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撩个王爷来种田》 第一章:睁眼就挨打 “啪!” 一位年方六十有余的老汉,抬手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江闻钰的脸上。炽热的疼痛感,将江闻钰拉回了现实。 “别装死了,给我起来!我是造了多大的孽?才摊上你这么个孽种!”老汉怒不可遏,四处寻找趁手的家伙准备给江闻钰尝尝家法的厉害。 “爹,您消消气。” 江闻钰依稀辨认出拉住老汉的男人正是原主的亲生父亲——江益富。而亲生姐姐江饮溪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古装、农宅···我是在做梦?!”江闻钰挨了一耳光,脑子反而愈加的不清醒。自己明明是喝醉了从酒吧出来,然后一辆车飞速的朝她撞了过来,只记得一道刺眼的白光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啊!”原主的记忆不断的涌入江闻钰的脑海中,江闻钰轻哼了一声,引得周围男男女女又一脸不屑,七嘴八舌地叙述着自己的“罪行。” “我就说她最会装可怜了!不要脸的小浪蹄子,你这套啊对男人还管用,对我们可不行!”一个细眉薄唇身穿粗麻衣衫的妇人一边说一边在江闻钰的手臂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疼得江闻钰皱起了眉,这妇人正是自己的大姑——江如月! “喂,你干什么?”江闻钰恼怒道,出车祸都够倒霉了,怎么穿越了还摊到这么惨的一个身子? “我们家慧宛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害她,你安的什么心啊!”奶奶贾芳琼年过六十,死死的抓住江闻钰的衣衫,老泪纵横的模样让江闻钰恍然觉得自个儿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混账事。 江闻钰快速搜索原主的记忆,想起了这场闹剧的源头,正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江慧宛。 江慧宛从小便对她百般刁难,稍有不顺就到爷爷江务农面前告状。 刚好这天白日里,江慧宛因为嫌累,想逃脱一年一度的祭田大会装作有病,要江闻钰伺候她进食,江闻钰不小心洒了点白粥在江慧宛手背上,就被江慧宛说成是趁她生病故意想烫死她。 江务农听信了江慧宛的话想也不想就给了江闻钰一巴掌。 “死妮子,楞在那干嘛?还不去给慧宛道歉!真是气死我了。”江务农怒吼着,抄起一根扫把,不要命似的打在江闻钰的身上,噼里啪啦作响。 原主正是体弱多病太不经打直接去了,才换得穿越而来的江闻钰。 “哎你怎么乱打人!”江闻钰想躲,无奈这副身子孱弱,根本无济于事。 躲在人后的江慧宛像是配合似的轻咳了两声,随即柔声道:“爷爷算了,姐姐不是故意的!这次就饶了她吧。” 江慧宛说罢,带着几分桃花气的丹凤眼斜睨了江闻钰一眼,哪里有半点是真劝江务农住手的意思。 江闻钰此时心里仿佛有千万头草泥马经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出?要是在以前,依着江闻钰的暴脾气,早就口吐芬芳了。。 江闻钰反手就抓住了江务农的扫把,抬起头直视着江务农,那眼中突然迸发的光芒,直接把江务农震慑住停下了手中动作。 第二章:大王叫我来巡山 “爷爷,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呢?再说了,万一真打断我条胳膊,打断我条腿,几百斤的麦子,几亩地的耕田灌水,谁来做呢? 江闻钰一席话直接戳到了江务农的痛点,江闻钰从小就被他驱使着干各种农活,虽不待见她,但现在江闻钰大了,家里三分之一的活都是江闻钰在做。 “你!”江务农气得跺了跺脚,朝江益富狠狠的瞪了一眼:“看看,这就是你教的女儿!” “爹,闻钰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江益富说着软话,正好给了江务农一个台阶下。 江务农闷哼了一声,无比厌恶的看向江闻钰:“今天看在慧宛不跟你计较的分上,先放过你,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死你!晚上不准吃饭,把家里的活全都干完才准睡觉!” 众人见状纷纷作鸟兽散。一出好戏草草收尾,江慧宛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反正对她来说,折磨江闻钰就是她的乐趣。 茅草屋里就剩下江闻钰和江饮溪两人,江饮溪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走到江闻钰身边心疼地问道:“闻钰,疼吗?” “嘶···”帕子按在伤口上时,江闻钰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姐,轻点!” 江饮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神色慌张地看着江闻钰。 “姐,家里还有药吗?”江闻钰看了看浑身的新伤旧痕,纤细的胳膊上没一块好的,心说也不知道这老头下手真狠,这么多伤如果不及时清理,这条命···怕是真要丢了。 “家里穷,哪有什么药,再说,就算有,爷爷也是断不会给你用的。”江饮溪抿着唇,很是为难的样子,“要不···我带你去镇子里找大夫?” “药都不肯给,还会给我找大夫?算了过会该骂我是个赔钱货了。”江闻钰撇了撇嘴,捡起一件外套胡乱披在身上,事已至此,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保命要紧。 记忆中村子后面有座药王山。因为山上遍布草药,种类之多,举世罕见。但是由于当今天子一心修道,所以重道轻医的时代背景下,医疗药品反而无人问津。 趁着天色还不算晚,赶紧采点疗伤草药,也算是能度过今晚。 “哎妹妹,你要去哪儿?” “巡山去也!” 江闻钰丢下一句让江饮溪莫名其妙的话,背起竹篓朝药王山走去。 江家村后,夜幕下的药王山寂静如斯,江闻钰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雨后泥泞的山路上,水雾浸湿了薄衫,连睫毛上都凝结起了水珠。 江闻钰一边腹诽着江家的一群老顽固们,一边仔细辨认着草丛中的各种疗伤草药,顾不得弄脏了衣裙,江闻钰小心的挖出药草扔到身后的竹篓。 “满山都是宝居然没人要,找个时间来多弄点回去卖,我就不信了,想我一个堂堂企业高管能被这群人玩死!” “嗷呜!”。 突如其来的一声狼嚎打断了江闻钰的思路。 第三章:原来是美男呀 “这……山上不会有野兽吧!”顿时江闻钰一张秀气的小脸变得煞白。 “嗷呜!嗷呜~” 仿佛是在回应她似的,一时间狼嚎声此起彼伏。冷风袭来,江闻钰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缓缓的挪了挪脚,一溜烟朝家的方向跑去。 没走几步,就听得一旁树丛中传来窸窣窸窣的声音,“嗖”的一声,一个黑影跳了出来,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江闻钰,发出低吼声。 “妈呀!狼来了!” 江闻钰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什么前世高管的身份,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山下飞奔而去,边跑边喊。 可惜的是,她忘了,现在重生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孱弱小丫头,慌乱之中又无法辨认路在哪里,一不留神左脚绊右脚摔在了草丛中。 “哎呀!” 江闻钰吃痛,转过身那呼哧呼哧的声音已经近在眼前。 那头狼俨然把江闻钰当成了今天的晚餐,猩红的舌头边尽是哈喇子。 “狼大哥,狼大爷,你,你别吃我啊,你看我都没有肉……” 江闻钰带着哭腔,尽量不大动作的往后缩了缩身子,突然那头狼龇着牙朝江闻钰铺了过来! “啊——”江闻钰绝望的闭上眼睛,就听得耳边有风呼啸而来,江闻钰本能的抬手去挡,眼看就要咬在她身上的狼却惨叫一声被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江闻钰抬起头,月光下,一个身穿皂装头戴斗笠手提钢刀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山间的凉风撩起了他低垂的长发,隐约能辨出棱角分明的侧脸,英挺的剑眉蕴藏着一双锐利的黑眸。 江闻钰竟看得痴了。 只见那头狼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站起来后朝着男人恶狠狠的龇着牙。 男人纵身跃起,挥动手中的钢刀,在澄亮月色的映照下,明晃晃的钢刀似一道闪电,直取那狼的脖颈处。 那狼侧着身子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背部却还是中了招,鲜血喷涌而出,那狼知道厉害,低声呜咽了几声,夹着尾巴飞快的逃进了树丛中。 男人收起刀,这才走到江闻钰的身边,俯下身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声音低沉浑厚,带着说不出的磁性。 看着眼前这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子,江闻钰蓦地脸红,慌忙应道:“没事没事。” 江闻钰说着要站起来,无奈刚才跑得太急,摔倒的时候竟然把脚崴了,一时站立不稳,差点又栽了下去。好在男人及时伸手,揽住了江闻钰的腰。 “姑娘小心!” 半躺在男人的臂弯中,江闻钰只觉得心跳加速,趁机偷瞄了一眼男人的俊脸,一阵心猿意马,又飞快的推开。 “多谢。” 江闻钰低着头,生怕男人发现她的异样,一边心里骂自己:“好歹也是21世纪过来的,怎么看到个美男子就把持不住了呢?” 都怪他,长得也太好看了! 男人见江闻钰脸色忽晴忽阴的,只当是刚才受了惊讶,哪里知道女孩子家那么多心思,遂正色道:“姑娘,此刻天色已晚,附近常有野兽出没,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好的呀。”江闻钰害羞的咬着唇,满脸绯红。 第四章:想害我?没门! 考虑到江闻钰受了脚伤不方便,男人砍了根树枝给她做拐杖。 此时月色翻起,林间清幽,偶有鸟兽鸣啼,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走在下山的路上,也不搭话,只听到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入眼处影影绰绰的镇子也越来越清晰。 “到这应该安全了,姑娘保重,在下就先告辞了。” 江闻钰看着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她趁着还能看到他的轮廓急忙高声喊道:“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迷雾中短暂的沉寂,片刻后传来男人浑厚磁性的声音:“陆疏衍!” “我叫江闻钰,我以后有事,可不可以找你啊?”江闻钰回卷双手,放在嘴边。 “有事情,就来县衙找我吧!” 江闻钰开心地回到家中,心说今天运气还算不错。虽然差点被野狼叼走,但是稀里糊涂地认识了一个在县衙当差的衙役。 次日天光大亮,江闻钰还沉浸在香甜的美梦中,突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便将她从梦里拖拽出来。 睁开眼看到破败的房梁,不由唉声叹气,看来她要学着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谁啊,谁啊?大清早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江闻钰揉着惺忪的双眼,拉开了破败的木门。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干活!今天还想不想吃饭了!” 门外江务农满脸怒容,眼看祭田大典在即,一家子还指望着江闻钰多干点活呢。 江闻钰才懒得理他,应了声哦就溜进了厨房,要干活也得先保命啊。 江闻钰把昨天的草药洗干净扔进锅里,起了火,趁着熬药的功夫去外边劈了点柴火。 就在江闻钰忙完回来的时候,一进门,江闻钰就撞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抬起看去,江慧宛裹着一条粗麻布裙站在自己面前。 “你来这做什么?” 江闻钰可不比原主那么好欺负,语气颇不友善。 “你管我!”江慧宛不屑的冷哼一声,还没说完就被江闻钰扣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江慧宛眼神惊恐地看着满身尘土脏兮兮的江闻钰。 “我干什么?我刚干完活!我能干什么?”江闻钰一个“不小心”,将手上的泥泞擦在了江慧宛白皙娇嫩的玉臂之上:“哎哟,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回头送到我这,我给你洗。” 江闻钰偷笑着,就见江慧宛跺了跺脚,带着凄厉的哭声跑了出去。 “还真当我是好惹的!” 江闻钰说着将锅里的汤药倒进碗里,就在汤药见底的时候,江闻钰突然发现残留的药渣里有一块红色的物质。 “这是什么?”江闻钰小心的将红色的渣滓挑出来,闻了闻味道,想到刚才江慧宛的模样,心中顿时明白。 还以为江慧宛只是无脑,没想到害人的心思也不少。可惜碰到我江闻钰,不收拾下你都对不起我在你家干这些活。。 江闻钰冷笑着,端起碗就把汤药泼了出去,随后在草药堆里翻出了一束散发着庆祥的某种绿色植物。 第五章:药不能停 不一会,江闻钰就被江务农拧着耳朵到了江慧宛的屋子。此时江慧宛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泪满盈眶梨花带雨。 见江闻钰来了,立刻扑到奶奶贾芳琼的怀里,“爷爷奶奶,你们要为我做主啊!” “干嘛呀,大呼小叫的!” 江闻钰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朵,刚从江务农手中挣脱出来,又被他抓住了领子。 “说,到底为什么要给你妹妹喝砒霜!” “什么?砒霜!”江闻钰闻言满头问号。砒霜可是剧毒之物,前世名著著名绿帽王武大郎可就是死在它的手上。 拜托,自己只是勾兑了一碗荷叶茶而已……怎么在江慧宛的嘴里就变了,要真是砒霜小姐你哪还有命在这嚎啊! “想必是姐姐嫉妒我貌美如花,要加害于我啊。”江慧宛还大声哭诉着。 “呕···”江闻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就您这尊容?我还嫉妒?我是有多么不自信啊! 江饮溪凑到江慧宛身边急着辩解道:“慧宛,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不要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 江慧宛当即眉毛一挑,翻身下床,从桌子上端起一碗污浊的汤药:“你们看,这就是姐姐要给我喝的砒霜!” 江务农接过汤药递到江闻钰的面前:“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江闻钰端过汤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分明就是泻药啊! “砒霜可是毒药啊!你以为我想弄就弄得到啊?”江闻钰无奈地摇头:“买砒霜,可是要有里长批示的。” 大姑冷笑一声:“谁知道你有没有别的途径搞到砒霜呢?” 江闻钰心说要是自己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早就一人一口砒霜毒死你们算了!看着眼前这一个个表情滑稽的小丑,江闻钰重重地一拍桌子:“我喝给你们看!” 江务农大吃一惊,他也没想到江闻钰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江饮溪跟江益富急忙上前阻止,江饮溪眼中急切道:“妹妹,你说不是就不是,我相信你。你可千万别犯傻啊!” 江益富平日里愚钝,但是此时终于硬气了一回:“爹!你们真要逼死闻钰吗?” 一旁看戏的江慧宛此时嘿嘿一笑:“既然姐姐都说不是砒霜了,你们还害怕什么?爹,难道,你就只信姐姐,不信我吗?”江慧宛迈着小碎步走到江闻钰面前:“这可差点要了我的命!” 江闻钰懒得废话,举起药碗一口喝了半碗,随手将剩下的递给江慧宛:“妹妹,要不你再试试?兴许你是吃了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江慧宛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江闻钰递过来的药碗,心里反复打着退堂鼓。她心里大骂自为什么一时糊涂掉进了江闻钰的陷阱。 江慧宛偷眼打量袒护自己的爷爷,可是看着爷爷面露不善,心知今天如果不喝了这碗药,自己就算再讨人喜欢,也少不了要挨上爷爷一顿打了。 江慧宛眼一闭嘴一张,一口喝掉了剩下的药汤。 “怎么样,妹妹?我给你喝的可是砒霜吗?”江闻钰撇着嘴看向众人:“好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干活去啦,别耽误了。”。 “恩!”江务农应了一声,他虽然不喜欢江闻钰,但不得不承认,她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第六章:祭田大典闹翻天 江闻钰扛着锄头优哉游哉的走在田埂上,路旁农田里偶有农户在忙着播种,面朝黄土背朝天,指着老天爷眷顾能有个好收成。 今天是那个什么祭田大典,好多人去赶去看热闹了,这种大场面,江闻钰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田间地头,站满了江家村的百姓。 村长江明贵首当其冲,面向乡亲们高声大喊:“皇上英明,天公赐福!我等能有这么好的收成,少不了朝廷的关心啊!这第一项,便请乡亲们高举酒杯,共同敬皇上、朝廷、还有咱们的青天大老爷!” 在江明贵的带领下,众人高举酒杯,面向一位高坐雕花木椅的官老爷一饮而尽。官老爷频频点头,说不出的得意。 站在人群最后的江闻钰,一眼看见了县太爷身边的陆疏衍。江闻钰踮起脚尖冲陆疏衍偷偷招手,陆疏衍冲她挤眉弄眼,示意不要唐突。 此时江明贵发表完讲话,抬手招呼着村民们上台。 为了离陆疏衍近一点,江闻钰跟随人群缓缓走上台去。虽然她是江家老二,但是作为最不讨喜的一个,不管站在哪儿都会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江闻钰跟在人群最后,突然身前的一个穿着打扮还算干净的小伙回过头来冲江闻钰猥琐一笑:“表姐,几日不见,你身材又好了。” 江闻钰想起此人正是自己的堂弟——江如阳。他是自己大伯的次子。年方十六,但是猥琐好色。这么多年,不知道给家里惹出了多少麻烦。 江闻钰心说原主真是个受气包!就连这个猥琐弟弟,也敢耀武扬威? 江闻钰嘿然一笑:“弟弟要不要摸一摸?”在江如阳欣喜地表情里,江闻钰轻轻地凑到他的身前,一双手却悄悄地放在了他不可说的部位。 “去死吧!”江闻钰双手用力,之间江如阳瞪大了一双牛眼,在喧闹的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啊!” 人群哄闹了起来,原本有秩序的场面顿时变得混乱。 江如阳被人用担架抬走。临走前,江如阳眼神怨毒地瞪着江闻钰。江闻钰煞有介事地上前安抚:“弟弟呀,你年纪小就别穿那么肥的裤子。你看,踩滑了吧···” 江务农抬手制止了骚乱,心说自己孙子出事,跟这个小孽畜肯定逃不了关系。今天这么隆重的日子,等回去再跟她算账! 一众江家子孙有序走上台,面对乡亲弯腰答谢。江务农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脱口而出,听的江闻钰一阵恶寒。 “这个老不修。”江闻钰看着江务农严肃的样子心中腹诽:“你可真是影帝啊。” “下面,就请我孙女···”江务农抬起手指向江闻钰,江闻钰心中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发现江务农把手指向了江慧宛。 “来给大家演奏一曲!” 江慧宛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穿着一件绣满鲜花绿叶的裙子走到台子中央。江慧宛路过江闻钰身边时冷笑讥讽:“姐,要不要,你给我伴舞啊?” 江闻钰不屑地冷哼,心说你这种小孩子家家酒也敢在自己面前显摆? 江慧宛舞姿轻盈,不由得引来乡亲们的争相喝彩。江闻钰却注意到,江慧宛旋转舞蹈间,频频看向县太爷身边的陆疏衍。。 “难道,这小丫头,看上他了?” 第七章:我可是无辜的 江闻钰看着面无表情的陆疏衍,心中暗暗盘算:“我难得就这一个朋友,要是稀里糊涂成了我妹夫···咦···” 舞台上的江慧宛不时向陆疏衍抛个媚眼。陆疏衍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成了县太爷的左膀右臂。就算父母没有授意,江慧宛也暗暗憧憬着要是他能成为我的丈夫该多好呀。 江慧宛愈演愈激动,突然动作停滞了下来,失去平衡栽到在地,台下一阵嘘声。 江慧宛只觉腹中翻腾,不断发出不雅的声音,可又不敢轻易动弹,难受得浑身发颤,只能二目圆睁着,满脸哀怨的望向母亲方云岷。 “娘……” “还不快把你妹妹抱下来!”江务农看出不妙,朝着台上跺脚吼道。本来想给家族露脸,可是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看着县太爷皱起的眉头,江务农急忙喊江饮溪上台替江慧宛遮丑。 众人乱作一团,可江闻钰的心里却笑开了花。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突发情况,自己还不知道?昨天江慧宛喝下的正是自己熬煮的减肥茶··· 喝多了减肥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想想就开心,江闻钰心中哈哈大笑,“好你个小丫头,还想算计我,还不够格呢!” 一场祭田大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收场了。回到家中,江慧宛大哭不已。在乡里乡亲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而且,还让陆疏衍哥哥看了个真着。 一边哭还得一边往茅厕跑。 江务农急的满屋乱转,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闻钰走进家门,正好碰见了刚从茅厕出来的江慧宛。江慧宛怨毒地瞪着江闻钰破口大骂:“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江务农等人闻讯赶来,指着江闻钰逼问:“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江闻钰心中大骂,就算跟自己有关系也是江慧宛得罪自己在先好吗?看着眼前这一群怒不可遏的人,江闻钰冷笑道:“爷爷,我做什么了?我一天到晚为了这个家又是下地干活又是操持家务,我能做什么?” 江务农一时语塞,江慧宛却开口说道:“昨天你给我喝的东西是什么!” “对,你昨天让慧宛喝什么了?”江务农走到江闻钰面前,一把拽住江闻钰的领子训斥道:“从实招来!” 江饮溪见状急忙上前,拉开准备发火的爷爷:“爷爷,慧宛喝的,闻钰也喝了啊。要是真有问题,为什么闻钰没事呢?” “好你个孽畜!”江务农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一把推开江饮溪冲到了江闻钰面前抬手欲打。 “住手!” 陆疏衍手提钢刀冲进院子,一把攥住了江务农正要行凶的手。 “滥用私刑,这可是犯法的!”陆疏衍将江闻钰护在身后,眯着眼怒视江务农。面对陆疏衍,江务农也只好暂时把心火压下去,赔着笑说道:“陆大人啊,我打我孙女,这没问题啊。” “她犯了何罪?”陆疏衍冷冷地看着江务农。 “她···她···她···”江务农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此时江慧宛冲到陆疏衍身边一把拽住了陆疏衍的袖子:“陆哥哥,这个贱人欺负我,害我丢人!” “丢人?”陆疏衍轻描淡写地挣脱开江慧宛的双手,冷笑道:“自己身体出现问题,就要怪罪他人?没有真凭实据,这不是诬陷吗?” 此时江闻钰内心也升起一丝愧疚感,心说自己的“玩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毕竟江慧宛还是个黄花大姑娘··· “疏衍,算了。爷爷教训我,教训的对。”江闻钰拖着陆疏衍后退了几步,可是此景在江慧宛眼里看来无疑是光明正大的示威。 “你们!”江慧宛怒不可遏,跺着脚转身冲进了屋子。 江闻钰心说不好···明明昨天晚上第一次见面,今天就拉拉扯扯。在这个社会,一定会遭到众人口诛笔伐。江闻钰下意识松开双手,没想到陆疏衍却一把抓住了江闻钰对众人说道:“如果以后你们再欺负江闻钰,休怪我的枷锁,不认人了!” 众人被陆疏衍吓得一哆嗦,心说江闻钰什么时候傍上了衙门里的人?江务农唯唯诺诺地连声称是,陆疏衍带着江闻钰转身走出院门。 “你来干什么?”江闻钰一脸震惊地看着陆疏衍。按道理来说,一面之缘,不至于让他能冒着丢名声来搭救自己吧? 陆疏衍正了正衣冠,表情严肃地看着江闻钰说道:“给你送药。” “送药?”江闻钰不解,这才注意到陆疏衍手中提着一个包裹,接过来打开后发现都是一些常见的伤风跌打之类的药材。 “我想你应该用得着,这山上财狼虎豹多,不太安全,以后还是少去。”。 “多谢……”江闻钰抬起头,正对上陆疏衍那双深邃的眸子,有几分关切之情,却又隐藏着不肯表露。 江闻钰悠悠开口:“可是我没有银子。” “额……”陆疏衍满头黑线,“我没说要银子。姑娘用得着尽管拿去就是,在下还有公务不便久留,告辞。” “这古代的男孩子可真害羞。”见闻与看着陆疏衍的背影啧啧了两声,把药材揣好进了屋,找了个位置放好,这次她可学乖了,才不会再给江慧宛下手的机会。 就算不给她下毒,把药拿走也是一大损失。这些药材虽不名贵,但也值不少银子呢。 说到银子……江闻钰躺在床上,头枕着双手打了个哈欠,总不能一直过这种穷苦的日子吧,江闻钰看着家徒四壁的房间,心里有了主意。 因为江慧宛的“身子不适”,江闻钰要把她那份农活一起干了,虽然江慧宛就算要干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眼看日落西山,江慧宛收拾好农具,跟父亲江益富说了声要晚点回去不用等她,乐颠颠的到了集市上。 镇子不大,傍晚的集市上没了白天的喧嚣,黑白交接间难得的宁静,再晚一会,南面的某些红楼就得热闹起来了。。 江闻钰停在一家商铺前面,抬头看了眼长春堂的招牌,一脚踏了进去。 第八章:第一笔金 江闻钰吸了吸鼻子,闻着中药材特有的香味,一双清灵的眸子转了转,目光落在柜台上一位低着头的年轻男子身上。 那男子低着头,左手持账本,右手拨弄着算盘,修长的双手指节分明,还有点好看。 “姑娘,是要抓药?”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发现了江闻钰,而江闻钰还眼直直的盯着他的手。“咳咳……” 男子清了清嗓子,江闻钰这才注意到,这人不仅手好看,长得也不错啊,清秀俊美,言笑吟吟,一袭白衣胜雪,只是比起陆疏衍,多了几分阴柔的美。 “我找掌柜的,他在吗?” “我就是。” “你?”江闻钰挑了挑眉,质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白脸,说他是掌柜的,谁信? “我是这家药堂的少东家沈敛月,这个答案姑娘可满意?”沈敛月弯着嘴角,饶有趣味的看着江闻钰。 “行吧。”江闻钰心道,原来是个富二代呀。可惜这名字了,第一个念头冒出来的是狗撵月…… 即使“美色”当前,江闻钰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把陆疏衍给她的药材拆分了些出来,加上自己上山采的草药,放在沈敛月的面前,“看看,这值多少银子。” 沈敛月抬了抬眼皮,“不值钱。” “啊哈?为什么?” “这些其他药材店买的,我们不收别家的货,这些一看就是自己上山采的,到处都有不稀罕,至于你嘛……” 沈敛月纤细白皙的手指在江闻钰带来的药材里挑挑拣拣后,把目光对上了她:“小姑娘家家的,应该老实在家呆着,不要想着歪门邪道。” “做个生意怎么就成歪门邪道了!难道女人生来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吗?我告诉你,你这是歧视!” 作为新时代女性,江闻钰最听不得这种话,竖起眉毛,紧绷着脸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既然是药材那就能用,能用为什么不能卖?是因为药材不好,还是因为我是女子所以不能卖你说清楚了!” 沈敛月似乎没料到自己的话引来小妮子如此不满,愣了愣神,哑然笑道:“是在下说错话了,姑娘见谅。” “再给你一次机会,值多少银子?” 见江闻钰还恨恨的瞪着她,沈敛月心中苦笑,伸手将药材揽到胸前:“五百文钱。” “听起来还不少……”江闻钰对于银两还没什么概念,嘀嘀咕咕的比划了下自己的手指头,算了半天,索性摊开手,伸到沈敛月面前:“我只卖上山采的这些,拿钱!” 陆疏衍送的她可不卖。 估计沈敛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主,从柜子里拿出吊钱递给江闻钰:“两百文姑娘收好了。” “行勒,我过两天再来。”江闻钰将银子收好,往外走了几步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凑到沈敛月面前,一本正经道:“我叫江闻钰,以后我会努力找点好药材来,记得给我多算点银子。” 说完江闻钰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全然没注意身后那双深邃的眼眸注视了她好久。 “主子,需要我去……” “不用,这小妮子还挺有趣的。”沈敛月低声呵斥着,和刚才模样判若两人,角落里一个黑影躬身应道:“是。” 沈敛月又看向药材,不知在想些什么,兀自出了神。 得了银子的江闻钰连走起路来都带风,怎么的也得在这个世界发家致富啊,好不容易重生,如果余生只能在江家那种地方呆着,太憋屈了点。 下次上山再多弄点。 想到那天山上的情景,江闻钰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却是陆疏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不知道如果我约他的话他会不会答应呢? 说做就做,江闻钰转了个身,拐到去县衙的路上。 县衙在东门临街处,门口一对白色的石狮子威风凛凛的站立着,两侧院墙向外伸展,台阶上站着两个身穿官服的捕快。 待江闻钰说明来意,捕快倒也没为难她,不一会陆疏衍就从县衙里走了出来。 “找我有事?”见到那两个捕快满脸的八卦,陆疏衍带着江闻钰走到一旁问道。 “我这两天想再上山一趟,你能陪我去吗?”江闻钰开门见山,见陆疏衍闻言后眉头轻皱,以为是顾忌男女有别,遂压低了声音道:“不告诉别人,我们悄悄去。” 江闻钰突然近身,那股特有的少女清香袭来,陆疏衍脸有些发热。 这情景在那两个捕快看来,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咳咳……你上山做什么?”陆疏衍不露声色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了江闻钰的“亲近”。 “还是采药啊,我想过了,光靠做农活,一年祈祷风调雨顺,才能有两次收成,还是要想点别的办法才好,药王山上那么多草药,我采点回来晒干卖到药材铺去,能挣不少银子呢。” 也许是陆疏衍的长相,也许是陆疏衍救过她,江闻钰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的告诉了陆疏衍,完全不考虑自己的这些思想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离经叛道”。 “可是山上野兽众多,太危险了。” “有你啊!” 江闻钰脱口而出,冲陆疏衍兴奋的笑着,一双晶亮的眼神弯成了月牙,溢出清雅的灵韵。 “好。” 陆疏衍半天吐出一个字,但已经足够了。 “行,那我们约好了,明天下午日落时分,我在山脚下等你,不见不散!” 达到了目的,江闻钰笑得更开心了,总算迈出了发家致富的第一步。 回到家,不出所料江务农带着大小姑子已经气势汹汹的拿着棍子等着她。 江闻钰这回学乖了,还没等江务农动手,先就将怀里的银子掏出来尽数奉了上去:“爷爷,我刚才去集市卖了点药材,刚好两百文钱,您收着。以后我会更努力赚钱养家的。” “两百文……好好好。” 江务农立刻换了副嘴脸,扔掉手里的棍子,双手把银子接了过来,明明乐不可支又要尽量忍住,看得江闻钰差点笑出来。 “恩,那也要早点回来,太晚了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不安全。” “是爷爷。”。 江务农一甩手,一群等着看热闹的人只好散去。 第九章:月黑风高夜 临走时,大小姑子还斜睨了江闻钰一眼,似乎是在怪江闻钰破坏了兴致。江闻钰才不管那么多,自己只是单纯想在这个世界过得好一点而已。 “妹妹,你怎么想到拿药材去卖?”江饮溪拉着江闻钰的袖子,开心的问道。 “我看上次采的草药还剩一些,暂时用不上就想着去药店去碰碰运气,没想到掌柜的挺爽快,还说以后有草药都可以拿过去。” 江闻钰闪着明眸,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要是将她“威胁”沈敛月的事如实告知,估计江饮溪要惊得下巴都掉了。 毕竟她干的都是离经叛道的事。 “还是妹妹聪明。” 自从娘亲过世后,姐妹俩相依为命,生活好坏全凭方云岷心情,爷爷奶奶虽脾气暴躁,但若是没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姐妹两也不至于天天过着非打则骂的日子。 “明天我还要去山上,等我多采点草药卖了银子,我们就能过得好一点了。” 江闻钰无比诚挚的紧握着江饮溪的手,古代女子命比纸薄,江饮溪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但愿她来得及帮江饮溪从命运中挣脱出来。 江闻钰暗暗下了决心。 不过等她第二天到了约定时间准备去药王山的时候,江务农却带着江慧宛到了她面前。 “你带慧宛一起上山,路上好有个伴!” 江闻钰看向江慧宛,江慧宛扭着腰,在那拽着发尾扮娇弱,穿的还是一身麻裙,怎么看都不像是去干活的。 “爷爷,不是我不愿意带妹妹去,妹妹身子不舒服,应该在家好生修养才是。” 江闻钰笑着,内心腹诽,江务农可真会打算盘,刚找到个挣钱的门路就想让江慧宛跟着,敢情他的儿孙都是挣钱机器,为了他卖命来的。 “就是呀,爷爷,宛儿现在还觉得腹中疼痛……” “是什么是,别以为你定了亲就什么都不用干,不想上山采药就去田里干活,自己选。” 江务农闷吼着打断了江慧宛的话。 江慧宛因为不想吃苦,早早的许给了镇上的温征言,择了良辰吉日,就等时辰到了就上花轿。 “我……我随姐姐上山。”江慧宛嘴上应着,心里却是百般不情愿。 “既然妹妹觉得没有大碍,那我们就一起上山吧。” 见江闻钰答应,江务农点了点头,将竹筐交到江慧宛手里。那竹筐比常日用的还大,显然江务农对江慧宛的劳动力充满期待。 “走吧。” 江闻钰挥了挥手大步走在前面,江慧宛这才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皓月当空,繁星满天,清幽的田野时不时散发着野花的清香,静谧的夜晚总是给人无限的遐想,如果身边没有人就更好了。 江闻钰哀叹着,无奈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 “慧宛妹妹,能走快点吗?再晚连路都看不见了。” “我已经走得很快了好吧。” 江慧宛翻着白眼,双手牵着裙角装模作样的挪着步子。江闻钰正要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江姑娘,你来了。” 正是陆疏衍。 陆疏衍快步走到江慧宛面前,换下了衙门的官方,穿着一袭青衣,手持长剑,气质翩翩。 “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了,我们走吧。” 两人说这话,完全忘了身旁还有个江慧宛。 江慧宛见陆疏衍看都不看她一眼,顿时不满,装着站立不稳的样子就要朝陆疏衍身上靠, “哎哟……陆公子,奴家的脚好疼呀……” 江慧宛瞅着那俊美的脸,心猿意马眼看就要倒在陆疏衍的怀里,陆疏衍却倏的一闪,江慧宛直接跌在了地上。 “哎哟!” 这下江慧宛是真摔着了。 “陆疏衍,你!” “习武之人的自然反应,见谅。”陆疏衍不咸不淡的说着,站在那没动,丝毫没有想要扶起江慧宛的意思。 气的江慧宛小拳头在地上锤了两下,一脸尴尬的自行爬了起来,拍了拍裙上的尘土。 江闻钰差点没笑出声,还以为陆疏衍是个超级直男,原来还有会“看人”嘛。 “妹妹,那你可小心点,山上还有狼呢。” 江闻钰趁机再补上一刀,江慧宛打了个哆嗦,不敢再作妖,紧紧的跟在两人身后。 有陆疏衍在,江闻钰省了不少功夫,也将一些草药的生长位置记了个大概,期间还和陆疏衍不断的交流着草药的药性和适用的疾病。 “原来这个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可以止血。”江闻钰小心的将一株草药连根带叶的挖出来,同时记下了陆疏衍刚说的话。 “你记这些,难道将来想当大夫?” “没有啊,是为了知道哪种草药值钱!”江闻钰弯起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天色不早了,差不多就这些,我们回去吧。” 过了春分,天气渐暖。 江闻钰忙活了一晚上,额头早已布满细汗,收拾好东西后顺手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不想手上全是泥土,一不小心蹭的满脸都是。 “哎江姑娘!” 陆疏衍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看到江闻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干嘛?” “你的脸脏了。”陆疏衍柔声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叠好的手帕,递了过去。那动作明明是想提江闻钰擦脸,可是考虑到男女有别,伸手的动作滞住。 “多谢啦。”江闻钰噙着笑容道了谢,正要背起竹兜,就被陆疏衍抢了过去。 “你一个弱女子多有不便,还是让我来代劳。”陆疏衍提起来掂了掂,“还是有点分量。” “陆公子,人家也背不动啦。”江慧宛不合时宜的撒起娇来,完全的破坏了气氛,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其实以江慧宛的智商,能有什么主意,只不过就是自从见了陆疏衍,再想起自己许配的那个温征言,总觉得差别太大。 “那……一起给我吧。”陆疏衍没有厚此薄彼,但在江慧宛看来,却是自作多情的觉得自己在陆疏衍的心里有了点位置。。 自己得不到的,江闻钰就更不配得到! 第十章:谁说我偷人了 江闻钰才懒得理她,她满脑子想的就是这些草药能换成多少钱,除了草药,还要想想其他副业,毕竟她现在的征途还不是星辰大海,而是脱贫。 江闻钰暗自盘算着,一抬头就看到江慧宛扭着腰在陆疏衍旁边献殷勤,又是擦汗又是要唱小曲给陆疏衍解闷,陆疏衍颇受其扰。 江闻钰不由心生一计,悄悄的加快脚步走到江慧宛面前,突然大吼一声:“啊狼来了,快跑啊!” “啊!在哪儿!狼在哪儿!” 这一下把江慧宛吓得够呛,撒丫子就往前跑,没跑几步,路旁刷的冲出来个什么东西,吓得江慧宛脚一崴,直接滚到了路旁的水沟里。 “哈哈哈!”江闻钰顿时笑得花枝乱坠。 借着月色,江慧宛也看清楚了那冲出来的灰蒙蒙的东西,只是一只野兔子。 “妹妹,怎么一只兔子就把你吓成这样?” “江闻钰!你找死啊!” 江慧宛破口大骂,为了博取陆疏衍的好感她好不容易装了一晚上淑女了,现在却一身污垢,狼狈不堪,哪还管什么形象! 再看陆疏衍,竟然脸侧向一边,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你给我等着!” 江慧宛骂骂咧咧的从水沟里爬起来,一阵难闻的气味散发开来,江慧宛脸憋得通红,紧咬着牙恨恨的看了江闻钰一眼,才转过身去一瘸一拐的朝家走去。 江闻钰煞有其事的在背后喊着:“妹妹,跑慢点,小心又摔着了。” “不要你管……”江慧宛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下就剩江闻钰和陆疏衍两个人了,江闻钰拍了拍陆疏衍的肩膀,调皮道:“我替你解围,你怎么感谢我?” “恩,但是你这样好像不太好。” “我才捉弄她一下,你是不知道她怎么对我。” “正因如此,我才说,你应该适当忍耐,而不是将两人关系搞得更僵。” 江闻钰一愣,抬起头,正对上陆疏衍那认真的眼神。没想到陆疏衍才见过她几次,就能明白个中厉害关系,如此为自己着想。 “知道了。”江闻钰点点头,一股别样的甜味在心尖上漾开来。 陆疏衍将江闻钰送到家方才离开,今日收获满满,江闻钰颇为满意,等明日洗净晒干就可以拿到沈敛月处换得银子了。 一想到要发家致富,江闻钰干劲十足,第二天早早的起床开始忙碌,天下着蒙蒙细雨,增添了几分凉意,但丝毫不影响江闻钰的心情。 江闻钰从井里打好水倒入木盆中,清澈的凉水倒映着江闻钰的样子,屋里没有镜子,江闻钰还没好好仔细看过自己的脸。 “也不是很丑啊,做点面膜调理下皮肤,再打扮打扮就好了嘛……” “妹妹,妹妹,不好了!”外面传来江饮溪惊慌失措的声音。 “姐姐,怎么了?” “爷爷叫你过去,说要对你用家法!” “啊?”江闻钰一头雾水,不知道那老头又哪根筋不对了,就被江饮溪拉着往外走。 “你先出去躲躲,等爷爷消气了你再回来。” “不至于吧,难道他要把我打死不成。”之前几次都是轻松摆平,江闻钰并不放在心上。 刚走到门口,就见江务农拿着家伙,身后跟着贾芳琼和大小姑子气势汹汹的挤进了小院。 “想跑去哪儿?是不是要去找那个野男人!”江务农将手里的扁担重重的杵在地上,那模样当真是江闻钰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什么野男人?你们在说什么啊?” “还装傻,现在全镇子都传遍了!说你和县衙那个男人半夜三更在山上行苟且之事!”大姑江如月抢先出来指着江闻钰的鼻子骂道。 江闻钰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说的是她和陆疏衍,但昨晚上江慧宛也在啊,为什么她要胡说八道,难怪昨晚上回来的时候没见江慧宛作妖,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爷爷,我上山采药是你允许的,陆公子作为捕快保护百姓安全是职责,我们没有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江闻钰振振有词,说得众人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那你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该跟男人在外面逗留那么久,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江如月嘴上不饶人,她的夫家开了家小店,在家里算是日子过得好的,隔三差五就要回来显摆,偏偏江闻钰就不喜欢供着她,两人结下仇怨已久,只要是江闻钰有关的,她跑得最快。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回来这么久,姑父也不来接你,指不定在外面养小老婆了呢!” “你!” 江闻钰一出手就把江如月气的直跳脚,瞪着眼睛暗示小姑江念兰帮腔。 江念兰心下领会,出声道:“总之,偷人就是不对,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爹你看怎么处置!” “给我跪下!”江务农吼道,看样子是要对江闻钰动粗了。 “爷爷,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我嫁给陆疏衍也不错啊。”江闻钰丝毫不惧,眨着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摸准了这些人的性子,要收拾起来真是太简单了。 果然江闻钰此话一出,再次让众人瞠目结舌。 在他们的思想里,女人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说要嫁人的道理。 “不行!” “为什么不行?陆公子外表俊朗,又有份好差事,前途不可限量,总比再嫁个种地的,一辈子子子孙孙就种地吧。” 江务农抽了抽嘴角,脸色阴沉的可怕。但江闻钰认为自己的话毫无毛病,结果话音刚落江务农的扁担就落在了身上! “不争气的东西,你想引个天煞孤星来克死我们家吗!” “爷爷,不要!” 江饮溪见状冲过来紧紧的抱住江闻钰,想替江闻钰抵挡,从小到大,她早习惯了这种场面。 “哎住手,别打!你说谁是天煞孤星啊?” 江闻钰又要挡江务农的扁担,又想反过来护着江饮溪,一时间无比混乱。没留意一个颀长的身影走进了院子。 “他们说的是我。”。 江闻钰闻言抬起头,来人正是陆疏衍。 第十一章:妓院在哪 陆疏衍还是穿着那身青色锦服,清秀淡漠的脸有半张掩盖在长发中,清澈的目光不含一丝杂志,却又温柔冷漠得令人心疼。 因为江闻钰清楚,被人说是天煞孤星意味着什么。 “我自小无父无母,收养我的师傅前几年也过世,所以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陆疏衍略带几分自嘲的说道,随后眼神凌厉的看向江务农。 “但是捏造事实,污蔑我和江姑娘的清白可不行!” “我是一家之主,还不能动手了?”江务农瞪着江闻钰破口大骂:“今天说什么都要断了你这个念头!” 两个姑子也对着江闻钰指指点点:“仗着会干活能挣点银子就无法无天,爹,你真的要好好收拾下这个贱妮子才行!” 江闻钰心中大骂,怎么自己现在横竖不是人了!看着眼前这一群怒不可遏的人,江闻钰冷笑道:“爷爷,我好好解释你不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是你孙女,你不相信我信外人?” 两个姑子一时语塞,江务农却开口说道:“人言可畏!” 江务农走到江闻钰面前,一把拽住江闻钰的领子训斥道:“给我跪下!” 江饮溪见状急忙上前,拉开准备发火的爷爷:“爷爷,求求你不要打妹妹。” “走开!”江务农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一把推开江饮溪冲到了江闻钰面前抬手欲打。 “住手!” 陆疏衍手提钢刀一个箭步,上前攥住了江务农正要行凶的手。 “滥用私刑,这可是犯法的!”陆疏衍将江闻钰护在身后,眯着眼怒视江务农。面对陆疏衍,江务农冷言道:“陆大人啊,我打我孙女,这没问题啊。” “她犯了何罪?”陆疏衍冷冷地看着江务农。 “她···她···她···”江务农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江如月翻着白眼道:“陆公子,你和这死丫头的事都传遍了,别睁眼说瞎话了!” “什么事呢?”陆疏衍轻描淡写地挣脱开江慧宛的双手,冷笑道:“没有真凭实据,就是诬陷,我可以上奏大人将你们一并治罪!” “治罪?”众人楞了楞,江家祖上几辈子都是农民,从来没和官家打过交道,但也清楚一旦进了牢门,是多么的阴森恐怖! 江闻钰挣脱江务农的手,她不怕挨打,只是得知陆疏衍的身世后不由对他多了几分怜惜,一个如此孤独还能秉持一份善心,是多么的不容易。 “爷爷,总之我没有做任何见不得的人事,别人要说我也没办法,清者自清!” 江闻钰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看向陆疏衍时温柔的笑了笑。 “陆公子是有身份的人,怎会轻易看上我这样的农家女。我说要嫁他为妻只是开个玩笑,请陆公子不要见怪,这件事到此为止。”江闻钰拖着陆疏衍后退了几步,但想到那些流言蜚语,又下意识松开双手。 没想到陆疏衍却一把抓住了江闻钰对众人冷冷道:“如果以后你们再欺负江闻钰,休怪我的枷锁,不认人!” 众人被陆疏衍吓得一哆嗦,只得唯唯诺诺地连声称是,陆疏衍带着江闻钰转身走出院门。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江闻钰轻声问道。 陆疏衍正了正衣冠,表情严肃地看着江闻钰说道:“还好我来得及时。现在衙门里的人也在传,我就是怕你出事所以赶了过来。” “谢谢。”江闻钰扬着美脚莞尔一笑,但陆疏衍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 “你还笑得出来!”陆疏衍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是,怪我不好,应该替你考虑到这一点的。” “没关系啊,嘴在别人身上,他们要怎么说是他们的事,难道我拿针线把他们嘴缝起来啊。” “你倒挺看得开。”陆疏衍一双墨澈眸子里总算有了温柔的笑意,“那我先回去了,有事记得到衙门找我。” “恩。”江闻钰认真的点点头。 临走前陆疏衍又嘱咐了几句,看得出来他对江务农动手打人的事还是心有余悸,江闻钰只得再三保证如果挨打不会不吭声,陆疏衍这才放心离去。 在陆疏衍的面前她没多说,但江慧宛几次三番欺负到她头上,这笔账可不能这么算了。江闻钰心里有了主意。 一直到次日干完地里的农活,江闻钰没跟江务农等人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播种翻地,到日落时分,背上草药到了镇子上,轻车熟路的进了长春堂。 还是那股浓烈的中草药香味,柜台前沈敛月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算一算多少钱。”江闻钰的语气比上次友善了许多。 沈敛月早就知道她进来了,听到江闻钰的声音才慢悠悠的抬起头,将面前的一大堆的草药一一检验过,再从抽屉里拿出一锭银子。 “我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沈敛月勾起唇戏谑的笑道。 “给我照单子抓药,多退少补。”江闻钰拿出一个单子,上面列了几味常见的药材,虽不是很名贵,但看起来不像是大夫开的药方。 “姑娘,这副药方是你自己用?” “反正我不是拿来害人。” 沈敛月哑然,刚想说这小丫头今天温柔不少,就打脸了。 沈敛月吩咐伙计按照方子给江闻钰抓好了药,用牛皮纸细心的包好,拿了吊钱一起递给江闻钰:“姑娘收好。” 江闻钰道谢,接到手里煞有其事的掂量了下,露出满意的表情,对穷苦百姓来说,这点银子足够应付一段时间的开销,不过她留着有其他用处。 沈敛月饶有兴趣的看着江闻钰,随手端起玉杯放在唇边。 “哎我问你,你知道这镇上最大的妓院在哪里吗?” “噗……”沈敛月没料到江闻钰有如此一问,被水呛得连连咳嗽,白皙的脸颊通红。 “看你激动的样子,知道你没少去,直接告诉我位置就行。” “那个……出门右转一直走到河边,船上有家弄玉舫,你不会是要去……” 沈敛月看着江闻钰,眼神复杂。 “你不管,嘿嘿。”江闻钰潇洒的提起包裹,迈着轻盈的步子出了门,朝着沈敛月指的方向去了。 她不会是要去妓院卖身吧……。 沈敛月摸着下巴,眯了眯眼眸。 第十二章:美人如玉 此时落日缓缓向西,少许的云海倒映在河水中,像是一幅闪光的锦绸,河边停满了一排排的船舫,红灯高悬,传来阵阵女子与宾客的嬉笑打闹声,好不热闹。 再走近些,江闻钰眼前豁然一亮,那红粉绿娟,风情万种,和白日村子里的情景天差地别,当真是香帏风动花入楼,高调鸣筝缓夜愁。 “这些人可真会享受。”江闻钰啧啧了两声,沿着河边走了一圈,大概心中有了数,乐滋滋的回了家,把在沈敛月处买的东西拿出来,倒入碗中,不断的研磨,再加入她准备好的桃花一齐捣碎,慢慢的染成了淡红色。 “搞定!” 制作完毕,江闻钰将碗中的东西仔细的涂抹在脸上,清清凉凉,说不出的舒服。 江闻钰刚躺好,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听声音是江饮溪。 江闻钰正想和江饮溪打招呼,就听到江饮溪大声的尖叫了起来:“啊!妹妹!你,你,你怎么了?” “不用大惊小怪,这是面膜。” “面膜?什么东西?” 江闻钰耐着性子给江饮溪解释完后,江饮溪还是懵懵懂懂。于是等江闻钰用清水洗净后把脸凑到江饮溪面前:“姐姐,现在你看看我的脸,有什么变化。” “恩。”江饮溪仔细看着,“皮肤好像变白了些,也比以前有光泽了,以前你的脸好粗糙的。” “你摸摸。” 江闻钰拉着江饮溪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蹭了几下,江饮溪惊喜道:“呀,好光滑呀!” “所以呀,面膜是女人变美的秘诀,要不姐姐也来试试。” 江闻钰说着,也不管江饮溪愿不愿意,把余下的面膜敷在了江饮溪的脸上,两姐妹嬉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 日子再苦,只要最亲的人平平安安在身边,于愿足矣。 江饮溪从来没有大的理想抱负,她只想着到了适婚的年龄,家里人能给她找户好人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过完下半辈子。 所以,在江闻钰把自己的发财大计一一讲给江饮溪听后,除了瞠目结舌她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妹妹,你说的这些,真能成吗?”江饮溪有些担忧的问道。 “相信我,等我多做几种面膜,我们就可以拿出去卖了。” “可是卖给谁呢?别人会买我们做的东西吗?” “打广告就可以啊。” 这话一出口,江闻钰就有点后悔了,不断的新名词已经让江饮溪云里雾里,今天晚上讲的东西估计早就颠覆了江饮溪的世界。 果然,江饮溪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自己:“什么是打广告,还有,妹妹你怎么懂这么多,我记得你以前只会耕田……” “咳咳,人,总是会变的。” 两姐妹挤在床上,江闻钰侧过脸,看着窗外的月亮,朦胧的轮廓一片晶莹,衬得这夜景无比撩人。 不知道陆疏衍是不是也在看月亮呢? 为了制作出不同效果的面膜,江闻钰连着几天起早贪黑,还得采药去沈敛月处换材料,忙得不亦乐乎。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江闻钰选了个时间等在了去弄玉舫的必经之路。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一顶精美的轿子出现在了江闻钰的眼前,绛红色的流苏垂落在原木色轿子的四周,轿顶正中镶嵌着一颗柔白的珍珠,虽没有更多奢华的装饰,但看那轿帘上的图案,一针一线精致细腻,看得出轿子里的人非普通人家。 江闻钰向前,拦住了轿夫的去路,大声道:“苏晚晚姑娘请留步。” “为何停下来了?”轿子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柔弱娇媚,只听得叫人骨头都酥了,苏晚晚掀开帘布,从轿窗里探出头来,黛眉清扫,眼波流转,可惜带着白色的面纱,无法看清她的绝世容颜。 苏晚晚正是弄玉舫的花魁,众多公子哥儿一掷千金想要与其共度良宵的女子。但听闻苏晚晚卖艺不卖身,从未委身于任何人。 “在下江闻钰,有事与姑娘相商。” “江闻钰?”苏晚晚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看江闻钰的模样并无恶意,好奇道:“我与你并不相识,不知有何事呢?” “是……是关于脸上桃花春自开的。”江闻钰念了《偶成》的一句诗,素闻苏晚晚博学多才,想来应该明白江闻钰的意思。 果然,苏晚晚带着温柔的笑意颔首道:“那就有请江姑娘随我来。” 见苏晚晚应允,江闻钰连忙跟在了轿子后面,一同从侧门进入了弄玉舫。弄玉舫外观是船,里面的布置别有一番风味,只见舫内雕栏玉彻,檀木作梁,珍珠帘幕,随处可见奢靡之色。 还没到营业的时辰,弄玉舫里安静不少。 苏晚晚带着江闻钰上了二楼,进了房间,入眼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上面放着一张古琴,一看就价值不菲,旁边一只琉璃花瓶,正直深春,插着几只粉色的桃花,账幔随风轻漾,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墙上挂着一幅江南烟雨图,上书题字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手笔。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上铺着如水色的云落绸缎。 与江闻钰那简陋的卧居简直是天壤之别。 小婢进来为两人奉上茶水后脚步极轻的退了出去。 苏晚晚示意江闻钰坐下,这才摘下一直带在脸上的面纱。明眸皓齿,眉目传情,果然是个美人,只是不知为何,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有着一块块的红色斑块。 “江姑娘是如何得知奴家最近身子抱恙?” 原来江闻钰念的那句诗不是称赞苏晚晚的花容月貌,而是说她的脸最近出了问题,其实就是换季过敏。 但古时候全靠中药调理,那些大夫只会让女子内调,见效慢不说,稍有不适,还会在脸上留下难看的印记。像苏晚晚这般女子,是万不能让自己的脸有一点点的瑕疵的。 “长春堂沈敛月。”江闻钰咧嘴一笑。 这怪不得她故意打听,是她之后再去的时候,沈敛月眼见她皮肤的变化,因此希望她来看看苏晚晚能否用她的方法医治。。 当然,江闻钰心里认定这两人有着不可寻常的关系。 第十三章:卖艺不卖身 “原来如此。”苏晚晚嫣然一笑,蛾眉轻蹙,“每年的这个时间我的皮肤就会红肿疼痛不止,开了多少方子也不见效,既然是沈公子亲鉴,不知姑娘可有良方?” “晚晚姑娘不必客气,只是需要姑娘先将脸清洗干净,方才可仔细查看。只是……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姑娘来姑娘去的称呼,我叫你晚晚,你叫我闻钰如何?”说个话文绉绉的实在是太难为江闻钰了。 “哈哈,闻钰如此直接,到叫人喜欢。” 两人相视一笑,拉近了不少的距离。 待苏晚晚卸掉脸上脂粉,少了几分娇媚,多了几分清纯,江闻钰心底连连赞叹,这才是真正的清水芙蓉之貌啊。 如果没有脸上的红斑,说是天仙也不为过。 江闻钰看了看苏晚晚的脸,问了一些基本明白,知道是因为过敏引起的疹子,医治起来并不难。 “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短时间内需要忌口,还要注意不要去湿热的地方。我这有一瓶膏药可以作止痒用。暂时不要擦胭脂,能确定你是对哪一件过敏就好办了。” “行,我都听你的。” 江闻钰从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膏,取珍珠大小,在苏晚晚的耳后涂抹均匀,若没有特别反应,就可以用在脸上了。 “咦,你耳后有个月亮纹身,好好看呀。” 江闻钰好奇道,有纹身不稀奇,奇的是纹在如此隐秘的位置,也不易察觉。 “是有特别意义的。”苏晚晚笑了笑,并不打算过多解释。 两人正聊着,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随后响起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死人啦!死人啦!快来人啊!” “出什么事了?”苏晚晚沉吟道,迅速带起面纱,走到门口,就见弄玉舫的另一位姑娘绿蕊惊慌失措的跑过来,与两人撞了个满怀。 “绿蕊,怎么了?” “马大爷,马大爷他死了!”绿蕊哭的梨花带雨,浑身颤抖着抓住苏晚晚的手臂,“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突然死了,我什么都没做!” 绿蕊吓得不轻,这时候舫内几个满脸横肉的打手包抄了过来,强撑着站起身,躲到了苏晚晚的身后。 老鸨子玉娘也赶了过来,满脸愠色,一见到绿蕊咬牙切齿的骂道:“看看你干的好事!叫你伺候马大爷,你把人给我伺候没了!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送到官府去!” “妈妈,你先听绿蕊解释。” “有什么好说的,我打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开善堂,万一事情传出去了谁还敢上门来!” 打手们领命,凶神恶煞的冲上前要抓绿蕊,玉娘的呵斥声,绿蕊的哭声,苏晚晚的劝阻声,还有看热闹议论纷纷的,一时间场面失去了控制。 “晚晚!小心!”江闻钰怕那些人太粗鲁伤着苏晚晚,想要拉住她。 绿蕊拼命的挣扎,头上的珠钗掉落了一地,突然,绿蕊抓起一支翡翠制成的玉簪子,竟然对准了离她最近的苏晚晚。 “你们别过来!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我就杀了她!”绿蕊慌乱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戾气。簪子尖锐的部分在苏晚晚的脖子上比划着,几乎就要划破苏晚晚的皮肤。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快放开!”玉娘这下急了,苏晚晚可是花魁,要是受到伤害那不得了! 绿蕊抽泣着,在玉娘等人的逼迫下,挪着步子往后退,没留意身后的台阶,一脚踩空,眼看两人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 突然一个人影飞身进来,像是一阵风似的,从众人头顶腾空而起,双手接住苏晚晚和绿蕊两人,随后稳稳的落下。 “陆疏衍!” 江闻钰惊喜的叫出声。 在陆疏衍的身后还有几个捕快鱼贯而入。 “姑娘放心,我等会将实情查个水落石出。”陆疏衍出言安慰,随后走向玉娘,只眼角的余光看了江闻钰一眼。 江闻钰腹诽:“男人果然好色,掉进这脂粉堆里,就不拿我当回事了。” 不满归不满,江闻钰上前扶住苏晚晚,有捕快们在,众人总算镇定多了。 “玉娘,烦请配合一下,先带我们去案发现场,其他人回房稍微我们的同僚会一一询问。” “是。” 玉娘服了服身子,招呼着众人都散开。江闻钰和苏晚晚也回了房间。 马大爷是昨晚上留宿绿蕊房内,因为是熟客,也没有讲什么规不规矩,一晚上相安无事,到日上三竿,绿蕊准备好酒菜,招呼马大爷起床用膳,这才发现马大爷浑身冰凉,一探鼻息,毫无呼吸。 陆疏衍带着几个捕快在弄玉舫内忙碌,透过纱窗,江闻钰的目光寸步不离的跟着陆疏衍,前几日那个婆婆妈妈的小哥哥今日严肃不少,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肃冷倨傲的神情。 讲真,陆疏衍这个样子更帅了。 “闻钰,你和陆捕快是旧相识?” “恩?你怎么知道?” “从他进门,你的眼里就只有他了。”进了屋苏晚晚就摘下了脸上的面纱,不知为何,对江闻钰总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再加上刚才江闻钰几次想要护着她的举动,让她颇为动容。 在风月场里,听得最多的就是甜言蜜语,但是真是假,苏晚晚心中有数,若没有她这张脸,那些所谓的裙下之臣,还怎会垂青于她。 琴棋书画,只不过是苏晚晚用来打发时间。 “见过……几次。”江闻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几次上山她都没有约陆疏衍,说没想是假的,但还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相见。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江闻钰前去开了门,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来啦。” 陆疏衍没有马上答话,看了房内见苏晚晚在,抱拳道:“可否借苏姑娘的地方和我这位朋友说几句话。” “陆公子请。”苏晚晚会意,起身踩着小碎步朝外走去,临出门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江闻钰一眼。 果然,苏晚晚前脚刚出门,陆疏衍锐利的眼神就看向了江闻钰:“你怎么在这?” 两人靠的很近,江闻钰能清晰的听到陆疏衍的心跳声,如此暧昧的情景,江闻钰不知怎的,却起了捉弄一下他的念头。。 江闻钰抬起头,戚戚然道:“家里穷,我来这里……卖艺不卖身。” 第十四章:马不停蹄 “当真?”陆疏衍听到此话,黑白分明的眸子一暗,从头到脚打量了下江闻钰,又往前靠了靠,缓缓地吐出了一句差别没让江闻钰当场气绝的话:“也是,你这个样子要卖身的话有点难。” “喂喂喂陆疏衍,别以为我们很熟我就对你很客气,你一个大男人……带着这么重的刀来来回回挺辛苦的,收起来收起来。” 江闻钰余光瞥见陆疏衍有意无意的在显摆他的钢刀,连忙转了画风,嬉皮笑脸的将陆疏衍的钢刀插回了刀鞘中,嘴里却低声暗骂道:“常言道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之前没觉得陆疏衍这么闷马蚤啊,怎么回事。” “你嘟囔什么?” “没,没有……” 江闻钰再次认怂,低着头侧到一边,避开陆疏衍的呼吸,脸颊早已飞上红霞,煞是好看。 殊不知这动作在陆疏衍看来十分娇羞,嗅着江闻钰发丝的香味,竟有些不想动弹了,可是,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从来不肯轻易动心,就是不想害人。 两个人站在那,不再说话,气氛却越来越暧昧。 “陆头!你这边问完了吗?” 突然门被猛的推开,随行的其中一个捕快大踏步走进来,镇子上向来太平,死人算是大事,众人忙的不亦乐乎,在亲眼见陆疏衍进了苏晚晚的房间久不出来时还羡慕了好一会,羡慕陆疏衍能够亲近当今花魁。 谁知一进来就撞见了这情况! 小捕快尴尬的杵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楞了好几秒才有了反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咦人呢?不在这啊,陆头,你在哪个屋呢?” 小捕快完全沉浸在自己胡编乱造的剧情中,胡乱喊了几句趁机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再看陆疏衍,竟然也是脸红耳赤。 “那什么,女儿家家的,以后少来这种地方。快些回去,我还要办点事,就不送你了。” “噢。”江闻钰乖巧的应允了下来。 随后陆疏衍询问了苏晚晚和江闻钰案发时的情况,苏晚晚坚持要派人送江闻钰回家,原本江闻钰见能坐轿子是挺新鲜的。 结果一上路,江闻钰习惯不了轿子不停的颠簸,整个人头昏眼花,只得下了轿自行回家,可气的是那两个轿夫狗眼看人低,送了江闻钰一句穷人家没有享福的命。 看来发家致富的计划要尽快推进。 江闻钰粗略计算了下制作面膜所需要的成本,如果能从打开销路,利润还是可观的,只是全靠她自己调制,进度太慢了。 要把姐姐江饮溪拉上才行,否则时间都耗费在面膜上了。 打定主意,江闻钰兴冲冲的往回走,准备找江饮溪商量,到了家门口,看到外面停着辆马车,车上的家什普普通通,但马儿炯炯有神,高头迎风,两耳耸立,双眼两道俊闪闪的光,一身鬃毛漆黑如墨,站在那儿有种不言而喻的高傲。 马夫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扬起鞭子狠狠的抽到马儿的身上,大声呵斥着:“你给我老实点。” 怎么会有马车停在这呢? 江闻钰不由的多看了马儿几眼。 这时江务农带着一众人和江如月走了出来,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看起来是要走了。 “爹,娘,我要走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有时间管管这几个小丫头,尽给家里添麻烦。” “谁知道怎么生了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贾芳琼闷声道,眼睛却是看向了江饮溪。 江饮溪低着头,紧抿着嘴唇不敢多言。她逆来顺受惯了,不管贾芳琼骂她什么,她都听着。 “还不快把东西给大姑放车上去,呆头呆脑的!”贾芳琼不解气,伸出手指狠狠的戳在江饮溪脑门上,江饮溪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江如月顺势将包袱一股脑儿的扔给江饮溪,江饮溪身子还不如江闻钰,吃力的扛着包袱走向马车。 “妹妹,你回来了?” 江饮溪努力挤出微笑,只有看到江闻钰的时候,她的眼里才有光。江闻钰连忙上前,帮着江饮溪把东西都放上去。 “她这是回来省亲啊还是回来搬东西啊?”江闻钰忍不住白眼。 “说什么混账话呢,还不快滚过来给你姑姑告别。”贾芳琼皱着眉头,很是不满。 江闻钰知道这话冲她说的,这才走到江如月面前道:“大姑你一路走好啊!” “你!”江如月刚要发飙,又强忍了下去,她还记得江闻钰是有人撑腰的。 江如月酸溜溜道:“没嫁人就是好,吃家里住家里,没事出去鬼混,看哪天遭报应!” 江如月能嫁给一个小老板,对江家来说简直是无比光荣的一件事,所以每次回婆家的时候,江务农就是勒紧了裤腰带也要死撑着面子,给江如月带点像样的礼。 当然,江如月每次回来都会从店里拿点米油香料的。 江务农如获至宝,平日舍不得多用,只江如月在家时饭菜才会好一点。江务农和贾芳琼把家里贫穷这一点“归功”于生了江饮溪和江闻钰这两个赔钱货。 “爹,娘,大哥嫂子,小妹,我走了。慧宛不舒服就别出来送了,下次我再给她带点好东西。” 江如月向众人告别,趾高气扬的上了马车。那马儿哼哼了两声,知道要开工了,蹄子在地上磨蹭了两下。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江如月身后是哪个,江闻钰不动声色的走到马儿后面,轻轻的抚摸着光滑的鬃毛。 “哇,好漂亮的马啊!” 江如月得意道:“那是,你一辈子都买不起的。” “是吗?不知道这么漂亮的马跑起来是怎么样?” 江闻钰说着,猛的拍向了马儿的屁股,啪的一声,江如月脸色惨白,还没来得及呼叫,马儿就撒丫子跑了出去,四只蹄子不用沾地似的,像一阵风,眨眼就跑得多远。 远远的,还能听到江如月断断续续的骂声。 “你个挨千刀的……等我下次回来……收拾你!” 江闻钰假装没听到,脑补着江如月在马车里被晃得东倒西歪的样子,无比真诚的赞叹道:“哇,跑得好快啊!”。 江闻钰没注意到,还有个方云岷,正阴测测的盯着她。 第十五章:直男送礼 送走江如月,众人各回各房间,但江闻钰和江饮溪两姐妹却只能留在院子里干活,劈柴洗衣服算是简单的,有时候半夜涨水的时候,江饮溪还得去田里放闸,将河水引入到田里。 江饮溪胆子小,每次都要江闻钰陪着才敢出门。 两姐妹一边干活一边说说笑笑,有了消遣时间倒也过得快。 等收拾好家什,准备就寝的时候,江闻钰拉着江饮溪神神秘秘的进了房间,确定外面没人后把苏晚晚给她的一锭银子塞给了江饮溪。 “十,十两银子!” 江饮溪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手里那锭沉甸甸的银子,还放在嘴里用牙咬了咬,“哎哟是真的!闻钰,你可不能做对不起违背良心的事!” “哈哈,小心铬着牙!”江闻钰抿嘴一笑,安抚道:“姐姐你先别激动,银子是弄玉舫苏晚晚姑娘给我做定金用的,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商量这件事情,稍后的事情很多,我需要一个人从旁协助我,你愿意来帮我吗?” “我?可我什么都不会啊。”江饮溪迷茫道。 自从那日与江闻钰彻夜长谈后,江饮溪再迟钝也察觉到江闻钰和从前越来越不同,屡次想要开口询问,又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她清楚,这个妹妹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江闻钰对江饮溪很有信心,江饮溪心思细腻手工活精致,平日里缝缝补补江闻钰都看在眼里,经她的手之后,破损的衣服看起来就像崭新的一样。 江闻钰把调制面膜的方法一一教给江饮溪,不出江闻钰所料,江饮溪学得很快。江闻钰只需要讲解一遍江饮溪就记在了心里。 江闻钰不禁为自己做这个决定感到庆幸。 “这样就行了吗?”江饮溪将成品递给江闻钰。 “太好了,你比我做得还好!”江闻钰由衷的赞叹道。 得到江闻钰的认可,江饮溪也很是开心。不过在听到江闻钰说要把这门生意一起交给她的时候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帮你干点粗活还行,生意的门道我不懂!” “我把渠道谈好,你只需要管理原材料的进出和记记账。” “我不行……” “姐姐,你听我说,”江闻钰将面膜放下,握住江饮溪的手,“娘亲走得早,爹爹在家里的地位你知道的,现在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你,我不希望我们还没活明白这辈子就已经走完了,人生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这是我们迈出去的第一步。” 见江饮溪有些动容,江闻钰继续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明明我和你也是江家的人,却好像是寄人篱下,这样的日子我不甘心。” 江饮溪默不作声,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么沉重的问题。虽然江饮溪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江闻钰有如此大的变化,但江闻钰的话听来确实有道理。 从娘亲走后,他们再也没有感受到过一丝家庭的温暖。 “那……我都听你的。” 江饮溪点点头,目光中透着坚毅,两双手紧紧握住,变得更有力量。 安排好面膜的事,江闻钰心头大石总算放下,一松懈白天的事就浮现出来,不知道弄玉舫的那件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她还是第一次离凶案这么近,那时候她一门心思都在陆疏衍身上,还没什么,现在大半夜的想想还是怪渗人的。 江闻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翻了个身,越是想睡反而越是睡不着了,就在江闻钰辗转反侧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声响,像是什么落在地上,很轻,但因为夜里太寂静,声音还是进了江闻钰的耳朵。 “难道有贼?”江闻钰心道,这家徒四壁的,也没什么可偷的了,难道是劫色? 江闻钰不自觉的抱了抱胸,随手抄起门后的棍子到了窗前,透过窗口,江闻钰隐约看到个模糊的影子越靠越近。 江闻钰出了门,绕到黑影的后面,就在影子在窗前停下来的时候,江闻钰不由分说就抡起了棍子,“打死你个采花贼,打死你个采花贼!” “是我!是我!陆疏衍!” 黑影一边躲一边抓住江闻钰的手,黑暗中江闻钰被对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挣脱不得。 “你,你放开我。”江闻钰倏的红了脸,好在天色尚黑,看不出她窘迫的模样。 “我来你就打我,万一我不小心伤了你如何是好。”陆疏衍压低了声音,在江闻钰耳边轻轻说道。 “大半夜的,”江闻钰推开陆疏衍,看了看外面,还好她被贾芳琼赶到柴房来住,离前院隔了点距离,没有惊醒其他人,不然有理说不清了。 江闻钰不禁哭笑不得,好像每次碰到陆疏衍都没好事。 “我就是怕你家里人有意见,所以才晚上过来找你。”。 江闻钰连忙拉着陆疏衍进了屋, 第十六章:妹夫不可以 “你先停一下,我不需要你赎身!” “那你去弄玉舫做什么?” “我是去找晚晚姑娘有事,你别想歪了。” 江闻钰只得又将去给苏晚晚医治脸的事讲了一遍,陆疏衍松了口气,正色道:“那就好,姑娘家去那种地方总是不好的,有需要帮忙的来衙门找我。那个什么面膜,我也可以买。” “你敷面膜?”江闻钰一脸嫌弃,白眼道,“男人才不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呢,等你年纪大点再说吧。” 陆疏衍看来二十左右,皮肤白皙光洁,月光下泛着迷人的色泽,要不是江闻钰把发家致富放在第一位,像陆疏衍这么好看的蓝孩子,是要被她抓回家当压寨夫人的。 不管怎么说,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挺好的,大概就是所谓的细节吧。 只是江闻钰怎么都没想到,她前脚还念叨着怎么不见江慧宛作妖了,第二天江慧宛就不负她所望,闹了个天翻地覆。 一大早江闻钰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外面传来叮叮当当吵闹不堪,江闻钰疑惑的爬起来,到了门口一拉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旁边的窗户也传来钉木板的声音。 “喂,谁啊,快开门放我出去!” “你呀,就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哪里也别去了。”是江慧宛幸灾乐祸道。 江闻钰一听气不到一处来,拍着门毫不客气的骂道:“你失心疯啊,为什么把我关起来!” “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爹,你听闻钰解释,万一是有误会呢?” “还解释什么!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从弄玉舫的轿子里出来,真是丢人现眼!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是江务农和江益富。 江闻钰大概听明白了,原来是她去找苏晚晚惹的祸,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的人事,江务农等人却只知道听风就是雨,当真愚昧之极! “喂放我出去!” “从今天起,哪里都不许去!慧宛,念兰,你们给我好好看着她,要是偷跑出去,我拿你们是问!” “是!” 交代完后江务农就离开了,全然不顾在里面呼喊的江闻钰。 隔着门,江闻钰只听得两人走来走去,挪动椅子,最后停在门口,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冷言冷语的嘲讽江闻钰,时不时发出猪叫般的笑声。 除此之外,江闻钰还要忍耐肚子因为饥饿传来的咕咕声。 早知道昨晚上跟陆疏衍走了算了,哎可惜她把银子都给江饮溪备用,自己身无分文能到哪里去,这大好的花花世界对她可太不友好了。 江闻钰在屋内来回踱步,浑身不自在,等了好一会,差点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就见江饮溪端着吃食,手里拿着钥匙走了进来。 “妹妹,饿了吧,先来吃点东西。” 江闻钰接过,碗里的白粥热气腾腾,再看到江饮溪那关切的眼神,江闻钰鼻子莫名一酸,江饮溪如此违背江务农的命令,免不了一顿挨揍,想是她早就做好准备,心甘情愿。 “怎么了?是饿得太厉害?”江饮溪不明所以,拿手娟替江闻钰擦了擦眼角:“哎爷爷他是那个脾气,你就稍微顺从一下,日子会好过一点。” “我没事。”江闻钰笑道,“倒是你,还是快些走吧,一会他们回来该找你麻烦了。” “不怕。”江饮溪回过头看了看,确定没人在外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咳咳,我刚才故意把饭烧糊了,他们没得吃,叫我来找你去做饭。” “噗……” 江闻钰一听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粥喷出来,江饮溪居然还有这么调皮的时候,亏她想着江饮溪要挨打,眼泪都流出来了。 “妹妹,你怎么了?” “呛着了……” 喝完江饮溪的爱心早餐,江闻钰总算出了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连这破落的院子看起来又可爱了不少。 江闻钰到了厨房,说是厨房,也就是简陋的搭了个土灶,旁边堆满了前几日江闻钰砍的柴火,为了挤出采草药的时间,江闻钰特地提前砍的,现在虎口还隐隐作痛。 江闻钰前世独立惯了,做饭这种小事可难不倒她。 江闻钰系上围裙,生了火,开始淘米,想着江慧宛一群人也是心大,为了折磨她每日给她布置一大堆活,就没想过万一江闻钰使了坏心眼在饭菜里下点毒,他们不都完了吗? 江闻钰笑了笑,转过身就撞到一个硬邦邦的身子。江闻钰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伸出双手顺势将她揽在了怀里! “哎呀闻钰,小心啊。” 江闻钰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大得跟圆盘子似的脸,芝麻绿豆大的眼睛镶嵌在上面,喜感十足,可惜了嘿嘿笑的时候那张大嘴,让人胃里直翻腾。 “温征言?” 认出来人,江闻钰从温征言怀中挣脱了出来,脑海里浮现出以前温征言每次来都要调戏她的场景。 “啧,叫名字多生疏啊,大家都是一家人。” 温征言说着又想靠近,江闻钰毫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道:“男女有别,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瞧这话说的,你跟人半夜三更去山林里,大白天去妓院里的事我都听说了,想不到你作风这么大胆,以前都没看出来,这才许久不见,长得也越发水灵了。” 温征言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上下打量江闻钰,江闻钰一阵恶寒,换做从前,她早就将温征言按在地上暴打了! 这德性跟江慧宛可真是天生一对。 “那我该叫你一声妹夫了?” “你喜欢叫什么都可以。” “真的?” 温征言舔着脸走上前,见江闻钰半低着头羞答答的模样,心里跟挠痒痒似的,眼看越凑越近,江闻钰突然变了脸,狠狠的踩了温征言一脚,再顺势抬腿,膝盖准确无误的撞在温征言的某个重要部位! 紧接着就听到温征言那杀猪般的叫声。 “啊!” 江闻钰冷哼一声,“那你记着,以后见到我要叫姑奶奶!”。 “你,你,你个死丫头!”温征言疼的直跳脚,却又拿江闻钰没办法,心中直纳闷,以前觉得江闻钰就是一软柿子,挺好欺负的呀,今儿个怎么变这么狠了! 第十七章:女子动手不动口 他哪里知道,这江闻钰早就不是那个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女孩,顿时在心底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温征言外表并不出众,但仗着年幼时读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在大多没有文化的村子里来说算得上是文化人,谁家中要写个什么书信文书的都来找他,久而久之,性子就傲起来了。 在和江慧宛定亲的时候很是犹豫了下,如果不是媒婆把江慧宛吹得天花乱坠,他还不会这么快答应。 见了江慧宛后见她虽然姿色平庸,但在一众村妇中算是惹眼的,因此温征言也就安下心来,好歹江家人口众多,按村里规定能分得不少田地,不求发家致富,养个老是没问题的。 再见到还有江饮溪江闻钰两姐妹,温征言不自觉就起了坏心眼。 “你给我等着!” 温征言捂着疼痛处骂道,一嘴银牙几乎咬碎了。 江闻钰才不在乎,薄唇勾着冷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女声,原来江慧宛不知何时站在了外面,正看着两人在那,一个捂着难以启齿的位置,一个在那捂着嘴笑。 “好啊,我还说怎么找不着你,原来你跟这小狐狸精在这鬼混!”江闻钰跺着脚,又气又急。温征言反应也是快,忍着疼痛冲过去一把推开江闻钰,随即跑到了江慧宛的身边。江闻钰被温征言猛推一个趔趄,扶着门框才不至于摔倒。 “慧宛,你听我说,是这死丫头刚才她趁你不在想勾引我,被我拒绝了,她还想打我,要不是看在她是你姐姐的份上,我早就还手了!” “我就是知道是她!”江慧宛手指着江闻钰,那眼睛喷出的怒火,简直要把江闻钰生吞活剥了似的。 江闻钰冷冷道:“真是可笑,就你那副尊容,我勾引你?除非我瞎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瞎了?” “难得啊,反应这么快!” “江闻钰!我!看我不收拾你!” “来啊,怕你啊!” 江慧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上前抓住江闻钰的衣衫,江闻钰也挽起了袖子,两人就那样扭打了起来。陆疏衍她得不到就算了,温征言可是她定过亲的未来夫君,江闻钰敢打他的主意,她绝不答应!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温征言在一旁装腔作势的劝着,心里却是笑开了花,平生第一次有两个女人为了他打架! 江慧宛平日偷奸躲懒惯了,仗着一股子气和江闻钰闹了一阵,自然不是江闻钰的对手,不过半盏茶功夫,江慧宛就被江闻钰按到在地,急促的喘着粗气。 “好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勾引自己妹夫,等我告诉爷爷奶奶,为我做主!” “又来这套,你能有点新鲜的吗?”江闻钰趁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得江慧宛哇哇大叫。 “住手!”贾琼芳在江念兰江如阳的搀扶下赶了过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差点没背过气去,江慧宛衣服扯破,露出大半截胳膊,江闻钰头发凌乱,一副泼妇的形象。 这传出去,她江家颜面何存! “关到柴房去!晚上不许吃饭!”贾琼芳的拐杖拄得吭吭响,江念兰应了声,上前分开两人,把江闻钰往柴房里推。 江如阳早就想报上次的仇了,一直没逮着机会,听到江闻钰受罚,幸灾乐祸的帮着江念兰把江闻钰抓住。 “喂,是她先动手,怎么关我啊!”江闻钰不满道,怎么说两个人一起关才公平吧。 公平?在江家,江务农和贾琼芳才是公平。 “你年长些,欺负妹妹就算了,还和准妹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江饮溪到哪里去了!等她回来一并处置!” “卧槽!又关我姐姐什么事!”江闻钰忍不住就要爆粗口了,要不是她怕把这老太太刺激得气绝身亡,她能对骂个一天不重样的! 反正一群人不由分说把江闻钰丢进了柴房,不一会江饮溪回来也被关了进来。 江饮溪适才以为江闻钰放出来就没事了,自己端了盆出去洗衣服,想着帮江闻钰分担,却反而背上了给江闻钰制造机会和温征言独处的机会。 “姐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没挨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江饮溪苦笑道,比起自己,她更担心的是江闻钰:“不过这次牵涉到温征言,慧宛妹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办好吧。” “哎,你还叫她妹妹。”江闻钰摇摇头叹了口气,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边厢江慧宛正声泪俱下的在江务农贾琼芳面前控诉着江闻钰的“罪状!” “爷爷奶奶,平日里姐姐要争什么我都让了,可现在她要抢我的夫君,我说什么也不依!”江慧宛匍匐在地,满脸泪痕,抓住江务农的裤腿用力摇晃着。 本就心烦的江务农更加的怒不可遏了,“我!我打死她!” “爹,你别生气,闻钰还小,这事……肯定有原因的,不如听闻钰解释吧!” “每次你都这么说!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教的,这次不能饶了她!简直要翻天了!” 江务农怒道,打断了江益富的话。 “公公……”方云岷服了服身子,出言道:“我倒是觉得,闻钰有过我当娘亲的责无旁贷,这段时间闹得家里天翻地覆,所以我想,还是想个办法彻底的改改她的性子!” 江务农听出来方云岷是有了主意,抬首示意方云岷继续说下去。 方云岷接着道:“那我就直言了,照理说闻钰是姐姐该先定亲的,但是温家提亲先看上我们慧宛了,这是老天赐给慧宛的缘分,也是怪我没有想过这一层给闻钰带来的伤害,如果公公婆婆应允的话,明天我就找媒婆,把闻钰的八字送过去,看看哪户人家合适,等闻钰嫁了人肯定会懂事很多的。” “有道理……”江务农点了点头。 江益富皱着眉,想去拉方云岷,被方云岷瞪了一眼,只好抿着唇不再吭声。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就去办吧!”。 “是!”方云岷应声道,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十八章:媒婆来了 等人都散去,江益富才闷声道:“你想把闻钰嫁出去,怎么也不先和我商量!万一闻钰不同意……”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轮得上她说话?我已经帮你白养两个女儿这么多年了,这些年任劳任怨没说过一句话,现在还好心好意帮她找婆家,你有什么不满?这日子没法过了!”方云岷说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戚戚然的拿出手绢擦去眼角的泪水。 江益富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江饮溪江闻钰两姐妹的生母柳氏去得早,走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小,所以没多久他就娶了方云岷进门。 方云岷也争气,给他生了江慧宛和江如阳两兄妹,只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方云岷对江饮溪江闻钰就差了许多,经常苛刻两姐妹。 江益富老实懦弱,看在眼里也不敢吭声。可是现在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把生辰八字拿过去,一辈子都被被别人骑在头上,哎我真是命苦!” 见江益富不说话,方云岷也懒得再废话,江益富还有个大哥江益贵,江益贵独立门户的时候方云岷就很不满,说的是搬出去住还是一家人,却把照顾一家子的任务丢给她,还不如分家呢。 方云岷回了屋,刚打开门就被一只纤瘦的手抓了进去,惊得方云岷啊呀一声,就被那只手捂住了嘴巴。 “娘,是我!”。 “你这孩子!鬼鬼祟祟干嘛?”方云岷捂着胸口,没好气的看着江慧宛。 江慧宛噘着嘴坐到了桌旁。 “娘,你为什么要给江闻钰做媒啊!” “你呀,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糊涂呢?”方云岷伸手戳了下江慧宛的脑门,“她现在这德性在家除了给我们添堵还能干嘛,这几次你被她捉弄的还不够惨吗?你以为我真要给她找个什么好人家?我早跟媒婆说好了,要把她嫁给隔壁村的李大成,那李大成有点家底,说只要那死丫头嫁过去,就会给我们一大笔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哈哈!”江慧宛高兴得抓住方云岷的胳膊,使劲的晃着,晃得方云岷直呼头晕。 那李大成名为乡绅,其实就是有点钱的地痞流氓,终日不务正业无所事事,长相难看略带猥琐不说,还喜欢流连风月场所,在邻村没有良家女子肯嫁给他,拖到现在快四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考虑要传宗接代,李大成才开始急着找媒婆相亲。 虽然不满江闻钰能嫁出去,不过嫁给李大成,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哎!”方云岷宠溺的叹了口气,那天温征言和江闻钰的事她虽然没有多言,但一直放在心上,趁现在一并把仇报了! 可怜柴房内的两姐妹并不知情,尤其江闻钰,兀自靠在墙角,在底下垫了些枯草,全当席子,看着旁边蜷缩成一团的江饮溪,江闻钰暗道,必须要加快时间把生意盘起来,不然这辈子就交代在这些狗血的日子里了。 第二日清晨,窗外一连串清脆的鸟鸣,四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江闻钰的脸上,暖洋洋的,江闻钰迷迷糊糊中觉得刺眼,又觉一道黑影替她挡住了强烈的光线,江闻钰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睛就看到两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拉起她就要往外走。 “喂,喂你们干嘛啊!” 江慧宛和江念兰一左一右驾着江闻钰,根本不理江闻钰的反抗,把她带回了屋。江念兰按住江闻钰,江慧宛打开胭脂水粉,开始就要往江闻钰脸上抹。 “喂,你们疯了啊!” 被他们一闹,江闻钰的困意全无,虽然两人没说,但直觉告诉她肯定没好事。 “姐姐,你乖乖配合一下,让我好好为你装扮装扮!”江慧宛挑了个颜色非常鲜艳的胭脂,看着江闻钰越来越好的皮肤她就来气,明明江闻钰比她年长,最近看起来却显得比她还娇嫩。 “我不需要装扮!”江闻钰想要挣脱江念兰的束缚,一不小心撞到江慧宛身上,胭脂撒得满脸都是。 “噗……呸……”江闻钰连忙将嘴里的胭脂吐出来,那江慧宛和江饮溪看到江闻钰狼狈的样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江闻钰正要发作,这时候江饮溪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到屋子里的景象,拿出手绢为江闻钰擦去脸上的胭脂。 “怎么搞成这样,爷爷奶奶在外面催了,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到底什么事啊?” “爷爷……给你找了个媒婆。” “媒婆?!”江闻钰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江闻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穿越过来的这个正主也才十八岁吧。 对了,这是古代,十八岁不出意外都应该当妈了。这可恶的封建社会! 就这几秒钟的时间江闻钰脑海里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念头,江饮溪还以为江闻钰吓傻了,伸手在江闻钰眼前晃了晃,问道:“闻钰,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们是想把我嫁出去?”江闻钰回过神来,反而镇定了不少,盲婚哑嫁这套她是万万不会从的,如果江务农他们逼得紧,说不定她就真的离家出走了。 “恩。”江饮溪点点头。 “那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把我嫁给什么样的人!”江闻钰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原本清秀的脸变得花花绿绿,好不喜庆。 江闻钰几人到了前厅,媒婆正在和贾琼芳答话,桌子上摆满了大包小包的礼物。 “哎呀你家闻钰嫁过去就是享清福,不用这么劳碌,过个一两年,再给李家生个一男半女,就更好了。” 媒婆乐呵呵的说着,脸上那颗美人痣挤在她笑出来的褶子里,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贾琼芳也难得露出笑容,好像把江闻钰嫁出去是她的功劳,自豪道:“闻钰能生在江家,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现在能嫁个好人家,我心就宽慰了。”。 “说的是,说的是啊!”媒婆吃吃的笑着,不忘拍两句马屁,看得门外的江闻钰打了个寒颤,江饮溪附在江闻钰耳边轻声道:“可是他们要把你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第十九章:冲动是要吃亏的 “啊?”江闻钰紧皱着眉头,望着屋里那一群牛鬼蛇神,眼神里泛起了波澜。江饮溪见她面色凝重,拉紧了她的衣袖,生怕她要冲进去找媒婆拼命。 许久也没见江闻钰有动作,江饮溪以为她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柔声道:“闻钰?你,你不要想不开,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 里屋几人似乎谈妥,媒婆起身欲要告辞:“那这事就定了,我这就给李家老爷回个信。” “劳您费心了。”贾琼芳说着客气话,朝方云岷递了个眼色,“你送送王婆。” “是!”方云岷应声道,此事定下来,她心底的大石头总算可以放下了。 突然门啪一声被撞开,江闻钰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把拧住王婆的领子:“这就要走啦?不是要见见我吗?我现在来了!” 江饮溪紧随其后,自责没有拦住江闻钰,只求江闻钰别闹大了,否则她又得受苦。 江闻钰压着嗓子粗声粗气的冲王婆说着,脸上还残留着花花绿绿的胭脂,配上那凶狠的表情,把王婆吓得拼命往后缩着脖子,颤颤巍巍的问道:“这,这位姑娘……你是……” “我是你姑奶奶江闻钰!”江闻钰凶道,那王婆简直要哭出来了,苦着脸看向贾琼芳。 “胡闹!”贾琼芳只觉得胸口处血气翻涌,“简直不像话!快把王婆放开!” 江闻钰这才推开王婆,自顾走到一旁坐在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哪有半点女儿家的模样! 王婆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姑娘就是你……” “罪过罪过,正是孙女江闻钰。”贾琼芳强压制住怒气,江闻钰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更加坚定了她要把江闻钰嫁出去的决心,否则,这就是个混世魔王啊! “确实……挺特别的……”王婆汗颜,早听说江家有个女儿行事诡异,性格怪癖,没想到果真如此,只是长相,虽然脸上挂着彩,也不是传闻中那么丑陋。 “闻钰,还不快见过王婆!” “凭什么,现在是她来求我嫁过去,我还没说答不答应呢!”江闻钰伸手在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咬在嘴里吭哧吭哧。 王婆脑袋一阵眩晕,江家怎么出了个母夜叉。 贾琼芳更是差点背过气去,捂着胸口道:“当家的不在,你要造反是吗?” “婆婆,您消消气。”方云岷连忙轻抚着贾琼芳的背脊,生怕她一口气提不起来。 “我是想让王婆多了解我,才好去给那老头子回话啊!”江闻钰大大咧咧道。 王婆一心想要开溜,哪还有心思去观察了解,朝贾琼芳边拱手边往外走:“对对,我这就告辞,您不用送了,告辞告辞!” 踏出大门,王婆跟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跑了,裹着小脚颤颤巍巍的样子惹得江闻钰哈哈大笑。 “哈哈,这老婆子有点意思!” “还敢笑!你是故意想气死我是吗!”贾琼芳太阳穴隐隐作痛,偏这时候家里没一个男人,想找个收拾江闻钰的人都没有。 “奶奶,你们问都没问过我就要把我嫁出去,我连对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平日在家你们使唤我就算了,挨打挨骂劳作干活没停过,卖得银子都交到你们手里,就因为外人几句风言风语就要把我往外赶,就是养条狗还有感情吧,这十多年我到底是哪里得罪您了,要把我往死里整,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孙女?” 江闻钰一连串炮轰,把个平日里威风惯了的贾琼芳唬得完全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说她威风也就是在这个家里,以江家的条件,不过是村里人口多点的农户,没有任何优势,反倒是因为最近江闻钰的各种“胡作非为”惹得大家对他们家多了些关注,可终究是丑事,上不得台面。 贾琼芳真是恨自己太心软,早知如此就不该留着江闻钰这个活该。 “说的哪门子胡话,看我不打死你!”贾琼芳操起拐杖朝江闻钰打了过去,江饮溪惊呼一声,飞扑过去挡在了江闻钰的面前。 拐杖结结实实的打在江饮溪的身上,江饮溪只觉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但还是紧紧的抱住江闻钰,生怕她受到伤害。 “姐姐!”江闻钰不忍江饮溪挨打,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江饮溪的力道,就因为想要保护她,甘愿被贾琼芳打得遍体鳞伤。 方云岷在贾琼芳身后,明着在劝贾琼芳不要打,手上却没有任何实际动作。只要江饮溪江闻钰挨打,她心底都无比痛快,尤其江闻钰,和她死去的母亲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越长大越像。 每次见到江闻钰,她就浑身不舒服。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不答应!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兴许是打得累了,贾琼芳终于停手,大喘着气朝地上狼狈的两姐妹吼了几句,在方云岷的搀扶下离开。 而江饮溪也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姐姐,姐姐……”江闻钰连声唤着,将江饮溪抱在怀里。 “我没事,没伤着你吧。”江饮溪浑身难受得要紧,但还是强撑着牵起嘴角笑了笑。 江闻钰摇了摇头。 “你呀,太冲动要吃亏的,要是真不想嫁,等爹爹回来,我们找他商量一下。” “找他商量有什么用,别说话了,我先扶你回房。” 江闻钰小心的将江饮溪扶起来,几次碰到她的伤口,江饮溪嘶嘶了两声又忍了下去,到房间撑不住,躺上床不再动弹。 江闻钰跑到厨房,想给江饮溪弄些草药,但之前剩的大部分她都卖了,趁着江务农没回来,不如到长春堂去弄点药。 江闻钰想着就准备出去,到门口遇到江慧宛和江念兰阴阳怪气的阻拦,把拳头亮出来才把两人震住。 两人还从没见过江闻钰如此凶狠的眼神,也就服了个软放江闻钰出去,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反正都在等着江务农回来做主。 江闻钰急切切跑到长春堂,这条路她走了好些趟,早已烂熟于心。。 进了药堂,江闻钰直奔柜台,索性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在那。“喂姓沈的,快给我些金疮药,止疼药什么的,总之对伤口有益的都给我拿来!” 第二十章:不吝赐教 江闻钰此刻乱了心神,恨不得把药铺里的药材都搬回去。 沈敛月抬起头,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悠悠的看着江闻钰,“这么着急,哪个心上人受伤了?” “你找打!” 江闻钰扬起拳头,沈敛月这才微微一笑,便露出细密的小白牙,整齐漂亮,“好,这就给你拿。” “川穹,大黄,丹参……哎那个那个蒲黄败酱草都拿点……” 江闻钰伸着脖子,踮起脚指挥着沈敛月,沈敛月哑笑,拜托,好像我才是开药铺的。 不过,一个村妇会懂得基本的药方,算是不易了。 江闻钰此刻一心牵挂着江饮溪浑身的伤,要是知道沈敛月称呼她作村妇,估计又要发飙了。 沈敛月拿了几味活血化瘀的药材,包好交给江闻钰,正欲开口交代,江闻钰抢到手里就撒丫子跑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喊着:“钱先欠着……” 沈敛月哑然笑道:“这小妮子……” 本想着有日子不见,能好好聊聊,谁知江闻钰根本不给他机会。 “公子,有信来了。”角落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影,依旧恭恭敬敬的站在那,低垂着头,等待着沈敛月发话。 沈敛月收起适才的玩世不恭,一双总是充斥着冰冷的幽深黑眸恢复了冷淡:“恩。” 沈敛月将账本放进柜子,随着手下进入内堂。穿过茶室,两人进了书房。 西墙上一幅偌大的江南烟雨图,桌上摆着一个带墨色的青花瓷花瓶,沈敛月揭开烟雨图,后面一个黑色的按钮,沈敛月左二右三旋转,墙身微微抖动后,整块向右移动,原来这书房别有天地。 沈敛月先踏入密室,手下随后,触动机关将门关上。 密室内光线暗淡,只有数支蜡烛亮着,烛火摇曳,映在一群黑衣人的脸上。 “公子!”众人拱手齐声道。 “恩。”沈敛月抬了抬手,示意不用行礼了。其中一个手下递上一只信鸽。信鸽的右边小腿上系着一个竹筒。 沈敛月取出竹筒内的字条,上书:“京内动乱,见机行事。” 沈敛月微微蹙眉,寥寥数字,但似乎隐藏无数危机,看来京内形势很严峻。 众人见沈敛月表情凝重,不敢出声。 沈敛月将字条点燃,很块燃烧殆尽,到最后一丝青烟散尽,沈敛月轻吐了口气,吩咐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密切关注太子行踪,不得轻举妄动。” “是!”众人领命,随后退了出去,无声无息。 沈敛月到这里已有数月,为了掩人耳目方才开了药铺,原本就没想要有何盈利,所以遇上江闻钰那样“难缠”的主,也就没所谓了。 只不过,最近关于江闻钰的流言蜚语过多,他也有责任。 “想给她介绍个生意,倒惹了麻烦,罢了罢了。”沈敛月负手而立,墨澈双眼里掩藏不住温柔的笑意。 “公子,苏姑娘那边……” “我自会找她。”沈敛月一挥衣袖,示意影子退下。 一阵风吹过,烛火熄灭,沈敛月陷入黑暗中,唯有那双墨黑色的眸子犹如炯亮如昼。 拿了药材,江闻钰一口气跑回家,忙活了半天把药煎好,端到床前喂江饮溪喝下,待江饮溪睡下,江闻钰替她掖了掖被角,趴在了旁边。 “我明明可以更好的处理这件事,却害得姐姐受这般苦,想要保护身边的人,要自己变得强大才行。”江闻钰暗暗发誓,以后不能再任性了,要好好赚钱,带江饮溪脱离苦海! 江务农回来之后大发雷霆,要江益富好好看管江闻钰,教她三从四德,直到嫁出去为主。 聘礼已经收了,再让江务农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江闻钰心知提亲的事只能从那个什么李大成那想办法,李大成要退婚那江务农就无话可说了。 男人的事还是男人更了解,打定主意,江闻钰再次站在了衙门口。这几日家里闹翻天,有些时日没见陆疏衍,不知他可有良策。 江闻钰等了许久,方才见陆疏衍和两个捕快风尘仆仆从城外回来。 陆疏衍一身青衣,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 远远的见到江闻钰,陆疏衍抖动缰绳,马儿一声嘶叫,迈开蹄子哒哒哒的跑到了江闻钰身边。 “江姑娘。” 陆疏衍下了马,眼神中难掩的热切。 “恩……陆公子,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你了。”江闻钰有些局促的说道。平心而论,陆疏衍一直以来对她照顾有加,知她家境困难还亲自赠送草药,反观她,却从未为陆疏衍做过什么。 “这话客气了,有事不妨直说。” “那我们换个地方。” 江闻钰提议到衙门附近的一个凉亭,那里人少,方便说话。 一路上江闻钰满是心事,无暇看路两旁的风景,而陆疏衍连连赞叹江闻钰选了个好地方,从凉亭望过去,那一丝夕阳从山间卷起,疏疏掩掩,透过林间,洒满金黄色的光。 “此处景色甚美。” 陆疏衍赞完,回过头,才发现江闻钰低垂着眼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姑娘,此处就你我二人,有什么事你尽管讲。” “我爷爷要将我许配给邻村的李大成。”江闻钰抿了抿略有些单薄的唇道。 “李大成!”这个名字陆疏衍再熟悉不过,他方才就是去邻村协助办案,有人告李大成强占土地,李大成给管事的行了点好处,原告有苦说不出,就告到江家村来了。县老爷便派了陆疏衍和两个同僚前去查探。 结果自然是毫无证据,但陆疏衍不肯就此认输,定要找出证据来惩治李大成。 “江姑娘万万不可嫁给此人。” 陆疏衍说得急切,若是外人听了还以为陆疏衍阻止江闻钰嫁人是为了自己。 江闻钰叹了口气,“这事哪能由得了我。” 两人陷入沉默,陆疏衍天煞孤星,从来没想过感情的事,但也知道,女子若是嫁错人,那一辈子就再无幸福可言。。 “所以,我想陆公子能不能帮小女解决这件事,小女感激不尽。”江闻钰认真道。 第二十一章:泼妇事小克夫事大 想到还躺在床上的江饮溪,江闻钰一阵心疼,她想过继续闹,离家出走等等不切实际的办法,但都放弃了,她绝不能再连累江饮溪。 “李大成那边怎么说?” “那日媒婆来我已经大闹了一场,加上之前……之前我的一些传言,我以为凭我这泼妇的形象他肯定不会再娶我,谁知道他竟然不退婚,还要媒婆早些择个良辰吉日娶我过门。” 江闻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脸苦相,随即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陆疏衍不解道:“江姑娘,你是不是有法子了?” “哈哈哈!”江闻钰还什么都没说,就笑地前俯后仰,不自觉的抓住陆疏衍的衣袖前后摇着。 “江姑娘?” “我没事,没事!我想到办法了!不过需要你牺牲一下。” “什么?” 江闻钰踮起脚,在陆疏衍耳边说着,少女的亲近和发丝轻轻滑过他脸颊的触动,像只小虫挠得他心痒痒的。 但听江闻钰说完,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反正我没想过要嫁!”江闻钰嘟囔着,拍了拍陆疏衍的肩膀:“难道你忍心看我嫁给一个人品不端的糟老头子?” “这……”陆疏衍想要劝阻,可想到李大成的案子,深知李大成不是能托付终身之人,可江闻钰的办法是否太过了? “放心,先把终身大事解决,以后都好说,就这么定了,我走咯,告辞。”江闻钰笑嘻嘻的说完,也不管陆疏衍作何反应,一阵风似的跑了。 留下满头黑线的陆疏衍。 江闻钰一走,方才还火红的晚霞像是少了动力似的,渐渐变淡,变灰,遁入到黑暗中。这才走向一直等着他的小五。 “陆头,你这是惹人家大姑娘生气了?”小五正是上次在弄玉舫撞破陆疏衍和江闻钰“好事”的小捕快,自从那天之后,小五没少拿这事开玩笑,搞得陆疏衍哭笑不得。 “我什么都没做。” “男人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要主动一点!听我的,明天你就去翠玉轩挑两件手势给人家姑娘送过去赔礼道歉!” “可是我没错啊!” “大男人洒脱一点……” 至于这场对话如何结束的,陆疏衍已经无暇再去思考的,他只是纳闷,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别人的眼里变成了渣男的。 他对江闻钰从来没有任何越轨行为呀。 陆疏衍站在院门前,吹着四月的晚风,和他心里的温度一样低。 待明月西沉,陆疏衍转身回屋,关上门的刹那,墙头上一个黑影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隐匿在黑暗中。 江闻钰回了家,不等江务农发话,先跪在了两老的面前。 “爷爷奶奶,之前是闻钰不好,爷爷奶奶都是为我好,才安排这门亲事,我不但不感激还惹得奶奶生气是我不该,现在闻钰想通了,应该早些成家承担起相夫教子的重任,只要李老爷不嫌弃,我就嫁给他。” 江闻钰一反常态的说完,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连江慧宛和江念兰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江如阳斜睨着她,很是怀疑的模样。 倒是江务农,脸色几经变换,随后问道:“你真的想通了?” “是的。”江闻钰眼神坚定。 “早这样多好,还免了皮肉之苦,那明天就找媒婆来把日子定了。”贾琼芳破天荒的咧着嘴乐呵道。 江闻钰心中冷笑,贾琼芳那点心思谁不知道,还不就是想着李大成的聘礼。 “恩。”江务农点了点头,同贾琼芳交换了个眼神,算是满意江闻钰的态度,“你先忙你的去。” 江闻钰应了一声,出了屋子,她能有什么忙的,还不是留给她的那一堆活。 没戏看,屋里的人也干脆散了,江慧宛小声问江念兰:“小姑,你觉得她真的想通了?” “我不信。”江念兰撇了撇嘴,恨恨的看了眼江闻钰的背影,这几年媒婆给她介绍了不少,没一个她看得上的,眼看年纪拖大了,家里却没了动静,还先给江闻钰安排了亲事,说不过去啊。 江慧宛当然不会告诉江念兰自己和方云岷在背后推波助澜,一心想着等江闻钰这个眼中钉嫁出去,日子就清净了。 可惜江慧宛笑得太早了,第二天江家人等来的不是媒婆的喜讯,而是退婚的消息。 前厅里闹翻了天,王婆丢下八字就要往外走,贾琼芳拉着王婆:“说好的怎么就变卦呢?” “这不能怪我,是那李家要退啊。” “可是为什么呀?” 王婆被拉得烦了,一甩袖子道:“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不清楚吗?找我的时候跟我说她多好多好,结果呢,早就许过人了。” “没有啊!”贾琼芳着急的解释道:“那是我孙女!” “现在都传开了,你那个孙女天生克夫,和她一起的陆疏衍才会变成天煞孤星命!泼妇事小,克夫事大,我现在连李家那边都还没法交代,以后这种事情别再来找我!”王婆说罢挣脱贾琼芳的手,满脸怨气的出了门。 贾琼芳睁着浑浊的眸子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里的拐杖直接摔到了地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琼芳嚎这一嗓子,直接传到了后院。 江闻钰正在喂江饮溪喝药,听到贾琼芳的声音,江饮溪疑惑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闻钰笑道:“不用管他们,安心把伤养好。” “我好得差不多了!”江饮溪说着就要挣扎起身,却被江闻钰强按了下去:“听我的,等你身体好了,还有好多事要你做呢。” 原本计划顺利的话江饮溪已经将面膜的生意做开了,偏偏出了这档子事耽误了进度。 “提亲的事?” “已经解决啦。”江闻钰说得轻描淡写,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知道江饮溪担忧,江闻钰将她和陆疏衍商量的事全盘托出,听得江饮溪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竟然对外说你克夫?这样的话以后你还如何嫁的出去?”。 “嫁不出去就不嫁呀。” 第二十二章:成了“帮凶” 江闻钰不以为然,她才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儿女情长上。 “闻钰,我发现我真的越来越不懂你了。”江饮溪认真的说道。 “怎么会呢,我还是我呀。”江闻钰嘻嘻笑着,完全不管外面乱做一团的江家人们。 媒婆跑了,李家退婚,这可是又一件丢人现眼的事!前厅里贾琼芳直眉瞪眼,好半天没缓过神来,方云岷不敢怠慢,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心里恨死了那王婆,可又不敢多说,毕竟这事是她挑起的,却搞得不好收场。 贾琼芳勉强喝了口茶,几个深呼吸后,强撑着站了起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江闻钰从门外姗姗而来。 “奶奶,咦怎么就你们在?刚才我听到媒婆的声音了呀?” 江闻钰打量了着屋子,完全无视贾琼芳和方云岷黑得滴水的脸。 “走了。”贾琼芳哼道,“你和那个陆疏衍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您说陆捕快,没有啊,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清白?之前就传你们两个在山上怎么怎么,谁信啊!”江慧宛翻了个白眼,看到江闻钰那副装可怜的样子就来气,不由暗骂,男人都是瞎子,喜欢江闻钰这种假惺惺,下次温征言过来要看紧了! “别人说我我不在乎,可是妹妹你这么说我就难过了,那次明明我们三个人都在啊。”江闻钰故意旧事重提,就江慧宛这点智商,要是她稍微有点坏心,江慧宛就不是崴脚那么简单了。 “你!”果然,江慧宛哑口无言,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江闻钰继续道:“奶奶,说不定是江家有谁在外面得罪了人,所以故意想害我!”说罢江闻钰还有意无意的看向江慧宛,祭田大典上江慧宛丢脸后,江家就成了众人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话题。 不是江慧宛就是江闻钰,现在可好,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 几人正说着话,江如阳急匆匆跑了过来。 “奶奶,陆疏衍到大门口了!” “混小子,还敢送上门!”贾琼芳猛的站起来,方云岷还来不及搀扶,贾琼芳就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被一道明亮的光差点闪瞎了眼,那正是陆疏衍钢刀在阳光下反射的光。 江如阳躲到贾琼芳身后,认怂的样子看得方云岷心里有气,逮着机会掐了江如阳一把,江如阳嘶嘶的抽着凉气,越发往贾琼芳那边躲。 “人都在啊。”陆疏衍收起钢刀,冷峻的面容带着几分寒气。 贾琼芳头皮发怵,但是硬着头皮上前,她再蛮横也怕飞刀啊。 “你,你还有脸来!为什么要造谣说我家闻钰和你有瓜葛!” 陆疏衍看了眼江闻钰,清了清嗓子道:“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你们江家的事我管不着,但为什么要拖我下水?” 江闻钰突然恍然大悟的样子:“姐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顺着江闻钰的目光,大家看到的却是江慧宛。 江慧宛莫名其妙,目瞪口呆道:“你,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上次在祭田大会上你对陆公子抛眉弄眼,陆公子对你视而不见,没想到你故意约我上山,再污蔑我和陆公子的清白,现在又说我克夫,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知你安的什么心。” 江闻钰白皙的脸上露出愁苦惆怅的神色,仿若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眼角的余光瞥到陆疏衍疑惑的眼神,眨巴了两下,继续道“你我姐妹一场,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而且你已经有婚约了,你对陆公子竟然……” 后面的话江闻钰不用多说,意思已经很明白,贾琼芳眯着眸,看向江慧宛的眼神凌厉了几分:“慧宛!” 江慧宛被这一声爆喝吓得膝盖一软,当即跪了下去,“奶奶,我冤枉啊!” “难道他们冤枉你有好处?”贾琼芳怒道,说江闻钰克夫那可不是小事,搞得不好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除了平日处处和江闻钰作对的江慧宛,还会有谁有这份心思! “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 “奶奶!你听我说……啊!” 江慧宛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娘,你打我……” 江慧宛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长这么大方云岷从来没打过她,现在却为了莫须有的罪名给了她一耳光。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快滚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方云岷抬着手眼看又要一巴掌下去,江如阳连忙拉住:“娘,别打了。你先听姐姐解释。” “还有什么好说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方云岷对着江慧宛下手,除了江如阳,没一个人劝阻,这时候江务农和江益富忙完农活回来,见这场面,才上前拉住了方云岷。 江慧宛哭着躺在地上,脸上妆花成了一团。 江务农问怎么回事,贾琼芳把前因后果讲完,再看正气凛然的陆疏衍和一脸委屈的江闻钰,下一秒就扬起了扁担。 “看来是平时打得少了,要翻天了!” “爷爷,别打我别打我!” 江务农下手可是够重的,江闻钰没少受过,本来还想看场好戏。但方云岷跪下来拦住了江务农,一个劲的朝江如阳使眼色,江如阳才拖着江慧宛退出了战场。 “所以,现在算怎么回事?” 陆疏衍抄起手,看着这一屋的男男女女,不由感慨,一家人明明该相知相亲,这群人却是各怀鬼胎,难怪江闻钰要找他帮忙,生在这样的家庭,日子很难过吧。 只是要对不住江慧宛了。 “陆捕头你放心,这件事情等我查明会给你个交代,现在家里这个样子,也没法招待,还请陆捕头见谅。” 江务农客客气气的下了逐客令,不然他又有什么办法,怎么说陆疏衍也是官家的人,大老爷要是不高兴了,他江家还怎么过活。 “行,那我先告辞了,希望这件事能妥善处理。”陆疏衍抱拳,江闻钰紧跟其后:“爷爷,我送送陆捕头。”。 江闻钰跟着陆疏衍出了大门,见没人跟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刚才对不住了。” 第二十三章:想学骑马了 “最后那句话也是对你说的,希望这件事,你能妥善处理好,以后不再为这些事烦心。”陆疏衍本只答应帮她宣扬克夫的事,但现在却成了她报复江慧宛的帮凶,实在罪过。 “其实我也是临时想到的,总之今天多谢了,”江闻钰诚挚的道歉,接着认真道:“也许是我刚来这个世界还不太适应,还接受不了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以后我会好好生存下去。” 可能是江闻钰的话太过深奥,陆疏衍扬了扬眉,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但隐隐能感觉到江闻钰的意思,叹了口气道:“那就好,我先告辞了。” 陆疏衍从小到大一个人惯了,对以后没有太多的期待,但此刻,他却有些期待江闻钰日后能真的带给他不一样的改变。 方云岷扶着贾琼芳进屋后就准备回房,这么多年贾琼芳还是第一次朝她发火,想起那不争气的两个孩子,方云岷就头疼。 老远就听到江慧宛的哭声,方云岷踏进门就看到江慧宛正伏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江如阳半躺在旁边的椅子上也不搭腔。 见来人是方云岷这才赶紧坐直了身子,躲避着方云岷的眼神。 “哭什么哭,没出息的家伙。” 江慧宛抬起头,擦掉眼角的泪水,委屈道:“娘,真的不是我说的。” “那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办,给你一巴掌算是轻的,要是你爷爷打在你身上,不脱层皮才怪!” 方云岷没好气的说道,坐到江慧宛身边替她抹了抹脸:“本想把那死丫头嫁出去少根眼中钉,现在只有另想办法了。” “可是一看到她我就浑身不自在。” “那也得忍着,等过了这段风声,再找她麻烦也不迟。” 方云岷又宽慰了几句,好歹安抚下江慧宛,同时又把江如阳骂了一顿,江如阳一个大男人干得农活还不如江闻钰漂亮,如果不是男儿身,估计在家里的地位比江闻钰好不了哪里去。 没过几日,方云岷简直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再挑事。 那李大成多行不义必自毙,平日里欺压人积了不少怨,那日为了占山头跑去学大户人家圈地,不小心掉下山崖中了猎户陷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命呜呼。 更是应了江闻钰克夫的名头。 李大成一走,更没人敢惹江闻钰,连平时在路上看到也离的远远的。 敢靠近她的,除了江益富江饮溪,就只有陆疏衍了。 这日江闻钰正在田间劳作,为了早日攒够本钱做更大的生意,江闻钰和江饮溪分工合作,但因为手工时间耗费成本高,制作的面膜供不应求。 江闻钰不由有了开店的打算,可是这里人思想如此落后,她一个女儿家想要抛头露面还真有些困难。 江闻钰正在沉浸在未来成为首富的幻想中,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朝她奔了过来。 “江姑娘。” 陆疏衍下了马,将马儿拴在旁边的树桩上,走到了田埂上。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个时间你不在地里干活还能在哪儿?”陆疏衍淡淡一笑,刚想下田就被江闻钰出声阻止:“你别过来,小心弄脏了你衣服。” 江闻钰放下锄头,双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 头天刚下过雨,地里都是稀泥,江闻钰倒不在乎,踩着软软的稀泥走到了陆疏衍面前。 “找我有事吗?” “李大成的案子结了,你可以安心了。”这两日陆疏衍也没闲着,两个镇子来回奔波,才把李大成的事办完,李大成经过仵作验证却是意外身亡,收受贿赂的一干人等也受到了惩罚,陆疏衍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想要告诉江闻钰这个消息。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有点想见到她。 “恩,辛苦你了。”江闻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见不远处江如阳走了过来,对陆疏衍道:“你先回去休息,晚点我还有事找你。” “什么事?” “我想学骑马。”江闻钰莞尔一笑,清亮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 “原来是这样,那倒也容易,你明日来找我就行。” 陆疏衍应了下来,回过身摸了摸马儿,这匹马跟了他好多年,性子温和,相信江闻钰能驾驭。 陆疏衍还没走多远,江闻钰就听到江如阳阴阳怪气在那说着:“居然还有男人敢接近你,真是不要命。” “有事快说。”江闻钰收起笑容,冷冰冰道。 “该回去煮饭了,这边我来收拾。”江如阳走到田边,扭捏了半天才走下去,说是来收尾其实也是混时间,家里来了人他就要忙前忙后的,还不如来田里转几圈,趁着快吃饭的时间回去刚好。 江闻钰到家才知道是温征言来了,温征言每次来都带着不少的礼物,哄得一家人心花怒放,其实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江闻钰看都懒得看,直接进了后厨。 正烧着火,江闻钰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极为不协调的生意。 “言哥哥,几日不见,你变得清瘦了呢?” “唉,不能天天陪着你,我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慧宛妹妹,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两地分隔的日子。” 江闻钰打了个激灵,胃里一阵寒颤,这两人不会舔着脸到她面前秀恩爱的吧。 江闻钰走到门前,果然看到江慧宛在那矫揉造作的装害羞状,对温征言的怀抱欲拒还迎,还正好选在江闻钰能看到的位置。 “等日子到了我嫁过去,就是你的人了。” “慧宛妹妹……” 温征言嘟着嘴,眯起了本来不大的小眼睛,眼看就要一亲芳泽,江闻钰毫不客气的打算了两人的马蚤操作。 “咳咳,家里没地方了吗?要在这卿卿我我。” 江闻钰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插着腰,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 温征言连忙松开,局促的站到一边,偷瞄了江闻钰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眼神,上次碰了钉子他还记得呢,那种疼痛的滋味可不好受。。 “哟,是姐姐呀,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姐姐现在没人要,最看不得别人两情相悦。” 第二十四章:秀恩爱死得快 江慧宛也不害臊,反将温征言拉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言哥哥,以后姐姐孤独终老,我们可要管管,不然好凄凉。” “妹妹,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秀恩爱死得快!指不定哪天你的言哥哥就喜欢上别人了呢!” 江闻钰说完,吐了吐舌头,啪一声把门关上。气得江慧宛直跺脚,攒起小拳头就捶打起温征言来:“言哥哥你说,你说你会喜欢上别人吗?” “当然不会,我心里只有你。” “我不信!” “我可以发誓!”温征言话音刚落,天上就亮起了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滚动着,像是要从浓云中挣脱出来把这一对不知羞耻的男女锤一顿。 两人抬头看了看天,脸色都有些尴尬。 还是温征言提议先进屋,别淋了雨染上风寒,两人这才讪讪地离开。 江闻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手拿起碗里的枣子放嘴里嚼了嚼,缓解一下心情。 不多时,天色越发阴沉,一场潇潇的春雨说来就来,密集的雨点打到房檐上,门前地上,溅起一阵尘烟。 “下雨了?”江闻钰掀开门帘,望着外面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雨。下雨的话,那明天和陆疏衍的约会是不是就无效了? 江闻钰叹了口气,暗暗祈祷着明天有个好天气。 好在老天爷眷顾,翌日早晨,太阳从云层中冒出头来,江家村还笼罩在一片水雾氤氲中,雨后的眼光格外清新,趁着天清气爽,江闻钰装上江饮溪调制好的面膜,要给苏晚晚送去。 苏晚晚的脸好了大半,效果显著,现在已经成了她的长期客户。所以江闻钰才想要学骑马,这样来回能省不少时间。 到了弄玉舫,江闻钰从侧门走了进去,轻车熟路到了苏晚晚的房间。苏晚晚刚起,婢女打了盆水在伺候她洗漱。 “闻钰,你来了。” 苏晚晚笑吟吟的接过婢女手上的帕子,擦拭掉手上的水。 “你的东西我都拿来了。”江闻钰一边把瓶瓶罐罐往外拿,一边介绍:“这些都是对你皮肤有益的,坚持用一段时间效果就会很明显。” “我信你。”苏晚晚只开了一瓶,挥了挥柔弱无骨的手腕,一股淡淡的清香散发出来,“好香呀。” “都是纯花香,安全无添加。”江闻钰笑着,说了句广告语。苏晚晚示意婢女拿出银子交到江闻钰手上。 沉甸甸的银子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江闻钰忍不住拿起来放牙上咬了咬,“还是这玩意有安全感。” “呵呵……”苏晚晚眉脚轻轻一扬,抿嘴笑道:“看你这样子,十足像个小财迷。” “财迷有什么不好,没银子寸步难行呀。”江闻钰感叹道。 “不如你直接开个小作坊。”苏晚晚思索片刻,亮若星辰的眼眸转了转。 “我有想过啊,但是本钱还不够。” “为什么不找沈敛月?” “沈敛月?”江闻钰闻言,两道黛眉微微一蹙,是啊,为什么不找他投资呢?但是他会答应吗? 似乎看出江闻钰的担忧,苏晚晚神秘的一笑,附身过来在江闻钰耳边说了几句,随即两人都笑了起来。 此行收获不少,江闻钰越发的心情愉悦,连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 和陆疏衍约在镇外不远,等江闻钰到的时候,陆疏衍早已等候多时。今日陆疏衍总算是换下了他那身青衣,穿了套黑色劲装,腰间一块精致符文的翠色玉佩格外显眼。 旁边的马儿正低着头吭哧吭哧的吃着草。 “陆公子。” 江闻钰打了个招呼,眼神就落在马儿的身上:“你来多久啦。” “没多久,那我们现在开始?” “好啊。” 陆疏衍一本正经的开始给江闻钰讲起了马儿的一些习性,她这才知道陆疏衍这匹马名叫破风,是以前他师傅送的,后来师傅在一次抓捕过程中不幸被暗算,死前唯一牵挂的就是陆疏衍以后该怎么办,好在陆疏衍争气,接过了师傅的衣钵成了江家镇一名捕快。 破风开始还有点抗拒,好在陆疏衍够耐心,扶着江闻钰上了马,教了不到一炷香时间,江闻钰已经能自行骑着破风行走,第一次骑马,江闻钰已然高兴的语无伦次, “江姑娘,想不想跑快点?” “啊,可以吗?”江闻钰惊喜道。 “可以。”陆疏衍说罢,一个漂亮的飞身上了马,牵住了缰绳,“驾!” 陆疏衍大喝一声,双脚用力,江闻钰不自觉靠在了陆疏衍的怀中,一时间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破风听到主人的号令,迈开蹄子飞奔了出去,柔顺的鬃毛随着马身的起落上下翻飞,疾驰带来的风吹在江闻钰的脸上,惬意无比。 “身子抬高一点,脚蹬闻了,顺着马跑的节奏起落,掌握平衡就好了。” “恩!”江闻钰努力控制住左右摇晃的身子,很快就适应了过来,想紧紧的抓住缰绳,碰到陆疏衍的手又赶紧缩回来。 “别松手!”陆疏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发现江闻钰松手直接握住了她。 一场马跑完,江闻钰绷紧的背总算柔软了下来,能够自然的驾驭破风。 “学得很快嘛。”两人下了马,陆疏衍放破风去吃草,破风抖了抖身上的鬃毛,还是那么精神。 “你教得好!”江闻钰笑道,悄悄把手藏在了身后,刚才跑得太快,缰绳把她的手磨破了皮,此刻火辣辣的疼。 “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你多练练。” “好!” 陆疏衍牵着马走在前面,江闻钰紧随其后,两人一马走在夕阳下,太阳的余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了,构成一幅极和谐的画面。 “今天多谢,我先走了。”江闻钰告辞,正要走陆疏衍叫住了她。 “咦江姑娘,那是你家相反的方向啊。”陆疏衍好奇道,说来汗颜,他对江闻钰家在哪里极其熟悉,但几次去都没有好事,也不知是不是和她家相冲。 “我要去镇子上那个长春堂。”。 “长春堂不是药店吗?你生病了?”陆疏衍神色陡然一紧。 第十九章:泼妇事小克夫事大 众人见沈敛月表情凝重,不敢出声。 沈敛月将字条点燃,很块燃烧殆尽,到最后一丝青烟散尽,沈敛月轻吐了口气,吩咐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密切关注太子行踪,不得轻举妄动。” “是!”众人领命,随后退了出去,无声无息。 沈敛月到这里已有数月,为了掩人耳目方才开了药铺,责任重大,这样潜伏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久。 不知为何,沈敛月有一种感觉,再过不久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阵风吹过,烛火熄灭,沈敛月陷入黑暗中,唯有那双墨黑色的眸子犹如炯亮如昼。 如江闻钰所愿,在江闻钰一顿操作下,江闻钰“泼妇”的美名传到了李大成的耳朵里,李大成忙不迭的派人来退了婚,连彩礼都没敢要。 江闻钰一口咬着是李大成主动退婚,江务农只好不了了之。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后面的发展却令人出乎意料。 因为暂时没有嫁出去的可能,江务农把大部分农活交给了江闻钰,能在田里和鸡啊鸭啊的打打交道比和屋里那些牛鬼蛇神好,因此江闻钰也乐得自在。 这日江闻钰正在田间劳作,就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正是从城外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陆疏衍风和上次那个小捕快。 陆疏衍一身青衣,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 远远的见到江闻钰,陆疏衍抖动缰绳,马儿一声嘶叫,迈开蹄子哒哒哒的跑到了江闻钰身边。 “江姑娘。” 陆疏衍下了马,将马儿拴在旁边的树桩上,走到了田埂上。小五在一旁等候。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个时间你不在地里干活还能在哪儿?”陆疏衍淡淡一笑,刚想下田就被江闻钰出声阻止:“你别过来,小心弄脏了你衣服。” 江闻钰放下锄头,双手在衣服上抹了两把。 头天刚下过雨,地里都是稀泥,江闻钰倒不在乎,踩着软软的稀泥走到了陆疏衍面前。 “找我有事吗?” “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想要告诉你弄玉舫的事查清楚了,是马大爷的原配妻子不满他在外面花天酒地,长期在他的饭菜里下慢性毒药,在绿蕊那喝了烈酒催发了药性所以当场一命呜呼。你不必太过担心,绿蕊姑娘已经无罪释放了。”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嘛,男人啊不要总是以为女人好欺负。”江闻钰一本正经的说着,见陆疏衍没动静,试探的问道:“你还有其他事?” 那一丝夕阳从山间卷起,疏疏掩掩,透过田间,洒满金黄色的光。 陆疏衍顿了顿,这才开口道:“还有个案子,也和你有关,就是你之前许配的那李大成,因为平日里欺压人积了不少怨,那日为了占山头跑去学大户人家圈地,不小心掉下山崖中了猎户陷阱,一命呜呼。” 江闻钰倒吸了口凉气,虽然她很不待见那个传说中的糟老头子,但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想想还是世事无常。 见江闻钰愁眉深锁,陆疏衍安慰道:“村里人愚昧,肯定会传一阵的谣言,等过一阵就好了。” “谣言?什么谣言?” “就是说……江姑娘你克夫……” 陆疏衍说罢,江闻钰只觉额头满是黑线,眼眸微眯看向陆疏衍:“你的意思是,李大成和我定过亲,现在他挂了,倒给我安了个克夫的名头?” 恩,泼妇不够,还得克夫,这事整的……以后真嫁不出去了。 江闻钰哭笑不得,还好她的第一志愿是暴富,否则多惨啊。 “江姑娘也不必太担忧,等过段时间大家就会淡忘这件事了。” “估计有点悬。” 江闻钰揉了揉鼻子,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管他呢,先把面膜生意搞起来。“多谢陆捕头来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了。回头有空再找你喝酒解闷啊。” 江闻钰迅速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模样,拍了拍陆疏衍的肩膀,一副好哥们的模样,陆疏衍暗道,这女子果然和普通人家的女儿家不一样。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无非是要江闻钰不要冲动,不要和人计较,要不是江闻钰微笑着挥了挥手中的锄头,估计陆疏衍还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 谁让江闻钰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江闻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见不远处江如阳走了过来,对陆疏衍道:“你先回去休息,晚点我还有事找你。” “什么事?” “我想学骑马。”江闻钰莞尔一笑,清亮的眸子闪着兴奋的光。 “原来是这样,那倒也容易,你明日来找我就行。” 陆疏衍应了下来,回过身摸了摸马儿,这匹马跟了他好多年,性子温和,相信江闻钰能驾驭。 陆疏衍还没走多远,江闻钰就听到江如阳阴阳怪气在那说着:“居然还有男人敢接近你,真是不要命。” “有事快说。”江闻钰收起笑容,冷冰冰道。 “该回去煮饭了,这边我来收拾。”江如阳走到田边,扭捏了半天才走下去,说是来收尾其实也是混时间,家里来了人他就要忙前忙后的,还不如来田里转几圈,趁着快吃饭的时间回去刚好。 和江闻钰说完话,方才还火红的晚霞像是少了动力似的,渐渐变淡,变灰,遁入到黑暗中。这才走向一直等着他的小五。 “陆头,你这是惹人家大姑娘生气了?”小五正是上次在弄玉舫撞破陆疏衍和江闻钰“好事”的小捕快,自从那天之后,小五没少拿这事开玩笑,搞得陆疏衍哭笑不得。 “我什么都没做。” “男人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要主动一点!听我的,明天你就去翠玉轩挑两件手势给人家姑娘送过去赔礼道歉!” “可是我没错啊!” “大男人洒脱一点……” 至于这场对话如何结束的,陆疏衍已经无暇再去思考的,他只是纳闷,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别人的眼里变成了渣男的。 他对江闻钰从来没有任何越轨行为呀。 陆疏衍站在院门前,吹着四月的晚风,和他心里的温度一样低。。 待明月西沉,陆疏衍转身回屋,关上门的刹那,墙头上一个黑影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隐匿在黑暗中。 第二十章:秀恩爱死得快 江闻钰左右手开工,提着农具朝家走,很快就察觉到路人看她的目光,各种情绪纷杂,可怜的,害怕的,幸灾乐祸的。 尤其是男人们,看到她走近立刻离的远远的。 江闻钰气不过,随便点了个目标,作势要追上去,吓得那男人差点滚河里江闻钰才罢休。 “哼,敢看不起我!” 江闻钰瞪了那男人一眼,继续往家赶。 到家才知道是温征言来了,温征言每次来都带着不少的礼物,哄得一家人心花怒放,其实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江闻钰看都懒得看,直接进了后厨。 正烧着火,江闻钰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极为不协调的生意。 “言哥哥,几日不见,你变得清瘦了呢?” “唉,不能天天陪着你,我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慧宛妹妹,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样两地分隔的日子。” 江闻钰打了个激灵,胃里一阵寒颤,这两人不会舔着脸到她面前秀恩爱的吧。 江闻钰走到门前,果然看到江慧宛在那矫揉造作的装害羞状,对温征言的怀抱欲拒还迎,还正好选在江闻钰能看到的位置。 “等日子到了我嫁过去,就是你的人了。” “慧宛妹妹……” 温征言嘟着嘴,眯起了本来不大的小眼睛,眼看就要一亲芳泽,江闻钰毫不客气的打算了两人的马蚤操作。 “咳咳,家里没地方了吗?要在这卿卿我我。” 江闻钰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插着腰,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 温征言连忙松开,局促的站到一边,偷瞄了江闻钰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眼神,上次碰了钉子他还记得呢,那种疼痛的滋味可不好受。 “哟,是姐姐呀,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姐姐现在没人要,最看不得别人两情相悦。” 江慧宛也不害臊,反将温征言拉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言哥哥,以后姐姐孤独终老,我们可要管管,不然好凄凉。” “妹妹,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秀恩爱死得快!指不定哪天你的言哥哥就喜欢上别人了呢!” 江闻钰说完,吐了吐舌头,啪一声把门关上。气得江慧宛直跺脚,攒起小拳头就捶打起温征言来:“言哥哥你说,你说你会喜欢上别人吗?” “当然不会,我心里只有你。” “我不信!” “我可以发誓!”温征言话音刚落,天上就亮起了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滚动着,像是要从浓云中挣脱出来把这一对不知羞耻的男女锤一顿。 两人抬头看了看天,脸色都有些尴尬。 还是温征言提议先进屋,别淋了雨染上风寒,两人这才讪讪地离开。 江闻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手拿起碗里的枣子放嘴里嚼了嚼,缓解一下心情。 不多时,天色越发阴沉,一场潇潇的春雨说来就来,密集的雨点打到房檐上,门前地上,溅起一阵尘烟。 “下雨了?”江闻钰掀开门帘,望着外面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雨。下雨的话,那明天和陆疏衍的约会是不是就无效了? 江闻钰叹了口气,暗暗祈祷着明天有个好天气。 好在老天爷眷顾,翌日早晨,太阳从云层中冒出头来,江家村还笼罩在一片水雾氤氲中,雨后的眼光格外清新,趁着天清气爽,江闻钰装上江饮溪调制好的面膜,要给苏晚晚送去。 苏晚晚的脸好了大半,效果显著,现在已经成了她的长期客户。所以江闻钰才想要学骑马,这样来回能省不少时间。 到了弄玉舫,江闻钰从侧门走了进去,轻车熟路到了苏晚晚的房间。苏晚晚刚起,婢女打了盆水在伺候她洗漱。 “闻钰,你来了。” 苏晚晚笑吟吟的接过婢女手上的帕子,擦拭掉手上的水。 “你的东西我都拿来了。”江闻钰一边把瓶瓶罐罐往外拿,一边介绍:“这些都是对你皮肤有益的,坚持用一段时间效果就会很明显。” “我信你。”苏晚晚只开了一瓶,挥了挥柔弱无骨的手腕,一股淡淡的清香散发出来,“好香呀。” “都是纯花香,安全无添加。”江闻钰笑着,说了句广告语。苏晚晚示意婢女拿出银子交到江闻钰手上。 沉甸甸的银子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江闻钰忍不住拿起来放牙上咬了咬,“还是这玩意有安全感。” “呵呵……”苏晚晚眉脚轻轻一扬,抿嘴笑道:“看你这样子,十足像个小财迷。” “财迷有什么不好,没银子寸步难行呀。”江闻钰感叹道。 “不如你直接开个小作坊。”苏晚晚思索片刻,亮若星辰的眼眸转了转。 “我有想过啊,但是本钱还不够。” “为什么不找人投资呢?” “投资?”江闻钰闻言,突然一拍大腿,对嘛,找人开个店,她来负责渠道,江饮溪负责货物,做大做强! 江闻钰眼前不由浮现出自己在房间里捧着大把银子的画面,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在幻想自己是连锁店的老板娘了。 苏晚晚见她面色变换来变换去,还以为说错了什么话,因此解释道:“奴家什么都不懂,只是瞎出主意,闻钰要是觉得不合适就此作罢。” “没有没有,我觉得你说得非常对,但是找谁好呢?”江闻钰转了转眼珠,嘻嘻一笑:“晚晚,有没有人傻钱多的那种阔少爷推荐?” 别的苏晚晚可能不知道,要说这阔少爷,苏晚晚再熟悉不过,人傻钱多么,苏晚晚脑海中蹦出几个名字,随后附耳小声告诉了江闻钰。 江闻钰连连点头,不过没想到其中还有她一个熟悉的名字,江闻钰面露惊讶:“他?” “江姑娘认识沈公子?” 是的,沈敛月榜上有名。 “接触过,嘿嘿,等我回去琢磨琢磨再找他。谢谢啦。” “不客气。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江闻钰再次谢过,一边想着怎么让沈敛月心甘情愿掏银子,一边走出了弄玉舫。 此行收获不少,江闻钰越发的心情愉悦,连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 和陆疏衍约在镇外不远,等江闻钰到的时候,陆疏衍早已等候多时。 第二十一章:重大联盟成立 今日陆疏衍总算是换下了他那身青衣,穿了套黑色劲装,腰间一块精致符文的翠色玉佩格外显眼。 旁边的马儿正低着头吭哧吭哧的吃着草。 “陆公子。” 江闻钰打了个招呼,眼神就落在马儿的身上:“你来多久啦。” “没多久,那我们现在开始?” “好啊。” 陆疏衍一本正经的开始给江闻钰讲起了马儿的一些习性,她这才知道陆疏衍这匹马名叫破风,是以前他师傅送的,后来师傅在一次抓捕过程中不幸被暗算,死前唯一牵挂的就是陆疏衍以后该怎么办,好在陆疏衍争气,接过了师傅的衣钵成了江家镇一名捕快。 破风开始还有点抗拒,好在陆疏衍够耐心,扶着江闻钰上了马,教了不到一炷香时间,江闻钰已经能自行骑着破风行走,第一次骑马,江闻钰已然高兴的语无伦次, “江姑娘,想不想跑快点?” “啊,可以吗?”江闻钰惊喜道。 “可以。”陆疏衍说罢,一个漂亮的飞身上了马,牵住了缰绳,“驾!” 陆疏衍大喝一声,双脚用力,江闻钰不自觉靠在了陆疏衍的怀中,一时间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破风听到主人的号令,迈开蹄子飞奔了出去,柔顺的鬃毛随着马身的起落上下翻飞,疾驰带来的风吹在江闻钰的脸上,惬意无比。 “身子抬高一点,脚蹬闻了,顺着马跑的节奏起落,掌握平衡就好了。” “恩!”江闻钰努力控制住左右摇晃的身子,很快就适应了过来,想紧紧的抓住缰绳,碰到陆疏衍的手又赶紧缩回来。 “别松手!”陆疏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发现江闻钰松手直接握住了她。 一场马跑完,江闻钰绷紧的背总算柔软了下来,能够自然的驾驭破风。 “学得很快嘛。”两人下了马,陆疏衍放破风去吃草,破风抖了抖身上的鬃毛,还是那么精神。 “你教得好!”江闻钰笑道,悄悄把手藏在了身后,刚才跑得太快,缰绳把她的手磨破了皮,此刻火辣辣的疼。 “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你多练练。” “好!” 陆疏衍牵着马走在前面,江闻钰紧随其后,两人一马走在夕阳下,太阳的余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了,构成一幅极和谐的画面。 “今天多谢,我先走了。”江闻钰告辞,正要走陆疏衍叫住了她。 “那明日还是在这个地方?” “后天吧,我明天要去镇子上那个长春堂。” “长春堂不是药店吗?你生病了?”陆疏衍神色陡然一紧。 “没有没有,我去有点别的事。”江闻钰一想现在事情还没谈,不用先告诉陆疏衍,等成了再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好,那你早些回去。”得知江闻钰没事,陆疏衍心里的弦并没有放松,因为长春堂出名是不是药材有多齐全,大夫技艺有多高超,出名的是那个外形英俊潇洒的长春堂掌柜沈敛月。 江闻钰去找他是有什么事? 陆疏衍没察觉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正在心里层层荡漾开来。 从上次接到京城来的信到现在,沈敛月再没收到过任何消息,总觉得平静之下暗潮涌动,内心不禁有些烦躁。 沈敛月正出神,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味从门外飘来,抬起头就见一个妙龄女子走了进来,肤如凝脂般清秀的五官,扬唇轻笑,脸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一身芥末绿缕金的软缎锦衣,披着藕荷色的罗纱,柔软的青丝绾了一个别致的发髻,轻拢慢捻的云鬓里插着一支翡翠步瑶,腰间挂着一个百蝶穿花锦缎香囊,吊坠是几个精巧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甚是娇俏可人。 “这位姑娘是要抓药吗?” “沈公子,闻钰这厢有礼了。” 江闻钰上前,服了服身子,婉风流转的模样落在沈敛月的越来越大的瞳孔里。 “江……江闻钰?” 也难怪沈敛月惊讶,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江闻钰特地咬牙出血买了上好的胭脂水粉打扮了一番,就是想告诉沈敛月,女人妆上得好是多么的重要。 江闻钰抿着唇,对沈敛月的反应很是满意,等着沈敛月的夸赞,谁知直男沈敛月却来了一句:“你大白天穿成这样干嘛?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被鬼附身了!” “喂瞎说什么呢,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打你!”江闻钰怒着圆眼,扬起了粉嫩的小拳头,张牙舞爪的模样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才是你嘛。”沈敛月笑道。 “好啦好啦,不装啦,没劲,难得扮一回淑女。”江闻钰一甩袖子,在沈敛月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全然当是到了自己的地方。 “不知道江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找你谈个生意!” “生意?”沈敛月再次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江闻钰,有人敢来找他谈生意正常,但江闻钰一个村妇来找他能有什么生意可谈,难道是让他承包土地种大树,从此走上致富路? “嗯哼。”江闻钰情不自禁的朝沈敛月抛了个媚眼,然后将她的计划告知了沈敛月。 那就是做药妆美容,她来研究调制方子,针对各种女子的皮肤状况量身定制,将药妆作为特色的同时再出几款美容养颜的方子,胭脂水粉只是点缀的作用,真正皮肤好了怎么都好看。 沈敛月只需要出材料和店铺,其他江闻钰来负责,盈利五五分成。 江闻钰唾沫横飞讲得一包带劲,沈敛月全程都在点头,外加不明所以的恩恩两声,待江闻钰讲完,那双璀璨动人的眸子眼巴巴望着他时,沈敛月只说了三个字:“可以搞!” “真的!我可当你答应了哦!” “君子一言……” “我们来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沈敛月还没表完态,江闻钰却是先一本正经的伸出了小拇指,等着沈敛月“上钩”。 沈敛月表情说不出的怪异,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玩过这么幼稚的游戏,在江闻钰的眼神攻势下,轻咳了两声,这才伸出手。。 两个小拇指紧紧的勾在了一起。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