的话响了起来:“我做事向来赏罚分明,合我心意美酒佳丽任君选,逆我心意孤魂野鬼莫尤人。” 惊吓过后,凌峰缓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手帕下是人民币呢?” 杜经理看了一眼凌峰,微微一笑:“我就喜欢聪明人,真没枉费你我神交一场啊!” 杜经理话音一落,随即从桌上的手包里拿出一沓百元面值的人民币放在桌上,起身拿起小圆镜装进手包,边往外走边说:“这是你二人今年的奖金,这个周日你们出岛把自已的事办利索,回来以后安心工作,我建议你们吃完饭去码头练练车,以后按时在浮桥码头接客户。” 凌峰瞅着离去的杜经理又瞅瞅桌上的人民币,脑子里乱极了,那小圆镜不就是孙道长那面小圆镜吗?不是在建军大哥那儿吗?怎么又跑到杜经理手里边来了?这钱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给了这么多钱? 这时门口人影一闪,珊珊走了进来,问道:“凌峰,你们吃完了吗?吃完了我好收拾。” 凌峰被招唤回现实,对珊珊客气的说道:“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 珊珊进屋催,实则是想早点收拾利索好去餐厅吃饭,一听凌峰邀请正合心意。 凌峰又吃了几口,见珊珊往嘴里扒着饭菜,眼睛却不住地往那一沓人民币上瞟,便起身将钱和传呼机收好,然后装做很悠闲的样子出了门。凌峰在明月山庄里大致走了走,发现这里又是别有洞天,有着各种风格的小庭院,在每所小庭院里都有一名女孩。 回到刚才吃饭的庭院,见鸿皓正拎着打包袋走出屋来。 “扔了可惜了,我选了一些,放到阴凉通风处应该坏不了。”鸿皓如此这般向凌峰作着解释。 “是,扔了可惜了。”凌峰大概猜到了鸿皓的用意。 告别珊珊,凌峰与鸿皓到明月宾馆取了清洁车骑回山楂木屋。在山楂木屋二楼,凌峰掏出钱一数,正好一万。 “我怎么感觉情况有些不妙呢?”凌峰递给鸿皓五千。 “钱多还怕咬手,别管那么多了,走吧。”鸿皓说着已站起身。 凌峰知道鸿皓还心系观月楼,跟着鸿皓出了山楂木屋。果然,途经观月楼后院时,鸿皓又跑了一趟观月楼后院木门,回来时有些兴奋的说:“木门锁上了,咱们快去望江亭。” 骑车赶到望江亭,鸿皓又失望了,望江亭还如上午一般模样。 凌峰怕鸿皓失望,又出言安慰:“婧婧姑娘说过一早一晚打座,要不咱傍晚再来?” 鸿皓无可奈何跟着凌峰来到明月岛轮渡码头,等到老张返回便说明了来意。老张打开两辆自驾观光车指着码头周边交待:“别走远,别撞到人,练吧。” 凌峰上了观光车练了几圈,感觉还是比较好掌控的。 “张哥,浮桥码头在哪儿?”凌峰想起杜经理说的地方。 “快到牌楼大门的那条土路,往下走江边就是。”老张说着用手比划着。 “站在那条路口瞅,尽头是江水,也没有浮桥呀?怎么叫浮桥码头呢?”凌峰对码头名字感到好奇,便随口问了一句。 “那是个老渡口,公司建明月宾馆时,在那儿建了一座浮桥,宾馆建完了浮桥就拆了,但名字留了下来。”老张如此解释一番。 疑问弄明白以后,凌峰招呼鸿皓一起从水泥路拐到垂直的土路上,前行一百余米来到了嫩江边。 鸿皓指着江水上的一条黑线嚷道:“快看,那有一条钢索。” 钢索凌峰也看到了,他循着江面上的钢索向两岸看,很快发现了在明月岛这一侧有一条平板船。 大概是鸿皓的叫嚷声打破了江边的宁静,平板船不远的一棵大树阴凉处站起一位壮汉。 “你们要过江?”壮汉高声问。 “不过,我们来这儿看看。”鸿皓回答。 “你,这么眼熟,我怎么好像见过你呢?”凌峰对壮汉说道,同时快速搜寻着记忆。 “啊,咱们在那边江坝上见过。”壮汉笑了。 “对、对,我想起来了,幸会、幸会。”凌峰一抱拳。 “你俩就是公司新来的那两位吧?”壮汉走到凌峰和鸿皓身前。 凌峰和鸿皓赶紧下了车,把手伸向大汉,简单做着自我介绍:“我叫凌峰,他叫鸿皓,已来公司一个多月了。” 壮汉伸手分别同凌峰和鸿皓握了握,自报家门:“我叫海燕,很高兴认识两位老弟。” 海燕?壮汉的名字让人意想不到,这么个行走如风的壮汉怎么叫个女生名啊! “走,即然来了,带你们去江上溜一圈。”海燕发出了邀请。 盛情难却,凌峰与鸿皓上了平板船。凌峰发现平板船上立有一根粗木桩,一段软钢索连着一个大滑轮,滑轮边缘槽里卡着横贯江面的那条钢索。 海燕撤掉跳板,将船尾的舵转了一下方向,平板船就缓缓地向对岸移了过去,到了对岸再把舵调回刚才的方向,平板船又缓缓的移向了明月岛。 在木板船往返嫩江过程中,凌峰了解到,海燕家祖居明月岛,靠种地和在江边摆渡为生。前几年黑龙江将军府移迁明月岛占了他家的地,海燕用补偿款买了一处楼房,人也进了公司服务队,近几天刚被调来干起了老本行。 凌峰与鸿皓乘船返回明月岛后又与海燕攀谈良久,看时间快到下班点了便起身告辞。 码头广场,已有游客聚集,凌峰看到老刘刚接了一趟游客返回来,便骑车凑上前:“刘哥,看见张哥了吗?” 老刘一指明月岛牌楼方向,“张队长在后面呢,一会儿就回来。” 凌峰听说老张还得等一会儿才回来,便有意跟老刘闲聊:“我刚才去浮桥码头了,那有位壮汉,他说他叫海燕,是真的吗?” 老刘一听来了劲头,说道:“是真的,他就叫海燕,是咱们服务队上任队长,他能干、实在、是个好人。” 凌峰好奇的问:“那他怎么离开服务队了,不会是专门给张哥腾地方吧?” 老刘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那倒不是,听说呀,海燕把杜经理的师兄打了。” 凌峰正要细问详情,老张接游客回来了,老刘赶紧溜之大吉。 看到凌峰与鸿皓,老张走过来说:“自驾观光车你们就先开着,明天早晨再开回来换骑清洁车,杜经理还特别交待,晚上你们接到客户直接走观月楼院墙外那条路到明月山庄。” 凌峰与鸿皓记住交待,告别老张驾车向望江亭奔去。 “这回咱们有帮手了。”凌峰高兴地对鸿皓说。 “帮手?谁呀?”鸿皓有些懵。 凌峰一听鸿皓的问话就知道他刚才心不在焉,没有认真听老刘讲的话,于是把海燕为什么被撤队长的原因又说了一遍。 “可是咱们跟海燕还不是太熟,他肯帮咱们吗?即使肯帮,又怎么帮呢?” “我也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望江亭,望江亭两个方向有路,一个方向是一大片草地,剩下的一个方向是一片树林。凌峰与鸿皓到达望江亭时,四周没人,二层亭盖板仍旧锁着。 凌峰与鸿皓一商议,把观光车推进树林,打算采取守株待兔的策略。 凌峰和鸿皓刚藏好不久,顺万善宫大路方向走来四位女尼,两个女尼手提茶壶茶盘茶碗,另两个女尼拿着塑料凳。到了望江亭下支起塑料凳、摆上茶碗,开始等待游客的到来。 树林中的凌峰和鸿皓互相望望心中会意,这四位女尼肯定都是假的,因为其中的两位就是龙沙公园碧水庵中见过的那两位假尼姑。 过了不大一会儿,明月岛宾馆住宿游客趁天还没黑气温凉爽之际来游览了,有独行的,也有三五成群的,甚至还会有导游带领的旅游团。 有游客了,假尼姑们纷纷叫喊:“两块钱游览望江亭二层,感受革命先辈情怀。” 经假尼姑一吆喝,真有游客掏钱想上二层亭的,其中一个假尼姑收了钱便掏钥匙打开望江亭二层盖板铁锁让交钱游客上二层亭参观。 有时假尼姑们也会吆喝:“凉茶凉茶,一块钱一碗,喝了比丘尼的茶,包你飘飘欲仙,体会人间极乐。” 渐渐地,凌峰与鸿皓看出点门道,吆喝卖凉茶只在有男游客时才开喊。但正值一天中高温消退之际,且大多的游客都自备饮用水,因此并没有人理会凉茶的叫卖声。 眼瞅着天由明转暗,游客渐渐减少。这时从明月岛牌楼方向走过来三个中年人,到了望江亭前,其中一人掏出三块钱扔在了茶盘里。 “来三碗凉茶。” 一个假尼姑连忙倒茶,另三个假尼姑各端茶碗恭恭敬敬奉上,三位中年人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凉茶喝下不久,三位中年人开始燥动起来,其中一人问道:“这也没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啊,怎么这么热呢?” 一个假尼姑抓住问话男子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部,轻声道:“只需一百元,就能尝到极乐滋味了。” 三人一听,不言语了,其中一人也许感到太不舒服了,便掏出了一百元丢到茶盘里,给这位中年男人奉茶的假尼姑挽起该男子手臂上了望江亭二层,不大一会儿就传来了假尼姑的**声。 亭下另两位男子受此刺激也掏钱入盘,两位奉茶假尼姑则挽着各自的中年男子向万善宫方向走去。 有一男子边走边询问:“不上望江亭二层吗?” 男子身边假尼姑回答道:“咱们去如意阁,别急,一会儿包你满意。” 凌峰与鸿皓又互相看了一眼,暗暗心惊,这回算是知晓了女尼奉茶的真相了。 凌峰和鸿皓就这样一直等到假尼姑们收摊离去才从树林中钻出来,四周已经陷入了黑暗之中。看来又失算了,望江亭不是禽兽师父的打座练功之地,而是假尼姑们的卖淫场所,那么禽兽师傅说的“宝地”又会在哪儿呢? 抒相思情话暖心 透诚意悲语绕耳 (五十七) 抒相思情话暖心 透诚意悲语绕耳 星期天,凌峰与鸿皓乘渡轮回到了齐齐哈尔市区,虽只几天但有了差异感,岛屿的恬静与城市的喧嚣,岛屿的青松绿草与城市的高楼大厦,岛屿的鸟跳雀跃与城市的车水马龙,所有这些告诉凌峰,这是两个世界。 凌峰与鸿皓在江坝下打车奔往齐齐哈尔新华书店,鸿皓要去邮局给父母寄钱,而凌峰则着急去与珂雯约会。新华书店上午九点开门,这也是凌峰与珂雯约会的时间。 出租车到了百货大楼,凌峰与鸿皓下车告别后直奔马路斜对个的新华书店。已经九点多了,新华书店门口没有珂雯的身影,凌峰猜想珂雯会在书店内看书便走进了书店。新华书店一进门就可看见侧面的服务台,服务台后从楼梯到店门旁边的厨窗全是教辅类书籍,店门正前方是儿童区,服务台正前方则是新书展区。凌峰踏上楼梯,发现这齐齐哈尔新华书店也太会利用地方了,那随着楼梯一同上升的贴墙书架摆满了各类畅销书。来到二楼一转已明晰,在一楼儿童区上方是供读者读书的地方,而二楼剩下的空间则是付费区。 凌峰走进区,这里除贴墙而立书架外,见方的空间里先是横着背靠背摆放着四个高大的书架,然后又是竖向的四个背靠背书架。由于后面墙壁有三个窗户,因此这四个书架两个一组把此处分隔成三个比较大的半封闭的区域,每扇窗户前面都摆放了桌椅方便读者。 凌峰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找,虽然是星期日,但九点多钟的新华书店读者还很少,一走一过就可一览无余。已走过两个窗口区域,凌峰的心在下沉,只剩最后一个窗口区域了,如果再没有珂雯,世界又将变得灰暗。凌峰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向前探着身体,空椅子、方桌一侧边沿、玻璃窗、方桌相对侧边沿,一点一点的映入视网膜。终于,这最后窗口区域里剩下的那点角落里出现了一位美女读书画面,就像在那初次见面的火车上,看似平静忘我,实则内心已焦急无比。 在最后一个区域看到珂雯的瞬间,凌峰的心恢复了正常。珂雯在第一时间抬起头来,眼镜片后那顾盼生辉的清纯竟闪过丝丝晶莹。 凌峰赶紧走向前蹲下,摘下珂雯的眼镜放到桌上,然后用手拭去那腮边的泪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珂雯扶起凌峰让其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擦干眼泪戴上眼镜,压低声音一付半认真半开玩笑的神态:“你老实交待,昨晚跟哪个小姑娘约会去了?我那么远都赶来了,你这么近居然迟到?” 凌峰也压低声音回答:“昨天晚上有个戴眼镜的小姑娘长得老好看了,她缠着我让我陪她学习,说要考什么研究生,我一来气踢了她一脚就醒了,所以来晚了。” 珂雯听凌峰说着,脸色由阴沉转变为喜悦,最后竟然笑了起来,用脚踢了凌峰一下:“好啊,你敢踢我,刚才那脚算是还回来了。” 凌峰接茬说:“你说那个小姑娘多讨厌吧,老往我的梦里跑,赶都赶不走。” 珂雯站起身,一把揪住了凌峰的耳朵,没忘低声:“你还敢说我讨厌,看我不拧掉你的耳朵。” 在凌峰的假意求饶下,珂雯才“怒气”全消。 一番玩闹后,凌峰把现在身在明月岛的处境告诉了珂雯,并沮丧地说:“以后可能一周一面都保证不了了。” 珂雯温柔地安尉着凌峰:“我就这个月忙,等到七月份我可以上明月岛看你。” 凌峰一听高兴起来,只要忍过这个月就可以与珂雯肩并肩坐在山楂木屋的阳台上拥抱大自然了。 珂雯看凌峰心情好起来,就凑过来说道:“别在这儿傻坐着了,咱们逛龙沙公园去吧?” 凌峰心中一喜,这次回市里还真有逛逛龙沙公园的打算,但逛之前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于是对珂雯说:“你先再看会儿书,把你的笔给我用一下,我要先给我父母写封信。” 珂雯递过来纸和笔,自己坐到一边看书去了。 当凌峰写完信,新华书店里读者也渐渐多了起来。凌峰与珂雯走出新华书店,先去邮局寄了信汇了款,然后逛街买了一些蜡烛、火柴、塑料布等生活用品。中午,凌峰请珂雯吃了一顿好的,饭后又一起买了珂雯爱吃的水果。最后,凌峰与珂雯手牵手走进了龙沙公园。 行走在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凌峰有了一些新的感觉,一个牡丹江的男生牵着一个绥芬河的女生,行走在齐齐哈尔的公园里,人生真是有意思。 走走聊聊,凌峰对珂雯讲着自己与龙沙公园各个景点之间那不算故事的故事。 “我要去那里。”珂雯指着三清观旁边的一处高岗说道。 凌峰会意,便领着珂雯登上高岗的石阶。脚下这条石阶上行没多远,就到达一处面积不大的平台。平台上,立着一块两米来高的半月型巨石,上书“揽月亭”三个大字。再往上行来到岗上六角飞檐泥亭前立足观望,普通的水泥亭红柱上却挂着一幅龙飞凤舞的对联,上联为:灵动天云开魂荡地帷辟日月星辰叩拜往昔神韵,下联为:禅修易理生道悟哲思译沧海桑日造化现代人伦,横批反序:揽月亭。 脚下石阶穿亭而过,又向坡下延伸,凌峰知道,它还会通向另一座高岗上的水泥亭。因揽月亭离天远阁很近,平时游人都上天远阁而很少有人驻足揽月亭,因此揽月亭虽处龙沙公园核心区域却是个清静的地方。 进入揽月亭,凌峰坐在水泥护栏上,拿出水果与珂雯分享。正吃得过瘾,凌峰发现高岗下有一人在向岗上招手。凌峰定睛望去,招手之人正是自称龙沙公安分局辅警的建军。凌峰头一扭装作没看见,同时明月山庄八仙桌上方盘中的那面小圆镜又出现在脑际。 建军看凌峰没有反应便顺台阶上到揽月亭,先向珂雯点了一下头,然后向凌峰一招手,穿亭向坡下走去。人都到眼前了,不能再装看不见了,凌峰提示珂雯先看一下书,起身跟随建军向坡下走去。下坡没多远又开始上坡,来到一座与揽月亭成犄角之势的四角无名水泥亭中。 建军脸上还是带着那般和善的笑容,首先开口问道:“挺长时间没看见你们了,还好吗?” 凌峰点了一下头,心中在盘算着该怎样应对。原本凌峰视建军为主心骨,但自那日看到杜经理出示小圆镜,心中就徒自恐惧起来…… 建军凭借敏锐的职业洞察力,早已看出来凌峰神情的异常,不慌不忙的问:“怎么了?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了吗?” 此时凌峰主意已定,打算探探建军的底细,便问道:“建军大哥,能把那晚你出示的小圆镜借我看看吗?” 建军听得此话,表情丝毫不乱,沉思一会儿,抻手从裤兜里掏出了小圆镜,递到了凌峰手中。 凌峰接过小圆镜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建军,自言自语:“这怎么会?怎么有两面小圆镜?” 建军听到了凌峰的话,眼晴不禁一亮,抓住凌峰双手,有些急切的问:“你在哪儿还看过与这面一模一样的小圆镜?” 凌峰没有马上答复建军,以攻为守:“给我讲讲小圆镜的故事吧。” 建军一愣,再看凌峰表情,知道不泄露一点内部情况是得不到有用情报的。于是,择其次要情况说到:“孙道长是我们的线人,他每天在天远阁上是向我们发信号,我们就用这面小圆镜作回复。” 孙道长原来是个好人,凌峰的心颤抖了,不禁追问道:“建军大哥,能再给我讲讲孙道长的事吗?” 建军犹豫一下,简明扼要地说:“那也是个苦命人,媳妇儿痴迷气功,跟着师傅走了,他隐姓埋名追踪到此,栖身道观,现今甘心跟警方和作破案,没想到却……” 凌峰听完整个人都傻了,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种结果?” 建军走近凌峰,郑重地握住凌峰的双手,“对不起,上次在小岛上欺骗了你,这面小圆镜不是在死者身边捡的,孙道长的小圆镜已下落不明,还请告诉我,你在哪儿见过这样的小圆镜。” 建军的真诚让凌峰重新看到光明,那个主心骨的建军大哥又回来了。凌峰把小圆镜交还给建军,然后详详细细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明月岛的事告诉了建军。 建军听罢凌峰叙述,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凌峰,有些激动的说了句:“谢射你。” 凌峰受此感染,主动请缨:“那下一步我该做些什么?” 建军摇了摇头,“不用,就做现在的你就可以,别的事交给我们去做。” 凌峰还想说什么被建军制止,“快去陪你女朋友吧,记住,刚才咱俩的话对谁都不要讲,包括你的女朋友和鸿皓。” 建军顺四角泥亭另一侧石阶下高岗走了,凌峰回到揽月亭,珂雯还在看书。 “建军大哥走了?”珂雯没抬头已经知道凌峰回来了。 “走了。”凌峰静静的坐在珂雯身边。 珂雯没再说话,一只腿搭在揽月亭围栏上,上身倾斜靠在凌峰肩膀上。凌峰一怔,想起曾经跟珂雯说笑过的事。于是,也侧过身让珂雯依偎在自己怀里,拿起身边的水果盒给珂雯喂水果。 珂雯正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温馨中,忽然感觉耳边有热气传来,同时一个细细的声音响起:“大姐,这么贴着不热吗?那边那座四角泥亭更阴凉也更安静。” 凌峰说完悄悄话,观察珂雯的举动。就见珂雯用书掩住了脸,身体已坐直。凌峰会意,连忙收好东西,起身向四角泥亭方向走去。凌峰走了几步故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珂雯正红着俏脸跟在身后,珂雯头顶那片蓝天蔚蓝得有些让人心醉。 联情谊一语中的 参哑谜二女争锋 (五十八) 联情谊一语中的 参哑谜二女争锋 凌峰恋恋不舍的告别珂雯,特意买了一些苹果来到江堤轮渡码头。因为已过轮渡时间,所以江堤院落内已无人迹,显得冷清导常。凌峰穿江堤院落沿土路而行,几个折向后已来到嫩江水边。按凌峰意图,只要到了水边,就可以逆水而行到达海燕的平板船渡口,也就可以返回明月岛了。 凌峰发现,嫩江河道从江堤轮渡码头开始越往上游走越远离江坝,而土路则变得蜿蜒起来。由于土路一直向前不知通向哪里,因此凌峰到达江边弃土路而改走江边荒堤。荒堤时而好走时而难行,凌峰磕磕绊绊总算到了平板船渡口。 凌峰环顾四周,发现平板船渡口已离江坝很远了,而自己最初行走的那条土路又出现了,到达平板船渡口一个类似停车场的地方后又向远处蜿蜒。 “海燕大哥,海燕大哥一一”凌峰大声向对岸喊。 海燕听见了,上船转动舵的方向,平板船慢慢地靠了过来。 上了船,凌峰将手中装苹果的方便袋递向海燕,说道:“海燕大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给你买了些苹果。” 海燕接过苹果,放入船舱,顺手在般舱内摸出一箱啤酒拉罐,对凌峰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用不着这个,我这正好有箱啤酒你拿回去喝。” 凌峰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说道:“这不能收,你还是自己留着喝吧。” 海燕脸色一沉,佯怒道:“认我这个朋友就别那么婆婆妈妈,再说了我又不喝酒,扔了又可惜。” 凌峰一听此话不禁好奇:“海燕大哥,你真的不喝酒吗?” 海燕摇了摇头,答道:“不瞒老弟,我不但不喝酒,还不吃肉,但就爱吃水果。” 凌峰听说过,有的人对某些东西过敏,有的人有某些信仰,甚至还有的人因小时候家庭条件拮据,对某些东西始终没吃过,久而久之也便不吃了。 凌峰不便问海燕原因,只得豪爽起来,说道:“好,我收下,下次给海燕大哥多买些水果。” 海燕哈哈一笑,放声道:“好兄弟,就这么办。” 平板船还未到岸,凌峰还想多联络一下感情,特意问:“海燕大哥,你这是要工作到几点?” 海燕听闻此话又是面露笑容:“中午十二点到半夜十二点,工资比以前翻了一倍,我这是因祸得福啊!。” 海燕言犹未尽,不待凌峰再问又道:“你别看这工作枯躁,实际上油水很多,往年别人干时跟我说我还不信,这箱酒就是刚才宾馆采买进岛时扔下的。” 凌峰知道海燕所说非虚,乘平板船过江不收费,换谁都会表示表示的。 凌峰微微一笑,明知故问道:“海燕大哥刚才说的是因祸得福,就不知道这祸是怎么回事?” 海燕恨恨的说:“有个老不要脸的家伙在偏僻处猥亵妇女,被我撞到,还跟我耍横,说什么是杜经理的师兄,我还惯着他这个。” 平板船已到岸,凌峰谢过海燕搬着啤酒上岸,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回头问:“海燕大哥,这岛上的万善寺有什么地方能遮风挡雨,空间还比较大的空闲地方吗?” 海燕想了想回答:“万善寺主体只包含一宫两阁一亭,按你说的也只有万善宫二层殿了。” 凌峰听完心中暗叫惭愧,怎么把这一处漏掉了呢? 凌峰冲海燕挥手扛起啤酒走到明月岛码头广场,找到自己开的自驾观光车放好啤酒回到了山楂木屋。木屋门锁着,凌峰去事前定好的位置摸出钥匙打开门,上到二楼等待鸿皓的归来。 “鸿皓不是说中午就回岛吗?这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又出去找婧婧姑娘了?”凌峰待着无聊打开啤酒包装抽出一罐干拉起来。 凌峰勉强喝完一罐啤酒,觉得自己喝太无聊就躺下休息,没想到不知不觉睡着了。待凌峰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 当凌峰移动目光时看见鸿皓正坐在自已身边望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在这儿坐了一宿?” 鸿皓连忙摆手,回答道:“我回来时你已经睡着了,刚才又比你醒得早。” 凌峰坐起来问鸿皓:“怎么样?又看到婧婧姑娘了吗?” 鸿皓点点头,好像仍在思考着什么,落寞的回答:“看见了。” 凌峰心头一震,高兴地问:“说话了么,在哪儿见到的?” 鸿皓无精打采的说:“我昨天在市里办完事,不到中午就回来了,我就想着到人多的地方找找去,结果在黑龙江将军府看见他们了,我跟婧婧说话,她像不认识我似的不理我,我就跟着她,后来那四个假尼姑就过来了,被她们缠住无法脱身,婧婧就不知去向了。” 凌峰有些好奇,问道:“她们去将军府干什么?” 鸿皓挠挠头,答道:“我光注意婧婧了,她们…好像是在为万善寺做宣传。” 凌峰一拍手,说道:“这就对了,她们有求于万善寺,一定会为万善寺做些事,况且那四个假尼姑还指着游客赚钱呢。” 鸿皓仍是一脸的愁容,嘟囔道:“大概是这么回事,可是咱们现在还没找到她们练功的地方。” 鸿皓的话提醒了凌峰,凌峰一骨碌爬起来,对鸿皓说:“快点刷牙洗脸,我带你去个地方。” 洗漱完毕,凌峰引着鸿皓来到万善宫下,万善宫殿门紧闭,看来还没到开放时辰。凌峰和鸿皓上得基础平台,绕到万善宫后,顺木制楼梯上得二层回廊,再绕到二层殿正面。 站在万善宫二层殿门处往下看,几百米外的望江亭遥遥相对,中间位置如意阁、福寿阁隔路相望,这四座建筑组成了一个菱形结构,这应该就是万善寺的主体框架吧。 万善宫二层三个殿门都上着锁,扒门缝往殿内瞅,零星几尊神像松散的摆在殿内,香案、香炉、帘幔等物杂乱的堆在地上,整个大殿像极了一间杂物间。 “这要收拾一下完全符合要求。”鸿皓喜出望外。 “对,咱以后就盯住这儿,只要这儿一收拾,他们就快要来了。”凌峰分析着。 终于找到要找的地方了,凌峰和鸿皓高兴的往殿后走,殿后的楼梯出入口与山楂木屋如出一辙。回廊廊道在殿后出现两个方洞,木制楼梯顺洞口倾斜而下汇聚在一处小方台处,方台外伸,又两段木制楼梯倾斜通到地面。 当凌峰由回廊出入口下楼梯时,手不自觉的扶了一下二层殿背面的一扇窗户,上掀式窗户应声而动。凌峰站住脚,用手掀开窗户往殿内瞅,殿内景物便尽收眼底。凌峰又好信推别的窗户均推不动,看来当初关窗时这一扇成了漏网之鱼。 回明月宾馆吃早饭,鸿皓神情一扫前几天的颓废,有说有笑起来,凌峰摇了摇头,心里知道昨日鸿皓所为实则已打草惊蛇,接下来的几天里再想见到婧婧姑娘怕是难上加难了。 吃完早饭该去明月岛码头换清浩车了,走到观月楼后门所对街道,鸿皓又不辞辛苦跑到观月楼后门处看了看,回来对凌峰说是要时刻掌握对方的动向。 凌峰笑了笑问鸿皓:“你和婧婧姑娘的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 鸿皓苦笑一下,回答道:“我就寻思着找到她跟她好好聊聊,告诉她那个禽兽师傅的所作所为,让她迷途知返,可昨天好不容易见到她了,她却……” 凌峰好意提醒:“现在的关键是婧婧姑娘的态度,她要是执迷不悟谁都没有办法,你就是把她抢过来,她也会离你而去。” 也许是凌峰的话提醒了鸿皓,鸿皓突然刹住了车。 “你怎么了?”凌峰也停下车,回头问。 鸿皓示意凌峰不要动,自己起动观光车开到凌峰前面停下,然后用手揪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又用食指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昨天这两个动作婧婧做了好几次,帮我想想是什么意思。”鸿皓回过头来求援。 用手指头?凌峰只知道哑语手势指自己代表“我”,用手指脑袋又是什么意思呢? “婧婧做这两个手势时与你是什么位置关系?”凌峰想问清细节。 “婧婧在前面走,边走边做着这两个动作。”鸿皓很肯定的回答。 背对着,会不会就是非正常状态下要表示“我”呀?那么揪耳朵呢?揪一一救。 “我知道了,婧婧姑娘是在向你发求救信号。”凌峰脸露喜色。 “救我。”鸿皓琢磨着,脸上又露出了着急的神情。 凌峰知道鸿皓又在担心婧婧姑娘了,便驾车到鸿皓跟前拍了拍鸿皓肩膀安慰道:“知道婧婧姑娘的态度就好办了,以后咱们就见机行事。” 安慰完鸿皓,驾车赶到明月岛码头,第一趟渡轮已经到岸了,凌峰刚换好清浩车,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已。凌峰回头一看原来是珊珊,心中不免一怔,她会有什么事呢? “凌峰,这几天挺热的,我给你带了点水果,中午解解渴。”珊珊说着把装有西瓜的保鲜盒递了过来。 凌峰跟珊珊一起工作的那段日子哪受过这待遇,正不知该不该接时,艺璇跑了过来。 “我替我男朋友谢谢你了。”艺璇说着接过了保鲜盒。 “你是他女朋友?他女朋友是那位戴眼镜的小美妞,什么时候变成你了?”珊珊反唇相讥。 “知道她有女朋友,还献殷勤。”艺璇毫不示弱。 珊珊一听,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艺璇得意了,看了看手中的保鲜盒,就要往路边扔。 “这么好的西瓜别浪费了。”凌峰夺过艺璇手中的保鲜盒。 “你,哼。”艺璇也撅着嘴走了。 “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经说过,浪费粮食是最大的犯罪,也不能拿豆包不当干粮呀,这中午要是给海燕大哥送去,他不得高兴死。”凌峰自言自语。 还人情山庄夜奢 临山岗水池日眩 (五十九) 还人情山庄夜奢 临山岗水池日眩 凌峰与鸿皓骑着清洁车进了明月岛牌楼,直奔山楂木屋方向。凌峰是想把装西瓜的保鲜盒放回山楂木屋,鸿皓的目的则是去观月楼后门看察情况。 “一会儿咱们在将军府门前见。” 回到山楂木屋,凌峰放好保鲜盒,拿起四罐啤酒找方便袋一装又出了山楂木屋。古籍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拿了珊珊的东西该还点啥呢?手头只有啤酒,好在珊珊喝酒。 凌峰在休闲广场等到珊珊,好奇的问:“你怎么不坐车呀?刚才看宾馆工作人员,就你一个步行的。” 珊珊尴尬的一笑,继续向观月楼院墙外水泥路走着,回答道:“减肥不行吗?” 凌峰跟着珊珊前行,哈哈一笑,说道:“你要吵吵减肥,那帮胖子不得气死。” 珊珊被凌峰逗笑了,说道:“凌峰,没看出来呀,处处留情,刚才那小丫头怎么回事?” 这回轮到凌峰尴尬了,报怨道:“还不是你们大齐帝国的特色,喜欢冒充。” 珊珊大概想到了博学书房的事,白了凌峰一眼没有说话。 凌峰一看嗑又让自己唠无语了,在车把手上拿下装着啤酒的方便袋递给珊珊,说道:“谢谢你的西瓜,保鲜盒过后给你送来,这是给你的,别告诉我你不会喝酒。” 珊珊接过啤酒,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连声道:“谢谢,谢谢。” 凌峰见气氛已缓合,便问了一句:“你这班是怎么上的,我第一天来明月岛怎么没看见你?” 珊珊看了凌峰一眼,回答:“我们上一天一宿,休两天两宿。” 凌峰接着问:“你们还有夜班?夜班都干啥呀?” 珊珊随口答到:“端茶倒水呗。” 凌峰不解,问道:“端茶倒水?给谁端茶倒水,那天去吃饭也没看见有人呀?” 珊珊向四下瞅了瞅,低声说道:“你别看白天没人,到了晚上那可是高朋满座啊!” 凌峰有些好奇的问:“高朋满座?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珊珊依旧低声回答:“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是玩,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玩不到的。” 凌峰一听,更加好奇,“反正我晚上也没事儿,你能领我去看看吗?” 珊珊连忙摇头,说道:“不是我不带你去,是我不够格,带不了你。” 凌峰来了兴致,“不够格?那你们那儿谁说得算?” 珊珊答道:“我们那儿小娘说得算。” 小娘?怎么好像在哪听过这个称呼呢?凌峰苦苦思索着。 凌峰还没想起来小娘是谁,人已到了明月山庄门前,珊珊回过身来说:“你在明月岛上生活觉得寂寞了就来找我,我不会告诉你那位小美妞的。” 看着“咯咯”笑着进入明月山庄的珊珊,凌峰脑子里出现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几个字。 凌峰从明月山庄赶到将军府与鸿皓会合,整个明月岛数将军府的游客多,人多也就意味着环境卫生差,但早晨游客寥寥,头一天的欠帐打扫起来也方便。不到半小时,已打扫完毕,凌峰建议去滑雪场转一转,整个明月岛也就这一处没转过了。 骑车顺水泥路往前走没多远来到一个山岗下,凌峰抬头望,山岗从上往下呈扇形平铺下来,一片郁郁葱葱。凌峰与鸿皓下了车顺缓坡上行,因此处冬天是划雪场,因此毫无沟壑,行走起来也便轻松许多。不一刻,凌峰与鸿皓登到山岗最高处,山岗后不远的地方就是环岛大坝,目光越过坝顶可见嫩江水缓缓流淌。 远眺过嫩江水,凌峰又俯瞰起岛内的林海,那种凌驾于一切的快感袭来。 “凌峰,你快看那儿。”鸿皓拉着凌峰往一个方向看。 在鸿皓所指的方向上,凌峰看到了一座玻璃建筑和建筑外一面面“小镜子”。“小镜子”有圆形、方形、椭圆形、月牙形…… “那是什么?养鱼池吗?现在兴一块一块的养鱼吗?牡丹江的养鱼池可是一片一片的。”凌峰自言自语。 在山岗上没待多久,鸿皓就催着回去,凌峰知道鸿皓又该去观月楼巡视了。 下了山岗直奔观月楼后门,鸿皓探查一圈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不用猜,一定是免战高悬。果然,鸿皓带回了观月楼后门还是老样子的消息,而这样的消息一直持续到了中午。 中午凌峰和鸿皓去餐厅吃午饭,刚进明月宾馆,艺璇就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峰哥,晚上下班点在明月岛码头广场等着我,有惊喜呦。” 这个鬼丫头说完就没影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午饭后,鸿皓说要蹲守观月楼,凌峰则要去会海燕大哥,最后相约午后将军府再见。 凌峰回山楂木屋取出那盒西瓜,找方便袋装好径直奔了浮桥码头。码头上,海燕刚到不久,正找地方想眯一觉,凌峰就到了。 “海燕大哥,这是别人带来的西瓜,我给你带来一盒,解解渴。”凌峰将保鲜盒举到了海燕面前。 “好兄弟,有了东西还知道想着我。”海燕喜笑颜开。 凌峰看着海燕风卷残云般的吃着西瓜,心中暗想,这海燕大哥果然是豪爽,也果然是好吃水果。 “海燕大哥,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凌峰见海燕已吃完便唠起了家常。 “你尽管问,这明月岛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海燕拍着胸膊保证。 “我今天上午去了滑雪场,看明月宾馆后面有个玻璃建筑,玻璃建筑外还有各种形状的池子,是做什么用的?”凌峰被这个困惑折磨了一上午。 “玻璃建筑是供游客放松的温泉大厅,各种形状的池子是温泉池。”海燕未加思索的说出了“小镜子”的用途。 “温泉池?这儿有温泉吗?”凌峰不解。 “兄弟,谁告诉你温泉池里必须是温泉的,反正这儿有的是水。”海燕脸上露出了笑容。 凌峰听到这儿想起初中毕业那一年,暑假里与旭刚等一帮同学去一个同学家玩。当时凌峰记得路好远啊,骑车顺五中门前马路一直往前骑,到了江边再顺江坝往牡丹江上游骑,过了牡丹江水厂才到同学家。在同学家里玩半天又出来疯,跳围墙进入自来水厂后院,凌峰发现在围墙下有一片半人来高的土堆,上面有一个个的盖有盖板的圆形水泥井口。家住此处的同学说那里很深,是自来水厂的沉淀池。该同学又接着讲了牡丹江水是如何经杀毒、混凝,又是如何注入沉淀池,再从沉淀池出来,最后是如何再经过滤、二次消毒往市里供应的全过程。 跟自来水比,明月宾馆温泉池用水工序绝对要少,但却比自来水金贵许多。 玻璃建筑和“小镜子”的问题搞明白了,凌峰又想起明月山庄的事儿。 “海燕大哥,那明月山庄的事儿你知道多少?”凌峰故意改变了一种问法。 “先有明月山庄后有的明月宾馆,无非就是引入项目扩大经营这回事,你从龙沙公园来,难道不知道丽水湾宾馆和碧水庵的联系吗?”海燕以一种对比的方式叙述着。 凌峰还真不知道丽水湾宾馆与碧水庵的联系,只知道碧水庵里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如果按照海燕的对比法分析,那么明月山庄里该不会也有不法活动吧? “唉!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岂不都成了助纣为虐了吗?”凌峰叹气。 海燕显然是没有听懂凌峰所用成语的意思,笑呵呵地说:“兄弟,别管那么多了,干好咱的活,挣好咱的钱比什么都重要。” 凌峰没说话,眼睛瞅着静静流淌的江水,那平缓的江水中隐藏着多少污垢啊! 下午一点来钟,凌峰告别海燕拿着保鲜盒回到了山楂木屋,去明月宾馆打回一桶水,刷干净保鲜盒来到明月山庄门前。 “咚、咚、咚”凌峰敲了几下门。 “吱扭”木门开处,一个嘴歪眼斜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 凌峰对这张脸印象太深刻了,同时也想起来珊珊说的小娘是谁了。 小娘瞅了瞅凌峰又瞅了瞅凌峰身后的清浩车,问道:“你找谁?” 凌峰正要回答,就听小娘身后响起了珊珊惊慌的声音:“小娘,对不起,他是来找我的。” 小娘回头看了一眼珊珊,冷冷的道:“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不许随便往这招人。” 珊珊脑筋飞快的转着,编起了瞎话:“上星期杜经理请他来这儿吃饭,临走管我借保鲜盒打包,这是来还保鲜盒的。” 小娘一听此话,淡淡的说:“下不为例,让他快走。” 珊珊连声称谢,出门拿过装有保鲜盒的方便袋,挥手示意凌峰快走,然后关上了大门。 凌峰摇摇头,骑清洁车来到将军府。将军府门里门外游人依然很多,鸿皓正在一处角落骑在车上发呆。 凌峰骑车过去碰了一下鸿皓的车轮,问道:“这么入迷,想啥呢?” 鸿皓冲将军府努努嘴,凌峰回头一看,那四个假尼姑正从将军府里走出来,边走还边向游客发着什么。 凌峰有些不解,问道:“看她们有啥用呀?” 鸿皓叹了一口气,说道:“关键是我驻守观月楼后门只看见她们出来了,而且一出来就把后门锁上了,我也只能盯着她们了。” 凌峰把鸿皓拉到一边,低声说:“你听说过当局者迷这句话吧,你的举动已惊动她们了,你这样步步紧逼只能让婧婧姑娘更加危险,你听我的,只需盯紧万善宫二层殿即可,我已想好对策。” 鸿皓用焦虑的眼神看了看凌峰,问道:“你真的有办法?” 凌峰点了点头,没说话。其实凌峰也没什么好办法,只不过是为了安慰鸿皓。纰漏往往产生于松懈,只有对方放松警惕了也才会寻得机会。 语有意关系终明 话无情母女嫌隙 (六十) 语有意关系终明 话无情母女嫌隙 下午五点左右,凌峰和鸿皓来到明月岛轮渡码头,老张带着服务队弟兄忙着往码头运送游客。不一会儿,艺璇也来了,跑过来缠着凌峰要开观光车。 凌峰看了一眼已坐在车上的艺璇说:“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等明天你早点出来我再教你。” 艺璇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嚷嚷道:“我就要现在学,我就要现在学。” 凌峰拗不过,在教艺璇驾驶观光车之前先问道:“难道这就是你叫我们等你的事吗?还有惊喜,我看是惊吓吧。” 艺璇也不搭茬,只自顾着摆弄着观光车。凌峰没办法,只得细心讲解,指导着艺璇小心驾驶别撞到人。 这时江面上来接明月岛上游客的最后一班渡轮已靠上了码头,游客正有秩序地在上船。 “艺璇,船来了,赶紧去上船吧。”凌峰松了一口气。 “惊喜来啦,别走,等我啊。”艺璇下车跑了。 不一会儿,艺璇捧着一个大西瓜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孟部长。 “给,这是我送你的大西瓜,比那个狐狸精给你的好吧?”艺璇得意洋洋。 “船都快开了,你不回家了?”凌峰接过西瓜放到车座上,好意提醒着。 “不回家了,在这盯着你,防止你跟狐狸精鬼混。”艺璇理直气壮的。 “今晚我夜班,艺璇晚上要陪我。”孟部长解释了一句。 “别杵着了,快载我们回宾馆。”艺璇指挥着。 “行,你俩谁去鸿皓车上,咱这就走。”凌峰给出了建议。 孟部长主动去坐上鸿皓的车,艺璇与收拾卫生的老张挥手告别,捧起车座上的西瓜坐上了车。 凌峰发动观光车尾随鸿皓而行,到了休闲广场,鸿皓走的是观月楼院墙外水泥路,凌峰则走通往山楂木屋的水泥路。 车上的艺璇打了凌峰一下,问道:“你想拐卖啊,这是去哪儿?” 凌峰哈哈一笑,说道:“拐你去给庄稼汉作媳妇儿。” 艺璇继续拍打着凌峰,说:“怎么两天没见,你学坏了呢。” 凌峰顺着艺璇语意道:“在你眼里我不是一直都是坏人吗?” 说笑间,观光车已到山楂木屋,凌峰停下了车。 艺璇看了一眼山楂木屋,问道:“你干嘛,停在这儿干嘛?” 凌峰下了车把手伸向艺璇,说道:“该让西瓜上楼了,还老捧着干嘛。” 艺璇明白了凌峰之意,又问:“你这有刀有勺嘛,不切开怎么吃?” 凌峰有点不好意思了,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艺璇一指前方,说道:“去明月宾馆,一会儿切好了给你们送来。” 凌峰上车起动前行,刚走不远,鸿皓驾驶观光车已拐了过来。在错车时,鸿皓指了指万善寺方向,凌峰会意,一直把车开到了明月宾馆门前。 艺璇下车把西瓜往凌峰手里一放,命令道:“捧着跟我上楼。” 凌峰安顿好观光车,捧着西瓜跟艺璇进了宾馆大门,艺璇去服务台取出一把水果刀一起上了三楼。 在三楼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前艺璇敲了几下,门开了,一幅美人换衣图出现在面前。显然孟部长没有想到艺璇会带凌峰来,房嫂服装还剩一件上衣没系扣。凌峰的目光又被那高耸的胸部吸引住了,而孟部长先是下意识的拽过衣襟遮住了胸部,待看清是凌峰时也便归于自然,一边转身一边系着衣扣。 艺璇见孟部长衣衫不整的样子,脸马上红了起来,抱怨起来:“你看你,衣服还没换好就来开门。” 孟部长先是一怔,反击道:“你个死丫头,还愿我,只听得是你敲门声,谁知道你还把相好的带来了。” 艺璇脸更加红了,分辩道:“什么相好的,你说的咋那么难听呢?” 看到孟部长和艺璇拌嘴,也没人搭理自己,凌峰知趣的关上屋门,左右瞅了瞅寻找放西瓜的地方。就见孟部长休息的这间房面积不大,房门对面是扇玻璃窗,右手边一张单人床和一辆宾馆专用手推车,对面整面墙的木格架,上面堆满了床单、被罩等宾馆用品。 凌峰把西瓜放在窗台上,继续听孟部长和艺璇拌嘴。 “你个死丫头,就知道想着相好的,买西瓜还得买整个的,你知道西瓜摊离江堤码头有多远吗?这家把我累的,到头来还得看你的脸色。”孟部长余怒未消。 “行行行,知道你辛苦,这不让他把西瓜捧这来了吗。”艺璇语气已弱了下来。 艺璇说着搂住孟部长的脖子坐在了床上,对凌峰命令道:“你瞅啥?还不赶快切西瓜。” 凌峰不敢怠慢,接过艺璇的水果刀开始切西瓜,由于水果刀不锋利,凌峰费半天劲才切好。 凌峰给艺璇、孟部长挑了两块大的,自己则拿起一块小的吃起来。 孟部长一见逗趣道:“这是艺璇让我专门为你买的,你怎么跟受气似的专挑小块的吃?” 凌峰从进屋就一直没说话,此时不能再沉默了,况且心中还一直想着探查艺璇和孟部长的关系,于是回答道:“你们二人为了一个西瓜都快打起来了,我还哪敢吃呀?” 艺璇嘴一撅,冲凌峰说道:“刚才还不是因为你,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凌峰装傻,问道:“因为我,我怎么了?” 艺璇一脸的鄙夷之色,嗔怪道:“你还装,你看你刚才那色迷迷的样子,眼睛盯着就不移开了。” 凌峰一乐,回答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这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说了,我怎么瞅我孟姐都不会生气的,对吧孟姐?” 凌峰边说话时边故意坐向孟部长身边,而孟部长像被马蜂蜇了似的“蹭”地站起身,已面露窘态,说道:“凌峰,以后这话你可千万别说了。” 凌峰感到初步达到预想,向艺璇挪了挪,说道:“你晚上陪孟姐,可这儿就一张床,怎么睡呀?不如这样,晚上去山楂木屋住吧,我那宽敞。” 艺璇也“蹭”地一声站起来,站到孟部长身边,满脸通红的指着凌峰说:“你、你下流。” 凌峰听艺璇提到“下流”二字,知道艺璇会错意思,刚要解释一下,随即一想不如将错就错,便没有出声。按凌峰想法,孟部长与艺璇如果真是想象中的那种关系,那她们一定会联手指责自己的。但是凌峰打死都没想到,孟部长说出了一段模棱两可的话。 “凌峰说得对,我上夜班,你或者自己在家或者去你爸那儿住几天,你偏不,我成全你,你去山楂木屋住吧。” 就见艺璇的脸由红转白,面容由娇羞变为难过继而变成愤怒,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嘴里喃喃的说:“他说下流话是他没有素质,你怎么也这么说,哪有你这样的,哪有当妈的让自己的女儿……” 艺璇说不下去了,一摔手中吃了一半的西瓜,哭着跑了出去。 这戏剧的一幕把凌峰惊呆在当场,虽然从艺璇口中已经证实了艺璇和孟部长的母女关系,可艺璇那已经认为是下流的话,孟部长怎么又重复了一遍呢? “凌峰,你还坐这儿干嘛,赶快去看看呀。” 孟部长的话提醒了凌峰,凌峰赶紧出了房间追出宾馆,艺璇的身影已向明月山庄方向跑去。凌峰骑上观光车一会儿就追上了艺璇,艺璇不理凌峰,凌峰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就这样在明月岛里乱走。 渐渐的,艺璇不哭了,渐渐的,天暗了下来。艺璇可能是走累了,也可能是天黑害怕了,坐上凌峰的观光车就不言语了。凌峰也不开车,开始劝艺璇。 “你说你外表看着这么单纯,思想怎么这样呢?我和你妈说让你去山楂木屋住,山楂木屋楼上楼下好几个屋,各住各的,你怎么就认为我要跟你睡觉呢?你想跟我睡,我也得愿意才行。” 凌峰见艺璇不出声,就开动了观光车回到明月宾馆,艺璇不下车也不出声。凌峰进宾馆餐厅看了一眼,出来对艺璇说:“这下好了,餐厅没人了,今晚咱俩得饿肚子了。” 凌峰见艺璇不吱声,想了想骑车回到了山楂木屋,凌峰怕艺璇多想,冲木屋二楼喊道:“鸿皓,在吗?” 鸿皓在二楼木阳台上探出身子问道:“你跑哪去了,我在餐厅里等了你那么长时间。” 凌峰答道:“一句两句也说不明白,现在你把我买的蜡烛点上,迎接咱们的艺璇大小姐下榻山楂木屋。” 凌峰喊完没多久,山楂木屋上亮起了摇曳的烛光,烛光飘飘忽忽地下了楼,来到门口。 “欢迎、欢迎,请上楼。”鸿皓热情相邀。 凌峰见艺璇还没有下车的意思,就故意说:“陪了你这么久,晚饭都没吃上,你快上楼,我还得给你弄被褥去呢,你要不下车我就进屋不管你了。” 艺璇大概是真怕了,不情愿地下了车,走进了山楂木屋。凌峰和鸿皓陪艺璇上了楼,指着二楼小屋说:“你要真决定住山楂木屋就住这间,门是可以叉上的,我这就去弄被褥。” 凌峰看见艺璇也不出声,卷起大屋地面的一套被褥就进了小屋,反手把门也叉上了。 凌峰摇了摇头,即然艺璇不嫌弃自己的被褥就再去为自己找一套被褥吧。 “艺璇,你皓哥在外屋陪你,我去弄被褥,有可能的话再去弄点吃的,我走了,一会儿就回来。” 凌峰又跟鸿皓交待了几句,就下楼骑上观光车直奔明月宾馆。 言由衷沉渣泛起 行未明用意不详 (六十一) 言由衷沉渣泛起 行未明用意不详 凌峰来到明月宾馆,敲开了孟部长的休息间,休息间的窗台上未切的半个西瓜已打包,旁边还放着一个旅行包。 孟部长没有关门,只轻声的问了一句:“那丫头没事了吧?” 凌峰也放低音量,回答道:“艺璇现在被我哄进了山楂木屋,但是不说话。” 孟部长指着窗台上的西瓜和旅行包说:“那丫头就这样,明天自然就没事了,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能过去看她,那些你都拿回去,包里是艺璇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 凌峰把包和西瓜拎起来放到门边墙根处,等着孟部长拿被褥,可是看孟部长却是起身送客的架式。 凌峰不得已开口问道:“被褥呢?” 孟部长用诧异的目光瞅着凌峰,反问道:“什么被褥?你那儿不是有吗?” 凌峰心里话,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还用说得那么清楚吗?可是看孟部长的神态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又重复说道:“我要被褥是给艺璇要的。” 孟部长满脸的狐疑,继续问道:“你们两个不在一起睡吗?” 凌峰一听,这怎么个茬,小的会错意,老的也能会错意?于是又解释了一遍:“我让艺璇去山楂木屋住是因为那里大,并不是艺璇想的那样要跟她睡觉。” 孟部长起身关上了房门,问道:“你们两个不是情侣吗?早晚不得在一起睡,晚睡不如早睡。” 凌峰震惊了,世上还有这样当妈的,即便是情侣也不该鼓励这样做啊,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凌峰疑问道:“你真的是艺璇的母亲吗?” 孟部长笑了,说道:“我要不是艺璇的母亲你早就是我的了,你小子对女人身体这么感兴趣又这么有底线,我把姑娘交给你我放心。” 凌峰无语了,还能说什么呢,听孟部长说的意思,实情是万万不能告知的,大不了回去跟鸿皓挤,大夏天的好对付。 凌峰正要走,孟部长突然叫住了凌峰,只见她从床上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手绢包,打开拿出一个小的带封口的塑料袋,里面有一些褐色粉末。 凌峰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孟部长神秘兮兮地说:“你俩第一次都害羞,把这个冲水喝下,会好很多。” 听了孟部长的话,凌峰脑海里出现了不久前望江亭下的那一幕,再看那褐色的粉末,假尼姑的凉茶、热茶交替着在眼前晃。 凌峰接过塑料袋装进兜里,直视孟部长,问道:“你这么想促成我们的好事到底是为什么?你要不告诉我真正原因,我就把这药的事告诉艺璇。” 凌峰的话显然触到了孟部长的软肋,就见孟部长缓缓的坐在床上,明亮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讨价还价的说:“我如果告诉你实情,你要答应我尽快带艺璇回牡丹江,回到牡丹江你们就结婚生孩子,到时我会陪送丰厚嫁妆的,你要喜欢车,我那辆卡宴也可以给你。” 孟部长那足以让人嫉妒的陪嫁让凌峰没有想到,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小子这么有福气,为了知道实情也只能说假话了。 凌峰故意装出很高兴的样子说道:“行,我答应你,我就是不想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 孟部长拉凌峰坐在身边,大有慢慢道来的意思,就听孟部长问道:“你在龙沙公园工作的那段日子有没有听说过我那“蛇蝎美女”的外号?” 凌峰想起进公司时老张的告诫,于是点了一下头。 孟部长挺了挺腰板,继续道:“说我美女,我自认担得起,说我蛇蝎,却是太冤枉了,我那些狠毒的做法都是听命于人,这你应该懂吧?” 凌峰又点了点头,知道孟部长已剑指杜经理。 孟部长接着说:“龙沙公园碧水庵事件发生后,杜经理把我调来明月岛,要委以重任,但艺璇在这儿,我便回绝了杜经理,杜经理一怒之下才让我干起了房嫂。” 凌峰对一个细节问题感了兴趣,插嘴问道:“你说杜经理委重任于你,什么重任?” 孟部长看了凌峰一眼:“哪天你去温泉大厅泡泡就知道了。” 即然孟部长不肯直说,那就一定是有不便说的理由,凌峰于是催促了一句:“我不问了,你接着往下说。” 孟部长理了一下思路,说:“艺璇是我的心头肉,她那像没长大的性格都是我给惯的,没办法呀,现在的社会丑陋现象那么多,我不得不防啊!” 凌峰有点听明白了,说:“你是害怕杜经理迁怒于艺璇?” 孟部长点点头,重新叙述了一下:“不是害怕,杜经理为了逼我就范一定会打艺璇的主意,因此我要为艺璇谋好出路,幸好有你在。” 凌峰仍有些不解的问:“人道是树挪死人挪活,你也不差啥了,干嘛不带着艺璇三十六计一走了之呢?” 孟部长苦笑着摇摇头说:“齐齐哈尔就这么大,又能走到哪儿去呢,我刚才已经讲的很多了,现在我以你未来丈母娘的身份命令你,尽快辞职,尽快带着艺璇离开明月岛,离开齐齐哈尔。” 凌峰觉得可笑,怎么一会儿工夫成丈母娘了,也不知道如果孟部长知道自己与艺璇假情侣身份时,是个什么样子。 凌峰受宠若惊般笑着说:“那以后你就从孟姐荣升为孟丈母娘了,可是你知道艺璇是怎么想的吗?” 孟部长刻意回避着问题,但又觉得不说话不是那么回事,有些说笑着说:“你小子还孟丈母娘,你打算有几个丈母娘?” 凌峰没受孟部长干扰,接着说:“艺璇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你住的那间房一定是原来的那个家,艺璇都长大了,你和张哥有什么疙瘩还解不开呢?” 孟部长脸一沉:“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是不是那个老张头让你这么说的?” 凌峰连忙摆手,“不是张哥教的,我就是觉得你和张哥都视艺璇为宝,怎么就不能冰释前嫌呢?” 孟姐叹了口气,说到:“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说我这样的嫁给他,是不是他的福气,可是他却出轨,而且还是明知故犯。” 听了孟部长的话,凌峰想起原来在煤气公司的事,一位后进储配站的大哥,长得小鼻子小眼的,一次他媳妇儿来找,大家发现他媳妇儿相貌非常出众。于是,大家纷纷感叹“这天下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啊!” 孟部长好象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连忙叮嘱:“你是我的准姑爷,在这明月岛上一定不要去喝尼姑的茶,无论热茶还是凉茶。” 听到孟部长提到尼姑的热茶和凉茶,凌峰联想到了孟部长交给自己的褐色粉状物,随口说道:“在龙沙公园时,张哥已经嘱咐过了,否则在碧水庵尼姑给我们奉茶时我们就着了道了。” 孟部长点了点头,说道:“算他还有点心,我说在碧水庵你们怎么犹豫了呢?” 凌峰闻言脸上有些变色,听孟部长说到碧水庵尼姑奉茶一节,那就说明孟部长当时也在碧水庵中,那么孙道长的死跟孟部长有没有关系呢? 孟部长大概是看出了凌峰的异常,不慌不忙的说:“咱俩都是准丈母娘和准姑爷的关系了,我不防告诉你,碧水庵尼姑奉茶那一天我正好去那里办事,换别人我就不管了,是我把那奉茶尼姑招回的。” 凌峰追问了一句:“那天我和鸿皓在岛上工作了一上午,也没看见你进出呀?” 孟部长哈哈一笑,说道:“傻小子,没听说过条条大路通罗马吗?与丽水湾宾馆、劳动湖游船相比,你那九曲桥小岛水道不值得一提。” 被凌峰一直看重的九曲桥岛内小湖通碧水庵水道,在孟部长眼中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丽水湾宾馆与劳动湖游船是什么鬼,自己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 孟部长意犹未尽的说:“你和你那同学,新来乍到的,又怎么会委以重任呢?” 凌峰茫然的问了一句:“这么说碧水庵所有的事你都清楚?那死人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孟部长肯定的说:“死人的事跟我无关,跟公司也无关。” 凌峰正要进一步追问,腰间的传呼突然响了起来,这是凌峰在明月岛上配传呼以来第一次接任务。凌峰不敢怠慢,告辞孟部长拎西瓜和旅行包出了明月宾馆回到了山楂木屋。停车上楼,连放东西带跟鸿皓打招呼,然后下楼开车直奔浮桥码头而去。 凌峰到了浮桥码头,海燕的平扳船也到了岸。客户上岸,二话不说上了凌峰的观光车,凌峰也不多言,一路狂奔来到了明月山庄。 明月山庄肯定是知道有客户要来,凌峰的观光车刚到明月山庄门前,明月山庄的大门就开了,小娘领着几个服务员出门迎接,一顿寒喧客套后将客户让进了明月山庄。 凌峰见完成任务,转身刚要离去,珊珊拎着她那保鲜盒跑了过来。 “行啊凌峰,先是杜经理请你吃饭,现在小娘又特意给你准备夜宵,看来以后我得跟你混了。”珊珊说完将手中的保鲜盒塞到凌峰手中转身离去。 凌峰不解,要说杜经理也算是在和平广场江坝神交了一个来月,这小娘之前充其量也就见过那么一面,不应该呀?打开保鲜盒,荤素搭配看着就有食欲,凌峰也不想那许多了,正饿着,回去开造就完了。 凌峰回到山楂木屋,招呼鸿皓点蜡烛开啤酒。凌峰把保鲜盒和西瓜特意放在小屋门口,拿出自用餐具一边吧唧嘴一边连呼好吃。吃了不到两分钟,小屋门就开了,艺璇还是不说话一把夺过凌峰的筷子就大吃特吃起来。 凌峰看着艺璇的表情和吃相心中有底了。 过情关压力暂缓 环江坝秘道徒增 (六十二) 过情关压力暂缓 环江坝秘道徒增 新的一天开始了,不知名的鸟雀又开始了歌唱。 合衣而眠的凌峰感到肩膀有人在推,一个细细的声音在催促:“快点来呀,我要憋不住了。” 凌峰一睁眼,看见了焦急的艺璇。为了不打扰鸿皓,凌峰没有说话,跟着下了楼。 “峰哥,我要上厕所。“艺璇红着脸说。 “大姐,那快去呀。”凌峰有点恼。 “厕所在哪儿呀?”芝璇声音弱了下去。 “去吧,去给小草施点肥。”凌峰向四周一指,声音温和起来。 艺璇大概是真憋不住了,匆匆向山楂木屋后面跑去,跑到拐弯处还不忘回头警告:“.别跟过来,不许偷看。” 凌峰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进屋,发现远处观月楼后门所对水泥路上出现了那四个假尼姑的身影。就见四个假尼姑顺水泥路向休闲广场行走,到了休闲广场一拐弯不见了。 这时,艺璇从木屋后面转了回来,看见凌峰乖巧的问了一句:“峰哥,你还没上楼呀?” 凌峰打开门,让艺璇进了门,说了句:“你先上楼,再睡会儿,我也得上趟厕所。” 凌峰推观光车上道,向休闲广场驶去,然后一拐弯直奔万善宫,在凌峰想法中,假尼姑往万善寺方向走,无非就那么几个地方。 凌峰刚到孔子塑像前,听到万善宫上有开门声。凌峰停下车,抬头观望,就见四个假尼姑正在开二层殿各个殿门。凌峰下了车往孔子塑像背后高坡爬去,上了坡绕到殿后,发现二层殿的后窗也已全部打开,看这架式是要收拾打扫二层殿呀。凌峰即为新发现而兴奋,又为因此而失去进入二层殿那扇窗口而懊悔。 假尼姑们在打扫二层殿,凌峰觉得没必要再逗留,便返回了山楂木屋,看见鸿皓与艺璇正在洗漱。 艺璇看到凌峰驾车回来,好奇的问:“峰哥,你不是上厕所去了吗?怎么还开上车了?” 凌峰随口答道:“上厕所也得离山楂木屋远一点呀,不然居住环境就不好了。” 艺璇听着有道理,便低声说:“我记住了,以后我也走远一点。” 凌峰听艺璇有长住沙家浜的意思,连忙问:“你不会还要在这儿住吧?” 艺璇点着头说:“是呀,我这星期都在这儿住,这儿宽敞也凉快。” 凌峰脑袋有点大,没办法,谁让自已嘴欠呢,问艺璇:“那你不生你妈气了吧?” 艺璇摇了摇头,说道:“早就不生气了,我们以前也拌嘴,第二天就没事了。” 这时鸿皓探过头来,一脸的疑惑:“你们说什么呢?怎么艺璇的妈妈都出来了?” 凌峰玩笑心又起:“艺璇的妈妈就是孟姐,现在长辈了,我管她叫丈母娘了。” 鸿皓也开起了玩笑:“你看你们把这个辈弄得这个乱呀,这孟姐成丈母娘了,那么张哥就是老丈人了呗?可以后我该怎么叫,也叫丈母娘,也叫老丈人?” 艺璇嘴一撅,说道:“不理你们了,你们就知道占人家便宜。” 就这样,在说说笑笑中洗漱完毕,凌峰三人出门向明月宾馆奔去。一进宾馆大门,艺璇就去找孟部长了。凌峰见艺璇不在场便将早晨所见万善宫之事告诉了鸿皓,二人达成共识,用不了多久又能见到婧婧姑娘了。凌峰与鸿皓在餐厅边吃边聊,没多久艺璇回来了。 “你妈咋没来呢?”凌峰问了一句。 “我妈不在这儿吃早饭,她让你一会儿送她去码头。”艺璇回答并传答着信息。 “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现在就去等她。”凌峰说着站起身。 “你等我一下,我还有话跟你说。”艺璇连忙起身相送,在餐厅外无人处跟凌峰耳语了几句。 明月宾馆外,公司服务队的旅游观光车及中巴车正整装待发,凌峰一出宾馆大门,正看见一辆观光车上的老张。 凌峰离老远就冲老张招手,老张会意,下车迎向了凌峰。凌峰见老张已远离了服务队其他人员便低声说道:“张哥,周天从市里回来,坐海燕大哥平板船时,海燕大哥给拿了一箱啤酒,今天中午,来山楂木屋一起喝酒,顺便跟你谈一谈艺璇的事。” 听说要谈艺璇的事儿,老张自是一囗答应下来。 凌峰回到自己的观光车前没多久,孟部长就走出了明月宾馆大门。凌峰在服务队众人的目光下载上孟部长一阵风似的开走了。 刚拐上山楂木屋那条水泥路,凌峰的耳朵就被揪住了,同时传来了孟部长的声音:“跟我老实交待,跟我姑娘睡了吗?” 凌峰心中暗喜,看来艺璇挺了解她妈呀,怎么对答刚才已叮嘱了,按计回答道:“睡了,睡了。” 孟部长手没松劲,又追问一句:“再说一遍儿,是睡了还是没睡?” 凌峰连忙回答:“睡是睡了,但山楂木屋里还有鸿皓,我就没碰她。” 凌峰心想,睡觉是肯定的,一个小屋、一个大屋,也不算撒谎吧? 孟部长松开手,拍了一下凌峰后背,说:“你这孩子,这么好的机会你就让它错过了,我咋有点不信呢?” 凌峰灵机一动,说道:“你洗澡没关门,我不是也没进去吗?” 孟部长又拍了凌峰一下,训斥道:“我都快是你丈母娘了,原来的事不准再提,听见没有?” 看见凌峰点头答应,孟部长不说话了,开始用手一拃一拃地量起来。 凌峰感到孟部长的手在自己腰间游走,赶紧问:“丈母娘,你干嘛呢?” 孟部长答道:“我给你量量腰围,回市里给你买条泳裤,今晚就给你带来,晚上你去泡一下温泉,到时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凌峰听孟部长这么一说,心里对温泉大厅反而产生了好奇。 到了明月岛码头,凌峰借口上厕所车都没换就告别孟部长往明月岛里逃离。凌峰感到现在有点骑虎难下,当初冒充艺璇男朋友是为了防止孟部长骚扰,可弄来弄去反而被孟部长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在龙沙公园的事就因无法开口而没有和珂雯讲,如今在明月岛再来这么一出,传到珂雯耳朵里就说不清了。刚才在明月宾馆门口之所以约老张中午喝酒,就是为了商量现在这个窘境的。 凌峰进入明月岛牌楼直走,一路上碰到好几辆载满游客的观光车。当凌峰驶到休闲广场,刚要奔往万善宫时却看见了步行的珊珊。 凌峰把车停车珊珊面前,一扬手说道:“走吧,我送你。” 珊珊面露喜色,坐到了凌峰身后,说道:“凌峰,谢谢你啊。” 凌峰说道:“我还要谢谢你呢,你那保鲜盒我忘拿了,只能等你再上班给你了。” 珊珊随即接了一句:“没事儿,保鲜盒你要不嫌弃就送你了。” 凌峰感觉到了珊珊的诚意,回答道:“那我就谢谢你了,现在觉得你也没那么讨厌了。” 珊珊沉默了,在快到明月岛牌楼时说道:“凌峰,原来都是我不好,谢谢你不计前嫌。” 凌峰把车停在了明月岛牌楼前,看了眼传呼上的时间回头对珊珊说:“以前的事儿我都忘了,前面这段路你自己走过去吧,时间来得及。” 珊珊走了以后,凌峰又等了一会儿才驾车来到了码头广场,这时渡轮已经靠岸了,岛上游客们正在上船。 鸿皓来到码头广场时,凌峰已换好清洁车。 “万善宫那里怎么样?”凌峰猜测鸿皓一定去了万善宫。 “那四个假尼姑在收拾万善宫,她们走后,我上去看了,刚收拾完一小部分。”鸿皓回答。 “你没让她们看见吧?”凌峰怕鸿皓再打草惊蛇。 “放心吧,我离远处盯着的她们,她们走没影了我才上的万善宫。” “我想顺明月岛江坝绕一圈,你去吗?”凌峰问鸿皓。 鸿皓二话没说,去换了清洁车。凌峰与鸿皓顺情侣路开始了顺时针的旅程,情侣路这一段江坝已经走过了,再往前走没多远,路边一块水泥仿木石牌,上书“渚头湿地”四个大字。凌峰往岛内江坝下望去,野草间已能看见泛着鳞光的水面。 “凌峰,你看那儿有条小帆船。”鸿皓叫喊着。 凌峰四处搜寻,果然看见明月岛站建筑阴影里有一条带帆的小木船。看那残破的风帆,凌峰猜想那一定是某个景区淘汰的布景小船。 再往前走相继看到了写有“小叶樟群落”和“疏林叠翠”字样的水泥仿木石牌,每一处石牌下都相应对着一片树林。 凌峰和鸿皓无心观赏,继续在坝顶骑行,再没看见石牌。参照岛内景点,先后过了望江亭、滑雪场山岗和将军府。 当到达明月宾馆所对应江坝时,凌峰看见了坝底伸出插入嫩江水中的管道。再看明月宾馆的温泉池区域,原来这里也通明月山庄。 “凌峰你看,那水边我怎么看着像码头呢?” 凌峰向嫩江一侧坝底看,果然跟市区轮渡码头二层白楼下的汽艇停靠码头相似。于是凌峰头脑中又出现了孟部长说的“条条大路通罗马”那句话。 凌峰放慢骑行速度,没走多远,果然看到了江坝里外护坡草丛间的一条小道。 凌峰和鸿皓继续往前骑,岛内绿油油的庄稼,岛外混黄的嫩江水始终伴随。走了挺远一段路后,岛外坝下出现了零星的树木,而树木缝隙间闪现出了一条熟悉的平板船。凌峰看看岛内,知道已经转了一圈,再往前走就是明月岛牌楼了。 述窘境酒局被搅 叙前缘峥嵘岁月 (六十三) 述窘境酒局被搅 叙前缘峥嵘岁月 中午,老张如约来到山楂木屋,并未空手,而是在餐厅点了两个硬菜,再加上凌峰和鸿皓所备,一顿丰盛的午餐开始了。 凌峰一指小屋,首先说道:“张哥,昨晚艺璇住的那儿。” 老张点了一下头,说道:“我知道,艺璇已经跟我说了,这挺好。” 凌峰本来打算找老张来是商量脱窘境的,看老张的态度,凌峰不禁心中有气。 “张哥,你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如今这种状况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想,我现在已经跟女朋友解释不清了,孟姐还逼着我跟艺璇……”凌峰说不下去了。 “兄弟别激动,你听我说,你还年轻,正处于那种虚无的理想化状态,其实婚姻跟爱情完全是两码事,干嘛舍近求远呢?”老张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讲起了人生哲理。 “那你怎么还念念不忘孟姐呢?”凌峰自认为反击得很到位。 “那不一样,我们中间有个艺璇。”老张开始强词夺理。 “我咋就不信呢?孟姐说你婚后出轨,那时你怎么没想着还有一个艺璇呢?”凌峰已口无遮拦。 老张大概被说到了痛处,脸色很难看,一个劲的喝酒。 始终没说话的鸿皓看局面尴尬,连忙冲凌峰道:“咱今天是回请张哥的,不说这些了,来喝酒。” 凌峰感激鸿皓的圆场,端起啤酒对老张说:“张哥,你也知道我这人不会说话,冒犯之处多有得罪。” 老张放下啤酒叹息一声,道:“咱不提我的那些糗事,咱今天不是说你和艺璇的事吗?” 凌峰经刚才那么一绕,又听老张这么一说,觉得是该单刀直入了,便商量道:“张哥,我有些受不了了,还是跟孟姐把事情挑明了吧?” 老张摆摆手,提醒道:“兄弟,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变了,原来艺璇是为防你和你孟姐,你是为防你孟姐骚扰,但如今却是为了艺璇。” “为艺璇?”凌峰与鸿皓同时瞪大了双眼。 正在这时,山楂木屋下传来了旅游观光车停车的动静,随后听得有人走上门廊叩门。凌峰与鸿皓正诧异时,老张已起身走下楼去。没过多久木楼梯“咯噔、咯噔”响起,上来了一高一矮两位女士,后面老张则毕恭毕敬跟随着。 “杜经理?”鸿皓和凌峰赶紧起身迎接。 上来的两位女士,走在前面的正是那位举止优雅的杜经理,而跟在杜经理身后的则是那位衣着朴素的小娘。就见杜经理四下打量一番,看看阳台左侧的被褥,又看看阳台右侧小屋里的被褥并翻了翻艺璇的旅行包,然后走出来一声不响的下楼了。 走出山楂木屋,老刘正坐在观光车上等候。杜经理上了观光车,回过身冲着跟来相送的凌峰说道:“我说过工作时间不准喝酒,下不为例。” 杜经理又转向老张,说道:“张队长,你该工作去了,这里交给小娘处理。” 老刘驾驶观光车离去,小娘冲老张一使眼色,老张声称找鸿皓有事,拽着鸿皓向明月宾馆方向走去。 “正好我还没吃饭,走,陪我喝点。”小娘说着也不用让,开门进了山楂木屋。 凌峰没办法,只得跟着上楼。来到山楂木屋二楼,小娘完全是一付反客为主的样子,自己开啤酒、找筷子,招呼着凌峰喝酒吃菜。 凌峰思来想去觉得应该说点啥,没经过思考,一句话就遛达出来了:“杜经理不是说工作时间不准喝酒吗?” 小娘笑了笑,那口歪眼斜的面容有些滑稽,回答道:“杜经理不是还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吗?也就是说这次是可以的。” 听着小娘这样解释“下不为例”这句话,凌峰感到很新鲜。在吃菜时凌峰看见了自己用来装菜的那个珊珊送的保鲜盒,马上有了话题。 “小娘,我敬你一杯,谢谢你昨天晚上的慷慨馈赠。” “不用谢,现在杜经理看重你,以后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这个小娘给凌峰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按说她在公司的地位应该与原来的孟部长相似,但她却如她的穿着那般平易近人,而且所聊内容也尽是家长里短的百姓嗑。凌峰感觉跟小娘聊天很舒服,也便慢慢放松下来。 小娘酒量不大,吃饭也很快,到后来完全是在陪凌峰喝酒。小娘的第二罐啤酒终于喝完了,起身告辞。凌峰把小娘送到山楂木屋外,小娘的告别方式也很特别,临走抛下一句:“买条泳裤,有时间晚上十点来温泉大厅,我请你喝酒。” 送走小娘,凌峰回二楼收拾残局。收拾利索了,鸿皓也回来了,而且还捧了套被褥。 鸿皓刚上楼时,凌峰就抱歉的说:“让他们闹的,你刚才也没怎么吃,那还有面包香肠,你先对付一口。” 鸿皓抱着被褥进了小屋,边铺边说:“不用了,张哥拉我去餐厅又吃了些,我已经饱了。” 凌峰跟着进了小屋问道:“你这是干嘛?” 鸿皓笑了起来,不怀好意的说:“晚上要不要我回避呀?” 凌峰一琢磨,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连忙把自己原来的被褥抱出小屋,铺到鸿皓的被褥旁边。 鸿皓看着凌峰的一脸窘态提醒道:“这可是张哥吩咐的。” 凌峰嘟囔一句:“可不能什么都听他的,再听他的我就成他女婿了。” 凌峰的话引来鸿皓的一阵笑声,凌峰也不自觉地笑了。待铺好笑过后,凌峰问鸿皓:“你觉不觉得刚才的事有点蹊跷?” 鸿皓摇摇头,说道:“点真背,好好的一顿酒还让领导碰见了。” 凌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事情没这么简单,我感觉被张哥利用了。” 鸿皓对凌峰这位老同学是相当了解的,见凌峰紧锁着眉头,开解道:“有些时候你就是太爱较真儿,就像你刚才,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打听那么多干嘛?” 鸿皓的话,飘进凌峰的耳朵,不刺耳却触碰到了某根神经。凌峰心头一震,说道:“对呀,张哥两口子的事儿,我可以打听呀。” 说这话时,凌峰想起了海燕大哥。 “鸿皓,一会儿有什么具体要做的吗?” “我就想去万善宫看看。” “那别待着了,快走吧。” 凌峰与鸿皓骑清洁车来到了万善宫,一眼望去,一层殿内外道士游人出出进进,二层殿依旧关门闭窗。凌峰与鸿皓直接绕到万善宫后面上到二层殿回廊,凌峰特意推了一下原来发现的那扇没叉的窗户,窗户应声而开。凌峰一愣,随即想到,这扇窗不是忘叉了,而是叉销坏了。 凌峰看殿内,果然只收拾了一小部分,看来那四个假尼姑根本不是干活人啊! 凌峰与鸿皓按计划骑车来到浮桥码头,海燕正赤着上身站在江边撩水冲凉,那结实的肌肉和黑乎乎的成片胸毛尽显阳刚之气。 坐到岸边阴凉处,凌峰开门见山的打听起来:“海燕大哥,你认识现在的张队长和原来龙沙公园的那位孟部长吗?” 海燕扇着大蒲扇,回答道:“老张我认识,孟部长听说过没见过,他俩原来是两口子,大概三四年前离的婚,他们的事我都是陆陆续续听服务队兄弟们说的。” 凌峰听海燕这么一说觉得有门,便问道:“海燕大哥,你知道多少就跟我们讲多少,包括他们两口子怎么结的婚,又是为什么离的婚。” 海燕略微回忆了一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通过海燕的讲解,凌峰知道了老张婚姻起伏的前因后果。 原来孟部长是七十年代南方大城市来齐齐哈尔昂昂溪插队的知青,在那里认识的老张,后来结婚、生子,举家搬来了齐齐哈尔。老张和孟部长婚姻出现问题是在近几年,当时两人已在公司任职。孟部长事先就提醒过老张离碧水庵远一点,更不要接受尼姑们的茶点,但不知为什么老张却着了道,关键的问题是老张和尼姑颠鸾倒凤之际,孟部长到了。于是,老张被净身出户,要不是念在他还有一个老娘要养,工作都保不住了。 听着海燕的叙述,凌峰有些动容,怪不得老张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呢。 “海燕大哥,他们离婚时,孟姐就是部长吗?”鸿皓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她那时候就是部长,可能是受刺激了,听弟兄们说,那娘们日渐风流。”海燕如此回答并补充着。 “海燕大哥,我想问一下,老张出轨时,公司经理是现在这个杜经理吗?”凌峰问道。 “是,这个公司是杜经理一手创建起来的,听说她上头有人,就是现在,那些达官贵人还时常光临明月岛呢。”海燕吐露玄机。 社会的阴暗面凌峰还是有些耳闻的,这与小老百姓貌似相隔很远,凌峰想要了解的只是眼前的人和事。 “海燕大哥,咱这明月山庄主事的是一位人称小娘的丑妇,知道她的来龙去脉吗?”凌峰转移了视线。 “当然知道,杜经理的左膀右臂,这娘们更不简单,九六年以前那在齐齐哈尔夜生活圈子里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这么说吧,风声紧时,夜总会老板都躲得远远的,只有小娘坐阵不乱,继续我行我素。”海燕大有赞赏之意。 “那后来呢?”鸿皓听得入迷,追问道。 “九六年严打,小娘全身而退,也不知道杜经理怎么挖到的她,她与孟部长被弟兄们合称为虐心双煞。”海燕如此回答着。 听婚讯事如春梦 唠酒嗑人似秋鸿 (六十四) 听婚讯事如春梦 唠酒嗑人似秋鸿 下班时光,明月岛轮渡码头又热闹起来,凌峰与鸿皓在浮桥码头与海燕唠完嗑直接去了轮渡码头。 刚到轮渡码头,艺璇就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凌峰一碰鸿皓,说:“看见没有,又学车来了。” 艺璇白了凌峰一眼,冲鸿皓说:“皓哥,我遇见好事了,你猜猜,看能不能猜到。” 鸿皓看着艺璇那高兴的样子,猜道:“你一定是捡钱了。” 艺璇摇头,连连说:“不对、不对,比捡钱还好呢。” 凌峰故意恶搞,说道:“我知道了,是有个小帅哥向你表白了。” 艺璇脸微红,跺着脚说:“不对、不对,不许瞎猜。” 鸿皓一拍手,肯定的说:“我猜到了,工作上的事儿,高升了,对不对?” 艺璇高兴地把着鸿皓的胳膊,欢快地蹦跳,说:“也不能叫高升,但基本上猜对了,我调岗位了。” 鸿皓追问了一句:“调哪去了?” 艺璇忍不住高兴劲,笑吟吟的说:“我现在是经理秘书了。” 凌峰先恭喜了艺璇,然后不解地问鸿皓:“你怎么猜到的?” 鸿皓祝贺完艺璇,转头冲着凌峰说道:“你忘了,老范家那小子不就是这毛病吗?后来让他老丈人一巴掌打好了。” 凌峰随声附和:“对、对、对,有这么回事。” 艺璇反过味来,脚一跺,嘴一撅,道:“皓哥,原来你也这么坏呀,不理你了。” 凌峰连忙圆场:“你这都高升了,是不是该请客呀?” 艺璇白了凌峰一眼,说道:“你咋这么馋呢?昨天不刚请你们吃完西瓜吗?” 这时渡轮靠岸了,艺璇跑开了,凌峰和鸿皓则换好观光车在路边等待。不大一会儿,艺璇陪着孟部长过来了。孟部长让艺璇坐鸿皓的车,自己则上了凌峰的车。 在去往明月宾馆的路上,孟部长一拍凌峰问道:“艺璇说下午杜经理找她了,让她去当秘书,这是怎么回事儿?” 凌峰回答道:“什么怎么回事,艺璇高升了你不高兴吗?” 孟部长沉默了,仿佛自言自语:“这不是她的作风呀,宾馆接待完了不是山庄服务员吗?” 凌峰没听明白,回头问道:“丈母娘,你说什么呢?” 孟部长一拽凌峰,语气急促:“快回码头。” 凌峰不明其意,但还是调头了,观光车到了码头,服务队工作人员正准备乘汽艇离岛。 孟部长一推凌峰,命令道:“你快去把那个老张头叫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儿。” 凌峰跑步前进,叫住了刚要上汽艇的老张。老张大概是不愿耽误工友正常下班,挥挥手让汽艇先走了。 孟部长与老张谈话,凌峰躲得远远的。过了足足二十分钟,凌峰见孟部长冲自己招手。凌峰走向观光车时,孟部长已重新坐上了观光车,而老张则向明月岛牌楼方向走,凌峰猜测老张一定是去浮桥码头坐平板船过江。 凌峰驾驶观光车再次越过明月岛牌楼,心里有点美,这孟部长和老张重新又接触上了,看来复合也不是不可能的。 孟部长用手点了一下凌峰,说道:“你们中午的事儿,老张头都跟我说了,是他报告的杜经理,他也是为了艺璇,希望你不要怪他。” 凌峰脑袋还在挼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听孟部长接着说:“你这孩子我们也观察出来了,是个本份孩子,我们商量过了,你和艺璇登记结婚吧。” 结婚?凌峰惊得灵魂差点出窍,一个急刹车,孟部长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凌峰后背上。 孟部长坐直身体,使劲拍了一下凌峰后背,训斥道:“你这臭小子,刚说你本份,又想来占便宜,我可是你丈母娘。” 凌峰呆坐在驾驶位上不吱声,孟部长也缓过神来,知道凌峰不是有意冒犯,用手轻轻揉了揉凌峰后背刚才挨打部位,轻声道:“别激动,好事还在后面呢,你娶艺璇我们一分钱彩礼都不要,而且我答应你的都会给你,你只要领艺璇回牡丹江就行。” 凌峰脑子里已有了清晰的思路,孟部长不知情还没什么,这张哥是想假戏真做啊! “告诉我理由,为什么你们这么着急嫁姑娘。”凌峰表情异常严肃。 孟部长可能感觉到了不讲实情不足以说服凌峰就范,就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司是做景区业务的,为了客源充足,使用了很多不正当的手段,这么说吧,艺璇不离开,早晚会……” 这时,鸿皓驾着观光车来了,看到凌峰与孟部长停着车聊天,着急地喊道:“艺璇都等得着急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儿闲聊呢?” 凌峰还像刚才那样呆坐着毫无反应,孟部长下了车,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装有衣物的塑料袋塞在凌峰手中,然后说道:“这是我给你买的泳裤,晚上找时间去温泉大厅亲身感受一下吧,艺璇暂时是安全的,我刚才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尽快做决定。” 孟部长说完坐着鸿皓的观光车走了,凌峰还坐在车上思索着,直到鸿皓再次返回来。 “你怎么了,怎么像丢了魂似的呢?”鸿皓关切的问。 “我没事,就是感到心很累,我要回山楂木屋躺一会儿。”凌峰依然是无精打采的。 “那你不去吃饭了?”鸿皓问道。 “不吃了,万善宫也不能陪你去了,你自己要小心。”凌峰一门心思的想着心事,已心无旁鹫。 凌峰回到山楂木屋,拽过啤酒拉罐箱开始狂饮起来。凌峰想麻醉自己,当初的儿戏现在已经玩大了,所展现出来的未知情况让凌峰无所适从。 鸿皓回来了,带回一些吃的,凌峰没有反应。 鸿皓出去一趟又返回来,告知凌峰万善宫还如上午一般状况,凌峰还是没有反应。 天黑了,鸿皓告知应该去明月宾馆接艺璇了,见凌峰没有反应便自行去明月宾馆接回了艺璇。 “凌峰,跟艺璇姑娘好好谈谈吧,我出去转一圈。”鸿皓说完就出门驾车而去。 此时凌峰的大脑已旋晕起来,但意识依然清醒,扭头看向小屋里静坐着的艺璇。 艺璇被看得不自然起来,起身要关上小屋门。 “你,你过来。”凌峰感到自已的舌头有些不好摆弄。 “峰哥,我妈把咱俩的事都跟我讲了,可我还有点没做好准备,能不能结婚以后再一起睡呀?”艺璇怯生生的小声说着。 凌峰听着艺璇的话感觉像见到了另一个人,这听着别扭的话不应该出自艺璇之口啊! “我喝酒了,你,你也喝了吗?”凌峰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峰哥,我没喝酒,我刚才一直陪我妈唠磕来着。”艺璇解释起来。 “没喝酒?那你,你怎么唠酒嗑呢?”凌峰咧嘴笑了一下。 “峰哥,我很清醒,我够法定的20周岁结婚年龄,我已经答应我妈跟你结婚了。”艺璇的话凌峰听着很幼稚。 “张哥、孟姐,都答应把姑娘嫁给我,那姑、姑娘是真心愿意嫁给我吗?”凌峰感觉找到了突破口。 “我愿意,峰哥,我愿意。”艺璇的脸大概红了,已不似刚才那般昂首了。 “你、你愿意,你、你妈给你灌什么迷糊汤了?我喝、喝了那么多酒,都没泯灭心智。”凌峰感觉艺璇意志不坚定。 “峰哥,难到你不想和我结婚吗?你不喜欢我吗?”艺璇的脑袋又低下了。 “你、你说呢?”凌峰反问道。 “你要是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等我们结婚后,我会让你喜欢我的,就像电影《牧马人》里的许灵均和李秀芝,咱们也来个先结婚后恋爱。 “《牧马人》?你、你才多大呀?那时有你吗?”凌峰记忆里《牧马人》上映时自己还很小。 “峰哥,你别小瞧人,我看的是张贤亮的《灵与肉》,比电影表述的还透彻呢。”艺璇很不服气。 “咱不提《牧马人》,咱还得言归正传,看我给你、你掰扯掰扯啊,咱开始是不是假装的?”凌峰讲起了道理。 “是呀,开始是假装的,可人家后来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了呀。”艺璇的声音有点发颤。 “你、你喜欢我干嘛,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女朋友了吗?”凌峰有点气急败坏。 “我知道呀,可你们结婚了吗?没结婚我就有跟她竞争的权利,不是吗?”艺璇讲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 “你、你在我的眼里就是个小妹妹,我女朋友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凌峰咆哮起来。 “峰哥,你别这么凶我呀,我妈说了,这天下的姻缘都是上天注定的,你看你把你女朋友说得那么好,可是在这明月岛上天天陪伴你的却是我。”艺璇平静的说。 “这、这就是说,你爸、你妈、还有你,你、你们一家人就把我粘上了呗?”凌峰平复了一下心情。 艺璇没出声,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一道蒙胧的亮光急速的掠过山楂木屋的尖状顶棚,凌峰看见艺璇在用手擦眼泪。 “凌峰,我有任务了,我去浮桥码头了。”山楂木屋下鸿皓在叫嚷。 凌峰摇晃着站起身,向阳台走去,艺璇赶紧来扶。凌峰走到阳台,只看见休闲广场方向观光车尾灯一闪不见了踪影。凌峰甩掉艺璇的手,一屁股坐在阳台上,眼望夜空自言自语起来:“月亮公,你去哪了,星星姑娘,你别害羞呀,你们都出来给我评评理,我好心的帮人家,怎么就遇上碰瓷的了呢?” 人惆怅细雨迷离 案了结疑云渐清 (六十五) 人惆怅细雨迷离 案了结疑云渐清 上天善辨人言,陪着难过落泪。凌峰与鸿皓上岛以来首尝阴雨天气,这阴雨天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细雨淅淅沥沥的不大,但却没完没了。受阴雨影响,散客锐减,但跟团游客却日益增加,因此服务队依然是忙得不宜乐乎。老张送来四件雨衣,凌峰明白,多出的两件是为客户准备的。白天全岛巡视依然照常,不为保洁,只因无聊。夜晚工作渐勤,传呼基本每天都响,有时还响多次,但也只限前半夜。 鸿皓每天都去万善宫,凌峰有时也跟随,但万善宫二层殿的清扫进度缓慢,有几天根本都没有打扫的迹象。凌峰跟着鸿皓傍晚时分也特意驾车路过望江亭几次,四个假尼姑已踪迹全无,是改邪归正闭门思过了?还是客源凋零关张歇业了?观月楼后门外的洼地已蓄水无法通行,鸿皓无事便转战鸟语林关注起观月楼正门,但却毫无所获。 艺璇一家仿佛做了亏心事,对待凌峰那是一个上心,尤其是艺璇,百般依顺关怀倍至,一些生活细节做得很到位,凌峰有理由相信是背后有人指点。然而,凌峰对待艺璇却日渐冷淡,原来那有说有笑的场面已不复存在,换成艺璇独自说笑,鸿皓偶尔配合,凌峰完全听众的状态。 另一个让凌峰郁郁寡欢的原因是已经十多天没见到珂雯了,与珂雯那七月明月岛相见的约定让凌峰有些后悔。凌峰在端午节那天曾偷跑岀明月岛,在齐齐哈尔医学院门前徘徊,无功而返后是更加的思念。 又一个星期日,从早晨就开始下着的淅沥细雨到了午后突然大了起来。鸿皓楼上楼下的来回走,凌峰则独坐阳台欣赏着雨幕。凌峰表面悠闲实则内心惆怅,本该又是卿卿我我的日子缘何变得这般凄凉?还有那艺璇,明日孟部长又该夜班,她又会像上星期那样入住山楂木屋吗? 凌峰正在阳台上“借景抒怀”时,发现从明月宾馆方向水泥路过来一个撑伞的人,此人看不到面目但步履轻盈。凌峰从明月宾馆为客人专备的黑布伞上判断出,此人是明月宾馆入住客人,什么人有此闲情意致冒雨游逛呢? 黑布伞平稳顺滑地移动着,看轨迹直奔山楂木屋而来。黑布伞飘到了阳台下,凌峰视线受阻,但随即耳中传来山楂木屋楼门开启的声音。 凌峰转身进屋,楼下已传来鸿皓的呼喊声:“凌峰,快点来,看这是谁来了?” 凌峰走到楼梯口,已从一楼“噔噔噔”上来两人。 凌峰细看前头那人,不禁张开双臂激动道:“建军大哥,你可来了。” 建军的出现给了凌峰莫大的勇气,在这明月岛上,凌峰早已从老张和孟部长着急嫁女的内情中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老张一家宁可拿女儿终身幸福做赌注也不敢打背包撂挑子。那张无形的网束缚着所有人的手脚,凌峰想挣脱却因赤手空拳而无可奈何,如今建军来了,就仿佛给了凌峰一把刀,斩断束缚手脚的网指月可待。 鸿皓上得楼来,激动之情仍未消退,问道:“建军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建军微微一笑,对鸿皓道:“忘了我是干啥的?” 凌峰看到建军飘来的眼神,随声附和道:“对,建军大哥只要想找咱们就一定能够找到。” 自从孙道长命丧龙沙公园碧水庵,凌峰在与建军的接触和攀谈中感觉出了建军有些事瞒着鸿皓,凌峰真心是为此事惶恐不安过,但随后想到鸿皓的为人处事也便心安了。找机会一定问问建军瞒鸿皓具体是为什么,但此时还得配合好建军。 凌峰指指大屋阳台左面自己与鸿皓那随便一卷的被褥说:“建军大哥,这儿条件简陋,咱坐这儿聊。” 建军摆摆手,坐在进阳台的圆木地面上并拍了一拍,说道:“这儿挺好,咱就坐这儿聊。” 凌峰和鸿皓一左一右呈一定角度坐在了建军身旁,使得三人半包围状对准了阳台。 建军看凌峰与鸿皓都坐下了,首先说道:“我这次来明月岛是带着任务来的,来这木屋呢,一是看看老朋友,二是想请两位老弟帮帮忙。” 鸿皓一拍胸脯,表态般说道:“建军大哥,您尽管问,只要我们兄弟俩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峰也道:“鸿皓说得对,这岛上的人和事,只要我们知道,一定会如实相告。” 建军左右手一拍鸿皓和凌峰,说道:“好兄弟,有你们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建军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后放到身前的木头地面上。 凌峰和鸿皓伸过头去观看,原来是份龙沙公园的草图。 建军待鸿皓与凌峰看完,开始说道:“龙沙公园杀人案这个星期已经结案了,我先给你们讲讲这个案子。” 凌峰和鸿皓一听,来了兴趣,因为龙沙公园毕竟是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而那碧水庵又跟自己的夜晚工作有关,出了那么大的事,换谁谁不想知道详情呀。 建军此时却卖起了关子:“你俩先说一下这碧水庵有什么特别之处。” 鸿皓抢先说道:“在我们看来,这碧水庵绝对是个核心,你看啊,碧水庵有本身廊桥这个通道,还有我们小岛小船这条通道,在劳动湖朝向还有一条游船航道。” 凌峰想起孟部长说过的话,补充道:“还有一条丽水湾宾馆这条通道。” 建军诧异地看了凌峰一眼,说道:“你们说得都对,每天从游船进碧水庵的人很多,从丽水湾宾馆过去的人也很多,而从你们那儿过去的人只是偶而,廊桥上那扇门则是主要的出口。” 鸿皓这才回过味来,说道:“原来我们在小岛上的工作是那么的不起眼。” 凌峰对鸿皓道:“咱们初来乍到,怎么会重用咱们。” 建军一拍大腿说道:“凌峰,你这话太对了,也正因为如此,你们才没有成为他们的棋子。” 鸿皓有些想急于知道下文,问道:“建军大哥,按你所说游船都过去了,那么多人,不会是去参观吧。” 听鸿皓说到参观,凌峰想起明月岛上那些假尼姑的所为,于是说道:“那些假尼姑们干的一定也是收费参观和卖淫的勾当。” 建军拍了一下凌峰肩膀,道:“你猜得都对,是不是那四个假尼姑在这明月岛上也干的这类营生?” 鸿皓听过凌峰和建军的话有所悟:“我知道了,一个人到了新环境所从事的事一定是他所熟悉的事,凌峰是通过反推得出了假尼姑们在碧水庵的勾当。” 建军笑了笑,说:“咱们再来挼一下你们公司与碧水庵的关系。” 鸿皓与凌峰均愣了一下,心说这不是明摆着是租赁关系吗?难道还有其他? 建军看二人不说话,就直接道明可疑点:“你们公司看似把碧水庵租了出去,但审计局去你们公司查帐前夕,你们公司失火了,所有帐册均毁于一旦。” 鸿皓与凌峰齐呼:“火烧得大不大?损失严不严重?” 建军接茬道:“疑点就在这儿,只有财务部失火,只损失了一保险柜帐册,火就被扑灭了,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鸿皓于是问:“那后来情况怎么样?” 建军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怎么样,就按租赁关系结的案。” 凌峰对鸿皓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在观月楼听到的了,那假尼姑的师傅与公司杜经理是师兄妹,从那天他们的谈话我感觉他们之间不像租赁关系。” 建军听到此话眼睛一亮,说道:“你们说得倒是个新情况,那就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咱们不防大胆假设一下,他们不是租赁而是合伙或干脆就是你们公司在做。” 凌峰有些不解,问道:“不管公司在做,还是什么情况,那入岛参观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呢?还有那卖淫,怎么听都像是个人行为,又何必杀人呢?” 鸿皓也补充说:“建军大哥,你刚才也说了,每天上岛的人不在少数,那四个假尼姑能接待得过来吗?” 建军一一听完凌峰与鸿皓所说,不禁赞道:“二位兄弟好头脑,咱先说说这参观,好好的参观呗,却不知不觉失身于同行人,嫖就嫖呗,反被下药勒索,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你们知道那碧水庵中涉猎最深的是什么吗?” 凌峰听得直迷糊,这简单的一个参观就有这么多弯弯绕,而且还有更严重的犯罪。 鸿皓也猜不出,说道:“建军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快说,我们洗耳恭听。” 建军抬头看看天,天际阴云翻滚正显露出狰狞面目,便道:“碧水庵涉猎最深的是赌。” 凌峰看看鸿皓,鸿皓看看凌峰,都没想到这位建军大哥渲染来渲染去,最后说出来的却是一个赌字。 建军大概是看出了凌峰和鸿皓异样的表情,说到:“二位兄弟不要小瞧这个赌,历来黄赌毒并列,哪一个都不应该被轻视,碧水庵中的赌我是亲身经历过的,赌的模式咱暂且不说,单说这赌注,一把一层楼,一夜间输赢一幢大楼那也是很平常的事。” 凌峰和鸿皓都听傻了,这般的豪赌在二人所生活的层次中是闻所未闻。 天明朗雨后彩虹 殿埋伏前功将弃 (六十六) 天明朗雨后彩虹 殿埋伏前功将弃 “轰隆隆”天边响雷滚滚而来,那阴云密布的世界大厦将倾。 建军看了一眼天边乌云的颓势,把面前那张纸翻了过来,说道:“咱们现在来说一下明月岛。” 鸿皓抢先问道:“建军大哥刚才算是抛砖引玉吗?” 建军一笑,微微点头。 凌峰回忆着刚才碧水庵的布局,说道:“明月岛应该是以明月山庄为核心,那看似风光的明月宾馆只不过是如丽水湾宾馆的地位存在。” 满以为自己分析得对,却没想到建军摇了摇头,说道:“兄弟所说大致是对的,但你想,你们公司大楼在市区的龙沙公园,经理却不在那儿,这说明什么?” 鸿皓领悟:“说明这儿比龙沙公园重要。” 建军接过鸿皓话题,往下道:“可以这么说,龙沙公园有的,明月岛都有,龙沙公园没有的,明月岛还有,因此明月岛上明月宾馆与明月山庄是同等重要的。” 凌峰领会,说道:“明月宾馆可以泡温泉,可以为达官显贵们提供更好的服务。” 建军使劲点了一下头,赞道:“兄弟说得太对了。” 鸿皓突然想起一事,急迫的问道:“建军大哥,龙沙公园命案是不是跟那四个假尼姑有关,她们就在明月岛上,你这次来是不是要抓她们?” 建军又微微笑了笑,说道:“那些只是小喽啰,不值得一提。” 鸿皓连忙追问:“碧水庵发生命案难道跟她们没有关系?” 建军表情凝重起来,说道:“碧水庵命案虽还未抓到凶手,但从尸检上来看,不是女子所为。” 凌峰知道再围绕命案说下去,会触及建军的伤心事,转移话题问道:“建军大哥,你来找我们兄弟,需要我们兄弟做什么?” 建军也是表情一转,道:“需要二位兄弟说一下这出入明月岛的路线。” 鸿皓道:“轮渡码头,浮桥码头,明月山庄后还有一个码头。” 凌峰补充道:“浮桥码头就离轮渡码头不远,有一个叫海燕的壮汉在那里摆渡,我曾听人说过那是进出岛的老渡口,有过一段时间浮桥,因此得名浮桥码头。” 建军点了一下头,说道:“你们说得很重要,省却我们不少时间,你们再说一下这岛上的人。” 凌峰答道:“公司杜经理坐阵明月宾馆,一个人称小娘的丑妇负责明月山庄,原来跟我们一起的老张负责明月岛轮渡码头。” 鸿皓补充说:“碧水庵那四个假尼姑和她们的师傅、师姐、师妹盘踞在观月楼。” 建军拍了拍鸿皓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这帮鱼鳖虾蟹一个都跑不了。” 凌峰想起一物,问道:“建军大哥,我想问一下,如果说将来证据确凿公司有犯罪行为,那么现在为公司服务的这些人是不是都构成了犯罪?” 凌峰趁建军思考之机,去自己背包里找出了孟部长给的那一小袋褐色粉状物。 建军对凌峰的问题思考良久,最终答道:“你提的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如果公司犯罪了,员工是要分情况的,要看是不是直接参与者,还要看主观上知不知情,但二位兄弟尽管放心,你们是我布置的眼线,不会有事的。” 凌峰舒了一口气,递过塑料包,说道:“建军大哥,这是公司原龙沙公园负责人孟部长交给我的,好像是假尼姑们作案用的。” 建军站起身来拥抱了一下凌峰,说道:“这太好了,如果化验证实就是假尼姑们的致幻剂,那你可立大功了。” 建军又拥抱了一下鸿皓,说道:“兄弟们,我该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分局找我。” 凌峰和鸿皓把建军送到了楼下,外边的雨已经很小了。待建军消失了,鸿皓对凌峰说:“你先上楼吧,我出去转转。” 凌峰对着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已把心中所有积怨都倾吐干净,转头对鸿皓说:“咱俩一块去。” 鸿皓高兴的拍着凌峰肩膀,说道:“哥们,太好了,你终于振作起来了。” 凌峰指着天空说道:“天就快晴了,我再这么自怨自艾下去就看不见雨后的彩虹了。” 凌峰和鸿皓上楼穿戴好雨衣,出门骑上清洁车冲入毛毛细雨中,在他们前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炫丽的彩虹。 鸿皓与凌峰来到万善宫,下车上楼,推开那扇窗叉坏掉的后窗,好家伙,殿内已大变样。就见殿内原来散放的神像已被推在了一处,可能是假尼姑们也发现了这扇窗叉坏掉的木窗,因此不少东西都堆在了这扇窗户前。 凌峰在后窗看了又看,又转到殿前扒门缝看了半天,探明大殿已有了三分之一的空地。 “这种状况已经几天?”凌峰问鸿皓。 “已经有两天了,但这两天晚上我都来看了,谁都没见着。”鸿皓回答。 情况已问明,凌峰与鸿皓商定晚上再来,看时间已快到下班点了,二人骑车奔向了明月岛轮渡码头。 多日雨水洗刷后的码头广场洁净清爽,早到的游客有说有笑等待着渡轮。凌峰和鸿皓安顿好清洁车,推出了自己的自驾观光车。这时江面上渡轮已接近码头,艺璇和孟部长也恰在此时坐着老张的观光车赶来了。 艺璇下了车直直地向凌峰和鸿皓走来,她的双手紧紧捧着一个有手织护手套的玻璃杯。 “峰哥,雨后空气潮湿,多喝点热水,这个杯外套是我亲手织的你看好看吗?”艺璇怯生生地说。 凌峰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忧郁的女孩,一股愧疚之情袭来,原来的艺璇是多么的烂漫无邪,如今的憔悴是为情所困吗?待到日后公司事发时,孟部长是难咎其责,老张即知内情又是得力干将,问责的可能性也会很大。到时候,恐怕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孤独的人。 凌峰没有作声,用一只手接过杯,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挼了挼艺璇前额有些湿意的碎发。这一次,艺璇没有躲闪,双眼直直的盯着凌峰,目光由诧异转变为欣喜,一汪泪水已噙在眼眶内。 “艺璇,该上船了。”孟部长在远处招唤着。 艺璇恋恋不舍地向孟部长走去,与孟部长会合向渡轮走去时还不时地回头张望。 凌峰与鸿皓发动观光车向明月岛牌楼内驶去,此刻天边已露出了蓝天,清新的空气充斥着整座岛屿。 凌峰和鸿皓在明月宾馆餐厅吃完晚饭,回到山楂木屋。 “咱们待会如果真碰见他们该怎么做?”鸿皓询问凌峰。 “抢。”凌峰回答。 “抢?”鸿皓满脸的疑问。 “对,抢,你想啊,还像以前那么文质彬彬的,能行吗?”凌峰反问。 鸿皓回想起上次在将军府的情景,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凌峰问鸿皓。 “他们这些人是挺难缠的,尤其是那四个假尼姑,那是真往你身上扑啊。”鸿皓心有余悸。 “我认为那四个假尼姑不能跟着,你想啊,咱今天看那大殿,只收拾出三分之一,如果七个人一起修练,好像有点挤。”凌峰分析道。 “你说得有道理。”鸿皓眉头舒展。 “万一那四个假尼姑跟着去了,咱就不动手,人多禽兽师傅也不能把婧婧姑娘怎么样。”凌峰说着备选方案。 “那行,咱快走吧,早点去,从那扇后窗爬进去先埋伏起来。”鸿皓着急了。 “先别急,咱俩得打扮打扮,最好弄个眼罩什么的。”凌峰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佐罗》电影。 “这一时间上哪找去啊?我看就穿雨衣吧?”鸿皓说道。 凌峰一听也对,也就只能雨衣了。于是,鸿皓和凌峰驾驶观光车来到万善宫附近,把车藏好。 此时天近黄昏,万善宫基础平台上一层殿已关,道士们了无踪影。凌峰与鸿皓蹑手蹑脚上了万善宫二层殿,殿前殿后观察一番,确定殿内没人便从后窗跳进二层殿内。 凌峰和鸿皓各找自己理想位置,鸿皓躲在了一尊天神像后,把地下的帏幔在身上缠了几道。凌峰则相中一座杂物堆,这里看似不隐蔽,但到了晚上殿内漆黑一片时,这里的优势就能显现出来,因为那大小不一的空隙有利于观察外面情况。 位置找好了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站累了就蹲下,蹲累了再站起来,最后干脆坐到了地上。 大殿外天渐渐地暗下来,凌峰与鸿皓正焦急时,就听殿外传来了多人蹬踏楼梯的响动。不大一会儿,钥匙开锁动静传来,靠凌峰远端的一扇殿门打开,禽兽师傅领着众徒弟们出现在殿门外。 “完了,师徒齐到,计划要泡汤了。”凌峰有些泄气了。 殿内黑暗一片,凌峰已看不到鸿皓的身影,但应该能想象得到鸿皓沮丧的心情。 这时就听斯文女子说道:“今晚师傅要传师妹密功,你等四人在此护法。” 斯文女子交待完,把禽兽师傅与婧婧姑娘让进殿内,随后又点上一根蜡烛放到了大殿地面上。 凌峰所处位置可清晰地看到殿内情景,就见那禽兽师傅脸冲殿门坐在了蜡烛前,婧婧姑娘脸冲师傅坐在了蜡烛另一侧。斯文女子回身关上了殿门,脸冲师傅坐在了殿门口,而殿门外也传来了衣衫的响动声,想必是那四位假尼姑坐在了殿外的回廊上。 此时,殿内蜡烛火苗跳动一下,亮度明显比刚才强了一些,那禽兽师傅高大的身影清晰的印在了殿后的窗棂上,身影随烛光晃动扭曲作势欲扑向面前的柔弱女子。 正善名殿上追凶 巧相逢故知邂逅 (六十七) 正善名殿上追凶 巧相逢故知邂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夜色渐深,凌峰不禁担起心来,每晚都有客户从浮桥码头进岛,即便雨天也未间断,再在这万善宫二层殿中逗留,传呼响起岂不暴露形迹。 正着急间,就见禽兽师傅双掌朝天变换招式,紧接着长舒一口丹田之气,睁开双眼。门口席地而坐的斯文女子听得师傅气息,连忙起身来到师傅面前耳语起来,不一刻转身离开,开殿门向回廊上的假尼姑交待着什么。随着回廊上脚步声渐远,斯文女子端着一只茶碗又返回了殿内,轻移脚步来到婧婧面前,放下茶碗退出了二层殿。 “婧婧,先把这盏茶喝了,为师教你密传功法。”禽兽师傅命令道。 婧婧姑娘不明就里端起茶碗就往嘴边送去,凌峰看得真切,知那茶喝不得,心中一急,下意识的大声制止:“别喝。” 声音即已发出,再藏着也便没有了意义,凌峰以声壮胆,嗷唠一嗓子跳出杂物堆向禽兽师傅奔去。 那禽兽师傅本来就心中有鬼,又乍见杂物堆中跳起一物张牙舞爪向自己奔来,吓得灵魂出窍、肝胆欲裂,惊呼一声向殿门处奔去,哪还管吓瘫在地上的关门女弟子。 二层殿木门开处,斯文女子欲窥视殿内发生何事,被禽兽师傅结结实实的撞翻在回廊上。斯文女子顾不得疼痛,爬起身却看见了向殿门奔来的黑影。“妈呀”一声,斯文女子吓得跟着禽兽师傅就跑。 凌峰跳出杂物堆,只一门心思的要暴揍禽兽师傅一顿,因此在身后紧追不舍,快跑到楼梯口已追近斯文女子。如若眼前换作那禽兽师傅,凌峰早就飞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但无奈有斯文女子挡道。正当此时,二层殿殿后那肩窗叉坏掉的窗扇忽的一声掀起,一个黑影在窗口摇晃。那斯文女子受此惊吓双腿发软,脚下一滑顺楼梯滚下,砸得前面那禽兽师傅也一同滚下。凌峰在回廊上看得真切,禽兽师傅与斯文女子在楼梯中段小平台爬起下末段楼梯时也是连滚带爬。到了地面,禽兽师傅与斯文女子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落荒而逃。 凌峰没能踢到那禽兽师傅,有些懊悔地回到二层殿中,烛光下看那瘫倒在地的婧婧姑娘,已是面部红润**连连,双手不停地扯拽着衣衫。 “完了,那碗茶婧婧姑娘已喝进去了一些。”凌峰对从神像后转出来的鸿皓说道。 “那怎么办?我刚才要不是腿麻了,早就跳出来了。”鸿皓说道。 “你刚才在后窗那么出其不意的一下子很奏效。”凌峰嘴里说着,脑子里在想着眼前处境的解决办法。 “我那是麻劲刚消,想跳窗去堵那禽兽师傅,没想到阴差阳错,吓得他们屁滚尿流。”鸿皓提到刚才那一节有些兴奋。 “这样,别的话咱回去再聊,你背上婧婧姑娘,咱回山楂木屋。”凌峰提出撤退方案。 鸿皓领会意图,蹲下身,在凌峰的帮扶下背起了婧婧姑娘。凌峰拿起蜡烛,随着鸿皓出了二层殿,关上殿门并吹灭了蜡烛。 凌峰帮衬着身背婧婧姑娘的鸿皓,一前一后下了万善宫二层殿,再下基础平台,去树林中推出观光车。 回到山楂木屋,来到二楼,婧婧姑娘已经难受得不行。 “接下来怎么办?”鸿皓问凌峰。 “把你的传呼给我,今晚上你就负责安抚好婧婧姑娘,有客户我就去接了。”凌峰有了解决的办法。 凌峰匆匆脱掉雨衣,抓起一件外衣就下楼了。站在山楂木屋下,凌峰想了想,把楼门上了锁。木屋二楼喘息声渐浓,凌峰正琢磨着该不该继续听下去,传呼声响起。 凌峰驾车去浮桥码头跑了一趟再次回到山楂木屋时,二楼已经没了动静。凌峰一思索,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那自己今夜睡哪呢?要以天为被吗? 思来想后,凌峰想起了建军大哥,就去建军大哥那儿对付一宿吧。 凌峰来到明月宾馆一楼门厅时犯愁了,怎么找建军大哥呢?凌峰硬着头皮去服务台询问,遭到了拒绝,没办法只得坐等碰运气。凌峰在门厅沙发上等待时想到了艺璇,如果艺璇还在门厅前台,此时在岗的又正好里她,那她会告诉自己吗? 凌峰晚上从来没在宾馆门厅停留过,今晚这么一坐发现了与白天的不同,宾馆大门右侧那温泉大厅有人看守的出入口竟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凌峰不禁后起悔来,早知如此就该把孟部长给买的那条泳裤带来,那样的话就可以进温泉大厅逛逛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峰已有些哈欠连天了。这时,电梯门一开走出了一位披散头发的女孩,凌峰扫了一眼就知道一定是刚洗浴完,又想着吃点啥的女孩。果不其然,披发女孩进了宾馆大门左侧的小超市,不一刻女孩出了超市,手里拿的却是一付朴克。凌峰笑着摇摇头,看来自己昏昏欲睡的头脑转得有点过。披发女孩注意到了门厅里凌峰这个另类,频频投来关注的目光。披发女孩乘电梯上楼没多久,又乘电梯下到门厅,身上已多了件外衣。 就见披发女孩走到凌峰所坐的沙发前,问了一句:“凌峰,是你吗?” 凌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一脸的疑惑。 披发女孩用手挼了挼面颊的散发,使自己的脸完全暴露在凌峰面前,一脸的疑惑,又连声问道:“凌峰,你不记得我了吗?” 凌峰仔细看披发女孩,觉得是有些眼熟,但依然没能想起是谁,尽管如此,凌峰仍然礼貌的站起身来,有些尴尬的说道:“你是?” 披发女孩一伸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你,我是雅君。” 凌峰精神一振,伸手握住了披发女孩的手,连连说道:“你好、你好,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那位丢准考证的雅君。” 雅君脸微微一红,抽回手,有些难为情的说:“丢准考证那次你还记得,真是让你见笑了。” 凌峰笑了,连忙指着身边的沙发示意,说道:“人嘛,总得通过一些事才能记住另一个人,不是吗?” 雅君坐在沙发上,笑着说:“让人通过出糗的事记住心情就不美丽了。” 凌峰坐回自己刚才坐的沙发,问道:“在齐齐哈尔能遇到牡丹江的熟人真是有缘啊!” 雅君回答道:“咱们是挺有缘的,见到你让我感到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凌峰忍不住问道:“你来明月岛是旅游吗?” 雅君道:“是呀,我们单位组织的旅游,下午刚到,打算在岛上住两宿,后天一早走。” 凌峰不无羡慕的说:“有个好单位真好,每年还可以出来旅游。” 雅君像突然想起了来门厅的目的,问道:“别老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凌峰苦笑一声,说道:“说来惭愧,牡丹江的企业不景气,这不来齐齐哈尔打工了吗?” 雅君不禁问道:“去年的公务员考试你没参加吗?” 凌峰尴尬的一笑,说道:“考了,可最终无疾而终了。” 雅君一愣,问道:“无疾而终?怎么回事?” 凌峰猜想雅君肯定是位不问世事,与世无争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对跟自己无关的事是不会上心的。公务员考试雅君没有参加,自然是不会知道最终的结果。于是,凌峰将公务员考试流产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最后,凌峰还忍不住询问了雅君为什么没参加去年冬天的公务员考试。雅君的回答让凌峰始料不及,因为雅君说她在市委一个所属部门工作,本身就属于公务员编制,去参加转干考试不过是履行必要的手续,待时机成熟自然会转为公务员。 听完雅君对自己单位的描述,凌峰无语了,暗暗的骂自己真是猪脑子,能组织所属人员去别的城市旅游,住宾馆还一住就是两天能是一般的单位吗? “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这里呀?”聊得差不多了,雅君问起了眼下现实的问题。 “别提了,我住的地方今晚让给别人了,我来宾馆找一个朋友,又不知他住在哪个房间,只能坐在这儿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我那位朋友。”凌峰如实回答。 “那这样,你跟我来,我给你找个地方休息。”雅君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真的吗?能有一个睡觉的地方那太好了,我该怎么感谢你呢?”凌峰知道今天是遇到贵人了。 “谢啥呀,上次你捡到我的准考证,我不是也没谢你吗?”雅君又往事重提。 “我那是举手之劳,跟你这个没法比。”凌峰实心实意地感激。 “好啦,不用说那么多了,这人啊谁还没有个难处。”雅君说着朴素的道理。 说话间,凌峰随雅君乘电梯上了四楼,雅君让凌峰先在走廊上等待,自己则窜了好几个客房,最后把凌峰让到其中的一个客房内说声晚安便告辞了。 凌峰在这明月岛上工作还是第一次进宾馆客房,那独立的卫浴和柔软的床铺都让凌峰感到惊异。长这么大,凌峰住惯了简朴的环境,这间装修精致的大床房给了凌峰梦幻般的感觉。凌峰没有脱衣服而是合衣躺在了棉被上,雅君的好心要记得,但不能招人烦,有一榻而眠已足矣。 善始终行事周全 谋良策围魏救赵 (六十八) 善始终行事周全 谋良策围魏救赵 “笃笃笃"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凌峰也恰于此时醒来。凌峰连忙开门,雅君正站在走廊上脸现为难之色。 “不好意思,同事们的牌局快结束了,跟我同屋的同事马上要回来睡觉了……”雅君吞吞吐吐的说着。 “我睡醒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凌峰心存感激。 “没打扰到你就好,我就不送你下楼了。”雅君礼貌有加。 “再见。”凌峰匆匆告辞离开。 看传呼时间,刚刚早晨六点,凌峰回到山楂木屋,轻手轻脚的开锁上楼。好朋友的欢愉场所本不该擅自闯入,无奈内急也顾不了那许多了。好在二楼大屋没人,凌峰拿好牙具等所需之物又下楼直奔明月宾馆。 处理完杂事,凌峰在明月宾馆等到餐厅开餐匆匆吃过早餐,再带回两份回到山楂木屋。 鸿皓与婧婧已经醒了,凌峰放下早餐下楼开始忙开了。凌峰先是把自已的观光车开到码头广场,换上自己的清洁车,骑回山楂木屋,再如法炮制把鸿皓的观光车换成清洁车。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凌峰回到木屋二楼休息。鸿皓与婧婧已吃完早饭,婧婧怕羞躲在小屋不肯出来,鸿皓则来到凌峰身边坐下。 凌峰见鸿皓脸有忧郁之色,便开口问道:“这婧婧姑娘已抢回,好事已成,还有什么烦心事。” 鸿皓忧郁的脸上微微一红,说道:“这次多亏你相助才得以达成心愿,但眼下有两件事急待解决。” 凌峰一听,疑问道:“你说说看,是哪两件事?” 鸿皓有些难为情的说:“这个星期应该是孟部长夜班,你能不能去换一下床单?” 凌峰呵呵一乐,道:“没问题,待会看见艺璇,这个任务就交给她了。” 鸿皓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是刚才吃早饭时想到的,婧婧脱困想回家,可身份证还在禽兽师傅那儿,没身份证就买不了票,买不了票就回不了家。” 凌峰听到此也感觉事情棘手,想了片刻有了应对方案说道:“待会儿我去找找建军大哥,让他帮忙想办法买张车票,等婧婧姑娘回到牡丹江再补****就可以了。” 鸿皓忧郁神情舒缓了,一幅崭新的生活画面出现在眼前,幸福仿佛已经敲响了房门。 “你这两天先好好陪陪婧婧姑娘,工作上和生活上的一些杂事我来办。”凌峰面对老友表了一下态。 正在此时,楼下传来了观光车停下的声音,随后有人开门上楼,“噔噔噔”脚踏楼梯声音响过后,艺璇出现在了楼梯口。 “峰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艺璇说着递过来一个保温桶。 “鸡汤,好香啊!”凌峰接过保温桶拧开盖不禁称赞一声。 “香吧,我早起煲了一早晨呢。”艺璇满脸的兴奋。 “艺璇,没看出来,你还会做饭?”鸿皓比较好奇。 “这是我妈指导我煲的,不过我最近正在学着做饭。”艺璇很认真的说。 “正好有人需要补补,鸡汤来得太及时了。”凌峰说着把保温桶递给了鸿皓。 鸿皓先是一愣,随即会意,说了声谢谢就向小屋走去。 “不是,这,人家是给你煲的,你怎么……”艺璇诧异地看看凌峰又看看向小屋走去的鸿皓。 “来,我有事跟你说。”凌峰拉着艺璇的胳膊向楼梯口走去。 艺璇一脸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凌峰下了楼。出了山楂木屋,凌峰突然发现离山楂木屋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两个尼姑装扮的女子鬼鬼祟祟的。于是,凌峰转身锁上了楼门。 凌峰拉起艺璇向明月宾馆方向走,边走边问:“你这个星期还住在山楂木屋吗?” 艺璇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 凌峰话题一转,说道:“你自己一个女孩在这儿住,太孤单,我给你找了个伴。” 艺璇本来面有羞涩之情的脸马上慌乱起来,停住脚步,颤声问道:“你,你们,她是谁?是不是给你送西瓜的那个短头发狐狸精?” 凌峰看艺璇表情觉得好笑,便说到:“不是我,是你皓哥,他给你找了个嫂子。” 艺璇一脸的惊异:“嫂子?我见过吗?是不是还在山楂木屋二楼的小屋里?” 凌峰点了一下头,说道:“这下你不介意我把鸡汤给你皓哥了吧?” 艺璇头一歪,说道:“谁说不介意,那鸡汤里满含人家对你的情意,但看在你真心对待朋友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你对朋友都这么好,以后一定对我也会好的。” 凌峰摇了摇头,说道:“你说你又是何苦呢?找个喜欢你的人不好吗?” 艺璇倔犟的说:“我就要找我喜欢的,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吗,千金难买我乐意。” 凌峰苦笑了一下,自己对艺璇真是没办法了,以后的事再说吧,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再说。 凌峰把艺璇送到了公司门口,然后返回了山楂木屋,在山楂木屋稍远处那两个尼姑装束的女子还在那里逡巡。 开门、叉门,凌峰来到二楼,鸿皓拉着婧婧的手从小屋走出来。 “峰哥,你好,谢谢你救我出困境。”婧婧点头道谢。 “弟妹,不用客气,我跟鸿皓亲如兄弟,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凌峰回礼。 “那就不打扰你们兄弟了。”婧婧红着脸回小屋去了。 凌峰走向阳台,并招手示意鸿皓跟过来。 凌峰进入阳台先探身瞅了瞅,然后指着远处问:“鸿皓,你看一下那边,那两个尼姑装束的人是不是在监视咱们?” 鸿皓也探身向远处望,然后撤回身答道:“虽然看不清脸,但在这岛上一定是那些假尼姑。” 看来受到怀疑和监视了,凌峰想着办法。 鸿皓有些着急起来,问道。“怎么办?这也不能老待在屋里呀,上厕所咋办?” 凌峰稍作沉思主意已定,说道:“先这样,你们在屋就叉门,你要上厕所出门上锁,婧婧姑娘小号去楼下,大号那有方便袋,先克服一下,中午我去找海燕大哥。” 鸿皓疑惑地问:“找海燕大哥管用吗?” 凌峰详细讲述起自己所想计策:“如果海燕大哥肯帮忙,在那观月楼正门咣咣地砸一通门,再在那晃几圈,最好再往那楼上扔几块砖头,我不信他不迷糊,咱这叫围魏救赵。” 鸿皓拍手称妙,赞道:“好主意,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么长时间让他们自在的,等我晚上出去的,我天天往他楼上扔石头。” 凌峰告别鸿皓出了山楂木屋,骑上清洁车向假尼姑方向奔去,没待走到跟前已认出正是那四位假尼姑中的两位。凌峰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两位假尼姑的身旁经过,到了休闲广场四处搜寻砖头瓦块,然后绕到观月楼正门外,把砖头瓦块藏到鸟语林里,这是为采取行动所备的“弹药”。 中午,凌峰早早地来到餐厅吃午饭,吃得差不多时,艺璇来了。 艺璇打完饭来到凌峰座位前刚坐下,凌峰求援:“艺璇,求你两件事呗。” 艺璇笑吟吟地问:“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就是二十件事也没问题。” 凌峰认真地说道:“第一件事帮我找些纸和笔,我昨天发现宾馆里来了一位牡丹江的熟人,我要给我父母写封信让她捎回去。” 艺璇把脑袋凑过来,问道:“是不是要告诉咱爸咱妈你在齐齐哈尔要结婚了,到时别忘了让爸妈把户口寄过来。” 凌峰纠正道:“那是我爸妈,不是你爸妈。” 艺璇突然神气起来,说道:“就许你管我妈叫丈母娘,不许我管未来婆婆叫妈,天下还有讲理的地方吗?” 凌峰没脾气了,连声说道:“行行行,你爱叫就叫吧,这第二件事是帮我查一下一位叫建军的客人,看他住几号房?” 艺璇讨价还价地说:“帮你查倒没问题,可是你拿什么谢我呀?” 凌峰灵机一动,说道:“我介绍山楂木屋上的嫂子给你认识怎么样?” 艺璇一听来了兴致,连声说:“好啊好啊,那咱们快点吃,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吃完饭,凌峰与艺璇又打了两份饭来到山楂木屋,叫开门,凌峰让艺璇进了屋,临走又嘱咐了一下鸿皓便向浮桥码头奔去。 到了浮桥码头,海燕刚到不久,凌峰便把鸿皓与婧婧的事一字不落地讲给了海燕,并把昨夜万善宫二层殿的事也讲了出来,听得海燕哈哈大笑,连呼痛快。 最后,凌峰说道:“今天一早起来,发现有两个假尼姑在监视我们,我来呢是想请大哥帮忙的。” 海燕听闻请字不悦道:“兄弟不要这般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吧,让我怎么做?” 凌峰知道海燕豪爽,便把围魏救赵的计划讲了一遍,还把自己上午所藏“弹药”位置告诉了海燕。 “兄弟,你在这儿帮我盯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搅他个天翻地覆。”海燕说完甩开大步向码头广场走去。 “海燕大哥,我这儿有车。”凌峰冲海燕叫喊。 “你这车太慢,凭我的老脸去码头弄一辆观光车开开。”海燕回复着凌峰,人已走老远。 凌峰目送着海燕拐向了码头广场,不一会就看到人影一闪,一人驾着一辆观光车飞驰而过。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海燕已带着胜利的笑脸凯旋而归。 帮淑女导游拍照 候名媛初涉温泉 (六十九) 帮淑女导游拍照 候名媛初涉温泉 凌峰感谢完海燕兴冲冲地返回了山楂木屋,那路上监视的假尼姑已不知去向,看来这围魏救赵的计策初见成效啊! 到了山楂木屋叫门上楼,凌峰第一眼就看见了艺璇,诧异道:“我说大姐,你怎么还没走呀?” 艺璇一听,小姐脾气上来了,嗔怒道:“你用着人家就甜言蜜语,不用了就这般态度,那我走行吧?” 艺璇说完,就想下楼,婧婧赶紧拉住,劝道:“小嫂子,别生气,我听着峰哥也没别的意思。” 鸿皓也过来向凌峰解释:“艺璇刚才来送饭,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这是刚来,那儿,你看笔和纸。” 凌峰本无嫌弃艺璇之意,说那话也是怕艺璇耽误了工作,被艺璇一闹,心里烦闷,丢下句“小孩家家的,以后别管她叫小嫂子”便下了楼。 出了山楂木屋,凌峰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就在明月岛上瞎转起来。 “凌峰。”迎面出现了雅君的身影。 “雅君,怎么只有你自己呀?”凌峰问道。 “同事们嫌天热,都躲在宾馆玩牌呢,我没啥事出来溜达溜达拍点照。”雅君回答。 “反正我没事,就给你当导游吧,还能帮你拍照。”凌峰自告奋勇。 于是,凌峰客串起了导游。一下午时间游遍了明月岛上各处的景点,并且每个景点都拍了照。凌峰从小就不愿意照相,但这一次却主动照了一张。在凌峰心里有个想法,他想托雅君给父母捎回一份思念。 下班时间又到了,凌峰又跑了两趟取回观光车,去餐厅打了三份饭回到山楂木屋,利用天亮之机给父母写了一封信装进裤兜。 鸿皓见凌峰忙完凑过来打探:“外面怎么样了?还有假尼姑监视吗?” 凌峰回想了一下答道:“你别说,这一下午还真没发现假尼姑监视。” 鸿皓高兴起来,劝凌峰:“艺璇最近没少帮忙,你就不能对她态度好一点吗?” 凌峰瞅了鸿皓一眼,心说这位老同学就是位现实主义者,艺璇能帮上忙,态度都不一样了。 这时,楼下传来了艺璇叫门的声音,鸿皓赶快下楼开门。 艺璇上得楼来直接来到凌峰身边说道:“峰哥,还生我气吗?我给你带啤酒来了。” 看着艺璇递过来的两罐啤酒,凌峰默默接过扔给鸿皓一罐。 见凌峰收下啤酒,艺璇高兴起来,冲着小屋的婧婧喊道:“嫂子,吃完饭了吗?吃完饭咱俩去洗澡。” 就听小屋内婧婧说道:“小嫂子,我吃完了,现在就走吗?” 艺璇回头看了一眼,说道:“等一下,等我峰哥吃完饭的吧。” 凌峰转头问鸿皓:“她们要去洗澡?” 鸿皓没等回答,艺璇又凑过来抢着回答:“嫂子想去洗澡,我刚才跟我妈说了,我妈给找了间没人入住的客房,一会儿去那洗。” 凌峰心中一喜,问道:“那你们晩上就不回来了吧?” 艺璇马上回答:“我们还得回来,我妈说进客房洗个澡还可以,在那住一宿怕被发现。” 鸿皓接过话茬:“能洗洗澡就挺好的了。” 艺璇一听来了劲头,说道:“皓哥,我们洗完,你和峰哥也去洗洗吧。” 凌峰接话道:“不用,要洗我有地方。” 艺璇一下紧张起来,问道:“你有地方?你去哪儿?” 凌峰没有回答艺璇,反问道:“我让你查的建军大哥住几号房,你查到了吗?” 艺璇连忙去角落零散的信纸中翻找,不一会儿拿起一张,说道:“我记着是402室吧,果真是。” 凌峰饭已吃完,冲鸿皓道:“我吃完了,咱们走吧,别忘拿你那床单。” 鸿皓答应着拿好洗浴用品等所需之物,跟随一同下楼,先观察一番,然后驾上观光车直奔明月宾馆。 到了明月宾馆,顺利把艺璇和婧婧送入了一间空客房。鸿皓去找孟部长换床单了,凌峰则上了四楼,找到402室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 有些失落的凌峰返回门厅坐在沙发上等鸿皓,谁知一等就是半小时,而且鸿皓还是从明月宾馆外面进来的。 “你怎么从外边进来了,你不是去换床单了吗?”凌峰不解地问道。 “别提了,我换完床单打算先送回去,刚进山楂木屋传呼就响了,这不,接了一趟客户。” “也好,早接早利索。” 女人洗澡就是慢,凌峰和鸿皓又等了半个来小时,还是不见艺璇和婧婧下楼。 “鸿皓,我想去温泉大厅看一看。”见出入温泉大厅的游客又是络绎不绝,凌峰想探探温泉大厅。 “把你传呼给我,你放心去吧。”鸿皓伸出手。 凌峰摘下传呼交给鸿皓,出宾馆回山楂木屋,找出孟部长买的泳裤又返回宾馆门厅。在门厅右侧出示工作卡进入男宾入口,又领了一把带松紧绳的钥匙进入更衣区。更衣区平面是个长方形,整体结构呈拉锁状,分前后两部分。后一部分占整体的三分之二,那一个个突出部分是三个一排背靠背的上下两层更衣柜,两个突起之间摆了一条长皮椅。而那另外三分之一部分则是一排排的淋浴喷头。 凌峰按钥匙上连带的号牌找到自己的更衣柜,打开拿出柜内拖鞋,换好泳裤,向温泉大厅入口走去。温泉大厅入口处有一服务员看管着成摞的浴巾,进温泉大厅发一条浴巾,出温泉大厅交回浴巾。 凌峰领完浴巾撩温泉大厅入口写有“男”字的布帘进入温泉大厅,正前方是一个标准的游泳池,向左走没多远就看见了写有“女”字布帘的女更衣室进温泉大厅入口。再往前走,各种形状的池子蓄着热水,池边一个不大的温度电子显示牌显示着38℃至42℃的温度。 温泉大厅边缘区域是娱乐区,那里有喷水坐椅和喷水床榻。 温泉大厅棚顶很高,目测能有三层楼高,交织的钢架上灯光轻柔。因温泉大厅水汽重,灯光下给人一种云雾缭绕的感觉。温泉大厅最里面是一个平台,有步梯与大厅地面相通。平台下有几扇通往室外的便门,平台上则摆有圆桌和藤椅,侧面还有一扇不知通向何处的小门。 凌峰初次进入这种男女混杂的休闲场所,一时间有了眼花缭乱的感觉。正走着,温泉池间的过道上走来一群青年男女,凌峰连忙闪身让路。 “凌峰,你也来了。”走在这群青年男女最后的雅君站住了脚。 “你好,又见面了,我刚来,你们这是要走?”凌峰礼貌的问。 “对,我们吃完晚饭就来这里泡了,现在要回去了。”雅君说着摆了摆手。 “再见。”凌峰向雅君挥手告别。 目送着雅君快步追赶同伴的背影,凌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位家乡女孩普通的外表下竟有着一股贤淑平和的气质,还有那露在连体泳衣外的肌肤竟如凝脂般的白析细腻。 “唉唉唉,眼睛都直了瞅谁呢?”不知何时艺璇出现在了眼前。 凌峰从远处收回目光,移到艺璇身上,就见艺璇头发还湿漉漉的,一件连体裙式泳衣罩在娇小的含苞待放的身躯上,手中扯着浴巾的两角把浴巾当成了披肩遮在胸前。 “看什么看,没见过穿泳衣的美女吗?”艺璇的脸已经有些红了。 “你不洗澡去了吗?怎么又跑这儿来了?”凌峰说着下了身边的一个无人的池子。 “人家洗完澡头发都没吹就出来找你,在门厅看见皓哥,他说你来这儿了,所以我就租了件泳衣来了。”艺璇也下了池子。 “婧婧姑娘跟你皓哥回去了吧?”凌峰问艺璇。 “是,咱俩泡一会儿也回去吧?”艺璇好像不喜欢这里。 “咱俩还真得在这儿多泡会儿。”凌峰若有所思。 “这里有什么好待的,男男女女坦胸露背的,多难为情。”艺璇说着早回去的理由。 “你个未成年懂什么,要给你皓哥和嫂子多留点时间。”凌峰一付过来人的样子。 “噢,那就听你的。”艺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凌峰安抚好艺璇,开始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处不显眼的池子里看见了建军的身影。建军大概是也看见了凌峰,正一个劲的冲凌峰挥着手,惹得与建军同在一个池子里的毛头小伙子也回头观望。 “我说敲402怎么没人来开门呢?原来建军大哥跑这享受来了。”凌峰这样想着冲建军挥了挥手。 凌峰在挥手的同时,眼睛注意到了那与建军同池回头的毛头小伙子。 “咦,这个毛头小伙子怎么有点眼熟呢?”凌峰又在脑子里搜寻开了。 凌峰感觉最近记忆力在减退,怎么老是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呢?那位与建军同池的毛头小伙子此时已转到脸冲凌峰的位置,并且目不转睛地往凌峰这边瞅。 “艺璇,你看你的魅力有多大,那边有位帅哥老是在瞅你,赶紧仔细瞧瞧,相中了我给你们介绍介绍。”凌峰用脚碰了一下艺璇的脚,冲毛头小伙子方向努努嘴。 “哼,本姑娘不稀罕。”艺璇嘴里这么说着,眼睛还是向凌峰指示方向瞟了一眼。 凌峰注意到艺璇瞟向毛头小伙子的举动一遍遍地上演,打趣道:“帅吧,是不是相中了。” 艺璇脸现扭捏之态,分辩道:“什么呀,他好像是我初中同学,叫吴、吴什么来着。” “小吴。”凌峰终于想起来了,那毛头小伙子正是那晚潜入博学书房盗《中华天元清功》的司机。 戏人生浪蝶狂蜂 闯情关纯真无敌 (七十) 戏人生浪蝶狂蜂 闯情关纯真无敌 晚上快到十点,温泉大厅里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凌峰注意观察了一下,增加的人大致分成了两类:一类不是大腹便便、养尊处优的儒士贵妇,就是面目市侩、金饰满身的莽汉豪女;另一类则是油头粉面的俊男和身段婀娜的靓女。 温泉大厅虽男女混杂,但那连体的裙式泳衣和平头泳裤使得场面并不尴尬。随着厅内客人的增多,尤其是俊男靓女的出场已完全转变了画风,那三角紧身泳裤衬得胯下之物呼之欲出,那各色的比基尼于波涛汹涌间展尽肥臀**。 “峰哥,咱走吧。”艺璇细声低语。 凌峰看着早已面红耳赤,不敢抬头的艺璇心中不忍,刚要答应离开,一位比基尼女郎已跨进凌峰与艺璇所在的温泉池中。 凌峰抬眼看去,半截酥胸上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珊珊、狐狸精。”凌峰和艺璇几乎异口同声,但却喊出了两个称呼。 珊珊白了艺璇一眼,靠向凌峰,语气娇媚道:“没看出来呀凌峰,还有胸毛呀?” 珊珊说着话,手已向凌峰胸前摸来,凌峰手刚抬起,艺璇的小手已伸来抓住了珊珊的手,说道:“狐狸精,别碰我男朋友。” 珊珊甩开艺璇的手,抱怨道:“你说你,来这儿找乐子干嘛还带个雏儿呀?” 艺璇起身挤到凌峰与珊珊之间,义正言辞地说:“我警告你,别再骚扰我们,我们都快结婚了。” 珊珊一脸鄙夷,说道:“结婚又如何,来这儿的人结婚的多了。” 凌峰出口解围,道:“珊珊,你不是说你们那晚上高朋满座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珊珊不屑的说:“不来这儿邀请高朋,那儿哪来的满座。” 珊珊说着已向四周张望起来,大概是看到不远处的一位戴金链子汉子瞅了她一眼,便告辞道:“凌峰,还是那句话,在岛上寂寞了,随时来找我。” 珊珊说完,出水池离开了。恰在此时,大厅内轻音乐响起,各温泉池中宾客一阵骚动,议论声纷纷响起:“来了来了,她们来了。” 凌峰左右望了望,从宾客们目光所向找到了聚焦处。就见平台侧面小门一开,首先走出了四位装扮怪异的女子,说她们装扮怪异是因为她们穿着比大厅中的比基尼女郎更加大胆,那身上小小的布料堪堪遮住身体敏感部位,然而这四位女子的头上却被花冠盖了个严实。她们四位每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到平台圆桌处摆放起来,离远就可看出是各色水果、茶点、零食、烟酒之类。 从四位女子一出场,凌峰便定睛观察,很快就看出这四位女子正是那禽兽师傅的四位爱徒。 “那天在万善宫二层殿,四位假尼姑匆匆离去,原来是来了这里。”凌峰如此暗想。 “这穿的都是什么呀?羞不羞呀?”艺璇嘟囔着。 凌峰在水里移动了一下位置,这样即可以方便观察平台又可以离开艺璇的依偎。 四位假尼姑摆好桌就一字排开站在了桌后,仿佛是在恭候一位尊敬的贵客。小门处人影闪现,又鱼贯而出五位女子,领头一位面目丑陋,穿着普通的裙式连体泳衣,身后四位则均是一头大波浪,身上穿的则是性感的丁字裤泳装。 凌峰从在明月岛上见过小娘以后就曾想过,那与珂雯同住合租房的号称龙沙四凤的四位卡姐会不会也在岛上?今天答案终于揭晓了。就见小娘在龙沙四凤的簇拥下来到圆桌处坐在藤椅上,龙沙四凤中的两位一人给小娘倒酒,一人给小娘点烟。伺候好小娘,龙沙四凤则从楼梯下到大厅地面,款款地在池边行走,向池内的熟客招着手打着招呼,有时也会下到池中与熟客攀谈几句。 温泉大厅的气氛仿佛达到了**,也仿佛刚刚拉开序幕,一些比基尼女郎和三角裤俊男引着刚刚热聊过的男女宾客陆续上了平台。凌峰注意到,每位宾客在平台上都会和小娘聊几句,有的还会一起喝杯酒握握手,就像履行某些手续一般。宾客经过小娘一关后,又会由先前陪同的俊男靓女伴着进入平台侧面小门。于是,凌峰明白了,珊珊所说的邀高朋大概就是如此吧。 凌峰环视四周,见所上平台之人大都是后来的儒士贵妇、莽汉豪女们,也便知道温泉大厅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随即起身示意艺璇可以离开了。也就在这时,凌峰看见建军也在一位比基尼女郎陪同下向平台方向走去,而小吴则仍然留在了温泉池中。凌峰有了关注脚下行走得也便慢了下来,到女宾出口看艺璇进了更衣区,更是停下脚步向平台观望,直到建军经过小娘进入侧门才返回男更衣区。 凌峰在淋浴区又简单冲了冲,换好衣服出了更衣区来到明月宾馆门厅。 “你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又让那个狐狸精勾跑了呢?”艺璇一脸的焦急神情。 “那温泉池中什么人都可以进,还不得好好洗洗呀。”凌峰找了一个出来晚的借口。 “那我刚才只是冲了冲,要不我进去再洗洗?”艺璇说着就要再次返回更衣区。 “行了大姐,快走吧,我还着急回去睡觉呢。”凌峰拽住了艺璇。 艺璇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又红了,任凭凌峰拉着出了明月宾馆大门。 驾观光车回到山楂木屋门前,拍打已叉死的楼门竟毫无反应,凌峰高声叫喊着鸿皓的名字依然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了,楼上这两人怎么睡得这么死,难道是运动得太劳累了?”凌峰这样想着坐在门廊上没了辙。 艺璇也坐在了凌峰的身旁,用手托着下巴,显示着很无奈的样子。没坐一会儿,艺璇便打起了哈欠,脑袋不时歪向凌峰的肩膀。 “怎么办呢?要是自己,在门廊或去宾馆门厅眯着,再或者去402建军那借宿一宿都可以,但还有艺璇这丫头呢。”凌峰快速思考着对策。 “唉唉,艺璇你别睡了,要不你回你妈那儿挤一宿吧?”凌峰想好了办法。 “那你呢?你怎么办?”艺璇问道。 “我哪都能对付一宿,你就别管我了。”凌峰回复着艺璇。 “要不咱们去找我妈,让她把我和嫂子洗澡的那间客房打开,她一定会帮咱们的。”艺璇困境中又想起了妈妈。 “那能行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好吧?”凌峰感到了不妥。 “那怕啥,反正有两张床,咱们各睡各的互不影响。”艺璇说得不无道理。 “那你就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凌峰故意说道。 “你不会的,你要图谋不轨也不会等到今天。”艺璇很了解凌峰。 “那这样的话,咱们就走吧。”凌峰觉得只能如此了。 凌峰在发动观光车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艺璇向山楂木屋做了一个OK的手势,而山楂木屋小屋黑暗的窗口后,一对青年男女也纷纷回了个OK的手势,虽然楼下的艺璇未必能看得见,但之前按计划不给凌峰开门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这个夏日的夜晚,凌峰被鸿皓出卖了。鸿皓本身对婚恋观有自己的认知,信奉处处掌握主动,有了女朋友能拿下就一定要先拿下,管她今后如何呢,而对凌峰的两个选择,还是倾向艺璇的。再加上不给开门是婧婧的主意,因此鸿皓更加不敢违拗。 婧婧本来就不知道凌峰和珂雯的事,对于艺璇这个妹妹的热心帮助也是心存感激,因此在与艺璇一同洗澡的过程中,当艺璇讲述心事时便出了一个不给开门的主意,目的是给凌峰和艺璇创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以便能达成心愿。 对于艺璇来说,原本的假装情侣却让自已怦然心动,但始终搞不明白父母为什么那么着急让自己和凌峰先睡在一起,但后来父母催自己与凌峰结婚也就不排斥先在一块睡觉这种事。再加上那未见过面的凌峰女友及时不时来骚扰的狐狸精让形势变得急迫起来。艺璇自己不懂男人,但深信母亲那句“凌峰这样的男子属于那种即重情又负责的男人”。下午在与突然降临的大不了几岁的婧婧一同洗澡时讲述了自己的烦恼,婧婧给出的主动出击的策略触动了心意。于是,就上演出了这么一个夜无可归的剧目。 计策完美地实施着,凌峰被蒙在了鼓里。到了宾馆,艺璇敲开了母亲休息的房门,大致向母亲说明了情况,拿到刚才洗澡的那间客房门卡,忐忑地进到了客房。 凌峰进到房间先跑进浴室找牙刷刷牙,刷牙过程中让艺璇选床,刷完牙就上了自己那张床。艺璇进屋看到浴室随即想起了凌峰出温泉大厅说的话,见凌峰刷完牙就慌忙跑进了浴室大洗特洗起来。 凌峰昨晚睡在雅君找的客房只是对付了一宿,今天又独自跑码头广场换了两趟车,下午又陪着雅君满明月岛取景拍照,忙忙活活地一天下来早就感到乏了,因此刷完牙后脱吧脱吧躺到自己的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艺璇虽已成年,但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只当两人赤身睡在一起就算有了关系。艺璇洗完澡又刷完牙,怯生生地裹着浴巾来到凌峰床前,待发现凌峰已沉沉睡去时,心中有些高兴起来,毕竟是第一次嘛,让一个男孩看自己的身体多难为情啊!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艺璇高兴地甩掉浴巾钻进了凌峰的被窝。 凭爱意梦里风情 逞口舌岸边诳语 (七十一) 凭爱意梦里风情 逞口舌岸边诳语 凌峰高考前的那一年冬天,曾做过一件超有感觉的事。当时为了不影响父母晚上休息,凌峰棉衣棉帽全副武装的去后院小屋挑灯夜读,屋外数九寒天的,小屋没生火也强不到哪儿去。凌峰学完习,也不脱衣服就直接钻进小屋炕上的被褥里睡觉,那鼻尖凉凉的感觉挥之不去。五天后,凌峰再回前屋火炕上睡觉时,那一宿睡得是格外香甜,第二天早上醒来,体会到了以往没有过的极度舒适感,一伸胳膊一伸腿那股舒服劲就别提了。 如今凌峰又找到了那种舒适感,这次比那一次还要美,因为这一次梦中有美人相伴。珂雯午休时间来捣乱,伸腿压在凌峰的身上。大夏天的,不着衣物雪白的大腿极具诱惑,凌峰忍不住伸手去摸,丝丝滑滑,清凉又富有弹性,珂雯红着脸没有拒绝,任凭凌峰抚摸。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珂雯伸手移开凌峰的手抽回了大腿,凌峰便闭起眼睛陶醉着、回味着。过了一会儿,凌峰睁开双眼,珂雯已不知去向,一着急,梦醒了。 凌峰伸了一下懒腰,想多享受一会儿那份舒适,耳中却听到了卫生间的流水声。凌峰扭头看到另一张板板正正的床铺时,心中不禁想到“难道艺璇有洁癖?晚上洗早晨还洗。” 艺璇晚睡早起,自己也别老赖在床上不起来了。凌峰起身下床,T恤一套、七分裤一蹬就算完事。 “笃笃笃”几声敲门声响起,卫生间的艺璇出来开门,凌峰这才发现艺璇原来是在洗自己昨晚放在浴室的泳裤。 门开了,孟部长推着车出现在门口,急急的说:“都八点了,你们快走,我来收拾。” 都八点了,凌峰顾不得打招呼,匆匆向楼下跑去,这两个人车辆的更换、三个人的早饭都得需要自己去跑,不能耽搁了。 凌峰跑到楼下,刚要进餐厅却看见宾馆大门外有个女孩在焦急地四下张望。 “是雅君。”凌峰赶忙出了门。 “凌峰,快带我去码头,要不赶趟了。”雅君看到凌峰仿佛又见到了希望。 “上车吧,来得及。”凌峰很沉稳。 凌峰驾观光车从明月宾馆到码头只需十分钟,而渡轮往回返是八点半,时间完全来得及。 “你怎么就自己呀?其他人呢?”凌峰在路上问雅君。 “他们已经去码头了,我照像机落宾馆了回来取。”雅君对自己的丢三落四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儿有封信麻烦你给我父母捎回去,还有我昨天照的那张相片也帮我洗出来,一块给我爸妈送去,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凌峰突然想起了这件要事。 “没问题,地址写好了吧?”雅君很细心。 “都写在背面了,还得麻烦你给找个信封。”凌峰从兜里掏出了昨天写好的信递给了雅君。 “放心好了,我会亲自送去。”雅君接过信放在了背包里。 车到码头,游客们正在上渡轮,雅君告别凌峰跑去与同事会合了。 凌峰看着游客上渡轮又目送渡轮离开,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忧虑,雅君仿佛就是多年的老友,她的离去让凌峰一阵心伤。 凌峰换好清洁车往回返,一路上也没见到假尼姑的身影。到达山楂木屋,凌峰愣了一下,鸿皓的清洁已停在路边,看来这小子开始出来活动了。 凌峰下车冲楼上喊道:“鸿皓,开门。” 话声刚落,楼门已“吱扭”一声打开了。 凌峰冲开门的鸿皓抱怨道:“你小子白天门开得倒快,昨天晚上怎么干叫不开呢?” 鸿皓一抱拳,脸上陪着笑容,道:“真对不住,昨晚睡得太死,是我的不对,快上楼,早餐已经给你打回来了。” 凌峰笑了笑,一拍鸿皓,洒脱地说:“都过去了,走,上楼,我给你讲讲昨晚温泉大厅的见闻。” 凌峰在鸿皓的陪同下上了二楼,果然看到了阳台门口的一份早餐。凌峰也没客气,找牙具刷完牙,坐在阳台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把昨晚的见闻告诉了鸿皓。 鸿皓见凌峰已吃完就冲小屋喊道:“婧婧你来,收拾一下。” 婧婧应声出现在小屋门口,轻声道:“峰哥,你好。” 凌峰点头示意,心中对鸿皓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鸿皓还真有两下子,短短的时间内就把婧婧**得这么贤惠。 婧婧三下五去二打扫完了阳台,临走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峰哥,小嫂子可好,昨夜还温柔吗?” 凌峰没听懂婧婧的话,只得笑笑点点头。 婧婧“噗呲”一笑,没再说话,进了小屋。 凌峰转头问鸿皓:“外面已经没有假尼姑盯着了,你出不出去?” 鸿皓回答道:“早晨我去换车就没看见她们,看来她们精力也不足了。” 鸿皓说完话已站起身走向小屋,到了小屋门口与婧婧互相交待嘱咐着。凌峰会意,先下楼等待,不大一会儿,鸿皓下楼锁门,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工作中,凌峰特意带鸿皓去了鸟语林藏匿“弹药”处,却发现一粒“弹药”都不剩了。凌峰大致明白了假尼姑们为何草草收兵了,海燕大哥也太猛了,那万箭齐发的场面一定很震憾。 凌峰与鸿皓一商量,又准备了一堆“弹药”,要打就彻底打服他。 中午,凌峰与鸿皓分头行动,一个去食堂打饭,一个去浮桥码头。 凌峰兴冲冲地赶往浮桥码头,刚出明月岛牌楼拐上通往浮桥码头的沙石路,就发现了一个人正站在码头上,身前还放着几个鼓鼓囊囊的方便袋。凌峰赶紧掉头返了回来,因为那矮小瘦弱略带些罗圈腿的身形除了小娘还有谁。 “小娘在此做甚?她莫非是来等海燕大哥的?她找海燕大哥什么事?” 凌峰猜测着起了好奇心,于是左右看了看,把清洁车停在情侣路外坡一个不显眼处,然后步行走上明月岛牌楼另一侧的江坝,找了一个离小娘近的位置藏好。 接近十二点,明月岛广场方向出现了海燕的身影。凌峰看出来了,海燕大哥一定是乘汽艇而来,因平板船始终停靠浮桥码头,因此上班得先上岛,而下班则乘船到对岸平板船渡口,下船之前将舵改变一个方向固定稳,跳下平板船,平板船就会自动返回明月岛。 凌峰还在想着海燕上下班的路线,海燕已大步流星地来到小娘身前。 “小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海燕一抱拳,首先施礼朗声问道。 “挺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想你了,来看看你。”小娘的声音不大,但在无遮无挡的岸边也能传出老远。 “你那么忙,我可不敢当,有什么事说吧?”海燕向一棵树荫走去。 小娘矮身拎起地上的方便袋跟着走到树萌里,一样样地打开放到海燕面前。 “杜经理知道你好吃水果,这不,特意让我给你带来些。”小娘笑着说道。 “别、别,我海燕虽然好吃水果,但这,无功不授禄啊。”海燕有种大义凛然的架式。 “你这是说哪里话来,杜经理为了师兄的事让你受委曲了,这是让我代替她给你赔罪来了,杜经理说了,等她忙过这一阵儿,会亲自来向你赔罪的。”小娘绕来绕去的说出的话很是受用。 “杜经理亲自来就不用了,你来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这人没有那些弯弯绕。”海燕直来直去起来。 “好,别人都夸你海燕豪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小娘不禁夸赞起来。 “大家都说小娘你心思缜密,今日一见也是名不虚传啊!”海燕也说了句客套话。 小娘闻听海燕夸奖,“咯咯”笑了起来,海燕也“哈哈”大笑,加以回应。 “杜经理想问,最近她那师兄是不是又得罪你了?”小娘止住笑声,直奔主题。 “没有,他也不到江边来,我也不去岛内,没机会见面。”海燕也不藏着掖着。 “那你为何昨日此时打上门去。”小娘终于说出此行目的。 “那你就该去问问杜经理的师兄,最近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海燕义正词严。 “你不是说你们无缘相见吗?那杜经理师兄的荒唐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小娘发现矛盾之处。 “小娘,你听说过‘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吧?”海燕巧妙化解。 “杜经理也曾问过她师兄是否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她那师兄一口否认,会不会是你误信了什么人的谗言?”小娘意图明显,想套出背后主使之人。 “这就奇了,难道杜经理师兄的腿脚会突然间自己跛了吗?”海燕的反问很犀利。 “咱先不讨论这点,杜经理的意思是这件事能否到此为止。”小娘的语气弱了下来。 “那要看那畜牲知不知道悔改,作恶多了会遭报应的。”海燕丝毫不留情面。 海燕的话无疑触及了小娘的痛处,小娘半天没作声。 “这你又是何苦呢?像咱们这般年纪的人在社会上已经不吃香了,能找到现在这份工作、这份收入不容易啊!为了这点小事得罪杜经理不值得啊!”沉思良久后,小娘话锋一转,从切身利益入手。 “小娘,你要这么说咱还能聊到一起去,行了,你回去转告杜经理,让她那狗屁师兄夹起尾巴做人,再敢作恶,我拼了这份工作不要也要把那畜牲打出明月岛去。”海燕的豪言壮语掷地有声。 奏凯旋小友多情 建树亭大哥无悔 (七十二) 奏凯旋小友多情 建树亭大哥无悔 凌峰待小娘离去也便打道回府,不能再去找海燕了,不能再给海燕找麻烦了。 回到山楂木屋,敲门上楼看到鸿皓与婧婧吃了一半的午饭。 鸿皓赶紧解释:“等了你那么久也没见你回来,我俩就先吃了,你也快吃饭吧。” 凌峰跟婧婧打了招呼便拿过自己那份午饭吃了起来,吃着吃着感觉到少了个人,便问鸿皓:“艺璇没来吗?” 鸿皓像被提醒了似的,答道:“你不问我倒忘了,中午在餐厅我碰见艺璇了,她说不回来吃午饭了,什么原因她没说。” 婧婧见了凌峰数面,已不似先前那般羞涩模样,听得鸿皓话语接口道:“小嫂子一定是害羞了,过两天就好了。” 凌峰疑问道:“害羞?害什么羞?” 鸿皓饭已吃完,正把杂物往阳台送,呵呵一笑:“害羞的主来了,你问问她吧。” 鸿皓说完径直下楼开门,一会儿陪着扭捏的艺璇上来了。 “小嫂子,你吃完饭了吗?”婧婧迎了上去。 “吃完了,杜经理让我来是找他的。”艺璇跟婧婧说话用手指了指凌峰。 “峰哥,小嫂子说杜经理找你。”婧婧代艺璇传达了意思。 凌峰答应着,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同时觉得艺璇今天有点不对劲,便不时地用眼睛瞅艺璇。艺璇原本就发窘的脸被凌峰瞅得泛起了红晕,急急地拉着婧婧进小屋了。 凌峰吃完饭告别鸿皓来到了明月宾馆,上二楼敲响了经理办公室的房门。 门开了,杜经理出现在门口,热情地打着招呼:“凌峰你来了,快进来。” 面对杜经理亲自来开门,凌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问道:“杜经理,您找我有事?” 杜经理不慌不忙把凌峰让到会客区的沙发上,然后回到办公桌,在抽屉里拿出一张房卡,回到会客区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这间客房从今天开始就是你跟艺璇在明月岛上的家了。”杜经理说着把房卡推到了凌峰面前。 “杜经理,您这是?”凌峰一脸的不解。 “凌峰,上岛这段日子让你住山楂木屋委屈你了,也是我对员工关心不够,现在你和艺璇也快结婚了,就算我亡羊补牢吧。”杜经理意思很清楚。 “杜经理,那就谢谢你了。”凌峰违心地道谢。 “凌峰,那浮桥码头的平板船你坐过吗?”杜经理话题转移了。 “没有。”凌峰摇摇头。 凌峰原本是个很实在的人,但今天中午偷听了小娘与海燕的对话,除对海燕那种仗义豪爽心生敬意外,还有了一种莫名的隐忧,生怕海燕受到什么牵连。因此在听到浮桥码头、平板船等与海燕有关的话都会多留一个心眼。 “那你闲来无事就去浮桥码头多转转,坐船体验一下,学一学,其实很好操作的。”杜经理仿佛在说一件轻松的事。 “您的意思是?”凌峰觉得杜经理说此话是有意图的。 “是这样,在浮桥码头摆渡那平板船可是个肥差,我打算安排一个自已人。”杜经理语意已明。 “现在那平板船不是海燕大哥在干吗?”凌峰故意问道。 “是这样,海燕岁数大了,熬夜久了对健康不利,你尽快学会平板船操作,然后接替海燕,海燕另有重任。”杜经理说得很委婉。 凌峰沉默了,因为他搞不清楚杜经理说的对海燕另有重任是真是假。 “今天是星期二,给你三天时间,最晚周六你就上岗。”杜经理说着站起身。 凌峰知道杜经理意在送客,于是马上站起身告辞。杜经理优雅地拿起凌峰面前的房卡,微笑着塞进凌峰的手里送客出门。 凌峰思维有点混乱,不知道今天这事对自己和对海燕是吉是凶。海燕年长,又涉及到他,应该去跟他商量商量,看他能看出什么门道。 凌峰打定主意出门骑车直奔浮桥码头,刚骑到明月岛牌楼下,身后老刘驾驶着观光车飞驰而至。观光车在凌峰面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吓了凌峰一大跳。 建军从观光车上跳下来,对凌峰说道:“还真是有缘啊!刚才去山楂木屋跟你告别,说你去明月宾馆了,还以为临走见不着你了呢?” 凌峰下车,迎向建军:“建军大哥,你这就要走吗?” 建军拉着凌峰向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我此次任务已圆满完成,回去跟领异汇报、布署一下就会行动,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 凌峰明白建军话意,重重点了一下头,道:“建军大哥,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建军向后一招手,昨晚那个毛头小伙子走了过来,礼貌的鞠了一躬,说道:“峰哥,你好,还记得我吗?” 凌峰点了一下头,说道:“那哪能忘呢,你是小吴,上次的事还没谢你呢?” 小吴谦逊地一笑,道:“那还谢啥呀,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凌峰略感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司机吗?怎么出来执行任务了?” 建军在旁边打岔道:“快说正事,一会儿该上船了。” 小吴在建军的催促下,赶紧掏兜拿出一封信递向凌峰,说道:“我和艺璇是初中同学,昨晚匆匆一见,没有机会细聊,这是我给她写的信,麻烦你转交给她。” 凌峰听建军说上船,下意识往江面瞅了瞅,渡轮还在江面上挺远的地方呢,知道是建军不愿小吴提及他的真实身份,也便不好再追问下去了。但面对小吴的相托,心中不禁一动,问道:“你们刚才不是去山楂木屋了吗?艺璇没在那儿吗?你怎么不亲自交给她?” 小吴一愣,问道:“是吗?我怎么没看见她?” 凌峰猜想艺璇可能在小屋,便道:“那真是遗憾,老同学近在咫尺都未能见面,不过你放心,信我一定交给艺璇。” 建军插嘴道:“我刚上二楼倒是看见了一个女孩在小屋向外探了一下头,不是昨晚跟你泡温泉的那个,但这个女孩我看着眼熟,刚才走在路上想了一道,好像在碧水庵中见过。” 凌峰回答道:“她是鸿皓的女朋友,叫婧婧,咱们上次偷《中华天元清功》就是为了她,这回算是彻底救出来了,但她的身份证还在禽兽师傅那儿,你回市里看能不能想办法给她买张回家的车票。” 买票的事儿建军一口答应下来,但仿佛仍是若有所思,说道:“这个女孩身上有秘密,孙道长遇难的那天晚上,你曾亲口告诉过我这个女孩向鸿皓打听过孙道长,我怀疑孙道长的死与她有关,我之所以有时背着鸿皓与你接触也是为了防她。” 凌峰震惊了,婧婧怎么会与孙道长的死有关呢?她那么羸弱,又差点被禽兽师傅祸害,怎么会呢? 凌峰想归想,嘴里却说道:“建军大哥的缜密真是令人佩服,你是对婧婧姑娘有所怀疑,就干脆连鸿皓也瞒着了。” 建军摇了摇头,说道:“哪里是缜密啊,不过是推理罢了,热恋中的你们有时会迷失自己。” 凌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向建军伸出了手,说道:“每次看到大哥,我的心就会踏实很多,这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 建军也伸出手,牢牢地握住凌峰的手,说道:“还是那句话,有缘我们还会相见的。” 凌峰又与小吴握手告别,一直把二人送上船才转身走向清洁车,这一天中两次的送行让内心落寞不少,还有那海燕的事更是搅得心烦。 凌峰来到浮桥码头,发现平板船上和岸边树荫下都没有海燕的身影。 “海燕大哥,海燕大哥。”凌峰高声叫喊。 “凌峰兄弟,我在这儿。”明月岛江坝位置传来了海燕的声音。 凌峰顺声音望去,在江坝外坡与沙石路相接处的一个隐蔽处一片杂乱的树枝荒草间,海燕正挥舞着手臂。 凌峰走过去观察,原来海燕在此处依托树木搭了一个“人”字形的窝棚,棚顶虽然杂乱但里面的空间还是挺大的,两个人待在里面也丝毫不显得挤。 “海燕大哥,你什么时候搭的,像个亭子似的?”凌峰赞不绝口。 “就这两天,等我再在上面搭上雨衣帆布之类的就可防雨了,上星期的雨可把我浇屁了。”海燕自我解嘲起来。 “这里无遮无挡的,光有件雨衣是不当事。”凌峰知道海燕的难处。 “凌峰兄弟来里面坐,中午小娘送过来一堆水果,咱边吃边聊。”海燕邀请凌峰进“树亭”。 凌峰坐进“树亭”感觉还是挺舒服的,即能遮阳又可以看到平板般及稍远些的江对岸。 “海燕大哥,昨天光想着我们的事而没有考虑是否会给你带来麻烦,真是对不起。”凌峰首先表示了歉意。 “怎么又说这种话,兄弟嘛,有难处一定会帮忙的。”海燕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可是我来这儿之前杜经理刚找过我,让我最晚周六接替你的工作,这成啥事了,你帮了我们却丢了自己的肥差。”凌峰深感自责。 海燕沉默良久,一拳砸在“树亭”依靠的树干上。 “兄弟,这不怨你,一定是中午我跟小娘说的话让那娘们不舒服了,报复马上就来了。”海燕恨恨的说。 “杜经理说你另有重任,会让你干什么?”凌峰还心存幻想。 “屁重任,她不开除我就挺意外了,这娘们平时狠着呢。”海燕对杜经理了如指掌。 “那怎么办?”凌峰着起急来。 “兄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没开除吗?”海燕豪爽的安慰起凌峰。 这世道怎么了?正义、善良真的要向邪恶低头吗? 爱无涯舐犊情深 悔有因案缘昭然 (七十三) 爱无涯舐犊情深 悔有因案缘昭然 凌峰在浮桥码头陪海燕待了一下午,海燕的话让凌峰第一次感受到杜经理的冷酷无情,明面上息事宁人,背后却给人穿小鞋。然而,凌峰却不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下班时间,凌峰去码头广场换车,看到鸿皓的清浩车停放在广场固定位置,已知鸿皓已来过。 “凌峰,你等一下。”凌峰刚要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孟姐。”凌峰回头,打了声招呼。 自从凌峰得知艺璇一家人的态度后就刻意地回避老张和孟部长,认为这家人太自私,而不想再纠缠。至于艺璇,凌峰通过昨晚的温泉大厅,终于知道了孟部长和老张的隐忧,他们不愿宝贝女儿迷失在浊流中。 “我今天早晨看艺璇在给你洗泳裤,你昨晚去温泉大厅了?”孟部长开门见山。 “走吧,上车,咱边走边聊。”凌峰表情依然很冷漠。 “这回你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吧?当妈的怎么忍心看自己的女儿陷入泥潭呢?”孟部长上车继续说道。 凌峰见孟部长上车坐好,默不作声的发动了观光车。 “你说说这艺璇,我已经求王部长不放她来明月岛,可她不听话偏要来,她哪知道这儿的风险呀,先是宾馆接待,下一步就是山庄服务员,昨晚你也见到了,在小娘那老妖婆手下可不是光失身那么简单了……”见凌峰对自己还是爱搭不理的,孟部长唠叨开了。 “艺璇来明月岛是我的责任,我会想办法护着艺璇的。”凌峰想起当初是自己教艺璇去找的杜经理,没想到却差点害了艺璇。 “你打算怎么帮?你以为艺璇现在当了秘书就高枕无忧了吗?那只是暂时的。”孟部长深知内情。 “那按你的意思,偏得我睡了艺璇,才能帮她吗?”凌峰始终不解这一点。 “对呀,你知道一个黄花大闺女能给公司带来多少效益吗?”孟部长一语切中要害。 “那不对呀?杜经理想要清纯的可以去招呀?”凌峰认为孟部长说得牵强。 “这不是还有我的事吗?你认为温泉大厅里小娘如果换成我能是怎样的效果?”孟部长语出惊人。 “所以,杜经理调你来明月岛是接替小娘的,因有艺璇你没答应,但你又怕艺璇出事。”凌峰挼明白了。 “杜经理这个人不容别人违背她的意愿,我不去她一定会打艺璇主意,有时我真搞不懂你,一个黄花大闺女送给你你都不要,莫非你不行?”孟部长已口无遮拦。 “唉唉,好好唠嗑,话别下道啊,这点你不用操心,咱是标准的纯爷们。”凌峰怎会背此黑锅。 “那你告诉我昨晚怎么回事,一开门你就跑了,问艺璇,她也红着脸跑了,给你们收拾床,怎么一点血迹都没有呀,别告诉我你俩什么都没做。”孟部长一脸的疑问。 “本来就什么都没做吗?那不两张床吗?”凌峰说出自己认为的实情。 “不对呀?艺璇昨晚说好不容易骗过你,已下决心拿下你,还有今早那表情。”孟部长想不明白了。 “不信你去问艺璇。”凌峰说着已拐向了山楂木屋。 孟部长没再追问,凌峰也没再说话,但脑子里却在回想艺璇是怎样骗自己了。观光车很快到了山楂木屋,凌峰喊鸿皓开了门,孟部长上楼转了一圈,没发现艺璇的身影,便马上返回凌峰的观光车上。 凌峰发动观光车,回头说道:“今天白天艺璇没怎么露面,挺反常的,一会找到她了你跟她好好聊聊。” 孟部长没说话,在观光车拐到明月宾馆楼前停下时开口了:“山楂木屋二楼那个女孩你要留意一下,她跟碧水庵死人事件有关。” 孟部长说完就上楼了,留下凌峰呆呆地坐在车上。 “婧婧不简单呀,建军大哥怀疑她,孟部长也说她,难道她真跟孙道长的死有关吗?” 凌峰下车走进餐厅,找了个角落吃晚饭,刚吃完鸿皓就来了。于是,凌峰就陪同鸿皓打饭,然后一同返回了山楂木屋。 “峰哥回来了,峰哥你吃饭了吗?”婧婧很有礼貌。 “我吃过了,你们吃。”凌峰客气一句。 凌峰想问孙道长的事,却不知从哪儿开口。 鸿皓与婧婧吃着饭,凌峰大屋小屋的转了一圈,有女人与没女人就是不一样,被褥叠得板板正正,水桶、牙具等生活用品也摆得井井有条。 “峰哥,对不起,昨天我不了解情况,错点了鸳鸯谱,给你造成麻烦了。”婧婧先吃完饭,陪凌峰唠起嗑来。 “你这话从何说起,我没听明白。”凌峰迷惑不解。 婧婧一愣,便把昨日艺璇如何诉苦,自己又是怎样出谋划策,最后如何没让凌峰和艺璇进山楂木屋的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凌峰听完哈哈一笑,我说昨晚怎么干叫门叫不开呢,我还以为你俩做运动太剧烈睡死过去了呢?” 婧婧脸一红,说道:“好在峰哥定力强没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局面,今晚你放心,我和艺璇睡小屋,你俩睡大屋。” 这时鸿皓也已经吃完饭,插嘴道:“那你就不怕艺璇伤心,她一口一句嫂子的叫你。” 婧婧用眼睛瞪了鸿皓一眼,说道:“就你老想着里外通吃的损招,正因为艺璇对我好,我才不想她最终落得身心俱伤。” 婧婧又转头对凌峰道:“峰哥,我敬佩你的用情专一,我真想见见我那未来的珂雯嫂子。” 凌峰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我跟珂雯的事鸿皓都跟你讲了,我说你怎么不管艺璇再叫小嫂子了呢。” 婧婧也抱以微微一笑,说道:“峰哥,艺璇对我好,我认为你应该快刀斩乱麻,尽快让艺璇对你死心,这样做对谁都好。” 凌峰点了一下头,说道:“婧婧姑娘,谢射你这么关心我的事,我会处理好我们之间关系的。” 婧婧起身收拾饭后杂物,说道:“那行,我不影响你哥俩闲聊了。” 婧婧说完,又是三下五去二清理干净吃饭的地方,然后进小屋了。 鸿皓摇头苦笑一下说道:“看见没有,说几遍都不听,又去打座了。” 凌峰一拍鸿皓肩膀,说道:“兄弟,别着急,慢慢来。” 鸿皓脸上现出忧虑之色,说道:“我是怕她走火入魔,又重回魔窟。” 为缓解鸿皓的情绪,凌峰借机跟鸿皓聊起海燕大哥的事,包括杜经理找自己谈的那件事。至于建军大哥在码头说的那些话,暂且略过不提,因为小屋有婧婧,有些话还不能让她听到。 聊天结束,凌峰想清楚该怎么做了,便拉着鸿皓进了小屋。小屋里,婧婧姑娘正盘膝而坐,双手叠放于肚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吐纳气息。凌峰拉鸿皓坐下,一手抓起鸿皓的一只手腕向婧婧脸上伸去,鸿皓懵懂中还不明用意时,手已接近婧婧脸部。 “你干什么?”婧婧双目已睁开,出声询问。 凌峰放手,鸿皓将手抽回,不解地看了看婧婧又看了看凌峰。 “婧婧姑娘功力还差些火候,我认识一位道长,颌下胡须能有这么长,那打座功夫,你拽他胡子他都没反应。”凌峰用手比划着胡须长度信口胡谄起来。 “你说得是孙道长吗?”婧婧眼泪已在眼眶里聚集。 “怎么了,别伤心。”鸿皓抱住婧婧安慰着。 鸿皓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婧婧反而“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凌峰拍了拍鸿皓肩膀,坐在一旁静待婧婧调整心态。 婧婧哭了一会儿止住悲声,像对鸿皓也向对凌峰抽泣道:“孙道长是个好人,我们刚来齐齐哈尔就住在龙沙公园碧水庵中,那碧水庵闲置了一个冬天,各处都很脏乱,是孙道长庵堂内外的收拾才使得一切都好了起来。” 凌峰去艺璇旅行包里找出纸巾递给婧婧,借机问道:“那孙道长为什么肯帮你们?” 婧婧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鼻涕,继续说道:“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师傅就怀疑师姐勾引孙道长,又恰逢博学书房中的《中华天元清功》丢失,师傅更是整天的说些勾引外人坏了门规,会遭上天惩罚的话,师姐气不过就暗中跟踪孙道长,结果发现了孙道长每天都往天远阁跑。” 鸿皓插嘴道:“于是你们就故意上天远阁,故意派你跟我约会套我的话?” 婧婧点点头,说道:“对不起,都是师傅安排我去做的。” 凌峰又拍了拍鸿皓肩膀,说:“听婧婧姑娘把话说完。” 婧婧冲凌峰点了一下头,说道:“打听到孙道长上天远阁发信号的事情后,很容易就知道他在为公安做事,因为另一处反光点出自公安局大楼,当时师父怕得不得了,但我的心却活了,因为这次出来一路上我逐渐认清了师傅的为人,就趁机向孙道长求救,孙道长遇害的那天晚上,他是来救我的,可是……” 婧婧又哭起来了,也许是对命案发生时血腥场面的恐惧,也许是对孙道长的死心存愧疚,更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亲自出马才使孙道长暴露身份而感到不安。 婧婧再一次止住悲声,看到了凌峰和鸿皓那渴望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那天晚上,我和孙道长约好在碧水庵岛上相见,然后他带我逃离,但不知怎么的被师傅发现了,我亲眼看见师傅拿棍子把孙道长打倒了。” 选中策再扮情侣 搅战事宣泄愤怒 (七十四) 选中策再扮情侣 搅战事宣泄愤怒 婧婧的哭诉让鸿皓手忙脚乱,凌峰却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杀人者不是婧婧让凌峰心安。 “鸿皓,把你传呼给我,你好好陪婧婧姑娘吧,今晚我和艺璇不回来睡了。”凌峰临走告知鸿皓。 “你要是为了照顾我们,大可不必如此,莫非你对艺璇……千万别委屈了自己。”鸿皓语气不安起来。 “没事,我们有住的地方,艺璇我能对付得了。”凌峰说着拿出房卡在鸿皓眼前晃了晃。 “怎么回事?”鸿皓惊讶不已。 “我刚才不是跟你讲了杜经理让我接替海燕的事吗?这房卡大概是杜经理为拉拢我给的诱饵。”凌峰边下楼边讲。 到了山楂木屋外,凌峰接过鸿皓的传呼,忍了又忍没把建军答应帮婧婧姑娘买车票的事告诉鸿皓,还是事成之后再给鸿皓惊喜吧。 告别鸿皓,凌峰来到明月宾馆,艺璇应该在孟部长那里,抛开艺璇父母不说,单单这丫头该救还得救啊! 凌峰敲开孟部长休息的房门,看见艺璇果然在屋里,只不过此时艺璇躺在床上,用被蒙住了脸,一双眼睛露在被外叽里咕噜地乱转。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有话问你。”孟部长一脸的似笑非笑。 “艺璇,你这是干嘛呢?怎么还把脸挡住了?”凌峰有些不解。 “我正给她上课呢,这是害羞了,你来了正好也听一下。”孟部长招呼凌峰坐到床边。 艺璇惊叫一声,用被盖住了整个脑袋,在被子下喊道:“妈,你别说了,我都懂了。” “这丫头呀完全还是个孩子,她居然以为两个人光着身子睡在一起就算是发生了关系,你说可乐不可乐。”孟部长说完首先乐了起来。 凌峰忍住不乐,觉得在母女俩跟前笑话这事有些不雅,但被孟部长的笑声感染,也禁不住乐出声来。 “还有你,一个大姑娘光不出溜躺你被窝里,你居然只摸了摸大腿?”孟部长已直视起凌峰。 “什么光不出溜?什么摸大腿?”凌峰一头的雾水。 “你这孩子,可不能做了不认帐啊?艺璇都承认跟你睡一被窉了还被你摸了腿,刚才来宾馆的路上你怎么说没睡在一起呢?”孟部长已有了指责之意。 凌峰想起了美梦中的场景,难道那不是珂雯的腿? “昨晚进客房,艺璇就进浴室洗澡去了,我脱得只剩一个裤头就上床睡觉了,后来作梦梦见我女朋友伸腿压我,我就摸了摸,后来就醒了,你就来打扫房间了。”凌峰认为有必要解释清楚。 “你等一下,你说你梦见你女朋友了,除了艺璇你外边还有别的女人?”孟部长已惊得张大了嘴巴。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脚踏两条船,我来齐齐哈尔就处了一个女朋友,后来才跟艺璇假装情侣的,这事你不信问张哥和艺璇,他们都知道。”事已至此,凌峰全盘说出实情。 “是这样吗?”孟部长掀开艺璇被子问道。 艺璇不得已坐起身,点了一下头,嘴里嘟囔着:“还不是因为你。” “啥都赖我,钻人家被窝也是因为我?”孟部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都有女朋友了,我不是想着先下手吗?”艺璇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先下手,你倒得手呀,这算什么?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孟部长脸色铁青。 凌峰越听越不是滋味,心里话,之前不问青红皂白的把姑娘往我这儿推,如今怎么摸了一下腿就不行了呢?再听下去没准自己就成龌龊小人了。于是,凌峰起身要走。 “峰哥,你别走,都是我不好,你不要不理我呀。”艺璇光脚下地拉住了凌峰的胳膊,眼泪已流了出来。 “你别哭了,看你哭我心里也挺难受的。”凌峰把艺璇扶回床边坐下,不自觉地用手拭去艺璇腮边的泪水。 “行了,别哭了,咱得商量商量以后该怎么办。”孟部长已平静下来。 “孟姐,这回无遮无挡的了,我想听听你的意思?”凌峰把难题推给了孟部长。 孟部长考虑了半天,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为了艺璇,我有上中下三个方案供你参考。” 凌峰问道:“都是哪三个方案,你一个一个地说。” 孟部长理了理思路说道:“这上策吗,自然是你俩结婚,辞职回牡丹江。” 艺璇破涕为笑,连说:“好、好,这个好,我喜欢。” 凌峰瞅了艺璇一眼,问道:“那中策呢?” 孟部长白了一眼艺璇,说道:“这中策就是,你和艺璇暂时还假装情侣,但这次是骗杜经理,给我点时间,我去搜寻愿意跟艺璇厮守终身的人。” 艺璇撅了一下嘴,没敢接茬。 凌峰继续问:“那下策呢?” 孟部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艺璇,说道:“这下策就是便宜你这小子了,日后风平浪静任你小子取舍,决不食言!” 艺璇见母亲话已说完,发表意见:“你们在说什么?不是在说我的婚姻大事吗?为什么要瞒着杜经理。 凌峰凑近艺璇耳朵说道:“杜经理在选没结婚没对象的女孩去温泉大厅做服务员,就是穿比基尼泳衣的那种。” 艺璇一听,连连说道:“那不行,我可不去,那多难为情呀?” 凌峰安抚完艺璇,对孟部长说:“我看就中策吧,如果你信得过我,保证给你还回来一个清清白白的闺女。” 孟部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傻孩子经你手还能清白得了吗?” 凌峰有些愠怒,这孟部长,不知道感谢还罢了,还尽说些嘎咕话。于是故意拉起艺璇说:“走吧,跟你妈说再见,咱们摸大腿去。” 凌峰偷瞄孟部长,看到孟部长气得脸有些发白,心中暗自高兴,而艺璇则红着脸一声不响地跟凌峰出了门。 到了电梯门口,凌峰按下了上行的按钮,艺璇瞅了凌峰一眼没出声。进了电梯,凌峰按了“4”这个按钮。 “你要带我去哪儿,咱们不是回山楂木屋吗?”艺璇惊问。 “咱们有新‘家’了。”凌峰掏出房卡晃了晃。 这时电梯已到四楼,艺璇趁凌峰不备,抢过房卡就蹦跳着寻找着房号。凌峰在后面跟着,看到艺璇在一间房门前停下,卡一刷,推门进屋了。凌峰走到门口呆住了,因为这间房牌号为4-1314的客房与普通客房不同,粉色柔和的灯光下,房间雪白的墙壁上点缀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玫瑰花瓣“小路”,顺“小路”往前走,跨过一片红色的窗帘“湖泊”汇聚到了一张红色圆床上,而艺璇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中间陶醉着。 “怎么就一张床呀?”凌峰望着眼前的圆床瞬间石化。 “峰哥,我喜欢这儿。”艺璇从圆床上跳起在凌峰身前蹦跳着。 凌峰被房间内的装饰和摆设吓着了,想要冷静一下,幸好刚才掏房卡时摸到了兜里的信,于是掏出信对艺璇说:“你那初中同学小吴给你的情书。” 艺璇疑惑地接过信,坐到床上看了起来,凌峰则借此机会溜出了房间。 此时夜幕已降临,凌峰走出宾馆环顾四周,恰巧看见明月山庄方向有手电光影晃动。凌峰闲来无事就跟了过去,走到明月山庄门前看黑影移动方向会意,一定是去观月楼送食物的。 凌峰借着月色闪入道边的鸟语林,蹑手蹑脚往前行走,走着走着脚下一绊,差点摔倒。这时黑影已走到观问楼院墙木门并开始叫门,凌峰也已摸出脚下的砖头瓦块,原来自己被上午预备的“弹药”堆绊到了。 观月楼木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扇,恰在此时,一块石头“咣”的一声砸在了观月楼院门门框上。送食物的黑影吓得四散开来,观月楼院门内“妈呀”声四起。跟随着第一块飞来的石头,又接二连三地飞来几块石头分落观月楼木门附近。送食物的黑影开始四处搜寻落地的石块,找到一块还击了,凌峰顺黑影攻击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出正是海燕大哥。 海燕准备的“弹药”不太充足,一轮攻势过后,明显后劲不足。反观送饭黑影,已依次收集了几块石头作势欲反扑。 凌峰见状想都没想抓起脚下的石块开始进攻,海燕那边见来了外源,马上也反击起来,并且边战边往凌峰跟前靠拢。受到两方夹击,黑影们已溃不成军,纷纷向明月山庄方向败退。 海燕与凌峰会合后,有了充足的弹药更是如虎添翼,那送饭的几个黑影本是明月山庄养着的奶油小生,哪受过如此猛烈的炮火,几人已挂彩负伤,如丧家犬般向明月山庄狂奔。海燕也不追赶,将目标又转向观月楼。两个人的抛投势头更猛,打得观月楼“哐哐”直响,吓得楼内之人吹烛闭户不敢露头。 剩下的“弹药”都倾泄完了,海燕拉着凌峰向休闲广场方向转移,一路上二人直呼痛快。到了休闲广场,凌峰与海燕挥手告别。 凌峰步行经山楂木屋走回明月宾馆,刚到宾馆大门,传呼响了。凌峰驾观光车赶往浮桥码头,人刚到码头平板船也已靠岸。凌峰不由得又一次佩服起海燕大哥的脚力,仿佛刚才那一役根本不是他所为一般。 闪灵光同床异梦 传音讯争风吃醋 (七十五) 闪灵光同床异梦 传音讯争风吃醋 凌峰载着客户回明月山庄,有心绕行又怕引起怀疑,便万分小心的过了刚才的战区。 到了明月山庄大门口,小娘已率众等候多时。 “明早起床先把这段路打扫一下,不要耽误宾馆运送客人。”小娘临进院嘱咐了一句。 “好的。”凌峰回答着。 凌峰回到明月宾馆,在4-1314房间门口徘徊良久,最后敲响了房门。开门的艺璇不知为何脸竟是红红的,一声不响的进了屋。 凌峰进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走进房间。 “艺璇,你去洗澡吧。”凌峰想故技重演,即使马上睡不着装睡也行啊。 “我刚才洗过了。”艺璇轻声回答。 洗过了?这意外的情况让凌峰措手不及,怎么办?房间里竟然连个沙发也没有,对付一宿都没个地方。 “峰哥,你看电视吗?”艺璇轻声问道。 “不看,我困了。”凌峰随口答道。 “噢,我刚才看了会,你真的不看吗?”艺璇小声地又询问一遍。 这艺璇怎么老提电视,凌峰好奇地走到电视柜跟前,看到柜内VCD影碟播放机指示灯亮着。凌峰按了退出键,看到了光碟上暴露的男女色情画面。凌峰明白了,伸手取下光盘打开下方抽屉扔了进去,又把传呼放在桌上。 凌峰在此过程中已有了主意,起身关了房间的灯,然后走到床边掀开被拉艺璇钻了进去。 “峰哥,我还没脱衣服呢?”耳边响起艺璇的声音。 “你想脱就脱吧,反正我不脱,这房间里有摄像头,专拍男女之间的不雅影像,供别人观看。”凌峰煞有介事地说。 “这么吓人,那咱们怎么办?”艺璇惊慌的问。 “正常睡觉,不给他们机会。”凌峰教导着艺璇。 “噢,我知道了。”艺璇回答道。 “好了,晚安。”凌峰说完,缩到圆床的边缘没了动静。 凌峰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却在坠落中醒来。凌峰从地毯上爬起来,瞄了一眼窗帘,大红窗帘已透过朦胧的亮光。凌峰回头望床,好家伙,大圆床已成了艺璇的演武场。艺璇这睡姿也太霸道了,整个人已横了过来,怪不得自己会被踹下床呢。 凌峰为艺璇盖好被子,起身到桌前收好传呼,想了想把抽屉内不健康的光盘藏到了电视柜下边。 凌峰出了明月宾馆驾车来到观月楼院墙外,那山庄到观月楼院门之间的水泥路面一片狼藉。凌峰下车将路中间的砖头瓦块用脚拨到路边,先方便行车再说,细细打扫得待换过清洁车有了清扫工具才行。 凌峰简单收拾完毕,看时间估计鸿皓和婧婧已醒,便来到山楂木屋,叫门上楼,取走了艺璇的旅行包,这样回宾馆也好有个借口。 上午时光出奇的平静,昨夜那场“石战”已随夜幕的消退而销声匿迹,没有人打听也没有人谈论。中午,海燕正点来上班,继续完善他那杰作,顶棚盖上遮雨的帆布,四角一固定俨然一座小“树亭”,亭内树枝杂草上再铺一层废旧毡子,或坐或卧极其惬意。 “海燕大哥,你都要调离了,干嘛还弄这些。”来浮桥码头学习的凌峰有些不解。 “这儿不是还有你吗,总该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才行。”海燕笑着说。 活干完了,凌峰与海燕坐在“树亭”里闲聊,聊的主题当然是那观月楼院墙外的“石战”。 “嘀嘀,嘀嘀嘀。”对岸一辆面包车喇叭鸣响。 凌峰随海燕上船,转舵移向对岸。 “珊珊?”船到对岸,凌峰意外地发现了熟人。 “凌峰,你怎么在这儿?”珊珊也很惊讶地上了平板船。 “今天周三,也不是你班呀?你这是干嘛来了?”凌峰感到很好奇。 “来送蛋糕呀。”珊珊举了举手中的生日蛋糕。 “谁过生日?”凌峰好信儿。 “明月宾馆和山庄每两个月举行一次生日宴会,把这两个月所有过生日的员工聚在一起,为他们共同庆祝生日。”珊珊讲述着明月岛上的福利。 “那这两个月过生日的都有谁?”凌峰心里打起了算盘。 “我们山庄有俩个,服务队有一个,宾馆那边还有一个房嫂,我就知道这几个。”珊珊如数家珍。 “那生日是按阳历还是按阴历?”凌峰打破沙锅问到底。 “按阴历日子会窜,因此是按阳历。”珊珊耐心解答。 “那我的生日就是六月的,怎么没通知我呢?”凌峰疑问道。 “是吗?可能是你刚上岛没记录,或者一会儿就通知你了。” 凌峰有些无语了,给员工集体过生日,这是南方企业为增强凝聚力和认同感的企业文化之一,凌峰在牡丹江曾听志利讲过,牡丹江康佳公司就有这一项福利。 船靠明月岛码头了,珊珊为谢海燕扔下一根素肘子,说是知道海燕不吃肉,特意买的。 珊珊走了,海燕拍了拍凌峰肩膀,说道:“兄弟,别想不开,晚饭时在我这儿吃,品尝一下素肘子。” 凌峰一笑,说道:“海燕大哥,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刚才的话是故意那么说的。” 海燕一愣,问道:“你说说看,哪里不对?” 凌峰若有所思,说道:“第一,这个时间还没到下班点,珊珊怎么不坐渡轮,同样不花钱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而且还要搭你一个人情;第二,我看你和珊珊也不说话,应该是不认识,那珊珊怎么知道你不吃肉,如果是知情人告诉珊珊的,那她们有什么所图?第三,珊珊又不是采买,她周一上的班应该周四才是她的班,公司定的蛋糕怎么派一个休息的女员工跑腿送来呢? 海燕听得似懂非懂,一个劲的点头,最后问道;“那你说这里有什么猫腻?” 凌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感觉有点不对,还有今天有点过于安静了。” 海燕有点省悟:“你是说昨晚那事过后不应该这么消停?” 凌峰点点头,又看了看传呼,离下班点还有一段时间。凌峰因有心事,便告辞海燕回码头广场换了车,一溜烟奔向了山楂木屋,而此时山楂木屋二楼阳台上的一个女孩正与木屋楼前的一个短发女孩在吵架。 “艺璇、珊珊,你们在干嘛?”凌峰喝止住二人。 “峰哥,这个狐狸精来这儿找你,我说你不在,她偏赖着不走,要进山楂木屋等你回来。”艺璇首先说道。 “凌峰,你看她老骂我狐狸精,她到底是你什么人老管着你。”珊珊有些愤愤不平地质问凌峰。 “我是他未婚妻,我们都住在一起了,怎么着?”艺璇盛气凌人起来。 “就你?我还是他相好的呢。”珊珊说着就要上来搂凌峰。 “停吧,你不怕乱是吧,有什么事赶紧说。”凌峰止住靠过来的珊珊。 “今晚宴会你也有份,是我们工作疏忽了,小娘特地派我来通知你,晚上六点在明月山庄准时举行。”珊珊压低声音向凌峰说明了来意。 “行,谢谢你,我准时参加。”凌峰也压低声音向珊珊道谢。 “那行,我的任务完成了,送我回去。”珊珊说着跳上凌峰的观光车后座。 “你俩说什么呢?好啊,你这个狐狸精,你敢上车。”艺璇在二楼阳台喊了一声就不见了。 凌峰一见不好,赶紧发动观光车,不然等艺璇下楼了,两个女生别再打起来。 一路上无话,车到明月山庄门前,珊珊却开口了。 “本来没你什么事,你偏要来趟这浑水,看在你送本姑娘回来的份上,今晚姐罩着你。”珊珊好像话有所指。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凌峰连忙追问。 珊珊没有回答,伸出食指凑到嘴唇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又挥挥食指,开门进了明月山庄。 没有问出实情,凌峰有些沮丧,看来只能晚上再说了。 凌峰回到山楂木屋,看到艺璇还在生气就故意问鸿皓:“我们住的那间客房很特别,艺璇有没有给你们介绍过?” 鸿皓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艺璇说道:“这不是刚要说,那个狐狸精就来了,就给打断了。” 凌峰故意清了清嗓子,装作要介绍的架式,那边正生气的艺璇果然沉不住气了,抢着说:“我来说,我来说。” 于是,艺璇眉飞色舞地讲起了那间特别的客房,不一刻就把刚才的不愉快丢得无影无踪。 “别老光说,也领你皓哥和你嫂子去实地参观一下。”凌峰不失时机地插嘴。 “这不用你操心,一会儿吃完晚饭我就领皓哥和嫂子去参观。”艺璇说出自己的计划。 凌峰偷偷舒了一口气,晚上的明月山庄之行说什么也不能让艺璇跟去,因为凌峰心中始终忐忑,那种不祥的感觉很浓。 没到下班点,凌峰就早早催鸿皓去换了车,待鸿皓驾观光车返回就一起去餐厅打饭。路上,凌峰把今晚明月山庄的宴会以及下午碰见珊珊的事告诉了鸿皓,并嘱咐鸿皓晚上在宾馆客房多待一段时间。 打回饭吃完,凌峰一行四人来到明月宾馆四楼,进入4-1314房间,凌峰找借口溜了出来,而艺璇像女主人似的领着鸿皓和婧婧参观而无暇顾及凌峰。 凌峰驾观光车来到明月山庄门前,明月山庄大门难得全开着。凌峰把车停在一辆观光车旁边,然后看了看传呼,正好晚上六点。 凌峰走进大门,珊珊迎了过来,说道:“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了。” 凌峰也不多言,跟随珊珊进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庭院。凌峰还记得,这儿正是上次杜经理请吃饭的那座庭院。 宴生变危情终解 聚难觉分别在即 (七十六) 宴生变危情终解 聚难觉分别在即 “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是公司六七月份员工生日庆典,杜经理由于要处理紧急事物要晚些时候才能到,我代表杜经理祝大家生日快乐!”小娘祝酒辞说得铿锵有力。 八仙桌旁四女二男举杯同庆,饮酒落座。凌峰进得屋来,才知服务队过生日的是老刘,而宾馆房嫂却是孟部长。 今天所有女士喝得都是红酒,负责倒酒服务的正是珊珊。集体敬完酒,小娘又开始单独敬酒,首当其冲的就是孟部长。 “孟部长,我先敬你一杯,共事多年,你我各操持一方,难得有今天这个机会,不醉不归。”小娘先干为敬。 “我哪里还是什么部长,只一房嫂罢了。”孟部长只呡了一口,便放下酒杯。 “这只是暂时的,杜经理是很赏识你的,官复原职是早晚的事。”小娘说着举起自已的空酒杯致意。 孟部长无奈地又举起酒杯呡了一口,小娘也不介意接着敬下一位。 酒桌上渐渐地热闹起来,山庄那两位过生日的服务员仿佛有些酒量,频频举杯敬孟部长,而孟部长出于礼貌也只得举杯示意。因此,孟部长虽小口呡,半个时辰下来一杯红酒也已喝下大半。 凌峰在酒桌上就不住的观察,发现服务员有灌孟部长喝酒的意图时,为时已晚。就见孟部长已满脸通红,不住的扯衣领。 “孟部长喝多了,谁送她回去?”小娘发话了。 “我来吧。”老刘自告奋勇。 此时凌峰正被两名服务员纠缠着喝酒,一时之间也脱不开身,就见老刘和珊珊一左一右架着孟部长出了屋,不一刻珊珊独自回来了。 “这珊珊怎么回来了?山庄距宾馆虽然不远也不能回来得这样快呀?”凌峰想着站起身。 “凌峰,我这酒刚端起来,你干嘛去?”小娘端了一杯啤酒站起身来。 “小娘,我内急,去去马上就回。”凌峰说完跑出了屋。 凌峰跑到明月山庄大门外,天色微暗却并不影响视力,就见观月楼方向老刘驾驶观光车在向前狂奔。 “这个老刘,要带孟部长去哪里,我得去看看。”凌峰这样想着,上了自己的观光车追了上去。 车到休闲广场,凌峰看了一下各个路口,首先奔向直通明月岛牌楼的水泥路,因为这条路最长,老刘要走的话可以看到踪影。 果然一次就选对了,凌峰加速向明月岛牌楼追去。刚过牌楼,凌峰听到浮桥码头有人在嚷嚷,凌峰驾车拐向浮桥码头,远远地看见两个男人在撕扯。 “海燕大哥、老刘,你们在干嘛?”凌峰到了近前喝问。 “杜经理让我把孟部长带到这儿放到平板船上,可是海燕不让。”老刘已满脸通红。 “兄弟你看,这我还能让她上船吗?”海燕大喊。 凌峰去瞅孟部长,见孟部长双颊红得已有点发紫,房嫂上衣已扯得只剩一个纽扣没开。 “海燕大哥,孟部长好像被下药了,怎么办?”凌峰向海燕求援。 “这老刘好像也是,你赶快把孟部长弄走。”海燕高喊着。 凌峰连忙把孟部长掺到自己的车上,开车就往岛内跑,进明月岛牌楼没多远迎面遇到了开观光车的老张。 “张哥,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呢,你来了正好,快跟我来。”凌峰向老张急急地喊道。 凌峰见老张调头,知他会意,便直奔山楂木屋。到了门口,门还锁着,凌峰到藏钥匙处一摸,谢天谢地,鸿皓习惯性地把钥匙又放在这了。 凌峰打开锁一指孟部长,说道:“张哥,孟姐就交给你了,别忘叉门。” 老张二话没说抱孟部长进了山楂木屋。凌峰长长舒了一口气,往明月宾馆奔去,该去阻止鸿皓和婧婧返回山楂木屋了。 回到明月宾馆4-1314房间,鸿皓来开的门。凌峰路过浴室,听到里面传出阵阵嬉笑声。 凌峰招手鸿皓径直来到圆床边,简要叙述了一遍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情,最后苦笑着说:“咱们今晚就在这儿凑和一宿吧。” 鸿皓哈哈一笑,说道:“那敢情好,咱也尝尝睡这高档床是啥滋味。” 这时,传来浴室开门的声音,接着响起艺璇的声音:“你们偷吃什么呢?什么啥滋味?” 凌峰忍不住笑,说道:“就你耳朵好使,偷吃点好吃的还让你发现了。” 艺璇一听这话飞奔过来,围着凌峰身前身后的转了好几圈,撅着嘴对从浴室出来的婧婧说:“都让他俩吃没了,也不说给咱俩留点。” 婧婧抿嘴一笑,说道:“傻妹妹,峰哥是逗你玩呢,他刚才进屋到现在才多大一会儿呀?” 艺璇知道自己被逗了,但仍一连串地追问起来:“你偷跑出去干嘛去了?是不是跟狐狸精约会去了?是不是你俩在山楂木屋下订好的?” 凌峰心想实情现在讲来已无大碍,便实话实说讲了一遍,只是略过刚才的所生枝节。 艺璇听完不纠缠了,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听你一说,我好想吃生日蛋糕啊!” 凌峰接话说道:“咱现在不说生日蛋糕,咱先研究研究今晚怎么睡吧!” 鸿皓接口道:“那还研究啥呀,这床也够大,一人搂着一个睡呗?” 婧婧白了鸿皓一眼,说:“就知道搂着睡,咱还是别打扰峰哥和艺璇了吧。” 凌峰连连向婧婧使眼色,说道:“不打扰,不打扰,兄弟吗就得有福同享。” 鸿皓也向婧婧使眼色,道:“凌峰即然盛情邀请,咱不妨就欢聚一堂。” 艺璇也劝婧婧,说道:“嫂子你就留下吧,正好你和皓哥躺中间,省得大床中间空荡荡的。” 婧婧点点头道:“那好吧,今晚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鸿皓道:“这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咱先玩点啥吧?” 凌峰道:“那就打扑克吧,门厅超市有卖的,鸿皓你跑一趟吧,我刚才折腾得有点乏。” 鸿皓出去买扑克了,凌峰走到电视机前拿起摇控要打电视,艺璇连忙制止道:“峰哥别打。” 艺璇的制止已经晚了,随着电视机屏幕的亮起,艺璇“妈呀”一声趴到了床上。 “齐齐哈尔地区下周将迎来强降雨天气,预计平均降水量将达到80毫米以上,局部可达120毫米,请各单位做好防汛准备。”电视机里传来播报员甜美的声音。 “咦?”艺璇惊讶地走到电视机前拿起摇控器调了几个台。 “艺璇找啥呢?那些片子不是给你这种小孩子看的,我都扔了,以后你碰到类似的片子也别看了。”凌峰借机谆谆教导起来。 “谁是小孩子呀?我早就长大了,要不然我的大腿咋对你那么有吸引力,摸起人家大腿来摸个没完没了的。”艺璇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孩什么都往外说。 艺璇说完也觉得自己失言,连忙跑去跟婧婧说起了悄悄话,也不知道说得啥,两个人竟然都是满脸的通红。 鸿皓买扑克回来张罗着玩扑克,并嚷嚷道:“咱们五十K打对家的,我和凌峰一伙,你俩一伙,一把一搂,我俩赢了我亲婧婧,凌峰亲艺璇,我俩输了让你俩亲。” 婧婧拍了鸿皓一巴掌,说道:“便宜都让你占了,你咋那么奸呢?” 凌峰已经挺长时间没看电视了,但考虑四个人的兴趣喜好可能会有差异,便道:“咱不妨这样,以十分钟的电视节目为限,谁赢听谁的。” 凌峰的提议受到鸿皓和婧婧的一致赞同,艺璇却撅着嘴老大的不愿意。 “艺璇,我们都挺想看电视的,你不想吗?”婧婧问艺璇。 “我的意思是要玩咱就好好玩,要看电视咱就好好看,做事不能三心二意。”艺璇说出自己的想法。 “艺璇,你说得对,咱今天就看电视了,你说看啥我们就看啥。”婧婧说着向凌峰和鸿皓使着眼色。 “那我这扑克不白买了?”鸿皓抱怨了一句。 “扑克哪天都能玩,咱今天听艺璇的。”凌峰也向鸿皓使着眼色。 “那咱们就看《候车大厅》吧,现在齐齐哈尔电视台正在重播呢。”艺璇说出心仪的剧目。 《候车大厅》是一部轻喜剧,一共四十集,九七年就已经在央视播过了,凌峰陆陆续续都已经看全了,但已答应艺璇便不好返悔了。待艺璇调出这部剧时,凌峰才发现,原来这部剧的场景是以齐齐哈尔火车站为背景拍摄的,怪不得艺璇愿意看呢。 时间在轻松诙谐的剧情中慢慢溜走,凌峰一看传呼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便对鸿皓道:“今天真怪,怎么传呼没响呢?” 鸿皓道:“不响还不好? 凌峰一笑道:“也对,你们看吧,我要睡觉了。” 鸿皓不怀好意地说:“你真的不想搂艺璇睡觉吗?也许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凌峰冲鸿皓摇摇头,玩笑似的说道:“今晚你俩就别搞小动作了,别教坏小孩子。” 凌峰的玩笑话说得婧婧直脸红,反观艺璇,注意力在剧情里没有什么反应。 凌峰洗漱完,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就躺下了。《候车大厅》这部剧,鸿皓与婧婧大概也是看过了,随后也各找自己位置睡下。至于艺璇,直到《候车大厅》今天的剧集播完才满意的关上电视,而此时床上的凌峰三人均已进入了梦乡。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不知道彼此就要分别,那看似习以为常的相处被任意挥霍,直到时光的流逝到达某个结点才让你幡然醒悟。于是,便有了顿足捶胸,便有了殷红回忆,也便有了人生道路上的“珍惜”二字。 了事端众人千面 新布署防汛突显 (七十七) 了事端众人千面 新布署防汛突显 睡眠的意义在于,有些时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而有些时候一觉醒来世界已变了模样。 大圆床上鸿皓和婧婧相拥而眠,婧婧的另一侧已无艺璇的身影,三个人躺在床上,凌峰觉得自己有煞风景,起得床来看传呼已是八点,赶紧叫鸿皓起床,再晚恐怕就吃不上早饭了。 凌峰、鸿皓、婧婧三人打理完自身事物,去餐厅打饭回到了山楂木屋。门锁挂在门鼻上没有锁,拿锁上楼,看到在阳台前的地面上有一张纸片,上面放着门锁钥匙。凌峰拿起纸片,看见了眉笔划出的“谢谢”及落款处的“张”三个黑字。凌峰环视四处,一切都整整齐齐的仿佛昨夜并无人在此疯狂。 凌峰揣好纸片与鸿皓饭后驾车来到码头广场,换车空档观察码头,服务队众人整装待发准备迎接快到岸的渡轮,而各观光车上即看不见老张的身影,也没有老刘的身影。 上午无话,中午在山楂木屋吃完饭,凌峰告辞鸿皓和婧婧奔向浮桥码头。到了浮桥码头,凌峰各处寻找,并没发现海燕的身影。凌峰看下传呼,嘴里自言自语道:“海燕大哥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迟到了呢?” 海燕迟到,凌峰就跑到海燕搭的“树亭”打起盹来。正半睡半醒之际,凌峰感到有人在推自己,同时耳边传来海燕的声音:“兄弟,醒醒、醒醒。” 凌峰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问道:“海燕大哥,你来了,今天怎么迟到了?” 海燕没有回答,反问道:“兄弟,你是不是认识昨天过江的那个短发女孩?” 凌峰疑惑地问道:“是认识,她叫珊珊,是明月山庄的服务员,你找她有事?” 海燕一拍凌峰肩膀道:“兄弟,再帮我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海燕说完甩开大步直奔码头广场,凌峰则再次闭目养起神来。不到半小时,海燕已返回。 “海燕大哥,这么快你就回来了,人找到了吗?”凌峰问道。 “我坐观光车来回,速度倒是快,却没找到人。”海燕有些失落。 “今天周四,应该是她的班呀?要不我再去找一趟?”凌峰自言自语,同时又有回应海燕的意思。 “兄弟,不用去了,小娘亲口告诉我说那个叫珊珊的姑娘,今天上午已经被开除了。”海**淡地回答。 “海燕大哥,你说什么?珊珊被开除了?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呀?”凌峰一串的问号,满脸的惊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娘说明天公司下正式通报。” “海燕大哥,那你找珊珊又有什么事?”凌峰以此当作了话题。 “也没什么,我怀疑昨天珊珊姑娘给我的那根素肘子有问题,想问问她是谁动的手脚。”海燕如是回答。 “素肘子?动手脚?怎么回事?”凌峰又是疑问重重。 “昨天珊珊姑娘扔下的素肘子我不是没舍得吃吗?今天早饭我和媳妇切片当菜吃了,谁知吃完就变成昨晚孟部长和老刘那样了。”海燕说出了找珊珊的原因。 听了海燕的话,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被下药的孟部长和老刘,以及将孟部长往浮桥码头送,还有已过下班点在岛内出现的老张,凌峰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晚上下班点,凌峰在码头广场换完车特意等到末班渡轮靠岛,没有发现孟部长的踪影,也没有看见艺璇来广场。 鸿皓来码头广场换车了,凌峰问:“鸿皓,看见艺璇了吗?” 鸿皓回答:“我还想问你呢,艺璇怎么一天都没露面?” 这就怪了,这丫头今天跑哪儿去了?一天也没见人影。不行,得找找去。 凌峰与鸿皓碰了下头,分不同路线直奔山楂木屋。在山楂木屋会合无果后,凌峰决定去问杜经理。在鸿皓的陪同下,凌峰来到明月宾馆二楼经理办公室,但已无人迹。凌峰又与鸿皓直奔明月山庄,经过一番曲折小娘终于出现在了明月山庄门外。 “小娘,您今天见到杜经理的秘书艺璇了吗?”凌峰有求于人非常礼貌地问。 “没看见,但你别急,我问一下杜经理。”小娘很热心。 小娘说完转身进了山庄,不一刻居然拿出了一个大哥大,惊得凌峰和鸿皓张大了嘴巴。这只在港台片中才见过的大哥大此刻正擎在小娘的手中,拨号挂通后,小娘走近凌峰,那目的是想让凌峰听见话筒的声音,而凌峰也真的听到了杜经理说艺璇请假回家了的回答。 知道了艺璇的下落,凌峰也便放心了,与鸿皓谢过小娘高高兴兴地打道回府。 晚上,凌峰又邀请鸿皓和婧婧入住宾馆4-1314客房,虽然三人住显得不伦不类,但凌峰有种预感,离房卡被收回应该不远了。 第二天早饭过后不久,凌峰传呼突然响起,这不符合规律的响动一定预示着特殊的事情发生。 凌峰与鸿皓分别,按传呼时间来到经理办公室,办公室中居然还坐着海燕和老张。 “好,人都到齐了,先说一下工作变动,从今天开始凌峰接替海燕驻守浮桥码头,海燕回服务队顶替老刘,一会儿,你们可以去财务室领这个月的工资了。”杜经理首先宣布了调动情况。 “接下来我要说说下一步的工作安排,现已进入汛期,市里要求各单位全力做好防汛工作,因此接下来的几天内公司**的防汛物资会陆续进岛,海燕下午暂时去浮桥码头,全力配合防汛物资的运输。”杜经理随后做了一下工作布署。 “最后,我要对前两天的事说声报歉,是公司管理疏忽,让公司蒙受了损失,让员工心灵受到了摧残,俗话说亡羊补牢未为迟也,害群之马已被公司除名,望以后三位能团结一心,为公司多做一些贡献。”杜经理最后将公司通报内容大致说了一下。 “你们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可以去工作了,凌峰留一下。”杜经理表情如一。 老张和海燕走出办公室,凌峰掏出了房卡放到杜经理办公桌上。 “凌峰,知道我欣赏你什么吗?”杜经理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杜经理,您过奖了。”凌峰默默的站在一边。 “凌峰,你对待朋友真诚,脑瓜还够用,如果你肯真心归附于我,我保你日日有酒喝、夜夜有娇娘。”杜经理说着把房卡推向了凌峰。 “杜经理,谢谢您的厚爱……”凌峰拒绝的话还设说完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杜经理拿起办公桌上的大哥大站起身向椅子后面的窗户走去,同时向凌峰挥挥手。 凌峰刚才的话原本想接着说明自己有女朋友,但却被打断了。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凌峰突然想起那4-1314号房间里还有艺璇的旅行包,但此时杜经理已做出了送客的手势。凌峰顾不得细想,伸手又从办公桌上拿起了房卡,大不了拿完东西再给杜经理送回来。 凌峰退出经理办公室,一抬头看见了门厅二楼栏杆处的老张。 “我来拿艺璇的旅行包。”老张见凌峰走过来,首先说道。 “张哥,咱边走边聊。”凌峰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房卡。 电梯里有客人,凌峰和老张都没有说话。电梯到达四楼,老张和凌峰下电梯来到走廊上。 “张哥,孟部长还好吧?”凌峰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还好,这次算是化险为夷,谢谢你。”老张居然脸有些红了。 “张哥,你没觉得那天的事有点不对吗?”凌峰压低声音问。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提了。”老张说着摆摆手。 老张的态度让凌峰无语,就这么算了吗?海燕被算计了还要问个原因,这老张,怎么想的呢? 凌峰打开4-1314号房间,让进了老张。 老张好奇地浏览着客房内特别的装饰,看到那张大圆床时,久久的注视起来。 “张哥,我和艺璇在这里一共住了两晚,我没碰过艺璇,在孟姐安排的那间客房里,好像摸艺璇大腿了,但我对天发誓那是无意的。”凌峰以为老张在考虑艺璇的清白。 “我那姑娘没福份啊!”老张苦笑着说。 “张哥,你别这么说,艺璇姑娘那么天真可爱,又有你和孟姐这么好的父母,将来一定会幸福的,前几天艺璇初中同学还给她写信了呢,那小伙子长得精神工作又好,跟艺璇是天生的一对。”凌峰滴里嘟噜地说了一大串。 “凌峰,我代表我们全家谢谢你,你孟姐要在家休养一阵子,杜经理给了艺璇半个月假,我得先把艺璇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拿回去。”老张解释了一下来拿旅行包的原因。 “张哥,包就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吧。”凌峰指着老张身后说。 取完旅行包,凌峰与老张一同来到二楼的财务室。财务室内人不多,凌峰顺利领完工资告辞老张先行离去。在经过经理办公室门前时,凌峰敲门欲还卡,但杜经理却不知了去向。 凌峰刚出了宾馆大门迎面遇见了闻讯赶来领工资的鸿皓,鸿皓告知凌峰,公司通报下来了,就贴在了明月山庄院内,通报上说山庄的珊珊和服务队的老刘在山庄内做不雅的事,被杜经理现场抓到,为整顿员工风纪而把珊珊和老刘开除了。 享尊崇苦乐参半 起波澜大厦将倾 (七十八) 享尊崇苦乐参半 起波澜大厦将倾 新工作给凌峰带来了些许新鲜感,不用四处游走只需静静等待,前三天的下午除了宾馆采买正常过江外还每天多了一趟防汛物资的运送。正如海燕所言,平板船的摆渡是个肥差,采买每次过江都会丢下一些东西作船资,而且因不是自家东西出手大方,遇水果自然与海燕分享,其他肉食啤酒之类自有鸿皓运回山楂木屋。三天一过,防汛物资运送结束,下午时光也便没了海燕的陪伴。凌峰自己一人或躺或卧跟“树亭”较上了劲,只盼黄昏早些到来。 凌峰一个人孤独的时候就盼望有个人左右陪伴,互相聊聊天、说说话,有可能喝点小酒,各自讲讲人生不同的经历。鸿皓有时间得陪婧婧而顾不及凌峰,因此凌峰只能另找别人。 还是第一天在浮桥码头盯岗时,眼见黄昏已到,凌峰正思索晚饭问题时,明月岛内款款而来一提着食盒的女子,该女子说是奉小娘差遣来陪伴凌峰过夜。于是凌峰想起了兜里的房卡,也便计上心来。不一刻,鸿皓也来送饭了。 “以后晚上不用来送饭,另外这房卡你拿着,那么好的环境不能辜负了,我半夜回山楂木屋。”凌峰如此送着鸿皓。 “兄弟好手段。”鸿皓迷惑地看了一眼平板船上的女子,拿着房卡回岛了。 凌峰向来信奉“身正不怕影歪”的道理,也不去管鸿皓怎么想,有人陪着聊天说话已达目的。 小娘每晚好酒好菜送到浮桥码头,来送饭女子一天换一个,尽是山庄中漂亮的。凌峰来者不拒,饭菜每次先让送饭女子吃,无异状便可大胆食用,而在与送饭女子聊天的过程中,每次都能感到一种凄苦与无奈,毕竟没有生而**的女子,那些强颜欢笑的背后是一段段苦泪。凌峰在闲聊中也探得,送饭女子是有补助的,因此不便毁人钱财,每晚半夜下班也会将送饭女子带回山楂木屋,自己睡小屋而让送饭女子睡大屋。 天气预报向来是不太准的,这次也不例外,一个星期已过去一半,大雨才“哗哗”下个不停。 凌峰躲在“树亭”中避雨,拿出传呼看日期,明天就七月份了,再有几天就到与珂雯约定的日子了。《诗经》有云“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再与珂雯见面会成什么样子呢?凌峰畅想着与珂雯会面的种种场景。 “凌峰,凌峰一一”码头上有个即穿雨衣又打雨伞的人在招唤。 “我在这儿一一”凌峰没看出是谁,仍高声回应。 “你在哪儿呢?快出来,我要过江。”码头上的人没看到凌峰,但说出了来此的目的。 “这是谁呀?下这么大的雨还要过江?而且还不去坐渡轮。”凌峰这样想着。 “凌峰,我是小娘,有急事。”码头上的人又喊了起来。 凌峰刚才就在穿雨衣,此时已穿好,喊声“来了”就奔向了码头。 掺扶小娘上了平板船,转舵起航,平板船向对岸移去,凌峰不禁问道:“小娘,雨这么大您着急去哪呀?” 小娘没有正面回答,仿佛自言自语:“这暴风雨已经来临,不得不防啊!” 凌峰没听懂,问了一句:“小娘,您在说什么?” 小娘摇摇头,沉默片刻说道:“你这孩子我看着一直不错,听小娘的劝,回去收拾收拾赶紧离岛。” 凌峰这次听明白了,但不知缘由,只是含混地答应了一声。 平板船靠岸,凌峰掺扶小娘下了船,这时平板船渡口停车场驶进一辆黑色轿车,看车牌黑E打头。小娘上岸后,直奔轿车而去,开门上车后,轿车消失在雨雾中。 凌峰上船返回明月岛已感到了凉意,一琢磨这小娘已走晚饭恐怕得泡汤,于是冒雨驾车赶回了山楂木屋,找出长衣长裤用塑料袋装好藏在怀中,又拿了点吃的再次返回浮桥码头。实践证明,凌峰想对了,黄昏时分雨没停也没有人来送饭。 天渐渐暗了,已穿暖吃饱的凌峰蜷缩在“树亭”中,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雨声陪伴。凌峰也曾想过,下这么大雨晚上不会来客户了,但回山楂木屋能好到哪儿去呢?还不是一个人独处黑暗之中。也不知道珂雯现在怎么样了,她离校了吗?如果离校了,她住在哪儿了,有室友吗?这么大的雨,她会不会怕?她是否也像自己这样蜷缩着,心里在默念着凌峰这个名字…… 凌峰第一次感觉到被人遗忘的孤单,时间缓慢得让人有些窒息。苦撑苦挨中迎来了七月的脚步,虽然穿着雨鞋,但她还是来了。 回到山楂木屋刚进屋却依然听到了“滴答”声,凌峰还以为自己听错,但越往楼上走“滴答”声越响。 “山楂木屋漏水了。”凌峰想着匆匆上楼。 凌峰找蜡烛点亮查看,木屋多处漏水,小屋的被褥也已湿了一片。凌峰连忙收拾,该移的移、该搬的搬,将物品安顿好。看来雨再这么下下去,山楂木屋就没法住了。 第二天,凌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雨还在下而且势头不减。凌峰看了眼传呼,已经十点多了,肚子有些饿,一会儿去餐厅早饭午饭一起吃吧。 凌峰洗漱完又等了一会,估计午饭应该快开餐了,便出门直奔明月宾馆。 到了明月宾馆一楼餐厅,凌峰感到人明显少了很多,正打饭时,鸿皓也来打饭了。 “早饭时间怎么没看见你?”打过招呼,鸿皓首先问道。 “起晚了,这是来早饭午饭二合一的。”凌峰回答道。 鸿皓没再言语,而是一扯凌峰雨衣示意凌峰跟着走。于是,鸿皓与凌峰一前一后出了餐厅,坐电梯来到了四楼。4-1314房门一开,看见婧婧正在往地毯上铺塑料布。 凌峰边脱雨衣边说:“你俩小日子过得不错啊!看这哪哪都这么干净。” 婧婧连忙站起身接过雨衣,说:“峰哥,你又在说笑了,这还不是沾你光了,要不这么好的房间我们可住不起。” 鸿皓放下饭菜说道:“山楂木屋漏雨了吧,我上午过去了一趟都看见了,还是搬过来吧?” 凌峰坐在地毯上,回答:“看下情况再说吧。” 婧婧放好雨衣,拿出几罐啤酒催促道:“吃饭、吃饭,吃完再聊,要不该凉了。” 鸿皓、婧婧、凌峰三人不再闲聊,低头吃饭。鸿皓不出声是听“媳妇儿”话,而凌峰则真的是饿了。 鸿皓吃完饭,如解脱了一般,面带神秘的问凌峰:“你知道你这一觉间发生多少大事了吗?” 凌峰没说话,继续打扫着战场。 鸿皓也没指望凌峰能回答,问一下只不过是为了渲染一下气氛,就见鸿皓开始按时间顺序分件叙述道:“这第一件事发生在昨天下午,听说被开除的老刘把公司给告了,来了两位警察进岛了解情况。” 凌峰听到这儿,想起了昨天小娘冒雨渡江的事儿,于是问道:“听说警察都找谁了解情况了吗?” 鸿皓随口答道:“当然是找负责人了,也就杜经理、小娘、老张几个人呗。” 凌峰咽下最后一口饭菜,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鸿皓拉凌峰站起身坐到床上,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关于小娘的,有人说小娘被警察秘密抓捕了,结果温泉大厅群龙无首乱套了。” 凌峰摇了摇头,打断鸿皓道:“小娘没有被抓,而是跑路了,现在可能人在大庆。” 鸿皓有些不信的问:“你听谁说的,我听到的议论可都说小娘被抓了。” 婧婧收拾完也凑过来,那表情大有愿闻其详的感觉。于是,凌峰就一五一十的把昨天送小娘过江的事说了一遍。 鸿皓听完直点头,说道:“这第三件事绝对错不了了,是我亲眼所见。” 婧婧一捅鸿皓,说:“别卖关子,赶紧说,一会儿峰哥还要去浮桥码头呢。” 鸿皓赶紧说道:“今天上午上岛好几个便衣,从明月山庄带走两车人,不信你去问张哥和海燕大哥,是他俩驾的车。” 凌峰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来的警察里面有建军大哥吗?” 鸿皓道:“下着雨,没看清楚。” 凌峰继续问:“那还有第四件事吗?” 鸿皓回答:“人被带走以后的事就跟第四件事有关了。” 婧婧发现鸿皓又磨叽起来,就用手打了一下鸿皓。 鸿皓向婧婧作了一个道歉的手势,继续说道:“明月山庄人被带走了,听说连带着宾馆一起停业整顿,可是下达时却找不着杜经理了。” 凌峰听鸿皓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鸿皓:“你刚才说带走了两车人,有那四个假尼姑吗?” 鸿皓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下着雨呢看不清谁是谁,但没发现有穿尼姑服装的。” 婧婧也提出了疑问:“峰哥,你说明月宾馆要真停业整顿了,那还能让咱们住在这儿吗?” 凌峰站起身,去浴室拿出了雨衣边穿边对婧婧说:“真停业整顿了也没关系,又不是倒闭了,你就踏实在这儿住着吧。” 其实凌峰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只不过是安慰婧婧罢了。 鸿皓看凌峰要走,也站起身对婧婧说:“咱不用管那许多,有功夫做些准备才是,你在家待着别乱走,我去备些给养。” 凌峰一拍鸿皓肩膀道:“你说得对,尤其要多备些饮用水。” 抚员工慷慨激昂 视洪水浊浪滔天 (七十九) 抚员工慷慨激昂 视洪水浊浪滔天 大雨依旧“哗哗”下个不停,似冤屈悲嚎又似涤荡污浊。凌峰出门冒雨而行,走了一路一个人都没有遇到,恐怕整个明月岛也无外出的人迹。 凌峰出明月岛牌楼,拐上去往浮桥码头的土路,车还没到浮桥码头,就听前方“轰隆隆”一阵巨响,码头临水堤岸坍塌陷落。 凌峰一个急刹车,抬眼向江水中望去,就见横跨江水的那条钢索已失去明月岛上的根基,羁绊几下被平板船拖拽着向下游漂去,没漂多远反被钢索拉住,那番景象好似灰暗的天空中飞舞的风筝。嫩江水明显上涨不少,流速也快了些。江水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平板船,平板船大概是早有遨游之意,借着水势挣扎几下终于挣脱了钢索的束缚,愉快地踏上了旅程。 凌峰眼瞅着平板船被江水冲走毫无办法,没了平板船也便失去了在浮桥码头待下去的意义。凌峰驾车掉头开到码头广场通明月岛牌楼的水泥路上,扭头观望码头广场,一片水泽呈现着万点涟漪,也不知是江水漫了上来还是下雨积水所致。凌峰没有停留,匆匆向岛内逃去,一路上惊诧于路边的玉米植株缘何那般欢快。 凌峰回到明月宾馆,门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大门左侧超市已关门闭户,大门右侧看守温泉大厅的工作人员及门厅前台接待也不知了去向。凌峰在门厅转了一周,听到餐厅方向有响动,便走了过去拉开大门。原本议论纷纷的餐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瞅来,待看清楚是凌峰时,马上又议论开来。 “好了,大家先安静一下。”餐厅中间位置传来了老张的声音。 凌峰寻声望去,看到了一张餐桌旁的老张、海燕和鸿皓,而随着老张的声音,餐厅里渐渐安静下来。 “刚才跟大家已经宣读了杜经理来的传呼内容,希望大家通知一下现在没在场的人,明早八点还在这儿。”老张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 “下面我来说一下我的想法,我认为大家不要慌、也不要乱,大雨终究会停的,雨停了汽艇就会开来,到时大家是走是留再商量也不迟,当务之急应该是安置好今晚所有留岛人员,因此我建议前台接待和房嫂现在就应该好好安排一下客房,好让大家伙有个休息的地方。”老张滔滔不绝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海燕和服务队众人首先鼓起掌来,紧接着众人也鼓起掌来。 “张队长说得在理,反正大家也回不去了,就安心在岛上住一宿,明天再听听杜经理怎么说,大家别拥挤,每人都有房。”一位四五十岁,房嫂打扮的大姐表态了。 房嫂说完,跟同桌的两名前台接待通了一下气,便率先出了餐厅,身后陆陆续续有人跟了出去。 “码头上的情况怎么样?”海燕走到凌峰面前问道。 “码头广场全是水,不知是积水还是江水,浮桥码头有一处塌方,平板船被江水冲走了。”凌峰简单叙述着自己的见闻。 “走吧,这么大的雨,你那山楂木屋也别住了,搬过来,咱俩住一间。”海燕说着拉凌峰向餐厅外走去。 与海燕来到被安排的客房,凌峰忍不住问道:“海燕大哥,上午你和张哥配合警察往外带人时去观月楼了吗?” 海燕答道:“去了,但观月楼内没人。” 凌峰心中有数了,这次警方的行动一定与建军大哥有关,否则是不会去观月楼的,老刘的举报也许是碰巧了。 晚上睡觉前,雨仍然没有停,但却已经小了,凌峰问海燕:“海燕大哥,往年明月岛是怎么防汛的?” 海燕指着窗外轻松的说:“明天雨就会停,到时看情况再定预防等级,明月岛上已有的一圈江坝可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往年水量小时,都不用做防护,如果水量大就沙土装袋垒高江坝。” “啊,是这样。”凌峰放心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天虽未放晴但雨已停了,凌峰与海燕早早的去餐厅吃了早饭,吃完就在餐厅坐等,鸿皓因回房送了一次早餐而正在凌峰旁边快速往嘴里扒拉着饭。 餐厅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众人吃完早饭坐等时免不得又议论起来。 “这渡轮、汽艇都停航了,你说杜经理能来吗?” “这雨都停了,应该能来,这么大的宾馆她也不能不要了呀?” “说不定她根本就没离开过明月岛。” “张队长呢?你看见张队长了吗?” “张队长在宾馆外擦车呢,我刚才来餐厅时看见他了。” “张队长哪里是在擦车呀,他那是迎接杜经理呢。” “……” “张队长来了。”随着这一声提示,凌峰抬头看见了老张。 只见老张站在餐厅门口并没有往里走,而是侧过身,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着:老张请的动作,一个优雅的身姿出现在了餐厅门口,餐厅内随之也安静下来了。 杜经理走到人多的一处餐桌前站住,开始了她的讲话。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今天能齐聚在这里,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你们还能坚守岗位,让我感动,我在这里代表公司先谢谢大家了。” 杜经理说到这儿,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躬。 “其次,我要说的是近段时间,由于一些个人的不当行为给公司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并且谣言四起,我昨日回市里就是跑这件事,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相关部门已承诺会公私分开,马上就会发文撤消一切对公司的处罚,允许明月宾馆和山庄恢复正常运营。” 讲到这儿,杜经理停下来,环视了一下,见没人鼓掌,自已尴尬的鼓起掌来。站在杜经理旁边的老张见状,也跟着鼓起掌,带动了餐厅里稀稀落落的掌声。 “但是,今早刚结束的这场大雨大家也看到了,持续了这么久,雨量又这么大,嫩江水已明显上涨,这对咱们是不利的,渡轮已停航,浮桥码头也已陷入瘫痪,唯一的通道只剩汽艇这一条,我也不想瞒大家,今年天气情况异常,全国多处已出现了历史同时期罕见的大水。” 当杜经理讲到全国降水的形势时,餐厅里又骚动起来,纷纷讲述在电视中看到的新闻。什么长江流域水量超过警戒水位多少啦,什么松花江流域各处水量暴涨啦。凌峰听别人讲新闻心中暗叫惭愧,自己昨晚贪杯睡得早,根本就没看电视。 议论声四起也打断了杜经理的讲话,老张制止了好几次才让议论渐消,杜经理也便再次开口讲了起来。 “因此呢,我最后要讲的就是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如今游客们根本就上不了岛,咱们的工作以抗击洪水为主,由于时间紧迫,工作从明天开始正式展开,各位会后先去江坝看看情况,愿走愿留公司不强求,想走的到张队长那报名,尽快收拾东西,下午有汽艇来接。” 听到这儿,海燕站起身问了一句:“那愿意留下来的呢?” “留下的工资怎么算,有没有补助?” “我倒是想留下,可我没跟家人打招呼怎么办呀?” “我可不留下,这也不能要钱不要命呀?” “……” 海燕的一句话又引来了大家的议论纷纷,老张也再次提醒大家安静。 “晚上四点,还在这儿,想留下的到时自然会出现在这儿,想跟家里联系的我这儿有电话,报酬之类的晚上再说,丑话先说在前头,过了今天到恢复正常通航时就不会再有船来了。” 杜经理说完转身出了餐厅,老张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向前一步高声道:“现在还不到九点,汽艇下午一点到,时间完全够用,考虑到有些岗位还要留人,咱们分两批前往明月岛牌楼,由我们服务队运送,第一拨九点出发,第二拨十点出发。” 老张讲完,众人纷纷出了餐厅。凌峰想先去山楂木屋收拾东西,鸿皓和海燕愿意陪同一起前往,因此自然不会去抢头批出发。 待一切事情处理完,凌峰、海燕、鸿皓三人十点在明月宾馆坐上老张的观光车时发现只剩寥寥数人。 “还是你们几个沉得住气,第一批那家伙挤的呀,上不去车的步行也要去。”老张说着发动了观光车。 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直到老张把观光车停在明月岛牌楼。没等下车,凌峰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就见原来的码头广场已变成水的世界,供游客休息的座椅已没了踪影,小凉亭也只露出上半部分,再抬头向远处望已成一片汪洋。 “原来嫩江一道一道的分分合合,这会儿都并成一条了,江面是真宽啊!”鸿皓感叹道。 “原来的明月岛像一片陆地,嫩江围绕着它是那般的温顺,而现在明月岛则像是汪洋中的一座孤岛。”凌峰也对比着。 凌峰与鸿皓特意陪同海燕向浮桥码头方向走了走,海燕搭的“树亭也己只剩下一个尖顶。 “你们看,那是离岛最近的江坝。”海燕用手指了指原来的平板船渡口方向。 凌峰抬头望,江水上涨早已淹没了江堤,辽阔的水面直达远处的江坝,原来那种对岸只在咫尺的感觉荡然无存。 “海燕大哥,这是你见过的嫩江流域最大的洪水吗?”鸿皓问道 “这差远了,当年的洪水到那儿。”海燕手指指向了明月岛江坝顶部。 包水饺情似家人 定规划共御天灾 (八十) 包水饺情似家人 定规划共御天灾 “海燕大哥,你留下吗?”鸿皓看过滔滔的江水,开始征询众人的意见。 “当然,这儿就是我的家,我一定要守护好这片家园。”海燕坚定的问答。 “凌峰,你什么意见?”鸿皓又转移了询问的目标。 “不为别的,就冲海燕大哥我也要留下,共同守护这座美丽的小岛。 “好兄弟,就凭你这句话,也不枉我掏心掏肺。”海燕有些激动的拍了拍凌峰肩膀。 “好,我就舍命陪君子,况且咱们已经拿了大半年的奖金,也不能不守诺言不是?”鸿皓出言表明态度。 “你还是回去跟弟妹商量一下再作决定吧。”凌峰提醒道。 “不用,大事还得我来做主。”鸿皓男子气概十足。 “二位兄弟尽可放心,区区这点江水,我定保二位兄弟无恙。”海燕语气依然坚定。 从明月岛牌楼返回明月宾馆已近中午,凌峰看到了人们恐慌的神情,不好的传言像长了翅膀一般一遍遍冲击着犹豫者的神经。厨师已无心做饭,将早晨的剩饭咸菜之类往那一摆就不见了踪影,来餐厅吃午饭的员工少之又少,他们也不报怨,匆匆吃几口填一下肚子就出门赶路。服务队的电瓶车成了奢侈工具,能坐上算你跟驾驶人员关系铁,坐不上的只能选择步行。凌峰观察了一下,也就老张还算尽责,拉上一车人奔向明月岛牌楼方向。鸿皓回四楼了,海燕去厨房寻摸去了,凌峰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心中免不了生出凄凉之感。 午饭后凌峰回房睡了一觉,岛外的洪水仿佛跟他无关,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从容。 一觉醒来,天仍灰蒙蒙一片,凌峰下楼走进一楼餐厅,一股韭莱鸡蛋的清香味扑面而来。凌峰放眼看去,只见餐厅里两男两女正在包饺子,那恍若一家人的和睦画面透出一股温馨。 正在包饺子的婧婧看见凌峰,首先打着招呼:“峰哥,真有口福,我们饺子快包完了,你也睡醒了。” 凌峰尴尬的一笑,赶紧去洗手,同时说道:“婧婧姑娘说笑了。” 老张打着哈哈道:“这叫什么?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凌峰晾干双手接过老张的擀面杖,玩笑道:“哪里有什么福啊!就是一个出力的命。” 杜经理看着凌峰飞快地擀着饺子皮,称赞道:“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凌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杜经理过奖了,其实我只会擀皮,包就不行了。” 鸿皓看凌峰一个人足可以供上杜经理和婧婧两个人的包饺子速度,便放下擀面杖,说道:“张哥去厨房炒菜了,我去给他打下手。” 凌峰瞅了瞅四周,又瞅了瞅向厨房走去的鸿皓,不禁问道:“海燕大哥呢?” 厨房方向珠帘晃动,一个壮汉人影一闪,话语已到耳边:“我在这儿,水果色拉已完成。” 杜经理放下手中的饺子皮,说道:“海燕的手艺,我得先尝尝。” 包饺子的人又少了一个,凌峰也顾不上再谦虚,也下手向最后的饺子馅发起了进攻,包得虽然难看,但总算完成了任务。 下午四点,餐厅一张圆桌上已摆满了盘子,除了一盘猪头肉拍黄瓜,一色的素食。 “好了,咱们先干一杯,为咱们这个共患难家庭干一杯,我也感谢大家能视宾馆如己家,在洪水面前不退缩,肯与我共守明月岛。”杜经理说完,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咱们应该全盘考虑一下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不能坐以待毙。”海燕表态。 “据可靠消息,长江流域一号洪峰已于今日通过宜昌,据宜昌站数据显示,洪水以每秒流量54500立方米的速度奔袭,这一数据足以显示今年的洪水不比往年,再回过头来看咱们嫩江,洪水气势也是不容小觑的,因此咱们要做好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的思想准备。”杜经理声音清脆、掷地有声。 “所以呢,杜经理的意思是,咱们即然留下就要团结一心,各尽所能,工作上的事由海燕安排,我打下手。”老张接过杜经理话茬。 “好,形势大家都了解了,虽然有些严峻但也无妨,我先说说怎么干,沙土装袋先把明月岛江坝最低点明月岛牌楼封死,这项工作最艰巨,就留给咱们去完成。”海燕豪言壮语敢于担责。 “海燕大哥,听你话这意思咱们还有外援?”凌峰疑惑。 “当然有,那万善寺中的道士、种地的庄稼汉都是咱们的外援,一会儿吃完饭商量完我去找庄稼汉,老张去跟道士说,这是咱共同的家园,他们一定会加入咱们的。”海燕信心满满。 “海燕大哥,这明月岛江坝可挺长啊,你说的垒高江坝工程量可不小啊,材料啥的够吗?”鸿皓提出了实际的问题。 “这点你放心,杜经理防汛物资准备充足,三天都是我运回来的,我心里有数,再加上原来的库存,绕明月岛江坝一周垒个两三层还是绰绰有余的,土石方吗那有现成的。”海燕说着用手指向滑雪场山岗方向。 “工作上的事你就多费心,最好三家划分区域,每天的工作量也别太大,别累坏了,如果真到漫坝那程度,市里也不会丢下咱不管的。”杜经理算是对工作方面的事做了一下补充。 “工作上的事说完了,咱再说一下生活上的,因为这毕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老张强调的是长期规划。 “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你们四人出去干活,家里的事就交给我和婧婧,做饭洗衣什么的都交给我们。”杜经理说得头头是道。 “我刚才去统计了一下,米、面、油、盐、调料啥的,就咱六个人吃两个月足够,只是这青菜所剩无几了,还有那肉食,厨房冰柜里倒是存了不少,可是今天中午就停电了,那些冻货恐怕放不了几天。”婧婧叙述了一下厨房的情况。 “这两天下雨,公司内部又人心浮动,根本就没进新鲜蔬菜,这以后更没法进了。”老张对蔬菜的问题有些沮丧。 “刚才听婧婧这么一讲我倒有个想法,咱们不如这么办,那些肉食与其吃不了坏掉不如送给庄嫁汉,据我所知庄稼汉们家里大都有个菜园子,这个季节柿子黄瓜什么的根本吃不了,到时互通有无一下,别那么计较等价问题,这蔬莱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说得有道理,海燕这样,你一会儿去找庄稼汉一道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另外你再了解一下他们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能帮咱一定帮,患难与共吗。”杜经理的话让凌峰有些刮目相看。 “杜经理,我建议把门厅超市的锁撬开,里面吃的喝的咱要临时征用。”老张提出建议。 “好,凌峰、鸿皓,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记住,一定要做好记录,然后交由婧婧统一看管。"杜经理强调。 “没问题,我建议客房中的饮料和矿泉水也应统一起来。”鸿皓说道。 “杜经理,我一直好奇咱明月岛吃的是什么水,是自来水吗?”凌峰问道。 “吃的是井水,用的水是宾馆后小型水厂所出,如今停电了,水厂也无法运转了,大家以后还是省着点用水吧!”杜经理提醒。 “我认为液化气也该省着点用。” “我认为火柴、蜡烛,也应该保管好。” “看哪有药,什么药都别放过,头疼脑热的有备无患吗。” “……” 晚饭就是在这种气氛中进行着,凌峰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杜经理吃完饭,看着桌上这几个曾经为自己工作,以后仍会为自己效力的人,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准这场洪水会助自己逃过一劫。 杜经理看众人也吃得差不多了,便从包里拿出一沓百元面值的人民币,数了数一人发了十张,剩下的又塞回包里。 “这是七月份的工资,我先预支,跟着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谢谢杜经理,能不能借我电话用用,我要给艺璇和我老妈打电话。” “杜经理,我也要给我媳妇打电话,告诉她不要担心我。” “对、对、对,你们等着,我这就回办公室拿电话,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杜经理回二楼,不一会儿拿下来大哥大,老张抢先接过,走到门厅打电话去了,海燕也走到餐厅门口预备着。鸿皓和婧婧则有说有笑地收拾着碗筷,看婧婧表情,一定是为那兜里的一干元钱而高兴。 凌峰看着海燕的表情,听着门厅中老张那时大时小的“喂喂”声,心里莫名有种孤独感,此刻凌峰是多想跟父母通一次话啊!但自己家没安电话,假设自己家安电话了,自己会打吗?会让父母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吗? 杜经理看见凌峰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愣,又想起了一个收买人心的主意:“凌峰你来,我跟你说件事。” 凌峰不解地看着杜经理,还是跟着杜经理走到了餐厅后面。 “凌峰,好好干,我一直比较看好你,我答应你,等这次洪水退了,恢复通航了,我给你放假,让你带薪回家探亲。” 凌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母亲那慈祥的面容又出现在脑海中。 食为天行踪难隐 做交易真凶浮出 (八十一) 食为天行踪难隐 做交易真凶浮出 洪水防控工作开始了,海燕定下每天每组至少三百袋的任务量,万善寺划分区域就在滑雪场后面,离得近全凭体力往江坝上扛。庄稼汉分得区域较远,但他们有牛车,一次能装四五十袋。由于庄稼汉常年干农活,干这些活跟玩儿似的。凌峰所在一组划分的区域在情侣路、明月岛牌楼及另一侧江坝,前几天由于有电动观光车运送沙土袋还算省事,待所有观光车都没电了也就只得另想办法。众人开动脑力,很快就找到了一条捷径,利用环岛小火车轨道及车厢一次可运送很多袋,到了明月岛站卸下,再用两辆清洁车拼装成的平板车装沙土袋运送到目的地。 后勤保障工作开始三组各自分开,后来杜经理考虑到万善寺道士做饭会浪费一个劳动力,便主动提出大家合在一起开火,一时间明月宾馆一楼餐厅早、中、晚又热闹起来,而婧婧和杜经理炒菜做饭也是忙得不亦乐乎,直到两位农妇来帮忙才缓解了后勤的压力。 大家在一个屋檐下吃饭,也便有了交流机会,首先是庄稼汉谈及他们还有一辆手推车闲置,万善寺道士听说便借了过去,将手推车放在江坝顶做运送沙土袋之用。其次是万善寺道士讲起怪异之事,他们敬神的果品点心之类经常丢失,又补又丢,再补再丢,待道士们已无供品可补时,园中蔬菜又成被盗之物。 “这明月岛中一定还有隐藏的人。” “咱们去搜搜,抓住这些盗贼。” “咱屋后的菜园可要看住,别着了道了。” “……” 面对大家的七嘴八舌,杜经理一语中的:“大家少安勿躁,也就这一两天,隐藏之人饿得受不了了自会现身。” 正说着,餐厅门口出现了一位戴眼镜的斯文女子,看面容神态已极其虚弱。 “师姐。”婧婧连忙走到餐厅门口扶着斯文女子回到餐桌旁。 “让她先吃点东西,然后我有话要说。”杜经理发话了。 见明月岛所藏之人现身了,庄稼汉和道士们吃完饭也不着急走了,都想看看杜经理是怎么解决这件事的。 斯文女子已不顾斯文狼吞虎咽吃起饭来,吃了没多久,杜经理示意婧婧收拾。还未吃饱的斯文女士眼巴巴地看着被端走的饭菜,又眼巴巴的看着杜经理欲言又止。 “海燕,一会儿多拿一百个编织袋到滑雪场山岗,想要有饭吃,就得劳动。”杜经理似对海燕说也似对众人讲。 “早、中、晚各一百袋少一袋都别想有饭吃,念你们都是女流,照顾你们只装袋不运送,你听清楚没有?”杜经理对斯文女子交待着。 “师姑,我听清楚了,可是现在师妹们饿得都走不动道了。”斯文女子诉说着现状。 “婧婧,给她们拿十个馒头两袋榨菜两瓶水。”杜经理吩咐着。 “咱们的帮手来了,早、中、晚这三百袋沙土咱们三家每家一百袋,这样分配大家有意见吗?”杜经理面对众人询问。 “没意见。“ “这样挺好,公平。” “到时我给你汇报。” “……”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大家赞同杜经理解决问题的做法,凌峰也觉得这样处理挺好,毕竟是特殊时期,那禽兽师傅和假尼姑们虽不是什么善类,也不能不给活路。 人真是不磨练不成器,单拿干活来说,是否长期出力从手上就能看出来。干活第一天,凌峰手上戴着手套,用锹撮沙土装袋。刚装了十来袋感觉手上不适,凌峰摘下手套脸上现出苦笑,这才多大一会儿呀,手上居然磨出了一个小泡。 “怎么可能,我这双手虽然纤细,但可是推过火车、卸过车皮,赤手抡板锹如儿戏的手啊!如今怎么变得这番羸弱?” 体力活让身体感到不适可以慢慢调整,可心理上又该如何蔚籍呢? 七月里的每个周日,休息时凌峰都会坐在明月岛牌楼前那呈弧状排列的沙土袋上远眺市区江堤码头方向,这本该花前月下、心思甜美的日子,怎么这般苦涩呢?那茫茫的江水对面是否有珂雯的凝望? “天上银河隔断了牛郎织女,地上的洪流就要阻拦我们吗?下个月就到阴历七月七了,到时喜鹊们会在银河上搭建一座鹊桥,为牛郎织女提供相会的通道,那我和珂雯呢?到七月七这洪流能闪开一条通路吗?我思君在水一方,君思我烟波浩淼。” 凌峰对着洪水狂呼乱叫,洪水却只顾咆哮着向前奔涌。 假尼姑们一顿饭装一百袋沙土的任务着实让她们吃了些苦头,但没办法,完不成就没有饭吃。她们心中明白,她们这个师姑一点都不喜欢她们,连吃饭都不让进餐厅,由师姐把饭菜拿出,还得给师傅留一些,因此心中已是怨声载道,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假尼姑们规规矩矩地干了半个多月,对三组人员也都熟悉了,也能吃上饭了,就逐渐忘了挨饿时的情形,懒惰本性也便渐渐地显露出来。假尼姑们在每天的沙土装袋数量上不敢违拗师姑,就在别处花心思:跟道士们一组时,故意多报数量或擅自耍赖调包道士们的劳动成果;跟庄稼汉在一组时,就**庄稼汉,或亲或摸随便,只要能少装个十袋二十袋;待跟凌峰一组时,偷奸耍滑碰壁、卖弄风情无效时又卖起了消息。 “大哥,帮我装一袋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 “兄弟,帮我装一袋我就告诉你我师姑多大岁数。” “老弟,帮我装一袋我就告诉你我们住哪儿。” “……” 只要你帮假尼姑干活,假尼姑们什么都肯告诉你。 一天下午,赶上无雨天闷,汗流浃背的年少尼姑累得蹲那直喘气,看凌峰在旁边装袋,便挪过来套近乎。 “大哥,我记得你,你在龙沙公园碧水庵干过活对不对,帮我装几袋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想知道碧水庵那个人是怎么死的?”凌峰提出了交易条件。 “那得十袋才行。”年少假尼姑见师姐们都乘凉休息去了,便讨价还价起来。 “行,十袋就十袋,但必须真实,我过后问你师姐证实你说了假话,这十袋你得还回来二十袋。”凌峰故意出言警告。 “没问题,成交。”年少假尼姑回答得很干脆。 “那咱们到那边说,说完再干。”凌峰说着找了一个无人处。 “那碧水庵中死的是三清观的孙道长,那人可好了,我们早就认识,春天刚搬来时,他里里外外的帮我们收拾,可谁知他却是跟警察一伙的。”年少假尼姑大有可惜之意。 “你怎么知道孙道长是跟警察一伙的?”凌峰打断年少假尼姑的讲述。 “这要归功于大师姐和小师妹,大师姐先发现孙道长的异常举动,小师妹又探听得那孙道长不知给谁发信号,后来查明是给公安发信号。”年少假尼姑大概解释着。 “你接着往下说。”凌峰听孙道长暴露的情况跟自己掌握的差不多,知道眼前的假尼姑并未撒谎。 “后来不知怎么的小师妹串通孙道长要逃跑,被师傅发现,将那个孙道长打翻在地。”年少假尼姑说到这儿停下了。 “然后呢,接着说,不能这么就死了吧?”凌峰真正想听的是下文。 年少假尼姑四处观望,确保附近没有人,压低声音道:“师傅把这事儿跟他师妹也就是杜经理汇报了,杜经理指使我师傅处理掉孙道长,虽然是我师傅动的手,可主谋是杜经理。” 凌峰之前就怀疑杜经理跟孙道长的死有关,但听了眼前这个假尼姑的叙述,心里还是不禁打起了冷战,这杜经理真是狠毒啊! “那你知道杜经理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们吗?”年少假尼姑问道。 “为什么?”凌峰随口问了一句。 年少假尼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伸出两根手指,意思是再增加两袋。凌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孙道长一死,我们就跑明月岛上来了,过后杜经理问责,师傅为了保小师妹就说是我们把孙道长引到的碧水庵,从那时起杜经理就看我们不顺眼了。”年少假尼姑口有冤屈之意 “我还以为杜经理是看你们做皮肉生意而不喜欢你们的呢。”凌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我呸呸呸,她年轻时还少卖了,如今像个人似的,我们怎么了?起码我们付出了,不像她,拿别人的辛酸赚钱。”年少假尼姑愤愤不平起来。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应该学学你那小师妹,早日脱离魔爪。”凌峰规劝起来。 “我可没有小师妹那般有福气,况且这洪水滔滔的往哪走啊!”年少假尼姑叹了口气。 “这洪水早晚能退,到时不就可以重新生活了吗?”凌峰有些苦口婆心起来。 年少假尼姑对凌峰的话置若罔闻,她站起身四处搜寻一圈,没看见师姐们,决定去寻找,临走时对凌峰说道:“你这人还不坏,我送你一句话,别跟那杜经理走太近,她肯委身在这孤岛上哪里是为什么保家抗洪,她只是借这孤岛藏身罢了,洪水消退那一天,就是她被抓之时。” 望着远去的弱小身影,凌峰看到的只是对生活的无奈。 乍跑路引擎低鸣 物交换各取所需 (八十二) 乍跑路引擎低鸣 物交换各取所需 七月的天阴雨不断,一个月下来海燕大哥的工作计划只完成了十之七八,江坝上的沙土墙只垒了两层,离海燕大哥的预想还差了一层。 七月底新的一天来临了,凌峰跟随海燕大哥去宾馆门外吃早饭。液化气已用光十多天了,搭在明月宾馆门外儿童游乐区里的简易厨房正冒着缕缕炊烟,跟两位农妇忙活了一早上的婧婧正坐在路边擦着汗水。 “婧婧,杜经理呢?怎么光看见你们仨在这儿忙活?”等着开饭的凌峰问道。 “不知道,今儿一早上就没看见她。”婧婧回答。 凌峰正待再问,庄稼汉和道士们来了。 “大姐,饭好了就开饭吧,我去叫张哥他们起床。”婧婧嘱咐过农妇就进了明月宾馆。 凌峰笑了笑,心里说这鸿皓真有福,吃饭都有人叫。 开饭了,伙食已大不如前,大家没人抱怨,在这种情况下有饭吃还能奢求什么呢? 凌峰正吃着饭,忽然隐隐听到了引擎的低鸣声。 “海燕大哥,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凌峰碰了碰身边的海燕。 低鸣声渐大渐近,随后又渐小渐远。 “好像是直升机。”海燕直到声音消失才肯定的说道。 “凌峰,我看到直升机了。”鸿皓此时从明月宾馆中奔出。 “慢点说,说清楚一些。”凌峰见众人目光投来,故作镇静。 “我在房间里开窗换气,听到有引擎声,就满天搜寻,看见一驾红色直升机降落到明月岛,随后又飞走了。”鸿皓声音洪亮,生怕大家听不清楚。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猜测直升机飞来又飞去的秘密。 “大家快点吃,直升机的事可以先放放,趁早晨凉快咱先多干点,省得午后天热干活没力气。”海燕招呼着大家。 “张哥呢?怎么不来吃饭?”凌峰看到婧婧独自一人走出宾馆好奇的问道。 “我敲了半天张哥的房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能不在。”婧婧回答。 “杜经理不在,老张又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有那假尼姑也不来吃饭,这怎么都赶到一块了呢?难道真是这么巧合?” 凌峰匆匆吃着饭,心里疑问着却不敢声张出来,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吃过早饭,大家结伴向滑雪场进发,刚走到山楂木屋门前那条水泥路路口,走在前面的道士喊道:“张队长,你们快看,是张队长。” 凌峰闻声望去,看见了山楂木屋方向走过来的老张。就见老张无精打采,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 鸿皓也看见了,连忙跑过去问:“张哥,你怎么了?” 老张叹了一口气,拍着鸿皓肩膀走到众人面前说道:“早晨我起夜,回屋顺便瞅了眼窗外,发现杜经理一个人出了宾馆,我便穿上衣服跟了出来,却发现杜经理到停机坪坐直升机走了。” 有一个道士问了一句:“你怎么没拦着她?” 老张一抱拳,道:“说来惭愧,我出了明月宾馆已拉后许多,又不敢跟得太近,等我发现来直升机接她时再往她跟前赶巳经来不及了。” 杜经理这是跑路了吗?凌峰心里一阵懊悔,在山楂木屋帮建军大哥分析明月岛与外部通道时,怎么忘了空中这条通道呢。 听说杜经理偷偷跑了,人群一顿骚乱,说什么的都有。 海燕看大家心思涣散,连忙走到众人前面,面向大家高声说道:“大家听我说,杜经理跑了那是害怕了,你们也怕了吗?咱们去筑坝是为杜经理筑的吗?不,咱们是在为自已,为我们这个家园,如果大家没有怂就把那逃跑的娘们忘掉。” 海燕的话深深触动了众人,人群不再骚乱,随后是纷纷的赞同声,最后竟有人喊了起来:“誓死保卫我们的家园。” 一时间,喊声滚滚,凌峰在这群情激昂的喊声中隐约听出了一股悲凉之意。 杜经理跑了,给了大家一种紧迫感,干起活来更加卖力。凌峰一组第一趟运送沙土袋就发现了形势的严峻,明月岛外那原本日渐升高的洪水,在一夜间竟爬到了明月岛牌楼底座的位置。如果没有牌楼前的弧形沙土墙,那么如波浪起伏的江水就会一汩一汩地涌入明月岛。 “看来牌楼这个薄弱点我们还得加固。”老张说道。 “张队长说得对,另外从今晚黄昏开始,咱们四个分两组,一组顺时针一组逆时针的检查江坝,看坝顶的沙土墙有没有缺口什么的。”海燕补充了一点。 为了弥补明月岛牌楼处的薄弱,凌峰一组下午特意多装了一百袋。 “这帮假尼姑,今天怎么没影了,就今天需要人手,偏偏的她们没来,这是吃饱饭撑着了怎么的。”在沙土袋封口时,鸿皓忍不住报怨道。 “也是,回去跟你家婧婧说,不给她们饭吃。”凌峰加纲道。 “说了,我中午就交待婧婧了。”鸿皓说道。 “如今杜经理也不在了,我看以后这帮假尼姑就可以让她们在咱那宾馆外的厨房吃了,也就是多往外搬一张桌子的事。”凌峰建议着。 “对,不让她们往回带饭,我看那个禽兽师傅出不出来干活,不出来就饿饿他,我让他再装大尾巴狼。”鸿皓愤愤的过着嘴瘾。 “你别说,这杜经理还真照顾她那师兄,你看这一个月那禽兽师傅都没露面。”凌峰说道。 “杜经理那是不差那点饭,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各人顾各人,杜经理跑时没带着她那师兄吧!”鸿皓话的意思很到位。 “你说的是,要不怎么说患难见真情呢。”凌峰算是给鸿皓的话作了一个总结。 沙土袋都扎完口了,用小火车车厢运了几次到明月岛站,再用清洁车改装成的平板车分几趟把沙土袋运到明月岛牌楼下,巩固了牌楼下的沙土墙。经过一个月的锻炼恢复,凌峰对干这些活不在话下,但多干活却占用了晚饭时间。 当凌峰几人从明月岛牌楼往回走吃晚饭时,刚走到休闲广场,凌峰看到斯文女子拎着两个方便袋匆匆向万善宫方向拐去。 “她那两兜里都是吃的,她在哪里弄的?”鸿皓脸上有些变色。 “先别管她吃的是哪来的,你们先回宾馆,我先看一下她去哪儿。”海燕说完迈开大步向斯文女子追去。 凌峰、鸿皓与老张继续往回走,路上鸿皓始终阴着脸。这也难怪,刚才鸿皓还信誓旦旦的说要饿饿禽兽师傅,可回过头来就看到斯文女子又是菜又是饭的往回拎,而现在明月宾馆掌管食物的是婧婧,这让鸿皓很难下来台。 “待会儿回到明月宾馆问婧婧时好好说话,婧婧肯给她们吃的一定有原因的。”凌峰只能尽量安慰鸿皓。 不得不佩服海燕的脚力,凌峰与鸿皓、老张刚走到山楂木屋门前,海燕已追了上来。 “你们猜假尼姑这帮人藏哪了?”海燕故意吊凌峰三人的胃口。 “原来没认真想过,但刚才看那斯文女子拎吃的向万善宫走,就猜到了她们一定是藏万善宫二层殿了。”凌峰回答。 “兄弟好样的,那些人正是藏在了万善宫二层殿。”海燕声音洪亮、底气充沛。 说话间凌峰四人已拐到了明月宾馆前的水泥路,还未到户外厨房,就看见了忙碌的婧婧。 “你们先等一下,饭没有了,我做了新的马上好。”婧婧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喜悦。 “没事婧婧姑娘,我们不急。”老张说着场面话。 “婧婧你咋想的,我不交待过假尼姑们没来干活就不给她们饭吃吗?你怎么不听呢?你要舍不得她们你就回去。”鸿皓一脸的怒气。 “鸿皓老弟,你说得这是啥话?不就晚吃会儿饭吗?”海燕说着责备的话。 凌峰观察到,原本满脸喜悦的婧婧听了鸿皓的话脸现委屈之色,最后竟掉下几滴眼泪。 凌峰洗过手走到忙碌的婧婧跟前帮忙,见婧婧情绪已稳便劝道:“弟妹,两口子过日子哪有牙不碰舌头的,鸿皓刚才干活时刚跟我们说完要饿饿假尼姑们,结果回头就见你给她们吃的,她那脸上是挂不住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婧婧点了一下头,说道:“峰哥,你说的我明白,我不生他的气,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害得你们没能及时吃上饭。” 凌峰哈哈一笑道:“婧婧姑娘真会说话,我认为夫妻之间要坦诚,有什么话一定要当面说清楚,这样才能长久。” 婧婧听凌峰一会儿两口子、一会儿夫妻的,脸微微一红说道:“峰哥的话我记住了。” 饭好了,婧婧趁凌峰四人吃饭时走到桌前,先从兜里掏出一物放在餐桌上,然后检讨似的说:“各位哥哥,我刚才头脑一热犯了一个错误,我拿集体的食物换了身份证,请哥哥们批评。” 一看到婧婧掏出的是身份证,鸿皓就愣住了,等婧婧说完那番话,马上拥婧婧入怀,连声道:“这太好了,婧婧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的那些话。” “祝贺你们,可以回家了。” “婧婧姑娘,不用道歉,这食物原本也不是咱们的,能换回有用的东西,值。” “婧婧姑娘,不能轻易原谅鸿皓,今晚不让他上床。” “……” 罪天惩葬身洪流 势危急点火求援 (八十三) 罪天惩葬身洪流 势危急点火求援 心结已开,饭亦吃完,凌峰一行又起程奔向滑雪场山岗。这一天当中就数傍晚时分惬意,伴着些许微风,想象着美好的明天,不知不觉工作便会完成。今天过来的稍晚,装完沙土袋天色已近黄昏。凌峰四人将沙土袋搬入小火车车厢,用力推动车厢顺轨道“吱吱呀呀”的向明月岛站移动。 “海燕大哥、张哥、凌峰,你们看那儿。”鸿皓指着明月岛站方向。 凌峰从车厢后探出头,看到了一幕“跑旱船”。民间舞蹈跑旱船中的船都是假船,但眼前却是一条真船,就见一男五女六人抬着一条带破帆的木船正往江坝上爬。 “是假尼姑她们。” “她们这是要干什么?” “她们难道也想跑?” “可那小船能装下六个人吗?” 凌峰四人嘴里议论着,手上并未松劲,又走十余米,海燕突然停住脚步,自言自语道:“不好,那是条破船。” “唉、唉,不能下水,危险一一”海燕高声叫喊。 不知道假尼姑们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只一味地奋力向坝顶爬。 “不行,得制止她们,否则会出人命的。”海燕甩开大步向小火车铁轨旁边的江坝奔去。 看到海燕行动了,凌峰、鸿皓和老张也纷纷奔向江坝,而此时,假尼姑们已爬上了江坝。 凌峰爬到坝顶顺沙土墙内沙石小径尾随海燕向假尼姑们跑去。那假尼姑师徒把木船搬过沙土墙,四个假尼姑抓牢船头将船尾推入距坝顶还有一米来高的水中,然后斯文女子掺扶禽兽师傅跨上了小船。 禽兽师傅上到船上看到曾经教训过自己的壮汉已跑近,一把推开也要上船的斯文女子并连忙喝令四个假尼姑:“快放手。” 四个假尼姑则连连说道:“师傅,我们还没上船呢,别丢下我们。” 禽兽师傅合计被壮汉抓到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又见四个徒弟仍不放手,便拿起船中当桨的木板向四个徒弟手上打去。四个假尼姑手上吃痛纷纷放手,禽兽师傅则用木板急点江坝,小帆船晃晃悠悠地向江中漂去。 “师傅,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们?”从地上爬起来的斯文女子面对小船已是泪流满面。 “徒儿们,你们暂各寻出路,过后我会来寻你们的。”禽兽师傅丢下徒弟还在恬不知耻。 海燕跑到近前终是晚了一步,小船已离开江坝。 “快划回来,那船是条破船。”海燕向江中的禽兽师傅喊道。 “休要哄骗老夫,咱们再也不见。”禽兽师傅说完向江面划了几下。 凌峰与鸿皓、老张也相继跑到跟前,看到哭哭啼啼的斯文女子和假尼姑们,凌峰喝道:“你们别哭了,没上那条破船你们应该高兴才对。” 斯文女子怒目圆睁,道:“还不是你们逼的,要是没有你们,师傅一定会带上我们。” 假尼姑们也跟着指责:“就是,都怪你们。” 老张见假尼姑们和斯文女子执迷不悟,训斥道:“你们也不想想,那条破船能装下你们六个人吗?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假尼姑们还要争辩,恰在此时,江面传来阵阵的“救命”声。 凌峰连忙举目望去,黄昏中依稀看见那艘带着破帆的破船正被洪流吞噬,破船上禽兽师傅正拼命挣扎着、呼喊着,慢慢没了声息。 “那小船本就是条破船,被改为装饰布景,后来装饰布景也嫌破,你们却当宝了。”海燕说着转身顺原路返回。 鸿皓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假尼姑们和斯文女子丢下句:“还按原来的规矩,想活下去明早就来明月宾馆。” 凌峰与鸿皓、老张下了江坝继续去做还未完成的工作,但因刚才江坝上的事,活还没干完天就黑了,没办法只得打道回府,剩下的活只能明天再干,而巡视江坝也只能明天早晨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海燕就叫凌峰起床了,出门叫了老张、鸿皓,刷牙、洗脸,忙活完个人的事,四人从明月宾馆后的小道上了江坝。老张和鸿皓逆时针,海燕和凌峰顺时针开始了江坝的巡视。 凌峰跟随海燕一路巡视一路闲聊,当走到江坝迎向嫩江水流方向时,海燕站住了。 “兄弟,对不起,今年的洪水这么大,长得这么快,是我没预料到的,当初误导你留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海燕脸现愧疚之色。 “海燕大哥,我不怪你,我只想问,咱下步该怎么做?”凌峰面对茫茫的江水心有惧意。 “咱从今天开始,就应该做最坏的打算了,洪水涨到江坝顶沙土墙下,咱就要搬到那儿。”海燕说着手指滑雪场山岗。 “海燕大哥,到你说的情况大概要多久?”凌峰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个说不准,大概再来一次洪峰就差不多了。”海燕眼睛望向了江水。 “那咱就早做准备,那四个假尼姑正好可派上用场。”凌峰心中盘算着。 此时的明月岛就像放在水盆里的一只碗,如果水漫碗边则片刻汪洋。辛辛苦苦一个月垒起的沙土墙挡些水波浪花还可以,真让它们身受压力抵御洪流那是万万不可的。因此真到了海燕说的那一步,也只能山岗上点火待援了。 凌峰四人江坝上巡视完,确定水位没有上涨,心中稍安。回到明月宾馆,已是早饭时间,四个假尼姑规规矩矩的坐在路边等待,斯文女子则在帮着作饭。 海燕与老张碰了一下头,然后站起身对庄稼汉和道士们说道:“各位老少爷们,我海燕也不废话,现在形势严峻,咱们应该早做准备,从今天开始,这正式加入的四位姑娘不再干原来的工作,而是改为往滑雪场山岗上运送可燃之物,够量后咱们马上点火求援。” “同意、同意。”海燕的决定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那我干什么?”斯文女子问道。 “你就补杜经理的缺,在厨房做饭吧。”海燕说道。 斯文女子没有异议,高兴的忙着端饭端菜。 吃饭时,凌峰故意坐到斯文女子身边,边吃边询问昨天的事。 “你师傅昨天的举动是早有预谋呢还是临时起意?”凌峰轻声问道。 “怎么说呢,两样都是也都不是。”斯文女子答道。 “这话怎么讲?”凌峰不明其意。 “早在七月初,明月山庄被封时,师姑就和我们躲到了一起,那天晚上师姑和师傅商量时,我就在身边。”斯文女子停顿了一下,四处瞅了瞅。 “没事,如今你师傅让洪水冲走了,你师姑也坐直升机跑了,你就放心大胆说吧。 “当时师姑说她上边有人,告诉她警察要抓她,让她快跑,但恰巧洪水来了,师姑说暂时不跑了,什么时候警察上岛抓她她再跑。”斯文女子说到这儿示意说完了。 “你的意思是说岛外要来人?”凌峰有些惊喜。 “对啊!师姑说这明月岛江坝可抵御百年一遇的洪水,一般的洪水是不用外人来帮忙的,如今洪水这么大,今早师姑乘直升机又跑路了,不就说明外面要来人了吗?”斯文女子解释着。 “你们怎么知道杜经理跑路了?”凌峰疑问道。 “师姑和师傅有个秘密通信地点,今天师姑留信通知我们他坐直升机走了,还告诉师傅明月岛站后有条小船。”斯文女子解释一番。 凌峰心里一阵凉意,这杜经理也太狠毒了,她要真为师兄好就该带着师兄一块坐直升机走,她告知明月岛站后的小船,不是明摆着要置师兄于死地吗?如今禽兽师傅被大水冲走,死亡的概率占九成,禽兽师傅死了就没人可以证明她是杀人主谋了。 饭后在去滑雪场山岗的路上,凌峰把斯文女子所说的杜经理跑路的原因告诉了大家。 海燕说道:“咱们还是做两手准备吧,外面来人更好,不来的话咱们也不至于抓瞎,再说了洪水也不等人。” 凌峰说完杜经理跑路的原因,又讲了杜经理借刀杀人的事,众人听后都纷纷讨伐起杜经理来。 老张想起往事不仅苦笑一声说道:“各位兄弟,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我离婚的原因吧?” 凌峰点点头,再看鸿皓和海燕,也是一脸的期待。 老张看了几人一眼,说道:“当年我和孟部长恩爱有加,杜经理看在眼里恨在心上,她先给我下药,然后把我弄到碧水庵,又通知孟部长来碧水庵,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拆散我们,让我们没有家庭的牵扯,好全力给公司卖力。” 鸿皓禁不住问道:“张哥,我一直想问,你睡的假尼姑是她们四个当中的哪一位呀?” 老张脸露尴尬之色,说道:“哪个都不是,那件事过后,那个假尼姑就消失不见了。” 海燕哈哈大笑道:“鸿皓老弟是想看看哪个假尼姑这么有福气。” 凌峰听着海燕的玩笑话也跟着笑起来,同时心中已明了,张哥与孟部长已经破镜重圆了,否则张哥是不会知道被抓出轨是杜经理安排的。 到了滑雪场工作继续进行,四个假尼姑也已知道所干是为了点火求援,因此干得格外卖力,几天功夫山岗上已堆满了引火之物。 八月初的第一个星期,明月岛上所有编织袋都已用光,三层高沙土墙也已按计划垒好,再看那洪水,用了一星期已悄无声息地爬到了原来坝顶位置。道士、庄稼汉等所有人都已搬到山岗上,海燕一声令下,点起一堆木柴,一道黑烟如一条黑龙般腾空而起。 撤孤岛公司不复 访故地歌声甜美 (八十四) 撤孤岛公司不复 访故地歌声甜美 “你们看,有船。”火堆点起一个时辰,不知谁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向江面张望,看到江面一艘冲锋艇乘风破浪而来。 “怎么才一艘船呀?咱们这二十多人也坐不下呀?” “咱们这就撤了吗?那咱这家园……” “师兄,咱那殿堂,还有那大罗金仙就不管了吗?” “……” 在众人难抑各自心情之时,海燕一扯凌峰道:“走,兄弟,咱俩看看去。” 凌峰跟随海燕下山岗再爬坡来到江坝上,冲峰艇已驶到近前。 “凌峰兄弟。”冲锋艇上一位穿救生衣的高个男子叫喊。 “建军大哥,怎么是你?”凌峰喜出望外。 “好兄弟,哥来晚了,让你受惊了。”建军下冲峰艇与凌峰拥抱在一起。 “建军大哥,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海燕大哥,是他领着我们在此抗洪。”凌峰介绍着。 “凌峰,你去把艇中的救生衣给大家发一下,我跟这位海燕兄弟了解一下岛上的情况。”建军交待完跟海燕向旁边走去。 凌峰从艇上拿下十件救生衣抱着返回山岗,先可着岁数大者和妇女发放一圈。不一会海燕也回来了,高声向大家宣布:“今天咱们全体撤离,解放军将接管这里,现在大家收拾个人物品,等待解放军的冲锋舟。” 海燕宣布完,众人欢呼起来,蹦啊、跳啊、喊啊、叫啊,尽情宣泄着内心的情感。不知是谁喜极而泣首先哭了起来,紧接着山岗上竟哭声一片。凌峰静静的坐下来,眼泪已聚集在眼眶内,模糊的双眼中出现了五艘军用冲峰舟,越来越近…… 第二天早晨,凌峰被一阵欢快的鸟鸣唤醒,窗帘间一缕久违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正照在身上,暖暖的。 “笃笃笃”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凌峰穿衣下床,刚打开门就听见了鸿皓的声音:“起没起呢,起来了咱就逛早市、吃早饭。” 凌峰把鸿皓让进屋,见只有鸿皓一人便问道:“婧婧姑娘呢?” 鸿皓进屋往床上一坐道:“女人出门就是麻烦,在那边梳妆打扮呢。” 凌峰接口道:“所以就派你先来叫我。” 凌峰说完麻利地洗漱起来,鸿皓则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凌峰唠着嗑。 “凌峰,建军大哥让咱们写的材料你写完了吗?” “写完了,桌上:的就是。” “这么多,凌峰你都写啥了?我和婧婧写的加起来都没有你写的多。” “就是把公司上上下下知道的都写了。” “你写了这么多,昨晚没看电视吧?昨天长江第四号洪峰已经经过了宜昌站,流量达到了每秒钟63200立方米。” “那咱这儿是第几号洪峰?” “咱这儿是第三号洪峰,属于嫩江全流域洪水,各支流水文站测得的水位均超过了历史最高水位。” 凌峰没有再问,心中暗暗为明月岛担起心来。 凌峰洗漱完毕,与鸿皓出门再去等到婧婧,然后一同出了公安局招待所。 两个多月的岛上生话让凌峰尽享恬静园林气息,如今回归城市,那川流不息的车流和早市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凌峰感到有些不适。 “凌峰你看那儿?”走在前面的鸿皓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你看到啥了?”凌峰问着四处张望起来。 “那儿,公司大楼。”鸿皓提醒。 有了鸿皓的提醒,凌峰找到了目标,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人不敢相信。就见龙沙公园一号门和二号门之间的公司大楼已面目全非,空洞洞窗口火燎的痕迹及顶楼那塌陷的屋顶,告诉人们,这栋楼曾发生了很严重的火灾。 “怎么了这是,不会吧?"凌峰目瞪口呆起来。 “行了,现在跟咱们也没多大关系了,咱们吃饭去。”鸿皓说着与婧婧走向了路边的马兰花餐厅。 坐在马兰花餐厅的大厅点完面,凌峰忍不住问服务员:“那楼什么时候着的火,怎么着的?” 服务员瞅了一眼窗外,淡淡的答道:“一个来月前着的,听说是后半夜着的,你看那惨状,彻底是废了。” 听完服务员的话,凌峰心里莫名的有了一种伤感。人生路上经历无数,平白无故抹掉一段,空留回忆在心间。 面上来了,凌峰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会儿,我想去碧水庵看看,你们去吗?” 鸿皓看了眼婧婧,回答道:“我和婧婧打算一会儿去火车站,可能的话就买今天的火车票。” 凌峰猜想大概是婧婧不愿前往,便道:“那行,吃完面我自已去看一下。” 婧婧接着鸿皓的话茬问道:“峰哥,你真的不跟我们一块回牡丹江吗?” 没等凌峰回答,鸿皓说了句:“不是说过别问,你怎么记不住呢?” 凌峰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就是找找人,我坚信如果有缘就会找到的。” 凌峰嘴里说着洒脱的话,实则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但愿建军大哥的话有用。 吃完面,凌峰与鸿皓、婧婧告别,独自走进了龙沙公园的大门。 两个来月没踏入龙沙公园,凌峰的感觉又是不同。百年古苑巨石四周那红的、黄的是什么花?是郁金香吗?不太确定。巨石花坛后那笔直的道路还是那般的清洁,看来现在的清扫者也是个勤快人呀! “齐齐哈尔人民广播电台,最美夕阳红开始为你广播,下面有请李女士为大家演唱歌曲《八月桂花遍地开》。”一阵洪亮的男音传来。 凌峰寻声望去,就见与遗爱亭隔道相望的一座木制长廊内,一群鬓角花白的老年人正在自娱自乐。 “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起来……”一曲优美的旋律伴着一段甜美的歌声传来。 凌峰被歌声吸引,不自觉地向木制长廊走去,这是一座对称式中间前后带月亮门的长廊,长廊中挂着数幅百岁老人的宣传照,月亮门上则书有三个红色的大字一一长寿廊。 凌峰从月亮门进入长廊坐在木制栏杆上,长廊的一端,演唱的李阿姨嗓音清亮而甜美,几个老者正伴着歌声翩翩起舞。 凌峰看着李阿姨的面容不禁呆住,这位李阿姨眉宇之间怎么有点与珂雯相似呢,但年岁太大,又是在齐齐哈尔,否则凌峰有理由相信这就是珂雯的母亲。 老人们唱着、跳着,完全沉醉在这温暖的阳光中。凌峰坐在远处呆呆的望着,海阔天空的游荡着。 李阿姨一曲唱罢,赢得掌声一片。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不只一人邀请着。 “对不住了,我还得着急赶回去,咱这就别过,明天再见。”李阿姨做着道歉的手势,拎起旁边栏杆上的一个布兜匆匆离去。 李阿姨离去,别的老人再唱,已没有那般动听了。于是,凌峰也拍拍屁股走人了。 凌峰走到半圆拱桥上了桥,不经意间向右瞅了一眼,看见了远处岸边行走的李阿姨。 “这李阿姨不会是住在齐齐哈尔大学住宅区吧。”凌峰这样想着脚下并没有停留。 过了半圆拱桥,再过了无名的拱桥,走通往碧水庵石径,三拐两拐后凌峰迷糊了。 “这也没走错路呀,怎么不一样了呢?那座廊桥哪去了?不考虑廊桥,那岛上也不对呀,以前清晰可见的庵堂怎么没了呢?这龙沙公园也没有洪水肆虐的痕迹呀,就算洪水曾经来过,也该留下些残垣断壁吧?” 凌峰带着疑问回到了公安局招待所,在走廊里迎面遇到了建军。 “凌峰,我正找你呢?”建军首先说道。 “建军大哥,是来拿我们写的材料吧?我都写好了,你给我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凌峰说着相邀建军去住处。 “鸿皓呢?”建军问了一句。 “他们去火车站买票去了。”凌峰回答着已打开了屋门。 进了屋,凌峰拿起自己写的材料交给建军,建军接过材料坐在床边仔细的翻阅起来。凌峰则拎起暖瓶出门打回开水,给建军倒了一杯。 “你写的材料我大概翻了翻,很详实,真是谢谢你。”建军说着拉凌峰坐在床边。 “配合警方惩奸除恶,我们义不容辞。”凌峰表着态。 “兄弟,还有一样,你和鸿皓的传呼得交上来,这也是证据之一。”建军说着公事。 “啊,在这儿。”凌峰摘下传呼交给建军。 建军接过传呼,连同材料一起放到了床上。 “建军大哥,我刚才在早市看见了我们那烧毁的公司大楼,那是怎么回事?”凌峰提出疑问。 “一个月前,我们正配合防汛部门抗洪,对景区管理服务公司监控有所松懈,一场大火就烧了起来,火扑灭了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建军回答。 “那碧水庵是怎么回事?我刚从龙沙公园回来,那碧水庵怎么凭空消失了呢?”凌峰接着问道。 “那碧水庵就更奇葩了,等我们注意到时,它就是现在这般模样,我们曾下水勘探过,砖头瓦块布满了岛周边的水底,显然是人为拆除的。”建军又解释了碧水庵的消失。 “怎么会这样?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凌峰依然是疑问重重。 建军伸手拍了一下凌峰肩膀说道:“兄弟,这个世界远非你我想象,你们公司的案子也远非我给你讲的涉黄涉赌那般简单,案子背后很是错综复杂啊!” 凌峰看着建军的表情,知道眼前这位大哥也迷茫了。 携娇娘好友还乡 掺老太故交待客 (八十五) 携娇娘好友还乡 掺老太故交待客 鸿皓与婧婧回来了,一脸喜气的来到凌峰的房间。 “你们终于回来了,建军大哥都等你们老半天了。”凌峰先迎上前去。 “建军大哥让你久等了,材料我都写好了,我这就给你去拿。”鸿皓一溜烟地回房间了。 “票买了?”凌峰问婧婧。 “齐齐哈尔到牡丹江的几趟车不是没票了就是时间不理想,我俩一商量买了今天下午四点去哈尔滨的车票。”婧婧回答。 说话间,鸿皓已返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份材料交给建军。当鸿皓看到床上凌峰写的材料上的传呼机时,马上会意,摘下自己的传呼交给了建军。 建军接过鸿皓递来的材料和传呼,连带凌峰的一并拿在手中,站起身道:“你们收拾一下,我先回趟局里,待会咱们公安局门口见,中午我设宴送行。 在建军的引领下凌峰、鸿皓和婧婧坐进了一家距车站不远的饺子馆,落座点菜不久,菜和饺子都上桌了。建军点的水饺是一个全家福系列,白、黑、黄、绿,四种颜色的水饺很是诱人。 “要是珂雯嫂子在就好了,我们就能团圆了,就是真正的全家福了。”婧婧感慨道。 “凌峰,我们回去就开始筹备婚礼,我和婧婧已商量好今年十一举行婚礼,你在这儿找人,估计一个多月也差不多了,到时希望你能回家参加我的婚礼。”鸿皓在为好友规划着。 “鸿皓,祝贺你,真羡慕你们啊!”凌峰紧紧握住了鸿皓的双手。 “来来来,把酒都满上,咱们举杯共同祝鸿皓和婧婧一路平安,生活幸福。”建军倡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嘱咐的也嘱咐了,该祝福的也祝福了,鸿皓端起一杯酒敬建军:“建军大哥,小弟这就要走了,最后就想听一句实话,你到底是干啥的?” 建军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笑着说:“两位老弟,因为案子还没结束,主犯在逃,我不能告诉你们太多,你们只需记住,我这个人除了辅警身份是掩人耳目的,其余的都是真实的。” 凌峰也陪着干了一杯,接着建军的话说道:“我们只是想知道大哥的真实身份。” 建军继续说道:“我是一名刑警,是奉命来齐齐哈尔办案的。” 凌峰和鸿皓相视一笑,也不便再问。饺子吃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各人自找背包出了饺子馆,在步行去车站的路上,凌峰为鸿皓和婧婧买了些水果。 齐齐哈尓火车站建造时借鉴了一些老的火车站造型,楼顶靠老火车站一侧有一个突出的钟楼,使这个通体红色的长方体大楼不至于那么呆板。 凌峰走进火车站候车室发现,内部构造还是遵循对称建造的,中间一贯到顶天井似的大厅是安检的地方,一左一右分两层共四个候车大厅。二楼两个大厅,一前一后有过道相连,前面的连接上下楼的楼梯,可任意穿行,后面则人为封闭,正中间门户连接通往各站台的廊道。 因为看过《候车大厅》,因此,凌峰、鸿皓与婧婧对候车室并不陌生,留连回想剧中场景,很快就到了进站时间。建军大哥买了两张站台票,因此得以直接把鸿皓和婧婧送上车。列车起动,挥手别过一段往事。 凌峰随着建军下了出站通道,恰遇牡丹江至齐齐哈尔列车进站。凌峰走在人流中仿佛又回到了四月,也是建军大哥在前面带路,但身边已少了鸿皓。凌峰如刚来齐齐哈尔时的模样,东瞅西看出了检票口。恰在此时,凌峰注意到右侧老火车站内走出的一名女子,那优雅的步态是那样的熟悉,就见女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凌峰一拽前面的建军,问道:“建军大哥,上次你给我讲过这老火车站曾住过溥仪,那现在它还是宾馆吗?” 建军抬头瞅了瞅老车站,道:“应该还是,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凌峰伸手指了指正远去的黑色轿车道:“刚才从这老车站里出来那位女士你注意到了吗?” 建军顺凌峰手指方向望了望,问道:“你说的就是上那辆黑色轿车的女子吧?” 凌峰答道:“对,就是她,我看着那步态眼熟,好像是杜经理。” 建军听到凌峰的话眼睛亮了,一拍凌峰肩膀匆匆向老车站内走去。 鸿皓走了,建军大哥也离开了,凌峰孤零零一个人背着包向站前玻璃房子走去,过地下通道,上了101路公交车。 凌峰要去齐齐哈尔大学,因为珂雯考研在那里学习,因为毕业后的珂雯很可能在那附近租房子。 车到齐齐哈尔大学,凌峰下车进校又是一阵的瞎逛,逛得有些累了才想起应该找个住的地方了。问了大学附近的几家旅馆有点小贵,凌峰决定返回市中心地带。于是,凌峰又乘上了101路公交车。 车到百货大楼,凌峰下车上大楼顶楼餐厅,回到市中心住的地方有的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虽已过用餐高峰,但百贸大楼顶楼依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凌峰在各摊床前走了一圈,已明白交易方式。存钱换卡后,凌峰选了一份快餐。在吃饭过程中,凌峰发现有一位七十来岁的老太太在颤颤巍巍的闲逛,有食客丢弃的饮料瓶、矿泉水瓶之类便先清理员一步收入手中的方便袋。赶上有的食客剩了饭菜,便坐下打扫干净,然后起身再寻找目标。 这么位老者,大庭广众下捡食剩菜剩饭,凌峰还是第一次碰到,不知为何,父母影像竟频频出现在脑际。凌峰受不了了,掏卡去身旁铺面点了一份面。老太太见凌峰起身离开,餐盘中还剩一半饭菜没有吃完,便高兴地向凌峰的餐桌走来,眼看就要走到位置了,却见凌峰又坐回了餐桌。 老太太意识到凌峰只是暂离一下并没有吃完,便扫兴地转身欲离去。 “大娘,我刚才去给你点了一份面,一会儿就好,你不妨坐下等一会儿。”凌峰喊住老太太。 老太太听明白了,喜滋滋地转身坐到凌峰餐桌对面的位置上,口中连声说着:“好人,好人啊!” 凌峰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吃自己的饭。剩下的饭还没吃完,凌峰就发觉身后飘过来一股脂粉混杂香水的气息,随后一句怨言伴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来到餐桌前:“不是说好不来了吗?你怎么又来了呢?” 凌峰扭头向上望去,一张浓装艳抹出的俊俏脸庞出现在眼前。 对桌老太太吱吱唔唔:“我,他,吃面。” 妖冶女子见老太太手指凌峰,便也看向凌峰,待看清凌峰面容时,惊呼一声:“凌峰,怎么是你?” 凌峰没看出是谁便问了句:“你是?” 妖冶女子见状,连忙坐到老太太身边,面对凌峰道:“是我,珊珊,你怎么认不出我了吗?” 妖冶女子自报家门,又坐到了凌峰对面,凌峰已认出珊珊,随口说了句:“我的娘啊,你这是掉面缸里了吗?” 珊珊白了凌峰一眼,道:“去你的吧,不说你眼神不好,倒怪我妆化得浓。” “面好了。”做面店铺喊声响起。 “你吃饭了吗?用不用给你也来一份?”凌峰问珊珊。 “没吃呢,给我来一份跟你一样的。”珊珊爽快起来。 凌峰去给老太太端来面,又去给珊珊端来了一份快餐。 “大姐,你这妆还能吃饭吗?”凌峰调侃道。 珊珊没说话,拿起餐盘中的纸巾擦了擦嘴上的口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凌峰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珊珊,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珊珊接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咽下说道:“我赶时间,先不跟你说了,一会你把我奶奶送回家,在家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珊珊说完又大口吃了起来,不一刻餐盘就见底了。 “奶奶,你听话,吃完面就跟对面这位小哥哥回家,我一会儿回家给你带好吃的。”珊珊哄完老太太又向凌峰嘱咐了几句便一阵风似地走了。 老太太吃得慢,吃了一半已吃不动了。在老太太的坚持下,凌峰退卡时要了打包袋,回来把半份面打包,老太太这才满意的在凌峰掺扶下颤巍巍的下楼出了百货大楼。 看着已暗的天空,凌峰叹了口气,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在老太太的指引下,凌峰扶着老太太一步步向中环广场走去。到了中环广场,便又看到了气功爱好者们近于狂热的表演,凌峰不禁心中有气,暗自嘟囔道:“这么有精力,干嘛不去江坝扛沙袋。” 其实凌峰对这些气功爱好者也没有什么偏见,各人有各人的爱好嘛!但通过一个多月的劳作,凌峰已深深体会到了洪水的无情。那明月岛可抗百年一遇洪水的江坝都差点漫顶,可见市里江坝一定也强不到哪儿去,一定也会有子弟兵们辛勤的付出。前方战事吃紧,后方歌舞升平,恐怕不合适吧! 过了中环广场又三拐两拐,老太太在一座破旧的住宅楼前站住了,凌峰抬头观望,发现一共五层,楼梯在楼头来回曲折着连通着每层楼的户外走廊。 凌峰听老太太讲家住五楼,便蹲下身背起老太太一直背上了五楼,再一直走到外置走廊尽头。放下老太太开门进屋,凌峰不仅惊讶,这么破的楼居然是暖气楼。凌峰略一参观知道了房屋户型:进门后是一个一平米见方的门厅,左手边门内是卫生间;正前方是大屋屋门,右手门内是厨房,厨房里侧是小屋屋门。 浏览完珊珊家户型,老太太又介绍起居住环境。 “这间大屋是我的卧室,小伙子来,屋里坐。”老太太把打包回来的半份面放进厨房,然后热情地招呼凌峰进屋。 脱鞋走进大屋,凌峰发现这间屋是卧室、客厅两用间,靠窗横置一张单人床,床头墙上挂有一布帘,天棚下有一根铁丝横贯。凌峰会意,必要时此处可拉上布帘将室内一分为二,由于此间处于楼头,室内两面墙上均有玻璃窗,因此拉上窗帘室内也不会暗。 “小伙子你请坐。”老太太指着侧墙窗前的沙发说道。 凌峰坐到沙发上环视房间,房间内电视、沙发、立柜齐全,只因地面上没铺地板,而只刷了一层红油,所以显得室内极其简朴。再回想刚才看到厨房内的冰箱,凌峰想不通了,这家居环境也不像吃不上饭呀? 老太太端来一杯水放在凌峰面前的茶几上,说道:“小伙子,条件不好,让你见笑了。” 凌峰连忙欠身道谢,问道:“奶奶,看您家这个状况也还可以呀,您怎么……” 老太太呡嘴笑起来,说道:“老太太我有劳保,这不想着多攒点给孙女多置办点嫁妆吗?” 凌峰也笑了,说道:“这我能理解,我妈也是这样,能省就省。” 老太太坐到床上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凌峰问:“小伙子,多大了?” 凌峰随口回答道:“二十八岁了,属猪的。” 老太太接着问道:“看你跟我孙女挺熟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凌峰回答:“我们工作时认识的。” 老太太又问道:“那你有对象了吗?” 凌峰刚要回答,听见了开门声,同时传来珊珊的声音:“奶奶,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又问别人有没有对象了?” 老太太被珊珊一诈,说了实话:“问又咋了,你看你都多大了,咋就不知道着急呢?” 老太太嘴里说着责备孙女的话,脚下却颠颠地去迎接孙女。 “奶奶,看我给你买什么回来了?”珊珊在门厅跟老太太说话。 “西瓜,还是我孙女儿对我好,知道奶奶愿意吃西瓜。” 凌峰见珊珊回来了,也起身走到大屋门口。 “凌峰,你也来吃几块解解渴。”珊珊说着将西瓜递了过来。 凌峰会意,接过西瓜进了厨房,把西瓜切成了块。 在凌峰切西瓜之际,珊珊已走进卫生间,卸起妆来。 凌峰与老太太坐在厨房桌边吃西瓜,见姗姗卸妆后出了卫生间,上下打量了几眼,说道:“这多好,看起来比刚才漂亮多了。” 珊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凌峰是话有所指,叹了口气,道:“要都跟你似的,那就好了。” 老太太嘴里吃着西瓜,眼睛一会儿瞅瞅珊珊,一会儿又瞅瞅凌峰,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一块西瓜吃完了,老太太抹抹嘴,进屋去了。 品人性夜聊往事 奔书苑昼谈今生 (八十六) 品人性夜聊往事 奔书苑昼谈今生 珊珊匆匆吃了几块西瓜,见凌峰已吃完便收拾起来,西瓜皮扔到纸篓里,擦干净桌子,把未切的半个西瓜放进冰箱,顺手拿出两罐啤酒,扔给凌峰一罐,坐到桌边说道:“谢射你送我奶奶回家。” 凌峰笑一笑表示没什么,说道:“我知道你在明月岛上为什么不坐车了,看来你节俭的基因是来自奶奶。” 珊珊也笑了笑回答:“明月岛上坐一趟车都够我和奶奶吃一顿早饭了,而且步行也利于保持身材。” 凌峰又四周望了一眼,问道:“冒昧问一句,你的父母呢?他们不住在这儿吗?” 珊珊目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窗投向浩瀚的夜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是奶奶从小把我养大的。” 凌峰始料未及,连忙说道:“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珊珊连眨几下眼睛,说道:“咱不说这些,咱说说你,你不在明月岛上待着怎么跑出来了?” 凌峰疑惑地看了看珊珊,问道:“我看你家有电视呀,你不看电视吗?” 珊珊喝了口啤酒,掩饰道:“我回来都挺晚的,今天见了你是特意早回来的。” 凌峰追问了一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没听说发洪水了吗?” 珊珊表情有点尴尬,道:“就是陪人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 凌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道:“你在做卡姐?” 珊珊听凌峰“卡姐”两字刚出口,连忙做出小声的手势,并起身关上了厨房门。 凌峰有些恼火道:“你还知道瞒着奶奶呀?” 珊珊面露憎恨神情,道:“谁不想清清凉凉做人,可现在这社会……” 凌峰面对怨天尤人的珊珊没好气地说:“谁不让你清清凉凉了?你看那商店里的营业员、饭店里的服务员,哪个不是清清凉凉的。” 珊珊无语了,只得耍起蛮横:“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是我什么人?” 凌峰听珊珊这么说话,心中来气,要不是还有话要问珊珊,真想一走了之。 珊珊察言观色,见凌峰是真生气了,陪着小心说道:“行行行,人家听你的,改天找个正经的工作还不行吗?” 凌峰细一琢磨,也不必跟珊珊真动气,人各有志,还是问点自己想知道的事儿吧,便问道:“还记得生日宴那天的事儿吗?” 珊珊牙咬得“咯咯”直响,恨恨的说:“那怎么会忘呢?我找你来就是想问这件事的后续情况。” 凌峰引导着说:“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然后我再把以后的事儿告诉你。” 通过珊珊的讲解,凌峰才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原来珊珊无意间听到了杜经理和小娘商量的一石二鸟之计:这第一只鸟便是孟部长,借给员工过生日之机,给孟部长下药,破孟部长羞耻之心,逼迫孟部长去温泉大厅坐阵;第二只鸟则是海燕,借过江之机给海燕留下根下药的素火腿,晚饭期间只要海燕吃了,待孟部长送来行好事之机,老张会及时赶到,大概率的会胖揍海燕一顿,紧接着杜经理带着相机也会与小娘先后赶到,也就有了开除海燕的借口。 凌峰完全听明白了,好狠毒的杜经理,那天下班后老张会出现在明月岛一定是杜经理安排的,借口也很好找,汇报个工作什么的,留下晚走一会儿完全办得到。还有那老刘,自己都说是杜经理交待把孟部长送到浮桥码头的,而他被晚下的药也一定是做后备方案,如海燕没吃素火腿,那就先把孟部长这只鸟打下来再说。 凌峰待珊珊讲完,说道:“关于海燕,素火腿是第二天早饭在家与媳妇儿共享的,害得他都迟到了;关于孟部长,有老张的及时出现,阴差阳错,修复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关于老刘,只知道过后他被开除了,回家后气不过把公司给告了,也就拉开了公司覆灭的的序幕。 听凌峰讲得过于简单,珊珊又一件一件地追问起来。凌峰无奈,只得从头细细讲来,连带着把抗洪那一段也讲了出来。 凌峰讲完,珊珊托起下巴问道:“生日宴那天,只有你能全身而退,你知道为什么吗?” 凌峰认真的说:“那一定是你了,你说过罩着我的,对吧?” 珊珊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想罩着你,可最终我连自己都没罩住,又怎么罩着你。” 凌峰愣住了,问道:“不是你那是谁?” 珊珊后知后觉地说道:“我偷听她们的谈话让她们发现了,她们就给我钱让我帮她们做事,半路你杀进来了,杜经理的意思是也给你下药,但在实际实施过程中是小娘在罩着你,事后我还跟着吃了瓜落。” 凌峰没太听明白,问道:“小娘怎么做的你说清楚一些。” 珊珊道:“你出去半小时以后,老刘就回来了,小娘就让我去陪老刘,说只有这样才能有人背锅,包括整件事的,也包括你的。” 凌峰茫然地问了一句:“那你就答应了,你怎么这么傻呢?” 珊珊淡淡地道:“不答应也没有办法,锅总得有人背吧,况且她们还愿出钱平事。” 凌峰又有些怒意道:“钱钱钱,你怎么就知道钱呢?” 珊珊悠悠地说道:“钱在有些人眼里是万恶之源,钱在我这里却是个好东西,有了钱我就不怕奶奶再生病住院了,有了钱,我就不怕我在这世上无依靠了。” 听着珊珊的话,凌峰无力反驳,瞅瞅窗外的天,说道:“天很晚了,我该告辞了。” 珊珊也从自己伤感的意境中走出来,说道:“刚才听你讲了那么多,你看你现在混的连个住处都没有,这样,今晚你就先在这儿凑和一宿,明天再从长计议。” 凌峰想想也无不可,便点头答应下来。 凌峰进卫生间正在洗漱,珊珊已换好睡衣,站在厨房隔着门厅问凌峰:“你是想一个人睡呢,还是两个人睡?” 凌峰没太听明白,反问一句:“什么一个人两个人的,怎么讲?” 珊珊解释道:“这一个人就是你去奶奶那屋睡沙发,两个人就是小屋我那双人床上有地方。” 凌峰这回听明白了,道:“这大夏天的,两个人睡太热,我还是一个人睡吧。” 珊珊听了白了凌峰一眼,嘴里说了句“德行”,便回小屋了。不一会儿,珊珊就抱着一床被出来了,推门进大屋帮凌峰铺好了床榻。 第二天早晨醒来,阳光已斜射进房间,凌峰睁眼瞧忘了身在何处,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在珊珊家。凌峰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听厨房有动静,探头观望,原来是珊珊在做早餐。 “醒了,你可真能睡,这都快九点了,昨晚是怕我骚扰没敢睡呀还是后半夜扒我屋门缝了?”珊珊开着带荤味的玩笑。 “我晚上换新地方睡不着,好像刚睡着又被早起的奶奶惊醒了。”凌峰解释着,不愿让人以为自己懒。 “睡习惯就好了,赶紧的吧,这早餐马上就好。”珊珊催促着。 凌峰又是一番洗漱,坐在了已摆好早餐的餐桌前。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家的温馨呢?”珊珊又来逗咳嗽。 “有倒是有点,就是岁数小了点。”凌峰边吃边回答。 “你难道喜欢岁数大的?”珊珊吃惊不小。 “你说什么呢?我妈都六十多了,你说你小不小?”凌峰答道。 “谁问你妈了,我是说你媳妇儿给你做早餐。”珊珊纠正道。 “我还没媳妇儿,不知道温馨是个什么感觉。”凌峰回答道。 其实凌峰一开始就知道珊珊所指,只不过一直装糊涂而已。凌峰就这样与珊珊插科打浑般说笑着吃完早餐,背上背包就要起程。 “凌峰,今天人才市场有招聘会,我认为你先去那儿找份工作,至于住的地方,这儿随时欢迎你。”珊珊作最后的告别。 “谢谢你,我这人对脂粉味过敏,但我会记住这儿的。”凌峰说着告别了珊珊。 凌峰离开珊珊家,走街串巷先来到卜奎大街,再辨明方向来到了齐齐哈尔人才市场。凌峰要找工作倒不是听了珊珊的话心血来潮,而是昨晚睡不着思虑再三的想法,找珂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也不能坐吃山空呀,况且每月还得往家寄钱呢。 人才市场凌峰已经来过,因此轻车熟路。珊珊说得没错,今天人才市场有招聘活动,二楼大厅人头攒动,大屏幕上不时滚动着岗位信息,引得找工作者仰头观看,大屏幕下的张贴栏前也是密不透风地聚集着很多人。 凌峰所要找的工作不能是白天盯岗晚上休息那种,也不能是晚上工作那种,因为前一种耽误了白天找人,后一种白天得睡觉也耽误找人。至于具体找什么样的工作,凌峰心里也没谱,只能依次浏览看时间上有没有可以接受的。 “凌峰,是你吧?“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凌峰寻声望去,一位戴着眼镜、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士正微笑着。 “老板娘,你怎么在这儿?”凌峰认出眼前女士正是博学书房的老板娘。 “我来招人,你这是来找工作吗?”老板娘问道。 “是,想找一份白天休息,晚上别太熬夜的工作。”凌峰答道。 “咱们真是有缘,我要找人,你要找工作,没准咱们就是互相要找的人。“老板娘有些兴奋。 老板娘向大厅后面指了指,示意凌峰到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说话。 走到大厅后面塑料坐椅坐下,老板娘开始介绍说:“我现在停薪留职,开了一家辅导学校,今天来是想招一位男辅导老师,我看你就合适。” 凌峰一听,也来了兴趣,心想辅导学生都得等学生放学后才能进行,而白天学生上学,辅导老师休息,这不正是自己想要找的工作吗? “可我也没当过老师呀?”凌峰不愿骗老板娘。 “没事,干几天就会了,辅导小学生还不会吗?”老板娘一脸的期待。 “那你要看我行,我就试试。”凌峰见老板娘对自己没经验都不在意,自己就别浪费机会了。 “那走吧,先去我那儿看看,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咱们真该好好聊聊。”老板娘站起身来。 凌峰也站起身,跟随老板娘来到人才市场楼下。 “咱这样,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咱先去龙沙小学边上的辅导学校看看,这儿也是我要招的男老师的工作地点。”老板娘先确定了一个目标。 “老板娘,听你话的意思,你不止有一个辅导学校?”凌峰跟随老板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 “是这样,我原来就是一名老师,由于家庭原因停薪留职后,我上学时的老师给我出主意并投资开了一所辅导学校,几个月下来收益可观,我原来的同事兑下了咱们现在要去的辅导学校也交给我管理。”老板娘很实在。 说话间,凌峰已跟随老板娘过了马路,循着人才市场斜对面的一所中学操场围栏而行,拐了一个弯,看见了远处的一尊高大的毛主席挥手站像及后面一座黄色的对称式建筑。 老板娘指着前方说道:“那黄色建筑是齐齐哈尔工人文化宫,过了文化宫再走三五分钟就到了。” 凌峰向前走着,看到毛主席像周边至文化宫前自成一片广场,在毛主席像挥手方向广场的一角有一座黑色粗犷的四柱方亭。 “老板娘,那亭子看着挺特别又挺陈旧的,是个什么去处?”凌峰好奇的问。 “那是日本人建的,叫做洗手亭,原来附近还有一座忠灵塔,现在已经拆了,它是日本军国主义侵华的罪证。”老板娘如导游般介绍个着。 走到工人文化宫广场,凌峰又看到在文化宫黄色建筑右侧有一座体育场,体育场前广场右侧有一座小的江南古典式建筑风格园林,而园林后一条马路之隔,则是齐齐哈哈尔电报集团大楼,大楼后,就是龙沙公园了。 老板娘见凌峰盯着广场右侧园林看便主动介绍道:“这座小园林名叫鹤泉园,原来是一处旧水源地,八四年改建成此园林。” 凌峰跟随老板娘过了鹤泉园,没走紧邻龙沙公园的大道,而是顺文化宫和体育场之间的小路前行,拐到文化宫后,再拐一个弯,前行到达一条横向的马路边。 “咱们到了。”老板娘说道。 居育林江坝感慨 觅红颜湖边逡巡 (八十七) 居育林江坝感慨 觅红颜湖边逡巡 在老板娘手指方向,凌峰看见了好几家辅导学校,最突出的有两家,一家名为育林书苑文化艺术辅导学校,一家名为纤指艺古筝培训学校。这两所学校位于马路对面的门市房,门挨门,均为两扇对开式带框大门和大门两侧整块的玻璃墙造型,但两所学校门脸装修却呈不同的风格与色彩。育林书苑黑色玻璃门框配以黑白主色的铁艺牌匾,纤指艺则青蓝色玻璃门框配以青蓝为底铜字铜色描边牌匾。 老板娘带着凌峰过马路来到育林书苑门前,掏钥匙打开两扇门把手之间的大号∪型锁。大扇玻璃门脸内是一个长方形的门厅,对面墙上正对大门位置有一条形凹槽,内镶蓝底白字一一育林书苑。凹槽上方贴有“用心关注孩子、用心悦纳孩子、用心体会孩子”三行文字,每行文字呈向后错位摆列,其中“关注、悦纳、体会”几字为红字,其余均为黑字。门厅左面,墙上挂有一款玻璃花瓣状石英钟,淡黄色大块地砖上则摆着一张玻璃面圆桌和两把白色藤椅。门厅右面,白色瓷板遮挡型台桌隔离出一方小天地,背后墙面上张贴着营业执照、卫生许可之类的文件。 凌峰边走边参观,见到门厅对面墙体横过入门处的一面玻璃墙及两扇玻璃门后向室内拐去,拐弯处有一抛物线型月亮门,上书英文wele,并绘有七彩色。过了月亮门,左手边贴墙而立三组摆满书籍的书架,右手则是三排桌椅,墙面贴有宣传板。走过最后一排桌椅,左手边连着两扇门,前方不远也横着一扇门,右手则是直通二楼的楼梯。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可看见二楼的四扇门和两组带锁铁皮储物柜。 老板娘介绍说二楼的四扇门中楼梯上方那扇门内是卫生间,其余三扇门内是大小不一的教室,而一楼则有两间教室和一间休息室。老板娘特意领凌峰去看休息室,拉开一楼楼梯口并排靠里的那扇门,凌峰看到了一间六平米左右的小屋,小屋里除了一张硬板床外什么都没有。 “老板娘,现在是假期,白天这儿怎么没人呢?”凌峰好奇的问。 “假期课前几天就结束了,结束后才兑过来,等九月份这儿才能有学生。”老板娘解答。 “那这儿就这么空着太可惜了。”凌峰白言自语。 “我看你一直背着书包,不热吗?”老板娘一直好奇,终于忍不住了。 “不瞒你说,我前两天刚从明月岛回来,住了一天招待所,昨天在朋友家又对付了一宿,今天一会儿还得去找住的地方呢。”凌峰如实答道。 “那还找啥呀?就住这儿吧,反正空着也空着,放心,不收你房租。”老板娘说道。 “那我怎么好意思呢?”凌峰客气起来。 “你听我说,我去人才市场为什么招男老师呢?一是在这儿帮我辅导学生;二是早晨学生上学前和晚上放学前这两个时间段,这儿得有人接待来咨询的家长;三是我还打算招高三学生来这儿晚自习。因此,我希望这个男老师最好能在这儿住。”老板娘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凌峰明白了。 “咱就爽快点,一个月五百,管吃管住,从九月一日开始,这八月份还剩的二十来天管吃管住没有工资。”老板娘开出条件。 “那行吧,我就听你的。”凌峰答应了下来。 “好,痛快,咱们现在去我那根据地庆祝一下。”老板娘一脸的欢喜。 凌峰把背包放在休息室的硬板床上,跟随老板娘出了育林书苑,老板娘回身把门锁上,钥匙交给了凌峰。 老板娘面冲育林书苑,伸手向右一指说道:“看见那一百多米外的马路转盘了吗?那边上就是龙沙公园5号门,转盘向上走可以到丽水湾宾馆和齐齐哈尔大学,向下走可到咱们刚才路过的鹤泉园和有报时钟楼的齐齐哈尔报业集团大楼。” 老板娘介绍完右手侧,左手一抬道:“咱往这边走。” 凌峰跟随老板娘过了纤指艺古筝培训学校前走三十余米来到一所小学校校门前。 “这儿就是齐齐哈尔市重点小学之一的龙沙小学,而我的根据地童心源课后辅导学校就在前方五百米右转过桥的江岸小学旁边。”老板娘介绍着基本情况。 凌峰到了童心源,才知道老板娘为什么管这里叫根据地了。这童心源就是一座一楼的民宅,楼头客厅窗户处开门挂牌,民宅不算客厅和厨房还有四个房间,一间是老板娘的卧室,一间是住宿学生的寝室,另两间外带客厅则是教室。 老板娘雇了一个阿姨专管做饭和照料住宿学生日常生活,凌峰和老板娘进学校时,四个住宿的小学生正在吃饭。 老板娘安排凌峰落座,给端来一杯凉白开后就进了厨房。时间不久,住宿学生吃完饭出去玩了,做饭阿姨坐在门外边吃饭边照看着玩耍的住宿学生。 “来,凌峰,尝尝我的手艺。”老板娘端着两盘菜走出厨房。 “老板娘,您客气了,咱吃住宿学生的饭菜就行,不用再单做。”凌峰觉得老板娘太好客了。 “这第一顿就特殊点,以后就跟学生们吃一样的了。”老板娘说着又拿出两瓶雪花啤酒。 “干杯,正式欢迎你加入教育行列。”老板娘举杯说道。 “好,干杯。”凌峰一饮而尽。 “即然是一家人了,首先这称呼得改一下,以后不要再叫我老板娘了,我姓夏,叫我夏老师或者夏校长都可以。老板娘交待着。 “好的,夏校长。”凌峰马上改了称呼。 夏校长热情招呼凌峰喝酒吃菜,并不断往凌峰碗里夹菜。 “夏校长,能给我讲一下博学书房的事吗?我去明月岛前去博学书房想跟你们告一下别,但看到书房已经换老板了,后来听那个前台收款的珊珊说,书房是输掉的,到底怎么回事?”凌峰对以往的事始终充满着好奇。 “都是过去的事了也没什么好讲的,就是那个败家的玩意有了点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先是勾引珊珊把人家小姑娘睡了,然后卖什么功法书,书丢了赔了人家一笔,最后又去碧水庵中赌博,一夜工夫把博学书房都输了进去。”夏校长讲过去的事神情冷漠。 “那现在老板怎么样了?”凌峰追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他离婚了,他爱怎么作随他去。”夏校长洒脱地说。 凌峰沉默了,眼前的这位夏校长怎么这般命苦啊! “咱今天挺高兴的,不说那些伤心的事了,来喝酒。”夏校长又劝起酒来。 “夏校长,那你给我介绍介绍咱这儿的其他老师,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凌峰又找到一个话题。 “我这边只有一个老师,姓陈,是个年轻老师,数学、语文、外语样样精通,你那边刚兑过来不太了解情况,但听说原来的老师有一个愿意留下来。”夏校长简单地介绍着。 听完夏校长的介绍,凌峰心里有底了,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只要有成手老师带一下,那么辅导小学生还是不成问题的。 凌峰与夏校长聊着吃着,不一刻已酒尽盘空。凌峰告别夏校长出了童心源,想顺原路返回却看到江岸小学边上来时经过的那座桥上下来一辆满裁沙袋的军用卡车。凌峰看着卡车下了桥,向前行驶不远便停下,紧接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些当兵的,有秩序的卸着车。 “那边莫非就是江坝。”凌峰望向江岸小学的校名。 凌峰离开明月岛已经两天了,心中却无时无刻地惦记着那个小岛,它怎么样了?洪水又涨没涨? 凌峰不自觉地向军车方向移动着脚步,到了近前也便看清了,果真是江坝,只不过这儿的地势高,江坝顶端己与街道连成一片。江坝内,那滔滔的江水基本到达了坝顶的位置,全凭江坝上那垒起的沙袋约束,才使得江水还是那般从容流过。 “水位没有上涨就好。”凌峰默念着。 凌峰收回目光,看向江坝上那些大沙袋,目测比明月岛上的编织袋能大出一倍有余。 “**袋装起黄豆来得有二百来斤。”凌峰想着庆华曾经说过的话,估计着大沙袋的重量。 凌峰也曾自诩过自己经历过推火车和卸车皮的磨炼,但见到这**袋的沙土心中还是一阵阵地发怵。反观那些正在卸车的子弟兵,年纪没有自己大,个头许多都没有自己高,一个个黝黑黝黑的,卸起车来却毫不含糊,大沙袋搭肩就走,快步如飞送到指定位置码好。天上喷火的日头正足,地上如雨的热汗在流,说一千道一万,危难面前还得是子弟兵啊! 凌峰不敢在江坝上停留,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再流出眼泪。凌峰过桥按原路返回了育林书苑,开门上楼洗去满头的汗水,回到一楼在书架上找了一本厚书,然后来到休息室头内脚外枕着厚书躺在硬板床上休息。凌峰对今天的收获还是满意的,不管怎么说有了安身场所,过不了多久又会有一份不错的收入,又可以给父母寄钱了,白天也有时间去寻珂雯了,夜间无事时大概也有闲心给中断近半年的笔友写信了。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个阴柔嗓音吟唱的歌声,同时一只蚊子开始围着凌峰的脑袋转。凌峰举手挥赶,蚊子逃离,但仍不肯远去,落在了凌峰头上不高的墙壁上。凌峰一直盯着蚊子的行踪,悄悄从头下拽出厚书坐起身向墙上的蚊子瞄准。 “还没跟你牵著手,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 阴柔歌声“珍惜”两字刚出口,凌峰厚书已“啪”的一声拍向墙上的蚊子。歌声停止了,厚书也掉到床头上,蚊子却不知了去向。 蚊子一扰,凌峰刚才思虑心事的雅兴也无。于是,凌峰穿鞋出育林书苑,锁上门向龙沙公园方向走去。走到龙沙公园5号门前的转盘道,凌峰已认出,这儿自己曾经来过。 凌峰过桥,沿柏油路向齐齐哈尔大学方向走去。当路过丽水湾宾馆时,凌峰特意向丽水湾宾馆院内瞅了瞅,那满院的荒草显示出丽水湾宾馆已停业多时。 凌峰继续前行,看到101路公交车迎面开来,在一处路口转向灯一亮向左手方向拐去。看到101公交车,凌峰已明白自己已距齐齐哈尔大学不远。 凌峰已来齐大多次,也大致探明齐大布局,走101公交车的这条大街名叫文化大街,一侧是齐大西校区,另一侧则是齐大中校区,两个校区各有校门,靠一座过街天桥相连通。在中校区的另一侧是劳动湖湖边马路,而齐大东校区也在这条马路边上与中校区之间隔着一片民居。由于这条湖边马路与文化大街并不平行,因此齐大东校区与中校区是顶角相连,而民居则大致呈三角形,这一地带密布栋栋楼房,是考研学生理想的租住地。 凌峰熟悉了地形也便有了大致目标区域,在此区域遛达累了便去劳动湖湖边长椅坐着休息,休息好了再进校区连带三角区域碰运气。如此几个反复后,日头已西沉,凌峰便往育林书苑返,今天没找到还有明天,凌峰坚信自己有一天会找到珂雯的。 凌峰回到育林书苑没多久,门口人行道上停下了一辆面包车,车门一开,夏校长抱着一床被褥下了车。由于双手抱被,夏校长无法开门,开车的司机便下车帮着拉开了育林书苑的大门。 “凌峰老师,快接一下。”夏校长冲走出休息室的凌峰说。 “夏校长,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凌峰说着客套话。 “我是专门来接你回童心圆源吃晚饭的。”夏校长说明来意。 “凌峰不得不佩服夏校长的善解人意,夏校长不来,凌峰还真不好意思回童心源吃晚饭。 凌峰把被褥放到硬板床上,整理着,夏校长则领司机楼上楼下大致看了一下。 “这位是我下午刚找的司机郑师傅,这位是凌峰老师。”夏校长互相介绍着。 凌峰与郑师傅握手致意,算是认识了。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凌峰了解到,齐市高三学生马上就开学了,而育林书院晚上也将变身为自习室。 打节拍阴柔歌声 混职场保险乱象 (八十八) 打节拍阴柔歌声 混职场保险乱象 凌峰随夏校长坐郑师傅的面包车回到了童心源,郑师傅开车离去。走进童心源客厅,住宿小学生们和做饭阿姨正在吃晚饭,而教室里则迎出了一位富富态态的老者。 “老师,您怎么来了呢?”夏校长热情地迎上去。 “我刚来,听说你出去了,就坐这儿等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老者回答到。 “来,快坐下吃饭。”夏校长热情地招呼着老师。 “我吃完了,你们吃,我来呢,有点事找你帮忙。”老者说出此行目的。 “田嫂,你招呼凌峰老师吃饭,我跟老师先说会话。”夏校长交待着。 凌峰听了夏校长的话,连忙自己动手盛饭,哪还好意思麻烦做饭阿姨动手。 夏校长与老者进屋说事,门也没关,凌峰吃饭过程中听到老者提到保险、增员、任务什么的一些词汇。 凌峰饭还没吃完,夏校长与老者已经谈完事走出了教室。 “这是我的老师,这是凌峰老师。”夏校长互相介绍彼此认识。 凌峰做为小辈,很恭敬的向老者问好,又很恭敬的送老者离去。 “凌峰老师,我师娘退休后在一家人寿保险公司任经理,公司有增员任务,老师来找我帮忙找俩增员,反正现在你也没事,不如帮帮忙去凑个数,每天上午顶多俩小时,坚持满一个月有底薪。”夏校长开始游说凌峰。 凌峰犹豫再三,答应了,不是为底薪,而是不好意思驳了夏校长的情面。 “那太好了,明天下午三点,你在育林书苑等着,到时我让老师去找你。”夏校长嘱咐着。 老师交待的事情有了进展,夏校长高兴地拉凌峰进屋接着吃饭。凌峰吃饱临走时,夏校长又给找了一个电水壶让凌峰带回育林书苑并一再叮嘱凌峰明天早晨来童心源吃早饭。 凌峰离开童心源时天已经发暗,路过江岸小学大门时特意回头瞅了瞅江坝方向,看到了晃动的人影。 “看来江坝每天晚上都有人巡逻。”凌峰的心里涌过一股暖流。 第二天一早,凌峰权衡再三,怕夏校长再来相邀,乖乖去童心源吃了早饭。饭后试走别的路绕到齐齐哈尔大学,在东、中校区之间来回游走。时近中午,凌峰重又返回童心源吃了午饭,吃饭过程中却始终没见夏校长,问做饭阿姨得知,夏校长每天都是风风火火的忙个不停。 凌峰午饭后回到了育林书苑,闲来无事便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瘙痒感袭来,又是蚊子来搅扰,凌峰迷迷糊糊地抄起仍在床头的厚书向床头墙上拍去,耳中却又听见阴柔歌声传来。 “可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 “啪”的一声,厚书又恰于“珍惜”两字刚出口时拍在了墙壁上。 厚书掉落床头,歌声又停止了,墙上留下了蚊子的尸首,凌峰满意的笑了,耳中却隐约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下午三点,郑师傅开着面包车来了,车里还坐着昨晚在童心源见到的那位老者,凌峰锁门上车才知道郑师傅就是夏校长给找的第二位增员。 郑师傅开车朝龙沙公园5号门方向开去,车到5号门前的转盘道向右途经龙沙公园4号门直奔报业集团大楼,在报业集团大楼前路口左转途经龙沙公园3号门前的转盘道继续向前走,未到龙沙公园2号门已向右拐弯,最后过中环广场来到了龙华路上。 “咱们到了,停在那儿。”面包车上的老者指挥着。 凌峰与老者先下了车,郑师傅停好车也跟了过来。在一栋大楼下,老者与一职业套装妇人聊了几句便给凌峰和郑师傅介绍,这时凌峰才知道眼前这位套装妇人就是夏校长口中的师娘。 老者离去,师娘转身请凌峰和郑师傅上楼。刚见师娘时凌峰就纳闷,大夏天的怎么还穿套装呢,那长衣长裤不热吗?可是进楼门的一瞬间,凌峰明白了,那阵阵的清凉气息彰显行业王者风范。 “师娘,我想先去趟洗手间。”凌峰看见一楼楼梯口的卫生间。 “我们先上去了,一会儿来二楼找我们。”师娘说完领郑师傅先上楼了。 凌峰刚才在育林书苑就想上厕所,郑师傅开车到了没好意思让郑师傅等就坐车来了,如今看到卫生间亲切得不得了。凌峰目送师娘和郑师傅上楼梯没了身影,转身急匆匆地开门冲进了卫生间,却不曾想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你着啥急嘛,都撞疼我了。”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 “对不起,对不起。”凌峰连忙道歉。 被撞年轻女子大概以为撞自己的是个熟人,正用手揉着胸部责怪着,待看清凌峰时脸现窘态,赶快放下手。 凌峰也觉尴尬,退一步侧身相让,在这么个男女共用的地方与一年轻女子有身体上的接触还真是头一回。 年轻女子鄙夷地望了一眼凌峰走出了卫生间,擦身而过时,凌峰又下意识的注意到女子的胸部,那胸部发育得竟然跟孟部长有得一拼。 凌峰上完卫生间,走楼梯来到二楼,看到一间大厅边上的玻璃门四敞大开着,师娘和郑师傅正在聊着什么。 “咱公司入职压金一百元,这钱我出,五天培训,公司管饭,培训合格后每天早八点来公司开早会,一个小时后就没事了,只要你干满一个月就有无责底薪可拿。”师娘见凌峰回来叨叨着又复述了一遍。 凌峰对保险行业不熟,来此只为帮夏校长的忙,因此便答应了入职,而郑师傅则表示要回家考虑考虑。 填表格、复印身份证,一顿忙活后,师娘告知可以走了。 “保险都是骗人的,你投保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的,理赔的时候这样那样的限制条款又出来了。”在返回的路上,类似的话郑师傅说了好几遍。 郑师傅回家顺路,一直把凌峰送到童心源才离开。听说凌峰入职了,夏校长自然也很高兴,并告知凌峰晚十点郑师傅会送新一届高三学生去育林书苑自习。 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凌峰又体验到了什么叫忙碌:早晨六点起床,上厕所、洗漱,跑步去童心源吃早饭,然后坐102路公交车八点钟赶到保险公司三楼听保险讲座;中午十一点午饭时间在保险公司吃盒饭,十二点半又是一个小时的相关培训;下午两点回到育林书苑休整一番,三点出门去齐齐哈尔大学东、中校区间闲逛,待天发暗返回童心源吃晚饭;饭后回到育林书苑时天已经黑了,晚十点到十二点陪高三学生晚自习。 其实,现阶段这不是凌峰想要的生活,那整个上午都不能去齐齐哈尔大学找人让凌峰感到心焦。还有那歌声,偏偏在烦躁后的片刻休息时响起,你唱就唱呗,天天都是那首歌,那是什么歌词呀,是嘲笑吗?因此每次阴柔歌声“珍惜”二字刚出口,凌峰便将厚书拍在墙上,“啪”声响过后也便清静了,渐渐地厚书拍墙也便成了习惯。 五天的齐齐哈尔大学“闲逛”没有丝毫的收获,育林书苑里却小有收获,凌峰在入门右侧接待台的抽屈里找到了一串钥匙,即有休息室屋门钥匙也有二楼铁皮储物柜的钥匙。凌峰选中一个储物柜,将背包放入,这祥一来离开育林书苑出门闲逛就可安心不少。 五天的培训结束了,最后的保险知识考核如同儿戏,发下来一张考卷,答案由培训老师宣读。考完试被告知了工号,有了工号也便可以出去展业赚佣金了。 凌峰在参加培训后的第一天早会来得比平时早,刚上楼就看见了那位被自己冲撞了的大胸女,她正手持拖布擦拭着二楼大厅。凌峰作为新人找了一把靠后的椅子坐下,不时地瞅着公司业务员一个个地进入二楼大厅,而大胸女干完活则坐在了前面。 不大一会儿,早会开始了,职场经理看着分布不均的会场,手持麦克风高喊:“后面四排,全体起立,往前走找空位坐下。” 凌峰左右瞅瞅,看清自己正好坐在倒数第四排,便跟着站起身向会场前面走去。凌峰看见第三排师娘身旁有个空位,便直接过去坐了下来。刚坐下,凌峰感觉邻座一个身影往旁边挪了挪。凌峰忍不住扭头看去,又看到了大胸女鄙夷的眼神。凌峰心说“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跟她坐一起了,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凌峰把椅子向师娘旁边挪了挪。 早会开始了,职场经理领着大家喊口号,做晨操,然后是业绩播报。待投影一结束,职场经理又喊开了:“下面有请龙沙组的业务精英寻梦美女为大家作心得分享,大家欢迎。” 凌峰感觉旁边人影一动,大胸女已站了起来,原来她叫寻梦啊! 就见寻梦走到前面,转身面向一百多人的同行,侃侃而谈起来,说她如何如何介绍公司产品,如何如何说服客户填单等等。 凌峰一恼寻梦刚才的无理,二恼寻梦心得分享时的那股傲态,故意坐直身子牢牢地盯住寻梦,将寻梦几次偶然飘过来的目光无情地摧残一番。凌峰感觉出寻梦后期的分享远远没有前面的流畅。 寻梦心得分享结束,又有下一位展业成功者上前分享。凌峰注意到寻梦分享完心得并没有坐回原位,而是去了后面。 第一天的早会结束时已九点半了,但还没完,还要各组再开碰头会,等凌峰逃出保险公司大楼已过十点。凌峰坐车去齐齐哈尔大学逛,回童心源吃午饭,回育林书苑前又特意去了一趟江坝,那滔滔的洪水水位已有所下降。已经好几天没下雨了,按这个势头发展,嫩江流域的洪水该结束了。 在八月份剩下的半个来月时间里齐齐哈尔只下了几场小雨,凌峰在经常光顾的江坝上看着洪水水位一天天的下降,心里也渐渐安稳,但安稳下来的心里滋生了一种厌烦。这厌烦是来自保险公司的,说好的早会一小时,完全是骗人的,往往两个小时能走出来都是好的,这也难怪,公司要业绩,压迫业务员展业和给业务员灌另类鸡汤每天一小时怎么够呢。 凌峰在保险公司职场混了大半个月,随着对保险知识和业务的了解内心欲发迷茫。原本是个对个人对国家都有好处的保险为什么会受到普通百姓的诟病呢?凌峰自己的体会认为是出在销售环节上,本来一款保险产品出来后,条款都明文规定好了,买与不买悉听尊便。但是,眼下老百姓对保险还没认识上去,这就催生了保险业的乱象。你会看到一切都围绕业绩展开,早会洗脑似的宣传,教业务员们所谓的话术,人为地夸大益处,对限制条款的刻意隐瞒和避而不谈。用高额佣金为诱饵,以施压为手段,敦促业务员去展业。而业务员们大都文化程度不高,为了那份佣金,上行下效,无不用其极,哪还管你客户的权益。 在八月末的一天,一份金钱和美色一齐向凌峰走来,正是这次“艳遇”直接导致凌峰远离保险行业。那天早会,凌峰刚用目光虐完寻梦,心情正好,师娘在组内碰头会后留住了凌峰。 “凌峰,你是不是对寻梦有点意思?”师娘压低声音问。 “师娘,你何出此言?”凌峰有些发愣。 “真没有?昨天我可看见了,寻梦拖地时把水捅都踢翻了,今早拖地又拖经理脚上了。”师娘举出“罪证”。 “她自己犯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最近寻梦的屡屡犯错,凌峰想着就乐。 师娘微微一笑,示意凌峰一同离开。 出了公司大楼,师娘对凌峰说:“这也不怨你,你对女孩心理不了解,昨天下午寻梦来找我谈业务,特意打听了关于你的事。” 凌峰还是有点懵,问道:“她打听我干嘛?” 师娘答道:“她打听你多大了,结没结婚,说是有笔业务需要这方面信息。” 凌峰心里有点懂了,说道:“她这是要假公济私。” 师娘摇了摇头,说道:“寻梦我了解,那不是她的做事风格,但她最后却让我转告你,别老用那种眼神盯着她。” 凌峰心里刚有点明白,此时又糊涂了。 一转身错失机缘 二度逢冤家路窄 (八十九) 一转身错失机缘 二度逢冤家路窄 凌峰与师娘在保险公司门外的人行道上边走边聊,时而明白时而糊涂。 寻梦在凌峰眼中除了胸大点,别的一无是处,那相貌照珂雯差远了。凌峰注视她开始完全是出于报复的心理,后期则是看她频频出错觉得可乐。 师娘的话让凌峰觉得寻梦是看上自己了才打听的自己,但师娘又说寻梦没有看上自己,这让凌峰一时之间怀疑了人生。 “凌峰,有这么一项业务落在了你的头上,也可以说天上掉钱包了,正好掉你口袋里了,你看你有没有兴趣?”师娘打断了凌峰的沉思。 “师娘你说,是什么业务?”凌峰对师娘的表述产生了好奇。 “寻梦所在的龙沙组有一男业务员在向一位女客户推荐咱今年的主打产品时,客户附加了一个条件,让男业务员外加你陪她一宿,她就会在你俩手上各买一份保险,那光佣金就可拿到一千多元。”师娘语气异常平静的说。 “师娘你说什么?”凌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娘又重新叙述了一遍,最后还补充说道:“你捡便宜了,听说那客户并不老,而且还有几分姿色。 见凌峰不说话,师娘又开导说:“现在客户都学奸了,买个保险要求返佣金的或添加一些附加条件已是见惯不怪了,咱们当业务员的是越来退难做了。” 听了师娘的话,凌峰默默无言地返回了育林书苑。在凌峰心里不时的有一个声音在问:“凌峰,现实生活就是这般残酷,或者与浊流为伍,吃香的、喝辣的,或者独守清流尝尽凄风苦雨,你选哪个?” 当天中午回童心源吃午饭,凌峰用行动作出了回答。 “夏校长,明天学生们就开学了,保险公司我就不去了,太耽误时间了,而且我感觉我不适合干保险。”凌峰说出了自己的心理话。 “你想好就行,我去跟师娘说,咱还是干好咱的本职工作吧。”夏校长尊重凌峰的选择。 摆脱了保险公司的羁绊,凌峰心情大好。出童心源走到江岸小学门口,回头又望见江坝上那些忙着撤除沙袋的子弟兵,凌峰更是喜上眉梢。看来嫩江流域这次洪水只过了三次洪峰,那么明月岛应该无恙,七月份自己的那些付出也就有了价值。 回到育林书苑,凌峰按照夏校长的意思把育林书苑楼上楼下彻底清扫了一遍。卫生打扫完了,凌峰走进休息室,恰巧那阴柔的歌声又响了起来。凌峰赶快拿起那本厚书听准音,在“珍惜”两字刚出口,厚书又准时“啪”的一声拍在墙上。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凌峰已习惯于准时为阴柔歌声打“拍子”,仿佛已成了一种习惯。 下午三点来钟,休息好了的凌峰出门奔向了齐齐哈尔大学。到了文化大街齐大路段,凌峰发现了与往日的不同,就见此时文化大街齐大路段两侧的人行道上,搭起了一个个的遮阳棚,棚里脸盆、暖瓶、床垫等生活用品塞得满满的。凌峰明白,这是为新一届的大学生们准备的,明天开始又得有几千大学生入住齐齐哈尔大学,那是不小的商机啊! 凌峰一时兴起,顺马路浏览起来,走着走着停住了脚步。 “小伙子,你需要点啥?”一个成熟中透着甜美的声音传来。 “不买啥,我只是看看。”凌峰回答。 凌峰之所以停住脚步,是因为在这个遮阳棚内有一张与珂雯神似的脸,那位在龙沙公园长寿廊中唱《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李阿姨。 凌峰自从那日见过李阿姨后,过后越想越觉得这位李阿姨与珂雯有瓜葛。要不是保险公司的早会耽误事,凌峰早就再去龙沙公园长寿廊了。如今在此邂逅李阿姨,凌峰当然得多观察一会儿了。 凌峰在李阿姨所在的遮阳棚附近逡巡良久,直至看到有一个中年男子来替换李阿姨才作罢。凌峰见李阿姨过马路向毗邻中校区的路边一处楼房走去,心里不禁一动。这齐齐哈尔大学东校区与中校区顶点交汇,共隔离出两块地方。一块是靠劳动湖的三角地带遍布民居,是考研者们的聚集地。另一块则是两边靠马路两边临校区的方块地带,这一地带因有一所医院,所以民居较少。 “以前光去三角地带遛达了,以后看来这方块地带也得时不时的过来一趟才行啊!”凌峰这样想着向童心源方向走去。 第二天早晨起来,凌峰早早地就去童心源吃了早饭,返回育林书苑便将门四敞大开起来以示此处随时恭候家长问询。 从七点开始就逐渐有家长送孩子来上学,待到过了七点半,来学校的学生达到了高峰,一时间龙沙小学校门口车水马龙人如潮涌。小学校门口人多,凌峰这边也没闲着,先后接待了十几位家长的咨询,凌峰拿出夏校长所写各项收费标准一一做着解答。 早八点,夏校长来了,统计完中午来育林书苑吃饭的学生名单后离去。凌峰则锁门直奔齐齐哈尔大学,今天开始才是大学生们报道的正日子,李女士与珂雯是否有瓜葛今日就可见分晓。 到了文化大街齐大路段,凌峰见到了另一番热闹景象。不论是西校区大门院内还是中校区大门院内都是彩旗飘飘,不时有大客车送来一车车的大一新生及陪同而来的家长,咨询、报道、交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进校、入寝后的学生或家长开始出来置办生活必备品,马路两侧的遮阳棚内开始热闹起来。询价、挑选、交钱、付货也在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凌峰找到昨日李阿姨所在的遮阳棚开始观察起来,按凌峰的想法,如果李阿姨与珂雯有瓜葛,珂雯很可能会出现在遮阳棚内,或是帮着卖货、或是来临时打个短再或者是来送饭送水。但是让凌峰失望了,遮阳棚内李阿姨和一中年妇女忙着四处答对顾客并无其他异常,而在一上午的时间里,只有昨日见到的那位男子来过几趟。 凌峰在人行街道上来回遛达,看齐齐哈尔中校区校园内教学楼顶端的钟楼时间,已近十一点了。该回育林书苑了,龙沙小学十一点半开始午休,到时会有学生来育林书苑吃午饭,凌峰不敢耽搁,最后到李阿姨所在的遮阳棚看了一眼转身往育林书苑赶去。 就在凌峰转身离去时,在马路对面,毗邻中校区的一处路边楼房内走出一位戴着眼镜风姿卓绝的女孩。女孩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面带忧郁、高冷异常的来到热闹的马路边,在一处卖盒饭的摊位买了一份盒饭,然后过马路来到李阿姨所在的遮阳棚内。 “雯儿,你怎么来了?”李阿姨看见女儿连忙站起身。 “妈,您吃饭,还有这热水,我刚烧开的,别烫着。”珂雯放下盒饭和保温杯并叮嘱着母亲。 “行,雯儿,你不用担心妈,这儿一点都不累。”李阿姨宽慰着女儿。 “妈,要不您回家躺会儿,我在这儿盯会儿。”珂雯提出建议。 “不了,你学了一上午也挺辛苦的,赶紧回家休息休息。”李阿姨劝说着女儿。 “那好吧,妈,我回去了。”珂雯与母亲告别。 珂雯转身出遮阳棚,过马路向来处走去,那不时抬起的手臂是在擦拭腮边的泪水吗? 凌峰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样一些话: 有些人,一直没机会见,等有机会见了却又犹豫了,相见不如不见;有些事,一直没机会做,等有机会了却又不想再做了;有些话,埋藏在心中,好久没机会说,等有机会说的时候却说不出口了;有些爱,一直没机会爱,等有机会了,已经不爱了。 有些人,很多机会相见的,却总找借口推脱,想见的时候已经没机会了;有些话,有很多机会说的,却想着以后再说,要说的时候已经没机会了;有些事,有很多机会去做的,却一天一天推迟,想做的时候却发现没机会了;有些爱,给了你很多机会,却不在意没在乎,想重视的时候已经没机会爱了。 人生有时候总是很讽刺,一转身可能就是一世。 …… 凌峰在转身的时候没有想起这些话,他只想着这开学的第一天可别掉链子。 当凌峰匆匆赶回育林书苑,龙沙小学门口已聚集了好多家长。 “还没放学,太好了。”凌峰想着掏钥匙走上台阶。 这时凌峰才注意到,在育林书苑玻璃墙前的台阶平台上居然站着大胸的寻梦。 “哎我说,你真是阴魂不散啊!那种龌龊的事我是不会去干的。”凌峰表达着态度。 “你个变态,敢跟踪我?”寻梦的惊呼几乎与凌峰的话同时响起。 凌峰与寻梦互相瞅着,又听到对方的话均是一脸的诧异。 “神经病,居然怀疑我跟踪你,你有什么好,不就胸大点吗?”凌峰想着,暂且不去理会她,继续用钥匙开门。 寻梦见凌峰用钥匙打开门,从容把大门四敞大开,脸上诧异更盛。 “凌峰,你,你这是?”寻梦嘴巴张得老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还进来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懂吧?如果哪个客户让你去陪他睡一宿就签单,你愿意吗?”凌峰试图想让寻梦知难而退。 “看你这话说的,你爱做不做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我来这儿又不是找你的。”寻梦说着已拉开了一楼休息室旁边的教室门。 凌峰刚想出言制止,寻梦已“嘭”的一声关上了教室门,并在里面上了锁。凌峰走到书架旁边这间教室唯一的拉窗前向教室内张望,看见寻梦将始终搭在手臂上的套装上衣放在椅子靠背上,然后伸手在挎包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教室门对面墙壁上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凌峰在育林书苑已住了二十来天,对育林书苑各处角落已查看清楚,唯独这间教室里的这扇门因上锁而无法进入。凌峰也曾跑到二楼相对应教室去查看,二楼教室门对面墙上没有门,只有一处两平米左右的凸进。 凌峰正看着也琢磨着这一楼的小秘室是做什么用的,就见小秘室门一开,寻梦已另一番装束走了出来。 “原来这小密室是换衣间啊!”凌峰恍然大悟。 “色狼。”走出换衣间的寻梦一眼看见了教室拉窗外的凌峰,惊呼一声,双手已护在胸前。 “这神经病,真是不可理喻,谁想看你换衣服了,再说了,那隔着一扇门呢,能看到啥?”凌峰这样想着,转身来到育林书苑门口。 这时,龙沙小学已经放学了,成群的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说着、跳着。恰在比时,育林书苑人行道上开上来一辆面包车,车门一开,夏校长下了车,向凌峰招手的同时拉开了面包车拉门。凌峰下台阶从面包车上搬下来一个带盖的大圆桶,夏校长和下车的郑师傅则各搬下一个保温箱。 凌峰一行刚进大教室,已有家长带学生进育林书苑,小学生们见了寻梦大都打招呼问好,寻梦则一一回应着学生们,拿出圆桶内餐盘给学生们打饭。凌峰从寻梦换衣服出来就已知道她就是夏校长说的那位留下来的老师,看寻梦有些忙不过来,凌峰不计前嫌跑去帮忙,夏校长则忙着接待家长,有交费用的就跑去门厅接待处写收据。 夏校长忙活一阵后,告知寻梦和凌峰也抓紧跟着吃饭,而郑师傅搬进保温箱后便出门抽起烟来,凌峰猜想,郑师傅是不管饭的。 “这位是寻梦老师,这位是凌峰老师,你们互相认识一下,以后这育林书苑就交给你们俩了。”夏校长如此引荐和交待着。 “行,放心吧,夏校长,我会一如既往的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寻梦表态般的回答着。 “工作中你多带带凌峰,他是个新手,我想你俩会合作愉快的。”夏校长又继续说道。 “寻梦用眼睛瞟了一眼凌峰,没说话,夏校长笑了笑又去打对家长去了。 学生们吃完饭有坐在书架前课桌位置看书的,也有直接回学校的,而夏校长收拾完餐盘餐具则与郑师傅上车离去。 凌峰知道,以后的每天中午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融角色校苑奔走 游扎龙节日福利 (九十) 融角色校苑奔走 游扎龙节日福利 “色狼,我还有事,学生们下午五点放学,到时候我再来。”寻梦说着向教室走去。 “你还没完了是吧。”凌峰从育林书苑门口跟着寻梦往教室走,大有吵一架的态势。 寻梦进了教室反手把凌峰锁在门外,又向换衣间走去,而凌峰则返回教室拉窗瞅着寻梦。 寻梦进入换衣间“当”的一声划上门叉,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仿佛在向凌峰示威。不一刻,寻梦又换好了她那一身套装,拿起桌上的上衣开门出了教室。 “走了,色狼。”寻梦瞅了凌峰一眼,趾高气扬的走了。 凌峰无语了,去二楼卫生间拿下拖布把刚才吃饭教室拖了一遍。 打扫完卫生,凌峰刚要走,从门外走进来一位瘦高的五十来岁的中年妇人。 没等凌峰说话,瘦高妇人已开口了:“大兄弟,能否讨碗水喝。” 凌峰看瘦高妇人穿着不像要饭的,只当一位赶路之人,便道:“大姐,你要不着急就坐下等一会儿,我去烧水。” 凌峰说完拿起电水壶上楼接了半壶水,而瘦高妇人则坐到书架前的椅子上等待。 半壶水很快就烧好了,凌峰却犯愁了,拿什么喝呀? 凌峰平时都是等水凉了灌矿泉水瓶里喝,平时凉白开也总是备着,但刚才那十几个学生没带水的几人已把凉白开喝光,此时重新烧的开水只能等着凉了再喝。 “大兄弟,多大了,成家没有?” 凌峰发现,和中年妇女们聊天总是被问及诸如此类的问题,便耐着性子有问有答地与瘦高妇人攀谈着,直至水凉灌瓶喝完办止。 瘦高妇人喝完水,又将育林书苑中的矿泉水瓶搜刮一番才离去。凌峰对此一笑了之,平时凌峰就有个习惯,那就是对路边丢弃的矿泉水瓶从来不捡。这倒不是嫌弃矿泉水瓶值不了几分钱,也不是怕丢人,而是在凌峰心中始终认为,有人比自己更需要这些矿泉水瓶。 瘦高妇人走了,凌峰一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便等到为阴柔歌声打完“拍子”才走。 凌峰去齐齐哈尔大学附近遛达已成生活的一部分,虽然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但凌峰从未气馁,因为每次出发都是抱着希望而行,况且这几天那里还有个李阿姨。 “小伙子,我看你老在这儿转,是丢什么东西了还是在寻找什么?”遮阳棚内的李阿姨在凌峰又溜达到近前时问道。 “阿姨,我的心丢了,我在找偷我心的女孩。”凌峰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怎么遛达出来了。 “你这孩子,是逗你阿姨呢吧?”李阿姨回答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变。 凌峰觉得自己刚才的回答不够严肃,便想再认真回答一遍,但看李阿姨已转回身去,也便无法再张嘴了。 “这个李阿姨怎么前后判若两人呢?现在也没人来买货呀?她是不是不喜欢听我的回答?”凌峰这样想着,又到别处“闲逛”去了。 李阿姨看到凌峰走了,久久地注视着凌峰背影,又转头向家的方向望了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凌峰在齐齐哈尔大学附近晃了一个多小时返回了育林书苑,寻梦也提前赶到了。 “色狼,我去接学生了。”寻梦换完衣服又打声招呼出去了。 “瞅给你嘚瑟的,成天三脱四换的,显你有个换衣间呗?”凌峰站在育林书苑门口恨恨地看着向龙沙小学方向走去的寻梦。 下午五点,龙沙小学放学了。学生们一队队举着班牌跟着老师走出学校大门,在人行道上本班固定位置站好,老师又讲了几句要求,然后宣布一声“放学”,学生们则高喊着“老师辛苦了”作鸟散状,各寻自己家长。这时,打班牌的学生会把班牌交于老师,老师则拿着班牌站在原地不动,自有家长还未到的学生聚来,也偶尔有家长过来问些事。最后学生都接走了,老师才拿着班牌进学校回教室,有时家长特殊情况来得过晚,老师也会把学生重新带回教室。 看着龙沙小学特殊的放学模式,凌峰顿觉耳目一新,看来家乡的小学校该好好学学了。 这时高年级的学生自己回来了,而寻梦领着几个低年级的学生也回来了。学生们回来后就各进教室拿出书本写作业。一、二、三年级人稍多进一楼大教室由寻梦看管,四、五、六年级学生进一楼楼梯后教室写作业由凌峰看管。 学生们没写多大一会儿,郑师傅便来送饭了。于是,组织学生们吃晚饭,凌峰与寻梦也跟着吃。晚饭后,郑师傅将餐具剩饭送回,寻梦、凌峰则辅导学生们继续写作业,作业完成还需做一些课外作业,作完才允许回家。凌峰完全按照寻梦的步调来,免不了手忙脚乱。好在小学的知识简单,语文、数学对凌峰来说简直小菜一碟,至于英语,只有交于寻梦了。 工作中的寻梦完全打破了胸大无脑的流言,数、语、外不但样样精通,而且还极有耐心,与家长沟通更是个内行。 第一天工作结束,凌峰送寻梦离开育林书屋时不由的夸奖道:“没想到,你保险做得好,当老师也是个行家里手。” 寻梦则一改对待学生们的友好表情,告别语依然是那句“走了,色狼。” 新的生活又开始了,一切围绕学生们展开,龙沙小学附近干课后辅导的有很多家,小学生们增速不明显,但晚上高三学生增速却很快,大有追上博学书房的架式,学生大了管理起来非常省事,在里面把大门一锁,到点再开就算完事。 凌峰吃饭已不用再刻意跑去童心源了,午饭、晚饭郑师傅来送,早饭在附近简单吃些即可。 去齐齐哈尔大学找人是必须的,改变寻找范围后,李阿姨倒是常见,凌峰有心打招呼,但李阿姨那紧皱的眉头让凌峰望而却步。 寻梦每天来来去去,像走马灯似的,换衣间成了她的衣橱,工作时的服装常换,有时穿新衣服了还会故意在凌峰眼前走几趟。寻梦整个人在一天天逐渐改变着,但唯有告别时的口头语不变,“色狼”两字算是成了凌峰头上撕不掉的标签,凌峰也渐渐对“色狼”这个称呼习以为常。 让凌峰始终搞不懂的是那位瘦高的中年妇人,天天来讨水喝,偏偏的天天都得烧,瘦高妇人也不急,问这聊那,仿佛跟凌峰每天的唠嗑才是她来育林书苑的目的。同时,瘦高妇人来育林书苑还促成了另一件事,那就是确保了每天对阴柔歌声打“拍子”的持续。 “寻梦老师,凌峰老师,这个星期日是教师节,我老师给我弄了几张扎龙的门票,咱们去玩,早八点你俩就在育林书苑等着,到时我们坐车来接。”提前两天夏校长特意来育林书苑通知。 要去齐齐哈尔最有名的景点了,凌峰有点兴奋。教师节一大早,凌峰就起床了,上完厕所正洗漱时,楼下有人敲门。凌峰连忙顺楼梯来到一楼,看到寻梦穿着职业套装拎着早餐站在门外。 “大姐,你来得也太早了吧?现在刚七点多一点,而且今天是去扎龙,你怎么穿这身啊!是想去扎龙揽客户还是想给丹顶鹤办保险?”凌峰开着门,嘴里说个不停。 “色狼,这是给你买的早餐,赶快把嘴堵上。”寻梦把手里早餐往峻峰手里一塞就进教室了。 “这又是抽得哪股风,早餐给我了,你想减肥吗?”凌峰嘟囔着把早餐放在书架前的课桌上准备吃早餐。 “色狼,看我穿这套白衣服好看,还是穿这套黑衣服好看?”寻梦拿着两套衣服从教室里走出来征询意见。 “色狼认为你不穿衣服好看。”凌峰被自己逗乐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寻梦瞪了凌峰一眼进教室了。 凌峰心情大好,坐下来吃早餐。在整个早餐过程,凌峰看见寻梦先后换了四套衣服一趟趟地往楼上跑。凌峰知道整个育林书苑只有二楼卫生间有镜子,寻梦这是自我欣赏去了。 凌峰吃完早餐,看见寻梦从二楼下来,说道:“大姐呀,你上上下下的不累吗?这是出去玩,又不是去相亲,至于吗?” 寻梦又白了凌峰一眼,说道:“你个大色狼懂什么?这叫时刻注重自己的形象。” 凌峰看着寻梦走进教室,也跟了过去,站在教室门口说道:“我就知道人们去扎龙是去看丹顶鹤的,没人看你。” 寻梦拿出包里的口红和小镜子说道:“说你是色狼你还不服,这叫女为悦己者容,懂吗?” 凌峰走进教室坐在寻梦对面问道:“我是有件事不懂,你怎么把衣服都放这儿呢?你怎么不放家里呢?” 寻梦涂了几下口红,说道:“色狼走开,不该你知道的别问。” 凌峰站起身向寻梦的换衣间走去,说道:“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放了多少衣服,让我来参观一下。” 寻梦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凌峰已拉开了换衣间的门。 “走开,不准参观,你个色狼。”寻梦在后面拉往凌峰的衣服。 “有上衣、有裤子、有裙子、有鞋子、还有……”凌峰被寻梦拽着,嘴里念叨着看见的衣物。 “色狼、色狼、你个大色狼。”寻梦说着已挤上前堵住了门。 “你还真把衣柜搬这儿来了,你妈知道吗?”凌峰笑着走回刚才的座位。 寻梦没理凌峰,而是回身锁上了换衣间。 “我知道了,这些一定都是相好的给买的,不敢拿回家,对不对?”凌峰猜测着。 寻梦白了凌峰一眼,仍对着镜子挤眉弄眼。 “我原来也没发现你怎么化妆呀,这怎么拾掇起来还没完了呢?”凌峰觉得无趣,自行走开。 八点,郑师傅开车准时赶到,凌峰叫寻梦出来锁好门上了面包车。 夏校长待凌峰与寻梦上车坐好,指着车内一位年轻女子对凌峰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童心源的陈老师。” 随后夏校长又指着凌峰给陈老师介绍:“这位是新来的凌峰老师。” 凌峰向陈老师点头致意,问道:“夏校长,做饭阿姨没来吗?” 夏校长回答道:“田嫂得在家看管那四个住宿学生,还要摘菜准备,咱回来童心源一起涮火锅。” 寻梦连忙附合:“我最愿意吃火锅了,童心源的火锅一定老好吃了。” 夏校长和陈老师听了寻梦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凌峰则扭头瞅了瞅寻梦,心说:“干保险的就是会说,这马屁让你拍的啪啪的。” 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车上的三位老师东拉西扯笑声不断,凌峰也插不上嘴,只得欣赏起沿途的风景。 凌峰注意到,郑师傅开的面包车走的是卜奎大街,行驶没多远拐上一条名叫中华路的街道。对中华路这个名字,凌峰很有好感,这让凌峰又想起了牡丹江自家跟前的那条也叫中华路的街道。那条路上曾行走过小时候上学的凌峰,那条路边也曾留下青年时凌峰守摊的身影…… 家乡的中华路不宽也不长,而齐齐哈尔的中华路却很宽,貌似也很长。郑师傅开着面包车在宽阔的中华路上一阵狂奔,从火车道下穿过,再行数里拐上了一条通乡公路。公路两边已无楼房,偶而的厂房与民居也很快被甩在身后,渐渐的车窗外尽显苍茫。 从出发用了一个来小时,大概行了三十来公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凌峰一行下车奔游客中心大门走去。扎龙自然保护区处于野外,大门没什么独特的造型,只是很宽阔,四周也是极其的空旷。今天是休息日,天气又好,游人络绎不绝。凌峰与郑师傅跟在三位女士之后进了大门,门内一溜待客的观光车随上随走。夏校长付费,凌峰几人坐上观光车。观光车起动,一阵阵劲风袭来,虽阳光明媚,凌峰却明显感到了一丝寒意。 十来分钟后,观光车又停在了一处广场。凌峰看了建筑的造型,觉得这里才是扎龙自然保护区的入口。果然,进了入口也便到了湿地,路分三条,一条水路,一条旱路,还有一条是穿芦苇的水上木栈道。水路坐船花钱,夏校长,规划路线,去走木栈道,回走旱路。 鹤飞舞巧遇艺璇 义难明善意寻梦 (九十一) 鹤飞舞巧遇艺璇 义难明善意寻梦 夏校长介绍说,扎龙自然保护区每天有放鹤时间,分四个时间,上午是九点半和十一点,看时间九点半这场是赶不上了,只能赶十一点那场。因时间绰绰有余,凌峰几人走得是不紧不慢。夏校长带了照相机,三位女士东一张、西一张拍得是不亦乐乎。水上木栈道离旱路并不远,凌峰很快就看见了旱路上大批的人往回返。 “九点半那场结束了。”郑师傅说。 “郑师傅,那个黄色的大圆球是干什么用的呀?”凌峰指着陆地远处的球型水泥建筑问。 “那是扎龙纪念馆。”郑师傅回答道。 凌峰对球状的纪念馆产生了兴趣,直直的奔了过去,可是不遂人愿,通向球体内部的通道有红绳拦着,凌峰只能在外围参观,只看到了面向路的一侧有三个并排的圆窗。 “这个球型建筑做背景真漂亮,就像一轮刚刚升出地面皎洁的圆月。”寻梦喊着又与夏校长和陈老师去拍照了。 凌峰随着郑师傅向前走着,左前方芦苇众中“扑棱棱”飞起四只丹顶鹤,排着队斜斜的飞过小路又落入芦苇荡中。 “鹤、鹤。”凌峰喊着向前奔去。 牡丹江人民公园中没有丹顶鹤,凌峰第一次看到鹤而且还是飞行的鹤,内心激动不已。 “兄弟,别激动,一会到了观鹤台,丹顶鹤飞起时,那才壮观呢?”郑师傅见多识广的告知。 “那咱快走吧。”凌峰心中向往,催促着。 “不急,时间还来得及。”郑师傅微微笑着。 就这样,一个是心急火燎,一个是闲情逸致,还有三个在摆弄各种姿态拍照留念。 观鹤台终于到了,是一个边缘呈弧形,巨大的水上木台,错落着分两层。观鹤台正前方不远处是一列矮矮的山包,山包至观鹤台坡度平缓,临近观鹤台已是十余米宽的水面。再往观鹤台左右两侧看,已是茫茫的芦苇荡。回过身来看观鹤台后方,左侧来时小路的旁边有一列长廊,右侧则是一座稍高一些的山包。 在观鹤台遛达,凌峰看到在平台入口的右侧有几个带遮阳伞的圆桌,其中一个圆桌旁立着一个大音箱。 随着十一点的临近,观鹤台上的游客越来越多,散客、跟团游客,一个劲的向观鹤台涌来。再看后侧山包,也是人影晃动,一些摄影爱好者“长枪短炮”也已架好。 “郑师傅,咱们站哪合适?”看着游人都往观鹤台边缘聚,凌峰开始征询意见。 “咱们就站在这儿挺好,别看咱这是平台中间,待会鹤会从咱们头顶飞过。”郑师傅说着,用手比划着。 “对,我上次来鹤也是这么飞的。”寻梦站在旁边证实着。 “郑师傅让开,我给他俩照张合影。”夏校长站在前面喊道。 郑师傅闪身让出凌峰和寻梦,凌峰不愿照相,连忙要逃走,手臂已被寻梦抓住,丰满的上身也贴了过来。 抓拍完,寻梦和夏校长哈哈大笑,凌峰有理由相信她们是预谋在先。 恰在此时,观鹤平台上响起了音乐声:走过那条小河,你可曾听过;有一位女孩,她曾经来过…… 与此同时,观鹤台正前方的矮山包上上来一个人,只见此人小旗一挥,观鹤台左前方从土包后、从芦苇荡里“忽啦啦”跑跳着出来一群丹顶鹤。挥旗人见丹顶鹤来到山包前,向下边走边驱赶,丹顶鹤经过这么一哄,“扑梭梭”向观鹤台右前方芦苇荡上空飞去,在芦苇荡上空划了一个弧线又向观鹤台上空飞来。观鹤台上沸腾了,那二十来只长腿长脖大鸟活生生的在头顶不高处掠过,耳边又恰好响起“呜~还有一群丹顶鹤,轻轻地~轻轻地~飞过。” 凄婉歌声诉说着《一个真实的故事》,蔚蓝天空为背景的辽阔画布前飘过二十来朵白云,阳光下鹤的嘴、鹤的眼、鹤的长颈、鹤的黑爪,就那么生动地在眼前掠过,还有那扇动的羽翼激起了心灵深处阵阵的涟漪…… “飞啦一一飞啦一一”观鹤台右侧,一个女孩伴着天空的飞鹤欢呼着一路奔来。 “艺璇?是艺璇,果真是艺璇。”凌峰看清了女孩的面貌。 飞奔到凌峰正前方不远位置后,艺璇的那股兴奋劲已渐消,目光从天空下移却恰巧与凌峰的目光相遇。四目相对,久别重逢的激动占领了头脑。 “峰哥?真的是你吗?”艺璇张开双臂又向凌峰奔来。 突然见到艺璇,凌峰也是一阵喜悦,有一种老友重逢的兴奋,但看到艺璇张开的双臂,明月岛上那一幕幕又在眼前闪过。未及多想,凌峰一把搂住了身边的寻梦。 已奔到近前的艺璇,看到凌峰搂住了身边丰满女孩的腰,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凌峰和寻梦身前。 “色狼,放手。”寻梦惊呼一声挣脱了凌峰的手臂,同时眼睛瞅向了表情尴尬的艺璇。 “色狼?对,嫂子,峰哥可色了,你听我跟你说…”艺璇竟自来熟地跟寻梦聊了起来。 凌峰拍了一下寻梦,待寻梦目光转来,双手合什示意着,然后转身躲开,而寻梦仿佛弄清了凌峰的拜托,也愿帮忙似的与艺璇窃窃私语起来。 从艺璇身边走开的凌峰一抬头又看见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马上迎了上去。 “峰哥,你也来了,真巧啊!”小吴已伸出了右手。 “是挺巧的,你跟谁来的?”凌峰与小吴握了握手,眼睛四处瞟了瞟,渴望见到建军的身影。 “峰哥,我是跟艺璇来的,谢谢峰哥的相助与成全。”小吴彬彬有礼。 “啊一一,明白了,恭喜你们。”凌峰拍了拍小吴的肩膀。 “峰哥,你现在在干啥呢,建军大哥在我面前老提到你,说找不到你了。”小吴转了一个话题。 “我现在在龙沙小学附近一个叫育林书苑的辅导学校当辅导老师,你看见建军大哥,告诉他到那里去找我,我也挺想他的。”凌峰嘱托着。 “行,峰哥,地址和学校名称我已经记住了,我回去就告诉建军大哥。”小吴点头答应着。 “峰哥,你们聊什么呢?”艺璇又飞奔过来,很是高兴。 凌峰看看欢快的艺璇,又看看满面春风的小吴,心中真心的为艺璇感到高兴,但同时又有些为芝璇难过,按凌峰理解,老张和孟部长此刻应该在接受牢狱惩罚。 “艺璇,你爸你妈还好吗?”凌峰语气凝重的问。 艺璇听到凌峰问及父母,像小鸟般地向观鹤台人群聚集的边缘地带奔去。 飞旋的丹顶鹤低空掠过观鹤台后又兜回了观鹤台前的缓坡,刚才挥旗之人已从山包后拎来一只水桶,伸手从桶内取瓢,连带着舀出半瓢小鱼向观鹤台前的水面散去,丹顶鹤们便争抢着奔向水里啄食小鱼。摇旗人再舀小鱼向更靠近观鹤台水面散去,丹顶鹤们也便愈加靠近观鹤台,观鹤台上的游人便可更加近距离地观察到丹顶鹤。 艺璇在人丛中找到了父母,说着拉着走向凌峰。 凌峰看到老张与孟部长时大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呢?当初建军大哥可是亲口说过,公司犯罪,知情的参与者会受到惩罚。 “凌峰,见到你太好了,走,我请你喝酒,我们这家人得好好感谢感谢你。”老张热情的拥抱着凌峰。 老张这边与凌峰亲热,艺璇在那边与母亲指指点点聊得正欢。 “张哥,喝酒就不必了,公司出问题了,没波及到你吧?”凌峰试探着问。 “从明月岛撤回来,写了份材料交上去就没事了。”老张轻松的说。 “你别听你张哥瞎吹,那位高个警察说了,你张哥是因为守护明月岛有功,才没追究他的。”孟部长走过来恰好听到老张吹牛,大义灭起亲来。 “孟姐,看到你没事真好。”凌峰见到孟部长恢复如初,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凌峰,孟姐由衷的感谢你,我给你的药本来是……你交给警察时却报了我的名字,警察说了,我提供了相当有价值的证物,在龙沙公园所为也都是接受的指派,因此对我也是法外开恩不予追究。”孟部长尽可能简略地叙述着自己的事。 “张哥、孟姐,那你们知道公司都谁受到牵连了吗?”凌峰问道。 “据我所知就杜经理一人,你想啊,我和你孟姐都没事,别人还能有什么事?”老张表述着自己的观点。 “杜经理该抓,就她不是个东西,她给我下药让你张哥来抓,当初她给你张哥下药就是通知我去抓的,她简直是个变态。”提到杜经理,孟部长还是气得直咬牙。 “事情都过去了,你还老提它干嘛?”老张不愿提及往事。 这时吃喝一通的丹顶鹤已被赶离了观鹤台前的水域,正走向矮包后,音乐也停止了,游人们纷纷撤离观鹤台。 “凌峰,走了。”远处夏校长在招唤着。 “张哥、孟姐,咱边走边聊。”凌峰礼貌地招呼着。 “峰哥,我要去坐船走水路返回,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呀?”走出观鹤台,在一处渡口前艺璇站出了脚步。 “我就不去了,艺璇,跟小吴好好的,祝你们幸福。”凌峰向艺璇做着告别。 “你和小吴去坐吧,我们还要跟凌峰多聊一会儿,你俩在车上等我和你妈就行。”老张安排着。 “嫂子都走远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她道别呢,这样峰哥,一会你代我向她打声招呼,就说艺璇祝你们俩今生永永远远在一起。”艺璇祝福着。 凌峰、老张、孟部长,向艺璇和小吴挥着手,继续随人流走起了来时的路。 “你看艺璇这孩子,当初缠着你不行不行的,这会儿……什么时候能长大呢?”孟部长叹了口气。 “说到艺璇,我还得谢谢你,在明月岛上你替我们照顾她,没说趁机欺负她,还帮她牵线搭桥,这个小吴是真的不错。”老张发自内心的感激。 “我那时要听你们的把艺璇睡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得后悔死?”凌峰说笑起来。 “那哪会呀,你要做我女婿,我也满意。”孟部长回答着。 凌峰知道这是孟部长的客气之语,自己无论年龄还是工作都是远远不及小吴的。 “刚才艺璇跟我说那边那位姑娘就是你的女朋友,这回我总算知道艺璇输在哪里了。”孟部长说道。 凌峰知道孟部长受艺璇误导了,但也没必要更正,因此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反驳。 “你说说看,咱艺璇输在哪了?”老张凑热闹,偏要问个究竟。 “那姑娘虽然长相平平,但她那胸着实不小,而咱凌峰兄弟正好这口。”孟部长说着嘿嘿笑起来。 “孟姐,你说啥呢?还能不能愉快的唠嗑了?”凌峰假意责怪着。 “兄弟,虽说也没什么,但是姐不得不提醒你,那姑娘肯定不是个处女。”孟部长善言相告。 “噢,谢射孟姐的提醒。”凌峰不知道孟部长有何依据,又不便问。 “这都聊半天了,还没问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呢?还有鸿皓,他现在干嘛呢?”孟部长表情正常起来。 “我现在在做辅导老师,鸿皓已经回牡丹江了。”凌峰简单回答道。 “你看你那同伴是不是在叫你。”老张提醒凌峰。 在陆上甬路的一处路口,寻梦在招着手。 “张哥、孟姐,今天有缘再见我心里很高兴,咱这就别过了。”凌峰伸出了右手。 “那今天你先忙,改天一定好好聚聚。”老张伸手与凌峰握了握,说着客套话。 “凌峰,有难处就去找我们,我们仍住在老房子,你去过的。”孟部长与凌峰拥抱告别。 与老张、孟部长告别后,凌峰去了岔路,老张与孟部长则继续跟着人流向停有观光车的小广场走去。 在甬路岔路内,有一大片花圃,夏校长、陈老师、寻梦正在摆着姿势,郑师傅则客串着摄影师。 九月初已过花朵娇艳期,花圃内花意凋零,凌峰一行在此逗留片刻,结伴离开。 扎龙旱路上有一些笼养不同品种丹顶鹤,一走一过,也便参观完了。凌峰一行回到游客中心大门,从出口走出景区。停车场内,一辆橄榄绿保时捷卡宴起动、加速、绝尘而去。 慈校长借宴搭桥 瘦妇人相邀中秋 (九十二) 慈校长借宴搭桥 瘦妇人相邀中秋 在回程的面包车上,寻梦坐在凌峰的边上不住地掩嘴偷笑,并不时偷瞄着凌峰。 “寻梦,有什么高兴事说来听听,别老自己偷着乐呀。”夏校长转回头问着。 “对呀,这路上这么长时间,说些有趣的事也好解解闷儿。”陈老师也在怂勇着。 “你们知道刚才在观鹤台上那疯丫头跟我说什么了吗?”寻梦忍住笑卖起了关子。 夏校长和陈老师都转过身来,一付期待的样子,凌峰也侧过身,想听听艺璇到底说什么了引得寻梦这样笑个不停。 寻梦扫视几人一眼,看胃口已吊得足够高,便开始了她的演讲:“那丫头说有一天晚上跟色狼一起睡觉,色狼早晨醒来去摸那丫头大腿,把那丫头都摸醒了,过后却骗那丫头说是在做梦,你们说说这色狼的谎话不是骗三岁小孩呢吗?我就不信一个没穿衣服的大姑娘躺在身边,色狼能睡着?” 寻梦说完又笑个不停,引得夏校长和陈老师也笑了起来。凌峰则苦笑一下,心说就这点光荣事,艺璇怎么逮谁跟谁说啊! 陈老师笑过忍不住问:“你说的色狼是谁?” 寻梦仍在笑,腾不出囗说话,只是用眼睛瞅了瞅凌峰。 夏校长乐完也开起了玩笑:“你要不信就去试试,看色狼是不是只摸大腿。” 三个女人又笑了起来,寻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边笑边问:“夏校长,你到底是哪伙的呀?” 看着这三个笑成一团的女人,凌峰又摇了摇头,女人的笑点男人不懂啊! 凌峰将目光投向窗外,老张和孟部长的话又在脑际飘过,这不科学呀?始终被认为冷酷无情的法律怎么会仁慈起来呢?在法律层面上,立功减刑、立功轻判都听说过,将功补过这种事还是重未听闻。 就这样,三个女人疯聊着,凌峰苦想着,一直回到了童心源。夏校长事先备好的涮羊肉方便快捷,电式涮烤两用锅端上桌,青菜肉食一摆,边吃边聊。 一个桌喝酒吃饭,免不了相互说话,寻梦一口一个色狼的叫也使得大家知道了扎龙归途中寻梦那故事的主人公。于是,酒桌上自然就热闹起来,凌峰不去理睬她们,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凌峰老师,别老一个人喝闷酒啊!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前段日子光顾着忙工作了,今天咱们过节,就聊私事,给我讲讲你和博学书房中那位女孩的故事呗?”夏校长做为主宾力争陪好每一位客人。 “也没有什么故事,我把她弄丢了,现在咱们能坐在一起喝酒,是因为我想试试运气找到她。”凌峰酒后吐露实情。 “凌峰你听我说,有这么一道大餐,精美诱人,可她还躺在菜谱里,我们已经饿得不行,正好桌上有一碗煮好的方便面,那我们是继续等待大餐呢?还是先把方便面吃掉以解空腹之饥。”夏校长打着比方,同时眼睛瞅向了寻梦。 “夏校长,你瞅我干嘛?噢,你说我是那方便面。”寻梦反应过来。 “我们寻梦可不是方便面,怎么着也是盘红烧肉啊!香甜可口,肥而不腻。”夏校长借机发挥着。 “对,吃了这块红烧肉才能浑身充满力量,还能长肉肉。”陈老师也说笑起来。 “好啊你们俩,一会儿说我是方便面,一会儿又说我是红烧肉,那你们是什么?”寻梦开始反击。 三个女人就这样又说闹起来,凌峰明白夏校长之意,如要真回答这个问题,凌峰是愿意等待大餐的。 凌峰感觉到,今天夏校长话里话外怎么老有撮合自己和寻梦之意呢?难道自己和寻梦成了对夏校长的事业有什么好处吗? 在童心源吃饱喝得,凌峰与寻梦告别夏校长与陈老师一起回了育林书苑。进得门来,寻梦又去她那换衣间换衣服去了,凌峰则直接走进休息室。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隔壁阴柔歌声已唱到关键处。 “啪”凌峰的厚书拍在墙上正好赶趟。 隔壁歌声没了,凌峰躺到床上休息。 “色狼,刚才干嘛啦?隔壁那歌声唱得好好的,怎么不唱了?”寻梦一身职业装站在休息室门口问。 “没干什么,刚才拍蚊子来着。”凌峰随口答道。 “拍蚊子?色狼我可告诉你,别见了漂亮女孩就撩,人家姑娘洗澡你拍什么墙啊!“寻梦说完转身走了。 “你个红烧肉,啥事儿你都管,这叫‘音律交流’懂吗?”凌峰嘟囔着继续躺着。 休息完了,也躺够了,凌峰起身准备去齐齐哈尔大学。 “大兄弟,你回来了?”瘦高妇人手里拎着几块切好的西瓜站在门口。 “大姐,快进来坐,今天水不用烧,有凉白开,我这就去给你拿来。”凌峰说完转身欲走。 “大兄弟不用忙,我今天不是来喝水的。”瘦高妇人叫住了凌峰。 “我还纳闷呢,学生们上学时你才来,今天有点出乎意料呀!”凌峰说着把瘦高妇人让到了平时一块聊天的位置。 “来大兄弟,吃西瓜,今天你过节,大姐特意买了西瓜切好给你拿来。“瘦高妇人说着已将西瓜摆上了课桌。 凌峰听瘦高妇人话一出口,又见方便袋中拿出的西瓜,瞬间有点受不了了。身在他乡,在一个特殊的日子里,一个不太熟的人会想着你,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大兄弟快吃,吃完大姐还有事跟你说。”瘦高妇人催促着。 “大姐,咱俩一块吃。”凌峰拿起一块西瓜执意塞在瘦高妇人的手里。 瘦高妇人没办法,只好陪凌峰吃起来,最终两人各吃了两块。 凌峰把西瓜皮装袋,出门扔进人行道的垃吸桶内,回屋又拿抹布把课桌擦干净,然后坐下来与瘦高妇人聊天。 “大姐,你刚才说找我还有事,什么事尽管说。”凌峰首先问道。 “今天是星期天,这周四就是阴历八月十五,你在齐齐哈尔也没个亲人,大姐想邀你去家里一块过节。”瘦高妇人很平静的说着。 “是吗?”一股思乡之情袭来,凌峰沉默了。 “我说的建议你咋想的,给个回话呀?”瘦高妇人追问了一句。 “大姐,这阵唠嗑光你问我了,我冒昧问一句,你没有家人吗?”凌峰问道。 凌峰问瘦高妇人家庭情况,是想先了解清楚,再决定是否接受瘦高妇人的邀请。但是让凌峰措手不及的是,瘦高妇人鼻子一酸,眼睛模糊起来。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我有什么话说错了吗?”凌峰小心冀冀的问道。 “你的问话让我又想起了心底的辛酸,你要想听我就跟你唠叨唠叨。”瘦高女人哀叹道。 “大姐,我想听,你别着急,慢慢说。”凌峰轻声道。 “我结婚之前公公就去世了,结婚的第二年生了一个姑娘,第三年生了一个儿子,儿子还没满月我的丈夫就因为车祸死了,我没有改嫁守着孩子和婆婆生活,后来孩子大了婆婆也去世了。”瘦高女人一口气概括着人生的苦难。 “大姐,你的命……”凌峰说不下去了。 瘦高妇人眼泪断线般的滴落,手中的手绢已湿了大半,凌峰赶快进教室取来夏校长为学生们准备的纸巾。 “姑娘大了有出息,结婚后与我那女婿去南方发展了,儿子不好好学习没什么出息,好不容易进了工厂,也给他娶了媳妇儿,可是刚结婚才一个礼拜,他就走了……”瘦高妇人已说不下去了。 瘦高女人的话让凌峰久久不能平静,眼前这位大姐的命运也太苦了,年轻时守寡不说,怎么连儿子都弃她而去了呢?凌峰的大姐曾痛失爱女,而这位瘦高妇人心中的痛却又远胜于大姐。 “大兄弟,我那儿子长得也像你这般高高瘦瘦,他……”瘦高妇人又说不下去了。 “大姐,过去的事儿咱就不提了,你家在哪儿,我去,咱们一起过中秋。”凌峰也忍不住流泪了。 “十五那天还这个点,我来这儿找你。”瘦高妇人哽咽着约定。 “好,十五那天我等你。”凌峰回答着。 凌峰又接着陪瘦高妇人伤心了好一会儿,直至下午四点瘦高妇人离开了凌峰才得以赶往齐齐哈尔大学。 阴历八月十五转瞬就至,一大早凌峰就出门了,先去马路对面胡同里吃了早饭,然后去齐齐哈尔大学游逛了一上午。凌峰去童心源吃午饭时,夏校长从卧室拎出了一个大方便袋放到桌子上。 “凌峰,晚上请你来童心源过中秋你说已经有约了,这些月饼水果你拎回去。” “夏校长,你不用这么客气,再说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这是咱们学校的中秋福利,陈老师和寻梦老师的上午已经拎走了,这是你那份,拎回去慢慢吃。” 盛情难却,凌峰拎着方便袋回到了育林书苑。看看时间还早,凌峰便躺在休息室的床上遐想起来:妈妈现在在干什么呢?今天过节市场人多,妈妈应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肯定又去市场卖货了;爸爸身体无恙吧?晚上喘得还那么历害吗?哥哥姐姐们都谁回家过节?晚上吃团员饭的时候少个人爸爸会不会流泪?妈妈、爸爸,你们知道儿子孤独的行走在这城市,心里有多想你们吗?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 隔壁阴柔的歌声打断了凌峰的遐想,也让凌峰为之一震,头皮发起麻来。这不科学呀?刚才从童心源回来路过隔壁的纤指艺,明明看到那青蓝色门框间的U型锁了呀?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来不及细想,歌声又到了这一句,凌峰随手抄厚书拍向墙壁的动作一气呵成。 “不行,今天我得去看个究竟。”凌峰想着翻身下地。 凌峰刚到门厅,瘦高妇人正从门外走入。 “大兄弟,我来得有点早,没防碍到你吧?”瘦高妇人脸上含着笑。 “没有、没有,你坐。”凌峰客气相让。 “不坐了,如果没什么事,咱这就走。”瘦高妇人提议。 “那行,我去拿点东西。”凌峰说着进教室拎出了刚拎回来的方便袋。 瘦高妇人连忙摆手表示不必,凌峰知第一次登门礼数一定不能少,便执意要拎。一来二去,最终凌峰以不去相逼才令瘦高妇人让步。 凌峰出育林书苑趁锁门之机转头观察纤指艺,心中又是一震,那青蓝色门框间U型锁仍在。 凌峰拎着东西,跟在瘦高妇人身后过马路走到距龙沙小学三十米的一处路口拐向与育林书苑门前马路垂直的马路,直走到下一个路口拐进一条窄巷,再前行十余米进到一处院落。 “大兄弟,我家就在平台上那个单元,502。”瘦着妇人指着楼上说。 凌峰点点头,先上平台后进门洞一直上到五楼。 在五楼中间那户房门前,瘦高妇人敲起了门。 凌峰疑问丛生,不禁问道:“大姐,你不是一个人住呀?” 瘦高妇人回了一句:“我跟闺女住。” 凌峰心里暗暗的责怪起瘦高妇人,心里说:“这八月十五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你闺女回来陪你过节,你叫我来干嘛呀?” 瘦高妇人叫了半天门没人答应,便掏出钥匙开门,嘴里还自言自语念叨:“我刚才走的时候还在呀,这么会工夫去哪儿了呢?” 门开了,凌峰首先看到一个不大的方厅,由于方厅四周都是门,因此方厅内没有摆家具,只是靠门边摆放着一个鞋架。凌峰放下手中的东西,随瘦高妇人换上了脱鞋。瘦高妇人拉开房门正对的玻璃拉门,凌峰看出这是厨房,在厨房内靠墙立着一张餐桌,上摆几盘待加工的菜肴。 “大姐,你家装修的不错啊!”凌峰真心的称赞。 “大兄弟,先来我屋坐一下,一会儿我闺女回来咱就炒菜吃饭。”瘦高妇人说着已拉开右侧房门。 凌峰一进屋就已看出瘦高妇人家的住房属于那种标准的三阳房,中间厨房左右两侧一大一小两间卧室,而卫生间则在小屋门旁边。 凌峰走进小屋,坐在床边的木椅上,瘦高妇人则走进厨房端来一杯水递给凌峰。 正在此时,房门一开,进来一人。凌峰起身观看,大吃一惊,因为凌峰打死都猜不到进来的这人会是她。 酒为媒举箸待客 赌生隙拔刀犯浑 (九十三) 酒为媒举箸待客 赌生隙拔刀犯浑 “色狼?你怎么在我家里?”进屋的寻梦惊掉了下巴。 “寻梦?你、我、她。”凌峰顿时语吃起来。 “色狼?谁是色狼?”瘦高妇人被寻梦的称呼吓到了。 “妈,他是我同事,色狼是我给他起的外号。”寻梦连忙向瘦高妇人解释。 “他是你同事我知道,莫非他对你……”瘦高妇人的脸上竟露出了笑容。 “大姐,你听我解释,那天她换衣服,她见我瞅她就管我叫色狼,其实隔了一道门我什么都没瞅见?”凌峰对瘦高妇人说了个大概。 “大兄弟,没事儿,瞅见了也不打紧。”瘦高妇人脸上笑意更浓。 “妈,你说啥呢?你们怎么认识?”寻梦一脸的疑问。 “色狼这个称呼私下叫叫就行了,别在公众场合叫,不好听。”瘦高妇人交待。 “妈,我记住了,可他怎么到咱家来了?”寻梦脸上疑云未散。 “这大兄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聊一会儿,我去做饭。”瘦高妇人说着就往厨房走。 “妈,还是我来吧,我都弄得差不多了,刚才发现家里的姜不够了,我这是买姜去了。”寻梦扬了扬手中的姜,争着进了厨房。 一时间寻梦和瘦高妇人都进了厨房,留下凌峰一人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起来。好在不一刻,瘦高妇人走出了厨房,招呼凌峰重新进屋坐下。凌峰刚要询问关于寻梦的事,瘦高妇人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起身出了小屋,随后“哐”的一声出了房门。 凌峰无聊,起身来到厨房门口问道:“你妈干嘛去了?” 寻梦正忙着炖鱼,随口答道:“给你买酒去了。” 凌峰皱着眉头问道:“那大姐真的是你妈?” 寻梦笑了一下答道:“是呀。” 凌峰挠了挠头,问道:“那不对呀?大姐说她姑娘在外地工作,可你……” 寻梦已将鱼锅里加了水,盖上锅盖,回答:“在外地的是我姐,我是她儿媳妇儿。” 凌峰如梦初醒,口中说道:“你是那小寡妇。” 寻梦走到厨房门口直视着凌峰:“色狼你交待,我妈都跟你说什么了?” 凌峰移开了目光说道:“也没说什么,就讲了一下你家的情况。” 寻梦又走回厨房剥起了大蒜,慢悠悠的说道:“我婆婆命苦,年轻时就守寡,眼瞅着儿女大了该享福了,可儿子又没了,我一是看婆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二也是不想回农村,就这么守着婆婆过日子了。” 凌峰试探着问:“难道你也想学你婆婆这么过一辈子?” 寻梦摇着头道:“那怎么可能,我婆婆当年有一双儿女,我可啥都没有,也常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可这情况,我不想丢下婆婆,找个倒插门的吧又没人愿意。” 凌峰听明白了,随即又有了疑问:“那你婆婆怎么不去她始娘家呢?” 寻梦又摇了摇头道:“不清楚,大概是怕给女儿添负担吧,我也不敢问,生怕说错话,就连平时买点新衣服啥的都不敢往回拿。” 凌峰此时才明白寻梦在育林书苑设衣柜的缘由,玩笑心又起说道:“那琳琅满目的,点也太大了吧?私房钱也没少藏吧?” 寻梦先是一愣,随即知是玩笑话,佯怒道:“好你个色狼,窥探我隐私还没找你算帐,现在又来说风凉话。” 寻梦说完已顺手抄起一根黄瓜“气势汹汹”而来,凌峰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恰巧此时房门开了。 凌峰见瘦高妇人拎着几瓶啤酒,赶紧接过说道:“大姐,你客气了。” 瘦高妇人脱着鞋说道:“也不知你能喝多少,不够咱再去取。” 寻梦接茬道:“够了,两瓶就够,喝那么些酒干吗?” 瘦高妇人意识到了什么,忙顺着寻梦的话意说道:“对,酒喝多了没好处,咱多吃点菜。” 寻梦见瘦高妇人又向厨房走去,连忙拉住道:“妈,你陪色…陪你大兄弟回屋唠嗑去,这儿不用你。” 凌峰把酒放在厨房的餐桌上迎出来说道:“大姐,回屋吧,我陪你去唠嗑。” 凌峰与瘦高妇人又进到小屋,瘦高妇人把门关严低声问道:“大兄弟,你觉得我这儿媳妇儿怎么样?” 凌峰不知瘦高妇人何意,回答道:“寻梦姑娘很能干,又是保险又是老师的。” 瘦高妇人接着说道:“我这儿媳妇儿在外边能干,在家也能干,家务活儿都不用我沾手,可惜呀就是命苦。” 凌峰见瘦高妇人脸色微沉又要陷入忧伤,连忙说道:“寻梦姑娘这么优秀,会有人中意她的。” 瘦高妇人道:“大兄弟,这么好的姑娘你不想琢磨琢磨?” 凌峰摇着脑袋道:“大姐,你也知道,我家是牡丹江的,我最晚过年就要回牡丹江了。” 瘦高妇人道:“大兄弟,姐就是给你提个醒,能不能相中还得看你俩。” 凌峰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敢情大姐叫自己来过节是想撮合自己和寻梦。为了避免再聊下去气氛尴尬,凌峰便转移了话题,而瘦高妇人也把屋门打开了。 晚饭做好了,厨房餐桌上摆了八个菜。 “寻梦,这都是你做的,奢侈呀?”凌峰坐上桌说道。 “过节吗,就得隆重一些。”瘦高妇人给凌峰拿来啤酒说道。 “这是你来了,要不我娘俩这一个菜就过节了,是吧妈?”寻梦故意说道。 “这是大姐怕你吃多了还得减肥。”凌峰回应着倒了三杯酒。 “用不用我给你搬个板凳坐墙根吃去,就你会说。”寻梦白了凌峰一眼。 瘦高妇人看着只是笑着并不插话,等凌峰和寻梦不掐了便举起酒杯道:“来吧,为了咱们的团聚干一杯。” 团圆饭开始了,瘦高妇人紧着给凌峰夹菜,那神情仿佛丈母娘见了女婿。 “色…,你给我妈灌什么迷魂汤了,看把我妈给高兴的,都不说给我夹菜。”寻梦挑理了。 “大兄弟不是客吗?来来来,我给你夹。”瘦高妇人仍是笑呵呵的。 “妈,我说着玩呢,您吃。”寻梦反过来又给瘦高妇人夹着菜。 “闺女啊,趁着高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瘦高妇人放下碗筷。 “妈,有什么喜事,您说。”寻梦也放下筷子,期盼着。 “闺女,前几天你姐不是来信了吗?她说她怀孕了,让我过去陪她住一阵子,我寻思着十一火车上人多,所以我打算十一前就走。”瘦高妇人表情严肃。 “妈,姐怀孕了是好事啊!您应该过去照看一下,我明天就去车站给您买票。”寻梦满脸的笑意。 “可我不放心你呀!你说你就一个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没个人照顾。”瘦高妇人慈爱的看着寻梦。 “妈,我都这么大了,我能照顾好自己。”寻梦回答着。 “大姐,不是还有我呢吗?年前这段时间我会替你照顾好寻梦的。”凌峰表态说道。 “大兄弟,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瘦高妇人面现欣慰之色。 “这有你什么事?谁让你照顾。”寻梦狠狠瞪了一眼凌峰。 凌峰冲寻梦伴着鬼脸,寻梦则桌下暗暗袭击着凌峰,瘦高妇人则一声不响偷偷看着二人微笑。 饭后瘦高妇人让凌峰去寻梦屋里看电视,凌峰则借口有事告辞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凌峰还没起床,就听外面有人拍门。 凌峰穿衣下床,穿着拖鞋走到门厅看是寻梦,把门打开抱怨道:“大姐呀,怎么这么早,刚几点呀?” 寻梦把拎的保温饭盒往凌峰手里一塞,嗔怒道:“好你个色狼,给你送吃的你还嫌弃起来了,要不是你昨天去我家,我也不能做那么多,要不做那么多也就剩不了那么多,要不是剩那么多我妈也不会早早的把我叫起来让我给你送饭,你没睡醒,我还没睡醒呢。” 凌峰把保温饭盒放到桌上连连道谢:“慢点说别憋着,要不你去我床上再睡会儿?” 寻梦把头一甩,边走边说:“谁稀罕睡你床。” 凌峰见寻梦进大教室了,便上楼洗漱。洗漱完毕下楼去吃饭,路过大教室却发让教室里不见了寻梦的身影。 “这人,走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凌峰如此想着开始吃早饭。 吃完早饭,凌峰又上楼刷了保温饭盒。一切都收拾完了该去齐齐哈尔大学了,凌峰进休息室准备去拿鞋,走进休息室的刹那间,凌峰吓了一跳,原来自己那床铺已收拾整齐,而寻梦合衣而卧睡得正香。 大概是开门响声大了些,寻梦翻了一个身惊醒过来。 “色狼,你要干什么?”寻梦睁眼突见凌峰站在床边,吓了一跳。 “大姐,你不是说不稀罕睡我这张床吗?我要不是进屋换鞋就把你锁在育林书苑里了。”凌峰颇感庆幸的说。 “我说呢,我进来给你收拾这狼窝,被一股臭气熏的晕了过去,多亏你开门进来的这股清气才让我醒了过来。”寻梦编着故事遮掩着。 “那以后你要睡不着可以来找我了。”凌峰弯腰去床下拿鞋。 “色狼让道,记着点,以后鞋别放屋里,多味呀。”寻梦命令着。 凌峰让寻梦先出来,然后找到鞋换上出了休息室。 “色狼,我走了。”寻梦拎着保温饭盒向门口走去。 “寻梦,等我一下,我也要出门。”凌峰连忙追了上去。 锁门出了育林书苑,凌峰与寻梦同路而行。 过了马路,走上人行道,凌峰搜肠刮肚找到了一个话题:“寻梦,昨天过节没好意思问你,你那老公是怎么死的?” 寻梦疑惑地望了一眼凌峰,问道:“干嘛?你问这个干嘛?” 凌峰想了一下道:“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方便回答可以不说。” 寻梦沉默了一会道:“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也没什么不方便说的,你要爱听,我就给你讲一讲。” 凌峰连忙答道:“愿意听,你就把你老公的过错当个反面教材警醒一下世人吧。” 寻梦笑了一下,把她所知道的老公的事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随着寻梦的讲述,凌峰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公子哥。 公子哥姓代,人人都唤他小代。小代从小丧父,在母亲的溺爱下长大,上学期间不好学习却钟情于赌博,什么牌九、麻将、朴克之类是样样精通。小代初中一毕业就混迹于社会,四处耍钱。后来,母亲托关系好不容易把小代弄进了一家工厂,原意是想收收小代的心,让小代远离社会渣滓,但没曾想小代却从此走上另一条成名之路。小代进了工厂,没有将心思用在工作中,而是将全部的绝学都施展在牌桌上,短短时间内就扬名整个工厂。在“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的民间洪流中,小代胜多败少。赌友没赌资了,小代放贷接着赌,一来二去,工厂发饷日就成了小代的收租日。 小代所在的工厂还有一位“奇才”名唤大军,因劣迹媳妇儿跟他离了婚,带着孩子走了。大军好酒,每喝必多,大军也好赌,但赌技却很烂,欠下了小代不少的银钱。辛辛苦苦一个月,开到手的银子没握热乎就被小代搜走大半,心中早有郁结。终于在一次酒后,小代来收租,怒起拔刀相向。 小代到了成家的年龄,结识了农村姑娘寻梦。就在经婚后的第一个星期日,傍晚独自闲逛,偶遇几个工友聚饮,坐下小酌听闻这些工友系开资后小聚,便去大军处收租。当日大军正逢酒后,脑袋一热发起彪来。 小代被大军用刀捅了数下,忍着痛打车去了医院,没想到上了手术台,就没能下来。而大军事发后酒醒,投案自首被判入狱。 寻梦的故事讲完了,人也已走到了所住的楼房庭院内。 “色狼,你出来准备去哪里呀?”寻梦感觉一路上光自己讲了,礼貌了一下。 “我想去齐齐哈尔大学。”凌峰如实答道。 “齐齐哈尔大学跟我家完全是两个方向,那你这是特意送我回来的了?”寻梦满脸的欣慰。 “你给我送吃的,我礼当送你回来,你在我那睡了一觉,我也怕你婆婆误会,想来跟他解释解释。”凌峰说道。 “你可别多事,不解释啥事都没有,一解释反而添乱。”寻梦急急地说道。 “那好吧,咱们就此别过,再见。”凌峰挥手告别。 “色狼,再见。”寻梦望着凌峰远去的背影发起呆来。 哭悲情游子归巢 讽结案飞鸟投林 (九十四) 哭悲情游子归巢 讽结案飞鸟投林 中秋节后的生活有了些许改变,隔壁阴柔的歌声不再响起,凌峰刻意等了几个下午,确定是没有了音讯。凌峰把那本厚书放回了书架,听了一个来月的歌声就这么消失了,打了一个来月的“拍子”不再,还有点不习惯,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接下来的改变是瘦高妇人午后也没了踪影,向寻梦打听瘦高妇人的情况得知还没离开齐齐哈尔。与瘦高妇人消失不见形成反差的是寻梦,基本上承包了凌峰的早餐,有的是买的有的是做的。凌峰来者不拒,择机回报。在瘦高妇人将要启程的前几日特意买酒买菜上门,算是为瘦高妇人送了行。 凌峰去齐齐哈尔大学找珂雯依然无果,李阿姨倒是看见了好几次,凌峰试着打招呼却没有回应,弄得凌峰尴尬异常。 九月末的最后一天,夏校长通知十一上午领住宿学生去和平广场游玩,中午烤肉发工资。 国庆第一天,凌峰起床后上厕所、刷牙、洗脸,一切都忙完后开始坐等寻梦的早餐,可是左等寻梦不来,右等寻梦也不来。 “这架式是婆婆一走不服天朝管了,早餐也不给送。”凌峰念念有词,东张西望着。 “还是自立更生吧。”凌峰见还差十分钟八点决定去不远的包子铺买几个包子带着路上吃。 刚出门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寻梦,但其手上却两手空空。 “寻梦,我的早餐呢?”凌峰问走进育林书苑的寻梦。 “早餐、什么早餐?我还没吃呢,我是你媳妇儿还是你老妈子?”寻梦脸色难看,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你怎么了?吃枪药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凌峰问道。 “就是你这个色狼欺负我了。”寻梦喊了一声。 寻梦喊叫的同时,伸手在挎包里掏出一物向凌峰身上砸来。凌峰伸手接住一看,原来是一把房门钥匙。 “这是你那大姐留给你的,你说说她那儿子死了以后我哪点不守妇道了,我独守空房规规矩矩守着她过日子,她暂时离开了还让你来看着我。”寻梦的话已带哭腔。 “你是说这是你家房门钥匙,你婆婆让我去你家跟你住?”凌峰感觉脑袋大了。 “这下你这个色狼美了,但你别高兴太早,你大姐是让你住她屋。”寻梦咬牙切齿的说。 “真的假的?你逗我呢吧?”凌峰疑问道。 “你最好不信,你大姐那封信还在家呢,她让我今天拆看我就今天拆看,她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是不是傻?”寻梦哭意更浓。 “你婆婆让我去住,你认为你婆婆是让我看着你,那我怎么看着是你婆婆让我照看你,别让别人欺负你,甚至更深一层的意思让我和你增加了解擦出一些火花呢?”凌峰目的是劝说寻梦。 “真的吗?我妈真是这个意思吗?”寻梦止住了哭意。 “爱信不信,不信接着哭,我借你这个肩膀。”凌峰说道 寻梦不哭了,细细琢磨着凌峰的话。 “色狼,车来了让她们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早餐。”寻梦说着跑了。 郑师傅的车来了,寻梦买早餐也回来了。凌峰上车跟四个住宿学生客气了一下吃起了早餐。 夏校长看了看凌峰和寻梦,又看了看二人相同的早餐和相似的吃相问道:“你俩这是?用不用我把育林书苑的床换成双人床?” 都是过来人,寻梦明白夏校长之意连连解释:“夏校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来。” 夏校长呵呵一笑道:“当着孩子咱就不说了,凌峰要是欺负你就告诉姐,看把我们寻梦哭的,眼睛都肿了。” “色狼你倒说句话解释解释呀,光知道吃。”寻梦用脚踢着凌峰。 古籍有云:流丸止于瓯臾,谣言止于智者。凌峰因此并不急于解释,只顾先填饱肚子。 车到和平广场,夏校长、陈老师、寻梦领着孩子拍照、参观,凌峰则频频去江坝上徘徊。去扎龙遇见了艺璇一家,来和平广场,凌峰就盼望着能遇见海燕大哥。凌峰来齐齐哈尔接触的这三位大哥:建军大哥由于工作原因,始终见首不见尾;老张大哥人还尚可,但有些过于世故;海燕大哥极真实,又富有正义感。 凌峰在和平广场最终没能如愿遇见海燕大哥,心情不免有些失落,中午回童心源时也是闷闷不乐。 齐齐哈尔烤肉是比较有名的,虽是在民宅品尝,也可领略其风味。四个住宿学生已吃饱下桌,夏校长开始发工资。 凌峰接过钱来一数,多了一百,便说道:“夏校长,你这工资不对呀?怎么多给了一百?” 寻梦和陈老师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看看凌峰也望望夏校长。 夏校长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是这样,开始与你定报酬时,讲好一日三餐都在童心源吃,但九月份早餐你就没怎么来,还有你晚上还得陪高三学生,这多出的一百就当奖金了。” 没等凌峰说话,夏校长又继续说道:“凌峰,还有一点我跟你先说一下,育林书苑冬天据说是暖气不太热,现在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到时再说,你呢最好有个思想准备,到时别冻着。” 陈老师向凌峰一眨眼睛道:“凌峰老师,十月中旬就供热了,到时有暖乎地方可别不好意思去啊!现在的情况是,你去不去,我们都当你去了,你睡不睡,我们也当你睡了。” 寻梦听得陈老师话语连忙下桌去追陈老师,边追还边说:“你嘴咋这么快呢,跟你说点事让你帮我分析,你瞎得得啥呀?” 夏校长冲凌峰低语:“收起来吧,以后有类似的事找我私下谈。” 凌峰反应过来,连连表示歉意。 从童心源出来,凌峰先去了邮局,寄钱、邮信,忙了好一阵,然后去齐齐哈尔大学转了一圈。由于中午又吃肉又喝酒的,到了晚饭时间,凌峰没感到饿,也便先返回了育林书苑。 凌峰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想着心事,扎龙游没想却遇到了艺璇一家,今天想了却没有遇到海燕大哥,还有那日日想见却不见的珂雯,这都十月份了,一晃已经快四个月没见到珂雯了,离十二月份的研究生考试越来越近了,如果到时还找不到人那可怎么办呢?凌峰痛恨起自己,当初怎么就没问一问珂雯的家在绥芬河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有地址,春节时上门去找总会找到的。 “呯、呯、呯”几声敲门声响过,育林书苑的大门被人拉开。凌峰下床走出休息室,看见了捧着纸箱的建军。 “建军大哥,是你呀,想死我了。”凌峰伸手去接纸箱。 “兄弟,你拿上边的菜,找个安静地方咱俩好好喝点。”建军指挥着。 “那咱就二楼教室,离卫生间还近。”凌峰说着拎起纸箱内瓶装啤酒上面的方便袋。 凌峰引着建军上了二楼,两张课桌一并,打包来的荤素菜肴摆上,啤酒手把瓶,觥筹交错起来。 “兄弟,小吴在扎龙遇到你,回来就跟我说了你在这儿,前几天我就想来,但看有学生也就作罢,今天国庆,猜想着你应该没事,果然可以尽兴了。”建军首先出言陈述一番。 “建军大哥,你那案子还没完吗?”凌峰见了建军习惯性的谈起了案子。 建军没有回答,举起酒瓶与凌峰碰了一下,然后仰脖把瓶中剩余的大半瓶啤酒一饮而尽。凌峰举手欲劝,不知道建军大哥为何如此豪情。就见建军酒已尽,张口吟诵起来。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好,好一个飞鸟各投林。”凌峰举起手中啤酒也是一饮而尽。 凌峰熟读《红楼梦》,听出建军大哥所吟乃是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所闻仙曲的歌词,而建军听到凌峰居然说出了曲牌名。二人对视,哈哈大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凌峰发现建军的脸色凝重起来,一片苦涩。 “建军大哥,你怎么了?”凌峰也收住了笑容。 “兄弟,你不是问案子吗?我就来给你讲讲案子。”:建军接上凌峰原来的问话。 凌峰没有接话,看着建军,愿闻其详。 “案子结了,但结的很匆忙,一些深层次的问题像什么官商勾结、渎职失职、腐败谋私之类的问题不了了之了,而且也没有认定为公司犯罪,最终以杀人案了结的。”建军的情绪很失落。 “建军大哥,你的意思是你所追踪的这个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凌峰说出心中的感觉。 “兄弟,你这么认为也无不可。”建军又去取酒。 “上次在扎龙我看见孟部长和老张在游玩,他俩怎么的都算是公司知情者与参与者,我还纳闷呢,现在算是明白了。”凌峰起着酒静静的说着。 “别说他们,你们公司那个外号叫小娘的也啥事没有,这你意外不意外?”建军问道。 如果不提小娘在明月山庄所做所为,凌峰对小娘这个人还是挺有好感的,而且听婧婧所说,在明月山庄生日宴上,小娘还暗里相护。因此凌峰很是高兴听到小娘没事,同时也想了解一些关于小娘的事。 “建军大哥,老张抗洪功过相抵,孟部长贡献关键证物也乐得逍遥,那么小娘又是为何事而不追究的呢?”凌峰好奇的问。 “小娘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别看她长得丑,她却有一颗慈爱之心,她在隶属于大庆市的林甸县助养了十二个孤儿。”建军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啤酒。 “好,咱们就为这十二个孤儿的衣食无忧干一杯。”凌峰与建军碰了一下喝下一大口。 “你说的衣食无忧那是以前,以后小娘可有苦吃了。”建军叹了一口气。 “建军大哥你说得是,愿小娘吉人天相吧!”凌峰只能祝福。 “小娘这样靠剑走偏锋资助孤儿终究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还得依靠**、依靠社会才行。”建军感叹道。 “建军大哥,小娘的联系方式过后给我留一下,我打算尽点绵薄之力。”凌峰又举起了酒瓶。 “好兄弟,跟我想一块儿去了。”建军碰完瓶,猛灌一口。 “建军大哥,那龙沙四凤和假尼姑们还有面貌斯文的女子都是怎么处理的?”凌峰问道。 “这帮虾兵蟹将们罚款教育了事,那位面貌斯文的女子是外地的,已遣散回去了。”建军一言蔽之。 就这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凌峰问建军答,已把公司的事和人聊了一个遍。 “建军大哥,那不管怎么说现在案子已经结了,你什么时候走啊?”凌峰问。 “不走了,以后我就留在齐齐哈尔陪我老妈了。”建军的脸上现出一股解脱的神情。 “不走了?那你来处都市的家、工作、嫂子、孩子怎么办?”凌峰疑问道。 建军没有马上回答,又狂饮起来,仿佛只有酒才能解决这一切的问题。 “兄弟,你只知道我是一名刑警,但你却不知道我们这行的危险与辛苦,我已经跟你嫂子离婚了,孩子跟着他妈过。”建军首次提到了他的家庭。 “建军大哥,对不起,又提到你的伤心事儿。”凌峰表示了歉意。 “兄弟,婚姻这挡事对于我来说那就有如过眼云烟,用不着道歉。”建军显示着自己的洒脱。 “那工作呢?工作怎么办?”凌峰追问。 “我已向上级递报告转文职了,并且正在办调转。”建军回答。 “建军大哥,有一点我不明白,俗话说‘人往高处走’为什么你却要反其道而行呢?”凌峰疑问。 “不瞒兄弟,第一个原因是我母亲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而第二个原因却跟刚才说的案子有关。”建军解释道。 “跟案子有关?”凌峰不明就里。 “这次派我来追踪案子的领导被双规了,我的这次任务很可能就是这位领导的一次以权谋私。”建军诉说着这具有讽刺意味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建军大哥是因此而心灰意冷的吗?”凌峰如此想着。 订罚则假扮夫妻 设障碍亲情无敌 (九十五) 订罚则假扮夫妻 设障碍亲情无敌 凌峰酒量一直都还可以,但往往会受心情影响,心情好时屡刷自己喝酒纪录,心情不好时没喝多少便头晕呕吐,但即便如此,脑袋还是清醒的。然而…… 温暖的阳光如母亲的手慈爱的抚摸着凌峰的脸,睁开双眼,凌峰发生了错觉,那普通的民居室内天棚还保持着二十多年的模样。 “妈一一,现在几点了。”凌峰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儿子,好儿子,妈妈来了,你刚才问什么?”一个年轻而又清脆的声音响起。 声音不对,凌峰转头发现房间也不对,这不是牡丹江自己的家,而屋门口闪现出的满脸笑容的女孩更不是自己的母亲。 “儿子,你刚才问什么,妈没听清。”寻梦笑呵呵的问。 “这是哪儿?这是你家吗?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凌峰苦苦回想着。 凌峰回想起自己躺在育林书苑的床上想着珂雯,回想起建军大哥捧着酒菜来了,也回想起与建军大哥的豪饮,最后回想起送建军大哥下楼、出门、打车,那么再往后呢?凌峰发现自己断片了。 “这是咱家,儿子,即然醒了,快起来刷牙洗脸,咱吃饭了。”寻梦还在占着便宜。 “我不想吃饭,我想吃奶。”凌峰一把抓往了寻梦的胳膊。 “儿子,你都多大了,还想吃……”寻梦一下意识到了凌峰话的意思。 凌峰已经坐了起来,掀掉盖在身上的外衣,作势欲搂寻梦。 “你个色狼,我让你色。”寻梦照凌峰身上打了两下,转身出屋了。 “看你还敢不敢占我便宜了。”凌峰嘟囔着环视了一圈这间自已曾来过的房间,下床出了屋。 厨房里寻梦不知在忙着什么,凌峰走进了卫生间,看见了洗手池上新的毛巾和牙具。先上了趟厕所再洗漱完毕,凌峰走出了卫生间。 “寻梦,昨晚我是怎么来的这儿,我怎么不记得了呢?”凌峰坐到了餐桌前。 “断片了吧?色狼我可告诉你,这第一次我就原谅你了,以后你再敢喝这么多酒,你爱哪去哪去,别进这个家门。”寻梦绷着脸说道。 “行行,我答应你,你快说说昨晚我是怎么来的吧。”凌峰催促着。 “昨天从童心源出门时,夏校长和陈老师都在也没好意思问你晚上回不回来,寻思路上再问你,谁知你一出门就拐去坐车了,晚上该吃饭了,我就去育林书苑了。”寻梦描述着。 “你来育林书苑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凌峰疑问道。 “我在马路这头就看见有个大高个捧着啤酒纸箱与你正在门厅说着什么,然后你们一起进了育林书苑。”寻梦说到这儿吃起饭来。 “快说呀,就不能说完再吃。”凌峰话出口有些后悔。 寻梦白了凌峰一眼,故意不说,低头只顾吃饭。凌峰没办法,只好也跟着吃起来。 “我回家吃完饭,左等你不回来,右等你也不回来,就琢磨着你第一天可能是自己不好意思回来,就又去了育林书苑,刚好看到你送那大高个出来,大高个走了,你却坐在台阶上不知嘟囔个啥。”寻梦吃完饭接着讲了起来。 见寻梦还是没讲完,这次凌峰学乖了,没再问,只顾低头吃饺。 “我走过去问你回不回家,你说回我才把你弄回来的。”寻梦终于讲完了。 “那我一路上说什么了,或做什么了吗?”凌峰问道。 “做倒没做什么,就是净胡言乱语了,没一句正经话,净是些‘我想你’,‘见不到你我伤心难过’之类的话。寻梦复述着。 “那你大半夜的掺个男的回来,不怕邻居们说闲话?”凌峰问道。 “谁认识谁呀,到现在邻居姓啥我都不知道。”寻梦无所谓的说。 “我刚去卫生间看见里面有水箱,能用吗?我都好久没正经洗澡了。”凌峰问。 “能用,晚上回来我给你热水。”寻梦回答。 “那你这几天不用去保险公司吗?”凌峰又找到了一个话题。 “去呀,四号就开始有早会了。"寻梦耐心的回答着。 就这样,凌峰左一句右一句找着话题吃完了早饭。 “色狼,怎么样,找没找到家的感觉啊!”寻梦见凌峰吃完早饭主动问道。 “你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凌峰不知道寻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看啊,不管是你心里憋着坏主动住进来也好,还是稀里糊涂被动住进来也罢,咱这个临时家庭就算组成了,即然是家就该有个家的样子,咱是不是得合计合计呀?”寻梦道。 “你是想玩过家家?”凌峰问道。 “差不多吧,我就觉得,你和我都是一个人在齐齐哈尔,不妨组成一个模拟家庭,除了晚上不在一起睡觉其他的都跟家庭一样,你看怎么样?”寻梦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一言为定,那你以后不准管我叫色狼,叫一次罚十块。”凌峰玩心陡然升起。 “好你个色一一老公,心眼真不少。”寻梦惊叹一声。 “罚五元,我先给你记上帐。”凌峰得意洋洋。 “算你狠,就按你说的,有不良举动也罚十块。”寻梦也仿效凌峰。 “你这不良举动太宽泛了,总不能我看你一眼都算吧?”凌峰讨价还价。 “那就改成不良的身体接触。”寻梦让步了。 凌峰吃完早饭,心中始终惦记着去齐齐哈尔大学找珂雯,不想把时间都耽误在过家家的游戏上,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媳妇儿,咱这样,有什么罚款的条目咱都写出来,各写各的,晚上再核对,我现在要去育林书苑收拾昨晚的残局,外加取饭伙钱。”凌峰找到一个借口。 “老公,你说得对,我正好也要洗衣服,你走之前先把碗刷了。”寻梦一点都不含糊。 凌峰二话没说,去洗了碗,然后出门去了育林书苑,收拾完又去齐齐哈尔大学转了一圈。 就这样,凌峰在齐齐哈尔有了家,除了晚上各进各屋,其他的均是有模有样。寻梦虽然结过婚,但时间很短,她按照自已所认为的一个家的模样教导凌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凌峰乐得生活中有个伴儿,也是陶醉其中。 十一国庆长假转瞬即逝,这一天早晨凌峰起床发现窗外飘起了细雨。 “老公,下雨天凉了,你多穿点。”寻梦的声音在厨房响起。 凌峰翻自己背包,最厚的衣服就是四月份来齐齐哈尔穿的那身衣服了,看来得去买厚衣服了,否则过冬该挨冻了。 匆匆吃过早饭,凌峰与寻梦一同出门,凌峰去育林书苑,寻梦去保险公司开早会。 到了育林书苑,开门候客,学生与家长人流依旧,但步履因雨而快了许多。凌峰不急不躁,等到八点关门上锁。 十月的东北已有了很重的凉意,天又下着细雨,人行道上已落了一层落叶。凌峰打着伞、想着心事,一直走到了齐齐哈尔大学。 “在来齐齐哈尔的列车上,我就是穿的今天这身,那天珂雯穿什么来着?光看她的脸了,她那上衣应该是挂在了车窗边的挂钩上了,那款绒衣好像领子是高高的宽松那种,很像身边这位疾步而过的女子的绒衣……” 凌峰雨伞遮目,没看见擦身而过女孩的眉目,但那身打扮尤其是那件绒衣的衣领似曾相识。凌峰回转身,看着那雨中疾行的倩影,怎么那般熟悉。 “是不是珂雯?不敢百分之一百的肯定,管他呢,喊两嗓子再说。”凌峰想着欲喊叫。 “小伙子。”身后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只手落在了凌峰的肩膀上。 凌峰回头一看,原来是李阿姨。 “李阿姨,您稍等。”凌峰向李阿姨表示了歉意,又欲高声呼唤那雨中的女孩。 “孩子,我是珂雯的母亲。”李阿姨轻声道。 “珂雯的母亲”这几个字很轻柔,但却如狂风巨浪掠过了凌峰的心田。 “李阿姨,您说什么?您能再说一遍吗?”凌峰急切的说。 “孩子,我真的是珂雯的母亲。”李阿姨又说了一遍。 “阿姨,我……”凌峰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无尽的委曲伴着无尽的凄苦一齐涌上凌峰的心头,夺眶的泪水已经不能自抑,绵绵细雨中哭声哽咽,情绪难平。 过了好大一会儿,凌峰缓过劲来,指着刚才那女孩消失的方向问道:“李阿姨,那是珂雯吧?” 李阿姨牵着凌峰的手边走边说:“孩子,那是珂雯,我俩现在生活在一起,咱娘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凌峰被李阿姨牵着手,乖乖的跟随,出了齐齐哈尔大学,过了文化大街,来到了一座大楼下。 凌峰抬头观看,原来是座五官医院。凌峰随着李阿姨进门、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候诊区,这里有几排长椅供患者休息。 凌峰扶李阿姨坐下,先自我介绍:“李阿姨,我叫凌峰,是珂雯的朋友。” 李阿姨慈爱地挼了挼凌峰的头发,拭去了凌峰眼角残余的泪水,说道:“好孩子,阿姨认得你,阿姨知道你是我闺女的男朋友。” 凌峰头脑中掠过李阿姨过往的种种神情,问道:“李阿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 李阿姨仿佛在回想,又仿佛在思考,稍作沉默后说道:“在九月初我帮着人家卖货,就是那时候知道的。” 凌峰一楞,想起自己就是九月初跟李阿姨开始说话的,那以后李阿姨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神情就说得通了,李阿姨一定知道自己与珂雯的事,难到李阿姨反对自己跟珂雯在一起? “李阿姨,我是真心喜欢珂雯的,她也喜欢我。”凌峰表明着态度。 “这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彼此喜欢对方。”李阿姨缓缓的说道。 “李阿姨,您知道那为什么还……”凌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孩子,你听阿姨给你讲个故事。”李阿姨没有直接回答凌峰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 凌峰不知李阿姨为何要讲故事,又不能问,只得默默听着。 “从前有对夫妇生了三个儿子,始终想要个闺女,后来如愿以偿。” “这个女孩一定就是珂雯。”凌峰暗暗想着不敢插嘴。 “女孩从小就听话,学习又好,后来考上了大学,在大三那年她就复习准备考研,但她的父亲却一病不起,女孩因为父亲的病放弃了大四那年冬天的考研。” “原来珂雯是这个原因才放弃大四上学期的考研,想必自己在来齐齐哈尔火车上遇见珂雯是父亲病好以后的事吧?”凌峰这样想着。 “孩子,想必你也听出来我说的这个女孩是谁了吧?”李阿姨问凌峰。 “李阿姨,我听出来您说的是珂雯,那叔叔后来怎么样了?”凌峰问道。 “我那老头子硬挺着装作病好了,待闺女一走他就一病不起日益严重,今年六月撒手人寰了。”李阿姨黯然泪下。 “李阿姨,叔叔的事儿您没告诉珂雯吗?”凌峰猜测道。 “我没敢告诉她,怕她影响复习,只是跟她说她爸病全好了,被她大哥接家去了。”李阿姨如此说道。 “于是,您就不想让我见珂雯,怕我耽误珂雯学习。”凌峰明白了。 “孩子,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的良苦用心也希望你能理解。”李阿姨毫不掩饰内心所想。 凌峰沉默了,李阿姨夫妇一心为子女的爱让凌峰深表敬意。可是自己现如今舍弃归家与父母的团聚,为的就是能与珂雯在一起,难道…… “阿姨,我一个星期就跟珂雯见一面还不行吗?”凌峰话有乞求之意。 “孩子,你们的事文儿跟我讲过,你知道七月份她是怎么过来的吗?”李阿姨说着说着又擦起了眼泪。 “阿姨,您别哭,您就一哭,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凌峰劝起了李阿姨。 “七月份雯儿这孩子天天往江边跑,也没心思复习了,耽误了一个多月,如今情绪算是刚稳定,你要是真的为雯儿好,就别见她,怎么就不能忍到她考完试呢?”李阿姨目地明确。 “所以您就天天防着我。”凌峰情绪很低落。 “孩子听话,再忍两个月,考完试我就允许你们见面。”李阿姨劝着凌峰。 “阿姨,我答应您不见珂雯,那我求求您,告诉我珂雯的课表,我到时远远的望着她总可以吧?“凌峰哀求着。 双十日悲情重演 单相聚各执一词 (九十六) 双十日悲情重演 单相聚各执一词 细雨还在肆意的飘着,凌峰脸上湿痕很浓,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飘零的心。 偷心的女孩就在眼前,伸手欲拉却被拦。凌峰擎伞站在雨中,李阿姨站在不远处执意相陪。已婚女士经常愿意问老公“我跟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弄得傻老爷门儿一脸的无措。凌峰头脑中出现一幕场景:珂雯从教学楼中走出来,看见了雨中的凌峰和母亲,她会怎样做呢?是会陪着凌峰向左走向美好的未来,还是会陪着母亲向右回到那温馨的家庭。珂雯如果选择后者,凌峰会心喜也会心伤,重亲情的女子值得去爱。珂雯如果选择前者,凌峰心中不忍也会惶恐,一个置亲情于不顾的女子会伴你几何? 凌峰忍着心痛向育林书苑回转,李阿姨爱女至深毋庸置疑,但她对自己呢?早就知道自己是谁而不说,今日一见更是既不邀家小坐,也不虚寒问暖,对那最后的哀求心肠依旧如铁。 回到育林书苑,凌峰像换了个人,给学生们盛饭屡屡犯错。 “老公,你怎么了?”中午吃饭的学生走了,寻梦关切地问。 “今天是几号?”凌峰目光呆滞。 “今天十号。”寻梦机械的回答。 十月十日,怎么又是这个日子?这个令人伤感的日子,上一次虐心虐得还不够吗? 下午的阴雨还如同上午一般,凌峰下午的境遇也跟上午差不多。凌峰刚到齐齐哈尔大学,李阿姨就出现了。凌峰欲走近李阿姨再做些努力,李阿姨见凌峰走来转身便走。凌峰远离,李阿姨又跟了过来。渐渐地凌峰发现,只要自己没离开齐齐哈尔大学区域,那么李阿姨便会如影随行,始终与凌峰保持一定的距离。 没办法,李阿姨领悟了游击战的精髓,凌峰根本不是对手。同时,凌峰的心伤,旧痕未好又添新创。 “是谁老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来着,我这个准女婿是不入你这个准丈母娘的法眼呢?还是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准女婿。” 凌峰状态差到了极点,提前回了育林书苑。傍晚的小学生课后辅导,凌峰已成费人,全凭寻梦一人周旋。晚十点的高中生自习陪护,寻梦怕有事,也留了下来,直至半夜十二点,自习学生离去,寻梦才挽着凌峰回家。 开门进屋,关门的那一刻,凌峰情感的闸门开启,所有的委曲与凄苦像脱缰的野马,一古脑的奔腾而出。凌峰一把抱住寻梦痛哭起来,寻梦拍着凌峰后背抚慰着,试图挣脱凌峰的双臂已是不能。 “老公,你抱我了,罚款十块,我可给你记下了。” 凌峰像没听见似的,不理不睬。 “老公,我觉得我吃亏了,十块钱让你抱一宿,我岂不是亏大了,从现在开始,一小时一结算,你有钱你就抱着吧!” 凌峰仍是不理,双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老公,商量个事儿呗,让我把外衣脱了你再抱,行吗?” 凌峰哭意渐小,但仍没有松手。 “老公,这都半夜了,你不睡我可睡了,从我那真老公死了以后还没有哪个男人进过我的房间,更没人上过我的床,你可想好了,那可不是罚十块二十块那样简单了。” 凌峰不为所动,仍是牢牢的抱着寻梦。 “老公,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占我便宜对不对?谁怕谁啊!有本事你就别放手,我这就进屋上床睡觉。” 寻梦用尽各种办法始终没能挣脱凌峰的怀抱,而凌峰则像失去心智,疯魔一般死抱着寻梦,那情形仿若一松手就会失去心爱之物一般。 第二天一早,凌峰感到脸上一阵阵的热气袭来,一睁眼看见寻梦正嘟嘟着嘴向自已脸上吹气。 “老公,我求你了,松开手吧,我要上厕所,快憋不住了。”寻梦一脸的哀求。 凌峰赶紧放手,寻梦则像突脱牢笼的野兔跑掉了。凌峰看看窗外,听不到雨声但天还是阴阴的。寻梦的床比自己那屋的床要柔软很多,但身体的不适却阵阵传来,胳膊酸疼,腿也麻了,抱着个女人睡觉原来这么辛苦。 “吱嘎”卫生间的门响了一声,屋门又开,闪进了双手叉腰的寻梦。 “好你个色老公,这天都亮了,还赖在我床上干嘛,赶紧的麻溜离开,我要脱衣服再补一觉。”寻梦有些气势汹汹。 “让我再躺两分钟,我的腿麻了。”凌峰活动着双腿。 “还装是吧,我咋就没事呢,赶紧的,我这平白无故让你抱了一宿,等我晚上再跟你算帐。”寻梦依然凶巴巴的。 凌峰总算下了床,活动着双腿慢慢的往方厅挪。身后寻梦掸着床铺道:“睡人家的床还不脱衣服,弄脏了赶情不用你洗是吧?” 凌峰出了寻梦房间,双腿的麻劲已过,活动一下手臂,酸疼的感觉已轻了不少。刷牙、洗脸、上厕所,一切处理完,时间还是很早。凌峰出门直奔龙沙公园门前的早市,给寻梦买早餐,这是目前唯一能表示些许歉意的方法。 到了早市,凌峰直接奔向龙沙公园1号门,那里有凌峰要寻找的油条摊位。离油条摊位越来越近时,凌峰看到了冷风中飘舞的花白乱发。 “是李阿姨,她怎么在这儿?”凌峰站住了脚。 通过观察,凌峰知道了,李阿姨是在此帮零工,那炸油条的店主因李阿姨手脚不够麻利经常会呵斥李阿姨。 不知怎么的,凌峰的鼻子又是酸酸的,因为李阿姨那忙碌的身影像极了自己的母亲。不,李阿姨的境遇还不如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无论以前在家门口卖冰棍还是现在遛市场卖松紧带,那都是自己的营生,赚多赚少不必看别人的脸色。而李阿姨呢,出着力,被小辈说着,有什么心酸也得忍着,再说这炸油条的摊位,本身就是个早起的营生。李阿姨,那肯定过花甲之龄的年龄,忍着老伴离去的孤独,每天要早起打零工,白天还要盯防自己这个不省心的…… 凌峰换了一家油条摊床买了早餐,想着心事默默的往家走去。凌峰已想好,要从李阿姨的视线中消失,具体的做法是去齐齐哈尔大学改变搜寻的对象,换珂雯为李阿姨,远远的跟,偷偷的瞄,改被动为主动,就不信看不见珂雯。 “凌峰、寻梦,明天休息来童心源涮羊肉。”夏校长特意来育林书苑告知消息。 “夏校长,有什么好事儿不妨透露一下,也让我们高兴高兴。”寻梦追着问。 “凌峰,你明天早点到,这天一天天冷了,你看你,穿得还这么单薄,也没个人照顾,我离了婚的那位有些棉衣没拿走,你去试一下,看能不能穿。”夏校长没有理寻梦的茬。 待夏校长走了,寻梦显得异常尴尬地走到凌峰身前。 “老公,夏校长那话是不是说给我听的,怪我没给你买棉衣呀?”寻梦吞吞吐吐的问。 “不会的,你想多了,夏校长那人直来直去的,她不会旁敲侧击的,你对我的照顾够多的了,你没有为我买棉衣的义务,况且我不是也没给你买吗?”凌峰安慰着寻梦。 “看来光停留在嘴上老公老公的叫,放不到心里是没用的。”寻梦自言自语走到一边琢磨夫妻之道去了。 第二天,凌峰和寻梦准时到了童心源,陈老师也是前脚刚进屋。 “凌峰,你去大教室挑一下衣服,那桌上的包袱里都是。”夏校长指点着。 凌峰进了大教室,看中了一条棉裤和一件羽绒服。 凌峰正在大教室试衣服,就听得方厅里有一男子说话的声音。 “这说话声怎么这么熟悉呢?”凌峰听着赶紧向外走。 出了大教室,凌峰看见了拎着两大方便袋羊肉卷的建军。 “建军大哥,我听着动静就像你,你怎么来了?”凌峰惊讶道。 “你看你们明显的阴盛阳衰,我是来陪我兄弟的。”建军开着玩笑。 “别费话,我这儿都摆好了,就差你的羊肉了。”夏校长催促着。 “好勒,马上好。”建军答应着进了厨房。 不一刻,建军端着两大盘肉返回了客厅。 “大家把酒都满上,我正式介绍一下,建军同志,我同学,从今天开始正式加入咱们教师行列,主要负责采买和后勤,大家欢迎。”夏校长隆重介绍。 鼓过掌、喝完酒,大家开始发难。 “夏校长,他是你什么同学呀?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是哪一个呀?”陈老师首先问。 “我和你们夏校长是幼儿园同学。”建军开着玩笑。 “建军大哥,我看你也就三十多岁,会是夏校长同学?”凌峰疑问。 “凌峰老师,是不是我刚才喝酒没跟你碰杯?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长得老呗?”夏校长又端起一杯酒。” “夏校长,我说错话了,我罚两杯。”凌峰端起一杯酒与夏校长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我陪我兄弟一杯。”建军端起了酒杯。 凌峰又跟建军干了第二杯,刚放下酒杯就觉得脚被谁踢了一下。 “媳妇儿,踢我干吗?”凌峰随口问了一句。 凌峰话音刚落,酒桌上热闹了,陈老师抢先来了句:“寻梦好手段,什么时候摆酒呀?” 陈老师刚说完,夏校长又道:“凌峰老师,你终于开窍了,有行动没?” 寻梦忙活开了,一会儿跟这个解释一番,一会儿又跟那个解释一番。 “都赖你,我刚才是想跟你说,我叫你色狼你却不是色狼,我叫你老公你也不是真老公,因此呢夏校长和建军大哥说是同学未必是真同学。”寻梦低声对凌峰说。 “凌峰兄弟,国庆那天就想问你,结果一个岔打过去了,你和你那机智的小女朋友怎么样了?找到没有?”建军问道。 “大哥,人是找到了,可是一言难尽啊!”凌峰叹了一口气。 “兄弟,别着急,还是那句话,有缘就会相见的。”建军安慰着凌峰。 “凌峰老师,人找到就好,我认为两情相悦这种事一定要说清楚,行,咱就好好处,不行,就痛快的别互相耽误。”夏校长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夏校长、建军大哥,谢谢你们,我会处理好的。”凌峰点了点头。 “哎、哎,我有个建议,咱不如这样,咱们吃着让凌峰好好讲讲他与他要找的那位女孩的故事,怎么样。”寻梦嚷嚷着。 “好,我赞成,说不定还有什么摸胳膊摸腿的故事。”陈老师起着哄。 “我回家给你讲还不行吗?在这儿讲不是明摆着不让我吃吗?”凌峰埋怨着寻梦。 “不行,上次去扎龙回来夏校长问你这茬,就被你蒙混过去了,今天你不讲清楚以后还是我遭罪。”寻梦坚持着。 “兄弟,这样,咱先吃,吃差不多了咱再讲。”建军说着紧往凌峰碗里夹肉。 “咱都吃,吃完了听凌峰讲故事。”夏校长提议。 一顿的猛吃海塞后,凌峰放下了筷子。 “我那位朋友准备考研,我们的感情很好,但最近她妈来了,她妈不让我见她。”凌峰简单描述了一下现在自己的处境。 “那你跟我交待,上次是不是就为这事折腾我一宿的?”寻梦低声问凌峰。 “什么折腾一宿,怎么折腾的?”陈老师问寻梦。 “你什么耳朵呀?现在是他在讲故事,你老八卦我干嘛呀?”寻梦质问着陈老师。 “关键是他那位我也不认识呀,我只认识你。”陈老师回复道。 “陈老师说得对,我感觉凌峰那边够呛,咱自己人可要好好琢磨琢磨呀。”夏校长紧着冲寻梦使眼色。 “兄弟,现在这件事可有点难办,丈母娘不同意,事情棘手啊!”建军连连叹气。 “建军大哥,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再有两个月,等她考完试,一切就会OK了。”凌峰憧憬着。 “哎、哎,你上点心好不好?就剩两个月了。”夏校长说着提踢了踢寻梦的脚。 “兄弟,有些时候是需要自私一点的,我认为考试前你见见你那位小朋友,对她是有好处的,但要掌握个度。”建军给凌峰指点着。 “建军大哥,你的建议我记住了,让我好好想一想,我会妥善处理的。“凌峰暗暗点着头。 穿吊带无限诱惑 藏面目不负痴情 (九十七) 穿吊带无限诱惑 藏面目不负痴情 关于珂雯的事,凌峰失去了主见:最初凌峰日夜想着要找到珂雯,与她同解相思之苦;后来见了李阿姨,感慨其爱女心意,只图能偷偷的望上珂雯一眼;待见到李阿姨打零工守望亲情后,便只有远远看看人影的心了;童心源建军大哥的授意使凌峰认识到李阿姨所做的一切,核心是希望女儿顺利考上研究生,而考研之路是艰辛的,保持乐观极积的心态恐怕比整日忧心抑郁要好。 凌峰长时间的游逛齐齐哈尔大学周边,早已经对校园内外各处路口民居了如指掌,也从关注李阿姨那天起揣摩出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只要李阿姨在四处闲逛,那么珂雯准是进校学习了,反过来,李阿姨不在街上则珂雯一定是已回到家中,如果按此思路思考,李阿姨出没的初始点便是珂雯离家去学校或从学校返家的时刻。时间推算清楚了,教室家庭住址也早已知晓,那么还需要什么呢?需要的应该是在李阿姨眼皮底下不动声色的与珂雯见面的办法。 东北采暖期是从十月十五日至来年的四月十五日,长达半年,如果供热好,那么室内与室外完全是两个季节。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春光无限。 供暖后的第一个休息日,凌峰心情大好的往家走,今日已远远的看见珂雯了,她出了学校教学楼跟着迎上的李阿姨不声不响的往家走,走的是校内小路,出小门,穿胡同,走回租住楼房,而午后又是母女俩结伴原路返回。 用钥匙开门进屋,凌峰有些慌了,因为在厨房餐桌旁托腮沉思的寻梦穿的居然是件吊带装。 寻梦听得门响,马上起身迎了上来:“老公,你怎么才回来?菜都凉了。” 凌峰有些不忍直视的说道:“媳妇儿,咱不能别闹吗?室内虽然供热了不冷,但也不至于穿吊带呀?” 寻梦在凌峰面前转了一周,笑道:“老公,你不用管那许多,你就说我穿着好不好看吧?” 凌峰脱着外衣,撇了撇嘴,说道:“你这款式我可没见过,在牡丹江时夏天也没见有女孩穿过。” 寻梦听完捂嘴笑了起来:“这是睡衣,怎么可能穿着出门。” 凌峰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问道:“你从早上起床就这么光着一直到现在,做饭也是这身?” 寻梦脸一红,说道:“老公,你好机智,我刚换上的行了吧。” 凌峰没再言语,去卫生间洗过手来到厨房,坐到了餐桌旁。 “老公,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吧。”寻梦说道。 “不用,你这都吊带了,我还能怕凉。”凌峰调侃道。 “那行,我去给你盛饭。”寻梦麻溜的盛了两碗饭。 “媳妇儿,你也没吃吗?是专门等我的吗?”凌峰问道。 “当然是特意等你,感动了吧?”寻梦挺了挺腰板。 “不是感动,你穿这身我吃不下饭。”凌峰道。 “这身不好吗?我穿着挺舒服的。”寻梦瞅瞅自己的睡衣。 “你这哪哪全露着,跟不穿有什么区别?凌峰道。 “哪全露了,关键部位这不都遮着呢吗?”寻梦挺了挺胸。 “哎呀,还挺,怕不够突出是吧。”凌峰说着转过头去吃饭。 “有些人啊,就是心口不一,明明喜欢,偏偏道貌岸然装正人君子。”寻梦嘲笑着又挺了挺胸。 凌峰不再言语,快速的扒拉着饭。寻梦则笑呵呵的看着凌峰,还故意往凌峰跟前凑了凑。 凌峰放下碗刚要走,却被寻梦叫住,娇声娇语:“老公,刷碗。” 凌峰脚步不停,说了句:“你吃完离开厨房,我再刷。” 回到小屋,凌峰思索如何才能即见了珂雯又避开李阿姨的方法。 不一刻,寻梦也吃完了,来到小屋门口说:“老公,我吃完了,刷碗去吧。” 凌峰连忙去厨房刷碗,进厨房时特意把门关上了。 寻梦有些不忿的拉开厨房拉门问道:“你平时媳妇儿媳妇儿的叫我,难道心里一点也没有我吗?我今天改变形象,你也不动心吗?” 凌峰刷着碗,寻梦那句“改变形象”突然钻入耳际,内心一阵激动,碗也不刷了,转身甩甩手上的水渍,拉着寻梦就往大屋走。 “哎、哎,这大白天的,我可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寻梦被凌峰拉着,嘟囔着来到自己的房间。 凌峰拉着寻梦进到大屋,让寻梦坐到床上,开始翻箱倒柜找起来。 “人家平时也不用,家里没有备,要不你去药店买一盒吧?”寻梦红着脸说。 凌峰拉寻梦进屋是想当面找找有没有围巾、眼镜、口罩、帽子之类能遮人面目的东西,但在柜里翻了半天一无所获。 “都跟你说了家里没有,你到底找啥?”寻梦问道。 “想想有什么可以帮我改变形象,要快,我着急。”凌峰回答。 “我还以为你猴急的要跟我那啥呢?”寻梦略感失望的说。 寻梦去衣橱里找出了一条红色围巾,又去屋角杂物柜里找出了一副墨镜递给凌峰道:“出门把这围上再把墨镜戴上就没人知道你是谁了。” 凌峰接过围巾和墨镜高兴起来,捧起寻梦的脸吻了一下额头,转身就走。 “你是我什么人,想抱就抱,想亲就亲。”寻梦站在原地自言自语。 凌峰穿着在夏校长那拿来的羽绒服,围上围巾揣好墨镜,来到齐齐哈尔大学。 在文化大街齐大路段,凌峰老远就发现了李阿姨的身影。那冷风中飘零的花白碎发让凌峰有了一丝犹豫,但随即耳边又响起了建军大哥的话。于是,狠下心肠实施起自己的计划。 凌峰先绕道来到李阿姨的另一侧,远远的瞄着李阿姨。等了不久,凌峰见李阿姨过马路进了中校区,知道珂雯快下课了,便来到中校区与东校区相接处的一个出校区的小门外,此小门不大,门口拦着几道圆管焊成的铁珊栏,属于那种只容一人曲折通行的门户。凌峰算着时间,把围巾先遮住脑门,然后把两端挼到脑后交叉着挼回面门,在面门处再交叉遮住口鼻挼回脑后系住。此围巾系法是时下流行的一种系法,在寒冬腊月很受骑车青年的钟爱。 远处,李阿姨和珂雯过来了,越走越近,凌峰戴上墨镜计算着,让人感觉是刚从胡同里走来,与李阿姨和珂雯巧遇小门处。凌峰站在门外,装做等候模样,珂雯先进入铁珊栏通道,走了一个曲折向凌峰方向走来。在珂雯走近小门的那一刻,凌峰的心跳有些加速,有一种冲过去拥抱珂雯的冲动,但那紧随其后的李阿姨和建军大哥那句“把握好度”的忠告,让凌峰忍了再忍。待珂雯面冲凌峰走来时,凌峰看见了一幅严峻的表情,那目不斜视的高冷姿态难掩心中的愁绪。凌峰又一阵心伤起来,苦命的女孩,父亲故去的噩耗还未知,只因男友的音讯全无而被折磨得心思憔悴……凌峰庆幸自己戴着墨镜而无需顾及那满目的泪水,牢牢的、一眨不眨的盯住眼前女孩的眼睛直到擦肩而过。 显然珂雯没有认出凌峰,过了小门走入胡同的步伐是那样的毫不犹豫。凌峰望着远去的珂雯,落寞的摘下墨镜,擦干双眼已溢出的泪水,心下轻声安慰着自己:“这只是第一次‘偶遇’,不要灰心,以珂雯的智商,用不了几次,她就会认出我的,到时候,她那满面的愁容一定会消散的。” 凌峰回家前,特意去了一趟市场,买了几样寻梦平时爱吃的水果。家里那位有些疯癫的丰满女孩,有些时候还真能帮上大忙。 开门进屋,看到寻梦衣着已经恢复正常,心下顿安。 “媳妇儿,看我给你买啥了?都是你愿意吃的。”凌峰首先打了声招呼。 “老公,你真好。”寻梦喊着飞奔过来。 在寻梦记忆中,这可是眼前这位假老公第一次给自己买爱吃的水果,心下一阵激动,扑过去抱住眼前这位“老公”就狂亲起来。 “好了,亲够了吧?”凌峰放下遮住嘴唇的手说道。 “亲够了,虽然关键地方没亲着,但我知足了。”寻梦满怀喜悦的拎着水果进厨房了。 凌峰看着一脸喜悦的寻梦心中暗暗祈祷,但愿珂雯的脸上能够早日露出笑容。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凌峰先去育林书苑待到八点,然后来到了童心源,建军大哥也不知道在哪弄了辆摩托,刚骑着买菜回来。 “建军大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凌峰拽住刚卸完菜的建军。 “凌峰兄弟,有话尽管说。”建军拉凌峰坐下。 “建军大哥,是这么回事,原来我找不着女朋友在时间方面来说,我女朋友上课、下课时间我都在育林书苑或者是在去育林书苑的路上,时间完全是错开的,因此我想麻烦建军大哥,中午学生吃饭时间能不能去育林书苑替我。”凌峰说明缘由。 “没问题,兄弟中午尽管去忙。”建军没有丝毫犹豫。 “谢谢大哥。”凌峰高兴的说。 从童心源出来,凌峰甭提有多高兴了,中午时间不用驻守育林书苑就可以见珂雯两次了。 凌峰直接去了齐齐哈尔大学,如法炮制,又在昨天的小门处见到了珂雯,珂雯依然目不斜视,一付高冷表情,但这次进入胡同的珂雯步伐略有一丝犹豫。凌峰在校园内转过了午饭时间,怕老在小门“偶遇”会引起李阿姨怀疑,便计算时间特意选了一个楼头拐角处的“偶遇”,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珂雯的目光瞟过来了一下,虽然只是匆匆的一掠,但凌峰心里有底了,这说明珂雯开始注意自己这个屡次“偶遇”的人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偶遇”无处不在,珂雯也越发关注起变装的凌峰,那双如秋水般的美目已是牢牢地盯住变装后的凌峰。第五天,凌峰使出杀手锏,特意买了一本溥仪的《我的前半生》拿在手中。果然,《我的前半生》出场后的第二天,凌峰在午后的“偶遇”时看见了珂雯偷偷扔在地面上的一个叠得指甲盖大小的纸片。而在凌峰伏身捡拾纸片时,眼睛的余光看见了珂雯那看似无意的回头一瞥。 珂雯与李阿姨已走远,凌峰展开纸片,一行绢秀的小字出现在眼前:明早六点,我家楼下。 “珂雯认出我了,珂雯约我见面了。”凌峰一路踢着落叶打道回府了。 下午学生放学前,在育林书苑,凌峰等到了寻梦。 “媳妇儿,跟你商量个事儿呗?"凌峰问寻梦。 “老公,你说吧,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会答应你。”寻梦微笑着很痛快的答应着。 “明天早晨七点半到八点来育林书苑替我驻守呗?”凌峰说道。 “行倒行,你得告诉我你要去干嘛。”寻梦不知抽了哪股疯要问缘由。 “我女朋友约我去她家。”凌峰说了实话。 “那我没时间,我八点还要开早会。”寻梦已变了脸色。 “媳妇儿,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你刚才不是说不过分就会答应吗?”凌峰不解的问。 “你这还不叫过分,你去跟相好的卿卿我我,却让我在这儿傻等,再说了,我还要开早会呢?”寻梦述说着理由。 “你当我没在保险公司干过吗?你那早会一天不开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给个痛快话吧,帮还是不帮?”凌峰问道。 “行行行,我服你了,那你告诉我帮完你,我有什么好处?”寻梦讨价还价起来。 “你要什么好处?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答应你。”凌峰学起了寻梦的腔调。 “你对你相好的做了什么,回来对我也做一遍。”寻梦开出了条件。 “那我要是打他一顿呢?回来我也打你一顿呗?”凌峰说起了笑话。 “行啊,好坏我都担着。”寻梦一脸的认真。 “好,咱们一言为定,你快接学生去吧。”凌峰催促着。 寻梦脸带笑容,出门接学生去了。 望着寻梦的背影,凌峰笑了,不禁想到“这个傻媳妇儿,我跟珂雯干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到时无关痛痒的来两样就可蒙混过关。” 凌峰却不知道,寻梦有他自己的打算。 厘真情姐妹释怀 济危困搭档扶助 (九十八) 厘真情姐妹释怀 济危困搭档扶助 第二天,凌峰早早的起床准备。 “这家给你忙的,大早上的稀里哗啦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寻梦打着哈欠走出大屋。 “咱老百姓呀,今儿我是真呀真高兴。”凌峰哼起了改编的小调。 “别臭美了,赶紧出来,我要上厕所。”寻梦催促着。 “媳妇儿,再憋会儿,马上就好。”凌峰在卫生间洗着脸。 凌峰出了卫生间,进屋穿戴去了。 寻梦方便完,再次走到方厅正赶凌峰穿鞋要出门。 “老公,你围巾不戴了?”寻梦问。 “用不着了,围巾眼镜都在小屋,围巾你要不愿洗等我回来洗。”凌峰匆匆回答。 “那你不吃早饭了?”寻梦追问。 “不吃了,一会儿与女朋友一块吃,拜拜。”凌峰说完就喜滋滋地开门扬长而去。 “走吧,你个没良心的,走也不知道拥抱我一下,平时跟个少爷似的,这回也知道洗洗涮涮了。”寻梦对着房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凌峰出了家门,伴着欢歌直奔齐齐哈尔大学方向。东北的冬季,早晨六点多天刚微明,凌峰特意去了一家早餐店买了包子、粥、茶蛋、咸菜,在六点半准时站在了珂雯租住房的楼下。不一刻,一位戴着眼镜的清纯女孩出现在楼门洞内。 凌峰向门洞里跑,珂雯向外迎,在门洞前的雨搭下两颗历经相思折磨的心终于相遇了。 珂雯不顾一切的搂住凌峰,将炽热的双唇印在了凌峰渴望的嘴唇上,久久不愿分离。 “走吧上楼吧,要不包子该凉了。”凌峰趁喘息之际说道。 珂雯接过凌峰手中的方便袋领着凌峰上了楼,打开了四楼中间的房门。借珂雯去厨房放早餐之际,凌峰环视了一下四周,发觉户型与寻梦家又略有不同。此户型的方厅较大,珂雯所进的厨房与隔壁的小屋并列在方厅前端,细看可以看岀小屋是在一个大厨房中间壁出来的。正看着,珂雯已走出厨房奔了过来,在一阵长时间的拥吻后,珂雯像一个娇羞的小姑娘拉着凌峰的手参观了一圈整个房间。 脱了外衣走进厨房,凌峰为珂雯倒好粥摆好咸菜柔声的说:“多吃点,你都瘦了。” 珂雯眼圈一红,略带哭腔的说:“你还说我,你不但比以前瘦了还比以前黑了。” 凌峰拍了拍珂雯放在桌面的手背说到:“先吃饭吧,要不该凉了,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吃完饭珂雯拉凌峰进到方厅,让凌峰坐在沙发上然后坐在凌峰的腿上,双手搂住凌峰的脖子,依偎在凌峰怀中轻声说道:“给我讲讲你在明月岛的事吧。” 凌峰讲了明月岛上的人、明月岛上的风景、明月岛上肆虐的洪水,听得珂雯不住的惊呼。 凌峰讲完了,珂雯说道:“你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凌峰抚摸着珂雯的头发柔声道:“我知道,你肯定是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李阿姨都告诉我了。” 珂雯听凌峰提到李阿姨,身体一颤。坐直身子吃惊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姓李,你见过她了?” 凌峰说道:“是啊|我从明月岛回来就见过李阿姨了,但她不让我见你,怕影响你学习。” 珂雯忧怨的说:“见不到你才影响我学习呢?” 凌峰拍了拍珂雯肩膀,问道:“怎么样,今年有信心考上吗?” 珂雯狡诘的一笑说道:“看到你我就有信心了。” 凌峰哄小孩似的说道:“乖,咱去学习。” 珂雯双手重又搂住凌峰的脖子,撒娇道:“不嘛,咱们好不容易相见,你就不想多抱我一会儿吗?” 凌峰看着墙上的石英钟已快八点了,一怕李阿姨回来,二怕珂雯耽误了上课时间,但珂雯现如今心思全在自己身上,得想个办法。略一思索,心中有了主意。凌峰悄悄的把手伸入了珂雯的衣服内,手刚沾到珂雯的腰上皮肤,珂雯猛的松手坐直身体,同时一只手按住了凌峰的手不让这只手乱动,然后另一只手把凌峰的手从衣服内拽出。珂雯返身又抱住了凌峰的脖子,嘴里并无责怪之意。冷峰见没有效果,于是又进行了第二轮的试探,跟第一次一样又被珂雯阻拦。凌峰好奇心起,想看看对自己的咸猪手,珂雯到底会怎样应对。于是,凌峰进行了第三次、第四次……的尝试,只要珂雯双手搂上自己的脖子,凌峰的手就去摸珂雯的腰。 也不知是第几次,凌峰的手摸到珂雯的腰部肌肤却没了阻拦,一下子凌峰反而不会了,不知道是摸下去好呢还是就此收手。继续抚摸原非凌峰本意,就此收手又达不到警醒珂雯的作用。怎么办?凌峰想起了“沉疴下猛药”这句古语。同时,寻梦穿着吊带睡衣的情景闪现在凌峰的头脑中。一不做二不休,凌峰的手直接滑向了珂雯的胸部。 这招果然奏效,珂雯一个高从凌峰身上蹦起来,面颊通红的说:“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学坏了呢?” 凌峰心中暗笑,却故意说道:“来吧,再抱一会儿。” 珂雯连连摇头,去拿凌峰的外衣,说道:“你快走吧,我该学习了,再不走我妈就回来了。” 凌峰接过衣服一边穿一边问道:“你今天没课吗?” 珂雯答道:“每周四上午九点半才有课,其它天都是早八点就有课。” 凌峰穿好衣服走进厨房收拾餐桌,顺手把盛过粥的碗也刷了出来。 珂雯看出凌峰的举动是为掩盖外人来过的痕迹,心中一阵温暖从身后抱住了凌峰的腰。 “峰,你能一生一世的这么照顾我吗?” “能,等你考上研究生咱俩就结婚,我爸早就盼着抱孙子了。” “好,等我考完试我就是你的了。” 珂雯说着把脸贴在了凌峰的后背上,轻轻的闭上眼睛,陶醉在幸福的幻想中。 凌峰怕刚才的努力付之东流,连忙握住珂雯的手回转身说道:“乖乖的去学习吧,为了咱们幸福的未来。” 珂雯恋恋不舍的说道:“那你下周四可记得来啊!” 凌峰摇摇头,说道:“不,我每天都来,只要你能乖乖的学习每天晚上九点钟我都会出现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 珂雯点了点头,说道:“你就放心吧,你一定会动力满满的冲到胜利的终点。” 凌峰与依依不舍的珂雯吻别后,没有回家而是躲到了一个偏僻处。没过五分钟,李阿姨拎着早餐回来了。又过了一个来点,李阿姨与珂雯一起出了家门向齐齐哈尔大学校园走去。 凌峰注意到,珂雯一改往日冷漠孤傲的神态而变得活泼起来,一路上不时的跟母亲说笑。这下凌峰放心了,珂雯的心结已解,下一步只待发力冲刺。 凌峰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返回了育林书苑。当天晚上九点准时出现在珂雯家楼下马路对个的电线杆下。凌峰抬头数着找到了珂雯学习的房间窗户,正好看见窗帘一动,一个纤细的倩影显示出来。于是,凌峰用力地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晚上十二点,凌峰在育林书苑陪高三学生自习完回到了家。一进门,凌峰就看见了从大屋迎出来的寻梦。 “老公,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凌峰换鞋脱羽绒服,说道:“今天我累了,咱们明天演练行吗?” 寻梦二话没说,痛快地点头道:“行,就依你。” 寻梦痛快的回答引起了凌峰的怀疑,凌峰便多了一个心眼,睡觉时第一次把屋门叉销叉死。凌峰躺在床上,细细的回味起早晨与珂雯度过的美好时光,大概一个来点,大屋门响起了轻轻的开门声,不一刻小屋门晃动了一下,又晃动了一下,随后是大屋门轻轻的关门声。 第二天一早,凌峰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自顾自的吃着早餐。 “老公,我想听你跟我讲实话,如果你吻或者摸你那相好的了,你会吻我或摸我吗?”寻梦托着腮帮子看着凌峰吃早饭。 “那要看吻哪和摸哪儿了,你的脸除了嘴,我都会吻的,至于摸吗禁忌太多了,大概会摸摸手或脸,仅此而已。”凌峰讲着自己的原则。 “那如果我不穿衣服躺在你身边,你会怎样?我不想听做梦摸腿之类的鬼话。”寻梦问得很大胆。 “我不知道,真躺身边了,我八成会犯错误。”凌峰答道。 “所以你就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对不对?”寻梦问道。 “是,对于自己不能掌控的事情,我会尽可能的不让它发生。”凌峰说出心中所想。 寻梦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搬来住已经一个来月了,自从那次你伤心欲绝抱着我睡了一宿以后,我的屋门就没有叉上过,我多么希望你能半夜偷偷潜入我的房间,可是你却总让我失望,你一直不碰我,是因为我结过婚吗?” 凌峰抚摸了一下寻梦的头发说道:“你是位好姑娘,为人善良能干,我又怎么会去做龌龊事呢?再说,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又怎么会做不忠于她的事呢?” 寻梦苦笑了一下,洒脱的说:“明白了,昨天的话作废,但我有个请求,你每天离家和归家时能不能拥抱我一下?” 凌峰一听,马上站起身张开双臂说道:“没问题,我的怀抱永远都向你敞开。” 寻梦这一关过了,凌峰一身的轻松,从此遵守诺言,一早一晚给寻梦送去心灵的安慰。 十一月初的一个周末,建军约凌峰周日中午童心源参加饭局。凌峰问寻梦接没接到邀请,寻梦摇着头表示没有接到,这不禁让凌峰疑惑重重。 周日,凌峰按时来到童心源,一进客厅,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来了凌峰老师,找地方坐,咱们马上开席。”夏校长从厨房端菜出来招呼着。 “夏校长,我来帮你。”凌峰奔向了厨房。 凌峰刚走到厨房门口,关着的厨房门一开闪出了一个面目丑陋的妇人。 “小娘,你怎么在这儿?”凌峰惊讶不小。 “凌峰老师,好久不见了,你可想死我了。”小娘夸张的表述着。 “小娘,你陪凌峰老师聊会儿,还有俩菜咱就开吃。”再次端菜出来的夏校长嘱咐着。 “小娘,你怎么认识的夏校长?”凌峰更加奇怪了。 “是这么回事,我在大庆地区资助了几个孤儿,夏校长呢听说这事儿以后,帮我四处筹款,我今天来是专门感谢夏校长的。”小娘简单解释一番。 “你说的夏校长筹款这件事是一个月之内的事吧?”凌峰询问。 “对、对,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你?也不对呀,你应该是不会知道我资助孤儿的事儿。”小娘百思不得其解。 “菜全齐了。”夏校长和建军一前一后端着两盘菜走出了厨房。 荤素搭配的八盘菜摆在两张并起的课桌上,夏校长、小娘、建军、凌峰各把一面团团围坐。 “夏校长,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为孤儿们献的爱心。”小娘毕恭毕敬。 “这没什么,那些孩子太可怜了,每一个有能力的人都会献出一颗爱心的。”夏校长回礼道。 “夏校长,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是怎么知道我资助孤儿的?”小娘不解的问。 “小娘,这个问题我来解答,这一位你知道是谁吗?”凌峰指着建军问。 “他俩不是两口子吗?”小娘回答。 “我们可不是两口子,我只是个打工的。”建军说道。 “建军大哥,你的身份能公布吗?”凌峰征询建军的意见。 “凌峰兄弟,你说吧。”建军表示可以。 “这位是负责咱们公司案件的警察,我要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他告诉的夏校长。“凌峰简单介绍着。 “失敬失敬,原来真神在这儿。”小娘连忙见礼。 “我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才是真神啊!”建军说道。 “咱不说那些了,咱们一起来干一杯。”夏校长提议。 喝完酒,凌峰旧事重提,感谢了小娘在生日宴上的照顾。 “我的人生信条是取尽天下不义之财行济危解困之事。”小娘如是说。 询家境为女把关 错机缘永失所爱 (九十九) 询家境为女把关 错机缘永失所爱 对于小娘,凌峰佩服她的那颗爱心,而对她在明月岛中的有些所为却不敢恭维。对于夏校长,凌峰则是真心的折服,清清白白的赚钱,默默无闻的资助。而对于自己,凌峰则是心生怨意,快近而立之年,天天想的就是感情上的那点事,真是羞于言表。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工作中凌峰更加细心勤垦,为了夏校长,为了自己,也为了那未曾谋面的孤儿。生活中凌峰渐生悔意,不知不觉间又一段情义无法向珂雯提及。有时凌峰甚至会想,艺璇和寻梦是不是珂雯请来的,即慰籍自己的心灵又考验自己的忠贞。 文化大街,珂雯家楼下,现代版的牛郎织女隔空对望。窗帘一动眉目传情,举手致意便是挥别。凌峰特意从寻梦处借来手表,躲在暖处严卡时间,不会早出现一秒也不会多停留一刻,那一来一回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只为那数秒的欣喜,不论刮风下雪,也不论天寒地冻。 九八年十二月考研时间到了,老天爷像是特意赶来祝贺,头天夜里一场大雪让大地成了一个纯洁的世界。 “老公,外面天冷路滑走路要当心,这条围巾我已经洗过了,戴着它会给你带来好运。”寻梦将那条红围巾戴在了凌峰的脖子上。 “媳妇儿,谢谢你。”凌峰出门前深深地拥抱了一下寻梦。 出了家门,凌峰步行到达珂雯家楼下,躲在暗处等待。不一刻,珂雯和李女士出现了,凌峰尾随而行,母女俩快走,凌峰快走,母女俩慢行,凌峰慢行,母女俩打车,凌峰也打车,生怕跟丢。李女士与珂雯所乘出租车行到一处学校停下,凌峰远远的也下了车,由于离校门远凌峰也不知道是哪所学校,只看见校门修得高大气派,有点仿巴黎凯旋门的意味。 凌峰正伸脖子往校园张望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凌峰一回头,赶紧用红围巾捂脸。 “还藏?阿姨都看见你了。”李阿姨正站在凌峰身后。 “李阿姨,真巧呀,你也在这儿?”凌峰试图蒙混过关。 “别装了,咱找个暖乎地方说话。”李阿姨脸上竟露出了笑容。 凌峰赶紧走上前,掺起李阿姨过马路来到一家小餐馆。 “咱怎么来这儿,我也不饿。”李阿姨问。 “李阿姨,我刚才大致看了一下,这儿附近也没个银行、邮局啥的,咱去餐馆点两碗面就当买个说话的地方。 凌峰在牡丹江时,曾听好友旭刚讲过一段往事:有一年冬天,旭刚去市场卖鱼,冰天雪地的,为避免挨冻之苦,旭刚去鱼摊后面的小饭店点了两个菜一瓶酒,旭刚讲,不是为了吃饭而是要联络一下感情,小小的消费一下可换多日的温暖。 “老板,两碗面。”凌峰进入餐馆喊道。 “小伙子,没看出来,你还挺机灵,凭你这机灵劲一定是见过我闺女了吧?”李阿姨问道。 “是,见过了。”凌峰不愿撒谎。 “算你诚实,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一个整天的喜笑颜开,一个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有你这红围巾,哪来的?”李阿姨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李阿姨,我为了找珂雯,特意找了份辅导学生的工作,围巾是一位女同事给我的。”凌峰如实交待。 “你小子还跟我玩蒙面这一套,一次两次被你蒙混过去,第三次我就感觉不对了,怎么天天能碰见,算你小子跑得快。”李阿姨教训着凌峰。 “李阿姨,我没跑,我一直都在,不过离你们很远。”凌峰回答道。 “看你对我闺女也算痴心,你告诉阿姨,你们俩到什么程度了?是吻过了、摸过了、还是睡过了?”李阿姨的脸变得异常冷峻。 “阿姨,能不回答吗?”面对李阿姨凌峰有点羞于开口。 “跟我还怕难为情,这个必须如实回答。”李女士命今道。 “我们吻过了,摸过手摸过脸也摸过腰,没睡过。”凌峰小声的回答。 这时面来了,得以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李阿姨先是叹了一口气,问道:“给我讲一下你的家庭状况。” 凌峰不愿隐瞒,回答道:“我爸妈都退休了,我还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也都结婚了。” 李阿姨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现在每月能赚多少钱?以后有什么打算?” 凌峰想了想回答道:“现在做老师一个月是500元,如果可能,回牡丹江也干这个。” 李阿姨接着问道:“那你什么学历呀?” 凌峰回答:“我是电大毕业的,大专学历,不过我还可以学本科。” 李阿姨不再询问而是吃起了面,凌峰没敢动筷,因为凌峰知道李阿姨这是在思考。果然,李阿姨只吃几口便放下筷子。 “小伙子,你家的条件不是很好,但阿姨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将来?我闺女我了解,今年考不上,明年她还会考的,到时现在这种状况延续,你会等她吗?”李阿姨平静的问。 “李阿姨,珂雯一定能考上,她说过,考上了我们就结婚,万一说她没考上,我愿意等她,也愿意陪她。”凌峰表着态。 “结婚?结婚可不比谈恋爱,我闺女如果考上了,读书期间你们结婚了,那你想过你的父母吗?跟老人离得远,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还有孩子、房子等一大堆问题都要解决,哪是只说说那么简单。”李阿姨在解读着婚姻。 对于李阿姨所讲,凌峰还真就没有想过,他只知道心中有珂雯,一心想跟珂雯在一起,至于婚姻中的问题还是等遇到了再说吧。 “李阿姨,那您的意思是?您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等珂雯考完试,我们就能来往的呀?”凌峰翻起了旧帐。 “可是你并没有遵守不见我闺女的诺言呀?”李阿姨说得有理有据。 “可我是为了珂雯好呀,您也看到了珂雯的学习劲头。”凌峰据理力争。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呢?你要这么说,我就把话挑明了,从家庭、工作、学历,你哪样我都不满意,因此你俩处朋友我不同意,我不能让我闺女跟着你受苦,你俩想在一起,除非我死了。”李阿姨生气的一摔筷子走了。 凌峰呆呆的在面馆坐了很久,李阿姨的话反复多次出现在凌峰脑际,看来李阿姨这一关是过不去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考完试找珂雯商量一下再说了。 凌峰结帐,去校门口等待,李阿姨已经看见自己了,就不用刻意的隐藏了。上午考试结束了,珂雯走出教学楼来到校门口,看到了母亲和男友。 “雯儿,考得怎么样?”李阿姨询问着。 珂雯点了一下头,然后向凌峰走来,而李阿姨出人意料的并没有阻止。 “雯,你想去哪儿,是回家还是在此处找家店休息。”凌峰关切的问。 “回家,我们要走了,你跟我们一块走吗?”珂雯问道。 “不了,你们先走吧,记住,你能行,你是最棒的,加油。”凌峰做着手势。 珂雯随李女士打车走了,凌峰随后步行。凌峰倒不是为了省钱,只为冷静一下,也为消磨时间。一路上,走走停停,冷了就去商店待一会儿。等回到文化大街,也快到珂雯动身去考场的时间了。 看见珂雯与母亲出门打车,凌峰并不走近,只在不远处挥手并做着胜利的手势。珂雯坐着车走了,这次凌峰不再跟随,而是向育林书苑走去,因为下午还有学生要辅导。 第二天,凌峰如法炮制,从早晨开始就给珂雯鼓舞打气。 结来了加油助威,凌峰返回了育林书苑。刚进屋不久,寻梦就来了。 “老公,我认为一会儿辅导完学生你应该去一趟你那相好家,有机会就拿下,你昨天跟我说的你那丈母娘的话我琢磨了一上午,越琢磨越不对劲,你昨天应该说睡了就好了,那样的话可能就是另一种情况了。”寻梦分析着。 “本来就没睡吗,干嘛要毁人清白。”凌峰答道。 “你就傻吧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煮熟的鸭子都能飞别说长腿的人了,今晚你要不去,人没了你可别抱我哭。”寻梦玩笑般的说道。 “这刚考完试,我想让她放松一下,再说今晚去也待不了多长时间,还是明天去吧,能待得时间长一些。”凌峰说着心中所想。 “那随你,反正我提醒你了。”寻梦说完接学生去了。 第二天一早,凌峰去育林书苑待到八点,然后去往文化大街珂雯租住的地方,路上特意买了一只白条鸡,中午在珂雯家就吃它了。 “笃笃笃”凌峰轻声敲响了珂雯与李阿姨租住房的房门。 “嘎吱”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出现在眼前。 “你找谁?”半百妇人问道。 “我找一一你是一一是这户也没错呀?”凌峰语无伦次的说着。 “你是不是要找姓李的那母女俩?”半百妇人问道。 “对对对,我就找她们,她们人呢?”凌峰急忙问道。 “走了,昨天傍晚走的。”半百妇人说道。 “什么?走了?”凌峰如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傻了。 “李阿姨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为珂雯做的这一切你难道不知道吗?珂雯都是大姑娘了,你征求她的意见了吗?你一定是把珂雯哄骗走的,你为什么不让我和珂雯见最后一面呢?”凌峰此时已欲哭无泪。 “小伙子,这是那家姑娘匆匆写的字条,说有人来找她就把字条交给来人,现在给你吧。”半百妇人说着递给凌将一个折叠的字条,然后关上了房门。 凌峰急忙展开字条,就见纸上清晰的写着几个大字一一你候我一季,我等你一世。 珂雯走了,凌峰失去了待在齐齐哈尔的理由。凌峰直接去了火车站,买了一张三天后齐齐哈尓到牡丹江的火车票。然后坐102路公交车来到了童心源。 “凌峰兄弟,你怎么还拎来只白条鸡,是想吃鸡吗?大哥这就给你做。”建军接过凌峰手中的鸡进了厨房。 “凌峰老师,你情绪这么低落,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夏校长察言观色,已看出凌峰有心事。 “夏校长,我女朋友被她妈带走了……”凌峰只说一句便说不下去了。 “你别激动,把话说得详细一点,这样我才能帮你参谋参谋。”夏校长说道。 凌峰稳定了一下情绪,把珂雯考试这两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好办呀,你坐火车去她家找不就完了吗。”夏校长说道。 “可我不知道她家住哪儿。”凌峰回答。 “这就难办了,她研究生考不上说不定还有机会,但那也得等到来年四月份下成绩以后,还得是她还在齐齐哈尔报下一届的研究生才行,那时你就会重复今年的故事。”夏校长分析着。 “我认为我女朋友一定会考上的。”凌峰说道。 “那就更难办了,你肯定不知道她报的哪吧?”夏校长问。 “不知道。”凌峰很沮丧。 “我猜就是,在一起时光顾着卿卿我我了,正经事一件没做。”夏校长说道。 “夏校长,你说我该怎么办?”凌峰的眼神很期待。 “只能坐等她来找你,如果她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儿便是死结。”夏校长一字一顿的说。 凌峰这下彻底傻眼了,真想狠狠抽自己一顿,平时都干嘛了? 看到凌峰情绪异常低落,夏校长起身拍了拍凌峰肩膀说道:“这也不能怪你们,你们才吃几年干饭呀,怎么能斗得过那位李阿姨呢?但我提醒你,寻梦可一直对你有意,可别再错过啊!” “谢谢夏校长,我已经买了三天后回牡丹江的车票,凌峰说道。 “这么快,那择日不如撞日,我去看看弄几个菜,今天中午就在这喝点。”夏校长说着走向了厨房。 凌峰已没心思喝酒,看夏校长和建军都去了厨房,便悄悄站起身走出了童心源。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雪花越下越大,伴着北风狂舞,似要扫平伤痕,还心灵一片纯洁。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