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魔域九重天》 给大家拜年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感谢粉丝榜上的兄弟姐妹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楔子 一百年前,神秘恐怖的“血月王城”如噩梦般入侵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各大门派陆续被灭门,江湖处处血流成河。 岌岌可危之际,一代奇侠端木天涯临危受命,连发九道“江湖告急令”,号召天下英雄联合抵御“血月王城”。 于是各方英雄侠士甚至黑道枭雄纷纷响应聚集,万众在西风谷歃血为盟,在端木天涯率领下与“血月王城”展开惊心动魄的对抗。 大虞天荡三十六年,腊月初八,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正邪力量在幽唐古域进行终极一战。 壮哉!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江湖儿女前仆后继!用那刀光剑影满腔热血荡魔寇! 悲哉! 不堪回首,尸山血海,万骨堆砌日月无光!唯留英雄之魂天地之间久不散! 这一战后,中原武林名存实亡。 这一战后,血月王城销声匿迹。 没有人知道“血月王城”在哪儿,也无人知道“血月王城”是否在幽唐被全灭,更没有人知道“血月王城”会不会卷土重来。 随着时间推移,那段血腥的江湖史也逐渐湮灭。 再无人提起,甚至无人相信“血月王城”真的存在过。 第一章:媳妇没了(上) 北州,楚门镇。 七月初七夜。 夜空布满乌云,滂沱大雨哗哗地下着。 镇东头有间破败的房子,屋内没什么像样家什。土炕边有张斑驳小桌,桌上点着一盏油灯。 炕角绻缩着一个六七岁女孩子,身上裹着一条破被。 昏暗的油灯映照着她苍白而略带迷茫的小脸。 女孩身体觫觫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推开,一个男孩抱着一只鸡进来。男孩只有八九岁模样,稚嫩面孔竟然带着一股野性气息。他腰畔捌着一把一尺多长的猎刀。 男孩浑身淋的湿漉漉的,他揩了一把脸上雨水,然后走到炕前将那只鸡在女孩眼前晃了一下。 男孩笑嘻嘻地说:“媳妇,看这鸡多肥。给你好好补补,你的病就会好了。” 这个男孩叫楚狼。 说起楚狼的身世也真是离奇。几年前一名楚姓猎人进了一个狼穴,穴中有几只狼崽子。让猎人惊诧,狼崽中还有一个二三岁的幼儿。这幼儿如狼一样用四肢爬行,而且行动敏捷。 幼儿呲着白森森的牙,目光充满愤怒,朝猎人发出威胁性的狼嚎。 猎人将几只幼狼打死,但是面对“狼孩”他动了恻隐之心。 猎人将“狼孩”带回来。 猎人是个鳏夫,就将这“狼娃”当儿子养。 猎人姓楚,孩子又是从狼窝里捡回来的,便给他取名:楚狼。 猎人教楚狼说话,走路,吃熟食,尽量将楚狼从一只充满野性的“狼崽子”变成一个正常孩子。 三年前猎人因病撒手人寰,留给楚狼一间破败屋子,还有一柄猎刀。 那年楚狼才五岁,他以超出同龄孩子太多的坚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悲惨世界上顽强生存着。 女孩看着楚狼手中的鸡弱声说:“狼哥,我好冷……我要死了,我恐怕吃不到鸡了……” 楚狼跳上炕,又将一块毯子裹在女孩身上。 “妈的,你死了事小,我可就没媳妇了。所以你不能死。等你长大了,你还得给我生好多‘狼崽子’呢。明白不!” 女孩带着哭音道:“明白……我也不想死……” 床上的小女孩,至今楚狼都不知她姓名,她来自何处。 女孩是半年前楚狼捡回来的。 那天楚狼在山中追兔子,他异常灵敏的耳朵听到了有呻吟声传来。楚狼寻声而找,最后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坑中发现了这个女孩。 女孩当时浑身血污神情恍惚。 楚狼将女孩带回了家,将她收拾干净。让楚狼意外,女孩粉妆玉琢,非常漂亮。楚狼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楚狼问女孩来历姓名,但是女孩经历过劫难精神有些异常,也说不上来。 有人撺掇楚狼将这女孩卖给大户人家换银子花。楚狼盘算,自己一贫如洗,长大也难讨到老婆,更别说讨这么漂亮的媳妇了,楚狼就留下这女孩照顾,当媳妇。 楚狼到灶台边烧水,准备退鸡毛给媳妇炖鸡吃。 就在这时候,门被人用脚大力踹开。 三个披着雨披的汉子闯入。 为首的是一个面目凶煞的男子。 男子看到楚狼手中的鸡怒火中烧,他怒声道:“狼崽子,果然是你偷我们老爷的鸡。竟然还将老爷最心爱的狗杀了!你是活腻外了!” 原来楚狼去刘财主家偷鸡,被狗发现,楚狼干脆将那狗杀了。 楚狼并不惊慌,小脸上挂着嘲弄地笑。 “彭管家,这镇上几百号人,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我偷你们老爷的鸡?!” “镇上的确几百号人,但是只有你这个胆大包天的狼崽子敢偷我们老爷的鸡杀我们老爷的狗!”彭管家恶狠狠盯着楚狼,此刻他浑身都散发着对这个“狼崽子”怨怒。“狼崽子,我要抓你媳妇回去抵债!” 楚狼一手提着那只鸡,一手抽出腰畔猎刀,目光也变得如一只发怒的野兽让人不安。 “谁敢动我媳妇我和谁拼命!” “你以为真怕你这个毛孩子!给老子抓人!”彭管家冲着两名手下叫道。 两名手下就朝炕边逼过来。就在这时候,一条淡绿色的发光细线突然闪现在屋中,没入其中一名汉子后背。 那汉子顿时全身痛苦颤栗,七窍也往出呲血,整张面孔也变得扭曲,骇人之极。然后汉子嚎叫一声“扑通”栽倒在地。涌出的鲜血,流了一地。 血腥气也在屋中弥漫开来。 一种诡异的氛围也随着鲜血在屋中漫散。 这突变让彭管家和另一名手下震愕万分。 楚狼也震惊,但是他趁机叫道:“我媳妇是仙女下凡间有神仙保佑着,谁敢抢她必遭报应!这就是报应!” “对,这是报应……”蓦地,一个幽阴地声音响起。 声音来自门口。 楚狼、彭管家和家丁,还有炕上小女孩都将目光投向门口。 门口伫立着一个人。 这人没有穿戴任何雨具。他袭一身黑袍,披着长发。雨水落在袍上闪着水珠光泽。他的长发也在流淌着雨水。 他脸上戴着一副可怖的鬼面具。 在这电闪雷鸣的夜,他给人的感觉宛若厉鬼一般。 如果不是这人出声,都不知道他什么立在门口的。 楚狼明白,那家丁就是这形如厉鬼的人所杀。 楚狼和彭管家都未见过这么可怖的武功,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鬼神之功了。二人甚至怀疑他们真撞到鬼了。 就这时候,窗子发出碎裂声,一条铁链破窗而入,铁链顶端是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铁锥。铁连蜿蜒如蛇飞向剩下那名家丁。铁锥没入家丁身体,那家丁身体倾斜而起,被铁链拽着从窗口飞出,然后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在雨夜中响起。 让这个雨夜更添几分恐怖。 不光门口有人,窗口外也有。 同样恐怖。 彭掌管惊得魂不附体,楚狼小脸也充满惊惧,但是他手中的猎刀却握的更紧。 炕上的小女孩却显得并不害怕。 她眼睛盯着门口那人的鬼面,迷茫的眼神如死灰复燃般焕发了些奇异神采。似认得这个鬼面人。 门口鬼面人身形忽闪一下便到屋中,与此同时,窗外那条诡异铁链再次如蛇一般而入没入彭管家身体。彭管家发出惨叫,铁链也一收,彭管家身体也从窗口飞出。 鬼面人盯着炕上的小女孩,缓步走过去。 尽管此刻楚狼害怕,但是为了保护媳妇,楚狼急了。他蓦地发出一声近似狼嚎般的叫声扔掉左手提的鸡迅捷朝鬼面人扑来,右手猎刀砍向鬼面人的腿。 就在猎刀即将砍在鬼面人腿上瞬间,楚狼突然觉得手臂被一股劲力击中巨痛无比,他手中的猎刀也脱手落下。楚狼的人也飞起来,鬼面人伸手抓住楚狼领口,将楚狼提到面前。 狰狞鬼面对着楚狼小脸。 鬼面人用阴冷地语气道:“小小年纪,够胆色!也够狠!但是你也得死,只要见过我们的人,都得死!” 就在这时候炕上小女孩掀开身上包裹的被子声色激动大声朝鬼面人喊叫。 “放了我狼哥!他救了我的命,谁杀了我狼哥我也不让他活!” 第一章:媳妇没了(下) 鬼面人听了这话犹豫一下,然后他将楚狼扔在地上。 鬼面人并没有伤害女孩,他反而朝女孩单膝而跪,声音难掩激动。 “寻找你好苦……终于找到你了……” 此见情形楚狼诧异懵懂。 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声音也更加衰弱,她眼皮也越发沉重,她对鬼面人说:“我要死了,我想回家……” 鬼面人说:“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鬼面人起身,女孩小小身躯也从炕上升起,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托举着朝鬼面人飘来。鬼面人伸出双手将女孩轻柔抱在怀中。 这一幕让楚狼感觉匪夷所思。 鬼面人用衣袍将女孩身体包住,抱着女孩走出屋。 门前的雨雾中,立着一个人。 这人身材消瘦,个头只比楚狼高出一脑袋。他的头和脸都用布一层层严实包裹着,只露一双眼睛。 这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灯光如鬼火般跳跃,在雨夜中迷离流转。 先前用诡异铁链破窗杀人的,就是这提灯人。 他周围影影绰绰,还立着数个黑黝黝的人影。在雨雾中,显得朦胧而幽冥。如一群鬼魂立在凄风寒雨中。 楚狼也追出来,他朝女孩唤道:“媳妇……” 女孩看向楚狼,苍白的小脸竟充满离别的感伤。她轻声说:“狼哥你忘了我吧,重找个媳妇,以后给你生好多狼崽子……” 女孩说完闭上眼睛,不知是死去还是昏厥过去了。 鬼面人则用警告口吻对楚狼道:“这三具尸体我们会处理掉。你要忘记今晚的事,忘记我们,不然你就会大祸临头!” 说罢鬼面人抱着女孩朝前飘去,身形如幽灵闪动两下消失在雨夜中。 那些如鬼魂般的影像也随着鬼面人而去。 但是那个提灯人未走,他缓步走到楚狼面前。 借着鬼火般的灯光,楚狼看清了提灯人的眼睛。于是,在接下来漫长的岁月中,楚狼永远不会忘记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极其诡异幽冥,如黑暗中魔鬼窥视人世间的双眼。 提灯人开口。 “你刚才喊她老婆?” 楚狼从提灯人未成熟的声音听出,对方年龄并不大,或许比他大不了多少。 “对,她是我媳妇……”楚狼答道。 提灯人那双魔鬼般的目光突然杀机闪动,他道:“她是我的!以后我要娶她为妻!天下也只有我配得上她,你连提鞋都不配。你这只癞蛤蟆去死吧!” 提灯人骤然出手,右掌拍在楚狼胸口。 楚狼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人也朝后飞出,“轰”地一声,楚狼躯体撞在墙上,竟将墙撞出一个窟窿,楚狼也从窟窿中跌入屋里。 提灯人发出残忍幽阴地笑,他这一掌一般高手都难承受,楚狼这个穷乡僻壤的普通孩子更是胸骨尽碎必死无疑。 随后提灯人手中的灯骤灭,身形也随着骤灭的灯消失了。 提灯人未想到,他这一掌并未打死楚狼。 当年猎人将楚狼带回家,为了驯服充满狼性的楚狼,猎人用尽各种办法,包括木棒击打。猎人很快发现了一件奇异的事,无论用多粗的木棒击打楚狼,木棒都断裂了。就是铁棍都被打弯了。 尽管楚狼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是骨头从未断过。 楚狼骨硬如铁! 这让猎人感觉匪夷所思,楚狼也不明白自己骨头为何如此坚硬。 跌入屋中的楚狼正好落在那只鸡旁边。 楚狼一肚怨怒气无处发泄,他将那鸡拿起张嘴撕咬下块骨肉。楚狼一边“嘎嘎”咬着鸡骨带着愤懑自语。 “七月七,牛郎会织女,我他妈的媳妇没了……你让我忘了你,我爹说狼一辈子只认一匹母狼,所以我忘不了,不管他们把你带到哪儿,我一定要到你……” 这时屋外一道闪电划过,发出惊天动地声响。屋中也被闪电映的一亮。突然一条身形从门口闪入,吓了楚狼一跳。 这个人看上去有六十来岁,面孔丑陋且浮肿,两个眼珠凸出眼眶。脸上还有一道几乎贯穿整张脸的伤疤。从左边额头处延伸在右颊下方,这让他的嘴看起来也些斜吊着。 怪人盯着楚狼,楚狼竟然还没死,还愤愤地啃吃生鸡,这让怪人显得很诧异。 怪人用破锣般难听的声音道:“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原来怪人偶经此处,他看到那些鬼魅般的神秘人便隐在暗中偷窥。 楚狼本以为怪人和先前的人是一伙的,原来不是。 “我不认得他们。他们带走了我媳妇……”楚狼见这怪人也很恐怖,担心怪人害他。楚狼便将手中的鸡递向那怪人。“我是个穷鬼,还是个孩子,什么都没有,要不这只鸡给你吧……” 怪人对楚狼的鸡不感兴趣,他现在对楚狼充满兴趣。 先前隐匿在暗处,怪人亲眼目睹那个提灯人一掌击在楚狼胸膛上。楚狼遭受一掌,将墙都撞开一个窟窿看上去竟然无大事,让怪人很是奇怪。 怪人看了一眼墙上那个窟窿,又看向楚狼,他突然一把抓住楚狼一只手。楚狼反应也快,他另一只手抓了地上的猎刀就朝怪人砍去。 但是楚狼刀还未砍在怪人身上,怪人另一只手瞬间将楚狼握刀手腕抓住。 怪人双手如铁钳一般,楚狼动弹不得。手中猎刀也掉在地上。 怪人“桀桀”笑道:“臭小子,还真有股狠劲。看你狠还是老夫狠!” 怪人箍着楚狼手腕的手陡然变成墨绿色,手上真气催发,顿时一股邪气侵入楚狼手臂。怪人邪气所经处,楚狼肌肤也变成了墨绿色。楚狼经脉则如被撕裂一般痛苦。楚狼疼的身体抽搐,小脸都因痛苦扭曲了。 怪人是在试楚狼武功,只要是修炼者,面对外来真气侵入,自身体内真气便会进行反弹抵御。但是怪人的真气在楚狼体内未遇任何阻挡畅通无阻,未遇一丝阻滞。 说明楚狼没有任何内力。 怪人更是诧异,他那双如蛤蟆般凸起的眼珠盯着楚狼道:“你没有一点内力?你为何遭受那提灯人一掌还未死?!为什么!” 楚狼痛苦道:“我……我真不会武功,我就是骨头比别人硬,快松手,我受不了……” 怪人撤回邪力,楚狼如死里逃生般大口喘着气。 为了证实楚狼所言非虚,怪人便用力捏楚狼腕骨。 怪人所用的力道,就是成年人腕骨也会被捏碎。但是楚狼骨头都未松动。怪人便继续加大力量,楚狼皮肉都被捏烂,但是骨头仍未断裂。 这下怪人彻底相信了楚狼所言。 怪人激动地自语:“一个不会武功的小毛孩子竟然骨硬如铁,奇事,奇事!如果我的骨头也能坚硬如铁,那我就可以跻身九重天,我就可以找大河王报仇雪恨了!我要好好研究一番……” 怪人惊喜之极如获至宝,他点昏楚狼抓了出屋而去。 第二章:八年积怨(上) (感谢红衣水袖成为楚门狼盟主,加更一章) 虞朝占据中原,为华夏正统。虞朝周边有大小几个国家。其中最强的是西朝和墨兰国。 位于北方的墨兰国和虞朝更是为争夺疆域曾爆发过多次战争。战事也为两国民众带来深重灾难。大虞天赐六年,两国签订和约,各自后退三十里,在边界形成空旷的缓区域。 虞朝靠近缓冲地域东北方向有座碧龙山。 八年后,也是天赐十六年。 又是七月初七日。 夕阳西下,碧龙山西南一隅的空地上,立着覆着夕照颜色的楚狼。 十六岁的楚狼个头和成年人一般高了,身材笔直修长。他的容貌也变化很大,几乎看不出八年前模样。 楚狼长的算不上特别英俊,但是他的面孔温柔中带着一丝粗犷。既有江南的温润,又不乏北方阳刚。就如绵绵烟雨中带着一股沙尘。 楚狼此刻闭着眼睛,头顶不断升腾起缕缕气氲,气氲时尔呈墨色,时尔成绿色,两种颜色不断交替。随着运功,楚狼双手也变成墨绿色。 突然,楚狼右手一掌而出,绿色掌影乍现击在旁边一块石头上。 那块水盆般大的石头发出断裂声。 蓦地,一阵“桀桀”怪笑声响起。 楚狼眼睛也瞬间睁开,眸子璀璨若晨星。眼神中也掠过一股清凛的光泽,稍纵即逝。 他头顶上的氲气也开始散去。 随着怪笑声,一条身影朝楚狼飘飞而来。 对方是一个面目丑陋狰狞的老头,正是当年掳走楚狼的怪人。 这名怪人是江湖中颇有名气的魔头,被人称为毒风老怪。毒风老怪擅长用毒,武功也不弱。八年前也真是机缘巧合,楚狼被这老怪掳走。 毒风老怪在楚狼面前落下,他手中还提着一副铁链。 当年毒风老怪把楚狼掳走如获至宝,老怪想解开楚狼骨硬如铁的奥秘。为此,毒风老怪根本不把楚狼当人待,在楚狼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各种试验。 为了弄明白楚狼骨头到底能承受多大力量,毒风老怪甚至用铁锤猛击楚狼臂骨,最后硬将楚狼臂骨打折。 那年,楚狼才九岁。 楚狼断骨二十天便愈合如初了,愈合之快也让老怪惊奇。 老怪还将楚狼身体几处地方用刀切开,露出骨头,然后将腐蚀性毒液涂抹在楚狼几处骨骼上,试验毒液是否能将楚狼骨头软化腐蚀。那种痛苦简直就非人能受,楚狼痛苦惨叫了两天两夜,几度晕厥。 最终,毒液也难将楚狼骨头软化。 总之这些年老怪对楚狼试验可谓花样百出手段惨无人道。 老怪梦寐以求希望自己也变得骨硬如铁,到时候加上他一身邪功,便可以和江湖中的绝顶高手一争长短了,但是这些年他始终未能破解楚狼骨骼奇异的奥秘。 尽管老怪难破解楚狼骨骼怪异现象,但是老怪在楚狼身上也有收获。楚狼奇异体质无疑是最佳的试毒对象。 老怪开始在楚狼身上试验各种毒。 这样老怪便可根据楚狼的反应对毒进行调整改进。 好几次楚狼差点被毒死。有一次楚狼更是被毒的全身溃烂奄奄一息,连老怪都认为楚狼活不下去了,却未想到最后生命力顽强的楚狼奇迹般挺了过来。 毒风老怪还发现一件奇事,就是随着楚狼年龄增长,楚狼的骨头越来越硬。这也让老怪萌生了个念头,既然楚狼骨骼奇绝世间少有,何不教楚狼武功。 教楚狼武功,既可更好的在楚狼身上试毒,也能将楚狼改造成杀人工具为他所用。 于是毒风老怪开始向楚狼传授他的邪功。 老怪只传授功失,不传授用毒本领。 因为他得留一手。 老怪还假惺惺对楚狼说,他之前所有手段其实是锻炼楚狼体质,为楚狼修炼他的神功打下基础。他要将楚狼培养成一个大材。 老怪不光教楚狼邪功,还向楚狼灌输邪恶歹毒的思想,想将楚狼变成一个邪恶的人。 楚狼十二岁开始修炼鬼阴毒功,现在鬼阴毒功修炼到了第五重,这也让老怪很诧异。当年他修炼到第五重,用了八个年头,楚狼只用了四年。 老怪明白,如果是绝顶高手训练楚狼,那楚狼进步会更快。 此刻毒风老怪用一种怪异眼神看着楚狼,他咧开嘴露出一嘴焦黄不齐的牙齿道:“好徒弟,你的鬼阴毒功已练到第五层了,以你现在武功和身法在江湖上也是二流身手了。再过几年练到第七重便大功告成了。到时候师傅便放你走,你一定会在江湖中大放异彩的。桀桀……” 楚狼笑了,他的笑容充满感激和顺从。 但是楚狼根本不会相信老怪的鬼话。 楚狼所经历的折磨时刻提醒着他毒风老怪毫无人性,只是将他当作实验对象。楚狼也明白,老怪一直未放弃解开他骨骼奥秘的念头。 楚狼对这个“师傅”可以说积恨已久。 八年的仇怨累积,让楚狼恨不得将老怪碎尸万段。但是他现在不是老怪对手,所以他只能忍受。 楚狼故作喜道:“我能修炼到第五重,多谢师傅成全!” 毒风老怪将手中铁链扔在楚狼脚下。 楚狼捡起铁镣熟练将自己手脚锁了。 这些年来,老怪为防止楚狼逃跑,就锁着楚狼。只有练功的时候老怪才会解开楚狼铁镣。 自从楚狼鬼阴毒功突破第四重,老怪为了能完全掌控楚狼不出差错,他不光锁着楚狼,还逼着楚狼吃下一种名为“半月断魂”的奇毒。 这种毒每半月发作一次,老怪每半月给楚狼一次解药。如果得不到解药,便会经脉爆裂身亡。 他就是要让楚狼离不开他。 老怪如此做也是防患于未然。 老怪是一个老江湖,尽管楚狼在他面前显得很恭顺,但是老怪时刻都在提防着楚狼。 老怪知道,一个人遭受无数次非人折磨还能对施暴者露出灿烂笑容的人,是非常可怕的。 更何况楚狼可是吃狼奶长大的。 老怪总感觉楚狼看似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狼的心。 阴风老怪准备日后再研制一种可以迷失人本性的药,待楚狼大功告成后,就彻底将楚狼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那样他才能完全安心。 楚狼锁好手脚,阴风老怪道:“狗儿把饭做好了,今天你神功突破第五重,我们得喝几杯庆贺一下。” 老怪转身朝住地而去。 就在老怪转过身,楚狼温暖的目光变的冷峻而充满怨念。 这时候,一点湿湿东西落在楚狼脸上。 楚狼抬头,然后是两点,三点,无数点…… 天空下起了雨。 楚狼仰脸,看着漫天飞落的雨,任雨点不断打在脸上。 楚狼思绪不由又回到八年前七月初七那个大雨瓢泼的夜晚。 那晚,他养了半年的“媳妇”被神秘可怕的人带走。 整整八年过去了,楚狼仍会想起那个美丽小女孩,想起那些可怕的人,包括那个差点要他命的提灯人。 楚狼从未忘记提灯人那双魔鬼般的眼睛。 楚狼也曾问过老怪当年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老怪虽然是一个老江湖,但是他也难窥出当年那些神秘人来路。 这么多年,楚狼一直心怀强烈好奇和探究,那个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人?那些恐怖的人又是什么来头?楚狼也从未忘记那个小女孩,也永远忘不了一副温暖的画面。当年那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蹲在水盆旁,用小手搓洗他的脏衣裳…… 想到这里,楚狼脸上露出暖阳般的笑。 所以这么多年,楚狼也从未放弃寻找她的念头。 楚狼决定摆脱老魔就去寻找她。 楚狼在一直耐心等待着时机。 第二章:八年积怨(下) 楚狼他们住在山中一个大的岩洞中。 这些年老怪带着楚狼换了几处地方,老怪是为了躲避追杀。 老怪本来还有两个同门,江湖中人称他们为“毒风山三怪”。老怪是三怪之首。当年三怪作恶多端残害无辜,最后报应来了,三怪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物。 江湖中有九个最厉害的人。 也是江湖公认的九个最不能惹的人。 这九个人有的雄霸一方,有的独来独往,有的神秘莫测,有的嗜杀成性恐怖之极。这九人江湖人合称为——江湖九重天! 九年前三怪虐杀了一个青年,三怪做梦也没想到青年是“江湖九重天”中第三重天大河王陆凤图的亲外甥。 大河王震怒之下追寻到三怪,三怪合力战河王,但是仍不是河王对手。那一战二怪被打死,老三毒风艳娘被打下悬崖生死不明。毒风老怪脸也被大河王伤了一剑,险些劈成两半儿,最后老怪侥幸逃脱。 这些年来,河王府的高手一直在追查老怪下落。大河王还悬赏三万白银要老怪人头。从此老怪便如丧家之犬整日惶惶不可终日躲藏。 老怪得到楚狼,本想解开楚狼骨骼奥秘将自己骨头也变成钢筋铁骨,那样就不惧大河王了。 但是至今仍是一无所获。 老怪和楚狼回到山洞。山洞中还有几个小一些洞穴。分别被老怪改造为睡房、厨房、还有储藏室。 洞穴中柜子桌椅锅碗瓢盆也一应俱全。 他们已在碧龙山中栖身三年多了。 狗儿将做好的美味端上桌。有红烧野兔,煮野羊羔,清炖鱼、辣汤鸽子,还有野菜还有壶酒。在这深山老林中,这桌酒菜已非常丰盛了。 狗儿比楚狼小一岁,长着一对小眼睛,脸盘却大而多肉。 狗儿原本是一家饭肆老板儿子,自幼喜好厨艺,做的一手好饭菜。三年前老怪偶然吃过狗儿做的菜,好吃的老怪干脆就将狗儿掳来为他做饭。 老怪威胁狗儿如果不听话,便将他家人都杀了。 这几年狗儿如履薄冰伺候着老怪,惹恼老怪便会遭受毒打折磨,如果搏取老怪欢心,老怪还会给狗儿教些功夫。 老怪嗜酒好吃,每顿都少不了美酒佳肴。楚狼陪着老怪喝酒。这酒虽然是老怪出山买的佳酿,但是楚狼喝着无味。 原来楚狼养父常年在苦寒之地,冬季更是得在野外狩猎,所以喜欢喝自酿的一种烈性酒暖身。当年为了楚狼驯服充满野性的楚狼,猎人还常给楚狼喝酒,好让他醉了安静。 楚狼便从小养成了喝烈酒的习惯。 酒越烈越好。 酒足饭跑,楚狼回到自己住的洞穴中。 这间洞穴摆着一张床,床边还有一个木柜。洞内挂着一盏油灯。西边洞壁上还嵌着一条长铁链,铁链深入石壁,异常坚固。铁链另一端则是一把大锁。 楚狼现在手脚以戴着铁镣了,他又将自己锁在石壁的铁链上。 这样楚狼活动范围便只限于洞**了。 钥匙则在老怪手中,明早老怪会帮他将铁锁打开。 这些年来,除了特殊情况,每晚睡觉时候老怪就将楚狼锁住。当初老怪锁楚狼是担心他跑了,现在随着楚狼年龄越来越大,武功不断精进,老怪又多了份担忧。担心楚狼趁他睡着图谋不轨。 锁住便万无一失了。 老怪可以说完全掌控着楚狼。 过了片刻,老怪走进来。 老怪见楚狼自觉将自己锁了,很满意。 老怪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包裹。 老怪将小包打开,里面有一个小瓶子,还有几根钢针。老怪打开那个瓶子,他丑陋潮红的面孔显得异常兴奋。 瓶子里装的是老怪用时两年配制出的新毒。 这毒用七种奇药混合而成,又在七月配制成功,所以老怪便给新毒取名“七月红”。 此毒霸道无比,既可溶入食物和水,也能入人体迅速散开侵入经脉。掌握不同药量,还可达到不同效果。既能让人七窍喷血暴亡,又可化骨腐肉让尸骨无存,还可以让人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老怪准备日后用这奇毒对付大河王,报仇雪恨。 老怪盯着楚狼用沙哑声音道:“徒儿,这是为师苦心研究的新药。叫‘七月红’。我要让你试一试。天降大任前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为师是锻炼你,这都是为你好。你放心,师傅会掌握好药量,不会毒死你的,你只是会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老怪尽量淡化“七月红”带给人的可怕痛苦。 楚狼看老怪激动神情,就知道这次研制的毒药不是一般歹毒。但是楚狼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他所幸坦然道:“严师才能出高徒,我知道师傅都是为我好。日后,徒儿定要好好‘报答’师傅!” 老怪听这话满心欢喜。 老怪让楚狼准备好,他将瓶口打开,拿了一根针,用针在瓶里鲜红的液体中轻轻蘸了一下。说来也奇,针尖那点红色很快便诡异蔓延,整根针通体变成血红色。 老怪将这根针插入楚狼肩肘骨缝中。 然后老怪又如法炮制,又将另外三根针分别插入楚狼身体另外三处骨缝中。 老怪道:“很快药力便会发作,你要用全力抵御药力,然后将感受告诉我。” 楚狼只能点点头。 很快,毒便发作。楚狼开始感觉四肢骨缝发热,随后则如火燎了一样痛。这种痛苦的感觉也开始扩散。楚狼赶紧用内力抵御。但是楚狼只有几年功力,尽管他拼尽全力,也难阻挡体内“烈焰”蔓延。 楚狼感觉这“烈焰”越来越炽烈,他血液也沸腾起来。所有的血管越来越鼓胀,并且不断跳动,好像里面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炽热岩浆。 此刻楚狼感觉如烈焰焚身,巨大痛苦让他脸都要扭曲了。 楚狼开始在地上翻滚,他嘴张的很大急促呼吸着,如一条被人扔上岸无法呼吸而濒死的鱼。 老怪看着楚狼身体变化,越发兴奋,不断发出“桀桀”怪笑。 这种痛苦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楚狼体内“烈焰”开始逐渐消退。 但是这还不算完,楚狼身体经过“烈焰焚烧”,一种可怕的剧痛又袭来。楚狼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肉,每一载骨,每一根筋都在被切割撕裂……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痛。 痛入骨髓,连魂儿都痛的飞走了。 楚狼身体也不断剧烈抽搐,口中不断泛出血丝和白沫。 楚狼越痛苦,老怪则越发亢奋,他如疯子一般狂乱叫道:“大河王,看到了吧!世上骨头最硬的人都生不如死……日后,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楚狼遭受着难以形容的痛苦。但是楚狼却不哀求老怪停止试验。这么多年来,无论老怪用什么手段折楚狼,楚狼从不哀求。 楚狼翻滚到床边,他手颤抖着从床下摸出一截木棒塞到嘴里,用牙紧紧咬住。钢牙陷入木棒中。 楚狼先是经过“烈焰”焚体,现在又是可怕疼痛,又挺了近半个时辰,楚狼终于昏厥过去…… 第三章:狼难驯服(上) 不知过了多久,楚狼开始转醒。 楚狼还躺在冰冷石地上。 楚狼现在精疲力竭绵软无力,这时一滴水滴在楚狼干裂的嘴唇上。楚狼张口嘴,然后是一股水倒进入楚狼口中。 楚狼大口咽着水,他眼开眼,看到狗儿单膝跪在他身边。 狗儿手中拿着一个盛着水的碗。 原来现在已是翌日清晨了。 狗儿看着楚狼心里难过眼圈也红了。 楚狼则对狗儿笑了。 狗儿咽声道:“狼哥,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楚狼弱声道:“我高兴啊。” 狗儿道:“这次你差点死了,你高兴什么?” 楚狼道:“差点死了,不是没死吗。我还活着,当然高兴了。” 狗儿听楚狼这么一说,竟然不知说什么了。 楚狼身世不明,被狼养大,虽然后来被养父带回,但是几岁养父又死了,小小年纪尝尽苦难艰辛。这些年来又遭受老怪百般折磨。这些遭遇在别人看来就是一部血泪史,楚狼就是一个可怜人。但是楚狼从未觉得自己不幸,也从未抱怨过命运不公,他认为自己不是不幸,反而是非常幸运。 因为经历苦难,历经非人的折磨,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 楚狼看到狗儿脸肿了一半,身上还带着伤痕,便道:“又挨打了?” 狗儿懊丧地说:“今日早饭不合老祖意……狼哥,我每日费心想着怎么变着花样伺候老祖,但是我真是再变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楚狼听了这话心里一动。经过几年相处,楚狼对狗儿也算了解。狗儿本性不坏,心中也仇恨老怪。楚狼便开始策反狗儿。 楚狼压低声音。 “狗儿兄弟,做饭哪有那么多花样,你都给他做了三年饭了,再好的手艺他也会吃腻了。到时候,你的下场就是被活活打死。而我的下场,呵呵……就是被他活活折磨死……” 楚狼的话让狗儿不寒而栗,他哭丧着脸道:“那怎么办?” 楚狼道:“兄弟,我们得活,不能就这么死了。瞅个机会,待老怪睡着你帮我偷铁链上的钥匙。如果偷不到钥匙,偷走他那把秋鱼短刀也行。他那把刀削铁如泥,就可以砍断铁链了。老怪防的是我,对你并不防范……” 狗儿听了楚狼的话颜面变色,他摇头道:“使不得。就算我们逃掉,他也会杀我全家的。” 楚狼盯着狗儿道:“谁说要逃了。” 狗儿道:“那……” 楚狼眼中寒光一闪道:“我要他死!” 狗儿听了大震,他身体都抖了一下,手中水碗更是一斜将半碗水浇在楚狼脸上。 狗儿道:“老祖武功那么高,就算解开你铁链我们也不是他对手。” 楚狼道:“所以,就得瞅时机。时机到了,不用你帮忙,你躲起来其余的都交给我。狗儿,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我们就被他折磨死了。我不想死,我还要去找我媳妇。你更不能死,你还有爹娘姐妹……到时候,你也可以专心学厨艺了,你一定能成为天下最好的厨子……” 楚狼苦口相劝,只有狗儿帮他,他计划才能成功。 “我不想学厨艺了。就算成为天下最好的厨子又如何,还不是被抓来凌辱欺负。我要学武功,让自己成为厉害高手,那样就无人敢欺负我了。”说到这里,狗儿也下定了决心,他一咬牙又道:“我帮你,但是我要老祖身上的武功秘笈。” 楚狼道:“我不稀罕,都给你!” 狗儿坚定点了下头。 楚狼则露出充满希望的笑容。 …… 楚狼身体在几日内便恢复了。 他和狗儿不露声色,在寻觅着机会。这期间老怪出山一趟,走了三日。老怪回来后显得异常高兴。 楚狼问道:“师傅,看你这么高兴,一定有喜事啊!” 老怪道:“当年我们三人大战陆凤图,你三师叔被陆凤图打下悬崖不知生死。这次我打听到了她的消息。原来她还未死,她也一直在暗中打探我。我已传信让她赶紧来碧龙山汇合。她的本领比我还大,还精通医术,她一定有办法破解你骨骼之谜,到时候……桀桀……” 老怪发出兴奋怪笑。 楚狼心想,到时候女魔头来了那计划就泡汤了。而且自己还不知要遭受什么样的非人折磨呢。 计划不能再拖了。 楚狼佯装替老怪高兴,他道:“找到三师叔可是好事啊,一定要庆贺!师傅,让狗儿做几个好菜,徒儿陪你痛饮几杯。” 老怪也正想喝酒助兴。 老怪让狗儿去准备酒菜,他拿出一粒蓝白药丸。这是“半月断魂”的解药。楚狼距上次服药已过十三天了。到了日子,如果楚狼得不到解药便会毒发暴亡。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楚狼不敢轻易逃脱的原因。 楚狼接过药,在老魔注视下吃了。 老魔出去后,楚狼弯腰张大嘴,将在咽喉处的药吐了出来。楚狼用小刀小心翼翼将那粒药丸切下少许藏起,然后将剩下的吃了。 这两年来,只要有机会楚狼便偷偷藏药。 但是每次楚狼也得忍受药量缺失带来的痛苦。 …… 狗儿准备了一桌酒菜,楚狼手脚戴着铁链陪老怪喝酒庆贺。楚狼虽然喜喝烈酒,但是他酒量并不比老怪强。楚狼便不露声色巧妙劝老怪酒,尽量让老怪多喝些。 最后老怪喝得有些醉了,楚狼也满脸潮红晕晕呼呼了。老怪醉了还不忘监督着楚狼将自己锁住洞壁上的铁链上。 然后老怪才安心去睡。 老怪走后,楚狼伸手指入喉刺激,尽量将胃里的酒吐了出来。 顿时楚狼住的洞穴中充满浓烈的酒气。 然后楚狼静静坐在床上等。 等着狗儿。 楚狼已暗中通知狗儿实施计划。 时间缓慢滑过,楚狼第一次感觉时间过的那样慢。楚狼也为狗儿担心,心都悬在嗓子眼上了! 稍有差错,狗儿就完了。 但是楚狼被铁链锁着也难出去探看。 不知过了多久,狗儿鬼鬼祟祟走进楚狼的洞穴。 楚狼看到狗儿吁口气。 狗儿显得很紧张,他手颤抖着从衣中摸出一把短刀。刀身呈乳白色,镌满鱼鳞般的纹,样子如一条鱼。这正是老怪那柄削铁如泥的“秋鱼刀”。 狗儿低声道:“狼哥,钥匙难偷,我偷到了刀。你一定要成功。不然我和家人都完了!” 楚狼接过刀,眼中闪着兴奋光泽。 “你现在藏起来。你放心,就是搭上我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他。至少让你活着回去和家人团聚。” 狗儿便赶紧出洞寻地方躲藏。 楚狼握着秋鱼刀,内力灌入刀身,砍身上铁链。秋鱼刀果然是柄利器,楚狼很快将锁在身上的铁链都砍断。 然后楚狼将秋鱼刀握在右手,用布条将手和刀柄紧紧缠裹在一起。这样刀便脱不了手。最后楚狼又将一个葡萄般大的泥球塞进口中。也不知有何用途。 准备好后,楚狼出来朝老怪居住洞穴走去。 去老怪住的洞穴要经过数丈长的廊道,洞壁上隔一段挂着一盏灯。 阴幽的甬通,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楚狼冰冷而充满杀气的面孔。 第三章:狼难驯服(下) 楚狼来到老怪洞穴前,他先屏声敛气细听,洞穴中老怪鼾声不断传来。 楚狼轻轻掀起洞穴口兽皮挡帘斜着身体进去。 老怪屋中灯亮着,老怪仰面躺在床上,嘴张的很大不断发出怪异的呼噜声。 楚狼慢慢朝床边移去。 楚狼本来可以趁着老怪酒醉昏睡杀了他,但是偏偏老怪打鼾呛着了,他发出剧烈咳嗽,眼睛也突然睁开。 于是老怪看到一脸杀气的楚狼提着他的秋鱼刀朝床边逼过来。 此刻,楚狼跟床有二尺距离! 老怪大惊,酒意醒了一半儿,他人还在床上躺着,双掌已出,两道强劲掌影直袭楚狼。 楚狼未料到老怪在这节骨眼上突然醒了,但是他并没有惊慌失措。楚狼计划以久,将所有可能面临的变化几乎都考虑到了。 面对两道掌影,楚狼右脚飞起踢在最先击来的掌影上,然后左掌骤出击在另一道掌影上。 此刻楚狼的手也灌注邪气,变成了墨绿色。 老怪也利用这空档身形从床上而起。 楚狼也朝老怪扑来,楚狼自知武功难和老怪比,现在也只能利用自己一身铁骨近身和老怪拼了! 此刻,大怒的老怪面目狰狞目如同厉鬼! 此刻,楚狼双目血红如一匹被激怒的狼! 楚狼左掌击向老怪面门,右手的刀则扎向老怪心口。老怪双手也顷刻变成墨绿色,他发出气怒的怪叫,双掌连续而出。 老怪出招更快,也更凌厉。 而且楚狼武功是老怪传授,对楚狼出招了若只掌。 老怪一掌打在楚狼握刀右腕上,另一掌击在楚狼左掌上。幸好楚狼事前将刀和手紧紧缠在一起,手中的刀未被震飞。但是老怪毕竟几十年功力,这两掌邪气强劲,楚狼被震的气血翻腾,鼻孔流血,嘴角也一丝鲜血飞溢而出。 如果楚狼不是骨硬如铁,这一掌楚狼骨头也就被震的碎裂了。 楚狼一声不啃,闭着双唇。 楚狼也被震退,但是他又挥刀急攻老怪。 秋鱼刀划出一道道凌乱的寒光,如流光飞舞。 每一道寒光都飞向老怪。 老怪则“桀桀”怪笑,身形不断变化,歹毒招式频出反击楚狼。楚狼一次次被逼退,又一次次扑上来。如发疯一般。 楚狼身上也不断被老怪打伤,身上多处伤口流血,宛若血人一般。他的衣衫也碎裂,在劲气中一片片飞舞着。如果不是一身铁骨支撑着,楚狼就倒下了。 现在楚狼也别无选择。 尽管楚狼坚韧强悍,但是武功毕竟难和老怪相比。又挺了二十多招,老怪避开楚狼一刀瞬间反击,手若鬼爪抓在楚狼右肋下。躲不开,腹腔被老怪那一爪击中。 如果换了别人,老怪手爪就穿过肋骨洞入腹腔内了。但是楚狼肋条如铁条一般紧硬,肋骨毫无损伤,但是肋下一块皮肉被老怪撕扯而下。 还未待楚狼退,老怪又一脚飞踢在楚狼身上。 楚狼身体被踢的撞向对面石壁,老怪身形也朝楚狼飘来。 楚狼后背撞在石壁上,老怪身形也到了。 老怪右手骤出紧扣着楚狼脖子,楚狼顿时感觉脖子要断了,脸都肿胀了。老怪此刻气怒填膺,他面孔狰狞吼道:“喂不饱的狼崽子,竟敢欺师灭祖!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狗儿这个小畜生……” 楚狼突然张嘴,口中含着的那个泥球飞出。泥球在飞出瞬间被楚狼咬破,球中散出一团粉沫罩向老怪的脸。 这团粉末是毒粉,可腐蚀皮肉。一年前老怪杀了一人,给了楚狼些毒粉让毁尸灭迹。楚狼趁老怪不注意私自藏下些。 老怪做梦未想到楚狼口中“喷毒”,距离又如此近,老怪根本难躲开。老怪只得本能将头一扬,但是还是有些粉沫喷在老怪脸上。 顷刻老怪皮肉发出“嗤嗤”声响,还冒着白烟。老怪一只眼睛也被毒粉喷到,眼眶眼珠也被腐蚀迅速烂掉,这让他面目更是比厉鬼都可怖了。 老怪发出惨叫。 楚狼趁机挥刀砍在老怪扣着自己脖子有手腕上,老怪手腕被砍断,鲜血喷涌。那只断手也从楚狼脖子上掉下。 楚狼此刻发出一声愤怒狼叫。 这声吼包含着楚狼这八年来的积怨。 楚狼纵身一扑将老怪扑倒在地,楚狼也骑在老怪身上,刀抵在老怪咽喉处,刀尖刺入老怪咽喉寸许,老怪再一动不敢动了。 此刻老怪脸被毒粉毁的面目全非,瘆人之极。他用另一只独眼盯着楚狼嘶道:“八年了,我还是没驯服你这只狼崽子……” 楚狼大声道:“老怪,狮虎好驯,你见过那匹狼被轻易驯服过!” 老怪不想再激怒楚狼,为了保命,他乞求道:“徒儿,看在这八年我供你吃喝还传授你武功份上……” “闭嘴!”楚狼厉声音打断他。楚狼用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盯着老怪道:“如果你真如师傅一样待我,我念你恩情。但是你折磨了我八年!八年!这是报应!你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到了地下替我给阎王爷传个话,你只是第一个。以后谁敢惹我,老子就要他的命!让阎王爷专门弄个本子记!” 软化不了楚狼,老怪便威胁道:“你……服了半月断魂,每半月必须服一次解药,我实话告诉你,这解药是我临时配的,没有现成的药。配方也只有我知道,你如果杀了我。神仙也救不了你……你死定了……你好好想想……” 第四章:初闻魔域(上) 老怪本以为楚狼为了保命会慎重考虑,因为杀了他楚狼便得不到解药,那样毒发之日楚狼就神仙难救了。 结果楚狼根本不受他威胁。 楚狼盯着才怪独眼决然道:“不自由,毋宁死!” 说罢,楚狼抵在老怪脖子上的刀刺进老怪咽喉,老怪身体抽搐着。楚狼将刀抽出,老怪脖子处鲜血喷涌。他那只好的眼珠更是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着楚狼,老怪死不瞑目。 这些年老怪时刻提防着楚狼,最终还是死在楚狼手上。 楚狼看着老怪尸体仰面放声大笑,心中积了八年怨气也在这一刻消散。楚狼一边笑一边大叫着“狗儿”。 狗儿听到叫声跑进来,看到老怪伏尸在地,狗儿先是惊震,他真是难以相信楚狼竟然真将老怪杀了。接着狗儿如梦方醒发出兴奋欢叫声。 楚狼也多处受伤,尤其腹腔处被老怪抓下一块皮肉鲜血淋漓,狗儿先帮助楚狼将伤口先包扎住。然后二人在老怪身上翻找。狗儿找老怪的武功秘笈,楚狼找“半月断魂”的解药。 狗儿找两到两本书,一部是“鬼阴功”,一部是“毒经录”。 狗儿看着两部秘笈如获至宝激动万分。 老怪的秘笈是狗儿梦寐以求的。 楚狼在老怪身上找到些药,但是却没有“半月断魂”解药。 楚狼又在老怪洞穴中翻箱倒柜找,最后仍是一无所获。 难道老怪临死前所言非虚,“半月断魂”没有现成解药吗? 楚狼从狗儿手中拿过那本“毒经录”,楚狼翻看。书中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还画着许多符号。楚狼识字不多,因幼时未上过私塾。所识的字还是一个上过私塾的小伙伴教的。所以大部分字不识得。 狗儿上过私塾识字,但是他根本看不懂“毒经录”中那些奇怪的符号。 狗儿一脸焦急道:“狼哥,找不到解药,这毒经中也没有关于‘半月断魂’半个字,你怎么办啊?!” 楚狼无所谓地道:“这些年我偷着存了些解药,能维持三个半月。这三个半月,总有办法的。现在此地不能久留了,我们快走吧。” 楚狼从老怪身上拿了那瓶“七月红”,然后和狗儿离开。 …… 二人出了碧龙山。被老怪控制八年,现在楚狼才真正体味到了自由。楚狼回头望了一眼碧龙山,心情激荡,便发出一声长久的狼嚎声。 很快山中的狼发出嚎叫声回应。 听到这些狼的嚎叫,楚狼如听到“朋友”的回应,他脸上绽出温暖地笑。 楚狼准备先和狗儿回家。狗儿准备回家后请个有学问的看能否解开毒经中那些图符,给楚狼配出七月断魂的解药。然后楚狼再去寻找那个小女孩。 二人朝东南而行,一路上他们碰到两次江湖门派厮杀。其中一场规模很大,双方激战人数近千,战况惨烈血腥程度真是少见。楚狼和狗儿第一次见这样大规模的血腥厮杀,震惊不已,二人赶紧躲开。 楚狼向一位江湖老者打听,原来是“神血教”和“十二宫”的人在血战。 江湖就如群兽争食的世界,永远充满血腥纷争。 尤其这两年江湖中更是纷争杀戮不断。 江湖中有“十域九重天”的说法。 九重天代表着江湖中武功最厉害最的九人。 江湖中大小门派无数,十域则代表着江湖中最强的十个门派。这十个门派各霸一方地域,被人称为十域。 十域中最强的是“血神教”和“十二宫”。 其余八域各自势力也就触及周边两三个州。“神血教”则控制着西境十州,“十二宫”势力遍布北境八个州。 血神教和十二宫一直视对方为最大对手,去年两大帮派终于开战。 十二宫和血神教开战,无异两大巨兽争霸,将江湖撑的鸡犬不宁。 江湖中一些帮派,从各自利益出发,有的支持血神教,有的支持十二宫。但是大多门派则不想卷入这两大派争斗,便坐山观虎斗,看最后鹿死谁手。 老者还告诉楚狼,他希望“十二宫”能战胜“血神教”,江湖中有正义感的人士也希望看到这样的结局。因为“血神教”是恶教,这些年来荼毒江湖不知害了多少人,惹得天怒人怨了。 这次十二宫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和血神教开战,誓要铲除这颗最大“毒瘤”。 听老者这么一说,楚狼也希望十二宫能彻底铲除血神教了。 楚狼见老者见多识广,便向老者打听当年带走媳妇的那些神秘人。 现在楚狼也只能从这些人身上寻找线索的突破口了。 老者听了楚狼描述,他捋着花白胡子道:“小哥,听你描述,这些人诡异的很,有可能是“冥崖”的人。冥崖的人就很神秘诡异。” 终于有了些线索,楚狼很是高兴,他谢过老者便和狗儿继续赶路。 这日又行出十几里,前面出现一座大山。 二人准备在天黑前穿过这座山。进入山路,楚狼腹部伤处又渗出不少血。楚狼杀老怪时也伤的不轻。每天得换药包扎。 楚狼正想在路边重新包扎伤口,这时身后传来马嘶声。 楚狼回头,只见一辆马车而来。马车后还隐约跟着数骑。这些人都身穿锦衣佩带刀剑,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由于这条山路窄,马车近前便停下。 马车后转出一个彪形大汉,背着一柄鬼头刀。 汉子拔出背后鬼头刀一副凶恶神情冲着楚狼和狗儿喝道:“好狗不挡道,快些滚开!不然将你们都剁了!” 喝声如雷,惊得狗儿心颤。 楚狼则皱了下眉。 二人正要让路,这时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 “蒋叔叔,不要吓着他们。” 随着声音又有一骑绕过马车近前。 马上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身着一身淡绿衣衫,一头乌黑秀发梳成双平髻样子,额前留着齐额刘海,左右各有两根小辫,辫上还缠着漂亮丝带,显得很可爱活泼。 少女皮肤白嫩,一双漆黑闪亮的大眼睛,如流动着光芒的黑色宝石。虽然年纪还小,但一看便是一个美人坯子。 少女腰际还佩着一柄精巧的短剑。 少女打量着楚狼。 见楚狼腹腔处鲜血淋淋,少女道:“你们是什么人?” 第四章:初闻魔域(下) 楚狼当然不能对少女实话实说。 楚狼假装痛苦模样道:“我和弟弟投奔亲戚,没想到碰到强盗。强盗抢走我们钱,我也被强盗伤了……” 少女听后秀眉微蹙道:“看你伤的不轻。” 少女是个菩萨心肠,她动了恻隐之心。少女给了楚狼些金枪药,还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楚狼。 “伤的如此重,快去找大夫看看吧。” 楚狼很感动,他接过银子道:“请小姐请留下姓名,我日后好报你的恩情!” 少女没有回答,打马朝前去了。 那个汉子冲着楚狼道:“这是我家小姐郑一巧,每日必行善事。以后你就天天求菩萨,保佑我家小姐!” 原来这个美丽好心的少女叫郑一巧。 楚狼道:“我不光求菩萨,我还要求天上各路神仙时刻保佑郑小姐!” 郑一巧听到了楚狼这话,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那一行人也渐行渐远。 楚狼对狗儿道:“这郑小姐是个好人。” 狗儿看着郑一巧背影感觉怅然若失,他自语般地道:“郑一巧,一个巧人儿……人美,心肠好,等我以后成了气候,一定要娶她为妻。” 楚狼看到狗儿脸上浮想联翩神色,他笑道:“那我祝你这只癞蛤蟆早日将这只美丽的天鹅吞肚到肚子里。” …… 楚狼和狗儿入山,天色也变得黯淡了。大片阴云如铅色的幕布在空中不断扩展。远处雷声不隆隆不绝。很快山风骤起,林中草木发出“沙沙”声响。 空中潮湿泥土的气味也越发重了。 山雨欲来。 在山雨来临前,楚狼他们找到一个崖洞避雨。 楚狼还逮了一只山兔,他在洞内生起一堆火,准备烤野兔吃。 突然,洞口的狗儿发出惊叫声。楚狼扔下手中的野兔就朝洞口奔。 到了洞口,楚狼看到狗儿面色惨白浑身颤栗,分明是被吓着了。 楚狼道:“出什么事了?” 狗儿语无伦次道:“狼哥,鬼……有鬼……” 楚狼道:“是你看花眼了吧?” “真的有鬼,我亲眼看到了。他披散着头发,面孔可怖,眼眶……眼眶里没有眼珠子,就有两个黑窟窿,那双黑窟窿就直直盯着我……然后忽闪一下,便消失了……”狗儿说着手指着前方烟雨濛濛的树林心有余悸道“就……就消失在那林里了。” 狗儿回想起先前情形,脊背都升起彻骨寒气。 楚狼还是怀疑狗儿言过其实,他便朝那片林中走去,想探个究竟。 狗儿让楚狼不要涉险。 楚狼道:“就是鬼也没什么好怕的,谁地下没几个亲戚!” 狗儿立在洞口看着楚狼背影走进烟雨笼罩的树林,他不由“啧啧”自语。 “这胆儿,真不愧是吃狼奶长大的啊!” 楚狼在林中转悠“寻鬼”。 雨滴将林木拍打的“噼啪”作响,此刻给这片林平添了几分诡异氛围。 一道闪电带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林上方划出一道红光,如血红利剑似要将这片树林劈开一般。 蓦地,楚狼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强劲吸力将他朝一处地方吸去。楚狼立刻用功想抗拒这股强劲吸力,但是这股力量太强,楚狼的功力难以抗衡,他被吸入旁边一片茂盛的灌木丛中。 楚狼的背也撞在一个人怀中。 还未待楚狼回过神来,那人一只手已如铁钳般扣在楚狼脖子上,另一只手捂住楚狼的嘴。 楚狼也闻到对方身上有一股恶臭血腥味道。 难道对方就是狗儿看到的“鬼”吗! 那人俯在楚狼耳畔用沙哑声音低声乱语。 “平儿……爹终于找到你了。儿啊,千万不能出声。不然他们会找来的……这不是传说,这不是传说!他们真的存在……” 这人分明是将楚狼当作自己儿子了。 对方武功之高,楚狼根本难摆脱。 楚狼说不出话,为了保命他拼命点头,保证不出声。 那人又断续道:“他们比鬼怪更恐怖……孟将军死了,虎王和沈掌门也死了……都死了。他们还刺瞎了我双目……嘘,千万别出声……好大的雪,好冷……我们一定要活着出这片雪魔域,让天下人都知道,知道他们存在……” 听了这话楚狼心里一惊,难道这座山不起眼的山是什么恐怖魔域! 楚狼又定神一想,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现在山中下雨,这人却说好大的雪,看来对方是一个遭受刺激精神错乱胡言乱语的疯子。 楚狼被这人捂住口鼻,感觉快要窒息了,楚狼挣扎着想呼一口气,但是哪能挣脱那人的束缚。楚狼被捂的面色都发青了。那人也不再说话,竖着耳朵似在听什么动静。 须臾,对声音将声音压的更低道:“那边有杀声……你就这里好好藏着,绝不能出去……我去看看,或许还有人活下来……” 随后捂着楚狼身躯和口鼻的手也松开,伴着窸窣响声,那人已从灌木丛中而出,不见了身影。身法之快让楚狼咋舌。 楚狼差点被捂死,他大口呼了几口气赶紧从灌木丛中出来朝崖洞奔去。 狗儿还立在洞张望,见楚狼返回忙上前。 “狼哥,逮到鬼了吗?” 楚狼抹了一把脸上雨水道:“不是鬼,是个疯子。不过这疯子很厉害,不比老怪差。这地方不能呆了,疯子一会儿会返回来。再回来如果不认我这‘儿子’,当成什么魔域人就完了,我俩也别想活……” 狗儿也不明白楚狼所说的认“儿子”和“魔域”人是何意,但是既然连楚狼也忌惮了,狗儿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二人收拾了东西便离开岩洞,在崎岖山中冒雨朝一个方向而行。行出一段路,前方山梁后传来厮杀声。 楚狼和狗儿爬上山梁,山梁那边是一处山坳。此刻山坳里正有两伙人激烈厮杀,鲜血和雨水混合一处在山地上流淌,喊杀声充斥着山坳,刀剑的光影在雨雾中不断划出眩目光影。 地上还躺着数具尸体。 楚狼倍感意外,其中一方是郑一巧他们。 另一方则有数十人,都统一着装,身穿黑色甲胄。 穿甲胄一方人多势众,此刻有二十来人攻杀郑一巧他们,另外一批人则在四下形成包围圈不让郑一巧他们突围。此刻双方都有死伤。 外围一块大石上立着一个人。 一个银光闪闪的人。 因为他穿着一身银甲。 雨水拍打在他的银甲上,银甲越发寒光流转。 青年面色阴惨惨的白,如同身上银甲。他双眉中心位置有一块形状如闪电般的印痕。不知是胎记还是纹饰。他的眼里闪烁着一种如鹰隼般的光茫。 青年腰畔插着一柄刀。 刀鞘是寒铁所铸,刀鞘上镌刻着一尊凶煞的佛像。刀柄尾部是一个拳头般大的水晶骷髅头。格外醒目。 第五章:修罗刀(上) 银甲青年看着手下攻杀郑家人,他没有出手的意思。凭着他高超修为,察觉出有人潜到了山坳中,就在数丈内。 但是银甲人一时难判断出对方隐藏的具体位置。 这说明对方不是一般高手。 银甲人便提防着这名潜到附近的高手。 楚狼和狗儿在山梁上隐藏起来,由于距离远,银甲人也未发觉。 此刻郑一巧和手下护着那辆马车奋战,那些甲士则挥着兵器不断攻击。 郑一巧虽然年幼,但是武功也不算弱,她身形灵巧敏捷,手中短剑变化多端挥出一道道眩目剑光击向敌人。又一名甲士被郑一巧剑光击中鲜血迸射惨叫着栽倒在雨水中。 那名使鬼头刀的蒋姓汉子是郑府总管,武功更强,他喝声不断挥着鬼头刀,刀光挟带着劲气凌厉劈向攻来的甲士。不断有甲士被蒋姓汉子劈死,鲜血飞洒。 郑家的人虽然奋勇,但是寡不敌众,随行的八九名高手也只剩下四人。 郑一巧边打边朝立在大石上的银甲青年叫道:“修副城主,我们郑家和千甲城无怨无仇,为何要伏杀我们?!” 听到郑一巧叫声,楚狼方才明白这些甲士是“千甲城”的人。 千甲城是十域中的门派,而且在十域中排第四,可不是好惹的。 面对郑一巧质问银甲人阴声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湖中人都说你们郑家有件宝贝,所以今日抓你和你娘与你爹换宝贝!” 蒋姓汉子又挥刀劈翻一名甲士,他朝银甲人怒吼道:“修罗刀!老子要宰了你!” 青年轻蔑道:“杀我的人,还未生出来!” 这时马车里传来一个妇人焦急而气恼喝声。 “巧儿,平日你爹怎么教你的!白白牺牲愚不可及,该走的时候必须走……不要管娘,快走!再不走娘就自尽……” 原来车中妇人是郑一巧的娘。郑一巧本来想拼死护娘,现在听到娘这样说遂带着哭腔叫道:“娘我现在就走,你别自尽……” 郑一巧了解娘刚烈个性,如果她不脱围娘为了不连累自己真会自尽的。 但是陷入重围郑一巧想脱围谈何容易。 此刻楚狼的狗儿依旧躲在山梁上一块大石后偷窥。 狗儿惊恐对楚狼道:“狼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尽管这八年来老怪给楚狼灌输邪恶思想,想楚狼变成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但是一个人年幼时所受的教育会影响其中一生。楚狼养父,那个善良正直的猎人虽然不识字,但是却也教给楚狼不少做人立世的道理。 老怪虽然对楚狼有些影响,但是楚狼还是懂得,做人得心存感恩之心。 楚狼道:“郑小姐是个好人。给我药和银子……而且你不是也喜欢她吗?现在见死不救,不太好吧……” 狗儿恨不得赶紧离开这凶险之地,他急道:“你常说这世道如猛兽争食,强的吃弱的。这些人可是老虎狮子,你最多算是只狼,我俩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狼哥你想救人随你,我就是喜欢郑小姐也不会白白送死。” 楚狼虽然有心想救郑一巧,但是也不会蠢到去和“千甲城”的人拼命,那无疑是自寻死路。但是他又不忍降郑一巧落入敌手。 楚狼突然想起了那个如鬼魅的疯子,顿时有了主意。于是楚狼撕心裂肺大声叫喊道:“爹啊!我是平儿……我被魔域的人围住了,快来救孩儿啊……” 狗儿听楚狼这样叫喊,又惊又惑不知楚狼何意。 随着楚狼大叫,山坳里西边一棵树后骤然飞出一条身影。 这身形极快,在雨中更像是一条魅影。 随着魅影闪动而来,数道掌影在雨中骤现飞向那些甲士。有三名甲士躲闪不及被掌影击中跌在地上。 修罗刀盯着那条骤现的魅影,目光不断收缩。潜藏的高手终于露面了。对方武功果然非同一般。修罗刀也看清了来人。是个老者。浑身血污,头发杂乱如同一堆乱草,脸上遍布丑陋的伤痕,一双眼眶没有眼珠,只剩两个让人心悸的黑窟窿。 老者真是形如厉鬼一样。 修罗刀收缩的瞳孔突然寒光乍现,如一柄极寒的刀在极寒的天气骤然出鞘。修罗刀双手急出而挥。瞬间几道罡气与雨水凝结“刀气”形成,几道晶亮的刀气飞斩瞎目老者。 那老者武功非同寻常,他虽然瞎了双目,但可听声辨位。瞎老者双掌乱挥,数道大小不一力量迥异的掌影分不同方位迎向斩来“刀气”。 就在掌影与刀气即将相交之际,修罗刀的身形也瞬间从石上而起飞快朝那厉鬼般的老者飘飞而去…… 一些千甲城高手也都喝叫着朝老者攻去。 老者人群中身形闪动,双掌飞快而出,掌影纷纷击向那些甲士。 同时老者嘶声大叫道:“儿啊……快走,快……” 见这情形楚狼又趁机大叫道:“兄弟们冲啊,宰了千甲城这帮不要脸的孙子。” 楚狼让狗儿和他一起虚张声势喊叫制造混乱,好让郑一巧趁机逃命。狗儿只能扯开嗓子和楚狼一顿乱喊乱叫。 仿佛真有援兵而至了。 修罗刀和那个厉鬼般老者也激战在一处,修罗刀的刀还未出,骄傲的他认为老者不配让出刀。所以他与老者用拳脚相斗。二人武功都极高,激战起来掌影纷飞罡气涌动声势惊人。 数名千甲城高手闻声朝山梁上奔掠而来。 狗儿儿见甲士们朝山梁奔来惊恐万状,撒腿便跑。 楚狼也只能先暂避锋茫,他身形朝一个方向掠去。掠出一段楚狼又停下来,他担心郑一巧,遂钻进一片灌木丛里观察。 经过楚狼这么一搅和,被围困的郑一巧有突围机会了。蒋姓汉子拼上性命护着郑一巧硬是杀出一条血路。 郑一巧虽然脱围,蒋姓汉子却死在敌人乱剑之下。 悲痛的郑一巧掠上山梁朝楚狼躲藏方向逃遁,身后千甲城副总管带着一名高手紧追不舍。副总管也擅长暗器,他边追边朝郑一巧频频射暗器。 郑一巧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最终她被一枚暗器射到腰际。被击中瞬间郑一巧身体弹了一下朝地上栽去。 说来也巧,她正好跌在楚狼隐藏的草丛边。 她的脸正好对着灌木丛,她看到丛中有一双眼睛。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 就如草丛中真的潜藏着一匹狼。 这让郑一巧惊了一下。 第五章:修罗刀(下) 那名追赶的副管事见郑一巧倒地欣喜若狂,他最先掠来。副管事手中铁鞭也击向地上郑一巧。准备将她腿击断生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身形也从灌木丛中瞬间窜出。 正是楚狼。 楚狼让人猝不及防,惊了那管事一跳。 楚狼挡在了郑一巧前面,用身体护住她。楚狼的背对着那管事,于是对方铁鞭“嘭”地一声击在楚狼背上。 楚狼被这一鞭打的皮开肉绽,也震的一口鲜血涌上嗓子眼,但是他脊背骨却未断。如铁一般坚硬的背骨反将那名高手铁鞭弹起。这情形让那名管事难以置信惊震不已。 在这瞬间,楚狼发起反击。 就如一匹狼不轻易放过任何撕碎敌人的时机。 一旦让一只狼抓住时机发起攻击,那是致命的。稳,准、狠!不再给对手半点机会。 楚狼身体骤转过来,此刻他目光完全如狼目一样让人心悸。楚狼身体顷刻跃起扑在那名处在惊愕中的高手身上。 这名副总管是一流高手。如果正二八经打斗,楚狼不是此人对手。但是此刻这名副总管处在难以置信的惊愕中。待他反应过来已晚了,楚狼右手的秋鱼刀已插入了他的胸膛。对方身体痛苦抽搐两下,一双眼睛仍难以置信盯着楚狼。 因为他从未见过骨头如钢铁一般硬的人。 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楚狼目光透着一种快意的残忍。 楚狼的刀从那人胸膛抽出,身体也与对方脱离。 那人胸膛冒出一股鲜血,仰面朝地上倒去。 另一名甲士见楚狼轻易杀了副总管,惊得赶紧掉转头跑了。 这一切让郑一巧始料未及,她认出楚狼。郑一巧同样震惊楚狼遭受一记铁鞭击背竟然无事,反将千甲城这名副总管杀死。 楚狼到了郑一巧身旁,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充满惊诧,楚狼道:“郑小姐,我说过要求各路神仙保佑你。果然是灵验呐!” 郑一巧这才回过神来,她似自语般地道:“你是铁做的吗……” 此刻又有追赶声传来,楚狼不由分说抱起郑一巧朝西南方向而去。 雨一直在下,只是比先前小了许多,变成了绵绵细雨。细雨如绢丝织成纱幕,又如珍珠串成帘子,垂在天地间。 楚狼抱着郑一巧在崎岖的山中跑了二里来地,突然他伫足。因为前面烟雨中,影影绰绰有数条人影。 凭着狼性特点,楚狼嗅出了危险在逼近。 楚狼立刻转身想走,结果身后也出现数个稀薄影像。 无论是前方的影像,还是后面的,都呈扇形朝楚狼包抄合围过来,让楚狼无路可逃。 这些影像朝楚狼飞快而来,有十七八人,他们都身披铁甲,其中一人更是身上发着银光。正是那个披挂银甲的修罗刀。 修罗刀亲自追来,楚狼暗暗叫苦,郑一巧更是颜面变色。 郑一巧正想让楚狼不要管她自己逃命,但是让她做梦也未想到楚狼突然将秋鱼刀横在她脖子上。 楚狼朝着围过来的人叫道:“都给老子站住,不然我就杀了这丫头片子!修罗刀你不是想捉了她换宝贝吗?她死了宝贝可就换不了了!” 修罗刀和手下继续逼近,修罗刀冷声道:“你救了她,我就不信你会杀她!” 楚狼道:“不信邪是吗?万一真见了鬼呢!” 楚狼横在郑一巧脖子上的刀稍用力,刀锋划破郑一巧娇嫩肌肤,鲜血而出流了郑一巧一脖子。这让修罗刀和千甲城的高手们吃惊。 郑一巧更是惊愕,她难以相信楚狼竟然用刀抹她脖子,这一刻郑一巧感觉骨头都发冷。 郑一巧带着哭音道:“你真要杀我?!” 楚狼面无表情道:“对不住了。” 郑一巧道:“你就是头忘恩负义的豺狼!早知早知……” 郑一巧气的再说不下去了。 修罗刀不动声色看着这情形。 此刻楚狼身上散发着一种冷。 不是一般的冷。 如最凛冽刺骨的朔风透人骨髓的那种冷。 这种冷酷的东西竟然让修罗刀都感觉有些不安。 修罗刀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不是在演戏。修罗刀不想功亏一篑,死了的郑一巧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也没有任何好处。 修罗刀遂抬起一只手,千甲城的人停止逼近,他们将楚狼和郑一巧围在中央,和楚狼相距一丈多距离。 修罗刀也伫足,他突然咳嗽起来。于是修罗刀用手捂着嘴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咳完他摊开掌心,手掌里都是血迹。 原来修罗刀先前和那瞎眼老者激战数十招,修罗刀发现老者武功比他想象中更高,不出他的修罗刀难以取胜。 最后修罗刀出刀,重创那瞎眼老者。 那老者也在修罗刀胸膛打了一掌,伤了修罗刀。 后来重伤的老者发疯突围而去,修罗刀也未去追。捉拿郑一巧才是最重要的。 修罗刀直起腰,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掌中的血,脸上却浮现出怪异地笑。然后他拍了一下手掌,一名千甲城高手将一名少年拖了过来。 少年正是狗儿,他未能逃脱被捉住了。 此刻狗儿鼻青脸肿身上还有斑斑血迹,整个人更是因恐惧如筛糠一样抖。一看便是被人痛打了番。 原来狗儿未能逃脱被捉住了。 楚狼心里震了一下,没想到狗儿落在敌手了。 看到楚狼狗儿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草哭叫道:“狼哥救我……救我啊……” 修罗刀盯着楚狼道:“我很欣赏你这股狠劲儿,既然相遇便是缘分。这样,本城主给你一个机会,我放你兄弟,你把郑小姐交给我。然后我们握手言欢。现在你选吧,要兄弟,还是要女人。” 楚狼看着修罗刀,他不假思索道:“女人和兄弟我都要!” 第六章:白骨伞(上) 听了楚狼这话,修罗刀脸上掠过一缕阴狠地笑。 “兄弟和女人都要,你太贪心了!如果你不把郑小姐交出来,我就砍下你兄弟头颅。他是你多年兄弟,郑小姐和你只有一面之缘,何必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害了自己兄弟呢……” 修罗刀想让楚狼就范。 楚狼的刀仍贴在郑一巧脖子上,他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我就算交出郑小姐,我和我兄弟都活不了!” 修罗刀道:“你也不打听一下我修罗刀是什么人物,我说话算话!” 楚狼道:“我也常这样对别人说。” 修罗刀气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本城主相提并论!” 楚狼道:“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难道你是四条腿!” 修罗刀不傻,当然听出楚狼骂他是四条腿的畜生。修罗刀气怒不已,他再不费话,手突然朝旁边一名手下一抓,那人手中的刀脱手,白光一闪便到修罗刀手中。 然后修罗刀将刀横在狗儿脖子上。 修罗刀盯着楚狼冷声道:“我数三声,交出郑小姐,不然砍下你兄弟脑袋!” 狗儿惊恐叫道:“狼哥,我们几年兄弟。我还帮了你大忙……你一定要救我,救我!” 楚狼五岁便一个人生存了。小小年纪体味了世态炎凉凶险欺诈。当年猎人更是告诉楚狼,这世界,就如猛兽争食各怀其心,一定要小心不能轻易任何人。凭着楚狼直觉,修罗刀根本不可信。 现在郑一巧也成了楚狼和狗儿救命稻草,包括郑一巧自己。 楚狼也盯着修罗刀,他目中透着一股狠劲儿道:“我也数三声,放了我兄弟!不然,我就杀了郑小姐,让你如意算盘落空!” “一!” “一!” 楚狼和修罗刀同时喊出。 二人也四目相对,如鹰瞵鹗视。 “二!” “二!” 二人又同声喊出。 楚狼和修罗刀目光仍盯着对方。 修罗刀握刀的手关节青筋凸起,只要他用力,狗儿脑袋便会从脖子上掉下来。 楚狼握刀的手关节发出“嘎嘎”声响,只要稍一用力,郑一巧脖子就会被切开。 此刻,所有人都无声。 郑一巧和狗儿更是大气不敢喘。 突然,修罗刀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刀“呛啷”落地,修罗刀妥协了。因为郑一巧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而狗儿只是无名之辈。 楚狼朝狗儿道:“兄弟你快走,到了安全地方叫两声。谁要敢追你,我就杀了郑小姐。” 狗儿如同大赦赶紧撒腿跑了,留下楚狼和修罗刀一干人对峙。 千甲城的人也未去追狗儿。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狗儿报平安的声音。狗儿还让让楚狼自己保重,他先走了。 狗儿脱身,楚狼心中暗松口气。 修罗刀用充满怨念口吻对楚狼道:“你兄弟走了,现在你可以交出郑小姐了吧。只要你交出来,我不为难你。因为在我眼里,你连一条狗都不如!我修罗刀犯不着和一条狗过不去!” 楚狼针锋相对道:“在我眼里,你是条狗。” 修罗刀怒道:“你到底想如何!” 楚狼道:“放我们走。” 修罗刀道:“你走可以,郑小姐别想走!要么交出郑小姐你滚,要么就这样耗着。我就不信耗不过你。到时候,你会死的很惨,我会把你全身骨头一根一根敲碎!”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郑小姐必须得走!” 这声音从空中传来,声音不大,但是却斩钉截铁不容人置疑。 与此同时,场中所有人惊奇地发现,他们周围的雨水开始转动。如一湖水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 修罗刀蓦地抬头,众人也都抬头,只见空中有一柄漆黑发亮的油纸伞在旋转着。随着这柄伞旋转,下方千万雨线也转动着。 这柄油纸伞的伞柄,是一截白骨做的。 在雨雾中,发着阴森森的光泽。 也不知是兽骨还是人骨。 楚狼见这情形暗暗称奇。 郑一巧见到这柄伞激动不已。 这柄伞一边旋转,一边缓缓降落,随着伞不断降低,人们看到伞上立着一个人。 此人四十来岁,面白无须,脸上挂着一缕难以形容的浅淡笑意。他袭一身发亮黑衣,脚踏一双白靴。 他背着双手,显得从容淡定。 让人称奇,万千雨点,没有一点滴落在他身上。 雨滴看似要落在他身上时候,便斜飘而出了。 仿佛他头顶上方有一柄无形的伞替他遮挡雨水。 看着这伞,看着这人,修罗刀面皮抽搐两下,瞳孔也在收缩。而其余甲士们则都面色凝重了。 他们就算瞎了眼认不得这个人,也听说过这白骨伞。 白骨伞是江湖九重天中的第七重天! 江湖中人有两句话形容此人:黑伞本无天,白骨落残痕! 他们真是做梦也未想到白骨伞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现身。 郑一巧看到此人,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草,她朝伞上的人激动叫道:“郁叔叔救我!” 那柄伞降落到距地面一尺高度不再下降,伞仍不停旋转,伞的主人仍稳当立在转动伞上。伞在转动,他人却不动,如踩平地,让人称奇。 伞主人先对楚狼道:“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会把刀从她脖子上移开。因为刀剑无眼,如果这刀突然跳起割断你的脖子,悔之晚矣。” 楚狼也听老怪说起过江湖九重天。楚狼虽然不知九重天具体特征,但是听说过他们名字。 从修罗刀等人的反应中看出,这个立在伞上的人非同一般。 郑一巧又喊他为郁叔叔,那此人十有八九就是九重天中的郁残痕啊。 亲眼见到九重天中的人物,楚狼心情也激动了。楚狼如释重负吁了口气。他赶紧将刀从郑一巧脖子上移开。 郑一巧险些被楚狼抹了脖子,她扬手“啪”的打了楚狼一记耳光。楚狼则是一脸歉意的笑。 伞的主人又将目光看向修罗刀,他的目光温和却不失坚定。 他对修罗刀道:“修城主,说实话,我是追踪一个女魔头偶经这里。你们和郑家有何恩怨我不管,但是我和紫面天星郑蒙是好友,所以她爱女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而你们城主和我也有私交,我也不想和你们发生不快。所以还请修副城主大人大量今日给我个薄面,这次就放过郑一巧吧。” 修罗刀不说话,他一只手握在自己刀柄上。 握的很紧。 这次觅得郑一巧踪迹,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他真不甘心功亏一篑。 但是他先前被瞎眼老者所伤,现在还能和郁残痕一战吗? 第六章:白骨伞(下) 就在修罗刀犹豫之际,蓦地,响起一声“啪”的断裂声响。 原来一名甲士手中的刀突然从中无故断裂,断刀“呛啷”落地。紧接着,“噼啪”声连续响起,又有两名甲士手中刀剑从中断裂落地。 那三名断了刀剑的高手,握着剩余断刃,面色惨白,腿都开始发抖了。 楚狼见这情形震动不已。 修罗刀握着刀柄的手缓缓松开了,他明白手下人的刀剑为何突然断裂。是被伞主人的无形罡气摧折而断。 身形未动,便能断剑折刀,这份功夫足以震慑人了。 修罗刀用异样眼神看着伞主人,伞主人仍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修罗刀。他的双手仍背在身后,他仍是一副恬淡模样。 修罗刀道:“郁伞主,今日我修罗刀就给你个面子。不为难郑小姐了。” 伞主人微微颔了下首道:“多谢修城主,改天我必登门拜访千甲城,亲自向龙城主说明原委,然后谢罪。” 郑一巧见状忙朝伞主人道:“郁叔叔,我娘落在他们手里了。” 未待伞主人说话,修罗刀用一种幸灾乐祸口吻对郑一巧道:“你娘刚烈,她自尽了。节哀顺变吧。” 郑一巧听到娘自尽而死悲痛万分“哇”地一声哭出声。 伞主人面色也带悲色了,他叹息一声对郑一巧道:“唉,晚来一步,天意。巧儿,我们走吧。” 说罢伞主人伸出一只手朝郑一巧一抓,郑一巧从楚狼怀中而起飞向那伞主人,伞主人伸出一臂将郑一巧轻轻揽住。 伞主人武功让楚狼佩服的五体投地。楚狼又转念一想,郁残痕带着郑一巧走了,他怎么办啊? 修罗刀还不活吃了他! 细思极恐,楚狼不由脱口道:“我怎么办!” 伞主人不理会楚狼,他脚下旋转的油纸伞托着他开始升起。 修罗刀此刻恨透楚狼,如果不是楚狼搅和他早将郑一巧擒住了。也不会节外生枝了。修罗刀怨怼地对楚狼道:“是啊,你怎么办啊!” 修罗刀准备把楚狼大卸八块泄心中怨恨。 楚狼仰着脖子看着不断升起的伞。伞在飞升,他的心则在坠落。楚狼仰望的眼神也开始绝望。 此刻那伞升到一丈多高,郑一巧看着地上无助的楚狼,心底善良的她于心不忍了。她哽声对对伞主人道:“郁叔叔,他好歹救过我,求你把他也带走吧。我和他也算互不相欠了。” 伞主人略一犹豫,然后他对地上的修罗刀道:“修副城主,看来你还得给我一个薄面。得罪了。” 说话间,伞主人另一只手朝楚狼一抓,楚狼顿时感觉一股劲气扑面而至,然后他便被吸的飞了起来。朝着伞主人飞去。 待楚狼飘飞近前,伞主人一把提了楚狼。 这一刻楚狼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面色发青的修罗刀,他发出开怀地笑。 郁残痕带着楚狼和郑一巧驭伞而去。 看着那伞飘飞远去,修罗刀面目冷如寒冰,他恨声道:“白骨伞郁残痕,终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 郁残痕驭伞飞出几里,油纸伞开始不断下降。 此刻郁残痕一手揽着郑一巧,一手提着楚狼。郑一巧偏过脸不想看楚狼。她对楚狼道:“我好心给你药和钱,你也舍命救我,本来都好……但是你又为活命要杀我。你让我太失望了,现在我们两清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好自为之吧……” 这时伞距地面不到一丈,郁残痕便将楚狼朝地上扔去。 楚狼身体在空中一翻落在地上。 那伞载着郁残痕和巧儿飘走,楚狼仰面看着不断消失在视线中的郑一巧苦笑自语。 “郑小姐,别怪我,如果我不那样做,我们早就完了……” 巧儿被郁残痕救走,狗儿也脱身而去,楚狼很欣慰。 楚狼朝山外而去,就在快出山的时候,楚狼听到身后有异常响动。 楚狼蓦地回头,只见几丈外立着一个浑身血污的人。 那人发乱如杂草,脸上遍布疤痕,两个眼眶是黑窟窿没有眼珠,正是那个精神错乱的瞎眼老者。 楚狼看到瞎老者身形不稳在颤动,腹部更是血肉模糊。 瞎老者在山坳中和修罗刀大战,被修罗刀重创。尤其腹腔一处被修罗刀一刀刺入,伤及内脏。此刻伤口还在流血。老者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幸运了。 瞎老者也朝楚狼掠来,口中叫嚷着。 “你们还追着我不放,我要杀光你们这些魔鬼……杀光……” 瞎眼者一掌朝楚狼劈来,楚狼身形一闪避过。瞎老者伤的如此重,楚狼不想和他发生冲突,便朝瞎老者叫道:“爹,快住手,我是平儿啊……” 此刻瞎老者又一掌击出,听楚狼这么一叫,瞎老者硬生生将那一掌收回。 瞎老者对楚狼道:“你真是平儿?” 为了让瞎老者相信自己就是“平儿”,楚狼用惊恐口吻道:“孟将军死了,虎王和沈掌门也死了……好大的雪,孩儿好冷,爹怎么办啊……” 听了这话瞎老者相信楚狼就是“平儿”了。瞎目老者顿时激动起来,双手一张便将楚狼紧抱怀中。 楚狼也不挣扎,他此刻只想安抚住瞎老者不要露出马脚然后见机开溜。 瞎老者紧抱着楚狼,用狂乱语气道:“平儿……别怕,爹还有一口气,爹就是拼死也会让你活下去。记着……你逃出去后,去找大河王,告诉河王,这不是传说,他们真的存在……他们搜集研究各门派武学,他们渗透各处包括朝廷,他们挑起各方势力仇杀……他们是在布局。用不了几年,局布好了,他们便会发难。平儿,爹虽然现在没了眼珠,但是我似看到天下大乱腥风血雨一片惨景了……” 第七章:神秘女子(上) 楚狼哪能明白瞎老者说什么,在他看来,瞎老者就是一个受到刺激精神错乱胡言乱语的疯子。 为了脱身,楚狼便顺着瞎老者应着声。 瞎老者又从身上摸出一块铁牌。 铁牌呈椭圆形,核桃般大小,中间略为鼓起,表面光滑,无任何字和图案。 瞎老者将铁牌塞给楚狼又道:“河王虽然没见过你,但是他看到这铁牌便会信你。平儿,我们没多少时间了……魔族在布局,让河王也想办法应对,不然就都完了。对了……还有,一定让河王想办法找到箜篌刀,解开刀中隐藏秘密,或许有助于力换狂澜。爹说的你都要记住了……” 楚狼用含糊语气道:“孩子儿都记住了。” 瞎老者声音也开始衰弱。 “还有……你一定要记住,出这魔域的路,就是……先前认为走错的那条路,冰河之畔……”瞎眼老者说着突然身体一颤吐出两口血,血呈黑色,显然命不久矣了。瞎眼老者咳嗽几声又喘息道:“平儿……爹快撑不住了,爹你替挡那些魔鬼,你快走……” 楚狼巴不得瞎老者松开紧箍自己的手臂,他焦急道:“爹,我一定去找大河王,把这一切都告诉他。爹你现在松开我吧,再晚,那些恶魔追来孩儿可就走不了了!” 瞎眼老者用一只手在楚狼脸上抚摸着,他道:“爹现在看不到你了,让爹摸摸你,以后再无相见日了,爹真不应该让你也卷入此事。不该啊…” 楚狼只能任由这瞎老者用颤抖的手在自己脸上抚摸。 突然,瞎老者的手停留在楚狼额边缘位置,他困惑道:“平儿,你这里有块伤疤,怎么没有了?” 楚狼一愣,原来“平儿”额头此处有块疤痕。 这下露馅了。 “啊……爹,先前雨太大,可能是把伤疤冲掉了……” 楚狼胡诌着,手赶紧伸向腰后捌着的秋鱼刀。瞎老者此刻也醒悟过来,他怒叫道:“你不是平儿,你是魔鬼……你们无孔不入,我要把你头拧下来……” 瞎老者抚摸楚狼脸颊的那只手飞快移在楚狼脖子发力。瞎老者愤怒之下力道很大,那一刻楚狼感觉自己喉咙都快被捏碎了。 与此同时楚狼也抓到了他秋鱼刀,还未待楚狼用刀捅瞎老者,老者身体痛苦颤抖不已,口中黑血不断一股一股涌出,扣着楚狼的手也开始松了。 瞎老者本来重伤命不久矣,激愤之下动用真气,更是加速伤情恶化。 楚狼趁这机会猛得推了老者一把,老者身体朝后仰去,楚狼则连滚带爬与他拉开些距离。 老者仰面倒在地上,楚狼则弯着腰张大嘴剧烈咳嗽,丝丝鲜血从他口中而出。如果再晚一些,他真要被捏死了。 楚狼又咳出些血,然后直起腰朝老者走过来。 老者又吐一大口血,人将死,他混乱的神质也似清醒许多,他放声悲呼。 “不是平儿……不是,平儿已经死了,死在雪魔域了……无人传话了……完了,都完了。群魔乱舞的日子快要来了,鲜血将染遍天下,我楚寻死不瞑目……” 说罢老者断气而亡。 见老者死了,楚狼便在老者身上翻找是否还有别的有价值的物件。楚狼翻到一个绿色小瓶子。楚狼将小绿瓶盖拧开,顿时一股泌人肺腑的清凉香味扑鼻。让楚狼倍感惬意。楚狼朝瓶里看,原来瓶中有三粒晶莹如雪的小珠子,不知是药丸还是什么。 楚狼揩了一把脸上雨水对着老者尸体道:“疯老头……咳咳,抱歉了,我不能代你给河王传话,如果河王知道我是阴风老怪的徒弟,一定会杀了我……” 楚狼将瓶盖拧上,将那药丸和铁牌一起收起。 楚狼见瞎老者脖颈上戴着皮链,他就取下来。 皮链还穿着一枚兽牙做的吊坠,这颗兽牙,泛着幽幽青光。 楚狼将狼牙吊坠戴在自己脖子上,他自语般地道:“这是狼牙,这东西更应该属于我。”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楚狼脑中萌出一个大胆想法。 楚狼未从老怪那里得到“半月断魂”解药。现在狗也走了,带走了“毒经录”,也无法找到解毒法子了。 而他现有的解药也撑不了多久,他生出一个念头。当年三怪联手都不是大河王对手,大河王本领可见一斑。 那大河王一定会有办法解除自己身上的毒。 所以楚狼决定去找大河王,和大河王做笔交易。 这也是楚狼现在唯一希望了。 楚狼便对着瞎老者尸体道:“尽管我不是你的平儿,你放心吧,我会将你的话传给大河王。而且,我还要用你的话和河王换我的命。” 楚狼担心千甲城的人寻来,他也顾不得掩埋瞎老者便匆匆离去。 山中雨仍在下着,山林依旧一片雨雾朦胧。 就在楚狼离去不久,几条飘忽的身形如鬼魅般来到事发地。 他们都身穿灰衫,戴着假面。 假面没有鼻、嘴、眉毛,除了露一双眼睛,就如是无面人一般。 这几人中除了一人假面是青色的,其余都是惨白面孔。或许这是一种身份区别。 青面人走到瞎眼老者尸体边蹲下检查了一番,然后他对那几人道:“追杀千里,竟然让他死在别人手里了。给小主传信儿吧。” 其中一名假面人拿出一个壶状的小玩意吹响,发出的声音如鸟儿凄厉鸣叫在山林中回旋不绝。 过了一顿饭功夫,几人正前方的雨雾中出现一个影像。 随着影像越来越近,身形也越发清晰。 是一个女子。 她脸上戴着一副锃亮的黑皮面具,只露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她身材窈窕纤细,个子不高,如未成年一般。她穿着一身墨绿色衣衫,脚上踏着一双小巧的黑色皮靴,后背插着一柄刀。 她的腰上系着一根皮带,皮带晶莹如雪,似玉带一般。 女子从雨雾中走来,步伐从容而骄傲,几名假面人恭敬朝那女子单膝跪下。 青面人道:“小主,我们寻到这老者尸体了,他已死了。” 女子看了眼地上瞎老者尸体,她用清冷的语气道:“追了这么久,竟然让他死在别人手里中。真是丢人。” 青面人道:“这老者深谙追踪术,所以他遁术也非同一般。这也是我们追杀他,没给他喘息之机,他逃了千里都未摆脱。换了别人追踪,他早就遁于无形了。江湖中有两大追踪高手,一个是楚寻,一个是千里狐冯白羊。他定是其中之一。” 女子看了下瞎老者伤口,她又对青面人道:“你在江湖中也是非同一般的人物,看得出这老家伙死在何人之手吗?” 第七章:神秘女子(下) 青面人指着老者伤口禀报女子。 “他致命伤是刀伤。刀入腹腔伤及内脏。从伤口看,像是千甲城的修罗刀的刀所为。现场除了老者脚印,还有一人脚印,但是却不是修罗刀脚印。以修罗刀修为,就是雨地中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脚印。所以说此人修为不高。这人还在老者身上翻找一番。现在这老者身上无一物了。翻找完东西这人便匆忙离去了……” 女子听着青面人的推断,她目光收缩着,于是一种冰雪般寒冷的光泽在她那眸子中闪动。 “既然此人把老头儿身上东西都翻走了,得想办法找到他绝后患。还有,不知这老头儿到底知道多少,掌握些什么情况。他精神刀也失常,难保不会对别人说起……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要做到万无一失。我听说老头昨天在山外一个村子落过脚,将那村子的人都杀了。” 青面人道:“是!” 而这些神秘人追踪老者这一路,凡是和老者接触过的人,也基本都被他们杀了。 女子又命道:“把瞎老头毁尸灭迹,我觉得,除了我们还有人在找他。” 青面人道:“是!” 然后女子窈窕身形轻盈而起,转瞬消失在烟雨中了。 …… 三日后,傍晚时分,一个衣着干净精神气爽的少年进入秀城中的一家饭肆。 少年正是楚狼。 楚狼是去河州路经秀城吃饭。 这家饭肆在当地算是有名的,有几张桌子,干净整洁。肆内飘着一股酒肉香气。此刻有不少食客在吃饭喝酒。 有的桌上还在划拳喝酒,嘈杂而热闹。 楚狼挑了一张桌子坐下。 这张桌上只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少年身形瘦小,相貌普通,脸还有些斑点。 少年正吃着一条鱼。他吃鱼非常仔细,先挟起一块鱼放到碗中,然后耐心地将鱼刺一根根剔出,包括那些细小的毛刺也不疏漏一根。直待将所有刺都剔干净,少年才将鱼肉挟入口中,然后闭嘴慢慢咀嚼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少年面前还有一壶酒。 看来他年龄虽小也喜欢饮酒。 楚狼坐到少年对面,少年抬起头来,楚狼朝少年友好一笑。少年朝楚狼微微颔了下首,继续仔细吃他的鱼。 小二过来殷勤朝楚狼道:“客官,吃点什么?” 楚狼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子,他道:“来盘炸羊腰,再切二斤牛肉,再来一壶酒。对了,酒要最烈的。越烈我越喜欢,就会赏你钱。” 小二一听有赏很是高兴,乐颠颠去准备。 楚狼便坐在那里等着饭菜。 楚狼西边有一桌坐着几名男子,都带着兵器,像江湖人士。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 一个年龄稍长的虬髯男子呷了口酒,他神色激动道:“听说大河王要收徒弟了,而且要收八个弟子呢!哪个不想成为河王弟子,学得河王的‘大河王图录’啊!可惜我那儿子不成器,不然我定要送他去河王府学艺。” 楚狼听到“大河王”三字,心里一动,他便仔细听。 一名红面汉子听了虬髯汉子的话用揶揄道:“冯兄,你这是痴人说梦啊。就算你儿子天赋异禀,也别想让河王收他为徒。” 虬髯人道:“为什么?” 红脸汉子道:“这次河王破例收外姓子弟为徒,但是条件苛刻。对方必须是名门大派掌门子女。而且这些门派必须雄据一方,十域中的门派更是优先。呵呵,冯兄,我们这些江湖末流哪有资格。” 听红脸汉子这么一说,虬髯男子叹了一声,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几人换了话题,谈论起了十二宫和血神教愈演愈烈的纷争。这几位江湖人士也都希望十二宫赢得最后胜利。 楚狼对十二宫和血神教纷争不感兴趣。他现在对大河王陆凤图充满探究之心。这几个汉子不再谈论,楚狼也就难了解大河王更多信息。 这时小二先把楚狼要的酒水端上桌,楚狼便提了酒壶走到那张桌旁。 几名汉子都将目光看向楚狼。 楚狼一脸笑容道:“几位英雄,看你们都威风凛凛不是普通人物。我见识浅,有些事想请教下几位大英雄。” 楚狼说着殷勤给他们斟满酒。 楚狼的恭维让几个男子很受用。 红脸汉子道:“小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楚狼道:“这听说大河王是个大人物,但是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样大人物。几位英雄给我说说好吗。” 听楚狼这么一问,几个汉子看他的眼神怪异了,如同看一只井底之蛙。 红脸汉子道:“知道江湖九重天吗?” 楚狼故意装作不知摇摇头。 红脸汉子也摇摇头,他道:“真是井底之蛙,看在你这酒的份上,你仔细听好了。江湖中有九个厉害的传奇人物,被称为‘九重天’……大河王便是九重天中的第三重天。大河王府也在十域中排第三。尽管九重天都各自身怀盖世武学,但是河王的‘王图录’包罗多种绝学,这是无人能及的。江湖中有两句话形容河王——大河吞落日,百战王图录!” 那个虬髯汉子也开口道:“八年前,河王更是以一人之力,大战墨兰国‘无相殿’三十六煞,结果三十六天煞被河王打的在床上躺了数月。这也成为‘无相殿’的耻辱。这一战更是扬了我华夏之威。让蛮夷敌国再不敢小觑中原武林……” 几名汉子脸上此刻也都充满对大河王的敬仰神情。 随后又一名汉子说起关于大河王的一些事迹。 他们说,楚狼认真听着。 楚狼也更是加深了对大河王的了解。 临末楚狼端起一杯酒道:“多谢几位英雄,让我知道了河王是天大的英雄。我们交个朋友,小的敬各位英雄大哥一杯。” 说罢楚狼先干为敬仰起脖子将那杯烈酒喝下。 几个汉子也端起酒各自饮下。 但是他们一杯下肚,脸色都变难看了。 第八章:道不同(上) 几个汉子没想楚狼这敬酒不是一般的烈,入口冲嗓,下肚更是蚀心烧骨。 红面汉子咂着嘴,他诧异地对楚狼道:“好烈的酒!你小小年纪竟然喝如此烈的酒?!” 楚狼则面不改色,他道:“喝习惯了,喝别的酒无味。这酒其实对我来说还不够劲儿。” 楚狼回到桌旁坐下,听了大河王的英雄事迹,楚狼也仰慕之极心绪也难平静了。 桌对面的少年看着楚狼道:“你的酒真的很烈吗?” 此刻少年酒杯正好空了,楚狼便提起酒壶给少年倒了一杯。意思让他尝尝。 少年也未拒绝,他端起酒一饮而尽。 一杯烈酒下肚,少年面不改色,他道:“还算烈,但是口感差,不醇和,更无厚实绵长感。” 楚狼道:“没看出来,你这么点年纪就能喝这么烈的酒。对酒还这么内行。” 少年道:“你也比我长不了多少,不是也喜欢喝烈酒吗?” 楚狼道:“如果不是有要事赶路,我倒想和小兄弟好好喝几杯。” 少年道:“酒逢知交饮,道不同,饮再多也无趣。” 楚狼笑道:“或许我们是‘道同’呢。” 少年摇摇头,他认真地道:“我走的‘道’与众不同,极少人能与我‘同道’。我不喜欢欠人情,你请我一杯,我还你。” 少年拿起自己酒壶给楚狼倒满,楚狼便端起喝了。少年的酒虽然比楚狼的酒好,醇和绵长,但是却不合楚狼的口味。 楚狼道:“我还是喜欢喝这种辣嗓烧心的烈酒。” 少年道:“不然我说,你我‘道’不同。我现在我们两清了。” 然后少年再不说话,继续仔细吃他的鱼。 这时小二也将楚狼的饭菜端上来,楚狼也开始吃喝。楚狼为了赶时间,所以吃的也快。酒足饭饱,他结了账起身。 那少年还在吃,楚狼对他道:“慢慢吃,我现在要走我的‘道’了。” 少年用一种别样语气道:“你慢慢走,走好……” …… 楚狼骑马出了城,天色已是黄昏时分。满天匝地的斜阳将天和地染成绛红色。为了早些到大河州,楚狼准备连夜赶路。 楚狼行出二里多,前方出现一片林。他得穿过这片林,楚狼便打马入林。 此刻残阳映照的秋林,一片缤纷色彩。楚狼突然感觉周围的树在摇,叶在动,花草在晃动,仿佛有鬼魅幽灵在摇曳穿梭。 楚狼感觉有些不对劲。 突然,楚狼所乘的马发出一声痛苦嘶鸣朝地上倒去。楚狼也从马上掠起。那马“轰”地倒地,楚狼也落在地上。 楚狼看倒地的马,只见那马口吐血沫,马颈上赫然有一个血洞。 楚狼虽然不知是谁暗中杀了匹马,但是他明白危险在逼近。楚狼顾不及多想便朝林东南边急奔,就在快奔出树林,楚狼突然伫足。 前方夕照中立着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 是个女子,穿着墨绿衣裙,脸上戴着面罩。一双乌黑的眸子释放着冰雪的寒气,她盯着楚狼。眼中那冰雪之气仿佛也向楚狼弥漫过来。 楚狼不由感觉如寒风吹了一样发冷。 同时楚狼也惊诧这个女子身法高绝诡异。如果不是她现身,楚狼只能察觉异常难捕捉其身影。 女子正是那日山中被青面人称为小主的神秘女子。 小主用戏谑口吻道:“跑啊跑,终于跑到奈何桥。我虽然不是孟婆给不了你一碗汤,但是我可以在你心上插一刀。” 楚狼看着眼前这个足足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纤瘦女子,心想多半儿是这女子杀了他的马。 楚狼道:“姑娘,我挖你家祖坟了?” 小主道:“我家祖坟完好。” 楚狼又道:“那我非礼你娘了?” 小主道:“你给我娘提靴都不配!” 楚狼遂气恼道:“我一没挖你祖坟二没非礼你娘!我都不认得你,你为什么要杀我的马?还要在我心上插一刀!” 小主美目一转,掠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狡黠,她道:“这样,你老老实实回答我问题,我便不为难你。” 楚狼道:“问!” 小主道:“你为何在酒肆里打听有关大河王的事?你是他什么人?” 楚狼怔了下,自己在饭肆里打听大河王这女子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当时也在饭肆中?但是楚狼记得当时店中并没有年轻女子。 楚狼当然不能如实相告,他道:“河王是我最仰慕的人物,但是却无缘见他一面,我只是想知道关于河王的更多英雄事迹。所以我才打问。” 女子道:“胡说!一定另有意图!” 楚狼道:“信不信由你。现在你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小主眸中杀意陡现,她冷声道:“你可以死了!” 楚狼瞪着眼道:“你答应我,我说了就放过我!你说话不算话!” 小主冷笑道:“如果说话都算话,谁还敢说话。再说你说的也不是实话!” 楚狼气恼骂道:“不要脸的女人!难怪遮着脸不敢见人。老子和你拼了!” 楚狼先下手为强,连出两掌击向小主。两道掌影飞向小主,小主身形突然旋转,如一股旋风。楚狼那两道掌影被化于无形。 楚狼诧异,没想到女子武功也如此高。 小主身形也如疾风般朝楚狼而来,楚狼也变招,他右掌五指曲抓,几股墨绿气氲从指间而出飞向小主。 小主冷哼一声。 “毒掌!原来是一个小毒物,你真是用错地方了!” 小主身形旋转更急,再难分辨她真实身形,只见影像飞转,挟起阵阵劲风,楚狼带毒的指气被她挟起的劲风吹散。小主身形也到了楚狼近前,如旋风般旋转的影像中频频飞出纤手影。纤掌纷飞,招式奇妙,不断击向楚狼。 楚狼只得全力应付小主攻击。但是小主无论是功力、武功、轻功都比楚狼高出许多。尤其招式歹毒诡异,楚狼越发难以招架了。实力悬殊,没打多少招楚狼右腿被小主大力一脚踢中。 楚狼痛叫着扑通跌在地上。 楚狼抱着腿叫道:“断了断了,你把老子腿踢断了!” 小主身形停止转动,她朝楚狼走过来。她眼中闪动着一种残忍光芒。 “我说过要在你心头插一刀,我说到做到。” 第八章:道不同(下) 就在小主近前,正准备抽刀,楚狼身体猛得跃起。 楚狼腿骨当然未断,他自知不是女子对手,所以假装腿被踢断痛苦不堪迷惑小主。 小主以为楚狼的腿真被她踢断,未想到楚狼使诈。 楚狼迅捷扑在小主身上,将她扑倒地上。 楚狼双臂死命箍住小主娇小身躯,双腿用力盘住她身体,不让她腾出手脚。楚狼明白,只要这丫头腾出手脚自己就完了。 小主虽然武功高,但是身体被楚狼如八爪鱼般死命缠箍住,她一时难以摆脱。 二人在林中翻滚几下,身上沾满落叶。楚狼也骑在了小主身上。楚狼知道拖久了小主便会摆脱自己,楚狼目露凶光叫道:“还想在我心头插一刀,老子先弄死你这个臭女人!” 楚狼手脚箍着小主,他便用头猛撞小主的头。 “咚”一声,小主的头被楚狼撞的眼冒金星险些晕厥过去,就在楚狼撞第二下的时候,小主身上内力朝头上涌去,顷刻一股奇异罡气罩头,楚狼的头撞在小主头上。这次他反而被撞的头晕脑昏的。 楚狼此刻真是急了,张口便在小主胸口咬了一口。小主皮衣被咬破,肌肤也渗出血来,她又羞又怒叫着。 “臭流氓!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万……段……” 气怒之下的小主体内真气如浪翻腾,震的骑在她身上的楚狼摇晃不停,紧箍着小主身躯的手脚也松动了,小主趁机用膝盖在楚狼裆下用力顶了一下,楚狼痛的身体也抽搐了一下。 小主趁这机会一掌将楚狼打出,小主身体也轻盈而起。 楚狼跌在地上,小主拔出刀。她被楚狼在胸口处咬了一口,此刻怒不可遏。 “无耻下流卑鄙可恶的狗东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小主叫道。 “臭……丫头……你比老子更下流……”突然,楚狼手一扬,一团粉末飞向逼过来的小主。 小主立刻明白这是毒粉,身体便朝后飘避闪。 楚狼趁机跃起,忍受着下身疼痛朝林外奔掠而去。见楚狼朝林外逃去,小主后飘身形骤然而起从飞散的毒粉上掠过,然后身形轻盈如燕飘追去。 楚狼先掠出林子,待小主身形飘飞出林,已看不到楚狼身影了。 林外有一个臭水潭,上面飘浮着腐叶断木,还有动物尸骸肠肚。整个污水潭肮脏不堪散发着阵阵让人恶心的臭气。 小主先朝四下扫了一眼,她不相信以楚狼的轻功这么快就能遁的无影无踪。她心想楚狼多半儿是隐藏在这恶臭水潭中了。 这臭水潭很大,小主也不知楚狼潜藏在那个位置。就算知道,有洁癖的她也不会潜入这肮脏潭中寻找楚狼。 小主心想楚狼在这样恶臭的水潭中也坚持不了多久。 她就冲着水潭大声道:“下流坯,我看你能憋多久!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此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月昏星稀。 小主身体靠在潭边一棵树上,她等着楚狼忍受不了多潭中出来。 时间缓慢过去,期间除了一只水獭从潭中钻出,根本看不到楚狼人影。 小主又冲臭水潭道:“还不出来!熏死你这个下流坯!” 小主又不由抬手摸着胸口处被楚狼咬伤地方,更是将“下流坯”恨得牙痒痒。 楚狼是否被熏死不得而知,小主却感觉自己被阵阵恶臭气味熏的有些头晕恶心了。小主便道:“我有要事,今日就放过你。以后我定会找到你,将你剥皮抽筋!” 小主说罢身形掠入树林。 但是她并没有走,小也使诈,她躲起来偷窥着臭水潭。 过了许久,还是不见楚狼出来,小主也耗不下去了。她的确还有要事办。 她现在只能希望那个“下流坯”真被熏死了。 小主最后朝那臭水潭望了一眼自语道:我早说过,我们道不同。这次就算你不死,以后让我碰到也不会放过你。 然后小主转过身形朝一个方向飘飞而去,这下她真正离开。 小主出了树林朝西南而去,出了数里,她来到一个小屋前。屋内亮着灯。窗口映着一个影像。 小主敲了下门,门开了。 门口立着一个戴着青色面具的人。 青面人赶紧将小主迎进小屋,将屋门关上。 青面人道:“属下恭候许久了。没出事吧?” 小主道:“碰到点小事。现在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青面人禀道:“小主,这次大河王开门收徒并非江湖传闻,的确属实。至于大河王为何破例收外族弟子为徒,而且一次就收八个,其目的还不知。不过我会另想办法查明的。” 小主想了下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深入虎穴。” 青面人道:“那我想办法让人混入大河王府。” 小主说:“一下收八个名门大派子弟为徒,大河王一定用其用意。所以他也会保密,就是让人混入河王府也未必查得明白。最好能成为大河王徒弟,那样一切就明白了。还能弄明白大河王和血盟是否有关系……” 青面人听了这话似明白了什么,他道:“难道小主想亲自……” 小主眼睛发着光道:“既能探明大河王用意,又能学得‘大河王图录’,何乐不为呢。” 小主竟然萌生出如此大胆的想法,青面人心慌恐不安,他忙道:“小主你何等尊贵,深入虎穴的事使不得,使不得……” 小主自信道:“以我百变本领,谁人能识破!” 青面人又道:“再有半月,‘他’也会到了。如果让‘他’知道我安排小主你涉险,他会大怒的……” 青面人在在提及“他”的时候,眼中分明有恐惧之色。 青面人想劝小主放弃这个疯狂念头,最后小主不耐烦摆了下手。 “看似凶险,但是凭我手段都能掌控。我意已决,别再啰嗦了,你快去安排吧。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我成为大河王的徒弟。就是出现意外,也不用你担责。” 既然小主心意以决,青面人也无奈,他只能垂首道:“属下遵命。” 第九章:大河州(上) 小主离开恶水潭,又过了约一顿饭功夫,一颗覆着污泥杂草的脑袋慢慢从潭中一处升起。 这人正是楚狼。 楚狼一手捏着鼻子,口中含着一根植物空管呼吸。 先前楚狼掠出树林,他自知论武功难和小主比,跑也不跑不过小主。干脆就潜入这臭水潭中躲避。 楚狼武功虽然不如小主,但是他的忍受力真是远非常人可及。 小主最终未能耗得过楚狼。 楚狼确定再无危险,他这才从臭水潭中出来。 小主差点将楚狼命根子废了,现在楚狼那里还隐隐的痛。 楚狼真想不明白这个素未谋面更谈不上有过节的女子为何要杀他,这让楚狼困惑而气愤。 楚狼自语道:臭女人,差点废了我。以后我媳妇若生不出‘狼崽子’,我一定不放过你。 楚狼在潭中潜了这么久,全身又污秽恶臭,自己都感觉恶心。他朝西南而去,准备找个地方清洗干净继续赶路 …… 经过这次事件,楚狼接下来行程也越发警惕小心。尽量避免再节外生枝。 途中楚狼还结识了一个朋友。这人三十来岁,生得虎背熊腰,一脸胡子拉碴。他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后背斜插一柄重剑。他身上衣服很破旧,还沾污秽。显得很落魄。 这人名叫胡八道。 楚狼是在路边一家小酒肆碰到他。当时胡八道正和店家争吵。原来胡八道嗜酒如命。他酒足饭饱还让店家将他酒葫芦装满好酒,但是付账时候他却拿出一块砖头,对店家说这是先帝当年踩过的下马砖,现在很值钱。他现在没有现成银子,先把这块砖抵押下,过两天就来赎回。 店主当然不收这块砖头,非要他付钱,胡八道骂他不识货,二人便吵了起来。 楚狼离开老怪巢穴时带了不少银子,他觉得胡八道有趣,就替他付了酒钱。胡八道见楚狼年龄不大但阔绰仗义,非要交楚狼这个朋友。 胡八道正好要去河州,二人就结伴而行。 一路上花销费用,自然也就都是楚狼掏腰包了。 行了几日,二人距河州越来越近。 官道上的行人不少,有些还是江湖人。 其中有多人身着锦衣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簇拥着一个派头十足的少年。听行人说这少年青城庄少爷,是去大河府拜师的。楚狼便很是羡慕少年能拜大河王为师。 胡八道说:“不用羡慕他,他还没那个资格成为河王徒弟。只能白跑一趟罢了。” 楚狼与胡八道同行几天,对他多少也有些了解。胡八道虽然喜欢吹诩,但人性并不恶,而且楚狼发现胡八道见多识广。江湖中许多事他都清楚。 楚狼便问道:“胡大哥,既然你游历江湖多年阅历丰富,你说河王这次为什么要外姓徒弟?而且必须还是名门大派子弟?” 胡八道想了下,最后说了句。 “此事不简单啊……” 这时突然听到身后有宏亮声音喊。 “让开!都让开!” 楚狼回头,只见数十骑风驰电掣而来。马上的人都带着兵器。他们身黑袍,腰系血色腰带,踏红靴,所有面孔都神情严肃。 队伍中还有一面旗帜“猎猎”作响。 旗帜中两个烫金大字——十二。 楚狼知道这是十二宫的人。 官道上的行人,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江湖人士,都畏惧十二宫,赶紧纷纷朝路两边闪。青城山庄的人也都乖乖闪开让路。 楚狼和胡八道也到了路边。 那队人飞驰过后,留下一路尘土飞扬。 楚狼道:“十二宫的人真是威风啊。” 胡八道说:“那当然了。十二宫高手如云,每一宫的宫主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看你对江湖事了解甚少,你知道十二宫总宫主是谁吗?” 楚狼道:“知道。十二宫总宫主是九重天第二重天,秦九天。” 胡八道说:“那你可知秦九天有多厉害吗?” 楚狼摇摇头,这他就不知了。 胡八道说:“秦九天纵横江湖二十余年,至今未败过。和他交手的人,都躺在棺材里了。” 楚狼听了这话很是震惊。 楚狼道:“那河王和秦九天谁更厉害?” 胡八道没有正面回答,他道:“江湖中有人传言,河王和秦九天终究会有一战。到时候,你就知道谁更厉害了……” …… 第二日,楚狼和胡八进入大河州境。 大河州方圆五百里,人口众多,一条大河蜿蜒横贯东西,这条大河因泛红色,所以名为“大红河”。“大红河”养育着大河州百姓。有了这条河,旱涝保丰收。也成为了王朝两大“粮仓”之一。 大河州既驻有精兵,更有名声显赫的大河王。所以江湖中人极少敢在大河州恣事,就连偷盗事件也极少。大河州成了一个物阜民安的富庶之地。 进入大河州境,楚狼和胡八道又继续碰到几家门派少主带着厚礼去大河府拜师。 这些门派的少主人也引起当地人兴趣,所经之处,人们纷纷围观七嘴八舌对拜师者评头论足。 有的赌场甚至还开了赌局,赌河王会收哪家少主为徒。 楚狼还遇到一个很特别的少年。 这少年十五六岁模样,生着一张雷公脸,面色红火双目无神。 少年骑一匹瘦马,身后背着一对铁锤。 铁锤颜色火红,如刚从炼炉中取出一般。 甚至让人感觉有一种炙热之气逼人。 听人说这少年也是去河王府拜师的。 因为河王只收八个徒弟,现在已有二十多个门派的少主来拜师了。哪家少主会有幸成为河王徒弟,那家的会失望而归,还真说不准。 楚狼也请胡八道推测一下哪家少主能成为河王徒弟。 胡八道也有了兴致,他便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推测…… 楚狼道:“我们先前碰到那个少年河王一定不收。生的雷公一般,像个病鬼。” 没想到胡八道对楚狼道:“别人不敢确定,河王必收他。” 楚狼道:“为什么?” 胡八道说:“你可知道他是谁?” 第九章:大河州(下) 胡八道卖关子,更是勾起楚狼好奇。 楚狼道:“胡大哥快说!” 胡八道说:“他八成就是甘州八阵少主人厉风。甘州八阵在十域中排第六。河王这次收徒十域中子弟优先。还有,据说厉风在十岁时候,就将清风派掌门打的满地找牙了。背景和武功都了得,河王怎么能不收。” 楚狼惊诧。 “看着像个病鬼,十岁时候就把一个掌门打的满地找牙!这么厉害!” 胡八说煞有介事道:“所以在江湖中,绝对不能以貌取人。不光不能以貌取人,还不能轻视任何人。天下之大潜龙伏虎,你觉得好欺负的,或许就是要你命的人。比如哥哥我,就深藏不露。” 楚狼饶有兴趣问道:“那胡大哥你又是何方神圣?” 胡八道一副讳莫如深模样,他道:“既然深藏不露,就不能随便露。小兄弟啊,前方就是岔路,你要去州府,我要去邬县,就不能同路了。天下没有不散宴,我们后会有期。” 楚狼道:“后会有期。” 胡八道说:“这一路,我看你极为谨慎,像是有人对你不利。现在你大可放心了。这是大河王地盘,遍布河王府眼线。就是十二宫和神血教的人也得给河王几分面子,不敢轻易在这里生事。你只要走人多地方,不走偏僻地方不会有事的。还有啊……” 胡八道说要走,却唠叨磨蹭着,楚狼突然似明白什么了。 楚狼不由哑然,他掏出一锭银子道:“胡大哥,这一路你给我讲了不少江湖事和趣闻,这银子当我请你喝酒了。” 胡八道看到银子顿时眉开眼笑,一把将银子拿了揣了起来。胡八道满心欢喜拐上另一条路而去,楚狼继续朝河州城而行。 晌午时分,楚狼进入河州府。 大河州府是王朝第三大城市。规模宏大繁荣兴旺。各种房屋鳞次栉比,大小街道纵横交错密如蛛网。街道两边茶楼、酒肆、当铺、赌场、青楼瓦肆比比皆是。 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各种叫卖声和车水马龙的嘈杂声汇集成一片热闹繁华景象。 楚狼进了一家酒肆,准备吃了午饭,待午时过了便去大河府。 酒肆内食客不少,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热议着河王收徒的事情。 楚狼挑了一张桌子坐下。他点了酒菜,一边等菜一边听食客们谈论。 西南桌上一个中年男子满面通红神情激动,他道:“河王第一个便收了琼王府小王爷宇文乐。昨日又收了百家铺的李思。不知第三个是谁呐?!” 同桌一名老者煞有介事道:“无昼赌坊在河州各地设下赌局,听说大河府中有赌坊的人,所以河王每收一个徒弟,赌坊便派人在各地及时公布。所以我们等消息吧。如果老夫算的不错,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酒肆外传来一片亢奋嘈杂声。 有人高声激动叫道:“河王收下第三个弟子了!是甘州八阵五公子小雷神厉风!小雷神啊……” 正如胡八道推测,河王果然收了小雷神厉风。 听到这消息,酒客们又情绪高涨七嘴八舌热议起来。讨论接下来谁还有幸能成为大河王的徒弟。 宇文乐、李思、厉风相继成为大河王徒弟,真是让楚狼羡慕之极。他的心绪也难平静了。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烈酒。 楚狼也想投入大河王门下,但是他却根本没有资格。首先他并不是名门大派子弟,再者,他是阴风老怪徒弟,到时候大河王不杀他就已经是格外开恩,更不可能收他为徒。 这让楚狼生出一种难以名状郁闷。 吃罢饭,待午时过了,楚狼就出了酒肆牵了马朝城外而去。 楚狼没想到刚出城,竟然碰到了郑一巧。 郑一巧穿着一身白衣,发上也缠着白丝带。这是她给母亲戴孝。与她随行的还有两个中年人。一个是头陀,长发披散面目凶狠,腰挂一柄戒刀。另一个则是风度翩翩执扇儒生。 郑一巧被楚狼割破的脖子还缠着布。 在这里偶遇郑一巧让楚狼意,他招呼道:“郑小姐,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你可好啊?” 郑一巧也未想到在这里碰到楚狼。想起了那日在山中被楚狼险些抹了脖子的情形,郑一巧不由摸了下脖子。她带着怨气道:“我说过不想再看到你。” 楚狼正想解释那日实在是迫不得已,跟随郑一巧的头陀用威胁口吻冷声警告道:“你是何人?不必再费话了,我家小姐不想看到你,马上滚!” 郑一巧再不理会楚狼,打马朝前而去,头陀和儒生也拍马紧随其后。 楚狼看着她背影道:“不识好歹的傻丫头,如果那天不是我抹你抹脖子,后果不不堪设想……” 楚狼也打马向前。 行出一段,郑一巧勒马回头,她见楚狼在后面而行,便不满地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你难道还想抹我脖子吗?” 楚狼道:“我又没跟着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是去拜见大河王。” 郑一巧不相信去拜访河王,她正想说什么,那儒生低声对郑一巧道:“小姐,何必和他置气。河王午休醒来,我们去河府拜师要紧。不能耽误大事。” 郑一巧遂赌气似的看了楚狼一眼,然后转过头打马继续前行。 …… 大河王府位于河州城东十八里处,占地百亩,大气恢宏。 河王府背靠葱笼连绵的“玉连山”。府院前方三里处便是奔腾不息的“大红河”。这一段河宽二十余丈。河上有一座石拱桥,可两辆马车并行。因这座桥距州城十八里,又名十八里桥。 时值仲秋,秋高气爽,天高地阔。 大河府周边山峦起伏叠嶂,山上各种树木花草纷繁,众多色彩错杂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画面。空气中都飘散着一种馥郁的芬芳气味。 郑一巧和两名随从来到大河府。稍后,楚狼也到了。楚狼将马拴好,朝府门走过来。 府门口两侧肃立两队威风凛凛的剑手,都是大河府的人。 门廊中站着一个五十来岁蓄短须的男子,正是大河府两大管事之一的肖昌。 此刻,府门外空地上人头攒动,有近千人。 第十章:第三重天(上) 这近千人,其中有看热闹的人,还有一半是各路门派的人。这次大河王收徒条件必须是名门大派子弟,其中有些小门派掌门自以为是认为自家是名门大派,所以也带子女来拜师。为了壮声势带着许多手下一路招摇过市而来。 毕竟大多都是掌门亲自带子女来拜师,肖昌在最前面安排了桌椅,让这些掌门们坐。并派人奉上香茗和点心。不怠慢他们。 此刻肖昌又拱手对着最前方端坐的掌门首座们道:“各位掌门请少安毋躁,河王正在见百幕谷的人。马上就有消息了。” 郑一巧和两名随从走到最前面。她先礼貌的和几个认识的掌门问好,然后坐在一张椅子上。头陀和儒生立在郑一巧身后。 楚狼则立在人群中。 过了一顿茶功夫,一个男子出来在肖昌耳边说了些话,于是肖昌当场大声宣布:“河王再收一徒,百幕谷二公子荣九斤!” 听到这些消息,场中百幕谷的人发出激动欢声。 其余门派的人则又妒又羡。 既然有了结果,众掌门们都屁股离座准备投拜贴。结果郑一巧抢先而起快步朝肖昌走过去。头陀和儒生也跟在她身后。 郑一巧走到肖昌面前道:“我是天风局郑蒙的女儿郑一巧。这是我的拜贴。” 郑一巧将拜贴递上。 肖昌接过拜贴也未看,他道:“原来是郑小姐,快请入府。” 原来大河王嘱咐肖昌,只要是天风局的人来,便优先。天风局并不是十域中门派河王却如此关照,肖昌知道其中必有原因,所以他不怠慢,赶紧命人带着郑一巧三人入府。 其余掌门见状,离座的屁股又落在椅上。尽管他们很郁闷不满,但是这次是带子女来拜师,也只能耐着性子忍着了。 见这情形楚狼心想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轮到自己,他便从人群中而出走到肖昌面前。 肖昌看着楚狼道:“你是?” 楚狼故作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道:“我有天大的秘密要禀报河王,关系太大了,关系天下啊……” 肖昌道:“报上姓名!” 楚狼心想自己是无名小卒,报了姓名,对方也不会通融。楚狼想起了那个瞎眼老者,他便道:“是楚寻让我来的。” 肖昌听到楚寻名字,心里一震。 肖昌让一名副管事替他在这里照应着,他对楚狼道:“随我来。” 肖昌亲自带着楚狼入府。 楚狼这是第一次进入武林大豪的府院,府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水榭应有尽有。府中各处要道还有守卫。 肖昌引着楚狼踅过几道回廊,来到会客厅前。 厅门口立着两名带剑守卫。旁边的花池旁站着郑一巧的那两名随从。郑一巧已进客厅。二人见肖昌亲自领着楚狼而来,显得有些诧异。 楚狼也未搭理二人,他立在一边。 此刻,厅内正中端坐一个五十多岁男子。 男子体态健硕,红润的脸堂上有些斑点,一双沉陷的眼睛目光显得很坚定。他颌下蓄着浓密的胡须。身穿一件锦衣,上面绣着牡丹图案。 此人正是“江湖九重天”中的第三重天陆凤图! 陆凤图正在看一份信,信是郑一巧的爹郑蒙给陆凤图写的。郑蒙在信中说明未能亲自带女儿来拜师的原因,希望陆凤图看在当年二人一场情义份上收爱女为徒…… 陆凤图看罢信,将信轻放在桌上对郑一巧道:“你娘遇难,你要节哀顺便。” 郑一巧想起娘的死,心里悲伤眼圈就红了。她道:“我娘是被千甲城修罗刀害死的,所以我才苦求我爹让我来拜师学艺,我要为我娘报仇。” 陆凤图:“郑蒙的爱女,我应该收的。而且杀母之仇,也必须得报。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不能收你。” 郑一巧道:“什么事?” 陆凤图看着郑一巧道:“郑家和千甲城的恩怨,是你们两家的事。我不想掺和。千甲城龙城主已给我传信,说要派人护送他的外甥前来拜师。千甲城在十域中排第四,龙城主和我也有些交情,我是不会拒绝的。我知道你恨千甲城,但是我收下龙城主外甥,你们以后就是同门,是要在一起学艺生活的,所以你不能节外生枝。你得守规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郑一巧虽然年龄小,但是也知道江湖中关系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所以他也能理解陆凤图的难处。 郑一巧道:“陆伯伯你放心,我虽然恨千甲城,但是也懂规矩,在这里我绝不会生事的。更不会怪怨郑伯伯收千甲城的人。” 陆凤图欣慰点点头道:“真是懂事乖巧,那我就收下你。” 郑一巧高兴道:“谢师傅!” 郑一巧正想给陆凤图行跪拜之礼,陆凤图抬手阻止,他道:“先不必拜,过几日会让你们几个正式行拜师之礼。对了,你爹身体还好吧……” 陆凤图本来还想问郑一巧些话,这时门外响起肖昌连续两声咳嗽声音。 陆凤图听这咳嗽声,便知肖昌有要紧的事求见。 陆凤图让肖昌进来。 肖昌进来走到陆凤图身边俯身小声说了什么。陆凤图听后心绪激荡,他霍地站起。他已经等了数月消息了。 陆凤图对肖昌道:“我收下了郑一巧,你命人安顿好她。现在立刻让那人进来。再传令下去,我有要事处理谁也不能打扰。” 肖昌道:“是。” 肖昌就带着郑一巧从客厅出来。 郑一巧看到在门外等候的楚狼愣了一下。她很是讶异。她本以为楚狼拜访河王是胡说八道,没曾想竟然是真的。 楚狼道:“郑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郑一巧有些尴尬,没说话。 肖昌对楚狼道:“进去吧。” 然后肖昌带着郑一巧去安顿。 楚狼进了客厅,便看到对面而立的陆凤图。面对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河王,楚狼心潮此刻如汹涌的大红河水难以平静了。 陆凤图看着楚狼问道:“你是谁?” 楚狼注视着陆凤图眼睛,他从容道:“我是阴风老怪的徒弟,我叫楚狼。” 第十章:第三重天(下) 楚狼开门见山毫不避讳自己来历,真是让陆凤图大感意外。 大河王目光顿时变得锐利了。 大河王也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外表温柔目光充满坚定和希望的少年。大河王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身上似蕴藏着一种力量。 这种力量是什么? 是自信?是狠毒?是坚韧?是无畏?还是足以撼动山岳的勇气? 大河王缓缓吐出四个字。 “胆大包天!” 楚狼来见大河王,本来他的初衷是想用瞎老者所说的那些“秘密”和大河王做交易,让大河王想办法替他解毒。但是这一刻,楚狼改变了主意。 楚狼亲眼目睹那么多名门大派的子弟想尽办法要拜陆凤图为师,深受触动。尽管楚狼没多少学识,但是楚狼明白,如果成为陆凤图的弟子日后前途无量。 这才是真正改变他命运的机会! 成为大河王的徒弟,有河王做靠山,寻找那个“小女孩”也更容易了。当年楚狼养父教导过楚狼,一匹狼,不放过攻击敌人的机会,同样也不放过对自己有利机会。 所以,楚狼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他也要一试。 大河王目光仍盯着楚狼,他冷声道:“你是阴风老怪徒弟,你跑来见我,是来送死的吗?” 楚狼道:“河王,我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会蠢到前来送死。” 大河王道:“那你来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楚寻’?!” 楚狼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希望河王能耐心听我说完。讲完后,要杀要剐,我任由河王处置。” 大河王掷地有声道:“讲!如实讲!” 楚狼道:“我是北州楚门镇的人,我八岁时候在七月初七的夜里被阴风老怪无意撞到,老怪发现我骨骼奇异,就把我掳走……” 楚狼将自己这八年来遭遇讲给大河王听。 老怪如何花样百出手段残忍研究他的铁骨,如何在他身上试毒,包括传授他武功,并且在他身上下了“半月断魂”的毒,总之楚狼把所有一切都毫无隐瞒如实讲了出来。 楚狼萌出拜大河王为师的念头时候,本想将一些事情隐瞒。但是楚狼转念一想,大河王是何等人物,什么没经历过,如果隐瞒迟早被看破露馅。而且他心中有鬼,每日还得担心吊胆过日子,那样更凶险。 既然大河王是个英雄,在江湖中口碑载道,那他所幸坦诚相告,或许大河王赞赏他诚实另眼相待也未可知。 楚狼讲着,大河王仔细听着。 河王神色随着楚狼讲诉微妙变化着。 尤其听到楚狼骨硬如铁,而且随着年龄增长更加坚硬,大河王内心震动暗暗称奇。 如此说,楚狼就是一个罕见的异类啊。 最后楚狼道:“前些日子,我和狗儿实在受不了他折磨,便合谋趁毒风艳娘未来前杀了老怪。最后我将老怪杀了……” 楚狼杀了阴风老怪,大河王有些半信半疑。他仍盯着楚狼眼睛,但是从楚狼眼中他看不出一丝因说谎表现的异常神色。 不露半点让人怀疑的蛛丝马迹,那只能说明两点。 要么楚狼所说句句属实,要么楚狼城府深的可怕连他也难勘破。 大河王道:“你真把老怪杀了?” 楚狼道:“千真万确,如有半句假话,死无葬身地。” 大河王突然出手,抓向楚狼的右掌。 楚狼也不反抗。 再说以他功夫在大河王面前也无反抗余地。 大河王一手抓住楚狼右掌,一手按在楚狼头顶。大河王双掌同时内力催发,左掌内力如清凉河水,分别由楚狼的头顶和手掌而入源源不断而入,然后顺着楚狼头顶和手掌朝他体内游走。 随着河王内力在楚狼体内游走,楚狼身体微微颤动着。 最终,两股内力在楚狼胸口处汇聚,两股力量合为一处瞬间震动楚狼五脏六腑,楚狼微颤身形猛得一震,口鼻中溢出血来。 血呈墨青色。 和楚狼以往流出的血颜色不同。 这血是大河王是用他几十年精深内力从楚狼经脉骨头中逼出。就是为验证楚狼是否身中奇毒。 大河王双掌这才从楚狼头顶和手掌移开。 经过大河王一试,楚狼果然身中奇毒。而且这毒在楚狼体内积累以久,已完全溶进楚狼奇经八脉五脏六腑。 大河王道:“你的确中了‘半月断魂’,你说你骨硬如铁,我还得试下。你准备好了吗?或许我会捏断你的骨头。” 楚狼无所谓地道:“河王随便试,当年老怪都用铁锤猛击过我的骨头呢。” 大河王左手拽过楚狼一条臂膀,他右掌突然青筋暴突,骨节也变成淡红色。大河王以掌为刀,用“掌刀”劈在楚狼胳膊上。 “嘭”地一声。 楚狼衣袖渗出鲜血。 大河王捋起楚狼衣袖,只见被“掌刀”切中地方,皮开肉绽。 但是楚狼骨头完好无损。 大河王看着楚狼,他目光中明显充满难以置信之色。 他这一记掌刀,就是九重天中的人遭受,骨头也得断裂。但是楚狼只是皮肉受伤,骨头毫未损伤。 大河王不由道:“奇!奇!果真是骨硬如铁!难怪阴风老怪绞尽脑汁想要破解你这身铁骨。你为何有这一身铁骨?” 楚狼也奇怪自己骨头为何与常人不同坚硬如铁。为此,他也充满好奇探究之心,也想知道原因。但是他也解不开其中奥秘。 楚狼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我爹从狼窝里捡回来的。我从小就骨硬如铁。而且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硬。” 原来如此。 大河王意味深长地道:“你这一身铁骨,也真不知是福是祸。如果江湖中人知道你有一身奇骨,将会有很多人觊觎你这身奇骨。” 楚狼道:“我也奇怪为何有这身铁骨,如果河王能解开我骨头奥秘,我还求之不得呢。” “我也未必能解开。”大河王松开楚狼胳膊,他又道:“现在,你可以说楚寻了。如果不是你说出他的名字,你都进不了我大河府。” 大河王一直等着楚寻消息。结果过去半年了,没有任何讯息。大河王心急如焚,暗中派人四处打探,但是也无果。 现在他急于想知道关于楚寻的事。 因为,那才是天大的事。 第十一章:血盟信物(上) 楚狼为了让陆凤图完全相信自己的话,对于楚寻的事他也丝毫不隐瞒。 楚狼将如何碰到楚寻,精神混乱状态下楚寻如何将他误当成儿子,包括楚狼为了救郑一巧呼唤楚寻出来与修罗刀大战,都详细讲给大河王…… 大河王得知楚寻两只眼睛被人挖去,人也变得疯颠了,最后还被修罗刀重伤而死,他心里痛苦抽搐一下。 大河王遏制内心悲痛继续听楚狼讲。 楚狼先把经过讲了,至于楚寻对他说的那些天大“秘密”,他暂时未讲。因为那些话是楚狼“底牌”,他要利用这“底牌”请求大河王收他为徒。 不然,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拜大河王为师。 大河王不动声色道:“楚寻就没说什么吗?” 楚狼道:“说了,而且楚寻说这是天大秘密,关系到天下苍生……” 这正是陆凤图急需知道的,他目光顿时精光闪烁,他用命令口吻道:“快讲!” 楚狼还是一脸泰然神色,他道:“我可以讲,但是河王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陆凤图道:“尽管你是阴风老怪徒弟,只要你坦诚说出一切,我答应不会为难你。而且我还会重金酬谢。” 楚狼道:“我不要金银。” 楚狼不图重金酬谢,陆凤图有些困顿了,他盯着楚狼眼睛道:“那你要什么?” 楚狼也看着他的眼睛道:“收我为徒!” 楚狼此言一出,陆凤图眉头一皱,面色也变得有些有冷了。 如若换别人见河王颜怒,定会慌恐不安,但是楚狼仍面不改色。 陆凤图用不满口吻冷声道:“你到底有什么意图?!” 楚狼道:“我是为自己争取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或许这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机会呢。” 大河王看着楚狼,他再次审视这个看似温柔的少年。这个少年不光拥有一身铁骨,更是有一颗“铁胆”。 这胆气可是同龄人难以相比的! 至此,大河王更是明白了,这真是一个不怕死的主儿。 大河王道:“和我谈这样的条件,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楚狼道:“如果我怕死,我就不进大河府了。” 大河王沉默片刻,他似在权衡利弊,然后他道:“我已放出话,只收名门大派子弟。如果我收了你……况且你还是阴风老怪徒弟,那我就是自己打自己脸,自己毁自己名声了。所以我不能收你为徒。这样,你将‘秘密’说出来,我会想办法解除你身上奇毒。不然你解药用尽之日,就是你经脉暴裂时候。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楚狼仍固执道:“我要拜你为师。” 大河王道:“你为何非要拜我为师呢?” 楚狼道:“河王你刚才说,我拥有这一身奇骨也不知是福是祸,一定还会有人打我骨头主意。我拜河王为师就是想学一身高超武功,因为我不想再像狗一样被人捉回去百般折磨研究了。我受够了!谁若惹我,谁再敢打我骨头的主意,我让他死!” 这是一个饱受折磨的少年发自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楚狼的话,也让大河王热血升腾。 大河王目光也充满赞赏,他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少年!这样,你先把‘秘密’说出。我再考虑是否收你为徒。我已经退了一步了,你也要退一步。人要懂得进退。小子,有时候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呐!” 楚狼看出大河王已做出最大让步了。 楚狼点点头,他开始代传楚寻的话。 “楚寻说那是一片雪魔域,他们历经辛苦终于找到了。但是孟将军、虎王、沈掌门他们都死了,就连他儿子楚平也死了。看来就他一人幸存下来。他让我告诉河王,那不是传说,他们真的存在。他们搜集研究各门派武学,渗透各处包括朝廷,他们挑起各方势力仇杀。他们是在布局。用不了几年,局布好了,他们便会发难……”楚狼一边说,一边极力回想着疯老头所说的一切,尽量不遗漏重要信息。“楚寻还说,没多少时间了,让河王想办法应对。不然就都完了。他还说他虽然没了眼珠,但是他已看到天下大乱腥风血雨一片惨景了……” 楚狼的话让大河王听得心惊肉跳。 身为江湖第三重天的陆凤图,震惊不已,他身形都震一下! 如同打了一个激灵。 陆凤图比谁都明白楚寻所说的“魔域”就是——血月王城! 如果楚狼所传的话属实,那么,传说就是真的! 更为可怕的是,“血月王城”开始布局了! 大河王遏制着内心激荡,他问道:“楚寻可说‘雪魔域’在何处?” 楚狼道:“他当时如同一个疯子,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他没说‘雪魔域’在哪,他只是让我一定记住,出魔域的路,是先前认为走错的那条路,冰河之畔……还有,他让河王一定想办法找到箜篌刀,只有解开刀中隐藏秘密或许能换狂澜于即倒……” 楚寻临死也未说出“血月王城”到底在何处,让大河王非常失望。 而“箜篌刀”,却让大河王心里震动不已。 最后楚狼道:“河王,我知道的都说了。没有一点隐瞒和疏漏。河王,你可以考虑是否能收我来徒了?” 大河王道:“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你可有什么信物?” 楚狼先从脖子上取下那个吊着狼牙的皮链。 “这是我从楚寻身上翻找到的,因为吊着狼牙,我又和狼有渊源,所以就留下来了。还有,”楚狼又将楚寻交给他的那块铁牌摸出,他递向陆凤图。“楚寻说你虽然未见过我,但是见到此物便会相信我。” 这枚铁牌表面光滑如镜,楚狼一直想不通这铁牌到底有何用处。 一路上他还研究一番,结果一无所获。 陆凤图上前接过这铁牌,他两指捏住铁牌中间先朝左转动,然后又快速朝右一转,铁牌旋转打开。 原来有机关。 铁牌中有个小凹槽,里面是黑红色凝状物。 陆凤图知道这是血。 这是血盟信物! 第十一章:血盟信物(下) 有这信物,也算是佐证了。 大河王对楚狼所说更信了几分。 大河王将铁牌收起,他手里拿着那狼牙吊坠,手指轻抚那枚、发着幽幽青光的狼牙。 楚狼看着大河王,等着他考虑的结果。 大河王道:“我说过我考虑一下。现在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如果我考虑的结果是杀了你呢?” 楚狼听了这话并不惊恐,此行后果他早想过了。 不是生,便是死。 楚狼盯着陆凤图道:“我认了!” 大河王将那个狼牙吊坠递给楚狼。 “这枚狼牙楚寻戴了三十年。这不是普通狼牙,这是白狼的牙,据说带在身上可驱邪避祸。既然你和狼有渊源,这狼牙又落到你手中,就送给你吧。你把话带到,楚寻死也瞑目了。就当是他对你的感谢吧。” 既然河王将狼牙送给楚狼,说明就不会杀他了。 楚狼接过狼牙高兴道:“河王你决定收下我了吗?” 大河王道:“现在只是不杀你。收不收你为徒,你一觉醒来便知。” 说罢,陆凤图一指而出点了楚狼睡穴。 楚狼立刻陷入昏沉,身体也朝地上缓缓倒去。大河王手朝楚狼身体一挥,一股罡气而出,楚狼身体被这罡气托着轻飘而起安稳落坐在旁边的椅子。 陆凤图朝门外叫道:“快去请二爷,让他速来见我!” 门外的手下应了一声,去请二爷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子急匆匆进入客厅。 这个男子四十多岁,容貌和陆凤图有几分相似。 他正是陆凤图同胞兄弟陆凤云,也是大河王府的二当家。 陆凤云见椅子上昏睡着一个少年,有些困惑。 他正想问兄长这少年是谁,陆凤图一把紧抓住兄弟的手。陆凤云明显感觉出兄长的手有些颤动。 此刻只有兄弟二人了,陆凤图也再不用遏制自己如浪头一般翻滚的心情了。 “老二,楚寻兄带人找到血月王城了!传说是真的,都是真的!敌人现在正在伺机,时机一到,便会染指江湖和天下啊!” 陆凤云听后颜面变色道:“大哥,你……你能说得更明白些吗?” 陆凤图指着瘫软睡在椅上的楚狼道:“他叫楚狼,是阴风老怪的徒弟,他机缘巧碰到了已经疯了的楚寻兄……” 陆凤图将事情原委详细讲给弟弟听。 得知恐怖魔域的开始布局,并渗透江湖,陆凤云不寒而栗。 “原来是真的……楚兄和孟将军他们竟然都死了,我还一直认为那只是一个传说……”陆凤云声色激动继续道:“大哥,单凭我们的力量绝对难和魔域抗衡。要不我们联系其他八重天,九重天齐聚,将真相告诉他们。然后‘九重天’号召天下英雄,先手下为强,寻找魔域进攻魔域杀光那些恶魔!” 陆凤图松开二弟的手,他在地上踱了几步苦笑道:“二弟,你想的太简单了。九重天中,有几个侠义心肠的?争霸的争霸,作恶的作恶,要不就是求名求利,要么就是逍遥自在不问世事。再说,他们也根本不会相信的。认为我们是危言耸听另有所图。弄不好,还引狼入室被他们吃了。” 陆凤云冷静下来,他觉得兄长说得有理,他黯然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陆凤图道:“这次我收徒不要求他们资质高,只要求他们是名门大派,你问过我原因,我没有告诉你……” 陆凤云道:“是啊大哥,我现在还想不明白。” 陆凤图道:“楚寻兄带人寻找血月王城,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我就有一种不祥预感了。很可能那个传说是真的。所以我也得想应对计策,我思量再三,决定破例收外姓徒弟,而且必须是名门大派的子弟,尤其是十域子弟优先。这样一来,就有八家名门大派站在我们这边了。而且这些子弟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各自门派的掌门首座。他们是我的弟子,自然也会听我的。到时候八大门派就彻底为我们所用了……” 陆凤云听后这才明白,兄长是为了应付“血月王城”要将八个门派拉下水。 陆凤云也不得不佩服兄弟深谋远虑。 陆凤图看了一眼仍旧昏睡的楚狼,他继续道。 “既然楚寻兄说血月王城还在布局,这说明他们没有准备好。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接下来日子,我们就得和时间赛跑。我会抓紧训练八大弟子,争取让他们日后成为中流砥柱。同时也要笼络这八个门派,和他们建立同盟关系。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一件事最为重要……”说到这里,陆凤图目中闪烁着一种奇坚定光茫,他用有力的声音道:“不惜一切代价,寻找箜篌刀!从现在起,你就专门负责此事,一定要查出关于箜篌刀的线索。箜篌刀又是三大神器之首,号称百兵之主,不知有多少人想方设法要得到它,我听说十二宫和神血教的人也在暗中寻找箜篌刀,所以一定要抢在他们前头。” 兄长有了应对计划,陆凤云精神也振作许多。 “兄长你放心,我一定全力寻找箜篌刀!”陆凤云又手指昏睡在椅子上的楚狼。“那阴风老怪这个徒弟如何处置?要不干脆杀了以绝后患。” 陆凤图道:“他是一个罕见异类,骨骼如铁一般硬。老怪研究八年都未破解其中奥秘。而且他毅力和胆气也远非常人可比……” 陆凤图将楚狼的事也都告诉兄弟,陆凤云惊诧不已。 陆凤图又道:“还有,据他说和老怪学了四年武功。我先前试他体内巨毒也顺便试了他内力,他内力却能抵别人七八年。如果他未说谎,那就证明他比别人修炼所取得成果更多更快!一身铁骨,修炼武功又进步神速,就像他的身体是专门为修炼武功量身定做的一样!这样的人材,百年难见啊!” 陆凤云听明白兄长的意思了,他道:“大哥是想收他为徒?” 陆凤图看着弟弟,眼中光芒熠熠,他用激动语气道:“老二,你想想,一身铁骨,再配一身盖世武学,那将会是什么情形啊!” 第十二章:八徒拜师(上) 陆凤云当然明白,一身铁骨,再配一身盖世武学将是什么样的情形。 岂止是可怕! 简直就是恐怖! 但是陆凤云行事更为谨慎小心,他显然顾虑重重。 “楚狼的确是百年难见异类,如果能为我们所用更好。但是他毕竟是阴风老怪徒弟,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他杀了老怪就可看出他有多狠。真是吃狼奶长大的,或许他的心也是狼的心。还有,他所说也未必都是真的……” 陆凤图道:“如果说未受老怪影响,那是假的。我还看出他身上不光有狠劲儿,还有一股邪劲儿。他遭受八年非人折磨,才从碧空山出来刚踏入江湖,下一步怎么走,也将是他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入魔道,他日后将会成为最可怕的魔。入正道,他将会成为一代英雄。好歹,先把他引入正道。这样,我会先将他留在身边观察。如果他所言不实图谋不轨,就算他是千年狐狸也会露出马脚,瞒不过我眼睛。那时候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陆风云用感叹语气道:“我真希望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真希望他能为我们所用!毕竟是百年难见之材!” 陆凤图道:“我也希望。” 事不宜迟,陆凤图让弟弟将现在手上的事都放下,组织人手赶紧布置全力寻找箜篌刀线索。而他准备和楚狼谈谈。 陆凤云走到门口转身道:“大哥,我还有一事不明。百家铺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你为何会收李思为徒?” 陆凤图道:“李家银号当铺遍布几十个州,足有百家。到时候我们不光需要人,还需要钱。明白了吧?” 陆凤云立刻明白了兄长用意,他朝兄长竖起大拇指。 陆凤云走后,陆凤图将楚狼睡穴解开。 陆凤图看着楚狼的眼睛道:“现在我决定了,收你为徒!” 陆凤图终于要收自己为徒,楚狼欣喜若狂,他从椅子上起来激动叫道:“谢师傅!” 陆凤图道:“我对外宣称,只收名门大派子弟。所以我收你为徒,和其他人就不同了。是‘内收’,不能对别人说。只有你我二人时候,你才能叫我师傅,明白吗?” 楚狼才不在乎是“内收”还是“外收”,只要收他就最好。 楚狼道:“弟子明白!” 陆凤图又道:“你还要答应我几件事。第一,你的经历和来历,都不能对外说。你还可以叫楚狼,但是对外就说你是我一个好友儿子,家住东州烟花城。而且你从未去过北州。因为那些事都发生在北州。第二,不到迫不得已时候,不能用你的毒功。因为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邪功。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条,楚寻的事,还有雪魔域的事,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楚狼道:“我一定做到!” 陆凤图点点头,他在正中椅子上坐下,抬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然后他道:“现在,你可以拜师了。” 楚狼心情激动,他过去端起茶碗跪拜在陆凤图面前,双手将茶奉上。 “师傅请用茶!” 陆凤图接过茶喝了,楚狼又朝陆凤图磕三个响头。 然后陆凤图起身,让楚狼也起来。 陆凤图拍拍楚狼的肩,意味深长地道:“我会尽心教你,你要刻苦修炼。还有,身为我的徒弟,可以狠,但是不能毒。可以勇,但不能无谋。可以杀,但是不能乱杀无辜。还要心存正念。” 这也是陆凤图为楚狼上的“第一课”。 楚狼道:“师傅说的,我都记住了!” 陆凤图又道:“你现在身上解药还能维持多久?” 楚狼道:“还能维持两个半月。” 陆凤图道:“你身上的巨毒,说实话,难解。因为阴风老怪不是普通的毒魔。不过你放心,在这两个半月里,我定会想尽办法帮你解除身上的毒。” 楚狼道:“师傅多费心了。” 陆凤图道:“至于功夫我以后教你。这几天我收徒事情多,你就在我身边听候吩咐。” 陆凤图也准备好好观察楚狼。 陆凤图身为江湖第三重天,十四岁便入江湖,在江湖中浮沉浸染四十余年,如果楚狼真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也隐不过他。 陆凤图道:“现在出去传令,让掌门们继续投拜贴吧。” 楚狼兴奋道:“是!” …… 接下来陆凤图又见了两家掌门,他们带着厚礼和儿子,请求陆凤图收下儿子。各自还将儿子吹诩成习武奇才。 但是他们不符合陆凤图的标准,陆凤图敷衍他们一番便婉言拒绝。那两个掌门带着儿子沮丧离去。 大河王会见这些掌门,也让楚狼在场。 既是让楚狼学习江湖经验,也是在观察楚狼。 过了一会儿,肖昌又派人送来拜贴。 这拜贴是大雾山大当家梁金峒投的。 大雾山虽然不是十域中的门派,但是在江湖中也是名门。尽管陆凤图最希望收十域中的子弟。但是也不容易。八个弟子,能有十域中三个,大河王就满足了。 大河王请梁金峒入府。 梁金峒四十来岁,生的短小精悍。他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女孩穿着粉裙,她肌肤细嫩生的唇红齿白,目光如盈盈秋水,是个美人坯子。 大河王请梁金峒坐下,楚狼替梁金栋斟上茶。 女孩先见过河王,然后规矩的立在一边。 她还看了一眼立在大河王身侧的楚狼。楚狼朝她温柔一笑,她便娇羞似的垂下头。似再不敢看楚狼了。 梁金峒和大河王先寒暄几句,然后转入正题。 梁金峒对大河王道:“河王,这是小女荧雪。今年十三岁了。我敬重河王,常在她跟前说起河王的英雄事迹,所以她从小便仰慕河王。听说河王要收徒,我和小女都心向往之,所以我带她不远千里而来,还请河王能收下小女。” 梁荧雪完全符合大河王的标准,所以大河王也不推拒,他笑道:“梁兄不远千里带女儿来拜师,是看得起我。而且令嫒美丽聪慧,也是人中之凤……” 梁金峒一副渴望之色道:“那河王意思?” 大河王铿锵有力道:“收!” 第十二章:八徒拜师(中) 大河王收下梁荧雪,梁家父女喜不自胜。 梁金峒很是激动,他道:“河王,你收下小女,以后我大雾山和大河府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河王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事河王你尽管吩咐。” 大河王这次收徒意图就是拢络八派为他所用,大河王要的就是梁金峒这句话。 大河王道:“对,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梁兄,以后我们两家福患共济。大雾山有事需要帮忙也尽管开口,我定全力相助。” 梁金峒听了这话更是欢喜,他道:“那我就将小女留下了。你就当自己闺女一样管教,不听话该打就打,该骂便骂。不能由着她性子来。” 大河王笑道:“我一定好好教她。” 大河王和梁金峒又寒暄一会儿,因为还有别家掌门排队等着河王见,梁金峒就先告辞而去,将女儿梁荧雪留下。 河王命人先将梁荧雪安顿下,待八徒收齐一起行拜师之礼。 至此,大河王已收了六个徒弟。 琼王府小王爷宇文乐、百家铺李思、甘州八阵小雷神厉风、百幕谷荣九斤、天风局郑一巧、大雾山梁荧雪。 这六名徒弟中,现在只有十域中的一名子弟,就是小雷神厉风。 接下来又会有哪家子弟有幸成为河王徒弟,楚狼也很期待。 这次十家有九家都是大当家带子女前来拜师,所以就算大河王没有收他们儿女的意向,也得给这些掌门首座些面子。只要投拜贴的掌门,他都会亲自接见。 又见了几家掌门,天色也暗。河王命肖昌发通告,请各门派拜师的人明日再来。聚集在河王府门前的人群也各自散去。 几名徒弟暂时先安顿在客房。楚狼则被安顿住在大河王院落的东厢房中,就在大河王眼皮之下。 大河王也告诉府中的人,楚狼是他好友之子,现在来投奔,以后便留在他身边做事。 楚狼新来便能留在河王身边做事,这让府中不少人又妒又羡。 楚狼吃罢晚饭回到自己屋中。楚狼被老怪囚了八年,现在进入这大河王府,不光要面对形形色色的府中的人,还得遵守各种各样的规矩,楚狼也得慢慢适应。 楚狼独坐桌前,他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先画了个圆,然后又填上眼睛,嘴巴,最后又画个两根朝天的小辫子,便形成一个女娃的形状。 楚狼看着那副画,此刻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漫过少年的心。楚狼自语道:媳妇儿,我这次来河王府是拿命赌。现在河王收我为徒了。我有救了。我要刻苦学艺,我也要打探你的下落。不知你还记得狼哥吗?不知你现在又长成什么模样了…… 这些年来,尽管楚狼无数次回忆起那个美丽的小女孩,但是那时候他也年龄小,经过这些年,女孩的容颜在他脑海中也变得模糊不清了。但是楚狼却未打消寻找她的念头。 看着这副画,幻想着以后找到小女孩的场景,楚狼脸上露出充满希望的笑。 …… 翌日清晨早饭后,各派掌门又带着子女来到大河府外拜师。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陆续聚集在了大河府前。 他们都好奇接下来还有谁会成为大河王徒弟。 尤其是为此事下了赌注的人,更得在第一时间掌握最新消息。 大河王连着见了两家掌门,与他们寒暄一番,又婉言拒绝。楚狼仍是立在旁边听命。这时肖昌又命人送进拜贴。 大河王一看竟然是千甲城的城主龙向天的拜贴。 大河王心情一振。 千甲城在江湖中地位可仅次大河府。 自从接到龙城主的信后,大河王就一直等着千甲城的人。 大河王立刻命楚狼带人去府门口迎接,并嘱咐楚狼不得怠慢。 楚狼就带着两人出府门迎接。 当楚狼一出府门愣了,门口竟然立着修罗刀。 修罗刀依旧一身银甲,依旧散发着那种眩目的银光。他的目光亦如腰畔刀柄那颗拳头般大的水晶骷髅头,散发出让人捉摸不定的诡异的光彩。 修罗刀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十几岁模样。女孩生的很清秀,五官也很端正。她眼皮却耷拉着,如犯困瞌睡的猫咪。二人身后立着八名身披着甲胄威风凛凛的千甲城剑手。 修罗刀看到楚狼同样愣了。 楚狼未想到来的是修罗刀。 修罗刀更是未想到迎接他的人竟然是楚狼。 那日楚狼坏了修罗刀的事,修罗刀对楚狼一直心存恨意。 修罗刀目光一寒道:“是你?!” 尽管楚狼和修罗刀有过节,但是大河王让楚狼出府恭迎,楚狼也不能出言不逊坏河王的事。 楚狼道:“是我。” 修罗刀道:“这算是冤家路窄吗?” 楚狼不卑不亢道:“路宽路窄,是修城主你自己走的,不关我的事。” 楚狼弦外之音:我他妈又没请你来。 那女孩见二人并不友好,她用那双瞌睡眼看看楚狼,又看看修罗刀,一副懵懂模样。 管事肖昌一看这情形便知道二人有过节。 肖昌便笑容可掬对修罗刀道:“修城主,他是楚狼,是河王亲信。” 肖昌将“亲信”两字咬的更重些,意提醒修罗刀,得给河王面子,不能恣意而为。 楚狼竟然还是大河王亲信,这更出修罗刀意外。不管修罗刀对楚狼有多怨恨,现在他也得给大河王面子。况且,他是带人来拜师的。不能将事情弄僵了。 修罗刀面色缓和了些,他道:“原来楚兄为河王做事,那日你为何不说?真是闹出天大误会了。” 楚狼道:“说了管用吗?” 修罗刀道:“或许管用呢……” 就算真是大河王的人,那时候修罗刀也不会放过楚狼。修罗刀,极少留活口。现在修罗刀也只能暂且隐忍了。 楚狼带着修罗刀和女孩带入府中,其余千甲城的人留在府门外。 楚狼领着二人朝河王会客厅走。在穿过一条廊道时候,与楚狼并行的修罗刀低声对楚狼道:“以后,我一定会杀了你!” 楚狼淡声道:“我等着!” 第十二章:八徒拜师(下) 楚狼将修罗刀和女孩引领进客厅。 大河王正端起一杯茶喝。 楚狼也不介绍修罗刀,他立在一边。 在修罗刀走进客厅那一瞬间,大河王便感觉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随着这银甲青年而入。就如一个人在暴风雪的夜,夹裹着一股寒意进入屋中。 大河王是第一次见修罗刀。 修罗刀也是闻名江湖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他用的刀叫修罗刀,所以江湖中人便称他为修罗刀。 大河王看这青年穿一身银甲,便知道他就是修罗刀。 大河王放下手中茶碗起身。 大河五看着修罗刀,正是眼前这个修罗刀,三年来斩数十名各路高手于刀下。半年前更是只身前往封天庄,将封家五虎及一百二十多名手下都杀了。 血洗了封天庄。 震动江湖。 修罗刀如今是千甲城第一高手,风头之劲,已直逼九重天。 此刻大河王面对修罗刀,他的心情极为复杂。因为楚寻就是被修罗刀重创身亡的。他对修罗刀心中是怀恨意的。 但是为了拉拢千甲城,大河王顾全大局,他得先将仇怨搁下,对修罗刀暂且隐忍。 大河王一脸笑容道:“一看便是人中龙凤,你是修城主吧?” 修罗刀朝大河王抱拳道:“在下千甲城修罗刀,见过河王。” 大河王不动声色道:“修城主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了,没想到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修城主请坐……” “河王过奖了。与河王相比,修罗刀只是萤火而已。”修罗刀没有坐下,他又介绍那女孩。“这是龙城主外甥女,叫许忘生,今年十四岁。龙城主无子女,所以视她如同己出。本来龙城主打算亲自带小姐来拜师,顺便与河王叙旧,但是临时龙城主碰到要事走不开了。所龙城主派我带小姐前来拜师。希望河王能看在龙城主面子上收下小姐。” 那女孩面对大河王显得有些敬畏,她忙朝大河王施礼。 “许忘生见过河王……” 大河王朝她点了下头,让她免礼。 大河王又对修罗刀道:“龙城主前几日给我写了份信,情况已在信中已经写明了。忘生如同龙城主女儿,我自然得收下。就如龙城主所说,以后千甲城和大河府就是一家人了。” 修罗刀道:“以后河王有事尽请嘱咐。” 大河王对楚狼道:“给修城主上茶。” 楚狼厌恶修罗刀,所以也未主动给修罗刀斟茶。现在大河王吩咐了,楚狼也难违背,只得拿起茶壶给修罗刀倒了杯茶。 楚狼端着茶走到修罗刀面前,他瘵茶水奉上道:“修城主请用茶。” 修罗刀正准备去接这杯茶,突然,“砰”地一声,楚狼手中茶碗爆裂开来。滚烫的茶水浇了楚狼一手。楚狼皱了下眉头,他甩了下手,将手上茶水甩干净。 修罗刀脸上露出一缕嘲弄笑意,他道:“楚兄这么不小心,没烫着吧?” 楚狼明白是修罗刀捣鬼让茶碗碎裂让自己出丑。但是楚狼现在技不如人,也难不露痕迹还以颜色,只能忍受。 就如当初老怪折磨羞辱他的时候,他忍受。 忍人所不能忍,方能为人所不能为。 楚狼朝修罗刀笑了,笑的灿烂,就如当初对老怪的笑。 楚狼道:“我真是不小心,我再给修城主得新倒一杯。” “不必了。”修罗刀朝楚狼摆了一下手,他又对大河王道:“河王,茶水就不喝了。河王收下小姐,我也不辱使命。现在我回去向龙城主复命。我家小姐就拜托河王照顾了。” 大河王道:“修城主回去告诉龙城主,忘生在我这里他就放心吧。” 修罗刀朝大河王拱了下手,转身出了客厅而去。 修罗刀走后,大河王命人先带许忘生下去安顿。 客厅中就剩下楚狼和大河王二人。 大河王对楚狼道:“看得出,修罗刀对你可是充满怨念。以后碰到他,小心些。这也是一个狠角色。” 楚狼道:“他说要杀我,那我就杀他。” 大河王道:“修罗刀可不是一般人。看他年龄也不大。据说他三年前才进入千甲城。但是这短短三年中就斩数十名高手于刀下。其中不乏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修罗刀也越战越强,锋芒直逼九重天。所以八年之内,你最好别动杀他念头。” 楚狼道:“八年!” 大河王道:“对,八年。至少八年。因为就是我想杀他,也不是容易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这八年中碰到他躲远些。” 楚狼道:“我也不是阴风老怪对手,但是他还是死在我身上了。” 大河王道:“修罗刀不是老怪。” 楚狼这才更明白修罗刀比他想象的更厉害,也更可怕。 楚狼再未说话,他举起那只被烫红的手,吹了吹。 他的目光,却变得如狼一样阴沉了。 大河王对楚狼道:“现在已收七徒,还差一个。我希望最后一个是十域中的子弟。你现在带人出去打听一下,可否还有十域中门派进入河州。如果没有,我便退而求其次,在剩下这几家里选一个了。” 说实话,大河王已对剩下几家有所了解了,没有一个合他的意。 楚狼去后,大河王平静面容也变得充满怒容了。 大河王自语道:“好狂傲的修罗刀,不落座,不喝茶,办完事就走,真未将我放在眼中。 …… 楚狼带人出去打探,得知十域中的轩辕殿入了河州,现在已到了河州城中,楚狼便赶紧回府禀报大河王。 大河王希望所收的八个徒弟中,至少有三名十域中的子弟。 现在有小雷神厉风和千甲城的许忘生,如今轩辕殿也来了,大河王很高兴。 果然,午时过后,轩辕殿副殿主带着轩辕少主而来。 第十三章:河王授功(上) 轩辕殿是西境云州赫赫有名门派,在十域中排第十。 少主秦良英今年十五岁,他头发黑亮油光,似涂抹了发油。他的面孔微黑,额头很宽,下巴却很窄,生着一个大的鹰钩鼻,让他五官显得有些不协调。他的一双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 轩辕殿副殿主裘逆向大河王递上老殿主的亲笔信。十域中子弟来拜师,正中大河王下怀,他自然收下了秦良英。 裘逆留下少主,满心欢喜而去。 至此,大河王八名徒弟收满。 并且如愿收到了三名十域中的子弟。 大河府外那几家满怀期待的门派希望彻底落空,只得怏怏散去。 至此,这场备受关注的大河王收徒事件就落下帷幕了。 …… 三日后,大河府议事厅中举行拜师仪式。 大厅中氛围庄重,大河王端坐正中,楚狼和河王府两大管事立在身后。 今日楚狼也换了一身新衣,一袭青衫,显得干净利落精神气爽。 被江湖人称为“红河六卫”的河王府六大高手分立两边。他们都衣着鲜明表情严肃。 八名新弟子恭立在下方。 分别是秦良英、厉风、宇文乐、梁荧雪、许忘生、郑一巧、荣九斤、李思。 这八人中,年龄最长的是秦良英,十五岁。年龄最小的是李思,只有十二岁。其余几个年龄相仿。 大河王目光一一扫过立在面前的徒弟。 这八名弟子,都是江湖名门大派子弟。 他们身后靠山和资源都不容小觑。 大河王收他们为徒,初衷就是想利用他们深厚的资源。 大河王也知道,除了李思,每个人从小就经过严格训练,都有几年修炼功底,会自家绝学。别看都年龄都不大,武功都不算弱了。尤其小雷神和秦良英,已开始在江湖中崭露头角了。 这些徒弟的父辈想方设法让他们拜师,也有其目的,就是奔着他的“大河五图录”来的。大河王也心知肚明。 大河王开口道:“江湖中讲个缘分。我收你们为徒是缘分,你们拜我为师也是缘分。我们师徒都要珍惜这缘分。从此,我会将你们视为已出,尽心培养你们,倾囊传授你们‘大河王图录’。你们也要刻苦修炼,尊师贵道。如有悖逆,我必会惩罚。重者,逐出师门。” 大河王声音在厅中回响,也响在八名弟子耳畔。 “是!”八名弟子齐声应道。 大河王又朝萧昌示意,萧昌上前两步,他朗声道:“吉时到,行拜师礼!” 于是两名仆人用托盘端上茶水,每个托盘四碗茶水,八名弟子各取一碗茶。 拜师以长幼为顺序。 秦良英年龄最长,他先捧茶跪在大河王面前道:“请师父用茶!” 河王接了秦良英的拜师茶喝了。 拜师茶一喝,便是正式师徒了。 秦良英又给大河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他跪走挪到一边。厉风又端茶跪在大河王面前敬茶拜师。接着又是梁荧雪…… 八个弟子拜完师,大河王也喝了八杯茶。 这恐怕也是大河王这一生连续喝茶最多一次了。 拜完师,八名弟子仍分两排跪在大河王面前,听师傅训导。 大河王道:“以后,你们八人,良英为大师兄,厉风是二师兄,荧雪排第三、一巧排第四、宇文乐排五、九斤排第六、忘生第七,李思第八。”大河王给徒弟们排了次序,他又语重心长道:“今日起,你们八个要亲如兄妹精诚团结,绝不能做出同门相害相残的事来。更不能欺师灭祖!如犯门规,我绝不饶恕!” 八名弟子齐声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以父待之,绝不背逆!如有异心,天诛天灭!” 这也算是入师誓言了。 礼毕,大河王让八人起来。 萧昌端过一个蒙着红布的木盘,河王揭开红布,木盘中放着八面寒铁铸的牌子。每枚铁牌大小适宜,铁牌上镌刻着蜿蜒的“大河红”,就连河水波澜都雕刻的层次分明,做工非常精美。 铁牌正面有四个字:河王弟子。背后是各自徒弟的姓名。 这既是大河王送给徒弟的礼物,也是八个弟子之间的信物。 八名弟子一人一枚,佩带在腰畔。 而楚狼这个“内收”的弟子是没份的。 楚狼也不在乎是否有他的份,他只求学得高深武功。 郑一巧将铁牌佩好,便看向看向楚狼。她对楚狼还心存怨气,但是她真是未想到,楚狼竟然是河王亲信。她本再不想见到楚狼,但是以后又不得不面对楚狼了。 郑一巧心里升起一种复杂难名的情绪。 郑一巧身边的梁荧雪发现郑一巧和楚狼四目相对,她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东西。 仪式后,大河王对八个弟子道:“为了让你们能安心修炼,不受干扰,我为你们在山里准备了一个清静地方。从此,你们练功生活就在那里。我还派人守着院落,没有特殊事情,不能擅自离开。” 八名子弟道:“是。” 大河王亲自带着八个弟子去山中练功地方。大河王准备让八个徒弟各自施展下自己武功,这样也可摸下八个徒弟现在的武功境界,可以更好的因材施教。 大河王未让楚狼同行,他让楚狼回屋等待。 楚狼便先回到自己屋中。他现在盼着大河王能早日传授他武功。对“大河王图录”楚狼真是充满神往。想到自己可以修炼河王绝学,他内心便激动。 楚狼无事可做,有些百无聊赖,反正再无别人,他便关起门来修炼起来“毒阴功”打发时间。 这些年来楚狼练功是非常刻苦的,只要空闲时候便修炼武功。自从老怪决定教授楚狼武功开始,楚狼就对修炼功夫充满狂热。 因为他想成为最厉害的“狼”,这样他才能在猛兽横行的世界生存下去。 楚狼连着修炼几个时辰,不知不觉中,天色也暗了。 突然,响起敲门声。 楚狼收了功,下地开门。 门打开,门口立着大河王。 只有他一人。 大河王背着手进了屋中,屋中还有些毒功氲气未散尽。 大河王道:“你修炼‘毒阴功’功了?” 楚狼如实道:“是。” 大河王看着楚狼,突然他面色突然一冷怒声道:“还敢修炼这毒功,我废了你!” 说罢,大河王出手一掌拍向楚狼。 第十三章:河王授功(中) 换了别的徒弟,师傅出手,未必敢还手。 但是楚狼敢。 有着狼性的楚狼,无论面对谁,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大河王要废他,也得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 不然,他绝不逆来顺受任由宰割。 面对大河王这一掌,楚狼左掌一掌大力迎上。两掌相碰瞬间,楚狼右手顷刻曲抓,指间毒气氤氲也出,直抓大河王胸膛。 楚狼这招又快又毒。 当然,楚狼知道他出手再狠也伤不了大河王。 所以楚狼全力以赴。 就在楚狼即将抓到大河王胸膛,河王另一只手骤出,抓住了楚狼手腕。楚狼那一抓再难向前。河王手上发力。换了别人腕骨被捏断,但是楚狼骨硬如铁。 此刻楚狼一手对着河王的掌,一只手被抓住手腕,楚狼突然出脚,踢向河王心窝。都是狠招。 河王猛身体猛的一震,身上衣衫“呼”一声响,劲风涌动将楚狼震退几步。 楚狼再次攻来,师徒二人在屋中连过数招,大河王突然变招手指点向楚狼。招式变得太快,楚狼都看不清大河王如何出招便被点中穴道动弹不了了。 大河王看着楚狼,他脸上怒容慢慢消失了,换成了赞赏神色。 “你这几招应付得当,无论反应变化也都快。只是你修为和武功都太低,不然我也难轻易制服你。” 楚狼豁然明白了,原来大河王是在试他武功。 河王带八名弟子去了山中别院,又分别让他们施展自己所学。果然不出大河王所料,八个弟子除了李思是四五流身手,其余弟子武功最差也是二流境界。 小雷神厉风和秦良英武功更为突出。 尤其厉风,完全可以与当下顶尖高手一战。这让河王都暗自震动。厉风只有十五岁,便有这样境界的武功也算是一个奇葩了。 八个弟子武功境界河王心里有了谱儿,现在他得摸下这个“内收”弟子武功的境界。 楚狼没有让大河王失望。 楚狼武功是阴风老怪传授,能有这样表现难能可贵了。大河王相信,如果这些年是绝顶高手传授培养楚狼,楚狼更会有不俗表现。 楚狼动不了,他目光变得冷峻,目光也充满不甘。 楚狼道:“师傅,你真要废我吗?” 大河王道:“你现在的内功,是邪力。是用来修炼邪派功夫的。我教你的武功则是正派武学,自古正邪不两立,所以你现在内力难以修炼‘王图录’中的武功。” 原来如此。 尽管楚狼真是不舍苦修几年的功力被废,但是为了学“大河王图录”,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楚狼果断道:“师傅,废了我的修为吧!” 大河王走到桌前,他将一个茶碗倒满端起。 “修炼任何武功,内力是其根基。根基不稳,大功难成。你虽然只修炼了四年,但是你功力却相当于别人七八年。如果我把你内力废了……”说到这里大河王将碗中茶水缓缓倒干净,茶水落地上流淌。大河王继续道:“就如这个杯子,你就空了。那样的话,你就得重新开始修炼。四年后,你才能达到现在功力。这样,你也就别人少修炼四年,更是少了七八年内力。那样一来,别说八年,就算十几年后,你也别想能与修罗刀一战。” 这也真是跋胡疐尾,两难。 楚狼急道:“那怎么办?!” 大河王将茶碗放在桌上道:“我回来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难题。应该怎么解。想来思去,我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楚狼道:“什么办法?” 大河王看着他道:“从此,你要把你,分成两个‘你’。一个‘你’继续修炼邪功,另一个‘你’修炼我的武功。而且你还得想办法让这两种武功在你体内此消彼长,彼长此消,达到一种平衡。待若干年后,我相信你完全有能力将两股不同力量融合为一体……” 楚狼高兴道:“师傅,这可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啊!这样更好……” 大河王道:“我还没说完呢。虽然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但是极为凶险。这就如把冰和火放在一个炉子中,冰火难容啊!两股力量你会在体内作祟。你不光会遭受痛苦折磨。更凶险的是,开始‘正气’难抗衡你体内邪力,任由邪气欺压,你只会感到身体痛苦而已。但是随着你‘正气’在体内不断增强,两股力量就会在你体内‘争霸’,争夺你的‘身体’。稍有不慎,你经脉脏腑甚至你身体都可能被这两种力量撕裂。我这样说,你能听明白吗?” 大河王说的浅显易懂,楚狼完全能听明白。 原来这么凶险。 身体遭受折磨痛苦他能忍受,他被老怪折磨八年都忍受下来了。但是稍有不慎,两股力量就会将他撕碎。 这才是最可怕的。 楚狼沉默无语了。 他似在权衡。 大河王走过来伸手解了楚狼道,他注视着楚狼眼睛道:“所以说,你想学我的‘大河王图录’,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我废你这几年修为,一切重新再来。二就是铤而走险。实话告诉你,你能活下来的机会,十分之三。当然,还有第三条路,放弃与我学武的念头。要不这样……” 楚狼道:“我命由我。我自己决定吧。” 大河王下面的话未说,他道:“对,你命由你。你自己决定!废,我明日就废你修为。铤而走险,从明日我就教你武功。我知道这个决心很难下,你今晚好好想想。明天把结果告诉我。” 然后大河王朝门口走去,就在他正要推门时候,楚狼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师傅,我要铤而走险!” 大河王缩回推门的手,他缓缓回过头。 如此性命攸关之事,换作他也得好好想想。 楚狼竟然这么快就决定了。 大河王道:“你真应该好好想想。” 楚狼道:“想做什么就做,想那么多头疼。” 大河王道:“好小子,真够种!从明日起,我就教你‘大河王图录’!” 第十三章:河王授功(下) 大河王走出楚狼的屋子,此刻一轮明月悬挂湛蓝夜空。晶莹月光将院中水池,假山、花草都罩上一层月的光晕。 大河王仰面遥望天空之月。 此刻他心情起伏。 想起楚狼先前不屈于师威奋力反抗,大河王明白,楚狼将注定成为他所有弟子中最为桀骜不驯的一个。 尽管如此,大河王心里并无太多怪怨。 因为楚狼太特别了。 其他孩子在幼儿时候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吃着母乳,感受着母爱。身边也是亲人环绕呵护逗乐。楚狼则是爬在狼穴冰冷地上,吃着狼奶,整日和一窝幼狼玩耍争食。所以日后无论如何改变,楚狼身上的狼性,已溶入他的血脉,深入他的灵魂。 楚狼身上那种不屈和战斗精神,大河王是赞赏的。 他现在就是担心楚狼的狼性。 以后,楚狼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大河王也难预测。 不过有一点让大河王越发安心,经过这几日观察,楚狼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值让人怀疑地方。 大河王回头,看到楚狼立在门口。 楚狼立在阴影中,一双目光似狼一般发着幽幽的光。 大河王对楚狼道:“睡吧。明天日初升便起,在府西北那道山梁后等我。” 楚狼也道:“师傅也早些歇息吧。” 楚狼关上门,大河王也回到屋中。 这一夜,师徒二人都无眠。 ……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楚狼便来到大河府西北二里外的山梁后。 不知有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想学得“大河王图录”,现在大河王要传授楚狼了,楚狼激动心情也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 兴奋之下,楚狼突然仰天发出一声狼的叫声。 这悠长的狼嚎,带着一股悲怆氛围在这薄雾的清晨飘向远方。 楚狼发出的狼叫声,与真狼发出的叫声一模一样。 很快,远处此起彼伏传来狼的嚎叫回应声。 这时楚狼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一狼吼,百狼应。” 楚狼回头,只见大河王立在他三尺外。 楚狼都不知大河王什么来的。 大河王看着楚狼道:“每次发出狼吼之声,什么感觉?” 楚狼道:“痛快淋漓!热血沸腾!” 大河王道:“我对狼这种动物,了解不多。不过我听说,狼是动物里最狠的。必要时候,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更别说对他人了。” 楚狼听出大河王这话另有深意 对于狼,楚狼是最有发言权的。 楚狼幼时被狼养,亲身为“狼”。而且后来猎人养父也给他讲了许多关于狼的故事。 楚狼道:“狼再狠,狼也懂得报恩。比那些虚伪的人强了百倍。” 大河王道:“狼懂报恩,不要忘记你今日的话。” 楚狼道:“师傅对弟子恩情绝不忘!” 大河王点点头,他言归正传道:“‘大河王图录’中包含数门武功绝学,还有奇门遁甲之术。所以江湖中才有不少人才觊觎‘王图录’。你想学什么武功?” 楚狼道:“我想学刀法?” 大河王道:“刀法?为什么?” 楚狼道:“我的养父有一柄猎刀,常用它来割肉给我吃。所以我从小就喜欢刀。他死前将猎刀给了我,可惜后来毁了。” 大河王道:“不管你想学什么武功,我先教你内功和身法,因为这两样都是基础。这样你再学别的,更能事半功倍。” 当初老怪传授楚狼武功时候,也是先传内功和身法,再传功夫招式。 老怪虽然折磨了楚狼八年,但是毋庸置疑,也给楚狼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楚狼道:“弟子听师傅的。” 大河王道:“我给你传授的内功,叫‘涅槃玄经’。此内功分为四重。第一重,缥缈之境。第二重,无往之境。第三重,狂澜之境。第四重,涅槃之境……” 大河王仔细说着,楚狼认真地听。 大河王讲完,他身上衣衫开始无风飘动,而且越来越快发出“猎猎”声响。 立在河王对面的楚狼顿时感觉劲风扑面,随着劲气不断增强,他身体都似要立不稳了。 突然,二人周围也劲风徒起,周围树叶断枝尘土沙石而起,如狂风席卷。这些沙石树叶形成涡流状,围绕着二人转动。 师徒二人立“涡流”中央。 这是罡气。 强大的罡气。 而且这如龙卷风一般的“涡流”还不断增大,增长,如一条巨蟒在天地间扭动。场面真是让人惊心动魄。 楚狼第一次见识如此强大内力,很是震惊。 楚狼的发在罡气中飞舞,衣衫也在劲气中飞扬。 他的心更是在这强大真气中激荡。 这强大罡气还在不断增强,楚狼惊诧地发现,大河王身后是出现一只大“鸟”。如“凤凰”一般。有一面桌面那样大。从大河王后背慢慢升腾而起,让楚狼让瞠目。 这是真气凝结形成的“凤凰”! 这只“凤凰”竟还似扇动翅膀。 随着“凤凰”扇动翅膀,周围劲气更强了。 脚下地面都开始颤动。 似要崩裂开来。 楚狼盯着那只“凤凰”,真是有些难以置信。这简直太“神奇”了。楚狼目中发着奇异光泽,心情也越发激动。 大河王道:“练至最高境界,你便如‘凤凰’涅槃。你也会拥有足以和任何人抗衡的功力了。” 大河王说罢开始收功,那只“凤凰”最先消失,让楚狼感觉如同一场梦幻。 然后二人周围的“风暴”也停歇,那些树叶沙石又落在地下。但是楚狼的心却还在激荡。楚狼道:“师傅,我得用几年才能修炼成?” 大河王道:“修炼武学,欲速则不达。我苦修十年,方大成‘涅槃’。有今日功力,更是经过多年修炼积累。至于你多少年可以至‘涅槃’境,就看你的刻苦和悟性了。就算一种功夫,十个人练,最后结果强弱都有差异。主要是看自身。以后,你每日卯时便起,修炼真气。至少要练两个时辰。这两天你先在这里练。过些时候,我也会为给你安排处清静地方。” 楚狼道:“弟子一定刻苦修炼,争取早日到‘涅槃’境!” 大河王看着他又道:“一会儿我教你内功心法,现在,我让你再见识下身法!” 第十四章:考验楚狼(上) 大河王话音一落,身形便凭空消失在楚狼眼前。让楚狼诧异不已。然后一只手从后拍了下楚狼,楚狼回头,只见大河王立在楚狼身后。 身法之快,如同鬼魅一般。 楚狼回头,正要说话,大河王身形忽闪一下又不见了。 楚狼原地转身扫瞭,前后左右再不见河王身影了。 这时只听头顶上方有人喊“楚狼”。 楚狼抬头,旁边有一株大树,高达数丈。此刻大河王立在树顶端的一根枝条上。枝条极细,河王立在上面,如踩平地一般。 纹丝不动。 然后大河王身形从枝头飘飞而起,他双脚踏空朝上而升,如踩无形之梯。很快,他升的便和空中飞翔的鸟儿一样高了。大河王身形还在飞升,踏空之声不绝于耳。高处风大,他身上衣衫也被吹袭的欲飞。 随着河王不断上升,最后楚狼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形,再难分辨出是谁。 高空中的大河王停止飞升,他身形在空中一变,首尾调了个姿势,然后大河王身形倾斜飞快冲下来。 随着大河王身形朝下冲,他左右前后都不断出现身影。一个大河王变成了两个,三个……五个、六个…… 影影绰绰,楚狼根本难以分辨出哪个是真河王,哪个是幻影了。 这也让楚狼惊震不已。 大河王的身法简直是变化莫测如鬼神影踪一样。 回想阴风老怪的武功,真是难与河王媲美。 这才是神功绝学啊! 空中的这些身影都朝地上的楚狼俯冲而来。 楚狼依旧仰面看着,就在那些身影距楚狼不到二尺距离时候,陆续消失,只剩下大河王一个身形了。 大河王也轻盈落在楚狼面前。 楚狼这才似回过神来,他道:“师傅,你这是什么身法?!” “浮云千变。”大河王手指天空那些形态迥异的云彩继续道:“天上的云,千姿百态,变化万端。有时像羽毛、有时如棉絮、有时似鱼鳞、有时像鱼鸟、有时如花朵,有时如千堆雪,有时候更是如万马奔腾之势。所以,你修炼轻功身法的时候,也要多观察天上云朵变化,尽量发挥你的想象,让你身法如云一样有千般变化……” 楚狼由衷赞道:“太奇妙了!师傅的轻功身法,绝对天下第一!” 大河王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说天下之大,现在江湖还有其他八重天呢。” 楚狼道:“师傅谦虚了。” 大河王看着楚狼,眼神变得让人难以勘懂了,他道:“不是谦逊,是事实。八年前,我和一个人比轻功身法,就输给了他。我想再与他较量一次,但是他五年没有任何音讯了。” 大河王身法达到鬼神难测境界,竟然还输给别人,这让楚狼震惊之余也对那个赢了大河王的人也充满好奇。 楚狼道:“师傅,他是谁?!” 大河王手指那株树道:“等你什么时候能轻松一跃便到树端,我再告诉你他是谁。” 楚狼道:“那请师傅教我!” 大河王理解楚狼见识了“涅槃玄经”和“浮云千变”后激动而渴望修炼的急迫心情。 大河王道:“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会慢慢教你的。现在我先教你第一重内功缥缈之境的口诀……” 大河王耐心给楚狼教内功第一重的口诀,还就其中要领和需要注意的事项详细解析给楚狼。 楚狼专心致志地听着。 尽管楚狼识字不多,但是学武天赋极高,大河王所讲的他都能明白领会。 大河王又道:“修炼七日后,‘涅槃’真气便会和你体内‘毒阴功’邪力冲突了。你身体会开始有不适感。随着你‘涅槃’功力不断增强,痛苦也会不断加剧。记着,你身体痛苦加剧后,随时向我禀告情况。” 楚狼道:“我能忍受。” 大河王郑重道:“这不是能不能受的事,稍有不慎,你就没命了。所以,以后你出现的异常反应,你要及时告诉我。我会酌情采取手段……” 楚狼道:“是。” 大河王道:“此刻旭日正升起,吸日月精华,正是修炼好时候。你现在就修炼吧。等午后,我再教你身法。往后,你半日修炼内力,半日练身法。” 说罢大河王身形朝河王府方向飘去,但是刚出数丈,他又折回。 楚狼道:“师傅还有何事?” 大河王道:“我也得想办法解你身上的巨毒了。如果你中毒时间短,我还可以尝试用内力替你把毒逼出来。但是‘半月断魂’的毒在你体内时间太久了,已完全融入你的经脉腑脏血液。我对毒研究并不深。你把解药给我些,我找用毒高手帮忙,让他根据这药配出彻底能解你体内巨毒的药。” 大河王说完取出一块手帕。 楚狼从身上摸出个一个小瓶子,他拧开瓶盖,将药倒在大河王手帕上一些。 大河王包了药离去。 楚狼则留在原处开始修炼“涅槃”玄经第一重。 …… 楚狼修炼了两个半时辰,回到河王府。 大河王命楚狼去山中练功院给八名弟子传话,再将他们身上财物都收了交给墨管事。 大河王收的这八名徒弟,那可都是名门子弟,从小便乘肥衣轻饫甘餍肥享乐惯了。而且定还有不良嗜好。 大河王担心他们聚众赌博,或偷偷下山去城中享乐。 那样既影响修武,还会坏河王的名声。 所以大河王决定干脆釜底抽薪,没收他们所有财物。 大河王为何要让楚狼办这件事呢? 大河王有其用意。 这八名子弟仗着门弟显赫盛气凌人惯了,恐怕现在除了河王,谁都不放在眼中。 论家世,楚狼难和任何子弟相比。 论武功,八个弟子中有四个能将楚狼打爬下。 大河王就是要看看楚狼是否有能力治服八个弟子。 这也是大河王在考验楚狼的能力。 因为现在大河王对楚狼寄予很大的希望。 第十四章:考验楚狼(中) 大河王让楚狼去没收徒弟们的财物,楚狼也未多想河王此举用意,他就去了“玉连山”。 “玉连山”距河王府不过二里来路。 玉连山是河州府最大的山。山岭重重叠叠连绵不绝,山中各种树木花草茂盛莽莽苍苍。 时值秋季,形态迥异的草木更是添了一份不一样的色彩。尤其那些枫叶,一簇簇一团团如秋季燃烧的火焰一样。 层林尽染,放眼望去,一片色彩斑斓,如同一帧画。 人行其中,如走画中。 楚狼一路而行,美景让他心旷神怡。 山林中有一座院子。 这处院子是大河王的别院。是河王一家在盛夏避暑的地方,现在河王命人将这处院子收拾改造让八名弟子在此生活居住,这样可不受外界干扰潜心修炼。 大河王收这八名弟子,是日后为应对“血月王城”的。他们寄托着大河王的希望。所以干系到八名弟子的事,大河王都想得周全。他派府中两大管事之一墨涂在此管理。还调了二十名武功不弱的守卫在此。 楚狼来到别院前,院门处有两名守卫把守。 大河王府有近千人,楚狼新来没几天,这两名守卫不认得他。 尽管楚狼说是河王命他来办事,但是未得到证实,两名守卫也不让他进。就在这时候墨涂正好出来。 墨涂四十多岁,精明强干。 见是楚狼,墨涂笑道:“原来是小狼啊。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楚狼道:“河王决定收了八名弟子钱财,命我来帮墨管事收。” 墨涂道:“河王这决定太英明了。昨晚他们就偷偷赌钱了。被我发现后说了一顿,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听我的,我不在他们照旧赌。将钱财都收了,他们更能安心修炼了。小狼,你先去,我有事很快回来。” 墨涂已接到河王命令,让楚狼一人处理此事,所以墨涂借口躲了出去。 墨涂临走时还吩咐守卫,以后楚狼来去自由,不得阻拦。 楚狼进了别院,朝八名弟子练功地方走去。 大河王为了培养这八弟子,准备了练功房,练功院,每日饮食都由专门请来的厨子合理搭配。 练功院紧挨着居所,占地约一亩。院西边有一排铁架,上面各种兵器俱全。除了兵器架,院中还八尊生铁铸的铁人,还有铁桩等练功所需的器具。 此刻,院中有四名弟子。 大弟子秦良英坐在院中一把椅子上,他翘着二郎腿,眯眼睛张着口。于是,一只纤纤玉手捏着一粒剥了皮的葡萄放在秦良英口中。 秦良英吃着那粒葡萄,一副享受模样。 喂秦良英吃葡萄的人,是他的三师妹梁荧雪。 梁荧雪坐在秦良英头边如丫头般伺候着他,脸上是一副佯装出来的不自然的虚假笑容。 七师妹许忘生则蹲在秦良英身畔,给他捶腿按摩。 许忘生神情是一副倍受压迫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秦良英身为轩辕殿少主,在自家就作威作福怪了。在这里既是大弟子,武功又高强,所以师傅不在时候,便开始横行霸道欺压师弟师妹了。 所以无论在任何环境和关系中,总有强弱之分。 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但是这些师兄弟师妹中,有一个人秦良英不敢招惹欺负,那就是二师弟小雷神厉风。因为八个弟子中,数厉风武功最高。其余师弟妹,秦良英都不放在眼中。 秦良英对面两丈外有一片铁桩,呈一个阵型排列。 每一根铁桩都约一丈高,顶部成锥形。 此刻,铁桩上站着李思。 十二岁的李思是八个弟子中年龄最小的,是个小胖墩。两个脸蛋如挂着两坨肉,眼睛被脸上的肉挤的看起来很小。此刻这双小眼泪水汪汪。 李思性格有些懦弱胆小。所以秦良英拿他取乐也不敢反抗。他在两根桩子上已蹲了一个时辰了,现在两条腿都开始打颤。身体也摇摇欲坠了。 秦良英吃着葡萄冲着李思叫道:“小师弟啊,你这武功和奶娘学的吗?连个桩步都蹲不好,你真是辜负师傅和我这大师兄我的一片苦心啊。” 李思哭丧着脸道:“大师兄,我坚持不住了。还有,我也想拉屎了…… 秦良英道:“拉在裤子里。” 李思道:“拉在裤子里谁洗啊?” 秦良英道:“让你巧儿姐姐洗。再让她给你洗洗屁股和小小鸟儿。哈哈……” 秦良英发出一阵猥琐地笑。 原来李家和郑家有生意往来,百家铺贵重物品运输,基本是郑家的天风局护送。二人的爹也是好友。现在他俩同拜在河王门下,所以二人关系也最好。 李思更是一口一个巧儿姐热情地叫。 所以秦良英这才这样说。 就在这时候,楚狼走进练功院。 楚狼的出现让四人意外。 梁荧雪看到楚狼,秋水般的眼睛顿时充满了光彩。她热情地朝楚狼道:“狼哥,你来呀?你吃葡……” 梁荧雪的话还未说完,秦良英朝她狠狠瞪了一眼。 梁雪荧便把下面的话吞到了肚子里。 许忘生抬眼皮看了楚狼一眼,又继续给秦良英按摩。 楚狼走过来,他看着如大爷一般的秦良英火气便起来了。 楚狼道:“秦少爷,好享受啊?!河王让你们和睦相处精诚团结,你背地里就这样对待师弟师妹吗!” 梁荧雪对楚狼殷勤,秦良英已有醋意。他认为最美丽的梁师妹只能对自己好。现在楚狼这样斥责他,更是气恼。 秦良英故作惊讶道:“咦,你又是哪只鸟?” 这时候突然一个兴奋声音叫道。 “就是这只鸟!哈哈,我抓到了……” 随着声音一条身形从院墙外飘飞而入,然后几个起落来到近前。 来人是老六荣九斤。 荣九斤身体偏瘦,颧骨突出,两耳招风,生着一双三角眼。 荣九斤手中握着一只羽毛艳丽的鸟儿。 先前这只鸟从空中飞过,梁荧雪说这鸟好看,秦良英就让荣九斤去捉。他准备将这鸟送给梁荧雪。 荣九斤一脸谄媚的笑,将那只鸟献给秦良英。 秦良英接过那只鸟,他站起来和楚狼四目对视。 秦良英指着手中的鸟,对楚狼道:“原来你是这只鸟。一看就是不什么好鸟!” 说罢,秦良英手上用力,那只美丽的鸟儿被秦良英捏烂。血肉模糊。血水顺着他的手往下滴。 然后秦良英手一松,那只死鸟落在楚狼脚下。 第十四章:考验楚狼(下) 面对秦良英残忍的挑衅,氛围顿时紧张起来。 梁荧雪、许忘生也站起来身来。 李思也趁机从铁桩上下来。这会儿李思双腿都发软了,他如醉酒一般脚步颠踬过来。 他们都以为楚狼面对残忍跋扈的秦良英会屈服。 但是他们哪知道楚狼性子。 楚狼忍的时候比狼能忍,狠的时候比狼还狠。 楚狼弯腰把地上那只血肉模糊的死鸟拾起来,然后在秦良英几人的注视下,连毛带肉咬了一口。楚狼咀嚼着,鸟毛一根根从口中被分离出来。嘴角也溢出丝丝鸟血。 见此情形,秦良英几人惊诧不已。 楚狼对秦良英道:“这鸟是好鸟,味道不错。不信你尝尝!” 楚狼将手中鸟递向秦良英,秦良英下意识退了一步。 秦良英别说吃,他现在感觉恶心想吐。 秦良英道:“老子是人,才不生吃死鸟……” 楚狼将手中的死鸟扔在秦良英脚下大声道:“不吃就给我老实些!现在河王命我来办事。其他人呢?都给我叫出来!” 李思一听楚狼是师傅派来的,他忙对楚狼道:“狼哥,巧儿姐在屋里练功,宇文师兄在睡觉,我去叫他们。” 楚狼道:“叫出来。” 李思便跌跌撞撞去住处叫人。 秦良英则一脸愤然看着楚狼。 楚狼看出,秦良英随时可能会动手。但是现在墨管事却还不来。如果秦良英控制不住情绪出手,他又该如何应对? 过了一会儿,郑一巧和宇文乐而来。 二人已听李思说了发生的事。 宇文乐惊讶师傅这个“小跟班”真有股狠劲儿。郑一巧则早已见识过楚狼的狠劲了。所以并不感意外。 宇文乐排行第五。 宇文乐是琼王府的小王爷。他面皮白晰,相貌很俊朗。身上还带着一种贵族气质。的确与众不同一些。 宇文乐人还未到跟前,便幸灾乐祸道:“呀呀,听说有人吃死鸟。大师兄都不敢吃,他竟然敢吃。好胆量哇。真是楼外有楼,胆外有胆。呀,这样一来,大师兄面子岂不是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了宇文乐这话,秦良英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 其余几个同门想笑,但是又各自忍住。 宇文乐和郑一巧过来,与秦良英几人立在一起。 楚狼道:“还差一个。” “我在这里。” 徒然,一个沉闷略带沙哑声音响起。 一个身形也出现在西边一幢房顶上。 正是双目火红,生的如同雷公般的小雷神厉风。他身后背着一对铁锤。铁锤颜色是艳艳红色,上面带着白色闪电图案。 这对铁锤很少离开厉风的身体。 厉风飘飞过来落下。 这下,河王所以弟子都齐了。 加上楚狼,九个。 秦良英对楚狼道:“现在我们人齐了,你有屁就快放。放完再和你算账!” 楚狼道:“河王让我来收你们的财物。河王说,你们吃的用的都不用操心,没必要身上再带着大量财物。所以,都交出来,一文也不能留。” 众人一听意外又费解。 他们面面相觑。 这些平日里花钱如流水的主儿,没钱是不能呢。 秦良英一脸怀疑神色,他对楚狼道:“你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吧?你不会是想骗了我们钱物跑了吧?” 楚狼道:“我奉命行事。” 宇文乐插话道:“为什么要收我们钱物?我昨晚输了,我今晚还得捞呢。” 梁荧雪也道:“过两天我还要到城里买东西给我爹娘捎回去呢……” 而其余几个也显然不想将钱物都交出来。 楚狼道:“都别吵吵了。为什么收你们钱物,去问河王。我只是办事。” 秦良英道:“这么大的事,为何我师傅未对我们说,墨管事也未说,而你这个小跟班突然冒出来说要收走我们全部财物!一定有鬼。你现在滚回去吧,待我师傅来了,我们会问原因的。” 楚狼道:“事没办好,我没脸回去。” 秦良英用激将语气道:“有辱使命,的确无脸见我师傅。你说我师傅派你来收我们的钱物,这说明你有点能耐。江湖中什么是道理?谁的拳硬,谁的刀狠,谁的剑快,就是道理!这样,我们八人,我和厉风最长,和你年龄也差不多。我和厉风之间,你选一个。如果你能打败我们,我们就服你。这叫成王败寇。如果没那本事,给小爷我夹着尾巴滚蛋!” 秦良英也是用心险恶。 他不相信师傅身边的一个“小跟班”武功能有多高。就算楚狼能打过其他师弟妹,也难敌他和厉风。 他判断楚狼不敢选厉风,那就只能选他。 选了他,正中下怀,他就趁机打废楚狼。 秦良英这话一出,除了郑一巧未说话,其余人都附和秦良英。他们也想见识下楚狼武功有多高。 厉风也道:“大师兄说的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样很公平。” 此刻,楚狼被他们逼的无路可退。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镇住他们。 但是楚狼明白,以他现在的武功根本不是厉风和秦良英对手。尤其小雷神,十岁把就一家掌门打的满地找牙了。 楚狼沉默片刻,他突然朝兵器架走去。 在八人注视下,楚狼从兵器架上拿了一柄铁锤。 这柄铁锤足有四五十斤。 秦良英见楚狼选了锤,以为要和厉风打。 秦良英用挑事的神色对厉风道:“二师弟,他这是向你挑战啊!打扁他,千万不能失了咱们威风,丢了师傅的脸面……” 厉风面无表情,他用那对无神的黄眼盯着楚狼。蓦地,小雷神身躯一震,身后一柄铁锤带着一股雷鸣般的声音飞起。 然后厉风右臂举起,那柄铁锤又从空中飞坠下来,锤柄落在厉风手中。 厉风现在露这手,楚狼都难做到。 楚狼目光一扫他们道:“河王命我来办事,如果和你们动起手来,那成何体统。河王还不将我赶出府。” 原来楚狼不是要和厉风打。 秦良英骂道:“不打你耍你妈个啥锤子!” 楚狼不再说话,他提着铁锤走到一个铁墩前。 众人都不知楚狼用意,显得有些懵懂。 于是八双眼睛,十六只眼珠眼盯着楚狼。 楚狼将左臂放在铁墩上,然后在他们注视下,楚狼右手抡起铁锤大力砸在自己胳膊上。 “嘭”地一声。 铁墩都被震的晃动。 然后楚狼继续挥铁锤猛砸自己臂膀。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七下…… 楚狼用铁锤狂击自己手臂十下。 砸的左胳膊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最后楚狼将铁锤扔在地上,他面不改色朝他们大声道:“谁能照着做一遍,我立刻滚!如果做不到,就都他妈给老子闭嘴!把身上财物都交出来!” 第十五章:黑暗中的人(上) 楚狼用铁锤猛砸自己胳膊,秦良英等人惊得目瞪口呆。 这八名弟子中,也不乏手狠手辣的主儿,但是那也只是对别人狠毒。对自己根本下不了这样狠手。 他们却不知道楚狼有一身奇异铁骨。而且楚狼更是遭受阴风老怪用各种残忍手段折磨了八年。忍受力更是他们难以相比的。 有一次老怪用铁锤猛击楚狼胳膊十八下,才将楚狼胳膊砸断。 所以这十下,楚狼完全可以忍受。 楚狼甩了下麻痛的胳膊,他撕下几条衣衫,有条不紊包扎血肉模糊伤处。 楚狼还能甩胳膊! 秦良英他们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说明楚狼虽然皮开肉裂,但是骨头无事。 现在他们脑子里都在想,楚狼一定身怀奇功绝学?! 楚狼包扎好胳膊,又朝他们大声道:“谁试!” 楚狼声音在他们耳畔回响,众人才回过神来。 自然没人敢试。 换作他们这样砸,别说十下,就是三四下骨头也粉碎成渣了。胳膊也难保住得截肢了。 楚狼也彻底将这些平日里骄横的名门子弟们都震慑住了。 楚狼见他们不作声,又将自己外衫脱下扔在脚下。 楚狼的意思不言而喻,都把钱物乖乖放在上面。 胖呼呼的李思最先过来。李思胆小,此刻额上鼻头都泌汗了。他将身上财物,银子、银票、值钱物件一件件掏出放在楚狼衣衫上。他一双小眼睛看着楚狼那条臂膀小心翼翼道:“狼哥,骨头没断吗?” 楚狼无所谓道:“小意思。” 李思竖着大拇指佩服道:“神功神功……” 接下来其余弟子陆续过来,把身上财物都尽数交出。 梁荧雪上交财物时,还朝楚狼莞尔一笑。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也多了不一样的“波澜”。 秦良英是最后一个过来。此刻他再没有了先前的跋扈飞扬。如一只斗败的公鸡那样垂丧。 楚狼对他道:“一文不剩。如果私藏,按门规处置!” 秦良英翁声翁气道:“兜比脸干净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穷过。” 听了这话楚狼想笑,他忍住。 八名弟子财物都交出,楚狼将财物包裹了提起。沉甸甸一包,真是不少。 宇文乐打着“哈哈”道:“呀,狼哥啊……你这是什么神功呐。是不是我师傅教你的?” 楚狼道:“是啊。因我表现好,河王就教我些功夫。” 楚狼说罢提着那包财物而去。 身后传来宇文乐兴奋叫声。 “呀呀呀!都听到了吧,果然是师傅教的!‘大河王图录’真不愧是天下奇学,以后我们就乖乖听话修炼吧。我要炼成金刚不坏之体……” …… 楚狼提着一包财物找墨管事,准备交给他。但是墨管事还未回来。楚狼就提着财物回到大河府。 大河王正在书房中聚精会神看着一副地图。 楚寻虽然未说出雪魔域在何处,但是说出那个地方冰天雪天好冷,这无疑也是一个线索。大河王在地图上寻找那些寒冷区域。希望能推测出“雪魔域”方位。 这时楚狼敲门,大河王让他进来。 楚狼进来将那包财物放在桌上道:“师傅,八个人的财物都在这里了。” 大河王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就算楚狼能完成任务,也要大费周折。却没想到楚狼这么快就将八个弟子财物都收缴上来了。 大河王看着楚狼左臂。楚狼胳膊伤处虽然缠了几道布,但是血水还是不断渗出。麻木劲过后,现在伤处更是锥心般的疼。 但是楚狼能忍受这疼痛。 大河王饶有兴趣道:“你是怎么治服他们的?” 楚狼道:“我用铁锤猛击手臂十下,告诉他们如果做不到就都乖乖交出来……” 楚狼的办法,可以说粗暴简单又狠又有见奇效。 “办得好!” 大河王赞了一声。 然后大河王看着楚狼,他一副若有所思模样。不知是重新审视这个狼一样的少年,还是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大河王道:“你有一大不足之处,就是识字太少。就是给你本秘藉,你也看不懂。这样,从今日起,你也搬到练功院住。就和李思住一个房间。李思的爹最初是想让他考取功名的,所以从小便花重金请当朝大学士教他。李思学武差劲,但是学识可不低。你就和他学识字。这会对你日后会大有裨益。” 楚狼早已意识到自己知识欠缺的弊端和带来的不便了。 如果他有学问,或许就能解开阴风老怪那本“毒经录”了。 河王安排学知识,楚狼欣然同意。 河王又道:“武你要刻苦修炼,文也要用心学。二者都不能懈怠。以后你练功就到别院东南边的山峰上。还有,你既然镇住了他们,以后帮着墨涂管教他们。不能让他们太放肆了。更不能出差错。” 楚狼道:“是。” 河王又给楚狼一些治外伤的良药,他让楚狼吃完饭就收拾东西住进别院。 楚狼走后,陆凤云来到书房。 陆凤云现在专门负责打探“箜篌刀”线索。他已组织了一支精干力量,分布在江湖各地暗中打探了。 陆凤云看着桌上包裹道:“大哥,这是什么?” 陆凤图就将事情原委告诉弟弟。 陆凤云听后震动,他道:“对自己都下这样狠手,真不愧是‘狼’。大哥,我有一个朋友是驯兽师。他对我说,这么多年来他用捕兽器捕获过许多野兽,但是极少能捕到狼。你可知道为什么?” 大河王道:“为什么?” 陆凤云道:“不是狼比别的野兽聪明,是狼比别的野兽都狠。别的野兽腿被夹住难以挣脱就只能听天由命,但是狼的腿被捕兽器夹到,它就会咬断自己的腿脱身。我朋友还说狼难以被彻底驯服。没有一个人可以能真正成为狼的主人。你可以控制它的身体,但是,你永远别想征服它的魂。” 身为兄弟,陆凤云也最了解兄长。所以对兄长做出一些决定布置,都能窥破其用意。 陆凤图不光传授楚狼武功,现在又安排楚狼学文,并且让楚狼住进别院管教八大弟子,分明是全力培养楚狼。 这让陆凤云忧虑,所以他才对兄长说这番话,意在提醒兄长,充满狼性的楚狼,也是难被驯服的。要适度可止,不要反受其害。 陆凤图自然明白兄弟的意思,他道:“我的确准备全力培养他了。至于原因,我以后告诉你。现在你有‘箜篌刀’线索了吗?” 陆凤云神色激动道:“有了!” 大河王目光一亮道:“快说!” 第十五章:黑暗中的人(中) 陆凤云先简明扼要将获得消息的渠道禀报兄长,也好让兄长对消息来源有一个判断。 然后他又道:“听说‘箜篌刀’的线索藏在一副画中。据说这副画是百年前一代画圣方竹子的墨宝。” 大河王道:“知道是什么画吗?” 陆凤云道:“是一副‘雪山图’。但是现在这副画却不知在谁人手上。还有,也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大河王道:“事关天下,现在这节骨上眼,宁信其有!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查出这副画下落。不管在谁手上,到时候我亲自出马夺画!” 陆凤云用力点点头。 大河王又道:“有件事和你说下。经过几日观察,楚狼没有任何值得怀疑地方。再观察几日,我准备将有关‘血月王城’的事告诉他。让他心里先有个数儿。” 陆凤云对楚狼还是存有戒备心,他道:“此事可以告诉他,反正他从楚寻口中得知了一些。至于‘血盟’的事,大哥可不能轻易告诉他。” 大河王道:“你放心,我自有掌握。” 陆凤云走后,大河王看着那副地图,心情难以平静。他手指在地图上移动,一边自语道:血月王城,你究竟在何处…… …… 楚狼吃罢午饭就背着铺盖卷去了山中别院。 墨管事得知楚狼以后要住在别院与他一起管理,很是高兴。八个弟子知道楚狼从今搬入别院管理他们,心情各异。有人欢喜有人忧。 楚狼入别院,最高兴的是李思。 李思最小,武功最差,最受欺负,现在河王让他教楚狼知识,他就有靠山了。 楚狼白天习武,晚上学文。李思为了讨好楚狼,认真给楚狼教字。楚狼也是专心致志的学。 半夜,楚狼睡梦中听到似有人低声抽泣。 楚狼便醒了。 借着入窗的月光,他看到李思坐在床上低啜。 楚狼道:“怎么了?” 李思遮掩道:“没……没什么……” 楚狼起床走到李思床前道:“鬼才信,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李思这才道:“狼哥……我,有一个毛病,白天受惊吓晚上就会尿床。你白天那样砸自己手臂,我受惊吓了……刚才我就尿床了……” 楚狼笑了,他宽慰李思道:“尿床也不算什么,用不着像个娘们一样哭。” 李思抽泣道:“尿湿了明儿就得晒,不然山中湿气重在屋里几天都干不了。他们知道我尿床,还不知怎么嘲笑我呢。巧儿姐姐知道我尿床,她也肯定再不会喜欢我了……” 原来如此,李思喜欢巧儿。 楚狼想了下,他将自己褥子扯起来给李思,将李思尿湿的褥子拉了起来。 楚狼道:“现在你安心睡吧。至于明天晒褥子,我有办法。” 李思感激道:“谢狼哥,这辈子我也不会忘你换‘褥’之情的!” …… 第二日天亮,楚狼毫不避讳将李思尿湿的褥子晒在院里。 昨晚没看清,白天细看,尿的真多,一大片,占了一张褥子三分之一。这小胖子也够能尿的。 其余几个也都起来。 有的在屋中洗漱,有的也出来院子。 宇文乐看到楚狼晒褥子就走了过来。看到褥子上那大滩尿渍,宇文乐便朝屋里喊道:“老八你这只奶狗快出来,这一定是尿的!妈的,还在尿床,以后离巧儿远些……” 原来宇文乐也喜欢郑一巧。但是郑一巧却和李思走的最近,宇文乐便想趁机羞辱李思。 李思在屋里面色涨的通红不出来。 宇文乐便大声嚷嚷让同们来看。 经宇文乐这么一喊,其余几个都过来了。 秦良英和荣九斤是同党,二人是逮着机会就欺负李思,现在哪能放过这机会。二人也嘲笑起李思。 郑一巧制止不住他们,便进去安慰李思。 宇文乐正想再继续羞辱李思,没想到楚狼开口。 “这是我尿的。” 楚狼这话一出,几人嘲讽之声也戛然而止。 宇文乐更是愣了一下,他立刻改口道:“呀呀呀,原来是狼哥的……大作啊。难怪!看这线条,真是‘尿’走龙蛇力透‘褥’背。再看这整体构图,布局严谨气势恢宏……” 宇文乐这马屁拍的引得同们哄笑起来。 楚狼都忍不住笑了。 秦良英朝宇文乐骂道:“老五,这么拍马屁,你他妈还要脸不!” 宇文乐朝秦良英道:“大师兄,今日的老五已不是昨天老五。以后除了师傅,谁敢用铁锤猛击自己手臂十下,我就服谁!” 宇文乐言外之意,我再不鸟你了。 秦良英面色也变得难看了。 梁荧雪走上前对楚狼道:“狼哥,就是晒干了也会有股骚气味道。得拆洗一下。练完功后,我给你拆洗。再把我香粉给你洒些,让你褥子香香的……” 梁荧雪对楚狼示好,秦良英原本难看的脸都变青了。 他气怒转身离开。 …… 吃罢早饭,八名弟子开始练功。楚狼也到别院东南边那座山峰上修炼“涅槃玄经”。 为了早日练到第一重,楚狼修炼起来也有股狠劲,整整两个时辰几乎不间断的修炼。 直到快晌午时候楚狼下峰,准备返回别院吃午饭。 在半路,他看到了梁荧雪。 梁荧雪练完功就抱着那条褥子来溪流边拆洗了。 楚狼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石上。 楚狼道:“荧雪,辛苦你了。” 梁荧雪用她那双秋水般的眼睛看着楚狼道:“狼哥,这真是你尿的吗?” 楚狼道:“真是我尿的。” 梁荧雪发出“咯咯”娇笑。 为了不让楚狼尴尬,她又换了一个话题道:“狼哥,你是哪的人啊?家中有几个兄弟姐妹?” 大河王嘱咐过楚狼,不能如实说自己历来和经历。楚狼就按着大河王教给他回道:“我家住东州烟花城。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我爹为了能让我有出息,就让我来河王府了……” 梁荧雪又关心道:“狼哥,昨儿你那样击自己胳膊,骨头真没断吗?” 楚狼道:“真没断。” 梁荧雪道:“真是钢筋铁骨啊!我真是好奇,能让我摸摸吗?” 楚狼就朝她伸出胳膊。 梁荧雪用湿手轻轻抚摸着楚狼那只受伤胳膊,突然,她一口朝楚狼胳膊咬下。 第十五章:黑暗中的人(下) 猝不及防,楚狼被梁荧雪狠狠咬了一口。皮肉都被咬烂。当然,这点伤对楚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楚狼并不生气,只是纳闷梁荧雪为何无故咬他。 楚狼看着她道:“你属狗吗?还是几天没吃荤了见肉就想咬?” 梁荧雪唇上沾了楚狼的血,她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的血“吧咂”两下。她笑道:“给你身上留记号,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楚狼道:“老子有老婆!” 梁荧雪将洗好的褥面放在盆里,她端了盆站起道:“哟,没看出来订亲了啊。那就杀了,不是就没有了吗。” 楚狼嘲讽道:“你真是属狗的,路过一处地方就撒泡尿占地方。我可是听说,你还在秦良英胳膊上也咬了一口。秦良英还将咬痕向别人炫耀呢。” 梁荧雪道:“这叫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说罢,她发出娇笑,然后端着盆离开溪边朝别院方向而去。 楚狼看着梁荧雪娇小窈窕的背影。尽管都是十几岁,到了少年多情少女怀春时候,但是楚狼从心里认定当年那个小女孩是自己“老婆”,所以就算梁荧雪示好,楚狼也不会动心。 不过梁荧雪先前蹲在溪边洗褥子,让楚狼想起了当年那个“小女孩”为他洗衣裳情形。 那幅画面,每每想起,总是如一股暖流浸过他的身心。 楚狼也起身回别院。 快到别院时候,楚狼听到西北方向传来轻微异响声音。 楚狼听力从小就很敏锐,随着功力不断增加,敏锐度也在提升。楚狼就顺着那细微声音寻找而去。 最后楚狼发现声音从一处灌木遮蔽的岩石下传来。 楚狼拔开草丛,岩石下方是一个可容纳两人空间。 里面有一个人。 原来是许忘生。 许忘生坐在那里,背靠石壁双手抱着膝盖抽泣。楚狼进来,她惊了一下,赶紧用小手揩自己眼泪。 她这模样让楚狼想起了昨晚尿床的李思。 楚狼笑道:“许忘生,你哭什么?难道你也尿床了?” 许忘生道:“我才不像你,这么大人还尿床!” 楚狼道:“不尿床你挤什么‘尿水’啊?有什么事和狼哥说,是不是良英他们又欺负你了?” 许忘生摇摇头。 楚狼道:“那你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哭?” 许忘生没好气道:“管你什么事?” 楚狼道:“当然管我事了,河王命我来管你们。” 许忘生道:“我想……我娘了。我从小到大都未离开过娘,我娘也一定想我在哭呢。我能感觉得出来……” 说着,许忘生眼睛又有泪光了。 楚狼道:“真没出息。既然离不开你娘,就不该离家千里来学艺。” 许忘生道:“是我舅舅非让我来学。舅舅说‘大河王图录’包含绝学最广,且博大精深,对武功增长大有裨益。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呢。其实,我并不想学……” 楚狼道:“既然来学了,就别多想了。过些日子你向河王求个假回去探望下你娘。要不传信让你娘来看你。” 许忘生点点头。 楚狼又道:“许忘生,我一直想问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取了这么个破名。” 许忘生瞪着眼道:“破名?我的名儿可是我娘给取的!连师傅都夸我这名儿好,李思也说这名起的不俗,你竟然说是‘破名’。我看你就是一个俗人!” 楚狼听了这话尴尬而笑。 楚狼学问低,的确琢磨不出这名儿有何特别之处。 楚狼道:“那这名好在哪里?” 许忘生道:“许君长安,不忘此生。明白了吧!” 听许忘生这么一说,楚狼也觉得这名不错。 楚狼道:“这样一说,是个好名……” 许忘生白了他一眼,她起身扒开草丛钻出,给楚狼扔下一句话。 “你懂个锤子!” …… 是夜,除了值夜守卫,别院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整座别院一片静谧。周围也是万籁俱静。仿佛整座“玉连山”都睡去了。 子时,一个蒙面的娇小身影潜出别院。 她轻功高绝,不露痕迹,值夜的守卫也毫无察觉。 蒙面人出了别院朝西北而去。 她出了几里,然后来到一个隐蔽的洞前。 洞内黑漆漆的一片,目光难穿透。 蒙面人叹了一声道:“你还是来了……” 突然,一股阴冷的风从洞内而出。 这股风带着冰雪气息,吹袭着蒙面人衣袂飘动,也让蒙面人感觉一股寒气袭身。 一个如鬼魅般的影像显现在洞口处的黑暗中。 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身形,再难分辨其他了。 此人仿佛与黑暗溶为一体。 或许,他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诡异之极。 黑暗中的人用阴冷的声音道:“好个小主,不和我商量,竟然成了大河王徒弟!”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满。 原来蒙面人就是那个神秘小主。 她现在已成为了河王的弟子。 小主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也知道你为我担心。但是想探明大河王意图,只能深入虎穴。而且幽王也同意我的计划。他还大力相助呢。” “何必这样麻烦。”黑暗中的人用残忍口吻道:“不管大河王收徒到底有何用意,我将他的徒弟们都杀了。用鲜血将别院染红。就算大河王有天大计划也就落空了。” 小主道:“没那么简单。” 黑暗中的人道:“难道你真想学大河王的武功?‘大河王图录’对别人来说或许是神功绝学,但是对你我来说又算什么。” 小主道:“你总是轻虑浅谋,只用杀解决问题。这次我深入虎穴也是为探明大河王是否和‘血盟’有联系。如果大河王真和血盟有瓜葛,我们便可顺藤摸瓜将‘血盟’余孽彻底打尽了。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吗……” 小主这样说,黑暗中的人再不反对了,他道:“我为你担心。我也很想你。” 听了这话,小主心里倍感温暖。她轻声道:“别担心我。别忘了我是谁教出来的。以我的手段本领,无人能识破的。最后,我要让大河王和他的那些蠢徒弟们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黑暗中的人又道:“那得多久?” 小主道:“我也不知道,得看是否顺利了。总之你别为我担心。对了,你给我查一个人。” 黑暗中的人道:“谁?” 小主道:“楚狼!” 第十六章:命不久矣(上) 尽管小主已掌握了一些楚狼的情况,但是她亲眼目睹楚狼用铁锤猛击胳膊骨头却完好很是震惊。也很困惑。 所以她得弄清楚狼的底细。 黑暗中的人道:“这楚狼又是何人?” 小主就将事情原委讲了。 黑暗中的人道:“或许只是个江湖术士,会些骗人把戏唬人。我也可以做到猛击身体而只伤皮肉不伤骨。” 小主道:“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黑暗中的人道:“你总是将事情想的太复杂。好吧,我会派人查他底细。” 小主道:“我得走了,久留就要露馅了。” 蓦地,一只手臂从洞中伸出。 此刻小主在洞外,在月光下。 那人立在洞内,隐在黑暗中。 二人如同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只手也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伸来。 就如一个影子。 这只手轻轻抚摸小主蒙面的脸颊,他道:“我会常来看你的。有什么事你也要及时通知我。如果你出了差错,我将血洗别院,血洗大河府!” …… 翌日天亮,楚狼先起了床。 楚狼洗了把脸先出了屋,他准备去山峰上练功。 李思还在床上如懒猪一样拱。 楚狼刚出屋,便听到对面第三间房中传来郑一巧惊叫声。 “快来人啊,快来人……” 大河王的弟子们,除了楚狼和李思共住一室,其余都独住一间房。这样在室内修炼也互不影响。 南北两排房,共八间,一人一间。 声音是梁荧雪房中传出,楚狼赶紧朝她门口掠去。 厉风和宇文乐也从屋中而出。 小雷神以为有敌闯入,他提着铁锤,一副准备厮杀的架式。 楚狼最先进了梁荧雪房间。 此刻梁荧雪只穿贴身内衣在床上。她身体痛苦抽搐着,口鼻不断往出冒墨绿色的血。她白嫩肌肤也变成了颜色,便呈现蛇一般的花纹状。她身体和脸部也浮肿起来。 梁荧雪眼中充满惊恐,她想说什么,但是血堵在她嗓子上,她只能发出近似哭一样的“呜咽”声音。 郑一巧她在旁边手足无措。 原来郑一巧的房间紧挨着梁荧雪房间。 每日清早郑一巧起来都会叫梁荧雪一起吃早饭。先前郑一巧叫她,发现不对劲,便拔开门闩进来看。 结果梁荧雪成了这样,郑一巧就惊呼起来。 紧接着厉风和宇文乐也进了屋,看到眼前形二人惊愕万分。 小雷神道:“她中巨毒了!” 出这么大的事,当然得禀报大河王,宇文乐二话没说便掠出屋子去找师傅。 此刻秦良英、荣九斤和许忘生也闻声赶来。 他们见梁荧雪中剧毒性命垂危,也都不知如何是好。 楚狼看着梁荧雪,更是震惊。 因为梁荧雪此刻的反应,和他身上“半月断魂”发作起来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楚狼也来不及多想,现在救人要紧。他赶紧到床前将梁荧雪翻过来,先用力拍打她后背,让梁荧雪将堵在嗓子上的血先吐出来。 梁荧雪吐出堵在嗓子的血。 她感觉此刻身上经脉似在膨胀,并且如刀割一般疼。她带着哭音哀声道:“救我……我不想死……救我……” 楚狼也不管梁荧雪中的是否真是“半月断魂”,他掏出那瓶解药,让梁荧雪张嘴。 梁荧雪张大嘴,楚狼按计量将药粉倒入她口中,又给她饮了些水将药送下。 过了一会儿,药力起作用了。 梁荧雪口鼻不再往出冒血,她呼吸开始平稳,身上经脉痛苦感也在减轻。身体也开始消肿,肌肤也慢慢恢复正常颜色。 这说明,对症入药了。 梁荧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吁口气瘫在床上。 几名弟子也松了口气。 但是这也让几个弟子疑窦丛生了。 他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楚狼,如同看一个怪物。 秦良英冲着楚狼话里有话道:“狼哥,她中了巨毒,你却正好有解药。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 “你们都先出去。”这时大河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原来大河王得知情况,当时便腾空而起。大河王将轻功施展到极致赶来。这八个弟子,可都是八家门派的宝贝,一个都不能出差错。 不然难和他们爹娘交代。 所幸,楚狼解了梁荧雪的毒。 大河王进屋,除了楚狼和梁荧雪,其余弟子都赶紧出去。 屋里就剩三人。 大河王看着二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荧雪根本不知为何中毒,而楚狼为何又恰巧有解药。 而楚狼此刻似明白什么了。 楚狼对河王道:“河王,既然我体内的毒已经和血液融合一处,那血也有巨毒了。她昨儿咬了我一口。而且这毒是一天内发作,所以按时间也没错……” 这下,事情明了了。 梁荧雪这才知道楚狼是个“毒物”。 梁荧雪冲楚狼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有毒,你差点害死我!” 大河王道:“那你没事咬他做什么?” “我……”梁荧雪实在不知怎么回答了,她脸红脖子粗低声挤出两个字。“磨牙……” 大河王听了徒弟这话,真是又气又好笑。 大河王让梁荧雪先休息,待彻底恢复再去练功。他和楚狼出了别院来到山中。师徒二人安步当车,边走边聊。 楚狼道:“师傅,中了半月断魂,每半月就得服一次解药。” 大河王道:“我会尝试用内力替她逼毒。如果逼不出来,你身上的解药就得分她一半了。还有,引以为戒,不然再毒倒一个就麻烦了。你的解药不够分了。我那朋友未研制出解药前,你们得靠这点药保命。” 楚狼苦笑,他的解药都维持不了多久,再分梁荧雪一半,那只能维持一个来月了。 如果在这一个月中,河王朋友还未研制出解药,他就死定了。 但是也不能见死不救。 师徒二人走到一处瀑布前,河王驻足。 楚狼也停下。 瀑布从山上“哗哗”而落,水气弥漫,水珠也不断溅在二人身上。 打湿他们衣衫。 大河王道:“楚寻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你就从来没想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楚狼道:“弟子想过,或许是真的,或许是他的疯言疯语。” 大河王看着楚狼的眼睛道:“那我告诉你,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第十六章:命不久矣(中) 当初楚寻如疯子般对楚狼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雪魔域,又说那些人比鬼怪更恐怖…… 这一切让楚狼一直半信半疑很是困惑。 现在大河王郑重告诉楚狼这一切是真的,楚狼既感震惊又勾起强烈的好奇心。 楚狼道:“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河王道:“楚寻口中所说的‘雪魔域’,就是‘血月王城’。” 血月王城! 无论是阴风老怪,还是游历江湖见多识广的胡八道,都未向楚狼说起过“血月王城”。 楚狼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 尽管是第一次听到,但是“血月王城”这四个字,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如一柄无形的刀,直抵你的心脏…… 楚狼也被“血月王城”完全吸引了。 大河王又道:“一百年前,大虞天荡三十三年仲秋,一股神秘恐怖的力量以迅雷之势入侵我中原武林。这股邪恶力就是‘血月王城’。‘血月王城’极为诡异,不知来自何处,他们高手如云,甚至还有妖士可呼风唤雨驱鬼驭兽。他们血洗各大门派,江湖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中。许多门派被灭,无数人被残杀,百姓更是死伤无数。江湖大乱,朝野震动。最后应朝廷所请,一代奇士端木天涯出山。端木天涯连发数道江湖救急令,号召黑白两道摈弃前嫌齐心戮力共御‘血月王城’。于是万众英雄在西风谷歃血为盟,成立‘血盟’。天荡三十六年冬,血盟与血月王城在幽唐古域决战,据说那一战空前惨烈啊…… 随着大河王的讲诉,楚狼脑海中似出现了一幅画面。 百年前那个寒冷冬日,“血盟”万众英雄儿女与“血月王城”展开惊天动地大决战。金戈铁马号角悲鸣,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这幅画面,震撼人心魂。 这幅想象出来的画面也让楚狼热血沸腾起来。 楚狼道:“师傅,那一战谁胜了?” 大河王道:“血盟胜了。惨胜。据说血盟万众几乎死完,只有八九人活下来。‘血月王城’从哪以后也彻底销声匿迹了。后来随着时代变迁沧海桑田,那段往事也变成了一段传说。现在说起,几乎无人相信。但是楚寻一直坚信那段历史是真实的。” 楚狼道:“这又是为何?” 大河王道:“因为楚寻是‘血盟’后人。” 原来,他竟然是“血盟”的后人。 这真是让楚狼意外。 回想起被挖去双目形如疯子的楚寻,还有楚寻临死前那充满绝望的悲呼,楚狼心里五味杂陈。 大河王继续道:“楚寻说他爹不会骗他,而他的爷爷不会骗他爹。为了证实他所说真伪,我请琼王去宫中史院查阅记载,但是却没有任何关于血月王城记录。我又亲自去拜访石语老人。石语老人家族历代记载江湖大事迹。家中有祖上编撰的‘江湖史记’。但是石语老人翻阅‘江湖史记’,也没有血月王城记载。” 楚狼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任何记载?” “对,没有任何记载。没有记录,就无法证实那段传说真实性了。此事很蹊跷……”大河王对此也心存疑惑,但是却难以解释。“但是楚寻痴迷,他依旧认为‘血月王城’不是传说。他也相信‘血月王城’终究会卷土重来。最终楚寻说服我和琼王,让我们助他,他说一定能找到‘血月王城’。一切准备都在暗中进行,我们准备了数月,集结了一支寻找‘血月王城’队伍,还有需的一切用品。这支队伍有二十二人。这支队伍楚寻领头。这些人中,汇聚了各方人才,有军中猛将,有武林顶尖高手,有奇门遁甲术的高手,有懂天文地理的学士、有医术高明大夫、有绝地生存奇人、还有朝中神捕……我和琼王也都寄希望于这支队伍,希望能解开‘血月王城’之谜。开始我们还能联系到他们,但是一个月后,彻底失去了他们消息。我和琼王一直暗中派人寻找,却无任何音讯。没想到却被你机缘巧合撞到了他。而你现在还成了我的弟子,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听了大河王讲诉,楚狼心中豁然开朗了。 楚寻带人找到了‘血月王城’,并且还探到了些有价值的情报。但是最后只有他一个人侥幸从那冰天雪地的“雪魔狱”生还离脱,其余人都死了,包括他的儿子。 楚寻不光被挖去了双目,他的人也遭受巨大刺激疯颠了。 至少,他们都没有白死。 他们付出了生命,但是证实了噩梦般的“血月王城”真的存在。 此时此刻,楚狼如飞流落下的瀑布激荡难平。 楚狼将那颗白狼牙吊坠从领口摸出,看着这枚狼牙,楚狼脑海中回想起楚寻。他在心里道:你是一个英雄! 大河王继续道:“综合楚寻探到情况,我和琼王推断,百年前‘血月王城’以直接极端方式入侵江湖,最后落了个一败涂地。如今他们卷土重来,百年前的教训让他们改变了方式。缓缓图之。他们渗透江湖,研究各派武学,挑起武林争斗……这样的方法更为隐蔽,也更可怕。我敢断言,一但‘血月王城’布局完毕发难,将比一百年前更为恐怖。到时候,江湖天下两危亡!” 大河王面色凝重,目光充满忧虑。 楚狼听得都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冷。 一场惊天阴谋已如巨大阴霾开始吞噬华夏这片天空了。 大河王对楚狼讲这些,有自己的用意。他也算是循循善诱,让楚狼有危机紧迫感,也激发楚狼的责任感。 大河王越来越觉得,楚狼真不是一般人。 大河王道:“此事如此重大,可知我为什么告诉你?” 楚狼道:“弟子不知。” 大河王看着楚狼眼睛,他眼神充满期望之色。 大河王掷地有声道:“我问你,身为我陆凤图的徒弟,他日‘血月王城’卷土重来,你这匹狼能否提刀一战!” 楚狼斩钉截铁道:“能!” 第十六章:命不久矣(下) 楚狼毫不犹豫铿锵有力的回答响在瀑布声中,也在大河王耳畔响荡。 大河王感到振奋,也感到欣慰。 大河王道:“楚狼,你不光有钢铁般的骨骼,你也有钢铁般的意志。我要全力培养你。你先苦修‘涅槃玄经’和‘浮云千变’。一月后,我教你刀法。我现在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你不能辜负我的期望。” 能得到大河王器重,楚狼感到幸运也感到温暖。 当年阴风老怪那个“师傅”除了变着花样折磨楚狼,未让楚狼感受到一点来自师傅的温暖。 所以最后楚狼杀了他。 现在大河王如此待他,让楚狼感受到了宝贵的“师恩”。 楚狼在心中更是敬重大河王了。 楚狼道:“师傅的刀法,定是天下最好的刀法。待我日后大功告成,先斩修罗刀,再提刀战‘王城’!杀他个血流成河!” 楚狼一副豪气干云。 大河王最欣赏楚狼这股不畏艰难不惧强敌大有睥睨一切劲儿。 大河王道:“大河王图录中的刀法,虽然也是高绝刀法,但是却不是天下第一的刀法。所以我还要教你其他武功,相辅相成,也相互弥补。” 原来还有更厉害的刀法。 楚狼道:“还有什么刀法能和师傅的比?” 大河王眼中突然有了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光泽。 “论刀,世上没有任何一柄刀能与箜篌刀相比。论刀法,世上也没有任何一种刀法能与‘箜篌刀诀’媲美。因为……”大河王盯着楚狼眼睛道:“箜篌刀是端木天涯的刀。” 楚狼听楚寻提过“箜篌刀”,楚狼以为“箜篌刀”中只是隐藏着秘密,却未了到“箜篌刀”竟然端木天涯的刀。 而且还是天下第一刀! 这让楚狼对“箜篌刀”生出一种敬畏感,也有了一份向往。 楚狼道:“师傅,那箜篌刀现在在哪里?” “可惜,一代奇刀,一代奇功,消失七十年了。端木天涯的儿子死后,就再无关于箜篌刀任何消息了。”大河王挪了一下脚,他又告诫楚狼。“至于如何应对‘血月王城’,还有‘箜篌刀’的事,你不必操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心无旁骛,勤学苦练。不光要修炼好武功,还要学好文。今日你我师徒的谈话,也绝不能说出。” 楚狼道:“是。” …… 大河王返回别院,梁荧雪已完全恢复正常。再无任何不适症状。 梁荧雪本以为自己吃了解药便无事了,结果大河王告诉她,楚狼的解药只能保她半月的命。难以彻底解她体内的毒。 所以得将她体内的毒逼出。 既然师傅为自己逼毒,梁荧雪也就不担心了。梁荧雪完全相信以师傅的高超修为能将她体内的毒都逼出来。 一切就绪,大河王和徒弟进入一个盛满水的缸中,大河王双手抵徒弟两处要穴,开始运功为她逼毒…… 结果大河王整整用了两个时辰,也未能将梁荧雪体内的毒彻底逼出。 每当逼出十分七八,残余的毒便又开始快速衍生扩散。 这就如一个水池,一根管子在放水,另一根管子却在注水,无休无止。 大河王不得不承认,阴风老怪这“半月断魂”也委实太霸道可怕了。 大河王对梁荧雪道:“荧雪,这毒太霸道了。非外力能逼出。师傅尽力了。” 连师傅都逼不出这毒,梁荧雪当场吓哭。 她哭道:“师傅,呜呜……徒儿才十四岁,我不想死,你老人家一定要救我……” 大河王道:“你放心。我已请一个朋友研制解药了,再过几日应该就成了。再者,你身为江湖儿女,遇事就哭哭啼啼怎么解决问题?你看看楚狼,和没事人一样。” 梁荧雪擦着泪道:“他就不是人……” …… 最终,还是楚狼这个不是“人”的将自己的解药分了一半给梁荧雪,梁荧雪的心这才安稳许多。 现在,二人解药只能维持一个来月。 梁荧雪每日提心吊胆盼着师傅朋友能早些研制出解药,楚狼则依旧如无事人一般每日刻苦修炼。 自从得知“血月王城”的事,楚狼肩上担了份责任,也有了一种紧迫感。 楚狼修炼更加勤奋。他开始缩减自己睡眠时间,将每日三个半时辰的睡眠缩减到两个时辰。吃饭洗漱包括上茅房也比别人快。他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楚狼做什么事,都有股子狠劲儿。 随着楚狼修炼,“涅槃玄经”真气开始在体内积蓄。但是“正气”与楚狼体内“邪气”也开始冲突。楚狼身体有不适感了。每次运功,他的筋脉便会疼痛。 但是这疼痛楚狼也能忍受。 依旧疯狂修炼。 这天,大河王将楚狼和梁荧雪叫到跟前。 大河王桌上放着一封信。 大河王的面色显得有些沉郁。 楚狼顿时知道,情况不妙。 大河王用手指敲敲那份信道:“我那朋友来信了。这些日子,他也是竭尽全力研制解药。本来我寻思,就算难研制出最终的解药,就是将现在解药能复制出来也好。这解药由九味药组成,其中一味药太罕见了,我那朋友短时难以破解。他说想解开最后一味药的奥秘,得给他三月时间。” 也就是说,楚狼和梁荧雪盼的解药落空了。 别说三月,就是一月,他们也坚持不下来。 梁荧雪顿时感觉双腿发软,她身体晃了下,用手扶住桌子才站稳。她眼里泪水也开始打转了。 她带着哭音道:“师傅,你一定得想办法救我!” 楚狼则默不做声。 大河王看着二人道:“你们的解药还能支撑多久?” “半月。”二人同时答道。 大河王道:“我是你们师傅,我当然不会看着你们死。我会尽力救你们。但是你们二人也得有个心里准备。” 大河王言外之意,二人生死真是未知了。 此刻大河王心情也极沉重。 他本想全力培养楚狼,让他将来能顶大梁,但是现在楚狼性命攸关了。 突然,大河王站起。他看着两个徒弟道:“立刻回去收拾行李,再将厉风和李思带上。还有半月时间,再不能耽误了。” 楚狼道:“师傅,我们去哪儿?” 大河王道:“去见一个老毒物!” 第十七章:老毒物(上) 楚狼和梁荧雪回到别院,楚狼让厉风和李思也收拾行李。 厉风武功高强,在河王府,除了大河王可以说无人能敌。河王带着厉风随行楚狼能理解。但是河王又带了个武功差劲胆小懦弱的李思,楚狼就真不知师傅用意了。 厉风和李思得知师傅要带他们出行,很是高兴。 秦良英认为师傅这是厚此薄彼,心里遂充满妒怨。 其余三个徒弟也闷闷不乐。 河王还带了“红河六卫”中的二卫随行。这二卫是一对夫妻。都三十多岁。男的叫孟胜,女的韩翠。这二人跟随河王十几年,忠心耿耿。夫妻二人武功也不弱,都是一流高手。 大河王乘马车,孟胜夫妇驾车。 楚狼等四个弟子骑马随车而行。 一日后,他们出了大河州。 出了河州,朝西北而行。一路上经过两个州和若干城镇。每晚住下后,河王还会单独传授楚狼一个时辰武功。然后河王歇息,楚狼则继续修炼。有两次楚狼整夜未睡,天亮继续出发赶路。 换了别人,得知自己生死未卜,或许几日后便会毒发暴毙,哪还有心情练功。 但是楚狼丝毫不受干扰。 哪怕到最后一刻,只要不咽最后一口气,楚狼就不放弃希望。 梁荧雪则一路愁眉苦脸长吁短叹,有时候干脆忍不住擦鼻抹泪。 行了六日,一行人进了白马州。 进了马白州,又朝西北而行。 行了数十里,原野中不断有“轰鸣”声传过来,风势也越发强劲了。 风从西来。 声响也从西来。 楚狼在马上朝那边望去,因为风大,隐约看到一片山峦。 那山距官道有数里。 “停。” 车中大河王突然道。 孟胜就将马车停下,河王从车中出来。 四名弟子也下马。 大河王让其余人原地等候,他对楚狼道:“在车里憋屈,你陪我走走。” 大河王朝那座山走去,楚狼跟在河王身后。 随着不断前行,那山也越发清晰可见了。只见高山峻岭,古木阴森。许多绝壁陡起,高二三百丈。其中有座山峰更是高耸到云中,从头到脚,全是苍黑岩石。岩石缝隙里,长着枝桠弯曲的野生杂木。如巨人的毛腿。 山中有一个宽达数丈山口,形状如巨兽之口。 骤风便是从这“巨兽之口”呼啸喷涌而出席卷原野,真是气势磅礴。 师徒二人衣衫被大风吹的“猎猎”飞扬。 大河王驻足,他们距山还有三四里地。 大河王道:“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楚狼道:“不知。” 河王道:“这就是‘西风谷’。看到那个宛若巨兽的嘴的山口了?那就是‘西风谷’入口。西风峡谷贯穿整座山,长达三十多里。” 原来那就是百年前端木天涯和万众英雄歃血为盟地方。 此刻楚狼注视着“西风谷”喷薄的山口,耳畔似响起了百年前万众英雄在谷内豪气干云的誓师声音。声音响遏行云与谷中呼啸的风一起在天地间回荡不绝。 想像着那场面,楚狼的心也激越起来。 大河王感叹道:“一百年前,面对血月王城入侵,端木天涯和血盟万众在此誓师最终赢得了胜利。百年后,血月王城要卷土重来了,不知又有哪位英雄能一呼百应力挽狂澜……” 楚狼道:“总有人会做的。” 就在这时,官道方向传来打斗声。 师徒二人便转身返回。 此刻路对向有数十骑。马上的人统一着装,身穿黑袍腰系红带脚踏红靴。 一面大旗在风中抖动作响。 旗上赫然两个大字——十二! 是十二宫的人。 路上倒着一匹马。马的身体抽动,口中吐着血沫发出痛苦嘶鸣。马腹下还压着一具血肉模糊尸体。 原来十二宫太阴宫副宫主孙鹏带人经过,见厉风他们马匹和车辆挡着路,孙鹏亲信便出言不逊咒骂。 这下激怒了小雷神。 小雷神才不管他们是哪派的人,当场一跃而起便到了那亲信头顶上空,手中铁锤迅雷一般砸下。那亲信举起大刀想封住小雷神的铁锤,但是让再场所有人都未想到,眼前这个形如雷公般的少年不光武功高强且力大无穷。那名亲信根本难挡厉风这一锤,大刀被击碎,人也被打了个血肉模糊当场而死。就连跨下的马也随他遭了殃,四条马腿都被震断,脊梁也断了。 一锤便将太阴宫一名高手打死,这让孙鹏和众宫徒惊震不已。 但是十二宫也不是好惹的。 孙鹏一声令下,顷刻数十名手下刀剑出鞘,孙鹏也利剑而出,准备攻杀小雷神。 厉风毫不畏惧,他杀性已起,提双锤就要大杀一场。孟胜和韩翠赶紧阻止小雷神,不能任由厉风将事情闹的不可收拾。 对方,毕竟是十二宫的人。 李思更是抱住小雷神的双腿让他冷静。 也就在这时候一条身形闪动到场中。 正是大河王。 孙鹏见过大河王,所以识得。 大河王突然现身让他甚感意外。 孙鹏收剑下马,他朝大河王抱拳道:“太阴宫副宫主孙鹏见过河王。河王别来无恙?” 那些气势汹汹准备攻杀的汉子一听眼前的人就是江湖第三重天大河王,气焰顿时衰了。 大河王一看这情形,便明白了个大概。 河王一脸歉意对孙鹏道:“原来是孙宫主。我先前去看西风谷,没想到小徒厉风就闯了大祸。现在说一千道一万,孙宫主手下是活不过来了。徒不驯,师之过。这样,怎么罚,我这个师傅替他受了。” 太阴宫的人这才知道少年便是小雷神厉风。 孙鹏听了大河王这在情在理的话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就是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惩罚大河王啊。 但是如果就这样忍气吞声,也失十二宫面子。 孙鹏道:“河王言重了,我哪敢罚河王。但是,我回去也得有一个交代。” 大河王拿出一张银票道:“这位兄弟的丧葬抚恤费用我都出了。而且日后我会亲自登门向你们总宫主秦九天谢罪。你看如何?” 孙鹏也只能接受。 他收下银票,又命人驮了亲信尸体,然后带人而去。 十二宫的人离去,大河王责备厉风。 “厉风,你这胆子也包天啊。他们可是十二宫的人。十二宫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吗!一天便可将你甘州八阵夷为平地!就连大河府也撑不过两天!” 厉风道:“师傅,那家伙骂的太难听了,他让车里狗东西滚出来……我哪能让他辱骂师傅,管他十几宫,我就动手了……” “今日之事,我会想办法平息。日后,不得轻易招惹十二宫的人,还有,”大河王又补了一句:“神血教的人!” 小雷神道:“是。” 大河王上了马车。楚狼走到厉风跟前,他附在小雷神耳畔低语。 “打得好!” 第十七章:老毒物(下) 一行人继续前行,晌午后,他们来到一片茂密的林前。 大河王让孟胜夫妇在林外看着马匹和车辆,他带着四个弟子朝林中而去。 这片林占地很大,如一片林海。 又走了一顿茶的功夫,林深处出现一个小院落。 两间茅草屋,四周用篱笆围着。 院中还有几只鸡在悠闲的啄地上的米粒儿。 几人走到篱笆门前,也就在这时候,茅屋的烟囱上冒出一股炊烟。这团炊烟被风吹着朝几人飘过来。 就在烟雾气即将到几人跟着,大河王突然身体一震,罡气瞬间而出。罡气形成无形“气墙”挡住这团烟气。 护住他和几名弟子。 因为大河王知道,这是毒气。 大河王双手轻推一下,无形的“罡气墙”推着那团烟气又朝烟囱飘过去。最后,那团烟气悉被逼进烟囱。 哪里来,哪里去。 大河王也开口道:“青鸠婆婆,陆凤图前来拜访。就算不欢迎,也不必用毒气迎客。” 楚狼几人这才知道,先前烟气是毒气。 江湖险恶,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右边的茅房中突然响起一个老妪声音。 “我还纳闷,谁有这么厉害功夫,原来大名鼎鼎的大河王。” 随着声音,一个瘪嘴老太婆从门口而出。 老太婆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也看不出她到底有多少岁了。她眼睛被松弛的眼皮包着,几乎看不到她眼珠。老太婆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烟袋。 老太婆斜靠门上,她吸了一口烟袋眯着眼瞅着大河王。 “尽管你是赫赫有名的大河王,但是我老婆子也不待见你。” 大河王笑道:“当年婆婆纵横江湖时候,我还是孩子呢。在婆婆面前,我只是后生晚辈。这次来,我是有求婆婆。” 楚狼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老太婆曾经在江湖上也是出名人物。 青鸠婆婆又吸了口烟,她将烟气吐出,烟消散了。 她叹了一声道:“都已成过往云烟,当年的青鸠女,现在已是青鸠婆了。我早已不问江湖事,只想平安过剩下的日子。河王,不管你求我何事,恕无能为力。走吧。” 大河王再未说话,他朝李思示意。 李思突然朝青鸠婆婆跪下,他神情也变得激动,并且眼泪婆娑。 真是如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李思朝青鸠婆婆叫道:“祖母,我终于见到你了……” 李思这一声祖母,不光让楚狼他们纳闷,青鸠婆婆更是困惑。 青鸠婆婆道:“小胖子,你疯了吗?你要疯了,婆婆我有药。” 李思道:“我没疯……我是百家铺的李思。我爹是李万金,我爷爷是李茂。爷爷常对我说起你,说他忘不了你……说以后无论什么时候见婆婆,得喊祖母。他的孙儿,就是婆婆的孙儿……” 青鸠婆婆听了这番话身心一颤,她神情变得激动,浑浊的眼神也在这一刻有了光彩。 她赶紧朝李思走过来。 原来,青鸠婆婆年轻时候和李思爷爷有过一段恋情。结果后来青鸠婆婆不知为何背弃盟誓选择离去。李思爷爷伤心欲绝为此还差点跳河轻生。 这么多年来,青鸠婆婆心里对李茂存有愧疚。 大河王与李思父亲是好友,听李思父亲说过这段事。 李思也知道爷爷这段恋情,但是他不知爷爷当年恋人是谁。李思也未想到师傅会带他来见青鸠婆婆。 昨晚,大河王才将此行目的告诉李思。并嘱咐李思要讨青鸠婆婆欢心。 李思对青鸠婆婆又无感情。现在表现的如此动情,都是这小胖子装出来的。 学武天分差,演戏天分倒挺高。 楚狼、厉风、梁荧雪见状面面相觑。 现在三人总算明白了,师傅为何带李思来。 青鸠婆婆到了李思跟前,她端详着李思,伸出干枯的手摸着他的小胖脸蛋。她的手都因心情起伏而颤动。 她口中喃喃道:“像……这额头,这小眼睛,像……尤其这下巴上的痣……” 李思道:“我爷爷说,我现在这模样,和他小时候一样。” 青鸠婆婆拉李思起来,她拽着李思回到屋中。爱屋及乌,青鸠婆婆现在看着李思是格外亲。她给李思拿出好吃的食物,又让李思讲他爷爷现在状况…… 楚狼四人也跟着进屋。 李思回答了青鸠婆婆几个问题,然后道:“祖母,我现在是河王的徒弟。河王待我如同己出。他用心教我武功,从不打骂。就连吃块肉,都是他啃骨头,把肉留给我……” 这小胖子也真会煽情。 楚狼和厉风相视一眼。 身为小胖子两个师兄,他们的脸皮都有些发烫了。 所谓孙子哄爷奶,爷奶更糊涂。 李思说什么,青鸠婆婆就信什么。 她看着大河王,眼神中有了几分感激之色。 “河王,你能这样待我‘孙儿’,老婆子欣慰。让你多费心了。”她说话也客气了些。毕竟,大河王是李思师傅。 “我很喜欢李思这孩子,定会尽力教他。”大河王又指了下楚狼和梁荧雪,他道:“他是我好友之子,她是我徒弟。实不相瞒,他们二人身中巨毒,我是来求青鸠婆婆为他们解毒的。” 大河王轻易不求人。 但是现在为了寄予厚望的楚狼,他求人了。 李思也趁机道:“祖母,求你救救狼哥吧。他待我如同亲弟弟一样。荧雪姐姐也好,还替我拆洗被褥呢。求你一定要救他们……” 青鸠婆婆道:“我已从他们眼睛中看出中毒了。而且这少年中毒时间更久。应该有四年了。” 青鸠婆婆从楚狼眼神便能看出中毒多久,这让楚狼真是佩服。 这“老毒物”真是非同一般。 这下他们有救了! 青鸠婆婆让楚狼过来,她先把了下楚狼脉,又用运气到楚狼体中探了下毒。 青鸠婆婆眉头微皱,她道:“这毒竟然如此诡异霸道,是谁给你下的毒?” 楚狼道:“我是中了阴风老怪的‘半月断魂散’。” 楚狼此话一出,青鸠婆婆心里一震。 同时,她眼中也掠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异样神色。 稍纵即逝。 第十八章:我要活(上) 青鸠婆婆给楚狼检查完毕,神色变得凝重了。 大河王和楚狼察言观色,看她凝重表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果然,青鸠婆婆对大河王道:“河王,这毒老太婆解不了。” 梁荧雪本以为青鸠婆婆定能救她,正欣喜不已,听了青鸠婆婆这话梁荧雪顿时感觉自己又被抛进无底的深渊。她的笑容冰结,脑袋也“嗡嗡”作响。 如此说,她和楚狼只有几日可活了。 楚狼依一副镇定模样。 楚狼遭受老怪无数次折磨,几次在死亡边缘挣扎,无论身体和心里都遭受常人难以理解和体味的痛苦。渐渐地,楚狼面对死亡的那份从容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大河王道:“连婆婆你也解不了吗?” 青鸠婆婆道:“这‘半月断魂’太诡异霸道了,简直是罕见之极,老太婆实在无能为力,河王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河王道:“让我去哪再请高明?” 青鸠婆婆道:“河王名满天下神通广大,自然有办法的。” 青鸠婆婆这样说,大河王也再无话可说了。他心情也沉重了。得不到解药,两个徒弟就只有几天命了。 李思见状,又使出演戏天赋,连哄带骗求青鸠婆婆救楚狼和梁荧雪。 青鸠婆婆抚着李思的头。 “‘好孙儿’,不是婆婆不帮忙,是婆婆实在太老了,本领也大不如前了。婆婆真解不了。但是看在你师傅带你来见我的情面上,我送他们两粒药。婆婆也仁至义尽了。” 青鸠婆婆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个小盒打开。里面放着四粒红色药丸,每粒有拇指般大。 青鸠婆婆拿出两粒药丸道:“这是续命的药,不管中任何毒,吃了它可续半月性命。这世上也有只有四粒了。你们利用续命时间,再寻别的法子解毒吧。” 此药也算是奇药了。 世上只有四粒,青鸠婆婆慷慨送两粒,也的确是仁至义尽。 大河王收下药,谢过青鸠婆婆。 楚狼也向青鸠婆婆道谢,梁荧雪则一副失魂落魄模样。 青鸠婆婆提出再和李思说会儿话,大河王就带三个徒弟先出了茅屋。留下李思和青鸠婆婆说话。 到了院中,大河王将那两粒药给了楚狼和梁荧雪。 楚狼将药收起,他心情显得很好。篱笆旁有株树,树上有两只鸟儿啾唧。楚狼便走过去朝树上鸟儿吹口哨逗乐。 梁荧雪也走过来,她对楚狼道:“你还有心思逗鸟?” 楚狼笑道:“岂止有心情,简直是心情大好。多活一天都是好的,更何况能多活半月。” 梁荧雪神色黯然,她低声道:“我们死了,葬在一起吧。好歹死也有个男人,算是嫁了。” 楚狼低声回道:“老子有老婆。就是葬也要和她葬在一起。” “操你祖宗!”梁荧雪气得骂了一句脏话。 几人在院中等一顿饭功夫,青鸠婆婆将李思送出来。 告辞后,大河王带着徒弟们离开。 出了林子,大河王上了马车,楚狼四人也上马。 大河王让朝一个方向而行。 大河王准备去拜访一个隐士高人,想请教他还有没有解毒的途径。 行到酉时,路过一个镇子。 大河王对楚狼道:“你们四人今晚就在这镇上过夜,我要去拜访一个朋友。明日便返回。你们就在镇上等我,不要生事,不要乱走。” 大河王带着孟胜夫妇而去,楚狼四人进了镇子。 四人先找了家饭肆吃饭,准备吃了饭找客栈投宿。 饭肆里摆着几张桌子,食客不多,只有三四人。 楚狼四人挑了一张桌子坐下。 小二赶忙过来热情招呼道:“四位,想吃些什么?” 梁荧雪堵气般地道:“反正没几日活了,我要尽情吃喝,我来点。” 楚狼大方道:“这就对了。何必为还没到眼前的事烦恼呢。想吃什么,我请客。” 李思“嘿嘿”道:“就是我们想请客,也没钱。我们四个也就狼哥你身上带着银子。” 厉风含糊嘟哝了一句。 “还是我们的银子……” 梁荧雪将饭肆里最好的酒菜都点了。这对饭肆来说可是笔大生意,小二赶紧去招呼让快些准备。 这时突然听到旁边桌上有一人带着醉意自语。 “连理分枝鸾失伴,为何总离散?一场大梦不愿醒,酒醉谁人管?相思苦,相思苦哇。只因相思已入骨……” 楚狼回头看,只见西边桌旁独自坐着一个青年。 青年二十四五岁模样,生的眉青目朗。他身穿一件蓝衫。但是像很久没有熨烫,显得皱皱巴巴,如一块用久的抹布。让他显得有几分落魄。 青年给人感觉似情绪难排愁肠寸断。他脸上充满忧郁,眼中充满苦楚,就连他那发皱的蓝衫都似带着感伤的氛围。 青年脚下放着一个长方形箱子。 箱子是铅灰色的,如阴霾的天空颜色。 青年端起杯中酒仰着脖子灌入,他面色更忧郁,眸子更哀伤了。他依旧若无旁人带着醉意自言自语。 楚狼看青年,正好和青年目光交汇。 青年朝楚一笑,笑容哀伤。 楚狼也朝他一笑,笑容灿烂。 过了一会儿,四人要的酒菜上桌,盘碗碟杯摆满一桌。四人便吃喝起来。 那青年仍旧一个人自斟自饮,口中不时念几句悲伤的词儿。 四人吃完后,那青年还在喝酒。 他桌上已摆了好几个空酒壶了。 四人鱼贯出店。 楚狼在经过青年桌子时,青年又饮尽一杯酒。 青年面色潮红自语般道:“世事无趣,世人无趣,活着无趣,不知死有没有趣……” 楚狼听了这话驻足道:“兄弟,来这世上一次不容易,凡事往好处想,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太有趣了。” 楚狼身后的李思也道:“对对,活着多好啊。可以喝酒吃肉玩耍享乐。听我狼哥的没错。” 青年吐着酒气道:“有些人活着已经死去,有些人死去依然活着。情何以堪,人何以堪……” 青年所说的话,楚狼现在还真难领悟。 见青年神神叨叨,楚狼也不再管他,四人出了客栈。 出客栈刚走出一段,楚狼看到前面人流中有一个汉子背影甚是熟悉。尤其是他腰畔挂着的那个洒葫芦。楚狼便叫道:“胡大哥……” 那个汉子蓦然回头,正是胡八道。 胡八道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楚狼,他转身迎面走来。 “哈哈,原来是小狼弟。我们有缘又见面了。” 楚狼让李思三人先去客栈,他将胡八道拉到一处僻静处。 楚狼道:“胡大哥,我命不久矣。你要救救小弟!” 胡八道一怔,他瞪着眼睛道:“你怎么了?” 楚狼开门见山道:“我中了阴风老怪的巨毒,没多少天命了。大哥你游历江湖见多识广,给我指条活路。” 原来如此。 胡八道说:“小狼弟啊,你碰到我真是你运气!我告诉你,西风谷西北三十里外有片林,林中有个老毒婆……” 楚狼打他的话道:“我找过青鸠婆婆了,她说解不了。” 胡八道说:“放屁!她要是解不了,那这世上没人能解得了。你可知她是阴风老怪的什么人吗?!” 第十八章:我要活(下) 听了胡八道这话,楚狼惊诧。 难道青鸠婆婆和阴风老怪有渊源! 楚狼道:“她是阴风老怪什么人?” 胡八道说:“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这鸠婆子是阴风老怪的师叔。她解不了阴风老怪的毒,鬼才信。她这是纯心想让小狼弟你死。” 楚狼此刻豁然明白了。 尽管青鸠婆婆不知道是他杀了阴风老怪,但是她却知道大河王与毒风三怪之间的怨仇。 所以,毒婆子怎么会救大河王的人。 给两粒奇药,是不露痕迹将他们打发走。也让大河王心怀感激,既不为难她,日后待李思也更好些。 而他和梁荧雪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真是用心险恶。 得知真相,事不宜迟。 楚狼忙对胡八道说:“胡大哥,幸好是碰到你了!小弟现在办要事去,后会有期!” 楚狼临走时候还不忘将一锭银子塞给胡八道。 看着楚狼背影,胡八道掂着手里的银子感慨道:“别看我小狼弟年龄不大,真他妈仗义。值得交哇!” 胡八道揣起银子,便去了楚狼四人先前吃饭的那家饭肆。 那个忧郁哀伤的青年仍坐在那里独饮。 但是无论他饮多少杯,都似难以浇灭他心中万千哀愁。 胡八道走到青年桌旁。 一向大咧咧的胡八道在青年面前显得小心翼翼。他弯腰恭声道:“公子,我能坐下吗?” 青年道:“坐。” 胡八道这才坐下。 青年将一杯酒推到胡八道面前,胡八道有些受宠若惊,他端起酒仰着脖子喝了。 青年道:“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胡八道揩了下嘴角酒渍,他道:“公子,为了打听这事。我可是亲自去了北州楚门镇。我是一路狂奔,马都累死几匹……” 青年道:“别卖关子。” 胡八道说:“不卖不卖。我打听到,八年前楚门镇的确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娃。那女娃被一个狼娃子收养了做‘媳妇’。后来一天夜里,也就是七月初七,狼娃子和女娃都不见了。从此,他们便如消失了一样。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青年听后若有所思,然后他又将一杯酒饮了。 青年道:“继续打听。” 胡八道问:“打探狼娃还是女娃?” 青年道:“都打探。” 说罢,青年掏出一张银票推在胡八道面前。 是五百两的银票。 胡八道眼睛都放光了。他赶紧将银票收起,还警觉朝四下看看。 青年站起,他用手抚了下皱巴巴的衫子,然后提起他的箱子离开凳子。 胡八道正要站起,青年伸出一只手按在他肩上。 青年道:“没吃饭吧?这些酒菜也送你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记着,此事只能暗中打探,不能传扬出去。” 胡八道说:“我这嘴再大,公子的事绝不乱说。” 青年拍拍胡八道的肩,然后提着他的箱子走出饭肆。 此刻,天色已暗。 青年抬头看着夜色中的苍穹,他喃喃自语:天下之大,我上哪寻她,找他,还有你…… …… 夜,子时。 通往青鸠婆婆住地的路上,洒满月光。 有四匹快马踏着一路月色狂奔。夜色中,留下一路尘土飞扬。 马上四人正是楚狼、梁荧雪、小雷神和李思。 待四人到了那片林前,都下了马。他们将马捡在树上,然后朝林深处而去。 来到茅屋前,四人跃过篱笆墙进入院中。 鸡窝中的鸡突然发出“咕咕”地叫声。 屋中也骤然响起青鸠婆婆声音。 “何人半夜惊扰我的鸡,也惊扰老婆子好梦!” 担心青鸠婆婆施毒,李思忙叫道:“祖母,我是李思。” 李思半夜来此,让青鸠婆婆意外。 过了片刻,茅屋门打开,门口出现了青鸠婆婆。 借着月光,青鸠婆婆看到李思立在院中。 旁边站着李楚狼三人。 青鸠婆婆道:“孙儿,你为何半夜又来?” 李思掏出一个小包裹,他道:“祖母,今天见到你实在太高兴了把一件大事忘了。我爷爷知道我要来见你,特意让我捎件东西给你。我放在马身上忘了。师傅还责备了我。师傅让他们三人陪我连夜赶来……” 青鸠婆婆本来就不疑心李思,一听“老情人”给自己捎了东西,心情更是激动。她也未多想就快步到了李思面前。 李思双手将那个包裹递向她,青鸠婆婆双手接过。 就在青鸠婆婆接过包裹那一瞬间,李思突然“扑通”跪下。但是李思可不是朝青鸠婆婆磕头跪拜,他双手紧抱住青鸠婆婆双腿。 与此同时,楚狼和厉风一左一右同时发难。 因为他们绝不能给青鸠婆婆任何机会。 不然青鸠婆婆施起毒,后果不堪相像。 青鸠婆婆真是未想到这是一个陷阱。 青鸠婆婆用毒本领高超,武功并不强。尤其年龄大了,退出江湖后便颐养天年再未修炼武功,更是退步。此刻她双手捧着包裹,双腿被李思紧紧抱住,待她反应过来,厉风和楚狼一只手已分别扣住了她臂膀。 二人另一只手也飞快而出,连点青鸠婆婆身上几处穴道。 青鸠婆婆顿时被制服动弹不了。 她又气又怒。 “大河王的徒弟竟然如此卑鄙……你们想干什么!”她又痛心疾首对李思道:“孙儿,你竟然和他们合起伙来骗我!” 李思站起来,小胖子一脸歉意。 “祖母,你对我极好,本来我不应该骗你。但是我也没办法了,我不能看着狼哥和雪姐死。” 青鸠婆婆听了这话彻底明白原因了。 楚狼和厉风将青鸠婆婆架回屋中,放在椅子上。 李思和梁荧雪也进屋,二人将门关上。 屋外的鸡,叫声也越发大了。 青鸠婆婆此刻气的满脸皱纹都在颤动,她道:“大河王呢?让他来见我!” 梁荧雪为了让青鸠婆婆就范,她好言相劝。梁荧雪一副可怜模样道:“我们做的事我师傅不知道。婆婆,你是江湖前辈,又是李思‘祖母’,我们不想害你。只要你能替我们解毒。我真的不想死……” 青鸠婆婆道:“我解不了!” 楚狼大声道:“你能解!你是阴风老怪的师叔,如果你都解不开,那这个世上也无人能解开了!” 楚狼此言一出,青鸠婆婆大震。 自己是阴风老怪师叔的事极少有人知道。楚狼又是如何得知的。 青鸠婆婆道:“一派胡言!你们定是听了谗言。我和阴风老怪无任何瓜葛,我也解不了你们身上巨毒。要杀要剐随你们,老婆子再不想费话了。” 青鸠婆婆闭上嘴,再不说话。 楚狼道:“我也不想和你费话了!我要活!” 楚狼盯着青鸠婆婆那双几乎被眼皮遮覆的双眼。 此刻,青鸠婆婆从楚狼眼中看到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茫。 厉风走到青鸠婆婆身后,伸手摁住她的头,将青鸠婆婆头朝后拉,然后又将她嘴撑开。 这样青鸠婆婆便仰着头,嘴也张的很大。 楚狼将一只手伸到青鸠婆婆嘴上方。他另一只手摸出秋鱼刀,在那只手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鲜血涌出。 血水不断灌入青鸠婆婆口中。 第十九章:更大的麻烦(上) 青鸠婆婆吞了楚狼两口血,楚狼将手移开。 他先将伤口包扎,然后坐在青鸠婆婆对面。 厉风也松开青鸠婆婆。 青鸠婆婆嘴角还淌着楚狼的血,她朝楚狼气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狼道:“婆婆,我不想害你,我只想活。我的血液中也含有巨毒,而且巨毒一日内必发作。婆婆比我更明白。所以婆婆要么配解药,要么一起死。” 李思又趁机求道:“祖母,你就救救狼哥和雪姐吧。以后孙儿常来看你,还要好好孝顺你……” 青鸠婆婆对大河王心存怨念,她本想报复大河王不救他的徒弟。但是现在她喝了楚狼毒血,如果不配解药她也得死。 况且她这年岁了,也只想安静度晚年落个善终。 青鸠婆婆妥协了,她叹了一声道:“我给你配药。配好后,立刻滚。我再不想看到你们。” 楚狼喜道:“配好后,我们再不打扰婆婆。婆婆恩情我也不忘。” 青鸠婆婆终于答应配药,梁荧雪更是欣喜的当地雀跃。 厉风将青鸠婆婆穴道解开。 青鸠婆婆带着四人到了另一个茅屋中。 原来这间茅屋是药房。茅屋有门无窗,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屋里储藏着许多草药,还有各种瓶瓶罐罐。靠北墙还有一张方桌。 楚狼道:“婆婆,可用帮忙?” 青鸠婆婆道:“我现在眼神不好了,你们替我掌灯。如果所兑药量稍有差错,便会前功尽弃。” 于是楚狼和梁荧雪就各掌一灯立在桌子左右。将桌面照通明。 青鸠婆婆取了十几种药,便伏案开始配药。 青鸠婆婆异常专注,每种药的量都要掌握的恰到好处,每一种药融合的前后顺序也都有讲究。有的药还要经过特殊处理。 楚狼四人都不出声,以免干扰青鸠婆婆。 半个时辰后,青鸠婆婆终于解药配好。 青鸠婆婆额头都泌出汗珠,她吁了口气。 大功告成! 楚狼笑了。 梁荧雪更是喜不自禁。 厉风和李思也跟着高兴。 青鸠婆婆将解药分成三份,自己留下一份,将另外两份给了楚狼和梁荧雪。 青鸠婆婆道:“每日服三分之一量,凉水送服。三日服完。几天后‘半月断魂’的毒便彻底解了。” 楚狼将药收起道:“婆婆大恩我定不会忘。” 青鸠婆婆道:“不用你记我的恩情。救你,也是救我。我别无要求,看你最长,以后照顾好李思。” 楚狼道:“我一定会照顾李思。” 青鸠婆婆道:“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没想到青鸠婆婆话刚说完,一个焦躁急促的声音骤然传来。 “毒婆子,快滚出来!快……他要死了,你这个毒婆子也活不了……” 也不知来者何人,青鸠婆婆低声对四人道:“你们别出声,我出去看看。” 楚狼四人便在屋中不出声,青鸠婆婆开门而出。 青鸠婆婆又将门闭上,然后她借着月光朝前望去。 月光下,有数条人影飞掠而来。 其中两人还抬着一副担架。 担架上躺着一人,身上捂着被子。 须臾,这些人掠过篱笆墙飞落到院中。 青鸠婆婆看出这些人武功都不弱。 共有八人。这八人虽然身形体态迥异,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面部都刺着图案。图案各不相同,有的刺的是野兽,有的刺的是图腾,有的是花朵,有的刺的是鸟禽…… 为首者身材细长,他的脸也细窄,如一个巴掌宽。他的鼻子去出奇的大,占据脸部三分之一。 此人头发披散,目光极凶。 他脸更是刺满密密麻麻的图案,几乎看不到完整的肌肤。 月光映照在他们刺着图案面孔上,一个个似妖魔鬼怪一般。 瘦面人冲青鸠婆婆道:“你就是老毒婆吧?!” 青鸠婆婆道:“你们是什么人?” 窄脸人道:“别费话,快救人!他要死了,我就将你分尸!” 青鸠婆婆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她不想节外生枝,便走到担架前。 担架上的人全身用被子捂的严实,瘦面人将被子掀起一块,露出那人的脸。 一个汉子伸过一只火把照亮。 担架上的人是一个青年。青年脸上也刺着图案。但是他面色浮肿,就如一个发面馒头。面孔几乎变形。口鼻还流着恶臭的浓血。 他眼睛闭合一动不动,就如死去一般。 青鸠婆婆一看便知是中了巨毒。 青鸠婆婆道:“何人施的毒?” 瘦面人道:“十二宫螣蛇宫主。” 青鸠婆婆心里一震,这些人竟然和十二宫的起了冲突,他们到底什么来头。 青鸠婆婆给青年检查一番,她摇着头对瘦面人道:“晚了,太晚了。早半个时辰还有救。” 瘦面人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他面目狰狞道:“他爹已在赶来路上,你必须得救活他。要不然都没好果子吃!” 青鸠婆婆道:“毒已入脑髓,神仙也救不了了。就算他爹是天王老子,老太婆也无能为力。” 瘦面人道:“我们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狂奔一天一夜,你竟然说救不了!你救都未救怎么就断言救不了?!不给你些颜色就不识好歹!” 瘦面人突然出手。 一掌拍向青鸠婆婆。 青鸠婆婆已有提防,就在瘦面人出手瞬间,青鸠婆婆手右手一抖,一股毒粉而出扑向瘦面人的脸。 让青鸠婆婆未想到,这瘦面人武功不是一般的高。就这瞬间,瘦面人衣袍下摆如被疾风吹袭骤然扬起。扬的很高,遮挡住他那张瘦长脸。 青鸠婆婆那团粉末便洒在瘦面人的袍面上。 而瘦面人那一掌也击在青鸠婆婆身上。 青鸠婆婆朝后飞出跌在地上,离茅屋门不到三尺。 青鸠婆婆连吐两口血。 遮挡瘦面人的衣袍也落下,他的瘦面再次出现在青鸠婆婆视线中。 瘦面人已是手下留情,不然重伤青鸠婆婆,便难救担架上的人了。 瘦面人叫道:“把这老毒婆拖过来!” 于是一名刺面高手过来,他提了青鸠婆婆头发正想拖拽,突然他身体颤抖一下,口中鲜血流出。 因为,一柄刀从后面捅进了他的心脏。 第十九章:更大的麻烦(下) 那名汉子拽着青鸠婆婆头发的手也松开了。他口中又吐出口血,然后艰难拧过头。他看到身后立着一个面色冰冷的少年。 少年眼中,更是闪着狼一样的光芒。 正是楚狼。 楚狼抽刀,那汉子后背喷出一股鲜血,他身体栽倒在地上。 楚狼将青鸠婆婆扶起。 窄面人和手下人先前注意力都在青鸠婆婆身上,根本未想到突然冒出这么个少年来。 窄面人盯着楚狼,他眼中凶煞之光也更盛了。 楚狼看着窄面人道:“既然毒入脑骨髓神仙也难救,也是他的命。何必下毒手!” 窄面人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楚狼道:“我是一个中毒的人,婆婆解了我的毒。她对我有恩。所以我不能让你们伤害她。” 窄面人道:“解也是白解。现在你是死人了!这个老毒婆也会死的很惨!” 他声音落罢,两名刺面高手身形骤然而起。 两道森寒光芒也迸现,这两名高手刀剑出鞘了。 二人朝楚狼和青鸠婆婆飘飞而来。 就在这时候,一条身形从茅屋的门口闪出飞掠而起。一声炸雷般的吼声也响起,打破这寂静的夜,惊飞四周林木中栖息的鸟儿。 受惊的鸟鸣叫着乱飞。 鸡窝中的鸡,更是尖厉的叫。 这身影正是小雷神。 小雷神人在空中,双锤朝那两名刺面高手分别砸去。小雷神铁锤上有闪电图案。此刻这图案在夜空中划出形如闪电般的眩目白光。 铁锤上的劲气也将空气震的作响。 那两名刺面高手武功不算弱,二人在空中身形闪动变化,各自躲过厉风大力一击。然后一人到了厉风左侧,一人到了厉风右侧。 一左一右,一刀一剑,劈向厉风。 二人刺面的脸,也狰狞起来。 厉风也瞬间变招,双锤纷飞又砸向二人。 三人空中打在一处。 但是还未过几招,其中一名刺面人胸口就被小雷神一锤击中。那家伙顿时口喷鲜血,整个胸膛都塌了下去。人也如断线风筝飞出。飞出数丈,撞在一棵树上。那株树剧烈晃动,飘落不少叶子。 另一个更是惊心悼胆,他正想逃,厉风身形已飞快进前。一锤击向他脑袋。对方挥刀挡厉风那一锤,但是厉风这一锤力道太大了,将他钢刀打的碎裂开来。与此同时厉风另一锤也击来。那人再难避开,被厉风一锤击中。 一声瘆人的惨叫在这夜里响起,对方被砸的肉裂骨碎从空中跌落,“砰”落在窄面人脚下。 击起一股尘土。 那个刺面人身体也痛苦抽搐几下死去。 窄面人面色则变得更难看了。 小雷神也从空中落下,立在楚狼和青鸠婆婆面前。 他双锤垂下,锤上的血顺着铁锤不断滑落。 小雷神武功比楚狼高出许多,几招之内便将两名刺面高手毙于锤下,这让窄面人真是未想到。 窄面人盯着小雷神,他目光收缩道:“你又是谁?!” 厉风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这时梁荧雪走出来。 得到解药的梁荧雪此刻心情那是格外的好。她拍手娇笑道:“二师兄威武。二师兄双锤一出,石破天惊,谁人能挡!魑魅魍魉,闻风而遁。你们这些魍魉再不遁,可就都要成我为二师兄锤下的鬼了。” 窄面人气的面皮抽动,他咬牙切齿道:“都是些眼无珠不知死活的东西!” “谁说我们有眼无珠啦。我们不光有眼有珠。我们眼珠更是炯炯有神。是你有眼无珠……”随着声音小胖子李思摇头晃脑而出。 狼哥捅了一人,二师兄又连锤两人威震敌胆,李思狐假虎威也有些得意忘形了。 但是当李思看到那窄面人,小胖脸顿时变色。 他本来还想说些损话,现在赶紧用手将自己嘴捂上。 因为李思见过这窄面人。 窄面人也认出李思,他道:“小胖子你是活腻外了!” 李思捂着嘴,他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楚狼见李思这样恐惧,他问李思。 “看你这怂样,他们是什么人?” 李思松开捂着口的手,他喘着气道:“他们是‘神血教’魔天院的人。这位便是天魔院主。狼哥,我们是有些‘有眼无珠’了。我们跑吧……” 楚狼几人听了李思这话各自心里一震。 原来这些刺面人是“神血教”的人! “神血教”可是十域之首,江湖第一大派。 师傅嘱咐他们不得招惹“十二宫”和“神血教”。昨日小雷神惹了十二宫的人,河王将事态平息。现在他们又惹了“神血教”。 不光惹了,还杀了对方三名高手。 眼前这窄面人竟然还是“神血教”天魔院院主。 他们都听闻过,神血教四院八堂,属天魔院最厉害。 这下就是师傅在,也恐怕难息事宁人了。 百家铺和天魔院打过交道,三年前还给天魔院资助过一大笔钱。 李思定了下神,他一副可怜相朝天魔院主道:“院主,不知者不罪。我们都还是孩子,不懂事,你大人大量……” 天魔院主冷声道:“孩子连杀我天魔院三名高手?!” 李思不知再说什么才能开罪了,他便用手指比划了个“十”字。 “院主,十万两!如何?” 李思是想用十万两平息此事。 天魔院主不作声。 李思又道:“二十万两!怎么样?” 天魔院主道:“除非老毒婆能救活他。我就饶你们这次。” 李思问婆婆:”还有救吗?” 婆婆道:“没救了。” 天魔院主杀气升腾,他道:“小胖子,看在你爹面上,你滚远点。他们几个,包括老毒婆今天都死定了!” 李思也没了主意,他看向楚狼。 厉风、梁荧雪也看向楚狼。 都希望他拿个主意。 楚狼目中寒光闪动,他一咬牙。 “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都杀了!” 第二十章:化作风中忆(上) 死人不会说话,所以只有将“神血教”这几人都杀了灭口,才能将事态平息不留后患。 对方八人,已死三个,还剩五人。 而他们也正好五人。 所以楚狼才决定杀人灭口。 楚狼话音一落,小雷神首先发难。 厉风双锤挥舞,两道锤影夹杂着两道“闪电”般的光茫而出。两道锤影,一道击向天魔院主,另一道飞向他旁边的汉子。 天魔院主本来就打算将几人都杀了,几人不逃而战正中他下怀。 天魔院主发出一声怒叫,他左臂骤出,横挡在身边手下身前,厉风第一道锤影便打在天魔院主左臂上。锤影碎裂了,天魔院主左臂也被震的晃动。天魔院主右手也瞬间而出,右手成拳,一拳捣在砸向他的那道锤影上。 这道锤影被天魔院主一拳捣碎。 天魔院主身为“神血教”核心人物,武功也真是非同一般。 他的铁臂神功,在江湖中也是出了名的。 天魔院主武功高强,这也激起了小雷神好胜之心。 天魔院主刚将两道锤影破了,小雷神身形也腾空而来。厉风居高临下,左手铁锤挥动,砸向天魔院主头颅。 天魔院主身形瞬间而移,避开厉风那一锤。 厉风一锤击空,但是锤势不减,锤影带着劲风砸在地上。 “轰”地一声响。 地面被砸出一个坑。 顷刻泥土飞溅。 天魔院主身形一转,一股劲风而起,他衣袍作响人也旋转升起。厉风在空中身形也变化,又挥双锤劈头盖脸砸向天魔院主。天魔院主面对这个如雷公般使双锤的少年丝毫不敢大意。他全力应付着厉风迅雷一般的攻击。 敌方最强的是天魔院主,己方最强的是厉风,二人在空中激战起来。短时根本难分胜负。 楚狼和梁荧雪则朝其余刺面高手掠过来。 那两名抬担架的汉子也赶紧将担架放在地上,抽出兵器迎战。 四名刺面高手与楚狼和梁荧雪打了起来。 青鸠婆婆见事以至此,也只能将“神血教”这几人杀了灭口。不然她从此将永无宁日再难过清静日子了。 青鸠婆婆让李思躲起,她也掠来杀敌。 天魔院是神血教中最强的一院。虽然人数在四院八堂中最少,只有三百人。但是这三百人都是“天魔刺面奴”。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的,拉出一个,在江湖中都是二流身手。 楚狼和梁荧雪武功比厉风差许多,他们想将四个刺面奴杀死,也得费些事。 大河王嘱咐过楚狼不能擅用“毒阴功”。所以楚狼只能先用修炼十几日的“浮云千变”身法应付一名刺面奴的攻击,然后伺机。 尽管楚狼修炼时间短,但是“浮云千变”是世间少有的高绝身法,楚狼也应用的灵活多变,所以那名刺面奴连续几剑攻击都刺空了。 楚狼想速战速决,不想再纠缠。所以面对刺面奴又一剑当胸刺来,楚狼也不躲避了。 于是那名刺面奴一剑刺在楚狼胸口。对方的剑虽然刺穿楚狼胸膛皮肉,但是却难刺穿楚狼胸骨。楚狼胸骨如铁板一样。剑尖刺骨,就如刺在铁板上。那名刺面奴这一剑力道也强,导致他手中剑也“喀嚓”折断。 那名刺面奴也顿时惊愕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狼哪能放过这机会,趁他愣神瞬间,楚狼手中秋鱼刀刺入对方脖子。 楚狼抽刀,对方脖子鲜血喷洒仰面栽倒在地上。 这时青鸠婆婆也用毒将一名刺面奴毒倒。 这下只有两名刺面奴了。 青鸠婆婆手中烟杆一挥又攻向一个胖子。另一个刺面奴则在和梁荧雪打斗。楚狼掠过去助梁荧雪。楚狼挥着秋鱼刀,施展“浮云千变”身法攻那名刺面奴。同时他朝梁荧雪喊叫,让她帮厉风。 楚狼知道天魔院主武功厉害,厉风也未必是其对手。久则生变,当务之急得在最快时间内将几人都杀了。 不然敌方再来人就更麻烦了。 梁荧雪遂身形飘飞而起,与厉风一起合攻天魔院主。 为了不拖延时间,楚狼故技重施,他铁骨骼挺了这名刺面奴一刀,然后一下扑在对方身上一刀将其反杀。 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杀了这名刺面奴,楚狼正想助厉风和梁荧雪,突然听到空中“呼啸”声大作。犹如大风席卷而至。 楚狼抬头一看,只见明亮的夜空,一团团烟雾滚动而来。如一团团阴霾。月光也被这些烟雾气遮蔽了。 共有七八团烟雾气。 最前面那团烟雾最大,如一间屋子大小。这团烟雾气滚动更快,声响也更大。 这团诡异烟雾气滚动到担架上方,与地面相距还有十来丈。担架上躺着的青年突然而起飞向空中。 这青年身体是被巨大吸力吸起。 青年身体飞至空中,没入那团烟气中。 烟气中突然传来嘶声痛叫声。 “儿啊……爹来晚了!爹知道你中毒便一刻不停赶来,还是来晚了!爹要为你报仇!” 声音洪厚,带着悲怆和愤恨,在夜空中回响。 在场的人耳鼓都被这声音震的“嗡嗡”作响。 烟雾中的人内力之深可见一斑。 这时其余小团烟雾也到了。七团烟雾都环绕飘浮在那团大烟雾周围。显得很诡异。烟气中此起彼伏传来刺耳嘶叫。 “少爷死了,报仇……” “杀光他们!” 此刻天魔院主还在力拼小雷神和梁荧雪,他一边应付一边冲那团烟雾叫道:“澹台教主,是他们害了少爷!如果不是他们,少爷也不会被耽误了……” 天魔院主为了撇清责任,就将罪过都推到了楚狼他们身上。 天魔院主这样一叫,楚狼几人顿时知道高空中那团巨大烟雾中隐匿是谁了。 神血教副教主,澹台聚邪! 是神血教最邪,也是最可怕的人。 李思一直立在茅屋门口观战。本来己方已稳操胜券,小胖子脸上乐开了花。现在形势急转,小胖子魂飞胆寒,他带着哭音叫道:“聚老邪来了,聚邪七鬼也来了。我们死定了。我不想死……” 梁荧雪更是惊恐之下急忙从空中落下,厉风仍继续和天魔院主打斗。 楚狼朝厉风叫道:“快走!” 但是,一切都晚了。 别说空中有澹台聚邪和七鬼。 四周林中也人影绰绰,刀光剑影闪动。很快,有数十条身影而出。他们包围过来。 这些人有的是刺面奴,有的是正常装束的江湖人…… 总之,都是“神血教”的人! 楚狼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第二十章:化作风中忆(中) 神血教的人将四面围住,然后朝院落逼来。 空中,那八团烟雾仍飘浮着。 楚狼、厉风、梁荧雪、李思包括青鸠婆婆,此刻他们的心都开始往下沉。 这下,真完了。 空中那团最大烟雾中,传来澹台聚邪狂乱吼叫。 “杀了!都杀了……让他们都为我儿陪葬……” 于是最先逼过来几名刺面奴陆续而起,掠过篱笆墙,准备攻杀楚狼几人。 就在这几个刺面奴刚掠过篱笆墙,一副让人匪夷所思的画面出现了。他们面前突然凭空出现无数线条。 这些线条纵横交错,带着萤火般的光。 如网,似图! 太奇异了。 几个刺面奴身形陆续撞在这些闪光的“网”上,他们一个个被弹出篱笆墙外,跌在地上。 但是他们并没有伤亡。 这也让在场所有人都惊震万分。 澹台聚邪在烟雾中抱着儿子悲痛欲绝,未看到下方出现的那些发光的奇异图形。天魔院主看到了,他心里一震。这一刻,他似明白谁来了。 随即,那些奇异线条黯淡直至消失。 一个人也出现在药房屋顶上。 楚狼几人看到此人惊喜万分。 梁荧雪朝那人激动道:“师傅,你再晚来一步,我们就都死了。” 李思立在房檐下,未看到师傅,听师姐这么一喊,小胖子喜极而泣。 来人正是大河王。 原来大河王去拜访隐士朋友,结果那朋友出门云游。大河王便带着二卫返回镇子投宿。镇上只有一家客栈,四个徒弟却不在客栈中。 天色已晚,四个徒弟不可能在镇上闲逛。大河王突然明白什么了,他立刻带着孟胜夫妇快马加鞭一路赶来。 大河王最先到,他来的正是时候。 大河王先朝还在和天魔院主力拼的小雷神喝道:“竟敢和天魔院主动手,放肆!还不快住手!” 厉风被师傅喝住,便收了双锤落下。 天魔院主也落下。 天魔院主当然认得大河王。他真未想到大河王在这节骨眼上赶来。天魔院主知道这下事情更复杂多变了。 处理不好,后果也极为严重。 毕竟,大河王也不是好惹的。 大河王身形飘下,落在天魔院主对面。 大河王用手指了下厉风李思和梁荧雪,他又对天魔院主道:“阎院主,这三个是我徒弟。不知他们犯下什么罪了?” 大河王有他用意,就是让天魔院主知道,此间有他三个徒弟。 三个徒弟,那可就是三大名门子弟。 这样天魔院主在处理此事时候,也得慎重权衡了。 其实大河王看到院中几具刺面奴尸体就知道楚狼他们闯祸了。 但是大河王困惑,就算几个徒弟因故杀了神血教的人,那也不至于让“神血教”如此大动干戈。 不光天魔院主到了,连澹台聚邪都带着七鬼来了。 说明事情很大。 天魔院主知道李思是大河王徒弟,先前后厉风打斗,他猜测这雷公般的少年极有可能就是甘州八阵的小雷神。没想到这少女也是大河王徒弟。 事情真是棘手了。 天魔院主先抬手指指空中那团最大烟雾,他看着大河王道:“河王,看到了吗?” 天魔院主意思,澹台教主在上面,他不能僭越澹台教主。大河王应该先和澹台教主打招呼沟通。 大河王无奈笑道:“看到了,但是澹台教主现在不想和我说话。” 原来大河王飞身下来之际,用传音入密和烟雾中的澹台聚邪说话,但是对方置若罔闻。 既然如此,天魔院主只得应付大河王了。 天魔院主面色沉痛道:“澹台教主的儿子死了。” 大河王闻此言真是心里大震。 难道澹台聚邪儿子是徒弟们杀了! 如果那样,几个徒弟可真是惹下弥天大祸了! 大河王眼睛一扫几个徒弟,他声色俱厉道:“怎么回事?!” 河王震怒,厉风李思和梁荧雪都不敢作声了。 楚狼开口道:“河王,我们又来求青鸠婆婆解毒。婆婆最后答应替我们解毒。正好天魔院主带着澹台教主儿子来了,也是身中巨毒。但是他儿子毒已入脑髓神仙难救,天魔院主就要杀婆婆,还要将我们都杀了陪葬,我们便打了起来……” 楚狼将事情原委如实禀报。 原来如此,大河王暗松一口气。 只要澹台聚邪儿子之死和徒弟无关,那么事情还不算严重。 至于哪方错,大河王心里也有数。 但是现在不是争辩谁对谁错,得想办法息事宁人。 大河王对天魔院主道:“阎院主,我这几个劣徒真是有眼无珠冒犯了你们。我日后定会严加管教!请阎院主给我个面子,让我带他们回去。如果阎院主非要罚,徒不驯,师之过。我代徒受罚。” 虽然身为天魔院主,但是他也没有资格罚大河王。 天魔院主道:“河王,澹台教主在此,我做不了主。这样,河王稍等片刻。” 天魔院主腾空而起,飞升到那团烟雾前。 天魔院主低声对烟雾中的人道:“教主,大河王可是第三重天。他八个弟子也都是名门大派的人。大河府和这八大派现在如同一家。当下我们和十二宫争霸,不易竖如此强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请澹台教主三思……” 烟雾中澹台聚邪用传音入密做出指令。 “他三个徒弟不动,那个婆子还有使短刀的,不能放。都放走,我们神血教颜面何在!这已经给足他面子了。再无协商余地。” 天魔院主道:“属下明白了。” 楚狼先前要杀人灭口,天魔院主也对楚狼心怀怨怒。他也想将楚狼杀了泄愤。 天魔院主又落在大河王面前。 “河王,你可以带三个徒弟走。但是鸠婆子,还有……”天魔院主手一指楚狼道:“他!得留下!” 第二十章:化作风中忆(下) 大河王明白今日冲突,并不是徒弟们错,错在“神血教”跋扈暴戾乱杀无辜。 “神血教”虽是江湖第一大派,但是却祸稔恶积。 如果换了以前,大河王绝不轻易向邪恶势力低头。 但是现在不同了。 大河王肩上担负天大使命,他得应对“血月王城”! 无论“神血教”还是“十二宫”,比起“血月王城”又算什么。 所以江湖争雄惩恶扬善这些事比起“血月王城”便无足轻重了。 “血月王城”已在布局,时间紧迫,大河王现在要做的就是避免卷入江湖纷争。只有独善其身,才能赢得和平发展。 大河王先对三个徒弟愠声道:“都滚回去,待我回去定严厉惩罚你们!” 三个徒弟明白师傅是让他们先离开这险地。 李思道:“师傅,那狼哥怎么办?” 厉风也道:“师傅,我留下来。” 厉风准备留下厮杀。 大河王怒道:“你们想气死我吗!快滚!” 随即大河王用传音入密对厉风道:“带着师弟师妹走,保护好他们。这里的事有为师应付。” 厉风听师傅这样说,便带着师弟师妹先离开。 神血教的人也不阻拦,给三人让开路。 三个徒弟走了,大河王也不可能将楚狼交给“神血教”。 大河王朝天魔院主拱手道:“阎院主,这个是我好友之子。好友将他托付于我,如果他出了差错,我难向好友交代。这样如何,这几位兄弟丧葬费抚恤费我加倍承担。下月,我再亲自到神血总教向陈总教主负荆请罪。” 大河王为了顾全大局也算是委曲求全了。大河王未提青鸠婆婆,他现在只能是弃青鸠婆婆保楚狼了。 楚狼见河王为了救他放下身段求人,心里不是滋味。 楚狼道:“河王……” 大河王道:“闭嘴!” 楚狼便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一刻楚狼心里发誓,今日不死,他日一定要让澹台聚邪和天魔院主跪在他的脚下。替师傅出今日恶气。 这时空中烟雾中传来澹台聚邪沙哑声音。 “陆凤图,不要得寸尽尺!你走,将这二人留下给我儿陪葬!” 澹台聚邪发声,那事情再无回旋余地了。 楚狼也握紧手中秋鱼刀,他绝不坐以待毙。 这时青鸠婆婆突然叫道:“老婆子就是死,也绝不落入你们之手。” 说罢,青鸠婆婆转身掠入药房,茅屋门也“啪”关上。 现在整座院落都被“神血教”的人围住,就算青鸠婆婆进了屋里也插翅难逃。 天魔院主一挥手,三个刺面奴掠到茅屋前,准备破门捉拿鸠婆子。 就在这时候,茅屋“轰然”倒塌,烟尘也四起。 烟尘首先将那三个刺面奴吞没。三名刺面奴也陆续发出惨叫声,他们扔掉手中兵器,双手拼命抓拽着自己脖子,仿佛咽喉中被塞入可怕的东西。他们七窍也开始流血。 烟尘中有毒! 烟尘还在扩散。 神血教的人赶紧屏气后退。 大河王趁机一把抓了楚狼,身形飞升而起。 大河王准备带楚狼遁走,惹怒天魔院主。他一声怒吼身形也骤起。此刻大河王在上,天魔院主在下方,各自身形在上升。天魔院主仰头,双臂一挥,衣袖“呼”地张开,两只铁爪从袖口飞出击向不断飞升的大河王和楚狼。 大河王双脚连踏,几道脚印飞坠。最先两道脚印将那两只铁爪震飞,另外两道脚影飞向天魔院主头颅。 天魔院主赶紧躲闪。 空中悬浮着的那些小团烟气中发出此起彼伏的愤怒尖叫,这些烟气一团接着一团飞快朝大河王滚动而来。 这七团烟雾排列奇妙,在滚动中还不断变化。 大河王看出七团烟气是按七星方位排列。 这是一个阵法。 随着这些烟团越来越近,楚狼才隐约看到烟气中有模糊扭曲的影像,就如鬼魂一样。 这澹台聚邪和手下七鬼也的确够邪。 大河王左手提着楚狼,右手闪电般出招。 出招之快,连身边的楚狼都难看清楚。 随着大河王出招,四个拳影迸现飞向最先而来的那两团烟雾。那两团烟雾诡异跳动闪躲,将四个拳影都躲过。 但是让所有人未想到,四个拳影击空后突然变化,两个合为一个,四个融和成两个。拳影变大一倍,并发出爆裂声响。只见红光闪动,两个拳影变成了两个火球。这两个火球在瞬间变了轨迹,划出红色弧线没入那两团烟雾中。 被击中的烟雾剧烈抖动,里面传来怪叫声。 里面的人伤的不轻。 楚狼也真是佩服师傅武功神奇。 大河王身形则继续飞快上升。 此刻那团最大烟雾中传出澹台聚邪愤怒嘶吼,如魔鬼狂乱吼叫。澹台聚邪驾驭那团偌大烟雾也滚动而来。 澹台聚邪的烟雾虽大,但是速度更快,声势也更为惊人。 此刻天魔院主躲过大河王攻击,身形也不断飞升赶来。 大河王明白,这情形他想带着楚狼全身而退很难了。 楚狼现在的修为,不光帮不上忙,还会拖累他。 大河王突然内力涌动冲向左臂,然后他将楚狼用力朝东南推出。楚狼的身体在大河王强大推力下如疾风中的一片叶飘飞出去。 只要送出楚狼,大河王才能放手一战。 澹台聚邪驾驭的烟雾中也飞出两道茫光。这两道光阴惨惨的,如鬼火一般。 两道茫光如练一般朝大河王飞来。 推出楚狼刹那间,大河王双掌挥舞,两团真气凝成两个缸口般大的“旋涡”。如深渊之口。那两条茫光正好飞入“旋涡”,发出惊人的爆裂声响,旋涡和那两道“茫光”都爆裂开来,挟起阵阵气浪四散…… 大河王朝楚狼喊道:“走!不要回头!” 楚狼借着大河王这一推之力,身形从一片片树木上飘过,朝东南方向飞去。 天魔院主赶紧命人追赶楚狼。 楚狼身形飞出数十丈然后落在密林中。 楚狼明白,他根本帮不了师傅,如果留下反会成为师傅累赘。 楚狼便朝前方狂奔而去。 楚狼身后,隐约有数条人影追赶而来。 楚狼奔出树林,继续朝前跑。 此刻,东方云霞越来越红了。 旭日初升。 将大地染成一片瑰丽壮观的腥红色。 楚狼奔出几里,他回头眺望,远处还有追赶的人影。 楚狼继续跑,他跃过一道土梁,突然驻足。 坡上有一棵树,树上吊着一个人。 绳套勒在脖颈上。 这人吊在树上,背对楚狼,面向东方。 树下还放着一口箱子。 楚狼一眼便认出那口箱子。 楚狼赶紧掠过去。 树上吊着的是一个青年。 这青年正是楚狼昨日在镇上饭肆遇到的那个独自饮酒的哀伤青年。 楚狼跃起,用秋鱼刀将绳子割断。 青年也落在地上。 他站立不倒。 青年也没死,他视楚狼如无物,一双忧伤的眸子依旧出神望着东方那巨大红日。 青年用最伤感的声音喃喃。 “化作风中忆……你在哪儿?可知我有多想你。难道你,还有我们的一切,真化作风中忆了……” 第二十一章:寻找下去(上) 昨天在饭肆中,楚狼就看出这青年充满厌世情绪,他还劝青年想开些。 没想到今日青年就上吊自尽。 也许是天意,正好被他碰上。 楚狼拍拍青年呆滞面孔,他道:“兄弟,你为何偏偏要寻死呢?!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坎迈不过去……” 青年将目光转向楚狼,他认真地道:“谁说我上吊寻死?我是把自己吊起来欣赏美丽的朝阳。” 楚狼愣了,青年竟然是在看日出。 这青年也真是古怪。 楚狼有些哭笑不得,他道:“你看日出,可以站着坐着蹲着爬着实在不行躺着也行,你为何弄的这么吓人?” 青年道:“别人看日出站着坐着蹲着爬着躺着,我为何要和他们一样?” 楚狼道:“那你继续看。怪我多事了。” 青年道:“那你把我再吊上去。” 楚狼现在逃命中,哪还有功夫将青年再吊上去。 楚狼道:“你自己吊,我得逃命。” 楚狼话音刚落,一个气恼的声音骤然传来。 “你逃不掉了!” 随着声音响起,数条身影掠过土梁。这些人有的在地上急掠,有的腾空而起,呈包围之势朝二人而来。 一股股杀气也随着这些人而来。 须臾,这些身影近前,有八九个汉子,其中还有两名刺面奴。他们将楚狼和青年围起。个个都杀气腾腾。 都是“神血教”的人。 他们追了楚狼这么久,都揣着一肚子火气。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面目冷酷,脸上还有条骇人伤疤。 这人是神血教一名副堂主。 青年对“神血教”的人道:“你们与他有什么恩怨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个读书人。” 青年提着他的箱子准备走。 副堂主身边一个山羊胡老者一抬手,两名手下刀剑齐出挡住了青年。 青年似受惊吓,后退了两步。 楚狼提刀大声道:“不关秀才的事,放他走!都冲我来,别乱杀无辜!” 副堂主冷声道:“还挺有种。那我就杀宰你!” 说罢,刀疤男子身形朝楚狼掠来,一道白光也从剑鞘而出。 楚狼左掌骤出。 手掌变成了墨绿色,绿色掌影直袭刀疤男子面门。 尽管大河王叮嘱过楚狼不能用“毒阴功”,但是现在楚狼别无选择。他只能用“毒阴功”一拼了。 楚狼骤然反击,副堂主手中的剑也瞬间变招,他用剑身拍在飞来掌影上,掌影瞬间碎裂。然后副堂挥剑,剑光闪动直攻楚狼身上要害。 楚狼挥短刀奋起反击。 山羊胡和其余人未动,但是仍形成包围圈。他们也不让那青年走。 这副堂主在江湖中也属于一流身手,但是面对楚狼他真占不了多大便宜。 楚狼左手毒掌,右手秋鱼刀,掌刀齐用,不断变化。楚狼身法则是“云千变”和“毒阴功”中身法交替而用。更重要的是楚狼有股狠劲。这股狠劲让楚狼在气势完全压倒那个副堂主。 山羊胡和其余人看着二人打斗,那青年也看着。 青年见楚狼用“毒阴功”,他眉头皱了一下。 又看到楚狼用“云千变”身法,青年又显得有些困惑了。 十几招过后,楚狼越战越勇,那副堂主未战便宜反被楚狼一刀伤了左臂。 副堂主受伤臂膀鲜血直流。 副堂主有些气急败坏。 他以为自己对楚狼十拿九稳,现在却如此狼狈。 山羊胡老者朝那两名刺面奴示意。 于是那两名刺面奴拔刀剑而上,和副堂主合攻楚狼。 面对三人合攻,楚狼便难抵挡了。 楚狼咬牙支持,他眼中闪着狼一样光茫。 他在伺机,就算死,他也要拉一个垫被的。 这时两名刺面奴一左一右攻来,楚狼怒吼一声挥刀抵挡。趁楚狼应付两个刺面奴,副堂主突然掠起,他瞬间变招,连续挥出几道剑光罩向楚狼。 这是杀招! 楚狼难以躲开。 也就在这紧要关头,罩向楚狼那几道剑光突然莫名其妙“噼啪”碎开,副堂主也面色惊变,身形朝后急飘。 因为一道无形之气直扑副堂主面门。 副堂主还分辨出,那是无形剑气! 副堂主避过那道无形剑气,但是他一处衣衫被剑气撕裂成若干碎片,这些碎衣片在晨色中如落叶纷飞。 就在这时候,那个山羊胡趁机从楚狼身后掠来,大力一掌偷袭楚狼后背。 楚狼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 一只苍白手掌骤出对在山羊胡偷袭楚狼的一掌上。两掌相碰,山羊胡手掌包括臂膀骨骼顿时发出瘆人的碎裂声响,他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人朝后跌出落在地上。 山羊胡口中又吐一口血,他面孔尽是难以置信神色。 这也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无比。 攻击楚狼那名两名刺面奴也停下。 此刻,楚狼,副堂主、山羊胡,包括在场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青年身上。 青年依旧满面愁容,他左手仍提着箱子,右手习惯性的抚着衫上一处皱褶,似想将那皱褶抚平。 副堂主身形落地,他盯着青年,瞳孔不断收缩。 山羊胡也从地上爬起,他右臂完全废了,面孔也因痛苦显得有些扭曲。 楚狼也怔怔看着青年。 朝阳将所有人都浸成红色,场面也陷入寂静。 蓦地,刀疤脸用手势发出一个命令。 于是青年身后两名高手顷刻发难,二人同时掠向青年,两柄剑分两个方位凌厉攻向青年。 也就在这瞬间,青年手中的提的箱子“砰”落地。 那两名高手也至,但是二人眼中突然失去了青年身影,眼前有一片东西飞来。不知是何物遮挡了他们视线。 紧接着,两声惨叫声陆续响起。 那两名高手手中的剑“呛啷”落地,二人咽喉处都喷涌出一股鲜血。而二人脸上,各覆贴一页纸。遮住他们的脸,遮住他们的眼。 青年此刻左手多了一本书,右手多了一柄剑。一柄柔剑,剑身通体呈嫩绿色,此刻如绵柳轻轻摇动。仿佛这不是一柄剑,而是一截柔软的柳枝。 此间,敌方数那名山羊胡修为最高。也只有山羊胡勉强看清书是从箱子缝隙飞出落在青年手中,那柄剑则是从青年袖中而出。其余人都不知青年手上的书和剑哪来的。 刀疤脸让两名手下攻击青年,就是为了证实对方是不是深藏不露的可怕高手。 看着青年手中的书剑,副堂主和山羊胡都知道青年是谁了。 一页障目,一剑杀人! 青年不光武功高,而且是绝顶高手! 刀疤脸面色抽搐两下,本就丑陋的脸更显难看了。刀疤脸对青年一字一顿道:“书剑——郎——风——中——忆” 这几个字一出,其余人都震惊无比。 他们都未见过书剑郎,但是书剑郎的大名却如雷贯耳。两年前一名叫风中忆的青年竟然杀了“九重天”中的第九重天鬼剑韩夏。 一战震动江湖。 青年也跻身九重天。 江湖中人送了青年个绰号,书剑郎。 书剑郎也成了“九重天”中最年轻的一个。 江湖中有两句话形容书剑郎:无限相思情,化作风中忆。 第二十一章:寻找下去(下) 楚狼真是未想到这个充满厌世感的文弱青年竟然是第九重天书剑郎! 真是人不可貌相。 知道青年便是大名鼎鼎的书剑郎,神血教的人也不敢再妄动。 风中忆看着刀疤脸淡声道:“神血教乱杀无辜果然是名不虚传。就连我这读书人也不放过。硬是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逼的提剑杀人了。” 风中忆的话充满讥讽。 身为绝顶高手,把自己说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真是让人好笑。 但是“神血教”的人此刻却笑不出来。 “神血教”是江湖第一大派,教内人才济济高手如云,换作平日,副堂主也不惧风中忆。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几人根本难敌风中忆。 还不够风中忆杀。 好汉不吃眼前亏。 刀疤脸干咳两声,显得有些尴尬。 “真未想到竟然是风公子。先前得罪之处,还望风公子见谅。风公子是留是走请便。不过他必须死。我们澹台教主要他的命。” 副堂主搬出澹台聚邪,意思也是让风中忆不要管闲事。 风中忆看着楚狼道:“如果换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楚狼道:“如果是我,既然已经杀了两个,这仇就结了。放他们回去整个神血教都知道了。后患无穷。所幸都杀了灭口不留后患。” 楚狼的建议无疑是将“神血教”的人推入死亡深渊,“神血教”的人真想扑上来咬楚狼两口块肉解恨。 副堂主忙对风中忆道:“风公子,今日是误会,我会向上禀明的。日后神血教绝不为难公子。切不要听他挑拨离间。此人用心险恶。” 风中忆看着副堂主,脸上依旧那副感伤神色。 “其实我觉得这个小兄弟说的有道理。” 风中忆此话一出,副堂主和其余人都面色惊变。 先下手为强。 副堂主手中的剑挥出两道剑光直刺风中忆。 风中忆手中的书飞出一页,书页飞向刀疤男面孔。风中忆那柄如绵柳一般晃动的剑也瞬间变得笔直,三道剑光也乍现,两道剑光分别击在刀疤男子连续刺来的剑影上,另一道剑光蜿蜒如蛇直扑刀疤男子胸膛。 此刻那张书页遮住刀疤男子视线,风中忆更是剑术独步天下,副堂主难以避开,他被风中忆那道剑光穿透胸膛。前后胸膛两个血窟窿往外冒血,人也仰面朝地上倒去。 那张书页也“啪”地覆盖在他脸上。 剩下五人惊恐万状。风中忆左手拿着的书一抖,顷刻间飞出几页书纸。每一页书纸发出“咝咝”声响飘向几人。风中忆手中的剑也奇妙挥出,淡绿色的剑光迸现飞向五人。 五人站着的方位不同,五道剑光也分五个方位而来。 五人赶紧施出浑身解数应付飞来剑光。 那个山羊胡老者武功不弱,虽然被风中忆废了一条胳膊,还是躲开飞来这一剑。山羊胡仓皇之极,赶紧转身朝土梁上掠去。 他身形刚到土梁上,背后两道剑光破空而至。山羊胡惊骇之下,身形腾起躲避剑光。但是他躲过第一道,却再难躲过第二道剑光。山羊胡身体被剑光穿透,他从空中跌落下,然后身体顺着土坡翻滚下来。 山羊胡滚到风中忆身旁,双腿蹬了两下死去。 一张书页飘飘悠悠落在他脸上。 最终,他未能躲过风中的剑。 楚狼目睹这一切,对风中忆神鬼难测的超绝剑法惊叹不已。 难怪风中忆如此年轻就能跻身九重天。 至此,“神血教”追来的八人,变成了八具尸体躺在地上。 每张面孔上无一例外都覆盖着一张书页。 风中忆手中的剑朝八具尸体连挥几下,几股无形剑气而出,覆盖在八人脸上的书页飞起朝风中忆的箱子飘去。那箱子的盖突然开合,八张书页飞入箱内,箱子又“啪”的严丝合缝盖上。 风中忆是销毁证物,不能让“神血教”根据这八张书页为线索追查到他头上。 风中忆手中那柄剑则如“灵蛇”一般钻入他袖中。 仿佛真有灵性一般。 楚狼看着风中已,既然感慨又显得有些激动。 楚狼道:“真没想到你这‘书生’就是第九重天!” 风中忆道:“这世上有太多让人想不到的事。所以没必要大惊小怪。” 楚狼道:“大恩不言谢,风大哥今日救命之恩我定当铭记。” 风中忆道:“不必铭记。我救你,因为你在危急存亡的时候还救我这‘上吊’的人。所以才我帮你。不然我绝不会为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得罪‘神血教’。” 楚狼道:“让风大哥受累了,以后风大哥要多加小心。” 风中忆又习惯性的用手抚了下他发皱的衫子,他神情也似显得更忧郁了。 “我独来独往,无家无亲,不必担心。”风中忆看着楚狼的眼睛。“现在我问你,你武功阴毒,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想自己救的人是一个恶人。” 楚狼道:“我幼年被一个恶人逼迫学了邪功。我现在在大河王身边做事。” 原来楚狼为河王做事,风中忆有些意外。他看着楚狼的眼神也露出赞赏之色。 “河王是侠义人,你能在河王身边做事,说明你不坏。”风中忆提起他的箱子,他又对楚狼道:“我得走了,你也快走吧。” 结识书剑郎,楚狼真想和他成为朋友,想和他多聊聊。 楚狼道:“风大哥你去哪儿?” 风中忆眸中也流露出感伤之色,他又似自语又似对楚狼说。 “找人……有一个,我更是得找到。就算踏遍天涯海角,走遍世间每寸地方,我也要一直找下去…” 风中忆说完转身走,他背景显得有几分落寞。 走出数丈风中忆又转过身朝楚狼道:“回去代我问候河王。我欠河王一个人情。告诉河王,日后我定还他的人情。” 楚狼本来担忧师傅安危,只恨自己现在武功低难帮师傅。 原来风中忆欠大河王的情。 这是机会。 楚狼忙道:“现在河王就有难,请风大哥援手助河王!” 风中忆听了一震,他道:“什么难?!” 第二十二章:狼心狗肺(上) 风中忆身形也朝楚狼掠来,瞬间便到了楚狼面前。 “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狼就将事情大概经过讲给风中忆。 风中忆道:“有多少人?” 楚狼道:“有四五十人。还有神血教副教主澹台聚邪,还有七鬼,还有天魔院主。” 风中忆听后略显紧张的神色舒缓了。 他伸手拍拍楚狼的肩,笑了。 风中忆本来愁眉苦脸,这一笑,给人的感觉真是如春风拂面。 “你放心吧,少了你这个‘累赘’,只要河王想遁,凭他们困不住河王。江湖第三重天,你以为浪得虚名吗。” 听风中忆这么一说,楚狼心里松了口气。 风中忆再次转身而去。 楚狼看着风中忆背影,他突然大声道:“风大哥,你笑起来很好看。像个漂亮的娘们一样。以后多笑笑,别整日愁眉苦脸。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很有趣!” 听了楚狼这话,风中忆头不回,他发出笑声。 楚狼也笑了起来。 二人的笑声,在原野外回荡着。 楚狼一直目送风中忆身影彻底消失。 楚狼对风中忆充满好感。 …… 风中忆走后,楚狼也离开这非事地。 楚狼担心再有“神血教”的人追来,便捡僻静小路走。 出了十几里,楚狼口渴难耐,正好看到前方走着一个人。看背影那人年龄也不大。个子比楚狼矮半个头。 楚狼一边加快步伐,一边朝那人道:“兄弟,这附近可有水源或人家?” 对方听到楚狼声音蓦然转身。 然后二人都愣了。 对方竟然是狗儿。 在这里碰到狗儿,楚狼真是意外。 狗儿也未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楚狼,狗儿兴奋叫道:“狼哥……” 狗儿快步朝楚狼而来。 楚狼也快步朝狗儿走去。 劫波过后,这对曾经患难与共的兄弟再次相逢,心情都异常激动,二人拥抱在一处。 楚狼拍着狗儿肩道:“哈哈,狗儿你长胖了。成胖狗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不是在墨州城吗?” 狗儿迟疑一下,他道:“我来这里探亲。对了狼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狼道:“我现在在河王府做事。我出来办事,出了些差子,真是一言难尽……” 狗儿道:“你不是口渴了吗,我舅舅家就在前面山麓下。我带你去。我再好好给你炒两个菜,咱们哥俩好好喝两杯唠唠。” 楚狼笑道:“这么久没吃你做的饭菜,我想起来就流口水。” 狗儿道:“那今儿就让你好好解馋。” 狗儿带着楚狼朝舅舅家走。 走了一顿饭功夫,二人来到一座山麓下。 山麓下有两间泥土房,四周是用石头堆砌的矮墙。 院子里还晾晒着许多兽皮。 楚狼便知狗儿舅舅是猎户。这也让楚狼想起养父当年将兽皮在院子里晾晒的情形。养父当年就是卖那些兽皮抚养他。 所以楚狼一直对猎户存有好感。 二人进院,狗儿对楚狼道:“舅舅到山上打猎,屋里只有舅娘。领生人回来,我得先告诉她一声。” 楚狼道:“这是应该的。” 狗儿朝屋里叫道:“舅娘,我碰到了狼哥,就是常对你们说的楚狼。真没想到碰到他。我带他回来做客。” 屋中响起一个妇人热情的声音。 “快请客人进屋。” 狗儿掀起门帘,推开门,请楚狼先进。 楚狼进了屋子,便闻到屋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味。 也就在这时候,门后隐藏的人骤然出手,连点楚狼身上几处穴道。 楚狼根本未想到门后隐藏着人。 就算知道,对方武功极高楚狼也难挡。 楚狼立刻动弹不了。 这也让楚狼大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狼转过头,他看到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几岁。 她体态丰腴,皮肤雪白。身穿收腰托底的粉红罗裙,一头乌黑秀发绾着云髻。髻上斜插着一只镶银的翠玉华胜。 女人生的好看,面如桃花。但是眉目神色中带着一种极为妖冶的媚态。 女人将楚狼提了进了里屋。 里屋炕上,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死者是一对夫妻。男的是一副猎户打扮。炕上也流着大滩的血迹。 难怪楚狼一进屋便闻到一股血腥气味。 女人将楚狼扔在炕上,楚狼身体跌在女尸上。 女人目光怨毒,她朝楚狼叫道:“我终于逮到你这个狼崽子了!” 楚狼此刻不知所以一头雾水,他朝屋外大声道:“狗儿!给老子滚进来!” 须臾,狗儿慢吞吞地走进来。 狗儿看着楚狼,他面无表情道:“狼哥,你别怪我。老祖当初常教诲我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楚狼盯着狗儿道:“这个暗算老子的女人是谁?!” 狗儿道:“三师叔。” 楚狼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美艳的女人,就是毒风三怪中的毒风艳娘。 也是毒风三怪中本领最强的一个。 当初毒风老怪联系上毒风艳娘,毒风艳娘也是欣喜若狂。毒风艳娘既是老怪师妹,也是老怪的相好。毒风艳娘马不停蹄赶往碧空山见师兄。未曾想,等待她的却是老怪惨不忍睹的尸首。 毒风老怪在信中已将楚狼的情况相告,让她速来一起研究楚狼骨骼奥秘。 毒风艳娘不光知道楚狼,还知道狗儿。 洞穴中只有老怪尸体,不见楚狼和狗儿。毒风艳娘推断老怪的死和这对“狼狗”有关系。 毒风艳娘也懂些追踪之术,便一路追踪楚狼和狗儿。 也是机缘巧合,狗儿虽然逃出那座山,但是阴错阳差却落在了毒风艳娘手中。 狗儿为保命,他编造谎言撇清自己,更是将一切罪过都推在楚狼身上。 狗儿爬在毒风艳娘脚下痛哭流涕哀求,只要毒风艳娘饶他性命,他愿一生做牛做马伺候毒风艳娘。 毒风艳娘先未杀狗儿,她准备利用狗儿捉楚狼。 毒风艳娘对狗儿说,如果他像狗一样忠诚听话,她不杀他,还要将他收为徒弟好好培养。 狗儿便赌咒发誓,今生一定忠心耿耿。 于是毒风艳娘便带着狗儿四处打听寻找楚狼。 如今楚狼落在毒风艳娘手中,楚狼已预见了他悲惨的下场。 第二十二章:狼心狗肺(中) (求收藏,求票) 毒风艳娘带着狗儿寻找楚狼,未想到仇家也闻讯开始追踪她。 所以毒风艳娘和狗儿也捡僻静的路走。 经过这山麓下,毒风艳娘将猎人夫妇杀了,准备在此处歇息一日。先前她命狗儿出去打探,看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也真是天使然,狗儿竟然和楚狼不期而遇。 狗儿在毒风艳娘威逼利诱下,现在一门心思想学高超毒功,所以他对毒风艳娘可谓是死心踏地。这才不念兄弟情谊将楚狼哄骗来。 先前狗儿故意先对屋中“舅娘”说他带楚狼来了,就是给毒风艳娘通风,让她准备好擒拿楚狼。 毒风艳娘欣喜若狂,便躲在门后偷袭楚狼。 楚狼视狗儿为最好兄弟,现在被他出卖既心痛又气怒。他目光凌厉盯着狗儿。这目光如刀,狗儿觉得要被楚狼目光“割”伤了,他再不敢直视楚狼目光,将头偏移。 不费吹灰之力擒了楚狼,毒风艳娘欣喜不已。她跃上炕拽着楚狼头发,让楚狼的头扬起对着她。她另一只手抚着楚狼脸颊,指尖轻轻划过楚狼的眉、眼、鼻子、嘴唇。 毒风艳娘看上去三十多岁,其实她已五十多岁。毒风艳娘懂采阳补阴驻颜之术。所以这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这毒婆也凭着她这副美丽皮骨诱惑祸害了许多英俊青年。 那些青年被她玩弄够了,最后都被她用极其残忍手段杀死。 当年大河王的外甥就是被毒风艳娘看中,最后被三怪虐杀惨死。这也惹得河王震怒给阴风三怪引来了杀身之祸。 毒风艳娘道:“长的还蛮英俊的……” 狗儿见状心生妒意,他担心毒风艳娘对楚狼动心不再喜欢自己,狗儿就对毒风艳娘道:“娘娘,他现在为河王做事。” 狗儿知道毒风艳娘与大河王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楚狼杀了老怪,现在又为大河王做事,就算楚狼貌比潘安毒风艳娘也不会饶恕了。 果然,狗儿这话无异火上浇油。毒风艳娘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美丽面孔变得狰狞,目光更是充满怨毒。 毒风艳娘对楚狼道:“是你杀了老鬼?!” 楚狼面不改色道:“是!” 毒风艳娘怒声道:“老鬼收你为徒,教你武功尽心培养你,你却欺师灭祖做下如此丧心病狂的事,难怪狗儿说你就是一只喂不饱的豺狼!” 楚狼听了这话,便知狗儿定在毒风艳娘面前说了他不少坏话。 楚狼冲着狗儿道:“我是狼,你他妈却不如一条狗!” 狗儿心虚不做声。 毒风艳娘扬起手“啪”地扇了楚狼一记耳光。 毒风艳娘这记耳光真气很强,楚狼被打的鼻口鲜血,脸也肿了起来。但是楚狼的牙齿未被打掉,脸上骨骼也未变形。 毒风艳娘脸上浮起一丝残忍地笑意,她道:“老鬼在信中说你骨骼奇异,狗儿也说你骨硬如铁。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毒风艳娘取出一件奇怪兵器。 这兵器二尺来长,有婴儿手臂粗。通体晶莹,端部呈锥形,并且还散发着寒气。就如冰锥一般。 毒风艳娘抚着锥体道:“这是‘破甲锥’,可刺破最坚硬的甲,洞穿最坚硬的盾。不知用这破甲锥能否刺穿你骨头?” 楚狼啐出一口血唾沫,他嘲弄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毒风艳娘道:“我听你的!” 说罢,毒风艳娘手中的破甲锥用力刺在楚狼胸膛上。 破甲锥伤了楚狼皮肉扎在他胸骨上,竟发出“铮”的声音,就似金属相交声响。 破甲锥未能将楚狼胸骨刺穿。 毒风艳娘眼中明显露出惊诧色。 毒风艳娘又加大力道,再次用破甲锥刺楚狼胸膛。但是还是难以洞穿楚狼那钢铁一般的胸膛。 毒风艳娘用刀将楚狼被刺伤处的皮肉划开,鲜血流淌将楚狼胸口浸红,但是楚狼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反而朝毒风艳娘笑了,笑的灿烂。 也笑的不屈。 也笑的嘲讽。 毒风艳娘不知楚狼这笑何意,她道:“想迷惑老娘吗?但是你就算笑的如花儿一样,老娘也不会饶你。我要为老鬼报仇!” 毒风艳扒开划开的皮肉,检查楚狼被刺处骨头。 她看到楚狼胸骨上有一个指甲般大白印,这白印稍些有凹陷。 破甲锥又加上如此力道,竟然只将楚狼胸骨刺的凹下指甲般大一小块。这让毒风艳娘感到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毒风艳娘亲眼所见,她还真不相信世上有如此奇异的骨骼。 现在她亲自证实了楚狼骨骼如钢铁一样硬。 甚至比铁还要硬。 毒风艳娘诧异神色变成了狂喜神情。 毒风艳娘激动道:“奇奇奇!果然是一身奇骨!难怪老怪说他捡到了宝贝。我定要解开这铁骨的奥秘……” 破解楚狼铁骨奥秘,也代表着楚狼又要遭受百般折磨了。 或许她的手段,比毒风老怪更残忍。 楚狼道:“慢慢研究,你会有惊喜收获。我也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毒风艳娘听出楚狼话里含义,她发出一阵笑。 笑的花枝招展。 毒风艳娘伸手拍打着楚狼的脸道:“你以为我会和老鬼一样长久留着你,然后让你这头狼等待时机杀我吗?我会把你带回去,然后泡在一种液体中。那是一种红色的液体,如葡萄酒一样鲜艳。第一天,你的头发和指甲都会脱落。第二天,你的皮肉,你的耳朵、你的眼珠,还有你这张英俊的面孔也会开始溃烂。一块一块的血肉还有一根根筋都会脱离你的骨头,你会体味到这世上最可怕的生不如死。你会不停惨叫,直到你喉咙也烂掉。最后你身上血肉都溶化在那鲜艳的液体中,你就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然后我再慢慢研究你的骨头架子。我也不用担心哪天你将我杀了。” 毒风艳娘说这番话时,她的表情是那样迷人,声音是那般温柔。 但是她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站在一边的狗儿听了都不由骨头发冷。 也就在这时候,外面隐约传来一声毛驴的叫声。 第二十二章:狼心狗肺(下) 毒风艳娘从毛驴传来声音判断,距此处有一里来地。 毒风艳娘对狗儿道:“我出去看下,你看好他。” 狗儿点点头。 毒风艳娘就出去查看。 屋里只剩下楚狼和狗儿。 狗儿上了炕,他在楚狼身上翻找,将楚狼的“秋鱼刀”翻出。 狗儿把玩着秋鱼刀,眼神也如秋鱼刀一样熠熠发光了。 狗儿早已垂涎这柄“秋鱼刀”了。当初二人合谋杀了老怪,狗儿要了毒功秘笈,楚狼要了“秋鱼刀”。 现在“秋鱼刀”终于是他的了。 狗儿将“秋鱼刀”收起。 楚狼趁机道:“狗儿兄弟,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我不怪你。你将我放了,我将那毒妇杀了,你也就自由了。秋鱼刀也是你的。我们还是好兄弟。” 狗儿道:“开始我的确被逼无奈,我也很害怕,但是后来我心甘情愿了。娘娘说,为了找大河王报仇,她利用这几年时间改进了毒阴功,毒阴功更霸道厉害了。但是改进的毒阴功却不适合她修炼,所以她在物色一个徒弟。只要我忠心耿耿,她就将新毒阴功传授我。到时候我就会在江湖中大放异彩的,九重天也算不了什么。” 楚狼道:“她和老怪一丘之貉,她的鬼话你也信!” “信……”狗儿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神情,似幸福,似陶醉,抑或是迷乱。“因为前晚我和娘娘睡在一起了……从小到大,我从未那么快乐过。当初我恨老怪,但是我不恨娘娘,我喜欢她。所以我不会背叛她。” 楚狼道:“你不是喜欢郑小姐吗?她如今在大河府学艺,我带你进大河府,以后你们朝夕相处定能日久生情。” 狗儿自信地道:“待我日后神功大成,想要郑小姐轻而易举。” 一个成熟美丽又悦人无数的女人,对狗儿这样少年的诱惑可谓是致命的。 足以让少年迷失自己。 狗儿如今就被毒风艳娘迷惑的丧失理智难以自拔了。 楚狼气得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蠢东西!” 狗儿嘲弄一笑,他道:“狼哥,你有一颗狼的心,我有一副狗的肺。谁也别骂谁。” “我是狼心,你是狗肺……真他妈说得好!说得妙!狗儿你越来越有种了。哈哈……” 楚狼发出一阵笑。 这一刻楚狼知道,狗儿再不是以前的狗儿了。 狗儿执迷不悟,楚狼也再不费口舌。 狗儿的话,也让楚狼心服气。 既然有一副“狗肺”,你还能对他抱有什么希望。 过了一顿饭功夫,毒风艳娘牵着一头毛驴回来。 原来猎户的朋友骑毛驴来拜访,毒风艳娘将那人杀了,把毛驴牵回。 毒风艳娘将楚狼从炕上提起,她对楚狼道:“我会把你这只狼带回去,我要喝着酒吃着肉,听你日夜不停的惨叫。老鬼死也就瞑目了。” 楚狼道:“要杀要刮要在毒液里泡都由你。只是别让我和你睡觉。你只配和‘狗’睡,老子听着就恶心……” 毒风艳娘听了这话就知道狗儿将他们丑事告诉了楚狼。 毒风艳娘瞪了狗儿一眼,然后一拳打在楚狼鼻子上。 楚狼鼻子流血,鼻骨完好无损。 楚狼则发出痛快的嘲笑声。但是他的笑声随后戛然而止。毒风艳娘点了他哑穴。这下楚狼既不能动弹,也发不了声了。 为了保险起见,毒风艳娘还封了楚狼睡穴,让楚狼彻底昏睡。 毒风艳娘让狗儿将楚狼装入准备好的麻袋,她则换上猎户媳妇的粗布衣裳。 毒风艳娘知道仇家在寻她。回她的巢穴还得几日路程,现在带着楚狼,就得越发小心谨慎了。 毒风艳娘还简单易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山野村妇。 狗儿也换了身衣裳。 毒风艳娘提着麻袋出了院子,将装着楚狼的麻袋放在驴背上,又用绳子捆好。毒风艳娘也坐在毛驴上,狗儿牵着毛驴离开山麓。 …… 行到傍晚时候,突听身后传来马嘶声。 毒风艳娘和狗儿回头看,只见二十余骑而来。 这条路是崎岖小路,所以这些人的马行的也不是很快。 毒风艳娘眉头微蹙,她已捡荒野偏僻小路行了,竟然还能撞到这么多江湖人。 毒风艳娘朝狗儿使了个眼色,狗儿赶紧牵毛驴到路边,给这些江湖人让路。 随着这队人马渐近,毒风艳娘看清了最前面的青年,并认出了他。毒风艳娘心里一惊,便将头转过一边假装咳嗽两声。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六七岁青年。 青年身材魁梧,四方脸,鼻挺目明,也算是一表人才。他的脸色却很苍白,近晚的微光更是将他的脸映得发青。 青年身后的二十多名汉子,都带着兵器。他们统一着装,身着褐色长衫,腰系黑带。他们袖口处都绣着一个形状怪异的图腾图案。 在经过毒风艳娘和狗儿时候,青年突然勒住马。 其余人见青年勒住马,也都纷纷勒住马首。 青年朝狗儿道:“你们是什么人?” 狗儿小心翼翼道:“我们是田家村的人,我陪娘回娘家。” 青年用命令口吻道:“让你娘转过头来!” 毒风艳娘只得缓缓转过头来。 此刻天色已昏暗,毒风艳娘又易了容,她只希望青年不要看出破绽。 毒风艳娘仇家很多,眼前这个青年,正是这几日追踪她的仇家。 如果换了别人,毒风艳娘也不惧。 但是这青年却让她颇为忌惮。 因为这青年来头可不小。 青年是“神血教”天风院主——胡铮。 “神血教”四院八堂,天风院排在第二位。 身为天风院主的胡铮,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据说神血教主也很器重胡铮。 胡铮打量着毒风艳娘,他道:“你是他娘?” 毒风艳娘道:“是的。” 胡铮道:“你是普通农家妇人?家里并不富裕是吗?” 毒风艳娘道:“对。家里只有几亩薄田,勉强过活。” 胡铮冷笑道:“你是在说谎吧?” 毒风艳娘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胡铮面色一冷道:“那我问你,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妇,身上怎么会有‘紫兰香露’的味道。这样的香露,是香露中的极品,一小瓶就价值不菲,你怎么能用得起!” 毒风艳娘,改头换面后,她已用药物遮盖“紫兰香露”的气味了。 她还让狗儿闻,狗儿说再闻不到了。 “狗”未闻出,却未曾想竟被胡铮闻出。 这胡铮鼻子简直比狗还灵。 第二十三章:狼胜一筹(上) 被胡铮看出破绽,毒风艳娘就算口生莲花也再难狡辩了。 毒风艳娘身形骤然从毛驴上旋转而起,与此同时数片手帕也从毒风艳娘身上飞旋而出。七八片手帕飞快转动,飞向胡铮和天风院的人。随着手帕急转,一股充橘子味的粉末也从手帕上散开。 胡铮大叫道:“是毒!她是毒婆子!” 天风院的人听了这话赶紧屏声敛气,避免呼入毒粉。然后有的出掌,有的挥出兵器击飞来手帕。但是还是有几人未避开吸入毒粉,这几人从马上栽在地上,口中吐着黑沫,发出痛苦叫声。 飞向胡铮的手帕最多,有三片。 胡铮连续出掌,几股掌风而出,将飞向他的三片手帕震的朝远处飞出。 此刻毒风艳娘身形已到空中,她知道胡铮虽然年轻但是非等闲之辈,抢得先机的毒风艳娘居高临下朝胡铮射出一片暗器。 顷刻,二十多枚如暴雨般射向胡铮。 这毒风艳婆手段还真不少。 胡铮大怒,腰畔一道寒光迸射出来。 胡铮出剑。 胡铮手中的剑急挥,顷刻一片星星点点剑影在他周身闪现,如若干荧火虫在飞舞。 毒风艳娘射来的这些暗器,大小重量迥异,速度也各不相同,但是胡铮每一点剑光都准确无误击在射来的暗器上,那些射向胡铮的暗器被击的乱飞。 剑法高超之极,难怪深受神血教主器重。 毒风艳娘身形在空中连变,又朝胡铮射来一片暗器。 胡铮挥剑拔挡射来暗器,他的人也从马上飞升而起。 胡铮离马,便有不少暗器射胡铮的马上,那马发出痛苦嘶鸣“轰”地倒下。 此刻已有两名天风院的人跃起攻毒风艳娘。但是他们根本难挡毒风艳娘。一个被毒风艳娘一掌将脑袋拍碎,另一个则被毒风艳娘撕开了脖子。那两名汉子也鲜血飞洒朝地上跌去。 毒风艳娘刚将这二人杀了,胡铮身形飞升而来。 胡铮挥剑急攻毒风艳娘,星星点点剑光不断射毒风艳娘。毒风艳娘也是顶尖高手,她身形变在空中不断变化,同时施出歹毒武功反击胡铮。 毒风艳娘小心翼翼应付着胡铮攻击,她还朝地上掷出数枚小球。这些小球落地便爆裂开来。释放出浓烟。一团团烟气弥漫开来,让人目不能视物。 天风院的人以为这又是毒气,赶紧四散躲避不断弥漫开来的烟气。 这并不是毒烟,只是障目烟气。 毒风艳娘释放烟气,就是制造混乱,她想让狗儿能趁机逃遁。 当下情形,毒风艳娘勉强自保,狗儿和楚狼她难带走一个。 毒风艳娘吸引敌众,又制造混乱,就是给狗儿创造机会。她希望狗儿能趁着混乱将楚狼带走。 胡铮和毒风艳娘在空中激战,二人武功高强,一时难分胜负。 此刻数名天风院汉子也陆续掠起,配合院主攻击毒风艳娘。毒风艳娘知道再不能拖延了。再不走她也难脱身了。 毒风艳娘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身上墨绿色气氲升腾,衣衫“呼呼”作响。她的袖口,衣裳各处缝隙,包括领口同时飞出各种毒烟、毒液、暗器……花花绿绿一片,飞射四面的人。 胡铮和手下赶紧闪避那些毒物和暗器。 有两名汉子虽然屏住了呼吸,但是躲闪不急被毒液溅在脸上。二人的脸立刻被毒液腐蚀,发出“咝丝”声响,还冒着白烟。两个汉子扔了手中兵器双手抓着自己的脸,一块块皮肉都被他们扯拽下来。二人也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朝地上坠去。 毒风艳娘利用众人闪躲之际,身形趁机又飞升一丈余高,然后在暮色中朝朝西北方向飞快飘飞而去。 毒风艳娘害死了胡铮结拜兄弟,胡铮这些日子专门带人追踪毒风艳娘。胡铮哪能轻易放过毒风艳娘,他提剑施展轻功紧追不舍。 其余天风院的汉子,轻功好的施展轻功追,轻功差的则上马追赶毒风艳娘。场中只留下两人救助同伴。 此刻有数名天风院的人在地上翻滚惨叫。他们都中了毒。尤其被毒液溅在脸上的人,此刻面部血肉模糊,骨头都露出来了,简直是惨不忍睹。 两个汉子也不知如何救治中毒同伴,他们只能给同伴们一个痛快,一刀结果他们性命。 此刻烟气也散去,原地不见了狗儿。 先前趁着毒风艳娘吸引众人,狗儿借着烟雾跑了。 狗儿也明白毒风艳娘施放烟雾也是为了让他带楚狼走。毕竟擒获楚狼不容易。但是狗儿没有带走楚狼。狗儿现在武功低下,自己能不能逃掉还未知,如果再扛上楚狼这么一个大“累赘”是绝难逃走的。 所以惊慌失措的狗儿独自逃了。 此刻装着楚狼的麻袋仍捆在毛驴身上。 那头毛驴倒在地上。 两名汉子奇怪麻底中有何物。二人过去将麻袋解下,然后打开。他们看到麻袋中昏睡的楚狼有些意外。 高个汉子道:“他是被点了穴道藏在麻袋中,一定不是毒婆子同伙。” 高个汉子想解开楚狼封穴道审问,但是他功力不够,连试几次都难解开毒风艳娘封的穴道。 高个汉子让同伴试试。 胖汉子道:“你都解不开,我更解不开了。还是等院主回来吧。” 二人先挖坑将死去的同伴都掩埋了。过了半个时辰,胡铮返回。 胡铮追出数里,毒风艳娘遁进一座山林。山林茂密,加上天色已黑,再难寻到毒风艳娘了。 毒风艳娘遁去,胡铮命人在附近搜寻狗儿。 他独自带着懊恼返回。 胡铮看到毛驴身边躺着一个少年,就问原因。高个子汉子将事情禀明。胡铮就将楚狼穴道解了。 楚狼打了一个激灵醒来。 楚狼看到面前立着胡铮和两名手下,不见了毒风艳娘,也不见狗儿,楚狼立刻明白在他昏睡中事情发生了变故。 他有救了。 楚狼心里狂喜, 胡铮道:“你是什么人?” 楚狼拍拍头,假装头脑发昏。心里则在想怎么回答。毕竟他不知道这些人来历。所以得谨慎回答。 高个汉子见楚狼迟疑便喝道:“这是我们天风院胡院主,你小子老实点!” 楚狼听了心里一震,他这才知道,眼前的青年竟然就是“神血教”天风院的院主。 第二十三章:狼胜一筹(下) 如今大河府和神血教已结下怨,如果让胡铮知道楚狼是大河府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楚狼脑子飞转,他故作慌恐地道:“小人是白马镇的人,家里开间药房。今儿早晨一个妇人去店里买药,她瞅着我……说看中了我要收我为徒。我又不认得她,而且她举止也怪异,我自然不肯了。她就朝我喷了些粉沫,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英雄,那妇人呢?这又是什么地方……” 此刻楚狼还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楚狼的话让胡铮半信半疑,他命高个子搜楚狼身。 楚狼身上银票也被狗儿搜去,只留些散碎银子。除此之外,楚狼身上有巨毒“七月红”,还有他当初从楚寻身上翻出的小瓶,还有一包就是青鸠婆婆为他配的解药。 而这包药,可是楚狼的救命药。 搜出来的都是药,也印证了楚狼家里开药铺的说词了。楚狼身上带着一种独特气质,也完全符合毒婆子猎艳的要求。 胡铮好友就是因为生的英俊,被毒风艳娘给毁了。 胡铮相信了楚狼的话,他道:“以后小些心。” “神血教”向来作恶多端,楚狼以为胡铮不会轻易放过他。楚狼以经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了。结果让他意外,胡铮就这样放过他了。 楚狼忙向胡铮道谢。 高个汉子对楚狼道:“碰上我们,算你小子走运了。如果碰到其他堂院的人,早就一刀砍了你了。我们胡院主三令五申,不管其他堂院怎么做,我们天风院绝不能乱杀无辜。你小子还不快谢我们胡院主。” 原来如此。 这天风院主倒是让楚狼刮目相看了。 楚狼忙道:“胡院主,谢谢你救了小人。大恩大德,定当铭记。以后你去白马镇,我定重谢胡院主。” 胡铮道:“别费话了,天都黑了,快走吧。” 楚狼还不能走,因为救命药还在胡铮手里。 楚狼恳请道:“胡院主,小人身患痼疾,我离不开那个油纸包里的药。胡院主能不能将那包药还给我。别的药,胡院主想留下就留下。” 这些药对胡铮也无用,他便都还给楚狼。 这时搜寻狗儿的人陆续回来,他们禀报胡铮,附近都搜寻过了,未见狗儿。 毒风艳娘遁去,连小跟班也逃了,胡铮很是郁闷,然后他带人离去。 天风院的人走后,楚狼也离开。 但是楚狼行出一段又悄悄潜回到附近。 楚狼隐藏在一棵树上,他一动不动,眼睛则不停巡睃四周。耳朵也在仔细听着动响。 狗儿有多大能耐楚狼最清楚,楚狼不相信狗儿能在短时间内便逃的无影无踪。 楚狼判断狗儿就隐藏在这附近。 一顿饭功夫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四周依是一片静谧,未有任何异样。 楚狼还是一动不动,就连一只虫子爬过楚狼的脸,楚狼都未动一下。 楚狼此刻就如一个猎人耐心等着猎物出现。 楚狼现在还记得幼年时候,有一次养父带他外出捕猎,父子二人为捕一只猎物,在雪地里伏了一天一夜。 最终,他们将猎物捕获。 养父过告诉楚狼,只有最具忍耐力的猎人,最终才能捕捉到最狡猾的猎物。 或许你失去耐心想放弃那一刻,就是离成功不远的一刻了。 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绝不轻易放弃。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距事发地数丈外一条沟渠中探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这个脑袋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在确定无任何危险了,一个人影从沟中而出。 这人正是狗儿。 狗儿并未远遁。 狗儿知道以他的本领,未必能逃多远。正好附近有条沟渠,狗儿便跳进沟中。沟渠中有一个“猫儿”状的洞,刚能容纳一人,狗儿就绻缩进洞内,他还用杂草和淤泥将洞口遮住。 此刻狗儿长吁一口气,他揩了两把脸上恶臭的淤泥,然后朝一个方向而去。 没走多远,狗儿身后突然响起哨声。 有人在他身后吹口哨,狗儿一惊,他蓦然回首。 他身后月光下,立着一个人。 狗儿大惊失色,如同见鬼。 这个人正是楚狼。 楚狼手中提着一根木棒。 狗儿惊恐之下说话都结巴了。 “狼……狼哥,你,你没走……” 楚狼朝狗儿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用棍子拍打着自己的腿,发出“啪啪”声响。 此刻,这声音如铁锤一般捣在狗儿心上。 让他身心都颤抖。 楚狼道:“走?走了怎么捉到你这只‘狗’!我刚才不停告诉自己,今晚,老子就不信守不到你这只‘狗’!” 狗儿颤声道:“狼哥,我错了……我,我鬼迷心窍,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 楚狼继续逼过来,他冷声道:“道歉如果管用,这世上也就没有仇恨了!” 狗儿突然转身朝前拼命狂奔。 但是以他现在的能耐,哪能从楚狼手中逃脱。 狗儿没跑多远,就被楚狼从后赶上。 楚狼一棍子击在狗儿腿上。 这一棍力道很大,手腕粗的棍子都被打折。 遭受大力一击,狗儿身体弹了起来,然后“嘭”地又跌在地上。 狗儿的腿骨被打断,他发出痛叫。 楚狼走过来,手中的木棍劈头盖脸打着狗儿,发泄着心中的被出卖的怒气。 狗儿被打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他在地上翻滚着,双手抱着头哭喊着求饶。 “狼哥……哥啊,哥我错了,我知错了……求你,饶过我这次吧。看在我给你做了几年饭的份上……我真的知错了,我畜生不如,呜呜……” 楚狼将手中棍子扔下。 他从狗儿身上翻出秋鱼刀,骑在狗儿身上,用刀抵在狗儿脖子上。 这一刻,狗儿看到愤怒之下楚狼眼中竟然发出绿幽幽的光。 就如狼目在夜里发出的光一样。 让人心悸。 狗儿此刻精神都完全溃毁。 他鼻涕眼泪与鲜血流了一脸。 狗儿哭道:“狼哥,求你……求你放我一马。我痛改前非,我不学艺了……我回家,我爹娘他们还在家等我呢,哥啊,我求你了……” 楚狼盯着狗儿,他胸膛不断起伏着。 “你说过,你有一副‘狗’肺,我有一颗‘狼’心。所以,谁也别求谁!谁想让我死,我就让他死!” 第二十四章:藏龙经(上) (今晚一章,详情见章尾作者说) 楚狼已用刀尖刺破狗儿咽喉皮肤,这让狗儿生平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 狗儿惊得魂飞魄散。 狗儿嘶声叫道:“狼哥住……住手……既然你是‘狼’心,你说过狼有仇必报,但是有恩也必报。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杀了我就是杀了救命恩人天地不容人神共愤……你还算什么狼,你连我这条狗都不如……” 楚狼暂且停手,他朝狗儿吼道:“老子才不和你这狗一样!你说,你对我有什么恩?!” 狗儿道:“如果不是我帮你,你能杀了老怪逃脱吗!你现在早就被老怪和娘娘折磨死了。而我只要乖乖听话给他们做饭,他们是不会杀我的……” 楚狼道:“在那座山中,修罗刀用刀架着你脖子,是老子救了你。所以我们两清了!” 狗儿急道:“好,那次是清了……那你可记得前年九月,老怪在你身上同时试两种巨毒,你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老怪说你挺不过去了,让你死吧。但是我没放弃。我每天守着你给你喂水喂饭,你屙尿都不由自己,拉在裤子尿在裤里,是我给你洗给你换。最后你才活了下来。狼哥,这又怎么算?” 听了这话,楚狼心里震颤。 的确,那次如果不是狗儿,他就真死了。 那件事也让楚狼对狗儿感激万分。 但是这次狗儿却卑鄙地将他这个好兄弟出卖了。 狗儿又痛哭哀求。 “狼哥,我真的知错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你就饶了我吧,我回去好好学厨艺过日子,哥啊!求你了……” 最终,楚狼将抵在狗儿脖子上的刀移开。 楚狼用刀在狗儿额头上划了个“十”字,他道:“以后每日起来照下镜子,看看这疤痕,想想今天你说的话。” 狗儿如同大赦,他哭泣道:“我一定每天照镜子反省,我一定再不作恶了……” 楚狼从狗儿身上起来,他踹了狗儿一脚。 “滚!老子再不想看到你了!” 狗儿挣扎爬起,拖着一条断腿,如一条丧家之犬跌跌撞撞朝前而去。狗儿身影也慢慢消失在夜的黑暗中。 楚狼仰起头,他此刻感觉胸口憋闷,楚狼便对着当空皓月发出一阵充满悲怆的狼嚎声。 经过这变故,楚狼懂得了一个道理。 就算最好的兄弟,都有可能出卖你。 …… 楚狼连夜赶往白马镇,行到天快亮时,楚狼碰到了厉风。 厉风单人单骑,他在寻找楚狼。 看到楚狼无恙,厉风安心了。 厉风道:“狼哥,你去哪儿了?我们到处在找你。” 楚狼道:“碰到些麻烦。河王可好?” 厉风道:“师傅无事,只是受了些小伤。” 风中忆果然说的没错,凭“神血教”那些人还困不住大河王。 楚狼和厉风共乘一马,天亮后二人回到白马镇。 大河王他们也分头寻找楚狼,找寻未果就都回到镇上客栈。 楚狼和厉风回来,河王他们也都放下心来。 昨晚大河王推出楚狼后便开始脱围。 大河王为了避免将矛盾激化让事情陷入彻底难以挽回的局面,他开始并未下杀手,只是尽量打伤或点敌人穴道。结果“神血教”的人很难缠,最后大河王只得杀了“神血教”多名高手才脱身而去。 大河王冲出重围朝林外飘飞之际,身后传来澹台聚邪愤怒吼声。 “陆凤图,我血神教定将血洗你大河王府!” 澹台聚邪声音在天地间回响。 也在大河王心中萦纡不散。 大河王明白,从此,河王府和神血教的仇是结下了。 这是大河王最不想要的结果。 大河王和楚狼单独说话,有几件事他得问清楚。 大河王已知道楚狼逼青鸠婆婆就范过程。 大河王亲自登门求药都未果,楚狼方法简单粗暴却得得到了解药。这也让大河王百感慨万端。 大河王道:“你是怎么知道青鸠婆婆是阴风老怪的师叔?” 楚狼道:“我正好碰到了胡八道,此人游历江湖见多识广,是他告诉我的。” 胡八道虽然在江湖中是一个小人物,但是大河王听闻过此人消息灵通。 大河王又问道:“你逃出林子,你又去了哪里?” 楚狼就将遇到风中忆的事讲给大河王。 大河王这才知道楚狼机缘巧合竟然碰到了第九重天书剑郎。 大河王道:“你碰到书剑郎,也算是你的运气。” 楚狼道:“风中忆让我问候河王,他还说欠河王一次情,日后一定还。” 大河王听了这话很是困惑。一年前,他和风中忆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二人也只是客套几句,从此他再未与风中忆有任何交集,更谈不上施恩。 看来这困惑得风中忆日后亲自解开了。 大河王又道:“那后来你又去了哪里?” 楚狼又将自己遭受毒风艳婆暗算,最后阴错阳差被天风院主救了的一事禀报大河王。 大河王听了微微点着头,他道:“我听说天风院的胡铮与其他堂院首座不同,原来是真的。。” 楚狼道:“我觉得胡铮这人还不错。” 大河王道:“就算不错,我们和‘神血教’的仇是结下了。既然拿到了解药,我们就离开这事非地吧。”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师徒几人立刻起程返大河州。 途中,他们还听到一个消息。 现在对大河王,还有楚狼几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坏消息。 就在昨晚,神血教以一院三堂力量,共计四千余众进攻十二宫占据的狼州。 驻守野狼州的十二宫人马死伤殆尽。 狼州也落入神血教之手。 江湖中大多数人都期待代表正义的十二宫能铲除邪恶的神血教,十二宫野狼州惨败,使那些期待者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大河王心中也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或许哪天,神血教就会对大河王府发难了。 路上,楚狼和梁荧雪也遵照青鸠婆婆嘱咐服用解药。 连服三日。 待他们回到大河府,河王再试楚狼和梁荧雪体内的毒,二人体内巨毒已基本清除。 折磨楚狼四年巨毒终于解除,楚狼无异重获新生,那份喜悦自然不必说了。 徒弟的毒虽然解了,但是大河王也得面对严峻形势了。 那就是“神血教”的报复。 大河王将兄弟叫来商议对策。 陆凤云平日行事比兄长更为谨慎小心。他得知此事后,既震惊又惶恐不安。 陆凤云埋怨道:“大哥啊,我们要应对的是‘血月王城’。在这节骨眼上惹怒神血教,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的计划也完了!你这次真是鲁莽了……” 第二十四章:藏龙经(中) 大河王听了兄弟的埋怨,脸上漾起苦笑。 他当然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但是事以至此,难以挽回。神血教随时都会发难,当务之急得想办法应对。稍有差错,满盘皆输,大厦倾倒。 兄弟二人商量一番,大河王先给八个弟子父辈各写一封信。信中说阐明情况,希望神血教向大河府发难时候八家门派能施于援手。 但是大河心里明白,面对江湖最大势力,除了琼王府,其他七个门派未必敢和大河府站在一条战线对抗神血教。因为弄不好就会有毁灭的危险。 换作是他,也得三思而行。 大河王确认琼王府必会相助,是有特殊原因的。一来大河王和琼王私交深厚,二来,其中还有隐情秘密。 尽管大河王之前与十二宫总宫主秦九天未有什么交集,但是如今形势严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得拉拢十二宫抗衡神血教了。 十二宫现下和神血教争霸正酣,秦九天应该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这样的大事,大河王本应该亲自前往十二宫总宫拜访秦九天商讨合作事宜。但是大河王现在真不敢擅离大河府。 他得坐镇大河府。 大河王给秦九天写了一份长信,并且精心备了厚礼,让陆凤云以他的名义前往十二宫总教拜访。 十二宫总宫位于苍龙域。 苍龙域在千里之外,大河王让陆凤云路上尽量少歇,争取早些到十二宫总宫。 事不宜迟,陆凤云赶紧准备。 陆凤云带了二十人,每人多备一匹马,路上尽量歇马不歇人。 翌日一早,陆凤云带人起程前往苍龙域。 陆凤云去后,大河王又做了些安排。 他命孟胜夫妇带三十人入山,增强山中别院防守。大河王又让萧昌增派一百多人眼线探子。让这些眼线遍布大河州周围监视异常动向。 安排好一切,陆凤图一边教徒弟们练功,一边等着兄弟回来。 利用这期间,大河王也在深思熟虑一件事。 等兄弟会来,他会做出重大决定。 半月后,陆凤云返回。 尽管连日赶路陆凤云身体很疲惫,但是他心情别提多好了。 原来十二宫总官主秦九天亲自接见了陆凤云,并且热情款待。 简直让陆凤云受宠若惊。 陆凤云先就厉风打死太阴宫一名高手的事向秦九天谢罪,秦九天一笑了之。他让陆凤云转告大河王,小小误会不必放在心上。 陆凤云心情激动向兄长汇报。 “大哥,秦九天真不愧是江湖第二重天!不愧是十二宫总宫主!那气宇那气度还有处事,真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他不光亲自见我待为上宾,还备了厚礼让我带回。他还给大哥你写了份信……” 陆凤云说的眉飞色舞,他完全被秦九天的魅力折服。 陆凤云将秦九天的信取出递给兄长。 大河王接过信细看。 信中,秦九天先表达了对大河王的敬仰和问候,然后秦九天痛斥神血教倒行逆施的累累罪行。秦九天明确表态,十二宫视大河府为同盟,如果神血教胆敢进攻大河府,十二宫定不会坐视。届时,十二宫的英雄豪杰将和大河府同仇敌忾…… 看罢秦九天的信,大河王欣慰之极,他终于安心了。 陆凤云又道:“大哥,这件事真是教训。以后我们更要约束弟子和手下绝不能再生事端。如果是我,这次就将楚狼交给澹台聚邪弃车保帅了,哪会惹下这么大麻烦。幸好这次秦宫主决定助我们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秦宫主,真是当代真英雄……” 陆凤云又将秦九天夸赞一番。 大河王将手中的信放在桌上,他道:“我既然决定培养楚狼,就要不惜一切保他。” 陆凤云道:“但是也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小失大。我们现在是应对血月王城,任何事都难和这件事相比。” 大河王道:“正因如此,我才力保楚狼。我就是要让他到时候能提刀战血月王城。老二,这次我带他们去向鸠婆子求药,很是受震动啊。以我的身份,亲自登门求药未果。结果楚狼不拘于泥撑开鸠婆子嘴将自己毒血灌了她几口,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这才逼鸠婆子就范。此事你怎么看?” 陆凤云动容道:“够狠!” 大河王此刻更是感慨万端。 “楚狼不光有一身奇异铁骨,处事够果断手段够狠辣完全不受任何规矩约束。而你我行事,碍于身份拘于江湖规矩小心谨慎生怕受人以柄毁了多年名声。老二,”说到这里大河王话锋一转道:“有句话说得好,恶人还须恶人磨!” 陆凤云道:“恶人还须恶人磨?大哥,你这话另有含意吧?” “对!”大河王看着兄弟,此刻他目中闪动着奇异的光泽。就如身处漫长黑暗中的人终于看到了光明一样。“楚寻兄说血月王城的人比魔鬼更可怕。可见血月王城的人无论武功和手段都如恶魔一样。一般的人能对付得了恶魔吗?所以,只有比这些魔鬼更硬更狠更强大的人才能对付他们!” 陆凤云明白了兄长意思,他道:“大哥你是想将楚狼培养成一个让恶魔都害怕的‘恶人’?” 大河王用力点了下头,他站起身道:“所以我决定,传授楚狼‘藏龙经’!” 陆凤云听了一震,他霍地起身道:“大哥,你传授他大河王图录就行了。万万不能传授‘藏龙经’啊。楚狼如此狠辣,行事又不讲规矩,日后若大功告成翅膀硬了难保不会反我们。他学大河王图录,就算大成我们还可以制服他。如果修炼‘藏龙经’,大哥,那时候你也不是他对手啦。还有,如果透露出去,江湖中人知道‘藏龙经’在你手中,也会引来灾祸啊。首先‘葬魂寺’就会找上门来。大哥,你一定要三思三思再三思啊。” 大河王一副毅然决然神色,他道:“我已经深思熟虑半月了。只要楚狼能提刀战血月王城,就算到时候再不受我控制,就算他真欺师灭祖,我也认了。” 第二十四章:藏龙经(下) 陆风云见兄长心意以决再难劝解,他也无奈。 陆凤云喟叹一声道:“大哥,你平生最恨赌,但是你这次却是一场‘豪赌’!” 大河王道:“对,这次为兄就赌一把!” 的确,大河王在赌。 他将所有赌注,都押在了楚狼身上。 可谓孤注一掷。 翌日,大河王吃过早饭先去山中别院指导徒弟们练功。 大河王根据每个徒弟的根基、特点、和天赋,分别给他们制定了一套修炼方法。 这八名弟子里,大河王对三人寄予厚望。 这三人是厉风,秦良英、宇文乐。 宇文乐不必说了,因为大河王和琼王的关系非同一般。 秦良英和厉风则都是难得练武的料。 尤其厉风,更非其他弟子可比,也算是一个奇葩。 指点完八名弟子,大河王又去了楚狼修炼的那座山峰。 大河王他先未惊动楚狼,而是立在一块岩石后偷看楚狼练功。 楚狼现在每日依旧是半天修炼“涅槃玄经”,半天练“云千变”。其余时间和李思学知识。 尽管楚狼天赋异禀,修炼起来的那股狠劲更是无人能及,但是神功并不是朝夕可成的。当年大河王修炼“涅槃玄经”,十年方大成。 楚狼现在只希望能在一两年内达到“涅槃玄经”第一重缥缈之境。 大河王看着楚狼修炼,不时点点头,眼中竟是赞赏之色。 大河王拿了三片叶子,然后灌注劲力,三片叶子飞出,呈“品”字型射向全神贯注修炼的楚狼。 正在修炼的楚狼猛得听到三股劲风而至,他身形瞬间奇妙闪动变化,步伐踏的准确无误,连续避开三片飞击来的树叶。 避开“袭击”的楚狼正想找寻偷袭者,大河王也从石后走出。 楚狼方才明白是师傅试自己轻功身法。 大河王走过来,他道:“随着‘涅槃玄经’真气在你体内积蓄,与你体内的邪气冲突也更强了吧?” 楚狼道:“弟子完全可以忍受。” 大河王道:“随着你功力精进,正邪之气在你体内冲突将不断增强,千万大意不得。到时候身体出现异常反应,比方说经脉如同被撕裂般痛苦,或者身上出现尸斑一样印迹,立刻告诉我。” “弟子知道了。”大河王如此关心楚狼,为了他更是不惜和神血教结下仇,让楚狼发自肺腑的感动。楚狼也真正体味到了师傅如父亲的情感。楚狼对大河王也越发尊敬。所以他也为大河王担心。“师傅,我们惹了神血教,不得不防他们报复。师傅你也得小心……” 大河王道:“你专心修炼,这些事师傅会妥善处理的。” 楚狼道:“师傅,那你什么时候教我刀法?” 酷爱刀的楚狼,现在早已迫不及待希望大河王传授刀法了。 大河王看着楚狼道:“我对你说过,大河王图录中的刀法并不是当今最强的刀法。所以就算你刀法大成,到时候也就达到我的境界。” 能达到大河王的武功境地,楚狼已是求之不得了。 楚狼道:“能达到师傅境界,弟子知足了!” 大河王道:“楚狼啊,你还是见识太少了。天下奇人异士有多少,咱们先不说。就说这江湖九重天。江湖九重天,虽然排名先后各有差距,但是论武功,都是绝顶高手。谁想打败谁,都不是易事。所以说你就是达我现在武学境地,再加你一身铁骨,即便打赢我排名后面的人,也需要一场苦战。而第一重天和第二重天则更强,你难和他们争锋。还有,血月王城还不知有什么样的恐怖人物呢……” 楚狼听出些意思来了,他道:“难道师傅不准备教我刀法了吗?” 大河王道:“我本来打算教你刀法,还有大河王图录中拳脚功夫。但是我现在改变了主意。” 楚狼以为大河王不想再传授他武功,他看着河王道:“弟子做错了什么?” 大河王拍拍楚狼的肩。 “你听我说。这世上有三件神兵利器,分别是箜篌刀、明月戟、丑奴剑。也有三门奇功,这三门奇功分别是、箜篌诀、藏龙经、残月录。这三门奇功任何一门修炼成,”说到此处,大河王眼中闪动着不一样的光芒。“便可登上武学巅峰!一览众山小!” 登上武学之巅! 楚狼听这话周身血液都似沸腾起来。 武学之巅,那可是每一个习武者毕生追求的光荣与梦想。 楚狼道:“师傅请继续讲,弟子洗耳恭听。” 大河王缓声道:“江湖中,有两个极为神秘诡异的门派。一个叫冥崖,一个叫葬魂寺。葬魂寺人很少,据说不足五十。但是每一个都是顶尖高手。由于葬魂寺极少涉足江湖,所以很少有人见过‘葬魂寺’的僧人。甚至人们都不知葬魂寺在何处。‘藏龙经’就是葬魂寺瑰宝。多年前,葬魂寺一名僧人将‘藏龙经’偷出潜逃了,从此‘藏龙经’便流落江湖中了……” 大河王对楚狼说起这些事,楚狼明白其中定有原因。 楚狼眼中也发着光了,他道:“师傅,难道你知道‘藏龙经’在哪里?” 大河王用只有楚狼听得见的声音说:“知道。” 楚狼也压低声音。 “在哪儿?” “在我手中。” 大河王平静说出这话,楚狼听后却震动如擂鼓一般。 原来“藏龙经”这部奇功竟然在师傅手中。 大河王继续道:“那名僧人偷了藏龙经,葬魂寺的人派出高手追杀他。那僧人伤负重伤逃进一座山中。就是那么巧,那日师傅入那座山追杀阴风山三怪,正好碰到这僧人。我想救他,但是他实在伤的太重了,费了番周折最后也徒劳无功。僧人在临死前将‘藏龙经’送给为师。僧人说百年来,葬魂寺无一人能将‘藏龙经’修炼至大成。真是浪费了这本奇功绝学,他希望有人能修炼成。不管日后谁修炼成,去他坟上烧两张纸,他死也瞑目了……” 听到这里,楚狼完全明白大河王的用意了。 大河王是想让他修炼“藏龙经”啊! 第二十五章:幽王接手(上) 楚狼听大河王讲“藏龙经”,内心已对这部奇功绝学充满神往,勘出大河王要将“藏龙经”传授于他,楚狼心情更是跌宕。 “师傅,你是想将这‘藏龙经’传给弟子吗?!” “对!”大河王看着楚狼,目光充满无尽的期待。“既然我决定将‘藏龙经’传你,关于‘藏龙经’的一些事你得知道。据说这藏龙经是两百年前‘邪正法师’所创……” 楚狼道:“邪正法师?这法号真是特别。” 大河王道:“正邪本来对立,如冰炭难同炉。法师以‘邪正’为法号,我猜测他是亦正亦邪人物。这也注定他创的‘藏龙经’也极为特别,不同其他武学。此功,心怀正念的人修炼,得正功。心怀邪念的人修炼,得邪功。也真是奇,也真是邪。” 楚狼感慨道:“正邪都在一念之间。” 大河王道:“对。一念为佛,一念为魔,就是这个道理。” 楚狼现在很好奇大河王是否修炼成“藏龙经”。 “师傅,你修炼成了吗?” 楚狼这一问,引得大河王生出几许感慨。 大河王已将他的“大河王图录”修炼至极高境界,但是武者的追求是没有止境的。为了能让自己武功更上层楼,大河王曾尝试修炼“藏龙经”,但是他在修炼到三重便停下来了。 这也成为他心中难以弥补的憾事。 大河王道:“适合修炼此功的人,世间不多。此功也不适合我修炼。‘藏龙经’分为七重,每突破一重都凶险之极。稍有不慎,走火入魔,轻者重残,重者当场丧命。就拿突破第三重来说,必须百血冲心。全身真气瞬间爆发,催动体内血液加快流速,然后周身血液冲击胸腔。这样心脏也会承受巨大冲击力。一般人的心脏遭受这样冲击力,心脏会爆裂。虽然师傅修为不算低,但是师傅心脏有病,这么多年也是精心调养汤药不停。师傅稍作尝试就差点出差错,所以再不冒险。再拿第五重来说,过程中全身骨头移位变形,如同重造。稍有差错,全身骨骼都会粉碎。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听大河王这么一说,楚狼才知修炼“藏龙经”是如此凶险。 难怪百年来葬魂寺无人能将“藏龙经”修炼至大成。 楚狼道:“这么说,每突破一重,都生死未知。” 大河王道:“你骨骼奇特,所以我想让修炼。但是,每突破一重都是生死考验,后果难知。你敢不敢修炼?” 楚狼最不缺乏的就是胆量,他毫不犹豫道:“敢!” 大河王朝四下看了下,尽管此刻山峰再无他人,但是事关重大,大河王还是谨慎小心。 他对楚狼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师徒二人便进了峰上一个山洞。 山洞中漆黑一片,师徒二人的身体也隐在黑暗中了。 大河王低语道:“第一重,龙潜苍海。我现在将第一重口诀教你,你一定要牢记于胸。” 于是大河王口传,楚狼用心记。 大河王将第一重口诀传给楚狼,又让楚狼背了两遍。其中错误地方,大河王即时纠正,并详细解释。 大河王道:“我虽然修炼到第三重便停下,但是这些年来我也常研究这‘藏龙经’。‘藏龙经’内功很邪,可和你体内‘毒阴功’内力水乳交融。日后有助你平衡体内的‘涅槃玄经’之力。明白了吗?” 楚狼道:“弟子明白了。” 大河王道:“从明日起,每日寅时二刻你来此峰,我指导你修炼藏龙经。” 楚狼激动道:“是!” 大河王道:“那你留下,继续背诵口诀,做不到倒背如流,就别出这山洞。” 大河王说罢朝山洞外走去。 就在大河王走到山洞口时,楚狼在身后叫道:“师傅。” 大河王转过身来,看着黑暗中的徒弟。 此刻楚狼在黑暗中的面孔,若隐若现。 如在光明和黑暗边缘游走。 楚狼道:“我是阴风老怪徒弟,我还亲手杀了师傅。而且我身世不明。师傅你为何待我如此好?” 大河王道:“因为我把所的赌注都压在了你身上!” 大河王声音未落,人也消失在山洞口了。 …… 从此,楚狼便开始修炼三大奇功之一的“藏龙经”了! 每日寅时,楚狼到峰上一边修功一边等师傅。 大河王教授的勤,楚狼练的也刻苦。 这期间,最让大河王忧虑的就是“神血教”的报复。但是出人意料,一天天过去,一月月过去,神血教并未向大河府发难。 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这让大河王有些困惑了。 转眼半年过去。 这半年来,楚狼的进步也很快,完全超出大河王的预期。再有半月,楚狼便准备尝试突破“藏龙经”第一重了。大河王明白,以这样的速度,楚狼大功造成日会最少提前两年。 楚狼苦修武功,也未荒废学习知识。 这大半年来,楚狼基本将所有字识的差不多了。 楚狼识字多了,李思便开始给楚狼讲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了。 这天,李思给楚狼讲起了诗。 李思告诉楚狼,风花雪月树木花草鱼鸟虫虾风云雷电皆可成诗。许多文人骚客就是看到这些由感而生写下脍炙的佳句。 说来也巧,这时候屋外响起一个炸雷。震人耳鼓。紧接着又连续两声雷声传来,余声不绝。 楚狼顿时有感而发,他提笔蘸墨即兴在纸上写了一首诗。 诗做好,楚狼让李思看。 李思刚拿起一个沙果要吃。他就先将沙果塞到口中,接过楚狼的诗作看。 只见纸上写道:一个炸雷轰地响,两个炸雷隆隆响。若要再来三四个,轰轰隆隆响不停。 第二十五章:幽王接手(中) 李思看了楚狼诗作大笑。 大笑之下,致使李思嘴里的沙果卡到了嗓子眼上。李思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张嘴瞪眼,面色通红手指自己嗓眼让楚狼赶紧帮他取出。 这下轮到楚狼笑了。 楚狼用手猛拍李思后背,将卡在李思嗓子处果子拍出。 李思吐出果子,弯腰咳嗽起来。 楚狼道:“老八,这诗如何?” 李思被呛的说起话来口水都直淌,他一边咳嗽一边流着口水道:“狼哥……咳咳……这还用问。你的诗都差点把我命要了……” 这时候宇文乐进来,得知楚狼写诗,宇文乐就从李思手里将诗稿抢过看。 “好诗!真他妈好诗啊。哈哈哈,我……我不行了……” 宇文乐看后笑的都快抽筋了,他拿着楚狼的诗作就跑出去。 宇文乐来到练功场。 此刻厉风,郑一巧、梁荧雪、许忘生、秦良英,还有荣九斤都在练功场。 宇文乐扬着那张诗作叫道:“快来看,狼哥的诗作!你们快来看……” 这些名门子弟从小都接受良好的教育,唯独楚狼水平有限。一听狼哥竟然做诗了,几人好奇赶紧凑了过来。 许忘生最先跑过来。 “乐哥乐哥,快让我拜读一下。” 许忘生拿过诗作看了娇笑起来。 随后楚狼的诗稿在几人手中轮流转递,看罢这些少年都笑做一团。 秦良英最后一个看的。 他看罢将那诗稿揉成团掷在地上道:“这也叫诗!老子拉出的屎也比他这诗香。” 秦良英觉得自从楚狼入住练功院便抢去了他的风头。 师弟师妹们和楚狼关系越来越好。 而且有楚狼监管,秦良英再不能仗着自己是大师兄任意欺负师弟师妹们。也更难在师妹们身上占得便宜。这让秦良英耿耿于怀。 宇文乐摇头晃脑道:“呀呀呀,笑什么笑!你们这些没学问的。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狼哥此诗雄奇豪放雅俗共赏,读来让人如饮甘露又如醍醐灌顶让人猛省。不然你们哪里知道三四个雷是啥动静……” 秦良英现在是越看宇文乐越不顺眼,他道:“老五,你天天拍他马屁,老子迟早被你恶心死。真是丢你们琼王府的脸!” 宇文乐不理会秦良英,他跃上练功铁桩大声道:“面对如此好诗,我要附诗一首,不然难平小王我激动心情。” 梁荧雪和荣九斤起哄,让宇文乐赶紧附和一首。 宇文乐眨巴着眼想了一下,然后他朗声吟诵道:“狼哥作诗响当当,读罢脑门嗡嗡响。若将此诗赠屈原,屈原还得跳回江。” 宇文乐这诗一出,这些少年们更是笑的前俯后仰。 巧儿笑出了泪花。 梁荧雪笑的花枝乱颤。 厉风笑声震的人耳鼓作响。 就连平日少言寡语的许忘生此刻也捂着肚子在笑。 秦良英则阴着脸,他走到荣九斤身边,照着他脑袋就是一把掌,打的荣九斤脑瓜子“嗡嗡”地响。 秦良英道:“有什么好笑的!连你也和他们穿一条裤子了吗?” 荣九斤摸着脑袋一脸委屈,他只能憋着再不笑了。 秦良英看着开心而笑的同门自语地骂。 “一群蠢货!早知道和这些蠢货一起学艺,老子就不来了。还有厉风,空有一身武功但也是个蠢货。现在竟然听楚狼使唤了。妈的,气死老子了……” 楚狼和李思也来到练功院,梁荧雪赶紧将宇文乐附的诗念给二人听。 楚狼和李思听后也大笑起来。 少年们发自内心的笑声如同天空快乐飞翔的鸟儿在练功院上空飘荡着。 此时此刻,练功院墙外一条通道上立着一个人。 正是大河王。 宇文乐附的诗,大河王听到了,他哑然失笑。 弟子们那快乐地笑声,也让他百感油生。 现在这些少年是快乐的,但是日后呢? 这些少年并不知道他训练他们的意图是为了应付可怕的“血月王城”。 日后,他们各自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呢? 连楚狼九个弟子,几人生,几人活? 大河王不知道。 也没有人知道。 笑吧,就让这些身担重责的少年们尽情开怀地笑吧。 待徒弟们笑声陆续而止,大河王这才走进练功院。 少年们见师傅来了,都变得严肃了。 宇文乐也从铁桩掠下。 大河王径直朝大厅走去,他道:“你们都来。” 于是九个少年跟在大河王身后。 进了厅,八个弟子立成一排,楚狼站在河王身边。 八个弟子以为师傅要训斥他们不用心练功而是玩耍取乐。但是大河王并不训斥他们。大河王今日是准备对徒弟们说些话。 毕竟徒弟们身上担负重责,如今又入师门大半年了,也得给他们透露些信息了。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大河王目光从弟子们还略带着稚嫩的面孔上缓缓扫过,然后大河王道:“你们都是各大派子弟,江湖中的局势你们也都清楚。我问你们,现在对江湖威胁最大的是什么?” 弟子们异口同声道:“神血教!” 大河王摇摇头,他道:“错了。” 八个弟子听了师傅这话都懵懂了。 难道还有比神血教势力更大的邪门教派吗? 他们怎么未听说过。 八个弟子都看着师傅,目光中尽是疑惑之色。 大河王一脸凝重道:“有一股势力,比神血教更可怕。现在这股势力在养精蓄锐,也在坐山观虎斗。时机一旦成熟,这股势力就会发难。到时候,整个江湖乃至天下将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中。江湖各大派,将一家接着一家被毁灭。江湖将陷入百年来最大浩劫。” 大河王的话让八名弟子听了震惊万分。 他们面上颜色都变了。 到底是师傅危言耸听,还是真有其事?! 李思道:“师傅,是哪家门派,这么可怕?” 厉风也道:“师傅,那你率领我们将这势力先灭了。先下手为强。甘州八阵定全力助师傅。” 大河王道:“这股势力是哪家哪派,日后我再告诉你们。现在我要对你们说,一定要居安思危。你们也要勤学苦练,不能懈怠。日后你们会成为自家的掌门首座,你们身上也将担负着重大责任。你们不光要拯救自家的门派,你们还要精诚团结起来挽狂澜于即倒。你们听明白了吗!” 第二十五章:幽王接手(下) 河王声音在弟子耳畔回荡。 八名弟子虽然现在还不知师傅所指的邪恶势力是哪门哪派,但是他们此刻都觉得肩上担了重责。八名弟子用坚定洪亮的声音回应师傅。各自表示日后定再不懈怠,一定勤学苦修不辜负师傅厚望。 临末,大河王嘱咐道:“今日师傅说的话,不能告诉任何人。等你们年龄更大些,师傅会将真相完全告诉你们。到时候,师傅率你们与那邪恶力量斗争。” 八名弟子心情振奋,齐声道:“是!” 看着眼前这一幕,楚狼现在似明白大河王为何收八家名门子弟为徒了。 河王这是要借助八家门派力量啊。 就在事后第二日深夜,一个穿夜行衣蒙着面的娇小身影潜出练功别院。尽管现在孟胜夫妇带人加强了练功别院的警戒,但是此人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出了练功别院。 这个人是混入八名弟子中的小主。 小主来到和那个神秘人秘密会面的山洞前。 很快,洞内一股阴寒之气而出,洞口的阴影处也出一个模糊的影像。 洞内的人真是如鬼魂一般。 每隔一月,小主都要和这神秘人密会一次。 神秘人用略带责备语气道:“我们才会面几日你又传信见我,这样非常危险。” 小主道:“我是有急事。” 神秘人道:“这么急,到底什么事?” 小主激动道:“我们一直困惑大河王破例收八家弟子为徒是何意图。现在他终于暴露了……” 小主将那日大河王对弟子们说的话告诉神秘人。 神秘人听后震动,他道:“大河王是在布局。如此说,大河王十有八九是血盟的人!你这次真是立大功了!” 小主道:“快将此事禀告幽王。幽王如有指令,你还在老地方做个记号,我晚上来见你。” 神秘人从黑中伸出一只手握住小主的手,他动情叮嘱。 “你要千万小心,绝不能出意外。以后你还要做我的新娘,给我生儿育女。” “你放心,我出不了事。”小主又问他。“楚狼的事还未查出结果吗?” 神秘人道:“我派人去烟花城暗中打听,大河王的确有一个叫楚历朋友住在烟花城。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楚明,一个叫朗。楚明一直留在家中,楚朗很小时候就离开家,据说是学艺去了。不知是不是楚狼。” 小主道:“你应该把楚历一家都捉了酷刑逼问。” 神秘人道:“晚了一步,我们去查的时候楚历已举家离开烟花城,不知搬去哪儿了。” 小主道:“我总觉得楚狼有问题。” 神秘人道:“如果你不放心楚狼,也不用这么麻烦查他底细。我找个机会杀了他。将他的死伪装成意外身亡……” 小主道:“不行,我非要弄清楚他来历。” 神秘人道:“你总是这么固执。” 小主将手从神秘人手中抽出,她道:“我得走了。” 小主转身离开。 小主行出一段路停下脚步,她将身体靠在一棵树上。 此刻,她脑海中浮现出楚狼的容颜。想起楚狼前两日做的那首诗,黑暗中,她哑然而笑。她抬手抚摸着胸口一处地方。 这处地方,曾被楚狼狠狼咬过一口。 小主自语道:你这个下流胚,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 自从大河王训诫弟子们后,八名弟子顽性也收敛了许多。他们都开始刻苦修炼武功,为日后将要担负的大任做准备。 一直以来,八名弟子中修炼最为刻苦的是郑一巧。 因为她要为母亲报仇。 现在知道有股可怕势力蠢蠢欲动,师傅又对他们寄予厚望,巧儿修炼的也更加勤奋了。 郑一巧对楚狼的怨念也随着时间消散。但是现在她每次看到楚狼,还是会不由摸下自己的脖子。 楚狼每次看到郑一巧摸脖子,他就想笑。 楚狼也知道郑一巧如此刻苦修炼是为日后杀修罗刀替母报仇。但是在修罗刀威胁楚狼那一刻起,楚狼便下定决心,日后必杀修罗刀。 楚狼不允许一个要杀自己的人活着。 他年,神功大成,斩修罗刀,战血月王城,楚狼想想周身都热血澎湃。 而楚狼也即将突破“藏龙经”第一重了。 这天,寅时二刻,楚狼出了练功别院来到练功的山峰上。 楚狼伫立峰上,让夜风拍打着自己,借此平覆他即将突破“藏龙经”第一重的激动跌宕的心情。 大河王对他说过,这关键时候,必须得让自己排除所有杂念,让身心彻底静下来。 一顿饭时间后,大河王来到山峰上。 楚狼心绪也彻底平静。 大河王对楚狼道:“你真决定了吗?” 楚狼道:“是!” 大河王道:“当年我突破第一重用了一年时间,已经是不慢了。现在你修炼了六个月零十九天就准备突破第一重,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样一来,你冒的风险将更大。” 楚狼道:“弟子觉得是时候了。” 大河王道:“那师傅就拭目以待了。” 师徒二人走进山洞。 大河王点燃一支火把插在洞壁的罅隙中。 火光中,大河王神情充满期待。 火光中,楚狼神色无比的平静。 楚狼盘腿而坐,他先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运气。 楚狼现在体内有三种内力,“毒阴功”的内力,“藏龙经”的内力,“涅槃玄经”的内力。如今“毒阴功”内力最强。 毒阴功和藏龙经内力属性都至邪,所以两种内力也可融会,冲突不强。但是涅槃玄经至正,和这体内邪气冲突明显。 楚狼忍受正邪之气在体内冲突带来的痛苦,尽量不让这痛苦干扰自己。 须臾,楚狼左边头顶开始升腾出墨绿色氲气,还夹杂着红色的气氲,这是毒阴功和藏龙经的真气氤氲。 随即,楚狼右边头顶升起乳白色的气氲。 这是涅槃玄经的气氲。 随着这些气氲不断散发,楚狼整个人都被被笼罩。 这让楚狼看起来如雾中影像。 大河王注视着楚狼身上气氲变化。 “排空杂念,邪气走太阴、膻中、行冲脉、带脉、阴蹻脉;正气走、少商、太阳、行阳蹻脉、阳维脉…… 楚狼按着师傅所说运气。 气氲中,楚狼一双目光发出奇异光泽。 就在最关键时候,大河王突然道:“身形倒悬,飞流直下!” 楚狼盘坐身体瞬间反转,掉了个。 头朝下,脚朝上。 于是,身上劲气如奔流的瀑布,朝楚狼头上狂泻而下。 第二十六章:暗潮涌动(上) 一正一邪两股内力如飞流直下冲击楚狼头颅,在这瞬间,楚狼感觉头疼欲裂,如被刀砍斧劈一般。楚狼的颅骨更是如鼓胀欲爆裂一样。 楚狼鼻孔、耳朵、眼睛、嘴巴都溢出血来。 大河王看着这一切,面色凝重。 但是现在他却难以干预。 因为这要命关头,来自外部的任何干预,那怕是最轻微的,都有可能让楚狼走火入魔。 很快,楚狼七窍又开始喷出氤氲之气。 有墨绿色的,有艳红色的,有乳白色的。 蓦地,楚狼感觉脑中如炸雷一般“轰”地响了一声,然后他眼前出现一道闪亮的光,如同闪电一般。然后楚狼眼前一黑便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楚狼转醒。 楚狼虽然觉得全身无力,但是身上经脉却舒畅无比。 尤其头脑,一片澄净,如雨水涤荡后的清新世界。 楚狼听到大河王的声音。 大河王声音中明显带着焦急。 “你终于醒了,为师真担心你再醒不过来!” 听到师傅说话,楚狼心里一惊。师傅就在身边,为何他却看不到?楚狼又往大睁了睁眼睛,又将自己手掌举到眼前。但是眼前仍是一片眩目亮光,根本看不到手掌。 楚狼有些慌了,他道:“师傅,我……我好像看不见了……” 大河王正庆幸狼醒了过来,听楚狼这么一说,大河王心里“嘎噔”一下。 大河王手朝洞壁上一抓,插在石壁缝隙中的火把飞来。 大河王拿了火把,映着楚狼的眸子。 “楚狼,你能看到火光吗?” 但是楚狼只感觉到火焰气息,却难看到半点火光。 楚狼道:“弟子看不到,眼前就是一片刺目白光。如闪电的光茫……” 大河王痛声道:“你修炼半年就执意突破第一重,凶险之极!你虽然头颅未爆裂,但是眼睛却……唉!师傅真不应该由着你性子,我应该阻止你啊!” 大河王此刻真是噬脐莫及。 他将所有“赌注”都押在了楚狼身上,如果楚狼真瞎了,他也就“输”了。 楚狼伸手紧紧抓住大河王的手,指甲都要陷入大河王肉中了。 楚狼道:“师傅,难道弟子真瞎了?!” 大河王痛定思痛,他安慰楚狼道:“别急。你平躺下,闭上眼睛。身心放松。过一会儿再睁开眼……” 楚狼就照着大河王所说平躺下来,将身心放松。 过了半炷香时间,楚狼缓缓睁开眼睛,这次,他眼前那眩目白光弱了,他隐约能看到火光了。 楚狼惊喜道:“师傅,我能隐约看到火光了。” 大河王听了这话如释重负长吁口气。 大河王愠声道:“藏龙经每突破一重,本来就凶险之极。你又急于求成,更是凶险翻倍。这次是你运气,下次再未必有这样运气了。以后必须修炼够一年再突破。” 楚狼道:“师傅,弟子现在感觉头脑清明全身舒畅无比。” 大河王道:“这是因为你突破了‘藏龙经’第一重!眩目白光出现时,就是突破了。为师当年突破第一重,白光瞬间现,瞬间逝。你这次就是因为急于求成,险些瞎了。不过现在应该无事了,你再闭上眼睛试试。” 楚狼又闭上眼睛放松自己,又过了半炷香时间,楚狼再次睁开眼睛,这下他看的更清楚了。 能模糊看到师傅面孔了。 楚狼道:“虚惊一场。” 楚狼话音刚落,大河王照着楚狼脑袋就是一巴掌,打的楚狼脑子“嗡嗡”响。 大河王用警告口吻道:“这可不是虚惊一场!这是死里逃生!以后,再不能轻易拿自己性命冒险。” 楚狼知道师傅是真动气了,他忙道:“弟子以后定学师傅谨慎小心。” 大河王道:“你在这里等着眼睛完全恢复。突破第一重,身体会疲惫不堪。一会儿回去歇息。我得回去喝杯酒压压惊。你差点吓得为师心病复发。” 大河王朝洞口走去。 楚狼看着师傅的背影,耸了耸肩,脸上露出感恩地笑。 大河王走后,楚狼又在洞中呆了一炷香时间,直到视力完全恢复。 …… 楚狼下了山峰,突破了“藏龙经”第一重,他心情别提多好了。 如果不是深夜,他真想放声喊几嗓子。 楚狼经过一条溪流。 此刻,月光映在溪流上,潺潺溪流波光粼粼。 一切都是那般美好恬静。 此情此景,楚狼想做诗了。 此地也再无他人,也无人笑话他。楚狼便自语吟道:“一轮明月亮堂堂,照遍天下照我裳……” 楚狼吟了两句,一时再难想出下面的句子,所幸不再想。 楚狼蹲在小溪边,用手掬了几口水喝。喝完水,他过了小溪朝练功院而去。 溪流左方两丈外一棵树后探出一个脑袋,一对炯炯目光看着楚狼的背影。 这人心里笑道:你这个下流胚,今晚的诗比你那天雷声轰轰响的长进多了,只是你太蠢想不出下面的句子…… 这人是小主。 今日小主看到神秘人给她留的记号,便深夜出来准备密会那个神秘人。 没想到撞到楚狼。 所幸小主轻功高超瞬间如鬼魅般隐在树后,这才没被楚狼发现。 小主一直目送楚狼消失。 小主纳闷,楚狼深更半夜为何出现在这里。 小主也顾不得再多想,她朝密会地方而去。 撞上楚狼,小主更加小心谨慎。她还在密会地点附近兜了两个圈子,再确定无人跟踪才来到那山洞前。 那神秘人已在洞中等候多时。 神秘人道:“你怎么才来?是不是出差子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进练功别院了。” 小主未说碰到楚狼,她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然后小主道:“幽王可有指示?” 神秘人道:“我将事情禀报了幽王。幽王让我传话给你,此事非同小可。从今后,你就专门负责潜伏打探消息。对付大河王的事,幽王接手。这样,你也更安全。” 小主听了高兴道:“太好了!幽王接手总揽全局运筹帷幄,大河王必会一败涂地。当初我自作主张进入大河府,你们还说我任信胡闹。现在知道我这一步多高明了吧。” 神秘人道:“这次你真是立大功了,幽王都夸你聪明。幽王还说,再给你半年时间,最好查出是否还有血盟的人和大河王联系。这样,才能将血盟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小主道:“我尽力而为。如果半年内没有进展呢?” 神秘人道:“幽王说,半年后不管进展如何,将向大河王发难!” 第二十六章:暗潮涌动(中) 自从小主得到幽王指令,她更加留意观察。就连大河王平日一言一行她都会仔细揣测,想从中过滤出有价值的线索。 大河王因材施教给每个弟子都制定了一套不同的修炼方法,小主也不动声色将修炼方法都记录下来。 包括弟子们平日生活,矛盾、各自想法打算,还有大河府的一些事,小主也都尽量掌握。 大河王虽然向弟子们透露了一些“血月王城”的信息,但是关于“血盟”的事他闭口不谈。别说小主,就是楚狼都不知道河王是否和血盟的人有联系。 神血教和十二宫的争霸仍旧不断,这两大势力在江湖各处频频造大规模流血事件,一些无辜的人也遭受牵累死于非命。越发引得江湖中人怨声载道。 为此江湖中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联合几家门派掌门,想调停十二宫和神血教争端为江湖造福,但是最终也不了了之。 十二宫和神血教争斗反而愈演愈烈。 所幸,神血教未向大河府发难。 大河府和十二宫也走的越来越近。 有秦九天的承诺,大河府的安全也得到了保证。 日子看似如风和日丽下平静的海面,让人惬意无忧。 无人察觉到这平静“海面”下,已是暗流汇聚涌动。 楚狼也未察觉出有任何端倪。 楚狼每日仍勤奋修炼。 楚狼自从突破了“藏龙经”第一重,脑清目明,运行真气更为通畅,再未有阻滞之感。所以楚狼出招也更快了。“龙潜苍海”招式也更为纯熟。 楚狼去年八月入大河府,当时十六岁,现在他十七岁了。 十七岁的楚狼面孔也越来越显成熟,还生出“茸茸”胡须,他声音也开始变了。其余八名弟子,也都或多或少在改变。 尤其厉风,头发更是火红,如头顶一团火焰。 八名弟子平日也算和睦。如今这八名弟子有六个和楚狼关系甚好。秦良英则和荣九斤关系最近。 因为二人的爹爹就是朋友。 秦良英明白现在除了荣九斤,其余师弟师妹已不将他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了。这让秦良英很是失落气恼,也让他对楚狼更心怀忌恨了。 只是楚狼深得河王青睐,秦良英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荣九斤本来对楚狼并无恶感,但是因为一件事让荣九斤也对楚狼不满了。 八个弟子都是青春年少,整日在一起生活练功难免会生出情愫。荣九斤对许忘生心生爱意。但是许忘生对荣九斤没有丝毫儿女之情。 秦良英就趁机挑唆,说许忘生暗中和楚狼搞到一起了。秦良英还说,梁荧雪成天围着楚狼,楚狼却不知足还将许忘生也占了。说不定哪天,连巧儿也要被他占了。三个师妹,他们一个也别想捞到手。 从此,荣九斤遂对楚狼怀恨在心。 二人私下还商议,瞅个机会将楚狼弄死。 …… 这期间,负责追查箜篌刀的陆凤云终于探到消息,藏有箜篌刀秘密的“雪山图”在西州寒鹰堡。 为此大河王精心计划,并亲自出马。在一天夜里,大河王蒙面入寒鹰堡将“雪山图”抢走。 雪山图到手,陆家兄弟欣喜不已。 结果抢来的“雪山图”最后经鉴定并非方竹子大师真迹,是幅赝品。这让陆家兄弟又失望之极。 陆凤云只得继续追查“雪山图”的下落。 时光如梭,转眼又是半年过去。 这日,大河王来到楚狼修炼山峰。 他要检验一下楚狼武功长进。 楚狼先将“涅槃玄经”和“藏龙经”演练给师傅看,大河王看后赞赏不已。 楚狼施展完后,又对大河王道:“师傅,再看下弟子的‘云千变’, 楚狼说着身形一闪,他便到了大河王左侧,接着又闪动一下,到大河王身后…… 尽管楚狼现在的身法对已将“云千变”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大河王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只修炼了一年的楚狼,已是进步神速难能可贵了。 大河王满意点着头。 最后楚狼身形腾空而起,掠上旁边一株树的顶端。 楚狼道:“师傅,我能一跃到树顶了。” 大河王道:“不错不错……” 随后楚狼从树上跃下,落在大河王面前。 “师傅,你第一次传授弟子武功时候说,你曾经和一个极为厉害的人拼轻功,结果你输了。我当时问那人是谁,你手指一株高树对我说,哪天能跃到树顶就告诉我。现在师傅可以告诉弟子了吧?” 大河王早已忘了那事,而这一年来,楚狼却一直未忘。 大河王看着楚狼道:“当年赢我的人,就是江湖九重天中第一重天,无影杀神虞囚凰!” 江湖第一重天虞囚凰的大名楚狼早已是如雷贯耳了。 原来师傅当年输给了虞囚凰,第三输给第一,也不算耻辱。 楚狼道:“师傅,听说这虞囚凰现在很少出现江湖,他是不是退隐江湖了?” 大河王略抬起头,他似回忆过往。 “三十年前的一个春季,虞囚凰杀了当时九重天的中的第五重天。下半年,虞囚凰又打败了当时第一重的九臂天尊。这两战可谓震动天下。连皇上都关注了此事。虞囚凰也当之无愧成了新的第一重天。而九臂天尊败给虞囚凰又愤又羞一病不起,一年后就死了。从此,也再无人能撼动虞囚凰江湖第一的地位。但是二十二年前,虞囚凰突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江湖中有人传言,天下再无虞囚凰的对手,虞囚凰倍感寂寞便去海外寻找长生不老之术去了。就在第七个年头,江湖中人都以为虞囚凰再不会出现了,当时的第三重天秦用,也就是秦良英的爷爷。秦用很奸滑,他认为这是机会,想趁机成为江湖第一重天。秦用就向虞囚凰下挑战书,并扬言如果半月内虞囚凰不接战,便输了。他就是新的天下第一。结果……” 说到此处,大河王顿住下面的话。 楚狼已被勾起强烈好奇,他道:“结果是什么?” 第二十六章:暗潮涌动(下) 大河王将目光转向楚狼。 “结果一天夜里秦用被人吊死市中。他尸体上面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八个字,‘吾一日在,无人第一。” 原来秦良英的爷爷当年还是江湖第三重天。 身为第三重天,武功可想而知。结果被吊死在闹市中,可见虞囚凰的武功简直是惊世骇俗了。 吾一日在,无人第一! 这八个字又是何等霸气。 强者只服强者,这让楚狼对虞囚凰充满佩服。 楚狼道:“师傅,这么说虞囚凰根本未云游海外?” 大河王继续道:“秦用是不是虞囚凰所杀不得而知。九年前,西朝国师来到中原。西朝国师也想挑战第一重天,于是他也向虞囚凰下战帖。结果第九日,西朝国师死了。他死的时候保持着站的姿势。双脚陷入地中半尺,全身僵硬,他的头骨粉碎。他身上也留着一页纸,上面还是那八个字,‘吾一日在,无人第一’。这让人们更加相信虞囚凰并未离开中原,他只是隐居在江湖中某一个地方。只要胆敢有人向他挑战,他便会将那人杀了。从此,也再无人敢挑战虞囚凰了。虞囚凰也得了个无影杀神的称号。尽管虞囚凰又销声匿迹了,但是他永远是第一重天。” 楚狼道:“师傅你又是怎么碰到他的?” 大河王道:“说实话,师傅都未见过他真容。他成名时,师傅在江湖中还无名气。六年前夏日的一天夜里,我追踪一个仇家未果便准备返回客栈。走到半路,有一个人站在前面挡住我的路。这人穿一身宽大袍子,脸上蒙着面,只露一双眼睛。我问他是谁,他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听说你的‘云千变’轻功身法天下无双,我要和你比比。师傅被这人激起,就和他比。结果最后我输了。我问他到底是谁,他只是说了句,吾一日在,无人第一。便飘然而去。所以我推断,他就是虞囚凰。” 听了关于江湖第一重天虞囚凰传奇故事,楚狼心情难以平静了。 虞囚凰真不愧是江湖第一重天。 轻功赢了师傅,看来武功也在师傅之上。 人的欲望是随着环境时间不断变化的。 或许膨胀,或许收敛。 而楚狼是前者。 楚狼当初只想找到那个“小女孩”一起回楚门镇,让她给为自己生几个‘狼崽子’,然后一家人幸福安稳的生活。 拜大河王为师后,楚狼又有了新的梦想,将来他要出人投地。 当楚狼开始修炼藏龙经后,他的欲望又膨胀了。 他要屹立武学之巅,睥睨天下。 尤其听了虞囚凰的事后,更是激起楚狼拼搏好胜之心。 虞囚凰赢了师傅,那他就替师傅赢回来。 楚狼更是迫切想早一日将神功练成了。 大河王此刻看到楚狼经脉跳动,眼睛发着光,这是亢奋的表现。 楚狼道:“师傅,经过这半年苦练,弟子觉得可以尝试突破‘藏龙经’第二重了。” 大河王听了这话面色一冷,他训斥道:“别想!我对你说过什么你忘了吗!上次是你运气好,你以为你每次都能有这么好运气吗!“ 楚狼既不反驳,又也不说话。 他用沉默表明自己立场。 大河王明白楚狼好胜,但是哪个少年不如此。 少年时候,都理想比天高,恨不得将日月山川都踩在脚下。 他也是从楚狼这年龄过来的。 完全能理解楚狼。 大河王又缓言道:“楚狼,你先前虽然掠上那树顶,但是立在树端身形还有些飘。不能做到如立平地一样。而且我看出,你现在也只能飞升这么高了。这是你飞升极限。你短短一年时间成绩已非常骄人了,师傅也很欣慰。但是你和九重天,和修罗刀还差的太远。一口不能吃成胖子,慢慢来。你已经进步神速了,再不能快了。再快,物极必反啊!而且师傅将所有赌注都押在你身上,你现在不光是自己的,也是我师傅的,你明白吗?” 楚狼最终点点头,他道:“弟子听师傅的。” 大河王道:“快到午饭时候了,你师娘做好饭等着我呢。你也快回别院吃饭吧。” 大河王说罢身形而起,朝山峰下而去。 楚狼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心情还是难以彻底平覆。 楚狼自语道:“待我大功告成,我一定要挑战你!” …… 楚狼下山峰朝别院走,路过小溪时候,看到梁荧雪、厉风、宇文乐在溪边洗各自的衣裳。 这些少爷小姐,未到大河府时候从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衣裳更是从来未自己洗过。 如今大河王不光传授他们武功,为了锻炼弟子们自理能力,这些事也都让他们自己做。所以山中别院除了两个厨子,没有一个仆人。 平日大多数时间都安排练功,这些弟子们如果洗衣也就趁这饭前功夫。 梁荧雪看到楚狼,她朝走来的楚狼撩着水,一片水花飞溅向楚狼。 梁荧雪打趣道:“狼哥,你什么时候再尿床啊,我好替你拆洗褥子。” 楚狼笑道:“我长大了,今年很少尿床了。” 这时宇文乐涎脸对梁雪荧道:“师姐啊,狼哥长大了,我还小。我尿床啊。我……” 梁荧雪啐道:“你什么你!你滚……” 梁荧雪从水中摸了块石头就掷向宇文乐。宇文乐嬉笑着躲开,他正要继续消遣梁荧雪,就在这时候,突然西北方向传来李思惊叫声。 “出事了……快来人啊,死人了……死,死……” 楚狼听出李思受到了极度惊吓,所以喊叫声都不利索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狼立刻朝那个方向掠去。 小雷神也从溪边飞升而起,朝李思喊叫地方飘飞。 宇文乐扔下洗的衣裳骂道:“妈的,数他长了一身肥膘,数他胆小如鼠。每天大呼小叫的。师傅怎么收了这么个废物……” 宇文乐和梁荧雪也朝那边赶去。 楚狼和厉风最先赶到。 只见李思立在一个洞前,他面色惨白,身体觳觫的抖。 他脚下是一具尸体。 楚狼和厉风看到这具尸体大惊失色。 竟然是荣九斤的尸体! 第二十七章:开始发难(上) 原来巧儿这两日身体不舒服,李思盘算着给巧儿弄点野味吃。李思在附近捉野兔,他突然想拉屎,便进洞里拉屎。 这个洞口植物茂密,洞中漆黑一片。李思也未看到洞内有具尸体。李思差点被绊倒。黑暗中李思伸手一摸,原来是个人。把李思吓的不轻。 李思将尸体拉出,这才看清竟然荣九斤的尸体。 荣九斤身上无明显伤痕,但是眼睛有血。 此刻宇文乐和梁荧雪也赶来,二人看到荣九斤尸体更是心都差点迸出腔子。 楚狼蹲下摸荣九斤,已经没有气息。但是身体还有温度,显然死的时间不长。 楚狼朝宇文乐大声道:“快去通知河王!” 惊愕中的宇文乐回过神来,赶紧朝山外跑。 很快,别院的人也知道出了大事。 秦良英、郑一巧、许忘生、墨管事还有孟胜夫妇都急匆匆赶来。 看到荣九斤尸体,他们都傻了一般。 都做梦也未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荣九斤死于非命,负责管理别院墨涂更是急得手足无措。 八个弟子虽然平日里难免磕碰吵闹,但是毕竟是同门。荣九斤被人杀害,其余弟子既惊愕又悲痛。巧儿、梁荧雪和许忘生三个女孩子也流出泪来。 善良的巧儿更是哭出了声。 秦良英眼睛血红,他二话不说突然出手。 秦良英手如爪,抓向楚狼脖子。 秦良英这招异常凌厉毒辣,是杀招。 楚狼反应也快,他瞬间施展“云千变”,身形朝右一滑避开秦良英那一抓。 秦良英再要攻楚狼,被厉风一把从身后抱住。 厉风道:“大师兄你疯了?” 秦良英一边试图挣脱厉风,一边狂乱叫道:“老二你放开老子!老子没疯,是这只恶狼疯了!是他杀了老六……” 楚狼大声道:“秦良英你不要血口喷人!” 秦良英叫道:“我才没有血口喷人。我们八个就我和老六不服你,你就怀恨在心。凭你臭功夫难杀我,就暗中对老六下毒手了!我要宰了你这头豺狼为老六报仇……” 因为秦良英和荣九斤私下密谋过找机会弄死楚狼,然后抛尸深渊神不知鬼不觉。所以秦良英认定楚狼有所察觉所以先下手为强将荣九斤害了。 尽管秦良英奋力想挣脱,但是厉风力大无穷,秦良英难挣脱开来。 秦良英嘴上则不依不饶叫喊。 “狼崽子!老六死了没多久,你说,你刚才在哪儿?”秦良英又朝同们叫道:“事发时候你们谁看到楚狼了?是不是不和你们在一起…… 毕竟都年龄不大,从未经见过这样的事,听秦良英这么一说几个弟子都半信半疑了。他们看向楚狼,各自一脸狐疑。 的确,之前他们谁也未看到楚狼。 楚狼来到溪边不久,李思就发现荣九斤死了。 楚狼真还有嫌疑。 厉风瞪着楚狼道:“狼哥,你讲清楚!” 梁荧雪也对楚狼道:“狼哥,没来溪边前你在哪里?” 也就在这时候,空中一条身形极快而来。 快的让人难以形容,由于太快了,身后拉着一排虚幻身影,根本让人难以辨识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幻影了。 来的正是大河王。 大河王回到府中吃饭,还没吃几口,便接到荣九斤死于非命噩耗。 八个弟子,每一个都是自家门派的宝贝疙瘩。 荣九斤是天幕谷的少主。 当初天幕谷主荣寰将荣九斤交给大河王,请求河王好好教导荣九斤,也要照看好荣九斤。 所以,无论哪一个徒弟出了差错,大河王都难脱其责。 大河王也难向他们父母及门派交代。 所以大河王听到荣九斤死的噩耗真是如遭电殛。 当时他就感觉胸口一阵绞痛。 大河王也以最快速度赶来。 大河王到了,众人也都有了主心骨。 厉风也将秦良英松开。 秦良英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大河王面前,他带着哭音朝大河王道:“师傅,九斤被楚狼害死了。你要为九斤做主啊……” 大河王此刻面色阴沉。 他感觉心也越发绞痛。 大河王极力遏制着自己情绪。 大河王道:“此事和楚狼无关。先前楚狼一直和我在一起。快到吃饭时候,我才让他回别院。再不要胡乱怀疑!” 大河王为楚狼正名,众人也都不再怀疑楚狼。 秦良英却不相信大河王的话,他认为师傅是偏袒楚狼。 尽管秦良英不服,但是在师傅面前他也只能隐忍不敢造次了。 大河王在荣九斤尸体旁蹲下,他忍着悲伤仔细检查徒弟的致命伤。 但是荣九斤身上没有任何伤。大河王又翻看荣九斤眼睛。荣九斤眼睛还在往外溢血。大河王又将手放在荣九斤头上,一股罡气也由大河王手掌进入荣九斤头颅。 大河王感觉不对劲,他便用真气震动荣九斤脑子,荣九斤头颅发出一种近似“哗哗”声响。 就如一颗熟透的西瓜摇起来发出的声响。 大河王皱起眉,他瞳孔收缩着。 荣九斤头骨完好无损,但是脑子都碎了。 凶手用的是一种极其阴毒的武功。 是什么武功,大河王一时难勘破。 大河王站起身来,此刻,在场所有人也都看着他。 等着他下结论,或等着他下命令。 大河王先让人将荣九斤尸体运回,然后他命令道:“九斤尸首尚温,凶手或许还未离开玉连山。给我搜!就算搜不到人,也要给我找到些蛛丝马迹!不然,谁也别想吃饭睡觉!” 说罢,大河王身形先腾空而起。 大河王身形在空中飘飞,他眼睛搜寻着飞过的区域,就算一只奔跑的兔子也逃不过他眼睛…… 河王一声令下,楚狼、厉风等一干弟子,包括墨管事等人也都纷纷行动起来开始搜索。 命令也传回大河府。 大河府有人数近千,除家眷仆人丫环外,能战者六百。 六百人几乎倾巢而出。 他们还牵着二十多条猎犬。 但是玉连山实在太大了,而且山林茂密,如果有人躲藏想搜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人虽然未收到,但是经过近三个时辰搜寻,最后还是发现了些线索。 一条猎犬在一个山洞里嗅出异常气味。 那个山洞,正是小主和那神秘人会面地方。 第二十七章:开始发难(中) 猎犬是红河六卫中的铁笔判官吴储所牵,这只猎犬也是府中所有犬中最出色的一条。嗜狗如命的吴储视此犬如儿子一样。 吴储赶紧命人通知大河王。 大河王来到山洞。 此刻山洞中燃起数个火把,将山洞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吴储对大河王道:“河王,我的‘青犀’本领不一般,十几天前的气味都它都能嗅出。它又在洞口叫,又在洞里叫,叫声不同。它在告诉我,它嗅出两种不同人的气味。根据它的提示,属下推测洞外的人未进过洞,一直立在洞口。洞内的人开始在洞深处,后来到了洞口边站下……” 吴储将得到的线索详细禀报给大河王。 大河王道:“这样说,是有人来此和洞内的人密会?” 吴储道:“对,而且就在近期。超不过十三天。” 大河王看了眼这山洞,山壁潮湿,壁上生着一些苔藓,洞内有股发霉的味道。 大河王道:“仔细找,看能否再找到线索。” 吴储就和手下仔细勘查,大河王也在洞内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最后还是大河王发现两根发丝。 这两根发丝色泽黯淡,很粗,且很长。 大河王捏着两根发丝注视着,然后又放在鼻前嗅了嗅。大河王对吴储道:“此事就你们几个知道,不要说出去。尤其练功别院的人,还有我那几个弟子,更不能透露半点。” 连几名弟子都隐瞒,吴储知道事情变得错综复杂了,他道:“是。” 红河六卫各有独特本领。 吴储擅长驭犬,并且能和任何犬进行交流。六卫中的李威,则最擅长伪装追踪。 大河王又道:“暗中通知李威,让他伪装,日夜在这里盯着。” 吴储道:“是。” 大河王将那两根头发包好收起,然后他走出山洞。 此刻天已黑了,大河王命人将火把都熄了。然后大河王立在洞外,他让吴储立在洞口里。 月光正好难照映到此处,所以吴储身形便处在黑暗中。显得很模糊。 大河王则在脑海中幻画着那“两个人”密会的场景。 大河王又对吴储道:“让你的狗闻下外面这人味道,然后寻着味找。” 吴储让狗在洞口处又嗅了一番。然后吴储对猎犬发出指令,那狗便朝一个方向奔出。 大河王和吴储紧跟在那猎犬后面。 那狗先在附近兜了两个圈子,又朝练功院方向而去。 狗朝练功院方向跑,这让大河王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了。 猎犬在距练功院一里外一块大石旁停下,它绕着大石嗅,还发出叫声。 吴储根据狗的提示,在大石下一个洞里找出一个包袱。 吴储将包袱打开,里面放着一件衣衫,还有一双靴子。 吴储捧到大河王面前。 大河王拿起衣衫,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从衣衫和靴子尺寸看,对方应该是一个成年人。 大河王又将衣衫交给吴储。 吴储先让狗嗅了嗅那衣衫和靴子,狗朝吴储叫了几声。 吴储自己又仔细嗅了那件衣裳和靴子。 吴储道:“河王,衣衫和鞋子上有特殊的气味。是有人故意弄上去的。这种气味完全可以遮盖本人的体味。应该是那人先来这里,换上这衣衫和靴子,然后再去那山洞和人会面。返回来后,那人再将衣衫脱下。所以,我的狗也只能追踪到这里,再难继续搜寻了。 大河王感慨道:“太狡猾了……” 吴储道:“简直比狐狸还要狡猾。” 大河王道:“把衣衫和靴子原样放回。从今天起,你在这里守着。看到底是谁来此地换衣。” 吴储就将衣裳和鞋子包起,放回原处。 吴储又看看天色,他道:“河王,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让他们也停止搜索?” 由于大河王命令,搜寻不到线索不能吃饭睡觉。所以包括楚狼他们在内数百人此刻还在玉连山各处地方搜索着。 大河王道:“传令,停止搜索。” 吴储便赶紧去传令。 …… 大河王回到练功别院,荣九斤尸体被暂时放在一间屋中。 韩翠带两人守着门口。 大河王对韩翠道:“没有我的同意,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韩翠道:“是!” 韩翠将门推开,大河王走进屋中。 韩翠发现河王的步伐有些沉重,心里不是滋味。 她完全能理解主人现在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此事如果处不好,天幕谷荣家,就会由朋友变成仇敌了。 河王进屋,韩翠又将门关上。 她的心情也如主人的步伐一样沉重了。 荣九斤尸体平躺在床上,盖着一条被子。 大河王走到床边坐下。 他一脸疲惫之色。 大河王伸手,他先将荣九斤被子往紧掖了掖,然后对着荣九斤尸体戚然道:“你说你生下有九斤,算命的说你是大富长寿的命,却没想到……你就这样死了。死了个不明不白。九斤,到底是谁杀了你……” 此刻无论大河王说什么,荣九斤已是一具冰冷尸体,难以回应。 大河王又道:“九斤,怪为师未能照顾好你。师傅对不起你。九斤,你说……我该怎么向你们荣家交代……” 死者还是无言。 这时候,屋外响起韩翠声音。 “河王,二爷要进来。” 大河王收了神,他道:“让二爷进来。” 门被推开,陆凤云走了进来。 陆凤云这几日在外追查箜篌刀的线索,先前他回府才知荣九斤死于非命了。这可是天大的事,陆凤云水都未来的及喝一口便急匆匆赶来。 陆凤云走过来,他看着荣九斤尸体,心里真是如塞了黄连一样的苦。 陆凤云道:“大哥,我们精心计划是想利用这八家门派。结果荣九斤死了个不明不白。荣老怪对这个儿寄予厚望,并指定他日后是天幕谷接舵人。这下可好,恐怕荣家是不会善罢干休了。” 大河王沉重地道:“是啊。换作你我,岂能让儿子就这样死个不明不白。” 陆凤云道:“大哥,是谁杀了荣九斤?有线索了吗?” 大河王先朝窗外看了一下,然后他将目光对着弟弟的眼睛,他压低声音道:“练功别院有内奸!” 第二十七章:开始发难(下) 陆凤云听了兄长这话大惊失色。 大河王将搜索到的可疑线索告诉兄弟。 “奸细就潜伏在练功院……”大河王说着将那两根在山洞里发现的头发拿出,他继续道:“这奸细和这头发的人一直在暗中联系。九斤死于非命,和这奸细脱不了干系。或许,九斤撞到了什么。所以被灭了口。而且这奸细武功很高……” 陆凤云看着那两根发丝,他思细极恐。脊背都感到一阵彻骨寒意。他说话都带着颤音了。 “大哥,楚寻说‘血月王城’开始渗透江湖,难道我们大河王府也被渗透,这是血月王的奸细?!” 大河王也想到了这一层,他面色凝重道:“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总之有人在密谋对付我们了。” 陆凤云总是对楚狼不放心,他将声音压的更低道:“大哥,奸细会不会是楚狼?他来历不明,又是阴风老怪徒弟,又想尽办法拜你为师,又赢得了你信任……” 大河王手一摆,示意他不要往下说。 大河王真是不想怀疑到楚狼身上,但是现在事情未查明前,每个人都有嫌疑。 大河王道:“我会想办法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对了,那两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陆凤云不光追查箜篌刀,还秘密查一件关系重大的事。 陆凤云显得有些颓丧,他道:“箜篌刀还无线索。还有,我也未查到江湖中是否还有‘血盟’的后人。” 大河王听了,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陆凤云话锋一转道:“兄长,最近江湖中出了蓑衣魔的事。你怎么看?” 尽管蓑衣魔的事发生北境庆州,距大河州千里之遥,但是河王已有所耳闻。 传闻蓑衣魔武功极高,身穿一身蓑衣。他一个月前出现在江湖。没有人知道蓑衣魔底细,也无人知道他来自何处。蓑衣魔在一月内连败江湖数名顶尖高手,就连轩辕殿主和紫烟阁主也败在他手上。 陆凤云道:“这蓑衣魔如今锋芒正盛。据说,接下来他要挑战九重天了。具体会挑战九重天中哪一个,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过可以断定,除了第一重天虞囚凰蓑衣魔不敢挑战,其余八重天,他都有可能挑战。我还听说,蓑衣魔在七彩谷碰到了书剑郎,蓑衣魔出言挑衅书剑郎,书剑郎黯然离去。人们说连书剑郎也怕了蓑衣魔……” 大河王看着兄弟,他明白兄弟的意思。 大河王道:“你是担心在这节骨上眼,他跑来挑战我?” 陆凤云道:“是啊……” “你放心吧,就算他来挑战我,我也会想办法将他打发走。这关键时候,孰轻孰重我掂量着呢。我们避免事端继续韬光隐晦,全力应付血月王城。”大河王将荣九斤盖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下,苫住荣九斤的脸。然后他站起身来又道:“当务之急,是怎么向荣家交代啊。” 于是兄弟俩就此事商量一番。决定先将荣九斤尸体入殓,然后用八百里加急传信给天幕谷荣家。具体事宜,得等荣家的人来了再说。 协商好后,兄弟二人从屋中走出来。 此时月到中天。 洒满月光的庭院伫立着楚狼还有其余七名弟子。 他们都异常安静,神色也都黯然。 大河王对他们道:“九斤死于非命,我知道你们都很难过。师傅也很悲伤。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九斤不会白死的。我一定会查出真凶。从明日起,没有特殊事情你们尽量不要离开练功院。如果出练功院,最少二人同行,绝不能单独出去。” 弟子们齐声道:“是。” 大河王道:“都各自回去歇息吧。” 众弟子默默转过身,回各自住处歇息。 楚狼和李思回到住处。 李思才十三岁,遭受如此惊吓,他面色很难看,人也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 半夜李思尿床了,并且还做了一个恶梦。 李思醒来回想起白天的事情,便捂着被子抽泣。 楚狼也醒来,他到李思床上,安慰这个小兄弟。 李思抱住楚狼,将头埋在楚狼怀中。 李思身体在觳觫的抖,楚狼就将这个小兄弟抱紧。 李思啜泣道:“狼哥,我做了一个恶梦。梦到我被一群怪物追杀,最后我吊在悬崖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喊天不应呼地不灵。” 楚狼道:“我不是听到了嘛,所以醒来‘救’你。” 李思道:“狼哥,你说到底是谁杀了九斤?我真的很害怕,我担心哪天自己也不明不白被杀了,然后尸体被扔到山洞里……” 楚狼轻轻拍着他的背道:“老八,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夜,李思再未睡着。 楚狼就如亲兄长般搂着他,安慰他,直到天亮。 …… 十日后,荣家的人赶到了大河府。 荣九斤的爹未来,他的二叔荣霸带五十名天幕谷高手一路马不停蹄赶来。 路上这十来日,他们只歇息了几个时辰。 所以,每个人眼睛都充满血丝。 每个人心里更是充满悲愤。 大河王将荣霸领进暂放荣九斤棺木的房间。 大河王将棺盖推开。 棺中躺着荣九斤。 大河王让人对荣九斤尸体进行了防腐处理,棺内还散了香露。 荣九斤的脸上苫着一块白布。 荣霸掀开白布,看到侄儿遗容他瞬间身躯震颤,目中也充盈了泪水。 大河王将事情经过详细讲给荣霸。 荣霸听着,他不做声。 只是他眼睛更是如血一般红了。 河王一脸沉痛道:“荣二爷,是我没照看好九斤,愧对你们荣家。我陆凤图担责。” 荣霸盯着大河王,眼中分明充满难以谅解的怨念。 “河王,当初我大哥带九斤来拜师,将九斤亲手交给你。现在九斤死了,你怎么担责?你能让九斤活过来吗?你可知,我大哥听到噩耗后当然吐血晕厥。所以只能我来接九斤回家了。” 大河王完全能理解荣霸的心情,但是事以至此,他也难让荣九斤死而复生。他只能道:“荣二爷,我一定会查出杀害九斤的凶手。为九斤报仇!” 荣霸突然道:“我想见下秦良英。” 大河王明白荣霸为何要见秦良英。 荣霸当然不会只听他一人之言,他得对侄儿的死进行调查。秦良英和荣九斤关系又最好。 于是河王安排荣霸见秦良英。 为了不让人干扰秦良英,房间四周都由荣家的人接管把守。 屋中,只有荣霸和秦良英。 荣霸盯着秦良英道:“良英,你爹和我们是好兄弟。九斤和你也是好兄弟。告诉我,九斤到底怎么死的?!” 此刻秦良英再无顾虑,他哭道:“二爷,是楚狼害了九斤!” 第二十八章:噩梦成真(上) 荣霸第一次听到楚狼这名儿。 荣霸显得很激愤,他脸上经脉跳动,他大声道:“楚狼又是个什么东西?!” 秦良英道:“楚狼是河王亲信,河王极为器重他,让他和墨管事一起管理练功院。楚狼仗着河王宠他平日飞扬跋扈,我和九斤都受他欺负。九斤不忿,私下曾对我说得想办法弄死楚狼,不然没好日子过。恐怕是走漏了消息,让楚狼知道了,所以他就先下手了……” 原来如此! 荣霸面皮抽搐,显得狰狞,他道:“你为何不如实禀告河王!” 秦良英道:“荣二爷,我说了,但是我师傅包庇楚狼。还说事发时候他和楚狼在一起。让我们再不得乱说。” 荣霸完全相信秦良英的话。 既然河王成心包庇楚狼,在河王地盘上,荣霸也无计可施。 荣霸强压心中怒恨,他道:“今日说的话,不要告诉别人。河王问起,就按他那套回答。” 秦良英哭道:“荣二爷,你一定要为九斤申冤报仇,杀了那头豺狼!” 荣霸咬牙切齿道:“会的!” 荣霸和秦良英谈完话,天色也不早了,河王命萧管事按照贵宾待遇安顿好荣家的人。 大河王又单独问秦良英话。 大河王道:“良英,荣二爷问你什么了?” 秦良英道:“荣二爷先问九斤死前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或说过什么。最后他又问我九斤怎么死的,我就把事情经过给他讲了一遍。师傅你放心,弟子没有乱说。” 大河王点点头,他道:“对,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不能乱说。” …… 翌日,荣家人带着荣九斤棺椁离开大河王府。 大河王率弟子们送出数里,也算是送荣九斤最后一程。 送走荣家的人,众人返回。 大河王体谅弟子们送走荣九斤心里难过,就给弟子们放假一日,让他们在别院自由活动。 大河王将楚狼留下,因为楚狼有话和他说。 楚狼道:“师傅,看得出荣家的人充满怨恨。” 荣家人满怀恨意离去,大河王当然也看出了。 大河王道:“毕竟九斤死了个不明不白,荣家的人心怀怨恨可以理解。现在只能尽管查出真凶,给荣家一个交代。” 楚狼道:“师傅,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荣家人绝不会善罢干休,他们迟早会对师傅发难。” 大河王以为楚狼有什么好主意,便看着楚狼,等着他往下说。 楚狼瞳孔收缩道:“我养父说过,如果一头野兽动了吃你的念头,只有一个办法,在它未吃掉你之前弄死它。荣家的刀迟早会砍过来。趁着他们的刀还没砍过来,索性先下手为强。你给徒儿些人手,我带人半路将荣家的人劫了,这样既可以……” “放肆!”还未待楚狼说完,大河王怒声打断他的话。大河王训斥道:“简直是胡闹!你养父一辈子是和野兽打交道,我们是和人打交道,各有各的道!他那套行不通!你还是太小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利害。为人做事,得讲道义。如果透露出去,师傅一生英名也毁尽了,天下人都会骂我大河王是欺世盗名的无耻之徒了!” 楚狼见师傅真动怒了,便再未啃声。 大河王气道:“再不得动这种念头!回去好好练功,其余的事都不用你操心!” 楚狼只能离去。 从河王府出来,楚狼自语道:“师傅,你哪都好,就是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了。顾虑那么多,再好的机会也失去了……” 这期间,遵照大河王命令,吴储和李威不分日夜守在那个山洞和那块大石周围,等着可疑的人出现, 十来日了,却一无所获。 但是现在除了这法子,没有更好计策,大河王让二人继续监视着那两片区域。 大河王相信,待风声稍弱,奸细一定会和外面的人联络。 现在是考验耐心的时候。 看谁能沉得住气 …… 荣家人带走荣九斤遗体,练功院的日子也追逐恢复平静。 无论是楚狼,还是河王其他七个弟子每日仍按部就班生活练功。 只是练功院再不像从前那样充满欢乐氛围了。 练功院如今被一种忧伤和压抑的氛围笼罩。 荣家人离去后的第七日晌午,楚狼练完功回到别院吃饭。午饭快要开了,却不见郑一巧和许忘生。 李思和巧儿关系最好,平常李思几乎就是巧儿的影子一样。楚狼就问李思二人去了哪里。 李思将楚狼拉到一边,一副神秘兮兮神色。 “巧儿姐也不告诉我,不过我偷听到她和忘生师姐说话了。巧儿姐说她昨夜来了,弄的被褥上到处都是,真丢人。忘生姐说她陪巧儿姐去洗,她们就抱了被褥去溪边洗去了。”李思现在还想不明白巧儿身上来了什么,他很是好奇。“狼哥,巧儿姐来什么了?” 看着李思那对充满探究的小眼睛,楚狼在李思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楚狼笑道:“说你是小屁孩子你还不服气,这都不知道,还天天给巧儿献殷勤。” 李思为了不让楚狼笑话,他拍了下脑袋如恍然大悟一般道:“我明白了……” 其实,小胖子还是没明白。 楚狼道:“还不算太笨。你先去吃饭,我去看下。” 楚狼出了练功院大门,门口韩翠带人守着。 楚狼问韩翠道:“翠姐,巧儿和忘生是不是去河边洗被褥去了?” 现在弟子们想出练功院,必须得说明情况。 所以巧儿将情况告诉了韩翠。 韩翠笑道:“女孩家的事……估计也快洗完了。小狼你就放心吧,我还派了两个人跟着她们。” 楚狼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就去寻找。 楚狼来到溪边,不见一人。 河边扔着巧儿的被褥。 不见巧儿和许忘生,也不见跟随她俩的人。 随后楚狼发现溪边有几滴血迹,血迹的方向朝着右边两丈外的草丛。 楚狼心里顿时“嘎噔”一下。 出事了! 楚狼抽出秋鱼刀,提刀走到草丛边。 草丛里躺两具男子尸体。 这是跟随巧儿和忘生的两名守卫。 显然,他们是被人杀了扔进这草丛。 楚狼立刻放声高呼。 第二十八章:噩梦成真(中) 楚狼大声呼喊巧儿和许忘生名字,他的声音在山中回荡。楚狼放声呼喊,也是向练功院的人发出紧急救助。 楚狼又检查那两具尸体,推断出这两人死了没多大功夫。 袭击者还未出山。 也就在这时候,西北方向突然传来猎犬吠叫声,并伴着嘈杂的呼喊声。 “有强敌!有强……” “快来援手!” 紧接着,那个方向上空“嗖嗖”升起三个窜天猴。三个窜天猴在空中爆裂开,释放出红色烟气。 这是紧急信号。 楚狼赶紧朝那个方向奔去。 奔出一段,只见前面林中,铁笔判官吴储和二十多名大河府剑手正急攻三名蒙面人。还有几条牛犊子般大猎犬狂吠着,呲出森森利齿,配合着主人攻击三名蒙面人。 地上,还躺着几具河府剑手鲜血淋漓的尸体。 三个蒙面人,一高,一矮,一瘦。 三个蒙面人身着绿衣,衣上还绘着草叶图案,这样的装束在林中便于伪装。隐在茂密林中,很难让人发现。 高个蒙面人一手提着许忘生,一手应付着河府剑手急攻。瘦蒙面人手中手里则提着巧儿。二女眼睛闭着对周围一切浑然不觉,显然是被点了睡穴。 原来许忘生陪着巧儿去河边洗被褥,两名守卫也跟随她们。 二女蹲在溪边,一边聊天一边洗,两名守卫在二女身后警戒。 洗了半柱香功夫,突然,那两名守卫无声倒地。与此同时,两名蒙面人从二女背后灌木丛中骤然而出。这两名蒙面人身形极快。都不是一般高手。 待二女反应过来也晚了,二人被高个蒙面人和瘦蒙面人点了穴道。 两个蒙面人分别提了许忘生和郑一巧,那名矮个蒙面人也快速将两名守卫尸体提入草丛。 然后三名蒙面人掳了二女朝西北方向而去。 这三名蒙面人武功高强,计划缜密行动迅速。前后用时极短,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他们本可以悄然而退。但是就这么巧,三个蒙面人经过了吴储布控的区域。 大河王命吴储在大石附近守株待兔。吴储便挑选二十余名精干手下,还有几条猛犬。吴储和两名亲信伪装好,隐藏在那大石周围监视。其余人和猎犬则隐匿在附近一个山洞中。以备不时之需。 三面蒙面人经过此地,吴储看到蒙面人竟然掳了许忘生和郑一巧甚是惊震,吴储赶紧下令拦截,想将二女抢回来。 于是河府高手从隐藏处尽出,奋力拦截这三个绿衣蒙面人。 没想到这三名绿衣人武功非常高,刚交手便杀死几个河府剑手。 楚狼也看出这三名蒙面人武功很高,尤其那个提着许忘生的高个蒙面人,攻击他的剑手都难靠近他。 此刻,这名高个绿衣人面对一名剑手一剑刺来都不闪避,他左手提着许忘生,右手瞬间而出抓住刺来的剑。剑锋利无比,但他的手毫无损伤。随后那柄剑发出断裂声响,那名剑手也被高个绿衣人劲气震的七窍流血惨叫着倒地。 又一名剑手攻至,高个蒙面人手中那截断剑也飞出,没入那名剑手胸膛。那名剑手便飞了出去。 这时候楚狼也到了。 楚狼自知不是这高个绿衣人对手,但是现在他就是拼死也得纠缠住对方。 面对扑来的楚狼,高个绿衣人发出不屑冷笑,他右手出掌,两道掌影飞出。这两道掌影看似平淡无奇,轨迹却不断闪变,让人难以判断。而且这两掌速度也极快。 楚狼依旧朝高个绿衣人奔来。 楚狼施展云千变身法,脚下变化,身形连闪,巧妙躲开第一道掌影。 但是第二道掌影又至。 面对如此厉害的高手,楚狼明白得出其不意抢得先机。不然对方随时都会脱身而去。于是面对第二道掌影,楚狼再不闪避。 他仗着一身铁骨硬挺。 第二道掌影便“嘭”地击在楚狼胸上。 楚狼被击中那瞬间,如遭雷殛,他口中飞出一缕血,身体也被震的后仰。头发也飞散开来。 楚狼的双脚则不停交叉闪动,如辫麻花辫一样。这是楚狼用“云千变”中的奇妙步法阻止受到冲击力的身体朝后退。 楚狼刹住后退身体,身形也骤然而起,从空中扑向高个绿衣人。 楚狼长发飞扬,目中闪着让人心悸的光芒,手中秋鱼刀劈向高个绿衣人脑袋。 高个绿衣人心里震动不已。 虽然是记隔空掌,但是力道他心里清楚。就算顶尖高手受这一掌,胸骨不碎也得断裂了。人也会飞出去。但是楚狼却并无大碍,还能瞬间反击。 面对楚狼这充满愤怒的一刀,高个绿衣人将左手的许忘生朝楚狼击去。 投鼠忌器,楚狼只能硬生生收回那一刀。楚狼虽然被迫收回那一刀,但是他左手飞快一握一伸,然后一掌推出。 瞬间,一个拳影和一记掌影交替而出袭向高个绿衣人。 高个绿衣人右掌飞快而出,击出两道掌影。 两道掌影连续击在楚狼那拳影和掌影上。 楚狼掌影被击碎,但是那道掌影竟然神奇般的穿透高个绿衣人的掌影。拳影还瞬间变成了爪影。抓向高个绿衣人面门。 这招诡异奇绝,让高个绿衣人惊诧之极。 这一招,正是“藏龙经”第一重中的“苍龙爪”。 这也是楚狼现在功力低,如果功力强,这一招将更可怕,高个绿衣人未必能躲得开。 但是现在楚狼无论武功和功力都不及这个绿衣人。 高个绿衣人身形闪变,右手飞快连点数指,将这道爪影点碎。 也就在这时候,又有两名剑手攻上。还有一条猎犬狂吠着扑来,张口大口咬向高个绿衣人的腿。虽然猛犬凶悍,但是难咬住高个绿衣人。 它刚扑上来,高个绿衣人便一脚踢在猎犬头上。 那条猎犬头颅粉碎,脑浆都飞溅出来,身体也飞了出去。 楚狼也又攻上来。 此刻,另一边,十几个河府剑手围攻提着巧儿的瘦绿衣人。吴储则和三名剑手合攻矮个蒙面人。 尽管吴储也是一流高手,但是难敌这矮个绿衣人。 吴储左手判官笔被对手铁鞭打飞,还被一掌击中。 吴储中掌,口中吐血但是却不退。 他怒吼着继续挥另一只判官笔攻击敌人。 楚狼、吴储,包括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是这三名绿衣人对手。但是,他们得不惜任何代价拖住这三名蒙面人,待河府高手们来援。 就在这关键时候,一声雷鸣般的怒吼突然传来。 一个人手提双锤从空中而来。 正是小雷神厉风。 第二十八章:噩梦成真(下) 练功院距此不算远,楚狼放声呼喊,山中传音,厉风他们自然听到了。 当时正在吃饭的几个弟子面色惊变。 荣九斤才死不久,现在许忘生和郑一巧竟然也出事了! 小雷神当即扔下饭碗提了双锤便飞身出门而去。 秦良英、宇文乐、梁荧雪和李思也赶紧奔出。 墨管事、孟胜夫妇也带练功院数十剑手涌出,朝事发地而来。 厉风武功最高,所以他最先到。 此刻那名矮个绿衣人用铁鞭将两名剑手打了个血肉模糊倒地而死,又急攻吴储。吴储难以招架岌岌可危。 厉风到了二人上方,他一声怒吼,左手锤劈头砸向矮个绿衣人。 矮个绿衣人抬起铁鞭挡那一锤。 铁锤和铁鞭大力相碰,发出“铛”地一声。 矮个绿衣人受厉风这高屋建瓴一击,身形被震直抖,手臂都发麻了。他的双脚因承受这大力一击陷入地中几寸。 厉风也被对方铁鞭上的力道震的身形直颤。 此人武功也让厉风诧异。 虽然矮个绿衣人戴着头罩,看不到他相貌,但是厉风认得他手中铁鞭。 这铁鞭上有一条凸起“盘龙”图案。 厉风叫道:“你是神血教龙鞭天王吗?!” 矮个绿衣人阴声道:“小兔崽子,你问阎王去吧!” 小雷神大怒道:“两年前我败在你手上,今日我要让你粉身碎骨!” 此刻厉风左锤和矮个绿衣人铁鞭相交,他挥着右锤砸来。 在这瞬间,矮个绿衣人想拔出陷入地中双足来不及了,他气灌双足,双足如梨地一样朝后划动,地上被梨出两道深痕。 厉风那一锤也击空。 矮个绿衣人趁机将陷入地的双脚拔出。 小雷神挥着双锤也攻过来。 矮个绿衣人也怒火升腾,他挥着铁鞭和厉风激战在一处。 纷乱的鞭影和锤影几乎将二人笼罩。 二人使用的武器都很刚猛,力大势沉,只要是被对方击中非死即伤。 矮个绿衣人手里没有人质,所以厉风毫无顾忌。一双铁锤挥的如迅雷一般,锤上闪电图案还划出眩目白光,简直就是电闪雷鸣声势惊人。 矮个绿衣人越打越心惊。 这时候又一条身形而来。 秦良英也到了。 八个弟子中,厉风武功第一,秦良英第二。 秦良英赶到时候,正好楚狼左臂被高个绿衣人击中。骨头虽然未断,但是左臂被伤的血肉模糊。秦良英心恨楚狼,自然不会帮楚狼。他还希望这绿衣人将楚狼杀了。 秦良英提剑朝挟持郑一巧的那名瘦绿衣人掠来。 此刻围攻瘦绿衣人的十几个剑手已倒下七八人,一条猎犬也被瘦绿衣人打死。瘦绿衣人本想提着巧儿趁机遁去,秦良英也到了。 秦良英一剑朝瘦绿衣人刺来。 瘦绿衣人避开秦良英那一剑,瞬间反击,一掌击向秦良英。 秦良英右手剑击空,左手瞬间出掌对在瘦绿衣人的掌上。两掌大力相碰。秦良英被震的气血翻滚一口血吐出。 秦良英这才知道,这瘦绿衣人武功也不是一般厉害。 秦良英再不敢对掌,他身形和剑招同时一变,身形斜着朝瘦绿衣人一剑劈来。 剑影重重,似几柄剑同时而出。 这是大河王图中的“飞影剑”。 瘦绿衣人干脆挥起巧儿身体砸向秦良英,为了避免伤了巧儿,秦良英只能身形后飘,撤出了那一剑。 重重剑影也消失了。 秦良英一撤,那瘦绿衣人出掌将趁机攻来的一名河府剑手打死。然后他提着巧儿身形飞快朝秦良英而来。一只手也抓向秦良英。 秦良英只能挥剑小心翼翼应付。 现在楚狼和己方所有人都惊讶,这三个绿衣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每一个武功都这么高? 尤其挟持许忘生的高个绿衣人,无论身法武功,都极为少见。 变化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吴储也看出此人武功最高,他就强忍身上伤痛过来助楚狼。 三名绿衣人,高个绿衣人武功最高,也以他为首。 高个绿衣人知道河府的高手会源源不断而来,大河王也应该闻讯在赶往“玉连山”的路上了。如果被困住,大河王一到,那更难脱身了。 高个绿衣人发出一声叫。 这叫声尖锐凄厉,如乌鸦叫声一般。 高个绿衣人用这叫声发出撤退命令。 这时楚狼吴储还有两名剑手从四面攻上。高个绿衣人视其余三人如无物,他朝楚狼一脚而出。这一脚诡异之极,脚影上竟然燃着火焰,就如一团火球飞向楚狼面门。 更为惊人的是,火球还在不断变大。 这脚法诡异邪门至极,包括楚狼和在场所有人,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 高个绿衣人本来只想用些平常武功杀退楚狼他们,不想用自己真功夫,以免传在江湖上。结果楚狼武功和强悍出他意外,河府的人也是拼了命,再不能拖延下去了,所以这高个绿衣人使出了自己的武功。 面对飞来的火球,楚狼身形急退,同时身体朝左一滑,那团火球击空砸在一棵树上。那树立刻燃烧起来。 在这瞬间,高个绿衣人又一脚踢向吴储,这一脚并未飞出火球,但是脚印不断变大,到了吴储面前,脚影变得如盆那么大了。吴储难以避开,正中胸口。 这一刻,周围的人清晰听到了吴储胸骨碎裂的声响。 吴储胸膛塌陷,在巨大挤压下,他七窍也喷出血来,人也飞了出去。 高个绿衣人逼退楚狼,杀了吴储,另两名剑手的剑也刺在他身上。 但是,那两名剑手的剑却难破这高个绿衣人护体真气。 二人剑折人亡倒在地上。 随即高个绿衣人身形也飞快旋转起来,越转越快,顿时周围树叶沙石飞扬。几乎再难看清他身形。劲气掀起的沙石树叶还在不断向四周扩散,如水般朝四下蔓延。 剩下的两条猎犬都发出惊恐不安地叫声。 楚狼此刻和河府剑手别说攻击此人了,他们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身上更是如被狂风席卷,吹的他们都站立不稳不断后退。 有三名剑手和那两只猎犬更是被劲风卷起撞在树上,粉身碎骨。 秦良英惊恐叫道:“此人武功不亚于师傅,我们这是找死,快退!” 这时宇文乐、梁荧雪、李思、等人也赶来。 他们一看这情形,都惊愕当场。 第二十九章:只能救一人(上) 此刻场中劲风大作,飞沙走石枝叶乱飞,能见度极低。 那高个绿衣人身形也趁机朝楚狼而来。 先前他一记隔空掌击在楚狼胸膛,楚狼胸骨竟然无损,这让高个绿衣人甚是惊诧。 高个绿衣人从楚狼身后而来,此刻楚狼几乎目不能视物,耳畔也都是劲风呼啸和飞沙走石的声响,但是他凭着一种天生的奇特直觉,感觉威胁从身后而来。 楚狼身形瞬间朝左一闪,高个绿衣人一把抓空。 楚狼蓦然回首,他反扑这绿衣人。 楚狼自知武功和这个绿衣人差太多,他现在只能凭借自己一身铁骨硬扑上去,拼了性命纠缠。总之不能轻易让这人将许忘生掳走。 高个绿衣人身形瞬间移位,避开楚狼那一扑。这人用幽阴的声调道:“你难道是一身铁骨?!” 楚狼道:“放人我告诉你!” 高个绿衣人道:“将你擒回去就知道了。” 高个绿衣人突然身形闪动,手也朝楚狼诡异抓去。顷刻间楚狼眼前竟然出现数只如鬼爪的手影。 楚狼“云千变”还未大成,他现在只能尽量施展身法躲避这些爪影。 但是这高个绿衣人武功太高,出手太快,楚狼接连躲过两爪,再难避开第三爪。 楚狼右臂这个绿衣人抓住。此人五指如铁钩一般,插入楚狼手臂,钩住楚狼肌肉。就在这刹那间,楚狼铆足劲身体用力朝后一拽。 就如被捕兽夹子夹住腿的狼,宁将自己腿咬断,也不落入敌手。 对方如铁钩般的手指想插进楚狼臂骨,但是楚狼骨如钢铁难以插入。随着楚狼大力扯拽,绿衣人那短铁钩般的手指抠着楚狼骨头发出瘆人的“嘎嘎”声响。 楚狼硬是将胳膊拽出,但是右臂被严重抓伤。留下五条深深血槽,每条都见白骨。 疼的楚狼心肝都在颤。 右臂也鲜血淋漓。 手中的秋鱼刀都快要握不住脱手了。 楚狼身形赶紧朝后急退。 楚狼又觉得伤口处似有蚂蚁噬咬,伤处开始有麻痒的感觉了。 楚狼当了阴风老怪八年“试验品”,对一百八十多种毒异常敏感。楚狼顿时明白,这高个绿衣人手上有毒。 当年毒风老怪在楚狼身上试验过类式的毒,中毒后,身体先会出现麻痒感,随着这种感觉加剧,肌肉会丧失力量。毒液还会随着血液蔓延全身,最后整个躯体的肌肉都会失去力量,连抬眼皮的力量都没有。 如同活死人一般。 也就这时候,一声怪异鸟鸣不知从何处传来。 这是敌人同伙发出的警示声。 高个绿衣人听了这声音就知道有更厉害的人物来了。高个绿衣人再顾不得抓楚狼,他提了许忘生身形飞升而起。 高个绿衣男飞升速度极快,他身形瞬息间便从林海上方冒出。 这时一条身形踏着“林海”而来,如在起伏的海浪上急掠,正是大河王。 河王府瞭望台上的人看到山中升起紧急信号立刻报大河王,大河王知道出了大事,便飞快赶来。 大河王见高个绿衣人捉了许忘生,他身形不停继续飞掠过来,同时双掌连出,几道强劲的掌影飞向高个绿衣人。 高个绿衣人右手也瞬间出掌,几道红色掌影闪现。 双方掌影在空中不断相撞,“嘭嘭”之声不绝于耳,罡气将空气更是震的呼啸不断。 二人掌影相撞之下尽数碎裂。 但是河王那些碎裂的掌影并未飞散开来化为无形。这些碎裂开来的罡气划出一道道“线条”,这些“线条”神奇般的排列组合,竟然形成一张“网”。 这张“网”朝高个绿衣人罩来。 形势紧迫,大河王为救徒弟也是使出了绝学,大河王图录中的“擒魔网”。 大河王这神奇武功让这高个绿衣人惊诧,但是此人也真是非同寻常。 面对罩来的网,高个绿衣人双脚凌空连续踢出,几团劲气而出。这几团罡气竟然瞬间组合形成一个怪异的躯体形状。 有腿,有身,有尾,有颈。 如一只“怪兽”。 只是还差一个头。 绿衣人又一拳而出。 一团如野兽头颅般的大罡气而出,飞到“怪兽”颈部。这下“怪兽”有了头,也似有了生命。 “怪兽”张牙舞爪带着猛烈劲风扑向罩来的网。 鱼死网破! 于是“网”罩在“怪兽”身上,发出一声惊人的响,“网”和“怪兽”顷刻都粉碎了。凌乱的罡气四散。 这个绿衣人武功如此诡异邪门,也让大河王震动。 高个绿衣人破了河王的网,再不恋战,提着许忘生朝一个方向飞掠而去。他飞掠的身形还在不断升高,想摆脱大河王。 但是他想摆脱大河王谈何容易,大河五身形如飞箭一般急追这个绿衣人,同时河王身形也在不断升高。 大河王声音也传至林中。 “我去救忘生,不能让其他人跑了!” 林中己方的人听到大河王声音顿时都无比振奋。 就在高个绿衣人飞升出丛林时候,那个干瘦绿衣人逼退秦良英,又将一名攻上来的剑手打死。趁这林中飞沙走石还未停歇,一片混乱,这瘦绿衣人提着郑一巧飞掠而起朝西南方向而去。 楚狼、秦良英宇文乐等人赶紧去追赶这瘦绿衣人。 李思见巧儿被掳走,他嘶声叫道:“大侠……求你放了我巧儿姐,我有钱,你要多少,五十万一百万你开个价。出来混不就是求财吗……” 众人听了李思这喊叫,真是哭笑不得。 也不知那瘦绿衣人此刻心中有何感想。 小胖子叫喊着也拼命追赶。 爱情的力量真是无穷,平日李思走路都嫌累,弟子们中也数他轻功最差,现在为救心上人,李思跑起来竟然比兔子都要快了。 此刻场中只剩下那名矮个绿衣人。 他也是三个绿衣人武功中最低一个。 这名绿衣人想脱身可就难了。 厉风此刻如雷神下凡,狂吼声不断,脸上筋脉暴凸,一双铁锤越攻越猛。 锤影纷飞,每一锤都有开山裂石之势。 别院的那些剑手此刻也赶来,数十人剑手将将矮个绿衣人团团围住。 为了防止他逃遁,周围地上,树上都是河府的剑手。 第二十九章:只能救一人(中) 楚狼几人奋力追赶那个瘦绿衣人。 瘦绿衣人虽然武功不如高个绿衣人可怕,但是武功也极高。 楚狼几人想追上他也非易事。 而那瘦绿衣人想短时间内摆脱楚狼几人也不容易。 双方保持着十几丈距离。 瘦绿衣人提着巧儿拼命奔掠,楚狼几人是紧追不舍。 几个弟子中,宇文乐是修炼暗器的。宇文乐从小就喜欢暗器,他认为只有暗器才是最神奇的武器,不和敌人照面便杀人无形。 宇文乐五岁时候,琼王就请暗器名家传授。 大河王并不擅长暗器,但是琼王将宇文乐送来也另有深意。大河王为此专门翻阅暗器宝典,研究出一套适合宇文乐修炼的法子。 这一年多来,宇文乐暗器功夫也取得了长足进步。 宇文乐便朝那瘦绿衣人射出三枚暗器。 三点寒星直击对方后心。 那瘦绿衣人听到身后三道急风而至,他赶紧变化身形,身体左闪右摆避开那三枚暗器。 他刚躲过三枚暗器,一柄柳叶飞刀从宇文乐袖口飞出。 这一刀,更快,更无声。 如隐藏在风中的一片柳叶。 直射瘦绿衣人后脑。 这才是杀技。 待瘦绿衣人感觉出脑后有异响时候,刀已距后脑不到一尺。 绿衣人心惊之下头朝左边一扬,那柄柳叶刀擦着他脸颊而过。 这也是宇文乐年纪尚轻,功力火候都欠缺,如果再有几年之功,这一刀真就要这绿衣人命了。 李思此刻跑在最后,尽管他已经是使出吃奶的劲儿跑了。他一边跑,一边还上气不接下气和瘦绿衣人讲价,李思不断加钱…… 那个瘦绿衣人都快被李思烦死。 如果不是逃遁要紧,早就折回来把李思掐死了。 李思见那绿衣人不为财钱所动,便朝宇文乐叫道:“我……我的好乐哥,施展你的神技继续射这个混蛋。射中一枚,奖你一万白银……但是千万不能射中我巧儿姐,若射中她,一文不给我还要和你拼命……啊呀,你们等等我……” 宇文乐未射中绿衣人,心里本来懊恼,李思却又叫个不停,宇文乐更觉心神烦乱。 宇文乐气怒骂道:“死胖子给小王闭嘴!就你这乌鸦嘴不停叫唤,小王能射得中就他妈见了鬼了!” 李思这才停止叫唤。 虽然宇文乐连续两次未射中瘦绿衣人,但是却迟滞了瘦绿衣人速度。 双方间距离拉近了一些。 秦良英见状便朝宇文乐叫道:“老五,继续射他!” 于是宇文乐频射暗器,一时间,飞石、飞针、如意珠、铁鸳鸯、铁蟾蜍等各种暗器飞向瘦绿衣人。 绿衣人只能一边飞掠一边应付宇文乐那些暗器。 他的速度也不断受影响。 双方距离又拉近几丈。 此刻楚狼和秦良英在最前头。 去年楚狼还和秦良英有不小差距,今年他便和秦良英并驾齐驱了。秦良英四岁练功,楚狼十二岁练功,能有这样进步真是难能可贵了。 此刻,楚狼右臂麻痒感越来越强烈,并且感觉无力了。 这也是楚狼经过百毒锤炼,对此毒的抵御能力非常人可比。换了别人,恐怕现在半个身子都无力了。 又追出一段,尽管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但是楚狼知道前面山林更茂密,而且山势也极为险峻,到时候瘦绿衣人进入那片区域,就更难追赶了。 极有可能就脱身而去了。 楚狼在这里追过野羊,知道有一条近路。 楚狼身形没入左边草丛,瞬间不见了。 楚狼现在也在和时间赛跑。 毒还在他体内扩散,他得赶在身体完全失去力量前将绿衣人劫下抢回巧儿。 秦良英几人不明白楚狼为何突然朝那边去了。 李思便叫道:“狼哥,你不能走,你要救巧儿姐……” 秦良英边追边怒声道:“老八你闭嘴!他非我们同门,其心必异。所以才临阵脱逃。现在知道谁好了吧!” 梁荧雪听辽这话气道:“都闭嘴吧,没看他伤成什么样子了吗!再追下去他的命也没了!” 几人继续追赶瘦绿衣人,瘦绿衣人也加力朝前奔掠。 又奔出一段路,前方区域,不光地形更为复杂,而且有人接应。 瘦绿人眼中也有了兴奋光茫。 成功掳了巧儿,大功告成了。 就在瘦绿衣人快要进入那片区域,他从一堆枯叶上踏过的刹那间,一只血淋淋的手从落叶中骤然而出。 这只手还握着一柄短刀。 绿衣人真是做梦也未想到枯叶下藏着人。猝不及防,他再难避开,那柄刀准确无误将瘦绿衣人左脚一刀削下。 隐藏在枯叶中的是楚狼。 楚狼几乎拼尽全力抄近路先到。楚狼飞快观察地形,判断瘦绿衣人最有可能从哪处地方奔掠过去……然后楚狼平躺在那里,将枯叶树枝覆盖在身上。 这是当初楚狼养父教给他的捕猎技能。 瘦绿衣人左脚被削下,奔掠的躯体也失去重心,朝前扑去。 他的人“扑通”扑在地上,手中抓着的巧儿也被甩了出去。 楚狼也瞬间从落叶堆中窜出。此刻楚狼右臂绵软无力了,右肋下方也开始麻木了。楚狼左手提刀扑过来。 一双眼睛如狼目喷火,似要吃人一般。 尽管瘦绿衣人被削掉一只脚,但是他武功毕竟不弱。 瘦绿衣人身形骤然而起,他断脚处鲜血喷涌。 瘦绿衣人怒叫道:“我要剥了你的皮!” 瘦绿衣人凌空连续大力两掌拍向楚狼,楚狼赶紧躲闪。 楚狼伤的不轻,又加上中毒,现在施展轻功也慢了。 楚狼躲过瘦绿衣人两掌,便朝巧儿被甩出地方奔去。 这时秦良英几人也奔来。几人见状才知冤枉了楚狼。楚狼并没有临阵逃脱,而是在这里设陷阱。 瘦绿衣人被楚狼削掉一只脚,巧儿也被甩出,秦良英几人大喜。 李思更是放声欢呼。 秦良英首先朝瘦绿衣人掠来。 瘦绿衣人少了一只脚,秦良英要趁机抢功了。 但是他们高兴的有些早了。 也就在这时候,他们对面方向影影绰绰,有十六七人飞掠而来。 这些人都蒙着面,身着绿衣。 几人顿时傻眼了。 三个绿衣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现在又一下冒出这么多,他们就是生出三头六臂也不是这些人对手啊。 为首的绿衣人看到瘦绿衣人一只脚被砍此刻血如泉涌,他忍不住痛叫一声。 “爹……” 第二十九章:只能救一人(下) 秦良英正要趁机攻那瘦绿衣人,那人的儿子飘飞而来,手中的剑凌厉劈向秦良英。 秦良英只得收回刺向瘦绿衣人的那一剑,他身形旋转,剑招也瞬间而变。秦良英一剑劈在那人儿子的剑上。 双剑相碰,火星飞溅,二人身形都被彼此剑上内力震的颤动。二人也明白彼此武功在伯仲之间。 瘦绿衣人趁着儿子纠缠秦良英,他赶紧先处理伤处,止断脚处喷涌的鲜血。 其余绿衣人也陆续而来。宇文乐也朝最先飞掠来的两人射出几枚暗器。这几枚暗器刚出,两柄柳叶飞刀从宇文乐两个袖口无声飞出。 那两名绿衣人刚躲过宇文乐的暗器,两柄飞刀便至。 目标是二人咽喉。 其中一个武功要更高些,他手中的刀瞬间挥出击在飞射来的飞刀上。 另一个武功弱些难以避开,被宇文乐一刀封喉倒地而死。 射死一个,宇文乐顿时精神大振。这些绿衣人虽然武功也不弱,但是根本难和先前三名绿衣人相比。 先前三名绿衣人,最弱的也是顶尖高手。 现在绿衣人虽然人数多,但是他们还有希望突围。 随后绿衣人们都掠来,朝几人发起攻击。 梁荧雪和李思也挥兵器奋战。 双方先激战在一处。 李思一边打还不忘朝楚狼叫喊。 “狼哥,快救巧儿姐……” 楚狼此刻奔到郑一巧被甩出地方,但是不见郑一巧。此处有一个大斜坡,有数十丈深,底部是一个山谷。 楚狼心想郑一巧应该是滚落到谷中了。 山谷中草木茂盛繁花盛开,一片色彩斑斓,根本看不到郑一巧身影。 楚狼此刻也感觉力衰,他遂未施展轻功而下,索性从山坡翻滚下去。 楚狼一直滚到谷底,他看到一蔟杂草旁躺着郑一巧。郑一巧头上还流着血,身体还有多处划伤。 楚狼赶紧过去,他探了下巧儿鼻息,还活着,楚狼吁了口气。此刻楚狼右臂几乎无力,他用左手将郑一巧被封穴道点开。 穴道点开,郑一巧也未醒过来,依旧昏迷着。 楚狼心想郑一巧一定是在翻滚下来时候撞到了头,所以陷入昏迷了。 楚狼抱起郑一巧。 此刻谷上方不断传来厮杀声,还有李思大呼小叫的声音。 楚狼朝谷上方大喊道:“巧儿无事,你们快撤!” 楚狼喊完后担心那些绿衣人下谷追杀,便赶紧抱着郑一巧先离开这危险之地。 楚狼顺着山谷走出一段,然后从一处平缓地形处出了谷。 毒还在楚狼体内扩散,他身上也越来越乏力,头上直冒虚汗。 又走出一段,楚狼看到前面有二三十人而来。 为首的是韩翠,还有红河六卫中的陈杰。 陈杰三十五六岁,面孔灰白,颔下留着胡子。他的头发梳成大大小小十几根辫子。他左眼眇了,罩着一个皮罩。这让陈杰看起来有些凶煞。 此时,河府已有数百人入山。 韩翠见楚狼将郑一巧夺回惊喜不已。看到楚狼伤的重,她赶上前接过郑一巧抱在怀中。 楚狼道:“她磕了头昏过去了,应该没大碍。” 陈杰朝楚狼急道:“小狼,其他人呢?” 楚狼手指那个方向道:“他们几个被一群绿衣人围住了,我带你们去……” 陈杰道:“你伤成这样别去了。都交给我。你快回去疗伤!” 楚狼道:“我知道一条近路,可以省些时间,快走。” 韩翠带几人护送郑一巧返回,楚狼和陈杰带其余人朝事发地赶。 随着楚狼体内的毒不断蔓延,那麻痒感觉不断加剧,楚狼现在是咬着牙硬挺着。 楚狼并不担心自己最终全身瘫痪不能动弹。 当初毒风老怪在楚狼身上试验过两次这样的毒。 第一次,楚狼全身肌肉失去力量,最后连眨眼能力都丧失,老怪只得给楚狼吃了解药。 第二次,老怪未给楚狼吃解药,让他硬挺。三日后楚狼恢复正常。 楚狼觉得这次有两日就能恢复。 楚狼和陈杰他们赶到事发地,已不见活人。只见地上到处是鲜血,还躺着十几具尸体。有六具是绿衣人尸体,其余都是河府剑手尸体。 楚狼认出那些人是练功别院的守卫。 这时西北方向传来声音,有宇文乐怒叫声,还有梁荧雪呼救声。 楚狼和陈杰赶紧带人朝那方向奔。 楚狼现在肌力不断消失,也难跑快了,他落在最后。 楚狼又出数丈突然驻足。他转过身面朝南仔细听,他隐约听到南边传来喊救命声。 楚狼便寻声找去。 随着越来越近,呼救声也越发清晰。楚狼听出是秦良英和李思的呼救声。 楚狼来到一座悬崖上。 此刻楚狼更是感觉腿也变得无比沉重,如灌满了铅,每迈出一步都困难了。 楚狼挪到悬崖边上朝下看去。 距悬崖几尺处的峭壁上生着一株大腿般粗的树。李思和秦良英各自紧抱树干一截。下方便是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由于这株树生在峭壁上,树根难比扎在土壤中树根牢固,此刻树根开始松动了。二人岌岌可危。 二人拼命抓着树干,惊恐万状。 二人身上血迹斑斑,都伤的不轻 李思一块头皮都没了,一条手臂也血肉模糊。 秦良英伤的更重,左臂一大块皮肉没了,白骨可见。右手也血肉模糊,指骨都断了三根。右腰处,还有左大腿还在汨汨流血。 原来楚狼滚下山坡后,四人继续和那些绿衣人打斗。秦良英和宇文乐武功最高,当时如果二人要撤也不难,但是二人又不能丢下李思和梁荧雪,只能继续打。 面对大河王四名弟子,开始那些绿衣人也未占多大便宜。但是那个瘦绿衣人包扎好伤口加入战团,形势立刻拧转。 瘦绿衣人虽然少了一只脚,但是毕竟是顶尖高手。 瘦绿衣人气怒之下出手更加毒辣,秦良英就险些被瘦绿衣人打死。 就在四人岌岌可危之际,练功院的一批守卫正好寻来。 为救河王四名弟子,这些守卫舍命而战。 秦良英四人这才趁机逃遁。 但是那些绿衣人也分出人追杀他们。 四人就分散而逃。 宇文乐和梁荧雪朝北逃,秦良英和李思在朝南边遁。 二人跑到这里才发现是悬崖,他俩精疲力竭,下面是不见底的深渊,后有追兵已无路可退。秦良英和李思已无力再战,二人发现悬崖下方生着一株树,二人就小心翼翼下来抱着这树躲避敌人。 瘦绿衣人儿子带人追到这里,他们在周围寻找一番没有收获便赶紧离去。 他们也担心河府高手赶来。 待敌人走了,二人再想上去没那么容易了。经过几次尝试都徒劳无功,树也松动起来,二人惊恐再管不了那么多大声呼救起来。 李思也想起前几日做的那个恶梦。他被一群怪物追杀,最后吊在悬崖上,没想到恶梦真成。 这让李思魂飞胆寒。 此刻看到楚狼,二人如溺水的人看到一截浮木,终于有获救希望了,二人兴奋叫嚷着让楚狼赶紧救他们。 第三十章:坠入深渊(上) 楚狼夺回了巧儿,又找到秦良英和李思,他很是高兴。 楚狼朝二人笑道:“你俩很悠闲啊,在这里荡秋千?” 秦良英看了一眼深不见底深渊,越发心惊胆颤。 秦良英虽然怀恨楚狼,恨不得楚狼死,但是此时此刻,他得放下尊严求楚狼救他。 秦良英一副可怜巴巴模样,他用哀求声音道:“这时候了狼哥你还有心情说笑……狼哥,我们伤的重,无力上去了。快,快救我,再晚可就完了……” 楚狼自然看出那树快要脱离崖壁了,他也再不废话趴在了悬崖边。 此刻楚狼只有左臂还残存些力气,楚狼就将左手伸下去。 楚狼本想先将李思拉上来,但是此刻楚狼这只手无异于救命稻草,秦良英首先抓住楚狼伸下的手。 既然秦良英先抓住了,楚狼正想拼力将秦良英拉上来,然后二人再合力救李思,但是此刻那株树不断发出“吱呀”声,树根开始脱离崖壁,李思吓得面如土色魂都要飞了。 李思哭叫道:“狼……哥哥,快救我,我不想死……” 楚狼也急了,他又将身体往前探了一下,甩动那条已无力量的手臂。楚狼将右臂甩下去,如一截绳索。 楚狼朝李思喊叫,让他快松开那树抓住他右手。 李思尝试两次,终于抓住楚狼右手。李思刚抓住楚狼手的瞬间,那株树也发出断折声响脱离崖壁朝深渊落去。 此刻楚狼趴在崖畔,左手抓着秦良英,右手被李思拽着。但是此刻楚狼真是无力将二人拽上来了。别说将二人拽上来,楚狼的身体反被二人拽着前滑。楚狼双脚在地上乱勾,他想用脚勾住地面某个坑凹住,阻止自己身体被拖下去。但是却未有坑凹地方可勾住,楚狼身体仍被二人重量拖拽着一点点朝前滑。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楚狼明白,现在秦良英和李思之间,他只能救一人了。 此刻,秦良英和李思也看出来了,楚狼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将他们拽起。 二人顿时都惊慌万状。 楚狼眼睛盯着秦良英道:“我现在只能救你们一个了,别怪我!” 秦良英顿时明白,楚狼要放弃他了。 秦良英声音都带哭腔了,他叫道:“狼哥,以前得罪之处都是我的错。求你救我,我不想死,我能派上大用处。李思就是一个废物累赘。换作是师傅,也会救我……” 李思则哭道:“狼哥我也不想死……我爹娘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良英还有一个弟弟有一个姐姐呢,死了他还有俩……” 秦良英朝李思骂道:“你们全家也难抵我一个!蠢货,快松手……难道你想将我和狼哥都害死吗!” 楚狼的身体还向前滑,胸膛已悬空在崖畔上。楚狼也松开抓秦良英的手。但是朝秦良英双手却拼命抓着楚狼的手不放。秦良英为赢得活命机会,更是恶向胆边生,他用脚踢李思,想让李思松手。 李思被秦良英踢的身体不断晃动,他抓着楚狼的手也开始松动了。 李思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楚狼朝秦良英怒道:“快住手!你会把我们都害死的!你这个怕死鬼……” 但是秦良英双手仍死命抓着楚狼右手不放。 秦良英紧抓着楚狼的手不放,还踢李思,李思快要抓不住楚狼的手了。楚狼右臂根本发不出半点力气,也难将李思抓紧。 李思身体在空中晃来荡去。 楚狼身体还在向前滑动。 此刻,三人都生死一线间了! 楚狼眼睛都红了,他盯着秦良英,眼中充满怨怒。 秦良英这是自己活不了,也不让他和李思活啊。 就在这存亡绝续时候,楚狼看到秦良英右边一尺外有一块凸起的尖锐石头,楚狼双目乍现一股狠色,他蓦地发出一声叫铆足残余力气将秦良英朝那块尖锐石头荡去。秦良英身体被甩在那块石头上,石头尖戳进秦良英肚子,秦良英发出惨叫,他的双手也松开楚狼的手,朝深渊坠去。 秦良英是仰面坠落,他双眼盯着楚狼,充满无尽的恨意。 秦良英一边朝深渊坠,一边嘶声大叫道:“楚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楚狼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良英我等你……” 腾出左手的楚狼又抓住李思,然后费了一番功夫才将李思拽上悬崖。 李恩面色惨白瘫软成一团。楚狼则躺在地上,大口呼着气。此刻楚狼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秦良英坠向深渊的情形。还有那双怨毒的眼睛。 李思缓了会儿,他含着泪郑重其事朝楚狼磕了几个头。 李思道:“狼哥,你救了我,如同我再造父母。大恩不言谢,日后为你就是豁出我性命和全部身家,我也心甘情愿……” “别费话了。”楚狼已用尽全部力量,此刻精疲力竭。他有气无力道:“我虽然学识不如你们,但是什么事我心里都有本账。应该救谁我心里清楚。况且我也答应过鸠婆子,要好好照顾你。” 李思道:“狼哥,这事回去怎么说?” 楚狼此刻面色凝重,他吁口气道:“今日这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说……就说良英逃亡失足掉下了悬崖,明白吗?不然河王更难向轩辕殿交代了。” 李思忙道:“我就是这意思,千万不能实说。不然后果不堪想象。我们不是故意见死不救,实在是没办法了,但是别人未必会信。轩辕殿的人更不信……” 道理楚狼当然明白。 楚狼让李思扶他起来。 李思好奇道:“狼哥,你为何全身无力了?” 楚狼道:“中毒了。” 李思焦急道:“那怎么办?” 楚狼道:“性命无碍,过两天就没事了。我们走吧。” 楚狼在李思搀扶下朝悬崖下走去。 边走,楚狼边对李思道:“老八,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儿了。练功院不能呆了。” 李思毕竟年龄小,难以勘出事件背后所隐藏的蹊跷。 李思道:“为什么?” 楚狼瞳孔收缩道:“有阴谋,有内奸……” 第三十章:坠入深渊(中) 李思听了楚狼这话震惊万分。 “狼哥,有什么阴谋?内奸又是谁?” 荣九斤死了个不明不白,楚狼就疑窦丛生了。只是他手上未掌握任何线索,也难以判断。 今日又发生这样的事,楚狼更是断定事件背后一定有大阴谋。练功院也一定有内奸。 楚狼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总之事情越发不对劲了。老八,以后你要加倍小心,事事多长一个心眼儿。” 李思这才知道事情远比他想象中的复杂险恶。 小胖子越发心惊胆战。 “我一定小心,以后我再不出来了……” 李思扶着楚狼下了悬崖,半路碰到宇文乐、梁荧雪和陈杰等一干人。 宇文乐和梁荧雪身上也是血迹斑驳,二人也不同程度受伤。二人被几个绿衣人赶上,幸好陈杰带人赶到,那些绿衣人才退了。 不见秦良英,宇文乐便问李思道:“大师兄呢?” 李思顿时一脸悲痛,泪水也流了一脸。那模样就如死了爹娘一样。李思指着悬崖方向哭道:“大师兄和我逃到悬崖,后有追兵我俩无路可逃就想抓着峭壁上的树躲避,结果大师因伤重跌入深渊,我运气好抓住一棵小树,快坚持不住时幸好狼哥赶来……” 秦良英竟然坠入深渊,这让人们都惊震当场。 秦良英平日仗着自己是大师兄飞扬跋扈欺负同门,除了荣九斤,其余师弟妹们都对他心存怨念。尤其宇文乐更是看不惯秦良英,只要逮着机会便讥讽秦良英。秦良英自然也不待见宇文乐,只要逮着机会就骂宇文乐。 秦良英的死对宇文乐来说真不是什么坏消息。 宇文乐先是一愣,然后他“哈哈”而笑。 但是宇文乐立刻意识到自己忘形了。大师兄死了,他却开怀而笑,在场又这么多人,成何体统。如果传出去负面影响也极大。为了弥补失误,宇文乐笑着笑着便哭了,就如遭受重大打击精神失常又笑又哭一样。 别说,这宇文乐也是个戏精。 宇文乐朝悬崖方向悲声叫道:“我的大师兄啊,你死的好惨啊。你走好,从今往后,老五定夜夜为你招魂。他日必定为你报仇雪恨……” 梁荧雪虽然厌恶秦良英,但是毕竟同门一场,她也掉下泪来。 秦良英可是轩辕殿少主,他坠入深渊事情可真是太大了。 陈杰忙道:“你们快回去,或许吉人天相秦少主还活着,我带人去找!” 陈志赶紧带人去寻秦良英。 不管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狼几人返回别院。 此刻别院戒备森严,至少有一百多人守卫了,就连房顶树上也都有人。氛围凝重,如临大敌一般。 厉风和墨管事他们先前就回到了别院。 厉风身受重伤,此刻已经卧床了。 河府的大夫正在紧张地给厉风疗伤。 楚狼几人去追瘦绿衣人,厉风继续和那矮个激战。厉风认定这绿衣人是神血教龙鞭天王,所以厉风要一雪两年前败在龙鞭天王鞭下的耻辱。 厉风不让任何人相助。 所以墨管事就带人形成两个包围圈,历风则和矮个绿衣人在圈内单打独斗。 矮绿衣人自知突围无望,如困兽般全力而战。 经过一场激烈恶战,最后矮个绿衣人被厉风一锤打死,但是厉风也被对方铁鞭击中伤的不轻。 厉风本以为这矮绿衣人是龙鞭天王,结果撕下对方面罩,却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看模样有四十来岁。 这让厉风大失所望。 但是矮个绿衣人用的是龙鞭天王的兵器,鞭法也是龙鞭天王的功夫,这让厉风困顿不解了。 墨管事搜矮绿衣人尸体,结果对方身上一无所有。 没有一文钱,没有一根线。 没有任何物件,就没有线索推测对方历来了。 …… 楚狼回到别院,全身已再无半点力气,他也只能卧床。 楚狼身上那麻痒感此刻已遍布全身,全身肌体包括心肝肺脏都如万蚁噬咬,真是非一般人能忍受。楚狼用异常坚韧的毅力忍受着,连一声痛苦呻吟都不发出。 楚狼知道只要将药力挺过去,便能慢慢恢复了。 此时,大河王还未回来。 高个绿衣人施展的奇绝武功真是让楚狼等人震动,现在河王还未返回,众人都为大河王担心。 萧总管亲自带人出去打探。 过了一炷香时间,大河王带着许忘生回来。 众人这才放下悬吊的人。 大河王不光救回了许忘生,还活捉了一个绿衣人。 原来大河王一直追那名高个绿衣人至玉连山西北边缘。尽管那高个绿衣人轻功也极高,但是在他即将出玉连山时候,大河王还是赶到了他前头,挡住了他的路。 二人又交手数十招。 因怕伤着许忘生,大河王投鼠忌器,难施全力。 那人则是带着许忘生,如带着一个“累赘”,也是难全力施展。 二人也难分胜负。 那绿衣人只得调转方向遁去。 大河王仍是紧追不舍。 大河王身形一边飞快闪掠,还朝那人道:“放了我徒弟,不然今日你别想出这‘玉连山’。” 大河王难夺回许忘生,那绿衣人也难摆脱大河王。总之,大河王不能让这绿衣人带着许忘生出了这玉连山。 绿衣人担心久则生变,他索性从空中落下。 大河王身形也落下,立在绿衣人二丈外。 二人四目对。 绿衣人道:“本以为你名不副实,没想到竟然能和本座纠缠到现在。本座倒是小看你这第三重天了。” 这绿衣人口气充满自大。 大河王一听口气,就知此人非同寻常。 大河王盯着绿衣人眼睛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是哪里的‘本座’?!” 绿衣人抬起自己右手,他的右手顷刻间如涂染了颜料,变成了铁灰色。 就如一只铁手。 绿衣人道:“日后,等我这只手插入你的胸膛,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大河王道:“我现在就能满足你的愿望。现在你将小徒放了,我们好好打一场。” 绿衣人道:“你以为我傻?你我打,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到时候你的弟子还有河府上下都来了。我就是有通天本领,猛虎难挡群狼啊。” 大河王道:“我保证不让他们插手,就你我二人单打独斗。” 绿衣人嘲弄一笑,他道:“保证?天下不知多少拍着胸膛信誓旦旦保证的人,最后都变成了小人。” 大河王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就耗着。” 绿衣人将右手抬到眼前,晃了下两下。 那手上那铁灰色的颜色顷刻消失了。 就如变戏法一样。 绿衣人道:“懒得和你耗。” 第三十章:坠入深渊(下) 那绿衣人说罢,将许忘生抛向天空。 许忘生身体朝空中飞去。 大河王身形如一只离弦之箭瞬间而起,去救空中的许忘生。 绿衣人身形也掠起,但是他未阻挡大河王救许忘生。 绿衣人道:“大河王,徒弟还给你,就当送你的‘见面礼’。日后,你得投桃报李不能让我失望。” 那绿衣人说罢身形朝西北方向飘飞而去。 大河王在空中接住许忘生。 大河王解开许忘生穴道,许忘生醒了过来。许忘生因被点了睡穴昏迷,所以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此刻醒来她在师傅怀中,二人还在空中,她很是懵懂。 许忘生诧异道:“师傅,为何我们会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大河王道:“出大事了。” 许忘生听后一惊。 大河王道:“回去再说。” 大河王带着许忘生返回别院。没想到在途中,二人撞到一名绿衣人。原来那名绿衣人逃遁时候迷了路,正如无头苍蝇在山中乱窜。 大河王就将这个绿衣人擒获带回。 大河王返回别院,才知吴储阵亡,秦良英更是坠入了万丈深渊。 吴储的死让大河王难过,但是秦良英的死却让大河王既心痛又震惊。 荣九斤才死没多久,秦良英就遭不测了。 而秦良英又是轩辕殿少主,身份更不一般。 怎么向轩辕殿交代啊。 大河王顿时感觉心脏一阵绞痛。 面色也变得难看。 萧管事体恤主人现在心情,他对河王道:“河王先不必太过悲伤,陈杰带人去找了。楚狼他们回来,我们得知消息,墨涂也带一批人去搜寻了。或许秦少主吉人天相,逃过一劫也未可知。三年前属下不就是坠崖掉落树上……” 大河王道:“但愿如此。” 现在,大河王也只能希望秦良英吉人天相侥幸活下来。 大河王命人将那名俘虏看管好,他先去看了厉风。厉风虽然伤的重,但是没有性命之碍。大夫已将厉风断骨接住,伤口缝合包扎。 大河王对厉风道:“你能将那矮个高手打死,好样的!” 厉风对河王道:“师傅,弟子想不明白,那人用的是神血教龙鞭天王的兵器和武功,但是他却是个陌生人。” 厉风的话让大河王心里一动,他想起楚寻的话——他们渗透江湖,他们搜集研究各门派武功。 想到此处,大河王心里竟生出一股寒意。 河王对厉风道:“你好好养伤,不必多想了。师傅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大河王从厉风房间出来,又去了楚狼房间。 此刻,楚狼躺在床上,连抬手力气也没有了。李思正端着碗水,用汤匙给楚狼喂水喝。 楚狼身上的伤也都被包扎好,并上了最好的创伤药。 见河王面无表情,二人知道秦良英的死对大河王打击更大。 河王进来,李思停止喂水,先将水碗放在桌上。 大河王在椅子上坐下,他看着二人道:“萧管事将事情都禀报我了,不过我还是想听你们俩亲口告诉我,良英是怎么坠入深渊的?” 李思和楚狼早已统一好口径。 楚狼道:“那我来说。” 河王道:“一起说。” 一起说? 楚狼和李思相视一眼,不知河王用意。 既然河王让一起说,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讲诉整个过程。 二人说完后,大河王不置可否点点头,他对李思道:“你先出去。不要让人来打扰。” 李思便心怀忐忑出去,屋中只剩下河王和楚狼。 大河王看着楚狼的眼睛道:“你说没说谎,我看不出来。但是李思说谎瞒不过我。告诉我实话,良英到底是怎么坠入深渊的?” 楚狼这才明白河王为何让二人一起说。 河王是从中判断谁在说谎。 既然被河王勘破,楚狼只得将事情真实经过如实说了。 临末,楚狼道:“师傅,尽管我不喜欢良英,但是我真没有害他之心。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救一个。要不三个一起死。” 原来如此。 大河王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他缓声道:“如果良英侥幸未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他死了,真相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对外,就照你们编的那套说。不然,轩辕殿既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李思。对我,也不会善罢干休。除非我把你和李思都交给他们才能息事宁人。” 楚狼当然明白轻重,他点点头。 大河王又道:“现在说说,你为何全身瘫软无力了?” 楚狼道:“我被那名高个绿衣人抓了一爪,他手上有毒,可让人在极短时间内瘫软无力。当年阴风老怪在我身上试过这样的毒,所以我才能抗的更久一些。直到回来,我才全身彻底无力了。” 大河王道:“这么说你能挺过去?” 楚狼道:“是的,最多两日就能恢复。” 大河王暗松了口气。 这次至少不用费尽辛苦为楚狼求解药了。 大河王站起身道:“那你好好休养吧。” 楚狼道:“师傅,我还有话说。” 河王道:“说。” 楚狼道:“请师傅近前。” 河王就走到楚狼床前。 楚狼用只有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师傅,这背后一定有阴谋。还有,练功院内一定有内奸。” 楚狼的话让大河王感到意外。 大河王明白练功院有内奸,但是他从未向楚狼透露过。 楚狼是怎么知道练功院有内奸的呢? 大河王看着楚狼,他也压低声音道:“继续说。” 楚狼道:“师傅,这三名绿衣人,武功都极高。尤其那名高个绿衣人,武功更是可怕。三人这么强,却潜伏在小溪边等着时机偷袭两个女孩子,而且还安排一批武功高强的人接应,师傅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简直是大器小用了。” 大河王心里一震,楚狼说得有理啊。 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大河王道:“继续说!” 楚狼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我思来想去,很可能他们开始是准备明火执仗强行闯院抢巧儿和忘生。但是他们临时改变了计划。是因为他们知道巧儿和忘生要去小河边洗被褥。既然这样,就省去麻烦了。所以另一批绿衣人未动,那三名武功高强的绿衣人去劫持巧儿和忘生。那么,”说到这里,楚狼眼睛闪着怀疑的光芒。“他们怎么会知道巧儿和忘生要去小河边呢?所以,一定是有内奸!” 第三十一章:难以避战(上) 楚狼不拘一格的推测让看似复杂的事件变得明晰多了。 大河王现在比较认同楚狼的推测,他确实未想到这一层。 楚狼这才十七岁,看待问题的眼光就如此独到并做出大胆的推测有奸细,这让河王对楚狼更是刮目相看。 大河王用征询的口吻道:“那你能看出他们为何抓巧儿和忘生吗?” 楚狼道:“不知道。不过给我些时间,我能将那个奸细揪出来。” 大河王听了这话眼睛一亮,他道:“我给你一个月时间。” 楚狼道:“半个月。” 大河王道:“好!” 既然如此,大河王也再不隐瞒,他将自己掌握的线索如实告诉楚狼。还将在山洞里发现的那两根头发给楚狼看。 楚狼看着那两根头发,他这才知道师傅已知道出了内奸,并且做出相应布置。 难怪那三个绿衣人正好被吴储拦截。 楚狼道:“师傅,把李威他们撤回来。守在那个山洞附近,反而打草惊蛇。” 既然楚狼有信心半月内揪出内奸,大河王也不能给楚狼添乱。 “我一会儿就传令让他们都撤回去。” “还有,弟子们再不能在练功院呆了。免得再出意外。” 大河王也正有此意,准备将弟子们包括练功院所有人都撤回大河府。 荣九斤和秦良英的事已让大河王焦头烂额,其余徒弟再有个三差两短,真就要大河王的命了。 二人说完话大河王离开。 他出房门的时候,身后响起楚狼声音。 “师傅,我有一个问题。” “你问。”大河王回过头来。 “师傅,如果换作是你在那种情况下,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大河王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楚狼问这个问题。 其实从大河王内心来讲,他会救秦良英。大河王收八名弟子初衷就是要借助他们各家势力。秦良英是十域轩辕殿少主,轩辕殿论势力和影响非李家可比。 但是大河王并未正面回答,他道:“各安天命。” 看着大河王出门的背影,楚狼脸上露出一缕耐人寻味的神色。 他似明白师傅会救谁了。 …… 大河王从楚狼屋里出来便命萧管事通知弟子和守卫们收拾东西,天黑前练功别院所有人都撤回大河府。 大河王又来到关押那个绿衣人房间。 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活的,必须得让其如实招供。所以孟胜带人对绿衣人酷刑逼供。 大河王进去时候,这名绿衣人瘫在地上陷入昏迷。他全身血迹斑斑几乎体无完肤。左手三根手指也被剁下。 这人脸部刺满花纹,让人难分辨出他真实容貌。 大河王问孟胜道:“招了吗?” 孟胜道:“招了,他说是神血教天魔院的人。” 大河王听了心头一震。 难道是神血教开始报复了吗? 大河王道:“他可说那三个领头的是谁?” 孟胜道:“至于那三个领头的人,他也不知道对方身份。他甚至连其余绿衣人也一无所知。他说自己是被副院主挑选出,然后和这些人会合一处行动。事前也都蒙着面,不知谁是谁。” 大河王眉头微蹙,这人所招供的究竟是真是假啊? 孟胜道:“河王,此人怎么办?” 大河王道:“将他押回府中地牢,日后和神血教对质!” 孟胜道:“是。” …… 天黑前,练功院所有人都撤回河王府。 楚狼也被人抬回河王府。 大河王将楚狼及六名弟子安排一个园子里住。 安顿好后,负责搜寻秦良英的墨管事也让陈杰回来禀报事情进展。 陈杰禀报道:“河王,我们费了番周折下到了深渊底部。悬崖下方所有树木草丛我们都检查过了,只发现一些血迹,未找到秦少主。” 大河王看着陈杰惑然道:“未找到?” “对。”陈杰继续道:“如果秦少主侥幸未死,那他更是身受重伤绝不可能自己离开。我们根据现场推断,恐怕是他是被野兽拖走吃了。现在墨管事他们还在深渊之底待命呢。” 大河王听了这话心情越发沉重,他道:“再加派人手,连夜搜寻。就算良英尸体被野吃了,也会留下衣衫和残尸,就算只留下一根骨头,也要找到。” 陈杰道:“是!” 陈杰离去后,大河王颓然坐在桌前。 他怔怔看着落日映照的窗台。 荣九斤死了个不明不白,尽管荣家的人是带着怨恨而去,至少将事态平息了。 轩辕殿可不是天幕谷,没有那么容易打发。 尤其秦良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轩辕殿绝不会接受这种结果。 轩辕殿秦老魔是什么样的人物,大河王也很清楚。 盛怒之下,真会率人打过来。 他本想借助八家势力抗衡血月王城,结果现在,两家成仇了。 大河王喃喃自语:难道,我这计划错了吗…… 过了一会儿,丫环来传话,说夫人小姐等着他吃饭。 大河王让丫环传话,他不吃了。今晚,他也不回屋睡了。就在书房想清静一宿。 这一夜,大河王晚饭都没吃。 这一夜,大河王也整夜未眠。 翌日,大河王洗漱了一下。 他照镜子发现,他头发竟然一夜之间白了许多。 这时候,陈杰也回来禀报。 陈杰从昨日午时搜寻到现在未歇息,他显得很疲惫,眼睛也布满血丝。 陈杰手里拿着一件血衣。 陈杰将血衣呈给河王,他道:“河王,我们二百多人又搜寻一夜。只找到这件血衣。恐怕秦少主真是被野兽拖走了。深渊底部峡谷中有很多野兽洞穴。有的极深还非常隐蔽,我们根本找不到。墨管事问,怎么办?” 大河王接过那件血衣。正是秦良英的衣衫。 此刻这件血衣如一块大石压在大河王心头。 大河王道:“让他们都回来吧。” 陈杰黯然点点头,转身出去。 陈杰走后,大河王拿着那件血衣走到案前。他提笔,蘸墨。他得给轩辕殿主写份信。说明情况。 但是写什么呢? 写什么才能安抚住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心中的愤怒和痛苦呢? 此刻兄弟陆凤云也不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大河王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写好一份短信。 信写好后,陆凤云来了。 陆凤云昨日不在府中,在外办事。得知府中出了大事,陆凤云连夜赶回来。 陆凤云也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禀报兄长。 陆凤云看到大哥一夜间头发白了许多,心里酸楚。 大河王道:“老二,你可回来了!又出大事了!” 陆凤云道:“大哥,事情我都听说了。而且我还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捉巧儿!” 第三十一章:难以避战(中) 大河王昨晚一夜未眠,想了许多事情。 其中有一件最为关键,就是那些绿衣人为何要捉郑一巧和许忘生,到底有何意图?但是大河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没想到弟弟竟然知道其中原因。 大河王顿时精神一振,他道:“快说!” 陆凤云激动道:“我终于查到藏着箜篌刀线索的‘雪山图’在哪了。大哥,原来这‘雪山图’竟然就在巧儿他爹郑蒙手中。” 这让大河王甚是意外。 他真是未想到,那幅“雪山图”竟然在好友紫面天星郑蒙手中。 难怪那些绿衣人要捉郑巧儿。 大河王现在彻底明白了,绿衣人其实只是要抓巧儿,正好许忘生陪巧儿去河边洗被褥,所以许忘生便遭受牵累了。 大河王道:“消息可靠吗?” 陆凤云道:“可靠。为了这消息,我们死不少人了,银子也用了二十多万两了。” 大河王此刻心情极为复杂,他道:“如果‘雪山图’真在郑蒙手里,倒真不好办了。” 陆凤云赶回来连水都未喝一口,他先端起桌上一杯茶喝了。 “是啊。郑蒙的个性你也了解,性格刚硬,所以别人背后又给他起了个外号,茅坑石头。那些绿衣人也知道,就算捉了郑蒙,郑蒙也未必会就范。而巧儿是郑蒙的软肋,所以一劳永逸,就捉巧儿和郑蒙换图。大哥,”陆凤云说着凑近大河王。绿衣人捉巧儿让陆凤云受了启发。他压低声音道:“干脆我们做个局,将巧儿‘绑架’了,让郑蒙拿图来换……” 大河王道:“这怎么行!郑蒙是我好友。他信任我才将巧儿交给我。我如果这样做,岂不是禽兽不如!” 陆凤云一副焦急模样,他道:“大哥,这个时候你还讲什么道义。你说过,再大的事大不过‘血月王城’。为了对付‘血月王城’我们可以不惜任何代价。你放心,此事教给我做,我定会做的天衣无缝。绝对查不到咱们兄弟头上。” 大河王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陆凤云道:“已经有人下手了,不能再等了。大哥你总不会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郑蒙心甘情愿把图拿出来吧?想都别想。事关‘箜篌刀’,换作你我也不会把图交出来。郑蒙一定会说那是谣传。你到时候又能如何?” 如果此图是在别人手中,大河王为了大计会不择手段,但是偏偏郑蒙是大河王好友,大河王一时真是难下决心。 大河王拿起给轩辕殿主写的信递向兄弟,他道:“当务之急,得先安抚轩辕殿秦老魔,你看下这样写行吗?” 陆凤云接过信看。 大河王在信中先将事情经过简明扼要阐诉,又告诉秦老魔现在不见良英踪迹,良英吉人天相很可能还活着。大河府会继续竭尽全力搜索…… 陆凤云看罢信后喟叹一声道:“唉,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写了。” 大河王道:“良英八成是被野兽拖入洞穴中吃了。我这样写也是迫不得已,也算是‘投石问路’,看轩辕殿什么反应。然后再做打算。” 陆凤云完全能体味兄长现在心境。 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许多,承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了。 陆凤云道:“我进府碰到萧昌,先向他解了些情况。萧昌说那个高个绿衣人武功极高,不亚于你。是真的吗?” 大河王道:“对。我还和他交手了。” 陆凤云道:“能从他武功中看出来历吗?” 大河王摇摇头。他将那人武功特点和身形讲给兄弟,希望弟弟能有一个合理推测。 陆凤云虽然武功和影响力不如大河王,但是在江湖中也是有名的人。 大河王道:“老二,这些年,我坐阵府中时间多,你在外时间多。你能推测一下此人会是谁?” 陆凤云得知高个绿衣人竟然用真气凝成怪兽形状撞碎兄长的“擒魔网”很是震惊。听兄长描述,这个绿衣人的武功不光极高,而且极邪啊。 陆凤云陷入沉思。 蓦地,陆凤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陆凤云盯着兄长的眼睛道:“大哥,九重天中最神秘莫测是虞囚凰,那最邪的呢?” 大河王道:“最邪的是第五重天,半面鬼王孤半魂!” 陆凤云道:“大哥可见过孤半魂?” 大河王道:“未曾见过。” 陆凤云道:“我见过孤半魂。虽然未见过真容,但是见过他身形。孤半魂身形很高。和你描述的那个绿衣人身形相似。” 大河王有些半信半疑了,他道:“难道他是孤半魂?” 陆凤云道:“大哥,武功不亚于你,江湖中恐怕只有九重天中的人能做到吧?九重天中,也只有孤半魂最符合了。” 大河王也盯着弟弟眼睛。 陆凤云从兄长目光中看出深深地忧虑,甚至,还有些不安。 大河王道:“江湖中高手恐怕只有九重天能做到。那么如果不是江湖中高手,而是来自血月王城的高手呢?” 陆凤云听了这话顿时愣怔了。 大河王继续道:“楚寻兄当年说过什么,楚寻兄说血月王城高手之恐怖超出中原江湖人想象。百年前端木天涯率万众战血月王城,是以多击少,人数占据着绝对优势。那么大优势,中原武林一战过后都名存实亡了。可见真正出自血月王城的高手有多可怕了。或许,血月王城里不知有多少个‘九重天’呢……” 大河王这番话如最刺骨的朔风穿透遍陆凤云全身,侵入他每寸肌肤,让陆凤云觉得全身都发寒。 陆凤云真不愿意相信那高个绿衣人是来自“血月王城”的高手。 因为,他们现在根本没有力量和“血月王城”抗衡。 抗衡“血月王城”,得是江湖之力,而非一派之力。 陆凤云不寒而栗,他道:“但是那绿衣人和孤半魂身形相似。所以我宁可相信他是孤半魂。他只是想要箜篌刀,所以他和神血教联手……” “我也希望他就是孤半魂。但是我们也不能回避一件事,那就是”大河王的目光开始收缩,他道:“血月王城有所警觉,要对付我们了!” 第三十一章:难以避战(下) (今日只更一章,详情见章尾作者说) 尽管陆凤云对“血月王城”充满恐惧,但是正如兄长所说,他们不能逃避,得面对。 陆凤云道:“大哥,如果血月王城真有所警觉了,大哥可想出对策?” 大河王摇摇头,他现在还没想好应对之计。 陆凤云道:“那我们更应该早些得到箜篌刀。或许箜篌刀中隐藏着秘密可使我们柳暗花明。” “雪山图”在自己好友郑蒙手中,不择手段夺取,大河王还是犹豫不决。 大河王道:“我会先将巧儿好好保护起来。至于夺‘雪山图’再缓缓,我得想一个两全其美办法。再者,当务之急,得让楚狼揪出内奸。不然卧榻之侧有人,我们寝食难安啊。” 尽管陆凤云想不择手段夺取“雪山图”,但是兄长难下决心,他也无奈。 现在只能是等楚狼揪出内奸再从长计议了。 知道了绿衣人抓巧儿的意图,就得将巧儿保护好不能出差错。大河王命韩翠和巧儿同住,让孟胜带人守卫弟子们居住园子。 巧儿昨日从山坡滚落磕了头昏迷过去,昨晚她也清醒过来了。 河王派韩翠陪伴照顾她,也让巧儿很是感动。 …… 就在当日下午,琼王府总管李登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大河府。 原来宇文乐祖母病了。老祖母最疼宇文乐,宇文乐在府中时候,常逗老祖母开心。自从宇文乐来大河府学艺,老祖母便落落寡欢了。这一年来宇文乐也只回家探望过一次。如今病榻上的老祖母思孙心切,琼王就派李登来接宇文乐回府住些日子。 李登五十来岁,面色白净,留着一缕修剪有型的胡须,如同一个儒生。 李登跟随琼王二十年,武功高强又忠心耿耿,琼王对李登非常倚重。视为肱股。李登亲自来接宇文乐,河王待李登如上宾。 李登还和大河王进行了单独密谈。 李登先喝了半碗茶水,开口前,他习惯性朝窗外看了一眼。这是他多年谨慎行事养成的习惯。 李登道:“河王,此行还有一件事情相告。由于此事太大了,所以琼王未写书信,让我亲口相告。” 李登说这话时候,面色难掩激动神色。 大河王道:“李总管请说。” 尽管此刻屋中只有二人,但是谨慎的李登还是将声音压的很低,只有大河王能听到。 李登道:“河王,经过我们多年暗中查寻,现在终于证实了,端木天涯还有后人。” 大河王听了这话精神为之一振,眼中都发着光了。 大河王激动道:“真的?!” 李登又习惯朝左右一看。 “千真万确!是端木天涯的曾孙,年龄应该在十六七岁。现在不知是男娃还是女娃。也不知现在何处。琼王现在已开始动用所有关系,暗中找这孩子了。河王……”李登此刻声音更显激动,甚至都有些颤抖。可见他内心有多激荡了。“这孩子可是所有血盟后人的小主人。找到这孩子,血盟的后人们就有了主人。隐藏在天下各处的血盟后人就会都冒出来了啊!到那时候,小主人振臂一呼,万众归心,我们就能大干一场了!” 这消息太振奋人心了。 大河王此刻热血沸腾。 大河王完全可以想象李登所描绘的那激动人心的场面。 大河王霍地从椅子上而起,他道:“太好了!” 李登道:“琼王还让我问河王,‘箜篌刀’可有线索?” 此事涉及到好友郑蒙,大河王在未想出两全其美法子前,不会透露“雪山图”在郑蒙手中。琼王的手段,大河王是了解的。那样会给郑蒙一家带来灾祸。 “还没有线索,凤云还在全力追查。用不了多久,就应该有结果了。不过,”大河王话锋一转又道:“我现在却有麻烦了。” 李登道:“什么麻烦?” 大河王就将荣九斤和秦良英的事告诉李登。 李登听后很是震惊。 大河王收八名弟子意图李登也清楚,因为大河王和琼王事前商量过。 琼王很赞同大河王计划,还将宇文乐送来让大河王顺便调教。 没想到计划现在出了这么大差子。 李登安慰道:“河王,我回去会详细禀报琼王。河王也不必太过忧虑,如果荣家和秦家真反目发难,我们琼王府不会坐视不管的。” 就在这时候,琼王府的人来催促李登,说小王爷等不及了。 琼王府的人来了不到半个时辰,本应歇息一晚再走,但是宇文乐得知祖母卧病在床,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位于白玉府的琼王府奔到祖母病榻前。 所以宇文乐现在就要起程。 河王就将李登亲自送出府门。 府门外,琼王府的人马也准备就绪。 宇文乐也骑在马上。 见师傅亲出来,宇文乐便下了马。 宇文乐道:“师傅,待我祖母病愈后我就返回。徒儿不在师傅身边,师傅要好好保重。” 大河王道:“不必急着返回,好好陪陪你祖母。” 就在这时候,李思跑出府门。 李思经过昨日惊魂,真是吓坏了。整夜恶梦连连,尿了两次床。这让李思也更想家和亲人。 知道宇文乐要回家探亲,李思更是思乡心切了。 李思走到河王跟前恳请道:“师傅,五师兄回家正好路过雨城。我也想家了,想我爹娘和爷爷。求师傅给一月假。” 大河王看着这个最小弟子。 李思本不是练武的料,他收下李思也是另有打算。李思这一年来刻苦修炼,也真是难为他了。 大河王抚了下李思的头道:“师傅给你假。” 李思高兴不已,连忙谢过师傅。 宇文乐对李思道:“给你一顿茶功夫,快去收拾。你要是磨蹭,我就走了。” 李思就撒开脚丫子跑回住地。 搬回河王府,李思还和楚狼住一起。 此刻楚狼躺在床上全身绵软无力,连抬手力气都没有。楚狼有些口渴,正想让李思给他弄些水喝,看到李思一脸兴奋飞快收拾东西,楚狼道:“老八,出什么事了?” 李思道:“狼哥,我太想家了。师傅给我一月假,我正好和乐哥一起回。” 楚狼笑道:“难怪高兴成这样,原来是要回家了。回去别忘了告诉你爷爷,就说鸠婆婆还念着他呢。” 李思收拾好行李走到楚狼床前,他握了下楚狼的手,一副难舍模样。李思道:“狼哥,你要多保重!” 楚狼道:“看你这点出息,暂时分别,弄的和生离死别。快去吧。” 李思就提着行李出门而去。 楚狼舔舔发干的嘴唇,他正想喊仆人,这时候门外响起一个女子声音。 “李思走了,没人伺候你了吧?” 第三十二章:山雨欲来(上) 随着声音,一人推门而入。 是许忘生。 楚狼看到许忘生眼圈红红的,分明是刚哭过。 楚狼看着瘦弱文静的许忘生。八个弟子中,平日数许忘生最安静。许忘生也从不生事。和巧儿一样乖巧,很是让人省心。 就连河王也不止一次夸赞许忘生懂事。 许忘生走到楚狼床前,她提起水壶倒了半碗水,然后拿起汤匙给楚狼喂水。 水烧出不久,还有些烫,许忘生就先用嘴吹吹,然后缓缓将汤匙送到楚狼嘴边。 汤匙上似还有许忘生口气的芬芳。 楚狼张开嘴将水喝了,温热的水入腹,楚狼心里也一暖。 楚狼道:“你怎么知道我口渴了?” 许忘生道:“我刚碰到李思,他说忘了喂你水了……” 许忘生说着又将一汤匙水送到楚狼口边,楚狼又张嘴喝了。 就这样,许忘生一匙一匙喂着楚狼喝水。 毕竟是女孩儿家,她比李思更细腻,还拿手帕替楚狼揩去嘴角水渍。 楚狼道:“你哭过,是不是想娘了?” 楚狼这么一问,许忘生眼里便有晶晶泪花了。 许忘生哽咽道:“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何抓我。如果不是师傅将我抢回来,还不知会怎么样呢。我现在好害怕。我更想我娘了。乐哥和李思都回去探亲,我也想。但是我不敢和师傅说。” 楚狼道:“为什么不敢?” 许忘生揩了下泪珠道:“我从小死了爹,舅舅就如我‘爹’一样了。他说要把我培养成材。所以舅舅对我非常严厉。小时候我做错事,舅舅还会拿鞭子抽我。抽完,我娘就抱着我哭。从哪以后我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事。去年腊月我回去探母,舅舅就将我狠训了一顿,说我没出息。说他学艺时候,三年探一次家。我做不到三年,那就两年。但是我真的想我娘……” 说到伤心处,许忘生再控制不住情绪抽泣起来。 楚狼对许忘生也多了一份怜惜。 楚狼安慰她道:“别哭了。哭了就不美了。你实在想娘了,就跟河王说吧。让河王亲自给你舅舅写份信,让你回去看看。你舅舅看在河王面上,不会责怪你的。” 许忘生点点头,她停止抽泣,吁了口气。 许忘生好奇道:“狼哥,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爹娘。难道你不想他们,不想你的家乡烟花城吗?” 楚狼哪里知道自己爹娘是谁。 楚狼也想过自己身世。他猜测八成是父母生下自己,然后因某种原因不想抚养便弃在山中了。因为常有难以养活的孩子被弃入荒山,有的还会被溺死。 结果他被狼拖进回洞穴。 所幸狼未吃他,还将他当狼崽一样养。 所以楚狼再不想父母,也无丝毫渴望。他宁愿相信自己就是狼生的。 但是楚狼对外说自己家住烟花城,是楚员外的二儿子。 楚狼便道:“我年纪很小就离家,所以习惯一个人孤身在外,不如你们那么想。” 许忘生道:“狼哥,你昨儿拼了命将巧儿救回来,如果是我,你会不会也拼命救我?” 楚狼道:“会的。” 许忘生听了露出开心地笑,就如一个小女孩得到了一份宝贵的礼物。 就在这时候,门又被推开,梁荧雪走进来。 梁荧雪笑道:“哟,李思走了。狼哥便和小师妹共处一室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要不我走吧……” 梁荧雪虽然这样说,但是她可没有走的意思,她径直朝床边走过来。 许忘生被她说的脸色通红,赶紧放下水碗快步出了屋子。 屋中只剩下楚狼和梁荧雪。 梁荧雪走过来看那碗没水了,她又倒了一碗。然后她坐在楚狼床畔,盛了一匙水喂他。 楚狼道:“我现在不渴了。” 梁荧雪嗔道:“胡说,你渴……” 楚狼道:“我真的……” 楚狼话还未说完,梁荧雪将一匙水灌入楚狼口中。 楚狼“咕嘟”一声吞下。 还呛得咳嗽起来。 梁荧雪又将一匙水喂来,楚狼这次闭着嘴不喝了。他也不开口说话了,免得梁荧雪趁机将水灌水口中。 梁荧雪道:“七窍相通,那我只能从鼻孔喂你了。” 梁荧雪就将一匙水凑近楚狼鼻孔。 楚狼忙开口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荧雪一副委屈样子道:“人家就想伺候你,你还凶我……” 楚狼道:“老子用不着你伺候!” 梁荧雪赌气般地道:“她喂你你就喝,我喂你你不喝,我非要让你喝。现在要么张嘴,要么让我就从鼻孔里灌。” 楚狼现在全身无力不能动弹,总不能真让梁荧雪从鼻子里给他灌水吧。楚狼只得张开嘴让梁荧雪给他喂水喝。 结果,梁荧雪将整整一壶水给楚狼喝下。 楚狼不停打着“水饱”的嗝儿。 梁荧雪这才心满意足,她轻声道:“现在是不是很胀?” 楚狼道:“胀……” 梁荧雪道:“那你撒尿不?我伺候你。” 梁荧雪就从楚狼床下把夜壶拿出来。 楚狼道:“我不想尿。水我也喝了,你现可以走了。” 梁荧雪道:“不尿也得尿。” 梁荧雪一手提着尿壶,一手作势要掀楚狼被子。 楚狼急道:“老三,你再逼我,我可要喊救命了。” 梁荧雪听了这话再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也就在这时候,“笃笃”响起敲门声。 楚狼忙道:“进来。” 门推开,是墨涂。 李思走了,大河王就让墨涂来照顾楚狼。顺便让他协助楚狼揪出内奸。 墨涂看到梁荧雪拿着尿壶,他走过来对梁荧雪道:“小狼要尿,你怎么不喊人?虽然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这可不一样。传出去,日后你怎么嫁人,他又怎么娶妻……” 梁荧雪道:“我真要叫呢。既然墨管事你来了,就劳烦你了。” 梁荧雪将尿壶递给墨管事,她赶紧出屋,回自己房间笑去了。 楚狼现在也只能尿了。 墨涂给楚狼接了尿,又喊仆人来倒掉。 墨管事坐在楚狼对面,他道:“小狼,河王说你要在十五日内揪出内奸。河王命我暗中助你。现在我该做什么?” 楚狼道:“墨管事,将九斤出事前练功院所有人名单列出来。” 第三十二章:山雨欲来(中) 墨涂就将荣九斤出事时候练功院所有人名单都列出来。 包括他和楚狼。 共三十一人。 既然大河王命墨管事来协助楚狼揪出内奸,可见河王对墨管事的信任。那么墨管就没问题。 楚狼让墨涂先将他和自己的名字划去,随后又将荣九斤和秦良英名字划掉。昨日,驻守练功院的守卫有八人阵亡。 这八名守卫,是荣九斤出事前就驻守的进练功院的,而非出事后加派来的,所以这八人名字也被划去。 三十一人,划去十四人,还剩十七人。 楚狼也回忆着当时情形,他低声对墨管事道:“当时我到了小溪边,厉风,梁荧雪和宇文乐在洗衣服。我本以为三人一直溪边,但是后来宇文乐说期间梁荧雪去附近小解离开过。而他和厉风一直在河边。把他俩也划去。” 黑涂就将厉风和宇文乐也划去。 楚狼想了一下又道:“把李思也划掉。李思的武功,就是偷袭也难杀九斤。” 墨涂道:“如果是他外面的同伙杀的呢?” 楚狼道:“就算是同伙所杀,李思也不会大呼小叫把九斤尸体拖出来。而且我和他住在一起,了解他,他是真的吓坏了。” 墨涂又将李思名字划去。 十七人,又划去三人,还剩十四人。 墨管事又用证询口吻道:“厨子老刘,还有洗菜的白氏是不是也划去?我觉得他们不是。” 楚狼道:“对方无孔不入,未查明前,每个人都有嫌疑。” 墨管事点点头,他道:“还有十四人,也就是说奸细就在这十四人中。下一步怎么做?” 楚狼道:“河王三个女弟子,等我恢复了,我负责查。其余十一人,你负责查。你命人暗中监视他们。然后你逐一找他们问话,就说要查荣九斤死的事了。看他们反应。如果有人能证明他们事发时候不在现场的,便划去。如果没有人证明的,你打草就惊了蛇,他们心里会害怕。就会有所动作。要么和外面同伙联系,要么就畏罪而逃。” 墨管事听了精神一振,他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墨管事去后,楚狼自语道:你这个可恶的内奸,我一定将你揪出来。 …… 当晚,楚狼的身体便开始恢复。他身脚也有了些力气。到了后半夜,楚狼可以自己行走了。 翌日晌午,楚狼体内毒力都散去,完全恢复。 楚狼还真要感谢阴风老怪在自己身上试了八年毒。如此霸道的毒,楚狼两日便恢复了。一般的毒对楚狼更是不起作用了。 楚狼恢复后,先不动声色观察郑一巧、许忘生、梁荧雪三人。 三人表现也未有什么异常。 许忘生也将自己想回家探望娘亲的事和师傅说了。她请河王给她舅舅写份信。大河王欣然同意,他给千甲城龙城主写了一份信,让龙城主派人来接许忘生。 这期间,墨管事也在抓紧排查着那十一人。 又排除出五人,范围在不断缩小。 这天,楚狼找郑一巧单独说话。 楚狼先找郑一巧,因为三个女弟子中,楚狼觉得郑一巧的嫌疑是最小的。 郑一巧的额头还缠着裹伤布,楚狼道:“伤好的怎么样了?” 郑一巧道:“快要好了。” 楚狼道:“忘生说她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捉她,你想明白了吗?” 这几日,郑一巧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想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抓自己了。 郑一巧道:“去年在那座山中修罗刀要捉我,说要用我和我爹换件宝贝。这几个绿衣人抓我,恐怕也是为了那件宝贝。” 原来如此,楚狼好奇道:“巧儿,你家到底有什么宝贝啊?” 郑一巧道:“我们天风局传了三代了,经手过无数宝贝。家里也有些值钱物件。但是我真不知道他们要的是哪件宝贝。我问过我爹,我爹说他也不知修罗刀到底想要什么。” 郑家到底有什么样的宝贝让人觊觎,现在不是楚狼打探的时候。 当务之急,他得先将内奸揪出来。 楚狼言归正传,他道:“经过九斤和你们的事,河王怀疑练功院有内奸……” 郑一巧吃惊道:“内奸?!” “对。”楚狼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现在开始查此事。你们是河王弟子,当然不会怀疑你们。但是练功院内的每个人都得查。不问下你们,别人会说河王做事有失公道。” 郑一巧道:“我明白,既然如此我也得澄清自己。你问吧。” 楚狼道:“九斤出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郑一巧道:“那天我身体抱恙,李思先和我在一起。李思说要给我抓野味补身子,他就出去捉了。李思刚走一会儿,忘生进来了。忘生知道我病了,就陪我说话。但是我头晕的厉害,和她聊了几句便睡着了……” 听到这里,楚狼心里一动,他道:“你睡着了?那忘生呢?” 郑一巧道:“我不知睡了多久,后来有人推我,说是出大事了。我睁开眼,是忘生推我。我们就赶紧往外跑。正好碰到良英也在往出跑。说死人了。却没想到是九斤死了。后来忘生说见我睡了,她就一直陪着我。” 楚狼道:“巧儿,此事干系重大。今天我问你的事,绝不能和任何人说。” 郑一巧道:“我知道事情轻重,绝不会说的。” 楚狼道:“那你好好休养。” 楚狼站起来正要走,郑一巧起身道:“现在我有件事要问你。” 楚狼道:“什么事?” 郑一巧道:“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你拼死把我救了回来。你为什么那么拼命救我?” 楚狼笑道:“你忘了当初我说要求各路神仙保佑你吗?你这么善良心好,所以各路神仙在关键时候附了我体,我就拼命救你了。” 巧儿听了这话“噗嗤”笑了。 …… 楚狼回到屋中,墨管事也来找楚狼。 墨管事拿出那份名单,他激动道:“又排除出三人,我负责的只有三人了。内奸很快就会揪出来了。我已严密监视那三个人了。关键时候了,为了不出差错,我让孟胜、陈杰、张潮亲自出马,一人负责监视一个。” 楚狼提起笔,将上面郑一巧的名字也划去。 楚狼拿了那份名单道:“这几天河王也在等消息。我先去禀报。” 楚狼就去向大河王禀报。 楚狼将名单交给河王,现在名单上还有五人,梁荧雪和许忘生名字赫然在列。 五个嫌疑人,就有两个是自己女弟子。 大河王看罢内心真是五味杂陈。 楚狼道:“巧儿说出事时候忘生一直陪她,但是巧儿却睡着了。巧儿睡着后,忘生是不是未离开,就无人知道了。而梁荧雪在河边洗衣时候,曾离开一段时间,说是去小解。至于是不是真去小解,也无人知道。” 大河王用手拍着桌上名单道:“如果真是她们二人之一,我可就是瞎了眼了啊!” 楚狼此刻心情也极为复杂,他也完全能理解大河王现在的心境。 楚狼道:“师傅,她们现在只是嫌疑。还有另外三个呢。最终是谁,现在还难断定。” 大河王道:“继续查!” 就在这时候,屋外一名手下急匆匆禀报。 “河王,出事了!” 第三十二章:山雨欲来(下) 大河王让人进来,楚狼也将桌上名单收起。 一名亲信而入,他朝河王禀报道:“河王,我们一队巡骑在丰县碰到一名蓑衣人。这名蓑衣人看到我们的人打着河王府旗号,不由分说打死二人,将剩下七人都捉了。” 大河王和楚狼听了这消息都很震动。 这蓑衣人也真是胆大妄为,竟然在河王府地盘上如此嚣张。 此人到底什么来历? 又有何意图? 大河王突然想起兄弟前几天提起过的蓑衣魔。 蓑衣魔现身江湖一个来月,打败江湖数名顶尖高手,还打败了轩辕殿主和紫烟阁主,就连书剑郎都避其锋芒了。 难道这蓑衣人便是那个蓑衣魔。 楚狼道:“河王,要不我带人去丰县看看?” 大河王道:“不必了,恐怕这蓑衣人自己会上门的。不妨以不变应万变。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大河王命令那亲信,派人严密监视蓑衣人在大河州境内动向。有任何消息,立刻禀报。 那名亲信去后,大河王又对楚狼道:“墨涂负责查另外三人,你负责将忘生和荧雪的事尽快查明。如果能为她们洗脱嫌疑最好了。” 大河王真是不愿相信内奸是自己的徒弟。 楚狼也不希望内奸是梁荧雪和许忘生其中之一,他道:“师傅放心,我一定尽快查明真相。” 这时,外面骤然起了大风。 风呼啸着入了庭院,将院中一些东西掀翻,发出各种响声。 花池中的那些花朵也被摧折,无数花瓣在庭院中飞舞。窗棂也被吹打的直响。一股尘土也在院中扬起。 突然,庭院中发出“喀嚓”一声响。 大河王和楚狼出屋,只进院中竖立的一根晾衣杆被风折断。 大风折断衣杆,不祥之兆,这给大河王本就忧郁心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楚狼去后,大河王在满庭飞花中,兀自伫立。 有一件事很是怪异,让大河王困惑不解。秦良英出事已近十日了,给轩辕殿的信对方应该收到了。但是轩辕殿却未有任何反应,也无任何动向,就如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事情太反常诡异了。 此刻大河王有感而发,他道:山雨欲来啊…… 风依旧在天地间呼啸着,没过多大功夫,天空乌云密布。大团的黑云层层叠叠似要坠下来一般。骤雨也“哗哗”倾泻而下。 狂风暴雨摇撼着大河府。 雷鸣夹着闪电,闪电带着雷鸣。 天地间,一片昏暗。 …… 楚狼回到所住园子,暴雨也至。 楚狼抬头看了一眼被风雨肆虐天空,这种天气,让楚狼有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楚狼来到园子西头,走进厉风住的房间。 厉风杀了那名矮绿衣人,他也伤的不轻。经过这十来日休养,厉风的伤势好转许多。只是他腹腔一块断骨还未痊愈,还得休养些时日。 楚狼进来,厉风躺在床上瞪着两个眼珠子看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厉风枕头旁边放着他骑了对铁锤。紧靠床边的桌上还放些卤肉,还有一壶酒。厉风平日也爱喝酒。 见楚狼进来,厉风想坐起来。 楚狼走过来道:“你就躺着,别动了。” 厉风坐起来道:“天天躺着,快发毛了。狼哥你来的正好,陪我喝两杯,我一个喝着无趣。” 楚狼就给厉风倒上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二人边喝边聊。 屋外仍是电闪雷鸣。 厉风道:“狼哥,刚才天气还好好的,现在就变成这样鬼样子,真他妈邪门。” 楚狼道:“不光天气邪门,九斤和那些绿衣人的事也很邪门。” 厉风把一块肉塞到嘴里,边咀嚼边道:“是啊,就拿那矮个绿衣人来说,他用的兵器和武功就是神血教龙鞭天王的,但是他偏不是。我把脑子想烂也想不明白。” 楚狼呷了口酒道:“河王命我查这两件事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厉风道:“应该查!这两出事太邪门了。狼哥你脑子好使,一定要将这两件事查个明明白白。” 楚狼道:“九斤死那天,你、宇文乐、还有荧雪三人在溪边洗衣,事后我听老五说期间荧雪说要小解离开一会儿,可有此事?” 厉风道:“有啊,怎么了?” 楚狼道:“她离开多久?” 厉风有些鲁钝,楚狼这样问,他才似反应过来。 厉风盯着楚狼道:“狼哥,你难道怀疑老三把老六给杀了?” 楚狼道:“现有五个嫌疑人,她是其中一个。我也不希望是她,所以才要弄清楚,这样也替她洗刷嫌疑。” 厉风想了一下道:“应该有一顿茶功夫。” 一顿茶功夫! 楚狼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如果梁荧雪要杀荣九斤,有这一顿茶功夫足够了。 楚狼陪着厉风将壶中的酒喝完,他让厉风好好休养。 楚狼从厉风屋里出来,又来到许忘生的房间。 楚狼抬手敲门,屋中响起许忘生细小的声音。 “进来。” 楚狼推门进屋,他看到许忘生身上捂着一条被子,绻缩在床上。 楚狼道:“忘生你生病了吗?” 许忘生摇摇头。 此刻,一道闪电带着惊天动地声响在窗外划过。也将屋里中光线瞬间映亮。亮光中,她白嫩的面孔显得有些惊恐。 楚狼立刻明白了,楚狼走到床前道:“忘生,原来你怕雷和闪电?” 许忘生道:“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楚狼道:“这个世上,再胆大的人都有他害怕的东西。而且怕的千奇百怪。就如我爹有个朋友,胆子很大,绰号憨大胆。但是他见到蛤蟆就害怕,腿肚子都软。所以你怕雷电也没什么奇怪的。” 许忘生道:“那狼哥你怕什么?” 楚狼一本正经道:“我就怕李思尿床。因为他一尿床,我就得为他背黑锅,还得把我的褥子让给他。” 许忘生被楚狼的话逗笑了。 其实楚狼替李思“背黑祸”的事弟子们早就心照不宣了。 楚狼坐到椅子上,他看着许忘生道:“忘生,九斤的死,还有你和巧儿被绿衣人抓的事,很蹊跷。现在河王命我暗中查此事了。” 第三十三章:别无选择(上) 许忘生听了楚狼这话,她将身上被子又往紧裹了一下。 许忘生也看着楚狼,楚狼看她到目光充满忧虑。 许忘生道:“狼哥,应该查个水落石出,这样我们都能心安。不然我总害怕还会出事。最近我总心神不宁的。” 楚狼道:“所以,练功院每个人都得问下。” 许忘生不傻,她知道楚狼意图了。 许忘生道:“我当时和巧儿在一起。我们开始聊天,后来她就睡着了。巧儿不舒服,我就没走一直陪着她,也未离开过她房间。” 楚狼婉转问道:“那期间有没有人进你们屋里?” 许忘生道:“没有。后来听到有人喊叫出大事了,我就赶紧推醒巧儿往外跑。我们还碰到大师兄……” 许忘生证明了巧儿没说谎。 但是期间没有人进她们屋里,也就无人替许忘生证明了。 楚狼也未从许忘生神色眼神包括回答中找出任何值得怀疑的蛛丝马迹。 楚狼不动声色地道:“至少我知道不关你和巧儿的事,我就放心了。” 听楚狼这样说,许忘生很欣慰,她道:“狼哥,你对我和巧儿真好。” 楚狼起身道:“因为就你俩最乖了。我再继续去查。希望能早些查出真相吧。” 楚狼从许忘生屋里出来。 此刻雨似更大了。 轰轰隆隆的雷声不断传来。 楚狼想起自己写过的那首诗,不由哑然而笑。 楚狼又来到梁荧雪房中。 梁荧雪正一个人百无聊赖编织着一条手链。 楚狼在这时候来找她,让梁荧雪意外。 梁荧雪宛尔一笑,她学着宇文乐腔调道:“呀呀呀,这大风好哇,把狼哥吹来了。狼哥来了,真是让我这小屋蓬荜生辉呐……” 楚狼突然出手,点了梁荧雪穴道。 梁荧雪立刻动弹不了。 梁荧雪惊诧道:“你为何点我穴道?” 楚狼从桌上提起水壶,掂了一下,差不多一壶。楚狼满意点点头。 楚狼道:“你是张开嘴,还是我从鼻孔给你灌进去?” 梁荧雪这才明白楚狼是来“报复”她了。 那时候楚狼不能动弹只能由着她,现在她也不能动弹,也只能由着楚狼了。总不能真让楚狼将一壶水从她鼻孔里灌进去。梁荧雪知道楚狼可是说到做到的人。 梁荧雪只得略微扬起头,然后张开嘴。 楚狼将壶嘴对着梁荧雪的嘴,将水不断倒入梁荧雪口中。 梁荧雪只能不断往下咽,“咕嘟咕嘟”声在屋中回响不绝。 楚狼将一壶水都给梁荧雪灌下,然后将壶放在桌上。 楚狼问道:“胀不胀?” 梁荧雪打着“饱嗝”,她气道:“胀!但是我不尿!” 楚狼注视着她道:“但是九斤死的时候,你却去尿了。” 梁荧雪听了这话一脸懵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直说好了!” 楚狼道:“河王命我查九斤的事了。所以凡是练功院的人,我都得问问。这也是为你洗脱嫌疑。我听厉风和老五说,你们洗衣裳期间,你去小解了?” 梁荧雪道:“是。难道这也是错吗?早知道被你怀疑,就是憋死我也不去了。” 楚狼道:“你小解时候,碰到过别人吗?” 梁荧雪气道:“当然没看人看到了!你尿尿还让别人在旁边看着吗!你这个变态!” 楚狼被她这话逗的笑出声。 梁荧雪此刻真恨不得扑上去咬楚狼两口解恨。 楚狼解开梁荧雪穴道说:“好了,没你的事了。记着啊,以后不能乘人之危,不然会遭报复的。” 说罢,楚狼朝门口走出去。 梁荧雪朝着楚狼背影叫道:“楚狼,你今天报复我,我会还回去的。这辈子,我都跟你没完没了……” 梁荧雪气不过,抓起桌上那个空茶壶照着楚狼后背砸去。 楚狼正走到门口。 他突然拉开门,身形同时朝左一闪,那壶砸空飞出门外。 楚狼发出一声笑,他身形也闪到门外,将门“啪”关上。 屋中,传来梁荧雪恶毒的诅咒声。 …… 楚狼回到自己屋里,他又将事情细细捋了一遍。 不出他所料,无人能为梁荧雪和许忘生证明。二人还是摆脱不了嫌疑。 楚狼找二人谈话,也是为“打草惊蛇”。 如果奸细真是她们其中之一,经过他询问必定会担心害怕,接下来一定会有所动作。 当然,或许二人都是清白的,奸细在墨涂负责追查的那三人之中。 但是楚狼得将自己分内的事做好。 楚狼已让巧儿和韩翠暗中监视许忘生和梁荧雪。 期间,他也会另想办法。 楚狼计划很好,但是世事瞬息万变,有时候计划真是赶不上变化。 虽然搬回河王府,但是楚狼每日仍习惯进山修炼武功。 翌日,楚狼修炼至晌午时候回府吃饭。 楚狼还未到府门口,就看到远处黑压压一大片人朝大河府而来。人头攒动,一片嘈杂之声。目视最少有两三千人。 此刻,大河府门不断涌出一队队剑手。 萧管事,墨管事,红河五卫、也陆续而出。 几百剑手分几排伫立在大河府外。 萧管事和墨管事立在当中。 所有人神情肃穆。 氛围紧张如临大敌。 楚狼赶紧奔到府门口,他到了萧管事跟前道:“萧管事,出什么事了?!” 萧管事面色凝重道:“有人打上门来了!” 楚狼闻之心里一震。 楚狼就立大萧管事身边,目光也看向前方。 随着“人海”越来越近,各种嘈杂声更是响成一片。楚狼这才看清,组成这片人海的人形形色色。男女老幼商人小贩江湖人士乞丐衙役甚至还有些莺莺燕燕的青楼女子。 总之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最前面的人,身穿蓑衣,戴着斗笠,脚踏草鞋。 他手中握着一条铁链。 铁链很长,有数丈。 铁链拖在他身后。 铁链上还捆绑着七个人。 如一根绳上拴着七个蚂蚱。 随着蓑衣人不断走来,身后铁链上的七人也被拖着向前,有的还发出痛苦的呻唤声。 楚狼顿时明白了,就是这蓑衣人袭击了大河府的人。 难怪河王说此人恐怕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现在,果然来了! 第三十三章:别无选择(下) 蓑衣人身边还紧随着一个丑陋的驼子。驼子身材魁梧,他手中还举着一面木牌。 牌子上赫然五个血红大字:挑战三重天。 蓑衣人铁链拖着河府七个人,又让人举着挑战牌,他一路招摇过市而来引起轩然大波。真是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轰动河州府,所以三教九流都纷纷跟着他来看热闹。 经过昨日那场大雨,路面泥泞不堪,还少地方还存有大量积水。 数千人而来,踏泥带水,发出一片“啪嗒啪嗒”声响。 走过地方,无数凌乱脚印。 看热闹的人基本都是大河州的人。他们平日对河王极为尊重拥戴,这蓑衣人如此嚣张挑战河王让他们很愤慨。这些人七嘴八舌,有的讥讽蓑衣人蚍蜉撼树自不量力,有的甚至咒骂这蓑衣人,有的还叫嚷着要亲眼看河王将这狂徒大八块卸…… 面对他们的嘲讽咒骂,蓑衣人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他仍旧一步一个脚印朝河府走来。 被他铁链拖着的那七个人在泥水中翻滚,一个个如泥鳅一样。 蓑衣人和黑压压的人群越来越近,最后蓑衣人距府门十丈外停下。他身后数千看热闹的人也都驻足。各种嘈杂声依旧此起彼伏。 楚狼一直盯着这蓑衣人。 蓑衣人斗笠压的太低看不清他面目,只能看到他下巴。 此人下巴很宽,不留胡须,布满小疙瘩。 此时,梁荧雪、许忘生、郑一巧、包括伤还未愈的厉风也都闻讯出来。 见此情形,他们也都很震惊。 萧总管朝蓑衣人朗声道:“报上姓名?!” 蓑衣人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发闷。 “让陆凤图出来!” 蓑衣人声音不高,现场又一片嘈杂之声,但是蓑衣人声音清晰响在每个人耳畔。 他周围的人甚至感觉耳鼓都被震的“嗡嗡”响。 众人才知这蓑衣人内力深厚之极。 蓑衣人周围百姓赶紧往后退了数尺。 厉风看到蓑衣人拖着七人本来就火往上窜,现在蓑衣人狂妄叫嚣直呼师傅其名让出来,更是惹怒厉风。 厉风怒叫道:“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现在就劈了你!” 厉风身后铁锤飞起一柄,厉风伸手一抓,铁锤落在手中。 萧管事正要阻止厉风不得造次,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府门里响起。 “来者是客,怎能无礼。不得放肆。” 是大河王的声音。 声音也不高,但是也是清楚回响在数千人耳畔。 随着声音,大河王从府门口出来。 大河王神色平静,背着双手。 立在府门前的几排剑手朝两边闪,让出一条路。 看到大河王出来,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片振奋的欢呼之声。 大河王走到队伍前,楚狼和弟子们立在他身后。 大河王看着对方。 他知道眼前的蓑衣人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蓑衣魔。大河王又看了一眼那面挑战牌子。兄弟担心蓑心魔来挑战他,没想到蓑衣魔真来了。 被捆绑在铁链上那七人都是大河府的人。 昨日他们骑巡至丰县撞到这蓑衣人,九个人被打死两个,剩下七个被捆绑在铁链上。 看到主人,这七人就看到了救星,他们向河王求救。 大河王盯着蓑衣人道:“你就是蓑衣魔?” 对方道:“是。” 大河王道:“你不是要见我吗?我就在你面前,抬起头来!” 蓑衣魔蓦地扬起头。 此人看上去四十来岁,他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疙瘩,眼睛呈三角形,一副凶煞之相。 蓑衣魔道:“久闻你的大名,你的‘大河王图录’又被人吹的神乎其神,所以我来挑战你。” 大河王道:“难道仅仅就为见识我的‘大河王图录’吗?” 蓑衣魔道:“打败你,从此我就是江湖第三重天。” 蓑衣魔说出了自己真实意图。 大河王道:“就算你要挑战我,何必抓我手下折磨他们?!” 蓑衣魔道:“你只要接受我的挑战,我现在就将他们放了。” 听了这话,楚狼他们都明白了蓑衣人为何抓河府的人,还招摇过市引来数千人围观了。蓑衣魔是为逼河王一战。 大河王身担拯救江湖重责,他现在得全力应付血月王城,最近连连出事形势又极为复杂,所以他得尽量避免卷入任何纷争。 大河王便道:“我非争强好胜的人,只想平静过日子享受天伦之乐。所以我不接受你的挑战。至于我这七名手下,他们都是无辜者,我劝你还是放了他们。如果你放了他们,我们可以好好谈。其他条件我都会满足你。” 蓑衣人面皮抽搐一下,他道:“前些日我碰到书剑郎,书剑郎避战而去。今日我来到你大河府,你又胆怯避战。江湖九重天,难道都徒有虚名吗!” 蓑衣魔声音在场中回响。 也回响在数千人耳畔。 这几千人一路跟来,就是为看大河王教训蓑衣魔。 现在大河王避战,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于是人们激动地叫嚷起来。 “河王,给这狂徒些颜色看看!” “河王,你是我大河州的英雄!你不能避战啊,不然我大河州颜面尽丧,以后我们也抬不起头来了!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失望鄙夷的声音。 “唉,没想到河王真怕了……” “亏咱们当他是英雄,结果是个胆小鬼。” “如果换了秦九天和神血教主,恐怕现在早出手了,不能比啊……” 这些质疑失望嘲讽的声音如刀剑一样刺在大河府每一个人心头上。 楚狼和几名弟子更是感觉愤懑又憋屈。 他们都将目光看向大河王,希望河王应战,挫这蓑衣人气焰。 蓑衣魔依旧盯着大河王,他手中的铁链突然一抖。于是整条铁链蜿蜒如蛇一般扬起。铁链上捆绑的七人也被荡在空中。随后铁链落下,七人也重重跌在地上。 有一个被跌在当场大口吐血,然后身体痛苦抽搐几下便死去。 其余六人趴在泥水中,看着自己的主人。 他们的目光充满悲伤,也充满失望。 蓑衣魔对大河王道:“陆凤图,如果你不应战我就继续扬这铁链。他们会一个接一个死去。他们都是你害死的。还有,你也趁早把第三重天的名号让出来,省得贻笑大方。” 说罢,蓑衣魔再将铁链扬起。 第三十四章:再难站起(上) 蓑衣魔又扬起铁链,大河王就算心里多么不想接这一战,此刻他也别无选择了。 已经当众死了一人,如果眼睁睁看着其余六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他在河州百姓心中崇高的形象将轰然崩塌。就连大河府所有人,也会对他失望不满了。 蓑衣魔这逼战法子真是阴险。 大河王朝蓑衣魔道:“我接战!” 大河王此话一出,场中数千人包括河府剑手们都发出欢欣鼓舞的呼声。 楚狼和几名弟子精神也顿时振奋了。 蓑衣魔脸上浮过一丝诡异之笑,稍纵即逝。 这次扬起的铁链轻落在地上,铁链上的六人再无伤亡。 蓑衣魔也将手中铁链一端扔在地上。 河府几名剑手赶紧奔向铁链,将铁链上的人解开,准备搀扶他们回府中。但是几人不回府,他们要亲眼看河王为他们及死去兄弟出这口恶气。 蓑衣魔对大河王道:“大河王还算骨气。比那个书剑郎强多了。” 既然应战,大河王也不想和他多言,大河王道:“怎么个打法?” 蓑衣魔道:“直到一个无力再战为止。” 蓑衣魔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机。 这杀机大河王看在眼里。 大河王突然出手,朝那个驼子举的牌子隔空一抓。驼子手中牌“砰”的碎裂。驼子也被震的退了几步。 大河王盯蓑衣魔道:“奉陪到底!” 然后大河王让看热闹的人们后退几十丈,免得二人力拼之下纷飞的罡气伤了无辜。 这样也可腾出大片空地任二人施展。 于是人群不断后退,退到数十丈外。 他们现在怀着无比激动心情准备目睹这场对决。 蓑衣魔第一次扬起铁链时候,大河王就看出此人武功极高。那名手下不是落在地上跌死的,而是被蓑衣魔真气震死的。 蓑衣魔真气穿过铁链,选择性震死一人,其余人毫无损伤,武功可见一斑。 而且凭大河王直觉,此人不像中原武林高手。 而且这蓑衣魔现身江湖才一个来月,此人到底又是什么来头? 大河王突然想起昨日庭院中那根晾衣杆被大风折断的事。 果然,不祥之兆。 这一战结果真难预测。大河王仓促应战,也未安顿后事。此刻兄弟陆凤云外出也不在身边。 大河王回头,看着立在他身后的楚狼。 大河王用传音入密对楚狼道:“这蓑衣魔不知来自何处,恐怕不是中原高手,他武功非常高。如果这一战我有个三长两短,让弟子们各回各家。二爷会支撑河王府,你也不必留下了。‘藏龙经’其实不在府中,我放在别院东边假山中了,还有‘涅槃玄经’也在一处。旁边两块石头,东边那块大一点是开启密室的机关。到时候你带着‘藏龙经’远走高飞,找一处无人地方苦心修炼。大成后,出江湖。” 楚狼听了这话心里一震。 蓑衣魔既然敢来挑战河王,楚狼也知道对方武功极高,但是楚狼对大河王充满信心。 没想到师傅现在竟然交代遗言了,事情可比他预想的更严重了。 河王教过楚狼“传音入密”方法,但是以楚狼现在修为还难以应用。 楚狼只能用眼神向师傅传达自己的话语。楚狼告诉师傅,不必担心,他一定能赢。 然后在楚狼和众人注视下,大河王朝场地中央走去。 蓑衣魔此刻已站到了场地中央。 二人相距三丈而立。 此刻场中嘈杂之声也平息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 正值晌午,太阳悬在正中。 阳光照射在地上积水处,那些积水发着粼粼的光。 蓦地,蓑衣人抬右腿,然后重重跺在地上。 “哗”地一声。 周围积水瞬间而起。 一片片积水形成一块块水幕,带着眩目光茫以铺天盖地之势朝大河王而来。场面惊人之极,让观战人群不由发出阵阵惊呼之声。 蓑衣魔武功也让楚狼等人震动。 大河王衣袍在瞬间“呼”地作响。 如被大风吹袭。 大河王真气狂涌,顷刻间真气在他面前形成一堵白色气墙。最先几块“水幕”撞在这“气墙”上。发出爆响之声。那几块“水幕”也碎裂开来,水珠纷飞,如一场雨。 大河王施展神功反制,河王府的人和百姓们群情振奋发出阵阵欢呼声。 河王的那堵“气墙”继续朝前推去,那些“水幕”仍一块接一块撞击在“气墙”上。 爆裂声音在场中不绝于耳。 就在最后一块“水幕”撞在“气墙”上,真气凝成的“气墙”也散乱开来。白色真气如被风吹乱的雾气飘散。 蓑衣人发出一声吼,他身形瞬间而起便到了河王头顶上方。蓑衣人居高临下一掌而出。掌势凌厉力道骇人击向河王头颅。 大河王不动,就在对方的掌距他头顶不到二尺时候,大河王一拳而,这一拳之快让人难以辨识。 这一拳正捣在蓑衣魔掌上。 二人都力量惊人,蓑衣魔在空中的身体被震的乱颤。大河王身体也在抖动。就在二人拳掌相交瞬间,蓑衣人手掌徒然变墨,肌肤还渗出粘液,就如沥青一般。 大河王拳头被黏住,拳头也变成了黑色,手上经脉也暴凸起,如要破裂一般。 拳头上的黑色还向河王手臂蔓延。 这是邪功。 大河王体内“涅槃玄经”之气瞬间朝这条臂膀涌去。 涅槃真气所经之处,蔓延的毒被逼出,黑色肌肤又恢复正常。涅槃真气将最后一丝毒逼出,真气反入对方手掌,震的蓑衣人手掌发麻。 与此同时,河王也一脚飞起,一道脚影飞向蓑衣人胸膛。 蓑衣人立刻撤掌,身形闪动,与大河王脱离接触,也避开河王那一脚。 大河王趁机双脚轻点地面,身形轻盈而起,瞬间到了蓑衣人左侧。河王以掌为刀,左掌切向蓑衣人腹部。蓑衣人一腿骤起,用膝盖顶在河王那记掌刀上。也就这刹那间,蓑衣人另一只手掌也变黑,肌肤同样渗出粘液,两只手掌就如浸了沥青。 蓑面人的面孔变成黑色了。 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就如一个黑色的魔鬼。 蓑衣人左掌击向河王脑袋,右掌击向河王胸膛。这两掌又疾又毒,手中粘液也飞溅,如雨点般袭向大河王。 场中观战的人不由发出惊呼。 第三十四章:再难站起(中) 面对蓑衣魔这邪毒霸道的武功,大河王在这电石火花间双手飞快挥动,手影幢幢让人眼花缭乱。于是大河王面前出现一张“罡气”之网。 蓑衣魔的那些毒液都飞溅在这网上。 没有一点毒液从网孔里穿过。 原来大河王勘出这毒液可怕,所以“网孔”中也布满真气。 可谓水泼不透。 与此同时,大河王身形瞬间升起二三尺。这样大河王就比蓑衣魔高出半个身子。大河王双脚连续而出“嘭嘭”踢在蓑衣魔击来的双掌上。 大河王鞋底沾上蓑衣魔手掌中的毒液,立刻被腐蚀冒起黑烟。 这毒歹毒可见一斑。 大河王身形在空中也瞬间变化,他连续奇妙闪动,顷刻间有四个河王身形环绕蓑衣魔前后左右。也不知哪个是大河王真身,哪个是虚幻影像。 每个影像都出招攻击蓑衣魔。 有的出脚,有的出掌,有的出拳。 一时间,蓑衣魔周身拳影掌风脚印纷飞。 大河王真不愧是第三重天,破解蓑衣魔的攻击一气呵成天衣无缝,而且又立刻施展奇功反击,这让场中数千观战者大饱眼福,观战人群激动欢呼的声浪更是此起彼伏,在这正午的天地间回响。 一身四影,是“大河王图录”中的“四圣斗魔”功。 大河王一般不轻易使这功夫。 今日遇强敌挑战,绝不能出差子,因为他输不起。不是贪生怕死,也不是担心三重天名头被抢,而是如果他死了,应对血月王城的计划将彻底破灭。 所以大河王要全力压制对手。 师傅施展神功,楚狼和几名弟子更是振奋不已。 三个女弟子激动之下欢呼雀跃。 楚狼眼睛紧紧着师傅和蓑衣魔激战场面。 这样高超对决非一般高手打斗场面可比,让楚狼看得热血沸腾。 这也更坚定了楚狼信念,有朝一日,他定要练成一身盖世神功。就如师傅一样。 大河王的武功之强也超出蓑衣人预想。 蓑衣魔内心极为震惊。 但是这蓑衣魔既然敢来挑战大河王,自然也是极可怕的人物。 此刻,二人都在空中。 面对前后左右攻击的影像,蓑衣魔在当中如陀螺一般飞快转动。转动之快几乎再难看清他身形,观战者只能看到一股如龙卷风般的氲气在旋转。 随着蓑衣魔急遽转动,如魔爪般的手影也从氲气中纷飞而出。 一只、两只、三只……五只……八只…… 每个手爪都漆黑如墨,如氲气中隐藏着无数厉鬼一样。 这些魔爪抓向大河王的四个身影。 蓑衣魔的邪恶魔功也让观战者震动不已。 都不由为大河王捏了一把汗。 那些魔爪击中第一个影像,影像碎,不是大河王真身。 接紧着,第二个影像也被几个“鬼爪”撕裂。 还不是大河真身。 让蓑衣魔和观战者都未想到,两个身影刚被击碎,又有两个身影出现。依旧保持着四个身影。 此刻,随着大河王四个身形不断攻击,每个身形也不断散发出氤氲之气。 蓑衣魔身形也转动的越发快了。 很快,二人罡气形成的气氲如雾气一般将二人笼罩。 对决的二人身形本来就快,如今又被氤氲之气笼罩,观战者再难看清二人身影了。 只有氲氤气中不时传来蓑衣魔沉闷的叫声,还有“嘭嘭”对招之声。 笼罩二人的大团氲氤还随着二人身形变化不断移动着。 时间慢慢滑过。 数千人紧盯着那团不断翻滚的气氲。 真不知此刻气氲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也不知二人在气氲中过了多少招,突然气氲中传来大河王一声喝叫。这让观战者的心都不由为之一紧。 随着这喝声,一条身影从氲气中如惊飞的鸟儿飞出。 是蓑衣魔的身影。 蓑衣魔口中飞溢出缕缕鲜血。他的右胸部的蓑衣碎裂,血肉模糊。左腿也鲜血淋漓。伤的不轻。 随即大河王身形也从气氲中而出。 大河王嘴角也流淌着血,左肋处还冒着血。 显然,大河王也遭受重创。 大河王从气氲中而出,身影升高丈许,身形又连续闪变快的让人难以辨识,瞬间便到了蓑衣魔上方。 大河王身上真气涌动,衣袍作响,一掌朝蓑衣魔头顶击来。 这一掌力道之强,如迅雷压顶。 蓑衣魔未料到大河王这么快便到了他头顶,他只能抬掌迎向压顶的这一掌。 “嘭”! 双掌大力对在一起,发出惊人声响。 由于大河王在上方,这一掌挟高屋建瓴之势。 蓑衣魔被震的一口鲜血喷出,他头上所戴的斗笠也被河王掌风撕碎。 斗笠碎片在罡气中乱飞。 此刻,二人手掌还对着。 蓑衣魔也被河王力量压的朝地上坠去。 蓑衣魔手上毒液不断渗出,侵入河王手掌。 河王此刻全身十之七八力量都灌注在这条臂膀上,他压制着蓑衣魔,同时也用强大内力往出逼侵入手掌的毒液。 河王现在占据优势,人们再次爆发出阵阵激荡的呼喊声。 就在蓑衣魔下坠身形即将落地瞬间,蓑衣魔突然发出一声吼叫,他身形瞬间倾斜。 这样,蓑衣魔双脚也斜着落地。 地面湿滑,蓑衣魔身形也斜着滑出。 蓑衣魔摆脱了大河王压制,他身形也斜着滑出数丈。在收住身形之时,他身体几乎贴着地面了。 泥泞地上,留下蓑衣魔深深滑痕。 蓑衣魔身体瞬间立起,他身上此刻遍布泥水,显得有些狼狈。 大河王身形也落地。 大河王甩甩手,几滴黑色毒液从手掌甩出。 大河王已将侵入掌中毒液彻底逼出。 二人相距五六丈。 大河王又连点肋下穴道止血。 大河王左肋有个血窟窿,是先前在气氲中被蓑衣魔一爪洞穿。 大河王对蓑衣魔道:“胜负以分,我和你无怨无仇,现在可以停战了吧?” 蓑衣魔盯着大河王,他本来凶煞目光变的更加瘆人。蓑衣魔道:“只是胜出一筹而已。我说过,谁无力再战才能结束!” 说罢,蓑衣魔身形朝大河王掠来,右手一掌击向大河王。 面对蓑衣魔这一掌,大河王双指而出,戳向蓑衣魔手掌。 如果蓑衣魔不变招,手掌就会被大河王戳穿。 结果,让让河王和在场观战者都未想到,蓑衣魔不变招。 第三十四章:再难站起(下) 蓑衣魔不变招,河王双指便戳穿了他的手掌。 河王双指戳出蓑衣魔手掌瞬间,蓑衣魔五指突然紧扣抓住了河王的手。这样河王一时就抽不出手指,也摆脱不了蓑衣魔了。 河王心头一震,他左掌在这刹那间击向蓑衣魔胸膛。想逼蓑衣魔松手。但是蓑衣魔依旧不闪避,他也无法闪避。这一刻蓑衣魔体内力量爆发,他身上蓑衣发出“噼啪”欲折的声响,脸上和手上经脉暴起。他另一只手反击河王胸膛。 河王此刻难摆脱蓑衣魔,他也再无躲闪变招余地,河王那一掌击在蓑衣魔胸膛上。蓑衣魔胸骨发出断裂声响,口中鲜血喷涌,喷在河王脸上身上。 蓑衣魔那一掌也击在河王胸膛。 河王也被打的胸骨断裂,口中鲜血喷出。 这让在场观战的人都惊愕万分。 这结果都让他们未想到。 这哪是决高下的打法,这简直就是同归余尽打法。 这得有多大仇恨才不惜以死相拼啊。 蓑衣人和大河王也四目相对。 蓑衣人眼中充满狂乱,也充满狠毒。 大河王眼中则充满愤怒,也充满疑惑。他不明白,这蓑衣人与他无怨无仇,为何要和他同归余尽。 此刻,大河王一只手的双指洞穿蓑衣人手掌,蓑衣人将河王手拼命扣住。 此刻,大河王一掌击在蓑衣人胸膛,蓑衣人也一掌击在河王胸膛。 在这电石火花间,蓑衣人一脚踢向大河王腹部。 大河王也瞬间一脚而出。 大河王这一脚更高明,虽是一脚,却带着三四个脚影。 蓑衣人一脚踢在河王腹腔上,河王一排肋骨被踢断,五脏六腑在这瞬间都被踢的移了位。大河王那一串脚影也“嘭嘭嘭”踢在蓑衣魔腹腔上。 蓑衣魔整个腔骨都发出断裂声响。 他身体也痛苦抽搐,面孔都变形了,口中又是鲜血喷出。 双方都遭受对方大力重踢,蓑衣魔扣着河王的手也松开,河王手指从蓑衣魔手掌抽出,他口中淌着血身形踉跄不断后退,蓑衣魔则飞跌出去。 “轰”地一声。 蓑衣魔身体跌在泥水中。 河王退后的身形最终站住。 但是他站不稳,摇摇欲坠。 蓑衣魔在泥水中挣扎想站起来,但是他伤的太重,已是命悬一线,哪还能再站得起来。 河王弯下腰,他剧烈咳嗽着。他的身体还在晃动,每咳嗽一声,都会吐出一口血。 按照江湖规矩,决战未停,任何人不得入场。 所以尽管楚狼等人焦急万分,但是现在还不能入场。 河王又咳出几口血,然后他抬起头对蓑衣人道:“还能站得起来吗?” 蓑衣人仰面躺在泥水中,尽管他败了,但是他眼中没有不甘,没有悲愤,他眼中是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喜悦。 蓑衣人拼尽全力道:“佩服!你赢了!哈哈……” 蓑衣人还未笑几声,声音便戛然而止。 不知是昏厥过去,还是死了。 蓑衣人这话一出,楚狼首先朝场中奔去。 随后萧管事,厉风,忘生、一巧等人也朝河王奔来。 此战结束,河王胜了。 尽管河王遭受重创,但是河王未给大河州丢脸,也维护了第三重天的尊严。 数千观战的河州百姓发出经久不息的欢呼。 有的激动之下失声而泣。 楚狼第一个奔到河王身边,将河王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把抱住。 河王倒在楚狼怀中。 看着楚狼,河王脸露出笑容,他弱声道:“我赢了。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打……” 楚狼道:“不管他怎么打,我就知道河王你会赢!” 此刻厉风他们也奔过来,将二人围住。他们都看出河王伤的极重。几个弟子心疼的都落下泪来。 萧管事他们眼圈也都红了。 楚狼将河王抱起,在众人簇拥下朝河王府走去。 立在府前的几排剑手心情无比激动,他们齐声高呼。 “恭迎河王入府!恭迎河王……” 观战的大河府百姓们欢呼之声仍是响彻天地。 这响遏行云的呼声,是对大河王此战最高的褒奖。 跟随着蓑衣魔那个驼子也走入场中,他到了蓑衣魔身边,将不知是死是活的蓑衣魔抱起离去。 …… 楚狼将河王抱回府中。 河王的亲人们未观这一战。 因为河王接战后,命人传信亲人,不准他们出来。 河王不想让最亲的人为他揪心。 此刻,河王夫人、女儿女婿外孙等人也都匆匆迎上来。看到河王伤的这样重,河王夫人女儿当场便哭了起来。 楚狼将大河王抱到书房,他轻轻将河王放在榻上。 河王夫人坐在榻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不放。 生怕她一放手,丈夫就会走了。 大河王朝妻子绽出一个笑,笑的很勉强。 河王道弱声道:“夫人……你,你不必担心。我……大小经过百战,有一次伤的比这还要重,你守了我五天五夜,我才醒过来。这次也没事的……” 河王夫人含泪道:“这次我也守着你,直到你无事了。” 河府吴大夫也准备就绪,随时救治河王。 吴大夫跟随大河王二十余年,医术很高明。河王多少次受伤,基本都是他救治的。河王身上有多少伤疤,他都清楚记得。 河王夫人让吴大夫赶紧救治丈夫,并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她和萧管事。 楚狼等人便都出来,在院中候着。 屋中,吴大夫开始全力救治大河王。 屋外,众人焦虑等待着消息。 时间缓慢而过,在院中等候的众人感觉时间过的是那样慢。 一个半时辰后,萧管事从屋中出来。 于是众人急切的目光都看向萧管事。 萧管事吁了口气,他对众人道:“河王性命无碍了。但是河王伤势很重,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这期间,你们要各司其职,让河王安心休养。” 众人听了都如释重负,每个人更是高兴无比。 随后,吴大夫和徒弟也走出来。 萧管事道:“楚狼进屋,河王有话对你说,其余人都可以回去了。” 第三十五章:醒悟以晚(上) 楚狼进了房间,河王夫人正给丈夫喂汤喝。 河王身上断骨都已被接上,伤处也都被处理包扎。现在河王脱离了危险,他的脸色也有了血色。 这让楚狼感到很欣慰。 河王夫人给丈夫喂完汤,又用手帕温柔的将他嘴角汤渍揩尽。 丈夫性命无障,最高兴的就是她了。 河王对夫人道:“夫人,我无事了。你就放心吧。我有话要和楚狼说。你去歇息吧。” 河王夫人想让丈夫搬回他们住的院子,她道:“要不搬过去吧?” 河王道:“你知道我个性,喜清静。回去那两个外孙也吵闹。书园安静适合休养。你这两天旧疾也发作,不能太累了。你也不必守着,有他们照顾就行了。” 河王夫人点点头,她站起身看着楚狼。 河王夫人也知道丈夫很是器重楚狼,但是她却不知丈夫为何如此器重这个少年。爱屋及乌,她也对楚狼极有好感。 河王夫人对楚狼道:“你们要将河王照顾好。” 楚狼看出夫人很疲惫,额头都冒着虚汗。楚狼道:“夫人放心,我们会照顾好河王。夫人快回去休息吧。” 河王夫人走后,楚狼走到床边。 河王一只手在被子外,楚狼将河王的手放回被中,又将他被子往紧拉了下。 楚狼的举动让大河王心里倍感温暖。 河王有一子两女,但是儿子在十岁时候夭折,这也成了河王一生的伤痛。 楚狼让河王体味到了一种来自“儿子”的关爱。 河王看着楚狼道:“今日这蓑衣魔挑战我,事情很蹊跷。” 所有人,包括楚狼都认为蓑衣魔是为抢夺第三重天的名号挑战大河王。如果能胜大河王,蓑衣魔将一战震动天下。功成名就。所以此事楚狼也未往更深处想。现在听河王这么一说,楚狼有些惑然。 楚狼道:“师傅,有什么可疑地方吗?” 河王咳嗽两声,他现在说话还显得有气无力。 河王道:“他武功很高,我想赢他不容易,他完全可以和我再战百招,但是他不拖延,而是急着要重创我,不惜同归余尽。换你,和对方无怨无仇,只是挑战对决,你会和对方同归余尽吗?” 楚狼当然不会。 河王又道:“还有,他遭受我重创跌在地上那一刻,你是没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竟然充满惊喜。仿佛是他赢了一样。你说这正常吗?”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这让楚狼很是诧异。 岂止不正常。 简直就是太诡谲了。 楚狼现在毕竟才十七岁,江湖经验更难和大河王相比。他一时真难勘破其中缘由。 楚狼道:“师傅,这是为什么?” 河王道:“我现在也难想明白。但是事情真的不对劲了。楚狼,现在有两件事,第一,抓紧时间把内奸揪出来。还有一件,府中至少有四人知道我在山中别院有密室。你赶快去别院密室将‘藏龙经’取出。‘藏龙经’在北墙书架下方的小铁盒中。现在就去……快去……” 楚狼道:“师傅别急,弟子现在就去。” 楚狼赶紧出了屋,朝山里而去。 楚狼来到了山中练功别院。 自弟子们撤出练功院,别院只留下两个老奴看守。 楚狼也未惊动这两个老仆,他翻越高墙来到东边那处假山处。 假山一边有两块石头,看似平常无奇。楚狼按着河王所说转动大一点的石头,假山发出“吱呀”声响,假山凹陷地方出现一个洞口。 楚狼进入洞中,又从里面将洞门合上。 洞内也变得一片漆黑。 楚狼将火折子点着,眼前有一条蜿蜒向下的坡道,楚狼顺着坡道来到一间石室中。 这间石室不大,放着几箱金银,还有不少书。 楚狼看那些书,都是关于武功、阵法,兵器之类的书籍。 楚狼在北墙书架下方找到了一个方形铁盒。 楚狼将铁盒打开,里面是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包。 将油布包解开,里面放着一本秘笈。秘笈是“涅槃玄经”。玄经下有一个用红绸包裹着的小包。 如小荷包那样大。 楚狼打开,里面叠放一块类式绢类的织物。 但是比丝绢更轻薄。 叠起后体积很小。 楚狼将那块织物拿在手中,很轻,轻的感觉不出它的重量。 楚狼小心翼翼将其抖开,竟然有一尺宽,二尺长,整体薄如蝉翼。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画着些经脉图,最右边开头赫然三个字——藏龙经! “藏龙经”七重,现在楚狼只知道第一重和第二重口诀。现在见到藏龙经原件,楚狼心情起伏激荡。 楚狼将“藏龙经”和“涅槃玄经”收好然后从密室出来。 楚狼转动机关将密石的门合上,然后离去。 就在楚狼离去一顿饭功夫,两个蒙面人悄无声息潜进练功别院。 他们来到假山旁,其中一个道:“我们来了不下三次了,仍未找到大河王密室。是不是情报有误?” 另一个道:“密室中定有他的秘密。机关就应该在这假山附近。我们再仔细找找……” 两个蒙面人开始在假山周围寻找机关。 二人找了半个多时辰,其中一人无意触动那机关石头,他感觉有异常,就转动那石头,于是假山密室的洞口打开了。 二人顿时欣喜若狂,赶紧进入洞口中…… …… 楚狼带着秘笈回府。 大河王正躺在床上焦急等着楚狼。 楚狼将“藏龙经”拿出给河王看。 大河王也松了口气。 大河王对楚狼道:“藏龙经是写在蝉翼锦上的,轻薄无比。你就将它藏在身上,时刻不要离开你身。藏的时候动动脑子,就算别人搜你身,也难搜出。” 大河王让楚狼将藏龙经带在身上,可见对楚狼有多信任。 楚狼道:“师傅你放心,我在,‘藏龙经’就在!” 大河王又道:“涅槃玄经五重,三重口诀你以记住,回去再将另两重都牢记,然后将涅槃经烧了。现在就回去,把藏龙经隐藏,把涅槃玄经背会烧毁。” 大河王如此安排,让楚狼心里杌陧不安。 难道真要出事了吗? 大河王现在是越发感觉事情诡异,但是他一时难以勘破。 他也只能尽量做些安排。 大河王现在重伤卧床,如同废人,他已命人传信给兄弟,让陆凤云赶紧返回河府主持大局。陆凤云最晚后日便能赶回来了。 楚狼去后,大河王冥思苦想整件事情。他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就连夫人来陪他,也让他支走。 就在午夜时份,大河王突然激动自语道:我想明白了……明白了,我真不应该接战,中计了…… 第三十五章:醒悟已晚(下) 大河王猛省之下才知道自己完全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中。 荣九斤死后,接着又是绿衣人事件,直到今日蓑衣魔上门挑战,这一切都是对方精心设计好的。 大河王自然不知这一切的背后操纵者是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太可怕了。 对方的智谋远在他之上。 一件接着一件,就如高手高招,一招紧接一招,让对手没喘息之机,没有更多思考的时间。 而蓑衣魔上门挑战,根本不是为抢第三重天的名头,其实就一个目的,重创他。 重创他,蓑衣魔就完成了任务。 蓑衣魔那惊喜眼神,就是圆满完成任务后的狂喜啊! 那么,蓑衣魔完成任务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想到此处,大河王脊背都阵阵发寒,如朔风袭体。 大河王赶忙朝外叫道:“快来人!” 大河王受重伤卧床,无论日夜就得有人候命照顾。红河六卫是河王最得力信任的部下,武功也都不弱。死了一卫,剩下五卫。 现在五卫分成两班,日夜守卫听候吩咐。 今晚第一夜,陈杰和李潮守在屋外。 长夜漫漫,二人坐在门口喝酒。 二人也不发出声响,怕惊扰主人好梦。 此刻,二人听到主人呼叫声音,他们放下酒杯赶紧进入屋中。 二人进了屋子,看到河王挣扎着想起来。 河王面色也极难看,脸上也冷汗涔涔。 那样子,如同刚从噩梦中惊醒来。 李潮上去扶住大河王道:“河王你重伤在身不要乱动,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做。” 大河王道:“快,快命墨管事带人连夜护送我家小出府,移到隐蔽地方。再让萧管事传命下去,全府最高戒备。再让楚狼和几个弟子速来见我。” 李潮听了这话大惊,难道要出大事了?! 李潮扶河王躺下。 “河王别急,你躺好,我现在就去传话。”李潮又对陈杰道:“你守着河王,我现在去传命。” 陈杰道:“你去吧!” 陈杰话音一落,腰畔一道寒光而起,他出刀了。 李潮和大河王都做梦也未想到,陈杰会突然偷袭。 陈杰的刀刺入李潮心脏。 李潮身体一颤,他低头看着插入胸膛的刀,脸上竟是难以置信之色。 李潮口一张,鲜血涌出,他用含糊的声音道:“为……为……” 自己的好兄弟,竟然一刀插入自己心口。 他想知道为什么。 但是他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陈杰将刀抽出,李潮倒地而亡。 大河王目睹这一切,震惊无比,又痛心愤怒。 但是此刻他重伤难动。 大河王盯着陈杰,挤出三个字。 “为——什——么!” 陈杰走到床前,将刀抵在大河王脖子上。 大河王依旧用愤怒的神色看着他。 “你跟我了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你竟然……” “不是我跟随你这么多年,是我潜伏你身边这么多年。”陈杰面无表情地道。 这一刻,大河王觉得这个“亲信”是那样陌生,也那样可憎。 这一刻,大河王也恍然大悟,陈杰不是背叛他,而是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的奸细。 大河王脑海中也冒出四个字——血月王城! 大河王目光收缩道:“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陈杰道:“幽王。” 大河王道:“幽王?幽王又是谁?” 陈杰道:“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河王你根本不是幽王对手。你现在输的一败涂地。你服不服?” 大河王道:“服……” 陈杰又道:“不过幽王也敬重你是一个英雄,幽王准备和你谈笔交易。” 大河王道:“让他来和我谈。” 陈杰道:“你这庙太小了,幽王不屑登门。幽王命我和你谈,现在谈不谈?不谈,我先杀你,然后,一千高手从四面八方杀入。大河府灰飞烟灭。你的弟子,你的家人,包括你那两个可爱的外孙,都将死于非命……” 陈杰的话如刀剑一般砍在河王心头。 一千高手已经待命! 大河府已是势如危卵了。 大河王也彻底明白了,蓑衣人重创他,就是为当晚进攻大河府做准备。 河王黯然道:“你说。” 陈杰道:“幽王说,只要你交出血盟名单,便只杀你一人,留你全府人的性命。所以这笔交易河王你做不做?” 大河王问道:“你是血月王城的人?府中还有你多少同党?” 陈杰慢声道:“我只知道我为幽王效命,其余的我一概不知。所以,河王你不要问我问题。你只说这笔交易做还是不做?做,看在这些年你待我不薄份上,你交出名单,我会让你死的没有任何痛苦。河王你是个聪明人,快权衡吧。” 大河王道:“告诉我幽王到底是谁,我可以考虑做这笔交易。至少,我得明白我输给了谁。” 陈杰摇摇头道:“让你失望了,连我都未见过幽王真容。或许也无人见过幽王真容。但是幽王无处不在。” 大河王本想套出幽王是谁,结果连陈杰都未见过幽王真容。 这幽王也太神秘了。 大河王突然想起那个武功奇高的高个绿衣人。 难道那个绿衣人就是神秘的幽王吗? 大河王道:“我知道了,幽王就是那个掳走忘生高个绿衣人吧?” 陈杰道:“我说过,别的我一无所知。河王你还是下决断吧。” 大河王道:“好吧,那容我想想……” 大河王是想拖延下时间。 有些事,久则就生变化。 陈杰似看破了大河王意图,他道:“时间不多了,最多一顿茶的功夫,进攻大河府的信号就会升空。潜到河府四周的人马就会进攻河府。现在河府的人大部分都进入梦乡,守卫和巡逻者只有七十多人。而且河府地形图他们也了若只掌。一但进攻,后果可想而知。所以河王你还是赶紧做决定吧。” 大河王盯着陈杰,目中闪出犀利之色,他道:“什么血盟?什么血盟名单?你又在说什么?” 陈杰叹了一声道:“河王,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既然如此,别怪我了。”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细细的女子声音响起。 “且慢。” 第三十六章:血染大河府(上) 随着声音,一个女子走进屋中。 女子身材窈窕纤细,穿一身墨绿衣裙,脸上戴着皮面具,正是神秘的小主。 此刻小主眼神清冷,如刚飘过雪的平原。 小主先朝榻上的河王施了一礼,她道:“弟子见过师傅,师傅你可感觉好些了?” 大河王虽然看不到小主真面容,但是小主此刻未改变声音,用的是平时声音,所以河王一听声音便知她是谁了。 大河王眼睛紧紧盯着小主。这一刻他的目光似想穿透的她面具,穿透她的骨肉,看看她的内心。河王痛心疾首道:“是你!原来是你!” 小主道:“是我。我来见师傅,省得师傅煞费苦心往出揪我了。” 跟随多年的亲信是敌人卧底,这个女弟子也是敌人奸细,大河王气怒攻心,口一张,一口鲜血涌出。 他的心脏也一阵绞痛。 痛的他面色更加难看了。 河王伸手捂住胸口。 大河王嘴角还淌着血丝,他似自语又似对二人道:“果然是无孔不入……我真瞎了眼,瞎了眼……” 小主幽幽地道:“师傅,只要你说出血盟名单,发誓从今退出江湖,看在师徒一场情份上,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可以带着一家老小远离尘世,再不要问世事了。我们是你抗衡不了的。一个幽王,论智谋武功都在你之上,更别说……” 说到这里,小主再未往下说。 但是她的意思不言而喻,幽王之上,还有更强大可怕的人物。 陈杰听小主要放河王一条生路,他道:“这怎么行!幽王说了河王必须得死!你不要感情用事。” 小主怒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和我这样说话!幽王那里我自然会去解释,什么样的罪责我承担。你现在给我闭嘴!” 陈杰面皮抽动一下,他只能闭上嘴。 小主又对河王好言相劝。 “师傅,你是个好人。但是你绝不是一个枭雄。你也没有挽狂澜于即倒的力量。何必螳臂当车呢?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解散河王府,找个清静之地既可享受天伦之乐也可善终。换了别人,我根本不会劝,不说就杀了,但是……”说到这里,小主发出一声叹息,她继续道:“师傅,如果再拖延不决,我想保你也保不了了……” 大河王此刻无力垂下头,一副万念俱灰模样。 但是大河王却在暗自强行运行真气。 大河王身受重伤,经脉也受损需要休养恢复,是不能再强行运行真气的。不然后果非常严重。轻则成废人,重则暴毙。 但是大河王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经脉脏腑受伤严重,阻滞真气运行,大河王硬是用真气冲破层层障碍。并将真气直冲体内几处要穴。包括死穴。真气所经之处,经脉如同撕裂一般剧痛,河王硬挺着。 这是“王图录”中的“回天追命”术。 可短暂恢复武功,但是代价就是付出性命。 就如回光返照一样。 陈杰对小主道:“他在拖延时间。既然不说,只能杀了。” 如果大河王供出血盟的人,小主也有理由保河王一命。但是大河王不说,她就为难了。但是小主还是有些犹豫,她道:“就算拖延,又能如何。无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就让他稍微考虑一下吧。” 也就在这个时候,小主目光突然显出警觉之色。 小主三岁便开始修炼武功,幽王亲自调教小主。 所以小主武功很高,不在厉风之下。 这一年多时间,她韬光隐晦,用一种奇异法子隐藏自己真容,也隐藏着自己武功。 此刻,小主感觉有人进了外屋。 小主蓦然回首。 就在小主回首瞬间,楚狼出现在门口,也出现在她眸子中。 二人同时一惊。 楚狼本来想偷袭小主,结果以他现在修为失败了,被小主察觉了。 楚狼看到陈杰的刀抵在河王脖子上,他投鼠忌器再不敢妄动,就立在门口。 楚狼看了眼地上李潮尸体,又盯着陈杰,楚狼此刻的目光就如被激怒的狼。 凶狠而愤怒。 楚狼对陈杰道:“原来你也是!” 陈杰道:“小狼,如果你敢妄动,我现在就杀了河王。” 楚狼自然不敢妄动。 小主转身面对楚狼,她眼中充满诧异之色。 小主道:“你在这个时候而来,难道知道我是谁了?” 楚狼道盯着小主,那神情似要将小主吞了一样。 楚狼一字一顿道:“许——忘——生!” 小主发出轻笑,她道:“你这个下流胚,没想到这么快就揪出我来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你不怀疑荧雪吗?难道我戏演的不够好吗?是那里露出马脚了?” 楚狼朝小主伸出一只手。 手里是一团纸,纸散开,里面包着一些鱼刺。就连细小的毛刺也在里面。 梁荧雪和许忘生都值得怀疑,但是楚狼也难断定哪一个嫌疑最大。 楚狼“打草惊蛇”后,心想如果二女中真有奸细,那一定会慌恐不安。要么会逃跑,要么会千方百计和外面同伙联系。 如果和同伙联系,现在处在监视中的二女,也没有太好办法。 楚狼突发奇想,二女会不会利用生活垃圾向外传递消息。 二女日常生活垃圾会放在屋内一个收集垃圾的小竹筐中,隔两日仆人会清倒一次。 楚狼就让仆人将二人的垃圾悄悄交给他。 今日楚狼取了“藏龙经”和“涅槃玄经”回到住处,他先想办法将“藏龙经”藏在自己身上。然后又将“涅槃玄经”背后焚毁。 做完这一切后,楚狼开始检查二女的垃圾。 结果,在许忘生的垃圾里,楚狼发现了这包鱼刺。 在楚狼印象中,从未见过许忘生吃鱼。 楚狼看着这包剔的如此干净鱼刺,猛得回想起一年前来河州途中在秀城一家饭肆吃饭,他桌对面坐的那个少年。少年相貌普通,脸上还有些斑点。 少年吃鱼非常仔细,耐心地将鱼刺一根根剔出,包括细小毛刺也不疏漏一根。 离开那家饭肆出城后,他就撞到了一个穿墨绿衣裙脸上戴着面具的女子。 女子武功极高,问他与大河王什么关系,还要杀他,最后他是潜入一个臭水潭才逃过一劫。 楚狼还不时想起那个被自己咬过一口的神秘女子,她究竟是何人? 现在楚狼豁然明白了,那个少年,就是那个神秘女子。而那个神秘女子,就是许忘生! 第三十六章:血染大河府(中) 梁荧雪和许忘生,如果二人之间真有一个是奸细,楚狼更多怀疑梁荧雪。 因为许忘生太乖巧太懂事了。 有时候你甚至会觉得她楚楚可怜。 但是,就是这个看似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的女孩却骗过了所有人。 楚狼现在虽然江湖经验欠缺,但是他经过老怪八年折磨,行事够冷静也够果断。 楚狼先叫醒厉风、郑一巧、梁荧雪。 现在形势紧迫,楚狼也未向三人多解释,只是告诉他们许忘生是内奸。 平日里乖巧弱小的忘生竟然是奸细,三人都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楚狼让郑一巧和韩翠分别去通知萧昌和墨管事,让两位管通知全府戒备。并加派人手保护河王家小。 然后楚狼带着厉风和梁荧雪去许忘生屋里拿人。 结果许忘生不在屋中。 床上被子被弄成睡人的模样。 梁荧雪将那被子拽在地上骂道:“小贱人,定是畏罪逃了!” 楚狼想到河王遭受重创躺在床上,顿时感觉不妙。他担心许忘生去刺杀河王,便赶紧带二人来到书园。 书园门口有四名守卫,进入园中,河王屋前竟然没有人守着。楚狼立刻明白出事了。楚狼示意二人不要出声响,他先悄悄溜进来探究竟。 楚狼蹑手蹑脚在外屋听到了几句对话。 他明白许忘生就在屋内。 楚狼本来想偷袭小主将其制服,但是却被小主察觉了。 此刻小主看着楚狼手中这包鱼刺,真是五味杂陈。 小主非常喜爱吃鲫鱼,更享受将鱼刺一根根剔出的过程。但是自从楚狼去了练功别院,小主就极少吃鱼了。因为她就是去年在秀城饭肆中和楚狼同桌吃饭的“少年”。 小主深受幽王熏陶,行事缜密,尤其身入虎穴做任何事她都三思而行天衣无缝。她担心自己吃鱼会被楚狼会看出端倪。 她不能否认,楚狼很聪明。 今日小主实在馋鱼了,而且她也知道今晚会行动,所以也就无顾忌了。 所以今日她让厨房做了一条鱼,为了保险起见,她还带回自己屋里吃。 小主享受了剔除所有鱼刺的乐趣,也吃的津津有味,也算庆贺自己任务圆满完成。 但是她做梦也没想到,楚狼竟然会翻她的垃圾。 此刻,小主看着楚狼,虽然看不到她神情,但是她的眼神变得很怪异了。 小主道:“你竟然翻我那些腌臜之物,你……你还翻到了什么?” 楚狼道:“我不光知道你吃鱼了,还知道你身上‘来事’了!” 小主听了这话真想扑上来咬楚狼几口解恨,她气道:“你……你这个下流胚!” 楚狼此刻也想咬小主身上肉下来解恨,他道:“比起你,我很‘上流’了!你每天装成一副可怜相,骗过我们所有人。河王对你如此好,你竟然毫无感恩之心,猪狗不如!” 小主道:“如果我不念一点情,河王早就成死人了!” 楚狼道:“不要为自己辩解,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就算把你舅舅说的多生出两条腿来,也都是骗人鬼话。现在我给你一条生路,让那个狗东西把刀从河王脖子上移开,然后你们这对贱人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小主听了楚狼这话笑了,陈杰也露出嘲弄笑意。 仿佛二人听楚狼讲了一个笑话。 楚狼道:“你们觉得很好笑吗?” 小主用调侃口气道:“我的狼哥,你真是没认清形势啊。现在不是你饶我们,而是我们放不放过你们。” 楚狼哪里知道敌方是幽王亲自操纵布局,现在大河府周围有一千人马就位,只等进攻信号了。 楚狼正想问个明白,突然大河王吁了口气。 河王运气完毕。 真气已遍布全身,再无阻塞经脉。 受到损失的经脉,在“回天追命”术下,也完全激活。 但是,他生命也开始倒计时了。 大河王开口道:“楚狼,我们中计了。这一切都是圈套。九斤的死,绿衣人事件,包括蓑衣魔挑战,都是幽王布局……” 楚狼第一次听到“幽王”这个名号,他道:“幽王?是什么人?” 大河王道:“不知道是谁。幽王让蓑衣魔挑战我,就是为重创我,要我死。不然就算他们大举而攻,我也能趁乱杀出重围。现在我身受重伤,河府四周已有敌人千人待命了。” 听河王这么一说,楚狼这下彻底清楚了。 河府外竟然有敌方千人准备进攻,也让楚狼大为震惊。 楚狼完全可以想象敌人从四面杀入的场景。 大河府要完了。 他们都要完了。 楚狼面色也变得不好看了。 小主看到楚狼颜面变色,她显得很得意。 小主朝楚狼狡黠眨了下眼道:“下流胚,明白自己是什么处境了吧?” 楚狼现在不想咬小主的肉解恨了,他真想把许忘生一口吞到腹中。 陈杰仍用刀抵着河王,楚狼还是不敢妄动。 河王不动声色,他对小主道:“临死前,让我死个明白。你到底叫什么?还有,那个绿衣人掳走你,你是不是趁机想逃?” 小主转向河王道:“许忘生是我真姓名。我们的人发现河王在那个山洞前布下陷阱,我知道河王警觉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得走。所以干脆他们将我也掳走。没想到河王硬将我又‘救’了回来。我还可以告诉河王,他们本是想硬闯别院劫人的……”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外面夜空中连续升起几个窜天猴。窜天猴在河府上空划出一条条红线,然后爆响绽放开来。 许忘生听到这声响,她叹了口气道:“河王,给过你机会,但是你却……现在一切都晚了……”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传进屋中。 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忘生,我已入园。你们还没将事情办好吗?难道你真对他们有了感情?” 随着这声音响起,又响起厉风的喝声。 “是谁!” 此刻屋门外立着厉风和梁荧雪,二人只听到园中有声音响起,却看不到人影。 二人赶紧张望寻找。 大河王听出这声音是谁了。 就是那日掳走许忘生的高个绿衣人的声音。 此人声音又传进屋中。 “陆凤图,你与蓑衣魔一战我看了。我本以为就算他倒下,你也站不起来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将他打成那样。看来真不能小瞧你们中原的九重天。” 大河王道:“他又是谁?你又是谁?你是幽王吗?既然你现在稳操胜券了,不妨进屋聊聊。” 那人道:“没必要了。动手吧!” 听到这话,陈杰眼中杀机顿现,他抵在河王脖子上的刀也向下刺去。 重大通知!《楚门狼》正式更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血染大河府(下) (今晚一更,明天三更) 就在陈杰刀刺下的瞬间,大河王一手骤出抓住陈杰的刀。 陈杰的刀再难刺下半寸。 陈杰惊骇之下想撤刀,但是他的手被传至刀柄的强大力量吸住,根本撤不了刀。 陈杰盯着河王,一脸难以置信。 此刻他也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完了。 大河王道:“如果你一时糊涂被奸人蒙蔽,我还可以念旧情饶你一命。但是你不是!” 话音还未落下,大河王那只捂在胸口处的手闪电而出拍在陈杰胸膛上。 陈杰哪能受得住河王当胸一掌。他胸膛发出碎裂声响,口中更是鲜血喷涌,人也飞出撞在对面墙上。他的身体几乎嵌在墙中。那堵墙也差点坍塌。整幢房子因这一撞之力晃动了两下。 大河王愤怒之下的一掌可见多厉害。 这突变不光让许忘生,就连楚狼也始料未及。 二人做梦也未想到重伤卧床的大河王竟然还能运功。 楚狼反应也快,他也再无顾忌,楚狼朝小主扑来。 一掌击向小主。 此刻小主面对着床,楚狼是从她身后而来。小主蓦然转身,纤掌闪动拍向楚狼击来的那一掌。 小主转身应付楚狼,她就背对着大河王了。 大河王身形瞬间从床上而起,一手抓向小主。 但是也就在这时候,窗户突然发出爆裂声响,一条身形如鬼魅幻影般而入。 此人身形很高,蒙着脸面,正是那个武功奇高的绿衣人。 蒙面人从窗口骤入,抓向楚狼。 此刻情形,楚狼和小主的手掌即将相碰,楚狼背对着这蒙面人,小主则是背对着大河王。 二人各自也根本难避开蒙面人和河王这一抓。 就在二人手掌相交瞬间,大河王一只手抓住了小主,另一只手按在小主头顶,只要稍发力,小主的头就会碎裂。蒙面人则抓住了楚狼,他另一只手扣在楚狼脖子上,随时可将楚狼脖子撕裂。 然后二人挟着各自人质往后退了一步。 拉开距离。 此刻屋外的厉风和梁荧雪也和人打了起来。就在蒙面人破窗而入之际,两条黑影也从屋顶掠入园中攻向厉风和梁荧雪。 厉风尽管伤还未痊愈,但是此刻他很是气怒。厉风挥着双锤急攻对手。 梁荧雪也挥剑力攻敌人。 与此同时,河王府内锣声大作。锣声急促刺耳,并且带着节奏。锣声打破夜的沉寂,也惊醒河府所有人。也惊得府中鸡飞狗吠马嘶猪叫。 这是遇强敌入侵警示锣声。 河府有十年未响起这样的锣声了。 郑一巧和韩翠通知了墨管事和萧昌。墨管事赶紧带人去保护河王家小。萧昌正准备再做安排,府上空便升起了窜天猴,肖昌立刻明白要出大事了,赶紧命人敲起了警锣。让河府所有人准备御敌。 大河府近千人,能战者约六百人。 河府的人听到这样节奏的锣声知道有强敌入侵,他们平日也训练有素,所以反应也迅速,许多人连衣裳都来不及穿抓了兵器就往外冲。 灯笼火把也在河府四周燃起。 将原本陷入一片黑暗中的河府照的明亮。 此刻,河府东、西、南、北四面都不断涌入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各种兵器光茫在月色中闪出一道道流光。 陈杰已将河府防御图,包括详细地形图都绘给他们。 所以攻府的几路人对河府情况了若只掌,他们本没想打河府一个措手不及,将河府的大部分人杀死在睡梦中,但是未想到河府上上下下这么快就警觉,并顽强反击了。 顷刻间,喊杀声在府中响起。 这也幸好楚狼果断,及时让郑一巧通知两位管事,不然没有一点防备,后果更不堪想象。 府中,双方的人不断接触在各处展开激烈打斗。 喊杀声、惊叫声、各种声音交织成一片。 屋内,大河王劫持着小主,蒙面人劫持着楚狼。 二人四目相对。 楚狼和小主也盯着彼此。 蒙面人看着河王,河王今日伤的多重,他混杂在观战人群中看的很清楚。 结果让他意外,河王遭受重创之下竟然还能运功。 蒙面人突然明白什么了,他道:“不愧是大河王,竟然还会这样‘起死回生’之术。不过这样的功夫也是饮鸩止渴。你这算是回光返照,你命不久矣。” 听了蒙面人这话,楚狼和小主这才恍然明白重伤的河王为何能战了。 河王道:“我的命就不用阁下操心了。现在你将楚狼放了。” 蒙面人道:“你先将忘生放了。” 此刻,府中喊杀声越来越激烈。 楚狼对河王急道:“河王,别管我。许忘生身份不低,劫持她谈条件。如果不同意,就杀了她。” 小主真想把楚狼舌头割下喂狗,楚狼这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小主气道:“下流胚,河王也极为器重你,你身价也不低。” 楚狼道:“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下流胚’而已,死不足惜。有你为我陪葬,够了!” 小主道:“我给你陪葬?做你的春秋大梦!” 蒙面人对大河王道:“我胜券再握,不会和你讲条件。要么换人,要么你杀忘生,我杀楚狼。然后我再将你和全府的人都杀了,为忘生陪葬。” 楚狼朝河王道:“河王,别受他威胁。不谈条件,就杀……” 楚狼下面的话戛然而止,蒙面人扣着楚狼咽喉的手发力了,楚狼再说不出话。 蒙面人不想让楚狼再多嘴了,免得动摇大河王。 河王以为蒙面人要杀楚狼了。可王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楚狼身上,当然不会用楚狼的命做赌注。 况且,河王的时间也不多了。 河王得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助楚狼和自己弟子脱身。 他们现在就是河王全部的希望了。 河王道:“我和你换!” 蒙面人道:“好!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放人。河王,别耍花招。” 河王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他自嘲道:“如果我耍花招,今日就不会输的这样惨了。” 蒙面人开始数数。 就在他数到“三”的时候,他将楚狼推向大河王。 大河王也将许忘生推向蒙面人。 二人推的方向,正好错开一个人距离,免得许忘生和楚狼撞在一起。 于是,楚狼朝大河王撞来,小主则向蒙面人撞去。 第三十七章:四路人马(上) (今晚三章,最后一章会很晚) 小主到了蒙面人身边,楚狼也到了河王身边。 蒙面人也骤然出脚,两道燃烧着火焰的脚影如两团火球飞向河王和楚狼。 大河王也在瞬间出手,两团乳白色的罡气击两团火球上,火球和罡气爆裂开来。顷刻罡气凌乱火星四溅。 蒙面人身形也闪动而上,双掌猛击河王。 河王也出掌,二人连续大力“嘭嘭”对了几掌。 二人掌上劲气都极强,各自身形被震的直颤。周围桌椅也被罡气震碎,床上帐子也被劲气撕裂开来。 河王因重伤在身,他还被震的吐出了血。 河王此刻性命开始进入倒计时,他不能拖的太久。得速战速绝。 大河王虽然用了“回天追命”之术,可强行运功,但是毕竟伤的太重,难恢复正常时候状态。他现在和蒙面人打处在劣势。 反正是将死之身,所以面对蒙面人再次击来的一掌,大河王再不闪避,也不出招化解。 大河王一手蓄势,只待蒙面人击中他时候,他便瞬间反杀。 蒙面人是何等人物,立刻看出河王意图。 蒙面人瞬间撤招,河王也蓄势的那只手也抓向蒙面人胸膛。刹那间,蒙面人身形飞快半转,河王抓空,蒙面人手掌也削向河王…… 蒙面人还嘲弄道:“想用你残命还我命,可笑。” 这边蒙面人和河王打,靠近门口小主和楚狼也打了起来。 蒙面人挡着河王不让从窗上而出,小主则挡住门不让楚狼遁走。 尽管楚狼经过一年多刻苦修炼,武功突飞猛进,但是和小主还是有些差距。 这一年来,真是无人看出许忘生武功之高不亚于厉风。 楚狼仗着一身铁骨不断和小骨贴身而战,小主知道楚狼骨硬如铁,她身形巧妙闪避楚狼贴身,并且急攻楚狼。 一时间四人在屋中打的不可开交。 屋内陈设也都被毁坏,不断发出爆响声。 蒙面人用意就是要将河王和楚狼堵在屋中,待他们的高手陆续而来,河王和楚狼更是插翅难逃了。 楚狼也看出敌人意图,但是对手实在太强,他和河王一时间很难突围出去。 也就在这时,只听屋外发出厉风的一声暴喝。接着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起。那名和厉风打斗的黑衣人虽然武功不弱,但是难敌强悍的厉风。 那人被厉风一锤击中。 厉风一对铁锤开山裂石,别说被击中,就是被扫一下对手也受不了。 那名蒙面高手当场骨肉俱碎而死。 梁荧雪武功难和厉风相比,她还在奋力和另外一名高手激战。 厉风也不帮梁荧雪,他担心师傅便掠到窗口前。 厉风正想从窗口而出,突然两团火球从窗口飞来。 原来那蒙面人听到手下惨叫心里一震。他先带二人而来,那两人武功不弱,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厉风锤死一个。 河王这个二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蒙面人一边攻大河王,一边脚朝后踢,踢出烈火脚阻止厉风入室。 面对飞至火球,厉风身形闪到窗口边,两团火焰飞出窗外,正好击在院中花架上。花架便燃烧起来。 厉风正想再入,又接连二三有火球朝窗口飞来。 这惹得厉风大怒,厉风也不从窗户上进了,他大喝一声抡起铁锤砸在窗户旁那面墙上。 “轰”地一声响。 那面墙被砸出个大窟窿,碎砖乱飞,墙体也差点坍塌下来。 厉风从身形从砸开的窟窿中而入,看到蒙面人急攻师傅。此刻蒙面人背对着厉风。厉风喝了一声,左手一锤击向蒙面人后背。 锤风强劲,锤未至,蒙面人衫就在锤风中“猎猎”作响了。 厉风发难,大河王趁机一手双指点向蒙面人双目,一脚飞踢蒙面人腹腔。 蒙面人先不管身后铁锤,厉风武功再高,现在也难比大河王。蒙面人得先应付大河王的攻势。 蒙面人一拳而出,捣向戳来双指。同时他一脚也瞬起踢向大河王那一脚。 大河王双指立刻变招,变成掌击在蒙面人的拳上。 二人脚上也在瞬间对了几脚。 大河王也被蒙面人震的身体往后退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候,厉风的铁锤砸在蒙面人后背上。 蒙面人身形瞬间碎裂。 原来在逼退河王的电石火花之际,蒙面人施展移形之术,原地还留着他的“身形”,但是他真身朝楚狼闪来。 厉风一愣,没反应过来。 但是这一切逃不出河王眼睛,这关键时候,河王身形飞快忽闪变化,如浮云乱变,顷刻间几个河王身形出现,几个身形有的闪在楚狼身侧,有的攻向蒙面人,有的扑向小主。一时根本让人难以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蒙面人发出一声冷“哼”,突然他整个身体红光乍现,就如火焰罩身,整个屋中也被映的通红。就如烈火要将这间屋子焚烧一般。 蒙面人一双眼睛亦如喷火一般了。 第一个攻向蒙面人的影像“砰”的碎裂,接着第二个影像碎散开来…… 大河王用“回天追命”强行运行功力,本来就撑不了太久,经过和蒙面人激战,他回升的功力开始慢慢衰退了。 形势紧迫,再不能拖了! 趁蒙面人应付破解那些虚幻影像,河王喊了一声。 “快走!” 河王喊出同时,一记隔空掌击向攻楚狼的小主。河王是为逼开小主,让她再难继续纠缠楚狼。 河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楚狼走。 小主只能赶紧闪避河王的隔空掌。 楚狼也知道河王撑不了多久,他趁小主闪避之际,双掌齐出,右手使的是“苍龙爪”,左手是“毒阴功”,苍龙爪影和带着绿色气氲的掌影飞向蒙面人。 楚狼也是为迟滞这蒙面人,给他们赢得逃遁机会。 这蒙面人武功太可怕了。 利用这瞬息机会,楚狼从门口而出,大河王身形飞快从窗口飘出,厉风也从那个大窟窿中掠出。 屋内蒙面人则发出一阵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师徒三人刚出屋,被火光映红的夜空有八团烟雾滚动而来。 七团小烟雾围绕着一团大的烟雾。 那团大的烟气,面积足有一间屋子那般大。 第三十七章:四路人马(中) 那七团小烟气中,还不时传来厉鬼般的嘶叫声。 如同猛鬼降临。 这八团诡异烟雾楚狼可不陌生,是澹台聚邪和他的七鬼。 神血教! 这让大河王和几名子弟惊愕,他们真未料到神血教竟然和这些神秘人沆瀣一气了。 自从惹了神血教,对方风平浪静,就如未发生过任何事,原来血神教在等着今晚。 神血教为江湖第一大派,神血教也趁机发难,那大河府彻底完了。 空中那七团烟雾首先滚动而下,烟气中鬼叫声更似凄厉了。 大河王出掌,两道掌风击向滚动下来的烟雾。 厉风也喝叫一声跃起,挥着双锤砸向那些飞坠而下的烟雾。 既然神血教也加入进攻大河府,河府的人死战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家园毁定了。 大河王放声叫道:“河府所有人,不得恋战,突围!” 大河王声音在杀声震天的河王府上空回响。 楚狼则朝梁荧雪那边掠去。 梁荧雪和那名黑衣高手仍打的难分胜负。楚狼突然而至,到了黑衣人右侧,让那名黑衣人猝不及防。黑衣人刚避开梁雪荧的剑,楚狼的短刀就捅入他右肋处。 短刀入肋,楚狼还顺势一拉。 黑衣人右边腔骨被秋鱼刀彻底切开,脏腑器官都涌出来,黑衣人发也出杀猪般的嚎叫。 黑衣人身体还未倒地,楚狼将他手中钢刀夺过朝飞来的一团烟气劈出一刀。那团烟气瞬间翻腾闪躲,避开楚狼那一刀。 楚狼此刻眼中绿光幽幽,如狼目在黑暗中发出的光一般。 楚狼在极其愤怒之下,眼睛便会发出这种瘆人的光。 楚狼掠起,又一刀劈那团烟气。那团烟气又朝左滚动,楚狼索性身形一纵掠进那团烟气。 烟气中的人未了到楚狼骤入,对方发出嘶叫抓向楚狼胸膛,楚狼也不躲,这紧要关头楚狼也没时间和他周旋,于是那一爪抓在楚狼胸膛,但是只抓伤楚狼皮肉,难损失楚狼钢铁般的胸头。楚狼一声吼,挥刀劈在对方脑袋上。 烟雾中,血肉横飞。 楚狼身形也从烟气中掠出。 此刻大河王朝悬浮空中的那团最大烟雾道:“澹台聚邪,神血教是江湖第一大派,一日便可将我大河府夷为平地,但是你竟然和这些邪恶的外族人联手,失我中原武林气节!” 烟雾中的人不说话,只是发出“桀桀”怪笑。 此时,蒙面人和小主也从屋中而出。 蒙面人背着双手,一副信步闲庭悠然。 他不再急着出手,因为他知道河王气力开始衰退。 他已稳操胜券。 蒙面人揶揄道:“河王,怨不得别人,只怨你蠢,结了太多仇家。今日是仇家联合上门向你讨债。再者,你说我是外族,可有证据?我其实也是你的一个仇家,我一直等着今日呢。” 大河王知道蒙面人一派胡言。 蒙面人就是来自血月王城的高手。 这时两团被河王逼退的烟雾再次滚动而来,大河王先一脚而出,两道脚影飞向左边的烟雾。然后他双手急挥,一张网出现,罩向右边的烟雾。 左边那团烟雾中的人避开河王两道脚影,隐藏另一团烟气中的人面对那张网无处可遁。网入烟气,烟气中的人发出惨叫,也飞出鲜血和碎肉,烟雾也朝地上坠去。 也就在这时候,十几条身形飞檐走壁朝这所院子而来。人还未到,为首者充满恨意的声音传来。 “陆凤图,还我儿九斤的命来!” 听了这声音,大河王和几名弟子立刻明白,对方是天幕谷的人。 天幕谷掌门,也就是荣九斤的爹,荣寰来了。 很快,荣寰带人而至。 不光荣寰,还有其弟荣霸。 兄弟二人落在厢房屋檐上。 他们的手下也落在周围。 荣寰手提一柄青龙大刀,荣霸提着一把重剑。 二人兵器上都滴着鲜血,是河府人的鲜血。 荣九斤的死对荣寰打击非常大,他差点吐血身亡。荣霸带荣九斤尸体回去后,也将秦良英那番话如实告诉兄长。 荣寰真以为是楚狼害死了儿子,大河王又包庇楚狼。荣寰愤怒之下准备天幕谷倾巢而出报复河王府,逼河王交出楚狼,就在这时候一个神秘人派的信使到了天幕谷。 信使告诉荣寰,他的主人多年前遭受河王卑鄙暗害,一直伺机报仇。不妨合作一起对付大河王。 信使巧舌如簧,最终说服了荣家兄弟。 荣家兄弟就等着日子。 今晚,荣寰率挑选出的二百精锐之力参加进攻河王府。 兄弟二人一直杀到河王住地,已有二十多人死在兄弟二人手上了。其中还包括不会武功的妇女和老人。其余天幕谷的人正在河府四处烧死,为荣九斤报仇。 大河王手指那蒙面人对荣寰道:“荣兄,九斤的死其实就是他们所为。我们都中他们计了!你听我细说……” 荣寰气怒道:“闭嘴!亏你还是江湖大家,在这个时候还一派胡言!良英已将实情都说了。我只相信良英的话。是楚狼害死九斤,而你包庇楚狼!陆凤图,我实话告诉你,现在九斤还未下葬,他的眼睛还睁着,我怎么合也合不上。他是死不瞑目。今日,我要血洗你大河王府,我要将楚狼碎尸万段,让我儿闭上眼睛!” 大河王此刻百口难辩。 他心里泛起阵阵的苦。 大河王也想起楚狼当初对他说的话,荣家的刀迟早会砍过来,先下手为强。结果现在荣家的刀真砍过来了。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充满激愤的咆哮声音传来。 “我轩辕殿英雄们,杀啊!为良英报仇……” 大河王和几个弟子更为震惊。 轩辕殿的人竟然也来了! 神血教、天幕谷、轩辕殿、加上蒙面人、这是四路人马进攻河王府啊! 大河王看向那蒙面人,火光中,蒙面人眼中是竟是得意之色。 那蒙面人道:“四路人马屠河府,河王你四面楚歌。插翅难逃。” 大河王道:“高明!” 蒙面人道:“动手!” 蒙面人话音一落,他身形朝河王掠来,小主朝楚狼而来,空中那团最大烟气也急坠而下。荣家兄弟和手下也从屋顶而起。 第三十七章:四路人马(下) 此刻厉风也将一团烟雾中隐藏的人打死。 经过一番打斗,厉风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和断骨也崩裂开来。厉风也是副硬骨头,他眉头都不皱一下。 厉风面孔狰狞,他本生着一副雷公脸,现在更是吓人。 厉风怒叫道:“老子把你们都砸成肉酱!” 厉风挥动双锤攻向敌人。 蒙面人也和大河王战在一处,楚狼则和小主打在一起。 楚狼此刻如同困兽,拼起了命。他手中钢刀攻势凌厉,另一只手还不断运毒功,都往小主要害处攻。 小主一双纤手飞快而击,让人眼花缭乱。她一边应付楚狼不要命的攻击,一边笑道:“下流胚,我可不想让你就这么死了。我得好好研究下你的骨头。是不是比茅坑里的石还要硬百倍。” 神秘的幽王已知道了楚狼有一副铁骨,所以下令务必活捉楚狼。 荣家的人此刻也都陆续落在院中。 荣霸提剑朝楚狼奔去,他认定楚狼杀了九斤,他要将楚狼碎尸万段为侄儿报仇。 荣寰则落在梁雪荧面前。 梁荧雪见状,知道脱围机会渺茫,她便朝大河王哽咽叫道:“师傅,不要怪荧雪,我不想死……” 正和蒙面人力拼的大河王听了梁荧雪这话未有丝毫痛心和责怪之意,反倒感觉愧对徒弟。是他让徒弟们承担了灾祸。 大河王道:“荧雪,师傅不怪你!活命吧!” 于是梁荧雪扔掉手中的兵器,她朝荣寰跪下道:“荣伯伯,看在你和我爹有些交情份上,饶荧雪一命吧。” 荣寰看着跪在面前的梁荧雪道:“我知道九斤生前很喜欢你。他想让你做我们荣家媳妇。他虽然死了,但是还有他哥哥,你只要发毒誓嫁给他,你就是我荣家的人了,我自然会保你。” 荣寰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八斤,一个九斤。 都是按二人生下来体重取的名。 荣八斤,也就是荣九斤哥哥,传闻他勇猛无比,但是却是个傻子。有时候屙尿在裤中都不管,还吃喝玩耍。 荣寰以傻儿为耻,所以对外很少提及八斤。 荣寰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九斤身上,才将儿子送来大河府学艺。 没想到他将儿子送上了条不归路。 这也让他追悔莫及。 梁荧雪听了荣寰条件一愣,没想到荣寰乘人之危,让她嫁给傻八斤。但是现在为了保命,梁荧雪也只得就范,她道:“我发誓,以后定嫁给八斤。如毁誓言,全家不得好死。” 既然梁荧雪发了毒誓,荣寰便道:“起来吧。你是我荣家的人了。” 荣寰命人将梁荧雪先护送到安全地方。 梁荧雪随荣家人掠上屋顶,她最后回首看了看院中的师傅、楚狼还有厉风。三人都岌岌可危,但是她也无能为力了。 现在活着出去一个是一个。 梁荧雪含泪而去。 那团最大烟雾也到了河王和蒙面人上方。几道劲风从烟雾中而出,袭向大河王头顶。大河王一掌朝头顶而击,连续将那几道劲风打碎。此刻蒙面人也从正面一掌而来,大河王另一只手掌对在蒙面人的掌上。 这次河王被震的连吐两口血。 身上断骨更是发出“嘎嘎”声响。 随着大河王力量不断衰退,他都难敌蒙面人,此刻又加了一个澹台聚邪,大河王更是险象环生。 就算二人不攻他,再拖下去,他力量也会枯竭,直至全身经脉断裂而亡。 大河王应付着二人合攻,他口中叫着,让厉风和楚狼突围。 但是此刻厉风和楚狼也难突围。 楚狼被小主和荣霸合攻,也挺不了多久了。 厉风则被几团烟雾纠缠,他怒叫连连。 也就在这岌岌可危之际,有二三十条人影飞掠而来。 为首的是管家萧昌,还有孟胜和李威。 他们先前在与入府的敌人拼杀,他们还想将敌人击退保卫家园。听到河王撤令,他们知道大势已去了。但是他们未走。他们就是死也不会抛下重伤的主人自己逃命。 萧昌硬是带人杀到河王院落,营救主人。 他们身上都血迹斑斑,各自都不同程度受伤。萧昌半个鼻子都被削去,一脸血污。李威一只手都没了。可见战况多惨烈。 在这关键时候萧昌带人来援,让河王精神一振。 河王现在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现在唯一愿望就是让弟子们活下去。尤其楚狼,就是火种,只要楚狼不死,希望之火就永远不灭。 萧昌带人入院,他与数人攻击蒙面人和那大团烟雾。 孟胜则带着人冲向攻击楚狼的人。 李威他们也和那些烟雾及荣家的人混战在一处。 顿时,场面更加混乱。 院中一片刀光剑影。 场面混乱了,脱身最好的时机来了。河王知道一但错过这时机,敌人高手源源而至,那就再无半点希望了。 大河王大声道:“楚狼厉风走!” 楚狼将一名荣家的人一刀劈翻,他朝河王奔来,口中叫道:“河王走!” 厉风也大叫道:“师傅快走!” 大河王知道自己不走,这两个徒弟也不会走的。 现在,只能牺牲肖昌他们了。 大河王发出一声喝叫,双手朝蒙面人一抓,两股真气如龙扑向蒙面人。一股扑向蒙面人胸膛,一股扑向蒙面人面门。 萧昌和几名剑手也趁机奋不顾身攻向蒙面人。 大河王利用这瞬间机会,身形飘出,然后又升高丈许。 大河王看到荣霸杀死一名河府剑手,又挥剑扑向楚狼,想纠缠住楚狼。河王在空中出招,一张真气之网罩向荣霸。 荣霸心惊,只能先应付河王这张网。 楚狼趁机身形掠起,上了屋顶。 大河王和楚狼朝西北而去。 厉风见状,将一个荣家汉子一锤击的脑浆四溅,也掠起随在河王和楚狼身后。 他们身后,攻击蒙面人和澹台聚邪的剑手们陆续发出惨叫声。也传来萧昌愤怒吼声。随后萧昌就被蒙面人一掌打死。 小主见三人遁走,赶紧飞掠而起追赶。 荣霸见状也赶紧追。 蒙面人又连杀几名拼死纠缠的剑手,他身形也掠起追来。身法快如魅影追去。那团大烟雾中的人也发出怪叫声,驾驭着烟雾也朝河王他们遁去方向滚动。 第三十八章:等待死亡(上) 此刻,大河府内杀声震天,攻府敌人还将府内不少房屋也点燃,火光升腾浓烟弥漫。 夜空也被映红。 尽管河王下了撤令,但是敌我双方混战厮杀在一处,想全身而退也非容易事。战能者还得保护府中妇孺老幼,所以大部分人还未撤走,还在和敌人殊死搏斗。 府中的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大河王带着楚狼二人朝府西北而去,所经之地,一片血腥,随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体和燃烧的火焰…… 一片悲惨景象,宛若地狱。 目睹这一切,河王心更是如被刀割一样痛了。 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了府中的人了。 河王也未去营救他的家人,他现在力量不断衰退,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一刻也耽误不得了。 他们身后,还有强敌追赶。 如果被赶上,再想脱困难如登天。 尽管蒙面人和小主带人追赶楚狼三人,但是由于此刻府中烟气弥漫有利三人逃遁。河王又对府中地形了若只掌,带着两个徒弟不断变换线路。时尔在屋顶上飞掠,时尔落地在鳞次栉比的房屋间穿梭。追踪的人一时难捕捉到三人。 三人还碰到十几个荣家的高手,厉风让楚狼和河王快走,他挡住那些人厮杀起来。 楚狼和河王拐入一条廊道,继续朝河府北墙奔去。 河王在前,楚狼在后。 出了廊道,楚狼看到河王的身形明显慢了,身体并且不时痛苦抽搐一下。楚狼未看到,此刻河王口中都不断往出冒血泡。 河王现在也是咬牙硬挺着。 就在二人快到府墙,即将逃出生天之际,他们撞到了轩辕殿副殿主裘逆。 裘逆和一名轩辕殿护法正带一批手下截杀逃命到此处的人。 河府不少人逃至这里都被他们杀倒在血汨中了。 地上躺着一片尸体。 这次攻河府行动,裘逆率三百人而来。 轩辕殿比荣家的人势力更强,他们誓要为秦良英报仇,所以入府后也是四处烧杀,给河府造成很大伤亡。轩辕殿的人还兽性大发,蹂躏河府女眷罪行令人发指…… 裘逆看到河王,他将地上一名河府剑手尸体踢起。 尸体朝大河王飞来。 裘逆也带人扑过来,他口中怒叫道:“陆凤图,当初我把良英交给你,现在良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给我们轩辕殿一个交代!” 大河王无法给裘逆一个交代。 大河王身形一闪,避开那具尸体。然后大河王出手,连续几掌而出。几道掌影飞向扑来的敌人。 现在大河王出掌,无论力道速度都很弱了。 就这样,还是有一名轩辕殿汉子被河王隔空掌击在脸上惨叫倒在地上。 大河王准备再出手,但是他身体又猛得痛苦抽搐一下,然后扑通跪在地上。 “回天追命”所维持的身体,已接近强弩之末。 河王身上经脉开始断裂,穴位处也“嗤嗤”往出冒血。 河王的身体,如一座大夏开始倾倒。 河王跪在地上那一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如水一样漫过他全身。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大悲哀笼罩了他的心。 英雄陌路啊! 真是让人唏嘘,让人悲怆! 河王看了一眼北墙。 此刻北墙距他们不到三丈远了。 但是,他的步伐却戛然而止了。 河王垂下头。 如一个彻底被打败认命认输的人。 就在河王跪地之际,楚狼扑到了河王身边。 楚狼怒吼一声,一刀将从左扑来的一名轩辕殿门徒劈翻。这时候裘逆的刀也朝河王砍来。裘逆是轩辕殿二号人物,是顶尖高手。 这一刀凌厉之极。 要将河王一刀分尸。 楚狼刚将那汉子劈翻,就在这电石火花瞬间,楚狼索性身体半转,用自己身体护住大河王。 楚狼面对河王,背对裘逆。 裘逆的刀劈在楚狼背上。 楚狼后背被刀劈的皮肉绽开,鲜血飞溅。 但是楚狼背骨完好无损。 裘逆的刀如劈砍在一块钢铁上,竟然还发出金属交鸣的声响。 裘逆见状大惊失色,如同活见鬼一般。 其余轩辕的人也都惊愕万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这简直让他们匪夷所思。 楚狼趁机反手一刀斩向裘逆的腰。 但是裘逆武功高,他如梦方醒之下身形朝后急飘,避开楚狼那一刀。 裘逆距楚狼一丈外驻足。 当初裘逆带秦良英拜师的时候见过楚狼,他以为楚狼只是河王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做梦也未想到自己一刀劈在楚狼背上,楚狼骨骼完好无损。 裘逆从新打量着楚狼。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刀,刀刃有一处竟然被崩的缺了一块。 裘逆更是震惊无比。 轩辕殿的人将楚狼与河王团团围住。 他们也都惊震看着楚狼。 裘逆先未下攻杀命令,反正楚狼和大河王插翅难逃了。裘逆还是难以相信楚狼拥有一身铁骨。 裘逆盯着楚狼,接下来,裘逆最想看到的情形,就是楚狼背骨突然断裂开来。 楚狼骨头没有断裂开来,他跪在了河王面前。 大河王身体不断抽搐,每抽搐一下,他身上经脉就断裂一寸。 楚狼明白,河王身体开始崩溃了。 就如那蒙面人所说,命不久矣。 河王用“回天追命”暂时恢复武功,就是为助他逃走。 楚狼心里悲怆,他伸出手。 此刻楚狼手上也血淋淋的,楚狼就用这只血淋淋的手轻抚河王面颊。 河王此刻感觉脖子被压着千斤磨盘,想抬起来很困难。但是他还是艰难抬起头。 楚狼用只有河王听得到的声唤道:“师傅……” 河王血红的眼睛闪着泪光,他弱声对楚狼道:“你是……狼……不要管我,杀出去。我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你身上了。你活,我未输。你死,我一败涂地……” 楚狼用力点点头。 他只能尽力突围了。 楚狼背骨未断裂开来,让裘逆很失望。 裘逆叫道:“动手!我就不信杀不了他!” 随着裘逆令下,轩辕殿那名护法首先掠来,其余人也朝二人扑上来。 第三十八章:等待死亡(中) 敌人扑来,楚狼也只拼命突围了。 只要有一线生机,楚狼就不放弃希望。 他若不走,河王更将死不瞑目。 也就在这生死攸关惊心动魄的瞬间,场中的人突然感觉有几道“闪电”划破夜空。 但是这不是闪电。 这是剑光。 几道剑光飞来。 剑从北来! 几道剑光飞至,分别没入五名轩辕殿徒身体。都中要害,五人声音都没啃一声便扑通栽在地上死去。 这突变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楚狼回头,裘逆回头,轩辕殿的那些人也都回头。 他们看向北边。 只见五条身影从北墙外升起。 这五人,都蒙着面,穿着夜行衣。 为首的人使剑,其余四人兵器迥异。 使剑者脸上的蒙面,是一块白布。和其余四人的黑色蒙面形成显明对比。 白布蒙面人的身形也飞快朝场中飘飞而来。 比其余四名蒙面人更快。 随着白布蒙面人而来,他手中的剑平平挥出四剑,四道剑光又朝轩辕殿的人飞来。其中一道飞向裘逆。 面对扑面而来的眩目剑光,裘逆一刀斩出,将剑光劈为两截。但是一截断裂的剑光突然变化,飞射裘逆腹腔。裘逆大惊,这剑术高超之极神鬼难测啊。 裘逆毕竟也不是泛泛之辈,他身形瞬间一变滑开,那截剑光也射空。 裘逆避开了白布蒙面人的剑光,另外三人却没有裘逆的武功,他们既难挡也难避,三道剑光穿入三人身体,三人倒地而亡。 所有人,包括河王和楚狼都未料到局势急转,五个蒙面高手现身援手。 楚狼振奋之极,他再不可能丢下河王了。 楚狼提刀紧护河王身边。 裘逆飞身而起去拦截白布蒙面人,同时他朝轩辕护法叫道:“快杀陆凤图和那个混蛋!” 裘逆本想纠缠白布蒙面人,哪怕纠缠一会儿,让人将陆凤图和楚狼杀了。但是白布蒙面人根本不和裘逆纠缠。 白布蒙面人身形瞬间升起两丈,从裘逆头顶上方而过,到了河王和楚狼上方。 此刻,轩辕护法和手下呈包围之势朝楚狼河王扑上来,距二人不到三尺距离。 也就在这时候,河王和楚狼周围突然升起十几道白光。 都是剑光。 每道剑光有两丈高。 十几道剑光如水桶形状将河王和楚狼围在中央。 扑上来的轩辕徒们眼睛都被眩目剑光刺的快要睁不开了。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剑术,所有人惊恐万状都赶紧后退。 有两个退的慢,被剑光上的劲气撕裂血肉模糊嚎叫着倒在地上。 白布蒙面人奇绝剑术让河王也震动。 此刻,那四名黑衣蒙面人也至。 四人虽然难比白布蒙面人,但是也都是厉害高手。四人掠入敌群杀了起来。轩辕殿徒不断被杀倒在地。 裘逆见状感觉骨头都发冷了,脑子“嗡嗡”作响,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可怕一个剑手来! 根本非他们能敌。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好剑术!阁下别走,我们一战!” 随着声音,西南方向一条鬼魅般身影闪动而来。 他身后,还有数条身形飞掠而来。其中还有几团烟气。 这鬼魅般的身影,正是那个武功可怕的高个蒙面人。 白布蒙面人不理会对方,他身形坠到“剑光圈”中,一手提了大河王,一手抓了楚狼,身体又飞快升高。 这时候那些剑光也不断“熄灭”,白布蒙面人提着河王和楚狼朝墙外飘飞而去。裘逆想阻拦,两道剑光就扑面而至,裘逆只能赶紧再闪避。 高个蒙面人身形太快了,此刻距他们只有几丈远了。 他身后是荣寰、澹台聚邪等人。 都是想杀河王和楚狼的人。 白布蒙面人抓着河王和楚狼朝墙外飘飞而去。就在三人过北墙时候,楚狼回头,看了敌人们一眼。 楚狼眼中,闪着碧幽幽的光。 狼若回头,必有缘由。 他日,不是报恩,便是复仇! 这些人对楚狼没有恩,那就只有仇了。 然后三人身形消失在墙外。 跟随白布蒙面人的那四名高手也急撤,有两个掠过墙头,但是有两个慢了些,此刻高个蒙面人已至他们丈外了。 他们也未想到这高个蒙面人这么快。 快的让他们心惊胆颤。 就在二人即将掠过墙头之际,高个蒙面人双手骤出,分别朝那两人一抓。两股可怖吸力将二人包裹住,二人身体被吸向高个蒙面人。二人难以摆脱,于是一个用刀抹了脖子,一个用铁杖砸碎了自己头颅自尽身亡。 总之不留活口于敌手。 高个蒙面人将二人吸过来,二人已成两具尸体。 高个蒙面人气怒冷“哼”一声,将二人尸体扔出,身形也闪动过北墙去追赶楚狼他们。 随即荣寰、澹台聚邪和裘逆等人也都陆续掠过墙头追赶。 今日他们目的就是杀河王和楚狼,所以绝不能让二人逃了。 白布蒙面人提着楚狼河王出府,然后朝后山而去。 楚狼忙道:“兄台,河王弟子叛变,她对一切都了若只掌。她狡猾之极,追赶的那些人中没有她,或许她带人埋伏在入山途中了……” 白布蒙面人听了楚狼这话,转向朝西南方向而去。 此刻,小主真带着数十名厉害高手潜伏在入山途中了。 小主判断楚狼三人如果逃出府,必定会跑到山中躲避。 所以她带一批人在入山路上守株待兔。 当然,她白等一场了。 白布蒙面人带着二人继续朝前飞掠。他感觉到河王身体不断抽搐。河王此刻是强忍着痛苦不发出声音。 白布蒙面人便道:“河王你身上这么多穴道出血,到底受了什么伤?” 河王断续道:“我……经脉再一寸寸断裂,我快撑不住了,前面一里半处有片破砖窑,土坡后有一个土洞,去……那里,我有话和楚狼说,不然,没机会了……” 河王身上经脉竟然一寸寸断裂,这让白布蒙面人心里一震。 白布蒙面人道:“好。” 白布蒙面人带着二人来到河王所说地方。 那是一个形如山洞的土洞。 洞中还用一排排木头支撑洞体。 到了洞口,白布蒙面人将二人放下。 楚狼现在身上也多处受伤。衣裳被鲜血浸染。背后的刀伤更是皮肉外翻可见白骨。让人触目惊心。 楚狼忍着伤痛,他抱着河王进入洞中。 洞很幽深,漆黑一片,白布蒙面人打着火折子照亮。 楚狼在洞中走了数丈,将河王放在一处平缓地方。 河王靠着洞壁坐下。 河王看着白布蒙面人道:“多谢相救……阁下到底是谁?” 白布蒙面人便缓缓拉下了蒙面布。 第三十八章:等待死亡(下) 对方拉下蒙面布,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 青年面孔充满哀伤的氛围。 他正是第九重天书剑郎风中忆。 楚狼激动道:“原来是风大哥!” 楚狼心里却充满狐疑,风中忆怎么会在这紧要关头现身援手呢? 河王见是风中忆,心绪激荡。今日如果不是风中忆,后果不堪设想。他是必死之身,楚狼得活下去。风中忆救了楚狼,也是拯救了他的“希望”、 河王道:“原来是……风公子,难怪,剑术超绝。风公子大恩,陆某是报不了了。日后让楚狼报你……” 风中忆道:“河王言重了,我一直敬重河王。再说我欠河王大恩,理应出手相救。” 当初楚狼将风中忆的话传话给河王,河王很是纳闷,因为他根本未有恩于风中忆。 河王口中又冒出一股血,他咳嗽道:“咳咳……风公子……我什么时候对你大恩?” 风中忆道:“十一年前,河王救过我师傅。我师傅说这大恩我得替他报,今日就当报河王恩情了。” 河王一脸迷惑,他道:“你师傅是谁?” 风中忆就用传音入密将师傅姓名相告。 河王没想到风中忆是“他”的弟子。 河王道:“原来你是他的弟子……当年我登门拜访他,他说再调教着一个弟子,日后有望跻身九重天。他做到了……” 风中忆见河王周身穴道渗血,他出手连点河王数处穴位想止血,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风中忆道:“河王,恕我能力有限,救不了你。” 河王身体又痛苦抽搐两下,他身上经脉又断两寸。这也是河王修为高,换了别人,此刻恐怕就早经脉尽断暴亡了。 河王惨笑道:“恐怕天下也无人能救我。风公子,我想和楚狼说几句话。” 风中忆知趣地道:“那我先出去。” 风中忆将火折子插在洞壁上,他转身之际看了眼楚狼后背。楚狼后背被裘逆砍的那刀,伤口一尺长,皮肉外翻露出背骨。 风中忆皱了下眉,目中也露出诧异之色。 风中忆离开,河王用断续声音对楚狼道:“楚狼……为师大限将至。还有件事,我得和你说……说……” 河王遭受经脉断裂痛苦,又命悬一线,楚狼却无能为力,这让他心如刀绞。 楚狼从小经历磨难,又遭受老怪八年折磨,楚狼从未屈服,从不抱怨,心中总是充满最美好的希望。所以楚狼也从未流过一滴泪。 但是此刻,楚狼目中有泪光了。 河王也是第一次看到楚狼有泪。 楚狼声音沉痛道:“师傅你说。” 河王摸出一枚核桃般大的椭圆形铁牌,和当年楚寻给楚狼的铁牌一模一样。后来楚狼知道铁牌是血盟信物。 楚狼以为这就是楚寻的那块铁牌。 河王道:“楚寻是血盟的人……其实为师也……也是。我爹当年疯了,所他说的什么血月王城,我和……和二爷开始也不信。你拿着为师的信物去……投奔琼王。他也是血盟的人……待你神功大成,告诉厉风他们……你,你才是我大弟子,是他们大师兄……带着他们,为天下为江湖,而战……” 师傅是血盟的人,楚狼已有猜测。 他现在才知道,琼王原来也是血盟的人。 楚狼接过铁牌,紧紧攥在手中。 河王此刻不光口鼻出血,眼睛也往出流血,被鲜血染红的眸子仍紧盯着楚狼。 他抬起颤抖的手,摸了下楚狼脸。 河王弱声道:“师傅我……心肠软,做事……又优柔寡断,终酿成大祸……以后,师傅在天之灵,就看着你了,不要让师傅失望。师傅……可是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你身上了……” 楚狼掷地有声道:“只要我一息尚存,绝不让师傅输!” 也就在这时候,楚狼身后出现一条身影。 对方飞快出手点了楚狼睡穴,楚狼昏迷在地上。 这人是风中忆。 原来风中忆对楚狼疑窦暗生,所以他未出洞,而是偷听河王和楚狼说话。 得知大河王是血盟的人,风中忆心中激动便现身了。 他要对河王说些话。 他要让河王死的安心。 风中忆点昏了楚狼,河王很是震惊,他盯着风中忆道:“你……你难道也是他们的人?!” 风中忆蹲下身体,他注视着河王眼睛,神情激动。 风中忆道:“河王啊,原来你是‘血盟’的人啊!” 大河王道:“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风中忆从怀中也取出一面铁牌,与河王铁牌一模一样。 风中忆将铁牌搓开,里面有个凹槽,里面有凝固着血迹。 铁牌盖子里边镌着一个字:风。 风中忆道:“在下是百年前端木天涯座下四大金刚之首风俊的曾孙。” 河王真是未想到风中忆竟然是端木天涯四大金刚之首的曾孙! 大河王心情激荡道:“我……我是血盟飞龙旗主陆统的后人……” 风中忆也心潮涌动。 “真没想到河王你竟是飞龙旗主后人。河王,我师傅也是血盟后人。他早就预见血月王城会卷土重来年。但是他年老体迈难担大任了,所以他用十年时间训练我,就是为了让我对抗血月王城。这几年,我们一直暗中行事,也暗中寻找血盟的人。我还可以告诉河王,不光我们再和血月王城的人周旋,我们还查到,有更大的力量也再暗中和血月王城周旋……” 大河王听了风中忆这番话,真是欣喜若狂。 原来,不止他们在战斗。 血盟后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对抗着血月王城! 还有什么消息比这更让河王振奋欣慰呢! 河王激动问道:“风公子,他们是谁?” 风中忆道:“现在还未查明,他们非常神秘!两年前灵海山庄被灭就是他们做的。原来灵海山庄是血月王城棋子。灵海山庄明面上行侠仗义,暗地里搜集情报聚敛财物散布谣言引得江湖动荡。得知实情后,我准备入庄一探。结果我去晚了,灵海山庄两百多人都被杀了,无一活口。所以血月王城这几年的布局并不顺当……” 当年灵海山庄整庄被灭,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 但是最终人也未查出血案是何人而为。 也成了江湖一件悬案。 河王这才知道灵海山庄是魔域棋子,被血盟的人灭了。 真是大快人心。 就在这时候,几声夜鸟啼鸣声传至洞中。 第三十九章:穷追不舍(上) 这几声鸟啼声,是风中忆同伴发出。 提醒风中忆危险逼近。 风中忆忙道:“河王,强敌将至,我得走了。我问河王一件事,请河王不要隐瞒。如实告诉我。” 河王道:“你问……” 风中忆手指地上昏睡中的楚狼道:“这个楚狼到底什么来历?” 河王咳嗽两声,他喘着粗气道:“我……我也不知道他来历……” 风中忆一愣,大河王连楚狼来历都不知道,竟然如此信任楚狼,不光将血盟信物交给楚狼,还将琼王是血盟后人的秘密告诉楚狼。河王这样的老江湖竟然犯这样低级错误,让风中忆有些难以理解。 风中忆道:“河王啊,血月王城无孔不入,手段更是百出,如果楚狼是魔域奸细,琼王府就完了。我师傅告诉我,除非亲见血盟信物,不然绝不能相信对方。因为有过惨痛教训……” 河王此刻七窍都开始淌血,这让他整张面孔都血淋淋的,甚至是骇人。风中忆面孔在河王眼中也变得血红而抽象了。 河王声音也更微弱,他道:“风公子,我……也明白这道理……但是不知为何,我……我就是那样信任他。可能是命里注定吧。我觉得他日后能担大任……风公子快带他走吧。知道你们也在对抗魔域,我欣慰之极……” 风中忆看出河王快要死了,为了让河王安心瞑目,他道:“再告诉河王一个好消息。端木大侠还有后人,我和师傅一直在寻找。找到后,我们就能让隐藏在各处的血盟后人都浮出水面,不再各自为战。到时候,我们正式和魔域开战!” 大河道:“太……太好了,我死也瞑目,快走吧……” 这时候又有几声鸟啼传入洞中,这次鸟鸣声非常急促。 催风中忆速走。 风中忆提了昏睡的楚狼,他看了河王最后一眼转身而去。 洞中,只留下河王背靠在土壁上。 他脸上露出最欣慰地笑。 他眼前似出现了一副波澜壮观的画面。端木天涯的曾孙率领血盟后人,还有江湖中成千上万的英雄儿女怒吼着踏上魔域冰冷的土地,在风雪中冲向血月王城。 这是希望的画面! 那画面真让河王热血沸腾啊。 在这激动人心的画面中,大河王静静等着死亡来临…… …… 风中忆提着楚狼出了洞。 洞外左右两个方向各立一名黑衣人放风。 正是那两名幸存的蒙面高手。 其中一个急道:“公子,他们距此不到一里了!那个高个蒙面人太厉害了,我们布的疑阵都被他识破了。” 风中忆道:“分头走,我走东,你们走西。” 风中忆便提着昏睡中的楚狼朝东边急掠而去。 那两名蒙面高手则朝西而去。 风中忆提着楚狼出了数里,最后他来到一间破旧的庙宇中。庙宇中有火光。风中忆进入庙宇中。 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正坐在佛像下方烤野兔,手中还拿着一个酒葫芦喝着。 汉子是胡八道。 胡八道见风中忆提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正要问是谁,随即他认出是楚狼。 胡八道很是吃惊,他扔下手中酒葫芦起身道:“公子,你……你连楚狼也捉了啊?” 风中忆道:“你认得他?” 胡八道赶紧点点头。 风中忆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胡八道说:“公子你也没问过我啊。我哪知道公子对他也感兴趣。公子,小狼很仗义的。他死了吗?” 风中忆看出胡八道很关心楚狼。 风中忆道:“就他这身骨头,想死没那么容易的。” 楚狼未死,胡八道松了口气。 胡八道一头雾水道:“公子,小狼这身骨头怎么了?” 风中忆没有回答胡八道的疑问,他道:“别费话了,人呢?” 胡八道从佛像后提出一个箱子,还有一个装着人的麻袋。 箱子是风中忆的。 风中忆今日入府,当然不能提着这箱子,不然别人看这箱子就能判断出他来历了。 胡八道将麻代口打开,里面的人竟然是郑一巧。 巧儿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原来风中忆也是千方百计打探到了隐藏箜篌刀秘密的“雪山图”在郑蒙手中。 尽管郑一巧是大河王徒弟,大河王也对风中忆师傅有恩,但是为了夺得箜篌刀,也只能抓郑一巧和郑蒙换图了。 郑一巧毕竟是大河王徒弟,所以风中忆行事更得谨慎。 这些天,风中忆带人在河王府四周伺机。 胡八道已查到河王几个弟子在府中的住的地方。 只等着机会了。 白天,蓑衣魔当众逼战大河王,风中忆也在观战人群中。 前些日子风中忆撞到过这蓑衣魔,蓑衣魔当众挑衅风中忆。 风中忆肩挑重担,他自然不会和蓑衣魔争强斗狠了坏了大计。 风中忆当众避战而去。 人们以为风中忆是惧怕蓑衣魔,此事就传扬了出去。 风中忆没想到蓑衣魔来到大河府逼战陆凤图。 最后河王获胜,但是也遭受蓑衣魔重创,劫持郑一巧的机会也就来了。 夜里,风中忆带着包括胡八道在内的五名高手前来河府,准备按计划劫持郑一巧。 却万万没想到,赶上了四路人马攻河府。 四路人马已突入河府,府中一片杀声震天。 这让风中忆他们震惊不已。 担心郑一巧遇难,风中忆让胡八道几人在外接应,他独自进入混乱的河府中,朝郑一巧居住地方而去。 郑一巧也真是命不该绝,楚狼让她和韩翠分别通知萧管事和墨管事。郑一巧通知了墨管事。墨管事赶紧组织人手保护河王家小,郑一巧也去保护师母。 但是形势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敌人源源不断而来。 墨管事和郑一巧带三十多名剑手护着河王家小往出冲,混战中郑一巧落单,被敌方数名高手包围。郑一巧左冲右突,难以突围,身上也是多处受伤。就在她岌岌可危之际,风中忆踏着浓烟而来…… 风中忆杀散那些人,点了巧儿睡穴将她带出地狱一般的河王府。 风中忆将巧儿交给胡八道,让他带巧儿先走。 然后风中忆带四名高手入府准备助河府御敌,正好救了河王和楚狼。 风中忆对胡八道:“你带郑一巧速离此地,去七星城。我师傅会在那里等你。” 胡八道手指着楚狼道:“那小狼呢?” 风中忆道:“我不会杀你的小狼,我还会替他疗伤。” 胡八道“嘿嘿”道:“那就好,小狼人真的好。以后公子就知道了。” 胡八道便先带着巧儿而去。 临走时候,胡八道还将那只未烤熟的兔子也拿了去。 胡八道走后,风中忆解开楚狼睡穴,楚狼猛地醒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穷追不舍(中) 楚狼见自己置身在破庙中,不见河王,他就盯着风中忆。 风中忆看出楚狼眼神中透着怀疑之色。 楚狼道:“你为何偷袭我?” 风中忆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偷袭你?或许是别人偷袭你,我又将你救了。” 楚狼道:“堂堂九重天守在外面,怎么可能让人悄无声息进来?” 风中忆不得不承认楚狼很聪明。先前提醒他入山可能会中埋伏,更是证明楚狼心思也极为缜密。 楚狼的成熟和缜密真是完全超出了他的年龄。 当然,风中忆不知楚狼的经历。 楚狼的冷静和缜密,是在苦难中,是在被折磨中锻炼出来的。 风中忆道:“我有些话得和河王私下说,所以点了你睡穴。” 楚狼道:“那河王呢?” 风中忆面色更显忧郁了,他道:“强敌而至,河王也快要死了,他让我带你速走。我只能带你离开。” 楚狼听了心里震颤了一下。 如果敌人寻到那土洞师傅还未死,师傅岂不是会遭受他们羞辱折磨。 那比羞辱折磨他,更难让他难以接受。 楚狼道:“你应该带河王一起走。就是他死了,我也能亲手葬他。” 风中忆叹了一声道:“情形紧迫,如果我连河王也带着,速度就会变慢。那个高个蒙面人武功太高了,我担心被追踪到,所以只能带你走。毕竟河王命不久矣了……” 风中忆言外之意,不值得冒险带河王走了。 风中忆看出楚狼对河王感情真是不一样。 因为楚狼眼中充满了痛。 为河王而痛。 难怪河王如此信任楚狼。 风中忆打开他的箱子。箱子里有几本书,有套换洗的衣衫,还有几瓶药,还有针线包等物…… 风中忆拿出针线包,平常衣裳破了,风中忆就自己缝补。 风中忆道:“你后背的伤很严重,我得给你缝合。” 楚狼转过身,将触目惊心的脊背对着风中忆。 风中忆细看楚狼露出的背骨。虽然经受大力一刀,骨头却只留下一道淡淡刀印,骨头完好无损。 风中忆先用酒将楚狼伤口清洗,又用缝衣针将绽开的皮肉缝合上,还给伤口处涂抹了愈伤的妙药。 风中忆还将楚狼身上其余的伤也都处理包扎。 尽管楚狼对风中忆心生疑窦,但是他还是很感激风中忆出手相救。 楚狼道:“风大哥,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报。我得先走了。” 楚狼朝庙门走去。 风中忆身形闪动,挡在楚狼前面。 风中忆道:“你准备去哪里?” 楚狼现在知道了琼王也是血盟的人,他准备遵照师傅嘱咐去投奔琼王。 事关重大,楚狼当然不会轻易告诉风中忆。 楚狼觉得风中忆正巧赶来营救,定有隐情。 楚狼就巧妙回道:“我和河王的话风大哥应听到了,大哥这是明知故问……” 楚狼口风很紧,不轻易相信风中忆,风中忆非但不生气,反而很赞赏。 风中忆盯着他道:“我有事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我,不要有任何隐瞒。” 楚狼道:“你问吧。” 风中忆道:“你背骨遭受大力一刀却无事,你吃过什么硬骨的奇药吗?还是用某种神奇法子练就一身硬骨?” 楚狼道:“我从小骨头就坚硬无比,我也不知为何。” 原来楚狼从小就骨硬如铁。 风中忆顿时眼睛一亮! 如希望之光闪现! 风中忆左手突然抓住楚狼一条臂膀,同时力灌右掌击在楚狼小臂上。 风中忆这一掌力道很强,楚狼遭受这一掌身体震颤,被击中地方也肿胀起来。 风中忆亲自验证了楚狼钢筋铁骨,他神情也显得激动了,他盯着楚狼道:“小狼,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从哪来?你不要隐瞒我,你如实告诉我。就当你报我救命大恩了。一定不能隐瞒!” 风中忆现在迫切想知道关于楚狼的一切。 楚狼见风中忆如此,他想了下如实道:“我从楚门镇来,我也不是什么特殊人物,我只是一个弃婴,后来被猎人收养……” 楚狼此话一出,风中忆也瞬间出手点了楚狼睡穴。 然后风中忆将朝地上倒去的楚狼抱起。 风中忆对着昏睡的楚狼激动道:“从楚门镇来,从小骨硬如铁……十有八九就是你啊!我们找你找的好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啊。哈哈……” 风中忆发出畅快地笑。 多愁善感的风中忆,很少这样笑。 他现在惊喜心情可想而知。 风中忆如获至宝,他抱着楚狼出庙而去。 就在风中忆刚离开片刻,那个可怕的蒙面人身形便掠入破庙。 他一路追踪而来。 蒙面人勘查了庙宇,知道有人在庙中疗伤,而且人刚走不久。 就在这时候,庙宇外响起人喊马嘶声。 小主带一批高手赶来。 小主让手下等在庙外,她独自进入庙中。 小主带人守在通往后山的路上,她本以为能守株待兔抓获楚狼,结果得到消息河王和楚狼被人救走了,正朝这片区域逃遁。小主便带人快马加鞭而来。 这次行动,无论蒙面人还是小主都认为稳操胜券,却未料到出了这么大差错。 这让二人都很是郁闷。 小主对蒙面人道:“灵王,我听说是一个用剑的蒙面高手将他们救走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原来这高个蒙面人被称为“灵王”。 灵王瞳孔收缩道:“那人剑术高超之极,中原武林,只有两个人的剑达到出神入化境界。一个是冥崖的幽魂剑,另一个就是九重天中的书剑郎。定是他们其中之一。此人在关键时候来救河王和楚狼,八成是血盟的人……” 小主道:“那现在怎么办?” 灵王道:“幽王已下令,必须得抓住楚狼。” 小主困惑道:“幽王为何非要活捉楚狼呢?” 灵王没有正面回答,他道:“既然幽王要楚狼,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们也得抓住他。” 小主道:“灵王,今晚‘他’为何没来?上次我们联络时候,‘他’说到时候定会参加进攻河王府。如果今晚他来,加上灵王你,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走河王和楚狼了。” 小主口中的“他”,就是那个在山洞中和她密会的神秘人。 灵王看着小主道:“最近我们麻烦不断。那股力量又向我们发难了。这关键时候,幽王命我全权负责河王的事,命他去施援烟花城。结果‘他’被对方一名高手打成重伤,差点把命丢了……” “那人”竟然被打成重伤,小主听后震惊无比! 第三十九章:穷追不舍(下) 和小主密会的那个神秘人,与她关系非同一般。 那人武功有多高小主很清楚,年纪轻轻就快接近灵王了,再假以时日,武功会更上层楼,也会变得更恐怖。灵王现在和那人打,赢也是略胜一筹。如果那人重伤,灵王也会遭受重创。 现在那人竟然被别人打的险些丧命,最后侥幸才逃脱了,小主美丽的眸子竟是难以置信之色。 她如梦呓一般道:“能把‘他’打成那样,对方武功得有多高……” 灵王道:“不亚于幽王。” 小主听了这话,感觉脊背发冷。 小主道:“那他现在情况如何?” 灵王道:“没有性命大碍了。但是他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你也知道他心高气傲。他快要疯了,他在病榻上都不休养了,而是疯狂修炼武功。他发誓,最多三年,定要找到打伤他的人,将那人碎尸万段……” 小主当然了解“他”的个性,也完全能想象他发疯般的样子。 小主道:“难怪幽王说,我们还得准备几年。现在的绊脚石越来越多,而且也越来越硬了。” 灵王道:“所以说中原武林真是人才济济!我们任重道远。所幸这次将大河王除了,河王府也毁了,少了一个强敌了。忘生,你也要更刻苦的修炼,以后好担大梁。” 小主道:“我会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侏儒走进庙中。 这个侏儒脑袋硕大,和他身体严重的不成比例。 他大脑袋上还套着一个布罩,也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个侏儒的追踪术非常厉害。 他可以凭借对手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推断出对方逃遁的方位。 侏儒禀报灵王道:“灵王,他们朝西南走了。灵王放心,他们逃不脱我的追踪。” 灵王和小主相视一眼,二人从庙宇中出来。 此刻,荣家兄弟,裘逆、还有那大团烟雾也都到了庙前。 灵王朝他们拱了下手道:“诸位,我们都遭受过陆凤图这个伪君子坑害。今日我们合作一雪前耻,真是大快人心。现在你们可以返回河府,想杀想抢由你们。日后我们还可继续合作。” 荣家兄弟和裘逆对灵王都充满好奇,对方究竟是谁。 但是对方又讳莫如深。 听了灵王这话,裘逆带人而去。 那大团烟气也随即离去。 荣家兄弟未走,荣寰对灵王道:“阁下到底是谁,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强人所难追问。但是我儿九斤死于楚狼之手,所以我荣家绝不会放过楚狼。追杀楚狼,我荣家得参与。” 因为楚狼涉及一件大秘密,所以灵王当然不能让荣家参与追杀楚狼,免得节外生枝。 灵王道:“荣掌门,那个救走楚狼的人武功极高,也狡猾之极,一时恐怕难追踪到他们。这样,我亲自带人去追,捉到楚狼,我将他五花大绑送给荣掌门处置,可好?” 荣家兄弟听了交头接耳商议一下,荣寰道:“好!那我们去屠河王府,你一定要把楚狼抓回来。” 荣家兄弟带人而去,看着他们背影,灵王嘲弄一笑,他自语。 “真是一群蠢货,不利用你们利用谁。” 然后灵王和小主带人去追踪楚狼。 …… 风中忆带着楚狼出了数十里,途中又弄了两身普通衣裳,还有些食物。 风中忆还通知自己人,让他们用八百里加急送信给琼王,告诉琼王大河府已被灭,让琼王提高警惕。 黎明时候,风中忆带着楚狼来到一个僻静地方休息。 风中忆将楚狼穴道解开。 楚狼醒来看到天色已经渐亮,他很是气恼。 楚狼对风中忆道:“风大哥,虽然你救了我,但是你为什么两次点我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还有要紧的事呢!” 风中忆神情忧伤地看着楚狼道:“你就从来没想过你是谁?你来自何处?你为何有一身铁骨吗?” 楚狼不知风中忆为何问这些,他道:“懒得去想。” 风中忆道:“如果是我,我就会想。并且会追查自己身世,弄清自己为何和别人不一样拥有一身罕见铁骨。” 楚狼道:“这么多年来,我只想着怎么能活下去。除了我的生死,别的都是小事。” 风中忆道:“小小年纪,却比我更能看得开。难怪你没什么忧愁。” 楚狼道:“忧愁能让我填饱肚子吗?忧愁能让我活下去吗?忧愁能让河王死而复生吗?” 风中忆道:“河王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知道你以后定会去找他们的。不管是荣家人,还是轩辕殿,还是……” 楚狼打断风中忆的话,他用极其平静的语气道:“我灭他们满门!” 楚狼口气平静,但是却让人不容置疑。 风中忆从楚狼坚定目光中看出,楚狼说到做到。 楚狼又道:“风大哥,放我走吧。你的恩情,我定会记住也会报的。我现在真的还有要事。” 风中忆道:“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再去见一个人。那人会告诉你身世真相。到时候你再决定是走是留,如何?” 竟然有人知道自己身世真相! 楚狼道:“那人是谁?” 风中忆道:“我师傅。” 楚狼道:“我们现在就走。” 风中忆将一套衣裳和食物给了楚狼,他道:“先吃饱喝足,再把这身衣裳换上。我们得乔装打扮一下。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你,所以我们事事更要小心谨慎。” 楚狼吃喝完,又换了衣裳。 风中忆也换了普通衣裳,他还将自己那口箱子放在一个袋中。 不然提着太显眼了。 然后二人起程。 七星城距河州有数百里路程,就算快些也得两三日路程。 二人为了躲避敌人追踪,也尽量避开大路和城镇。第一日,路上平安未发生事端。第二日行到酉时,二人经过一片瓜地。 瓜地中还有一个看瓜棚子。 棚中不时冒出缕缕烟气,似有人在抽旱烟。 见那些瓜长的好,二人准备买两个吃。 风中忆走进地中挑瓜,楚狼朝瓜棚走去。他准备进棚中瓜农钱。 就在快到瓜棚时候,楚狼身形突然朝后急退。 因为,他闻到一股血腥气味。 血腥气是从瓜棚中传出的。 与此同时,一个人带着一股烟气从瓜棚中而出。 第四十章:一夜雪(上) 瓜棚中出来的人,正是灵王。 灵王仍戴着面罩隐藏真容。 那侏儒追踪之术真是非同一般,尽管这一路风中忆和楚狼小心谨慎,但还是被侏儒觅到踪迹。 灵王先带数人到这片瓜地埋伏。 他们也刚布置完毕。 小主则带另一批人正朝此地赶来。 灵王手中拿着一杆冒着烟的烟袋。这烟袋本是看瓜老农的,灵王杀了老农坐在瓜棚中抽着烟。等着鱼儿上钩。没想到楚狼太警觉,闻到血腥气味便急退。 灵王又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气不散,如一条练带朝楚狼飘来。 灵王对楚狼道:“不愧是‘狼’,真是和狼一样警觉。楚狼,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座想抓的人从未能脱得过我的手掌。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抵抗了。就凭你这一身铁骨,本座会重用你,我还会作主将忘生许配你,你既可前途无量又能抱得美人何乐不为呢……” 为了让楚狼就范,灵王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楚狼道:“那个狡猾狠毒的小狐狸精还是留给你吧,我可受用不起!” 说话间,楚狼一掌而出,掌挟带一股绿气。掌影和绿气陆续击在飘来的烟气上。楚狼双脚也连续而踢,几颗西瓜被楚狼踢起,朝灵王飞来。 灵王又吸一口烟,然后手中烟袋点点戳戳,那几颗砸来的西瓜都被烟杆点的爆裂开来。顷刻红色的瓜瓤如血块乱飞。 也就在灵王从瓜棚走进之际,风正忆正弯腰在地中挑瓜,蓦地,土中伸出一双手抓住风中忆脚踝。 风中忆立刻明白,下面隐藏着高手。 风中忆体内真气瞬间涌向脚踝,让对方无法将他脚踝抓伤。同时风中忆身形冲起,将遁在土中那个人从地中拽出。风中忆袖中的柔剑也如灵蛇般蜿蜒而出到了他手中。风中忆挥剑,剑光闪动到双脚处,扣着风中忆双脚的手被削断,那人断手处鲜血如泉喷涌,他也嚎叫着从空中坠下。 与此同时,覆盖着土层隐藏在瓜地中的敌方高手不断破土而出。 随着一股股泥土而起,顷刻风中忆周围有十几条身形了。 这些人也都戴着面罩,只露一双眼睛。 风中忆看出,对方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武功都不弱。 最次也是二流身手。 风中忆此刻右手握剑,左手提着袋子。 袋子里装着他的箱子。 袋子在瞬间碎裂开来,随着布袋碎片纷飞,箱盖也开一条缝隙。缝隙中飞出一页纸。正好敌方一名高手而至。那名高手挥刀斩向风中忆。那页书纸也飞向那名高手的脸。那人视线也顿时被遮,眼前失去了风中忆身影。就在那张书页“啪”贴在他脸上瞬间,风中的剑也刺入他胸膛,一剑穿过心脏。 风中忆又瞬间抽剑,那人尸体便飞了出去。 风中忆箱子里又有两页书纸急飘而出,飞向随后攻上来的两名高手。书页飘飞角度,正好遮挡那两名高手视角。 一页障目,一剑杀人! 敌人也知道风中忆是谁了,他们中有人发出惊呼。 “他是书剑郎!” 风中忆这次未朝敌人出剑,他身形在空中瞬转,朝楚狼而来。 现在重要的事,就是保楚狼。 楚狼也正朝风中忆这边急退,灵王身形则朝楚狼急掠而来。 快如鬼魅。 楚狼边退,身形还不断变化,“毒阴功”和“藏龙经”交替使用击向迎面掠来的灵王。尽管“藏龙经”是奇功,只是楚狼现在才突破第一重。所以对灵王构不成多大威胁。但是多少也迟滞了灵王速度。 就在灵王距楚狼两丈距离之际,风中忆也到了二人上方。 这次风中忆箱中一次飞出五张书页。五张书页分五个不同角度飞向灵王。随即一片剑光从天而降罩向灵王。 灵王现在终于知道对方就是第九重天书剑郎。 灵王心里不是滋味。 刚解决了第三重天,第九重天又屹立在他们面前了。 这两重天都在保楚狼。 楚狼难道真是那个人吗…… 面对第九重天全力发难,灵王丝毫不敢大意。灵王身形闪动,双脚飞快而踢,顷刻五道燃烧的脚影分别飞向那五页书纸。 五道燃烧的脚影准确无误击在那五页书纸上。 纸遇火即焚,燃烧起来。 纸灰化作白蝴蝶,在黄昏中飞舞。 同时灵王又发出一声吼,双手狂乱而挥,霎时各种劲气飞升而起。有的是指风,有的是掌印,有的是拳影。这些形态迥异的劲气不断上升,与飞坠下来的剑光相撞,“嘭嘭”之声不绝于耳,在瓜田上方回响着。 二人身上衣衫也都“猎猎”飞扬,周围地中那些西瓜也在二人剑气和罡气中不断“噼啪”爆裂开来。 这时那十几名高手包抄过来。 风中忆知道不能拖! 一但陷入纠缠,想脱身就更麻烦了。 得趁对方未形成包围前脱身,至少得让狼脱身。 楚狼也知道不能拖! 所以面对最先扑上一剑刺来的高手,楚狼不光不躲,反朝这高手剑撞来。 楚狼反其道而为,让这名高手惊愕。 这名高手赶紧将剑变势,剑朝左一偏,从楚狼胸侧而过。 原来灵王下令要捉活的,这名高手也不知道楚狼骨硬如铁根本不惧他这一剑。为了避免一剑刺死楚狼,他只能变招。 他变招瞬间,楚狼一抓而至。 楚狼这一抓,手臂和手掌都包裹着几寸气氲,气氲形如龙形。 手爪如龙头,手臂如龙身。 藏龙经每一重都有两招。 这是藏龙经第一重第二招,飞龙追月! 这也是楚狼现在功力低,如果功力深厚,使出这一招,那真是形如一条大龙而出。 这人哪能躲得过,于是飞龙扑胸,楚狼手臂上包裹的气氲也瞬间消失没入那人胸口。 那人发出毛骨悚然惨叫,整个胸膛如要炸裂一般鼓起,人也飞了出去。 此刻灵王也破了风中忆攻招,他朝楚狼而来。 灵王担心楚狼跑了。 那些蒙面高手也朝楚狼扑来。 在这紧要关头,风中忆箱子中连续飞出两本完整的书。 两本书飞出之际,风中忆的剑分别在两本书上飞快一拍。 于是若干书页如天女散花一般飞散开来。如无数大片雪花在场中乱舞,攻击者满目都是凌乱的纷飞的书页。 除了灵王可凭借高深修为听声辨位判断出风中忆和楚狼位置,其余攻击者别说看清二人了,连同伴都看不到了。 个个成了睁眼瞎子。 入目竟是凌乱飞舞书页。 为了楚狼脱身,风中忆将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 楚狼机灵,未待风中忆提醒他快撤,楚狼趁着混乱施展“云千变”,在敌人中间穿梭而过。 灵王正想阻拦楚狼,风中忆也到他面前。 先是一页飞来,然后一剑而来。 灵王只能先应付风中忆。 灵王和风中忆在飞舞的书页中激战,楚狼趁机脱身朝西南急掠而去。 第四十章:一夜雪(中) 楚狼出了瓜地,在暮色中如脱缰野马朝西南方向奔去。 楚狼并不担心风中忆。 对方人手不多,除了灵王再无可怕高手,没有他这个“累赘”风中忆更容易脱身。尤其先前风中忆用两部书制造的“漫天飞页”,真是让楚狼开了眼。 九重天真是没有一个省油灯,各自也都身怀绝学啊。 楚狼奔出几里,此刻日已西坠,夜的黑开始笼罩苍茫大地。 楚狼在一个僻静处稍作歇息,他心想风中忆也应该脱身而去了。但是风中忆并不是那些人目标,他才是。对方一定还会继续想方设法追踪他。 为了避开追踪者,楚狼又朝东南而去。 日落前,他看到东南方向隐约有山的轮廓。 行了半个多时辰,楚狼眼前果然出现一座大山。 银色的月光映照着山林,似给这山披上了一件银色的衣裳。薄雾环绕山间,让山林更显朦胧而幽缈。这一切看起来,如梦似幻。 楚狼便进入山中。 每次进入山林,楚狼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或许,他真的就是一匹丛林中的“狼”。 楚狼入山行了一段,然后寻到一个小水潭。 一路奔逃,楚狼已是口干舌燥,他便蹲在水潭边用手掬水喝。 就在这时候,楚狼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 “跑啊跑,终于跑到奈何桥。我虽然不是孟婆给不了你一碗汤,但是我可以在你心上插一刀……” 多么熟悉的声音! 多么熟悉的话语! 楚狼蓦然回头。 只见身后两丈外一片草丛中走出一个窈窕身影。 这女子正是小主。 小主依旧蒙着脸。 这让楚狼回想起去年那日的那个黄昏,小主在林中劫住他的情形。 往日情景重现,他这次还能逃出生天吗? 这时灌木丛中伸出一颗硕大头颅,正是那个侏儒的头颅。 侏儒看着小主婀娜背影,眼中充满痴情。 当然,只有小主背对他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痴情目光。如果面对小主时候,他永远是一副手中无措诚惶诚恐的模样。 侏儒对小主道:“小主,我就知道他必定会进这山……当然,是小主你猜到他会来找水喝水。小主冰雪聪明智勇双全女中豪杰红粉英雄巾帼不让……” “大头你给我缩回去。”小主打断侏儒的奉承。 “是……”侏儒便将头颅缩回草丛。 小主歪着头看着楚狼,她道:“再狡猾的‘狼’也骗不过好猎人。一只狼逃了这么久,一定会口渴。口渴了就会找水喝。我就在水边等着。你说我聪明吗?” 楚狼不得不承认,小主很聪明。 能隐藏在一年时光,骗过所有人,连大河王都骗过,岂止聪明,简直就是绝顶聪明。 楚狼眼睛又有了绿幽幽的光泽,因为他充满愤怒。 楚狼道:“忘生,你骗的我们好苦!也害的我们好苦!我现在真想将你肉咬两块下来!” 许忘生幽幽叹了一声道:“狼哥,各为其主,你明白这话道理吗?如果李思没教你,我可以教你……” “不必了!”楚狼冷声打断她。然后他站起身来,甩了一下手上的水渍。“临死前,我有一个要求。” 许忘生道:“你不会死的,我会把你带回去。” 楚狼道:“你答应我的要求,或许我会考虑和你们回去。我知道你们对我骨头感兴趣。不然,我宁可死。” 许忘生道:“什么要求?” 楚狼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平时模样不是你真容貌吧?” 许忘生道:“怎么说呢,有些像,但不完全是。” 楚狼道:“我想看看你真面容。” 许忘生一愣,她没想到楚狼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许忘生看着楚狼,眼神也不那么清冷了,她声音也压低了些。 “为什么要看我?” “我就是想看下。” 许忘生犹豫了一下,然后她朝四下提高声音道:“谁偷看,我就把谁眼睛挖出来!” “是……” 四周响起数人回应声音。 原来这些人都隐藏在水潭附近。 然后许忘生在楚狼注视下,摘下自己面罩,露出她真实面孔。 真实的许忘生长着一张鹅蛋脸,略带一些婴儿肥。月光映照下,她的皮肤如奶油般白嫩细腻,发着光。她精巧的鼻子,显得很秀气。红润的嘴唇,象两片带露的花瓣。她嘴角挂着一丝俏皮的笑意。眼睛明亮如天上的星星。 这时一阵山风吹来,她长发便在夜风中轻扬。 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是她真的好美,也可爱之极。 楚狼道:“这是你真容?” 许忘生点点头,她又将面罩戴上。 许忘生轻声道:“见了我真容,有何感想?” 楚狼道:“老子终于看清你这张嘴脸了!” 小主从小便是人见人家,仰慕者更是不计其数,所以内心很高傲,也极为自信。楚狼提出看她真容,小主以为楚狼对她暗生情愫了,因为这一年来,楚狼都很照顾她。 没想到她会错意了。 小主眼睛又充满清冷的冰雪之气,甚至是杀气。 小主怒声道:“下流胚,你骗我……看我的真容……” 楚狼道:“小贱人,你把我骗的更苦!” 小主再不费话,身形朝楚狼掠来。 楚狼也朝小主扑来。 二人如一对前世冤家,这一刻都恨不得将对方吞进肚里。 小主朝楚狼一掌击来,楚狼一闪避开,右手一招“飞龙追月”而出,如龙形的手臂直抓向小主胸口。似要将小主心掏出来。 小主立刻看出这不是大河王图录中的武功,她第一次见这诡异武功,这让小主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她从小被幽王调教,无论武功和应变能力都很强,她身形立变,娇躯如柔柳朝后仰去,后背几乎贴在地面上,楚狼那一抓也抓空。 小主身形又朝后一滑,又瞬间立起,一只纤手轻盈拍出,顷刻几道掌影如翩翩起舞的胡蝶朝楚狼飞来。 楚狼身形巧妙连闪,避开那些要命的“飞蝶”。 他刚避开,小主又再次攻上。 不给楚狼喘息之机。 二人打在一起,侏儒赶紧从草丛而出,他朝四下气恼叫道:“你们这群瞎子,还不快帮小主!如果她伤了一根寒毛,把你们都剁了喂狗……” 于是隐藏在水潭四周的人都了冒出来。 有十几人。 大部分手中都提着兵器。 他们朝小主和楚狼急奔而来。 侏儒也迈着小短腿朝二人跑来。 小主一边和楚狼打斗一边叫道:“都退下,我要亲自剥了他的狼皮,敲碎他的狼骨,挖出他的狼心!” 众人一听,便都驻足。 他们将二人包围起来,免得楚狼跑了。 小主的武功比楚狼要高,但是楚狼却是一身铁骨,这也弥补了他和小主武功的差距。所以小主想打赢楚狼也不是件容易事。 楚狼秋鱼也出,刀刀刺向小主胸膛。 小主连续避开几刀,楚狼又一拳捣向小主胸口。 小主骂道:“下流胚,你就不能换个地方……” 楚狼道:“我就是要把你这小贱心掏出来看看!” 就在这时候,小主那些手下发现异常了。 他们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如气温骤降。他们又惊诧发现,地面开始泛白,竟然罩了层霜。周围的树木花草,也都开始变白。白色寒气,也开始在场中升起。 一个女人声音也在四周响起。 让人分辨不出具体在哪个位置。 “一个要挖对方的心,一个要剥对方皮,真是恨之入骨啊……太好了,就应该是这样子……” 第四十章:一夜雪(下) 随着这女人声音响起,立在水潭右方的一个蒙面人突然发出一声叫。 这蒙面人胸膛被一截覆着冰霜的木棍穿透。他手中的兵器也“呛啷”落地。他伤口不流一滴血,因为血液被木棍上的寒气凝固了。 随后这个蒙面人“扑通”跌入潭中,溅起一片水花。接紧着,又有一个矮个蒙面人被一团寒气罩身。这团诡异的寒气从天空而降。 矮个蒙面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但是他叫声慢慢凝固消失,待寒气散去,矮个蒙面人仍立在那里,但是他身上结着一层冰霜。月光下,发着晶莹的光。如一个冰人。 他竟然被冻住了! 这让其余蒙面人都惊恐之极。 楚狼和许忘生见此情形也都很是惊震,二人也停止打斗。 此刻水潭上方一块石上出现一个女人。 这女人身穿曳地白袍,上面缀着许多白色丝带,她脚踏一双白靴。无论是她的白衣,还是白靴,没有丝毫杂色,都是如雪一样洁白。 这让她看起来就如袭着一身冰雪。 女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额头很宽,扁平的面孔冰冷而僵硬,就如冰刻一般。她的眉毛粗且长,也是白色的,就如用雪雕了两条眉毛嵌在了眼眶上。 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冷。 冷的人周身发寒。 冷的人无情无欲。 这时又有一个老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娘娘,这两个娃儿武功不弱,真是上好的‘兔子’,嘿嘿……” 楚狼和小主朝声音望去,只见东边出现一个拄着拐仗的白发老太婆。老妪看上去有六七十岁,她身体佝偻如一只虾米。 老妪慢吞吞朝水潭边走来。 但是楚狼和小主发现,老妪走过地方,一些小石被她踩成粉碎。 楚狼和小主虽然不明白老妪说的“兔子”为何意,但是二人看出这老妪武功也极高。 随着老妪出现,四方又陆续出现数个白衣身影。 有七八人。都是女人。既有婆子,也有中年妇人,也有妙龄女子。她们都是身穿白衣。她们还有一共同特点,就是容貌都很丑陋。 小主和楚狼又看向那冒着寒气白衣女人。 这个女人武功更加可怕! 此刻他们知道这如冰雪般寒冷的女人是谁了。 他们都听过这个女人的名号。 江湖一夜雪,为谁白了头! 这女人就是江湖第六重天,被人称为一夜雪的——仿师颜! 也是九重天中唯一女人。 也是整个江湖最厉害的女人。 一夜雪极少涉足江湖,现在竟然带人出现在此处,让小主和楚狼甚是意外。 小主知道这女人就是第六重天,但是她还是故作惊诧道:“姐姐好美!简直就是天仙一般!姐姐你是谁?” 仿师音已不年轻,早就过了不惑之年。 她生的也并不美丽。 小主又叫她姐姐,又是夸赞她美若天仙,天下哪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赞美呢,这让仿师颜如饮甘饴整个身心都感觉受用无比。 楚狼低声道:“睁着说瞎话,小贱人,你到底骗过多少人!” 小主掌握着江湖一些重要人物信息,所以她知道一夜雪个性和手段。她用只有楚狼听得到声音说道:“下流胚你懂个锤子!她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杀人从不要理由,就是夫孺老幼只要说话不称她心也难逃一死,你想死别害我。” 楚狼只是听过仿师颜大名,却不知道这女人如此暴戾狠毒。既然如此,那和她说话真就得小心了。 仿师颜对二人道:“你们俩在嘀咕什么?” 小主朝仿师颜道:“姐姐,我说你美丽,但是他说我睁眼说瞎话。” 小主这话简直就是将楚狼往火坑里推。 小主想让仿师颜迁怒楚狼,待仿师颜向楚狼出手,她抓住时机命手下制造混乱也可趁机逃脱。 仿师颜果然动怒,她两道寒冰般的目光如两把冰刀刺向楚狼。 “你真这样说吗?!” “是……”楚狼又解释道:“但是我又对她说,姐姐算不上绝色,但是美人在骨不在皮,姐姐你雪肌冰骨超凡脱世非庸脂俗粉可比。” 听楚狼如此说,小主看着他的眼睛也瞪大了。 小主这才知道,楚狼说谎逢迎的功夫一点也不亚于她。 小主哪里知道,楚狼奉承了老怪八年。 趋附恭维非楚狼本性,楚狼那时候也是迫不得已为了活命。自从楚狼到了大河府,就极少再曲意逢迎人了。 此刻形势逼人,楚狼算是再作冯妇了。 楚狼这番评价让仿师颜更为受用。 仿师颜也知自己并非绝色,但是她自视高洁非一般女人可比,所以楚狼恭维话真是说在她心坎里了。 仿师颜从石上飘飞而起,身上白衣飘飘丝带飞舞,带着一股寒气落在楚狼和小主面前。 仿师颜看着小主,用命令口吻道:“把你面罩摘下!” 小主只能摘下面罩露出真容。 小主生的如此娇俏可人,让仿师颜有些意外,她道:“好精致美丽的小丫头。你又是谁?” 小主朝仿师颜甜美一笑,她道:“姐姐,我是大河王弟子许忘生…… 楚狼立刻道:“但是她叛变了,将河王出卖了……” 小主听了这话,真想在楚狼嘴上打一巴掌。 小主反咬一口,她道:“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这个跟班叛变了,河王命我带人追杀你。” 楚狼冷声道:“河王行事光明磊落,派人追杀叛徒难道还让所有人都蒙着面鬼鬼祟祟见不得人?像姐姐这么冰雪聪明的人,你以为她会信吗!” 小主正想还嘴,仿师颜手一摆,示意二人都住口。 河王府被人攻入毁灭,现在消息还未传播开来,所以仿师颜不知情,也难判断二人哪个说谎。 仿师颜冷笑道:“原来是陆凤图的徒弟和跟班。别以为搬出大河王就能吓倒我。我既不怕他也和他无半点交情。” 小主眼珠子一转,她换了副可怜模样道:“姐姐,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们?” 仿师颜朝那老妪道:“锁了他们,带回去。其余人都杀了。” 小主道:“我不想走……” 小主刚说完,突然周围响起“噼啪”爆裂声响。随着这些声响,几团烟气而起。烟气也开始弥漫。 放烟烟幕弹的是那个侏儒。 与此同时,那些蒙面高手挥着兵器朝仿师颜掠来。 小主也瞬间出手,掌影如蝶飞向仿师颜面门。 第四十一章:一根绳上的蚂蚱(上) 就在小主出手之际,楚狼身形朝后飘去。 他没入一团烟气中。 小主本以为她出手,楚狼会暂且摈弃仇怨一起联手对付仿师颜。 没想到楚狼趁机自己逃遁。 小主气的肝疼,她骂道:“下流胚,你这个蠢货,现在我们合作才有机会……你一个人想跑就如煮熟的鸭子,你能飞到哪儿!” 烟气中传出楚狼调侃的声音。 “我宁愿飞不了,也要让这个‘美丽姐姐’杀了你这个小贱人。” 小主还想骂楚狼,但是仿师颜已避开小主蝴蝶掌,一手朝她抓来。手还未到,一股寒气扑面,就如朔风刺骨,刮的小主娇嫩脸蛋生疼。 小主身形连变,避开仿师颜一抓。她双手急舞,一只只如蝴蝶般的掌影飞快而出,顷刻间,一片蝶形掌影飞向仿师颜。 小主是幽王亲自调教,在她这个年龄里,能与她武功比肩的少之甚少。 但是她碰到的是江湖第六重天。 仿师颜发出冷笑,此刻她眼中闪动着冰魄一般的光芒。身上衣袍“猎猎”作响,极寒之气更加汹涌。 寒气涌向那些扑向仿师颜的“蝴蝶”。 接下来情形让小主目瞪口呆。 那些真气凝结成的蝶形掌影,竟然被仿师颜的寒气都冻住了。 这些被冰封“蝴蝶”不再扇动,不再飞舞,一只只凝固悬浮在空中。 仿师颜道:“小小年纪武功这么好,不愧是大河王徒弟。还有什么花样尽管使出来。” 小主苦笑道:“姐姐,我再想想……” 仿师颜道:“还是我替你想吧。” 说罢,仿师颜身形包裹着一股寒气朝小主而来。 小主只能硬着头皮全力应付仿师颜。 那边,楚狼想趁机逃遁也难。就在他身形刚入烟气,那个老妪发出一阵怪笑声,她慢吞吞的身形突然变得非常快。身形顷刻掠入楚狼隐藏的那团烟气,手中龙头拐杖击向楚狼。 面对老妪击来的拐杖,楚狼干脆一拳而出。 楚狼骨硬如铁,这一拳相当于铁拳了。 楚狼的铁拳打在老妪拐杖的龙头上。老妪拐杖是铁铸的,这一击竟然未将楚狼拳头打碎,这让老妪很惊诧。 但是老妪数十年内力真非楚狼能比,楚狼骨头虽然完好,但是整条手臂被老妪拐杖上的劲气震的发麻。 老妪叫道:“好硬的拳头,老婆子不信打不碎你骨头。” 老妪拐杖更是凌厉攻向楚狼。 楚狼身上带着伤,这大力一拳让他后背伤口都快要崩裂开来,但是现在他也只能拼力应付老妪急攻…… 此刻,那七八个白衣女人也都掠过来,和那些蒙面人打在一处。 其中一名蒙面高手武功不弱,他一刀将一名白衣女人劈翻,然后冲过来助小主脱身。这蒙面人喝叫一声挥刀从侧方劈向仿师颜。 仿师颜对这名蒙面高手视若无睹。 她仍出掌攻向小主。 不让小主有喘息之机。 就在蒙面高手的刀即将劈中她瞬间,她左手闪电般而出扣在蒙面人手腕上。仿师颜手上极寒真气瞬间侵入蒙面人手臂,蒙面人整条胳膊被冻住,手臂上也起了一层冰霜。 仿师颜又用力一掰,蒙面人右臂如一截木棍“喀嚓”断了。随即仿师颜用蒙面人那截断臂戳进了他的胸膛。 小主趁机想遁,仿师颜将那蒙面人甩出,身形忽闪两下便挡在小主面前。 小主看到仿师颜眼中杀意闪动,小主明白如果再反抗结局只有一个,她会死的很惨。 小主突然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是吹给那个侏儒的。 仿师颜出现后,侏儒就赶紧伏地身体缩成一团伪装起来。这让他看起来像块石头。侏儒偷偷释放烟气想助小主脱身,此刻听到小主口哨声,这是让他快走。 侏儒也听话,他赶紧走。他不起身,用四肢爬行,速度还很快,如只大老鼠钻入一片灌木丛中遁走了。 侏儒走了,小主心安了。 侏儒追踪术高超,不亚于中原第一追踪高手冯白羊。所以无论仿师颜将她带到何处,侏儒都会带着灵王找到她,将她营救出来。 被捉住还能活命,再战必死,小主一副追悔神色朝仿师颜叫道:“姐姐我知错了,我和姐姐走……” 小主放弃抵抗,仿师颜击向小主的那一掌也寒气顿减,掌又在瞬间变成指,点了小主两处要穴。 小主再动弹不得了。 此刻笼罩楚狼和老妪的烟气也被夜风吹散,小主看到楚狼和老妪在打斗,她兴奋朝楚狼叫道:“下流胚,我就是被捉也不让你逃了!” 仿师颜朝楚狼而来,她道:“你还想继续打吗?!” 楚狼没想到小主这么快便放弃了抵抗,既然如此,就算他能从这老妪手下脱逃,也根本逃不出仿师颜的掌心。 惹怒仿师颜,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楚狼也放弃抵抗,他还故意叹了一声。楚狼对仿师颜道:“其实我并不是想跑,我是不想和她联手,想让姐姐杀了她。没想到姐姐心慈手软。她最会装可怜,留不得,还是杀了她好。不然迟早会给姐姐引来祸事。” 楚狼这分明是要借刀杀人,小主忙朝仿师颜道:“姐姐,别听他的鬼话。男人的嘴,哄人的鬼!” 仿师颜听了小主这话,很受触动,也揭起了她内心的伤疤。她遂恨声道:“你说的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宁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的嘴!” 小主知道楚狼恨她,所以楚狼想着法子要她的命。况且大河王府被毁灭的消息也将很快传开,到时候仿师颜就知道她在说谎了。如果楚狼再火上浇油鼓动仿师颜杀她,她就性命难保了。 小主便趁机进言。 “姐姐,我好恨男人。尤其恨他这样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男人。姐姐你还是杀了……” “住嘴!”仿师颜打断小主的话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就是一对狗男女!” 小主只能闭嘴。 楚狼则发出大笑。 小主所带的十几名手下已死伤过半。见小主投降,他们拼死而战也无意义,幸存者便仓皇逃遁。 那些白衣女子也分头追杀他们。 仿师颜对老妪道:“婆婆,将他俩锁了。” 老妪先将小主提到楚狼身边,然后她取出一条精钢铁链,铁链有二尺长,每一端都有一个锁扣手腕的铁箍。老妪先将铁箍带在楚狼右腕上锁紧,然后又将一个铁箍锁在小主左腕上。 此刻二人如被拴在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 仿师颜对二人道:“这叫情锁……” 楚狼和小主不明白仿师颜为何用情锁将他们锁在一起。 二人和仿师颜素无恩怨,这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小主一副可怜相道:“姐姐,你想怎么处置我们?” 仿师颜未回答,脸上浮现出诡异神色。 老妪脸上也露出古怪的笑意。 第四十一章:一根绳上的蚂蚱(中) 楚狼和小主见仿师颜与老妪笑的诡异,真不知她们安的什么心。 仿师颜朝二人点出两指,两道带着寒气指风分别戳在楚狼和小主睡穴上,二人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仿师颜对老妪道:“本是来此地守他,却被这对冤家给搅了。也不知他会不会来了?或许他来了,看到我现身他又走了……” 仿师颜显得有些失落。 原来她今晚来此是为守一个人,结果正好撞到小主带人伏杀楚狼。 老妪道:“娘娘生辰快到了,多了一对上好的‘兔子’也是好事。至于他来不来,鬼才知道。” 仿师颜道:“婆婆你先带他们走。” 老妪道:“那娘娘呢?” 仿师颜道:“当年他妻儿就死在这水潭边,今天是他妻儿祭日,他应该来祭啊。我再等会儿,他会来的,毕竟这水潭飘着他妻儿的魂呢……” 老妪听了仿师颜这话心里不是滋味,她道:“娘娘,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只堪哀,何不释怀放下?为了他,你变了容颜,为了他,你白了发……” 仿师颜道:“我是你带大的。你喂我奶水,抚养我长大。就如我娘一样。所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什么都不隐瞒你。婆婆,我对你说,女人这一生,就算她再冷酷无情,但是至少会有一个男人让她刻骨铭心。镌在心上,刻在魂里。不是说忘就忘说放就能放下的。” 老妪道:“就算你等到他,又能如何?” 听老妪这么一问,仿师颜面色变得更冷,冷的冒白色寒气。 她冰一般目光也充满伤痛,也充满恨意。 “我要问问他,当年对我说的那些话发过的那些誓都是放屁吗。我要问问他,他和他妻子的儿子是他骨血,那我和他的女儿算什么,是野种吗?我那可怜的女儿,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是死是活。如果他不回答我,那我就掏出他的心,我要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老妪听了仿师颜这番话,心里难过,不觉潸然。她再未说话,发出一声音沉重叹息。然后老妪提了楚狼和小主先离去。 老妪走后,仿师颜看着地上那些尸体自语。 “这里这么多尸体,如果他来了,看到便会警觉,就不会轻易现身了。你们这些该死的人,你们这些该死的尸体……” 仿师颜朝地上一具尸体隔空一抓,一股寒气而出裹住那尸体,尸体从地上飞起落在水潭中。 仿师颜又出手朝地上其余尸体抓去,一股股寒气而出,一具具尸体,包括散落地上的兵器也都被她吸起扔进水中,沉入潭里。 清理完尸体,仿师颜身形轻盈而起。 她隐藏在水潭上方的山壁一处凹陷地方。那凹陷处形如猫儿,坐在里面,月光也映照不到,她身体也隐藏在黑暗中。 仿师颜看着那水潭,抚着她的白发喃喃自语。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鬓如霜了啊……” 仿师颜守了近一个时辰,水潭边别说人影,连个鬼影也不见。 最后仿师颜心灰意冷黯然离去。 仿师颜走后,一个身影出现在水潭东边。 此人身形魁梧,头上戴着斗笠。斗笠压的很低,让人看不清他面目。 他身上背着一个包袱,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水潭前。 这人看着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潭面,他用沙哑声音道:“如萍,龙儿,我来看你们了。她将那些腌臜尸体都扔进潭中,污了你们的魂,如果不是看在……我定不饶她。现在我替你们清理干净……” 这人身上衣衫突然发出“猎猎”声响。 他身体也猛得一震,同时一手而出抓向潭面。 “哗”在地一声响。 一具尸体带着一股水柱从潭中飞出。 然后这具尸朝一方飞去,远离水潭。 此人继续朝潭中抓去,一道道手影没入潭中,“哗哗”之声不绝,一股股水柱从潭中升起,那些被仿师颜丢进潭中的尸体一具具被这人吸了出来。 然后这些尸体也都朝远处飞去。 此人竟然能将尸体从潭中吸出,武功可见一斑。 将潭中尸体都清理了,这人蹲在潭边。他将包袱取下打开,里面是一叠叠的冥钱。他打着火折子,在潭边烧着那些纸钱。他还取出一壶酒,边喝边浇在纸钱上,那些纸钱燃烧的更旺了。 一阵风吹至,一片片纸灰,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潭面上飘舞。 也在这人身边飞舞。 如蝶,抑或是他妻儿的魂。 他又给自己灌了两口酒,自言自语道:“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 楚狼和小主醒来后,已经是两日后了。 距他们被捉地方也有三百多里地了。 二人身处一间很小石室中。石室西边靠近房顶处有一个拳头般大的孔,透进一些微弱的光亮。 屋中有块床一般大的破烂木板,更像是一块烂棺材板。 算是一张“床”吧。 石室东墙角放着一个屎尿桶,整间屋子都散发着潮湿恶臭的气味。二人还看到室中有许多螳螂,还有几条蜈蚣沿着墙缝在爬。 二人醒来还发现他俩搂抱在一起躺在木板上。 而且是脸对脸,嘴对嘴。 真不知是那些人将二人弄成这样的姿势,还是二人昏睡中搂成一团了。 二人眼开睁见这情形先是一愣,然后小主首先发难,张口便咬楚狼。楚狼立刻还以颜色,用头撞向小主额头。 小主知道楚狼头硬,如果被楚狼撞上,还不将她撞昏厥了。 小主也顾不得咬楚狼了,娇躯朝后急退。 “铮”一声,拴着二人的铁链也被扽直。 铁链只有二尺长,小主再退和楚狼也近在咫尺。 楚狼一脚踢向小主,小主也起脚踹在楚狼脚上。尽管小主武功胜楚狼一筹,但是被拴在一处,楚狼又骨硬如铁,她真占不到便宜。 近身而战,楚狼反而占优势。 小主叫道:“我们落到这地步,如果还继续相互残杀谁都活不了!” 楚狼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楚狼道:“我问件事,如果你如实回答,那这笔账就先记下日后和你算。不然我不睡觉,只要你睡着,我就弄死你。看谁耗得过谁!” 小主知道楚狼是说到做到,为了活命她只得妥协。 小主换了副可怜模样,她道:“你问吧。” 楚狼盯着她道:“你们找到河王,他是死了还是活着?你们将他怎么样了?!” 第四十一章:一根绳上的蚂蚱(下) 楚狼心里一直惦记着河王。 除了灵魂深处那个无人能代替的“小女孩”,恐怕这个世上只有河王最让他牵肠挂肚了。 就算河王死了,他也想知道河王尸首下落。 小主道:“我们根本没找到河王。” 这让楚狼感到意外。 楚狼道:“怎么会没找到?难道你们没找到砖窑附近那个土洞吗?” 听了这话小主有些懵懂了,她道:“哪个土洞里没有河王啊。不过灵王说了,尽管找不到河王,但是河王也会经脉尽断而亡……” 楚狼也知道河王最终会经脉尽断而亡。 当初风中忆带着他遁去,河王奄奄一息根本再无力藏遁了,只能在那个土洞里等待死亡。但是河王却不在那个土洞,事情就蹊跷了。 那又是谁将河王尸体带走了? 楚狼一时也想不明白。 楚狼感觉身上乏力,他便坐在木板上。 楚狼摸自己身上东西。 身上的秋鱼刀、血盟信物,包括银两和药瓶都被搜走了。幸好,他将“藏龙经”用特殊法子隐藏,不然也就被搜去了。 秋鱼刀和那些药被搜去无所谓,但是血盟信物极为重要,他得想办法把信物弄回来。 小主也摸自己身上物品,也是一无所有了。 这让小主很气恼。 小主也在木板另一头坐下。她肚子突然发出饥饿的抗议声。楚狼肚子也发出饥肠辘辘声。二人两日多水米未进,又渴又饿,身上都感觉发软。 小主用舌头舔了下发干的唇,她道:“狼哥,你说一夜雪会怎么处置咱俩?” 楚狼冷笑道:“现在叫狼哥了?出卖我们的时候你可是毒如蛇蝎。” 小主知道楚狼对她充满难以冰释的怨念,她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现在这境地,我们俩得精诚团结。这样我们才能……” 楚狼打断她的话道:“谁和你精诚团结都不会落好下场。” 小主再无话可说,只能闭上嘴巴。 就这样,二人保持着二尺距离坐着木板上。也不知各自心里在想什么。这时一条蜈蚣爬过来,楚狼伸手捏住塞进嘴里吞下。 小主眼睛都直了,她感觉一阵恶心。 小主道:“你竟然吃蜈蚣?!” 楚狼面无表情道:“总得比饿死强。为了活命,我什么都能吞得下去。” 什么都能吞得下去! 这让小主不寒而栗。 小主试探地问道:“如果不给我们食物,你不会把我也吞了吧?” 楚狼脸上浮过一丝残忍地笑,他道:“你虽然坏透了,但是身上香喷喷的,味道一定不错。” 小主听了这话身体不由往后缩了一下。 小主感觉此刻楚狼看她目光,就如看一只肥嫩的烤鸡。 也就在这时候,石室铁门“吱呀”打开了。 一个容貌丑陋的胖女人进来。 胖女人看着二人,用傲慢地口气道:“只要你们俩乖乖听话,就给你吃的喝的。如果不听话,就让你们饿着渴着。” 小主忙道:“我们听话,我俩刚才还在说,遇到娘娘三生有幸。既来之则安之,以后我们就是娘娘的人了。一定要对娘娘忠心耿耿……” 胖女人满意点点头,她朝外面喊了一声。 随即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丫头提着一篮食物和半桶水进来。 然后胖女人和丫头转身出去,又将铁门从外锁上。 铁门关上瞬间,楚狼和小主便如饿狼一样扑向食物和水。幸好食物和水充足,不然二人非得为争抢食物拼命。 二人吃饱喝足,打着饱嗝又坐在木板上。 楚狼背着墙,眼睛合上,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小主和楚狼依旧保持最远的“二尺”距离,她也闭上眼睛。但是她不敢睡。她担心楚狼趁她睡熟下毒手。 不知过了多久,小主站起,她用铁链扯拽了一下楚狼。 楚狼那条被箍着的胳膊被她拽起。 楚狼睁眼道:“做什么?” 小主脸蛋发红,她羞于启口,便手指了下那个屎尿桶。 楚狼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楚狼故意道:“我不尿急。” 小主道:“我急。我俩拴在一起,你得和我过去。不然,你急的时候,也别想让我配合你。” 楚狼道:“我不怕尿裤子也不怕拉裤子。” 小主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努力遏制着自己怒气。她现在只能哀求楚狼。 “狼哥,我知道你……你无所不能。但是我怕,我求你了……” 楚狼就站起来和小主走到屎尿桶前。 小主道:“转过身,闭上眼睛。” 楚狼转过身。 小主用最快速度解决完,又飞快系好裤子,她这才吁了口气。 楚狼自语般嘟哝了一句。 “真白……” 小主顿时脸色都变了,她叫道:“下流胚,你竟然偷看我屁股……” 楚狼嘲弄道:“小贱人,我说你脸真白。” 这一刻,小主真想将楚狼剁成数十块,然后一锅煮了,调料也不用放,煮熟后她一块一块吃了。 这样才解恨。 就这样,二人又被关了三天。 这三天中,都会有人来送水送饭。 但是却不和二人说话,仿师颜也不见二人,仿佛将他们忘记了。 这三天中,二人几乎都没怎么睡着。因为都担心睡着后对方弄死自己。所以就算二人闭着眼睛,都提着精神防备着。 三天不睡,精神又处在高度紧张防备状态,二人都疲惫困倦。 尤其小主,虽然武功比楚狼高些,但是论忍耐力,她真比不过楚狼。论耐力,普天之下恐怕也没几人能和比狼比。 最后小主实在撑不住了,她头一歪沉沉睡去了。 小主做了一个梦。 梦里出现了一间破败的小屋。一个小女孩身上裹着一条被破坐在炕上。小女孩生病了,身体在不停颤栗。屋里,煤油灯忽明忽暗。屋外,电闪雷鸣,她好害怕。 突然,小屋的门开了。一个全身湿透的男孩提着一只鸡进来。 男孩开心地对女孩说:媳妇,有鸡吃了…… 睡梦中的小主,脸上绽出最甜美的笑容。 她长长睫毛覆盖着的眼睛,流出两滴泪水。 这时,梦中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怪物,小主在梦中惊叫一声。 “狼哥!” 第四十二章:都是兔子(上) 随着这一声叫,小主也从梦中惊醒。 楚狼依旧靠在石壁上,他也睁开了眼睛。楚狼并未睡着。说来也巧,楚狼先前正想着那个“小女孩”。正巧回忆九年前七月初七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那晚,他的“媳妇”被鬼面人和提灯人带走。 那个美丽的“小女孩”早已融入他血液甚至灵魂中。成了楚狼生命中最重要最难以割断的一部分。 这些年来,楚狼无数次遭受非人折磨,几次奄奄一息,但是他从不悲伤也不绝望,最为艰难的时候,他就想那个“小女孩”。因为和她在一起那段岁月,是他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她为他洗衣,铺炕,甚至给他煮粥喝。虽然她每次都会把粥煮糊了,但是他感觉那是世上最美味的粥。 “小女孩”无疑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也成了他战胜一切困苦磨难的信念。 楚狼看着小主道:“喊我做什么?” 此“狼哥”非彼“狼哥”,这个“狼哥”家住烟花城,有父母兄弟。所以关于自己的任何事情小主也绝不会透露。 小主便敷衍道:“我梦到你趁我睡熟下毒手,所以我喊狼哥,想求你别杀我。” 楚狼未趁她熟睡下毒手,小主心里安稳多了。 楚狼道:“你说得对,我们得想办法逃。所以现在我不准备杀你了。你放心睡吧。养足精神我们才能见机行事。才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小主道:“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小主希望侏儒尽快带着灵王来营救她,按日子,灵王早应该来了。但是直到现在灵王也未来营救她,小主心想定是出了差错。 这里也不知何处,如果灵王寻不来,她就得靠自己了。 小主也再无睡意,她回想着先前的那梦。 那个场景常出现在她梦里。 这是她幼年的记忆。 那年她才六岁,又受过严重惊吓脑子也不太灵光,时过境迁,对于往事的记忆如退潮的海水,在记忆沙的滩上留下的痕迹也越来越模糊。 唯有这副画面她还记的。 她也很想知道,当年那个为她偷鸡的男孩,现在怎么样了。 小主背过身,抬手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花。 …… 翌日,铁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进来的是仿师颜。 小主和楚狼见仿师颜亲自而来,也不知她会怎么处置他俩。小主心里忐忑不安。她眼泪汪汪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对仿师颜道:“姐姐,只要你不杀我,我给姐姐做牛做马。我家里还有病重的娘,我若死了,我那可怜的娘也活不了了……呜呜……” 说到伤心处,小主便哭了起来。 仿师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小主脸上划过。划过她眼睛,鼻子、脸颊、和花瓣一样的唇。小主感觉自己被一根冰条在脸上划来划去。这让她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仿师颜道:“这么娇美人儿,真是让人不舍下手。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杀你。” 小主连忙发誓一定听话。 仿师颜寒冰般目光又看向楚狼。 楚狼也赶紧表忠心。 “姐姐,我会比她更听话。姐姐你说杀人,我操刀。姐姐你说放火,我烧它个精光。” 仿师颜很满意。 她僵硬的面孔也有了些表情。只是这表情显得很怪异。 仿师颜道:“那你们两个还恨对方吗?” 楚狼和小主都极为聪明,那晚仿师颜现身时候说过,“恨之入骨太好了,就应该是这样子。”由此可见,仿师颜喜好别人仇恨。 楚狼遂咬牙切齿道:“恨不得啖她血肉。” 小主也带着恨意道:“只要有机会,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听了二人这话,仿师颜眼中露出一种近似疯子般的狂喜之色。 “如果你们二人不再恨了,我对你们也就没有兴趣了。相爱的人,我会杀掉。相恨的人,我反而会给他们机会。” 仿师颜竟然如此变态,现在楚狼和小主为了活命只得事事顺着她意。 仿师颜又拍了下手,门外进来一个妇人。 妇人分别给楚狼和小主头上套了个黑色罩子,让二人难以视物。然后妇人拉了拴二人铁链,引着他们出了石室。 楚狼和小主被罩着头,看不到四周情形。 又走了一段,二人闻到泥土和草木馥郁的芳芳,四周还不时传来鸟啾声音,还夹杂着野兽的嘶叫。 楚狼和小主都明白现在他们是在山林中了。 走了一顿茶功夫,楚狼和小主被引领到地头。 二人面罩也被摘去。 现在他们身处一间大厅。大厅内张灯结彩,布置的很喜庆。厅东边两张桌上还摆放着糖果点心菜肴和酒水。 这让楚狼和小主都感到困惑。 厅中还立着六对男女。 他们也都被二尺长的铁链锁在一处。 其中一对男女年纪也大了,头发花白。 这几对男女有的显得慌恐不安,有的呆滞萎靡,有的则是一副听天由命模样。 楚狼右边立着一对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女。男的相貌普通,女的却颇有几分姿色,穿着一身绿衣。绿衣女子神色显得有些恍惚。 小主这边也立着一对男女。 男的十八九岁,圆脸,生着一对扫把眉,他左边鼻翼上有颗黄豆般大的症。 女的三十四五岁,丰腴白嫩,眉目间带有一股妖冶气。 这圆脸青年竟然还朝小主挑逗的眨了下眼。 小主还给他一个假的不能再能假的笑。 然后小主和楚狼相视一眼,原来仿师颜捉回这么多对男女。 难道这些男女都彼此心怀深仇大恨? 仿师颜究竟想做什么? 此刻仿师颜坐在厅中正上方椅子上,旁边立着那个老妪。二人身后立着一排丑陋的白衣女人。 老妪眼睛扫过一对对被锁住的男女,她开口道:“今日是娘娘生辰之日,你们先向娘娘贺寿。” “囚犯”们这才知道今日是仿师颜生辰。 难怪大厅布置如此喜庆,还摆着两桌宴。 于是众“囚犯”都恭敬朝仿师颜贺寿,口中说些祝寿的词儿。 这时候,一名女人进了大厅。 她禀报仿师颜。 “娘娘,又来贺客。” “是谁?” “果山老仙带礼来贺,毒风艳娘也带礼来贺……” 楚狼真没想到毒风艳娘竟然和仿师颜相识,并且前来贺寿。 如果让毒风艳娘看到他,那可就麻烦了。 第四十二章:都是兔子(中) 楚狼不动声色,脑中想着应对法子。 还有,他得想办法把血盟信物弄回来。 仿师颜对那妇人道:“大花,先将他们引到客厅,你要好好招待客人们。告诉他们,好戏很快开场。让他们少安毋躁。” 楚狼和小主,包括几对被锁男女,虽然不知道即将开场好戏是什么,但是各自都明白,这好戏与他们有关。 大花奉命而去,仿师颜也从椅上站起。 仿师颜看着眼前的这些“兔子“,她道:“你们痛恨彼此,我就将你们锁在一处。你们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那我就让你们成为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今日借我大寿吉日,我要为你们举行大婚仪式,让你们拜堂成亲!” 仿师颜此话一出,楚狼小主还有那几对男女顿时都愣了。 他们做梦也未想到,仿师颜竟然要让他们拜堂成亲。 将一对对有着深仇大恨的男女锁在一处还不算完,还要逼其拜堂成婚,这女人也真能想得出来。 那个精神恍惚的绿衣女听了这话似从梦中惊醒。她发疯般叫道:“不!这个畜生杀了我爹娘,我死也不会嫁给他!” 她话音刚落,仿师颜身形闪动,便立在绿衣女子面前。 仿师颜面若罩霜让人不寒而栗。 仿师颜对绿衣女道:“就是死也不嫁他,可想好了?” 绿衣女道:“娘娘,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嫁狗嫁猪嫁骡马我也认,但是我绝不嫁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爹传授他武艺,他为了霸占我竟将我爹娘都杀了。我恨不得……” 绿衣女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仿师颜一掌拍在她头顶了。 绿衣女整个头颅也被寒气笼罩。 她的脸,她的发,她的整个头也变成白色,结了一层冰霜。然后绿衣女子倒地而死。 这让其余男女都惊愕不已。 和绿衣女锁在一起的男人更是惊得魂飞魄散,他“扑通”跪在仿师颜脚下。因为恐惧,这男人说话都在哆嗦。 “娘……娘娘……小人愿意,是……是她愚蠢不愿意……” “你们是一根绳子的蚂蚱。她死了,你也就难成婚了。” “求娘娘再给小……小人配一个女人拜堂成亲。谁都行的……”男子此刻为了活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手指厅中一个白衣老太婆道:“她也行,小的愿意和她成婚。和她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那老太婆头听了,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朝那男子一笑。 她牙齿掉的都没剩几颗了。 白头到老早生贵子,这老太婆都是脖子入土的人了。如果换作以前,楚狼小主和其余男女早就放声哄笑了。 但是现在他们没人笑得出来。 “晚了……”仿师颜说着一掌击那男人打死。仿师颜又命手下将这对男女尸体拖出。她道:“将他们埋葬在一起。死,我也要让他们同穴。” 尸体被拖出后,仿师颜冰魄般的目光又从一对对男女面上扫过。这让那些男女更是心惊肉跳。 最后她目光停留在楚狼和小主身上。 小主和楚狼也真默契,二人立刻紧靠在一起,用行动告诉仿师颜,他俩愿意。 仿师颜道:“现在,你们还有哪个不愿意?” 前车之鉴,哪还敢有人说不愿意。 剩余六对男女人异口同声。 “愿意!” 楚狼和小主的声音格外坚定响亮,他俩可不想就这样死在这个“疯女人”手上。二人现在更明白了,名动江湖的第五重天就是一个心灵变态扭曲的女人。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荒唐,二人也得跟着疯子扬沙土。 他们得活着离开这里。 再无异议,仿师颜很高兴,她命人请前来贺寿的宾客们入厅。 过了一会儿,第一个宾客被请入厅中。 对方是一个六十来岁的男子,身穿一件宽大道袍,留一缕长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他就是果山老仙。 果山老仙将自己贺礼献上,那是他精心炼制的两粒丹药。果山老仙告诉仿师颜,这两粒丹药对治疗内伤有奇效。 仿师颜收下贺礼,她先请果山老仙入席而坐。 接着,又有几名宾客陆续入厅。 他们都是江湖魔道中人。 有剑鬼吉魈,乌山黑虎、白云外、还有蒋镇。 其中蒋镇和白云外名头很大。 蒋镇是十域上邪庄副庄主,白云外则是江湖中有名的采花贼。 他们也都各自向仿师颜献上精心准备的贺礼。 然后几人也入席而坐。 白云外眼睛不断飘向小主。 白云外二十六七岁,生的也算一表人才,只是脸上带着几分邪气。 白云外真未想到,今年的“兔子”中,竟然有这么娇俏的人儿,他不由心旌飘摇浮想联翩了。 最后一名进入厅中的是一个妖冶美丽的女人,正是毒风艳娘。 毒风艳娘看到楚狼先是一怔。 她真未想到楚狼被仿师颜捉来当“兔子”了。 毒风艳娘心里狂喜,她可以趁机抓楚狼了。而这次楚狼,插翅难逃。 毒风艳娘看了楚狼一眼,楚狼也看了她一眼。毒风艳娘假装不认识楚狼,楚狼也就不动声色。毒风艳娘不准备将楚狼的事告诉仿师颜。楚狼现在就如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越少人知道他的价值越好。 知道人越多,争夺的人也就越多了。 毒风艳娘走到仿师颜面前,她一脸夸张讨好地笑。并恭敬地将一个锦盒奉上。 “祝娘娘福如东海仙颜永驻,这是我研制的‘驻颜丹’,娘娘吃了定会越来越年轻美丽。” 仿师颜收下礼物,她道:“艳娘,怎么就你一个?你那个宝贝徒弟呢?他做的饭菜真是不错。上次吃过后,我回味至今呢。” 毒风艳娘道:“这次我未带他来,他在苦心钻研新菜,下次为娘娘做。” 毒风艳娘会做饭菜徒弟自然是狗儿。 楚狼这才知道狗儿仍执迷不悟继续留在毒风艳娘身边。楚狼拳头不由紧握了一下。 小主发觉楚狼异常,以为楚狼再难忍受了。 她用细如蚊吟地声音道:“冷静。一定要忍,别害我也别害你……” 毒风艳娘也坐在席中。 她又看向楚狼,脸上是一副耐人寻味的笑。 仿师颜也坐回原位。 现在宾客都已落座,那么,好戏也即将开始了。 第四十二章:都是兔子(下) 此刻,加上楚狼和小主这一对,厅中共有六对男女。 六对男女立成两排。 小主和楚狼站在前排。 那些魔道宾客们一边吃喝,一边饶有兴致盯着场中六对男女。他们神情也显得兴奋起来。仿佛这六对男女不再是人,而是即将入口的“美味”。 白云外将一杯酒饮下,一对色眯眯眼睛几乎不离小主脸蛋。 小主身份娇贵,又是幽王弟子,她第一次遭受这样轻薄,心中气恼但是也无可奈何,也算是虎落平阳了。 乌山黑虎也是酒色之徒,他也被小主娇美容颜引吸。他嚼着一块肥肉,看着小主一副贪婪之色,涎水和油水混合一处在嘴角流淌。 毒风艳娘一双媚眼仍是有意无意飘向楚狼。 一切就绪,仿师颜拍了下手掌。 六名白衣妙龄女子各捧一个红木托盘进入厅中。六人分别走到六对男女面前。托盘中放着块大红盖头,还有两杯酒水。 仿师颜此刻一副主宰众生的模样,她开口道:“今日我成人之美,为你们主持大婚,婚礼和通常有些不同,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明白吗?” “是……” 六对男女齐声应道。现在他们除了乖乖配合仿师颜这荒唐行径再别无选择。 仿师颜道:“现在,男人将红盖头拿起盖在女人头上。不管你们多痛恨这个女人,现在眼中必须得充满深情。谁做的不好,我就挖出谁的眼睛。” 男子们陆续将托盘中的红盖头拿起。尽管他们对眼前女子心怀怨恨,但目中还是充满深情密意将红盖头蒙在女人头上。 楚狼也拿起大红盖头,小主轻咬红唇,她用一副怪怪神情注视着他。 楚狼眼中充满深情,他将红盖头苫在小主的头上。 在红盖头罩住小主头的那瞬间,小主眼前是一片红色。 小主曾听娘说过,女人一生中所看到的最美的颜色,就是她蒙上红盖头所看到的这片红。 为了证实娘的话,小主自己还偷偷弄了红盖头蒙着脸体验。但是让她失望,她看到的红和普通红色没多大区别,并未像娘所说是最美的色彩。 楚狼给小主蒙上盖头这瞬间,她却是另一番感受了。她的心竟然有些怦怦地跳,她真感觉眼前的这片红与众不同了。 有时候,最美的颜色不在我们眼中,而是我们心上。 仿师颜又道:“一拜天地。” 六对男女便参天拜地。 拜完天地,仿师颜又用不容置疑口气道:“二拜高堂,现在我就是你们的高堂,拜!” 六对男女不敢违拗,包括那对头发花白年龄比仿师颜还大的男女也跪拜仿师颜这个“高堂”。 拜完“高堂”,仿师颜又道:“夫妻对拜,喝交杯酒。” 六对男女又夫妻对拜,然后又喝了交杯酒。 进行完后,仿师颜道:“现在你们便是夫妻了。尽管你们心恨对方,但是你们以后死也会在一起,不会再分开了。现在新郎倌可以揭起新娘子盖头了。” 六对男女听了仿师颜这话都有些困惑。 死也会在一起? 难道仿师颜准备将他们拴一生吗? 没人敢问。 男人们也遵照仿师颜命令去揭新娘盖头。 楚狼也伸手揭小主红盖头。就在他掀起小主红盖头之际,他看到小主脸儿红扑扑的,就如脸蛋染了红布的颜色。 楚狼看着小主绯红的娇容,心旌一荡。 婚礼在仿师颜主持下完毕,她很满意,也获得了一种扭曲的成就感和快感。 仿师颜道:“我现在告诉你们,你们都是‘兔子’。” 她的声音在六对男女儿耳畔回响。 兔子? 六对男女一脸懵懂。 什么意思? 难道仿师颜会将他们关在笼子里,然后让他们如兔子般一窝接着一窝下崽儿吗? 看到这些“兔子”一脸狐疑,仿师颜寒冰般的面孔掠过一丝怪异地笑容。 “我喜欢兔子。许多年前,我养了很多兔子。有白色的、灰色的、花斑色的、青色的,甚至还有一只红色的。尤其那只红色的兔子,我更喜欢的不得了。但是有一天,我的兔子都不见了。有人打开笼子,将它们都放跑了。我非常伤心,哭了整整一天。后来师傅告诉我,这个世上有许多东西注定是留不住的,包括我最心爱的红兔子。我问师傅,怎么才能永远留住最心爱的东西。师傅说,如果不想看到你最心爱的兔子离你而去,只有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仿师颜声音顿住。 六对男女看着她,都很好奇到底有什么办法留住你最爱的东西。 仿师颜目中闪动着比冰霜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残忍之色。 “这个办法就是,杀了它!它就永远不会离开你了。所以从那以后,我不再饲养兔子,我抓它们,看着它们惊恐逃命,我就会很开心。最后我将它们捉住,不管有多喜欢,我都会杀了它。果然,兔子再不会离开我了。我也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仿师颜这番话,让人听了脊背都发冷。 楚狼和小主相视一眼,这对聪明的小夫妻也明白仿师颜要怎么处置他们了。 这个变态女人,曾经猎杀兔子,现在,她开始把人当“兔子”猎杀以满足她畸形的乐趣。还是一对对被情锁拴在一起的“兔子”。还邀请朋友来和她一起玩捉“兔子”游戏。 楚狼和小主此刻真想破口大骂仿师颜是变态是疯子。 不过,他们也看到了逃生的希望。 因为要抓“兔子”,就得先放了“兔子”。 这样才能获得乐趣。 仿师颜将目光看向楚狼和小主,她道:“你们夫妻俩一定听明白我的意思了?” 楚狼和小主赶紧点点头。 仿师颜道:“你们俩不光武功高,而且也够聪明。有你们,今年的捉兔生辰会定更加刺激,惊险、也更有趣,你们就是我的‘红兔子’子。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楚狼开口道:“一切都由娘娘安排,但是我想求娘娘一件事。” 仿师颜道:“什么事?” 第四十三章:海岛猎杀(上) 楚狼现在得想办法将“血盟”信物要回来。 楚狼对仿师颜道:“娘娘,我身上东西都被搜去。别的我可以不要,但是那枚铁牌是我娘临终前留给我的念想。求娘娘可怜我,将那铁牌给我吧。我们夫妻俩定会让娘娘满意。为娘娘生辰锦上添花。” 小主知道楚狼是一派胡言,其实就是想要回那铁牌。 小主心想这铁牌定对楚狼极为重要。 楚狼求仿师颜,这变态女人未必会给,小主知道仿师颜不按常理行事,她准备帮楚狼一把。 小主就对仿师颜道:“娘娘,她娘临死前呼喊,儿啊,以后看到这铁牌就如见娘。所以娘娘不要给他,让这个下流胚死也见不到‘娘’。” 楚狼也知道小主其实是在帮他,他佯装气怒朝小主道:“小贱人,今晚我就弄死你……” 小主和楚狼虽然结成夫妻,但是彼此仍宛若仇雠,正合仿师颜的心。 仿师颜对小主道:“你说不给他,我偏偏给他。” 楚狼听了这话,心里暗松口气。 楚狼身上所有物品被收走后,除了那把秋鱼刀仿师颜很喜欢占为己有,其余东西仿师颜都不感兴趣。那枚铁牌她也未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反正楚狼终究难逃一死,仿师颜索性表现的很大度,也是做给其他“兔子”看。让“兔子”知道,只要听话,便会得到奖励。 仿师颜道:“你这么听话,除了那把刀,其余都还给你。” 楚狼道:“谢娘娘!” 仿师颜命人将楚狼的物品取来,除了那把刀,其余物件包括银两一样不少。 那个鼻翼上有痦子的圆脸青年也趁机哀求仿师颜归还一件对他极为重要的物品。 仿师颜也应了,反正兔子们最后都是死,死后身上物件还是得归回来。 仿师颜目光在“兔子”们脸上扫过,她道:“拜完天地,接下来就是送进洞房。现在我将你们送入山林。山林中有很多洞穴可以做洞房。你们可以在里面亲热,也可以相互折磨厮杀,也可以躲藏。我给你们一顿饭时间躲藏,我和宾客们酒足饭饱后就会去捉你们。限时一日。谁活下来,我就放了谁。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六对男女齐声回应。 仿师颜又手指楚狼和小主对几位宾客道:“他们夫妻来头可不小。女的是大河王弟子许忘生,男的是大河王亲信楚狼。你们谁能捉住或杀了他们,便独占头筹,我会奖励他一本武功秘笈。但是你们也要小心,别被这两只兔子咬了。” 几位宾客包括那几对“兔子”顿时都将讶异的目光投在楚狼和小主身上。真未想到,楚狼和小主竟然是大河王的人。 小主还是大河王弟子。 这几日时间,河王府被毁灭消息也在江湖中传开了,引起了整个江湖的震动。江湖中人对河王府毁灭反应也各不相同。 正义人士扼腕叹息、朋友们愤懑不已、亲友悲声而恸,仇家们则是拍手称快。 换作以往,宾客们未必敢猎杀大河王的弟子。 但是现在大河王死了,河王府也成一片废墟,他们也无顾忌了。 尤其毒风艳娘,对大河王怀有深仇大恨,得知河王府被毁,她和狗儿纵情声色庆贺。 没本事亲手杀大河王报仇,毒风艳娘决定杀了小主一雪前耻。然后再擒了楚狼悄然离去,一举两得。 白云外和乌山黑虎也打着算盘,到时候把楚狼杀了,将小主占为己有。 虽然各自打着如意算盘,但是不能表现出来。毒风艳娘笑着对仿师颜道:“这几年,每年都是娘娘独占鳌头,我们哪有本事和娘娘争辉。” 其余宾客也都虚与委蛇奉承仿师颜。 仿师颜命手下将六对新人罩上黑头套,让大花带人引着他们出去。 六对新人去后,仿师颜和宾客们便吃喝起来。 酒足饭饱后,捉“兔子”正式开始。 宾客们也都有了酒意,各自感觉身上燥热,需要发泄。 于是他们入山去捉“兔子”。 这是他们每年一次的狂欢。尽管这些魔道中人杀人无数,但是这样新奇的游戏还是让他们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乌山黑虎更是一脸通红,吐着酒气叫嚷要将“兔子”们剥皮抽筋。 …… 六对“兔子”被带进山林,然后都被摘去头罩。 大花这个丑陋婆娘也显得很兴奋,她朝几对新人叫道:“兔子们,快逃命钻洞去吧。到时候我也会捉你们。你们要藏好呐。被我捉住可是要熬‘兔子’汤。还有,这山中有许多猛兽,你们也要小心别被它们吃了……” 然后大花乐颠颠带人离去。 六对新人先四下扫瞭,林木倒也茂密。 那个圆脸青年兴奋道:“他们真是太蠢了,一人入山得千人搜。放我们进山林,只要机灵些,他们难捉到我们。我们顺着一个方向跑,就会逃出这山林……” 楚狼明白,青年想到的仿师颜必定也能想到。 楚狼对青年道:“我看是你蠢。” 圆脸青年怒道:“你敢骂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尽管小主和楚狼之间有恩怨,但是现在他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并且刚拜堂成了亲,小主自然向着楚狼。 小主朝青年道:“醒醒吧,你是谁?你现在就是只‘兔子’!你要是不服气,找块大石,你和我男人各用力砸脑袋十下,挺不住的就是蠢货!” 圆脸青年道:“哈哈,说你们蠢还不承认,我练过铁头功,来来来……” 楚狼拽了小主下道:“你现在还有心情和他较劲,快走!” 楚狼拉着小主朝一个方向跑。 楚狼和小主跑了,其余五对男女也各自择路逃遁。 小主边跑边道:“那个蠢货太可气,我将他激起来了,应该砸他个脑浆迸裂。” 楚狼道:“他不可气。可气的是仿师颜和她的宾客们。我今日不死,以后定将他们一个个当‘兔子’猎杀!” 小主也恨声道:“我今日不死,定带人将这里杀个鸡犬不留。” 楚狼拽着小主朝高处跑。 到了高处,便能鸟瞰四周。 这样也可选择最佳逃遁路线。 当二人登上高处向四下远眺,顿时傻眼了。 四周,是浩渺无边的大海。 他们原来身处一座岛上。 他们无路可逃! 第四十三章:海岛猎杀(中) 四面海潮涌动,海面上不见一片白帆,远处隐约可见寥若星辰的岛屿。 小主顿时明白了侏儒为何没能追踪而来了。 面对浩瀚海洋,本领再高的追踪术高手也只能望洋兴叹,因为大海不会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线索。 小主道:“宾客们都不是飞来的,只要找到他们的船就能逃了。” 楚狼道:“你想到的他们早就料到了。船要么被藏在极为隐蔽地方,要么就有人守着。或许他们就是让你去偷船等你自投罗网。” 小主道:“那只有一条路了,我们想办法挺过一天。” 楚狼道:“她就是个疯子!疯子的话你居然信。反正我是不信她的鬼话!” 就算仿师颜精神正常,楚狼也绝不轻易相信她的承诺。 敌人的承诺,有时候就捅向你的另一柄刀。 小主的主意被楚狼一一驳回。就像一个精打细算的小媳妇想着法子为夫君分忧,结果自己男人不体恤也不领情。这让小主很生气。 小主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吧,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你说怎么办?!” 楚狼道:“我暂且也想不出好办法。索性,谁追来就想办法弄死他!见机行事吧。” 小主道:“你看他们哪个是善类?咱俩被锁一起,怎么打?!” 的确,二人被只有二尺长铁链锁着,武功也大打折扣。 小主和楚狼准备尝试先将铁链弄断。 二人捡了几块坚硬石头,为了避免砸铁链声音被人听到,他们找了个山洞。 二人蹲在地上将内力注入石头,然后如铁匠铺两个打铁伙计,对着铁链正中你砸一下我敲一下,一副夫妻合心其利断金架式。 但是这铁链坚硬无比,非寻常的铁打造。二人砸碎几块石头,那铁链也只是被砸出些残痕,没有丝毫断裂迹象。 砸不断铁链,二人武功既打了折扣,活下去机会也打了折扣。 小主很气馁,她道:“得消铁如泥的利器,要么内力深厚的绝顶高手才可断这铁链。” 楚狼拿起最后一块石头,他眼睛从铁链上移开,盯着小主被铁链箍着的手腕。 小主突然似明白了什么,她心里一惊,下意识将手往回缩了一下。 小主盯着楚狼道:“你难道想把我手腕砸断?” 楚狼道:“我的骨头硬,砸不断。只能砸你的了。如果你受不了疼痛,我把你先杀了,然后再断你手腕。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楚狼说的一本正经。 小主叫道:“我们俩现在好歹是夫妻。杀妻弑父母都是罪大恶疾的畜生所为。还有,你说过账先记下以后再算,你是在放屁吗!别忘了,我武功可比你高,惹急了我,我……我就谋杀亲夫……” 楚狼将手中石头撇下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原来楚狼是在吓唬小主。 现在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暂且摒弃前嫌方有活的希望,如果内讧二人必死。 小主道:“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混蛋!” 楚狼道:“你以为我愿意娶你这个蛇蝎女人!等逃出后,我先一纸休书断了夫妻关系,然后再名正言顺把你杀了!” 小主听了这话故意装作一副惊恐模样,她还用双手将自己身子抱住,仿佛楚狼真要对她不利一样。 “好吓人……夫君奴家求你不要休我,不要杀我……”随即她面色又一变,美目圆睁一脸怒气恨声道:“下流胚,你以为我真怕你啊。到时候看谁把谁杀了!” 说罢小主气呼呼背过身子,不再理睬楚狼。 楚狼起身,他用铁链拽了下小主。 小主道:“别烦我!” 楚狼道:“他们年年在这岛上捉‘兔子’,岛上藏人地方他们都清楚。仿师颜更是了若只掌。所以不能再一个地方久留。换地方。” 楚狼在山中生存能力比小主要强出许多。楚狼知道如何躲避捕猎者,并且如何捕获猎物。二人换了处地方,又上一株大树,他俩躲在茂密树冠中,利用开阔视野观察四周动向。 此刻那些捉“兔子”的人也都进入山林,他们分散寻找“兔子”。。 楚狼看到远处一个方向草木摇动,他知道有人朝这边而来。 楚狼对小主道:“现在你都听我的。” 小主道:“只要你能让我活着,喊你爹也行。” 楚狼将小主肩上衣衫撕破一块。小主露出一截雪白香肩。小主诧异道:“下流胚,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想行夫妻之事吗?” 楚狼又用拳头猛击自己鼻子,鼻血便流了出去。 楚狼将自己鼻血在小主身上几处地方涂抹,让小主看起来血迹斑斑,似刚经过一场搏斗。 小主冰雪聪明,随即便明白楚狼用意了。 她兴奋起来。 …… 朝这边而来的是乌山黑虎。 乌山黑虎和两名手下寻找“兔子”。他们带着兵器,网、还有箭弩。去年乌山黑虎在这片区域成功捕杀了一对“兔子”,这次他又来搜索这片地方。 又向前行出一段,乌山黑虎突然驻足,他示意两名手下不要出声。乌山黑虎察觉出前方有异响。 乌山黑虎蹑手蹑脚穿过一片灌木丛,然后他眼睛瞬间发亮。 如同发现一座宝藏。 他看到小主斜靠在一株树上,身上血迹斑斑,嘴角也有血迹,脸上还冒着汗。看样子是经过一场搏斗。 小主那只手垂在地上,手腕上连着一截铁链,却不见楚狼。 乌山黑虎见此情形兴奋不已,他突然跳出,口中叫道:“小美人小白兔看你往哪跑。哈哈…… 乌山黑虎那张被酒精烧的又红又黑的脸充满亢奋神情。 他的两名手下也现身,二人也极为兴奋。 乌山黑虎突然冒出,小主惊恐之极,她想起身,但是因“伤势过重”无力站起。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眼中也充满了绝望。 乌山黑虎道:“你男人呢?是不是被你杀了?” 小主哀声道:“我只能杀了他,砸断他的手……大爷,我伤的也不轻。我真的不想死……求你,求你救我。我愿给你做牛做马……” 乌山黑虎一脸淫秽笑,他迫不及待对两名手下道:“给本王回避,我要抓‘兔子’了。”那两名汉子也是一脸猥琐地笑,他们去了灌木丛后。 乌山黑虎朝小主走过来,他眼睛盯着小主露出的那截白嫩的肩,垂涎欲滴。眼中燃烧着熊熊欲望。 乌山黑虎吞咽着口水道:“大爷会救你的,不过大爷得先抓‘兔子’,嘿嘿……” 就在乌山黑虎走到小主身边时候,脚下落叶覆盖的泥土中骤然伸出一只手扣住他的脚踝。 第四十三章:海岛猎杀(下) 这只骤然而出的手是楚狼的手。 楚狼选在这里设陷阱,就是看中这树旁边有块凹陷地。楚狼绻缩躺在这凹陷处,小主用泥土和落叶将楚狼身体苫盖住。拴楚狼手腕那端铁链也覆盖了树叶。 乌山黑虎欲望焚身,只盯着小主露出的肌肤,完全没有勘出端倪来。 楚狼是用拴铁链的右手扣住乌山黑虎的脚踝,与此同时楚狼左手也骤出,手中握着一截尖锐的木棒。 乌山黑虎做梦也未想到这是一个陷阱。 以往的“兔子”只顾仓皇脱避躲藏,有些也会反抗,但是从未有人反客为主设陷阱捕获“猎人”。 尽管乌山黑虎武功不弱,但是他现在再难躲避。 那截木榻戳进乌山黑虎另一只脚腕中。 乌山黑虎发出一声痛叫。 小主也趁机发难,她可怜的目光瞬间变的如刀子般凌厉。小主一脚而出踢在乌山黑虎命根子上,小主这一脚力道很大,乌山黑虎更是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同时小主身形骤然而起,乌山黑虎想闪躲,但是此刻他一只脚被楚狼扣住,另一只脚被木棍穿透,双脚如被钉在地上哪还动弹得了。 小主双指朝乌山黑虎双眼插去,乌山黑虎只能将头一扬,但是还是慢了些,他一只眼睛被小主纤指戳中,眼珠被戳破。 乌山黑虎又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这也是小主另一只手拴着铁链,铁链连着楚狼的手,而楚狼又地中,小主左手难以用上。 不然如此近距离小主双手齐出,乌山黑虎就是死人了。 乌山黑虎那两名手下听到惨叫赶紧掠来。 看到眼前情形,二人大惊失色,他们挥着刀剑朝小主扑过来。 楚狼也松开乌山黑虎的脚,他身形从泥土中而起。楚狼左手一招“飞龙追月”击向最先扑来的汉子。那汉子哪能躲得过如此高深的武功,他身体被击中七窍喷血惨叫倒地。 另一个家伙惊得魂飞魄散,他转身仓皇逃命。 边跑边发出阵阵惊叫声。 此刻小主又用手击在乌山黑虎胸口,乌山黑虎口中喷出鲜血,胸骨也发出断裂声。他身形朝后退,小主眼疾手快又一把将他腰畔佩剑抽出,小主一剑劈在乌山黑虎肋下,乌山黑虎惨嚎倒地。小主也够狠,她发疯一般用剑在他身上劈砍。 乌山黑虎血肉横飞,人也断了气。 小主还不住手,她边砍还边恨声道:“让你抓兔子,让你抓……我的兔子是你抓的吗……” 楚狼听了她这话哑然失笑。 楚狼也明白乌山黑虎最后所说的“抓兔子”是何意。所以才惹得小主大怒。“兔子”没抓到,乌山黑虎反被小主快剁成肉酱了。 楚狼对小主道:“已经剁成馅了,我们得赶紧走了!” 小主这才住手。 小主夺了乌山黑虎的剑,楚狼就把那名汉子的刀,还有弩箭拿了。 然后二人朝西南方奔去。 活脱脱一对亡命鸳鸯。 小主仍处在亢奋中,她边跑边道:“狼哥,还是你办法多。如果逃不出这岛,那就照你说的做,谁想让咱俩死,咱们就想办法把他弄死!” 就在这时候,前方突然传出来一对男女惨叫声。 楚狼和小主明白,有一对“兔子”被捕获遭到残杀了。 二人就换了个方向继续逃遁。 …… 楚狼和小主离去一顿茶功夫,毒风艳娘和大花闻讯先赶到了事发地。 她们看到乌山黑虎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震惊不已。 仿师颜办的捉兔生辰会,毒风艳娘参加了三年,但是从来没发生过“兔子”把“猎人”剁成肉酱的恶性事件。 大花那张本来丑陋的面孔更难看了。 她先前还叫嚷着要熬兔子汤,现在她寒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很快,白云外也带人赶来。 看到先前还和自己喝酒欢娱的乌山黑虎变成了一堆烂肉,连肠肚腑脏都被剁了出来,白云外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白云外面色也极为难看,他干咳两声对毒风艳娘道:“艳娘,这对‘兔子’有点凶猛啊。” 毒风艳娘道:“毕竟那个小贱人是大河王的弟子。而那个楚狼更是一个狠角色。” 白云外道:“娘娘应该再给这对兔子戴上脚镣的。” 毒风艳娘钩子般的眼睛看着白云外,轻笑道:“白公子,你怕了吗?” 还未待白云外回答,仿师颜的声音响起。 “怕什么,愿赌服输。这才刺激,这才更有趣。” 随着声音,一股极寒的风而至。 地面也开始泛白。 白衣一闪,仿师颜也现身场中。 仿师颜看着乌山黑虎那堆烂肉,她面孔虽然依旧冰冷无表情,但是眼中却充满一种难以让人理解的亢奋。 仿师颜道:“不愧是我的‘红兔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毒风艳娘和白云外虽然也是江湖中有名人物,但是在第六重天面前,他们就成了小人物。二人为了讨好仿师颜,赶紧迎合她,夸仿师颜的“红兔子”既狡猾又厉害简直是独一无二。 仿师颜身形一闪,人便到了空中。 她道:“如果怕了就回客舍歇息,如果不怕,就继续捉兔子。不过,你们更得多长个心眼了。” 毒风艳娘当然不会罢手。 小主和楚狼现在被拴在一起,是她难得的好机会。 而且毒风艳娘武功比乌山黑虎更高。 毒风艳娘也去追踪楚狼和小主。 白云外命人将乌山黑虎尸体收了,他也离开。只是他不打算追踪小主和楚狼了,他准备换目标。 …… 楚狼和小主朝海岛东边而去。 最后二人来到海岛最东头一处山崖。 山崖有二十来丈高。 小主道:“这里光秃秃的,无法躲藏,我们还是换林草茂盛地方吧。” 楚狼道:“正因为光秃秃的,他们才不会想到我们来这里。我们可以先在这里躲半个时辰再换地方。不停逃只会消耗体力。如果撞到仿师颜更会必死无疑。我们现在下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想想,怎么离开这里。” 二人下了山崖。 山崖下各种石头林立,海水不断涌来拍打冲刷那些石头。无数水珠飞溅,让二人如同置身一场雨中。 楚狼正想寻一处岩石罅隙躲藏,小主眼尖,她手朝崖壁一指道:“那里好像有个洞。” 楚狼顺着小主所指望去,果然,崖壁中间一处凸起地方似有一个洞。 离地面有十余丈。 正是藏身好地方。 楚狼和小主来到洞下方,然后二人身形同时飞升而起。二人双脚不断踩踏山壁上可落脚之处,身体借力不断升起,最后二人身形没入洞口处。 刚入洞中,洞深处响起一个幽冥苍老的声音。 “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找到我了……” 第四十四章:都怪我(上) 楚狼和小主猛得听到这声音各自心里一震。 原来这洞里竟然有人。 那洞里竟然隐藏着什么人呢? 小主感觉不妙,她急忙对楚狼道:“可能是陷阱,我们快离开!” 楚狼真不相信对方能未卜先知算到他和小主来这里躲藏。 楚狼道:“我不信这个邪!如果是陷阱我认了!” 小主道:“我不认,我可不能死……” 楚狼才不管小主认不认,他左手提刀,右手扯拽着小主朝洞中走去。 小主只能被楚狼拽着朝里走。 山洞有一段黑漆漆的,但是越往里走,便有日光从洞内罅隙折射进来。光线也逐渐明亮了些。洞壁上也不断“滴嗒”往下滴水珠。 二人到了洞尽头,看到一块光滑如巨蛋的大石上坐着一个残废老者。 他没有双臂,并且少了一条腿。 只有右腿。 老者衣衫褴褛,露出干瘪的胸骨。他那花白胡须和头发蓬乱如杂草,面孔如岩石般灰白,脸上布满皱纹和青筋。 二人疑惑,这老者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只幸存下来的“老兔子”? 小主盯着老者道:“你是只‘老兔子’?” “对,我是只‘老兔子’。”老者自嘲一笑。笑中包含着太多苦涩。他用灰白的眼珠看着二人,见二人被锁在一起,他道:“原来是对‘小兔子’。她办生辰捉兔会有十四年了,而我在这里有十年了。这十年中,从未有一对‘兔子’来这里躲藏。我刚才还在想,今天会不会有聪明的‘兔子’来这里躲藏,然后发现这个山洞。这片地方看似光秃秃的,却是岛上最安全地方。没想到你们来了。你们很聪明。” 原来这个残废老者竟然在这里躲藏了十年。 老者只有一条腿,二人真是难以想象这十年老者怎么活下来的。 老人夸二人聪明,小主不由看了楚狼一眼,还是楚狼带她来此地。 小主又开始装可怜了,她道:“老人家,我们都是兔子同病相怜,今日借你宝地躲躲,希望你给个方便。我命很苦的,我那可怜娘还在等我回去……” 老人看着小主,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躲得过今日,那明日呢?今日能活下来,她的确不会杀了你们。但是她会将你们如兔子一样关进笼子,每天喂你们青菜萝卜,等明年她生辰之日再将你们放出来捉。除非你们像我一样永远藏在这洞穴里,只有在黑夜里悄悄出去找点吃的……” 楚狼真猜对了,就算今日能活下来仿师颜也不会兑现承诺放过他们。 还得继续做“兔子”。 小主咒骂道:“原来这个疯女人真是骗人的!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得好死!” 楚狼揶揄她道:“五十步笑百步了,你比她更毒。她只是杀几对兔子解闷,你却将所有人害了。” 小主知道楚狼对她心怀怨念。 如果现在不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合作才能保命,楚狼早就和她拼命了。 小主道:“说好秋后算账的!” 楚狼就再未作声。 老者沉重叹息一声,他对小主道:“你骂她毒……其实,这不怪她。她心里也苦……” 老者竟然替仿师颜说话,楚狼和小主立刻明白这老者不单纯是只“老兔子”了,一定还另有隐情。 小主想套老者的话,她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她心里苦?说来听听。” 老者身体从石头上而起,他虽然缺了一条腿,但是行动却很敏捷。他独脚在石上轻点,人便落到了二人面前。 他一只独脚立在地上,没有双臂保持平衡,也稳稳当当未有丝毫晃动。 小主和楚狼有些诧异,这老者武功不弱啊。 如果不是重残身躯,一定也是个可怕人物。 老者看着二人道:“有果必有因。总之她心里苦,不提也罢。现在你们有两条路。第一条,在我这洞里躲藏一日,明日现身让她带回去。然后她将你们关进笼子饲养一年。明年今日你们再做“兔子”。第二条路,你们就陪我在这里躲着,躲到何年何月就看命相吧。” 这两条路楚狼和小主自然都不会选。 楚狼道:“没有第三条路吗?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会不惜一切。” 小主也道:“请老人家给我们指条活路。我一定报你大恩。我脱困后定带人来救你。” 老人看着二人,这一刻,他灰白眸子闪着一种光。 如希望之光。 他刚才指的两条路,只是想试探下二人。 老人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希望有对聪明兔子来到此洞,我一直在等,但是年年让我失望。” 听老人这话意,他似有办法离开这岛。 楚狼和小主心情顿时激动了。 小主忙道:“我们一定不让你失望。求老人家帮我们!” 老者道:“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但是未必会成功。毕竟那条船十年了,和我一样残破了。不知能在海上行多远。如果运气不好碰上一个浪头,那船就碎了。” 老人居然藏着一条船。 这真是让楚狼小主看到了希望。 小主美丽眸子更是发着光。 楚狼对老人道:“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我愿拿命来搏一把。就算船被浪打碎我们葬身海底也绝无怨言。” 老人看着楚狼道:“不过你们得答应替我办件事。” 楚狼道:“无论什么事我一定办到。” 老人道:“替我将一件东西交给一个朋友。” 楚狼道:“只要不死,一定带到。” 老人点点头,然后他独脚在地上一点身体又跃到左边石壁一条罅隙前。那罅隙有一拳宽。老人坐在地上,脚如手,伸进那石缝中摸索。 楚狼和小主好奇看着。 随后老人脚伸出来,他两根脚趾夹着一物。 赫然是一块铁牌。 楚狼看到这铁牌很惊异。 这铁牌与大河王和楚寻铁牌一模一样。 这是血盟的信物啊! 小主见老者这块铁牌和楚狼那块一样,顿生疑窦。 这铁牌一定非同一般,它代表着什么着呢? 小主疑惑地看向楚狼。 老者拿出血盟信物,十有八九便是血盟的人。他所交代的事,也应该和血盟有关。楚狼绝不能让小主听到关于血盟的事。 楚狼突然出手点在小主睡穴上。 小主便昏睡倒地。 老者警惕地看着楚狼,目光也有了凌厉光茫。 “为何点她穴道?” “因为你这是血盟信物。”楚狼道。 第四十四章:都怪我(中) 老者听了楚狼这话很是吃惊。 他本不想将铁牌秘密告诉楚狼,因为事关重大,出一丝纰漏便会将朋友害了。他本想让楚狼当一件普通物品带给朋友。 万万没想到楚狼一眼便认出这是血盟信物。 老人夹着铁牌的脚指一松,铁牌“啪”落地,也在这瞬间,老人身形跃起,朝楚狼而来。他身体凌空,脚踢向楚狼身上一处穴道。 他准备制服楚狼审问。 就在老者的脚距楚狼不到半尺距离,他蓦地收脚,然后身体调整姿势单脚落在地上。 因为楚狼掏出了大河王那块铁牌。 老者看着楚狼手中铁牌,一副难以置信神情。 他重新审视着楚狼,随即他激动道:“你也是血盟的人!” 楚狼道:“我不是,但是我师傅大河王是血盟的人。他临死前将这铁牌交给我。让我继承。并让我去找血盟的人。” 老者似有几分不信,他道:“打开它!” 只有血盟的人才知道如何开启这铁牌。 楚狼见过河王开启铁牌,河王后来也告诉楚狼如何开启铁牌。 楚狼捏着铁牌正中凸起处先朝左一搓,然后又飞快朝右一转,铁牌旋转而开。 老者赶紧凑上前看,只见铁牌盖里有一个陆字。 这就证明了楚狼所言非虚。 老者感慨道:“真没想到河王是血盟后人!而你是河王弟子!真是苍天怜我,让你来到这里。” 老者百感交集,眼中都有泪光闪动了。 楚狼过去将老者的铁牌拿起,他将铁牌打开,铁牌盖里镌着一个“赵”字。 老者道:“我是端木大侠座下四大金刚,第三金刚赵鹏的后人。我叫赵显。” 老者竟然是端木天涯四大金刚的后人。楚狼对老者也怀有敬意了,对他的戒备也消除了。 楚狼道:“前辈,你让我将这信物交给谁?” 老者看了眼地上小主,和楚狼拴在一起,那她定是楚狼仇人。尽管小主被楚狼点了穴道,但是老者还是极为谨慎。因为他知道有一种功夫可移经闭穴,点穴对会此功的人完全不起作用。 事关血盟的人和事,必须得百倍谨慎。 不得不防。 老者便用传音入密功夫将那人姓名告诉楚狼,还让楚狼捎些话给那人。 楚狼很是意外,他听河王提起过那个人,一个非常不简单人物啊。 原来也是血盟的人。 楚狼道:“前辈你放心,只要我能活下来,一定把信物和话都带到。” 老者当年和河王有过两面之缘,二人很是投脾。现在知道河王也是血盟的人,而河王也死了,老者不由生出几分感伤。 “河王怎么死的?” “说来话长。”楚狼道。 老者又跃到石头上坐下,他用脚脚拍拍石头道:“坐下慢慢说。” 楚狼就拖着小主来到石头前。 楚狼坐在石头上,小主躺在他脚下。 楚狼就将事情讲给老者听,但是他将小主是内奸的事隐去了。 老者听罢喟叹一声,他道:“血月王城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连河王也中了他们诡计了。如果河王不和蓑衣魔一战,就死不了了。所以血月王城太可怕了。有些事看似没有异常,其实却是他们精心布局。你以后要切记,不能犯你师傅的错!” 血月王城的手段楚狼可是深有体会了。 血淋淋的教训。 楚狼看了一眼脚下躺着的小主,不由怒气填膺。 楚狼也很好奇赵显和仿师颜是河关系。 他又为何落到这样悲惨境地。 楚狼道:“前辈,你为何落到这地步?你和仿师颜又是什么关系?能告诉我吗?” 老者脸上泛起一丝苦痛,他道:“我是她师兄。” 原来老者竟是仿师颜的师兄。 难怪老者武功不一般。 如果不是老者重残了,如今在江湖中也应该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了。 楚狼也很困惑,既然赵显是仿师颜师兄,为何仿师颜还将他害成这样? 此刻老者胸膛起?着,如海潮起伏不定。 海水因风而起伏激荡,他则是因往事。 他充满愧疚,也充满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我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变成这样子。我也不会成这样子……你是河王弟子,又继承了血盟信物,可见河王对你有多信任,那我也信任你。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 楚狼道:“既然前辈信任我,那我绝不会说出去。” 老者点点头,他开始讲诉。 “当年我和师颜一起学艺,她勤奋刻苦天赋也高,比我修炼的更好……经过数年朝夕相处,我们感情也很深。我心里暗自喜欢她,发誓今生非她不娶。后来我们出师……又过两年,我终于鼓起勇气向她表明心迹,但是却遭到她婉拒。原来师颜对我只有兄长之义没有男女之情,这让我很痛苦。但是我是真心爱她,所以我就一直未婚配。师颜也一直未碰到意中人。我就守着她,希望她永远找不到让她动心的男人,这样我便可以守她一生了。但是,在师颜二十八岁时候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不一般,当时就已名动江湖了。而且那男人还有妻室,但是师颜还是不顾一切爱上了他。只因她挑战那男人,那男人打败了她。原来,她只爱比她更强的人……” 竟然打败了仿师颜! 这让楚狼对那个男人很是好奇。 楚狼道:“那男人是谁?” 老者摇摇头道:“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当年她喜欢上那男人,只偷偷告诉了我。毕竟,她爱上的是一个有妇之夫。告诉我,是因为她最信任我了。我也对她发过毒誓,绝不会将那人姓名传出去。” 既然老者发过誓,楚狼也不强人所难。 楚狼继续听老者讲诉。 老者继续说。 “师颜毕竟是女人中的翘楚,那男子对她也有意了。但是那男人不会休妻娶她,就这样两个人纠缠着……再后来,她珠胎暗结,那时候她已跻身九重天,是当时的第八重天。如果怀孕的事传出去,会让天下人耻笑。我们就暂且隐居此岛,她准备生产后再重长计议。这期间我一直陪着她。她也很感动。后来,她生下一个女儿……”讲到这里,老者灰白的眼睛发着光,他声色激动道:“你是不知道,那个孩子有多好看啊!简直就是个小精灵。她喜欢的不得了。但是我却……” 说到这里,老人抬起脚在自己脸上用力踢了一下。 如狠狠打自己一记耳光。 “都怪我啊……” 第四十四章:都怪我(下) 对于往事的回忆就如一柄刀刺痛着赵显的心。 老者继续道:“师颜生下别人孩子,我心里又妒又恨,我本想制造个意外把孩子弄死。但是看着孩子花儿一般的小脸蛋,我真下不了手。但是我又难平心中妒恨,在孩子满月后,我就将孩子偷了离开这岛……” 楚狼这才明白,原来老者将仿师颜女儿偷走了。 难怪仿师颜如此残忍对待师兄。 老者继续讲。 “我偷走了孩子,却不知如何处置她。后来我带着孩子到一个朋友家暂住。我也未告诉朋友真相,说孩子是捡来的。朋友夫妻俩见孩子生的粉妆玉琢喜欢不得了,求我送给他们抚养。我就将孩子送给了朋友。师颜失去孩子,如同疯了一样。孩子的爹爹知道实情更是大怒。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追踪我,后来我被师颜捉住了。师颜求我把孩子还给她,看她那般痛苦,我也心软了,就告诉她孩子下落。但是万万没想到,我那朋友搬了家,从那以后下落不明再无音讯了。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将孩子送给朋友,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事了……” 说到此处,老者又抬脚在自己脸上击了一下,这次鼻血都被打出。 他对于自己犯下的愚蠢罪过追悔了十年。 “师颜十几岁时候失去了她最心爱的兔子,本就遭受过刺激性情变了。彻底失去女儿后她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更疯狂更狠毒更不近人情。她将我手脚和一个丑女人锁在一起,逼我们拜堂成亲,百般羞辱折磨我们……后来她又变了花样,将我们放入山林当兔子猎杀。第一年,我被砍去一条臂膀,最终我逃脱活了下来。但是她并未兑现承诺放过我,她将我当‘兔子’饲养一年,第二年她生辰之日继续捕杀我。我又被她砍掉一条腿和胳膊,看着我在血泊痛苦挣扎,她放声狂笑……她没有杀我,还将我治愈。因为她太恨我了,杀了我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我只剩下一条腿了,她对我防备也松懈了。我开始寻找机会,在一天夜里,我用这只独脚踢晕看守我的女人,然后逃进山林。她带人在山中搜了十日,几乎搜遍这岛的每个角落,却始终未搜到这里。我也就这洞里躲了十年……” 老者讲完,发出一声沉重叹息。 往事太过残忍,他闭上了双眼,两行浑浊的泪流出。 楚狼看着老者痛苦的面孔。 老者落到如此悲惨下场虽然可怜,但是楚狼却觉得他不值得同情。如果谁将他的孩子夺走,不管对方是谁,他得把那人千刀万剐了。 正如老者所说,都怪他。 少许,老者睁开眼睛,他问楚狼。 “你说是不是都怪我?” “都怪你!” “那她对我所做的一切也没错吧?” “如果换作是我,也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者点点头,或许他就想听到这样的回答。 楚狼的话虽然逆耳,但却真实。 老者继续道:“当年我动了偷孩子念头后就藏了一条小船。没有人知道。但是最后我没用那条船,我有一种预感,或许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所以就将那条船妥善隐藏以备不时之需……后来,我只有一条腿了,尽管藏着一条船但是我既难将船弄到海中,也没有手划桨,还是逃不了。再后来,我不想逃了,我想开了。是我将她害成现在这样。我要留下来继续守着她,用我余生的生不如死赎我犯下的罪过。” 楚狼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他能体味老者生不如死的心情。 我们每一个人都会犯错,尤其年轻时候,更多时候就是在与错误同行。 有些错,我们可以弥补。 有些错,真是得用余生的生不如死来赎! 楚狼道:“船在哪儿?” 老者便将船的具体位置告诉楚狼。 楚狼道:“我对海一无所知,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最合适?” 老者想了一下道:“今早我在洞口观了气象,今日海流朝东,可以顺流而走。东边数十里外有座小岛,如果你们的船被浪打碎,你们运气好的话还能上那岛活命。”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楚狼道:“那我们现在就走。趁着还有几对‘兔子’吸引他们注意力。如果都猎杀完我们更难走了。” 楚狼行事果断,老者神情充满赞赏。 老者道:“既然你也是血盟的人,也知道了事情真相,还有件事你得帮我。” 楚狼道:“什么事?” 老者看着楚狼,目光充满期望。 老者道:“当年我把孩子送给了梁讯,那时候他在江湖中被人称为雾山黄龙。他身上通体刺着一条黄色的龙。龙尾在右脚,龙头在左颈处。你一定要找到他!还有……” 楚狼打断老者的话道:“天下太大了,而且我身负重责没有太多精力和时间。我不敢保证能找到他。” 老者激动道:“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不然,永远找不到那孩子。我不会让你白做这件事的,我会酬谢你。” 楚狼道:“那条船就是对我的酬谢了。” 楚狼实在想不出老者还能用什么酬谢他。 老者盯着楚狼的眼眸慢慢变的如冰一样,寒气逼人。他身上也开始散发寒气。老者道:“我看出你内力不深。我虽然是重残之躯,但是我有四十年内功。我送你一半。我自己留下一半继续苟延残喘,继续守着师颜赎罪。” 楚狼听了这话讶异,老者竟然会传功法。 大河王曾告诉楚狼,这世上有几种功夫很奇特,能将自己身上功力传给另一个人。或能将某一人功力转换给别人。但是大河王图录中却未包含这样的奇功,所以也成为河王的遗憾。 楚狼显得有些激动,他道:“你会传功法!” 老者道:“我和师颜修炼的是‘寒狱飞雪录’,其中就有传功法。只要你答应我,我就传你二十年功力。” 二十年功力! 这对任何一个习武的人来说,都是极大诱惑啊。 楚狼盯着老者,此刻眼中闪现出狼一样的目光。 “只要他没死,我挖地三尺也将他挖出来!” 第四十五章:海上逃生(上) 楚狼斩钉截铁地应诺让老者激动欣喜。 这十年来,老者饱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生不如死,灵魂更是得不到片刻安宁。他想弥补犯下的罪过,但是只有一种办法可以弥补,那就是找到仿师颜的女儿。 他已成废人,根本无法踏遍天涯海角找雾山黄龙。 他得物色一个人替他完成愿望。 但是这么多年,没有一对聪明的兔子来到这里。 今年,天可怜见,送来了楚狼。 既是河王弟子,又继承大河王血盟身份。 再没有比楚狼更适合的人选了。 老者道:“你盘腿坐在地上。” 楚狼遵照老者所说盘腿坐在地上。小主躺在他身边,依旧昏沉不醒。 老者身体从石上而起到了楚狼头顶上方,然后他独脚踩在了楚狼百会穴上。 楚狼顿时感觉头顶冰冷。 老者道:“我的内力极寒。二十年内力进入你体内,会让你周身寒冷,如置身在冰窟中,甚至肌肤都会结冰。所以你要用你自身内力抵御这种寒冷。开始会让你感觉很痛苦,你得忍受……” 忍受痛苦对楚狼来说已是家长便饭。 如果老者知道楚狼的经历就不会说这话了。 楚狼也未告诉老者他现在修炼着藏龙经、涅槃玄经、和毒阴功三种内力。 藏龙经和毒阴功内力都是邪力,涅槃玄经是正力,现在楚狼尽量让体内正邪之力平衡。 毒阴功和藏龙经内力虽然都是邪力,但是毒阴功根本无法和藏龙经媲美。 只是藏龙经楚狼才修炼短短一年,积蓄的力量难比修炼九年的毒阴功。再有几年,藏龙经内力便可完全吞噬毒阴功内力。 最后楚狼体内只剩涅槃玄经和藏龙经两种内力。 一种邪,一种正。 大河王曾告诉楚狼,世上不管内力有多少种,有多么迥异不同,但是都在正邪范畴之内。届时楚狼身怀涅槃玄经和藏龙经两大神功内力,将不惧任何内力,破尽天下力。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楚狼得忍受内力冲突的折磨,而且随着内力不断增进,风险也越来越大。 楚狼也不知老者极寒内力进入自己内力复杂的身体中会造成什么样反应。 或许情况更好,或许情况更坏。 但是楚狼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太需要这二十年内力了。 内力是所有功法的基础。 想要神功大成,必须得有深厚内力支撑。这二十年内力,能让“涅槃玄经”和“藏龙经”这两大神功早日突破啊。 神功早一日修成,他才能铁肩担重任,力战血月王城,挥刀斩人头。 才能报师傅与河王府毁灭之仇。 所以楚狼怀着赌徒的心态不计一切后果让老者给他输内力。 楚狼道:“你放心,再大痛苦我都能忍受。” 老者又道:“最痛苦的是前半月,只要你用内力,极寒内力便会和你自身内力冲突,会让你痛苦不堪。你身体适应了这阴寒内力后,就尝试将阴寒内力和你自身内力融和。半年后,你体内阴寒内力便会转变成你自身内力,就再不会寒冷了。现在你排空杂念。” 楚狼道:“明白了,前辈放心传吧。” 老者再不说话,他的眼珠更是变得如同冰魄,闪着寒光。 他身上寒冷氤氲也越来越浓重了。 很快,他的头结了一层冰霜。然后这层冰霜朝下蔓延,如水流过。他的脖子、胸膛、小腹,他的独腿,都开始覆了一层冒出着寒气的冰霜,直到他的脚掌。 极寒真气由老者脚掌灌顶入楚狼身体。 楚狼在那一刻身体颤栗两下。 很快,楚狼的头和发也罩了层冰霜,随着老者体内寒气源源不断而入,最后楚狼整个人都被一层冰霜包裹了。 让二人看起来如两个冰人。 时间慢慢滑过,不知过了多久,老者从楚狼头上跃下坐在石头上。老者冰魄般的眸子也黯淡了许多。他精神状态也更差了。 因为他将二十年内力输给了楚狼。 老者身上包裹的冰霜也开始融化。 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水淋淋的。 仿佛刚才水里捞出来。 楚狼仍盘腿坐在那里,他身体上仍包裹着一层冰。 老者计算着时间,过了一炷香功夫,老者出脚踢在包裹楚狼身体的冰壳上。冰壳“哗”的碎裂。 楚狼身体也一震,一股鲜血也直冲他嗓子眼,硬被狼咽下去。 此刻楚狼不光感觉身体寒冷之极,体内三种内力也和新入体的内力冲突起来。 这让楚狼气血翻滚五脏更是撕裂般的疼。 简直痛苦不堪。 楚狼强忍着。 老者看着楚狼道:“你感觉如何?” 楚狼未说真话,他道:“感觉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并不那么冷,也不那么痛苦。” 老者道:“那就好,切记,前半个月尽量不要运行内力。现在你们赶紧去找船离开这里。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楚狼道:“定全力以赴!” 老者用脚在小主睡穴上一点,小主猛得从昏睡中醒来。 小主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她看到地上到处是冰屑很是困惑。小主做梦也想不到,老者给楚狼传了二十年内力。 小主站起来朝楚狼气恼道:“你为什么点我穴道?!” 楚狼道:“看你不顺眼。” 小主冰雪聪明,她才不相信楚狼鬼话。老者拿出那枚铁牌,楚狼就偷袭点了她穴道,铁牌定有蹊跷。 小主现在也没功夫猜测铁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当务之急,她得想办法脱离这岛。 小主对老者道:“前辈,你的船藏在哪儿?” 老者对小主道:“我都告诉他了。不管你们俩之间有什么仇恨,我劝你不要耍花招,暂放恩怨通力合作,这样你们才有希望活着离开这里。” 小主委屈道:“他不耍花招我就谢天谢地了。” 然后二人朝洞外而去。 小主发现楚狼身体不时打下摆子,感觉他非常冷。 小主道:“你怎么了?那些冰屑又是怎么回事?” 楚狼现在是咬紧牙关挺着,他未回答小主。二人走到洞口,楚狼先扫瞭一下,然后二人从洞口掠下。 楚狼和小主离开这山崖一顿茶功夫,一条身形来到山崖下。 这人赫然是仿师颜。 仿师颜抬头,她看到了峭壁上那个洞口。 然后她身体飘飞而起。 第四十五章:海上逃生(中) 仿师颜身形掠入洞口,她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朝洞深处走去。 就在快到老者栖息地方的拐弯处,仿师颜驻足。 她仔细聆听。 此刻洞内任何声音,哪怕是最轻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仿师颜耳朵。 她听到老者充满负罪的低沉自语声。 “师颜,都怪我……我哪也不走,我就守着你,我定要弥补我的罪过……” 仿师颜确定洞内只有赵显并无“兔子”,她又退了出来。 仿师颜修为太高,悄然而来,悄然而去,至始至终赵显都并未察觉。 仿师颜身形飘飞而出,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洞口,她用充满怨念口气喃喃。 “师兄,我早就知道你藏在这里了。我不抓你,也不惊动你,我就让你这样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因为我就是生不如死活着……” 当年赵显逃走后,仿师颜在岛上了搜了十日未果。 仿师颜不相信只剩下一条腿的废人能逃离“断魂岛”。 一个月后,仿师颜便发现了赵显隐藏在这个洞穴中。仿师颜未惊动赵显,她改变了主意,准备就这样留着师兄残命,让他遭受肉体和灵魂的折磨。 有几次赵显晚上出去找食物,仿师颜还暗中尾随。 看着赵显单腿跳跃在海滩上寻找死鱼裹腹,看着他在丛林中爬在地上啃食动物尸体,她获得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泄愤快感。 就这样,仿师颜秘而不宣。 岛上百人,除了她无人知道赵显隐藏在这里。 仿师颜身形飘飞出这片区域,继续在山林中搜寻楚狼和小主。 先前仿师颜已经抓到一对“兔子”,并将那对“兔子”残忍杀死。 那对“兔子”无论武功和智慧都不及楚狼小主。轻而易举的猎杀反而让仿师颜感觉索然无味。 楚狼和小主这对“兔子”杀了乌山黑虎,捕杀到二人才有成就感。 所以仿师颜势在必得。 …… 楚狼和小主朝赵显藏船的西南方向而去。 随着兔子们陆续被捕杀,二人也越发小心。 楚狼刚接受了老者二十年阴寒内力,本来十五日内不能擅用内功,但是不用内功楚狼速度就慢了。为了早些找到藏船离开这个鬼地方,楚狼强行运行内力奔掠。 这让楚狼越发痛苦,口鼻都往出溢血,并且还伴着抽搐。 楚狼奔跑的身体也因一次剧烈抽搐差点栽倒。 小主见状道:“你到底怎么了?!” 楚狼身体如此反常,小主很是忐忑。如果楚狼倒地不起,她也难砸断楚狼臂骨独自逃命。那她也就死定了。 楚狼道:“我没有大碍……” 二人又在林中奔出一段路,看到地上有血迹了。 这时也传来大花兴奋喊叫。 “他们就在这附近,女的被我砍中一刀,逃不了多远了……” 楚狼和小主相视一眼,如果他们躲藏,那就更耽误了时间。 二人眼中杀机闪动。 原来大花带人追踪到一对“兔子”,那对“兔子”武功还不弱,杀伤两个丑女后拼命逃遁了。但是那对“兔子”中的女子也伤的不轻。 大花带人在附近搜寻那对“兔子”。 大花和两个丑女追来,突然二人脚步骤然停下。 她们看到楚狼立在前面。 距她们二丈距离。 她们未看到小主。 大花看到楚狼口鼻往出溢血,心想楚狼八成将“女兔子”杀了,他自己也受了重创。 主人和宾客们都想捉楚狼,现在楚狼受重伤被她撞上,真是天赐良机! 大花那丑陋的面孔顿时兴奋无比。 楚狼看着大花突然笑了,笑容灿烂。 大花哪里知道,楚狼笑的越灿烂,越可怕。 楚狼道:“你不是要熬兔子汤吗,我成全你!” 楚狼话音一落,小主身形突然从楚狼身后闪出。原来小主藏在楚狼身后。 小主手中举着一张弩,正对准备大花。 随着一声弩弦声响起,弩箭射入大花面门,箭尖从大花后脑穿出。 大花中箭瞬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她仰面栽倒在地上。 一箭射出,小主腰畔插着的那柄剑也飞出,化为一道白光没入一个丑女胸膛。 那名丑女惨叫一声倒地而死。 剩下那名丑女吓得魂飞魄散,她惊叫着转身便逃。 但是她还未跑出几步,一条身影从西片灌木中掠出挡住丑女的路。然后那人飞快出手扣在丑女脖子上。 丑女脖子“喀嚓”断折。 那人松手,女子倒地。 此人正是那个自称练过铁头功的圆脸青年。 箍着青年手腕的铁链还在,但是铁链那头空空,不见他“妻子”了。 楚狼和小主顿时明白了,青年定是将他“妻子”杀了,然后砸断了对方腕骨。 青年朝二人走来,他对小主道:“你男人伤的这么重,你应该杀了他。不然拖着这个累赘你更难活下去。” 未待小主说话,楚狼对青年道:“她杀我有点难,要不你试试?!” 圆脸青年走到那名被剑贯穿胸膛的丑女尸体前,他将剑抽出。 青年对二人道:“你们俩很机敏,武功也不错。干脆我们合作一起逃。这样机会更大。” 楚狼觉得青年说得有道理。 可以看出青年武功也不弱。 但是小主心存顾虑。 因为青年现在没了“累赘”,武功也不受影响了。如果平日,以小主的武功也不担心这青年。但是现在小主和楚狼拴在一起,武功打了折扣,楚狼身体又出现异样,不知还能挺多久,如果青年心生恶念突然发难很难应付。 小主对青年道:“三个人目标更大,还是各自逃命吧。” 青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七星湖殷三公子。七星湖的人马四处找我,只要你们助我逃离这里,我定重重酬谢你们。” 这让楚狼和小主意外。 原来青年是十域七星湖殷家三公子。 楚狼道:“跟我们走!” 殷三道:“应该跟我走,我先前看了,海流朝东,我们做个木筏顺流飘走。或许还能碰到寻找我的人。” 楚狼道:“我有船。” 说罢楚狼再不费话,拉了小主朝前而去。 楚狼竟然有条船! 殷三欣喜若狂,赶紧跟在二人身后。 小主低声道:“你怎么告诉他有船!如果他动了恶念,我们就完了!” 楚狼道:“我们无怨无仇,现在都是为了活命,他不会那么蠢的。” 楚狼带着殷三儿,有自己的打算。 他现在运行真气痛苦无比,还会有生命危险。有殷三儿帮助,既能更快将船弄到海中,还多一个划桨的人。殷三儿是七星湖三公子,能观潮水流向,自然也谙水性,关键时候能帮大忙。 结果没想到,就在三人快到藏船处时候,迎面撞到了白云外。 第四十五章:海上逃生(下) 白云外带着三个人。 他们本来是追踪那对“老兔子”,没想到撞到楚狼他们。 楚狼和小主将乌山黑虎砍成了一堆烂肉,白云外已对二人心生忌惮了,现在看到殷三公子摆脱了累赘独自一人了,那阴三儿武功再不受影响了。 他和三名手下不是三人对手。 白云外心想,反正三人也逃不出这岛,干脆不冒风险,让别人对付他们。 白云外强作镇定,他故作大度对小主道:“我一直对河王怀有敬意,既然你是河王弟子,我们不妨交个朋友。今日我放过你,希望姑娘你能记着我这份好。” 小主听了这话求之不得,她朝白云外道:“一定记着你的好,以后定会报答。但是如果你敢耍我,你会死的很惨。我的来头可不小。别说你,就是仿师颜也难抗衡我。我现在只是虎落平阳而已……” 楚狼和殷三儿暗松了口气。 他们并不怕白云外,但是打起来一但被纠缠住,其余人就会闻讯而至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形势紧迫,再不能拖,楚狼对白云外道:“兄弟你的好我也记下,还请你快些让路。” 白云外便对手下道:“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那三名手下赶紧摇头。 于是白云外带人继续去捉那对“老兔子”。 楚狼三人跑到西南海滩上,经过一路奔跑,楚狼感觉五脏六腑更是绞痛无比。身上也感觉越来越冷。 楚狼现在只能是咬着牙挺。 这边海滩上有处岩石群。不少些岩石上还绘有简单的石画。 有帆船,海鸟、各中鱼类的图案。 楚狼来到一块棱形大岩下。 这块大岩石有一幢屋房那么大,上面刻着一对海鹰的图案。 正是老者对楚狼所说的双鹰大岩石。 看不到任何东西,殷三儿对楚狼道:“你的船呢?!你如果骗我,我就宰了你扔在海里喂鱼!” 楚狼拍着大岩下一块桌面般的石头道:“搬开这块石头。” 殷三儿赶紧搬那块石头。 楚狼和小主也一起推那石头。 将石头推到一边,露出一个洞穴。 殷三儿心急,首先进入洞穴。 小主正想随他进去,楚狼靠在岩壁上直喘粗气,额头上豆大冷汗泌出。很快泌出的汗珠又被体内寒气结成了冰珠。 见此情形小主更是诧异。 但是楚狼讳莫如深,她一时也难勘破。 她现在只希望楚狼在这关键时候不要死了。 那样她就得拖具尸体逃命了。 很快,殷三儿从洞里拖出一条小船。 整个船体被几层油布包裹着。 殷三儿因兴奋整张脸都发光,他对楚狼道:“你没骗我,果然是条船!逃离这鬼地方,我定重谢你!” 楚狼和小主同样欣喜万分。 他们终于有希望逃离这海岛了。 殷三儿用剑将包裹船体的几屋油布划开。果然是一条小船,还有两只桨。 当年赵显藏这条船以备不时之需。但是他也不知何时能用上。所以隐藏前赵显对这条小船进行了很好的维护。 船重新上了漆,一些关键部位又进行加固。 殷三儿是七星湖三公子,从小和船和水打交道,他看出虽然船体完好,但是木头有些糟了。 殷三儿在船沿上掰了一下,便抠下块木头来。 殷三儿皱了下眉,他对楚狼道:“这船不是你藏的吧?这船至少有十年了。下水遇到一个浪估计就碎了。” 楚狼道:“能有条船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做什么,能走到哪算哪儿。现在快把船放入海中。如果仿师颜或毒风艳娘来了,就走不了。” 的确,现在逃命要紧,殷三儿也不费话了。 由于木头有些糟了,殷三儿也不敢将船在遍布碎石的海滩上拖了,他干脆将小船扛起朝海边走去。 小主和楚狼跟在他身后。 楚狼手里紧握那柄刀,小主手里提着那张弩,二人随时准备向殷三儿出手。 因为他们不得不防殷三撇下二人独自乘船而去。 毕竟,糟了的船载一个人行的更远。 楚狼强行运行内力,此刻几乎快成强弩之末了,他走路都显得艰难,不断摇晃。突然,楚狼身体一个踉跄朝沙滩倒去。 小主一把将楚狼扶住,然后她干脆将楚狼抱起。 此刻楚狼身体冰冷之极,小主感觉如同抱着一块寒冰。 冰的她都打寒噤。 小主抱着楚狼紧随殷三公子,聪明的小主现在似明白楚狼身体为何有这样异常的反应了。 小主附在楚狼耳畔低语道:“你体内有极寒内力。你现在身体反应像是内力冲突。是不是那个老残废给你传内力了?” 楚狼声音也弱了许多,他道:“别废话了,盯好殷三。” 小主又道:“你现在就是命悬一线,如果你挺不过去,可有什么遗言?” 楚狼道:“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听了楚狼这“遗言”,小主气得真想将他扔到地上不管。但是就是扔在地上,还得她拖着。 殷三儿将船扛到海边,小心翼翼把船送到水中。 船刚入海,小主便抱着楚狼跃上小船。 她得防备殷三背信弃义将二人抛弃了。 殷三似看出小主担忧,他怪异地笑了一笑。 殷三儿上船,拿起一只桨便划,小船朝海上而去。 小主将楚狼放在脚下,她左手和楚狼拴在一起,只能右手拿一只桨划。小主内力不断灌入船桨,浪花飞溅,小船速度更快了,离仿师颜的“断魂岛”越来越远。 又不知划了多久,直到再看不到海岛,他们也终于逃出生天。 小主发出劫后新生的欢呼声。 殷三儿也发出欢声。 楚狼躺在船上,看着蔚蓝的天空。 天空中有几只海鸥飞过,这一刻楚狼才感觉如释重负。 殷三自然也看出楚狼身体有异样,他以为楚狼是受了重伤。 殷三对楚狼道:“我看你伤的不轻……如果你死了,而我们还未到陆地,我和你老婆就得吃你的肉活命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小主道:“我正愁如果没有吃的会饿死呢。这主意太好了!” 小主说罢笑了起来,殷三儿也大笑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随着海风飘来。 “你们笑的太早了吧!” 三人听到这声音面色骤变。 这是仿师颜的声音。 三人朝声音飘来处看,远处海面上,隐约有几艘船而来。 第四十六章:碧海夺人(上) 原来白云外带人猎杀那对“老兔子”,结果那对“老兔子”被毒风艳娘撞到杀了。 白云外告诉毒风艳娘他在海岛西南方向碰到了楚狼三人。 三人像是要去海滩。 毒风艳娘赶到海滩,便看到一条小船已经离岛很远了。 楚狼他们竟然弄到了一条船,这让毒风艳娘难以置信。 毒风艳娘赶紧通知仿师颜。 仿师颜知道有人乘船逃离也极为震动。 岛上所有船只,包括宾客们的船现在都封在船坞。仿师颜还在船坞设下陷阱,“兔子”们怎么可能弄到船。 仿师颜带人赶到船坞,船坞中的船一艘也不少。 现在不是追查“兔子”是如何弄到船的时候,得赶紧将楚狼三人捉回。现在六对“兔子”,也只剩下这三只了。 仿师颜和宾客们一起追赶。 仿师颜他们的船要比楚狼三人的好,有帆还有数名强壮桨手奋力划船,所以速度也更快。追上楚狼三人并不困难。 见仿师颜带人追来,殷三儿和小主再笑不出来了。逃出生天的喜悦顿时又变成了惊弓之鸟的慌恐。 殷三儿一边挥桨,一边慌乱朝小主道:“快……快划……” 小主内力不断注入桨片,奋力划动。 楚狼也急了,伸出左手在水里划。 突然“啪”地一声,由于用力过大,小主手中的桨断裂了。 殷三见状快要疯了,他叫道:“谁让你这么用力的!” 小主道:“是你让我快划!” 白云外真想将小主扔到海里去,他叫道:“我让你快划,没让你用这么大力。桨木都糟了,力大必折,你蠢啊!” 楚狼吼道:“这个时候还吵什么!快划!” 小主也只能用那截断桨凑合着划了。 少了一只桨,船速变慢,追赶的船只也越来越近。 追来的有四条船。 最先那条中型船乘风破浪急行。 船上立着仿师颜、毒风艳娘、剑鬼吉魈、果山老仙和白云外,还有仿师颜奶娘。 其余三艘船上是白衣女子们宾客们的手下。 共有三四十人。 仿师颜立在船头,因气怒她面孔罩冰霜,一头银飞在海风中乱舞,如同厉鬼般骇人。 仿师颜声音继续传来。 “我会将你们三个畜生的四肢砍断,眼睛挖出,放在岛上和猪一起饲养!” 声音清晰响在三人耳畔,三人知道仿师颜说到做到,那样三人更将生不如死。三人焦急万分,但是他们拼尽全力也难将船划的更快。 仿师颜的船不断逼近。 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仿师颜追赶上。 也就在这时候,楚狼他们前方海天之际出现两个模糊的小点。 这两个小点飞快移动而来。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原来那是两条快船。两条快船在海上飞驰,距离也越来越近,楚狼三人也看得更清晰了。 两条快船一左一右,相距几丈,两条船几乎是齐头并进。 左边快船上,立着一个蒙面高个男子。他身后站着一个戴面具的侏儒。还有两名大汉在挥桨如飞。 小主朝前方惊喜叫道:“灵王!” 高个蒙面男子正是神秘的灵王。 小主扔下那半截船桨激动地朝灵王挥手呼喊着。 右边那条快船上则立着一个神情忧伤的青年。 青年船上也两名汉子在奋力划桨,其中一个是胡八道。 楚狼认出青年,他兴奋喊叫道:“风大哥!我是小狼!” 然后楚狼和小主相视一眼,各自一脸惑然。如果一方寻来二人也不奇怪。奇怪的是灵王和风中忆一起而来,各自还相安无事,这真是出乎他们意料。 殷三儿见此情形欣喜若狂,他更是拼力朝前划。 灵王和风中忆看到楚狼和小主,二人顿时精神振奋。 灵王对风中忆道:“风公子,终于找到他们了。就按我们协定行事。” 风中忆道:“只要阁下遵守承诺,我自然不会毁约!” 说罢,风中忆袖中剑滑出到了手中。 风中忆连续几剑挥出,几道一尺宽的剑气闪现快船左右,如无形之桨拍打着海水,风中忆的快船速度顿时更快。如离弦之箭朝楚狼三人小船而来。 灵王衣衫则发出“呼呼”声响,罡气大作。灵王双掌不断左右而击,掌风入海,海水飞溅,他的船也更快了。 那么灵王和风中忆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小主和楚狼被仿师颜捉去,侏儒侥幸逃遁,他回去将事情经过如实禀报灵王。 灵王大震,他做梦也未想到小主竟然被江湖第六重天捉去。 小主身份极为尊贵,而且又是幽王弟子,如果出了差错灵王也担待不起。 灵王赶紧带侏儒追踪仿师颜,准备营救小主。 结果追踪到海边,失去了线索,再无法追踪了 侏儒推断,仿师颜八成是带着小主和楚狼去了海上某座岛屿。但是大海茫茫,具体是哪座岛屿就得碰运气了。 灵王招集百人,分乘二十余艘船在海上寻找。 灵王焦急万分找小主,风中忆也在心急火燎寻楚狼。 胡八道将郑一巧带到地头便返回和风中忆汇合。得知楚狼失踪,胡八道也焦急。胡八道消息灵通,他多方打听,探到楚狼被仿师颜捉去了。 楚狼竟然落在仿师颜手中,风中忆也很惊诧,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而且想从第六重天手中营救楚狼可没那么容易。 但是不管多难,风中忆也得不惜一切代价营救楚狼。 胡八道知道仿师颜住在“断魂岛”,但是具体方位他也不清楚。风中忆和胡八道招集了些人手,又雇了数十名渔民,也是分头在海上寻找。 昨日,灵王和侏儒寻到一个岛屿,他们上岛查看。 正巧风中忆和胡八道也上了那岛。 换作别人可能就打起来了,但是灵王和风中忆都是顾全大局的人。 小主对灵王重要之极,楚狼现在对风中忆来说更是比命都重要。所以楚狼和小主都不能出差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二人。 尤其是从第六重天手中救人,更是充满不确定性。 灵王和风中忆便定了个“君子协定”,先搁置恩怨,一起合作找人。 找到人后,再秋后算账。 所以二人才暂且相安无事。 此刻,仿师颜的船离楚狼他们近。仿师颜的船加快速度追来。而灵王和风中忆的快船在海面上更是如飞一般了,船体都要飞离海面了。 比仿师颜的船更快。 楚狼三人则奋力将船朝灵王和风中忆划去。 都在争分夺秒! 第四十六章:碧海夺人(中) 宾客们看到灵王和风中忆各显神通,将快船催发如在海面上飞一样,都很震动。 仿师颜目光也收缩了。 此刻,仿师颜的船距楚狼三人的船有数十丈,风中忆和灵王的快船距楚狼他们的船还有百丈。 白云外见过风中忆,随着距离不断拉近,他认出风中忆。 白云外惊呼道:“那个挥剑的青年是书剑郎风中忆!” 宾客们听了很是惊愕,没想到书剑郎也掺和进来了。 仿师颜回头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似嫌他们小题大做了。 毒风艳娘趁机吹捧仿师颜。 “有娘娘在此,书剑郎又有何惧!” 的确,有第六重天在此,还怕什么第九重天。 几个宾客胆子顿时也壮了。 剑鬼吉魈也张狂起来,他拔出鞘中宝剑道:“我剑鬼今日倒要会会这个徒有其名的风中忆!看他的剑厉害,还是我的剑可怕!” 白云外是个滑头,他道:“那我们就将风中忆留给吉兄了。吉兄你一定要将他斩入海中。我定替你四海传扬。” 白云外可不想和风中忆打。 尽管现在仿师颜的船距楚狼他们的船更近,但是楚狼三人是奋力向己方的船划。灵王和风中忆快船更是如飞一样而来。所以仿师颜的船未必能早一步赶上。 就在仿师颜的船距楚狼三人的船还有十丈距离时候,灵王和风中忆的船也到楚狼小船的十丈处了。 仿师颜身形突然从船头而起,挟一股阴寒之风,朝楚狼三人的船飘飞而来。 仿师颜一动,灵王和风中忆身形几乎同时从快船上而起。 二人也衣袂飘飞而来。 就在仿师颜身形即将到楚狼三人上方时候,一条如鬼魅般的身形也到了。 是灵王。 灵王比风中忆更快了一步。 由此可见,单论轻功,风中忆逊灵王一筹。 灵王瞬间出脚,一道脚影飞向仿师颜。脚影飞驰过程,还燃起了诡异火焰。这团“火焰脚”还不断增大。随着增大,声势越发惊人。 空中的仿师颜一头银发飞舞,她发出冷笑。 刹那之间,仿师颜右手一掌而出。 顷刻一道如冰一般的掌影飞出,这掌影还罩着一团冒着寒气的冰霜,飞向那团火焰。 这是冰与火的碰撞! 也是冰与火的较量! 白色冰霜和燃烧的烈焰“嘭”地大力碰撞在一起。冰团和烈火都爆裂开来。顷刻间火星纷飞,冰屑四散…… 相撞的罡气震的下方海面波涛骤起,海水如练,“哗哗”升起。 幸好楚狼他们的船在这一刻使出二人下方海面,不然船就碎了。 灵王和仿师颜的身形也穿过那些火星和冰屑,二人各自朝对方一掌击来。 二人双掌大力对在一处。 仿师颜手上真气此刻寒到极至,似能将万物冰封。 极寒真气瞬间侵入灵王手掌并蔓延至臂膀。寒气漫过处,灵王手和胳膊都结了一层冰。 灵王罩着面,此刻看不到他脸。但是他眼珠突然变得火红,如两枚火珠。灵王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变得如火炭一样。顷刻间包裹灵王手臂的冰霜飞快融化,他手臂上也燃起火焰,火焰还卷向仿师颜手臂。 还以颜色。 冰与火再一次较量! 仿师颜手臂上寒气涌动,又将卷来火焰冷却。二人两只手贴在一处冰与火较量,另一只手也飞快交手,脚下还使出高绝脚法互攻。 二人冰火较量,也真让众人大饱眼福。 宾客和那些白衣女发出阵阵喝彩,但是这高个蒙面人武功也让他们暗自震惊不已。 楚狼三人仰面看着灵王和仿师颜空中激战,也都佩服二人武功。 灵王和仿师颜瞬间对了五掌三脚。 然后二人被对方内力震的身形分开。 仿师颜心里很是惊震,这高个蒙面人武功竟然如此强,不在她之下! 江湖中除了其他八重天,谁还能有这样可怕的武功呢?! 但是方师颜知道其他八重天,没有一人使用这样的“烈火”功夫。 灵王心里也震动,这第六重天果然名不虚传。 不愧是中原最可怕的女人! 仿师颜道:“你究竟是谁?!” 灵王道:“我是无名之辈。仿女侠,你我无怨无仇,犯不着以死相拼,只要你不为难许忘生,我们立刻就走。” 仿师颜冷声道:“想从我手里轻而易举将人救走,痴心妄想!” 说罢仿师颜三千白发一甩,顷刻间无数如丝般的寒气飞射灵王。场面真是如万箭齐发一样,让众人惊叹不已。场面也惊心动魄。 灵王现在也只能全力以赴。 灵王此刻手掌灼热通红,如一块烧红的铁。他双手急舞,眼前一片接一片火光闪现。 这些火焰组成一面熊熊燃烧的火墙横隔在他和仿师颜中间。仿师颜那万千“冰丝”如急雨般不断射在“火墙”上,“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灵王截住仿师颜在空中冰火对决,风中忆也落到楚狼三人的小船上。 见楚狼和小主被铁链拴在一起,风中忆有些诧异。看到楚狼面色难看之极,身体不停打着摆子,如遭受重创。 风中忆忙道:“小狼你没事吧?!” 风中忆和师傅寻找楚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如果楚狼出了差错所有计划也就破灭了。 风中忆真担心楚狼挺不过去死了。 楚狼打着摆子笑道:“风……大哥,你来了,我还能有什么事,我现在是感觉格外……格外的好啊……” 灵王赶来,小主也脱险了,她此刻也是欢喜之极。 小主道:“我也是格外的好!” 殷三儿笑道:“托你们的福,你们好,我也好。哈哈……” 风中忆面色忧愁,他道:“你们好,我却不好。我一个人得对付好多人。有几个一看就不是省油灯……” 此刻大船也逼近,毒风艳娘和剑鬼吉魈从船上飞掠而起,朝小船而来。随后老妪和果山老仙也离船飞身而来。 他们手下的船只也在全力加速而来。 风中忆提着他的箱子从小船而起,然后他在船尾踢了一脚,小船飞快朝胡八道的快船而去。 风中忆箱中也飞出两页书纸,一页飞向毒风艳娘,一页飞向剑鬼吉魈。风中忆的剑也挥出,两道剑光飞向二人要害…… 第四十六章:碧海夺人(下) 毒风艳娘和吉魈也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毒风艳娘武功更高。敌方除了仿师颜数她武功最厉害了。 面对飞来书页和剑光,毒风艳娘一记散发绿气的毒掌将飞来书页打飞,同时右手的“破甲锥”击在风中忆的剑光上。 吉魈则一剑将飞来书页削成几片,身形又瞬间半转避开风中忆那道剑光。 老妪和果山老仙也飘飞而来,二人并未攻击风中忆,二人想绕过风中忆捉拿楚狼和小主。只要将二人捉了,风中忆和灵王就投鼠忌器了。 但是风中忆哪能让他们轻易得逞。 风中忆避开毒风艳娘一记破甲锥攻击,吉魅的剑也刺来。风中忆索性身形变化一脚点在吉魅的剑身上,风中忆也借力瞬移至老妪和果山老仙前面。 风中忆朝二人挥出几剑,几道剑光罩向二人。 面对九重天的剑,果山老仙和老妪也只能全力应付。 毒风艳娘和吉魅想趁机追赶楚狼,风中忆身形又飞快飘来,人未到,数页书纸和一片剑光飞来。 书页飘飞,剑光闪动,惊人之极。 毒风艳娘和吉魅也只能先应付书剑郎的攻击。 这也让四人很是恼火,索性四人一起围攻风中忆。四人将风中忆围在中间,四人各施其技,顷刻间剑光、铁拐、破甲锥影,铁鱼竿不断攻向风中忆…… 风中忆周身尽是四人兵器之影。 风中忆左手提箱,又右挥剑和四人大战成一团。 四人也一时难以抽身捉楚狼。 老妪一边挥铁杖攻风中忆,一边朝那些手下喊叫,让她们赶紧捉楚狼。 数名白衣丑女驾船急追楚狼三人的小船。 楚狼三人的船被风中忆踢了一脚加速朝前而去,但是糟了的船体受不了风中忆一脚力量也开始断裂。 船也开始进水。 空中正和仿师颜激战的灵王见有船追赶小主的船,他朝仿师颜连续击出几道烈火掌,又踢出两脚。几道烈火掌影和两道诡异脚影分别袭向仿师颜身体几处要害。 趁仿师颜破解之际,灵王手脚齐出击出几团红火的罡气。 这几团奇异罡气竟然形成一只狮虎般大的“怪兽”形状扑向追赶小主的那艘船。 船上的那些丑女抬头见“罡气猛兽”带着强劲气浪从空中扑下来,惊恐万状。 她们哪见过这种诡异恐怖的功夫,此刻想让船避开这“罡气怪兽”已不可能,于是船上的人纷纷弃船“扑通”跳入海中。 她们刚跳入海中,“罡气怪兽”也扑在船上。 那瞬间,整条船发出剧烈声响爆裂开来。 碎裂的船木乱飞,海水也轰鸣着升起几道水柱。 灵王这奇异功夫让仿师颜也震动,但是也更激怒了仿师颜。 仿师颜身上更是寒气缭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雾中模糊的影像了。仿师颜那团寒气中也骤然伸出数只白色手影,有虚有实,每道手影都挟着一股冰屑抓向灵王。 面对中原最可怕的女人,灵王也不敢丝毫大意,他身上炙热之气升腾,双手更是燃起火焰,他双掌击向那些抓来的爪影,二人又在空中激战起来。 二人都是绝顶高手,短时也难分出胜负。 …… 此刻,楚狼三人的船不断下沉,速度也越来越慢。 胡八道快船也朝楚狼小船飞快而来。 就在楚狼三人的船即将沉没时候,胡八道快船到了丈外。 小主抱起楚狼跃上胡八道的船。 殷三儿也掠上胡八道的船。 楚狼心里疑惑胡八道怎么会和风中忆在一起。但是他还是很高兴胡八道在这关键时候来营救他。 楚狼道:“胡大哥,没想到你也来了!” 胡八道说:“小狼,我们是好兄弟,你有难我怎么能坐视。” 楚狼听了这话很是感动。 虽然胡八道大大咧咧又爱吹牛,但是为人却很仗义。 胡八道见楚狼和小主被铁链拴住,他取下重剑道:“我将铁链劈断!” 小主和楚狼就将铁链扽紧,胡八道力灌手中剑,他喊了一声。 “开!” 胡八道一剑劈在铁链上。 结果铁链未被砍断。 只是劈出一道凹痕。 以胡八道的内力,还难将这铁链斩断。 胡八道显得有些尴尬,他打着“哈哈”道:“小狼,这几日没明没黑寻你,吃不好睡不好,力气也衰了。待我吃饱睡足再替你断这铁链……” 楚狼听了这话感觉好笑,为了缓解胡八道尴尬,楚狼道:“换了别人几日吃不饱睡不好哪还有力气再拿起这重剑。胡大哥你以经是神力了。” 胡八道听了这话很是受用,咧着嘴笑。 小主揶揄楚狼道:“宇文乐一定把拍马屁的精髓都传给你了。” 胡八道看了眼小主,他对楚狼道:“这么好看的女娃真是少见。小狼,这铁链也不要断开了,你干脆留着她做老婆吧……” “大胆,你这莽夫竟然敢亵渎小主!” 这是侏儒的声音。 此刻侏儒船也来了。 侏儒跃上胡八道的船。 自从小主被仿师颜掳走,侏儒可谓是心急如焚茶饭不思。 看到小主安然无恙,侏儒这才安心。 侏儒激动之下泪眼婆娑。 “小主,终于找你了。真是月神庇佑……不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 胡八道好奇插口道:“大葫芦头,月神又是哪尊神啊?” 侏儒这才发现自己说露了嘴,他赶紧闭上嘴巴。 小主心里怪怨侏儒说露嘴,她对侏儒道:“别废话了,快替我打开铁链。” 楚狼和殷三儿看向侏儒。 难道这个侏儒能打开这情锁。 胡八道也是一脸怀疑之色。 侏儒先看了下小主手腕上铁箍上的钥匙孔,然后他掏出一串钥匙,共有九把。九把钥匙形状大小迥异。用一条细链串着。 侏儒选了一把钥匙插入铁箍上的孔,然后转动两下,箍着小主手腕的铁箍便打开了。 胡八道说:“大头葫芦,你这串钥匙不一般啊!” 侏儒得意地道:“我这串钥匙,开遍天下锁。” 胡八道听了顿时眼睛发光。 一串钥匙便能开遍天下锁,那这串钥匙就是宝贝啊。 胡八道对侏儒说:“兄台,和你说实话吧。这我柄重剑可是大有来头。此剑是北胡国君的战天神剑,机缘巧合落在我手中。我拿这战天神剑换你这串钥匙。你拿了此剑去北胡,所以人见剑如见君……” 侏儒将钥匙收起,白了胡八道一眼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胡八道“哈哈”笑道:“你这个三寸钉,老子刚开始真以为你是三岁娃儿呢。” 侏儒天生缺陷,最恨别人嘲笑他身体。 侏儒眼中杀机闪现。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惨叫声传来。 第四十七章:逼入绝境(上) 发出惨叫的是鬼剑吉魈。 此刻几人在空中的战团一片书页飞舞,几乎让人难看到五人激战身影。风中忆箱中的书页还不断往出飘飞。 尽管风中忆是第九重天,但是围攻的四人武功也都高。 毒风艳娘和果山老仙都是顶尖高手,老妪和吉魈稍逊二人一些。所以四人合攻风中忆,风中忆压力很大。 混战中,鬼剑吉魈被风中忆一剑劈在肋下,吉魈一排肋骨尽断,发出惨叫声。 吉魈急退,但是风中忆哪能放过这机会。 四人给他的压力太大,他得杀一个解轻压力。 风中忆追身而至,毒风艳娘也趁机一掌击来。风中忆此时如果避毒风艳娘的掌,吉魈就会趁机脱险。风中忆不避毒风艳那一掌,手中的剑如一道白光没入吉魈咽喉。吉魈咽喉处喷出鲜血,身体从空中向海中跌去。 吉魅先前叫嚣要让风中忆见识他的厉害,尽管他剑术不弱,但是难和风中忆相提并论。如果不是四人合攻风中忆,吉魈不知死了几次了。 白云外还立在船上,他看着吉魈坠向大海的尸体讥讽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如果不是艳娘他们,你在书剑郎剑下连十招也挺不过去……” 此刻都动起了手,白云外如果再不出手也难向仿师颜交代。 白云外也从船头飞身而起,他去助仿师颜。 因为白云外知道仿师颜能保护他性命。 风中忆一剑杀了吉魈,毒风艳娘也一掌击在风中忆身上。风中忆身形震颤,口中溢出一缕血。毒风艳娘掌上毒气也侵入风中忆身体。风中忆一边运功往出逼毒,一边朝毒风艳娘挥出一剑。 剑光如电,飞向毒风艳娘胸膛。 毒风艳娘身形急闪躲避。 老妪和果山老仙又攻向风中忆,风中忆箱中连续飞出几张书页遮二人视线,手中的剑也连续挥出攻向二人。 毒风艳娘避过风中忆的剑,又持破甲锥攻上。 毒风艳娘亢奋叫道:“他中了我的毒,他还得往出逼毒,趁机杀了他!” 还得往出逼毒,那内力就打了折扣。 老妪和果山老仙顿时振奋,如果他们能将风中忆杀了,可就震动江湖了。 于是三人更是奋力攻风中忆。 风中忆挥剑应付三人,同时叫了一声。 “快走!” 此刻正和仿师颜激战的灵王也发声,让小主快走。 灵王身上也受了伤,但是仿师颜也被灵王打伤。 二人依旧打的不可开交。 只有楚狼和小主走了,灵王和风中忆才能再无顾忌脱身。 对方人多势众,又有仿师颜这样的可怕的高手,而且又是在大海上,打下去结果难料。 小主没了束缚,武功也再无限制,她本想杀一场出心中恶气,侏儒劝道:“小祖宗快走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面对海洋捉瞎,以后再收拾他们……” 小主一想也对,她和灵王都不擅长水战。他们生活地方,哪有这样浩瀚海洋。小主水性也很一般,仿师颜则是占尽地理。 小主和侏儒跃上他们的快船,船上两名大汉奋力划桨,快船朝前而去。 胡八道也和自己人赶紧挥桨划船,船随着小主他们的船在海面上飞驰。 留下灵王和风中忆与仿师颜等人在海上恶战。 断魂岛另外两艘船的人赶紧追赶。她们开启船上巨箭的机关,朝两艘快船射出腿一样粗的巨箭,想将两艘快船击毁。 只要船上的人落水,这些深谙水性的丑女就有办法将他们捉住了。 但是几支巨箭都未射中快船。而大船速度难比两条快船,追了半个时辰,两艘快船在丑女们视野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两个小点,她们只能懊丧返回。 小主和楚狼的船又出了数十里,最后两条船停在一座礁岛旁。 楚狼再未动内力,身体的不适感也减轻许多。 他感觉没有那么寒冷了,身子也不再打摆子了。 几人上了礁岛,朝来的方向眺望。 小主和侏儒担心灵王,楚狼和胡八道则担心风中忆。 他们都希望看到有船而来。 因为就算灵王和风中忆武功再高,在浩瀚的海洋中想脱身也得借助船。不可能长时间凭借轻功在海上而行。 但是眺望许久,也未见船影。 侏儒对小主道:“小主,灵王本领那么大,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先走吧。” 胡八道也对楚狼道:“小狼,太阳快要落了,我们也走吧。风公子武功高超又谙水性,他一定能脱身的。” 接下来,楚狼和小主做了件很默契的事。 小主让侏儒先回船,楚狼让胡八道和殷三儿也上船,礁岛上只留下二人。 因为,二人有话要和对方说。 楚狼和小主相对而立。 此刻,夕阳西下。 天空云彩变化万端,天边的一片缤纷落霞。 落日还将海水染成一幅瑰丽色彩。 海风吹拂着二人衣衫飘飘欲飞。 楚狼看着小主。 眼前女子,再不是曾经那个少言寡语胆小怯声的许忘生了。 她以前所有楚楚可怜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 连她的面容都进行了伪装。 或许她就没说过一句真话。 楚狼眼中,慢慢充满怨念。 小主也看着楚狼。 此刻她脑中浮现楚狼掀开她红盖头的那一瞬间。 那一刻,她真有一种奇妙感觉。 那种感觉从未有过。 小主也知道楚狼恨她,但是她很坦然,自从进入大河府,她从未背叛过谁。各为其主,她只是在完成她的使命。如果换了楚狼,也会那么做。 小主首先打破沉默,她盯着楚狼眼睛道:“告诉我,你究竟来自哪里?!” 楚狼道:“烟花城。” 小主眼中掠过失望,她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叹息随着海风,飘远。 小主将眼前一缕发捋到耳后,她道:“虽然你来自烟花城,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顺势者生,逆势者亡。你们根本无法和我们抗衡。我劝你从此退隐江湖,带着你父母找一个清静地方生活吧。再不要问江湖事了。以后,娶个好老婆,生儿育女,平平安安过这一生。” 楚狼道:“你是血月王城的人吧?” 小主不回答。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楚狼道:“就算你们来自血月王城,那又如何!百年前还不是一败涂地。百年后,还是一样下场。所以我还是劝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不然再见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小主道:“你还没给我休书呢。” 楚狼一手指天道:“苍天在上,我现在休了许忘生!” 说罢,楚狼转身,朝礁石下走去。 这对“夫妻”,都给了对方一条生的路。 但是,都被拒绝了。 第四十七章:逼入绝境(中) 小主看着楚狼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难道二人从此再无半点情感交集而只剩下难以消融的仇恨了吗? 尽管这个烟花城的“狼哥”不是楚门镇的“狼哥”,但是经过一年朝夕相处,多少也建立了一份情谊。 而这次劫难,二人被拴在一起,同吃同睡,就连大小便对方都站在旁边。今日更是拜堂成亲。虽然是被仿师颜逼迫拜堂,但是夫妻对拜,喝交杯酒,还有楚狼揭起她的红盖头,这一切,小主真难忘记,也真难抹去…… 想到这些,小主内心生出些许酸楚。 小主也朝礁石下掠去。 楚狼上了己方的船。胡八道还惦记着侏儒那串神奇的钥匙,他隔船忽悠侏儒想将那串钥匙骗到手。 侏儒看穿胡八道心思。就算胡八道将这海水说成是浩瀚无边的美酒他也不会动心。被胡八道唠叨的心烦意乱,侏儒干脆让胡八道跳海自尽,这样他考虑将钥匙送给胡八道。 胡八道没有得逞,只能拿起船桨骂骂咧咧划船离开礁岛。 小主也上了己方的船。 两条船在夕阳映照的海面上分道扬镳而去。 随着两船距离越来越远,楚狼回头,小主也回头,二人望了对方一眼。又各自转过头。 侏儒看到小主眼睛有些发红,他赶紧关心询问。 “主人,你怎么了?” 小主抬手揩了下眼睛。 “没事,眼睛吹进沙子了……” …… 天黑后,楚狼他们的船终于靠岸。 几人上了陆地,殷三抱拳对楚狼道:“小狼,这次我能逃过这一劫多亏你的船了。这份情我殷三公子记下了。日后你到七星湖就是我的贵宾。” 这次能逃出“断魂岛”,殷三儿也功不可没。 楚狼道:“不必放在心上。这次是我们通力合作才逃离险境。你路上小心些。” 然后殷三儿辞别而去。 殷三儿离去后,胡八道带着楚狼先在附近渔村住下。 尽管楚狼再不强行运内力,但是赵显二十年极寒内力仍在楚狼体内作祟,楚狼经脉腑脏仍感觉痛苦不堪。 楚狼用非凡的毅力忍受着这痛苦,胡八道还是看出楚狼很痛苦,这让胡八道很担心。 胡八道:“小狼啊,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千万不能出事啊。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吧?” 胡八道和风中忆一起寻找楚狼,楚狼心里已经生疑,听了胡八道这话楚狼更是断定其中必有隐情。 看来他们一直在找自己。 难道也打自己铁骨的主意? 楚狼道:“胡大哥,不要瞒我,你们为什么费尽辛苦找我?还有风大哥准备带我见的人又是谁?” 胡八道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我为风公子做事。风公子这些年来一直找你。早知道你就是风公子辛苦要找的人,当初我就不带你去大河州,直接带去找风公子了。唉,阴错阳差,弄出这么多麻烦事。风公子只告诉我你极为重要,别的我再一概不知了。要想知道实情,到时候你还是问他吧。” 楚狼现在也只能希望风中忆平安归来。 在渔村歇息一晚,翌日胡八道带着楚狼起程。 行了两日,他们来到卧龙镇。 卧龙镇有胡八道他们的落脚点,位于镇西南一处小院子。 他们就在这小院住下。 第二日,风中忆终于来了。 那日楚狼和小主离去后,风中忆便和灵王开始全力突围。 经过一场海上激战,最后二人费了一番周折抢了一艘船才遁走。 灵王和风中忆分开时候,各自都很感慨。 这次如果不是二人都顾全大局携手合作,很难救出楚狼和小主。也难全身而退。有时候敌人之间真诚的合作甚至比朋友之间的团结收获更大,也更有意义。 灵王和风中忆这次是强强联手。 有一件事也让灵王很受感触。 灵王武功不亚于仿师颜。如果在陆地上,灵王想突围,仿师颜也难留住灵王。但是当时却在海上,仿师颜占尽地理优势。仿师颜可以更轻松在波涛中借力,甚至还驭海水浇灭灵王的烈焰。所以后来灵王落入下风了。 落入下风的灵王一时难摆脱仿师颜,是脱困的风中忆挥剑而来替灵王解围。灵王这才趁机摆脱仿师颜。 风中忆脱困后并没有自己先遁,而是继续践行契约和灵王并肩而战,这让灵王未想到。 如果换作他,自己脱困或许就不管风中忆了。 当时灵王感慨地对风中忆道:“真没想到,你未弃我而去。” 风中忆道:“我们说好合作,得有始有终。” 灵王意味深长道:“风公子你是值得结交的人!” 风中忆道:“恐怕我和你难成为朋友。” 灵王道:“是啊,各为其主。” 风中忆道:“你又是为哪个主?” 灵王反问:“你呢?” 风中忆道:“不能说。” 灵王道:“我也不能说。不过风公子将是我最尊敬的对手。日后如果我们一战,我会怀着敬重和公子一战。如果公子死在我手上,我将当亲兄弟一样厚葬公子。为你守灵披孝。如果我死在公子手上,也是平生快事。” 风中忆不知灵王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风中忆却知道,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风中忆道:“不管你是谁,他日一战,我希望你能摘去面罩。” 灵王道:“好!” 然后二人分路扬镳,各自而去。 …… 风中忆身上受了几处伤,不过并无大碍。 风中忆自然也看出楚狼身体异样。 风中忆不由分说一掌抵在楚狼后背,风中忆内力带着攻击性侵入楚狼身体。楚狼身体中的内力对入侵外力作出本能反扑。 风中忆明显感觉出楚狼体内不止一股内力。尤其那股极寒的内力非常强。反弹之下震的风中忆手都发麻。 风中忆收回手,他看着楚狼道:“你这是内力冲突。你身上阴寒内力极强,哪来的?” 楚狼道:“捡来的。” 风中忆道:“小狼,你连我也要瞒吗?” 楚狼看着风中忆道:“是风大哥你先瞒我的。风大哥,你找我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有,你要带我见的那个人又是谁?” 第四十七章:逼入绝境(下) 风中忆听了楚狼这话,知道胡八道将他这些年来寻找楚狼的事说了。 风中忆回头不满地看了胡八道一眼。 胡八道对这个忧郁青年很敬畏,他结巴道:“公子……你一定饿了,我……我现在给你做饭去,你们慢聊,慢慢聊……” 胡八道借故躲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风中忆和楚狼。 未经过师傅同意,风中忆不能将真相如实告诉楚狼。 风中忆道:“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楚狼道:“那我也不能告诉你。” 风中忆无奈道:“你这只小狼,真是……这样,你安心调养,不能乱跑。外来的内力入体需要一段适应过程,最近不能擅用内力。” 说罢风中忆朝外走去。 楚狼道:“风大哥你要去哪里?你不是要带我见那个人吗?” 风中忆没有回答出了屋子。 风中忆又出了镇子,朝镇东边而去。 行了二十多里,风中忆来到一片树林旁的河边。 河边有一个戴着斗笠的老翁,他静静坐那里垂钓。 老翁的头发胡须雪白,看上去有七八十岁模样。他脸上深深的皱纹如一条条犁沟。他一双眼睛显得很静谧。如同平静不起一丝波澜的河面。 风中忆走到老翁跟前,恭敬而立。 老翁也不说话,眼睛看着河中鱼竿,但是他神情却是一副若有所思。 风中忆开始向老翁禀报营救楚狼的经过。包括他和灵王合作,最后联手脱围都详细讲了一遍。 老翁开口,他的声音充满厚重感。 “那个使火功的高个神秘人,恐怕就是血月王城的三王之一啊。” 风中忆听了心里一震。 难道真如师傅所言,那神秘人是血月王城三王之一吗?! 老翁又缓声道:“据我推测,血月王城的三王四魔,至少有两人到了中原。” 风中忆道:“那蓑衣魔是不是四魔之一?” 老翁道:“自从蓑衣魔突然冒出频频向各家高手挑战,你师叔就开始跟踪追查他了。你师叔说蓑衣魔不是月血四魔之一。培养四魔,不知得耗费多少心血,不会让其涉险和大河王拼命。蓑衣魔武功虽高,但是充其量是一枚棋子。你师叔怀疑蓑衣魔来自墨兰国的大地葬宫……” 提到大河王,风中忆感慨道:“师傅,我真未想到河王竟然是飞龙旗主陆统的后代。“ 风中忆命胡八道将郑巧儿送到师傅那里,同时也写了份信,将大河王是血盟后人的事禀报师傅了。 所以老翁也知道河王临死前将血盟信物传给了楚狼。 河王是血盟飞龙旗主后人,让老翁大感意外。 老翁道:“河王曾经救过我一命,我欠下他一份情。但是我真未想到河王是陆统后人。后来河王拜访我,要查阅武林史记,还问我有关血月王城的事,因为事关重大,我得异常谨慎。我甚至怀疑河王救我那次,是一个局,就是让我欠河王人情,然后河王登门查阅血月王城,所以我假装一概不知。没曾想,原来他是血盟后人。不然,我们合作,他或许就不会落到府毁人亡下场了……” 老翁言语中充满自责。 风中忆道:“师傅谨慎是对的,血盟后人有过血淋淋教训。血月王城又无孔不入,谁都不能轻易相信。” 老翁轻轻抚摸了下鱼竿。 “那你说这个楚狼可不可信?” “我还未完全了解他,不过河王对他信任之极。河王说他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完全相信楚狼。师傅……”说到这里,风中忆那哀愁的眸子闪着光茫。“楚狼来自楚门镇,又是一身铁骨,他是不是端木大侠曾孙?” 老翁那平静的目光泛起涟漪,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粒石子。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寻找端木大侠后人。十七年前,你师叔从猛虎旗主后人那里得知一条重要消息,有一伙戴鬼面的神秘人找到了端木大侠孙子,端木大侠孙子和妻子都遭了难,他们出生不久的孩子被那批鬼面人抢走。于是我们和猛虎旗主后人日夜追赶那伙人。终于,我们在楚门镇那座大山中劫住那伙人。我现在还清楚记得,那天傍晚,大雪纷飞,整座山林一片雪白萧杀。我们三十人,对方十人,为争夺那孩子展开一场血战。那伙鬼面人虽然人数少,但是个个武功诡异厉害,我们根本占不了多大便宜。争抢过程中,那孩子被我们夺来夺去,还重重摔在地上两次,但是让我们惊诧,只有两个来月的孩子竟然安然无恙……” 风中忆听到这里越发激动,他道:“因为那孩子有一身铁骨!” 老翁继续道:“最后我们付出惨重代价才将那孩子夺过来。我受了很重的伤,我抱着那孩子逃遁。我还好奇捏那孩子骨头,那孩子骨头异常坚硬。这让我更是诧异……一个断臂鬼面人紧追我不舍,他愤怒之极,咆哮不断……无奈之下,我抱着孩子滚下深谷。我虽然侥幸未死,但是跌的再动不了,孩子也被甩出,孩子哇哇地哭。风雪不断拍打着孩子的脸,我挣扎着想爬过去抱起他,但是……有只大狼出现了,那只狼围着孩子嗅,然后伸出舌头舔那孩子脸,结果那孩子竟然不哭了,还发出笑声,太让人惊奇了。后来那大狼叼着那孩子跳跃而去,最后消失风雪中……” 风中忆听了这段往事甚是唏嘘。 风中忆心情激越,他道:“师傅,那楚狼就那孩子啊!既然他是那孩子,就是端木大侠的曾孙!就是我们血盟的小主人!” 老翁道:“来自楚门镇,又一身铁骨,就是他!” 风中忆道:“现在楚狼想知道真相,也想见师傅,师傅是不是见他一面,将真相告诉他?” 老翁不作声,他怔怔看着湖面,似在思考。 突然,鱼竿动了。 风中忆道:“师傅,有鱼儿上钩了。” 老翁道:“中忆,你说……是现在将鱼儿拽上来,还是先不拽上来,等它再大些,更有力量了再拽上来?” 风中忆想了一下道:“师傅作主。” 老翁手便在鱼竿上轻拍一下,水下,鱼钩从鱼而口中而出,那条鱼也脱钩了。 风中忆顿时明白了,师傅不准备见楚狼了。 老翁拿起鱼竿,在水面上“啪啪”拍打,水花飞溅,那条鱼惊得潜入河底,钻入泥中。 老翁也站了起来,他看着风中忆道:“提前实施计划,逼入绝境。能绝地逢生,日后才能肩担日月率血盟,战王城!” 风中忆道:“是!” 第四十八章:舔伤的小狼(上) 老翁和风中忆曾经设想,找到端木天涯曾孙,先将真相告知,再按拟定好的计划行事。让血盟小主人经历磨砺,激发其斗志和复仇之心,让其修炼绝世武功,日后好担大任。 现在提前实施计划,风中忆很高兴。 将楚狼的事办妥,就了桩心愿,风中忆便可以安心寻找心中的那个她了。 风中忆道:“师傅,还有件事,楚狼这次脱险身上反而多了至少十几年内力。这内力阴寒之极。我问他内力从何而来,他也不说。” 老翁就是记载编撰江湖史记的石语老人。 石家几代人都收集江湖各方面信息,手中掌握着大量江湖人物的资料。所以对江湖人和事的了解也非常人可比。 石语老人道:“他从断魂岛逃脱,那他阴寒的内力就和断魂岛有关系。仿师颜修炼的是‘寒狱飞雪录’,就是阴寒之功……” 风中忆道:“但是仿师颜怎么会给楚狼传这么多内力?” 石语老人将鱼竿收起,提起了鱼篓。 他也准备离开了。 “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不管楚狼如何得到这阴寒内力,只要他能将阴寒之力与自己内力融和,这对他来是福,对修炼神功更是事半功倍。这是好事。河王器重楚狼,也定将他的‘涅槃玄经’传给楚狼了,所以楚狼基础非常好,真是省去我们不少麻烦。所以计划才能提前进行……”讲到此处,石语老人看着风中忆,更是语重心长。“我计划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找到血盟小主人,但是我也太老了,或许我都看不到他肩挑大任那天了。所以,就将他交给你了。你要保护他,辅佐他!是否能力挽狂澜,就看你们了。” 风中忆本就是多愁善感的人,听了师傅这话更是添了份伤感。他也知道师傅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说不定哪天就走了。 风中忆道:“师傅放心,弟子一定尽全力!” 石语老人道:“我去安排,你就带他去那地方吧。” …… 风中忆回到住地,胡八道和楚狼正在吃饭。 楚狼让胡八道给他弄坛烈酒,楚狼想借酒精之力减轻身上痛苦。 胡八道就从镇上给楚狼买了一坛烈酒,二人正边吃边喝。 风中忆进屋,胡八道赶紧给风中忆添了一双碗筷。 楚狼端起一杯酒由衷地对风中忆道:“风大哥,小狼敬你一杯!” 风中忆道:“为何敬我?” 楚狼道:“风大哥救我三次,如同再造。” 风中忆接过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腹烧心,风中忆皱了下眉,没想到楚狼喝如此烈的酒。 楚狼又道:“风大哥,我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你不说定有苦衷,我也不怨你。但是我真有要事在身,再不能耽误了。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风中忆挟了片猪耳朵放在口中,他缓声道:“我知道你急着去投奔琼王。但是你现在武功弱,投奔了琼王又如何?只有你真正强大了,投奔琼王才是如虎添翼,现在只能带给琼王麻烦。弄不好,琼王府便会成为第二个大河王府。” 楚狼道:“我会刻苦修炼武功的。” 风中忆道:“但是敌人不会等你几年让你专心刻苦的修炼武功……他们还会无所不用其极对付你。如果这期间你被了,或许你死了呢?” 楚狼喝了杯酒道:“那风大哥的意思是?” 风中忆道:“该缩头时就得缩头。就如当初蓑衣魔挑衅我,我示弱离去,那又如何?我现在还好好活着,而蓑衣魔却生死未卜。河王也落了个悲惨下场。” 楚狼听出风中忆的意思了,他道:“风大哥你是想让我找个地方像狗一样躲起来?我师傅尸骨落了个下落不明,巧儿厉风生死不知,你说我能安心躲吗?!” 的确,换谁也难安心缩起脖子躲起来。 风中忆扪心自问,他也会寻找师傅遗体,打探师弟师妹下落。 但是现在楚狼得按他们的计划走。 风中忆道:“这样,我也不劝你了。明天我们起程,我带你去见那个人。见完后,你去琼王府,我再不干涉你。我还有要事办呢……” 楚狼也想见到“那个人”,因为那个人知道他身世来历。 楚狼高兴道:“我再敬风大哥一杯。” 风中忆愁眉苦脸道:“你这敬酒不好喝,不过,我今日就陪你尽兴吧。等各奔前程后,还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对饮呢。” 胡八道笑道:“风公子,还有我。来,我们今日喝个痛快!” 于是三人开怀畅饮。 …… 翌日一早,风中忆、楚狼和胡八道三人起程。 三人行了七八日,到了西境鹤州境内。 这些日子楚狼静心调息,他体内的内力冲突也不断减弱,痛苦也减轻了许多。 鹤州境内有座全国闻名的山,叫“九问山”。 山中有九座高耸山峰。这九座山峰,形如九个巨人仰天模样,似有疑问对苍天。所以这座山被人们称为“九问山”。 风中忆告诉楚狼,那个人从七星城回到了自己家,他就住在“九问山”南麓下的木屋中。 随着三人离“九问山”越来越近,“九问山”也清晰映入楚狼眼帘。 九问山植被不多,到处是尖峰巨石,还有悬空的洞穴。这些山峰洞穴在日光和气候变化中变换着不同的颜色。各种形态和变化,真是体现着大自然不可思议的创造。 “九问山”谈不上景色美丽,但是却让楚狼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沧桑、久远、锐利、雄奇…… 九问山就如一件远古的神兵利器。 三人骑马朝九问山南麓而行,突然,风中忆勒住马首。并示意楚狼和胡八道停住。楚狼和胡八道也勒住马首。 跨下的马,此刻发出不安嘶鸣。 此刻,风中忆感觉有杀气漫散过来。 楚狼和胡八道随后也感觉出来了。 胡八道抽出背后的重剑。 风中忆看着山边上那些嶙峋大石,他开口道:“真未想到,我们行程如此谨慎,还被你们发现。” 这时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响起。 “我也未想到书剑郎能这么快发觉,果然名不虚传。” 声音落罢,一道刀光骤现。 刀光朝马上的马风中忆飞来。 第四十八章:舔伤的小狼(下) 面对飞来刀光,风中忆袖中剑而出,将那道刀光击碎。 与此同时,那些嶙峋大石后陆续掠起十几条身影。 这些人都蒙着面,其中还有一个头大如斗的侏儒。 这个侏儒也罩着头套。 楚狼看到这侏儒顿时明白了,这些人是血月王城的人。暂时未见灵王和小主,或许二人先隐藏不出,等待时机出奇不易。 这些蒙面人掠到那些石头上。 为首的是一个紫衣人,手里提一柄雁翎刀。 紫衣人对风中忆道:“灵王说了,只要风公子交出楚狼,我们不为难你。希望风公子不要多管闲事了。” 风中忆道:“转告灵王,只要交出他头颅,我就再不管这些闲事了!” 风中忆的回答让紫衣人大怒。 紫衣人身形从石上而起,手中雁翎刀在手中飞转,一圈凌厉刀光飞向风中忆。 楚狼看出这紫衣人武功很高。 其余蒙面人身形也都纷纷而起,各自兵器挥动,顷刻十几道刀剑光影声势惊人朝三人飞来。 这些蒙面人武功也不弱。 对方是有备而来。 风中忆提着箱子身形瞬间从马上而起,他手中的剑连挥,数道剑光击在飞来的那圈刀影上。与此同时,风中忆的箱子也开了一条缝隙,数页书纸飞出。 楚狼现在不能擅用内力,胡八道的马和楚狼的马相并,胡八道一手抓了楚狼,身形从马上而起。 就在三人掠起后,飞来的那些刀剑之光劈砍在那三匹马上。 三匹马鲜血飞溅嘶叫着“扑通”朝地上倒去。 风中忆箱中的书纸仍不断飞出,随着这些书纸飞出,风中忆手中的剑急挥,数道剑光穿过书纸射向掠来的那些蒙面人。 一名蒙面人躲闪不急,被风中忆的剑光击中,那蒙面人惨叫着跌在地上。 同时风中忆喊道:“走!” 风中忆暂且挡住这些蒙面人,胡八道提着楚狼朝山中掠去。 现在只有入山才能躲避敌人。 楚狼朝胡八道叫道:“放下我!我有腿!” 胡八道脚步不停,他急道:“小狼,这个时候别逞强了。公子说你不能擅用内力,你这几天刚好些。你不用担心,公子不会有事的。” 胡八道提着楚狼奔进“九问山”。 九问山比平常的山更为险峻陡峭。胡八道在崎岖山中朝西逃遁。他刚提着楚狼掠过一块巨石,便看到前方有三个蒙面人。那三个蒙面人也看到了胡八道和楚狼,三人朝他们掠来。 为首的蒙面人穿着一身布衣,身体有些佝偻。 这布衣人身形很快,在陡峭山中如履平地。 追来的布衣人还踢起块石头,那碗大的石头朝二人射来。 胡八道挥剑将飞来石头击碎,他提着楚狼赶紧朝另一个方向跑。 胡八道提着楚狼,速度也受影响,很难摆脱布衣人。布衣人也越来越近。楚狼看出这布衣人武功极高,他不能拖累胡八道。 楚狼急道:“放下我!让我自己跑……” 楚狼开始强行运行内力。 随着楚狼运行内力,体内真气又开始冲突,气血翻滚,五脏六腑也开始撕裂般痛苦。楚狼嘴角也溢出血来。 胡八道只得将楚狼放下,此刻那布衣人已在他们十丈之外了。 胡八道叫道:“小狼,你快跑!” 胡八道则转身挥剑朝那灰衣人扑去。 胡八道要为楚狼争取逃遁时间。 楚狼此刻内力冲突痛苦无比,也帮不了胡八道,只能自己逃遁。 楚狼强行提气朝北掠去。 楚狼掠出一段,便传来胡八道一声痛苦叫喊。 “小狼,日后为我报仇……” 楚狼心头一惊,他掠到高处朝那个方向一看。只见胡八道正缓缓朝地上倒去。他胸口有一股血喷出。他的重剑也脱手落地…… 楚狼和胡八道脾性相投,楚狼当胡八道为兄长,现在胡八道惨死,楚狼目眦欲裂,他发出一声狼的嚎叫,眼中闪着碧幽幽的寒光。 那个布衣人抬头看向高处楚狼,然后身形掠起追赶而来。 尽管楚狼恨不得将这布衣人碎尸万段,但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他只能逃命。保住性命日后才能为胡八道报仇。 楚狼愤怒之下发出的一声狼嚎,引来山中一只幼狼的嚎叫,似在回应楚狼的叫声。 楚狼听出这幼狼嚎叫充满痛苦和无助。 楚狼就朝幼狼嚎叫方向跑。 跑了一炷香功夫,楚狼看到一只小狼崽子蜷缩在一块岩石下。小狼崽受了伤,腹部血淋淋的。 小狼崽伸出舌头,舔着伤口。 它眼中,有泪光闪动。 这一幕让楚狼心生共鸣。 他也舔了舔嘴角的血迹。 他现在又何尝不是一只无助的“狼”呢。 看到楚狼,狼崽目光变得凶狠,它朝楚狼呲出白森森的牙,并发出威胁的声音。警告楚狼不要靠近它。 狼有狼语。 楚狼朝小狼连续发出两声狼的低嚎,小狼顿时收起戾气。它盯着楚狼,似惊诧眼前这个人怎么会狼叫。 楚狼过去将小狼抱了,他道:“我是狼崽子,你也是,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楚狼抱着幼狼继续奔逃。 但是没跑多久,楚狼看到前方有人影,楚狼只能再变方向奔逃。随着不断运行内力,楚狼身体越发痛苦,也越来越冷,他开始不停打摆子。 那名武功高强的布衣人也追赶而来。 楚狼又咬牙跑出二里,又看到前方有人影闪动。 楚狼心想他们一定是在搜寻自己。 现在几个方向都有敌人,楚狼发狠,抱着小狼滚入一条山谷。 这时也传来敌人喊叫。 “他滚到谷中了!快下谷……” 楚狼滚到谷底,身上多处被尖锐的石头割伤,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血迹斑斑。楚狼怀抱的幼狼未受一点的伤。幼狼还伸出舌头,舔舔楚狼脸上的血。 楚狼爬起来,他极力控制着寒颤的身体。 楚狼咬着牙对怀中小狼道:“狼崽子,没人能捉到我们。挺过去,活下去,迟早有一天,咱们将他们撕碎!” 楚狼抱着小狼在谷中踉跄而行。 此刻敌人的声音也在山谷中响起。 楚狼得赶紧找一个藏身地。 又朝前出了十几丈,楚狼看到一个杂草丛生的洞口。 楚狼便抱着小狼钻进洞里。 此刻,敌人的声音更清晰传来。 敌人离洞口也不远了。 楚狼在黑暗中朝洞深入而去。 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地动山搬,整个山洞都摇晃起来。洞内碎石纷落,洞口也“轰”地坍塌。楚狼怀中的小狼发出惊恐的叫。 楚狼第一反应,这是地震。 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发生地震。 楚狼靠着洞壁蹲下,他紧紧抱着小狼,用身体护着它不被落下的碎石砸中。 …… 此刻,洞外站着那个布衣人。 布衣人看着坍塌洞口,摘下自己的面罩。 赫然是石语老人。 很快,一条身影奔来,竟然是死了的胡八道。 胡八道胸口血呼呼地,当然,这血是假的。 胡八道对石语老人道:“石老,我戏演的怎么样?” 石语老人和蔼面孔露出笑意,他道:“连我都以为你真被我杀了。” 得到石语老人赞赏,胡八道咧开嘴笑了。 又过片刻,风中忆和那名提雁翎刀的汉子也来了。 提雁翎刀汉子拽下蒙面。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脸膛赤红的男子。 他颔下还留着一簇红火坚硬的短须。 这男子是血盟飞虎旗主后人,名为伍朝。 原来,这一切都是石语老人的计划。目的就是将楚狼逼入这个山洞。洞口早就埋好了炸药。楚狼入洞就会朝洞深处逃,石语老人便引爆炸药将洞口炸塌。 炸塌山洞有数米长,没有人再能从这个洞口出来了。 为了让楚狼相信是敌人所为,他们还找了个人扮成那个大头侏儒。 一切都天衣无缝。 伍朝看着坍塌洞口,他神情显得很激动,他对石语老人道:“石老,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硬是将他找到了!” 石语老人道:“天意啊。” 伍朝道:“石老,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何不留下他,我们好好训练他,偏要将楚狼逼入此地?” 石语老人道:“河王已将高深武功传他。不用我们再费心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保证他安全,让他早日神功大成。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与世隔绝,心怀仇恨,方能早些大成。才能绝地逢生。不然他会不顾一切找他师傅尸骨,寻他的师弟师妹……那样的话,诸事缠身,他什么时候才能神功大成?而且,血月王城的人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他,害他,他将时刻处在危险中。现在,除了我们无人能找到他。就算我们知道他在里面,也找不到进去的路。所以他现在比谁都安全。” 伍朝听了石语老人解释心里也释然了。 其实石语老人将楚狼逼入此地,有更深用意。 但是事关重大,如果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尽管伍朝也是血盟的人,石语老人还是有所隐瞒。 真正的真相,只有石语老人和风中忆知道。 洞的尽头,是另一番天地。 那么,洞里,究竟隐瞒着什么? ==== 第一卷完! 第一卷:势力人物表小结 第一卷完结,现在列出第一卷提及过的重要门派和一些出场人物,方便大家加深印象。 主角:楚狼。 九重天(第一卷出场或提过名的) 第一重天:无影杀神——虞囚凰,(吾一日在,无人第一) 第二重天:十二宫主——秦九天 第三重天:大河王——陆凤图。(大河吞落日,百战王图录) 第四重天:未出…… 第五重天:鬼面天王——孤半魂 第六重天:一夜雪——仿师颜(江湖一夜雪,为谁白了头) 第七重天:白骨伞——郁残痕(黑伞本无天,白骨落残痕) 第八重天:未出…… 第九重天:书剑郎——风中忆(无限相思情,化作风中忆) 大河王八大弟子 老大:秦良英、老二:厉风、老三:梁荧雪、老四:郑一巧 老五:宇文乐、老六:荣九斤、老七:许忘生、老八:李思 江湖势力——十域 第一域:神血教、第二域:十二宫、第三域:大河王府、第四域:千甲城 第五域:未出……、第六域:甘州八阵、第七域:未出……、第八域:上邪庄 第九域:七星湖、第十域:轩辕殿 提及的其他门派 天风局——主要人(郑蒙,郑一巧) 琼王府——主要人(琼王、宇文乐) 百家铺——主要人(李万金,李茂、李思) 天幕谷——主要人(荣寰、荣霸、荣八斤、荣九斤) 大雾山——主要人(梁金峒梁荧雪) 葬魂寺、冥崖、紫烟阁、寒鹰堡、封天庄(已被修罗刀血洗)青城庄、青风派 其他重要些人出场人物 修罗刀、神血教天风院主胡铮、鬼面人、提灯人、狗儿、毒风老怪、毒风艳娘、楚寻、天魔院主。 河王府两大管事(萧昌,墨涂) 红河六卫:(孟胜、韩翠、吴储、李威、陈杰、李潮) 青鸠婆婆、蓑衣魔、石语老人、侏儒、老妪(仿师颜奶娘)、赵显(仿师颜师兄)、白云外、果山老仙、七星湖三公子(殷三公子) 第一章:神秘石棺(上) (今晚只更一章,利用时间计划下第二卷情节发展) 楚狼护住幼狼躲避洞中纷落的碎石,待碎石落尽,楚狼打着火折子,他抱着幼狼来到洞口。 洞口已完全坍塌,堵的严严实实,连丝毫光亮都难透尽来。 楚狼是绝不可能再从这洞口出去了。 楚狼对狼崽道:“小兄弟,我们得找出路,不然我们就得死在这里了。” 狼崽伸出舌头,又舔楚狼脸上的血。并发出“呜呜”声,似饿了。 楚狼个性乐观向上从不服输认命,尽管洞口坍塌,但是楚狼仍不放弃希望,他抱着狼崽朝山洞深处走。 希望能找到出口。 山洞幽深,朝下延伸,越往深处走越感阴寒侵体。 楚狼边走边细看洞壁,但是让楚狼失望,他没看到一条可以透进光亮的罅隙。 不知过了多久,楚狼也走到尽头。 楚狼估摸,最少走了三里地。 而且是一直向下走,那他现在应该是地下深处。山洞也更加潮湿,洞顶和洞壁不断“嘀嗒”滴水。 地上凹陷处也有积水。 楚狼将狼崽放下,狼崽便舔喝凹处的水。楚狼也蹲下用手掬着喝了些水。再不强行运行内力,楚狼身上痛苦的感觉也有所减轻。 楚狼仔细看这洞尽头,除了潮湿凸凹不平的洞壁,还有两块大石,再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真要困死在这绝地中! 楚狼自语:师傅将所有赌注押在我身上,胡大哥又为我惨死,所以我绝不能死,我得活下去…… 这时小狼也喝饱,楚狼将身上衣衫撕下两条,将它受伤地方先包扎住。小狼朝楚狼发出嚎叫,并用头蹭楚狼的脸,楚狼明白,小狼在感激它。 楚狼摸着它的头。 “兄弟,你可有办法离开这鬼地方……我们歇息一会儿,再将这洞里每寸地方都细细检查一遍,只要不咽下这口气,就得找活路,你说对吗……” 突然,怀中小狼发出攻击性的声音,碧幽幽目光看向一处地方。 楚狼蓦地回头,只见一只老鼠顺着洞脚飞快遁入一块石头后。 那块石头有磨盘大。 现在老鼠也是食物,楚狼准备将那只老鼠捉了。 楚狼将火折子插好,他将小狼放下。小狼踉跄走到那块石旁,它将一只爪子伸入缝隙,似想将那只老鼠抓出来。 楚狼道:“你又不是猫,哪有那本领,还是我帮你吧。不过说好了,捉住它我们一人一半儿……” 楚狼走到石前,他又强行提力,随着身体痛苦抽搐,楚狼也发力将那块磨盘大的石头推开。 让楚狼未想到,推开石头后,露出一个洞口。 洞口直径有三尺。 楚狼眼中顿时升起希望,他发出一声兴奋地叫。 小狼崽更是迫不及待,拖着受伤身躯钻进洞里去追那只老鼠。 楚狼更是精神大振,他拿了火折子弯着腰进入那个洞。 随着前行,洞穴也变得宽阔起来,楚狼也能直起腰而行了。 楚狼和狼崽顺着洞穴朝前走,走了一炷香功夫,楚狼和狼崽从洞穴另一头出来。呈现在楚狼眼前的是一个巨大溶洞,竟高达两三丈,还连着几个小些的洞穴。 洞西边低凹处,还有一个大水池,面积足有一幢房屋那么大。而且这水池周围还有水道蜿蜒流动。一道细细悬流从洞顶碗口大的孔中飞泻入池中,不断激起水花。 而且水中还不时发出“噼啪”声响,似有什么东西拍打着水。 让楚狼诧异,溶洞东西两端有两个石台,石台上两个铁锅般大石槽,石槽中有两根婴臂粗的灯芯,燃着火焰,将溶洞映亮。 在火光作用下,溶洞中那些石头发出色彩斑澜的光。 让人感觉如梦似幻一样。 溶洞中竟然燃着火,那洞里定有人! 楚狼将火折子吹灭收起,他也变得警觉起来。 这时那水池又发出“噼啪”一声响,并溅起一片水花,一条大鱼从池中跃出落石地上, 狼崽子跑过去就咬那条“啪啪”翻动的鱼。 狼崽抓了几次才将那鱼“制服”,它将鱼用爪子摁住撕咬吃起来。 还有鱼! 楚狼来到水池前,他看到池中鱼影幢幢,无数大大小小的鱼在茂盛水草中游来游去,有些鱼还不时用尾巴拍打水面,发出“噼啪”声响。 这让楚狼欣喜若狂,他和狼崽至少不用担心饿死了。 楚狼哪里知道,这池鱼是石语老人安排放入的。并且还放了许多鱼苗。那两个石槽是石语老人点的长明灯,足可燃烧数年。 楚狼以为这洞府有人,他准备仔细搜一遍。 楚狼先将大溶洞检查一遍,没有异常。楚狼就检查那几个小的溶洞,第一个没有异样,让楚狼意外,第二个溶洞里竟然有张床,床上还有一套被褥,床边还放着一张桌子。 桌上还有个茶壶。 桌旁还有一个木箱。 有人在这里居住过! 楚狼看出这床和桌子年代久远了。 由于是在深洞中,这些东西并未落多少尘埃。 楚狼拽了下那被子,由于年代太久,布也糟了,被楚狼拽下块布来,露出里面的棉絮。 楚狼又来到最后一个小溶洞,让楚狼更是诧异,洞中摆放着一具石棺。 石棺上方洞壁上燃着一盏长明灯。 灯光映在石棺上,发出冷幽幽的光。 此地到底是什么地方? 到底是谁曾在这里居住过? 石棺中有什么? 一个个疑问在楚狼脑海中冒出。 但是有一点让楚狼振奋,既然这里有人居住过,那或许还另有出口,于是楚狼开始寻找出口。 结果整整找了两个时辰,楚狼也未找到出口。 楚狼又回到放石棺的溶洞中。 楚狼发力,将沉重的棺盖推开。 棺中空空,没有骸骨。 棺底苫着一块长形白布,楚狼将那块白布掀起,于是他看到棺底石板上密密麻麻镌刻着许多字。 尤其四个大些的字更为显眼——箜篌九问! 第一章:神秘石棺(下) 楚狼细读那些小字。 一问天地悠悠,岁月无情,正气却凛然,江河都变幻。刀由心出映日月,气由念起百回转。 二问情为何物,欲取先予,黯然销魂夜,缠绵不绝时。刀若情丝千万缕,缕缕问你几时归。 三问英雄百战,睥睨群魔,气势如万马,磅礴比千军。刀若狂飙魂俱飞,满地白骨谁是谁。 四问猛将何在,迎风而立,执刀明月下,萧杀比秋寒。刀锋入骨愈加勇,一腔热血敌魂飞。 这些问句有的慷慨激昂,有的深情婉转,每一问都似包含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这力量注入楚狼身体,漫过楚狼身心,让楚狼百感由生又热血沸腾。 楚狼又往下看,接下来是五问兄弟情义,六问苍生悲苦,七问英雄血泪。 每一问后面还有注解。 楚狼顿时明白了,这是刀诀。 但是奇怪,明明写着箜篌九问,但是只镌刻着七问。 楚狼又将目光移向最先那四个大字——箜篌九问! 箜篌九问? 莫不是师傅说过的三大神功之一的箜篌刀诀! 一念至此,楚狼心情越发激荡。 但是让楚狼遗憾,如果这七问是七招,那么还差最后两招。 任何一种武学,最后招式,都是最关键重要的。 楚狼就在棺中仔细寻找,甚至将棺盖翻过来,但是再无任何字迹,看来箜篌九问,的确是缺少最后两问。 楚狼又走到床边那个木箱前。 楚狼打开木箱,箱中有些衣物,还有一柄刀。 一柄锈迹斑斑的刀。 刀长二尺,宽五六分,刀背上有一个缺口,形状如一滴露水。 石语老人设计将楚狼逼入这里让他静心修炼神功。但是修炼箜篌刀诀就得有刀。 所以石语老人准备了一柄刀。 这柄刀虽然不是箜篌刀,但是也一件利器。 名为饮露刀。 石语老人计划多年,所以十多年前就此刀放入箱中,室中潮湿,刀必会生锈迹,血盟小主人就会认为饮露刀年代久远,不会生出疑云。 楚狼提刀伫立,他此刻感慨万端。自己被追杀,却未想到因祸得福闯入前人修炼之地。 楚狼提刀出了小溶洞,小狼已将那条大鱼吃完。 吃饱喝足的小狼也精神了许多。 看到楚狼出来,小狼走过来,朝着楚狼嚎叫几声。 楚狼蹲下身抚摸着它的头道:“小狼弟,我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出路。既然找不到出去的路,既困之则安之,我们俩就相依为命在这里过活。反正饿不死,迟早会有办法出去的……” 楚狼又朝小狼发出几声狼叫。 小狼听懂了楚狼意思,朝楚狼回应几声。 楚狼准备给小狼取个名,他想了一想,便对小狼道:“你我相遇是缘,遇见你时,你是个狼崽子。以后你叫崽崽……” 给小狼取了名,楚狼拿刀走到水槽旁,他将刀蘸水在一块石头上磨了起来。楚狼足足磨了一个时辰,将那柄生锈的刀磨的寒光闪闪。 看着刀上流转的光茫,楚狼拽下几根发,吹在刀刃上。发丝纷纷而断。楚狼喜道:“好刀!好刀……” 楚狼从小喜欢刀,现在得到这柄好刀自然欣喜不已。 然后楚狼将衣衫脱下,裸露着上身。楚狼抬起左臂,他靠腋下一处地方包扎着。楚狼将包裹布拽下,那处肌肤肿胀凸起并且发黑紫色,就如旧伤不愈里面包脓一样。 楚狼用刀尖将那处皮肉割开,先是一股花的脓血冒出,然后一个油纸小包露出。 楚狼将油纸小包抠出,然后他把手上血迹洗干净,将油纸包打开。 里面,是叠成小方块的“藏龙经”。 当初河王让楚狼想办法将“藏龙经”藏在身上,就算被捉也让敌人难以搜到。楚狼开始寻思藏在靴底夹层中,但是又觉不保险。只有藏在自己身体里最保险了,就算人死了秘笈也在。 楚狼就将“藏龙经”用油纸包了,将自己腋下肌肤割开塞了进去,最后将伤口缝合撒上药包扎住。 由于体内有异物,楚狼这块肌肤也就感染包脓。 尽管有时候疼痛,但是对楚狼的忍受力来说,微不足道。 楚狼将“藏龙经”展开。 他此刻无比激动的心情真是用语言难以描述。如果石棺内的“箜篌九问”就是箜篌刀诀,那么三大奇功,他可就得其二了! 尽管箜篌九问还差两问,但是如此奇功,就是修炼到第七问刀法也非常可怕了。 既然难寻出路,楚狼决定好好做个合理的计划,先安心在此地修炼涅槃玄经、藏龙经、箜篌九问,还有云千变。 楚狼走到长明灯前,借着灯火看“藏龙经”上小字。 藏龙经开头写着:天地不仁,人魔难分。人在地狱,魔在人世。人世悲凉,地狱苦冷,逆龙困在无间狱,唯有杀戮慰魂灵…… 楚狼读了这些话,心情变得压抑烦躁,竟然生出一种想毁灭万物发泄内心悲愤的恶念。 箜篌九问看后激励人心让充满豪情充满希望。 藏龙经则充斥着愤恨和戾气,让人感到绝望。 如果说“箜候九问”向人展示的是一片光明,那“藏龙经”则让看到是无边黑暗。 楚狼想起师傅的话,“藏龙经”是邪功。开始突破一两重并无大障,随着不断突破,功力越深,就得面对“藏龙经”对人性的侵蚀。“藏龙经”大成,必会影响人的性情。至于影响有多严重,河王只修炼两重也不敢妄论。 河王只是告诫楚狼,无论任何时候,定要不变初心。守着人的节操,守着人的道。 楚狼看着“藏龙经”自语道:“他日大成,我会不会变成一个恶魔呢……” 此刻,楚狼肚子也发出饥肠辘辘声。 洞穴中不见天日,楚狼也不知现在何时了。 楚狼先将“藏龙经”小心收起,然后他从水池里捉了一条肥大的鱼。楚狼将鱼插在刀上,放在火上烤。 很快,溶洞中弥漫着烤鱼的味道。 楚狼并不爱吃鱼,但是现在别无选择。 烤好后,楚狼开始吃鱼。 楚狼也想起一个人来,她就是许忘生。 她喜欢吃鱼,并且将鱼身上的刺都剔的干干净净。 想起许忘生,楚狼不由又想起二人拜堂的情形,还有分别的场景……楚狼突然抬手将自己打了一记耳光,他责备自己。 “想那个狡猾的小贱人做什么,以后一定要杀了她……” , 第二章:囚狼脱困(上) 就这样,楚狼和崽崽安下心在这溶洞里生活了。 楚狼现在判断黑夜白天,只能根据自己的生物种来推测。 楚狼每日还会在一块石壁上用刀划一道,一道代表一天。 楚狼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找不到出去的路,但是也有好处。那就是他可以不受任何干扰静心修炼。 在未完全能运行内力前,楚狼先研究“藏龙经”。 因为楚狼准备突破“藏龙经”第二重。 河府事发前,楚狼就想尝试突破“藏龙经”第二重,结果被河王斥责,绝不同意他用性命冒险。现在无人再管楚狼,楚狼可随心所欲了。 随着不断深入研究“藏龙经”,楚狼越发沉迷,几乎就是废寝忘食状态。 楚狼研究武功,崽崽便像只听话的小狗一样乖巧卧在旁边,不打搅楚狼。只有饿了崽崽才会朝楚狼叫,让楚狼捉鱼给它吃。 楚狼研究完了,崽崽便会兴奋的用头拱楚狼,用舌头舔他,因为楚狼终于可以陪它了。 崽崽已感觉出来楚狼身上有一种同类的特征。 它和楚狼越发亲近。 或许在崽崽眼中,楚狼就是它的“狼爹”。 楚狼天生铁骨,对武学领悟也有一种奇特的天赋。 楚狼惊喜发现,将“藏龙经”修炼大成,不光获得一身恐怖武功,并且能激发和突破人类的一些极限。 藏龙经七重,突破第二重,用功时候视力和听觉会提升一倍还多。突破第四重,身体将百毒不侵。突破第六重,可闭穴移经。可抵御任何点穴破经之功。突破第七重,不惧冰火。 这无疑让楚狼神往。 楚狼不得不慨叹,这“藏龙经”正是邪功之首。 但是每突破一重,凶险之极。 简直就是用命在赌。 楚狼已突破第一重,那么他想再突破剩下六重,他就得再用命赌六次。 输一次,轻者重残,重者暴亡。 难怪葬魂寺百年来无人可以修炼到大成。 没有猫的九条命,简直太难了。 就这样过了数日,楚狼身体也渐渐适应了越显二十年阴寒内力。阴寒内力和楚狼自身内力冲突也越来越弱,并且不断水乳交融。 这些日子,崽崽在楚狼悉心照料下,伤也痊愈了。 楚狼还教崽崽如何从水池里抓鱼吃。 崽崽开始进入水池一顿乱扑腾,后来在楚狼调教下,它也能在水中捉到鱼了。 这天,楚狼和崽崽吃过鱼,楚狼状态也很好,他要突破“藏龙经”第二重了。 楚狼对崽崽道:“小崽子,今日我要突破‘藏龙经’第二重了。如果出现意外,我就会死。我不想尸体最后变成一堆臭肉,到时候你把我吃了吧……” 楚狼又冲崽崽狼叫几声,崽崽听懂了楚狼的话,它眼中流泪,用牙咬住楚狼衣襟,似要阻止他冒险。 崽崽越来越通人性,楚狼很欣慰。 为不让崽崽干扰自己,楚狼将崽崽关在那个木箱中。 就算自己走火入魔出了差错,楚狼也不担心崽崽,他知道崽崽会想办法弄开箱盖出来。 楚狼盘腿坐在溶洞中央一片平缓地方,他开始按照“藏龙经”中所写运行内力。邪力走阴脉,正力行阳脉…… 如今楚狼身上多了二十年内力,远非当初突破第一重时可比。 内力在体内如狂澜涌动,楚狼身上气氲升腾。 楚狼心里默念着口诀,体内两股力量汇合后又潮头顶猛灌。那一瞬间,楚狼七窍流血,眼前出现一片眩目白光,脑袋如同被敲的大钟,耳中不断响起轰鸣声…… 随着力量越来越强,楚狼也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楚狼幽幽转醒。 他感觉有湿热的舌头舔自己的脸。 楚狼缓缓睁开眼,是崽崽在舔他的脸。 楚狼头畔还有几条鱼,那是崽崽给他捉的。 楚狼昏迷了半日。 楚狼动了下胳膊和腿,没有任何异样。 这说明他未废了。 楚狼环视溶洞,同时用功,于是他惊讶地发现,洞中光线比先前明亮了太多。而且那些阴影暗处他也看的异常清晰了。 听力也变得异常灵敏。 他都能听到鱼在水底游曳的声音,他听到洞内老鼠吱吱声…… 楚狼眼睛也更有神,更亮了。 果然,突破第二重,他的视力和听力有了飞跃提升。 楚狼又感到不解,师傅已突破了第二重,未何他未将这些告诉他? 难道是担心他知道后更急迫…… 楚狼突然站起,他张开双臂,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发出兴奋的狼嚎声。崽崽见“狼爹”如此高兴,它也亢奋起来,在楚狼身边跳跃,发不断发出狼嚎声。 二人声音在溶洞内回响不绝。 …… 突破“藏龙经”第二重,楚狼便开始按着自己计划修炼。 一日十二时辰,睡觉吃饭陪狼崽玩耍,四个半时辰,其余时间都用在练功上。 别人修炼,基本是专注修炼一门功夫,楚狼同时修炼几门功夫,还得平衡身体中的正邪之气,所以他更得付出比别人百倍的努力。 楚狼也开始研究和修炼“箜篌九问”。“箜篌九问”是奇绝刀法,只要悟性够高,能领悟其实奥秘精髓,再加上刻苦用功,修炼起来比诡异霸道的“藏龙经”相对轻松多了。 毕竟“箜篌九问”是正功,不是邪功,不用每突破一重都拿命来赌。 身心更是遭受可怕折磨。 随着不断深入,楚狼越发觉得这箜篌九问奇妙之极。攻防兼备变化莫测,每一问的刀法,无论身形、用力、速度、技巧都有很大差异。看似温柔一刀,最后一击却是惊涛骇浪。看似猛烈无比,最后结果却如细雨润物无声,杀人无形…… 就这样,楚狼心无旁骛在这不见天日的绝地中疯狂修炼几门功夫。 楚狼练功的时候,崽崽也会跟着楚狼动作兴奋跳跃跑动。 洞中无岁月,转眼两年过去了。 第二章:囚狼脱困(中) 在这两年多时间里,楚狼又突破了“藏龙经”第三重、第四重。每突破一重,楚狼就如同从鬼门头走一遭。 尤其突破第三重时候,楚狼全身真气得在瞬间爆发,然后催动周身血液冲击胸腔。这让楚狼心脏承受了可怕的压力,心脏都骤停,差点丧命。 当时身边也只有崽崽。崽崽急得又蹦又跳嚎叫不停,又是用舌头舔楚狼,又是用狼爪拍打楚狼的脸,让他醒来。 陷入混沌之境的楚狼,感觉自己坠向一个巨大无底的深渊。深渊四周烈火熊熊,冒着红火岩浆。 楚狼拼命想抓住什么,但是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没有可以附着的地方。 最后楚狼耳畔隐约传来崽崽嚎叫声,楚狼停止坠落,他身体猛得震颤,然后便奇迹般恢复心跳醒了过来。 楚狼醒来一把将崽崽抱住道:“是你救了我……” 楚狼为此还休息调养了两天。 楚狼现在更是明白患有心脏疾病的师傅在第三重面前为何止步了。 按“藏龙经”所说,突破第四重百毒不侵,为了验证真实性,楚狼将一直随身携带的“七月红”兑在水中饮了些,除了身体感到有些麻痛,再无大障。 楚狼经过老怪八年试毒,身体已经对毒有一定免疫和抵御力,现在更是不惧奇毒,这让楚狼狂喜不已。 这两年来,楚狼也将涅槃玄经修到第二重无往之境。箜篌九问,楚狼也练至第四问。 但是这些神功越往后,修炼起来也越发艰难。 就如攀登高山,距山顶越近,对毅力和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为了加快修炼进度,楚狼又缩短睡觉吃饭时间,每天多挤出一个时辰修炼。 如今楚狼体内“藏龙经”内力也完全将“毒阴功”内力吞噬,就如大鱼吞掉了小鱼。 楚狼体内现在只有“涅槃玄经”和“藏龙经”两大内力。 这两大内力一正一邪,如冰火同炉,自然会起冲突。楚狼按照河王传授方法尽量平衡这两股属性迥异的内力。 而崽崽在这两年间也由一只小狼崽子长成了一只体态雄健的公狼。 立起来快要有楚狼高了。 这两年来崽崽天天陪楚狼练功,楚狼还训练它攻击能力,所以崽崽无论敏捷度和攻击力都要比同类强许多。 也算是狼中的绝顶高手了。 楚狼看着体态如牛犊子一般的崽崽很是感慨,他对崽崽道:“没想你现在长的如此威风凛凛。简直就是狼王。叫你崽崽有些不适合了,要不我给你取起个名吧?” 崽崽朝楚狼嚎叫几声,告诉楚狼,它对这个名儿很满意。 楚狼遂发出一阵地笑。 楚狼和崽崽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是无比深厚,如同亲人一般。但是这两匹“狼”有时候也会发生冲突。 尤其楚狼随着邪功修为越深,他性情也多少受到“藏龙经”侵蚀。 有时候楚狼会显得暴躁,甚至会生出邪恶之念。 楚狼甚至动过将崽崽杀了换换口味的恶念。毕竟吃了两年鱼,楚狼现在看到鱼就想吐。 有一次崽崽淘气将棉被撕咬成片,害得楚狼再无被子盖。楚狼大怒,教训崽崽。崽崽也狼性大发,眼睛血红发出瘆人嚎叫攻击楚狼。 但是崽崽再凶悍,也不是楚狼对手。 最后楚狼揍的崽崽遍体鳞伤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伤受的崽崽躺在地上,眼里流着泪不断朝着楚狼发出哀嚎,求楚狼住手。 楚狼在那瞬间猛省过来。 楚狼狠狠打了自己几记耳光,然后将崽崽抱起久久不松开。 楚狼也开始意识到,邪恶的“藏龙经”影响了他的性情。从哪以后,每当楚狼察觉自己动了戾气和恶念,楚狼就心里默念“箜篌九问”口诀,用充箜篌的正气压制藏龙的邪恶。 楚狼再未动过把崽崽杀了的念头。 毕竟,崽崽现在不单纯是只陪伴他的狼,更像是他的亲人,他的孩子。 崽崽从小被楚狼养大,既通人性也很聪明。自从崽崽被楚狼狠揍一顿,它变得更听话了,再不敢轻易招惹楚狼。也再不损坏楚狼现在仅有的那点可怜财物了。 就这样,日子不断滑过。 无论四季如何变化,身在地下洞穴中不见天日的楚狼和崽崽也感受不到。 日复一日,他们重复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池里的鱼不断减少。尤其崽崽现在食量很大,每顿都要吃几条鱼。鱼池里的鱼少了四分之三。 那时候石语老人只计算维持楚狼一人食物,哪想到会多了一只食量惊人的崽崽。 楚狼也不知这池里的鱼还能维持多久,为了换口味,也为了贴补食物,楚狼开始抓洞里老鼠。 现在没有一只老鼠能逃过楚狼捕捉。 就算逃进老鼠洞,楚狼也会用其强大内力将它们吸出来。 楚狼也不会赶尽杀绝,隔两日逮两只烤来吃,别有一番味道。再后来洞里老鼠们也变得聪明了,某一天夜里,趁着楚狼和崽崽进入梦乡,溶洞中居住的老鼠们连夜举家逃离,也算是逃出生天了。 楚狼也再抓不到老鼠了。 楚狼也开始限制崽崽食量了。 崽崽虽然不情愿但是也不敢违拗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又是两年过去。 这期间楚狼将突破了藏龙经第五重。突破第五重本来更是凶险之极,因为整个过程全身骨骼将会遭受巨大压力,稍有差错,全身骨骼会尽碎。由于楚狼一身铁骨,骨骼随再大压力也不惧,所以突破第五重对楚狼来说反而是最轻松的一次。 涅槃玄经四重,楚狼也修炼到第三重,再有半年时间,楚狼便可大成。 涅槃玄经大河王用十年时间大成。鉴于楚狼天赋异禀,河王曾将楚狼大成时间缩短两年,预计大约八年左右。 但是现在楚狼进度明显超出了河王预测。 身法云千变一年前楚狼就已大成。 箜篌九问,石棺中只有七问,楚狼全部修炼完毕。 洞中也无高手和楚狼较量,楚狼也不知他现在武功到了什么境界,在江湖中算哪一级别的高手。 后来楚狼也不去想了。 因为就算他天下第一,找不到出去的路,也无任何意义。他和崽崽最后的命运就是在食物耗尽后死去。 这天夜里,搂着崽崽熟睡的楚狼突然惊醒。 他霍地坐起。 第二章:囚狼脱困(下) 楚狼做了一个梦。 梦中大河王走进这溶洞,河王就像那晚的模样,一身鲜血。 河王朝着床上的楚狼声色激动道:小狼,我当你如徒弟也如儿子,我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大赌注,你不能就这样下去,你要想办法出去……出去…… 楚狼便从梦中惊醒。 惊醒后,眼前再不见师傅。 但是师傅话语的余音却仍似在他耳畔回荡。 楚狼知道这是师傅托梦给他,因为师傅在天之灵得不到安息。 这也让楚狼感到愧疚。 楚狼再无睡意,他下床出了小溶洞。 楚狼走到那块计数日子的石壁前,石壁上密密麻麻划满了痕印。 楚狼在这洞里呆了四年多了,他由十七岁变成了二十二岁的青年。这四年来,楚狼又长高一些,身体也更结实了。 楚狼走到水池边,他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像。 如今楚狼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和秀气。他面孔变得更成熟,五官轮廓也越发分明。眼睛也变得更加有神明亮。他鼻翼左侧,有一道伤痕,那是崽崽无意抓伤留下的。 藏龙经影响了楚狼性情,也影响了楚狼面容和气质。 如今楚狼面孔,还带着几分狂狷邪魅气质。 楚狼看着水中的影像,他自语道:四年多了,我变了模样,江湖自然也变了。现在的江湖又是什么模样?厉风、巧儿、李思、乐哥,风大哥……你们都还好吗? 同时一张娇俏的容颜如一个调皮的精灵跃入楚狼脑海。 那是小主的面孔。 楚狼又道:对了,还有你这个小贱人,我不能放过你……我得出去,得出去……一定有办法出去…… 接下来几天,楚狼停止修炼。 楚狼先冥思苦想。 既然此处是前人修炼之地,应该不会只有一条出口。如果只有一条出口,一但出口被毁,无论是谁在这里修炼岂不活活困死。前人不会那么蠢的。 那么,另一个出口藏在哪里呢? 楚狼开始全力寻找出口。 楚狼先用了几天时间,他打着火把返回来时的通道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地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楚狼又返回溶洞。他将几个洞里所有能挪动的石头,不管大小都进行移动,看是否有机关或出路线索。 楚狼连鱼池也不放过,潜入水中检查。 水池中没有任何发现,楚狼又用刀敲击溶洞的每一寸地方,看有无空音。洞壁、洞顶、地面、石台,还有洞中巨石,总之所有地方都不放过。 崽崽知道楚狼准备出去,它显得异常兴奋。 估计崽崽也在这鬼地方呆够了,估计它也闻到鱼快要吐了。 崽崽也帮着楚狼找出口。 折腾了十日,楚狼仍一无所获。 最后楚狼来到石棺前,他将棺盖推开。 楚狼看着棺底的密密麻麻的“箜篌九问”诀先若有所思。然后他用刀敲击棺底。于是,棺底传来空音。这一刻,楚狼欣喜狂若,他兴奋之下发出一声狼叫。 崽崽见“狼爹”这么兴奋,也发出兴奋嚎叫。 楚狼盯着棺底,眼睛熠熠发光。 难道,出口就在这棺底! 楚狼双臂灌入内力,推动石棺,想将石棺移开,但是石棺却纹丝不动。 以楚狼现在的力道却移动不动这石棺,楚狼恍然明白了,石棺和地面已溶为一体了。那么,现在想证明石棺下是否有出路,就得将棺底毁坏查看。 棺底一毁,那“箜篌九问”口诀也就毁了。 楚狼想到这里,心里一动。 难道这正是前人的用意? 待有缘人修炼完后,将口诀毁了出去。 不毁口诀,难出绝地。 这也保证了这门奇功不会再落入他人之手。 楚狼抬起右臂。 如今楚狼体内正邪内力都很强。 三十年内力! 这四年来,楚狼身体也慢慢适应了两种属性相反的内力。他让这两股内力在体内相安无事共存。楚狼现在能任由控制这两股力量。只要让这两股力量保持平衡,就不会出大差错。 意念一起,真气所至。 楚狼右臂也顷刻充满“藏龙经”内力。 楚狼蓦地发出一声吼,大力一掌击在棺底。 “砰”地一声爆响! 一尺多厚的石棺底部被狼击碎。 同是一股潮湿发霉的气息扑鼻而来。 棺底出现一个洞。 这就是出路! 更是希望之路! 楚狼发出激动地大笑。 崽崽同样兴奋之极,它跃入棺中进入那个洞。 楚狼燃了一个火把,然后也进入洞中。 进入后,顺着洞朝前而行。 当初来此地的路是朝下,现在这条洞则是蜿蜒向上。 崽崽在前面跑,楚狼举着火把跟在它身后。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出现了亮光。 崽崽先跑到亮光处,它突然又退了回来。原来那亮光刺的崽崽睁不开眼。楚狼明白,毕竟在洞穴中不见天日呆了四年多,先得适应外面阳光。 楚狼扔下火把,他撕下两条衣衫,给崽崽眼睛蒙了一条,给自己眼睛也箍上一条。 然后楚狼带着崽崽从充满光亮的洞口走出。 出洞那瞬间,一股风吹来。 山风拍打着楚狼的脸,扬起楚狼的衣衫,那一刻楚狼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惬意和舒畅。 这可是人世间的风,也是自由的风。 感受着山风,嗅着山中气味,听着山中鸟鸣兽叫,重获自由的喜悦和激动心情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述。 至此,楚狼和崽崽终于回到了“人间”。 待楚狼适应了光照,他将遮目布拽下,又将崽崽蒙眼布也取下。 看着眼前山色,楚狼心情起伏跌宕感慨万端。 面对群山,楚狼放声高呼。 “我回来了!有恩报恩,有仇雪恨!你们都等着我!” 楚狼的声音在山中回响不绝。 崽崽则是兴奋中又带着不安。 因为它幼小时候就和楚狼困在地下溶洞,所以它现在对于这个世界是完全陌生的。 它看到什么都很惊奇。 它寸步不离跟着楚狼,生怕离开楚狼便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倚靠。 楚狼摸了下它的头道:“看来,我还得教你许多东西。” 就在这时候,突然前面出现一条野狗。 看到楚狼和崽崽,野狗便发出威胁的吠叫声。 似警告,不要闯入它的领地。 崽崽幼年记忆全无,算是第一次看到野狗,顿时吓得躲在楚狼身后,并发出惊恐不安的声音。 楚狼气的哭笑不得。 楚狼揪着它耳朵,将崽崽拽到前面。 楚狼手指那条野狗大声道:“你是狼!还怕一条狗!现在给我上去咬杀它!你不咬它,我就咬杀你!” 第三章:出山第一战(上) 崽崽见“狼爹”发怒,激发狼性,它一声嚎叫,呲出白森森的牙便朝那条野狗扑过去。 那条野狗见牛犊般的崽崽扑过来,哪敢匹敌,夹着尾巴就遁。 陪楚狼练了四年功夫的崽崽无论速度和敏捷远非这条野狗可比。崽崽奔掠的身形竟然带出“云千变”味道。 尽管那条野狗奋力逃避抵抗,但根本不是崽崽对手。 崽崽将野狗扑到,一口咬住野狗脖颈,将野狗脖子撕裂。野狗脖子处鲜血喷涌,身体抽搐几下死去。 楚狼飘飞过来,他满意叫道:“好崽子!这才像狼!” 得到“狼爹”夸奖,崽崽兴奋地原地跳跃。 楚狼见崽崽咬死野狗却不吃,心想定是崽崽从小吃鱼,以为只有鱼才是食物。 为了教崽崽,楚狼伏下身张口从野狗身上咬下块肉来。楚狼将狗毛拽了,生啖狗肉,随着楚狼咀嚼,血水顺着楚狼嘴角流淌。 “崽崽,这世道就是猛兽争食,你不吃它,它就吃你。你杀了它,就吃它的肉。你天生是吃肉的,不是吃鱼的……” 崽崽见状也撕扯下一块狗肉吃。 吃了四年的鱼,这野狗肉对崽崽来说可真是异常美味。 崽崽开始贪婪地从野狗身上撕下一块块肉吞食。 楚狼看着崽崽狼吞虎咽模样,他脸上露出一缕邪性的笑。 崽崽吃饱好,楚狼带着它出了九问山。 到了山麓下,楚狼又回头看了眼巍峨的九问山。 楚狼当年万万没想到他会被困在九问山。也算因祸得福,这四年中他可以无任何干扰潜心修炼神功。还机缘巧合修炼了箜篌九问。 但是毕竟四年过去,江湖又变成什么样了呢? 楚狼曾多次想过这个问题。或许血月王城布局完成已撕下伪装正式向江湖发难了。江湖一片血雨腥风,无论是神血教还是十二宫等各大门派相继续被灭,九重天不是被杀就是远遁他乡,江湖彻底落入血月王城之手。下一步,血月王城就将图谋天下了。 当然,那样的局面是楚狼最不想看到的。 楚狼现在迫切想知道当下江湖形势。 路上楚狼碰到两个江湖人。 楚狼便向这两个人打听江湖局势。 楚狼从他们口中得知,这四年来江湖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与血月王城无关。 十域之首的神血教和十二宫这几年争斗越演越烈,规模不断扩大,曾经作壁上观的一些门派也被卷入。就连七星湖、千甲城、轩辕殿、百魔窟、大雾山、天幕谷、上邪庄这些赫赫有名的门派也都被卷入进这场江湖灾难中。 这些门派,正派支持十二宫,魔道支持神血教。这四年来,江湖一片血雨腥风,无数江湖儿女战死。 经过四年血腥争斗,最终江湖正义力量占据上风。 神血教失地又损兵,元气大伤。 神血教曾经势力庞大不可一世,四堂八院,势力遍布十几个州,有几万人马。一副江湖为我独尊姿态。如今遭受重创的神血教只剩下三院人马。三院人马几乎都退回总教防御。如今神血教再做垂死挣扎,他们重金请域外高手,威逼利诱江湖中人为其卖命,甚至一些不会武功的青壮也被抓去充实神血教实力。 那两个江湖人还告诉楚狼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个月后十二宫主秦九天将召开武林大会,推选一位武林盟主,然后号召江湖正义力量对神血总教发起最后一战。 神血教这些年倒行逆施罪行累累早就惹得天怒人怨,如今被十二宫打的苟延残喘,江湖正义之士无不拍手称快。 这对江湖来说是福。 对楚狼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 当年毁灭河王府,神血教也有份。 这仇楚狼是要报的。 楚狼准备到时候加入对神血总教的总攻。 楚狼又打听河王徒弟们的事,但是那两个江湖人便不清静了。楚狼谢过他们,然后来到附近一个城镇。 楚狼衣衫破损,头发蓬乱,显得很落魄。而且他还带着一只大狼,更是引得城中三教九流注目。 人们很少见到牛犊般大的狼,不少百姓也因害怕纷纷躲避崽崽。 入城前楚狼告诫过崽崽,人不犯它,它就不能随便咬人。谁要犯它,往死里咬。崽崽很听话,既然无人犯它,它乖乖跟着楚狼。也不生事。 这也让人们很是诧异,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将狼驯服的如狗一样听话。 他们哪里知道,楚狼便是一只特别的“狼”。 也只有楚狼才能赢得狼的信任,让狼乖乖听话。 楚狼先来到城中一家钱庄,他身上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楚狼准备兑换成银子方便用。 和钱庄掌柜攀谈中才知道,原来这家钱庄也属于百家铺李家。 于是当年那个胆小又尿床的小胖子便浮现在楚狼脑海中。 楚狼对掌柜道:“掌柜的,我是你们少东家李思的朋友,我们好久没联系了,你们少东家可好?” 掌柜没想到楚狼是少东家朋友,他更是热情了许多,还让人给楚狼上了茶。 掌柜告诉楚狼。 “我们少东家很好。上月订了门亲,今年六月初九就要成婚了。不到三个月喽。” 李思比楚狼小四岁,当年也数李思最小。四年倥偬而过,现在李思也要成婚了。 当年李思喜欢郑一巧,他还对楚狼说过,今生非郑一巧不娶。 难道李思要和巧儿成亲? 楚狼道:“掌柜的,女方是哪家的闺秀?” 掌柜道:“是大名鼎鼎的丝绸大王孟尝的三千金,孟云。” 原来不是巧儿。 这让楚狼失望。 楚狼很想让李思和巧儿结为连理。 李思当年说过非巧儿不娶,现在他却要娶孟云,难道巧儿在当年河府那场灾难中罹难死去了? 想到这里,楚狼心里如罩一片阴霾。 楚狼带着崽崽离开钱庄。 此刻已近晌午,到了吃饭时候,街道上也开始飘了饭肆酒楼传出的酒肉香气了。 楚狼吃了四年鱼,期间又滴酒未沾过,闻到酒肉香气楚狼馋的不行,他要好好吃喝一顿。 楚狼和崽崽进了一家饭肆。 饭肆中已有两桌食客,他们看到楚狼带着一只大狼进来,都吓了一跳。有一人大惊之下手中的酒杯都落地打碎了。 掌柜的赶紧过来,想让楚狼带崽崽离开。 楚狼将一锭银子拍在掌柜手里,掌柜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落魄的青年如此阔绰。天下没有哪个生意人会和银子过不去,掌柜立马变了态度,他一脸堆笑请楚狼入座。 楚狼扫了眼那些食客道:“只要你们不招惹它,它不会伤你们。” 楚狼在一张空桌旁坐下,崽崽卧在他身旁。 食客们见崽崽比狗都听话,也就都不在惊恐。 掌柜热情向楚狼推荐店里的招牌菜。 “客官,我们店里招牌菜是仙凤花鱼……” 楚狼现在一听鱼就没胃口,未待掌柜说完,楚狼摆手道:“我不吃鱼,牛羊肉各来一盘。再来只红烧肘子,再来只干煸兔子,再来壶酒。酒越烈越好。” 掌柜便下去安排。 楚狼坐在桌边等菜。 过了一会儿,五名带兵器的江湖人走进饭肆。 他们先是诧异地看了眼楚狼脚下卧着的崽崽,然后几人坐在楚狼旁边桌上。 一个披发人男子将刀放在桌上,他坐下道:“修罗刀果真是厉害啊!” 第三章:出山第一战(中) 楚狼听到修罗刀三个字,眉毛微蹙,眼中也闪过一缕寒光。 楚狼对狂傲的修罗刀可是记忆犹新。 当年修罗刀说要杀楚狼,楚狼就准备日后杀修罗刀了。但是修罗刀非同一般,河王当年预测,楚狼想打败修罗刀,得用八年时间。 如今他苦修四年,尽管两大奇功都未大成,但是也挡不住楚狼想和修罗刀一战的强烈欲望。 既然这几个江湖人谈论起了修罗刀,楚狼就一边喝着茶一边仔细听。 毕竟四年过去了,修罗刀也一定不是当初的修罗刀了。 只听那披发人感慨道:“当年河王死了,修罗刀顺理成章跻身九重天之列。排在了第九重。真没想到,几年内修罗刀摧竖折锐就上升到第七重天了。以这样的势头,用不了几年,修罗刀便跻身前三重天了。” 一个长须男子道:“书剑郎这几年音信全无,郁残痕修心养性不参与江湖纷争,二人都再未有战绩,所以才成全了修罗刀吧?” 披发人道:“非也,是修罗刀太可怕了。江湖中人都说,修罗刀是越战越强。这个月打败他的人,或许下个月便死在他的修罗刀下了。简直如有神助。书剑郎的确是不知所踪,但是郁残痕不参与江湖纷争,那是他怕了修罗刀。因为修罗刀要挑战他,他只能找借口避战了。” 此时一个胖子插口,他很赞成披发人说法。 胖子道:“吴兄说的对,是郁残痕怕修罗刀了。就拿上月来说,修罗刀一人力战百魔窟六大悍魔,刀斩三魔,另外三魔仓皇而遁,放眼江湖有多少人能做到?” 胖子这话一出,那几人再无异议,都感慨修罗刀太可怕了。 听到此处,楚狼心里一震。 楚狼当年听河王说过百魔窟,是与冥崖齐名的魔派。只因为人数只有百个,也未占多大地域,所以未被列入十域。 但是河王说这百魔窟绝对不可小觑。 六大悍魔是百魔窟六大护法,武功可想而知。 修罗刀一人力战六大悍魔,并且斩了三魔,那修罗刀如今有多厉害可想而知了。 楚狼真未想到,修罗刀如今这么强,竟然成了第七重天。 楚狼转念又一想,四年时间啊,足以改变太多人和事。就连神血教都被十二宫打的岌岌可危,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修罗刀比当年更可怕,但是楚狼也不惧。 从楚狼骨子里,他就没真正惧怕过谁。 楚狼饭菜上来,楚狼开始吃喝。他还将食物分了一半给崽崽,让崽崽尝下这些美味。 楚狼连饮几杯烈酒,先解了酒馋,然后他拽了一条免腿吃了起来。 楚狼边吃边继续听那几个江湖人说话,希望更多了解现在江湖中的事。 临桌那几人又改变了话题,披发人喝了杯酒,他叹息一声道:“如果我们大雾山有修罗刀这样厉害的主儿,小姐就不必嫁给荣家那个傻子了。可怜小姐,一朵鲜花很快就要插在那堆牛粪上了。” 楚狼听到这话心里一动,原来这几人是大雾山的人。 他们口中所说的小姐,自然就是梁荧雪了。 河府遭难那个夜晚,梁荧雪为了活命扔掉兵器跪在荣寰面前哀求活命。当时混乱,楚狼也未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所以根本不知梁荧雪为了求生答应了嫁给傻八斤。 当年在练功院,荣九斤以傻哥哥为耻从不提及,但是楚狼听李思悄悄说过。李思说这荣八斤不是一般的傻,有时候屙尿裤里都不管。 梁荧雪是绝不会自愿嫁给这样的傻子的。 看来梁荧雪也是被逼无奈。 楚狼继续听大雾山的人说话。 披发人这么一说,那个胖子也一脸无可奈何。 “小姐为夫人守孝三年,现在三年期满,她只能嫁入荣家了。轩辕殿也向着荣家,我们大雾山惹不起啊。更何况那个傻子虽然傻,但是勇猛无比,大雾山也无人可挡。这就是小姐的命啊。我闺女是小姐使唤丫头,听我闺女说,小姐背后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还有……” 说到这里胖子将声音压低,只有同桌的人能听到。楚狼暗自运行“藏龙经”,听力顿时增高,所胖子声音清晰传进楚狼耳朵。 只听胖子低声说。 “我闺女有两次还听到小姐梦里喊狼哥。还说,狼哥,如果当年你占了我多好,我也就无憾了……还有有一次,我闺女偷听到小姐抹着泪自语,说,风哥你又在哪儿,我需要你。由此可见,小姐心里有人啊。而且不光一个,一个狼哥,一个风哥……此事,就我们几个知道,千万不能说出去……” 楚狼听这番话真是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当初梁荧雪就对他示好,但是他心里只有那个女孩。没想到梁荧雪一直未忘记他,还在梦里呼喊他。 梁荧雪还念叨风哥,自然就是厉风了。 只有楚狼明白,梁荧雪是绝望无助希望厉风能救她。 河王几个弟子,也只有厉风有这能力。 厉风拜师时候就已经是顶尖高手,现在武功应该更上层楼,跻身绝顶高手之列了。 想到梁荧雪,她蹲在河边拆洗被褥的情景也浮现楚狼脑海。 尽管梁荧雪在河府灾难之夜未能抵抗到底,但是楚狼也能理解。他能做到与敌同归与尽,但是不能强求梁荧雪也能做到。她也是为了活命迫不得已才弃剑跪求荣寰。 当时连河王都让她寻活路吧。 楚狼起身走到那桌旁,他朝那披发人道:“兄台,先前无意听到你们说梁小姐要和荣家少爷成婚了。请问下大婚日子在哪天?” 披发人和其余几人顿时警觉看着楚狼。 披发人对楚狼道:“你又是谁?” 楚狼道:“我是百家铺少爷李思的手下。我听我家少爷说过,当年他和梁小姐一起在河王门下学艺。梁小姐是我家少爷的师姐。所以我问下梁小姐大婚日子,好回去禀报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得备大礼去贺。如果少爷知道我知情不报,定不饶我……” 原来如此。 再说,梁小姐和荣八斤婚事许多人都知道,那披发人也就不隐瞒了。他将梁荧雪大婚日子告诉了楚狼。 楚狼谢过披发人,又回到自己桌上。 楚狼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他心里道:老三,就凭你做梦呼喊我,我救你!况且,我也绝不会放过荣家的人…… 第三章:出山第一战(下) 楚狼酒足饭饱后去修理了头发,然后又买了一身衣裳,将身上里里外外都换了新的。 楚狼整个人焕然一新,人也越发显得挺拔精神。 身上那种亦正亦邪的独特气质也越发凸现。 收拾好后,楚狼买了匹健马带着崽崽出城。 当初河王临死前让楚狼去投奔琼王,楚狼准备先去白玉府拜访琼王。琼王是血盟的人,见到琼王才能了解更多情况。他还能和宇文乐叙旧,打听下师弟妹们近况。 现在师弟妹中最让楚狼挂心的就是厉风和巧儿。 也不知当年河府遭受血灾的那个夜晚他们二人最后是生是死。 楚狼打算见过琼王和宇文乐,便去找荣家算账。 让荣家血债血偿! 楚狼骑马,崽崽跟随,他们一路朝南而行。 一匹大狼跟着一匹马欢快地跳跃奔跑,这一路自然又招来不少人注目。崽崽也逐渐适应了人类。只要人不犯它,它也不犯人。 行到第三日,楚狼在路上碰到一队人马。 有十几骑。 这些人都穿红袍,系红腰带,踏红靴,是十二宫标志性的装扮。 这十几骑风驰电掣经过楚狼朝前奔去。 带头的汉子还催促众人。 “青龙宫蒋副宫主把他们截住了。兄弟们再快些,听说对方有厉害人物,死伤不少人了……绝不能让神血教这些畜生逃了……” 原来是十二宫的人截住了神血教的人。 这十几骑朝前奔出一段,又拐下官道朝西南而去。 楚狼听到西南方向隐约传来厮杀声。 当年毁灭河王府神血教也参与,这深仇大恨楚狼从未忘记。既然神血教有厉害人物,楚狼决定助十二宫的人一臂之力。 楚狼也打马下了官道,尾随着十二宫这队人。 很快那队人马翻过一座土坡消失,传来的厮杀声也越发大了。 楚狼打马上了土坡,勒住马首。 前方距土坡二十丈外有片林,此刻林前有六十多人围着十几人攻杀。地上躺着双方二十多具尸体。还有几个重伤者躺在地上嚎叫。 围攻神血教的人有多一半是十二宫的人。其余人看装扮不是十二宫的人,他们和十二宫并肩作战。 这些人是十二宫的盟友。 神血教被围困的人中有一个男子身形魁梧,身上脸上血迹斑斑。楚狼看出此人武功极高。此人手中的钢剑挥动之间,剑气凌厉,剑影如星茫闪动,攻击者不断被这魁梧汉子杀伤。 这魁梧男子挥剑奋力砍杀,他想突围,但是十二宫的人凭借人数优势将其困住,不断发起攻击纠缠,这魁梧男子很难脱出重围。 神血教其余的人则在十二宫和盟友的攻击下更是岌岌可危,不断有人被杀倒在血泊中。 这时十二宫盟友中有人大吼一声,身形跃起挥刀斩向魁梧男子。 这一刀迅猛之极,势若开山。 此人从混战人群中跃起,让楚狼清楚看清了这人面孔。 瞬间,楚狼心中恨怒如潮水般升起然后漫过全身! 原来这人竟然是轩辕殿副殿主裘逆。 楚狼也顿时明白了,是十二宫的人和轩辕殿的人在联手对付神血教。 四年前裘逆率轩辕殿数百人攻入河王府,烧杀淫掠,犯下滔天罪行。裘逆还将楚狼后背劈了一刀。如果不是风中忆及时出手,河王和楚狼就都完了。 见到仇人,楚狼眸子发出瘆人的光茫。 楚狼用命令口气对崽崽道:“崽子,你躲起来,我要杀人了!” 崽崽再敏捷凶悍,它也只是一只狼。面对这样混战厮杀场面,楚狼是不会让崽崽涉险的。 崽崽看着厮杀场面,闻着浓重的血腥气息,已开始兽血沸腾,它不断发出威胁性的低嚎,并呲出森森利齿,只等楚狼一声令下就要扑过去了。 结果楚狼命令它躲起来,崽崽很是不满,朝楚狼发出抗议声。 楚狼便用目光盯着崽崽眼睛,楚狼目光此刻比狼目凶狠。 崽崽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它朝楚狼讨好地叫了两声,然后去找地方躲藏。 楚狼从马上掠下,一步步朝混战场地而来。 外围有二十来人守着,防止神血教的人突围。 有十二宫的人,也轩辕殿的人。 看到一脸杀气的楚狼走过来,他们有些困惑,也不知楚狼是那一方的人。 有两名汉子挡住楚狼,一个是十二宫的人,一个是轩辕宫殿的人。 十二宫那个大汉喝道:“你是什么人?!” 楚狼道:“让开!” 那汉子愠声道:“兄台,睁大眼看清了,我们可是十二……” 那汉子话还未说完,便发出一声痛叫跌了出去。 十二宫是正义门派,一直对抗神血教,所以楚狼已是手下留情了,只是伤了这汉子,不然这汉子现在就是死人了。 轩辕殿那名高手见状怒骂一声,挥剑劈向楚狼胸膛。 楚狼不闪不躲,就在汉子的剑距楚狼胸膛不到二寸时候,楚狼胸膛上骤然出现一层诡异的红色氲气。 如覆了一层血。 这是藏龙经护体邪气。 汉子剑劈在这诡异的红色上,他手中剑瞬间碎裂。 汉子也发出一声惨叫飞了出去。 守在外围的其他人都大吃一惊,以为楚狼是神血教来援的高手,于是十二宫和轩辕殿高手们挥着兵器扑来,他们攻向楚狼。 顷刻,一片刀光剑影罩向楚狼。 楚狼一刀而出。 一问天地悠悠! 岁月无情,正气却凛然,江河都变幻! 这也是楚狼出山第一战! 于是罩向楚狼的那片声势惊人的刀光剑影瞬间黯淡,“噼啪喀嚓”的刀剑断折声不绝于耳。十人攻楚狼,十人手中刀剑都碎裂。 无数闪亮的刀剑碎片纷飞。 六名高手是十二宫的人,这六人手腕都多了一条流血的刀痕。 六人惊得面如土色。 楚狼已留情。 另外四人是轩辕殿的人,楚狼是绝不留情的。楚狼恨不得将轩辕殿的人斩尽杀绝。这四人脖子被刀气撕裂,鲜血喷涌朝地上倒去。 楚狼出一刀破十人攻击,神奇刀法震惊场中所有人! 人们惊诧目光都看向楚狼。 裘逆、神血教那魁梧汉子、青龙宫副宫主蒋鹏也都看向楚狼。 裘逆目光正好和楚狼目光相对。 楚狼朝裘逆露出灿烂地笑容。 第四章:另有隐情(上) 裘逆认出了楚狼是当年大河王身边的“小跟班”。 裘逆难以置信,楚狼武功现在怎么会这么高! 蒋鹏则以为楚狼是神血教的高手,震惊不已。 先前神血教那个魁梧男子因脸上有血迹,又在混战中,楚狼未认出他来。 此刻楚狼认出那人。 让楚狼意外,这魁梧男子竟然是神血教天风院主胡铮。 当年楚狼遭狗儿出卖被毒风艳娘捉了,楚狼被装入麻袋押往毒妇老巢途中,正好撞到胡铮。还是胡铮识破了毒风艳娘伪装救了楚狼。 不然后果不堪想象。 胡铮可以说对楚狼有恩。 所以楚狼对胡铮心存好感。 楚狼初衷是来助十二宫杀神血教的人,现在自然是不能杀胡铮了。但是裘逆楚狼是绝不会放过的。 胡铮此刻遍体鳞伤,一个时辰前,胡铮已被十二宫伏杀了一次。青龙宫宫主任逵带一批人伏杀胡铮。经过一场恶战,天风院死伤四十多人,胡铮带二十来人突围。 青龙宫主都被胡铮打成重伤。 但是胡铮也伤的不轻。 结果逃到此处,又被蒋鹏和裘逆截住。 胡铮在神血教地位很高,武功也极高,如果不是刚历经一场恶战伤的不轻,蒋鹏裘逆等人也困不住胡铮。 胡铮也未想到危及时候形势变了。 胡铮觉得楚狼眼熟,似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楚狼对着惊愕的裘逆充满怨念道:“裘副殿主,这四年你一定过的很滋润吧。但是河府那些被你们残杀的老幼可都死不瞑目!我现在代他们向你索命!” 裘逆盯着楚狼,瞳孔不断收缩着。 楚狼身形也骤然而起,朝裘逆而来。 同时楚狼也朝十二宫的人发出警告。 “我和轩辕殿的人有仇,今日报仇,不关你们十二宫的事。谁若助轩辕殿的人,别怪我不客气!” 十二宫的人这才明白楚狼是来向轩辕殿的人寻仇的。 十二宫的人都看向副宫主蒋鹏。 如今十二宫和轩辕殿是盟友,这几年和神血教争霸,轩辕殿功不可没,蒋鹏自然不会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威胁。 不然弃盟友不管,十二宫名誉也就扫地了。 总宫主秦九天也不会放过他。 蒋鹏朝手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于是多名十二宫高手飞掠而起,攻向楚狼。轩辕殿的人也掠起朝楚狼发起攻击。 胡铮见状一剑挥出,数点如寒星的剑光而出,射向围困着他的人。那些人赶紧闪避,但是还是有两人避不开,被剑光击中而死。 胡铮身形也掠起,他想趁乱脱身。 十二宫的人都知道胡铮是神血教主的股肱。好不容易截住了天风院主,他们哪能轻易让胡铮就这样突围。 蒋鹏和多名十二宫好手飞身而起,阻挡胡铮突围。 胡铮和他们又打在一处。 而那些掠起拦截楚狼的人,不管是十二宫的人,还是轩辕殿的人,此刻被一片势若狂飙般刀影笼罩。 三问英雄百战! 睥睨群魔,气势如万马,磅礴比千军。刀若狂飙魂俱飞,满地白骨谁是谁? 在这片恐惧刀茫中,他们难闪难避难挡。 这团刀影如一个绞肉机,置身刀影中的人惨叫声不绝,血肉横飞。 刀影消失,那些拦截者无一幸免。 血肉模糊的尸体一具接着一具从空中跌落。 楚狼警告过十二宫的人,既然十二宫的人无视楚狼警告,楚狼再不留情。 楚狼也不去想得罪十二宫的后果,不管正邪哪股势力,现在谁敢挡他杀裘逆,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看着一具具从空中而落的血尸,这让其余人感觉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裘逆此刻更是感觉心发冷,冷的快要停止跳动了。 这四年来,楚狼在洞穴中发疯般苦修,但是从未和人实战过,所以从来没有验证自己所学到了什么境地。今日是楚狼出山第一战,也是以检验自己四年苦修成果。 结果,让楚狼自己都感到意外。 先用了藏龙经气护体,又连续使出箜篌九问两问,其威力霸道超出楚狼预想。 这让楚狼振奋不已。 楚狼身形朝裘逆而来。 云千变,楚狼已大成。 身形闪动间,幻影频现,快如魅影。 面对楚狼闪动而来的身形,裘逆突然大喝一声,他挥刀朝楚狼连续劈出几刀。几道刀影飞向楚狼。 楚狼也不出手破解这几刀,他身形不停,只是又多了变化。变化莫测,如天上浮云千变。楚狼身形巧妙的从几道刀影中飘飞穿过。 裘逆现在不得不接受一个可怕事实,楚狼再不是四年前河王身边小跟班了,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武功极其可怕,而内心充满仇恨的人。 裘逆自知不是楚狼对手,他身形一转,飞快朝林中而去。 现在,他只能逃命。 楚狼哪能让裘逆逃了,他朝裘逆追来。 有几名十二宫的人想阻挡楚狼,楚狼几掌而出将他们打死。 裘逆逃遁再快,也快不过楚狼。 很快,裘逆感觉眼前一花,楚狼身形便落在他面前了。 裘逆朝楚狼叫道:“当年不怪我们轩辕殿,河王让良英死了个不明不白,连尸体都未找到,我们轩辕殿当然得复仇了!” 楚狼看着裘逆道:“我也没怪你们,我只是恨你们。你们复仇理所当然,那我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裘逆顿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楚狼也一刀劈来。 裘逆现在只能奋力而战。 裘逆避开楚狼那一刀,怒叫着挥刀反劈楚狼。楚狼身形不断闪变,裘逆的刀连楚狼衣衫都碰不到。几招过后,楚狼突然反杀,一刀削向裘逆脖子,刀势平平。裘逆挥刀封住楚狼那一刀。 “铮”地一声,两刀相交。 楚狼刀上“涅槃真气”震的裘逆身体颤栗,一口血吐出。 楚狼脸上浮现一缕残忍地笑,他左手突然而出,使出“藏龙经”第三重中的“龙生幻象”击向裘逆。 裘逆也非等闲之辈,他左掌大力迎向楚狼的掌。 裘逆掌击在楚狼掌上瞬间,心里一惊。 因为楚狼那一掌瞬间碎裂了。 根本不是实掌! 裘逆反应过来也晚了,一只手掌已抵在裘逆胸口。 这才是楚狼实掌。 就在楚狼手掌抵在裘逆胸膛之际,楚狼掌上“藏龙经”之气涌入裘逆胸膛。 如恶魔入侵。 那一刻裘逆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他的脸,他的手掌、他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变成了血红色。 如同被血浸染。 他的肌肤各处开始不断崩裂。鲜血从崩裂的肌肤裂缝中一股股而出,让裘逆看起来如一个喷水壶。 第四章:另有隐情(中) 楚狼身形掠后,不让裘逆的血喷溅在自己身上。 裘逆肌肤继续崩裂,鲜血仍一股股喷出,这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鲜血淋淋,瘆人之极。 裘逆遭受着难以形容的痛苦,他将手中的刀无力掷向楚狼,随后他的身体在声声惨嚎中倒下。 掷出的刀无力落在楚狼脚下。 尽管裘逆遭受藏龙经中“百鬼噬魂”的折磨,让楚狼感到痛快之极,多少出了胸中对轩辕殿的一口恶气,但是“藏龙经”邪恶歹毒也真是超出楚狼所想。 裘逆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回响在林中,也传到林外。十二宫轩辕殿的人听到裘逆这惨嚎更是惊心悼胆。 楚狼也转身朝林外而去。 楚狼杀了十二宫和轩辕殿不少人,蒋鹏也再难杀胡铮了。 楚狼返回林边,十二宫的人已开始败退。 胡铮和几名幸存手下正想追杀蒋鹏,被楚狼喝住。 蒋鹏边退边朝着楚狼愤怒叫道:“神血教罪恶滔天,你竟然助纣为虐!你到底是谁?!” 楚狼道:“我警告过你们。” 蒋鹏愠声道:“没人敢警告十二宫!” 尽管十二宫代表江湖正义替天行道,但是蒋鹏狂妄的话让楚狼极其反感。 楚狼道:“现在有了!再不走,你也别想走了!” 蒋鹏再不敢激怒楚狼,他带着十几名手下仓皇而去。 胡铮走到楚狼跟前,他很感激楚狼。如果不是楚狼,他就完了。 胡铮朝楚狼抱拳道:“多谢英雄出手相助!” 楚狼面无表情道:“我不是英雄。帮你也非我本意。我这个人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欠你人情,今日还你了。” 胡铮听了这话有些懵懂。 楚狼解释道:“几年前,我被毒风艳娘捉了装在麻袋里……那晚是黄昏时分,正好撞到你。你识破毒风艳娘伪装救了我。” 那年胡铮二十六岁,现在他已三十岁了,时事隔四年,胡铮早就忘了那件事。 楚狼这么一说胡铮想了起来。 难怪他觉得楚狼有些面熟。 胡铮看着楚狼诧异道:“你原来是那个家里开药店的少年……没想到,你现大武功这么厉害……” 楚狼道:“人情还你了。下次见到你,我会杀了你!” 胡铮揩了一把脸上血迹苦笑道:“我知道……我们神血教现在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尤其你们这些正义之士更是容不得我们……” 楚狼道:“我不是什么伸张正义的侠义之士,我做什么事都由我自己。本来你们神血教作恶多端也和我无关。但是我和你们神血教有深仇大恨,这是解不开的。如果没那件事,就凭你约束天风院的人不乱杀无辜,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教你这个朋友。但是现在,你我只能是敌人。” 胡铮好奇道:“请问兄台和神血教有什么深仇大恨?” 楚狼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河王的府的人。现在你明白了吧?!” 胡铮道:“不明白。” 楚狼道:“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四年前河王府被毁,就有你们神血教的份!你敢说你不明白!” 胡铮先未回答,他命令几名手下就地挖坑将己方尸体都掩埋了。 然后胡铮又对楚狼道:“请兄台一边说话。” 楚狼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胡铮道:“有。” 楚狼心想不妨听听胡铮怎么说,他就随胡铮来到一旁。 胡铮看着楚狼道:“当年河王府被毁,江湖的确传闻,说是澹台教主也带人参与了血洗河王府……” 楚狼打断他的话道:“难道不是吗?” 胡铮道:“我也实话告诉兄台,我不光是神血教天风院主,我还是神血教主的大弟子。我在神血教论地位论身份都不低,许多大事我都清楚。但是澹台教主带人血洗河王府我怎么就不知道!只是听江湖传闻……” 楚狼这才知道,胡铮是神血教主的弟子。 难怪胡铮武功也极高。 楚狼冷笑道:“那晚我亲自看到澹台聚和七鬼,难道我瞎了?!” 胡铮道:“那你看到的只是烟雾还是他们本尊?如果你看到本尊,兄台能不能描述下澹台教主和七鬼模样吗?” 楚狼道:“他们隐藏烟雾中,又是夜晚,我哪看到他们容貌!” 胡铮道:“既然你未亲眼看到澹台教主和七鬼面容,仅凭几团烟雾你就断定是澹台教主和七鬼吗?” 楚狼盯着胡铮不悦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狡辩吗?” 胡铮摇摇头。 “我不狡辩,我只是以事论事。当年澹台教主与河王结怨,澹台教主回教后很是郁闷,他要求教主向河王府发难。教主有些犹豫,就召集高层议事。当时我也在,我很反对。军师更是极为反对。军师说神血教的敌人是十二宫,不是河王府。神血教和十二宫争霸,再不能竖强敌了。况且河王在江湖中有口皆碑,如果向河王府发难,必定会惹下很多人。只为出口气就不计后果,愚蠢至极……教主向来对军师言听计从。于是教主将此事压了下去,并严令澹台教主不得向河王府寻事。澹台教主尽管不快,但是也当众承诺,再不提此事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 这真是让楚狼倍感意外。 楚狼道:“此话当真?!” 胡铮以手指天发誓。 “如有半句假话,我胡铮死无葬身之地!”然后胡铮一脸诚恳看着梵狼,他又道:“河王府遭受灾门惨祸,我们也极为震动。很快我们得到消息,说是澹台教主带人参与灭河府了。教主震怒,军师和我也极为震惊。教主急召澹台教主质问。尽管河王府出事那几日澹台教主不在教中,但是澹台教主说他去神血山闭关修炼了。七鬼至始至终也守护着他,从未离开……” 楚狼道:“如果澹台老怪是在说谎呢?他根本没闭关修炼,而是偷偷带着七鬼参与了血洗河王府。” 楚狼武功如此高,胡铮不想让岌岌可危的神血教再多一个可怕对手。 胡铮耐心解释。 “我们都相信澹台教主所说。因为澹台教主虽然残忍暴戾,但是平生最服教主和军师。在教主和军师面前从不说谎。而且他也敢做敢当。还有,我们得到河王府被毁消息,是事发第三日。当日,澹台教就被急召。河王府距我神血总教是有一千八多里,兄台……”说到这里胡铮盯着楚狼眼睛道:“除非澹台教主血洗了河王府后又生出双翅飞回了神血总教!所以,此事定另有隐情!” 第四章:另有隐情(下) 胡铮言之凿凿,并且为自己所说发下毒誓,楚狼也看不出胡铮有任何狡辩说谎的蛛丝马迹。 楚狼不由信了几分。 如此说来,事情远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难道这背后就是血月王城在捣鬼? 嫁祸栽赃神血教,让河王的朋友和正义之士更加憎恨神血教,挑起纷争…… 楚狼道:“我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胡铮也希望楚狼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神血教一个清白。 “事发后,澹台教主也在查此事。后来随着和十二宫争斗愈演愈烈,也就将此事搁下来了。”说到这里,胡铮伸出捂住肋下。他肋下一处伤口又开始冒血。胡铮一脸真挚看着楚狼。“我绝不是为神血教辩护,我们教这些年的确犯下许多恶行。但是血洗河王府的事,真和我们无关。兄台既然要查,我必鼎力相助。你还可以去神血教查,就是当面和澹台教主对质也行。” 楚狼道:“总有一天,我会去的。” 说罢楚狼转身朝土坡而去。 胡铮看着楚狼背影。 楚狼恩怨分明,不因神血教恶名远扬而落井下石,不因十二宫盛名天下而趋炎附势,让胡铮非常敬佩。 胡铮觉得楚狼是一个可交的人。 胡铮朝楚狼背影喊道。 “兄台,能否告诉我你真实姓名?” “楚狼。”楚狼头也不回答道。 “狼兄,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如果的确和你们无关,可以做。” “哈哈,那我们这朋友做定了……” 胡铮发出畅快地笑。 楚狼返回山坡,他跃上马背,然后打了一声口哨。 楚狼打马朝南而去,崽崽听到楚狼口哨声跳跃而出,风一般追上来。 楚狼和崽崽继续朝白玉府而行。 距白玉府,还有数百里路程。 还得几日行程。 这日,楚狼和崽崽经过一片荒原。原野上传来狼的嚎叫声。楚狼每次听到狼叫声便感到亲切。崽崽听到同类的叫声更是异常兴奋。崽崽仰着脖子,发出长久的嚎叫。 没过多久,十几只狼出现,朝他们飞奔而来。 十几狼在荒野中飞奔,它们跃动的身姿格外矫健,狼鬃在风中摆动,如追赶着风。 很快,十几只狼奔到近前。 它们将楚狼和崽崽团团围住。 楚狼的马发出不安嘶叫,想逃离此地。楚狼勒住僵绳,那马难以向前,前蹄扬起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十几只狼,十几双碧幽幽的目光盯着楚狼和那匹马,眼中尽是凶残之色,锋利的牙齿淌着涎水。 崽崽突然引颈长嚎,声震四野。它又朝那些狼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长长的血红的舌头。 崽崽震慑了群狼。 群狼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楚狼也连续朝那些狼发出狼嚎声。 用狼的语言和它们交流。 那些狼盯着楚狼,显得很惊诧,似没想到楚狼竟然会它们语言。 在楚狼和崽崽面前,那群狼收起暴戾之气,纷纷朝楚狼和崽崽发出友好的嚎叫。崽崽和楚狼也回应着它们。狼的叫声在荒原上此起彼伏,如同朋友会面欢呼。 其中一只年轻的母狼鼻头是红色的。 这让它在狼群中显得格外不同。 红鼻头母狼跑到崽崽跟前,又是用头拱崽崽,又是伸出舌头舔。 楚狼知道这母狼是向崽崽示爱。 崽崽越发兴奋,它嗅着母狼,也用舌头舔它。 崽崽对这只特别的小母狼很满意。 楚狼看着这情形很是感慨。 楚狼掠下马,他将僵绳拴在一块石上,然后走到崽崽和母狼跟前。 楚狼摸了下那母狼,又拍着崽崽大脑袋道:“崽子,狼注定不是独自生活的。独狼难活,群狼才能不灭。这只‘小红’是只漂亮的母狼,你喜欢它,你就和它们去吧。以后你就是它们的王,小红是你的王后。” 崽崽此刻完全是沉迷“女色”的模样。它不理采楚狼继续和小红亲昵,并且越发表现的急不可耐,它扬起双爪搭在小红背上,身体就要伏上去…… 小红似害羞了,它摆脱崽崽纠缠,叫着朝一个方向跑去。 崽崽精神抖擞在后面追它。 群狼也陆续随着它们而去。 楚狼看着崽崽越来越远的身影自语:“崽子,你做的对,喜欢的女人就去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得到。人注定得有一个伴儿,狼又何尝不是呢。不然太孤单了……” 触景生情,楚狼便又想起那个“小女孩”。 楚狼道:“我也定要找到你。” 然后楚狼掠上马背,打马朝前奔去。 身后,一路尘土飞扬。 …… 崽崽被漂亮的小母狼勾引去了,接下来的路程楚狼显得很孤单。这四年来,楚狼和崽崽形影不离,如今只剩下楚狼一人,楚狼心里空落落地。 但是楚狼不会自私的将崽崽留在身边。 崽崽应该有自己的同伴,自己的天地,自己的所爱。 又行两日,楚狼进入白玉府境域。 白玉府在虞国几十个州府中,也算得上是富庶之地。白玉府也属于琼王府势力范围。 楚狼已经打听好,琼王府不到三十里路程了。 很快就要见到宇文乐了,楚狼心里有几分激动。 马匹一路奔走,也到了吃草喂水时候。 在一条河边楚狼下马。 楚狼让马在河边饮水吃草,他也取出干粮吃。 就在这时候,楚狼听到西北方向传来女人哭声。 楚狼顺着河流寻声而去。 出了一里多,哭声停止,楚狼看到前方河边树旁有一个女子上吊。 女子刚将头伸进绳套,一道白光飞至斩断绳索。 女便跌在地上。 楚狼身形也到了女子身边。 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美丽女子。 楚狼发现,这女子生得竟然和郑一巧有些相像。 如果不是楚狼看出这女子不会武功,猛得一见,还以为是四年后的郑一巧呢。 女子梨花带雨看着楚狼,她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突然出现这青年。 女子带着埋怨呜咽道:“你为何救我,让我死……” 楚狼对女子道:“姑娘,年纪青青何必想不开呢?” 女子哭道:“不死……不死就得嫁给那个混蛋,明天他就要来迎亲了,我爹娘收了他银子,也逼我……但是我,我心里早有心上人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他的……” 楚狼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一定是有富贵人看上女子美貌,所以逼她成婚。 就冲女子生的像郑一巧,此事楚狼也管定了。 楚狼道:“姑娘,是哪个混蛋,告诉我!” 女子的擦泪道:“告诉你你又能怎样?他在这白玉府跺一脚,地都要颤三颤。” 楚狼道:“我不怕他。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我帮你。” 女子道:“你真能帮我?你难道不怕他?” 楚狼笑道:“你总得先告诉我那混蛋是谁啊,或许我就不怕他!” 女子道:“那混蛋就是琼王府小王爷宇文乐!”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章:楚狼出嫁(上) 楚狼得知逼婚的权贵就是老五宇文乐既感意外又感好笑。 原来是这小子在做伤天害理的事。 楚狼也明白了宇文乐为何不择手段要娶这个女子了。 当年宇文乐就喜欢郑一巧,眼前女子和郑一巧有几分相像,宇文乐难得所爱他是将女子代替郑一巧啊。 女子见楚狼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她抹着泪道:“现在你知道了,你还敢管吗?” 楚狼斩钉截铁道:“管!而且管定了!” 女子顿时停止抽泣诧异看着楚狼,她未想到楚狼真敢管。 楚狼道:“只要你一切都听我的,我会将此事圆满解决。我还可以保证,宇文小王爷日后也再不会为难你们。” 楚狼夸下海口,女子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她现在再无别的希望,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一试了。 女子道:“我都听公子的!” 楚狼道:“那你现在带我回家。” 女子就将楚狼带回了家。 女子姓周,名巧红,住在几里外的青源村。父亲周承是一名小商贩,家境还算殷实。 周巧红留下一份遗书离家而去,此刻周家人正急的团团转。周夫人一边哭一边骂丈夫为贪钱财害了闺女,周承则怒骂老婆为攀高枝毁了闺女。 就在夫妻二人相互推诿之际,周巧红带着楚狼回来。 夫妻二人见闺女安然无恙回来,高兴不已。 周巧红告诉家人,是楚狼救了她。 周家人对楚狼感激不尽。 楚狼对周承道:“既然你女儿有了心上人誓死不嫁,何必逼她。若逼死了,岂不是人财两空。” 楚狼气宇不凡,带着着刀,周承也不敢无礼。 周承一脸愁容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已经收了小王爷财物。而且在这白玉府境内,宇文家就是天,我们这平常百姓根本惹不起的。嫁给小王爷我家从此鸡犬升天。若不嫁,必招灾祸。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楚狼正色道:“我有办法。既可保住你女儿,小王爷也不会追究,钱物也不用退。所以你们不要再逼巧红了。” 竟然还有如好事。 周家人顿时都愁眉舒展。。 周承忙道:“公子,你们应该怎么做?” 楚狼道:“做饭。我现在饿了。” 周承赶紧朝儿子叫道:“快,快杀鸡杀羊买酒……” …… 翌日,一队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来到周家。 迎亲队伍排场并不大,不到二十人。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围观看热闹。娃儿们则围着迎亲的人讨要糖果碎银。鞭炮声也不绝于耳,很是热闹。 宇文乐并未亲自来迎亲,他让自己的狐朋狗友代他来迎取周巧红。 毕竟逼良家女子为妻不是光彩事,此事宇文乐也瞒着父亲,所以他也不敢太张扬了。 进行完礼数,一身凤披霞冠的新娘子被两个迎亲的婆子扶着出来。 无人知道,这个新娘子并非周巧红,而是楚狼。 楚狼要替代周巧红出嫁了! 楚狼身穿宽大婚衣,膝盖弯曲让他看起来和周巧红身高相仿。楚狼迈出小碎步被两个婆婆扶上花轿。迎婚的人也都未看出端倪。 他们也不会想到胆敢有人冒充新娘子。 花轿当然未被抬入琼王府,最后被抬进城东头一处宅子中。 此刻宅中张灯结彩,院中搭了戏台,请来的戏班子正在台上唱戏。台下几张桌子坐满了身着绫罗绸缎的宾客。 宾客们有的看戏,有的喝酒猜拳嬉笑打闹,一片嘈杂声。 院东头有一张铺着红布的礼桌,桌上堆满金银珠宝古玩名画,都是贺礼。 楚狼被直接送进卧房,也未进行拜堂仪式。 宇文乐身为小王爷,日后可是琼王府继承人,未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宇文乐哪敢擅自娶妻。 宇文乐对周家说是娶,其实是哄骗周家,宇文乐是准备金屋藏娇自得其乐。 宇文乐请来的这些狐朋狗友,大多都是白玉府的权贵子弟。 一群纨绔子弟。 他们平日在一起吃喝玩乐。 由于宇文乐无论地位和武功都是这些人中最强的,所以宇文乐俨然成了这些子弟们的龙头大哥了。 这些人也知道宇文乐是金屋藏娇,并非真正娶妻纳妾,因为他们就常干这勾当。 尽管如此,为了博取宇文乐欢心,他们还是尽心备了厚礼。 此刻宇文乐立在礼桌前,他看着堆着像小山一样的贺礼满面春风心情更是无比舒畅。 宇文乐比楚狼小一岁多,当年的少年也变成了二十岁的青年了。 宇文乐这四年不光个头长高许多,他的相貌也更加俊朗了。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也越发明显了。 这时一名叫李全的亲信快步来到宇文乐身边。 李全风尘仆仆,像是经过长途跋涉。 宇文乐看着他道:“就你回来……李思呢?” 李全看了眼院中那些嘈杂的宾客,他小声道:“小王爷,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宇文乐就和李全来到一间空房子内。 李全禀报道:“李思少爷说他要紧事缠身,不能来给小王爷贺喜了。” 宇文乐笑道:“他来不来无所谓,主要是礼到就行。他这次捎了多少礼金?” 原来宇文乐为了防止李思借故人不来礼也不来,他就命亲信去请李思。宇文乐打着如意算盘,就算李思不来,也应该备份厚礼让亲信捎回来。 李全道:“李思少爷说……说……” 李全一脸为难色,他真不知该如何说。 宇文乐道:“胖子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反正是他说的,我不会怪你。” 李全咳嗽两声,便将李思原话复述。 “五哥,这几年来你家七大姑八大姨九叔叔十老爷不管是谁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请我,你家先人过冥寿也请我,这我也忍了。后来你养的狗下崽儿满月也请我,我继续忍了。这次你娶妻让我备份大厚礼,我真是再拿不出钱来了。五哥,这几年我随的礼也有百八十万银子了。纵有家财万贯,也难餍兄饕餮之欲。五哥,看在一场同门,求你放过我吧。老八如今一贫如洗,衣不遮休食不裹腹。兄今大喜,弟只能让李全捎去最真挚的祝福,祝五哥五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宇文乐听到这里很是生气。 “这天下,除了皇帝就他们家最有钱了,这个胖子是越来越抠了!他是忘记了当年兄弟情义。他还说什么了?!” 李全小心翼翼道:“李思少爷还说,他是平民百姓,你是王孙贵族,地位悬殊,他是越来越高攀不起了。以后,还是少来往吧……” 宇文乐更是气恼。 “这个死胖子,琼王府是吃俸禄的,那点微薄俸禄能和他比吗!惹毛小王,将他当年尿床的事都抖出去!还少来往……好像我图的他的钱,我重的是情义。气死小王了……” 李全见小王爷气怒,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这时一个婆婆禀报宇文乐,说新人发脾气还打碎茶碗。 宇文乐就先按捺住对李思的不满,去内室安抚新人。 宇文乐进了内室,他将门关上。 看着床畔坐着的新娘子,宇文乐顿时心猿意马。 他便美滋滋地朝“新娘子”走过来。 第五章:楚狼出嫁(下) 宇文乐是在一月前路经青源村偶遇周巧红的。 宇文乐见她长得像郑一巧便怦然心动。宇文乐命人打听,知道女子叫周巧红,名字中也带一个巧,宇文乐更是觉得这是天赐良缘。 上天就是安排周巧红弥补他对郑一巧的思念。 宇文乐便使出手段对周巧红父母威逼利诱。 今日得偿所愿将周巧红“娶”回,宇文乐心花怒放。 宇文乐走到近前,他还朝“新娘子”做了个揖。 “巧儿,夫君我应付宾客冷落你了……”宇文乐突然发现新娘子身形有些不对劲,比上次见时强壮许多。“啊……巧儿啊,我怎么感觉你壮了许多,难道是最近吃的太好……” 蒙着大红盖头的楚狼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楚狼强忍住笑,他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还将身子略为偏过,一副新人生气模样。 宇文乐将“新娘子”身体扳正,他哄道:“不要生气了。以后你跟着我就吃香喝辣吧。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说着,宇文乐就去揭那块大红盖头。 宇文乐揭起红盖头那瞬间,他发出一声惊叫,还朝后退了两步。 楚狼“哈哈”大笑,他站起身对宇文乐道:“老五,从今儿起我可就要跟着你吃香喝辣了。” 宇文乐瞪眼看着楚狼,那神情,就如同白日见鬼一般。 当年河王府遭灭门之祸,回家探亲的宇文乐和李思躲过一劫。事后,宇文乐听说师傅死了,悲痛万分,他遥对大河府方向烧纸痛哭。 宇文乐也惦记楚狼几人,尤其是郑一巧,更是让宇文乐担心。 宇文乐多方打听,最后也未打听到郑一巧和楚狼消息。 宇文乐以为楚狼和郑一巧都罹难了。 为此,宇文乐黯然销魂。 宇文乐自然认出楚狼,他惊震之下手指楚狼结巴道:“你是……狼……狼哥?你没死?” 楚狼道:“我要死了,谁来管你。老五,你可知周姑娘誓死不嫁你,跑到河边上吊正好被我救了。老五,当年河王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能仗势欺人做这伤天害理的事!” 宇文乐没想到周巧红如此刚烈,宁死不嫁。宇文乐也明白了,是楚狼救了巧红,然后又扮成“新娘子”来教训他。 宇文乐道:“我不是看她像巧儿吗,所以一时犯了糊涂。” “娶”回的不是意中人,而是当年狼哥,宇文乐此刻惊喜不已。 宇文乐他上前拥抱住楚狼,他用力拍着楚狼后背“咚咚”地响。 “狼哥!原来你没死,老五实在是太高兴了!” 当年楚狼和宇文乐几人都结下深厚情义,劫后重逢,楚狼自然也激动。 楚狼也拍着宇文化乐的背。 二人分开后,楚狼将身上凤披霞冠脱下扔在床上。 余文乐两手一摊道:“我这是做梦娶媳妇,白高兴了一场。” 楚狼道:“难道‘娶’回兄弟你还不高兴吗?” 宇文乐道:“白天,兄弟好。晚上,还是老婆好。” 说罢宇文乐“哈哈”大笑,楚狼也笑了起来。 四年过去,宇文乐虽然由少年变成了青年,但是诙谐活泼依旧如从前一样。这也让楚狼倍感亲切。 乐哥,还是那个乐哥。 二人笑讫,楚狼正色道:“可有巧儿和厉风消息?” 宇文乐本来还想问楚狼郑一巧消息,听楚狼这么一问,宇文乐叹了一声道:“荧雪和厉风都还活着,就你和巧儿没有音讯,我和老八以为你俩都死了……现在连你也不知巧儿消息,恐怕她是真的死了……” 这四年来,楚狼惦记厉风和巧儿,现在知道厉风活着,楚狼心里宽慰许多。 但是却没有巧儿消息。 看来当年巧儿是凶多吉少了。 楚狼正想再问些事,宇文乐拉了他道:“这些事以后再说。今日你坏了我的好事,我请来这么多客人,你得帮我把今日的事应付过去。” 宇文乐拉着楚狼来到院中,他先让唱戏的停下。 宾客们也都将目光投向楚狼这个陌生人。 宇文乐激动地朝那些狐朋狗友大声道:“各位兄弟,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是我的狼哥。当年我在河王府学艺,狼哥负责管我们。我是谁也不服,就我服狼哥。因为狼哥文武双全。尤其当年写了一首诗,简直就是千古绝唱。我那瘫痪了二十年的二舅听我念了狼哥的诗,当时一个鲤鱼打挺而起然后飞檐走壁而去,至今不知下落。哈哈……” 众人听了宇文乐这话都好奇之极,他们情绪高涨七嘴八舌让宇文乐赶紧将那首千古绝唱念出来。 宇文乐便大声道:“一个炸雷轰地响,两个炸雷隆隆响。若要再来三四个,轰轰隆隆响不停。” 宇文乐念罢,众宾客哄堂大笑。 有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就连戏子也笑的差点跌下台来。 楚狼带着不满低声道:“老五,你这是让我当众出丑啊!” 宇文乐道:“狼哥,你不了解他们。这些家伙每天不学无术,就好找乐子。越是这样的诗,他们越觉与众不同,就越开心,这样才能都注意你忘了我今日娶老婆的事。谁让你坏了我的好事。还有,别看他们都是些纨绔子弟,关键时候真能帮上忙,和他们交个朋友也无妨……” 既然如此,楚狼也就由着宇文乐。 接着,宇文乐又替楚狼吹诩一番,那些权贵子弟对楚狼也更有好感。 他们纷纷向楚狼敬酒,交楚狼这个朋友。 只要是敬酒,楚狼来者不拒,都喝了。 其中一个公子是白玉府守将袁纲之子袁兴。 袁兴心情澎湃,他端起一杯酒大声道:“狼哥果然是性情中人。以后你也是我们的狼哥。兄弟我敬你一杯,以后有用得着我地方,狼哥你尽管开口。” 于是众公子纷纷附和,热情地称楚狼为狼哥。 楚狼接过袁兴敬酒一饮而尽。然后楚狼也敬他们,于是众人开怀畅饮起来。 众人饮了两个时辰,最后宾客们一个个尽兴而去。楚狼和宇文乐也都有了醉意。二人便睡了一觉。 二人醒来后,已近黄昏了。 宇文乐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然后他对楚狼道:“狼哥,你现在有何打算?要不就留在我琼王府吧。我定不会亏待你。” 楚狼道:“老五,当年河王府被毁,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宇文乐道:“知道,我们查过。是天慕谷、轩辕殿、神血教,还有一股神秘力量。他们四路人马合伙干的。” 楚狼道盯着宇文乐道:“那你就没想过为河王报仇吗?!” 第六章:见琼王(上) 宇文乐是琼王之子,也是血盟后人,当初大河王待宇文乐极好。河王对宇文乐抱有很大希望,为此煞费苦心为宇文乐量身定做一套修炼暗器的方法。 宇文乐也遵照琼王嘱咐,对河王视师如父。 河王死了,宇文乐既悲痛又愤懑,自然想为河王报仇。 宇文乐道:“我当然想了。但是我爹不让。我爹说这四路人马联手便将大河府毁了,我们琼王府更难抗衡。弄不好,琼王府会招来灭府之灾。所以现在得韬光隐晦,等待时机。我爹说迟早会有一个特别的人出现,那个人将是我们的希望。所以我一直在等那个人。” 在宇文乐十八岁的时候,琼王将所有秘密告诉了宇文乐。 宇文乐这才知道血月王城和血盟的事情。 宇文乐也想起当年师傅曾隐晦的对他说过,有一股神秘可怕力量在伺机布局,一但时机成熟,这力量就会染指江湖和天下。 原来这股神秘力量就是血月王城。 而他们则是血盟的后人。 与血月王城势不两立。 琼王还告诉宇文乐,血盟小主人还在世上,用不了几年便会龙出大海,到时候将召集血盟的人对抗血月王城。 琼王激励宇文乐,让他刻苦修炼,日后好辅佐血盟小主人。 所以这四年来,尽管宇文乐也吃喝玩乐,但是修炼武功也没耽误。宇文乐遵循师傅当年给他制定的修炼方法勤学苦练,等着血盟小主人出现。 这四年来宇文乐的武功也取得了长足进步 楚狼对宇文乐所说的那个“特别的人”饶有兴趣,楚狼道:“那个特别的人是谁?” 尽管宇文乐和楚狼关系好,但是事关血盟机密,宇文乐也绝不会透露。 宇文乐:“关系重大,恕老五不能如实说了。” 既然如此,楚狼也不勉强。 楚狼道:“那厉风现在如何?” 宇文乐一脸惋惜道:“唉,老二疯了。” 楚狼听了这话心里一震,他道:“疯了?!到底怎么回事?” 宇文乐道:“当年厉风侥幸活了下来,他准备带甘州八阵人马报仇雪恨,结果被他爹痛打一顿,让他断了报仇念头。厉老爷子是为了保甘州八阵不想惹火烧身。也可以理解,连河王府都被毁了,甘州八阵也不是对手。但是你也知道厉风一根筋,就要报仇。为避免厉风擅自调动甘州八阵高手去报仇而招来大祸,厉老爷子干脆废了厉风继承掌门的权力,将继承权传给历风弟弟厉雷。厉风那么刚烈,师傅的仇报不了,自己又失了继承权,胸中恶气将他憋得神智也失常了。后来我听说厉风被厉老爷子送到了静山,厉老爷子希望厉风修心养性。但是厉风不是修心养性的料儿,为了排遣苦闷发泄心中郁气他是每日疯狂练功。去年我路过静山探望他,他披头散发全身肮脏形如疯子,连我竟然也不认了。抡起铁锤就打我,幸好我跑得快啊,不然就被他打死了……” 楚狼得知厉风情况后心情很是沉重。 厉风当年可是八大弟子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厉风扬名时候,其余弟子包括他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 当年河王可说过,厉风算得上一个难得奇葩。 尽管厉风没有太高的智慧,但是在武学方面却表现出让人惊诧的天赋。 河王当年甚至断言,他年九重天里必有厉风一席之地。 如果厉风真疯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宇文乐道:“不说他了。说说你吧。你这几年哪去了?我派人多方打听都未打听到你的消息。” 楚狼道:“当年那些人追杀我,将我逼入一个绝地。我困在绝地四年多,只有一只狼陪伴着我。与世隔绝,我就整日练功。天可怜见,前些日子我终于发现了出口,这才能重见天日……” 原来如此,难怪打听不到关于楚狼的任何消息。 宇文乐看着楚狼,他目光也开始多了一份痛。 “给我讲讲河府灾难之夜,还有师傅到底怎么死的……” 河府被毁情况,宇文乐也都是听江湖传闻。 既然是传闻,那就有真有假。 楚狼是河府被毁当晚亲历者,没有人比楚狼更清楚发生的一切了。 宇文乐想知道真相。 楚狼就开始讲当年事件的经过…… 当宇文乐听到许忘生就是内奸时候震惊不已。 随后宇文乐气得骂道:“操她娘的!当年就数她最不起眼,每天一副小心翼翼可怜相,真是会隐藏啊!这个小贱人把我们都骗了……” 楚狼道:“骗的我们好惨。连河王都难以相信她是内奸。那晚,我查出她是内奸赶紧叫醒厉风巧儿他们……” 楚狼又接着讲。 当年四路人马冲入河府烧杀抢掠,将河王府变成人间地狱,这些事楚狼永难忘记。那些悲惨画面一幕一幕都镌刻在他脑海中难以抹去。 楚狼都详细讲给宇文乐。 宇文乐听着这一切,对那四路人马怨恨更盛,他拳头握的“嘎嘎”响,额头青筋不断跳动。 临末,楚狼道:“书剑郎点我睡穴带我离去,河王留在了那个土洞里。后来我想办法打探到了,敌人寻到那个土洞中,河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也让我一直感到困顿。” 宇文乐听到这里眼睛一亮,他激动道:“既然没有尸体,或许我师傅没死呐!” 楚狼道:“河王经脉尽断,就连书剑郎都说必死无疑。恐怕是死了。但是死了却不见尸体,这就怪了……” 宇文乐听了这话眼中希望之光瞬间黯淡下来。 的确,全身经脉尽断,死定了。 楚狼讲完看着宇文乐。 上此刻,宇文乐看到楚狼眼中闪动着嗜血和毁灭的欲望。 楚狼道:“老五,这四年多来,我发疯般修炼武功,就是等着有朝一日出去为河王,为河府死去的所有人报仇雪恨。老五,你帮不帮我?!” 宇文乐道:“师傅落了个经脉尽断惨死下场,河王府老老少少被杀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狼哥,连你这个小管事都要报仇。我岂有不报之理!此仇不报,我宇文乐誓不为人!既然狼哥找上我,我再去求我爹,让他答应我替师傅报仇!这笔血债,也到了该算的时候了!” 宇文乐的表现让楚狼欣慰。 这个从小锦衣玉食在蜜罐里长大的小王爷,还是有血性的。 楚狼双手抓住宇文乐的肩,握的紧紧的。楚狼动情地道:“老五,我其实不是小管事,我才是你们的大师兄!” 第六章:见琼王(下) 宇文乐听了楚狼这话真是一头雾水。 宇文乐伸手摸了下楚狼额头道:“狼哥,你酒真醒了吗?” 楚狼道:“我现在非常清醒。老五你听我说,当年你们八个是师傅名正言顺收的弟子,我是师傅内收弟子,并未对外宣扬。此事,只有师傅和二爷知道。” 宇文乐半信半疑道:“真的?!” 楚狼道:“千真万确,如有半点虚假天诛地灭!” 楚狼都发了毒誓,宇文乐再不怀疑。 “难怪师傅对你那么好!我们几个还私下议论师傅为何对你那么好,会不会你根本不是烟花城楚员外儿子,而是陆家私生子。没想到狼哥你也是师傅弟子。哈哈,太好了……” 楚狼也是河王弟子,并且是大弟子,这让宇文乐欣喜万分。 楚狼道:“师傅临死前命我投奔你爹,你现在带我去见琼王。” 宇文乐也正想去求父亲,准许他随楚狼为师傅报仇。 宇文乐对楚狼道:“狼哥,今日我强娶良家女子,是我错了。以后再不犯这错。这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爹。不然我爹非打断我的腿。” 楚狼笑道:“你是思念巧儿才犯下错,情有可原。你放心吧,我绝不告诉琼王。” 宇文乐彻底放心了。 他便带着楚狼去琼王府。 琼王府邸位于白玉府城东。 王府占地很大,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威严气派。 宇文家族并没有皇室血统。 宇文乐的祖父曾是虞朝名将,立下赫赫战功,皇帝便封宇文乐祖父为异姓王,世袭罔替。 宇文乐父亲世袭了爵位,如今他也是朝中重臣。 感恩皇德,宇文家对皇室也是忠心耿耿。 楚狼随宇文乐进了王府。 宇文乐先通禀了父亲。 当年河王内收楚狼为弟子着重培养,为此河王还写信告诉了琼王。河王在信中还写明,楚狼日后定能担当大任。 所以琼王知道楚狼。 琼王本来以为楚狼也在那场灾祸中死去,没想到楚狼活了下来。琼王知道,楚狼既是河王弟子,也是河王心腹,楚狼知道的事比其余人多。 琼王让儿子赶紧带楚狼来见。 宇文乐就把楚狼领进琼王书房。 琼王五十来岁,身材清瘦,面如秋月。他的皮肤包养的很好,干净清爽,也没有多少皱纹。他一双眼睛呈灰色,但是炯炯有神。他的两鬓略有些斑白,留着一缕修剪整齐的胡须。 琼王气质高贵又不失儒雅。 楚狼早就闻琼王大名,今日终于见到。 楚狼礼貌道:“楚狼见过琼王。” 琼王打量着楚狼。 琼王看出楚狼身上有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 非常特别。 宇文乐兴奋地对父亲道:“爹,原来狼哥也是我师傅弟子。还是大弟子!” 琼王早就知道楚狼是河王内收弟子,他对宇文乐道:“你先退下,我和楚狼有话说。” 宇文乐显得有些懵懂,但是他还是先退了下去。 屋中只剩楚狼和琼王。 琼王也不让楚狼坐,也不让茶,他看着楚狼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楚狼道:“琼王是血盟的人。” 琼王道:“是河王告诉你的吧?” 楚狼将河王的那枚血盟信物取出,他道:“我师傅临死前将这信物传给我,还告诉我琼王也是血盟的人,让我投奔琼王。” 琼王将信物接过,旋转打开,果然是河王的那枚血盟信物。 河王将血盟信物传给楚狼,还将他是血盟后人秘密相告,由此可见河王对楚狼有多信任了。 琼王也取出一枚铁牌,打将铁牌打开给楚狼看。 楚狼看到铁牌里面写着两个字:宇文。 琼王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自豪感道:“我是端木天涯座下四大金刚第二金刚宇文茂的后人。” 琼王原来是端木天涯四大金刚的后人,楚狼肃然起敬。 琼王将自己信物收起,他请楚狼落座,自己也坐下来。 琼王道:“你当年无意撞到了楚寻,代他传话,后来又成为河王弟子,你和我们血盟也算是有缘。你的情况河王都告诉我了,包括你有一身奇特的铁骨。河王说你日必能担大任,可惜,他看不到那天了……” 说起河王,琼王心里戚然。 河王,琼王,楚寻,三人都是血盟后人,三人也不知其他血盟后人在何处,也无法联络,所以三人精诚团结亲如兄弟。 三人扭成一股绳应付血月王城。 现在三人只剩下琼王了,这也让琼王感伤。 楚狼道:“我师傅中血月王城的计,才导致四路人马血洗了大河府。师傅的计划也落空了……” 琼王呷了口茶,他道:“那这几年你又去了哪里?” 楚狼道:“我这几年被困在一个地下洞穴中,前几日才找到出口重见天日。我脱困后就来拜访琼王。希望能从琼王这里知道些关于血盟的事,这样,我才能对付血月王城。” 琼王用信任的目光看着楚狼道:“血盟信物只传子孙,既然河王把血盟信物传给你,可见对你有多信任了。所以我也相信你,因为河王不会看错人……” 楚狼打断琼王的话,他道:“但是我师傅却看错一个人。也正因为看错一个人,才导致一败涂地。” 琼王一震,他道:“看错了谁?” 楚狼道:“千甲城的许忘生,她是河王七弟子。原来她一个奸细……” 楚狼就将事情经过简明扼要讲给琼王听。 琼王听后动容道:“血月王城,果然是无孔不入啊!” 楚狼看着琼意味深长地道:“那么琼王还会相信我吗?” 琼王也看着楚狼,似想将楚狼勘破。 但是他却勘不破眼前这个正邪同体的青年。 沉默片刻,琼王缓声道:“打个比方,如果说河王一只眼看你,一只眼看许忘生,他一只眼瞎了看错了人,但是我不相信他另一只眼也瞎了。既然他将血盟信物传给你,从此,你就是血盟的人。我会相信你的。你也要相信我!” 楚狼听了琼王这话很感动,也很振奋。 楚狼起身道:“谢谢琼王信任!请琼王让宇文乐和我一起去为师傅报仇!” 琼王也能理解楚狼心情。 毕竟楚狼年轻,血气方刚,所以才出江湖便迫不及待要为师傅报仇。 琼王道:“此事得重长计议。因为再不能出差错了。现在我告诉一件事。是关于血盟的一件大事!” 第七章:富可敌国(上) 既然是关于血盟的大事,楚狼洗耳恭听。 琼王从头讲起,尽管他们知道这天下还有不少血盟的后人,但是由于血盟后人行事都非常谨慎,不轻易暴露身份,所以同类难寻。 这么多年来,只有他、陆家兄弟、和楚寻如亲兄弟般团结一处忧国忧民寻找血月王城存在的证据,想应对办法。 前几年他们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端木天涯的曾孙还在人世。这对血盟后人来说无疑是一个鼓舞人心的消息。 讲到这里,琼王双目更是熠熠生光。 楚狼听到这个大好消息同样心情振奋。 楚狼完全明白,只要找到小主人,就有办法将隐藏各处的血盟后人凝聚起来。这样才能形成有力的“拳头”,击向血月王城。 琼王讲诉地语气也开始显得激动了。 “端木天涯曾孙,就是我们血盟的小主人啊!只有找到小主人,才能将隐藏在各处的血盟后人凝聚在一起。我和陆家兄弟也开始暗中寻找小主人下落……直到四年前,第九重天书剑郎登门拜访我,并且拿出一件血盟信物……” 楚狼听到此处更是欣喜,原来风中忆也是血盟的人! 这对血盟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 琼王继续道:“没想到风中忆竟然是端木天涯四大金刚之首风俊的后人。风中忆告诉我,他们已经找到了端木天涯的曾孙,并且将他送至安全地方修炼。预计慢则六年,快则五年,小主人便可神功大成出关。届时,我们便可向江湖发出‘血盟王令’召集血盟后人了。” 楚狼激动道:“琼王,小主人是谁啊?” 琼王道:“书剑郎行事更加谨慎小心,他未告诉我小主人姓名。书剑郎说等小主人神功大成,就带我见小主人。书剑郎还向我进言,这期间不能擅动,要韬光隐晦等待天时。如今四年已过,离小主人出关日子越来越近,所以现在我们不易轻动。” 正因听了风中建议,所以琼王不主张为河王报仇。 这几年琼王等着小主人出关,同时也在暗地里扩充势力。但是扩充势力就得需要大笔的钱,琼王是吃俸禄的,平日应付偌大王府花销就是一笔不少数目,所以琼王也开始想办法敛财。 这也是宇文乐四处弄钱的原因。 楚狼知道了小主人的事,也知道了风中忆是血盟的人,他心情是越发振奋激越。但是楚狼对风中忆和琼王主张韬光隐晦策略却不赞同。 楚狼认为当年河王就是因为韬光隐晦优柔寡断最终一败涂地。 楚狼道:“琼王,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琼王道:“现在我们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楚狼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我们只知道血月王城在布局,渗透各处。但是血月王城的人到底在哪里,究竟谁是血月王城的人,我们一无所知。血月王城老巢我们更是不知道在何处。就拿当年那个灵王来说,现在他就是站在我们面前与我们称兄道弟,我们也蒙在鼓里啊,这太可怕了……” 听了楚狼这话,琼王细思极恐。 是啊,就是血月王城的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对方底细。 那样,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琼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更应该隐藏,让血月王城查不到我们底细。” 楚狼道:“琼王,当年我师傅就是韬光隐晦整日小心翼翼照着自己计划行事,但是最后却落入敌人圈套。因为咱们韬光隐晦,血月王城却一点也不闲着。他们再想尽一切办法追查血盟后人,查到了,便会发难。所以许忘生混入弟子们中,谁都没有察觉。这样我们太背动了。这样下去,等小主人出山,我们也是举步为艰难有作为……” 这四年来楚狼不光疯狂修炼武功,他也痛定思痛将整个事件梳理分析。 是什么原因造成河王一败涂地? 让江湖第三重天,让江湖第三域,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这既和大河王优柔寡断心慈手软性格有一定关系,现在看来,河王计划更像是一厢情愿的闭门造车。河王只想着如何完善自己的计划,对血月王城防备不足。 这就如两个棋手对弈,其中一个只考虑自己下步如何走,而不判断敌人下一步会使什么招,那注定是失败。 既然楚寻已用性命换取了宝贵信息,血月王城已开始布局并渗透各处,那当年荣九斤事件,三个绿衣人事件,这些异象就应该引起河王警觉了。但是河王只想着如何安抚荣家和秦家,未能做出有效应对。接紧着蓑衣魔逼战,彻底将河王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虽然整件事河王应对存在重大失误,但是也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敌人幕后操纵者太可怕了。 河王完全不是对手。 河王是前车之鉴,楚狼绝不重蹈覆辙。 听了楚狼的话,琼王觉得楚狼说的很有道理。 楚狼年纪青青,却心思缜密,出乎琼王意料。 这让琼王对楚狼刮目相看了。 琼王道:“那依你之见呢?” 楚狼道:“进攻是最好防御。我们得把血月王城的人揪出来,和他们干。而不是谨小慎微隐藏起来等着血月王城将血盟后人一个个揪出来,一个个灭掉。” 琼王看着楚狼,他略一沉吟道:“血月王城隐藏的如此深,至今,我只知道他们存在,其余一无所知,怎么才能揪出来?” 楚狼道:“当年那个灵王对我一身铁骨很是好奇,要活捉我。这几年我销声匿迹,他们也一定在寻找我。我索性就大闹一场,将灵王和小主引出,引出两个,就会有三个四个五个……我们顺藤摸瓜,一个一个往出揪。揪出一个灭一个,揪出一窝杀一窝!这样小主人出关后,我们也为小主人打下非常好的基础了,他就可以大有作为了……” 楚狼给出的方案,和琼王和风中忆的计划完全不同。 楚狼计划更激进,风险更大,反之,收获也更大。 琼王盯着楚狼,他似想重新认识楚狼。 “怎么个闹法?!” “我想好了。从为河王报仇开始闹!荣家和秦家既然当年都参与了,那说明,就算他们不是血月王城的人,也是被血月王城利用了。这两家一定和血月王城还有联系。闹得越大越好……”说到这里,楚狼眼眸变得如刀一般般锋。“到时候,隐藏在背后的妖魔鬼怪就都会蹦出来了!” 第七章:富可敌国(下) 听了楚狼计划,琼王身上热血涌动。 楚狼反其道而行,是奇招。 但是这也会将他们推入危险境地。 琼王起身,他在地上踱了几步,这个决心,他一时真难下。 琼王立在楚狼面前,他道:“楚狼,你这计划虽好,但是血月王城势力太大,实力太悬殊了,恐怕是以卵击石啊。” 楚狼道:“琼王,尽管实力悬殊,但是一但事情越闹越大,血月王城也会露出狐狸尾巴来。这样江湖各门派都会警觉了。隐藏在各地的血盟后人,也不会坐视的。不然这样下去,血月王城将江湖越搅越乱,而他们则浑水摸鱼。到最后江湖各派明白过来了,也都名存实亡了。” 琼王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这一么说,我想起件事。书剑郎对我说过,不光我们在暗中和血月王城周旋,据他所知,还有一股神秘势力对抗着血月王城。那股势力非常强大!” 楚狼一听更受鼓舞,这真不啻大旱降甘霖! 楚狼眼中都发着奇异的光茫。 楚狼道:“琼王,这几年我不止一次想,既然血月王城这么强,这么可怕,为何迟迟不发难。现在我明白了,那是他们的绊脚石还没有彻底扫清。不光有血盟的人,还有那股神秘力量,他们是不敢妄动。” “对!”琼王掷地有声道:“既然如此,我支持你!我琼王府会全力助你!你现在有何打算?” 楚狼道:“我联络师弟师妹们,打着为师傅报仇旗号闹,为师报仇天经地义,江湖各派都能理解。这样既能为我师傅报仇,又能引蛇出洞,一箭双雕。” 琼王用一种特别目光看着楚狼,他现在似明白大河王为何那般信任器重楚狼了。 琼王道:“我把宇文乐交给你了!宇文乐生性活泼喜欢闹腾,却没有多少心机。希望你能如兄长般对待他。” 楚狼道:“谢琼王!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当年河王府遭受灾难,陆凤云正好不在府中,楚狼现在也想知道陆二爷的下落。琼王一定知道陆二爷的境况。 楚狼道:“琼王,陆二爷现在可好?” 琼王叹了一声道:“当年河府被毁,河王死了,家人也死了,陆二爷遭受重大打击。他本想联络几个弟子的门派为家人报仇,但是几家门派都不想引火烧身,拒绝了他。当然,也包括我。陆二爷心灰意冷,从那以后再无音讯了。” 楚狼道:“那琼王和书剑郎是否有联系?” 琼王道:“书剑郎给我留下个联络方式,让我有紧事找城中天香倌杨三姑。杨三姑会联络他。” 楚狼道:“那请琼王给书剑郎捎个信,将我复出的消息告诉他,让他找我。” 琼王道:“好。” …… 翌日,楚狼和宇文乐骑马离开白玉府。 琼王告诉宇文乐,楚狼现在继承了河王的血盟信物,那楚狼就是血盟的人。琼王还嘱咐儿子,以后要好好听楚狼的话。对楚狼,如对待亲兄长一样。这让宇文乐很是意外。 宇文乐没想到爹爹如此痛快答应他随楚狼去为师傅报仇。 路上宇文乐问楚狼道:“狼哥,你到底给我爹灌什么迷魂药了?你不会把你作的诗给我爹念了吧?” 楚狼道:“我对琼王说,你小子就得管。如果继续放任,以后就会做伤天害理的事甚至强娶民女了。你爹就把你交给我了。” 宇文乐道:“哈哈,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现在出了琼王府,那就是天高任鸟飞了。狼哥,以后你我兄弟齐力断金,干翻血月王城。” 楚狼道:“老五,咱俩不是外人,不瞒你。其实我并不想和血月王城斗。” 宇文乐听了这话很是诧异,他真有些难以理解。 楚狼解释道:“我经历和别人不一样,我是什么人我自己心里明白。我真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正义之士。我做的一切,就是让自己活下去。如果按我本意,为师傅报了仇,我就走了……” 的确,如果按楚狼自己意愿,无论江湖还是天下事,无论正邪对抗,与他何干。 他为师傅报了仇,便会去寻那个“小女孩”。 就算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她。 宇文乐道:“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楚狼道:“因为师傅把所有赌注都押在了我身上!” 宇文乐听了这话很有感触,至少楚狼是一个不背契约的人。 而且,很真实。 宇文乐道:“现在我们去哪儿?” 楚狼道:“找老八。” 提起李思,宇文乐便来气了。 宇文道:“老八可是有钱人,未必认你了。你是不知道,这死胖子竟然捎话,让我以后和他少来往,把当年兄弟情义都忘了。我们还是直接去静山找老二吧。或许老二还能认得你。” 楚狼道:“雨城近,先找老八。如果他不认我,我就把他扔下万丈深渊!” 宇文乐叫道:“狼哥威武!” 宇文乐哪里知道当年楚狼为救李思,将秦良英扔下万丈深渊。 所以李思欠楚狼一条命。 李思家住雨城,距白玉府三百多里。 行了两日,楚狼和宇文乐来到雨城。 二人来到李家府邸。 李府坐落城东,占地数十亩,府中整体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府中亭台楼阁交错,处处镶金嵌银,尽显富贵气派。 百家铺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又开了数家钱庄,可谓富可敌国。 人越富便越怕死,所以李家光是护院就雇佣了数几百人。 其中还有不少江湖中有名的高手。 李府门廊高大气派,门口立着两个巨大的汉白玉石狮子。个头比平常府门外的石狮子要大一倍。 悬挂的府匾,金光闪闪。 那是用纯金打造的。 别人家的府门,大门或门槛是用木头制成,李思家的,无论大门还是门槛,都用银子打造。并雕刻精美图案。 阳光一照,发出眩目白光,让人都难睁开眼睛。 府门口,立着几名威风凛凛的带刀大汉。 楚狼和宇文乐来到李府门前。 楚狼一看,这门面,比琼王府与河王府气派太多了。 真不愧是虞朝最有钱的人家。 楚狼和宇文乐下马,二人走到门口。 宇文乐来过李家几次,所以负责守门的人认得宇文乐。 他们既然知道宇文乐是小王爷,也知道宇文乐是李思师兄。 以前他们见了宇文乐那是毕恭毕敬,但是这次他们并不殷勤。因为李思吩咐过,宇文乐如果来拜访,最好打发走。 于是负责守门的人道:“哟,小王爷真是不凑巧,我家少爷外出了。” 宇文乐道:“别跟我来这套,去禀报你家少爷,我带着他‘五嫂’来探望他了。如果他不见我,我就将他当年‘作画’的事到处宣扬!” 第八章:静山难静心(上) 尽管宇文乐动气了,但是守门负责人还是一口咬定李思外出不在府中。 楚狼便开口对那人道:“你去禀报李思,就说狼哥求见。如果他真不见,我无话可说,立刻就走。但是如果你不禀报,我就把你骨头打断!” 楚狼目光也便得凌厉,他的气势震慑住了负责人。 负责人为了将楚狼和宇文乐打发走,便命人进去禀报。 过了一停茶功夫,一个身着华丽锦衣的年轻胖子小跑着奔出府门。 这胖子中等身材,全身圆滚滚的。滚实的腰上圆圆地凸起一个肚子,如扣了一口锅。他脖子短粗。脖子上的肉叠着,随着奔跑颤动。肥实的鼻子泌着汗珠。 这胖子正是李思。 李思是河王弟子中年龄最小的,今年刚满十八岁。 李思身后还紧随着一对男女。 男的四十来岁,光头,头上烫着几个戒疤。像是僧人。但是他却不是僧人打扮。他穿一身黑色水光缎长衫,左袖口绣着一个骷髅头。 此人面目漆黑,表情僵硬,他一双手也如墨染一般黑亮。 女的二十七八模样,体态丰盈,面目姣好。她的一对眼睛流盼生辉,但是左眼略比右眼大些。 李思先是惊诧看着楚狼,然后他惊喜叫道:“果然是狼哥!我的狼哥……你没死啊!你想死李思死了!” 激动之下的李思上前便抱住楚狼,喜的更是眼泪也流出来。 府前那些守卫看到少爷这激动模样,便知道这狼哥在李思心中份量可不一般。守卫们也庆幸自己没有冒犯楚狼。 他们也顿时都换了一副面孔,朝着楚狼一脸奴颜媚骨地笑。 宇文乐对李思揶揄道:“老五,你不是外出了吗?” 李思显得不尴不尬。 “五哥,这群蠢货弄错了,是我爹外出了。他们以为是我。对了……”李思赶紧将话题转移,他左右扫瞭一下道:“五哥,五嫂呢?” 宇文乐故作一副醋意道:“你现在抱的就是你‘五嫂’!” 李思一震,赶紧将楚狼松开,并下意识退了一步,李思真以为这是宇文东的恶作剧,楚狼是“五嫂”易容假扮的。 李思一惊一乍模样惹得楚狼笑了。 宇文乐更是发出促狭地笑。 楚狼道:“老八,我就是你狼哥。当年九斤死了,你晚上吓得不敢睡,是我抱着你哄你一晚上……” 李思一听这话,确定他就是楚狼。 因为此事只有他和楚狼知道。 当年李思和楚狼同吃同住,楚狼为救李思还将秦良英扔下万丈深渊,所以李思和楚狼感情最深。 当年得知河府被毁噩耗,李思既震惊又悲痛。李思动用一切关系打听楚狼和郑一巧消息,但是一直无果。李思以为二人死了。他还给楚狼立了个牌位呢。 现在楚狼如同一个奇迹出现在李思面前,李思激动的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李思对那个光头和女子道:“这就是我常说起的狼哥,快见过我狼哥!” 光头男子朝楚狼微微颔首示意。 女子则楚狼施了一礼,还朝楚狼宛尔一笑。 楚狼看了眼这光头男子,直觉告诉楚狼,此人绝非一般人物。 这对男女,的确不是泛泛之辈,二人武功都极高。 女的是江湖四大魔女中的施翘,与毒风艳娘齐名。 男的叫幽无魂,来历不明。 李思是李家独苗,更是百家铺庞大家业的继承者,所以李思的安全成了李家的重中之重。由其河王府被毁,李老太爷更是担心爱孙安危。 李老太爷先请了十名高手保护李思。 去年,李思经朋友推荐,又花重金雇了幽无魂和施翘。 二人平日紧随李思,寸步不离,就连李思上茅厕二人都在外守着。 李思将楚狼和宇文乐请入府中。 到了客厅中,李思请楚狼上坐,并且亲自给楚狼奉上茶,如待亲兄长一样。 宇文乐笑道:“老五,当年狼哥替你遮羞,算你小子还有良心。你认不认我无所谓,我以为你连狼哥也不会认了。” 李思也坐下来。 幽无魂和施翘习惯性的立在李思身后。 李思被宇文乐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肉肉鼻子对宇文乐道:“五哥你说笑了。无论是狼哥还是五哥,都是我好哥哥,我李思怎么能不认你们。不认你们,天理不容。” 宇文乐道:“那我大婚请你,你为何没有任何表示?” 李思被宇文乐问的汗都快要下来了,李思又开始摸鼻子,想着应付之词。 “五哥,白玉府有我李家钱庄当铺好几家。他们都未听说五哥大婚的消息。如果五哥大婚,那可是白玉府的大事,那鸡犬也都知道,既然都不知道,我心想一定是五哥逗我,所以我也就和五哥开个玩笑……” 楚狼见李思在宇文乐追问下汗都渗出来了,为了避免兄弟之间尴尬,楚狼打圆场。 楚狼对宇文乐道:“哈哈,老五,这就不怪老八了。换我,也以为你在诳我。我也不来。更何况,你真是在骗人。” 李思忙道:“狼哥说的没错。” 宇文乐笑着对李思道:“看在狼哥面上,这次我就既往不咎了。我们还是好兄弟。以后你小子再敢不仗义,我就将你事都抖出去。” 李思如释重负吁了口气。 这时李府管家进来,管家对李思道:“少爷,尚宫主他们还等着你呢。” 李思道:“你去陪他们,就说我有紧要事了。” 管家便遵照李思吩咐去了。 楚狼道:“老五,有贵客吗?” 李思道:“是十二宫玄武宫主尚赫。狼哥,在我眼里,哪个贵宾也比不了你。就让管家应付去…… 楚狼道:“玄武宫主来做什么?” 李思便将原委相告。 这几年十二宫和神血教争斗,既是拼人力也是拼财力。财物消耗是非常巨大的。于是神血教和十二宫都把目光投向了富可敌国的李家。 十二宫主和神血教主都派能言善辩的特使来李家游说,想获得李家财力支持。 当年神血教势大,李家是偏向神血教的。 但是李思得知毁灭河王府神血教也参与了,心怀恨意,坚决不同意李家再支持神血教。 所以李家便支持十二宫。 十二宫得到李家财力支持,更是如虎添翼。 十二宫将神血教打的节节败退,李家功不可没。 为此,秦九天为了表示感谢,还给了李思一个头衔,十二宫总副宫主。 当然,这只是虚位。 十二宫的人见了李思都很尊敬,但是李思难调动十二宫一人。 今日,十二宫玄武宫主特来拜访李总副宫主。 还带来秦九天的亲笔信。 李思说完又感慨道:“狼哥,我真以为你死了。我是伤心之极。那年我掉了好多肉呢。两个月前,忘生来了,我们说起你,她还落泪了……” 第八章:静山难静心(中) 许忘生竟然来拜访李思! 楚狼将端起来的茶碗“啪”地墩在桌上,宇文乐更是将刚喝入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宇文乐揩着嘴角水渍朝李思道:“那个小贱人竟然敢来见你!那个小贱人来做什么?!” 宇文乐一口一个小贱人,惹得李思不快了。 李思道:“五哥,忘生那么善良乖巧,而且我们又是同门,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宇文乐道:“你这个笨蛋,你让这小贱人骗了……” 宇文乐正要对李思说原因,楚狼用眼神制止了宇文乐。幽无魂和施翘都在,事关重大,绝不能在外人面前说。 楚狼对李思道:“让他们先下去。” 李思一直对这两个贴身保镖非常信任,处理很多重要事情从不避讳二人,现在楚狼将他们当外人,二人心里对楚狼都有些不满了。 但是二人效命李思,也只能先退下去。 二人退下后,楚狼这才将许忘生是内奸的事如实相告。并且将当年河王府遭受血洗的过程讲给李思听。 李思听后面色都变了,他自语般地道:“忘生那么好,竟然……是奸细。这么说,九斤是她杀的了。这,这简直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楚狼亲口所说,李思真是不相信许忘生是奸细。 楚狼看着李思道:“她太狡猾了,也隐藏太好了,所以骗过我们所有人,连师傅都骗了。她来拜访你有什么事?” 李思道:“她来借了笔钱,还有顺便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忘生说这些年……” 宇文乐打断李思的话,他道:“是贱人!别一口一个忘生,老子听着恶心!” 李思便改口道:“贱人说这些年她也打听狼哥和巧儿消息。提起狼哥,她还落泪了。狼哥,我看她落泪不像假的……” 宇文乐道:“笨蛋,那是演戏!如果连你都能看得出来,就骗不了我们所有人了!这个毒妇,让我撞见,我把她废了,然后卖进窑子,让千人骑万人压!” 宇文乐咬牙切齿。 楚狼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此刻他脑子里浮现出当年和许忘生在断魂岛的那些经历…… 宇文乐和李思见楚狼有些走神,宇文乐便用手在楚狼眼前晃了晃。 楚狼回过神来。 楚狼对李思道:“秦九天亲笔信中写了什么?” 李思道:“信看后就焚了。秦宫主夸赞了我对江湖做出的贡献,还邀请我参加武林大会。还有,秦宫主在信中还说,武林大会也是誓师会,到时候十二宫将联合江湖正义力量发起对神血教最后一战。但是这也需要钱。看能否再给他筹措一笔钱。日后十二宫定会如数还的……” 李思将秦九天信中内容都详细告诉楚狼。 未待楚狼说话,宇文乐开口道:“老八,这笔钱必须得给十二宫筹。十二宫是替天行道,如果不是十二宫,神血教早就称霸江湖了。我还准备参加进攻神血总教的最后一战呢。” 李思道:“五哥,这次你我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楚狼出山杀了十二宫的人,一直未说。 既然话说到这里,楚狼道:“是应该相助。本来我也准备参加对神血教最后一战,但是我出山时候碰到十二宫的人截杀神血教的人,我杀了十二宫一些人,梁子是结下了,恐怕十二宫是不会放过我了。” 李思和宇文乐听了这话各自惊震。 二人一副难以置信神色看着楚狼。 十二宫口碑载道,杀十二宫的人无异于冒天下之大不韪。 宇文乐霍地站起,他对楚狼道:“我的狼哥啊,你……你怎么犯这糊涂啊!神血教那些杂碎人人得而诛之,你竟然助神血教杀了十二宫的人。如果此事传扬出去,狼哥你可真就声名狼藉了。到时候我们的大事也干不成了……” 楚狼道:“当时十二宫的人和轩辕殿联手攻杀神血教的人。裘逆当年带人攻入河王府犯下滔天罪行,我怎么能忍。我誓杀裘逆!我也警告过十二宫的人不要多管闲事,但是他们不听。我只能一起杀了。” 宇文乐无奈道:“那现在如何是好……” 楚狼道:“杀十宫的人,放走神血教胡铮是我所为。你们放心,这件事上我绝不会让你们受连累。如果十二宫找上门来,我一人应付。” 李思想了想道:“狼哥,五哥,你们不用太担心。就当这是一场误会。这几年我给十二宫又是资助又是借钱,我和秦总宫主说明原委,他一定会给我面子不予追究的。我见过秦九宫主,文韬武略胸怀宽阔,真不愧是大人物。” 楚狼点了下头,他道:“如果你能将事情平息了更好。” 宇文乐对李思道:“老八,你一定得把这事圆满解决了。狼哥不止是狼哥,狼哥还是我们的大师兄呢!” 李思听了这话诧异。 宇文乐就将河王内收楚狼的事告诉李思。 李思知道真相,更是高兴。 李思对楚狼道:“狼哥,你是大师兄,下一步有何打算?” 由于李思不是血盟的人,所以关于血盟的事楚狼和宇文乐也不能轻易透露。 楚狼道:“河府被毁,师傅惨死,师傅一家也都遭横祸,巧儿应该遇难了,这仇不能不报。不然江湖中人会怎么看河王的弟子们!他们会认为我们就是贪生怕死的废物。我决定再去静山找厉风。然后,找那些仇家,让他们血债血偿!” 宇文乐也对李思道:“我和狼哥路上商量好了,你武功差,打打杀杀的事就不用你掺和了。但是你百家铺得表明立场,与仇家势不两立。让他们知道,河王弟子们是精诚团结共进共退的。师仇,是一定要报的。当然,所有开销,你得出。” 李思起身,他肉呼呼的面孔显得很激动,他道:“狼哥,五哥,师傅和巧儿的仇我可从未忘记过。我助十二宫打神血教,也是借十二宫的手为师傅报仇。既然狼哥出山,那我们就亲自为师傅报仇雪恨,干他一场。钱自然都由我出。而且我也要掺和。我武功差,但是我雇的人武功可不差。让他们替我杀。我要和你们一起去静山找二哥!” 此刻,李思一副毅然之色。 颇有几分英雄气概。 宇文乐拍手赞道:“五哥真是小看你这个尿床货了!” 楚狼道:“好,那我们一起去找老二!大干一场!让天下人看看,大河王的弟子不是孬种!” 第八章:静山难静心(下) 翌日,楚狼、宇文乐、李思起程前往静山。 以往李思出行,至少得带四五十人,前呼后拥。光是一流高手就达十多人,既保证李思安全,也彰显虞朝首富气派。 这次为了避免招摇,李思只带幽无魂和施翘。 没有仆人跟随,这一路上李思的饮食起居便由施翘照顾。李思口渴她倒茶,睡觉她铺床,用餐时候第一碗饭也是递给李思,李思换下衣裳也是她洗,施翘更像是一个无微不至的保姆。 李思满意之极。 幽无魂几乎不说话,就如一个哑巴一样。 但是他非常恪尽职守保护着李思安全。 宇文乐毕竟是公子哥,平常有些不良嗜好,吃喝赌博狎妓样样精通。宇文乐见施翘别有风韵,还能如此照顾人,宇文乐就对施翘动了念头。 这一路上,宇文乐便有意无意勾搭起了施翘。 风度翩翩能说会到的宇文公子平日就受女子们欢迎,加上宇文乐身世显赫,施翘自然对宇文乐也无恶感,她常被宇文乐逗的发出荡人心旌的娇笑声。 只有二人时候,还打情骂俏。 施翘只是李思请来的保镖,和李思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既然五哥对施翘感兴趣,李思是毫不介意。 这一切楚狼看在眼中,由于血月王城无孔不入,楚狼暗中叮嘱宇文乐,对幽无魂和施翘要有防备之心。除了自家兄弟,绝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人。 行到第三日,五人经过一片林,林中传来惨叫和喊救命声音。其中还有幼儿惊恐嚎哭声,几人便入林探看。 林中有一处白墙碧瓦的宅院,从宅院规模可以看出这是一家大户人家。 叫声便从院中传出。 几人进了院子,只见院中躺着几具尸体。死者有老有少,还有妇人。妇人刚被杀倒在血泊中,她身边还有个两三岁幼童。 幼童爬在妇人身边摇着她身体哭喊着,让娘起来。 场面惨不忍睹。 院中还有三名男子。 这三名男子脸上都刺青,所刺图案各不相同。 楚狼和李思看到他们脸上的刺青,便想起神血教天魔院。 天魔院的人脸上都刺着各种不同图案。 几人进大门之际,两名男子正在死者身上翻找什么,一名脸上刺狼头的男子正要挥刀杀那名嚎哭的幼童。 刀已经距幼童只有几寸了。就在这瞬间,一点寒星骤至,击在汉子刀上。汉子刀被震的几乎脱手,劈向幼童的刀也劈空。随即一道寒光没入男子咽喉,男子应声倒地。 出手的是宇文乐。 宇文乐看似未有任何动作,两道暗器便无声而出,救下孩童要了那家伙性命。 宇文乐精妙绝伦的暗器功夫都出乎楚狼意料。由此可见宇文乐所言非虚,这几年他也是勤学苦练。 连幽无魂都用异样目光看了宇文乐一眼。 正在死者身上翻找财物的另外两名汉子大震,其中一个赶紧打了一声口哨。 听到口哨声,有三名刺青的汉子分别从两间屋中而出。他们身上背着抢掠的财物,提着的刀剑上还滴着鲜血。 这些人正是神血教天魔院的人。 如今神血教岌岌可危,急需补充人力和财力。 为此神血教派出若干小股人马,四处抢掠富户。 六名魔徒盯上了这家富户,这大户人家十几口人,已基本被他们杀光了。 天魔院的人残杀无辜,连幼童也不放过,也激怒了李思。 李思叫道:“连老人和孩子也不放过,把这些畜生都杀了!” 那五名魔徒先下手为强,挥着兵器朝几人扑来。 天魔院魔徒都是精挑细选而出,整体武功都不弱。 魔徒们以为李思是头儿,为首的便挥刀直斩李思。 为首魔徒头领身手一流。 这凌厉一刀也不可小觑。 此刻楚狼在李思左边,幽无魂在李思右边,楚狼未动。楚狼想见识下李思花重金请来的幽无魂功夫如何。 幽无魂身形也在瞬间到了李思面前,幽无魂右臂骤出,他手臂和手掌此刻包裹着一层罡气氤氲。随着他出招,他手爪若龙头一般,包裹手臂真气也开始“蠕动”,似龙身跃跃欲动。仿佛随时要脱离臂膀飞出。 那名魔徒没想到幽无魂武功这么高,大惊之下他也难避开,他被幽无魂一掌击在胸口。 那名魔徒胸骨尽碎口喷鲜血,他身体飞出“嘭”撞在一面墙壁上。 幽无魂出手楚狼尽收眼底,这也让楚狼心里震动不已! 幽无魂使的竟然是“藏龙经”第一重中的“飞龙追月”! 河王说过,只有葬魂寺的人会“藏龙经”。 难道幽无魂是葬魂寺的人! 楚狼也看出,幽无魂这招飞龙追月,比他运用的更加纯熟。 楚狼不动声色。 此刻宇文乐也将一名魔徒用暗器射死,施翘也将一名魔徒用剑刺死。剩下两名魔徒见势不妙身形飞掠而起,就想遁走。 二人身形刚起,宇文乐右手一扬,顿时一片暗器而出,暗器交织成网状,罩向那两名魔徒。 那两名魔徒难以避开,二人被宇文乐的暗器之网罩住,发出惨叫,二人尸体也从空中跌落在院中。 这时候一名受伤男子跌跌撞撞从一间屋中而出。 男子走到幼童身边将幼童一把抱住。 幼童也哭着喊他舅舅。 随后男子抱着幼童朝楚狼几人跪下,感谢救命之恩。 楚狼五人随后离去,继续行程。 路上,楚狼找了个机会和李思单独说话。 楚狼道:“老五,幽无魂到底什么来头?他和施翘是一起来的吗?” 李思道:“我先请了施翘。幽无魂是半年后请的。” 楚狼道:“谁介绍的?” 李思道:“是我三叔。我三叔有一次外出,碰到幽无魂。当时幽无魂正和多名高手打斗,那些高手没一个弱的,结果没多大功夫,他们就都被幽无魂打伤在倒地。我三叔见幽无魂武功厉害,就想雇他。但是幽无魂出价高的离谱,一年最少三十万两白银。而且只做五年。五年后便走。我三叔就把幽无魂推荐给了我。我问幽无魂来历,他也不说。只说保我安全就行,其余不要问……” 原来如此。 楚狼感慨道:“老五,你每年三十万两白银可没白花!” 李思道:“狼哥,你难道看出他历来了?” 楚狼道:“他是十有八九就是葬魂寺的人。” 第九章:杀神出山(上) 葬魂寺和冥崖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两个门派,李思自然也听说过。 幽无魂竟然来自葬魂寺,这让李思大感意外。 李思道:“他头上有戒疤,我以为是哪家寺院还俗的和尚,真没想到是葬魂寺的人。狼哥,我听说葬魂寺的人都邪门,那幽无魂值得信任吗?” 楚狼道:“是否能完全信任,现在也难断言。你也不要声张,我会暗中观察他的。” 李思也就秘而不宣。 接下来路程,楚狼开始暗中观察幽无魂。 楚狼现在非常好奇,幽无魂的藏龙经修炼到了第几重。 凭楚狼直觉,这幽无魂在葬魂寺地位应该不低。 葬魂寺的人极少涉足江湖,幽无魂却为钱财给李思当保镖,说明其中另有隐情。 楚狼还私下将情况告诉宇文乐,宇文乐听后也很惊诧。 楚狼让宇文乐也留意着幽无魂。 …… 五人又行三日,来到了甘州的静山。 宇文乐告诉楚狼,静山中有座小寺庙,庙宇中有一个得道老僧,厉老爷子让高僧看管厉风,教化厉风。 五人就先找到那座建在山腰中的小庙。 小庙显得很破旧,庙中只有一个干瘪老僧。 老僧眉毛光秃,脸上尽是如沟壑般纵横交错的皱纹。 让人难以看出他到底多大年岁。 楚狼对老僧说,他们都是厉风师兄弟,要见厉风。 老僧道:“厉风在静心谷,他一年未出谷了,我也一年未入谷了。” 楚狼道:“大师,听说厉老爷子让你教化厉风,成效如何?” 老僧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佛渡有缘人,厉风不是佛渡人。” 楚狼顿时明白了,他道:“大师的意思是,有些人可渡,有些人注定是渡不了的?” 老僧道:“对。厉风天生杀神,佛亦难渡。如果不是看在他爹面上,我不会让他留在静山。” 楚狼道:“那我就带他走。” 老僧没说话,他打量着楚狼,然后看着楚狼的眼睛。 老僧那混沌目光也变得有些异样了。 楚狼看出老僧想说什么,他道:“大师想说什么?” 老僧略一犹豫,最终道:“阿弥陀佛,无话可说,你们去找他吧。” 楚狼几人便离开庙宇。 老僧出了庙门,他看着楚狼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自语:厉风是一个杀神,你却是一个魔…… 老僧的话无人听到。 楚狼五人来到静心谷。 只见谷口右侧一块石壁上写着四个字:擅入者死。 楚狼用传音入密对李思道:“今日是自家兄弟相会,让他们留在谷外。” 李思就让幽无魂和施翘在谷口等候。 楚狼三人进入谷中。 没走多远,三人便看到几具白骨。又走几丈远,又看草丛旁有一具散发着臭味尸首。 宇文乐道:“看来这些倒霉鬼都是擅自入谷被老二杀了。老八,你小子小心些,现在老二失心疯,连我也不认,上次如果不是哥哥我机敏跑得快……” 李思打断宇文乐的话。 “二哥那时候就嫌你整日胡说八道没个正形,所以才故意不认你。他一定会认我的。”说罢李思便放开嗓子喊叫。“二哥,我是老八李思,你在哪儿?老八想死你了……” 宇文乐气道:“我就不信老二稀罕你这个尿床的!” 李思一边喊一边朝谷里走,他的呼喊声在山谷中回响着。 楚狼和宇文乐也跟着李思朝谷深处走。 又走出一段,突然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响起。 “什么老八老九,马上滚出去,再敢踏前一步就让你血溅当场。快滚!” 听到这声音,李思越发激动,他叫道:“老八就不走,咱们当中数我最小,师傅当年嘱咐过你们,要照顾我爱护我,老八不相信你不念旧情打死我!” 那声音道:“很快你就信了!” 声音刚落,李思头顶上言突然出现一个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 此人面若雷公,面孔赤红,一头红发蓬乱,发上还沾着草叶。一身衣衫破旧。不知多久没有换过了。 他正是当年小雷神。 厉风手中各持一锤,仍是他当年那对带着闪动的红色铁锤。厉风左手挥锤便朝李思砸来。锤未至,强劲罡风已至。 劲风在李思周围掀起一股股沙石和落叶。 李思身上衣衫也“猎猎”扬起。 李思没想到厉风对自己真下得了手,顿时惊愕当地。 宇文乐见状正要出手救李思,但是楚狼拽住宇文乐,反拉着宇文乐退了几步,将李思完全置于险地。 厉风的锤也到了李思脑门上。 铁锤在触及李思脑门瞬间,锤上力道骤减。然后铁锤顺着李思脑门滑过他的鼻子、嘴、下巴、胸膛…… 厉风也随着锤势落在李思面前。 李思受到如此惊吓,当场尿裤子了。 裤裆湿了一片,尿液顺着他裤管往下滴。 厉风用他那双无神却让人不安的眼睛看着李思的脸,然后看着他湿了的裤裆,须臾,厉风开口道:“老八,你还是那么没出息!” 李思带着哭音道:“二哥,我一年没尿过床和裤子了。你……你吓死老八了。我真以为你要打死我……” “马上滚,再不走,我真要打死你了!”厉风凶神恶煞般朝李思挥舞了下手中铁锤。随着厉风挥锤,锤上发出闪电之光。 “再不走,你也不会打死老八!”楚狼声音响起。 厉风蓦然回首。 于是,厉风目光和丈外的楚狼正好四目相对。 楚狼看着厉风,厉风也看着楚狼。 二人看着这四年彼此的变化。 厉风比楚狼小一岁,今年二十一岁了。 但是厉风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要大好几岁,也更沧桑。 楚狼还看到,厉风左耳至下巴处有道丑陋的伤痕。看着像刀剑伤。厉风左臂和手有大面积巴痕,那是烧伤留下的。 这些伤痕,是当年河府灾难夜留给厉风的印迹。 伤痕难以抹去。 厉风也从未忘记那一夜。 血与火的一夜。 无论是宇文乐还是李思,对那一夜的了解也只是听楚狼讲诉,而未亲身经历过。 厉风是亲身经历者。 厉风的经历比楚狼更深刻,也更入骨。 因为那时楚狼护着河王而去,厉风则拖着旧伤复发的躯体留在地狱一般的河王府,在烈火中,在血肉横飞中战斗着…… 那一夜,对厉风来说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么多年来,他的精神被这个噩梦折磨着。 厉风朝楚狼走过来,他大声道:“楚狼!你还没死吗?!” 第九章:杀神出山(中) 楚狼看出厉风带着怨气,也带着杀气。 楚狼也恍然明白厉风为何对他不友好了。 就在厉风距楚狼不到半丈距离,厉风右手铁锤推向楚狼。锤上闪电之光迸现,一股凌厉劲气也朝楚狼涌来。 楚狼不动,铁锤劲气先涌至楚狼身上,楚狼衣衫被劲气袭的作响。脸上更是如被朔风刮了一般生疼。 楚狼体内涅槃玄经也做出本能抵御反应,顷刻脸上刺疼感消失。 楚狼饮露刀也瞬间而出,一道寒光乍起, “铮”地一声。 楚狼刀尖抵在了厉风锤上。 厉风铁锤势大力猛,开山裂石,楚狼用刀尖抵住这一锤,功力可见一斑。 一个天生神力,一个拥有正邪两大内力。 二人刀和锤力道也极强,身形也被彼此力道震的颤栗。 这也让厉风诧异,他似未料到几年不见,楚狼武功突飞猛进,已非吴下阿蒙。 宇文乐和李思本以为厉风见了楚狼会喜出望外,却未想到二人动起手来。 宇文乐和李思赶紧一口一个“好哥哥”的劝说二人冷静。 厉风以为楚狼和师傅都死在那场灾祸中了。没想到楚狼完好无恙活着。既然活着,这四年来也未有楚狼任何消息,所以厉风才对楚狼生出怨念。 厉风盯着楚狼,因发怒,他面孔更加骇人,那道疤痕也越发瘆人了。 厉风吼道:“那晚我让你护我师傅突围,你却还活着,我师傅呢?!” 楚狼道:“我们逃到窑场洞中,河王重伤经脉尽断,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着,后来……” 厉风听了更是气怒,他也不听楚狼解释了,他怒叫着打断楚狼。 “你竟然丢下我师傅独自逃命,我真是错看你了。本以为你是条汉子,原来还不如老八那个尿床货……” 旁边的李思一脸无辜摊手道:“这……这怎么又把我扯进去了……” 宇文乐道:“谁叫你尿床。” 厉风说罢左锤又出,击向楚狼。 楚狼身形瞬间后飘,厉风身形也跃起,居高临下,手中铁锤夹着闪电之光再砸楚狼。 楚狼挥刀劈在厉风砸来铁锤上,火花迸射。楚狼不想兄弟相残,他身形也瞬间变化,和厉风脱离接触。 当年河王根据厉风特点,专门给他制定了一套修炼方法。并将大河王图录一些精髓加入锤法中,使厉风修炼的锤法极其霸道。 这四年来,厉风身在静山心难静,为发泄心中苦闷每日疯狂修炼。 当年厉风就跻身顶尖高手行列,如今的厉风,更是厉害。 遭受精神刺激的厉风,也比当年更暴戾易怒。 楚狼避开厉风,厉风仍不依不饶,身形朝楚狼掠动过来,挥锤再击楚狼。 宇文乐和李思见状更是焦急。二人也了解厉风和楚狼个性,一个脾气火爆无惧,一个是坚韧狠辣,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宇文乐忙叫道:“二哥,你错怪楚狼哥了。当年他是被书剑郎点了昏穴带走,不然他绝不会抛下师傅的……” 李思也叫道:“二哥快住手,狼哥才是我们的大师兄,有好话好好说!” 楚狼避开厉风一锤,他也道:“老二,你听我说!我说完,如果你还想杀我,那我就奉陪到底!” 楚狼才是大师兄? 这让厉风惊惑。 为了弄明原委,厉风就先收了锤势,他身形落地。 楚狼也从空中而落,立在厉风对面。 厉风瞪着楚狼愠声道:“那你讲!如果有半点假话,我就劈了你!” 楚狼就耐心的把当年事件经过如实讲给厉风听,包括自己在绝地困了四年,最近才脱困…… 临末,楚狼又道:“师傅临终前嘱咐我,让我投奔琼王,以后告诉师弟师妹们,我才是大师兄,让我带着你们继续和敌人斗。” 厉风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楚狼以手指天大声道:“如有半句虚假,日后就死在老二你的锤下!” 既然当年楚狼并未弃河王不顾,而且还是河王内收大弟子,厉风心结解开,暴戾之气也随之消散。 厉风扔下铁锤,他看着楚狼道:“狼哥,老二错怪你了,要打要骂由你!” 楚狼收刀,他走到厉风面前,将厉风紧紧抱住。 厉风也紧抱住楚狼。 旁边的宇文乐和李思看着这一幕,既是高兴又是感动。 楚狼道:“老二,当年如果不是你拼杀断后,我和师傅根本逃不出去。我也就活不到今日。师傅死了,我们还活着,所以我们更要团结,这样师傅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厉风道:“狼哥,我想为师傅报仇,但是我爹不让,还免了我继承权,这些不算什么……河府被毁的事,我忘不了!到处是死尸,是鲜血,那些畜生还将师傅的亲属扔进大火。还记得小豆子吗?就是二爷那个可爱的小孙子,他才三岁,他全身着火,哭喊着,厉风哥救我啊……但是,但是我却无能为力,我周围都是敌人……” 残忍的往事如藏在心中的魔鬼,时刻折磨着厉风。 厉风便用拳头击打着自己头。 或许这样他心里才会好过些。 楚狼完全能明白,那晚厉风所经历的,所看见的,比他所经历的更残酷,更折磨心灵。 楚狼心如刀割,他目光也变得血红,充满对敌人的仇恨。 宇文乐和李思听了厉风这番话,更是心里震颤,潸然泪下。 二人也走过,也将厉风抱住。 这一刻,四兄弟紧紧抱在一起。 这一刻,厉风觉得自己不再孤独。 楚狼拽住厉风击打头颅的手,楚狼道:“老二,我知道你受尽委屈,我知道你心里痛苦。现在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以后无论什么事,我们几兄弟同生共死!这次我出来找你们,就是要为师傅,为河府所有死去的人报仇雪恨!让他们血债血偿!” 宇文乐也道:“对,我们一起去找那些畜生算账!让江湖人也看看,大河王弟子不是懦夫,师仇必报!” 厉风道:“我爹说,如果我擅离静山,以后父子情绝。” 楚狼三人一听愣了。 既然这样,那厉风岂不是不能出静山了。 楚狼看着他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厉风道:“狼哥,换你呢?” 楚狼道:“换我,既然我的兄弟们来找我,我就和他们去大干一场。就算父子情绝,也总比日夜遭受折磨好!也总比让天下人看不起好!” “现在,我也是这么想的!”厉风又大声高呼。“我们走!” 楚狼、宇文乐、李思也都心情澎湃放声高呼。 “我们走!” 第九章:杀神出山(下) 厉风出山前,独自见了那个老僧。 和老僧告别。 厉风对老僧道:“大师,我要走了。你转告我爹,就算他再不认我,我也得走。不然我过的生不如死。再这样下去,我会彻底疯了。” 老僧看着厉风,他目光充满理解。 老僧道:“阿弥陀佛,你可知第一年我教化你,为何从第二年开始便再不唠叨了?” 厉风道:“为什么?” 老僧道:“因为你太不同了,就算在你耳边唠叨百年也无意义。有些事,到了一定时候,自己就会顿悟的。去吧,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你才能摆脱心中痛苦。” 厉风道:“谢谢大师。” 老僧道:“我最后再唠叨一句。尽量少造杀孽,因果循环饶过谁。” 厉风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出了庙门。 老僧走到庙门前,看着厉风背影道:一魔一杀神,江湖无风也难平…… 然后庙门缓缓合上。 …… 楚狼几人出了静山。 四兄弟终于又在一起,各自满心欢喜。 宇文乐道:“狼哥,你现在就是头儿,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做什么?” 楚狼一直提防着幽无魂和施翘,所以他不当面说出打算。 楚狼道:“我们四兄弟又聚在一起,先找个地方痛饮一顿。” 宇文乐拍手道:“好主意!反正老八有的是银子,咱们花天酒地去。别人是没钱烦恼,老八是太有钱烦恼。我们三个做兄长的,得为他分忧得替他花钱啊。老八我说得可对?” 李思才把尿湿裤子换了,他道:“对对对,哥哥们使劲花,你们越花老八越开心。” 然后四兄弟上马,朝城市方向奔去。 幽无魂和施翘跟随其后。 路上,四兄弟策马奔腾,心如天空飞翔的鸟儿一样自由欢快。 当年大河王收八个名家弟子,一是培养这些弟子,让他们日后能成为中流砥柱。二是借助八派势力。结果大河王应对失误,落得一败涂地。 时隔四年,当初的少年们已经成长起来。楚狼集结幸存弟子准备大干一场,河王当年设想已具雏形了。 还有一件事,给了楚狼极大感触。 那就是崽崽回归同类,一群狼在原野上无羁的奔跑,无所畏惧,充满快乐,也充满希望。 幼时猎人养父就告诉过楚狼,独狼难活,群狼才能不灭。 所以更下定了楚狼集结兄弟们的决心。 这样,才能形成“狼群”,才能在最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七匹狼才成群,他们现在人数还少,楚狼胸怀壮志,打算慢慢发展壮大,让他们成为江湖最大的“狼群”! 让任何猛兽都闻风丧胆。 几人先来到距静山六十里外的城中。 他们来到城中最好酒楼,点了最好的菜,要了最好的酒,珍馐美馔摆满桌子。店家极小见到如此阔绰的客人。吃一桌,当于他干几天。掌柜欢喜不已,亲自招呼伺候。 四兄弟开怀畅饮,好不痛快。 施翘也陪着他们饮酒欢娱,为了助心还唱起小曲。幽无魂则只饮一小杯,他的职责是保护李思。饮酒误事,尤其身在异地,幽无魂很谨慎。 每次小二端上菜,他一双眼睛不离小二。 提防小二是刺客所扮突然出手。 所有酒菜,幽无魂都会先验毒,然后再让李思食用。 幽无魂验毒,不用任何试毒物件,他亲自尝。 楚狼看在眼中,幽无魂敢这样试毒,说明他的“藏龙经”至少突破至第四重了,已经百毒不侵。 幽无魂对李思如此尽心尽责,也让楚狼赞赏。 难怪幽无魂向李思开出天价。 洒至半酣,楚狼去茅厕小解。 楚狼来到客栈后院,这时茅厕中出来一个汉子。汉子一身酒气,他边哼着小曲一边系着裤带。 楚狼和这汉子迎面而遇,二人看到对方,都如活见鬼一般。 二人同时叫出声来。 “胡大哥!” “小……小狼!” 这汉子正是胡八道。 胡八道又揉揉眼睛,确定眼前青年就是楚狼。 胡八道做梦也未料到会在这里撞到楚狼。 胡八道脑子飞转,心想如何应付这场面。 胡八道神情变得激动万分,他道:“小狼,你还活着,太好了!这……哥哥我没白求菩萨保佑你……” 当年楚狼亲眼见那布衣高手将胡八道杀了,胡八道心口直冒鲜血啊。胡八道死前还大叫,让楚狼替他报仇。 这几年,胡八道的仇楚狼可是没忘。 结果胡八道还活着。 楚狼道:“胡大哥,这话我应该问你啊,你怎么活着?” 胡八道拍着自己心口道:“狼弟,哥哥我行善积德,老天开眼了。那布衣人刺入哥哥心口,却未中心脏,偏了那么一点点。不知过了多久,哥哥我醒来了。我本想寻你,但是伤势不轻,我就赶紧出山找大夫医治。后来我伤好打听你,结果没有你任何消息,我以为你遇难了,那些日子哥哥我真是悲痛万分整日以泪洗面啊……” 胡八道说谎厉害,这圆谎的功夫也炉火纯青。 楚狼喝了酒,头脑晕沉,一时也未勘出端倪。 总之胡八道活着,楚狼真是开心之极。 楚狼道:“胡大哥,你活着我就高兴!我先上茅厕,你在这里等我,大难不死,值得痛饮庆贺。” 胡八道打着“哈哈”道:“啊……好,你快进去……” 楚狼进了茅厕,胡八道赶紧开溜。 胡八道和朋友也在这家店吃喝。 胡八道回到雅间。 雅间内还有三人,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子正是猛虎旗主后人伍潮。 他们也都有了酒意。 胡八道说有要事和伍潮说,让那一男一女先回避。待那对男女儿出去,胡八道急忙对伍潮道:“伍爷,你……你猜我撞到谁了?!” 伍潮道:“看你这大惊小怪模样,难道撞死到死人了?” 胡八道压低声道:“我撞到小主人了!” 伍潮没反应过来,他道:“小主人?哪个……” 胡八道声音压的更低,只有伍潮能听到。 “咱们血盟的小主人,楚狼。” 伍潮听了这话霍地站起,一副难以置信神情,酒也醒了一半儿。 “你确定是小主人?” “千真万确。小主人聪明的很,我怕久了会被他看出蹊跷,就赶紧溜了。” “他……这么快就出来了……” 第十章:大喜之日(上) (今晚就一更) 当年石语老人推断楚狼要将箜篌九问与大河王传授武功都修炼完毕得五年时光。 而且是在废寝忘食刻苦修炼状态下。 石语老人也未料到楚狼还同时修炼奇功“藏龙经”。 虽然楚狼未将“藏龙经”修炼大成,但是将石棺内的箜篌刀诀全部修完,涅槃玄经也即将大成,所以楚狼的进度还是超出石语老人预测。 更是让伍潮和胡八道惊诧。 按他们计划,到预计时间,风中忆会亲自去九问山等待楚狼出关。再带楚狼见石语老人。石语老人会亲口将真相告之楚狼。 却未想到楚狼提前出关了。 胡八道说:“伍爷,风公子将小主人安顿好就满世界寻找他的那个‘她’了。现在也不知在哪里。石老身子骨也越来越差,极少露面了。现在少主人提前出关,怎么办?” 伍潮想了想道:“既然少主出关,也到了我们行大事时候了。这样,我去烟花城见石老,你想办法打听风公子消息。风公子知道少主出关,就会赶回来了。” 胡八道和伍潮也顾不得再吃喝,二人赶紧分头行动。 …… 楚狼从茅房出来已不见胡八道踪影。 胡八道不辞而去让楚狼很是失望。 他转念一想,胡八道还活着就最好,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楚狼回去和兄弟们继续欢娱。 当晚,几人在客栈歇息。 当年楚狼和李思一屋,夜里李思便和楚狼睡一起,重温当年情谊。 厉风和宇文乐睡一屋。 幽无魂和施翘各居一室。 尽管楚狼喝了许多酒,头脑有些晕沉,但是身在陌生地方,楚狼异常警觉。 楚狼和李思聊了一个多时辰,李思先睡去。 楚狼运行“藏龙经”,他的听力和视力也顷刻倍增。楚狼闭着眼睛,聆听着周围的动静。没有异常,楚狼便暂时睡去。但是睡了不到半个时辰,楚狼又醒来,又细听是否有异常响动。 于是楚狼听到一声女子轻叹声音。 声音来自客栈外,方向正南。 距离七八丈远。 楚狼起身,李思仍在熟睡中。 楚狼来到窗前,他将窗子开了一条缝,借着月光朝着声音传来方向暗窥。 根据楚狼推断,声音来自街道对面。 但是楚狼未看到有人影。 楚狼心想,或许是街道对面某个居民屋中传来的民女叹息。 也就在这时候,楚狼听到屋顶上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如果是以往,这样轻微的脚步声楚狼是听不出来的。但是现在楚狼正在运行“藏龙经”,这细微声音难逃过他耳朵。 楚狼掀开窗子,人也从窗口飘飞而出。 楚狼出窗,身形顷刻飞升而起,这样屋顶便一览无遗了。 只见屋顶上蹲着一个人,正注视着街道对面。 这人正是幽无魂。 楚狼轻轻落在屋顶。 楚狼对幽无魂道:“你怎么在这里?” 幽无魂道:“我听到街道对面传来一声女子叹息声。所以出来察看。” 楚狼听了这话立刻明白,谨慎的幽无魂也在运行藏龙经听周围异常声音。 楚狼故意道:“你多虑了,或许只是对面屋中民女发出的叹息声。” 幽无魂道:“不是民女,这声叹息带着内力。而且年纪很轻。年纪轻轻叹息之声便带着内力,传了七八丈远,说明功力很高……” 楚狼听了这话有些讶异。 他只听到了女子叹息声,但是却未判断出这叹息声中带着内力。 由于可见,幽无魂江湖经验非常老道,而且听力也比他胜出一筹。 楚狼道:“我去探下,你保护李思。” 说罢,楚狼身形轻盈而起,如一只夜鸟朝对面飘飞而去。 既然楚狼去探,幽无魂不能让李思一人在屋中,他便返回屋里保护李思。 虽然屋顶距楚狼房间不远,但是幽无魂身法极轻,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但是还是被楚狼察觉到,这也让幽无魂疑窦丛生了。 过了一炷香功夫,楚狼返回房间。 楚狼将对面那片屋房都仔细听了,再未听到任何异常声音。 楚狼对幽无魂道:“你回屋歇息吧,你放心,有我在李思无事的。” 幽无魂明显不放心,他道:“从明日,夜里我陪少爷。” 楚狼道:“李思真是没白请你!” 幽无魂道:“我开出天价,少爷仍雇了我。我怎么能让他有闪失。” 然后幽无魂回屋歇息。 …… 翌日天还未亮,楚狼就起来。 这些年来楚狼勤学苦修,所以养成天未亮便起的习惯。 楚狼推门出来,正好看到宇文乐从施翘屋中出来,刚将施翘屋门合上。宇文乐脸上是一副满足和惬意。 原来宇文乐昨晚待厉风鼾声如雷后便悄悄起来跑到施翘屋中了。 宇文乐没想到楚狼起的这么早,正好撞到他从施翘屋中出来。宇文乐欲盖弥彰,他压低声音对楚狼道:“狼哥,你让我防备这女人,我便深入刺探了一下……” 楚狼当然知道宇文乐是去施翘房间是行苟且之事了,他故意问道:“刺探到什么了?” 宇文乐道:“目前一切正常。” 楚狼拍拍他的肩,话中有话道:“继续探。只是要小心,莫深陷泥淖无法自拔。” 宇文乐道:“狼哥你就放心吧。” 楚狼和宇文乐进入厉风房间。 厉风睡熟中仍保持着一份警觉。听到门响,熟睡中的厉风鼾声骤停,眼睛突然睁开。手也抓住了铁锤柄。见是两个兄弟,他放下铁锤。 楚狼道:“老二,我有话说。” 厉风就坐了起来。 楚狼低声音对二人道:“你们问我接下来做什么,老八那两个保镖不得不防,所以我也未直说。这月二十八,荧雪嫁荣八斤。我们就在荣家大喜日子,清算血债。也正好将老三从火坑中救出。” 当年梁荧雪在河府灾祸之夜弃剑求生,此事厉风一直耿耿于怀。 厉风道:“荣家的账要算!但是老三不值得救!” 楚狼对厉风道:“老三当年也是为了活命迫于无奈。我还探到一个消息,老三嫁荣家是被逼无奈,她不知哭过多少次,在梦里都还喊着让你我救她。老二,当时你也在场,师傅都让她寻活路吧,所以也不能怪她。她梦里都呼喊你我,说明她心里有咱们这两个哥哥,老二,不能不救啊……” 宇文乐也道:“二哥,我说句实话你不要动怒。当时情况狼哥和我说了。处在那境地,只要有一丝求生希望,我也会那么做的。所以,也不全怪三姐。还有,当年二哥你生病,是三姐和巧儿每天轮着给你熬药。你醉酒吐的满世界都是,也是三姐收拾的……” 听宇文乐这么一说,厉风也想起梁荧雪的好来。 尽管梁荧雪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终究是一场同门,一场情义。 厉风道:“还有十日,我们立刻动身!” 楚狼和宇文乐同声道。 “好!” 第十章:大喜之日(下) 天幕谷位于西境桦州天幕山。 荣府建在天幕山最大山谷中,周围草木葱茏繁花似锦。谷中鸟鸣兽叫,一派生机盎然欣欣向荣景象。 四月二十八这日,整座荣府张灯结彩欢声笑语。 今日是荣八斤和梁荧雪大婚日子。 府中数百人都沉浸在喜庆氛围中。 荣府上上下下的人也都换上新衣,孩童们更是急不可耐早早就守在谷口,准备向送亲队伍讨喜钱和糖果。 谷口还立着接亲队伍。 荣霸负责带人接亲。 半个时辰后,梁家送亲队伍映入人们眼帘。 谷口守候的人们发出欢声。 顿时,鼓乐声齐鸣,鞭炮声也响了起来。 送亲队伍有三十来人,梁荧雪叔父和姑姑负责送亲。 梁家人一路风尘仆仆。 队伍中有几辆马车。车上拉着送亲的人,还有嫁妆。其中一辆马车披红挂彩,就连马首上都戴着喜花,这是拉着梁荧雪的喜车。 喜车内,坐着梁荧雪和贴身丫头。 梁雪荧和厉风同岁,比厉风生月小。 四年后的梁雪荧越发成熟,也越发美丽动人。 此刻,她那张美丽的瓜子脸却神情木然。 大雾山距天幕谷数百里路程。 送亲队伍行了十三日。 但是梁荧雪恨不得行一百三十日,这样她就能晚些踏入荣家了。 河府灾难夜,梁荧雪弃剑求活命,荣寰趁人之危逼她发誓嫁给傻八斤。事后,梁荧雪爹爹也无奈,江湖有江湖规矩,既然女儿发下毒誓,也不能毁诺。 而且毁诺也会带给梁家灾祸。 所以两家开始协商梁雪荧和荣八斤的婚事。 梁荧雪的母亲本来有病,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将要嫁给一个屙尿在裤中都不管的傻子,梁母难以接受,她郁结于胸病情加重,在一天夜里撒手人寰。 母亲去逝,梁荧雪得为母守孝三年。 所以婚期也就推后。 这也给了梁荧雪喘息之机。 这三年来她希望事情有所变化。她甚至天天求神拜鬼,诅咒梁家遭受灾祸,傻八斤死于非命,这样她就能不用践行契约了。 结果让她失望之极,荣家平安无事,还成了十二宫盟友,势力也更大了。 三年守孝期满,再没有借口推迟婚约,她也只能嫁了。 此刻梁荧雪听到鼓乐和鞭炮声,还有荣家人欢声,她知道从此就是傻子媳妇了。以后漫长岁月,她得和傻子同食共枕,还得伺候傻子,这让一向自视清高的梁荧雪越发痛苦不堪。 她眼中又流出泪来。 丫环小青自然能体恤小姐心情,见小姐又是泪水满面,小青也心疼,她也擦鼻抹泪起来。 小青咽声道:“小姐,行了几百里,你落了一路的泪。很快要入谷了,小姐别哭了。好歹是大婚日子……” 梁荧雪抬手揩着脸上泪水道:“以后不会落泪了,这辈子的泪,这一路流完了。我以后可就是荣家少奶奶了,我得笑……” 梁荧雪说罢便笑了起来。 但是她这笑比哭都难看。 小青将一块大红盖头盖在梁荧雪头上。 那一刻,梁荧雪闭上眼睛。 …… 此时此刻,荣府内的狗舍旁围着数人。 有荣夫人,有管事、还有荣家的几个亲戚。 荣夫人蹲在狗舍前,她用近乎乞求的声音朝狗舍里道:“儿啊,今天你是大喜的日子。梁家送亲队伍已经入谷了,娘求你了,快出来沐浴更衣拜天地……” 狗舍中,一个男子怀抱两条狗玩耍。 这男子体健如牛,他生着一副狮面相,但是面目神情却是一副疯傻模样。鼻孔还还挂着些鼻涕。 他的右手生的畸形,比左手大了一倍,如巨人之掌。而且五指之间有蹼相连。简直就不像人手。 他正是傻荣八。 今年二十七岁,但是他智商却还不如孩童。 那两条狗伸着舌头舔荣八斤,荣八斤也伸出舌头舔它们。还含着狗的舌头吮吸,并且直叫美味。 荣夫人和亲戚们七嘴八舌的声音让荣八斤很是烦躁,他朝狗舍外粗声大气道:“我才不娶媳妇儿……我要和狗儿耍…… 荣夫人气得浑身直抖,她真不知再如何哄这个傻儿子了,她让管事哄。 管事便爬在地上,他先学狗一般“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他将脑袋伸入狗舍,脸上一副谄媚地笑。 “少爷啊,媳妇可比狗好耍多了。媳妇能陪你躲猫猫,和你睡觉,还能给你生好多娃儿。我以前也爱和狗耍,但是自从我娶了媳妇,我才知道媳妇的好啊。简直是……” 结果管事还未说完,荣八斤左手一拳击在他脸上,管事发出一声惨叫,他的人也飞了出去。将围在狗舍前的两个人撞到。 管事被荣八斤一拳打的脸骨断裂,鼻口鲜血,一嘴牙也掉了一半。 如果荣八斤不是看在这管事经常陪他玩耍手下留情,不然这管事脑袋就碎了。 而荣八斤的右手,则更加可怕。 荣八斤朝狗舍外叫道:“都滚,都滚!再烦我,就把你们都打死……” 这时候荣寰提剑而来。 荣夫人和亲戚们见状便先闪在一边。 此刻梁家人已进入府,荣寰才知道傻儿子还未沐浴更衣,所以气恼而来。 荣寰一剑将狗舍劈开。 荣八斤惊了一跳,赶紧将狗搂的更紧。荣八斤头脑混乱,但是却不敢在爹爹面前太放肆。 荣八斤呆傻,从小便不断闯祸,所以经常被荣寰暴打。 荣寰打起傻儿子来,下手很重。 所以荣八斤对爹爹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荣寰是府中唯一能震住傻荣八的人。 荣寰冲着傻儿子怒声道:“我让你沐浴更衣,你却跑到狗窝里来!现在跟我走,不然我将你的狗都杀了!” 荣八斤这才将狗推开,然后垂着脑袋如泄了气的皮球跟着荣寰去准备了。 荣八斤在仆人伺候下拾掇干净,身上还洒了香粉,又换上了新郎倌的衣裳。 为了不让这傻儿子再生出事端,荣寰亲自带荣八斤进入婚堂。 举行婚礼厅中,立着男女老小数十人。 个个衣着光鲜,一脸喜气。 傻儿子大婚,荣寰几乎未请江湖上的朋友,只请了他和妻子两边的亲戚。 荣寰是好脸面的人,他不想让外人看到傻儿子,嗤笑傻儿子。 如果是荣九斤未死举行大婚的话,那荣寰可要大操大办了。 此刻,一身凤冠霞帔蒙着大红盖头的梁荧雪也被人搀扶进了婚堂。 梁家送亲的人也进入厅中。 梁荧雪被引领到荣八斤面前。 即将举行拜堂仪式。 第十一章:血溅婚堂(上) 荣八斤看着蒙着盖头的新娘子,他闻到梁荧雪身上幽幽体香,荣八斤便打了个喷嚏。 他嘟哝道:“是什么东西这么好闻……” 便一把将梁荧雪盖头掀起。 于是傻荣八便看到梁荧雪那张美丽的脸。 荣府女子都不如梁荧雪好看,傻荣八见梁荧雪生的如此好看,眼睛瞬间一亮。 “你就是我媳妇?” 梁荧雪秀眉微蹙,轻轻点了下头。 傻荣八由于常年不清理口腔,所以口气恶臭。 梁荧雪闻到他口气感觉恶心地想吐。 想到从今以后就要和这个一嘴臭味的男人同床共枕,梁荧雪心里一阵哀嚎。 荣八斤看着梁荧雪那美丽脸蛋,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奇怪感觉,他鼻涕又不由自己流出。 荣八斤对梁荧雪道:“他们说你比狗好耍,现在你是我媳妇了,以后我们好好耍。你还这么好看,还这么好闻,你的气味我也记下了……谁若敢打你,我就往死里打他……” 尽管傻荣八前言不搭后语,但也算是新婚誓言了。 新郎倌本应在洞房掀起新娘子盖头,现在还未拜堂,傻荣八便将新娘子盖头拽下,这是不吉利的。 傻儿子在亲朋和梁家人面前丢人,让荣寰很是气恼。 他遏着火气,让傻儿赶紧把盖头给梁荧雪盖上。 梁家几个送亲人脸上则露出苦笑。 梁荧雪嫁给这样的傻子,真是太委屈了。 既然荣寰发话,傻荣八也不敢违背,他又将红盖头蒙在梁荧雪脸上。 然后主婚人开始人主持拜堂仪式。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喜闻傻荣八娶河王爱徒梁荧雪,大河府特来贺喜!” 声音传入堂中,在每个人耳边回响。 厅中的人闻之颜面顿时变色。 梁荧雪也身心一震。 荣寰毕竟是名门大当家,经历风浪,他不动声色道:“阁下不用故弄玄虚,现身吧!” 随着荣寰声音,婚堂门口出现一个青年。 守在婚堂门口的两名大汉都未看清这青年从哪来的。他们感觉青年就如从地里突然冒出一样。两名大汉惊诧之下便要出手攻青年。 但是还未待二人出招,刀光乍起,二人脖子便被切开。 两名汉子脖子上鲜血喷涌朝地上倒去。 然后青年提着滴血的刀,带着一身杀气,慢步走进婚堂。 青年正是楚狼! 现身便不由分说先杀人,这让婚堂中所有人都震惊万分。 荣寰和荣霸更是盯着楚狼,目中充满愤怒,也充满杀意。 荣霸当年见过楚狼,他认出楚狼是河王那个小跟班。 这让荣霸心头一凛。 荣寰盯着楚狼道:“你是谁?!” 楚狼道:“大河王府,楚狼!” 楚狼此话一出,梁荧雪身体颤抖,她一把将红盖头拽下,蓦然回头朝门口望去。 于是,她看到身形伟岸的楚狼,提滴血之刀立在门口,立在门口阳光之中。 梁荧雪真有些难以置信。 她真是做梦也未想到,在这个时候,一直音讯全无的楚狼会突然出现。 这让梁荧雪感觉如同做梦。 但是她还是惊喜地喊道:“狼哥……” 楚狼对梁荧雪道:“老三,搅了你大喜日子,对不住了。” 梁荧雪当然不会怪怨楚狼毁了她的婚礼。 楚狼来搅,她还求之不得呢。 梁荧雪道:“狼哥,搅的天翻地覆最好!” 荣寰和妻子本来坐在上方,等着新人拜高堂,现在仇家寻上门来,婚礼是进行不下去了。 荣寰拍案而起。 荣寰盯着楚狼道:“你可来的真是时候!” 楚狼道:“当年你们荣家伙同另外三路人马血洗大河王府,犯下滔天大罪,今日报应到了!” 荣寰手指楚狼怒声道:“你把我荣家当什么地方了!我荣家几百高手,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狂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楚狼突然笑了,笑的灿烂,楚狼道:“几百个死人而已!” 荣寰叫道:“来人,杀了这个狂徒!” 此刻堂外数名荣家高手已朝门口冲来。 楚狼依旧背对着门。 就在这时候,若干暗器骤现。 暗器大小迥异,速度不同,射向那几个冲向婚堂门口的人。 于是接连二三惨叫响起,那几人都被暗器射中倒地。 然后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从婚堂屋顶上落下,走进婚堂。 正是宇文乐。 宇文乐一进婚堂,目光便落在梁荧雪身上,他显得有些讶异。 “啊呀呀,这是我三师姐吗?!这简直就天仙下凡啊!比当年好看太多了。”宇文乐又一脸坏笑道:“三姐,你公公婆婆还有你男人都快要死了。我也不嫌弃你嫁过人,以后你就随了我吧。” 宇文乐的出现对梁荧雪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惊喜。 梁荧雪激动道:“老五,你还是那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我真是太开心了……” 宇文乐又将目光投向荣家兄弟,他玩世不恭神情也变得冰冷,目光也充满仇怨。 “在下大河王第五弟子宇文乐,现在来为师报仇!” 梁荧雪也开始扯拽身上的凤冠霞帔。 傻八斤也真是傻的够可以,他还纳闷道:“媳妇儿,你不拜堂了吗?” 梁荧雪对荣家怀有一腔怨气,现在楚狼和宇文乐而至,梁荧雪也扬眉吐气了。 尽管只有楚狼和宇文乐二人,但是梁荧雪知道楚狼做事不莽撞,既然楚狼敢来,那就是来者不善! 所以梁荧雪再无所畏惧,她朝傻八斤道:“你这个蠢货,我不嫁你了!” 傻八斤道:“我就认准你,你好香……还好美……” 荣寰此刻气的脸都发紫了。 河王弟子来寻仇,儿子还在当众出丑。 荣寰冲着傻儿子叫道:“他们是来抢你媳妇的!杀了这两个人!” 傻八斤这才明白过来,他顿时大怒,面目也变得凶恶,就如一头发怒的狮子。 傻八斤大步朝门口的楚狼和宇文乐而来,他那只巨人般的手掌拍向楚狼。 楚狼不动。 就在这时候,一条身影瞬间闪入,一声雷一般的吼在婚堂炸响。 然后一柄铁锤击向傻八斤的大手。 傻八斤也不闪避,他也发出一声怒叫,一掌击在那铁锤上。 第十一章:血溅婚堂(中) 荣八斤自幼呆傻,却力大无穷,而且还生了一只奇异的巨掌。 在荣八斤几岁时候,荣寰尝试教他武功,但是无论荣寰如何绞尽脑汁传授也如同对牛弹琴,傻八斤对武学还是一窍不通。 最后荣寰便放弃教八斤武功的念头。 待有了荣九斤后,全家人精力便都投在了荣九斤身上,对荣八斤漠不关心,荣八斤便放任自流了。 傻八斤喜欢带着狗在山中玩耍,有时候几天也不回家。 荣寰也不去找傻儿子,他甚至希望傻儿子在山里被猛兽吃了,免得给他丢人现眼。 但是在荣八斤十四岁那年,荣寰彻底改变了对傻儿子的认知。 那年玉龟山掌门带几名弟子路经天幕谷,龟山掌门准备拜访荣寰,结果在山谷中撞到游荡的荣八斤。 龟山掌门不知傻八斤是荣寰儿子,弟子们便嘲笑傻八斤,结果惹怒了傻八斤,于是双方打大出手。 荣寰知道情况后赶去,结果傻八斤已经龟山掌门两个弟子打死,三个打成重伤,龟山掌门也岌岌可危。 荣寰当时惊诧无比,他看出傻儿子使的功夫很奇特。 傻儿子怎么会奇特武功? 事后,在荣寰逼问之下,八斤道出实情,说山里有一个神仙偷偷教他武功,神仙还不让他告诉任何人。 荣寰半信半疑,就偷偷跟踪儿子,想看看是哪路“神仙”在传授儿子武功。 结果荣寰跟了几次,别说未见到那个“神仙”,还将傻儿子跟丢了。傻儿子怎么能摆脱他的跟踪!一定有人暗中作祟,这也越发让荣寰感觉事情有蹊跷。 荣寰不死心,继续跟踪儿子。 这天,跟踪儿子的荣寰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对方警告荣寰,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回头。回头必死。 当时荣寰心里惊惧不已,神秘人何时到了他身后,他竟然一无所知。 荣寰不敢回头,他问对方来历。 那人只是告诉荣寰,他是无意碰到傻八斤的,算是有缘份,便教荣八斤功夫。 神秘人还对荣寰说,你儿子天生神力又长了一只奇异巨掌,这是老天对他头脑疯傻的补偿。如能好好利用发掘,会有奇效。 荣寰当时说儿子傻的不可救药,他早已放弃了。 神秘人告诉荣寰,疯傻之人有自己的世界,常人难以走进去。如果找到方法走疯子的世界,才能真正了解他,才能控制他,也才能发掘他的潜力。 神秘人说他已走进了傻荣八的世界。 神秘人还对荣寰说,日后他会不定期来教八斤武功,让荣寰装聋作哑。 从哪以后,荣寰便不再过问,也不再跟踪。 荣寰知道傻儿子是遇到高人了。 但是高人到底是谁,他无从得知。 除了荣八斤,无人见过那个神秘人。 荣寰问过荣八斤神仙长的什么模样,但是荣八斤也难描述出来。 就这样,神秘人断断续续教了荣八斤五年多时光。后来有一天,傻八斤伤心地告诉荣寰,神仙走了。为此傻八斤抱着狗在山里嚎哭了两日。 世事就是这样奇怪,一个被天幕谷所有人都认为傻的不可救药的人,却成了天幕谷最厉害的人。 …… 此刻,傻八斤巨掌和那铁锤相碰。 傻八斤被铁锤上的劲道震的身体颤栗退了两天,铁锤的主人也被傻八斤巨掌之力震的晃动,身体也往后退了一步。 铁锤主人自然是厉风。 这情形也让在场所有人惊诧。 楚狼和宇文乐有些难以置信傻八斤用手掌挡住了厉风一锤。 梁家人的则吃惊,厉风竟然挡得住傻八斤一记大力巨掌。 厉风和傻八斤也各自讶异。 傻八斤感觉手腕都有些发麻,他冲着梁荧雪叫道:“媳妇儿,这个红毛怪好厉害……他是哪里来的……” 梁荧雪已将身上凤冠霞脱了扔在地上,还将头上珠翠也拽下。见厉风现身,梁荧雪再次发出惊喜喊叫。 “二哥你也来了!” 梁荧雪则不止一次祈祷厉风能救她出火坑。 如今愿望真成,厉风真来了! 厉风看着梁荧雪,时隔四年,厉风不知该用什么样心情面对这个当年弃剑保命的师妹了。 但是终归一场情义。 厉风对梁荧雪道:“老三,我将傻子打死,你就自由了。” 梁荧雪道:“那你打死他!” 荣家兄弟都认得厉风。 也知道小雷神的厉害。 尽管小雷神也到了,但是荣家兄弟并不惧怕,对方只有三人,而荣家有数百人,还有傻八斤。 河王弟子是反不了天的。 但是荣家兄弟却不知道,楚狼这个“小跟班”,更加可怕! 荣寰冲着傻儿气怒叫道:“这个贱人让你死,还要她何用!杀了她!” 傻子一根筋,傻荣八粗声道:“她是我媳妇……她好香,我不能杀她,你也不能杀……” 梁荧雪喊着要杀傻儿子,傻儿子居然还护着梁荧雪,真不愧是傻到家了。眼下情形荣寰顾不得教训傻儿子,他大声道:“那你就劈了这个红毛怪!” 荣寰想让儿子敌住最强的小雷神,然后他们先将楚狼和宇文乐杀了。 傻荣八揩了一把吊着的鼻涕,便朝厉风扑来。 傻荣八左手成拳,迅猛一拳而出击向厉风。 荣家当年对大河府犯下滔天罪行历历在目,厉风恨不得将荣家杀绝。将荣家也变成地狱。所以厉风绝不会放过荣寰的儿子。 尽管这个傻子的武功超出他们想象。 厉风左手铁锤击向傻荣八击来的拳头。 傻八斤不避,蓦地,一道巨大掌影闪现,如一面锅盖那么大,拍向厉风。 原来傻八斤左手这一拳是迷惑敌人。 真正杀招还是右手巨掌。 厉风急退,傻八斤那记巨掌追身而至。 此刻厉风身后就是一堵墙,在这瞬间,厉风身形骤变,朝左滑出。 于是傻八斤巨掌击在墙壁上。 “轰”地一声响。 顷刻石块纷飞。 墙面被傻荣八巨掌击出一个半人高大窟窿。 荣府建房用的材料多半都是就地取材,将山中大石切割成石块砌成,傻荣八一掌将厚重的石墙击出大洞,也真是骇人。 厉风身形趁机闪至傻荣八身后,厉风发出一声吼,铁锤挟带一道闪电般光茫砸向傻荣八后背。 此刻傻荣八不好躲避,他身体索性朝前一蹿,从那窟窿中而出。 厉风身形也没入墙洞追出。 第十一章:血溅婚堂(下) 厅外是个大院,厉风也更好施展了。 厉风一跃而起,右锤大力砸向傻八斤头颅。傻八斤身形瞬间向左一闪,厉风那一锤击空。虽然铁锤击空,但是铁锤上的劲气涌至地面,砖石地面如蛛网般碎裂开来,声响不绝。 傻八斤避开一锤立刻反攻,巨手成拳,连续出拳,两记斗大拳影飞向厉风。 拳风呼啸,如狂风而至。 厉风双锤挥动,将那两记拳影击碎。厉风誓杀傻八斤,他喝声连连,挥着双锤以雷霆之势继续攻向傻八斤。 傻八斤则发出疯子般的吼叫,他的巨掌就是他的“兵器”。 傻八斤巨掌变化,和厉风打在一处。 厉风天生神力,傻八斤也是力大无穷,二人武功也都是刚猛路子,二人激战,如惊涛对骇浪,声势惊人之极。 二人一时也难分胜负。 院中本来还有不少人观看拜堂成亲。 大多都是荣府女眷和孩童。 楚狼现身杀了两人,那些女人和孩子已惊得四散而去。天幕谷高手们知道有敌到婚堂捣乱,此刻他们也从府中各处朝婚堂奔来。 许多武功不弱的飞檐走壁而来。 一时间,各条廊道、若干房屋上,都是荣府急奔飞掠的人。 第一批人也赶到了院中,足有一百多人。 荣家的人见厉风正和傻公子大战,一部分人便将厉风围起,他们助傻公子向厉风发起攻击。 顿时喊杀声四起。 厉风右锤应付着傻八斤巨手攻击,左手挥锤如疾风一般,锤影闪动击在攻来的那些刀剑上。攻击者们的兵器不断被厉风铁锤击碎打飞。 刀剑断裂声“噼啪”不绝。 纷飞的断剑碎刀在阳光下闪出无数眩目白光,有数人还被乱飞断刃射中而亡。 被厉风铁锤击中的死,擦着的伤。 鲜血开始在院中纷飞了。 荣府能战者还在源源不断而来。 院中到处是人,周围屋顶墙上也都是人。 婚堂的门和那个大窟窿也被荣家人挡住,不让入侵者逃出。 就在这时候,一条身影从天而降。 下落速度极快。 他人还未落,一股股邪力先飞坠而下。 此刻院中到处是人,面对飞坠而下的一股股邪力很难避开。 于是不断有人被飞坠下来的力量击中。 被邪力击中的人皮开肉绽,血肉横飞,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在院中此起彼伏响起。 然后一个人也落在院中。 他刚落下,周围几名荣府的人便倒在地上。 此人一身黑衣,黑色头套罩头。 这黑衣人胸口写着七个醒目的白色字迹:河王八弟子李思。 这黑衣人当然不是李思,而是幽无魂。 幽无魂本来只负责保护李思安全,其余一概不管。 但是李思非要亲自为师傅报仇。 这些年来李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如何做生意,管理李家产业,武功没怎么修炼。 再说李思也根本不是练武料。 尽管河王也很尽心,为李思制定了一套修炼方法,但是李思既没那个悟性,也没那个毅力。 所以四年后,李思还是最弱的那个。 幽无魂身经百战,他非常清楚,就算有他保护李思,但是混战中什么意外都会发生。所以幽无魂绝不同意李思涉险。 他保护的人,绝对不能让出差错。 但是李思执意要掺和,最后幽无魂无奈,退了一步,他让施翘保护李思,他替李思为师报仇。 这正中李思下怀。 李思就是用商人的狡猾逼着幽无魂替他。 幽无魂胸口的字也是李思写的。 李思的意思,幽无魂从现在开始便是他的“化身”了。 幽无魂罩了头套,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参与了血洗天幕谷。 幽无魂身形落地,正好傻八斤一记巨掌击向厉风。 幽无魂见傻八斤这记巨掌如伞状,心里一震,他看出傻八斤用的武功,是“大天魔手”。 一个傻子竟然会用失传之久的“大天魔手”,这让幽无魂意外。 幽无魂看出厉风想打赢傻八斤并不容易,况且荣家高手还前仆后继而上配合傻八斤攻击厉风。 得先把傻八斤杀了。 幽无魂身形掠过去,他连杀攻击厉风的几人,然后一掌击向傻八斤。 结果厉风一锤朝幽无魂击来。 幽无魂身形一闪,避开厉风那一锤。 厉风朝幽无魂怒声道:“让开!不用你助我!我今日非要将这个傻子打死!” 幽无魂见厉风不识好歹,便不再管厉风。 这时荣家总管带人扑向幽无魂,幽无魂和他们打了起来。 幽无魂修炼的可是三大奇功之一的“藏龙经”,荣家的人哪是幽无魂对手。在诡异至邪的“藏龙经”面前,攻击不断血肉横飞惨叫声声倒地…… 血腥气味和先前鞭炮的火药气味弥漫着。 …… 厉风和幽无魂在院外和荣家的人打成一团,此刻婚堂内也涌入一批荣家高手,他们和荣家的戚们将楚狼几人围起。 梁荧雪和几个送亲也被围住。 荣家兄弟也拿了兵器,兄弟二人怒气冲天。 梁雪荧叔叔梁金山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境地。 梁金山不相信河王几个弟子能撼动荣家。他认为这是几个青年不计后果的鲁莽行为,反将他们连累了。 梁金山朝荣寰乞求道:“荣掌门,此事与我们梁家无关。荧雪仍就是你们荣家媳妇……” 荣寰自己也认为,楚狼几人今日行为愚蠢之极。 以他们几人力量,又是明火执仗,根本难和荣府抗衡。 荣寰怨怒地对梁金山道:“现在晚了!” 楚狼此刻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气息,杀气! 楚狼朝梁金山道:“他们都是死人,你求死人可笑之极!” 荣寰怒叫道:“狂徒,今日将你碎尸万……” 荣寰话还未说完,一道刀光扑面而来。 刀光如练。 带着涅槃玄经的罡气。 罡气将荣寰衣衫掀起,将他头发吹的纷乱,刀光也映照在荣寰惊诧的面孔上。他未想到,楚狼这一刀如此凌厉。 荣寰挥剑击在飞来的刀光上。 刀光碎裂,荣寰剑也被震的颤动不停,“嗡嗡”作响。 荣寰也下了命令。 他大喊道:“把他们都杀了!” 第十二章:荣家毁灭(上) 荣寰命令一下,厅中荣家的人便朝楚狼几人发起攻击。 顷刻一片刀光剑影。 喜庆的婚堂即将要变成杀戮之地。 梁家的人现在也别无选择,为保性命只能奋力而战了。 梁荧雪和叔父几人便和攻上来的人打在一处。 荣家的人刚发起攻击,宇文乐身形一震,数道寒光从衣衫各处缝隙中而出先将几人射杀倒地。 随即宇文乐身形飞快一转,又是一圈暗器飞射而出。 虽然婚堂内此刻双方混乱打斗,人影幢幢,但是宇文乐这些暗器如同生了眼睛,只射荣家的人,不伤己方的人。 宇文乐如今的暗器功夫也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荣家的人赶紧慌忙闪避,有的挥兵器击挡。 但是还是有几人被宇文乐暗器射中丧命,荣寰的妹妹和荣夫人堂兄也死在宇文乐暗器之下。 这也更激起了荣家人愤怒,他们更是奋力攻上来。 荣家兄弟则合力攻向楚狼,准备先将楚狼杀了。 荣寰和荣霸在江湖中也是有名人物,都不是泛泛之辈。兄弟二人本以为联手能轻松杀了楚狼。杀了楚狼再杀其他人。 但是兄弟俩却不知,他们现在面对的是身怀“箜篌九问”和“藏龙经”的楚狼。 荣寰使青龙刀,荣霸使一柄重剑。 兄弟同心,其力断金。 左刀右剑,无论力道、速度、招式都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荣家兄弟这联手一击之上。 兄弟二人使出杀招,就是不想浪费时间将楚狼立刻毙于刀剑之下。 顷刻楚狼左侧青龙刀影闪动,似有几柄刀同时劈砍楚狼。右侧重剑凌厉斩来,夹带着呼啸之音。 尽管此刻幽无魂在院外厮杀,但是楚狼谨慎也不用“藏龙经”,免得被幽无魂看到招来灾祸。 面对荣家兄弟凌厉杀招,楚狼厉喝一声,一刀而出,箜篌九问第一问而出。 一问天地悠悠,岁月无情,正气却凛然,江河都变幻。刀由心出映日月,气由念起百回转! 这是破兵之招! 瞬间,楚狼手中饮露刀神奇变化。 刀光忽明忽暗,刀影更是变化万端。 有的刀影看似劈向荣霸,实是袭向荣寰。有的看似斩向荣寰,其实是砍向荣霸。而且这些刀影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刀影形态迥异,有的如光,有的似练,有的长,有的短,有的如弯月,有的如流星。 虚虚实实,形态各异,让荣家兄弟惊愕之极,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异刀法。 荣家兄弟凌厉的攻势在箜篌第一问面前黯然无光。 刀影不断击在兄弟二人兵器上,同时也袭向兄弟二人。兄弟二人招不成招,人也慌乱闪避,对楚狼的攻杀瞬间崩塌。 这是楚狼出山第二战。 荣家兄弟联手不可小觑,但是楚狼仍一刀破敌,这也让楚狼意外。 箜篌刀诀之神奇,超出楚狼预想。 楚狼一刀破了荣家兄弟攻击,立刻反杀。 楚狼手中的刀飞快而转,由于刀转的太快,他手中握的似不再是刀,而是茫光。 于是,两道茫光分别刺向兄弟二人。 荣家兄弟挥兵器击向刺向自己茫光。 趁着兄弟俩应付之际,楚狼使出箜篌第五问。 五问兄弟情义,两肋插刀,上有苍天鉴,下有河岳证。刀若青霜几曾试,为君挥刀暂斩人头! 顷刻,四道刀光闪现。 四道刀光都倾斜着,两道插向荣寰胸膛,两道插向荣霸双肋。 面对这样奇异刀法,荣家兄弟此刻惊心悼胆。 现在兄弟俩才意识到,今日闯府者,最可怕的不是小雷神,而是眼前这个身上充满野兽气息的楚狼。 荣寰修为比弟弟高,他勉强避开插向自己的两道刀光,但是荣霸难以完全避开。尽管他全力闪避,尽管他已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其中一道刀光还是将他肋下切开。 一股鲜血从荣霸肋下喷出,这还不算完,随即楚狼身形一闪便到了他右则,楚狼挥刀,刀光闪动斩向荣霸脖子。 荣霸再难避开了。 刀光没入荣霸脖颈,荣霸头颅带着一股鲜血从他脖子上飞起。 荣霸没了头颅的身躯还立在原地,断颈处鲜血如泉涌,手中重剑“呛啷”落地。 荣寰见兄弟被斩下头颅,他五脏如焚发出一声痛叫。 堂中还有荣霸女儿女婿,二人哭叫着就挥着兵器朝楚狼扑来。要为父亲报仇。楚狼此刻背对着他们,楚狼头也不回,反手两刀而出。 荣霸女儿女婿便中刀倒在血泊中。 荣家人哀嚎不断,宇文乐和梁荧雪则是痛快之极。 宇文乐放声叫好。 二人也继续和荣家的人拼杀。 此刻婚堂中,一片狼藉,鲜血在青石地面上流淌着。 荣霸没了头颅的身体也“轰然”倒地。 倒在鲜血中。 楚狼盯着荣寰,目光透着残忍之色,楚狼道:“荣掌门,当年屠大河府,连孩子老人都不放过,你可想过今日!” 荣寰面色成了黑紫,难看之极。他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是由于气怒攻心难说出话,而是吐出一口血来。 楚狼又道:“我问你,我师傅那晚到底如何了?告诉我,我给你留全尸。不然,我也砍下你头颅!让你不得超生!” 当年在断魂岛,楚狼问过小主河王下落,小主说那晚未找到大河王。 楚狼并不完全相信小主的话,所以他才问荣寰。 荣寰终于吐出几个字,他道:“我要杀了你!” 荣寰疯一般挥刀斩向楚狼。 三名荣家人也扑过来助荣寰。 楚狼身形连变,避开荣寰几刀。与此同时,他挥刀将那三名荣家人杀倒在地上。荣寰表弟也想冲过来,则被宇文乐飞刀射入后心。 宇文乐朝楚狼喊道:“砍了荣老怪为师傅报仇!” 楚狼朝荣寰出刀,两道刀光闪现,分别斩向荣寰握刀双手。 这两刀快如疾风,荣寰很难避开,如果想保双手,他只能弃刀。 荣寰弃刀缩手,楚狼趁机而进,连续几刀劈向荣寰。 荣寰被楚狼逼在厅堂一角,也难逃离,他只能尽量闪避应付。 他接连躲过三刀,再难躲过楚狼第四刀。 楚狼一刀劈在荣寰脖子上,斩下荣寰头颅。 第十二章:荣家毁灭(下) 荣寰头颅在空中抛出一个弧线,然后从窗口飞出。 此刻院中尽是荣家的人,看到掌门头颅飞出,痛叫声、愤怒声、悲恸声响成一片。 荣寰失去头颅身躯也倒在地上,正好和荣霸尸体相对。 婚堂内荣家的人更是一片哀声。 他们难以置信楚狼如此轻松就将掌门杀了,连宇文乐和梁荧雪也惊震不已。 当然他们不知楚狼使的是“箜篌九问”。 “箜篌九问”实在是太霸道了。 荣家兄弟死在“箜篌九问”下,也算不亏了。 此刻荣夫人也瘫坐在婚堂一角,她神情呆滞如同傻了一样,几名荣家的人护着她。 荣家兄弟死了,荣寰的表哥吴成便成了施令者。吴成奋力将梁荧雪姑姑杀倒在地,然后他大叫道:“快护夫人走!” 吴成明白,没人能挡得住楚狼。 将荣夫人护送出去,他就准备下令弃府撤退了。 于是荣家三名手下扶起瘫软如泥的荣夫人就要从后门走。 他们刚到门口,宇文乐的一片暗器射至。 这片暗器五花八门,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要人命。 那三名护着荣夫人的手下先被射死,荣夫人也就暴露在暗器之下,随即,数枚暗器从荣夫人后背没入,荣夫人栽倒在门槛上。 荣夫人也死了,吴成便准备下令让众人逃命了。 但是还未待他张口喊,楚狼身形已至,一刀刺入吴成心窝。 此刻婚堂中又涌进一批荣家手下,朝楚狼几人发起复仇的攻击。婚堂虽然宽敞,但是近百人在婚堂中打斗,也显得拥挤了。 楚狼挥刀砍杀,饮露刀所到之处,荣家的人血肉横飞。 荣家这些普通手下,在箜篌刀诀面前更是不堪一击。 楚狼也是用杀戮来发泄积蓄四年的恨。 楚狼的刀此刻成了血刀,楚狼如同死神一般,刀光不断闪现,他所经之处,一片鲜血和尸体。 楚狼身上到处是血,衣衫也被鲜血染透。 都是荣家的人血。 荣家的人精神也彻底崩溃了。 荣家身份高的人嘶声大叫,让众人撤。 于是荣家的人惊恐万状众婚堂往出退。 楚狼也提刀杀出婚堂。 此刻婚堂外,院中,墙上,四面房屋上,到处是荣家的人。 足有二百余人。 厉风和傻八斤已不在院中,此刻二人打到了府中另一处地方。 那个方向不时传来二人狂怒吼声。 幽无魂正陷入团团围困。 荣家的人没想到“河王第八弟子李思”的武功如此可怕,使的功夫诡异歹毒之极。荣府管事指挥众人不断向幽无魂发起潮水般的进攻。想用人海将幽无魂吞没了。 但是幽无魂“藏龙经”功夫更是炉火纯青,邪力所到之处,也是一片血肉横飞。荣家的人死伤惨重,地上到处是鲜血和尸体。 院中聚集这么多荣府的人,正合楚狼心意。 楚狼发出一声厉喝,手中刀挥动,“箜篌九问”中的第二问使出。 二问情为何物,欲取先予,黯然销魂夜,缠绵不绝时。刀若情丝千万缕,缕缕问你几时归。 顷刻之间,一条条闪亮的刀线而出。 如丝,如雨,亦如情丝万缕。 若干刀线飞舞,有的缠绕,有的急射,有的窜动,有的如雨飞落。 被刀线袭中的人,要么脖子绽裂,要么手脚被勒断,有的躯体被穿透,还有的刀线入脑头颅爆开…… 惨叫声此起彼伏。 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这更是让荣家的人陷入灭顶之灾。 荣府管家精神也崩溃了,他大叫着让手下赶紧撤。 不用他喊了,荣府的人已无斗志,开始仓皇逃遁。 荣府管家反身要逃,幽无魂朝他一抓。一股邪力而至,如恶龙扑身将管家击倒。荣府管家七窍喷血,在地上痛苦惨嚎。 荣府的人四散而逃,楚狼也难分身截杀。 楚狼又杀数人,便点燃然了几幢房子。 楚狼永远忘不了四年前河府血与火的惨景,虽然难以截杀荣家所有人,他也要将荣府变成一片火海。 宇文乐此刻也杀出婚堂。 宇文乐又用暗器射杀十几人,但是面对荣府数百人四散逃命,他也无奈。 既然难以赶尽杀绝,宇文乐也四处放起火来。 他和楚狼想法一样,将荣府烧为灰烬。 很快,荣府四处火焰升腾,浓烟滚滚。 荣府所有的人都仓皇往出逃,女人和孩子们惊叫和嚎哭声响成一片。府中牲口鸡犬也四处乱跑。 楚狼点了几间屋子,便朝厉风和傻八斤打斗声方向掠去。 傻八斤可不是等闲之辈,楚狼有些为厉风担心。 楚狼掠过两幢院子,又飞过一处花园,便看前方阁楼顶上有两个人在激战。 正是厉风和傻八斤。 厉风和傻八斤也不知打了多少招了。 二人也各自被对方打伤。 厉风肋骨断了几根,右胸也血迹模糊,伤的不轻。 傻八斤左臂骨头被打断成三截,一半脸也鲜血淋漓,那是被厉风铁锤扫了一下。 尽管二人都受的不轻,但是一个强悍,一个傻,所以都无视身上的伤,二人仍旧如两头猛兽一般拼命,不死不休。 傻八斤使的武功是失传的奇功“大天魔掌”,比厉风修炼的武功要高明,但是傻八斤修炼武功的时间不如厉风长,也不如厉风刻苦。 还有最重要一点,他真的傻。 如果换作别人有一只奇异巨掌,又身负“大天魔掌”,相辅相成如虎添翼,厉风未必是其对手。 但是现在,厉风已占据上风了。 就在楚狼距二人还有十几丈之际,厉风瞅中机会,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吼,下杀手了。 厉风左手铁锤击向傻八斤头颅。 傻八斤头一扬避开厉风那一锤,他右手巨掌反击厉风胸膛。也就在瞬间,厉风右手铁锤闪电般击向傻八斤胸口。 傻八斤赶紧胸膛朝后缩,但是还是躲不过厉风的锤,厉风的锤击在他胸口。 傻八斤胸骨发出断裂声。 口中也喷出血来。 傻八斤那掌也拍在厉风胸口。 由于手掌刚拍在厉风胸口,傻八斤身体就被铁锤击中飞了出去。所以那一掌之力打了折扣。 傻八斤口吐鲜血身体朝西边飞出。 厉风则弯下腰,身体摇晃着,口中鲜血一股股而出。 第十三章:捡到宝贝(上) 楚狼掠到阁楼顶上,扶住身体摇晃的厉风。 厉风直起腰,他揩了下嘴角血沫。既然厉风誓杀傻八斤,就一定要杀了。厉风是绝不会放过荣寰的儿子的。 就算是傻子也不放过。 厉风对楚狼道:“我没事!我要去看那傻子死了没有。” 楚狼道:“你歇着,不管他死活,我提他头回来给你。” 楚狼身形从阁楼上掠起,朝傻八斤身体落下地方飘飞过去。 此刻荣府火势也越来越大,有三分之一房屋燃烧,火势还在蔓延。到处是烟气弥漫。荣府的人在烟火中仍继续惊恐地往出逃。 楚狼来到荣八斤坠落地方,但是却不见傻八斤踪影。 胸口遭受厉风一锤,就是不死也遭受重创难以动弹了,怎么会不见人?楚狼又在附近寻找,也一无所获。 周围是烈火熊熊,楚狼心想,莫不是傻八斤坠入火海了? 楚狼总不能进入火海查看,他便先离去。 此刻,暗中有一双眼睛偷窥着楚狼离去背影。 然后这偷窥的人,发出一声轻叹。 楚狼返回婚厅院落。 现在婚堂和院中到处尸体和鲜血,幸存者也都四散逃命去了。 厉风见楚狼返回便问道:“傻子头颅呢?” 楚狼道:“我在他坠落地方寻找,没找到。八成是葬身火海了。” 然后楚狼和厉风看着荣家人满地的尸体,各自吁了口气。 荣家族人亲戚今日基本都在厅中参加婚礼,几乎是遭受了灭族之灾。 身为河王弟子,当年河府灾难的亲历者,二人也算出了一口郁结四年的恶气。 梁家送亲队伍也死伤殆尽。梁荧雪五名亲属,姑姑、姑夫、三婶、也都战死。只剩下叔父和堂弟,还有三名梁家的手下。 他们开始收梁家人的尸首。 死了三名亲属,梁荧雪虽然悲痛,但是她也重获新生了。 从此,梁家也再不用看荣家脸色,遭受荣家人的威胁了。 所以梁荧雪也如释重负了。 梁荧雪看到幽无魂胸口的字,误以为他真是李思。 梁荧雪朝幽无魂走过去,她激动道:“老八,没想到你也来了。你现在长这么高了?也不胖了……” 就在这时候,李思声音响起。 “三姐,老八救你来了!” 梁荧雪这才知道幽无魂不是李思,她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美娇娘抱着李思飞檐走壁而来。 行动前幽无魂将李思安顿在荣府后面一处山洞中,让施翘好好保护。先前李思跑到洞外一看,只见荣府一片火光,荣府男女老幼哭爹喊娘从府中仓皇逃命,李思知道大局已定了。 李思赶紧让施翘带他前来。 也算是抢夺胜利果实。 施翘抱着李思落在院中,将李思放下。 李思从地上拾起一柄刀,他提刀转了一圈,发现还有重伤未咽气的,李思便将他们杀了。 然后李思持刀仰面朝天道:“师傅,你看到了吗,李思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楚狼几人看到他这副样子都感到好笑。 宇文乐笑骂道:“老八,我们出力你捡便宜,现在才来装英雄!商人果然是奸滑不要脸。” 李思扔下刀,他手指幽无魂道:“五哥,你没看到他胸口的字吗?先前他便是我,他杀的人便是我杀的。你说,是你杀的多还是我杀的多?” 宇文乐闭上嘴巴,无话可说。 谁让李思有钱,可以花天价雇佣厉害人物卖命。 如果让他雇,他真雇不起。 此时,火势开始朝婚堂这边蔓延过来。 楚狼等人便先离去。 …… 楚狼他们离开后,一个女子抱着一人也离开烟火弥漫的荣府。 女子身形婀娜轻盈,她抱的人竟然是傻八斤。 女子今日改头换面混入荣府,她偷窥了楚狼几人在婚厅中杀戮,女子震动不已,她没想到楚狼武功现在如此厉害。 女子也目睹了厉风和傻八斤激战场面。 傻八斤的武功也让女子惊诧。 一个傻子,竟然能和小雷神打的难解难分,这让她真是未想到。 最后傻八斤被厉风一锤击出,女子隐藏在烟气中追傻八斤飞出身体。 女子轻功不是一般的高。 傻八斤坠在地上,女子也落在他身边。 傻八斤口中又吐两口血便昏厥过去。女子探他鼻息,还有气。当时楚狼也即将赶来,女子便赶紧将傻八斤先藏起。 女子抱着傻八斤进入山中,她还撞到几个躲藏在山中的荣家人。 那几人看到女子抱着傻八斤,便将女了围起,让她放下傻公子。 女子身形顷刻旋转,劲风四起,将那几人掀翻在地。那几人倒地身体痛苦抽搐,口中鲜血涌出,很快便死去。 这几人都被女子劲力震碎了脏腑。 女子武功可见一斑。 然后女子抱着傻八斤朝东南方向而去。又出几里,她再摸傻八斤鼻息,傻八斤还有气。傻八斤顽强的生命力也让女子讶异。 经过一道山泉,女子将傻八斤放在山泉旁。 女子自语道:你力大无穷,生着一只巨手,武功又如此奇特,如果加以改造岂不是大有用途。你这个傻子在我眼里现在可是宝贝。我也最会哄傻子了……我今日救了你,以后你就得死心踏地为我卖命…… 女子摸了下傻八斤胸骨,傻八斤胸骨也断裂了。一锤击在胸膛,内伤也一定不轻。 傻八斤伤的极重,想救活他也不是容易事。 女子决定先把傻八斤命保住,然后再让神医救治。 女子手贴傻八斤胸膛,她手掌慢慢变成了颜色。 白嫩的小手变得色彩斑斓。 如绘了美丽的七彩图案。 女子掌中真气源源不断进入傻八斤体内,过了一顿茶的功夫,傻八斤身体震猛烈震颤两下,他发出剧烈咳嗽,咳出一团浓血,他也睁开眼睛。 傻八斤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 女子相貌很普通,脸上还有雀斑。 傻八斤道:“你……是谁?” 女子笑了,她用甜美悦耳的声音道:“我是天上仙女。” 傻八斤道:“你是狗屁……你长的这么丑……” 女子道:“那我就让你看看我真面容。我比你媳妇还美呢……” 第十三章:捡到宝贝(下) 女子本来绝不轻易显露自己真容,但是在这个傻子面前她并无顾忌,屙尿在裤中都不管,就算给别人描述她相貌,有又谁信。 女子将自己精巧的人皮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娇美可爱的脸蛋。 这女子,正是小主许忘生。 相比四年前,小主除了长高些,但是容貌变化不算太大。 只是多了一些成熟。 当年楚狼和小主在海上分别,小主给楚狼指了条生路,忘记恩怨退出江湖寻个清静地方娶妻生子,可保平安。 从那以后,楚狼销声匿迹。幽王和灵王惦记着楚狼一身铁骨,派人追查楚狼消息,最终无果。小主也让侏儒暗中打探楚狼,仍是无任何线索,就如楚狼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小主以为楚狼最终听从了她的劝告,退隐江湖了。 这让小主欣慰,因为,从此她不用和楚狼相杀了。 但是也让她倍感失落,从此,再见不到楚狼了。 开始两年,小主总是不由自己想起楚狼,想起断魂岛的经历,想起楚狼掀起她红盖头那瞬间…… 后来小主心想,既然楚狼已经退隐,恐怕也结婚生子了,何必再纠结不忘徒增烦恼呢。 小主决定将楚狼的一切都忘却。 就当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个人。 渐渐地,小主不再想起楚狼。 她专心修炼,也专心谋大事。 就在前些日子,楚狼将轩辕殿裘逆杀了,还杀了十二宫的人。小主他们当年利用过轩辕殿,所以这些年也和轩辕殿暗中联系着,轩辕殿中还有小主他们的卧底。 裘逆被一个青年轻易杀了,震动轩辕殿,也瞒不过小主。 小主好奇,这青年到底是谁,居然明火执仗助神血教,不光杀了裘逆,竟然还敢杀十二宫的人。 小主便命侏儒追踪青年。 结过一番追查,侏儒回报,那青年就是失踪四年的楚狼。 这真是让小主大感意外。 小主让侏儒先隐藏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也不要禀报灵王。小主当晚便赶到了楚狼他们投宿的地方。 那晚,小主藏身客栈对面的一间屋中。 小主伫立窗前,久久望着楚狼的房间,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小主百感交集。 时隔四年,楚狼再现。 如何对待楚狼,小主还未想好。 所以小主发出一声轻叹,心里道:你不该回来。 结果这一声轻叹,引起幽无魂和楚狼警觉。 所幸小主未被他们发现。 一月前,小主就知道梁荧雪要嫁给傻八斤了。 楚狼一行朝天幕谷而行,小主也就暗中尾随。 小主自幼就被各种训练,武功幽王传授,还经奇人传授易容变化之术,所以她轻易混入荣府,也亲眼目睹了荣府被楚狼几人血洗。 小主本来内心矛盾,还未做出选择,如何面对楚狼,如何对对待楚狼,现在她做出选择了。 荣家今日的惨祸让她彻底清醒了。 楚狼终究是一匹“狼”。 楚狼是不会放过仇人们的,包括她。 迟早,楚狼会杀到她的头上来。 所以,在楚狼未杀她之前,她得想办法弄死楚狼。 …… 小主露出真容,她朝傻八斤笑道:“我美还是你媳妇美?” 小主和梁荧雪比美,是出于女人的一种微妙的心里。因为小主知道梁荧雪喜欢楚狼,所以她就要和梁荧雪比。 傻八斤瓮声瓮气道:“你也美……但是还是不如我媳妇美。我媳妇最美……” 傻八斤的回答让小主生气。 难道她真不如梁荧雪美吗? 小主威胁道:“说我美!如果不说,我就将你打死!” 傻八斤以为小主真要打死他,他便想挣扎着起来。但是他伤的极重,哪还能起来。反而伤处更加痛苦,口鼻又流出血来。 傻八斤道:“就是打死我,也是我媳妇美……” 小主无奈地道:“果然一根筋。” 傻八斤道:“你打死我吧。” 小主又笑了,笑的极美。 小主用最温柔的声音道:“是我救了你,我怎么会打死你。我是逗你。我会好好待你,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我都会满足你。我还会让人把你的伤医好。我还知道你喜欢狗,我有许多狗,各种各样的,有的狗还会说话唱歌呢……” 傻八斤听了这些眼睛都发光了,他道:“真的?!” 小主道:“当然是的真的,仙女不说谎。” 傻八斤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主认真地道:“因为我是仙女呀。不过你要听我话。如果不听话,仙女就会生气,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傻八斤道:“啊……我明白了。我师傅是神仙,你是仙女,你们都是仙家的人。是我师傅让你来救我……” 小主也不知道傻八斤所指的神仙师傅是何方神圣,她便顺着傻八斤说。 小主哄傻子的确有一套,傻八斤现在完全相信小主。 傻八斤道:“仙女姐姐,我爹呢?” 小主一脸沉重道:“你爹被人砍掉了脑袋……” 本来小主接下来想让傻八斤记住杀父之仇,为父母和荣家人报仇,没想到傻八斤听闻父亲被砍了脑袋的消息不悲反喜。 他咧着嘴笑道:“嘿嘿……好啊,再没人打我了……也没人管我了。也没人杀我的狗了……” 小主这才知道,这傻八斤比她想象的还要傻。 傻的小主都同情荣寰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更容易利用傻八斤了。 为了哄傻八斤,小主也变化极快,她沉痛之色立刻变戏法一般变成了开心容颜,她拍手道:“神仙姐姐也是这么想的,多管闲事的老头死了太好了……” 傻八斤又道:“那我媳妇呢?” 小主道:“你媳妇变心了,跟着红毛怪跑了。” 媳妇变心和红毛怪跑了,这让傻八斤甚是气怒。 傻八斤又要挣扎想起来了,他口中嚷嚷道:“我要杀了红毛怪,我要杀……” 小主道:“你现在伤的太重了。听神仙姐姐的话,姐姐带你去疗伤。待你好了,我再请更厉害的神仙教你些更厉害的法术,到时候把红毛怪杀了。谁欺负姐姐,你也把他杀了……” 说罢,小主出手点了傻八斤睡穴。 傻八斤昏睡过去。 这时小主也闻到一股屎臭味道。 原来是傻八斤拉裤子了。 小主一阵恶心。 小主屏着气息抱起傻八斤朝前而去。 就在快出山时候,一个大头侏儒和三个戴假面的人出现。 三个假面人,其中一个假面是青色的。 小主将傻八斤递给那青面人。 青面人闻到傻八斤臭气熏天,他眼中竟是嫌弃之色,青面人道:“小主,这人是谁?” 小主道:“这是我捡到的宝贝,他伤的很重。你赶紧送去让鬼医救治。告诉鬼医,他是的我的人。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 既然是小主的人,青面人不敢怠慢,赶紧抱着傻八斤而去。 小主又对侏儒道:“禀报明王和幽王吧,楚狼重现江湖,而且还带着河王弟子将荣家血洗了。江湖从此无荣家了。” 侏儒听了心里大震。 侏儒道:“小主,半个时辰前我接到消息,魔君要见你。” 第十四章:尸圈中的灯(上) 魔君要见小主,小主心情顿时变得悒郁了。 随着年龄增长心智更加成熟,小主现在越来越不想面对魔君。但是她又没有选择,还得面对魔君。 侏儒对魔君充满恐惧,提起魔君,他眼中都透着不安。 侏儒道:“魔君说,明天日落时分,小主必须赶到会面地点。如果小主不去,那就是我没带到话,他就割掉我双耳,剁掉我一只手。魔君的脾气你也知道,明王现在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也就幽王他还给些面子。” 别说侏儒,就是小主现在对魔君也心怀恐惧了。 小主用无奈口吻道:“随着年龄增长,他武功越来越来可怕,翅膀也就越来越硬了。” 侏儒道:“明王和魔君有时候对我下达的命令也不一样,我都不知听谁的。一边是王,一边是魔君,我谁也不敢得罪。小主,我现在是如履薄冰啊。” 小主道:“大头你别怕,我会去见他的。” 侏儒便松了口气,他道:“小主,鬼面将也到虞朝了。” 小主高兴地道:“他真来了?他现在哪儿?!” 侏儒道:“鬼面将得知小主来了天幕谷,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很快便能见到鬼面将,小主真是开心之极。 小主扫了下四周,她又压低声音道:“大头,我让你查找楚门镇的楚狼,你查的怎么样了?” 当年小主怀疑楚狼来路,让人去查楚狼底细,结果楚狼是烟花城楚员外儿子。 这两年小主将烟花城的楚狼慢慢忘记,但是楚门镇那个狼哥却如心中的烙记一样。 那是幼年打下的烙印,尽管记忆模糊,但是深藏灵魂深处,总会在某个不经意之间如无形之手拨动她的心弦。 小主总会梦到那个场景,电闪雷鸣暴雨交加的夜,那个小男孩偷了鸡回来…… 小主本不想再打扰那个“小男孩”,不然会带给他灾祸,她想让他平安度过一生。 现在她明白了,原来,那个小男孩才是她情感的源头。 她得追根溯源。 小主再难遏制心中的渴望,她就让侏儒想办法查他的下落。 小主还嘱咐侏儒,此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魔君。 侏儒道:“为此事,我让大徒弟白魂儿亲自去查。白魂儿几日前回来了。但是……” 说到这里,侏儒顿住。 小主迫不及待道:“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侏儒道:“结果那个楚狼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他死后,好心村民就将他埋葬了。白魂儿还找到他的坟墓。还掘开坟墓勘探。坟中尸体早已成了白骨。从骨骼上看,的确是一个八九岁孩子。墓里还有一柄猎刀……” 小主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绞痛。 原来那个“小男孩”早就死了。 侏儒看着小主失魂落魄模样,他想说什么,小主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先走开。 侏儒便先回避。 侏儒去后,小主蹲在地上,她将头埋在膝盖上,抱着头无声地哭。 不知哭了多久,一声沙哑的男子叹息声响起。 小主蓦地扬起布满泪水的脸,她回头。 只见身后丈外一棵树旁立着一个人。 这人穿黑袍,头皮披散,脸上戴着一副可怖的鬼面。 这副鬼面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小主此刻却感觉这副鬼面是无比亲切和温暖。因为这鬼面人是她最信赖的人。 从她小时候起,无论什么秘密,她都会和这鬼面人讲。 这鬼面人走到小主身边,他道:“属下拜见小主。” 小主起身,她阻止鬼面人下拜。 在鬼面人面前,小主毫不掩饰自己,她伤心地哭道:“东方叔叔,他死了……你还记得当年那个收留的我男孩子吗?” 先前鬼面人和侏儒汇合后,侏儒已将事情和鬼面人说了。 鬼面人得知那个充满野兽气息的孩子死了,不胜唏嘘。 “我当然记得。当年七月初七夜,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你。当时情形,如果一般孩子早就吓坏了,但是那个孩子为了保护你提着猎刀就砍我,小小年纪,真有胆啊。后来我抱着你离去,我还警告他就当从未见过我们。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死了,可惜了……” 鬼面人又安慰小主。 “或许他生命的意义就是救你,收留你。任务完成了,老天就带他走了。那时你才六岁,我知道你早记不清他样子,但是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从未忘记过他。” “东方叔叔,还是你最知道我。比我爹娘都知道……” 小主扑在鬼面人怀中,伤心哭泣。 鬼面人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在鬼面人心中,小主既然是主人,也是他的女儿。 是他守护着她长大。 小主在鬼面人怀中又哭一场,宣泄着内心悲伤。 待小主哭够了,鬼面人擦去她脸上泪珠。 小主道:“东方叔叔,你为什么会来虞朝?” 鬼面人道:“你爹娘想你了,我更是想你。前些日子,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你光着脚丫哭着在荒野上跑,你身后有人提刀追赶……回想那个梦,我心神不宁,所以我就来了。说实话,我也不放心王城的人……” 小主道:“你放心吧,有我师傅护着我。” 鬼面人道:“我不信任魔君。从他小时候,我就不喜欢他。” 小主道:“但是毕竟是魔君,得给他面子。我还得去见他。” 鬼面人道:“我陪你去。” 鬼面人便和小主出了山林而去。 …… 翌日傍晚,小主和鬼面人来到一片柳林。 林中雾气缭绕,阴风习习。 这是魔君约小主会面地方。 进入林中,小主对鬼面人道:“东主叔叔,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见他。” 鬼面人道:“还是我陪你去吧。” 小主道:“没事,他不会伤害我的。” 鬼面人便在原地等小主,小主自己朝林深处走去。 小主进入林深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林深处躺着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每具尸体都如被野兽撕裂,惨不忍睹。 这有些尸体形成一个圈形。 都是头朝圈内,脚朝外。 尸圈中心,放着一盏灯。 灯火如鬼火般跳跃。 尸体摆成的圈,鬼火般的灯光,惨淡的薄雾,这一切形成一副诡异恐怖的画面。 第十四章:尸圈中的灯(下) 小主立在尸圈旁,她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蹙起了眉头。 突然,小主觉得身后一股冰雪般的寒气袭来,这让小主脊背发冷寒毛都竖立起了。 小主身后也立了一个人。 如同一个魔鬼,从地中而出。 小主不回头,她不悦地道:“你让我见你,难道就是欣赏你的杰作吗?” 身后的人道:“其实这些人都是你害死的。” 小主蓦地转过身。 她面前是一个体型高瘦的男子。 男子身袭一身白袍,白袍发着阴恻恻地光泽,他一双眼睛用一条白色丝巾箍着。 透过丝巾,隐约可见丝巾下方白光闪动。 他生着一张阔嘴,尖下巴。他鼻梁凸起,坚挺有力,略带鹰钩。面色泛着青石的光泽。就如他的面孔是青石雕刻。 冰冷,坚硬,无情。 此人正是魔君。 也是当初在河府练功院山中与小主秘会的神秘人。 也是十几年前那个雨夜一掌击在楚狼胸口的提灯人。 小主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管我什么事?!” 魔君先未回答,他问道:“这些天你在做什么?” 小主敷衍道:“奉幽王之命,追查箜篌刀下落。” 魔君冷笑一声道:“你恐怕不是在寻刀,而是在寻人吧?” 小主道:“你什么意思?” 魔君道:“你让大头鬼暗中派人去了楚门镇,你是在找当年那个收留过你的男孩吧?你以我为不知道,其实什么事都瞒不过我的。” 小主心里一震,原来魔君知道了此事。 到底是谁泄露了。 魔君继续道:“你找他,说明你心里有他,我很不高兴。我一不高兴,就得杀人泄愤,所以这些人都是因而死的。” 魔君偏执和谬论让小主很气恼,她道:“我寻他,是想让人给他一笔钱,报当年救命之恩。再说,我寻他也不关你的事!” 魔君沙巾后的目光似更灼了,他道:“怎么不关我的事。别忘了,我们有婚约。” 小主道:“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成婚呢!” 魔君道:“那你也是我的人!我不准你惦记任何男人,除非他是死人。我不会和死人计较的。” 小主嘲弄道:“那我爹东方叔叔还有幽王我也不能惦记吗?” 魔君用命令口吻道:“那也得把我放在第一位!” 小主气道:“别忘了我的身份!很少有人敢这样命令我!” 魔君硬声道:“你也别忘了我的身份!” 小主看着他,突然笑了。 笑中充满失望,也充满无奈。 小主道:“你闭关三年,出关后更是变了。变得猜忌多疑,变得不近人情,也变得更残暴狠毒。你可知道,我现在都有些怕你了。你让我日后怎么嫁你,怎么和你生活?” 魔君听了这话,他口气变得缓和了。 “是我太爱你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只要你听我话,不惹我生气,我会对你更好,不会和你发脾气……” 为了不让场面更加尴尬,小主转移话题。 “你找到‘白羽人’了吗?” 小主提起“白羽人”,反而更刺伤魔君的心了。 四年前,还未完全成长起来的魔君可谓是少年狂妄目空一切,结果他在一次任务中碰到一个人。 那人白布罩脸,肩上披白色羽毛做成的肩披。 魔君本以为能轻易杀了那个白羽人,但是他做梦也未想到,白羽人一身武功惊世骇俗,反将他打成重伤。最后,他也是侥幸才活命。 这也是魔君第一次遭受重创。 也让他狂妄之心倍受打击。 从那以后,他闭关疯狂苦修,他发誓日后一定要将那白羽人碎尸万段。 半年前他出关。 出关后他派人四处寻找那白羽人,准备洗刷耻辱,但是直到现在,还未找到那白羽人。 魔君恨声道:“我会找到他的!” 小主言归正传,她道:“那你这次约我,有什么重要事吗?” 魔君道:“我想你了……” 小主带着怨气道:“幽王命我尽快找到箜篌刀线索,我最近忙的焦头烂额,我以为你有要紧事,所以才赶了这么远路来见你。结果你……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要以大局为重……” 魔君不屑道:“不要用幽王来压我。当年我年少,跟着他学习经验。现在我成年,能挑大梁了。还有,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么多年他都未能将血盟的人尽数消灭,上面很恼火了。现在我不受他约束了,我们各管一摊。” 魔君言下之意,他现在和幽王平起平坐了。 小主道:“那你现在管什么?” 魔君道:“杀人!我们不像三王,苦心积虑耗神费脑又是布局又是诡计,有何用?只要是怀疑的人,威胁到我们的人,杀了便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就是了。我就不信,永远都杀不完。” 小主揶揄道:“我差点忘了,你们天生就是杀人的。你杀你的人,我可得遵照幽王命令。我还受命于他,而且他还是我师傅。现在我得走了。” 魔君朝小主伸出一只手,想抚摸小主的脸。 “你不能走,我真的想你了……” 面对魔君伸来的手,小主身形朝左一闪避开。 这让魔君很生气,他正想强行逼小主就范,突然林中响起咳嗽声。 然后一条身形在林雾中飞掠而来。 正是鬼面人。 鬼面人到了近前,他朝魔君不卑不亢道:“魔君,别来无恙?” 魔君不尴不尬地缩回他的手,他道:“鬼面将,你什么时候来的中原?” 鬼面人道:“来了五日了。” 魔君道:“很好,有你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小主一刻也不想再面对魔君。 魔君出关后的脾性,让她越来越难以接受。 小主和鬼面人朝林外而去。 魔君朝小主道:“以后想让谁死,告诉我一声,我让他活不到第二日。” 小主没有理会他,身形消失。 魔君看着小主身形消失之处,箍目纱巾下的白光不断收缩。然后他缓缓走进尸圈中央,那盏闪着鬼火般的灯从地上而起,落入魔君手中。 魔君身形一震,那圈尸体瞬间纷纷而起,然后尸体都爆裂开来。 一片血肉横飞景象。 刹那间,灯光不见,提灯人也不见了。 如同凭空消失。 第十五章:十二宫主(上) 小主和鬼面将出了林子朝西南而去,出十几里,天色已完全暗了,一轮新月也升起。 月光洒满原野。 小主驻足,鬼面将也停下。 先前在林中,小主看出魔君要发作了,以她的武功,不是魔君对手,如果这次不是鬼面将跟她同来,魔君真敢霸王硬上弓强占她。 这让小主想想都后怕。 以此为鉴,小主决定以后再不单独和魔君会面了。 魔君现在的脾性让小主越发深感不安。 鬼面将先前也看出魔君欲对小主不轨,所幸他及时赶到,魔君才障于面子息事宁人了。 鬼面将道:“小主,虽然你与魔君有婚约,但是你不得不提防他了。” 小主道:“他现在不受幽王节制了,更是肆无忌惮了。” 鬼面将道:“所以我才为你担心。而我也有重务在身不能常伴着你。来看看你,过些天就得回去了。” 鬼面人对自己走后小主的安危充满忧虑。 小主道:“天幕谷荣寰有个傻儿子,这傻子武功极高,如果再加以改造,更是不得了,以后能派上大用场。我救了傻子的命,以后我就准备让傻子跟着我。” 一个傻子竟然能有如此高的武功,让鬼面将诧异。 鬼面将和疯傻之人打过交道,他道:“小主,傻子同常一根筋,只要能哄好他,傻子会比狗都忠诚。为护主,性命都不惜。既然这傻子是个异类,那就好好利用。” 但是小主现在开始有些担心傻八斤了。 魔君既然知道她暗中派人去楚门镇打探那男孩,那说明她身边有魔君的人。 那她捡到傻八斤这个“宝贝”也难瞒过魔君。 傻八斤也算是个异类,不得不防魔君也打傻八斤方意。如果抢先一步把傻八斤带走,那她就白费心机了。 小主便对鬼面将道:“我已命人将傻子送到鬼医那里医治。但是我担心出差错。东方叔叔,你去找大头,让他派人带你去鬼医那里。你就替我守着傻八斤,鬼医治好他,就带他离开。” 鬼面将道:“那你呢?” 小主道:“我现在得办两件事。一是追查箜篌刀线索。还有一件事,河王有一个亲信叫楚狼,当年负责在练功别院管教我们。楚狼销声匿迹四年,如今又出江湖,没想到他武功现在非常高。此人心思缜密又狠辣,更是有仇必报。他现在招集河王弟子复仇,天幕谷已经被他们血洗。当年我卧底河王府,他恨透了我,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得想办法杀了他。” 鬼面将道:“这样的人得及早除了!小主,为何不借魔君之手杀了楚狼?” 小主道:“魔群现在变得越加让我厌恶了。我不想嫁给他了。待事情办完我准备回去一趟,我要向我爹娘提出,解除和魔君的婚约。所以我不会和魔君合作。不然欠他人情,他更会得寸进尺了。” 鬼面将视小主为己出,他压根就不同意联姻,但是他又做不了主。 既然小主想解除婚姻,鬼面将非常高兴。 鬼面将道:“能解除婚约最好了!” 小主又道:“所以杀楚狼的事,我会找灵王的。” 鬼面将道:“这样,我传信让蓑衣再进中原吧。毕竟他是我们的人。到时候有傻子和蓑衣在你左右,我和你爹娘就更放心了。毕竟那些人,非我族类。你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们。” 小主道:“叔叔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傻。我知道他们有事些瞒着我,但是我也未抛一片心。都是各为大计,各取所需吧。” 然后鬼面人和小主分道扬镳。 鬼面人去鬼医那里,小主则去见灵王。 由于事情紧急,小主未歇息,她连夜赶路去见灵王。 小主先传信给灵王,约好会面地点。 翌日午后,小主来到一处隐秘地方。 灵王已到,等着小主。 灵王依旧蒙着面,很是谨慎。 灵王对小主道:“你传急信见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主道:“灵王,楚狼再现在江湖了。楚狼武功突飞猛进,他招集河王弟子们开始复仇,天幕谷已经被毁,荣家兄弟也惨死了。我太了解楚狼了,他也不会放过咱们,所以我们得先下手为强……” 小主本以为灵王听到楚狼复出消息会很震惊,结果灵王显得很平静。 灵王道:“这些事我已经知道了。楚狼行事真是太谨慎了,血洗荣家计划事前他捂得严严实实。不然我就在天幕谷设局了。” 原来灵王已经知道。 小主道:“所以得赶紧想办法杀了他。” 灵王道:“我们不能杀楚狼。” 小主以为幽王和灵王是想活捉楚狼研究他奇异骨骼,小主进言道:“如果只想研究他铁骨,就是杀了也可以取他骨头研究。灵王,不杀楚狼日后必成大患。我可是亲眼见他如魔一般屠杀荣家的人。无论男女,只要撞到他刀口上,都不放过。现在趁他们还没成气候,正好都杀了。如果成了气候,恐怕就没那容易了。” 小主亲眼目睹楚狼血洗婚堂,楚狼挥刀屠戮时候,简直如狂魔一般。 小主知道,楚狼对她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也一定会挥刀砍下她的头颅。 小主很少害怕,现在她真怕了。 灵王看着小主,他眼神变得让人难以读懂了。 “我只能告诉你,楚狼十有八九是一个我们一直寻找的人。对我们来说极其重要。上面命令,务必活捉楚狼。所以,现在不能让他死了。” 原来事情另有隐情。 而且楚狼还极有可能是一个重要的人物,这让小主很是意外。 同时她也充满强烈探究欲望。 小主道:“灵王,他难道不是烟花城楚员外的儿子?那他究竟是谁?” 灵王道:“事关一件重大机密,我也只能向你透露这么多了。总之,他现在不能死。你放心,他掀不起大浪来,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如果真想让他死,太容易了。就算我和幽王不出手,还有双魔在中原,随便一个都可以取他性命。” 小主道:“灵王,楚狼武功现在真的很可怕……” 灵王不以为然,他道:”就算他这四年来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不睡不停在练功,我也不信他能强过魔君和战魔。他们最晚是三岁修炼,而且修炼的更是罕见之功,他们天生就是杀人的魔……” 小主心想,灵王说得也有道理。 小主道:“灵王可有计划?” 灵王道:“楚狼灭了荣家,下一个可能就是轩辕殿了。不过十二宫的武林大会也快要召开了,楚狼他们应该会去参加。参加完武林大会,楚狼就会对轩辕殿动手了。不过轩辕殿非天幕谷可比,轩辕可是十域之一,是块硬骨头,楚狼牙再利,也没那么容易啃掉轩辕殿。我决定暗中通知轩辕殿,合作设一个局,让他们自投罗网。这期间,我还会另作安排,如果能提前捉了他更好……” 灵王也未透露还有什么安排。 但是小主看得出,灵王胸有成竹。 临末,灵王又道:“忘生,楚狼的事你不必操心了。幽王命你查箜篌刀线索,我给你提供一个线索吧,郑巧儿终于现身了……” 第十五章:十二宫主(中) 当年为擒拿郑巧儿灵王亲自出马,结果功亏一篑。 进攻河府当夜,灵王下了命令,要活捉郑巧儿,结果郑巧儿被人救走。 事发不久,郑蒙也解散天风局,不知所踪了。 想找到箜箜刀,郑蒙手上的雪山图便是唯一线索,这四年来灵王和小主都在派人追查郑家父女下落,结果一无所获。 现在郑一巧现身,让小主欣喜不已。 小主道:“她现在在哪儿?” 灵王道:“我的人探到郑一巧在烟花城附近出现过。所以你带人去烟花城吧,我的人会和你联系。有郑家父女消息,立刻传信给我。” 小主道:“那楚狼的事?” 灵王窥出了小主真是怕楚狼了。 “我知道你害怕了,你别怕,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楚狼的事都交给我。他翻不起大浪来,倒是那股神秘势力……”说到这里灵王看着小主,他目中浮现出担忧之色。“你一定要小心提防。这几年,他们杀了我们不少人。十日前,天马家族也被他们揪出来了,四十八口,无论老幼,一个没剩都被杀了,还包括一个两个月大的婴儿。天马家族隐藏中原二十年,竟然被揪了出来,可见他们神通了。还有,这神秘势力中那个白羽人,当年可是将魔君都险些打死。这股人既神秘又厉害,所以你千万小心,绝不能暴露了。” 那股神秘势力也让小主头疼。 神秘势力暗中和他们周旋数年,他们仍拿神秘势力没有办法。 神秘势力对王城的人不留活口,对自己人也不留活口。神秘势力觉得己方某个人可能已暴露,便杀人灭口。让他们难顺藤摸瓜追查。 有两次战斗,对方临走时还将己方伤者都杀了。 总之,不给他们留任何线索。 小主道:“我会小心的。” 灵王道:“忘生,你武功虽然也高,还可以任意变化容貌,但是我还是为你担心。你是什么身份,你心里明白,你若有闪失,我和幽王都难交代。所以你身边必须得有高手照应。我也不可能跟在你身边。你又不愿意双魔保护你。这样,要么王城另派高手来中原专门保护你,要么你爹派人来。” 灵王用商议语气征求小主意见。 小主道:“已经传信给我爹,用不了多久蓑衣也会来的。灵王你就放心吧。” 蓑衣将要来中原了,灵王也就放心了。 二人又商量了些事,然后分道扬镳。 小主又换了一副容颜,踏上去烟花城路程。 灵王透露楚狼身份不一般,让小主真是好奇之极。但是她又从灵王那里得不到答案,所以一路上她也只能胡乱猜测。 小主也很想知道楚狼现在在何处,在做什么。 或许楚狼开始打听她的下落,准备砍她的脑袋呢。 …… 楚狼几人离开天幕谷便和梁家人分开了。 楚狼复出招集河王弟子复仇,身为大河王第三弟子的梁荧雪自然想回归。而且这也是她和楚狼增近感情的好机会。 由于梁荧雪出嫁最终演变成了一场血腥杀戮,她得回去向爹爹和亲人们做一个交代。 分别时,梁荧雪对楚狼道:“狼哥,我见过我爹就会来找你们。” 未待楚狼说话,宇文乐亲昵地道:“三姐,快去快回,老五等你。这些年,最惦记你的就是我……” 宇文乐是没想到,四年后的三师姐出落的更是美丽动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迷人气息。 真是让宇文乐心猿意马。 旁边的施翘听了宇文乐的话不由醋意升起,瞅了宇文乐一眼。 宇文乐就当没看到。 楚狼对梁荧雪道:“回去告诉你爹,你们梁家得表明立场站在我们这边。如果你爹不支持我们,你不必再来找我们。从此我们不认你。而且我还会登门找你们梁家算账。” 楚狼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飘了梁金山一眼。 因为梁金山是梁家二当家。 楚狼这话也是说给梁金山听的。 梁荧雪道:“算什么账?” 楚狼道:“背信弃义的账!当年你投入河王门下,你爹拍着胸脯向河王保证,以后陆家和梁家就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河王府被毁后,二爷登门求见,不管如何你爹总应该见二爷一面吧。但是你爹见都不见,陆二爷只能怀着悲愤心情黯然离去。回去告诉你爹,我不是河王,也不是二爷,我若是登门,没那么容易打发我。” 楚狼的话充满威胁。 梁金山在一旁听了这话,敢怒不敢言。 楚狼神功梁金山可是见了,十个自己也不够楚狼砍。 当年梁金峒怕引祸上身,将陆二爷拒之门外,这件事是梁荧雪是知道的。 现在楚狼提起此事,梁荧雪理亏,她也未辩解,而是点点头。 梁家人离去后,楚狼几人朝城中而去。 厉风这次被傻八斤伤的不轻,先得给厉风找大夫医治。 几人在前面行,幽无魂在最后。 幽无魂看着楚狼背影,他目光变得很奇怪了。 在天幕谷楚狼用箜篌刀诀大开杀戒,幽无魂是尽收眼底。 幽无魂无论武功和见识绝非一般人可比,但是他却是头一次见如此超绝霸道的刀法。幽无魂真是内心大震。 楚狼到底用的是什么刀法? 幽无魂现在还难勘出。 但是有一点,幽无魂察觉出来了。 那一刻,幽无魂从挥刀杀戮的楚狼身上看到魔的影子。 这种感觉,很熟悉。 因为他杀戮的时候,就会带出这魔的气息。 因为他修炼的是“藏龙经”。 但是楚狼用的却是刀,使的也是刀法,为何会有魔的气息呢? 还有,这次血洗荣家,楚狼事先未透露出半点风声,幽无魂和施翘去了天幕谷,才知道楚狼几人要血洗荣家。楚狼年纪轻轻,行事如此谨慎缜密,也让幽无魂刮目相看。 就在这时候,楚狼蓦然回首。 因为楚狼突然有一种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他。 楚狼目光正好和幽无魂相对。 幽无魂不动声色,楚狼朝他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继续打马前行。 行了二十余里,几人进入天幕城。 刚进城,几人便看到城中三教九流男女老少激动万分朝东边跑。 朝东方向的街道,挤满了人。 人们激动叫喊声也此起彼伏。 整个座城市都在沸腾。 “秦九宫主从东门进来了!” “十二宫总宫主来了,大家快去一睹秦九宫主风采啊……” “天啊,我这是撞大运了吗,今日有幸终于要见到秦九宫主了!” 第十五章:十二宫主(下) 秦九天居然来了天幕城。 宇文乐赶紧打听,才知十二宫总宫主真来天幕城了,正准备从东门进城呢。 秦九宫主文韬武略闻名天下,这几年十二宫又替天行道硬是将作恶多端的神血教打的岌岌可危即将覆灭。十二宫也取代神血教,成了江湖第一大派,十域之首了。 秦九宫主也赢得了空前盛誉,受万众敬仰。 去年秦九宫主生辰之日,就连朝中一些大员都去贺寿,皇上还亲派特使去祝寿。秦九天风光一时无两。 秦九天也俨然成了江湖第一人。 四兄弟,除了李思无人见过秦九天。 现在秦九天即将入城,楚狼几人心情也为之激动。 他们对秦九天早就心怀仰慕了。 宇文乐更是激动道:“啊呀呀,秦九宫主可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不信鬼神就信秦九宫主,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要去迎秦九宫主入城!” 楚狼自然也不会错过一睹秦九天风采的机会,他对厉风道:“老二,让幽无魂先陪你去找大夫,我也去凑个热闹。” 厉风自然也想亲眼看看这个传奇人物,他道:“我死不了的,我要先看看秦九宫主。不然无心疗伤。” 施翘更是显得迫不及待了,不断踮脚朝那边张望。 于是几人也朝东城门而去。 此刻,东城街道上人头攒动,各种激动声音响成一片。 街道两边屋房的窗口也都探出脑袋热切观望。 秦九天入城,对天幕城无疑是件大事,也是件幸事。 当地文官武将出城迎候,并派出士兵衙役维护秩序。 士兵们将拥挤在街道中的百姓都驱赶到两边,清空道路,士兵们也分立道路两边,准备迎接秦九宫主。 楚狼几人立在路边人群前面。 此刻,所有人都怀着激动心情翘首以待。仿佛当今皇上亲临一样。 过了一顿饭功夫,十二宫的队伍入城。 最先一匹汗血宝马,马上是一个气宇轩昂男人。 这男子便是江湖第二重天,秦九天。 秦九天早年近五旬了,但是看上去只有三十八九岁。他身形伟岸,相貌俊美。两弯眉毛浑如刷漆,目光冷静而深邃,显得安详又透着机智。 秦九天身穿深蓝色的锦衣,衣上绣着几朵白色的云。云的大小和形态迥异,就如蓝天上点缀着几朵白云。 他腰间系着白玉带,足踏紫金靴。 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又透着一种大家风范气质。 他身后紧随两骑。 一男一女。 男的五十来岁,体态威猛,头颅很大面如虎相。此人左眼眇了,罩着一个皮罩。他一只独目,精光四射。 女子二十八九模样,生得极美。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一双美目流光溢彩,如同眼眶中镶嵌了两粒宝石。 宇文乐赶紧问李思。 “秦宫主身后的人是谁?” “虎王。” “我问那个母的。” “十二宫贵人宫宫主,雪贵人。” 虎王和雪贵人身后,是几名当地官员。官员们身后,则是两队十二宫高手,有四十来人。 这些高手都是从十二宫各宫挑选而出,一个个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武功也都是一流身手。他们骑着清一色的黑色健马,都是统一着装。 队伍中两面大旗特别显目。 一面大旗上写着:十二。另一面写着:秦。 看到秦九天,街道两边的人群不断发出热烈的欢呼。 不少人还激动喊叫。 “秦九宫主剑胆琴心谁与争锋!” “秦九宫主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才是众望所归啊!我等永远支持宫主,支持十二宫的好汉们……” “小女便是十二宫好汉从神血教手中救出的,感谢宫主啊。老朽给宫主磕头了……” 一些受过十二宫恩德的人跪下朝秦九天磕头感恩。 秦九天也微笑着不时朝两边的人群挥手致意。 见有老者跪在路边叩首,秦九天下马过去,亲自将老者扶起,拍去老者身上尘土。 秦九天还对老者道:“老人家,九天何德何能受你跪拜啊。除暴安良,还江湖太平,让百姓安居,是我应该做的……” 江湖第一大派之首,江湖第二重天,亲自将一个普通的老人扶起,让在场的人都感动。也更是让人们对秦九天的品格气度佩服的五体投体。 人群不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赞美感激之声也是此起彼伏。 被秦九天扶起的老人,更是感动的泣不成声。 秦九天又上马而行。 当一个男人拥有绝对的地位和财富,就算他丑陋无比,也会让人感觉与众不同。也会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鹜。 更何况秦九天既英俊,又气质不凡。 秦九天身上集中了女人对一个男人所有幻想。 权力,地位、武功、财富、容貌,才华…… 所以围观的许多女人被秦九宫主折服,看着秦九天,一副如醉如痴的神往模样。 就连施翘都霞生双颊胸脯起伏一副迷醉神情了。 秦九天大名楚狼早就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 楚狼都不由感慨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是非同一般。难怪当年河王都常夸赞秦九宫主。” 宇文乐极其崇拜秦九天,他激动道:“那当然了!秦九宫主才是当之无愧天下第一英雄。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秦九宫主众望所归,神血教是过街老鼠。狼哥啊,我们一定要助十二宫灭了神血教!” 楚狼道:“秦九宫主会用你,恐怕是不会用我。估计他不会放过我。换我,敢杀我的人,我怎么能饶得了他。” 李思忙道:“狼哥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求情的。我写的信估计秦九宫主已收到,这次我再亲自替人美言几句。” 很快,秦九天的马匹朝这边过来。 李思在人群前朝秦九天挥手,口中激动喊道:“秦九宫主,李思来迎你了!秦九宫主风采依旧,李思高兴啊……” 秦九天寻声,看到李思。 秦九天勒住马首,在此地遇到李思,他很是高兴。 秦九天朝李思笑道:“原来是我的李副宫主啊,他乡遇故知,真是喜事。今日州府大人在赏月楼设宴为我接风,李副宫主,到时候你也去。我正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秦九天当众邀请李思,李思真有些受宠若惊。 这也让人们羡慕不已。 李思朝秦九天激动道:“秦九宫主,我一定去!一定……” 秦九天又将目光移在李思身边的楚狼身上。 第十六章:神功惊众(上) 秦九天看着楚狼,楚狼也看着秦九天。 秦九天无愧人中龙凤,尤其这几年带着十二宫和神血教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赢得万众传颂,所以让楚狼肃然起敬。 楚狼眼中也充满敬佩之色。 秦九天朝楚狼微微点了下头。 楚狼朝秦九天抱了下拳。 李思趁机道:“总宫主,这个是我的好兄弟,待会儿我带他去赴宴。我有也重要的事和总宫主说。” 秦九天道:“那我就恭候李副宫主了。” 秦九天和身后队伍继续朝前而行,所经之处,自然是一片欢呼赞美之声。 目送秦九天队伍,宇文乐仍是心朝澎湃,施翘还是芳心迷乱。 李思对宇文乐道:“五哥,你带二哥去看大夫,我带狼哥去赏月楼赴宴。我得把狼哥的麻烦解决了。” 宇文乐一把搂住李思肩膀道:“老八,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秦九宫主可是五哥心中的大英雄,这种好事你一定带我也去!你让幽先生和施翘带二哥去看大夫。算五哥求你了,你‘绘图’的事,从今以后都算在五哥身上……” 李思听了他这话“哈哈”而笑,李思就是要让宇文乐求他。 这让李思很受用。 李思就让幽无魂和施翘带厉风去看大夫。 如果换了以前,幽无魂绝不会擅自离开李思。现在幽无魂知道楚狼武功非同一般,有楚狼在,李思安全无忧,幽无魂就和施翘带着厉风先去看大夫。 今日楚狼真是见识了秦九天的威望和气场。 和十二宫作对,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会惹起众怒的。 秦九天想对付他,都无需动手,只需通告江湖,说他是敌人,他就会成为罪大恶极之徒遭万人唾弃了。到时候和神血教一样,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以楚狼也想趁这机会和十二宫冰释前嫌。 楚狼三人先在旁边小酒肆喝了几杯,待时间差不多了,三人便朝赏月楼而去。 秦九天和当地官员们已进入赏月楼。 赏月楼外还聚集着不少仰慕者。 士兵和十二宫高手把守着赏月楼各处。 十二宫天空宫副宫主董明亲自守在入口处。 李思三人来到门口。 李思头上好歹顶着一个十二宫副总宫主的头衔,董明热情地招呼李思。 “李副宫主,我已在这里候你多时了,快里面请。” 李思就带着楚狼和宇文乐进了赏月楼。 赏月楼是天幕城最大酒楼,今日专门接待秦九天,没有闲杂人员。楼下坐着的都是十二宫的人。 楼梯处也有十二宫高手把守。 秦九天和官员们在楼上。 董明引领三人来到楼上最大雅间门口。 门口立着虎王,还有两名十二宫高手。 董明对李思道:“李副宫主,我得先进去禀报。按规矩,你这两位朋友姓名也得通禀。” 李思便将楚狼和宇文乐给董明做了介绍。 董明就进去禀报。 须臾董明出来,他对李思道:“李副宫主,总宫主请你和宇文小王爷进去,至于这位楚狼兄,先候着吧。” 厚此薄彼,楚狼立刻明白其中原委了。 毕竟他杀了十二宫的人。 李思有些尴尬,他手指旁边空着的雅间道:“狼哥,你先在里面等会儿。你放心,我会把事情圆满解决的。” 楚狼就进了那间空雅座。 楚狼一人在雅间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 楚狼快要将一壶茶都喝完了,雅间门被推开,李思进来。 李思一脸潮红,一身酒气。 李思酒量一般,说话都有些卷舌头了,他对楚狼道:“狼……狼哥,酒过三巡,趁着酒意我把事情和秦九宫主说了。州府大人在我李家钱庄存着大笔银子……也替我说话。五哥……更是把哄娘们的本事也拿出来哄秦九宫主开心,秦九宫主终于松动了,他说一会儿要单独见你。狼哥,毕竟你杀了十二宫不少人。秦九宫主责怪,你也忍着,谁叫咱们理亏呢。还有,这次机会来之不易,你这狼脾气一定要收敛……” 楚狼放下茶碗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杀十二宫的人,是我错了,我会认错的。老八你就放心吧,你以为我只能伸不能屈吗。我当年在阴风老怪那里屈了八年呢。” 李思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去了,你就这里等着……” 李思出去,楚狼继续在房间里等。 过了一炷香功夫,门被推开。 推门的是雪贵人。 雪贵人面无表情看了楚狼一眼,然后秦九天进来。 秦九天进屋,雪贵人将门从外关上。 屋中,只有秦九天和楚狼了。 楚狼站起来,他道:“在下楚狼见过秦九宫主。” 秦九天饮了不少酒,光是众人敬酒就喝了不知多少杯,但是秦九天面孔只是略显红润,未带一丝醉意。 秦九天先未说话,他在桌旁坐下。 楚狼提着茶壶给秦九天倒茶。 结果壶中茶水快被楚狼喝完,所以只倒出半碗茶。 楚狼就将那半碗茶奉上。 算是赔罪茶。 秦九天未接楚狼的茶,他道:“半碗茶,难成敬意。” 楚狼道:“茶虽半碗,诚意不减。前些日子我鲁莽犯下大错,我追悔莫及,希望秦九宫主能原谅。” 秦九天看着楚狼,他那深遂目光如深海,让人难以勘破。 秦九天道:“十二宫的人,不管地位高低,都是我秦九天的兄弟姐妹。你杀了多少个,你心里有数吧?” 楚狼道:“二十三个。” 秦九天道:“如果我杀你二十三个兄弟,我向你敬茶赔礼,希望此事一笔勾销,你会怎么做?” 楚狼道:“把茶碗打翻,给死去的弟兄们讨个公道。” 秦九天笑了,笑的高深莫测。 他朝楚狼伸出手,他未打翻楚狼的茶碗,而是将那半碗茶接过来。 秦九天接过来先不喝,他道:“本来我是绝不会放过你。因为放过你,我难向十二宫三万六千兄弟姐妹们交代。但是,李副宫主求我,我得给他一个面子。现在我有疑问,如果你回答让我满意,这半碗茶我就喝了,恩怨一笔勾销,如果不满意,茶我不喝,事情嘛,随其自然……” 楚狼道:“宫主请问。” 秦九天道:“你为何要救神血教天风院主胡铮?!” 第十六章:神功惊众(中) 楚狼心想,十二宫如今占据二十多个州,三万多人,势力之大可谓历代江湖罕见。眼线探子自然也是遍布江湖各地。所以自己救胡铮包括血洗荣家的事都瞒不过秦九天。 索性实话实说。 楚狼道:“当年胡铮救过我一命,这个情必须得还。所以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救他一命也就两清了。我杀轩辕殿裘逆,是因为四年前他带轩辕殿的人参与血洗河王府。我与轩辕殿势不两立。” 秦九天半信半疑,他看着楚狼道:“胡铮真救过你命?还是你和神血教私下有什么……” 秦九天说到这里顿住了话,言外之意,他怀疑楚狼是神血教的人。 楚狼道:“胡铮真救过我命,绝非虚言。秦宫主如果不信,可派人查。如果我说谎,秦宫主你亲自将我碎尸万段!” “我信了!”秦九天眼中也露出赞赏之色,他道:“恩怨分明大丈夫,救命之恩当然得报。换我,也得救胡铮。既然两清了,那你日后遇到神血教的人会如何做?” 楚狼道:“神血教背道而驰引得天怒人怨,日后碰到神血教的人定杀不饶。” 秦九天听了这话很满意,他又道:“你们几个血洗天幕谷,我有所耳闻了。你是河王亲信,他们几个是河王弟子,所以你们为河王报仇无可厚非。我可以冒昧问下,下一个是轩辕殿吗?” 楚狼直言不讳道:“是。” 秦九天轻叹一声,他道:“无论是河王府,还是天幕谷和轩辕殿,都是江湖正义力量,结果却结下仇怨刀兵相见,真是让人唏嘘惋叹。但是江湖就是这样,恩怨情仇错综复杂,有时候就是一团乱麻,谁也道不明理不清。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本来不便插手,但是我现在有一个不情之请……” 秦九天身为十二宫总宫主,明辨事非,又平易近人,让楚狼对他更有好感。 楚狼道:“秦九宫主请讲。” 秦九天道:“轩辕殿和十二宫现在是同盟关系,这几年和神血教斗争轩辕殿功不可没。武林大会,我会号召正义之士发起对神血教最后一战。轩辕殿是十域之一,轩辕殿参与武林大会事关重要意义重大,所以为了大局还请你暂且将私人恩怨往后放一放。待灭了神血教,你们再清算恩怨如何?” 尽管下个目标是轩辕殿,但是楚狼也不会操之过急,轩辕殿毕竟是十域之一,实力比天幕谷强出许多,怎么也得等厉风伤好利索从长计议。 落得做个顺水人情。 遂了秦九天的意,也能将十二宫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楚狼道:“我们本想近快对轩辕殿动手,既然秦宫主说话了,那我不能坏了秦宫主大事,这笔账就以后和他们算。” 楚狼识时务,秦九天很高兴,他将那半碗茶饮下,算是接受了楚狼的谢罪。 秦九天起身道:“你和十二宫的恩怨一笔勾销。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下不为例。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楚狼道:“谢秦九宫主!” 冰释前嫌,秦九天便邀请楚狼一起入席欢娱。 秦九天热情邀请,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楚狼欣然应邀。 楚狼随秦九天进入那个雅间。 雅间中,李思、宇文乐、雪贵人和几位官员正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诙谐风趣的宇文乐不时逗的人们发出笑声。 雪贵人的美貌容颜让有经微醉的宇文乐更是心猿意马。宇文乐不时用别样目光飘向雪贵人,向她传达一种微妙的信息。 或许是雪贵人未勘破宇文乐的暧昧信息,或许是她心知肚明不动声色,她仍保持着一种优雅得体有礼有节。 秦九天和楚狼进来,众人起立。 既然秦九天也邀楚狼入席,那说明事情解决了,李思和宇文乐都暗松一口气,二人高兴之情也溢于言表。 秦九天和楚狼落座,然后一桌人畅饮畅谈气氛甚是融洽。 楚狼还当众给秦九天敬了酒,表达了对秦九天敬意。 接风宴席进行了一个半时辰,各自尽兴后宴席也就散了。 秦九天从赏月楼出来。 身后跟着楚狼等人。 赏月楼周围还聚集着不少仰慕秦九天的三教九流,见秦九天出来,他们又是发出激动欢呼声。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周围人群中惨叫声骤起。 顷刻间,便有二十多个百姓倒地。 与此同时,几处人群中掠起二十多条身影。 这些人都身着百姓衣裳,有男有女。 他们都手持兵器。 随着他们飞升而起,眩目的刀剑之光也升起。 这二十多条身影,有十几条分三个方向朝秦九天飞掠而来。从这十几人轻功和速度可以看出,他们武功都不弱。 剩下六七人武功更强,他们身形升的很高,从高空而来。 这六七人还射出一片暗器,暗器朝秦九天罩下来。 这突变让在场所有人惊愕。 人们脑中第一反应,这些人是刺客。 就在刺客们发难刹那之间,秦九天右脚用力在地上一跺,青砖铺的地面发出鞭炮般的“劈啪”响声,瞬间,一块块青砖从地面飞起,若干青砖击向三个方向掠来的刺客。 青砖如长了眼睛,让人难以避开,青砖不断击在刺客们身上。 有的刺客被击中胸膛,胸膛被击成血窟窿;有的被击中脑袋,脑袋如被打烂的西瓜碎裂开来;有的被击中腹部,肠肚都涌被打出…… 刺客们惨叫声声,血肉横飞。 此刻罩向秦九天那片暗器坠下,但是这些暗器距秦九天头顶还有二尺时候,秦九天头顶上方突然出现祥云般氲气。 氲气如伞,遮在秦九天头顶。 那些暗器便都射在这“气伞”上,五花八门的暗器都被弹飞出去。 空中,还有六七个武功更高的刺客。 秦九天的身形也瞬间从原地消失了,他身形出现在空中。 那六七名刺客大惊失色,秦九天的武功让他们魂飞魄散,这些刺客没有勇气再攻击秦九天,他们各自变换身形想遁。 秦九天已经出手。 手影若雾中花,水中月,每一道手影带拖着一道气练。 就如慧星拖着长长尾巴。 这些拖着气氲的掌影如一条条带子在刺客们周身飞舞。 人们都仰面而望,惊呼不断。 第十六章:神功惊众(下) 掌影一出,秦九天身形也从空中消失。 秦九天又落回原地。 空中,只留下那些拖着气氲的掌影还有那六七名刺客。 这些刺客根本难破秦九天这高超绝伦的武功,他们身体不是被掌影击中,就是被那长长气氲如蛇般缠住。 刺客们身体也陆续从空中“砰砰”跌在街道上,身体抽搐着死去。 同时,人们也都闻到一股淡淡香气。 似香粉味,又似花香。 知道的人都明白,这是秦九天气氲散出的特别香味。 因为江湖中形容秦九天两句话就是:银河落九天,暗香满人间。 秦九天化解这次刺杀一气呵成,二十多名武功不弱的刺客,片刻之间都死在秦九天下手下,已经让人瞠目。秦九天所展现的奇功绝学,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开眼界。 楚狼心里都暗自震动不已。 真不愧是第二重天啊! 难怪当年河王对他说,放眼江湖,恐怕也只有秦九天能真正挑战第一重天虞囚凰。 至此,楚狼对秦九天的武功也心悦诚服。 这也更激发楚狼早些突破神功的决心。 随即,陷入震惊的人群如梦方醒,又朝秦九发出更为热烈的欢呼声。 那些无辜死伤者的亲朋则悲愤万分,有的哭了起来。 秦九天抬手,示意人们噤声。 于是群体噤声。 秦九天走到一名刺客身边,那名刺客还未死。他被秦九天如练真气所缚,如被绳捆动弹不了。 真气如绳索缚人体,单是这门功夫,也足以让人惊叹了。 秦九天对刺客道:“神血教的人吧?” 秦九天声音不大,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可闻。 面对秦九天质问,刺客面色铁青不答。 秦九天道:“别以为不说,我就看不出你们来头。你们是神血教天殇院的人。” 既然被看穿,刺客也知自己必死,他索性大声朝秦九天道:“秦九天,这几年我们无数兄弟死在你们手上!我们本想趁你醉酒刺杀你……虽然失败,但是你也不要得意,我们神血教是不会放过你的!无数死去兄弟的鬼魂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九天手一挥,缚着刺客气练散去。 秦九天义正严词道:“我不杀你,回去告诉陈作虎,对付我秦九天,明得暗的随便来,我眉头都不皱。但是为何杀伤无辜百姓!堂堂江湖第三重天,却如此下作,真是让人瞧不起!如果他想早些了却恩怨,那就和我决战,也免得更多的人丧命!” 神血教当众杀害无辜百姓,更是激起了人们对神血教的愤恨。 人群不断发出愤怒吼声。 “秦九宫主,不要放走这个畜生,将他碎尸万段!” “秦宫主,什么时候进攻神血教,我要参加,杀完这些畜生……” “陈作虎就是个卑鄙小人畜生不如枉为第三重天,把陈作虎从第三重天踢出去啊!” 此刻场中群情激昂,就连宇文乐和李思也跟着发出愤怒叫喊。 群体愤怒的力量回荡在天地间,震撼着天幕城。 楚狼看着激愤的人群。 楚狼明白,今日的事,城中三教九流将会很快传扬出去,用不了多久,整个江湖都会知道了。人们会更加憎恶神血教,当年的第四重天,如今的第三重天陈作虎,更会是众矢之的了。 神血教彻底覆灭,指日可待。 就是神仙也救不了神血教了。 秦九天对众人道:“今日就将这人放走,让他回去给陈作虎捎话。你们放心,我秦九天定会为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神血教不灭,我秦九天誓不为人!” 于是那个刺客被放走。 秦九天还亲自过去安抚死去者的亲属,还命雪贵人给每家一笔抚恤费。 然后秦九天也准备离开天幕城。 临行前秦九天对楚狼三人道:“河王府虽然被毁,但是你们还在,你们现在就代表河王府。武林大会,希望你们都去。据我所知,当年毁河王府澹台聚邪亲自带人参与,你们既替天行道也可为师报仇。” 李思道:“我们就是准备去弑神山参加武林大会。” 宇文乐也道:“秦九宫主,还有八日便是武林大会,我们一定会提前赶到。到时候我们就打河王府旗号。陆二爷还活着,估计到时候他也会去的。我们一起杀进神血总教。” 秦九天道:“你们先不必去弑神山了,武林大会延期了。明日我就会通告江湖的。武林大会延期至下月初九。” 楚狼几人本准备去弑神山,没想到武林大会延期了。 李思道:“宫主,为何延期了?” 秦九天道:“这几天我寻思,圣上生辰就在这月。圣上生辰月,是举国喜事,不易大动刀兵,更不易死太多的人。所以延期。” 秦九天此话一出,在场官员纷纷夸赞秦九天想得周到,不愧是心向圣上的英雄豪杰。 李思和宇文乐也跟着称赞。 楚狼不得不佩服秦九天做事真是面面俱到滴水不露。此举,既能赢得文武百官贵族豪绅赞扬,又能搏取当今圣上欢心。 难怪秦九天能将最初的一个小帮派发展成了江湖第一大派。 这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随后秦九天在众星捧月之下出城而去。 官员和百姓们送行几里外。 楚狼三人也去和厉风汇合。 途中如释重负的李思对楚狼道:“狼哥,我和五哥真捏了把汗,就怕你狼性子不屈惹怒秦宫主。你看现在多好,说说怂话认个错就能免去一场大祸。这才是智者所为。” 能和十二宫冰释前嫌,楚狼也很高兴,他笑道:“你们俩还是不了解狼,狼虽然狠,但是狼不傻。狼很聪明的,狼遇到强大对手会避其锋茫,不会蠢到上去找死……” 宇文乐打断楚狼话,他道:“狼哥,秦宫主可不是对手。现在误会消了,以后咱们和十二宫可就是一家人了。看看秦九宫主气度胸怀,还有武功,当今谁能比得上。跟着秦九宫主,也有益我们大计呐。” 楚狼自然知道宇文乐所指大计是对付神秘的血月王城。 楚狼道:“老五,你是喝多了吧?梁园虽好,但终非久恋之家。我看你是想和雪贵人一家吧?你这见一个爱一个得毛病得改改了。不然日后必招祸事。还有,我觉得这雪贵人和秦九宫主关系不一般,你趁早打消念头吧。” 宇文乐道:“啊,雪贵人和秦九宫主关系不一般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楚狼正要说话,也就在这时候,突然三人耳中同时响起一个声音。 “陆凤图的三个蠢徒弟,要知道,传言未必实,有时候眼见也未必真。” 第十七章:陈作虎过往(上) 楚狼三人听到这声音心里同时一震。 三人赶紧四下看。 此刻,他们正行到城西南街道的岔路口。 周围有几个行人,还有两个乞丐坐在南边墙角晒太阳,还有一个老婆在树下逗孩子,拐角处,还有一个卖瓜的老汉。 都是普能人,也无任何异样。 或许发声的人就隐藏在他们中间。 宇文乐和李思很诧异,因为二人竟然没听出这声音来自哪个方向,是远是近。就如突然有人附在他们耳边说话。 李思小声对楚狼道:“狼哥,声音哪传来的?” 楚狼摇摇头。 宇文乐和李思听不出情有可原,楚狼竟然也未听出来。 宇文乐一脸难以置信之色,他道:“对方用的是传音入密,而且是连传三人!当年师傅也只能做到同时传两人……” 楚狼心里同样震动,他道:“是啊,连传三人!” 宇文乐道:“那……那他武功得有多高?!” 宇文乐惊震之下,酒都醒了一半。 楚狼低声道:“我是想知道,他为何说咱们三个蠢。” 宇文乐道:“他一定看到我们和秦九宫主成了朋友,所以想挑拨离间。” 楚狼开始运行藏龙功,这样,他的视力和听力顷刻增强。如果那人再开口说话,楚狼有望辨识出对方位置。 楚狼朝宇文乐使了个眼色。 宇文乐心领神会,他道:“是谁!有本事给我出来。小爷就相信亲眼看到的。如果亲眼看到的都不信,那还信什么?信你说的吗,你面都不敢露……” 但是那人声音再未响起。 楚狼道:“事情不对劲,我们去找老二吧,别出差错。” 三人朝城中医堂而去。 一路上,楚狼想着神秘人的话。 快到医堂时候,楚狼驻足,他一副若有所思模样。 李思和宇文乐也停下脚步,二人看着楚狼。 宇文乐道:“狼哥,你想什么呢?” 楚狼看着二人道:“那人说我们是三个蠢徒弟,你们俩是河王弟子人尽皆知,但是我是河子弟子,只有你们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听楚狼这么一说,宇文乐和李思也觉得太蹊跷了。 楚狼对李思道:“我是河王内收弟子,你告诉过幽无魂和施翘了吗?” 李思赶紧摇头,他道:“狼哥,你说这事先不能传扬,我怎么能说呢。” 楚狼知道幽无魂运行藏龙经也是听力超群,他遂自言自语。 “难道是他们偷听到了……” 楚狼又郑重叮嘱二人。 “当年师傅惨痛教训绝不能忘了!除了我们几个,谁都不能轻信。老八你太信任幽无魂了,以后得留心眼。还有老五,别被施翘迷昏了头。古今多少英雄最后都毁在女人身上。” 宇文乐吐着酒气道:“狼哥你放心,我不会轻易相信她。今晚我再去她房间……再深入刺探一下……” 这个时候了,宇文乐还变着花样找着借口想和施翘行鱼水之欢,楚狼真想抽他一大嘴巴子。 …… 三兄弟来到医堂。 尽管医堂的刘大夫是天幕城最好的大夫,但是他难和神医相比,直到此时他才将厉风的伤处理完毕。 大夫又给厉风开了几副药。 然后几人在城中一家客栈先投宿,准备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自从上次深夜发生街对面女子叹息声事件,往后每晚无论在哪里住宿,幽无魂必和李思一屋。 幽无魂真可谓是尽心尽职不出半点纰漏。 楚狼就和厉风一个房间。 宇文乐和施翘各住一屋。 这也方便宇文乐去施翘屋中深入刺探。 楚狼在房间换了一身衣裳,然后他坐在桌前喝着茶想着那神秘的人话:传言未必实,有时眼见也未必真。 楚狼思索着。 楚狼开始隐隐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他得想办法探个明白。 楚狼来到李思的房间。 李思坐在桌旁边,一只手“噼啪”拔着算盘,一只手飞快翻着一本账薄。 李思习武天赋差,但是他却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李家一百多家银庄当铺,有多少人数,多少钱款,有多少大人物在李家银庄存着财物,李思心里都有一本账。 幽无魂关上门,又坐回原处闭目养神。 楚狼坐在幽无魂对面,他道:“幽先生,你武功高强,江湖阅历更是非我们可比。我想请教先生一件事。” 幽无魂睁开眼睛,他道:“抬举我了,我只是比你们多吃二十多年饭。” 楚狼道:“先生过谦了,我是真心请教。” 幽无魂道:“你说。” 楚狼道:“幽先生可知神血教主陈作虎的底细?” 李思拔打算盘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他看向楚狼,不知楚狼为何探究恶人之首陈作虎。 幽无魂看着楚狼道:“为什么问陈作虎?” 楚狼道:“当年毁河王府,神血教也有份,我们准备向陈作虎讨这笔血债。但是现在事情又有些不对劲,我得弄明白。” 幽无魂道:“我还真知道陈作虎底细。” 楚狼道:“请先生告之。” 幽无魂道:“陈作虎自幼家境贫寒,他父亲是一名落魄秀才,母亲贤惠美丽,陈作虎还有一个妹妹。一家人就是靠父亲卖字为生。当时城中有一个巨商,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大善人欣赏陈父才华,时常救济陈家。后来,据说陈父酒后写了一首反诗,结果被人告发打入大牢。没多久,陈父就死在牢狱中。从此,陈家母子更是艰难度日,陈作虎和妹妹时常衣不遮体食不裹腹。后来大善人发善心,将母子三人接进府中,陈作虎给府中放马。但是半年后的一天,陈母悬梁自尽了……” 楚狼听到这里甚是唏嘘。 被视为江湖第一恶的陈作虎幼年如此凄惨。 幽无魂继续道:“母亲死后,陈作虎状告那个大善人,说善人侮辱了他的娘,所以他娘才悬梁自尽了。但是,无人相信他的话,所有人都相信大善人。陈作虎也因诬蔑大善人被投入大狱。在狱中,年仅十岁的陈作虎遭受各种折磨,最后他奄奄一息,狱官以为陈作虎活不了了,便命人将他扔到了乱坟岗。结果陈作虎命大未死。从那以后,陈作虎开始逃亡生涯。十一岁那年,陈作虎来到西境玉顶山,他听说玉顶真君武功高强,他要拜玉顶真君为师。但是玉顶真君不收他。陈作虎便在玉顶真君门前跪了两天两夜,也嚎哭了两天两夜,最后眼中流出的都是血泪了。玉顶青君这才将他收入门下。几年后,陈作虎因为酒醉调戏师妹被玉顶真君逐出师门……” 说到这里,幽无魂顿住话,他眼中掠过一缕微妙之色,稍纵即逝。 李思也被陈作虎的经历吸引,他推开算盘,合上账薄,开始专注地听了。 第十七章:陈作虎过往(下) 楚狼还给幽无魂倒了杯茶水,幽无魂呷了口茶水继续讲诉。 “陈作虎被赶出师门,他潜回家乡刺杀那个大善人。结果大善人事先闻风,雇了几高手设下陷阱等着陈作虎。陈作虎不是那些人对手,他险些被打死,最后侥幸逃脱。从哪以后,陈作虎销声匿迹了。十年后,陈作虎又现身家乡,这次不同了,他不知从哪学了一身奇功绝学,他明火执仗闯入大善人家。得知妹妹早就被贩卖不知去向,陈儿虎更是大怒,他将大善人全府都杀了,上至老人下至孩童一个也没放过。他还将大善人剁成了数十块扔到了猪圈中。并且将当地官员和衙门的人也都杀了……” 听到此处,楚狼不由叫道:“剁得好!衙门的人杀的好!” 李思道:“那后来呢?” 幽无魂道:“后来陈作虎纠集了一批魔道高手,陈作虎宣称自己是神的弟子,神还将神血注入他体内。于是陈作虎成立了神血教,魔道中人视他为神纷纷投入他的麾下。陈作虎带领手下四处抢掠杀戮并争夺地盘,顺者生,逆者亡,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神血教也不断壮大,最终成为了江湖第一大派。神血教荼毒江湖二十余年可谓恶行累累,天道轮回,十二宫顺势而生异军突起,如今秦九宫主终于率领十二宫将神血教打跨,彻底消灭神血教也是指日可待了……” 听完陈作虎过往,楚狼和李思真是别有一番感触。 残酷的命运硬是将一个穷秀才的儿子逼成了一方霸主江湖首恶。 楚狼道:“如此说来,尽管陈作虎幼年悲惨,但是后来陈作虎也是真恶了?” 幽无魂道:“是真恶,杀人不眨眼,常灾人满门。不过呢,恶的真恶,善的未必真善。就如那个人人颂扬的大善人。谁能想到他是个衣冠禽兽呢。” 恶的真恶,善的未必真善。 楚狼咀嚼这两句话。 耐人寻味啊。 楚狼从幽无魂口中知道了陈作虎鲜为人知的过往,这也让楚狼疑窦丛生了。 为何幽无魂对陈作虎过往一清二楚? 而且楚狼察觉出来,幽无魂在讲诉陈作虎过往时候,情绪有微妙的波动。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楚狼也不便问,他起身对幽无魂道:“幽先生,你先歇息,我们几人商量些事。一会儿我将李思送回房中。” 幽无魂点点头。 …… 楚狼四人准备商量事情,为了避免幽无魂偷听,四人在客栈旁边寻了一处清静地方密谈。 他们本来计划参加武林大会。 结果武林大会推迟了整整一个月。 厉风复仇心切,他道:“既然武林大会延期,那我们就去找轩辕殿算账。我的伤不碍事,明日就起程去。” 宇文乐安抚厉风。 “二哥,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怎么也得等你伤好了。再说,轩辕殿是十域之一,实力比荣家强太多了,得从长计议。还有……”说到这里宇文乐叹息一声,他道:“毕竟是大师兄的家人,怎么个杀法,也得斟酌……” 当年秦良英欺压同门,唯独不敢招惹性情火爆武功高强的厉风。 为了笼络厉风,秦良英对厉风还很好。 所以厉风也念着秦良英的好。 这四年来,每逢秦良英遇难日,厉风还会烧几张纸遥祭一下。 厉风道:“我想过了,杀他爹叔父还有轩辕殿的高手们,留下他娘和兄弟,也算对得起大师兄了。一笔勾销绝不可能!” 听了他俩的话,楚狼和李思有意无意相视一眼。 二人心照不宣。 除了他俩,还有河王,世上再无人知道当年秦梁英死的真相。 楚狼还想过,如果厉风等人知道当年是自己将秦良英扔下了万丈深渊,又会如何看待他? 这几年,楚狼也曾梦到过秦良英。 秦良英一身鲜血淋漓找他索命。 梦里,他冷冰冰回秦良英四个字:放马过来。 楚狼开口道:“我答应了秦九宫主,等灭了神血教再对轩辕殿下手。正因如此,秦九宫主才既往不咎了。” 宇文乐和李思也都很赞成。 二人完全被秦九天的魅力折服,所以都想按着秦九天的意愿行事。 宇文乐道:“就按秦九宫主意思办。当年澹台聚邪带着七鬼参与血洗河府,这个仇更得报。正好借秦九宫主和众英雄之力报仇。不然神血教瘦死骆驼比马大,这仇我们没法报。” 李思道:“五哥说的对。所以这次我又借给十二宫两百万两白银,还捐赠四十万两。正因如此,秦九宫主才会和狼哥单独谈。” 楚狼这才知道,秦九天能和他这个无名小卒单独谈,是李思花大价钱买来的机会。 楚狼对三人道:“我一直没告诉过你们,当年天风院胡铮救过我,我出山后也救了他。胡铮告诉我,当年神血教根本没有参与血洗河王府。事发时候,澹台聚邪不在大河州。” 听了这话,宇文乐发出嘲弄地笑。 “哈哈……我的狼哥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打个比方,我的人如果杀了你家的人,你找上门来质问,我当然会撇清关系了。难道我还会承认不成。这世上有这么蠢的人吗?!你相信胡铮的话,你还不如相信鬼的话呢。” 李思和厉风也各自表态,都认为胡铮的话根本不足信。 楚狼也知道三人是不会相信的,正因为如此,楚狼才一直未将此事告诉三人。 但是现在楚狼越发感觉到事情真的没那么简单了。 就如当年河王府被毁前,楚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最终河王落入圈套一败涂地。 楚狼时刻告诫自己,绝不能重蹈师傅覆辙,被人玩弄股掌。 还有,今日那个神秘人,传音入密给三人。 那分明是提醒三人。 这神秘人武功奇高,还知道他也是河王弟子,此人到底什么来头,楚狼真是难想明白。 楚狼道:“此事干系重大。如果神血教真未参与,那就是有人栽赃神血教,就是让我们仇恨神血教,如果我们找神血教报仇,那正中幕后的人下怀了。” 李思道:“那狼哥你想怎么办?” 楚狼看着三人道:“我准备去趟神血总教,将事情弄个明明白白!” 第十八章:首战强敌(上) 楚狼要去神血教查明真相,立刻招致三个师弟强烈反对。 对他们来说,楚狼这决定太不明智了,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而且楚狼去神血教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极大。 宇文乐急道:“狼哥,使不得。神血教现在就是一堆屎,沾上屎你也就变臭了。” 李思也道:“秦九宫主好不容易既往不咎,如果知道你去神血教,那前功尽弃了。还有,连幽先生都说陈作虎是真恶,你还去做什么。” 楚狼霍地站起,他大声道:“必须得查明真相,我不想稀里糊涂往别人挖好的坑里跳。你们几个找个安全地方,陪着老二好好养伤,我去神血教查明真相。” 三人见楚狼有些发火,便不再相劝。 宇文乐道:“狼哥,打个比方,假如神血教真是清白的,那怎么办?” 楚狼盯着宇文乐道:“如果神血教真是清白的,就算神血教再恶,与我们何干?!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不是我们做的事,那是秦九宫主他们那些英雄好汉们做的事!我们该做什么,老五,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吗!” 楚狼在提醒宇文乐,他们的对手是恐怖的血月王城。 宇文乐听了这话,便再不啃声了,他点点头。 …… 翌日,楚狼独自离开天幕城踏上前往神血总教的路途。 神血总教距天幕城有八百多里,最快也得几日。 沿途,楚狼不断听到人们热议河王几个弟子。 楚狼几人血洗幕天谷的事件也传开了。 河王弟子时隔四年终于开始复仇,引起了人们极高的兴趣。 弟子为师傅报仇也无可厚非,所以河王弟子灭了荣家,江湖上的人也都理解。 江湖本来就是这样,很少有什么一笔勾销的宽容大度,更多的就是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楚狼还听到传言,说河王几个弟子已经投到秦九天麾下,还陪着秦九天吃饭喝酒荣耀之极。 刺客事件,更是被夸大传的沸沸扬扬。 二十多名刺客被变成了五六十名,死伤的百姓也翻了几倍。 秦九宫主举手投足之间便让五十六名武功高强的刺客命丧当场,这更是让秦九天在人们心中如神一般存在了。 而神血教当众屠杀“百名”无辜百姓,更是激起人们愤恨。 到处是痛骂诅咒神血教的声音,如果唾沫能淹死人,陈作虎和他的教徒早就溺死在唾沫的海洋中了。 这也让楚狼真切感受到了人云亦云的传播力量。 真是太可怕了。 …… 两日后,楚狼途经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在烟花城境域内,距烟花城六十来里。 楚狼在小镇上找了家小饭肆,准备吃完饭继续赶路。 小饭肆里就两个食客,一男一女,都三十多岁,看模样是对夫妻。这对男女各自吃着一碗面。 楚狼要了两个菜,又要了一壶烈酒。 两杯酒下肚,很快,楚狼体内两股真气开始异动。 楚狼心里一震,酒中有毒! 楚狼如今百毒不侵,但是这毒极为霸道,还是让楚狼感觉头脑略有些晕沉不适。楚狼立刻明白了,洒中的毒是强劲的迷魂药。 楚狼不动声色,他又将一杯酒喝下。 这杯酒下肚,楚狼坐着的身体开始摇晃,他手中的空杯也从手中滑落“啪”落在地上打碎。 楚狼身体也绵软无力伏在桌上,人也不省人事了。 那对男女见状,显得有些诧异。 男的便走到楚狼跟前,他轻推楚狼身体道:“兄台,你怎么了?” 男子喊了几声,楚狼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死了一般。 男人便看向女人,二人突然相视一笑。 这时店家也从厨房出来,他搓着油腻的双手,脸上是欣喜神色。 原来店家和这对男女是一伙。 男人对女人道:“这迷药真是厉害,他如同死了一般。” 女子起身走过来,迷倒了楚狼,她兴奋之极。 “那当然了,小主给的药可是‘七心迷魂’,再厉害的人也抵不住。活捉了他,真是大功一件,我们带他去领赏。” 店家拿来一条麻袋,男人将楚狼装入麻袋。 男人提了麻袋出了饭肆,女的也跟出。 店家牵来两匹马,这对男女将麻袋驮在马背上出镇而去。 他们朝东行出七八里,来到一片林边。 树林旁有座破旧的磨房,男人将麻袋提下放在磨房前。 这对男女等了大约有两炷香的时间,三条身影从林中而来。 这三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皮面罩的女子,她穿着墨绿衣裙,身材窈窕。面罩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太婆,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塌鼻男子。 三人到磨房前,那对男女赶紧朝面罩女行礼。 男子对面罩女道:“小主,我们把楚狼活捉了!” 女的更是恭维道:“小主的迷药就是神仙也逃不过。” 小主兴奋道:“真的将他捉了?!” 男子便将麻袋解开,露出楚狼脑袋。 小主便近前看楚狼,就在这瞬间,楚狼突然睁眼,小主大惊,与此同时楚狼一只手骤出扣向小主手腕。小主再想躲避已经晚了,她左手碗被楚狼的手紧紧抓住。 瞬间,楚狼“藏龙经”邪力也侵入小主手臂,涌她身体各处。这让她身体痛苦之极,也无力反抗。 这突变让其余四人大惊失色。 那对男女就在麻袋旁,趁着楚狼身体还在麻袋中,这对男女立刻拔出兵器劈砍向楚狼。 麻袋中的楚狼真气涌动,麻袋瞬间也爆裂开来,裂成无数碎片。 与此同时,楚狼身形瞬间立起,一道眩目刀光也迸现。 刀光没入男子胸膛。 男子应声而倒。 那女子惊恐之极便想退,但是她哪能快过楚狼,楚狼的刀已横在她脖子上了。 女子此刻神情如同发疯,她叫道:“我……我亲眼看你喝下的,而且喝了三杯……” 楚狼嘲弄地道:“微熏。” 话音一落,楚狼手上发力,刀切开了女子脖子。 女子脖颈处鲜血喷涌,人也栽倒在地上。 尽管“七心迷魂”药霸道之极,但是楚狼如今不惧任何毒,他是假装被迷昏,就是想顺藤摸瓜。 结果,摸到了小主。 此刻,那老婆子和塌鼻男子惊恐看着楚狼,由于主人在楚狼手中,投鼠忌器,二人也不敢妄动。 那老婆子反而退了两步。 楚狼一手提刀,一手紧扣小主手腕,他开口道:“忘生,我可真是想你呐!” 第十八章:首战强敌(中) 此刻小主眼中尽是哀求之色。 她先朝那老婆子看了一眼,又看着楚狼道:“狼哥,可还记得当年掀起红盖头?” 楚狼当然不会忘记,他道:“记得。” 小主眼中也泪光了,她哀声道:“那你真要杀我吗?” 楚狼此刻心中五味杂陈,他道:“忘生,可还记得大河府惨祸?” 小主弱声道:“记得……” 楚狼道:“不杀你,我对不起河王,对不起河府所有死去的人!” 说罢,楚狼挥刀,刀光一闪没入小主心脏。 一刀毙命,让她没有任何痛苦。 小主身体缓缓朝地上倒去,楚狼也松开她的手腕。 小主倒在血泊中。 小主被楚狼一刀杀了,那个塌鼻男子怒吼一声,挥刀就扑上来。反正主人死了他也难活,索性和楚狼拼命。 面对挥刀扑来的塌鼻男子,楚狼浑然不觉,他看着血泊中的小主,看着她心口一股一股往出冒的鲜血,楚狼显得有些恍惚。 他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在断魂岛掀起小主红盖头的场景。 那一刻,忘生好美。 但是,他必须得杀了她。 塌鼻子男子扑至,手中的刀也劈向楚狼。 楚狼仍看着小主,手中刀也挥出。 塌鼻男子刀的距楚狼身体只有二三寸时,楚狼刀先刺穿了他的胸膛。楚狼刀身上真气也将塌鼻男子身体震的飞了出去。 楚狼眼睛仍看着地上小主。 此刻,只剩下了那个老婆子。 老婆子盯着楚狼,她眼中充满悲伤,也闪动着泪光。 楚狼一刀捅在小主心脏,也如同捅在她心脏上。 她突然悲声喊叫,声音很清脆。 “你这个下流胚!你真能下得去手!真能……没有一纸休书,我还是你老婆,你竟然真能下得去手,你这个杀妻的畜生……” 楚狼听了这话心里猛震,他蓦然回首。 于是,他看到两丈外的老婆子那充满泪水,充满痛苦,也充满失望的眼。 楚狼盯着老婆子道:“你才是忘生?!” 原来,老婆子才是真正的许忘生。 小主本来带人到烟花城追查郑巧儿的下落,两个时辰前她接到信息,说楚狼进了烟花境域。 难以断定楚狼在哪个镇上吃饭,小主便在附近两个镇子都事先设下设圈,准备生擒楚狼。 小主是在另一个镇设局,先前得到消息,这边已将楚狼擒获。 所以小主赶紧带人赶来。 灵王曾警告小主千万小心,提防那神秘势力。 小主本来就狡猾,为了提防那股神秘势力,她更是异常谨慎。 小主让心腹丫环装扮成自己,而她装扮成一个老婆子。 结果,真救了她一命。 尽管小主知道楚狼不会放过自己,但是她还是希望楚狼会念旧情。 但是楚狼,真下得了手。 此刻,她泪眼朦胧盯着楚狼。 楚狼道:“忘生……” 小主情绪激动叫道:“别叫我,我已经死了。被你刚才一刀捅进‘心脏’杀了!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下流胚,赶紧给我写份休书,拿了休书,我要你的命!不然我许忘生对自己男人是下不了手的……” 楚狼情绪也激动了,他抬起滴血之刀指着小主道:“我现在身上没带纸笔。忘生,当年海上分别,我给你指过一条生路。既然生路你不走,那我只能杀你。我也想通了,不怪你是奸细。你说得对,各为其主。你为你的主,我为我的主,所以我杀你也没错!” 许忘生此刻是老妪模样,她面色痛苦,脸上的皱纹都在颤动。 小主大声道:“我就问你一句,难道世上就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你舍不得杀,能让你抛开一切吗!” 楚狼道:“有!为了她,普天之下,任何人,任何事我都不放在眼里!因为,没有什么能和她相提并论。” 许忘生道:“她是谁?!” 楚狼道:“反正不是你!” 楚狼话音一落,小主手中拐杖飞出。 拐杖化为一道茫光急射楚狼。 楚狼一刀而出,刀锋劈在拐杖中间,拐杖“喀嚓嚓”从中分裂而开。 小主也瞬间转身,转身那一刹那,眼中泪水飞出。 随即小主身形朝林中飞掠而去。 楚狼身形也骤然而起,追赶小主。 小主当年就跻身顶尖高手之例,现在武功比当年更高。她飞身入林,楚狼一时也难截住她。 小主身形如蝴蝶飞舞,朝林东边而去。 楚狼紧追不舍。 到了树林尽头,小主飞身出林。 楚狼也飞出林子,仍是追赶不放。 尽管小主轻功也极高,但是楚狼如今将“浮云千变”修炼大成,而且内力深厚,他不断缩短与小主的距离。 他不能让小主跑了。 错过这次机会,再杀小主更难了。 就这样,一个全力朝前奔,一个奋力而追。 没用多久,二人便出几里,小主始终难摆脱楚狼。 二人距离也越来越近,只有几丈了。 也就在这时候,前方有一条身影而来。 这条身影快如魅影。 小主看到这身影,更是奋力朝前飞掠。 很快,那鬼魅般的身影而至。 小主驻足。 那身影朝小主头上忽闪而过,然后落在小主身后。 这人个子很高,穿着一身灰衣,戴着面罩。 楚狼也收住身形,落在灰衣人两丈外。 四年后的楚狼身材修长,个头不低,但是这灰衣人比楚狼还高出半个头。 尽管楚狼看不到这灰衣人真面孔,但是灰衣人的身型他不陌生。 楚狼盯着灰衣人,瞳孔收缩着。 眼前的灰衣人,就是那个神秘的灵王。 也就是当年指挥四路人马进攻河王府的人。 楚狼离开天幕谷,灵王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 如今灵王专门负责捉拿楚狼。 此刻,灵王和小主背对着背。 灵王道:“忘生,你流泪了?” 许忘生不回头,她道:“灵王,你也不要活捉他了,你杀了他吧!我真不想再看到他了,杀了他,把他尸首喂了狗吧……” 说吧,小主身形朝前而去。 或许,她是不想再看到楚狼。 或许,她是不想看到楚狼死在灵王手中。 总之,她伤心而去。 此刻,灵王挡住楚狼,楚狼也难追小主。 小主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了。 灵王轻叹一声,他对楚狼道:“看得出,忘生喜欢你。让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失望伤心,是造孽啊。其实,我也很欣赏你,如果你……” 楚狼打断他的话道:“你们血月王城的人,都是戏班出身吧?演戏的功夫都炉火纯青!” 灵王道:“什么血月王城?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躲起来学了几年功夫,就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了。四年时间,你就是不吃不喝不睡拼命修炼,又能强到哪儿?想和我争锋,你还得再练几年。所以我想杀你,轻而易举。” 楚狼道:“试试?” 灵王目光一冷,他道:“试试!看我多少招能擒了你。如果超出八十招,那你真就让我刮目相看了。 灵王话音一落,楚狼已动。 第十八章:首战强敌(下) (今日一章,重要通知在章尾作者说,大家看下) --------- 楚狼身形闪动而来。 左右闪动。 随着楚狼闪动,他身形变成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共有七个楚狼的身影。 每一个身形,都闪动着狼一样瘆人的目光。 七影,如七匹狼。 灵王见状目中露出惊诧之色,楚狼身法轻功竟然这么精湛高绝了。 只有四年时间,就有如此判若云泥的变化,让灵王有些难以相信。 如果别人对灵王说,灵王不会相信。 但是,此刻他亲眼所见。 灵王毕竟不是一般人物。面对楚狼七影气势汹汹而来,灵王双脚连续飞快踢出,一道道带着烈焰的脚影夹带着沙石飞出。 这些烈焰脚印还越来越大。 这些脚印接连二三击在楚狼那些闪动身影上。 楚狼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冒着火焰碎裂。 就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身形时候,楚狼也一也跃而起,到了灵王头顶方,以高屋建瓴之势挥刀斩向灵王头颅。 灵王脚在地上一搓,瞬间滑出二尺,楚狼那一刀劈空。刀气坠向地面,就在刀气即将触地之际,刀气突变,如一条气带蜿蜒抖动缠向滑出的灵王。 刀法高绝,也出乎灵王意料。 今日,楚狼注定会带给灵王更多意外。 灵王叫了一声。 “好刀法!” 灵王滑出的身形瞬间原地而转,掀起一股罡气。楚狼刀气撞击在灵王罡气上碎裂。灵王身形也旋转而起,如一股旋风。 灵王朝楚狼又连出两脚,两道烈火脚踢向楚狼胸口和腹部。 楚狼被困洞穴中这四年来,疯狂修炼,两门奇功尽管都未大成,但是都非常纯熟了。现在差的就是经验。 楚狼挥刀,一刀双影,袭向灵王那两道可怕脚影。 刀气劈在两道脚影上,两道脚影粉碎,火星飞溅。 灵王身经百战经验老道,他这两脚只是惑敌之招,楚狼刚破了这两脚,灵王身形突变,身形倾斜而起,高出楚狼二尺有余,灵王右手一掌闪电而出,拍向楚狼头顶。 楚狼刚挥刀破招,刀还来不及收回反击,但是楚狼如今毕竟身负两种绝学,他应变也极快,左掌刹那间而出对在灵王那一掌上。 灵王这一掌力道极强,两掌相交,发出“嘭”地一声巨响。罡气四散,周围掀起如浪的沙尘。彼此身形也被各自震的颤栗不已,灵王竟然未占便宜。 灵王心里又是一震,楚狼内力如此深厚又出他意外! 灵王发出一声吼,趁着双掌未分开,掌上邪力涌动瞬间侵入楚狼手掌。 灵王知道楚狼骨硬如铁,他是不可能将楚狼手骨打碎。灵王想用深厚邪力将楚狼手臂经脉都封住。让楚狼这条臂膀暂时废了。 楚狼是用“涅槃玄经”真气接的灵王这一掌,此刻楚狼感觉出邪力侵入体内,他身上“藏龙经”真气如浪一般向手臂涌去。 灵王的内力邪,藏龙经真气更邪。 藏龙经真气将入侵内力悉数逼出,并且反噬灵王。 那瞬间灵王感觉手臂经脉抽搐,肌肉暴涨,仿佛经肪肌肉要爆裂要一般。这也是灵王功力深厚,换了一般人,楚狼藏龙经内力瞬间反噬,手臂就废了。 灵王是何等人物,他立刻明白了楚狼体内有两种迥然不同内力。一正一邪。也就是说,如果较内力,无论用什么样的内力,都逃不出正邪范畴,所以他无论用什么样的内力,楚狼都能根据情况用自身的正邪内力抵御化解。 这让灵王又是一震。 此刻,灵王和楚狼对着掌。 灵王左手又闪电而出,他一掌拍在自己右臂上,左臂力量涌入右臂,右臂瞬间力量倍增,将楚狼反噬之力逼出。同时右臂力量猛增,也暂时吸住楚狼手掌,压着楚狼朝地上坠去。 就在楚狼身体快触地面瞬间,楚狼右手刀划出一条眩目弧线,削向灵王的腰。 灵王只能撤掌,不然他就被楚狼腰斩了。 楚狼身形也趁机而起,楚狼右手刀连劈灵王,刀影如练,练如浪奔,一道道刀光闪耀夺目,映照天地,也映照在灵王那惊震的目光中。 至少七八条刀练涌向灵王。 灵王第一次见这样刀法。 灵王连续出招,一团团带着烈焰的掌影脚印飞出,击在陆续飞来的刀练上。强烈撞击声响此起彼伏。 待刀影尽碎,楚狼也近前,二人激战一处。 楚狼藏龙经和箜候刀诀轮番使用,两大神功结合正邪两大内力气势如虹攻式如潮。楚狼声声厉喝更是回荡在原野。 楚狼越战越勇,灵王则是越打越心惊。 四年前楚狼在灵王面前可谓不堪一击,如今楚狼以能和灵王一战,这也出乎楚狼自己预料。这更是让楚狼信心倍增士气大振。 楚狼痛恨灵王,所以也是杀招频出,灵王全力以赴应付着楚狼凶狠攻击。灵王身经百战经验非楚狼可比,但是楚狼一身铁骨也让灵王忌惮。 又打十几招,灵王瞅中机会一脚踢在楚狼右腿上。如果换了别人,这一脚就将对方腿骨踢断了。 楚狼被踢处虽然皮开肉绽,但是腿骨毫无损伤。楚狼也瞬间还以颜色,饮露刀将灵王右臂切开一条口子。灵王右臂顿时鲜血淋漓。 幸好灵王闪的快,不然胳膊就没了。 灵王既惊又怒,他不断变招,左臂如火蛇吞焰缠向林屹的刀,右掌则拉出一排掌影大力连击楚狼。 楚狼以左掌相对,二人狂对数掌,对的二人气血翻滚,各自都吐出血来。 灵王也未占丝毫便宜。 大力对掌之下,楚狼钢铁般的手掌反将灵王手掌震的发麻。 二人交战身形也骤然分开。 楚狼身体下坠,灵王身形上升。 二人拉开距离。 楚狼双脚落地,他提刀仰面,注视着空中的灵王,眼中光芒更灼。 灵王身体悬浮空中,俯视楚狼。 眼中竟是难以置信之色。 灵王夸下海口八十招擒了楚狼,却做梦也未想到楚狼无论内力还是功夫完全超出他预想。现在打了七十六招,别说擒楚狼,他连便宜都未占到。 灵王现在终于明白,小主为何说楚狼现在武功可怕了。 这也激起了灵王好胜之心。 既然八十招擒楚狼已成天大笑话,为了不让自己彻底丢尽脸面,灵王使出更诡异可怕武功。 他在空中发出一声喝,双手飞快舞动,瞬息之间,一股股,一团团罡气而出。这些罡气组合成两只怪兽形状。灵王仍不停手,紧接着一团团带着燃着烈焰掌影也闪现。若干烈焰掌影围绕那两只罡气“怪兽”周围。 两只“怪兽”齐头并进朝地上楚狼扑来,一团团的烈焰也朝楚狼倾泻而下。 如同两只“怪兽”挟一片火焰而来。 其势更加骇人之极。 此刻,空气都仿佛燃烧起来,空气中不断发出怪异声音。 楚狼仍立在原地。 对手罡气先至,让楚狼衣袂飘飞,头发也凌乱散开。 楚狼仍是纹丝不动,楚狼执刀罡风中,楚狼身上杀气涌动! 四问猛将何在? 迎风而立,执刀明月下,肃杀比秋寒! 楚狼挥刀,箜篌第四问而出。 第十九章:惊恐女子(上) 箜篌第四问一出,若干凌厉刀光而现。 刀挟着劲气,劲气带着刀光。 让人难以分清那是光那是气。 气影刀光飞升而起,迎向空中两只“猛兽”和那些烈焰。 顷刻间,一团团烈焰瞬间黯淡,然后四纷五裂开来。其中一只罡气“猛兽”脑袋也被削去,成了无头“怪兽”。 随即楚狼又使出箜篌刀诀第二问。 顷刻间刀线纷飞,如情丝万缕,缠向那两只扑到头顶上方的罡气“怪兽”。 两只“怪兽”被无数刀线缠住,如粽子般被包裹,两头“怪兽”难以挣脱,片刻之间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空中的灵王见状更是震惊无比! 他从未见过如此高绝霸道的刀法。 如果灵王不是蒙着面罩,那么楚狼就会看到他面色此刻真是难看。 灵王不由叫道:“楚狼,这是什么刀法!” 楚狼大声嘲讽道:“我四年瞎练又未脱胎换骨,我哪知道是什么刀法!” 楚狼这话如一记耳光狠狠打在灵王脸上。 灵王顿时感觉气血塞胸。 但是灵王现在又不得不接受一个冰冷的事实。 别说八十招,就是再打一百招,他也擒不了楚狼。别说擒楚狼,这样打下去,楚狼仗着一身铁骨,最后胜负恐怕是个未知数。 楚狼身形也从地上掠起,又朝灵王而来。 灵王只是想擒楚狼,既然擒不了,再打下去也无意义了。 为了维护自己仅剩的一点尊严,灵王道:“楚狼,你武功果然长进了不少。现在本座有要事办,暂且放过你……” 面对飞升而来的楚狼,灵王调转身形朝一个方向飘飞而去。 灵王想走,以楚狼现在能力也难拦截。 楚狼便朝地上落去。 楚狼双脚落地,他看着灵王远处身影,将手中的刀插在地上放声大笑。 这是喜悦的笑! 这是振奋的笑! 虽然楚狼苦修四年,而且练的是两门奇功,但是楚狼认为以他现在修为难比九重天。自然,也难比灵王。 今日冒性命一搏,也是试他所学。 结果,这一战带给他意外惊喜! 灵王未从他身上占得半点便宜。 他楚狼如今能和绝顶高手一战了! 假以时日,待他神功大成,灵王便不是他对手。到时候就是想逃也难了。想到这里,楚狼更是一阵畅快的笑。 并且还发出亢奋的狼嚎之声。 楚狼的笑声回响在原野中,也传在灵王耳中。 楚狼笑声是胜利者的欢声,而是他则一个失败者,灵王气怒攻心感觉一口血涌上嗓子眼,他又将这口血咽下。 今日,他真是丢尽颜面。 幸好,只有他和楚狼二人。 不然他真要无地自容了。 灵王出了几里,看到小主坐在一棵树边。 小主依旧是老太婆模样,她神情黯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灵王落在树下。 小主抬起头,她看到灵王一条臂膀鲜血淋漓,心里一震。 灵王受伤,又独自返回,难道把楚狼杀了! 小主道:“灵王,你把他杀了吗?” 灵王发出苦笑声,他显得很落寞。 “忘生,你说他武功现在很可怕,我承认了,的确可怕。我以为就这么几年,他再强能强到哪儿。结果,强的让我震惊,强得我半点便宜都未占到,强得我不相信他就是四年前的楚狼。” 小主听了这话惊诧。 尽管楚狼武功突飞猛进,但是小主认为和灵王还是有差距的,结果,灵王都未占到便宜。 灵王又道:“打了那么多招,除了他的身法和涅槃玄经是大河王的功夫,他还会诡异邪功,还有……他的刀法真是神奇之极,我听都没听说过,我都不知怎么应付。以我之力,根本生擒不了他了。别说生擒了,再假以时日,他武功再精进,战斗经验更足,恐怕我都会死在他手了。” 小主道:“那怎么办?” 灵王道:“杀还是有办法杀的。但是他不能死,谁叫他身份特殊。所以必须得生擒,但是生擒又谈何容易。” 灵王对楚狼特殊身份越是讳莫如深,小主越是充满强烈探究欲望。 小主道:“灵王,楚狼到底什么来头?你就不能告诉我吗?我保证绝不告诉任何人。” 灵王道:“忘生,上面有命令,我真的不能说。楚狼身份是绝密。你就不要为难我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生擒他。” 既然如此,小主不再为难灵王。 但是她一定要想办法解开楚狼身份之谜。 小主道:“我手下亲眼见他喝下七心迷魂,这药可是大地葬宫主给我的,武功再高也得被迷倒,但是他却无事。既然如此,用毒是不成了。而且他武功又高,灵王你都未占便宜,我们怎么擒?” 此事也的确棘手,灵王叹道:“他现在翅膀太硬了!” 小主道:“幽王纵览全局,不能离开。那只能求助二魔了。魔君应该能擒楚狼。” 灵王道:“楚狼虽然让人大出意外,但也不是魔君对手。只不过魔君最近打探到白羽人出没,他又去追踪白羽人了。不雪前耻,魔君是不会罢手的。白羽人这几年给我们造成很大损失,上面也震怒了。这也是魔君表现的好机会,他想立大功争四魔之首。” 恐怖四魔,小主见过三魔。 只有一魔小主从未见过,那就是四魔之首。 但是小主听闻过两句话:四魔之首,恐怖如斯! 小主道:“魔君有希望争四魔之首吗?” 此刻灵王眼中开始闪动着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奇异光泽。 “没有人能和那人争四魔之首之位!他在一日,魔君永远是第二。”然后灵王又言归正传,他道:“中原只有双魔,魔君追踪白羽人,现在我们只能求助战魔了。” 小主道:“我很久未见到战魔了,不知他现在武功到了什么程度了。” 灵王道:“楚狼一身铁骨,是个异类。但是四魔何尝不是异类呢。而且个个身经百战,个个杀人如麻,个个身怀绝学。楚狼一身铁骨又狠辣,就得他们对付。” 小主对听了这话精神也为之振奋,她道:“那我给战魔传信,让他近快赶来。早些将那个下流胚擒了!” 小主现在将楚狼恨得牙痒痒。 楚狼一刀捅进假小主心脏那一刻,小主对楚狼也彻底死心了。 灵王看着小主道:“忘生,你和楚狼当年在练功别院朝夕相处一年,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他了?” 小主道:“我……我才不喜欢他!我恨不得将他剁碎喂狗!” 灵王道:“你继续追查郑巧儿。传信的事我办。战魔一至,如虎添翼,我们必能生擒楚狼!” 第十九章:惊恐女子(中) 首战强敌,不落入风。 虽然这一战因灵王遁去未能真正分出胜负,但是这一战无疑竖立了楚狼的信心。 可以说意义深远。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两门神功绝学,楚狼更加自信。 楚狼也明白灵王能找到自己,说明他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楚狼现在只能尽量想办法摆脱对方跟踪。 楚狼不谙易容改面之术,他只能尽量装扮成普通人,还将脸涂黝黑。楚狼还背了一卷席子,他将刀藏在席中。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楚狼还尽量走僻静道路。 由于楚狼谨慎,接下几日也风平浪静。 神血总教位于寒雪域。 寒雪域寒冷时间很长,占一年的一半。每到冬季,更是有一半时间飘雪,因此得名。 寒雪域本就是苦寒之地,地广人稀,自从陈作虎将神血总教建在了寒雪域,神血教徒欺压奴隶百姓,就连官府也不敢管,域内百姓难以过活许多便举家迁移。 如今的寒雪域更是民生凋敝毫无生气。 人们便给寒雪域又起了名:鬼域。 楚狼距寒雪域越近,明显感觉到气温降低。碰到的人,也都穿着厚衣。 楚狼仍旧捡僻静道路走。 这日,楚狼进了一座山。 翻过山便可进入寒雪域境内了。 楚狼在山中行了半个时辰,天色已近傍晚。残阳将山林映照成一片腥红色。林中不时传来野兽嚎叫。 楚狼准备在天黑前翻过山。 楚狼又行出一段,闻到前方有血腥气味。楚狼提高警觉继续朝前走,于是他陆续碰到七八具尸体。 这些尸体让人触目惊心。 有的脑袋粉碎脑浆四散,有的胸膛被撕裂开腑脏肠肚可见,还有的人缺胳膊少腿,总之没有一具完整尸首。 尸体周围石头树木上都溅着血迹,还沾着碎肉断骨。 杀人者真是残忍之极。 这些尸体旁边还散落着兵器,有的兵器已经折断。 黄昏、山林、残尸、构成了一副诡异恐怖画面。 楚狼在一具残尸旁边捡起一截折断的重剑。 这截重剑上面还有三根指印。 指印入剑。 楚狼脑海中顿时出现这样一副画面,一只可怕的手抓在这重剑上,这手劲力奇大,竟将重剑折断。重剑的主人随后也被对方撕裂,顷刻,血肉横飞…… 可以想象,那人非常恐怖。 楚狼扔掉那截断剑,他又走到一具尸体旁。 那具尸体更是瘆人。 整具身躯看起来就如一具骷髅骨上挂着些碎肉烂布。 尸体旁的草也都焦黑,如被烤了一样。 还有些绿色黏液。 楚狼顿时明白,这是巨毒。 死者和他的周围的草都是被毒液腐蚀了。 突然,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从西边传来。 惨叫声在山中形成回响。 让人听来不寒而栗。 楚狼根据声音判断,距他有三里多地。 楚狼装扮成普通人一路无事,所以他也不想管闲事。当务之急,他得去神血教查明真相。避免自己和师弟们落入他人圈套中。 楚狼继续朝前而去。 楚狼还不断运行藏龙经,让他听力视觉倍增,这样有异常他能及时察觉。 又行了一段,楚狼突然驻足。 他听到脚步声朝这边而来。脚步声发沉,但是速度很快。并且,随着这人行进,他周围的草叶也发出“沙沙”声响。 莫非是那个恐怖的人? 此地发生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干系,楚狼不想惹麻烦。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楚狼眼睛朝左右一扫,他看到右边两丈外有片灌木丛。楚狼便轻飘飘掠过去,身体瞬间隐入灌木丛。 没想到灌木丛中有人。 是一个女子。 女子屏声敛气伏在丛中。 楚狼入灌木丛便伏下,正好和女子四目相对。 楚狼看到女子眼中竟是恐惧之色。 楚狼骤然而入,吓了那女子一跳。但是女子不敢出声,她手中紧握一柄短刀,刀刺向楚狼脑袋。楚狼头瞬间略微一偏,刀几乎贴着楚狼脸颊而过。 楚狼一只手也飞快扣在女子手腕上。 楚狼邪力也瞬间侵入女子手臂,女子整条臂膀顿时麻痹无力了。 楚狼另一只手也骤出,点了女子身上两处穴道。 女子立刻动弹不了。 然后楚狼松开女子手腕,用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女子不要出声。 女子进草丛就是为了躲恐怖之人,她哪敢喊叫。 她不能动,便朝楚狼眨了眨眼睛。 意思她不会叫,也让楚狼也要小心。 就这样,楚狼和女子四目相对伏在丛中,不发出一点声响。 女子二十来岁,杏脸桃腮唇红齿白,嘴角左下方还有一颗美人痣,给她平添几分媚态。 这时候,那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这下女子也听到了。 女子眼神更是惊恐,她整个人都寒毛直立。 楚狼仍不动声色,静静伏在丛中,静静盯着女子。 这一刻,女子从楚狼眼中看到一种野兽才有的光茫。 …… 此刻,灌木丛几丈外,一个身形立住。 这人中等身材,身上罩着一件暗红色的斗篷。斗篷充满血腥气味,还沾着死者碎肉。这人脸上戴着一副钢铁面具。 黄昏中,面具发出阴恻恻的冷光。 他一双手沾满鲜血,右手中还提着一颗滴着鲜血的人头。 他面具眶中的一双眼睛发着绿幽幽的光,绿光转动,睃巡四周。 这恐怖之人又闭上眼睛,听周围异响。 灌木丛中,楚狼和那女子仍屏声敛气不发任何声响。 那人伫立一顿茶功夫,他将手中头颅扔出。 头颅在地上滚动着,正好滚进楚狼和女子藏身的灌木丛中。 头颅还正巧滚在女子头边,女子以为被发现,她惊惧之下本能想叫,楚狼瞬间出手捂住她的嘴。 女子也反应过来,赶紧闭上嘴。 那人用含糊声音道:“小娼妇,让你逃过一劫。下次,我一定抓住你。我会让你欲仙欲死,我还要把你一刀刀解肢,你身上每个部位,我都会好好利用,做成最好的美味……” 女子听了这话,瞬间感觉周身骨头都冒寒气。 那人如疯子一般自言自语一番,然后离去。 楚狼听到那人脚步远去,他出手解开女子穴道。 楚狼盯着女子眼睛道:“他是谁?” 第十九章:惊恐女子(下) (控制上架前字数,今日一更) ----- 那恐怖的人走了,女子才惊魂初定。 女子长吁一口气,她道:“我不知道他是谁。” 楚狼道:“他叫你小娼妇,还要把你千刀万剐,可见恨你入骨,你竟然说不知道!” 女子表情快要哭了,她道:“我真不知道。他就是个疯子,我感觉他仇恨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子。今日我带人准备翻过这山进寒雪域,没想到撞到他。他就说些疯话,还说要带我回去做老婆什么的,然后我的人就和他打起来,没想到他武功歹毒无比,我见势不妙就逃……” 楚狼道:“那你又是谁?” 女子犹豫一下道:“我是寒雪域守将张行之女。我叫湘儿。” 楚狼并不完全相信女子的话,不过此事也和他无关,楚狼便再不问。楚狼从灌木丛出来,准备继续赶路。 湘儿也从丛中钻出,她先朝四下警惕扫瞭,然后又快步赶上楚狼。 湘儿道:“大哥,看得出你武功很高,而且是个好人,你能不能护送我出山?再将我送入城中,我一定会重谢你的。” 楚狼道:“你我素不相识,你说的我也未必信。如果你在骗我,那我岂不是被你利用了。而且我还有要事办,就此分道扬镳。” 经过这场惊魂,湘儿惊心悼胆哪还敢一个人在山中而行。她感觉那个恐怖人还未走,而是隐藏在某个地方用垂涎目光觊觎着她呢。 这让她不寒而栗。 她乞求道:“大侠,我求你了!” 楚狼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侠,你真求错人了。” 楚狼说着加快身形,朝前而去。 湘儿便尽力跟着楚狼,但是她轻功难和楚狼相比,很快二人距离越来越远。 楚狼越行越远的身影让湘儿感到绝望。她带着哭音叫道:“你虽然不是大侠,但好歹是一个男人,你就不能保护下我这弱女子吗……” 楚狼这才停下脚步。 湘儿见状欣喜不已,她赶紧朝楚狼掠来。 楚狼看着湘儿掠动身形,可以看出她武功也不算弱。当然,在那个恐怖人面前,她也只能是待宰羔羊。 湘儿到了楚狼近前,她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楚狼道:“好人脸上可不写字。” 湘儿道:“我生的也不丑,垂涎我的也大有人在,现在荒山野岭孤男寡女,你却未对我有非分念头,说明你是好人。” 楚狼道:“那是我对你没有一点兴趣。如果有,早就将你拖入林中蹂躏了。” 一个自认美丽又有魅力的女子,结果一个男人直言对她不感兴趣,这无疑让湘儿很伤自尊。 尽管湘儿心里懊恼,但是现在求助楚狼,也只能隐忍。 楚狼和湘儿翻过大山,天色已完全黑了。 楚狼看到山麓西南方向有灯光,就和女子朝灯光而去。 到了近前,二人看到一处小院落。 小院和房屋显得很破败,外墙上还挂着几张兽皮。 楚狼知道这是猎人的家。 院中有一个老者,他朝着一个方向,一边烧纸钱一边呜咽道:“儿子媳妇啊,今日宝儿又哭喊着要爹娘了,我这心痛呐。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宝儿,也希望澹台聚邪和他的七鬼早些下地狱……” 听到老汉诅咒澹台聚邪和七鬼,楚狼猜测老汉儿子媳妇的死多半和他们有关。 湘儿听了老汉诅咒,则心里发虚。 楚狼和女子进了院子。 老汉也抬起头看着二人。 楚狼对猎人有亲切感,为了不惊吓到这汉,他彬彬有礼道:“老伯,我们翻山过来,现在天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地,能不能借宿一夜?如果不方便,我们再想办法。” 老者见楚狼很有礼,他道:“这世道,都不容易,进屋吧。” 楚狼和湘儿进了屋。 屋里有个土坑,烧的很暖。 炕上熟睡着一个六七岁的娃儿。 老者还拿出食物让二人吃。 楚狼和湘儿吃了东西,然后楚狼和老汉拉起了话。 “老伯,你先前在院中烧纸钱,你儿子媳妇是被澹台聚邪和七鬼害死了吗?” 提起此事,老汉就很悲愤。 “是啊,死了四年多了。那年冬月十七,我儿子儿媳还有一家猎户去神血山中捉白狐,结果撞到七鬼……” 老汉将事情详细经过讲给楚狼。 楚狼听了心里一动。 老汉儿子儿媳遇害是四年前冬月十七,而大河府被毁是当月十九,只有两天之隔。而寒雪域距大河府一千多里地,澹台聚邪不可能带着七鬼在两日后又出现在河王府。 既然如此,那胡铮当初对他说的话便不假了。 看来,真是另有隐情啊。 楚狼听着老者讲诉不动声色。 湘儿则默不做声。 …… 翌日天蒙蒙亮,楚狼和湘儿离开。 为了感谢老汉留宿,楚狼给了老汉些银子。楚狼还发现,湘儿悄悄将一张银票塞进那孩子被窝。 楚狼和湘儿朝西而行,一路上,经过些村镇。这些村镇大多都很破败,而且废弃房屋很多,断壁残垣。 沿途楚狼还看到一些饿殍,野狗啃食其尸首。 寒雪狱,一派凋敝惨淡景象。 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神血教徒还在四处抢掠并且抓青壮男子,更是弄的天怒人怨。 楚狼还碰到神血教徒如强盗一般洗劫村镇,镇中百姓哀声四起,稍有反抗者便被神血教徒杀死。 楚狼身在神血教地盘,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也不去管。 天下苦难者无数,他也管不过来。 楚狼对湘儿道:“你爹是寒雪域守将,就任凭神血教胡为非为荼毒百姓吗?” 湘儿嗫嚅道:“管不了……” 一个时辰后,二人经过一座城,湘儿对楚狼道:“大哥,这里官员是我亲戚,我去投奔他。这次多谢你了。请问大哥姓名,他日我也好报答你。” 楚狼淡声道:“未必有他日,你去吧。好自为之。” 既然如此,湘儿无话可说,二分分道扬镳。 湘儿朝城中而去,楚狼继续前行。 楚狼准备去神血总教找胡铮。 他想彻底解开困扰在心中的一些疑团。 如果有可能,他还要亲自见见澹台聚邪。 楚狼行到晌午时候,起了风。风呼啸着,卷着风沙,天地间也变得昏黄。这时前方也来了一队人马。 风中,马嘶之声不绝。 这队人马都身穿灰衣,脸上都缠裹着围巾遮挡风沙,他们佩带的兵器五花八门。 队伍中几面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最大一面旗子中央龙飞凤舞写着一个“虎”字。 虎字四面,绣着几只猛虎图案。 第二十章:夜半悲声(上) 看着队伍阵式,还有写着“虎”的旌旗,楚狼心里一震,这八成是神血教主陈作虎的队伍。 队伍中间还有一辆马车,四匹健马拉车。 车厢很大,用锦缎包裹出来,显得很气派。 队伍前一个彪形大汉大声叫喊。 “神教之主经过,路人行人跪拜!” 汉子的喊声在风沙中回荡。 此刻路上就两个行人,一个楚狼,一个推着小车的农夫。 那农夫吓得赶紧将小车推到路边,然后慌恐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楚狼心想,十二宫秦九宫主所经之处百姓是夹道欢迎。有人跪拜,秦九宫主还让其起身。这陈作虎出行,百姓是唯恐避之不及,而且还得匍匐跪拜,真是形成鲜明对照。 难怪神血教最终会败给十二宫,这样恶教又怎么能得人心。 楚狼更是不会轻易跪拜他人。 别说陈作虎是恶人之首,就是圣人之尊,楚狼也不会跪。 楚狼在路边一个树桩上坐下。 队伍经过时候,为首的彪形汉子勒住马首,其余人也都纷纷勒马,队伍便停下来。 大汉铜铃般眼睛瞪着楚狼喝道:“为何不跪!” 楚狼不卑不亢道:“膝盖受伤僵硬,难以弯曲。” 彪形汉子大怒,他叫道:“那我看你命硬不硬!” 汉子手中马鞭一扬,发出“啪”地一声。 一道鞭影抽向楚狼脑袋。 就在鞭影即将抽在楚狼头上瞬间,楚狼将头略为一偏,那道鞭影抽空。楚狼并不怕得罪神血教的人,大不了一走了之。 这彪形汉子不是泛泛之辈,他是陈作虎四大金刚之二,大力金刚莽横。 莽横一鞭抽空,立刻知道楚狼武功不弱。 就算楚狼武功再高,如今也在神血教地盘,不识时务还敢对教主不敬,这让莽横更是气怒。 就在这时候,马车中传来一个男子宏厚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教主,有个小子不跪,还说他膝盖硬难以弯曲。”莽横禀报。 “既然不跪,剁去双腿,让他想跪也没机会再跪。有眼无珠,留眼何用,再挖去双眼。”车中人语气平淡。 如此残忍的事竟然被他轻描淡写,足见其凶残成性。 莽横便翻身下马,十几名血神教高手也都下马,朝楚狼围过来。 楚狼起身道:“我是天风院胡铮的朋友。胡铮邀请我来,还说神血教随时欢迎我,没想到神血教就是这么欢迎朋友的吗?!” 莽横正要动手,听了楚狼这话一怔,拔刀的手也停下。 其余人也都看着楚狼,眼中充满怀疑之色。 车中的人道:“你真是胡铮朋友?” 楚狼道:“是。” 车中的人道:“既然你是胡铮朋友,我就带你回去。如果你不是,我将你当众凌迟。” 如果换了别人,未见胡铮未必敢随陈作虎回神血总教,如果稍有不慎后果将不堪设想。楚狼也真是胆大,他欣然同意。 莽横就给了楚狼一匹马。 楚狼就跟着神血教队伍。 楚狼很想看看江湖大恶陈作虎模样,但是楚狼这个外人难靠近陈作虎。所以一路上楚狼也未看到陈作虎。 途中,楚狼也被莽横几人紧紧盯着。 翌日,队伍回到了神血总教。 神血总教位于寒血域天啸山。 总教是一座石城。依山而建,规模很大。石城一半建在山外,还有一部分延伸山中,充分利用了山势险峻和悬崖峭壁。易守难攻。 灰褐色的石城宛若卧在山畔的巨兽,窥视着前方平原。 山外的城墙高大坚固,四周布满铁刺网。 总教前方百丈空地上,还有数百劳工在挖壕堑,布石阵,建各种瞭望塔。监工的神血教徒们不断挥着皮鞭抽打这些劳工,让他们加快进度。 神血教是在日夜赶工,准备抵御十二宫最后进攻。 当年神血教四院八堂,占据十几个州,教徒无数。 如今神血教只剩三院完整。就是天风院、天魔院、和天殇院。 三院人马也都撤回总教防御,加上总教的人,近三千人。 三千来人不足抵御十二宫进攻,神血教又四处招募人手,还抓青壮补充人员。七凑八凑,现在防御总教的人达到五千人。 五千人中,除了神血教精锐之力,其余也都是乌合之众。 陈作虎队伍回城,那些劳工也都暂停劳作,他们伏在地上高呼,恭迎神教之主回城。 石城大门也缓缓打开。 石城的门形如虎口,上方是一个石凿的巨大猛虎头颅。当两扇沉重的大铁开启的时候,就如猛虎张开了贪婪的巨口。 入了神血总教,楚狼暂时被安排在一间房中。 房中门窗都是铁铸的。 这是神血教软禁人的房间。 毕竟还未证实楚狼是胡铮朋友,只能严加提防。 莽横负责看管楚狼。他命人把守门外,不让楚狼随意走动,只让楚狼在房内活动。 既然楚狼不是普通人,那楚狼现在就是乔装改扮,莽横还让楚狼恢复本来面目。 在人屋檐下,楚狼也不想惹麻烦,他就将脸上污渍洗了,换上自己衣衫。 莽横重新打量着眼前精神焕发气质独特的青年,他道:“胡院主在神血山修炼,我已派人去通知胡院主了。如果你不是胡院主好友,你会死的很惨!胡院主最快明日才能赶回来,他回来前,你不能出这房子,如敢违令你会死的更惨,明白没有?” 楚狼道:“我很惜命,不会自己找死的。兄台,你能不能给我弄壶烈酒。这里真是阴冷。” 胡铮在神血教地位不低,既然楚狼是胡铮好友,莽横也得给几分面子,他满足了楚狼请求,派人给楚狼开弄来一壶烈酒。 莽横离开后,还将铁门从外锁了。 楚狼也不再多事,既来之则安之,他就等着胡铮回来。 毕竟身在神血总教,如置身龙潭虎穴,楚狼也非常谨慎。他隔一顿饭功夫便运行藏龙经,听周围动静。 四周动静都瞒不过楚狼。 包括门外看守细语声楚狼也听得清清楚楚。 吃罢晚饭,反正无事,楚狼就盘腿坐在床上修炼“涅槃玄经”。楚狼想加快将“涅槃玄经”第四重修完。 但是现在他诸事缠身,也只能尽量抽出时间修炼了。 楚狼连着修炼三个时辰,又喝了半壶烈酒,然后睡觉歇息。半夜,楚狼醒来,他又运行藏龙经听四周声音。 正是深夜万籁俱静时候,楚狼可以听得更远。 于是楚狼隐约听到一个嘶哑悲伤的声音。 “大哥啊……我也快要死了,我很快就会去地下见你和亲人们了,我真是无脸见列祖列宗,我们兄弟真是一败涂地……你把赌注都押在了楚狼身上,但是现在楚狼又在哪儿啊?我看他是躲起来再不敢出来了。哈哈,天灭我们……” 第二十章:夜半悲声(下) 楚狼听了这话心中猛震,他霍地从床上坐起,心里也喊了一声。 二爷! 楚狼心情也顿时激动起来,他更加仔细听。 那声音又断续出来,充满悲戚。 “完了……都完了,我死不瞑目……我死后望苍天怜我,让我魂回大河府,与我兄的灵魂魄相聚……” 随后,对方声音也越来越弱,后面也再听不到了。 楚狼也确定了发声者就是二爷陆凤云。 声音来自北边,距离也不近,至少二三十丈外。 如果不是万籁俱静,就算运行藏龙经也未必听到。 自从楚狼出山,一直没有陆凤云消息,就连琼王也不知陆凤云下落。这让楚狼为陆二爷担心。真是未想到,陆二爷竟然在神血总教。 楚狼提刀下地,走到房门前。 楚狼抬手正想敲门,想了一下又将手缩回。 楚狼脑子飞快转动,如果找借口让外面守卫将铁门打开,那也于事无补。杀了守卫,他也难找到二爷被关押的准确地方。就算找到二爷被关地方,他也难带着二爷杀出去。 这可是神血总教。 想救二爷,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楚狼又回到床边,但是他却再无睡意。 楚狼干脆又将剩下的半壶烈酒喝了,然后他在黑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就如一只拉磨的驴子。 接下来的时间,对楚狼来说那样漫长,难熬。 …… 天亮后,铁门打开,守卫送进早饭。 楚狼内心焦急,他对守卫道:“兄台,胡院主什么能回来?” 守卫道:“兄弟,我只是小人物,胡院主什么时候回来我哪知道,你还是耐心等着吧。” 楚狼道:“神血山距总教多远?” 守卫道:“大概一百多里吧。” 楚狼只能继续等。 终于,快到晌午时候铁门再一次打开,门口出现了胡铮。 胡铮身后是莽横。 神血山是神血教高层修炼武功地方。胡铮既是天风院主,也是陈作虎大弟子。陈作虎让胡铮到神血山心无旁骛修炼武功,争取早日更上层楼。 胡铮接到莽横的信,得知楚狼到了神血教,他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胡铮看到楚狼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当初楚狼替胡铮解围,不惜对十二宫的人大开杀戒,让胡铮很感激也很佩服。 胡铮是性情中人,所以他打心里希望交楚狼这个朋友。 神血教声名狼藉人们唯恐避之不及,楚狼则来找他,说明楚狼当他是朋友了。 胡铮高兴道:“兄弟啊,真没想到你会来!你怎么不提前传个信儿,我好在教中等你。我不在让你受委屈了。” 胡铮表现真挚,楚狼深感快慰。 这时莽横朝楚狼“嘿嘿”笑道:“原来你真是胡院主好友,得罪之处还请谅解。现在十二宫探子无孔不入,我们也得加倍小心。” 楚狼道:“兄台言重了,你已经很照顾我了。” 胡铮对莽横道:“快去给我兄弟安排上好客房,再让厨子做桌好菜,我要和他痛饮。” 莽横就去准备。 胡铮正要请楚狼出这阴暗之室,楚狼则将门关上。 楚狼道:“我有话和胡兄说,这里反而清静。” 胡铮知道楚狼来神血教多半是核实当年澹台聚邪带人参与血洗河王府的事。 胡铮看着楚狼道:“现在我神血教天下人唯恐避之不及,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救我,现在又来看我,你是拿我当朋友。我胡铮也拿你当朋友。小狼你有什么话,想做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楚狼道:“胡兄如此待我,我很快慰。不瞒胡兄,我这次来,是想调查当年澹台聚邪和七鬼参与了血洗河王府的事。如果有可能,我想亲眼见见澹台聚邪和七鬼。” 胡铮道:“此事我会禀明教主替你安排的。” 楚狼道:“还有一件事得请胡兄帮忙。” 胡铮道:“你说。” 楚狼手指北边道:“北二十丈外,是什么地方?” 胡铮有些懵懂,不明白楚狼为何有此问。但是为表真挚胡铮也未隐瞒,他道:“那片地方是神血教的监牢。” 楚狼顿时明白了,陆二爷被关押在监牢中。 干系重大,楚狼在未弄清事情原委前,不想将真实目的告诉胡铮,楚狼便道:“当年河王府遭灾,河王女弟子郑一巧下落不明,几日前我听到传闻,说她被关在神血教大牢中。这郑一巧当年和我关系很好……” 胡铮听到这里笑了,他以为楚狼和郑巧儿有男女之情。 胡铮道:“教中囚犯是我师弟管,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就命人去查查牢中是否关着郑一巧。如果她不是重犯,我会向教主求情让兄弟你带她走。” 楚狼道:“我想亲自去牢里看看。” 胡铮想了下道:“既然你想亲自去看,那我陪你去。” …… 胡铮带着楚狼来到神血教关押人的监牢。 神血教的监牢坚固无比,看守森严。牢中有若干囚室,关押着数十名重要的人。大多都是些江湖正义之士。 不重要的人,神血教也不会浪费囚室和粮食,都被杀了。 想进入石牢,不光要经过几重看守,还得经过两道厚重铁门。 没有钥匙,想破铁门绝无可能。 如果不是胡铮带楚狼进来,楚狼是难以进入这石牢的。 偌大坚牢有近百间小石室,每一间都阴寒潮湿并充满恶臭味道。 胡铮陪着楚狼走在囚室外廊道中,一名看守跟在二人身后。 廊道两边石壁上,隔一段便挂着一盏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幽长冰冷的石廊,阴寒而充满死亡气息。 两边的囚室中,不断传来痛苦呻唤,还有绝望哀鸣…… 楚狼陆续看了二十多个囚室,里面关押的人形形色色,男女老少都有,但是却没有陆二爷。 楚狼又在一间囚室门前驻足。 胡铮朝身后看守示意,看守将囚室铁门上的小窗打开,然后退到一边。 楚狼从窗口向里看。 囚室内一张破席子上坐着一个男子。 这男子披头散发,发乱如杂草。 男子双脚赤着,脚上还戴着沉重铁镣。脚上还有两处溃烂地方,一处已见骨头了。男子身上裹着一条破毯子,无力地垂着头。 他身体还不时打着摆子。 楚狼朝那人道:“抬起头来!” 于是那人缓缓抬起头来。 第二十一章:岂曰无衣(上) 尽管男子蓬头垢面,脸上也有伤痕,但是楚狼还是一眼认出,对方正是陆二爷。 陆二爷看到铁窗中楚狼的脸,他顿时惊诧万分。 楚狼看着遍体鳞伤身体孱弱的陆二爷,心里不是滋味。 楚狼尽量遏制自己的情绪。 陆凤云抬手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再看楚狼,终于确定铁窗中的脸,就是楚狼的面孔。 陆凤云也不知楚狼为何会如同神迹一般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陆凤云如经历漫长黑暗终于看到了一些光亮,他的黯淡的眸子也有了神采,面孔也激动起来。 他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但是他又对眼下情形一无所知,也不敢贸然开口。 幸好,这一切胡铮和那看守都看不到。 楚狼凝视着陆二爷,他似明白陆二爷想说什么。他用传音入密道:“二爷,我终于找你了!你受苦了。你要挺住,楚狼将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二爷你救出去。” 陆凤云赶紧点点头。 楚狼又道:“再告诉二爷个好消息,我出山后招集众弟子,我们已将天幕谷灭了,荣家兄弟被我砍掉了头颅。接下来便是轩辕殿,总之,当年参与血洗河王府的,都会让他血债血偿。” 陆凤云听了这消息真是欣喜若狂。 当年河府惨祸,尽管事发时陆二爷在外面办事躲过一劫,但是河王府被毁,亲人们也都遭受灾顶灾祸,这让陆二爷生不如死。 陆二爷也时刻想着报仇雪恨,但是他却没那个能力,也无人帮他。 就连当年兄长视如己出的楚狼也音讯全无,这更让陆二爷心灰意冷。 但是做梦也未想到,楚狼回来了。 楚狼开始复仇,也来救他了! 他兄长当年没看错人! 激动万分的陆凤云不便开口说话,他眼中泪水不断流出。 欣慰喜悦的泪水。 他还用力朝楚狼点着头。 楚狼也不能驻立久了,免得让人怀疑。 楚狼将小铁窗合上,然后他又佯装看了几间囚室。 楚狼对胡铮道:“看来传言不实,郑小姐不是关在这里。” 胡铮道:“那我们就去痛饮几杯。” 楚狼和胡铮离开后,陆风云仰起布满泪水的脸激动自语:苍天,你终于睁眼了!楚狼回来了!当年我哥哥将所有赌注都押在他身上,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希望他的铁骨和盖世武学能成为所有对手的噩梦!哈哈…… …… 胡铮将楚狼请到自己家中,二人畅快谈心。 酒过三巡,待二人都有了些酒意,楚狼看着胡铮道:“胡兄,你当我兄弟,我很感动。所以有件事,我不能再瞒你了。” 胡铮正准备用筷子挟菜,听了楚狼这话他将筷子放下道:“什么事?” 楚狼道:“其实我进监牢并不是找郑小姐,而找陆二爷,我在牢中看他了。” 楚狼亲自去了一趟监牢,他更是明白,单凭他根本救不出陆二爷。 想救陆二爷,必须得有内应。 也只有胡铮能帮他这个忙。 所以他必须得和胡铮实话实说。 胡铮听了这话并不诧异,他对楚狼道:“其实我料到了。我观察到你在陆凤云牢外驻足时间最长,我更是断定,你是为陆凤云而来。郑巧儿只是借口。” 楚狼道:“那你为何不揭穿我?” 胡铮道:“你恩怨分明,不趋炎附势,是个可交的人。你对我说谎,你是有自己苦衷,所以我不揭穿你。我只是纳闷,陆凤云关押在神血教是秘密,就连看守都不知他是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楚狼道:“我也是无意得知的。” 胡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楚狼道:“当年河王和二爷待我不薄,我得救他。” 胡铮将面前一杯酒端起一饮而尽,他面露难色道:“陆凤云是澹台教主亲自抓回来的。澹台教主与河王结怨的事你也知道,澹台教主是绝不会放人的。就算我求教主,教主也不会答应的。因为实在没有理由放他。” 楚狼正要说什么,这时陈作虎派人来给胡铮传信。 胡铮便先离席和来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胡铮回来,他对楚狼道:“当初你替我解围,我回来将事情如实禀报教主了。教主知道就是你救了我,他要见你。现在就见。” 楚狼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也正想一睹总教主风采呢。” …… 胡铮带着楚狼来到一座石厅前。 厅外,立着两排凶神恶煞大汉,他们腰间都挂着宽厚的大刀。 二人进入厅中。 这个石厅呈长方形,南北长,东西宽。石厅没有窗户,两边石壁燃着数枚火把。映照的石厅发红。厅中也弥漫着一股烟火气味。 厅子正北,是一个三尺高的汉白玉石台,有几阶台阶延伸下来。石台正中摆着一把宽大铁座,铁座上覆盖着白虎皮。 此刻铁座空着,铁座左右分别立着两名男子。 这四人正是陈作虎的四大金刚。 下方两侧,是两排交椅,都空着。 如果平时议事,这几把交椅上就会坐满神血教高层人物。 胡铮对四大金刚之首熊兆道:“楚狼带来了,通禀教主吧。” 熊兆四十来岁,看上去精明干练,他点了下头便从后门出去禀报陈作虎。 过了一会儿,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从后门而入。 男子中等身材,生虎背熊腰。尤其他的胸膛看起来比平常人更宽更厚,前胸都凸起。 他的脸很宽,一脸横肉。他的眉骨高高凸起,眼睛凹陷,目光显得有力,也透着残忍之色。眼睛下面是一个狮鼻,他的嘴唇很厚实,给人感觉就如同略微肿起一样。 男子身穿紫红袍,腰系黄金带,脚踏黑色兽皮靴。 他正是号称江湖第一恶的陈作虎。 也是当今第三重天。 陈作虎坐在铁座上,熊兆也立在自己位置上。 陈作虎看着下方立着的楚狼,一副盛气凌人模样。 真是人如其名,陈作虎给人的感觉就如一只猛虎,充满危险,也咄咄逼人。 楚狼则很镇定,波澜不起。 陈作虎盯着楚狼看了片刻,仿佛要将楚狼看穿。 但是他岂能轻易看穿楚狼。 当年阴风老怪八年未让清楚狼,大河王也未彻底了解楚狼。 陈作虎开口道:“你就是河王亲信楚狼?” 第二十一章:岂曰无衣(中) 陈作虎声音中带着真气,他的声音在楚狼耳畔“嗡嗡”地响。 楚狼不卑不亢,他朝陈作虎先行了江湖礼,然后开口道:“在下正是大河府楚狼,见过陈总教主。” 陈作虎道:“听说你为了替胡铮解围,还杀了十二宫不少人,为什么这么做?不会是个局,目的是为骗取胡铮信任吧?” 这陈作虎也真是直言不讳。 面对陈作楚咄咄逼人的质问,狼道坦然道:“十二宫就算是香饽饽,每个人都想捧着,但是与我何干。胡铮当年救过我,这个情我得还。至于陈教主怀疑这是一个局,我也没有办法。” 陈作虎发出一声冷笑,他道:“你们几个血洗天幕谷,我知道。你们和秦九天在天幕城赏月楼寻欢作乐我也清楚。” 楚狼道:“如果真是一个局,我还会跑去和秦九天喝酒吗?和秦九天喝酒,是因为李思顶着一个十二宫副总宫主的头衔,秦九天给李思面子顺便邀我们喝酒。” 陈作虎又提出几个疑问,楚狼都一一合理作答。 陈作虎也未从楚狼对答中窥出破绽。 总之,楚狼身上没有可疑迹象。 陈作虎盯着楚狼又道:“秦九天在赏月楼外遭遇刺客,你也在场吧?” 楚狼道:“在。” 陈作虎道:“你怎么看此事?” 楚狼道:“开始我很痛恨神血教当众乱杀无辜,但是后来仔细一想,此事蹊跷。如果那些人真是教主派去的刺客,他们目标是秦九天,怎么会先杀些无辜百姓再行刺呢……所以,应该是有人想嫁祸神血教。” 楚狼此话一出,陈作虎霍地从铁座上而起。 陈作虎道:“是个明白人!比那些人云亦云的蠢东西们强。我平生也最痛恨虚伪之人。我就暂且相信你。不过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剁碎了喂我饲养的猛虎。” 楚狼笑道:“那陈教主的猛虎是注定吃不到我的肉了。” 陈作虎听罢“哈哈”大笑。 笑声在石厅中变成惊人的回音。 陈作虎从台阶上走下来,到了楚狼面前。 陈作虎大手一拍楚狼肩膀道:“胡铮觉得你可交,我现在也开始欣赏你小子了。干脆你就投入我神血教,我会重要你的。别看十二宫一时得势,用不了多久,我神血教就会反败为胜。江湖还是我神血教的。” 楚狼回绝道:“河王当年待我如子,所以河王的仇我一刻不忘。我得带着河王弟子们报仇雪恨,恕不能投入陈教主麾下了。” 陈作虎道:“这么说,当年参与毁河王府的人你都不会放过了?” 楚狼道:“绝不放过!” 陈作虎盯着楚狼道:“江湖传闻,我澹台教主带七鬼也参与了血洗河王府,这么说,你连他们也不会放过了?” 楚狼道:“如果澹台聚邪真参与了,绝不饶恕。但是胡铮对我说,此事另有隐情。我现在也在追查此事,的确疑点重重,这次我来寒雪域,就是想查明此事。” 陈作虎道:“好!那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神血教敢做敢为,杀人灭门是常有的事。但是这个黑祸我们绝对不背。在这件事上,我会助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查明真相后,就与河王弟子们联合公告江湖,澄清此事与我神血教无关。如果你罔顾事实趁机落井下石……” 说到这里,陈作虎目光充满瘆人杀意。 楚狼道:“我才不管你们神血教是善是恶,如果神血教没参与,那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任何仇怨。我们定会如实公告江湖。至少在此事上,还神血教一个清白。” 陈作虎道:“十二宫要进攻我总教,你们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也要‘替天行道’?” 楚狼道:“替天行道是英雄侠客们的事,不关我的事。我只想把血洗河府的人揪出来,然后杀了。” 楚狼表明立场,陈作虎很高兴,他道:“你小子比那些虚伪之人强百倍。合我脾性!可惜你不能为我所用。那就这样说好了。你先回客房,我和胡铮要商议些事。” 胡铮命人先将楚狼送回客房,他留下与陈作虎说话。 陈作虎对胡铮道:“如果换作别人在我面前定会阿谀奉承顺着我的意,这个楚狼不卑不亢敢直言自己想法,很真实。的确与众不同。” 胡铮道:“他为我解围,我就看出此人可交。换作别人,绝不会为我去得罪十二宫的人。” 陈作虎道:“不过仍不能掉以轻心,秦九天诡计多端,什么招都能使得出来。这些年秦九天诡计频出,如果不是军师多次看穿他阴谋,现在恐怕早就没有神血教了,你我坟头草也不知长多高了。” 胡铮对军师也很敬佩,他道:“我这次回来未看到军师,他外出了吗?” 陈作虎道:“军师外出筹款了,现在我们快陷入无米之炊的困境了。十二宫对我们严加封锁。寒雪域地皮也被我刮了几遍,再没有半点油水可刮了。总教五六千人每天吃喝拉撒,还有修建防御,都需要钱呐。为了节少开支,不得不紧衣缩食。结果下面的人怨声四起,我命你师弟杀了一批人,最近才消停了。” 说到这里,陈作虎眉头蹙起。 内忧外患,让这个号称江湖第一恶的人犯愁。 神血教的困境也让胡铮很郁闷。胡铮已将自己全部积蓄都捐了出来,但也是杯水车薪。 神血教的命运,让胡铮深感忧虑。 胡铮道:“教主,要不我带人潜入其他州府弄些财物?” 陈作虎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了,你就专心修炼神功。与十二宫争斗将会旷日持久,如今教中人才匮乏,将来你还得挑大梁。你神功成了,我便如虎添翼了。你的‘神血归藏’现在修炼的如何了?” 胡铮道:“几日前弟子终于修炼到第五重了。” 陈作虎道:“此功六重。当年为师用十年时间将‘神血归藏’修炼大成,你修炼了十五年修到第五重……” 胡铮道:“弟子愚笨。” 陈作虎道:“不是你笨,是这些年你与我四处征伐,许多事情我又交给你办,你怎么能静心修炼。不然你神功早就大成了。你是耽误了。” 就在这时候,陈作虎一名亲信送进一份信来。 亲信禀报道:“教主,有个乞丐送来一份信,刚才手下将信传进来。那个乞丐他们还未放走。” 陈作虎接过信,信封密封着,信封上写八个字: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陈作虎看到这此信,眼睛顿时一亮。 第二十一章:岂曰无衣(下) 陈作虎将信封拆开,将信取出。 信折叠成长方形,很厚。陈作虎将信纸轻轻打开,信中夹着一沓银票,每张银票面额五万两。共六张,三十万两。 连着三年,陈作虎每年都会收到这样一份信。 信封上写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信中夹着三十万两银票。 纸上却无半字。 每年,都是一个乞丐将信送来。陈作虎还亲自审问过乞丐,乞丐也说不清对方是何人,只说有人让他将信送来,还说神血教不会亏待送信者。 如今神血教钱财即将告罄,这三十万两银子真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这让陈作虎很振奋。 陈作虎对那亲信道:“不要为难那乞丐,给些银两还有食物放他走。” 那名亲信奉命而去。 神秘人每年都会送来大笔银两,胡铮也知道此事。 胡铮困惑道:“教主,你说此人到底是谁啊?” 陈作虎摇摇头道:“我脑子都想烂了,也想不出是谁。不管此人是谁,他是咱们神血教恩人。在这节骨眼上又送来三十万两,真是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陈作虎将一张五万两银票递给胡铮,他道:“这是给你们天风院的。现在是狼多肉少,本不应该给你们天风院这么多。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也不要说出去,不然他们又说我厚此薄彼了。你师弟早就心怀不满了。” 陈作虎明着暗着照顾胡铮,胡铮感恩戴德。 胡铮将银票接过感激道:“教主,你真是待我太好了!胡铮无以为报,愿以死报效教主厚恩!” 陈作虎将其余银票收起,他道:“如果不是你们胡家,哪有我今日啊。我虽凶残,但是记恩。” 陈作虎从不否认自己凶残。 原来若干年前陈作虎被玉顶真君驱出师门,他就去找害死娘的恶霸报仇。结果陈作虎被霸请来的高手打伤。 侥幸遁走的陈作虎在逃亡路上因伤重倒在雪地中,正巧胡铮父亲路过,将陈作虎救了。 胡铮父亲是个商人,平时信佛,所以常行善事。胡铮爹爹将陈作虎带回家请大夫医治,陈作虎伤好后,胡父还给陈作虎盘缠。陈作虎带着盘缠远走高飞,这才有了后来奇遇,也有了今日成就。 陈作虎后来成立神血教,并且日益壮大。陈作虎始终不忘胡家恩情。他命人打探到当年恩人下落,亲自登门感谢。 为报恩,陈作虎还将胡家长子胡铮收为弟子留在身边培养,并且视为心腹。陈作虎厚待胡铮,胡铮也对陈作虎忠心耿耿。 尽管神血教倒行逆施无恶不作,但是胡铮自幼深受父亲积德行善熏陶,所以他很自律。 胡铮难以改变神血教恶行现状,但是他约束天风院的人不得乱杀无辜。胡铮也算出淤泥而不染。在神血教也算是一个异类了。 而陈作虎虽然恶贯满盈,但是却也知恩图报的人。 陈作虎又和胡铮商议了些事。 胡铮想将楚狼营救陆凤云的意图告诉陈作虎,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胡铮担心会害了楚狼。 胡铮就试探问道:“教主,楚狼现在还不知陆凤云关在咱们这里。教主打算怎么处置陆凤云?” 陈作虎道:“说实话,我对大河王还是不低眼看的。好歹他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其实陆家和我们也没多大仇怨,是澹台老怪和陆凤图当年有过节。澹老怪认定当年是河子弟子耽误了老毒婆救他儿子。你也知道澹台老怪睚眦必报,所以他咬住此事不放。他捉陆老二时候又折了一鬼,所以他更不会轻易饶过陆老二。所以,这件事上就由他吧。毕竟他是和我一起打江山的人。陆老二和他相比,屁也不是。” 胡铮听了这话,知道就算自己求陈作虎,也难救陆凤云了。 想让放了陆凤云,得澹台聚邪答应才行。 就在这时候,有人通报,说军师回来了。 听到军师回来,陈作虎和胡铮都很高兴。 陈作虎带着胡铮和四大金刚出厅迎候。 陈作虎飞扬跋扈目空一切,他能亲自出厅迎候军师,足见这神血教军师真是非同一般。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子朝石厅而来。 男子五十多岁,面色白净,慈眉善目,颌下留着三寸花白胡须。男子身穿一身粗布长衫,脚踏一双布靴,整个人显得质朴无华。 此人正是神血教军师,被人称为布衣神机的吴七凤。 吴七凤是几年前才为陈作虎效力的。 吴七风虽然武功一般,但是却足智多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并且精通医术。 也算是一个异类。 这些年和十二宫争斗中,吴七风几次识破秦九天计谋,多次将神血教挽救。 几年争霸,尽管神血教现在如涸辙之鲋,但是也给十二宫造成了极大伤亡。十二宫各宫主,至少九个宫主都换过。有的宫主已经换了两三茬儿了。 死一个换一个。 十二宫四大护使,也换了三个。 所以吴七凤在神血教声望极高,陈作虎对这个智囊也极为敬重。 只要有吴七凤在,陈作虎就不失信心。陈作虎完全相信,神血教只是暂时陷入困境,迟早会反败为胜。 陈作虎牵了吴七凤的手步入议事厅。 吴七凤落座,吴铮便给他奉上茶。 陈作虎也不坐他的铁座,他在吴七凤旁边椅子坐下,探着身子对吴七凤道:“军师,你可回来了。自你离这些天,我天天为你担心。以后,你再不能轻易外出涉险了。” 吴七凤喝了口茶,又将茶碗放下。 “教主,这次我找几个好友筹钱,只能亲历而为了。”吴七凤说着拿出几张银票递向陈作虎。“只借到了八万两。好歹能解燃眉之急了。” 陈作虎接过银票,他又朝厅内的人摆了下手。 于是胡铮和四大金刚都出了厅。 厅中只留下陈作虎和吴七凤。 陈作虎将那份信取出道:“那神秘人又送来三十万两。” 吴七凤接过信封,他看着信封上那八个字,一脸疑惑之色。就是吴七凤也难勘出神秘人究竟是谁。 陈作虎道:“我得到消息,秦九天将武林大会推迟一月,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吴七凤道:“我现在也未看出秦九天用意。” 陈作虎道:“不管他是什么用意,至少让我们多出一月时间。有这一月,加上这些钱,我我们可以好好准备了……” 吴七凤把弄着手中信封,他看着陈作虎道:“就是再推迟两个月,再有三十万两,神血总教也守不住。” 第二十二章:楚狼救二爷(上) 陈作虎听了吴七风这话心里一震。 他面色也瞬间变得不好看了。 陈作虎盯着吴七凤道:“军师,真守不住吗?” 吴七凤道:“秦九天对外宣称十二宫有三万六千人马,抛去水分,减一万,两万六千还是有的。加上他的那些盟友,届时武林大会上也会有不少人加入讨伐我们,算下来,也上了三万六七了。到时候,抛去各地留守的人,进攻我们总教的人怎么也有三万人。我们只有不到六千人,一半还是些乌合之众,根本守不住。总教沦陷之日,一切皆毁,也是你我灭亡之时。” 陈作虎道:“既然守不住,那我们现在所做一切都不是白费功夫吗?” 吴七凤道:“不白费。我们多设陷阱机关,再埋大量炸药,再命手下死战,给予十二宫重创。消耗他们力量。到时候教主和我带些精锐之力从山中偷偷撤走,让他们拼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伺机再东山再起。” 陈作虎顿时明白了,吴七凤是想不惜一切代价消耗十二宫有生力量。 让手下送死陈作虎一点不心疼,反正在他眼中,别人生命如同草芥。 但是陈作虎心疼他这规模宏大的总教。 建神血总教,陈作虎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况且总教被攻破,也意味着血神教覆灭了。 以后他陈作虎就是丧家之犬了,再想缓图渐进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陈作虎道:“如果那样,十二宫的就会彻底毁了这里。总教就成一片废墟了。这神血总教修建前后就用六年时间,人力数万,财力更是不计其数啊。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的根基,我的发祥地,我真舍不得。而且大局定了再想东山再起也不容易。不知何年何月。军师,可有更好办法,既能挫败秦九天,还能保住我这神血殿?” 吴七凤将手中的信封放在桌上,他又端起茶碗。吴七凤一边呷着茶,一边陷入沉思状。 陈作虎知道吴七凤在冥思,他再不做声,不干扰吴七凤思考。 吴七凤将一碗茶喝完,他看着陈作虎开口道:“还有一个办法。” 陈作虎忙道:“军师请讲。” 吴七凤道:“秦九天在天幕城当众放言,为了避免双方更大伤亡造福江湖,他愿意和教主决战了恩怨。其实秦九天也就是当众做样子。他未必敢和教主一决生死。如果教主能在武林大会上当着万众江湖人挑战秦九天,这样便可挫败秦九天阴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秦九天毕竟是江湖第二重天,所以此计是下策……” 吴七凤虽未直言,但是言外之意,他担心陈作虎不是秦九天对手。 陈作虎自然听出军师弦外之音。 这反倒激起了陈作虎好胜之心。 这些年陈作虎绞尽脑汁想杀了秦九天,为此吴七风也谋划过几次暗杀行动,各种诡诈和手段也都用过,但是由于秦九天武功高,防范严密,暗杀均告失败。 反之,秦九天对陈作虎的几次暗杀也未成功。 想杀死秦九天,看来也只有正大光明决死这一途径了。 陈作虎目中凶光闪动,面孔也变得骇人了,他咬牙切齿道:“秦九天就是我命中之敌,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他了。他不死,我一天不得安稳。既然他将我往死里逼,那我就当着万众宰了他!也让那些趋炎附势的蠢东西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江湖霸主!杀了秦九天,我再挨家的收拾他们,鸡犬不留!” 吴七凤道:“这可是下策,望教主三思而行!” 陈作虎道:“我知道军师担心我,你放心,九重天中除了那个神秘莫测的虞囚凰,其他人我还未放在眼中。” 吴七凤还是想劝陈作虎不要冒险,但是陈作虎心意已决。 “自我出道以来,大小战不计其数,多少次遭受重创,但是我还是活下来了,而我的对手都死了。我身上有神的血液,神会庇佑我的。” 陈作虎多次在吴七凤面前提到身上有神的血液,但是到底是那尊“神”的血在陈作虎身上流淌,陈作虎却讳莫如深。 陈作虎决定挑战秦九天,吴七凤心情激越,他一脸敬佩之色起身道:“世人说教主恶,却不知教主恩怨分明铁骨铮铮,睥睨天下之气概更是非他们可比。秦九天这偷奸取巧之徒更是难和教相提并论。七凤能辅佐教主真乃三生有幸。七凤定会好好计划,届时秦九天不死也得重伤,正是扭转局势大好机会。” 然后二人就商议此事。 先大致定下计划。 事关重大,陈作虎准备向秦九天挑战计划也暂不向其他人透露。 只有陈作虎和吴七凤知道。 商议完后,陈作虎说起楚狼,将楚狼来神血教意图也告诉吴七凤。 陈作虎道:“军师,我见过楚狼了,这小子不一般。但是我也不完全相信他,你说楚狼会不会不是秦九天设的局?” 听了陈作虎讲诉,吴七凤也有了初步判断,他沉吟片刻道:“真不像。还有,天幕谷荣家是十二宫盟友,十二宫要与咱们决战,在这关键时候,秦九天不会为了设局让楚狼血洗荣家的。这无疑削弱了盟友实力,也会引发其他盟友不满。他们心里会怪怨十二宫未能尽盟友职责保护好荣家……” 吴七凤将事情详细分析给陈作虎听。 陈作虎听罢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准备不为难楚狼。楚狼下个目标就是轩辕殿。秦家也是十二宫爪子,正好让楚狼他们和秦家打去,无论秦家灭还是楚狼几人死,都对我们有百利无一害。” 吴七凤道:“教主英明。” 陈作虎道:“既然楚狼想见澹台老怪,我就传信给澹老怪见见楚狼。” …… 楚狼被带到客房,待为上宾。 但是楚狼哪有心情做上宾,自从见到陆二爷他心里焦急。陆二爷经受非人折磨,身体孱弱之极,如果不及时将陆二爷救出来,他随时都会死在牢中。 胡铮从议事厅出来便直接来到客房。 胡铮对楚狼道:“狼兄,关于陆二爷的事,我侧面探过教主了。此事澹台教主做主。澹台教主和总教主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教主不会为了陆二爷让澹台教主不痛快的。” 楚狼道:“胡兄,陆二爷我救定了!希望胡兄能帮我,你这份情,我楚狼永远不忘。如果到时候神血教失守,就算整个江湖都不放过你这天风院主,我也当你是朋友,也会为你两肋插刀!” 胡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楚狼道:“你给我弄到能打开那几扇铁门的钥匙就行。其余的都不用你管。如果失败了,我也绝不出卖你。” 胡铮道:“容我再想想。” 就在这时候,外屋出来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 “大河府楚狼,你不是想见我吗!我来了!” 第二十二章:楚狼救二爷(下) 听到这声音,胡铮从椅子上起身,朝门外走去。 楚狼知道是澹台聚邪来了,他也跟着出了客房。 屋外无人,空中浮着七团烟雾。 一团大烟雾,六团小些的烟雾围绕。 楚狼知道小烟雾是七鬼,但是现在只有六团烟雾。楚狼还不知澹台聚邪擒陆凤云时候折了一鬼。 胡铮仰面朝那团大烟雾道:“澹台教主来了,请屋里坐。” 澹台聚邪在烟气中道:“河王府的人住的地方,我不入。就在院中说话。” 说罢,烟气朝地上坠落。 那六团小的烟气也陆续坠下来。 澹台聚邪的大团烟雾坠院落中,烟雾气和地面撞击发出“嘭”地一声响,烟气也四散开来。 那六团小烟雾有的落在房顶,有的落在树上,有的落在墙头…… 小的烟雾仍凝聚不散。 包裹澹台聚邪的大团烟气不断散去,一个人也出现原地。 此人身形不高,身体干瘦,身上披着烟灰色大氅。他面孔窄小干瘪,脸上几乎没什么肉,经脉清晰可见。他面孔没有半点血死,面若死灰,就如涂了一层灰色颜料。 一双眼睛也如两个灰色的玻璃球。 就如死人的眼睛。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如一具复活僵尸。 充满阴森之气,也充满邪恶之气。 此人正是澹台聚邪。 澹台聚邪很诡异,见过他真容的人不多。澹台聚邪武功也极高。江湖传闻,澹台聚邪武功也只是弱于九重天。在江湖上,也能跻身绝顶高手之例。 楚狼看着澹台聚邪,他终于见到这个神秘副教主真容了。 澹台聚邪用那他双死人般的眼睛盯着楚狼道:“你来神血教做什么?” 楚狼道:“我来调查当年澹台教主带七鬼血洗河王府的事。” 澹台聚邪道:“你看到我带着七鬼参与血洗河王府了吗?” 楚狼道:“亲眼所见。” 澹台聚邪道:“那你看清我和七鬼容貌了吗?” 楚狼道:“没。” 澹台聚邪又道:“那我当时说什么了?” 澹台聚邪这样问,楚狼也猛然想起,那晚他竟未听到澹台聚邪说过一句话。 其实那个老猎人已经从某种角度证实了澹台聚邪和七鬼未参与进攻河王府。 楚狼现在相信事情另有隐情了。 但是和澹台聚邪对质过场他还得进行。 楚狼道:“至始至终,未听到你说话。” 澹台聚邪愠声道:“你未看到我们,也未听到我说什么,就凭几团烟气就断定是我和七鬼吗!我的确痛恨你们,如果不是你们耽误老毒婆救我儿子,他也不会死了。我也想血洗河王府,但是我澹台聚邪敢做敢当,我做过的事不抵赖,但是没做过的,也别想冤枉我!我现在告诉你,血洗河王府与我无关!你爱信不信。如果你要证人,我就给你找来!” 楚狼看了眼澹台聚邪,又扫了眼周围的六鬼。 当年澹台聚邪不分青红皂白要杀楚狼,为此还为难河王,楚狼一直耿耿于怀。 他那时决定日后一定要教训澹台老怪和七鬼,但是现在他身在神血总教,而且当务之急得想办法求陆二爷,再不能节外生枝激化矛盾了。 楚狼便道:“澹台教主,我已调查了几日,种种迹象表明,事情的确蹊跷。不排除有人栽赃嫁祸。我会继续查,直至查个水落石出。” “你还不算太蠢!”蠢澹台聚邪灰眼珠子盯着楚狼,他又冷声道:“我还记得你,我儿子死的那晚你也在场。是你们耽误了他性命,这笔账我以后和你算。现在你赶紧查明真相为我正名。” 楚狼道:“好,账以后算!” 澹台聚邪身形也腾空而起,随着他腾起,烟雾又开始在他周身缭绕,烟雾之气也越来越浓。 那六团小烟雾也飞升而起,随着澹台聚邪而去。 看着澹台聚邪那团飞离的烟雾,胡铮对楚狼道:“真不是他做的。” 楚狼道:“我相信不是他做的了。” 神血教洗脱嫌疑,胡铮很是高兴。 二人回屋,楚狼道:“胡兄,我担心二爷挺不下去了。而且我来神血教,你们澹台教主也会有些警觉,如果他准备杀了陆二爷,一切就晚了。 胡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楚狼道:“事不宜迟,就在今晚。” 胡铮点点头,他道:“那你先歇着。我出去一趟。” 一个时辰后,胡铮回来。 胡铮将两把钥匙交给楚狼,胡铮道:“一把是监牢大门的钥匙,另一把是里面两道铁门的。救出陆二爷,从西南而走,从后山而出,那边防御要弱些。” 楚狼接过钥匙感激道:“胡兄,真是太谢谢你了!接下来的事,你再不用管了。” 胡铮知道楚狼担心连累他。 胡铮又叮嘱道:“救陆二爷过程中,不到万不得己尽量不要杀人。不杀人,就算败露了,事情还有回旋余地,如果大开杀戒引发众怒,那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楚狼道:“我明白。” …… 夜晚,亥时。 万籁俱静,天上无月,四周一片漆黑。 一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悄无声息潜到了神血教监牢附近。 这人正是楚狼。 监狱牢门紧闭,门上还挂着灯。 门口有四名神血教徒守卫。 这时一阵风吹过,吹的悬挂的灯盏晃动,楚狼也趁机弹出块小石,小石落在牢门右边地上,发出“砰”一声响。 四名神血教徒不约而同朝声音响的地方看去。 趁这机会,楚狼身形飞快落下。 快的让人只能看到模糊影像。 楚狼身形闪动,还未待四人反应过来,楚狼已将四人穴位点了。 四名神血教徒既动弹不了,也发不出声。 四人如四截木头桩子立在那里不动。 楚狼手中的钥匙也插入铁门钥匙孔转动,“嗒”地一声,锁开了。楚狼将门推开二尺,身形闪进,门再次被关上。 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进入大门,是一个方形石室。 房间内有值守人员,登记进出的人。 白天是四人,晚上只有两人值守。 长夜漫漫,室内阴寒,值守的两人正在喝酒。 待二人反应过来,楚狼已将他们穴道点了。 楚狼又掏出另一把钥匙,走到石室东边,打开通往监牢的铁门。 白天楚狼已将路径记下,现在又有钥匙,所以楚狼并未费多大周折就来到了关押陆凤云的囚室。只要是遇到的看守,不是被楚狼点穴就是打昏死过去。 囚室的钥匙楚狼从看守身上搜出,他将陆凤云囚室的铁门打开。 牢门开了,走廊中的火光就映入室中。 陆凤云看到蒙面人先是一愣,然后他热泪夺眶而去,他知道,楚狼来救他了。 第二十三章:投鼠忌器(上) 楚狼气灌饮露刀,将陆凤云脚上沉重铁镣斩断。 陆凤云被捉到神血教已经半年。这半年来他遭受非人折磨,身体也越发每况愈下,这几日陆凤云每天都吐血,他以为自己完了。 但是就在他濒临死亡时候,楚狼来救他了,这让陆凤云百感交集。 陆凤云颤声道:“当年我还劝河王不要轻信你,结果,最值得的信任的是你……” 楚狼低声道:“二爷,现在不是说话时候。” 陆凤云一身伤病身体孱弱之极,根本无力行动,楚狼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陆凤云捆缚在自己背上。 楚狼背着陆凤云提刀而出。 目前,一切顺利。 但是就在楚狼刚出监牢大门瞬间,那四个被楚狼点了穴道的神血教徒突然动了。 四柄刀剑从左右劈向楚狼,也砍向楚狼背着的陆凤云。 楚狼第一反应,就是这四人被人解穴了。 尽管四人猝不及防偷袭,但是他们低估了楚狼。在这刹那间,楚狼身形连闪,巧妙避开四柄刀剑攻击。楚狼也瞬间出手,右刀左掌攻向四人。 四名神血教徒哪能避得过楚狼攻击,三个被打昏倒,一个受伤急退。如果不是楚狼手下留情,四人现在就成死人了。 也就在这时候,两道红色剑光从南而来,划破夜空,朝楚狼飞来。 随即对面屋顶上出现一条身影。 面对飞来两道剑光,楚狼的刀在手中半转,两道如月刀光流泻而出,击在飞来的两道剑光上。 刀光和剑光俱碎。 随后,监牢四面房屋上不断立起人影。 影影绰绰,足有七八十人。 一支支火把也陆续燃起,将四周照的通亮。 出剑的人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 青年相貌平常,长着个朝天鼻。 他左边的眼睛斜吊着,看着很怪异。 青年身形也飘飞而来,落在楚狼前面 这个青年是陈作虎三弟子,名叫夏镇。 陈作虎共有三名弟子,二弟子一年前战死。 楚狼来到神血教查事情真相,也引起澹台聚邪警觉,毕竟监牢里关着陆二爷。澹台聚邪就让夏镇多留心。 楚狼进入牢中,正巧夏镇来查看。 结果狱门口的四名高手都被点了穴道。 夏镇处事冷静,他也不惊动闯入者,反正对方插翅难逃。 夏镇赶紧命人招集人手,他又将四名高手穴道解开,命四人偷袭楚狼。 虽然处理得当,但是让夏镇未想到,对方武功太高了。 夏镇盯着楚狼道:“你是谁?” 尽管被发现并且被团团包围,楚狼仍很镇定,他道:“你将我蒙面拽下,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楚狼心里明白,想带着陆二爷冲出神血教希望渺茫。 他就算突破现在的包围,但是偌大神血教,高手如云,他会不断遇到拦截。 陆凤云也明白楚狼背着他这个累赘,根本冲不出去。 陆凤云在楚狼耳边急道:“放下我,自己走!” 楚狼知道抛下陆凤云,陆二爷必死无疑。 陆二爷现在可是陆家唯一的人了,所以楚狼用传音入密回了一句。 “丢下二爷,我对不起河王!” 说罢,楚狼身形骤然而起。 楚狼一起,夏镇身体也掠起。 四周房屋上那些神血教高手也立刻发难,他们纷纷而起朝楚狼掠来,顷刻间,一片兵器之影在火光中闪动。 刀影,剑气,长鞭,铁棍,暗器,利斧都袭向楚狼。 四面受敌。 面对四面袭来的兵器,楚狼使出箜篌第一问。 第一问就是破兵之招。 变幻莫测。 顷刻各种形状刀影带着强劲罡气迸现,刀光胜雪,眩目夺魄,攻向楚狼的那些兵器都瞬间黯淡无光了。 楚狼的刀光也不断击在四面袭来的兵器上。 神血教徒们手中兵器断裂之声此起彼伏响起。 断折兵器也带着“呼啸”之声在场中乱飞。 有些不光兵器被楚狼刀光震断,人也被刀气震伤。有的臂骨断折,有的口吐鲜血,有的当场倒地。 随即楚狼箜篌第二问使出。 刀线若情丝万缕,纷纷扬扬飞向四面的神血教徒们。 在场的神血教高手们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刀法,既然震惊不已,也惊恐万状,他们赶紧闪躲。 有一个神血教徒躲闪不及,被两条刀线穿胸而过,那家伙发出毛骨悚然惨叫,身体跌落在地上死去。 这也是楚狼手下留情了,不然连出箜篌两问,至少得有二十人死。 这个未躲过,实在怪他武功太差了。 这一切,陆凤云看在眼中。 陆凤云也真未想到四年后的楚狼武功竟然这么高。 这让陆凤云很惊喜。 一身铁骨配一身盖世武学,正是当年大河王想看到的啊。 但是楚狼用的刀法陆凤云从未见过。 既不是王图录中的功夫,也不是藏龙经的武功。 到底是什么功夫? 陆凤云惊惑。 楚狼的刀法更让夏镇惊震。 夏镇武功虽然不及胡铮,但是也非泛泛之辈。 毕竟是陈作虎的弟子。 楚狼刚将四周的人逼退,夏镇几道红色剑光也至。夏镇很奸滑,他不攻楚狼,攻楚狼背上的陆二爷。 这几道剑光艳艳如血,剑势诡异,分别袭向陆二爷头,背,腰、肋。 楚狼当然不能让陆二爷受半点伤。 陆二爷现在孱弱身体,根本经不起伤害了。 楚狼身体朝地上急坠。 楚狼落地,夏镇和数十名高手也纷纷落下,将楚狼团团围住。 有人劫狱,也惊动教中不少人。 不断有神血教高手飞檐走壁而来。 楚狼右手提刀,背着陆二爷立在原地。 此刻楚狼身上罡气涌动,无风,但是衣袂飘舞。 夏镇和众人不断缩小包围圈,楚狼突然向前跨一步,夏镇和众人惊得不由朝后退了两步。包围圈也随之扩大。 楚狼低声对陆凤云道:“二爷,聚老邪来了。” 陆凤云知道澹台聚邪和七鬼的厉害,他用有气无力的声音道:“小狼,快……快扔下我,走……” 楚狼反手将陆凤云睡穴点了。 陆凤云昏睡过去。 夜空中有七团烟雾飞快滚动而来。 正是澹台聚邪和六鬼。 夏镇发现有人劫狱,也赶紧派人通知了澹台聚邪。 不光澹台聚邪与六鬼而来,胡铮也来了。 今晚楚狼营救陆凤云,胡铮一直心神不宁,他便在附近房内喝酒,这样也可及时掌握事件的动向。 胡铮从空中而来,落在一间房顶上。 他看到楚狼背着陆凤云立在监牢前,四周是重重包围,胡铮心里“嘎噔”一下,心想这下完了。 澹台聚邪和六鬼烟雾悬浮在楚狼上空。 包裹澹台聚邪烟雾不断散去,澹台聚邪身形渐晃露。 澹台聚邪朝下方的楚狼叫道:“你是楚狼吗?有种的把蒙面扯下来!” 楚狼右手提刀,左手将蒙面缓缓拉下。 第二十三章:投鼠忌器(下) 楚狼将蒙面拉下,众人也都清楚狼面容。 澹台聚邪气怒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来神血教图谋不轨!亏胡铮和教主信任你!卑鄙之徒!” 楚狼道:“澹台教主,我是大河府的人,营救陆二爷有什么错?!” 澹台聚邪发出一阵阴笑,他道:“我还没有折磨够陆老二,我不会放过他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救出他……” 此时,神血教一些重要人物也闻讯陆续而来。 有天魔院主、熊兆、莽横等人 其中还有一名年轻貌美女子。 这女子身体落在胡铮旁边,然后她看向楚狼。 楚狼也看到女子,楚狼很意外,原来女子正是那个湘儿。 其实湘儿并不是寒雪域守将张行之女,她是陈作虎女儿陈湘儿。陈作虎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 当初楚狼乔装改扮,脸上还涂了些祸底黑,所以湘儿现在未认出楚狼。但是她觉得楚狼有些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楚狼当初不完全相信湘儿,原来湘儿是神血教的人了。 楚狼故意朝湘儿道:“你不是张行之女吗?” 湘儿道:“你又是谁?” 楚狼道:“护你出山的人。” 楚狼这么一说,湘儿顿时明白过来,楚狼就是救她的那个人。 湘儿默不做声,她重新审视着火光下的楚狼。 她真是没想到楚狼竟然跑到神血教劫狱。 很快,陈作虎和军师也闻讯而来。 陈作虎见这情形很是气恼,他低声对吴七风道:“军师,这小子把我们骗了。原来他是救陆老二的。” 吴七凤低声回道:“教主,他救陆老二无可厚非。就是杀了楚狼,对我们也无利。楚狼也未大开杀戒,说明他并不想与我们为敌。当下多事之秋,我们得利用楚狼和河王的弟子们。让楚狼带着河王弟子找轩辕殿麻烦,给十二宫填乱。” 陈作虎道:“难道就这样让他带着陆老二走?那我神血教颜面何存?” 吴七凤道:“让他将陆老二交出,自行离开。就当是场误会。” 陈作虎就对楚狼道:“楚狼,看在你是胡铮好友面上,放你一马。留下陆老二,马上给我滚出神血教!” 胡铮和湘儿听了这话心里各自暗松口气。 至少楚狼可保活命。 澹台聚邪已经知道陈作虎要利用楚狼,为了大局,所以澹台聚邪也未有异议。 况且澹台聚邪也不想背上参与血洗河王府的黑锅。 澹台聚邪还等着楚狼为他正名呢。 澹台聚邪对楚狼道:“小子,今日给你条活路,把陆老二给我放下!” 楚狼清楚,他丢下陆二爷走了,澹台聚邪定会将所有怒气都撒在陆二爷头上,陆二爷会死的很惨。 所以楚狼绝对不会丢下陆二爷。 楚狼便仰面对陈作虎道:“教主,放我和陆二爷走。我会和兄弟们公告江湖,神血教未参与血洗河王府。我们更不会和神血教为敌。” 未待陈作虎说话,空中的澹台聚邪怒声道:“楚狼,得寸进尺!休想带走陆老二!我数三声,放下陆老二滚,不然你也别走了!” 这时湘儿也对楚狼大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讨价还价,你当我神血教是什么地方!我陈湘儿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说话间,湘儿动了。 她窈窕身形从屋顶上瞬间而起,朝下方的楚狼俯掠而来,手中的剑光茫闪动刺向楚狼胸膛。 她故意说出真实姓名陈湘儿,就是暗示楚狼。 楚狼又不傻,这一刻他恍然明白,陈湘儿是陈作虎的女儿。 楚狼也领会了湘儿的意思。 陈湘儿鲁莽行为让众人都始料未及,就连陈作虎和吴七凤也未料到,顿时神血教数人同时喊叫。 “小姐不要妄动……” “小姐快回!” 与此同时,胡铮、夏镇、天魔院主、熊兆他们也都动了。有的急赶陈湘儿,有的朝楚狼掠去。这些人都是厉害高手,顷刻间,场中身影闪动。 空中的澹台聚邪和六鬼也驾驭着烟气朝下急坠。 但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陈湘儿俯掠下来,楚狼身形骤起迎向陈湘儿。 楚狼比陈湘儿更快。 楚狼左手拍在陈湘儿剑上,陈湘儿剑被震的脱手而飞,楚狼左手又瞬间变招,擒住了陈湘儿,右手的刀也横在陈湘儿脖子上。 神血教众高手顿时投鼠忌器不敢再妄动。 本想攻击楚狼的天魔院主等人也赶紧撤招。 澹台聚邪和六鬼驾驭的烟雾也赶紧变化,不再飘向楚狼,以免楚狼激怒楚狼伤害陈湘儿。 楚狼挟持着陈湘儿落在地上。 胡铮忙朝楚狼叫道:“狼兄,千万不要伤害小姐!” 吴七凤也急道:“有话好说!” 楚狼对陈作虎道:“陈教主,是我骗了胡铮。我此行不光查澹老怪血洗河府的事,也是为了救陆二爷。我现在查明澹老怪未参与血洗河王府,所以我也不想与贵教为敌。但是陆二爷我救定了。希望教主放我们走,我也绝不会伤害陈小姐。而且我也会兑现承诺将真相公告江湖。如果教主不放我和陆二爷走,那我只能鱼死网破了!” 楚狼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每个人耳畔回响。 别说陆凤云在陈作虎眼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就算是极为重要的人,陈作虎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女儿。 陈作虎道:“我放你们走,放了小湘!” 楚狼道:“陈小姐得送我出教。出了神血教,我一定会放陈小姐。” 陈作虎愠声道:“我陈作虎说话算话,你现在放了她!” 楚狼看了下空中的澹台聚邪和六鬼,他道:“不是我信不过陈教主,我是信不过教主的手下人。” 不言而喻,楚狼信不过澹台聚邪。 吴七凤小声对陈虎道:“教主,我观楚狼身上正邪之气并存,此刻邪气正甚,目光如兽,是个狠角色。不能逼的太紧了。小姐安危最重要了。” 陈作虎便大手一摆,众教徒也都将兵器收了。 尽管澹台聚邪有多不情愿,但是现在陈湘儿在楚狼手上,澹台聚邪也只能就范。 楚狼收刀,然后提了陈湘儿飞掠而起,朝一个方向而去。 陈作虎、澹台聚邪、胡铮、四大金刚及七鬼也都腾空尾随着楚狼。 楚狼提着陈湘儿掠过一片片神血教建筑。 所经之地,下方人影闪动,火把摇曳。 无数箭弩对着飞掠的楚狼。 这突发事件让神血教的防御和教中机关全部启动。 如果楚狼不是挟持了陈湘儿,他带着陆凤云根本无法冲出神血教。 楚狼带着陈湘儿从神血教出来,就朝山中而去。 身后数丈外,跟随着陈作虎一干人。 就在楚狼快要入山时候,突然耳中响起一个声音。 “此趟神血教之行,有何感想?” 第二十四章:两害相权(上) 楚狼听了这声音心里一震,对方用的是传音入密之法,而且楚狼凭声音也判断不出对方是远是近是在那个方位。 楚狼身形不停,他蓦然回首,身后数丈外,仍跟着陈作虎他们。 难道这声音来自身后某人? 不知对方何处,也不知对方何人,楚狼也难回应。 楚狼挟持着陈湘儿飞身进入山林。 又奔出二三里,身后传来陈作虎声音。他显得有些恼火。 “楚狼,该停下了,你难道要带着我女儿远走高飞吗!再不停,我们就要拦截了!” 楚狼开口道:“我准备放陈小姐了,你们停下!” 陈作虎等人便陆续落地。 楚狼也落在地上,双方相距十来丈。 楚狼松开陈湘儿,他低声道:“真没想到你是陈作虎女儿。” 陈湘儿也低声道:“我们名声不太好,当时我也没敢说,怕你不帮我,也担心你打死我。” 楚狼道:“你知恩图报,比那些名声好的人强太多了。我们两清了,陈小姐多保重吧。” 陈湘儿道:“你也保重。” 楚狼身形便朝西北方向飞掠而去,山林茂密,很快便不见楚狼踪影。 楚狼耳畔传来澹台聚邪愤懑声音。 “楚狼,这笔账我迟早会和你算!” “澹老怪,我也正有此意。来日方长,我等你!”楚狼回应道。 楚狼去后,陈作虎也带人飞身至陈湘儿身边。 女儿安然无恙,陈作虎也放心了。 烟雾中的澹台聚邪用不满的声音对陈作虎道:“大哥,以后你得管管湘儿了,不能再让她率性而为了。” 陈湘儿暗助楚狼,能骗过别人,却未能骗过澹台聚邪。 为了不让陈作虎难堪,澹台聚邪既不质问也不追究,他先带着六鬼而去。 陈作虎自然听出澹台聚邪话中含意,陈作虎朝胡铮和四大金刚摆了下手,示意他们也回去。 胡铮就和四大金刚先回总教。 陈作虎也看出女儿是故意让楚狼挟持。 如果换了别人敢这样吃里扒外,陈作虎定不轻饶。 但是面对爱女,陈作虎不忍心斥责。 陈作虎妻子生下湘儿一个月后便病逝。妻子死后,陈作虎也续了弦,还纳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偏房,但是她们都未给陈作虎再填一男半女。 这也让陈作虎很遗憾。 陈作虎认为是自己作恶多端,所以后代不旺,所以他对陈湘儿更是格外宠爱。 这个杀人如麻他人闻之色变的魔头在女儿面前却充满柔情一面。 陈作虎揽了女儿的肩,父女二人边走边聊。 陈作虎道:“湘儿,爹看出你是故意让楚狼挟持,为什么这么做?你澹台伯伯已经不满了。以后再不能率性而为了。” 那日陈湘儿碰到怪人遭遇凶险,她回来已告诉了陈作虎。这也让陈作虎大怒,他已派人追查那怪人下落。 陈湘儿道:“爹,那日就是楚狼帮了我,还将我护送到城中。我没想到他竟然来神血教了。所以我才报他恩情。” 陈作虎道:“原来这小子帮了你,那你怎么不说?” 陈湘儿道:“当时那情形,就算我说了澹台伯伯也未必会放走陆老二。那个楚狼又执拗非要带走陆老二,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为了平息事件,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陈作虎点着头道:“不管是谁,就算是仇人,有恩就得报,报完咱再杀。这次你报了楚狼的恩,两清了。以后你可不能再帮他坏自家的事了。” 陈湘儿笑道:“那下次见了他,女儿就杀了他。” 陈作虎道:“你杀不了,爹帮你。” 陈湘儿听了父亲这话发出开心地笑 女儿开心,陈作虎也高兴。 陈湘儿又道:“爹,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寻找姑姑,还没有线索吗?” 女儿这么一问,陈作虎心情沉重了。当年陈作虎的妹妹被那个人面兽心的人“善人”暗地里卖了,这么多年来,陈作虎一直未放弃寻找妹妹。 但是,始终未有半点音讯。 陈作虎喟叹道:“大海捞针啊!” 陈湘儿也叹了一声,她道:“我那苦命的姑姑…… …… 楚狼背着陆二爷又出了几里,楚狼心里一直在想,先前那个传音入密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就是在天幕城用传音入密连传他们三人,骂他们是蠢徒弟的神秘人吗? 突然,那声音又在楚狼耳畔响起。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楚狼驻足,他环视四周,却仍难根据声音判断出对方位置。 楚狼道:“阁下不妨现身,不必鬼鬼祟祟装神弄鬼的。” 那声音道:“我不能现身。” 楚狼道:“为什么?” 那人道:“我现身,我怕我忍不住会杀了你。” 楚狼道:“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道:“自然是有仇了。” 这让楚狼大感意外,这神秘人竟然和他有仇? 但是到底是哪里的仇家呢? 楚狼道:“有仇就得报,为何不出来杀我?” 那人道:“现在还不是杀你的时候。有些人,该死的时候得让死,但是该活的时候,也得让活。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做事,先得权衡利弊。就如射箭,你想射中的是靶心,而不是随便射在靶子上就了事。想射中靶心,就得好好想,好好瞄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声音仍在楚狼身畔回响,楚狼还是难判断出声音来自何方。 楚狼道:“既然还不到我死的时候,你又不愿现身一见,那就别烦我了。” 那人道:“好吧,那我就不烦你了。不过你还太嫩,许多东西得学,我今天送你一句话,记着,两害相权取其轻……” 那人声音在楚狼耳畔也变得越来越轻,然后彻底消失。 两害相权取其轻? 楚狼默念了两遍,他一时还难以领会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但是有一点楚狼可以肯定,这神秘人武功,那真不是一般的高。 楚狼现在也没时间仔细琢磨神秘人意图,他背着陆二爷出山而去。 楚狼几乎不停而走,他担心澹台聚邪率人追来。 天亮起时候,楚狼也带着陆二爷出了数十里。 楚狼解开陆二爷穴道,陆二爷缓缓眼开眼,正好,一轮红火旭日从东方冉冉升起。 楚狼道:“二爷,我们出来了!” 陆凤云没想到楚狼真将他从龙潭虎穴中救了出来。这让陆凤云感慨万千,他用微弱声音道:“好……真好……” 初升之日,代表着希望。 这一刻,曾经陨落的希望在陆二爷心中随着这初升之日再次升起。 这时候,一个模糊的影像出现在前方红日中,如从红日而出,朝着二人走来。 第二十四章:两害相权(下) 随着这人越来越近,楚狼和陆二爷看清,这是一个穿着蓝衫男子。 他手里提着一只箱子,带着一身风尘,也带着一脸忧伤。 楚狼看着不断走近的男人,露出朝阳的般的笑。 男子看着楚狼,面色则更忧郁了。 因为男子觉得楚狼太不叫他省心了。 陆凤云对楚狼道:“小狼……他好像是书剑郎风中忆……” 楚狼激动道:“就是他!” 男子,正是风中忆。 当年风中忆完成任务,便去寻找心中的她。 这四年来风中忆足迹遍布几个国家,但仍寻找未果。 两个月前,风中忆回到虞朝,继续追查线索。 风中忆也接到了琼王的消息,说楚狼找他。没隔几日,风中忆又接到胡八道传信儿,说楚狼出关。 楚狼提前出关,出乎风中忆意料。 楚狼出关是大事,风中忆只能中将手头事搁下。 风中忆也陆续得到消息,楚狼刚出山便杀了裘逆,然后又招集河子弟子血洗了天幕谷,这让一直主张低调行事的风中忆更郁闷了。 风中忆带着胡八道几人一路追寻楚狼。 得知楚狼进了寒雪域,风中忆和胡八道都极为震惊。 所以风中忆他们也进了寒雪域。 风中忆朝楚狼走来,楚狼也欣喜迎向风中忆。 风中忆也认出楚狼所背的人是陆二爷了,他很诧异。 二人走近,驻足。 二人四年多未见,此刻心情都很搅动,彼此看着对方。 楚狼现在长的比风中忆都高了。 楚狼发现风中忆眼角多了皱纹,而且左手小指没了。 时隔四年重逢,楚狼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风中忆看着楚狼愁容满面,他道:“没想到,短短时间内你闹出的动静很大啊。你在江湖上现在可是小有名气了。江湖人还给你取了个绰号,大河之狼。你觉得怎么样?” 楚狼道:“我也有绰号了啊?不过我更喜欢我为自己取的绰号。” 风中忆饶有兴趣道:“哦,说来听听。” 楚狼道:“楚门狼!” 楚门狼! 风中忆念了一遍,他道:“我相信,不久将来,楚门狼这三个字会响彻江湖。” 楚狼道:“那就借风大哥吉言了。大哥,你怎么也来寒雪域来了?” 风中忆道:“我是追你一路,你竟然跑到神血教。轻易涉险,非智者所为。我真想揍你一顿。但是我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打得过你了。” 楚狼笑道:“风大哥想打我出气,我一定不回手。” 风中忆道:“这可不像你的个性。” 楚狼道:“不过你要是打狠了,我就还手了。” 说罢,楚狼发出开心地笑。 风中忆也笑了。 风中忆笑起来,如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陆凤云这才知道风中忆和楚狼交情匪浅。 楚狼又握住风中忆缺了小指的左手,他道:“大哥,为何少了根手指? 风中忆耸了下肩道:“以后再说。” 风中忆又看向遍体鳞伤的陆二爷,他看出陆二爷情况很遭。 风中忆道:“陆二爷,你受苦了。” 陆凤云弱声道:“我以为自己会死在神血教监牢中,没想到,楚狼将我救了出来,他现在,真是……真是超乎我想象……” 风中忆这才知道楚狼深入虎穴将陆凤云救出。 这也让风中忆惊诧。 能从神血教监牢里救出一个身体孱弱的人,这得多大本事,也需要多大勇气。 风中忆对楚狼道:“二爷情况很差,我们先离开这地方和胡八道汇合,再找大夫为二爷医治。” 风中忆带着楚狼出了七八里,来到一幢废弃房屋前。 房前拴着几匹马,破烂的门窗里飘出酒气。 听到动静,几个带着刀剑的汉子从屋中鱼贯而出。 这几名汉子都用围巾包裹着半张面孔。 其中一个汉子拽下围巾,是胡八道。 看到楚狼胡八道一脸欢喜,他赶紧上前。 “少……”胡八道差点喊出“少主”,他连忙改口道:“啊,小狼,你可真能跑啊。我们都追不上你了。你真让我和公子操碎了心。这是谁啊……快把这家伙放下来我替你背着,你现在可精贵着呢,以后有什么苦活儿脏活儿,你就喊我。不用心疼我,就当骡马使唤……” 楚狼不知内情,所以胡八道这番絮絮叨叨的话让他感觉莫名其妙。 楚狼道:“胡大哥,上次在茅房相遇,你怎么就不辞而别了?” 胡八道打着“哈哈”道:“这事以后说,我先替你背这家伙……” 楚狼道:“这是陆二爷,他伤的重身子也弱,轻些。” 胡八道这才知道这个蓬头垢面遍体鳞伤的人是陆凤云。 胡八道脱下自己衣袍给陆凤云穿上,又背了陆二爷,几人上马而去。 …… 出了寒雪域,胡八道找了一个大夫给陆二爷医治。 陆二爷经历半年折磨,无论精神和身体状态都极差。大夫花了两个时辰为陆二爷清创疗伤,并且给配了一大堆药物。 治疗完后,胡八道雇了辆马车,让陆二爷躺在车厢中,一行人继续行程。 风中忆准备带楚狼去烟花城。 但是六月初九便是李思大婚日子,也就几日时间了,楚狼准备日夜兼程前往雨城。 楚狼骑马与风中忆并行。 “风大哥,六月初九是李思大婚日,我得去雨城。二爷就先交给你了。待李思大婚后,我带他们几个来见二爷。” “李思和厉风他们不在雨城,而是大云府。前几日我碰到了他们了。如果六月初九真是他大婚日,李思早应该回雨城了,就不会在大云府了。”风中忆道。 楚狼知道李思岳父孟云就住在大云府。 大云府正离烟花城不远。 李思大婚将近,他不回家当新郎倌而是跑到大云府,这让楚狼很疑惑。 风中忆又道:“你随我先去烟花城,两年前我就准备带你去见一个人,结果耽误了两年,现在是时候了。” 楚狼知道风中忆有事瞒着他。 楚狼道:“我心里有很多疑惑。” 风中忆道:“我知道。所以见了那个人,你就一切明白了。这一天,他也等了多年。” 楚狼道:“那我就听大哥的。那你能不能先给我解一个谜,你为何少了一根手指?” 风中忆脸上掠过一丝苦笑,他道:“被人剁了,命也差点丢了。” 第二十五章:李思毁婚(上) 楚狼听了风中忆这话很是震动。 能将风中忆手指剁了,还让风中忆险些丢掉性命,那对方武功也太可怕了。 楚狼道:“是谁?” 风中忆放下手道:“墨兰国第一高手,屈断崖。” 风中忆为寻所爱,在墨兰国也呆了大半年。尽管在墨兰国那段日子风中忆行事低调隐藏武功,但是有一次还是因为突然发事件卷入了一场纷争。 为此,一个人也找上了风中忆。 那人便是墨兰国第一高手屈断崖。 风中忆与屈断崖一场大战,激战一百多招,屈断崖断了风中忆一指,还将风中忆右胸打伤。 风中忆也伤了屈断崖一剑。 风中忆自知再打下去凶多吉少,最后风中忆遁走。 由于墨兰国与大虞朝敌对数十年,两国往来甚少,所以中原人对黑兰国了解不多。 楚狼对墨兰国也是知之甚少。 楚狼第一次听到屈断崖名号。 风中忆又道:“幸好不是我朝第一高手,如果是虞囚凰,那我这命真就没了。” 风中忆言外之意,墨兰国第一高手屈断崖难比虞朝第一高手虞囚凰。 虞囚凰在中原武林,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了。 楚狼道:“大哥,给我讲讲墨兰武林吧。” 风中忆道:“我在墨兰国呆了大半年,对墨兰武林也有所了解了。墨兰武林无论门派和高手数量都逊于我中原。墨兰武林代表人物是五大高手。你可知当年那个挑战河王的蓑衣魔是谁?” 当年蓑衣魔来历不明,但是一身武功罕见。尽管最后河王赢得胜利,但是河王也遭受蓑衣魔重创。 那一战蓑衣魔不知死活,河王仁慈,也未为难蓑衣魔,蓑衣魔才被人带走。 从那以后,蓑衣魔便销声匿迹了。 楚狼一直对蓑衣魔真实身份好奇,他道:“是谁?” 风中忆道:“他便是墨兰国大地葬宫第一高手墨蓑衣,也是墨兰国五大高手排名第二的人物。” 楚狼这才知道蓑衣魔来历。 难怪蓑衣魔武功怪异高超,能将河王重创,原来是墨兰武林二号人物。 这也让楚狼越发觉得事情更复杂了。 楚狼道:“当年蓑衣魔逼战河王,就是血月王城设的圈套。这么说,蓑衣魔是血月王城的人?” 风中忆面色有些凝重了,他道:“就算蓑衣魔不是血月王城的人,也和血月脱不了干系。我推断,血月王城不光在中原布局,还将触角伸到了墨兰国。小狼,事情远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任重道远,前路更是步步凶险。所以你真不该鲁莽,闹出这么大动静。” 风中忆充满忧虑,楚狼却充满希望和信心。 楚狼道:“风大哥不必太忧虑了。琼王已将血盟小主的人事告诉我了。我这样闹,也有我的道理。我是为了引蛇出洞,待小主人出关,才能有的放矢。所以索性引蛇出洞,待时机成熟就都杀了。许忘生和灵王就被我引出来,他们暗算我失败,定不会善罢干休。所以狐狸们尾巴都会露出来的,这样我们才不会太被动。” 风中忆听了楚狼解释,也觉得有道理。 风中忆也看出楚狼对“小主人”充满期待,但是楚狼却不知,自己就是血盟的小主人。 风中忆不由一笑。 楚狼出关,也意味着石棺底的箜篌刀谱都修炼完了。 这也让风中忆欣慰。 楚狼见风中忆笑的奇怪,他道:“风大哥觉得我想法可笑吗?” 风中忆道:“你说得有道理。我是欣喜之笑。小主出来前,我们便能给小主人打下很好的基础,这一切你功不可没。到时候小主人定会奖赏你,我还敢断定,小主人会视你为心腹。” 楚狼既然继承了河王的遗志,他便是血盟的人,楚狼也会效忠血盟小主人。他自然希望日后能被小主人视为肱股。 所以听了风中忆这话,楚狼很高兴。 “这次我寒雪域之行,也将真相查明了。就如胡铮所说,当年神血教的确未参与进攻河王府。这次能救出陆二爷,也全凭胡铮相助。胡铮虽是天风院主,但是为人很仗义。” 当年就连风中忆也以为神血教参与了血洗河王府。 如今楚狼查明真相,这是好事。 但是风中忆对神血教也是深恶痛绝。 风中忆道:“神血教虽然未参与,但是多年来为害江湖天怒人怨。血盟就有人死在神血教手上。而且还被杀了个鸡犬不留。秦九宫主即将号召武林对血神教最后一战,依我之见,到时候我们也参加。既能行正义之事,也能趁机拉拢江湖英雄们。这样我们也能借助十二宫和江湖各派力量对付血月王城。血月王城太恐怖,光凭我们血盟难以应付,必须得借助江湖力量。” 楚狼不主张对付神血教。 “大哥,恕我直言。神血教所恶,但终究不是我血盟的敌人。现在局势就如浑水,什么样的鱼在水里游真看不出来。而且我答应了陈作虎为神血教正名,我得兑现承诺。如果风大哥执意要参加对神血教最后一战,我也不拦大哥。总之我是不会参与的。” 风中忆听了楚狼这话,面孔更显忧愁了。 风中忆道:“你不计后果率性而为,迟早会惹怒正派人士的。” 楚狼道:“正派想怎么看随他们,我凭自己的心做事。” 风中忆道:“小狼,你去了一趟神血教,是不是被他们迷惑了?” 楚狼不假思索道:“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楚狼这一路上总琢磨着那神秘人“两害相权取其轻”的话,所以他此刻不由脱口而出了。 楚狼说出这句话,自己心里也一动,如同灵光乍现,他突然似领会这句话的意思了。 楚狼勒住马首,看着风中忆。 风中忆见楚狼有些怪异,他也勒住马。 楚狼道:“风大哥,有高人在暗中指点我啊!” 明天上架,请书友们耐心阅读此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李思毁婚(下) 风中忆听了楚狼这话一头雾水。 风中忆示意胡八道他们先行,然后他问楚狼。 “到底怎么回事?” 楚狼就将发生在天幕城和神血教山中那神秘传音的事件告诉风中忆。 临末楚狼道:“应该是同一个人。” 风中忆听了很是震动,对方能用传音入密连传三人!楚狼四年苦修,竟然分辨不出对方位置,也未察觉出有人跟随,那么,神秘人武功太可怕了。 而且神秘人两次传音,都有深意,说明神秘人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风中忆道:“既然他说是你仇人,你就想不出是谁?或者有关联的人吗?” 楚狼道:“真想不出。” 风中忆一副若有所思,他怀疑那神秘传音人是暗地里和血月王城斗争的人。 但是对方又说和楚狼是仇人,真是让人难以想通了。 …… 一路上,陆二爷被照顾的很好,胡八道按时给熬药,饮食也都极有营养,所以陆二爷情况也慢慢转好。 脸上也有了血色。 陆二爷也知道了风中忆是血盟的人,并且是端木天涯四大金刚之首风俊的后人,他是由衷高兴。 风中忆还将找到小主人事告诉了陆凤云。 当年陆凤云也追查小主人下落,但是没有进展,后来河府遭难,追查小主人的事也就不了子之。 风中忆找到了小主人,这对陆凤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好消息。 陆二爷欣喜若狂。 陆二爷经历四年黑暗,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饱含热泪激动地对风中忆和楚狼道:“这些年我做梦都盼着这着这一天!如果我大哥活着多好,他不知得有多高兴呢……” 凤中忆道:“那二爷就静心休养,大河陆二爷在江湖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痊愈后,我们共同辅佐小主人,和血月王城大干一场!” 风中忆的话让陆二爷热血沸腾,他盼着自己尽快恢复,然后和楚狼他们大干一场,告慰大哥陆凤图在天之灵。 几日后,楚狼一行进了烟花域。 风中忆准备带着楚狼去见师傅。 石语老人现在居住在烟花域老弓山下。 还有大半天路程。 途中路经一个小镇,为了尽快到老弓山,他们也不准备在镇上吃喝了。胡八道和楚狼进镇子准备买些食物酒水在路上吃。 在小镇中,楚狼无意看到一个摊位前有个身影很熟悉。楚狼就让胡八道去买东西,他朝那边走去。 那个摊位卖烤羊蹄儿。 一个风度翩翩的锦衣公子立在摊位前,啃着一只羊蹄儿,让人感觉和这摊位极不协调。 这公子,正是宇文乐。 宇文乐有一个爱好,就是啃羊蹄儿。 楚狼来到宇文乐身后,宇文乐也立刻警觉回头。 手中羊蹄儿也差点当作暗器飞出。 见是楚狼,宇文乐很意外。 宇文乐把口中的蹄筋咽下,他压低声道:“狼哥,你这么快就从那鬼地方回来了?” 楚狼道:“初九就是老八大婚日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晃悠?老八现在在哪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街道上不是说话地方,宇文乐和楚狼来到一处僻静地方。 宇文乐先连啃几口羊蹄儿,然后将筋肉不多的羊蹄儿骨扔在地上。他又掏出手帕揩手和嘴。 宇文乐一脸激动之色道:“狼哥,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巧儿没死!” 郑巧儿没死,这对楚狼来的确一个好消息。 楚狼道:“你怎么知道的?” 宇文乐就将事情经过讲给楚狼。 当初楚狼离开天幕谷,李思他们也准备返回雨城。 因为六月初九是李思大婚日子。 李思得回去当新郎倌。 结果走在半路,有一个执扇的儒生赶上来要和李思说话。 李思认出儒生是天风局俞青。俞青当年曾和恶头陀一起送郑巧儿到河王府拜师。所以李思见过。 俞青告诉李思,郑一巧当年遭逢变故为了躲避灾祸便隐姓埋名了。为了不暴露,郑一巧也未和别人联系。但是现在郑一巧暴露了,而且引来些厉害的觊觎者。 郑一巧也不敢相信别人,但是她对李思十分信任。 李思又是虞朝首富,钱多势大,所以郑巧儿向李思救助。 为了让李思相信,俞青还拿出郑一巧亲笔信。 李思认出是郑一巧字迹,郑一巧还在信中提到李思当年“绘图”的事。此事只有几个同门知道,外人不知。所以李思相信了俞青。 当年李思对郑巧儿如痴如醉,为讨巧儿欢心变着法献殷勤。现在得知郑巧儿消息,李思欣喜若狂,激动之下气血翻腾,当场流起了鼻血。 李思也不回雨城当新郎倌了,他立刻调转马头随俞青来烟花城寻巧儿。 李思还让施翘传信,命令李府那些身手一流的保镖们日夜兼程赶往烟花域。 得知郑巧儿活着,厉风也高兴,宇文乐更是喜不自禁。 结果来到烟花城,郑家父女不在藏身处了,恶头陀也不见踪影。 俞青判断,应该是敌人寻来,所以郑家父女又躲藏在别处了。 李思就让俞青想办法联系郑家父女,他又匆忙赶往大云府老丈人家。 听了宇文乐讲诉,楚狼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楚狼也明白了李思跑到老丈人家做什么去了。 楚狼不由哑然失笑。 宇文乐则用拳头捣了一下旁边的土墙,墙面被宇文乐捣的凹进一块。宇文乐一脸愤然道:“这个死胖子竟然死活不娶孟小姐了。他原来是跑去大云府退婚。将他老丈人孟尝气得当场直抽抽,简直就是禽畜不如,狼哥,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楚狼明白宇文乐心思。 宇文乐也极喜欢郑巧儿,当年常和李思争风吃醋。 二人也上演了一场场争夺师妹的荒诞事。 现在想来还惹人发笑。 所以宇文乐是绝不会让李思得逞的。 宇文乐当然想让李思履行婚约,这样也就无人和他争抢郑巧儿了。 楚狼道:“老八退婚,这说明老八对巧儿痴情。” 宇文乐听了楚狼这话有些急了,他道:“狼哥,那死胖子也不能不顾礼仪廉耻吧?也不能仗势欺人吧?孟小姐更是又羞又气上吊了……” 第二十七章:得知真相(上) 楚狼没想到孟小姐如此刚烈。 楚狼道:“孟小姐上吊死了?!” 宇文乐将揩过油的手帕扔在地上。 “幸好及时发现,没死成。不过看样子,孟小姐还会寻死。死胖子现在在大云府处理这事呢。他‘擦屁股’,我就和老二来烟花城找巧儿了。没想到碰到了你。狼哥,你可得为我作……”说到这里,宇文乐又赶紧改口道:“你得为孟小姐作主啊!必须得严惩死胖死子,必须得让他断了对巧儿的念想。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 楚狼道:“那老二呢?” 宇文乐道:“我们分开找,碰运气。老二去了附近镇子。” 楚狼道:“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二爷了……” 楚狼把营救陆二爷的事简明扼要和宇文乐说了一下。 楚狼救出了陆二爷,宇文乐喜出望外。 宇文乐道:“快带我去见二爷!” 灵王和许忘生前些天在烟花域出现,并且设局害楚狼。郑家父女也隐藏在烟花域,也面临危险。楚狼有一种预感,山雨欲来,烟花域要出大事了。 楚狼道:“我感觉要出事。你先去找老二。你俩再不要分开,一定要多加小心。我现在有要事得先去趟老弓山。办完事我就来和你们汇合。” 宇文乐道:“那老八的事?” 楚狼道:“退婚这种事,我们还是别掺和了。由他吧……” 说罢,楚狼转身而去。 楚狼竟然不管这事,宇文乐看着楚狼背影自语道:你这是助纣为虐啊。 …… 楚狼和胡八道买了食物就出镇与风中忆汇合,然后一起朝老弓山而去。 老弓山形如一张横着的弯弓,东边山麓下有一片桃花林。林西南有三幢茅草屋,成品字型。周围有流水,有小桥。周围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此地,真是一处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楚狼几人进入桃花林时,天空疏疏落落下起雨来。 透明的雨滴如一串串珠子从乳白色的天空垂下。 滋润了桃花林,湿了行楚狼几人的衣裳。 鸟儿在飘着细雨的桃花林中啁啾穿梭。 一切,都是那样恬静美好。 雨中,几人走过小桥。 风中忆让胡八道将陆二爷先带至靠右的茅草屋中,他带着楚狼来到中间的茅屋前。 楚狼听到茅屋中传来一个老者的吟诵声:艳阳时节又蹉跎,迟暮光阴复若何。一岁中分春日少,百年通计老时多…… 风中忆抬手,轻轻扣响柴门。 屋中人道:“进来。” 风中忆推门,二人前后而入。 屋中陈设简朴,一张竹床,一个大的木墩茶台,还有一个木小墩,算是凳子。 一个须发雪白脸上皱纹如条条沟壑的髦耋老人坐在木墩上。 正是石语老人。 时隔四年,石语老人身体也越发衰老。 但是他那双眼睛仍是那样深邃平静。 风中忆对楚狼道:“这是我师傅石语老人。” 既然老者是风中忆师傅,楚狼也很恭敬,他朝石语老人施了一礼道:“在下楚狼见过石老。” 石语老看着楚狼。 楚狼也看着石语老人。 楚狼也期待石语老人能为他解开心中诸多困惑。 尤其是他的身世。 而石语老人在这一刻,从楚狼身上看出了——正邪同体! 无论是河王的功夫,还是箜篌刀诀,都是世间极正的功夫,修炼者会受功夫影响,有一种正义凛然的气质,但是楚狼却还透着一种邪魅之气。 这让石语老人有些不解。 石语老人道:“这四年,你把石棺底部的箜篌刀诀都修炼完了吗?” 楚狼听了这话一愣。 石语老人怎么会知道他在九问山地下洞穴中修炼了石棺里的箜篌刀谱? 楚狼看看石语老人,又看看风中忆。 二人也都看着楚狼,他们神情显得耐人寻味了。 楚狼回想起四年前被逼入绝境的情形。尤其胡八道死而复生,并且不辞而别,楚狼总感觉蹊跷。还有途上他和风中忆说起当年的事,风中忆也未表现出太多惊讶。 这一刻,楚狼恍然大悟了。 四年前他被逼入绝地,根本不是血月王城所为,而是石语老人和风中忆精心安排! 难怪洞穴中还有一池鱼可供他食用。 石语老人用意,就是让他静心修炼神功啊! 一念至此,楚狼心情跌宕起伏。 “当年是你们设局将我逼入那地下洞穴中?!” 石语老人面露微笑。 “为了能让你心无旁骛早日将河王功夫和箜篌九问修炼大成,所以我就设了一个局。但是我没想到,你比我预想进度还要快。我真是欣慰。” 石语老人和风中忆还不知道,楚狼在洞穴中不光修炼河王功夫和箜篌九问,还修炼了藏龙经。 如果不修炼藏龙经,楚狼更会提前出关了。 楚狼知道当年被逼入绝地真相后,心中又生出疑问。 那就是石语老人为何会如此安排? 箜篌九问,无数江湖人梦寐以求,石语老人为何偏偏情有独钟选中他呢? 楚狼心绪依旧激荡如喧嚣海浪,他道:“石老,为何是我?” 石语老人道:“是啊,就连风中忆都没有资格修炼,为何又是你呢?” 楚狼此刻已经隐约意识到什么了,他语气急切道:“为何?” 石语老人道:“那个洞穴是百年前端木大侠闭关修炼之地。端木大侠将箜篌九问中的七问刻在石棺底部。但是最后两问,他却隐藏在箜篌刀中。端木大侠将刀谱分开隐藏,自然是有他自己道理。至于什么道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楚狼当年推测,洞穴是前辈高人修炼之地。 原来竟然是血盟之主端木天涯修炼地方。 石语老人看着楚狼,此刻他平静的眼神,发出奇异的光。 石语老人缓声道:“箜篌刀法,只传端木子孙。所以,只能是你这个端木后人,血盟的小主人修炼了!” 石语老人此话一出,楚狼周身真气和血液都涌至头顶。 让他脑袋“嗡嗡”作响。 他是端木后人? 他是血盟小主人? 这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语老人缓缓站起,他从身后取出一枚血盟信物打开,里面有干涸的血,也镌着一个“石”字。 石语老人朝楚狼行礼,他神色激动道:“血盟副盟主烈山君后人见过小主人!” 风中忆也朝楚狼躬身行礼。 “四大金刚之首风俊后人见过小主人!” 也就在瞬间,楚狼突然出手。 楚狼左手闪电般抓住石语老人右肩,与此同时,饮露刀寒光迸现,也到了楚狼手中。 第二十七章:得知真相(下) (上架第一更,求月票!) 石语老人和风中忆正给楚狼行礼,师徒二人也真未想到楚狼会突然出手。 随即楚狼刀朝房顶上一挥,一团旋风般的刀气顷刻而起击在屋顶上。“嘭”地一声响,大半个屋顶被楚狼刀气掀飞。 也就在这刹那间,楚狼提着石语老人身形冲起从屋顶而出。 风中忆也立刻反应过来,他提着箱子身形也随即冲了起来。 三人身形刚从屋顶冲出,一个西瓜般大的黑色球体就没入屋中,一声巨响随之响起,整间茅屋被炸成粉碎,火光升腾,一股刺鼻火药气也弥漫开来。 这球体里装满火药。 这并不是楚狼未卜先知。 楚狼知道自己竟然是端木天涯后人,血盟的小主人,心情激荡之下周身气血涌动,藏龙经真气也澎湃起来,这也让楚狼听力瞬间倍增。 楚狼听出从南方七丈外有东西速度极快飞来。 几丈外便是桃林,也就是异物从林中飞出。 楚狼反应快至极致,他瞬间抓了石语老人,一刀将屋顶掀开飞出。 如果再慢一步,他们都会被炸个粉身碎骨了。 中间屋子被炸毁,气浪也将旁边两座茅屋严重损坏。胡八道几人在其中一间屋内,突如其来的爆炸让他们很惊恐。 几人陆续从破损的屋中而出,有两人被爆炸波及身上多处受伤。 胡八道也抱着陆二爷出来。 楚狼和风中忆此刻都在屋子上方三丈高地方。 二人都朝南边的桃林看。 林中烟雨朦胧,风中忆什么也看不到。 楚狼身上藏龙真气涌动,视力也倍增。他目光如电透过烟雨看到林中立着几个抽象的身影,就如立在雨林中是鬼魂。 楚狼提着石语老人落在小桥边,风中忆也随后落下。 所幸,三人没有受伤。 楚狼松开石语老人的肩。 石语老人和风中已此刻心里极为感慨。 师徒二人对飞来的炸药毫无察觉,楚狼却能提前知道,并且在瞬间做出正确的应对让三人避免了一场灾难,楚狼表现真是出乎他们预期。 这也正是他们所期望的。 此刻,雨也下得更大了些。 林中垂落白蒙蒙的雨丝,周围的山峰也都被云和雨遮住。 雨水打着万物,打着桃花林,也打着楚狼的脸。 楚狼用刀指着南边的林,雨珠在闪亮的刀身上滚动,发着晶亮的光。 “都滚出来吧!” 随着楚狼声音落下,林中几个身形走出来。 几人模糊的身形也逐渐变得清晰。 最先走出的,是一个高个蒙面男子。 楚狼知道,这男子是灵王。 灵王右边,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 女子整个人充满青春活力,一张娇美容颜因淋了雨水发着湿辘辘的光泽。让她的肌肤更如剥了皮的鸡蛋清一样白嫩晶莹。 女子正是小主。 此刻是小主是真容。 小主容貌变化,就是真真假假。 如果不知她真容的人,真不知哪张面孔才是她真实容颜。 小主身后,跟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脚踩草鞋。 斗笠压的很低,只能看到他胡子拉碴的下巴。 楚狼盯着这斗笠人,瞳孔发出刀锋一样凌厉的光茫了。 这斗笠人,正是当年逼战大河王的蓑衣魔。 现在楚狼也知道蓑衣魔来历了。 墨兰国第二大高手! 蓑衣魔在此处出现,也让风中忆意外。 小主身后另一人是个四十来岁男子。 这男子相貌丑陋,还是一个兔唇。 一张嘴,便能看到他满口黄牙。 兔唇人手中还提着一个黑色球体。 这兔唇人是灵王两大干将之一,擅长用火药,武功也不弱。 四人走到桥的另一边驻足。 灵王和小主看到楚狼都显得有些意外。 灵王和郑巧儿一直在烟花域活动,灵王调兵遣将准备捉楚狼,小主则带人追查郑巧儿下落。 结果楚狼乔装改扮深夜离开朝寒雪狱而去,跟踪楚狼的人也失去了目标。 灵王将侏儒也调来,侏儒带着得力弟子在烟花域和附近州府追踪楚狼。结果没寻到楚狼踪迹,却意外发现了风中忆。 灵王在寒雪狱的密探也传来消息,说楚狼在神血教。 灵王没想到楚狼跑到了神血教,灵王决定先对付风中忆。 当年风中忆全力以赴救楚狼,灵王便开始怀疑风中忆是血盟的人了。后来灵王想查风中忆,结果风中忆离开虞朝不知所踪了。 既然风中忆现身烟花域,灵王便命侏儒亲自布置跟踪,想顺藤摸瓜将隐藏的血盟人揪出来。 风中忆未入寒雪狱前先来探望了石语老人,所以这里早就暴露了。 灵王推测此地是血盟一个秘密据点,他按兵不动等着时机,准备等更多人在此会面一网打尽。 侏儒的徒弟伪装起来一直监视着三幢房子。 先前侏儒徒弟看到有多人到来,便赶紧传信给附近的灵王。 灵王准备不放走一个,为此,他还让小主带蓑衣魔来帮忙。 而蓑衣魔前日才到,专门来保护小主的。 灵王和小主都没想到楚狼会在屋中。 差点将楚狼炸死。 小主先看了楚狼一眼,目中充满失望。想起那日楚狼一刀捅进自己替身胸膛,小主心里便恨意涌动。 小主又看向胡八道搀扶着的陆二爷。 目光变得有些特别了。 陆二爷觉得的小主看他眼神有些怪异,但是陆二爷却不知道这个娇美女子就是当年那个胆小懦弱的许忘生。 灵王对楚狼道:“猎到一只狼。” 楚狼道:“猎狼可没那么容易。” 灵王道:“今日你没机会了。” 今日灵王的确是做足了准备来的。 而且,还有蓑衣魔,还有兔唇人。 灵王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 灵王又将目光转向风中忆,他道:“四年前和风先生一起海上救人,我一直未忘记。时隔四年,风先生可好?” 风中忆神情忧伤地道:“原来是灵王。我刚才差点被你炸的粉身碎骨,你说我可好?” 灵王道:“就算风先生被炸的粉身碎骨,我也会一块块把先生拼起来厚葬,为你守灵披麻。因为我敬重先生。” 风中忆道:“我还是希望能活囫囵着和灵王一战。” 灵王还想说什么,楚狼打断灵王的话。 “不要惺惺作态了,我只希望你今日不要逃,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省得每天算计来算计去。能用刀说话,就他妈别废话!” 楚狼话音一落,身形也骤然而起。 雨一直在下。 一股雨水拍在楚狼眼睛上,楚狼眼一闭,又瞬间睁开。 睁开后双眼,发着绿幽幽的光。 身上劲气杀气一起涌动。 楚狼凌空挥刀。 两道刀光划破雨雾,斩向灵王和小主。 第二十八章:危在旦夕(上) (感谢新盟主,牧天离。第二更,求月票) ------- 楚狼出手同时,也用传音入密让风中忆护着二爷和石语老人速走。 面对楚狼劈来刀光,灵王右拳陡出,拳风劲气击出一个怪兽头颅形状。“怪兽”大口一张,将那刀光吞噬。 刀光碎裂,怪兽头颅也被刀光劲气震的爆裂开来。 周围飘洒雨丝也被散乱的罡气震的纷乱飞溅。 小主面对楚狼劈来刀光则不闪不避,她一双美眸含着怨看着楚狼那张冰冷的面孔。 蓑衣魔身形一闪挡在小主面前,此刻楚狼刀气已近在咫尺,蓑衣魔一只手掌也变得漆黑如墨,一团带着黏液的掌气击在刀气上。 楚狼刀气被蓑衣魔充满黏液的真气击碎,一些黏液也瞬间改变了形状,如形态迥异暗器飞射楚狼面门,咽喉、胸膛。 蓑衣魔武功怪异高超。 不愧是墨兰国武林中第二号人物。 自从与灵王一战,楚狼信心都变得十足。 瞬息之间,楚狼手碗急转,饮露刀发出铮鸣响声,刀上雨珠纷纷而起,如一个个闪亮的珠子“嗤嗤”击在飞射而来的黏液上。 这让蓑衣魔也感到诧异。 楚狼武功显然超出蓑衣魔想像。 灵王和蓑衣魔刚解了楚狼这两刀,数道剑光从小河对面飞来。 剑光有的长有的短有的快有的慢,穿透雨幕,带着晶亮的光芒飞射而来。 风中忆出剑了。 楚狼也到了四人头顶上方,楚狼也趁机再出刀。 雨中,刀光胜雪。 陆续迸现的刀光与风中忆剑光交相辉映,刀光剑气,如梦似幻,分别袭向灵王四人。 灵王、小主、蓑衣魔和那兔唇人同时而动,各自施展功夫躲闪或破解这些刀光剑影。 风中忆出剑同时还朝胡八道等人喊了一声。 “带石老和二爷走!” 风中忆这次回来,明显感觉师傅更加衰老。精力和武功也难和四年前相比了。此刻他们面对的都强敌,风中忆绝不能让师傅有半点闪失。 风中忆准备和楚狼挡住四个强敌。 胡八道又抱起陆二爷,然后几人护着石语老人朝北而去。 风中忆身形也掠起,朝小河对岸的灵王掠来。 灵王这次势在必得,已准了充足准备,胡八道他们哪能轻易走得了。 就在胡八道几人快要到北面林边时候,雨雾笼罩的林中人影闪动。最先掠出一名大头侏儒。侏儒身后则是三十多名戴面具的人。 这些人所戴面具惨白,面具上无口无鼻,只露两个眼眶,就如无面人一样。 大头侏儒仍是罩着个头套。 让人看不到他真面目。 将血盟的人截住,侏儒兴奋不已,他朝胡八道叫道:“胡说八道,赶紧投降,我留你一命。不然把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先割了,再把你碎尸万段。” 胡八道抱着陆二爷身形朝后退,他口中叫道:“大头兄弟,四年不见你,你现在越发英俊伟岸了,放哥哥一马,哥哥以后给你弄几筐千年灵芝好好补补……” 胡八道本来是想讨好大头侏儒,希望侏儒能网开一面,结果口不择言拍在了马屁上。 用英俊伟岸形容侏儒,无疑是最无情的嘲讽。 大头侏儒气怒叫道:“把这个胡说八道的混蛋杀了,我再不想看见他,杀了……” 于是三名无面人挥着刀剑便朝胡八道扑来。 胡八道便一手箍着陆二爷身体,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重剑。胡八道虽然喜好胡说,但是武功也不含糊。 重剑挟着开山之势劈在一个无面人剑上,对方的剑折断,重剑也击在那人身上。那无面人发出惨嚎,胸膛裂开血流如注朝地上倒去。 陆二爷知道自己现在是胡八道累赘,赶忙叫胡八道扔下他不要管。 胡八道边打边道:“别叫了,我扔下你小主人还不打死我……” 另外五名血盟的人也都身手不错,三个和扑上来的无面人打在一处,另两个护着石语老人朝西边掠去。 此刻,西边桃林中也陆续掠出“无面人”。 其中一名武功不弱的无面人还飘飞到了石语老人上方,居高临下攻向石语老人。 年迈的石语老人此刻也别无选择,他手中拐杖急出,先将扑至面前的一名无面人打倒,拐杖又立刻变招,两道杖影击向头顶上方的无面高手…… 此刻,北面桃林中也不断有无面人掠出。 三面共计有百名无面人,其中不泛武功高强者。百名无面人将石语老人和胡八道几人团团围住,发起攻击。 这些无面人也看出石语老人重要,更是对石老发起猛烈攻杀。 面对无面高手们重重围困和让人不得喘息的急攻,石语老人根本难突围出去。石语老人也只能奋力御敌。 无面人势众,一名血盟高手也被乱剑劈砍的血肉模糊倒地而死。 喊杀声也彻底打破这宁静祥和之地,血水和雨水混合一处在地上流淌。 风中忆已和灵王打在一处,二人武功都极高,过招也极快,片刻间已交手十几招。 风中忆本想和楚狼挡住灵王四人让石语老人几人走,现在石语老人他们陷入重围形势危及,风中忆只能想办法去解围了。 此刻,灵王一掌而出,掌上烈焰在雨中不灭,击向风中忆胸膛。 风中忆一剑挥向这团烈焰。就在剑即将与烈焰相交瞬间,风中忆的剑在刹那间变软,如一截柔软的柳条。 软剑光茫蜿蜒扭动,将那团烈焰缠绕包裹。 就如包粽子一样。 烈焰瞬间黯淡。 风中忆左手箱子瞬间开合,两页书纸急飘而出飞向灵王。书纸角度,正好遮住灵王双目视线,这瞬间,灵王看不到风中忆了。 灵王掌影闪动,两道火焰击在两张书纸上。 书纸便在燃烧起来。 如雨中燃烧的蝴蝶。 风中忆缠绕如球形的软剑也散开,剑又变得笔直钢硬,他朝灵王挥出两剑,趁灵王应付之际,风中忆身形一转,速度极快朝石语老人那边飘飞而去。 灵王避开风中忆那两剑,身形如魅影一般追赶风中忆。 灵王知道石语老人重要,所以不能风中忆带着石语老人突围。 还有陆二爷。 只要捉了陆二爷,便能胁迫楚狼和几名弟子。 灵王还用传音朝小主道:“机不可失!让蓑衣人重创楚狼,趁机擒拿!你不要轻易涉险,楚狼拼起命来了很可怕。” 第二十八章:危在旦夕(下) (第三更,祝大家五一快乐) 小主此刻退到几丈外的一棵桃树下。 她很狡猾,不用灵王提醒,她就是想让蓑衣魔和楚狼拼个两败俱伤。 此刻,楚狼已和蓑衣魔打了起来。 四年前蓑衣魔当众逼战大河王,致使河王遭受重创,大河府也因此毁灭,所以楚狼对蓑衣魔充满仇怨。 楚狼计划就是将血月的人都引出来,如今蓑衣魔既出,楚狼分外眼红。 蓑衣魔眼毒,他认出楚狼就是当年立在河王身边的少年。当初河王朝地上倒去时候,也是这少年第一个奔上前,将河王抱在怀中。 所以蓑衣魔对楚狼印象很深。 蓑衣魔用冷酷声音道:“你想河王了吧?他在阴曹地府等着你扶呢。我送你去见他!” 蓑衣魔此言更是激起楚狼怒火与恨意。 这让楚狼身上野兽般的气息也越发凸现。 “今日就算我魂飞魄散!也要杀了你!” 楚狼挥刀,凌厉刀光劈向蓑衣魔。蓑衣魔避开楚狼一刀,身形一变右掌骤出。蓑衣魔肤色也在变黑,右掌更是黑亮,分泌出的黏液也更多。 此刻,他的掌就如魔鬼之手。 这刹那间,楚狼也一掌而出。 藏龙经第三重中的招式,逆龙嗜血! 楚狼掌心,似有一个可怖龙口张开,龙口中一片血红,仿佛要吞噬一切。 于是两掌大力对在一处。 “嘭”! 这瞬间,气浪以二人为中心猛烈朝四下扩散。 周围雨点被气浪席卷朝四下胡乱飞扬,距离最近几株桃树也“喀嚓嚓”断裂。 蓑衣魔身体颤动,嘴角溢血。 楚狼也被蓑衣魔这大力一掌震的身形晃动气血翻滚。 蓑衣魔修炼的是毒功,手上黏液是毒液。换了别人,对掌之间,蓑衣魔毒力会侵入对方手掌,然后顺着手掌朝其余身体各处侵蚀。就算武功高绝者,也得腾出内力逼毒,蓑衣魔可趁机抢先机再攻。 但是此刻蓑衣魔掌上毒力却难侵入楚狼手掌,仿佛被楚狼掌心龙口吞噬掉了。 他毒力再强,也邪不过藏龙经! 蓑衣魔掌上如沥青般毒液也沾在楚狼手上,但是楚狼皮肉既不溃烂,也不变色。 百毒不侵! 这让蓑衣魔更是震惊。 二人手掌还对着,这瞬间,蓑衣魔扬起斗笠遮盖的脸。 楚狼也完全看清了他的脸。 此刻蓑衣魔面色漆黑发亮,他一双眼睛也渗着毒液,但是他眸子中充满惊愕! 蓑衣魔毕竟身经百战,他惊愕之余,右脚诡异而出,踢向楚狼命根子。楚狼不躲,右手挥刀斩向蓑衣魔头颅。 横的碰到了不要命的! 蓑衣魔立刻撤招,身形朝后急飘。 楚狼那一刀也斩空。 一刀斩空,楚狼又出一刀。 刀若情丝千万缕。 丝丝刀线如同雨线朝蓑衣魔周身缠绕过去。 楚狼交替使用“藏龙经”和“箜篌九问”,随着战斗经验增长也越发得心应手。 蓑衣魔此刻心情就如同灵王第一次和楚狼交手一样。 震惊不断。 蓑衣魔从未见过藏龙经,也未见过如此奇绝刀法。 蓑衣魔虽然惊愕,但毕竟是墨兰武林第二号人物。当年大河王胜蓑衣魔都是惨胜。蓑衣魔手脚齐出,雨水被啪打乱响,道道黑色掌气而出,形成气浪,楚狼那些刀线也都没入黑色气浪中…… 楚狼身形也闪动而至,蓑衣魔和楚狼激战在一处,一时难分胜负。 随着蓑衣魔拼斗,二人各施其能。时尔地上,时尔空中,身形也变化万千,打的不可开交。 小主根据二人战况也不断变换着方位,躲避着二人,也看着二人力拼。 小主在伺机。 她还提醒蓑衣魔楚狼骨硬如铁,最好不要硬碰硬。 楚狼铁骨,注定会让任何一个想和他硬碰硬的对手惊震。 那个兔唇人一直在小主左右,保护小主。 楚狼神功让那兔唇人感觉脊背发冷。 …… 此刻在桥的另一边,尽管风中忆挥剑如雨连杀数人,但是灵王也随后赶到。 灵王空中“噗噗”连续出脚,一排排烈火脚影踢向风中忆。 雨中燃烧的火,格外夺目,也分外妖艳。 雨水浇不灭灵王之火。 只有防师颜阴寒之功可克灵王烈火功。 面对灵王这样高手,风中忆不敢有一丝大意,他只能全力先应付灵王。灵王不断变化身形和招式急攻风中忆。 一团团,一簇簇火焰在风中忆周身燃烧。 风中忆如置身火海。 风中忆箱中飞出的书纸,也被烈焰吞噬。 灵王攻势迅猛,不给风中忆喘息机会。 灵王就是为了纠缠住风中忆,让书剑郎难以援手石语老人。 灵王窥出,石语老人是风中忆极为重要的人,擒住石语老人,大局定。 一批无面人还配合灵王,将风中忆围了起来。 将风中忆、石语老人、胡八道都分隔开。 一些武功高强的无面高手还伺机攻击风中忆。 风中忆应付灵王人一人都不易,现在还得再应付这些无面高手,更让风中忆倍感压力,险象环生。 敌方有近百名无面高手,其中还有多个强手。所以石语老人他们根本突不出去。又有两名血盟高手被杀倒在地。 此时,至少有二十名无面人围着石语陆续而攻。 石语老人虽然培养出一个九重天,但是他武功难和徒弟相比。尤其现在髦耋高龄,武功也难比以前。 石语老人奋力挥杖应付那些轮番攻上来的无面人。 其中一名无面人武功很高,他边攻石语老人边道:没想到石老是血盟的人。 石语老人避开对方一剑道:“你又是谁?!” 那无面人道:“是谁不重要了……” 无面人攻势也更加凌厉。 石语老人也只能全力和这些无面人打。 不远处,胡八道也陷入围攻。 胡八道为护陆二爷,身上也开始添伤了。左臂一大块肉被削掉,这让胡八道肉疼也心疼,他估计那块肉得有二两。 胡八道怒吼一声重剑将砍伤自己的无面人劈倒。 但是敌人太多了,围着胡八道猛攻。 胡八道急了,他准备弃陆二爷了。 不然,都得死。 风中忆此刻更是心急如焚! 但是面对灵王暴风骤雨般的攻势,风中忆现在真难再施于援手了。 血盟的人,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候,桃林中人喊马嘶声不断响起。 很快,西边桃林首先冲出三骑。 马嘶鸣,马上的人怒吼。 第二十九章:夺命蝴蝶(上) (第四更) 这三骑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脸膛赤红的男子,手提雁翎刀。 这人正是血盟猛虎旗主后人伍潮。 另两人,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另一个四十多岁,生的孔武有力,满脸络腮胡子。 汉子手中提着一根狼牙棒。 年轻人是伍潮次子伍军,提狼牙棒汉子是血盟后人康霸。 风中忆返回路上也传信给伍潮,信中说他带着小主人去老弓山,让伍潮带血盟的人来此拜见小主人。 伍潮很是兴奋,便带人一路快马加鞭而来。 没想到,来的正是时候。 三匹健马冲入人群。 那些“无面人”叫喊着挥着兵器攻向三人。顷刻各种兵器之影凌乱劈砍而来。伍潮三人跨下的马首先遭殃。 三匹马被几件兵器劈中,还有一匹马的头被一柄铁锤捣碎。马的脑浆和鲜血在雨中,在场中横飞,落在周围人身上。 三匹马陆续“轰然”扑倒在地上,溅起大片泥水。 伍潮三人也飞身离马和那些无面人厮杀起来。 桃林中人喊马嘶声仍此起彼伏,紧接着一匹匹健马从桃林中冲出。都是血盟高手。有的直接拍马冲入敌群,有的离马飞掠而来。 共有有六十多人。 于是血盟的人和那些无面人立刻混战起来。 这也是血盟和血月第一次群体对决。 喊杀声四起,一片刀光剑影闪动,很快双方便各有几人鲜血飞洒倒在地上。 战况扩大,场面也越发激烈了。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伍潮带人杀来,让风中忆他们振奋之极。 风中忆也可以专心应付灵王了。 围攻风中忆的那些无面人也都纷纷转向与血盟的人拼杀起来。 援兵来了,胡八道更是激动,他也不用弃陆二爷了。 “伍爷,你是神兵天降呐!我现在拖着一个油瓶,你快来帮我!”胡八道一边朝伍潮那方喊,一边挥剑将一名无面人劈倒。看到那大头侏儒跃在一株树上观战,胡八道又冲大头侏儒叫道:“大头兄弟,老子死不了,哈哈……轮到你死了。只要你乖乖把你那串可开天下所有锁的钥匙献上,我就放你……” 时隔四年了,胡八道仍念念不忘大头侏儒那串钥匙。 大头侏儒朝着战圈中的胡八道叫道:“胡说八道,你高兴太早了,你还是难逃一死!” 这时伍军带着几个血盟高手杀到胡八道跟前,替胡八道解了危。由于胡八道拼死保护陆二爷,陆二爷虽然也受了伤,但是却不致命。 胡八道反而伤的比陆二爷重多了。 身上多处受伤,左肩骨也断裂了。 胡八道将陆二爷交给伍军保护,他顿时如释重负。胡八道也憋着一肚子火,不顾身上的伤挥着重剑连续将两个无面人劈翻在地。 此刻康霸也带人硬将包围石语老人的敌人冲散,到了石语老人跟前。 石语老人白发散乱,身上也受了几处伤,右肋下还有一个血窟窿,身上是鲜血和雨水一起往下淌。 如果再晚些,石语老人恐怕就挺不住了。 在这节骨眼上伍潮率人而来虽然出乎灵王意料,但是血月也非大势已去。 灵王觉得己方还占据着优势。 这些无面人底细灵王心里也比任何人清楚,有几个可是名门高手。 至于风中忆,灵王可敌。 楚狼有蓑衣魔对付。 所以灵王也不担忧。 索性一网打尽。 …… 桥那边,楚狼仍和蓑衣魔打的难解难分。尽管楚狼两大神功都未成,但是楚狼士气真是非一般人可比。气势上首先不输。而且又仗着一身铁骨,所以打了几十招,蓑衣魔还未占得便宜。 这几十招中,二人也都被受了伤。 楚狼左腔骨被蓑衣魔抓烂,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楚狼腔骨如铁,就被洞穿腔骨了。 蓑衣魔则被楚狼一刀削去半只耳朵。 险些将蓑衣魔脑袋削去一半。 蓑衣魔左脸鲜血淋漓,这也让蓑衣魔大怒。他发出怒叫声,全身肌肤也漆黑如墨,就如一个黑色怪物。 蓑衣魔诡异招式频出加快攻击楚狼。 小主一直在观战,她也未想到对方突然来了援兵。 小主朝那兔唇人道:“去帮他们,我和蓑衣对付楚狼够了!” 兔唇人便朝混战场面飞身而去。 兔唇人离去,小主身形也轻盈而起。 小主原本打算待蓑衣魔和楚狼两败俱伤,那样她也能轻易擒拿楚狼了,结果现在对方来了援兵。 避免夜长梦多,小主决定和蓑衣魔联手擒拿楚狼。 小主也不能明示蓑衣魔生擒楚狼,不然楚狼知道更将有恃无恐,就更难擒他了。 小主身形此刻就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在这落雨的桃花林,越发显得曼妙幽离。 蝶,就如游走的魂。 小主不是魂,但是此刻她却无比勾魂。 她那娇美脸蛋透着红,含着羞,就如不胜酒力的女子微熏了。 小主目光也迷离了。 如两团迷失人心魂的雾。 随着小主美妙身姿空中轻舞,楚狼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蝴蝶。 色彩斑斓! 无与伦比! 此刻,小主在楚狼眼中,除了她那娇羞美丽的面孔,她整个身躯就是一只巨大的蝴蝶。 在雨中翩跹,在雨中绽放。 这一刻,她不再是小主,也不在是忘生,她就如这桃花林中的桃花精。 这一刻,楚狼心魂飘摇。 蓑衣魔趁机一掌闪电般朝楚狼头劈来。 楚狼在这刹那间猛省,他头朝左一甩扬起,他的发也散乱飞扬。蓑衣魔那一掌几乎贴着楚狼面颊而过。 掌都将楚狼脸皮刮伤。 楚狼脸上也沾了不少巨毒黏液。 好险! 楚狼蓦地发出一声狼嚎,既是震慑敌人,也是让自己清醒,不能被小主邪功迷惑了。 随即楚狼一招“恶龙吞日”抓向蓑衣魔。 顷刻间,藏龙真气澎湃汹涌,手掌氲气弥漫。楚狼手掌给人感觉变大了。手掌如龙首,臂若龙身,手臂都瞬间增长,抓向蓑衣魔胸口。 换了别人在楚狼瞬间反杀之下真难避开了,但是墨蓑衣是墨兰大地葬宫最可怕的高手。 在这电石火花间,蓑衣魔前胸衣衫“呼”地鼓起如帆,与此同时他身体朝后急退。那块衣衫也与他身体剥离。 楚狼那一爪抓破蓑衣魔衣衫,蓑衣魔也躲过一劫。 楚狼右手刀也朝小主挥出。 刀光如练,破了雨雾,惊了蝴蝶。 小主身形瞬间如受惊的蝶,上下翻飞,如练刀光从小主身侧飞过。 小主美妙身姿又朝楚狼飘飞而来,一双纤手挥动间,一只只蝶形掌影闪现,飞向楚狼。 而且每只“蝴蝶”方位速度力度都不同。 此刻这些美丽的蝴蝶,都是夺命之蝶! 第二十九章:夺命蝴蝶(下) (感谢新盟主秋水OP,第五更) ------- 小主所用的武功,名为——夺命幽蝶! 这功夫来自神秘古域。 若干年前幽王无意得到此功,就将这神秘功夫传给了小主。 这功夫更适合美丽女孩修炼,小主又是女子中翘楚,无论体态容貌智慧都极为出重,幽王就将这功夫教给小主。 尽管此功小主还未大成,但是也足以让人感到惊艳了。 趁着小主发难,蓑衣魔再次攻来。 楚狼左掌藏龙经应付攻上来的小主,右手箜篌第一问而出,各种形态迥异的刀光迸现,将飞来的那些“蝴蝶”击碎。 小主和蓑衣魔合攻楚狼,楚狼避免正眼看小主,免得被她迷或心魄。 小主则用一种飘幽空灵的声调对楚狼道:“狼哥……看我,看我,我是忘生啊……许君长安,不忘此生,你为何就忘了呢,你要杀忘生吗……” 小主声音如幽魂般在楚狼耳畔萦绕回响,扰乱楚狼心魂。 楚狼还是不看她,楚狼用听声辨位判断小主飘忽的位置,连续两刀而出。 楚狼大声道:“好个小贱人,会使妖术了!我劈了你……” 小主避开楚狼两刀,立刻还以颜色,数只“蝴蝶”飞向楚狼。 楚狼只能同时应付蓑衣魔和小主攻击。 楚狼战蓑衣魔胜负都难料,现在又加了个武功极高的小主,而且使的武功又如此诡异邪乎,如同妖术,楚狼在二人合击下开始落下风了。 楚狼知道这样打下去,撑不了多久,凶多吉少。 楚狼左臂也被一只“蝴蝶”击中,虽然骨头无事,但是被击中地方血肉横飞。 也就在这时候,两条身影飞掠而来。 来人是伍潮。 楚狼是血盟少主,所有血盟人的希望。 所以也不能有闪失。 伍潮得知小主人在这边与强敌厮杀,便带着一名武功不弱的血盟高手来助。 伍潮见小主人被蓑衣魔和小主联手急攻,他叫道:“主人,我来了!” 伍潮这声“主人”让许忘生听了甚是诧异。 伍潮飞身而起,手中雁翎刀凌厉劈向蓑衣魔,另一个血盟高手则攻向小主。 楚狼虽然认不得伍潮,但是既然伍潮喊他主人,那就是血盟的人。 楚狼也看出伍潮武功不弱,可暂且纠缠小主。 楚狼便朝伍潮道:“你们缠住那贱人,我来对付蓑衣魔!” 伍潮道:“是!” 伍潮身形骤转掠向小主,刀势也骤变,刀光闪动攻向小主要害。 伍潮二人暂时缠住小主,楚狼便可全力以赴对付蓑衣魔了。 楚狼蓦地发出一声狼嚎,震动四周。 楚狼身形也朝蓑衣魔闪动而来。 楚狼要趁着伍潮缠住小主这机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蓑衣魔。 楚狼此刻完全被激起了狼性,理智也变成了怒火在燃烧。 只要能杀了蓑衣魔,楚狼现在什么都不管。 以命换命,楚狼也要换了蓑衣魔的命。 虽然楚狼两神功未大成,但是“浮云千变”已大成。楚狼无论身法轻功,现在可媲美任何人。 随着楚狼飞快闪动,一个接着一个虚幻影像也陆续出现,每个影像都提刀朝蓑衣魔而来。 楚狼挥刀,那些虚幻影像也都挥刀。 顷刻间无数刀茫交织闪动,空中,地上,前面,左右到处是惊人刀光,所有刀光都劈砍向蓑衣魔。 蓑衣魔惊震。 他避其锋茫,身形朝后倒飞。 入了桃花林中。 那些刀光也不断劈砍在桃树上。 桃树断折声此起彼伏,桃树枝叶纷扬乱飞,如被狂风骤雨摧折。 蓑衣魔倒飞,楚狼追身而来。 就在楚狼挥出的一片刀光刚消逝,蓑衣魔后飘身形突然顿住,他身体也贴在一株桃树上。 蓑衣魔脚后跟在树杆上用力一磕,桃树“嚓嚓”断裂。 与此同时,蓑衣魔身上罡气从后背而出,劲气涌至桃树上。顷刻间无数桃枝“噼啪”作响断折,随即桃枝脱离桃树如一片箭矢射向楚狼。 挟带着无数桃叶飘飞,万千雨滴纷扬,还涌动着如潮劲气。 场面惊人。 不得不承认,这蓑衣魔武功真是厉害。 而且经验丰富,趁楚狼刀光消逝之际瞬间反击。 楚狼连续两招箜篌刀诀而出。 一招第一问,一招第二问。 片刻间,声势惊人的“枝叶潮”黯淡,势衰。 紧接着那些桃枝飞叶也在楚狼若干刀影中四分五裂开来。 残枝碎叶纷纷扬扬,如一场别样的“雨”。 那株桃树也朝楚狼飞来。 桃树几乎变得秃秃的了。 如一只粗大弩箭,底部猛烈撞向楚狼。 楚狼身形瞬间半转,掀起一股劲风,饮露刀尖也抵在桃树端头,楚狼口中也发出一声厉喝。 刀光入树。 桃树从中“喀嚓”一分为二断开。 蓑衣魔也趁这机会身形如鬼魅到了楚狼头顶上方。 地上突然不见了楚狼,楚狼身形也到了空中。 蓑衣魔双掌挥舞急攻楚狼,楚狼士气如虹刀影如幻,罩向蓑衣魔。 二人又在空中战成一团,打的异常激烈,再难看到二人身影,彼此都被对方掌影刀光及罡气笼罩。 又激战数十招,蓑衣魔身形朝地上坠去。 楚狼也朝林中急坠。 二人身体一前一后落在地上。 相距两丈多距离。 蓑衣魔身上蓑衣一片片断裂脱离。 他右胸处,右肋下,还有肩肘处,皮肉缓缓绽开,都是八九寸的血口子,血水从三道伤口不断涌出。 蓑衣魔中了楚狼三刀。 楚狼则被蓑衣魔打三掌,抓了一爪。 楚狼伤处血肉模糊,如果不是一身铁骨,楚狼这几处地方骨头就被打碎了。虽然骨头无事,但是遭受蓑衣魔重击,口中还是溢出血来。 蓑衣魔抬手,将头上斗笠摘下,扔在地上。 他盯着楚狼面皮抽搐着,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之色。 蓑衣魔用嘶哑声音道:“你身上的骨头难道不是骨头吗?!” 楚狼此刻一脸邪魅之气,他的目光在雨中更是发出绿幽幽瘆人的光茫。 楚狼道:“是骨头!只不过有点硬!别废话了,你不是要送我去见河王吗,我也想送你去!” 蓦地,蓑衣魔发出一声魔鬼般的咆哮。 “我就不信打不死你!” 蓑衣魔身形在蓦地原地如车轮飞快转动起来。由于急遽旋转,再难看清他的身影,蓑衣摩也掀起龙卷风一样的强劲罡气。 周围桃树“劈啪”断折,被卷向四周。 旋转的罡气中不断伸出手如魔鬼一般的手爪。 一只,两只……四只,五只…… 第三十章:血盟之主(上) (第六更) ----------- 当年蓑衣魔与河王决战时候,楚狼见过蓑衣魔用这诡异惊人的功法。当年河王凭借王图录中包罗万象的武学最后破了蓑衣魔这可怖功法,楚狼还不知怎么破。 那旋转的罡气直径也不断增长,而且颜色越发漆黑。 就如一股墨色的“海浪”转动。 罡气中那些魔鬼的手爪还在不断探出。 也就在这时候,小桥那方传来一声惨叫,同时也听到伍潮一声闷哼。 楚狼从声中听出,一死一伤。 应该是伍潮被小主重创,那名血盟高手则死在小主手上了。 楚狼知道再不能拖下去了。 如果就这样打下去,不知还得多少招才能分出胜负,而且胜负还未知。小主如果再将伍潮杀了,也会赶来和蓑衣魔联手。他更没有机会了。 小主和蓑衣魔对付完他,再去援手灵王,后果将不堪想象。 血盟便会覆灭。 楚狼蓦地发出一声狼嚎,他脸上尽显凶狠之色。 楚狼身形飞快闪动朝旋转的”黑浪”掠去。 楚狼也闪出多个虚幻影像。 连真身在内,共七个影像。 这些影像扑向旋转的罡气,影像还未触及罡气,便陆续被伸出那些魔爪撕裂。 影像一个接着一个破裂。 最后只剩下楚狼真身,楚狼纵身一跃,如跃入深渊一般投入那漆黑的气浪中。 那些伸出罡气外的魔鬼之手也纷纷回缩,罡气内,“嘭嘭”之声不绝于耳,恶魔般的咆哮和狼嚎声此起彼伏,惊人之极,也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处双方厮杀的人们听到恐怖声响也都震动不已。 就连灵王和风中忆也动容。 旋转的黑色气浪也逐渐变慢,罡气也开始消散。 罡气中,楚狼和蓑衣魔正面贴身。 那样子,就如紧紧相拥在一起。 楚狼口鼻不断往外冒血,眼睛都往出渗血,他周身更是鲜血淋漓。身上至少十几处地方皮开肉绽,看上去如一朵朵绽放的血花。 楚狼投身入魔气,周身遭受若干魔鬼之爪重击。 如果换了别人,用这样不要命的打法,遭受那么多魔爪重击,此刻已粉身碎骨了。 尽管楚狼全身上下多处地方皮开肉绽,而且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但是楚狼骨头一根未断。 骨头,是一个人血肉之身的支柱。 支柱不断,人便不倒。 天下也只有楚狼这一身铁骨能这样打了。 换谁都不行。 蓑衣魔口中也不断往出冒死,他身上此刻多处刀伤,左腰处,更是被完全切开。 而他后背,透出一截刀尖。 楚狼最后用刀穿透了蓑衣魔的胸膛。 蓑衣魔一双眼睛仍在分泌毒液,但是此刻这毒液就如他的眼泪一般。 蓑衣魔盯着楚狼,他发出剧烈咳嗽,随着咳嗽血便从口中往出冒。 蓑衣魔难以置信,他和楚狼这一战,最后他付出了生命。 时隔四年,这次他重新踏入虞朝,既是保护小主,也想有一番作为。 结果,命丧楚狼手。 蓑衣魔口中又涌出一口血,他弱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楚狼道:“墨兰大地葬宫第一高手,墨兰武林第二号人物。” 蓑衣魔道:“但是,我却死……在你手上了……你究竟是谁?” 楚狼盯着他的眼睛道:“楚门狼。” 蓑衣魔道:“你……你不是人……” 楚狼也吐出口血,他清了下嗓子。 “你这次说对了。”楚狼右手握着刀柄,抬起左手去合蓑衣魔的眼睛。“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其实是河王大弟子……现在就请你下去给我师傅捎个话。告诉我师傅,他赌我赢,我绝不让他输。我才不管什么正道邪道,我才不管那些规矩和名誉,谁想要我命,我就要他命!记住了吗?过些天,我再把轩辕老怪给他送去……” 楚狼的话蓑衣魔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用模糊不清声音道:“记……住了……” 说完这话,蓑衣魔眼前一黑,因为楚狼合上了他的眼。 楚狼口中了一声。 “躺下!” 楚狼撤身,抽刀。 一股鲜血从蓑衣魔胸膛冒出,他身体也朝后栽去,“轰”地落在泥水中。 楚狼也弯下腰,一股鲜血从口中而出,血是黑色的,内脏被震伤了。 楚狼咳嗽几声,他揩了揩口鼻上的血,又将眼角渗出的血用袖子揩了。然后他将蓑衣魔头颅割下,提在左手。 然后楚狼直起腰。 迈着沉重步伐,朝林外走出。 …… 小主已将那个血盟高手杀了,也将伍潮打伤。幸好伍朝侄儿伍常及时赶来。楚狼让伍潮纠缠小主,所以伍潮虽然伤的不轻,仍和侄儿联手奋力纠缠小主。 伍潮尽管武功不弱,跻身顶尖高手之列,但是难敌小主。 叔侄俩此时是咬牙拼命苦撑了。 只为给小主人赢得更多一点时间。 小主身若幽蝶而舞,蝶掌在叔侄俩周身翻飞,叔侄俩被打的遍体鳞伤血肉模糊,有些伤骨头都露出来。 伍常颊骨都塌了。 就在叔侄俩再坚持不住时候,小主飞舞身形突然如受惊一般瞬间朝后飘。 小主美眸中也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就如活见鬼一样。 伍潮叔侄俩踉踉跄跄转身,只见林边立着楚狼。 楚狼浑身是伤,鲜血淋漓。 但是楚狼腰挺得笔直。 血糊糊的面孔带着骄傲自信,也带着一丝残忍之色。 楚狼右手提刀,左手提着蓑衣魔的头颅。 他仰面看着空中的小主。 四年前蓑衣魔突然出冒出,击败数名中原名家,还让书剑郎退避三舍,最后又将大河王重创,蓑衣魔也算是一战成名斐声中原了。 现在蓑衣魔被楚狼斩下头颅,这让伍潮叔侄俩真是既感震惊又心情振奋。 小主人四年闭关,没白练了啊。 叔侄俩朝楚狼发出欢声。 小主此刻神色恍惚,就如失了魂儿一样。 她看看楚狼,又看看楚狼手中蓑衣魔的人头。 楚狼竟然将墨兰国排名第二的墨蓑衣头颅斩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小主真是难以相信。 小主知道楚狼现在武功非常高,但是她认为楚狼也难以打败蓑衣魔,最多是两败俱伤。 此刻,小主心发冷,脊背发冷,周身都发冷。 楚狼将蓑衣魔人头抛起,扔向空中的小主。 楚狼冷声道:“小贱人,有种的不要走,我再砍下你的脑袋!” 第三十章:血盟之主(中) (第七更) ------- 面对楚狼抛过来的头颅,小主一惊,她也如同从梦中惊醒。 换作别人,未必接这头颅,她接住了蓑衣魔的头。 毕竟蓑衣魔身份不一般,好歹得把头带回去。 也得给大地葬宫一个交代。 小主接住蓑衣魔血淋淋的头颅,也接受了一个无比冰冷的事实。 楚狼一身铁骨,配一身盖世武学,配一副铁石心肠,简直太恐怖了。 楚狼身形也起,他朝小主叫道:“小贱人拿命来!” 小主此刻惊心悼胆,再无战心。 她纤身一转,衣裙扬起,朝小桥对面飘飞而去。 她手中还提着蓑衣魔头颅。 小主离去,楚狼也落地。他又将腰身挺的笔直。一口血涌在嗓子眼,被楚狼咽下去。因为发力,楚狼受伤的脏腑巨痛无比。 毕竟也遭受蓑衣魔重击,楚狼伤的真不轻。其实楚狼无力再战了,他现在这状态,几个也不是小主对手。 楚狼是为了惊走小主。 这次狡猾的小主被楚狼唬住了。 也是蓑衣魔被楚狼砍了脑袋,对小主震动太大了。 …… 此刻,小桥对边双方厮杀的场面越发激烈,也越发惨烈。 让人不忍睹。 雨雾中,双方的人发了疯的挥着兵器攻击着对手。喊杀声震天,地上到处是尸体和悲惨嚎叫的重伤者。血水将地上雨水和泥也染红。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双方都有多个强手,而且整体人数悬殊也不大,可谓旗鼓相当。 实力越是接近,才越惨烈。 打到现在,至少有七十多人丧生了。 所以继续打下去,也是胜负难料。 结果蓑衣魔被楚狼斩首,小主又被惊走,平衡也被打破了。 小主提着蓑衣魔人头朝西边林中飘飞,同是她喊道:“撤,快撤……” 灵王此时和风中忆也经历了一场大战。 二人也身上也多处受伤。 但是伤情不如楚狼和蓑衣那样重。 和楚狼蓑衣魔之战不同,灵王和风中忆都身经百战,也不急于求胜,都稳扎稳打。 楚狼是求速胜,仗着一身铁骨以伤换伤,硬将蓑衣魔杀了。 此刻风中忆开始落下风了。 风中忆绰号书剑郎,由此可见书和剑是风中忆两大制胜法宝。 书页障目,一剑杀人。 结果在灵王这里书纸没了优势。 书纸一出,便被灵王烈火功焚为灰烬。 风中忆也只能靠剑和灵王打了。 灵王占据上风本来高兴不已,此刻小主急喊让撤,灵王心里顿时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灵王避开风中忆一剑,又连朝风中忆击出两团火焰掌,然后他朝小主那边看。 只见雨雾中,小主身形朝西边飘飞,手中还提着一颗人头。 由于距离远,又有雨雾,灵王也未看清小主提的是谁的人头。 也就在这时候,伍潮叔侄二人过了桥,他们一边朝战场而来,一边扯着嗓子亢奋喊叫。 “主人斩了蓑衣魔头颅这!蓑衣魔死了……” 血盟的人听了这消息群情激昂,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人们不断发出兴奋之极的欢呼声,还有尖锐的口哨声。 这欢腾声音如同丧钟在血月高手们耳畔回响。 蓑衣人被砍下头颅,让所有人敌人惊恐万状。 灵王更是震惊之极! 灵王承认楚狼现在武功可怕,但是他觉得还未强到能杀墨兰第二高手的地步。 最多是两败俱伤。 但是楚狼偏偏做到了。 现在灵王也知道小主提的是谁的人头了。 无论江湖厮杀还是两军对阵,士气极为重要,蓑衣魔一死,血月一方士气崩溃,连灵王也无心再战了。 灵王真气灌臂,双手齐出,两团大的烈焰掌而出,分别袭向风中忆的头和胸膛。 趁风中忆破解之际,灵王道:“风公子,今日一战未尽兴,改日再和公子一战!” 说罢,灵王身形一转,如魅影一般朝小主遁去方向而去。 血月其余人见灵王和小主都逃了,便各自逃命。 胡八道欢心鼓舞,他放声大笑,趁着这劲儿,他挥剑将一个想逃的无面人杀倒,然后他冲着几丈外树上侏儒叫道:“大头兄弟,哥哥来了,快将你的钥匙交出来……” 说罢便朝那树奔去。 大头侏儒一直在树上观战,此刻己方崩溃,胡八道也掠来,大头侏儒惊恐之下身体如球一般从树上滚下,然后朝林深入飞快滚去。 敌人仓皇逃命,血盟的人想拦截追杀被风中忆阻止。 血盟的人散落江湖,现在还未凝聚成强大力量。而他们这股血盟力量有限,这一战已经死了不少人,不能再轻易消耗了。 风中忆也赶紧过去看师傅。 此刻石语老人被扶进那间还未完全坍塌的屋子。 石语老人伤的不轻,他肋下被一名武功高强的无面高手用铁杵戳开一个血窟窿。尽管康霸将伤口包扎,并洒了药,但是已经伤了脏腑。 石语老人身体靠在墙上,面色极其难看,口中不断有血溢出,染红他雪白的胡子。 风中忆见师傅这模样眼圈顿时红了,他想输内力给师傅,然后再带师傅找高明大夫医治。 石语老人对风中忆道:“别浪费时间,趁着我没咽气,快……将小主人叫来,我有话说……咳咳……” 随着剧烈咳嗽,石语老人又吐出些黑色血块。 风中忆便赶紧出屋。 此刻楚狼才走过小桥。 楚狼感觉双腿越来越沉重,如同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是那样费力,艰难。 如果换了他人,杀了蓑衣魔这样的强敌,又受一身的伤,哪还能趴得起来。 楚狼一身铁骨支撑着他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尽管走的缓慢,但是他不会倒下。 这时风中忆而来。 楚狼还未倒下,还能走,让风中已也诧异。 风中忆神情无比哀伤,他对楚狼道:“我师傅恐怕是不行了,快去见他。” 楚狼道:“快带我去见石老,有些事我得问清楚!” 风中忆就抱起楚狼朝那房子掠去。 此刻屋里有伍潮父子,康霸、还有未追到大头侏儒的返回来的胡八道。 风中忆和楚狼进屋,楚狼到了石语老人面前。 石语老人看着楚狼笑了。 欣慰地笑。 石语老人道:“你今日表现,太……超出我预想,我就是死了,也放心了。” 楚狼道:“石老,我怎么会是端木天涯的后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章:血盟之主(下) (第八更,收工!明天月票也投给老寒吧) …… 石语老人口中又流出血,楚狼抬手替他将嘴边的血揩了。 楚狼看出石语老人情况很糟,他希望石语老人弥留之际能将所有秘密讲出来。 石语老人吁了口气,他缓声道:“血盟后人遍布天下,都不知谁是同盟人。大多各自为战。但是血盟后人都有一个相同愿望,就是找到……端木天涯总盟主后代。当年,我们从伍爷那里得到线索,有一批戴鬼面人寻到了端木盟主孙子隐居地方……但是盟主孙子和媳都遇了难,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被鬼面人抢走了。我和伍爷就带人日夜追赶,最终在楚狼门镇大山中截住那些鬼面人……” 石语老人讲诉着,楚狼怀着复杂的心情听着。 胡八道趁着楚狼全神贯注聆听,他开始为楚狼包伤口。 风中忆则将手掌贴在师傅后背,把内力缓缓输入石语老人体内。 随着石语老人回忆过往,当年的参与者伍潮脑海中也浮现出和那些鬼面人为争夺小主人激战的残酷画面。 己方死了许多人,就连他亲弟弟也死了。 伍潮不由轻叹一声。 石语老人继续道:“我当时就发现那孩子骨头坚硬,最后我抱着他滚下山谷,孩子被甩出,风雪中那孩子不停地哭,最后来了一只大狼……那狼舔那孩子,真奇怪,孩子不哭了,还……还笑了。那大狼就叼了孩子走了……” 楚狼听到此处,内心震颤着。 楚狼彻底明白了,当年那个在风雪中被大狼叼走婴儿就是他啊。 难怪他会在狼穴中,吃着狼奶长大。 是那只狼救了他。 至此,他如谜团般的身世终于解开了,他是端木天涯的曾孙。 血盟的新主人。 楚狼还有疑问,他道:“石老,那你可知我为什么会有一身铁骨?” 楚狼这么一问,屋里所有的人,包括风中忆也都看向石语老人,他们同样好奇。 他们只知道小主人一身铁骨,其他一无所知。 石语老人道:“你为何有一身铁骨,我也不知道……我祖上是血盟副盟主石梁,他还喜欢记载江湖大事,还有些奇闻怪谈。关于端木总盟主记载,更多的是盟主英雄事迹。至于总盟主特点,他记录一句,异类,世所罕见……” 异类,世所罕见! 在场的人,包括楚狼,都琢磨着这句话含意。 不言而喻,端木天涯是个奇异人,应该就是一身铁骨。 所以楚狼遗传了曾祖的铁骨。 此时,经过风中忆不断输送内力,替师傅运行体内气血,石语老人感觉气血通畅许多,他又道:“其实,想彻底弄明白你为何一身铁骨,只要找到一个人,就都知道了。” 楚狼道:“谁?” 石语老人看着楚狼道:“就是你娘。” 此话一出,就连风中忆和伍潮也意外。 楚狼的娘不是二十多年前就遇害了吗? 楚狼心情顿时激动起来。 “石老,我娘她还活着?” 石语老人微微点头。 “我师弟冯遇现样见多识广,而且他喜欢游历,也嗜好研究打探一些江湖隐秘。当年,我和伍爷都以为你爹娘被那些鬼面人杀害了。两年前,我师弟探望我,说起那事。我师弟告诉我,经过他这些年调查,根据一些事件推测,当年你爹死了,但是你娘还活着。那天,你娘被人救了……” 说到这里,石语老人又咳嗽起来。 楚狼从小对爹娘没有任何概念,他甚至认为是爹娘将自己遗弃在山中。 所以楚狼从未想过寻找爹娘。 他甚至想,如果爹娘寻来,他也不会认。 现在楚狼知道自己婴儿时候被人抢走,并非爹娘遗弃,楚狼对娘亲渴望也死灰复燃了。 娘还活着,这对楚狼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惊喜。 风中忆几人听到这好消息,也替楚狼高兴。 待石语老人停止咳嗽,楚狼又轻轻地替石语老人将咳出的血迹揩净。 楚狼道:“石老,可知我娘现在在何处?” 石语老人道:“我师弟侄儿冯白羊是中原第一追踪高手。冯白羊也知道不少江湖秘密。冯白羊告诉我师弟,你娘在冥崖。但是她是被关冥崖,还是在冥崖生活,那就不得而知了。连冯白羊也未进过冥崖。你现在身怀绝学,是时候去找你娘了。” 母亲竟然在江湖最诡异神秘的冥崖。 楚狼道:“我会去冥崖找我娘的。” 石语老人道:“必须得找到她!你是血盟小主人……本来我们可以发血盟王令,召集隐藏在各处的血盟后人。但是,他们不知内情,没有确凿证据未必会相信你就是小主人。所以,只有拿到端木大侠的血盟信物,才能让其他血盟后人信服。端木大侠信物,恐怕只有你娘知道在哪儿了。” 的确,如果没有信物,楚狼也不会随便认个主人的。 楚狼道:“石老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我娘,拿到我曾祖的信物。” 石语老人点点头,然后他让胡八道和伍潮父子先回避一下。 胡八道和伍家父子就先出去。 石语老人伸出手,先握了楚狼一只手,又将风中忆一只手拉过来放在楚狼手上。 石辣老人眼中饱含期望。 “小主人,百年魔域卷土重来,这次他们行事更聪明也更隐蔽……你们会非常艰难,会死很多人。我希望你能和中忆如亲兄弟一般团结,和血月王城周旋到底,直至直捣魔域……” 楚狼的手和风中忆的手紧握在一起。 风中忆哽声道:“师傅,你放心吧!” 楚狼也道:“石老放心,我们会和亲兄弟一样的!” 石语老人身体突然痛苦抽搐了一下,他自知时间不多,神情也显得有些激动了。 石语老人眼睛也变亮了。 楚狼和风中忆都看出,这是回光返照。 石语老人紧紧抓着楚狼的手。 “现在,你就是血盟之主!带着他们,去拯救江湖,拯救天下……你不光要找到你娘和端木盟主的信物,你还要找到箜篌刀。箜篌九问,最后两问在箜篌刀中。箜篌刀线索,中忆知道,他会详细告诉你的。还有……血月王城,据我所知……咳咳……”随着咳嗽,石语老人连吐出两大口血,他又接着道:“他们有一神一帝,三王……四魔……” 第三十一章:拜盟主(上) (今日一章,详情看作者说) ------- 楚狼对血月王城的认知,基本来自楚寻与河王。 但是河王这股血盟势力对魔域知道甚少。开始甚至认为魔域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传说而已。 是楚寻带着探险队伍找到了魔域,证实了魔域的存在,并且获得了一些宝贵信息。 除此,楚狼对血月王城也再没有更多了解。 而石语老人家族记录江湖大事记,所以石语老人为首的这股血盟势力对魔域的了解是最多的。 听石语老人一说,楚狼这才知道血月王城高层的结构,一神一帝三王四魔! 楚狼心想这蓑衣魔应该就是四魔之一,那四魔就被自己杀了一个,就除去一个强敌啊。 楚狼道:“蓑衣魔是四魔吧?” 石语老人摇摇头。 他面色越来越苍白,额上也泌出冷汗。 “据我掌握的情况,蓑衣魔只是墨兰皇家大地葬宫的高手,与血月四魔无关。而血月四魔太奇了……” 石语老人讲到这里,他面色也变得沉重,目光充满忧虑。 “当年我祖父记载,血月三王文武皆修,都是文韬武略的人。但是四魔却不一样,他们都是十万人中挑一的……每一个魔都有奇特之处,而且专修武功和杀人技。百年前血月入侵中原,其中一魔竟然生着三臂,每条臂膀都力大无穷,使三件不同兵器,所向无敌。不知多少中原高手死在三臂魔手上。最后这三臂魔是被神火族设计用炸药才炸死的……” 听到这里,楚狼和风中忆甚是动容。 如此说来,单论武功,血月四魔更骇人了。 石语老人道:“所以说,魔域太恐怖了。真正从王城出来的人,都很可怕。百年前幽唐古域那一战,我中原武林的人数……可是数倍于敌啊!以多击少最后才惨胜,血盟万众也死伤殆尽。所以说,想和血月王城对抗,单靠几家门派简直就是螳臂当车。百年前血盟可是由大小八十多家门派组成,其中邪道就有三十多派。八十多家门派万众精英在西风谷歃血为盟,推你曾祖为盟主,他们被编为十六旗,最后经过千辛万苦才赢得胜利。参考记载,我推测现在血盟后人并没有预想的多。你现在是血盟之主,一定要多结盟友,联合江湖之力才能对抗魔域。不然就靠我们血盟现在的力量,就算都召集起来也难抗衡……” 楚狼听着石语老人建议,他点着头。 楚狼现在就是血盟之主,日后得率众对抗魔域,所以趁着一息尚存,石语老人将自己所掌握信息和秘密悉数讲给楚狼听。 这也让楚狼对血月王城有了进一步了解。 楚狼和风中忆也感慨,魔域远比二人想象的强大恐怖。 石语老人对楚狼讲完,又拉着风中忆的手。他还有话要和风中忆说。楚狼是血盟之主,所以石语老人也不避讳楚狼了。 “香儿神秘失踪十二年,这些年来,无论我们怎么查找,也难寻到她的下落……其实为师对找到香儿早已不抱希望了,香儿应该是死了,但是你如此痴心世间少有,师傅不忍心说……咳咳……” 这一刻,楚狼看到石语老人眼中有泪光闪动了。 楚狼也知道了,这么多年来,风中忆寻找的女子,叫香儿。 石语老人继续道:“她是我唯一的孙女……你是我徒弟,香儿是孙女,你们俩……注定是一场孽缘啊。我知道你心里有多苦。好徒儿,忘了吧,放过你自己吧……” 听了石语老人这话,风中忆面色变得痛苦,泪水也充盈了这个多情郎的双眼。 两行泪水顺着书剑郎的面孔流下。 风中忆道:“师傅,我永远不会放弃寻找香儿。她生,我要见到她的人。她死,我要见到她的骨。就算她成了一具白骨,我也为她披上红盖头,聚她为妻。因为,我答应过她……” 原来香儿是石语老人孙女。 就算成了一具白骨,也为她披上红盖头。 风中忆这句话,直抵人心魄。 让楚狼听了心里都震颤。 世间自有痴情种! 书剑郎也诠释了什么是情,什么是誓言。 楚狼也想起了当年那个美丽的小女孩。 那年那月的那一日,他捧着她的小脸说:长大我娶你做媳妇。 小女孩答:我给你生好多狼崽子。 无论一个人有多么坚硬,就算是一块铁,但是内心也有最柔软的一处地方。 小女孩,就是楚狼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唉……”石语老人沉重叹息一声,他对风中忆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既然你放不下这执念,师傅也不劝你了。现在扶我起来……” 风中忆停止给石语老人输送内力,他扶着石语老人起来。 楚狼也扶住石语老人。 二人各扶一边。 楚狼和风中忆搀扶着石语老人走出茅屋。 此时,雨停了。 天空碧蓝如洗过一样。 天空还出现了美丽的彩虹。 得知石语老人伤重情况不妙,所有人都心情不安立茅屋前。 胡八道、陆二爷、伍潮父子、康霸,还有战后幸存的四十多人。 这些年来,石语老人无疑是这股血盟力量的灵魂人物。 现在石语老人生命进入倒计时,让这些人都很悲伤。 石语老人目光从他们脸上慢慢扫过。 石语老人神色激动道:“这么多年来,我们身负使命,暗中行事……我们一直做着准备,也一直寻找着血盟的小主人。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楚狼就是端木大侠的曾孙,我们血盟的小主人!从今以后,你们就追随小主人,效忠小主人,让他带着你们完成神圣的使命吧。现在,拜见血盟之主!行血盟礼!” 众人听了这番话,群情激越。 胡八道、陆二爷、伍潮几人首先朝楚狼行单膝跪礼。 陆二爷此刻尤为激动。 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楚狼就是血盟小主人。 当年他还苦苦寻找线索。 原来近在眼前。 石语老人单膝要跪,楚狼想阻止他,石语老人喘息道:“这是血盟礼……是见盟主之礼,绝不能免……” 楚狼就再不阻拦。 国有国法,盟有盟规。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石语老人单膝而跪,风中忆也单膝而拜。 众人心潮澎湃异口同声道。 “拜见血盟之主!我等愿追随盟主,继承先辈遗愿,誓与血月王城血战到底!卫我江湖,保我大虞!” 白银大盟,惊喜与感动! 书上架的第三日,五月三号,衷心感谢你们重筹送上的大礼——白银大盟。 真是让雨寒惊喜而感动! 非常非常感谢众位兄弟姐妹们的厚爱! ------ 胡铮(女民工的男人,秦广敏) 桃子(红衣水袖) 小措哥 大元宝(大哉山河) 佳梦 才才(传说中的武林神话) 九妹(九爷) 无悔 逍遥天下(叶绿杨) 侠本无名(冷清毅) Libra(鱼寶) 骁勇(史安善) 虚度先生 春天的小草 隔壁小杨(傲骨小杨) zjq ------- 大家为了鼓励雨寒,支持雨寒,众筹白银大盟。还有的兄弟姐妹们慷慨打赏支持,谢谢你们!!我只能尽力写好收回报大家的厚爱。 这样的大礼,本应爆更感谢,但是不多的存稿前日已爆完。 我会再挤出时间存些稿子,5月中旬左右爆更一次感谢大家的厚爱!! 再此感谢兄弟姐们了!! 第三十一章:拜盟主(下) (求月票,求订阅) 楚狼看着拜倒的众人,心情反而变得复杂难明了。 楚狼想过替河王报仇,想过提刀战血月,但是他从未想过担当如此重任。 但是命运却将他推到了血盟之主的位置上。 是福? 是祸? 楚狼也不去多想了。 楚狼天生乐观,很少为难以预测的未来而焦虑。 楚狼让众人起来,他也将石语老人扶起来。 石语老人亲眼看着楚狼成了血盟之主,完成多年夙愿,他也无憾了。为这一天,石语老人准备多年。并且竭尽全力培养出书剑郎,就是为小主人培养一名肱股之力。 心情过于激动,石老伤情更严重,又开始吐血,面色也变成死灰一般。 风中忆将石语老人抱回茅屋。 受伤的人们也都开始处理包扎自己的伤口。 楚狼命胡八道带人将双方战死者的尸体都埋葬了。 …… 一炷香后,石语老人因伤情过重死在风中忆怀中。 石语老人走的很安详。 石语老人死了,众人都很悲伤。 许多人留下眼泪。 风中忆更是失声而哭。 众人将石语老人安葬在山中一处风景秀丽地方。 其他人离去后,风中已独自兀立良久。 一种哀伤的氛围在坟前蔓延。 风中忆对着石语老人的坟茔喃喃道:“师傅,保佑我找到香儿。找到她后,我会带她来看你。她活着,就让她为你烧纸,她若死了,我就她葬在你旁边……” 一阵呜咽的风响起。 如同坟中石语老人的沉沉地叹息。 …… 埋葬了石语老人,楚狼、风中忆,伍潮三人回到茅屋商议事项。 如今风中忆和伍潮无疑成了楚狼的左膀右臂。 石语老人生前已经定好了计划,韬光隐晦不参与江湖纷争,待小主人神功大成,发血盟王令,召集各处血盟后人,然后公告江湖,蛰伏百年的血盟正式复出,再将血月王城的阴谋揭露,让江湖中人知道形势严峻,然后联合江湖各派力量对抗血月王城…… 所以风中忆和伍潮希望楚狼仍能按石语老人计划行事。 楚狼了解计划后,思考良久。 石语老人这股血盟势力,凭借石语老人祖上记载,对血月王城了解最多。 但是事情在变化中,石语老人掌握的信息也有不足处。 如今血月王城无孔不入渗透江湖各处,就连朝廷也被渗透了。 这宝贵的信息,是楚寻他们几十条命换回来的。 楚狼觉得石语老人计划难应付当下诡谲多变的局势了。 楚狼行事,也不做长久计划。 因为世事瞬息万变,任何事情永远不可能按照你一厢情愿的期望发展。 反会适得其反,错失良机。 河王当年定下长远计划,并严格按照计划行事,最后遭遇突变便满盘皆数了。 河王失败,河王府毁灭,对楚狼的影响极深。 楚狼时间提醒自己,不能重蹈覆辙。 楚狼行事,更喜欢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楚狼道:“血月王城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无处不在。我们不能再按老一套应对了。况且,我手上既无我曾祖的血盟信物,也没有箜篌刀,就算有你们和琼王作证,他们也未必认我这个小主人。还有,这些年血月王城千方百计往出挖血盟的人,挖出一个杀一个,挖出一家灭一族。没有实足把握之前就竖起王旗暴露自己,恐怕会引来血月王城疯狂剿杀……” 风中忆和伍潮听着楚狼的话,觉得有道理。 伍潮道:“你现在是血盟之主,我们以你马首是瞻。盟主你是怎么打算的?” 楚狼道:“继续隐藏我们血盟的身份。灵王都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魔域的人,我们也不用急着承认自己是血盟的人。现在我们双方,谁急着承认,就是急着找死。” 此刻楚狼鼻孔中又有血流出,楚狼用手揩了一把。 “我们现在就做三件事,找箜篌刀线索,还有找到我娘,拿到我曾祖的信物,这样才能让其他血盟的后人信服。最后一件,”说到这里,楚狼眼中透着寒光:“就是想方设法,把血月王城的人往出引。引出来,就想办法杀。今日杀了蓑衣魔,不就少了一个强敌吗。” 伍潮道:“那以后呢?” 楚狼道:“先把眼前的事做好,以后再说以后。世事如云千变,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等以后来了,看清什么样子了,再说。” 尽管楚狼没有一个长远完整的计划,但是既然楚狼现在是血盟之主,那楚狼怎么安排,风中忆和伍潮就怎么干了。 二人也看出楚狼做事,暂且抛开事情是否成败,但是做事很果断,也有很有魄力。 快刀斩乱麻,不犹豫。 楚狼又对伍潮道:“伍爷,这一战惨烈,大家都受了伤。你们先找个地方休养,有事我让胡八道通知你们。” 的确,这一战每个人都带伤。 有的还伤的不轻。 伍潮就差点被小主打死。 肋骨也断了几根。 “是!”伍潮捂着伤处站起,现在一动弹,伤处痛苦无比。他得找个接骨大夫,把断骨都接上。伍潮对楚狼道:“盟主,你伤的也不轻。你也得好好休养。那我现在带他们先走。” 就在伍潮走到门口,楚狼叫住他。 伍潮回身。 楚狼道:“伍爷,你见过我娘吗?” 伍潮道:“我未见过,康霸的爹见过。当年我得到你被人抢走的消息,就是康霸的爹传信给我的。这次他爹因病未能来。” 楚狼道:“那你去吧,要加倍小心。” 伍潮出去后,楚狼也站起身。 今日他拼得一死大战蓑衣魔,伤的也极重。 虽然皮肉伤都已敷了药包扎好,但是他的内伤也需要时间恢复。 幸好他有一身铁骨,不然现在恐怕全身骨头都碎了。 楚狼对风中忆道:“我们走吧。” 风中忆道:“去哪里?” 楚狼道:“先去和宇文乐厉风汇合,我还得找个大夫医治。你也得治治。” 风中忆那双忧郁的目光看着楚狼,他道:“有件事,我还未和你说呢。我本想等师傅告诉你真相后再说,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大变故。” 楚狼道:“什么事?” 风中忆道:“箜篌刀其实四年前就有线索了。” 楚狼道:“路上二爷都告诉我了,郑家有副雪山图,箜篌刀线索就藏在雪山图里。难怪当年修罗刀和灵王都要捉郑一巧呢。” 风中忆道:“不光修罗刀和灵王想捉郑一巧,我们也一直在找机会捉她。当年四路人马进攻河王府,我趁着混乱入府擒了郑一巧。救了郑一巧后,结果撞到你和河王被困,我又出手救了你和河王……” 楚狼这才知道当年郑一巧是被风中忆捉去了。 风中忆又道:“当年把你逼进九问山底下洞府后,我们就用郑一巧和郑蒙换图……” 楚狼听到此处眼睛顿时一亮。 “图现在哪儿?” 第三十二章:诡异事件(上) 当年按石语老人计划,用郑一巧换了雪山图,然后找到箜篌刀,等楚狼修炼完石棺底部的刀诀出关,便将箜篌刀和箜篌九问最后两招一并交给楚狼。 楚狼可以一边在江湖中磨砺,一边修炼剩下两问。 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风中忆掠起一丝苦笑,他道:“图是换到了,结果按图上线索历经辛苦寻找,最后挖出一箱冥钱。也不知地下埋了多少年了。” 楚狼顿时明白,风中忆他们当年换到了假图。 楚狼道:“连石老都没看出是假图吗?” 风中忆道:“图是不假的。我师傅和师叔一起鉴定过,那副雪山图也是大师真迹。郑蒙与我们交换后,便解散天风局带着郑巧儿销声匿迹了。一直再未有下落。所以我们想找箜篌刀线索,得先找到郑家父女,我是被郑家骗怕了……” 原来如此。 郑巧儿的爹也真有一手。 竟然把石语老人都骗过了。 楚狼道:“郑巧儿当年和李思关系最好,前些日子她派人给李思捎话,说她如今在烟花域,处境很危险,希望李思能帮帮她。我们正好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郑家父女。郑蒙如此费心保护箜篌刀线索,或许也是血盟的人,我们亮明身份,他会将图给我们的。如果不给,我也有办法。” 风中忆是悲观个性,他一脸忧郁说:“或许这是一个陷阱。” 楚狼道:“是不是陷阱,一试便知。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风中忆伸手抚了下自己皱折的衣衫。 “那我们就去找郑巧儿吧。我这些年……”风中忆突然油生出几多感慨,他道:“就是不停找人。找你,找香儿,找郑一巧……” 楚狼开始对香儿失踪充满好奇了。 以石语老人和风中忆他们的能力,寻找香儿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半点线索呢。 楚狼道:“风大哥,恕我冒昧,香儿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问起此事,风中忆眼中也充满了感伤。 往事,对风中忆来说,真是不堪回首。 楚狼虽然是血盟之主,但是风中忆拿他当自己兄弟看,风中忆也不隐瞒了。 风中忆道:“我和香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虽然我们差着辈份,石老不希望我们能终成眷属,但是也阻挡不了我们相爱……那年我十七岁,香儿十五岁。为了能让我静心修炼,早日剑术大成,师傅让我闭关苦修。闭关那日,香儿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我们依依难舍。香儿说,她等我出关,到时候她会不顾世俗羁绊嫁给我。我也答应,不管怎么样,都会娶她……” 说到这里,风中忆抬起手,轻轻揩了一下眼角。 “娶香儿,成了我的信念。这信念支撑着我每日疯狂练功,就希望剑术早日大成娶香儿。但是万万没想到,等我大成出关,香儿也神秘失踪了……师傅说,有一日香儿出谷遇到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师。那画师正在给人画像,画的栩栩如生。香儿就心动了,她将画师带回谷中,请画师为她画副像。却未想到,画像完成后,香儿和画师便一起不见了踪迹。现场,只留下一副画……” 香儿竟然失踪的如此离奇。 楚狼道:“留下了一副画?什么画?!” 风中他打开他的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一个一尺多长的竹筒。 风中忆拧开一端,小心翼翼从里取出一卷画,缓缓打开。 这是一副美人画像。 画中的背景是一座繁花似锦山谷,画中人儿少年约十四五岁模样,青春美丽,脸上洋溢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一双明亮的双眸注视着前方。 作这副画的人,画技的确让人叹服。 人和景物都画的鲜活如生。 就连花丛中一只只翩翩蝴蝶,也都活灵活现,如要从画纸上飞下来。 画师神来之笔,但是风中忆却恨透了作这副画的人。 是这神秘画师,带走了他的挚爱。 风中忆轻轻抚摸着画像,悲伤的眼睛里有了些许温情之色。 他找了香儿这么多年,没有任何音讯,仿佛香儿真的从世间彻底蒸发了。 但是他不气馁,找到挚爱是风中忆坚定不移的信念目标。 楚狼继续看着这副美妙的画卷,画卷下方还有两行小字:要知人面何处去,不问苍天问鬼神。 楚狼抬起头:“这是那天画师给香儿画的像?” 风中忆道:“对。” 楚狼念着那两行小字。 “要知人面何处去,不问苍天问鬼神。”楚狼抬起头看着风中忆道:“这两句话应该另有含意。” 风中忆道:“这么多年,我走遍万水千山,向无数人打听,也拜过无数鬼神,也打探过与鬼神这两个字有关的门派和人,但是仍一无所获。” 楚狼道:“那画师多大年龄,什么样子?” 风中忆道:“师傅说,那画师二十四五岁模样,长相非常俊美,就如一个美丽女人。那画师不擅言词,不怎么说话,脸上永远挂着温柔浅淡的笑意。师傅说,画师为香儿画像时候,开始他一直在场。师傅也佩服他的画技。画师作画时候非常投入,几乎就是进入忘我之境。就在画作快完成时候,画师说他口渴了,师傅就去给他取水。结果师傅回来,不见副师,不见香儿,原地,只留下这副画……” 楚狼听了风中忆讲诉,对香儿离奇失踪之迷越发好奇了。 越是这样奇异的谜团,也越激发人探究欲望。 楚狼道:“这么多年,你走遍千山万水,难道没有半点线索?就没人见过那个画像吗?” 风中忆道:“没有香儿线索。但是经过多年查找,原来这些年诡异失踪的不止香儿一个。还有橘洲玉府三小姐夏菡,紫剑峰的紫含烟,上邪庄的二小姐,赌乡杨烈三女儿扬眉、还有墨兰国木材大王千金……她们都是同样方式消失。都是邂逅了一个俊美画师,然后请画师画像,画作完后,人和画师便一起不见踪影了……” 楚狼听罢更是惊诧,原来离奇失踪的不止香儿,还有多位佳人。 相同的遭遇,同样的手法,神秘的画师,现场留下一副画作,也留下一个让人难解的谜团。 这些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诡异?! 第三十二章:诡异事件(下) 风中忆还告诉楚狼,包括香儿在内,这些离奇失踪的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青春美丽冰雪聪明。 风中忆讲完把那副画小心翼翼卷起,放入竹筒。 画入竹筒,香儿则永远装在风中忆心中。 这些年轻出色的女子离奇失踪也真是让人唏嘘。 看着风中忆失魂落魄模样,楚狼安慰道:“既然那画师煞费苦心将香儿掳走,应该不会轻易杀害香儿,我觉得香儿还活着。” 风中忆道:“我也这样想,但是我却不知去哪里才能找到她。” 楚狼道:“等日后我们强大了,我定倾血盟之力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狼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曾在断魂岛答应过赵显,替他找到仿师颜的女儿。 为此赵显还将二十年内力输给了他,算是报酬。 赵显身心饱受折磨,他还在那个阴寒的洞穴中盼着自己早日找到线索呢。 找仿师颜女儿的关键线索是雾山黄龙。 风中忆这些年游历天下,足迹遍布几个国家,见多识广非常人可比,楚狼就向风中忆请教。 虽然当年仿师颜将楚狼当兔子猎杀,但是事关仿师颜名誉,所以楚狼也从未将此事向任何人说起。 楚狼是个狠人,但是却不是小人。 楚狼知道名誉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江湖中最声名显赫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楚狼现在完全信任风中忆,他这才将事情经过告诉风中忆。 希望风中忆能帮他找到线索。 风中忆听了仿师颜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很是感慨。风中忆也知道了楚狼原来得了赵显二十年内力。难怪今日楚狼能将蓑衣魔斩了。 风中忆道:“难怪仿师颜身为一个女人却残忍成性,原来是事出在因啊。赵显也真把她害惨了。” 楚狼道:“赵显是自作自受,但是毕竟我和他有过交易。而且我也发过誓。所以我得想办法替他找到仿师颜的女儿。” 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那时风中忆还是个孩子。从那以后雾山黄龙也销声匿迹再无消息,所以风中忆未听说过关于雾山黄龙的任何事。 风中忆道:“我没听说过雾山黄龙。我倒是对仿师颜那个男人很好奇。能击败仿师颜,还让仿师颜死心踏地爱上他,为他生下女儿,这人太不简单了。” 楚狼道:“大哥,那你觉得这男人会是谁?” 风中忆想了一想道:“应该也是九重天之一。” 这时胡八道进屋。 胡八道对楚狼道:“盟主,伍爷先带他们走了。陆二爷也被伍爷带走疗伤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楚狼对胡八道:“胡大哥,你朋友遍天下消息又灵通,替我打探一个人。这个人对我极为重要,你要多上心。” 胡八道笑道:“你现在是盟主,对我这么客气做啥。我反而不自在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楚狼道:“这个人叫雾山黄龙,失踪近二十年了。据说当年他在江湖上还有些名气。此人身上通体刺一条黄色的龙,龙尾在右脚,龙头在左颈处。” 胡八道:“黄龙特征很明显嘛,尽管失踪多年,应该也有人知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给你打听到。” 然后三人出了茅屋。 双方战死者尸体已经被掩埋。 只留下一地被鲜血染红的泥水证明此地经历过惨烈的厮杀。 风中忆对楚狼道:“那个武功高强的娇美女子就是许忘生吗?” 楚狼道:“她就是许忘生。她又被人称为小主,她在血月地位应该不低。她狡猾歹毒花样手段又多,更是擅常易容换面,大哥也得小心提防。” 风中忆知道易容改面让人防不胜防有多可怕,他道:“得想办法杀了她,不然后患无穷。” 楚狼道:“只要有机会,一定杀了她!” 提起小主,楚狼想起当年为她掀起红盖头的情形,也想起今日小主花容变色的惊惧面孔。 …… 小主从小狡猾胆大,但是今日小主真被是吓着了。 小主接了蓑衣魔头颅就惊慌失措而去。 小主奔出了四五里,在一片芦苇荡前停下。 小主将蓑衣魔血淋淋的头颅捧起,看着蓑衣魔的脸。 蓑衣魔眼睛紧紧闭着,那是楚狼用手便给合上的。 不然蓑衣魔一定死不瞑目。 蓑衣魔是奉命来保护小主的。 小主本来设想的很好,以后有蓑衣魔和傻八斤在她左右,她再无惧任何人。既不怕楚狼他们,也不用担心魔君,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提防白羽人为首的神秘势力了。 结果,蓑衣魔才来中原,居然被楚狼给杀了。 回想起楚狼提着蓑衣魔人头走出桃林的情形,小主仍不寒而栗。 小主对着蓑衣魔头颅道:“你是墨兰第二高手,你当年把大河王都打的躺在床上,现在就这么死了!我……我怎么和我爹说,怎么和大地葬宫说,你一死,墨兰武林也将一石击起千层浪了……” 这时小主身后响起灵王的声音。 “实话实说!把消息如实传回墨兰国。大地葬宫不会善罢甘休,墨兰武林也会群情激愤,最好让屈断崖、刀氏兄弟还有阿魔渡他们都来。为蓑衣报仇。我也会禀报上面,楚狼难生擒,索性将楚狼,还有河王弟子们,包括今日那些血盟的人都杀个干干净净!” 小主虽然吓得不轻,但是她并未吓傻。 她明白灵王用意,是想将墨兰顶尖高手都拉下水。 但是小主有自己的打算。 小主转过身,她提着蓑衣魔的人头对着灵王用不满地语气道:“灵王,我这边死了蓑衣,你的战魔呢?!如果今日战魔在,他们谁能跑得了!蓑衣也就不会被楚狼砍下脑袋了!” 灵王戴着面罩,看不清他表情,但是从他难看的眼神可以推测出,他现在面孔和他的眼神一样难看。 灵王道:“我没想到楚狼在,我更没想到楚狼能把蓑衣杀了。我当时不在场,你在,楚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主没好气道:“怎么做到的?拿刀砍下的!他既然能砍下蓑衣的脑袋,也就能砍下你我的头颅。我就问你,战魔在哪儿?” 灵王前些天就通知战魔来烟花域,但是现在都未见到战魔人影。 这让灵王也很恼火。 灵王道:“我已经通知了他,或许,他和魔君一样,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这时西边的芦苇丛中响起一个坚硬冰冷的声音。 “我怎么会不把灵王放在眼中。我是有要事耽误了。” 第三十三章:棺材镇(上) 随着这声音,灵王和小主同时感到一股如朔风般冷酷的气息蔓延过来。 灵王和小主同时转向西边。 西边芦苇中,立着一个人影。 距芦苇边二尺距离,芦苇遮挡,让人难以看清他。 没有风,但是他身边的芦苇如被风吹动一般摇曳着。 这个人影,就是灵王和小主提到的——战魔。 也是血月四魔之一! 小主冲着战魔怨声道:“你来的真是时候啊,你不是还想见蓑衣吗,现在你见吧!如果你早些到,他本来死不了的!” 说罢,小主赌气一般将蓑衣人头朝芦苇中的人影掷去。 芦苇中突然飞出一道影像,如一缕稀薄的雾。 蓑衣魔头颅在空中裂开。 如被劈成两半的西瓜,从空中跌落在地上。 两半人头跌地,并未散乱,而是并排落下,中间相距两寸,就如一只无形之手将两半人头整齐摆放在地上。 人头从正中间被劈开。 顺着眉心,鼻梁中、人中、就如比着尺子量的那般精确。 战魔武功有多可怕,可见一斑。 蓑衣魔人头被战魔一分为二,让小主更是气恼。 战魔用嘲弄声音道:“江湖是什么?就是杀人场!技不如人,死了莫怨人。楚狼现在何处,我提他人头送给你。” 灵王开口道:“从长计议吧,今日还有书剑郎。而且血盟强手也不少。” 战魔道:“哦,还有书剑郎,那就多提一个人头吧。” 看不到战魔真面容,但是从他口气可以听出,他有多么狂妄了。 这时候,一个“球”飞快朝这边滚动而来。 很快,“球”滚至近前停住,原来大头侏儒身体抱缩成一团如球滚动。 大头侏儒站起。 今日,大头侏儒也受了惊吓。 本来是稳操胜券的行动,结果变成了一场灾难。 幸好他逃遁术高超,不然就被胡八道捉住了。 大头侏儒禀报灵王和小主。 “灵王,小主,我的人传来消息了。他们在烟花域东南的那个棺材镇发现了郑蒙的亲信恶头陀踪迹。他们未惊动头陀,继续暗中跟踪。我判断,郑蒙父女躲到棺材镇了。” 芦苇中的战魔听到这消息,身形骤然从芦苇丛中而起,飞快朝一个方向而去。 灵王和小主相视一眼。 灵王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抓郑家父女吧。机不可失。抓到他们,箜篌刀就到手了。” 小主命大头侏儒将蓑衣魔脑袋收好,她和灵王也随即离去,准备捉拿郑家父女。 …… 楚狼三人离开老弓山,准备先和厉风宇文乐汇合,然后再找大夫疗伤。 楚狼也不断交替运行两种真气,减轻伤痛,也起到真气疗伤的作用。 没想到行到半路一个岔路口时候,碰到了施翘。 施翘立在岔路口,旁边拴着一匹马。 施翘在马旁边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很焦急。 看到楚狼,施翘如看到了救星。 施翘应该和李思在大云府,现在却出此地,而且一脸焦急,楚狼立刻明白出事了。 施翘掠到楚狼马首旁,她急道:“你总算来了。宇文乐告诉我你去了老弓山,我本想去找你,但是到了这岔路口,我不知走哪条路。也没有路人经过。我快要急死了……” 楚狼道:“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和李思在大云府吗?” 施翘道:“我家主人和宇文乐翻脸了……” 楚狼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李思和宇文乐发生了冲突。 楚狼笑着打断她的话道:“我还以天塌下来了。他俩就那德性,在练功院时候就常不消停。” 施翘道:“这次真不一样了!我们谁也劝不住了。我家主人红了眼,乐哥也急了,开始杀人了。我们已有两个人死在乐哥暗器上了。但是我们人多势众,乐哥敌不住的……我就悄悄离开一路快马加鞭而来找你。只有你能阻止他俩了。” 楚狼从施翘言语中听出,她真的是为宇文乐担心了。 宇文乐都开始杀李思的人了,那说明事情真的非常严重了。 楚狼对施翘道:“你快上马!” 施翘飞掠而起落在马背上。 楚狼本想快马加鞭前去阻止,但是他伤的不轻。皮肉伤撕裂楚狼可以忍受,但是内伤得顾及。所以路上楚狼行的并不快。 今日之战,数风中忆伤的轻。 风中忆见状,干脆将楚狼一把抱过,然后身形从马背飞掠而起,施展轻功而行。 …… 镇东南一座宅院中,此刻立着数十人。 房顶上都立着十多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年龄不一,手中兵器也都迥异。 这些人武功都不弱,最次的也是二流身手。 多一半都是一流高手。 这些人都是李家花大价钱雇来的保镖。李思知道郑一巧有难,便赶紧传信,让李府派精锐而来。 这批高手日夜兼程赶到大云府和李思汇合。 此刻火冒三丈的李思立在众高手前,他身边立着幽无魂。 宇文乐则暂避锋茫躲在屋中。 厉风持双锤挡在门口。 门紧闭着。 院中还躺着两具尸体,是被宇文乐暗器射杀的。 李思脸红脖子粗,因气怒身体都在抖,满身肥肉都在颤。 李思冲着厉风叫道:“二哥,你让开!老八今日要把老五那张臭嘴打烂,把他满嘴狗牙拔了,我说孟小姐怎么又是上吊又是抹脖子……原来都是他那张臭嘴煽风点火……” “妈的,你还怪我,你悔婚是人干的事吗!”屋中传来宇文乐声音。 “那是我的事,跟你有毛关系!你不帮我就算了,你还唯恐天下不乱!气死我了……”李思叫道。 厉风开口对李思:“老八,这事是他错了。但是我们毕竟是兄弟,天大的事,等狼哥回来再说。” 李思道:“就是狼哥回来我也不饶他!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打拔他满嘴狗牙。” 宇文乐在屋中愠声道:“老八,你就仗着钱多人多欺负人。我琼王府虽然没有你钱多,但是人还是有的。有种的给我些时日,我调王府高手来,我们大干一场。” 李思此刻怒火中烧,哪还能再等些日子发泄。 李思对幽无魂道:“你出手,把老二缠住。我们带人冲进去。” 幽无魂道:“还是等楚狼回来……” 李思打断他的话道:“你一年挣我多少银子?要么出手,要么把银子给我吐出来!” 幽无魂看出,李思真怒了。 既然如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幽无魂身形朝挡在门口的厉风闪动而来。 第三十三章:棺材镇(中) 厉风挡在门口就是为护着宇文乐。 如果不是厉风,估计这会儿宇文乐满嘴的牙也被盛怒之下的李思拔完了。 面对闪动而来的幽无魂,厉风左右铁锤击在一处,顷刻间锤声若雷鸣电光闪动劲气汹涌,声势惊人。 厉风发力,他脚下青砖也一块块碎裂开来。 厉风是想震慑李思的人。 厉风也大喝道:“幽先生退!” 幽先生可不想将李思的银子吐出来,而且那笔巨款已别有用途了,他也吐不出来。所以幽先生当然不能退了。 幽无魂意在纠缠厉风,所以不会对厉风下杀手。 幽无魂左臂曲张而出,一条墨色龙形真气而出,扭动着朝厉风扑来。紧接着幽无魂右手抓出,手掌也似瞬间变大许多,掌若恶龙之头,袭向厉风的腿。 幽无魂想将厉风从门口逼开。 厉风击在一处的铁锤骤然分开,左手铁锤带着雷霆之力,划出闪电之光,捣在黑龙形之气上。将龙形劲气摧毁。 与此同时,厉风右锤一沉,锤势凌厉击向幽无魂抓来的手爪。 幽无魂也知厉风武功非同一般,他赶紧缩手撤招。 厉风只为破招,也不出杀招。 为了将厉风逼开,幽无魂又立刻变招。 幽无魂身体瞬间升起,双脚离地三尺,藏龙真气涌向四肢。 他双臂双腿,包括头颅顷刻间如龙蛇一般的气氲缠绕 随即幽无魂身体也猛得一震,一震之间双手抓出,双脚也陆续踢出。于是四条龙形劲气上下翻飞扑向厉风。 分别扑向厉风双臂双腿。 藏龙经七重,每重两招,这是第五重中的“五龙暗月”。 幽无魂只击出“四龙”,头部气龙未出,是有所保留。 毕竟厉风不是敌人。 幽无魂施展神功,其余保镖们也发出一片兴奋叫好声。 幽无魂的武功让他们自叹不如。 所以李思出天价,这些保镖们也都服气。 厉风蓦地发出一声吼,左右铁锤又击在一处。这瞬间,他脚下地面都在颤动。然后厉风铁锤朝左右一拉。 拉出一排排锤影,一道道闪电之光。 拉出的锤影如一块块砖,有的上升,有的下沉,重新组合排列,那些闪电之光则如线一样纵横交错连接在每个锤影间。顷刻间,在厉风面前形成“锤网”。 当年大河王根据每个徒弟资质特点制定了修炼计划。除楚狼外,八名弟子中,厉风无疑是一个奇葩,所以河王对厉风期望也是最高的,河王煞费心思为厉风编创了一套锤法。 这套锤法包含大河王图录十二种武学,所以这套锤法便叫——雷霆十二怒。 这“锤网”就是大河王图录中的“猎魔网”演变而来。 雷霆十二怒,厉风现在修到了第九怒。尽管未全部修完,但是历风天赋异禀根基也非常人可比,四年就是顶尖高手,现在也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幽无魂那四条气龙陆续扑在厉风“锤网”上。 四条“气龙”在“锤网”上翻腾挣扎,想突破这“锤网”。“锤网”也剧烈颤动着,那些连接锤影的光线也一条条断裂。四条气龙也一条接着一条四分五裂开来,随着“气龙”碎裂,凝聚“锤网”的真气也散开。 如鱼死网破。 双方散乱真气顿时四下乱走。 李思和那些保镖赶紧朝后退,免得这些乱走的真气伤及他们。 厉风功夫也让那些保镖们震惊不已。 幽无魂心里也震动。 厉风武功,高出他预想。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看幽无魂和厉风过招,无人察觉,东边屋顶上此刻多了两个人。 这两人正是风中忆和楚狼。 风中忆仍抱着楚狼。 二人落到屋顶之际,也正是幽无魂向厉风发难时候。 楚狼让风中忆先不要落下。 楚狼一直想知道幽无魂的藏龙经修炼到了什么境地,遭遇厉风这样强劲对手,幽无魂想逼开厉风就得全力以赴,楚狼正好可以见识下幽无魂的藏龙经。 幽无魂使出了“五龙暗月”,楚狼明白了,幽无魂的“藏龙经”至少修炼到了第五重了。 幽无魂和厉风过招,风中忆也尽收眼底。 厉风武功高超霸道出乎风中忆所想,幽无魂的藏龙经则更是让风中忆动容。 石语老人家族记载武林事记,也包含记载着一些奇功绝学,并且对这些武功特点还有一点描述。 风中忆听师傅说起过藏龙经。 风中忆低声音对楚狼道:“此人使的功夫难道是藏龙经!” 楚狼道:“正是藏龙经。” 风中忆道:“那他是葬魂寺的人。” 此刻幽无魂身形掠到厉风头顶上方。 想将厉风从门口逼开,也得费些功夫。 厉风也挥锤击向上方。 再不能让二人打下去了,如果双方都激起怒火,就不好收拾了。 楚狼便喊道:“住手!” 随着楚狼喊声,风中忆抱着楚狼飘飞到院中。 落下身形,风中忆将楚狼放下。 楚狼来了,幽无魂和厉风同时收招。 幽无魂身形在空中一变,落到李思身边。 这时施翘和胡八道也从大门而入。 楚狼看了眼李思,又看了眼厉风。 李思是最服楚狼的。 当年楚狼为救李思将秦良英扔下万夫深渊,李思更是永生不忘。 李大财主被楚狼凌厉目光一扫,顿时怂了,气焰全无。 李思垂下头。 院中人多不是说话地方,楚狼对二人道:“老八,老二,我们进屋说话。” 楚狼一步步朝屋门口走去。 所有人都从楚狼缓慢沉重步伐上看出他受了极重的伤。 李思赶紧小跑到楚狼跟前,他伸手想扶楚狼,被楚狼一把甩开。 李思便不啃声跟在楚狼身后,那神情就如同做错事的小弟弟,等着兄长责罚。 李思的那些保镖见主人在楚狼面前顿时变成了乖“孩子”,他们各自面面相觑,心里也都明白,以后在楚狼面前,得装孙子。 厉风从门前让开,将门推开。 楚狼进了屋里,厉风和李思也随后进来。 厉风将站关上。 李思拉过把椅子让楚狼坐。 楚狼坐下。 宇文乐本来在屋里也气怒不已,此刻他见楚狼面色铁青,心里忐忑,赶紧给楚狼倒了一杯茶奉上。 楚狼接过,将茶碗用力摔在地上。 茶碗粉碎,茶水在地上流淌。 第三十三章:棺材镇(下) 当年楚狼在练功院管事,就镇住了一干弟子。 得知楚狼才是河王大弟子,李思三人对楚狼更是敬若兄长,以楚狼马首是瞻。 现在楚狼震怒,李思和宇文化心里也如擂鼓一样了。 楚狼气道:“当年河王对咱们是怎么说的?一入河王门,从此如兄弟。今日你们两个竟然兄弟相残,河王在天之灵能安吗?还闹出人命,丢人!” 李思和宇文乐看了对方一眼,各自一脸愧色。 李思嗫嚅解释。 “狼哥,老五这次做的太过了,我才气昏了头……”李思毫不避讳自己退婚的真实想法,他道:“我知道巧儿还活着,就绝不能再娶孟小姐了。我……本来已经和孟家父女协商的差不多了,无非就是破笔大财……但是老五瞒着我不知在孟家父女那里嚼了什么舌头,孟小姐这才死活不同意寻死觅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她也会追来继续和我闹腾了。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李思一副可怜模样。 宇文乐背后捣鬼行径昭然若揭,但他还理直气壮对李思道:“我是看不惯你干的事,所以路见不平嚼舌相助……” 李思道:“五哥,你的心思别以我不知道。你也是打巧儿主意。你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害一个。好五哥,老八求你行行好放过巧儿吧。除了巧儿,你害谁兄弟我也没话说。你去施翘房间里刺探那么多次,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宇文乐被李思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楚狼想笑,但是硬忍住,他还是一脸气怒模样。 厉风不管那么多,咧嘴直乐。 宇文乐一脸无辜道:“你们不要以为我真是风流成性的放浪公子。我以为巧儿死了,身心遭受巨大打击,所以人才变得异常有失些检点了。现在我知道巧儿还活着,我幡然悔悟决定痛改前非……” 这宇文乐也真是能狡辩。 李思正要反驳,楚狼道:“都给我住口!” 宇文乐和李思便都闭上了嘴。 楚狼看着二人道:“我知道你们俩都是真心喜欢巧儿。当务之急,巧儿有难,现在得尽快找到巧儿。找到巧儿后,你们俩也别争,免得伤了兄弟和气。到时候巧儿指明喜欢谁,另一个就给我规矩点,听明白了吗?!” 楚狼命令般的声音在二人耳畔回响。 宇文乐和李思赶紧点点头,异口同声。 “明白了。” 楚狼气也消许多,面色也缓和了,他道:“这码事就过去了。现在你们俩当着我和老二的面和好如初吧。” 宇文乐看着李思,他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老八,都怪五哥这张嘴了。这次我错了,以后五哥就是去挑拨当今皇上皇后分床睡,也不挑拨你们了。你原谅五哥吧。” “五哥,也怪我冲动了,老八向你赔礼了。”李思说着朝宇文乐深深作揖。然后他又拉了宇文乐打嘴巴子的手,一脸情真意切。“五哥,老五还想求你一件事。” 宇文乐爽快道:“自家兄弟有什么事直说。” 李思那双精明的小眼睛转了一下,他道:“孟小姐不依不饶,以她性子会追着我不放,解铃还须系铃人,五哥你帮小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实在不行,你也‘刺探刺探’她吧……” 李思真不愧是商人,精于算计,他把孟云这颗烫手山芋抛给了宇文乐,还怂恿宇文乐勾搭孟云,这样既摆脱了孟云纠缠,也让宇文乐难以洗清,更没有资格和机会与他争郑一巧了。 一箭双雕。 宇文乐道:“呸,亏你想得出来!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过呢,我倒是可以替你哄哄孟小姐,让她认命。” 李思开怀而笑道:“好五哥!以后缺钱花尽管和兄弟说。” 兄弟俩合好了,楚狼这才露出笑意。 厉风对楚狼道:“狼哥,听老五说你把二爷从神血教救出来了。二爷人呢?” 楚狼寻到陆二爷,并且成功将陆二爷救出,厉风三人高兴万分。 他们都想见陆二爷。 楚狼道:“我和书剑郎还有二爷去了老弓山,没想到许忘生带人布下陷阱……” 楚狼大致将事情经过讲给三人听,关于血盟的事,楚狼都暂且隐瞒。 一来厉风和李思不是血盟的人,二来,此刻幽无魂就在院中,楚狼不得不提防幽无魂运行藏龙功偷听屋中说话。 当年蓑衣魔逼战大河王,才导致河王府毁灭,所以厉风三人也恨蓑衣魔。 楚狼砍了蓑衣魔人头,三兄弟既快慰解气,同时也很惊诧。 当年师傅大河王打败蓑衣魔,因伤势过重躺在床上难以起来。楚狼虽然伤的不轻,但是却无性命大碍,还能走能动怒训斥他们。 这让三人对楚狼更是刮目相看。 宇文乐拍手称快道:“太解气了!早知道我就随你一起去。你斩蓑衣魔,我废了那个小贱人,将她卖进窑子……” 提起许忘生,厉风则默不做声。 许忘生所为,弟子们都痛恨,唯独厉风极少发表意见,这让楚狼感觉有些奇怪。 既然李思和宇文乐冰释前嫌合好如初,楚狼就把风中忆请进来。 当年风中忆去琼王府,宇文乐已见过风中忆。 楚狼将李思和厉风介绍给风中忆。 书剑郎早些年就名动江湖,让河王弟子们佩服。四年前风中忆又救了河王和楚狼,这份恩情重,所以厉风和李思对风中忆也充满感激和敬意。 楚狼都当风中忆视为兄长,三兄弟也视风中忆如大哥了。 李思更是拍着胸脯说:“风大哥以后所有花销小弟都包了。” 这时候,门外响起李思亲信声音,说有要事禀报。 李思让亲信进来。 亲信禀报李思,说俞青传来了信,郑家父女现在躲藏在棺材镇。如今棺材镇,危机四伏。郑家父女不敢轻易露面了。 李思和宇文乐听到郑一巧身处险境,都很焦急。 有了郑一巧消息,风中忆和楚狼也精神为之一振。 楚狼道:“我们立刻动身去棺材镇。” 请假一天,详情见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刀常红(上) 棺材镇距此地有二百多里路程,楚狼伤势重,一路急驰伤情势必加重。 再说楚狼得尽快找大夫医治内伤,如果拖延了就麻烦了。 风中忆对楚狼道:“你得尽快找大夫医治,不易长途跋涉。郑巧儿的事就交给我们吧,无须你操心了。” 宇文乐三人也让楚狼静心休养。 有风中忆,楚狼也放心。 楚狼嘱咐三兄弟凡事要听风中忆的话。 胡八道的伤也需要医治,所以胡八道也留下来。 施翘会照顾人,李思就命施翘带两人留下照顾楚狼。 此刻,天色已近黄昏。 其余人在风中忆带领下前往棺材镇。 …… 棺材镇是一个四百多人的镇子。 镇子四周是郁郁葱葱楠木林包围。 林外,则是一片丘陵地带,充满荒凉沉静。 小镇为何会取这么个不吉利的晦气名儿,是有来历的。 数十年前,有个叫东郭旺的人路经此地发现了这片楠木林。楠木可是制作棺材和家具的上好木料。 东郭旺看到了商机,这茂密楠木林子,那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东郭旺雇了批木匠,举家迁到楠木林中。东郭旺在林中央开辟空地建了房子,开始做棺材家具,做好后运出贩卖。 经过数十年经营和扩建,东郭家生意越做越大,楠木林中也逐渐形成了一个镇子。 最初镇子叫东郭镇,由于这里制作的棺材品质一流,具说埋在地下两百年不腐,所以小镇因棺材而远近闻名。 久而久之,人们便称这镇子为棺材镇。 棺材镇名号也取代了东郭镇。 尽管镇子改名了,但是这里依旧是东郭家族控制。 棺材镇白日敲击钉的铛铛声和锯木声响个不停,有时候若赶工急,整个镇子夜里也一片灯火,工人们热火朝天做工。 棺材镇最大的特点,就是棺材多。 成品和半成品的棺材随处可见,也算是镇子一道独特的“风景”吧。 夜晚,嘈杂的棺材镇终于清静下来。 子夜时分,镇西边一家酒肆还未打烊。 酒肆内还有一个客人。 这客人五十来岁模样,一副匠人装扮,身上还带着木屑,看样子是个木匠。 木匠独自喝着酒,不时朝门口看一眼。 柜台上趴着掌柜,昏昏欲睡。 本来掌柜准备打烊,但是对这个木匠很照顾,由着他自酎自饮。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酒肆门被推开,一个男子走进酒肆。 男子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袍,黑袍无风而动。 男子看上去二十四五岁模样,面孔坚硬而冰冷,如同一块顽石,亦如一块生铁。他面色阴白,酒肆昏黄的灯光下,更是给人一种阴惨惨的感觉。 青年眉中心一有块形状如闪电的印迹,目光如鹰隼一般尖厉。 青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质。 就如一件可怕兵器,在你面前晃动。 木匠抬起头,看了眼青年,便被青年气势所慑赶紧垂下头再不敢正视。 青年走到木匠桌旁,坐在木匠对面。 青年开口道:“这么晚了,都各回各家了,你还在这里独自喝酒?” 木匠道:“最近家里出了些事,心中苦闷,所以找个清静地方喝酒解忧。” 青年笑了,阴笑。 这样的笑更是让木匠心里忐忑。 青年道:“‘心情苦闷,饮酒解忧’,一个木匠竟然谈吐不凡,还有你这一双手虽然脏了些,但是没有老茧,你不是木匠吧?” 木匠道:“小的确木匠。你不信可问掌柜。” 那个伏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的掌柜此刻也清醒了,他忙对青年道:“他就是镇上的木匠,常来我这里喝酒。” 木匠对青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青年那双鹰隼般的目光盯着木匠道:“你屁股敢离凳子,你立刻就会变成死人!” 木匠听了这话不敢动了,他一脸不安道:“公子,这又是从何说起,你我素不相识也无怨无仇……” 青年将桌上酒壶拿到面前,他嘴朝壶嘴吸了一下,一股酒水从壶嘴而出飞入青年口中。 青年将酒咽下,他看着木匠道:“不要再装了。你是紫面天星郑蒙的心腹,人称轻云扇俞青。几年前我们见过面的。你是故意不认我这老‘朋友’。” 这木匠正是俞青。 俞青自然认得眼前这个可怕的青年。 四年前他见过青年。 四年前青年在江湖中便很有名气了,而且名气是一年比一年大,武功也越来越可怕,青年的名气和武功总是不停上升,如芝麻开花节节高。 现在青年更是名动江湖。 眼前青年就是九重天的新贵——银甲修罗刀! 修罗刀的银甲仍穿在身上,只是他的刀和甲隐藏在宽大黑袍中。 现在江湖中有两句话形容修罗刀:银甲御百兵,修罗刀常红。 修罗刀常红,形容刀总是沾着鲜红的血。 被修罗刀勘破,俞青仍强作镇定不肯承认自己身份。 但是他的屁股也不敢轻易离开凳子。 俞青诚惶诚恐故作结巴道:“我……真不知公子说什么,我真是一个木匠……” 修罗刀道:“现在你有两条路,第一条,把郑家父女藏身处说出来,我饶你一命。第二条,我知道你在等人。虽然我不知你在等谁,但是我可以陪你一起等。到时候,无论是你还是你等的人,都得死。选吧。” 俞青回头看那个掌柜。 他顿时面色变了。 掌柜已经换了一个人,不是先前的掌柜了。 先前的那个掌柜是俞青的人,此刻已不见踪迹,分明是遇害了。 但是整个过程俞青却浑然不觉。 俞青立刻明白了,修罗刀要在这酒肆中设陷阱。 新掌柜走过来给修罗刀填了一个酒杯还有一副碗筷,他还朝俞青诡异一笑,然后回到柜台后。 修罗刀倒上酒,一副悠哉模样饮起酒来。 俞青越发不安。 俞青是在等李思。 俞青传信给李思郑家父女隐藏在棺材镇,并相约在这酒肆碰面。 但是俞青做梦也未想到修罗刀竟然在这节骨眼上而来。 此刻修罗刀和俞青相对而坐,俞青面向着酒肆门,修罗刀是背对着门。 修罗刀盯着俞青,慢慢饮着酒。 俞青此刻感觉修罗刀一双眼睛比刀子都凌厉。 俞青如坐针毡。 俞青下了决心,只要是郑家的人和李思进来,他豁出性命放声大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入修罗刀的陷阱。 修罗刀又端起一杯酒,他道:“俞先生,干一个吧,不然再没机会了。” 俞青便端起酒。 就在俞青端起酒的瞬间,修罗刀杯中的酒飞出几滴,击在俞青的几处穴道上,包括哑穴。 俞青顿时动弹不了,也发不出声。 他还端着那杯酒。 修罗刀也端着酒一动不动了,仿佛时间突然静止。 只是修罗刀面上的阴狠之色更浓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足有一个时辰。期间修罗刀也未动一下,一直保持着端酒姿势。耐力也真是可怕。 就在这时候,酒肆的门突然被推开。 第三十四章:刀常红(中) 进来的是李思。 李思心急如焚一路策马急驰,他身上衣衫都被汗水浸透。 脸上也汗淋淋的。 李思身后跟着幽无魂。 幽无魂身后是风中忆。 李思迫不及待进酒肆和俞青碰面,厉风和宇文乐带人在外等着。 此刻酒肆外街道上,黑压压立着五六十骑。 除了厉风宇文乐,都是李思的保镖。 由于一路狂奔,此刻人和马都在“呼哧”地喘。 李思进门便看到俞青正和一个黑袍人举杯对饮,他朝那张桌快步走过去,口中道:“俞先生,巧儿呢?” 俞青既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他赶紧朝李思使眼神。 李思反应过来距修罗刀也不到三尺距离了。 修罗刀仍是左手举着酒杯,他右手反手朝李思一抓。 瞬间,一股巨大力量把李思吸向修罗刀。 跟在李思身后的幽无魂心里猛震,他瞬间身形向前,一把抓在李思肩上,藏龙真气如蛇龙形状缠绕在李思身上,将李思如绳索绑缚,阻止李思被吸过去。 李思踉跄向前的身体也戛然停住。 修罗刀的眼睛此刻紧紧盯着俞青的眸子。他从俞青的眸中看到李思身影,还隐约看到李思身后有一个光头影像。 修罗刀感觉到一股强大力量阻挡着自己的吸力,他知道是李思身后的光头作祟。 修罗刀仍坐着不动,左手仍端着酒杯,他立刻变招,那一抓变成掌,闪电般击向李思胸膛。 这突变让李大财主惊愕之极。 他万万没想到会面变成了陷阱。 在这刹那间,幽无魂抓着李思身体骤然旋转。由于两边都是桌椅,中间过道狭窄,这一转将两边桌凳掀翻,“噼啪”声响成一片。 这一旋转,幽无魂也和李思瞬间换了位置。 李思到了幽无魂身后。 幽无魂右手一掌而出对在修罗刀那一掌上。 两掌相对瞬间,二人身体都被对方掌上力道震的颤栗。 修罗刀没想到这光头武功这么高。 修罗刀也霍地起身,起身瞬间,他身下长条凳子便爆裂开来。 修罗刀左手端着的酒杯也射出,酒杯没入俞青的咽喉。既然俞清等的人来了,修罗刀也不留俞青性命了。修罗刀极少留活口。 俞青尸体被酒杯上的劲气掀起撞在后面桌子上。 与此同时,一道光影骤起。 这光影不似平常刀剑闪动着亮光。而是如一个水印一般。影像直扑幽无魂面门。幽无魂立刻撤掌后退,后退身体几乎撞在李思身上。 面对这光影,幽无魂不能闪躲。 无论他从左右那边闪,身后的李思便暴露在敌人面前。 幽无魂前面衣衫瞬间“呼”地鼓起如帆,藏龙真气布满衣衫,幽无魂准备用布满真气的衣衫挡这道光影。 也就在这时候,一道闪亮剑光缠过李思和幽无魂击在那光影上。 剑光和光影碎了。 李思身后的风中忆出剑了。 风中忆出剑同时身形也起。他身形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从左边那些倒地桌凳上方飘过,落在幽无魂左边。 这下,二人挡在李思前面。 修罗刀也蓦然转身。 幽无魂从未见过修罗刀,所以不认得。但是修罗刀转身那瞬间,杀气如朔风扑面,幽无魂便知道眼前这个黑袍人非常可怕。 风中忆和李思都见过修罗刀。 原来是修罗刀,这让风中忆和李思很诧异。 修罗刀看到风中忆也感到意外。 修罗刀对风中忆道:“我纳闷谁能有如此高明的剑法,原来是书剑郎。这几年,你好像极少在江湖走动了,怎么突然在这里现身了?” 风中忆道:“我也没想到是修副城主。这几年我离开中原,游历各国增长见识,最近才回中原。几年未见,修副城主如今可是风光无限啊。” 修罗刀嘴角泛起一丝讥笑,他道:“幸好风公子这几年跑到外国了,不然,江湖上便多一座坟,九重天就少一个人了。” 修罗刀言外之意,如果风中忆没去各国游历,早死在他刀下了。 面对修罗刀的狂妄,风中忆也不计较,只是他面色更加愁苦了。 此刻,知道酒肆中出事,厉风和宇文乐也进来。 二人都认得修罗刀。 宇文乐朝修罗刀叫道:“原来是你!当年你把许忘生那个小贱人送到大河府害我们,现在又来害巧儿。修罗刀,我知道你这几年是年年长本事,但是如果你把小王惹火了,平了你的千甲城!” 修罗刀道:“你们竟然也来了,今晚是河王弟子集会吗?我还想问你们,当年我把忘生送到河王府学艺,最后她落了个下落不明,我们苦寻四年未果,你们谁能给个说法?” 宇文乐气道:“分明是你和那个小贱人合起伙来害我们!” 修罗刀道:“证据呢?” 宇文乐哑口,他的确拿不出证据。 直到现在,外界都不知许忘生是卧底。 风中忆知道修罗刀再此设陷阱,那么,就绝不止修罗刀一人。 修罗刀再强,也难敌他们人多势众。 还不知有什么埋伏和手段呢。 风中忆对厉风和宇文乐道:“我们能应付,你们俩去外面照应。” 风中忆担心有人趁机在外面发难。 楚狼嘱咐三兄弟听风中忆的,厉风和宇文乐就转身先出酒肆。 宇文乐转身瞬间,一条极细白光迸现。白光绕过李思,又从风中忆和幽无魂中间穿过,直射修罗刀面门。 修罗刀头瞬间朝左一偏,白光射空。 但是却未想到,射空的白光突然调转,又射向修罗刀后脑。 修罗刀黑袍缝隙中突然飞出一道光影击在脑后的白光上。白光发出“铮”一声落地,成了两段,原来是根银针。 是宇文乐的暗器。 宇文乐现在暗器手法也真是高超。 修罗刀盯着宇文乐背影,眼中杀气越发浓了。 此刻,李思惊魂初定。 现在有风中忆和幽无魂保护,门外还有历风宇文乐一干高手,李思也不惧修罗刀。 李思朝修罗刀愠声道:“修罗刀,当年你就想绑架巧儿,还把巧儿的娘逼死,现在又来这里设陷阱,还杀了俞青,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要钱,你就说个数!” 修罗刀对李思揶揄道:“听说你花钱买了个十二宫副总宫主头衔。那我是该叫你李大财主还是李副总宫主呢?” 李思没好气道:“随你怎么叫!我就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修罗刀当然不会轻易表明自己意图。 他将目光转向幽无魂道:“秃子,好霸道的内力,好厉害功夫,什么来路?” 幽无魂面无表情道:“无名小卒。” 修罗刀冷声道:“有名的我杀不了,我就爱杀无名小卒!” 话音一落,修罗刀身上黑袍发出碎裂声响。 第三十四章:刀常红(下) (感谢新盟主,大哉山河。今晚只更一章。) ----------- 随着修罗刀身上黑袍爆裂而开,碎衣片在洒肆中纷扬飞舞。 如一片片黑色纸钱。 许多碎衣片还带着强劲罡气飞向幽无魂和风中忆。 幽无魂紧护李思,风中忆出剑,顷刻剑光闪动,风中忆的剑将那些飞来的碎衣片都串了起来,就如串了长长一串糖葫芦。 修罗刀黑袍碎裂纷飞后,他一身银甲也露了出来。 顷刻间,昏暗的酒肆中银光升腾闪动,酒肆光线也顿时比先前亮了至少两倍。 银光也刺眼。 修罗刀左腰畔刀鞘上那尊凶煞的佛像在银光中越显狰狞,刀柄尾部那个拳头般大的水晶骷髅头也发出幽幽蓝光,如流转的鬼火。 银甲与刀一现,修罗刀身上煞气更重,杀气更浓。 修罗刀的刀轻易不出,但是现在面对风中忆和幽无魂这样的绝顶高手,修罗刀的刀也从鞘中而出。 修罗刀的刀通体发绿并且透明,就如绿色的水晶石,不是钢铁铸就。 随着修罗刀出,带出水印般淡绿色影像。 修罗刀出刀瞬间,风中忆剑上串的那串碎布片也脱离剑身急射而出。一串碎片,如一截棍,刺向修罗刀胸膛。 修罗刀刚出,瞬间变化,一刀正中劈在那串碎布正中,于是那串碎布便从中分裂开来。 幽无魂未出手,他看着那个掌柜。 此刻,那个掌柜手里拿着算盘从右边走过来。 掌柜脸上充满笑意,仿佛热情的过来给客人结算酒饭钱。 幽无魂窥出,这个掌柜的非等闲之辈。 后厨门的挡帘子也不断晃动起来,如被风吹动。 幽无魂知道,是杀气将挡帘子掀的晃动。 也就在这时候,风中忆趁修罗刀将那串碎布劈开刹那间,他柔剑瞬间笔直,然后大力一剑斜劈修罗刀。 修罗刀身形不避,手中刀瞬间变化,同样力道强劲劈在风中忆的剑上, 刀剑相交,发出惊人“铮鸣”声。二人刀剑上真气涌动,各自刀剑被震的真颤。风中忆的剑还发出“嗡嗡”响声,修罗刀的刀则没有声响。 这也是修罗刀和书剑郎第一次交手。 谁能在最初抢得先机占得上风意义重大。所以各自内力源源不断朝自己兵器上涌去。二人身形也越加颤动。 此刻,二人刀剑就如两只牛较力,牛角纠缠抵在一处。 谁也不肯轻易先撤兵器。 二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都明白谁先撤兵器,对方会立刻趁势反击,撤兵器一方就会陷入背动。 这一切,幽无魂也都看在眼中。 现在攻击修罗刀无疑是一个好机会,但是幽无魂没有趁机向修罗刀发难。 因为那个掌柜距幽无魂和李思越来越近,掌柜脸上的笑意也变得诡异。 或许,修罗刀就是诱幽无魂出手,掌柜对李思便有隙可趁了。 幽无魂江湖经验老道,所以他以制动。 幽无魂慢慢朝左退,李思在幽无魂身后也随着移动。待李思移至墙角,幽无魂驻足。幽无魂用意就是让李思通到墙角,这是一个相对安全位置。 李思看不出蹊跷,他认为这是良机,李思朝幽无魂叫道:“快……快动手杀了修罗刀!” 幽无魂仍不动,他依旧提防着那个面目和善的掌柜。 风中忆和修罗刀仍较着力。 随着双方不断加力,风中忆的剑颤动的更厉害,“嗡嗡”声响也越发大了。 风中忆忧郁的面孔掠过一丝诧异,修罗刀的修为显然超出了风中忆预想。 修罗刀面孔此刻越发坚硬冰冷,修罗刀见幽无魂不上钩,也不想再拖延时间了。 蓦地,修罗刀眉中心那道闪电般的印迹突然变了颜色。原本这条印迹是肉色,现在变成了淡蓝色。随着眉心印迹变色,风中忆在这一刻也听到修罗刀身上骨骼发出轻微的怪响。 随着怪异响动,修罗刀身上银甲散发的光也更加眩目,修罗刀手臂骤然变粗。随着他手臂变粗,修罗刀手臂上的经脉及若干血管也都澎胀增大。 就如一条水渠突然拓宽,水流也就更急更大。修罗刀刀上力量也在瞬间猛增。如泄洪般涌向刀,又顺着刀向风中的忆的剑和手臂。 风中忆胳膊也颤抖起来,并且被这突如其来的可怕力量震的手臂发麻。 风中忆心里一惊! 修罗刀力量怎么会如此诡异猛增?! 一念刚起,风中忆便被修罗刀可怖之力震的朝后直退,风中忆口也溢出血丝。 风中忆连退几步,然后他气沉双腿,收住退势。 这一切,幽无魂也看在眼中。 幽无魂心里也很震动,修罗刀使的是什么邪功?! 但是幽无魂和风中忆都不知道,不是修罗刀武功邪,而是修罗刀邪。 十万人中出一的邪! 趁着风中忆退后,修罗刀一刀挥出,淡蓝色水印般的刀影斩向风中忆。刀影与风中忆眉心成为一条直线,似要将风中忆从正中劈为两半。 风中忆看出这一刀凌厉之极,既然修罗刀力量可怖,风中忆也不想再硬碰硬。 瞬间,风中忆身形朝左一闪。 修罗刀的刀影从风中忆身侧而过,朝南墙飞去,然后没入墙中。 但是这还不算完,那道刀影如穿切豆腐一般穿过墙体,刀影从墙外而出。 从墙外而出的刀影变得越发大。 有四尺多长,一尺多宽。 此刻厉风和宇文乐立在门外,街道上立着一长串人马,有五六十骑,都是李思保镖。 这道骤然从墙中而出的刀影将正对着这方向的两骑惊了一跳。 这两人还未反应过来,那刀影便将第一骑连人带马从中间劈开,然后刀影又将并排而立另一骑连人带马从中间斩断。 两匹马,两个人、都被劈为两半。 两匹马是被腰斩,两个人则是从侧面被切开。 一时间,被分尸的人和马血肉横飞。 那两匹马被腰斩倒地还未死,发出痛苦的嘶鸣。 让人毛骨悚然的嘶鸣声打破了棺材镇的静谧。 将无数人从梦中惊醒。 与此同时,街道四周摆放的一些棺材从黑暗中纷纷而起。 场面诡异之极。 这些棺材朝街道中人马飘飞而来。 第三十五章:跟踪而至(上) 一具具在月色中飘飞的棺材,给本就阴森的棺材镇更添了一份可怖的氛围。 厉风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吼身形骤然而起。 厉风身形到了两具棺材中间。厉风双锤左右挥出,铁锤上闪电纹在夜里更是发出刺目的光,铁锤分别大力击在那两具棺材上,棺材瞬间发出爆裂声响四分五裂开来,棺材里同时发出三四个人的惨叫声。 四具尸体也随着碎裂棺木朝空中飞落而下。 原来一具棺木中隐藏着两人。 厉风又挥锤击向别的棺木。 面对飘飞而来的棺材,宇文乐手一挥,几点寒星射在一具棺材上。 由于棺木厚重,几点寒星嵌入棺木,未杀伤隐藏在里面的人。轻巧暗器对付这些厚重棺木明显不足。宇文乐随即射出一柄五六寸长的铁锥。 铁锥劲气更足,穿透那具棺木,棺木内隐藏的两个人被宇文乐铁锥穿透当即死在棺中。那棺材也朝街道上坠去。 宇文乐身上携带的重暗器不多,他便想指挥李思手下御敌。宇文乐朝李思那些保镖叫道:“都不要慌,都听我号令……” 尽管场面诡异可怖,但是李思雇佣的那些保镖并不惊慌。 这些价钱不菲雇来高手可不是乌合之众。他们有的是黑道高手,有的是名门弟子,有的是江湖游侠,大多经历风浪身经百战。 李思雇佣这些人时候,也都经过综合考量。 按各自武功本领出价。 所以这些批人整体真不可小觑。 这些人也不听宇文乐的,自由发挥。 他们身形一条条从马背上而起。 顿时,街道上一长串飞升而起的身影攻击那些不断飘飞而来的棺木。 还有两名武功更强的保镖则飞身落在酒肆门口,守住酒肆的门。这样既避免外面敌人突入酒肆,也能保障李思在危及时候有一条退路。 保镖们不听宇文乐号令,气得宇文乐大骂李思养了一群猪。 这时宇文乐头顶上方一具棺材被一个使铁棍大汉击毁,里面的人也被打死一个,另一人也随着棺木裂开飞掠而出。 宇文乐也看清飞出的人身穿白衣,脸上戴着没有口鼻的白色面具,如贴着一张白纸。 是无面人。 宇文乐见这汉子勇猛,就对他叫道:“好勇猛的小子,你就保护小王吧。” 结果那保镖无情地回了一句。 “我又不是你雇来的,你自求多福吧。” 宇文乐更是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宇文乐身上也飞出一道寒光,将那个飞掠而出的无面人咽喉射穿…… 很快,街道上空都是飘飞的棺材了。几乎将月光遮住。棺材盖子也不断飞起,随着棺盖飞起,白色身形陆续从棺中而出攻向那些保镖。 夜色中,这些白衣无面人,给人的感觉就如一个个鬼魂。 有些无面人武功很高,他们带着诡异气息凌厉的攻击着那些保镖,多名保镖陆续被杀死。战况也变得激烈。 这些无面人从棺中而出,宇文乐也有了用武之地。 宇文乐身上那些大小不一形态迥异的暗器不断飞射而出。宇文乐暗器变化多端,那些无面人很难避开,很快就有数名无面人被宇文乐射杀。 宇文乐心情振奋,他朝厉风叫道:“二哥,今日我俩比赛杀‘鬼’,看谁杀的多。” 此刻空中的厉风如杀神下凡,一对铁锤以雷霆之势挥舞,他周围都是闪电之光和锤影。无论是飘飞的棺木还是那些无面人,都近不了厉风的身。 厉风铁锤所到之处,棺材碎,人亡魂。 空中一片血肉横飞。 一时间,无人能挡厉风。 也就在这时候,街道两头人影幢幢喊杀声四起。 月光映照下,无数刀剑之光流转。那些人由两头朝中间杀过来。随着这些人越来越近,可以看清他们都身披甲胄。 都是千甲城的人。 无面人就有近百人,这批甲士影影绰绰不也知有多少。甲士们冲过来,和无面人联合攻杀保镖们。 敌人也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 街道上更是陷入一片混乱厮杀。 喊声杀声死亡前的惨叫声交织成一片在棺材镇中回响不绝。 镇上的百姓和匠人们也都被惊醒来。 厮杀声让他们惊恐万状,尤其居住在街道两边的人更是躲在屋中瑟瑟发抖。 距离远些房屋,一些大胆的居民跑出来观望。 还有的赶紧去禀报东郭老爷。 …… 此刻,酒肆中,风中忆也和修罗刀激战一处。 修罗刀是个异类。 这四年来修罗刀进步更是惊人。 如今的修罗刀完全未把风中忆放在眼中。 修罗刀挥刀如幻影一般,刀刀劈斩风中忆要害者。更加可怕的是,修罗刀越战越勇,刀势和劲气也越来越骇人。 风中忆周身遍布修罗刀如水印般的淡绿色刀影。 周围桌凳在劲气中更是不断发出如爆竹般的断折声,木屑在酒肆中乱飞。 风中忆小心翼翼应付着修罗刀如狂潮般的攻击。他左手提着的箱子不停飞出书纸。书纸如飞舞之蝶,一张张飞向修罗刀。 试图遮挡修罗刀视线。 但是想遮修罗刀视线很难。 在修罗刀可怕的攻势下,那些书纸也不断变成粉碎。 但是风中忆的书纸仍不绝。 前仆后继。 风中忆手中的剑也更快,变化也更让人难以捉摸,剑光时尔如蛇窜动,时尔如电光乍现、又突然变成连绵剑雨。 迥异的剑光应付着修罗刀攻势,也不断反击修罗刀。 迟滞修罗刀的攻势。 尽管修罗刀可怖,但是他也难在短时间内打赢风中忆。 幽无魂仍旧护着墙角的李思。 酒肆外敌人也开始发难,厮杀混战乱成一祸粥,李思意识到事件更加严峻了。李思更是胆心郑一巧,他朝幽无魂急道:“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去找郑小姐……” 幽无魂不说话,他知道今晚全身而退没那么容易了。 那个掌柜冲着幽无魂诡异一笑,手中算盘一抖,算盘珠子发出“啪啪”声响,顷刻十几颗算盘珠子朝幽无魂急射而来。 幽无魂身形一震,一团藏龙真气而出,飞射而来的算盘珠子几乎同时碎裂开来。 掌柜眼中露出惊诧之光,幽无魂功夫显然超出掌柜预想。 掌柜的手中算盘珠继续急射幽无魂。 幽无魂又是一团劲气而出,震爆飞射过来的算盘珠子。 幽无魂瞳孔也开始收缩,他知道怕的高手在后厨中。 突然,后厨挡帘子如被风掀起,一条魅影骤然而出。 第三十五章:跟踪而至(中) 就在那魅影从后厨出来的瞬间,幽无魂两只手同时而出,邪力顷刻灌满双臂。幽无魂衣袖也呼呼作响。 力道强劲之极。 幽无魂两手朝那个掌柜隔空一抓。 瞬间,掌柜的感觉身上被两股无形之气缚住,然后他身体被无形之气拽着朝幽无魂撞过来。 掌柜大惊失色。 他用功抵抗,但是于事无补,难阻挡幽无魂吸力。 这掌柜的也非等闲之辈,既然摆脱不了幽无魂强大吸力,他力注右掌击向幽魂魂胸膛。 他想迫使幽无魂撤力。 如果幽无魂不撤力,就会被他击中。 幽无魂不撤力,也不闪避。 他要是闪避,身后的李思就会遭殃了。 掌柜身体被幽无魂吸到咫尺,掌柜那一掌也击在幽无魂胸膛。幽无魂已经准备硬挺掌柜这一掌。所以幽无魂已将一部分藏龙真气移至胸口抵御这一掌。 幽无魂遭受掌柜一掌,身体震颤,口中鲜血也溢出。 掌柜的一掌打在幽无魂胸膛,幽无魂右掌也击在掌柜头顶上。掌柜头颅碎裂,鲜血脑浆四溅。也溅了幽无魂一身。 躲在幽无魂身后李思见此情形,突然感觉到尿急了。 胆小的李思受惊,便尿急。 睡觉,必尿床。 与此同时,幽无魂左掌击向掌柜身后。 因为那条魅影来了。 如龙形的罡气直扑那魅影。 魅影只能躲避。 幽无魂身经百战经验老道,他知道魅影一出就会和掌柜形成联手,那样他自顾不暇根本难保李思。所以在魅影从后厨而出瞬间,幽无魂瞅中时机将掌柜吸过来,硬受掌柜一掌,将掌柜毙于掌下。 这样就避免陷入以一敌二的困境。 魅影立住身形,立在幽无魂丈外。 此人蒙着脸面,身形很高,正是灵王。 灵王看着倒在血泊中脑袋稀烂的掌柜,他眼中掠过惊诧之色。 掌柜的武功灵王清楚,也接近顶尖高手了,结果片刻之间,还是在他眼皮下就被幽无魂一掌拍碎了脑袋。 灵王盯着幽无魂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幽无魂道:“无名小卒。” 灵王又对幽无魂道:“可惜,如此身手,竟然被一个废物收买。有钱能使鬼推磨,真是一点也不假。” 幽无魂身后的李思探出脑袋朝灵王叫道:“只要你不为难我,我给你十万两!” 灵王笑道:“人皆爱财,我也爱。但是对我来说十万两有些少了。捉了李大财主,千万两都有!” 灵王说着,左脚一摆,烈焰骤起。 缠裹着烈焰的脚印飞向李思探出的脑袋。 幽无魂也一脚而起。 藏龙真气瞬间包裹他的脚,踢在那灵王的烈焰脚上。 同时,幽无魂嘴角那缕血飞起,如一枝短的血箭射向灵王面门。 灵王头朝右边猛得一偏,避开那“血箭”,血箭射入对面墙壁。 灵王身形突然原地闪动,随着身形急闪,手脚齐出,顷刻一团团带着灼热气息的烈焰掌影脚影飞向幽无魂。 李思惊得赶紧缩回头,他口中乱叫。 “幽先生挡住……我给你加钱……” 幽无魂双掌急遽挥舞,几条龙形真气在他面前上下翻飞。那些袭来的烈焰陆续碰撞在飞舞的藏龙真气上。 “嘭嘭”之声不绝于耳。 灵王眼中也掠过一丝狡猾地笑。 灵王闪动身形突然变向,朝风中忆和修罗刀那边掠去。 快如魅影。 原来灵王的攻击是麻痹幽无魂。 既然掌柜死了,灵王随机应变去攻风中忆。 风中忆在修罗刀凌厉攻势下已落下风,再加上灵王,无疑是雪上加霜。 如果幽无魂不助风中忆,风中忆必死。 如果幽无魂助风中忆,就没人保护李思了。 灵王这一招也很绝。 正和修罗刀的激战的风中忆见灵王而至,风中忆攻向修罗的剑瞬间变招,剑也变软,剑如鞭抽向灵王。 修罗刀也变招,刺向风中忆腹部的刀弹起,劈向风中忆头颅。 电石火花间,风中忆头朝一边甩,修罗刀的刀将风中忆一缕发削下。 太险了! 如果慢半分,风中忆的脑袋就被削去一块了。 风中忆心里明白,自己面对修罗刀就无胜算,现在加上灵王,他完了。 这一刻风中忆忧伤面孔充满了悲哀。 此刻幽无魂也面临着一个艰难抉择。 救还是不救? 如果助风中忆,李思便无人保护了。 如果不助,风中忆就完了。 幽无魂和风中忆并无交情,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李思。但是风中忆死了,下一个就是他,最后李思也难逃劫难。 救风中忆就是救自己,救李思。 于是幽无魂身形朝灵王急掠过来。 幽无魂一只手掌也抓向灵王后心。 掌心似有一个恶龙之口张开。 灵王只能应付幽无魂。 灵王瞬间收回攻向风中忆的招,身形急遽半转,一掌对在幽无魂掌上。 二人身形同时颤动。 幽无魂因胸口受伤,气血也顿时翻滚。 灵王撤招,风中忆长吁口气,如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风中忆的剑也削向修罗刀。 修罗刀用刀封住这一剑,刀势急转,发出圈圈蓝光,蓝光映照着风中忆忧伤的面孔,也映照着修罗刀坚硬冰冷的面孔。 伴随着蓝光起,修罗刀攻击越发凌厉可怕了。 简直如暴风骤雨一般。 似再不给风中忆喘息之机了。 风中忆对修罗刀,幽无魂拖住灵王,四人打的不可开交。 四人不同的劲气更是震动的整个酒肆都在晃动,就如地震一般。 幽无魂助风中忆,缩在墙角的李思便无人保护了。 惊恐的李思越发感觉尿急,他大声叫喊着。 “快保护我……快,我花这么多钱雇你们,都是废物……” 此刻,门外守着的那两个厉害保镖面对多名甲士攻击。两个保镖死守酒肆门,不让敌人冲进去。所以这两个保镖也难撤身进酒肆保护李思了。 其余人则和无面人和那些甲士们混战在一处。 都自顾不暇。 也就在这时候,厨房的挡帘子掀起。 一个相貌丑陋的中年女人现身。 女人朝李思掠过来。 她朝李思笑了。 露出一嘴尖厉焦黄的牙齿。 如果她是野兽,那李思此刻在她眼中,就如同一只肥美的小羊羔。 幽无魂见状心里一震。 将幽无魂引过来,灵王哪能让幽无魂撤身救李思。 灵王施猛攻幽无魂。 面对灵王这样可怕高手猛攻,幽无魂一时难以撤身。 李思此刻陷入绝望中,他朝那女人叫道:“别过来,我给你钱,给你钱!” 女人发出刺耳地笑。 “人和钱我都要!” 第三十五章:跟踪而至(下) 面对逼过来的丑陋女人,李大财主再不济也不能坐以待毙。 怎么也得挣扎一下。 当年河王给李思教了是一套掌法,李思也不是修炼的料儿,练了个半途而废。现在只能用这掌法御敌了。 李思先运行真气,结果因为太过惊恐紧张,居然放了一个响屁。 提起的气也泄了一半儿。 李思也顾不得那么多,朝着丑陋女人一掌击出。 李思这掌影几乎不成形状,更像是一个摊碎了的鸡蛋饼。这张饼便朝丑陋女人“烀”了过去。 这丑陋女人武功不弱,对付李思更是绰绰有余。 丑陋女人一掌拍在那张“气饼”上,她口中发出刺耳的嘲笑。 李思面色惊变,身体缩在墙角彻底陷入绝望。 就在丑陋女人即将到李思跟前时候,李思右边一个窗口飞入一道极细的光。这细光射向丑陋女子。 女子一震,左掌瞬间而出,掌风强劲将这细光拍飞。 但是紧接着又有三道寒星而入,分别射向女子三个要害部位。丑陋女子发出一声叫,身形瞬间变化,避开第一道寒星,同时双掌也出,掌风将另外两点寒星拍飞。 但是让丑陋女子做梦也未想到,突然一道极寒之光乍现,就如凭空而现一般。 丑陋女子惊魂之极,她也再难避开,这束极寒之光没入女子咽喉,又从她脖子后飞出,“夺”一声钉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原来这是一柄一指长的飞刀。 刀身兀自晃动。 然后窗户碎裂,一个人从窗口跃入。 正是宇文乐。 宇文乐掠入,那丑陋女子尸体才仰面朝后栽去。 宇文乐身上血迹斑斑,左臂处还有一处剑伤流血。 他左手还提着一柄滴血的刀, 宇文乐听到李思嘶声呼救,情知不妙。其余保镖又难以抽身援手,宇文乐便硬杀到窗口处。 宇文乐修炼的是暗器,暗器需要一定距离才能发挥出威力,所以宇文乐不擅长近身格斗和混战,宇文乐对敌,总是和对手保持一定距离。 但是为了李思,宇文乐也是拼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尽管有时兄弟阋于墙,但是关键时候真为兄弟拼命。 此时此刻,在李思眼中宇文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亲的人了。 宇文乐到了李思跟前,李思激动万分道:“我的好五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宇文乐照着李思脑袋便给了一巴掌,他骂道:“妈的,白天六亲不认要把我嘴撕烂,现在认得你五哥了。为了救你,我差点把命没了。” 李思小眼睛透着无辜。 “我那是听信奸人谗言一时糊涂,我哪舍得打烂五哥的嘴……好五哥,现在快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宇文乐道:“现在外面到处敌人。有无面如鬼的人,也有千甲城的人。或许黑暗中还隐藏着敌人呢。老二和你的人拼死而战呢。敌情不明,不得妄动。要等时机。” 宇文乐一副运筹帷幄模样。 李思忙点头道:“我听五哥的,都听你的……” 李思紧拉住宇文乐衣角不放,就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宇文乐救了李思,也让正和灵王力拼的幽无魂暗松口气。 幽无魂也能心无旁骛全力应付灵王了。 幽无魂施展藏龙经对灵王的烈焰功法,二人一时打难解难分。 而风中忆此刻却被修罗刀压制住。 修罗刀截战越勇,整个人都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让人心悸的杀气。 银甲之光也更为眩目了。 宇文乐也未想到修罗刀现在如此可怕,心里震惊不已。 宇文乐右臂一挥,一条光练从袖口而出,飞向修罗刀。 修罗刀劈向风中忆的刀也在刹那间变招,淡蓝色刀影划出一道弧线击在飞射而来的光练上。刀势又瞬间而变,再切风中忆胸膛。 一气呵成,既破了宇文乐偷袭的暗器,又再次压制风中忆。 李思惊道:“五哥,修罗刀怎么会这么厉害啊!简直如有神助。” 宇文乐道:“我哪知道,你得去问他妈!” 宇文乐一边护着李思,一边不时伺机发射暗器助风中忆。 宇文乐的暗器也给修罗刀带来了麻烦。 修罗刀还得时刻提防应付宇文乐。 这让风中忆的压力减轻一些。 酒肆中打的不可开交险象跌生。 此刻酒肆外厮杀也是异常激烈。 尽管无面人和甲士们占据绝对人数优势,但是李思这批保镖真不弱,尤其身陷困境个个拼命。一人最少打三四名敌人。 厉风则更成了敌人的噩梦。 敌人集中优势之力对付厉风。 厉风周围到处是甲士、无面人,还有飘飞的棺材。 其中还有数名厉害高手。 但是他们仍难打跨厉风。 厉风也是越战越勇。雷霆般的锤势不断爆响,闪电之光不息。月光下,他四周一片血肉横飞恐怖景象。 街道上,双方尸体更是横七竖八。 鲜血在青石街道上如雨水般四处流淌。 空气中,充满血腥气味。 …… 此刻,酒肆南边数丈外,第三排房屋的一个顶上,伏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穿一身黑衣,披散着长发,和夜色溶为一体。 这人是郑蒙另一个心腹恶头陀。 俞青在酒肆中等着和李思接头,直到现在还未回去,所以郑蒙就命恶头陀来探看。 结果真出事了。 恶头陀不知俞青已被修罗刀杀了,他期望俞青能从酒肆中杀出。但是现在也未见俞青身影,由于双方厮杀激烈,恶头陀也不敢贸然现身去查看,恶头陀就悄然而起,在夜色掩护下朝东南而去。 但是恶头陀未想到,有一双眼睛在附近一处高点监视着这一片。 恶头陀离去,那双眼睛的主人身体卷缩如球形,从高处滚落,追踪恶头陀。 追踪者是大头侏儒。 今晚他亲自出马追踪。 大头侏儒追踪本领高超之极,尽管恶头陀不时回头扫瞭看是否有人跟踪他,但是他哪能勘破大头侏儒的追踪。 恶头陀来到镇子最东南一座存放棺材的仓库前。 他又警觉朝四下睃巡,确定无人跟踪,他打开仓库的门进去,又将门从里关上。 这间仓库很大,南北更长,足有数间房屋并列的长度。 仓库内整齐摆放着一排排棺材。 恶头陀打着火折子,他来到第三排第五具棺材前。恶送陀抬手轻轻敲三下棺材,于是棺材盖推开,一个人从棺材中坐了起来。 如果出了事,他也可禀报主人。 结果真出事了。 第三十六章:故人而来(上) 从棺材中坐起的是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五六岁,生着紫色面孔,额头中央长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痦子。下颌留着三寸胡须。 此人正是紫面天星郑蒙。 恶头陀低声禀报道:“主人,那里混战成一片了。有小雷神还有李思的人,还有许多无面高手,还有千甲城的人。估计修罗刀也来了。俞青也一直未出现。现在怎么办?” 郑蒙不知那些无面人什么来头,但是修罗刀真让他很忌惮。 郑蒙面色凝重道:“既然修罗刀也来了,看来这棺材镇再不能呆了。事非之地,我们得赶紧走。” 郑蒙从棺材中出来,他将棺盖合上,然后走到第二排第八具棺材前。 郑蒙在棺材上轻敲两下,棺盖推开,一个年轻女子从棺材中出来。 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模样,生的小巧玲珑,却也略显丰润。 身上每一处地方,该丰满处丰润,该纤瘦处纤瘦,都是恰到好处。 女子美丽的面孔给人一种和善文静的感觉,她长长眼眼睫毛下,是一对黑宝石般的眼睛。 眼神清澈干净,如不染尘埃世界。 女子正是四年后的郑一巧。 她今年二十一岁了。 这些天,郑一巧和父亲就躲在仓库的棺材中。 恶头陀每日送食物进来。 郑蒙对女儿道:“巧儿,修罗刀来了,此地不易久留了,我们走。” 郑一巧叹息一声,她幽幽地道:“爹,这四年来我们东躲西藏,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当年来了避祸,郑蒙遣散了天风局,从那时起,他就带着女儿和两名亲信过着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郑蒙也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但是他却没有办法,为了身上那副图,为了神圣的使命,他还得继续躲下去。 郑蒙不知怎么回答女儿,他无奈地说道:“继续躲吧。” 三人来到仓库门口,恶头陀开门。 门一开,恶头陀顿时惊住。 郑家父女也愣了。 仓库门外,灯火通明。立着二三十个人。都是“无面人”。其中有数人手中拿着火把。将周围照的通明。 最前面立着一个窈窕女子。她左边站着一个罩着面孔的侏儒,右边立着一个戴着青色面具的人。 女子相貌像极了当年的许忘生。 或许这就是四年后的忘生吧。 女子正是小主。 小主专门易容成当年忘生的模样,就是为了和当年好姐妹相见。 当年河王三个女弟子,许忘生和巧儿关系最好,如同姐妹一样。因为两人都是那样乖巧善良。 当然,忘生的乖巧和善良是装出来的。 巧儿的乖巧善良却是她的本性。 小主用一种非常特别,让人难以描述的目光看着巧儿,她轻声道:”巧儿,四年没见了。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郑一巧盯着小主,善良的她直到现在还难以想通,忘生为什么害他们。 回想起当年姐妹情谊,郑一巧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怨,也泛着泪光了。 郑一巧伤心地说:“忘生,你当年把我们骗的好苦。师傅待你那么好,我更是当你是妹妹,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此刻,郑一巧的模样让人生怜。 “巧儿,有些事,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有一点你要相信,我不想害你。”说到这里,许忘生又语气加重强调一句。“你也是我唯一不想害的人。” 郑一巧道:“既然你不想害我,那求求你放过我和我爹吧。” 许忘生道:“我没让他们冲进去,而是在门口等你,就是准备给你们父女俩机会。巧儿,只要你爹交出那张图,我立刻带人走。从今往后,再不打扰你。你和你爹也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这时候,表面人也开口。 青面人变声对郑蒙道:“郑兄,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为你的朋友,我也想给个机会。把那幅图拿出来吧。 由于青面人变了声音,郑蒙郑一时难分辨出青面人究竟是谁。 郑蒙一脸毅然掷地有声道:”既然你是我的朋友,就知道我个性!要命我有,要图没有!放过我女儿,我把命给你们!” 郑巧儿明白今晚想逃出生天比登天还要难了,她不想死,更不想让爹爹死。巧儿也不知那图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爹爹道:“爹,就给他们吧。不然我们这辈子也别想安生了。” 郑蒙道:“爹对不起你了。” 说罢,郑蒙身形朝小主急掠过来。郑蒙面孔也变得凶煞。额头上的痦子都似胀大了。郑蒙手上真气涌动,他五指曲张抓向小主。 郑蒙修炼的是铁掌功。 这一抓,亦如铁钩一般。 郑蒙本想擒住小主逼众人就范,但是他却未料到小主武功比他还要高。 就在郑蒙那一抓即将抓到小主之际,小主身形消失在郑蒙眼前,小主身形如蝶到了郑蒙上方。 同时两只“蝴蝶”在火光中骤现,飞向郑蒙。 美丽的蝴蝶,带着夺魂光茫。 郑蒙从未见过这样诡异武功,郑蒙仰面,一双铁掌击向那两只“蝴蝶”。与此同时,郑蒙朝女儿喊叫,让她快走。 恶头陀见状,将郑一巧往仓库里一推。 “小姐快走!” 此刻青面人动了,身形极快朝仓门而来。 恶头陀大吼一声,挥刀劈向青面人。青面人避开恶头陀那一刀,两人打在一处。青面人武功高出恶头陀许多,恶头陀也是凭着强悍和不要命的勇气暂且纠缠青面人。 此刻,几个无面人也朝仓库门掠来,准备进仓捉郑一巧。 第一个无面人刚掠到仓库门口,一道剑光从门口飞出,没入无面人胸膛。 无面人胸膛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人也仰面朝后跌去。 郑一巧右手提剑,身形也从仓门掠出。 四年前郑一巧投入河王门下,就是准备学得高超武艺替母亲报仇。河王根据郑一巧特点传授她一套“清梦剑诀”。 这四年来,郑一巧也是苦修不辍。 武功也取得了很大进步。 郑一巧是绝不会丢下爹爹独自逃命的。 郑一巧挥剑,剑影如梦似幻,如水月,雾中花,让人难辨轨迹。剑影飞向当面的两名无面人。其中一个轻功好,身形朝后急掠避开,另一个难避过郑一巧的剑,被一剑穿心倒地而死。 郑一巧身形也掠起,准备过去纠缠小主,好让爹爹脱身。 大头侏儒拍了下手,于是无面人中掠起一条身影。此人身影极快,手中长笛击向郑一巧。那无面人还出声道:“郑小姐用的是大河王图录中的清梦剑诀吧?当年未能领教河王功夫,那今日就教训下河王弟子吧。” 这无面高手也不知何来历,口气挺大。 就在这时候,一个愠怒声音骤然响起。 “你又是什么东西!给河王提鞋都不配!” 第三十六章:故人而来(中) 随着这声音响起,靠近西边的一个无面人也发出一声惨叫。那无面人前胸透出一截刀尖。刀尖又抽出,那个无面人也倒下。 无面人倒下,他身后的人显现出来,赫然是楚狼。 楚狼浑身血污,身形也有些踉跄不稳。 楚狼本应在烟花域治疗,怎么会来到棺材镇呢? 风中忆等人去后,楚狼就找大夫医治。 那个大夫六十多岁,十几岁便行医,医术高超,在烟花域很出名。 大夫给楚狼检查了一番,惊诧无比。楚狼遭受重创,身上多处地方皮开肉绽,有两处伤都见白骨,但是楚狼骨头竟然完好无损。 大夫行医数十年,第一次见这样奇骨。 大夫告诉楚狼,虽然他腑脏遭受重力震伤,但是由于骨骼奇异抵御卸去了大部分力道,所以楚狼这次的内伤并没有想象中严重,危及不了性命,只要静养十几日便无事了。 大夫给楚狼配了些治内伤的药,并叮嘱楚狼,这期间再不能再擅用武功了。 大夫本想挽留楚狼在他家里调养,他也可趁机研究破译下楚狼奇异骨骼,但是被楚狼婉拒。 既然无性命之障,楚狼便不再担心。 现在郑家父女在棺材镇,风中忆也带三兄弟去了,又事关箜篌刀下落,楚狼也难在烟花域静心修养了。 他让施翘买辆马车,前往棺材镇。 楚狼和胡八道坐在车厢中,施翘和两名李家保镖骑马护卫。 结果行至半途,他们遭受到一批身份不明的蒙面人袭击。 这批蒙面人中有三人武功也很高,都是顶尖身手。加上对方人多势众,施翘和保镖难以抵挡。 楚狼只得咬紧牙关忍受伤痛强行而战。 胡八道也顾不得伤势提剑御敌。 随着激烈打斗,楚狼身上那些包扎的伤口也不断撕裂开来。让楚狼更是痛苦万分。 楚狼强行而战,武功也大打折扣,尽管奋力杀了十几人,还将敌方一名武功高强者杀倒,但是还是难突出重围。 这也让那些蒙面人震惊之极,因为他们得到消息,楚狼因重伤无力而战不足为虑了,却未想到楚狼还能打。 说来也巧,正巧一队人马经过事发地。 这队人马提着数盏马灯赶夜路。 为首的居然是七星湖殷三公子。 殷三儿当年和楚狼与小主在断魂岛被仿师师颜当兔子猎杀,殷三儿最后能死里逃生,也是靠了楚狼。 殷三儿这人,虽然毛病不少,却也记恩。 殷三儿认出被蒙面人包围攻击的人是楚狼,真是倍感意外。 殷三儿赶紧带手下杀过来,双方混战成一团。 楚狼和胡八道也趁乱杀出。 施翘则仍和那些蒙面人打斗。 楚狼现在也顾不得她了。 自己行踪敌人竟然了若只掌,那风中忆等人的行动也难瞒过敌人。小主狡诈,灵王又诡计多端,棺材镇一定凶险万分。 楚狼就冲着和那些蒙面人打斗的殷三大声道:“殷三儿,谢你相助!我有要事得走,日后再会!” 殷三儿回道:“狼兄快走,这里就交给我了!以后你我兄弟再把酒话当年!” 楚狼就和胡八道上马朝棺材镇急驰而来。 形势紧急,楚狼知道内伤无性命之危,索性再不管身体伤痛,只要死不了就行,楚狼快马加鞭一路急驰。 路上狂奔颠簸,楚狼裂开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染红衣衫,也染红马背。全身上下都是刺骨的痛感。冷汗也一层层往出冒。有两次楚狼差点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楚狼一身铁骨还能挺得住,带伤的胡八道再坚持不住了,距棺材镇还有十来里路时候,胡八道从马上跌下。 胡八道如同虚脱躺在地上再起不来。胡八让楚狼别管他。楚狼让胡八道先在附近找个地隐藏休息,他继续打马朝棺材镇奔。 胡八道躺在原地看着楚狼打马而去的身形,他喘着粗气亢奋的自语:当年河王和蓑衣魔一战后都重伤卧床,小主人又是杀敌,还一路奔驰,简直不是人,这就是神啊。对……是狼神,何愁血月不灭…… …… 楚狼终于凭借一身铁骨和超人的毅力奔到了棺材镇。 楚狼已听到镇西边一片厮杀声,还不时伴着厉风炸雷一样吼声。 楚狼立刻明白厉风他们落入敌人埋伏了。 楚狼是从棺材镇东边而来,正好经过这仓库。 楚狼看到仓库前火把闪动,他就下马潜过来。 没想到,是小主带人截杀郑家父女。 楚狼此刻几乎是强弩之末了,他一时也难想出更好办法助郑家父女脱身,他便强行运行藏龙真气现身,就是用自己吸引敌人,也要给郑家父女制造脱身机会。 如果雪山图落在血月王城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楚狼杀倒一个无面人,身形想掠起。 但是第一跃身形未起来。 反而全身因巨大疼痛和气血阻塞抽搐,一缕血水也从口中而出。 楚狼整个身体都在颤栗。 楚狼将一口血水唾在地上,这次他强行运行涅槃真气,身体再次飞升,这次他掠了起来。 尽管强行掠起,但是楚狼身形和速度相比正常时候,简直判若云泥。 楚狼凌空挥刀,一刀劈向那个正攻击郑巧儿的持笛人。 这一刀无论力道和速度也和正常时候差了太多。 尽管如此,高超奇绝的篌篌刀法还是将那个用笛子的无面高手惊了一跳。 他赶紧变化身形,躲闪楚狼这一刀。 楚狼一身血污,脸上也因汗水显得脏兮兮的,所以巧儿一时未认出他来。 巧儿趁机挥剑刺向持笛无面高手,同时她也朝楚狼叫道:“你是谁?” 再见巧儿,楚狼高兴万分,身上伤痛都似在这一刻减轻了。 楚狼笑道:“当年我说过,我要求各路神仙保佑郑小姐,看来各路神仙还算给我面子,郑小姐安好,人也越发美了……” 楚狼这话一出,郑巧儿立刻知道眼前这个一身血污的青年是谁了。 这些年郑巧儿也在暗中打探过楚狼消息,但是音信全无,郑一巧以为楚狼在那场灾难中死了。 这一刻巧儿百感交集,她脱口叫道:“狼哥……” 另一边和郑蒙打斗的小主完全占据着上风。 尽管郑蒙武功高强,但是难比小主一身邪乎功夫。 小主得到消息楚狼在烟花域,却没想到楚狼在这时候现身此地。 小主本来对楚狼死了心,但是此刻听到楚狼夸巧儿越发美了,巧儿则动情呼喊“狼哥”,如死灰复燃,小主醋意不由往上涌。 尽管楚狼来了,但是小主看出楚狼已无多少战力,不足为惧了。 这也是捉拿楚狼的好时机了。 小主便朝那青面人叫道:“捉楚狼!” 蓦地,与青面人打斗的恶头陀发出一声闷哼,口中吐着鲜血倒下。 恶头陀难敌青面人,被两记重掌连续击胸口。 恶头陀倒下,青面人也飞身而起朝楚狼掠来。 第三十六章:故人而来(下) 楚狼看出这青面人武功很高,以他现在身体哪能挡得住这青面人。而且还有这么多无面人,别说助郑家父女脱身了,他也难逃了。 小主令下,顷刻又有数名无面人而起。 都朝楚狼掠来。 其余无面人则打着火把形成包围圈,以防有人逃了。 楚狼一身伤在发作,身体还因轮番强行运行两大内力痛苦不堪,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栗。 但是楚狼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是拼命了。楚狼蓦地发出一声狼嚎,狼嚎之声随着夜风朝四周扩散。 楚狼也奋力朝一名无面人挥出一刀。 这一刀无论力道和速度如同一个二流高手施展。 所以那无面人根本不惧,挥剑迎向楚狼的这一刀。就在无面人的剑触及楚狼刀时,楚狼刀上骤然又飞起一道刀影,就如楚狼使的是两柄刀。 这正是箜篌第五问。 问兄弟情义,两肋插刀! 刀势虽弱,但是毕竟是箜篌刀法,以这无面人修为难以躲过。那道刀影没入这个无面人胸膛,他发出惊叫声身体朝地上坠去。 这也让另一边和郑蒙交手的小主诧异不已。 楚狼现在都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杀人! 这是人吗?! 楚狼得手,青面人身形也到了楚狼头顶上方。楚狼自知难敌这青面人,他身形赶紧朝地上坠去。 楚狼身形下坠之际,左边衣袖滑出一个小瓶。 正是装七月红巨毒的小瓶。 小瓶落在楚狼手中。 楚狼不动声色用拇指将瓶盖掀开,两滴七月红毒液滴在掌心,瓶盖又瞬间盖住,滑回楚狼衣袖。 楚狼身体也落在地上, 楚狼落地瞬间,身体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青面人也朝地上急落而下。 青面人刚落地,楚狼挥刀就劈。现在楚狼衰弱之极,根本难伤这名武功高强的青面人。青面人脚下步伐变化,避开楚狼第一刀,然后他出右掌将楚狼第二道刀影击碎。与此同时,青面左掌闪电般击向楚狼。 楚狼叫道:“我和你拼了!” 楚狼左掌迎向青面人的掌。 青面人做梦也未想到楚狼在下坠之际将巨毒滴在掌心。 “嘭”地一声,两掌相碰。 楚狼现在气力弱,被青面人震的吐出一口血,人也跌坐在地上。 青面人发出得意地笑,他伸出那只手便抓向跌地的楚狼。 突然,楚狼朝青面人笑了。 笑的灿烂。 这笑让青面人懵懂困惑,楚儿为什么突然对他这样笑? 他马上就知道了。 就在青面人手掌即将触及到楚狼瞬间,青面人身体突然颤了一下,他赶紧缩手。 此刻,青面人感觉左掌如烈焰焚烧一般痛苦。手心和手背也出现艳艳如血的红斑,然后这些红斑如水滴汇合一处,在他手掌蔓延,很快那诡异的红色就染遍他整个手掌,并且顺着手腕向胳膊处蔓延。 红色所经之处,就如烈火焚烧。 青面人立刻明白了,楚狼掌上有巨毒。 青面人也真非等闲之辈,在这要命的瞬间,他右手朝三尺外一个无面人一抓。那名无面人手中的剑脱手飞到青面人手中。 此刻,烈焰焚烧感觉已蔓延到小臂。 青面人挥剑砍在自己左臂肘部,一股鲜血喷涌,青面人左小臂也朝地上落去。 青面人也发出一声愤怒吼声。 “卑鄙小人,用毒……杀了他!” 青面人断臂处鲜血喷涌,他身形后退止血,三名无面人挥着刀剑朝地上的楚狼扑过来。 楚狼看着青面人跌落断臂,心情都舒畅。楚狼仍是一脸灿烂地笑,他朝那青面人大声道:“对付你们这些卑鄙东西,就得更卑鄙!” 这时一个无面人也扑过来,手中的剑刺向楚狼, 楚狼不躲。 于是剑刺在楚狼胸膛上。 剑尖刺在楚狼胸骨上,如刺在一块铁板上,那名无面人大惊。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神色。 楚狼再不给他半点机会,一刀捅进对方腹部。 楚狼抽刀,那人身体朝楚狼跌来,楚狼翻滚,避免对方尸体砸在自己身上。 另外两个无面人也随后扑至,二人挥刀剑劈砍地上楚狼。楚儿只能身体翻滚避闪,就在这时候,空中飞下两道如梦似幻的剑影,袭向劈砍楚狼的两个无面人。 那两人没料到祸从天降,二人难以避开,两道剑影没入二人身体。 两个无面人相继“扑通”栽倒在楚狼身边。 这两道剑影是巧儿发出的。 楚狼现身,巧儿本以为来了救星,没想到楚狼现在如此孱弱。 但是楚狼成了这样仍奋不顾身挺身而出,也让巧儿感动之极。 此刻巧儿身形灵巧在空中闪动,清梦剑法使得行如流水,那名使铁笛的无面高手非但占不到便宜,反被巧儿逼的手忙脚乱。 先前此人还吹牛未能和河王一战遗憾,现在却在河王女弟子剑下险象环生,也真是打脸丢人。 楚狼仰面笑道:“巧儿,你剑法现在真是高明啊!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吹牛东西杀了!” 现在这局势,恐怕也只有楚狼能笑得出来了。 楚狼也从地上挣扎而起。 他身体虽然摇晃的更厉害了,但是手中的刀握的更紧。 一双眼睛也发出幽幽绿光,环视四周包围着他们的那些无面人。 楚狼朝他们发出一声狼嚎。 凄厉的狼嚎声回响不绝,让那些无面人更加心惊。 大头侏儒盯着楚狼如同梦呓般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还能打!就是幽王,现在也难再战了啊…… 另一边,小主已完全压着郑蒙打了。 青面人中毒自断一臂,铁笛无面人则被郑巧儿压着打,楚狼又重新站起,这真是让小主难以接受,也让她甚感憋气。 小主命大头继续带人包围,不能放走一个。她一边攻郑蒙,一边道:“看在巧儿面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郑蒙仍是一脸凶煞,也一副不屈神色。 跟随了自己二十年的恶头陀战死,既让郑蒙心痛也让他更加愤怒。郑蒙一双铁掌迅猛击向小主,他口中骂道:“贱人,不必卖好!就是死,我也要拉上你!” 小主终于见识到郑蒙如茅坑里石头又臭又硬的个性了。 小主身形突变,曼妙身姿如蝴蝶一般在郑蒙眼前翩翩而舞,即刻间,大小不同力道迥异形态不一的各种“蝴蝶”闪现纷飞,涌向郑蒙。 郑蒙心里惊震,他从未见过如此邪的武功。 在他看来,这不是武功,而是邪术了。 郑蒙双掌狂挥,他现在只能全力以赴应付这些可怕的“蝴蝶”。一只只“蝴蝶”被他铁掌拍碎。但是那些“蝴蝶”仍源源不断,以飞蛾扑火之势而来。 终于,两只“蝴蝶”突破郑蒙铁掌。 一只击在郑蒙左肩,一只拍打在郑蒙胸口。 郑蒙身体瞬间如遭电击震颤两下。他左肩处血肉模糊,胸口也是皮开肉绽,口中也连吐两口鲜血。 此刻那个青面人也止住断臂上的血,并且撕下衣衫将伤口简单包扎住。 青面人眼中如喷火一般,可见他有多愤怒。 青面人提剑便朝楚狼而来。 形势,岌岌可危。 就在这危及时候,一个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郑兄,故人而来,别来无恙?!” 第三十七章:人面兽心(上) 随着这声音,夜空中飞来一柄伞。 伞是黑色的,夜里让人难看清楚。但是那截白骨做的伞柄随着转动,发出幽幽的光。 伞上立着一个人。 夜风吹拂中,此人衣袂飘飞。 楚狼顿时认出,这人正是九重天中的郁残痕。 当年修罗刀准备劫持郑巧儿,关键时候就是白骨伞及时赶到救了郑一巧。当年郁残痕一人震慑修罗刀和千甲城高手们的场景楚狼还历历在目。 那也是楚狼遇到的第一个绝顶高手。 楚狼那时就对郁残痕佩服之极。 郁残痕在这关键时候而来,让郑家父女惊喜万分, 巧儿兴奋朝郁残痕叫道:“郁叔叔,快救我爹!” 巧儿也连续出剑将铁笛人逼开,然后她身形如燕朝地上的楚狼掠来。青面人正提剑奔向楚狼。巧儿得救楚狼。 楚狼让青面人失了一臂,青面人恨不得将楚狼碎尸万段。 郁残痕而至,楚狼也振奋不已,他发出畅快地笑。 “郁伞主神兵天降,你们这些小鬼儿魂飞魄散!”楚狼又朝小主叫道:“小贱人,你今天完了!” 楚狼也朝逼过来的青面人挥出一刀。他现在强弩之末,这一刀也难对青面人造成伤害,最多迟滞青面人靠近。 青面人挥剑将楚狼的刀光击碎,这时巧儿也到了。她一剑而出,剑如幻象,飞向青面人胸膛。 巧儿剑法高超,青面人失了一条臂膀也不敢大意。青面人避开巧儿这一剑。巧儿趁机又一剑劈来,青面人挥剑击在巧儿剑上。 “铮”地一声。 巧儿娇小身体和剑身被青面人剑上劲气震的直抖。 这青面人内力深厚非巧儿可比。 楚狼立刻朝巧儿叫道:“此人功力深厚,以巧破重!” 巧儿立刻撤剑,她身形轻盈一转,与青面人拉开距离。随着这一转,半轮剑圈飞向青面人…… 巧儿暂且挡住青面人,让楚狼化险为夷。 郁残痕突至,同样让青面人也大感意外。青面人一边挥剑战巧儿,一边朝郁残痕叫道:“郁残痕,你说过不问世事要做闲云野鹤,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尽管你身列九重天,但是有些人你惹不起!惹了你这辈子别想安生了!” 空中的郁残痕听了这话,对青面人身份生出疑问。 郁残痕朝青面人道:“你是谁?” 青面人道:“我也是故人,所以奉劝你一句,好好做你的闲云野鹤,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郁残痕道:“既然都是故人,何必故人难为故人。不管你是哪位故人,郑蒙这个故人我得救。” 说话间,旋转的伞载着郁残痕朝郑蒙和小主这边而来。 郁残痕的到来让小主始料未及。此刻郑蒙被小主打伤,小主不想功亏一篑,她发出对郁残痕的攻击命。 小主想让手下暂且纠缠住郁残痕,她利用这时间将郑蒙捉了。 捉了郑蒙,郁残痕便投鼠忌器了。 小主一声令下,那些形成包围圈的无面人立刻对郁残痕发难。 有几名无面人先朝郁残痕射出若干暗器,然后这些无面人陆续飞升而起,朝郁残痕而来。 这时大头侏儒身上也升起一支起火,“嗖”一声窜向夜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红光,然后爆裂开来,释放了一团红色焰火。 查找箜篌刀线索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郑家父女,大头侏儒也不想功亏一篑。 白骨伞可是九重天中的人物,大头侏儒便发出信号,向酒肆那边的人救助。 此刻,郁残痕的伞瞬间脱离他双脚而起,伞面朝着暗器射来方向飞快旋转。掀起旋风般的劲气,呼啸作响,那些暗器的力道也难突破旋转劲风,被震的四下乱飞。 郁残痕手又朝那伞一挥,伞立刻变化旋转,陆续击在两名无面人身上。那两人被伞打的朝地上坠去。 郁残痕掌影也骤出,几道飘忽不定的掌影飞向其余几人。 那几个无面人赶紧闪避。 郁残痕身形也趁机闪动朝小主而来。 小主施展“夺命幽蝶”郁残痕尽收眼底。郁残痕心里暗震,这女子到底用的是什么功夫。郁残痕也看出,无论是小主,还是这些无面人真是来路不一般。 青面人的警告并非危言耸听。 况且大头侏儒发出信号,此地不宜久留。 郁残痕也不想多惹事非,准备快些将郑家父女带离险地。 此刻小主正加快速度猛攻郑蒙。 已遭重创的郑蒙几乎快无还手之力了。 郁残痕也到了。 郁残痕右手骤出,他几根手指飞快连续弹出,顷刻数道长长指风而现,指风如剑,有的刺,有的劈,有的削,飞向小主。 指风凌厉,不亚于剑气。 郁残痕武功太高,小主顾不得再攻郑蒙。她身形上下左右翻飞,连续避开那几道指风。 小主也不是省油灯,避开后立刻还以颜色。 小主双臂挥动,如挥动翅膀。她身形也变得如蝴蝶一样,于是一簇簇蝶影涌出,如风卷动的若干叶子飞向郁残痕。 场面惊人。 郁残痕衣袍中突然飞出一柄伞。 这柄伞在郁残痕身前瞬间旋转绽开。 那些纷飞扑来的蝴蝶噼噼啪啪不断撞击在伞上。剧烈撞击下,那些“蝴蝶”不断碎裂,伞面也在裂开。 郁残痕身形也从伞后悄无声息而出,身法之快,几乎让人难看清他身体。郁残痕袖中又飞出两柄小伞。小伞急遽转动,一上一下,朝小主飞去。 趁小主应付之际,郁残痕稀薄身形划出一个弧度,到了郑蒙身边。 郁残痕急道:“郑兄快走!” 郑蒙叫道:“我要让他们死!郁兄你替我杀了他们……” 郁残痕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敌人强援很快便来,再不走就走不了。” 郑蒙狂怒头脑也冷静了一些。 他身上有雪山图,干系重大,得走! 郑蒙再不坚持,但是他被小主伤的不轻,难快速遁走。郁残痕索性抓住郑蒙肩膀,带着郑蒙飞快朝地面上郑巧儿掠来。 郁残痕还朝巧儿道:“不要恋战,速走!” 郑巧儿当然不会丢下重伤的楚狼走,她朝郁残痕叫道:“郁叔叔,带楚狼走!” 郁残痕和楚狼没有丝毫交情,自然不会救楚狼。 郁残痕左手揽着郑蒙,双脚陆续而出,几股夹杂着脚影的劲风袭向那青面人。 青面人只能闪避郁残痕的脚影。 郁残痕趁机到了郑巧儿身边。既然巧儿不走,郁残痕就强行带她走。郁残痕瞬间出手点了巧儿睡穴。 巧儿没想到郁叔叔会点她穴道,顿时昏沉过去,郁残痕右手又抓了巧儿,身形不断飞升而起。 楚狼立在那里,抬头看着三人不断升高身影。 这一幕,和几年前何曾相似。 只不过当年在郑一巧请求下,郁残痕也将楚狼带走了。 这次,郁残痕只带走郑家父女,不再管楚狼。 第三十七章:人面兽心(中) 楚狼看着郁残痕和郑家父女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里是直冒苦水。 小主也眼睁睁看着郁残痕带着郑家父女消失而去。好不容易追踪到郑家父女,煮熟的鸭子就这么让人带着飞走了,小主也有些气急败坏。 她大声咒骂那些无面人废物。 郑家父女跑了,再不能让楚狼跑了,小主带人将楚狼团团围住。 小主气恼地朝楚狼叫道:“下流胚,你现在说,今天谁完了?!” 楚狼心里泛苦水,口中也感觉如塞了黄莲一般苦。 难道这次真完了? 楚狼对小主道:“要不,我先给你写份休书?” 楚狼这话一出,让大头侏儒和那些无面人都一头雾水。 他们不由面面相觑。 小主道:“你给我闭嘴!” 小主说罢身形闪动过来。 楚狼个性,永不放弃。只要有一口气在,也要战斗。他身形踉跄挥刀劈向小主。但是现在楚狼哪里是小主对手。他站都站不稳了。 小主纤身一转,躲过楚狼一刀,她瞬间也到了楚狼右边。 楚狼身体半转用掌击小主,小主出掌打在楚狼掌上。 楚狼被小主震的身形直退,身体也朝地上倒去。 小主身形瞬间近前,她左手一把拽住楚狼领口,右手飞快点了楚狼穴道。 楚狼被小主拽着领口,身体未倒在地上。他被点了穴道,身体也动弹不了了,手中的刀也“呛啷”落地。 小主将楚狼倾斜身体拽直。 这次小主本来是为了雪山图,结果捉了楚狼。 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小主盯着楚狼咬牙切齿道:“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 青面人提剑过来。 他眼中充满杀意。 小主看出青面人想杀楚狼泄愤,她对青面人道:“这人不能杀,得要活的!” 青面人恨声道:“就算不能杀,让我把他那只毒手剁了,我再把他鼻子耳朵割了!” 青面人已距楚狼不到二尺,小主朝青面人喝道:“站住!上面要活的,而且不能少物件。你难道想违命吗!” 青面人驻足,他愤愤将剑仍在地上。 这时二三十人朝这边奔来。 有无面高手,也有千甲城的人。 这些人身上几乎都不同程度带着伤。 他们本来在街道上和厉风等人厮杀,看到大头侏儒信号,便分出一些强手来援。 小主用命口吻对青面人道:“这里没事了。你带他们去助灵王。让大头和铁笛留下就行了。” 青面人不敢违拗小主命令,就带着众人朝镇中奔去。 大头侏儒和那名铁笛高手留下。 小主拾起楚狼的刀,她对大头侏儒道:“在外面守着。” 终于将楚狼生擒,大头侏儒也很兴奋,他道:“是……” 小主拖着楚狼进了仓库,将仓库门“啪”关上。 那铁笛无面人小声对大头侏儒道:“大头兄弟,小主这是要做什么?” 大头侏儒晃动着大脑袋煞有介事地道:“嘿嘿,小主恨他入骨。当然是拉进仓库狠狠折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我就听他的惨叫声吧。我还未听过他惨叫,很好奇他惨叫起来是不是像受伤的狼那样叫唤……” 铁笛人拍手道:“正合我意!” 二人就在仓库外听楚狼惨叫声。 …… 仓库内,小主让楚狼靠在一具棺材上坐好。 她打着火折子,又将火折子固定在旁边。 然后小主蹲下身,与楚儿脸对脸,眼对眼。 尽管让郑家父女跑了,但是抓到了楚狼,小主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小主拿着楚狼的刀在他脸上比划,她吐气如兰轻声道:“你说我先割你鼻子,还是挖你眼睛呢,还是……” 楚狼道:“你的上面要活的,还不能少物件,你最好让我囫囵着。” 小主突然笑了,她用刀尖轻轻在楚狼脸上划,但不伤楚狼肌肤。她道:“上面只说要活的。没说要囫囵的。我是在骗青面。” 小主也真是谨慎,现在还不肯说出青面人真实身份,只用青面代替。 楚狼听了这话顿时明白了,是小主不想让青面人折磨自己。 楚狼戏谑道:“我俩没白拜堂,你好歹给我留囫囵身子。” 听了这话小主突然扬起手打了楚狼一记耳光。 格外响亮。 小主怨声道:“但是你却忘了我俩拜堂了,你就那样一刀把我‘捅’死了!你这个混蛋畜生冷血无情的下流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不忍心吗!” 楚狼看着小主,眼神显得意味深长,他轻声道:“忘生,别怪我。这个世上除了‘她’,必要时候,无论是谁我都下得去手。就算河王想害我,我也下得去手。” 小主对楚狼狠辣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她不怀疑楚狼的话,如果河王要加害楚狼,楚狼真下得去手。 但是这个世界上楚狼只对一个人下不去手,这让小主好奇,也生出醋意。 小主道:“她又是谁?是巧儿吗?” 楚狼没有回答,他觉得没有必要,楚狼道:“忘生,别废话了。你捅我一刀,这样你心里好受些。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只要我不死,我就会想办法杀你。所以,你还是杀了我吧。” 小主道:“你太重要了,我不能杀你。” 楚狼听了这话心里一震,难道小主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是端木天涯的曾孙了吗? 楚狼不动声色道:“那你想怎么办?” 小主放下刀,她看着楚儿眼睛道:“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楚狼道:“什么事?” 小主用行动回答楚狼。她将楚狼胸前衣衫“嗤”一声撕开。 楚狼的胸膛便露了出来。 然后小主张嘴,在楚狼胸口一处地方用力咬了一口,咬出血来。 小主咬的地方,正是当年楚狼咬小主的地方。 小主扬起头,她唇上有楚狼的血,让她的唇越发鲜红欲滴。她伸出舌头将血舔了一下,她脸上绽出笑。 笑的感伤,笑的凄美。 小主道:“下流胚,我得把你交上去,不管他们是要杀你剐你折磨你,你都别怪我……” 楚狼道:“各为其主,我不怪你,但是我会恨你。” 小主点点头。 然后她出手,将楚儿睡穴点了。 楚狼头一歪,靠在棺材上。 小主伸出小手,轻抚着楚狼血污的脸颊。她又用沾着楚狼鲜血的唇,轻轻在楚狼唇上吻了一下。 她眼睛里,一种液体不争气地流出。 人们通常将这种液体叫做泪水。 小主突然很恨自己。 她不是心软的人,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是偏偏对楚狼,难以真正做到一刀两断再无纠缠。 小主将泪水揩尽,又将楚狼提出仓库。 仓库外,大头侏儒和铁笛无面人还在听动静。 但是二人却未听到楚狼一声惨叫。 小主对二人道:“我们走。” 大头侏儒和铁笛人都很困惑。小主为何不与灵王和修罗刀汇合?但是二人对小主很忠心,尽管疑惑,但是一切听小主的。 二人哪里知道小主的打算。 楚狼是小主捉的,这可是天大功劳。 小主不会让灵王和修罗刀抢自己功劳的。 她要亲自将楚狼交给幽王。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