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西游之道德天尊》 第一章 天降绣球 陈萼苏醒之后,晃了晃脑袋,睁开眼一看,大吃一惊。 只见自己骑在一匹大白马上,身着大红袍,帽插宫花,前方有着长长的队伍敲锣打鼓,吹着喜庆的号子,还有人以古怪的声调吟唱道:“唐皇御笔亲赐状元,跨马游街三日!” 街边则挤满了民众,均是身着古装,热情的挥着手,还有女孩子红着脸惊呼:“这状元郎好俊啊。” ‘诶?自己不是死了么?’ 陈萼记得清清楚楚。 自己本是一乡镇干部,用了二十年时间,从编制外计生员干到行政编,再从科员熬到副科级干部,也就是副乡长,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人了。 在基层摸爬滚打二十年,整个人被熬炼成了一具滚刀肉,挺着将军肚,与谁都能喝两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打牌输赢由心,特意练了几首必唱歌曲,每去K歌,都震惊四座,还爱与女同事跳交谊舞,对领导始终笑眯眯,暗地里却又精打细算。 他满足于现状,失去了向上的动力,眼见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扶贫中,意外身亡。 回想起那事,陈萼暗道一声不作不死。 当时下着雨,自己驱车往山上赶,在路过一个仅容一车通过的隘口时,前方突然有雷鸣般的闷响传来,抬头一看,正见雨水裹挟着泥石沿着山道滚滚而下。 根据多年在山区工作的经验判断,这是泥石流爆发的前兆,陈萼原打算踩刹车弃车而逃,可是因惊慌,错踩成了油门,结果车子如离弦之箭冲上山道,又恰好一块石头翻滚下落,打中车前盖,把车打停,再向边上一弹,卡在车与山壁之间,车被卡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陈萼连门都打不开,只能绝望的看着那扑面而来的泥石流,淹没了车体,然后…… 没有然后了。 ‘自己……这是穿越了?还穿成了状元郎?’ 感受着年轻的身体,陈萼立刻从死亡的阴影中走出,甚至还有些欣喜。 他的父母已经双双病故,又因工作没什么前途,扶贫干部还早晚不着家,妻子忍无可忍,带着儿子离婚远走,他孑然一身,死的无牵无挂,可以尽情享受新的人生。 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威严而又机械的声音响起。 “陈萼,汝不顾自身,奋力堵住山洪下泄缺口,为下游村民撤退赢得了宝贵的五分钟时间,汝以自己的牺牲换得了全村三百余人及时撤走,是为大功德,尤其在人心沦丧,道德低下的时代,殊为难得,故赐汝重生一次,赐汝道德兑换面板一副,望汝好自为知,切记,切记……” ‘啥?重生带系统?’ 陈萼惊喜交加,这是要飞起来的人生啊,当即迫不急待的在脑海中打开面板! 面板一片空白,并有提示! “打开面板需要消耗十点道德值,您的道德值为零,无法打开,请先获取道德值,获取途径有二,其一,行善,其二,受人感激、称颂,或给人带来喜悦,依据事件大小及对方身份高低,获取道德值不等!” ‘自己干了一辈子的乡镇干部,跑了几十年的基层,这不就是自己擅长的么?’ 陈萼暗忖,正精神一振的时候,却是哎唷一声怪叫,一个绣球砸中了脑门! “是谁?谁砸我?” 陈萼刚刚转头去看,就听笙箫细乐声大作,不知从哪儿来的十数个婢妾,笑吟吟的挽住自己马头,其中一个施礼道:“恭喜姑爷,贺喜姑爷,您被咱们家姑娘的绣球砸中啦!” 又一个含羞笑道:“好教姑爷得知,我家乃是当朝宰相殷老爷府上,姑娘芳名温娇,又名满堂娇,端的是国色天香,姑爷真是好福气呢!” 诶?当朝殷宰相,难道是殷开山?温娇,咋这么熟悉? 对了,不就是西游记么? 陈萼面色一变,再想到唐僧他爹就叫陈萼,字光蕊,唐皇钦点状元,有名的短命男兼悲剧人物,难道自己穿越成了唐僧他爹? “等等,放开,放开,我还没答应呢!” 随着念头闪现,原主的些许记忆也涌了出来,陈萼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那些婢妾已经牵着马缰,左拥右护,不顾陈萼的抗议,把马匹不由分说的拽进了府里。 “哈哈~~光蕊贤侄来的好,速去给贤侄更衣,唤来宾人赞礼,拜堂成亲!” 一名红光满面的老人带着个老夫人阔步走出,大笑着抚掌。 “殷宰相,殷大人,学生可没答应啊!” 陈萼可不想做唐僧他爹,挥着手大叫道。 殷开山笑眯眯的使了个眼色。 顿时,府里鼓作声大作。 “吉时就要到啦,姑爷快随我们去更衣!” 几个健壮的妇人一涌而上,把陈萼从马上架了下来,拉扯着就往边上跑。 别看是女人,力气都挺大的,陈萼居然挣脱不掉,他的声音也被鼓乐声淹没。 就在他想骂娘的时候…… 诶? 来自于殷开山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来自于殷夫人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有两道信息从脑海飘过,就这么一打岔,陈萼被架进了偏屋,几个健妇手脚麻利,给他换上新郎冠服,然后架往大堂。 殷开山拍了拍陈萼的肩膀,哈哈笑道:“贤侄啊,你我既为翁婿,老夫必在陛下面前为你谋个好差使,你且安心与小女成亲便是!” 陈萼正要说话,却发现,殷开山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威胁之色。 前世他就是个八面玲珑,见风使舵的性子,今世穿越成状元郎,已经是半个体制中人了,心知殷开山得罪不起,况且殷温娇在西游记中,也是个有名的美人儿,娶了并不亏。 至于那死劫,自己知道凶手是刘洪和李彪,也知道案发地点在洪江渡口,不说将贼人一网打尽,至少能避过去吧? 再看满堂的宾客,一派喜气洋洋,那些健妇围在自己身边,生怕给跑了,显然,这个女婿是不当也得当。 陈萼几经斟酌之后,长揖一礼:“小婿拜见岳父,承蒙岳父青睐,小婿感激不尽,愿留在京城一尽孝道。” “爱婿有此心,老夫甚慰啊!” 殷开山满意的笑着,与殷老夫人双双坐回了太师椅。 来自于殷开山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来自于殷夫人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陈萼也是心中一喜,有四点道德值,再来六点,就可以打道德面板了。 “吉时已至,有请新娘子!” 这时,司仪大声唤道。 两个婢女搀着殷温娇款款步上大堂,殷温娇身着宽大的礼服,面遮红盖头,看上去羞羞怯怯。 “娇儿啊,为父把你许给唐皇御笔亲赐状元光蕊贤侄,你可愿意?” 殷开山坐椅子上问道。 “小女……听凭父亲安排。” 殷温娇细声道。 “哈哈哈哈,开始罢!” 殷开山哈哈笑着挥了挥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司仪的主持下,陈萼与殷温娇当堂成亲。 第二章 害我者,魏征 夜深,酒已熏,陈萼在宾客的哄笑打趣声中,被送入兰房。 殷温娇一袭红妆,披着红盖头,坐在床首。 “姑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嘻嘻,小婢们就在外面伺候,姑爷若有事尽管招呼!” 扶着陈萼进来的两个婢女嘻嘻一笑,识趣的离开,并贴心的把门轻轻关上。 红烛暖帐,香闺美人,陈萼看着还披着红盖头的殷温娇,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自己两夫妻,其实就是一对悲剧人物啊。 人都说西游记中,最惨的一家是牛魔王。 红孩儿给观音看大门,玉面狐狸被打死,牛魔王被押往天庭坐牢,铁扇公主隐姓埋名,不知所终,可这好歹还有因果关系,牛魔王自称平天大圣,犯了大忌讳。 而自己夫妻呢,原主被贼人打死,娇妻被贼人霸占十八年,生的孩子还不是自己的,老母哭瞎了眼,住破窑洞,以乞讨为生,比牛魔王一家还惨哪,陈萼就想问一句,老子一介文弱书生招谁惹谁了?因果在哪里?这是无妄之灾啊! “相公!” 殷温娇轻轻抛开盖头的一角,见陈萼久久不过来,不禁轻声呼唤。 陈萼收回纷乱的思绪,坐在温娇身边,掀开了盖头。 这是一张清丽脱俗的鹅蛋脸,端庄而又典雅,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羞意,还有着新婚的喜悦,比自己前世的老婆漂亮百倍都不止,一看就是温婉的性子。 陈萼暗道一声,那神秘声音待我不薄啊,自己绝对不能让幸福变成惨剧! “温娇!” 陈萼握住那滑若凝脂的柔荑,动情的呼唤。 “相公!” 殷温娇粉面绯红,羞羞回了句。 来自于殷温娇的喜悦+2,折算道德值1点! 脑海中又一条信息飘过。 显然,殷温娇是实心诚意嫁给自己的,可是她怎能知道,她只是个代孕者,将来生的孩子,会是别人家的孩子呢? 诶? 有了! 陈萼想到了一个主意,金禅子会借着温娇的肚皮转生,如果自己暂时不与温娇行那夫妻之事,没怀上孕,金禅子还怎么转生? 你这秃驴爱投谁家就投谁家,别来我家就行! “为夫……醉也!” 突然陈萼抚着额头,怪叫一声,就直直倒在了床上! “这……” 殷温娇目瞪口呆,推了推陈萼,见陈萼一动不动,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拧来湿巾,给陈萼擦了擦脸,又脱去鞋袜,摆正姿势,盖上了被子,随即坐在床头,看着那张陌生而又俊秀的脸庞,嘴角渐渐地浮现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仿似看不够般,就这样痴痴看着,不知不觉中,已是三更天了,温娇也有了些困意,正待伏在床头小憩片刻,却是外面有婢女唤道:“姑娘,姑爷睡了没有?” “何事?” 殷温娇匆匆起身,推开门问道。 那婢女道:“宫中有旨,着姑爷于五更三点往金銮殿参加朝议,勿要去迟。” “我知道了!” 殷温娇赶忙回身,把陈萼叫醒,洗漱一番,换上衣袍,送出了门。 当陈萼赶到的时候,文武群臣正陆陆续续前来,他自动自觉的站在后面,向人打招呼问好,有的视而不见,有的含笑向他点头。 怎么没有喜悦值飘过? 尼玛的,都是人面兽心啊! 突然陈萼看到殷开山正和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人阔步走来,连忙长揖一礼:“小婿见过岳父。” 殷开山笑道:“贤婿啊,为父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与为父并为宰相的魏征魏大人!” 陈萼心头一跳,他清楚魏征的另一个隐秘身份是天庭的刽子手,武曲星转世下凡,杀伐果断,心黑手辣,这种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于是再施一礼:“学生陈萼见过魏丞相!” “嗯~~” 魏征捋着胡须,以莫名深邃的目光看着陈萼道:“贤侄一表人才,殷公倒是招了个好女婿呐,不错,不错!” 随即便掠过陈萼,与殷开山归位。 “陛下驾到!” 不片刻,在太监的尖叫声中,唐皇升殿,群臣纷纷见礼,陈萼也不敢怠慢,恭身施礼。 他知道唐皇李世民的前世是中天紫薇大帝,赫赫有名的四御之一,能抱上李世民的肥大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众位卿家可有本奏来?” 唐皇向下问道。 群臣陆续上奏。 在一一答复了奏报之后,唐皇问道:“新科状元陈光蕊应授何官?” 魏征上前一步,奏道:“臣查所属州郡,有江州缺官,乞我主授他此职。” 陈萼大惊,去江州就是送死啊,连忙给殷开山打眼色。 殷开山记起了陈萼曾要求留在长安尽孝道之语,便道:”陛下,光蕊并无在地方理事的经验,冒然主政一方,怕是仓促了些,不如先留在朝中,从基层做起,待有了经验再外放也不为迟。” “诶~~” 魏征摆摆手道:“若无才干,陛下岂会轻点光蕊贤侄为状元?陛下用人,自有独到之处,殷丞相不用担心。” 唐皇听的无比舒心,点点头道:“朕命陈萼为江州州主,十五日内就任,即令收拾起身,勿误限期。” 来自于魏征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这……” 陈萼目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自己去江州上任,魏征为何欢喜?难道他知道自己在洪江渡口有一场死劫?甚至进一步推衍,就是这老鬼在背后害我,逼迫温娇把小唐僧顺水放走,遁入佛门,再让那刘洪主政江州十八年,留给唐僧报仇雪恨? 联想到魏征天庭刽子手的秘密身份,陈萼不寒而栗! 好大的一盘棋啊! 不过自己不与温娇圆房,再小心翼翼的避过刘洪的杀劫,那金禅子都没转生在自己家,魏征应该会及时收手吧? 陈萼暂时没打算和魏征对着干,人家是唐皇宠臣,又是天庭刽子手,能元神出窍斩杀泾河龙王,而自己一无权势,二无武力,拿什么和魏征作对? 他期望于魏征不要过于咄咄逼人。 “光蕊,还不向陛下谢恩?” 见陈萼怔着不动,殷开山焦急的催促道。 “小臣陈萼,谢过吾皇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金口玉言,不容改口,拜魏征所赐,江州一行是跑不掉了,陈萼只得踏步上前,纳头便拜! “呵呵呵呵,退朝罢!” 唐皇心里比无受用,呵呵笑着挥了挥手,看向陈萼的目中满是满意之色。 来自于李世民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来自于殷开山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又是两条信息从脑际飘过。 如今有了8点道德值,陈萼暗喜,一记马屁把李世民拍的舒舒服服,而殷开山很可能是因唐皇器重自己,也跟着高兴,由此可见,自己这个岳父是真心为自己好的。 陈萼心里有了些异样的情绪…… 第三章 洪江龙王 群臣陆续离去,陈萼也和殷开山并辔而行,殷开山不嫌唠叨的向陈萼灌输着主政一方的经验,陈萼用心倾听。 ‘嗯~~孺子可教也。’ 殷开山暗暗点头。 陈萼却是眼珠子一亮,他看到有个老大娘吃力的扛着一袋米,拄着拐杖艰难行走。 “岳父请稍待,小婿去去就来!” 陈萼连忙翻身下马,径直奔了过去,热情的笑道:“大娘,等一下,我帮您扛回去!” “这如何使得?” 大娘正推辞着,陈萼已不由分说的把米夺过,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伙子,谢谢你啊!” 大娘不好意思的笑着。 “举手之劳而己!” 陈萼也回报一个暖心的笑容。 这袋米还挺沉的,可是收获马上来了。 来自于王大娘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来自于殷开山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陈萼心头一喜,显然,感激点比喜悦点的价值高,那么受人称颂又会怎样呢,想到自己即将主政江州,陈萼不由跃跃欲试。 如今已经有了11点道德点,不过陈萼并不急于打开道德面板,在官场摸打滚爬二十年,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在把老大娘送回家之后,便与殷开山回到相府。 陈萼想多带几个人防身,于是道:“岳父,可有顺手之人借与小婿几个,小婿在江州至少也有个使唤。” “诶~~” 殷开山大气的挥了挥手:“魏征保举你为江州州主,便是存有考校之意,陛下亦是如此,我若给你安排人手,岂不是等同于作弊?爱婿且放手施为,陛下御笔钦点的状元,哪会连一个小小的江州都治理不好?” 陈萼心里叫苦,不死心道:“岳父,此去江州路途颇远,倘若遇上贼人劫道如何是好?小婿倒是不怕,就怕娘子出了差池,要不……带几个家丁?” “哈哈~~” 殷开山爽朗的笑道:“我大唐国泰民安,天下大治,哪来的贼人,你和温娇放心前去,为父给你安排一个僮仆伺候起居,好了,时辰不早了,快些启程罢。” 陈萼的心情降到了冰点,这是把自己一步步往死路上推啊。 他很纳闷于岳父怎会如此糊涂,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一个神仙和凡人混杂的时代,神仙可轻易下界,尤其佛门住在地面,随便往来四大部洲,或许就有哪位神仙施个小法术蒙蔽了岳父的心智。 总之,在神仙眼里,自己必死,殷温娇注定要做个代孕机器,然后被刘洪霸占十八年,好在神仙尚有大局观,不会亲自出手杀自己,这就给自己带来了一线生机! “小婿听凭岳父安排!” 陈萼心里暗暗发狠,想当年,我扒过房,牵过牛,千里抓捕大肚婆,狠起来我也不是人啊,别逼我! 稍作收拾,陈萼与殷温娇离了长安,同赴江州之任。 “相公,此去江州,须过路海州,相公不如把母亲接往江州,一家人同享天伦之乐岂不是好?” 路上,殷温娇提议。 陈萼不奇怪温娇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弄着剧情发展,但他没有婉拒的理由,于是笑道:“娘子有此孝心为夫怎能不允,便依娘子!” “嗯~~” 温娇心里欢喜,娇柔的把脑袋伏在了陈萼的肩膀上。 来自于殷温娇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因道路不平,车马颠簸,温娇渐渐不支,竟睡了过去,陈萼趁机打开脑海中的功德面板。 “请问是否需要消耗十点功德值激活面板?” 面板询问。 “是!” 陈萼不假思索道。 顿时,面板上出现了主菜单界面。 下面有两个选项:商店和乐透大转盘,边上是道德点余额,标记为2。 陈萼先看商店,除了标价为100道德点的元力果实,其他都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再看乐透大转盘,有指针,有按钮,奖品只有一个,元力果实,每抽一次需要消耗十个道德点。 陈萼的心里满是失望。 他曾幻想,商店中有诸如暴雨梨花针,行军弩之类的武器,可以买来对付刘洪李彪,可这商店根本打不开,两个道德点也抽不了奖,还得另想办法啊。 三日后,夫妻二人回到家中,参拜母亲张氏。 张氏笑道:“恭喜我儿,且又娶亲回来。” 来自于张氏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陈萼本对这个母亲没有任何感觉,不过得到了一个道德点,仍是喜笑颜开道:“孩儿叨赖母亲福庇,忝中状元,钦赐游街,经过丞相殷府门前,遇抛打绣球适中,蒙丞相将姑娘招孩儿为婿,朝廷除孩儿为江州州主,今来接取母亲,同去赴任。” “好,好,儿啊,你有出息啦!” 张氏大喜,收拾行程,与陈萼夫妻离去。 过了数日,来到一处名为万花店的市集。 张氏拉着陈萼的手道:“儿啊,虽前去不远便是洪江,可天色将晚,渡江不便,娘在此有一旧识名刘小二,不如就在他家暂住一宿,如何?” 这真是一步步按剧情发展,也是一步步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啊,恐怕下一步,张氏就要生病了,拖廷些时间,让刘洪和李彪做好准备,自己必须要破局,寻找破局的契机!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笑道:“便依娘亲!” “嗯!” 张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陈萼夫妻与那僮仆找到了刘小二家,付了一贯钱的房钱,暂住下来。 次日一早,张氏身体忽然染病,与陈萼道:“我身上不安,且在店中调养两日再去。” 陈萼心中一动,按剧情发展,外面应有人在售卖金色鲤鱼,于是道:“娘先稍息着,孩儿出去给娘买些肉来补补身子。” “去吧!” 张氏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陈萼叮嘱温娇照料老母,便揣上钱,出了门。 “卖鱼喽,卖鱼喽,新鲜捕上的大鲤鱼啊!” 果然,刚一出门,就看到有一个汉子提着条金色鲤鱼叫卖,还瞥了眼自己。 陈萼会意的上前问道:“多少钱?” “嘿,客官您看,这鱼是刚从洪江捕上来的,还鲜活乱跳呢,您若想要,一贯钱就可以啦!” 那汉子大咧咧道,一幅不怕你不买的模样。 陈萼也不还价,掏出一贯钱买了鱼,他知道这条鱼是洪江龙王变的,细细打量起来,那鱼也翻着白眼珠子与他对视。 突然陈萼计上心头,暗暗一笑,就拎着鱼去往十五里外的洪江。 待来到江边,陈萼自言自语道:“闻说鱼蛇咪眼,必不是等闲之物,不如放生了事。” 那鱼尾巴跳动了下。 诶? 怎么没有道德点? 我放你活路你还不感激我? 陈萼眼神眯了眯,这充分说明,洪江龙王的剧情也是安排好的,只为自己被杀之后,以感恩为由,为自己保存尸身十八年,留待将来还魂,这老龙料定自己不会杀他,所以毫无感激之情。 ‘如今你命在我手,也许……破局的关键,就着落在你身上!’ 陈萼心里冷笑起来,改口道:“听说鱼只有七秒的记忆,我放了你也不知感激我,既然如此,不如开膛剖肚,去鳃放血,洗刷干净,拿回去给老娘补补身子,以全了我的孝道。” 说着,就找到一块尖锐的石片,往鱼肚子划去。 洪江龙王吓的魂飞魄散,暗道这小子怎么不按菩萨的安排来啊? 要知道,在水里,他是龙王,法力无边,但他现在是一条鱼,就只有鱼的本事,如果被陈萼开膛剖肚杀死,是真的死透了。 这刻,什么菩萨的叮嘱,许诺的好处,全部抛到了脑后,放声叫道:“陈状元,且慢!” 第四章 菩萨出手 “咦?一条鱼居然能口吐人言?” 陈萼早知有这结果,忍着暗笑,讶道。 洪江龙王连忙道:“陈状元,你放我一命,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陈萼问道:“你一条小小的鲤鱼,怎知我是当朝状元?” “这……” 洪江龙王顿时语塞。 是啊,如果没有人告之,自己怎么知道对方是当朝状元郎? “快说,你一条区区鲤鱼,如何有未卜先知之能?再不老实交待,就把你开膛剖肚,拿回给去我家老娘炖鱼汤吃!” 陈萼厉声催促。 “陈状元呐,先弄些水来给我沾沾身子,再与你细说如何?我都快干死啦!” 洪江龙王突然心生一计,连声装怂。 龙是水生生物,所谓龙游浅滩遭虾戏,离了水是不行的,但只要沾了水,就可以变化为龙,想自己堂堂龙王,还怕他区区一介凡人?想到这,鲤鱼嘴角的胡须撇了起来,连他都佩服自己能想到如此高招。 陈萼却是哼道:“你干不干死与我何干?反正我也是要拿你给我家老娘炖鱼汤喝的,罢了罢了,我不听你胡扯,家里老娘正病着呢,还是赶紧把你开膛剖肚,回去炖汤给老娘补身子。” 洪江龙王叫苦不迭,眼看陈萼就要动真格了,只得心一横道:“住手,住手,我是洪江龙王,本是锦鲤跃龙门得以修成正果,入玉帝仙篆封为正神,只因昨晚醉酒,一时不察,身化原形,才被渔人捕获,落到你手上,你若放了我,老龙必有后报。” “哦?龙王爷?” 陈萼提着穿鱼线,细细打量起来。 洪江龙王勉强咧着鱼嘴,似乎在强笑。 好一会儿,陈萼道:“你既是龙王,放你亦无不可,不过我可不能白放,你允我一事,如何?” “陈状元请讲!” 洪江龙王忙不迭道。 陈萼问道:“你那龙宫可有什么好宝贝?” 洪江龙王为难道:“小神只是江龙王,手头紧的很,可比不得四海龙王的富庶,哪有什么好宝贝。” 陈萼摆摆手道:“你别和我哭穷,给我一件护身内甲,一副袖珍折叠弩和一壶箭,我也不要宝贝,能挡得住寻常刀剑,我就放你回去!” 洪江龙王心里一惊,以为陈萼识破了菩萨的安排,试探问道:“陈状元,你一个文弱书生,要这些有何用?” 陈萼理所当然道:“正是文弱,才要那一两件护身之物,你别罗嗦,到底给不给,给就立个誓,我在河岸等你,若是不给,立刻开膛剖肚拿回去给我老娘炖鱼汤。” 洪江龙王自行脑补起来…… 看这状元郎的神态话语,怕是不知前路会遇上什么,索要护甲和弩机也只是谨慎些的表现,又听说那刘洪是个霸道人物,有几分武艺在身,纵使给了护甲和弩机,嘿嘿,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会不会用还是个问题呢。 “好,老龙答应你……” 洪江龙王阴笑着,发了一通毒誓。 “速叫人送来!” 陈萼叮嘱了句,就把鲤鱼放入江里。 那鲤鱼见水便化为一条长达十余丈的巨龙,低低吼叫一声,回首看了眼陈萼,眼珠子瞪的如铜铃,十分吓人。 陈萼也不惧,别看他前世只是个小小的乡镇干部,但乡镇最为锻炼人,什么迁坟、抓人、扶贫,都是手把手的来,早已练出了一副铁胆。 而更重要的是,龙王不是妖怪,是有编制的天庭正神,受天规约束,不能肆意妄杀凡人,否则给陈萼十个胆子都不敢把这条老龙放走,铁定是炖汤尝鲜了事。 果然,洪江龙王见陈萼笑咪咪的看着自己,大感无趣,龙身一摆,潜入水中。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浪头打上岸,送来了一副内甲,一张小巧的折叠弩和一壶箭。 陈萼先试了试内甲,嗯,正合身。 又给折叠弩上箭,扣动扳机,就听扑的一声,十余丈远的一株树木被射了个对穿,这才收拾起东西,心满意足的离去。 回到店中,陈萼对张氏道知因鲤鱼生就异相,被自己放生一事。 张氏连点头道:“行善积德,好事,好事啊,我心甚喜。” 来自于张氏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陈萼暗暗感慨,这便宜老娘也是个善人呐! 张氏又道:“孩儿啊,此店已住三日了,钦限紧急,明日你和媳妇起身罢。” 陈萼迟疑道:“母亲身体好否?过了洪江便是江州,若有好转,孩儿再等一两日倒也无妨。” 张氏摇摇头道:“我身子不快,此时路上炎热,恐添疾病,你赁了这间房屋,与我暂住,付些盘缠在此,你两口儿先上任去,候秋凉再来接我。” 殷温娇并不发表意见,只是看向陈萼,目中满是犹豫。 陈萼则给老母仔细检查了一番,不象有大碍的样子,事实上他半点不担心,因为老母染病明显是神仙动的手脚,神仙只是为了耽误自己一两日的行程,给刘洪和李彪留下准备的时间,不会让老母真的病死,于是道:“那孩儿就将僮仆留下照料母亲,待炎夏过去,再将母亲接往江州。” “如此甚好!” 张氏欣慰道。 …… 灵山! 如来向观音问道:“金蝉子可曾转世?” 观音合什为礼:“弟子已有安排,转入南瞻部洲大唐国当科状元陈萼门中。” 如来又问道:“那陈萼是何来历?” 观音道:“唐国海州人士,与老母相依为命,颇有才学,受唐王器重,点为状元,当朝宰相殷开山收其为婿,金蝉子落入他家,倒也不算委屈。” “嗯~~” 如来沉吟道:“金蝉子的前生乃是六翅天蚕,霸道肆虐,残害了不知多少生命,我将之收入门下,以佛法洗涤,点化于他,每一回转世,便如金蝉褪壳般,仿若一次新生,须十次方可得成正果,如今已是最后一次,不可出了差池!” “弟子亲自走一趟便是!” 观音施了一礼,飞身离去,待寻到万花店刘小二家时,已是深夜,遂施展法力探看。 “诶?” 观音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看的清清楚楚,殷温娇尚是处子之身,成亲了这么久还没圆过房,这怎么行? 金蝉子转世,也不是凭空就能生出来的,需要把一点灵识附着在受精卵上,逐渐发肓壮大,如今连宿主都没有,还怎么转? 观音又运起法力探看陈萼的过去。 噢,明白了! 原来是走的太苍促,没时间行房啊,这两日碰上母亲生病,自然也不好行房,还亏得自己亲自来一遭,否则陈萼明日在洪江渡口被杀,谁让殷家姑娘受孕? 要说刘洪也是男人,与殷家姑娘生个孩子也不是不行,不过观音看不上刘洪。 陈萼不仅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他是唐皇钦点状元,成了天子门生,在皇帝的心目中,自家门生显然要比魏征、殷开山等臣子更加亲近。 而且唐皇李世民是中天紫薇大帝的转世之身,在天庭的神仙排名中,如来位列西方佛老,是五老之一,中天紫薇大帝却份属四御,先不论法力道行,排位要高于如来。 陈萼是唐皇李世民的门生,自然也是中天紫薇大帝的门生,如果陈萼横死,留下的遗腹子能不被李世民照料么?将来李世民回归天庭,自然会记起这份香火情缘。 可刘洪有什么? 区区水贼! 一边是状元郎的儿子,中天紫薇大帝的门生传人,另一边是水贼的儿子,该由谁去西天取经不用讨论,观音不会犯这样的糊涂,再说让金蝉子托生为水贼的孩子,如来那里也不好交待啊。 观音微微一笑,一指点出。 本是睡梦中的陈萼与温娇,渐渐地心生燥热,不自禁的抱在了一起…… 第五章 龙王问计 天色亮了,陈萼与殷温娇各自睁开了眼睛,顿时纷纷大吃一惊! 二人均是衣衫不整,缠作一团,尤其是那床单上,还绽放出一朵鲜艳的小梅花。 ‘坏了,昨晚着了道!’ 陈萼懊恼不己,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不用多说,自己还是小看了那些神仙啊,随随便便一个小手段,就破了自己的童男之身,怕是温娇已经有孕了吧? 不过他更懊恼的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取了娇妻的红丸,这岂不是暴殓天物?如果早知道是这结果,自己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相公,昨晚……” 温娇也是俏面通红,羞的不行,话问一半,就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 陈萼打落牙齿吞下肚,勉强笑道:“娘子,昨晚……呵呵,你身子没事吧,能不能下地?要不……我们再歇一日?” “妾没事的,相公别耽搁了,你先起床吧,你起了妾再起!” 温娇脑袋蒙在被子里,含糊道。 “真不碍事?” 陈萼关心的问道。 “不碍事!” 温娇催促道。 陈萼穿衣起床,正梳洗的时候,温娇也起了床,吃过早饭之后,二人收拾了些金银细软,又付了房钱给刘小二,才向张氏告辞离去。 当然了,陈萼的衣服里,已经穿上了龙王给的内甲。 夫妻俩并肩而行,中午之前,赶到江边渡口。 “客官可是要渡河?” 两个艄公撑着条小船徐徐靠岸。 陈萼暗道一声,来了,再一看去,一名形容委琐,贼眉鼠眼,另一个满脸横肉,眼里凶光四溢,更是不停的打量着温娇,几乎都移不开眼。 显然,这个就是刘洪,另一个是李彪。 “相公,可要现在渡河?” 温娇被看的有些不安,小声问道。 “渡,怎么不渡?” 陈萼心知这一劫避不过去,只能面对,当即挽住温娇上了船。 “客官坐好!” 刘洪回头咧嘴一笑,目光有些阴森森,便撑起了船,陈萼与温娇则回到了乌篷中。 小舟缓缓向江心驶去,温娇觉得眼皮跳的厉害,不禁道:“相公,也不知怎么回事,妾心里慌慌的。” 陈萼点点头道:“这两个人是水匪。” “啊?” 温娇正要掩嘴惊呼,陈萼已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小声道:“别出声,为夫早有准备,看我的。” “噢!” 温娇本能的向陈萼靠了靠,却见陈萼从包裹中,取出一副折叠弩,不慌不忙的填装了短矢,掩于背后,踱出船仓,问道:“你俩谁是刘洪?” “你怎知我的名字?” 那满脸横肉的艄公本能的转回头,却是崩的一声,一支短矢射进心口,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推到江里,一蓬血花闪过,就被浪头打入水底! “你……竟敢杀人?” 李彪目瞪口呆,本能的从怀里拨出利刃。 陈萼一脸正气,喝道:“李彪,本官乃唐皇钦点状元,魏丞相举为江州州主,你若害我,唐皇与我岳父必将你千刀万剐,锉骨扬灰,但你若诚心悔过,投效于我,本官可不与你计较伙同刘洪图财害命之事,甚至还可收你入门下,赐你一场泼天富贵,机会难得,你可莫要再犯糊涂了。” 说起来,李彪也是个浑人,刘洪邀他劫杀陈萼,事毕之后,刘洪带着温娇顶替陈萼的身份去做那江州州主,享受荣华富贵,只将船付与李彪自管。 就是李彪继续做艄公,什么好处都没落到,反而在十八年后,先痛打一百大棍,然后被钉在木驴上,推去市曹,剐了千刀,枭首示众。 相比之下,刘洪得了好处,却只是活剜心肝,因此陈萼对李彪的评价是缺心眼,这种人可以放心使用,才动了招揽之心。 当然了,他也担心李彪狗急跳墙啊。 “小的李彪,叩见陈老爷!” 李彪一阵迟疑之后,纳头拜倒。 来自于李彪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来自于殷温娇的称颂+2,折算道德值1点! “咦?” 居然是称颂? 陈萼并不惊讶于称颂只值半个道德点,而是称颂来自于殷温娇,至于收获李彪的感激点,他认为理所当然。 陈萼不禁回头看去,正见温娇倚着乌篷,脉脉含情的看着自己,美眸中满是崇拜。 “起来罢,好生撑船!” 陈萼心情愉快,挥了挥手。 “是!” 李彪连忙爬起来撑船。 …… 洪江龙宫! “龙王,龙王!” 龟丞相顶着厚盖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大叫道:“大事不好啦,那刘洪的尸体掉下来啦!” “什么?” 洪江龙王惊的站了起来,问道:“陈状元呢?” 龟丞相道:“陈状元收伏了李彪,已经上了岸,一行三人正在往江州行去。” “怎么死的会是刘洪?” 洪江龙王负手来回走动,满脸惊惶不安。 龟丞相从旁提醒道:“龙王,按说那刘洪死了也就死了,他自己没本事,菩萨怪不到您的头上来,可是……刘洪是被箭矢射中心窝死的,那陈状元不是找您要了一副折叠弩么?” 洪江龙王心里格登一下,顿时面如死灰! 菩萨虽然想杀陈萼,但是迫于规则,而且陈萼还是唐皇钦点的状元,不能亲自出手,只能使阴招暗算,可是对付同为神仙的自己没问题啊,要是让菩萨知道了陈萼射死刘洪的箭来自于洪江龙宫,只怕会把自己剥皮抽筋,镇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丞相救我!” 一想到有关于观音菩萨的传言,洪江龙王吓的老泪滚滚,哀求道。 龟丞相慢吞吞道:“龙王,此事小臣觉得蹊跷的很,陈萼必是事先知道刘洪会在渡口截杀他,才向龙王索要弩机和护甲,难道有人向他通风报信?这下可麻烦了,菩萨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 “哎呀,你快想想可有办法!” 洪江龙王急躁道。 龟丞相沉吟道:“此事还得着落在那陈萼身上,龙王速带些宝贝去追他,请他代为隐瞒弓弩和内甲之事,对了,还有刘洪的尸体也不能留,免得菩萨顺藤摸瓜,追查出线索,最好能让陈萼认下来,是他毁尸灭迹,来个死无对证。” “好好好,老龙这就前去!” 洪江龙王忙点头,摇身一变,变作了一个中年人。 龟丞相提醒道:“龙王,再变老一点!” 洪江龙王恍然醒悟,再一变,变作一个八十来岁的老人,又从龙宫宝库中取了些宝物,赶忙浮出水面,向着陈萼三人离去的方向急追。 第六章 急公好义陈光蕊 李彪提着包裹在前领路,陈萼挽着温娇走在后面,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虽然暮春的天气已经很炎热,三人均是大汗淋漓,但温娇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之时,被陈萼一口一个娘子唤的春心荡漾,倒不觉路途劳苦。 而陈萼骤然得此美貌娇妻,自然是倍加珍惜,只是让他纠结的,还是温娇肚里的孩子,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呢,从生理学的角度来看,应该是自己的,可一想到是金蝉子的转世之身,将来早晚有一天会觉醒,心里就说不出的隔应。 诶? 等等! 陈萼突然记起了在乡里学习文件时,老大反复提醒的四个字,与时俱进! 这个孩子,是菩萨硬塞上门来的,自己和温娇不接受也得接受,那么能不能以与时俱进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毕竟从礼法人伦上讲,自己是金蝉子他爹啊! 也就是说,自己的儿子,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 “这……” 陈萼仿佛从中看到了巨大的机遇! 当然了,前提是自己能活下来,同时他也理解了菩萨为何一定要弄死自己,并逼死温娇,毕竟金蝉子的爹娘活在世上是个难以测度的变数。 不过明白归明白,陈萼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更不会拱手将儿子相让! “陈状元,慢走!” 正当陈萼暗暗寻思着对策的时候,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呼唤。 三人转头一看,是一个白发白须,驼着背,脸上皱巴巴的老人,气喘吁吁的挥着手。 “老丈,您是……” 陈萼疑惑道。 这老人正是按龟丞相提醒,把自己变得可怜巴巴,以获取陈萼同情心的洪江龙王。 龙王上了岸,就如泥鳅,变成老人,真的成老人了,一路疾追,那老胳膊老腿不堪重负,可把他累的不轻,但还要腆着脸笑道:“陈状元,老朽姓洪名江,咱们昨日刚见过面,您不记得了?” “噢!” 陈萼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这条老扒虫啊,我昨天还见你那鳞片鲜红闪亮,不该这么老啊。” 洪江龙王气的鼻孔冒烟,不过他有求于人,不便发作,只得低声下气道:“陈状元,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龙王请稍等!” 陈萼回头笑道:“娘子,这位老人家是洪江龙王,特来相送为夫去往江州赴任,你过来见个礼。” 殷温娇美眸中现出讶色,款款上前,施礼道:“妾殷氏见过老龙王!” ‘谁他娘的来送你?’ 洪江龙王暗骂一声,便慈详的笑道:“陈夫人,老龙与你家相公一见如故,相交莫逆,陈夫人不用客气,呵呵,快起来,快起来。” 陈萼扯洪江龙王的虎皮,是做给李彪看的,让他掂量掂量,不要生出异心。 果然,李彪现出了敬畏之色,并有收获到来。 来自于李彪的称颂+2,折算道德值1点。 陈萼已经攒下了8点道德值,满意的笑道:“娘子,你在那边坐一下,我和老龙王说两句。” “嗯!” 温娇点了点头,在道旁的一块圆石坐下。 李彪讨好的站身侧轻轻扇着扇子,见陈萼望了过来,赶忙让开两步,伸长手臂替温娇扇,保持着充分的距离。 ‘此人……倒也知情识趣!’ 陈萼收回满意的目光,搀着洪江龙王走去一边,问道:“老龙王,你我不是两清了么?还来找我作甚,难道是心有不愤,想来报仇?嘿,那你这老儿可是打错算盘了,别看你是龙王,在岸上,本官一只手也能拧断你的脖子。” “陈状元说哪里话!” 洪江龙王陪着笑道:“老朽思来想去,陈状元对老朽有救命之恩,而老朽只以一副内甲和一副弓弩便打发了,实是于礼不合,故今日备了些薄礼,以全陈状元的救命之恩。” “哦?” 陈萼眼珠子一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是盗,于是脸一沉道:“你我已经两清,老龙王还拿礼物来作甚,难道是想贿赂本官?本官受唐皇命为江州州主,正当两袖清风,爱民如子,岂能受你腐蚀,你这老龙存的什么心?你给我等着,回了江州,本官请来有道之士,向天庭上奏青词,告你个行贿之罪!” 洪江龙王差点要晕倒,这要是青词上了天,哪还有命在?连忙挥着手道:“陈状元,您误会啦,老朽绝无行贿之心,且听老朽细细分说。” 陈萼双手抱臂,冷眼看过去。 洪江龙王组织了下语言,讪讪道:“陈状元,刘洪是否被你所杀?” “诶?你这老爬虫可别给本官扣屎盆子啊,我说你怎么追了过来呢,原来是不怀好意,你走,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回了江州,我就给天庭上青词。” 陈萼连退两步,转身就要走。 “陈状元,先别走,好好,我们不说刘洪之事,可好?” 洪江龙王赶忙拽住陈萼,好说歹说,才把陈萼留了下来,那张老脸上,淌满了汗水,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 “有话快说,本官可没空陪你胡扯!” 陈萼不耐烦道。 洪江龙王猛一咬牙:“也罢,老朽就实话实说吧,今日前来,实是有求于陈状元,倘若有人问起那内甲与弩矢从何而来,陈状元能否不提起老龙?” “原来是这等小事,没问题。” 陈萼暗道一声怕了吧?就大咧咧的挥手。 事实上凭着他殷相爷爱婿的身份,搞一套弓弩不难,附近城镇的唐军愿意拍他马屁的大有人在,但他偏偏向洪江龙王索要,就是存着把这条老龙拖下水的心思。 来自于洪江龙王的感激点+2,折合道德值2点! 一道信息从陈萼脑际飘过。 嗯! 终于有了十点德道值! 洪江龙王也心中一喜,又道:“老朽还有一不情之请。” “请讲!” 陈萼心情愉快,笑道。 洪江龙王见陈萼面现笑容,忙道:“那刘洪的尸体落到了龙宫当中,老朽欲将之毁去,又怕有人来查,因此想请陈状元自承毁去刘洪尸体之责,这些宝珠,便是作为酬礼,还请陈状元莫嫌寒碜。” 说着,就要把那袋子往陈萼手里塞。 陈萼却是让了开来。 “陈状元?” 洪江龙王心里猛的一纠。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有明说。 陈萼略一沉吟,便正色道:“我这人号称小孟尝,又称急公好义陈光蕊,所以我明知道帮你背锅要承担诺大的风险,却仍想帮一帮你,不过……有个问题我要弄清楚,江州今夏可有水灾?” 洪江龙王有些为难,这是天机啊,可一想到自己有求于陈萼,便吞吞吐吐道:“是有一场。” 陈萼精神一振,问道:“起于何时?何时结束?” 洪江龙王向左右看了看,紧张兮兮道:“还望陈状元莫要对人说起,五月十三,洪江泛滥,水涨一丈三尺,十日后洪水自退,此次洪水去年便由天庭水部拟定,是因洪江已经有数年未曾泛滥啦,百姓对天灾失了敬畏之心,此事谁也更改不得,老龙是有命在身,不得不为之啊。” “好!” 陈萼暗喜,抗洪抢险,是自己的强项啊,于是点头道:“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只是在洪水将退的当日,我会登坛作法,然后你配合我将洪水退去,如何?” “这……” 洪江龙王暗骂一声,什么急公好义陈光蕊,原来是要挟老龙,邀买名声啊,但此事确实有些为难,天庭真要派人来查,很容易查出问题。 因陈萼是凡人,天庭不会拿他如何,可自己少不得要到斩龙台上走一遭。 陈萼道:“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其实没必要,十日洪水,一日不少,天庭能拿你如何,到时你配合我露个面,收了水势,不知情者,还以为是你的功劳呢,平白获取了美名,何乐而不为,如果连这等两利之事你都不愿帮我,那算我陈光蕊眼瞎,自此你我两清!” 这话中,透出了浓浓的威胁之意,都两清了,哪还管他死活? 洪江龙王不淡定了,心里无比后悔没在江里弄死陈萼,如今倒好,被他揪着小辫子不放,可是得罪了陈萼,首先观音菩萨那关就过不去。 ‘罢了,罢了,走一步是一步罢!’ 洪江龙王无奈道:“老龙答应你便是,还望陈状元莫要害我!” “你我相交莫逆,我怎会害你?” 陈萼拍着洪江龙王的肩膀,笑道。 “老龙这条命,就交给陈状元啦,告辞!” 洪江龙王心情沮丧的拱了拱手,蹒跚离去。 第七章 先让他认认爹 (已收到签约短信,请放心收藏,再向大家求收藏推荐和投资,谢谢了~~) 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结合这些日子的经历与小说描述,陈萼大概捋顺了。 如来佛主把金蝉子转世交给了观音操办,观音精挑细选,挑中自己和殷温娇作为金蝉子的父母,为了给小唐僧塑造一个悲惨的童年,一心向佛,并且永绝后窜,必须杀了自己俩夫妻。 而观音不便对凡人出手,因此由魏征策划整个事件。 魏征在朝廷推动让自己出任江州州主,再收买刘洪作为杀手,刘洪又找了李彪做帮手。 那么,魏征是天庭的人,为何要倒向观音菩萨呢? 据陈萼猜测,魏征堂堂武曲星,却只在天庭做个刽子手,搁在凡间,就是狱卒,吏员中的最低等,在天庭,也和那弼马瘟一样都没品级,难免心生不满,因而当佛门流露出招揽之意,就毫不犹豫的投靠了过去。 至于洪江龙王,扮演的角色是收尸,并把尸体保存十八年,留待将来复活,为了圆因果关系,他把自己变成一条鲤鱼让陈萼买了再放生,可恰恰就是这点,让自己寻到了一线破局的机会。 另外还有南极仙翁和金山寺主持法明尚未登场。 因刘洪已死,洪江龙王又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上,这一波的杀劫算是过去了,虽然菩萨不会亲自出手,但只要自己没死的消息传开,魏征肯定还会再弊坏招,得想办法把魏征除去才行啊。 陈萼不由想到了李世民,李世民挺厌恶魏征的。 只是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陈萼向温娇走去,他已经攒了十个道德点,也不急于抽奖,从前世的经验来看,任何抽奖都不可能一发中的,他打算多攒点,一次性抽取。 更何况洪江龙王已经答应他演戏了,他期待着洪水褪去之时,自己的名望刷刷涨,这不仅仅能攒得大量的功德值,更重要的是,名望就相当于护身符,有了名望傍身,谁害自己都得掂量掂量。 “相公,谈的如何了?” 温娇站起相迎,笑着问道。 “还行,容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娘子便知!” 陈萼神秘的笑了笑。 李彪赶忙拿扇子对陈萼扇,并讨好的笑道:“龙王对老爷客气的很呢,小的这才知道老爷的本事如此了得,也深幸自己跟对了人,从今往后,老爷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叫我往南,我绝不往北。” 陈萼挽起温娇,满意道:“李彪,你只要忠心于我,实心办事,将来少不得你的好处,我们快些走,争取天黑之前赶到江州。” 来自于李彪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来自于李彪的称颂加2,折算道德值1点! 嗯,13点了! 陈萼也深幸招揽了李彪! 约摸傍晚时分,三人到了江州,吏书门皂,俱来迎接,所属官员,公堂设宴相叙。 陈萼把温娇安排到后宅,便欣然应邀,举酒笑道:“学生到此,全赖诸公大力匡持。” 主簿道:“堂尊大魁高才,自然视民如子,讼简刑清,我等合属有赖,何必过谦?” 这话的巧妙,关键在于讼简刑清,等于告诉陈萼,别没事找事,你做你的知府,我们大家配合你,你好我好大家好。 陈萼不动声色,哈哈笑道:“今晚不谈公事,只叙私谊,诸公,请满饮此杯!” 随即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饮尽。 前世陈萼身为副乡长,虽然是个穷乡,也吃喝不断,对于调动酒席气氛自有一套,如今又数他最大,更无顾忌,不用看谁的脸色。 只是席中虽然气氛热烈,但陈萼没收到一个道德点,不说感激称颂,连喜悦也没有,要不是他有道德面板,还真看不出这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玩的溜呢。 这不免让他感慨,都是官场老油子啊! 接下来的几天,陈萼升堂理事,事实上,哪怕没有主簿的提点,他也没有大展身手的想法,毕竟大唐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纵有些许不平事,但整体上是向好的,确实没必要瞎折腾,他关心的,只是治水。 这几日都在查阅有着洪江水患及江堤水利的资料。 “明日,诸公随本官去江边走走!” 陈萼丢下叮嘱之后,已是傍晚,径直去往后宅,温娇款款上前,贴心的替陈萼换了衣服,不片刻,有婢女奉上饭食。 “呕呕~~” 正吃着,温娇突然干呕起来。 “娘子,你不会有了吧?” 陈萼心里一惊,连忙扶住温娇,轻抚起了后背。 温娇红着脸,摇摇头道:“哪有那么快,妾和相公圆房还没几日呢,也许……是天气热了,食欲不佳吧?” 陈萼百分之百确定温娇有了,因为唐僧在自述中说的清清楚楚。 当时我父曾被水贼伤生,我母被水贼欺占,经三个月,分娩了我,我在水中逃了性命,幸金山寺恩师,救养成人…… 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月,温娇就要分娩,这明显是菩萨动的手脚,加快了怀孕的进度,从压缩的时间比来看,有反应也很正常。 陈萼摆摆手道:“娘子可莫要不当回事,也许……就有哪位神仙投生到了咱们家,从明日开始,你全力备孕,切莫大意,惹恼了天上的神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会吧,咱们家平平无奇,神仙怎会看中我们。” 温娇疑惑道。 陈萼呵的一笑:“娘子莫要妄自菲薄,你是当朝宰相爱女,而我是唐皇钦点状元,天子唯一门生,哪一点比别人差?我们家又人丁稀少,没那么大的规矩,神仙还不抢着来投?你也别多想,不管他是天上的哪一路神仙,到了我们家,就是我们的孩子,翻不出风浪来。 “嗯,妾听相公的!” 温娇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很快的,夫妻二人用过膳,婢女收拾走碗筷,古代缺少娱乐,当地的乡绅大户还在看风头,暂时没人宴请陈萼,因此夫妻俩各自洗了澡之后,早早上床。 “相公,妾已经有孕啦,你别乱来!” 感受到陈萼毛手毛脚的,温娇红着脸道。 陈萼不以为然道:“那又怎么了,若是凡人,得小心呵护,可你肚子里怀的是神仙,怕什么?几下就折腾掉了还叫神仙么?” “到底是不是的妾还不知道呢,而且……妾总觉得不大自在,既然是神仙,也许能看到吧,那多不好啊!” 温娇不依道。 陈萼嘿嘿一笑:“我还怕他看不到,看到了最好,我得先让他认认爹!” “相公所言是为何意?” 温娇不解道。 “娘子稍后便知!” 陈萼怪笑着,探头吹熄了灯,在一声娇呼中,反手抱住了温娇…… 第八章 一意孤行 经过陈萼的现场演示,温娇总算明白了,这不仅仅是认认爹,临了还吐了口口水啊,一时羞恼交加,第二天起床了都没理这家伙,陈萼也不在意,吃过早饭,穿上官服,去往前厅探事。 稍微处理了下公务,就带着主簿、书吏等一众属官去往江堤视察。 此时正值暮春,岸边一片绿油油,江面水波不兴,往来货船络绎不绝,好一派太平盛世景象,僚属们三三两两,沿着江堤散步,全当是踏青,还有人当场吟诗。 陈萼却是不敢怠慢,要知道,距离五月十三发洪水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果不做好准备,让洪水冲垮大堤,大片农户良田被淹,魏征根本就不需要安排阴谋诡计,直接向唐皇上奏,治自己个失职之罪,捕来京城斩首。 联系到魏征天庭武曲星的身份,陈萼不寒而栗啊! 也许洪江发水正是魏征布置的后手,即便自己避过了刘洪的死劫,只要水患一起,也难逃斩首之祸,毕竟历朝历代对于水利是异常重视的,任何问题都由主官担责。 好在自己当时福至心灵,及时问了一句! “堂尊乃陛下钦点状元,自是文彩非凡,值此良辰美景,何不赋诗一首?” 主簿名叫黄文睿,向陈萼笑道。 僚属纷纷把目光投来。 “也好,本官就献丑了!” 陈萼心中一动,笑着点了点头,望向洪江。 前世为附庸风雅,他曾背过些诗词。 好一会儿,陈萼缓缓道:“本官自京城一路行来,欣见盛世,今日携诸公登江堤有感而发:生逢贞观全盛时,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众人面面相觑,这诗短浅直白,明夸贞观盛世,暗中吹捧唐皇,是地地道道的马屁诗啊! 但是哪怕很有些人心生鄙夷,也没谁敢说这首诗不好,因为盛世是政治正确,你跳出来说诗不好,就形同于指责现今不是盛世,这让唐皇情何以堪? “好,堂尊大才,生逢盛世,我等幸矣!” 黄文睿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叫好。 众人也纷纷称赞。 又是一个称颂和喜悦都没有。 陈萼早料到是这结果,倒也不恼,只是向长安方向拱了拱手,正色道:“皇上英明,辛勤理政,爱民如子,才有贞观盛世,生逢盛世,我等当怀感恩之心,但铸成盛世,亦非皇上一人所能为之,我等臣僚,自有参与之功,维护之责,如今本官见这江堤皲裂处处,倘若有洪水袭来,冲破江堤,良田被毁,百姓被淹,这盛世岂不是毁于一旦?” “这……” 众人不敢说话,相互看了看,暗道一声厉害,陈萼一顶盛世的大帽子扣下来,谁敢叽歪?也不由去了些对陈萼的轻视之心。 还是黄文睿吞吞吐吐问道:“那依堂尊之意……” 陈萼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加固江堤,防范洪水。” 黄文睿为难道:“堂尊,再有月余便是盛夏,不说组织人力物力,耗资巨大,就是开山采石也来不及啊,这几年来,江州托盛世之福,风调雨顺,而今亦是晴空万里,水面波澜不兴,怕是……未必会有洪水呐!” “诶~~” 陈萼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主簿此言差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是今岁不作准备,万一来了洪水,岂非你我之罪?大是大非面前,切不可存侥幸之心。 至于采石一事,苍促间确有不逮,不过本官早已成竹在胸,可发动民众,以秸杆和稻草编织草袋,装入泥沙,固堤之效不下于石块,此事耽搁不得,今日就须着手,本官会亲自督办。” 众人没想到,来一趟江堤,领了这么个要命的任务,一时均是讪讪不吱声。 陈萼前世就是当官的,别看只是个副科级的小乡长,但在老百姓面前,乡长比县长好使,这时锐目一扫,哼道:“本官受魏丞相举荐,受天子钦命,我不愿拦诸公之路,诸公也莫要阻我之路,再说兴修水利,国之大事,既便今年用不上,明年用不上,难道一直用不上?将来此堤若是挡住了洪水,亦非我一人之功,而是诸公与我同享治水之功!” 众人均是浑身一凛! 陈萼先交待自己的后台,是皇帝和魏征,然后动之以情,我知道你们的勾当,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们也别让我为难,否则我们大家都不好过。 最后晓之以理,治水之功,我们共享啊! “堂尊言有之理,只是眼见麦收在即,人手何来?” 黄文睿却是问道。 陈萼默然。 通常兴修水利是在秋冬农闲时节,而暮春初夏之时正赶上了小麦抢走,在农忙时抽丁兴修水利,影响会非常大,如果来了洪水,那他有远见之明,可万一不来呢,这就是扰民! 当地乡绅大户去京城告他状,一告一个准! 如果不是从洪江龙王那里获得了天机,陈萼也不愿意在此时兴修水利,到时洪水到来,生灵涂炭,必然拿他问斩了事。 ‘毒计啊!’ 陈萼再次感慨魏征的心计,这种人杀人不用动刀子,两句话就可以把你推入必死的绝境。 而且退一步说,如果被刘洪杀死,十八年后还可以复活,重新获得重用,但是因罪被朝廷问斩,那是不可能再有复活的机会了。 可以说,魏征的两条计,一条比一条毒。 陈萼深吸了口气道:“征发徭役,修筑江堤!” 一众僚属议论纷纷,谁都弄不明白,为何陈萼要一意孤行。 陈萼沉声道:“本官清楚,此时正值农忙时分,征发徭役会影响收成,但是修筑江堤,刻不容缓,明日必须要有役夫上工,本官会亲自坐镇监督,为弥补损失,可由州府提供早晚两餐,诸公放心便是,若有任何差池,本官一力承担,绝不连累诸公! 事实上陈萼也是赌,因为不赌,洪水来了他只有死路一条,他只能相信洪江龙王没有欺骗自己。 “既然堂尊一意孤行,那我等从命便是!” 黄文睿向左右看了看,便领着众人拱手应下,反正出了问题全由陈萼承担,但如果真来了洪水,大家同享治水之功,何乐而不为? 从当天开始,州衙忙碌起来,所谓兵马未行,粮草先动,要想治水,必调拨钱粮,而府库的钱粮是有定数的,需要上缴中央,也要留一部分作为平济仓用以赈灾,另外官员薪俸也仰仗府库,因此真正能调动的并不多,主要还是依赖于富户乡绅的认捐。 损款是个站队的过程,是乡绅大户对陈萼的认可,可问题是,他一意孤行要在农忙时节抽丁治水,与当地乡绅大户的利益产生了冲突,哪个愿意捐钱给他? 傍晚时分,陈萼眉头紧锁,回到了后院。 第九章 神仙降雨 “相公,为何始终愁眉不展,可是遇上了难事?” 直到吃饭的时候,陈萼仍是默然不语,与往昔大相径庭,温娇忍不住问道。 “哎~~” 陈萼叹了口气,没多说,扒了口味如白腊的米饭。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他才体会出了个中真味,他前世是副乡长,行政管理人员,什么熬盐炼铁,肥皂香水等穿越神器一概不会,他只会管人,可管人变不出银子来啊。 不过再退一步说,真要有穿越神技,怕是也不敢拿出来,毕竟这个是神仙与凡人混居的时代,如果表现出太过于特异的本领,很容易被天上的神仙注意到,一旦被挖出穿越众的根脚,只怕未必是好事。 温娇不满道:“相公,你我既为夫妻,自是一体,相公若有为难事,为何不能与妾分说?” “难以启齿!” 陈萼苦笑道。 “相公且说便是!” 温娇瞪大眼睛看过去。 陈萼吞吞吐吐道:“今日上了江堤,却见江堤陈旧不堪,于是下令征发徭役,可那富户乡绅心存排斥,不愿认捐,府库所取又极其有限,仅五千两白银罢了,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相公稍等!” 听完之后,温娇二话不说,回了里屋,拿了个箱子出来,打开一看,尽是珠宝首饰与好几匣金豆子。 “娘子,这……” 陈萼心里猛的一震! 温娇正色道:“相公遇上了麻烦,妾如何能袖手旁观,虽然妾不知道相公为何非得要在农忙时节修筑江堤,但相公不是糊涂人,也不会做糊涂事,必然有自己的道理,这些都是妾的嫁妆,怎么也能值个万两白银,相公先拿去救急,若是不够,妾再修书回家,让爹爹再接济些银钱过来。” 陈萼的目中,蓄满了情义,如果说他先前还只是贪图温娇美色的话,那么此时,是真正把温娇当作了自己的妻子,于是点点头道:“娘子说的好,夫妻本是一体,此生此世,我必不负你!” 温娇微微一笑,这一刻,简直是美极了! …… 次日,陈萼着李彪把金珠兑换成白银,珠宝首饰暂时当了,合计有一万两千两白银,再把钱归入府库,让库吏给自己写了借条,这个钱是私人出的,借给江州衙门用以修筑堤坝。 将来有钱了要还他。 他可不会拿银子出来贴补李家,毕竟大唐之主是李世民,不是他。 有了钱就好办事,大批民夫被征发上江堤,虽然管两顿饭,却仍是怨气冲天,很多人都在背后骂他狗官,瞎折腾,乡绅富户三天两头上门请愿,要求他还役于民,停止修筑江堤。 陈萼充耳不闻,吃住都在江堤上,身体力行,指导民夫堆筑沙包,这一套他是有经验的,前世抗洪抢险是所有基层干部的必修课之一,采取包干制,一层层的分摊责任,陈萼依葫芦画瓢,把江滩按段分包给衙门各人,这更是如捅了马蜂窝似的,他走到哪儿,都是暗骂声不绝。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中,已是五月十三! 这日清晨,陈萼看着被一排排泥沙包加固的江堤,心里充满着成就感,但是抬头再看,那清亮的天空,地平线上的一轮红日,心里又有些患得患失。 不会洪水不来吧? 那自己劳民伤财,强修江堤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他知道江州城里很多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他这个新科状元如何出丑。 “相公!” 温娇带着李彪上了大堤,看着黝黑了几分,又瘦了一圈的陈萼,连忙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疼道:“相公昨晚不会又熬了一夜吧?” 陈萼笑道:“娘子可说错了,我刚刚睡醒,早饭带来了么?” “老爷,您请用膳!” 李彪递上篮子,有馒头、咸菜和两个煮鸡蛋。 陈萼饿坏了,蹲在大堤上,拿起馒头大吃起来。 “诶,天阴下来了!” 也不知是谁,突然惊叫一声,就见滚滚乌云由西边急速蔓延而来,不片刻,刚刚透亮的天空已是昏暗一片。 陈萼转头道:“娘子,真要下雨了,你先回去吧。” 温娇笑道:“妾带了伞呢,相公修江堤不就是为了今日么,妾倒要看看这雨究竟能下多大。” “嗯,也好!” 陈萼看了眼爱妻,点了点头。 殷开山是随李世民打天下的功臣,武艺精湛,殷温娇也颇有几分家传之风,不是那种文弱女子,真要动手,陈萼怕是过不了两三招。 云层还在加厚,上方,雷公电母,风伯雨师等诸多神仙带着下属,踏着云彩各自归位。 “咦?” 雷公往下一看,讶道:“江堤上怎有如此之多的凡人?” 按照陈萼划分的包干区域,沿着洪江两岸,民夫三五成群,由各自官吏带领,均是头戴斗笠,拿着铲子、锄头等工具,江堤除了由泥沙包加固,后方还堆了许多备用泥沙包。 电母不屑的轻笑一声:“区区凡人,以为加固了江堤,就能挡得住天灾不成?那要我等神仙又有何用?简直是痴心妄想!” 风伯附和的笑道:“电母说的好,此次洪水经过精心计算,恰可淹没半数良田,由玉帝朱笔御批,谁能抗拒,这些凡人过了几年风调雨顺的好日子,就忘乎所以,是该给他们吃点教训啦!” 雨师笑吟吟道:“还是由雷公先开始!” 雷公手拿两枚如铜锣般的法器,咣的一敲,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打雷啦,打雷啦!” 江堤上,有民夫放声大叫。 电母也是双手一抖,喀啦,喀啦,两道闪电打出。 风伯袖子一挥,刹那间,狂风大作! 雨师是一乌髯壮汉,左手执盂,内盛一龙,他把孟打开,放出龙,那龙怒吼一声,张嘴就吐出一股水柱,顿时,倾盆暴雨从天而降! 站在堤岸上的民众自然看不到天上的神仙,面对天威,满是惊惶不安,突然有人指着江中,慌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只见雨幕下,江水里,隐隐约约有个庞然大物在搅动着,一时风浪更急。 “老爷,这不会是那条老龙吧?” 李彪凑头大声问道。 “就是这老家伙,看来得给他提个醒!” 陈萼冷冷一笑,便道:“拿我的弓弩来!” “噢!” 李彪连忙填上箭矢,递过去。 陈萼举起弓弩,瞄向老龙王。 “诶?堂尊在做什么?” “那……那是龙王爷吧,堂尊居然敢射龙王爷?” “可别惹恼了龙王爷啊!” 周围的官吏注意到陈萼的举动,纷纷慌张大叫。 陈萼却是不管不顾,猛一扣扳机。 就听嘣的一声,一枚漆黑的箭矢向老龙王射去! 第十章 抗洪第九日 受天规约束,洪江龙王好久没有兴风作浪了,正大呼痛快之时,忽觉身上被个小虫子叮了一口,暗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咬老龙,颇有些恼怒的龙目四扫,却见着江堤上陈萼手持弩瞄向自己,顿时心里格登一下,劲头全无。 陈萼曾用他提供的弩射杀刘洪,又从他处得知天机,二人间还达成了协议,双方已经深度捆绑,但要命的是,既便事败,天庭也不会惩罚陈萼,最多给他记在小本子上,到了阴间再算帐,而他是要上剐龙台啊! 洪江龙王清楚这是陈萼警告自己,稍稍收敛了些。 “相公,那老龙还挺识趣的呢!” 温娇撑着伞,半偎在陈萼怀里,掩嘴扑哧一笑。 陈萼理所当然道:“那老龙别看是称号里带个王字,实则只是类似于天庭中山神土地之流的不入品小吏,而为夫受唐皇钦封,位居正四品知府,娘子是否以为龙王是神仙就一定官比我大? 你要知道,唐皇是人间之主,又称天子,在天地间,排位仅次于玉帝,唐皇封的官,至少也相当于天庭的五品,那老龙王区区小吏,他要是见了我,还得自称一声卑职拜见陈大人呢,嘿嘿,不是姓王就是王爷。” “这……好象是这样噢!” 温娇美眸眨了眨。 神仙俱是耳聪目明之辈,洪江龙王听了,气的在水里打了个滑,差点呛着。 雨师也不满道:“江龙王再入不品,也是天庭正神,他一个小小的人间知府哪敢放此厥辞?” “看我来!” 雷公猛一敲锣! “咣当!” 仿如一道惊雷在陈萼耳边炸响。 温娇吓的尖叫一声,本能的缩进了陈萼怀里。 陈萼却是夷然不动,毫不畏惧。 前世抗洪抢险比这惊险的场面都有,他早已练就了一副铁胆,更何况他知道神仙不敢直接出手伤他,吓唬一下还能让他少块肉不成? “此子……倒是胆大!” 电母有些惊讶。 “罢了罢了,一个凡人坏不了大局,就让他口头逞逞能又能如何,将来下了拨舌地狱看他如何猖狂,反是这下雨多一分,少一寸俱是犯了天条,你我可莫要分了心!” 雨师哼了声,就专心致志的操纵起了那条龙。 地面,随着风雨,江水一寸寸的快速上涨,黄文睿心悦诚服的向陈萼一躬到底:“还是堂尊有远见之明,若非堂尊力排众议,怕是江州就要不保啦!” 来自于黄文睿的称颂点+2,折算道德值+1! 一条信息从脑际飘过。 原先府衙及民间对陈萼的评价是一意孤行,现在变成了力排众议,一贬一褒之间,陈萼心情大好,摆摆手道:“本官早已说过,治水之功,皆在众人,如今风急雨大,轻乎不得,黄主簿,我命你速速返城,组织乡绅大户和居民清除街道积水淤泥,把粮食牲畜及孤寡老人送往高处,集中安置,还望莫出差池。 这洪水虽涨的猛,但去也疾,此事过后,本官会向朝廷上奏,凡有功之士,皆可附名!” “请堂尊放心,属下立刻去办!” 黄文睿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身着蓑衣,踩着泥水,大踏步离去。 来自于王二的称颂点+2,折算道德值十1! 来自于胡海的称颂点+2。折算道德值+1! 一时之间,数十条信息飘过,陈萼的道德值暴涨到56点! 此时,什么质疑都不存在,每个人都庆幸陈萼面对着刁难指责,冷嘲热讽,仍力排众议,这份魄力,这份决断,哪能不心服口服? 不过陈萼知道,这才是个开始,后续收获的道德点会以指数级别增加。 暴雨沿着洪江,日复一日的下,不知不觉中,九日过去。 这九日来,洪江沿岸多处溃堤,泽国千里,积水中飘浮着腐烂的尸体,大批百姓逃荒,唯独江州一带安然无恙,为保护家园,很多民众自发的参与到抗洪第一线,妇女老人也加紧编织草袋,大户乡绅则是拿出钱粮,支援抗洪,究其根源,固然有守护家园的因素,但更重要的,还在于陈萼允诺的附名。 谁愿意错过这机会? 如今民间对陈萼的风评完全变了,都夸陈萼果敢明智,年少有为,也夸唐皇慧眼识人,唯才是举,而陈萼收获的道德值达到了53211点。 暂时他也无心兑换,他仿佛回到了前世抗洪抢险的时代,眼里只有洪水,信念是守护江堤,除此之外,什么都顾不得了。 天空! “此处堤坝仅以草袋装泥沙加固,竟能抗住洪水?” 雨师不敢置信道。 神仙都能看很远的,就见江州的上下游都被淹了,唯独江州巍然挺立。 电母带着丝欣赏,感慨道:“这小子九日九夜没下过堤啦,每日仅睡一两个时辰,吃食也是冷面馒头蘸水,想不到人间世风日下,居然还有此人物,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不负此身,若非任务,我……都想收手啦!” 雷公哼道:“女人就是心软,玉帝有旨,今夏大水漫灌,倘若江州没被水淹,便是你我失职,玉帝责罚起来,谁能担待的起?” “哎~~” 电母叹了口气,人人都道神仙好,可谁知道,天规森严啊! 风伯问道:“玉帝规定,水涨一丈三尺,现今涨了多少?” 雨师道:“已经一丈两尺啦,一分不能多,一厘不能差,明日最后一日,必将水涨满!” 风雨依在继续,长安! 李世民这几日来,被洪江流域的洪水牵动了心神,各地的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来,让他寝食不安。 虽然夜已深了,但金銮殿里灯火通明,仍在举行朝议。 殷开山奏道:“陛下,唯今之计,应着洪江沿岸各地官府开仓放粮,免其赋税,尽量救百姓于水火当中,并从府库拨出钱粮,尽快送往灾区。” 李世民看向了魏征,魏征却是面无表情,不禁问道:“魏爱卿可有言奏来?” 魏征肃容道:“陛下,此次洪水来的蹊跷,之前全无征兆,臣恐怕是上天对陛下的警示,故而除了救灾,陛下还应下罪己诏,自省过失。” 每当遇上日食,或者天灾之时,皇帝下罪己诏是常态,可李世民不乐意了,他自忖爱民如子,轻徭薄赋,大唐正处于盛世啊,怎么可能下罪己诏呢,于是脸一沉道:“朕继天承祖宗,忧勤不遑宁,上不负天,下不负民,何罪之有?” 魏征道:“洪江流域,全线泛滥,民众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若非上天警示,怎会连一个府州都没幸免?” 李世民向监察御史问道:“洪江流域一十八州,俱都成了泽国?” “回陛下!” 监察御史出列,拱手道:“此次洪水来势汹汹,各州府猝不及防,不过……臣前些日倒是收到状纸,是江州富户乡绅状告知府陈萼,指其一意孤行,强征役夫,兴修江堤,以至耽搁了麦收,臣的处置是留中待查,倘若江州乡绅所言为真,那江州……或能避过此劫!” 第十一章 雨过天晴 “哦?” 李世民生出了些许希望,毕竟他自负文治武功,盖世无双,又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很不愿意下罪己诏,假如洪江流域悉数陷落,他无力反驳魏征的说辞,不下也得下,可一旦江州安然无恙,如果是上天降罪,为何会出现江州这个意外呢? 这刻,他无比希望陈萼抗洪成功。 “可有江州消息传来?” 李世民连忙问道。 监察御史道:“洪水泛滥,车马难行,不过臣早于数日前就派人前往洪江流域侦查实情,恐怕传来消息也就这三两日了。” “魏爱卿如何看?” 李世民又问向魏征。 魏征心里把刘洪骂了个狗血淋头,暗道给了你娇妻,又让你当官,你好好的过日子不就得了,为何要出风头,可这时只能道:“陛下,罪己诏之事待江州消息传来再议,不过救灾刻不容缓,应立刻调拨钱粮。” “嗯~~” 李世民点了点头,着手安排起来。 渐渐地,天色亮了,江水还差一点点就漫过了大堤,雨势也略微小了些,陈萼深吸了口气,最后一日了,挺过去,万事大吉! 天上! 雷公急问道:“雨可降满?” 雨师道:“尚差三厘,一个时辰后结束,洪水将渐渐退去。” “这……” 神仙们均是眉头一皱,照这样子看,大堤垮不了啊,回去得受玉帝处罚,想到那森严的天规,每一个都不寒而栗。 可是神仙不能亲自出手对付凡人,否则也是违反天规。 雨师看向风伯道:“要不……用狂风对着一处吹,再叫那老龙掀起风浪,本神倒不信还弄不垮他!” “也好!” 风伯一想也是,袖子连挥,一阵阵的旋风猛刮了过去。 雷公给洪江龙王传音。 洪江龙王暗暗叫苦,他很不愿意得罪陈萼,可是天庭雷部正神的命令又不敢不听,思忖再三,索性不露出水面,在水底兴风作浪。 “诶?眼见雨势变小,怎么风浪又起来了?” 民夫们纷纷惊呼。 陈萼知道,这是天上的神仙在耍花招,神仙他没办法对付,可那老龙……娘的,不露头! “大家别慌,雨已经小了,这风能刮多久?” “为山九仞,千万不能功亏一筹,我们胜利在望,都坚持住!” “凡有功者,本官向皇上上奏时必为之具名,但若是在谁的手上出了差池,本官必不饶他,都打起精神来!” 陈萼巡视江堤,不停的打气呼喝。 可是风助浪头,又有老龙在水底使坏,终于有一处江堤喀拉一声,土石崩裂,出现了一个数丈宽的豁口。 天上的神仙们松了口气。 陈萼却是眼前一黑,千防万防,还是出意外啊,连忙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过去,就看到在水流的冲刷下,两边的堤坝不停的坍塌,豁口崩大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堂尊,下官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塌啦!” 负责这一段的一个吏员浑身颤抖,面如死灰道。 “快投沙包!” 陈萼厉喝。 “扑通!” “扑通!” 一只只沙包被扔下去,泥水四溅! 虽然暂时扼止住了堤坝的崩溃,但洪水涌来的速度还在加快,扔下的沙包有一些已经开始松动了,照这样看,堤坝全面崩溃已不可逆转。 陈萼顿时头脑一热,前世抗洪抢险的经历又浮现在脑际。 “跟本官跳下去!” 陈萼挥手一招,就奋不顾身,跃入了水里。 “堂尊!” 众人膛目结舌。 李彪急道:“愣什么愣,老爷都跳下去了,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和老爷一起堵缺口?” 说着,就扑通一声跳入水里,紧紧抱住陈萼! “别抱我,咱们胳膊拐着胳膊,上面人都下来,水只及胸,虽然水流汹涌,但人多力量大!” 陈萼一手紧紧抓住泥沙包,另一手推着李彪,放声大叫。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相公身为堂尊,都跳下去了,难道要我一个妇道人家也跳下去么?早点下去,早点堵住缺口啊!” 温娇也哭着叫喊。 确实如陈萼所说,因豁口刚刚破开,还不深,只及到胸部,但是水流非常汹涌,流过陈萼和李彪时,带出朵朵浪花,再耽搁下去,就不好说了。 “娘的,堂尊都下去了,咱们怕什么,是男人就跳下去!” 那名负责的吏员猛一咬牙,跳了下去。 “大伙儿跳啊!” “扑通!” “扑通!” 一名名汉子如下饺子般跳入水里,水面沸腾了,众人艰难的集结起来,胳膊拐胳膊,站成数排,以血肉之躯抗击着滚滚洪流。 “快扔泥沙包!” “踩着老子们的肩膀往中间扔!” 有了人盾阻挡,一只只的泥沙包终于堆垒在了水中,渐渐地,一条全新而又简陋的堤坝浮现出水面。 “诶,雨停了,雨停啦!” “哈,太阳出来了!” 突然有人注意到天透出了亮光,雨终于停了。 “啊啊,胜利啦!” “终于抗住了洪水!” “堂尊英明啊!” 刹那间,人群中爆出了震天的欢呼声,甚至有些人难以自抑,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快,快把堂尊扶上来!” 连继十日奋战在第一线,陈萼已经到了极限,全靠一股抗洪抢险的信念在支撑着,此时雨停了,堤坝也筑了起来,精神终于放松,只觉疲惫瞬间布满全身,再也支撑不住,居然身子一歪,倒在了李彪怀里。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的把陈萼抬了上去。 “相公!” 温娇抱着陈萼大哭! “我……没事,我们回家!” 陈萼勉强笑了笑,就晕倒过去,不过在晕倒之前,一条条的信息几乎要撑暴了他的脑袋。 来自于xxx的喜悦点+???,折算成道德值+??? 来自于xxx的感激点+???,折算成道德值+??? 来自于xxx的称颂+???,折算成道德值+??? 与地面的沸腾欢呼不同,天空却是一片静默,神仙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愿开口说话。 还是电母叹了口气:“时辰已至,雨也下完,还是回去向玉帝复命罢。” 可是……那堤坝还没溃呢!” 雷公指着下方。 雨师苦笑道:“谁说没破,不是破过一次么,只是又被堵了起来而己,咱们是否失职,须由玉帝明断。” 风伯感慨道:“想不到区区凡人聚集起来,竟能抵挡天威,而这一切,都与那个叫做陈萼的知府有关,罢罢,此事还是由玉帝决断罢。” “退罢!” 电母深深的看了眼陈萼,就拨起云头,向天空飞去。 神仙们陆陆续续撤离,洪江龙王缩在水里,也是惊骇的不行,陈萼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让他感到了害怕,他决定,一定要修补与陈萼的关系,与之交好…… 第十二章 罚桃子 陈萼睡足了三日三夜,到第四日正午,方才悠悠醒转过来。 “相公,你醒啦!” 入眼所见,是一张喜极而泣的俏脸,再往下一看,小腹已经初起了规模,陈萼略有些责怪道:“一直都陪着我?娘子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太劳累为好。” 温娇擦了擦眼泪,笑道:“妾怀的可是神仙呢,不碍事的,相公身体如何了?” 陈萼虽然四肢无力,精神却很不错,尤令他欢喜的是,道德值已经有了312567点! 这是个极其恐怖的数字,本来他还对100道德值抽奖一次心怀怨念,按照以往一点两点的加,得加多久?但此时他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法,那就是当官。 “睡一觉好多了,就是肚子饿的慌!” 陈萼苦着脸道。 “已经为相公熬好了粥,妾先服侍相公起床!” 温娇扑哧一笑,把陈萼扶了起来,穿衣洗漱,有婢女奉上热粥。 美美饱餐了一顿之后,陈萼披上官服,来到前厅大堂。 “我等恭迎堂尊!” 各僚属吏员早已等候多时,见着陈萼,均是发自内心的躬身施礼,那目光中,带着钦佩和振奋。 “诸公不用多礼!” 陈萼摆了摆手,问道:“这三日来情况如何?” 黄文睿问:“回堂尊,洪水于放晴的当日开始消退,至昨日几已退尽,目前衙役会同住民正抓紧清扫收拾。” 陈萼又问道:“损失如何?” 黄文睿不急不忙道:“自洪水起来的十日之内,合计有2531亩农田受淹,死亡牲畜家禽716只,损毁房屋103间,因洪水直接致死者21人,耗银尚未统计出来,不过据书房估算,约在五六万两间……” 这份损失相比于周边府县,已经非常轻了,随着黄文睿娓娓道来,陈萼又收获了13个道德点,总额达312580! “嗯~~” 陈萼满意的点了点头:“大灾之后须防大疫,诸公切不可掉以轻心,对于灾民,须做好赈济安抚工作,黄主簿,你替我拟一份奏章,再列一份附表,凡有功之人,毕可附于其后,争取明日以八百里急报送往京城!” “属下立刻去办!” 黄文睿激动的猛一拱手。 其实有关名单早就拟定好了,陈萼居首功当之无悔,温娇也记了一功,她毅然变卖自己的嫁妆,为抗洪筹集资金,并于洪水来临之时,不顾身怀六甲,十日十夜陪在堤上,堪称女中巾帼。 整个附表列了五百余人的名字,大体属实,当然,一定程度的美饰是不可避免的,陈萼在道德上没有洁癖,小节稍有亏欠可以容忍,只是他要求把跟随他跳入洪水中的人员列具于表上。 下午,表文呈来,陈萼大笔一挥,盖上大印,当天以八百里急报向长安送去。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天庭的一天折合地面4380时辰,陈萼昏睡了三日,雷公电母,雨师风伯也才回到天庭,面见玉帝。 “参见陛下!” 四神齐向玉帝施礼。 玉帝身着黄袍,头戴平天冠,三缕黑髯修的整整齐齐,抬手道:“四位卿家辛苦了,免礼平身。” “谢陛下!” 四神称谢起身,神色均有些不大自然,相互看了看之后,雷公奉上奏章。 玉帝对于人间的气候非常重视,四大部洲,哪一处的降水都要经他御笔朱批方能实行,且分毫不能差,这时仔细看了起来。 “嗯?” 突然玉帝眉头一皱,不悦道:“江州为何没有受淹?” 雷公心神一颤,连忙分辩:“臣等降雨,不差分毫,只怪那江州知府陈萼组织民众,编织泥沙包日夜护堤,虽然在臣等的努力下,最后一日终于溃了大堤,但降雨已经足量,即便臣授意洪江龙王配合风伯制造风浪,终究回天乏术,只能坐视豁口被堵上啦。” 玉帝有大法力,如来佛祖曾称他自幼修持,苦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于是运起神通,略一回溯,就清楚了事情经过,哼道:“区区凡人,也敢扰乱天机,传旨,着阴司拘其魂魄,打入拨舌地狱!” “陛下且慢!” 太白金星连忙阻止。 玉帝看了过去。 太白金星道:“此子救下万千人性命,必有功德加身,怕是阴司小鬼不敢轻易拘其魂,况且那陈萼乃一凡人,未必深明陛下用意,他带领民众抗洪,应是无心之失,陛下何不宽大处置?” 玉帝暗忖起来。 他最在意的,还是陈萼有功德加身,功德是和气运、天道相互联系,玄之又玄,强行处置一名有功德的凡人,会不会遭受天道的反噬? 正如唐皇李世民,也是有大功德在身,寻常神仙在李世民面前并不敢放肆。 “也罢,着千里眼密切观察此子,今次先饶他一回!” 王帝勉强道。 “陛下圣明!” 太白金星施礼。 玉帝又道:“尔等身为神仙,却败于凡人之手,虽事出有因,也不可不罚……” 说着,就沉吟起来。 雷公电母、风伯雨师均是头皮一紧,气都不敢喘。 想那卷帘大将,在蟠桃宴上失手打碎了一盏琉璃杯,被罚入下界,每七日要受万剑穿心之苦,再看天篷元帅,也就是酒后与嫦娥拉拉扯扯,就被打入下界,投了猪胎,天规森严,由此可见。 好一会儿,玉帝沉声道:“取消尔等今岁蟠桃宴资格,望尔等引以为鉴。” 四神松了口气,却又心疼的紧。 不是说住在天上的神仙就一定长生不老,长生的前提是吃蟠桃,玉帝为何能成玉帝?除了法力通玄,还在于控制着蟠桃园,等于控制着神仙们的命脉。 “多谢陛下!” 四神无奈称谢,心里对陈萼也有了些埋怨。 …… 人间,三日后! 李世民拿到了江州奏报,当堂阅览,龙颜大悦,哈哈笑道:“陈萼果然没叫朕失望,当初朕点他为状元,便是看出此子不凡,哈哈,殷爱卿,你家令爱也不差,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啊!” 殷开山心中喜悦,谦让道:“臣闻主贤臣良,若非陛下爱民如子,励精图治,小婿终有些许才华,也无非郁郁不得志罢了,说起来,还是陛下慧眼识人啊!” 李世民被夸的心花怒放,捋须长笑。 因江州保住,他不用再下罪己诏了。 监察御史也奏道:“陛下,臣派去江州的人手经明察暗访,已然回返,除了并未发现那陈萼有越轨之嫌,还打听到期两则逸事。” “哦?爱卿说说看!” 李世民催问道。 监察御史道:“其一,陈萼到任不久,视察江堤,有同僚邀其作诗,陈萼当场吟曰:生逢贞观全盛时,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并以此盛世引出江堤之患。 其一,水涨当日,洪江龙王兴风作浪,陈萼以弩射之,有人不解询问,陈萼振振有辞:那龙王虽是天庭正神,却份属小吏,而陛下乃人间之主,位仅次于玉帝,他乃陛下钦封四品知府,品秩高于江龙王,遂引箭射之,神奇的是,这一箭射过之后,那老龙果然收敛了许多,看来亦是对陛下心存敬畏啊!” 第十三章 元气果实 李世民内心的喜悦,难以用言语形容,不用下罪已诏仅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陈萼首先夸赞贞观是盛世,其次点出他的地位仅排于玉帝之后,狠狠拍了他的马屁啊! 如此一名既能办事,又能讨他欢心的臣子,焉能不重用? “好,好!” 李世民连声道好,锐目扫向阶下,问道:“陈萼人才难得,朕欲将之调入京城任职,众卿以为如何?” 魏征心里格登一下! 他到现在还以为陈萼是刘洪假冒的,如果唐皇调陈萼入京,一看人是假的,那还得了,怕是要掀翻天,于是奏道:“陛下,陈萼治水,确有大功,但念其年少,贸然以天恩授予,臣怕他得意忘形,殷丞相未必能压制的住。 而且陈萼入职江州尚短,治理才能还未显现,不如继续让他留在江州,磨砺一番,过几年调入京城亦不为迟。” 李世民倒是清醒了些,陈萼才二十出头,放几年没关系,同时魏征提到殷开山也提醒了他,毕竟这两人是翁婿,同朝为官,会否结党营私? “殷爱卿以为如何?” 李世民问道。 殷开山在心里大骂魏征多事,爱女已经有孕在身,他很想把女儿女婿接回京城,但是李世民既然询问,就代表认可了魏征的说法,强求只会惹得李世民不快,当即道:“魏丞相爱护小婿,臣铭记于心,毕竟臣这女婿年幼了些,臣也怕他年少猖狂,敲打下也好。” “嗯~~” 李世民听出了殷开山话语中的怨念,有些歉疚,略一沉吟,便道:“话虽是这么说,但陈萼毕竟有大功,又于危及时刻奋不顾身,跳入洪水,以身拒之,连朕闻之都不大为感动,倘若有功不赏,未免使人心寒。 这样罢,令爱温娇曾变卖嫁妆为陈萼筹措银两,朕岂能让一小女子代朕出银子,今赐陈萼金豆一斛,玉壁一双,绢百匹,再封温娇为四品诰命恭人,凡附录有名者,吏部考功司记大功一次。” 明眼人都能看出,唐皇把给陈萼的封赏转给温娇了,要知道,诰命恭人称作命妇,可以面见皇后,每年新春,皇帝要大宴群臣,皇后也要在宫中设宴招待命妇,称之为殊荣毫不过份。 一时均是羡慕的看向了殷开山。 魏征却是有些郁闷,暗道这刘洪还真把自己当根菜了? 殷开山大喜谢恩:“臣代小女多谢陛下!” “陛下圣明!” 群臣也纷纷称赞。 “退朝!” 李世民一挥袖子,转身就走。 …… 五日后,封赏到达江州,一众僚属吏员虽然没有获得实质性的封赏,但吏部考功司记一次大功比什么封赏都管用,将来出现缺额的时候,吏部会优先录用。 至于陈萼,没有考评,因为他简在帝心,上了李世民的小本本。 府衙后院,陈萼与殷温娇接了旨,刚刚送走传旨太监,陈萼就拉起温娇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相公!” 温娇被看的俏面绯红,不依的嗔道。 陈萼笑道:“想不到我家娘子也成了命妇,为夫与有荣焉。” “相公可是在笑话妾?所谓夫贵妻荣,若无相公在江堤上奋不顾身,哪里会有妾的封赏……” 正说着,温娇突然秀眉一拧,捂着肚子道:“又动啦!” “嘿!” 陈萼嘿了一声:“这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看来今晚我得再让他认认爹!” 温娇红着脸,啐道:“没个正形样,相公你忙吧,妾得去休息一会儿。” “嗯,我扶娘子回屋。” 陈萼点了点头,把温娇扶回寝屋,脱去鞋袜之后,又贴心的盖上薄被,才不舍离去。 这段日子以来,陈萼忙碌异常,白天要处理善后事宜,晚上还有地方上的名门望族邀他宴饮,忙的不亦乐乎,一直都没有时间抽奖,今日难得闲了下来,索性坐在小花园里,打开了脑海中的道德面板。 ‘可惜啊,商店还不知道如何激活,否则这么多道德点,还不知道能买多少好东西。’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就点下抽奖按纽。 “嗡!” 脑海中一阵轻鸣。 那转盘飞快的转动起来,再渐渐放缓,直到停下,脑海中传来提示:“谢谢参与,望您再接再励!” 陈萼早知道是这结果,倒也不急,继续抽奖,直到五次之后,仍是谢谢参与,心态也有些崩了。 ‘娘的,太假了吧!’ 陈萼暗骂一声,发了狠! 闭着眼睛连抽三把! 诶? 脑海中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恭喜宿主,抽得元力果实一枚,该果实可补足后天亏损元气,起改造鼎炉之效,可使人回归婴儿初生之时,先天之气盈满之刻,在此基础上修行,进展神速,事半功倍,该果实每三日可服用一枚,请问宿主是否要取出?” “取出!” 陈萼大喜。 随即手心现出了一枚青蒙蒙的果子,约荔枝大小,没有任何味道,陈萼拿起看了看,就纳入口气。 嗯! 甜中带酸,入口即化! 陈萼细细感应,就觉得小腹中多了一股暖融融的热气团,无时不刻的在缓慢向四肢百骸发散,说不出的舒爽。 ‘再抽一枚给娘子!’ 陈萼正要抽取,却又有些犹豫,毕竟温娇肚子里还怀着金蝉子呢,如果给温娇吃了,势必要分一些出去,他在内心并不认可这个儿子,有些不大愿意。 只是转念一想,孩子的灵魂虽然是别人的,基因却是自己和温娇的啊,将来要想不认爹娘,除非学哪吒剐肉剔骨,自己能给这熊孩子机会么? ‘罢了,罢了,生在我家是你的福气,差点害死我和你娘不算,还得养你,记着,是你欠我的,到时候再给你生一堆弟弟妹妹,你慢慢还去!’ 陈萼叹了口气,再次转动转盘。 这次稍好一点,转了八次出来一枚元气果实,然后去往屋里。 “相公,你还没出去么?” 温娇正靠在床头看书,见着陈萼,放下书问道。 “娘子,闭上眼睛,张开嘴!” 陈萼神秘兮兮道。 “相公?” 温娇哭笑不得,但是看着陈萼那兴头正足的样子,还是依言照做。 陈萼坐在床头,把元气果实放里温娇嘴里。 果实入口即化,酸酸甜甜,小腹中暖融融的,非常舒服。 “相公,你给妾吃的什么?” 温娇惊喜的问道。 陈萼微微一笑:“保胎用的,以后每三日吃一枚,包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出来。” “嗯~~” 温娇幸福的把脑袋倚在了陈萼的肩头。 只是夫妻俩都没留意到,温娇肚里的胚胎突然颤动了下,极其享受的享用起了从母体传来的丝丝缕缕元气,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释放出来,蕴含着喜悦和感激之意。 来自于金蝉子的感激点+2,折算成道德值+2! 来自于金蝉子的喜悦点+2,折算成道德值+1! 陈萼震惊了,看来今晚还得和这熊孩子交流交流啊! 第十四章 避风头 当官其实说忙也忙,说轻松也轻松,全看怎么当。 陈萼充分放权,能交给别人的,绝不自己做,又因抗洪抢险,获得了诺大的名望,衙门里与民间都服他,推行政令的阻力很小,他的生活越发轻松,不时应邀踏青远游,或者饮酒吟诗,颇有几分苏东坡的风范。 随着每三日一颗元气果实下肚,他的身体也渐渐强健,精神日益饱满,二十七日之后,当第九颗元气果实下肚,面板传来提示。 “元气果实已至使用上限,即刻起,元气果实从抽奖系统移动至固定商店列表,抽奖系统将不再出现元气果实。” 陈萼有些惊讶,打开商店列表一看,出现了元气果实界面,标价为1000道德值,不禁暗自欢喜,从这一刻开始,元气果实将变成固定商品,随时可以购买。 其实抽奖花费的道德值与直接购买差不多,他一直担心温娇因要分出一部分元气给孩子,未必能补的满,这下好了,可以直接购买,每三天吃一颗,直到吃满为止。 陈萼又把注意力移向抽奖系统,此时传来提示:奖品更新中,请稍待…… 一个进度条浮现。 更新进度:1%,3%,7%……100%! 叮! 更新成功! 抽奖盘上,出现五种果子,分别为金色、青色、黑色、红色与黄色,并有提示:五行果实,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服之可补足五行属性,每两日可服一枚,两百道德值抽一次,请问是否要抽取? “抽取!” 陈萼毫不犹豫的点下了按纽。 不出意外,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五行果实比之元气果实更难抽取,足足抽了十一次,才出一枚水之果实。 这果子通体漆黑,如一枚药丸,陈萼纳入口中,依然是入口即化,就觉得肾部一热,丝丝缕缕的热流发散,似乎他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空气中那微弱的水属性灵气。 这让他大喜。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拿五行果实给温娇吃,那熊孩子补补元气就够了,再补足五行将来怎么制他?陈萼对金蝉子始终怀着份警惕。 不知不觉中,夏去秋来,陈萼已经服用了三枚金之果实,五枚水之果实,四枚木之果实,四枚火之果实,7枚土之果实。 五行对应五脏,除了对五行灵气的感应日渐加强,他的五脏也得到了淬炼,充满着勃勃生机。 而温娇也临盆在即。 “相公,恐怕这两日就要出来了,还不知是什么怪物呢,妾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温娇看着自己的大肚子,才三个月啊,就和别人足月分娩的差不多,不禁叹了口气。 陈萼安慰道:“娘子放心,肯定是个大胖小子,只是……” 正说着,陈萼为难起来。 “相公可是有话要说?” 温娇讶道。 陈萼点了点头,吞吞吐吐道:“娘子临盆在即,我恐怕得出门避一避,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相公可是有事瞒着妾?” 温娇瞪大眼睛问道。 陈萼不敢留家啊,他清楚记得,温娇生产之时,会有南极仙翁登门,告之温娇把孩子送走,而眼下不论是菩萨、魏征还是南极仙翁,都以为是由刘洪冒名顶替担任江州知府,如果他留在家里,被南极仙翁一眼识破,虽然不至于出手取他性命,却很可能生出变故。 孩子没出生,不算一个完整的人,以南极仙翁的法术神通,能很轻松的打断分娩过程,可一旦生了出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南极仙翁如果不怕触犯天条,不怕沾染因果,尽管出手试试? 他打定主意,要当金蝉子永远的爸爸,绝不容出半点意外,金蝉子是他的儿子,谁都不能抢走! 陈萼正色道:“娘子,详情我现在不能和你说,你只要知道,假如我在家里,我们的孩子可能保不住,总之你信我一回,我担保你们母子平安。” “嗯,妾相信相公不会害妾的。” 温娇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陈萼又道:“在你分娩当天,很可能会有奇怪的人说些奇怪的话,你不要理他,他说什么就当他放屁,说完他自然会走。” 温娇有了些紧张,问道:“难道是那神仙的父亲?” 陈萼哑然失笑:“神仙哪来的父亲,只是一个不相干的老头子,受人之托而来,告之你前因后果,你不必担心也不用紧张,以平常心对待即可。” “噢!” 温娇刚刚应下,就有婢女来报:“老爷,有一名叫做洪江的人前来拜访。” “哦?是那龙王?” 温娇惊讶的看着陈萼。 陈萼冷笑道:“我还以为这条老龙会一直躲着我呢,呵,来的好,请他进来!” “是!” 那婢女施礼离去。 温娇也道:“相公,妾要不要避一避?” “也好!” 陈萼点了点头。 温娇回了屋。 不片刻,一名中年人满面笑容,大踏步走来。 洪江龙王不再变作老人了,变成老人手脚不灵便,太受罪。 “哈哈~~” 洪江龙王拱手笑道:“陈状元,好久不见啦!” 陈萼冷冰冰道:“老龙王,你差点害死我啊,你说我陈萼哪里招惹你了,天上下雨你让他下呗,你在水底下作什么怪?” 洪江龙王苦着脸道:“老龙也是迫不得己啊,天上神仙下的命令,哪个敢违抗,这不是……没出大意么,老龙今日特为赔罪而来,一点小小赔礼,不成敬意,请陈状元放心,这绝不是贿赂,只是赔礼。”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双手奉上。 “你也是身不由己,此事算是揭过了。” 陈萼勉为其难,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十颗宝珠,个个如龙眼大小,洁白晶莹,散发出璀灿的光芒。 洪江龙王颇有些得色道:“此珠采自尚未婚配的蚌女,聚其元**华,一生只产一颗,之后再结出的珠子,就没这么好啦,此物既可赏玩,亦可入药,女子以之研成粉时常服之,可长葆青春,男子服之,可用以解毒,陈状元可满意?” “哦?” 陈萼惊喜道:“是不是太贵重了些?” “诶~~” 洪江龙王摆摆手道:“老龙与陈状元一见如故,区区薄礼,不算得什么。”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自己不正是要避风头么,可以去这老龙的龙宫啊,于是道:“那我就谢过龙王了,我听说龙宫富丽堂皇,乃天下奇景,我这几日闲来无事,不知可否上门做客?” 洪江龙王眼珠子一转,暗道一声这小子不会是打起了龙宫宝库的主意吧? 当初齐天大圣在东海龙宫勒索了定海神针一事传遍了四大部洲的所有龙宫,龙王们引以为鉴,不过再转念一想,这小子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给他两件神兵他也拿不动啊。 “嘿嘿!” 洪江龙王嘿嘿一笑,欣然道:“陈状元乃是贵客,老龙请还来不及呢,这枚避水珠先拿着,有此珠子,行走水里,如履平地。” 说着,就又取出一枚黑不溜秋的珠子递了过去。 陈萼拿到手里,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老龙王请稍待,我去和娘子说一声。”随即便向后面走去。 第十五章 法明上门 洪江龙宫位于江心最深处,受规模所限,一溜排殿宇约数十间,加上花园,不过百来亩方圆,远没有陈萼想象中的气势恢宏模样,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虾兵蟹将,龟丞相与蚌女应有尽有。 论起品秩,江龙王只相当于陆地上的山神土地之流,不过生活条件要好的太多,不象山神土地只住着间破庙,而且江龙王在海江河湖井五大龙王等级中,排第二位,算是很不错了。 因江里物资丰富,洪江龙王用江中特产换取人间的美食美酒,日子过的倒也滋润。 陈萼白天与洪江龙王饮酒论道,夜晚欣赏蚌女的歌舞,安心住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三日过去。 这日傍晚,刚刚用过饭,温娇倚床上休息,忽然身体困倦,腹内疼痛,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不觉生下一子。 迷迷糊糊中,耳边隐约有一个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叮嘱:“满……堂娇,听吾一言,吾……乃是南极星君,奉观音菩萨法旨,特送此子与你,异日声名远大,非比等闲。 刘贼……若回,必害此子,汝可用心保护,汝夫已得……龙王相救,日后夫妻相会,子母团圆,雪冤报仇有日也,谨记吾言,快醒……快醒!” 温娇醒了过来,刹那间面色惨白,结合丈夫这些日来的怪异表现,很快就猜出了前因后果。 这孩子由菩萨安排转世投胎,并要杀掉相公,还装好人,叮嘱自己保护孩子,好在相公早已识破了菩萨的诡计,在江面上杀了菩萨安排的杀手刘洪,才得以避免惨剧发生。 虽然菩萨不会让相公真的去死,可是夫妻分离怎么算,流逝的是青春啊,自己以身侍贼,丧失的是清白啊,将来真的相逢,自己还有脸再活下去么? 夫妻俩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皆由此子而起! 温娇目中带着些许恨意看了过去。 “哇呜~~” 那孩子向温娇伸出手,哭了起来。 温娇不禁心头一软,毕竟是自己生的,不管孩子的身份如何,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于是把孩子轻轻拥入怀里。 “嘎嘎!” 那孩子笑了,她的嘴角也绽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的恨意就能消弥,孩子是无辜的,而菩萨呢? 菩萨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么,为何能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她不知道菩萨还会不会再来纠缠,如今只希望陈萼能快点回来。 当天夜里,陈萼就回来了,本来他在龙宫观赏蚌女的歌舞,突然心血来潮,算算时间,应该是温娇生了,于是向洪江龙王告辞。 洪江龙王派了只大螃蟹把陈萼送上了水面。 “相公!” 温娇难抑后悔,扑陈萼怀里呜呜痛哭起来,并断断续续的复述了南极星君的原话。 “好了,好了,没事了,孩子既然生了出来,谁都没办法从我们怀里夺走,菩萨,南极星君,谁也不行!” 陈萼拍了拍温娇,就从床上抱起了孩子,神色复杂的看了过去。 这孩子,白白嫩嫩,也不哭也不闹,看向陈萼的眼里充满渴盼,还不时发出嘎嘎笑声。 换了旁人,多半能吓一跳,不过温娇已经知道了自家孩子的不凡,只是擦了擦眼泪,笑吟吟的看着这对父子。 诶? 突然她发现了不对劲,相公的腮子为何鼓动起来,嘴角还有口水流出?看着孩子的目光,不象是父亲的慈爱,反倒给她一种见着美食的感觉。 “相公,你不是饿了?” 温娇不解道。 “啊?呵呵,瞧我?见着孩子太喜欢了,没事,没事,哈哈,我陈萼有后啦!” 陈萼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温娇倒没多想,又问道:“相公给孩子起个名吧。” “这……” 陈萼略一沉吟,便道:“这孩子由菩萨送来,可见是由佛门大能转世,但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我的儿子,就叫他陈小萼,娘子以为如何?” “小萼?” 温娇喃喃念叨了两遍,不满道:“哪有相公这样起名的,不说引经据典,也不能如此随意吧。” “娘子有所不知!” 陈萼摆摆手道:“小萼不是寻常人,而是佛门大能转世,我担心他早晚有一天会觉醒,忘了爹娘,所以我给他起这名字,就是让他牢记,不管他的前世多么牛比,他永远都是我陈萼的儿子!” “噢!” 温娇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小萼的出生,让夫妻俩都忙碌起来,不过温娇吃了大量的元气果实,身体素质远远高于寻常女性,自次日起,就健步如飞了。 这孩子,总是缠着陈萼,有时还含糊不清的嚷道:“果果,果果!” “啥时会叫爹娘,啥时再给你吃!” 陈萼非常不客气。 真是开玩笑,连爹都不会叫,凭什么拿果子给他吃啊! …… 洪江下游的金山寺主持法明站在江边,频频眺望着江面,已经三天过去了,他的神色由淡定转变为了焦急。 “师傅,您老怎么还站在这里?” 一名小沙弥问道。 法明反问道:“徒儿,这几日来,可曾见到江面有一个婴孩飘过?” “没啊,谁家会把孩子推到江里?天下间没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吧?” 那小沙弥挠了挠后脑壳道。 “诶?奇哉怪也,南极星君早在三日前就去过了江州,信誓旦旦那满堂娇产下一子,菩萨也有天机透露,满月抛江第三难,怎还未见到?” 法明不解的自语,随即便道:“徒儿,为师有事出门一趟,你须守好家门,莫耽搁了功课。” “是,师傅!” 小沙弥合什为礼。 法明袖子一甩,往上游的江州走去,他自幼修真悟道,已得无生妙诀,行走速度是相当快的,而金山寺距江州不过百来里,个把时辰就赶到了城中。 看着江州城的热闹景象,法明暗中感慨,菩萨让刘洪代为江州州主,实乃大义之举啊,若非刘洪全力抗洪,江州哪能如此安然无恙? 虽然委屈了那陈状元,可是在大义大节面前,区区个人算得了什么呢? “阿弥陀佛~~” 法明心怀敬服,喧了声佛门,便径直去往江州府衙,对门吏道:“贫僧乃金山寺主持法明,欲求见江州州主,还请施主行个方便。” “请长老稍待!” 法明在江州一带是有名的大德高僧,此时见着真人,当真是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大德高僧,门吏不敢怠慢,急步离去,不片刻,出来道:“堂尊有请,长老随我来!” “有劳了!” 法明跟着门吏来到后堂,正见一气宇轩昂的青年人身着官服,负手而立,目含微笑看着自己。 法明愣住了。 他没见过陈萼,却是清楚,刘洪就是个水贼,长的满脸横肉,五大三粗,怎变成如此玉树临风模样?难道……此人真是陈萼,不是刘洪? 第十六章 拉二郎神下水 “檀越可是江州陈知府?” 法明隐有不安,问道。 “正是,陈某久仰长老大名,今日一见,果是大德高僧,陈某深幸之,长老快请坐!” 陈萼哈哈一笑。 法明内心巨震,但他掩饰的很好,微笑着谦让道:“陈檀越说笑了,贫僧晨起念经,晚做功课,与寻常僧众相比,不过活的久些罢了,大德万不敢居。” 随即就在客座坐了下来。 有婢女奉上茶水,二人不着边的闲聊了一通,法明直入正题,问道:“听说令夫人喜得贵子,不知可有此事?” 陈萼幸福的点点头道:“托长老的福,三日前顺利产下一男婴。” “善哉,善哉!” 法明也欢喜的喧了声佛号,便道:“檀越夫妇带领江州民众治水,终得善报,贫僧对于相面一说颇有钻研,不知檀越可否让贫僧见一下令郎,为之断个吉凶?” “这……” 陈萼为难道:“实在是抱歉,犬子尚幼,娘子产后也多有不适,正需静养,不便于见客,不过满月之时必当邀请长老前来,为犬子祈福,不知长老能否多等些时日?” “如此甚好,贫僧就不打扰了,告辞!” 法明略施一礼,转身而去。 “哼!” 法明前脚刚出,温娇就抱着小萼从后屋走来,哼道:“老秃驴想必憋着坏招呢,要换了妾,不拿大扫把将他撵走已是客气了,相公为何要邀他前来?” 陈萼笑咪咪的捏了担小萼那光滑的脸蛋,问道:“儿啊,待你长大些,让你拜入法明门下,可好?” “果果,果果!” 小萼向陈萼伸出手臂。 温娇嗔道:“相公,佛门差点就让我们一家分崩离散,你怎还要把孩子送入佛门?” 陈萼无奈道:“小萼来自于佛门,早晚是要回去的,不过娘子放心,现在我不会放他走,至少让他认了我们这个爹娘才行,说到底,我们只是凡人,与菩萨只可周旋,不可力敌。” “哎~~这些天上的神仙,谁招惹他了?” 温娇陪着叹了口气,俏面满是忧色。 陈萼笑道:“娘子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也不是所有的神仙都不讲理,听闻洪江往上游走,有灌江口,供奉二郎显圣真君,此人乃玉帝外甥,法力通玄,斗战无双,且性情耿直,忌恶如仇,附近乡民每多拜谒,颇有灵验,咱们争取找个机会,与这二郎真君结个善缘。” “哦?真有这样的神仙?” 温娇惊喜道:“那就……办完满月酒,咱们带着小萼去拜一拜他,如何?” “不可!” 陈萼却拦着道:“再是善良的神仙,也不会主动去沾染因果,若是小灾小患倒也罢了,我们去求他,说不定顺手解决了,而我们的麻烦来自于佛门,别看如来佛祖只位居五方五老之一,但他的神通道行或许不下于老君。 娘子听过大闹天宫的传说吧?当初佛祖收了那只猴子,玉帝邀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等诸多神仙赴会,同谢佛恩,请如来高坐七宝灵台,调设各班座位,安排龙肝凤髓,玉液蟠桃,如来把此次宴会命名为安天大会,满天神仙竟无异议,由此可见如来的本事,我们与二郎真君非亲非故,他怎会为我们平白招惹佛门。” “那……岂不是没办法了?” 温娇神色一黯。 陈萼摆摆手道:“事在人为,刻意结交不可取,那二郎真君是神仙,一眼就能看破我们的心思,只怕结交不成,反惹祸上身,我得好好想想,娘子也可琢磨一下……” 正说着,陈萼眼珠子一转,嘿嘿奸笑起来:“不过……那灌江口去一趟倒也无妨,二郎真君主治水,避水患,我们就以州衙的名义去,不提私事,只为答谢。” “哦?相公这是何意?” 温娇眉梢一挑,问道。 陈萼附耳,小声道:“小萼出生瞒不了多久,那老和尚很快就会告之菩萨,菩萨虽未必出手对付我,但加强监控肯定是少不了,我此去灌江口,是为让她猜疑,二郎真君是我背后的人,将来对付我也得掂量点,就算此计不成,去混个脸熟也是好的,皇上不是赐了我一斛金豆子么,我打算为他重塑金身,狠狠的贿赂他一下!” 温娇扑哧笑道:”相公倒是足智多谋呢,二郎真君拿了相公的钱财,总算是善缘了吧!” “为夫这状元岂是白捡来的?” 陈萼颇有得色! “神仙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温娇瞪了陈萼一眼,又道:“天气已经凉了,相公还是早点把母亲接来吧。” “好的,这两日我安排下,去万花店把老母接来我们就走!” 陈萼微微一笑。 …… 出了府衙,法明脸色凝重起来,踱至一无人处,从怀里掏出一只纸鹤,念念有辞,那纸鹤竟然飞了起来,在低空绕着圈。 “去罢,速将此事向菩萨禀报!” 法明伸手一指,低喝。 那纸鹤低鸣一声,向着东南方向疾飞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天际。 南海观音菩萨道场,遍栽紫竹,每当微风拂来,那紫色的叶片仿如仙铃叮当作响,自有一股佛韵深藏于其中。 观音菩萨身着白衣,端坐莲台,双目微阖,一手结宝瓶印,只一手托着玉净瓶,嘴角带着微笑,参悟无上天机。 人都道观音虽只是菩萨位果,但她的真实修为要远超大多数的佛陀,到了她这样的层次,不会一味地再去追求神通法力与法宝灵丹,而是道行、天机! 比如,为何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就有一次大劫? 天地重归混沌之后又如何演化? 佛门如何夺得更多的气运以在下一次的大劫中获得天道垂青? “菩萨?” 这时,龙女捧了副纸鹤走了过来,轻声呼响。 “嗯?” 菩萨睁眼看去。 龙女奉上纸鹤,恭恭敬敬道:“菩萨,金山寺主持法明飞鹤传书。” 观音玉手一招,那纸鹤飞入她的手心,旋即化为一张信笺,移目看去,不禁面色微变。 “菩萨,怎么了?” 龙女问道。 观音沉声道:“陈萼没死,那么就是刘洪死在了他的手上,可笑的是,漫天神佛都被蒙蔽了,这三个月来,竟然没人能发现端倪,以致于殷温娇成功的诞下了金蝉子,直至法明长老久候婴儿不至,才往江州探查,发现了情况不对。” 龙女不满道:“此事由魏征操办,想他堂堂大唐的宰相,又是天庭的刽子手,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观音菩萨叹了口气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天机已被扰乱,佛祖为金蝉子于此世得证成果,安排了九九八十一难,前四难分别为金蝉遭贬第一难,出胎几杀第二难,满月抛江第三难,寻亲报冤第四难,今陈萼未死,温娇顺产,二三四难全都未曾实现,怎会如此?” 第十七章 龙女请缨 观音虽有大法力大神通,却也并非万能,这时紧紧拧着柳眉,暗暗寻思。 龙女猜测道:“难道是有大能出手助了陈萼一臂之力?” “理应不该!” 观音摇了摇头:“天庭断无可能阻扰金蝉子转世,待我先看一看。” 说着,就微闭起双目,运起神通,回溯起了陈萼与温娇圆房之后的经历。 “原来如此!” 观音心里懊悔不迭,她看到陈萼射杀了刘洪,又收伏李彪那一幕,要早知会如此演变,自己就该多留一会儿,待刘洪杀了陈萼之后再离去。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无益,观音耐着性子继续看,当看到陈萼领导民众抗洪救灾,获取了巨大声望之时,再也看不下去,只觉心里莫名烦躁,悠然睁开了眼睛。 “你也看一看吧!” 观音玉指一划,陈萼射杀刘洪的画面呈现在龙女眼前。 龙女仔细看着,不解道:“弟子从未听说过官员上任会暗备弓弩,莫非他清楚刘洪会杀他?还有……他自就任江州以来,不察农事,不恤民情,专修水利,难道他事先得知洪江会有水患?” 观音沉吟道:“此事确是可疑,需要弄清清,不过眼下之急,还是如何挽回局面。” 龙女脱口便道:“这有何难,再找个人去杀了他,今次得找个身手厉害的。” “不可!” 观音挥手阻止:“陈萼治水获得大功德,不能轻易喊打喊杀,否则将遭天道反噬,只能徐徐图之。” “噢!” 龙女恍然大悟道:“菩萨,我明白了,陈萼的功德来自于他的名声,倘若把他名声搞臭,人人厌弃,那功德不就消散了么?到时任杀任剐,还不由得菩萨?” 观音微微一笑,问道:“据我所知,陈萼尚算自律,该如何毁去他的名声?” 龙女道:“弟子愿走一趟江州,见机行事。” “也好!” 观音点了点头:“在金禅子满月酒之前,不要妄动,法明或有办法把金蝉子索走,只要金蝉子回归了佛门,如何使其一心向佛可从长计议,你再知会魏征,让他另谋善策。” “是,弟子遵命!” 龙女施了一礼,心里暗喜,普陀山好是好,毕竟冷清了些,哪比得上人间繁华,让人流连忘返? 她本是东海龙王的七公主,因不耐龙宫冷寂,偷偷上岸,恰逢韩湘子吹箫,被其萧声打动,遂潜入南海紫竹林,折了一支紫竹赠予韩湘子,后被东海龙王得之此事,把龙女交由观音处置,观音罚她作贴身侍女,留在普陀山清修,一晃几百年过去,可把她弊坏了。 …… 陈萼稍微安排了府衙的事情,就和宣娇带着小萼,过江把老母接了回来。 “儿啊!” 张氏爱不释手的抱着小萼,叮嘱道:“此去拜谒二郎真君,定要心诚,千万要莫要得罪了神仙啊!” 陈萼笑道:“娘尽管放心,孩儿有数的,家里就交给娘和温娇了,孩儿此去最多十天半个月,不会耽搁了小萼的满月酒。” “嗯,去办你的事吧!” 张氏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陈萼以敬谢二郎真君的名义,带着黄文睿等十余官吏,还有工匠贡品,乘船驶往上游。 临走之前,陈萼留了十颗五行果实给温娇,温娇已经吃满了元气果实,开始吃五行果实,其中水行果实和火行果实在陈萼相继抽出九枚之后,可以直接在商店购买,标价都是2000道德点,抽奖系统不再出现。 另又留了两颗元气果实给张氏,他不指望张氏成仙得道,只望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陈萼前脚刚走,一名貌美的少女便翩翩落至了江州城中,亮闪闪的大眼睛满是好奇。 ‘嗯,人间果然好玩,不过正事不能忘,否则菩萨饶不了我!’ 这正是龙女,暗暗点头,随即信步游逛起来,不觉中,已至江州府衙。 “请问你家知府可在?小女子有事拜见。” 龙女向门吏问道。 门吏哪曾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子,顿时魂都被勾走了,目光直直道:“姑娘,堂尊去灌江口给二郎真君还愿啦,倘若姑娘是堂尊的旧识,小的可把夫人请来,如何?” “什么?” 龙女大吃一惊。 神仙与神仙之间,都有势力范围的,不能随便乱闯,尤其是二郎神这种性格叛逆的神仙,更难相与,她根本不敢去灌江口追查陈萼的行踪。 ‘难道……真是杨戬那家伙?’ 龙女心里格登一下。 杨戬听调不听宣,宁可赖在灌江口,也不愿上天庭为官,连玉帝都奈何不得,即便是菩萨出手,也未必稳胜,假如陈萼的背后是杨戬,那很多迷团都能完美的解释,可这也是天大的麻烦啊。 “不……不必了,改日我再过来!” 龙女心慌意乱,连忙离去,寻了一人少之处,一道飞鹤传书发往南海紫竹林。 “杨戬?” 不片刻,观音接到传来,秀眉紧紧拧成一团,她怎么也想不到,会与杨戬有关,偏偏她与杨戬交情泛泛,实在没有信心杨戬会卖给她面子。 “小心刺探,宁缓勿躁!” 考虑再三,观音给龙女回了封信。 五日之后,陈萼赶到了灌江口,上岸便是二郎显圣真君庙。 这庙不算太大,一间主殿,两侧有几间偏殿,主殿后面还有一间土地庙,陈萼不敢怠慢,二郎神手下有一千两百名草头神,当真是水浅王八多,随便得罪一个,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大伙儿把衣冠正一正,咱们步行前去!” 陈萼回头吩咐。 众人均是穿着新衣,整理过之后,陈萼才挥了挥手,一行人沿着山道行进。 “各位从何而来?” 庙祝迎了出来,问道。 黄文睿拱手介绍道:“这位是江州州主陈光蕊,唐皇钦赐状元,今夏抵御水患,保江州百姓免受洪涝之灾,故特来拜谢二郎真君。 “哦?” 庙祝那精明的眼睛掠过陈萼,隐有喜色透出,虽然陈萼来拜二郎真君的理由看上去没有必然的因果,可是队伍后面的那些箱子供品,都是真金白银啊。 庙祝说白了,就是神邸在人间的代言人,负责搜集香火,如果香火不旺盛,神邸也会对他不满,因此对于陈萼这类的大客户,他还是非常热心的。 “哈哈,原来是陈状元,小道早就听闻陈知府美名,可惜无缘得见,今日真是有幸啊,请,快请!” 庙祝热情的把陈萼迎了进去。 “陈状元,请!” 庙祝又拈来信香,点燃了交给陈萼,陈萼向二郎真君像恭敬行礼,念念有辞:“二郎显圣真君在上,下界江州知府陈萼敬香,今夏洪江泛滥,唯独江州得保,虽有江州百姓众志成城,誓力抗洪之因,却有赖于真君调控水利之恩,故我代表江州百姓,原以唐皇赏赐金豆,为真君重塑金身,为我江州百姓乞福……“ 第十八章 鱼儿咬钩 陈萼一边唠叨着,一边细心留意神像的变化,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上首的神像真如泥塑的般,毫无动静。 ‘娘的,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陈萼暗骂了声,就又道:“接下来先给真君塑金身,倘若稍有冒犯之处,还请真君见谅,来人,上供!” 一群汉子把三牲摆上供桌,焚香为礼,然后忙活起来。 有的开炉炼金,有的调制涂料,还有画工根据已有的神像,琢磨着让塑过金身的二郎真君显得更加威武不群。 只是没人留意到,天空中,云彩渐渐多了起来,一名名草头神躲在云头后面,观察地面那热火朝天的影像。 “诶,真君来了!” 突有草头神惊呼。 只见杨戬驾着云,飘然而至,一条大黑狗蹲在上面,另在身边还有一朵较小的云头,托着名英武貌美的女仙。 “见过真君与三娘娘!” 草头神们连忙施礼。 三娘娘又称三圣母,俗名杨蝉,是杨戬的亲妹,道场位于华山,这两日在兄长处盘桓,恰逢陈萼给杨戬塑金身,于是赶来看热闹。 “不必多礼!” 杨戬抬了抬手。 那只黑狗却是鼻子嗅了嗅,硕大的狗头四处摇晃,随即锐目盯住陈萼,似是要跳下云头。 “坐下!” 杨戬喝道。 “呜呜~~” 黑狗低吠两声。 “你说他身上的气息很不一般?比我们神仙都来的清新?” 杨戬不敢置信道。 “呜呜~~” 黑狗忙点头。 杨戬目中现出疑惑之色,不自禁的捏起了下巴。 不应该啊,神仙餐云食霞,金身不漏,怎么可能气息还不如浑身污垢的凡人? 杨蝉猜测道:“哥,或许那陈状元佩戴了香囊吧?” “也许罢!” 杨戬只能这样想。 很快的,地面准备工作就绪,工匠小心翼翼的沿神像搭上脚手架,将混着金粉的涂料在画师的指导下,一点点的抹上去。 金身不是随便塑的,至少杨戬自己不能给自己塑金身,否则将成为神仙界的笑话,必须要善信发下宏愿之才能塑金心,这也是一份因果关系。 陈萼打着江州治水的名头给杨戬塑金身,杨戬如果接受,就形同于和陈萼及江州老百姓结下了因果关系,将来江州老百姓的感激和信仰会反馈给杨戬,折算为功德。 对于杨戬这等神仙来说,功德与占山为王没有多大的关系,可是一旦天地大劫来临,有功德者才能得天道庇护,有一定的几率避过劫数。 正如佛门,费尽心思的扩张,显然不是为了善信上贡的那点黄白之物,归根结底还是功德,得到天道的认可。 在地球人眼里,太阳系还有几十亿年的寿命,放眼整个宇宙,至少也有几百亿年才会毁灭,与天地同寿几乎等同于永生,但是在这个世界,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天地就会归于混沌一次,对于道行、法力高深的神仙来说,这点时间只是弹指一挥间,要想不被大劫碾为灰渣,就只能神仙们各寻渡劫的善法。 陈萼不信杨戬能抵挡得住这份诱惑。 果然,杨蝉叹了口气:“哥,我在华山行善积德,上百年来,救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没人为我塑金身啊!” 杨戬轻笑一声:“你别光看着塑金身的好,谁会无缘无故的为你塑?其中的因果你可承受得起?陈状元不会无事献殷勤,且看他到底所为何事。” “噢!” 杨蝉想想也有道理,点了点头。 好一阵子之后,金身塑了上去,神像散发出金光,威武不凡。 杨蝉喜道:“哥,你还不快施展法力?” 金身不是说塑上了就有因果,还得金身的主人认可,以精神烙印上去,才可以接收香火供奉。 杨戬既馋香火供奏,又担心陈萼所求过大,得不偿失,心里纠结着,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再看看!” 陈萼在来之前,就了解过塑金身成功会有异象,可这神像全无反应,从前世的搏奕经验来说,正是鱼儿围着饵,左看右看不下口的表现,平静的背后隐藏着难以抑制的冲动。 “咦?堂尊,金身没塑成啊,是不是我们不够心诚?要不再留一夜,明早晨起参拜真君?” 黄文睿惊讶的提议。 “用不着!” 陈萼摆了摆手:“佛门有句话说的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凡事讲究心意,没必要在乎过多的繁文缛节,再说我们是为答谢而来,为江州百姓乞福,心意既到,没必要过于强求结果。” 随即向神像施了一礼,拱手道:“今次心愿已了,陈某庶务缠身,不便久留,还望显圣真君以民生为念,赐我江州百姓一份福缘,告辞!” 一行人收拾起装备,渐渐远去。 “哥,陈状元真是无所求啊,此人倒是挺豁达的呢,金身你真的不要啊,你看,气运已经开始消散了!” 杨蝉忍不住道。 人的肉眼看不出名堂,但神仙的法眼看的清楚,神像上正有丝丝缕缕的白气向外泄露,照这速度看,最多小半个时辰就会消散干净。 气运这种东西很神奇,它不是能量,不是真元法力,却又对道行有着切切实实的影响,人心向背是对气运的一种普遍理解,但根据大能们的推衍,气运来自于天道,而天道指引人心,正所谓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 眼见唾手可得的气运在消逝,这份煎熬不是人可以忍受的,杨戬终于一指点出,一缕精神力与金身勾连在了一起。 轰! 一道金光由神像上散逸出来! 杨戬就觉得身体上,多出了一丝气运,与天地相互勾连,仿佛让他看的更远,思维更深,额心的第三只眼将出欲出。 “哥,恭喜你啦!” 杨蝉向杨戬施礼。 “恭喜真君!” 草头神们也纷纷道贺。 杨戬仍在闭目感应着气运的神奇之处。 “堂尊,快看,真君显灵啦!” 一名衙役恰好回头,也见着了这冲天的异象。 来自于杨戬的喜悦点+100,折合道德值50点! 陈萼也感受到了,卧草,到底是神仙! 以前他还困惑,为何李世民、殷开山等人的喜悦点和普通平民是一样的,但现在他明白了。 神仙分为天地神人鬼,其中山神土地属于鬼仙,处于最低一级,洪江龙王也是鬼仙一流,视同于凡人,而杨戬是地仙,层级远远高于鬼仙。 陈萼装逼般的淡然一笑:“显圣真君有些小家子气,总以为本官在图他什么,哎,也是被天庭的那些老腊肉害惨呐!” “哦?堂尊何出此言?” 黄文睿不解道。 “呵~~” 陈萼呵呵一笑,放声高歌起来。 陋室空堂,当年芴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 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粱。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害,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第十九章 七魄果 歌声渐行渐远,渐渐地,为山林间的鸟雀鸣叫取代,但杨戬仍注视着陈萼等人离去的方向,目中隐现深思之色。 杨蝉不禁问道:“哥,这首歌好有深意啊,好象看破了一切。” “是啊!” 杨戬感慨道:“人世无常,皆为虚幻,神仙难道不是如此?天庭里,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后却波涛汹涌,仙佛两道你争我夺,一俟大劫到来,还不是化为灰灰,这陈状元……不简单呐!” 杨蝉问道:“他小小年纪,怎会有此感悟?即便是老夫子也不能看的如此透彻吧?” “此人……不凡!” 杨戬憋了半晌,憋出了四字评语! 陈萼则是心情大好,二郎神终究上钩了,当然,他不是要杨戬为自己做什么,而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让菩萨摸不着头绪,不敢乱来。 一般来说,惯于使阴招,下黑手的人,往往疑心病也重,轻易不会掀桌子,只会在规则的限定下暗算自己,也就是文斗。 文斗自己怕得谁来?自己能从编制外的计生员一路走到副乡长的位置,岂是易与之辈? 别看陈萼前世干了二十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副乡长,可那是有原因的。 首先,从乡镇到县里,哪里是平级调动也困难异常,要么上面有人,要么有重大突出的政绩,两项陈萼都不占。 其次,他为之下了大力气的一名副县长因为领带别针价值不菲的原因突然落马了,满腔心血化为乌有,这纯属天降横祸,不可抗力。 来时用了五天,去时反而不急,一行人当作游山玩水,慢慢悠悠,反正陈萼与洪江龙王的关系堪称老前,在江里不怕翻船。 七日之后,船还未到江州,陈萼却迎来了蜕变。 这日深夜,第九颗木之果实被抽了出来,至此,五行果实全部从奖品中消失,出现在商店面板上。 陈萼隐有预感,吃完五行果实,或许会有变化发生,他确定船上的人都已睡了,才吞下这枚青蒙蒙的果子。 果实入口即化,刹那间,心肝肺脾肾分别涌出火木金土水五行之力,自然流转起来,如同一圈圈波纹荡羡,从全身上下各路经脉奔腾而过,浩浩荡荡,势不可挡。 服用果实的畅快感被疼痛所取代,口鼻都渗出了丝丝鲜血,但是他在前世必死的情况下,还能拿起手机给下游的村长拨打电话,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知道淤塞的经脉正被逐一冲动,之后将会带来脱胎换骨的变化,于是苦苦咬牙支撑着。 每一处经脉被冲破,都带来了说不出的通畅感。 最终,五行之力汇聚在了丹田,一层层的转转起来,仿如宇宙初开,又如星辰演变,分层次的向内坍塌,形成了一片缓缓旋转的黑白阴阳云体。 黑是无边无际,深邃的黑,白却是清澈耀眼,两者泾渭分明,却又随着旋转互相转化,黑化为白,白化为黑,中间地带隐隐透出灰蒙蒙的光亮,身周的灵气不断被吸纳入其中,一毫一厘的壮大着黑白阴阳云。 这是太极的力量,也是宇宙初始的力量! 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宇宙间一切的演化都是从太极开始。 陈萼的心底充满着得窥大道的喜悦,也终于感受到,自己不再是弱鸡了。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知道是菩萨在暗算自己之后,陈萼的心弦就紧紧绷着,毕竟两者不是一个力量级的,虽然如今他的力量还和菩萨相差的很多,却总是踏上了奋起直追的征程。 总有一天,他会追上菩萨,面对面的说话,平等的交流。 这时,抽奖系统传来提示:奖品更新中,请稍待…… 一个进度条浮现。 更新进度:1%,5%,12%……100%! 叮! 更新成功! 抽奖盘上,出现七种果子,全都是灰蒙蒙的颜色,并有提示:七魄果实,对应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服之可七魄圆满,每三日可服一枚,三百道德值抽一次,请问是否要抽取? “抽取!” 陈萼毫不犹豫的点下了按纽。 这次撞了大运,第一次就抽出一枚,下有小字,雀阴。 陈萼暗道声侥幸,要不是治水有功,别说七魄果,他连元气果都吃不起啊,再照元气果与五行果推算,七魄果应该三千道德值一颗,九颗补满一魄,须七九六十三颗才能七魄圆满,价值189000道德点。 显然,温娇不够吃了。 陈萼还指着将来和爱妻携手同登仙籍呢。 更何况家里还有个整天叫唤果果,果果的熊孩子。 如果以后再有什么三魂果实,别的果实…… 陈萼感受到了抽奖系统深深的恶意,也感觉压力山大! 这是逼着老子做大事啊! 只是江州城面风调雨顺,百姓安乐,哪里有什么大事可做?可是回朝廷的话,李世民又是英明之主,手上权力把的很紧,怕是没多少做大事的机会。 陈萼心里发着愁,把雀阴果实吞了下去。 这果实有些涩嘴,化为一股气流直奔位于腹部的太阳神经从,陈萼顿觉一热,随即脑海中一个陌名区域也跟着微微发热。 虽然没有什么太过于特殊的现象,但是雀阴很可能与人体的潜意识有关,如果吃满了能调动开发潜意识…… 陈萼心里又有了些期待。 因五行圆满,陈萼自动吸收灵气,他没有功法,没有口诀,完全是靠意念驱使太极云自主运转,渐渐地,浑身上下有一种飘飘欲飞的感觉,说不出的舒爽。 渐渐地,天色亮了,陈萼心满意足的收了功,距离江州还有百来里,大概傍晚时分可以上岸。 而此时的江州家里,婆媳俩刚刚吃过早饭,温娇也喂过了小萼。 “媳妇啊,马上就是小萼的满月酒了,我想带他上街扯两匹绢做一身新衣服,你看如何?” 张氏怀抱着小萼,问道。 “这……” 温娇有些迟疑,她是知道内情的,府衙这种地方,鬼怪不敢上门,神仙也不会乱闯,可出去就不好说了,于是婉拒道:“娘,家里不是有绢么,陛下赐了百匹绢给相公呢。” 张氏摇摇头道:“那些绢的颜色太过于素雅,不够喜庆,最多晌午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见着婆婆坚决要出门,温娇也没辙,只得道:“那就让李彪和娘一起出门,也好拿个东西。” “也好!” 张氏欣然应下。 不片刻,张氏抱着小萼,带上李彪往街上走,小萼见着人来人往的热闹模样,欢喜的嘎嘎直笑,张氏也如心头肉般的捧着。 可就在这时,龙女在街角出现,看到小萼,顿时眼神一亮…… 第二十章 龙女毒计 龙女没见过小萼,但是来自于金蝉子灵魂中的佛门气息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位……就是陈萼的娘? 龙女隐在人群中,目光灼灼,暗中转动着念头。 直接抢人是不行的,毕竟陈萼是金蝉子现实中的爹,当街强抢别人的儿子,闹到菩萨那里也没理啊,可是让她当作没看见显然做不到。 诶? 有了! 龙女突然美眸一亮! 再过几日,就是金蝉子的满月宴,如果当天陈萼的老娘和孙子不见了会怎样?到时再有人巧妙的揭开张氏带着孙子回了老家的事实,旁人会不会认为陈萼不孝,气走了老娘? 嗯! 好主意! 满月宴带着孙子跑了,难道不是被气走了么? 陈萼必担上不孝的恶名! 当他老娘回过神来,得知是自己让儿子负上恶名,会不会羞愧的自尽呢? 哈哈! 那陈萼必受千夫所指,名声扫地,他的功德有再多也要散去! 龙女越想越开心,差点就要当街笑出声,连忙捂了捂嘴,跟在张氏与李彪的身后。 转过几条街角,张氏见着一门面较大的绸缎庄,回头吩咐:“李彪啊,你在外面歇会儿,老婆子带孙儿进去看看。” “老夫人您尽管进去,小人就在外面的台阶上坐会儿。” 李彪恭敬道。 张氏抱着小萼进了绸缎庄。 龙女暗道一声好机会,也走了过来。 论起容貌,温娇不逊于龙女,但龙女是神仙,自带一股飘渺出尘的气息,在气质上要高一筹,李彪顿时两眼瞪的滚圆。 他何曾见过这般容貌的女子? 龙女心里厌恶之极,但还是朝李彪笑了笑,渡了一丝精神力过去,提步进了屋子。 “姑娘,您要买什么?” 掌柜殷勤的迎了上来,贼溜溜的小眼睛都忘了眨。 “随便看看!” 龙女淡淡一句,便踱到张氏身边,小声问道:“老夫人,您好久没回家了吧?” “对啊,姑娘,谢谢你提醒啊!” 张氏恍然大悟,就象有什么心急火撩的事情一样,抱着小萼急匆匆而出,明明两个大活人当面离开,李彪愣是没看见。 龙女微微一笑,随手买了匹绢,叫掌柜差人送去她住的客栈,便飘然离去,缀在张氏后头。 张氏健步如飞,气喘吁吁赶到江边,叫了艘渡船,向江对岸驶去。 龙女飞入空中,隐在云头观察。 洪江宽约十来里,驶到江心的时候,一名巡曳的虾兵发现了张氏,他知道自家老龙王与陈萼交好,上回陈萼和温娇带孩子渡江接回老母,全程都有虾兵蟹将暗中保护,他正是其一,对张氏还留有印象。 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妇人孤身抱着孩子乘坐渡船,平常人家倒也罢了,可陈萼是江州知府,就有些不对劲了,于是潜回龙宫,把此事告之洪江龙王。 “哦?陈状元的娘带着孙子过江?” 洪江龙王眉头一皱。 龟丞相慢吞吞道:“龙王,您还是上去看看吧,陈状元大概傍晚就能回江州了,这个时候……他娘却带着孙子离开,确实有问题啊,如果闹了矛盾,您说什么也得把他娘劝回去,毕竟闹开了会影响到陈状元的名声,如果不是,您再看看能否提供些便利,以全朋友之义。” “嗯,言之有理!” 洪江龙王点了点头,变作个中年人,向上浮去。 当他追到张氏的时候,张氏抱着小萼刚上了岸。 “老夫人,我是你儿的好友洪江,请问老夫人要上哪儿去?” 洪江龙王在后面问道。 “回海州的家里啊!” 张氏想都不想的应了声。 洪江龙王立刻觉得不对劲,他知道陈萼家里没人了,他娘回海州老宅做什么? 他正要上前拦住,问明情况,却是突然之间,天空中一道浩荡的龙威出现,让他额头汗珠滚滚,心里惊骇异常,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张氏趁这工夫加快了脚步,转过个弯,就不见了影子。 龙女这才降下云头,妙目射出寒光,罩向洪江龙王。 “小神拜见上仙!” 洪江龙王连忙施礼。 他是鲤鱼跃龙门才得以化龙,并不是真正的龙,在神仙品阶中也只处于最末流的鬼仙层次,而龙女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是真正的龙,身份高贵,又是货真价实的神仙,面对着龙女,洪江龙王战战兢兢,有一种天然的下位生灵对上位生灵的恭顺。 “你认识这老婆子?” 龙女问道。 “回上仙!” 洪江龙王小心翼翼道:“她是江州陈状元的母亲,与小神……有一面之缘。” “你要做什么?” 龙女又问道。 “这……” 洪江龙王感受到了来自于龙女的恶意,擦了擦额头冷汗,才道:“小神想问问她可有需要帮助之处。” “哼,你倒是古道热肠!” 龙女哼了声,突然俏面转寒,冷冰冰道:“做好你的本份,其他事莫要多问,今日之事不许外传,否则必不饶你,可知道?” “是,是,小神聆听上仙教诲!” 洪江龙王忙不迭道。 “回去罢!” 龙女挥了挥手,就遁入空中。 “哎~~” 洪江龙王叹了口气,想他堂堂龙王,沿江的老百姓都要称他一声龙王爷,见着真龙却如此没用,心里不禁涌出了难言的悲哀。 回到龙宫,洪江龙王仍是闷闷不乐,龟丞相不禁问道:“龙王,发生了何事?陈状元的母亲如何了?” 洪江龙王本来不敢说,但龟丞相是他值得信赖的老部下,老朋友,而且他心里的委屈也需要向人倾诉,于是把见着龙女之事如实告之。 龟丞相捋着稀疏的胡须,沉吟道:“原来是龙女在搞鬼,我说陈状元的老母怎会匆匆离去呢,定然是中了迷心术,想不到菩萨前计不成又施诡计,龙王可能想到此事的影响?” 洪江龙王点点头道:“再有几日就是陈状元爱子的满月宴,倘若老夫人带着孙儿避回老家的消息传开,再加上有心人挑拨煽动,怕是对陈状元的名声不利,而名声和气运有着些关系,名声受了损,气运怕是会消散。” 龟丞相道:“陈状元有气运护身,菩萨不敢直接出手对付他,可一旦气运消散,就再无顾忌,陈状元怕是命不久矣,龙王难道置之不理?” 洪江龙王无奈道:“上仙刚警告过我,我哪敢啊,否则不仅是我自己,还将给龙宫招来灾祸啊!” 龟丞相悠悠道:“陈状元福泽深厚,有公义之心,是个可交之人,而君子不可以欺之以方,倘若将来让陈状元知晓了今日之事,只怕与龙王的交情从此断绝啊。” 洪江龙王满脸犹豫挣扎,他不是不想帮陈萼,主要是对龙女有着发自内心的敬畏。 龟丞相又道:“陈状元去灌江口为二郎显圣真君塑金身,听说已经塑成了,龙王今年四百九十岁了吧,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就要来了,难道龙王甘心在天劫之下,一身道果化为飞灰?” 洪江龙王眉梢一跳,二郎神是强横无比的地仙,接受了陈萼塑的金身,就说明认可,于是连忙道:“你是说……陈状元能帮到我?” 龟丞相缓慢摇了摇头:“与福泽深厚之人相交,自有余泽,能否帮到龙王,还须看龙王自己如何处事。” 洪江龙王纠结的问道:“倘若泄露出去,龙女饶不了我啊!” “小臣有一妙策,或可解龙王之难!” 龟丞相凑过去,小声说了起来。 “妙,妙,陈状元不难猜出个中之意!” 洪江龙王顿时连声叫好,着手安排起来。 第二十一章 蚌女带来的信息 傍晚时分,船只缓缓靠上了码头,陈萼归心似箭,但还是叮嘱道:“既然与显圣真君结下了香火善缘,还须寻在江州附近寻一名山为之立庙,以方便民众供奉。” 黄文睿笑道:“请堂尊放心,欲立庙,先选址,待秋后就征召人手,明春之前必能建成,至于银两……倒不用州里出一文钱,左近大户乡绅必然踊跃捐款,属下认为,可于令郎满月宴上当众宣布,喜上加喜。” “嗯,不错!” 陈萼点了点头。 一州知府的长子办满月宴,就算他不愿大张旗鼓,满城乡绅也不会放过他啊,这是公然送礼的好机会,陈萼也不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人情往来,收多少是我的本事,凭什么不收? 佛祖传经还收钱呢!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 陈萼又挥了挥手。 众人纷纷告辞离去,他也急忙往家里赶,可是当他踏入后院的时候,陡然发觉气氛不对。 “相公,你总算回来了!” 温娇哭哭啼啼的扑入陈萼怀里。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连忙问道:“娘子,出了什么事?” “母亲带着小萼出门买绢,就再也没回来了…” 温娇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经过道出,末了,又抹着眼泪,自责道:“都怨妾一时心软,没能拦着母亲,否则也不会出这种事,呜呜呜~~” 陈萼脑袋里顿时轰隆一下,一股难抑的怒火冲天而起,凡间还讲究祸不及家人,菩萨要对付自己,尽管来,可是谁能料到,居然会对一名老妇人下手,这是没底限了啊。 他百分之百确认,这事就是菩萨干的。 但他知道,身为男人,一家之主,碰上事千万不能慌乱,于是深吸了口气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娘子,此事不怨你,既然菩萨盯上了老母,今日不出事,早晚也会出事,有没有让人出去打探?” 温娇点头道:“大约正午时分,李彪回来了,妾让他赶紧从衙门里找人去寻找,要不是妾惦念着相公今日回来,怕家里没人,妾也出去找了。” “别着急,菩萨不会害娘的性命,想必是诱至了某处,对了,你可向李彪问明情况?” 陈萼问道。 温娇摇了摇头:“妾当时乱了方寸,只听李彪说母亲带着小萼走散了,就急忙让他带人去打探。” “我们等李彪回来!” 陈萼拍了拍温娇,暗暗盘算着菩萨能把老母藏在哪里,不过转念一想,以菩萨喜欢躲在背后敲闷棍的性格,应该不至于亲自出手,更不可能把人掠去南海紫竹林,上回是魏征?刘洪?洪江龙王?南极星君?金山寺主持法明一条龙服务招待自己和温娇,那么,这次会是谁呢? 他曾想到老母被藏进了金山寺,但旋即就推翻了这个想法,毕竟佛门太显眼了,绑架一名知府的母亲风险太大,这事要闹开,怕是李世民会把佛门铲除干净,而且菩萨还有恐吓李世民信佛的后手,理该不会出此昏招。 “老爷,小的没用,把老夫人和小公子弄丢啦!” 没多久,李彪回来了,一见陈萼,就跪地磕头。 “起来说话,把当时的情况给我仔细讲一遍,包括遇见了什么人,你好好想想,不要有遗漏!” 陈萼一把将李彪扶了起来,问道。 李彪挠了挠后脑壳,便道:“老爷这么一提醒,小的倒是想起了一件蹊跷事,老夫人带着小公子刚进店不久,就来一个貌美的女子,还朝小的笑了笑呢,然后小的好象就迷糊了,连老夫人和小公子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知道。” “哦?那女子你可曾见过?” 陈萼追问道。 “不曾!” 李彪摇了摇头。 “走,带我去那家绸缎庄!” 陈萼立刻挥了挥手。 “是,老爷!” 李彪连忙领着陈萼夫妇离去,很快找到了绸缎庄。 “这位是江州陈知府,有几句话要问你,望你如实回答!” 李彪摆出一副豪奴的模样,气势汹汹道。 “是是,陈知府尽管问,老朽知无不言!” 掌柜点头哈腰,有些紧张。 陈萼摆摆手道:“不用紧张,本官只是问你几句话,今日上午,有没有一个老妇人抱着个孩子来你店里?” 掌柜点点头道:“是有,只是刚进店不久,就匆匆离去。” “哦?” 陈萼追问道:“你可知是为何?” 掌柜寻常片刻,便道:“咱们开店的,每天都有几百上千的顾客登门,本来是不该留意到的,只是在老妇人抱着孩子进来后不久,又有一名貌美女子跟着进来,和那老妇人说了什么,小的没听清,不过回了句:对啊,姑娘,谢谢你提醒啊,然后就匆匆走了。” 正说着,那掌柜指着李彪,恍然大悟道:“哦,你不就是在我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一上午,中午才跑进来,问我那老妇人带着孩子去了哪里的那个人么?” “正是!” 李彪点头。 陈萼又问道:“可还有什么别的了?” “没了,就这些!” 掌柜的一口咬定。 “今日多谢了,他日若有事,再来找你!” 陈萼不置可否的拱了拱手,便与温娇和李彪离去。 出了门,温娇不由问道:“相公,娘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女子究竟是谁?” 陈萼眉心紧紧拧成一团,没头没脑,他也猜不出来,好一会儿,挥了挥手:“先回家罢,从长计议!” “哎~~” 温娇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回到家里,却意外发生有两个作婢女打扮的娇俏女子站在后门处。 “请问可是陈状元?” 其中一个问道。 “你们是……” 陈萼疑惑的看了过去。 那婢女道:“我们是蚌女,龙王爷今日晌午叫我们……” 另一个连忙打断道:“陈状元,是这样的,龙王爷早两日就派我们来服侍陈状元,我们一开始搞错啦,误去了海州老宅,耽搁了两天时间,直到现在才找了过来,还请陈状元见谅。” “嗯?” 陈萼看人的眼色是有的,第一个说话有些慌张,第二个有明显的掩饰痕迹,老龙王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想起来送两个婢女给自己? “真是龙王叫你们来的?” 陈萼问道。 “是啊!” 二女忙不迭点头:“龙王爷说,过几日是陈状元爱子的满月宴,因您家里没什么人,就叫我们留下来搭个手。” 陈萼看向了温娇。 温娇点头道:“那就先进来吧,我给你们收拾间屋子。” “夫人不用麻烦的,为我们准备个水缸就可以啦!” “嗯,还是水里呆着舒服。” 二女相继说道。 “李彪,去弄个大水缸,装满水!” 陈萼转头吩咐。 “好的!” 李彪匆匆离去。 第二十二章 又生一计 在陈萼的印象中,蚌女舞姿奔放,歌声甜美,但让做起家务来,也是很勤快的,忙里忙外收拾着屋子,尤其是张氏与小萼的屋子,格外用心,陈萼总觉得两名蚌女来的太过于蹊跷,紧紧锁着眉头,似是有灵光将出,却又隔着层窗户纸。 “大晚上的,别忙了,快去休息吧!” 温娇看着很是过意不去,拽着二女道。 “那……谢谢夫人了,我们明天再收拾吧。” 其中一个道。 “你俩怎么称呼?” 温娇问道。 “我们没有名字,龙王爷也没有给我们起过名字。” 二女的俏面有些黯淡。 “相公,要不你给起个名儿吧?” 温娇顿时大生怜惜,转头道。 蚌女属于低等精怪,法力低微,除了会使些幻术,并运用些与如清洁、洗浴等与水有关的术法,未必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对手。 她们存在的意义,首先是孕育宝珠,这是龙宫的特产,用以和人类权贵交易,因有美颜护肤功效,供不应求,常常有价无市。 洪江龙王曾送给陈萼十枚宝珠,每一枚至少价值千金。 其次是以声色娱人,蚌女因本体是蚌,身体柔软,可以做出很多人类舞女没法做的动作,又生性柔弱,羞涩,清纯美貌,几乎没有攻击性,也大受人类欢迎,一些权贵家里,就蓄有蚌女。 但是她们的寿命很短暂,蚌女会以自身元阴凝聚宝珠,通常在十五岁及笈之时以秘法取走,元气大损,容貌陡然变至二十许人。 之后每两年再以生命精华孕育一颗宝珠,虽不及初珠蕴含有蚌女珍贵的处子元阴,却也是难得的佳品,每一枚能卖至两三百两黄金,龙宫会继续抽取,而每取一次,都会衰老一分,到三四十岁之时,就如人间七八十岁的老妇,在病痛中死去。 可以说,蚌女因宝珠而扬名,又因宝珠而亡,她们的人生是悲惨的一生,和前世人类驯养的家禽牲畜在本质上没有区别。 这两名蚌女,容貌约十四五岁模样,显然宝珠还在体内,老龙王也是有心了。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其实他肚里没什么墨水,只会背诵二十来首感兴趣的诗词,文章写的是官样八股,讲究实用,不讲究优美,要不然也不会取出陈小萼这样的奇葩名字。 他搜肠刮肚,好一会儿才道:“你叫宝钗,你叫宝玉,如果不愿回龙宫,就留下来好了。” “谢谢老爷!” 宝钗宝玉欢喜的施礼,如有可能,谁愿意回龙宫啊,至少留在陈萼家里,也许交出了处子元阴,就不用再被挖取宝珠了,而回到龙宫,是要被挖一辈子的,不仅伤元气,还痛苦。 “去休息吧!” 陈萼挥了挥手。 “是!” 宝钗宝玉恭顺的施了一礼,就双双投入水缸当中。 陈萼好奇的探头去看,只见二女各化作一只七彩大蚌,静静的躺在缸底,外壳边缘,如呼吸般的微微张合。 “相公,你说娘会去哪儿呢?龙王爷为何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娘失踪的当口送来了宝钗和宝玉?妾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俩怎么会去相公的海州老宅?” 温娇坐在台阶上,抱腿问道。 “我明白了!” 陈萼突然大叫一声,恍然大悟! 难怪两个蚌女的说辞自相矛盾,也难怪洪江龙王会把她俩送来,原来是为提醒自己啊,而两女重点打扫老娘和小萼的房间,不又是一种另类的暗示么? “相公明白了什么?” 温娇连忙问道。 陈萼先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便道:“老娘多半是带着小萼回了海州,这是典型的灯下黑,要不是老龙王提醒,怕是真要出大事了,此情此义,殊为难得。” “嘻嘻!” 水缸里传来似有若无的笑声。 这下,一切大白,蚌女的笑声是最有力的证据,温娇连忙道:“相公,那我们连夜去海州,把老母和小萼接回来。” 陈萼沉吟道:“我带李彪去接就可以了,你和宝珠宝钗留家里,满月宴还要你来布置呢。” 温娇迟疑道:“距离满月宴还有五天,万一路上耽搁了,或者又出了什么意外,要不……干脆别办了吧?” 陈萼有些迟疑,办满月宴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但是不办更容易让人说三道四,而且很难说去往海州的路上不会发生些什么,在两头都有风险,都存在不确定因素的情况下,需要拿出拍板的魄力。 仔细斟酌了番利弊,陈萼摇摇头道:“不办满月宴,就落入了菩萨彀中,正如两军作战,先机一失,步步受制,之后会以更多的手段对付我们,相对于菩萨,我们太弱小,半步都不能退让,只有她无计可施了,我们才能与她坐下来谈,此去海州,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足够了。” “既然相公心意已决,就莫要耽搁,家里交给妾好了。” 温娇是宰相的女儿,并非寻常女子,猛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陈萼带着李彪匆匆出门,连夜过江,往海州赶去。 由江州到海州有数百里之遥,刚一过江,陈萼从驿站要了两匹驿马,与李彪一人一匹,疾驰而去。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距离海州已不足百里了,陈萼这才懊恼道:“走时匆忙,忘了带干粮,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全听老爷的!” 李彪早已累的不行,连忙点头。 这一带是荒郊野岭,二人沿着山路极目眺望,看看有没有小村落能讨口饭,喝口水。 而此时,龙女亲眼见着张氏抱着小萼回到了海州的老宅,正心满意足的在天空中往回飞,却是眼珠子一瞪,现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地面那人不就是陈萼么? 他怎会来这里? 难道是去海州接他老娘? ‘该死,那老龙竟敢不听本公主的号令!’ 龙女气愤的跺了跺云头。 但此时不是去找洪江龙王麻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阻止陈萼接到他老娘。 龙女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对付陈萼这种小角色,本是吹口气的事,可是天规森严啊,神仙不能出手杀伤凡人,只能通过天灾、人祸等间接手段,况且陈萼有功德护身,她也不敢直接对付陈萼,正如她敢对陈萼的老娘使迷心术,却从未想过把这套用在陈萼身上。 ‘如能唤来一场风雨就好了,哎~~’ 龙女心里有些埋怨起了玉帝。 你说你堂堂玉皇大天尊,仙宫之主,非得要把持住人间降雨的权力做什么? 真龙本来是可以行云布雨的,但是权力被玉帝收走了,任何一条龙没有玉帝的准许,都不敢降下一滴雨,否则分分钟送上剐龙台。 龙女突然发现,自己对付陈萼的手段非常匮乏,焦急的美眸四处张望。 诶? 有了! 当她的目光扫过一个山谷的时候,俏面现出了喜色,连忙降下云头,往山谷中奔去。 第二十三章 龙女的猪队友 “出来!” 龙女在两座坟头前降下,厉声喝道。 两条淡薄的幽影悠悠荡荡飘出,从形体看,是一男一女两只老鬼,惊慌失措的施礼:“见过上仙,不知上仙来此有何贵干?” 龙女道:“马上有两个人过来,我要你们缠住他们至少两日。” 那男鬼忙不迭的哭嚎道:“上仙,我们在此已有几十年啦,从未害过人,求上仙明鉴呐!” “闭嘴!” 龙女不耐烦道:“谁要你们去害人?只要缠住两日!” 女鬼连忙扯了扯男鬼,便为难道:“上仙,我们法力低微,既摆不得迷魂阵,又不能摄其心魄,哪有缠人的本事啊!” “无妨!” 龙女玉指轻弹,各自弹出两缕仙元附着在二鬼的身上,顿时,两鬼都变作了貌美如花的女子,随即又对着那坟头一弹,瞬间就化为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 “我……我变成女人啦?上仙,这等事我可做不来啊!” 那男鬼惊讶的看着自己,随即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柔柔美美,不禁捂住了嘴巴。 龙女的耐心几被耗尽,俏面森寒道:“两条孤魂野鬼,竟敢游荡于地府之外,信不信本仙立刻将此事告之阴司?你们应该清楚,阴司但凡抓捕住孤魂野鬼,必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但是,你们只要帮我缠住那两人两日,此事我可佯作不知,两日后仙力消散,会回复原样的。” “那……谨遵上仙号令!” 二鬼暗呼倒霉,他俩本是夫妻,妻子病故,丈夫悲痛不己,自尽身亡,二人因生前相爱,执念不散,居然化作了幽魂一般的存在,遂躲藏在地底生活,几十年间,战战兢兢,直到今日被过路的龙女发现,为了不被抓捕回地府,只能施礼应下。 “嗯~~” 龙女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形一闪,飞回天空,密切关注着陈萼与李彪两人。 陈萼倒不觉得疲累,毕竟他五行圆满,可吸收灵气修行,已经踏上了修行路,按照这个世界的修行层次划分,可归于人仙一列。 虽然他的修为还非常低,与修炼了两百多年的金池长老远不能比,但至少不是普通人能比了。 而李彪还是地地道道的凡人,暂时陈萼没有给他吃果子的打算,毕竟温娇还不够吃呢,同时他还打算再观察一阵子。 “老爷,前面有所宅子!” 李彪突然兴奋的向前一指。 陈萼放眼看去,果然是一所精美的大宅,搁在前世,大山里突兀的出现一座精美的宅子会让人联想到聊斋,可这个世界,仙凡混杂,一些超常识的现象完全可以接受。 而且这个世界的规矩非常森严,除了妖怪,仙人通常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谋害凡人。 “走,我们去看看!” 陈萼挥了挥手。 龙女得意的暗哼了声,可惜没带小板凳,不然就坐在云头磕瓜子了,可就在这时,远处天际有法力波动传来,不禁转头看去,正见着一名英武貌美的女仙。 “是……她?” 龙女秀眉一拧。 女仙相对于男仙,数量较少,彼此间大体上有数,这名女仙正是三圣母杨婵。 龙女立刻想到了陈萼与杨戬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心里不由格登一下,心道绝不能让杨婵见着陈萼,于是催动云头,迎了过去。 “原来是三圣母,小妹有礼啦。” 龙女笑吟吟问道。 杨婵也是知道龙女的,按住云头,讶道:“可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 龙女道:“正是小妹,三圣母不在华山受香火供奉,怎会来此?” 杨婵笑道:“这些日子动了凡心,就想下山走走,恰好听说江州知府陈萼即给他的爱子办满月宴,于是打算去看看热闹,妹妹怎么也不在南海清修了?” 龙女暗道果然如此,幸好半途截住了啊,否则让杨婵见着陈萼,自己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当即也笑道:“真是巧了,小妹受金山寺主持法明之邀,也打算去瞧瞧热闹呢,要不……咱们一起过去吧?” “也好!” 杨婵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两名仙女各自驾起云头,向江州飞去。 龙女却是偷偷回头看了眼,心想即便自己不在,那两只老鬼也足够缠住陈萼与他那个长随了,再一想到,满月宴如果取消,或者正主都没来……不禁嘴角现出了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 “老爷,小的去敲门!” 好容易来到宅门,李彪问道。 “等等!” 陈萼却是越发的感觉不对劲,毕竟他也是有修为的人仙了,虽然不会运用法力,术法更是一窍不通,但是心内本能的示警,再一细看,总觉得这宅子鬼气森森。 李彪牵着马,站一边不说话。 陈萼正犹豫着,突然吱呀一声,那朱门打了开来,两名娇艳貌美的二十来岁女子带着满脸笑容,一扭一扭的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腰身有些僵硬,另一个连忙提醒:“胯再开点,屁股摆起来,胳膊甩起来。” “这不是还没习惯当女人么?” 先前那女子嘀咕了声,就依样照做。 陈萼一看,惊呆了! 大跨步,高抬腿,两臂摆动有如鸭子走路,这是经典鸭子步啊。 他不禁想到了本山叔很早的一部小品,是讲乡村模特队的,颇有那雄纠纠,气昂昂的神髓! “哈哈哈哈,老爷,这女人是属鸭子的吧,俺李彪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走路这样难看的女子啊!” 李彪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闭嘴,我走两步就好了!” 那女子颇为气急败坏,粉面胀的通红。 边上的女子赶忙对她说了两句,她才重新绽现出笑容,殷勤的笑道:“公子远来是客,不如随奴家进去喝口水可好?” “我们走!” 陈萼拉住李彪,调头就走。 “诶,诶,别走,别走啊!” 那俩女子急了,立刻过来拉人,拉住李彪还好,李彪本就又累又饿,更何况还是两个如此美貌的女子,他一点要走的想法都没有。 可是陈萼不同! 陈萼属于人仙,又有功德护体,区区鬼怪根本近不得身,那手刚抓住陈萼的胳膊,就听滋啦一声响,一阵灰烟冒出,随即便是扎耳的惨叫声。 “他……他是上仙,惨了,惨啦!” “难怪那仙子让我们出头,原来是神仙打架,谁也招惹不起啊!” “呜呜呜~~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那两名女子,居然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子,连李彪都看出了不对劲,小声道:“老爷,赶紧走吧!” “嗯!” 陈萼点了点头:“我们直接去海州,再坚持下!” 可能是看陈萼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那两女子相视一眼,扑通跪下,哭叫道:“上仙救命,上仙救命啊!” 第二十四章 满月宴 “怎么回事?” 陈萼本来是想走的,可李彪被那两个女子紧紧抱着大腿,动弹不得,再一看二女哭的稀里哗啦,也是可怜,于是沉声问道。 “上仙,我们世代居住在此,从未起过害人之心,可今日突然被一名女仙唤了出来,把我们变做这般模样,又让我们缠住上仙两日……” 两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出了前因后果。 “俺的娘,原来是鬼!” 刹那间,李彪脸色绿了,大叫一声之后,就要跑。 两只鬼不敢碰陈萼,却就是抓着他,不让他跑,还可怜兮兮的看向陈萼。 陈萼心里也有些发怵,毕竟鬼和神仙不一样,神仙受天条约束,不会胡乱伤人,可鬼不同啊,尤其这两只鬼还是游离于地府之外的孤魂野鬼。 但此时,他只能故作镇定的摆了摆手:“先放了他,咱们慢慢说。” “噢,多谢上仙!” 两只鬼放开了李彪。 陈萼问道:“尔等迷途知返,尤未坏透,说吧,想怎样?” 男鬼颤抖道:“咱们俩夫妻已经得罪了那位女仙,只怕此地不能呆了,但阴司法网恢恢,若是离开此地,只怕早晚会被捕回去,故恳请上仙垂怜,收留我俩,我俩愿为上仙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是啊!” 女鬼也哭哭啼啼道:“求上仙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也是无妄之灾啊。” “哦?这里难道还有什么说法?” 陈萼讶道。 男鬼道:“此处是藏阴之地,山间秽气聚集于此,可遮挡住我们的气息。” 陈萼略一沉吟,藏阴地对他没任何用处,于是为难道:“我很同情你们,可是人鬼殊途,我家里都是普通人,把你们留在身边,日深月久之下,被鬼气侵染了会不会身体虚弱,百病缠身?尤其我老母已经五十高龄,只怕不方便吧?” 男鬼忙不迭道:“上仙请放心,小人家里祖传一颗定颜珠,我俩平时寄居于此,不会有气息外泄,最多每三五日出来吸收点月华,不会伤害到他人,小的去给上仙取来?”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江州即将给杨戬建庙,到时让这两条鬼托庇在显圣真君门下,既可以解决了安置问题,又能打打杂,帮衬着香火,岂不是一举两得? “去拿来吧,以后不要叫我上仙,我是江州知府陈萼,唐皇钦点状元,称我陈状元或者陈知府都可以。” 陈萼挥了挥手。 “是,是,请上仙……不,陈状元稍待!” 男鬼撒腿就往回跑。 陈萼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的家里,有蚌精,有人仙,还有如来二弟子转世,凡人就是老母和李彪,马上又有两条鬼加进来,还真是成份复杂啊! 不片刻,男鬼拿了枚珠子回来,交给陈萼。 珠子灰蒙蒙的,确手冰凉。 陈萼掂了掂,点头道:“你们先进去吧!” “多谢上仙!” 二鬼相继化为一道灰光,没入了珠子里。 来自于杨老三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来自于杨老三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来自于高妙妙的喜悦点+2,折算道德值1点! 来自于高妙妙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突然陈萼发现,道德面板除了能给自己提供道德值,还能辨认别人的身份与人心,这功能……挺人性化的! …… “夫人,今日就是小少爷的满月宴了,老爷该回来了吧!” 清晨,宝钗推开院门,焦急的四处探望。 尽管只有短短数日,但宝钗宝玉已经把陈家当作自己的家了,不仅勤快,还乖巧,很得温娇的欢心,甚至温娇还给她们检查了身体。 因为在她的观念中,如宝钗宝玉这灰的婢女,早晚要被陈萼收入房中的,鉴于二女的本体不是人类,而是蚌精,所以她要检查下,能否圆房。 身为陈家的大妇,她有义务为陈萼把关。 “要不要小婢去龙宫走一遭,让龙王关注江面上的动静?” 宝玉也道。 从昨晚开始,温娇就没睡好,她心里面始终装着满月宴这件事,贴子已经发下去了,时间也定好了,可是正主到现在还没出现啊! “也许……相公就快要回来了,从路程上看,来回五日足够来的及,就算遇到困难,我相信相公肯定能解决的,我们先过去,别让宾客久候。” 温娇深吸了口气。 “嗯!” 宝钗宝玉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跟随温娇离去。 满月宴的地点定在江州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临江阁,本来应该是在自己家里举办的,但是陈萼在江州没有宅院,住在府衙后堂,而府衙重地,不适合大规模招待宾客,只能包下酒楼。 “夫人,堂尊可曾回来?” 酒楼还没开门,黄文睿就带着一带衙役候在门口,见着温娇,连忙问道。 温娇平静道:“相公在路上,快回来了,妾一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此处还需黄主簿多加操持才是!” “请夫人放心!” 黄文睿拱手道。 “有劳黄主簿了!” 温娇微微一笑,便带着宝钗宝玉向酒楼里走去。 满月宴于正午开席,随着时间推移,陆陆续续有宾客前来。 “福寿锻庄黄员外送上贺礼黄金百两!” “李翰林送上贺礼玉壁一双!” “张员外送上黄金八十八两!” 一名名宾客,带来了厚礼,但是坐在后堂的温娇完全没法欢喜,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让她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洪江龙王送上碧玉葫芦一对!” 听到洪江龙王的名号,温娇顿时心里一跳,不过她强忍下了出去询问的冲动,只是透过门缝,观看外面情况。 显然,洪江龙王在人类中还是很受欢迎的,很多人都跑来和他打招。 “金山寺主持法明送上手抄《金刚经》一卷!” 听到这个名字,温娇美眸中现出了怒意。 “京兆杨婵送上太乙丹一瓶!” “南海敖芳送上紫珊瑚一株!” 满堂宾客对杨婵和敖芳除了震惊于美貌,倒是没太多的想法,因二位仙女跟随法明而来,也没什么人上前搭讪,不过如他们知道一个是显圣真君的亲妹,另一个是南海观音菩萨的侍女,只怕就不会这样淡定了。 场中唯一知晓龙女身份的洪江龙王浑身不自在,不过龙女只看了他一看,就给法明打了个眼色,法明略一点头,陆续望向了宾客中的数人。 “诶?陈知府呢,怎么没见陈知府?” “嘿,我听说呀,陈知府和他老娘吵架了,他老娘带着孙子跑啦,现在多半在外面找人了吧?” “这就过份了啊,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他拉扯大,他怎么能把娘气走?” “简直是不为人子!” 宾客中开始有议论传出。 “夫人,果然来了!” 宝钗急的跺脚。 “要不出去看看吧?”“ 宝玉提议道。 “不,再等等,我们出去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情况更乱,说好了正午开宴的,还没到正午呢!” 温娇咬了咬牙,坐了下来! 第二十五章 抓周 “黄主簿,你老实说,陈知府上哪儿去了?人都不在,还办什么满月宴?我看是把我们蒙来弄钱的吧?” “太过份,气走老娘不说,还借着满月宴敛财,咱们啊,得向朝廷参他一本,揭穿他的虚伪面目!” 终于,有人将炮火轰向了黄文睿,黄文睿急的一头是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向衙役小声问道:“堂尊回城了没有?” “应该还没,小的们密切关注呢,一俟有堂尊的消息,定会立刻来报!” “哎,大家再等等,堂尊就要到了!” 黄文睿一脸苦色,底气不是太足的重重叹了口气。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杨婵不解的向龙女问道。 龙女心里乐开了花,只要过了正午,耽搁了满月宴的时间,宾客一哄而散,陈萼就名声扫地了,自己再加把力,将他不孝的大名宣传出去,让他彻底翻不了身,待得气运消散,随便布置一下,就能要他的小命,金蝉子成了孤儿,被法明收养,一切回到正轨。 ‘怕是菩萨也会很欢喜吧?’ 龙女恨不能马上飞回南海向菩萨邀功,但表面上,还是不满道:“谁知道陈知府是怎么回事啊,把我们这么多人晾在这儿,自己却不知跑哪儿了,办事一点都不牢靠!” 说着,就暗暗观察杨婵的反应。 她希望能借此事挑起杨婵对陈萼的不满,进而影响到陈萼与杨戬的关系。 果然,杨婵虽然没接腔,但眉头皱了皱。 龙女决定加把劲,又道:“亏得姐姐还专门从华山赶来为他的孩子过满月宴呢,真是太失礼了,我们还是走吧。” 杨婵有些迟疑。 她对陈萼的印象本是不错,但是等了这么久,心里又不大舒服,犹豫再三,才道:“再等等吧,还没人走呢,别人走了我们再走。” 龙女暗感失望,毕竟只要出了这个门,杨家兄妹与陈萼之间就等于出现了裂痕,不过转念一想,留下来也有留下来的好处,可以让杨婵亲眼目睹上百宾客一哄而散的壮景。 “就要正午啦,满月宴还办不办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嚎叫。 “大家再等等,大家再等等,相公就要回来了!” 温娇忍无可忍,带着宝钗宝玉奔了出去。 “陈夫人,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你看看沙漏,就要晌午了啊!” “是啊,你家相公吃相太难看了吧,难不成真是把老母气走了?” “陈夫人,不是我说你,听说你是砸绣球砸中了陈状元,之前你对他可有了解,可有媒人来介绍情况,两眼一蒙黑就把自己稀里糊涂的嫁了出去,瞧,明摆着不靠谱嘛!” 众人又纷纷把炮火轰向温娇。 温娇气急交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散了吧,散了吧,这满月宴办不了喽!” “谁说办不了?” 这时,一个洪亮声音传来,温娇浑身剧震,不禁流下了惊喜的眼泪! 自家男人终于来了! 龙女也是心里格登一下,美眸中满是惊疑不定。 陈萼大踏步走了进来,身边,张氏抱着小萼,还有搓着手,一脸倦容的李彪! “堂尊,您终于回来啦!” 黄文睿猛松了口气。 陈萼微微一笑,便向四下里拱手道:“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陈知府,你怎么才回来啊,外间的传言都沸沸腾腾啦!” 李翰林是个老头子,倚老卖老道。 “哦?什么传言?” 陈萼问道。 “这……” 李翰林略一迟疑,便道;“都说您杵逆老母,老母抱着孙儿离家出走,请问可有此事?” “纯粹是污蔑!” 陈萼现出了气愤之色,肃容道:“想我陈光蕊自幼丧父,全靠老母把我拉扯成人,纵是打我骂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我怎能做出如此禽兽之事,诸位莫要受奸人挑拨,岳父招我为婿,皇上点我为状元,难道还能不明白我的为人?” 陈萼把李世民和殷开山抬了出来,又是一副气直气壮,义正严辞的模样,议论声立刻小了下来。 “陈知府,那您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您又和老夫人一起回来,难道不是出门找人了?” 有人小声问道。 陈萼猛一抱拳:“正要与诸位说起,实不相瞒,五日前,观音菩萨行走人间,说犬子与佛门有缘,遂邀请我娘去南海紫竹林作客,我娘面善心慈,难以推拒,于是就去了,这一去,流连于仙家美景,竟忘了时日,还亏得有高人点醒我,并把我送去南海,我才及时把我娘和犬子带了回来。” “是啊!” 张氏也一脸向往的点头道:“南海紫竹林,当真是仙家胜景啊,还能聆听菩萨亲自讲经,若不是光蕊来接我,我还真不想走呢。” 这段说辞,是母子俩商量好的,毕竟菩萨高高在上,法力无边,要是当众挑明自己是菩萨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于后快,只怕瞬间就会被被孤立,李世民也不会庇护自己。 因而陈萼把老母失踪的原因推给菩萨,强掳说成邀请,把敌对美化为亲近,与菩萨强拉上关系,化不利为有利。 他不信有谁敢去南海找菩萨对质,再退一步说,既便被人问起,菩萨也只会帮自己圆慌,因为自己没说错啊,小萼是金蝉子的转世之身,确实与佛门有缘。 菩萨要是否认,佛祖都不答应! 本来张氏是有有顾忌的,但陈萼拍着胸脯保证菩萨决不会来找麻烦,才勉强应了下来。 “妹妹,你为何磨牙啊?” 杨婵听到身边的咯吱咯吱声,疑惑的问道。 龙女听着陈萼信口胡扯,气的都牙痒痒,开始磨牙了,但自己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她并不敢去揭穿陈萼。 果然,众人面面相觑,却没谁敢于质疑。 “好了,耽搁了大家不少时间,陈某再次说声抱歉,陈某的满月宴马上就开始,请各位稍待,我先进去换身衣服,出来就让犬子抓周!” 陈萼又拱了拱手,便与抱着小萼的张氏匆匆往后走去。 席间谈笑风声,又恢复了融融一堂,龙女却有些心不在焉,不禁看向法明,法明略微点头,表示我有办法,这才安下心来。 不片刻,换了新衣服的陈萼、张氏和小萼从后堂步出,宝钗也端来了鎏金周盘,上有笔、尺、算盘、银两、印章和一支笛子。 分别代表文章、律法、商贾、富翁、官员和音乐。 其实在陈萼看来,抓周根本算不得数,小孩子懂什么,完全是搏人一乐,可那时人看中这个啊,纷纷拥了过来。 “小公子天庭饱满,肯定抓支笔,将来再考个状元,一门两状元,堪称一段佳话啊!” “我看小公子目中藏锋,必抓印章,成年之后入朝为官,上辅帝王,下保黎民!” 称赞声不绝于耳,张氏也忘掉了不快,抱着小萼乐得合不拢嘴。 “阿弥陀佛~~” 这时,法明喧了声佛号,就从怀里取出一串念珠道:“既然观世音菩萨说过陈施主令郎与佛门有缘,贫僧恰好有一串从南海求来的念珠,今愿奉出作为周礼。” 说着,就不容质疑的把念珠放在了周盘上。 第二十六章 缘份不敌果子 温娇有些紧张,她知道小萼是佛门大能转世,此时法明摆一串佛珠上来是什么意思?不禁捅了捅陈萼。 陈萼微微一笑,示意不着急,便讶道:“居然是从南海求来的佛珠?这可是宝贝啊,陈某代犬子谢过长老!” “善哉,善哉!” 法明慈眉善目,合什为礼:“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令郎与我佛有缘,陈檀越何须致谢。” “开始吧!” 陈萼暗暗一笑,挥了挥手。 法明也内心暗喜。 如果小萼抓住佛珠,就证明确实是佛门的有缘人,凭着他金山寺主持的身份,当堂提出把小萼收为亲传弟子,料陈萼没有反对的余地,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小萼带走,将来如何对付陈萼,再说后话。 但如果小萼不抓佛珠,问题就大了啊,菩萨看中的有缘人怎么可能不抓佛珠?足以证明陈萼之前在撒谎,这不仅仅是不孝的问题,还冒犯了菩萨,当场叫他万劫不复! 龙女看出了法明的用意,赞许的微微点头。 杨婵则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看了看陈萼,又看了看龙女,现出若有所思之色。 周盘放在一张桌子上,张氏把小萼也放上去,小萼手脚连动,盯着佛珠爬。 “确是与菩萨有缘啊!” “此子将来必是一大德高僧!”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儿子遁入佛门,陈状元还得再生一个呐!” 周围说什么的都有,不是所有人都把菩萨的垂青当回事,毕竟李唐天下,奉老君为祖宗,道门的基础要远远广范于佛门。 因两种结果都对佛门有利,龙女和法明倒是不急不忙。 “嘎嘎嘎~~” 小萼终于抓住佛珠,开心的笑了起来。 “阿弥陀佛~~” 法明喧了声佛号,正要道出后话,陈萼也不急不忙道:“诸位,还是怨我来的仓促,周盘里竟忘了备上果品食物,我有果子一枚,容我摆入!” 随即他的袖子中滑出一枚青蒙蒙的果子,放入周盘。 瞪! 小萼的笑声嘎然而止,脑袋转动了下,就望向果子。 “嘎嘎嘎,嘎嘎嘎,果果,果果!” 就象见到了心爱的至珍,小萼那肥短的小手一抛,把佛珠扔了,随即麻利的爬过去,一把抓过果子,往嘴里塞,还不停的嘎嘎笑。 “这……” 众人膛目结舌! 不是说好了与菩萨有缘么?难道这缘份是纸片缘份? 龙女与法明却是瞬间面色难看之极! 是的,小萼先抓佛珠,确实与菩萨有缘,可这缘份不如一枚果子啊,区区一枚果实,就让他扔掉了与菩萨的缘份,这个举动,也破坏了法明的两种构想。 首先,小萼主动扔了缘份,他再不能厚颜求为弟子。 其次,与菩萨的缘份虽然不敌一枚果子,却是实打实存在过,他也不能以此指责陈萼撒谎,只能说,缘是有的,但缘份浅薄,比不过一枚果子。 一切的问题,都出在那枚果子上,这到底是什么果子?竟让金蝉子置与佛门的渊源而不顾? 可惜那果子入口即化,已经进了小萼肚子,看不出名堂。 不过杨婵却是美眸闪现出一抹讶色,她是地仙修为,层次高于龙女的神仙与法明的人仙,在果子出现的一刹那,她感觉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元气波动,好象……有点象蟠桃。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里再也难以平静,要知道,当年她在天庭,就因蟠桃宴上笑了一声,结果被她的亲舅,也就是玉帝打落下界。 由此可见蟠桃宴的重要性。 如果说玉帝把持人间的手段是降雨,那么,控制神仙就依靠蟠桃,因为蟠桃能延寿。 而陈萼拿出的果子怎会有与蟠桃相似的气息?他到底是什么来历?背后又有谁? 杨婵只觉得此人迷雾重重。 陈萼却是给李彪打了眼色,李彪心领神会,把佛珠捡起来,纳入怀里,不管怎么说,这是从南海求来的宝贝啊。 法明嘴角略一抽搐,这的确是从南海观世音菩萨的道场求来的,可是被李彪拿走了,他哪有脸找一个下人索要啊。 “这小子!” 陈萼却是大怒,一把抓抱小萼,二话不说,对着那小屁股连来三下狠的,才责怪道:“吃,就知道吃,谁给你的胆子扔了菩萨的念珠?想我陈光蕊乃唐皇钦点状元,堂堂一州之主,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吃货出来,我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净啦!” “呜哇,呜哇!” 小萼被打的大哭! 法明和龙女相互看了看,这可是字字诛心啊,骂小萼,就是骂金蝉子,堂堂如来佛祖的二弟子,居然成了吃货? 可是他们没法说,自古以来,都讲究严父慈母,陈萼教训儿子,谁都就不出半个不是,只能把这份恼怒打落牙齿吞下吐。 “哎哟哟,不就是吃枚果子么,你拿孩子撒什么气?” 张氏顿时不乐意了,连忙把小萼抢入怀里,还瞪了陈萼一眼。 陈萼呵呵一笑,表现出一副恭顺的孝子模样,便向众人大声道:“各位,感谢各位来参加犬子的满月宴,不过在正式开席之前,我还要宣布一个喜事!” “哦?何来之喜?” 底下人纷纷催问。 陈萼正色道:“前不久,本官曾往灌江口给二郎显圣真君塑金身,托天之幸,侥幸得成,从此之后,真君将护佑我江州地面风调雨顺,故我决定于农闲时节,为真君择一风景名胜之地立庙祭祀,力争明春完工,此事还望诸位群策群力,把真君留在我们江州。” “好事,好事啊!‘ “我捐一万两!” “我捐两万!” “我捐五千两!” 这话一出,人群中沸腾了,纷纷踊跃捐款! 毕竟这是个神仙真实存在的世界,神仙与凡人的互动也很频繁,为神仙立庙祭祀,是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的,而作为直接捐款人,更能得到神仙的庇护。 二郎显圣真君是玉帝的外甥,战斗力强悍,当年追的那只猴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不是什么草头杂神,陈萼能请来二郎真君,也显示出了他的本事。 随着消息宣布,陈萼狂揽近百道德值,这让他意识到,与神仙搞好关系也很有必要啊,可惜佛门敌视自己,要不然寄生在佛门身上吸血,岂不快哉? 他对佛门并没有天生的恶感,用辩证法来看,存在即是合理,佛门能生存于该世,并与道门相持,肯定是符合天道的,天道都允许,他凭什么反对? 虽然佛门必欲除他于后快,却不代表道门就是好人,作为在官场上混了二十年的官油子,深明世间没有绝对的黑白分明,更多的是介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说穿了,就是利益二字。 杨婵却是又欢喜又羡慕,立了庙,就能接受香火供奉,获取功德。 或许天庭的神仙不大看重功德,但是对于生活在地面的流放散仙,功德是非常重要的,关键还是在于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次的天地大劫。 玉帝渡过了一千两百五十劫,渡劫经验无比丰富,有能力带领天庭群仙安然渡劫,天上的神仙是有组织的,包括佛门也可以有组织的渡劫,但地面神仙无人理会,劫数来了,并不是修为高就能渡过,渡劫讲究道行和功德,功德越高,渡劫的希望就越大。 完全可以预见,杨戬有了江州老百姓奉献的功德,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渡劫的几率,而她呢,只在华山有个破庙,难得有人经过,她多希望陈萼也在江州为她建个庙啊! 不过杨婵只是来看看,她还放不下架子主动结交陈萼。 第二十七章 挑拨 与杨婵相反,龙女则是心神不安,陈萼在江州为杨戬立庙,相当于把江州变成了杨戬的道场,不相干的神仙再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来之前必须要报备,干什么的,打算呆几天,得到杨戬的认可,才能进来。 换句话说,再想害陈萼,已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是要想阻止此事几乎不可能,连玉帝都干涉不了,因为江州民众踊跃捐款,自发的邀请杨戬来江州坐镇,而民心上应天道,强行阻止杨戬在江州设立道场,是逆天道而行。 玉帝不会如此不智。 这让她有种紧迫感,对付陈萼还要加快进度啊! “诸位,立庙一事,容后再议,如今时辰已至,先请入席,陈某来迟,容我自罚三杯!” 这时,陈萼大声疾喝,各人纷纷回了座席,酒宴正式开始! 前世陈萼就是酒场痞子,酒文化玩的顺溜,飞天茅台两瓶不倒,二锅头一杯醉,而这个世代的酒还不是蒸馏酒,度数低的可怜,他带着抱着小萼的温娇穿梭于席中,向来宾敬酒,气氛极其热烈。 “老爷,我记起来了,这女子就是那日的女子啊!” 跟在陈萼身后倒酒的李彪,在走到龙女那一桌时,终于认了出来,连忙凑头向陈萼小声道。 “哦?莫要声张!” 陈萼眼神一闪,目前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这一桌坐着洪江龙王、法明、杨婵、龙女与几个老夫子,他留意到,洪江龙王似乎对其中一个女子很是敬畏,不过他没有立刻询问,而是照常敬酒。 不知不觉中,酒席到了尾声,宾客们纷纷告辞,陈萼借着相送洪江龙王的机会,边走边道:“老龙王的恩德,陈某铭记于心。” “陈状元客气啦,老龙举手之劳而己。” 洪江龙王呵呵笑着挥手。 他在席间,巧妙的开脱了自己与陈萼及时赶回之间的关系,龙女暂时不会找他麻烦,不由心情大好。 陈萼问道:“对了,席中那俩女子是谁?看着面生的很啊。” 洪江龙王回头偷看了眼,才道:“其中一名乃是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观音坐下侍女,另一名老龙也不清楚,想必身份不会低于七公主。” 陈萼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那位龙女搞的鬼。 “多谢龙王提点,他日再去龙宫拜访!” 陈萼拱了拱手,送走龙王之后,就回到了那一桌。 杨婵与龙女正在离开,陈萼却唤住道:“可是龙女,能否借一步说话?” “哦?” 龙女妙目一闪,她没料到陈萼竟敢主动来找她,略一沉吟,便点点头道:“姐姐稍等我一会儿。”随即与陈萼去向一边。 龙女是神仙,虽然没法直接对陈萼动手,可她的目光锐利如刃,浑身充满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圣洁感,不过让她再一次意外的是,陈萼居然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 要知道,比瞪眼也是心理素质的一项重要指标,反正龙女不敢杀他,他怕什么? 至于仙威,那更是笑话,他的丹田有阴阳太极图,直指天道,龙女除了法力比他浑厚,论起道行,未必如他,论起功德,一丝全无。 而且陈萼的目光中,还带有一种男人对于美女的天然侵犯性。 好一会儿,龙女见目光不起效用,厌恶的皱了皱眉,问道:“你找我出来做什么?” 陈萼道:“你身为东海龙王的七公主,又是观音座下侍女,居然对我老母使用迷心术,你就不怕我一封青辞把你告上天庭?” “口说无凭!” 龙女哼了声。 “玉帝渡了一千两百五十劫,道行神通怕是菩萨都难望其项背,你只不过是菩萨的侍女,哪来这样的自信?难道你以为出了事菩萨会保你?” 陈萼淡然一笑。 “你到底想怎样?” 龙女面色一变,厉声问道。 也确实,天规森严,尤其是龙族在天庭没有任何地位,猴子能强索定海神针,哪吒能把龙三太子剥皮抽筋,每回玉帝大宴群仙,那龙肝凤髓是从哪儿来的,不就是活杀龙凤取出来的么? 如果她犯了天条,指不定下一次蟠桃宴上,就有她的龙肝被烹为美食! 陈萼却是问道:“你本是龙女,逍遥自在,为何甘于在菩萨座下做一个小小的侍女?” 龙女轻蔑的笑了笑:“你一个凡人懂得什么,天地大劫将至,而天庭神仙多如狗,早没了我龙族的位置,要想渡过大劫,除了托庇于佛门,还有何处可去?“ 这么一说,陈萼明白了。 难怪小白龙、八戒、沙僧和猴头都投了佛门,原来是天庭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要想渡劫,只能投奔佛祖。 话说猴子也是当过官的,先是弼马温,后是蟠桃园管家,可那都是不入品的,放在凡间,只是吏,当劫数来临时,铁定是被抛弃的对象。 陈萼又问道:“大劫还有多少年?” 龙女哼了声:“还有三千年,你一个凡人不过区区数十年寿命,问这做什么?” 陈萼不答,反问道:“你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希望,就甘愿把自己卖给菩萨三千年?那你有没有想过大劫来临时被抛弃的可能性?” 龙女俏面一沉,不悦道:“菩萨大慈大悲,怎会抛弃我?少来挑拨!” 陈萼微笑着摆了摆手:“你是菩萨的身边人,应该比我了解菩萨,我和温娇哪里碍着她了?就是因为金蝉子投胎到了我家,所以使着劲算计我们俩夫妻?” “你都知道了?” 龙女心头猛的一跳,问道。 陈萼悠悠道:“金蝉子转世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我被菩萨算计自然要弄清缘由,其实我看你的本性不算坏,所以奉劝一句,今日的我,也许就是明天的你,甚至你比我还不如,至少我与菩萨素不相干,她算计我需要谋划,我也防备着她。 而你是菩萨的身边人,动你的心思太容易了,随时随地都会落入她的圈套,你说你一个婢女,奴仆一般的存在,菩萨渡劫凭什么带着你,指不定还拿你挡劫数呢,姑娘,长长心吧,小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哼!” 龙女不屑的哼道:“真是笑话,菩萨胸怀四海,泽被八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以为你的挑拨会有用?” “会不会有用不在于我怎么讲,而是看菩萨怎么做,对于你来说,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吧?” 陈萼莫测高深的笑道。 “没别的话我就走了,这次算你侥幸,下次可就没这样走运了!” 龙女露出一个满是杀意的威胁眼神,就转身而去。 陈萼微微一笑,他不指望仅凭一席话,就能让龙女倒弋,但最起码可以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有合适的土壤,这颗种子就会发根发芽…… 第二十八章 明年江州无雨 宴席散去,二郎显圣真君即将落户江州的消息也逐渐散播开来,百姓们纷纷称颂陈萼的英明之举,他时不时的就收到些道德点。 到天黑下来,居然增加了近六千点,也算是小有所获。 白天都劳累了一天,回到家后,各人洗漱一番,就各自回了房,小萼由张氏带着,倒也不用陈萼和温娇操心。 当陈萼进屋时,温娇正满面红光的清点礼单。 “收获如何?” 陈萼问道。 温娇递上单子,喜滋滋道:“相公你看,今次可是托小萼的福,收了不少钱呢,光黄金就有四千五百两,白银超过了三万两,其余还有数十件各种宝物,家里都快堆不下啦!” 陈萼接过一看,也现出了满意之色,今日收的礼,抵几辈子的俸禄,随即笑道:“娘子都收好吧,咱们再生一个,明年还能再收一次礼呢。” “相公说什么呢!” 温娇俏面一红,嗔道。 陈萼却是正色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你可知小萼的前世是谁?” “相公打探出来了?” 温娇紧张的看了过去。 “嗯!” 陈萼点了点头:“小萼前生叫金蝉子,是如来佛祖座下二弟子,已转世九次,这次是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十世圆满可证得佛陀果位,而西天灵山有三十七佛陀果位,也就是说,小萼将来是那三十七位之一,你说如来佛祖能让我们霸着小萼不放么?我们也不能耽搁了小萼的前程啊!” 他思忖再三,觉得小萼的来历应该让温娇知道,同时作为母亲,温娇也有权知道。 “哎~~” 温娇很震惊于小萼的出身,好久才叹了口气道:“也真是的,金蝉子投哪家不好,非得投我们家,虽然相公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母亲对小萼欢喜的很,就怕将来小萼离去了,母亲承受不了。” 陈萼安慰道:“娘子其实可以换个角度考虑,小萼是注定要成佛,那我们就是佛的父母啊,百善孝为先,难道他成了佛,就不认父母了?” “相公你的意思是……” 温娇若有所思的看了过去。 陈萼道:“早晚小萼要出家的,我们既没有能力阻挡,也不能阻挡,否则将来小萼觉醒了,会恨我们,但是我不会现在将他交给佛门,至少要在他启蒙之后,有了忠孝礼义的概念才能将他交出去,这也是菩萨很不愿看到的结果,因为小萼的父母惨死,才能让他四大皆空,一心向佛,所以菩萨的算计还会层出不穷,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必须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应对。” 温娇点点头道:“妾明白了,所以我们才要再生一个,让母亲得享天伦之乐,相公,那……咱们早点睡吧。” 说着,温娇突然面现娇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温娇本就是个大美人儿,生过孩子不仅没让身材有丝毫变形,还多出了一丝妇人的成熟韵味,如今主动发出邀请,陈萼哪能按耐的住,嘿嘿一笑,便把爱妻抱起,放到了床上…… 屋里渐渐缭绕起了丝丝春意,而此时的南海,龙女正跪在观音座前,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她已经把情况如实禀报,正等候观音的裁处。 观音端坐于莲台,面无表情,目光深邃的望向远处天际,手指微微掐算。 好一会儿才道:“你是好心办了坏事,不过……陈萼的背后既然有杨戬,那也怨不得了,但下回可不能这样莽撞了。” “是,弟子多谢菩萨,下回……一定会细细筹谋。” 龙女大喜,连忙称谢,随即又问道:“菩萨,明春杨戬就要落户江州了,恐怕到时候对付陈萼就更加困难啦。” “你放心,杨戬呆不长久。” 菩萨微微一笑。 “哦?” 龙女大感兴趣。 可惜菩萨闭上了眼睛,不欲多说。 …… 灌江口! “哥,陈状元要给你在江州立庙啦,很多富户都踊跃认捐呢,明年春天就可以建好啦!” 杨婵与龙女分开之后,并未回华山,而是去了灌江口,将喜讯告之杨戬。 “哦?” 杨戬喜色一现。 作为被排除在天庭系统之外的散仙,哪个不想接受人间的香火供奉,捞取功德护身呢,只是神仙不能主动在人前显圣,挟迫凡人供奉自己,他又是个直性子,不屑于搞些小动作,因此缩在灌江口,接受附近乡民可怜兮兮的供奉,所获功德几可不计。 而陈萼为他在江州立庙,将直接收获大量功德,让他看到了渡劫的可能。 “陈状元此人,倒是可以结交!” 杨戬感慨道。 “哎~~” 杨婵叹了口气,羡慕道:“哥,能不能给我留一个偏殿的位置,我也想弄些香火,当初也不知是谁,把我的庙修在了华山的山沟沟里,要是能修在长安就好啦。” 杨戬摆摆手道:“长安乃是一国之都,倾轧激烈,把庙修在长安,其中的因果你可承受得起?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之祸,能于一国立祀者,必是经世大教,如三清、佛祖,他们道行深厚,不惧世间因果孽缘,你不行,我也不行,在长安立庙还是别想了,至于偏殿……庙又不是我盖的,我如何方便为你求取?” 杨婵不依道:“你就我一个妹妹,你还不关心关心我啊,我又不象你,有那么大的名声,引得陈状元慕名为你塑金身,可我呢,世间有几人知道我三圣母之名?难得有些书生上门借宿,也是冲着我的美色来的,故作可怜,或者狂傲,试图引起我的注意,呵,我堂堂神仙,岂能自甘堕落?” 杨戬无奈道:“妹妹啊,我总不能拉下脸去求他吧,此事还须你自己着手,在江州多行善举,渐渐有了名气,别说偏殿,自立一庙都可以。” 杨婵撇了撇嘴,暗中有了计较。 …… 天庭! 玉帝对降雨的控制极严,人间四大部洲,每一年度的降雨需要事先报备,由玉帝朱笔御批方可实行,按天上一日,人间一年计算,每一天玉帝都要对降雨作出批示。 上午,玉帝刚刚对江州抗洪救灾的成果表示不满,下午,人间明年的降雨计划已经由雨师呈上了案头。 灵宵宝殿里,玉帝一页页的仔细翻看,一丝不苟,不时拿御笔批示,偶尔还就降雨多寡做出修改。 雨师恭恭敬敬的站下面等候,事实上他也是满腹牢骚不敢提,因为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每天都要做降雨计划,烦不胜烦,而且还要身体力行,亲自出去降雨,四大部洲到处跑,一点点修炼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他的存在,完全是为降雨而降雨。 可是他不敢请辞,因为触怒了玉帝,必然要被踢去下界,失去了天庭的庇护,三千年的大劫如何渡?难不成与天地一起身化为混沌? 天庭别的神仙或许清闲,但是掌管气象的神仙绝对是最忙碌的。 “嗯?” 玉帝翻阅到了明年江州降雨计划,顿时脸一沉道:“明年江州无雨。” “陛下!” 雨师大惊失色道:“倘若滴雨不下,百姓生活难以为继啊,还望陛下明鉴!” “哼!” 玉帝闷哼一声:“今年江州本该发洪水,却被一凡人坏了朕的安排,既然朕给的雨水他不要,那朕就一滴雨都不给他,另江州左近降雨减半,不叫有余水供江州使用。” “臣……遵旨!” 看着玉帝那冷酷的两眼,雨师暗叹了口气,施礼应下。 第二十九章 落户江州 时光如梭,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经过实地勘探,二郎真君庙选在濒临洪江的蛇山上,该处风景秀丽,距离江州仅十里左右,前期如采买木材石料、金漆、铜饰、绢帛等必要材料已经在着手,匠师画工也面向全州征集,江州老百姓都为之磨拳擦掌,毕竟陈萼请来了一尊真神。 甚至有些家庭人丁有富余的,已经迫不急待的要求开工了。 毕竟捐献钱财是功德,参与建设也是功德啊。 有鉴于江州老百姓的热情,陈萼决定立刻开工,秋收之时再停工数日。 七月底,显圣真君庙开工建设,那个时代可没有奠基仪式,陈萼也不愿标新立异,他照例讲了一通就赶紧回家,今日,温娇将服下最后一枚五行果。 陈萼期待而又紧张的看着她。 “相公,放心吧,妾早已做好准备啦!” 温娇微微一笑,就把果实纳入口中。 来自于殷温娇的感激点+2,折算为道德值2点! 这条信息刚刚飘过,陈萼就轰然一震,他感觉自己的心神竟与温娇联结在了一起,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体内的变化。 温娇的五脏,喷射出五行精气,汇聚于丹田,渐渐地,形成了一副阴阳鱼,只是与他相反,他是自左向右旋,温娇却是自右向左旋。 他不明白其中有何奥义,心中一动,催运起自己的阴阳云,顿时,仿佛天生吸引似的,两片云竟似要破体而出,结合在一起,这让他吓了一跳,连忙停止运转功法。 毕竟不论是好是坏,温娇的阴阳云还未成型,好在异动停了下来。 陈萼耐心等候起来。 宝钗宝玉站在后面,美眸中满是羡慕之色。 “哪,你们一人也吃一个吧!” 陈萼留意到二女的神色,兑换了两枚元气果实递过去。 “谢谢老爷,呜呜呜~~” 二女欣喜若狂,拿到果子的瞬间,竟哭起来了。 想她们在龙宫的时候,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而在陈萼家里,则感受到了家的温暧,陈家的每一个人,都不拿她们当外人,尤其是陈萼,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从来不打她们那处子元阴的主意。 “吃吧!” 陈萼又收获了八个道道德点,暗暗叹了口气。 “嗯!” 二女含着泪,各自把果子纳入口中,顿时一股精纯的元气流遍全身,好象体内欠缺的什么被补足了一部分,说不出的舒爽,那泪光蒙蒙的美眸中,闪出了又惊又喜之色。 陈萼微微笑道:“这果子三天才能吃一枚,别着急。” “老爷厚恩,小婢纵是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呜呜呜~~” 二女称着谢,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陈萼摇了摇头,太脆弱了吧? 蚌女柔弱温顺他是知道的,可这刻二女的表现,仍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渐渐地,温娇睁开了眼睛,浑身隐有仙气缭绕,如果说之前还在气质上逊龙女一筹的话,那么此时,已经不差分毫。 “感觉如何?” 陈萼问道。 温娇沉吟道:“全身轻飘飘,仿佛随时都能飞起来,妾不会要成仙吧。” “恭喜夫人踏入人仙之列!” 宝钗宝玉双双施礼。 温娇摆摆手道:“什么人仙,还没个准呢,先别把话说那么满,徒惹人笑话。” 话虽是这样说,可那满脸的喜悦掩饰不了她那兴奋的心情,望向陈萼的美眸中也满是情义,她是个内慧的女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正如果子的来历,陈萼不说,她从来不问。 “好了,娘子先巩固下,隔段时间还有七魄果吃。” 陈萼挥挥手道。 “嗯!” 温娇幸福的点头。 吃七魄果的开销极大,零星收获的道德点根本供养不起,陈萼就指着给杨戬立庙之时收割一波了。 原计划是开春完工,但是在江州老百姓那高涨的情绪之下,新年后的第三天,宏伟的显圣真君庙已经完成了建设,将举行请神仪式。 这日清晨,蛇山上人山人海,数以万计的百姓翘首以待。 “陈知府来了,陈知府来啦!” 随着欢呼,陈萼带着府衙众僚属出现在了山脚,众人纷纷让来道路。 陈萼一边走着,一边微笑拱手,感受那扑面而来的喜悦值,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喜悦,不过唯一的遗憾,是七魄果实的品种太多,到现在也没有吃满一种,这只能以时间来解决。 整个显圣真君庙规模宏大,占地十余亩,主殿显圣殿方圆百丈,殿内梁柱重重,殿心的显圣真君像高达三丈,全身金光闪闪,披着甲胄,外裹鲜红战袍,手持方天画戟,盘腿端坐,身边的哮天犬。 而在大殿两侧,供奉着梅山六兄弟陪祀,左边是梅山太尉康安裕和张伯时,梅山将军郭申,右边是梅山太尉李焕章与姚公麟,梅山将军直健。 六人也俱是英武不凡。 当陈萼带着众人步入时,都能隐约感觉有一股厚重的神威弥漫。 “堂尊,吉时已至,开始吧!” 黄文睿对陈萼没请庙祝很不理解,暂时只能由他客串庙祝。 陈萼点了点头,向边上伸手。 黄文睿赶忙把点燃的信香递上。 香烟渺渺,蛇山上空的云彩也多了起来,杨戬、杨婵、哮天犬、梅山六圣与部分草头神隐在云后观察。 “哥,你看下面,这么多人都在欢迎你呢,再看牌楼楹联:青眼另加,造福于民,仗义豁开千里目;白云沓至,法之为道,呈祥来拥二郎神,听说是陈状元亲笔提书,写的多好?” 杨婵羡慕的向杨戬道。 杨戬面露微笑。 康安裕也道:“真君,这陈状元也是有心啦,既然把我等请来,那咱们说什么也得保江州风调雨顺,岁岁平安呐!” 张伯时感慨道:“江州可是个好地方,山川秀丽,民风淳朴,百姓富足,想不到咱们也有幸跟随真君走出灌江口啊!” “诶,开始了!” 李焕章低呼一声。 正见陈萼施礼过后,把信香搜在了香炉城。 刹那间,一丝似有若无的联系把神像与杨戬及梅山六圣沟通在一起,通过神像,他们可以感受到江州老百姓内心的喜悦与狂热,对神仙的恭敬,以及对风调雨顺的祈求。 “哥?” 杨婵催促道。 杨戬再不迟疑,一指点头。 梅山六圣也纷纷跟着出指,就连哮天犬都是汪的一声低吠。 “轰!” 漫天金光由七尊神像与一条黑狗身上暴出,整个天空都金光灿灿。 “成了,成啦!” 百姓们纷纷振臂欢呼,陈萼就觉得,如刷屏般的道德点潮水般涌来,看来把二郎真君请来是正常的决定啊! “礼祭开始!” 陈萼也因兴奋,双目精光闪闪,转头大喝一声。 丝竹声飘然而起,有身着红衣的大汉抬着三牲与果品分供于杨戬、哮天犬和梅山六圣案前,陈萼带着乡绅和地方上的长者诚心拜祭…… 第三十章 杨戬上天 正午时分,拜祭仪式结束,民众们兴高彩烈的下山,陈萼也狂揽近十万道德值,温娇的果子问题圆满解决,让他心头大松。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只从杨戬与梅山六圣的身上收获了喜悦值,没有感激值,这说明神仙仍是把自己居于高高在上的位置。 你帮他立庙,获取功德,他心里欢喜,却不会因此感激你。 陈萼暂时还不能走,在摒退了一众僚属之后,取出定颜珠,唤道:“出来罢!” 两只淡薄的鬼影现出了身形,这正是依附于陈萼的两条老鬼杨老三与陈妙妙。 “小的拜见陈状元!” 二鬼刚刚施礼,就骇然发现,自己居然处于神殿当中,鬼魂要比人身的感知灵敏的多,就感觉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赫赫神威,仿如千钧重担,压的自己难以动弹,不禁瑟瑟发抖。 “别慌,这是二郎显圣真君的道场!” 陈萼安慰了句,便拱手道:“真君,此二鬼,一名杨老三,一名陈妙妙,本是夫妻……“ 在道明了二鬼的来历之后,陈萼又道:”人鬼殊途,陈某实在是无力安置,故乞望真君垂怜,安排他们在您的庙中担任庙祝,既有个安身之所,也可以帮着真君处理些杂务,以示真君慈悲。” 二鬼浑身一颤,又惊喜又紧张,连忙跪了下来。 只是那高高在上的神像没有动静。 天空中,杨戬眉头皱了皱,隐有不悦。 庙祝就是神庙的管家,他本打算使用自己人的,毕竟连陈萼都能找来鬼魂,而他的灌江口老巢,托庇于他的孤魂野鬼也有不少啊。 如果被陈萼安排两个鬼到他的门下,心里总不大爽。 “哼!” 梅山将军直健哼道:“这陈状元,才刚给真君立了庙,就急于安插人手,还是私心太重呐!” “庙虽然是他号召修的,可说到底,这是真君的庙啊,他这样做,不大合适吧?” 梅山太尉姚公麟也道。 “哥!” 杨婵不满道:“陈状元花了那么大的劲把你请来,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不过是安排两个庙祝罢了,再说这两只鬼的来历也道的分明,与陈状元并没什么关系,人家纯粹是心怀慈悲,才求到你这里,你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杨戬想想也是,那神像目中爆出神光,以威严的声音沉声道:“尔等既入我门,当谨守法度,实心办事,切莫贪渎,现赐尔等法身,可于江州城内及方圆百里范围行走!” 随即双目的神光分别置住杨老三与陈妙妙,二鬼化作了中年人模样,惊喜的施礼:“多谢真君,小子俩夫妻必竭力为真君效劳。” 来自于杨老三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来自于张妙妙的感激点+2,折算道德值2点! 收获两条老鬼的感激是正常现象,但是没有收获到杨戬的喜悦值,这是否说明,杨戬对自己的安排不满意,只是人情难却,才勉为其难的收录入门? 再看到杨戬并没有与自己过多交流的意思,陈萼有数了,神仙到底是是神仙,还是放不下身段啊。 不过他并不会为此去怨恨杨戬。 多年的基层经历,让他的涵养达到了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的境界,更何况他也不吃亏,为杨戬建庙,是江州富户乡绅捐的银子,虽然杨戬将陆续的收获功德,可是他也收割了大量的道德值啊,纯从利益的角度考量,这是个双赢的结果。 “今庙已建成,江州百姓有所依托,陈某心愿已了,告辞!” 陈萼也不罗嗦,拱了拱手,阔步离去,对于杨老三与陈妙妙,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毕竟身份不同了,过多来往的话,难保不会让杨戬猜忌。 …… 年后,天气渐渐回暖,上至官府,下至平民,都在为春耕做着准备,可是自打新年时起,日日艳阳高挂,从二月份开始,渐渐有人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三五成群的上蛇山向杨戬求雨。 杨戬也讷闷的很,与梅山六兄弟琢磨着些事。 “真君,江州历年降雨都在三尺左右,且较为平均,如今整个一月滴雨未下,二月也已过半,仍是晴空万里,会不会是天上忘了?” 康安裕提醒道。 杨婵也道:“哥,要不您上天去看看吧,毕竟百姓有求于你,如果不降雨的话,对你的名声不好啊!” “嗯~~” 杨戬想想也是,便道:“你们先等着我,我去找雨师问问情况。” 说着,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 杨戬和杨婵不同,杨婵是被打落下界,没有玉帝赦免,不得私自返回,而杨戬是封在下界的诸候,听调不听宣,可以随时往来天庭人间。 天庭四大天门,对应四大部洲,仅仅心念一动,杨戬就来到了巍峨的南天门前。 “原来是显圣真君,来此何干?” 南天门守将增长天王魔礼青迎了出来,问道。 “雨师可在天庭?” 杨戬也问道。 “这……” 魔礼青迟疑道:“雨师下界未必走南天门,真君可去雨部问问。” “多谢了!” 杨戬拱了拱手,便驾起云头,入了南天门,很快找到雨部,雨师恰好没有出去,于是问道:“请问自年后起,江州地面为何没有降雨?” 雨师推托道:“真君又不是不知,人间降雨,历来由玉帝亲自过问,我哪里知晓啊!” 杨戬哼道:“你可莫要糊弄我,纵然你作不了主,也是由你报备,江州无雨你岂会不知?到底是何原因,不说就跟我下去降雨!” “真君,真君呐!” 雨师向左右看了看,连声讨饶:“没有玉帝的批示,小神哪敢私自降雨啊,实话和您说吧,本来去年的洪江大水是玉帝给下界的警示,可那江州知府陈萼竟敢带领百姓抗洪,惹得玉帝大怒,故而今年不准江州降下滴雨,这事儿您找小神也没用,得去求玉帝啊!” “什么?” 杨戬大吃一惊,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因,不由泛起了难。 他知道玉帝金口玉言,下的旨意很难收回,可问题是,他已经与江州绑在一起了啊,如果江州始终无雨,他将被江州老百姓唾弃,成为神仙界的笑话,再也不会有人请他去坐镇了,道途彻底断绝,三千年后的大劫与天地一起归于混沌,所以必须要去求见玉帝。 ‘自己好歹是玉帝的外甥,总要给些情面罢?’ 杨戬暗忖,便道:“我这就去见玉帝,料来不是什么难事,你且备好雨具,待我回来,就随我去下界降雨!” “小神便在此等候真君!” 雨师躬身施礼。 杨戬一催云头,向灵宵宝殿飞去。 第三十一章 七种兵器之正义之剑 “禀陛下,二郎显圣真君在殿外求见!” 玉帝正批示文案,有黄巾力士来报。 “哦?” 玉帝面色一寒,哼道:“朕打发他去下界,正是不愿见他,他还敢来见朕,不见!” “陛下!” 太白金星连忙施礼:“显圣真君好歹也是您的外甥,见一下又有何妨?” “宣他进来!” 玉帝这才改口。 “遵旨!” 黄巾力士施礼离去,不片刻,带来了杨戬。 “杨戬见过陛下!” 杨戬抱拳施礼。 玉帝斜眼一瞥,问道:“你不在灌江口呆着,来见朕是为何事?” 见着二人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哪有丝毫亲情,太白金星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杨戬问道:“江州为何今年无雨?” “与你何干?” 玉帝淡淡道。 杨戬道:“江州百姓为我立庙祭祀,自然与我有关!” “嗯?” 玉帝这才正眼看向了杨戬,玩味道:“看在你是朕外甥的份上,朕给你个忠告,离开江州,回你的灌江口罢,此事断无可能更改。” 杨戬一股怒意直冲脑际,不愤道:“难道就是因为去岁江州百姓筑坝挡住了洪水,所以你才挟私报复?一年不下雨,江州会有多少人饿死?那可是几十万条人命啊,你身为大天尊,怎能心胸如此狭窄?” “放肆!” 玉帝拍案怒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太白金星连忙劝道:“显圣真君性情耿直,若有言语冒犯,还望陛下莫与之计较。” “哼!” 玉帝哼道:“看在太白金星的面上,朕今次就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杨戬也是怒极,这个舅舅逼死了自己的母亲,又对自己毫无亲情,索性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待得杨戬出了灵宵宝殿,玉帝又道:“你去警告他,莫让那孽畜以神通法力乱来,否则以触犯天条论处!” “臣……遵旨!” 太白金星叹了口气,施礼之后,出殿驾起云头,疾追而去。 “真君,真君!” 太白金星在后挥着手叫唤。 杨戬按下云头,回身看去,讶道:“太白老儿你来作甚?” 太白金星劝道:“玉帝一言九鼎,真君莫要造次啊!” 杨戬不满道:“他怎能如此心狠,难道江州数十万百姓的性命竟抵不过他出一口气?” 太白金星小声道:“玉帝已历一千两百五十劫,换句话说,曾亲眼目睹过一千两百五十次天地崩灭,那可是亿兆生灵化为飞灰啊,与之相比,江州区区数十万人算得了什么?经历的多了,这心啊……也就慢慢硬了。” 杨戬默然。 太白金星虽然说的难听,却话粗理不糙,见多了生离死别,就真的视万物如刍狗了。 “你追上来就是和我说这些?” 许久,杨戬才问道。 太白金星正色道:“玉帝有旨,不得滥施法力神通,否则以触犯天条论处。” 杨戬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哥,怎样了?” 杨戬刚回江州,杨婵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还能怎样,那位是什么德行难道你不知道?而且他还不许我施展法力神通,违反就以天条治我!” 杨戬恨恨一拳打在墙壁上。 “真君,那我们该怎么办?玉帝不让降雨,江州老百姓怨的是我们啊,怕是十来天后到了三月份再不下雨,我们就呆不住啦!” 直健急的直跳脚。 江州的好,他感受到了,首先是作为陪祀也是有功德收入的,虽然不如杨戬,却总比缩在灌江口要好的多。 其次江州没有太过于激烈的利益诉求与政治倾轧,民众的信仰较为纯粹,因果牵扯不深,可以放心吸纳。 可是连雨都降不了,老百姓哪还再会信奉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出太好的办法。 “哎~~” 杨婵叹了口气道:“哥,不如把陈状元找来,大家一起商议下?” “这可不是洪水来了堆些泥沙包就能挡住,玉帝不降雨,咱们神仙都没法子,他一个凡人能怎样?再说了,这事要让他知道,还不被他笑掉了大牙?” 直健嘀咕道。 杨戬虽然没吱声,但从神色看,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杨婵急道:“一人智短,三人计长,都这个时候了,还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就算陈状元拿不出主意,至少也能死心了不是?” “这……” 杨戬很不愿意把陈萼找来,既有不抱希望,也有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无颜面对的意思,而更重要的是,当初对陈萼不冷不淡,陈萼走时的冷漠也表示他已经看出来了,现在自己再去求他,实在是拉不下脸啊。 “真君,要不小的们去把陈状元请来吧?” 杨老三被陈妙妙推了一把,只能咬牙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杨婵跺了跺脚,就拉着陈妙妙向外走,陈老三一看,赶紧跟上。 …… 陈萼看着手里的除秽果,心里一阵欣喜,这是第九枚除秽果,也意味着除秽果可以在商店里买到了,果然,标价3000道德值一枚。 本来陈萼对三魂七魄一窍不通,好在这些日子翻了些典籍和医书,总算有所了解,除秽是人体的第六魄,称之为精,又称气魄,代表正义! 满怀着期望,陈萼服下了除秽果。 刹那间,肝部起了异动,一阵阵生命精气喷涌而出,一层层的加持到了阴阳云上,阴阳云的旋转陡然加速,在其黑白交界处的中心,竟渐渐地凝聚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晶体,那晶体一阵变幻,化作了一把晶莹莹的小剑。 面板提示:“此剑可御使,可唤出,除秽不灭,此剑不毁!” 陈萼心念一动,手心出现了一把三尺长剑,通体莹白,剑刃散发出摄人的寒光,他一挥,哧的一声,桌角轻易斩下一块。 “好剑!” 陈萼忍不住道了声好,再一看,剑脊处朦朦胧胧,当下福至心灵,唤道:“正义之剑!” 那长剑低鸣一声,剑脊处的朦朦胧胧消散,刻下了苍虬霸气的正义之剑四个大字。 陈萼本能的挥舞起来,他不懂剑法,可是剑中自带剑法,没有口诀,不需要练习,就象是自动拓印进了他的脑海,与他的身体本能结合起来,给他一种天生就会使的感觉。 此剑法,名斩邪剑法! 但见屋中剑光闪闪,剑法带着他作出各种高难度,不敢想象的动作,这可是酣畅淋漓啊! 一趟剑法使完,陈萼意犹未尽的收了剑势,突然他意识到,人有七魄,是不是对应着七种武器? 一时之间,他的心里尽是期待。 “老爷,杨老三和陈妙妙求见!” 这时,宝钗在外唤道。 “哦?” 陈萼心念再动,正义之剑从手中消失,静静的躺回了肝部,仿如沉睡,点点生命精华孕养着剑体,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真君可思母? “见过陈状元!” 一见陈萼走来,杨老三和陈妙妙连忙施礼。 “你们也是显圣真君的人了,不用那么客气!” 陈萼笑着摆了摆手,就望向边上的一名女子。 论起容貌,不逊于龙女与宣娇,却又了一份英武之气,往那一站,就是英姿爽飒扑面而来,这女子他有印象,曾在满月宴上出现,洪江龙王暗示与龙女的身份不相上下。 “陈状元,我们又见面啦,我是圣显真君的亲妹杨婵!” 女子豁达的拱了拱手。 陈萼略有惊讶,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三圣母啊,他很想问一句,姑娘,你是否有个儿子叫沉香? 但转念一想,杨婵之所以事泄,被杨戬压在了华山底下,是因杨戬从天上吐的一颗果核砸中孙悟空脑袋,孙悟空有气没处撒,打又打不过,才揭了杨婵的短,而此时的猴头还压在五行山下呢,杨婵应仍是冰清玉洁之身。 “竟是三圣母亲至,实在是蓬蔽生辉啊,哈哈!” 陈萼眼睛眯了眯,哈哈一笑,回礼问道:“不知三圣母驾临是为何事?” 这份宠辱不惊的态度让杨婵的美眸中现出了赞赏之色,随即却现了为难的表情,吞吞吐吐道:“今次冒昧登门,实是想请你去我哥的道场,有些事与你商议,陈状元现在方便吧?” 杨戬的亲妹来请,明摆不会是好事,往往上位者礼闲下士,必然有所图,不过陈萼还是爽快的应道:“三圣母都亲自来了,我还能说不么?请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 “嗯,我在这等你!” 杨婵俏面微红,郝然道。 陈萼去往后院,和温娇打了声招呼,又换上正装,便与三圣母离去,当赶到神庙的时候,杨戬在后殿接见陈萼,另还有梅山六兄弟。 杨戬英武非凡,额心的一只竖眼,又给他增添了些诡异的气息。 哮天犬一见陈萼,则站了起来,鼻子不停的嗅,让陈萼心里发毛,他不怕杨戬等神仙,可要是被狗咬了一口,上哪儿说理去? “江州知府陈萼拜见真君!” 陈萼硬着头皮施礼。 “陈状元请坐!” 杨戬笑着伸手。 “多谢!” 陈萼称谢落座。 陈妙妙提起香茶一壶,沙沙满斟一碗,冲起茶沫漕漕,奉上道:“陈状元请用茶!” 张伯时从旁笑道:“陈状元,这茶乃是采自北方真武大帝后院的万年老茶树,加佐料炮制而成,真君平时可舍不得拿出来待客呐。” “哦?” 陈萼暗道一声完蛋,越是礼遇,问题越大啊,但他只能故作惊喜道:“得真君厚待,陈某不胜荣幸,这茶……可不能浪费了!” 说着,就吹了吹茶沫,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讲真话,这种加调料煮出来的茶并不好喝,不过茶水中蕴含着丝丝缕缕的仙灵之气,可是好东西。 一口下肚,顿觉毛孔舒张。 两口下肚,又觉神清气爽。 三口下肚,小腹有热流蒸腾。 第四口…… 神仙们观察着陈萼,目中渐渐地现出了讶色。 要知道,真武大帝的茶叶不是凡人能轻易喝的,虽然茶壶中只有小半片茶叶,又以整缸山泉水煮过三遍,换句话说,陈萼喝的是三泡茶。 可是三泡茶对陈萼这等凡人也是很有用的,可以洗涤身体,从此百病不侵。 不过仙茶到底是仙茶,如陈萼这般喝法,仙灵之气因凡人经脉难以快速吸收,将会凝结淤积,出现短暂发热,浑身发红等不适症状,恍如大病一场。 但是从眼下来看,陈萼什么反应都没有,偏偏在他身上,又感应不到修行的气息,不由啧啧称奇。 其实神仙请陈萼喝茶根本不安好心,打算给他个下马威,让他认识到仙家之物不是凡人可以经易消受,进而生出敬畏之心,毕竟江州未来一年没有降雨,白受了香火供奉,白捞了功德,心里有愧啊,所以在谈之前,必须要让陈萼认识到坐在他对面的是谁,在气势上占据制高点。 “好茶!” 很快的,陈萼一碗饮尽,由衷的赞了句。 按人情往来,这时杨戬应该顺水推舟,包一小包给他,可是在座的几位仿佛没听出他的话中之意,陈萼不禁暗道一声小气,便问道:“真君邀我前来,不知是为何事?” “这……” 杨戬为难的看向杨婵,他实在是没脸说起。 杨婵也难以启齿,只是看着亲哥的为难样,还是叹了口气道:“陈状元,实不相瞒,今次邀你,是为江州自年后始终无雨,我哥由为此上天庭向玉帝禀明,但玉帝朱批,今年滴雨不落……” “什么?” 陈萼听过,大怒:“难道江州老百姓抗洪救灾也有错了?玉帝让我们死,我们就闭着眼睛等死?” “哎~~” 杨戬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天道轮回,谁能逃的过呢,既便现在苟且活了下来,可是谁人能不死?就算凡人能修炼成仙,若无玉帝开恩,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又能挨过几次?这笔帐,将来到阴司还是要清算啊。” “真君的意思是……” 陈萼警惕的问道。 康安裕接着话头道:“玉帝乃天庭之主,三清和如来佛主也排位在玉帝之下,玉帝既然下了旨意,谁人敢逆?我看……陈状元还是不要计较一时短长,上封青词向天庭请罪,玉帝或有惩处,但未必是死罪,总好过硬抗下去,江州仍是滴雨不落,一无所得,最终百年之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啊!” 陈萼前世当官,总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是真的怒发冲冠啊! 康安裕的提议,是毒的不能再毒的毒计。 首先把杨戬开脱了出去,不下雨不是杨戬没有为民请命,而是玉帝的旨意,天大地大,玉帝最大,他杨戬再是斗战无双,也不能不听从玉帝的旨意,甚至有心人还可以宣称,在杨戬的苦求之下,明年江州正常降雨,江州老百姓只要熬过一年就可以啦,指不定江州老百姓还感恩戴德呢。 而他陈萼,因抗逆天旨,明明治水有功,却成了罪人,联系到朝廷里有魏征处心积虑,朝外有菩萨虎视耽耽,铁定是被革职罢官,斩首了事。 说白了,就是把他推出去顶罪,以全杨戬的名声,杨戬及梅山六圣依然坐镇江州,享受老百姓的香火功德。 “真君是否也有此意?” 陈萼站了起来,冷声问道,大有一言不合,拨腿就走的意思。 杨戬不动声色的反问道:“请陈状元来,是为商议个解决之道,陈状元可有什么好主意?” 陈萼不依不饶道:“陈某只想了解真君真正的心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郭申不耐问道。 陈萼拱了拱手,冷冷一笑:“真君可思母否?” 第三十三章 同道中人 “放肆!” 直健大怒! 其余五圣也是纷纷面现怒容。 就是杨戬,目中都射出了寒光。 他的母亲云华仙子,与凡人杨天佑成婚,触犯天条,被玉帝镇压于桃山之下,杨戬为救母,劈开桃山,却是天条化金乌,云华仙子被活生生晒死。 这是杨戬心里永远的痛,也是他的逆鳞,虽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但玉帝的道行神通鬼神莫测,杨戬根本兴不起报仇的心思。 “请问真君可思母否?” 陈萼不理直健,又问了一遍。 “陈状元!” 杨婵也觉得陈萼过份了,不悦道。 陈萼仍是直视杨戬,目光炯炯。 杨戬气极,心里却泛起了为难,他只有回答和不回答两个选择。 如果不回答,看陈萼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必将一直追问,他又没法对陈萼动手。 一来他的庙是陈萼号召修建,他在灌江口的金身也是陈萼出的金子。 二来陈萼有功德护体,任何神仙在动手之前,都得先掂量会不会受天道反噬,就连菩萨都不愿直接出手对付陈萼,又何况道行不及菩萨的杨戬? 第三,陈萼身着的官服与佩戴的官印是大唐的象征,也是大唐的国力体现,凝聚着大唐的民心与气运,而如今的大唐气运昌隆,国力蒸蒸日上,分明受天道垂青,作为大唐官僚系统中的一员,对陈萼动手,就是与大唐为敌,逆天而行,让他深深的忌惮。 杨戬勉强答道:“时常思念。” 就在神仙们以为,陈萼要义正严辞的指责杨戬不思为母报仇的时候,陈萼却哈哈笑道:“真君至孝,劈山救母,天下闻名,陈某虽无真君的法力神通,却与真君同有一颗至孝之心。” 陈萼可不会傻到挑唆杨戬向玉帝寻仇,不说杨戬会不会上钩,这本身就是触犯天条的行为,李世民都不会容他,他的目地,还在于缓和气氛。 当谈判处于劣势,又走入死胡同的时候,需要及时更新思维,求同存异,在此基础上才能继续谈判。 陈萼与杨戬的共同点是什么? 他搜肠刮肚,才想到一个理由,都是由母亲生的,进而衍生出孝道,不管杨戬对自己的生母云华仙子存着什么想法,当众绝对不能表示出不孝,而陈萼也以纯孝标榜,这就有了共同之处。 果然,众神都有些惊愕,没想到陈萼来了个神转折,个别人还指望揪他小辫子,去找李世民办他呢,钉死他替罪羊的身份。 可这时,都感受到了陈萼的难缠,却又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头。 杨戬便是感概道:“为人子者,最大的悲哀是不能于父母膝前尽孝,陈状元老母尚安,实令我羡艳不己,不过旱灾一事已无可逆转,陈状元有何善策?” 陈萼微微一笑:“好教真君得知,我已有了主意,只是暂时天机不可泄露,还望真君稍作等待,但我可以保证,江州百姓绝不会因天灾背弃真君,请真君与诸位尽管放心。” “哦?” 众神面面相觑,都想知道陈萼的善策是什么,可这家伙又不肯说,那可是心急如焚啊。 杨婵忍不住道:“陈状元,你说出来我们大家合计一下岂不是更好?” 陈萼微微一笑,就向杨戬道:“刚刚喝了仙茶,才知道仙家果是名不虚传,可惜陈某虽受了仙家的好处,但老母年老体弱,每每想到我享了仙福,老母却仍吃着污浊凡食,我就自责的紧,这心啊,也一阵阵刺痛的难受,不知真君那茶叶还有没有了?容我厚颜求取一些,全我纯孝之心。” 杨戬瞬间有了种一道掌心雷把陈萼劈死的冲动,可是人家说的好听啊,我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向你索要仙家茶叶为老母尽孝,你还能不给? 更要命的是,杨戬自己也以纯孝标榜,与陈萼是同道中人,有着共同高尚的品格,总不能不让陈萼尽孝吧? 茶叶要是没有,尚可推托,偏偏他手头还剩下几片,如果不给,就是拦着陈萼尽孝,这份恶名他可承担不起,再一想到好事成双,给一片还不行,至少得给两片,他的心头就不停的滴血。 杨戬抽搐着嘴角,苦涩道:“陈状元拳拳孝心,连我都为之动容啊,来人,给陈状元包两片过来。” “是!” 陈妙妙捂着嘴,难掩笑意的去了后面,不片刻,拿了个玉匣出来,里面盛有两片巴掌大的碧绿叶子。 东西都拿出来了,杨戬索性好人做到底,勉强笑道:“陈状元,以令母的体质,每次只可掰下指甲盖大小的叶片,切记过犹不及。 “多谢真君赐告,陈某先告辞了,请真君候我佳音便是!” 陈萼拱了拱手,夹起玉匣,转身而去。 殿里一片静默,仿佛每一个神仙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憋屈感。 最终,康安裕叹了口气:“此人年龄不大,为人处事却如积年老妖,进退有度,心思缜密,难怪唐皇会点他为状元啊!” “是啊!” 杨戬望向杨婵道:“我们都小瞧了他。” “哼!” 杨婵哼了声:“哥,若非你不怀好意,算计他在先,人家又怎么如此?” 杨戬不悦道:“你到底是谁的妹妹?” 杨婵撇了撇嘴,没再吱声。 …… 离了显圣真君庙,陈萼沿着江走,待来到一荒僻处,拿出辟水珠,径直走向江底。 这珠子还是洪江龙王给的,当时他没还,洪江龙王也没索走,如今持着辟水珠,行走水底如履平地,让他不禁感慨修为提升的好处。 很快的,陈萼找到了龙宫,门前有两名虾兵守护。 “请问老龙王可在家?” 陈萼拱手问道。 “在,在,陈状元进去就可以啦!” 虾兵都不通报,直接打开龙宫大门。 “多谢了!” 陈萼微微一笑,直奔龙宫大殿。 “哪阵风把陈状元给吹来了?” 洪江龙王见着陈萼,很是惊讶,可那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陈萼夹在腋下的玉匣,那两片翠绿的叶子,让他的龙目冒出金光。 陈萼笑道:“刚刚去了显圣真君处,求来两片真武大帝所栽万年老茶树的茶叶,这不,我立刻就想到了老龙王,特来送一片给你!” “哦?” 洪江龙王大喜。 陈萼打开玉匣,取出一片递了过去。 洪江龙王连忙接过,使劲嗅了嗅,才满脸迷醉道:“果然是仙家灵茶,陈状元有心啦,来,里面请,今日咱们好好喝两杯!” 陈萼却是带着歉意,直言道:“这段时间江州久不下雨,湖泊水塘日渐干涸,陈某实是无心宴饮,请老龙王见谅,今日前来,除了与老龙王分享仙茶,还想问一下,龙宫有没有江州一带的水底暗河分布图舆?” 洪江龙王沉吟道:“理应有,不过需整理下,这样,三日后我着人给你送去。” “如此甚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与老龙王好好喝一回!” 陈萼大喜,告辞离去。 第三十四章 云华神女庙 陈萼刚一回到家里,小萼就猛的把脑袋转过来,贼溜溜的眼睛盯着那玉匣,挥着手嚷嚷:“树……树……” 陈萼当即一记暴栗赏过去,笑骂道:“树你个头,叫声爹来听听,爹给你喝好喝的。” 别看小萼还不足周岁,可到底是金蝉子转世投胎,聪慧异常,已经能说些简单的句子了,同时在陈萼的授意下,张氏天天给小萼讲二十四孝,从小值入孝道为先的理念。 小萼先看向张氏,张氏倒是没护着他,催促道:“快叫爹!” 小萼再看向温娇,温娇也俏面一板,故意移开目光。 “爹!” 小萼这才弱弱唤了声。 “诶!好儿子!” 陈萼哈哈一笑,一把将小萼抱了起来。 “相公,你手里拿是什么?” 温娇这才问道。 陈萼笑道:“是显圣真君给的,从真武大帝栽种茶树上摘下的茶叶,娘喝了可延年益寿,百病不生,不过每次只能食用指甲盖大小的一点点,宝钗宝玉,你们拿去煮茶。” “嗯!” 宝玉宝钗也是眼神一亮,连忙接过,撒腿跑向后院。 “哎唷唷~~” 张氏乐的合不拢嘴了,开怀笑道:“仙家的茶叶,我一个老婆子哪能消受的起呐!” 温娇搀住张氏,乖巧的笑道:“娘,这可是显圣真君特意给您备着的呢,您就好好享用吧。” “哎~~” 张氏感慨的叹了口气:“显圣真君待我甚厚,我一个老婆子无以为报啊!” 陈萼暗笑,要是杨戬听了,怕是鼻子能气歪,不过他就等着老母说这话,于是道:“娘,孩儿倒是有个好主意,可以让您还了显圣真君的恩情。” “哦?快说出来!” 张氏连声催促。 温娇却是秀眸闪了闪,这么长时间的夫妻做下来,她知道自家相公看上去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是无利不早起,说难听点,雁过也要拨根毛下来。 就拿被菩萨算计来看,换了一般人,早就吓的心惊胆颤,跪地求饶了,可这家伙居然还敢和菩萨对着干,非得当那未来佛陀的父亲,这样的人,会报答显圣真君? 该不是打上了显圣真君的主意吧? 陈萼道:“据孩儿所知,显圣真君的娘叫做云华仙子,乃是玉帝亲妹,后因与凡人相恋成婚生子,犯了天条,被玉帝镇压在桃山之下,不见天日,甚为凄苦,直到显圣真君长大成人,劈开桃山,救出了其母,不料玉帝早有后手,把天条化作金乌,云华仙子竟被活生生晒死……” 随着陈萼的娓娓道来,张氏同情心大作,哭的如个泪人似的,一声声的唤道:“好可怜的娃儿啊,那么小就没了娘,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玉帝咋就这么心狠呢,云华可是他的亲妹啊,再是犯了天条也罪不至死吧?” “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哎哎哎!” 温娇连忙拿出手帕给张氏擦眼泪,还责怪的瞪向陈萼。 陈萼两手一摊,示意与自己无关,又道:“子欲养而亲不待乃人间惨事,显圣真君日夜思母,但因玉帝的关系,不敢于人前显露,孩儿琢磨着,咱们家受了真君大恩,不如以娘的名义,为云华仙子立庙祭祀,以全真君的拳拳孝心,娘以为如何?” “这……” 张氏心动了,但还是迟疑道:“倘若玉帝怪罪该如何是好?” 陈萼摆摆手道:“显圣真君再是神仙,也是娘胎里生出来的,神仙也要讲孝道啊,您为云华仙子立庙,真君只有感激,至于玉帝那里,孩儿认为毕竟云华是玉帝亲妹,作为亲哥,逼死了妹妹,难道不愧疚?只是身为帝王,抹不下面子罢了,如今娘以报恩的名义,替云华仙子立庙,恐怕玉帝是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啊!” “那……钱财从何而来?” 张氏问道。 陈萼理所当然道:“不是有小萼满月收的礼金么?他是我的儿子,是您的孙儿,这钱就是我们家的钱,四千多两黄金,三万多两白银,足以建一座稍小的云华神女庙。” “依你,全依你!” 张氏是穷苦人出身,可不在乎金银,她只在乎行善积德,当下喜笑颜开。 “嘎嘎嘎~~” 小萼也开心笑着,似是浑然不觉他那无良老爹以他的名义敛来的巨额财富,一挥手就花出去了。 很快的,仙茶煮来,每个人都美美的饮了一大碗,那真是仙气四溢,尤其是张氏,满脸红光,仿佛年轻了好几岁,比吃元气果实的效果还要好。 小萼更是喝了一碗之后,还嚷嚷着:“喝茶,喝茶!” …… 次日,蛇山上,杨戬庙旁边,来了一群人,有拿尺子量地,有写写画画,吵吵嚷嚷,扰了神庙安宁。 “哥,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庙啊?” 杨婵不悦道。 杨戬的心里也不大舒服,神仙庙宇本是神圣清净之处,什么时候容得凡人如此放肆了?于是向杨老三道:“你去把人撵走!” “是!” 杨老三施礼出门。 “干什么干什么的?快走,快走,不然我可叫官府啦!” 杨老三不耐烦的连连挥手。 话说自打当了庙祝以来,杨老三和陈妙妙的身份也水涨船高,那群人都识得他,为神仙掌管香火,那是神仙的管家啊。 一个老者笑容满面道:“原来是杨管家,莫急,莫急,咱们是来勘探地形的,打算在显圣真君的身边,再起一座庙。” “什么?竟然占着真君的地盘安家,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 杨老三怒了,厉声喝斥。 那老者也不着恼,笑咪咪道:“杨管家听老汉细细道来,府台老母张夫人欲为真君之母云华仙子立庙,以供后人祭祀,此庙名云华神女庙。 至于原委,实是有三。 其一,老夫人得真君恩泽,从此百病不生,是为报恩。 其二,为答谢真君对于江州百姓的关怀。 其三,有感于真君至纯至孝之心,故捐出金银,为云华仙子立庙,难道真君的母亲住不得真君身边?” “这……” 给真君的老母立庙?杨老三懵逼了! 那老者又挥手笑道:“这是事喜啊,杨管家还是速报与真君,莫要耽搁,哈哈哈~~” 杨老三不敢怠慢,撒腿跑回去,如实禀报。 顿时,神仙们也懵逼了! 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儿,康安裕嘀咕道:“陈状元打的什么主意?怎会为真君的母亲立庙,难道真是因孝而立?真君,我怎么感觉透着诡异啊!” “是啊!” 张伯时眉头一皱,跟着道:“我敢肯定,此人必然不怀好意,只是……他到底在算计什么呢!” “哎,你们想多了吧,哥赠给陈状元两片仙茶,凡人饮之,可延年益寿,百病不生,陈老夫了受了这么大的恩惠,为母亲立庙不过份吧?” 杨婵帮着陈萼说道。 杨戬的一对剑眉始终紧紧拧着,陈萼的母亲为自己的母亲立庙,对于他来说,就象吃了颗苍蝇一样,噎的难受,偏偏他还没法说出半个不是,更不有阻止,他也不信陈萼真有这样好心。 在多轮的接触中,他意识到陈萼此人极其难缠,已经在心里放下了对陈萼的轻视,甚至陈萼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他的关注。 那么,陈萼到底在图什么呢? 第三十五章 灯下黑 殿内复归沉默,每一位神仙,都在分析判断着陈萼的意图,这种滋味绝不好受。 神仙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人顶礼膜拜,什么时候需要去揣摩一个凡人的心思了?可是每一位又怕被陈萼算计,只能费尽心思去揣摩。 “不好!” 姚公麟突然猛拍了下大腿,怪叫一声! “怎么了?” 康安裕连忙问道。 杨戬也把目光投来。 姚公麟愤恨道:“此子果然心思歹毒,真君,请恕小的直言,他怎能不明白云华仙子曾受玉帝贬斥之事?却还偏偏要大张旗鼓的为云华仙子立庙,百姓知道了会如何想?若是再把旱灾与之联系,又会如何看待真君?会不会以为是真君牵连了江州百姓?” “不错!” 李焕章大叫道:“我说呢,咱们在灌江口逍遥快活,那姓陈的居然千里迢迢跑来为真君塑金身,口口声声以抵御水患为由,我说句难听话,他江州治住了水与咱们何干,咱们一丝力都没出啊,只是鉴于他的拳拳盛意,才没否认罢了,哪知他得寸进尺,又私自做主,在江州为真君立庙,一步步把真君诱入中,如今又欲栽脏给真君,其心可诛!” “哼!” 直健哼道:“老子活了那么久,被凡人算计还真是头一回,真君,此事绝不能作罢!” 杨戬的脸上有怒容浮现,显然被说动心了。 可是就没一个人去反思自己,当初陈萼莫名其妙的送了肉包子过来,那是吞的欢啊! 杨婵心里也是一突,但还是道:“哥,陈状元不是这样的人吧,会不会是你们想多了?” “是啊!” 杨老三和陈妙妙连声附合:“陈状元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杨戬根本不理会这两条鬼,只是看向杨婵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 “我……” 杨婵语塞,随即跺跺脚道:“我去找陈状元问个明白,如果他居心如此恶毒,我哪怕触犯天条,也绝不饶他!” 这话刚落,殿外就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不知陈某哪里得罪三圣母了?” 神仙们纷纷转头看去,正见陈萼一身标准的官服,佩戴官员,施施然的走来。 “你这小人,还敢来?” 直健怒道。 陈萼也是脸一沉道:“我是为云华仙子修庙之事特来告之真君,怎么了?先有三圣母对我喊打喊杀,后有直将军对我恶声恶语,好,既然不欢迎我,那我走!” 说着,就要转身。 “等等,你来了正好,把话说清楚!” 杨婵连忙唤住。 陈萼两手一摊,懵逼道:“我都不知是怎么回事,能否先给我说清楚?” “好!” 杨婵深吸了口气道:“你给我娘立庙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陈萼摆摆手道:“是我老母为为云华仙子立庙,并不是我,至于原因,想必那些勘测地形的人已经说过了,我就不重复了!” “哼,谁信你?” 杨婵哼了声。 陈萼自嘲般的轻笑一声:“瞧,做了善事反招来猜疑,神仙就这点胸襟,难道三圣母与真君不思母?” 杨戬知道在此事上不能和陈萼纠缠,接过话头道:“陈老夫人为我母立庙,我与舍妹自是感激,不过……今年形势异常严峻,整年不会有滴雨落下,陈状元身为江州父母官,不见着急,却操心于家母之事,是否本末倒置了?” 陈萼哈哈一笑:“真君多虑了,有关抗旱一事,我已经着手摸排江州境内的地下暗河,老天不下雨,难道还不许我打井采水?这与为令母立庙毫无冲突。” 神仙们相互看了看,都觉得这话挺在理的,不过姚公麟仍是问道:“打井总不如降雨来的方便,老百姓三番五次前来求雨,若是总不下雨,真君这里怕是说不过去罢?我记得你曾说过,不会让江州百姓背弃真君,你若有好法子不妨说来听听?” 陈萼如看白痴般,一一扫向殿内诸神仙,每一个都被他看的心头火起。 杨婵便是不满道:“哎,你什么眼神啊?” 陈萼微笑着问道:“请问真君的职责是什么?” “自然是兴水利,保农耕,防止洪涝灾害……” 杨婵理所当然的一一列举,正说着,却是突然醒悟过来,惊呼道:“哥,你根本就不分管降雨啊,老百姓拜你是拜错了神!” 众人纷纷明白过来,这摆明了是灯下黑啊,暗骂一声白操心了。 这其实也怪杨戬,他整天吃吃喝喝,打猎游玩,从没问过份内之事,玉帝又因他听调不听宣,也不怎么管他,以致于把自己的责职与降雨搞混了。 在当时的农业生态下,兴修水利、抗洪抢险很容易和降雨联系在一起,但是细细一想,又不是那么回事。 杨戬不由想到了玉帝看自己的那个玩味眼神,分明是嫌弃自己多管闲事啊! 陈萼暗暗点头,又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上回真君去求玉帝降雨,实是越俎代庖之举,天庭众神各有司职,我会着人和民众说清楚,求雨大可向雨师去求,求不来雨,怨的只是雨师,怨不到真君头上。 杨婵不满的哼道:“你为何不早说?害我们白担心这么久。” 陈萼脸一板道:“三圣母这叫什么什么话,难道你不关心江州老百姓的死活?还是因三圣母的道场在华山,收不到江州民众的香火功德,才隔岸观火?” “你……胡说!” 杨婵顿时气的俏面通红,虽然她心里隐约有这方面的意思,可陈萼扣下的帽子太大了,承受不起。 陈萼面色转晴,笑道:“陈某听闻三圣母在华山有求必应,抽签问卜无所不灵,屈居华山那偏僻山沟沟里岂不是可惜了一身本领?所谓危机危机,有危也有机,只要三圣母把握的好,在江州打出名气,本官可以再次发动募捐,为三圣母在云华仙子身边立像陪祀,当然,前提是真君不反对。” 杨婵给说的心花怒放,赶忙把妙眸移向杨戬。 杨戬点点头道:“你在江州打出名气,那是你自己的本事。” “谢谢哥!” 杨婵也猛一点头,美眸中精光闪闪,一副磨拳擦掌,大干特干的模样。 陈萼又向杨戬拱手道:“兴修水利是真君的职责,我代表江州父老,请求真君派出些草头神,协助府衙打井,当民众看到一汪汪清泉涌出之时,必然心生感激。” “这……” 杨戬为难道:“玉帝禁止我与手下的弟兄们使用法力神通啊!” 陈萼摆摆手道:“这有何难,真君可挑选些天生神力者,只使蛮力,与法力神通无关。” “也罢,过两日我调拨些人手给你!” 杨戬想想也是,应了下来。 “那陈某就告辞了!” 陈萼再次拱手,转身离去。 看着陈萼的背影渐渐消失,众神总觉得忘了什么事,突然,杨婵哎呀一声:“忘了质问陈状元为母亲修庙到底是何居心了。” “不错!” 康安裕也懊恼道:“竟被他岔了过去,此人着实狡猾的紧。” “罢了,罢了!” 杨戬叹了口气:“陈状元摆在明面上的理由倒也说的过去,纵然我们不信,但他一口咬定,难道还能逼他?他要是心怀不轨,早晚要露出狐狸尾巴,咱们且看着便是!” 众神纷纷不愤的望向了屋外…… 第三十六章 同结日月丹 “相公,如何了?” 陈萼刚一回家,温娇就迎来问道。 陈萼理所当然道:“为夫出马,哪有摆不平的事,娘子放心,真君已经应允派出草头神助我打井,咱们只需备足猪羊酒食好生招待即可。” 温娇急道:“妾不是问这样,是为云华仙子立庙一事,真君没说什么吧?” 陈萼一把将温娇揽入怀里,呵呵一笑:“我娘为他娘立庙有理有据,他能说什么?” 温娇美眸泛出了狐疑之色,咬咬牙道:“妾不信相公真有那样为真君着想,肯定是在图谋着什么。” 陈萼向天上指了指,便道:“神仙岁月悠久,亲情淡薄,真君在来我们江州之前,终日打猎游玩,好不快活,哪里想到他有个惨死的老娘?如果想以此图谋真君,或者让他感激,那是打错了算盘,人都言,帝王无亲情,我还要加一句,仙家也无亲情,我主要是做给天上那位看的,娘子可明白?” “噢!” 温娇恍然大悟道:“玉帝历一千两百五十劫,已有一亿多年的寿命,人活久了,就会麻木,怕是早无亲情可言,一旦云华仙子庙建成,玉帝不会欣喜,而是恼怒,毕竟是他杀了自己的亲妹,给云华仙子立庙,不是揭他的短么? 相公是凡人,有天条约束,暂时玉帝奈何不得相公,但是会如何看待真君?只怕真君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啦,相公这一手离间计真是毒呢!” 陈萼点了点头:“帝王心术,真是可怕啊,人间帝王尚且对异己大加贬杀,那位如出手,只会更加恐怖,毕竟他高处不胜寒,时刻都在担心位置不保。” 温娇讶道:“玉帝不是道行法力最深么,还担心有人害他?” 陈萼想到了一句装逼名言,淡淡道:“哪个敢称无敌?谁又敢言不败?天地之大,只怕玉帝也未能悉数掌握,仅明面上就有三清、四御、五老等法力高深的诸候,暗地里又有多少?玉帝能坐稳大天尊的位子……不容易呐!” “真君怕是危险啦!” 温娇叹了口气。 陈萼微微笑道:“玉帝要对付真君,不能在明面上喊打喊杀,只能如菩萨对付我那般,使些阴谋诡计,有我在,自然保得真君无恙。” 想到自家相公与那么多神仙算计周旋,温娇蓦然鼻子一酸,哽声道:“相公也挺不容易的。” 陈萼感慨道:“天地大劫还有三千年来临,神仙佛祖要渡劫,我们也要渡劫啊,不早做谋划,哪个带我们渡?我们只是为了活着。” “嗯!” 温娇不自禁的把脑袋靠在了陈萼那不甚宽厚的肩膀上,陈萼也能感受到娇妻的关怀,紧紧抱住温娇,虽然没人说话,两颗心却渐渐起了共呜,两片阴阳云被激发出来,以相反的方向旋转,逐渐靠近。 陈萼没再干涉,细心观察。 “轰!” 二人脑海中同时一震,两片云彻底重叠,刹那间,均是浑身轻颤,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美妙滋味,男女间的快乐事根本没法与之比拟。 不过整个世界似乎乱了套,云层不断的坍塌,归于一片混沌,只是在混沌中,突兀生出两点灵光,一亮如太阳,一皎如明月,带动混沌旋转,又重新分化出两片阴阳云,在彻底成型之后,分别归入二人丹田。 这个过程,似是经历了千世万世,又好象只是弹指一瞬,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在陈萼的丹田正中心,生出了一个明亮的光点,而在温娇的丹田里,也多出了一个皎洁的光点。 “相公?” 温娇俏面潮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软软伏在陈萼怀里,不敢置信的轻呼,仅仅阴阳云一次交叠,不仅让她享受了一次极致的快乐,还感觉自己的真元法力暴涨,吸收灵气的速度加快了一倍都不止,似乎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不禁吟道:“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 陈萼也落了同样的好处,脱口吟道:“阴阳交泰金丹生,你藏玉兔我藏乌,日月精华化阴阳,混沌开天大道出,娘子,看来我们都结了金丹,一步跨入金丹真人行列啦。” 温娇喜滋滋点头:“若是没有相公,妾哪得这般造化?” 陈萼笑道:“这才是真正的极乐世界啊,如西天灵山那样,整日打座念经,枯躁无味,怎配称极乐?娘子,我们再来一次?” 作为过来人,温娇自然明白,那种滋味,实质上就是男女间达到快乐颠峰时的滋味,只是更加美妙了千倍万倍,她羞涩难当,但是内心深处,未必不愿再与陈萼共登极乐,于是轻点了下螓首。 陈萼满怀期待的催动阴阳云,试图再与温娇的阴阳云交叠在一起,可让两人失望的是,两片云虽然重叠了起来,却是没再化作混沌了。 不管怎么尝试,云还是那两片云。 好久,二人才停下了无谓的尝试,大眼瞪小眼。 陈萼苦笑道:“也许是机缘示至,必须要在心灵靠贴的特殊情况下才能催动,还不能是故意为之,我们还是再慢慢摸索吧。” “相公,不着急的。” 温娇点了点头。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接下来的两天,陈萼和温娇依然在尝试,结果次次失败,终于不再刻意强求。 这日清早,陈萼升堂理事,不片刻,一名化作人形的虾兵送来了地下暗河分布图,待离去之后,陈萼打开看了起来,向黄文睿道:“江州已经一个半月没有下雨,越到后面,温度越高,缺水就越严重,我们不能再指望老天了,这是我从老龙王那里求来的地下水脉图舆,州里应立即招集人手,根据水脉打井抗旱。” 黄文睿迟疑道:“堂尊,打一口井花费不少啊,不是每日都有民众向显圣真君求雨么,那可真是天上的神仙啊,或许是我们的心还不够诚,要不……在全城为真君办一场水陆道场法会,让真君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我们啊,都拜错了神呐!” 陈萼摆摆手道:“真君职掌水利和洪涝灾害,并不掌管降雨,求雨这事拜真君没用,要拜还得拜雨师,不过……这么久滴雨未落,怕是拜雨师也未必能降雨,我们还得靠自己啊。 你放心,我已经和真君说好了,真君会派出手下的草头神协助打井,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勘测出打井位置,打井交由草头神来办,他们不要银子,只要好酒好食供着就行,这样算下来,花不了多少钱的。“ “那属下立刻去办!” 黄文睿连忙应下。 陈萼又道:“再转告江州民众,有为难事可以去求真君,唯独求雨不要去真君庙,对了,我娘将给真君母亲立庙一事已经在城里传了开来,而真君尚有一妹,道号三圣母,法力神通亦是了得,我欲以三圣母作为云华仙子的陪祀,你探听下城中乡绅富户的口风,看看可有谁愿意为三圣母塑造金身。” “属下安排好打井之事,就去探探风声。” 黄文睿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第三十七章 断水源 有了草头神打井就是不一样,杨戬派出的草头神,个个力大无穷,用那巨大的兵器往地面猛的一捣,轰隆一声,一个深达数十丈的水井就打出来了,效率奇高。 只是草头神食量也大的惊人,早上吃一只羊,中午晚上各吃一只肥猪,喝的酒用斗来盛,不过与耗资巨大的打井费用相比,这又不算什么。 花了三日时间,江州全境依据地下暗河水脉,打了五千余口水井,井口陆续装上水车,由专人用脚踩的方式把井水抽取出来,一汪汪清泉淌入农田,有效的缓解了干旱。 每日去蛇山拜谒杨戬的民众络绎不绝,给他和梅山六圣带来了大量功德,陈萼作为江州知府,杨戬是他请来的,地下水脉图舆是他从洪江龙王处索取来的,打井又出于他的建议,也让他狂揽了近六万道德值。 面板显示的道德点余额是295680! 目前陈萼的七魄果实服用过半,温娇也开始每三天服用一枚除秽果实。 这日,陈萼刚为温娇兑换了最后一枚除秽果实,他也幸运的抽取出第九枚尸狗果实。 “娘子先来吧。” 陈萼把果实递过去。 “嗯!” 温娇期待的点头,把果实纳入口中。 与陈萼当初的经历出如一辙,她的阴阳云陡然加速旋转,在交界处,凝聚出了一把小剑。 温娇心念一动,把剑召出,剑长三尺,剑脊上刻有正义之剑四字。 “相公,真是神奇呢!” 温娇欣喜道。 陈萼微微一笑:“舞一下试试?” 温娇深吸了口气,当空舞了起来。 她出身于宰相之家,本就文武双全,那长剑随着舞姿妙曼旋转,让陈萼目炫神迷,不过剑中自有斩邪剑诀,渐渐地影响到了她,让她舞起了斩邪剑法。 陈萼也知此刻不是欣赏娇妻舞姿之时,定住心神,仔细观察,他发现自己的斩邪剑法偏向于阳刚大气,而温娇的剑法较为阴柔,多了些婉转曲折的变化。 这让他心中一动,唤出自己的斩邪剑,与温娇手里的相比,更加明亮耀眼,而温娇的剑,如同披上了一层温润的月光。 “娘子,我们一同舞剑!” 陈萼心痒难耐,挥剑与温娇舞了起来。 二人各施剑法,剑招竟然天然契合,当陈萼主攻时,温娇的连绵剑势仿似给他披了一层剑衣,无微不至的守护,而温娇主攻时,陈萼的刚猛剑势又成了坚实的后盾,了无后顾之忧。 但见剑光纵横,剑气四溢,足足舞了小半个时辰,一趟剑法舞完,夫妻俩才意尤未尽的收了剑,都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 “相公,妾好想找个人试试手啊!” 温娇忍不住道。 陈萼沉吟道:“凡人的身份是我们最好的保护色,毕竟我们没法排除菩萨以仙家手段对付我们的可能性,你放心,早晚一日,我们俩夫妻不鸣则己,一鸣惊人,携手仗剑天下!” “嗯,妾听相公的!” 温娇猛一点头,便道:“相公,那枚果子赶紧吃了吧,妾还看看会有什么变化呢。 陈萼心里也期待无比,不知道这回能凝结出什么,当即取出果实,一口吞下。 果实入口化作了略带涩味的汁液,涌入心窍,随即一股精气喷射而出,加持着阴阳云快速旋转起来。 尸狗是人体第一魄,又称和魄,代表平衡,寄居于心窍,在阴阳云的交接处,渐渐地,凝聚了一具天平。 陈萼心念一动,召唤出来。 这天平约尺许大小,秤杆一片模糊,左右两秤银光闪闪。 突然道德面板出现提示:此秤可称量智慧、品行、力量与功德,不得对修为弱于自己的生灵使用,称量要约具有强制性,符合条件的生灵无权拒绝,双方互作比较,负者修为法力尽归胜者。 陈萼大喜,朗声道:“此秤,名为公义之秤。” 秤的竖杆上,现出公义之秤四个大字。 “相公,怎么是把秤?如何使用?” 温娇啧啧称奇,不由问道。 陈萼把秤的用法道出。 温娇吓了一跳,连忙道:“这可真是一秤定生死呢,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吧。” 陈萼暗中琢磨着,换了别人,恐怕真不敢随便用,可是他不一样,西游世界的很多妖怪在他眼里毫无秘密,他有信心秤而胜之,掠夺对方的修为法力,不正是可以弥补自己修行岁月不足的短板么? 当然了,神仙和佛门的主意暂时他是不敢打的。 这话陈萼不会和温娇说,只是点点头道:“娘子说的是,谁能没点不为人知的家底,不到生死关头,我是不会拿出来用的。” “如此甚好!” 温娇松了口气。 …… 时光如梭,已是四月,天气越发炎热,用水量也大增,干旱并不仅止于江州,而是波及到了洪江全流域,虽然别处偶尔会下些小雨,但杯水难解车薪之用,相对于打了五千多口井的江州来说,处境更加困难。 天庭! 玉帝批阅完文牍,突然记起江州之事,唤道:“千里眼!” “小臣参见陛下!” 千里眼快步入殿,躬身施礼。 玉帝道:“给朕看一看江州的情况。” “是!” 千里眼去往殿外,单手遮目,运起神通,向下探看,殿内也呈现出了江州的画面。 玉帝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只见江州的农田里郁郁葱葱,麦子长的正欢,有些已经隐见饱满的穗实。 这是早灾么? 难道有人私自给江州降雨? 但是想想又不可能,玉帝对自己的权威还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大劫将至,神仙们更是老老实实。 他又细细看去,很快就找到了不对之处。 遍及江州全境,竟有数千口水井,源源不断的提供着清泉,玉帝的面庞不禁有怒容浮现。 这些凡人……还真是胆大妄为啊,真以为凭着区区凡夫俗身就能对抗天威不成? “来人,宣飞廉和玄冥上殿!” 玉帝厉声喝道。 “是!” 有黄巾力士施礼离去。 玄冥又名雨师,飞廉正是风伯。 不片刻,二神上殿,躬身施礼:“微臣拜见陛下!” 玉帝一指边上那副画面,便道:“爱卿先看一看。” 两神转头看去,风伯讶道:“陛下曾有旨,江州一年无雨,可这江州凡人倒是挺能折腾啊,居然打出几千口水井出来。” 玉帝冷声道:“莫非以为会打井朕就治不得他?洪江来水,源于上游冰川夏季融冰,朕命你俩速去,以寒风将冰川冻住,降下漫天大雪,没了源头活水,朕看他打再多的井又有何用!” “是,微臣这就去办!” 两神施礼而去,驾着云头,飞临冰川上方,但见方圆数万里,晶莹璀灿,正中心,有一高达十万丈的雪山耸立天际,在阳光的照射下,冰川徐徐融化,水滴汇成溪流,溪流汇成小河,小河并成大河,密如蛛网般的河道最终汇聚成了洪江,一路奔涌向下,养育着沿岸难以计数的生灵。 雨师和风伯相视一眼,均是暗暗叹了口气,他们都知道,断了洪江的源头,两岸民众不知有多少会饿死渴死,可是玉帝的旨意违逆不得。 “开始罢!” 风伯袖子一挥。 刹那间,狂风大作,寒风吹遍了冰原,雨师也同时施展法术,漫天大雪随风落下,融化的冰川渐渐冻住,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第三十八章 魏征的机会 这几日来,上游来水急剧减少,江底沙滩露了出来,那一个个不断缩小渐而消失的浅水坑中,鱼虾垂死挣扎,因水位下降的厉害,井里打不出水了,干早的阴影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沿江州府的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向长安。 “众位爱卿!” 李世民忧心忡忡的目光扫视向群臣,问道:“洪江沿岸州府自年后以来,降雨稀少,甚至如江州,滴雨未落,池塘湖泊几近干涸,全靠打井勉强维系,如今洪江水位急剧下降,水井也打不出水,这还只是四月,若到五六月份再不下雨,只怕浩劫难以避免,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魏征出列,拱手道:“陛下,洪江去岁大涝,今年大旱,甚是蹊跷,臣仔细琢磨了下,原因有二。 其一,陛下去年未下罪己诏,故今年灾祸接踵而至。 其二,去年洪江沿岸州府皆已破堤,唯独江州挡住了洪水,臣以为,神仙是爱面子的,哪容天威被一区区凡人挑恤,故而洪江大旱的另一根源应落在江州知府陈萼身上。” “胡说!” 殷开山大怒,厉声道:“你这老儿,一而再,再而三的与陛下及我婿过不去,到底存的什么居心?” 魏征不动声色道:“魏某有无私心,天地可鉴!” 李世民狐疑的目光扫向魏征,他不明白,魏征为何总是要自己下罪己诏。 事实上,这也是李世民不清楚自己前世身份所致,他前世是中天紫薇大帝,虽然位列玉帝名下四御,但是在更古老的时代,天庭有六御,玉帝只是六御之一,后因得了蟠桃园,掌握着神仙们的命脉,才脱颖而出,凌驾于四御之上,论起道行神通,玉帝即便高于四御也有限的很。 而魏征作为武曲星君下凡,自然清楚玉帝有降伏四御的心思,如果李世民下了罪己诏,等于自承其罪,气运会被削去一些,进而影响到前世身中天紫薇大帝,将来李世民重归天庭,气运削弱了,受天道庇护的程度随之减少,还能再与玉帝分庭抗礼么? 这也是魏征抓住机会,总要让李世民下罪己诏的根本原因。 他虽然暗中投靠佛门,但佛门没给他任何承诺,他还是想在玉帝面前表现一下,获取玉帝欢心的。 其实历朝历代,下过罪己诏的帝王不在少数,对于皇权也没什么太大影响,本但李世民对此其为排斥,未尝就没有前世的潜意识在阻拦他。 紫薇大帝为何转世下界?还不是为了建立太平盛世,获取人间功德,进而更好的抵御大劫? 罪己诏却是自坦其罪,连自己都认为自己有罪,天道又怎么可能会降下功德给他? 李世民不悦道:“魏爱卿难道非要朕下罪己诏?” 魏征道:“臣只是建议,下不下诏取决于陛下,不过……那陈光蕊不能再任由胡作非为,陛下应即刻下旨,将之捕入大理寺问罪。” 殷开山气的哈哈大笑:“难道治水有功,救了江州一境百万之民反而有罪?” 魏征淡淡道:“悖逆天意,是为有罪。” 殷开山反问道:“什么是天意?去年雨水多,今年雨水少,岂不是寻常事?陛下早年东征西讨,终结隋末乱世,救万民于水火,还天下以太平,得天道垂青,气运昌隆,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这难道不是天意?而你却一再逼迫陛下下罪己诏,又一再挑唆陛下除去能吏良臣,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究竟是谁在逆天意而行? 我再问你,大禹治水万世流芳,是否也有罪?” “这……” 魏征立时语塞。 大禹可是人间圣人啊! 殷开山豁出去了,指着魏征怒道:“贞观六年,你曾声称:臣以身许国,直道而行,必不敢有所欺负,但愿使臣为良臣,勿使臣为忠臣,当时满朝称颂,皆言陛下收得良臣,但是细究你的经历,丰富的很呐! 你先投李密,武德元年,随李密降唐,同年九月被窦建德俘获,出为起居舍人,直到武德四年,陛下生擒窦建德,你才得以重新归唐,陛下有救你重回大唐之恩,你本该投入天策府麾下,但让人意外的是,你却投了隐太子,并为其悉心谋划,攻杀刘黑阀之役,便是出自于你手,武德九年,隐太子谋反事败,被诛,继而你才四投陛下,结合你前番所言,果然是良臣,大大的良臣哪!” 这话一出,魏征面色剧变,吕布尚且被骂作三姓家奴,而他是四易其主啊,只要稍有应对不当,李世民就能立刻把他斩了,当即扑通跪下,泪流满面,哽咽道:“臣生就一副直性子,自得陛下收留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怠慢,倘若陛下认为臣居心叵测,请把臣推出去斩首,以儆效尤!” 李世民眼睛略微眯了眯,殷开山的诛心之言,说到他的心坎里了,他宠信魏征,是政治需要,并不是真的喜欢有人整天跟在身后挑刺找茬。 但是自魏征投奔他的十四年以来,未有过失,又因屡屡犯颜直谏,在朝野得到了刚正不阿的美名,不能仅因殷开山之言就给魏征下罪,于是挥挥手道:“魏爱卿四易其主,事出有因,不必再追究啦,而今洪江流域遭逢大旱,众爱卿还须团结一致,共克时艰才是,此事就此作罢!” “臣遵旨!” 殷开山狠狠瞪了眼魏征,就躬身施礼。 他知道,已经与魏征不死不休了,他自己战功赫赫,只要不乱站皇子们的队,倒是不太担心,可是他担心远在江州的陈萼,看来今次事了,还是要尽快把爱婿弄回京城啊。 不料,魏征却是不依不饶道:“陛下请容臣犯颜直谏,洪江灾祸,是天上的神仙降怒,陛下不下罪己诏倒也罢了,可那陈光蕊万万不能留,去岁大水,今岁大旱,便是神仙示警,想我等区区凡俗之身,如何能抗逆神仙之命?故而牺牲他一人,可救得千万人。 再退一步说,臣与那陈光蕊无怨无仇,为何要针对他,又为何明知他是殷丞相爱婿,又坚持法办他?实乃大是大非,含糊不得啊!” “魏征老儿,你到底有完没完?” 殷开山气的胡须都在发抖。 魏征不理殷开山,冷声道:“天降大旱,可不是堆砌泥沙包就能求来降雨,臣请法办陈光蕊,倘若之后还是早灾不减,臣愿以死相殉!” 群臣面面相觑,都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谁都清楚,陈萼是遭了无妄之灾,同情他的大有人在,可这事牵涉到李世民、殷开山与魏征的搏奕,谁也不愿横插一杠,均是静默,等待李世民栽决。 李世民也为难的很,不看殷开山的面子,也不论抗洪有功,陈萼是他钦点的状元啊,等于是他的门生,现在只因无法证实的神仙降怒就牺牲自己的门生,旁人会怎么看他?他自己又能否过得了内心那关? 但是魏征言之凿凿,又以命来抵,让他不得不正视魏征的谏言! “陛下!” 魏征大声催促。 “先罢官去职,拘来京城,再论其余!” 李世民最终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先关起来,看看风头。 “诶!” 殷开山痛心疾首,长叹一声…… 第三十九章 来自于杨婵的福利 “老龙王,老龙王!” 此时的陈萼,已经到了龙宫,在外大声呼唤。 洪江最深处,约有五百来丈,却因水位骤降,龙宫都快露出顶了,浑浊的泥水里,宫舍若隐若现,一众蚌女和虾兵蟹将均是有气无力,失了往日的欢快活泼。 “老龙早已恭候多时,可此事老龙也没办法啊!” 洪江龙王亲自出迎,站在龙宫门口,就忙不迭的叫苦。 “老龙王可知是何原因致使水位下降?” 陈萼连忙问道。 “哎~~” 洪江龙王叹了口气:“洪江来水,八成以上依赖上游万里之外的冰川雪原,原本春夏融冰,正是水位高涨之时,可今年……显然是上游的冰川被上面封冻住了,老龙活了几百年,从未想过会有龙游浅滩之时,也是愁的紧哪!” 陈萼脸色沉了下来,这玉帝,还真是不死不休啊! 他不明白,玉帝为何一定要给洪江流域降下灾害,不过他清楚,作为一个活了一亿多年的老家伙,和他讲怜悯慈悲是非常可笑的,求天不如求己。 “多谢老龙王告之,告辞!” 事态紧迫,陈萼不敢多留,拱了拱手,便快步离去。 不片刻,他登上蛇山,找到杨戬。 “真君,我已打听清楚了,此事是因上游的冰川被人为冻住,我想请真君派些人手,带我过去看看,能否让冰川融化,水流重回洪江。” 陈萼直言道。 杨婵接过来道:“哥,这是好事啊,倘若做成了,受惠的是洪江全流域数以千万计的民众,全都得对哥感恩戴德,收获的功德肯定要远远超过江州呢。” 杨戬大为心动,正要点头答应,天际却是有一片云朵飘来,一名身着银甲,扛着把宣花斧,体形壮阔的汉子踏云而上,轰隆隆的走入庙中。 “巨灵神?你不在天庭服侍玉帝,为何来我这小小道场?” 杨戬站了起来,讶道。 巨灵神肃然道:“玉帝有旨,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麾下,不得以神通法力及蛮力融化冰川,否则以违返天条论处!” “这……” 杨戬现出了怒容。 杨婵也怒道:“事关几千万人的生死,玉帝怎么如此狠心?” 世灵神取出一封圣旨,托于手上,哼了声:“玉帝旨意在此,哪个敢违背?” 玉帝的圣旨,可不是凡俗间帝王的圣旨,蕴含有他的意志与道行神通,凭此圣旨,足以镇压杨戬! “我明白了!” 杨戬深吸了口气,向陈萼丢了个抱歉的眼神。 几千万人的功德他虽然想要,却不敢真的得罪玉帝,万一被镇压下去,他可没有子嗣,谁来救他? 巨灵神满意的点了点头:“玉帝着本神暂住真君道场,何时降雨,何时离去,怕是要打扰一段时间呐!” “去给巨灵神收拾屋舍!” 杨戬憋屈的挥了挥手。 明摆着,巨灵神是玉帝派来监视他的。 杨老三和陈妙妙匆匆往后走去。 陈萼却是拱手道:“天将大人,去冰川看看不算违犯天条罢?” “你是何人?” 巨灵神铜铃眼一瞪! “江州知府陈萼!” 陈萼不亢不卑道。 “是你?” 巨灵神显然听过陈萼之名,眼里一丝轻蔑闪过,便道:“玉帝并未禁止,理应不算。” 陈萼向二郎神道:“真君,能否派个人送我去冰川,我想去看一看。” “哧!” 巨灵神不屑道:“你一个区区凡人,去了又有何用?本神劝你还是别费心思了,老老实实的向玉帝上青词请罪,或许玉帝开恩,免了你百年之后下十八层地狱之苦。” “大个子,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陈萼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哼,不识好歹!” 巨灵神目光变冷。 陈萼继续看着杨戬道:“能与不能,请真君给个答复,若是事无可为,至少也可让我死心。” “这……” 杨戬有些为难,巨灵神虽然法力神通不行,却是玉帝的身边人,他认为陈萼纯粹是无事找事,再看梅山六圣,也没谁流露出意动之色。 “我带你过去!” 这时,杨婵站出来道。 “小妹……” 杨戬眉头皱了皱。 杨婵道:“我也想去看看,那冰川到底是什么样。” 巨灵神不悦道:“三圣母,纵然你是玉帝的外甥女,但若敢滥施神通法力,本神一样镇压你!” “不需要你提醒,陈萼,我们走!” 杨婵厌恶的翻了翻眼睛,就放出朵白云,向陈萼招手。 陈萼踏了上去,就觉如同站在海绵上,脚底软软的。 “站稳了!” 杨婵催起法诀,白云离地而起,飞向天空。 凛冽劲风扑面而来,吹拂的衣袍猎猎作响,陈萼负手而立,看着下方的屋舍树木急速向后掠去,面色平静的很。 杨婵倒是有些意外看了看陈萼,本来她以为,区区凡人上了天,即便胆大不被吓着,也该震惊才是,而陈萼全无应有的反应。 “嗯?” 杨婵又突然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 陈萼问道。 杨婵厌恶道:“巨灵神缀在后面。 陈萼摇摇头道:“他是来监视我们的,别理他!” 杨婵无奈的吁了口气,论起法力神通,她未必逊于巨灵神,可是人家有玉帝的旨意在手。 云朵飞行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过后,一片晶莹璀璨的天地出现在了眼前,冰山连绵成片,鹅毛大雪在凛洌的寒风中刮面而来,一座高达十万丈的雪山尤为显眼。 陈萼突然记起了自己是没有修为法力的凡人,连忙收束住体内自行运转的法力,顿时,寒风直往骨子里侵,本能的身子一缩,打了个哆嗦,道了声:“好冷!” 这刻,陈萼牙关打颤,面色冻的青白,眉毛都结了一层寒霜! “你……出来怎么也不多带几件衣服?” 杨婵责怪的瞪了眼,她清楚如果不渡送温暖的话,这家伙倾刻就会冻死。 因仙凡有别,她输送自己的仙元力给陈萼是不行的,凡人体质承受不了,思来想去,只能抱住陈萼,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可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杨婵有些犹豫,想她堂堂女仙,抱住个年轻男子算怎么回事? “好……冷!” 陈萼偷偷看着杨婵,也是拼了! ‘罢了,罢了,还是救人重要,这家伙满身功德,如果死在了这里,搞不好老天爷还赖自己头上呢!’ 杨婵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警告道:“不许乱想啊!” 随即玉臂一伸,把陈萼抱入怀里。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陈萼喝仙茶如饮佳酿,未必就不能承受仙元力的输送。 噢! 陈萼内心狂呼! 这可是被一名仙女抱住啊,而且这名仙女还是玉帝的外甥女,杨戬的亲妹! 这福利,真好! “你眼珠子转什么转啊,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 杨婵时刻都注意着陈萼,见那贼溜溜的眼珠子似乎在向自己的胸前瞄近,顿时俏面一红,哼道。 “好冷!” 陈萼又叫了声冷,索性脑袋一缩,缩进了那软乎乎! “你……” 杨婵气的差点把陈萼推出去,只是又于心不忍,只得警告道:“不许乱动啊,否则本仙子绝不饶你,你打算上哪儿去看看?” “去……最高峰!” 陈萼舌头打着颤道。 “哼!” 杨婵哼了声,催动云头,飞了过去。 感受着那软乎乎的温热,以及炯然于温娇的淡雅仙子馨香,陈萼的嘴角,渐渐地现出了一抹笑容。 其实他也不是想和杨婵怎么样,就是出于男人的天性,占占便宜,正如前世与女下属,女同事跳交谊舞,吃点豆腐能开心一整天。 第四十章 声浪震雪山 雪山虽然高达十万丈,但是呼吸并不困难,这让陈萼啧啧称奇,站在山顶上,看着脚底那高达万丈或数千丈的连绵雪山冰川,颇有种一浏览众山小的感觉。 “哎,你看够了没有?来也来过了,该死心了吧?” 杨婵抱着陈萼,问道。 “等等,让我想一想!” 陈萼打断杨婵,望向天空,看着那漫天飘落的鹅毛大雪,随即就收回目光,伸脚往地面踏了踏。 嗯! 又松又软! 他毫不怀疑,如果杨婵放开自己,自己会不会陷入雪山的深处。 “三圣母,有没有长兵器,往下面捅捅,看能捅多深。” 陈萼突然道。 “这……” 杨婵迟疑道:“玉帝不允许使用神通法力和蛮力的。” 陈萼道:“就是正常人的力气,往下捅!” “那……好吧!” 杨婵点了点头,伸手一招,一柄长枪出现在手心。 “三圣母,你要做什么?” 巨灵神踏着云头飞了过来,洪亮的声音恍如打雷。 “嗯?” 陈萼眼神一亮,他看的清清楚楚,随着巨灵神的话声,都有了些雪层向山下滚落,这充分说明,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和前世是一样的,也让他信心大增,于是接过来道:“大小子你想多了,本官只是请三圣母帮我探一下雪有多深,请问是否违犯天条?” “不……违犯!” 巨灵神被陈萼质问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又不能不答,只得哼了声。 “三圣母,你这枪能否变长?” 陈萼问道。 杨婵默念法诀,那枪悠然变长,随即向地面插去。 巨灵神那铜铃般的眼睛顿进瞪的斗大,灵识全开,只要捕捉到一丝法力波动,都会毫不犹豫的将杨婵镇压,但是长枪变长是法宝的自身变化,不涉及真元法力的运用,他又改为感应着杨婵的力量变动,只要超出了寻常人的力量,他也会请出玉帝旨意,镇压杨婵。 杨婵不可能给巨灵神落下口实,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将长枪往下刺去,直到三十来丈,才遇上阻力。 “刺不动了,好象底下是冰层!” 杨婵道。 陈萼又问道:“以常人的力量能否刺进冰层?如果可以的话,能否带出些冰渣给我看看?” “我试试!” 杨婵加了一把力,却仍未超出正常人的上限,刺入冰里近一尺之后,再也刺不动了,才控制着长枪,枪尖一卷,带起一块冰,收了回来。 陈萼接过这块冰细细查看,因是春夏季节骤然冻结,冰里有好多气泡,还有雪花点缀在其中。 这个发现,让他多了几分把握。 “小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巨灵神完全看不明白,不耐烦的问道。 “大小子,稍会儿你就知道!” 陈萼哈哈一笑,便道:“三圣母,我们比比看,谁叫的声音大,如何?” “谁和你比啊!” 杨婵觉得挺无聊的,轻蔑的拧过脑袋。 “啊!” 陈萼却是放声大叫起来。 “你干嘛?” 纵然是神仙,被躺在怀里的陈萼猛然近距离一叫,也是吓了一跳,顿时不满道。 “三圣母,快叫啊,包你有好处!” 陈萼催促。 “这……” 杨婵虽然是仙女,却也是个女孩子,哪好意思学着陈萼叫唤啊。 “成败在此一举,三圣母,放声叫!” 陈萼鼓励道。 “啊!” 杨婵想了想,觉得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而且鬼点子贼多,于是轻叫一声。 “没吃饭还是怎么着?用力叫!” 陈萼不满道。 “啊!” 杨婵叫大了些。 “大声点!” 陈萼嘶吼! “啊!” 杨婵豁出去了。 “还不够!” “啊啊啊!” 杨婵终于放声大叫,还别说,扯着嗓子吼竟然带来了一种难言的舒畅感。 陈萼也以最大的声量叫着,那寒风中,尽是啊啊声。 “吵什么?” 巨灵神被这啊啊声叫的心烦意乱,不满道。 陈萼伸手勾了勾:“大个子,我们来比比谁叫的声音大可好?” “无聊!” 巨灵神不屑道。 陈萼轻蔑的大笑道:“本官看你是不敢吧,就你这小奶猫般的喵喵声,想来也不敢和本官比声量!” “什么?你竟然污蔑本神是小奶猫?谁给你的胆子,凡人,听好了!” 巨灵神大怒,狠狠瞪了眼陈萼之后,吼的一声大叫出来! 但见声浪滚滚,巨灵神果然不是盖的,陈萼就觉耳膜轰轰作响,即便是同为仙人的杨婵,也是气血阵阵浮动,她能清晰的感应到,巨灵神并未使用神通法力,仅凭着本能在叫,不禁有些骇然。 “喀啦!” 突然一声清脆的炸裂声引起了她的注意,连忙看了过去,就见雪山的山破上,有一处积雪迸裂开来,巨大的雪团向着下山滚落,因迸裂处并非位于雪山顶部,这一块的雪滚落下去之后,上面失了支撑,瞬间就坍塌下来,滚滚雪浪奔涌,浩浩荡荡! 杨婵惊呆了,这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连忙问道:“陈状元,这是怎么回事?” “雪崩,雪崩,三圣女,我们成功了,你就等着收获大量的功德吧,哈哈哈~~” 陈萼哈哈大笑。 “雪崩?” 杨婵眉头皱了皱,再底向下看去。 整座雪山都仿佛沸腾了,积雪从数万丈的高度向下砸落,山体仿佛被褪去了一层衣服,露出那晶莹莹的本体,轰隆隆的巨响如同雷鸣。 与杨婵的不理解不同,陈萼目中含着紧张与激动,光是雪崩还不够,他要使冰川崩裂! 果然,因积雪冲击的沉重压力,那厚实的冰层相继发出了喀啦啦的声音,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蔓延扩散。 终于,轰隆一阵巨响,冰块也迸碎开来,巨大的冰体翻滚着,更加迅猛的向山下砸落。 雪中带着冰,冰里含着雪,如一具无边无际的白色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吼,横扫下方的冰山,所经之处,一座座冰山炸裂来开,一片片冰川汇聚成了滚滚洪流,向着地势低洼的地方汹涌而去,最终汇向了洪江的源头,灼热的阳光让冰雪融化,水流滋润着那干涸的河道…… “小子,你都做了什么?” 巨灵神知道事情大条了,厉声喝道。 陈萼笑道:“大个子,三圣母可使用了真元法力?” “这……没有!” 巨灵神还不至于睁着眼说瞎话,犹豫好久,才道。 陈萼开怀大笑道:“这不就得了,快回去向玉帝禀报,所谓洪涝蝗旱,是不是再要来个蝗灾啊,本官也不怕你泄密,回到江州,本官会推动老百姓养鸭子,家家户户都养,蝗虫来了正好,省了饲料,大个子别忘了代本官谢谢玉帝啊,哈哈哈哈~~” 看着这渺小凡人的嚣张模样,巨灵神怒气翻涌,恨不能一斧子将他劈成两半,可是他不敢。 首先,神仙直接击杀凡人是为触犯天条。 其次,陈萼身穿大唐官服,腰佩大唐官印,有大唐的气运保护。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一点,神仙开启灵眼可以看到功德,巨灵神就看到陈萼浑身缭绕着乳白色的功德,连他都不具备,他可不敢逆天道而行。 “哼,且让你嚣张一时,待汝死后,十八层地狱让你尝个遍!” 巨灵神哼了声,驾起云头直冲天际。 “三圣母,大局已定,我们也回去收割功德吧!” 陈萼转回头笑道。 “嗯!” 杨婵满脸振奋,捏了捏小拳头! 第四十一章 红光耀眼 冰川雪泥在互相碰撞挤压中已经开始融化,待得淌出了冰原之后,被阳光照射,融化的速度陡然加快,一汪汪清泉汇聚成江水,迅猛的冲向了下游,甚至因江水倒灌,有的井里面,水流喷涌而出,成了喷泉。 杨婵的俏面煜煜生辉,心里充满着喜悦,都忘了放开陈萼,陈萼也乐得留在温柔乡中继续享受。 “啊,下雨了,下雨啦!” 又飞了没多久,天空突然变得昏暗,喀啦一道闪电,倾盆大雨落下,杨婵不禁惊呼,随即又讶道:“不应该下雨啊,玉帝怎么可能会给洪江降雨?我来看看!” 说着,就开启灵眼,探看天空中有没有龙神或者雨师风伯,不片刻就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会下雨呢?” 陈萼眉头皱了皱,他想到一个可能。 虽然这片天地受玉帝绝对掌控,但是基本的物理规则还是有的,洪江两岸干涸了很久,干燥炎热,所谓阴极阳生,物极必反,当水流奔涌而下,带来大量水汽的时候,在高温的蒸腾下,迅速化作雨云,又因干早,空气中充满灰尘,有利于雨滴的凝结,所以不受玉帝控制的降雨发生了。 陈萼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深远意义,他只看到,沿河两岸,无数民众奔走在雨中,欢呼着,大哭着,雨水和泪水揉杂在了一起。 “三圣母,赶紧收取功德,照我说的念:江州知府陈萼因天气干旱,请来华山神邸三圣母娘娘去往洪州上游探查,以声浪震破雪山冰川,融为清泉……” 陈萼赶忙道。 “噢!” 杨婵也知道时机不可失,朗声道:“江州……” “等等!” 陈萼打断道:“把声音变一下,苍老一点,浑厚一点!” “嗯!” 杨婵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浑厚苍老的声音都更加有说服力啊。 变个声,对于神仙来说小菜一碟,她改用浑厚而又苍老的声音说道:“江州知府陈萼因天气干旱,请来华山神邸三圣母娘娘……” 这时,杨婵已经不忌惮使用真元法力了,声浪随着法力传播出很远。 “是三圣母娘娘救了我们诶!” “还有江州知府陈状元!” “他一个凡人有这本事么?” 声浪所经之处,民众纷纷欢呼,还夹杂着些许质疑声,陈萼就感觉自己的道德值一轮轮上涨,再一看杨婵,满脸的迷醉幸福之色! 雨水伴随着江水,渲泻而下,杨婵带着陈萼,从洪江上游飞到洪江下游,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了杨戬的庙中。 “哥,此趟幸不辱命,大功告成啦!” 杨婵俏面生辉,喜滋滋道。 杨戬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妹妹,原先杨婵的功德只是非常淡薄的一小层白光,远远不如自己,如今呢,已是满身红光了。 他的心里充满着浓浓的悔意,要早知道是这完美的结果,自己也该去啊。 那心里的难受,怎一个悔字了得? 功德由低到高,分为黑、灰、白、红、金、紫、青七色。 青色是接近于混沌的颜色,等阶最高。 其中黑和灰是负功德,这样的人,死后铁定要下地狱,灰色还有盼头,若干万年后,总有出来的一天,而黑色铁定钉死在十八层地狱。 就算神仙功德为负,也很渡过五百年一次的天劫,通常绝大部分人是淡淡的灰色,表示没做过大的坏事,但小奸小恶是有一些的。 真正具备功德,是从白光开始,越往上功德的等阶越高,也越难获得。 既便是杨戬自己,在来到江州之后,通过江州老百姓的香火供奉,功德才稳定在了白色,梅山六圣的原形是妖精,来之前功德是灰的,作为陪祀,有微薄的香火收入,一点一滴的向白色挺进,如今只能说,灰色变淡了些,还没有哪个完全转变成白色。 可是杨婵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功德就红光耀眼,怎能让人不羡慕? 再看陈萼,整个人也是红光闪闪! 娘的,红色功德啊! 以后是白光,神仙就不敢对他动手,现在成了红光,只怕道行弱的鬼神看到他都要退避! 梅山六圣纷纷捶胸顿足! 悔的肠子都青了! 其实功德和道德点还是有区别的,道德点来自于人心,功德则由天道赐予,陈萼让杨婵放声喊叫,是为了给自己获取道德点,毕竟老百姓都不知道是谁放的水,又怎么可能会有感激、称颂和喜悦等情绪呢? 同时也是为杨婵扬名,此事过后,三圣母之名将响彻洪江流域,会有数不清的民众为她立庙祭祀,提供稳定的功德收入。 目前陈萼的道德点为857420,没有达到过百万的预期,说到底,还是和杨婵有关。 因为他是凡人,杨婵是仙子,老百姓想当然的认为是杨婵施法力融化了冰川,他只起个带路作用,而且除了江州,别处州府的老百姓不认识他,不过一次性收获几十万道德值,最起码他和温娇可以吃到七魄果之后的果实,值了。 杨戬落寞的看了眼陈萼,突然他发现,凡是与陈萼交好的,都能得到好处,比如自己,再比如妹妹,甚至连洪江里的那条老龙都开始有功德了。 说明陈萼分明受天道所锺啊! 如果自己……早点发现该有多好? “哎~~” 杨戬重重叹了口气:“小妹,这是你的造化,说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嗯!” 杨婵猛一点头,兴奋的娓娓讲诉起来。 与此同时,灵宵宝殿! 玉帝高踞案首,群仙一片静默。 “陛下,小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巨灵神跪在案前,浑身瑟瑟发抖。 他已经如实交待了经过,在擅于操弄音波的瑟琶天王魔礼海的提点下,明白自己被陈萼利用了,如果不是自己受激与那凡人比嗓门大,怕是仅凭那小子与三圣母,吼破了嗓子也不一定能震坍雪山。 而讽刺的是,巨灵神居然涨了功德,因他不是心甘情愿救千万民众于干旱中,涨的不多,却也使功德稳定在了乳白色。 玉帝看着巨灵神浑身缭绕的白色功德,面色森寒,怒火阵阵翻涌。 堂堂神仙,却被凡人算计,哪怕巨灵神一直给人以铁憨憨的印象,也是足够丢人啊,而且丢的是天庭的脸。 如果不是巨灵神对他忠心耿耿,他也需要身边有铁憨憨存在,怕是立刻下旨,让巨灵神去斩仙台走一遭。 雨师暗暗叹了口气,对于巨灵神无心插柳获得功德一事,他是羡慕的紧,别看他掌管降雨,理该于世间有大功德,但是降雨的权力由玉帝把持,他只是执行者,而且很多时候玉帝通过他的手降下洪涝灾害,玉帝道行高深,不惧怨孽报应,他不行啊。 每降一次灾祸,都要损些功德,两相抵销,不增不减,始终维持在淡淡的白光。 这时,雨师有心拉巨灵神一把,奏道:“陛下,巨灵神虽有过,却是无心之失,臣恳请陛下看在巨灵神多年来劳苦功高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相信他定当吃一堑找一智,下回必然吸取教。 “嗯~~下去罢!” 巨灵神有白色功德在身,说明得了天道垂青,虽然玉帝不惧怨孽报应,但是在大劫将临的情况下,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免得遭天道不满,恰好有雨师说情,于是挥了挥手。 “小臣多谢陛下!” 巨灵神大喜,心情说不出的愉快,毕竟不仅玉帝这里揭过了,还无谓得了功德,就好象一个路人在街上行走,突然被大奖砸中一样,心里对陈萼的怨念也少了些! 第四十二章 天庭招安 巨灵神退去之后,玉帝问道:“区区凡人,两次悖逆天旨,众卿家可有处置之道?” 雨师拱了拱手:“陛下,臣愿再去一趟冰川雪原,将之百倍封冻,看他还如何融开!” “这……” 玉帝沉吟起来。 他也是有自尊的,尤其身为大天尊,自尊心比别的神仙更强,同一种手段对凡人使用两次,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而且陈萼还挑恤般的说自己有了应对蝗灾的方法,这让玉帝降下蝗灾的想法胎死腹中。 毕竟他是大天尊,他的心思怎么可能让一个凡人揣测到呢? 那么,要不要让瘟部去降下瘟疫? 只是瘟疫不同于洪涝蝗旱,是天道惩罚人间的最凌厉手段,地位等同于山陵崩裂,通常是在王朝末期,民间的怨气上感天心,才能顺势降下瘟疫,而大唐正是国力蒸蒸日上之时,此时降瘟疫,明显是悖逆天道的行为,即便玉帝代行天道的部分权柄,也不敢轻易降下瘟疫。 “陛下!” 太白金星见玉帝犹豫不决,出列奏道:“臣以为区区凡人,实不必多做理会,眼下的着重点应是洪江流域自发降雨,臣琢磨了下,甚是不安!” “哦?” 玉帝看了过去,示意继续。 太白金星道:“一直以来,降雨都是由天庭掌握,今次却出了意外,或许……是天道有变啊,再联系到大劫将在三千年后来临,天道的任何细微变化都不应错过,此劫未必同于以往啊。” 位列四大天师之一的许旌阳连道:“请星君详说!” 太白金星摆摆手道:“老夫道行浅薄,哪里能上窥天心,许天师莫要为难我啦!” 玉帝眉心微拧。 哪怕他平安渡过了一千两百五十劫,但对于每一次劫数都不敢大意,稍有不慎,便是化作飞灰之局,太白金星的提醒让他心里格登了一下。 四大天师之一的葛洪也奏道:“陛下,不经过天庭而自行降雨,足以说明天道起了微妙的变化,而且是极且危险的变化。 也许……天道认为,不再需要天庭代为掌控人间了,如果臣的猜测属实的话,因洪涝蝗旱自行生发,民间将会对天庭失了敬畏之心,并渐渐疏离。” 玉帝突然心头莫名的烦躁,如他这样的道行,心如止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很少会有情绪生出,念动即为所感,于是问道:“众爱卿有可提议?” 太白金星向下一指:“陛下请看,此子功德红光耀目,气运昌隆,显然得天道垂青,不如下封天旨给他,让他上天庭为官,也可显示陛下的宽大胸襟。” “太白老儿,上次你招了个猴头上来,还嫌闹的不够,这次又来搞招安呐?”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哧笑一声。 太白金星神色不变道:“那猴头秉天地气运而生,老夫招安他并无不妥,只是他生性顽劣,不服管教,又有佛门为之撑腰,以至闹了些乱子。 而今那下界凡人亦是气运昌隆,且是唐皇钦点状元,想必知书达礼,易于管教,眼见大劫将至,天庭正该招纳有气运之人,同渡大劫才是啊。” 众仙不由心中一动,渡劫的根本是什么?不是法力神通,而是道行气运! 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任你神通再了得,能比得上天地崩灭的威能么? 显然只有得到了天道的垂青,才有可能在天道的庇护下,安然渡过大劫。 把有气运的人弄上天,就可以利用他的气运渡劫,甚至掠夺! 许旌阳却是迟疑道:“太白老儿,天庭官满为患,哪里还有位置安排啊,难不成再让他做个弼马温?” 有神仙忍不住笑了起来。 雷公撇撇嘴道:“下界不是有太仆寺专司养马么,听说品秩还不低,说不定那小子搞不清状况呢,只要这次把嘴都封牢点,你不说,我不说,他哪知道弼马温是个什么官儿?” “陛下!” 太白金星望向了玉帝。 玉帝沉吟道:“也好,朕拟旨一封,太白爱卿且下界走一遭,把他带上来!” “臣遵旨!” 太白金星深施一礼。 …… 就在太白金星为下界做准备的时候,人间已数日过去。 这日,是云华神女娘娘庙的落成典礼。 神女娘娘庙是由陈萼老母张氏大包大揽,谁都插手不得,但是作为陪祀的杨婵名气一炮打响,立时受到江州乡绅的追捧,大家抢着捐赠,毫不吝啬的拿出黄金为之塑金身,使得杨婵的金身比杨戬还要厚实。 看着那红绸布盖着的塑像,杨婵喜滋滋的,转头道:“哥,陈老夫人来了,咱们去看看吧。” “嗯,也好!” 杨戬点了点头,与杨婵、梅山六圣,带着杨老三与陈妙妙出了庙宇。 通常如杨戬这类神仙尽量不在凡人面前显圣,除了杨老三和陈妙妙,纷纷隐住身形,混入人群。 “见过陈老夫人!” 两鬼身着新衣,恭恭敬敬的向张氏施礼。 “哎哟,这不是真君庙里的管家么,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 张氏不清楚两鬼的来历,连声谦让。 不过因陈萼在场,二鬼还是坚持把礼数做足。 “嗯~~” 陈萼暗暗点头,便道:“陈妙妙,云华仙子尚缺一个庙祝,你身为女子之身,就过来侍奉仙子吧。” 陈妙妙自然愿意,杨戬庙中的梅山六圣与一大群草头神整日凶巴巴的,让她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与之相比,神女娘娘庙没那么多神仙,更加自在,不过她却现出了为难之色。 “没事,呆会儿我和三圣母帮你说说,这开光仪式就由你主持吧。” 陈萼理解的挥了挥手。 “嗯,多谢陈状元!” 陈妙妙兴奋的施礼,就跑去主持仪式,倒是井井有条。 当覆盖在云华仙子与杨婵塑像上的红绸布被揭开的那一刹,鼓乐声震天而起,三牲与果品放置在像前,尤其是杨婵的神像上散发出道道金光,更是将现场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无数民众跪在像前,虔诚的称颂三圣母娘娘。 杨婵就觉得自己的功德又涨了,虽然还不至于进化为金色功德,可那红色却更加鲜艳厚重。 至于云华仙子,因己魂飞魄散,只是一具塑着金粉的泥胎,不过如能凝聚到足够多的香火,早晚有一日,这具神像会生出灵识,依托于众生而生。 “陈老夫人也算有心了!” 杨戬叹了口气,随即却是眉头一皱,望向了天空。 一朵白云飘落地面,托着一名老者,那老者白须白发,眉目和善,身着简朴的道袍,手里托着一份金黄色的圣旨,另一只胳膊里,拐着一柄光净柔软的拂尘,坦然走了下来。 “神仙!是神仙!” “神仙下凡啦!” 民众一看,纷纷跪倒,哭求神仙赐福。 “我的天,真是神仙!” 张氏吓的也要跪下,陈萼连忙拉住,劝道:“娘,你给神仙跪什么跪啊,他是能伤害你还是能赐你长生不老?跪皇帝也不能跪神仙啊!” “这……合适么?” 张氏不安道。 “娘,当然合适,咱们归皇帝管又不归神仙管!” 温娇也笑吟吟的拐住了张氏的胳膊。 “太白金星,怎么是他?” 杨婵美眸中满是不解。 太白金星捋着雪白的胡须,看着虔诚的百姓,暗暗点头,随即问道:“哪一个是江州知府陈萼?” “正是本官,不知是哪位仙长驾临?” 陈萼拱了拱手。 “本仙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一甩袍袖,傲然道。 陈萼的神色有些古怪,这老儿可是招安专业户啊,再一看手里有圣旨,难道真是来招安自己? 不过陈萼可不会轻视太白金星,如果仅仅因为好说话就不加以尊敬,这与欺软怕硬的小人何异?当下恭敬施礼:“原来是金星下界,不知金星来此是为何事?” 太白金星道:“玉帝有旨,着江州知府陈萼入天庭为官,本仙特来接引!” 第四十三章 要上全家一起上 轰的一声,全场炸开了锅! 这是要成仙的节秦啊! “陈状元……真是好福气!” “好人有好报呐!” “咱们以后供奏的神仙要多一位陈光蕊啦,来来来,有钱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咱们江州得为自己的神仙塑金身啊!” 无数双狂热的目光几乎要把陈萼淹没,但让陈萼意外的是,道德值居然在不断攀升,大部分来自于称颂,显然,这还没成仙呢,江州老百姓已经把他当作仙人了。 “儿啊,还不赶紧拜谢上仙?” 张氏再也按耐不住,拉着陈萼又要跪下。 “娘,先问问清楚啊!” 陈萼无奈劝道。 张氏急道:“玉帝的恩典还有什么好问的,可别惹得神仙发怒啊!” 温娇也劝道:“娘,问清楚总是没错的,对吧?” “那你可得小心点问,千万别冒犯了神仙!” 张氏叮嘱道。 “娘,我知道了。” 陈萼点了点头,拱手问道:“请问金星,玉帝授我何官?” 太白金星微微一笑:“人间有太仆寺,天庭有御马监,玉帝授你为御马监弼马温,执掌百万天马,此职……责任重大呐,还不接旨谢恩?” 陈萼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居然让老子上天当弼马温?是欺侮我没读过西游记还是怎么着? 但旁人不是这样想,太仆寺卿在人间,是位列九卿的大官,以此类推,弼马温岂不也是天庭的九卿?这何止于一步登天,而是得了玉帝的宠眷啊! “陈状元,你还犹豫什么?快接旨啊!” “是啊,咱们江州父老将再次捐资,为你立个弼马温庙,陈状元当了神仙也莫要忘了家乡啊!” 众人纷纷挥着手鼓躁。 杨戬,杨婵及梅山六圣却是相视一眼,他们自然清楚弼马温是什么官,杨婵正要现身提醒,杨戬却阻止道:“不管是什么官,能上天为官也是陈状元的造化,你又何必阻人前程呢,看他自己如何选择罢。” “那也得说清楚吧?至少让陈状元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婵不满道。 杨戬苦笑道:“怎么说?玉帝能授陈状元弼马温,必然下了封口令,难不成让那猴头的事再来一次?玉帝脸面何在?其实你别看弼马温官小,那些山间野岭的精怪若是闻之,肯定抢着去呢。” “是啊!” 康安裕附和道:“陈状元在人间只几十年寿命,又因恶了玉帝,死后铁定下地狱,如今玉帝不计前嫌,让他一步成仙,还有什么不满的?” 杨婵想想也是。 在仙家眼里,弼马温是不入流的芝麻小官,但相对凡人,能够获得长生,仅此就足够了,确实不能过多要求,于是绝了提点的心思。 陈萼是绝对不会在此时上天的。 首先,他人间的功德还没赚取够呢,上了天,天天面对一群马,哪来的功德? 其次,把小萼丢下来是不可能的,但要是把金蝉子的转世之身带上天庭,佛门肯定是丢了大脸,虽不一定敢于报复天庭,自己却绝对会被报复。 上天的先决条件,是与佛门就小萼的归属达成和解。 第三,自己走了,老母和温娇怎么办? 第四,则与成仙的方式有关。 成仙分为两种,一是自行修炼成仙,二是点化成仙,两者各有优劣。 自行成仙是一步步修炼上来,战斗能力强,但几无可能得到天庭的承认,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很难渡过。 而点化成仙,就是一步登天,有了天庭的庇护,渡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不算困难,却因是速成的,战斗力惨不忍睹。 如果没有道德面板,陈萼肯定走点化成仙的道路,可是有了就是不一样,能自己变强,为何还要做个弱鸡?于是面带歉意的拱了拱手:“请金星见谅,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若上天为官,一日过去,地上已一年,我的老娘谁来照料?倘若我做满一年,人间已历三百六十五年,老娘早已尸骨化灰了,为人子者,当尽孝于膝前,为父母养老送终,我不能因玉帝恩典便置老娘于不顾。” “这……” 太白金星的本体是天上的星辰,从来不知孝道为何物,事实上天庭也不讲孝道,除了玉帝和李靖,神仙都是孤家寡人,但陈萼是活生生的凡人,一时竟无颜以对。 “陈状元果然至孝哪!” “为孝顺老母,宁可不成仙,陈状元足以名列二十四孝啊!” “什么二十四孝?该是二十五孝啦!” 民众纷纷称颂,陈萼又收割了一波道德值。 张氏两眼红通通,哭道:“儿啊,你可莫要为了娘耽搁前程哪,再说娘有媳妇照料,你担心什么?” “娘,你别说了!” 陈萼斩钉截铁道:“要让我上天为官,除非把我老娘带上去,还有我的妻儿,岳父岳母一家,否则我宁可数十年后化为尘土,也绝不上天!” “你确定为了老母家人放弃成仙?” 太白金星颇有些意外的问道。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是凡人,放不下俗念,要上天,全家一起上!” 陈萼不假思索道。 “也罢,老夫自当向玉帝禀明!” 太白金星自恃身份,不会逼迫陈萼,淡淡一句之后,瞥向云华神女娘娘庙,问道:“此乃何人之庙?” 陈萼道:“我母张氏,有感于二郎显圣真君思母,于是倾其家产,为云华仙子立祀,又因华山三圣母求万民于旱灾之中,遂由江州乡绅为之塑金身陪祀。” “哦?” 太白金星意味深长的扫向了杨戬杨婵两兄妹站立的位置,便驾起云头,飞入高空。 神仙走了,庙也立了,人群渐渐散去,今日绝对是大开眼界的一天,老百姓兴高彩烈的议论,不过夹在人群中,却有两个中年汉子面现苦色。 “陛下叫我们来捕陈状元回京,可是连神仙都来邀请他上天为官,怎么捕啊?” “是啊,陈状元请来华山三圣母,解了洪江干早,有大功于世,如果真的捕回去,怕是咱们的脑袋也掉了,要不然你留下来,我立刻回京城,再向陛下请示!” “好,速去速回!” 二人商量出个办法,一个留在江州监视陈萼,另一回京向李世民请旨。 陈萼以不忍丢弃老母为由,坚拒太白金星邀请的消息迅速散播开来,致使他的称颂点迎来了暴发,傍晚时分,道德点终于突破了百万大关。 而温娇也迎来了蜕变的时刻。 “娘子,快服了吧。” 陈萼兑换出第九枚尸狗果实递过去。 “嗯!” 温娇美眸中满是期待之色,接过果子,纳入口中。 不片刻,手腕一翻,手心就出现了一具天平,名为公义之秤,比陈萼的稍微小一点点。 “娘子,怎样?” 陈萼问道。 温娇略一感应,便道:“与相公的一样,都可以称量别人,妾的小一点,可能是相公为阳,妾为阴吧。” “我们试试看,能否合而为一!” 陈萼心中一动,唤出自己的天平。 可是不管夫妻俩怎么努力,两具天平都没法融合在一起。 “可能要等到使用的时候,这样看不出效果的,相公你也该吃果子了吧?” 温娇叹了口气,把天平收回,便道。 目前陈萼服用的吞贼果和非毒果都已达到了八枚,两魄分别寄生于肠和胆当中,前者代表品行,后果代表力量,他也满怀期待,花费三百道德点,启动了转盘。 第四十四章 观音急了 陈萼的脑海中嗡嗡作响,转盘在最开始的加速之后,逐渐慢了下来,直至指针定在了非毒果实。 第三种兵器要出来了,陈萼心念一动,果实出现在手心。 “相公,这是……” 温娇美眸看了过去。 陈萼笑道:“这是非毒果实,非毒乃人体力之魄,理应增加力量,我倒要看看,能增加多少!” 说着,就一口吞下肚。 顿时,从胆部喷射出成片的精气,洒入阳阳云当中,阴阳云的旋转越发加快,中心渐渐凝聚出了一双拳套。 陈萼取了出来,这双拳套,有如合金铸造,精光闪闪,与手型完全契合,阳刚的线条隐有波纹流动,仿佛在凝聚着惊天力量。 面板出现提示:胆之所聚,力之所至,胆有多大,力有多大,骚年,让你的胆量撑破天吧! “这……” 陈萼有些发愣。 “相公,怎么了?” 温娇问道。 陈萼把提示告之。 “相公先试一下吧,妾帮你看着。” 温娇向院外看了看,见左右无人,便道。 “好!” 陈萼戴起拳套,就觉全身的法力真元涌向双拳,凝聚着爆炸性的力量。 “嗨!” 陈萼吐气开声,一拳向一块青石打出。 却是砰的一声,青石仅晃了晃,并未裂开。 “诶,不对啊,以相公现在的修为,哪怕不戴这双拳套,也能打碎青石吧?” 温娇讶道。 “我明白了,这不是一般的拳套,提示说的清清楚楚,胆之所聚,力之所至,胆有多大,力有多大,既然如此,就叫你无畏之拳!” 陈萼哈哈一笑,随即静气凝神,凝聚勇气…… 与此同时,南海紫竹林! 观音高坐在莲台上,听取惠岸行者木吒的禀报。 “菩萨,陈萼带着三圣母去往洪江源头,用计诱骗巨灵神震破雪山冰川,形成了雪崩,大量冰雪奔涌而下,重新融化为了清泉……” “哼,那巨灵神就是个傻大个!” 听着木吒道来,龙女不禁哼了声。 观音缓缓道:“我们都小瞧了他,本以为区区一个凡人,还不是任由拿捏,结果让他避过死劫,安然赴任江州,龙女算计他不成,他还两次坏了玉帝的事,反过来收获了大量功德,足以说明此子不可以寻常人视之,就连太白金星也专程下界邀他上天了,形势对我佛门越发不利,我们……必须要加快。” 龙女讶道:“菩萨,他不是拒绝了么,天庭怎么可能允许他把全家都带上天,去享受仙福?” 观音摆摆手道:“那是天庭不清楚金蝉子落入了他家,如果泄露出去,你们说天庭会怎样?” 木吒若有所悟道:“此事不得不防,据说洪江自发降雨引起了天庭不安,很多神仙都认为,今次的大劫或许不同于以往,遂有太白金星下界招安陈萼之举,就连玉帝在朝会散后,都亲自去往兜率宫与老君密谈,倘若金蝉子被接引到了天庭,不仅佛祖颜面无存,怕是我佛门的气运也会受影响!” “嗯!” 龙女猛一点头:“惠岸行者说的是,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别看现在道门与我佛门相安无事,但真要是推衍出大劫有变,只怕天庭会想尽办法掠夺佛门的气运,所以绝不能容金蝉子被带上天!” 木吒也道:“本来魏征已向唐皇进言,以洪江干旱为由除去陈萼,唐皇也允了,可惜碧波重现,天降甘霖,陈萼不仅不会受罚,还很有可能被唐皇大用,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观音肃容道:“眼下应尽快让金蝉子回归佛门,那陈萼……可暂时放一放。” 龙女迟疑道:“陈萼已知晓此事,从他的态度来看,倒是不大敢和佛门作对,只是……此人胆子不小,竟有几分挟金蝉子为奇货的意思,偏生咱们又不能明抢,直接找他的话,怕是会狮子大开口……对了,我还发现一蹊跷之处,此人似乎从不担心死后下地狱,莫非他以为有功德在身,阎王就不敢拿他怎样?” “菩萨,此事不难办!” 木吒哼了声:“可以请阎王派小鬼把他拘入地府,让他亲眼目睹十八层地狱的惨象,吓唬吓唬他,待他收了张狂之后,再给他降下法旨,让他乖乖的把金蝉子交出来!” “诶?的确是个好主意啊,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龙女美眸一亮。 “嗯~~” 观音掐指计算了片刻,点头道:“木吒,你代我去一趟地府,面见地藏王菩萨。” “弟子遵命!” 木吒施礼离去。 …… 不论陈萼怎么努力酝酿情绪,从拳套发出的拳,总是打不碎那一块青石,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细细思索。 “相公,妾好象明白了些。” 温娇沉吟道:“要想激发拳套,必须有足够的勇气和胆力,所谓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相公面对的,却是一块石头,对于相公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没法发挥出拳套的威力。” “原来如此!” 陈萼恍然大悟道:“看来这副手套的真正用处,是置身于绝境时,以不屈的勇气和胆量,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而不是想当然的戴上就能增加力量,哈哈,我明白了!” 温娇却是担忧道:“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妾宁可相公一辈子用不到呢!” 陈萼摇摇头道:“娘子没觉得太白金星邀我上天很不对劲么?我们多些手段总是没错,关键时候还靠他来保命。” “相公有大功于世,天庭为之感动,故而邀请相公上天为官,又有哪里不对?” 温娇不解道。 陈萼轻笑一声:“天灾是玉帝弄出来的,我去年坏了他的洪水,今年又破了他的旱灾,你说玉帝会感动么?他不恨我才怪,但是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把我诱上天再押往斩仙台,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也许和三千年后的大劫有关,总之我们多留个心眼,若真与大劫有关,早晚太白金星还会再来的。” “哎~~” 温娇叹了口气,她多希望那白胡子老头不要再出现啊。 “阿嚏!” 刚刚回到天庭的太白金星却是打了个喷嚏,不禁喃喃道:“谁咒我?” “太白老儿,可是来寻玉帝?那个凡人带上来了吗?” 这时,太白金星背后传来脆如银铃的呼唤,转头一看,正是玉帝座下的玉女。 “玉帝可在?” 太白金星问道。 玉女摇了摇头:“玉帝去了兜率宫寻老君啦!” 太白金星又问道:“多久回来?” 玉女道:“玉帝走时曾有交待,少则一日,多则两三日!” “糟了!” 太白金星面色一变!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他还打算向玉帝汇报陈萼的要求,这要是等玉帝回来,人间已经过去了年把两年,有什么变故很不好说。 可是玉帝明摆着是为大劫前去请教老君,他可不敢打扰。 “太白老儿,怎么了?” 玉女讶道。 “呵呵,没什么,玉帝若是回来,麻烦给老夫传个信,多谢啦!” 太白金星干笑两声,便驾起云头离去。 第四十五章 抬去阴司 夜渐渐深了,陈萼和温娇也上床休息。 那时可不象现代,夫妻俩钻一个被窝抱住一团睡觉,古时的规矩还是很严格的,尤其是如温娇这样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如果不行夫妻之事,都是穿戴的整整齐齐,与相公一人一个被窝。 最多在清晨睡醒的时候才发现,诶?怎么靠在一起了? 陈萼也不会向温娇提出过份的要求,这不是不爱,而是尊重,毕竟温娇是正妻,讲究妇言、妇德、妇容与妇功,合称四德,一言一行,皆为表率,夫妻之间,相敬如宾。 其实陈萼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激情是短暂的,平淡才是长久,夫妻间太歪腻了很容易腻味,保持一定的距离,才能生出美感。 渐渐地,夫妻二人都入了梦乡。 却是朦朦胧胧间,一声低喝在陈萼耳边炸响! “陈光蕊!” 陈萼一个激凌,坐了起来,眼前居然是黑白无常,再一看,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床上睡着呢,这下明白了,显然是地府勾自己的魂来了。 “为何打扰本官?” 陈萼沉声道。 “这……”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都有些讷闷,这小子不怕咱们啊? 随即黑无常哼道:“奉秦广王之命,特拿你下地府!” “呵!” 陈萼轻笑一声:“本官春秋鼎盛,阳寿未尽,秦广王凭什么拿我?” “少罗嗦,跟我们走!” 白无常眼里凶光一泛,哗啦啦抖出铁链,兜头套住陈萼,使力一拽! 诶? 没拽动! “怎么回事?” 黑无常问道。 白无常颇有些挂不住脸面,扶了扶帽子道:“这小子有古怪啊,怎么会拽不动?” “咱们一起来!” 黑无常也把手搭上,与白无常合力拽,陈萼的魂魄依然纹丝不动。 这真是开玩笑了,陈萼的魂魄里有道德面板,正义之剑、公义之秤和无畏之拳,沉重如山,哪里是两个小鬼能拽得动? 陈萼松了口气,却又心中一动,细细体会着魂魄体的状态,与肉身相比,感知灵敏了千百倍都不止,似乎还隐隐有了种念动法出的感觉。 当然了,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运转法力,凡人身份是他最好的保护色,虽然他不明白,那么多神仙为何看不出他和温娇的情况,可是也没必要细究,总之好好利用就是了。 虽然没法运转法力,可是他有功德啊,心念一动,刹那间,整个魂体红光刺目! “哎唷!” 黑白无常本能的惊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就见那漆黑的锁链,在功德红光的照耀下,发出滋啦啦声,居然融化了,不禁满脸的后怕之色。 “哈哈~~” 陈萼乐了,哈哈笑道:“就这道行还敢来拘我?不知道本官受天道垂青,于人间有大功德么?岂是尔等区区鬼物所能拘走?” 黑白无常心里憋屈的很,但是如陈萼这样有大功德的人,不到寿终正寝,鬼怪根本是近不了身的,功德对于鬼怪,比阳光更加可怕,因为功德来自于天道。 谁敢与天道做对? 即便是玉帝那等道行,就因为洪江流域自发的下了场雨,都让他认为是天道生了变化,不得不去兜率宫请教老君,共谋对策。 “去罢,去罢,回去告诉秦广王,本官一来未犯天条,二来寿元尚足,凭什么拘我?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小心本官一封青词,把他告上天庭。” 陈萼见着黑白无常的畏畏缩缩模样,又如赶人般连连挥手。 黑白无常却是既不敢靠近,又赖着不走。 “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陈萼不高兴道。 黑无常吞吞吐吐,为难道:“陈状元,你不和我们走,我们不好交待啊,请放心,秦广王绝无恶意,仅是邀请你过去一趟,天亮之前,必然将你送回。” 白无常也勉强笑道:“你有功德在身,谁敢害你啊,就不怕受了天道报应?” “哦?” 陈萼眼珠子一转,问道:“那你们老实和本官说,究竟是谁的主意把我拿去地府?” “这……” 黑白无常不吱声。 “哼!” 陈萼哼道:“可是地藏王菩萨?” 顿时,黑白无常面色大变。 陈萼有数了,原来还真是佛门搞的鬼,把对付李世民那套用在了自己身上,可笑!自己是被吓大的么? 其实坚持不去地府,黑白无常拿自己也没辙,不过陈萼并的本意并非与佛门为敌,如今佛门大佬地藏王要见自己,不去似乎不大妥当。 他再三考量了安全问题,觉得仙家断无可能直接出手取自己的性命,才道:“罢了,罢了,本官也不为难你俩,既然来请我,就得有请的样子,可曾为本官备轿呐?” “什么?” 两无常不敢置的看着陈萼。 陈萼理所当然道:“本官这江州知府乃人皇所授,今去尔等地府,形同于出使异域,不坐轿,难道和你们走过去?就算本官不予计较,人皇也丢不起那张脸啊。” 好象是有点道理啊!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无奈之色,碰上了滚刀肉,可真是头疼啊! “那好,我们抬你回去!” 两位无常也是豁出去了,用强吧,陈萼有功德护体,纯属找死的行为,只能拿轿子抬了,于是变出一具二抬小轿。 “等一下,待本官穿上官服!” 陈萼又低头一看,自己的魂体还穿着睡觉时的中衣中裤,这成何体统?更何况官服和官印凝聚着大唐气运,可以给他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作用。 随即他的魂体归位,睁眼一看,黑白无常不见了,不过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极为不舒服的阴气,这让他眉头皱了皱。 要不是温娇跟着他吃果实,怕是第二天醒来就得大病一场。 “下回再来记得敲门!” 陈萼对着空气,不满的嘀咕了句,就蹑手蹑脚的下床,穿上四品官服,戴上官帽,腰间佩上官印,端坐在椅子上,又道:“可以了,带本官出来吧!” 刹那间,魂魄离体,果然,全套行头一个不少,这才满意的坐上轿子,黑白无常一前一后,很不情愿的抬上轿子,载着陈萼出了屋。 沿途阴风阵阵,黑雾翻滚,隐约还有凄厉哭叫起传来,很明显,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并非身处于地底下,用现代话来说,就是次元空间。 渐渐地,前方出现了一座城,城上有一铁牌,上书幽冥界三个大字。 城头小鬼探头问道:“哟,那不是七爷八爷么,怎么抬起轿子啦?上面坐着何人哪?” 无常地位仅次文武判官,牛头马面,枷爷,锁爷,故被小鬼称作七爷八爷。 “咳咳~~” 黑无常颇为尴尬的干咳两声,不耐烦道:“罗嗦什么,秦广王邀请的贵客,赶紧开门!” “轰隆!”一声! 漆黑的大门打开,两无常抬着轿子入了城,黑无常轻声道:“陈状元,您该下轿了吧?再往里面被小鬼们看到了不好啊!” “哪有抬到半路就把人赶走的道理?这难道是地府的待客之道?” 轿内传来不阴不阳的哼声。 真是开玩笑,陈萼才不会给黑白无常面子呢,最初拿锁链锁自己的时候多嚣张? 两无常无奈的相视一眼,只能抬起轿子,继续走。 第四十六章 谁吓唬谁? 秦广王位居十殿阎王之首,执掌鬼判殿,正西黄泉黑路,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 此时,秦广王正在殿中批阅着生死簿,那鲜红的笔勾去一个个名字,代表着阳寿已尽,将由小鬼去捉拿,依据生平功过,发入十殿待审。 “大王,您看!” 身边的崔判官突然惊讶的提醒。 “嗯?” 秦广王朝殿外看去。 正见黑白无常抬着顶小轿径直走来。 “怎么回事?” 秦广王顿时脸一沉。 崔判官古怪的小声提醒:“大王,难道您忘了地藏王菩萨的交待?也许……这位便是陈状元。” 说话间,小轿已被抬进殿,一名红光闪闪的男子,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秦广王不由与崔判官相视一眼,均是无语的很,难怪黑白无常要抬轿子请,这耀眼的功德消受不起啊。 事实上阴司诸鬼对于有功德的阴灵都是头疼的紧,要是碰上老实的,还好点,三言两语哄骗过去,随便给个说的过去的胎投了就能打发,可一旦遇上滚刀肉,会非常麻烦,这种人无理闹三分,有理十分闹,偏偏受天道垂青,打不得,压不得,只能尽量顺着他。 而且要消去一个人的功德是非常棘手的,毕竟功德是由天道赐予,消人功德,形同于对天道下手,不到万不得己,谁也不愿沾染上这天大的因果孽缘。 显然,陈萼正是标准的滚刀肉。 陈萼负手于背后,放眼一扫,殿内阴气森森,灰雾弥漫,似有鬼头在雾中若隐若现,作出各种凶厉的模样,当即功德一催,倾刻间,浑身红光大盛! “哎唷,灼到眼睛了!” “好疼啊!” 陆续有小鬼的惨叫声传来。 陈萼暗暗一笑,再向前望去。 正前方一具台案,端坐一名黑袍男子,满面虬髯,不怒自威,身边还有一名身着判官服饰的男子,想必便是赫赫有名的崔判官了。 “可是到了地头?” 陈萼回头问道。 “陈状元,殿上所坐,便是鬼判殿主秦广王,还不速速见礼?” 白无常无奈道。 陈萼向上拱了拱手:“大唐江州知府陈萼见过秦广王,不知秦广王请来本官是为何事?” “大胆!见了阎王,还不下跪施礼?” 边上有小鬼对陈萼的态度极为不爽,厉声喝斥! 陈萼傲然道:“天地人三界各安其位,本官乃人皇钦封,既来此,自是作为人皇特使与秦广王会面,岂有下跪之理?” 秦广王竟无言以对,毕竟莫名其妙的把陈萼拘来是地府无理在先,再看陈萼,身着四品官服,腰佩江州知府官印,与人间的气运丝丝相连,说是唐皇使者也不过份。 崔判官连忙笑道:“陈状元,大王早就听说你在人间的贤名,特意请来一见,并无恶意,你不必担心。” “阁下是……” 陈萼问道。 崔判官颇有几分自傲的介绍道:“说起来,本官与陈状元还有同僚之谊啊,本官崔珏,生于前朝开皇年间,后于唐皇麾下为官,屡有建树,曾获治行第一的考评,寿终正寝之后,地藏王菩萨因我功德加身,故提拨我在鬼判殿中做了个判官。” “嗯?” 陈萼眼神微眯。 和官员交流,需要时刻揣摩对方的言下之意,崔判官提到地藏王菩萨是什么意思? 再联系崔判官对自身功绩的吹嘘,与自己的情况倒是有几分相似,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如果乖乖的听话,百年之后,也能在地府弄个小官当当? 当然,这全靠自行脑补,将来死了被打发去投胎,也是没辙。 “原来是崔判官,久仰久仰!” 陈萼呵呵笑道:“陈某得秦广王之邀,不甚荣幸,早听闻地府乃天下奇景,恶人入了地府,必遭报应,种种酷刑,匪夷所思,今愿抱着学习的态度诚心观摩,不知秦广王可容我夙愿得偿?” “哦?” 秦广王略怔,这小子挺知情识趣啊,地藏王菩萨把他弄来地府,不就是要吓唬他,警告他么?当即哈哈笑道:“陈状元既有此心,本王岂有不允之理,来来来,本王亲自引你前去!” “有劳了!” 陈萼拱手称谢。 秦广王与崔判官相视一笑,引领着陈萼向外走。 径行数里,忽见一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陈萼问道:“崔判官,此为何山?” 崔判官道:“此乃幽冥背阴山,非阳世之名山,实阴司之险地,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不过陈状元不必担心,有大王在此,区区鬼怪伤你不得。” 陈萼不置可否。 随着往深处走,那阴风刮面而来,黑雾几乎遮挡了视线,山中寸草不生,山涧流动着黄泉水,岸前皆魍魉,岭下尽神魔,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山前山后,牛头马面乱喧呼,半掩半藏,饿鬼穷魂时对泣,过往的判官,传递信票,各路太尉,吆喝公文。 秦广王得意的问道:“陈状元,此山如何?” “挺热闹的!” 陈萼两眼亮闪闪,赞许道。 秦广王的脸刚要沉下来,却是留意到,陈萼那浑身的红光在漆黑的山中尤为耀眼,鬼怪都避着走,不由心里充满着无力感。 以他的修为,自是不惧陈萼的功德,可是小鬼不行啊! 崔判官劝道:“大王,过了这座山就是十八层地狱啦,看他还能装到何时。” “嗯~~” 秦广王点了点头。 很快过了阴山,道旁遍布着一座座衙门,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陈萼问道:“此是何处?” 崔判官诡异一笑:“这便是阴山背后的十八层地狱,陈状元且细看。” 说着,便是袖子一挥。 仿佛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十八层地狱显露出真容,就看到一具具被剥的精光的男男女女,有的在血池中哀嚎,有的被锯子来回锯,有的被剥皮抽筋,有的架火上烤,还有的被个叉子叉着,放油锅里炸,总总酷刑,不一而足。 “陈状元,且容我为你细细分说。” 崔判官坏笑道。 “诶,不必了,十八层地狱在阳间并非秘密,本官只想问一句,此间人罪孽,由谁来定?” 陈萼摆了摆手。 崔判官道:“自是由阴司来定!” 陈萼问道:“可有冤假错案?” “每个人的一生,阴司皆有法门将其映照出来,不会疏漏分毫。” 崔判官不悦道。 陈萼又问道:“那么……阴司可有循私枉法事?” 秦广王不高兴了,正要发作,却是突然记了起来,当初那猴头大闹地府…… 那猴头本是寿元已尽,小鬼去勾他理所当然,他却打杀了小鬼,又勾划生死簿,地府没有任何惩罚,这不就是循私枉法么? 顿时无言以对。 崔判官也想到了这一茬,心里微惊! 地府掌管阴间,本质上是代行天道的部分权柄,循私枉法,就等于打着天道的名头为自己谋私利,将来天道会不会清算? 尤其是,听说今次的大劫与以往不同,玉帝都匆匆赶往兜率宫与老君共谋善策! 再一看陈萼的背影,那场雨……好象与他有些关系啊! 陈萼留意到秦广王和崔判官的神色,悠悠来了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轰隆!”一声! 就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脑际炸响,崔判官陡然惊悚,连忙向秦广王道:“大王能否借一步说话?” 秦广王神色凝重,与崔判官去往一边。 崔判官小声道:“大王,此事还是莫要插手了,佛门想怎样,由得他们自己来,须知天心难测,莫要无端为地府招祸啊!” 大劫还有三千年,此三千年并非天庭的三千年,而是人间三千年,只相当于天庭三千日,还有十年不到,原先所有的神仙对于渡劫均是信心满满,毕竟玉帝渡了一千两百五十劫,经验丰富。 可是一场暴雨打破了平静。 要知道,玉帝曾声称,洪江一年无雨,这就是法旨,可是一年未到,洪江就下雨了,这是非常严重的恶性事件,除了天道,谁有能力悖逆玉帝的法旨? 秦广王也明白轻重缓急,点点头道:“本王立刻给地藏王菩萨传讯。” 随即一道精神波动飞向远处。 陈萼看着秦广王与崔判官在一边嘀嘀咕咕,暗暗好笑,用下作手段来吓唬老子?难道不知道前世德国人和美国人拍的恐怖片,比十八层地狱还要糁人么? 你用下作手段吓唬我,我就用天道来吓唬你! 第四十七章 立据为凭 地府有没有别的循私枉法事陈萼不清楚,但是猴头勾掉生死簿绝对要记在小本子上,因为生死簿写的清清楚楚:乃天产石猴,该寿三百四十二岁,善终。 至于猴头声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地府管不着他的说法,其实经不起推敲。 所谓三界,天地人三界,五行,金木水火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就是超脱么,连玉帝和道祖都不敢说超脱了这方世界,猴头哪有那么大的道行? 再从实际战斗力来看,猴头与三清、四御、五老不是一个层级,六司是指南斗六真君,七元是北斗七星君,八极则是八方镇守神将,原著没有过多交待这三个层次,但是根据大闹天宫的描述,猴头的真实战力,应与九曜处于同一档次,强于十都。 九曜是指日、月、水、火、木、金、土及罗候与计都,十都是十殿阎君。 就这样也敢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而且那猴头不光勾了自己,还把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全部给一笔勾销,这是集体作弊啊,天道真要清算起来,谁能躲的过去? “陈状元,地藏王菩萨有请!” 这时,秦广王挥手唤道。 “哦?竟然是菩萨?有劳秦广王带路!” 陈萼挤出一丝惊喜之色,向秦广王拱手。 “陈状元,请!” 秦广王可不敢托大了,引领着陈萼往前走。 地蒇王菩萨住在地狱最深处,黄泉岸边,一座黑漆漆的大殿镇压着汹涌的浊水。 当陈萼被带到时,地藏王菩萨摒退了秦广王与崔判官,独留下陈萼。 哪怕再是胆大,独自面对着最为神秘的佛门大佬地藏王菩萨,陈萼也是浑身毛毛的,尤其是地藏王菩萨站那不动,身上都有凛洌的佛威发散,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佛威对于佛门信徒来说,自是如鱼得水,而对于如陈萼这类的教外人士,则是一种压迫和排挤,有一种不属于这片天地的无力感。 地藏王菩萨目光平和,似又含着无限慈悲,凝视着陈萼,实则心里颇为无奈。 观音拜托他把这小子吓一吓,结果人没吓着,地府却被一句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惊的不轻,即便是他,心湖都泛起了涟漪。 地藏王菩萨暗暗叹了口气,天道……谁能说的清呢,他决定不和这小子来虚的,直接问道:“可知我寻你来是为何事?” “应是为金蝉子而来。” 陈萼老老实实道。 地藏王菩萨又问道:“你从何处得知金蝉子身份?” 陈萼道:“我自己的儿子,自然知晓。” “哦?” 地藏王菩萨知道陈萼这话不尽不实,可是没法细问,继续问道:“你可知如何行事?” “请恕陈某冒犯!” 陈萼拱手道:“我不管金蝉子为何会投生到我家,但我知道,此世他叫陈小萼,是我陈萼的儿子,而在佛门中,地藏王菩萨乃唯一至孝之佛,想必能理解我为人父母的心情。” 地藏王菩萨默然,片刻道:“鸟儿长大了,终要离巢,虎兽长大了,也会离开父母,金蝉子本是如来二弟子,陈状元何必阻人前程?” 陈萼道:“我无意阻挡小萼的前程。” 地藏王菩萨微微笑道:“如此甚好,陈状元亦是至孝之人,我可使秦广王在生死簿上勾去你老母与岳父岳母之名,将来地府中有你一席,如何?” 陈萼暗道,这是要把老子拉下水啊! 只要他同意,就等于与佛门一起欺瞒天道,从此成为佛门的人,再也没有回头路。 如果是寻常人倒也罢了,佛门开的价还不错,可是他有来历神秘的道德面板啊,既给他带来了天大的机缘,也在某些方面约束着他的行为,让他不敢肆意胡来。 因为他怀疑道德面板来自于天道,拿着天道的好处,却与佛门沆瀣一气,本质上是吃着锅里的饭还要砸锅,成了砸锅党,能有好下场么? 同时从生死簿中勾去名字,有利也有弊,从好的一方面来说,地府不会再派小鬼来勾魂了,但是并不意味不会死,就好象猴头勾去了几万个猴子猴孙的名字,结果呢,被杨戬带着草头神大杀一通,又被傲来国的猎人猎杀大半,当猴头因三打白骨精被驱赶回花果山之时,仅剩下一千两百只猴子了。 这些猴子因勾去了名字,失去了轮回的资格,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做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在地府中声声哀号,最终随着天地大劫被磨为飞灰。 勾生死簿乍看痛快,其实是不经大脑的蠢事,换句话说,打破了既有的秩序,又怎能不受反噬? 陈萼没法接受自己的老母和岳父岳母落到这样的下场。 至于在阴森森的地府为官,光是环境就让他心情不愉快,他宁可上天庭去做那弼马温。 ‘佛门啊佛门,唉!’ 陈萼暗叹了声,便拱手道:“生死由命,该走却不走,强留世间未必是福,菩萨的好意陈某心领了。” “你想要什么?” 地藏王菩萨的眼里现出了一丝阴沉。 陈萼道:“我之前就说过,不管陈小萼是谁转世投胎,落到我陈家,就是我陈萼的儿子,我不会拦阻小萼的前程,但也请佛门莫要人为破坏我与小萼的父子之情。” 地藏王菩萨垂目,暗暗盘算,他发现陈萼此人很难对付,不为利动,油盐不进,难怪观音会吃瞥,甚至他都怀疑,陈萼看破了自己的居心,才婉拒为其老母和岳父岳母勾去生死簿上的名字。 这刻便盘算着陈萼的话语中是否有陷阱。 不过思来想去,纵然些许问题,也能以仙家手段弥补,他一个凡人自以为是,怎能尽窥仙家玄妙? “可!” 地藏王菩萨点了点头。 陈萼却道:“口说无凭,请菩萨立份字据给我。” 地藏王菩萨不悦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难不成我还会骗你?” 陈萼正色道:“我并非不信任菩萨,而是人间做买卖,尚要立下契书,如今我把我儿交予佛门,请菩萨给我立一份字据不算过份吧?” “依你!” 立字据是本份,不立是情份,陈萼不讲情份,地藏王菩萨挑不出毛病,于是手一抬,一张金纸飘了过去。 陈萼接过一看,内容中规中矩,没法做手脚,还有地藏王菩萨的具名,当即纳入怀里,笑道:“此间事了,菩萨能否送我回去?” “去罢!” 地藏王菩萨挥了挥手。 陈萼就觉一阵天旋地转,刚睁开眼,就觉鼻子酸溜溜的,原来,温娇两眼红通通的,正掐着自己人中呢。 “阿嚏!” 陈萼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啊!” 温娇骤然受惊,尖叫一声,随即就欣喜道:“相公,你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陈萼问道。 “寅时三刻啦!” 温娇刚刚应下,就责怪道:“相公,你发什么神经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却穿上官服,佩上官印,坐妾床头椅子上一动不动,妾一睁眼,差点魂都给吓出来啦!” 好象也是噢! 这场景…… “嘿嘿!” 陈萼尴尬的笑了笑,便道:“正要与娘子分说,刚刚睡着的时候,地府秦广王支派黑白无常来请我……” “什么?” 听着夫君娓娓道来,温娇面色大变道:“居然是地藏王菩萨向相公索要小萼,夫君答应他了?” 陈萼无奈道:“菩萨都开口了,我若不给便是不识趣,佛门有的是手段对付我们,现在我们修为还很弱,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好在我向菩萨要来了字据。” 说着,就把那金光闪闪的纸页掏了出来。 温娇接过看着,叹了口气:“这有何用?” 陈萼面色转寒,哼道:“怎会没用,金纸黑字,有地藏王菩萨具名,赖都赖不掉,有此字据,闹到如来佛祖座前我都有理,娘子放心,小萼离开我们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佛门会为此付出重大代价!” 第四十八章 菩萨登门 温娇一想到爱子就要被带去佛门,心里就难掩悲痛,好在她对陈萼还是很信任的,既然诓得地藏王菩萨立了字据,理应有些手段,不禁幽幽叹了口气:“相公,小萼若是被佛门带走的话,妾担心娘会想不开,偏偏妾这肚子……这么久了都没反应,谈何再生一个,妾还是帮相公多留意着,看看可有清白人家的好姑娘,给相公纳一房妾氏吧?” 陈萼心里猛的一跳! 纳妾? 作为男人,要说从未想过三妻四妾的问题,那是不可能的,陈萼不是圣人,也不是君子,前世他就常吃女同事的豆腐,可是他必须弄清楚,温娇说的是否真心话?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这种可能性不得不防! 而且小萼即将被带走,作为母亲的温娇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自己却于此时纳妾,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娘子,你说什么呢?此话休要再提!” 陈萼一脸不愤,义正严辞道! 温娇妙目移向陈萼,也不说话,就是盯着看,看的陈萼头皮发麻,更加不敢造次。 好一会儿,温娇才悠悠道:“妾不是那种妒妇,既然入了陈家的大门,自然要为陈家开枝散叶,可惜小萼被佛门做了手脚,妾又久久不孕,遂动了为相公纳妾的心思,要不……相公先把宝玉和宝钗收了?” 陈萼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那两名娇俏可人的小婢女,干笑道:“她俩又不是人类,和我怎么生孩子?难不成生几个小蚌出来?” “哼!” 温娇不置可否的哼了声:“其实妾觉得三圣母不错,知书达礼,坦率真诚,比她哥哥杨戬不知好了多少倍,相公不如花点心思,把三圣母弄进门吧?纳个仙女为妾,你陈家也面上有光啊!” 陈萼后心冷汗直冒,这话怎么听,都是警告啊,难道温娇怀疑上了自己和杨婵? 本来是没什么,可是自己曾钻入过杨婵怀里,沾了香气,是不是被闻出来了?所以用言语试探自己? “娘子啊,人家是仙女,我只是凡人,本就是天壤之别,何况做妾?再说她那哥哥杨戬护短的很,要是知晓此事,怕不得来我们家拼命啊!” 陈萼连声推辞。 “哦?” 温娇嘴角撇了撇:“仙女怎么了?相公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指不定是谁高攀谁呢,再说杨婵的功德还不是相公为她挣来的,以身相许不过份吧,至于杨戬……妾观此仙优柔寡断,胸无大志,以相公的手段,摆平他不难。” “行了行了!” 陈萼不敢再就此事讨论下去,关键是女人心,海底针,哪怕做了一年的夫妻,他也不敢夸口摸透了温娇的心思,于是挥挥手道:“先不说这个,天快亮了,咱们别睡了,去院里练剑吧。” “嗯!” 温娇眼波一转,点了点头。 …… 吃过饭后,陈萼把小萼叫了过来,肃容道:“儿啊,你虽年幼,但自小聪慧,为父决定提前为你启蒙,现在我问你,天大地大,什么最大?” 小萼奶声奶气道:“天大地大,果果最大!” “唔!” 温娇顿时捂住了嘴。 “把手伸出来!” 陈萼那是气啊,一把拽住小萼的手,操起戒尺,毫不心软的连来三下。 “呜哇!” 小萼被打的放声大哭,向张氏伸出了怀抱。 “哎哟哟!” 张氏不忍心了,连忙抱住小萼,责怪道:“小萼说错了,纠正过来就是,你跟孩子较什么劲儿啊?” 陈萼暗暗摇头,就是因为时间紧迫,他才急啊,原本他打算多教导小萼几年,再让佛门带走,但是太白金星邀他上界为官,显然让佛门意识到了金蝉子有被带上天庭的可能性,不再能等下去,遂有地藏王菩萨授意黑白无常拘他魂魄去地府之事发生。 虽然在言语中地藏王菩萨没有逼迫,不过陈萼清楚,只要自己流露出抗拒的意思,地藏王可不会和自己讲什么佛门慈悲,必然化作怒目金钢,降妖伏魔! “娘,是我太心急了!” 陈萼勉强笑了笑,就让小萼坐在对面的小凳子上,正色道:“我儿,父亲给予你血脉,母亲含辛茹苦,以生命精华养育你,所以天大地大,父母最大,今日为父和你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你的一切,皆由父母而出,没有父母,就没有你,故有百善孝为先之说……” 听着听着,温娇心里越发难过,不禁抹起了眼泪。 张氏回忆起自己那坎坷的人生,眼角也红了起来。 小萼则是难得坐的笔直,聆听陈萼说的每一句话,突然问道:“父母有生育之恩,师傅有教养之恩,倘若父母与师傅起了冲突,孩儿该向着谁?” 陈萼陡然惊悚,一个一岁出头的孩子,怎会问出这样的话?显然是佛门使了手段,开始影响小萼的心智了。 可这事死无对证,哪怕陈萼持有地藏王菩萨手书的字据,都没法当面对质。 “相公?” 温娇也惊骇的看过来。 “无妨!” 陈萼深吸了口气,便道:“且听为父给你细说,师傅虽有教养之恩,但与父母的生养之恩存在先后与大小之别,所谓天地君亲师,师排于亲之后,没有师傅,父母一样可以教养你,没有父母,能有你么?” “噢!” 小萼半是迷惑的挠了挠后脑壳。 陈萼正要继续解说,却是一声佛号喧起。 “阿弥陀佛,陈檀越此言差矣,所谓一切世间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辟如地藏王菩萨,在过去无量劫前,曾是婆罗门女,至诚恭敬,一心颂佛,亡母受其功德所惠,脱离地狱苦而投生天道。 又过去无量劫前,地藏王菩萨曾作光目孝女,为赎其母之罪,诚心侍佛,终始其母舍离苦报。 而过去久远劫前,地藏王菩萨曾是大长者子,受佛祖点化,立下大愿,要在今日到未来劫,度脱一切苦恼众生出离苦海,然后自己才成就佛果。 贫僧请问陈檀越,地藏王菩萨倘若回首前世诸生,哪一世的父母是唯一?又哪一世的父母为大?该奉养哪一世的父母?” 陈萼转头一看,法明正合什而来,顿时哼道:“该哪世便是哪世,为人子,既由父母而生,当秉持孝道,一世还一世的养育情,待得了尽因果,再来说梦幻泡影的事。” 他这话颇为无赖,暗指小萼是他的儿子,父子之间的因果还未了尽,谈什么金蝉子? “善哉,善哉!” 又是一声佛号喧起,一名高雅雍容的女子突兀现身,身披白纱,圣洁无比,似是二十来岁,又似中年妇人,面目已不能单纯的用美丑区分。 只看一眼,陈萼就心头微震,禁不住的生出顶礼膜拜之心,恨不能随侍于身侧。 ‘厉害!’ 陈萼暗道了声厉害,他可以肯定,这位便是观世音菩萨。 另有龙女跟在菩萨身后,虽艳光四射,却让陈萼有一种不过是一副皮囊的感觉,美的如白开水,索然无味。 “儿啊,这不是法明长老么?快快,快奉茶!” 张氏识得法明,连忙招呼陈萼接待。 陈萼暗道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就叹了口气道:“娘,孩儿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南海观世音菩萨。” 第四十九章 老母的助攻 张氏一听是观音菩萨,顿时腿软了,她曾托言被菩萨请去听经,如今菩萨找上门来,肯定是来问罪啊! 陈萼连忙扶住老母,劝道:“娘,菩萨救苦救难,大慈大悲,又哪会理那些事情,孩儿敢说,菩萨今日登门,绝不会是为那事而来。” “老……妇,拜见菩萨!” 张氏心惊胆战的施礼。 “阿弥陀佛,老夫人不必多礼!” 观音微笑着抬手,一股柔和的法力把张氏托起,便向陈萼道:“陈状元先前所言,并非全无道理,然佛门也不是教人不尽孝,既然有了地藏作保,陈状元还担心什么?” “儿啊,娘怎么听不明白啊?” 张氏不安的转头道。 “哼!” 龙女轻哼一声:“老夫人,实话和您说吧,您这孙儿,乃是如来佛祖座下二弟子金蝉子的转世之身,今次菩萨便是来将金蝉子接回去。” “什么?” 张氏面色大变。 观音叹道:“老夫人情有不舍,贫僧感同身受,金蝉子转世十次可得大道,今次是最后一次,不容出差池,待得功行圆满,亦可与老夫人再叙天伦,这样罢,贫僧予老夫人甘露一滴,不仅能化灾解厄,还可延年益寿。” 龙女奉上了玉净瓶,瓶中的杨柳枝青翠欲滴,观音目中满是慈悲,微笑看着张氏。 “这……” 张氏不舍得小萼离去,但菩萨都亲自上门接引,又拿出甘露给她,她是知道轻重的,不由看向了陈萼。 陈萼自然清楚甘露是好东西,如果老母服下,不说立地成佛,至少也是肉身菩萨,可是他对佛门充满警惕,难保这滴甘露不是小萼的买断费。 毕竟佛门最讲因果,那些大佬都清楚,只有与自己彻底了断父子缘份,金蝉子才能真正的圆满,地藏王菩萨的金纸黑字,说穿了只是权宜之计。 没错,地藏王菩萨是承诺过佛门不主动干涉自己与小萼的父子之情,可若是自己经不住引诱,接受了佛门给的买断费呢? 佛门擅长操弄人心,说句不中话,连观音都布施过肉身,要想诱惑一名凡人,随便从手指缝里漏出些就可以,这也是地藏王菩萨放心立字据的根源。 从本心来说,陈萼不愿接受这滴甘露,可是事关老母,老母如果因此不能得享福缘,是为不孝! 这份牵扯可就大了,搞不好自己的一身功德都能消去! 果然,龙女的美眸中隐有嘲讽之色闪现。 菩萨的目光,也渐渐地变成了如看蝼蚁般的俯视。 就是明摆着告诉你,这滴甘露是小萼的买断费,你无论愿不愿意,都得接受,佛门要想搞你,办法多的是,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张氏见陈萼久久不动,她虽然不情楚内情,但是知子莫若母,从小陈萼就不是个喜欢受人恩惠的性子,而且小萼是她的亲孙子,菩萨的赐予总是让她有种拿孙儿交换的感觉,心里不大舒服。 于是施礼道:“菩萨莫要说这样的话,小萼能得成正果,是他的福报,老婆子无功不受禄,不敢受菩萨之赐。” 龙女不敢置信道:“老夫人,这可是甘露啊,你可知天庭多少神仙欲求菩萨一滴甘露而不可得?你若服下,不说保你长生不老,至少能让你无灾无厄,得以善终。” 张氏微微笑道:“我儿至孝,肯为我放弃仙缘,我媳妇贤慧,事我如亲娘,我知足啦!” 龙女不死心道:“老夫人,您无灾无厄,长命百岁难道不好么?” 张氏摇了摇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早看开啦,这人哪,活在世上,求的无非是个安心而己。” “这……” 龙女为难的看向了菩萨。 观音也是柳眉微拧,平时善男信女跪在她像前,不都是求这求那么,今日主动赐予,还有人不要? 但是张氏不接受她的恩惠,纵然身为菩萨,也是没辙。 “罢了罢了!” 观音目光深邃,叹了口气道:“老人家知足常乐,着实令人羡慕,金蝉子先随贫僧去,日后老夫人若有所求,贫僧必有所应。” 说着,就向小萼道:“还不拜见师尊?” “弟子拜见师尊!” 小萼来到法明面前,恭恭敬敬磕头。 “善哉,善哉!” 法明合什道:“即入我门,贫僧赐你法号玄奘,还不去拜谢父母养育之恩?” “是,师傅!” 小萼爬了起来,正要向陈萼拜下去。 陈萼暗暗冷笑,一拜就想了却父子情缘?简直是做梦!顿时将小萼抱入怀里,笑道:“你是我儿,父母养你,乃天道至理,正须拜谢,去罢,随法明师傅好生修行,改日为父再来探你。” “嗯,孩儿知道了!” 小萼点了点头。 “小萼!” 温娇也抱过小萼,哽咽落泪。 “别哭了,小萼有出息,我们做父母的该为他高兴才是!” 陈萼拍了拍温娇的肩膀,便道:“儿啊,和祖母道个别,就去罢!” “阿婆,再见!” 小萼奶声奶气的向张氏挥手。 “去罢!” 张氏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 …… 小萼被菩萨带走了,一家三口就象失了魂一样,小院里涌起阵阵愁云惨雾,宝玉宝钗和李彪站在一边,也是不自禁的抹着眼泪。 “娘,孩儿不孝!” 陈萼与温娇在张氏面前跪了下来。 张氏哼了声:“娘怎会看不出来菩萨在逼迫你们,娘的眼睛还没瞎,都起来罢,娘不管那金蝉子是怎么回事,娘只知道,他叫小萼,是娘的孙儿,你们可以有骨气,难道娘就要低三下四?佛门可以把小萼带走,但娘绝不会把自己的孙儿卖给佛门!” 陈萼猛抬起头,目中现出了感激之色,母亲那瘦弱的身形陡然变得高大起来,他也真正在内心中,接受了这个母亲。 温娇也哽声道:“娘,媳妇会尽力再为陈家续上香火。” 张氏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挤出笑容道:“这种事情哪里能强求,还是顺其自然好了,快起来罢。” “嗯!” 夫妻俩双双起身。 而此时,空中的一朵白云上,观音、龙女、带着小萼的法明正向金山寺飞去,小萼不哭也不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哎~~” 想到与陈萼区区一个凡人数次争斗,才总算把金蝉子给要了回来,却又没能彻底斩断陈萼与小萼的父子情份,算不上尽善尽美,留了个隐患下来,不禁叹了口气。 龙女不愤道:“菩萨,那陈萼的娘肯定是得了陈萼的授意,才不要菩萨给的好处,弟子就想不明白,地藏王菩萨许诺为他的娘和岳父岳母勾去生死簿之名,又允他死后于地府为官,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这已是天大的恩惠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何非得霸着金蝉子不放?” 观音也是绞尽脑法都想不明白,是啊,就几十年的寿元,老老实实听从佛门的安排不好么? 他到底在图什么? 观音曾用法眼观察过陈萼,没看出任何法力真元的流动,所以她认为,自己给的好处已经够大了,可是越想,心里就越觉得别扭。 “法明,你先带着金蝉子回金山寺!” 观音突然转头吩咐。 “弟子领命!” 法明施了一礼,便牵着小萼分出一块云头,继续向前飞去。 “菩萨是否另有去处?” 龙女不由问道。 “去地府,我有一事要询问秦广王!” 观音点了点头。 第五十章 都要入京 “小王拜见菩萨,不知菩萨亲来,是为何事?” 得知观音前来,秦广王不敢怠慢,领着崔判官与全体鬼差列队迎接。 观音摆摆手道:“阎王不必多礼,贫僧此来,是有一事相请。” “菩萨请讲!” 秦广王讶道。 观音道:“能否让贫僧看一下生死簿?” 秦广王有些为难,毕竟生死簿是地府的根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看的,他又听从了崔判官的劝告,不想再搅和到佛门里面,免得将来被天道清算。 可是观音菩萨的来头比地藏王菩萨更大,连如来佛祖都要称一声尊者,尤为可怖的是,观音的道行神通没人清楚。 天庭隐有传言,观音曾折了杨柳枝放老君的炼丹炉里炼化三日三夜,后取出插入玉净瓶中,瞬间就恢复了原样,这简直是细思极恐啊。 “请菩萨稍待!” 秦广王猛一咬牙,决定还是不得罪观音,亲自去取了五六簿文书并十类簿子,交予观音手中。 生死簿又名生死册,是天地人三书之一,即天书封神榜、地书山海经、人书生死簿。 观音直接打开人属查看,很快在大唐的名目下找到了陈萼,顿时眉心紧紧拧成一团。 “菩萨,怎么了?” 龙女也凑头看去,俏面不禁现出了茫然之色。 观音向秦广王问道:“生死簿可曾改动过?” “菩萨,这从何说起啊?” 秦广王叫屈道:“自当年悟空大闹地府以来,生死簿再未动过分毫,是不是有问题?” “你自己看。” 观音点了点头。 秦广王一看,也惊呆了,就见陈萼的名字后面,挂着??? “这……” 秦广王看不懂了。 ???是啥意思? “菩萨?” 龙女也不解的问道。 观音纵然道行深厚,智计百出,可是问号和道行修为没有任何关系,懂了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那个时代,可没有标点符号。 观音微眯起双目,掐指计算,却是发现,天机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难以看个真切,她继续往下翻,找到了殷温娇,名字后面,也挂着??? ‘难道……此次大劫真有变化么?’ 观音的眸中,竟然有了些许的不安。 要知道,不论是佛道,一千两百五十劫来,都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避劫法门,可一旦劫数生出变化,就意味着以往的方法未必管用,这可不是闹着玩,是要拿自家的性命去试错! 再翻下去,幸好张氏与殷开山夫妻是正常的。 “菩萨,可看出什么了?” 龙女忍不住又问道。 观音自然不会将不安的一面流露出来,微微一笑:“生死簿乃三大奇书之一,本该上应天心,可近年来,天道有所松动,遂有可趁之机,有高人为陈萼与殷温娇遮掩了天机,待我先回南海把那疏漏补上,再来细细推衍。” 说着,便将生死簿交还给秦广王,略一合什,以示感谢,带着龙女遁空而去。 …… 三日后,长安! “哈哈哈哈~~” 李世民爽朗大笑。 洪江流域大旱已解的消息传来,这可是惊喜啊,他心里对于陈萼满意之极。 毕竟陈萼是他钦点的状元,是他的门生,因大功德,天庭都邀请愿陈萼上天为官,他也脸面有光啊,同时表明了他李世民看人的眼光没错,并间接证明他仍受天道眷顾。 这一点是最重要的,有力的回击了魏征屡次进谏逼迫他下罪己诏的无理要求。 殷开山也是老怀大慰,乐得合不拢嘴,这女婿多好?上天成仙还不望带上岳父岳母,虽然陈萼婉拒太白金星让他很是可惜,却是越发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自打消息传回长安,陆续有官员登门贺喜,他的腰杆也越挺越硬。 “哈哈,魏爱卿,还有何话可说?” 李世民仍是大笑,指着魏征问道。 魏征无奈的很,可嘴上不服输,拱手道:“陈知府的运道确实不错,居然请来了华山三圣母,不过不管怎么说,早灾解去,实乃洪江沿岸数千万百姓之福。” 李世民的笑声戛然而止,就象吃了颗苍蝇一样噎的难受,他没想过拿魏征怎么样,可魏征从来不给他面子,看在已故长孙皇后的份上,他一再容忍,说两句好话不难吧? “魏爱卿说的也是!” 李世民脸沉了下来,哼道:“陈光蕊去岁抗洪有功,今年又解了旱灾,实为一时之俊才,朕欲调陈光蕊入京为官,魏爱卿以为可授以何职?” “这……” 魏征浓眉一拧。 去年他曾拦阻李世民把陈萼调入京城,但是陈萼今年又立新功,功劳比去年更大,没法拦了,他只能把心思转移到授官方面。 江州知府是正四品,以陈萼的功劳,不可能平调入京,只能升为正三品或从三品,可问题是,四品已是一方大员,三品更是中枢的骨干,并有接近李世民的机会。 他曾放言牺牲陈萼一人,以拯救洪江流域千万人,这搁在谁身上都是不死不休,如果让陈萼接近李世民,难保不会进馋。 魏征的后台,长孙皇后已经死了。 诶? 有了! 魏征突然灵机一动,太子詹事是正三品,掌管太子府内外事务,这个职务等同于太子管家,将来太子登基必受大用,以陈萼的年龄来看,任太子詹事对他的前程有很大帮助,可是佛门已经制定了为李世民廷寿二十年的计划。 也就是说,李世民还能再执掌大唐二十年,陈萼作为太子詹事,将随同太子一起,被排挤出中枢二十年。 魏征施礼道:“臣以为,可授陈光蕊太子詹事。” “哦?为何?” 李世民隐有不满之色,他还打算大用陈萼呢。 魏征不慌不忙道:“太子与陈光蕊年龄相仿,可互为良友,将来筑成一段君臣佳话,当然,倘若陛下另有打算,翁婿同殿为官亦是佳话。” 李世民眉头微皱,也是噢,他对陈萼再有好感,也不愿意看到陈萼和殷开山在朝堂上相互勾连,结党营私,于是问道:“殷爱卿意下如何?” 殷开山心里把魏征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只能道:“魏丞相所言甚是,臣无异议,另臣有一请!” “殷爱卿请讲!” 李世民看了过去。 殷开山道:“华山三圣母娘娘有大功于洪江流域百姓,受其供奉,本理所当然,但细究其根底,乃是我京兆地面上的神仙,长居于外地似有不妥,臣请陛下下旨,为三圣母娘娘在长安择一善地立庙,受京师百姓香火供奉,惠泽大唐全境。” “嗯~~” 李世民点头道:“神仙自有庇佑一方之责,三圣母铮铮红颜,巾帼更甚于须眉,此事,便由殷爱卿操办,再传旨,召陈萼入京,任太子詹事!” …… 第五十一章 贞观十三年 圣旨以八百里加急,三日后到达江州,江州老百姓殷切挽留,陈萼其实也不大愿意入京,他在江州过的逍遥快活,而且小萼就在金山寺修行,哪天心血来潮还能去探望一下,反正地藏王菩萨立下了字据,佛门不得人为干涉自己与小萼之间的父子之情,可是皇命难违。 第二天,陈萼就与府衙做了交接,第三天一早,没惊动任何人,陈萼与温娇搀着老母,另有宝玉宝钗和李彪,悄无声息的离了家。 到达洪江边上,正要上船的时候,天还没亮透,身后就有人呼唤。 “陈状元,陈状元请留步!” 陈萼回头一看,一大群老百姓蜂拥而来。 一名老者上前施礼:“陈状元为官一任,两次救我江州百姓于水火,我等虽不舍陈状元远离,但亦不忍阻陈状元的前程,今日是陈状元赴京之期,我江州百姓特送来一把万民伞,以寄托感激之情,万望勿辞!” 几名壮汉抬着一把黄盖大伞过来。 陈萼动容的接过。 到底是有神仙的世界,陈萼就觉得这把伞里,凝聚着江州老百姓的民心民意,与诸多感激之情,倾刻间,他的道德值暴涨,达到了一百二十万之多! 而且冥冥中,这把伞似乎把他与江州老百姓的气运联结在了一起。 换句放说,这把伞可视为法宝,寄托着民心,联结着彼此的气运,是江州老百姓送他的保护伞,使得他的自保手段除了天道赐予的功德,还有凝聚着民心的保护伞,又丰富了些。 “多谢各位,多谢江州父老!” 陈萼心头大喜,连声称谢。 “陈状元,请满饮壮行酒!” 又有三名乡绅代表从人群中走出,各自捧着一杯酒!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接连喝下三杯,拱了拱手,便带着家人上了船,船只缓缓向着江里驶去。 刚到江心,突然一道水柱于船前出现,洪江龙王一步踏上船,江里还有虾兵蟹将若隐若现。 “龙王爷,龙王爷!” 船夫吓的大叫,还有的跪下来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这老龙面恶心善,不用害怕!” 陈萼挥了挥手,就无语道:“老龙王,你既便来送我,也不必搞出这般声势罢?” 洪江龙王脸一沉道:“好你个陈光蕊,要走了都不来知会一声,若非老龙得孩儿们来报,怕是就得与陈状元失之交臂啦!” 陈萼带着丝歉意道:“你我相交莫逆,情同挚友,何必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要你我的情份不变,亦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洪江龙王哈哈笑道:“陈状元说的好,此去岸边还得有一会儿,待我去拜见了老夫人,再来与陈状元把酒共赏江景。” “老龙王,请!” 陈萼把洪江龙王迎入船仓,拜见了张氏之后,再出来,二人摆酒对饮,倒也颇有一番滋味,尤其是洪江龙王,最开始他还等着为陈萼收尸呢,没想到收的是刘洪,结果在陈萼的威胁之下,居然渐渐成了知交好友,让他不得不感概世事之离奇。 哪怕是菩萨神通广大,也不能算尽一切啊! 不知不觉中,船只靠上了对岸,洪江龙王站了起来,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老龙在此谨祝陈状元一路顺风,去长安后步步高升。” “多谢老龙王!” 陈萼回礼。 出乎他意料,洪江龙王竟现出了吞吞吐吐之色,一副欲言双止的模样,不由讶道:“老龙王可是另有要事?” “这……” 洪江龙王为难道:“陈状元,老龙有一不情之请,倘若陈状元有瑕,八年后能否再来一趟洪江?” “好,八年后我定当前来!” 陈萼也不问什么事,爽快的答应。 “老龙果然没有交错朋友,告辞!” 洪江龙王的龙目中流露出一抹感激之色,深施一礼,就跃回了水中。 …… 上了岸,陈萼仍是回头看了看,见无人再来相送,目中有了些失望。 温娇道:“相公可是在等显圣真君?若非相公,他还在灌江口那小山沟里呆着呢,三圣母不来,妾能理解,毕竟一个女儿家,就算相送,也是在天上偷偷看一眼,不会让相公知道的,可是杨戬竟然不来,架子太大了些。” 这话刚落,夫妻俩就同时感觉到天空中有目光垂落下来,不禁抬头看去,正见一朵白云上,杨婵衣袂飘飘,眉目含笑,向下挥了挥手。 “哼,三圣母特意来送你呢!” 温娇酸溜溜的哼了声。 陈萼暗暗叫苦,连忙向天空**手回礼。 杨婵这才嘴角一抿,驾着云头离去。 陈萼赶紧接着之前的话题道:“杨戬是神仙,我是凡人,或许在他眼里,我只有几十年的寿命,神仙一个闭关就过去了,他出来时,我已化作一堆白骨,哪有什么交往的价值?我虽然心里不大舒服,但是不怪他,走罢,没有他杨戬,我陈光蕊一样活的很好。” “早晚一日他会后悔的!” 温娇又哼了声,就搀起张氏上了马车,李彪客串车夫,一声呦喝之后,马车缓缓启行。 南海紫竹林! “菩萨,陈萼走了。” 龙女向观音施礼。 观音掐指计算了番,微微一笑:“也是让金蝉子斩断俗缘了,你和惠岸替我护法,三日之内,不得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是!” 龙女和木吒施礼离去。 观音嘴里念念有辞,一圈圈法力如波纹般扩散出去,天地竟似有了些扭曲。 十日后,陈萼温娇一行回到了长安,温娇满脸的思念之色,陈萼明白娇妻的心情,这一离家,就是一年了,想起这一年来所经历的事情,不禁有些唏嘘。 李彪快马加鞭,赶着车在街道上穿行,很快回到了殷府。 “贤婿,你受苦啦!” 刚一进门,殷开山就紧紧抓住陈萼的手,老泪纵横。 “这……” 陈萼和温娇相视一眼,都有些不解,不就是赶路赶的急么,哪里谈得上受苦? 不过陈萼心里还是挺感动的,笑道:“多谢岳父挂念,这一路行来倒也不苦。” “唉!” 殷开山重重叹了口气:“为父实在没想到,贤婿此去江州赴任,竟会横遭劫难,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刘洪狗贼被你儿亲自剜出心肝,于江边祭奠你,也算是恶有恶报,而你被洪江龙王救起,得以复生,今后……你和温娇就好好过日子罢。” “什么?” 陈萼脑海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这不是没发生的事么?为何岳父言之凿凿? 再一看温娇,温娇也是满脸惊骇。 陈萼顿觉四肢冷凉,一种难言的恐惧遍布心头,他记起了在原著中颇有争议的贞观十三年。 这一年,陈光蕊身死,温娇生下了小唐僧,从此被刘洪被霸占,直到十八年后。 也是这一年,唐僧为父报仇,踏上取经路,陈光蕊复活。 以前陈萼觉得破绽太明显了,也许是笔误,没太注意贞观十三年,但是从岳父的表现来看,诡异的很啊。 “岳父,今年是何年?” 陈萼连忙问道。 “贞观十三年啊!” 殷开山理所当然道。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又问道:“刘洪被剜出心肝而死,那李彪呢,李彪是怎么死的?” 李彪一听这话,神色都不对了。 他知道部分内情,刘洪明明是被自家老爷一箭射死的啊。 而且去年才是贞观十三年,今年是贞观十四年! 再联系到陈萼的那句话:李彪呢?李彪是怎么死的? 这可是信息丰富,让人毛骨耸然啊! 第五十二章 十八岁的小萼 陈萼也很紧张,岳父的回答事关他的猜想。 殷开山茫然道:“李彪是谁?难道也是害你的人?可为父的印象中……并无此人啊!” 陈萼凌乱了,就觉得头脑中乱哄哄的,既然回到了第二个贞观十三年,为何会没有李彪?他看了过去,就见李彪目光呆滞,额头大汗淋漓,这让他心中一动。 是不是因为李彪没死?岳父的记忆中才没有李彪这个人? “温娇,我的儿啊!” 这时,殷夫人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温娇,大哭道:“娘要知道是这样,怎么也不会让你和光蕊去江州啊,唉,这十八年来,真是苦了你啊,为了小萼,忍辱负重,以身侍贼,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光蕊也不嫌弃你失了贞洁,这样的好相公哪里去找,今后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温娇顿时俏面惨白,浑身都颤抖起来,连忙道:“娘,你说什么呢,那刘洪早就死了,小女哪里以身侍贼了?不是好好的吗?” “儿啊,明明是你爹亲率六万大军去江州捉拿了刘洪狗贼,当时你无颜相见光蕊,要投河自尽,被救了下来,你该不是糊涂了吧?好好,娘不说了,行不行?” 殷夫人安慰着温娇,唯恐说错话,可是紧接着,又看到了张氏,一把抓住张氏的手,唉声叹气道:“亲家母啊,让你一个瞎老婆子流浪在外十八年,都是我们的错啊,早就应该把你接回来的,你可别见怪啊!” 张氏懵逼道:“亲家,你说啥?我没瞎啊。” 殷夫人解释道:“小萼是有道行的高僧,他找到了你,为你舔眼睛,才把你眼睛舔好的。” “岳父,你看我多大?” 陈萼突然福至心灵,问道。 殷开山打量了陈萼片刻,点点头道:“虽已十八年过去,贤婿却仍是少年模样,令人羡慕啊。” “那您看温娇呢?” 陈萼又问道。 殷开山道:“一如出阁之时!” 李彪小声道:“老爷,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小的浑身毛毛啊!” 别说李彪,陈萼、温娇与张氏都是浑身发毛,只有宝玉宝钗不谙世事,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院内明显说不到一块去的两拨人。 “相公,妾看父母也没变老啊,为何他们要一口咬定已经过去了十八年,还把妾和相公说的多惨似的,对了,今年明明是贞观十四年,为何变成了贞观十三年?” 温娇小声问道。 陈萼心中一动,他似乎想到一种可能性,也就是佛门常挂在嘴上的梦幻泡影,但其中的原理还没想明白。 就在他皱着眉,暗暗寻思的时候,一声佛号从门外喧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名约十七八岁的年轻僧人合什走了进来。 这名僧人,眉目与陈萼有七八分相似,如果蓄上头发的话,说是兄弟俩绝对没人怀疑。 “小萼……” 殷夫人刚刚叫唤,殷开山就打断道:”什么小萼,叫玄奘法师,人家现在是长安有名的法师啦!” “小萼?” 温娇也忍不住惊呼,只是那声音中,全然没有见着爱子的喜悦,而是充满着惊惧。 任谁见着分别不到一个月的一岁爱子,再出现时,居然成了十八岁的少年,都会毛骨耸然。 陈萼倒是一脸平静,与小萼对视。 小萼浅然一笑,吟道:“圆觉妙心句空花,空花灭已金刚性 依幻说觉亦名幻,幻觉无觉未离幻 知幻即离离方便,离幻即觉未渐次 一切众生本来佛,无修无证现金刚 轮回空花本无生,空花灭时无所灭” 陈萼沉声问道:“你是否要告诉我,世事如幻,你与我的父子情份,如同虚幻中看到的花朵,随心而生灭,只有斩断了俗缘,方能得成正果,可是如此?” 小萼合什道:“贫僧修持于金山寺中,时常挂念父母安危,今见父母无羡,心怀宽慰,终可去寻那大自在、大逍遥、大圆满与大解脱之道,陈施主、殷施主,诸位施主保重!” 说着,就要转身而去。 温娇哪怕再是惊惧,可小萼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小萼居然要断绝母子关系,顿时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等等!” 陈萼唤住。 “施主还有何事?” 小萼顿住脚步,抬头看去。 陈萼道:“既为虚幻,何来斩断一说?” 小萼道:“真与幻,虚与实,全在一念间,陈施主着相啦!” “哦?既然你把父子之情说成着相,那为父让你看看,此物是否也着相?” 陈萼手腕一翻,手心出现两枚果子,递过去道:“不管怎么样,你我父子一场,这两枚果子……你拿着吧。” “这……” 小萼浑身微震,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突兀的淌入脑际…… “天大地大,什么最大?” “天大地大,果果最大!” 似乎在小萼的眼前,现出了朦朦胧胧的影像。 “不对,这是幻觉!” 小萼连忙在内心否认。 可这真是幻觉么? 如果是幻觉的话,又怎会如此清晰,如此难以割舍? 他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十八年人生。 自己被母亲推入洪江,金山寺长老法明救了自己,传授佛法,直到十八年后,自己才明了身世,为父报了仇,母亲自尽不成,终于答应和父亲好好过日子,这一切很完美,也真实的没法挑剔。 到底谁是真,谁是幻? 想到这,小萼脱下鞋子,正见左脚上缺了一枚小指,这是母亲当年亲口咬下,以为记验,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正放着那枚缺失的小指。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小萼松了口气,很明显,这是真实的经历,至于流淌出的那段记忆,他决定不再理会。 而陈萼见着小萼的脚趾,也是一怔,这充分说明,小萼的十八年经历并非是被人为改动了记忆的幻象,而是真实发生过,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似真又如幻,谁能说的清呢? 严格细究起来,佛门没有违诺,小萼的转变是环境施加的影响,佛门只是推手,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小萼,这让他对佛门的神通术法有了全新的认识,可是……其中仍有破绽! 陈萼问道:“小萼,何时西行取经?” 小萼有些不解陈萼怎会知道此事,但还是道:“水陆法会之后。” “我知道了。” 陈萼点点头道:“你要走我不拦你,你有你的前程,我是你爹,自然不会害你前程,不过……你把果子吃了再走。” “这……” 小萼有些迟疑,在他的潜意识中,隐约觉得两枚果子会是自己成道的牵绊,可是斩断俗缘,不代表不认父母,他要斩断的是与父母之间的亲情,以达到六根清净,而不是在礼法上与父母断绝关系。 这也是观音曾说过,佛门并非叫人不孝的真意。 也就是身体可以在你那边,但心要归我。 既然他在礼法上要称陈萼一声爹,陈萼叫他吃两枚果子实属寻常,而且这两枚果子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阿弥陀佛~~” 小萼喧了声佛号,还是吃了这两枚果子,一股暖流淌遍全身,似乎是非常熟悉的滋味,随即合什为礼,转身离去。 第五十三章 梦幻泡影 小萼走了,似是斩断了俗缘,走的非常洒脱,留下了一院子沉默的亲人。 “儿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氏仿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问道。 “娘,我也没整明白,容我再琢磨琢磨,待理出头绪了再和您细说!” 陈萼笑了笑,就向殷开山问道:“岳父,朝廷对我有何安排?” 殷开山道:“朝廷怜你遭遇,任你为太子詹事,这两日你好好调养一下,改日为父带你去向陛下谢恩,你再去太子府上报道。” 陈萼暗松了口气。 原著中,陈光蕊复活后被授为文渊阁大学士,而自己依然是担任太子詹事,这再一次有力的证明,佛门施法做不到尽善尽美,没法影响到所有的当事人,比如李世民。 李世民是紫薇中天大帝转世,身份尊贵,神通难测,哪怕暂时是凡人之身,下的旨意也不容更改,致使术法神通在真与幻之间尚留有破绽。 殷开山又道:“贤婿啊,暂时你们先住温娇小院,这两日为父为你帮你在长安看看可有合适的宅子,如何?” “有劳岳父了!” 陈萼也不客套,拱手称谢。 殷开门安排婢女把陈萼几人带了过去。 “宝玉宝钗,先去帮老夫人收拾着。” 陈萼转头道。 “是!” 二女盈盈施礼,带着张氏去了厢房。 陈萼则立刻被温娇拽回屋子,问道:“相公,是不是观音菩萨使邪法迷了人的心志?才让妾的父母和小萼说出那等话来?” 陈萼沉吟道:“不应该是迷人心志的邪术,毕竟小萼是要成佛的,是大道,也是正道,世间哪有以邪法妖术成就大道的道理?我刚才琢磨了下,或许与佛门常挂在嘴边的梦幻泡影有关。” “哦?” 温娇满脸不解。 陈萼道:“当初法明来我们家,吟的谒语你可记得?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如我没猜错的话,这其实是观音一身道行的总纲,倘若悟透了这四句谒语,就形同于拥有了观音的道行,她施的法术在我们眼里不会再有任何秘密可言,只不过要想悟通悟透,何其之难。” “相公,妾怎么听不明白?” 温娇懵然道。 陈萼苦笑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我可以肯定,小萼的十八年经历是真实的,虽然菩萨做了手脚,但是她做不到一手遮天,从目前来看,你、我、娘、李彪和宝玉宝钗成了局外人,尤以李彪最为重要。 当时在船上你也看到,李彪是刘洪的帮凶,而在岳父和小萼的经历里,居然没了李彪此人,用佛门的话来说,关键便是缘,缘起而生灭,李彪作为直接当事人,应死而没列,与梦幻泡影无缘,由此可以推衍出,两个梦幻泡影彼此施加影响时是受到限制的,没法把一个活人给平白的弄死,只能排除在外。” 温娇问道:“难道我们所生存的天地也是梦幻泡影?” 陈萼哑然笑道:“菩萨的道行神通是我们的千万倍,我哪里明白?如真又似幻,不到一定的境界,哪里分辩的清楚?正如庄周化蝶,到底是庄周,还是蝶,谁又能说清?” 温娇沉吟半晌,才道:“妾大概是明白一些了,如果把相公自己的人生与父亲口中的人生看作两段人生的话,相公在另一段人生中应是无所作为,那功德还在不在了?” 陈萼心里一跳,连忙察看道德面板。 道德点在! 再拿起万民伞,与江州民心息息相连的感觉仍在。 虽然陈萼在肉身状态下看不到自己的功德,但是他相信,菩萨还没那么大的道行能凭空消抹去自己的功德,毕竟功德是由天道赐予,菩萨再了得,也大不过天道。 想到这,陈萼隐隐有所感觉,观音的术法未必就不能破去,关键就是功德,不过如何破,他还全无头绪,而且能不能破也要仔细考虑,别到时把观音逼急了对自己下杀手。 “相公?” 见陈萼不吱声,温娇又问道。 “在!” 陈萼忙点头。 温娇又道:“菩萨的术法能影响到凡人,不知能否影响到神仙,相公与洪江老龙王交好,又结识杨戬杨婵兄妹,妾觉得相公可以去问一问,他们与相公交往的经历还在不在了?” “这……” 陈萼心中一动,也是噢,神仙自有法力神通,不应该那么容易受影响。 不过陈萼还是摇了摇头:“老龙王修为低微,我去寻他,怕是会为他带来不测之祸,还是八年后依约再去,至于杨戬杨婵兄妹……嘿,他们是玉帝的亲戚,得罪了菩萨也没关系,有机会我去问一问。” “哎~~” 温娇叹了口气道:“相公千防万防,结果还是被菩萨得手了,妾一想到小萼,心里就痛的紧,虽然现在的小萼只比妾小了一岁,可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相公可有什么打算?” “哼!” 陈萼哼道:“得手了那又如何?以为我陈光蕊好欺负不是?我虽然不反对将小萼送进佛门,但是佛门如此堂而皇之的算计我,羞辱我,我绝不答应! 佛门有意将触手伸进大唐,而大唐信奉道门,因此小萼要想举办水陆法会,就必须得到陛下的授意,我会让他办不成,看佛门能奈我何。” 温娇吓了一跳,连忙道:“相公,你可别乱来啊!” 陈萼笑道:“娘子放心,我什么时候乱来过,菩萨做梦都想要我的命,可哪次得逞了?你放心,此趟定然教菩萨有苦说不出!” “相公万事小心!” 温娇知道凡是该说的,相公会和自己说,只是叮嘱,并不多问。 夫妻俩又闲聊了片刻,到天快黑的时候,有婢女传唤去大堂用晚膳。 虽然晚膳很丰富,但是因白天的事情,大家都没什么兴致,殷开山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向陈萼道:“贤婿啊,为父记起一事,陛下曾嘱我为华山三圣母娘娘立庙,我看……此事就由你上奏太子去办罢。” “哦?” 陈萼不禁与温娇相视一眼,居然还有为杨婵立庙的事? 这让夫妻俩立刻想到了立庙的原因,会不会也是因为杨婵解了洪江的旱灾呢?恰好可以印证一下。 陈萼问道:“岳父,三圣母常年居住在华山的深山里,对世间好象没什么功德,陛下为何要为她立庙?” “这……” 殷开山老眉一皱,寻思半晌,才摇摇头道:“为父也不清楚是何原因,只知道是陛下交待的事情,你别问了,好好把事情办成便是,让陛下和太子看看你的本事。” 陈萼有数了,显然,李世民下的旨没法更改,菩萨只能按原有的轨迹为杨婵立庙,否则会在冥冥中与中天紫薇大帝生出冲突,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让殷开山说出真实的原因,那么,杨婵的功德从哪儿来的?进而推衍陈萼在江州的经历。 只能装糊涂。 不过有数归有数,要说破法还早得很,陈萼拱手道:“小婿听凭岳父安排!” 第五十四章 身负恶名 陈萼决定,不能被菩萨牵着鼻子走,人家道行深厚,法力高深,跟着菩萨的节奏他玩不起,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打她的,我打我的,以自己即有的方式去坏了佛门的水陆法会。 次日一早,陈萼寻了个由头独自出府,向城外的泾河走去。 要想坏了水陆法会,涉及到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李世民。 李世民因泾河龙王之死,被龙王的鬼魄骚扰,睡不安寝,佛门抓住机会把李世民的魂魄拘去地府,恐吓他信佛,这才有了水陆法会的举办,与唐僧西行取经。 另一个是泾河龙王。 正是因泾河龙王的死,才构成了后续的一系列事件。 相对于干涉李世民,直接去找泾河龙王,提醒他小心一点更容易些。 只是其中牵涉到李世民的寿元,贞观十三年是李世民的大限,如果泾河龙王不死,李世民就没有机会去地府延寿,自己救下泾河龙王,会不会等于变相的害了李世民? 要知道,李世民是中天紫薇大帝转世,生死间的牵扯非常大的,指不定中个头彩,又或者惹来滔天大祸。 陈萼放缓了脚步,暗暗思忖。 中天紫薇大帝来人间是为了建立太平盛世,捞取功德,如今大唐国泰民安,正是盛世,应该说目标已经达成,留在人间还有什么意义?无非是平白沾染因果。 比如说,欠佛门延寿二十年的人情。 紫薇大帝会在乎凡人之身多活二十年么? 陈萼深吸了口气,加快了步伐,这显然是一场豪赌,要么让紫薇大帝欠自己一份人情,要么将他得罪狠了! 不过相对于自己四面楚歌的处境,他认为值得赌,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已经得罪了佛门和玉帝,再多一个紫薇大帝又有何妨? 可一旦帮上了正忙,好处就难以计算了。 很快来到河边,陈萼寻了个荒僻处,取出避水珠,径直步入河里。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刚到龙宫门口,两名虾兵就用叉子指着陈萼,厉声喝道。 陈萼拱手道:“太子詹事陈萼,有事拜见你家龙王,烦请通报一下。” “哦?你稍等!” 一名虾兵入内通报,不片刻,把陈萼带了进去。 泾河论起规模,远不如洪河,河龙王的地位也不如江龙王,不过泾河龙王的龙宫要比洪江龙王奢侈的多。 宫室金碧辉煌,锦幕重重,墙壁镶满着诸如宝石、金银等人间至宝,一名打扮得体的白衣秀士端坐于宝座上。 “你就是太子詹事陈萼?求见本王是为何事呐?” 泾河龙王大大咧咧道。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这老龙论起涵养气度,比之洪江龙王差的远,还目中无人,难怪会不把天条当回事,而且他自己因触犯天条被杀,还去怪李世民没能救他,如此是非黑白不分,如果不是牵扯到佛门,都懒的理会他。 “龙王问你话呢!” 见陈萼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龟丞相喝问。 陈萼拱了拱手:“大唐太子詹事陈萼拜见龙王,今日冒昧前来,实是为龙王解灾去厄。” “哈哈~~” 泾河龙王一怔之后,狂笑道:“陈状元,我在龙宫逍遥快活,哪有什么灾厄?” 龟丞相从旁道:“这种人太多了,故作语不惊人死不休,指不定就是来骗您钱财呢!” 陈萼哼了声:“陈某堂堂正三品官,怎会贪图你的钱财?” “那你说,本王有何灾厄?” 泾河龙王想想也是,于是沉声问道。 陈萼淡淡道:“身首两分之灾!” “大胆!” 泾河龙王大怒:“陈萼,若非看你是大唐官员,信不信本龙立刻将你剥皮抽筋,做成下酒菜?” 陈萼怜悯的叹道:“龙王难道就不想问一下自己有何灾难?” 龟丞相轻蔑的笑道:“龙王,根本不需要问,他肯定说,只要照说我说的做,就能如何如何,他们人类这套把戏太寻常啦!” “……” 陈萼竟无言以对。 “龙王,龙王!” 这时,一名巡河的夜叉匆匆奔了进来。 “什么事?” 泾河龙王问道。 夜叉急道:“坏事了,坏事了,臣巡水去到河边,只听得两个渔樵攀话,那渔翁说:长安城里西门街上,有个卖卦先生,算得最准,每日送他鲤鱼一尾,他就袖传一课,教他百下百着,若依此等算准,岂不将水族尽情打了?何以壮观水府,何以跃浪翻波辅助大王威力?” “大胆,本王去斩了他!” 泾河龙王大怒,提了剑就要去诛杀这算卦的。 陈萼心里一跳,这事来的还真快啊,要是让泾河龙王见了袁守诚,铁定受不了激,在降雨上动手脚,最终触犯天条被魏征杀死,自己得阻止。 “且慢!” 陈萼拦住道。 “呃?” 泾河龙王不悦的看过去。 陈萼道:“龙王先莫动怒,待我去劝说一番,让他二人不来泾河打鱼便是,龙王又何必手上沾了血腥杀戮?” “嗯~~” 泾河龙王想想也是,挥手道:“陈状元且去试一试,本王静候佳音!” 陈萼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出了龙宫,陈萼沿着河岸寻找,果然见着两个渔夫,他知道这两人一个叫李定,一个叫张稍,都是不登科的进士,于是唤道:“可是张兄和李兄?” “阁下是……” 二人同时望来。 陈萼拱手道:“在下太子詹事陈萼,探得二位贤名,特来请两位先生出山,与我共同辅佐太子,如何?” “是你?” 李定目中现出讶色,摆摆手道:“那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去,算起来,还不如我们水秀山青来的逍遥自在。” 张稍也不耐道:“我俩自食其力,不假外求,陈状元莫要再劝!” 说着,就伸手收网,那网中,数百条鱼儿扑腾乱跳,不禁哈哈笑道:“先生果然百课百中,哈哈,又可以换酒喝啦!” 陈萼眼睛眯了眯,便道:“张兄自称不假外求,可这鱼儿天生地养,本是逍遥自在,今日却被张兄一网打尽,遭那刮鳞剖腹之苦,水煮火烤之灾,张兄可曾想过自己的逍遥是建立在鱼儿的痛苦之上,这难道就是张兄所求的逍遥?” 李定现出了怒容,哼道:“我们打鱼为生,不求人,关你什么事?” 陈萼道:“你俩明明是有本事的人,却不为国效命,不为民谋福,是为不忠,将一身本领埋没于荒土,罔顾父母师长的期望,是为不孝,为求自身逍遥,害死鱼儿无数,是为不仁,又诡称自食其力,实则畏难而退,是为不义,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竟还有脸大言不惭?” “放肆!” 张稍大怒:“天生地养难道就不能任由我俩索取?我们不偷又不抢,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如此不堪?难道是你有异于常人的经历让你心智扭曲?“ 李定冷笑道:“你的妻子被人霸占十八年,你的孩子仅怀孕三月就生了出来,呵,你甘之如饴,倒是好涵养啊,难怪外面人都称你绿帽陈呢!” 张稍也不屑道:“他岳父是殷开山,堂堂当朝宰相,还不是舍不得那份名禄,戴个绿帽怎么了?能换来功名富贵,大把人愿意戴,咱们和这绿帽陈没什么好说的,收了鱼儿就走!” 陈萼心里瞬间涌起了滔天的怒火,他没想到,自己的名声居然如此恶劣,不过他不怨张稍和李定,因为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这样的经历。 罪孽祸首,还是菩萨给自己和温娇强加的人生。 佛门啊佛门,你太过份了! 抢去自己的儿子,还要败坏自己的名声,最后让自己旁观者清,承受这份没法分辨的屈辱和痛苦! 陈萼怔怔站着,李定和张稍离去都没留意。 “遭了!” 突然他想到,自己在外面被人辱骂,那温娇呢,会不会也被骂作不守妇道? 自己得赶紧回家,提醒温娇别出门! 陈萼顾不得再去龙宫,撒腿往回跑。 第五十五章 反击开始 “龙王,龙王,那姓陈的被骂跑啦!” 泾河龙王正在龙宫中等消息,一名巡河夜叉兴高彩烈的奔来汇报。 “哦?怎么回事?” 泾河龙王讶道。 那夜叉笑道:“那两个渔夫骂他绿帽陈,说他妻子被贼人霸占十八年,生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他因贪图荣华富贵,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呗! 龙王,您可没见到啊,那姓陈的被骂的脸色惨白,一言不发,浑身颤抖,小的还怕他投河自尽呢,随时准备去捞他,他却突然跑了,怕是没脸再呆啦!” “哈哈哈哈~~” 龙宫顿时爆出了轰笑声,一群虾兵蟹将开怀大笑,尤以泾河龙王的笑声最大,甚至龟丞相笑的一个脚滑,缩龟盖里打起了滚。 好一会儿,笑声才渐渐消去,龟丞相从壳子里爬出来,奏道:“龙王,陈状元被骂跑了,那两个渔夫明日还得来捕鱼,该如何是好?” 泾河龙王提起剑,却又放了下来,毕竟神仙不能妄杀凡人。 “我先去看一看,那算卦的是否真有本事,再作打算!” 泾河龙王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径直离了龙宫,向长安城内走去。 而此时,陈萼一路奔跑,回了殷府,正见温娇两眼红通通的,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相公!” 温娇忍不住扑入陈萼怀里,眼泪又流了下来。 “怎么了?” 陈萼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 宝钗在一旁气愤道:“老爷离去之后,夫人和老夫人出门买绢,打算给老爷扯两件新衣服,还没走多远,就被街坊几个碎嘴老婆子围着,说……哎呀,奴婢学不上来,总之怎么难听怎么说。” 温娇哽咽着接过来道:“她们说小萼是野种,说妾把小萼送走之后,就该一死以证清白,还说妾与那刘洪苟且,全然忘了与相公的夫妻之情,要不是小萼持着血书找上门来,妾还得继续苟且下去,妾是个不要脸的下贱女人,她们那么多人拦在街上骂,娘都快被气死了,呜呜呜~~” 说着,温娇再也说不下去,放声痛哭,泪水中充满着委屈与无助。 宝玉愤恨道:“奴婢们也是气的不行,她们就是言之凿凿夫人失了贞洁,说到底,都是佛门造的孽,根本没有的事,硬是被扣了屎盆子,还弄的人尽皆知!” 宝钗也啐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这佛门是诛心,如此狠毒,还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呢,我呸!” 陈萼紧紧捏着拳头,来自于舆论的恶意比单纯佛门的压力更让人难以承受,但他是男人,是一家之主,承受不住也得承受,更何况他不是那种吃了亏就忍气吞声的性子。 只是泾河龙王的路子断了。 陈萼百分之百肯定,泾河龙王必然会上袁守诚的套,打赌犯天条,从原著透出的蛛丝马迹分析,袁守诚很可能是由观音身边的龙女或者木吒变化而成,找上门不仅毫无用处,还会惹来麻烦。 难不成还得从李世民处着手? 陈萼轻轻拍打着温娇的后背,劝道:“娘子放心,这口气咱们绝不能咽下去,明天如果下雨,后天,菩萨的报应就来了,我陈光蕊可不是软柿子任他揉捏!” “嗯!” 温娇泪眼朦朦点头,美眸中满是恨意。 第二天,巳时,天空渐渐阴了下来,午时,雷声阵阵,未时开始落雨,直到申时雨才止住。 温娇站屋檐下看着流淌满地的雨水,终于忍不住道:“相公到底有什么办法?” 陈萼想了想,还是道:“此事要从小萼西行取经说起,佛门想在东土大兴,就必须从西天雷音寺取来三藏真经,但是取经的前提是名正言顺,只有陛下下了旨,小萼才能以朝廷的名义去往西天,娘子应该清楚,大唐李家奉老君为祖,笃信道门,佛法在东土大兴谈何容易,因此佛门打上了陛下的主意……” 陈萼以猜想的形式把佛门将对李世民动的手脚,以及现实中存在的泾河龙王与张稍李定的矛盾道出,又道:“这一切的关键,就是泾河龙王,我昨天去找他,本打算救他一命,可此龙目中无人,听不得劝,必因打渔一事去找上袁守诚,受不得激,与之打赌,可这根本就是个圈套。 如我所料不差,今早已有天庭来人给泾河龙王下了降雨的旨意,与袁守诚预测的降雨数量一致,那老龙为取胜,多半在降雨量上动手脚,而降雨是玉帝控制人间的重要手段,岂能容他私自增减,说不得,明日就得上剐龙台去挨一刀。 当他醒悟过来时,必去求袁守诚救命,那袁守诚乃是佛门的暗子,将指点泾河龙王去求陛下救命,再告之执法者乃是魏征,陛下多半会一口应允,到时魏征稍微动些手脚,就足以让陛下无从施救,以那老龙不讲理的性子来看,死了后会怨恨陛下,夜夜驿扰,这时,佛门出了,把陛下的魂魄拘去地府恐吓,引诱陛下办水陆法会,派出小萼去往西天取来三藏真经。 我在里面能做的,便是救下泾河龙王,泾河龙王不死,就不会有魂魄骚扰陛下,佛门也没有借口拘陛下的魂魄去地府加以恐吓。” 温娇其实很不理解,自家相公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但是她最大的优点是贤惠,不该问的绝不多问,只是道:“小萼如果去不成西天,岂不是坏了他的道果?” 陈萼摆摆手道:“佛门哪里只会有这些手段,一计不成,必另生一计,我也不是要坏小萼的道果,只是作个反击,摆脱目前的不利局面,争取抓住举办水陆大会的决定权,或许,还可以利用此事把魏征斩了,娘子怕是有所不知,魏征是武曲星君转世,在天庭担当刽子手!” 陈萼没提李世民寿元将尽之事,毕竟牵涉太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温娇默然半晌,叹了口气:“是妾害了相公,要不是妾拿绣球砸中相公,又怎会生出这般多事?” 陈萼微微一笑:“说什么你害了我?若非你拿绣球砸中我,我怎能娶到这样好的娘子,你不用担心,早晚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一家人会好好的。” “嗯!” 温娇点了点头,把脑袋靠上了陈萼的肩膀。 …… 第二天,殷开山上朝回来,陈萼问道:“岳父,今日朝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嘿!” 殷开山嘿的一笑:“是有件怪事,陛下早朝时说,朕夜间得一怪梦,梦见一人迎面拜谒,口称是泾河龙王,犯了天条,该人曹官魏征处斩,拜告朕救他,朕已许诺。今日班前独不见魏征,何也? 李绩对曰:“此梦告准,须臾魏征来朝,陛下不要放他出门,过此一日,可救梦中之龙。 陛下大喜,即传旨,着当驾官宣魏征入朝。” 陈萼又问道:“那魏征可曾入了朝?” 殷开山摇摇头道:“为父不知,不过陛下传旨,魏征必去!” 陈萼看了看时间,魏征是午时开斩,还剩一个时辰,于是道:“岳父,小婿去宫中拜谢陛下的提拨之恩,去去就来。” “可要为父陪你入宫?” 殷开山连忙问道。 “不劳岳父了,料想陛下不至于不见我!” 陈萼拱了拱手,就叫上李彪,匆匆而去。 待得到了宫门,陈萼让李彪在外候着,他去通报请见,不片刻,李世民传旨,宣他入宫! 第五十六章 魏征的老婆 “小臣陈萼拜见圣上!” 李世民在金銮便殿召见陈萼,一见李世民,陈萼即长跪施礼。 “呵呵~~”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陈爱卿不必多礼,起来便是!” “多谢圣上!” 陈萼称谢起身,斜眼一瞥,正在李世民的对座,趴着魏征呼呼大睡,案上还摆着一副棋。 李世民奇道:“旁人都称朕为陛下,爱卿为何称朕为圣上?” 陈萼振振有辞道:“陛下虽然是对皇帝的敬称,但总带个下字,堂堂九五至尊,岂能居于陛下?而圣上了结隋末乱世,救百姓于水火,解天下于倒悬,可不就是人间圣人?自当称一声圣上!” “哈哈哈哈~~” 李世民龙心大悦,捋须长笑,好一会儿,才笑着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爱卿实心辅佐太子,朕必不负卿!” 来自于李世民的喜悦点+2,折合道德值1点! “此是小臣份内之事,请圣上放心!” 陈萼放心了,有了道德值收获,说明马屁拍到了正点上,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拍李世民马屁,拍马屁的目地是测试李世民的情绪。 如果李世民开心的话,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陈萼又施一礼,便道:“小臣此来,亦是为圣上解忧,不知圣上可否唤醒魏丞相?” “这……” 李世民为难道:“魏爱卿匡扶社稷心劳,创立江山力倦,所以不觉盹睡,朕怎忍心将他唤醒?” 陈萼正色道:“圣上若不将魏丞相唤醒,怕是要出大事。” “事从何来?” 李世民连忙问道。 陈萼一指魏征:“小臣听得岳父说起,圣上于早朝时,曾言泾河龙王向圣上求救,由人曹官魏征处斩,不知可有此事?” “正是!” 李世民点头。 “坏了!” 陈萼急道:“魏丞相哪里是睡着,分明是元神出窍,去斩那泾河龙王啦,本来此事与圣上无关,但圣上既已答应那老龙,倘若还被斩去,岂不是失了信义?寻常百姓倒也罢了,而圣上乃是人间圣人,金口玉言,自是一诺千金哪!” 李世民心里猛的一跳,他在早朝时已经当群臣的面放言要救泾河龙王了,如果泾河龙王被魏征斩去,他的脸面何在? 再想到魏征与自己下棋时,居然不听自己的旨意,偷偷元神出窍去斩泾河龙王,不禁有些恼火,当即唤道:“魏爱卿,速速醒来!” 魏征毫无动静。 李世民索性起身,连推了魏征几把,再唤道:“魏爱卿,魏爱卿,快醒来!” 魏征依然一动不动,这明摆了不是困的睡着,而是真的元神出窍了,李世民心里更加恼火,暗道魏征啊魏征,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可是魏征的魂都不在,他也没办法。 “陈爱卿,这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为难的看向陈萼。 陈萼也是为难道:“臣有一个法子倒可一试,只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不敢污了圣上的耳目!” “诶,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李世民心急火撩,哪还管什么上不上得台面,连声催促。 陈萼吞吞吐吐道:“都说越是年长的夫妻越是心心相印,魏丞相与其夫人裴氏成亲数十年来,相敬如宾,魏丞相更是不曾纳过一妾,堪称伉俪情深的楷模,小臣以为,魏丞相夫妻理应心灵相通,要想唤醒魏丞相,除裴氏别无他人。” 李世民对陈萼的说法是深信的,因为他与已故的长孙皇后便是心心相印,夫妻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间心中所想,这不是心灵相通还是什么? 既然心灵都相通,唤醒理应不难,于是道:“那朕立刻着人把裴氏请入宫!” “圣上且慢!” 陈萼拦住道:“裴氏素来有主见,魏丞相或许在家时,也曾告诉过裴氏内情,故圣上相召,裴氏未必肯来。” “那……爱卿有何妙法,尽管说出!” 李世民想想也有道理,连忙道。 陈萼却是道:“小臣这法子委实上不得台面,圣上若是知晓,怕是会被人非议,因此小臣确实不敢说,不过还请圣上把魏丞相交予小臣,小臣定然会把裴氏诓来,一切的恶名,都由小臣来承担,圣上只作不知即可。” 李世民大奇,但是陈萼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知道恐怕真不是什么好路数,自己身为帝王,该以光明正大的面目示人才对啊,于是摆摆手道:“陈萼,魏爱卿与朕奕棋,劳累过度,昏睡不醒,朕着你把魏爱卿送走,再拨给你两个太监使唤!” “小臣领旨!” 陈萼心领神会,这锅甩的,和李世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不过只要能救出泾河龙王,他不在乎,于是深施一礼,让赶过来的两个小太监架起魏征,向外走去。 出了宫门,陈萼看向如同死去的魏征,眼里闪出一抹凌厉,暗道:好你个老贼,终于落老子手上了,看老子今日如何修理你! “老爷,如何了?” 这时,李彪迎上来问道。 陈萼道:“速去平康里!” “呃?” 李彪一怔,平康里是建康最有名的烟花巷,老爷要去那? “快走,别耽搁,时间不多了!” 陈萼催促。 那两名小太监赶紧把魏征架上车,待得陈萼坐上去,李彪赶起车辆,往平康里疾驰。 在车上,陈萼叫那两个小太监脱去了魏征的官服官帽,连同官印用个包裹包了起来。 接近正午的平康里,忙活了一夜的姑娘们还没起床,整条街上冷冷清清,陈萼抬头看见一家倚红居,便道:“李彪快停车,就去这家,你俩别露面!” “是!” 两个小太监应下。 陈萼与李彪架着魏征往里面走。 “哟,公子里面请!” 门口的龟公欠腰笑道。 “把你们的姑娘全部叫出来!” 陈萼唤道。 “哦?” 龟公一看陈萼,锦衣玉带,面如冠玉,气质高贵,这可是大客户啊,顿时大喜,接过魏征,朝里面唤道:“姑娘们,有公子来啦,快点梳妆打扮,出来接客啊!” 一个胖胖的老鸨赶忙迎了出来,那香帕一抛,便热情的搀住陈萼笑道:“公子爷面生的紧哪,不过您可来对地方啦,咱们这倚红居呀,在平康里可是大名鼎鼎,姑娘们个个水灵,只要您尝过了滋味啊,包您乐不思蜀呢,咯咯咯~~” 说着,那老鸨居然倚着陈萼的胳膊失声娇笑起来,就看到,胳膊上刮了一层白白的粉末。 陈萼心里,别提多歪腻了,赶紧把老鸨往外推了推,板着脸道:“不是我,是他,此人天生不举,本公子特意把他给灌醉了,带过来治病,叫你们的姑娘,把拿手活都使出来,只要稍微有点动弹,本公子重重有赏!” “哟!” 那老鸨一听,眼睛都亮了,再一看魏征,虽然年纪大了些,倒也是相貌堂堂,不禁欢喜道:“公子放心,咱们这的姑娘,不论是弹瑟琶还是吹萧,都是一把手,那位老爷估计是在自己家里没有趣味,这不是什么大事,有咱们姑娘出马,包教手到病除,您先坐下用茶,奴家这就把姑娘们都给您叫过来!” 说着,就叫了两个婢女服侍陈萼,随即上楼催促。 陈萼把李彪拉过来,掏出一把碎银子,递过去道:“你速去魏征家附近,就说魏征在倚红居呷伎,该怎么说你自己琢磨,你别出面,拿银子雇几个泼皮去办。” “老爷好主意,小的肯定给办妥当!” 李彪也是混混出身,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接了银子,撒腿向外跑去。 第五十七章 河东狮吼 一群群姑娘被老鸨驱赶下楼,见了陈萼,均是两眼发亮,几个自恃长的漂亮的,还挠首弄姿,唯恐吸引不到注意。 来自于小翠的喜悦点+2,折合道德值1点! 来自于小红的喜悦点+2,折合道德值1点! …… 陈萼有些愣神,想不到在青楼都能收获到道德值,虽然不多,陆陆续续也有好几十点。 “公子,都下来啦,这是小翠,是咱们这里的头牌,这是小红,虽然名气略逊一筹,可您看这身段,这模样,一点都不比宫里的贵人的差啊,还有她,小碧,请恕奴家卖个关子,只要您尝到了她的滋味,就能明白为何叫小碧啦……” 老鸨殷勤的向陈萼介绍。 陈萼根本没耐心听那喋喋不休,伸手一指:“你,出来!” “这……” 众女均是不敢置信的看过去,这是最丑的一个啊。 “啊!” 那女子也是如中了大奖般尖叫一声,幸福的都要晕过去了。 “你,还有你……” 陈萼手指连点,又叫了三四个,有龅牙的,有鱼泡眼,还有马脸,都是丑的各有特色。 姑娘们出从最初的震惊,到渐渐不愤。 凭什么啊,自己这么漂亮,那人是不是眼瞎了? “就这么多吧!” 陈萼掏出一把金豆子,往桌面一拍,便道:“你们几个,把这位老爷抬房里好生伺候着,这些先拿去分了,若是伺候的好,出来还有赏!” “公子,交给奴家们吧!” “看奴家给他来个妙手回春!” “嘻嘻,这活儿可是头一遭呢!” 几个女人兴高彩烈的分了金豆子,就架起魏征,向屋内走。 “等等,包裹拿着,放他身边!” 陈萼把装有魏征官服官印的包裹递给一名姑娘,随即又吩咐了句:“不要脱他衣服!” 陈萼担心太过份被李世民怪罪,毕竟魏征是大唐的宰相,代表着大唐的门脸,把魏征送入青楼,还可说成权宜之计,但脱了衣服就过份了。 吩咐之后,陈萼不再停留,回外面的马车上等待,并暗暗琢磨。 在时间方面,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思来想去,问题应该不大,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裴氏能否叫醒魏征。 一个人元神出窍,相当于魂飞了,外人是很难叫醒的,可这是个有神仙的世界,很多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这个世界都很正常。 比如心心相印,陈萼曾和温娇体验过一回,那是真正的心灵相通,有了这次的经历之后,陈萼除了自己的来历与道德面板,很多事情都不再瞒着温娇了。 而魏征与裴氏的感情受人称颂,几十年来相敬如宾,同时魏征是武曲星君转世,相对于凡人,元神更加灵敏强大,也更容易与爱妻携手同登心心相印之境。 当然,这一切只是陈萼的猜测,如果魏征夫妻面和心不和,表面伉俪情深,回家同床异梦,那他只能自认倒霉。 …… 魏征的妻子裴氏出身于河东裴氏,高门大族出身,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魏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与裴氏在背后的支持不无关联,魏征对裴氏是又敬又爱。 魏征为官清廉,家里只是一处两进小院,接近正午了,裴氏正靠在小院的躺椅中,看着志异小说,突然围墙外传来议论声。 “嘿,都说魏丞相是模范丈夫,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此人就是一十足的伪君子!” “哦,此话从何说起?” “刚刚有人看到魏丞相去了平康里的倚红居,你们说,他一个大男人去那里做什么?” “明摆着呷伎啊!” “我去,不是吧,下朝不回家,直接去平康里的倚红居,这得是多饥渴啊!” 外面的议论越说越露骨,裴氏听不下去了,转头道:“去问问怎么回事?” 一名婢女打开后门,探着脑袋骂道:“乱嚼什么舌头根子,我家老爷哪容你们胡说八道?” 一名泼皮道:“我们也是听说的啊,你家老爷虽然是丞相,但总不能不让人说话吧?” 又一个泼皮道:“去看一下不就清楚了?朝咱们发什么火啊,走走走!” 一群泼皮一哄而散。 裴氏却是不淡定了,烦躁的在小院里走来走去,按理说,魏征不应该去呷伎,可是空穴来风岂是无因? 再想到自己年老色衰,而相公春秋鼎盛,身居高位…… 不由心里一突! “备车,去平康里!” 裴氏吩咐。 “夫人,老爷不应该去那种地方吧?” 一名婢女吞吞吐吐道。 “去看看总是没错,快些!” 裴氏催促。 家仆很快套上马车,载着裴氏向平康里驶去。 裴氏在车里坐立不安,她一方面不相信自己的相公呷伎,另一方面,又患得患失,如果相公真被自己抓个现形,又会怎样? 同样的,陈萼也坐立不安,天庭开斩是午时三刻,时间已经很近了。 “陈公子,来了,来了!” 一名小太监眼尖,看到个马车在倚红居门前停下,一名打扮得体的贵妇人,被两个婢女搀着,快步往里面走。 陈萼顿时精神一振! 本来女人一般是不会放进青楼的,但陈萼之前下车给看门的龟公塞了银子,那龟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拦都不拦。 此时,午时三刻尚差一分! 天庭! 南天门外,泾河龙王五花大绑,被押在斩龙台上,满脸的悔恨之色。 魏征手持砍刀,站在一边。 “时辰已至,请人曹官开斩!” 一名天将看了看日冕,指针定在了午时三刻上面,立时喝道。 “你犯天条,合当死罪,我奉天命,斩汝残生。” 魏征向泾河龙王冷声道。 “魏人曹,容老龙上请罪表,向玉帝乞命可好?” 泾河龙王哀求。 “死到临头,还作妄想?” 魏征冷冷一笑。 “诶!” 泾河龙王重重叹了口气,心知今日必死,伏爪收鳞,闭上了龙目。 魏征挥起砍刀,就要当头斩下,可就在这时,元神中,突然传来尖厉的巨吼:“老贼,别装死,快给老娘醒来!” 这声音落在魏征耳里,不吝于佛门狮子吼啊,当时就元神震荡,魂体飘忽,当锒一声,砍刀落地。 “老贼,还不醒来?” 魏征再也经受不住这尖厉的叫声,扑哧一下,一口鲜红色的精气喷出,魂体从天空坠落下去。 这一口精气相当于肉身的精血,魏征的肉身面色惨白,原本漆黑的须发斑白一片,整个人如同老了十余岁,当他幽幽睁开眼睛时,入目正是老妻那愤怒的脸庞。 “你怎会在此?” 魏征色变道。 裴氏一把拧起魏征的耳朵,大怒:“你这老贼,下了朝不回家,反去青楼呷伎,你还有脸问我?老娘哪里对不住你?你说啊,没有老娘,哪有你今日的风光?你有权有势就嫌弃老娘年老色衰了是吧?你这没良心的,你要呷伎也呷几个漂亮的啊,你看看这几个歪瓜裂枣,你存心羞辱我是不是?咱们和离……” 听着老妻喋喋不休的咒骂,魏征似是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去,诶,这不是姑娘家的闺房么? 床边还站着几个衣衫不整,浓妆艳抹的姑娘,那长相,惨不忍睹,显然是青楼女子。 ‘自己明明和陛下下棋,怎会来了青楼?老妻又怎会过来?’ 魏征眉心微拧,他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这是一场阴谋,却是突然之间,大叫一声不好! 第五十八章 去谈判 午时三刻,泾河龙王闭目等死,天兵天将也准备为他收尸,甚至有的流出了口水。 龙肝不是他们能享用的,天庭斩杀的龙,都要把龙肝收集起来,备以玉帝大宴群仙,可是龙肉能吃啊,虽不及龙肝味美,却也是难得的佳肴! 眼见魏征举起了刀,却是莫名其妙的喷出一口精气,就坠落凡尘了。 天兵天将们面面相觑。 泾河龙王久等不见有刀砍下,畏畏缩缩的睁开了眼睛。 诶? 那人曹官魏征呢? 边上也在啼咕咕。 “刽子手跑了这罪龙还斩不斩?” “如何斩,咱们又没有处斩的权力!” “还是禀报增长天王吧。” 一名天将快速离去,不片刻,请来了魔礼青。 魔礼青也是为难的很,泾河龙王犯了天条,是天庭钦犯,当斩,可是不论天庭人间,又有过时不斩的传统,偏偏玉帝去了老君处还未回来,没法请示,只能自己做主。 他那铜铃大的眼睛盯着泾河龙王,久久不语。 泾河龙王连气都不敢喘,可怜巴巴的看着魔礼青。 最终,魔礼青决定大劫将至,还是少造杀戮,挥挥手道:“你这老龙,算你走运,再有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道了,放了他!” 这可是绝处逢生啊,泾河龙王激动的大叫:“多谢上仙,多谢上仙,小龙再也不敢啦!” 魔礼青意味深长道:“此次你能逃过一劫,怕是有人暗中助你,你回去后,当好生拜谢才是!” “那是自然,小龙谨尊上仙之命!” 泾河龙王想到了李世民,感激的称谢。 有天兵解开了缚在他身上的捆仙索,泾河龙王重得自由,深施一礼,苍皇而去。 下界! 陈萼看着被裴氏拧着耳朵,衣衫不整,踉跄而出的魏征,松下了半口气,显然,裴氏成功唤醒了魏征,但是魏征还有没有斩去泾河龙王尚不得而知,只能看天意。 刚赶回来的李彪凑上头道:“老爷,看那魏征的沮丧模样,想必是事情没办成,可是不用到明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啦!” “嗯,但愿如此!” 陈萼点点头道:“先把两位公公送回去,咱们再回家。” “那就有劳陈公子了!” 两个小太监对陈萼好感大增,先前,每人受了陈萼一包金豆子。 李彪赶起车,把两个小太监送了回去,刚一到宫中,李世民就迫不急待的问道:“那陈光蕊到底做了什么,给朕细细道来!” “回圣上!” 一名小太监细声细气道:“陈状元先把奴婢们把魏丞相的官服官印脱去包好,然后将之架进了倚红居……” 随着两个太监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出,李世民神色数度变幻,终至大叫道:“好,好一个陈光蕊,不错,此事办的不错!” 两个太监听着暗喜,如果找个机会向陈萼告之李世民的赞许,是不是又能得一笔赏金了? 事实上李世民对陈萼的最满意之处,便是知晓分寸,提前剥去了魏征的官服和官印,给朝廷留了充分的体面。 …… 南海紫竹林! “菩萨,菩萨,大事不好了,那泾河龙王没被天庭斩去,死里逃生啦!” 观音正高坐于莲台之上,闭目推衍天机,木吒却是慌慌张张来报! “哦?怎么回事?” 观音徐徐睁开眼睛。 龙女也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那孽龙犯了天条,都被押上了天,就等着午时三刻处斩呢,如今时辰已过,怎会没被斩去?”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 木吒重重拍了下大腿,恨声道:“菩萨,弟子已经打探清楚了,全是那陈萼坏了菩萨的好事,本来泾河龙王已经被绑上了剐龙台,由魏征处斩,魏征也借着与唐皇奕棋的机会元神出窍,候在了南天门,可是那陈萼匆匆赶去宫中,从唐皇手里把魏征带了出去,然后送去青楼,又在魏征家附近散播消息,说魏征呷伎,惊动了魏夫人裴氏。 裴氏气急败坏,亲自去往青楼找到魏征,大声吼叫,震荡了魏征元神,使之重创,跌落下界,未能斩得那头孽龙,南天门守将增长天王以过时不斩为由,把那孽龙给放掉啦!” “该死!” 龙女气的大骂:“那陈萼为何总是一再和菩萨做对?菩萨每每宽大于怀,不与他计较,他却把菩萨的慈悲当成了退让软弱,此人断不能留!” 观音的脸色也是难得凝重,叹了口气:“佛门慈悲为怀,怎能杀生?现在说这些话能有什么用,唉,一步差,步步差啊,泾河龙王不死,贫僧就没法将唐皇的魂魄带去地府,晓以佛法,示之以延寿之恩,水陆法会怕是玄了,金蝉子得不到唐皇之命,如何西行取经?” 木吒咂了咂嘴,不解道:“本来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张稍和李定是在家修持的居士,由他们出面,引发泾河龙王的怒火,再由弟子扮作袁守诚与之赌斗,诱使那老龙私自增减雨水,触犯天条,由魏征斩了,可那小子一出手,就好象点在了死穴上,这让弟子想到了刘洪之事,本来也是一环套一环的计划,被那小子择其一击破,细思起来,两者何其相似?菩萨,莫非那陈萼背后有高人指点?” 观音心神微动,各路面孔,如三清、玉帝、诸御、诸老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又依次排除,她不认为这些有资格作棋手的神仙会以区区一个凡人为棋子与佛门对奕。 再退一步说,因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次的大劫存在,天庭的各路势力并不会做你死我活的斗争,因为大劫一来,一切化作飞灰,又得重头开始,死斗没有意义。 大家通常是斗而不破,有好处一起分润,不会明目张胆的去拆另一方的台。 可是问题又来了,陈萼只是一个凡人,最多心思狡黠些,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指点,怎可能连续两次都以同样的手段精准破去佛门的计划呢?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观音道:“水陆法会,不仅仅是金蝉子成道的契机,也事关我佛门气数,不容有失,可那唐皇今年将寿尽,太子继位,又会多生事端,你俩可有善策?” 龙女美眸中狠厉之色一闪,便道:“菩萨,不如想办法把太子给弄掉,从诸皇子中选择一个支持佛门的登基,岂不是一了百了?” “不妥!” 观音立刻摆了摆手:“废立滋事体大,因果牵扯过深,断不可为。” “这……” 龙女沉吟起来。 木吒道:“菩萨,那陈萼被任为太子詹事,是太子身边的近臣,或许……水陆法会还得从他身上着手。” 龙女秀眉一皱道:“此人不安本份,屡次与佛门作对,又因菩萨施法,以梦幻泡影替换人生,致使他背负污名,怕是与我佛门不共戴天呢,与他能谈出什么?” 木吒无奈道:“不管怎么说,他在血脉上是金蝉子的父亲,难道他不在乎父子之情?谈一谈总是没错,至少能摸清楚他到底想怎样。” “嗯~~” 观音点了点头:“也罢,你去和他谈一谈。” “弟子遵命!” 木吒施礼。 第五十九章 入宫辞行 “相公,怎样了?” 陈萼刚回到家,温娇就迫不急待的问道。 陈萼笑道:“成不成还得看天意,不过那泾河龙王的生死不难打听,想必一两日就能探到……” 听着自家相公把经过大略道出,温娇扑哧笑道:“相公可真是损的很呢,你害了魏征的名声,小心人家魏丞相上门和你拼命!” “你当魏征是好人?当初圣上命我去江州赴任,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后来一打听,竟是出自于魏征的主意,再往后江州旱灾,又是此贼唆使圣上将我斩了,向上天谢罪,我和魏征老贼早已不共戴天,我不怕他上门,就怕他不来,走,我们去外面等他!” 陈萼怒哼一声,就拉着温娇向外走去。 “相公,妾……” 温娇不安的看着陈萼,她有阴影,不敢出门。 陈萼拍了拍她的手背,劝道:“我们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再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历练,嘲讽和羞辱可用来锻打我们的内心,佛门不敢明刀明枪的来杀,今后这种事情还会有很多,如果我们的心灵不够强大,早晚会自行崩溃。” “嗯!妾明白了,佛门最擅于玩弄心术,妾听相公的!” 温娇点了点头。 夫妻二人携手站在了门外。 果然,陆续有经过的街坊指指点点。 “哟,还敢出门啊?” “看他们那恩爱样,绿帽陈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呢!” “这女人也是恬不知耻,要是我啊,早跳河自尽啦!” 温娇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 陈萼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 “陈状元啊,不是老婆子说你,你说这女人给你戴了十八年绿帽子,还生了个野种,有啥好啊,可你呢,唉,难怪外面都叫你绿帽陈呐!” 一个老婆子凑上来,唉声叹气的指着陈萼诉说,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 “大娘?” 陈萼笑咪咪道。 “诶!” 老婆子应的可欢了。 陈萼问道:“大娘可曾听说过拨舌地狱?” “你啥意思?” 老婆子不悦道。 陈萼呵呵一笑:“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小鬼掰开来人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老婆子大骂道:“你这死绿帽,我为你好,你还咒我,白瞎了我一片好心!” 陈萼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而你呢,撺唆我们夫妻和离,是为挑拨离间,把道听途说夸大,是为诽谤害人,我好心指点你,你又巧言相辩,你说说,五罪犯其三,阎王爷会怎么判?” 那老婆子当场色变,想骂又不敢骂了。 陈萼接着道:“有种人,平日里家长里短,以讹传讹,陷害、诽谤、辱骂他人,俗称长舌妇,这种人死后,先打入蒸笼地狱,投入蒸笼里蒸,蒸过以后,冷风吹拂,重塑人身,再转入拨舌地狱拨舌。” “哼,老婆子好心劝你,你真是不识好歹,算我多事,再也不管你了!” 那老婆子强哼一声,慌慌张张的拨腿就走。 世上是真有十八层地狱的,陈萼说的人心里发毛,哪敢再留? 其余众人也嘀嘀咕咕的准备散开,却是一声厉喝在街角响起。 “陈光蕊,老夫哪里招惹你了?居然如此害我?” 陈萼转头看去,正见魏征气势汹汹,满面愤慨,不禁眉头微皱。 这魏征是此魏征,还是彼魏征?是清醒的,还是置身于梦幻泡影当中? 陈萼决定试一试,恰见温娇望来,显然也有此疑问,于是略一点头,冷笑道:“好你个魏征,还有脸问我,我自认与你无怨无仇,为何害我!” “你……老夫哪里害过你?” 魏征声音洪亮的反驳。 但陈萼看的清楚,魏征的眼皮跳了跳。 这让他有很大的把握确认,魏征也是如自己一般的局外人。 那么,除了魏征,还有哪些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现在迫切想把三圣母庙修起来,将杨婵请回长安,探探杨婵的口风,他隐隐有种预感,也许在杨婵身上,自己能找到线索。 不过在这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把魏征除掉。 陈萼哼道:“我哪里是害你?你家夫人年老色衰,我带你去青楼尝鲜,你不感激我,反来怪我?魏丞相,你做人不地道啊!” “哦?魏丞相逛青楼?” “魏丞相不是号称模范丈夫么?” 原本要散去的群众纷纷来了劲,不走了。 魏征气急败坏,本来为这事,他解释了好大一通才让裴氏消了气,可他心里越想越抹不直,不仅被冠了恶名,更重要的是,没能斩去泾河龙王,虽说是被暗算,只是玉帝会和他讲道理么? 卷帘大将仅仅失手打碎了琉璃杯,就被贬往下界,每七日受万剑穿心之苦。 天蓬元帅因酒后调戏嫦娥,也被贬下去做了猪妖。 相对而言,他的性质更严重,一旦玉帝回了天庭,怎么处罚他还很难说。 惊惧不安之下,魏征失了方寸,跑来找陈萼出气。 “你陷害我还有理?若非你趁我昏迷,把我带走,我怎会去那等地方?” 魏征通红着脸反驳。 陈萼呵的一笑:“昏迷又不是不会醒,那么多姐儿撩拨你,你不是快活的很么?若非你的老妻将你逮了个现形,怕是还不会醒来呢!” “竖子……血口喷人!” 魏征大怒道:“你自己背负绿帽的恶名,就来陷害老夫?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他是真的怒了,偏偏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毕竟李世民当着群臣的面信誓旦旦要保泾河龙王,他却趁着下棋的工夫元神出窍,上天去斩,犯的是欺君之罪。 陈萼暗道一声好,他就等着这话,立刻问道:“魏老儿,休要胡说,我怎么戴绿帽了?” 魏征哼道:“你妻殷氏,侍奉贼人刘洪十八年,又生个孽种,这难道不是戴绿帽?” “此人所言可真?” 陈萼向左右喝问。 “这……”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心想你自己不是知道么? “此人所言可真?” 陈萼咆哮着喝问。 “确……确是如此!” 终于有人吞吞吐吐道。 “娘子,你先回家!” 陈萼冷着脸叮嘱。 温娇知道自家相公要搞怪了,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回了府。 陈萼则叫出李彪,套上马车,载着自己疾驰而去。 围观群众都搞不明白陈萼要做什么,魏征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是局外人,知道陈萼此人轻视不得,心里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 “老爷,上哪儿去?” 出了巷口,李彪回头问道。 “去宫里!” 陈萼道。 李彪快马加鞭,载着陈萼来到皇宫,陈萼通报入内。 李世民高坐案首,身边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带和善的笑容。 “小臣陈萼见过圣上!” 陈萼伏地施礼。 在陈萼来之前,泾河龙王已经入宫拜谢了李世民的救命之恩,虽然主要功劳归陈萼,但李世民心情仍是不错,这时便呵呵笑道:“爱卿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位便是朕的太子,你也见个礼罢。” 这个世界,与前世的古代大体相同,但是又不完全一样,陈萼清楚此人是太子李治,按照前世的历史,眼下应该是李承乾当太子。 当然了,他不会细究个中的原委,对于李治,他还是了解一些的,看上去是软软弱弱,庸碌无为,实际上却是心狠手辣的主,终李治一朝,多少世家灰飞烟灭? 陈萼不敢怠慢,恭敬施礼:“小臣陈萼拜见太子殿下!” 李治抬手笑道:“陈爱聊快快平身,不知拜见父皇是为何事?” 陈萼跪地不起,悲声道:“小臣是来向圣上和太子殿下辞行的!” 第六十章 下狱查办 “哦?” 父子俩面面相觑。 李世民忙问道:“爱卿何出此言?朕钦点爱卿为状元,正是看中了爱卿的才华,任你为太子詹事,是望你辅佐太子,再续我大唐盛世,爱卿怎可于此时请辞?此话休要再提!” 陈萼现出了悲愤之色,强挤出一丝眼泪,含着泪道:“小臣自幼苦读,得圣上点为状元,一朝跃上枝头,本该以一身所学报于皇家,但小臣今日才知自己竟背负恶名,岂敢再以污浊之身侍奉圣上与太子?还望圣上垂怜,容小臣回楚州老家赡养老母,了此余生!” “什么恶名?朕怎么不知?” 李世民追问道。 “小臣……不敢说!” 陈萼颤栗道。 “说,朕恕你无罪!” 李世民的脸沉了下来。 “那……小臣就斗胆了!” 陈萼深吸了口气道:“刚刚魏丞相找到小臣家里,说小臣戴了十八年的绿帽,还辱我子玄奘法师是野种,说小臣生了个野种,是绿帽陈!” “放肆!” 李世民大怒拍案! 李治也面现不悦之色,怒道:“魏征身为当朝丞相,理当为天下表率,怎能口出狂言!” 陈萼忙道:“魏丞相素来以心直口快,犯颜直谏闻名,虽偶有恶言,但还是忠于大唐,小臣曾听闻,圣上有一回难得清闲,赏玩鹞鹰,恰逢魏丞相直闯而来,圣上已不及把鹞鹰放走,又恐被魏丞相指为玩物丧志,故把鹞鹰纳入怀里,虚心听谏,可是魏丞相就着一件事反复讲,致使鹞鹰被活活闷死在圣上怀里,此事本来只有圣上与魏丞相知晓,却不知怎么回事,竟散播开,好在引为了主贤臣明的美谈,满朝称颂。” 李世民的脸,当场就难看起来! 满朝称颂? 称颂的是谁? 是他李世民还是魏征? 这件事,他始终耿耿于怀,魏征说完正事,又大谈玩物丧志,这不是指桑骂槐么? 寻常百姓还能抽空寻点乐子,身为堂堂天子,竟连玩个鹞鹰都要被指责? 如果不是长孙皇后拦着,当天他就要把魏征下狱处斩。 受过陈萼金豆子的两个小太监也在场,察言观色,相视一眼。 其中一个细声道:“经陈状元这么一提,奴婢倒是想起来啦,当时奴婢也在场,那可叫一个惨哪,奴婢就看到,那鹞鹰临死时在圣上怀里低鸣挣命,奴婢站着远都听着了,可见动静之大,哎~~” 另一个索性抹着眼泪,哽咽道:“那只鹞鹰,是圣上最为喜爱的雪里青啊,奴婢亲眼见着圣上在之后的数日里,闷闷不乐,奴婢心中焦急,却无力可想,呜呜呜~~” “别说了!” 李世民忍无可忍,一幕幕前尘旧事浮上了心头,眼里杀机闪烁。 李治也哼道:“父皇,儿臣看那魏丞相,不过是一沽名钓誉之辈,进谏本是好事,可他为何把自己的谏言录下,交由褚遂良录入史书,旁人见着会如何想? 定会称赞魏丞相足智多谋、敢于犯颜敢谏! 而对于父皇…… 儿臣只想说,倘若父皇没有过错、魏丞相哪有进谏的机会?魏丞相每劝谏一次,在外人眼里,父皇就做错一次,儿臣再问一句,这大唐盛世,究竟是谁的功劳?是父皇,还是他魏征的? 更何况此人恃宠生骄,欺君罔上,今次已敢置父皇严令于不顾,私出元神去斩那泾河龙王,下回又会做出什么?儿臣实是不敢妄言!” 李世民眼里阴晴不定,什么四姓家奴,什么良臣忠臣之说,一古脑儿的全涌了出来,再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忍的好辛苦啊,不仅日日操劳,还时常有双眼睛盯着,说你这做的不对,那做的不好,自己只能捏着鼻子忍! 不过他还是道:“魏爱卿劳苦功高,朕若治他的罪,怕是群情汹涌,群臣必于宫门争谏!” 李治拱手道:“正因于此,儿臣才说他沽名钓誉啊,若非他诈取了贤名,群臣怎会受他蒙蔽?今日更是变本加厉,诋毁同僚,此人已经越来越猖獗了!” 陈萼有些讶异,太监补刀他能理解,但李治明显在偏帮自己,为何会如此? 是早对魏征不满,才抓住机会出手?又或是……真的倚自己为有力臂助? 他觉得,李治心机深沉,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而且自己与他素不相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来人!” 这时,李世民喝道:“魏征此人,欺君罔上,沽名钓誉,着罢官革职,拿入大理寺查问!” 李世民还好头脑没有发昏,下旨斩了魏征,陈萼心里失望,但他并不表现出来,连忙拱手:“圣上,魏丞相纵有些过失,也罪不至于下狱啊,群臣必会汹涌上书,还望圣上三思!” 他知道李世民极有主见,劝说就等于火中浇油,尤其是在李世民震怒之下劝说,更容易激起逆反心理。 果然,李世民哼道:“爱卿不必再劝,朕倒要看看,哪些人是他的同党!” …… 魏征回了家,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拧着眉头细细寻思。 “相公,到底是为何事?不妨说出来,妾帮着琢磨琢磨。” 裴氏见魏征负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不禁问道。 “夫人,是这样的……” 魏征把去寻陈萼吵闹的经过大致道了出来。 “呵~~” 裴氏轻笑道:“一个绿帽子相公怕他作甚?难不成他还有脸入宫去向陛下告状?” “不好!” 经裴氏这么一提醒,魏征面色剧变。 要知道,陈萼是局外人,并不是裴氏想像中的那样无能,而且他始终搞不清楚,李世民是不是局外人,一直揣着明白当糊涂? 他曾数次试探李世民,每回都似是而非,让他没法妄下判断。 如果李世民没受到影响,是局外人,那么对自己与陈萼的恩怨是清楚的,也知道温娇是清白的,说不定能琢磨出几分自己的真实身份,借着陈萼告状,顺手把自己斩了。 严格说起来,魏征下界是得了玉帝的暗示,跟在中天紫薇大帝身后捞取功德,这是一种吸血行为,毕竟平定天下获得功德的总量就那么多,他分去一部分,中天紫薇大帝得到的就少一点。 玉帝作为天庭之主,对于四御自然是防备的,尤其不愿见到中天紫薇大帝功德圆满,在不能明刀明枪,斗而不破的前提下,暗示武曲星君下界分润功德,坏去紫薇大帝的部分道行。 有这好处,哪怕明知是个坑,武曲星君也不会推拒,只要成功吸到了,紫薇大帝就拿他没辙。 但是他没考虑清楚,既便李世民并未觉醒,那中天紫薇大帝位列四御,道行神通不见得逊于玉帝,又怎会不留后手,任由旁人分摊自己的功德? 比如说在潜意识里,对这类人心怀杀意,恰恰魏征暴露了能元神出窍的本事,如果不是仙人,凡人有哪个能元神出窍? 中天紫薇大帝不会为难凡人,甚至还要依靠凡人建功立业,但是对于下来吸血的仙人,事关自身的道行气运,那是有一杀一! “为夫立刻进宫!” 魏征想明了个中关节,心神剧震,疾往屋里走要换衣服,他知道,如果皇帝对臣下起了杀心,一点点小事都会无限放大,自己最需要做的,是诚心请罪,打消李世民的疑虑。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车马声,一个尖厉声音响起:“圣旨到,魏征接旨!” “完了!” 魏征浑身一颤,瘫倒下来…… 第六十一章 丢了下界功果 魏征以欺君罔上,沽名钓誉的罪名被下狱了,在朝野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褚遂良、房玄龄、李绩等重臣纷纷上书为魏征申冤,可是当天,从魏征家里搜出的隐太子李建成赐予的官印,让群臣立刻闭上了嘴。 毕竟牵涉到了李建成,再去帮魏征说话,指不定就给扣上一顶同党的大帽子,谁也承受不起。 大理寺狱中,魏征身着青衣,手脚带着镣铐,瘫坐在地上,虽心急火撩,却是一筹莫展。 仙人下界有三种,第一种没什么好说,奉旨办事,办完上天。 第二种是转世投胎,失去神通法力,彻彻底底的做一个凡人,通常由仙人发下愿心,转世下界,愿心达成,带着功德回归。 比如李世民和魏征。 另一种是打落凡尘。 如天蓬元帅和卷帘大将,神通法力仍在,看上去没什么损失,但后果极其严重,形同于从仙籍除名,从此失去了天庭的气运庇护,并于打落的一刹那被剥夺了气运,不再受到天道的垂青。 别说天地大劫避无可避,就是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都难以渡过,在本质上,打落凡尘相当于死缓,只是这个缓刑的期间格外长。 杨婵也是被打落凡尘,气运剥了个精光,她在华山行善积德,上百年来,功德只是一层薄薄的白光,还亏得遇上陈萼,解了洪江大旱,才让功德变为红色,否则一旦天劫来临,就算有杨戬帮她也很难渡过去。 其中第二种情况,也即转世投胎并非十拿九稳,也有意外发生,比如横死,另比横死更加恶劣的,是在人间获罪而死! 如今魏征就面临着这种局面。 人间的皇帝称作天子,登基之前要祭天,受天道认可,人间帝王定的罪,相当于天道定罪,虽对于凡人没太大影响,但对于神仙,尤其是转世投胎的神仙,杀伤力极大。 假如魏征被定罪处斩,死了之后元神回到天上,还做他的神仙,但是,因为他是戴罪之身,被人间天子代表天道判了罪,不仅一分功德捞不到,自身的气动和道行还要大损。 除非被平反。 只是沽名钓誉是人的私德,尚能平反,而欺君罔上的罪名与谋反同一等级,平反是极难的,李世民的子孙不可能反李世民,唯一的途径,只能是几百年后李唐灭亡,新的大一统王朝建立,受天道认可,可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几人能记得这事?没有天大的好处,又有几个皇帝会为他平反? 天色渐渐黑了,狱里点起了昏暗的火光,入口处传来脚步声,两名太监带着几个狱卒走来,其中一人托着一壶酒,另一个捧着副白绫。 “咣当!”一声,狱门打开,一行人蜂拥而入。 一名太监道:“魏征,你欺君罔上,沽名钓誉,私藏隐太子官印,图谋不轨,本应身首两分,但圣上念及旧情,赐你个全尸,还不谢恩上路呐?” 昏暗的火光摇曳,映的每个人的脸面都阴森森,魏征心里满是悲愤,最恶劣的后果出现了,自己堂堂武曲君,竟落到定罪而死的下场! “陛下,难道你都知道了?” 魏征也不分辨,只是喃喃颤声。 他怀疑李世民清楚了自己是跟下来蹭功德的,所以才会对他处以极刑。 “叫圣上!” 有太监厉声喝斥。 “什么圣上,不是一直叫陛下么?” 魏征愕然道。 “哼!” 那个太监哼了声:“圣上乃是人间圣人,自当称为圣上,若非陈状元提醒,咱们还懵然不知呢。” “原来是这个小人!” 魏征恨声道:“陈萼,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就一把抓起酒壶,往嘴里灌去。 转眼间,魏征腹痛如绞,捂着肚子跌倒,嘴里溢出鲜血,抽搐了几下,就气绝毙命! “抬出去!” 那太监挥手。 几名狱卒抬起魏征的尸体往外走。 与此同时,武曲星君洞府深处,一具双目紧闭的肉身缓缓睁开了眼睛,浑身的气息靡顿之极,再一感应,气运消散的几乎要没有了,功德没增加一丝,道行严重后退,与天道的联系基本上被切断! 这对于神仙来说是要命的! 把他的情况说成凡人的瞎子或许过份,但绝对是个大号近视眼,从此之后,前路一片茫茫,失去了心血来潮、心灵感应、趋凶避吉等辅助能力,以往与他修为道行差不多的神仙算计他,他能推算出来,今后只能是两眼一抹黑,处于一种非常危险的状态。 如果有谁暗算他,直到刀斧临身,才会反应过来。 “陈萼!” 魏征那仇恨的目光射向下界,心里恨意翻涌,这次可谓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还得罪了紫薇大帝,又因事情没办成,对佛门的价值严重下降,更要命的是,玉帝有可能降下惩罚。 他不敢恨李世民,把恨意全倾注在了陈萼身上。 “武曲星君可在?” 这时,洞府外有声音呼唤。 魏征起身开门,来者正是南斗星君,阴沉着脸,于是道:“进来再说!” 南斗星君随魏征进了洞府,立刻问道:“自那泾河龙王未生之前,南斗星死簿上已注定该遭杀于人曹之手,可如今是怎么回事?” 在天庭的六司七元中,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南斗星君掌握南斗星死簿,功效等同于地府的生死簿,记载着神仙的生死禄命。 听着那南斗星君毫不客气的指责,魏征哼道:“我也想请问星君,当初受观音菩萨之托,你送那金蝉子往殷温娇肚里转生,怎么就没发现陈萼未死,死的反是刘洪?” “这……” 南斗星君语塞。 他那天喝的醉熏熏,送完金蝉子只随意一扫,并未细察,而且信报早有言明,刘洪会于当日出门办事,方便他给殷温娇捎话,因此想当然的认为全无纰漏。 “武曲莫要误会,我此来并无责怪之意,可是南斗星死簿从无出过差错,今次那老龙却该死未死,而人曹官担当处斩之责,是以才过来问个明白。” 南斗星君挥了挥手,解释道。 “呼~~” 魏征重重吁了口浊气出来,恨恨道:“说来不怕星君笑话,你我都被个凡人算计了……” 他也不怕丢脸,把经过娓娓道出,南斗星君越听面色越是凝重,沉吟许久,才道:“当时殷温娇生产时,陈状元多半是有意避开,你又数次折在他手上,今日更是丢了下界的功果,而天道变化的源头,那一场不受天庭控制的暴雨,似乎也与此人有关,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怎能次次化凶为吉?难道是紫薇大帝暗助他?” 魏征沉声道:“我丢了下界的功果,多半是紫薇大帝借他的手,名正言顺的将我斩去,但是要说紫薇大帝在背后支持他,怕是言过其实,毕竟紫薇大帝转生为唐皇,不可能半途觉醒。” “这……” 南斗星君捋着胡须,暗暗计算起来。 魏征看在眼里,只有羡慕,他的道行被废,基本上感应不到天道了。 南斗星君眉心紧锁,在他的掐算中,陈萼的来历清清楚楚,既不是什么仙人转世,也没有格外的福报,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正常人怎能躲过来自于神仙的一次次算计呢? 他始终想不明白。 好一会儿,才道:“武曲先好生调养,待玉帝回来,老夫会帮你向玉帝试着求情。” “多谢星君!” 魏征连忙施礼。 “哎,此事……怕不是那么简单,且静观其变!” 南斗星君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第六十二章 木吒来访 南海紫竹林! “菩萨,菩萨,魏征被赐死啦,那老儿忒没用,居然让那陈萼区区一个凡人给弄死了!” 龙女急急忙忙来报。 “哦?” 观音惊讶的睁开眼睛,掐指计算,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金蝉子转生出了意外,泾河龙王应死未死,为唐皇延寿二十载未果,如今竟连武曲星君也被斩去了下界功果,天道真的生变了。” 龙女嘀咕道:“怎么都与那陈萼有关?他有这么厉害么?” 观音沉吟起来,摇了摇头:“这不是厉害与否的问题,天道倘若挑他应劫,自会予他气运,可是天道……呵,谁又说的清呢?” 龙女的美眸中也现出了思索之色,问道:“菩萨,天地为何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就要崩灭一次?” 观音未答,只是道:“弥勒佛祖早年曾布下暗子,如今是时候启用了,我去趟弥勒净土,有些话需要向净光天女亲自交待,你留下看家,莫要随意外出!” “是!” 龙女合什为礼,芳心满是羡慕。 净光天女居住在弥勒净土中,是美好的化身,受天人的福报供养,因缘弥勒佛祖而生,既然有此布置,怕是要去人间逍遥快活了,这等好事,何时才能轮到自己啊。 观音深深看了她一眼,踏空而去。 …… 魏征被赐死,不仅在人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功臣人人自危,也给仙界带来了不小的波澜,可这一切都和陈萼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因着殷开山夫妻受梦幻泡影的影响,不清楚内情,在草草用过晚膳之后,陈萼与温娇回到小院,叫上宝玉宝钗与李彪,大开酒宴,大肆庆祝。 “这老贼终于死啦,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宝玉喝了不少酒,小脸喝的红通通的,带着几分醉意道。 宝钗也道:“老爷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陈萼却不这样认为,因为今年是李世民的大限,而佛门的取经计划不容更改,既然没法找李世民,就只能从太子李治处下手,自己作为太子詹事,铁定躲不过去,要说松口气,还为时过早。 况且魏征也不是真的死,而是回到了天上,早晚会是个祸患。 另还有一点,陈萼总觉得李世民父子的态度有些琢磨不透。 自己是想让魏征死,但是以魏征犯的罪来看,最多贬斥,远未到赐死的程度,可这父子俩迫不急待的把魏征推上了死路,就因为自己告了状? 天可怜见,罪名是李世民和李治强行扣上去的啊! 这让他有一种被人拉去挡枪的感觉。 果然是一步一个坑啊!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多了份警惕。 不过难得放松一下,他还不至于扫人兴致,于是手腕一翻,摸出三枚果子,其中两枚五行果,一枚元气果,分别递给宝玉宝钗,和李彪道:“时候不早了,吃完果子早点休息吧。” “嗯!谢谢老爷!” 宝钗宝玉连忙接过五行果,美美的纳入口中。 她俩已经开始吃五行果了,吃满就可以吃七魄果,陈萼纯粹想看看,除了自己和温娇,别人能否凝聚出法宝。 但可惜的是,张氏只能吃元气果,也许是年龄大的原因,五行果吃下去没有任何效用,要想长生,只能走点化成仙的道路。 李彪则是浑身一震,满脸的感激之色,对这果子,他渴望很久了,今日终于被陈萼赐予,说明终于得了认可,被视为自己人了。 “吃吧!” 陈萼微微一笑。 温娇也投去鼓励的目光。 “多谢老爷夫人!” 李彪跪地,接过果子纳入口里,一股甘甜的暖流淌过心脾,但更暖的,还是他的心里。 收拾过后,陈萼与温娇回屋,取了一枚非毒果实给温娇吃,不过他渴盼已久的吞贼果实并未出来,只给自己抽了个伏矢果。 温娇服下之后,劝道:“相公,该是你的跑不掉,不着急的。” 温娇并不清楚果子出现的机理,她以为是随机出现,实际上是有定数的,前面压的越狠,后面必然是井喷式爆发,陈萼倒也不急,嘿嘿一笑:“娘子说的是,我们早点洗洗睡吧。” 看着陈萼那色迷迷的眼神,温娇俏面一红,羞道:“相公,又……又要啊,昨晚不是才来过吗?” “昨晚是昨晚,今晚是今晚,我还指着你再怀一个呢,再过段时间,就算你想怕是也不行喽。” 陈萼神秘的笑道。 “哦?为何?” 温娇不解道。 李世民随时会驾崩,按制,臣民需要为皇帝守丧丧三十六日,期间要着素服,不许舞乐,不许吃肉,甚至不许行男女事。 陈萼是打算正正规规服丧的,毕竟李世民待他还算不错,更重要的是,李世民并不是真的死了,是元神回归天庭重为紫薇大帝,他可不敢有半点造次,万一紫薇大帝从天庭投来关注的目光…… 反正就三十六天,忍一忍,没什么。 “娘子信我便是,容我先卖个关子!” 陈萼不由分说,把温娇抱了起来! …… 次日一早,殷开山去上朝,陈萼也准备外出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地址为杨婵立庙的时候,李彪来报:“老爷,有一名叫做泾河的白衣秀士求见。” 泾河? 洪江? 陈萼心中一动,便道:“先请去正厅奉茶!” “是!” 李彪转身而去。 陈萼也换了身衣服,去往正堂,正见着一身白衣,风姿潇洒的泾河龙王。 “老龙多谢陈状元救命之恩!” 泾河龙王一躬到底。 “哎呀呀,你可是龙王爷,使不得,使不得!” 陈萼连忙扶住。 泾河龙王羞愧道:“老龙当初不识好歹,恶声相向,陈状元却仍是救了老龙一命,回想起来,实在是惭愧啊,今冒昧登门,备了些薄礼,以表谢意,万望陈状元收下。” 说着,就向后招了招手。 几名一看就是虾兵蟹将变的汉子抬了两个大箱子进来,把箱盖打开,其中一箱,是一锭锭的金元宝,另一箱,是产自龙宫的各种奇珍,如宝珠、玳瑁、海马、火浣花等等,当真是炫彩夺目。 “如此厚礼,陈某可受不起,龙王快收回去!” 陈萼亮着眼睛,连声推辞。 “诶!” 泾河龙王脸一沉道:“此礼是为答谢陈状元的救命之恩,陈状元是嫌少,还是看不起我?” “这……” 陈萼犹豫半晌,才勉为其难道:“既然如此,陈某就厚颜应下了!” 泾河龙王这才现出了笑容。 陈萼暗暗点头,这老龙,倒也可交啊! 接下来,他邀请泾河龙王就坐,二人谈笑风声。 不片刻,李彪又来汇报:“老爷,袁守诚求见。” 还不待陈萼说话,一名仙风道骨的相士已带着爽朗的笑声走了进来。 “是你?你这老贼,怎敢害我?” 泾河龙王一看就怒了,揪起袖子就要冲过去。 “龙王稍安勿躁!” 陈萼连忙拦住。 泾河龙王急道:“这老贼设计陷害我,陈状元,你莫要拦,我今日非要他的命不可!” 陈萼无奈道:“龙王听我一言,此人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哦?他有何来头?” 泾河龙王惊疑不定道。 陈萼打量过去,袁守诚微微笑,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本来陈萼不打算揭穿他的真实身份,可一看这装逼样,就心头火起,哼道:“此人乃是观音菩座下惠岸行者,托塔李天王次子木吒所化!” 第六十三章 不做倒数第二 “什么?” 泾河龙王面色大变,目中现出了明显的忌惮之色。 木吒的两个身份,无论哪一个他都招惹不起啊! 木吒也惊讶的很,他自问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破绽,可是此人如何能道破自己的身份? “陈状元是从哪里知晓?” 木吒不禁问道。 陈萼也是猜的,而且把握并不大,没想到居然猜中了,当即微微一笑:“既然登门拜访,却藏头遮脸,行者是不是太失礼了些?” “哈~~” 木吒哈的一笑,身子一转,待转过来时,已化作了一个少年人模样,身负一条浑铁棍,眉宇中英气不凡,可不就是木吒么? 泾河龙王吓的魂都飞了,再也没有报仇的心思,拜伏施礼:“小龙拜见行者!” “嗯~~” 木吒以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泾河龙王,点点头道:“你既避过死劫,当是自身福报,此事就此揭过,你回去后,不得再动妄心,做好你的差使。” “是,小龙谨记行者叮嘱!” 泾河龙王忙不迭道。 “下去罢!” 木吒挥了挥手。 “小龙告退!” 泾河龙王徐徐起身,又向陈萼拱了拱手,就逃一般的离去。 “啪啪!” 陈萼拍起了巴掌,呵呵笑道:“好一个惠岸行者,明明是你算计那条老龙,结果反诬他起了妄心才险些丢命,错全在他,陈某墙都不扶,就扶你!” “善哉,善或!” 木吒听不懂这句话,索性装愣充傻,合什道:“陈状元此言差矣,那业龙未生之前,已上了南斗星死簿,注定死于人曹之手,小僧不过是顺着天道推了一把罢了,怎能说成算计?” 陈萼问道:“泾河龙王为何没死?” “这……” 别说木吒,连观音都搞不明白。 仙人的思维和凡人不一样,以凡间的角度来看,陈萼打蛇七寸,精准的瓦解了佛门的计划,但是仙人更加相信因果宿命,命中注定的事,怎会生变? 他们会从因果、天道、气运、功德等一系列玄之又玄的方面着手,但天道是形而上的存在,从字面理解,就是抽象的意思,同时天道因一场暴雨生出了变化,由静态转动态,更加难以理出头绪。 木吒哼了声:“小僧道行浅薄,怕是要菩萨、如来佛祖才能窥得一二,好了,咱们不说这个,陈状元与我佛门也算有些渊源,就是这样待客?” 陈萼转头道:“把咱们家珍藏的茶叶拿一些出来煮给行者品尝。” “噢!” 宝玉宝钗向后走去。 陈萼请木吒坐下。 木吒摆出一副少年高僧的派头,合什称谢之后,微闭双目,沉默不语。 陈萼也不吱声,这就是在比拼耐性,在沉默中寻找对方的破绽,动摇心神。 当然了,陈萼知道自己无论是修为还是道行,远远逊于木吒,比是比不过,但他并非全无优势,他当了半辈子的小官啊,基层才是最锻炼人的,无论对上对下,都要戴着面具,让他能够很好的隐藏自己的真实内心,达到胸有惊雷,而面若平湖的境界。 木吒的确在暗暗观察着陈萼,从心跳,呼吸,毛孔闭塞等诸多细节全方位观察,结果发现,此人是真的心如止水,不禁有些头疼。 “老爷,茶来了。” 这时,宝玉端着茶盅出现,奉给木吒。 木吒也没觉得一个凡人家能有什么好茶,只是出于礼貌呷了一小口,却是瞬间面色一变,只觉茶中滚滚的仙灵之气入喉而来,还带着一小丝葵水之精。 “此茶从何而来?” 木吒讶道。 陈萼笑咪咪道:“采自于真武大帝栽种的万年老茶树,行者觉得如何?” 真武大帝? 木吒微凛! 虽然他不认为陈萼能与真武大帝扯上关系,可这茶做不了假啊,区区一个凡人,怎么会有真武大帝的茶叶? 也不怪木吒疑神疑鬼,毕竟杨戬从真武大帝那里弄了几片茶叶不可能人尽皆知,甚至还要百般隐瞒,别的神仙或许没有足够的面子向真武大帝讨要茶叶,但杨戬是小辈,有辈份大的找他要两片,他还能不给? 而且木吒更不可能想到,陈萼的茶叶是从杨戬手里讹来的。 木吒觉得情况变复杂了。 “不知行者前来是为何事?” 陈萼留意着木吒的神色变化,问道。 先前他不问,是因为比拼耐力,不想失去主动权,此时再问,则是趁着木吒心神震荡的好机会,把主动权拿在手上。 木吒略一迟疑,便道:“陈状元救下了泾河龙王,虽是善举,却有悖于天道运转,也使得佛门根据天道为金蝉子安排的道路出现了变数,小僧此来,事关金蝉子的道果,不知陈状元可还认陈小萼为子?” 陈萼正色问道:“在回答之前,陈某先问一句,我既然悖了天道,天道如何罚我?” “这……” 木吒无言以对,鬼知道天道是怎么想的?但问题是,他亲口说了陈萼悖逆天道,在天道掌控一切的前提下,悖逆天道还能不受惩罚么? 偏偏他还敢胡说,因为天地都置于天道之下,凡人吹个牛没什么,但神仙的言行举止都要暗合天道,乱说话是要遭天谴的。 这是他第一次与陈萼交锋,立时就感受到了此人的厉害之处,当真是句句藏锋,咄咄逼人,只能推托道:“天道降罚并无定数,此时不报,不代表未来不报,陈状元小心些便是。” “多谢了!” 陈萼抱拳称谢,便道:“我曾不止一次说过,陈小萼生在了我陈光蕊的家里,就是我的儿子,他的前世我不管,我只看现世。” 木吒见陈萼自动上钩,心中一喜,连忙道:“陈状元难道不知自己已经坏了金蝉子的道果?” 陈萼道:“你指的是那三十七佛之一?是否已内定为旃檀功德佛?” 木吒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萼,他连这都知道啊? 陈萼又哼一声:“此佛座次太低,仅位列佛果的倒数第二,我陈光蕊的儿子难道如此差劲?我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回去和菩萨说,我要求不高,小萼位列前十我就满足了,这旃檀功德佛坚决不当,我陈家丢不起那人!” 木吒连忙道:“陈状元怕是误会了,佛陀果位是个人修持圆满方能证得,排位并无高下。” 陈萼不屑的笑道:“排位无高下,座次却有别,你当我不懂是不是?我说了,如果小萼的成就仅止于倒数第二,那这果位不要也罢,佛门借泾河龙王算计圣上一事倘若披露出来,你说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是先回去吧,问过菩萨再来,我陈家的大门始终向你敞开。” 木吒心里憋屈的很,但问题是,他没法向陈萼动手,这是最要命的,只能深吸了口气道:“小僧会如实禀报菩萨,告辞!” 说着,即转身而去。 温娇从后院走了出来,问道:“相公,妾怎么听不懂啊?” 陈萼微微一笑:“我打个比方你就懂了,小萼去西天当佛陀,相当于去佛门当官,佛陀是中枢三省,菩萨可以视为六部,六部虽品秩不如三省,但掌握实务,用心经营的话,捞的好处远不是三省中的闲职能比。 而佛陀座次也大有玄机,直接关乎到收获的香火功德,以小萼内定的旃檀功德佛来说,仅仅是消过去生中,阻止斋僧的罪业,看到没有,仅限于斋僧,与老百姓的香火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就是个清水衙门嘛,哪有什么收入? 再看看那旃檀是什么?是香木,香木算什么功德?要换了我,宁可当菩萨也不做旃檀功德佛,如来佛祖可以不疼他的二弟子,但我们做父母的,总要为儿女操心,谋个好前程是不是?” “噢,妾懂了,没想到佛陀果位还有这些讲究,如来佛祖也太小气了吧,对他的二弟子好象不怎么疼爱嘛!” 温娇不满的哼了声,就好奇的问道:“相公,那倒数第一是什么佛?” 陈萼嘿嘿一笑:“此佛,名曰斗战胜佛,是佛门的打手,专门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第六十四章 菩萨招揽 “惠岸你回来啦?事情办的如何了?那姓陈的可应承下来?” 木吒刚一回到南海紫竹林,龙女就迫不急待的三连问。 “哎~~” 木吒苦着脸叹了口气:“此人着实难缠,并且对我西天佛门所知甚多,师兄我没能完成菩萨的交待,实是有愧。” “这陈光蕊有何厉害之处?” 这时,观音踏着云头降下,面带微微笑,显然弥勒净土之行顺利圆满。 “弟子参见菩萨!” 木吒和龙女连忙施礼。 “不用多礼!” 观音摆了摆手,就看向木吒。 木吒把与陈萼交短暂交锋过程如实道出。 龙女一听就恼了,哼道:“他倒是胃口大啊,居然还嫌旃檀功德佛小,想为金蝉子索要排位前十的佛,他也不想想,弥勒佛祖才位列第八呢,再说西天诸佛皆已归位,哪来的空位子,如果金蝉子上位了,别的佛愿意下来吗?” “放肆,佛门在你口中成什么了?” 观音不悦的瞪过去。 “噢,弟子说错了,请菩萨责罚!” 龙女也意识到自己把佛门说的太不堪,与人间王朝的争权夺利又有什么两样? 要知道,佛陀果位是大自在、大逍遥、大解脱与大圆满的体现,你争我夺是不存在的,于是连忙请罪。 “罢了罢了,你有此污浊念头,皆贫僧之过,改日我亲自教导你功课!” 观音摆了摆手,便道:“更改佛位,怕是如来佛祖都不敢轻易拍板,陈光芯无非是漫天开价,落地还钱罢了,不用理会他,惠岸你可曾询问陈光芯是如何知晓我西天的内情?” 木吒施礼道:“那陈萼狡诈如狐,即便问了,怕是也虚言相托,就如他不肯道明真武灵茶的来历,故而弟子未曾询问。” “此人……确是难缠!” 观音沉吟片刻,便道:“陈光蕊既然威胁你,就表明必有所求,也罢,明日我带龙女去亲自会一会他,看他到底想要什么。” “弟子遵命!” 木吒与龙女双双施礼。 …… 第二天,陈萼又准备出门去给杨婵挑地方,却是天空中突有祥云出现,一袭庄严圣洁气质的观音菩萨带着龙女踏云而下。 “竟然是菩萨亲临,陈某有礼了!” 陈萼深深一躬,唱了个肥诺。 “陈状元,贫僧是为金蝉子而来!” 观音点了点头,直言道。 “昨日我已和令徒惠岸行者说过,我们家小萼,绝不做那劳什子的旃檀功德佛,菩萨可有了计较?” 陈萼问道。 “阿弥弥佛~~” 观音合什道:“佛陀果位,岂是贫僧区区一个菩萨所能决定,陈状元太高看贫僧了!” 陈萼笑眯眯道:“外间有传言,菩萨乃是七佛之师,如来佛祖见着菩萨,也要称一声尊者,菩萨怎可妄自菲薄?” 观音暗感无奈,关键不在于陈萼言辞犀利,佛门本就是以辩论擅长,问题在于,陈萼对于佛门辛秘如数家珍,偏偏出家人不打逛语,她没法推托否认。 稍有迟疑,观音道:“佛门果位乃是金蝉子根据自身功果而得,既便是佛祖也不能妄加干涉。” “哦?” 陈萼眉头一皱,又问道:“依菩萨的意思,是不是小萼在西行取经路上所得的功德越多,佛陀果位就越高?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旃檀功德佛只是小萼的起点,能取得多大的成就,还要根据他的功德而来?” “差不多便是如此。” 观音一字一句斟酌着陈萼的用辞,才点了点头。 “哈~~” 陈萼哈的一笑:“我说呢,小萼好歹也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佛祖怎会随便给个果位就打发了?罪过,罪过,昨晚我还为此诽谤过佛祖,在此我向菩萨致歉,请菩萨向佛祖转达我陈光蕊的歉意。”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菩萨转达歉意?’ 龙女翻着眼睛,暗暗啐骂。 如果说,以前只是立场不同与陈萼敌对,如今是真正开始讨厌起这个人了,只是她又说不清楚,到底是真讨厌,还是妒忌金蝉子投胎到了个好人家,有一个为他前途耽精竭虑的好老爸? 毕竟自打她来到观音身边之后,东海龙宫从来没有为她出过力。 “有机会自会替你转达!” 观音不咸不淡的应了声,便道:“金蝉子欲得正果,必须西行取经,但是佛门上应天道的安排被你破坏了,你说该如何是好?” “菩萨认为陈某该如何做?” 陈萼淡淡一声,把皮球踢了回去。 观音道:“你若有所求,佛门可酌情考量。” “好!” 陈萼点了点头:“我需要佛门为我和温娇正名!” 观音缓缓道:“三千世界,恒河沙数,每一千小千世界,称做中千世界,每一千中千世界,称做大千世界,又另有世界曰梦幻泡影,似真如幻,因缘而生,因际而灭,金蝉子的十八年人生既为真,亦可为假,旁人眼里的陈状元和殷氏,同样既真且假,陈状元可明白?” 陈萼被绕的脑壳子疼,索性两手一摊:“我不明白,我只要还我清白!” “陈状元和殷氏不是清白的么?只须坚持本心,又何必过多在乎旁人的看法?” 观音微微一笑。 陈萼不满道:“菩萨,你这样可是没法交流了啊,是你佛门做的孽,我要求为我和温娇恢复名誉,不过份吧?” “阿弥陀佛~~” 观音喧了声佛号道:“陈状元能说出此话,看来是对我佛门并不了解,梦幻泡影因缘而生,缘尽际来方可灭,即便是贫僧亦不敢肆意妄为,这样罢,你若拜入贫僧门下,贫僧当倾力教授,他日你佛法大成,再回头看去,梦幻泡影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那到底能不能解?” 陈萼不耐烦道。 “你这人看上去精明伶俐,一说到正事怎如此蠢笨?” 龙女不屑道:“菩萨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么,什么叫过眼云烟,你懂不懂?所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可是别人做梦都盼不到的机缘啊,你有什么好犹豫的?还不速速跪下参拜菩萨?” 观音也目中带着鼓励之意,嘴角含着浅笑看向陈萼。 收陈萼为弟子,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源,而是根据一桩桩的事实判断,陈萼受天道所锺,是应劫之人,想必天庭也看中了陈萼身负的功德,才派出太白金星邀陈萼上天当官,天庭能做得,自己为何做不得? 把陈萼收入佛门,也可以助他的气运功德来渡劫啊! 陈萼却是问道:“我若入了佛门,能行夫妻之事么?” “你……你怎么满脑子污浊?” 龙女一听,脸就红了,气急败坏道:“佛门乃清净之地,岂容你行那污浊事?” “话可不是这样说!” 陈萼振振有辞道:“阴阳相合,乃天道至理,我与娘子如胶似漆,倘若入了佛门守活寡,那有啥意思?更何况我听说佛门有天女,因气和神交感而生,用以侍候天人,天人能快活,我为何快活不得?入了佛门还得守那清规戒律,我不如留在人间落个逍遥自在,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才是真逍遥,真自在。” 第六十五章 死亡威胁 龙女又气又急,恨不得一把揪住陈萼的衣领,问他一句,你这人怎如此蠢钝? 就在她快要发作的时候,观音摆了摆手,便道:“陈状元六根未尽,看来是与我佛无缘,贫僧自不会勉强,不过金蝉子西行取经已刻不容,贫僧望你配合佛门,助金蝉子得成正果。” 陈萼掷地有声道:“我的要求也不高,为我和温娇恢复名誉,我自然不会从中作梗。” “你是胡搅蛮缠是不是?菩萨早说了,梦幻泡影因缘而生,此缘,便是你与佛门的孽缘,你听不懂吗?你是非得与佛门作对?” 龙女俏面沉了下来,语气带上几丝威胁。 陈萼也正色道:“不是我要与佛门作对,我陈某人自问从未招惹过佛门,就算按你们所说,我与佛门是孽缘,那我倒要问一句,金蝉子为何别人家不去,偏偏投生到我家?这孽缘是由谁造成的? 而且佛门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泥菩萨尚有几分脾气,现在不论我与温娇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戳戳,我只要求恢复名誉,这要求不算高吧?“ 龙女冷笑道:“简直是不知所谓,金蝉子投生到你家,你该烧高香才是,佛门也不是一再的算计你,是你自己根性太重,这放不下,那丢不开,能怪得了谁?你是不是以为你身负功德,佛门就不敢拿你降妖伏魔? 没错,虽然杀你必受天道反噬,但若是有人不在乎呢? 比如说,我现在出手取你性命,然后自尽,一命抵一命,因果孽缘一笔勾销,反正三千年后天地崩灭,我就当沉睡三千年,待得大劫过去,天地重开,菩萨还能不管我么?必然赐我重生,那时一切从头再来,我还是菩萨座下的弟子,而你陈光蕊,怕是十八层地狱正一层层的品尝呢。 我是佛门弟子,能不杀生尽量不杀生,但是你别逼我斩妖除魔!” 观音眼观鼻,鼻观心,实则心中微微一动,自己身边,就需要这样敢于任事,勇于为领导背锅的员工啊! 这丫头……值得培养! 陈萼也被惊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龙女,细细分辩真伪。 因观音在场,很多手段他没法使出,否则他还真想和龙女斗一斗,检验一番吃果子的成果,可是龙女要玩命,他也没辙,总不能真和龙女同归于尽吧。 “哼!” 龙女见着陈萼的神色,哼了声:“只要你不和佛门过不去,佛门干嘛要为难你?是你在一次次的挑恤佛门,而菩萨慈悲为怀,不仅不与你计较,还表示愿收你为弟子。 可你呢,把慈悲当成退让,把宽大当成软弱,一再践踏佛门的底线,今次如你还执迷不悟的话,说不得,我可要斩妖除魔啦!” “好,好,姓熬的丫头,算你狠!” 陈萼内心怒火翻涌,把龙女记小本本上了,连点头道:“既然佛门恃强凌弱,那我没什么好说,水陆法会我不插手,成败与否与我无关,但是小萼的果位我会争取,他是我的儿子,我有责任和义务为他谋取一个好的前程。” 观音道:“你有本事助他,如来佛祖必乐见其成,今日贫僧冒昧了,日后陈施主若回心转意,可随时来南海紫竹林找我,告辞!” 一朵白云由观音脚下涌出,载着观音与龙女飞向了高空。 温娇从后院转出,不愤道:“菩萨和龙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不过就喊打喊杀,这还是出家人么?” 陈萼摆摆手道:“娘子怕是对出家人有所误解,佛门除了以慈悲示人,还有伏魔金刚,专治教外不服之人,我们现在还很弱小,还不是争一时短长的时候,我们只能韬光养晦。” 温娇又道:“平白无故的被威胁,妾心里总是憋的慌。” 陈萼拉住温娇的手,微微一笑:“我也没打算拦着小萼去取经,其实菩萨能和我说这么多,我已经很意外了,梦幻泡影因缘而生,什么是缘?又因际而灭,什么是际?” “这……” 温娇秀眉一拧,细细寻思,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萼也在寻思着,菩萨口中的缘和际,到底指的是什么。 …… 为杨婵立庙,首选名山大川,但杨婵不是清修的居士,需要收集人间的香火信仰,这就注定了不能离长安太远,花了三天时间,陈萼在终南山脚寻到了一个好去处。 该地山势和缓,高约两百余丈,山后背倚深邃的终南山脉,山前有渭水流淌,是负山抱水的风水宝地,距离长安仅二十里左右。 陈萼很满意,再一幻想杨婵那惊喜的神色,不禁嘴角现出了笑容。 “老爷,老爷!” 陈萼正准备回城,向太子汇报,李彪却驾着车找来 “什么事?” 陈萼问道。 李彪道:“殷老爷叫你赶紧入宫,圣上……快不行啦,指名道姓要见你!” “这么快?” 陈萼大为惊讶,但他更惊讶的,是李世民指名道姓要见自己。 “走,咱们速回长安。” 陈萼挥了挥手。 李彪载着陈萼,很快回到皇宫。 宫中一片愁云惨雾,李世民这病发的急,清晨起床还好好的,中午小憩片刻就不行了,到了下午,已是生命垂危。 当陈萼赶到李世民寝宫的时候,外面跪了一地的皇子公主和妃嫔,个个泪目。 “陈状元来啦,快,快,圣上要见你,快随奴婢进去!” 一名太监急声招呼。 陈萼匆匆跟入,就见李世民躺在床上,面色腊色,双目紧闭,整个人憔悴不堪,太子李治跪在床头。 “圣上!” 陈萼连忙跪在李治下首。 “爱卿来啦!” 李世民拖着浓重的鼻音,缓缓睁开眼睛,示意李治把自己扶起来。 “父皇?” 李治有些犹豫。 “扶朕起来!” 李世民催促道。 李治只得坐上床头,托起李世民,让李世民靠在自己的胸前。 李世民看着陈萼,说道:“爱卿,朕就要走了,望你辅佐太子,保我大唐,将来朕绝不会亏待你!” 陈萼浑身剧震,李世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将来不亏待自己,难道觉醒了? 不过他不急细思,赶紧挤出两滴眼泪,哽咽道:“圣上春秋鼎盛,切莫说这样的话,还是先躺下好好休息,也许第二天就会好转了。” “呼~~” 李世民吐了口浊气道:“天数如此,非人力可以挽回,朕的愿心已经达成,多留无益,朕昨晚心血来潮,请李淳风夜观天象,有岁星犯冲紫微星垣,我大唐或有一劫,爱卿当鼎力助之,再有那武曲星君,朕去之后,或再次下界,爱聊须及早将之除去。” “小臣……听凭圣上吩咐!” 陈萼拭了拭眼泪,大胆问道:“圣上可是已明了了前世今生?” 李世民道:“朕昏迷之后醒来,便已了然,方知大限已至,非药石所能挽回,爱卿可是困扰于梦幻泡影?欲除此法,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梦幻泡影,因缘而生,因际而灭,关键是缘与际,朕时间不多了,只能简略与你讲一讲,能领悟多少,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陈萼顿时精神一振! 却不料,李世民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哆嗦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只眼睛翻了两翻,流露出一丝歉意,就气绝身亡。 卧草! 陈萼呆呆看着李世民,心里一路烟尘,翻滚而过! 第六十六章 净光天女 紫薇天宫! 端坐于卧榻上,一名身着帝王冕服的中年男子缓缓了睁开了眼睛,刹那间,浑身紫光大作,浓郁的紫气直冲天宵! “弟子恭贺大帝得成正果!” 殿外,守着的童子见到这惊人动静,均是大喜,连忙入殿参拜。 “呵呵呵呵~~” 紫薇大帝捋着浓密的胡须,开怀大笑,他的功德终于晋升为了紫色,应对天地大劫更加有把握,再掐指一算,与天道的联系比之先前的金紫功德更加清晰,似乎天道的一切运转都了然于胸,也可以从天道借来更多的神通。 当然,他知道这只是道行刚刚晋升的错觉,别说紫色功德,既便是青色功德也不可能与天道完全契合,实际上神仙并不追求与天道的契合,否则自己就有化道的危险。 神仙只是在天道之下尽可能提升道行,获取更大的权限,并且极尽小心的不突破临界点,毕竟没有哪个神仙愿意以身化道。 “免礼!” 紫薇大帝摆了摆手,目光就向西投去,一丝阴冷乍然闪出。 佛门意图为李世民延寿二十年,其实是害他,如他这类发下愿心的神仙,一旦愿心达成,就该尽快回归,毕竟在人间呆的越久,就越容易沾染上因果孽缘,同时还白白欠了佛门一个人情。 亏得陈萼判断正确,救下了泾河龙王,才没让此事发生。 以紫薇大帝的道行,一瞬间就推算出前因后果。 “佛门?呵,待得劫来,再与尔等算一算旧帐!” 紫薇大帝喃喃着,因天道生变,劫前谁也不敢妄动,暂时他也只能静观其变,静候大劫到来的那一刻。 随即紫薇大帝把目光移向长安,只见皇宫中哭声大作,妃嫔、皇子与公主们纷纷换上素服,跪在自己的尸体前,其中包括陈萼。 紫薇大帝不禁眉头微皱。 在回光返照之时,李世民已知道自己是紫薇大帝转世,对于死亡并不畏惧,同时也明了陈萼所起的作用。 陈萼破坏了佛门的计划,让他得以顺利回归,这是一份因果,道行越高,越怕沾染因果,紫薇大帝本打算告之破去梦幻泡影之法,还了这份因果。 可就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却是死了,这由不得他疑神疑鬼,难道是天道故意如此? 非得让自己欠那小子一个人情? 紫薇大帝暗暗叹了口气,如他这类的道行,不会随喜恶行事,而是事事讲究缘法,既然天意如此,他也不会去强行还了与陈萼的因果。 本来他还想再算一算大唐的危机,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和大唐缘份已尽,何必多事呢,反正已经交待过了那小子,若真能帮大唐解决危机,将来百年之后,纳入紫薇天宫麾下,给个长生,也算是报答了。 想到这,紫薇大帝不再理会下界之事,徐徐闭上双目。 …… 李世民归天,全国为之服丧三十六日,李治则于李世民驾崩的第三日登基,改元永徽。 虽然李治一身素服,但眉宇间不乏扬眉吐气之色,与此相反,后宫一片惨淡。 按照规定,没有子嗣的妃嫔全部要去感业寺出家。 整个后宫里,哭哭啼啼,既不舍于李世民的英年早逝,又为自己的命运而绝望。 大唐在皇后以下,有四夫人,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 又有九嫔,分别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 九嫔以下,有婕妤、美人与才人,各九员,合称二十七世妇,世妇之下还有八十一御妻。 基本上有了子女的,普遍会被封为嫔,不用去感业寺出家,而二十七世妇与八十一御妻,多无子嗣,从此将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武媚娘一身孝服,跪坐在榻上,目光有些迷惘。 这几日,她总做些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化身天女,容颜美丽,身体洁净,或在弥勒净土中无忧无虑的生活,或在佛陀的座下听经,好不逍遥。 ‘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武媚娘幽幽叹了口气,再一想到曾有过一夕之欢的太子李治,此时已成了圣上,不禁心里又有了些烦躁,不知那冤家会否记得自己? “净光天女,还不速速醒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突有呢喃声响起。 “谁?谁是净光天女?这名号怎如此熟悉?” 武媚娘骇然看向四周。 “经云:女既承正,威伏天下,所有国土,悉来承奉,无拒违者……” “经云:此明当今大臣及百姓等,尽忠赤者,即得子孙昌炽,如有背叛作逆者,纵使国家不诛,上天降罚并自灭……” 可这声音并未停止,反化作一道道经文流淌于脑际,渐渐地打开了她那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明白了,原来我就是净光天女!” 武媚娘不禁惊呼,随即紧紧掩住嘴,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记忆全部解开,此经,正是观音菩萨前几日往弥勒净土授她的《大云经》,依经文所示,她该当为女主,执掌大唐,大兴佛法,待功德圆满,可回西天,超脱天女之身。 天女是由气与神交感而生,不算生灵,在弥勒净土中,有着亿亿兆的天女,看似无忧无虑,其实是非常悲哀的,她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随着阿赖耶识缘起而业去,不断的生生灭灭,而且她们的职责,是侍奉天人,就如人间的婢女。 又因天女不是生灵,故而转生不必如神仙那样麻烦,二十几年前,弥勒佛布下暗子,在即将出生的武媚身上,打上了净光天女的烙印。 如今苏醒过来,很难说她说究竟是武媚娘,还是净光天女,或者二者兼有之。 ‘我一定要抓住机会,成为女主,大兴佛法,谁挡我路,我就杀谁!’ 一刹那,武媚娘眼神阴戾。 但是很快的,她的心情又从云巅跌落到了谷底。 自己一无法力,二无神通,除了记忆中的弥勒净土,就是一个柔弱女子,而且年龄还不小,又得去感业寺出家,怕是再也见不到新皇,这一生能有机会么? “武才人速速出来!” 这时,外面有太监叫唤。 她知道自己该去感业寺了,什么都不带,径直出了屋子。 有太监把她领往一个小广场,先来的世妇和御妻哽咽痛哭,哭声此起彼伏,让她心头烦躁,不过……她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这是一名年轻的男人,面如冠玉,神色寂然,只是眼神……有些贼溜溜。 此人她曾在李世民的寝屋外见过,正是太子詹事陈萼。 如今太子登了基,陈萼自然也水涨船高,不禁让她那焦急的心思泛起了些活络。 没错,陈萼正暗暗打量着那一名名妃嫔,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果不其然,这些女人普遍二十来岁的模样,个个被孝服衬托的清丽脱俗。 到底是宫中无丑女啊。 当然了,陈萼也只敢偷偷看,要是稍有逾越,被太监报到李治那里,不死也要刮层皮。 第六十七章 暗中相助 因李世民临终前的叮嘱,李治本打算安排陈萼进三省,予以重用,可是朝廷中枢是由褚遂良、长孙无忌、李绩这些老家伙掌权,陈萼可不愿意与他们共事。 一方面,这些人都身负宰相,或者同平章事的名头,很难伺候,进了三省肯定做小。 另一方面,中枢在将来要被清洗,长孙无忌、褚遂良等重臣早晚身死族灭,还是及早划清界限为好。 第三点,在朝廷做事,累的象条狗不说,还捞不到什么功德,纯属吃力不讨好,于是陈萼以殷开山尚在朝,翁婿不宜同殿为官推拒,表示愿意留在圣上身边干私活。 李治自然大喜,任陈萼为翰林学士,职责是入内廷值政,候皇帝召见,陪伴皇帝宴乐,又因翰林学士无品秩,而陈萼原是正三品的太子詹事,因此把连影子还没有的三圣母庙升为三圣母娘娘宫,任陈萼兼三品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奉旨督造。 今日,李治给他下了道诏令,让他把宫中无子嗣的妃嫔送往感业寺出家。 陈萼不明白,为何这种事情要让自己来,不过皇帝下的旨,照做就是。 “陈总管,武才人来啦!” 这时,一名太监带着武媚娘过来点名。 ‘武才人?’ 陈萼可不敢轻视,这位可是掀起了腥风血雨啊,但更让他在意的,还是武媚娘暗中的净光天女身份,是佛门布下的暗子。 他清楚自己必须尽快明确对待武媚娘的态度! 如果一心与佛门做对,就该阻止李治与之相见,可是撮合李治与武媚娘的,是王皇后,自己纵然有办法影响李治,但很难影响到王皇后。 而且自己与佛门看似箭拨弩张,实际上的着眼点,仅仅是一个利字,自己的目地是吸血,通过佛门吸取大量功德,应对未来的劫数,从这方面来看,武媚娘大兴佛门,对自己是有利的。 毕竟武媚娘登基的时候,西行取经已经完成,小萼得了正果,而自己是佛陀的老爸啊,有这层身份在,哪个敢对自己不敬? 别人是啃老,啃爹娘,自己是啃儿子,现在为小萼做的一切都可以视之投资,小萼的成就越高,自己未来的收益就越高。 同时最重要的一点,净光天女是弥勒佛祖布的暗子,承载着佛门的希望,佛门能容许自己搞破坏么?指不定又有死亡威胁接踵而来。 只是其中有一个问题,如果刻意交好武媚娘,因此女作虐太多,双手血债累累,牵扯过深的话,难保冥冥中不会受报应,甚至佛门也有可能顺水推舟,把孽债全推到自己头上,他则上岸洗白白。 所以……只可暗助,不可明来,发挥出前世左右逢源的优点,若即若离,把握好度,坚决不给武媚娘当枪使,更不可被其美色所惑。 武媚娘个头高挑,确实很漂亮,一双大眼睛更是水灵灵,与温娇相比,她的美更加张扬,难怪李治置貌美如花,又性情温婉,冰清玉洁的王皇后于不顾,被武媚娘迷的神魂颠倒。 陈萼心里有了定计,只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便问道:“可曾验明正身?” 那太监道:“回陈总管,确是武才人无疑。” “嗯~~” 陈萼点了点头,拱手道:“武娘娘莫要怪臣僭越,实是先皇有遗诏,不得不为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武媚娘叹了口气道:“陈总管按制行事,何过之有,另妾有一事相询,入了感业寺,能否外出?” 陈萼不置可否道:“臣不敢妄言,圣上说出得,便是出得,圣上若说不可,任谁也无法可想。” 武媚娘星眸微眯,暗中咀嚼着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决定权在于皇帝,而这位陈总管是皇帝的身边人,可以影响到皇帝? “妾能否多嘴问一句,陈总管官授何职?” 武媚娘突然问道。 陈萼道:“任翰林学士,再由太子詹事改授三圣母娘娘宫总管。” “多谢陈总管告之,妾不打扰了!” 武媚娘眼眸微亮,翰林学士是天子近侍,接近皇帝的机会比之三省的宰相和同平章事们更多,她有数了,略微欠身施礼,退往一边。 现阶段她能做的不多,以色相勾引,那是自寻死路之道,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位态度较为和善的陈总管主动为自己做些什么。 可是自己能给出什么好处呢? 陈萼也拱手回礼。 陆续的,一名名女子被带了过来,验明正身,陈萼又把名册检查了一遍,确定无疏漏,才道:“臣奉诏送娘娘们往感业寺出家,虽青灯古佛,枯寂难耐,但娘娘们身负为先皇祈福的重任,心越诚,先皇的功果就越圆满,还望诸位娘娘诚心礼佛,倘若圣上问起,臣也方便说话。” 顿时,场中哭声再起,那是哭的撕心裂肺。 不过武媚娘听出言之外意了,圣上虽未必会问,但是陈总管作为天子近臣,完全有可能从旁提点啊。 再往深处想,都是被打发去感业寺出家的,终生不见天日,陈总管完全没必要这样罗嗦,难道真是在提示着什么? 嗯!自己绝不能颓废,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一定要以最美好的姿态,最饱满的情绪出现在圣上眼前! 武媚娘暗暗捏紧了缩袖里的拳头,又深深的看了眼陈萼。 “请娘娘们上车!” 陈萼却是似无所觉,挥了挥手。 刹那间,哭喊声再起。 感业寺是禁苑内的皇家寺庙,并不太远,很多快,陈萼把人送到,回宫复命,就回了家,这是自李世民驾崩以来,第一次回家,正见温娇也是一身素服,衬映的秀美绝伦。 不由拿温娇与武媚娘做起了对比。 “相公,为何这样看妾?” 温娇颇为不好意思,低着脑袋道。 陈萼呵呵笑道:“好几日未见着娘子了,心里甚是想念。” “相公胡说什么呢。” 温娇不由俏面一红,心里却是欢喜的。 陈萼有了种负罪感,连忙收起笑容道:“娘子,我们赶紧吃饭,吃过待天黑了随我出城去。” “哦?为何要出城?” 温娇不解道。 陈萼道:“我们的正义之剑由心而出,我琢磨了下,也许可以当作飞剑驾驳飞行,我们出去试一下就知道。” “嗯!” 一听这话,温娇来了兴致,猛点头。 丧期的饭食非常简单,馒头咸菜加稀弱,夫妻俩草草吃过之后,又挨到天色漆黑,才悄悄离了府,本来晚间是宵禁的,但陈萼是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随便找个由头就出了城,来到一处山坳中。 “相公,快放出来试试吧。” 温娇迫不及待道。 陈萼微微一笑,唤出正义之剑,以心意沟通,道了声:“起!” 诶? 正义之剑真的悬浮在了身前。 “相公,说不定真的能飞呢!” 温娇激动的也放出了自己剑。 陈萼也是信心大增,并步一跃,就跳到了剑上,剑身居然纹线形不动。 温娇连忙道:“相公,你试一试吧,妾在底下接着你。” “嗯!” 陈萼也是信心大增,深吸了口气,以心神指挥着剑向前飞行,还真飞起来了。 第六十八章 两界山下见悟空 正义之剑载着陈萼,离地数丈慢悠悠飞行,温娇紧张的在下面跟着,就怕陈萼掉下来,可是看着看着,又总觉得不对,问道:“相公,这剑能不能变大啊?” 陈萼顿时暗骂自己愚蠢,唤道:“大……大大大!” 果然,剑身见涨,如门板大小。 陈萼安全感大增,飞的更高更快。 温娇也按耐不住,把飞剑变大,一步踏上,在空中追逐着陈萼。 “相公,妾想不到真能飞上天呢!” 温娇兴奋的大叫道。 “踏剑太土,神仙都是乘云驾雾,我试试看,能否变成云朵!” 陈萼哈的一笑,便唤道:“变变变!” 飞剑变成了洁白的云朵,托着陈萼,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温娇心痒难耐,也把飞剑变成云朵,与陈萼的云朵并在一起。 陈萼心中一动,牵着温娇的手,笑道:“娘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温娇问道。 陈萼微微一笑:“去看看末来的斗战胜佛,我们家小萼的头号打手。” “哦?” 温娇大感兴趣,不过还是提醒道:“会不会很远,可别耽搁了明日上朝。” 陈萼摆摆手道:“娘子是不是忘了,我在朝中并无实职,不用上朝,再说先前和陛下汇报的时候,我以营建三圣母娘娘宫为由,向圣上请了假,这几日都不用进宫,就算耽搁了也没关系。” “噢,那相公快带妾去吧,妾也想看看这位列倒数第一的斗战胜佛长什么样呢。” 温娇一想也是,连声催促。 陈萼心念暗动,白云加速向西行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五行山在什么地方,但是前世他看过八十一难的路线图,倒也有着模模糊糊的印象,只是一路往西飞。 到清晨时分,见着脚下一座山头,书名:两界山! “娘子,就是这了,我们降下云头,走过去!” 陈萼伸手一指,催动云头,缓缓降下去。 夫妻二人,刚刚转过山脚下,就有个尖厉的声音叫唤:“我师傅来也,我师傅来也!” 温娇一看,顿时吓一跳,山底下压着个尖嘴缩腮的怪物,头上堆苔藓,耳中生薜萝,鬓边少发多青草,颔下无须有绿莎,眉间土,鼻凹泥,十分狼狈。 这正是一只猴子! “相公,这……这是什么怪物?” 温娇连忙躲到陈萼背后,却又半探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 陈萼拍了拍温娇的手,便笑咪咪道:“为何叫我师傅?” 那猴问道:“你可是东土大王差往西天取经的么?” 陈萼不置可否道:”你问这做什么?“ 那猴道:“我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只因犯了诳上之罪,被佛祖压于此处,有个观音菩萨,领佛旨意,上东土寻取经人,我教她救我一救,她劝我再莫行凶,归依佛法,尽殷勤保护取经人,往西方拜佛,功成后自有好处,此昼夜提心,晨昏吊胆,只等师父来救我脱身,我愿保你取经,与你做个徒弟。” 陈萼问道:“你可是悟空?” “对,对,正是俺老孙!” 悟空连点头,欢喜的抓耳挠腮。 温娇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就是小萼的打手啊。 陈萼却又问道:“悟空,你看我们可是取经的样么?” “呃?” 悟空眨巴着眼睛,道道金光闪出,打量向陈萼。 菩萨曾给他描绘小萼的模样,眼前这男子,是有七八分相似啊,不过这男子蓄着发,身边还带着个貌美的女子,不大象是取经的。 “你们是什么人?” 悟空猴脸沉了下来,问道。 “嗯嗯!” 陈萼清咳两声,腰背一挺,肃容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大唐太宗皇帝钦点状元,大唐前任江州知府,现任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大唐当朝宰相爱女殷温娇相公,你口中师傅他爹,陈萼,陈光蕊是也!” “这……” 悟空伸长脖子,抬起脑袋,膛目结舌,本能的挠了挠脸颊,挺绕人啊,好一会儿才整明白,原来取经人没等来,等来了取经人他爹? 菩萨好象没说过取经人有爹啊! 不过紧接着,悟空嘿嘿一笑:“取经人没来,来了取经人的爹也行,这山顶上有我佛如来的金字压帖,你只上去将帖儿揭起,我就出来了,俺老孙自去寻取经人!” 陈萼信他的话才叫见鬼! 此猴麾下几万只猴子在地府做孤魂野鬼,日日哀号,不得超生,也没见他问过半句。 牛魔王与他是结拜兄弟,他却将那一家子害的妻离子散,小妾丧命,反振振有辞。 而且悟空生性暴躁,动辄喊打喊杀,还朝唐僧挥过棍子,又没脸没皮,有用称兄道弟,无用翻脸不认人。 陈萼担心把这猴子给放出来,多半跑的没影没踪,甚至还有可能给自己和温娇一棒,杀人灭口! 诶? 陈萼突然心中一动,要不要拿秤和悟空称一下? 公义之秤称的是力量、智慧、品行与功德,自己的力量虽然不如悟空,但是品行肯定比他高,再一细算,悟空好象也没什么功德,只有智慧难以测度。 要不要称呢? 成了,就把悟空的法力真元全部吸过来。 这份诱惑不可谓不大。 只是转念一想,悟空是秉承天地气运而生的石猴,也许……人家天生就带有功德,再看悟空,外表毛躁,实则内心精明,自己与他比智慧,指不定谁高谁低呢。 罢了,罢了,暂时不冒这个险,取经路上的妖怪多的是,避开那些有后台的,剩下的也足以让自己和温娇吃个饱。 温娇爱屋及屋,转头道:“相公,你看他压在山底下多可怜啊,要不咱们去把那佛祖金字给揭了吧?” “呵呵~~” 陈萼带着歉意,憨笑两声:“如来佛祖压的金字哪里是我们能揭的动?非得有缘人才行,悟空,你多忍耐些日子,待我儿小萼到来,自会还你自由。” “滋滋~~” 悟空一听这话,目中凶光大作,呲牙咧嘴! 本来他看陈萼就不爽,陈萼自称取经人的爹,而自己是要拜取经人为师的,那不得唤他一声师爷?再加上陈萼又没办法放自己离去,留着有什么用? 要不是被镇压,早就一棒子抡过去了。 陈萼却是不恼,手腕一翻,摸出一枚元气果实,笑道:“悟空啊,这五百年餐风露宿,饿了喝铁水,渴了饮铜汁,也是苦了你啦,今日相见便是有缘,我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就给你一枚果子解解馋吧。” “快拿过来,快拿过来!” 悟空顿时眼睛亮了,连声叫唤。 陈萼把果子递过去。 悟空一把抄过,囫囵吞了,就觉满腮香甜,忙道:“还有没有了?再拿两个过来,让俺老孙解解渴!” 陈萼两手一摊:“这果子怕是不下于天庭的仙果,我哪里有更多,要不是看你身负保护小萼取经的重任,我还不舍得拿出来给你呢,行了,我们该回去了,祝你早日得脱囹圄,修得正果!” 说着,便与温娇转身而去。 “慢走,慢走!” 悟空在后面挥手。 他才不信陈萼只有一枚果子呢,要知道,他是吃过蟠桃的,这果子论起滋味,不比蟠桃差,并且还能增补元气,差的只是吃了不能长生,这显然不是凡间的果子。 如果陈萼能继续拿出果子的话,此人……也并非不可交。 转过山脚,温娇忍不住道:“相公,这猴妖桀骜难驯,又凶得很,若是由他去保护小萼,指不定路上就给害了呢,要不咱们找间观音庙求一求,求菩萨给小萼换个打手吧?” “无妨,菩萨自有制他之法,而且这猴子也不是全无是处,你看到他前踞后恭的样子了吧,以利可动之,同样,以间则可离之,也许……会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呢!” 陈萼摆了摆手,便微微一笑:“好了,咱们也该吃果子了,先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今日能否凝聚出法宝。” “嗯,相公一定能成的!” 温娇满怀信心的点头。 第六十九章 良善之钟 夫妻俩来到了一处小山坳里,陈萼取出一枚非毒果实给温娇服下之后,就开始抽取,这次运气不错,终于抽出了吞贼果实。 “相公,快服下吧!” 温娇眼前一亮,连忙道。 “嗯!” 陈萼满怀期待的服了下去。 吞贼是人体的第四魄,寄居于肠道,代表品行,顿时,肠道中有道精气喷出,加持进阴阳云,阴阳云的旋转再度加速,于中间的交界处,渐渐地凝聚出了一遵铜钟。 陈萼心念一动,铜钟出现在掌心,高约两尺,青铜色,表面布有斑驳的铜锈,还有各种奇瑰的花纹。 温娇好奇的屈指一弹! “当!” 音波一圈圈的扩散开来。 二人均是如醍醐灌顶,一股清凉流淌脑际,仿佛世界变清晰了,眼界变开阔了,天道展露出了那神秘的面纱,两片阴阳云再次被激发出来,以相反的方向旋转,逐渐靠近。 陈萼与温娇均是心神巨震,不禁相视一眼。 又来了! “轰隆!” 两片云彻底重叠,又一次品尝到了那种难言的美妙滋味。 阴阳云化作混沌,混沌中,两点性光不灭,陈萼的亮如太阳,温娇的皎如明月,各自吸收着混沌,带动混沌旋转,第二次重新分化出两片阴阳云,归于各自的丹田。 在陈萼的丹田中心,那光点宛如浩然大日,似有金乌于表面游走飞翔,散发着光与热,把黑白阴阳云照的透亮,而温娇的丹田,那光点宛如明月,一只玉兔藏头缩脑,皎皎月光给阴阳云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薄纱。 “相公?” 温娇潮红着脸颊,媚眼如丝,羞喜交加的看着陈萼。 这一次阴阳云交叠,除了又享受一次极致的快乐,光点也进化为了明月,真元法力再次暴涨,吸收灵气的速度增加了两倍,显然,境界提升了。 温娇伏在陈萼怀里,福至心灵,吟道:“一主一宾无间隔,二交二合有玄微。” 陈萼脱口吟道:“性情并喜贞元聚,同证大道话不违,娘子,看来我们又突破了,很可能是元婴了吧。” 正说着,突然脑海中道德面板传来提示:侦测与殷温娇与陈萼性命相交,心灵相通,可开启副板予殷温娇,从此共享道德点,请问是否要开启?” ‘呃?还有这功能?不就是信用卡的副卡么?以后温娇也可以刷卡消费,而且既然道德点共享,那么温娇也应该可以赚取道德点。’ 陈萼一怔,便道:“开启!” 既然性命相交,心灵相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啊!” 身边陡然一声尖叫传来,温娇战战巍巍道:“相公,妾的头脑中好象多出了东西,是一个方框,中间有发光,有元气果实、五行果实、尸狗果实、吞贼果实与非毒果实出售,好象还有道德点,后面是什么妾看不懂。” 陈萼哑然失笑,问道:“那你有没有转盘?” “没!” 温娇摇了摇头。 陈萼明白了,副卡果然是副卡,不具备抽取功能,温娇只能自行购买已有的果子,于是道:“后面的数字我给你解释下,你就清楚了,很简单的……” 随着自家相公的讲解,温娇很快就理解了那一长串数字的含义,不禁讶道:“相公竟有如此之多的道德点,那能买多少果子啊。” “道德点看起来多,但花的也快……” 陈萼话到一半,突然面板上又传来提示:此钟可净化邪恶,使人向善,敲响时消耗道德点,视邪恶程度,消耗道德点不等,侦测邪恶度消耗1000道德点,净化过之生灵若行功德事,可得三成,折算道德点记入帐面。 注:不可对功德高于你者使用! 温娇的面板上也同步传来提示,顿时惊呼道:“相公,真神奇呢,要不咱们试一试吧,妾看那只猴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喊打喊杀,哪有功德在身?不如给他把邪恶净化掉,也免得对小萼不利。” 陈萼大为心动,本事越大,行善所得的功德就越大啊,这在本质上形同于发展下线,拥有的下线越多,自己得到的功德就越多,甚至坐家里晒太阳都有功德到帐。 一时之间,他跃跃欲试,恨不得回去敲钟给悟空听。 但他隐隐清楚,邪恶不仅仅是邪恶,还牵涉到因果,比如净化了悟空,人家良心发现,跑去地府大闹,为他死去的手下讨说法怎么办?这可是几万只猴子,不是一只两只。 怕是地府要乱了! 再比如悟空不去害牛魔王一家,自己又怎么扮红脸从中渔利? 甚至更极端点,路上碰见妖魔鬼怪,悟空不再一棒子抡下去,而是喋喋不休的劝人行善,这画风没法接受啊,总之,不需要老好人陪伴小萼取经。 陈萼摇了摇头:“娘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小萼需要的是打手,而不是一个淳淳老夫子,更何况菩萨挑中悟空,必有她的道理,倘若悟空性情大变,菩萨会怎么想?其实你不能担心的,小萼是如来佛祖二弟子金蝉子转世,区区猴头哪里能害得了他?” “嗯!” 温娇想想也是,便道:“是妾没考虑周全,相公你快给这钟起个名字吧?” 陈萼道:“此钟,名为良善之钟!” 那铜钟上,浮现出良善之钟四个古字! …… 回到长安后,因李治立志做个贤君,继承太宗遗风,整天忙的焦头烂额,没什么时间召见陈萼,陈萼也知道李治与老臣的矛盾还未激化,暂时皇帝用不到自己,乐得清闲,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营建三圣母娘娘宫上面。 三十六日丧期一晃而过,在这些日子里,温娇凝聚出了拳套,而第三十七日,三圣母娘娘宫正式动土,规划面积一百二十亩。 当陈萼把信香点燃,颂念祭文的时候,远在江州的杨婵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 “哥,大唐皇帝在长安为我建造宫殿祭祀,你说我要不要去啊?” 杨婵找到杨戬,问道。 “什么?” 杨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里羡慕无比。 那可是长安啊! 建的还是宫殿,不是庙! 宫比庙的层次更高,通常来说,庙是私人营建的,而宫只有得到朝廷的允许才可称之为宫,别看宫与庙只是一字之差,收获的香火功德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或者可以理解为庙是地方性的,宫却是全国性,凡冠之以宫,必与一朝气运相连,杨婵如能坐稳三圣母娘娘宫,将来金色、甚至金紫功德都可期。 紫色功德很难得到,要么是一方教主、天尊,历无数年岁月慢慢熬,要么如紫薇大帝那样,发下大愿心,冒除转世转世下界,建立扭转乾坤之盖世奇功。 至于青色功德,那是秘密,没人清楚老君与如来佛祖是否青色功德,到了他们的层次,自有秘法隐匿自身功德气运,以免被人算计。 而杨戬自己呢,到现在还是白色功德,并且可以预见,如果只是困于江州一隅,别说金色,红色功德都很难获得。 第七十章 故伎重施 杨戬的心情有些浮躁,再一看梅山六圣,个个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不禁叹了口气道:“小妹,长安形势复杂,政局瞬息万变,若是稍有差池,不仅得不到功德,还有可能万劫不复,我们兄弟背后,又没有大教支撑,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下。” 杨婵嘻嘻一笑:“哥,我忘了告诉你,陈状元被唐皇封为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奉旨建造,他不是受天道锺爱么,我若遇上麻烦,他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又是他?” 杨戬顿时心里很不舒服,这小子总是在妹妹面前献殷勤,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杨婵却是不乐意了,不满道:“什么叫又是他?要不是陈状元,咱们两兄妹都还缩在深山老林里,苦苦渡日呢,而且观音菩萨施了法术,替换人生,江州老百姓印象中的知府成了刘洪,再没人记得陈状元了,也没人记得我曾为抗旱出过大力,如今来求我的,多半是不孕不育的妇人祈求生子,我又不是观音菩萨,哪有本事给她们变个孩子出来啊,以至于香火日渐衰败,哥,你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我渴死吧?” 杨戬劝道:“菩萨针对他,玉帝也对他不满,我就是担心早晚你被卷进去,惹祸上身啊!” “我一个散仙怕什么,就算我老老实实不生事,三千年后的大劫还是避不过去,倒不如搏一把!” 杨婵哼了声:“再说菩萨几次三番设计陈状元都没得手,才冒险施展梦幻泡影大法,能把菩萨逼到这个地步,已经充分证明了陈状元并非等闲人物,我相信他有法子化解的。” 杨戬怔怔看着杨婵,心知自家妹妹心意已决,不由叹了口气,心里也暗暗责怪起了陈萼,别光顾着讨好美女,还有自己这个老兄弟啊。 “哥,等宫殿建好了我先过去坐镇,过一阵子再让陈状元向唐皇上奏,把你也请回去,你看可好?” 杨婵又问道。 顿时,梅山六圣激动了,那渴盼的目光纷纷望向杨戬。 杨戬也是心头猛的一跳,另看他嘴上说的凶,如果能坐镇长安,谁愿意呆在江州? 不过他还是道:“若你操持不过来,为兄倒是可以去帮帮你。” “虚伪!” 杨婵嘴一撇! …… 李世民的丧期过后,大唐恢复了活力,陈萼忙于营建三圣母娘娘宫,如建自己家般用心营造,每日都奔波在工地上,虽然忙碌,却很开心。 李治则是颇有明君风范,操于政务,虚心听谏,总要拖到很晚才能入睡。 这日夜里,由他最为宠爱的萧淑妃侍寝,睡到夜里,李治突然满头大汗,坐起来大叫:“朕已知晓,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圣上,怎么了?” 萧淑妃被惊醒,连忙抱住李治,问道。 李治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回想起刚刚做的梦,当真是惊心动魄,好一会儿才道:“服侍朕穿衣起床!” “圣上,已经很晚了,要不妾打点热水给圣上擦下身子吧?” 萧淑妃迟疑道。 “不,立刻起床!“ 李治摆了摆手。 “是!” 萧淑妃不敢违逆,服侍李治穿上衣服。 李治让人把灯火点到最亮,负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显得很是犹豫,最终,还是唤道:“来人,宣陈光蕊金銮便殿候召!” “是!” 外面有太监匆匆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陈萼赶来金銮便殿,正见李治面色青白,气色极差,当即上前施礼。 “臣陈萼拜见圣上!” “不必多礼!” 李治挥了挥手。 陈萼称谢起身,问道:“不知圣上深夜相召,是为何事?” “哎~~” 李治重重叹了口气:“朕刚刚做了个噩梦,有黑白无常前来拿朕,说是李建成与李元吉兄弟在阎王驾前状告先父,因先帝已回归天庭,故父债子偿……” 随着李治心神不安的讲诉,陈萼明白了。 佛门又来这套,把人的魂魄拘往地府,加以恐吓,只不过上回是自己,这回换成了李治。 原因是李建成和李元吉及玄武门之变中死去的鬼魂状告李世民,要求李世民偿命,但李世民已回天庭做了紫薇大帝,所以把李世民的儿子拘来父债子偿。 李治从阴山过,参观了十八层地狱,并去了陈萼尚未到过的枉死城,亲见一伙拖腰折臂、有足无头的鬼魅拦路,被告之都是六十四处烟尘,七十二处草寇,众王子、众头目的鬼魂,尽是枉死的冤业,无生无管,不得超生。 最后陆判官出面,告诉李治,需要在阳间做一个水陆法会,超生诸鬼。 “爱卿,朕当如何是好?这究竟是梦还是真?” 李治说完之后,惶然问道。 陈萼也在等这个时刻,拱手道:“圣上乃是天子,一言一行,一思一梦,皆暗合天道,故不可等闲视之,既然是崔判官叮嘱,圣上照做便是,可出榜招僧,修建水陆大会,超度冥府孤魂,至少能求个心安。” “心安?” 李治喃喃着,随即点了点头:“爱卿言之有理,依爱卿之见,何僧可为?” 陈萼道:“臣乃是凡人俗子,如何得知佛门中事,臣实不知何僧可为。” 看着陈萼那垂首低眉的模样,李治突然想起了陈萼的经历。 此人有一子自幼被金山寺主持法明收养,法号玄奘,佛法精湛…… 李治有数了,一场水陆法会而己,不如卖个人情给他。 …… 数日后,李治在朝中宣布此事,大臣多反对,独以宰相萧禹赞成,遂决定举办水陆法会,并召见小萼。 “可是总管陈光蕊之儿玄奘否?” 李治看着下方的小萼,二人年龄相仿,眉目相似,不由啧啧称奇,问道。 “臣正是。” 小萼叩头道。 李治喜道:“果然是有德行有禅心的和尚,朕赐你左僧纲、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 小萼顿首谢恩,受了大阐官爵,又赐五彩织金袈裟一件,毗卢帽一顶,教他用心再拜明僧,排次庠黎班首,书办旨意,前赴化生寺,择定吉日良时,开演经法。 不觉中,七日过去,法会正式开讲,观音也与木吒和龙女化作一老僧及两名小僧漫步在长安街头。 看着那满城兴旺的佛门景象,龙女喜道:“菩萨,那姓陈的被吓过一次果然老实啦,对于这等顽冥不化之人,就得以怒目金钢相降伏之!“ 观音也认可这话,点头问道:“那陈萼最近在做什么?” 木吒道:“奉旨营建三圣母娘娘宫,此三圣母,正是坏了玉帝之事的杨戬妹杨婵。” “哦?竟是此女?” 观音眉头微皱,她总觉得陈萼与杨婵搅和在一起怕是没什么好事,不过她也没有理由去阻止三圣母娘娘宫的修建,毕竟为杨婵建庙,是李世民的遗诏,如今那位已证得纯紫功德,怕是连佛祖都不敢轻易得罪了,很难说杨婵不是紫薇大帝布下的暗子。 如果自己拨了紫薇大帝的暗子,紫薇大帝会如何?会不会报复,坏了佛门的谋算? 在天道起了变化,大劫即将到来之际,各方都克制的很,谁也不敢妄动。 同时,或许还有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原因,她的心里,对陈萼隐隐有些忌惮。 没错,堂堂菩萨居然忌惮一个凡人,说出去可能没人信,可是先前她百般算计,都奈何不了陈萼分毫,即便冒险作法,改了小萼的人生,都没以让陈萼屈服,最终还是龙女发出死亡威胁才让陈萼老实。 对于神仙来说,向凡人发出死亡威胁,已经是输了。 “菩萨,前面那人便是萧禹!” 这时,木吒提醒道。 前方,宰相萧禹散朝而回,众头踏喝开街道,观音收回思绪,将如来佛祖赐予的袈裟和九环锡杖拿在手上,径迎着走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再出一计 萧禹虽然不算佛门的暗子,却是信佛,有他引荐,观音、龙女与木吒顺利的见了李治,陈萼随侍一旁,见这三人,顿时眼神一缩。 明摆着,这三人就是观音、木吒与龙女所变,却偏偏装作不认识他。 ‘难得送上门来,那可怪我拉你们出来吃一顿杀威棒了!’ 陈萼心里有了定计,嘴角略微翘了翘。 李治问道:“萧相何事来秦?” 萧禹俯伏阶前道:“臣出了东华门前,偶遇三僧,乃卖袈裟与锡杖者,臣思法师玄奘可着此服,故领僧人启见。” “哦?” 李治看过去,问道:“那袈裟与禅杖价值几何?“ 观音三人侍立阶下,也不行礼,正要答话,陈萼已是喝道:“三僧见圣上为何不跪?” 观音翻了眼陈萼,淡淡道:“沙门不谒王者!” 陈萼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来不谒之说?” 观音眉心微拧,暗道此子还是不老实啊,但是陈萼说的没错,沙门不谒王者论早在几百年前就被驳的体无完肤,僧侣见着皇帝依然要跪拜施礼,于是看了眼龙女。 龙女哼道:“陈状元,你可知我们是谁?” 陈萼侧身,向李治拱了拱手道:“陈某不管尔等是何人,但尔等可知圣上乃何人?” 龙女道:“人间天子!” 陈萼也哼道:“并不仅止于此,圣上乃是中天紫薇大帝在人间的亲子,将来人间功行圆满,紫薇天宫必有一席,而紫薇大帝乃是玉帝亲弟,换句话说,天庭玉帝乃是圣上大伯,既便不论人间纲常,只叙神仙家谱,你说该不该拜?” 诶? 是啊! 李治顿时精神一振! 李世民在临终之前自揭身份,李治是知道的,本来他被地府之事搞的心虚气短,但是有了陈萼的提醒,立时壮了胆,自己将来也是要上天做神仙啊! 不过李治在赞许的看了陈萼一眼之后,仍是大度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三山五岳,颇多奇人,朕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主,站着说话即可。” 观音原打算把袈裟与禅杖大大吹嘘一番,震住大唐天子,可是被陈萼这么一搅和,硬是让李治和紫薇大帝及玉帝攀上了亲戚,这两件宝物还能收到奇效么? 再一想,李世民还在世的时候,陈萼就曾当堂山呼万岁,把世人对皇帝的称呼由陛下改为圣上,又放言皇帝是人间天子,地位仅次于玉帝,看来此子端是个佞臣啊! 观音没了兴趣,只是合什道:“此二宝,乃是如来佛祖托贫僧赠与有缘,今见陛下明德止善,敬我佛门,况又高僧有德有行,宣扬大法,自当奉上,贫僧愿留下此物告回。” 李治挽留不果,观音三人留下宝物,畅然而去。 出了皇宫,龙女不愤道:“菩萨,这陈萼还是与我佛门做对啊,若非他今日多嘴,那唐皇怕不是要对菩萨顶礼膜拜啦?可是结果呢,明显态度淡了许多。” “哎~~” 观音叹了口气道:“那陈光蕊,倒也是个人物,若肯侍奉我佛如来,或能让佛门大兴,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这倒是真心话,神仙能掐会算,对人间的阴谋诡计向来是不屑的,可如今天机模糊,很多事情再也算不出来,就好象现代人开车去一个不熟悉的地域,突然没了导航,怎么办? 神仙就面临这样的尴尬处境。 由此凸显出了陈萼这类人物的作用,以人间的层层算计暂时弥补神仙的不足,换句话说,观音需要一个谋士为她分析局面,出谋画策,而陈萼在她眼里诡计多端,谋划精准,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木吒眼珠一转,便道:“菩萨,这有何难,待得法会之时,菩萨显出真形,那唐朝君臣必敬畏万分,届时菩萨表示收他为侍从,他再不愿意,怕是唐皇都会逼他从命,难道他还敢抗命不从? 再一退说,唐皇纵然或许态度暧昧,可是菩萨降了法旨,这得是多大的福缘,他哪有正当名份推拒,只要逼得他当众应承,定下名份,他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为我佛办事了。” “诶?惠岸这主意不错!” 龙女眼神一亮。 观音想想也是,你陈光蕊不是借李治的势来压我么?那我就反过来压你一次,不禁微笑着点了点头。 宫中! 李治知道陈萼与小萼的关系很尴尬,让陈萼退去之后,召见小萼,说道:“求证善事,有劳法师,无物酬谢,早间萧相迎着二僧,愿送异宝袈裟一件,九环锡杖一条。今特召法师领去受用。” 小萼叩头谢恩。 李治突然起了恶趣味,在心里幻想着陈萼剃了光头,穿着袈裟的模样,不禁笑道:“法师如不弃,可穿上与朕看看。” 小萼于是将袈裟抖开,披在身上,手持锡杖,侍立阶前。 李治一看,这不与他想象中的陈萼一模一样么,顿时开怀大笑。 群臣一看李治开心,也是纷纷称赞喝彩。 李治喜之不胜,即着小萼穿了袈裟,持了宝杖,又赐两队仪从,着多官送出朝门,教他上大街行道,往寺里去,就如中状元夸官。 小萼再拜谢恩,在那大街上,烈烈轰轰,摇摇摆摆。 长安城里,行商坐贾、公子王孙、墨客文人、大男小女,无不争看夸奖,俱道:“好个法师,真是个活罗汉下降,活菩萨临凡!” 哪怕在梦幻泡影中自幼修持佛法,一颗佛心坚韧无比,小萼也是内心暗有得意。 可这时,边上又有人议论。 “十八年前,这和尚他爹陈光蕊被太宗皇帝钦点为状元,也是这般威风哪!” “哎,陈状元惨哪,本该人生得意时,却一朝被宵小暗算,含冤受辱十八年,既便死而复生,可发妻已贞洁不保,独子出家为僧,陈家怕是要绝后喽!” “我要是这位高僧,就该还俗,尽孝于父母膝前!” “是啊,置父母于不顾,真是个狠心人呐,再看看人家陈状元,对发妻不嫌不弃,哪怕再无子嗣也不纳妾,又尽孝于老母及岳父岳母膝前,好一个有情有义之士,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可这俩父子咋就在品行上相差这么大呐!” 听着这些话,小萼心里莫名烦躁,那模模糊糊的父亲面容莫名浮现在了眼前,那辞行前的叮嘱也如昨日般清晰,可是自己明明自幼修持佛法,六根清净,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 而更让他不安的是,某些不应该属于他的记忆也断断续续的涌现出来。 “天大地大,什么最大?” “天大地大,果果最大!” “阿弥陀佛~~” 小萼最终合什,颂起了经文。 人群中,始终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他。 “看到陈长老的神色变化没?多半是那些话起了作用!” “哎,老爷也是煞费苦心啊,你们说,这佛门造的什么孽啊,非得让人父子离间,骨肉相离!” “算了,这些事情我们不懂,还是回去汇报吧,老爷听了肯定高兴!” …… 第七十二章 玉帝家里人 又是两日过去,小萼依然登台讲经,前来听经的民众越来越多,甚至李治带着陈萼及群臣都来了。 正讲到精彩处,突然,观音化作的老僧拍着宝台厉声高叫:“那和尚,你只会谈小乘教法,可会谈大乘么?” 小萼感受到了一股慈祥的佛威,心中一动,翻身跳下台来,起手道:“老师父,弟子失瞻多罪,见前盖众僧人,都讲的是小乘教法,却不知大乘教法如何。” 观音道:“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观音正讲着大乘佛法的好处时,很快惊动了李治,命人带来。 观音手也不起,拜也不拜,仰面道:“陛下问我何事?” 李治认得他,问道:“你是前日送袈裟的和尚?” 观音道:“正是。” 李治不悦道:“你既来此处听讲,只该吃些斋便了,为何与我法师乱讲,扰乱经堂,误我佛事?” 观音道:“你那法师讲的是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以度亡脱苦,寿身无坏。” 李治问道:“你那大乘佛法,在于何处?” 观音道:“在西天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 李治又问道:“你可记得么?” “记得!” 观音点了点头。 李治喜道:“教法师引去,请上台开讲。” 观音左龙女,右木吒,飞上高台,遂踏祥云,直至九霄,现出救苦原身,龙女托着玉净瓶,木叉执着棍,抖擞精神。 “原来是观音菩萨,是观音菩萨啊!” 民众们激动了,纷纷拜倒。 李治乍然得见菩萨,心神失守,头脑一片空白,也要拜下,陈萼却从旁提醒:“圣上乃是紫薇大帝亲子,玉帝大侄,菩萨亲来,可效法礼见外国使节事。” 诶? 李治一想也是,他是少年君主,心高气傲,陈萼又给他强行攀了亲戚,让他更加觉得自己出身高贵,礼佛敬佛是不错,但不代表要向佛拜倒啊。 他又往天上看了看,担心紫薇大帝在天上看着自己,自己拜见菩萨,会不会惹得紫薇大帝不喜? 于是只拱手施礼。 “该死的,又是他!” 龙女看的清清楚楚,原本李治满脸恭敬,已经要拜倒了,是陈萼打的小报告,才让李治改变了态度,不禁恨的银牙暗咬! “不着急,菩萨自有修理他之法!” 木吒想到自己进献的奇计,微微一笑。 观音凤目一扫,吟道:“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李治当即就问道:“谁肯领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 小萼上前施礼:“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与圣上求取真经,祈保我皇江山永固。” “好!” 李治欢喜的点头:“菩萨说,西天有经三藏,法师可指经取号,号作三藏何如?” “承蒙圣上赐号,贫僧这一去,定要捐躯努力,直至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回国,永堕沉沦地狱。” 小萼施礼称谢。 “嗯~~” 观音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陈萼,问道:“此人可是玄奘法师生父?” “正是陈某!” 陈萼暗道不妙,菩萨当众问起自己,怕是没什么好事,却只能拱手应下。 龙女妙目一扫,笑道:“玄奘法师去往西天取经,正果可期,陈总管倒是生了个好儿子,今菩萨见你一表人才,愿收为座下,父子二人同处一门,共得长生,岂不是佳话,圣上以为如何?” “好,好啊!” “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是啊,陈状元也是苦尽甘来,长生可期呐!” “父子同侍佛祖,确是佳话,光蕊贤侄,还不快些拜谢佛恩?” 底下人群纷纷叫好,尤其是萧禹,直接催促起来。 陈萼是紫薇大帝看好的人物,又与自己年龄相当,说起话来听着也很舒服,李治不大想让陈萼走,但是群情振奋,他也不方便反对,于是问道:“卿意下如何?” 底下有人鼓躁:“陈状元,有什么好考虑的,快快拜谢菩萨啊!” 陈萼明白了,这是菩萨在当场逼自己啊,倘若直言相拒,必会被冠以不知好歹的名声,顿时摆了摆手,待得下面安静,才向小萼笑道:“我儿,你是否想要为父拜入观音座下?” 听得这声我儿,李治不由暗道一声侥幸,他刚刚莫名有股冲动,想要和小萼结拜为兄弟,亏得理智压住了冲动,要不然,今后见着陈萼要不要叫叔? “阿弥陀佛~~” 小萼合什道:“既是菩萨有请,便是有缘!” 龙女咯咯一笑:“陈状元,连你儿都这般说,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还不快来拜见菩萨?” 观音微笑着点头,满面慈祥。 “陈状元,快啊,快啊!” 又有好事者催促。 陈萼却是向上方的观音拱了拱手:“怕是要让菩萨失望了,陈某是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那三圣母娘娘乃是玉帝的外甥女,换句话说,陈某是玉帝家里的人,一臣不侍二主,陈某实是难以从命!” 龙女不屑道:“三圣母早被玉帝打落下界,已和玉帝没了关系,陈状元还提那事做什么?” 陈萼不悦的哼道:“自古以来,间不疏亲,更何况帝王家事?听闻龙女乃东海龙王家七公主,也是出自帝王家,怎会不明此理?请龙女慎言!” “这……” 龙女立刻哑口无言。 玉帝只因杨婵在蟠桃宴上发出笑声,就把这亲外甥女打落凡尘,显示出了极度的无情无义,根本不可能再把杨婵召回去,可民间老百姓不是这样想啊。 民间流传,玉帝慈眉善目,普济天下,又有人胡编乱造,说玉帝名张百忍,原是人间一寨主,因治理有方,和善慈悲,贤名远扬,天上的神仙慕名而来,邀请张百忍上天做了玉帝。 另在很多地方,都有老百姓自发的为玉帝立庙祭祀,龙女就在想,如果民众知道玉帝无情无义,甚至还紧紧把持降雨以控制人间,会不会还如此虔诚呢? 当然了,她不可能说出玉帝的半个不是,因此陈萼这话,驳无可驳。 “阿弥陀佛~~” 观音一看,这事又黄了,虽然心里更加器重陈萼,降伏陈萼的念头也更甚,但此时,只得无奈的喧了声佛号道:“陈状元既有此心,贫僧自然不会勉强,望你辅佐唐皇,保得大唐江山永固。” ‘要你来多事,怕不是嫌老子在朝中过的太清闲吧?’ 陈萼前世在官场摸打滚爬二十多年,见惯了人心险恶,什么叫捧杀?这就叫捧杀! 心里不由暗骂,不过在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道:“菩萨此言差矣,我大唐皇帝英明,人才济济,诸公各有擅长,主明臣贤,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陈某能守着三圣母娘娘庙,为圣上和天下百姓乞福,于愿已足!” 李治和一班老臣们均是现出了满意之色。 观音实在是没辙了,深深看了眼陈萼,带着龙女与木吒,升上了高空。 第七十三章 观音禅院 这日清晨,是小萼西行取经的日子,李治赠了他一匹白马和两名仆从,约有数百名好佛的文人和长安名僧在渭河以北的驿站相送。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突然有人道:“陈总管夫妻来啦!” 小萼的神色顿时有些微妙,转头看去,正见陈萼与温娇结伴而来。 被人非议诽谤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温娇的心灵已经被锻炼的强大无比了,对于流言蜚语,基本上达到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境界。 温娇便是美眸含着慈爱望向小萼。 “爹,娘!” 小萼无奈,合什为礼,毕竟出家人不是真的不认爹娘,哪怕心在佛门,但在礼法上,还是要认父母的。 陈萼哈哈一笑:“你已成年,又得天子重托,今次送你,为父也没什么话交待,只有一杯素酒,望你饮下!” 李彪端了杯酒上来,细声道:“少爷,这是老爷昨日花了一天时间亲手酿的果酒,饮之无妨。” 小萼拿起酒杯,一口饮下! 嗯! 记忆中的味道! 他突然明白,为何这酒是陈萼亲手酿的了,因为原料是那种果子。 “今日只为见你一面,去罢!” 陈萼豁达的挥了挥手。 “爹,娘,孩儿告辞!” 小萼的心绪起了微澜,回想着父母那坎坷的人生,暗暗叹了口气,再施一礼,便牵着马,带着两个仆从,转身而去。 温娇想呼唤,伸出了手,却是僵在半空。 陈萼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放下,突然吟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儿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好,好诗,陈总管不愧是十八年前太宗皇帝钦点的状元,此诗何名?” 有文士大声叫好,问道。 陈萼道:“送我儿使西天雷音寺!” 小萼微微一颤! …… 小萼走了,最伤心的还是张氏,整日哀声叹气,偏偏温娇的肚子又不见大,让她背负了沉重的心理压力,终于忍不住向陈萼道:“相公,要不还是寻个清白人家的姑娘给你纳妾吧,生个孩子,也能让娘开心些。” 陈萼暗道,那日口口声声劝自己纳杨婵为妾,果然是试探,当然,这只是温娇对于杨婵的忌惮,为自己纳妾还是真心的。 可问题是,他已经是人仙了,纳个凡俗女子过门,没十几二十年,就人老珠黄,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果子出来给人吃,要知道,越是身家清白,就越是人丁兴旺,父母兄弟一大堆,不能这个吃了那个不吃,而且人多嘴杂,很容易泄露。 念及于此,顿时心里没了兴致。 如果非要纳妾,他倾向于杨婵,不过这心思不能表露,鬼知道女人发起醋劲来会怎样,于是笑道:“娘子别再说这样的话,咱们已是仙人,弄个凡俗女子回来不大妥当,再说娘的岁数也不算大,按人尽天年计算,还有七十来年可活,此事不着急的。” 温娇睁大眼睛看着陈萼,陈萼最怕这种目光,又不能躲避,只得微笑着看过去。 好一会儿,温娇才道:“相公说的也是,要不……待得宝玉宝钗服满了五行果,身体有了变化,相公就收入房中罢,即便生的是小蚌,也能化作人形是不是?” 陈萼还真没法推托,宝玉宝钗自打服用果子以来,越发清丽可人,要说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至于她俩的本体是蚌,只能说想多了,这是仙侠世界。 “到时再说,今晚我们去看看小萼!” 陈萼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嗯!” 温娇立刻眼神亮了。 当晚,夫妻俩驾着云,悄悄离了长安。 根据西游记的时间线推算,小萼已收了悟空和小白龙,剧情正发展到观音院的金池长老与黑熊精一段,原剧情中,悟空搞不定黑熊精,去请菩萨出面,结果功德算在了悟空头上,还让菩萨收走了黑熊精。 陈萼的心愿是为小萼摘取功德,获得更高的佛陀道果,怎会白白便宜了那只猴子? 在西游记中,唐僧、悟空、八戒、沙僧与小白龙的果位是按照取经路上的功德来分配的。 后三者不提,取经队伍的主要矛盾是唐僧与悟空,悟空是观音的人,凡是由悟空出面请来神仙解决的麻烦,功德都算在了悟空头上,这显然不公平。 唐僧正是看到了悟空对自己地位的威胁,才几次三番要把悟空赶走。 而悟空本是成不了佛,起先被内定为菩萨,但是一路上有观音为他攒功德,后来灵山在望,如来佛祖态度难明,遂自导自演了一出真假美猴王,暗示可以甩开唐僧自己去西天取经,以此逼迫如来佛祖。 如来佛祖选择了妥协,提前给悟空内定了佛陀果位,从此悟空不闹了,唐僧也接受了现实,取经队伍空前团结,再也没有矛盾出现。 虽然原著没有明言,但陈萼猜测,真假美猴王必然由菩萨操盘,如来佛祖才会选择妥协,或者……进一步推衍,佛祖与菩萨面和心不和? 陈萼反复推敲着真假美猴王的剧情,如果猜测成立的话,金蝉子是佛祖的二弟子,培养了九世,显然是自己人,因观音的插手,才没能获得更高的佛位,那么,自己和如来佛祖是一条阵线的?对手是观音和悟空? 很多事情,猜测没法得出结果,必须要实践,陈萼打算先拿黑熊精开刀,把观音内定的门房给敲掉,以此探测佛门的态度。 约摸天色见亮,夫妻二人的脚下出现了一座寺庙,温娇不由道:“相公,我们下去歇歇脚吧?” 陈萼轻声一笑:“歇脚可以,但是不能进去,娘子且随我避在暗处,一会儿自有妙事发生。” “噢!” 温娇也不多问,点了点头。 陈萼按下云头,夫妻俩自各收了飞剑。 不片刻,温娇突然惊呼:“相公,那不是小萼么?” 陈萼一看,小萼骑着白马,悟空挑着担子,来到了山门前,那两个仆从不在了,想必已经遇害。 因距离较远,听不见说话,只看到山门里出来个僧人,把小萼和悟空迎了进去。 “相公,我们就这样看着?” 温娇不解道。 陈萼微微一笑:“待得半夜,自有好戏,然后就该我们出面了。” 温娇又问道:“相公,能否给妾说明白点,妾也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陈萼沉吟道:“此庙的主持,名为金池长老,活了两百多岁,是个修为高深的人仙,此人贪图菩萨给的袈裟,将于半夜放火试图烧死小萼。” “啊?” 温娇惊呼道:“那我们得救小萼啊?” 陈萼摆了摆手:“小萼不须我们救,否则要那猴头何用,我们来是给小萼解决更大的麻烦,在附近,有一黑熊精,会渔翁得利,悄悄偷走那袈裟,偏偏那猴头光会吹牛,竟奈何不得黑熊精,于是去请菩萨帮助,我们要做的,是提前把黑熊精解决,让那猴头没借口去请菩萨。” 温娇问道:“相公,菩萨法力高深,出手不是挺好的么?” 陈萼哼了声:“悟空是菩萨的人,菩萨每出一次手,小萼的功德就减一分,你放心,那黑熊精虽然力大无穷,却是个蠢大个,今次,就让他尝尝为夫的手段。“ 第七十四章 钟声初鸣 及至半夜,禅院中,突然火光大作。 温娇顿时哎呀一声:“相公,果然着火了,小萼乃是凡俗肉身,哪里经得起烧,我们去看看吧。” 陈萼拉住温娇的手,轻拍着笑道:“娘子别急,一会儿就有变化了。” 温娇只得耐着性子等待,渐渐地,她觉察出了名堂,火中小萼所处的那小块,似乎被个透明的罩子罩住,任周围烈焰熊熊,也烧不过来半分。 这让她放下心来,问道:“相公,那黑熊精该于火起时去偷袈裟,我们何时去阻止?” 陈萼暗暗回忆着观音禅院的剧情,摇摇头道:“让他偷,悟空也是要脸的,不会立刻去求菩萨,又所谓事不过三,他必然会与黑熊精约战两次,两次不果,才会去求菩萨,我们最佳的出手时机,在悟空去求菩萨之时,把黑熊精解决了,顺道看看那猴头的手段。” “噢!” 温娇点了点头。 很快的,天光放亮,突然一阵真元波动传来,天空中发出轰隆隆巨响,夫妻俩同时抬头看去,就见空中一猴一熊斗的正凶,猴使一根长棍,那熊身披铠甲,头戴铁盔,背披罩风,腰系丝穗,手持黑缨枪。 十余回合下来,居然不分胜负。 陈萼与温娇都是有法力真元的,自然能感受到天空中那恐怖的威能。 温娇骇然道:“相公,这俩妖精也太强了吧,就我们两人,能行么?” 陈萼道:“因为我们弱,才要借着小萼取经捞取好处变强,否则天地大劫一来,任你万般算计都化作飞灰,来,我们准备好,虽然头汤还不能啖,先吃点开胃小菜也是好的。” “嗯!” 温娇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约摸到了正午时分,悟空与黑熊精收兵罢战。 “走!” 陈萼猛一挥手。 夫妻俩沿着山道疾行。 正行间,只见一个小怪,左胁下夹着一个花梨木匣儿,从大路而来。 “偷袭?” 陈萼给温娇打了个眼色。 虽然偷袭胜之不武,但温娇自打服用果子以来,从未和人动过手,早就按耐不住了,忙道:“相公给妾押阵,妾去取那妖怪的性命!” “好!” 陈萼点头。 温娇二话不说,召出斩邪剑,从那小妖的背后跃出,一道剑光劈了下去。 可怜那小妖不禁打,只一剑,就身首异处。 “娘子干的好!” 陈萼夸了句。 温娇一出手就取了只妖怪的性命,欢喜的猛一挥剑。 陈萼则把那小妖的尸首拖去树林子里,揭开匣儿观看,是一封请帖,写着:“侍生熊罴顿首拜,启上大阐金池老上人丹房:屡承佳惠,感激渊深。夜观回禄之难,有失救护,谅仙机必无他害,生偶得佛衣一件,欲作雅会,谨具花酌,奉扳清赏,至期,千乞仙驾过临一叙。是荷,先二日具。” “好东西!” 陈萼嘿嘿一笑,正欲把匣子收好,却转念一想,还得让悟空再去打一场,彻底绝了取胜的心思才会去请菩萨,于是扔在路边,尸体则扔在较远处,与温娇再次躲藏起来。 不片刻,悟空已在观音禅院吃了斋饭,便复驾祥云,又去找寻,正见道旁的匣子,打开一看,呵呵大笑:“那个老剥皮,死得一毫儿也不亏,他原来与妖精结党,老孙还记得他的模样,索性变做那和尚,往他洞里走走,看我那袈裟放在何处,假若得手,即便拿回,却也省力。” 随即悟空摇身一变,化为金池长老,径直去往黑熊精的洞府,虽然他自恃使得一手好计,可人家黑熊精也不傻,因那只被温娇斩了的小妖尸体被寻到,立时识破了悟空的伪装,又是一番打斗,双方平手,悟空悻悻而归。 小萼正指着悟空带回袈裟呢,这一见空手而归,顿时不悦道:“怎么这番还不曾有袈裟来?” 悟空并无羞窘之色,从袖中取出贴子,递给小萼,并将经过解释一番。 小萼问道:“你手段比他如何?” 悟空吞吞吐吐道:“我也强不了多少,只战个平手。” 小萼本就不大瞧的起悟空,再怎么说,他也是状元的儿子,母亲是宰相之女,即便他对陈萼的父子之情非常淡薄,但陈萼的才华还是很钦佩的,比如临别时赠他的那首诗,越品越有滋味,尽显大家风范。 而悟空只是妖猴,又是待罪之身,跟着自己去西天取经,是将功赎罪啊! 换了人间的说法,其实是奴仆,收他为弟子,已经是看在观音的脸面了,此时听得悟空与那妖怪只能战个平手,顿时脸一沉道:“你这猴头,要不是你好摆弄,会生出这般事端?菩萨既举荐你随我西行取经,理该有几分本事,五百年前你又大闹过天宫,总是自夸十万天兵都奈何不得你,怎么今日连个妖怪都降伏不了?为师的袈裟如何回来?” “滋滋~~” 悟空被说的恼羞成怒,呲牙咧嘴,抓了抓腮,目中隐有凶光闪现,但是他头上被套了紧箍咒,不敢造次。 同时他也有些讷闷,自己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时候多威风,那么多天兵天将都奈何不得他,既便是杨戬,也周旋了好久,才冷不丁被哮天犬咬了一口,失手被擒。 他不认为自己不如杨戬,要不是杨戬多了条狗,谁胜谁败还两说呢。 可是五百年后,重见天日,本欲大展身手之时,随随便便一个熊妖就让他无计可施,又被小萼当面责怪,面子颇为挂不住。 “罢了,罢了,袈裟乃身外之物,不要也罢,到了西天,不过是丢了件袈裟而己,想必佛祖不会怪罪,明日咱们继续西行!” 小萼到底是陈萼的血脉,哪怕被菩萨歪曲了十八年人生,但在为人处事上,还是有几分陈萼的厚黑风范,这时,便故作不在意的使出了激将法。 悟空一听就急了,尖声道:“这桩事都是观音菩萨没理,他有个禅院在此,受了这里人家香火,又容那妖精邻住,我去南海寻她,教她亲来问妖精讨袈裟还我。” “呵,能寻得菩萨来,也算你本事!” 小萼冷冷一笑。 悟空心里憋屈的很,不再言语。 好容易挨到天亮,悟空一个筋斗云翻的无影无踪。 陈萼与温娇就看到一道黄影在空中一闪就不见了,温娇不由羡慕道:“相公,这猴子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呢,就凭这一手筋斗云,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是啊!” 陈萼也羡慕的点头:“可惜我们会的术法太少了,要是有仙家肯手把手的传授……算了,不提了,趁着悟空出去,我们赶紧把事办了。” “直接找上那黑熊精的洞府么?” 温娇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 陈萼摆了摆手:“附近有个狼妖将要去拜访黑熊精,我们先找到他!” 温娇驾起飞剑,变作云头,载着陈萼在低空飞行,果然,看到那山坡前,走出一个道人,手拿着一个玻璃盘儿,盘内安着两粒仙丹。 “可是他?” 温娇问道。 陈萼并不认识那狼妖,却是认得那玻璃盘里盛着的两粒仙丹,于是道:“理应是他,降下去!” “嗯!” 温娇降下云头,拦在路前。 那狼妖见着一男一女从天而降,立时现也凝重之色,喝问道:“来者何人,为何拦我路?” 陈萼打了个揖首,问道:“可是凌虚子道友?” “正是贫道,阁下如何称呼?” 狼妖又问道。 “陈某此来,是为渡化于你!” 陈萼呵呵一笑,手腕一翻,良善之钟出现在掌心,随即屈指一弹! “当!” 雄浑的钟声响起,并有提示:是否要花费1000道德值侦测凌虚子的邪恶度? 陈萼觉得,如狼妖这类山野间的妖精肯定孽债累累,测不测都无所谓,没必要白花1000道德点,于是道:不测! “当当当!” 陈萼又接连弹响良善之钟,就看到一圈圈的音波化为一道道的无形箭矢,射在狼妖的身上,那狼妖根本没法闪避,整个如呆滞,定立不动,神色由狞狰,恐惧,渐渐化为平和,喜悦。 而道德面板上,道德值以成百成百的频律在不停的掉落。 第七十五章 出乎意料的黑熊精 当钟声停歇时,面板上的道德点整整少掉了53000点! 夫妻俩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心疼,换算成元气果实,就是五百三十枚啊! 再一看那狼妖…… 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狼妖满脸悔恨,深深一躬:“及至今日,贫道才知自己的罪孽有多大,亏得恩公点化于我啊,再造之恩,无以为报,今后愿一心跟随恩公行善积德,若违此诺,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说着,竟抹起了眼泪,历数自己的罪孽! “贫道刚满一周岁时,因饥饿难耐,吃掉了瘸了条腿的母亲。 三岁时,吃了山下的一个小孩。 五岁时,因三只狼崽子的气味不象是自己的,吃掉了。 六岁时,偷袭一名猎户,从背后一口咬死了他,食之。 六岁半时……” 那狼妖痛哭流涕,喋喋不休,忏悔着自己的罪孽,说到伤心处,失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来自于凌虚子的喜悦点+20,折合道德值10点! 来自于凌虚子的感激点+20,折合道德值10点! 来自于凌虚子的称颂点+20,折合道德值10点! …… 随着忏悔,又因夫妻俩道德值共享,温娇的脑海中不停的有数字滚动,狼妖一通忏悔,足足收获了近千道德点,令她膛目结舌! 陈萼也是大感意外! 好一会儿,那狼妖回过劲来,厌恶的看了眼托盘里的两枚丹药,便道:“本应以此两枚仙丹敬谢恩公,可惜此丹乃是以血肉炼就,不敢亵渎恩公之高义,不如索性扔了!” 说着,就把丹药重重掼在地上,还有脚踏成了泥渣。 “无妨!” 陈萼有果子,倒不在乎由妖怪炼制的低劣丹药,微笑着摆了摆手:“道友既已洗去一身罪孽,今后自当助老扶幼,铺路修桥,行善积德,以证功果,现我有一事相请,不知道友能否助我?” 狼妖肃容拱手道:“请恩公吩咐!” 陈萼道:“道友能否将那黑熊精带着袈裟请来此处?” “小事一桩,请恩公稍待!” 狼妖满满应下,转身即去。 温娇这才道:“相公,妾细数了下,枉死在那狼妖手中的冤魂至少得有数百条,可如此恶人竟也能渡化,这钟挺神奇呢。” “是啊!” 陈萼叹了口气:“好是好,就是消耗太大了,这只狼妖实力低微,没什么道行,作的恶也不是太过,居然还花费五万三千道德点,倘若真遇上了那大奸大恶的大妖,又得花费多少道德点?” “也是噢!” 温娇点了点头,却又道:“害了几百人的性命还不算大奸大恶啊?” 陈萼冷冷一笑:“这算什么,神仙的座骑是吃人的,寿星手下有鹿妖,专食童男童女的心肝,观音菩萨好些,养的鲤鱼精不挑食,童男童女足矣,那狼妖乃山野妖精,吃人是为果腹,几百年来也只害了几百条性命,可神仙的座骑是家养的牲畜,难道神仙养着连草料都不喂,放出去任凭胡乱吃人?” 温娇默然,许久才失神的摇头道:“在未遇上相公之前,妾以为菩萨佛陀是慈悲的,玉帝神仙是爱民的,凡人只要敬奉神仙,就能褪病去灾,平平安安,纵有灾祸,也是不够虔诚,可如今方知,不论神仙还是佛祖菩萨,和人间的凶残之辈又有什么区别?” “娘子明白就好!” 陈萼望着远处,悠悠道:“除了杨戬杨婵等仙二代,神仙也是由人修炼而成,人间帝王不加克制,必为昏君暴君,更何况神仙法力无穷,一个念头就能让人死去?不过……好歹尚有天道约束着神仙,否则我等凡人怕是猪狗不如。” 温娇望向了天空。 不片刻,狼妖带着黑熊精来了。 黑熊精手里挎着袈裟,大咧咧问道:“道友便是凌虚子口中的大善人?找本王是为何事呐?” “我要与你赌斗一场!” 陈萼微微一笑。 “你?哈哈哈哈~~” 黑熊精打量着陈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眼里,陈萼法力低微,只相当于人间炼气士的元婴境界,而他已经是成仙多年的妖仙了啊,与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悟空都能打个平手呢。 “恩公,熊大哥已经渡过了两次天劫,您三思啊!” 狼妖也急劝道。 “无妨!” 陈萼的手心突然出现一具天平,迎风见涨! 黑熊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天平摄住,坐在了一端,紧接着,陈萼也被摄住,坐上了另一端。 有沉闷如雷的声音响起:“公义之秤,称量智慧、品行、力量与功德,败者,真元法力全归胜者,上秤无悔,请甲方选择称量项目!” 甲方自然是陈萼,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力量,他想看看自己和黑熊精的力量相差到底有多大。 就听轰隆一声! 黑熊精被托到了最高,陈萼则几乎贴到了地面! 对这结果,陈萼不意外,毕竟悟空的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金,而黑熊精能和悟空对拼不落下风,最起码在力量上不会逊于悟空。 “相公!” 温娇焦急的唤道。 而黑熊精在最初的惊愕过后,开怀大笑起来。 规则很简单,他听明白了,这小子居然想用这种方法来掠夺自己的真元法力,岂不是做梦? 瞧,差距出来了! 天壤之别啊! 狼妖也是连连摇头。 不过陈萼并不着急,又道:“品行!” 果然,陈萼上升了些,黑熊精下降了些。 只是幅度不如陈萼想象中的大。 黑熊精哈哈笑道:“小子,你家熊爷爷早年或许吃过人,但自渡过一次天劫之后,日日参悟佛法,吃斋念经,早洗去了一身罪孽啦!” “不对!” 陈萼眉心微拧。 一个人的品行在成年之后基本上就定型了,不是说吃斋念佛就一定能让人变善,否则也不会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说法,黑熊精的自陈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却是让陈萼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熊精可能天性单纯,哪怕害人也是为了果腹,没什么坏心眼,换句话说,品行并不差,属于老实憨厚类型,要不然菩萨也不会拿他去看家。 这想法让陈萼心里一凉,自己虽然是红色功德,可那熊精念了几百年的佛,吃了几百年的斋,未必就没有功德啊! 可是上秤无悔,陈萼只得硬着头皮道:“功德!” 二人身上的功德现出光芒。 陈萼是红光,黑熊精是白光! 卧草! 果然有功德! 陈萼又往上抬了点,黑熊精也下降了些,但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有一半。 黑熊精大笑道:“小子,没想到你居然是红色功德,但看似……还不够呐,俺老熊可不是笨熊,比智慧,俺未必输于你,哈哈,来吧!” “相公!” 温娇焦急的叫唤。 是啊,能修成妖仙的妖怪有几个是笨蛋? 陈萼已经无路可退了,只剩下最后一项智慧,不比也不得比,在暗骂了声坑货之后,大喝道:“智慧!” 第七十六章 扑了个空 智力测试采用抢答方式,围绕乙方出题,共出三题。 “提问!” 天平在简要介绍了之后,突然发声。 “回答!” 陈萼与黑熊精不由自主的同声道。 “问题一,熊是怎么死的?” “这……” 黑熊精转动脑袋,自己是怎么死的,有这样的问题么? 陈萼却是大喜,居然是这样的题目,当即道:“笨死的,因为都叫大笨熊!” “甲方回答正确!” 随着提示,陈萼的位置继上升,黑熊精下降,二人的身位差还剩下三分之二不到。 “问题二,没有尾巴的熊是无尾熊,没有脖子的熊是无脖熊,没有鸡鸡的熊是什么熊?” 黑熊精吃过一次亏,仗着自己声量大的优势,大吼道:“无鸡熊!” “乙方回答错误!” 提示过后,陈萼才不紧不慢道:“没有鸡鸡的熊明显是母熊啊!” “甲方回答正确!” 陈萼的位置继续上升,黑熊精再次下降,双方的身位还相差不到三分之一。 黑熊精额头冒汗了,同时暗骂自己,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何没想到呢,难道自己真是大笨熊?他不甘主,打足全部精神,等着决胜的最后一题。 温娇却是重燃希望,挥手叫道:“相公,加油!” “问题三,天底下什么熊最大!” 黑熊精大喜,连忙道:“自然是与有熊氏结下善缘的熊将军啊,上古时期,少典部族长少典……” 黑熊精正喋喋不休的时候,陈萼已打断道:“大熊!” “甲方回答正确!” 随着一声提示,黑熊精闭上了嘴巴,身形下坠,陈萼则上升,身位超出黑熊精一线。 面板又提示:“甲方获胜,依约,乙方真元法力尽归甲方,道德面板抽取一成手续费!” “不!” 在一声惊恐怕尖叫中,黑熊精就觉自己的真元法力被源源不绝的抽取,实力快速下跌,境界如流星般坠落,他想挣扎逃跑,但是天平缚束着他,动弹不得,反之,陈萼则气机暴涨,那凭空得到的精气甚至因太猛太速,竟在身周溢起了五色云彩。 这刻,陈萼就觉得自己无比强大,怕是凭着拳脚,也能与悟空硬拼几招了。 嗯,看来得找个机会先和杨婵过过招! 陈萼认为杨婵还是比较弱的,先拿软柿子练练手。 如果是寻常人,乍然得到如此海量的真气法力,怕不是被活活撑暴,可陈萼得到的,是来自于道德面板的馈赠,无毒无公害,天然调整过了,可以尽情吸收。 整个过程并未花费太长时间,当天平自动消失的时候,陈萼居然悬空站立,仅这一点,就有力的证明,他成仙了! 是实打实的仙人修为,但是处于什么层次还不得而知。 再看那黑熊精,扑通一声跌落地面,化作了一只身长不足两尺的小熊,嗷呜嗷呜,伸长脖子,惊恐的叫唤。 他的法力真元全部失去,也失去了开口说话的能力,除了脑子仍是清醒的,就是一只刚出生才几个月的小熊。 “来,熊宝宝,让陈某抱抱!” 陈萼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伸出手。 “嗷呜,嗷呜~~” 黑熊精手脚连用,踉跄往后爬。 陈萼哪容他跑掉,一把揪着后脖子,拧在了怀里。 “呜呜呜~~” 黑熊精用那爪子捧着脸,大哭起来。 “哎~~” 温娇叹了口气道:“这熊精也怪可怜的,咱们带着家好好养着吧。” “便依娘子!” 陈萼把黑熊精递过去,让温娇抱住,便捡起那领袈裟道:“多谢道友帮我除去此妖,另还有一事相托,请道友把此袈裟奉还前方观音禅院陈玄奘法师,如何?” “恩公既有所托,自当从命!” 狼妖对于黑熊精的变化倒是没什么意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接过袈裟,拱了拱手。 “送完之后,急速离开,不宜久留!” 陈萼叮嘱了句,便与温娇驾着云,一闪而逝。 如今他已是仙人,真元法力浑厚无比,催动的速度自然是极快。 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成仙与晋阶没有任何劫数,只有成仙后才会迎来每五百年一次的天劫,而且天劫据说还掌握在天庭手里,是天庭消灭下界妖仙的重要手段。 但无论如何,五百年内,他是安全的。 狼妖向上深施一礼,也匆匆离去。 …… “菩萨,菩萨,到啦!” 悟空带着观音,降落在了黑熊精的洞府前。 “嗯~~” 观音点点头道:“悟空,你去把那妖精叫出来。” “熊儿子,你家孙爷爷又来啦,还不快快出来……” 悟空站门口大骂。 观音暗暗摇头。 不过陈萼猜的没错,观音确实是看中了悟空,一方面是天产石猴,自带天地气运,另一方面,悟空外面暴躁,实则内里精明,又不怎么在乎脸面。 与之相比,木吒是名门之后,做事一板一眼,顾忌多多,而龙女的实力较差,又爱卖弄,心里藏不住事,这两人都不如悟空使的顺手。 因此观音只是站在一边,并不多说。 “兀那猴头,我家大王一早就出去啦!” 不片刻,里面有小妖嚷嚷。 “哦?” 悟空眼睛一翻,突然嘿嘿怪笑,甩手一棍子抡上那石门! “轰隆!”一声! 石门粉碎! 随即悟空抡起棒子,旋风般杀入,里面的小妖哪里是对手,倾刻间,近百名小妖就被杀的精光。 观音责怪道:“你这猴头,怎杀性如此之重?” 悟空合什笑道:“菩萨莫怪,这里的妖精都是吃过人的,俺老孙正是为民除害哩!” 虽然没有明说,但取经队伍有默契,功德并非没有上限,而是有定量,默许是全部归于小萼,其他人立了功,需要从小萼的功德中分取。 悟空每打杀一个妖怪,就等于从小萼身上割内,小萼与悟空是此消彼涨的关系,两个人永远说不到一块去。 原著中,唐僧吃的最大亏是不会飞行,在天庭没有人脉,而悟空眼见不敌,一个筋斗云翻上天,请来帮手,功德照样算他的,不要太美滋滋。 因此唐僧在忍无可忍之下,才说出八戒沙僧也能降妖除魔这种话,铁了心把悟空赶走。 可如今不同,小萼有陈萼这个亲爹在帮他,而陈萼的出发点是尽量少死些妖怪,悟空得的功德少了,小萼才能保有即定的功德,获得排位更高的佛陀果位,他也可以用某某佛他亲爹的名义,公然依附在佛门身上吸血。 很难想象,如果小萼的果位是旃檀功德佛,老百姓的香火供奉一丝一毫享受不到,那陈萼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将来天地大劫到来,小萼可以在佛门的庇护下安然渡劫,而他和温娇、老娘、岳父岳母,必然在大劫下化为飞灰。 观音也是想尽量的成全悟空,只象征性的责怪了句,就问道:“那只熊既然不在,袈裟呢,可曾取来?” “似未见着。” 悟空挠了挠猴腮。 “你随我去找找看。” 观音柳眉一拧。 二人再次飞到天上,细细搜索,可是哪有黑熊精的影子,就象从人间蒸发了。 “怪也!” 悟空缩着脖子,不解道。 观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握了握袖子里的禁箍,这只熊,她早就看上了,道行法力不低,又憨厚老实,恰好用来看家守门,以前是没有由头,今次偷了佛祖的袈裟正是最好的借口。 可熊呢? “罢了,先去禅院看看玄奘罢!” 观音挥了挥手。 第七十七章 悻悻而归 “师傅,师傅!” 悟空刚一落地,就尖声叫唤。 小萼头也不抬,问道:“可曾取回袈裟?” “师傅,俺老孙请来了菩萨!” 悟空也是机灵的,立刻把这尴尬事推给菩萨。 “哦?竟是菩萨?” 小菩连忙站起,一看,果然是观音菩萨,身披洁白的圣纱,踏着莲步走来。 “弟子拜见菩萨!” 小萼合什为礼。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见着菩萨,全然没有半点亲近之心,反是隐隐有着忌惮。 菩萨见小萼,心情也很复杂,小萼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根正苗红,佛祖的人,不可能改换门庭,而且她对小萼施展的梦幻泡影大法,早晚有烟消云散的一天,虽然情有可原,但小萼会怎么看她? 佛门并不是四大皆空,也有名利争夺心的,很多事情不可能一笑解恩仇,这也是必须全力打压小萼的一个重要原因,既帮助佛祖了却心愿,又不让小萼获得更高的佛果,才是两全其美之策。 当然了,最现实的是,她没有取来袈裟啊! “法师不必多礼!” 观音带着些生疏,微微一笑。 “诶?师傅,袈裟怎么回来了?” 悟空眼尖,一眼就看到担子上搁着的袈裟。 小萼道:“是一道人送回!” “什么道人?” 悟空追问道。 小萼徐徐道:“来人未道姓名,却是仙风道骨,自有慈悲之意!” 悟空与菩萨面面相觑,都是猜测,该不是那黑熊精脑壳子坏了,自动把袈裟送回来,然后跑了吧? 小萼也不吱声,心里实则对悟空失望的很,跑了三趟,还把菩萨请来,结果,袈裟被自家老爹送回来了! 来人虽未道明,却说是受人之请,小萼问起是何人,那人说面相与小萼有七八分相似,这还用猜么?铁定是自家老爹啊! 想到这,小萼的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暖意,也有些愧疚,他反思自己,一心侍佛,不认爹娘是不是真的做对了,侍佛与孝道究竟有没有冲突? “师傅,那人为何会突然送来袈裟?可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悟空又问道。 小萼有些不高兴了,脸一沉道:“别人不说,为师如何得知,再说贫僧肉眼凡胎,哪能看出仙家变化?” 观音听出了小萼话语中的不满,而且她亲自出马,也没找来袈裟,面皮颇有些挂不住,暗道都是这猢狲办事不牢靠,在责怪的瞪了悟空一眼之后,便道:“袈裟既已寻回,法师尽快上路罢,贫僧告辞!” 说着,一朵白云从脚下升起,托着她消失在了半空中。 很快的,观音回到南海紫竹林。 龙女迎上前,一看,只观音一人,不由讶道:“菩萨,那黑熊精呢?” 观音面色阴沉,许久叹了口气:“跑了!” “跑啦?” 龙女不满道:“那猴头怎么回事?办事怎如此不牢靠,还亏得菩萨器重他,可这倒好,竟然让菩萨丢了个大脸!” 龙女是东海龙宫的七公主,用凡俗界的说法,也是出身于官宦人家,对于观音器重悟空敏感的很。 一来她怕自己失宠。 二来,木吒是李天王次子,出身比她好,她没脾气,可悟空无爹无娘,是山野间的妖精,曾在花果山聚众称王,搁在凡间,就是落草为寇啊,而她是东海龙王家的大小姐,官宦世家,自古官贼不两立,哪怕悟空被招安了,也本能的看不起悟空。 更何况,悟空还曾在她家勒索了定海神针呢。 这口气她咽不下。 于是抓住机会进馋! “休要胡言!” 观音丢了个警告性的眼神过去,便回了莲花宝台,掐指计算,可惜因那一场暴雨引起的天道变化,天机已经不是那么清晰,而且陈萼有道德面板护身,凡是涉及到他的事情,都是模模糊糊。 “哎~~” 最终,观音又叹了口气,暗暗琢磨着,本来推算的好好的,可是怎么就出了差错呢? …… 陈萼和温娇刚一回到家里,张氏就留意到温娇抱着的小熊,那尖尖的嘴,圆圆的身体,可爱的很,立时眼睛一亮道:“我儿,从哪来弄了条黑狗过来?” 黑熊精顿时连想死的心思都有了! 陈萼呵呵笑道:“娘,这可不是黑狗,而是一只小熊,孩儿特意为您寻来的,此熊颇为通灵,能懂人言,恰可陪着娘排除寂寞。” 说着,看到温娇会意的把黑熊精放下来,就吩咐道:“还不快给我娘行礼作揖?” 黑熊精既不敢反抗,又觉得向个老妇人施礼丢人,可怜巴巴的看着陈萼,嗷呜嗷呜叫着。 陈萼手腕一翻,摸出一枚元气果实,催促道:“快去,有你的好处!” 黑熊精顿时鼻子一嗅,现出了渴盼之色,这可是仙果啊,于是捧着爪子,向张氏作揖。 “哎哟哟,这熊崽子,来来来,娘抱抱!” 张氏喜笑颜开,一把将黑熊精抱入怀里,爱不释手,狠狠撸了起来。 夫妻俩陪着张氏说说笑笑,直到吃过晚饭,才回了房。 “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去啊?” 温娇两眼亮闪闪道。 “娘子,你太乐观了,既然是为夫我,今日也差点失手,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目前存在两个问题,首先是没有功德,这是致命的,其次是……那三个智力题,你能答上来么?” “这……” 温娇哑口无言,美眸不时扫向陈萼。 陈萼也暗忖起来。 功德不是那么好拿的,男人尚可当官,造福于民,可女人从哪里获得功德? 菩萨和杨婵还能凭借神仙的身份,让人膜拜信爷,而温娇只是个凡俗女子,名声又不好,即便陈萼想造神,都没法给她造。 该从何着手呢? 陈萼站了起来,负手在屋里来回走动。 温娇的眼珠子也跟着陈萼转动。 诶? 有了! 陈萼突然灵机一动! 女人的事,还得从女人着手啊! “相公,可是有了法子?” 见着相公眉头一扬,温娇连忙问道。 “嗯!” 陈萼点点头道:“世间人重男轻女,常有贫苦人家会将生下的女童遗弃,娘子倘若办个济善堂专门收养女童,请来心灵手巧的妇人教授女红和读书识字,岂不是功德一件?几十人,数百人或许不显眼,但如果收养了几十万,乃至于上百万的女童,这得是多大的功德?再将其织成的布帛刺绣拿市场上卖,渐渐地亦可自给自足。” 温娇现出了喜色,却问道:“这的确是件善举,可是妾一人之力有限,又能收养得多少女童?” 陈萼道:“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其一,再有一个多月便是新年,娘子是命妇,需要入宫拜见皇后,我听说王皇后面善心慈,你向王皇后提请此事,必得鼎力支持。 其二,待得杨婵过来,将济善堂挂靠到杨婵名下,借用三圣母娘娘宫的名头,可以更快的推扩到大唐全境,娘子以为如何?” 温娇盈盈妙目移向陈萼,瞪大眼睛看着。 陈萼顿时心虚气短,他希望温娇与杨婵多接触接触,也是有私心啊。 “妾听相公的!‘ 好一会儿,温娇移开目光。 陈萼松了口气,又道:“现在我来给娘子说说那些智力题,这类题目,要点在于别出蹊径,只有通过大量练习,才能熟能生巧,娘子听好了……” 第七十八章 还真之鼓 在陈萼的连续脑筋急转弯轰炸下,温娇头晕脑胀,但还是有些成效的,至少思维不再那么耿直了。 脑筋急转弯对于培养一个人的思维灵敏度与看问题的角度是非常有用的,尤其是对于他前世的工作,毕竟当干部,整天接触那么多事情,大的小的都有,各种诉求千奇百怪,脑子不灵活不行。 同时,陈萼觉得办济善堂一事光靠王皇后也不行,因为王皇后不受宠,在李治面前说不上话,或许事情能办,但是要让朝廷拨出大量钱粮,在全境推广怕是不容易。 此事,还得从武媚娘处着手啊。 于是次日一早,陈萼入宫,陪李治聊天,见其面色不错,便道:“圣上,臣听闻感业寺众尼日夜为先皇颂经祈福,其心致诚,寺中的一株桃树竟开了花。” “哦?” 李治大喜道:“隆冬季节桃树开花?想必是父皇在天有感,陈爱卿你安排下,明日朕去感业寺给父皇上香!” “臣遵旨!” 陈萼躬身施礼。 “爱卿去罢!” 李治挥了挥手。 陈萼出门之后,为避嫌,叫了两名太监,一起去往感业寺,把一众尼姑们召集过来,便道:“圣上明日将给太宗皇帝上香,臣奉旨查巡,看看可有什么不周之处,若有打扰,还望娘娘们勿怪!” “贫僧谢恩!” 一群尼姑三三两两的称谢。 在她们想来,皇帝来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把老娘放出去?倒也没太欢喜。 不过混在人群中的武媚娘却是浑身一颤,暗道陈总管果然是帮我的! 几个月来的猜测落到了实处,忐忑不安,与焦躁的心绪也化作了激动,她知道,这是陈萼为她带来的机会,心里满是感激,暗道将来如果能回到圣上身边,一定要报答这位陈总管。 “臣探看一番便走,娘娘们请自便!” 陈萼又吩咐一句,就带着两个太监进入各尼姑的院子里探看,完全如走个过场。 不多时,进了武媚娘的院子,陈萼的袖子里,滑出一枚桃核,暗运仙力滋润,再落入土中,稍微走了两圈,就带着太监离去了。 渐渐地,那桃核生根发芽,成长开来,当武媚娘回来时,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正是花蕾含苞待放。 “啊!” 武媚娘掩嘴轻呼,她的本体是净光天女,心思聪慧,一瞬间就想明了陈萼的用意。 明日圣上必会来自己的院子! 至于自己的院子里为何会多出一颗桃树,她倒不惊讶,毕竟她是净光天女,随随便便一点小法术就能做到,甚至据此她都怀疑,陈萼也是佛门布的暗子,那陈萼的儿子不是去西天取经了么,本人留下来暗助自己。 想到这,武媚娘不禁对陈萼生出了一种亲近感,心情也开朗了很多,回到屋里,对着镜子,暗忖如何打扮自己。 尼姑是没有脂粉的,又被剃了光头,打扮起来很难,不过这也难不倒她。 果然,第二天一早,李治带着陈萼和几名太监宫女来到感业寺给太宗上香,全寺的尼姑出来迎接,个个身着灰衣,一片光头,李治根本看也不看。 武媚娘不由暗道一声陈总管果然堪以大用。 要不是有陈萼的这番布置,既便李治一时心血来源,来了感业寺,也不会留意到自己,可如今,有了院子里那颗绽放的桃树,她的心里满是希望。 果然,李治很快挥退了尼姑们,径直去往大殿祭祀李世民,一番仪式过后,问道:“陈爱卿,你昨日言说的那株桃树在何处?” “圣上请随臣来!” 陈萼拱了拱手,领着李治去了武媚娘的小院。 “贫僧恭迎圣上!” 武媚娘躬身施礼。 刹那间,李治呆住了! 一副副熟悉的画面呈现在了脑际,那张几乎要忘却的面孔变的清晰起来,与眼前的这张脸,渐渐地重合到了一处。 “媚娘?” 李治失声唤道。 陈萼给宫女太监打了个眼色。 这些人都精明的很,心知武才人怕是要时来运转了,谁也不会在这时找事,于是跟着陈萼,悄无声息的出了小院,并贴心的把门关上。 “圣上!” “呜呜呜~~” 顿时,院子里哭声大作! 院外的陈萼却是嘴角带上了一丝笑容,他相信既便没有他,凭着武媚娘的心计,早晚也有法子与李治见面,而自己只不过把这个过程提前罢了,借此搭上武媚娘,将来可以借助这个女人做很多事。 当然,还是要劝她尽量向善,少做杀戮,免得因果孽缘缠到自己身上来。 之后的数日,李治对陈萼的态度格外的好,他就需要这样的人啊。 在前廷,天天要听那些老臣喋喋不休,各种指责训斥只能受着,不能还嘴,否则老臣们动辄就先皇如何如何,让李治有脾气没处发,内心的郁气越发积聚。 而陈萼让他舒心,快乐,又不占据显职,手中无权,对他的皇权没有威胁,他对陈萼的好感更上了个台阶。 这日,又到了吃果子的时间,温娇凝聚出了良善之钟,让她好一阵欢喜。 陈萼不得不叮嘱道:“娘子,这钟可不能乱用,我们的道德点看似有百来万,可若是碰上个有道行的大妖,一次就能用光,而且道德点很可能还有别的用途。” “妾知道啦!” 温娇笑吟吟道:“相公你也该吃果子了。” “嗯!” 陈萼点了点头,转动转盘抽奖,这次运气不错,抽出了一枚臭肺果实,这也是第九枚臭肺果实。 “这次不知道又要出来什么了。” 温娇期待的睁大眼睛。 陈萼也是满怀期待,服了下去。 臭肺是人体的第七魄,寄居于肺部,又称恶魄,主掌邪恶。 陈萼就觉自己的肺部大片精气喷涌而出,泼洒在阴阳云上,那云的转速陡然加快,在正中间,渐渐地凝聚出了一只通红的鼓,随即取了出来。 “相公?” 温娇不解道。 二人的道德面板上同时传来提示:我有一只鼓,颠倒黑与白,擂鼓一通响,善恶自倒置,擂鼓二通响,功德哗哗落,擂鼓三通响,善人变奸邪,擂鼓四通响,功德还天地!” “提示:此鼓不得对功德高于自己,且灰黑功德者使用,当对方的邪恶值小于你时,也不得使用。” “友情提示:使用此鼓不影响实力变化,所以要做好跑的准备噢!” “这……” 夫妻俩面面相觑,这不是把好人变坏人么? “噢,妾明白了!” 温娇又恍然大悟道:“这只鼓想必针对的是伪君子,那些道貌岸然,背后里却鸡鸣狗盗之辈,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剥夺他们的功德值!” 陈萼点点头道:“娘子说的很有道理,看来这只鼓要慎重使用,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没明白,这只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为了揭穿伪君子的真面目么?那好歹得给我们一点好处啊,比如说功德,可是用过之后,功德归还天地,我们一文钱的好处都落不到,干嘛要使用?” 温娇责怪道:“相公,你能不能别老是把好处搁在嘴边?既然是道德面板给的,必然有其深意,恐怕到了特定的时候,想不用都不行呢,好啦,你快给这只鼓起个名儿吧。” 陈萼沉吟道:“剥去伪饰,得见真恶,此鼓,名为还真之鼓!” 通红的鼓身,浮现出了个四个金漆大字:还真之鼓! 第七十九章 黄风怪 时间缓慢流逝,对于小萼收服八戒,他完全没有兴趣参与。 一来捞不到好处,取经成员少了一个,这后果可不是他能承担的。 二来,八戒心眼极多,别看表面笑咪咪,实则是个背后捅刀子的狠角色,是个无情无义之辈,与之打交道,搞不好一转身就把你给卖了。 在取经队伍中,除了小白龙,都是各具特色,不过要论起心机城府,自然还得数沙僧,人家不是没用,而是服侍玉帝的经历让他深明伴君如伴虎之理,故而韬光养晦,绝不冒头,只要能混入佛门渡过天地大劫,就算完成了任务。 毕竟对于神仙来说,玉帝和佛祖又有多大的差别呢,与其当大官终日钩心半路角,一旦站错队便是万劫不复,真不如做个中下层的小官混日子。 任你上面斗死斗活,改朝换代,但具体的实务还是要依靠中下层的官吏来做,不论谁当家,都要用到中下层官吏,这部分人其实是最稳当的。 同时,据陈萼猜测,沙僧怕是早就知道了悟空是观音的人,哪怕他的真实战斗力不比悟空差不多,但是有观音介入,他怎么争也争不过悟空,索性不争,不要功劳,有个苦劳就足够了。 因此在取经队伍中,陈萼认为最明智的还是沙僧,明进退,知短长,能认清自己,这样的人,其实也是最可怕的,一旦找到机会,会毫不犹豫的出击。 而且沙僧经历过大亏,毕竟失败乃成功之母。 相对而言,悟空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城府心胸比之八戒都不如。 陈萼暗暗计算着小萼的取经进度,收过八戒,接下来是黄风怪的剧情,斟酌再三,陈萼还是带着温娇,在夜里悄然离家。 陈萼已经是仙人了,飞行速度比上回又快了不少,到天亮的时候,一座山岭出现在了脚下,险峻崎岖,山间隐见累累白骨。 “娘子,我们降下去藏好!” 陈萼叮嘱了句,便降下云头,二人各自收了飞剑。 “相公,小萼来了!” 温娇突然指着前方。 “小声点,那几个都是神仙,别被听到!” 陈萼连忙提醒。 “噢!” 温娇点了点头,却又压低声音道:“相公,小萼身边怎么多了只猪啊,你说菩萨怎么回事,不是猴头就是猪,尽给小萼弄些妖怪傍身。” 陈萼嘿嘿一笑:“娘子,你可别看不起人家,那位叫八戒,原来在天庭乃是天蓬元帅,掌天河水军,只因酒后调戏了嫦娥,才被玉帝打落下界,罚为了猪妖,论起实力,只比悟空差了一线。” 温娇眼珠转了转,问道:“相公,看来这猪妖也是个性情中人呢,居然为个女人,就丢了大好前程,那嫦娥仙子一定很漂亮吧?” 陈萼感受到了来自于温娇的陷阱,连忙道:“我又没见过,哪里能知道,不过八戒也是自己找死,嫦娥时常在玉帝的酒宴上领舞,就算不是玉帝的屋里人,但玉帝岂会不着紧这样的美人儿,可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呐!” “相公可别多心,妾只是随口一问,等过了年,相公就把宝玉宝钗收入房里吧。” 温娇抿嘴一笑。 陈萼颇有些无奈。 这女人,明显是个好吃醋的,却又不遗余力的为自己纳妾,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片刻,小萼三人前方,突然跳出来个斑斓猛虎,把那虎皮猛的一掀,露出底下血淋淋的赤剥身躯,两鬓蓬松通红,四枚钢牙森白,两眼凶光四溢。 也不知说了什么,突然动起手来,那虎妖现出原身躲闪,却又把皮一剥,罩住小萼,卷了就跑! “相公!” 温娇顿时大惊。 “无妨!” 陈萼摆摆手道:“这虎妖只是个小头目,在他上面,还有更大的妖,不敢害小萼!” “为何?” 温娇焦急的问道。 陈萼道:“那妖自称黄风怪,是如来佛祖座下的老鼠精,因偷吃香油,自知有罪,遂逃出西天为妖,但不管怎么说,总是佛祖的人,而小萼是佛祖的二弟子,吃了小萼,他不想活了么?” “原来如此!” 温娇也不问陈萼为何对内情如此了解,点了点头,便抱怨道:“相公,妾看这荒山野岭间,遍地尸骨,怕是这黄风怪造了不少孽,佛祖怎么也不管管,他家养的妖精跑了,他能不知道么?” 陈萼道:“妖精再是温驯,也是要血食的,而佛门标榜慈悲,不杀生,总不能叫佛祖拎些血食来喂养那老鼠精,只能借着犯错为由头,纵容出去任其快活一阵子,那老鼠精作的孽再大,佛祖不知,自然无罪,甚至佛祖把那老鼠精给弄了回去,为民除了害,别人还得称赞佛祖慈悲呢。” 温娇沉默不语,许久,叹了口气:“世间……人的心,怎都如此黑?” 陈萼望着天空,若有所思道:“到底是人心黑,还是世道黑,是人心染了世道,还是世道染黑了人心,谁能说的清楚,娘子,我突然有个想法,这世间或许就是冤孽太多,天地再也难承其重,才每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崩灭一次,重新再来。” “也许罢!” 温娇的美眸中现出了迷惘,紧接着就摇了摇头,问道:“那老鼠精既然是佛祖座下的,所谓打狗还看主人呢,吸了他的真元法力怕是不妥当吧?‘ “呵呵~~” 陈萼呵呵一笑:“娘子,你想多了,那黄风怪厉害无比,悟空远不是他的对手,又在佛祖座下听经多年,鬼知道是什么功德,而且老鼠机灵狡诈,可不是那只大笨熊能比,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相公为何来此?那黄风怪总不会平白将小萼放了吧?” 温娇不解道。 陈萼道:“自然不会,妖精也是要脸的,悟空会去请来灵吉菩萨,菩萨自有法收了黄风怪,待小萼离去之后,剩下一地小妖,我为娘子押阵,娘子先练手,虽然比不得大菜可口,却也聊胜于无!” “噢,妾明白了!” 温娇眼里闪出绵绵情义。 果然,二人看的清楚,小萼被虎妖掠走之后,悟空和八戒找到洞府叫阵,那虎妖跑了出来,与悟空斗几个回合,被一棒子打死,然后一名黄袍妖怪与悟空打斗,斗得数十回合,那妖怪吹出漫天黄风,顿时漫天黄沙,天地突变,参天巨木成片倒拆,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哪怕隔的远,温娇都是浑身一个哆嗦,缩进了陈萼怀里,骇然道:“相公,这风怎如何厉害?” 陈萼道:“此风名为三味神风,能吹的天地昏暗,鬼神遇上发愁,能裂石崩崖,人被吹中,立刻就没命了,据说连盘古都未见过此风。” “那悟空该去请灵吉菩萨了吧?” 温娇忙道。 陈萼不甘的摇了摇头:“这妖怪太厉害,否则哪能让悟空占了便宜,不过随着我们的修为日渐高深,总有一日不用这样躲躲藏藏,我们先躲好,别让菩萨来见着了。” “嗯!” 温娇点了点头。 第八十章 突然撞见 这一等,就是一夜,到第二日,夫妻们两看天空中黄光一闪,显然,悟空驾着筋斗云请救兵去了。 陈萼有些讷闷,黄风怪曾对众妖说过:怕那甚么神兵,若还定得我的风势,只除了灵吉菩萨来是,其余何足惧也! 这不是脑子有问题么? 猛然间,陈萼现出了跃跃欲试之色。 黄风怪单凭武艺就能和悟空打个平手,又是明显的智商不在线,这些年来,杀生无数,怕是坏了不少功德,而自己吸了黑熊精九成真元法力,如果用秤称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胜算啊。 而且他还有还真之鼓,他觉得黄风怪的邪恶值肯定在自己之上,至于功德,自己已经是红色了,难不成一个妖怪的功德会是金色? 自己可以先用鼓削去他的功德,再上秤称,这样就更保险了。 陈萼忍不住把这想法道了出来。 温娇却是柳眉紧拧,沉吟半晌,才道:“相公已经得罪了菩萨,难道还要再得罪佛祖?” 陈萼顿时如醍醐灌顶,清醒了! 是的,佛门内部也是分派系的,自己是小萼的爹,而小萼是如来佛祖的二弟子,都希望小萼获得更高的果位,是一条战线上的。 同时原著从一开始就表明了黄风怪没有吃唐僧的意思,自己与佛祖是一条战线啊。 打起黄风怪的主意,确实是猪油蒙了心。 “多亏娘子提醒!” 陈萼转头微微一笑,耐心等待起来,不再有侥幸的念头了。 自己得罪过玉帝,得罪了菩萨,万万不能再得罪如来佛祖了,否则只要一句,施主与我佛有缘,那自己脑壳子能炸掉。 果然,约摸到了正午时分,天空中飘来两朵云头,一朵载着悟空,另一朵载着名中年男子,身着花花绿绿的短衫,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满头肉髻,脑后有功德光环,头戴金冠。 陈萼也不知这功德光环是什么名堂,他见过的神仙,如太白金星、杨戬、红色功德的杨婵,包括观音菩萨,都没有功德光环。 他不能据此认为灵吉菩萨的功德高于观音菩萨,毕竟观音的庙宇和名气要远远大于灵吉,只能认为是一种卖弄的法术。 功德从迹不从心,也就是说,不论一个人的本性如何,初衷如何,只以结果论功德。 悟空按上云头,再去叫战,把黄风怪引了出来,灵吉菩萨适时扔出了一把飞龙宝杖,化作一条八爪金龙,拨喇的轮开两爪,一把抓住黄风怪,提着头,两三下一抖,现出了黄毛貂的本相。 悟空顿时眼神一亮,这可是无上功德啊,正要挥棒子打死,灵吉菩萨立刻阻止,交待了几句就提着黄毛貂离去了,让悟空心里极度郁闷,只得寻到八戒,去洞里接小萼。 走一路,打杀一路,师兄弟俩争抢功劳,待见到小萼时,洞里的妖怪至少被打杀了小半。 悟空和八戒还待再去打杀,小萼急了,厉声喝道:“悟空,八戒,住手!” “师傅!” 悟空尖叫道:“这些妖怪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弟子打杀了正是为民除害啊!” “是啊,师父莫要多问!” 八戒也笑呵呵的直点头。 虽然打杀小妖没太大的功德,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小萼也是这样想的,被这两个徒弟东刮一点,西刮一点,时间久了积少成多啊,顿时脸一沉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能杀生,些许小妖,能做什么恶?走罢!” “师傅,滋滋!” 悟空恼了,抓耳挠腮,目中泛出凶光! 八戒嘿嘿一笑,捂着那只大长嘴,现出兴灾乐祸之色。 “悟空!” 小萼脸一沉,摆出要念咒的架式。 “走走走!” 悟空这才不情不愿的把棒子扛在肩膀上,向外走去。 八戒虽然挺遗憾的,但他的心机也挺深沉,而且看着悟空吃蹩,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不禁嘿嘿一笑,扛着钉钯,甩着袖子,屁颠颠的跟在了后面。 很快的,师徒三人出了洞,向西行去,陈萼与温娇估算着路程,约摸一个多时辰后,进了洞府。 洞府里遍地小妖尸体,还有未死的妖怪咬牙切齿的咒骂痛哭。 “你们是什么人?” 有妖怪发现了陈萼夫妻。 陈萼伸手一招,斩邪剑出现在手心,随即淡然一笑:“自然是来渡化尔等,娘子,那边有只兔妖,兔子比较笨,就从兔妖开始吧。” “什嘛?竟然说你家兔爷笨?” 那兔妖一听不乐意了,呲着两枚大板牙愤怒的叫唤。 温娇已是招出了天平,瞬间就把自己和兔妖摄了上去,陈萼持着剑护法。 …… 这些妖怪,一丝功德都没有,与温娇处于同一起跑线上,实力也差劲的很,与温娇差距不大,再论品行,陈萼觉得温娇的品行比自己还要高尚,受现代思维影响,陈萼觉得自己应该属于唯利是图那一类人,而温娇是真讲仁义道德,那些小妖,褥毛饮血,又哪有什么品行? 智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不片刻,温娇已经吸了几十个小妖的法力真元,虽然每一个都不算太浑厚,可是积少成多啊。 凡有敢于反抗的,都被陈萼一剑敲晕了,到称的时候再叫醒。 渐渐地,夫妻俩的身后跟着了一群小动物,叽叽喳喳叫唤,有兔子、獐子、鹿、狐狸、牛等诸多种类,都是幼年期的,毛茸茸煞是可爱。 这也是没办法,吸了人家的法力真元,总不能丢下不管,否则荒山野岭里,活不到第二天,只能带回家养着。 好在陈萼、温娇和老娘已经搬出来住了,一所三进的宅子足够大,可以暂时养着,陈萼打算待三圣母娘娘宫完工之后,把动物们全部迁过去,当成个动物圆散养,还能增加宫宇的人气。 “你们……为何在此?” 温娇刚刚清完这一片区域,收了天平,正待与陈萼领着小动物们再往深处去扫荡,却是背后传来一个尖厉的叫声。 夫妻俩回头一看,正是悟空,扛着根棒子,满脸惊愕之色。 “吱吱!” “吱吱!” 小妖们见着悟空,自然认得这个杀星,惊恐的叫唤起来。 “悟空?” 陈萼眉头一皱,问道:“你不随小萼去取经,一个人跑回来作甚?” “这……” 悟空还的确不好回答,他是跑回来打杀妖精捞功德啊,小萼有紧箍咒,他不敢当面顶,走了一个多时辰,以化缘的名义偷偷跑回来,先把小妖们打杀了再说。 可是这话能和陈萼讲么? “俺老孙先问你的,你还没答呢!” 悟空灵机一动,胡搅蛮缠起来。 陈萼冷冷一笑:“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们俩夫妻上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哈哈,师兄,俺老猪就知道你偷偷溜回来啦!” 这时,又有爽朗的笑声传来,八戒挥着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第八十一章 地藏王法旨 对于八戒的突如其来,悟空没有任何尴尬感,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八戒,这两位乃是师父的父母,还不上前拜见?” “呃?” 八戒把钉钯咣当往地面一竖,睁大眼睛看去,喃喃道:“师父的父母不是在东土大唐么,怎么来这荒山野岭?诶?他们是凡人啊,怎么过来的?” 悟空眼里也是精芒直闪,他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如果陈萼夫妻一直尾随着取经队伍,无须讳言,必然是站在师父的立场,隐在幕后暗助,那么,那只黑熊精不见了是不是这两人搞的鬼? 再一看跟在俩夫妻后面的一群小动物,不禁也问道:“俺老孙也很不明白哩!” 陈萼呵呵一笑:“我儿受观音菩萨之命,收你们两个为弟子,本意是让你们一路保护,共赴西天,同享功果,可你们倒好,竟把我儿独自一人留在荒山野岭,倘若出了差池,如来佛祖岂能饶过?” 八戒听着我儿两字,心里不大舒服,不过他也是皮厚之辈,嘀咕道:“还有个小白龙哩,再说我们去去就回,碍不得事!” “哦?” 陈萼淡淡哦了声,态度莫测。 悟空拉了拉八戒,目中隐有凶光闪现,分明是动了杀心。 如果能把陈萼夫妻当场打死,再把那些妖怪动物全部杀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师父取了经回东土知道,那时自己至少是个菩萨,又能奈我何? 八戒清楚悟空的心思,眼珠子滴溜溜转动起来。 温娇也感受到了来自于小萼两个徒弟的恶意,洞内的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 对于这种局面,陈萼不是没考虑过,在他的估算中,八戒被打落凡尘,切断了与天庭的气运联系,又曾落草为寇,吃过人,功德很可能是灰色的。 其中落草为寇最杀气运! 因为正统王朝代表天道,落草就是站在了天道的对立面,除非前朝靡烂不堪,新朝取而代之,重获天道认可,这也是为王前驱在天道方面的解释。 至于八戒的品行…… 他实在想不出八戒有哪些高尚的举动。 而在智力方面,八戒纵然有些小聪明,但是做脑筋急转弯肯定不是温娇的对手。 由温娇对八戒,一半对一半。 而自己要对付悟空的话,用秤不保险,怕是只能在陷入必死之境时使用拳套了。 总之,直接动手的风险很大,能不打还是尽量不打。 于是,陈萼手腕一翻,地藏王菩萨给的协议出现在了手心。 “这是什么?” 八戒瞪大眼睛,看着那金光闪们,布满佛威的金纸。 陈萼道:“此乃地藏王菩萨的法旨!” 悟空习惯性的挠了挠后脑壳。 这小子怎么会有地藏王菩萨的法旨?与地藏王菩萨又是什么关系? 想到这,不禁犹豫起来。 自从被如来佛祖一个巴掌拍住之后,悟空对于这类大能还是很忌惮的,也明白了世间事不是光靠武力,打打杀杀就能行的道理。 他自诩的力气大其实是最低层次,往上还有神通,神通之上还有道行,而如佛祖、观音、地藏王之类,无一不是道行精深的大能。 他就怕这张佛旨蕴含着神通。 一旦动起手来,他担心自己再被镇压,这位陈状元行踪诡的很,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就把自己给灭了,至于八戒,那是指望不上,保管跪在地上哭着叫爷爷。 悟空的火眼金晴闪烁出道道金芒,打量向陈萼温娇夫妻。 陈萼只要出门办事,都是穿戴整齐,他如今已是三品官,身着紫袍,佩金玉带,左腰挂着翰林学士印,右腰挂着正三品三圣母娘娘宫总管大印,隐隐与大唐那如日中天的气运融为一体。 而在陈萼的劝说下,温娇也是一袭四品命妇正装,佩戴着印章。 官服官印,就是不可或缺的保护! “此张法旨从何而来?” 悟空竟然对陈萼生出了莫名的忌惮,收回目光,问道。 陈萼淡淡道:“地藏王菩萨的法旨,自然由地藏王而来。” “能否给俺老孙看看?” 悟空又道。 陈萼不置可否,肃容道:“悟空,我曾去过阴司,过阴山时,见着许多猴子不得超生,哀号哭叫,那都是你在花果山的手下罢?” 八戒一听就乐了,嘿嘿怪笑道:“猴哥,这陈状元窜梭你去阴间救猴呢。” “哼!俺老孙可不会受你挑拨!” 悟空心里有些发虚,哼了声。 陈萼不屑的轻笑道:“我挑拨你作甚?你虽是我儿的弟子,可你叫过我一声师公么?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当年是你勾去了麾下诸猴在生死簿上的名字,以至于他们死后,既不能转生,也不入轮回,只能做那孤魂野鬼,你说可有怨气?而此事由你而起,这因果孽缘算不算你的?悟空,难怪自你在花果山称了齐天大圣之后诸事不顺,原来是冤孽缠身啊!” “滋滋!” 悟空一听就急了,抓耳挠腮,目中凶光直泛,问道:“如何能解去?” “我哪知道?” 陈萼两手一摊。 悟空眼转子转了转,指着陈萼背后的一群小动物,问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陈萼双手合什,喧了声佛号道:“我曾受地藏王菩萨点化,我儿又去西天取经,我虽算不得佛门中人,却也心怀慈悲之意,今与娘子过路此地,见着一群小妖抱着尸首伏地痛哭,遂起了点化之心,瞧,这便是点化的成果。” 悟空道:“这些妖怪,作恶多端,正该杀了赎罪!” 陈萼摆摆手道:“天道有好生之德,我佛亦有慈悲之念,你身为佛门弟子,怎能动辄口出杀言,纵然这些妖怪有些罪孽,但本官已化去其真元法力,一身罪业也烟消云散,又使之返老还童,妖生重来一次,乃是天大的功业。” 温娇也道:“佛门不是时常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搁在嘴边么?” 顿时,八戒眼珠子亮了,紧紧盯着温娇,搓手手,嘿嘿怪笑,口水流出来都没在意。 温娇连忙厌恶的闪到陈萼身后。 陈萼总算是明白了,按说八戒的条件不算差,人看上去老实,又肯干活,无非多吃几个馒头而己,为何高老庄全家都对八戒看不上眼呢。 原来是这副色迷迷的样子惹人嫌啊! 甚至连他的妻子高桂兰都讨厌他。 一个男人色到连结发妻子都难以忍受,陈萼实在是没法想象。 “八戒!” 悟空也觉得丢人,低喝了声,又总觉得那群小动物不对劲,眼睛眨巴了几下,便笑道:“陈状元,那果子还有没有了?” “猴哥,什么果子?” 八戒一听就来了劲。 “没了!” 陈萼一口回绝。 “那……俺老孙就告辞啦!” 悟空合什一礼,就拉着八戒转身而去。 待得二人走远,温娇长吁了口气道:“那猴子刚刚动了杀机,亏得相公镇住了他,对了,今日被他撞见,会不会传出去?” 陈萼微微一笑:“传出去又如何,只要菩萨不敢堂而皇之的动手杀我,我们再小心点,别给她拿着斩妖除魔的把柄,就不用怕她,好了,娘子快把剩下的小妖收了,咱们也赶紧离去。” “嗯!” 温娇忙点头。 …… 第八十二章 冤孽缠身 出了洞府,八戒嘀咕道:“猴哥,俺老猪看这师父的父母好象不大对劲啊。” 悟空道:“八戒,你先回去保护师傅,俺老孙去去就回!” “猴哥上哪儿去?” 八戒连忙问道。 悟空道:“俺老孙有些事想问一问菩萨,你速回去,别让师父出了事,佛祖、菩萨面前不好交待。” 说着,一个筋斗云就翻的无影无踪。 “呸!有个菩萨撑腰,犯的着整天挂嘴边么?” 八戒满是羡慕的吐了口口水,袖子一甩,驾云离去。 倾刻间,悟空已来到南海紫竹林,在外大唤:“菩萨,菩萨,菩萨可在家?” 龙女一脸不悦的走了出来,厌恶道:“你这猴头,嚷什么嚷,佛门清净之地,岂容你叫嚣?” “滋滋~~” 悟空呲牙咧嘴,很是不愤,但南海紫竹林确实不容他放肆,只得合什道:“请龙女代为通报,俺老孙有要事求见。” “进来罢,菩萨早就算出了你要来!” 龙女这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领着悟空入内。 “弟子参见菩萨!” 悟空也知观音是自己的靠山,倒是恭恭敬敬的合什一礼。 观音高坐于莲台之上,沉声问道:“悟空,你不保唐僧西行取经,来贫僧这是为何事?” 悟空道:“菩萨,弟子碰见一件蹊跷事,昨日保着师父取经,路遇黄风怪……“ 悟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道出,便补充道:“当弟子回到那妖怪的洞府时,居然见着了师父的父母,在洞里渡化小妖,更出奇的是,那些小妖真元法力全失,全都变回了幼年模样。” “哦?” 观音、龙女与木吒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 龙女问道:“悟空,你该不是胡说罢,世间哪有这样的法术?” 悟空急道:“八戒亲眼为证,难道俺老孙还敢欺瞒菩萨?” 木吒少年老成,施礼道:“菩萨,倘若大圣所言为真,那只黑熊精的消失也许与陈状元有关,多半是一时不察,中了法术,失了真元法力,回到幼年时,被当作小熊给带走啦。” 龙女眉头一皱道:“可我还是有一事不解,那陈状元夫妻明明是凡人,哪有能耐奔波上万里?” 悟空一拍脑袋,便道:“俺老孙倒是记起了一事,当时俺还被压在五行山下,那陈状元夫妻便来探望过俺,还给了俺一颗仙果吃呢。” 观音微眯双目,沉思了片刻,才道:“贫僧知道了,悟空你回去罢,好生保着唐僧取经,莫要再丢下师父,到底乱跑了。” 悟空嘿嘿一笑:“菩萨说的是,不过俺老孙还有一事询问,那陈状元曾说他去过阴司,在阴山见到过数以万计的花果山猴儿,不得超生,不得轮回,日夜哀号,不知菩萨可有法解去?” “你这猴头,当时涂抹生死簿,只图一时快活,怎未想过后果?” 观音责怪的瞪了一眼过去。 “请菩萨明示!” 悟空连忙问道。 “哎~~” 观音叹了口气道:“生死簿与封神榜、山海经并列三大奇书之一,并非神仙所做,而是秉承天道而生,凡天庭诸神,必于封神榜留名,四大部洲山川地势,珍禽异兽,尽括于山海经中,生死簿则记载着世间生灵的寿数。 而你将名字从生死簿上抹去,形同于天道之下已没了此人,虽不再受天道管束,却没有超脱天道的实力,结果只能是死后做那孤魂野鬼,日日受那阴风刮体之苦,也罢,贫僧且看一看你。” 说着,观音一指点向悟空。 悟空本是天产石猴,秉天地气运而生,自带金色功德,但此时,浑身的金光中,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再一指点去,竟隐隐有着哭号声。 陈萼没猜错,悟空确实是冤孽缠身。 观音摇了摇头,柳眉微拧。 悟空也明白了,大体是,从生死簿上勾了名字也会死,凡名列生死簿者,死后可以享受地府的一条龙服务,而名字不在生死簿上,死了地府不问,只能瑟缩于阴山,受那无穷无尽,近似于没有尽头的折磨。 如果陈萼听了观音一席话,也会瞬间恍然大悟,生死簿就相当社保,那群猴子本来是有社保的,但是社保莫名其妙的被人划去了,到用的时候,被告之社保失效,一分钱拿不到,能不怨恨么? “如此说来,反倒是俺老孙害了孩儿们,那些孩儿日日受苦,又怨恨起俺老孙,菩萨,可有办法把名字重新添上去?” 悟空懊悔不己,合什问道。 观音摇了摇头:“凡事涉及天道,哪有那么好办,唯一之法,是于你成就佛陀果位之后,以自身功德重新在生死簿上具名,几万个名字,怕是纯紫功德才够,且此事因你而起,旁人皆插不得手。” 悟空一听头就大了,呲牙咧嘴问道:“菩萨,俺老孙要如何才能证得佛陀果位?” “多做功德!” 观音淡淡道。 悟空眨巴眨巴眼睛,有数了,说到底,就是降妖伏魔,在取经路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这与小萼的利益有着根本性的冲突。 再一想到小萼还有父母暗助,不禁头疼,又问道:“菩萨,那陈状元拿出一封地藏王菩萨的法旨,惊退了俺老孙,菩萨可知内情?” 事涉地藏王菩萨,观音自然不可能道出内情,只是道:“此事与你无关,做好你的事!” “弟子明白了!” 悟空眼里闪过一抹怒火,合什为礼,转身而去。 娘的,自己被骗了啊,下次再碰到姓陈的,绝对不能手软! 悟空离去之后,紫竹林里沉默不语。 本来给悟空内定的果位是菩萨,但是悟空既然知道了自己冤孽缠身,就必须证得佛陀果位,这意味着取经队伍内部的矛盾冲突会日益加深,再有小萼的父母在背后堂而皇之的使坏,搞不好取着取着,队伍就散了。 当一支队伍矛盾过大的时候,散伙是唯一的结局,再说句难听话,如果金蝉子的当世父母真有悟空所说的本事,完全可以不要悟空、八戒、小白龙和即将登场的沙僧,自个儿把金蝉子送到灵山。 这事一旦发生,岂不是成了天庭的笑料? “菩萨!” 龙女突然道:“我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和那陈状元有关,要不然我去除掉他吧,然后我自尽,了结一切因果孽缘。” “这……” 观音为难起来,她不愿意杀陈萼,一方面是怜其才,有收服之心,另一方面,到底陈萼是金蝉子的今世父母,死于南海紫竹林之手会非常麻烦。 神仙的世界不象凡俗,不存在证据与否,修为到了,很多事情都能推算前因后果,将来金蝉子成了佛,未必不能推算出来。 不到万不得己,观音还是不想杀陈萼的。 好一会儿,观音才道:“我佛门虽有怒目金钢,专行降妖伏魔事,却也不能滥杀无辜,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先弄清再说,惠岸,你在暗中跟随金蝉子,莫要现身,确认是否此人使坏,记住,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现身,回来如实汇报即可。 龙女你潜伏去长安,试试能否影响到唐皇,将陈萼尽量留在长安,让他无事莫要乱跑。” “是,弟子遵命!” 龙女与木吒同时施礼。 第八十三章 皇帝的心腹 “哎哟哟,我的儿,又弄来了这么多小宝贝啊!” 陈萼回到家里,袖子一甩,上百只小动物一古脑儿的钻了出来,叽叽喳喳,乱窜乱叫,张氏也惊喜的叫唤。 陈萼笑道:“娘,这些小崽子俱通人性,您可得好好喂着。” “嗯!” 张氏连忙头,抱起一只小兔子,撸的爱不释手。 陈萼又向黑熊精招了招手:“小黑,你帮着我娘管好,莫要偷懒。” 黑熊精眼巴巴的伸出爪子,向陈萼讨要果子吃。 这真是开玩笑,院子里有上百只妖精呢,拿出来哪还得了? 陈萼不悦道:“说你笨你果然笨,下去好好反思!” 黑熊精挠了挠脑壳子,不舍的走去了一边。 事实上他也想明白了,被洗去一身修为,回归幼年时期,并非坏事,毕竟多数妖怪早年不讲究,成年之后,冤孽缠身,哪怕修成仙,也逃不过五百年一次的天劫,即便黑熊精用了几百年的时间诵念佛经,洗去了冤孽,可是他就敢保证,自己的修炼没有问题么? 而陈萼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以前走错的路可以避免,沾上的因果孽缘可以避开,干干净净的重新修炼,耗费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想通了此事,黑熊精对陈萼的怨念少了许多,只是那果子要是能经常吃到就好了…… 陈萼把小动物们安置好之后,拉着温娇回了房,肃容道:“娘子,我们恐怕\\要小心一点了。” 温娇点了点头:“妾也琢磨着,那悟空既然是菩萨的人,多半会把此事告之菩萨,菩萨或会透露地藏王法旨的真伪,下次再见面,多半会直接动手了。” 陈萼道:“暂时我们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不久之后,还有一个沙僧加入取经队伍,此人心思颇难猜测,要是……能发展内应就好了。” “这三人都是菩萨弄来的,怎么可能给相公做内应?” 温娇摇了摇头。 陈萼拧着眉寻思,好一会儿,喃喃道:“小萼座下的那匹马,乃是西海龙王三子熬烈,因其妻子出轨九头蛇,追杀中不慎把玉帝赏赐的明珠给烧了,结果犯了忤逆之罪,玉帝命人将之逮捕,吊在空中,痛打三百鞭,再判以枭首,后因观音菩萨求情才免于死罪,这匹马……可以先接触接触。” 温娇顿时膛目结舌道:“小白龙都那么惨了,只是无意烧掉了他赏赐的珠子,就处以极刑,玉帝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啊!” 陈萼淡淡道:“玉帝本来就不是人!” 来自于凌虚子的道德点+500! 正说着时,一道信息同时飘过陈萼与温娇的脑际。 夫妻俩面面相觑! 随即温娇喜道:“相公,是那狼妖!” “嗯!” 陈萼点头道:“这可是意外之喜啊,搞不好那五万三千道德点能回本呢!” 温娇连忙道:“相公,那狼妖孤身一人,怕是做不得多少功德,不如……把泾河龙王渡化了,此龙虽然降雨有功,但功德大多被天庭拿走了,他又曾触犯天条,怕是没什么功德了,而且这条龙骄奢淫逸,邪恶值应该很高的。” “等等,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陈萼负着手来回走动,内心做着比较,片刻道:“泾河龙王是天庭册封的正神,名列封神榜,还是谨慎点好,我找时间和他多接触接触,先摸摸他的底细。” 温娇道:“还是相公考虑的细致!” …… 接下来的几日,陈萼无所事事,三圣母娘娘宫大概年后就可以建成,这日傍晚,李治突然召见陈萼,摒退了太监宫女,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萼清楚李治必有非常为难,又不便公开的私事要办,不过他也不吱声,只是恭恭敬敬的垂着手竖立。 毕竟伴君如伴虎,还是小心些为好。 好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了,李治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转问道:“陈爱卿,朕有一件秘事需你去办。” “请圣上吩咐!” 陈萼拱手道。 李治道:“替朕在宫外准备一处私宅,干净、敞亮即可,不要太引人注目,爱卿可能办好?” “请圣上放心,臣弄好之后,请圣上去看一看便知。” 陈萼暗暗一笑,再次拱手。 李治明摆着难熬相思之苦,打算金屋藏娇了,其实这也是好事,让自己办,至少把自己当心腹了。 “爱卿下去罢!” 李治脸面闪现出一抹心虚之色,挥了挥手。 陈萼施礼告退,出了宫,不由琢磨起来。 用于金屋藏娇的屋子,首先不能距离感业寺太远,以方便武媚娘进出。 其次又不能在闹市区,免得人多眼杂。 第三,仆役婢女的问题。 皇帝金屋藏娇,传出去就是丑闻,群臣不敢指责李治,但自己这个一手操办的狗腿子,怕是讨不了好。 偏偏陈萼手底下没什么人,就李彪和宝玉宝钗,总不能都拿出去给皇帝办事吧,其余的婢仆都是新来的,使着不放心。 尤其是宝玉宝钗,娇俏可人,又是婢女的身份,万一李治见着动了色心怎么办? 诶? 有了! 陈萼突然想到自家有一群小动物,都是开了灵智的,找几个性情温驯的过去搭手干活,既安全,又新奇,李治必然会非常欢喜。 第二天,陈萼就在距离感业寺不远的宫墙外面买了一所三进宅院,花了两天时间打扫干净,修整花园,又添置了必要的家俱什物,才领来了两只松鼠,两只兔子,两只香獐,两只梅花鹿,其中前两者都有半人高下,足以做寻常的家务。 陈萼吩咐道:“这几日你们在这里好生伺候着,莫要出了差池,办完差使,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吱吱!” “唧唧!” 小动物们纷纷应下。 又过一日,上午,陈萼进宫,向李治道:“圣上,贱内素喜佛法,想从感业寺请一佛法精湛的女尼为之讲经,还望圣上恩准。” “哦?” 李治喜色一现,但还是问道:“陈爱卿,令夫人确信佛法?” 这话的言下之意,便是你老婆牢不牢靠。 陈萼道:“贱内诵经时,两耳不闻窗外事。” “好,朕写一份手诏给你!” 李治放心了,当堂书写,盖了皇帝私章。 陈萼接过诏书,又道:“圣上吩咐臣的事已经办妥了,请问圣上何时去看一看?” “正午过后,朕随爱卿去看看!” 李治想也不想道。 “臣先告退!” 陈萼施礼离去,出了宫,就叫李彪赶车回家。 只是在上车的一刹那,龙女化作的一名娇俏女子恰好看到了陈萼,不由眼珠一转,悄悄跟了上去。 回到家里,陈萼拿出诏书,递给温娇道:“娘子,你凭此诏书去感业寺,把武媚娘接去那所宅子,圣上今日就要过去。” 温娇抱怨道:“相公也真是的,妾听说那武才人原是太宗身边的女子,算起辈份,还是圣上的后母呢,相公竟然帮着圣上做这等事。” 陈萼笑道:“前朝的萧皇后你知道吧,隋灭之后,曾先后落入宇文化吉与窦建德之手,到窦建德灭亡,又被太宗接入宫中,当时萧皇后已经年近五旬了,当晚太宗就叫萧皇后侍寝,李家人没那么讲究,娘子快去吧,武媚娘可不能小瞧,搭上她对我们有益无害。” “好吧!” 温娇无奈的瞪了陈萼一眼,带着宝钗,由李彪赶上车,向宫中驶去。 第八十四章 龙女的愤怒 凭着诏书,温娇畅通无阻的进了宫,带着宝钗一路行至感业寺。 临出门之前,她与宝钗卸下了妆容,摘下了珠钗,均是素面朝天,以丝带束着头发,身着朴素的服饰,还戴上帽子遮住了秀发,这是温娇在听取了陈萼对武媚娘的描绘之后想到的。 以免对武媚娘造成过度的刺激。 毕竟女人最懂女人,武媚娘心气甚高,表现的比她漂亮未必是好事,温娇也不是那种凡事喜欢较劲的女人。 “阿弥陀佛,施主前来是为何事?” 宝钗叫开了门,一名中年女尼合什问道。 温娇把诏书递过去,便道:“奉圣上之命,请一女尼为我讲经。” “哦?” 那中年女尼验看了一番,递还给温娇,讶道:“可指定何人?” “不曾!” 温娇微微一笑。 中年女尼问道:“可要贫僧召集诸尼由施主挑选?” 温娇笑着摇了摇头:“师太不用麻烦,我看看就好。” “施主,请!” 中年女尼把温娇迎进了寺里。 温娇带着宝钗漫步于其中,看着那一名名如行尸走肉般的女尼,心里暗暗感慨,她虽然同情,却也没办法,再说句现实话,仅仅是出家为尼,已经比殉葬好多了。 “听闻贵寺有株桃树于隆冬绽放,不知师太可否引我前去?” 温娇收拾起心情,转头问道。 中年女尼眼珠子一转,大概明白了,把温娇和宝钗引领过去。 “就是这里,施主自进即可!” 中年女尼打开院门,合什一礼,径直离去。 院子里,一名灰衣女尼正凝视着尚未凋落的花辫,约二十六七岁年纪,虽是光头,也不掩其容颜,温娇一眼就能确认此女正是武媚娘,暗道难怪圣上念念不忘,便上前施礼:“命妃殷温娇拜见武才人!” “殷温娇?” 武媚娘转头看去,目中现出不解之色。 温娇提醒道:“妾乃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光蕊之妻,奉圣上之命,请武才人出宫!” “原来是陈夫人,快请进来!” 武媚娘一听就激动了,把温娇迎入小院,又可找衣服换,可是满眼都是尼姑的缁衣僧帽,哪有漂亮些的衣裙? 温娇笑道:“武才人别找了,妾已经在车上备好了衣物,快随妾去吧,别让圣上先到了。” “那就有劳了!” 武媚娘满心感激,与温娇及宝钗匆匆离去。 上了车,温娇取出一套形似于胡服的女装给媚娘换上,立时衬托出了那玲珑而又饱满的身材。 这套衣服还是陈萼出的主意,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光头女子身着大唐的女装会是什么样,思来念去,只有短窄的胡服较为合适。 果然,宝钗取出镜子一照,媚娘自己都现出了满意之色,再戴上小胡帽,就是一个充满草原风情的漂亮女子,看不出一点光头的痕迹。 媚娘眼睛红了,哽咽道:“陈总管对我恩重如山,将来如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他的!” 温娇笑道:“相公说呀,世间情深意切的男女极少,他不忍圣上与武才人彼此有情却不成眷属,总想着做些什么,武才人不必如此的。” “多谢!” 媚娘抓住温娇的手,郑重道谢! …… 一辆普通的乌篷马车在一所院落前停住,阿萼探头一看,门边挂着块红绸,便笑道:“圣上,就是这了,臣先走一步!” 李治满意的点头:“爱卿办的好,你先回去罢,朕若有事,再来召你!” 陈萼拱了拱手,径直下了车,待得李治在两名太监的陪护下进了院子,才去往斜对面,上了另一辆车。 温娇与宝钗正在车上,见着陈萼,温娇摇头道:“身为大唐皇帝,竟也要偷偷摸摸行事,挺可怜的呢。” 陈萼呵的轻笑一声:“那是他头上有人暂时管着,太宗的儿子哪里会甘心,娘子等着吧,要不了几年,朝廷就要掀起腥风血雨了,那些老臣,会被一一清算。” “那……父亲?” 温娇陡然紧张起来。 陈萼沉吟道:“圣上器重我,应该不会对岳父如何,不过……岳父年龄也不小了,最好还是找个机会把官辞了,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又何必掺和到朝廷里面?” “嗯!” 温娇点点头道:“相公说的是,过一阵子,妾就回家劝一劝父亲,我们现在要回去么?” 陈萼摆了摆手:“先等等罢,看圣上要久才能出来。” 温娇不明白陈萼为何要等,事实上陈萼也是在揣摩武媚娘在李治心目中的地位,如果打一炮就走,那么很多事情他就要仔细考虑了,如果留宿的话,他会尽快推动武媚娘进宫,渐渐掌握朝政大权。 如今的他,自觉前路艰险无比,菩萨操纵着大势,他无力掀桌子,只能尽量周旋,而悟空、八戒与沙僧都有可能成为他最直接的敌人,其实最稳妥的方法是放弃,不再管小萼,但是有三千年后的大劫压在头顶,陈萼可不想随着天地化为一片混沌。 有时候他也会想,佛祖把取经的人事权交给菩萨,很可能是佛门内部的妥协,乃至于是对金蝉子的考验,可惜原著中的金蝉子太弱了,八十一难,寸功未立,最终只得了个旃檀功德佛。 陈萼自然不愿出现这样的局面,他要助小萼获得更高的果位,因此必须在短时间内增强实力,而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依靠王朝的力量,获取大量的香火功德。 显然,相对于李治,武媚娘是更好的选择。 不远处,龙女面目阴沉的盯着陈萼的马车,内心愤怒之极。 她亲眼看到,陈萼的妻子先送了个尼姑进院子,然后陈萼把大唐天子送了进来,这是在干什么? 送尼姑给皇帝银乐啊! ‘好你个陈光蕊,竟然敢辱佛!’ 龙女对佛门还是很虔诚的,一想到陈萼竟然向皇帝进献尼姑,那是银牙咬的嘎崩响,心里恨不得把陈萼千刀万剐! 但是,好歹她忍下来了,暗暗转动着念头。 在人类的地盘上活动,还是要用人类的方法,虽然她口口声声要与陈萼同归于尽,可那都是说给观音听的,作为东海龙王家的七公主,又得了菩萨的庇护,活的好好的,和一个凡人同归于尽她还觉得不值呢。 该如何才能对付这家伙呢? 直接通过佛门施压是不行的,毕竟皇帝与尼姑通尖,有损的是佛门声誉,甚至皇帝恼了,说不定会对佛门不利,而且陈萼能为皇帝办这种人,分明受皇帝宠信,事情摆在台面上讲,皇帝多半会护着陈萼。 ‘好一个奸佞小人!’ 龙女又暗骂了句,就转身离开,她决定先弄清楚长安的情况,找出能对付陈萼的人。 看来此事,还得从大唐朝廷中着手,最好能把陈萼给斗倒,让他身败名裂,气运丧失,永远也翻不了身。 第八十五章 大唐绿帽王 神仙的侦察能力远远强于凡人,仅几天工夫,龙女就摸出了大唐朝廷的脉胳。 李治虽贵为天子,但大事上还是前朝老臣当家,而且李治的身边除了一个无权无势,只知道奉迎拍马的陈萼,并无势力,龙女自然知道如何站队。 不过她不能以本来的面目出现在大唐朝廷,要想对付陈萼,还要有个合适的身份,经过精挑细选,龙女选中了房遗爱! 房遗爱是已故宰相房玄龄的次子,妻高阳公主,官至太府卿、散骑常侍,又封右卫将军,可谓显赫之极。 更妙的是,高阳公主出轨辩机和尚,夫妻俩的关系非常紧张,龙女化身为房遗爱,不用与高阳公主行夫妻之事,免了尴尬。 她是神仙,就算暂时化身为凡人,也不愿与一个妇人,尤其还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翻云覆雨,她觉得高阳公主不仅肮脏,还亵渎佛门。 这样的女人,让她恶心。 “哎~~” 作下决定之后,龙女痛心叹了口气,高阳公主出轨和尚,又有李治狎玩尼姑…… 大唐的佛门……烂透了! 看来菩萨安排玄奘西行取经是对的,非真经不足以净化人心! 接下来的几天,龙女尾随着房遗爱。 这日深夜! 房遗爱从杏花楼狎伎回府,看着寝室那空荡荡的锦帐,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妻子高阳公主又是深夜未归,顿时心头火起,抄起一只梅瓶掼的粉碎,嘴里连骂着贱人,贱人,尖夫银妇,全都不得好死! 婢仆远远躲开,不敢上前劝说,暗中却在嘀嘀咕咕,说他是什么大唐绿帽王,这类话隐约他也听过。 曾经他以为,在迎娶高阳公主的那一刹,人生再也无憾,可是没多久就认识到,公主到底是皇家人,不论干了什么,也不是他这个外人能指手划脚。 有一次,他亲眼撞破了高阳公主与辩机的尖情,那一对狗男女衣衫不整的看着他,还未待他发作,公主的一个眼神就让他如坠冰窖。 他只能赔着笑,向公主请安,就差问一句,您尽兴了没,要不要小的也来服侍您? 卑微下面,他的心在滴血,笑容里,掩盖着仇恨,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辩机那目光中浓浓的嘲讽之色。 今日,他喝了酒,再拿那些歌伎的贴心温存与公主的拨戾嚣张相比,忍无可忍,长久的压抑羞耻彻底爆发出来,如二哈般,拆毁着屋子里的一切。 “什么人?你是谁?” 房遗爱砸碎了所有能砸碎的东西,正软软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了个美的不像人的女子,浑身散发着慈悲的佛光与摄人的仙气。 龙女美眸中现出了怜悯之色,轻启朱唇:“房遗爱,你太累了,需要静下心来,好好休息。” “哈哈,休息?” 房遗爱颠狂般的大笑:“我的妻子,现在就在一个和尚的胯下承欢,我他娘的就是绿帽王,别人都叫我大唐绿帽王啊,你让我怎么静下心来?” “你知道我是谁么?” 龙女淡淡问道。 “仙女?” 房遗爱眼前一亮。 “我乃是观音菩萨座下捧瓶圣女,你可称我龙女。” 龙女嘴角轻蔑的撇了撇。 “不敢不敢,还是称为仙子才能表达我的敬意,不知仙子来我家,是为何事?” 房遗爱目不转睛的盯着龙女,声音都有些激动了。 神仙与凡人相恋的传说他是听说过的,如今有观音座下的圣女来自己家,还是深夜,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他感觉自己心灵的创伤正在渐渐愈合。 龙女俏面一抹淡淡的厌恶闪过,便道:“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份做些事,当然,我会给你回报的,我可以使你的妻子回到你身边,从此一心一意的待你,或者让她受到应有的报应,你看如何?” 听了这话,房遗爱如被当头淋了盆冰水,立刻就回到现实当中。 爱妻与人通尖,他既羞辱,又痛恨,可是他的父亲已经死了,他袭的爵本应是大哥的,正因他娶了高阳公主才轮到他头上。 如果高阳公主受了报应,他怎么办? 房遗爱深吸了口气道:“佛家常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公主能幡然悔悟,回到我身边,我愿意原谅她一次。” “哦?” 龙女似笑非笑,似乎看穿了房遗爱的心思。 房遗爱不禁脸面一红,讪讪道:“请问仙子,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好好的睡一觉,待你醒来,会发现一切都变了!” 龙女微微一笑,一指将其点晕,封住魂魄,又暗运术法,读取了房遗爱的人生经历,便托着房遗爱的身体,径直来到泾河龙宫。 “小龙拜见上仙!” 泾河龙王不敢殆慢,向龙女深施一礼。 龙女道:“此人暂时存于你处,莫要毁坏身体,也莫要告之他人。” “小龙谨尊上仙法旨!” 泾河龙王连忙应下。 “嗯!” 龙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泾河龙王其实心里很不爽的,他是泾河的土霸王,天庭册封的正神,如今却被龙女呼来喝去,可是他没办法,他只是条杂龙,人家却是血统高贵的东海龙王家七公主。 而且龙女送来的人他认得,是房家的次子房遗爱,龙女把这样一个人物弄成假死送自己这里是什么意思? 不管龙女有什么企图,一个官宦子弟,又是朝廷重臣,这是天大的因果啊! 泾河龙王始终心神不宁,这日,突有夜叉来报:“禀龙王,陈总管求见。” “哦?陈总管?” 泾河龙王一想,可不就是陈萼么,连忙道:“快请!” “是!” 夜叉施礼离去,不片刻,带来了一身官服,佩戴官印的陈萼。 “多日未见,龙王可好?” 陈萼拱手呵呵笑道。 “尚安,尚安,来,陈总管请坐!” 泾河龙王强挤出一丝笑容,把陈萼迎入席中。 有蚌女送上香茶,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其实泾河龙王挺羡慕陈萼的,做为凡人,要比神仙自由的多,本来凡人的劣势在于生老病死,但陈萼不是一般的凡人,识得诸多神仙,又是三圣母娘娘宫总管,百年之后,也能再启一段灿烂的鬼生,与之相比,陈萼那丁点破事在神仙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事。 再想到自己,上回差点丢了命,今次又被龙女拖进了莫名的旋涡,更是忧心忡忡。 陈萼觉察到了泾河龙王的异常,问道:“请恕陈某交浅言深,龙王可是有烦心事?” “这……” 泾河龙王吞吞吐吐,龙女不让说,他还真不敢说。 陈萼心中一动,猜测道:“龙王可是难以启齿,又或是受人胁迫?不得不沾染些没必要的因果孽缘?” “哎~~” 泾河龙王摇头叹了口气,近乎于默认。 陈萼眼神眯了眯,原本他是打算摸了泾河龙王的底之后,突出奇招,以良善之钟洗去泾河龙王的罪孽,但从目前来看,很可能不用偷袭。 于是道:“我有一个小法术,可使人静心宁神,洗去冤孽,今不才,愿为龙王解忧。” 第八十六章 暗中使坏 “哦?” 泾河龙王疑惑的看了眼陈萼,暗暗琢磨起来。 他曾听说过仙界有类似法术,但无一不是道行高深的大能方能使出,陈萼一个凡人怎会有这本事? 不过转念一想,让他试试也好,反正聊胜于无,于是道:“那就烦请陈状元啦!” 陈萼点点头道:“能否先让我看看龙王的功德?” 泾河龙王暗中一运,一层蒙蒙白光罩遍全身,随即就有些郝然道:“让陈状元见笑了,降雨之功多在天庭,老龙不过一跑腿的罢了。” “无妨!” 陈萼心想你功德高我还没办法呢,呵呵一笑之后,手心出现一座古钟,再屈指一弹! “当!” 钟声鸣响! 泾河龙王就觉浑身一震,一股清流淌过脑际,如服用仙丹般清明透澈,缠身的冤孽,心底的恶念都随着这声钟声渐渐松动起来。 “当!” “当!” 钟声连响! 陈萼的道德点以成千成千的速率掉落! 我的娘,真是血本! 陈萼心里在滴血! 足足消耗了三十二万八千道德点,钟声才止住,他和温娇共有的道德点已不足九十万了。 泾河龙王则是满面喜悦,长身而起,一躬到底:“若非陈状元点化,老龙竟不知自己罪孽滔天,再造之恩,当倾力相报,行善积德,义不容辞!” 随即就如狼妖般,抹起了眼泪,历数自己的罪孽! “老龙未成道时,本是山间赤练,出生不久,就毒死了一名上山拜佛的老妇! 四岁时,天寒地冻,身体僵硬,一名农夫好心将我揣入怀里取暖,我却咬死了他。 五岁时,大战三名捕蛇人,悉数咬死。 …… 成道之日,身化黑蛟,吞吃童男童女一对。 为争天庭册封,老龙暗施诡计,将另一条黄龙送上了剐龙台!” 泾河龙王悔恨交加,大哭着忏悔自己的罪孽,说着说着,竟抱住了陈萼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来自于敖十三的喜悦点+30,折合道德值15点! 来自于敖十三的感激点+30,折合道德值30点! 来自于敖十三的称颂点+30,折合道德值15点! 就在道德点不停增加的时候,天庭,封神台! 那张高悬于上,金黄色的封神榜上,位于最底层的那片神邸名字中,突有一道流光闪过。 “诶?封神榜怎么回事?好象有光诶!” “你看错了吧,哪来的光!” “是啊,肯定是你眼花了!” 几个看守封神台的天兵嘀嘀咕咕,再向封神榜看去,已没了任何动静,大家商量了一阵,都觉得没必要上报,免得查无此事,一不小心犯了天条。 而下界,泾河龙王一通忏悔,道德点足足涨了一千五左右,陈萼又心疼,又欢喜的拱手道:“恭喜老龙王!” “多谢陈状元点化之恩!” 泾河龙王回了一礼,随即现出了吞吞吐吐之色,似是在做什么重要决定,好一会儿,才猛一咬牙道:“请陈状元随我来!” 陈萼跟着泾河龙王进了里屋,就见一张床上,躺着一名青年男子,还错长的不错。 “这……” 陈萼看了过去。 泾河龙王道:“本来龙女有交待,不许老龙向外说出,但陈状元于我有恩,且龙女所行之事,有失光明正大,故欲告之,此人乃是房玄龄次子房遗爱,数日前的一个夜间,龙女把他送了过来……” 泾河龙王所知也不详,只把经过道出。 陈萼上前翻看了一番,问道:“此人是死是活?” 泾河龙王道:“被龙女以术法封住了魂魄,应是假死,解去不难。” 陈萼本能的嗅到了阴谋的气味,龙女对付他,不是一次两次,甚至可以说,几乎每一次龙女出现,都伴随着阴谋,这次龙女把房遗爱弄成假死,难不成是要假借房遗爱的身份? 陈萼再无心逗留,告辞离去。 刚一回到家,温娇就道:“相公,你渡化了泾河龙王吧,此龙好贵啊!” 陈萼点点头道:“贵有贵的道理,我刚刚从龙王那里得来一条消息,与龙女有关……” 随着陈萼道来,温娇沉吟道:“此事不难查证,看看房遗爱在不在就可以了。” “不错!” 陈萼立刻唤道:“李彪!” “老爷有何吩咐?” 李彪匆匆赶来。 陈萼道:“你设法打听一下,房家次子房遗爱有没有出远门。” “此事简单,小的去去就回!” 李彪一口应下,匆匆离去,仅仅过了个把时辰,就回来汇报:“小的打听到了,那房遗爱去了褚遂良家里。” “哦?” 夫妻俩面面相觑,均是现出了凝重之色。 温娇道:“看来那个房遗爱,便是由龙女变化而成,又去找了褚遂良,难道是要在朝廷上把相公扳倒?要不……相公随妾回家一趟,请父亲出面。” 陈萼紧紧拧着眉头,没吱声,龙女真要化身房遗爱对付自己,不是岳父能帮上忙的,人家是房玄龄的次子,与褚遂良、长孙无忌等重臣相交莫逆,还是高阳公主的夫婿…… 诶? 等等! 高阳公主? 不就是那个与辩机和尚私通的女人么? 突然陈萼有了法子,连忙道:“李彪,长安有个辩机和尚,非常有名,打听一下就知道,你找个机会,摸入辩机的僧房,看看有没有一个金枕头,如果有的话,你不要动,安排个泼皮将之盗走,然后,再找人去官府举报他。” “是,老爷,小的立刻去办!” 李彪再一次出门。 “相公?” 温娇不解的看向陈萼。 陈萼淡淡道:“这一次,怕是长安要腥风血雨了,不过我也是被逼的,若非龙女起了个头,又哪会如此,假如有因果孽缘的话,要是能算到龙女身上就好了。” 温娇从陈萼的话语中,听出了不详,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担心的叹了口气。 足足三天过去,李彪才一脸喜色的来报:“老爷,成了!” “哦?说说看!” 陈萼问道。 温娇也伸长了耳朵。 李彪带着得色道:“按着老爷的吩咐,小的打听到辩机和尚是庆善寺的僧人,于是瞅了个空子溜进了他的僧房,果然,摆着一只纯金的枕头,一看就非凡品,然后小的悄悄溜走,找到群泼皮,当面吹嘘世上有金枕头。 有些人不信,小的就信誓旦旦曾在庆善寺辩机的禅房里见过,当场就留意到有两个小子神色不对,于是小人跟在他们身后。 第一天,那两人倒是耐得住性子,借假去庆善寺上香,打听到了辩机的禅房,第二天,就把那金枕头给偷走啦,小人就使了些银子,找了个乞丐去官府告密,亲眼见着那两人被官府缉拿。” “好!” 陈萼神色凝重道:“此事休得外传!” “小人明白!” 李彪施礼退下。 “相公,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娇满腹疑窦,忍不住追问。 陈萼解释道:“那辩机是高阳公主的面首,金枕头便是高阳公主赠予,如今官府介入,早晚会追查到辩机头上,依大唐律,辩机当腰斩,高阳公主愤于情郎之死,或会有意想不到的举动,娘子看着便是!” 温娇不忍道:“那岂不是枉造杀戮?” 陈萼冷冷一笑:“明知高阳公主罗敷有夫,还与之私通,这辩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手段毒是毒了点,却是为佛门除害呢,菩萨倘若得知,怕是要道一声谢,再说我若不主动出击,龙女凭着房遗爱的身份,联络几个朝中老臣,我哪里能挡得住? 娘子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实是龙女行事不择手段,为自保,我不得不如此!” “妾明白的,也没有责怪相公,就不知天道把这冤孽算谁的头上。” 温娇叹了口气。 第八十七章 因果之筹 当天,辩机就被逮走,他还待辩驳,可那枕头是女式的,又是黄金所铸,一看就不是一个和尚能拥有的,在严刑拷打之下,道出了实情。 因事涉高阳公主,官吏不敢妄加处置,层层上报到李治案头,李治一时拿不定主意,他自己因与武媚娘有私情,有些心虚,又不敢和大臣商量,于是把陈萼找来。 摒退众人之后,李治问道:“爱卿,辩机一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罢?” 陈萼拱手道:“臣刚有耳闻,圣上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哎~~” 李治叹了口气,面有尴尬之色。 陈萼可不能让辩机逃过一劫,正色道:“圣上,此事关乎皇家,又关乎佛门,又闹的沸沸扬扬,满朝皆知,已不是遮掩就能了结,应当从严从重处置,以示圣上正大无私!” “可是,朕与媚娘的事爱卿也清楚……万一被世人发现,外人会怎样说朕?对了,爱卿可有法子让媚娘名正言顺入宫?” 李治为难道。 陈萼面无表情道:“臣不敢妄议皇家事!” 李治脸一沉,不悦道:“陈爱卿,朕拿你当肱股腹心,你却如此事朕?有何法子,尽管道出,朕恕你无罪!” 陈萼暗道一声,果然伴君如伴虎,便吞吞吐吐道:“臣听说王皇后贤良淑德,怕是此事要从王皇后着手,臣的妻子殷氏元日将入宫拜见皇后,可向皇后美言。” “嗯~~” 李治寻思好久,突然眉梢一跳:“暂时只能如此了,毕竟皇后是六宫之主,好,朕便依你之言,严惩辩机,来人,传令大理寺,将辩机腰斩,高阳公主婢仆知情不报,皆斩!” “是!” 门外太监施礼离去。 陈萼心里问候起了李治不包括李世民的所有祖宗,怎么成了老子的意思?皇帝甩的一手好锅啊! 李世民是紫薇大帝,他不敢问候李世民。 …… 回到家里,温娇问起,陈萼如实道出,温娇抱怨道:“这种事情你让妾怎么去劝皇后,相公应该知道的,女子天生善妒,当然啦,妾不是这种女子,可难保皇后那里不好说话啊。” 陈萼两手一摊:“人家是皇帝,皇帝交待的事儿,我哪敢不办?娘子也不必上来就劝说,可以慢慢套皇后的话……” 正说着,陈萼似想到了什么,又道:“我出这个主意时,圣上眉梢一跳,想必另有定计,说不定会从旁暗助,总之,我们做我们能做的,成不成,交给老天爷好了,来,吃果子!” 陈萼摸出一枚臭肺果实递了过去。 温娇其实自己就能抽,不过她还是喜欢从陈萼手上接果子,美美的服下去之后,笑道:“相公,该你了。” 目前陈萼还剩最后一枚伏矢果实和四枚雀阴果实就能把七魄果吃满,在默念了三声伏矢之后,果然抽出了一枚伏矢! 温娇喜道:“相公,赶紧服下吧!” “嗯!” 陈萼吞了下去。 伏矢位于心窍,掌智慧,陈萼的心脏中,顿时有成片的精气喷出,泼洒在阴阳云上,推动其运转加速,渐渐地凝聚出了一把算筹。 算筹每一根约三寸长短,通体漆黑,光洁滑亮,出奇的是,明明只是一把算筹,可无论是陈萼还是温娇,竟没法数出算筹的数量。 “这……” 温娇不解的看着陈萼。 这时,道德面板传来提示:此筹,可搬运因果,因果事件中的每一人对应一筹,筹主挑出因果承受人作为底筹,其余筹压上去,即可转移因果。 提示一:筹主对因果事件的参与度必须≥50%,方可使用此筹,参与人对因果事件的参与度≤1%,不计入因果事件,测试参与度每人每筹100道德点。 提示二:事件中,筹主并非功德最高者,此筹不可用。 提示三:搬运因果需要消耗道德值,起步价一千道德点,随因果人数与复杂程度消耗不等。 贴心提示:我们不生产因果,我们只是天道的搬运工! 夫妻俩面面相觑! 陈萼突然哈的一笑:“前几日我还担心呢,如果有了死了,因果孽缘会不会算我头上,哈哈,想不到我陈萼也有口出天宪,一语成谶的时候,很好,此筹就叫因果之筹,一俟事件完结,因果将全部由龙女承受! “嗯!” 温娇欢喜的猛一点头。 附马府! 龙女刚刚从长孙无忌家回来,回忆着会面的情形,不禁暗骂老狐狸。 这老头比褚遂良难缠多了,大谈特谈与房玄龄的友情,却尽是空口白话,每当提到一些朝廷的事,立刻就被岔开,最后龙女自己呆的没趣,才无奈告辞。 她清楚,在朝廷中的份量,褚遂良远不如长孙无忌,如果长孙无忌袖手旁观,光凭褚遂良未必能扳倒陈萼,毕竟陈萼还有个岳父在朝中。 而且陈萼在朝廷里给人的印象是可怜、老实、本份,一般人没有切身的厉害关系,也不愿意对付他,但是陈萼的狡诈她是切身体会过的。 该怎么才能揭穿这家伙的真面目呢? 龙女正暗暗寻思的时候,突然高阳公主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高阳公主按人间的资色来看,还算不错,丹凤眼,杏腮脸,肌肤白嫩,一袭白狐裘大氅当她衬托的富贵雍容,此时却双目通红,面色狞狰,大骂道:“姓房的,你满意了吧?” “我满意什么?” 龙女不解道。 “呵!” 高阳公主不齿的轻笑一声:“必然是你使人出首告发了辩机,他已经被朝廷腰斩了,我的他的事情,除了你,还有哪个知道? 我知道你不甘心,哪怕我给了你财富权势,你心里依然恨我们,恨我给你戴了顶绿帽子,所以把他害死,对不对?” “你真有想象力。” 龙女也听说了辩机被腰斩,但是没料到,高阳公主会赖自己头上,顿时声音一沉。 真正的房遗爱或许惧内,她可不惯着。 “呃?” 高阳公主一怔,显然,自家相公的强势让她很不适应。 “真不是你?” 高阳公主又问道。 “哼!” 龙女轻哼一声,懒的解释。 尤其是她扮演房遗爱,自然把自己代入了角色当中,对于房遗爱遭受的羞辱,她感同身受,看高阳公主怎么都不顺眼。 高阳公主微眯着眼,打量着龙女,这个她从来也没正眼看过的男人。 诶? 这一细看,总感觉自家相公在气质上有了些不同,好象不再那么畏畏缩缩了,眼神中也带上了丝威压。 似乎……顺眼了些。 好一会儿,高阳公主道:“咱们是夫妻,还是要过日子的,但我不瞒你,辫机是我的最爱,我的心给了他,这辈子不可能再给别人了,辩机也不能白死,我要报仇,你帮我报仇,我从此之后恪守妇道,不再出去找男人,在家做一个贤妻良母,我的身子依然属于你,这事对你也有好处。” 龙女有种想呕吐的感觉,问道:“娘子的意思……是否你的身子可以给我,但你的心一直系在那个死鬼和尚身上?” 高阳公主理所当然道:“这有何妨?咱们这种家庭在乎这些么?相公怕是对我也没几分情义吧?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带给你荣华富贵,不过,我既然决定和你好好过日子,你也要忠于我,你身边那些小娘必须遣散,不然我会把她们活活打死。” 龙女顿时心里涌出了怒火,反问道:“你是想让我和那个陈光蕊一样?人家好歹是妻子被贼人霸占了十八年,而你是主动与辩机偷欢,别人谈起陈光蕊,是同情,还说他真情难得,但是谈起我,是耻笑,为了荣华富贵甘愿戴绿帽子,你明白么?” “相公什么时候在乎名声啦?” 高阳公主的嘴角现出了一抹讥讽,随即优雅的脱去那白狐大氅,坦露出那仅以一层薄薄纱衣包裹着的玲珑身段,眉目含春,盈盈笑道:“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相公只要助我,我还是你的妻子,今晚……我允许你上我的床,我们毕竟是夫妻,有些义务……我还是要尽的!” “绸缎脏了洗不干净,狗也改不了吃屎的毛病!” 龙女厌恶道。 “你……好你个姓房的,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报不了仇?你等着,到时候我把你给阉了,放我身边做太监,让你日日夜夜看着别人怎么伺候我,给你脸不要脸,这是你自找的!” 高阳公主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怨毒起来,冷冷的看了眼龙女,转身就走。 她觉得自己已经放下身段,好言相求了,可这死鬼反而蹭鼻子上脸,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走着瞧好了。 第八十八章 事涉谋反 辩机的死,让高阳公主气恨难当,在她的秘密调查之下,发现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是自己送的金枕头害了辩机,心里满是悔恨。 却也因此更加痛恨李治了。 她觉得李治完全不讲兄妹情面,大唐皇室的公主,养个面首怎么了,犯得着小题大作么? 高阳公主本就是飞扬拨戾的性子,要不然明明是她出了轨,有错在先,还在龙女面前摆出一副让你上床是恩赐你的模样,她认为害死辩机的凶手是李治,不让李治付出代价,她咽不下这口气。 让一个皇帝付出的最大代价就是推翻他,可是如何才能推翻李治呢? 她想到了宫廷政变! 宫廷政变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成事的,必须要联络多人,推举新君。 一名名人选在她心里流过,最终,她决定拥立荆王李元景为帝,因为房遗爱之弟房遗则娶了李元景的女儿,又打算拉拢附马都尉柴令武与右卫将军薛万彻,这两人自李治登基后,郁郁不得志,理应向往更高的权势。 其中柴令武娶了巴陵公主为妻,而巴陵公主对待高阳公主还算不错,薛万彻则是手里有部分兵权,用薛万彻的兵,可以重演玄武门之变。 高阳公主想到就做,马不停蹄的奔波联络,龙女还被蒙在鼓里呢。 只是长孙无忌几乎一手把持了朝政,总在琢磨着要办些大事,清除政敌,以便更加彻底的把李治架空,凭着他多年的政治经验,早就觉察出了辩机之死有文章可做,是以派出心腹暗中叮梢高阳公主。 这日,听得心腹来报,长孙无忌喜上心头,匆匆入宫拜见李治。 “臣长孙无忌叩见圣上!” 长孙无忌中规中矩的施礼。 李治对这个舅舅,又敬又怕,隐隐的,还有恨意! 没错,如果当初没有长孙无忌的坚持,现在坐这个位子的,就是他的三皇兄吴王李恪,可是皇帝的思维不能以寻常人计,皇帝是君,长孙无忌是臣,臣为君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而如今,长孙无忌把持朝政,又自以为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经常让他在朝廷下不来台,多次悖逆他的旨意,让他的心里渐渐地滋生出了恨意。 不过李治不会把恨意表现出来,亲切的笑道:“舅舅何必多礼,快起来。” “老臣多谢圣上!” 长孙无忌依言起身。 李治向后道:“上茶,赐坐!” “是!” 有太监搬来椅子让长孙无忌坐下,又有宫女端来香茶。 长孙无忌暗暗点头,觉得这个外甥还是很尊重自己的,当年的选择没错。 李治这才问道:“舅舅匆匆进宫,是否有要事?” 长孙无忌向左右看了看。 李治会意的摒退太监宫女。 长孙无忌压低声音道:“高阳公主勾结荆王李元景,意欲谋反。” “什么?” 李治猛站了起来。 “圣上请看!” 长孙无忌从袖口里抽出一份奏章,呈在了李治案头。 这份奏章把最近几日来高阳公主的行踪记载的清清楚楚,包括去了哪些人的宅子,呆了多久,甚至还有会见的人物。 渐渐地,李治现出了怒容,长孙无忌只是拨戾嚣张,专权弄政,暂时威胁不到他的皇帝,而高阳公主意欲兵变,是要他的命啊。 一个公主,频繁会见朝中大臣,明摆着有问题,仅此,就足以断一个谋反之罪。 “此事,便由舅舅全权处置,勿要放过一个奸人!” 李治冷着脸,目现杀机道。 “臣遵旨!” 长孙无忌深深一躬! …… 当天,龙女还在家里,突然屋外哗喧声大作,数十名御林军闯了进来。 “房遗爱?” 一名将领上下打量了一番,沉声问道。 “正是,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家?” 龙女不满道。 那将领道:“高阳公主谋反,请房附马随我们走一遭罢!” “什么?公主怎会谋反?” 龙女面色大变。 “奉圣上旨意,由长孙大人专断高阳公主谋反案,附马去长孙大人面前说话罢,来人,带走!” 那将领猛一挥手。 龙女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本能的生出了逃跑的念头,但她还存有一丝侥幸,本来自己就与谋反无关,又有长孙无忌有些交情,也许能解释过去呢? 于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走了。 很快见着了长孙无忌。 “叔父,小侄冤枉啊!” 龙女连忙叫冤! “哼!” 长孙无忌哼了声:“高阳公主谋反,罪证确凿,而你是她的夫婿,你怎会不知?看在你我两家的交情份上,老夫也不想对你用刑,签字画押罢,朝廷会给你个痛快!” 说着,有书吏奉了供词上来。 龙女一看,差点晕倒! 供词上面,列举着房遗爱的罪状,一二三四五,清清楚楚,每一项都指明了房遗爱是主谋!” “叔父,小侄真的不知情啊!” 龙女急声分辩。 “哎~~”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若非圣上震怒,老夫也不愿为难于你,这样罢,你若肯交待与吴王的串通密谋,老夫可保你房氏余众不死!” 龙女突然发现,人间比天庭险恶多了,这个长孙无忌不仅给自己虚构了莫虚有的罪名,还让自己攀咬。 这刻,她的心里充满着悔意,要早知道见长孙无忌会是这样的后果,刚刚就该跑,此时,她已经跑不了。 毕竟长孙无忌是当朝一品,大印搁在案上,与王朝的气运联结比陈萼更加紧密,又是奉旨查办,他判的罪,就当于天子定罪,与天道相呼应。 简而言之,天道不管是否冤枉,只看权限,人间天子祭过天之后,享有天道的部分权限,李治把权限暂时下放给了长孙无忌,等同于长孙无忌代表天道给龙女定罪。 这对于神仙来说,尤为致命! 神仙相对于凡人,更加忌惮天道! 而且龙女假冒凡间重要人物,严重触犯天条,一旦被天庭得知,铁定会绑上剐龙台挨一刀,逃走的成本太大,她承受不起。 只能留下来被杀! 这不仅仅是丢面子,更要命的是,虽然凡人杀不死神仙,但刽子手是朝廷用于刑律的法定代表人,他的刀凝聚着大唐的气运与天道的意志,斩落的,是龙女的气运和功德! 一瞬间,龙女就陷入了两难境地。 要么逃跑,惴惴不安的过日子,早晚被天庭发现,缚上剐龙台丢掉性命。 其间观音能为她提供多少的庇护,很不好说。 要么是挨一刀,以气运和功德为代价,了结这段因果孽缘。 “大人给你机会,还不速招?莫非想受刑?” 这时,一名书吏厉喝。 龙女气的都想要杀人了,可是她不能真杀,杀了就会酿成非常严重的事件,天庭会立刻派人来把她拿走,菩萨也保不了她。 ‘罢了,罢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龙女沮丧的起了认命的心思,虽然她清楚,攀咬吴王李恪会多结一份因果孽缘,可是她能真让长孙无忌对自己上刑么? “我招!” 龙女憋屈的说道。 长孙无忌捋须笑道:“贤侄放心,老夫言出必行,来人,拿给他签字画押!” 书吏把第二份供词递了过去。 龙女无奈,在两份供词上画了押,随即被带入大牢。 第八十九章 龙女被斩 “午时三刻已到!” 随着一声唱诺,监斩御史丢下一根红筹,大喝:“斩!” 刑台上,包括龙女在内,跪着一溜排人犯,其中高阳公主、荆王李元景、吴王李恪等姓李的,已经被提前一杯毒酒赐死了,剩下的将人头落地。 身着红衣的刽子手举起大刀,龙女是神仙,感受异常清晰,来自于王朝的气运与天道的威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更悲凉的,还是她的心情。 想她堂堂神仙,观音座下的捧瓶圣女,来长安对付陈萼,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办成,就莫名其妙的卷入了谋逆大案,平白挨一刀。 ‘哎,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龙女悲哀的闭上了眼睛。 “喀嚓!”一声! 砍刀斩上脖子,身体的痛苦倒是没有,龙女就觉得灵魂中传来剧痛,气运如雪崩般坠落,功德随着这一刀被削去了大半! 但是好在,她解脱了! 挨了一刀,等于了却了因果,再也不用担心天庭找早上门来缉拿她。 龙女立刻留了一具假身下来,身首异处,鲜血喷涌,随即真身化作一道影子,遁入高空,伏在云头上,俏面煞白,额头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姓陈的,算你走运!’ 龙女不愤的向下扫了一眼,就急速往南海紫竹林遁去。 …… “老爷,房遗爱等一众近百人被斩啦!” 匆匆赶回来的李彪向陈萼汇报。 实际上不用李彪说,陈萼也感觉到不对劲,他那鲜红的功德中,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灰雾,毕竟整件事情由他而起,很多枉死鬼的因果孽缘不可避免的缠到了他的身上。 如今他已是仙人,可以看到自身的功德。 陈萼不由打了个寒战,难怪神仙都高高在上,即便知道人间可以获得大功德也很少有下界助人为乐的,关键就在于人间的事情太复杂,稍有不慎,因果孽缘缠身。 他和龙女就是最好的例子。 龙女被定了谋反大罪,挨了一刀,气运和功德多多少少要被斩去一些,自己则是孽缘立刻缠身。 “相公,可是不妥当?赶紧用因果之筹吧。” 温娇见着陈萼的神色,连忙道。 “嗯!” 陈萼手腕一翻,一把漆黑的算筹出现在手心。 道德面板出现提示:是否要搬运高阳公主谋反案的因果? “是!” 陈萼在心里道。 道德面板提示:请筹主测试因果事件的参与度,是否要花费100道德点测试? “是!” 陈萼心里又道。 道德点立刻少了100。 随即一个进度条出现:数据采集中,请稍等…… 1% 5% …… 47% 49% 筹主对高阳公主谋反案的参与度为49%,不符合因果转移条件! “这……” 陈萼与温娇面面相觑! 陈萼都想骂人了,事情是老子策划的,我才是罪魁祸首啊,居然说我不符合条件?你他娘的弄个49%出来是什么意思? 故意恶心人? 温娇也能看到道德面板上的提示,无语道:“相公,抱怨是没用的,还是再想想办法吧,妾觉得,所谓的参与度,无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往来,从整个事件来看,除去相公,活着的主要参与者还有长孙无忌、圣上和龙女,龙女可能回南海舔伤口了,相公可以试着去找一找圣上或长孙无忌。” “我想想!” 陈萼站了起来,沉吟道:“找圣上不妥当,毕竟高阳公主是圣上的亲妹,亲妹谋反想要废了他,我再去说这事不是揭他伤口么? 至于长孙无忌,更不妥当,此人把持朝政,又借高阳公主案构陷吴王李恪,早晚要被清算,我躲他还来不及,哪里能上门拜访。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真正的房遗爱,还在龙宫里躺着呢。” “对!” 温娇美眸一亮道:“那相公再跑一趟吧。” “嗯,我去去就回!” 陈萼匆匆离去,很快赶到龙宫。 “哈,陈状元来的好,本龙正想着找陈状元喝两盅呢!” 泾河龙王见着陈萼,哈哈一笑。 陈萼笑道:“喝酒不急,龙王可知龙女已经被斩?” 泾河龙王点点头道:“刚刚得知,龙女也是倒霉透顶,借用房遗爱的身份,结果被个败家娘们儿给害了,这一刀斩下去,怕是功德气运大损,没个几百年休想恢复过来呐。” “是啊!” 陈萼挤出一丝同情之色,感慨道:“我就不明白,龙女身为观音菩萨座下的捧瓶圣女,老老实实服侍菩萨不好么,非得掺和进人间朝堂争斗,怕是菩萨也要给气的不行,对了,那房遗爱呢,还是把他弄醒吧。” “可怜了!” 泾河龙王摇了摇头,领着陈萼步入里屋,一道仙元点醒了房遗爱。 “我这是……在哪儿?” 房遗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懵然道。 泾河龙王道:“房附马,此处乃是泾河底龙宫,老龙受天庭册封为该处龙王,这位是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那日龙女把你弄晕之事可还记得?” 房遗爱寻思片刻,便道:“龙女所说可是那美如天仙的女子?记得,龙女说让我好好的睡一觉,醒来时会发现一切都变了!” “果然是变了啊!” 泾河龙王与陈萼面面相觑。 “怎么了?” 房遗爱见着二人的神色不大对劲,连忙问道。 “哎~~” 泾河龙王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龙女那日把你点晕之后,送来老龙处,并借用你的身份在外行走,后来辩机和尚与令妻……因事泄被腰斩,令妻高阳公主心怀怨恨,意欲谋反……” 听着泾河龙王娓娓道来,房遗爱膛目结舌,悲愤的大笑道:“的确是变了,娘的,我成了反贼,朝廷钦犯了啊,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南海紫竹林。 龙女跪在观音座前,娇躯瑟瑟发抖,美眸含泪。 前因后果她已经诉过了,紫竹林里一片沉默。 观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失望。 她怎么也没想到,龙女去一趟长安,居然顶了个谋反罪的大帽子回来,再一看龙女的功德,原本是红白交加,因被判了谋反,还被人间的刽子手斩了一回,已经是灰白相间了。 “不好!” 观音突然眉头一皱! 就见一股几近于浓的化不开的怨气缠上了龙女,顿时让那灰色又加深了几分。 “菩萨,怎么会这样?” 龙女惊叫道。 观音掐指算了算,便无奈道:“房遗爱醒了,想必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而你曾取他身份而代之,与他的因果纠缠最深,自然把满腔怨恨倾注于你。” 龙女不服道:“若非我替他挡了一刀,人头落地的该是他啊,明明是我救了他,他还来恨我,太不知好歹了吧?” 观音道:“人间事哪有你想的那样简单,房遗爱乃贵胄子弟,可不会考虑这些,他只会认为,是你借用他的身份,才有此惨事发生,如果没有你,就不会发生此事,他不恨你恨谁?” 龙女欲哭无泪,瘫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逻辑啊! 第九十章 打发回家 泾河龙宫! 在房遗爱那歇斯底里的狂笑声中,陈萼和泾河龙王都看的清清楚楚,一道浓郁的灰色怨气席卷向南海的方向。 二人面面相觑,明摆着,怨有头,债有主,怨气找上了龙女。 “房附马今后有何打算?” 陈萼问道。 “我……” 房遗爱呆住了,他是钦犯,有何处可去? 而且他自幼锦衣玉食,隐名埋姓过日子也没法过。 陈萼又道:“房附马不如暂且留在龙宫,给老龙王做个书吏,我若有机会,一定设法给房附马平反,你看如何?” 泾河龙王也劝道:“此议不错,房附马可先留下来,老龙这龙宫,过日子还是挺舒坦的。” 房遗爱大为感动,深深一躬:“多谢陈总管与龙王爷仗义相助,他日我若重见天日,必有后报!” “房附马客气啦!” 陈萼暗暗点头,把房遗爱扶了起来。 其实要为房遗爱翻案也不是不可能,武媚娘上位,自然会清算长孙无忌,然后让房遗爱去投奔武媚娘,当然,这话不能自己说,要巧妙的把房遗爱推荐给武媚娘。 万一房遗爱成了武媚娘手里的一把刀,到头来,因果还是要算到自己头上。 接下来,泾河龙王把房遗爱安置好,陈萼也告辞离去,找了个隐秘无人的地方,取出算筹,再一测自己的参与度,果然,有了与房遗爱的交集,上升了两个点,达到51%。 道德面板提示:请问筹主是否要搬运因果? “是!” 陈萼在心里道。 面板提示:搬运因果起步价1000道德点,予以扣除。 1000道德点消失。 面板又提示:事件分析中…… 1% 3% …… 卧草! 陈萼发现,分析事件也需要扣除道德点,虽然十个十个的扣,看上去不多,可是基数大啊。 终于,叮的一声轻响,进度条到了 100% 他的道德点又少了一万多。 扣除参与度不足1%者,高阳公主谋反事件参与者603人,被杀574人,人死灯灭,因果了却,尚余29人,请筹主挑选底筹。 陈萼手中的算筹,变得清晰起来,整整29根,每一根上都有名字,亏得龙女送礼时曾附上姓名,很快的,他从中找出了标为敖芳的算筹作为底筹。 当他正准备把一根根的算筹往上压时,却是突然想到,自己没必要花费道德点帮助别人了结因果啊,按照道德面板的尿性,肯定不是免费。 如今的他,动辄几万十来万的道德点花出去,却是看不到进项。 在中枢当官不比地方,倾轧牵扯太多,行了善政未必能收获感激,而且当前是长孙无忌执政,陈萼也不愿与之同流合污,能省还是省一点。 陈萼一一看过去。 李治的,扔去一边。 长孙无忌的因果最大,扔去一边。 不相干的,扔去一边。 算筹中没有温娇的名字,泾河龙王虽然参与度>1%,却行了善事,反有少量的功德加身,陈萼没理由去剥夺泾河龙王的功德。 最后陈萼手上只剩下两根算筹,一是李彪,另一个是他自己。 他先把李彪的算筹压了下去。 一道灰光卷过,道德点少了100。 再把自己的算筹压下,顿觉浑身一轻,大片灰光席卷而去,心头一片清明,道德点少了15000! 目前陈萼的道德点还剩下865420! 不过还是值得的,他放出功德观看,所有的灰雾全部褪去,浑身笼罩在一层鲜红的光芒当中。 “嗯!” 陈萼满意的点了点头。 “啊!” 南海紫竹林,龙女却是发出一声惨叫。 观音一看,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灰雾又落在了龙女身上,原先残留的少许白光彻底消失,全身灰蒙蒙一片,功德变成了灰色。 负值! “菩萨,怎会如此?” 龙女惊恐的尖叫。 观音掐指计算起来,可这次的因果孽缘来自于陈萼,而陈萼有道德面板遮蔽天机,算不出来。 好一会儿,观音看过去道:“有人趁机暗害于你,此人……道行不浅,你还是小心点罢。” “菩萨可知是谁?” 龙女连忙问道。 观音莫测高深的摇了摇头。 龙女哀求道:“我几百年的修持化为乌有,菩萨能否救我?” 观音眉头隐约皱了皱。 她对龙女失望透顶,龙女自入了她的门下,除了捧瓶打杂,没发挥过任何作用,如今更是撞上了谋反大罪,不管龙女是否被栽脏陷害,这就是缺心眼的体现,这样的人,她还敢用么? 更重要的是,那股算不明来头的灰雾让她心生警惕。 眼见大劫越来越近,争斗也会越发的残酷激烈,毕竟世上的生灵就那么多,产生的功德是有限的,你多一分,别人就少一分,她担心,有人会借着龙女沾染上的谋反大罪算计她。 “阿弥陀佛~~” 观音低喧了声佛号道:“佛门修持,首重心静,你的心已经不再平静,还是先回家休养一段时间罢。” “菩萨,你要赶我走?” 龙女不敢置信的看着观音。 观音目中现出了悲悯之色,叹道:“几百年来,你一直在我座下修持,我怎舍得把你赶走?只是要想化解冤孽,必须入世,这是你的劫数,须秉持勇猛精进心,去世间行善积德,或有破而后立的契机,去罢!” 龙女俏面煞白,泪水止不住的哗哗流下,跟了观音几百年,她还是有感情的,但是观音的无情让她心里满是绝望,脑海中,不禁迸出了陈萼对她说过的话。 ‘你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希望,就甘愿把自己卖给菩萨三千年?那你有没有想过大劫来临时被抛弃的可能性……’ 种子不发芽,并不是死了,而是没遇上合适的土壤,此时,猜忌正在龙女的心里疯狂滋生。 “稽首皈依苏悉帝,头面顶礼七俱胝 我今称赞大准提,唯愿慈悲垂加护……” 观音垂目合什,诵念清心咒。 “菩萨,弟子告退!” 龙女知道观音心意已决,跪下来磕了个头,含着泪,转身离去。 出了南海紫竹林,龙女再也忍不住,伏在云头失声痛哭。 她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瞬间急转直下,高阳公主怎么就敢谋反呢? “哎~~” 许久,龙女叹了口气,最后回头看了眼紫竹林,往东海飞去。 东海滨临东胜神洲,以龙女的速度,也飞了一天一夜,才回到东海龙宫。 “父亲,母亲!” 龙女给东海龙王和龙母施礼。 “芳啊,你不是给菩萨捧瓶么,怎么回来啦?” 龙母连忙问道。 “娘,呜呜呜~~” 龙女委屈的很,扑入龙母怀里,哽咽着道出了经过。 老夫妻俩面面相觑,纷纷开启灵眼察看龙女的功德,果然,是灰色的。 东海龙王当时脸就挂下来了。 当初费尽心思,把龙女安排去菩萨身边,不就是打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算盘么?可这丫头倒好,居然卷入了人间的谋反大案,一身功德告负,让菩萨给赶走了,岂不是几百年来的心思白费了? 天地大劫来临,佛门和天庭都各有渡劫妙法,但龙族是真的慌,他们在天庭没有地位,玉帝渡劫,几乎不可能带上龙族,故而才起了投靠佛门的心思。 而龙女被赶走,意味着希望破灭一半。 为投靠佛门,龙族做了两手准备,一是龙女,另一个是小白龙,目前小白龙正跟随小萼去往西天取经。 如今的龙女,身具负功德,成了负资产,一不小心就被沾染上,再说句难听话,嫁人都嫁不掉,又有哪条龙会娶一名灰色功德的母龙作妻子呢? 东海龙王的龙目中隐约渗出了寒意。 龙母到底心疼自己女儿的,一看那老龙的神色变化,暗道不妙,赶紧抢着道:“芳啊,既然菩萨让你回来,你就安心在家里呆着吧,不管怎么说,龙宫始终是你的家,娘也始终是你的娘。” “嗯,小女知道了!” 龙女哭的更伤心了。 第九十一章 初九果实 天气渐渐严寒,随着年关将近,长安的街头巷尾热闹了许多,不久前的那桩谋反大案,就如一个水花,泛起了些许涟漪便消散无踪。 小动物们给张氏带来了快乐,整个人都好象年轻了些,宝玉宝钗流连于人间的生活,几乎每天都要上街,买回大量的年货。 温娇则是每隔三两日,就去一趟感业寺,把媚娘接出来与李治私会,一来二去,两个女人相互间也熟悉了起来,这显然是陈萼乐于见到的。 这日,张氏怀里抱着个小松鼠,把李彪叫了过来。 “李彪啊,你也不小了吧?” 李彪抱拳道:“回老夫人,小的今年二十有七。” 张氏点点头道:“你自来到我们家,老实本份,做事勤快,前些日子家里事多,一直没顾得上你,近日我打听了下,东头街上卖包子王家的女儿不错,年方十八,模样可人,我打算过了年就托媒人去给你说个媒,你看如何?” “多谢老夫人!” 李彪激动的施礼。 “不可!” 陈萼却是拦着道。 “为何?” 张氏不悦的看了过来。 陈萼道:“李彪已经不是寻常人了,哪里能娶个凡俗女子为妻,李彪你别急,我帮你瞅着,有漂亮的女妖精给你弄一个过来,包你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女妖精?能成么?” 张氏与李彪同声惊呼。 陈萼蛮不在乎道:“怎么不能成?女妖精大多数时候也是以人类的面貌出现,既不会老,又比寻常的人类女子漂亮的多,生的孩子就算暂时不是人,早晚也会化作人形,怕什么!” 对啊! 李彪一想也是。 他的果子已经吃到五行果了,自觉身轻体健,力大无穷,好象与个女妖精成亲,确实合适些。 “那行,李彪的事我就不操心了!” 张氏也道:“天快黑了,我们早点用膳吧,明日一早光蕊和温娇都得入宫呢,今晚你们早点睡,可别耽搁了,惹得圣上与皇后娘娘不快。” “娘,媳妇听您的。” 温娇搀起张氏,盈盈一笑。 今日是除夕,按规矩要祭祀神灵,但陈萼自己就是仙人,寻常的什么灶神、蚕神,怕是当不起他的进香上礼,祭神这一步跳过了。 张氏包了厚厚的红包给李彪和宝玉宝钗,以及家中的几个婢仆,然后全家聚在一起,享用美食,小动物们的晚膳也异常丰盛,个个吃的吱吱叫唤。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陈萼与温娇也回了屋。 温娇笑道:“相公,年后就找个好日子把宝玉宝钗收入房里吧。” 陈萼无语的看着娇妻,这话听的耳根子都生茧了。 温娇哼道:“相公难道以为妾只是嘴上说说而己?” “这事……总觉得别扭,我听娘子的!” 陈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就连忙道:“明日入宫事关圣上交待的事,娘子可有了准备?” 温娇发愁道:“长安城里至少几百个命妇,皇后哪有空闲和妾说话,妾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陈萼沉吟道:“皇后出身显贵,知书达礼,性情温婉又有些耿直,自视甚高,不会曲从圣上,为圣上所不喜,明日你打扮的素雅一点,不要上太浓的妆,刚好我前阵子从泾河龙王那里顺了件顾恺之的仕女图,明天你带着,请皇后帮忙鉴定真伪,皇后必然喜欢,你献给她,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发挥了。” “嗯,妾会尽力的!” 温娇点了点头。 陈萼微微一笑:“又到了吃果子时间,娘子先请!” 说着,手腕一翻,一枚臭肺果实出现。 这是温娇的最后一枚臭肺果实,服下之后,凝聚出了一面还真之鼓,与陈萼的相比,颜色略显黯淡,尺寸也稍小一圈,不过温娇仍是欢喜的爱不释手。 好一会儿,才收起来笑道:“相公,该你了。” 陈萼心里已经没了任何期待,这是他的最后一枚雀阴果实,抽取出来,纳入口中。 雀阴是人体的第三魄,寄居在胃部,主掌消化。 陈萼的胃部有大片的精气喷射而出,加持在阴阳云上,渐渐地,一副银光闪闪的盾牌出现。 陈萼取了出来,道德面板有提示:此盾,可消化吸收非物理攻击,包括但不限于灵魂攻击、精神影响,功德气运攻击,使用时不必取出,面板默认为关闭状态,如开启的话,每日消耗100道德点。 提示一:对功德高于自己者无效。 提示二:消化吸收非物理攻击时,已方以道德点对冲,视事件大小及可能造成的伤害不定,对方消耗功德,还归天地。 贴心提示:众人拾柴火焰高,十指抱拳力千斤,大河水涨小河满,众人栽树树成林! 夫妻俩均是大眼瞪小眼,陷入了沉默当中。 好一会儿,温娇才道:“相公,妾觉得盾牌的关键之处在于最后的贴心提示,我们的功德从何而来?不可能直接来自于人心,应该是经过了天道的转换,再结合还真之鼓敲掉的功德也消散于天地,是否可以推论……天道有了回收功德的意思?” “很有可能!” 陈萼点头道:“如果天道真有意回收功德,那我们就危险了,因为天道必然会推动大能出手对付我们,这不是躲就能躲的过去,我就说呢,天底下怎么会有白吃的午餐,天道给了诺大的好处,怎会无所图?” 温娇不安道:“天道不会拿我们去送死吧,就拿菩萨来说,恐怕一根指头就能把我们碾死!” 陈萼望向了屋外,悠悠道:“暂时天道不会拿我们去送死,但扛不过去,就只能怨自己,现在我们的实力还很弱,我猜一猜,也许……天道会快速提升我们的实力?” 这话刚落,道德面板就传来提示:系统更新中,请稍待…… 1% 5% …… 95% 100% 叮! 更新完成! 温娇看不到转盘,不过陈萼却是大吃一惊,转盘中出现了仙元果实,泛射出金紫交加的光芒,神圣而又充满威能,每1000道德点抽取一次。 面板提示:仙元果实,七魄果实服满之后可服,服之补足仙元根基,提升仙元层次,仙元果实分为六等,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每十日服用一枚,吃满九枚可抽取上一级果实。 陈萼点了抽取! 足足十二次,花费了12000道德点才抽出一枚初九果实。 这枚果实以金为主,金中带紫。 陈萼掂了掂,微微一笑:“娘子,我说吧,好处来了,恐怕这是我们最后的平静期,服完仙元果实,天道会推动我们掠夺大佬的气运功德。” “是啊!” 温娇感慨道:“不管怎么说,能变强尽量变强吧,相公快吃下,看看有什么变化。” 陈萼一口服下。 温娇的美眸中满是询问之意。 陈萼沉吟道:“初九的意思是潜龙,匆用,意思是龙在潜伏,不能有所作为,好象吃下去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恐怕初九果实是打根基的,不过……我感觉自己的仙元力凝练了一些,诶,有杂质在往外排……” 正说着,温娇突然惊呼:“相公,你的脸……” 陈萼一抹,一手的黑油。 卧草! 来的太快了吧! 当即二话不说,撒腿就往浴室奔去。 第九十二章 王皇后 元月初一,天不亮,夫妻俩一同入宫,在宫门处分了开来,陈萼去拜谒李治,温娇则是拜谒皇后,有宫女引领着去往立政殿。 殿外已有一群群的命妇在等候皇后召见,当然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获得召见,毕竟正午时分,宫里会举办酒宴招待命妇,皇后只能权衡多方面的因素,召见其中的个别人。 温娇心里也没底。 殿外,有宦官唱诺,凡是宣到名字的,均是喜不自禁。 渐渐地,日头升高,一名名命妇进了又出,出了又进,温娇的心头焦急起来。 “宣四品诰命恭人殷温娇觐见!” 有太监在殿外高呼。 温娇一喜,匆匆向内走去。 “皇后母仪天下,怎会召见她?” “不能为夫君守节,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没资格见皇后!” “真是奇了,她那诰命恭人的封号居然没被撤销!” 身边立时传来满着妒忌和恶意的嘀咕声,温娇也不理会,步入大殿,正见上首端坐一名满头钿钗,身着红底金纹的年轻女子。 “妾殷温娇拜见皇后娘娘!” 温娇盈盈拜倒。 王皇后好奇的打量着温娇,目中隐现同情之色,还有着些许的羡慕。 温娇的名声她是知道的,今日召见就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被贼人霸占了十八年,还能被自家相公宠爱如初。 在王皇后的印象中,温娇已经三十来岁了,可那面容仍如二八少女,素雅的礼服衬托着高贵雍容的气度,并且有一种如仙子般的恬静温润气质。 难怪! 王皇后暗暗点头,微微笑道:“陈夫人不必多礼,赐坐!” “多谢皇后!” 温娇起身称谢,坐在了边上的椅子。 皇后召见,通常只是象征性的问几句客套话,温娇瞅着皇后问过话端茶的机会,笑道:“妾听闻皇后出身于大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妾便是遇上了一件为难事。” “哦?何事?” 王皇后讶道。 温娇从袖里取出一副绢册,奉上道:“妾无意间得到一件顾恺之的画作,奈何难辩真伪,不知皇后能否帮着妾鉴定一下?” 王皇后顿时眼神一亮,叫宫女拿来,摊在了桌上,细细看去。 “好,好!” 王皇后连声叫好:“画中人物,弱骨冰肌,气度高古,一笔一画,神丰韵足,再看那印鉴,我敢肯定,此画为真!” 说着,王皇后美眸留连在画上,几乎不舍得移开。 温娇笑道:“妾对书画倒没什么特殊的爱好,既然皇后喜欢,妾就借花献佛,赠予皇后吧。” “这怎么行,我哪拿你的东西,此话休要再提!” 王皇后连忙摇头。 温娇劝道:“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在妾眼里,不过就一副画罢了,留于妾的手上,也是明珠暗投,束之高阁,可皇后是真正懂画的,画若有灵,想必也瞧不上妾这样的俗人。” “这……” 王皇后心动了,温娇的话,让她颇有知己之感,但她是皇后,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拿了别人的画。 温娇又道:“过了年,妾就要忙起来了,怕是无瑕赏画,皇后还是别推辞了。” “哦?” 王皇后问道:“你一个女子,有何可忙?” 温娇道:“妾的相公有感于世人重男轻女,贫苦人家生下女童或抛弃,或溺死,于心不忍,遂叫妾办个济善堂,挂靠于三圣母娘娘名下,专门收养被遗弃的女童……” 听着温娇把计划详细道来,王皇后感慨道:“这是好事啊,陈总管有心了,陈夫人也必将因此扬名天下,我代天下被遗弃的女童谢谢你们。” 温娇不好意思道:“我们可没想过出名呢,只是想着,明明是大唐盛世,怎能任其这般惨事发生,无非是为圣上分点忧罢了,对了,皇后有没有想过主持此事?” “我……我行么?” 王皇后惊讶道。 温娇笑道:“皇后母仪天下,倘若皇后下道懿旨,各州府必纷纷附从,正该由皇后出面才是。” “那……那我回头和圣上打个招呼!” 王皇后心情大好,越看温娇越顺眼,再一想到自己,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皇后?” 温娇见着王皇后的神色变化,试着问道。 “哎~~” 王皇后幽幽叹了口气:“我其实挺羡慕你的,有时候我都会想,我若不是皇后那该多好?” 温娇劝道:“皇后何出此言,恐怕不知天下有多少女子都羡慕你的好福气呢。” 王皇后勉强笑了笑,问道:“陈夫人,你家相公待你还好吧?” 温娇没有说话,只是眉梢眼角间洋溢着幸福。 王皇后自顾自道:“外人见我,自然是羡慕的紧,可又知道我心里的苦呢,陈夫人,我与你一见如故,也不瞒你,圣上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来没过我的寝宫了,每晚都留宿于萧淑妃那个狐狸精那里……” 一说这事,王皇后就如变了个人似的,眼神瞬间阴冷,面孔布满怨毒。 温娇打了个寒战,再想到陈萼的交待,吞吞吐吐道:“皇后怕是弄错了吧?” “不是那个贱人,还会是谁?” 王皇后冷冰冰回了句,随即见着温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陈夫人是否有话要说?” 温娇小声道:“妾曾听相公提起,圣上无意中说过,似乎颇为想念前朝的武才人,现正于感业寺出家,倘若圣上真的牵挂武才人,又怎会独宠淑妃娘娘呢。” “此事可真?” 王皇后追问道。 温娇道:“妾也不是很清楚,只听相公提过一次。” 王皇后陷入了沉默当中,俏面隐现挣扎,眼里还有丝丝怨毒闪现。 温娇暗暗叹了口气,对王皇后既同情,又有些害怕,女人一旦妒忌起来,是真的没有理智的。 “皇后娘娘,时间到了。” 这时,有太监在外提醒。 “陈夫人,你随我去赴宴罢。“ 王皇后恍如苏醒过来,看了眼温娇,淡淡道。 “妾遵旨!” 温娇施礼应下。 皇家的赐宴主要是走个礼仪过场,很快的,宴席散去,王皇后回寝宫,吩咐道:“去查一下,那武媚娘什么来头。” “是!” 一名太监匆匆离去,下午就回汇报:“回皇后娘娘,武媚娘是太宗皇帝封的才人,并不受庞,太宗晏驾之后,受命于感业寺出家,约二十六七岁的年龄。” “长相如何?” 王皇后问道。 太监道:“自然不及皇后娘娘。” 王皇后寒着脸,暗忖起来。 她本有把武媚娘接进宫,分萧淑妃宠爱的意思,却又怕武媚娘真受了宠,此时听说容貌不及自己,年龄又二十六七岁了,顿时放下了心。 这样一个女人,就算一时得宠,也不会长久,圣上无非是贪图新鲜罢了,几个月一过,新鲜劲没了,自己可以抓住机会把萧淑妃斗倒。 “传旨,命武才人蓄发,莫要张扬出去!” 王皇后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是!” 那太监施礼告退。 第九十三章 杨婵与龙女 接到皇后密令,武媚娘开始蓄发,心里满是激动。 王皇后也向李治请旨筹办济善堂,但不出陈萼所料,因王皇后不受宠,李治只是随口褒奖两句,敷衍了事,一两银子不拨,王皇后无奈,宣温娇入宫,拿出些私房钱,交待温娇在长安附近先把济善堂弄起来。 同时在这段时间里,道德面板共收到来自于狼妖的道德值700点,泾河龙王的道德值5600点。 其实本身就有民众祭祀泾河龙王,他又掌控着整条泾河,与狼妖相比,泾河龙王做善事具备得天独厚的条件,陈萼看到了回本的希望。 另外他又暗暗盘算着小萼的行程,黄风怪之后,是收沙僧,他不想参与,沙僧之后,是四圣试禅心,再往下的一个剧情,便是五庄观。 五庄观是肯定要去,那两枚人参果小萼不会吃,自己和温娇得吃了,可不能便宜了清风明白那两个童子,不过让他为难的是,四圣试禅心要不要掺和呢。 从表面上看,四圣试禅心既没有凶险,也没有妖怪可供降伏,但是内涵值得深究。 首先,该替师傅挡刀的时候悟空没上,唐僧从此不再掩饰对悟空的厌恶,八戒虽然付出了吊捆一夜的代价,却也由此收获了唐僧的信任与好感,取经队伍的内部格局大体成形。 其次,唐僧动了色心。 第三,黎山老母也思凡。 有此三点,就提供了充足的理由,同时他也想看看沙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安全如何保证? 陈萼突然想到,在吃满仙元果实之前,天道大概率不会引发自己与神仙的剧烈冲突,理应问题不大。 再有两日,便是三圣母娘娘宫落成典礼,他决定,把杨婵请来就走。 …… 这段日子以来,父王的厌弃,兄弟姐妹的淡漠,让龙女渡日如年,在龙宫里,她感受不到亲情的存在。 她心里烦躁的很,去花园散心。 “姑姑,姑姑抱!” 一个小孩子跑了出来,向她伸出了双手。 这是她五哥的孩子,以人类的年龄类比,大概三四岁的模样,看着小侄子那纯真的笑容,龙女心情稍好了些,迎了过去。 “回来!” 小侄子刚跑出没几步,就被个妇人猛的拽住。 “娘?” 小侄子不解的回头看去。 那妇人恶狠狠道:“你这孩子,想死啊,你那姑姑冤孽缠身,以后给我离她远点,免得沾上身甩不掉,有些人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还跑出来害人,真是不自觉!” “五嫂,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龙女又急又怒。 “哼!” 五嫂哼道:“怎么了?说你两句还不高兴,我哪里说错了,族里花了那么大心思把你送去菩萨门下,也没见你道行精进,功德反变灰了,你对得起族里的栽培吗?” “我……” 龙女哑口无言,美眸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哟,十三弟也来了,你来评评理,你那七姐做错了事难道还说不得?” 五嫂看到有人接近,顿时来了劲,唾沫星子差点溅到龙女的脸上。 十三弟摇头道:“七姐啊,虽然你是我姐,但我也要说两句公道话,当初族里那么多兄弟姐妹都想拜入菩萨座下,为何偏偏你能行,还不是父王宠爱你,可你倒好,对得起父王的宠爱么,对得族里的期望么,几百年的心血白费了,当初还不如让五哥去呢。” 五嫂一听这话,喜笑颜开道:“还是老十三明白,可有的龙啊,就是丢龙现眼,要是我,索性自崩算了,免得把因果孽缘带回族里,害了全族。” 陆陆继继,花园里越来越多的龙子龙孙驻足停留,对龙女指指点点。 “你……你们,欺人太甚!” 龙女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猛一跺脚,撒腿跑出了龙宫,伏在云头大哭,菩萨不要自己,家人也讨厌自己,她觉得自己被天地抛弃了,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哭了好一阵子,龙女觉得应该离开,驾着云头,浑浑噩噩,她没有方向,漫无目地,却本能的往长安飞去。 一日一夜后。 “嗯?” 龙女被脚下的热闹景象吸引,止住云头,驻足观看。 只见下方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依山傍水,宫殿外,人山人海,隐约有议论传来。 “三圣母娘娘是哪方神灵?为何从未听说过?” “管她呢,你看这宫殿造的多大,多气派啊,肯定法力高深啊!” “是啊,这盈联写的多好?善报恶报循环果报,早报晚报如何不报,名场利场无非戏场,上场下场都在当场,发人深醒啊!” “听说楹联是由太宗钦点状元陈光蕊书写,了了数语,道尽人生!” “呆会儿一定要进去拜拜!” 龙女听着下方的议论,内心满是羡慕。 别人是人往高处走,越混越好,杨婵从华山的深山老林,到江州,再到大唐国都长安,其香火功德必然水涨船高。 而自己呢,水往低处流,看不到底。 为何同为女仙,境遇却如天壤之别? “圣上来啦,圣上来啦!” 这时,又是一阵猛烈的喧哗,民众纷纷让来道路,跪伏两旁。 就见在御林军的护卫下,李治携着王皇后,身后跟着陈萼与殷温娇,及一众朝廷重臣,林林总总上百人,阔步朝宫宇走来。 龙女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皇帝是受天道认可的天子,享有天道赐予的部分权限,皇帝上香,形同于得到了天道的认可,是另一种形式的封神。 虽然此神并非天庭上了封神榜的神灵,没有额外的能力神通,却可以收获人间的香火功德,从这个角度来看,天庭的神更象一个打工仔,而人间的神才是真正的神灵。 龙女有些看不下去了,正要离开,却是远处一朵白云急速掠来。 云头上站着英姿爽飒的杨婵,一袭彩裙,衣袂飘飘,秀美的面庞含着笑意,剪水般的眸子中,精光闪闪,身边还有杨老三和陈妙妙。 陈妙妙是她在江州的庙祝,使着顺手,自然要带来长安,而陈妙妙与杨老三是夫妻,总不能让人两地相隔,于是杨婵把杨老三也要到了身边。 “咦?龙女也在?” 杨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龙女,主动招呼。 龙女想回避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勉强笑道:“小妹无意间路过,竟见此盛况,在此向三圣母道一声喜啦!” “同喜,同喜!” 杨婵欢喜的笑着,却是发现龙女浑身灰雾缭绕,不禁问道:“龙女,你的功德呢?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 龙女颇为难以启齿。 “行!” 杨婵风风火火道:“马上祭典要开始了,陈状元竟有本事请来了大唐皇帝,我虽是神仙,也不敢得罪人间天子,我先过去准备着,回头咱们俩姐妹再细说。” 随即驾起云朵,从龙女身边掠过。 龙女神色复杂的看着杨婵远去的背影,再往下看,是指手划脚,安排仆役做这做那的陈萼,忙的热火朝天,面容又冷了下来,心里还有一种难言的妒忌。 凭什么? 凭什么对杨婵那样好? 她清楚,杨婵所拥有一切都是陈萼安排的,没有陈萼,杨婵还在华山的深山老林里昏昏欲睡呢。 论起容貌,她自认不逊于杨婵,甚至还美一些。 论起法力修为,彼此应该在伯仲间。 论起出身,虽然杨婵是玉帝的外甥女,可是已经被打落下界了,而自己不论龙女的身份,还曾经是菩萨的捧瓶圣女呢。 这家伙肯巴结杨婵,为何不能巴结自己? 龙女越想心里越抹不直! 第九十四章 去搅场 仪式的最重要部分是由李治亲自诵念祭文,大体是杨婵法力深厚,心怀慈悲,朕听闻贤名,愿以大唐举国之力供奉,望三圣母娘娘庇护大唐国运,保偌大唐子民。 祭文以青词的方式书写,诵念过后,李治亲手投入香炉当中,化为熊熊烈焰,随即由陈萼揭开覆盖在神像中的红绸,在揭去的一刹那,整座神像金光闪闪,直冲九宵,全长安城都看的清清楚楚。 民众们沸腾了,有好些等不及入庙上香的,隔着老远,就地下跪,口诵三圣母娘娘慈悲。 杨婵的功德顿时迎来了爆发,那浑身缭绕的红光越发鲜艳,龙女在天上看的真真切切,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陈萼也收获了一波道德值,因为杨婵是他请来的,有些民众饮水思源,念起了他的好,足足有四万多,算是近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 其中就有来自于杨婵的喜悦和感激。 总共750点。 虽然不多,却让陈萼看到了神仙的潜力。 渐渐地,天色黑了,李治及群臣早已打道回府,民众也陆续散去。 温娇看了眼大殿中,那高高在上的杨婵神像,便笑道:“相公怕是有些话要和三圣母说吧,那妾就先回去了。” “娘子,哪有什么话非得晚上说,白天也可以的。” 陈萼干笑道。 温娇轻哼一声:“自然是济善堂的事,越早办成越好,皇后娘娘还等着呢,好啦,相公别多想,妾先回去了,对了,你是吃庙里的供品,还是回家用膳?” 今日是宫宇开放首日,供品特别多,猪牛羊和各种果品面点,堆满了案头,功德箱更是换了几十个,每一只都塞满了铜钱银两。 “回家吃吧!” 陈萼暗道一声到底是谁在多想,就心虚的呵呵笑道。 “嗯,那妾在家里等着相公!” 温娇点了点头,带着李彪离去。 ‘这女人是整哪样?’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便穿越前殿,向后殿走去。 “小的见过陈状元!” 杨老三与陈妙妙迎在路边,躬身施礼。 “嗯,不错!” 陈萼点了点头。 陈妙妙感激道:“妾夫妻俩的一切都是陈状元给的,今生今世,无以为报。” 陈萼笑道:“我只是顺手为之罢了,谈不上报不报,三圣母在里面吧?” “陈状元,您请,娘娘也是刚闲下来。” 杨老三连忙伸手。 陈萼微微笑,走了过去。 杨婵刚刚换下了繁琐的礼服,一袭唐代女子常穿的半臂衫裙,坦露出一小片洁白晶莹的肌肤,俏丽的脸庞红通通的,眼角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 陈萼见着这样的杨婵,两眼有些发直,如果忽略杨婵的仙女身份,与温娇相比,更加俏皮活泼些,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陈状元,看什么呢?” 杨婵见着陈萼的眼神,俏面又红了些,声音略有些嗔怪。 “见过三圣母娘娘!” 陈萼呵呵一笑,拱了拱手。 杨婵不满道:“又没有外人的,你和我客气什么,要不是你,我还在深山老林里面呢,你对我的恩惠,我都不知该怎么报答你了。” 陈萼笑道:“我把三圣母请来,可不是为了索要报答,我当初一眼就看出了三圣母与别的神仙不同,有一股侠义心肠。” “我……我哪有那么好?” 杨婵的眼神有些躲闪了,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一副娇羞不己的模样。 说真,陈萼对温娇还是很忌惮的,他并不打算怎么样,于是轻咳两声,正色道:“三圣母,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随着陈萼把办济善堂之事娓娓道出,杨婵的眼神亮了起来,这也是功德啊。 杨婵忙不迭点头道:“陈状元你放心吧,我会尽我之力救济那些女孩子,不如……明日就把尊夫人请来,我和她好好谈谈。”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陈萼拱了拱手。 “我……我送送你!” 杨婵突然俏面一红,领着陈萼向外走去。 …… 次日,温娇去三圣母娘娘庙找杨婵,陈萼独自离家,官服,官印,一套行头整整齐齐,寻了个荒野无人处,放出飞剑,化作云头,一步踏了上去,向西面飞行。 “嗯?是他?该死的,他真是神仙?” 龙女或许是执念,一直暗中盯着陈萼,这时见陈萼居然驾云腾空,不禁大吃一惊,随即一咬银牙,也驾了云,跟在后面。 陈萼的真元法力几乎来自于掠夺,虽然经过道德面板的调试,但总有些杂质,初九果实的用途就是提纯精炼,自吃了初九果实之后,法力越发精纯,操纵起来也更加的灵活自如,驾驳飞剑的速度又快了些。 两界山、观音禅院、黄风岭、高老庄、流沙河在脚下一一掠过,陈萼心旷神怡,却是突然之间,心头微动,回首一看,有一朵白云不紧不慢的尾随自己。 陈萼暗暗梳理了遍自己的手段,索性停了下来。 ‘不好,被他发现了!’ 龙女心里一个格登,但立刻就想到,自己为什么要怕他呢,于是驾着云头迎了上去,冷声道:“陈状元,你藏的倒挺深。 “原来是龙女,为何鬼鬼祟祟的跟着我?” 陈萼反问道。 “谁……谁鬼鬼祟祟啦,这路是你家开的啊?” 龙女硬撑着道。 “哦?” 陈萼开启灵眼打量过去,就见龙女浑身灰雾翻流,全身负功德,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问道:“龙女这是要让哪儿去?” “你管的着?” 龙女回了句。 陈萼又道:“你不在观音座下服侍着,为何到底乱跑?” “关你何事?” 龙女嘴硬的很。 陈萼眼睛眯了眯,按常理来说,四圣试禅心,龙女这种小角色是不可能参与的,再说句难听话,四圣有文珠菩萨,普贤菩萨,观音菩萨与黎山老母,刚好两男两女,很容易让人有想法啊,哪怕清清白白,也更不可能告之龙女。 因此可以判定,龙女并不清楚前面会发生什么,而且四圣也不是以本来面目出现,如果自己把龙女拐过去,龙女认不出观音,又将上演怎样一出好戏呢?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敖姑娘,相逢即是有缘,可敢与我同行?” “哼!” 龙女哼了声:“有何不敢!” 陈萼立刻跳上龙女的云头,顺势收了自己的飞剑。 “你自己不是有云啊,离我远点!” 龙女厌恶的翻起了眼睛。 陈萼正色道:“那我走了,你别跟着我。” 龙女不吱声了。 事实上她也很好奇,这家伙到底要搞哪样。 陈萼点了点头,满意道:“按照我的提示,你往前飞,不要太快。” 龙女很不愤的哼了声,但还是按照陈萼的吩咐,向前飞去。 陈萼对于具体地点并不清楚,只判断大概在这一片,目光频频向下搜索。 “你究竟要做什么?” 龙女不耐道。 “别打岔!” 陈萼摆了摆手。 诶? 突然他看到,一座山谷中,有粉泥墙壁,砖砌围圜,屋舍壮丽,耸立着高高的门楼。 “就是这了,降下去!” 陈萼吩咐道。 龙女很不愤,但还是降下了云头。 第九十五章 作茧自缚 小萼师徒四人先陈萼一步进了庄子,被迎进堂屋,不料凳子还未捂热就要招婿。 小萼坐在上面,听着那老妇人让他留下,与舍下作个家长,顿时好似雷惊的孩子,雨淋的虾蟆,呆呆看着老妇人的三个女儿,真真、爱爱与怜怜。 这三名女子,分别是二十岁、十八岁和十六芳龄,端的冰肌玉骨,媚态各呈,又生的艳美无双,那撩人的眼睛仿佛会放电。 小萼的相貌继承了陈萼,也是帅哥一枚,可这老妇人的意思是,让他娶个四十五岁的老寡妇,三个丑弟子各配个如花似玉的俏娇娘,能不吃惊么? 八戒早已心痒难挠,坐那椅子上,左扭右扭,终于忍耐不住,扯着小萼道:“师父,你怎么佯佯不睬?好歹也做个理会。” 小萼不悦道:“你这孽畜,我们是出家人,岂以富贵动心,美色留意,成个甚么道理!” 黎山老母化作的妇人讥笑道:“出家人有何好处?我这里呀,四时受用般般有,八节珍肴件件多,衬锦铺绫花烛夜,强如行脚礼弥陀。” 小萼道:“你在家享荣华富贵,但我们出家人见性明心,胜似在家贪血食,老来坠落臭皮囊。” 黎山老母大怒:“好生无礼的泼和尚,我若不看你东土远来,就该叱出,我真心实意,要把家缘招赘,你反言语伤我,你就是受了戒,永不还俗,你手下人,我家也招得一个。” 小萼本就看悟空不爽,对悟空的本事也已失望于是趁势道:“悟空,你在这里罢。” 悟空嘿嘿一笑:“我从小儿不晓得干那般事,教八戒留下来。” 八戒连忙叫苦:“猴哥,不要栽人么,大家从长计较。” 小萼道:“你两个不肯,便教悟净在这里。” 沙僧忙摇头:“你看师父说的话,弟子蒙菩萨劝化,受了戒行,等候师父,自蒙师父收了我,又承教诲,跟着师父还不上两月,更不曾进得半分功果,怎敢图此富贵,宁死也要往西天去,决不干此欺心之事。” “嗯?” 小萼眉头微皱,搬出菩萨压我?宁死也要往西天去?顿时,一丝猜忌油然而生,他担心沙僧是观音布的暗子,安排过来监督他。 这时,外面突有叫门声。 黎山老母眉头一皱,与其余三圣交换了个诧异的眼色,这个地方就不应该有人来啊。 “娘,小女出去看看。” 观音变作的真真起身,向外走去,打开门一看,立刻惊住了。 陈萼与龙女并排站在门口。 陈萼拱手微笑道:“姑娘叨扰了,小生陈萼,与友人出门踏青,路遇贵宅,能否放我们进来讨口水喝?” ‘怎么走到哪儿,这家伙都阴魂不散?龙女又怎会和他在一起?’ 观音心里满是疑问,不过表面上仍是热情的迎道:“公子里面请。” 陈萼微微一笑,与龙女并肩走入。 “师傅,你爹来呐!” 八戒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陈萼,咧嘴大叫。 屋内的目光齐刷刷望了过来。 黎山老母、普贤与文殊再次交换了个古怪的眼色。 再一看跟在陈萼身边的龙女,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龙女是观音座下的捧瓶圣女,为何会与金蝉子的爹走在一起? 诶? 龙女的功德呢? 三人的目光又不禁望向了在前引路,还要装出一副轻摆莲腰,挠首弄姿模样的观音。 观音在处理龙女一事上,并未明说把龙女赶走,只是让她去凡间历练,当然了,历练到什么程度,历练多久,全由观音掌握。 观音的心里也很不爽,她能感觉到,陈萼那火辣辣的目光在自己的腰臀流连…… 但她只能忍着,因为现在她只是年方二十的真真,她不认为陈萼知道自己是观音菩萨。 “我儿,好久不见,你瘦啦!” 刚一进屋,陈萼就望向小萼,心疼的唤道。 这一声我儿,让悟空、八戒和沙僧如吃了颗苍蝇一样噎的慌。 “爹!” 小萼违心的叫了声爹,就问道:“娘为何没一起来?这位女菩萨又是何人,怎会与爹在一起?” 陈萼哈哈一笑:“我儿,好叫你得知,你娘受大唐王皇后之命,正与三圣母娘娘一起筹建济善堂,收养世间被遗弃女童,此为大功德。” “阿弥陀佛~~” 小萼喧了声佛号道:“娘一心向善,终有善报。” 随即就望向了龙女,隐有责怪陈萼勾三搭四之意。 陈萼又呵呵笑道:“这位敖姑娘是观音菩萨身边的捧瓶圣女,曾于水陆法会现身,为父偶遇敖姑娘,一见如故,遂把臂同游,不想竟能于此处见着我儿,真是有缘呐!” 龙女横了陈萼一眼,暗暗啐骂,谁和你一见如故,谁又和你把臂同游了? 可这一幕落观音眼里,就颇有打情骂俏的意味,心里不由泛起了疑窦,虽然她在理智上知道陈萼的话不可信,奈何人心隔肚皮,龙女是被赶走的,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怨恨才和陈萼搅在了一起? 想到这,观音的目光有些森冷。 对于四圣,除了黎山老母身份明确,陈萼并不清楚真真、爱爱与怜怜的详细身份,不过观音的眼神落在了他眼里,他立刻就可以判断出,真真正是观音。 “我儿,这是何意?” 陈萼看了眼观音,突然心里有了计较,挥手一指四圣,便问道。 悟空抢着怪笑道:“师傅,刚好这妇人要招婿,不如让你爹留下来吧。” “胡闹!” 小萼脸一沉,转头喝斥! 这是人说的话么?自己的娘还在呢。 陈萼也脸一沉道:“我儿,荒郊野外,突然出现几个美人儿招婿,你说说,你那三个徒弟有什么好的,难道这三位美人儿找不着男人了?又或是眼光独特?你就没想过这其中有问题?” “这……” 小萼早知有问题,才始终期期艾艾不肯表露真实心意。 陈萼又哼了声:“我看其中必有蹊跷,此四人,乃是妖精变化而成,设下圈套,捉你吃肉,可长生不老!” 顿时,四圣纷纷现出了不悦之色,可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她们作茧自缚,没法现出真身,才被这小儿信口雌黄。 黎山老母只得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理,老妇以家缘招赘,怎么就成了妖精,今日你得把话说个明白,不然就别走了。” 陈萼回头道:“悟空,用你的火眼金睛去看一看。” “猴哥儿,这倒是个好主意,看一看也落个放心,倘若真是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还去西天取什么经,咱们一人娶一个留下来安家好了。” 八戒也撺梭道。 “呆子,说什么呢?” 悟空呲牙咧嘴的喝道。 小萼淡淡道:“悟空,看一下也好,倘若真是妖,就得靠你降妖伏魔了!” 悟空其实是不愿看的,他心眼多,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万一看出了什么,未必是好事,可是师傅发了话,没办法,只能开启火眼金睛,向四圣看去。 四圣虽然道行深厚,却无不心里一凛,暗运法力护持,毕竟悟空的火眼金睛是老君炼丹炉里炼出来的,鬼知道能否看破自己的变化。 万一被看破,又怎是一个尴尬了得? 第九十六章 黎山老母冤的很 悟空眼里金光直闪,屋里众人各怀着心思,气氛沉闷异常,龙女也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她总感觉自己似是被陈萼故意引到了此处,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悟空收了火眼金睛,八戒连忙问道:“猴哥,是人是妖?” “看不出来。” 悟空挠了挠猴腮道。 “你这泼猴,人便是人,妖便是妖,什么叫看不出来?” 小萼觉得悟空在敷衍自己,不悦道。 悟空是真的没法确认,他的火眼金睛虽然能看破诸般变化,但四圣的道行比他深,他看到的,仿佛是迷雾中的身形,总有些遮遮掩掩的味道。 既然是人,又何必遮掩呢? 他意识到了不对,又不敢乱说话,免得出了意外,责任全是他的,只得道:“师傅,俺老孙的火眼金睛也不是万能,是留是走,还是由师傅决断。” 这话隐约包括提示的意思,观音淡淡瞥了眼悟空,稍有不悦。 小萼正要说话,陈萼却是哈哈一笑:“我儿,其实辨别此事不难,只要找来左近乡民询问,便知此宅来历,若这户人家早就有了,可佐证是人,为父可为言语不敬向之陪罪。” “好主意,嘿嘿,俺老猪出去找人问问!” 八戒一听,就屁颠屁颠,挥着袖子要往外跑。 顿时,四圣面色一变,均是后悔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倘若真被八戒找到附近乡民询问,结果还用说么? 这不仅仅是没能试出禅心,更要命的是,丢脸啊,以后怕是没法就色心再去考验小萼。 “哼!” 黎山老母底气不是太足的哼道:“我好心招婿,却惹来猜疑,既然如此,你们走,不招待了还不行?” 陈萼可不会轻易放过这群闲的蛋疼的神仙,说句现实话,他还想为小萼娶妻呢,成佛不影响人生幸福,这是他为小萼安排的美满人生。 小萼在未来会遇上真爱,作为父母,自然不会棒打鸳鸯,他要成全小萼。 前提条件是,神仙们以后不要再弄出试禅心的恶心事了。 “呵~~” 陈萼呵的一笑:“眼见要被揭穿就要赶人走是不是?悟空,还不降妖除魔?” 观音忍无可忍,怒道:“你这人,我好心请你进门,你却血口喷人,哪来的道理?” 悟空萎萎缩缩不上前。 小萼也有些迟疑。 陈萼回头向龙女道:“既然想害人,必有脏物,敖姑娘,你去里面房间搜一搜,有三件珍珠锦汗衫,取出来,这就是害人之物!” “凭什么要我去?” 龙女瞪大眼睛道。 陈萼理直气壮道:“你看,在场的都是男人,哪能轻易进入女儿家的闺房,女妖精也是母的,男女授受不亲,对不对? 只有你是女仙,最合适,去吧,我儿小萼是菩萨钦点的取经人,而你是菩萨座下捧瓶圣女,现在我儿遇上麻烦,你出个面又怎么了?说不定菩萨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呢!” 诶? 龙女一想也对,相对于做孤魂野鬼,她还是愿意回到菩萨门下的,刚好有这机会讨好菩萨,再说自己帮了小萼,也能分到些取经的功德啊。 “哼,最后信你一次!” 龙女嘴硬的很,哼了声,就往里面走。 不过她没注意,四圣的面色又变了变,尤其是观音化作的真真,已经隐有发作的迹象,她越来越确认,龙女为报复自己,真和陈萼搅一块了。 毕竟以往的龙女,是打击陈萼的急先锋,怎么可能听从陈萼的摆布?里屋确实有珍珠汗衫,但让人不理解的是,陈萼怎么知道有珍珠汗衫?而且还是三件,数量都不差! 明摆着蹊跷啊! 要说陈萼有透视眼,显然不可能,有他们四人在场,怕是只有五老以上的大能才有可能瞒过,难道是有谁偷偷把实情告诉了他? 不知不觉中,一丝猜忌的阴云悄然笼罩在了心头。 这也是人性使然,当没法从外部获得合理的解释时,内部互相猜疑就不可避免,而观音、普贤与文殊同为佛门菩萨,只有黎山老母不算自己人…… 尤其是观音想要阻止龙女的时候,黎山老母一个眼神制止了。 啥意思? 让人轻轻松松拿到那三件衣服当作证据? 这下不止是观音,连普贤和文殊都目光闪烁起来。 事实上黎山老母冤的很,因为被陈萼抓住破绽,怀疑上了,如果不让去取那三件衣服,就坐实了有鬼,她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只是敢做敢当的一种本能反应,可这落在三位菩萨的眼里,不就是故意的么? 黎山老母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略一寻思,就想明白了缘由,但是她没法解释,解释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她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这真是吃力不讨好,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做了,又不觉意兴索然,面容变得冷漠了些。 这落到三位菩萨的眼里,更觉黎山老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明明坏了事,却偏偏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而且三人又想到了一个疑点。 陈萼为何能精准的找来此处? 安排四圣试禅心是临时起意,知晓内情的,只有他们四位啊! 猜忌的气氛越来浓烈,友谊的小船,眼看就要翻了! 陈萼也留意到了四圣中那微妙的气氛,不过他可不清楚,因为自己的原因,黎山老母居然蒙受了不白之冤,要不然做梦都能笑醒。 很快的,龙女拿了三件珍珠汗衫出来,向陈萼道:“那,应该就是这三件了,我怎么看都是普通的衣服啊!” 陈萼神秘的笑了笑:“这可是我们的真真、爱爱与恋恋三位姑娘亲手织出来的,据说谁能穿上,谁就能抱得美人归,来来来,哪个先试一试?” 小萼师徒四人面面相觑,其中八戒的长鼻子一拱一拱手,明显动了色心。 他可不在乎什么女妖精,想当初,被打落下界之后,娶的第一个妻子卯二姐也是女妖精啊。 “八戒,你先来试,倘若穿上了,我和你师傅为你说个情,那个经就别取了,娶一房娇妻,好好过日子岂不美哉?反正你也是猪妖,没那么讲究。” 陈萼伸手一指八戒。 “嘿嘿嘿嘿,师傅,那俺老猪就先试一试呐!” 八戒搓着手,乐滋滋的跑了出来。 “别穿!” 观音忍无可忍,色变道。 陈萼立刻接过来道:“真真姑娘,可是瞧不起咱们的二师兄?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二师兄虽然相貌丑了些,但是我敢说,他很丑,可是他很温柔!” 八戒顿时对陈萼的感官大为好转,咧嘴笑道:“真真好娘子,俺老猪来啦!” 说着,就拿出一件珍珠汗衫,披在了身上。 “哎唷!” 八戒突然痛呼一声,跌倒在地,那汗衫化作了几条绳索,紧紧绷住了他,痛的他忍不住叫唤。 “八戒!” 小萼惊的站了起来。 陈萼厉声道:“悟空,还不速速降妖除魔?” 事发突然,悟空也是懵的,但是衣服化作绳索是不争的事实,眼前的四个女人,已经坐实了是妖精,再有陈萼的从旁催促,他立刻想到,自己是要保护小萼西行取经的,如今妖精就在眼前,自己却无所作为,菩萨知道了会怎样想? 于是从耳朵中摸出棒子,大叫一声:妖精哪里跑,就一棒子朝真真抡了过去! 第九十七章 恶念 观音差点气炸了肺,可是她又不能显露身份,而且悟空的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哪怕是她道行深厚,也不敢硬挨一下。 于是给文殊、普贤与黎山老母打了个眼色,三人同时点头,身形突然消失。 这里是没法呆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过黎山老母在临走之前,一指点出,束缚八戒的绳索松了开来。 “轰!” 悟空一棒子也打落出去! 就见尘土飞扬,砂石四溅,地面被打出了一个大坑! 龙女与陈萼均是心里惊骇! 待得尘土散去,哪里还有华梁美宅,入目所及,只是山野中的一片老林。 悟空探头张望了一阵子,才恨恨道:“让那妖精跑了,算她们跑的快!” 八戒也叫苦道:“师傅啊,还真是妖精,你爹慧眼如炽呐!” 陈萼摆手笑道:“我也只是猜测,今日最大的功劳还是龙女,若非龙女取来了妖精的法宝,哪有机会揭穿她们的真面目,我儿,他日若见着菩萨,一定要为龙女美言几句啊!” “阿弥陀佛,多谢女菩萨仗义出手,他日有缘,贫僧自当向菩萨提起此事!” 小萼合什,喧了声佛号。 “法师客气啦!” 龙女喜滋滋的,暗道这次立的功劳可不小,重回菩萨门下有望了,对陈萼的感官也稍微有所扭转。 陈萼则是打量着沙僧,沙僧看上去闷不作声,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看不透,他可不信沙僧是真的老实,就拿沙僧的遭遇来说,仅仅失手打碎了琉璃盏,就被打落下界,又每七日受万剑穿心之苦,不可能心里没有怨气。 而一个心怀怨恨的闷葫芦,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沙僧留意到陈萼正注视自己,转头看了过来。 陈萼微微一笑,便向小萼道:“我儿,此间事了,你们赶紧上路吧,取经要紧,莫耽搁了正事。” “请爹替我向娘问好!” 小萼合什一礼,转身而去。 悟空走在前面,摇头摆脑的探路,沙僧牵着白龙马,八戒挑着担子,一行人越走越远。 陈萼还在不舍的看着。 “哼!” 龙女哼了声:“你就别做梦了,金蝉子是佛祖的二弟子,一旦取经成功,证得佛陀果位,怕是连一声爹都不会再叫出口呢。” “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赌小萼成佛了还会认我当爹。” 陈萼问道。 “谁和你赌?无聊!” 龙女把脑袋别了过去。 也不知怎么着,她对陈萼隐隐有些忌惮,因此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陈萼的赌约。 陈萼笑道:“敖姑娘,我们也该走了,送我回去吧。” “你自己不会飞啊?” 龙女哼道。 “诶?你不地道啊!” 陈萼不满道:“要不是我带你来,你能立下如此之大的功劳?过河拆桥的龙不是一条好龙!” 龙女想想也是,这家伙也算立了功,于是点头道:“好吧,看在本姑娘心情不错的份上,就免费捎你一程,不过……下不为例,上来吧!” 说着,就放出白云。 陈萼跳了上去。 龙女载着陈萼,飞向长安。 高空的云头,四圣现出了真身,默默看着下方,其中黎山老母、普贤与文殊又时不时看向观音,神色有些古怪。 观音也是气恼的很,悟空朝她挥棒,转念一想,也属情有可缘,可龙女做了帮凶,坏了自己的大事,还想重回门墙? 门都没有! 不过外人并不知晓龙女被变相赶走之事,她也没法把家丑外扬,只得叹了口气:“这痴儿,入我门下,吃斋念佛,心思单纯了些,不谙外间险恶,被人利用了尚不自知,哎~~” 普贤与文殊均是摇了摇头,今天这事,窝囊的很,出考题的师傅被当成妖精打跑了,哪怕是菩萨,胸腔都憋了一股郁气无处发泄。 他们都清楚,坏他们事的是陈萼,可是纵观陈萼的作为,更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以他们的身份,还不至于拿陈萼这样的小角色出气。 黎山老母也能感觉到三尊菩萨对自己的猜疑,心里很不舒服,于是道:“此间事已了,告辞了!” “阿弥陀佛~~” 三位菩萨各喧了声佛号。 黎山老母更加来气,连声慢走都不说,喧个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 当即身形一闪,脚下涌出一朵白云,瞬间飞的无影无踪。 “阿弥陀佛,贫僧去也!” 文殊菩萨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普贤菩萨向观音略一颔首,去了另一个方向。 只留下观音端坐在云头,时而掐指计算,时而眼神闪烁。 …… 回到长安附近,龙女降下云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陈萼不由讶道:“敖姑娘,你不回南海?” 龙女也想回去啊,但佛门是讲究缘法的,总不能立了丁点功劳就去向观音表功吧?万一被婉拒,恐怕永远都没有希望了。 嗯! 再等等! 再立些功劳! 龙女心里有了定计,哼道:“我的行踪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汇报了?” 诶? 陈萼上辈子,有很大的精力都花在琢磨领导心思上面,眼神,动作,言语中的内涵…… 虽然大多数时候,领导并没有下属想象中的那样高深,但是眼神动作,往往代表着习惯,把握住了要点,通常能给领导带来意外之喜。 不是说送礼、跑前忙后就一定能得到领导的赏识器重,关键还在于心领神会,表现出自己独特的一面,让领导使的顺手,有种离不开你的感觉,要不然愿意为领导服务的大有人在,为何独器重你? 陈萼能从编制外的计生员,一步步爬到副乡长,靠的就是琢磨的功夫,为此,他阅读了大量心理学书籍,以及官场现形记、儒林外史、厚黑学、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等著多官场名著,并作笔记,写心得,久而久之,他也成了久经考验的战士,此时就本能的感觉龙女有些言不由衷,不禁打量过去。 还别说,龙女堪称绝色,与温娇杨婵难分轩致,又各有特色,陈萼感觉自己起了邪恶的心思。 当然了,这并不是那方面的心思,他就是在想,如果自己和龙女上秤称一下,有几成胜算? 龙女是负功德,一副傻大姐的样子,智力怕不是太高,再说品行,那大小姐派头,行品能好么? 最后论力量,自己就算稍逊一筹,也不会差的太远。 如果把龙女的真元法力吸过来,自己怕是能和悟空一较高下了。 “陈状元,你想做什么?” 龙女也留意到了陈萼略带些邪恶的眼神,连忙俏面一寒。 陈萼这才省悟过来,龙女是有靠山的,不说观音菩萨,就是四海龙族他也暂时招惹不起,这邪恶的念头……还是赶紧打住! “敖姑娘,你很漂亮,若非我有了妻室,都忍不住想邀你同赏长安花呢!” 陈萼呵呵一笑,张口就来,毫无愧疚心。 “哼!做梦!” 龙女哼了声,跺了跺脚,催起云头,立刻离去. 不过陈萼能觉察,龙女那急匆匆的动作不大自然…… 第九十八章 媚娘入宫 光阴如梭,在温娇和杨婵的操持下,第一所济善堂紧挨着三圣母娘娘宫建立起来,先期收养了三百多名被遗弃的女童,请来专门的妇人照料,并且在娘娘宫里设了功德箱,接受长安各界的捐赠。 除了黑熊精与两只兔子两只松鼠,小动物们也被送了过去。 三圣母娘娘宫一百二十亩的面积,足够这些小家伙闹腾了。 同时,陈萼清晰的看到,杨婵、自己和温娇的功德都在缓慢的上涨,尤其是温娇更加明显,本来她没有功德,如今已经身披一层浅浅的白光。 而且具体操办的杨老三和高妙妙也获得了功德。 谁都没想到,收养女童居然会获得天道如此之多的回馈,顿时干劲无比充足。 不过唯一让陈萼嘀咕的是,说好的为自己把宝玉宝钗纳入房里呢? 温娇不提了! 兴许是忙忘了吧。 陈萼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日,陈萼奉召入宫,李治显得心情不错,笑道:“爱卿,坐!” “多谢圣上!” 陈萼拱手称谢,在下首坐了下来。 李治道:“爱卿,朕想把媚娘大张旗鼓的接进宫,让天下人知晓朕到她的爱宠,爱卿以为如何?” “这……” 陈萼没想到李治如此迫不及待,从时间来看,媚娘最多长了层寸许的短发。 难道是真爱?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虽然他也欢迎媚娘尽快进宫,他他必须站在李治的立场,去分析大张旗鼓接媚娘进宫的利弊。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商智为负,但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更低,要不然,怎会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典故? “爱卿?” 见陈萼沉吟不语,李治清咳两声,提醒道。 陈萼拱手道:“圣上对武娘娘的款款深情令臣动容,武姑娘也必感激万分,但圣上可曾考虑过武娘娘的处境?” “哦?朕乃是皇帝,口含天宪,一言九鼎,爱卿何出此言?” 李治的神色有些挂下来了。 陈萼立刻放弃了什么影响之类的说法,硬着头皮道:“皇后默许武姑娘进宫的初衷是不忍有情人不得相守,倘若动静过大的话,怕是皇后心里不好受,而武姑娘感念皇后之恩,必也心怀愧疚,臣以为,此非圣上本意。” 李治沉吟起来,似乎有些动心。 陈萼的劝说,没有从武媚娘的出身,和朝廷大臣有可能的反对着手,独独抓住人的善念做文章,无疑令李治很是受用。 其实陈萼也是故意避开刺激李治,以免起了逆反心理,将媚娘置于众矢之第。 陈萼又道:“武娘娘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应能理解圣上的苦心,圣上若愧疚的话,今后多补偿些便是!” “嗯~~” 李治点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今日傍晚,便由爱卿把媚娘送入宫来!” “臣遵旨!” 陈萼很是无语,连接个女人都要自己去办,李治是真把自己当作心腹了,只能深施一礼,告辞离去。 接媚娘进宫,陈萼没带温娇,他有些话想和媚娘谈谈,温娇在场不方便。 傍晚时分,陈萼带着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赶着车马来到了那所小院。 武媚娘依然一身胡服,带着尖顶小胡帽,怀里抱着只小白兔,与最初相比,整个人的气质张扬了些,也自信了些,嘴角含着莫测高深的笑容,凤眸如钩子般,扫视着陈萼。 哪有当时的哭哭泣泣可怜模样? 显然,武媚娘已经知道了李治要接她入宫的消息。 陈萼心里格登一下! 这才是武媚娘的本性,他觉得,一个成功的女人,必然是一个好演员,媚娘当着李治的面,绝对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如今却摆给自己看,分明是在提醒自己上下尊卑有别,不要因功自傲,恃宠生骄。 突然陈萼有些话不想说了,说了不仅没用,还会招来反感! “臣陈萼见过武娘娘!” 陈萼端正位置,躬身施礼。 “陈总管平身!” 武媚娘美眸中现出了满意之色,气度雍容的略一抬手。 “多谢娘娘!” 陈萼称谢之后,问道:“请问娘娘可曾收拾好?” 媚娘回头看了眼,眼神中颇有些感慨,叹了口气,便放下小白兔道:“没什么东西好拿,走罢!” 陈萼对媚娘的认识更深了些,这是一个为达目标,可以抛弃一切的女人,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果断,从今日开始,自己不再是她的恩人,只能她的臣子。 不过这显然是媚娘单方面的想法,陈萼可不会任由这女人摆布,最起码尽可能的少沾因果孽缘。 一行人出了小院,媚娘在太监宫女的服侍下上了车,陈萼叮嘱了小动物们好好看家,就锁上门,骑马跟在一边。 陈萼如今在长安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他被口口相传的那些破事,当他自己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态度后,渐渐地,没人提了,反是时常有行人向他施礼问道,他也一一拱手作答,没有半点不耐烦。 媚娘则是上了车,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兴奋早已过去了,她的眉心渐渐琐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曾是太宗的妃嫔,一个女人,先后侍奉父子二人,天生自带污点,哪怕是风气开放的大唐,也很容易惹人非议,恐怕这也是王皇后放心让她入宫的主要原因。 一个年龄偏大,又名声不好的女人,能有什么威胁呢? ‘真正的战斗才开始打响啊!’ 媚娘幽幽叹了口气,站在她面前的,有萧淑妃与王皇后两个强大的敌人,而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是李治,但是皇变的圣眷是最难以捉摸的,也许……宫里新进一个美人儿,就能让她瞬间圣眷全失。 “嗯?” 媚娘突然留意到,马车的角落,有一口小箱子,打开一看,分成两隔,一隔装满了金豆子,另一隔全是银元宝。 “陈总管,车上怎么回事?” 媚娘掀开窗帘,问道。 陈萼拱手,压低声音道:“娘娘入宫,苦尽甘来,乃是喜事,小臣自当奉上薄礼,黄白之物虽俗气了点,但娘娘在宫中没个贴心人不行,皇上虽宠着娘娘,可是对于小人,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想必……能派上些用场。” 媚娘顿时被感动到了,眼神深邃,怔怔看着陈萼,咬牙切齿道:“陈总管,你对我的好,我记心里了。”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意? 陈萼可不敢动武媚娘的半点心思,这女人在本质上是天女,是依托于阿赖耶识而生的一团清气,没有人类的感情,自然也不会受人类的礼法道德束缚,有的只是利益考量。 “娘娘客气了!” 陈萼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媚娘没再说话,把面容隐入车里。 天色越发昏暗,车辆从小门入了宫,悄无声息的来了金銮便殿,陈萼正待告辞离去,却发现,李治和王皇后已经在殿里面,溜不掉了。 “臣陈萼参见圣上与皇后娘娘!” 陈萼硬着头皮,入殿施礼。 “爱卿平身!” 李治微微笑。 “多谢圣上与皇后娘娘!” 陈萼借着称谢,抬头偷看一眼。 果然,王皇后看自己的目光不是太友善,虽然媚娘是她对付萧淑妃的武器,可是亲手送了个女人给丈夫,心里总是别扭。 “妾武媚娘参见圣上与皇后娘娘!” 好在媚娘也被宫女搀扶下车,一副惶恐战兢的模样,迈着小碎步入殿,拜伏在地。 李治看向了王皇后。 王皇后笑道:“妹妹不用多礼,咱们姐妹都是侍奉圣上的,抬起头来!” 媚娘仰起了俏面。 王皇后咯咯一笑:“果然是个美人儿,难怪圣上念念不忘呢,圣上该封个什么好?” 李治尴尬道:“皇后决定罢。” “暂时封为昭仪!” 略一寻思,王皇后。 “妾谢过圣上与皇后娘娘!” 媚娘心里陡然一喜,连忙感激的称谢。 第九十九章 人参果 陈萼心里清楚,王皇后把自己给恨上了,虽然接媚娘入宫是她拍板决定的,可女人从来不是一种理性的动物,怕是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谀媚小人。 不过陈萼暂时也不担心,他在朝中无权无势,三圣母娘娘宫总管是服侍神仙的活,说句难听话,朝廷想革他职,杨婵还不乐意呢。 而且只要媚娘不倒,他就是安全的。 很快的,陈萼告辞离去。 回到家里,温娇问道:“相公,武才人进宫了吧?” “嗯!” 陈萼点了点头:“皇后封她为昭仪,娘子以后得称呼武昭仪了,对了,和皇后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和武昭仪可以多亲近些。” “为何?” 温娇不解道。 陈萼自然不能说王皇后没几年就要倒台,只是道:“皇后对我有些不满,认为是我把武昭仪弄进了宫,用以取悦圣上!” 温娇顿时脸一沉道:“这女人怎么这样啊,虽然妾按相公的吩咐在她面前提了下武昭仪,但拍板接进宫的人是她,难道她忘了接武昭仪进宫是为了对付萧淑妃?” 陈萼无奈的笑了笑:“不是谁都能如娘子这般明事理,宫中如战场,王皇后是要依靠武昭仪斗倒萧淑妃,但同为女人,她对武昭仪还是有一定提防的,话说能入宫的女子,有几个是简单货色,尤其是王皇后这种大家出身的女子。” “妾怎么觉得相公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温娇美眸中现出狐疑之色。 陈萼顿时后背冒出了冷汗,暗道该死,温娇也是大家出身啊,于是连忙笑道:“娘子多心了,娘子知书达礼,温婉和善,王皇后那样的妒妇哪能和娘子相比?” “哼!” 温娇哼了声,才道:“元日妾进宫参拜王皇后,就给妾一种翻脸不认人的感觉,武昭仪不会也是这种人吧?” 陈萼不置可否道:“武昭仪是什么样的人,娘子将来会看清的,好了,不说这个,娘子把手头的事情安排下,过几日我们去探望小萼。” 温娇神色复杂道:“其实小萼也不大认我们了,作为娘,妾知道不该说这种话,可是妾每次见着小萼,都会觉得很尴尬,就好象我们强攀他。” 陈萼理解温娇的心情,做娘的只比儿子大一岁,换了谁都尴尬。 但他还是不悦道:“娘子说的什么话,要不是菩萨施法,我们家能成这样么?小萼也是无辜的,是受害者,再说小萼的处境并不好,菩萨给他安排的三个弟子和他不是一条心,总想着分润他的功德,如来佛祖好象对小萼也不是太重视,我们做父母的不帮他,谁帮他?” “嗯,妾只是抱怨下,相公怎么说就怎么做!” 温娇横了一眼过去。 三日后,陈萼与温娇驾起云头,向着西面飞。 “哼,终于出来了,还以为你真能憋住呢?” 隐在暗处的龙女俏面现出一丝喜色,也驾起云头,悄悄缀上,上回她尝到了甜头,还想继续立功,讨好菩萨,她觉得陈萼的目地是保小萼西天取经,自己暂时与陈萼的目标一致,不如跟在后面,分润些功德。 两片白云一先一后,龙女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的气息,不过在飞越四圣试禅心那片山岭时,龙女想到就是在这里立了功,心中欢喜,气息泄露出了一小丝。 “娘子,有人跟着我们。” 陈萼提醒。 “谁?” 温娇正要回头。 “别回头!” 陈萼连忙道:“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多半是龙女。” 说着,便嘿嘿一笑。 “龙女怎么了?” 温娇不解道。 陈萼欢喜道:“我正愁没锅呢,这不……锅来了!” …… 万寿山,五庄观! 小萼师徒四人刚来不久,清风明月打了两枚人参果下来,接在盘中,径至前殿奉献道:“长老,我五庄观土僻山荒,无物可奉,土仪素果二枚,权为解渴。” 小萼一看,哪里是果子,分明是两个婴儿啊,连忙道:“善哉,善哉,今岁倒也年丰时稔,怎么这观里作荒吃人?这个是三朝未满的孩童,如何与我解渴?” 清风暗暗鄙夷。 明月也忍着不屑道:“长老,此物叫做人参果,吃一个儿不妨。” 小萼挥着袖子道:“胡说,他那父母怀胎,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方生下未及三日,怎么就把他拿来当果子?” 清风分辩道:“实是树上结的。” 小萼怒道:“乱谈,树上会结出人来?拿过去,不当人子!” 清风明月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角中看出了一抹喜色,人参果打下来不能久放,必须要尽快吃掉,小萼不吃,不就成了他们的么? 八戒本是在厨房做饭的,被惊动过来,看见人参果,眼睛都直了,口水更是流了一长串,暗道一声师傅不识货,可不是便宜了俺老猪? 正待开口讨要,已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儿,好久不见,为父和你娘来探望你啦!” 陈萼与温娇笑吟吟的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是何人?怎敢擅闯五庄观?” 清风敬惕问道。 五庄观是镇元大仙的道场,平素各路神仙都要给个面子,寻常妖精不敢冒犯,导致五庄观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同时镇元子带着庄中诸仙去上清天弥罗宫参加元始天尊举办的法会,庄里只留了清风明月,被陈萼趁虚而入。 陈萼望向了小萼。 “阿弥陀佛~~” 小萼无奈之极,合什道:“两位仙童,这是贫僧的俗家父母。” “这……” 清风明月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读出了懵逼。 陈萼留意到了人参果,顿时眼前一亮,笑道:“我儿,这果子……” 小萼解释道:“庄里拿两个婴儿充作果子招待我,我一个出家人,怎能吃人?” “哦?我看看!” 陈萼不由分说的从清风手里夺过托盘,细细端详。 温娇看着,也心里打鼓道:“相公,这真是婴儿啊,你看,除了闭着眼睛,哪里象个果子?” 陈萼道:“此果名为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每万年只结三十个,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可活四万七千年,我儿,你当真不吃?” 小萼心动了,只是才拒绝过,现在听了好处再吃,会不会显得市侩?于是摇了摇头:“不吃!” “诶,诶,师傅!” 八戒连声叫嚷。 陈萼打断道:“我儿,这两枚人参果就孝敬爹娘罢,娘子,你我一人一个,吃了可活四万七千年,同登仙籍,共享长生!” 明月不乐意道:“可这是老爷用来招待唐长老的,没说给旁人吃!” 陈萼笑咪咪道:“既然是招待我儿,这人参果不就是我儿的么?” “这……” 明月看了眼清风,无话可说。 陈萼又道:“既是我儿之物,我儿可任意处置,我儿,你可愿用这两枚果子孝敬父母?” “自是应当!” 小萼合什。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分了枚给温娇道:“娘子,吃吧。” 温娇迟疑道:“相公,人参果既然有这般好处,不如我们合吃一枚,留一枚带回去给父母享用,岂不是好?” 陈萼摆摆手道:“我知道娘子的孝心,可人参果不能久放,打下来要尽快食用,爹娘长生,还有别的法子,娘子快吃吧。” “嗯!” 温娇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隔应,就着脚趾,咬了一小口! 第一零零章 镇元子的局 人参果不愧为天地灵根,哪怕温娇吃惯了果子,也是精神一振! 就觉一股清气滋润着全身每一个毛孔,呼出的气息都是清甜的,仅仅一小口,就让她有种活力无限的错觉。 “相公,你也吃!” 温娇忙道。 “喀滋!” 陈萼一口咬下了半个脑袋。 夫妻俩旁若无人,你一口,我一口,屋中满是咀嚼的嘎嘣嘎嘣声,香甜的气味缭绕。 小萼都受不了,微闭双目,诵念清心咒。 八戒更是搓着袖子,嘴里嘿嘿直响。 清风明月则是暗咽着口水。 香味四处飘散,把喂马的悟空和沙僧吸引进来,沙僧压低声音道:“猴哥,小弟旧时做卷帘大将,扶侍鸾舆赴蟠桃宴,曾见海外诸仙将此果与王母上寿。见便曾见,却未曾吃过。” “滋滋~~” 悟空抓耳挠腮,一脸猴急样。 ‘该死,原来摸进了五庄观蒙骗人参果吃!’ 隐在云头的龙女暗骂一声,仅仅见着陈萼和温娇的吃相,便口舌生津。 陈萼和温娇旁若无人,各自吃完了一枚人参果,陈萼的本意是来吃果子,后面的事情他要好好想一想。 虽然悟空打倒人参果树,看起来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但是细细分析,会发现是个连环套,以悟空的性子,清风明月在一旁骂骂咧咧,必然被激出凶性,拿人参果树撒气。 镇元子看见人参果树被毁,果然大怒,几次擒拿师徒四人,又威胁要把唐僧下油锅,却似乎奈何不了悟空,于是和悟空道,只要你医活了我的果树,我与你结拜兄弟。 孙悟空一听,这买卖做得,就到处找人,最后找到观音把树救活了。 事件看似到此而止,可背后透着蹊跷。 首先,镇元子身为地仙之祖,真的医不活人参果树?又真拿悟空无可奈何? 其次,观音一见悟空,便道:为何早不来找我?细细品之,答案几近于了然。 由此可以判断,很可能是因为三千年大劫即将到来,又因天道生出了变化,镇元子对渡劫不再那么笃定,而镇元子从不去参加天庭的宴会,也许是与玉帝有些龌龊,玉帝未必愿意带他渡劫,只能投附佛门。 可是镇元子身为地仙之祖,也要脸啊,不能平白无故的投靠过去,遂与观音达成默契,借着观音救治人参果树,趁机欠佛门一个人情,再与悟空结为兄弟,与佛门搭上勾。 陈萼考虑的,并不是破坏这件事,镇元子他得罪不起,一手袖里乾坤,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而是医治人参果树的功德该由谁拿。 人参果树是天地灵根,天生地养,打死了是大罪孽,医活了又是大功德。 悟空打死过一回,背负大罪,再请来观音治好,分得部分功德,总的来说,是亏的,便宜了观音,这是否可以认为,悟空也是观音手里的一枚棋子呢? 如果没有龙女跟着,陈萼还有些为难,但龙女这个锅就隐在暗处,他有了计较,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下,人参果树是否镇元子设的局。 于是,陈萼笑着问道:“我儿,打算何时离去?” 小萼道:“歇一晚再走。” 陈萼劝道:“听爹一句话,正主又不在,还留下来干嘛,还是取经要紧,现在就走,如何?” “这……” 小萼沉吟起来。 清风明月都有些焦急,明月连忙道:“长老,还是留下来吧,老爷就一两日就能回来了,听老爷说,五百年前的兰盆会上,老爷与长老还是故交呢,不见总是不好吧?” 小萼望向了陈萼夫妻。 陈萼有数了,点头道:“既然是五百年前的知交,于情于理都该见一见,为父也想见识下地仙之祖的风采。” 八戒和悟空相视一眼,暗现喜色。 渐渐地,天色黑了,清风明月去堂屋陪小萼说话,陈萼与温娇回了自己屋里,倚着窗户赏夜景,却见隔着几间屋子,一道黑影闪了出去。 “相公,谁鬼鬼祟祟的!” 温娇扯了扯陈萼,低呼道。 “是悟空,别管他!” 陈萼也压低声音道。 温娇道:“看他这样子,肯定是不干好事,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客,万一出了差池,那镇元子大仙计较起来,怕是不大好吧?” 陈萼摆摆手道:“镇元子号称地仙之祖,据说与三清同在鸿钧门下听过道,虽然只是旁听,不许提问,也是很了不得了,这样一尊神仙,万般变化尽在掐指一算中,他要是不想有事发生,悟空再大的本事都没用,我们别操这份心了,趁着天色还没到睡点,去堂屋和小萼说说话。” “嗯!” 温娇听出了陈萼话中有话,没再坚持。 夫妻俩向外走去,却又见一道纤细的影子一闪。 “龙女!” 陈萼低喝。 那影子转回头,果然是龙女,不满道:“叫住我干嘛?我正跟着那猴头呢,看他鬼鬼祟祟的,肯定要干坏事。” 陈萼问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温娇也是以考究的目光看过去。 龙女的俏面明显有些慌乱,但立刻就硬纠纠道:“五庄观是你家开的啊,你能来为何我不能来?” “有道理!” 陈萼点头,问道:“你跟着悟空想做什么?” 龙女哼道:“他要是敢干坏事?我就拦着他。” “你拦得住?” 陈萼讶道。 龙女不屑道:“悟空区区太乙散仙,除了力气大些,又有什么本事?” “哦?” 陈萼倒是正视起了龙女。 太乙散仙听起来高大上,其实是不入流的意思,三清门下叫大罗,非三清门下统称太乙,散仙则是在天庭没有编制的仙人。 散仙之上是金仙,金仙之上是太乙金仙或大罗金仙。 说句现实话,陈萼也算太乙散仙,不过太乙散仙这个群体中,鱼龙混杂,既有牛魔王、悟空等能和杨戬一较高下的仙人,也有弱鸡,龙女居然敢轻视悟空,难道隐藏了实力? “哼!” 龙女又哼了声:“你以为本姑娘吹牛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四海龙族没那么弱,无非是人族气运昌盛,不受天庭待见罢了,更何况本姑娘又在菩萨座下修持了几百年,不信你来试试?” 陈萼一想也有道理,龙不该那么弱啊,他更没有与龙女动手的意思,呵呵笑道:“敖姑娘,你误会了,悟空的事你别管,听我的,包你有好处。” 龙女狐疑的目光打量向陈萼,好一会儿道:“本姑娘就信你一回,要是没有好处,我可不放过你!” 说着,就要离去。 陈萼连忙道:“敖姑娘,你别走,走了有事说不清,你先随我们来!” “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么!” 龙女站立不动了。 温娇也看向陈萼,瞪大眼睛,似乎有着些特殊的意味。 陈萼赶紧拍了拍温娇的手背,示意自己对龙女没有想法,就向堂屋走去。 屋里,清风明月也在,见着龙女,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多问,也明显对陈萼没有好脸,陈萼并不在乎,他主要是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免得人参果少了,说不清。 第一零一章 抓现形 或许是陈萼带着温娇和龙女加入进来,屋里气氛比较沉闷,一会儿,清风明月就找了个由头出去了,这下子,最尴尬的是温娇,因为小萼实在太大了,她没法象寻常的母亲一样去关心小萼。 陈萼倒是不在乎,捡些小萼幼年时的趣事来说,当说到佛珠串那一段的时候,龙女突然问道:“哎,你当时拿出来的是什么果子,怎么就能让金蝉子连佛珠都不顾了?” “这个?” 陈萼手一翻,一枚元气果实出现,递给小萼,笑道:“我儿,童年的回忆,满满的情怀,吃了吧?” “阿弥陀佛~~” 小萼一看到元气果实,心灵一阵悸动,似乎一些回忆又流淌在了脑际,在理智上,他很排斥这种感觉,连忙喧了声佛号。 陈萼脸一沉道:“我是不是你爹?爹给你枚果子吃,难道还会害你?” “小萼,吃吧!” 温娇微微笑道。 “多谢……爹了!” 小萼想想也是,在礼法上,他还得把陈萼夫妻称作爹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过果子,纳入口中。 果子入口即化,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并散逸出丝丝逸逸的清香。 “什么果子啊?” 龙女也很意动,故意哼了声。 陈萼根本不理她。 龙女颇为无趣,可那香味深深吸引着她,于是咬了咬牙道:“哎,你那果子有没有啦?” “谁叫哎?难道四海龙族都是这样无礼么?” 陈萼斜眼道。 温娇抿嘴扑哧一笑。 龙女恨的牙痒痒,可果子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只得腆着脸道:“陈……陈总管,你那果子还有没有了?” “有啊!” 陈萼的声音非常张扬。 龙女缩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捏了起来,她已经能听到自己的指节捏的嘎嘣响了,但是无论是人是龙,都有一步退,步步退的心理,既然低三下四做出了让步,再让一步又能如何? “能……不能给我吃一个?” 龙女低声道,说完,她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烫,心里无比羞耻,可那果子的香味,她确实抗拒不了。 “哦?” 陈萼探着脖子看了过去。 “到底给不给啊,不给就算!” 龙女忍无可忍,发作了。 陈萼点点头道:“上回合作的很愉快,我们也算朋友了,拿果子招待你没问题,但你要发誓,不能和外人提起,包括你的家人和观音菩萨。” “好!” 龙女当场发了个又狠又毒的誓。 陈萼正要掏果子,清风明月却是闯了进来,指着小萼,秃前秃后,秽语污言不绝口的乱骂,什么贼头鼠脑,臭短臊长,怎么恶毒怎么骂。 小萼给骂懵了。 陈萼立刻站起来,厉声道:“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儿老实是不是?来来来,想骂和老子对骂,就你们这两只丹麦光鸡,老子不骂遍你祖宗十八代绝对不住口!” 清风明月也懵了,他们骂人,也就是什么秃驴之类的,陈萼上来就是祖宗十八代,尤其那丹麦光鸡是什么意思?一听就不是好词啊。 半晌,清风哼道:“那和尚偷吃了人参果,怎么不容我说。” 陈萼道:“刚才你们送给我儿,我儿都不吃,难不成送的不吃非要犯贱去偷来吃,脑子有坑吧?你们的娘怎么生你们的,是不是那两瓣子太硬,把脑壳子夹坏了?” 温娇是过来人,生过孩子的,听明白了,顿时俏面一红,嗔怪的瞪了眼陈萼。 清风明月却是完全不明所以,辩道:“他虽不曾吃,还有手下人要偷吃的哩。” 陈萼道:“冤有头,债有主,谁偷的去找谁,我告诉你们,我是堂堂大唐的状元郎,紫薇大帝下界钦点,今天给你们个教训,惹谁不要惹文人,不然骂的你找不着娘!” 明月不服气道:“他是师傅,徒弟偷吃不找师傅找谁?” 陈萼道:“师傅又不是爹,所谓父债子偿,我认,可何曾有过弟子犯了事找师傅讨说法的道理?” 小萼总算回过劲来了,连忙道:“还不知是不是他哩。” 明月冷笑道:“怎的不是他?他那里分不均,骂骂咧咧,都被我们听到了。” 小萼唤道:“徒弟,且都来。” 沙僧怪叫一声:“不好,师父叫我们,小道童胡厮骂,不是话儿走了风,却是怎的?” 悟空挠着猴腮道:“活羞杀人!不过是饮食之类,若说出来,就是我们偷嘴了,只是莫认。” 八戒连点头:“正是,正是,昧了罢。” 三人只得出了厨房,走上殿去,还待以饭熟为借口打马虎眼,清风明月已是责问起来,悟空赖不过,承认偷了三个,但明月一口咬定偷了四个,并与清风不停的咒骂,骂的悟空钢牙咬响,火眼睁圆。 他们骂不过陈萼,骂悟空没问题,陈萼也不会去为悟空出头,反而笑咪咪看着。 龙女也对悟空很失望,心想菩萨看中的就是这样的人啊,连骂人都骂不过,能有什么本事? 突然她觉得,陈萼在这方面还算不错,上来几记重拳,把清风明月给骂哑火了。 嗯! 不愧是紫薇大帝钦点的状元郎! 诶? 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龙女猛的警醒,眉头拧了拧,收束心神继续看向悟空。 悟空已经渐渐失控了,再有八戒在一旁神补刀,非说悟空打下来四个,只拿出三个,自己昧了一个。 终于,悟空忍无可忍,把脑后的毫毛拔了一根,吹口仙气,变做个假行的,留下来受骂,真身纵了出去。 “相公,快看自己的阴阳云!” 这时,温娇轻呼一声。 陈萼内视,阴阳云还是阴阳云,没有变化啊。 温娇小声道:“相公,用自己的心念勾动,妾也是刚刚无意中才发现的,你快试一试。” 陈萼依言用心念勾动,顿时发现了蹊跷,只见阴阳云白的那一面,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屋里的一切,每一个人都活灵活现,除了悟空的位置,成了一根猴毛。 陈萼大喜,但大喜之余,他立刻就想到悟空去打人参果树了。 本来这是菩萨与镇元子的安排,陈萼不敢破坏,不过唐僧为何会被镇元子一再恐吓,那是没抓现形啊,没人看到悟空做了什么,恶果只能由唐僧这个做师傅的承担。 陈萼心里抹不直,凭什么小萼什么事情都没做,还要受到不公对待?于是站了起来,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事情都发生了,不想办法解决问题,光骂人有什么用,再说悟空的小暴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真把他骂恼了,发起疯来怎么办?” “是他偷了果子,骂都骂不得啊?” 明月哼道。 “悟空,别气,我是你师傅的爹,我帮你想办法。” 陈萼拍了拍悟空的肩膀。 悟空一动不动。 “悟空!” 陈萼又用力拍了几下,悟空还是不动。 “这……” 陈萼扳起悟空的脸,不解道:“悟空怎么了?不会被你们骂死了吧?” “怎么可能?就这没脸没臊货,三天三夜也骂不死他!” 清风反驳道。 “大家都过来看,气息全无,不是死了还是什么?” 陈萼向周围招呼。 众人纷纷围上前,探鼻息,掐人中,八戒掐了两下,嘿嘿一笑:“这是猴哥的猴毛变的,真的早遁走了哩!” 陈萼问道:“能遁到哪里去?” “不好!” 八戒突然面色一变,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捂住了长嘴。 “该死,这猴子心胸狭窄,铁定去报复啦,我们快去人参果树那里看看!” 清风也似想到了什么,拉着明月匆匆就走。 “我儿,我们也过去,可别让悟空做了糊涂事啊!” 陈萼也抓住小萼,急往外走,众人都觉得要出大事了,一窝蜂的跟在了后面。 第一零二章 陈萼教子 “好!好!好!大家散伙!惹了俺老孙,俺老孙就送你个绝户计,教大家谁也吃不成!” 人参园里,一片狼籍,那参天果树倾倒在地,开根出土,枝节洒了一地,枝头的果子一个全无,悟空正拄着棒子,洋洋自得的哈哈怪笑。 “好贼子,如此歹毒!” “你偷果子吃骂你几句怎么了,竟斗胆害了我五庄观里的丹头,断绝我仙家的苗裔,天地间怎会有如此恶人,老爷来家,我两个怎的回话?” 目睹这一幕,清风明月牙呲目裂,凄厉哀号。 随后赶来的陈萼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悟空倒也不惧,只是不敢置信的挠了挠后脑壳,自己明明留下了假身,怎么被识破了? 陈萼留意着悟空的神色,不禁心头暗爽,被抓了个现形,他倒要看看镇元子还会不会公然针对小萼。 什么五百年前的交情? 我呸! 可就在这时,眼前一道微弱的碧绿光芒一闪而逝,随即他感觉身体里面似乎多了个东西,连忙内视察看。 在阴阳云灰色交界处的一个角落,突兀的出现了一株只生有两瓣叶子的嫩苗。 ‘这是?’ 陈萼心里有了古怪的猜想。 那嫩苗奶声奶气的传声道:“这里好舒服啊,有天道的气息,看来本尊没来错地方,本尊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人参果树,今借贵地,躲避大劫,下一个纪元我会报答你的。” 来自于人参果树的喜悦点+5000,折合道德值2500点! 这条信息飘过脑际,陈萼与温娇均是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 目前陈萼收获的单体单次最高道德点来自于杨婵的500,而人参果树居然是5000,明摆着,人参果树的生命层次是非常高的。 陈萼给温娇打了个眼色,便传音问道:“为何选我?镇元子不会庇护你么?” 嫩苗道:“那老家伙气数将尽,自己都未必保得住呢,哪有能耐顾我,而且他与西方那群秃头密谋倒也罢了,居然还敢算计我,我看透了他的本性,才不愿再跟他呢,至于你嘛,很有潜力,我看好你。” 陈萼暗喜,人参果树来投奔自己,岂不是下一个纪元,自己也有人参果树吃了?不过他立刻想到一个问题,忙问道:“外面的果树是不是救不活了?” 嫩苗理所当然道:“本尊都离开了,还怎么活。” 陈萼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这明显是个意外,原计划他打算安排龙女去把观音菩萨请来,可是树都死了,龙女去了反而便宜了悟空,只能还让悟空去搬救兵,他很想看看,菩萨救不活人参果树时的表情。 ‘嘿嘿!’ 陈萼暗暗坏笑。 “坏了,坏了!” 这时,八戒挥着袖子,恨铁不成钢道:“猴哥,你可是把俺们害惨啦,镇元子回来,如何能饶得过我们?” “悟空!” 小萼也大怒喝斥! 悟空眼珠子一转,故作轻蔑的笑道:“师傅,怕什么,俺老孙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师傅!” 小萼失望道:“你这猴头,偷人家果子,被骂了两句,又捣毁果树,犯下如此大孽,竟还嘴硬?” “师傅,俺老孙自有计较,咱们先回屋再说!” 悟空倒也不怒,搀着小萼,强拉回了屋。 清风正要阻挡,已被明月打了个眼角制止。 待众人走远,清风不满道:“为何拦我?” 明月道:“他们人多势从,我们两个,怎么敌得过?且不如去安慰他,说事情不大,稳住再说,他们的饭已熟了,等他吃饭时,再贴他些小菜,他一家拿着一个碗,你站门左,我站门右,扑的把门关倒,把锁锁住,将这几层门都锁了,不要放他,待师父来家,再做处置,他又是师父的故人,饶了他,也是师父的人情,不饶他,我们也拿住个贼在,庶几可以免我等之罪。” “不错!” 清风直点头。 果然,清风明月送上饭,软语几句,师傅四人定下心来,陈萼也不点破,招呼温娇龙女吃饭。 随即二人猛的把门锁住,又在外面得意的大骂:“我把你这个害馋劳、偷嘴的秃贼,你偷吃了我的仙果,已该一个擅食田园瓜果之罪,却又把我的仙树推倒,坏了我五庄观里仙根,若能彀到得西方参佛面,只除是转背摇车再托生!” 两童子骂上瘾了,恶语恶言,贼前贼后,只骂到累了,归房去了。 小萼忍不住埋怨道:“你这猴头,番番撞祸,你偷吃了他的果子,就受他些气儿,让他骂几句便也罢了,怎么又推倒他的树! 悟空胸有成竹道:“师父莫闹,那童儿都睡去了,只待他睡着,我们连夜起身,我决不负你,管情大家一齐出去。” “爹,娘,一起走罢。” 小萼转头道。 陈萼却是面色一沉,斥道:“我儿,谁教导你做了坏事就一跑了之?金山寺的法明这十八年来教了你什么?“ 小萼道:“法明师傅教我各种佛经,如《楞严经》、《法华经》、《孔雀经》、《观音经》、《金刚经》等数十典籍。” 陈萼问道:“法明可曾教你做人的道理?” “这……” 小萼无言以对。 陈萼怒道:“好你个法明,竟敢耽误我儿,待我回到长安,就禀明圣上,定法明一个误人子弟之罪,捉拿下狱,铲平金山寺!” “阿弥陀佛~~” 小萼心里一紧,他从不怀自家老爹有这样的能力,连忙合什道:“还请爹手下留情。” “哎~~” 陈萼叹了口气:“你自小未得为父教导,不辨仁义礼智信,我不怪你,但你现在还不是佛陀,你仍是个人,是人就得遵从仁义礼智信,佛门难道从来不教你做人的道理么?” “哎,你这人怎这般婆婆妈妈,管他那么多,犯了事不跑干嘛!” 悟空不耐烦道。 陈萼脸一沉道:“你无父无母,天生没有教养,本官不怪你,但本官教子,与你何干?” “呔!” 悟空大怒,眼里凶光直泛。 “怎么?” 陈萼哼道:“要拿棒子打我不成?” 陈萼已经做好了掏秤的准备,如果悟空发疯,那他也顾不得后果与悟空上秤称一称,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把八戒沙僧给称了。 这两人是负功德,一称一个准。 八戒与沙僧看着陈萼,眼底也尽是不满之色。 这两个家伙可都是吃过人的,八戒稍好些,主食仍是米面,吃人只是改善伙食,而沙僧吃起来就没数了,但出奇的是,那么多神仙居然放任沙僧在流沙河作恶。 佛门…… 陈萼想到,佛门果然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悟空!” 小萼不悦的喝斥。 “滋滋!” 悟空呲牙咧嘴,凶相毕现,很不愤的转过了脑袋。 小萼合什,又道:“爹教训的是,贫僧若去,便是留下了因果,不如留下,听候镇元子处置,了结因果,你三个要走便走,我不拦阻。” “师傅!” 悟空急道:“你那爹就是个书呆子,什么仁义礼智信,都是哄骗人的,俺老孙可不问,还是赶紧走吧!” 小萼闭上双目,诵念起了经文。 悟空确实想跑,可是小萼不跑,他也不敢跑,生怕菩萨找他麻烦,只得问道:“八戒,沙师弟,你们走不走?” 八戒也不傻啊,人参果树不是他推倒的,果子也不是他偷的,真追究起责任,他只是吃了脏物,有分脏之罪,可要是跑了,就成了悟空的同谋,有嘴说不清。 于是道:“俺老猪留下来陪师傅。” 沙僧也道:“我受菩萨之命,保护师傅西行取经,师傅不走,我也不走!” “嘿,俺老孙倒成了恶人,那俺也不走!” 悟空眼神一阵闪烁,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不过没人觉察的是,眼底闪出一抹阴冷! 第一零三章 镇元回观 次日一早,一团祥云由天际飘来,落在了五庄观门首,镇元子与一众小仙从弥罗宫回来了。 刚一进门,清风明月便叩头道:“师父啊,你的故人,弟子要以为是东来的和尚,可没想到,那就是一伙强盗啊!” 镇元子暗道,果然如此,不禁笑道:“莫惊恐,慢慢说来。” 清风哭道:“当日别后不久,果有个东土唐僧,一行有四个和尚,连马五口,弟子不敢违了师命,问及来因,将人参果取了两个奉上,那长老俗眼愚心,不识仙家宝贝,再三不吃,后来他的爹娘来了,各吃了一个。 不期他那手下有三个徒弟,有一个悟空,先偷四个果子吃了,弟子们向他理说,不过责备几句,他就弄了个出神的手段,把我们的人参树打倒了。” 镇元子并不恼怒,只是道:“莫要哭泣,那悟空也是个太乙散仙,曾大闹天宫,神通广大,既然打倒了宝树,可曾畏罪潜逃?” 清风道:“不曾,都被弟子锁在屋里呢!” ‘哦?“ 镇元子面色微变,掐指计算起来。 按照他与观音的默契,推算出悟空会打倒果树,然后潜逃,他把人拿回来,先给点教训,再指点悟空去寻良方,可是人没跑是怎么回事? 不过事涉陈萼,而陈萼有道德面板天机,镇元子算不出来,好一会儿,才挥挥手道:“待为师去看看。” 一行人随着镇元子步入观中,径直来到看押小萼等人的正堂。 “都绑起来!” 镇元子大袖一挥。 “且慢!” 陈萼站起来道。 “你是何人?” 镇元子捋须问道。 陈萼道:“本官乃东土大唐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也是小萼的生父!” “哦?” 镇元子眯眼打量了一番,便道:“你们毁了我的人参果树,为何绑不得?” 陈萼指着悟空道:“冤有头,债有主,果子是他偷的,果树是他毁的,与我等何干?” “哈哈哈哈~~” 镇元子哈哈笑道:“唐三藏做大不尊,合该受罚!” 陈萼微微一笑:“我儿还是你五百年前的好友哩!” 镇元子神色一滞! 是的,哪怕这好友是个笑话,也就是端杯茶的情谊,可这话,是他亲口对清风明月说的。 神仙虽未必个个慈悲,却有一点好,不能说谎。 神仙可以掩饰,可以顾左右而言他,也可以东拉西扯,但唯独不能说慌,因为神仙的一言一行上应天道,慌言会遭来天道的惩罚。 也就是说,镇元子没法否认自己与小萼已经延续了五百年,其间,哪怕小萼转世数次却仍然深厚的友谊,既然有友谊存在,再去绑小萼,会被冠上不念旧情的恶名。 佛门或许不在意道德,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道门不行,儒道是相通的,如易经,既是儒家的经典,又与道门深度结合,两者的道德观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我的人参果树就白毁了?” 镇元子哼道。 陈萼道:“冤有头,债有主,仙长,罪孽祸首就在眼前,你为何缠着我儿不放?” 悟空气的嘴里面滋滋直叫,师傅的爹真不是东西,总是和自己过不去,真想一棒子打死他啊! 镇元子回头看了眼悟空,神色有些复杂,剧情已经偏离了预定的轨迹,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不过悟空的问题必须先解决。 虽然他不愿意直接对悟空出手,可是神仙在表面上也要讲道理的,而陈萼头头是道,他没法再针对小萼。 “来人,把那泼猴给我绑起来!” 镇元子转头厉喝。 “滋滋!” 悟空又呲牙咧嘴,吓唬拿绳子涌上前的一众小仙。 陈萼冷声道:“悟空,你不是口口声声一人做事一人当么,是你偷的果子,又是你推倒的人参果树,镇元大仙不拿你还能拿谁,难道你想连累你的师傅,和两位师弟不成?” 八戒也从旁补刀道:“猴哥啊,俺老猪只是吃了一枚你给的人参果,真追究起来,也只是个误食脏物之罪,你可不能害了俺老猪啊!” “沙僧,你是何意?” 陈萼看了过去。 沙僧合什道:“我是师傅的弟子,师傅若被缚,我愿就缚于师傅之前!” 卧草! 瞧人家这话说的? 陈萼对沙僧,突然有了种同道中人的感觉,不愧是玉帝的身边人啊! “好!好!” 悟空气的直点头:“吃果子的时候,也没见你俩个有半分推辞,现在出了事,倒是晓得和俺老孙划清界限了?俺们老孙看清你们了,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任你什么火烧刀剐都使出来,看俺老孙可会皱下眉头!” 温娇看了眼陈萼,美眸中隐有快意。 她对悟空没有任何好感,自然愿意见着悟空吃蹩,甚至她还祈祷,要是能借这机会,把悟空踢走就好了。 龙女则是秀眉拧了拧,悟空是菩萨钦定的护法行者,她有心帮悟空说话,可是心里又妒忌菩萨对悟空的器重,两相犹豫之下,最终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毕竟如能把悟空赶走对她是有好处的,菩萨身边无人可用,早晚会想到她。 至于立功……有的是机会。 不过最为难的还是镇元子,暗骂猴头果然成了不大事,你倒是分辨两句啊,我顺水推舟把你给放了,回过头来再找金禅子的麻烦。 可你倒好,居然认打认罚! 镇元子无奈道:“绑起来,拿我的龙皮七星鞭,狠狠打!” 小仙把悟空绑上,抡鞭就打。 悟空瞅定鞭子朝腿打来,瞅定,暗道声变,把腿变成了两条熟铁腿,鞭子抽上去当当作响,如同撞钟。 “慢!” 陈萼厉声喝止。 “哦?” 镇元子不悦看了过来。 陈萼道:“悟空会七十二般变化,镇元大仙请看,他把腿变成了熟铁腿,这样鞭打有何意义,再说打也解决不了问题,大仙还是提出个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为好。” 镇元子又看向悟空,嘴角略有些抽搐,便道:““我知道你的本事,我也闻得你的英名,只是你今番越理欺心,纵有腾那,脱不得我手,我就和你讲到西天,见了你那佛祖,也少不得还我人参果树。” 悟空哼道:”若要树活,有甚疑难!” 镇元子道:“你若有此神通,医得树活,我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兄弟。” “这话是你说的,俺老孙去海外求访起死回生的仙法,三日必回!” 说着,一个纵身,窜的无影无踪。 “送回去,好生看管,待悟空回来再说!” 镇元子挥了挥大袖子,径直而去。 龙女凑近陈萼,小声问道:“你在搞什么鬼?你说给我的好处呢?” 陈萼目中隐现寒芒,嘿嘿一笑:“我有桩天大的好处给你,可得无上功德,不过要在回到长安之后,你且耐心等候!” “哼!” 龙女哼了声,留了个警告的眼神,便去往一边。 一日后,福禄寿三星来了,镇元子亲自迎接,经询问才知道,原本悟空先去请三星,但三星拿不出方案,借口为悟空向小萼求情,宽限三日期,莫念紧箍咒,特意赶来。 陈萼暗暗一笑,向温娇道:“这三个老头儿是来混人参果吃呐!” 温娇想到人参果树已经跑到了自己相公的阴阳云里,不禁掩嘴轻笑。 又过两日,悟空突然按落云头,叫道:“菩萨来了,快接快接!” 三星与镇元子,共小萼众人,一齐迎出了宝殿。 第一零四章 双钟合壁 “嗯?” 观音第一眼就看到了陈萼,顿时一拧眉头。 这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再一看,又见龙女,心里更不舒服。 好啊,果然搅一块了! 观音对龙女的怨念深的很,上一回四圣试禅心失败,她把大部分责任都推给了龙女。 “弟子见过菩萨!” 偏偏龙女不识趣,主动施礼。 “嗯~~” 观音若无其事的略一点头,便向陈萼问道:“陈状元怎会在此?” 陈萼微微一笑:“因思念我儿,遂与娘子赶来探望。” 观音道:“玄奘已是出家人,又有西行取经重任,陈状元还是莫要相扰为好。” 陈萼从怀里取出地藏王菩萨给的协议,笑道:“地藏王菩萨曾与我保证过不得干涉我与小萼的父子之情,并立有契书在此,他取他的经,我做我的爹,有何影响,难道菩萨是要让小萼与我断绝父子关系?” 观音语滞! 她心里责怪起了地藏王菩萨的轻率,要不是这一纸契书,自己能这样被动么? 现在倒好,成了个把柄,陈萼可以公然跟在金蝉子后面,甩都甩不掉。 出于佛门对外显示出的一致性与团结性,地藏王菩萨与陈萼签的契约等同于佛门的集体意志。 “菩萨,先治果树吧!” 这时,悟空或许看出了观音的不对劲,从旁道。 观音赞许的看了眼悟空,便道:“且先去园中看看。” 一行人拥着观音,来到了后园的人参果园,只见那棵树倒在地下,土开根现,叶落枝枯。 观音唤道:“悟空,伸手来。” 悟空将左手伸开。 观音用杨柳枝,蘸着瓶中甘露,在行者手心里画了一道起死回生的符,教他放在树根下,悟空照做,须臾有清泉一汪。 观音又道:“我这水不许犯五行之器,须用玉瓢舀出,扶起树来,从头浇下,自然根皮相合,叶长芽生,枝青果出。” 悟空要来玉碗,将清泉舀出,又与八戒、沙僧扛起树来,扶得周正,拥上土,将甘泉一瓯瓯地捧与观音,观音将杨柳枝细细洒上,口中念着经咒。 诶? 没动静啊! 树虽然被扶下了,可那枝叶依然是枯黄的。 观音眉头皱了皱,继续。 镇元子与三星笑吟吟的看着观音,并未发现出什么蹊跷。 可是观音一遍遍的洒着甘露,一次次的念着咒语,渐渐地,陆续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却又没人敢于打断观音,只是面面相觑。 其中陈萼和温娇是知道内情的,人参果树的元灵都跑了,还救个鬼啊! 陈萼还特意望了眼温娇,只见娇妻睁大眼睛,满是不解与迷惑,不禁暗道一声,果然是近墨者黑啊。 “菩萨,这法子成不成啊?” 悟空忍不住了,问道。 从来没有脸红过的观音,居然破天荒的脸颊红了红,以她的道行,早就知道了甘露无效,她重复无用的动作,只是主了掩饰尴尬,并推算着原因。 可惜凡事涉及陈萼,就推算不出来,观音愣是找不着缘由。 不过她清楚,今天丢脸了,如她这类的大能,最在乎面皮,可这面皮无论怎么糊都糊不住,只得叹了口气道:“天道生了变化,我的计算也出了偏差,镇元子你莫着急,我回去再算一算,定要医好你的人参果树,贫僧告辞。” 说着,观音脚下涌出一朵莲花,托着她飞往了高空。 “这……” 三星没想到连观音都能失手,不禁转头看向镇元子,却是同声惊呼:“镇元大仙?” 他们就看到,镇元子的气运在快速流逝! 镇元子也是刹那色变,对自身的变化,他更为直观。 这可是把他吓的魂飞魄散。 眼见三千年大劫就要到来,没了气运,还怎么渡劫? 其实他也清楚,好几个元会下来,他的气运已经与人参果树深度结合,在人参果树被打死的那一刻,就在流失了,只是刚开始不明显,而观音的一句话,等于摁下了开关,流失的趋势再也扼止不住。 “自作孽,自作孽啊!” 镇元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状如疯魔。 这一刻,他满心都是悔意,为了有面子的投靠佛门,遂以至宝人参果树作为筹码,本来他以为问题不大,只要把人参果树医活了就万事大吉,观音也暗示不是大问题,可结果,救不回来了。 自己的气运也会很快流淌干净,待得大劫到来,天道不会再庇护自己,只能在大劫中化作飞灰,永世不得超生。 每一次天地重开,死去的生灵不会有任何转世的机会,只有坚持活下来的,才能看到下一个元会。 显然,失去了气运,镇元子没有机会了。 “悟空!” 镇元子猛的回头,眼里射出凶光。 悟空心头毛毛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不是因为道行高,别人奈何不得他,而是他清楚自己的根脚,是由女娲炼天遗留下来的一块灵石所化,自带天地气运,寻常人看在女娲的面子上,不会与他过多计较。 可是镇元子没了气运,只剩下三千年的寿命,这样的人,还怕什么? “老儿,你待如何?” 悟空猛的退后两步。 “镇元大仙,冷静啊!” 三星也急声劝道。 镇元子狂笑声道:“若非这泼猴打坏我的人参果树,我怎会如此?好歹这一劫我避不过去,也罢,冤有头,债有主,我便打杀了这几个祸首,也算出一口恶气,你三个老儿,我不想与你们为难,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哎~~” 福禄寿三星没什么战斗力,看着如发疯般的镇元子,各自叹了口气,选择了离开。 “你们……都留下来罢!” 镇元子面色转寒,大袖一挥,向下罩来! “呔!” 悟空被逼上了绝路,挥棒迎上! “扑!”的一声,如中败革! 可那袖子仍在向下罩去。 “八戒,沙僧,还不出手?” 悟空惊骇的大叫道。 “猴哥,俺们来了!” 八戒挥起钉钯,沙僧操起铲子,也迎了上去。 三人合力,让袖子下落的速度稍慢了些,却仍然没法阻挡。 “此事与我无关,你们……弄你们的,我告辞啦!” 龙女驾起云头,转身就要跑。 “想跑?” 镇元子森然一笑,另一只袖子一挥,把龙女罩了进去,随即真元一催,吸力加大,悟空、八戒和沙僧也被吸进了袖子,随即望向小萼与陈萼夫妻。 陈萼沉声道:“我儿是你五百年前的好友。” “哈!” 镇元子轻蔑一笑:“什么五百年前的好友,不过是递盎茶的情份,我给他两个果子,足以抵销,我的情况想必你们也知道,所以不要再说废话了,大家一起死!” 温娇连忙道:“相公,这镇元子走火入魔了,要不拿秤来称他?他的功德已经掉成红色了,比你的颜色还淡些,应该能用秤。” “不,秤不保险,还是渡化较为妥当!” 陈萼毫不犹豫,手腕一翻,良善之钟出现在手心,毫不犹豫的一指轻弹! “当!” 道德点掉了一万! 卧草你良的! 陈萼心疼的大骂! 一万啊! 不守镇元子明显神色一滞,动弹不得了,脸面也现出了挣扎之色。 “当当当!” 钟声连响,又掉了好几万! “相公,妾也来吧,早些渡化了他!” 温娇也取出钟,屈指连弹! “当当当!” 诶? 掉落速度减半,由一万一万的掉,变成了五千五千的掉! 而且掉到二十万左右,钟就敲不响了。 再一看镇元子,如迷途知返,目光渐渐清明起来。 第一零五章 进馋言 “贫道险些铸下大错,多谢贤伉俪点拨,方使我迷途知返,请道友受我一拜!” 镇元子的功德不再下坠,目光恢复了清明,脸面一片平和,深深一躬。 来自于镇元子的喜悦点+5000,折算道德值2500点! 来自于镇元子的感激点+5000,折算道德值5000点! 陈萼与温娇均是暗喜,这是一笔优质资产啊,显而易见,很快就能从镇元子身上回本,并获是丰厚的回报,不过二人默不作声,都在等着镇元子忏悔呢。 还别说,听人忏悔,等于挖人隐私,其中很有些劲爆的内幕,听着很过瘾。 可是镇元子全然没有曝料的意思,只是目光真诚的看着陈萼夫妻。 夫妻俩明白了,到底是活了无数元会的老怪物,哪怕被渡化,也能控制住自己,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镇元子没怎么做过恶。 如果照此推算的话,渡化镇元子只花了二十来万道德点就不奇怪了。 渡化消耗的道德点与修为、功德、邪恶度有关,其中与前者成正比关系,与后两者呈反比关系,也就是功德越高,邪恶度越低,渡化的代价就越小。 想到这,夫妻俩同时暗道了声侥幸,要不是镇元子功德掉下来,今天还渡化不了他。 “道友不必多礼,今后铺路修桥,多行善事,未必不能重获天道垂青!” 陈萼扶起镇元子,笑道。 “哈哈~~” 镇元子哈哈一笑,袖子一甩,悟空三人和龙女被甩了出来。 四人气息萎靡不振,伏在地上喘着粗气,随即悟空叫嚣道:“老儿,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看你家孙爷爷可会皱一下眉头。” 镇元子笑咪咪道:“老夫先前得罪啦,今向四位赔罪。” “老儿,你搞什么?” 悟空懵逼道。 镇元子感慨的吟道:“千载元会匆匆过,自以为仙却非仙,倚仗外物惘身心,目无凡夫假清高,狂言拜天不拜地,智灵蒙尘渐污浊,悠悠青山白云飘,今日方知我是我!” 说着,再次向陈萼深施一礼:“道友点化之恩,贫道铭记于心!” “这……” 悟空三人与龙女均是不敢置信的看向陈萼。 陈萼摆手道:“道友客气了!” “诸位,请随我来!” 镇元子大袖一甩,在前引路,众人纷纷跟上,回了堂屋。 屋里悬挂着天地二字,镇元子神色复杂的看着,突然袖子一挥,把两字抹去,再一指点出,现出一个正字,这才叹了口气:“心若不正,何以修道,意若不宁,枉谈天地,自即日起,我观拜一个正字。” “恭喜道友大彻大悟!” 陈萼拱手笑道。 …… 在镇元子的殷勤挽留下,众人留于山庄作客,虽然没了人参果,但五庄观的家底无比殷实,仙果仙酒畅开了吃,人人开怀,次日才各自离开。 陈萼拉着温娇放出飞剑,转眼就跑的没影没踪。 “该死,欠我的果子还没给呢!” 龙女稍后回过神来,气的跺脚大骂,赶忙招出白云,在后面追赶,可哪里还有人影?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本姑娘回长安堵你!” 龙女咬牙切齿。 另一个方向,悟空忍不住问道:“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 “善哉,善哉!” 小萼宣了声佛号,便道:“悟空,去看看附近可有人烟,化点斋饭回来!” 讲真,小萼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的老爹非常有手段,同时他本能的不愿泄了陈萼的底子。 两日后,陈萼和温娇回了长安,次日,陈萼进宫,拜见李治。 “爱卿为何面带忧色?” 李治留意到陈萼苦着张脸,不由问道。 “哎~~” 陈萼叹了口气道:“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我儿三藏自小被观音菩萨抱与金山寺的法明收养,可那法明,误了我儿啊!” “此话怎讲?” 李治大感兴趣的问道。 陈萼拱手道:“不瞒圣上,臣前些日,去了趟万寿山五庄观探望我儿,那镇元大仙好心以人参果招待我儿,却没给他的徒弟,结果,他那弟子就捣毁了人参果树,还怂恿我儿逃走,我儿竟也动了心……” 陈萼曾和小萼说过,要把法明捉拿下狱,把金山寺铲平绝不是一句戏言,五庄观之行,经过剪辑,虽然情节没有太大的改变,却是完全变了味。 末了,陈萼又补充道:“圣上,臣生子而不教,不谙圣人言,不读圣贤书,实是有愧,再无颜陪伴圣上,臣恳请圣上恩准,回家闭门思过!“ 李治脸一沉道:“爱卿,三藏法师被金山寺法明收养,与你何干?你莫要自责,想那法明外表道貌岸然,内里竟如此不堪,朕必会为你出气,治他个毁人子弟之罪!” 陈萼心里一喜,压低声道:“圣上,此次臣还听到了一些有关阴司的传言。” “哦?” 李治眉头一扬,看向陈萼。 陈萼道:“最初我东土并无阴司,阴司来自于西方佛门,那十八层地狱,是专为惩罚谤佛者而设立,凡抵毁佛门者,死后皆要下去走一遭,后佛门东进,与道门渐渐结合,天庭才认可了阴司,并设立十殿阎君,审判人间罪恶,但阴司的主事者乃是佛门的地藏王菩萨,十殿阎君只是放于明面的傀儡罢了。 臣还听说,生死簿乃天地三大奇书之一,记载一个人的生死,本是阴司重器,而几百年前,我儿小萼的弟子悟空寿数已尽,却在佛门的授意下,强改了生死簿,以致活到现在……” “好一个佛门,安敢如此欺朕!” 李治大怒,猛一拍案头。 他记了起来,当初阴司以李建成李元吉等玄武门之变的死者告状为由,将他拘往阴司,又受了万般恐吓,如今结合陈萼所说,这显然是故意安排的啊! 太宗皇帝是紫薇大帝转世,阴司不敢拘其魂,太宗死后,却来拘了我的魂,这是把自己当作软柿子捏了是不是? 身为帝王,又是紫薇大帝在人间的亲子,李治被佛门欺骗,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始得内幕,方知这一切都是佛门搞的鬼啊! 恐吓自己,派人去西天取经,促成佛门东渐。 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自继位以来,时常神思晦暗,处理公务太久了,就会头疼,这是不是被拘往阴司,沾染了阴气的后遣症呢? 想到这,李治的心里更是杀意横生! 只是回想起在阴司的经历,李治又有些心有余悸,那一群群哀号的厉鬼,那十八层地狱,历历在目…… 陈萼留意到李治的神色,提醒道:“圣上乃是紫薇大帝在人间亲子,百年之后必回紫薇天宫永享仙福,想那阴司的手再长,也不敢伸向紫薇天宫。 李治一想也是,顿时胆壮了,哼道:“佛门的胆子不小,竟然欺君惘上,又毁人子弟,还有辩机这等奸僧辱我皇家清白,着实放肆了些,陈爱卿,朕会为你出头!” “圣上圣明!” 陈萼一躬到底。 第一零六章 诛心之问 陈萼退去之后,李治处理了些政事,便来到媚娘处。 “妾恭迎圣上!” 自从入宫以来,李治从不临幸王皇后与萧淑妃,别的妃子更是一丝恩泽也享受不到,晚晚都来媚娘处,媚娘心中欢喜,施礼迎接。 “媚娘不必多礼!” 李治摆了摆手,径直入殿。 媚娘陪着说了会儿话,却发现李治的神色时而隐现狠厉,又时而带有一种报复过后的畅快感,不禁问道:“圣上,可是有心事?” 李治哼道:“今日陈总管入宫见朕,朕方知佛门竟拨戾张狂至此,朕要灭佛……” 李治也不瞒媚娘,把与陈萼的会见过程如实道出。 媚娘内心狂震! 她是佛门的净光天女,怎能坐视李治灭佛?连忙劝道:“圣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佛门传入东土已有数百年,良莠不齐也属寻常,圣上不必动怒,将那些宵小揪出来便是,更何况佛祖与菩萨皆为法力通玄的大能,圣上还是莫要轻易得罪西天讨佛啊!” 李治最恨的,是佛门借用李建成和李元吉等人的鬼魂,给他布了个局,明摆着欺君之罪,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当即怒道:“佛门从根子上已经烂了,不铲除难消朕心头之恨,朕意已决,媚娘莫要再劝,佛祖菩萨再是利害,朕还怕他不成?” 媚娘知道李治在气头上,强行再劝会惹得皇帝不快,不禁把恨意转移到了陈萼身上,若非此人进馋,皇帝怎会有灭佛的心思? ‘哼,好你个陈光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枉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对我好呢,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 媚娘暗哼了声,她清楚李治宠信陈萼,要想劝说皇帝收回成命,还得从陈萼处着手,她打算尽快召见陈萼。 有了定计之后,便笑道:“圣上是圣明天子,灭佛自有道理,妾怎会再劝圣上……” 正说着,突然面色一变,转头干呕起来。 “媚娘……” 李治关心的惊呼,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唤道:“传太医来!” 不片刻,太医赶来,为媚娘搭脉之后,施礼道:“恭喜圣上,武昭仪有喜啦!” “哦?” 李治大喜! …… 从次日开始,朝廷开始搜罗佛门的罪名,一时之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在第三日的时候,媚娘以上香祈福为由,摆出鸾驾,去往三圣母娘娘宫。 陈萼率杨老三与高妙妙出迎,把媚娘迎入宫中。 “请娘娘上香!” 陈萼捻起信香,双手奉上。 媚娘有些迟疑,凡人不清楚杨婵的跟脚,她是知道的,一个被玉帝打落凡尘的散仙,哪里受得起她的香火,而且她是佛门的净光天女,向一个非佛门的神仙上香,总是怪怪的。 陈萼劝道:“佛门以普济天下为己任,三圣母娘娘也是有大慈悲的神仙,臣以为,门户之见应止于此,今日娘娘上一柱香,是为善缘,日后或许娘娘也有幸……受香火供奉。” “哦?” 媚娘听出了陈萼话中有话,秀眉微拧,便点点头道:“陈总管言之有理,拿香来!” 陈萼奉上信香。 媚娘上了香之后,奉上三牲果品,与皇帝打赏的千两白银,便道:“本宫听闻,此宫华梁美宅,富丽堂皇,陈总管随本宫走走。” “臣遵旨!” 陈萼施礼应下,领着媚娘往深处走去。 宫室的设计充分考虑到了杨婵是个女孩子的特质,绿树成荫,鲜花锦簇,小动物们在草地上嘻闹玩耍,其中可以站立的一些被陈萼征来干些杂活,构成了一副独特的风景。 不过媚娘可没心思观赏,带着陈萼来到一处人工溪流边上,暂时摒退宫女,便问道:“陈总管,你应知本宫为何找你。” 陈萼道:“可是为佛门而来?” 媚娘俏面转寒,哼道:“佛门并无开罪你之处,法明长老也教了你儿十八年,你为何向圣上进馋?本宫需要一个解释。” 陈萼问道:“请恕臣斗胆,请问娘娘,佛门在娘娘的眼里是什么?” 顿时,媚娘的美眸中现出了凌厉之色,狠狠瞪着陈萼! 她是佛门的净光天女啊,佛门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依托,陈萼问出这话,本身就是对她的羞侮! 不过陈萼目光清澈,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毕竟陈萼知道武媚娘是什么样的人,用现代话说,就是一个极致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只要开得起价码,足以让她背叛佛门,成为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 果然,媚娘按奈下了发作的心思,不悦道:“想必陈总管已经清楚了本宫的根脚,问这话又有什么意思?” 陈萼悠悠道:“据臣所知,天女依托阿赖耶识而生,本质是一团清气,而西方世界的天女足有兆兆亿之多,娘娘纵然有幸曾于弥勒佛祖座下听经,与别的天女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你究竟是什么人?” 媚娘色变道。 陈萼拱手施礼:“大唐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拜见娘娘!” “你……” 媚娘刹那间怒火翻涌,这明摆着是糊弄自己啊,但是她想不出陈萼激怒自己的理由,于是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又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陈萼不答,反问道:“天女再是美丽,也不过是依赖于阿赖耶而生,换句话说,生死尽在大能的一念之间,不知娘娘可有想过摆脱命运?可愿意争一争那菩萨果位?” “哦?” 媚娘眼神闪烁起来,沉声道:“本宫转世为人身,不就是为了挣脱命运的摆布么,听陈总管言下之意,难道还能助我成菩萨?” “不错!” 陈萼点点头道:“娘娘转世,是为功德而来,但是究竟需要多大的功德才能成就菩萨果位,娘娘可计算过?或者娘娘可曾考虑过,今次转世的功德不够,不足以让娘娘摆脱天女之身,生死依然随大能的念头而定,届时又该如何?娘娘会否坦然赴死?” 甚至臣多问一句诛心之言,倘若娘娘明明做了功果,却没落在娘娘头上,娘娘可有办法维护自己的权益?“ “请陈总管明言!” 媚娘心头一凛,态度好了许多。 她确实有为佛门做功德,摆脱天女之身的愿望,却从未奢想过做菩萨,因为在佛门历史上,从无天女成就菩萨果位的先例,关键在于,天女不算生灵,但今日陈萼一言,激起了她心底的野望。 陈萼道:“臣再问一句,佛门在娘娘的眼里是什么?” 媚娘不敢胡乱说话了,沉吟许久,才问道:“请陈总管教我。” 陈萼掷地有声道:“是工具,有用拿来,无用挥之!” 喀啦一声! 媚娘的脑海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让她刹那间头脑一片空白,佛门子弟,自然以佛为根本,而以佛门为工具的想法,别说考虑,就是生出,都是大逆不道啊。 其严重程度,远远超过在人间拉杆子造反,换句话说,如果佛门弟子都把佛门视为可利用的工具,那佛门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早晚土崩瓦解。 “臣再问一句,在娘娘心目中,是自身成就菩萨果位,超脱于生死重要,还是佛门借着娘娘的遗泽,在东土大兴重要?” 陈萼的问话,字字诛心,媚娘的俏面,满是挣扎迟疑,额头都渗出了滚滚汗珠,以佛门为工具,与她的信念起了根本性的冲突,可是她又不甘心在自己的这具身躯老去死亡之后,重新化为一团无意识的清气,将来即便再生,也不是她了。 ‘我好不容易争取来了这个机会,绝不能失败,哪怕争不来菩萨果位,也要摆脱天女的身份,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媚娘的眼神渐渐坚毅起来,肃容道:“本宫现在才相信,陈总管是真心帮我的,本宫愿闻其详。” 第一零七章 先抑后扬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 这女人明明动了心,却半点口风不露,这份谨慎隐忍,连他都自惭不如,难怪能做女皇,主宰大唐二十年江山。 陈萼也不想和媚娘绕弯弯了,直言道:“人间有个很浅显的道理,欲扬之,先抑之,从正常途径来看,佛门已经在中土扎下了根,娘娘即使大兴佛门,也算不得天大的功劳,并且很容易被人一句话抹杀,最后给娘娘算些苦劳,怕是不足以让娘娘成就菩萨果位。 但如果……先把佛门铲除,将来娘娘抓住机会,重振佛门,娘娘就是佛门的中兴之主,口碑评价又有不同,文景之治固然值得称颂,又如何及得上光武逆转乾坤,再造大汉之功?娘娘倘若立下中兴佛门的功劳,怕是如来佛祖都不敢轻易剥夺娘娘的功德!” 媚娘浑身剧震,美眸射出涟涟异彩,煜煜生辉,打量着陈萼!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好一个欲扬之,先抑之! 更妙的是,大唐皇帝是李治,是李治下令灭佛,自己只是一个昭仪,有什么办法?佛门纵然怪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自己只需要按步就班,一步步掌握大唐的权力就足够了。 能想到这样的方法,此人果然不俗! 只是,他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图什么? 媚娘不相信陈萼会倾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更不相信陈萼贪恋人间的权势,于是问道:“陈总管所说的机会在哪里?” 陈萼道:“观音曾于水陆法会声称,东土所传佛法,皆为小乘佛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故我儿去往西天求取三藏真经,当我儿取经归来之时,便是娘娘以大乘佛法教化天下,重振佛门之日。” “呵~~” 媚娘轻笑道:“说这么多,原来还是为了你儿!” 陈萼面不改色道:“我儿与娘娘的利益一致,我要为他争取更高的佛陀果位,娘娘也要证得菩萨果位,彼此之间,并无冲突,又何必在意到底是为了谁呢。” “倒也有几番道理!” 媚娘认可了陈萼的说法。 所谓无欲则刚,陈萼如无所求,才最令她不安。 媚娘点了点头,又道:“菩萨虽好,也不如佛陀,本宫能否借此成佛?” 陈萼暗道一声好贪心的女人,武媚娘能问出这话,就是存了从小萼手里抢夺功劳的意思,他古怪的打量着媚娘那妙曼的身姿,呵呵一笑:“臣以为,娘娘还是做菩萨更合适些。” “若能成佛,为何还要当菩萨?” 媚娘不悦道。 陈萼道:“佛门重男轻女,凡佛陀,必身具男相,娘娘难道愿意化作个男人?世间皆有传言,观音菩萨乃七佛之师,如来佛祖见之,都要称一声尊者,可见佛陀虽具圆满相,却未必高于菩萨,圆满不见得就是满足。 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道尚且不圆满,又何况人身?我也不怕娘娘怪罪我谤佛,佛陀所谓的圆满,要么是受见知所限,看不到更远处,辟如井底之蛙,以井为界,殊不知井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要么便是向内而求的假圆满,也就是将自己的心灵封闭起来,对外界失去了兴趣,通过内心的想象获得快乐…… 诶?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佛门的色裕界,因念动而生,不就是想象中的世界么,再请娘娘恕我不敬,天女也是佛陀因想象而出,并非真实的生灵,佛陀生活在自己构想的世界里尽情享受,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媚娘现出了沉思之色,事实上她也有些意外。 陈萼所言,在佛门是地道的歪理斜说,搁在以前,自己必然义正严辞的斥责,而此时,居然隐有认可之意。 她清楚,自己受了陈萼的影响,信念受到动摇,对佛门生出了怀疑。 ‘佛祖请恕弟子无礼,弟子为了活着,也是迫不得己啊!’ 媚娘暗道一声,在内心中,向佛祖告了声罪。 陈萼又道:”其实菩萨没什么不好,你看观音、普贤与文殊等菩萨,有自己的道场,受信众香火,又可自由行动,搁在凡间,就是一方诸候,逍遥自在,而佛陀受到人间供奉的又有几尊?大部分的佛,清汤寡水,粗茶淡饭,日子过的还不如菩萨呢。” “扑哧!” 听陈萼说的有趣,媚娘竟掩嘴娇笑起来,但随即就意识到与陈萼的关系是主从关系,自己不应在陈萼面前表现出轻浮的一面,于是俏面一板道:“陈总管,算你有心了,他日本宫若证得菩萨果位,必予以厚报。” 陈萼正色拱手:“臣不图娘娘报答,只愿娘娘安好。” 媚娘突然心灵一阵悸动,回想起陈萼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一步步的帮助自己,对自己的诸般好,心里涌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不过她并不会表现出来,深深看了眼陈萼,便道:“时候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 “臣送送娘娘!” 陈萼引领着媚娘向外走去。 …… 把媚娘送走,陈萼回到了宫里,杨婵身形一闪,现出真身,看着陈萼的神色有些古怪。 “三圣母,怎么了?” 陈萼问道。 杨婵吞吞吐吐道:“陈总管,连佛门都能被你算计到,我觉得你这人挺可怕的。” 陈萼现出悲痛之色,摇头道:“三圣母,你这话可不地道啊,你扪心自问,我算计过你什么?” 杨婵撇了撇嘴,带着丝歉意道:“是我失言了,我就是看到连净光天女都被你说动心了,才有感而发,对了,我怎么感觉净光天女似乎对你有了点……心意?” 陈萼连忙道:“你别乱说啊,这话传到圣上那里,我是要掉脑袋的。” 杨婵抿嘴笑道:“陈状元,你可别忘了我是神仙,净光天女心里想什么,我虽然猜不出来,但我能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如她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要说不是动心又怎么可能呢?” 陈萼联想到历史上武则天的所作所为,尤其是李治死后,那靡烂的生活,不禁苦笑道:“要真象你讲的那样,对我未必是好事,看来……我得离她远点了。” “嗯!” 杨婵点了点头:“陈状元能这样想就好,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真成了菩萨,哪怕她心里有你,也是以利用为多。” “嗯?” 陈萼觉得杨婵今日的话有些多,颇有几分怨妇的意味,不禁诧异的多看了两眼,正见杨婵俏面含羞,那清亮的眸光如剪水般荡漾起伏,别具一种独特的美感,一时竟忘了移开眼。 “陈状元!” 杨婵在陈萼的目光下,吃不消了,跺脚嗔道。 “呵呵~~” 陈萼尴尬的收回目光,干笑两声,便道:“三圣母,我有一事请教。” “陈状元请讲!” 杨婵低声道。 陈萼道:“菩萨曾对我说过,梦幻泡影因缘而生,因际而灭,三圣母可知缘际何解?” 第一零八章 杨婵的请求 “这……” 杨婵现出了慎重之色,拧着秀眉许久,才道:“陈状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于梦幻泡影大法,我所知不多,只知此法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动,也不能完全视之为法术神通,也许……与天道有关,着重点在一个缘字,其中缘为远,因为近,由缘而因,由因而己。 际则可视为际遇、时机,因际而灭,时机到了,梦幻泡影自然会破碎。这只是我的一点浅见,我道行低微,或许有失偏颇,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建议,梦幻泡影对于你儿,未必有害无益。” 陈萼听的云山雾海,不过他弄明白了一点,缘为远因,由远及近,积累成因,换句话说,梦幻泡影大法,也是一种因果法则,既然是因果,就算能解,也不能冒然解,千头万绪必须要理顺,否则丁点的疏忽,都会酿成难以想象的恶果。 念及于此,陈萼不禁对观音恨的咬牙切齿,暗道一声老妖婆,总有一天,老子要撕下你虚伪的面皮,也让你尝尝因果孽缘纠缠,千头万绪无从理是个什么滋味! “陈状元?” 杨婵见着陈萼那时而阴狠,时而痛恨的眼神,心里有些担心,伸手在陈萼眼前晃了晃。 陈萼就觉一袭香风掠过…… 诶? 心情好了! 果然是秀色可餐! 陈萼笑道:“我没事,三圣母不必担心,我该回去了,明日再来点卯。” “陈状元!” 与以往一句我送送你,然后和陈萼非常有默契的并肩走出去不同,这次杨婵却是唤住陈萼,现出了难以启齿之色。 “怎么了?” 陈萼讶道。 “我……” 杨婵俏面一红,吞吞吐吐道:“长安好是好,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功德涨了不少,可是……可是我道行低微,法力有限,每天都要回应老百姓的各种诉求,尤其是妇人求子,我上哪儿去给她们变个孩子出来啊,我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我太累了。” 陈萼不由心中一动! 他突然想到了小萼的出生,严格来说,是观音强行分派过来的,那么,观音为何能求来子嗣?别的神仙不能? 这让他想起了观音养的鲤鱼精…… 简直是细思恐极啊。 ‘不行,这种事不是自己能涉及的,天庭那么多大佬都不问,自己操哪门子心?’ 陈萼连忙摇了摇脑袋,他知道,观音能容忍自己,不是什么神仙不许对凡人动手的天条,天条能约束普通神仙,但约束不了五老以上的大能,关键还在于自己是小萼的亲爹,不看僧面看佛面,观音可不愿意未来被一个佛陀怨恨。 而且自己在明面上,也并未真正触碰到观音的底线,陈萼反思自己的作为,还是挺小心的,好象没露出致命性的破绽。 “陈状元,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杨婵见陈萼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顿时羞恼的跺了跺脚。 “呵呵~~” 陈萼呵呵一笑:“我当然在听,三圣母,我不得不批评你,你的态度不端正啊,担子重固然辛苦,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又何尝不是一种磨炼,你天生就是神仙,没有经历过修炼成仙的艰辛,辛苦点不是坏事,你应该化阻力为动力,在工作中,提高自己,充实自己,你要记住,我们的宗旨是……” 不知不觉,陈萼说着就变味了,就如前世给下属布置工作一样,拿起了官腔。 杨婵却是听的目瞪口呆,连忙打断道:“陈状元,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请你和皇帝说一说,能否把我哥也弄来长安?” “啥?你哥?” 陈萼尴尬的老脸一红。 杨婵忙点头道:“我哥的法力比我高强,他手下的梅山六圣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他们过来,我想也能帮我分些担子。” 陈萼问道:“你就不怕人多了分你的功德?” 杨婵突然眼圈一红:“自小我就和我哥相依为命,他分我功德也是应该的,他在江州,因为菩萨施展梦幻泡影大法的缘故,功德已经很少了,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看着我哥陨落在大劫之下?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吧?” 长安不是杨戬说来就能来的地方,一尊神氐,要想接受香火供奉,必须征得当地官方的同意,否则就是淫祠,一旦被清扫的话,气运功德会下降的非常厉害。 同理,长安是大唐国都,杨戬要想来长安,必须由皇帝下旨,请他来,为他册封,杨婵就是获得了李治的册封,正式封号是灵惠昭应崇福三圣母娘娘。 陈萼看着杨婵,心想这女人的演技也不能小瞧啊,什么相依为命?天生仙二代还用得着相依为命么?他可不认为杨戬杨婵小时候真吃过什么苦头。 杨婵见陈萼不吱声,话语一软,又道:“我知道,我哥对你有些不大地道,但是用人间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纨绔子弟,整天不是打猎就是吃喝,其实没什么坏心眼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了好不好?你再帮他一次,他应该会惭愧的。“ 陈萼摆摆手道:“三圣母,你误会了,我没有敌视真君的意思,既然你不怕分功德,我又何必枉作恶人,我刚才是在想,应该在何处为真君择一庙址。” 杨婵连忙道:“不用了,我这里足够大,我一个人也用不了,从我的香火钱里拿出来银子,专门盖几间宫室就可以了。” 陈萼沉吟道:“此事需要圣上恩准,我不敢打保票,但是我一定会尽力说服圣上,明日,我就进宫面圣!” “那……我代我哥先谢谢你啦!” 杨婵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三圣母,不送送我?” 陈萼微微一笑。 “嗯!” 杨婵俏面微红,点了点头,与以往一样,陪着陈萼向外走去,脚步显得很轻快。 来自于杨婵的喜悦点+500,折合道德值250点! 陈萼心情也很愉快,能为自己在乎的人做些事情,是人类的利他性本能,毕竟人除了利己,还有利他的一面,利他可以带来心情愉悦,这也是人做善事的动力。 不过,陈萼回到家之后,心情就不愉快了。 饭后,夫妻二人回到房间,温娇不经意的问道:“相公,杨婵妹子今天有了什么喜事?” ‘糟糕!’ 陈萼暗道一声,他和温娇的道德面板是相通的,自己为杨婵办了事,杨婵心里欢喜,根本瞒不过温娇,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在外面撩拨任何一个女人,温娇都一清二楚。 这是逼着自己做妻管严啊! 面对着娇妻那睁的大大的眼睛,陈萼只得老老实实道:“杨婵找我,想把他哥杨戬调来京城,我说明天会向圣上提起此事,对了,还有件事要对你说,是关于武昭仪的……” 陈萼也不隐瞒,把打算将媚娘捧成菩萨的事情如实道出。 温娇眼睛越睁越大,半晌才道:“相公,这件事情做成了固然好处多多,但是……他们不敢报复圣上,却未必不会报复相公,相公还要早做准备才好。” 陈萼点头道:“娘子放心吧,我已经有了定计,再说这事也怨不到我头上,我只是向皇帝诉苦,是皇帝下令灭的佛,与我何干,菩萨找上门我都不怕。” “圣上可真冤呢!” 温娇扑哧一笑,便道:“相公,这段日子妾差点忙忘了,明天就请娘挑个好日子,把宝玉宝钗纳进房吧。” “……!” 陈萼! 第一零九章 求情 陈萼在收宝玉宝钗入房一事上,不再发表任何意见,当然,他也不是埋怨温娇,毕竟他的灵魂是一个现代人,私下里搞搞暧味没什么,前世他也经常和女同事打打闹闹,但是公然纳妾,心里总是怪怪的。 总之,听天由命! 次日,陈萼掐准李治散朝的时间,入宫拜见。 李治又是一个好心情,因为灭佛一事在朝堂上,除了萧禹开声反对,长孙无忌、褚遂良等重臣都表示赞成,毕竟辩机案的影响太恶劣了,也给佛门蒙了羞。 同时,佛门的财富也不可忽视,大唐承平了十余年,佛门也积蓄了十余年的财富,拥有大量田产、寺庙、奴婢与佃农,以及数不清的香油钱,对于朝中权贵来说,把佛门搞倒,就是一场饕餮盛宴。 很多人已经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毕竟朝中现有的格局基本上成形,大唐在前期的政治也算清明,快速捞取财富很难,如今有佛门送上来,怎么可能放过? 至于佛门的报复,根本不用考虑,在这个世界上,神仙并不能为所欲为,皇帝下旨灭佛,如来佛祖都无可奈何。 “爱卿,即日朕就下诏灭佛!” 李治呵呵笑道。 陈萼拱手道:“臣是来向圣上求情的!” “哦?为谁求情?” 李治讶道。 陈萼道:“金山寺主持法明!” “说说看!” 李治不解的看着陈萼。 陈萼深深一躬:“臣前些日考虑了好久,法明虽然误了我儿,却总有师徒之谊,我若苛待于他,或会让我儿背负上恶名,故请圣上开恩!” “嗯~~” 李治点了点头:“难得爱卿有此心意,也罢,朕便饶他一回!” “圣上仁慈!” 陈萼再施一礼,又道:“佛门历来手段较多,虽然圣上是受天道认可的天子,佛门不敢明着来,却未必不会暗害于圣上,臣以为,圣上还须请来神仙保护,以免着了着。” 李治回想起了自己的魂魄曾被阴司勾走一事,哪怕佛门不敢害他,可是谁愿意天天晚上去阴间走一遭?又或者菩萨给他施个小法术,让他有苦难言,于是沉吟道:“爱卿言之有理,只是……朕哪识得什么神仙,爱卿可有合适的给朕推荐?” 陈萼知道李治外表憨厚,实则内心精明,他可不敢有半点糊弄,老老实实道:“昨日三圣母娘娘和臣言及思念他的兄长了,托臣请求圣上,为之在长安立神位祭祀,臣琢磨着,刚好圣上身边也需要神仙保护,故而向圣上提起。” 李治显然很满意陈萼的坦诚,笑道:“三圣母的兄长乃是何人?” 陈萼道:“二郎显圣真君,此神法力通玄,斗战无双,玉帝都不敢对他强硬下令,手下梅山六圣,个个武艺高强,皆有独挡一面之才。” “哦?二郎真君?三圣母?这么说,他家还有个老大?” 李治出乎意料的问道。 陈萼很是惊讶于李治那清奇的脑洞,随即就叹了口气:“杨家老大名为杨昭,是云华仙子下界与杨天偌生的长子,本来一家五口和和美美,可惜好景不长,因云华仙子私自下界,王母遂派出天兵天将捉拿,杨家父子与之混战,杨天佑与老大杨昭不幸身亡,云华仙子被捉回天庭关押。 杨戬与杨婵兄妹则侥幸逃脱,被女娲所救,后潜心修炼,重返天庭,将母救出,玉帝因此震怒,放出十个太阳,将云华仙子活活晒死,转头又安抚杨戬杨婵,将杨戬封为显圣二郎真君,杨婵封为三圣母,兄妹俩报仇无望,只得下界做了野神仙。” 李治沉默了许久,也阖然长叹道:“倒是令朕荡气回肠,那玉帝会否再次追究他俩兄妹?” 陈萼道:“仙家的心思臣怎敢妄自揣磨?不过据臣所知,最初二郎真君被封在灌江口,曾与玉帝订约听调不听宣,天兵天将不得在灌江口出现。” “哦?” 李治眼神微微一闪,他有数了,又问道:“朕听说,江州有云华仙子庙,可是如此?” “正是!” 陈萼拱手道。 李治道:“既然如此,把云华仙子一并请来长安立祀,朕再封杨戬为清源妙道护国显圣真君,爱卿转告三圣母,显圣真君若能护我大唐国运,朕及子孙后代保他祭祀不绝!” “臣领旨谢恩!” 陈萼深施一礼。 …… 离去之后,陈萼立刻把此事告诉了杨婵,杨婵欣喜不已,回馈给了陈萼250点道德值,随即就迫不及待的把好消息传递给了还在江州苦苦煎熬的杨戬。 “哦?” 杨戬接到传信,脸面现出了难以抑制的喜色。 “真君,何事如此欢喜?” 康安裕不由问道。 杨戬颇为感慨,目中含着深意道:“陈状元向唐皇进言,邀请我等去长安坐镇,唐皇已册封我为清源妙道护国显圣真君!” “好,好啊,陈状元硬是要得!” 张伯时大声叫好。 李焕章也捋着胡须呵呵笑道:“终于不用再到外面打野食吃啦,供奉的祭品,就是比自己猎来的野兽好吃!” 其余几圣纷纷点头。 神仙也是要吃血食的,以前杨戬在灌江口的时候,带着部下打猎,虽然能果腹,但仅仅是食物,对于修为道行没有任何提升,只起个满足口腹之欲的作用。 而供品不同,凝聚着民众虔诚的信仰与精神力量,是有特殊加成的食物,长期吃供品,道行与功德都会随之提高。 正如八戒,取经后被封为净坛使者,看起来是个吃残羹剩饭的活,可吃的都是供品,天天吃供品,大多数神仙佛陀都没这份待遇,搁在凡间,相当于户部的员外郎,典型的位卑职重,别人求都求不来,最起码比唐僧的旃檀功德佛与悟空的斗战胜佛好多了。 这两个佛没人供奉,捞不到香火,论起实惠,还不如八戒。 杨戬与手下本来在灌江口很少吃到供品,但自打来到江州之后,有了大量香火供奏,也开始奢侈起来,供品味道比野食好了百十倍都不止,可惜好景不长,观音施展的梦幻泡影大法波及到了他们,香火日益减少,供品不够吃,只得重新以打猎为生,生活寡淡无味。 而眼下得到了去长安的准信,又怎能不兴奋? 看着手下们的激动模样,杨戬挥挥手道:“先别高兴的太早,因唐皇已决意灭佛,所以我们去长安,还要负担起保护唐皇安全的重任,也就是说,或会与佛门发生冲突,大家考虑清楚再说。” “不需要考虑!” 康安裕猛一挥手:“唐皇已经下了旨,真君若是不奉诏的话,岂不是弱了名头?” “不错!” 李焕章点头道:“当初北魏太武帝与北周武帝灭佛,东土还未一统呢,西方诸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敢出手干涉,如今那唐皇已是人间天子,佛门哪里敢直接出手对付他,最多私下里弄点小动作罢了,我们留点心便是,总不会直接与佛门对上。” 张伯时也道:“大劫还有三千年就要来了,没有功德,如何渡劫,况且唐皇灭佛,老百姓没有佛拜,还不得来拜真君?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其余几人纷纷称是。 “好!” 杨戬大喝了声:“我们做好准备,一旦长安的庙宇盖好,就即刻迁过去,享受香火供奉!” 第一一零章 佛祖的机会 “圣旨到,金山寺诸僧众接旨!” 大队兵马团团围住金山寺,一名太监捧着圣旨喝道。 以法明为首,上百名僧人被带了出来,站立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 “大唐皇帝有敕:唐虞无佛图国安,齐梁有寺舍而祚失者,未合道也,但利民益国,则会佛心耳,夫佛心者,大慈为本,安乐含生,终不苦役黎民…… 今天下安定,却僧徒日广,佛寺日崇,劳人力于土木之功,夺人利于金宝之饰,遗君亲于师资之际,违配偶于戒律之间,坏法害人,无逾此道,且一夫不田,有受其饥者,一妇不蚕,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胜数,皆待农而食,待蚕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纪极,皆云构藻饰,僭拟宫居,晋、宋、梁、齐,物力凋瘵,风俗浇诈,莫不由是而致也…… 朕常感痛澈心骨,何日忘之,故惩千古之蠹源,成百王之典法,济人利众,自敕达之日起,断佛教,经像悉毁,罢沙门,并令还民。并禁诸淫祀,礼典所不载者,尽除之……” “什么?” 法明浑身剧颤,面色大变! 灭佛,居然是灭佛啊! 数百年间,东土已经有过两次灭佛,这又来第三次。 “法明长老,哦……不,法明夫子,还不领旨谢恩?” 太监阴测测的笑道。 别看法明是人仙,具备大法力,但也由此可以感受到圣旨上传来的天道威压,李治下了旨,代表天道的权限,他若违抗,就是悖逆天道,怕是一身道果都会被削落。 “诶!” 法明痛心的捶着胸口。 “去!” 太监也不逼迫他,转头望向寺院,眼里充满绿光,又一挥手。 大队兵甲一涌而入,抄查缁财,僧侣则另行造册,勒令还俗。 因陈萼为法明求情,李治并未为难,他只是失去了金山寺主持的身份,不能公开的传播佛法,也不能再祭拜各路佛陀菩萨,眼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索性快步下山,寻到一无人处,驾起云朵,绕着大唐飞了小半圈,发现处处灭佛,无数僧尼被赶出寺庙,数不清的良田被没收,婢仆佃农登记为在册人口,甚至有激进的,把佛陀菩萨的金身砸碎,架起锅来,融为金铜汁水,铸造铜钱元宝。 “菩萨,怎会如此?” 法明悲呼一声,再也看不下去,调转云头,飞向了南海紫竹林。 “弟子法明拜见菩萨!” 法明在紫竹林外面高声叫唤。 木吒出来道:“请长老先进来用茶,菩萨稍后便回。” “请问行者,菩萨去了哪里?” 法明问道。 “西天灵山!” 木吒的神色有些凝重。 “有劳行者了!” 法明合什,快步跟随入内。 此时的灵山,气氛一片凝重,如来佛祖高踞上首的莲花宝座,其余四大金刚、五方佛、八大菩萨、十大弟子、十八罗汉、十八伽蓝、二十诸天济济一堂,其中好些罗汉全身涂满金粉,摆出凶恶而又古怪的姿式一动不动。 如来佛祖沉声道:“汝等既来,想必已知东土灭佛之事,如何看待?” 普贤菩萨问道:“请问佛祖,此事因何而起?” 如来已经掐算过了,但事涉陈萼,有道德面板代为遮掩天机,事件模模糊糊,只能用人间的方法推算,最终和辩机联系在了一起。 当然,如来不会承认自己算不出来,磨棱两可的叹了口气:“前不久,长安辩机与高阳公主私通,此案牵连甚广,共有近千人被杀,佛门名声也被败坏,此为东土灭佛之因,而大唐承平十余年,佛门积攒大量财富,惹人眼馋,此为灭佛之缘,又当今大唐天子曾被拘了魂魄往地府恐吓,心生怨恨,故起灭佛之意。” 几个菩萨的神色都不大自然,佛门很多事情,佛并不直接插手,往往是菩萨捣鼓出来的,而如来的言辞中,隐有把佛门风纪败坏的责任算在了菩萨头上。 普贤又问道:“佛祖,灵山该如何处理此事?” 如来悠悠道:“上一个元会,佛陀在涅槃之前,最后一个弟子须跋陀因晚年出家,在佛灭时向众生宣说,佛陀生前制很多戒,感到烦扰,佛灭就可解脱,正其时,迦叶路过听见,深感佛理被人误解,认为有必要招开结集法与律的会议,故此有了《大般涅槃经》。 经云:诸比丘不应畜养奴婢牛羊非法之物,若有比丘畜养如是等不净之物,某甲国王如法治之,驱令还俗,不知我佛门弟子尚有几人记得此经?” “这……” 满堂的佛陀罗汉均是垂首不语,心中略有羞愧。 观音却是柳眉微拧,她感觉如来话中有话,再与其余几个菩萨交换了个眼色,均是神色微凛。 果然,如来又道:“因缘纠缠,我佛门有此一劫,但世间事潮起潮落,并无定数,此劫过后,或会迎来涅槃重生,直至劫来,诸弟子应反省思过,修持自身,” “谨遵佛祖法旨!” 菩萨罗汉们纷纷起身退去,留下如来佛祖与五方佛相视一眼,同声诵道:“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同生极乐国,尽报此一身。” 出了灵山,几尊菩萨聚在了一起,文殊合什道:“南无阿弥陀佛,要变天啦!” 大势至菩萨也道:“金蝉子功德加身之时,便是天变之日!” 目前佛门的格局,有利于菩萨,因佛陀证了圆满,不假外求,转而向内求索,菩萨则未证得圆满,愿心尚未了结,需要常驻人间,因此佛门的功果几乎都是菩萨来做,人间也以供奉菩萨为主,菩萨吃香油钱,获得了大量利益,导致佛陀几乎收不到香火。 虽然菩萨挣来的香油钱相当一部分都上交给了佛门,可佛门和人间的道理是一样的,谁当家,谁挣钱,谁就有话语权。 菩萨挣钱多,对佛门的贡献大,致使很多不受世人供奉的佛陀在地位上被渐渐甩了开来,佛门几乎是由菩萨当家。 很明显,如来佛祖看到了这个危险的变化,但是佛门对外示以团结,以武力夺权是不可能的,因此李治灭佛就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如利用的好,可以打压菩萨们的势力,将佛门重新纳入佛陀的掌控之下。 故而佛祖搬出了源于上个元会的大般涅槃经,引经据典,把名份大义拿在手上,菩萨们也想到此点,却一筹莫展,观音的心里更是烦躁。 佛门在东土大唐的利益,以她居多,她的寺庙,遍布大唐,灭佛的损失也数她最大,不过她仍是道:“西行取经不容有失!” “不错!” 普贤菩萨点了点头:“悟空那里,还须加把劲啊!” 观音明白普贤的意思,悟空在取经中并没有起到预料中的作用,不仅在四圣试禅心时,向观音出手,而且五庄观之行非但一丝功果没捞到,还因打死了人参果树,被天道降罪,因果孽缘又深了些。 念及于此,观音道:“金蝉子此世生父陈萼爱儿心切,取经路上多次出现,贫僧怀疑,此人或是阻挠悟空成道的关键人物。” “阿弥陀佛~~” 地藏王菩萨喧了声佛号道:“贫僧与陈状元有一面之缘,就由贫僧与他说说,或能卖个面子与我。” “有劳地藏王菩萨了!” 众菩萨合什为礼。 第一一一章 地藏王菩萨的‘馈赠’(求首订!) 温娇终于兑现了诺言,这日晚间,用过膳后,宝玉宝钗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身着盛装,满头珠钗,画着鲜艳的妆容,向温娇奉茶。 “请夫人用茶!” 二女各自捧着茶盅,怯生生道。 温娇笑道:“你们不要紧张,自今日起,你俩就算是入了陈家的门啦,要好生侍奉相公,多生子嗣,为陈家开枝散叶。” “妾聆听夫人教诲!” 宝玉玉钗奉上了茶盅。 温娇相继接过,抿了一小口,就搁在案头,望向了陈萼。 陈萼又激动又尴尬。 卧草! 居然真纳妾了! 但是与妻子同处一座屋檐下,却和别的女人上床,总觉得不大自在,偷偷摸摸他在行,明着来,他还没有彻底完成身份转换。 不禁望向了宝玉宝钗。 二女也看着陈萼,均是粉面含羞,耳根子通红,美眸中洋溢着幸福,那目光一触即收,如做错事般,忙不迭低下了脑袋。 陈萼呵呵一笑,又望向温娇,他不明白温娇是怎么想的,或许古代女子拥有以夫为纲的美好品质,却绝对不可能是温娇,这些年的夫妻做下来,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家娘子是个相当厉害的女人。 温娇也能感受到陈萼的心虚,正如陈萼不理解她,她也不理解陈萼的心理活动,不禁叹了口气:“相公,宝玉宝钗性情温婉,娇俏可人,还望相公善待。” 陈萼干笑道:“娘子说哪里话,我是那种人么?” “嗯!” 温娇点了点头,起身道:“好啦,时候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相公早些安歇吧,妾先回房了。” 说着,就朝宝玉宝钗微微一笑,出屋离去。 “妾们先服侍相公洗浴吧。” 宝玉宝钗红着脸道。 其实陈萼是仙人,身体洁净无垢,不需要洗澡,但是在新婚之夜,洗个澡再行房是对另一半的尊重,于是笑道:“有劳两位娘子了。” “相公可别和妾客气。” 二女红着脸,一左一右,搀着陈萼回了屋。 …… 一个时辰后,总算消停了,陈萼长吁了口气。 宝玉宝钗的本体不是人,是蚌精,与人类女子稍微有些不同,这份不同,陈萼会默默藏在心里,不会和任何人提,不过……还别说,多了几分刺激,也多了几分乐趣,感觉还不错。 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难怪那么多神仙下凡呢,天庭的神仙严禁男女之事,八戒只是酒后调戏了嫦娥,就被打落下界,如果真做了什么,怕是十八层地狱要一层层的经历,永世不得超生。 “相公,快起来吧。” 陈萼平躺在床上,侧头看着呼吸仍是急促的宝钗,宝钗已推了推他。 “为何起来?” 陈萼不解道。 宝玉从背后,细声道:“相公不能在妾这里留宿,应该和夫人睡一起。” “谁订的规矩?” 陈萼不满道。 宝玉急道:“都是这么来的,除非是那种不讲究的人家,相公是朝廷大官,又是状元郎,还是注意些好,妾知道相公疼妾们,所以请相公也别让妾们为难,万一……万一夫人不高兴,相公夹在中间只会更为难。” 陈萼本想说温娇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转念一想,大唐就是这样的规矩,自己如果强行留下来,温娇肯定别扭,宝玉宝钗心里也不安,于是点点头道:“好吧,这事以后再说,那我回去了,你们早点睡。” “嗯,妾们先给相公洗一下!” 宝玉宝钗赶忙披了件衣服下床,端来热水,给陈萼擦洗,然后替他穿好衣服。 陈萼暗暗叹了口气,这是不是一种吃饱喝足就抹嘴走人的即视感?为了补偿内心的愧久,他给二个的额头各留了一个晚安吻,才带上门离去。 回到温娇房里,果然,屋里留着灯,温娇靠在床头看书。 “娘子,还没睡啊?” 陈萼不自然的笑道。 “相公不在宝玉宝钗房里,怎么回来了?” 温娇放下书,讶道。 陈萼脱去外套,坐在床头,拉着温娇的手道:“不管怎么说,规矩不能废,宝玉宝钗也赶我走呢。” “扑哧~~” 温娇俏面明显现出了欢喜之色,掩嘴笑道:“咱们又没那么大的规矩,私房里的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晓,宝玉宝钗刚受了破瓜之苦,相公正该悉心安慰才是,不过……相公既然回来了,就睡下吧,下回就不用如此了。” 陈萼暗暗摇头,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看到自己回来,明明很欢喜,还要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唉! 来自于镇元子的道德点+25000! 诶! 这时,一道信息飘过脑际。 温娇撇嘴道:“镇元子大仙送你的贺礼呢。” “那也是送给我们俩的!” 陈萼不着痕迹的淡淡一笑,便脱去外套上床。 与以往夫妻俩各睡各的不同,今晚温娇紧紧抓住陈萼的手,仿佛生怕跑掉似的,陈萼总算了解到了温娇的想法,反握过去,温娇的力道才渐渐松了下来。 渐渐地,温娇靠上了陈萼肩头,夫妻俩入了梦乡,外面的院落里,却是起了一层薄雾,黑白无常抬着小轿,探头探脑的进了陈家院子。 白无常正要往屋里闯,黑无常拉住他道:“先敲门,上回你忘啦?” “瞧我!” 白无常猛一拍脑瓜子,敲起了屋门。 黑白无常是鬼差,寻常人听不到他们的敲门声,但声音是针对陈萼的,他的灵魂从身体飘出,略一张望,就看到外面站着的黑白无常。 ‘倒是懂规矩了!’ 陈萼冷冷一笑,起身开门,问道:“哪阵风把两位给吹来了?” 白无常哈腰笑道:“陈状元,地藏王菩萨有请!” “哦?” 陈萼问道:“可知是何事?” 黑无常为难道:“小的们地位低下,哪里知道菩萨的事,陈状元去了就清楚啦。” 白无常补充道:“菩萨心情不错,想必是好事。” 陈萼眼神眯了眯,他直觉与灭佛有关,也不觉得会是好事,可是自己有拒绝的资本么? “行,两位稍等下,我换身衣服,再把我拘出来!” 陈萼点了点头,回了屋,魂魄归体,这次他先叫醒温娇,说了地藏王邀请之事。 “什么?又来找相公了,要不要妾陪你一起去?” 温娇色变道。 “娘子好好呆在家里,替我看着肉身,料想菩萨不至于害我。” 陈萼微微一笑,起身穿衣,佩戴官印,坐上椅子,便唤道:“可以了。” 刹那间,温娇就看到一道影子从相公的身体里飘了出来,钻进了外面一道鬼气森森的轿子,黑白无常一前一后,抬着消失于天际。 “哎~~相公去趟阴司也要坐轿!” 温娇摇了摇头,随即就担心起来,再无睡意,索性与陈萼的肉身坐在一起,生怕出了丁点差池。 轿子径直被抬到冥河边上,一座漆黑阴森的大殿前。 黑白无常不敢进去,唤道:“陈状元,菩萨就在里面,小的们只能送到这啦!” “有劳了!” 陈萼下轿,拱了拱手,便向里走去,正见殿心地藏王菩萨背对自己,望着那浊黄的黄泉水。 “陈某拜见菩萨!” 陈萼躬身施礼。 地藏王菩萨缓缓转过身,略一打量,哑然笑道:“陈状元倒是挺小心的。” 陈萼不急不忙道:“陈某始终以为,天地人鬼,各有所司,陈某于人皇麾下就任,前来阴司,自当正装前来,方示尊重!” “呵~~” 地藏王菩萨莫测高深的笑了笑,便道:“所说陈状元时常奔波万里去探望金蝉子,不知可有此事?” 陈萼脊背一凉,硬着头皮道:“不错,我不管他是不是金蝉子,但这一世,他是我儿。” “陈状元,你误会啦!” 地藏王菩萨摆了摆手:“贫僧并无阻挠令父子相见之意,相反,还对这份亲情心生敬佩,只是西出大唐之后,途中颇多妖精,陈状元如何护得自身周全?” 陈萼眉心微锁,难道这秃头看出了什么,那是打死不能承认,当即哈哈一笑:“无非是运气好罢了。” “哦?” 地藏王诡异的笑了笑:“运随时转,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好运,念在你我曾有些交情份上,贫僧便助陈状元一把。” “出来!” 地藏王菩萨向回招了招手。 一只长着虎头,两边是狗耳朵,脑生独角,躯干像龙的小兽从后面蹁了过来。 “谛听?” 陈萼心里涌出了不妙的预感。 “呵呵~~” 地藏王菩萨呵呵笑道:“想不到陈状元倒也见多识广,没错,此兽虽不起眼,却也有几分神通法力,今后,我就让他跟在陈状元身边,保护周全,直到金蝉子取经归来!” 说着,就向谛听厉喝道:“你这孽畜,自即日起,老老实实的护持陈状元周全,倘若少了根毫毛,贫僧拿你是问,还不上去拜见陈状元?” “呼呼~~” 谛听低吼两声,眼里一抹轻蔑闪过,向陈萼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陈萼大怒! 这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个密探啊,以后自己做的任何事,都瞒不过地藏王菩萨了,自己和温娇还有何秘密可言? 不过他看到了地藏王菩萨那森冷的眼眸,顿时心里一凉。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陈萼连声告诫自己,对付一个畜生,总是有办法的,随即就施礼道:“想不到菩萨竟如此厚爱于我,陈某感激不尽,将来必有回报。” “好说,好说,陈状元请回罢!” 地藏王菩萨眸中的阴冷之色几乎遮掩不住,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就挥了挥手。 陈萼顿觉天旋地转!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自己的房中,身边蹲着一只如普通野狗大小的漆黑小兽! 第一一二章 谛听的断头饭 “相公你醒了?” 温娇正靠在陈萼的肩膀上,感受到自家相公的眼皮眨了眨,刚刚惊喜的唤道,就看到脚下,多了一只黑漆漆的小兽,不禁又问道:“相公,这是什么?” 陈萼眼神有些阴冷,却是笑道:“地藏王菩萨怜我往来探望小萼路途艰险,特意把他的谛听借与我保护周全,娘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谛听就是我们陈家的一员啦。” “哦?” 温娇留意到了陈萼的眼神,再转念一想,她的心也沉了下来。 不过她出身于宰相之家,又嫁给了腹黑的陈萼,耳熏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也有些黑化,倒是没表现出情绪,反而满脸感激道:“想不到菩萨如此关心相公,看来咱们真得去地藏王菩萨的道场拜谢一下呢。” 陈萼两手一摊:“圣上下旨灭佛,怎么拜?这份感激放心里就可以了。” 诶? 等等! 陈萼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皇帝下旨把佛门打为淫祠,不许民间朝拜,如有人偷偷摸摸的拜,就形同于拜山精野鬼,虽也能收获到香火功德,可一旦被朝廷发现,将淫祠铲除,受拜祭者的功德气运会掉落的非常厉害。 自己完全可以找些愚夫乡民,偷偷地为地藏王搭建淫祠,待得香火渐旺,再向朝廷告密,让这老秃驴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此事必须要做的隐秘,最好不经自己的手,也不能急于一时,得先将谛听给铲除! “谛听,你会说话么?” 陈萼如对待自家的小狗般,揉了揉谛听的虎脑袋。 谛听有分辩人心,耳听八方的能力,刚刚就在窥探陈萼夫妇的内心,可是陈萼和温娇都有道德面板代为遮掩,它窥探不到,只觉得这两人的内心如同迷雾一样深邃,不禁讷闷的很。 这时,便没好气道:“当然会说话。” “好!” 陈萼点了点头:“地藏王菩萨派你保护我,想必有些本事,你到底有哪些本事,与悟空相比,谁高谁下?” “这……” 谛听略一迟疑,摇了摇脑袋:“没比过,不知道。” 陈萼呵呵一笑,他从谛听的眼睛里,分明读出了忌惮,说明谛听自认为不如悟空,既然如此,陈萼眉梢一跳,一个搞死谛听的初步计划浮现在了脑际。 再开启仙家特有的灵眼去看。 果然,谛听的功德灰红缭绕,与他料想的差不多。 金色功德是非常难得的,寻常仙人,基本上红色功德就到顶了,陈萼得到白色功德,是造福了江州几十万人,得到红色功德,是拯救了洪江流域几千万人,照此推算,如果不熬岁月的话,要想得到金色功德怕是要帮助几十亿人,所以他暂时并不奢望金色功德。 而谛听的红色功德是因为跟着地藏王菩萨,多多少少念了些佛经,日积月累之下,熬成了红色。 灰色则与谛听专干打听别人隐私事有关,这是非常缺德的,每当事发,都要受到反噬,而且谛听以冤魂为主食,既然是冤魂,谁没点因果孽缘,它也没本事完全消化,总要残留些下来,渐渐地,身上就多了灰雾。 嗯! 很好! 功德不及自己,也不是灰黑功德,而是红灰功德,符合使用条件! 剩下的,就是邪恶度了。 陈萼不可能当着谛听的面把还真之鼓取出来测量谛听的邪恶度,他首先要做的,是测试还真之鼓的有效范围,多远可以影响到猎物。 温娇留意到陈萼那微微转动的眼珠子,心知在憋着坏主意呢,扑哧笑道:“相公,天快亮了,索性别睡了,刚好谛听又来我们家,我们就做一顿好吃的,好好招待下人家吧。” 谛听一听,眼珠子亮了! …… 大清早,家里杀了几只鸡,还宰了头羊,做出一顿异常丰盛的早餐,谛听吃的是嘴角不停的滴着油,它在阴间,因地藏王菩萨吃素,它也是粗茶淡饭加冤魂,何曾吃过人间的美食? “好吃,好吃!” “这酒也不错!” “还是人间好!” 谛听如个话唠般,边吃边喋喋不休。 陈萼咪着眼笑,落在温娇眼里,这笑容有些阴险。 也确实,陈萼正在心里暗道,吃吧,吃吧,这可是断头饭啊,小畜生别怪老子狠毒,实在是你家那头老秃驴实在不是个东西! 连观音都没在他身边安插奸细,你地藏王算个什么玩意儿? 我奈何不得你,就先把你的狗给宰给了! 也不怪陈萼愤怒,如果地藏王秘密在他身边安插棋子,按官场的规矩来,着了道怨自己不小心,可地藏王是堂而皇之把谛听丢给他,正是吃准了他不敢拒绝,这就是赤果果的羞侮啊! 没错,明着他搞不过地藏王菩萨,可是玩阴的他怕谁?前世二十年的官场可不是白混的! “谛听,别吃那么急,没人和你抢,你慢慢吃,就在家里呆着,我得进宫面圣了?” 陈萼拍了拍谛听,站了起来。 “我和保护你的安全,和你在一起!” 谛听连忙抬起脑袋。 陈萼呵呵一笑:“就算你能进得去皇宫,见了圣上,问起你的来历,你让我怎么说?圣上可是刚刚灭了佛,万一知道了你是地藏王菩萨身边的,指不定起什么心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你放心,在长安,还没人敢要我的命。” 谛听想想也是,皇宫对于神仙来说,是人皇的寝宫,受王朝气运加持,神仙进皇宫,相当于侵犯别人的领地,会受到王朝气运的反击。 陈萼能进,因为他是大唐的官员,获得了皇帝授权。 “那好吧,你要离开长安,就和我说一声!” 谛听瓮声瓮气道。 陈萼善意的笑了笑,与温娇离去。 温娇去找杨婵,陈萼确实是进宫,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就是听候李治召见,毕竟他是翰林学士,有陪伴李治聊天、饮酒作乐的义务,同时皇帝也是人,也需要人情往来,陈萼进宫,也是在经营这份人情。 再算算时间,小萼师徒三人快到宝象国了,这是一个大剧情,陈萼必须参与。 宝象国之前是三打白骨精,陈萼没去,因为悟空将被小萼赶走,他去了,指不定就会生出变故,他还需要悟空在关键时候出现呢。 “陈萼!” 陈萼正骑着马转过街角,来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突然一声娇喝传来,转头一看,正是龙女俏面森寒的看着自己。 “呵呵,原来是敖姑娘,好久不见!” 陈萼翻身下马,拱手笑道。 “哼!” 龙女哼道:“那日你跑的倒是挺快的,欠我的果子呢?” 陈萼二话不说,取出元气果实递过去。 龙女素手一抄,把果子接来。 嗯! 向往已久的香气! 她知道当着陈萼的面吃果子很不雅观,可就是控制不住,咬了咬牙,微红着脸颊,还是一纳入口中。 果子入口即化,化作一团精纯的元气滋润着四肢百骸,龙女就感觉身体中缺失的某些东西似乎被补足了一部分。 仙果只能提升修为,即便是蟠桃和人参果也只能增加寿命,可陈萼的果子,补的是本源。 龙女不禁问道:“还有没有了?” 陈萼笑而不答。 龙女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这家伙肯定还有,但是不会轻易拿出来,不过没关系,自己就赖他身边,于是又哼道:“我记得你还答应过我,说有天大的好处给我,好处呢?这么多天也该兑现了吧?” 陈萼笑咪咪道:“急什么?好处也要看机缘,你别急,机缘马上就要来了,这几日你别离开长安,要随叫随到,过一阵子,再和我出去一趟。” “少玩花样!” 龙女警告道。 陈萼悠悠道:“我得进宫面圣了,龙女要不要去?以你的美貌,圣上见了你必然欢喜,指不定给你封个妃子当当,有没有兴趣?” “没兴趣!” 龙女转身就走。 陈萼看着龙女那妙曼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嘿嘿一笑,翻身上马,向皇宫驰去。 第一一三章 难以抑制的野望 见了陈萼,李治确实很高兴。 每回上朝,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老臣都对他指手划脚,还动辄搬出太宗皇帝如何如何来压他,弄的一肚子恼火,又无从发泄,只有通过和陈萼的交谈,才能把这份不快渐渐驱散,这是媚娘也办不到的。 陈萼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专捡市井间的鸡毛蒜皮事和李治说,什么哪家的小媳妇偷人啦,哪家的羊被人牵走啦,偏偏李治喜欢听这些,有时陈萼说的生动,禁不住的哈哈大笑。 皇帝的情绪能带动周围一大片人,皇帝高兴,底下人日子也好过,李治身边的宫女太监对陈萼的印象也越来越好,形成了良性互动循环。 足足与李治扯了一个多时辰,李治还赐午宴招待他,吃饱喝足之后,陈萼才告辞离去。 他打算找小动物,试试还真之鼓的有效距离,于是从三圣母娘娘宫叫出温娇,去了附近的山里,几次试下来,发现没用,还真之鼓只对有灵智的生灵有效。 “相公,大唐附近上哪去找妖精啊,更何况妖精多多少少都做过孽,有点功德都不容易呢。” 温娇无奈道。 陈萼提议道:“要不从家里的小动物里挑一只?” “那可不行!” 温娇想都不想的摇头:“它们和我们生活那么久了,总也有点感情吧?相公,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这倒也是!” 陈萼还保持着前世的习惯,在小事方面,通常不愿和妻子起争执,毕竟作为过来人他知道,无休止的小吵小闹最是消磨夫妻感情,可是上哪去找实验样本呢? 谛听的耳朵能听三千里,跑远了肯定会被发现。 诶? 有了! 陈萼突然灵机一动,笑道:“娘子,我们去找泾河龙王借个人过来!” “嗯!” 温娇眼前一亮,忙点头。 很快的,夫妻俩找到龙王。 “原来是陈状元与陈夫人,请!” 泾河龙王乐呵呵的把夫妻俩请入龙宫。 自从被陈萼渡化以来,泾河龙王不停的做善事,他的功德也在缓慢上涨,更重要的是,帮助别人,快乐自己,他每天都生活在快乐当中。 陈萼和温娇也是心里欢喜,这段日子以来,泾河龙王提供的道德点有将近六万点,正在一点点的向回本靠近,反倒是狼妖,才回馈了不到三千点,索性当初的投入不大,也不抱指望了。 就当作一次失败的投资。 夫妻俩随着泾河龙王就坐,东拉西扯,闲聊了好一会儿,陈萼才道:“老龙王,今次前来,是想找你借一个人,一会儿就好。” 泾河龙王问都不问,爽气道:“陈状元看中了谁,尽管带走。” 陈萼道:“能否把人叫上来让我看一看。” “把小的们都叫上来,一个别落!” 泾河龙王回头吩咐。 不片刻,一群虾兵蟹将和蚌女,包括房遗爱,足足有三百多名被带上了大殿。 陈萼开启灵眼一一看去,不停的摇头。 蚌女不用说,被龙宫采珠,承受非人的痛苦,身上有怨气,虾兵蟹将也不知怎么着,几乎没有功德,房遗爱更是怨气缠身。 “陈状元,都不行?” 泾河龙王比陈萼还急,忍不住问道。 “等等!” 当陈萼把目光移到龟丞相身上时,顿时眼神亮了起来。 龟丞相是最接近龙王的水族,泾河龙王的功德上涨,连带龟丞相也在涨,有一层淡淡的白光。 “龙王,能否把龟丞相借我用一下?” 陈萼问道。 “行,陈状元尽管带走!” 泾河龙王欢喜的挥手。 “这……” 龟丞相不淡定了,绿豆小眼滴溜溜乱转。 陈萼笑道:“龟丞相,莫要担心,只是请你做个实验,去去就回!” “拜托陈状元啦!” 龟丞相无奈,施了一礼。 夫妻俩带着龟丞相离去,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开始实验。 “娘子你和龟丞相留在原地,我往远处去!” 陈萼叮嘱了声,就向后退开。 退到十丈左右,转过一个山口,确认龟丞相看不到自己,才取出还真之鼓,以心念沟通。 “是否要侦测龟丞相的邪恶值?” “不需要!” 陈萼拒绝,继续退。 百丈又来一次。 两百丈…… 三百丈…… 五百丈…… 千丈…… 一直退到千丈,还真之鼓才不再发来提问,陈萼知道达到了一个极限,于是先花100道德点侦测自己。 数据采集中…… 数据分析中…… 5% 10% …… 99% 100% 整个数据的分析一目无解,陈萼看的触目惊心。 自他穿越以来,做过的每一件坏事,算计过的每一个事件,都折算进了邪恶值,甚至连他威胁化作鲤鱼的洪江龙王,都折算邪恶值10点! 最终他的邪恶值是325点! 当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 突然陈萼心里有了些不安,在道德面板面前,他成了个透明人,一点隐私都没有,这无疑是非常恐怖的,一旦道德面板翻脸,他会被拿捏的死死的。 不过也有好消息。 通过观看分析的全过程,他发现邪恶值和功德、做善事没有任何关系,不能冲抵,只要做了坏事,就算作邪恶值。 自己才穿越过来,坏事没做几件,可那些神仙圣人、佛陀菩萨,都是活了无数个元会的老家伙,整日勾心斗角,算计来,算计去,邪恶值的庞大,恐怕难以想象。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的功德做上去,还真之鼓就完全可以把他们的功德敲下来。 哪怕是圣人? 如来佛祖? 陈萼心里,猛的生出一个邪恶的念头! 能否把如来佛祖搞下台,把小萼推上去当佛祖? 这念头就如野草般疯长,割都割不掉,弄明白了邪恶值的原理,他已经不再满足于为小萼获取更高的佛位了,而是剑指佛祖! 当然了,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陈萼目前的计划仍是为小萼获取更高的佛陀果位,之后才是佛祖之位。 陈萼就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连晃了十来下脑袋,才使得心绪平静,再花1000道德点侦测龟丞相的邪恶值。 果然,符合陈萼的猜想。 人活的越老,做的坏事就越多,龟丞相没渡过第一次天劫,大概三百来岁,邪恶值是11125! 陈萼满意的回到原地,向温娇道:“娘子,你去千丈之外敲吧,这里有我看着,我随时会敲钟!” “嗯,那相公小心点!” 温娇知道陈萼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龟丞相再弱也是仙,而她还不是仙,在善恶倒置的一刹那,是最为危险的,于是点了点头,向外走去。 “陈状元,不会有什么不妥当吧?” 龟丞相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可怜巴巴的看着陈萼道。 陈萼拍了拍龟丞相的肩膀,笑咪咪道:“放心,此事了结,我送你桩好处,算是对你的补偿。” “噢!” 龟丞相仿如为自己打气般,用力应下。 不片刻,陈萼突然感觉到,以龟丞相为中心,周围的气息陡然诡异莫名,仿佛道理被推翻,正义被颠倒,是非黑白全都掉了个头,对价值观的冲击,无以伦比的大。 即便不是针对自己,仅仅是受余波影响,陈萼也有种精神被撕裂的感觉。 鼓声传不了千丈之远,但显然,温娇檑响了第一通鼓。 再看龟丞相的神色,变得呆滞起来。 随即,陈萼就看到,龟丞相的功德在掉落,由浅浅的白色,迅速落到浅灰,并还在向下掉。 没多久,周围的诡异气息如潮水般涌向龟丞相,倾刻工夫,龟丞相就眼珠子通红,脸面带着邪恶的冷笑,然后啊的一声尖叫,再也控制不住自身的变化,化为一只长达两丈左右的巨龟,张开狞狰大嘴,向陈萼猛扑了过来。 第四通鼓,是把剥夺的功德归还天地,从第一通鼓檑响,后面的三通就必须敲满,由不得自己,陈萼也不再去理会功德归还天地的过程,取出良善之钟,一指轻弹! “当!” 功德值掉落三千! “当当当!” 足足掉了将近二十万道德值,钟声才停了下来。 以龟丞相的修为和功德,本是消耗不了这么大的功德值,陈萼不禁猜测,是不是敲了还真之鼓的缘故,触发了道德面板的惩罚机制? 就好象左手倒右手的洗钱行为,道德面板把这种行为定义为洗功德,才需要附出额外的代价。 陈萼再看过去,龟丞相已经恢复原形,目光重现清明,向自己合什为礼:“老龟多谢道友点化,自此当悉心行善,不负道友点化之恩!” “哎~~” 陈萼叹了口气,虽然龟丞相恢复了,可那被敲掉的功德补不回来,浑身灰气缭绕,心里有些愧疚,于是取出一枚元气果实递过去道:“道友不必客气,这枚果子可以补充元气,快些服用吧。” “多谢道友!” 龟丞相施礼应下,把果子纳入口中,脸面现出了满足之色。 “相公!” 这时,温娇也赶了回来,俏面带着心疼之色。 夫妻俩谁都没想到,一次实验,竟然花掉了近二十万道德点! 陈萼无力的苦笑道:“龟丞相没事了,娘子,我们回去吧,过几日就去探望小萼。” 第一一四章 宝象国 泾河龙王对龟丞相的变化有些奇怪,但是他没有多问,他只知道,今后自己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道友,一起分享做善事的乐趣,这就足够了。 又过三天,陈萼向李治请了假,找来龙女。 “敖姑娘,请放出云朵!” “哼!” 龙女哼了声,明明这家伙自己会飞,还要搭自己的顺风云,她感觉自己就象车夫一样,不过看在果子的份上,忍了,这次回来,得再要一颗作为车马费才行。 于是放出白云,载着陈萼和谛听向西面飞去。 温娇留在了家里,她对见小萼有些排斥,除了小萼只比她小一岁这个尴尬的因素,她还觉得,小萼是别人转世而生,自己被当作了个生育工具,母子之间的亲近感天然的淡了些。 她希望为陈萼再生个孩子,拥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孩子。 同时,作为女人,她还是有着相夫教子的传统思想,陈萼上有老母,家里又有两个妾,自己最好呆在家里,别是老往外跑,惹得张氏不快。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这一趟主要是躲在后面使坏,主力是谛听,并不需要正面应对敌人,自己去与不去都没太大的关系。 一朵白云幽幽西行,谛听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推上了断头台的边缘,正摇头摆尾的望着下方的壮丽河山,还喋喋不休:“陈总管,你小子,只要饲候好本尊,将来见着菩萨必为你美言几句。” 陈萼笑笑不答,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好说的,他在想的是,怎样才能让计划更完美,地藏王菩萨不会因谛听之死迁怒于自己。 龙女也有些奇怪,她能看出,谛听跟着陈萼带有监视的意味,不过她不会多事,她只要吃果子,立功! …… 两日后。 宝象国! 黄袍怪化作的俊秀书生正站在殿前,指着小萼,义正严辞道:“臣闻得昔年也有几次取经的,都是大唐来的唐僧,想是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文引,变作那取经的模样,在朝中哄骗主公,那绣墩上坐的,正是十三年前驮公主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经之人!” “胡说!” 小萼怒斥。 国王看着黄袍怪现在的模样,倒是信了几分,问道:“贤驸马,你怎的认得这和尚是驮公主的老虎?” 黄袍怪道:“臣在山中,吃老虎肉,穿老虎皮,与他同眠同起,怎么不认得?” 国王道:“你既认得,可教他现出本相来看。” 黄袍怪刚刚冷冷一笑,外面又有太监道:“陛下,有东土大唐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求见!” “哦?东土大唐?” 国王看向了小萼,这和尚……不对,这妖怪不就是声称来自于东土大唐么。 小萼却是一瞬间激动起来,他早已知道了自己是金蝉子转世,可惜,此生肉体凡胎,毫无法力,陈萼给他吃的果子也没法转化为法力真元,在悟空被他赶走,八戒沙僧去战妖精,了无音讯,而那妖精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眼前时,他就清楚完了。 可就在绝望的时候,老爹又来了! 还是爹靠谱啊! “宣!” 国王收回目光,心想东土大唐是上国,还是见一见为好。 不片刻,陈萼一身官服,带着气质清高,秀美绝伦的龙女和谛听上了殿。 小萼见自己老爹又和龙女搅在了一起,有些不高兴了。 陈萼则是长松了口气,很好,小萼没有变成老虎。 这些日子以来,九九八十一难他大概琢磨出些门道了,如果把每一难视为一个坑的话,小萼一步一坑,只要掉落坑里,功德就会被分走。 以宝象国为例,小萼遭了两次劫,第一劫是被黄袍怪抓走,却被百花羞放了出来。 第二劫是变作老虎。 此难的前半劫,功德被削走了,由八戒和沙僧平分,后半劫如果变作老虎,功德将由悟空、沙僧、八戒和小白龙按贡献比例分润。 这也是西游记中,唐僧为何总被抓走,才会救回来的原因。 是悟空三人真的不小心么? 不是的,被妖怪抓走才能削去唐僧的功德,救回来再把功德算在自己头上。 他们是故意让唐僧被抓! “东土大唐翰林学士,三圣母娘娘宫总管陈萼拜见宝象国国主!” 陈萼只看了眼小萼,并不相认,就长身一躬。 宝象国王问道:“陈总管来我国,可是受大唐皇帝之托?” 陈萼拱手道:“国王误会了,陈某性喜游历,不觉来到贵国,来,我给国王介绍一下,这位是观音菩萨座下捧瓶圣女敖姑娘,这位是地藏王菩萨座下神兽谛听!” 龙女嘴角略现得色。 虽然她被观音赶走了,可是外人不知道啊,观音为了面子,也不会公然宣称把她逐出门户,这就给了她继续套用观音招牌的机会。 陈萼则是无心插柳,他和龙女混在一起,外人不得不深思他与观音的关系。 谛听也是摇头晃脑,觉得陈萼的介绍挺有面子的。 “哦?” 众人纷纷动容,哪怕是偏邦小国,也不敢殆慢观音与地藏王这两尊大菩萨。 虽然来的不是菩萨,却是菩萨座下的重要人物。 “居然是仙师降临,请上座!” 宝象国王更是激动的亲自降陛相迎。 黄袍怪却是眼神眯了眯,他直觉事件要起变化了。 果然,陈萼摆摆手道:“我们是以私人身份外出游历,国主不必客气,对了,这位高僧仪表堂堂,这位公子……也是玉树临风,国主能否介绍一下?” “这……” 宝象国王有些为难,他还没坐实小萼的身份,不知怎么介绍。 黄袍怪已接过来道:“此事颇为复杂,我就简单说一下,我是国王的三女婿,这位却是一只虎妖,十三年前,掠走了公主百花羞,被我所救,结为夫妻……” 黄袍怪把先前的说辞又翻出来道了一遍。 陈萼暗暗冷笑。 这黄袍怪是天庭的奎木狼,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原著说的清清楚楚,伸手一摄,把一个侍女的脑袋咬掉半个,因怀疑百花羞送信,又要杀百花羞,自己的两个儿子被悟空摔死了,居然冰释前嫌。 “附马可是打算让这和尚现出原形?” 陈萼问道。 “正是,待我施个小法术,就可让这妖怪原形毕露!” 黄袍怪看着唐僧,森冷笑着。 “不必那么麻烦!” 陈萼猛一挥手:“谛听乃是地藏王座下神兽,天生辩忠奸善恶,请谛听瞧一瞧,谁是好人,谁是妖怪,一目了然!” “不错,地藏王菩萨都经常请我断案,从无出过差池,既然陈总管有请,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看一看好了!” 谛听一听,就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 第一一五章 醉酒现真形 黄袍怪顿时眼神一缩! 他本是天庭的奎木狼,百花羞是披香殿圣女,两人下凡的途径不同,百花羞是转世为人,失去了记忆和法力,他是十八年后下界为妖,虽是妖身,但谛听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让谤听辩别忠奸,一下子就能分辩出他的身份。 “哼!” 黄袍怪哼道:“你等皆是来自东土大唐,焉知不会偏私?” 谛听不满道:“本神可不是东土大唐的人,我若胡言乱语,地藏王菩萨饶不了我,你不敢让我辩别,怕不是心虚吧?” 黄袍怪一指小萼,驳道:“别和我来这套,让此妖现出原形,岂不是一目了然?” 陈萼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谛听虽然能辨别真伪,但口说无凭,而黄袍怪是真能把小萼变成虎精的,那么,自己这里有没有人能让黄袍怪现出真身呢? “敖姑娘,你眼前这人是天庭的奎木狼下界为妖,他的本体是狼妖,你可有法子让他现出原形?” 陈萼转头小声问道。 龙女立刻摇了摇头:“如果他是奎木狼,那我可没这本事。” 陈萼沉声道:“我曾听你说过,悟空在你眼里不算什么,而奎木狼在天庭曾是悟空的手下败将,照此推算,奎木狼远远不如你,此事了结,我再给你一颗果子。” 龙女顿时两颊烧的滚烫,悟空虽然在五老以上的神仙眼里不算什么,可又哪里是她一个区区东海龙宫的七公主所能相比? 她和陈萼说过,因这一元会人族大兴,龙族被迫夹起尾巴做龙,但是无论人族妖族,谁兴谁衰,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妖族不敌人族,在她嘴里是天道授意,而天道无情无私,怎理会由谁当家做主? 天道需要的是秩序和平衡。 另在观音座下几百年,观音只拿她当个使唤婢女,从未教过她什么,她和陈萼的吹嘘,只是自抬身价,吹牛罢了。 可是不能承认啊,想了想,龙女嘴硬道:“能一样么,打不打得过是另外一回事,让妖怪现出原形法术我可不会,菩萨也没教过我。” “你呢?” 陈萼转头问向谛听。 谛听连忙摇头:“我只会分辨,不会让人现形。” “国主,我要施术了!” 奎木狼一看陈萼等人的神色,就知道胜券在握,冷冷一笑。 陈萼心里焦急,难道要当场把奎木狼办了? 这不仅暴露自己的秘密,关键还在于,奎木狼是天庭的仙官,正所谓我家的狗,我打得,你打不得,既便是死,也不能死在自己手上。 诶? 有了! 陈萼突然灵光一现。 原著中,奎木狼要去见老丈人,百花羞担心他现出原形,提醒道:倘吃酒中间,千千仔细,万万个小心,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露出马脚,走了风讯,就不斯文了。 这说明什么? 妖精喝醉了,会现出原形! 难怪宝玉宝钗从不饮酒呢。 再转念一想,八戒在高老庄不就是酒后现出原形,吓坏了高翠兰么? 原来酒还有这样的妙用! “哈哈~~” 陈萼哈哈一笑:“国主,鉴别那和尚真伪一事稍后再说,我等三人迢迢赶来,肚子也饿了,不如国主置一桌酒席,先吃了再说。” 奎木狼心里一紧,妖怪喝酒会现原形啊,正要开声,宝象国王已大笑道:“贵客来自东土大唐,我国虽小,却也得好生招待才是,来人,摆酒上菜,今日众卿家与寡人设宴招待贵客!” 奎木狼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喝醉。 不片刻,殿内摆起酒宴,小萼也单独置了一桌素席,众人大吃大喝起来。 虽然奎木狼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喝醉,可是妖怪几乎都馋酒,再有他是三附马,明眼人都能看出国王对他的好感,一众王公大臣不停的向他劝酒,渐渐地,醉意上头,百花羞的叮嘱早忘在了脑后,跳起身大笑一声,现了本相。 “啊!” “妖怪!” “他才是妖怪啊!” 席中顿时乱作一团,杯碟落地的砰啪声不绝于耳,很多王公大臣屁滚尿流的往外爬,国王也吓的面色青白,缩成一团,连声大叫:仙师救我。 “哈哈哈哈~~” 奎木狼已经完全醉了,凶性大发,哈哈大笑着,伸开簸箕大手,抓向一个殿中弹琵琶的女子,血盆大口,迎着那脑袋凑了过去。 “啊!” 那女子惊恐大叫。 陈萼忙道:“敖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阻一阻他!” 其实不待陈萼吩咐,龙女已抄起一只盘子,向奎木狼郎用力掷了过去。 她虽然心思多,做事不择手段,但好歹在观音座下听经几百年,见不得枉害人命! “喀滋!”一声! 盘子正中那血盆大口,奎木狼一口咬了个粉碎,随即如受到挑恤般,把那女子扔去一边,缓缓站了起来。 “黄袍怪,平时你躲在山里,偷吃几个人倒也罢了,可这里是宝象国的皇宫,当你面的,是观音座下的捧瓶圣女和地藏王座下的谛听神兽,你莫要放肆!” 陈萼沉声厉喝。 奎木狼现出了挣扎之色。 是的,下界为妖,可以释放本性,固然快活,但他并非不知好歹,他知道吃了小萼的后果,否则也不会仅因百花羞的劝说,就放了小萼,这次前来,也没有吃小萼的心思,目地是栽脏嫁祸。 如今有谛听和龙女在场,由不得他不慎重。 这两个神仙的法力神通都不如他,可是后面的大神他惹不起啊。 “哼,今次便宜了你,赶紧拿上你的行李,去西天取你的经,莫要再来管我闲事!” 奎木狼指着小萼,丢下句面子话,又恶狠狠的瞪了眼陈萼,就驾起一阵黄风,呼啸而去。 宫里安全了,所有人心有余悸,国王赶来称谢,陈萼安抚了好一阵子,才和小萼说上话。 “我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悟空、八戒和沙僧呢?” “阿弥陀佛~~” 小萼颇为难以启齿,喧了声佛号,把经过如实道出。 大体是悟空因三打白骨精,被他赶走了,之后没多久,师徒几个被奎木狼抓走,百花羞劝说奎木狼把人放了,并托小萼带封信给宝象国国王。 国王为救女儿,请高人除妖,八戒好卖弄,主动请缨,和沙僧前去,结果到现在没回来,反来了妖怪。 龙女和谛听面面相觑,这是全军覆没啊。 陈萼也眉头拧了拧。 其实他本有意,把白骨精掠来配给李彪,但是转念一想,拿一副死尸的骸骨给李彪真的合适么,女妖精好歹是生灵,碰上性格好的,如宝玉宝钗那样,是上辈子修的福份,而白骨精连女鬼都不如,索性后面的女妖精还有很多,再等等。 “爹,想不到取经这么难,哎~~” 小萼又叹了口气,居然隐有退缩之意。 陈萼收回思绪,淡淡道:“我儿,你的心乱了,有我和你娘照看着你,不必担忧,宝象国的劫难,只是一次小小的波折罢了,你先去休息,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对了,你那匹白龙马在哪里。” “爹辛苦了,马儿在金亭馆驿!” 小萼动容道。 陈萼微微一笑,就领着龙女和谛听离去,很快来到金亭馆驿,果然,槽上一匹白马正在吃草料。 “哎~~” 龙女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叹道:“这白龙马好歹也是西海龙王家的三太子,竟落到这般处境,真把自己当作马儿啦!” “咴咴~~” 白龙马听着龙女的话,悲鸣起来。 陈萼走过去,沉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愤,你的一切,都是九头虫和那个贱人害的,九头虫正在前面等你,我会为你创造亲手报仇的机会,然后你就一心保我儿去西天取经罢,你虽然不如悟空,却也不比八戒和沙僧差。” “你到底是谁?” 白龙马浑身一颤,口吐人声。 陈萼微微一笑:“我是小萼他爹啊,你见过我的,好了,我们说正事罢,悟空跑了,沙僧被捉,八戒以其性子,可能躲了起来,小萼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你赶紧带我们找到八戒。” “好!” 白龙马化身为一条白龙,卷起陈萼、龙女与谛听,飞上天空。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八戒的影子。 “这头死猪,跑哪儿去了啊!” 龙女跺脚道。 陈萼道:“八戒最为懒惰,指不定躲在哪儿睡觉呢,谛听,你不是有耳听八方的能力么,听听哪里有呼噜声。” “本尊干嘛要听你的?” 谛听嘀咕了句,但还是把狗耳朵竖起。 不片刻,指着城外一处庄户人家道:“那里有呼噜声。” 小白龙驾云飞过去,就看到草料堆里,倒栽着个黑影,呼噜打的震天响。 龙女给气笑道:“这只没心没肺的死猪,他师傅遭了难,他倒是睡的欢哩!” “赶紧降下去吧!” 陈萼挥了挥手。 小白龙降下云头,唤道:“二师兄,二师兄!” “别烦我!” 八戒不快的扇着袖子。 “八戒!” 陈萼厉喝。 八戒这才睁开眼睛,一看,跳起来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小白龙把情况道了一遍。 八戒嚷嚷道:“还取什么经呐,散伙吧,俺老猪把行李挑去高老庄上,回炉做女婿去呀!” 小白龙连忙抓住他,眼中滴泪道:“二师兄,你可别生懒惰啊!” 陈萼脸一沉道:“让他走,,八戒一路行来,除了挑担子,什么用都没有,龙女,你不是有小本子么,掏出来给八戒记上一笔,拿回去给菩萨看,是他自己要走的,叫菩萨给换个靠谱的,我倒不信了,一路上那么多妖精,难道还找不到人保我儿去西天取经?” 第一一六章 奎木狼毙 八戒虽然懒,却一点也不傻,陈萼话一出口,他就面色一变。 大劫还有三千年到来,投奔佛门,不就是求个庇护,安然渡劫么?如果被踢出取经队伍,那他的结局,只能如那些山精野鬼,在大劫到来之时,随天地一起磨灭为飞灰。 他并不知道龙女的内情,还以龙女仍呆在菩萨身边呢,如果被龙女告个黑状,就算菩萨暂时不会开除他,怕也是印象大损,这绝对不是好消息。 于是连声叫苦:“奶奶诶,不懒惰便怎么?沙兄弟已被拿住,我是战不过他,不趁此散伙,还等甚么?” “谁是你奶奶?” 龙女恼怒道。 陈萼摆了摆手,接过来道:“八戒,莫说散伙的话,你趁早儿驾云回花果山,把悟空请回来,管教救了你师父,也与你报这败阵之仇。” 八戒连忙摇头:“那猴子与我不睦,前者在白虎岭上,打杀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撺掇师父念紧箍咒,我其实只是随口说说,不想你那儿当真念起来,把他赶逐回去,他不知怎样恼我,也决不肯来,倘或言语不相对,他那哭丧棒又重,捞上几下,我怎的活得成?” 陈萼暗暗一笑,悟空不肯回来,怕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不过仍是劝道:“你见了他,莫说师父有难,只说师父想他,把他哄来,就算你完成任务,我管叫龙女不告你的状。” 八戒无奈道:“也罢,你我若不去,显得我不尽心,那我就去试一试。” 陈萼问道:“几日可回?说个准数!” “这……” 八戒算了算,便道:“倘若说的动,三日可回!” 陈萼点头道:“好,我们就等你三日,速去罢!” 八戒扛起钉钯,驾起云头,向花果山飞去。 “你又要搞什么?” 龙女不解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 陈萼神秘的笑了笑。 …… 三日后,陈萼带着龙女与谛听来到了碗子山波月洞千丈附近,寻了个隐蔽处。 “陈状元,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龙女美眸中满是怀疑,看着陈萼道。 “小子,你别搞鬼啊?” 谛听也摇头摆尾的警告。 陈萼呵呵一笑:“既然悟空回来,自然要一鼓作气铲除那妖精,悟空、八戒、沙僧,加上你们俩个,难道还会失手?这可是功德啊,你们不想要可以回去。” 龙女与谛听相视一眼,动心了。 陈萼又道:“敖姑娘,麻烦你去前面接应悟空八戒,免得找不着路。” “你到底想怎样?先把你的计划说出来,本姑娘参详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龙女站立不动,反问道。 “也罢,不过莫要透露出去!” 陈萼显得很纠结,好半天,才道:“那妖精有两个儿,我的意思是,谤听不是有耳听八方的能力么,可以偷偷混入洞府,捉住妖精的两儿,挟为人质,那妖精必投鼠忌器,分了心神,然后龙女与悟空、八戒从天而降,突然偷袭,包保那妖精命丧于此。” “我去?” 谛听不敢置信道。 陈萼脸一沉道:“你不敢?亏你还是神兽,又不是叫你和妖精打,只是偷出他的两儿,连这都不敢,要你有何用,改日我去阴司,和地藏王菩萨说清楚。” 龙女也觉得陈萼的计划可行,反正冒险的不是她,她只要接到悟空八戒,跟在后面放冷枪,施暗箭,混点功德,于是劝道:“谛听,这是好机会啊,你是神兽,怕什么?就算被发现,谁敢动你?” 谛听想想也是,自己的后台是地藏王菩萨,只要自己报上大名,吓都把那些妖怪吓死,不过他还是道:“那可得等到悟空来了才能动手。” “当然!” 陈萼微微一笑:“你们神仙之间可以远程传讯吧?” “嗯!” 龙女点头。 陈萼又道:“请敖姑娘去五百里外,一旦悟空和八戒来了,就给谛听传讯,然后我让谛听混进去,卡着点把两个孩子弄出来。”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 龙女驾起云头,飞向远处。 谛听也觉这个方案没有太大的危险,神仙飞五百里,用不了多久,自己只要坚一小会儿,悟空就能来,美美的功德到手。 约摸到了正午时分,谛听突然耳朵一动,向陈萼道:“龙女给我传讯了,她已经看到了悟空和八戒。” “好,你立刻过去,按我们商量好的做,千万莫出差池!” 陈萼叮嘱道。 谛听仿如忘了要护卫陈萼的安全,提都不提,撒开蹄子,往前奔去。 陈萼待得谛听跑远了,跃到一颗树上,居高临下,观察着谛听的动向,眼前谛听找到了洞府门口,当即召出还真之鼓,锁定谛听,敲了下去! 谛听本打算变化身形大小,潜入洞中,却是不知怎么的,心头一阵烦躁传来,全身似乎被一股邪恶的气息包裹,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功德在往下来,顿时惊骇欲绝,就要往回跑。 可是随着功德掉落,心底不受控制的滋生出恶念,迅速壮大,暴戾的情绪再难抑制,他有种毁天灭地的冲动,不禁一声巨吼,身体迎风而涨,化作一高达数丈的狰狞巨兽,索性也不叫门了,一蹄子踹出! “轰!”的一声! 洞府石门破碎,谛听又是一声巨吼,径直闯了进去。 “哪来的妖怪?” 看门的小妖发现了谛听,厉声喝问。 此时,谛听心底满是恶念,摇晃着大脑袋,张嘴咬去! 喀滋两下,把两只小妖拦腰咬断! “嘎嘎嘎~~” 谛听发出长笑,向里面冲去。 他觉得这样的感觉太好了,跟在地藏王身边,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而此时,为所欲为,想杀就杀,想吃就吃,大丈夫不外如是啊! “嘎嘎嘎!” 谛听又是一种狂笑,铜铃大的眼睛血红,恶念如野草般疯长,意识也渐渐模糊。 “什么?有只巨兽闯进了洞府?” 奎木狼正与百花羞说着话,却是听得小妖来报,不禁大怒,操起他的随身兵器满堂红,就疾往外奔去。 一看,这不是谛听么? “兀那谛听,为何闯我洞府?” 奎木狼喝问。 谛听的心智已经被蒙蔽了,根本不理会,张嘴就咬。 “找死!” 奎木狼大怒,挥起满堂红迎了上去,立刻战作一团。 倾刻间,洞中吼声连连,数十回合过后,奎木狼暗暗叫苦。 他的神通法力,本在谛听之上,可是谛听有后台啊,他不敢下死手,难免招招受制,而且谛听有一手音攻绝活,让人心烦意乱。 “这厮疯了!” 奎木狼有力不敢使,气的要吐血,只能把谛听渐渐往外引,免得洞里的小妖遭殃。 而此时,龙女已经引着悟空和八戒赶了过来,正见着狂化的谛听和奎木狼在洞府外打斗,虽然谛听浑身浴血,但奎木狼也伤痕累累,气息虚浮。 悟空暗道一声好,一个云头窜出,待得接近了奎木狼后背,才大喝:“呔,妖精哪里跑!” 悟空也是够阴的,这一棒子打来,悄无声息,直到即将打中,才放声大喝。 奎木狼顿时惊骇欲绝,正要回头,已是一根大棒子挟万钧之势当头砸来! “扑哧!” 奎木狼连叫喊都没发出,就被悟空一棒打成了肉泥,一身功果法力化为飞灰! “猴哥,不带这样吃独食的!诶!” 八戒慢了一步,痛心疾首,长叹一声。 龙女也是暗道可惜,悟空的手脚太快,连暗箭都没使出,奎木狼就毙命了,不过洞里,还有小妖精,好歹能塞点牙缝吧? 第一一七章 结下梁子 “哈哈哈哈~~” 悟空拄着金箍棒,得意的大笑。 这可是功德啊,自己刚赶来,就打死了大妖怪,连老天爷都眷顾自己呢。 嗯,眼前还有一只! “呔,妖精哪里跑!” 悟空又挥起棒子,向谛听打去。 陈萼正在赶来,暗道一声好! 龙女却是疾喝道:“悟空,住手,这是谛听,地藏王菩萨座下的神兽,打杀了你可担待得起?” 陈萼不禁恶狠狠的瞪了眼过去。 尼玛的! 这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呃?” 悟空一怔,眼珠子转动起来,地藏王菩萨,他可不敢招惹,可是谛听已经发狂了,奎木狼被打死,失去了目标,发了一小会儿愣,随即就向悟空扑来。 “孽畜,找死!” 悟空大怒,挥起棒子! “诶?” “嘿嘿!” 八戒一看,捂嘴奸笑起来,他巴不得悟空把谛听打死呢,取经队伍中,人人都想做功德,可是到最后总评的时候,又不完全看功德,还是有些人情的,悟空如打死谛听,就等于得罪了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能给悟空好果子吃么? “悟空,手下留情!” 这时,龙女又提醒。 陈萼都想骂缺心眼了,八戒也是猪鼻子撇了撇。 其实悟空也不傻啊,龙女都提醒过一次了,他哪能不留意,主要他还是想看看八戒对自己的态度。 显然,这猪头就没安着好心! 悟空暗暗冷笑,八戒本来一路上,就时常挑梭自己和师傅的关系,这下子更没什么好说了。 既然敢暗害自己,早晚也让你没好果子吃! 不过谛听的麻烦还是要解决的,悟空陷入了与奎木狼类似的窘境当中,谛听近乎于疯狂,悟空又缩手缩脚,一身功夫发挥不出四五成,暂时奈何不得谛听。 龙女渐渐发觉了不对劲,看谛听的样子,明显发了狂,神智不清。 怎会如此? 她又望向正在赶来的陈萼,自己走了后,就剩这两人,难道是他搞的鬼? 可是不应该啊。 陈萼只是个凡人,哪有算计谛听的能力? 再说谛听是地藏王菩萨派来保护他的,他为何要如此? ……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奎木狼虽然在人间过了十三年的逍遥日子,但在天庭,也才十三日而己。 奎木狼份属西方白虎七宿中的第一宿,多多少少算个小头目,虽然缺勤十三天,但自有底下人为他掩遮,这日,值勤的仙官突然听到命牌殿里啪拉一声脆响,赶忙进去看,顿时呆住了。 份属于奎木狼的命牌碎作了两半! 刹那间,他的面色青白,命牌碎裂,说明人已经死了,奎木狼下界逍遥了十三日,居然送了命! “出大事啦,出大事啦!” 这名仙官突然如发了狂般向外奔去。 不片刻,整个天庭都知道奎木狼陨落了! 自天庭建立以来,除了因触犯天条被玉帝或杀,或打落下界的仙官,就是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死了些人,因此总体来说,天庭还是以和平为主,如今奎木狼陨落,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 二十七宿迅速聚在一起,个个面色凝重。 “下界除了那些隐居的大能,谁能杀得了奎木狼?” “咱们二十八星宿素来一体,此仇不报,誓不为仙!” “要报仇先得弄清是谁杀的奎木狼,谁知道奎木狼去了哪里?” “玉帝还在老君的兜率宫,没人做主啊!” “去找四大天师吧,请他们算一下奎木狼的去向!” 一阵喧闹之后,二十七宿找到了四大天师。 “今日稚川当值,便由稚川来!” 张道陵看向葛洪道。 “也罢,我便献丑了!” 葛洪摆出算筹,开始推算,渐渐地,他感觉有些奇怪,整个事件,似乎置于迷雾中,又仿佛很清晰,这是以往从不曾有过的现象。 ‘怎会如此?’ 葛洪眉心微拧,不过奎木狼的落点还是推算出来了,沉吟道:“奎木狼在宝象国碗子山波月洞为妖,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事不宜迟,我等速速下界!” 一群神仙纷纷点头,出西天门,直奔宝象国。 悟空还在与谛听周旋,他不敢打杀谛听,存了慢慢耗的心思。 谛听哪怕邪恶化了,也到底实力不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动作越来越慢,悟空则仿佛找到了乐子,一边打着,一边哈哈怪笑。 八戒与龙女在一边看热闹,小妖们躲洞府里不露冒头。 陈萼则是抄着手,颇有种前世调解乡民打架的即视感。 “住手!” 这时,天空一声暴喝传来。 众人抬头看去,一大朵白云托着数十名神仙降落凡尘。 悟空一棒子把谛听扫去一边,就嘻嘻笑道:“原来是四大天师和二十八星宿,俺老孙有礼啦!” 张道陵一看,就认出了谛听,问道:“谤听怎会在此,这是怎么回事?” 悟空两手一摊:“这杂毛畜牲就和疯了一样,俺老孙可不想和它打,他就盯着我,张天师来了正好,把他收了,索性还给地藏王菩萨罢。” 陈萼眼神微缩,谛听算是逃过了一劫,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任何计划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执行过程中总会出现不可测因素。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他看到二十七星宿眼里,满是恨意。 奎木狼是悟空打死的,悟空有麻烦了! 相比于谛听,他更在意悟空,因为悟空是观音安插在小萼身边的头号打手,而谤听成了这副模样,被送还回去,地藏王菩萨怕是没脸再弄一个奸细安插在自己身边了。 张道陵伸手一抓,一道道金丝倾刻间编成一张大网,喝了声,收! 大网就罩住谛听,谛听虽然不停的嘶吼挣扎,却挣脱不得,反而随着网的勒紧,身形不断缩小,最终缩回原身,被张道陵摄了回来,装进袖子里。 井木犴立刻喝问道:“是谁打死了奎木狼?” “是俺老孙!” 悟空得意洋洋的一指自己鼻子:“奎木狼下界为妖,作恶多端,阻我师父取经,又强掠宝象国公主十三年,俺老孙一棒子打死了他,还便宜他哩!” 二十七宿面色难看之极。 没错,从道理上来讲,悟空打死的是下界为妖的奎木狼,死的活该,没问题,可是天底下除了道理,还有人情,二十七星宿虽然不方便直接找悟空报复,但是做些小动作是可以的。 “那就祝孙大圣一帆风顺,早日取得真经!” 二十七宿恨恨的瞪了眼悟空,摄起被打的稀烂的奎木狼尸体,驾起云头,消失不见。 明显,梁子架起来了! 龙女秀眉微拧,她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不禁又看了眼陈萼。 陈萼也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原著中,自宝象国剧情之后,悟空上天庭搬救兵的次数明显增多,天庭也乐意为他提供帮助,可是有了奎木狼之死,还会帮助他么? 后面的剧情可以验证,如果悟空搬不来天庭的救兵,就说明天庭与悟空之间起了嫌隙,这固然有好的一面,但是悟空的作用削弱,劫难的难度很可能会对应增加。 看来自己快藏住了啊。 陈萼望向天空,这难道就是天道在其中起的作用?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手段,还真让人毛骨耸然。 “孙大圣,保重!” 四大天师也打个揖首,带着谛听离去。 “猴哥,咱们快去把公主救出来吧!” 八戒再也按耐不住,挥着钉钯就向洞中冲了进去。 龙女对于小妖不感兴趣,她自认为只要在取经路上发挥出作有,早晚能重新回到观音麾下,悟空也打了个大头目,吃饱喝足,索性小妖都让给八戒了。 陈萼暗暗摇了摇头,他虽有心渡化小妖,但是眼下的形势明显不好插手,只能任由八戒打杀。 不觉中,一行人来到了洞府深处,沙僧也被放了出来,百花羞已经知道了奎木狼之死,心情复杂,抱住两个孩子坐在床上。 “公主,俺老猪救你出去!” 八戒嚷嚷道。 “呆子,那还有两个孽种呢。你和悟净一人一个,打杀了罢!” 悟空嘿嘿一笑,望向了两孩子。 “别,别杀我儿!” 百花羞连忙道。 两孩子也吓的哇哇大哭。 “公主,快放开来,这可是妖怪生的孽种啊!” 八戒抄起钉钯,大步迈上。 百花羞凄厉哭道:“我儿未曾害过一命,未吃过一人,何罪之有?” 悟空笑道:“公主,待俺老孙问你,为人生在天地之间,怎么便是罪?” 百花羞哽咽道:“我自幼在宫,曾受父母教训,罪莫大于不孝。” 悟空厉声道:“你正是个不孝之人,盖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故孝者,百行之原,万善之本,却怎么将身陪伴妖精,更不思念父母?又为妖精生下孽种,岂非不孝之罪?” 百花羞顿时浑身一颤,现出了绝望之色,抱着两个孩子大哭。 “胡说八道!” 陈萼却是拦了过去。 “又是你?” 悟空不悦的看了过去。 陈萼道:“百花羞乃一弱质女子,受妖精胁迫,哪里能怪得了她,你既说她不思父母,那她为何要托我儿送信给宝象国王?悟空,你平时打杀妖精倒也罢了,今日却连两个小孩子也要打杀,怕不是存了斩草除根的心思罢?” 第一一八章 陈萼的警告 “滋滋!” 悟空抓耳挠腮,气的猴腮通红,目中凶光直泛! 陈萼沉声道:“你莫不是连我也要打杀?” “哼!” 悟空哼道:“西行取经本与你无关,你为何一再跟来?” 陈萼悠悠道:“我不放心我儿,你们三个,实在是没什么本事,就拿今次来说,若非我及时出现,我儿已被变作虎精,若非我奇谋妙计,悟空你焉能捡个天大的便宜? 你以为我好好的大唐高官不做,家有娇妻美妾放着福不享,喜欢来回奔波?但凡尔等三人稍微有点出息,本官断不至于这般操劳,也不知菩萨怎么选的人!” 沙僧回想起自己居然被生擒活捉两次,还亏得那奎木狼没存杀心,否则自己将成为取经队伍中陨落的第一人,死了都没脸皮,于是惭愧的合什道:“阿弥陀佛~~” 八戒也有些羞臊,鼻子呼哧呼哧直响。 没错,自己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沙僧被捉,放着师傅独自在王宫,自己竟然还能睡的着,是陈萼与龙女带着谛听赶来,才扭转了乾坤。 悟空则是气急败坏的连转了好几个圈,才又哼一声:“今次俺老孙不在,才让你得意猖狂,下回再有妖精,且让你看看清楚,俺老孙是如何降妖伏魔的!” “好说,好说,本官拭目以待!” 陈萼心中微凛,下一关是金银角大王,太上老君的烧火童子。 说来俩小子也是丁点用没有,拿了老君五件宝贝,结果被悟空翻盘了。 嗯! 此事得好好谋划,可不能让悟空逞英雄! 心里有了定计,陈萼呵呵笑道:“此间事既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宝象国罢。” “多谢恩公仗义援手!” 百花羞知道安全了,带着两孩子称谢。 来自于百花羞的感激点+2,折合道德值1点! “走罢,先回去再说!” 陈萼暗道一声这个忙没白帮,就挥了挥手。 百花羞收拾了些细软,牵着两孩子,跟在陈萼后面,一路往外走。 沿途遍地尸体,触目惊心,百花羞到底在洞府中住了十三年,好些妖怪已经和她很熟悉了,想着昨日还欢声笑语,今日已天人两隔,不禁泪流满腮。 陈萼留意到百花羞,暗暗摇头。 八戒下界的途径是投了猪胎,带着前世记忆,还有一身修为。 净光天女在本质上也是投抬,虽然失去了修为,但记忆仍在。 而百花羞投个胎失去了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投胎技术不精,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怀揣着不解,一行人出了洞府,陈萼与百花羞及其两儿,上了龙女的云头,悟空、八戒和沙僧各自驾云,很快回了宝象国。 “爹,女儿不孝!” 一见国王,百花羞就大哭着跪地,头磕的砰砰响。 国王刚刚现出激动之色,就留意到了两孩子,目中嫌恶不假掩饰,摆摆手道:“我儿既回来,自当安心,先回后面去看望你母后罢。” 百花羞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父亲的神色被瞅在眼里,她生怕去了后面,两个儿子被害,在应了声小女知道后,便向陈萼道:“恩公能否替妾照看下两个孩子?” 陈萼点点头道:“公主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害你两个儿子!” “多谢恩公了!” 百花羞感激的深施一礼,就随宫女往后面去。 陈萼转头向小萼道:“我儿,忘了告诉你,大唐天子数月前下旨灭佛,如今大唐全境已无一所佛寺,亦无一比丘,振兴佛门的重担就全在你肩上了。” “什么?” 小萼还未明白其中的内在逻缉,惊呼道。 陈萼淡淡道:“观音菩萨以为,小乘佛法一无是处,既如此,不如一灭了之,省得养着一群闲人光念经不干活,待你取来三藏真经,为父再助你重兴佛门。” 顿时,小萼师徒的面色变了。 陈萼这话是什么意思? 重振佛门的核按纽掌握在他手上啊,他想让佛门兴,佛门就兴,不想让佛门兴,管教大唐无一僧一尼! 这话有些霸道,可事实正是如此。 不是他进馋,李治也不会灭佛。 而重振佛门的唯一阻碍,就是还没把武媚娘完全控制住,只要彻底掌握了这个女人,哪怕小萼取回了真经,佛门兴不兴还得看他的心情。 他不答应,既便是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也没辄。 同时,因为手握重启佛门的核按纽,陈萼也隐约点出,自己拥有取经功德分配最大的议价权。 宝象国的事情,刺激到了陈萼,三个弟子,一个不在,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小萼已被变成老虎,一分功德捞不到,他是在警告悟空、八戒和沙僧,争功德可以,但是不要过火,别忘了自己的责任,要不然,叫你们白忙一场,分些苦劳打发了事。 “阿弥陀佛~~” 小萼听懂了,心头流淌出一股暖意,也惊讶于自家老爹的能量,面现欢喜,喧了声佛号。 悟空、八戒和沙僧也不知明白没明白,但眼神都有些闪烁。 “没什么事就赶紧上路吧!” 陈萼挥了挥手。 “爹,孩儿去了。” 小萼合什为礼,又向国王告辞,带着三个徒弟向外走去。 国王则把陈萼和龙女安排在了偏院,陈萼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 刚刚安置好,龙女就找到陈萼问罪:“原来东土灭佛是你弄的鬼!” 陈萼连忙道:“敖姑娘你可别栽脏啊,明明是皇帝下的旨,我有那么大的能量?” “狡辩!” 龙女眼珠子转了转,她发现,陈萼还是挺有价值的,随即便道:“谛听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弄的鬼?” 陈萼不满道:“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疑神疑鬼,你认为我有可能么?” 如今陈萼陈萼也是仙人,所以他不能撒谎,只能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 好在龙女并未留意,哼道:“谅你也没这本事,奎木狼的两个孩子你是不是打算替他养着?” 陈萼问道:“这俩孩子半人半妖,我们如果不管,很可能会被国王杀死,诶,我倒是有了个主意,敖姑娘能否让他们拜入观音菩萨门下?哪怕打打杂也行。” 龙女横了一眼过去,暗道连老娘都被开除了呢,拜入菩萨门下,哪有那么容易? 再一想,当初菩萨曾公开表示要收陈萼为弟子,却被拒绝了,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敖姑娘?” 陈萼见龙女没吱声,又唤道。 龙女也是神仙,面临类似于陈萼的处境,不能撒谎,只是含糊其辞道:“我可没这本事,其实菩萨挺器重你的,下回有机会见着菩萨,你自己提吧。” “那算了,欠菩萨的人情就等于欠高利贷,利滚利,一辈子都还不清,等见着百花羞,再问问她的想法。” 陈萼不假思索的回绝。 “行,那我回房了!” 龙女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第一一九章 玉帝回驾 兜率宫! “老爷!” 一名童子在外唤道。 老君正与玉帝下棋,头也不抬的问道:“何事?” 童子道:“刚刚传来消息,奎木狼被悟空打死啦!” “哦?” 老君和玉帝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读出了诧异,这倒不是认为悟空不如奎木狼,而是不明白,悟空怎么就胆敢打杀二十八星宿。 不待老君发问,童子又道出了详情。 “陛下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置?” 老君问道。 玉帝嘴角略一抽搐,就面无表情道:“奎木狼擅离职守,下界为妖,罪有应得,披香殿圣女不顾廉耻,为私通自行下界,也罢,去了就别回来了,削去仙籍,永为凡人!” “哎~~” 老君看着屋外的童子,叹了口气道:“悟空的本事不容小觑啊,看来还要再给他加些担子才行!” 那童子心领神会,施礼退去。 仙人在意缘法,棋局既然被打断,就没有继续下的必要,玉帝霍的起身,说道:“朕已于老君处盘桓日久,该回去了。” “贫道送陛下!” 老君也站了起来。 玉帝突然觉得陛下二字有些刺耳。 本来听惯了也没什么,可是下界帝王已经被称作圣上,而自己,堂堂三界大天尊的称号还只是陛下,不如下界的帝王,这让他想到了始作俑者,陈萼。 在天庭,玉帝虽为众仙之主,但仙人有神通法力,喜欢逍遥自在,这就决定了玉帝并不能为所欲为,他真正能管到的,只是名字上了封神榜的神仙,而封神榜之外的仙人,与他不完全是君与臣的关系,有点类似于人间的主公与下属,具有相当大的独立性,自然不会昧着良心拍他马屁。 况且玉帝的潜在敌手有很多,三清、四御、五老、甚至王母,都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大天尊地位。 下界帝王却不同,九五至尊,乾纲独断,论起权柄,比玉帝大,凡人的寿命又有限,难免身边会有谀媚小人。 在玉帝眼里,陈萼就是个谀媚小人,把陛下改作圣上的称号,就是陈萼率先提出来的。 嗯~~ 此人也并非一无是处。 “老君请留步!” 玉帝挥了挥手,就登上车辇,刹那间,漫天香花飘扬,阵阵仙乐奏响,在一班仙官仙女的护卫下,九条白龙拉着辇车向天庭飞去。 玉帝舒服的坐在车上,微眯着眼,突然记起自己在拜访老君之前,曾吩咐太白金星把陈萼带上天做弼马温…… 老君负手站在兜率宫门口,目送玉帝,嘴里却渐渐念叨起了陈萼的名字。 自从洪江流域自动降雨开始,老君就留意到了陈萼,之后的一系列事件,都有陈萼的影子,虽然没有拿住马脚,可老君是什么人,他总感觉陈萼与天道的变化有关。 同时通过对天道的推衍,老君得出了一个很大胆的结论。 此劫,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二五一劫,把四个数字加起来,是为九,九为数之极致,九后面为零,也就是说,此劫过后,天地不会再重开了,将永远化为混沌,一切都归于虚无。 但是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尚有那遁去的一,天道无论如何,都会留一线生机,虽然他并未捕捉到,却隐隐有预感,这一线生机如利用的好,或许劫后的天地,将永远不会湮灭,真正屹立于一方。 因事关重在,老君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包括玉帝。 毕竟这种消息传开,天地人三界必将混乱,怕是等不到大劫,自己就把自己给毁了。 玉帝没有直接回宫,首先去了封神台。 “参见陛下!” 天兵天将们拜倒。 “免礼平身!” 玉帝挥了挥袖子,心里更不舒服。 要知道,称号不仅仅是一个名称,还关乎到名声和气运,他的称号不如下界帝王,而下界帝王是紫薇大帝一脉,让他有了迫切的危机感。 可是称号不能自己上,甚至提都不能提,正如人间帝王称帝,必须由臣民劝进,再三推让之后,迫不得己才表示勉为其难,当这个皇帝。 这套程序虽然看上去虚伪,却表达着人心所向的寓意,是必不可缺的。 玉帝要想获得更高的称号,也必须由别人劝进,而这个人,他锁定了陈萼。 “传太白金星!” 玉帝转头吩咐。 “是!” 有仙官施礼遁去。 玉帝抬头望向了封神榜,奎木狼的名字黯淡下去,虽说了封神榜上有名不会真正死亡,但是重生消耗的是天地间的本源,没有什么可以不付代价的出现,尤其是生命,能量守恒定律是宇宙间的通用定律,这里多一点,那里就少一点,所以玉帝的脸色还是很阴沉的。 而且复活不仅需要付出大量的代价,还要漫长的时间,大劫仅有三千年就会到来,这一元会,奎木狼只能沉睡了。 ‘如来佛祖,虽然朕给你面子,可那猴头太不知好歹,你就莫要怪朕给他吃些苦头了!’ 玉帝望向了灵山的方向,喃喃念叨着。 二十八星宿诸天大阵是天庭渡劫不可或缺的一环,死了奎木狼,阵势就出现了破绽,偏偏奎木狼的位置不是随便找个仙人就能顶替的,需要有对应的血脉。 “臣李长庚参见陛下!” 不片刻,太白金星赶来,长身施礼。 玉帝沉声道:“那陈萼可曾上天?” “这……” 太白金星一滞,为难道:“臣正要禀报陛下,当日臣下界,邀他上天,他提出,需带上他的老母妻儿及岳父岳母,方愿为陛下效劳。” “放肆!” 玉帝大怒:“小小凡人,竟不识好歹,真以为天庭任他为所欲为?此事作罢,休要再提!” “是!” 太白金星施礼应下。 …… 阴司! “张天师亲来,不知所为何事!” 位列四大天师之首的张道陵来到地府,地藏王菩萨不敢殆慢,亲自出迎。 四大天师虽然成仙的时候不长,但是在人间均是道门领袖,无论功德、气运和道行,远非寻常神仙能比,而且香火旺盛,连玉帝和三清的香火,都比不上四大天师。 这也是玉帝器重四大天师的原因。 张道陵袖子一甩,谛听跌了出来。 “这……” 地藏王菩萨顿时眼神一缩! 这不就是自己的谛听么,怎成了这副模样? 外表的伤痕累累他倒不在乎,关键是,浑身灰气缭绕,功德被削去了,而且眼神涣散,满是暴戾,显然是得了失心疯。 “天师可知是谁做的?” 地藏王菩萨问道。 张道陵将自己了解的情况道出,便道:“贫道此来,是为交还谛听,告辞!” “有劳天师!” 地藏王菩萨合什相送,待张道陵离去之后,一指点出,解了谛听的束缚。 “吼!” 谛听顿时仰天嘶吼,张嘴就来咬! “孽畜!” 地藏王菩萨一声低喝,浑身散发出道道金光,射入谛听的声音,并默诵《地藏王本愿经》! 渐渐地,谛听的情绪平复下来,跪在地藏王面前,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 地藏王问道。 谛听把宝象国之事如实道出。 “哦?到底是谁暗算了你?” 地藏王浓眉一拧,掐指计算起来。 可惜罪魁祸首就是陈萼,有道德面板遮掩,天机模模糊糊,根本算不清。 地藏王菩萨只得暗暗寻思,到底是谁有本事对谛听下手,又或者有什么动机? 只是他没注意到,谛听的眼角隐约闪出一丝凶残且阴险的光芒,偶尔看着他的金色功德,又有些贪婪! 谛听的变化恐怕连陈萼这个始作俑者都料想不到,形同于在地藏王的身边,埋了一颗雷! 他和龙女倒是安心的在宝象国住了下来,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十岁,也与陈萼熟悉了,奎木狼生前没有给孩子起名,只叫阿大,阿二,这怎么行? 于是陈萼给孩子起名,分别为奎星和奎宿。 三日后,又见到百花羞。 陈萼问道:“公主打算如何安置两个孩子?” 百花羞咬咬牙道:“恩公能否将妾的两儿带回大唐?” 陈萼点点头道:“带回去没问题,可是你怎么办?和你的两儿就此分隔么?” 百花羞现出了悲色,无奈道:“父王容不下他俩,妾有什么办法,哎,冤孽啊!” “娘,孩儿舍不得离开娘!” 两个孩子抱住百花羞大哭。 百花羞也是泪流满面,目中满是不舍之意。 陈萼却是问道:“公主有没有想到过离去?” 百花羞摇了摇头:“妾的父母均已老迈,妾哪敢远离?” 陈萼道:“公主此言差矣,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早晚要出嫁,哪怕贵为公主,也不可能长久的留在父母身边,再以公主的经历来看…… 请恕我直言,多半是嫁给个老鳏夫,难道公主心甘情愿自己的儿子不顾,替别人养儿?” “可是天地之大,妾有何处可去?” 百花羞抹着眼泪道。 陈萼道:“只要公主愿意,我可以把你们母子三人带回东土大唐,侍奉三圣母娘娘,女子团圆,岂不是好,至于你的父王母后,隔着三两年来探望一次,实则和你嫁人差不多。” “这……” 百花羞浑身一震,现出了难以抑制的心动之色,咬咬牙道:“请恩公容妾与父母商量一下!” “去吧!” 陈萼微笑着挥了挥手。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