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在边关种田忙》 第一章 她坐的怕不是送命仓吧? “新纪433105249527号请上前,新纪433105249527号请上前……”。 前方着黑衣的牛头兄,扯着已经有些嘶哑的嗓子大喊。 今天自己的接引任务快要完成了,在胜利在望的当下,即便是他的嗓子是真的干到几欲冒烟,他依然还是再坚持。 自己今天的任务还剩四百多,快了,就快了! 心里才安慰完自己,牛头却发现,刚刚自己喊的433105249527号鬼魂,居然还没有老实的从奈何桥那一头滚过来,对此,牛头兄恼了。 这倒霉催的鬼魂,不知道他们地府的工作也是很紧张忙碌的吗?他或她多耽搁自己一秒钟,就直接耽搁了他们整个地府的运作几分钟啊!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这些慢鬼到底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 心里来了气,牛头嘴里的喊声也带出了不耐与火气。 “新纪433105249527号,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本牛爷喊到你的号,你居然还不快快上前来? 哼!不要跟牛爷我装聋作哑的耽误时间,不怕告诉你,不管你生前是聋子还是哑巴,或是缺胳膊还是少腿,只要回归到我们地府里,这些毛病统统是不存在的! 新纪433105249527赶紧的,给你牛爷爷赶紧滚过来,不然你牛爷爷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啊!”。 冲着奈何桥对面喊了半天,牛头手里很少用到的那根专门用来拘不听话,爱惹事的鬼魂的拘魂链,被他甩动的哗哗作响。 而奈何桥对面,那密密麻麻正排着队等待过桥的鬼魂们,在听到牛头嘴里的话,一个个的也不由咂舌嘀咕。 “乖乖,感情这死一次,是比任何整容跟医术都牛掰的存在啊!聋哑能治好不说,这断肢再生也阔以?”,好家伙! “切,乡巴鬼,这个都不知道,你生前是活在原始时代吗?” …… 众鬼魂暗自低头,话说,要不是对面的牛大爷刚才喊了这么一嗓子,他们是真不知道的说…… 在这种阴沉沉,泛着诡异的情况下,终于,一位头染黄毛,身穿朋克风服饰,脸上还画着夸张烟熏妆,看着约莫十七八岁的鬼少女,看着自己手里的号码牌,不由的就伸手推了推自己前头的那位鬼妹妹? “嗨,小美眉,我是9528,那牛头喊的9527是不是你呀?”。 “9527?什么9527?”,被推的小女鬼茫然。 天可怜见的! 明明上一刻,她还在为自己的机灵点赞; 明明上一刻,她还在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能幸运进入逃生舱,逃出那艘票价超高,号称宇宙最大,功能最全,防护措施最完美星舰的幸运儿; 明明她不应该已经逃出生天了吗? 为何下一秒,在一阵耀目的幽蓝中,转眼自己就来到了这阴森恐怖,看着完全不像是联盟任何一个星球的地方来? 而且还9527?神特么的,鬼知道9527是什么鬼? “小美眉,小美眉?”,朋克少女见到自己前头的这位小朋友还在茫然,她不由的再次伸手推了推小家伙。 碰到个搭讪的,虽然面前这位人形生物,也长了一双跟联盟至宝滚滚一样的眼睛,看着是傻气了些,但这些却并不妨碍,肖雨栖想通过眼前这位来了解下自己眼下的境遇。 不了解不行啊,因为直到现在,她依然还是很懵逼啊! 垃圾星生存第五要素,在身处不明情况下,要保护好自身的同时,第一时间了解清楚身处的状况,以便于更好的保护自己活命。 嗯!肖雨栖童鞋暗自握爪,当即换脸,扯出一抹自认为是最萌哒哒的笑容来看着眼前的朋克少女,“你好,请问女士,眼下这是哪里呀?”。 哈?还女士?她才十八岁,根本没成年好吧?人家还是少女来着,不是女士! 当然,更令朋克少女惊讶的是,面前的小女鬼,还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鬼! 不过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感情眼前这位小女鬼,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这是死翘翘了吗? 能到地府来的,除了鬼还有什么? 真可怜,感情这是一只小可怜的迷糊鬼啊…… 心里虽然嘀咕,朋克少女还是因为心底对眼前这只小迷糊鬼的那点同情,仍就好心的开口给肖雨栖解惑。 “小朋友,这里是地府呀,是所有人死后都要来的地方!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死了,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已经死了?”肖雨栖苍白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小鼻子,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朋克少女同情的看着肖雨栖,无比肯定的点头:“嗯,死了!”。 得到了朋克少女的确认,肖雨栖童鞋简直想哭。 不是为了知道自己的死亡而哭,而是为了…… 可怜她垃圾星一霸——肖雨栖,辛辛苦苦的在圾星上辛苦奋斗了十年,省吃俭用,咬牙忍痛,在年满十岁这天,终于花了泰半身家,买了一张星舰最低等仓的宠物票(高等智慧生物最低等舱,请原谅她买不起,谢谢),准备逃离她生活了可能有十年的垃圾星,去往另一个发达星球开始全新的生活来着。 可结果呢? 她都还没有到站,就被个逃生舱直接送到了地府来了? 说好的逃生舱呢?特么的!这是什么鬼的逃生舱?是送命仓还差不多吧! 就在肖雨栖悲催的愤慨时,再次听到对面奈何桥畔,不耐烦的喊着9527的牛头兄,朋克少女再度推了推面前的小孩。 “小家伙,牛头可是地府的官,不能得罪,他喊的可是你的号,我想你要是再蘑菇着不过去,一会你肯定会有好果子吃!”,朋克少女一脸俨定。 肖雨栖却还在纳闷,“9527是喊我?喊我干什么?”,自己又不认识那比兽人还长的奇怪的怪物。 朋克少女是真被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给打败了。 虽然说人再次投胎是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也不会记得曾经自己走过几回奈何桥,可自己没记忆不知道,难道还不能从万能的小说、电视剧、电影里头看到过、了解到过吗?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路吗? 感情这小家伙,怕不是个连电视小说都没有的老山窝窝里出来的吧? 心里虽然在吐槽,朋克少女面上却带着无限同情,耐心跟肖雨栖解释。 “小家伙,对面那位长牛头的老兄可是地府的办事员,他喊的那个号码你看看,是不是你手里的号码牌?就是你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路口有个马头老哥发给你的。”。 “这个?”肖雨栖拎起自己手里的木牌,在朋克少女眼前晃了晃,换来了朋克少女干脆的点头,“对,就是这个,所以亲,牛头老兄嘴里的新纪433105249527号,不是喊你喊谁?”。 第二章 这又是个被骗了的倒霉蛋啊! 天可怜见的,她是真不知道哇! 经过末世洗礼,早就断了地星所有传承的星际时代,你若问她机甲、能源、异能这些,窝在垃圾星长大的她勉强还能知道,可说这里是地府?还有什么劳什子的牛头?见了鬼的号码牌?甚至是莫名数字代表了喊的是自己? 鬼才会知道,这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到底是什么吧? 人都还在懵逼中,被身后的朋克少女推上了奈何桥,肖雨栖拿着手里的号码牌,眼里依旧带着茫然与不解的走向前方,那位已经在恼火边缘徘徊的牛头兽人?额,牛头怪? 看到肖雨栖走到自己面前,牛头这才隐忍着火气,一边叨叨,一边感激抓着肖雨栖往奈何桥这头的孟婆处领。 一边带路走在前,牛头还不忘了一边回头数落。 “我说你这个小女鬼也真是的,不知道多耽搁你牛爷爷一分钟,就是在耽搁全鬼们的时间吗?咱们地界这么忙,要是各个都像你这样,这地府还不得乱了套?真是个拖拉没眼色的小鬼头……”。 肖雨栖是真茫然啊,前一秒自己还在逃生舱里无比庆幸自己逃得快,结果下一秒就来到了这个她从都没有听说过的鬼地方,想来是个人,啊不,是个鬼心里都会茫然没底吧? 这种心态下的她,哪里有功夫去计较身前的这位牛头异星人嘴里叨叨啥,数落啥? 一直念叨的牛头,直到把人都带到了孟婆跟前才发现,自己数落了半天,感情身后的这位新晋小女鬼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对此,牛头也很苦恼的说。 话说,现在的鬼们啊,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耐,一个比一个难搞! 他犹记得以前地府没改革之前,那些在他与马哥身边排队领号牌的鬼魂们,那是多么的听话老实来着啊…… 如今倒好,美其名的为了提高地府工作运转效率,非要把他跟马哥分开了,让人马哥去地府入口发号码牌,让自己苦巴巴,孤零零的在奈何桥上做引领,硬让自己保护新鬼们不被忘川河里的恶鬼所迷所夺不说,这些个新鬼们还不懂好,一个个的不仅不感恩,还不配合自己。 想想他这可怜的工作进度; 想想每天保护这群没脑子的傻鬼他都还没有发牢骚; 想想工作中自己连个聊天的对象都没有; 他也很苦逼啊好不好? 要不是领着鬼魂们走到孟婆这里,让她取记忆光球的时候,偶尔遇到人孟婆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搭理他两句话,他想,他绝对是地府中第一个被闷死的牛头!! 心里郁闷的不行,牛头却依然还是很尽责的把肖雨栖往孟婆跟前一领,看着伸手拍上小女鬼脑门的孟婆正在取记忆光球,已经完成任务的他正要回桥上去接引下一位。 不料他才走出几步,身后却传来了孟婆咦的一声,当即就吸引了牛头的注意力。 这丫的停下脚步,瞬间就转身往孟婆身边走。 他也不嫌人家孟婆根本不搭理自己,忙就好奇的问,“孟婆,你这是发现什么稀奇事啦?”。 而才取出光球看到肖雨栖记忆的孟婆,这会出奇的态度好,百年难得一回的居然开口回应了牛头的疑问。 “老牛,你来看看,这小丫头的遭遇倒是有趣!”,她也不知道是该羡慕小丫头幸运呢?还是该同情小丫头倒霉,那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叫她给遇上了。 “怎么有趣?我来看看。”说着人已经上手,准备去拿孟婆手里那颗属于肖雨栖的记忆光球来看。 肖雨栖的记忆光球里,牛头与孟婆一起,同样动用法术在快进的看着里头的记忆。 虽然画面闪的飞快,可身为地府的官员,哪怕是最低级的办事员,他们也是有本事能看清的。 肖雨栖短暂的十年生命中,五岁以前的记忆,哪怕是她那没见过面的生父; 哪怕是襁褓时期的逃亡; 哪怕是亲妈后来的早亡; 哪怕是那个奇怪星球近十年的流浪凄苦生活; 这些都都不足以引起孟婆与牛头的注意,同时引起他们注意的,反而是在肖雨栖临死前的最后几个小时,在她登上一艘巨大无比看着奇形怪状的船舰,离开那个同样稀奇古怪的地方,前往另一个地方时,途中那艘船舰中途停靠补给,这小女鬼下船去逛街时遇到的那一位! 看着小女鬼花光了身上所有身家,在那位的忽悠下,买下了一本名名叫术士万法大全的书; 看着小女鬼拿着书才登舰不久,连那本新买来的书都还没能来得及去翻看,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逃亡,然后直到死亡; 牛头与孟婆看到这里,两鬼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牛头率先感慨。 “这小丫头运气可不怎么好啊!怎么也遇上那卖假货的啦?难不成眼下卖假货都是有组织,有团体的行动作案了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这个小女鬼感到悲哀呢,还是该为她感到庆幸! 牛头的话也不由让孟婆抽嘴,她心里无比同情的看了面前的肖雨栖一眼。 想到上一个到地府来报道的两人,一个被个丑鬼乞丐忽悠着买了如来神掌,结果在差点把命送了的关键时刻,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爆发,从而反败为胜制服仇敌,当然了,后来的结果也惨不忍睹,因为爆发一次,换来终身瘫痪半身不遂,死了到地府还告上一状来着; 一个也同样是被个看着高大上的家伙,满嘴谎话的忽悠着买了本降龙十八掌,结果练了半辈子,也没有练出个毛来,最后了还为了这本破烂降龙十八掌搞的妻离子散,临了是直到死了,才有机会到地府来告上这么一状; 本以为这两鬼已经是最倒霉的,被那货坑的最不轻的了,结果眼前这小女鬼更可怜!可见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啊,地府网路诚不欺我! 天可怜见的! 人前头那两位得了秘籍后,好歹人家一个练成了,虽然是瘫痪了; 一个虽然没练成,却也有了半辈子的念想; 只有眼前这个被坑的一脸血,虽然这小女鬼是被个帅哥骗子给忽悠了,可惜啊,再帅能当饭吃? 心里感叹着,看了眼前的小鬼还一脸傻样,孟婆心里唏嘘。 唉!天可怜见的小丫头,这才得了那本大全都没两小时,人就被坑到了地府来了不说,这丫头还被坑的呆傻到忘记告状,你说她可怜不可怜? 孟婆眼里很明显的同情牛头当然看在眼里,身为一起工作了成千上万年的老同事,牛头哪能不明白孟婆眼里的意思? 不由的也很是赞同孟婆的想法,牛头兄连连摇头感慨:“可怜,真可怜……”。 “是谁可怜?”。 第三章 怪只怪自己太傻太天真 就在牛头感慨时,突然从他的身后露出一个熟悉的女声,孟婆与牛头闻声,两鬼齐齐回头望去,看到来人不正是他们熟悉的判官助理,也就是判官夫人李云宝大人还能是谁? 见到人的那一刻,孟婆脸上忙挂起难得一见的和煦笑容,两步上前招呼道:“夫人,您怎么得空到我这里来了?判官大人那边不忙吗?”。 撇下丈夫沈兴南偷跑出来的李云宝,得孟婆问起,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讪讪的解释,“呵呵,那个他那边不忙,我就出来随便转转,呵呵,随便转转……”。 看到李云宝这模样,孟婆与牛头对视一眼,对于他们这对才接任地府百来年的判官夫妻,他们这些底下的工作人员,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滴! 两鬼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而后了然的笑笑,也不点破。 李云宝见到面前两位手下的表情,她也没出声说什么,反而有些发窘的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刚才你们说什么可怜来着?”。 面前这两位可是经年的老鬼了,什么样的鬼没见过?怎地还会乱发同情心的去同情新鬼? 在她看来,想来已经很少有什么故事,什么鬼,能打动他们的心了吧? 所以,对于两鬼齐齐的叹息,她是真好奇来着。 得了李云宝的提问,牛头忙抬手,一边挠着他那没有毛的牛脑袋,一边挪开步伐,把刚才还被他挡在身后的肖雨栖给露了出来。 结果等李云宝看到牛头身后的小女鬼时,她的眼神立马变的晶晶亮,里头划过的新奇,让孟婆与牛头看的分明。 实在是在地府窝了这些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能有一个人,啊,不是,是一个鬼!一个小鬼,能有一个鬼跟自己一样,头顶那么旺盛的黑金之气呀! 即便是看在眼前的小鬼跟自己这般,同样拥有着无比浓厚的霉运与功德金光,与她同病相怜的份上,她想,她也应该照拂照拂这个小家伙。 指着还在游神的肖雨栖,李云宝笑看着孟婆与牛头,“孟婆,223,这个小鬼我把她领走可行?”。 行啊,怎么不行?孟婆与223牛头不约而同的想着。 发证得了号码牌,拿到了记忆光球后,这鬼始终要被引领到判官跟前的,既然夫人亲自开口要领走,这还有什么不行的?正好省了他们的事。 李云宝才开口,牛头赶紧就把自己刚看完的记忆光球,双手捧着献给李云宝。 李云宝笑着道谢后伸手取过,告别了孟婆与223号牛头,领着依然游神中的肖雨栖,直接往判官殿走去。 一路上,李云宝还好奇身后这小女鬼,为何会有着比自己还要浓厚的功德金光来着。 她能有那么浓厚的功德金光,那是经过了十世,啊不,确切的来说,是经过了十一世的累积,最后一次甚至是救下了一国的百姓免于昏君的荼毒,这才有着浓厚的功德金光。 那么身后的小女鬼又是为何能拥有呢?难道也跟自己一样,是十世的积累所致? 带着这样的好奇,李云宝一边走,一边查看起手里的记忆管球,一边还捏指掐算起来。 原来,小女鬼之所以会这般,全是因为,她机缘巧合救下的一星舰上万名乘客的性命不说,其中一位小朋友乘客,在多年后,会成为星际联邦的超级英雄领袖,为了保卫亿万万联邦公民,做出了杰出贡献。 因此机缘,小女鬼才会得到这么多的功德金光呀! 好家伙,功德还能这么算的?李云宝暗暗咂舌。 不过这小家伙倒是个幸运儿。 而一致被孟婆与牛头认为可怜,在中途又突然被人接手,还被这位新接手人带着走的肖雨栖,直到被李云宝带着离开,走在去往判官殿的路上,她依然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哪里看得见、听得见、察觉得到,领着自己的人早已还了个模样? 肖雨栖一直纠结,她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会死了呢? 明明她记得,自己上了星舰后离开了垃圾星,即将拥抱全新的生活来着啊? 明明她记得,在星舰抵达了观光星后,由于星舰补给的时间较长,为了透口气,也是为了去领略下自己十年来未曾看过的风景,她就跟着众多的乘客那样下了星舰,准备去这颗观光星上游玩游玩。 明明她还记得,到了地面后,自己就被一位长的格外引人瞩目的帅哥哥深深吸引。 讲真的,她真不是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也不是见了帅哥就走不动道的主! 在垃圾星那么多年,虽然没有见什么人,可自己也不至于如此见人就心动啊! 是的,看到那个英俊潇洒,丰神如玉的少年时,周身充斥着莫名气场的帅哥哥时,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脏猛的跳了跳。 当时的她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讲真的,自己都还是幼儿呢!不应该拿啥呀!星际联邦法定成年还得五十岁呢!呜呜呜…… 肖雨栖觉得,当时她一定是见了鬼!所以才会被他吸引,不由自主的,甚至带着一丝急迫的,想去认识帅哥,想要去了解他,搞清楚自己心律失常缘由的蠢货,那一定不是她自己! 归根结底,肖雨栖感慨,那是冥冥中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然而,等自己走近他后,结果却是那般的出人意料。 人帅哥哥见了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眼中闪着莫名之光,用一种自己也看不懂的复杂表情,然后拿出一本看着比自己在垃圾星收藏的书本还要破旧的书本出来。 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真就恍恍惚惚,匪夷所思的,花光了她身上剩余的所有信用点,然后买下了这本对自己毫无用处的,名叫术士万法大全的书。 直到此刻回想起来,肖雨栖才恍然大悟,当时对方眼里那莫名其妙的光,估计就是看到了好骗小肥羊的势在必得之光吧?是吧,是吧? 唉,怪只怪自己太小、太傻、、太天真、太无知啊…… 后来的事情,肖雨栖只能感慨人生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第四章 亲爱的沈兴南同志你就帮帮她吧 唉!花光了信用点的她也观光不成了,只得把书收进了自己脑域绑定的那个,亲妈生前给的,据说是属于她生父留下的空间纽中,然后就带着遗憾的回到了星舰。 然后呢? 然后她明明记得,星舰启程后,她正要拿出新买的书来看看来着,然后莫名其妙的,星舰居然爆出了被恐怖分子劫持,还特么的安装了超能光弹的噩耗。 凭借着在垃圾星混世的多年丰富经验,充份明白逃命要快的她,便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趁乱拎着自己那做样子的行李箱,然后进入逃生通道,打开逃生舱钻了进去。 再然后? 然后她透过窗明几净的逃生舱观察口,眼睁睁的看着离自己原来越远的星舰,还没等她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突然只觉眼前一片炫目的冰蓝闪过,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直到眼下肖雨栖都没有搞明白,明明自己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为何她还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先前的小姐姐还说自己已经死了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最后所看见的那一片耀眼的冰蓝,其实正是光弹爆炸时发出的光芒。 而她逃跑时拎着的那个,所谓自己做样子的行李箱,却恰恰好是恐怖分子,装着那足以摧毁整艘星舰的光弹啊! 所以作死的她不死,谁死? 百年间,被李云宝改的面目全非的判官殿,这里充满了现代感的气息,被李云宝装修成了一副居家模样的判官殿,哪里还有往日的阴森威严? 也就沈兴南惯得她,听李云宝叨叨什么说,做鬼要开明,身在地府,也必须让每个前来受审的鬼,感受到地府家一般的温暖,所以才任由她疯,对此,地府众工作员私下里,也没少调侃沈兴南这位判官大人是个耙耳朵。 当李云宝领着肖雨栖来到判官殿的客厅,啊不,是正殿的时候,沈兴南正坐在与客厅相连的书房埋首伏案,不知道在忙着些什么。 还是李云宝出声喊了一声,“阿南,我回来了。”这位耙耳朵的判官大人才从案上抬首,朝着大殿门口的李云宝与肖雨栖看来。 他家宝儿,自打到了这地府后就闲不住,他也知道地府的日子无聊的紧,可怎么办呢?当初发了那样的誓言,如今接了这盘子,便是死,他也只能认了。 只可惜,他家宝儿日子无聊,所以她偶尔抛下手里的工作,抛下他这个当丈夫的人,自己跑出去浪,他一直以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惯着,惯着,再惯着。 独独今天很奇怪,她家宝儿怎么还会带了个陌生的小女鬼回来? 李云宝可不知自家丈夫心里的疑惑,在沈兴南的注目中,李云宝拉着木呆呆的肖雨栖走到大殿内客厅沙发,按住肖雨栖一把坐下后,想了想,她伸手一翻间,从空间取了一壶花果茶出来。 贴心的给肖雨栖倒了一杯花果茶后,李云宝就蹦跶到了沈兴南身边。 “阿南……”。 李云宝才兴奋的喊着丈夫,正想跟他分享下自己的新发现,那厢沈兴南却先她一步开口:“阿宝,这是怎么回事?”,目光盯着客厅沙发上那位,保持着手捧茶杯,根本毫无反应,依然还是木呆呆样的小丫头,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难不成自家妻子已经无聊到,想养个女儿玩啦? 李云宝心虚的干笑两声,她自然知道,按照地府的流程,自有工作人员会管理好这类小女鬼,除非的特殊原因需要沈兴南这个判官出马,不然的话,把这个小女鬼带到判官殿来是不合规矩的。 但是在地府窝了都快一百年了,好不容易叫她见着个自己感兴趣的,还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小家伙,她不想袖手旁观呀。 指着肖雨栖头顶的黑金气运,李云宝嘟囔:“阿南你看,这小丫头跟我一样唉,头顶上都有着浓厚的黑金气运,便只是为了这个,我都想多关注关注嘛!”。 某人难得撒娇,说完了,她还悄眯眯的抬眼看了看自家丈夫的脸色,确认没变脸,这货才继续道。 “再说了,这会你不也没什么事情忙么?就当给我走个后门呗,你亲自给这小丫头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就给她插个队,然后给安排个好地方去投胎可好?,这还是个孩子呢!”。 沈兴南闻言挑眉,嘴巴动了动,才要开口,李云宝赶忙又补充,“阿南,便只是看在小丫头有这么浓厚的功德金光的份上,我想,你就是给她开个后门不也是应当的?法理还不外乎人情来着,你就帮帮忙呗,全当看我的面子在?好啦?好啦!老公,亲爱哒……”。 沈兴南挑眉,有求于他就是老公、亲爱哒,平常就是喊阿南,再不然就是连名带姓的叫,想想,沈兴南就叹气。 可能怎么办呢?被自家夫人拉着胳膊,还百年难得一见的跟自己撒娇卖萌,他还能怎样? 只得是举双手缴械投降了呗。 被李云宝拉扯到肖雨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沈兴南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肖雨栖头顶的黑金气运,偏头又看了看自家媳妇头顶一毛一样的黑金,沈兴南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 看着对面坐着的依然还是魂游天外的肖雨栖,他清清嗓子开口:“把你手中的号码牌以及记忆光球拿出来。”。 地府年年改革,如今也是全高科技信息化了,查看一个人,啊不,是鬼的籍贯什么的,都无需再如以前那般,要一一询问当事鬼才能得到答案。 眼下只要有入黄泉时登记的号码牌,以及当事鬼的记忆光球,那么就可以通过这些准确的了解到来鬼的一切。 要给面前的小鬼走后门,沈兴南自然得先拿到这两样东西,然后在生死簿的帮助下查探过后,才能做出最后决断。 李云宝一听丈夫跟小女鬼要这两样东西,想着人家的记忆光球一直在自己手上,她忙捧着递到沈兴南跟前:“阿南,小家伙的记忆光球在我这。”。 第五章 化身柠檬精的某判官 等沈兴南接过记忆光球,伸手再问李云宝要号码牌时,李云宝侧头看着对面坐着的肖雨栖,上下打量一番,见到那号码牌此刻正好好的待在对方的手里,李云宝忙起身离开沈兴南身边,朝着对面沙发坐着的肖雨栖走来。 “小丫头,嗯,我们必须先得查清你的来路,以及你这辈子在阳世时的生平,等生死簿做出判断后,才能安排你去投胎,所以你手里的号码牌得交给我哦。小丫头,小丫头?”。 …… 李云宝喊了半天,却一直无法喊醒,只愿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不愿走出的肖雨栖。 还是对面坐着的沈兴南,怎么也看不惯自家老婆这般温柔的对待外人,哪怕是小丫头也不行! 立时化身柠檬精的某判官,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是连小姑娘的醋都吃的他,当即不耐的挑眉,伸手一翻。 自打判官殿被李云宝改造后,已经好久不曾见天日的惊堂木,这才可怜巴巴的显露出身形来,在沈兴南闪手翻转间直直落下。 只听到啪的一声炸响,不仅是把李云宝唬了一跳,便是刚才一直在游神的肖雨栖,这会子也终于醒过神来。 被惊醒的肖雨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和事物,嘴里疑惑,“你,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对面的沈兴南,他所有的好脸、好耐心都给了自家媳妇,至于别的女人? 呵呵,很抱歉,那是谁?他可不认识。 所以当肖雨栖喃喃提问时,沈兴南是鸟都没鸟她,哪怕她还只是个孩子! 不得已,只有刚才还坐在肖雨栖身边的李云宝,好心的提示。 “小丫头啊,这里是地府判官殿,你对面坐着的是地府判官,我们正打算查看你的平生,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马上安排你投胎。”。 “这里是地府?”。 “对!”李云宝点头。 对啊,她想起来了,是地府啊…… 先前那个穿着怪异的小姐姐就说了,这里是地府,是死人呆的地方来着。 而她肖雨栖,好不容易活到了十岁,十岁啊!最终却那么倒霉催的死了,死了滴…… 说起死亡,她倒没什么不舍,也没什么遗憾,她唯一在意的,却是自己辜负了妈妈对自己的期望,没法活的幸福,活的长长久久了啊…… 不过想起妈妈,肖雨栖的眼睛立刻亮了几度。 既然这里是地府,既然这里是所有的人死亡后都要来的地方,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五年前自己的妈妈死亡后,她是不是也同样来到了这里? 如果妈妈到了这里,那是不是预示着,自己还可以再度见到,她五年没有再见到过的妈妈啦? 这么想着,肖雨栖心里兴奋,全然忘了手中还捧着李云宝给她的花果茶,她忙就想伸手过来抓住李云宝询问,有关于她妈妈的事情。 结果因为太过激动,要不是李云宝眼疾手快,那一杯花果茶可就全都洒在这倒霉孩子的身上了。 “这位阿姨?额,姐姐,如果这里是地府,那么请问,它是所有死了的人都要来的地方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可不可以见到我的妈妈?”。 “妈妈?”李云宝纳闷,感情这小丫头是来找妈妈的? 想着自己的悲催身世,李云宝有些心软,不顾对面坐着的丈夫眼中闪现不耐,李云宝耐着性子询问肖雨栖。 “小丫头,你的妈妈也已经过世了吗?”。 肖雨栖连连点头,“嗯嗯嗯,姐姐,我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走了……”低落的说完,肖雨栖抓住李云宝的手又不由的紧了几分,嘴里激动道:“姐姐,你说,在这里我可以再次见到我妈妈吗?”。 额~这个问题,该让她怎么回答呢? 看眼下小女鬼期盼的表情,想来她妈妈也已经死亡到地府报道有些年了啊。 如果不出意外,她妈妈生前若是没有作恶,没有什么应该偿还的债务的话,这会子早就被安排投胎去了,怎么还可能逗留地府呢? 可看到身边的少女如此期盼的眼神,李云宝也不好打击她的希望,只得好声好气的安慰。 “这个说不准哦,亲,要不这样,小丫头你先把你的号码牌给我,我让我家那口子帮你查看一下,如果你妈妈要还在地府,投胎之前,我想办法让你们母女见上一面行不?”。 李云宝没有把话说死,是怕身边的小丫头最后会失望。 而肖雨栖听完后,完全就忽略了李云宝的如果,顿时眼睛闪闪发亮,二话不说的就把手里号码牌塞给了李云宝。 李云宝得了号码牌后,越过茶几递给了对面的丈夫。 等沈兴南拿到了号码牌,对面坐着的二人便紧紧盯着沈兴南。 他把手里的记忆光球与号码牌同时抛向空中,然后两手向上摊开,只见两手间的空隙一片银光闪过,然后在那里,出现了一本厚重的蓝色外壳线装古书,这便是生死簿。 记忆光球与号码牌漂浮在生死簿上方,银光中的生死簿无风自动,像是有什么牵引着一般,刷刷的在自动翻着页。 直到它自己停了下来,厚厚的书翻摊开不动后,本还漂浮在沈兴南头顶的记忆光球与号码牌,全部化成一道光冲入停住的页面,顷刻间,沈兴南的眼前浮现出了唯有他一人可见,有关于肖雨栖的所有生平资料。 肖雨栖对眼前的场面,瞬间就惊的长大了小嘴,看的直愣愣的,心里还不断的吐槽,自己对面坐着的这位一直冷脸严峻的帅叔叔,一定是个高级异能者。 至于李云宝,则是眼神晶晶亮的,心里不断吐槽,果然还是认真的男人最帅! 沈兴南用很短的时间,就从生死簿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挥手收了生死簿,就在生死簿消失的那一瞬间,属于肖雨栖的号码牌与记忆光球瞬间出现,落入沈兴南的手里。 沈兴南捏着光球,面上状似沉思打量,其实内里却已经调动起心有灵犀,跟对面坐着的李云宝无声的沟通起来。 第六章 吵吵嚷嚷你们的规矩呢? 当李云宝从沈兴南那知道,身边的少女本不应该早夭出现在这里,更是因为亲人的献祭,明明应该活到寿终正寝才是。 可眼下出现在这里,而现实中也死的不能再死,身体都化为飞灰,根本就无法安排她还阳后,李云宝思考了半天,还是在心里提议丈夫。 “不然就按照地府应急处理惯例,安排小丫头穿越重生好了,就跟我一样。”,她觉得换个地方活着也挺好。 沈兴南想到自己在生死簿看到的一切,沉思了片刻,最终点头拍板,“也只有这样了。”。 夫妻俩无声的沟通完,这才由李云宝出面跟肖雨栖解释。 当肖雨栖听说了李云宝的解释,以及对自己的去处做出的安排让她选择时,肖雨栖只把自己心里在意的问题说了出来。 “那我能再次做我妈妈的女儿吗?重生后,我会碰到她吗?”。 面对盯着自己看的肖雨栖,李云宝如何能欺骗这么小姑娘,连自己都不知道不确定的事情? 她拿什么保证? “这个……”李云宝的犹豫看在沈兴南眼中,见不得自家媳妇为难的某人,立刻冷声道了句:“如果有缘,该见到的时候自然会见到。”。 沈兴南的话,李云宝不欺骗她的态度,让肖雨栖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说来,对着自己短暂的十年人生,她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反正哪里也没有妈妈的存在,到哪里又不比混在那个垃圾星球上强? 再加上,刚才对面这个看着就不凡的叔叔,最后嘴里这句模拟两可的话,让她的心里异样的升起了一丝希望。 那么,重生就重生吧! 虽然她根本搞不明白,穿越重生到底是什么个玩意?不过到哪里不是活着?说不定等那什么穿越重生的时候,她能再度遇上妈妈也说不定呀? 这么想着,肖雨栖干脆的点点头,同意了李云宝刚才的建议。 见肖雨栖点头,沈兴南几乎是立刻就招来了一位牛头,准备让他带着肖雨栖去穿越重生门去重生。 最后还是李云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拉着沈兴南的手,死乞白赖的要来了他的判官笔,在肖雨栖临了快要被带走前,她拿着判官笔,拉着肖雨栖的右手,在她的掌心里写下了一个令字。 肖雨栖见状茫然不解,却在看到手心那个金色的令字,瞬间就隐没入自己的手心再也看不见后,她心里莫名的觉得,这是个重要的东西,可具体是什么?她却猜不出来。 张口对着面前这位一直笑眯眯的,对自己很是照顾,到了现下依然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的姐姐道谢,肖雨栖执着的看着李云宝问她。 “姐姐,你叫什么呀?”,如果有机会,将来自己一定要报答她。 李云宝闻言,只是拍了拍肖雨栖的肩膀,温和的笑着冲她摆手:“小丫头,好好的珍惜新生活哦,再见。”。 说完也不等肖雨栖再说什么,李云宝便直接挥手,让牛头带着肖雨栖赶紧离开。 “姐姐,姐姐……”,肖雨栖一步三回头,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牛头的钳制,只能带着遗憾的看着身后的叔叔跟姐姐,被牛头拉着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三奶奶,三奶奶……”。 忽的从院门处奔来一绿衣二等丫鬟,一边往宝荣院里急跑,嘴里一边还语带欣喜的嚷嚷着。 宝荣院上房,正坐在临窗大炕上斜倚着软垫,跟下头秀墩上端坐着的陪房宁妈妈吩咐着什么的李玉蓉,在听到院里突然想起的咋咋呼呼的喊声由远及近时,她那秀美的柳眉皱了皱。 不等她发话,本还在秀墩上坐着的宁妈妈却站了起来,朝着炕上的李玉蓉半蹲鞠了一礼,嘴里道:“姑娘,容老奴出去看看,这些个小蹄子,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得了陪嫁贴身嬷嬷的话,李玉蓉抬起捏着绣帕的手朝她挥了挥,示意她去,宁嬷嬷便立马抬脚转身,撩开了珠帘出了屋。 来到大厅,几步抬脚,宁嬷嬷便走到了大厅正门前,看到被自家姑娘的贴身丫鬟半芹、半夏数落着,正跪在廊下的绿衣丫鬟,宁嬷嬷板着脸迈出了正厅。 “半芹、半夏,你们这一等大丫鬟是怎么当的?不知道三少奶奶正在里间休息吗?先前就吩咐让你们看好门户,怎地还让个小丫头闯进来吵吵嚷嚷?”。 “不是的宁嬷嬷……”。 “宁嬷嬷我们没有……”。 宁嬷嬷是李玉蓉的奶嬷嬷,是自小跟着她的情份,在这宝荣院里头,她的话觉大多数就代表了女主人的话。 这会得了房里管事大嬷嬷的指责,哪怕半芹与半夏再是三少奶奶跟前的得利大丫头,论起资历以及与三少奶奶的亲近来,自然是不能跟宁嬷嬷比的。 而且宁嬷嬷这大帽子扣下来,两个大丫头怎能不急,忙就跪下急急的各自辩解着。 宁嬷嬷却也不看面前跪着的两丫头人,只是看着还在廊下跪着的绿衣丫头,宁嬷嬷疑惑却又带着严肃的问她。 “春喜,你好好的不在六姑娘跟前伺候,跑到奶奶院子里来作甚?死丫头,姑娘还病着你就乱跑,要是姑娘出了什么事,看三爷跟奶奶如何能饶得了你!”。 这个罪名有点大,绿衣丫鬟春喜立刻就急了,虽然知道,她们三少奶奶对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宽厚,可眼下这罪名要是落实了,自己可不得一顿好罚? 心里害怕,也是想到自己的来意,春喜生怕再被人打断回禀一般急急道。 “宁嬷嬷,奴婢不是有意的!先前奶奶不是吩咐我们说,待到六姑娘醒了就直接来报的吗?我这不是怕奶奶担心,屋里姑娘一醒来,我就急忙来跟奶奶回禀了。”。 宁嬷嬷一听也跟着挂牵的确认:“是咱们姑娘醒了?”。 春喜急急点头,“嗯,醒了,醒了,我们姑娘刚刚醒的。”。 知道这是大事,宁嬷嬷也不耽误,挥手让跪着的三人起来,让半芹半夏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她却急忙招呼着春喜跟着她进屋。 第七章 奶奶奶奶六姑娘醒了! 这种种的变化,都让她这个老婆子不由的担心。 她家的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啦?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变化的? 是从她们院里的六姑娘栖姐儿溺水昏迷后才开始的吗?宁嬷嬷不知道,也猜不到…… 炕上的李玉蓉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忠仆心中的各种担忧,她在听到奶嬷嬷的回禀,在看到底下跪着的是自家女儿的贴身丫鬟后,李玉蓉的心里一时间闪现了很多很多,然而最终却全都化为了坚定。 她也不看跟随宁嬷嬷进屋后就直接跪在地上,趴伏在地等待发落的春喜,只是径直抬眼看着宁嬷嬷。 “妈妈,刚才我跟您老说的话,您老都记住了吧?”。 宁嬷嬷点头,只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姑娘放心,老奴都记着了。”。 “那就好!”,李玉蓉点点头,眼中再次闪过宁嬷嬷根本就看不懂的情绪,伸手拿起炕桌上那封密封好的信,递给宁嬷嬷后再度开口:“妈妈,那就麻烦您老了,一定要把这封信亲手交给我大哥。”。 “好,姑娘放心,老奴一定办到。”。 “妈妈办事,我自然是放心。”,说着话,同时又伸手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荷包塞到宁嬷嬷手里,“妈妈这是路资,还劳烦您老立刻出发,一刻都别耽搁。”。 “姑娘,这么急吗?老奴还想着去看看咱栖姐儿一眼,明儿个再……”。 听得宁嬷嬷的话,李玉蓉摇头,“妈妈,事急从权,耽搁不得,我也只能依托您,只放心您啊!”。 “姑娘!”,既然她的姑娘这般倚重她这把老骨头,便是她豁出命去,也当要把她家姑娘的吩咐办好啊! “姑娘您不必再说,老奴这就去。”。 见宁嬷嬷松口应了,李玉蓉脸上露出丝笑容来,伸手轻拍着握住自己手的那双苍老的手,李玉蓉叮嘱了句:“妈妈且带上我那奶兄弟跟着您一道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这样我也能放心,不必时刻记挂着您老。”。 听到还要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跟随,宁嬷嬷当即皱了皱眉,有不解的还要再开口说,却被李玉蓉抬手制止。 “妈妈,这事情听我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叫您一个老人家独自赶路,有我奶兄弟照应着,我才能放心,如果您要是不同意,那这送信的活,我另外安排人去便是。”。 见到自家姑娘认真,宁嬷嬷还能怎么办?老人家只得无奈叹气,点头服软。 在她心里,自家姑娘在这偌大的乾国公府过的甚是艰难,谁叫那些夫人奶奶们身后支持的娘家,不是公侯,就是世家,也就她家姑娘,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在岳州当太守的老父亲,以及刚刚中举的兄长了…… 想到此,宁嬷嬷咬咬牙,心里发狠,便是为了委屈的姑娘以及苦命的姑爷,还有二人膝下的两位小郎君与姐儿考虑,她都要亲自去跑这一趟,好好完成姑娘的托付才是! 所以最后,宁嬷嬷哎哎的应了,也不再耽搁时间,便带着李玉蓉给的东西,直接出了宝荣院,走了偏门出了乾国公府。 按照她家姑娘吩咐的,直接去铺子里找了儿子后,他们再寻个可靠的镖局或者商队,今日就南下去往苏州找舅老爷去! 直到宁嬷嬷走了,李玉蓉这才有功夫看着地上跪着的春喜。 “春喜,六姑娘醒了?”。 春喜也知前头因为自家姑娘醒来,她因过度欣喜而一下子忘记了规矩,这会也怕三奶奶责罚,忙磕了一个头回话。 “启禀三奶奶,六姑娘醒了,六姑娘刚醒来,奴婢便记着奶奶您先前的吩咐,赶紧就过来回禀了。刚才奴婢一时激动失态,还望三奶奶责罚。”说完,又是一个头碰的磕下。 李玉蓉却不甚在意的挥手,示意春喜起来回话。 “别磕了,没有怪你的意思,想必你也是因为姑娘醒了心里高兴,便不罚你了,不过日后可不兴这么毛躁。”。 知道自家奶奶不罚了,春喜自然高兴的无以复加,还想磕头来着,却看到上头自家奶奶不认同的眼神,她忙就站起身福了福身,“三奶奶,那您现在要过去看看六姑娘吗?”。 想到那个女儿,先前李玉蓉眼里的各色情绪纷沓而至,最终却也都化为了坚定的笑意,点着头,“自然是要去的。”,说着,李玉蓉忽的提高了点音调,朝着外头喊了声,“半芹、半夏。”。 刚才还被宁嬷嬷训了,这会一直在廊下候着的大丫鬟半芹与半夏,听到屋里自家奶奶的呼唤后,两人对视一眼,忙就齐齐起身往屋里来。 进到屋里,看了眼没被处罚的春喜,两大丫鬟心道果然,还是她们家三奶奶心肠最好,整个乾国公府算下来,她们家奶奶都比其他几个院里的夫人、奶奶们都好! 这整个乾国公府里头,还能有哪位主子,能有她们三奶奶这般体贴下人? 只是可惜啊,三爷跟三奶奶也是苦命的,谁叫他们三爷偏偏是庶出三老爷的儿子呢? 在这老国公还在世掌家,由嫡枝大老爷为世子,庶出三老爷又早早过世的情况下,即便他们三爷是庶出嫡枝,也同为国公爷的孙儿,却怎么也比不得人家嫡枝嫡出呀! 两个大丫鬟心里还在感慨着,上头的李玉蓉却已经自炕上下来,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半芹、半夏,你们唤上香草与香茅,还有春喜一起,招呼几个粗使婆子,抬带上我先前准备好的那几个箱子一道,随我去姑娘院里去。”。 “是,奴婢遵命。”。 得了吩咐,屋里的三个丫鬟齐齐应是,随即半芹上前来帮着李玉蓉整理衣衫,半夏却领着春喜出去,按照李玉蓉的吩咐,出门找另外两个在院里候着的二等丫鬟,并粗使婆子去了。 与玉荣院右侧小门相连的另一个精巧小院中,此刻躺在院子正房西厢雕花大床上的肖雨栖,睁眼看着头顶淡蓝色的帐幔发着呆。 她这就算是穿越重生啦? 第八章 你当她长到十岁她容易吗? 明明她还记得,自己被那什么牛头强拉着,来不及告别那位好心的姐姐,也来不及问清楚姐姐叫什么名字,她眨眼间就被带到了一处光门前。 不等她说什么,身边的那位半兽人牛头怪,就把她刷的一下推进了那道光门。 当时自己只觉得眼睛刺痛,身周流光急速的划过,来不及捂住酸涩发胀的双眼,一阵失重感传来,等她努力睁大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拉的时候,她便被入目的一双小手,以及耳边传来的慌乱,还有那个莫名其妙跑出去的绿衣女性给惊呆了。 话说,她是知道自己要来什么穿越重生,可那位美女姐姐也没有告诉自己,她得重生在一个幼崽身上呀? 真是,你当她好不容易长到十岁,日日过着捡得了垃圾,打得了流浪者的生活,她容易吗她!如今嗖的一下,再度缩水? 唉!这是多么,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肖雨栖再次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的抬起自己雪白柔嫩,且软乎乎的小爪子在眼前晃了晃,再晃了晃,眼前的现实,打击的她好想哭,欲哭无泪的哭…… 话说,她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的挣扎着活到了十岁,眼下却又让自己重生到个小屁孩的身体里,这是存心玩她的吗? 好憋屈…… 正无奈的感慨着自己的新五短身材,憋屈着自己渺茫的未来,肖雨栖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装深沉,却吓坏了屋子里的一干丫鬟的时候,突然,外间传来了春喜的声音。 “三奶奶来看六姑娘来了……”。 听到外头的声音,正跪在肖雨栖床前的大丫鬟绿柳,跟二丫鬟春暖赶紧掏出手绢,擦拭着因为担忧肖雨栖眼下这幅状况,而流下的焦急眼泪,二人双双起身。 春暖继续守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肖雨栖,而大丫头绿柳却迈脚就要往屋外去。 她们六姑娘醒来到现在了,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直愣愣的发傻,喊她她的不应,推她她也不动,着实是吓坏了她们这一干下人。 眼下奶奶来了就好,想来只要奶奶来了,平日里最黏糊奶奶六姑娘,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边急急往外迎,绿柳心里还一边这么想着。 “三奶奶午安。”。 见到已经进门的三奶奶李玉蓉,刚好迎到正厅的绿柳忙冲着李玉蓉行礼问安。 李玉蓉见了,轻轻挥手,示意绿柳不必多礼,嘴里却关心的柔声问着:“你们六姑娘怎么样了?”,边询问着,李玉蓉便率先往绿柳来时的西厢正房走。 绿柳随后跟上,一边答话,“回禀三奶奶,我们姑娘刚醒没多久,这会还躺在床上迷瞪着,我们怎么喊,姑娘她都没反应,您看是不是还得请府医过来瞧上一瞧?”。 回着话,绿柳先是看了眼跟在她们三奶奶身后的这一大摞人,看着这群婆子丫鬟们,把手里抬着的箱子都一一往厅里抬,绿柳心里虽有疑惑,可想到平日里三奶奶疼她们姑娘的架势,倒也没有说什么,只当是三奶奶这回又给她们姑娘张罗好东西了。 淡淡的瞟了一眼后,脚上的步子不由的加快,两步赶紧走到自家主子前,帮着撩帘子引路去了。 进到女儿房间,李玉蓉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发呆的孩子,她的眼中再次闪过复杂,随即有换上了欣喜与俨定。 快步上前,挥退跟着上前来给自己屈膝福礼的春暖,李玉蓉走近千工床边,轻轻的坐在了床沿上,目光复杂,轻声叹了口气,看着床上的肖雨栖,声音中带着心疼。 “栖儿,栖儿?娘,娘来了,娘来了!栖儿,娘的栖姐儿……”。 栖儿?娘来了?谁是栖儿?这是在喊自己吗? 还有,娘又是什么鬼? 虽然她搞不懂什么是娘,但是这个声音好温柔,好温柔,好悲伤,好悲伤,使得她听了都忍不住的心痛。 躺在床上发呆的肖雨栖,被床边阵阵深情的呼唤喊回神来。 依然不想去搭理这声音吧?可这声音听着实在让人心软,那温柔的语调,那股浓浓的爱意与歉疚,惹得肖雨栖就是狠不下心来,只能无奈的慢慢偏头看向来人。 这是?这是! 天!这是她的妈妈呀!就是她的妈妈呀!肖雨栖简直惊呆了!!! 谢天谢地,谢谢联邦统帅保佑,谢谢星际战神庇护,感谢帅叔叔,万分谢谢漂亮姐姐的帮助,她这是又见到她的妈妈啦? 只听哇的一声,肖雨栖突的就哭出了声来。 小家伙一边哭,还一边一骨碌的爬起来,跟缺乏安全感的幼兽一般,嗷嗷的哭着喊着,“妈妈……”,人就直接冲进了李玉蓉的怀里。 这还不算,肖雨栖一边激动的嚎哭,一边还死死的拽着李玉蓉身前的衣襟,一副打死她都不会再放开的架势,惹得李玉蓉深深的叹息。 还是一模一样啊……不过她庆幸! 叹息过后,李玉蓉抬手,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肖雨栖的头顶,“乖,栖儿别哭,娘在,娘在!从今以后娘都在!”。 随着头顶轻轻的抚摸传来,紧紧抱住失而复得母亲的肖雨栖,情绪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 从一开始的惊诧,到满心的委屈,再从满心的委屈,到失而复得的惊喜,这样的心路历程,肖雨栖短短的一个瞬间就尝了个遍。 她这会是真高兴,太高兴了! 原来,那个叫地府的鬼地方里,那位脸面的帅哥并不是骗自己的呀! 她的妈妈,果然是到了该见到的时候,自然就会见到了啊! 不过只要能见到妈妈,对于重新投入到这么个小屁崽子的身体里的那些怨言; 对于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关于小屁崽子记忆的怨念; 这些都在她见到妈妈的这一刻,瞬间统统化为乌有。 因为跟妈妈比起来,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抱着怀里失而复得的这个女儿,李玉蓉心里复杂难当,任由孩子在自己的怀里哭够了,她才看着下首的丫鬟发话。 “半芹、半夏,让丫鬟婆子们把我给姑娘买的小玩意都抬进来。”。 第九章 妈妈的科普棒呆了 “是。”,守在下首的两个大丫鬟,在得了女主人的吩咐后,众人齐齐福身,毕恭毕敬的应答,行完礼,人便相继有序的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外间,吩咐着侯在外头的二等丫鬟跟婆子们,让她们把刚才抬来的大箱子都抬到里屋,直到把四口箱子都放定以后,众人才在李玉蓉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见着几乎是赖在自己身上不肯起的女儿,李玉蓉好笑的点了点肖雨栖的额头,随即侧头看着身边的几个大丫头。 “你们也都下去吧,别都在屋里杵着,我跟姐儿说说话,半芹、半夏到外头守着;绿柳,你们姑娘才醒,你下去到厨房走一趟,给姑娘弄些好克化的食物来。”。 “是。”。 屋里的大小丫鬟们一一领命,再次冲着床边上坐着的主子们行了一礼后,才各自领命离开。 直到李玉蓉听到外间大厅的门被带上,她这才转而看着扒在自己身上的无尾熊,好笑的干脆一把抱起她,把肖雨栖抱着往四口箱子跟前带。 “栖儿,这些都是娘给你准备的东西,以后你可莫要再淘气,也别跟大房、二房的堂姐妹们比,咱们三房的身份尴尬,即便你是嫡出,你爹也是嫡出,可你爷爷却是庶出,咱们在这国公府里的境遇,还不能跟大房二房的庶出比,这么说,栖儿你懂吗?”。 额~问她懂不懂? 肖雨栖努力的睁大一双红肿的双眼,迷茫的看着面前的妈妈,眼中全是茫然。 她懂个屁啊懂!完全懵逼好吧。 先不说,这小身板的主人没有留下任何记忆讯息给自己,就是她妈妈嘴里所说的这些什么大房、二房,什么递出、输出的?她都全然不知那些都是啥玩意? 难不成这个新奇的世界,新奇的家里头,不仅有她的妈妈,还有什么重要的资源,需要秘密的递出输出不成? 看着怀里女儿迷茫的小傻样,甚至是孩子鼻端那因为激动哭泣,而冒出来的鼻涕泡泡,李玉蓉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伸手扯下腋下衣襟处别着的绣帕,捏在手里,轻轻的给女儿擦拭着眼角的泪珠,还有鼻端的鼻涕泡泡,李玉蓉也不嫌脏,擦完还伸出手指头轻点着肖雨栖的额头。 “栖儿,娘说的话你听不懂也没关系,但娘要告诉你的是,这几天你可得给娘谨言慎行一些,千万别去跟其他的人争论什么,除了你两亲哥哥,别些个兄弟姐妹你能躲着走就躲着走,可千万别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若是再如这回一般,为这着个小玩意就落得个淹水的下场,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娘跟你爹还有哥哥们怎么活?”。 耳边听着妈妈温声细语的唠叨,虽然很多的话,肖雨栖眼下也搞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多少明白了其中一些意思的她,仍不住的点头。 不管是什么,不管懂不懂,明白不明白,只要是妈妈说的,保管没错! “妈妈,栖栖乖,保证听话,妈妈放心,以后栖栖就跟着妈妈。”。 看着怀里失而复得的女儿一本正经的保证,李玉蓉好笑,再次轻点她的脑门,“那倒不必,你且忍上几日,待到……”。 话说到这里,李玉蓉突然收了声,脑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悠远的望向国公府嫡枝所在的主院方向,唇边勾起一抹肖雨栖也看不懂的莫名笑容,她觉得脖子有些凉。 李玉蓉脸上的笑容,不知怎地,让肖雨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让好不容再度遇见妈妈的肖雨栖特别紧张,两只小短手紧紧的抱住李玉蓉的脖子,嘴里担忧的连声喊着,“妈妈,妈妈?”。 察觉到怀里小人的不安,李玉蓉收回思绪,轻轻拍了拍肖雨栖的胳膊,“栖儿,傻孩子!来,娘带你看看娘给你准备的东西。”。 说着,李玉蓉就贴心的帮女儿穿好小鞋子,把她抱到地上站好,而后拉着她走到第一口箱子前,掏出钥匙,打开了这口自己吩咐宁嬷嬷置办,她亲自验看,锁好的箱子。 把箱子里一口小箱子抱出,拿起钥匙串上另一把小巧的钥匙,把这口有大箱子一半大小的小箱子打开,肖雨栖被里头金光闪闪的一片给闪瞎了眼。 “这是什么?”,保护的这么严密,是能量金石吗?肖雨栖心里纳闷。 李玉蓉看着这个女儿眼中的疑惑,笑着抓出一小把金瓜子来,拉着肖雨栖肥嘟嘟的小手,把金瓜子放入她的小手中,然后才捏着一颗在肖雨栖眼前晃了晃。 “栖儿,以后别去跟大房二房的姐姐妹妹们抢东西,她们有的,娘便是豁出性命去,定也叫你也能有! 喏,以后咱们栖儿且不必去羡慕外人。 这个是金瓜子,一颗有二钱重,五颗就有一两重,平日里一两能换十两银,但十两银却不一定能换得一两金,特别是在战乱的时刻,一两黄金甚至能换得十五两纹银。 而普通五口之家,一年到头下来的花销,顶破天去也不过五两文银,至于年景太平的时候,一两文银又可换一千个制式大钱,一吊钱能有十串,一串钱有一百枚,一枚是一文……”。 耳边是她妈妈温柔的语调,在跟自己细细解说着,这些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稀奇知识。 虽然她失落于,这金光闪闪的玩意并不是自己期待的能源金,可通过她妈妈这细致的科普后,本身就不笨的肖雨栖理解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妈妈给自己的这一盒子叫啥金瓜子的玩意,是可以买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东西的呀! 也就是说,有了这些金瓜子,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像在垃圾星上一样,过着苦巴巴的捡垃圾生活了吗?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中,这叫金瓜子的玩意,是如同星际信用点一样的货币存在啊! 才叫她遇见了妈妈,结果她妈妈就给她送上了这么多的货币,就只是为了怕她受人欺负,怕她攀比不过后会伤心,肖雨栖一时间给感动坏了。 第十章 四口大箱子的宝贝都给你收着 妈妈为了让她尽快的了解世界,为了让她免于嫉妒别人而使心灵扭曲,居然会这般仔细贴心的帮她科普异星知识。 肖雨栖表示,她的妈妈真的是太赞了,这种被至亲宠着、爱着、呵护着的感觉,真是让人又心酸、有甜蜜、又幸福呢…… 不由的,肖雨栖的小手紧紧的伸出,死死的抓住李玉蓉的裙角,惹得李玉蓉半蹲下身子,看着肖雨栖,眼带严肃的询问她。 “栖儿,娘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肖雨栖连连点头,铿锵有力的保证,“我都记住了,妈妈!”。 “好孩子!”,伸手揉搓着仰头望着自己的孩子脑袋,李玉蓉笑的温柔,嘴里却不忘了叮嘱肖雨栖,“栖儿,以后都不能叫妈妈,要喊娘知道吗?在这里,娘就是妈妈,爹就是爸爸,一会晚上我们全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看到你爸爸,你可千万不能叫错,要喊爹知道吗?”。 爸爸=爹?问题是,上辈子活了十年,她都不知道爸爸是何物,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所谓的爸爸呀? 她对爸爸的印象,还只停留在,曾经妈妈离世前,所留给自己的那个空间纽还有武器——随心上。 眼下突然冒出个爸爸爹来,肖雨栖有些忐忑,却在看到头顶妈妈关切鼓励的眼神时,肖雨栖果断点头,一点也不想她妈妈为难。 “知道了,妈妈是娘,爸爸是爹,见了爸爸要喊爹。”,估计这是异星的称呼,肖雨栖一点也没有意见的全盘接受。 只要妈妈不为难,那倒霉便宜爸爸她都是可以认的。 自己虽然还在介意,上辈子的短暂十年时光中,无论自己过的多艰难,境遇悲惨时有多期待,可她的爸爸却始终都未出现,可眼下只要妈妈开心,她都无所谓的。 果断的点头,换得了李玉蓉安心的笑容,她暗自握紧拳头,这就是她的女儿!她会好好保护好这个女儿的,一定会! 接着母女二人腻歪着,在李玉蓉的引导下,肖雨栖把这口箱子里剩下的东西,如银子、铜钱等货币都认了个全。 不仅如此,剩下来的三口箱子,也纷纷被李玉蓉打开来,她还拉着肖雨栖的小手,把里头这些花里胡哨的首饰、布匹、书籍、笔墨纸砚、还有妈妈说是药品的一小箱小瓶瓶,以及各种小孩玩的小玩意等等的好东西都看了一遍。 最后了李玉蓉才关上了箱子盖,锁上了四口大箱子,把钥匙交给肖雨栖,指着地上的四口箱子郑重的嘱咐肖雨栖。 “栖儿,这钥匙,还有四口箱子包括里头的东西,娘都交给你了,栖儿要好好收起来,不过切记,这些东西都是娘跟栖儿的秘密,是我们保命的东西,你千万要藏好,谁都不能告诉,这个你能做到吗?”。 看着她妈妈,哦不,是她娘严肃的面孔,肖雨栖想到倒霉爸爸,哦,不,是她爹上辈子留给自己的空间纽,她急忙联系了下脑域。 发现她绑定在脑域的空间纽,并未随着上辈子的爆炸以及自己的死亡而损毁消,虽换了副她看着就怪异的模样,倒也不影响使用。 毕竟上辈子她在垃圾星收集的那些‘宝贝’们,也都好完好无损的待在原地,肖雨栖忙小手豪气的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娘放心,这些都交给我,保管谁也找不到!”。 “好,有栖儿的保证,娘就放心了。”。 如此也不枉她醒来后,就急忙指使宁嬷嬷,暗地里把自己还有婆婆嫁妆中一些不是太贵重的东西变卖,换成了眼下这一千两的金瓜子。 更不枉费她花了好几晚上的功夫,独自一人清理库房,悄默声的把自己婆婆当初的一些值钱陪嫁,偷偷的拿出用着几口大箱子给收起来了。 还有费劲心力,找了诸多借口买回来的其他东西…… 嗯,交给女儿保管,她很放心。 至于她变卖了婆婆与自己的一些嫁妆变现,至于她偷偷藏起来的这部份贵重物品,对于府里那些贪财的小人们,她自是无需交代,可对于枕边人的丈夫,她想,她还是等找个借口跟他打个招呼才行。 不是想要骗他,而是眼下这些事情不方便与他说。 算了!今天女儿也醒了,别的事情再担忧也无用,眼下最难的还不是这些。 肖雨栖眷念的赖着她自认为失而复得的亲妈好半响,还是外间的丫头进来禀报说,宝荣院里有事情需要她妈,哦不,现在是娘,是她娘去处理时,肖雨栖才难得小孩样的,念念不舍,扭扭捏捏的目送她娘离开。 到了外间,看着外头自家女儿的三个丫头,李玉蓉对着大丫头绿柳吩咐。 “绿柳,你们姑娘累了,刚刚歇下,你让个小丫头守在廊下听吩咐就好,其他的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待到你们家姑娘醒了,你再领着人进去伺候,这会让她好好睡,谁都不要进去吵她。”。 “是,奶奶放心,奴婢晓得了。”得了三奶奶吩咐,身为肖雨栖大丫鬟的绿柳自然遵从。 规规矩矩的给主母福完礼,恭送主母离开后,绿柳点了院里一个得力的三等丫头,让她候在院外的廊下,好听候屋里随时会醒来的小主子的吩咐,自己则是领着二等丫鬟春暖、春喜回了她们的后罩房,各自去忙活各自的活计去。 虽然他们这一房在国公里头日子不算好,可比起外头平头老百姓的日子来,那是不知道舒坦了多少倍! 再加上院里当家主母的宽厚性子,那疼爱子女的劲头,使得她们这些伺候哥儿、姑娘们的丫头们过的很是清闲。 在不忙的情况下,她们用属于自己的体己做本钱,做些个绣品香囊什么的,寄放到与国公府相熟的绣铺卖了,换得了钱,她们掌院的三奶奶也从来不管。 卧房里目送娘亲离开,心里正不得劲的肖雨栖,全然不知道,她这辈子的亲娘已经贴心的给她安排好了一切。 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帐幔顶发呆许久的肖雨栖,一直等不到人再进来后,她才慢慢的收拾好情绪,调整好心情,开始有兴趣关注起屋子里的这些个箱子来。 第十一章 自带翻页功能的四不像是自己的空间纽? 身为一个在垃圾星长大的孩子,她连各色各样的垃圾都喜欢收集,更不要说眼下这些,看着她娘就很宝贝的宝贝儿咯! 想当初在垃圾星挣扎求存,要不是机缘巧合的以脑域绑定了那个,据她妈妈说,是她从未见面的不负责任老爸留下来的空间纽的话,她即便是想要收集那些,在别人眼中是垃圾中的垃圾,在她眼里却都是宝贝的宝贝们,她还没那么大的地方藏呢! 一想到她脑域中,那个永久绑定的空间纽,肖雨栖暮的想起,好像自己在进入那劳什子地府前,在逃离星舰,在最后闭上眼睛前,她依稀的记得,自己那空间纽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来着? 想到此处,她也不忙着满足自己的收集癖了,忙就调动精神力查看起脑域绑定的空间来。 查看之下,肖雨栖嘴角都忍不住的在抽搐。 泥煤的,她脑域里的这个四不像到底是啥玩意? 她看着,怎么像是那本据说坑人不浅的万法大全? 啊不,也不像! 肖雨栖唰的一下自床上坐起,两腿交叠的盘着,右手横在胸前托着左手,左手则搓着下巴做思考状。 嗯,这模样又有点像自己绑定了的空间纽! 只是她的空间纽是圆的,万法大全是方的,为何眼下自己这个明明应该很正常的空间纽,呈现的却是圆形,而最上头却刻着术士万法大全几个大字,正讥讽的看着自己呢? 莫不是这两糟心玩意,在没有经过自己的允许下,它们私通(私自)融合啦?啦,啦…… 真不怪肖雨栖会这般想,身在垃圾星长大,她日日干的事情,就是在垃圾山里翻垃圾寻‘宝藏’,从来都没有上过学的她,能有这般神奇却又该死的正确的猜想,那都是很牛掰了好不好? 想到脑域里的这颗空间纽中,还存放着她那么多的宝贝,想到这是让她赖以生存的空间装置,肖雨栖这会也急了。 她的空间纽可千万别不能用啊!她得赶紧试试。 这般想着,肖雨栖如小泥鳅一般的滑下床,伸手抚摸上刚才她娘带来送自己的箱子,集中精神念力连通脑域中的怪样空间纽,心里默念收进去。 瞬间,手下的触感消失,肖雨栖欣喜的发现,手下正抚摸着的箱子消失了踪迹。 万幸,还能用! 这可是她在陌生的地方保命的好东西! 想到曾经自己千辛万苦收集的那些宝贝们,肖雨栖忙集中精神力探入查看。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她着实吓了一大跳呀! 马丹的,这还是她的空间纽吗? 为什么明明应该是空间纽的空间,此刻变成了一本悬浮着的书?居然还是那本狗屁的术士万法大全,自带翻页的书? 心急之下,肖雨栖调动精神力,查看起这倒霉催的万法大全,结果急忙查看的时候,她莫名的糟心,特么的,眼前自己查看到的这些个到底是什么鬼? 为什么? 为什么她曾经收集的那,如过了期的提升剂; 变了质的营养液; 使用就能量溢散,准心还不好的激光木仓; 缺了外壳的净水收集器; 被她打了好几个补丁修复的多功能帐篷; 等等这些五花八门的宝贝,包括自己最最重要的,唯一存放了自己跟妈妈合照小相的项链,为何都存在倒霉大全的纸张上? 存在上头她都不说什么了,这些小妖精们,还一样样的被分门别类的,刻画在了正在翻动着的不同页面? 比如能吃进嘴里的过期营养液在一页,比如净水器跟帐篷又在一页…… 肖雨栖表示好懵逼! 自己的宝贝们都被刻印进了书本里,那她还能拿出来用吗? 心塞的再次心念一动,发现刚才自己收进来的木箱子,此刻就被刻在,随着她的意念停止而竖立着不动的这页纸上时,肖雨栖瘪着嘴一脸无奈糟心。 心想着,这些可千万要能拿出来才好啊,不然她的损失可就大发了,最重要的是,这些可都是她的妈妈特意给自己准备的宝贝,呜呜呜,内心悲伤逆流成河…… 心里正想着,万法大全的这页纸张发生了变化,那占据一小角位置的箱子,果然就很听话的消失,瞬间出现在了刚才它消失的房间地面上。 看到这一变故,肖雨栖激动的惊呆了,顾不上担忧难过了,忙欣喜的上前查看她的宝贝箱子。 乖乖,箱子完好无损,里头的东西也一样不少,哈哈哈,发了发了,虽然这万法大全啥的她不甚喜欢,可若是能把她那乱糟糟的空间纽自动分类保存,那可是比智脑还好用的存在啊! 简直是懒人必备啊有木有? 查看着脑域中,那还剩下厚厚一层的空白页,肖雨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土豪啊有木有? 发现自己珍藏的小妖精们一样不缺,肖雨栖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瞬间放了心。 心里美滋滋的,不过想到要避人耳目,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怕这里的陌生人追究箱子的去处,肖雨栖也知道,箱子不能明目张胆的收,不过箱子里的宝贝们嘛?她一定不能放过。 为了好好保存这些,妈妈交给自己保管的宝贝们,肖雨栖莫名想到前头翻查时,在一个页面看到的,她早就忘在脑后了的军用收藏袋,她瞬间有了主意。 精神力触碰到那页纸,肖雨栖放出了一打透明却看着陈旧的储存袋,好用来装箱子里的东西。 这种储存袋有一定的空间、塑形、耐造功能,而且因为透明的缘故,里头存放的是什么东西,在下次寻找的时候也能一目了然,它可是星际最实用的军需用品,是军队用来储物用的必备品,而她之所以有好多,估计是哪个军淘汰下来不用的破烂货。 倾倒在垃圾星堆满了一大片地方,被她捡到以后,自己还花了好久的功夫,分尸了好些个破烂的存储袋,才修补好了五百多个损坏情况稍微好些的储存袋。 而她之所以会动用储存袋来装箱子里的东西,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那小心谨慎的缘故。 第十二章 便宜别人也不便宜这一府的狼 在垃圾星生存,没有点谨慎的性格,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眼下到了陌生的新环境,除了她妈以外,别人她谁都不信任,再说,箱子里的这些宝贝都是她妈送给自己的礼物,她自然要好生保管。 为了怕除了妈妈以外的陌生人怀疑,她可不得避人耳目的,悄悄摸的收走箱子里的东西,留下个壳子在外头忽悠人? 反正箱子外头有锁头,等她收光了以后,她就把箱子锁起来,至于里面的重量问题?嗯,待会她偷摸出去用空间纽运点等重的土回来,装箱子里后再锁上,拿来忽悠这满屋子的陌生人好了。 等她把所有箱子清空,麻溜的锁上了箱子后,小家伙贼满足的感慨。 这厢摸清了路数,收好了一切该收的宝贝后,肖雨栖又是如何鬼机灵的,把守在外头的丫鬟招回屋子里来,然后又是如何不动声色的套话、了解情况的暂且不提。 只说回到了自己院落中的李玉蓉,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又招来身边的心腹丫头,让人去库房领了两匹下人用的细棉布回来后,自己就抱着两捆细棉布,在屋子里忙碌起来。 她得加快点动作,算上自己与丈夫,还有三个孩儿,她必须得不加以他人的亲自动手,做出五套边角能藏纳银票的亵衣亵裤才能放心。 李玉蓉手脚不停,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忙活着,不知不觉间,屋外的天色都暗了下来,屋里头下人都自发的掌灯了,忙碌中的李玉蓉也毫无所察。 直到肖文业踏着夜色归来…… “蓉娘?”。 恍如隔世的听到丈夫带着欢喜的声音传来,李玉蓉自忙碌中醒过神来,抬起眼望着站在面前的丈夫,李玉蓉眼中闪着泪光。 自家的媳妇自己很了解,看到媳妇表情有些不对,肖文业顾不上心里的疑惑,拉着宝贝妻子的手心疼坏了。 “怎么啦蓉娘?可是府里头又给你气受啦?”。 自己身后的这个家族,家族里的这些人,特别是那些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所谓嫡枝是如何作态的,肖文业太清楚不过了。 他只可恨自己姓肖,可恨这国公府不分家,如若不然,自己当初也不会为了保全小家,硬生生的弃文从武,更不会让妻儿在这个偌大的国公府里日日遭受闲气。 怪只怪自己没本事啊! 看着丈夫自责的模样,李玉蓉就知道丈夫这是又想多了,不愿在意的人自责难受,李玉蓉忙压下眼里喜悦的泪水,连连安抚。 “夫君我没事,你别多想。”。 “没事?真的没事?”,肖文业一脸关切,得到的是李玉蓉温柔的笑着摇头,“我真没事。”。 “蓉娘,我不信,你就是爱瞒着我!你看你,眼眶都红红的,肯定是伤心了,你可别欺我,别跟我说你眼眶红了,是因为做这些衣物的缘故。”,肖文业手指着妻子身边的衣物。 看着这样的丈夫,刚刚压下的酸意再次涌上心头,李玉蓉觉得自己又要哭了。 不过为了不让眼前的呆子多想,也不想他出去找大房二房图惹事端,李玉蓉只得赶紧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夫君,我与你说还不成,你别急,先坐下来喝口茶。”。 拉着丈夫在身边坐下,接过下人很有眼色端上来的茶碗递给丈夫。 见丈夫接了茶碗,李玉蓉才开口,“夫君,你刚下衙还没用晚膳吧?”。 喝了茶,把茶碗递给身侧候着的丫鬟半夏,眼睛却是看着李玉蓉的肖文业回答道,“是还没吃呢,蓉娘随便让下人做点上来,你陪我吃点。”。 边上另一位大丫鬟半芹听了,护主心切的她忙道:“三爷,奶奶也还没吃呢。”。 肖文业一听就心疼了,“都这个时辰了,蓉娘你怎地还没吃?”,关切的说完,肖文业转头看着丫鬟,“不行!半芹你赶紧去厨下,让他们做两道你们三奶奶爱吃的菜来,一会让你奶奶陪爷一道用饭。”。 “唉!”,半芹得了自家三爷的吩咐,赶紧欢喜的领命去了。 这几天以来,她们奶奶的举动实在是奇怪,自己做下人的不好多言,只期待今个三爷终于下衙回来了,自家奶奶的心情能好点。 眼下爷陪着奶奶一道用膳,想来奶奶该高兴了吧? 想到自家主人高兴,连平日里最讨厌去大厨房的半芹,这会子脸上都没有了厌烦。 下人都退出了屋子,肖文业执起妻子的手,怜爱的看着妻子。 “好了,蓉娘,眼下屋里没有外人,这下你总该跟你夫君老实交代,今日是为何难过了吧?”。 感情过了半天,她家这位细心体贴的丈夫啊,还记着这一茬呢! 她该为自己能拥有这般疼人的夫君感到高兴,可是有些事,她不能说,就只能拿其他的话安抚他。 “夫君,对不起!”。 “怎么啦这是?你我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须此言?”,面对妻子突然的道歉,肖文业惊讶坏了,语气有些急。 “夫君,算着日子,不日我父亲不是要过寿了么?我就琢磨着该送点什么寿礼回去,结果……”。 想到自己这一房但凡有点财产,不是被大房二房的嫡出嫂子们以各种借口讨要走,就是不得已为了自己的小家能过的安稳些而渐渐掏空。 也是,在这个会吃人的偌大国公府里头,他们即便是想喝一碗粥,想给三个孩儿补补身子,这些都得自己掏钱买啊! 想着自己日渐减少的嫁妆,想着婆母还剩下的那些嫁妆,说不心疼,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想当初自家的婆母,那可是出身苏淮盐商,作为独女的婆母,可是带着几乎整个娘家的家当,足足二百六十抬嫁妆嫁给了国公府的庶出公公的呀! 如今公公婆母人俱都不在了,那些嫁妆财物也…… 想到这些,李玉蓉心痛,不过在想到以后的日子,随即她又笑了。 再过不久,这些财物哪怕将要便宜了别人,也终归不会便宜这一府的狼! “蓉娘?”。 第十三章 将来我也给你挣诰命 看着自家妻子说着说着就走了神,肖文业不由得出声唤醒了妻子。 李玉蓉收回跑远的思绪,“夫君,我的库房里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件了,想着你曾经跟我说的那些话,就准备去看看婆婆的嫁妆,想着先匀一两件过来用用,结果我去清点了后发现,婆婆的嫁妆剩下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皮毛……”。 想着婆母库房剩下的那些东西,李玉蓉心里恨又升,又想到这两日,自己吩咐心腹暗暗转移出去典当急卖的那些,李玉蓉心情松了松。 琢磨着眼下拿这个做借口跟丈夫说了也好,哪怕事后被爆出来,自家夫君心里也能有个底,便继续道。 “没办法,我想着就如你说的,就婆婆剩下的这点东西,与其再便宜大房二房,不如我们自己先暗暗处理了,我这不是急着用,就让人把那些东西偷偷带出去换银子了,夫君,你不怪我吧?”。 怪她?怎么可能! 他怪自己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怪这样一个温柔体贴,还异常贤惠的好妻子? 怪只怪自己无能没本事啊! 心情复杂的伸手一把搂住身边的爱妻,肖文业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责。 “蓉娘,跟了我,委屈你了……”。 他家蓉娘的品貌,配公候嫡子也是值当的,配个了自己,当初他都觉得自己简直走了狗屎运了! 照道理,泰山大人的寿辰,寿礼合该是自己这个做女婿的来操心才是,结果还是他家蓉娘太贤惠,这些都帮着他考虑的全全面面,自己又有何颜面能怪罪妻子动了母亲的嫁妆? 他自己要是能有本事挣多多的银钱,妻子又何至于…… 想到这里,先前归家时,自己心底里那点子,因为升职涨俸的兴奋劲也完全熄灭了。 当初被大房二房嫡枝忌惮,不得已,他好好的书读到一半就弃了,困兽之下,为护妻儿,他不得不选择了从军入伍。 大黔朝重文轻武,入了行伍,他与举业再无缘份,而且身后没有背景,他也只能在底层慢慢挣扎,想来这才是大房二房乐意看到的局面。 在城防营中混了这些年,好不容易从小队长走到了今日校尉的职位,今天刚得了任命,知晓以后自己每年的俸禄由十六两银子涨到了二十两银子,再加上上头分发下来的一些额外收入,每月怎么说也有三十两的收入。 想着今后自己再努力些,想着以后即便是分了家,想着即便是一家人过的俭省一些,三十两也够他们五口人过的很舒坦了。 自己才觉得,自己有能力养活妻儿了呢,现实却又狠狠的给了他当头一棒。 现在想来,刚才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欢喜个什么劲! 想着妻子在家中的艰难,想着自己母亲留下的偌大嫁资,与其被府里高高在上,一直端着的大房二房得了去,那还不如自己先把家财给败掉。 “蓉娘,娘的那些东西,你看着办,要是能换钱的,你都拿去换掉,换成银子你就好生收着……”。 肖文业也算是看透了整个乾国公府了,对于这座可以吃人的公府,他没有期待,也没有留念。 听着丈夫给自己吃完了定心丸,李玉蓉心里感动的久久无法平静,看着丈夫紧紧拽着自己的大手,李玉蓉心生伤怀,“夫君!”。 “三爷,奶奶,饭菜婢子已经取来了,您看是摆到炕上还是摆到小花厅?”。 就在夫妻二人抱在一起互相依靠,互相取暖的时候,外间传来了丫头回禀的声音。 李玉蓉及时收拾好心情,冲着门帘外吩咐,“就摆小花厅。”。 声音落下,外头的半芹应是告退,李玉蓉却拉着丈夫的手,“夫君,妾身先陪您用饭吧。”。 “好。”,他们过了饭点,每吃的一口饭食,那可都是需要他们自己掏银子去厨下买的! 此刻饭食来了,他们夫妻二人不好好享用那就是傻。 夫妻二人来到小花厅坐定,分别转过身,伸手入铜盆,在早已侯在这里,手中端着铜盆,捧着热巾子的丫鬟们的伺候下,夫妻二人洗了手,这才开始用餐。 他们不喜人过度的伺候,看到半芹、半夏还要上来帮着布菜,李玉蓉挥手示意她们下去,等小花厅就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了,李玉蓉才手执公箸,给身畔坐着的丈夫夹菜。 夹了一筷子的溜三丝到丈夫碗里,李玉蓉这才想起,刚才丈夫刚归家进屋,喊自己时语气中的喜悦,以及她抬首时,看到的丈夫脸上那来不及收回的笑容,以自己对丈夫的了解,她微笑着问。 “夫君,先前妾身观你欢喜,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得妻子问起,本忧心妻子,自责自己无能,从而忘到脑后的升迁加薪便又跳了出来。 原不该讲,只妻子问了,肖文业停下了举筷的动作,面上带着些不自在与自嘲的笑,“那个蓉娘啊,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玉蓉笑的越发温柔,配合着点头,“嗯,不是什么大事,夫君你就说说吧。”。 看妻子模样,就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想着刚才糟心的事情,自己也想让他的蓉娘高兴高兴,脸上便扬起笑容,“蓉娘,你夫君我升职了,如今是正七品的召武校尉,每月的俸禄涨到了二十两呢!”。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李玉蓉高兴的站起来,朝着身边的肖文业福了福身,“妾身恭贺夫君。”。 肖文业赶紧伸手扶起妻子,脸上有着微不可查的羞愧,握着妻子的大手不由的紧了紧,“蓉娘,以后我再卖力干,将来我也给你挣个诰命,让府里头这些势利眼都尊称为夫人。”,而不是什么三奶奶! “嗯,谢谢夫君。”,谢谢!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因为挂心栖姐儿,自己一直都没能跟夫君好好的坐下来一起吃过饭,说过话。 直到后来,等她想要跟夫君好好说话时,迎接他们的,却是满府的被围,被抄家,被流放…… 算着日子,就快了! 第十四章 这日子才叫舒坦 虽然自己幸运的能重活一把,可她并不打算扭转危机的局面,第一,她不想;其次,以自己的身份能力,她也做不到…… 如今的乾国公府,还是那所谓的老祖宗周氏暗中掌家,她的两个好儿子,也就是府里的世子爷跟二老爷,也早已经踏上了二皇子的战船,那大逆不道的事情,想必不久后也即将败露。 现在想要脱身,想要假死遁走避祸,都已然不可能了…… 覆巢之下,危机之时,她——浴血重归的李玉蓉,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自己的家,保护好自己的丈夫与儿女,只想弥补…… “蓉娘?蓉娘?你怎么啦?想什么心事?”。 李玉蓉想的出神,边上的肖文业发现妻子的不对,忙出声唤她。 李玉蓉及时回神,努力的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扯着僵硬的唇角冲着丈夫笑笑,急忙转移丈夫的注意力。 “夫君,升官涨俸禄,与我们一家来说是大喜事,您看这样好不好,明日你不是不上营么?妾身想给您庆祝庆祝,明儿个下午,等楼儿,杨儿下了族学,妾身领来栖姐儿一道,我们在屋里给您摆一桌,一家子好好乐呵乐呵可好?”。 如若不然,等将来被抄家流放西北后,他们想一家子想要安生团圆的坐下来好好吃顿饭,那都是很奢侈的事情了啊…… “成啊,蓉娘你看着办,只是要辛苦你了。”、 “你我夫妻,说这些客套作甚。”。 李玉蓉笑的柔柔,再次给丈夫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水晶肴肉,心里却已经琢磨开,明天他们小宴的菜色来。 如果可以,明日她哪怕要花上大价钱,去便宜大厨房里的吸血虫们,也必定要把一家人都喜爱的菜肴给端上桌来! 翌日清晨,肖雨栖是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清醒过来。 她喜欢下雨天,更喜欢在下雨的清晨赖在床上,抱着被子,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不起身。 服侍她的丫鬟进房,站在千工床外头的脚踏上,喊了她都三回了,肖雨栖就是窝在被窝里不肯起。 在垃圾星的时候,下雨是天的恩赐,因为只有下雨,自己才能痛快淋浴,才能喝到没有被遍地垃圾污染的干净水源。 如今换了个对自己来说虽然是很陌生的世界,不过怎么说呢,不用在追雨而生,不用再操心吃喝拉撒穿,不用再时刻担心地方自己被打劫,再想到昨晚自己吃的超美味食物,想到这个地方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妈妈,肖雨栖那个美的呀,跟小乌龟样的趴在温暖的被窝里,笑的咯咯咯的。 就因为自己的肆意赖床,今晨的朝食,她是没工夫去往亲娘的院子,跟风雨无阻,哪怕下刀都得去念族学的哥哥们一起用膳了。 正房等着孩子们用早膳的夫妻二人,听到自家宝贝小闺女赖床了,肖文业哈哈大笑,吩咐丫头随她去,这一结果,惹得围坐在边上的两个臭小子们羡慕不已。 他们家的栖栖可真幸福啊! 好不容易爹娘都在,小妹居然还可以赖床?为什么他们就得那么辛苦的去族学?唉,做男人好难! 床上的小家伙,一直是等到约莫巳时初,屋外的雨停歇了下来,她才算是赖够了,这才懒洋洋的爬起来。 放任自流的享受了一把下人的贴心服侍,伺候着她穿好了自己觉得很漂亮的复杂衣裙,又仰头等着丫头们温柔的帮着自己洗了脸,可以说除了漱口跟拉粑粑是自己干的,连擦小屁屁,都有美女丫鬟们负责到底。 等她晃悠着两条小胖腿,坐在自己屋里中厅的圆桌团凳上,吃着美女丫头们喂到嘴里的美味鱼片粥,肖雨栖心里那叫一个感叹。 这日子,舒坦! 这顿饭,对于上辈子吃惯了一天两顿,或者是一顿,更甚至有时候运气不好找不到吃的时,一天一顿也轮不上的肖雨栖来说,眼下的鱼片粥配精致小菜,可不就是早午饭? 毫不浪费的扫光了桌上的大小碗碟,在一干伺候丫头的惊愕眼神中,肖雨栖跳下团凳,拍了拍鼓鼓的小肚子,指着自己看的最顺眼,也就是昨天在她床前伺候了一天的丫头绿柳。 “你,领着我去溜达溜达。”。 被点到名的绿柳上前一步,对着肖雨栖福了福,“是,姑娘想去哪里逛逛?”。 想着昨日妈妈送来的几个箱子,自己可是全部都搬空了的,以自己多年混迹垃圾星的谨慎,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箱子里填满。 可惜,自己的宝贝那可都是好宝贝,舍哪一样她都肉痛。 眼下这看着像是属于自己的屋子,身边人来人往的这么老些人,想来只要不是个蠢的,就能记住屋里的家当,最起码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呀。 如此,肖雨栖觉得,自己必须得保险起见,想拿屋子里的东西拆东墙,补西墙是不行了。 什么都舍不得,那就甭舍得了。 趁着现在有空,让地头蛇带着自己出门浪一浪,一来了解了解地形,二来嘛,她顺道的去外头挖点土啊、石头啊什么的,回头拿空间装了,再悄悄摸的带回来装箱子里不就完事啦? 嗯,就这么办! 想明白了,自认为有了好主意的肖雨栖,看了看外头,背着小胖手,迈着六亲不认步伐一马当先,一边走,还一边吩咐,“你就带我随便走走,领着我看看树啊,花啊什么的。”。 听了自家姑娘的话,绿柳忍不住噗呲一笑,她们家的姑娘,怎生这般可爱? 昨日看到姑娘那般遭罪,她的一颗心跟着都要担心坏了。 好在姑娘今个大好,看着还活蹦乱跳的,还晓得要出去溜达溜达,她们家的姑娘就合该活泼些,溜达好呀,极好! 不过出门前,看着门前的湿润青石板,绿柳赶紧喊屋里的姐妹,“绿珠,你赶紧把姑娘的那身哆罗呢的观音斗篷拿来,刚停了雨,外头凉,姑娘才大病初愈,可不能冻到。” “哎,来了。”。 都是好丫鬟,刚才听肖雨栖要出门溜达,另外一个大丫鬟也想到了问题早就动了,绿柳一喊,绿珠就抱着一件粉红色的观音小斗篷出来了。 第十五章 她哪有功夫找姑娘 绿柳接过披风,快速的搭在手腕上,来不及跟姐妹打招呼,忙转身跟上已经溜达出几米远的肖雨栖,拉住一脸新奇的小主子,绿柳好笑着,蹲下身子来仔细的给小主子穿好斗篷,把后头的帽兜给小主子戴好,温柔体贴的帮着整了整小主人的衣襟,这才站起身,落后自家小主子半步,亦步亦趋跟随着肖雨栖出了她居住的小院。 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空气可真好啊! 特别是在雨后,虽然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芬芳,但是架不住味道是真的清新冷冽啊! 肖雨栖怂怂小鼻子,闻着空气中泥土的味道,突的脚下的小步伐迈的飞起,没多久功夫,就窜到了公府的后花园里。 请原谅没有读过书,词穷不会形容的肖雨栖童鞋,面对此刻雕梁画栋,流水潺潺,惟妙惟肖,让人目不暇接的亭台楼阁、花园假山、小桥流水,肖雨栖简直都张大着一张小嘴,惊呆了有米有? 真真是,太,太,太,太他妈的漂亮了! 发现走在前头的姑娘,愣愣的站在廊下,呆呆的看着面前她们早就习以为常的小花园发傻,大丫头绿柳不由的出声,“姑娘,姑娘?”。 “啊?”,肖雨栖茫然的回头。 那呆萌的小模样,惹得绿柳噗呲一笑,上前蹲在小主子面前,爱怜的摸了摸小主子柔嫩的小脸蛋,给她整了整披风的帽兜,问,“姑娘想去哪里转转?不然我领着您去找四姑娘一道玩儿?”。 虽然四姑娘肖雨梅是嫡枝二老爷膝下的嫡孙女,不过自家姐儿也不差,总归是三爷的嫡女,平日里也因为年纪跟四姑娘相近的缘故,她家的六姑娘也跟四姑娘玩的来。 以前他们家姑娘也就爱跟四姑娘一道玩闹。 她去找什么四姑娘哟!明明到外头来溜达,她为的可是正事,哪有功夫找姑娘? 肖雨栖严肃的摇头,“不去,你就带我四处转转。”。 得!今个她家姑娘也不知道是起了哪门子的兴致,转转就转转呗,绿柳很配合的点头,“也成,姑娘,那我领着您四下转转,不过您可得先应了奴婢,回头咱们转悠转悠,您可得跟着奴婢回屋去,可成?”。 眼下虽然是夏日,可惜今晨才下了雨,天气还是有些凉,自家姑娘可是大病初愈的,绝对不能累着了,也不能受了风,如若不然,姑娘再要是病了,可叫她们一屋子的奴婢怎生是好? “行!”,只要眼下能满足自己的要求,肖雨栖还是很大气的,也乐得配合。 主仆二人就这样在乾国公府的后花园里头闲逛,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晨下了雨,花园湿气大,有些地方泥泞的缘故,平日里,府里头那些个爱在院子里扑蝶玩闹的姑娘们,同为婢女的姐妹们,一个个的都没出来,也就只有她们家的六姑娘精神头足。 过了百花长廊、越过鼓戏楼、穿过碧竹林,迈上了廊桥,走过了后花园的澄芯湖,都抵达了湖心上的观月亭了,她家的姑娘哦,依然是精神奕奕的不愿意回去。 绿柳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小胳膊小腿的,今日怎生这般能走? 一路溜达过来的肖雨栖,早就瞄好了自己作案,嗯挖土的地方,只是苦于身边总跟着这位寸步不离的忠心丫头,搞得她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呀。 这会坐在小湖中心的小亭子里,肖雨栖懒洋洋的坐下,顺势依偎在亭边的廊檐下,小胖手托着婴儿肥的小脸蛋苦思,耳边就传来丫鬟的询问。 “姑娘,您可是累了?不然这就随奴婢回?”。 现在就回去,那必不可能,她的土还没挖呢! 至于自己累不累的问题嘛? 肖雨栖暮的大眼睛一亮,转头看着身边的丫头,笑眯眯的开口,“柳柳,我累了,渴了,想喝水,但是又不想动……”。 望着自家小主人可怜巴巴的仰望着自己的小模样,绿柳心里那叫一个酥软啊。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人,当然得为主子分忧解难,解主人急之急,忧主子忧而忧啊! 可单独放任年纪尚小的小主子单独呆在这湖心亭里?绿柳当然不放心。 “姑娘,不然这样您看可好?奴婢抱着您回去,咱们回去屋里头,奴婢就给您冲,您最爱喝的蜂蜜水可行?”。 “不好,不行!”,肖雨栖果断的摇头,开玩笑了这是!“我还没有玩够,只是渴了想喝水,我还想在这里再玩一会,柳柳,你帮我去端点水来喝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乖乖的呆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绝对不乱跑。”。 绿柳看着自家小主人高举着胖嘟嘟的右手,在耳畔郑重发誓的小模样,绿柳的心里犹豫了。 不然她快去快回? 反正离这里最近的院子,是二老爷的荣祥院,二老爷的院子里设有小厨房,自己去那借点茶水该是没问题的。 这么想着,绿柳朝着肖雨栖福了福身,仔细的叮嘱着,“那行,姑娘您且稍等,奴婢去给您取茶水,去去就回,您可千万别乱跑,也不许玩水,万一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高声招呼,园子里定有粗使丫头婆子们在值岗,您喊了,她们必是能听见的。”。 绿柳不放心的念叨着,听着肖雨栖都不赖烦了,连连摆着小手催促着,“知道了,知道了,柳柳你快去。”。 “是。是,是,那奴婢就去啦?”。 “快去,快去……”。 好不容易打发了碎碎念的丫鬟离开,望着人家远去的背影,肖雨栖笑的跟偷吃了油的老鼠一般,咯咯咯笑的贼兮兮的。 小胖身体从亭子边的围栏椅上滑下来,肖雨栖左右四顾,小心翼翼的跟着绿柳的身影离开湖心亭,迅速的跑过狭长的小湖,然后飞奔到了刚才她才路过的那片竹林。 一边迈着小短腿奔跑着,肖雨栖还一边留心着,刚才丫鬟柳柳嘴里所谓的那些,在值岗的粗使丫头婆子什么的。 自己必须得小心,不能让这什么粗使丫头婆子们发现,更是得快一点,赶紧取了土装好,再返回湖心亭等着关心爱念叨的柳柳才行。 第十六章 难不成她脸上长花啦? 奔到了竹林,肖雨栖顾不得林子里土地的泥泞,更顾不上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导致竹枝竹叶挥舞从而不断掉落的水滴。 肖雨栖一鼓作气的冲到竹林里头,借着密集的竹林遮挡,确认四下无人,她麻溜的从‘破烂’万法大全里,取出自己在垃圾星的珍藏,额,就是被联邦军队废弃的军用兵工铲来。 抓紧时间,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的,没多大会功夫,她就挖好了一座泥巴山,并且还顺利的收到了一页万法大全上,只等着回去后再找个机会,把泥巴放到房间里空了的箱子里头去。 不过之所以这么快,收获这么多,不是她肖雨栖眼下的小身板强壮,这完全是托了超级兵工铲的福啊! 收起残破兵工铲的时候,肖雨栖还一脸感慨。 等她拍着小手,圆满收工的走出竹林没多远,看到路上碰到的两个小丫头,居然神色怪异的盯着自己看,肖雨栖还纳闷来着。 难不成她脸上长了花? 下意识的伸长小胖手摸着自己的脸蛋,反倒是让暗暗瞧着她的两个小丫头耸肩耸的更厉害了,更让肖雨栖颇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 “你们到底笑是什么?”。 走近二人的肖雨栖是好宝宝,不懂就问,说来她也挺想知道,为什么她们会这样反应来着。 只是她不走过来,不问还好,一走过来,再这么一问,两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简直是吓破了胆,哪里还敢笑?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紧张的跪下趴伏在地不说,一边心里老后悔,懊恼刚才自己怎么就昏了头了,为什么会有胆子嘲笑府里头的主子?一边连连磕头讨饶。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请六姑娘饶了奴婢二人吧,奴婢们并不是有心笑话六姑娘您的……”。 是啊,她们真不是有心的,她们也是第一时间看到了可爱小花猫样的六姑娘,这才忍不住的笑了的,而且她们保证,她们的规矩学的很好,并不敢放声大笑,只是抿着嘴笑了笑而已…… 早知道六姑娘会亲自过来问,她们打死也不敢耸肩偷笑呀! 三老爷再是庶出,也过世有几年了,可三房还有业三爷跟业三奶奶在呢,人家再是庶房,那毕竟也是府里的爷,是主子! 六姑娘年岁再小,那也是主子姑娘,再失态,再天真烂漫,又岂能是她们这般的下等人可以看,可以笑的? 肖雨栖头外头看着,还在面前砰砰砰磕头求饶的两个半大小丫头,她头大的很,很是无奈,“我没想责罚你们,你们先起来说话,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笑而已。”。 见主子姑娘的话不作假,想着六姑娘毕竟就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想来不会如大姑娘她们那般严厉,俩粗使小丫头面面相觑的互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依言站起身来,最后狠狠心,咬咬牙,忐忑的指着肖雨栖的脸蛋跟身上的斗篷。 “六,六姑娘,您的衣裳,还有脸。”。 她的衣裳跟脸怎么啦?有什么不对的吗? 肖雨栖仍旧一脸疑惑,继续呆萌的歪头看着面前的两人,“我衣裳跟脸怎么啦?有什么不对?”。 其中一名丫头壮着胆子,指着披风上黑色黄色交杂的污泥,“六姑娘,泥,泥巴……”。 这么一指,肖雨栖顺着低头一看,嘿!她刚才怎么就没发现?还有,自己的两只小爪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刚才那个谁?她刚才还傻不愣登的摸了自己的脸啊! 呜呜呜,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看着小主子迈着小短腿如风一般的刮过跑远,两个小丫头大大的嘘出一口气,后怕的执起衣袖擦拭着额上浸出来的冷汗,然后迅速远离事发地。 感觉颜面丢尽,觉得自己很挫很挫的肖雨栖,一路狂奔回到湖心望月亭,想到刚才自己的言行傻样,她有些郁闷,却也好奇,自己到底是蠢到了什么怪样子,才能让训练有素的下人忍不住发笑。 眼下手里没有镜子,自己空间里也没有收纳这么浪费地方的无用玩意,肖雨栖就迈着沉重的步伐,出了湖心亭,来到亭子边上的一块太湖石边坐下,准备借着水里的倒影,看看自己到底是个啥蠢模样。 这不看还好,一看清自己的模样,肖雨栖自己都忍不住的捂脸。 她绝对不会承认,眼前这个圆滚滚,脏兮兮,傻呆呆,身上泥污东一块,西一块的家伙是自己的,绝不! 上辈子哪怕在垃圾星挣扎求生,可是自己依然还是有妈妈悉心教导的记忆在的。 那时,哪怕垃圾星条件再差,水资源再稀缺,因为有妈妈留下的所谓不靠谱爸爸的空间戒指帮忙,她依然过的很‘精致’,眼前蠢萌蠢萌的肥胖纸,怎么可能是她自己呢?而且还让人白白看了笑话去,不,绝对不认! 肖雨栖嫌弃的伸手麻溜解下脖前的带子,飞快的把脏污的披风给脱下,又挪动两条小短腿,小小一只肥胖子蹲在临水的太湖石上,掏出被丫头别在胸口的白手绢,准备就着湖水把自己洗洗干净来着。 结果不曾想到,在她抬眼的瞬间,突然看到,十几米开外的湖面上,漂浮着一坨白白胖胖的东西…… 那模样?像什么来着…… 肖雨栖想的出神,手里的手绢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她也忘记了拧干,脑海里飞速的思考着,只感觉要想起什么来的时候,突然,啪的一下,肖雨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想事情想的入神的肖雨栖,哪里料到绿柳走路都不带个声响的? 关键时刻,被人从后面这样拍了一下,固然是肖雨栖平日里胆子再大,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要不是绿柳及时出手抱住了她,肖雨栖干肯定,刚才自己一定能被惊的滑到湖里头去。 肖雨栖后怕的自己安抚自己,小胖手连连拍着她后怕的小心口,可紧紧抱着她的绿柳却不乐意,嘴里忍不住的数落。 “姑娘,您不听话!明明您答应奴婢的,乖乖的坐在亭子里不乱跑,说好了不玩水的,可是您……”。 第十七章 我就问你怕不怕 唉,上辈子自己妈妈离开了自己以后,她就成了没人要的小孩,没人管,没人爱,很寂寞,很无聊; 可这辈子,身边有这么个爱碎碎念的人跟着,她也很无奈,很烦躁啊! 肖雨栖窝在绿柳怀里,下巴搁在绿柳的肩窝,几步就被抱回了湖心亭,运量了半天,肖雨栖嘟囔着丰润的小嘴巴,只能是特无奈,特郁闷的侧头,望着绿柳叹着气,“柳……”…… 哎妈呀,吓死她了! 才回头,嘴里想着怎么找个说法,好安抚嘴巴嘚嘚嘚不停的丫鬟呢,她哪里能想象得到,自己一回头,看到的居然不是绿柳那张如花似玉的漂亮脸蛋? 眼前这个肿胀发白,感觉还滑腻腻的,眼睛珠子都爆突了出来,舌头还耷拉的老长的怪物,怎么会是她的柳柳? 妈呀,太丑,太恶心了,这个抱着自己的怪物…… 等等! 不对呀? 就在肖雨栖觉得辣眼睛的转头,低垂着脑袋犯恶心的想吐的档口,她后知后觉的想到,刚刚,明明抱着自己走回湖心亭的人,明明是自己的丫鬟绿柳呀?为何?为何…… 强忍着恶心再次抬头,想要确认心里的疑惑,只是再一眼看到的近在咫尺的丑鬼,又让肖雨栖恶心的再次低头干呕。 “桀桀桀桀……”。 一阵怪异刺耳的奸笑在耳畔响起,肖雨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除了还紧紧搂住自己的滑腻胖手,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冰冷外,其他的都是那么的阴暗,深冷。 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场景具现化的在演戏吗? 可惜,这个自己只闻其声,不见其踪的超级游戏机器,一直只流行在联邦呀,像自己这样的垃圾星居民,不要说见过了,就是听也是极少听到的。 自己收集的众多宝贝里,也没这玩意呀? 那么,眼前这突然的场景转换是怎么回事? 奶奶的,虽然柳柳是碎碎念了点,为此她也很苦恼,可是比起眼前这张让人作呕的脸,她还是宁愿选择柳柳的呀! “小~丫~头,你~害~怕~吗……哈哈哈,我就问你害不害怕?桀桀桀桀……”。 身周突然想起的问话勾起阴风阵阵肆虐,肖雨栖只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里都渗进去了寒气,却仍旧不知者无畏的虎着一张小胖脸,盯着面前的丑鬼质问,“你谁啊你?我家柳柳呢?,你把我家柳柳弄哪去啦?”。 对于这个自私抠门又凶残的小妞来说,害怕什么的,不存在的!她只是被恶心丑到了! 可惜啊,作怪的女鬼不知道啊! “桀桀桀桀……我是谁?我是谁是?小家伙,你好好看看,我就是你的柳柳啊……”。 阴森的奸笑,配着那低低哑哑的语调,再搭配上眼下令人汗毛竖起的场景,还有那挠的人心里发虚的配音,肖雨栖头皮都炸裂了有木有? 这青天白日的,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丑的异形不好好在自己的地盘窝着,跑出来恶心人干嘛? 等等,面前的这玩意,不像是星际异形怪物啊,看着倒有些像…… 话说,自己又有这么幸运? 肖雨栖暮的想起先前自己的经历,她想好好哭一哭。 话说,自己也是死过一回,在那个号称阴超地府的莫名空间,也是曾看过千奇百怪的各路兄弟的呀,可是谁来告诉她,如果眼前的这个玩意,真的也是那啥的话,为什么它能这么丑? 她的眼睛都要瞎了好不好? 脑回路清奇的肖雨栖,说实话,这会人还完全不在状态,小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当然了,她所有的感想,都是在嫌弃面前的鬼实在太丑,太辣眼睛了。 可怜人家这位厉鬼,她还很委屈了好不好? 她哪里知道,身为厉鬼的自己,被困在这个宅子里,历经王朝的变迁,历经几代人的沉浮,好不容易,因着今天下雨,自己个白天也能出来放放风,巡视巡视领地。 好不容易,她发现居然有个小丫头,能神奇的看着自己仰趟在自己逼厌的家里‘晒太阳’,这怎能不让身为厉鬼的自己欣喜? 正是因为太过于欣喜了,所以她才会这般忘乎所以的,才会不惜暴露‘清修’的出手了哇。 鬼生实在是太艰难了,被困在这里上百年,她寂寞如雪,无聊冷清到鬼都怕了呀…… 远远的看着湖心太湖石上,望着自己鬼躯发傻的小丫头,感受着她那一身黑中泛着浓郁金光的气息,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震荡,虽然,身为鬼魂的自己,并没有那什么劳什子的灵魂来着。 可是,不远处的这个小丫头,闻着可真香啊,看着也真的很可口的说。 虽然吧,作为厉鬼,她是不尽职尽责了些,从来也没有吃过人,杀过生,可那啥,倘若自己真要吃了这个味道很好闻的小丫头,就那通天的金光,哪怕被黑雾笼罩,那些功德的光点,也足以让自己能得到个轮回转世的机会吧? 便是再不济,用功德之力改变一下,眼下连自己都嫌弃的外观,那也总是好的呀! 你当做鬼就不爱美的吗? 要是可以,哪个鬼想顶着自己这幅,如馒头被涨发了样的巨人观模样抛头露面?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啊…… “桀桀桀桀……小丫头你的肉可真嫩啊,乖,让姐姐尝一尝……”。 “呕……”,真不怪她!真的! 还姐姐?还她的肉嫩? 实在抱歉,面对突然朝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一条腥臭舌头还往她脸上来,这样强烈的感官,让肖雨栖实在是忍不住了。 抱着肚子毫不给面子的一阵狂呕不说,那一刹那间,肖雨栖几乎是想都不想的,伸手就往面前让人作呕的丑鬼脸上招呼。 实在是太恶心,太臭了,不想看…… 她一个小巴掌拍过去,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啊! 她哪里知道,自己这一巴掌对丑鬼造成的深深伤害? 又哪里知道,地府里那位美女姐姐,在自己手掌心里比比画画的那什么鬼画符,居然还有这样的神奇功效? 第十八章 这个真的是自己的手? 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丑鬼被自己下意识推拒的一个小巴掌瞬间扇飞出去,血盆大口里还发出凄厉的哀嚎,本来滑腻肿胀的身体,瞬间如球一般团城一坨,然后狼狈的滚滚落地,临了还弹了弹,这么刺激的一幕,唬的肖雨栖直愣愣的打量着自己的小巴掌,久久无法回神。 这真的是她自己的手?辣么厉害? 反复打量自己的小肥手,肖雨栖心里努力回忆,刚才她下意识挥开丑鬼的瞬间,她仿佛,好像,依稀的看到了,自己的手心里冒出了一阵金光呀! 应该没眼花吧? 还待再研究研究,不远处的那团丑鬼匍匐卷缩成球,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一般,团在哪里哭求告饶。 天地良心啊!她虽然是一个百年老厉鬼,可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恶毒事情啊,顶多是混迹在这个偌大的府邸里暗搓搓的看看戏而已! 今个要不是因为下雨,看着外头的太阳被隐在了乌云后,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出来嘚瑟的‘晒太阳’啊!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这是? 不就是难得看到个小丫头能看到自己,一时心痒痒的好奇么? 不就是眼馋了下,小丫头身上那浓厚的气运功德么? 为什么?她都还没来得及张嘴舔上一口呢,就要遭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刚才那看似轻巧的一巴掌,简直都要拍的自己怀疑鬼生了有没有? 此刻感觉到自己鬼气都不稳,感觉灵魂都在剧烈颤抖的巨人观女鬼,忙不点的朝着不远处的小鬼告饶。 “小大人饶命,小大人饶命啊……”。 丑鬼太吵,没时间继续研究自己的小肥爪子,肖雨栖收起小爪子紧紧捏成小拳头,睨视着球一样的丑鬼,嫌弃的挑眉,“大人就大人,加什么小!”。 巨人观女鬼也挺会来事,忙就改了称呼,如皮球一般自动自发的滚回到肖雨栖的脚边,还如同哈巴狗一样谄媚的绕着肖雨栖的脚跟转了两圈。 “大人,大人,您真是英明神武,气拔山河,仙资玉骨……”。 瞧瞧,瞧瞧,这献媚的模样语气,肖雨栖暗暗摇头。 看丑鬼这般模样,她根本毫不怀疑,倘若这丑鬼眼下不是还忌惮着自己的威力,她绝对会伸长她的舌头舔着自己的脚后跟。 小脚一把踩在丑鬼团成球的身体上,肖雨栖冷笑着,“说吧,刚才为什么要袭击我……”。 丑鬼闻言,偷偷瞄了瞄踩住自己脑袋的小煞星,咽了咽口水,眼里闪过挣扎,最终战战兢兢的开口。 “大,大人,其实我真的很无辜,真的!今个吧难得下雨……”,巨人观女鬼为了自己的鬼生安全,也生怕踩着自己的煞星,再来赏她一个小巴掌,忙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缓缓道来。 等她说到最后,说起垂涎自己身上的黑金气运时,肖雨栖瞬间黑了脸。 特么的,这劳什子的什么黑中泛金的气运,她好像,仿佛,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哦? 感情这玩意还会给自己招来垂涎的妖魔鬼怪? 这个就难办了呀! 肖雨栖一脚踩着女鬼,一手抱胸,一手搓着下巴严肃的思考着。 脚下的巨人观女鬼也贼是精明上道。 仿佛是知道了肖雨栖的想法一般,心里虽然惦记着肖雨栖身上的功德金光,不过眼下不是摸不到手,吃不到嘴么?既然小煞星这般厉害,她垂涎却又无法下手,那不然就跟在她身边? 以后就是凑近了,日日闻一闻这勾的鬼心痒痒的幸福气息,沐浴沐浴如此浓厚的金光,指不定哪天自己就长本事走大运了呢? 嗯,就这么办! 想到就做,巨人观女鬼一脸的谄媚,语气里却透露出一副急切的急主人急之急,忧主人忧而忧的贴心体贴来。 “大人啊,您可是在烦恼,以后带着这身金光行走于世,会招来许多惦记与无妄之灾?”。 肖雨栖斜睨着脚下的丑鬼,心道,这丑鬼还挺聪明的,挑挑秀气的眉头也不说话,就只听女鬼继续道。 “大人其实也无须忧心,奴婢修炼百年,才得幸,观得您一丝气运,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有本事能看透您的体质的……”,当然,还有后半句她没敢说。 肖雨栖人小却不蠢,嘴里来回嘀咕着丑鬼的话,她心里骂娘。 听丑鬼这个意思是,看得透她体质的,都是极其难对付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就是,肖雨栖心塞愤怒,巨人观却悠然不知,继续自我推销。 “大人,您看奴婢我怎么样?虽然奴婢长的是丑了点,但是奴婢实用啊!想奴婢我修炼百年,功力不浅,一般的小鬼小妖根本奈何不了奴婢,只要大人你收了我,奴婢保证,以后不管是打家劫舍,还是杀人放火,再不然做您的保镖马前卒,奴婢都是极好用的,还不用您发月例银子,主人,您就收了奴婢吧!”。 我去,这个丑鬼嘴巴还挺溜的,还挺有自知之明,连主人都叫上了,肖雨栖也是醉了。 不过她是真心不想收,即便是要收个佣人什么的,起码也要长的顺眼吧?君不见,即便是垃圾星最古早的第一代机器智能管家,那长的也比自己脚下的这位强到哪里去了呀! 巨人观久鬼成精,哪能感觉不出来,肖雨栖浑身冒出的嫌弃。 她真是为自己鞠了把辛酸泪,不过为了蹭金光,巨人观豁出去了,再度卖力的推销自己。 “主人,除了以上作用,奴婢还有别的用处!”。 “什么用处?”,虽然顺嘴询问了,但是肖雨栖打心里就觉得,丑鬼提出不了什么有建设性的理由来。 “主人,奴婢其实也不是生来就是鬼啊!百年前,奴婢生前也曾经是这座府里头的女主人,却因为狗丈夫宠妾灭妻,伙同贱人坑杀了奴婢,还把奴婢绑上巨石沉尸于此湖中,奴婢才会变成了如今这幅鬼样子…… 后来,奴婢修炼有成,想要报复的时候,偏生遇到王朝更迭,狗东西伙同贱人死在了乱军刀下,倒是叫奴婢报仇无门,又因为尸身被封沉湖底,此次以后,奴婢都离不开这府邸半步……”。 第十九章 主人我真的很有用 这故事太长,肖雨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面前的女鬼对自己来说哪里有用。 “所以呢?重点呢?”。 巨人观被肖雨栖的态度气的打了个梗,随即再接再厉忙又殷勤道:“所以说,主人啊,奴婢有用啊!”,真是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有用,巨人观卯足了劲的数自己的用处。 “主人,奴婢可是在这座宅子里混了百年,这栋府邸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那可都逃不过奴婢的耳目。 上到各院主人,下到各处奴仆; 大到各房阴司,小到这宅子里有几个老鼠洞; 奴婢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主人留着奴婢,您就可以掌握这整个府里的一举一动,不说别的,要是有人想要害您,背后说您的坏话,这些奴婢都可以知晓,然后全都报予您啊!”。 哎?这个可以有! 感情这丑鬼还有全息监控功能啊,这个还不错! 看样子自己是可以收了。 打定主意,肖雨栖高抬贵脚,蹲下来盯着缩成一团球的丑鬼,“好了,看在你这么有用的份上,本姑娘我就大方的收下你了,现在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巨人观可会来事了,瞬间化作刚才让肖雨栖嫌弃不已的巨人观本真,匍匐在地给肖雨栖叩头,“奴婢身死百年,前曾往事早已忘尽,还请主人赐名。”。 她赐名?肖雨栖搓着下巴一脸为难,请原谅她一个起名废,琢磨半天,豪气一挥手,“那就叫你丑鬼吧。”。 巨人观闻言惊愕,简直不敢置信,她也是女的,也爱美啊好不好! 巨人观一脸委屈巴巴的,娇羞模样看的肖雨栖又辣眼睛。 “主人,奴家曾经也是秀丽之姿……”她不丑的,真的不丑! 肖雨栖无奈,两手一摊,“那不然呢,你再美,那都是过去式,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怎么会起名字。”,这一点她从不遮掩。 巨人观心下无奈,犹犹豫豫,“那,那奴家还叫十娘可好?”。 “行吧,十娘就十娘吧,你开心就好。”,对此,肖雨栖没什么意见。 只是佣人收了,怎么安置却是个问题呀? 肖雨栖心里才想着怎么处理新手的手下呢,突的,明明一直在自己脑子里安安稳稳呆着的那本破烂玩意,这会居然自己飞了出来不说,然后还嗖的一下,直接飞到了十娘的头顶。 然后就在十娘与肖雨栖都同时惊愕的表情中,那破烂术士万法大全一阵白光闪过,地上辣眼睛的十娘瞬间不见,是的,不见了,居然不见了? 不等肖雨栖疑惑,紧接着,那吞了丑鬼的破烂玩意,居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又窜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娘的,可把她给恶心的呀! 那丑鬼那么丑,还臭,破烂玩意吞了丑鬼然后飞回自己脑子里,那岂不是等于自己吞了那丑鬼了吗? 呕…… 太恶心了,她又想吐了! 就在苦逼的肖雨栖,蹲着小身子在地上再度狂呕的时候,她灵魂深处绑定的术士万法大全,已然剥落掉了它一直以来示人的虚假面目,露出了本真的模样来。 一本做工精湛的线装蓝皮书壳,看着不厚,目前薄薄的一本,却环绕着耀眼的银光,端是仙气的很。 至于刚刚被它吞了的十娘,这会子居然出现在了书本上,独自一鬼占据了一张页面。 而页面中的十娘,此刻也被浑身围绕着的浓郁鬼气给惊呆了。 天!本来她那般不要鬼面的,低声下气的,委曲求全的,死乞白赖的,想要赖上小鬼头,无非就是为了蹭点金光功德罢了,所以,自己的称呼都是一变再变,毕竟她根本不是打从心底里臣服对方。 可如今,自己身处这样一个,让她整个灵魂跟鬼体都感到舒服,升华,又感到制约的空间,十娘心叹,自己还是小看了那小鬼头了呀! 刚刚眼睛一花后进入到这里,她莫名的就察觉到,笼罩在自己灵魂深处的那一抹不可违抗的制约力量。 虽然这个很宁她忌惮,不过随后十娘猛的发现,自己都不忍直视的鬼体,被身周的阴气滋养过后,明显的舒服与廋了那么一丢丢,十娘决定,她臣服了。 特么的,明显的好处机遇自己要是不抓住,那是要被雷公劈的! 早知道小鬼头,啊不是,是小主人还有如此本事,她刚才就献出鬼珠,立马跟小主人立誓认主了呀! 不过现在也不晚,灵魂深处的制约明显的在告诉自己,当自己进入到这处空间的那一刻,她就跟小主人牢牢绑定,终其一生,哪怕是魂死湮灭,自己也无法背叛小主人了。 呵呵呵,虽然以后不是自由鬼了,但是能抱上一条大粗腿,十娘也是打从心底里很高兴的。 呜呜呜…… 等她恢复了生前的迷人之姿,从此以后,看谁还敢取笑她十娘长得丑!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因为丑而自闭,因为自闭而没有心情作怪了……啦啦啦,真好! 可怜的肖雨栖,吐着吐着,等她干呕的根本呕不出什么来,狼狈摇晃着小身板站起身来,被终于从鬼打墙中清醒过来的绿柳一把抱住时,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丑鬼十娘是如何在大全中傻乐庆幸的。 就只说眼下,被绿柳抱在怀里,听着丫鬟一脸严肃的碎碎念,话语无缝衔接了刚才,她抱着自己进入望月亭的话语,仿佛刚才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肖雨栖也是醉了。 要不是察觉丑鬼还在脑子里,她都以为自己是白人做梦了都。 任由着绿柳抱着自己坐下,仔细的喂了她喝了两口热汤茶,一手挽着脏了的披风,一手抱着她,嘴里还一边数落着,脚下步伐匆匆,不多会,肖雨栖就被绿柳抱回了自己的屋子。 直到自己被绿柳绿珠伺候着换了衣裳,被安置在临窗的贵妃软塌上,肖雨栖还在回想着,今天自己的倒霉遭遇。 等丫鬟们都被她给打发走了,肖雨栖惦记着自己收来的那些土,急急忙忙的赶紧行动,吭哧吭哧的开了箱子锁,仔细的把土填满箱子,再小心的锁上,肖雨栖瞬间安心了。 第二十章 主人你妈喊你去吃饭 干完正事,肖雨栖哼着小曲的,晃悠回软塌上,大字形的趴在上头,埋头正舒坦呢,突的,心里想到了刚才的丑鬼十娘,还有那看着像是宝贝的破烂万法大全来。 不行,自己得仔细看看。 想到就做,肖雨栖随即坐直身体,集中精神,查看起跟自己灵魂绑定的破大全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查之下,肖雨栖居然发现,原来刚才的那阵白光,居然把自己新收的小弟给收进了书本里头不说,还单独的占了一页纸呀! 肖雨栖好奇的一米,意念沟通已然变了副模样的万法大全,倒霉大全一出来,它仿佛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一般,又是一阵柔和的白光闪过,刚才还安稳的待在书页上,看着舒适快活惬意的不得了的十娘,立马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讲真的,虽然吧肖雨栖莫名觉得,眼前的丑鬼十娘瘦了那么一丢丢,可是架不住成品先在这杵着呢,肖雨栖还是见一次就想呕一次。 果真是,泡发了的那啥,欣赏起来的确是个很大的挑战啊! 看着自家新认的小主人这般作态,十娘也很无语啊,其实她也不想的,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做个美哒哒的娇娘子? 瞧着跟前,就是斜眼不瞧自己,居然还很夸张的捂嘴、捂肚子的主人,十娘一肚子的话瞬间消失。 正想着是不是提点意见说,既然主人这么不待见自己,就赶紧让她回刚才那个舒服的地方去呢,突然,十娘敏锐的察觉到了,正有丫鬟朝着主人的领地靠近。 身为一名百年老鬼,她其实也是很有本事的! 十娘挺了挺自己涨发的胸脯,求表扬的突然来了句,“主人,你娘喊你去吃饭了。”。 “哈玩意?”,肖雨栖莫名其妙,不得已看着观瞻辣眼睛的十娘。 十娘幽幽叹气,“主人,我是说,您的院子有丫鬟来了,而且来人是请您去您母亲院子里用晚膳的。”。 “用晚膳?”,这个时间点?肖雨栖下意识的看着外头的天色,明明还很早的说。 十娘很想翻白眼,心说她怎么知道,小主人的母亲为何这个时辰,就来唤小主人过院去用晚膳?她只是个鬼,是鬼!又不是主人母亲肚子里的蛔虫。 当然了,这些话,身为手下,自是不能大逆不道的说出来,更何况,自己还是那么的喜欢刚才那个好地方的说。 十娘长长拉出的舌头,本想舔舔自己的嘴唇,不过因为太长,连着自己的脸跟额头都一起舔了一圈,“反正我是听到丫头说,您母亲吩咐她过来喊您过去用晚膳,别的,您别问我。”,问了她也不知道。 十娘很光棍的想着,说完,还舔着张脸,笑嘻嘻的看着肖雨栖祈求,“主人,要是您没别的什么吩咐的话,就让属下回到刚才的地方呆着候命吧。”,为了舒服,十娘也是豁出去了。 唯有肖雨栖,看着她舔脸的动作,望着她涨发的大饼脸挤成一坨的笑太渗人,可把她再次给恶心的呀! 行行行,你丫的不是想要去破烂书里头呆着吗? 自己就大发善心的成全她好了,总比总在自己有碍她观瞻来得强。 才把十娘回收,果不其然,外头就传来了自己的丫头绿柳,跟另一个自己听着也有些耳熟的丫头的对话声。 等见到了来人,看着冲着自己俯身一礼站定禀报的人时,肖雨栖才发现,这是自己妈妈的大丫头半芹姐姐。 “半芹姐姐,眼下时间还早,怎么我妈,我娘就喊我去吃晚饭啦?”。 半芹看着自家姑娘的可爱模样,她心里软软,上前一步回禀。 “回姑娘的话,眼下时辰是还早,不过三奶奶不是怕姑娘您无聊,所以特特命奴婢早点过来请您过去,让您先用点糕点,好等着三少爷跟七少爷下学……”。 听着半芹脆生生的应完话,肖雨栖好似了然的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她哪里知道,自家老妈吩咐下人让自己提前去她的院子里呆着,哪里是怕她无聊?其实是怕她大病初愈又十分好奇下,满府满院的乱跑呢! 到时候惹事得罪人是小,若是被人发现了端疑…… 反正最后,屁事不知的肖雨栖,笑眯眯的任由半芹牵着小胖手,颠颠的朝着隔壁自己老妈的院子去。 “奴婢见过六姑娘,六姑娘日安。”。 才一进门,肖雨栖就见了几个丫鬟迎上来朝着自己行礼,肖雨栖昂昂小脑袋表示回礼,便跟着为首的半夏进了屋子。 到了房间内,左右乱瞄,发现并未看到自家妈妈的身影,肖雨栖回望着落在自己身后的丫鬟,“我娘呢?”。 半夏上前福身,“回禀姑娘,刚才三奶奶吩咐半芹去接您过来,半芹才走,五奶奶那边就有丫鬟过来禀报说,五奶奶有事找我们三奶奶,所以三奶奶就过去了,这会还没回。姑娘,三奶奶吩咐过奴婢了,说是让您先在屋里玩一会,奴婢去给您端,您最爱吃的点心上来可好?”。 “行啊,你去吧。”。 忙活了大半天,运动量还不少,说起来,她还真饿了。 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她还是早上吃的早午饭呢! 半夏领命转身去端糕点去了,半芹则是一脸温柔的姨母笑,牵着肖雨栖的小手进了屋子。 帮着肖雨栖脱了小鞋子,一把把她抱上临窗的大炕上,如今进入夏日,天气热,炕自然是没烧,不过丫鬟贴心,炕太硬,生怕自家姑娘软软嫩嫩一小姑娘硌得慌,临了还是扯了一个艾草锦布墩给肖雨栖垫上,让她的小屁股有地安放。 坐在绵软的小墩子上,肖雨栖两手撑在炕桌上,没一会,半夏就端着一个托盘进了来,里头有两叠糕点,并一壶适合她这样小孩子饮用的果汁,鲜榨的,看样子是早就备下的。 看着丫鬟半夏殷勤的给自己倒了杯果汁摆在面前,肖雨栖迫不及待的举着小胖手捧起来喝了一口。 嗯,滋味美哒哒的,比任何一支营养液都要好喝,肖雨栖幸福的眯起了一双大眼睛,活像是偷吃了油的小老鼠一般快活,看的周遭的丫鬟直乐。 第二十一章 任由她跟只乌龟样狼狈的挣扎 她这副惬意的小模样,惹得屋子里的几个丫鬟们眼热,相互看了眼,都暗暗发笑,最后了只留下了一个半芹在屋里伺候,帮着肖雨栖打扇子,其余的都自动自发恭敬退下。 喝果汁喝的不亦乐乎的肖雨栖也没发觉,等她一气喝完果汁撂下杯子,目光转眼又被桌上的两叠点心吸引。 一叠碧绿色方形,还没有自己三个手指宽,一个指头高,上头还印着花纹路的小巧膏状物; 一叠粉嫩嫩如花瓣一般层层叠叠,看着酥软可口,精致可爱,能叫自己一口一个的小花骨朵; 肖雨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好玩意啊! 她想这样的好东西,哪怕是垃圾星以外的那些贵族跟能者们,估计也没有几个人吃过的吧? 不管了,既然馋得慌,先吃为敬。 伸出小胖手,肖雨栖左右开弓,一手一个,左右开啃。 “嗯嗯,真好七……”。 小嘴巴里包满了点心,那滋味,那甜蜜,肖雨栖觉得,手里的小东西,真的是她活到至今以来,最最美味的食物,是比自己曾经找到过的,那什么巧克力味的营养液,还要好吃千倍万倍的极致美味。 边上给肖雨栖不疾不徐打扇子的半芹,见了自家姑娘的萌样子暗笑不已,心叹,她们家姑娘就是可爱来着,就在此时,忽的屋内的两人就听到,守在屋外头的丫头齐齐招呼问安的声音。 “三爷日安。”。 “嗯,起来吧。”。 被丫鬟们问候的三爷,可不就是今日好不容易轮到沐休,一大早就被世子叫去外院大书房问话,刚刚得空返回的肖文业,乾国公府的爷子辈——业三爷么。 肖文业背着双手踱步迈进屋里,第一眼就看到了此刻正团坐在炕上,小小一团坐在小机前,圆润可爱,两腮还鼓鼓囊囊,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心爱闺女? “哈哈哈哈,好闺女,怎么?可是见到爹爹欢喜坏啦?”。 肖文业是真的爱老闺女,妻子接连给自己生了两小子,自己才千盼万盼的,才得了这么个宝贝。 只是啊,自己这不就因着连当了半个月的值没回能家么?为何自家宝贝闺女,就一副不认识自己了的傻模样呢? 这让肖文业很心塞! “姑娘,姑娘……”,半芹见到自家姑娘这样呆愣愣的看着姑爷,啊不是,是三爷也不吭声,她有些心急。 她家姑娘这是怎么啦?平日里三爷上营去了,姑娘不总是问起三爷来着么? 怎么今个好不容易见了人了,偏生就? 半芹忙开口喊人,肖文业却觉得自家女儿这样挺好玩,也是有心想跟闺女玩闹一番,急忙抬手阻止半芹,“没事,半芹你下去吧。”。 半芹还能怎么办?主子吩咐,半芹只得福身领命退了出去。 连连退了好几步,转身出屋前,半芹还有些担心疑惑的看了看自家的小主子。 肖雨栖可不知道,退出去的半芹正在为自己心急呢,实在也不能怪自己,要怪啊,就只怪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家伙! 这家伙,肖雨栖不得不怀疑,他就是自己那个炒鸡不负责任的爸爸! 为啥?呵呵! 因为啊,这货不就跟妈妈留给自己唯一的宝贝里头,那副全息动态照片里,那个自己从未见过面,妈妈自小却捧着照片念念不忘的‘渣渣爸爸’一毛一样吗? “栖儿,栖儿?”。 看到自己女儿还木呆呆的看着自己,连眼睛都不眨,走近的肖文业松开了自己背着的双手,右手探到女儿眼前上下挥舞了两下,嘴里还忍不住的嘀咕,“小丫头怕不是高兴的傻了吧?哎哎哎,栖儿,我是你爹……”。 肖雨栖正气头上,心里埋怨着‘抛弃’她跟妈妈,从未露过面的渣渣爹呢,这货居然还敢嫌弃自己傻?而且还敢在她的面前张牙舞爪的,肖雨栖心里那个恨哇,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就在肖文业嘴里嘀咕时,肖雨栖突然动了,一双小肥爪子牢牢的抓住眼前摇晃的大爪子,然后死死抱住,一口狠狠的咬了上去。 小乳牙一边使劲,肖雨栖一边还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 我让你抛弃我妈! 我让你把我们丢在垃圾星不管不顾! 我让你狠心一消失就是那么多年! 我让你…… 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想着,暮的肖雨栖突的就想到了自己五岁时,妈妈突然的失踪,自那以后,自己独自一个人在垃圾星孤独的长大,那种种过往,让肖雨栖心酸的想哭,也委屈的想哭。 讲真的,肖文业哪里能料到,这次回家看到宝贝女儿,自家这闺女能送自己这么份大礼? 一见面二话不说的,抱着自己的手就开咬? 他心说,老闺女唉,你爹我的手很脏,咱别咬了,不干净,可回头看到自家闺女那边咬,边委屈的小模样,肖文业倒是给气乐了。 “哟,你还委屈上拉?”。 肖文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也不安慰女儿了,空着的左手伸上来,几乎没费什么劲的,捏住肖雨栖的下巴壳,微微用力,肖雨栖心里那叫一个无奈啊,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抛弃’她的‘渣爸’的魔爪,脱离了自己小嘴的掌控,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呜呜呜,她好恨,好郁闷! 然而,还有比这个更叫人郁闷的是,渣爸忒过份,随着他魔抓的解放,他居然敢对自己‘用刑’. 天可怜见的,被肖文业单手制服,然后玩心大起的,把肥嫩嫩,小小一团的她压趴在炕上,另一只大手还死死压在她背上,不让她起身,任由她无力反抗,跟只小乌龟样狼狈挣扎的人,特么的真的是她的渣爸? 怕不是亲生的吧? 难怪能把她跟妈妈丢在垃圾星辣么多年不闻不问,这一定不是亲身的! 只可恨,如今自己这小身板忒不给力,这要还是垃圾星上的那身板,自己哪里会如此轻易的被渣爸制服? 那时候的自己,虽然瘦是瘦了点,可是架不住她也是泡过基因改良液的人啊! 第二十二章 谁耐烦管他爹是什么玩意 虽然吧,自己泡的基因改良液是过期的,但是它也是有点效果的呀! 那时的自己,泡过过期基因改良液后,小小年纪的自己,一天翻十座垃圾山都不是问题呢! 肖雨栖咬着唇,心里憋着气,四肢费力的在炕上划拉,心里暗搓搓的发誓,回头她就去泡基因改良液去,过期怕什么,大不了把最后的存货都用上! 敢欺负她?哼哼!渣渣爸爸给她好好等着…… 就在肖雨栖心里憋屈,却不断自我安慰的撂狠话的时候,突的,她只听到头顶传来天籁之音,“夫君,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到女儿被自家的夫君当玩具样按在炕上玩,孩子乌龟划水样滑稽的挣扎姿态,再对比自家夫君一脸好玩的兴起模样,李玉蓉简直想要扶额。 真是让她说什么好呢? 伸手拍开丈夫作乱的大手,温柔的把憋屈龟爬的女儿抱进怀里,肖雨栖还沉醉在自家妈妈及时救命的天籁之音中呢,自己却突然被调转了视线。 窝在妈妈温暖的怀中的肖雨栖,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呀,小人得势的立马化身告状精,小胖子指着还在得意笑的渣渣爸爸,她甚至都忘记了先前自家妈妈教导过自己的话,一手委屈的勾住自家妈的脖子,一手指着面前的恶爹,“妈妈,渣渣爸他欺负我!”. 李玉蓉安抚的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哭笑不得,“栖儿,乖,叫爹。”,怎么就是记不住呢?看来以后还得时刻盯着她,得多教。 她肖雨栖那也是有脾气的人,谁耐烦管他爹是什么玩意? 翘着嘴巴,脖子一梗,下巴高高扬起,就是不看渣渣爸,一副有妈在手,天下我有的肖雨栖傲娇了,“我不!”,绝不! 除非渣渣爸给自己道歉。 心里才想着,耳边就响起肖文业低哑的欢笑声,看着女儿可爱小模样,他肖文业忍着笑,拳头抵着唇前咳嗽两声。 “好了,栖儿,刚才是爹爹不是,爹爹给咱们栖儿赔礼道歉,栖儿可否原谅爹爹?栖儿,你要是原谅爹爹,回头爹爹给你买糖葫芦吃噢。”。 完全是哄小孩的态度,只是阅历太浅的某只,不识渣爸戏谑的心啊! 看到渣渣爸爸居然给自己赔礼道歉啦?还想着,难不成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惊愕的完全不知真相的她,张着小嘴巴,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渣渣爸爸。 虽然她并不知道,糖葫芦是神马玩意,但是看在渣渣爸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嗯,那自己就大人大量的原谅他一回,啊不是,是两回好了,加上上辈子的。 看着自家宝贝闺女窝在妻子怀里不快活的哼哼唧唧,而后又一脸惊呆的可爱模样,肖文业又手痒了,忍不住的伸手,“来,栖儿,给爹抱抱。”。 讲真的,对于父亲这么个生物,曾几何时,她也是期待过,向往过的…… 特别是当她被人欺辱责打、哄抢围殴,背地里缩成一团独自舔伤口时,她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的爸爸是盖世英雄,终有一天能踏着耀眼金光前来救自己于水火,会如山一般的屹立在她的身前,为她遮风挡雨,会告诉那些欺辱她的小崽子们,她肖雨栖也是有爸爸照着的人! 眼下按照冷漠帅叔叔跟漂亮姐姐的说法,自己重生了,她不仅好运的盼来了妈妈,难道老天爷还这么好心的,把自己想又不敢想,爱又害怕爱的爸爸也给盼来了? 真有这么好命? 她怎么就那么不敢置信呢? 就在肖雨栖犹豫着,犹豫着,小胖手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赏脸伸出去时,突然,外头出来一阵清脆欢喜的童声。 “妹妹,妹妹……哥,你倒是快点呀!妹妹肯定等我们都等急了……”,随着这阵风一般欢乐的童声刮进屋子里来的,还有外间值守的丫鬟问安的声音。 “七郎日安,三郎日安。”。 听到动静李玉蓉笑了,看着怀里的女儿,看着小丫头听到了动静后果断的收回手,让对面本一脸期待表情的丈夫,瞬间变得面满遗憾与郁闷,她暗笑。 “夫君,是楼哥儿跟杨哥儿从族学下学家来了。”。 肖文业见自家闺女是真不乐意给自己抱了,他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心道,难道刚才真把小妞子逗毛了? 面上却一本正经的故作严肃点头回应,“嗯。”,臭小子而已,下学了就下学了呗。 只是宝贝闺女还跟自己生气呢,这可怎么破? 一时间,在营中被将士戏称儒将的笑面虎肖文业,这会子哪怕再聪明,再有点子主意,也拿自家宝贝闺女莫可奈何,全然忘记了,是他家宝贝闺女先犯规咬自己的呢。 而然,肖文业一心琢磨着怎么哄闺女开心,夺回闺女的主意呢,让他更郁闷的事情偏偏再度发生。 像风一样刮进来的小儿肖羽杨,本身就是个倒霉孩子,撒娇讨好人最有一手,偏生又生的力大无比,却是个不爱动脑筋、最烦读书,励志要当大将军的主,跟老成懂事,心思细腻,做事稳健的大儿肖羽楼完全不一样。 有时候自己总琢磨着,什么时候小儿要是能学了大儿的一半性子,自己也就不操心他的将来了。 想来想去,还是闺女可人疼一些。 喏,瞧瞧,瞧瞧,让他头疼的小儿,手里举着一把也不知道这货是哪里弄来的木刀,在他的宝贝闺女面前瞎显摆起来。 “妹啊,你下来,你下来。”,拽着李玉蓉怀里肖雨栖的小胖腿,肖羽杨一边比划着自己手里的‘宝刀’,一边拉拽着肖雨栖,一副迫不及待要跟她分享的兴奋模样。 可怜窝在自家妈妈温暖怀中,感受爱的抱抱的肖雨栖,心里才不想搭理面前这个坏心眼,一心想让她失去妈妈怀抱的小崽子呢,不料,也不知道自家妈妈是咋想的,居然就那般听了可恶小崽子的话。 “栖儿,哥哥们下学回来了,你们也有两日不见,赶紧的下来跟你哥哥们一道玩。”,说着,一心想让孩子们培养感情的李玉蓉,就这样把肖雨栖放在了地上。 第二十三章 妹啊你要乖知道不 可恨,可恶的小崽子,居然还敢跟她连连点头,一副蠢模样的拍手傻乐。 “哦哦,妹妹下来,妹妹快下来咯!妹你看,小哥我给你带什么回来啦,我跟你说噢,这把宝刀可是你小哥我省吃俭用了整整五天,一串糖葫芦都没舍得吃的,省下来给你买的礼物呢!你看我,哈!”。 看着某崽子夸张的挥舞着木头片在自己跟前瞎比划,肖雨栖也是醉了。 只是她哪里知道,别看眼前的小崽子嘴上说的夸张,其实啊,这还是肖羽杨在听到了自家宝贝妹妹生病了后,看着自家大哥用鼓鼓囊囊荷包里的月例,去买泥叫叫说要拿家去哄妹妹玩儿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也是哥哥,也该哄妹妹的说。 当然,真实的情况,打死他,他也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随后跟着进屋的沉稳老大,也就是肖羽楼,看着蠢弟弟又在卖蠢,他也是没眼看。 走到自家妹妹跟前,伸手摸了摸肖雨栖的额头,发现自家宝贝妹妹,比前两天自己去她屋里探病的时候好多了,他高高提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十岁大的小小少年,老成的唇角抿着笑,抬手顺势揉了揉肖雨栖头顶的两个包包头,肖羽楼笑的温和,“栖姐儿头还疼不疼啦?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这个小崽子不错,还挺温柔,而且态度也好,肖雨栖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他,喜欢到她下意识的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瓜都不自觉。 肖羽楼看着妹妹乖萌的小模样,他的笑容灿烂了些,从衣袖兜里掏出一个描金彩陶,胖娃娃形,长的还有些像肖雨栖的泥叫叫出来递到肖雨栖眼前,“喏,哥给你买的泥叫叫,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个世上除了自己的妈妈,还有渣渣爸爸给过自己礼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自己礼物呢! 当然,那什么地府的漂亮姐姐不算,人家是鬼,不是人! 李云宝…… 肖雨栖:“谢谢哥哥,我喜欢。”。 混迹垃圾星,为了生存什么都要抢,有人送自己礼物,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奇遇?自己当然欢喜。 只是偏偏一边有人蹦跶出来煞风景,“妹妹,妹妹,你喊错了,喊错了!他是哥,我才是哥哥,你怎么又忘了?还有,明明哥哥我也送你宝刀了呀,你怎么不谢谢我呢?”,对于妹妹的偏心,肖羽杨童鞋表示极度的不满。 边上的肖文业单手搂着自家媳妇的腰肢,夫妻二人看着三个儿女笑闹,他们脸上的笑容显得是那么幸福,那么的慈祥。 当然了,听到二儿子嘴里喊着宝贝闺女错了时,李玉蓉也没有跟往常那样,及时提醒纠正女儿的叫法,毕竟以往避讳的这些叫法,以后估计都不是个事啦! 乾国公府人口多,因为在任乾国公与国公夫人老当力壮,现在都还蹦跶的欢,自然的,自他们一下,也就是她跟丈夫的父辈都还没有分家呢! 那么可想而知,这偌大的乾国公府里头,儿女这一辈的该有多少孩子。 不分家,小郎排一行,姑娘排一行,自己的这三个孩儿,大儿肖羽楼今年十岁,府里行三,是庶出嫡子; 二儿肖羽杨今年七岁,同样是庶出嫡子的他,男孙排行老七; 至于小闺女肖雨栖,今年五岁,姑娘辈份行六,算是乾国公府里最小的姐儿; 自家一家虽然不招老祖宗,也就是国公夫人周丽群以及现任世子夫人邓金凤,这对嫡亲婆媳的待见,他们一家关起门来过小日子也是极好的。 三个孩子各有个的性格,但是都善良、贴心、可爱的,兄弟妹之间的感情也深,所以为了加深感情,也是为了避人口舌,他们的三个儿女互相之间的称呼都极其亲密,不似外头死板板的称呼什么三哥哥,七哥哥,六妹妹。 那样太生份,亲兄妹啊,哪能这样生份? 所以,平日里若老二不惹毛老大,老大喊老二弟弟,惹毛了,老大就直接喊傻蛋,至于妹妹肖雨栖,那自然是万年不变的妹妹咯; 至于老二?心情好了,喊老大哥,被老大教育了,他就喊老大管事精,当然,对于妹妹肖雨栖,那再不好他也得惯着,老老实实的喊妹妹; 唯独老小肖雨栖是最乖的,老大就是老大,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乖乖巧巧的喊老大哥,喊老二哥哥; 兄弟妹三人以此来区分,既能亲兄弟妹亲热,却又让院子外头的一双双眼睛挑不出毛病。 刚才肖雨栖喊老大肖羽楼哥哥,老二肖羽杨可不就嚷嚷着喊错了么! 其实,自己有这么个跳脱的笨弟弟,肖羽楼自己也挺心累的,不过还能怎么办?弟弟跟自己还有妹妹,都是同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的,他就是跪着,也得扛下去啊! “傻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傻蛋,啊不是,是肖羽杨嘟着嘴哼了一声,把自己贼满意的宝刀往肖雨栖怀里一塞。 “妹妹,哥哥的宝刀最棒,可比那什么泥叫叫的好玩多了,你乖乖拿着玩啊,回头我再让咱爹给做匹小木马,到时候,哥哥领着你在院子里骑马打仗啊……”。 骑马打仗?这是什么鬼? 肖雨栖直愣愣的看着怀里的木头片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都直了…… 姐弟三个笑闹成一团,李玉蓉跟肖文业看的也是心里软软,特别是看到小儿子拉着女儿在边上叽叽咕咕,满嘴里都是对妹妹能掘老爹虎须的佩服,还被边上大儿小大人的教训时,正巧丫鬟们也看着时辰,提着食盒从大厨房领了饭菜回来。 一家人团团坐下,李玉蓉还给贴心的丈夫上了一小壶玉楼春酒,一家五口吃的尽兴。 饭毕,一家五口又说了会子话,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李玉蓉就吩咐丫鬟仆妇们,伺候着孩子们各自回房去休息。 临走的时候,老二肖羽杨还拉着肖雨栖的手念念不舍。 “妹啊,你乖乖的,喜欢什么跟哥哥说,回头等哥哥下学,哥哥就给你买,不过妹啊,哥哥零花钱不多了,你可不兴要超过五十文的东西啊,你要乖……”。 肖雨栖暗自翻白眼。 第二十四章 靴子落下前的急安排 面对傻里傻气的小哥,肖雨栖暗暗翻白眼,惹得边上沉稳的老大肖羽楼暗自好笑,伸手揉着软萌妹妹的脑袋,殷殷嘱咐。 “栖儿乖乖的,没事就别跟大房二房的那几个玩,回头哥给你买你最喜欢的九连环。”。 自己的妹妹太小,又老实,一直以来都被大房二房的那些个嫡出庶出的欺负,若不是为着父母,想着他们这一房地位也尴尬,很多时候,他都恨不得替妹妹打上去不可。 既然明知道那些姐妹跋扈,如今羽翼还未丰满的自己,便只能叮嘱自家妹妹避开着些。 朝廷重文轻武,这辈子,他的父亲是再没机会走上科举入仕、入翰林、入阁的道路上了,哪怕在军中再努力,升迁的再快,府里头这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也是看不起父亲的。 不过不要紧,只要自己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等他再大一些,到时候他就去应试,考童生,考秀才,中举人,进进士! 一边嘱咐妹妹,肖羽楼暗暗握拳发誓。 只可惜啊,心怀远大志向的肖羽楼不知道的是,很多时候,事情并不能如他期待的那样顺利的发展下去…… 翌日一大早,今天肖文业短暂的假期正式休完了,再不想,他也得去上营去了。 一大早起来,李玉蓉亲自伺候丈夫更衣,让肖文业换上了自己刚刚做得的,在不显眼处夹杂着油纸包裹好银票的亵衣亵裤,临了又给丈夫换上了特意吩咐丫鬟从京都最好的鞋店买来的,外表看着不显眼,不招人的厚底长靴,她这才安心。 望着站在身前给自己整理衣襟的妻子,肖文业抬手,温柔的把爱妻鬓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蓉娘,辛苦你了。”。 李玉蓉淡笑:“你我夫妻之间,何须说辛苦?好了夫君,我今晨让丫头去大厨房特意给您炖了燕窝粥,今个您多喝两碗。”,以后还想再吃这些滋补的好东西,怕是难了…… 不明所以的肖文业,还以为妻子是想着,与其自己这房的财产让公府嫡出霸占完,还不如自己先好好享受来的痛快,如此肖文业也不多说,只点着头应了。 “好,蓉娘陪我一道。”。 吃了早膳,肖文业临走时李玉蓉还留住丈夫,拉着他的手,把四张五十两的银票放他手中,看的肖文业不明所以,却又有些好笑。 “我的夫人啊,我是去上营,不是出去应酬,带这些银两作甚?”。 李玉蓉白了丈夫一眼,也不好说出心里的难处,只得娇嗔,“夫君,虽说你在营里一般用不到什么钱,可您这不是刚升迁了么?总得宴请下上官员,相熟的好友同僚,跟属下打好关系才是呀!兜里可不兴没钱。”。 “哈哈哈……还是我夫人贤惠!”。 肖文业朗声笑着,心里感慨,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伸手把身前的妻子往怀里一搂,吧唧亲了爱妻一口,惹得边上的丫鬟婢女们纷纷害羞的低下头,自动自发的避了出去,也惹得李玉蓉粉拳锤着丈夫。 “你看你!”,她是臊得慌,也是心里挂记大事沉的慌。 带着复杂的心情,李玉蓉亲送丈夫出门,直到看到丈夫的身影消失在了二门外,她才踏着沉甸甸的步伐,回了自己的院子。 时间不多了…… 送走了丈夫,回到院子里后,李玉蓉把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们都打发了出去,只唤了陪嫁入府的贴身大丫鬟半芹、半夏进屋说话。 为了以防万一突生变故,很多话李玉蓉并不方便明说。 等两个丫鬟进屋,她指着炕桌上的两个红漆木盒对两人发话,“半芹,半夏,这两个盒子,你们二人一人一个,拿上它们,收拾下你们的行礼,赶紧出府,去京郊我陪嫁的庄子里帮我办件事。”。 半芹半夏心下诧异,齐声问,“奶奶,什么事啊?”,是什么事,得需要她们两个大丫鬟齐齐行动? 她们可是奶奶的左膀右臂,她们要是都走了,谁来伺候奶奶? 这可不似奶奶平日里的作风! 李玉蓉心知两个贴心婢女心中所疑,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直言。 “你们先别问,听我说,这件事情关系到我们三房一家上下安身立命,事关重大!半芹,半夏,你们既是我的得利丫头,也是我的亲人,这个府里头除了妈妈,我唯一能信的,就只有你们了!”。 身为一个奴婢,能得主子如此信任,她们自然是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捧出来,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更何论面前的主子,还是她们从小伺候着长大的主子啊! “奶奶,您只管吩咐。”。 “好,很好!”,李玉蓉欣慰的点着头,指着桌上的盒子,“东西你们各自拿下保管好,答应我,不到庄子上,盒子绝对不能打开!至于到了庄子上后,你们就可以根据盒子里我留给你们的信行事,切记,一定要到了庄子上才可以打开盒子,知道吗?”。 “是,奴婢紧记!”。半芹半夏二人齐齐应声,伸手从主子手里接过盒子,给李玉蓉慎重的磕了个头,“奶奶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办差。”。 “嗯,去吧,别耽搁,此去不知要多久,以防丢失物品,你们把自己贵重的东西都带上,收拾好了以后赶紧走,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半芹半夏不疑有他,满以为,自家奶奶交给自己去办什么见不得光的棘手问题,不多想,福身后抱着盒子双双退下。 直到看着两个心腹丫头一人背着个包袱,拿着出府的对牌,匆匆出了她这方天地的院门,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李玉蓉喃喃自语,“此后天长地远,各自珍重吧……”。 送走了两个大丫鬟,李玉蓉收拾好了心情,唤来三等丫头,拿出银子,吩咐她们去大厨房,要了不少经放的糕点干果,说是六姑娘中午想吃,叫丫头到时候都送去自家女儿屋里,小丫头得了令,欢欢喜喜的就去了。 安排好了这些,李玉蓉就上了床躺着,开始装病。 她这一装病,可不得了,剩下的四个二等丫头就急了,香草得了令匆忙的去了族学,把还在学堂上课的肖羽楼、肖羽杨带了回来。 第二十五章 动作要快,快快快! 那厢,得了丫头们送上来的三大食盒的各色点心干果,正感慨世上只有妈妈好,自己口福挡不了的肖雨栖,同时也得了香茅的禀告,说是自家妈妈病了。 当时,肖雨栖听了就急,顾不得这些好吃的美味,脚步匆匆的就往妈妈院子里去。 肖雨栖来的时候,两个兄长还未归,肖雨栖一脸懵逼的看着床上脸色无恙的妈妈,指挥着屋子里的丫头,把自己扒了个精光的丢浴桶里洗了个香喷喷的澡,然后又被丫鬟们伺候着,换上了妈妈亲手做的崭新衣裳,接连的操作,让肖雨栖蒙蔽极了。 她还纳闷的是,自己身上最里头的衣服,明显没有先前穿的衣裳舒服,不过妈妈给穿的,就是带着刮骨的刀,她肖雨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至于最后还让她套上的那双,根本没有先前鞋子漂亮舒适的厚底子小丑鞋?嗯,丑是丑了点,也上头都没有绣花跟小珍珠,不过她也不嫌弃就是,亲妈给的呢! 一通捯饬下来,觉得有些热的肖雨栖,被丫头带到李玉蓉跟前时,见了妈妈的面,她还蹦跶上去,抱着妈妈大人的大腿撒娇。 “妈~”,妈…… “嗯?”。 肖雨栖本想尾音拉的长长的,腻歪下妈妈撒个娇来着,结果才起了个头,就听到头顶上,自家妈妈大人尾音高高扬起。 肖雨栖很无奈,乖乖的卖乖,“娘,热!”。 李玉蓉好笑,半蹲下身子,抚摸着肖雨栖的头顶,“嗯,娘知道热,但是栖栖要乖,不能脱衣服,也不能脱鞋子哦。”。 “好吧。”,这是妈妈大人发的话,肖雨栖只得点头保证。 在她的字典里,妈妈说的都是对的,妈妈做的都是真理! 妈控小破孩坚定的握拳。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女儿那坚定信赖的小模样,李玉蓉心里再度软了三分,挥手示意屋子里的丫头都推下,伸手抱起女儿,小声的跟女儿咬耳朵。 “栖栖,娘亲让丫头送你屋子里去的糕点,你喜欢吃吗?”。 开玩笑,她当然喜欢呀! 作为一个吃了半辈子垃圾、过期营养液等等破烂玩意的小孩,那样的美食,自己怎能不喜欢? 这么好吃的甜蜜美味,说不喜欢,那是要遭天谴,挨雷劈的! 看着女儿睁大着一双闪闪亮亮的大眼睛,连连点头的萌模样,李玉蓉亲了亲肖雨栖的脸蛋,声音无比温柔,“栖栖喜欢就好,栖栖啊,那么多好吃的,你可以偷偷收起来慢慢吃。”。 “真的吗?”,肖雨栖惊讶。 “当然。”,如果不是想要女儿收起来,她何至于让大厨房做那么多?为的不就是为了应付接下来的困境吗? 李玉蓉打算的倒是好,可架不住肖雨栖这货是真吃货,真好吃啊! 听到自家妈妈说,让自己把美味都收起来,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赶紧回去收美食,反而是抱着李玉蓉的脖子讨价还价。 “那妈妈,我还能再要一份吗?”。 李玉蓉愣神片刻,随即哈哈一笑,点头,“行吧,一会娘亲让丫头再给你送一份。”。 先前是不知道孩子那个装东西的宝贝到底有多大,想着已经放下了先前几箱子的东西了,怕地方不够,她才满打满算的吩咐丫头去要了三食盒。 不过既然孩子还说要,当娘的自然必须满足。 眼下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上,她倒是也不怕大厨房的那群见风使舵的人,闲话自家栖姐儿是大肚汉,吃个零食都多吃多占了。 能多存一些食物,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一家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看着女儿欢喜的挣扎下地,目送小家伙蹦跶着说要回去收食物,李玉蓉眼里带笑,又取了银子吩咐丫头去了大厨房。 肖雨栖回到房间,打发走了丫头,自己悄默声的收了食盒里的食物,又乖巧的坐在屋子里,等下人再送美味来的时候,肖羽楼肖羽杨也被丫头从族学给带了回来。 让两个还处于惊讶中的孩子,赶紧下去用早准备好的热水沐浴完毕,同样如肖雨栖一样换上了行头,两人正围在李玉蓉身边关心的问长问短时,突然,一个粗使婆子匆匆忙忙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三奶奶,三奶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房间里李玉蓉听到外头的动静,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心中暗道,来了! 可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对。 时辰不对! 上辈子公府被围,明明是傍晚时分的事情,眼下还不到午时啊。 不对,太不对了! 明明她都计划的好好的,一会再吩咐丫头把女儿唤来,带着孩子们安安稳稳的吃了午膳,把肚子填饱了,自己再换上合适的衣裳,然后在带着孩子们安安稳稳的,在屋子里等头顶悬着的闸刀落下。 可是…… 李玉蓉哪里知道,不是事情变了,也不是抄家的时间提前了,只是上辈子她在公府地位尴尬,自己也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所以锦衣卫围府的时候,窝在自己院子里,疑心女儿被妖魔鬼怪占据了的她,哪里有多余的功夫去关心外头的事情? 当时,自己毫无防备,也没有派遣心腹嬷嬷离开,王妈妈自然是被严谨的宁嬷嬷拦在了自己的院门外不得而入。 而上房得知了消息,那些本就看不上他们三房的嫡枝,自然也不会吩咐丫鬟仆妇们,好心的来通知他们这并不重要的三房上下。 结果自然就是,等到锦衣卫得了抄家圣旨,气势汹汹的进府抄家了,上辈子的李玉蓉才将将知道消息罢了。 只说当下,李玉蓉也顾不得多想,压下心里的紧张与担忧。 急忙吩咐丫鬟:“香草,你去外头听听那仆妇大呼小叫什么; 香茅,你赶紧去六姑娘院子里,把六姑娘速速带来; 香樟,你看好两个哥儿,感激伺候他们吃点糕饼垫肚子; 香椿,你速来帮我更衣,快!”。 屋子里,二等丫鬟香草几个在面对自家奶奶的吩咐时,她们心里虽然很是疑惑,自家奶奶的行动古怪,不过习惯了听从的主子吩咐的她们,倒没有多言,赶紧就依着吩咐各自行动起来。 第二十六章 五鬼搬运术要这么多! 香草出屋,看着跪在廊下,一身狼狈的粗使仆妇,当即厉声呵问,“王妈妈,你慌里慌张的这是作甚?奶奶跟前,不兴没规矩。”。 被质问的王妈妈,心里暗骂规矩个屁的规矩!眼看都要大难临头了,还规矩? 说来也是合该她倒霉,明明今日告了假,要出府去探望自己早嫁了的闺女,自己不过是因为贪图府里午膳那一顿饭食,想着带两个好菜去闺女家也体面,不就多耽搁了那么点时间,结果倒好,自己才从府里头的后小门出去,还没来得及没走出十米远,外头就闹哄哄的跑来了一大队的锦衣卫。 那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啊! 他们所到之处,哪公哪府能有安生日子过?那些可都是活煞星! 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队队凶煞神朝着公府而来,王妈妈都顾不得出府,更是顾不得手里提溜着的黄纸包因为自己的紧张害怕而掉落在地。 根本来不及捡,吓破胆子的她,下意识的往回跑,可以说是慌不择路,狼狈异常。 直到自己跑回了府,王妈妈这才反应过来,真真是恨不得赏自己两巴掌! 刚才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合该抬脚就往外头跑的呀!居然下意识的往府里来,真是脑子装了屎。 只是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人都进了府,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匆忙的跑回自己当值的院子来报信。 结果倒好,自己明面上的主子还不见自己。 王妈妈下意识的呸了一口,也不搭理香茅了,居然径直起身,大踏步的出了院子,直勾勾的往自己真正的主子,也就是上房世子夫人的院子里去。 其实公府外头锦衣卫围府时,被热的小脸通红的肖雨栖,早就把大全里的十娘召给唤了出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消暑啊! 而十娘作为掌控公府内一草一木的百年老鬼,本事自然不差。 府邸外头锦衣卫围府,这样大的动静,十娘她曾经见过一次,那一次,也就是如今乾国公府的前身,那一府邸的人可都是被砍了脑袋的呀!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个主人,而且主人的宝贝对自己还有大用处,十娘自然是不会舍弃刚到手的金大腿的。 发现事态严峻,十娘忙就把事情跟肖雨栖禀报。 “主人,大事不好了!你们家被人围了!”。 肖雨栖才到这个世界,对一切都还不了解,哪里知道,家里被围了是毛意思? 以她混迹垃圾星的多年经验,围了她的家,无非就是上门来抢食物的呗。 如此,肖雨栖也急了,“来人有多少?厉不厉害?”,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如果来的人多,她寡不敌众的话,自然是要收罗家里的家当,然后偷偷摸摸跑路,先躲了再说; 如果来着人少,自己能干的过的话,自然是扛着武器就是干,让胆敢欺上门来的小贼一个好看; 十娘看着眼前莫名激动的主人,忙抽着嘴角用阴眼查看,发现外头都是一个个精明强干、孔武有力的锦衣卫,再看看面前小胳膊小腿的小主人,十娘果断回答。 “来人是锦衣卫,皇帝手中的亲卫,不说以一敌十,以一敌五不在话下。看眼下的情景,主人,锦衣卫出动的有点多啊,偌大的国公府,如今被人家围的水泄不通,而且最重要的是,锦衣卫围府,非死即伤!主人,你家大祸临头啦!”。 大祸临头?妈呀,这还得了?当然是收罗家当赶紧逃啊! 肖雨栖二话不说,忙的团团转起来,一边往自己的卧室冲,准备去把自己的屋子先收捡个一干二净,毛都不留,一边还急急吩咐指派十娘。 “你,赶紧的,把这个家里头藏着的金银珠宝,瓜果菜粮统统都给我搬来,我们准备跑路。”。 得到小主人的吩咐,十娘只差没翻白眼。 既嫌弃主人白痴,也生怕惹恼蠢主人,害得自己没了舒适修炼的新家。 不得已,十娘权衡再三,只得弱弱的站在肖雨栖面前,只差没有对着她的涨发肥手指,幽怨的,期期艾艾的,“主人,奴家办不到啊……”。 “靠!你真的办不到?那我要你何用?说好的五鬼搬运术呢啊?你还是不是鬼?”,肖雨栖怒了。 欺负她没读过书吗? 可惜,虽然自己没有进过学院,可是五岁前妈妈也是教过自己读书认字的,而且后来,自己还捡到了一个破旧的幼儿学习机,星际各种语言文字,她也是认识一些会说一些的,而万法大全上的远古文字,她也是认得的滴。 自打收了丑鬼,她可是有好好研究这本破书,也是亲眼在上头看到了各种术法,包括可运财物的五鬼搬运术哦。 见自家主人一脸你逗我的愤怒表情,十娘心里苦啊! 不情不愿的,憋憋屈屈的,十娘伸出她那涨发的大手掌比划着,“主人,都说了那是五鬼搬运术,人家就一个鬼!五鬼搬运术要这么多个!主人,你四不四傻?”,让她怎么搬? 忍无可忍,十娘伸出一只大巴掌在肖雨栖面前晃啊晃,其实内心逆流成河…… 呜呜呜……真是太难为鬼了! 肖雨栖看着自己手下是怂样,毫不留情面的送了她一个你真废的表情。 小手一挥,“算了,你跟着我,等我把屋子里的宝贝都收光了,你再给我带路。”,大不了自己亲手去收刮。 身为一个会精打细算的能干人,想要日子过得好,家里的一根毛,那都是有用的! 转身回屋,才想一毛不拔的把所有东西都收光,倒霉催的丑鬼又来捣乱。 “主人不可!”。 “这又是为毛?屋子里的东西可都是我的,我的!”糖公鸡肖雨栖瞬间炸毛。 十娘只觉得心更累,果然啊,小崽子主人什么的,最神烦。 可主人是自己选的,她还干不过,还能怎么办?跪着也要供下去啊。 简直生无可恋的十娘,指着一屋子的东西道: “主人,具手下查探,锦衣卫现在围府不动,必有缘由,如今大黔朝但凡锦衣卫出动,都躲不过抄家下大狱的下场,人锦衣卫都不是傻子,您若是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收走了,到时候怕是不好收场啊……”。 第二十七章 一小人一胖魂一起去发财 肖雨栖混迹垃圾星,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甚至还能存够信用点逃出垃圾星,她从来都不是个蠢的。 虽然抠门小气了些,却也知道取舍。 观十娘的表情,听她嘴里的劝告,肖雨栖心里倒也想明白了一些。 不就是星盗来了,自己诈死,要是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老窝没了好东西,可不就得怀疑自己没死是一个道理? 为此,面对一屋子的宝贝,肖雨栖虽然肉疼,却也有了取舍。 快速的收捡了一些,自己这两日看着实在是喜欢的紧的首饰衣裳,收到了大全里后,忙就招呼着十娘给自己带路。 “赶紧的带我去发财,这个家里头那些明面上别人不知道的宝贝,还有这个家里大坏蛋们的私藏,你都带我去收了它。”,坏蛋的东西丢了,别人要找,要责问,关自己毛事? 肖雨栖很不负责任的想着。 临了在十娘领路行动时,肖雨栖最后还补了一句,“回头等收了宝贝,你再领我去食品库。”。 无论在什么时候,食物都是最重要的资源,没有之一! 更何况,后头妈妈让丫头给自己又准备的那份好吃的美味,都还没有送过来呢,她可不能浪费了妈妈的心意,这东西,自己必须去拿上。 听到这么个吩咐,哪怕十娘连蒙带猜的猜到了食品库是什么鬼,倒霉催的十娘也在内心疯狂吐槽。 自己的金小腿,还是个没断奶的好吃娃啊! “那个,这家里最有钱的人是谁?”,行动的路上,肖雨栖忍不住的询问前头带路的十娘。 十娘心累,好想翻白眼,“乾国公府,最有钱的是公中。”。 “公中?这名字起的怪,算了不管了,他住哪?你快带我去。”,肖雨栖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十娘心更累,“唉!主人,公中不是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公中的金银财宝你都不能拿!”。 “为毛?”,肖雨栖不解,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个家里头的东西,这也不能拿,那也不能收呢? 十娘心说,公中一切进出往来都是有账本的,如今遇到抄家,你丫的拿了公中的财物,那不是等着那些能扒掉人几层皮的锦衣卫来严刑拷问,没事找事吗? 当然了,介于自家主人是真愚蠢,心累的十娘明智的选择闭嘴,只得呐呐的解释,“总之公中的财物不能碰,碰了主人跟主人您的家人要倒大霉!”。 “真的?你确定?”,肖雨栖深怕丑鬼哄骗忽悠自己,忍不住的盯着问。 十娘生无可恋的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 肖雨栖听了,鄙视的看着十娘,为了妈妈,为了目前看来还挺对自己味的两个名叫哥哥的生物,肖雨栖觉定忍了。 只是面对面前仿佛一无是处的巨人观十娘时,她终究是忍不住的发牢骚。 “你说这也不能拿,那也不能碰,我要你何用?当制冷器吗?哼!你这样的手下,我要不起!你……”。 她才想说,你丫的丑鬼走你的独木桥,她过她的阳关道来着。 身为百年老鬼的十娘,那也是历经千帆的明白鬼啊,哪能猜不到,自己这倒霉主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是以前,她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可这不是还有利于自己的‘美容’小房间吸引着自己吗? 心好累的十娘,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啊! 最后想想,反正自己守着前朝秘库,守着也是守着,那些金银珠宝,自己只能看不能吃,还不如拿来哄一哄眼前的贪财活祖宗呢!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 十娘委屈巴巴的看着肖雨栖,“主人,我知道这座府邸中谁也不知道的藏宝库,也能领着您去收光这个府里,最大最坏的老女人的私库,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肖雨栖觉得,只要不过份,小小要求而已,自己还是可以满足一下手下的。 毕竟要想马儿跑得快,当然得给马儿吃草呀!道理她都懂。 十娘也不含糊,急忙道:“主人,如果我领着您得了财宝,那以后您能不能时常给我烧点香烛纸钱啊?”。 可怜她一个百年老鬼,冤死在这府里后,经历百年时光,却寸步不能离开这里,身后也没个亲人,她是真的穷啊!也馋得慌!更是羡慕嫉妒恨那些有人供奉的讨厌鬼们。 听到这么个小要求,肖雨栖觉得小事一桩,小手一挥,贼大气,“行,我批准了,以后给你烧,但是现在,立刻,马上,你带我去发财。”。 得到了承诺,满足了心愿,十娘也开心,点头哈腰的一改刚才的作态。 “是是是,主人,我们先往这边走,这里去恶毒老女人的荣福堂近,我们先去收了老女人的私库,然后再转道去秘库,然后……”。 在这样的拍马声中,一‘小人’,一‘胖’鬼,直接往乾国公府现任当家主母,也就是府里号称贤德人的老祖宗——国公夫人周丽群的老窝赶去。 荣福堂是乾国公府的主院,占地面积广,雕梁画栋的,因着这位国公夫人喜欢富贵,所里屋子里头的装饰摆设,也是格外的富丽堂皇。 因为锦衣卫围府,早早得到消息,也跟着慌了神的周丽群,这会子正在荣福堂的正厅中,跟赶来的两个亲儿媳商议事情。 家里的一些大事,自己丈夫从不会跟她明说,更何况,一些事情还关系着朝堂。 只是因为夫妻相处久了,自己也算是了解丈夫,从平日里丈夫跟儿子们的言语行动中,周丽群也多少猜到了些蛛丝马迹。 心知有事,只是她却猜不到,事情会不受控制的,往他们一家都特别不期待的方向发展。 明明今晨的时候,丈夫去上早朝时,根本都没跟自己叮嘱什么,明明跟往日里一样呀?并没有什么不寻常,可为什么偏偏? 此刻上朝去的丈夫、大儿未归,府里又被凶神恶煞的锦衣卫给围了,仗是活了这么多岁月,算是人老成精的周丽群,心里也忍不住的涌起股股担忧。 “老大媳妇,你是世子夫人,是宗妇,遇事不要慌张!还有你老二媳妇,都是做祖母的人了,遇事怎能如此毛躁?”。 第二十八章 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生命 忍不住的数落完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急得团团转的两个儿媳妇,周丽群压下心里的惊忧郁害怕,极力的稳住心神,努力的保持镇定。 家里顶梁柱都不在,她不能急,更根不能倒下! 此时此刻,她就是府里头的定海神针! “母亲,也不知道父亲跟世子怎么样了?儿媳担心……”。 其实,她更担心的却是自己的一双儿子肖文祖跟肖文宗,如果说事情真要不好,一大早出门去上朝的丈夫肖克阳真在劫难逃的话,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就只有自己的两个儿子! 此刻身处前院的他们是否安好?明明她第一时间通知丫鬟去唤他们过来相商大事,为何人还迟迟不来? 至于二老爷的夫人肇宁双,却是个压不住事情的主,脾气又极容易冲动暴躁的无脑性子,同世子夫人邓金凤不同,肇宁双附和着邓金凤张口就来,“是啊母亲,我也担心我家儿老爷,也担心我家文康,我害怕……”。 肖雨栖被十娘裹在阴气中来到荣福堂,避过众多丫鬟仆妇,经由正堂去往国公夫人周丽群的卧房,摩拳擦掌的准备去三光某人的私库时,看到、听到的就是眼下这么一副场景。 忙着发财的肖雨栖,可顾不上正厅这一屋子的女人叨叨叨。 被十娘的阴气护着,肖雨栖眼睁睁的看着一厅的女人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正感慨着屋里怎么突然冷的慌的时候,肖雨栖顺利的进入到了老太太的卧房。 身为一个在垃圾星长大的破小孩,那真是觉得啥啥都是大宝贝。 这会子进了国公夫人的卧房,不就跟老鼠掉进了米缸里头一样快活?真是哪哪都好,哪哪都想要。 肖雨栖两眼放光,摸到哪样就想收哪样,还是十娘看不过眼了,心累的不忍直视,“主人,这些外头摆着的东西不能拿!”。 “为嘛?”,阻止自己当守财奴的家伙都该拿去喂虫子! 十娘心更累,她就知道,跟个小屁孩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主人,你想呀,锦衣卫抄家,你要是把外头的东西都收了,锦衣卫还不得翻了天?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们一家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侥幸过了今天这一遭,可以后呢,这些东西您拿着也没法用啊,大家族里用的东西,那都是有徽记的。”。 肖雨栖才想说,这间屋子里的人跟自己才不是一家人呢,而且自己不用,她就放着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过过眼瘾也行啊,不过十娘随即又来了句,你爹娘兄长们到时候估计也得连带后,肖雨栖才悻悻然的收了手。 不满的瞪着十娘嘟囔,“这也不能拿,那也不能碰,你说,我到底能收嘛玩意?”,总不能让自己白跑一趟吧? 十娘想了想,为了不靠谱主人许诺的香烛纸钱也是拼了,急忙出主意。 “主人您等着,我给你找找屋里有没有暗室密格什么的.”,照道理,大家主母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会藏些外人不知晓的好东西的,她要找的就是这些。 十娘为了表现,一边调动阴气细细密密的搜查屋子,争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边还开口提醒。 “另外,主人,屋子里那些箱笼、首饰盒里头那些金银裸子什么的,除开那些看着漂亮,一看就很值钱的珠宝首饰,其他的您也可以拿。”。 得了十娘提示,肖雨栖笑了,也不去盯着十娘收屋子了,本着时间就是金钱,金钱就是生命的人生信条,肖雨栖小胳膊小腿麻溜的很,真是所过之处,十娘说的这些玩意都被自己给收刮一空。 虽然最后了,看着梳妆盒里那些个匣子里头的闪闪亮亮,肖雨栖真心不舍,不过随着身后传来十娘惊喜的欢呼声后,肖雨栖又立刻抛了开去。 “主人,这些可以收,我都查看过了!”。 好家伙,苍天不负有心人,不枉自己辛苦的调动阴气查探,感情这老不死的国公夫人还真是厉害,瞧瞧,睡觉的床榻下头居然还有个暗格,里头装着的居然全都是小金饼。 这下好了,自己能够跟主人交差了。 肖雨栖看着十娘手指的那个,完全能装得下自己的小木箱,她忙奔上去伸手掀开,里头一片金光。 哈哈哈,收了,收了! 别看肖雨栖跟十娘在国公夫人周丽群的屋子里对话收刮,其实吧,真正用的时间是很短的。 等一孩一鬼再度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作案地点时,外头厅堂里,那些个娘们还在那哭哭唧唧呢。 出了正房,肖雨栖才想问,接下来她们继续去哪发财来着,突的,她的鼻端闻到了一股子异香味。 肖雨栖努力的耸动着小鼻子,脑袋瓜只差没有跟着香味走,“丑,额,那个十娘姐姐。”,人家都帮着自己发财了,她可不能再嫌弃人家丑。 某人心里吐槽,很是能屈能伸的改变了对十娘的称呼。 “十娘姐姐,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好香啊……”,真是太香了! 一声姐姐,喊的十娘心花怒放,肿胀发青的大饼脸,这一刻仿佛也变化了些许。 “主人,这应该是佛跳墙,对,就是佛跳墙!我曾经闻到过。”,这可是佛祖闻到了,都不惜跳墙来吃的美味啊,岂能不香? 说来,人周丽群也不是一般老太太,身为乾国公府说一不二的老太君,那奢靡的日子,过的可不比人家红楼梦中的贾太君差。 没见着,一起床来就要吃佛跳墙吗?那都是昨儿个夜里就炖上的。 要不是今天突然被锦衣卫围了府门,这会合该是爱睡懒觉的周太君将将起床,慢慢梳洗,然后美美的享受美味的时刻。 不过也好,某太君小厨房里的东西,可不就白白便宜了她肖雨栖? 知道是好东西,肖雨栖也不忙着离开了,领着十娘就杀向院内一偶的小厨房,不仅把灶上炖着的佛跳墙一锅端了,就连热气连连的蒸笼里的各色糕点,如水晶虾饺,豆腐皮包子什么的,肖雨栖也全部都不客气的统统笑纳了。 第二十九章 养妈妈大人的本钱有了 谁让整个院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上到主人,下到小丫头,都因为锦衣卫的突然围府而慌了神,根本就没有守在岗位上了呢。 真不怪她,她这也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呢。 为此,某人前脚离开某老太君的小厨房时,后脚还不忘了把小厨房里头其他的东西收刮一空。 十娘黑线,很想说主人啊,这可是公府女主人的小厨房,不可能空空荡荡。 回头肖雨栖就怼了句,不是你自己说的,就算是抄家人,抄的也是金银财宝?总之一句话,怼的十娘没了声音。 罢罢罢,想来那些个吃人的锦衣卫,抄家也不会去看厨房吧?是吧? 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十娘跟着肖雨栖屁股后头出门时,仍旧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一阵阴风呼呼的刮过,小厨房顿时乱成一团,看着就像是丫鬟婆子们得了抄家消息,而后惊慌失措的急忙奔逃下而导致的情况。 聊胜于无吧,十娘这么安慰自己。 出了国公夫人的院子,肖雨栖记起身边某鬼嘴里先前提到的,那什么谁也不知道的宝库,便赶紧指派着某鬼带她去发财。 说起这个宝库,那还是曾经害死十娘的那个杀千刀的死鬼男人家族里,藏在这个府邸密室的家族财富。 后来经过王朝更迭,死鬼男人坏事干多了,活该遭报应,家族一脉也尽数死绝后,埋藏在地底的财富就这样永远的沉睡在了地下。 可以说要不是肖雨栖运气好,恰好的能见鬼,又恰好的收复了,因为怨气不散而无法投胎的十娘,还恰好十娘成了鬼后掌控了府中的一草一木,肖雨栖还真没法发这份横财。 肖雨栖一直被十娘领到了国公府的马厩,从马厩饮水槽下方被十娘放出来的密室通道入口进入,把里头存着的四十箱黄金,四十箱白银,还有二十箱珠宝首饰全部收入囊中后,肖雨栖乐的见牙不见眼,小心脏砰砰跳。 用十娘的话来说,这一口巨无霸箱子能装五千两的金银转块,四十箱金子等于二十万两金,按照十娘的知识普及,最差也能换得二百万两纹银,再加上四十箱子二十万两的白银,还有那老值钱的二十口巨箱子里,样样都是极品的珠宝首饰,肖雨栖感叹,也难怪十娘唏嘘说,这是一个家族几代的积藏。 乖乖,都便宜了自己哟!据说,如今外头二十两银子能供五口之家,舒舒服服的过一年呢! 肖雨栖笑眯了眼睛,连连感叹自己终于好运来,赚大发了,毕竟她如今可是很清楚的了解到,这些个闪闪亮亮的金啊银啊的,可是如星际时代的信用的存在啊,无所不买! 以后养妈妈大人,养哥哥,养免为其难原谅的爸爸,她有本钱了呀! 从密室出来,十娘用阴气扫掉了糟心小主人的脚印,等她把里头恢复原状,从密室出来,看到的居然是她那跟铁公鸡样的小主人,居然趁着马房里没得下人,连里头的车棚车架都要,要收? 心累习惯了的十娘已经不想发表意见了,以她这位新主人的尿性,她想管也管不了啊! 无奈的把密室入口复原后,十娘规规矩矩的跟在某收了好几辆车架的糟心主人身后,一脸麻木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讲真的,要不是那糟心的万法大全不能收活物,她都还想收几匹马来着。 刚才到了马房的时候,自己可是问过十娘的,这些马儿可是这个低等位面星球的代步工具,是跑路的绝佳利器! 要是待会情况不对,她也好带着妈妈跟妈妈在乎的人一起跑路啊,舍不得…… 十娘一边护着望着马儿眷恋不舍的肖雨栖离开,一边还调动阴气,观察着外头围府的锦衣卫。 突的发现,公府正门外围守的一名红色飞鱼服官员,在接到了快马带来的一卷圣旨后,挥手示意手下上前破门之时,十娘暗叫不好。 “主人,锦衣卫带着圣旨进府门了,看样子要遭,您就别留念舍不得那些马儿啦,不是说还要去收那什么粮食吗?粮食最重要,主人……”。 “粮食?对粮食库!”,肖雨栖得了十娘的话,她暗骂操蛋,急忙回了十娘一嘴,然后收回对马儿眷念不舍的目光直接发话,“好了,十娘姐姐,带我去收能吃的东西,我们赶紧收完了,然后去找我妈妈跟哥哥。”。 “行!”,做了太久的鬼,见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十娘也知晓情况紧急,赶紧动用阴风裹着自家小主人,朝着国公府存粮的库房去。 正常情况下,那里会存着整个国公府几百号人一年的口粮,哪怕如今才是夏初不到秋收,想来库房里也该有不少粮食。 大家大族,当家人都会存够粮食,每年等新粮下来后,把库房的旧粮卖出,如此周而复始,防的正是天灾人祸。 肖雨栖有十娘的帮助带路,很快来到国公府的粮食库,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里头约莫能供给府上人员吃三四个月的粮食全收了,还想再去找剩下的存粮,十娘却是拉着肖雨栖的手说来不及了。 外头的锦衣卫已经开始直扑后宅而来,主院聚集的那些娘们此刻已经全部都被拿下,眼下大批人马已经分散,朝着她们三房偏僻的院子而去。 至于他们后宅后院的库房、大厨房等地方,想必一会也要来人了,时间根本来不及。 无法肖雨栖只得罢手,转身就要拉着十娘离开,还是十娘说这样放着库房空着不行,根本躲不过事后锦衣卫带着账本盘点,肖雨栖急得跳脚,最后也只得无奈的拿出一颗自己的珍藏,也就是垃圾星收集的智能废弃能源球,然后丢到库房中引爆开来。 爆炸的巨响传来时,肖雨栖已经带着十娘离开了这里。 回头看着身后熊熊的火光把三间大库吞没,听着前头惊呼吵杂连带脚步声隐隐传来,十娘不得已,领着肖雨栖放弃了来时的路,果断的换了另外一条道离开,准备去跟李玉蓉汇合。 第三十章 被提溜在半空晃啊晃 这条回去的道路,恰巧要经过公府的大厨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头库房的爆炸,吸引走了下人们跟锦衣卫的注意力呢?还是这里的下人们,已经被押解到了一处准备等候发落? 总之,肖雨栖经过大厨房院子口时,看到的是沿着院子口一直延伸到厨房门口的满地狼藉,以及空气中若隐若现的香味。 按照时辰,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府邸主人们用午膳的时辰,大厨房管着整个公府主子们的饭食,此刻自然是浓香一片,正该忙碌才是。 肖雨栖是个抠门娃,比起钱财来,经常翻检不到食物的她,对吃的东西有着异样的执着,执着到,哪怕明知道危险临近,跑路迫在眉睫,她也还是放不下眼尽在眼前的食物。 在十娘的愣神中,肖雨栖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跑进大厨房的院子,也不嫌弃被打翻的油盐酱醋,更不嫌弃被随意丢弃打翻在地的瓜果蔬菜,总之,她所过之处肉眼可见的被快速清空。 就是连正在大铁锅里被炖煮的肉,她连肉带锅的一把收,摆在案台上或是正准备装进食盒,或是已经被装进食盒却没能来得及被带走的食物,她也连带食盒盘子一道收了,专门空出了一页空间来放置宝贵的食物。 在随后跟来,却只能站在门边惊讶的长大嘴巴,一脸感慨无语的十娘目光下,肖雨栖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最后了想着十娘一连串叨叨的话,临走之前,肖雨栖这丫的贼有坏心眼的,再次丢出了一颗废弃能源球引爆,又是一声轰隆巨响,又给来抄家的锦衣卫留下了又一片狼藉废墟。 这事情,乃至后头肖雨栖等一干人等都已经被流放上路后,负责抄家的锦衣卫指挥使,心里都很是操蛋的不明所以。 他就搞不明白了,抄家的那天,偌大的乾国公府连库房都没出问题,怎么偏生就是装着些口粮的库房跟厨房出了纰漏?还让他完全查不出个头绪来。 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说头? 当然这些后续,此刻领着十娘匆忙赶去前头正院里,准备去跟被可恶锦衣卫看押着的可怜妈妈汇合的某小只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估计这丫的也只会给可怜的指挥使一个倒拇指。 迈着小短腿,吃力的快跑到前头看押着府邸主子们的正院时,肖雨栖让十娘撤去了保护着自己的阴气。 想着再加把劲,好跟前头闹哄哄院子里的妈妈赶紧汇合来着,不料才穿过一扇垂花门,肖雨栖就被人从身后拎着衣领提溜了起来。 “头,这里还有一个,瞧打扮不像是下人,送哪边看押?”。 见此情况,隐在一旁的十娘才想动作,肖雨栖却连忙眼神制止了。 可怜她两只小胖腿还在半空中踢蹬挣扎,恼怒着心里诅咒抓着自己的坏蛋来着,身边那个被称呼头的人发了话。 “府里的主子爷们都拎到前头正院暂时看押,既然这丫头穿的不像下人,你提着人过去,卫千户正在前院点名核查,你让卫千户核对一下,要是查到是丫鬟假冒来使金蝉脱壳的,你就带着小丫头去关押下人的屋子,顺便把那只金蝉给爷给拽出来!”。 “是,我这就把这小崽子送去。”。 就这样,肖雨栖就被这该死的锦衣卫,跟提着狗崽子一样,提溜着朝前头充斥满了哭泣,哀嚎,以及叫骂的喧闹前院而去。 肖雨栖被锦衣卫提溜着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一左一右揽着两个儿子挤在人群中的李玉蓉,几乎的立刻发现了她。 当时她激动坏了,焦急、懊悔、心痛、慌乱等等连番上演,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根本容不得她半点停歇反抗。 李玉蓉不顾身周跪着的一群只会哭啼的女人们,是如何怨天尤人的咒骂害怕; 也不顾身周围满了举着绣春刀的锦衣卫,是如何的凶神恶煞; 李玉蓉看到女儿的那一刻,她激动的站起身来激动的大喊,“栖儿!”。 想要挣扎的上前去领回自己的孩子,可惜那些锦衣卫手里的刀子却寸步不让,李玉蓉心急如焚,好在上头那个举笔蘸墨,捧着册子的锦衣卫小头头,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指着被提溜在半空晃荡的肖雨栖,他看向李玉蓉,语调生冷,“你的女儿?”。 李玉蓉坚定的连连点头,是的,是她的女儿! 早知道重活一回,事情并不会全搬上辈子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原样发展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女儿独自回屋去的。 当她在屋里守着儿子们,听到婆子禀报说锦衣卫围府的时候; 当她带着儿子们苦苦等在屋子里,焦急煎熬着,等来丫头香茅匆忙回来朝着自己摇头,却看不见本应该同回的女儿时; 她懊悔极了!自责极了! 小丫头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都怪自己啊,都怪自己! 直到此刻看到了人; 直到孩子被提溜到了,刚才发话问自己的那个锦衣卫千总面前,看着对方在册子上勾画一笔过后,指着自己的位置,让抓着自家孩儿的锦衣卫把孩子送了过来; 直到孩子最终落入自己的怀抱; 从异变开始,她就一直高高紧绷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眼下,就等着跟丈夫团聚了…… 只要他们一家人都在一块,那么不论什么困难,他们都可以克服,哪怕是抄家灭族!哪怕是凶险且变的未知的前路,她——死过一回的李玉蓉,什么都不怕! “栖儿,娘的栖儿,你没事吧,快,快让娘看看。”,关切的说着,松下心神的李玉蓉赶紧上下其手的摸着女儿的身体,深怕错漏一丝一毫。 身边的小哥俩,肖羽楼跟肖羽杨也纷纷关切的围上来,一人牵起肖雨栖的一只小胖手,嘴里急切的问,“栖姐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乖,别怕!”,这是成熟稳健的大哥在关心。 “妹妹,妹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欺负?快让哥哥看看,快快快。”,这是跳脱的二哥在心急。 第三十一章 哪怕是烂的臭的馊的你们也要吃下去 打赏的加更 肖雨栖被李玉蓉紧紧的抱在怀里,感受着妈妈的不安,感受着俩个哥哥的关心,她有些懊恼自己的贪心添乱,赶紧摇头,回抱着母亲,“妈,额~娘,哥,哥哥,我没事。” 母子四人紧紧抱在一团互相依靠取暖,闺女终于回到自己的怀抱后,李玉蓉瞬间安心了,摸着闺女的小脑袋,安抚了两个儿子,而后紧紧的搂着三个孩子,母子四人窝在人群慢慢挪动,慢慢后退。 李玉蓉有意识的远离嫡枝的大房二房,以及老而不死的老太太周丽群,以免被她们推出去当垫背。 一面又下意识的远离外围举刀的锦衣卫一些,直到选了个自己认为最有利,最合适的地方,她才紧抱着三个孩子缩着脑袋身体装鹌鹑。 “楼儿、杨儿,还有栖儿,你们都听好了……”。 紧搂着三个孩子,尽可能的让孩子贴着自己,外人看来像是母子四人相互依偎着取暖寻求依靠,只有李玉蓉心里清楚,她只能趁着眼下这个时机,好好的交代好孩子们,让他们能顺利的在接下来的苦难中熬过去。 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家小儿今年都七岁了,更何论是今年已有十岁,算是个半大人的大儿? 待会他们被押着入狱,俩儿儿子肯定会跟自己分开被押去男监,所以她必须要交代好孩子们,让他们忍耐,让他们坚强。 李玉蓉尽可能的压低声音,就在三个孩子的耳畔,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边细致而又快速的一一叮嘱。 “楼儿,杨儿,你们别说话,仔细听娘跟你们说! 孩子们,如果待会我们被押解去监牢后被迫分开,你们别害怕,更别哭闹,要乖乖的跟着人群走,缩着脖子万事别冒头。 如果你爹也被押解过来,你们就跟在你爹的屁股后头,让他保护你们; 如果你爹没有被关到跟你们一处,那么楼儿,你是大哥,你弟弟就交给你照顾了,一定要看好他!”。 “娘,我……”。 大儿懂事,听到自家母亲的话,他握着母亲跟妹妹的两只手紧了又紧。 唯独小儿肖羽杨性子是个跳脱的,一下子忘了自家母亲一开始叮嘱的话,立刻就想出声保证,不过被肖雨栖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肖羽杨看到妹妹跟自己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这才尴尬的点头,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家母亲,眼里闪着歉意。 李玉蓉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投给他一个没事的眼神,继续压低声音交代,“好了,我接着说,你们都好生听着,特别是楼儿跟杨儿。”。 李玉蓉片刻不敢耽搁,继续开口。 “到时候到了狱里,楼儿你看好弟弟,进去后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窝着,除了你爹,谁都别信,谁都别靠! 如果你爹没来,你们就兄弟两个自己扶持着,要学会看人眼色。 另外狱里不比在家,那里头吃的东西肯定是你么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的。 但是孩子们,娘告诉你,人在屋檐下,想要活命就得低得下头,得吃得苦中苦,我们才能挨到再见的那一日。 娘以前听你们外祖父说过,监牢中,牢头对待犯人不会客气,更不会好心给我们送多少水跟食物。 眼下天气炎热,人不喝水不行,所以牢头每日送的那一顿,你们弟兄两个要尽量的吃饱,水或者是其他不好吃的汤汤水水也要尽量的多喝,哪怕他们拿来的东西是烂的,臭的,馊的,你们都得忍耐着吃下去,别挑剔,那是活命的东西! 进了狱里,狱卒让你们脱衣服,你们就脱掉外头华丽的外袍子,剩下里头的亵衣亵裤你们就穿着别动。”。 想到孩子身上亵衣亵裤自己缝进去的银票,李玉蓉急忙交待。 再要刮下一层皮,大狱里那些糟污的囚服也没有孩子穿的大小,加上她用的是下人穿的细棉布,想来身上的亵衣亵裤能保留的下来才是,她心里祈祷,到了狱里后别再出现什么变故。 这厢听到自家母亲异常严肃的叮嘱,老二肖羽杨面色变了再变,一副遭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唯独早熟懂事的肖羽楼,听到自家母亲一番慈母心的叮嘱交代,感受着眼下紧绷的氛围,年幼的他在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 不等他保证什么,李玉蓉想着上辈子牢房里,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宁人胆战心惊,同时又作呕不已的糟污事情,她抓紧时间继续。 “再一个,非常重要的两点,楼儿你听好了。 如果在狱里,在没有圣旨传来,在大家都没有动,在不能出去前,如果有不怀好意的人进来,要拉你们出去,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你们,要摸你们的时候,你们千万别跟对方起正面冲突,别硬着来,要用脑子。 哪怕是吐自己一身,哪怕是把狱里的马桶打翻,撒了自己一身的糟污都可以,就是绝对不能跟对方走,也不能跟他们正面起冲突。 而且如果你们爹要是在,你告诉他,娘就是这么吩咐你们的,宁可身子被屎尿染脏了,也不能硬来!记住了吗?”。 肖羽楼再老成,那也是被肖文业跟李玉蓉夫妻珍视保护着长大的孩子。 而肖羽杨性子又跳脱,以前他们在府里地位再不高,外人眼里,那也是国公府的小少爷,没人把那也的糟污事传到他们的耳中眼里,孩子们自然不知道,这个世间,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会有那样黑暗恶心的存在。 见哥俩齐齐点头,让一直都知道大儿靠谱的李玉蓉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她又道。 “还有一个,最后我们一家子的结果可能不好。 古今往来,进了牢狱的能活着出来的,不是去了半条命被发卖,就是被刺中字发配边疆施以徒刑。 如果我们运气不好,要被赐墨刑黥面的话,好孩子,别怕,尽可能的躲到最后,越后越好。 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想点法子拖延,反正就是尽可能的拖时间,别让自己最先被提溜到前头出去被黥面,别问为什么,孩子们,你们要相信娘!”。 第三十二章 第一波的收刮来的这样迅猛 “嗯,我信!娘,您放心,您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会看好弟弟,会跟拦着爹的,娘。”。 “好,好,娘的楼儿最乖,娘最放心,娘就把你弟弟托付给你了,楼儿。”。 “娘,我……”,肖羽楼忍着心里的害怕与担忧,尽可能把母亲刚才嘱咐自己跟弟弟的话,一字不漏的刻在脑海里,还想再跟自家娘亲再说几句话,只可惜,就在此刻,远处锦衣卫那边的动静,恰巧的打断了肖羽楼到了嘴边的话。 原来就在母子四人低声交谈之时,乾国公府最后的几个主子也被锦衣卫搜捕押解了过来。 可以说,除了被关在几个院落里的下人,除了上朝时就直接被皇帝陛下下令拿下关入天牢的乾国公等人,除了正在被另一拨人马下令去缉拿的肖文业外,可以说,乾国公府全员主人都被压在了这里。 “大人,乾国公府上下,除去不在府中的,除去下人外,其余家眷尽在此列。”。 就是这句高声的禀报,打断了肖羽楼的话。 与被押解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李玉蓉母子四人也齐齐下意识抬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来。 他们看到的,就是此刻正悠闲的坐在正院大厅门口正中央,由他手下端来的太师椅上,惬意的斜倚着身子,悠哉悠哉喝着手中香茗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对了,就是这个手持圣旨的嚣张家伙下的命令,才开始了他们乾国公府满府上下的遭殃。 此刻得了手下的禀报后,看着就嚣张不可一世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冷笑一声,撂下手中刚刚揭开的茶碗盖,淡淡点头,轻轻挥手,“嗯,动手吧。”。 “喏!”。 他们锦衣卫奉旨查抄,大面上的金银财宝不能动,全部得造册贴上封条然后上缴国库,可是出一趟公总不能白干呀! 锦衣卫别看是人人忌惮的存在,可惜,每年每人到手的俸禄并不多,一年到头撑死二十两纹银的薪俸罢了。 他们也是有家有口的人,要养活家小,外快不能少,这一点想要属下听话效忠,指挥使也有着自己考量。 喏,正如眼下这般,大面上抄家完毕后,面前这些家眷身上携带的财物,他们是可以刮一层的,这都是不成文的惯例了。 得了大人首肯,刚才还在勾勾画画的千户,立刻转身就对着提刀围绕着一干家眷的手下挥手,示意可以行动了。 锦衣卫训练有素,一声令下,一半人继续举刀看押,一半人则是出列,来到拥挤在一处的乾国公府众人中间,开始了他们的收刮。 上辈子就经历过了这么一遭,李玉蓉知道,自己接下来要经历的还不止这些。 只是这一次,万幸自己早有准备,倒不像上辈子那样,跟着大房、二房那般犯蠢狼狈。 “识相的,别让爷们自己动手,你们老实的把身上的财物都掏出来,如若不然……”。 “老天爷爷啊,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声音响起,李玉蓉就拉开身前围拢的三个孩子。 “楼儿,杨儿,栖儿,站在娘身边别哭,也别离开,更别怕!娘在呢,娘会保护你们的。另外等会不管见了什么,听了什么都别惊慌,也别反抗,他们只是要收刮银钱首饰,没事的,听到了吗,一切都有娘在!”。 “好的娘。”。 肖雨栖最光棍,因为是她妈妈大人说的话,别说只让自己乖乖的站着不动,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肖雨栖也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就点头答应。 “知道了娘。”。 “娘我醒的了。”。 随后跟着响起的两声保证,自然就是肖羽楼哥俩的了。 李玉蓉看孩子们都乖巧,心里暂安。 等收捡财物的锦衣卫,提着个已经装了小半的布兜子走到自己跟前时,李玉蓉才装着怯懦的抬起头,紧张的看着来人,然后哆嗦着一边拔下身上的环配叮当,一边开始了她的表演。 头上戴着头面,簪子,脖子上挂着的璎珞,手上戴着的玉镯子,手钏,腰间挂的荷包,压裙角的玉饰,从上到下,李玉蓉都抖着手,一副既不舍,又迫于无奈的表情一一脱下,而后含泪放入对方撑着的布口袋中。 自己卸完了首饰,接着又拉过身前紧紧护着的三个孩子,从肖羽楼开始,李玉蓉继续抖着手,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的,一一把孩子们身上值钱玩意拆卸了下来,全部统统放入布口袋。 直到把最后肖雨栖身上佩戴着的值钱物品都送入口袋,看着面前锦衣卫打量过来的眼神,李玉蓉脸上露出适当的害怕与苦笑,一副紧张至极的模样。 “没,没了,官,官爷,我们三房是庶出,平日里的日子就不好过,真没了,都,都在这里,里了……”。 李玉蓉一副要哭不哭,害怕到了顶点的模样,一边结结巴巴的开口,一边还示意的摸着头手,一副自己身上真空了,没有藏私的模样。 收捡的锦衣卫见此,心里也知道,面前的妇人的确是这国公府里不受待见的庶出,毕竟刚才头在上头圈名单的时候,他可是就在边上看着的。 而且不是自己自大,他们锦衣卫的名声,呵呵…… 谅死她,眼前的妇人也没那个胆子私藏。 是以,就在李玉蓉一副紧张害怕的眼泪直掉的模样下,锦衣卫收回了目光,提着又满了些的布袋子,朝着李玉蓉身后的人走去。 直到对方离开后,李玉蓉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而后搂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又准备窝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等风波平息。 只可惜,像她这样经历过一次,又很识时务的人太少了。 才牵上三个孩子,李玉蓉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四房的人,也就是同为乾国公府庶出,按排辈该是庶出四老爷肖克深的妻子罗佳媛,也就是她跟丈夫的四婶放出来的声音。 “没可能,没可能啊,怎么可能?怎么会抄家?这里可是乾国公府,是……”。 第三十三章 老太太你啊还是太天真 得,这位看了就知道,是还不相信乾国公府已经没落,已经被抄家灭府的事实啊…… 想着同为庶出的四叔四婶,平日里对自己与夫君还算是关照,不忍四叔四婶出事,李玉蓉呼出一口气,上前两步,压低声音,以一股子担心害怕的语气开口,准备去劝一劝。 危急关头,该清醒的时候,该舍去的东西,必须就得果断的舍弃啊! “四叔,四婶,人家锦衣卫大人也,也是奉命行,行事,你,你们,还是,听,听官爷的吧,不,不……”。 正待好心劝说,可惜她嘴里的然字都没有说完,突的在他们不远处,位于正厅正对面的位置,暮的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喊。 “竖子尔敢!老身手上戴着的,可是先太后娘娘御赐的镶宝龙凤镯,着是御赐!你一个小小锦衣卫,居然也敢动手来抢?我堂堂超品国公夫人,我肖家手持丹书铁券,一等乾国公府,我家五代忠良,岂是尔等宵小可以随意欺辱的!我……”。 超品的国公夫人当久了,还真别说,训起人的气势倒是挺足的。 站在周丽群跟前收东西的锦衣卫,被老太婆喷了一脸唾沫,不过心里却是因为忌惮着老太婆嘴里的丹书铁券,而不敢轻举妄动。 上头椅子上坐着的锦衣卫指挥使,自然也受到了喝斥声的吸引,这位冷冷一声,收了刚才漫不经心的表情,挑了挑眉峰,唇边发出一声冷哼,径直的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背着双手踱步而来。 看着悠闲自若,实则速度很快的就踱步到了周丽群跟前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一开口就带着无限的阴冷。 “超品的国公夫人?丹书铁券?呵呵……老夫人,这些,你跟我们说没什么用,我们锦衣卫奉旨办事,你有不满,大可禀明圣上定夺。”,说着,这货仿佛又跟想到了什么一般,嘴里夸张的紧接着来了那么一句,“哎呀呀,我怎么给忘了,老夫人从今以后怕是没有面圣的机会了啊,谁叫我们的乾国公协同世子大逆不道,参与了谋逆呢?呀呀呀,太可惜了……”。 这么明显的幸灾乐祸,语气里浓浓的不屑于调侃,气的富贵了一辈子,被奉承了一辈子的周丽群,紧紧抚的胸口,嘴里气结,“你,你……”。 “我什么?噢,我们是锦衣卫。老夫人,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想来就是我不说,你也知道,我们锦衣卫是什么样的存在对么? 呵呵呵呵,丹书铁券,嗤~老太太,你啊,还是太天真! 我要是你,肯定会老老实实的配合查抄,起码这样你还能少受些罪,如若不然,你认为丹书铁券能保你性命?还是保你富贵?或是保你权势地位?啧啧啧……”。 某指挥使嘴里的话,他摇头无限奚落讥讽的表情,别看是气死人不偿命,可在经历过了一辈子的李玉蓉听来,却觉得很有道理。 那是锦衣卫啊,是能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啊! 也不知道这位老而不死的国公夫人是不是被国公养废了,这么不识时务。 抗争了半天,还想摆摆谱,或许说是依旧不死心,不相信自家就这么被抄家落败的周丽群,最终在锦衣卫指挥使的言语打击下,一下子卸了精气神。 一副不可置信的落魄喃喃自语,“我是国公夫人,我是世代列候南湘侯府周家的女儿,我是……”。 听着面前老太婆依然不死心的念叨,指挥使又是一声冷笑,不赖烦的挥挥手,“来呀,帮着咱们这位国公夫人好好清醒一下。”。 “喏!”,刚才被丹书铁券唬住的锦衣卫,在得了自家大人的吩咐后,心里的那一丝忌惮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直接上来两人,一人给了老太婆一脚,把人踹到在地后制服住,另一人则是上前来动手,从头到脚的,把老太身上的值钱财物全都扒拉了下来装到了袋子里。 府里庶出的四老爷,也就是刚才李玉蓉开口劝说过的四叔,窝在一边看到府里说一不二,最横,最毒的嫡母都是如此下场,他先前还盼着是误会,还能情况回转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赶紧伸手去拉扯身边还在呢喃,说着没可能的妻子。 见她还在发愣,四老爷肖克深干脆直接自己动手,一边把妻子身上的首饰钗环卸下来,往跟前举着布袋子的锦衣卫手里塞,一边还怯懦的解释,“官爷,妇道人家胆子小,您大人大量别介意,我们这就拿,全都拿,保证不藏私……”。 可以说,指挥使对待国公夫人周丽群的那一举动,起到了很好的杀鸡儆猴的作用,下头的人哪怕一开始还有不老实的,也在这一刻纷纷老实的开始拆卸着身上值钱的配戴,当然了,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 等一干人等面上都被收刮空了,男男女女都披头散发,只剩下身上一身光溜溜的衣裳后,那位指挥使大人才吩咐手下,把一行人员押解出门。 公府里大量的财物,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查抄造册干净的,后续还得户部派人过来查验入库,那也不是他们锦衣卫的事情了,这位指挥使大人就准备把人先押走。 今天的变故,从邻近中午时的事发,到查抄府邸抓人看押,再到收刮财物,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这会邻近傍晚,因为天热,夏日里天色黑的晚,被押解去往牢狱之中,一路走去,路上还有各色的行人。 京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曾经高高在上的权贵被抄家下狱,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京都的小老板姓们也爱看热闹,自然的,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朝着他们被押解在大道中间走的人指指点点,那个在边上议论纷纷,还有很多或同情或唏嘘的目光,再配合着有些老百姓大骂活该的幸灾乐祸,富贵安逸高高在上惯了的国公府一干人等怎能不羞恼? 一个个的恨不得掩面快走,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三十四章 跟生葫芦娃似的一大串 有这样嫌弃丢人的,也有期期艾艾悲凉哭泣,直到现在还不相信事实的。 有这样不相信事实的,也有胆子特别小,看了眼前的一幕幕,吓的根本挪不开步伐的。 李玉蓉牵着女儿,亦步亦趋的护在相互牵着手走在前的儿子们身后,他们的身边,走着的是庶出四房的一家七口人。 包括四老爷肖克深,四夫人罗佳媛,还有他们的儿子公府少爷辈份行五,今年二十有三的五爷肖文常,儿媳五奶奶宋春熙,以及小两口膝下是三个儿女,分别是男孙行六的七岁大儿肖羽林,行九的肖羽松,行十一的肖羽柏。 而他们这两房庶出前头走着的,则是乾国公府的大房、二房嫡出。 大房是乾国公府的世子爷肖克阳,此刻人不在列,跟着现任乾国公肖申甲一道,早在今日上朝时,就已经被皇帝陛下,以协助二皇子谋逆的定罪,直接被押解到了天牢,而后又转到了锦衣卫诏狱。 此刻大房是以世子妃邓金凤为首,领着长子,现年三十有三的大爷肖文祖,以及年今三十的次子二爷肖文宗走在国公夫人周丽群身边。 而长子媳妇也就是家里的大奶奶曹冰兰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她的长子,也就是国公府重孙辈的大少爷,十六岁的肖羽衪,以及十四岁大姑娘长女肖雨芳。 而紧跟在大奶奶曹冰兰身后的,则是她夫君肖文祖的两个妾室,柳氏与杨氏,她们的身后,则是各自跟着自己的孩子,柳氏膝下的庶出二姑娘,今年十一的肖雨霏,庶出五少爷七岁大的肖羽袆。 至于妾室杨氏身后,跟着的就只有庶女行三的肖雨月。 排开以上大爷肖文祖的家眷,跟在世子夫人身后的,还有她嫡出儿子肖文宗的家眷。 二爷肖文宗有一妻一妾,妻子王敏敏善妒,通房倒有不少,不过那都是下人,加上一个蛋都没得生的缘故,抄家的时候,全都沦为了那波要被拉去发卖的下人行列之中去了,倒也免了跟他们这样的下狱之苦。 之所以肖文宗还能安稳的有个妾室钱氏,倒不是王敏敏心善了一回,这内里还是有缘故的。 一来这位钱氏是家生子,是府中外院大管家的女儿,收了她,大管家多少要照应他们二房一些,她也好跟嫂子曹冰兰打擂台别苗头; 二来也是为了显示她的名声,总不能让丈夫一个妾室都没有,免得外人说她不贤善妒,所以她才容得下这么个钱氏至今存活,即便是这样,钱氏至今也无所出,怀孕三次,次次胎死腹中。 妾室通房没得生育,王敏敏自己倒是厉害,给肖文宗生下了两个儿子,大儿是今年同肖雨栖大哥肖羽楼同样十岁的肖羽衽,他行二,肖羽楼行三; 二儿是行八的,今年已有六岁的八少爷肖羽袀。 世子这一房,除了这些子子孙孙,另外肖克阳这个世子大人,自己也有两个妾室,是育有已出嫁庶出姑奶奶肖珍茹的妾室冯姨娘,以及育有六爷肖文建的陈姨娘。 至于嫡枝庶出六爷肖文建,则是与正妻刘燕娘育有一女,今年五岁曾孙女辈,行五的五姑娘肖雨萌; 以及生有一子,今年四岁,辈份行十的庶子肖羽祁的妾室谭氏。 以上,便是世子肖克阳身后的家眷以及子子孙孙了。 说来不要说外人听了懵逼,就是肖雨栖在听了身边的十娘大普及时,她也听的两眼转圈成蚊香状。 然鹅,这还不算完,毕竟按照十娘的解说,父母在不分家,而国公爷老当益壮,今年六十有九了却还身体倍棒,加上能生,这位老国公除了世子大老爷,以及二老爷是嫡子外,人还有庶子两个呢,自己的亲爷爷是庶出三老爷,身边走着的可不就是庶出四老爷么。 你想着,都排辈到老爷的辈份了,这偌大一个公府,公爷生老爷,老爷再生爷,爷再生少爷,可不就是如葫芦娃似得一大串? 肖雨栖正心里感慨某公爷太高产来着,十娘又指着世子家眷身后,那紧跟着的二老爷的家眷给她做普及。 喏喏,哪怕这位比世子肖克阳稍微好点,她也听成了蚊香眼啊!真心不容易,她还是个宝宝! 二老爷肖克成,妻子肇宁双,妾室华氏,幸好妾室未生育,给国公府省了不少养家糊口的银钱。 至于二夫人肇宁双,则是生了现年二十六的四爷肖文康,以及年满十六,却还未成婚的七爷肖文泽。 四爷肖文康则娶妻姬媚,生育有今年九岁的四少爷肖羽裕,以及今年六岁的四姑娘肖雨梅。 至于四爷的妾室梅氏,很可惜,也没得下出一个蛋。 一圈算下来,加上自家今年七岁行七的次兄肖羽杨,以及今年五岁,却已经排到了曾孙女辈行六的她,奶奶个熊,手都不够用,让她细细算算啊。 不算那什么老爷,爷啊的,光只算自己同一辈,肖雨栖感觉自己还得把脚趾头给贡献出来才行。 呜呜呜,前前后后曾男孙十一位,曾孙女也有六个,自己算是女辈最小的可怜娃,杯具。 不想了,不想了,想的脑壳痛。 走在最前头的肖文祖跟肖文宗,因着纷纷扶住了他们的奶奶,也就是府里作威作福的老祖宗周丽群,以及他们的亲娘邓金凤,所以也没得空关心自己身后的家眷,一行女眷都紧紧拉扯着自家的孩子,紧跟在她们丈夫的身后。 他们倒还好,还算镇定,毕竟邓金凤这个世子夫人出身镇北侯府,在邓金凤看来,夫家倒了,她不还有娘家吗? 她可是娘家的独女,自己的老母亲可还在世呢,想来继任成镇北侯的兄长,也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吧? 邓金凤底气足,可不是谁都跟她一样底气足。 二老爷肖克成的身后,没空搭理自家妻子,只顾着扶着爹娘老子的四爷肖文康,真是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妻儿如何了。 四奶奶姬媚,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拖着女儿行进,可怜她一双小脚,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曾几何时,出门一步都有软轿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第三十五章 从诏狱到大理寺的煎熬历程 眼下身边的女儿还如此不懂事,吵吵着走不动,要抱抱。 这都六岁的人了,怎生这般不醒事? 姬媚皱眉,心里不平难受极了,不由之主的,就把目光投向身后缩着脖子的妾室。 至于被盯着看的梅氏? 这位估摸着也是看着府里抄了家,自己又没个一儿半女的傍身,干脆破罐子破摔的,也不耐烦去搭理姬媚这位正妻,只冷眼旁观的垂头,默不吭声的跟在边上走,一点搭把手的意思都没有。 肖雨栖是被亲娘拉着手慢慢走,一边听着十娘的普及,一边四下探头看人,听到前头那什么四姑娘哭喊着走不动,她也只是在心里感慨那丫的忒娇气。 压抑到顶点的气氛,稍微有一点火星子就能炸,哪怕队伍里的声音压的再低,却也能瞬间引爆全场。 正如眼下这般,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跟牲口样的被压着招摇过市不算,身后还传来哭声与吵闹声,走最前头的大房也压抑不住了。 特别是那位听了身边嫡兄肖羽衪,低声跟嫡姐肖雨芳小声议论的事后,庶出的二姑娘立时就情绪崩溃了,紧紧抓着身边扶着自己的姨娘的胳膊,小脸苍白,嘴里压低声音不停的喊。 “姨娘,姨娘,我害怕,呜呜呜,我害怕,我不去诏狱,不去诏狱……”。 是啊,她害怕,能不害怕么? 刚才听嫡兄嘀咕说,这条路通往的可是锦衣卫的诏狱啊,是诏狱! 虽然自己并不明白,诏狱是什么?也不明白,这劳什子的诏狱跟别的什么狱有什么不同? 可一向机敏的她,看到嫡兄在跟嫡姐低谈时,脸上的表情有说不出的惊恐,她就知道,这诏狱什么的绝对不是好东西! 也是,来抄他们家的可是恶名昭彰的锦衣卫,是锦衣卫啊! 肖雨霏害怕到极致的这么一哭,边上庶出三姑娘肖雨月也跟着抓住自家的姨娘,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眼泪连连,“姨娘,姨娘,呜呜呜,我腿软,腿软,我走不动了,姨娘,我怕,呜呜呜……”。 一个哭,那种紧绷害怕的情绪,瞬间席卷了整个行进的队伍,声音像是打开了哭的开关一般,一时间,女眷们悲戚的哭天,哭地,哭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娘?”,肖雨栖看着有些莫名其妙。 先前在家里头的时候,这一个个的还没有哭的跟死了亲娘一样,怎么眼下走到半路上,却突然如此这般,忒吓人! 她哪里知道,与抄家下狱比起来,自然还是锦衣卫的诏狱更加让人害怕啊! 抄家下狱,他们好歹还有丹书铁券,就算最后无法全身而退,起码脑袋能保得住呀。 可一旦进了锦衣卫的诏狱,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过进去的人,能有一个全须全尾活着出来的,那真是生不如死啊! 这怎能不让人害怕,让人心惊胆战? 李玉蓉看着身畔走着的女儿,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其实她的心里也很焦急。 按照上辈子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明明差不多这个时候,变故就该来了的呀。 为何? 难不成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事情的发展?正如抄家的时辰提前发生了一样? 不,不会的! 李玉蓉压下心底接连不断冒出的担忧,下意识的弯腰,一把抱起女儿紧紧搂在怀中,正想开口安慰孩子,也是安慰自己呢,突的,队伍前方出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来了,终于来了…… 骑马带队走在正前方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见到迎面而来的快马,他勒紧缰绳,控制着身下的马儿停下后,抬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身后的锦衣卫押解着乾国公府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陆指挥使,陛下口谕。”。 来人骑马奔到指挥使跟前喊话,指挥使利落下马单膝跪地问安,“陛下金安。”。 来者受了指挥使的礼,站直身板肃穆开口,“朕安,酌令锦衣卫指挥使陆沉速速进宫觐见,乾国公府查抄一干家眷转大理寺听候发落……”。 来人念出皇帝陛下口谕,锦衣卫指挥使陆大人眼眸暗光流转,领了口谕后,转头吩咐手下,继续押解犯人跟随来着去往大理寺,自己则是再度翻身上马,直接带了两个亲信,直直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目送前头的那位活阎王离开,李玉蓉长长的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幸好该来的终究是来了,不用去诏狱真的是太好了! 在锦衣卫指挥使骑马离开的那一刻,其实不止是李玉蓉大大的松了口气,就连先前还在呜呜呜哭泣的女眷们,也纷纷在经历过了刚才的变故后,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轻松的神色。 一行狼狈的众人,被押解着改道出发,行了半个来时辰,终于抵达了大理寺。 被押解进入大理寺后门,继续往前头走没多远,就到了大理寺的监牢,走在人群中的李玉蓉,抬眼看着前头泛着血腥与阴冷的大门,心里嘘出一口气。 还是上辈子被看押的地方就好,最起码她有上辈子的应对经验,也不至于抓瞎,更不至于保护不了自己跟孩子们。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再给爷磨蹭,小心爷爷手里的刀不长眼!”。 许是急着交接,而后好追随他们的指挥使大人而去。 又或许是,本身锦衣卫的脾气就是出了名的不好。 总之眼看着胜利在望,大理寺的监牢就在前方,押解的锦衣卫态度也变的凶残起来。 走在人群后,一行人被身边押解的锦衣卫催促着,陆续走入那扇让人看着就心颤的大门,李玉蓉隐约看到,走在最前方的人,跟大理寺看守牢狱的官员交换了文书过后,他们一行人,就被从守狱官身后走出来的男女两队狱卒接手。 看着越来越近的狱卒,李玉蓉急忙扯住身前行走的两个儿子,趁着最后这点时间,她赶忙再次叮嘱。 “楼儿,杨儿,记住先前娘交代你们的话,好孩子,别害怕。”。 “娘,您放心,我跟弟弟都记住了。”,老大肖羽楼沉稳点头,小儿肖羽杨也跟着应是。 “好孩子,娘……”。 第三十六章 超品国公夫人我们好怕啊! “走走走,啰嗦什么,赶紧的给爷跟上,别叽叽歪歪的耽搁爷的时间,如若不然,小心爷爷我手里的铁链子可不是吃素的!”。 李玉蓉还想再多说两句,可惜,时间不等人,现实根本不给她机会。 迎面走来的狱卒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畔,凶神恶煞的挥舞着手里的铁链,嘴里厉声呵斥,立时就打断了李玉到了嘴边的话,同时还恶狠狠的怒瞪着他们。 形势所迫,李玉蓉无奈,只能紧了紧抱着女儿的手,抬眼跟两个儿子遥遥一望,不舍的朝着孩子们点点头,对面的肖羽楼心领神会,也朝着自家娘亲与妹妹点头。 他心里牢牢的记着自家娘亲的叮嘱,面对身边一脸凶悍的狱卒嘴里的不干不净,面对着对方毫不留情的推搡时,肖羽楼紧紧拉着身畔的弟弟,最后定定的,依依不舍的,再看了自己的母亲与妹妹一眼,最终默不吭声的跟随公府的男丁们往男牢而去。 孩子隐忍的眼神,终是让李玉蓉送了口气。 她合拢微张的唇,收回了嘴里未尽的话语,几不可闻的长叹一声,最终也跟上了身畔四房的女眷,随着人流,坚定的朝着女牢迈步。 在男女狱卒的催促喝骂中,他们分别踏进了这让人压抑,沮丧,且泛着血腥,还充斥着臭味的大理寺监牢。 “娘,哥哥他们……”。 虽然她才来没多久,虽然跟两个哥哥接触的不多,可对方对自己的好,她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感受不出来。 此刻面对未知,肖雨栖真的很担心跟她们背道而驰,离着她们越来越远的哥哥们。 李玉蓉心里同样也担心,不过这样的话,她不能说给孩子听。 她是一个母亲,必须得坚强,抱住肖雨栖的手紧了又紧,一手轻拍孩子的后背,“乖,栖儿,哥哥们会没事,我们也会没事的,你别怕……”。 “娘,我不怕,我会保护您的。”,是的,她一定会保护妈妈,保护哥哥们的,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趴在母亲怀里,肖雨栖暗自跟十娘沟通,实在不放心分开的哥哥他们,自己还是让十娘去看着为妙。 等十娘领命追着肖羽楼哥俩而去,被李玉蓉抱在怀里的肖雨栖,这才有功夫打量身周的环境。 说实在的,别看自己是在垃圾星长大,那里的环境也很是差,可是作为一个爱干净的孩子,除了外出捡垃圾的时候没办法,大多时候她还是很爱干净的,把自己的小窝都收拾的漂漂亮亮,干净整洁。 眼下这里的牢房,一路走来一路看,这所谓的牢房里头,有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许是眼下天气热的缘故,一路走进来,看着走道两旁木质栏杆的后头空荡荡的,里头还洋溢着莫名的腥臭味的,额~所谓监牢,让肖雨栖皱眉。 这不会就是接下来他们要呆的牢房了吧? 跟上辈子的条件比起来,人家最凶残的星盗住的牢房,也比自己眼下要面对的好太多太多啊! 就在肖雨栖在心里腹诽吐槽时,走在她们母女俩身后的两个,以及在前头领路的四个同样五大三粗的女狱卒,嘴里可是没积一点德,说出来的话带着浓浓的讥讽与落井下石。 “快走快走,走个路都婆婆妈妈的,还当你们是国公府的夫人奶奶们呢?老娘我可告诉你们,进了这地方来,老娘就是你们的天!且把你们往日的富贵德行收一收,你们这群娇滴滴的夫人、奶奶、姑娘们要是听话,你们还免于皮肉之苦,如若不然,哼……”。 这些女狱卒也是能人,看碟下菜最是常态。 她们的消息还算灵通,可是都听说了的,整个乾国公府犯的可是唆使二皇子谋逆的大罪,是遇赦不赦的死罪,是得罪了皇帝陛下,要被诛九族的铁罪! 连乾国公都被陛下打入天牢,这些女眷?可不就是她们案板上的菜么。 既然落到了她们的手里,既然知道了面前的一干人等再无翻身机会。 呵呵,那还不是她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因为贪恋的多看了儿子几眼,不知不觉间,抱着女儿的李玉蓉就落到了身后,被身后跟着的两个女狱卒推搡了好几下,下下都下手狠辣。 李玉蓉想着,眼下自己这还没有经过锻炼的娇贵身体,想来此刻也已经红肿了吧?真是不争气啊! 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无奈,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最里头一间最大的监牢门口。 门口处刚才在前头领路的四个女狱卒,正如四大金刚一样的守在门口,端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脸孔,伸手把门口一干女眷往里头推搡。 “进去,进去,赶紧给老娘滚进去!”。 随着声音的落下,乾国公府的一干女眷,均被踉跄的往里头推。 先是国公夫人周丽群,而后的世子夫人邓金凤,再然后是紧紧跟随在她们身后的嫡枝妻妾跟孩子。 “你们……我可是堂堂超品国公夫人,我们乾国公府可是拥有先帝钦赐丹书铁券的!你们怎敢如此对我?难道就不怕我出去后……”。 最先被推搡着进入牢房,差点跌了个狗吃屎的周丽群怒了,观她的架势就知,直到眼下,这位超品国公夫人还自持身份的端着架子,依然还是不认命,还摆着超品夫人的谱啊。 只是人女狱卒却不给她脸面,冷冷一笑,白了周丽群这发鬓散乱的老太婆一眼,“哟,国公夫人啊!呵呵,我们好怕啊!喏喏,国公夫人好,国公夫人请在里头好好休息,请恕我们姐妹伺候不周啦……”。 女狱卒不屑的调侃讥讽,还有那语调与模样,气的周丽群连连倒吸凉气,胖手指颤抖着,就跟得了帕金森似得,“你,你们……”。 女狱卒可不怕眼前这没了牙的老虎,又是讥讽的连连冷笑,“我,我什么?我说国公夫人啊,你也不看看你多大把年纪?我要是你,保管就安安生生的,好歹不至于多吃苦,哈哈哈……”。 “太嚣张了,简直的太嚣张了,你们可恶,该死!你们……”。 第三十七章 老鼠蟑螂什么的看着看着就亲切了 周丽群怒不可遏,嘴里接连的蹦出各种指责,可惜,见多了大世面的女狱卒们,却不耐烦跟她这么个拔了牙的老婆子耽搁时间。 她们还得赶紧办正事呢! 领头的那位粗壮女狱卒叫张四娘,这人不屑的朝着周丽群的方向呸了一口,而后又招呼着身畔的姐妹们,赶紧把剩下的人往牢房里推。 身后的李玉蓉见了刚刚那一幕,她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丝隐秘的畅快的,谁让那一屋子的嫡出都不是好货呢? 呵呵,她自是乐得暗暗看戏。 该! 心里才在吐槽,突的,监牢里爆发出一阵哭爹喊娘,听动静声气李玉蓉就知道,不是嫡出的那些精贵姐儿们还能是谁? “母亲,母亲,这里好恐怖,居然有老鼠,大老鼠!母亲我都看到了,呜呜呜,我不要在这里呆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另一个也跟着开嚎。 “姨娘,姨娘,我看到有蟑螂,刚刚从我脚上爬过去的肯定是蟑螂!呜呜呜,姨娘,我也不想呆在这里……”,某姑娘惊慌失措的拽着自家姨娘跳脚。 …… 一时间,整个女牢感觉都被这一波高过一波的女高音给淹没了一般。 明明这还只是他们乾国公府一家的女眷,居然比人家菜市口还热闹。 见惯了如此场面的女狱卒又是嫌弃,又是头大,张嘴没好气的喝骂。 “呸,都进了大牢里来了,你们当还跟从前一样在家里享福呢?老鼠蟑螂算什么,有这些玩意说来还是你们的幸运!这也就是刚开始,呵呵~要是你们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我保证,到时候连老鼠蟑螂你们看了都亲切!”。 此话一出,牢里牢外发出一阵阵恶心干呕的声音。 女狱卒听了更是嫌弃,神色很是不耐烦。 “你们是犯人,犯人!居然还敢嫌东嫌西? 不怕告诉你们,就眼下这能见天光的牢房,可是我们大理寺上等的天子号! 要不是圣人老爷念着你们乾国公府,前国公为朝廷做出的贡献; 要不是圣人老爷仁德; 你以为,就你们这样大逆不道的货色,能住得上这天字号监牢? 呸,真真是贱骨头,合该让你们住住看地底下的地子号才是,那里才是地狱!”。 为首的张四娘不耐烦的发飙,边上的手下急忙拉住了自己的头,“张姐,别跟这拨没脑子的骚货计较,咱们正事要紧。”。 得了手下的提醒,张四娘醒过神来,点点头,“对对对,正事要紧,正事要紧!你赶紧去把东西拿来,我们马上开始。”。 听到自家头头的指派,这位颧骨凸起的女狱卒眼里闪过精光,嘴里连声应好,人立马就转身离开。 看着越过自己身边的这位,刚才还对上官献媚殷勤的高颧骨狱卒,跟身后押解她们的另外俩狱卒打招呼时,肖雨栖小脑袋跟着转的瞬间就发现,自家妈妈好看的眉毛居然紧紧的皱起。 她心下诧异,正要安慰自家妈妈不要担心,自己会保护她来着,肖雨栖又发现,自家妈妈似乎还有点急迫。 急迫到不顾前头排队进入监牢的人,她家妈妈大人居然紧紧搂住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上前几步横叉进去,越过了期期艾艾,不大乐意进去的二房跟四房女眷,自己快速闪身进入监牢。 快速插队进来后,妈妈并未松开抱着自己的手,在她还瞅不明白自家妈妈突然这般是为何的时候,她的妈妈大人,居然抱着自己下意识的在寻找安全点? 是的,就是安全点! 在垃圾星混迹多年,为了保命,自己很是清楚,此刻抱着自己的妈妈浑身的紧绷,还有占据的方位,以及下意识摆出的姿态步伐,其实都是很有防备,很有成算的。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进了这狗屁牢房后,还会发生什么危机? 就在肖雨栖冥思苦想时,外头的女眷也终于全部进入到了牢房里头来。 只听到哐当一声巨响,全体下意识的跟着一哆嗦,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淅淅索索铁链被拉动的声音。 肖雨栖回头一看,好家伙,刚才越过自己身边的那献媚高颧骨,已经抱着一堆灰黑色,也不知道沾染了啥玩意的破烂衣裳,跟着其他五名女狱卒统统进到了牢房里头来。 而那铁链条的淅索声,竟是女狱卒头子在锁牢房大门的声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群女狱卒疯了?要把自己也关在这里陪她们不成? 两辈子都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肖雨栖哪里知道,接下来,她们要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搜身掠夺…… 说来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了,正如锦衣卫抄家时要刮一层皮一样,进了这所监牢大狱,里头的狱卒不也要发一回财? 因着先前就被收刮过一回,为了有所收获,这些女狱卒在收刮时手段更是狠辣。 狠辣到,经过她们一回手,就能让她们这群曾经高高在上的女眷们,颜面扫地,尊严全无。 经历过一次的李玉蓉之所以刚才会急着插队进来,为的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尽可能的保护住女儿,保护住自己。 “来来来,赶紧的都别嚎了,全都给我老实的过来排队,排队……”。 丢下手里捧着的带着馊臭味,含着血腥味,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也不知道是从活人,还是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破烂囚服,高权骨眼里冒着金光的大喝。 诸女眷不明所以,一个个正该骂的骂,该嚎的嚎呢,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身上就被抽了好些个鞭子。 愤怒的抬头看来,可不就是刚才押解她们的这六个可恶的贼婆子么? 身为公府地位最高的嫡女,一直以来,肖雨芳都是被家人捧着的。 心里正为着刚才看到了老鼠而伤心害怕呢,娇弱的身子就被人连连抽了两下。 一下子肖雨芳怒了,少女想也不想的怒斥,“大胆!”。 这声大胆,却是直接惹怒了几名不怀好意的女狱卒。 今天,她们姐妹们,必须得让面前的阶下囚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大胆! 第三十八章 藏到哪里我都能扒出来 想来也是,平日里她们的地位就比较低,面对贵人,哪个不是装的跟孙子样的俯首做小?就只差没有匍匐在贵人脚下学狗叫了。 如今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终于落到了她们的手里,这还有个好? 不使劲的报复回去,不纾解下她们被欺压的心,怎么可能? 那个看着就是几人头头的张四娘,在听到肖雨芳张口就来的呵斥声响起时,张四娘暮的就想起了,曾经自己被贵女呵斥欺辱的情景,一时间,张四娘红了眼。 曾几何时,她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就因为惹怒了高高在上的贵女,自己被胆小怕事的家人卖身给了鳏夫还不算,鳏夫后来还上了战场不幸丢了性命。 可怜她二十来岁就开始守寡,说来要不是自己争气,为了养活儿子舍得一身剐,又遇到了贵人相助,得以在大理寺寻得了个看守女牢的活计,她张四娘的日子都不知道过的有多苦,她的孩儿都不知道会有多可怜! 这么些年下来,她也从一个柔弱的妇人,变成了如今五大三粗的丑陋模样,为的不也是能更好的保住工作,为了更好的养活庇护儿女? 人善被人欺啊,哪里都有江湖! 自己要是没本事,要是不狠辣,她能被其他女狱卒给活吃了。 所以,当她张四娘好惹? 不好惹的张四娘,唇边溢出的笑容显得格外残酷。 “放肆?”,两个字冷冷的在口腔转了一圈,张四娘笑的更加险恶,“很好,乾国公府的贵女是吧?马上,我就让你深刻的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放肆!”。 赵四娘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说完,随即抬手向身后的五名手下挥了挥手,直接指着肖雨芳发话,“来呀姐妹们,我们就从这位公府贵女开始吧!”。 “哎哎,好嘞,张姐,我们就等你这句话啦!”。 “头啊,我可是听说了,乾国公府富的流油,都说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你说这群糟心娘们已经被锦衣卫刮过一层了,我们还有没有的捞?”。 得令的女狱卒纷纷行动,两人说着话朝着肖雨芳走来,其他两个则是在一边甩着手里的鞭子,控制着场面。 李玉蓉抱着女儿往人堆里挤的时候,就听到那位张四娘发话,“有没有得捞,那还不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此话一出,高颧骨的女狱卒大笑一声,粗粝的大手死死的拽住肖雨芳的手腕,她笑着回头跟张四娘回话。 “头啊您放心,我的手艺你还不知道么? 甭说是藏在衣裳里的东西,就是她们把金银珠宝藏屁股眼里头,我也能给您掏出来! 再说了,头,我都听您的指派,把先前那波死刑犯身上的囚衣都拿过来了,就算锦衣卫真厉害到收刮的很干净,咱们也不怕! 真收不到金银,我们把她们身上的衣裳都拿走,到时候也能换得不少钱。 头,这些女眷们身上的料子值钱着呢!”。 想到上一波,她拿着衣服到成衣铺里换得的银钱,高颧骨心里就直痒痒。 人家成衣铺的掌柜的可是说了,一般贵女贵夫人们身上的的衣裳都是没穿几回的,有的甚至都只穿一次,都不带不下水的,她要是运气好,遇到了料子好,刺绣好的,哪怕是最里头贴身穿的肚兜,都能拿去换个好价钱。 一想到这些,高颧骨就在心里暗暗叮嘱自己,待会下手得谨慎点,轻一点,没得弄坏了这些好料子,毕竟这些可都是银子啊! 高颧骨的这番话,惹得张四娘投以她一个表扬的表情,而被她死死拽住的肖雨芳却有些傻眼了,甚至说是不敢置信。 然而让她更不敢置信,让整个监牢中的女眷,除了李玉蓉以外,都感到不敢置信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两个五大三粗的狱卒齐齐上手,哪里是肖雨芳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家姑娘可以抵抗的? 三两下就被制服,然后她眼睁睁的,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高颧骨跟另外一个女狱卒一道,从肖雨芳的头上开始。 在肖雨芳看来,两手粗糙黝黑的臭手,从她的头顶往下摸,大手穿过她保养得当的乌发,在里头寸寸翻检,找不到东西后,臭手沿着她用高级珍珠粉保养的细嫩脸庞下滑,摸上她的耳朵还不算,她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掏出一个小钳子,居然还伸到了她的耳洞里去掏。 动作很粗鲁,一点都不留情,肖雨芳只觉得自己耳朵好痛,好痛。 然而,这还不算完,更让她崩溃的折磨还在后头。 该死的糙婆子,那臭手掏完她的耳朵,又强势的扒开她的嘴巴,让人恶心至极的手,居然还把她细嫩的舌头往外拉,直到查看完她的嘴巴,臭手又沿着她的脖颈继续往下…… 这一刻,肖雨芳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恶心恶毒的存在。 那两双臭手摸过自己的脖子,开始拉扯她的衣裳,一件一件扒,一件一件脱。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肖雨芳努力的挣扎着,愤力的叫喊着。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嘶哑;从一开始的激烈挣扎,到后来的绝望无助; 可惜,任凭她如何挣扎抵抗,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眼睁睁的,任人宰割…… 那一刻,自傲清高惯了的肖雨芳想死! 悲伤、委屈、愤怒、羞恼的泪水,沿着眼角滑落,滴到地上,砸在了众人的心里。 在场的所有女眷,哪里看过这样的场面? 看着身边守着的扬鞭的狱卒,看着站在一边是笑非笑盯着她们的狱卒头头,看着她们曾经高高在上的嫡出大姑娘,被两个曾经连她们家粗使婆子都抵不上的低贱女狱卒扒了个精光,一时间,在场所有的人都惊愣住了,都失去了言语…… 然而这还不算完,衣裳被扒光后,高颧骨还伸手把肖雨芳上下摸了个遍,就是连屁股眼,她都生怕这位贵女会藏金银一般,也狠辣不留情的伸手去扣了扣. 确认真的无法再找出钱财后,她才冷笑着,从那堆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囚服堆里,随意的捡了一套囚服,施舍般的丢到了肖雨芳身上。 第三十九章 惊声尖叫下的第一条人命 可怜的肖雨芳,此刻就跟失了魂一样。 刚才的屈辱,刺激的她怒红了眼眶; 刚才搜身带给她的屈辱; 刚才两个女狱卒趁机在自己的身上又掐又挠; 还有宝贵身子赤条条的暴露…… 哪怕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哪怕是在一干女子面前,这也让心高气傲的肖雨芳觉得,自己很脏很脏。 她是乾国公府的嫡出大姑娘啊!她是贵女啊!她的尊严应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今日这一遭过后,她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周遭的人? 不,她不能面对! 任由对方丢过来的囚服滑落在地,踉跄起身的肖雨芳,暮的抬头,冲着高颧骨咧嘴一笑,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在大家全都不明白,那笑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在众人都没有发觉,小姑娘眼中的决绝与疯狂的时候; 这位乾国公府嫡出大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决然的冲向了身前的空地,也就是对面的牢房墙壁。 被狱卒控制在这一头的一干女眷,哪里知道,她们家的大姑娘性格原来是如此的不妥协? 在受辱后,居然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这样以决然的姿态撞墙而亡。 碰的一声巨响,鲜血抛洒。 窝在自家亲娘怀里的肖雨栖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抬头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残影飞奔到了对面,而后紧随而来的是一声巨响,而后,就再也没有而后了…… 刚才被扒衣裳的那个女孩子,就那样头顶血花的软软倒地…… 直到人倒在了地上,肖雨芳的亲娘也就是曹冰兰,这才晃过神来,嘴里猛的发出一声凄厉大喊,“芳儿,芳儿!娘的芳儿啊……”。 许是为母则强吧,一开始还害怕狱卒害怕的要死,一直躲在身后当鹌鹑,连女儿被狱卒拉出去杀鸡儆猴时,也不敢吱声的她,终于在女儿撞墙身亡后,爆发出了绝望的哭嚎。 人不管不顾的推开身前挡路的女狱卒,踉跄的朝着对面的女儿奔了过去。 以此同时,人群中猛的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喊,声音真就跟突然见鬼一样,尖锐且溢满了恐惧与害怕。 一时间,整个牢房里都疯了! “儿啊,娘的儿啊,别怕,你别怕!姨娘在呢,姨娘在呢,你别怕!”,这是肖文祖的得宠妾室柳氏,此刻正两手死死的搂住惊声尖叫的女儿,压在怀里极力的安抚。 实不怪肖雨霏会如此吓破了小胆子,实在是,说来她也不过是个十一岁大的姑娘罢了。 平日里仗着姨娘得宠,仗着父亲的宠爱,没少跟嫡姐暗地较量,没少跟嫡姐争斗。 可再斗,她们毕竟年岁还小,哪里见得如此血腥场面? 肖雨霏只觉得,上一刻她都还在跟嫡姐斗气的比着穿戴,下一刻,嫡姐就在自己的眼前变成了一具尸体,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更何论,今天为了跟嫡姐斗,她身上穿的衣裳可是自己最得意的一套,是她衣柜里最贵重的雪缎制成的啊! 看着嫡姐软软倒下,气绝身亡的那一刻,肖雨霏觉得,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不,不会的,她害怕,她好害怕,她不要死,不要死! 惊慌失措的肖雨霏吓破了胆子,直接扯开嗓子开始尖叫,这一声尖叫,也如同被按下的开关键一样,配合着那厢搂着女儿尸体在痛哭的曹冰兰的哀嚎,整个女牢都陷入了疯狂。 人群中,那些年岁小的姑娘们,可以说除了肖雨栖以外,全都陷入了疯狂的,惊恐的,尖叫中。 至于那些个夫人、奶奶、姨娘们? 不是忙着搂住自家的孩子,压下自己内心的害怕极力在安慰,就是扶着不可置信的老太婆周丽群在安慰,总之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混乱中,李玉蓉把怀里的女儿抱的更紧,暗自不动声色的往前挪,她得抓住机会,因为她知道,事情并没完。 张四娘在女牢干了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样受不住寻死的也不是没有。 暗道了声晦气,有些嫌弃高颧骨下手太狠,也有些后悔,不该拿这么个不经事的小丫头片子来杀鸡儆猴。 可若让她承认后悔,让她停下收刮?却是不可能的。 “呸!真是晦气!哭什么哭,嚎什么嚎!都给老娘闭嘴,谁要是再叽歪,下一个就轮到她!”。 威吓完,张四娘指着肖雨芳的尸体,眼中闪着冷酷,“看到没,再不配合,那就是你们的下场!”。 为了尽快控制住场面,也是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赵四娘直接开口连恐带吓的,压制一干没见过世面的女眷。 也是为了防止激起她们的逆反心,赵四娘又接着补充了句。 “不怕实话告诉你们,进了这大理寺的女牢,你们还想清清白白,全须全尾的走出去? 呵呵,我干了这些年的牢头,见的还真是少! 而且我也不怕你们寻死,这威胁不了我赵四娘,回头我就把这尸体拖出去,大不了往上报一个畏罪自杀罢了。 实话告诉你,这大牢里不明不白死的人多了去了,谁在意?谁会查? 再说,这人是自己想不开,又不是我们动手杀的,所以啊,我也不怕你们继续作死,呵呵,这样无谓的反抗根本没用! 进来到这里的犯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哪一批没有这样想不开寻死的? 别说什么出去后要报复我的大话,我赵四娘还真就不是被吓大的。 你们也别唧唧歪歪的说,你们谁谁谁是什么大官,在朝中有权有钱。 呵呵,你们要晓得,你们如今可是阶下囚,是圣人老爷亲自下的命令,你们觉得,你们的死,能掀起什么风浪?你们那些亲戚再厉害,还能跟圣人老爷比?能抗旨不遵不成? 你们以为,以那样的罪名进到这里来了,谁还会跟你们扯上关系?不怕被诛九族?一个个赶着跟你们断绝关系都来不及! 所以啊,我也是心善的劝你们,别想不开的寻死觅活,还是老老实实配合点,也免得自己吃苦受累……”。 叽哩呱啦的说一大通,说白了,赵四娘也是怕这群娘们想不开求死罢了。 第四十章 是她表现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 毕竟她只是为了求财,不是为了求命; 毕竟这乾国公府还没有被圣人老爷最终定罪; 毕竟就像那糟老婆子说的那样,他们乾国公府还有丹书铁券不是么? 死一两个,她还能自圆其说,尚且还有法子糊弄过去,要是死多了,她也没法交差啊! 所以咯,哪怕张四娘暗道晦气,心里很憋屈,也不得不好声好气的,安抚面前这群傻娘们。 “现在,下一个谁来?”,连消带打的恐吓一通完,赵四娘双手环胸,扫视牢房里的众女眷。 李玉蓉就是这个时候,拉着肖雨栖趁机出列,站到了赵四娘的跟前。 “这位差大姐,我,我来。”。 在众人犹豫不决,心有戚戚的只顾着害怕时,李玉蓉这样的主动,惹得大家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她,都觉得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李玉蓉疯了吗?不,她当然没疯。 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主动站出来要求被搜身,是经过自己深思熟虑的。 反正不管怎样挨,都是要经历这一遭的,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如果找准时机,把姿态放的软一点,再软一点,说不定还能保个体面。 李玉蓉不去看高颧骨,拉着女儿径直走到赵四娘跟前,也不说话,忙就开始自己脱衣服,一件件的丢到地上,动作不紧不慢,很有意识的让周遭的人看清楚,自己的身上到底藏没藏东西。 等身上只脱的剩下亵衣亵裤的时候,李玉蓉雪白修长的手指,摸上腰侧的束带要去拉扯时,边上的肖雨栖动了。 蹦跶到赵四娘跟前,肖雨栖低头掀开小裙子,小手摸进自己的裤裆里。 她不蠢,空间纽那样的秘密,打小她就知道要掩藏好。 眼下危机关头,她一个做女儿的人,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妈妈被扒光? 为了保护妈妈大人,肖雨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给妈妈解围。 眼前的人不就是为了图财么?跟以前在垃圾星上,那些想方设法来抢自己的强盗们差不多。 在自己没有力量,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就只能智取,失去一些,以保存实力。 是以,肖雨栖借着掏裤裆的动作,其实是从空间里掏了一串,在她看来价值低一些的东西,也就是一串珊瑚手串出来。 而且为了逼真,她掏啊掏的,其实是在把手串固定在腰带上,手串被她从裤裆里掏出来时,一头还系在亵裤的细绳上。 当着大家伙的面,肖雨栖小手故作掩饰性的动作,把手串解下来,两只小手捧着,直勾勾走到张四娘跟前,“姨姨,给你。”,在张四娘的错愕表情中,肖雨栖大方的上贡。 张四娘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肖雨栖不耐,蹦跶上去把手串塞到对方手中,也不去看对方的表情,更不等对方发话,肖雨栖又动了。 妈妈是大人,绝对不能让她脱光光,自己得保护她。 她还小,这偌大的牢房里头,也不过三个小屁孩是雄性,看着还不大,最大的那个最多跟自己差不多。 所以咯,她脱光了就脱光了呗! 没人教导长大的肖雨栖,在垃圾星那样的地方艰难求生,不要说五岁光屁股了,就是十岁的时候,她还光着屁股露天洗过雨水澡呢,害羞什么的,呵呵,完全不存在的! 当然了,在潜意识里她却是知道,雌性胸大了就不能光屁股了,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证过的,垃圾星好多雌性胸大了以后,就是打死她们,她们也不会光屁股。 潜意识要保护母亲的某小孩,内心固执的这么认为着。 肖雨栖的动作很快,从锦缎的外衣外裙,到里头的亵衣亵裤,再到最后的小肚兜,肖雨栖麻溜的脱啊脱,一下子就扒光了自己的小身子。 她丫的飞快脱光了自己还不算,居然还顶着个光屁股,在众人眼前蹦跶的跳啊跳,一边跳,她还转身看着身后僵硬着身体,错愕在当场,眼中闪着复杂的妈妈大人。 “娘亲,娘亲,您也跳,您也跳,快点,快点。”,一边催促,一边蹦跶上来拉住亲娘,示意她赶紧跟着自己一样跳。 李玉蓉还能怎么办,聪明如她,经历过了上辈子千难困苦的洗礼,她能不知自家女儿的深意? 当即也不二话,跟着女儿一起跳了起来。 母女俩这一举动,立刻引得牢房中乾国公府的人鄙夷不满,四房的庶出婆媳还好些,只是掩面不忍直视,大房的因为死了个肖雨芳,一个个的还顾不上嫌弃,唯独二房的那位二夫人肇宁双,竟是满目鄙夷厌恶。 “庶孽就是庶孽,没皮没脸!”。 这样的奚落听在众女眷的儿中,一个个都不由的跟着点头,特别是那护着九、十、十一少爷,捂着他们眼睛不让看热闹的几个妇人,心里连连认同。 肖雨栖不是没有听到过这样、那样的不屑与讥讽,可那又怎样? 拉着自家妈妈蹦跶完,肖雨栖又跑回张四娘跟前,抬头继续表演。 “姨姨,你看,我跟娘都没有宝贝了,都给先前那些好凶好凶的叔叔收走了,只剩这个。”。 指着还被张四娘捏在手里的珊瑚手串,肖雨栖继续,“姨姨,真的没了,不信你摸摸。”。 她说的一脸诚恳,一副我是乖宝宝,我最配合,说的都是真话的样子。 张四娘是被眼前小妮子一系列的举动搞的有些懵逼,可懵逼过后,她坚硬的心倒是有些发软。 面前的小丫头,看样子,比自家最小的闺女还小个三四岁呢。 可人家孩子还知道护着亲妈,自己家那个…… 算了,算了,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这对母女俩如此识趣的份上,看在她也得维持局面,好顺利发财的份上,张四娘抬眼看了看高颧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收李玉蓉的身。 高颧骨会意,知道自家头的意思,不屑的哼了口气,没好气的上前,大臭手从头到脚的把李玉蓉给仔细摸了一遍,确认李玉蓉身上的确没有藏匿东西后,这才转头冲着张四娘点点头。 杯具了…… 杯具了,昨晚新预发的章节,今天起来一看,被锁了,然后我修改后,仍然说不合格,晕了,到底哪里不合格…… 《我在边关种田忙》杯具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自尊傲骨在生存面前那都算个屁 直到高颧骨的臭手离开,李玉蓉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这已经比上辈子好太多太多了,不就是被收身摸了一遍吗? 在臭手搜身的时候,李玉蓉不断的在心里警告自己,没事的,没事时,对方也是女人,忍一忍就过去了…… 张四娘得了手下点头示意,自然知道这是没有藏东西,知道没藏,那就好办了。 张四娘略略低头,唇角有一丝笑意,大方道:“看在你们娘俩很老实的份上,今天我就给你们个体面,行了,一边呆着去吧。”。 随即一挥手,打发她们娘俩一边去呆着,李玉蓉却趁机开口。 “那个差大姐,您看,孩子还小,能不能把孩子的亵衣亵裤还给我们?”,李玉蓉的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与祈求。 张四娘先看了眼那肖雨栖脚边的衣服堆,看着上头的亵衣亵裤乃至肚兜,都是一般人家用的细棉布,又看了眼跟前自己比较欣赏的小丫头,最后想着,刚才后头那群高高在上惯了的女眷,嘴里口口声声的庶孽,张四娘心里暗骂了句,大宅门里龌蹉多,倒是大方的点了头。 李玉蓉见了欣喜,急忙点头道谢,全然没有什么国公府女眷的风骨,她这样委曲求全,低声下气的模样,又惹得身后一干女眷气愤不屑。 在她们看来,庶出三房的这个儿媳妇,简直是在把他们乾国公府的脸往地上踩啊,简直该死! 不过忙着伸手去地上,给女儿捡小肚兜跟亵衣亵裤的李玉蓉可不在乎这些,就算她听到了,估计也是会满不在乎的。 乾国公府?呵呵,自打走进这吃人的监牢开始,什么国公府?大势已去。 以后他们一大家子可都是罪民,是连眼前下九流的皂吏,都可以看不起的流放罪民啊! 自尊傲骨什么的,在生存面前,那都是个屁! 上辈子自己不明白,倒是维护了所谓的尊严傲骨,可结果呢?却是害得她在乎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最后自己也落得那么个下场,这辈子?呵呵…… 李玉蓉快速的抓起孩子的衣裳,拉着光PP女儿速速后退,走到自己选定好的位置,赶紧给女儿穿衣裳,从藏着银票的小肚兜,到外头同样藏着银票的亵衣亵裤,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搞定。 给女儿整好衣裳后,李玉蓉就紧紧抱着女儿,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背靠着墙壁与牢房栏杆的犄角,低着头抵着女儿的额头,丝毫不去管眼前众人的百态。 高颧骨在刚才李玉蓉提出,要拿衣服回去穿的时候,心里还挺不乐意。 结果见了她要的衣服,居然是不值几个钱的细棉布做的亵衣亵裤后,高颧骨还在心里鄙夷的暗骂了李玉蓉句,马屎外面光。 心里暗恨庶出没出息,害得她钱财都捞不到两个,不过那贼溜溜的目光,却直接扫到了后头那些个穿着华贵的女眷们身上,眼里有着浓厚的兴奋。 经过先前的肖雨芳,再到眼下的李玉蓉母女,身后的女眷从刚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眼下稳住心神,也心知面前这一遭,她们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身为国公府的女眷,大多都受过教育,也在后宅的战场上打磨经年,自然看出了些门道,哪怕嘴里不屑三房庶孽,心里却暗骂李玉蓉精觉。 正如二房,明明刚才还不屑鄙夷的欢,这会看到李玉蓉顺利过关后,她们倒是蹦跶的快。 在张四娘接着喊下一个谁来时,肇宁双拉着比肖雨栖大了一岁的四姑娘肖雨梅站了出来。 肇宁双本以为,自己赶在李玉蓉身后上赶着去搜身,哪怕留不住自己好不容易私藏下来的财物,最起码的能像那对母女一样,保下身上的亵衣亵裤也是好的呀,她可不想穿那些糟污恶心的囚服。 只是她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当她主动的脱完衣裳,跟张四娘提出要保全身上的亵衣亵裤时,不等高颧骨发狠,张四娘都给肇宁双气笑了。 “这位夫人好大的口气!哈哈哈,你是当我们姐妹几个眼瞎吗?刚才那娘俩个身上穿的是什么料子,你身上的又是什么料子?要是我没看错,你这亵衣亵裤可是几十两银子一匹的雪缎吧?呵呵……”。 在场的女狱卒们跟着嬉笑不屑起来,特别是高颧骨,手上的动作可不慢,不顾肇宁双的反抗,不顾对方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她的父亲是某某某官员云云,上来三两下剥光了肇宁双身上的衣裳还不算,在挣扎间,高颧骨还狠狠的动手在肇宁双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两把。 只可怜养尊处优惯了,连洗手都有丫头伺候的肇宁双,哪里是高颧骨的对手?又哪里反抗的了? 吃了暗亏后,抱着高颧骨随意丢过来的糟污囚服,她气的颤抖着身子,只拿刀子眼去削倚在角落的李玉蓉母女。 前头有了三个列子,后面的这一群人,哪怕心里再不死心,再抱着侥幸,也不得不上去,被一群在她们看来下贱低等的狱卒搜身,就是连依然端着身份的国公夫人周丽群都不能幸免。 当然了,除了庶出四房的女眷四夫人罗佳媛,还有儿媳宋春熙以及她搂着的九少爷跟十一少爷外,其他的人都是囚服加身。 与三房的有心装穷不一样,四房是真的穷! 毕竟三老爷当初被联姻的对象可是盐商的独女,人家穷的就只剩下钱,哪怕这些年来被嫡枝各种盘剥,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少还有点家底,加身李玉蓉重生得了先机,让女儿藏了不少,他们倒是没有伤筋动骨。 而四房不一样,四夫人是没落子爵家的姑娘,本身就没得什么嫁妆进府,这些年补贴夫君儿子孙儿,早就不剩什么。 儿媳宋春熙是穷县令家的女儿,即便是嫡出,又哪里有什么私财? 所以啊,她们为了脸面好看,也是为了争一口气,外头穿戴打扮看着尚可,内里的却真就如李玉蓉一家一样,是细棉布。 当初,罗佳媛与宋春熙婆媳俩是想着开源节流,觉着反正是穿里头的衣裳,她们又不像爷们一样,也不出门应酬,自然不怕被人看到里头的穿戴,如此自然是怎么实惠怎么来。 哪里知道,眼下却偏生成了自己最后的保障? 与那群高傲的嫡枝比,她们自己的衣裳,自然是比囚服好的太多太多。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她们得以保存了身上的衣裳,嫡出的两房女眷,妒恨的盯着她们几个能穿着自己衣裳的人,眼里都差点盯出血来。 第四十二章 这是惊了魂了 最终在四个女狱卒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捧衣服加财物走在前,剩下两人齐齐动手,从曹冰兰怀里抢过肖雨芳的尸首抬着跟在后。 全都出去后,哐当一声,把牢房门拿铁链子一锁,一行六人最终嚣张欢喜的离开后,牢房中众人纷纷拿不善的眼神瞪着她们远去的背影。 罗佳媛与宋春熙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宋春熙如芒在背,紧紧牵着二儿与三儿,还得分心照看着自家依然不认命,只顾着自怨自艾的婆母,下意识的就朝着李玉蓉母女靠近。 在宋春熙想来,她们同为庶房,同样保全了自己的衣裳,她们合该结成同盟才是。 紧紧抱在一起,相互支持,相互依靠的李玉蓉母女,在听到身边动静传来时,母女二人齐齐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往她们身边靠近的人。 肖雨栖窝自家娘亲怀里,看了面前靠近的来人一眼,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她娘的表情。 见了她娘只是蹙了蹙眉并未言语后,肖雨栖小屁股在自家娘亲的怀里扭了扭,换了个好姿势,复又把小脸埋入自家娘亲的温暖怀抱,不去管身后的风风雨雨。 然而她不管、不看、不听,身后的动静却源源不断的传来,其中有个声音,让轻拍着女儿的李玉蓉也不甚唏嘘。 浑浑噩噩的罗佳媛被儿媳领着走到了牢房一角,紧靠着李玉蓉母女俩边上坐下,屁股一落地,四夫人罗佳媛嘴里就忍不住的低喃。 “难怪人常说,进了牢狱之人就没了清白……”。 是啊,进了监牢,身陷囹圄,一路这样走来,经历了这些,她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清白可言? 难怪世人常说,进一趟监牢,再清高的人也没了骨头; 难怪世人常说,进一趟监牢,人就没了清白可言啊! 面对身边跟苍蝇样,来回不断的在嗡嗡嗡,不停自言自语的烦人声音,肖雨栖完全不在意,别看她此刻乖巧的窝在自家娘亲怀里,其实呀,她正忙着跟一墙之隔,帮着自己去守护哥哥们的十娘沟通呢。 说来前头男女被分开,被狱卒们押解着他们,看似往左右不同方向前进,其实走到后来,通过狭长的走道,却全都会回归到一个地方,因为男女有别,监牢被一墙隔开罢了。 而且此刻肖雨栖还不知道的是,关着她们的监牢,其实就跟关着哥哥他们的监牢隔得很近,很近,近到这边如果大声喊话,墙那边跟她们所在监牢并排的,另一个牢房中的哥哥们都能听得到。 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或者是有什么别的说头在里头。 只说眼下,肖雨栖沟通完十娘,从她那儿得知,自家两个哥哥很好,虽然跟她们这边一样,也被扒衣搜查了一番,不过因着自家亲娘早有成算的缘故,两个哥哥的亵衣亵裤得以保全,又因为亲娘先前的教导,大哥肖羽楼拉着弟弟没有反抗,倒是没吃什么亏。 不像大爷肖文祖,二爷肖文宗,以及嫡出曾长孙肖羽衪他们那样,因着端着乾国公府长子嫡孙的架子,最后反而落得个被扒衣殴打,身上被扒光斯文扫地的下场。 肖雨栖很是庆幸,想到此,她不由的就把娘抱的更紧了一些。 她的妈妈大人啊,真是太有先见之明,太太太聪明了!仿佛跟预测大师一般,贼牛掰! 全然不知自家亲娘是个重生人士的某小只,心里佩服自家亲妈佩服的不行。 这一晚,肖雨栖是窝在亲娘的怀里,是听着耳畔的哭泣、诅咒渐渐入眠的。 “来人啊,快来人啊,我的孩子病了,求求你,快来人啊,来人啊……”。 黑夜里,突然爆发出的惊恐喊声,把将将入睡没多久的肖雨栖惊醒。 她打着哈欠,小手揉着眼睛,借着洒落在牢房过道中的月光,看到了此刻正紧抱着孩子,坐在牢房门口,使劲的摇晃着牢门,嘴里苦苦乞求叫喊的女人。 那是…… “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家孩子生病了,求求你们快点来人,帮我请个大夫,请个大夫啊,求求你们……”。 声音还在继续,肖雨栖脸带迷茫的抬头,“娘。”。 一直未入睡,想事情入迷的李玉蓉听到怀里的喊声,她及时回神,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李玉蓉僵硬着身体动了动,换了个抱孩子的姿势,伸手轻拍着女儿,嘴里柔声安抚,“没事,乖,栖儿不怕,娘在呢,你睡。”。 “娘,我腿麻,站会。”。 自己是大人了,妈妈一直抱着自己,腿肯定麻了,她得心疼心疼自家妈,说着话,肖雨栖就挣扎着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牢房走道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等肖雨栖站在亲娘身边甩了甩胳膊腿活动着时,两个陌生的女狱卒站在了她们这间牢房的门外。 原来这牢房里头还是轮岗制,夜里值班的狱卒跟白日里的还不是一拨人啊。 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一拨人怎么样,会不会比白日里的更坏,更凶残? 肖雨栖心里才想着,外头两个女狱卒就已经凶巴巴的呵斥出声,“嚎,嚎什么嚎!这大半的,你鬼喊鬼叫个啥?”。 怀里抱着高烧不退女儿的杨姨娘,哪里顾得上狱卒的态度恶劣? 此刻在她的眼中,面前的凶恶狱卒才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她一个人生都不得自由的姨娘,唯一的女儿才是自己终身的依靠,为了孩子,就是立时让她死,她也是愿意的。 没有哪一刻,她如眼下这般恨。 恨大姑娘脑残的白白找死吓人; 恨二姑娘无脑的尖叫乱心; 恨乾国公府不牢靠,害得她们母女沦落到如此境地; 恨…… 如若不是这些可恶的人,她的月儿,怎么会半夜里就起了热,这会子人都烧糊涂了? 都是叫那俩死丫头给害的! 她平日里胆子最是小的月儿啊,这是惊了魂了,呜呜呜…… 好不容易来了人,杨姨娘一改平日里懦弱、存在感不强的姿态,一手紧搂着女儿,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透过牢房的隔断空隙,死死的抓住来人的靴子。 “求求你,差大姐,求求你们,帮我请个大夫,求求你们帮我求个大夫吧,我的孩子病了,求求你们……”。 换了晚班值夜的,是以周兰花为首的其他六名陌生女狱卒。 如果说,白日里张四娘一行是恶鬼的话,那这一队,就可以说是恶鬼还要可怕的魔鬼了,更何况,白日里收刮的时候,更贪财的周兰花一队还屁都没摸着,她们又怎么会大发慈悲? 第四十三章 请大夫那是不可能的 经历过上辈子的李玉蓉,窝在阴影中快速的把女儿拉入怀里,双眼紧盯着外头为首的壮妇暗自心里苦笑。 果不其然,不出李玉蓉所料,杨姨娘嘴里的哭求,脑袋不停的磕头,根本就没换来对方的心软同情。 这位周狱卒,看了看死死拉住自己靴子的手,脸上漏出一抹残忍的笑。 “孩子病啦?”。 “是的,是的,差大姐,我家姑娘高热不退,能不能劳烦您帮我请个大夫,求求您,您的大恩大德,婢妾永世难忘……”。 “切!”,周狱卒跟看笑话般,没好气的抬脚挣脱开杨姨娘的手,“这位姨娘是吧?咳咳……你要知道,这里可是大理寺的监牢,你知道什么是监牢吗?还想请大夫,呵呵呵,你怕不是在白日里做梦了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周狱卒跟听到了天大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身后跟着的手下也很是配合的一齐哄笑出声,惹得牢房里各自窝在角落的女眷们,一个个的暗自偷瞧她们。 杨姨娘更是绝望,不过摸着怀里紧紧护着的女儿,杨姨娘也不知从哪里迸出勇气,再度伸手死死的抓到周狱卒的裤脚乞求,“差大姐求求您行行好,可怜可怜孩子,求求您帮帮忙……”。 “啧啧啧,真是可怜,唉,谁叫我周兰花良心最是好,这样吧,实话跟你说,请大夫来那是不可能,但是你若能掏出点好处来,我倒是可以给你弄点药草来,你看?”。 她跟张四娘共同管理的地界关押了犯人进来,她心里就懊恼的不行,白白便宜了白班的张四娘那个讨厌鬼,马丹的,要知道这一屋子可都是打国公府出来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四娘那个贱人肯定是发了大财啦! 只可恨她偏偏当夜班,毛都没捞到一根,这让她怎能不恨?不恼怒? 还给面前的人请大夫?呵呵,请个屁的请!还当是在国公府里当主子呢? 杨姨娘见面前的狱卒如此说,她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可随即想到人家所要的好处,杨姨娘又绝望了。 好处,她哪里有好处? 自打自己生了三姑娘后,大爷就不爱往她屋里来,府里头捧高踩低,大妇又不待见,她日子过的艰难,还时常得补贴三姑娘,她哪里有什么积蓄? 白日里围府抄家,她着急忙慌间好不容易身上藏了点首饰,只可惜,锦衣卫剥削一拨,进来大狱后又被搜刮一层,如今她身上比脸还干净,哪里有财物好处? 杨姨娘懊恼自己没本事,却依然不愿意放弃希望,“差大姐,求您行行好,我,我没有,但是差大姐求您大发慈悲,求您……”。 杨姨娘还待再求,外头的周狱卒却是冷笑着抬脚,挣脱开杨姨娘拉扯的手,双手环胸,挺直腰杆,眼神冷冷的扫过监牢中的一干人等。 “蠢货!你没有,难道这一牢房的人都没有吗?好歹怎么说,病了的也是你们府里的姐儿,你没有,就不能问问她们有没有?”。 这句话,让杨姨娘看到了希望。 是啊,她没有,别人可能有啊! 杨姨娘立刻跟得个救命稻草一般,放下紧搂着的女儿,慌忙转身,希意的看着周丽群,忙就磕头,“老祖宗救命,求求您,老祖宗……”。 若是平时,身为国公夫人的周丽群,看着三姑娘肖雨月好歹也是自己嫡亲曾孙女的份上,她倒是不介意抬抬手救她一命。 只可惜眼下自身难保,就算她好不容易藏下了一串乌木念珠,那也是准备以后保命用的,这会子怎么可能拿出,救就个可有可无的庶出曾孙女? “杨氏,你求我也没用,你都身无分文,我一个老太太怎么可能有?”。 杨姨娘磕了半天头,换不来往日高高在上国公夫人的施舍,不得已,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婆母,也就是世子夫人邓金凤,想着自己的女儿再是庶出,好歹也是婆母的亲孙女。 可惜,那话怎么说来着,叫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邓金凤这么精明一个人,其实也是藏了一点子财物的,那还是趁着嫡亲孙女撞墙身亡时,她趁乱塞在墙缝里的一块压裙角的玉佩。 她也没法预料以后到底会怎样,这块玉佩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深知靠山山倒,靠海海跑的邓金凤,在嫡亲孙女那样惨烈的撞墙身亡后,她都没怎么动容,又怎么可能会舍弃唯一的财物,来救一个庶出的孙女? 呵呵,想都不用想! 邓金凤缩成一团,紧紧靠在周丽群身旁,一脸叹息无奈的回绝了杨姨娘的请求。 当杨姨娘视线扫向二房婶子肇宁双,以及四弟妹姬媚时,这对婆媳以自己是隔房长辈,身上也无财物的借口躲了开去; 目光看向大房不发一语的二奶奶王敏敏时,对方也只是下意识的跟身边的姨娘窝一块,看都不看她一眼; 扫向三房四房的庶出时,虽然明知道,以从前大房二房嫡出的跋扈,那般屈辱亏待他们已久,对方哪怕有银钱也兴许不会帮她,可杨姨娘仍抱着希望想要求一求来着。 只可惜不等她开口,边上一直呆呆不说话的曹冰兰,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接连求人,也不知的何因由,杨姨娘心里趋避厉害,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的大妇。 突然被她忽略过去的人,就在边上猛地阴笑出声,杨姨娘下意识的一惊,一缩。 望着仍坐在先前大姑娘撞死墙边的大奶奶,看着这位经历了女儿身死,又遭遇狱卒无情抢尸,此刻明显有些疯癫的大妇,杨姨娘的心都下意识的颤了三颤。 曹冰兰恍若无人的,自顾自的,阴冷的,低低的笑着,笑声冷入骨髓,笑的人心里发麻。 “呵呵呵,都死,都上去死,全都去死,呵呵呵……”。 此情此景,杨姨娘是真的绝望了。 曹冰兰的笑声太渗人,大晚上的,硬是让如周兰花这般凶残的狠辣的女狱卒们,都惊出一身白毛汗。 突觉身边凉嗖嗖的两女狱卒下意识的不想多呆,嘴里大骂着晦气,一甩衣袖,快步离开,只留下杨姨娘一脸的绝望。 第四十四章 人心人性,太冷太残酷 看着眼前或绝望,或麻木,或自私的众人,李玉蓉伸手捂住女儿的双眼,极力的把孩子往怀里带,“栖儿乖,别看。”。 不能看!孩子还小,这个世界太肮脏,短短不到一天里,人性在这里展露的太疯狂,她不能让女儿看到这些。 虽然,自己也很自私。 她跟孩子的亵衣亵裤里不是没有银票,她也不是不同情杨姨娘跟三姑娘。 可是她不能,不能因为同情就拿出银票来,更不能让女儿冒着暴露的风险,拿出财物或药物来救人,哪怕她们有,女儿也能拿得出,可惜她们不能,绝对不能! 大家都经历了严格的搜查摸身,没道理她们母女就能藏下这些东西呀?而且等她们拿出来了钱财或药物,她们又怎么解释来路? 人心险恶,她不能赌大家会不会怀疑,她们还能拿出更多? 会不会怀疑为什么抄家事出突然,而她们手上还有这些准备? 难保到时候不会有人想,噢,她们母女俩是不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事先就准备好这些东西? 不论是银票还是药品,她们根本就说不清楚。 她也是个母亲,同样也自私,她的身后还有儿女与丈夫,她得保护他们! 既然帮不了,那就不看,不要看! 人心、人性,太冷、太残酷,这种时候,她得狠一点,硬一点,心黑一点,麻木一点。 紧紧的搂着女儿,李玉蓉不断的在心底警告自己。 肖雨栖察觉到了抱着自己的妈妈,身体的紧绷,敏感的她觉着妈妈的状态有些不对。 她一个在垃圾星长大的自私小孩,面对刚才的那一幕,她是毫无所动的,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此刻发现妈妈不对劲,肖雨栖连刚刚还关注动静的耳朵都收了回来,不再听那厢女人哀怨的啜泣,以及嘴里喃喃的咒骂,反倒是全副身心的投注到自己的身边,伸出小手回抱住自己的妈妈。 “娘,不怕不怕,栖栖保护你,乖!”,安慰着,肖雨栖探头,嗯嘛一口,亲在了自家妈妈的额头。 额,请原谅她不会哄人,这番安慰的话,那还是她现学现卖的呢! 被怀里的女儿如此贴心安慰,李玉蓉回神,心里又酸又软又甜。 低头拿脸蹭着女儿的小嫩脸,李玉蓉脸上溢出一抹笑。 是啊,既然选择了独善其身,自私到底的这条路,就不要后悔与同情,在生存面前,同情什么都是廉价的,更甚至会把自己一家带入深渊。 为了身后的儿女丈夫,她——李玉蓉,不惜成为恶毒的女人,不惜身披战甲! 咕噜噜…… 察觉到娘亲身体逐渐放松,肖雨栖还来不及松口气,突然,一阵尴尬的声音在母女之间响起。 额,这是肚子饿了? 也是哦,她们能不饿吗。 一天下来,她们还是早上吃过的饭,中午、晚上可是连一粒米都没进过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该死的狱卒们,忘了给她们送吃的。 肖雨栖哪里知道,人家狱卒故意不送第一顿饭来,那是给她们的杀威棒? 心里恼火,肖雨栖暮的想到,出事前妈妈给她装的那些食盒,想到自己在大小厨房收获的那些好吃的,她眼神晶晶亮。 本横坐在亲娘怀里的她,急忙挣扎起来,改横坐为竖坐,两只小胖腿叉开坐在自己妈妈的大腿上,跟她家妈妈大人来了个面对面。 牢房里头很黑,除了靠近牢房栏杆的地方有点点月色洒落外,别的地方都黑漆嘛唔的一片。 她们娘俩选的地方却恰巧有点月光,所以为了隐蔽,她只能选择这样的动作啦。 “娘。”,肖雨栖压低声音故意喊,出声的同时,从空间里飞快的掏出一块糕点捏手里。 李玉蓉听不真切,下意识的低头靠近女儿的小脑袋,同样压低声音问,“怎么……”,啦字都还没出口,嘴里就被塞进一块香软的东西,李玉蓉几乎是立刻明白,这是食物。 想到女儿身上的秘密,李玉蓉心软又心疼,更是深深的皱眉担忧。 想要警告女儿不要轻举妄动吧,眼下身边都是人,她不敢讲,只得不动声色的快速嚼烂嘴里的糕点咽下,然后头顶着女儿的小脑袋摇头。 肖雨栖可不管这些,而且她做的很隐蔽,为了怕身边的人发现,自己拿的还是没什么味道的食物,连最喜欢的肉肉都没拿呢,就是怕人鼻子灵的发现呀。 结果自家妈妈还不配合,那不行,她得保护好好不容易找到的妈妈大人。 肖雨栖不顾自家妈的抵抗,又接连掏了两块非要塞。 怕孩子动作大,引起人的注意,没办法,李玉蓉只能一边小心防范,一边借着动作遮掩快速的吃。 好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依然抱着孩子哭泣的杨姨娘身上,没人得空注意她们母女。 李玉蓉接连吃了四小块糕点就摇头,再也不肯吃了。 东西就那么多,在这大狱里大家还有的熬,而且即便是能出去,未来还有长路漫漫的流放等着他们。 自己得给孩子着想,这些国公府出的好糕点,得给三个孩子省着,这玩意路上是可以救命的。 发现妈妈坚定的摇头,抿着嘴不肯张开后,肖雨栖无奈,正想把手里的两块小糕点收起,妈妈却突然在她耳边,细弱蚊声的让她自己吃。 肖雨栖想了想,察觉到自己的肚子也在打鼓,嫌弃的撇撇嘴,麻溜的塞了一块进嘴巴里,然后贴在自家妈妈的怀里,背着众人细细咀嚼。 嚼着嚼着,暮的,肖雨栖想到了她的两个新哥哥。 黑暗里,她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妈妈胸前的衣襟,在她妈低头疑惑的看过来时,她指了指牢房外,墙的那一边,嘴巴做这口型,“哥哥。”。 无声的两个字,李玉蓉当然知道,女儿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李玉蓉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不是她不关心儿子,也不是不担心他们饿着,实在是,如果为了两儿子从而暴露女儿的秘密,她不愿! 已经欠了这个女儿一辈子了,她不能再…… 这辈子,她是来还债的。 李玉蓉执起女儿另一只握着糕点的小手,不容分说的,让孩子把剩下的一块吃进嘴里,表现的意思很明显,两个儿子那边虽然会饿一时,不过等到了明天就会有饭吃,虽然伙食很差很差很差,不过好歹不会饿到就是。 男孩子嘛,以后还要去那么贫瘠困苦的地方讨生活,提前锻炼一下也是好的,她很相信自己的儿子,特别是老大楼儿。 肖雨栖神领会自家妈妈的意思,吃着手里另外一块糕点,她也想明白了,就算自己有食物,可她没法穿墙过去送给哥哥们呀? 第四十五章 拿着女儿满脑瓜的头发当黄历用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十娘帮忙,可惜,先不说她能不能在哥哥面前现身,就算能,她还害怕哥哥们见了十娘后,被她的丑样子给吓着了可怎么破? 到时候不要送食物不成,反倒把她两个哥哥吓傻了吧。 算了,算了,反正人不吃东西能活七天,不喝水能活三天,实在不行,要是明天那些讨厌的女人们再不给大家送饭送水的话,她再想办法好了。 肖雨栖很光棍的想着,嘴里珍惜的嚼着糕点,小身子扭动着,准备再换个姿势好入眠。 结果才一动,突然,她的眼眶猛地缩了缩。 那是,那是…… 那个矗立在一团干涸血渍上头,身下没有脚,看着白莹莹,傻呆呆的人,额不对,是鬼,对,就是鬼!可不就是白日里不忍受辱,激烈撞墙而亡的那什么劳什子大姑娘肖雨芳吗? 她这是变鬼回魂啦? 一个鬼魂跟大家同处一室,身边还有自己在意的妈妈,万一这玩意影响到她妈妈大人怎么办? 不行,不能放任下去,谁知道这样死的人,会不会变成如十娘那样恐怖吓人?万一吓到她妈妈就坏了! 妈控的肖雨栖下意识护母,在看到将将变鬼的肖雨芳鬼魂时,几乎在刹那间,她的心里就有了决断。 回想着收十娘进入万法大全时的感觉,她集中精神力,然后一通骚操作下来,她发现,那已然还木呆呆的鬼魂嗖的一下,顷刻间就钻入了她才沟通好的万法大全中去了。 不仅如此,人家还单独占据了一页,上书新逝未完全成形白魄一,跟十娘那页上头注明的什么,百年巨人观已成型黑魄一,他们还不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周围的人还没有发现自己脑门顶书的异样,难不成这劳什子的万法大全,只有自己或者是妖魔鬼怪才能看得见? 还有,刚才收肖雨芳进万法大全时,她怎么感觉脖子冷,害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真奇怪。 嗯,算了,不管了,这些都不重要! 等回头有机会了,自己再好好研究研究,入睡前肖雨栖还在心里嘀咕着。 肖雨栖自亲娘的怀中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早晨,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时辰看着不算早了。 察觉到自己怀里有动静,李玉蓉低头查看怀中,“呀,娘的栖儿醒啦?小懒猪。”,说着,还伸手怜爱的拧了拧肖雨栖的鼻头。 肖雨栖一早起来就身陷妈妈的关爱中,她只觉浑身都冒着幸福的泡泡,心疼妈妈抱了自己一晚上,她忙从妈妈怀里挣扎起来,小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小家伙还忍不住连连打了两个哈欠。 真不怪自己懒,全怪昨晚上太闹腾了,大半夜出那么一遭扰人清梦,她眼下身体还小,需要睡眠的说。 说起昨晚,肖雨栖忙探头去寻找昨晚闹事的杨姨娘,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什么月儿的有没有退烧。 看着女儿四下张望的小脑袋,李玉蓉一边甩着发麻的胳膊腿,一边低声喊女儿。 “栖儿,来。”。 “娘,那个……”,奔回母亲身边,肖雨栖下意识的,还朝着守在牢房门边的杨姨娘看了一眼。 李玉蓉却是摸着她的小脸安慰,“栖儿没事,你三姐姐好多了。”。 昨晚趁着牢房里的人基本睡着后,她狠狠心,撕了自己亵衣的衣摆,扯了块巴掌大的布片偷偷交给了杨姨娘,建议她不断的跟孩子说话鼓励她,再给孩子解了衣裳散热的同时,让她用布片垫在孩子的脑门上,没有水就因地制宜,拿着门上的那一圈铁链子,扯上一截放布片上给孩子降温。 说来说去,自己还是不忍心,这样做无非是图个心安,更是死马当活马医。 所幸法子管用,或者说孩子的求生欲很强。 这一晚上杨姨娘虽辛苦了些,一直得挨在牢房门口借铁锁链的光,不过好在,到了天光微微放亮时,三姑娘肖雨月身上的热度渐渐退了下去。 这些李玉蓉自然不会跟女儿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压低声音在孩子耳边安抚了一句后,就给孩子整理起仪容仪表来。 不到最后那个万恶的时刻,李玉蓉自然还是想把女儿收拾的干净些,让孩子的日子好过点,如果有条件,干净没什么不好的,爱干净点还不容易在眼下的糟污地生病。 撑着衣袖给孩子擦去眼屎,五爪成钩,给孩子扒拉开脑瓜上乱糟糟的小啾啾,先分了两缕下来编了两条小辫子,而后再把两条小辫子跟剩余头发拢在一起,盘成一个大啾啾。 从昨日下大狱到今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因着此时是夏天的缘故,她们所在的监牢中连稻草都看不到一根,人都是直接席地而卧的。 按照上一世的经历来看,大家指不定还得在这里呆多久,为了弄清楚时间,自己只能按照结绳记事的法子,拿女儿的头发当黄历用,过一日,编一个小辫子,倘若时间太长不够用,她还有自己的满头乌丝呢。 肖雨栖很享受妈妈关爱的时光,一动不动的让妈妈捣鼓自己的小脑袋。 边上也相继醒来的其他女眷,特别是二房夫人肇宁双又眼气看不惯,嘴里忍不住的就讥讽。 “哼,都落魄到了眼下这般境地,不想着怎么脱罪出去,不想着如何伺候长辈,居然还有心情梳那两根黄毛,伺候一小丫头,哼!庶孽就是庶孽,上不得台面……”。 李玉蓉是什么人?经历过了上辈子那些磨难,岂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就会动怒的? 她任二夫人说着风凉话,自己就是不为所动,气死她! 至于肖雨栖,那就更气死人了! 为啥?因为她其实听不懂这些怪话呀! 在小孩直白的是非观里,她十年来的成长都是直来直往,你说的拐弯抹角?抱歉,一根筋的小家伙不知道,当然当你是在放屁,鸟都不鸟你。 所以咯,任凭边上这位二夫人说的如何带劲,这边角落的母女俩就是不搭理她,让某人自找没趣。 第四十六章 拿去当狗盆都嫌弃不够精致 实在是被母女俩的无视气狠了,肇宁双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真有坑,反倒是一转身看着周丽群这位老祖宗。 “娘,你看她们!居然不把您放在眼里,真没规矩……”,吧啦吧啦…… 边上发生的这一幕幕,让正享受着妈妈贴心给整理衣襟的肖雨栖,嘴角不由的抽搐,泥煤的,这老八婆是在撒娇吧?是吧? “开饭啦,开饭啦……”。 就在此刻某只心里坏坏的想着,是不是不是得表现一把,上去给八婆来一下子教训一番来着,忽的,任由妈妈大人亲香捣鼓的肖雨栖,敏锐的听到牢房的深幽巷道传来脚步声。 不等她好奇的想要仔细侧耳倾听,紧接着,随着脚步声同时响起的,是巷道中一个中气十足喊开饭了的声音。 那声音之大,由远及近,不止李玉蓉与肖雨栖脸上闪现喜色,就连牢房中其他女眷,一个个脸上也露出终于有吃的了的欣喜表情。 嗯,想必等女狱卒们给前头牢房里的阶下囚发完早饭,很快就会轮到她们这间牢房里的人了吧? 大家殷切的期盼着。 只是…… “都给姑奶奶排好队,一个个的来,不许抢……”。 视线中,出现两个五大三粗的女狱卒,正是昨日里搜刮她们财物的熟悉面孔。 两人一人推着个一左一右架着两木桶的独轮车,一人走在独轮车边上叉腰喊话。 待到两人站在监牢门口站定,两人齐齐动手,卸下独轮车上的木桶,就地往门口一撂。 “开饭了,开饭了,都给老娘老实点,一个个的自觉点,先到我这来领碗。”,说着话,这位女狱卒就伸手从身前的木桶里掏出一个黑陶碗,肖雨栖隔老远看的分明,那碗居然还有豁口。 李玉蓉领着肖雨栖远远窝在角落,没有挨在门边的杨姨娘离外头近,更没有其他饿了几乎一天一夜的女眷们动作迅速,特别是二房的人。 肇宁双这样自持身份的贵妇,哪里忍饥挨饿过? 叫她饿了这么长时间,骨子里的脾气早就爆发了。 刚才听到开饭二字,肇宁双当即就指使自己的儿媳,与儿子的妾室梅氏去牢房门口等着,好第一时间给自己弄到食物了。 她们一动,其他的人自然也就跟着动。 连离着自己不远的四房一家,也因为底下两个被带在身边的孙儿喊饿,宋春熙也几乎是在狱卒喊开饭的时候就动了,连只顾着自怨自艾的四房老妇人罗佳媛也没闲着。 李玉蓉有经验,收拾好女儿后,拉着孩子的手,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跟在了最后。 排在前又怎样? 这群富贵惯了的人,全都是一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 不到最后关头,不到实在是饿的受不住了,不到死心的时刻,就狱里头每人每天只送一顿的低等食物,她们现在哪里看得上? 喏,这不就来了? “怎么连碗都是豁口的?这样怎么吃饭?”,这是肇宁双的儿媳,四奶奶姬媚的声音。 受了婆婆指派,也是想着自己的女儿一直嚷嚷着饿,她几乎是第一个冲到了牢房门口,透过木头栏杆的缝隙看向外头。 虽然她也暗恨,一直给自己当刀子使的婆婆没脑子,沦落到如此境地还要摆婆婆谱,可是怎么办呢,对于这样刻薄无脑的婆婆,她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着来阴人。 婆婆蠢,却并不代表了其他人也跟着蠢不是? 思量过后,姬媚状似小媳妇似得动了。 来排队领饭时她还想着,待会尽量多打点饭菜,到时候分给刻薄的婆婆食用了,自己好歹也能留一些给女儿,为了那位此刻不知身在哪处的丈夫,嗯,她得忍忍,得动作快一点才行。 至于老祖宗,跟以往连婆婆都一心讨好的世子夫人? 那不好意思,如今自身难保,她也不乐意再如往日那般演戏,那般低声下气的去讨好那两位主了! 姬媚心里计划是好,想法也是好,可惜啊,架不住现实太残酷。 不要说眼下狱卒递上来的碗边有着大豁口,就是好好的,崭新的,这样的黑陶碗,她们曾经的下人都不用,拿去当狗盆都嫌弃不够精致,这样的东西,怎么也拿来给她们用? 婆家再失利,如今她们不也还没有定罪么? 而且就算是婆家倒了,她们这一屋子的女眷,哪个身后没有得利的娘家? 就算是最不济的四房,五弟媳宋春熙的父亲也还是一方县令呢! 面前这些狗仗人势的狗东西,她们怎么敢! 心里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看着递到跟前的破陶碗,四奶奶姬媚就恨。 端着破陶碗的女狱卒,看到面前的女人还分不清现实,搞不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狱卒笑了,笑的甚是讥讽。 “哟,这位夫人奶奶,您这是看不上我手里的碗呢?呵呵呵,感情好,老娘我还不乐意伺候你们这群破落户呢!呸!什么玩意,爱吃不吃!别怪老娘我不提醒你们,进了这大理寺的监牢,每日里,我们可就只送一顿饭食饮水,你们爱要不要。”。 现在可是炎炎夏日,哪怕这群破落户窝在阴凉的牢房里不动,可该热还是得热,该喝水还是得喝水。 也是她们良心好,想着得了这群人的一丝财物,日日不落的送饭送水,这样的事情你换夜班的周黑心试试? 结果倒好,她们这些人忙的要死都不说什么,这群破落户倒是先嫌弃上了。 哼,她倒是要看看,这群高高在上的破落户能坚持多久,她还不伺候了! “现在给你们吃,你们嫌弃不吃,等没得吃的时候,就是你们想死了想吃,呵呵……谁惯得你!”。 生气的把手里的碗往桶里一撂,女狱卒跟身边的同伴打招呼,“草妮,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回了,反正这群人也看不上我们送来的东西。”。 此话一出,排在姬媚身后的女眷们不干了。 “差大姐,差大姐,别介啊,她高傲,她嫌弃不想要,我要,我要啊!求求二位差大姐了,我要,我要,我不嫌弃……”。 这是杨姨娘激动的声音。 开玩笑,自己的女儿已经烧了一夜了,好不容易退了热,熬到现在一滴水米也落不着,在这样缺医少药的环境下,你知道一碗水,一碗饭的重要性吗? 不要说就是碗破了点,就算一会打到的饭菜是剩下的,水是冰冷的,是最最低贱的人都看不上的,对于她来说,那都是救命的东西啊! 当一个不受宠的妾室,最是知道人情冷暖,自己还有什么拉不下脸?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第四十七章 差大姐行行好再给我碗水吧 看着外头俩狱卒一副马上收拾东西要走的模样,杨姨娘不敢赌对方这是不是又在下马威了,反正她不管,为了女儿,即便是要她的命,她都乐意换,更何况只是求一求,跪一跪,讨好一下说点好话? 她都可以的。 杨姨娘下意识猜想的并没错,对方还真就是拿着姬媚的话当由头,又在给她们下马威呢。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能更好的压服管理,她们这一群曾经高高在上惯了的贵妇女眷,说来,这都是她们这些人的老经验了。 看在杨姨娘这么上道的份上,那个刚才还一脸愤怒要走的女狱卒瞬间笑了。 弯腰捡起刚才那个豁口黑陶碗递给杨姨娘,“很好,这位奶奶倒是识趣,行了,看在你这么诚心乞求的份上,刚才的事,老娘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这碗你拿好咯。”。 把碗丢给杨姨娘的同时,边上的姬媚估计是觉得被扫了面子,听到女狱卒的话,她愤恨不平的很。 特别是在对方居然还脑残的称呼杨姨娘为奶奶时,哪怕她明知道对方很是故意的,哪怕她明明听清了对方语气里的讥讽与不屑,姬媚仍就忍不住小性儿的怼了句。 “她是哪门子的奶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喊贱人奶奶,这是把她们这些个正室往哪里摆? 还待再叽歪,丢下碗转身去抓葫芦瓢的女狱卒听到后,打水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转头是笑非笑的看着姬媚,一副你再说下去看看的危险表情,生生的让姬媚呐呐的住了嘴。 看到儿媳妇不抵用,生怕自己再挨饿的肇宁双炸毛了,更是亲自在杨姨娘乞求的时候,早就忍耐不住的窜了上来,刚站定,她却又听到自家倒霉儿媳妇不过脑子的话,肇宁双心里懊悔啊。 早知道儿媳妇这么没用,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费尽心力的,给自家大儿讨这样一个倒霉媳妇?真是造孽哦!这货还是个善妒的,唉!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边呆着去!”,儿媳妇得罪了发饭食的狱卒,为了自己的肚子,她还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啊! 肇宁双一边恶狠狠的瞪了儿媳妇一眼,让她识相点赶紧滚一边去,一边心里还在暗自琢磨,这个儿媳妇太没用,帮不了自己什么忙,下意识的,她的目光瞄到了儿媳身后,看似唯唯诺诺的妾室梅氏身上。 以后的糟心日子还长着呢,她一个从未吃过苦头的贵妇,哪里能干领饭这样的低贱活计,她可是婆婆! 傲慢心毒的大嫂是婆婆,她也是婆婆,以前在府里她比不过,如今到了这破落地了,难道她还比不过? 没道理,她这个婆婆就端不起架子呀? 瞧瞧,眼下她那大嫂舒坦的,还由着儿媳跟一群儿子的小妾们服侍着呢,哪怕她那大儿媳受刺激的傻了,不还有小儿媳么? 嗯,她真的得好好跟大嫂学学啊…… 这是经过了昨日一天一夜的糟心经历后,肇宁双这位无脑夫人,心里最深刻的认知总结。 因着有先前的下马威在,女眷们倒是变的老实了,从杨姨娘开始,一个个的轮着排队拿碗领食物。 虽然一个个的,依然还是对碗里的清水,手里硬的能砸死人,不知道是啥玩意做的黑面馍馍深恶痛绝,但是经过一天一夜的饥饿折磨下来,里头的人也都跟鹌鹑一样,一个个的老实接过了狱卒递过来的,每人一个小孩拳头大的黑馍馍,心里愤愤然的走回自己霸占的位置,面上俱都敢怒不敢言。 李玉蓉拉着肖雨栖排在最后的位置上,没跟前头的一拨人争抢。 轮到队伍末尾的她们,李玉蓉伸手,从狱卒手里接过碗,伸过去让另外一名狱卒倒上清水,趁着狱卒转身去桶里拿发给她们的黑馍馍时,李玉蓉快速的把碗伸到女儿嘴边,小心的避过上头的豁口催促,“栖儿快喝。”。 肖雨栖也不矫情,捧着碗快速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见碗里剩下一半,她急忙推回去,“娘,您也喝。”。 李玉蓉笑笑,把剩下的半碗喝完,把手里另一只盛满水的碗递给女儿端着,她自己则是拿着空碗,在伸手透过牢房木栅栏去接黑馍馍时,她拉下身段舔着脸的笑。 “二位差大姐行行好,眼下天气炎热,小妇人能不能舔着脸再问二位讨点水喝?”。 说着,她伸手接过两个黑馍馍的同时,扬了扬手里的空碗。 李玉蓉自是知道的,她们被关押的这间牢房,身处这条巷道的最深处,等于就是最后一间,自她们这间之后,除了对面外,就再无其他牢房。 等于说,狱卒发放饭食到了这里就结束了,发完了她们就会打道回府。 对于这些皂吏来说,家里虽然穷,却也是看不上大狱里的伙食的,黑馍馍什么的那么难吃,她们也都不稀罕要,黑馍馍都不要,桶里的井水更是不会要。 如果发完一圈还有剩下,井水顺手就倒了,黑馍馍可能就丢到她们歇息小院里的潲水桶,要不就是留着给下顿再发给她们这些囚犯再吃。 人家可不管食物会不会瘦掉,更不会管好好的水浪费了,她们这群囚犯反倒是没得喝,天那么热她们又会不会渴死,反正吧,人家一天就送这么一次。 李玉蓉也是有着上辈子的经验在,加上看着这群送饭的人,是昨日里得了好处的搜身者,加上自己身段放的很低,对方桶里又还剩下小半桶水,一会总归也是要倒掉的,所以,自己想赌一把。 她知道女儿有宝贝,不要说保得下自己吃喝不愁,就是保住全家都不成问题。 只是她不愿意女儿冒险暴露。 眼下的鬼天气又热的不行,一天下来,只分得那么小小一碗水怎么都不够喝,为了孩子,也是为了自己,她得试一试,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不得不说,李玉蓉果然聪慧,也会把握人心。 对方想着,桶里剩下的水反正是要倒掉的,眼前这妇人还算识时务,嘴巴还甜。 第四十八章 嘴巴甜点还有这样的好处? 虽然她们无法再从这妇人的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不过老话不是说得好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此,她们倒是乐得大方一回,起码提桶去倒水,也是要浪费力气的到不是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女狱卒笑了,“行了,别说我们心狠,看在你这么识时务的份上,今儿个我们姐妹就当一回好人,多给你一碗水。”,说着,女狱卒立刻舀了一瓢水把李玉蓉伸出去的空碗装满,临了对方还问,“够不够?不够姑奶奶再赏你一碗。”。 边上捧着水,看着自家妈妈跟坏婆娘沟通的肖雨栖,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她二话不说,埋头咕咚咕咚的把手里捧着的碗中水喝光,然后举着空碗快速跑到妈妈身边,学着她妈的动作把碗伸出去,临了,脸上还洋溢着讨好的笑。 “谢谢二位姨姨,我还要。”。 对于一个混迹垃圾星,日日得为生存而奋斗的小破孩来说,自尊脸皮什么的,不存在的,在她的人生信条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必须的! 不然你以为,曾经她还年幼体弱时,是怎么从那群以打劫为生的臭虫们手里生存下来的? 俩女狱卒看到肖雨栖的模样,对于这个小娃子一点都不怕她们,居然还神奇的称呼她们为姨姨时,俩女人相视一眼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还是你个小丫头有眼光,嘴巴甜,今天我们姐妹就大方一回,喏,再给你一碗水,还有,这剩下的最后两馍馍也顺便给你了。”。 木桶里最后剩下两个黑馍馍,拿回去也是丢潲水桶的货,她们俩也乐意做回孩子眼中的好人,说话的同时,一人举水瓢往肖雨栖的空碗里倒水,一人弯腰从脚边的木桶中,把最后剩下的黑馍馍递给了肖雨栖。 肖雨栖心想,嘴巴甜点还有这样的好处? 她一个连垃圾都吃的人,哪里会嫌弃食物多?自然是笑嘻嘻的道谢,毫不客气的接过对方递上来的黑馍馍。 李玉蓉看着自家女儿如此,她倒是心疼上了。 在她想来,自己低身下气,没了自尊身段,没什么,可孩子…… 罢了,罢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风骨什么的,以后自己可以慢慢教,如今,好好保存体力活下去最重要。 目光无奈中透着宠溺的睨了女儿一眼,见女狱卒收回水舀子要走时,李玉蓉看着依旧霸占着老房门口处的杨姨娘,转身拉着女儿往回走的时候,她有意无意的低声喃喃了句,“我要好好的,才能护着孩子。”。 正抱着一碗水,自己一口都舍不得喝的杨姨娘一听,她眼中闪过光,一下子就明白了李玉蓉善意的提醒,当下也不傻傻的留着这碗水给女儿喝了,自己飞快的喝完碗里的水,转身就冲着正要泼水收拢东西回去的女狱卒大喊,“麻烦二位差大姐等等,我也想再求一碗水。”。 有一就有二,反正水是要倒掉的,女狱卒刚才被肖雨栖的马屁拍到了屁股上,这会自然乐得表示大方心善,自是给了杨姨娘满满的一碗水。 等狱卒推着空车消失在了牢房外的深幽巷道后,肇宁双看着李玉蓉母女,看着杨姨娘母女,心里愤愤不平,嘴里忍不住的讥讽鄙视。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为了一点点水就没了风骨,哼……”。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牢房里的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不过身为没有风骨的当事者,李玉蓉她们是完全不在意这样的讥讽的。 把女儿献宝的两黑馍馍塞到胸口衣襟里,剩下的两个母女俩一人一个,就着一只碗里的清水泡软了吃,对于某人的讽刺不平的声音,李玉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心里却讥笑。 一点点水? 呵呵…… 最终她倒是要看看,在这磨灭人意志神经的大牢里呆久了,在接踵而至的千万里流放的艰险路途中,那时的她们,会不会为了这一点点水,而匍匐在……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 只说眼下,母女二人一人捧着个黑馍馍,又因着刚刚灌了一碗水喝了,嘴里是不渴。 不过为了把能砸得死人的黑馍馍吃下去,倒是废了一碗水来泡它,最后小小口的啃完黑馍馍,那碗有些糊嘟嘟的水,母女俩也没有浪费分着喝了倒混了个水饱。 肖雨栖空间纽里头有食物,在亮堂堂的白日,她也知道不能拿出来惹眼,牢房里就她跟妈妈二人,自己要是拿东西出来,她可不敢保证,面前的这些人会不会抢了自己的去。 到时候丢了东西事小,护不住妈妈才事大,而且吧,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联邦系统教育,可她也不蠢好吧。 就空间纽这玩意,不要说在垃圾星箱绝无仅有,就是在联邦首都星,空间纽都是昂贵的存在,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更何论是自己这种,据妈妈说是最高级的,还能隐身躲避扫描检查的存在? 嗯,哪怕换了个低等位面生存,生存的法则却是不变的,自己依然得保护好自己的秘密,除了妈妈,谁都不告诉。 话说回来,仿佛,好像,也许,她现在的妈妈,也知道自己有空间纽呢! 不然怎么解释,妈妈让自己收好辣么多的物资,不然怎么解释,昨个晚上自己拿吃的出来时,她的妈妈大人哦,怎么一点都不带惊讶的? 这么想着,肖雨栖一双大眼睛暗暗偷瞄身边的妈妈大人。 李玉蓉正在擦刚才用过的碗,把另一碗装满水的碗,小心的放到自己身边的墙根下护着。 这些可是她们一整日的用水,两个碗她们还得坚持到走出这吃人监牢的那一刻,可不得好生保管着? 水保存好,李玉蓉回头,一眼就看到自己女儿的小模样。 她无奈摇头好笑,自己这个女儿啊,心思太直白简单,什么事情都放脸上,好,也不好,她得慢慢教。 “栖儿来,到娘这来。”。 肖雨栖闻言,瞬间忘了刚才心里的疑惑,欢快的撒丫子扑进妈妈怀里,母女俩开始了你教我学的授课时间。 第四十九章 有个格外护食的女儿怎么破? 没有笔墨纸砚没事,她们还有嘴、有手,条件简陋也没事,她们有着大把的时间在。 吃过饭食,李玉蓉就搂着女儿在自己占着的地盘上,以地为纸,以手为笔,李玉蓉从最简单的,给孩童启蒙的三百千开始教。 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一画,就带着女儿跟着写一画,母女俩一教一学气氛融洽,连边上的某些人看不惯的叽叽歪歪,母女二人也视若无睹,权当是空气。 在别人看来十分难捱的日子,她们母女倒是因为心态平静,过的倒是安稳,读读写写的累了,还能迷瞪个午觉。 只除了到了傍晚时,下午好不容易安静了的牢房里,又因为各种问题悉悉索索的热闹了起来。 天气太热,从午时开始,所有人都没精神再动弹,热的连话都不想说,加上肚子饿,再俭省的水也喝光了,一牢房的人都蔫了吧唧的跟条死鱼样,瘫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想动弹,不愿开口。 这会临到了傍晚,酷热散去,寂静的牢房中才渐渐的恢复生气。 “早知道在上头这么热,当初还不如把我们关地牢去,下头虽然不见天日,空气也不畅快,但最起码的里头凉快啊!不像这里……”。 有人低声埋怨的碎碎念,自然就有人附和。 “就是,还天字监呢,这么热的天,我宁可去地字监熬着。”。 李玉蓉轻轻摇醒睡觉的女儿,孩子是在下晌等太阳西斜下去,不是太晒了的时候才睡的,也没多长时间,她本想让孩子多眯瞪会,可是又怕白日里孩子睡多了,夜里睡不着,她便狠狠心唤女儿起来。 肖雨栖被亲娘温柔的唤醒,迷糊的打着哈欠,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忽的,就听到身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呜呜呜,娘,我饿,我饿……”。 “娘,我也饿,娘,柏的小肚肚都在咕咕叫……”。 听声音,肖雨栖抬眼看去,小声啜泣嚷嚷自己饿的,可不就是最靠近她们母女二人,属于四房的俩小崽子? 额,不对,是跟自己同年的四房九哥肖羽松,跟十一弟肖羽柏么? 说肚子饿? 呵呵,怎能不饿? 该死的牢狱,一日只送一顿饭食跟水,不要说小崽子饿的嗷嗷叫,想必就是大人,其实也是饿的吧? 只是大人能忍,小崽子不能忍罢了。 见女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四房俩孩子,李玉蓉摇头,一把把女儿抱到膝上坐好,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发顶,李玉蓉压低声音开口和煦,“栖儿,你饿不饿?娘这里还有馍馍。”。 “娘,我……”。 肖雨栖正想说,她不饿,只是没等她开口说完,边上刚才还嚷嚷着饿的俩小崽子,一个个干咽着口水,眼神晶晶亮的盯着她,额,确切的说,是盯着自家妈妈大人从衣襟里掏出的那个黑馍馍来着。 在肖雨栖的人生信条中,自来就没有无私奉献这么一个词。 如今哪怕她的空间纽有大把大把的东西,自己也是不愿把手里的物资分出去的,特别是珍贵的食物。 开玩笑,隔壁自己的哥哥们眼下都还饿着没得吃,面前俩小崽子与自己何干? 肖雨栖无视对方热辣的眼神,伸手接过她妈妈手里捏着的黑馍馍,举着就往她娘嘴里送。 “娘,你吃,我们一起吃。”,实在是馍馍太硬,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掰不开,而自己眼下也还没有机会去泡过期的基因改良液,所以咯,人小力气更是小。 掰不开,没事,她跟娘亲一起啃着吃也行。 李玉蓉好笑自家女儿的护食跟孝顺,探头咬了一口,便把黑馍馍推给女儿,顺势低头在孩子耳边低语,“栖儿先将就吃些,等夜里无人关注时,你再吃点别的。”。 抱着黑馍馍啃的苦大仇深的肖雨栖心领神会,裂开小嘴,含着一小口黑馍馍,朝着自家妈妈大人笑的欢乐,连连点头,“嗯嗯嗯,到时候跟娘一道吃。”,她软萌乖巧的趴在妈妈肩膀,出声低低回应。 母女二人的互动,让其他一干肚子饿的发慌的女眷嫉妒不已。 “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居然还笑得出来?”,这句牢骚也不知是谁说的,不过李玉蓉跟肖雨栖也不介意。 她们自己都说了,都沦落到这样的场合了,不苦中作乐还能怎么办?天天趴着喊冤打滚卖泼才行? 也不知当初周丽群这位国公夫人,是如何看上肇宁双这货当次子媳妇的。 在李玉蓉看来,她这位二伯娘脑子不太清楚,嘴巴又毒,实不像个聪明人啊,难不成是那位国公夫人只为了寻把合适的刀子,所以才特特选了她? 瞧瞧,也是见不得别人好的主,母女俩吃的温馨,那位无脑的二伯娘,居然又凉凉的在边上端起长辈架子训人了。 “有些人啊,就是心肠恶毒!还是太守家的嫡女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孝道二字为何物?也不知女训女戒读没读?这样的教养,呵呵……”。 李玉蓉顿时给气乐了,太守家的嫡女,说的不正是自己? 整个乾国公府的夫人奶奶们,除了庶出三房四房进门的儿媳地位不显,其他女眷,哪一个不是出身公候、大员、世家? 自己也就比四房婆媳好那么一点点,父亲乃寒门出仕,勤勤恳恳半辈子,在自己出嫁前,才得了岳阳太守的官职。 自己这糟倒霉的被连带,她再也不要牵连父兄,让他们破财遭灾又惨遭连累了…… “娘,我饿……”。 李玉蓉心事重重,边上小儿喊饿的声音,猛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想着刚才她那位嫡枝二伯娘嘴里的挑拨奚落之语,重来一世的李玉蓉浴血重生,如今也不是善茬。 掏出怀里最后一个黑馍馍,把它递给身边五弟妹宋春熙。 “五弟妹这个馍馍你拿着,给俩孩子垫垫肚子,我们大人吃点苦,饿着肚子倒没什么,再苦不能苦孩子。”。 宋春熙性子说好听点是软,说难听点是懦弱,再配上她那没什么主见的婆母,婆媳两倒是正好一对。 看着嗷嗷直喊饿的儿子们,想着刚才二房伯娘的讥讽,宋春熙有些游移不定。 “三嫂,我,我……”,她想要,却又不敢要。 李玉蓉心知对方的顾虑,她勾唇一笑,眼睛是有若无的,看着自此还端着的那位老祖宗与世子夫人。 “五弟妹,我们府里的长辈们最是慈爱不过的,东西肯定会紧着孩子们先吃,赶紧的拿着馍馍去喂孩子是正理,长辈们看着儿孙们安好,心里只有欢喜的份。”。 不是拿孝道压自己么? 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 第五十章 为何碰到丑鬼的都是她? 你拿孝道压我,我就拿慈爱回你,这很公平! 反正自己的东西,就是丢了,臭了,也不便宜嫡枝两房的鬼。 当然了,首先得排开无辜的人以外,正如稚子肖雨月一般,她出计相帮,是看孩子的面上。 话音落下,看着五弟妹宋春熙最终咬咬牙,狠狠心,看不得儿子受罪,最终接了她手里的馍馍,握着那个馍馍转身去喂孩子,李玉蓉眼里闪过笑意。 再懦弱的母亲,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只要是真心疼爱孩子的,自是为母则强,看着对方最后的选择,李玉蓉在心里暗自点头,还好不算太蠢,还能救。 肖雨栖这小抠门,看着自家妈妈大人做好人,把最后的食物送人了,虽然她很不舍,可怎么办呢?妈妈是自己的,再坑也得扛下去啊! 罢了罢了,肖雨栖幽怨的把手里捧着的黑馍馍,恨恨的把它当成刚才出言不逊的那些人吭啃,心里却琢磨着,等天黑了,她得赶紧喂妈妈吃点好才行。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吃完黑馍馍噎得慌的肖雨栖,也做完了她的饭后运动。 无视进牢房暗地里的风起云涌,她蹦跶进亲娘怀里,做出跟昨晚一样的动作,跨坐在自家妈妈的大腿上,与她面对面,不动声色的取出当初娘亲送来的那些糕点握小手里,选了自己最爱吃的样式,强硬的塞到她娘嘴边,低声道:“娘吃。”,那架势,一点都不容拒绝。 抗拒不过女儿,李玉蓉无奈的把头埋入女儿的怀里,快速的咀嚼嘴里的食物。 肖雨栖看到她家妈妈大人乖乖的吃了东西,还待再喂,李玉蓉却不干了。 “留着,日子还长着呢。”。 闻言,肖雨栖叹气。 收了手里的糕点到空间,把还带着香气的手指放嘴巴里嗦吧嗦吧,肖雨栖才换了个姿势,在她妈妈大人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妈妈轻轻的温柔的节拍下,缓缓入眠。 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肖雨栖只觉得自己越睡越冷,越睡越冷…… 忍不住的,她打了个哆嗦,两只小手紧紧交叉着搂住自己的胳膊,下意识的想往自家妈妈的怀里钻的更紧些。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该是充满了温暖的怀抱,此刻却冷冰冰的。 等等,怎么会冷冰冰的? 刷的一睁眼,入目的却是一片血红。 不对,她娘的衣裳明明是白色,透着淡淡黄的白色,怎么会是血红色? 肖雨栖心里暗道不好,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过来。 昂起脑袋,急急看去,入目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娘亲,而是一张异常美艳的,毫无血色的陌生脸庞? 而此刻的自己,正窝在这个陌生美艳女人的怀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肖雨栖快速转动脑袋,第六感促使她小身子下意识的动了。 正要准备跳出女人的怀抱,岂料对方仿佛猜到了她的反应一般,动作比她还快,在她心念一起的那一刹那,面前的红衣陌生美人,用她那两只长着长长怪异黑指甲,上头还泛着冷幽光芒,一照面就令人毛骨发寒的手,死死的固定住了自己的小身子。 而且这还不算最过份的,最最最过份的是,刚才自己看在眼中还端是一副美人脸的面孔,就在自己的眼前渐渐变样。 仿佛是慢镜头一般,被固定住被迫与对方两两相望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陌生女人七窍流血,苍白的肌肤一片片,一点点的慢慢变黑,腐化,漏出白骨深深,呕…… 上头还有蛆虫! 真的是太恶心了! 好好一个美女,怎么能这般恶心人呢? 肖雨栖简直没眼看,这货突变的模样,还不如人十娘来的美观。 心里才下意识的这么想着,暮的又觉得不对。 是啊,十娘,十娘是鬼呀! 那面前的丑鬼,嘶…… 果然,仿佛是为了应证她心的想法一般,变成枯骨,上头还爬着蛆虫的恶心货,居然还舔着一条猩红且泛着莫名臭味的舌头,在她的头顶桀桀桀桀的笑着。 “桀桀桀桀桀桀……小娃娃,胆子不小呀,居然不怕我?嗯~昨个夜里,姐姐我的小点心被你偷了,你是不是应该陪我一份?桀桀桀桀,嗯,看在你长的细皮嫩肉的份上,算了,姐姐我就大方一点,允你把自己赔给我好了,哈哈哈哈哈……想来你这样小孩儿的骨血跟灵魂,定然是要比昨晚才生的生魂来的美味,哈哈哈哈……”。 面前的小鬼真的很香,很香……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小鬼头顶那埋在黑雾中,浓厚到她浑身鬼毛都竖起的功德力,让她恨不得立刻低头添上两口才行。 红衣厉鬼忍不住的舔舌头,口水都几乎要流下来,只那不停吸溜口水的声音,听的肖雨栖烦躁,嫌弃不已,居然还有功夫,很是后知后觉的,缺根弦的,不停的感慨自己的倒,倒霉? 你妹的,她真的是太倒霉了! 果然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遇鬼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又悲催的遇到丑鬼了,是个比十娘更辣鸡的丑鬼! 神经炒鸡粗的某小孩,摊手一脸无奈。 至于怕她? 在她肖雨栖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个怕字好吧? 也不完全对,她其实也是怕的,怕这样的丑鬼恶心到自己的说。 本身她就没吃什么东西,如今被丑到恶心到,万一把肚子里那点点食物给吐出来,她岂不是亏大发啦? 真糟心! 等等说起食物,嗯?什么叫她昨晚偷了她的小点心? 肖雨栖使劲的在脑海里回想,昨个晚上自己都干了啥? 想来想去,想去想来,肖雨栖茫然,昨晚她啥也没干呀? 要说有什么不对,还能跟鬼扯上关系的,嗯,只除了?对了!只除了自己收了气性大,自己一头撞死的那个什么芳来着。 对对对,丑鬼说是生魂,在肖雨栖小脑袋瓜里头,生魂不就是刚生出来的新变的鬼魂么?绝对是没错了! 难怪得昨晚自己收那笨魂魄的时候,自己莫名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当时就害得她背后一凉,感情是那个时候,面前的丑鬼就瞄上自己啦? 第五十一章 用当初拍我的手拍她 也不怪她呀,她又没说,生魂是属于她的,肖雨栖很光棍的甩锅。 喏喏,最重要的是,眼下这场景自己很熟悉哇,遇到十娘的时候,那货使用的方法不跟眼下是一样样的? 对了,十娘嘀咕这玩意叫什么来着?哦,对对对,是障眼法,对,就是障眼法! 但是障眼法怎么破来着? 还有,还有,十娘这货呢? 自己这个当主人的都被别鬼抢了怪,啊不对,是被别的鬼迷惑了,十娘她丫的是吃干饭的吗? 一点都不害怕面前丑鬼的肖雨栖,一时间在小脑袋瓜里脑补了好多好多。 多到,面前的厉鬼看到自己辖制住的小屁孩,居然还特么的有胆子跟她走神,厉鬼感觉整个鬼生都要不好了。 她是厉鬼,是厉鬼!还是最最凶煞的红衣厉鬼! 丫的,面前的小破孩四不四傻?在她堂堂红衣厉鬼面前,居然还敢走神? 真是太瞧不起鬼了! “小东西,你要害怕,你要颤抖,你要嗷嗷叫的哭爹喊娘,你……”。 面对不按牌理出牌的破小孩,厉鬼心累,忍不住的就给某小破孩上思想教育课。 而且说着说着,看着手里木然表情的小破孩,厉鬼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越控制不了自己,愤怒的抓着手里的小东西来回晃荡着,非得摇晃醒眼前这丫没脑子,缺根弦的小东西! 就在厉鬼被气的,抓着胆子比天大的肖雨栖,歇斯底里的来回摇晃时,被分派任务去隔壁保护肖羽楼哥俩的十娘,在瞬间察觉到牢房中阴气大盛后,十娘暗道糟糕。 同为厉鬼,虽然她的能力比不过眼下操纵阴气的背后家伙,可好歹她也是个百年厉鬼呀! 想着不靠谱主人的神器,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小金腿,十娘犹豫再三,最后仍旧咬牙,决定要拼上一拼。 忙调动阴气,画地为牢的把窝在亲生父亲怀里睡着了的小兄弟俩,包括今天刚刚被押解进来的肖文业一起,十娘以阴气给父子三人铸了个保护圈,而后一个闪身,就往隔壁糟心主人那边冲。 刚刚穿墙而过,下半身都还卡在墙的那一边,十娘就看到,自家的小主人居然在一个比自己强大,比自己厉,比自己可怕的红衣厉鬼手里。 十娘顿时大惊! 来不及多想,十娘卯足了力,化全身阴气为线,大声急呼:“主人,快醒醒!主人,用当初拍我的手拍她,赶紧用当初拍我的手拍她呀……”,最好一把拍死这个敢截自己胡的丫的! 红衣厉鬼,哼,怕你呀! 想着倒霉傻主人的功德,十娘心里愤恨不平,敢在她碗里抢肉,对方再强,她也得狠狠上去咬下一块肉来! 肖雨栖被红衣厉鬼的馋样,还有她一嘴的口臭给熏到了,几欲作呕。 加上被对方来回晃荡,肖雨栖晕晕乎乎的,是真要吐了。 刚好十娘的声音传来,肖雨栖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小巴掌,一边歪头干呕,一边挥出巴掌,死死的拍在了对方的骷颅头上。 “丫的,别再晃了,我拍不死你丫的!呕……”。 然后? 然后,只听到啊的一声凄厉哀嚎,刚才还晃她晃的一身带劲的某只鬼,立刻被她排成了一个红球,正憋屈的,战战兢兢的弹跳着,一副恨急恼怒,却又极力想要远离恐怖小手板的蠢模样。 可怜的厉鬼,心里哀嚎。 呜呜呜……这年头,当个鬼都不容易,她太难了! 想她一个好好良家女子,虽然出身低微,曾几何时,好歹也是名满京都的豆腐西施啊。 她曾也有疼她的亲人,爱她的竹马,本可幸福甜蜜的过一生。 可惜啊,曾经的自己年少无知,不知道一个豆腐西施的虚名,会给自己带来那样的灭顶之灾。 前朝大理寺卿独子是个纨绔,看中自己,不顾她有婚约在身,把她强抢进府。 自己性子烈,在被抢进府,纨绔强占她的那一晚,自己一口咬掉了纨绔的孽根。 呵呵,有些人,杀了他太便宜。 素云至今还记得,当她吐出孽根,狠狠的朝着墙壁撞去时,却被冲进来的恶奴死死制服住了。 她不怕死,可是很多时候,活着比死更可怕。 她被那个狗官关进了大理寺监牢,在这里,她见识到了人性的黑暗,也尝尽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竹签插手指,拔指甲,浸泡了盐水的皮鞭抽打,这是小菜; 被监牢里穷凶极恶的犯人,乃至穿着狗皮的狱卒qing犯,这是开胃菜; 最后扒光她的衣裳,让她骑着木驴游街,让木棍捣烂她的肚子,让世人,甚至是自己年迈的老父母,曾经美好的竹马看尽自己的丑态,才是最后压弯自己脊梁的稻草; 最后,肠穿肚烂的自己,被丢弃在乱葬岗,最终沦为了野狗嘴里的食物…… 哈哈哈哈……你当她一身红衣是怎么来的? 那是她身上的血,生生的把自己身上早不复洁白的亵衣染红。 她是厉鬼,是所有厉鬼中最恶的红衣厉鬼。 可是她再厉,再恶,也没有人心恶。 因为有些人,比鬼都恶! …… 天气炎热,哪怕大理寺监牢四周空荡荡的,看不到绿荫树木,可炎炎的夏日,依旧有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知鸟,趴在一些人看不到的地方,不知疲倦的不停叫啊叫。 自己头顶的小辫都有五条了…… 日子一天比一天热,原先还有力气叫嚣训人,干瞪眼的某些人,如今在经历了五天缺吃少喝,连水都缺的折磨后,养尊处优惯了的夫人太太们,一个个的终于歇了气。 用妈妈大人的话来说,都得省省力气,省省唾沫,有精神训人,好不如节省体力安稳的呆着,毕竟训人也是要浪费能量的。 眼下一天就一顿饭食,一碗水,哪怕这群女眷都是小鸟胃,那也不够吃! 更何论,天这么热,哪怕挤靠在牢房最里头的背阴处,身上的汗水也是哗哗的流,全是被闷的。 如此情况,鬼还有力气想的别的事? 额,说起鬼,跟牢房中其他女眷不同,靠着牢房栏杆,依在夹角,窝在自家妈妈跟前团团坐的肖雨栖,她倒是一点都不热。 第五十二章 啊,那是多么痛的领悟 为啥? 嘿嘿嘿,她有超级无能源制冷机呀! 嗯,人家是热的哈拉着舌头,她是凉爽的惬意自在,而且还是一边晒太阳,一边吹冷气,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哇,舒坦! 曾经有一首古风歌怎么唱来着? 哦,冷冷的风在我脸上胡乱的拍!哈哈哈哈……好像是这样唱的吧? 李玉蓉也纳闷,那么炎热的天,而且还是午时最热的时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燥热的了无生气,怎么她却感觉还有点冷? 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搂住女儿,想到女儿的神通,李玉蓉在心里告诫自己,肯定是身畔的闺女又在为自己做什么了吧? 肖雨栖察觉到身边妈妈大人的手有些凉,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身前,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的红衣丑鬼,额不是,是红衣厉鬼素云,她伸出小胖腿,状似腿麻的伸展,其实的踹了踹跟前放冷气的素云,心念沟通。 “你丫的悠着点,我娘亲有点冷!”。 被主人踹了的素云,一脸生无可恋,恨不能立时再去死一死。 素云很想摇晃着主人,暴躁的大吼,她是鬼,是鬼啊!不是制冷的冰鉴! 呜呜呜,实在是做鬼太难了,鬼艰不拆啊! 想着那一晚,自己被面前的可恶主人一巴掌拍成球后发生的事情,素云艳丽的面孔上,暮的掉下两行血泪。 啊,多么痛的领悟…… 那一晚,自己被一巴掌制服后,本想滚的远一点逃命去,想着待到自己恢复鬼身后,再来跟面前的小不点一较高下的。 岂料,没等她挣开束缚,边上突然冒来的那个女鬼,还是个十足辣眼睛的丑鬼,居然跟小人是一伙的! 那货虽然也是修行百年,却是比不得自己的力能强。 而且让自己最最看不起的是,那货居然还蹦跶出来,让面前的小鬼用什么大全来收服自己? 素云大恨,一边诅咒着这对主仆,一边夺路狂奔,额,不是,是夺路狂弹。 只可惜,团成个球后,大大影响了自己的发挥,最终仍就逃不掉从小崽子脑门里蹦出的那本,额,那本书? 可怜她修行了一百多年的红衣厉鬼,在整个京都都是叫得上名号,是让道士和尚跟勾魂使者们都头痛的存在,居然就这样狼狈,这样可笑的,一个照面就被收服啦? 必须不能! 被收入书页的素云,在鬼身舒展开来后,她用尽了自己全部的能量在奋力挣扎,一点都不稀罕,身边的丑鬼跟自己说的什么,在这里修炼很好,很带劲,很有前途的屁话。 她只想自由! 然鹅,她料中了开头,却偏偏没有料中结局。 可怜她拼了一条鬼命的在奋力挣扎,最后却给小崽子得了大便宜。 当时,看着身边丑鬼又惊又怒,她跟丑鬼同样感觉自己头顶瞬间多出来的那道,一个念头就足以毁灭她们的枷锁时。 面对丑鬼气急败坏的指责,恨不能扑上来跟自己拼个你死我活的疯狂架势,素云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 早知道,自己奋起的反抗,会让这什么劳什子术士万法大全的鬼东西,被触发紧急技能,从而危急关头,主动提示那小崽子以魂力,在万法大全的首页打上了她的名字为印记,从而给她们的灵魂也打上了压制的灵魂印记,她绝对就不会那样拼死反抗了呀! 呜呜呜呜…… 每每想到此处,素云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毕竟事后跟丑鬼,也是就是十娘打着打着打熟了,聊着聊着,聊的惺惺相惜了以后,从十娘嘴里,她懊恼的知道。 其实进了万法大全,对她们百利而无一害,再小鬼未标记前,她们还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将来得了好处后,即便是要叛主,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身为鬼,自然是鬼话连篇,一时的诚服不算什么,得了利,才是真真切切的实惠。 结果倒好,自己无脑的反抗一时爽,整鬼火葬场。 连整个鬼身都不是自己的了,是主人一个念之间想灭就能灭,容不得她们再虚情假意的存在,说起来,她怎能不懊悔的吐血三升? 早知如此,她何必?呜呜呜,这个故事真的是太悲伤啦…… 所以,每每面对十娘因为此事,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时,她也只得憋屈的选择认了,谁让她鬼在屋檐下,身在书本里,不得不低头呢? 正如眼下,她堂堂一红衣厉鬼,居然沦落到给人当降温的冰鉴使,她找谁说理去? 她太难啦! 看着某鬼委屈巴巴的,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阴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循环制冷,肖雨栖瞬间满意。 点点脑袋,爬进自家妈妈大人怀里,乖巧的当着她的暖宝宝。 嗯,小孩子火力壮,而且自己还有万法大全护体,加上自打发现这个世界很危险,在她收了素云后,自己还悄悄咪咪的喝了五管过期的基因改良液,虽然身体是受罪了点,痛了点,身上排出的污垢汗水是多了点,臭了点。 但是那什么,反正被关在大牢里,大家都不能洗漱,汗流浃背的都很臭,加上不远处那几日都不见狱卒倒一次的马桶也是臭气熏天的,她是不在意,不怕被人指着说是小臭鬼啦! 如今自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妈妈怕冷,她没事啊,当暖宝宝正正好。 等回头出了这个破地方,她就找机会给妈妈喝基因改良液,眼下不给是人多眼杂,万一妈妈到时候受不住疼痛,喊出来了可不好,惹人眼。 嗯,垃圾星生存要素第一条,闷声发财是正理。 怀里有了小火炉,李玉蓉身体还是暖和起来,有女儿帮着驱除自己看不到的阴气,配上身边立体环绕的凉爽,李玉蓉居然觉得很舒适,舒适到她几乎想要睡觉。 只是不行啊,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心里跟着紧绷的同时,更有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他们做。 “栖儿乖,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栖儿起来跟着娘一起走走可好?”。 好,当然好,妈妈说什么都好。 第五十三章 压弯周丽群脊梁的最后稻草 肖雨栖无条件服从配合,贴心的帮妈妈焐热身体跟手脚后,她利索的站起来,心里沟通素云,让她好好跟着一起动,冷气绝对不能断后,自己则是抓着自家妈妈大人的手,母女俩在不算宽敞的牢房中来回的走动起来。 未来,她们还有几千里的路程要走,她们虽然不如嫡枝精贵,却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一下子哪里有能耐走那么远的路? 被流放可不是出门踏青游学,可是得靠着自己的双脚去丈量土地的! 而且押解的衙差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是行路慢了,或者是走不动路,对方的皮鞭子可不认识你是谁?是不是老弱病残! 为了锻炼好眼下自己这幅娇弱的身体,也是为了提前适应,为了不掉队,为了不挨鞭子,李玉蓉未雨绸缪。 “呸,就作吧,死劲作,纯粹是闲是有力气没地使,还有心情碍人眼,呸!”,肇宁双最先看不惯李玉蓉母女闹出的动静。 边上仗着生了儿子的世子老姨娘陈氏,也没脑子的跟着一起附和。 “可怜我们这些长辈,腹中无食,口渴的都爬不起来了,有些晚辈啊,有水拿来浪费,吃饱喝足了有力气瞎转悠,都不晓得把饭食跟水拿来孝敬长辈,唉,人心不古啊!”。 就连一直唯唯诺诺的四房夫人罗佳媛,居然也跟着叽叽歪歪,呜呜的哽咽着,“我家松哥儿,柏哥儿可怜啊……唉,都是我这当祖母的没本事……”。 “萌姐儿,祈哥儿,别看……”,还有这样掰过自家孩子的脑袋,殷殷叮嘱孩子们的奶奶妻妾们。 等等等等…… 诸如此类的讥讽,或是暗自胁迫的风凉,自打她跟妈妈开始锻炼走路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断过。 不过她肖雨栖是谁? 这丫的怕不是个日天日地的主!根本就浑不在意,不吃这一套好吧。。 小手牢牢的握住自家妈妈大人的手,跟着妈妈的步伐,一步步的走的坚定。 至于身周不断传来的嘴碎之言? 呵呵,那是什么?鸟叫吗? 反正自己在意的妈妈就在自己身边,她护得住; 而妈妈在意,自己也在意的哥哥们,有她仍然有点讨厌的爸爸护着,还有同样会制造冷气的十娘护着,她也一点都不担心; 所以咯,身边的流言蜚语,是是非非,跟她有毛线的关系? 肖雨栖面色都没变一下,该干嘛干嘛,跟着她们母女俩转悠的素云,正挑眉佩服自家这小主人算号人物来着,忽的,一牢房的人就听到外头走道传来异样的动静。 仔细一听,有哭嚎声,还有密集的脚步声…… 这是? 没让疑惑的众人等多久,纷纷好奇扒拉着栏杆的诸人便只见,前头巷子的尽头,曾经收光他们身上财物的张四娘一伙人,又押着一群犯人走了近来。 近了,再近了,仔细一瞧,嘿好家伙,居然还是熟人! 张四娘身后,打头的那位满头华发,正被两中年妇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前行的狼狈老太太,可不就是熟人么? 也不知是凑巧啊,还是有心人的安排。 一行二十几号女眷中夹带着两个年幼男童的队伍,居然还是他们乾国公府的老亲,是当家主母国公夫人周丽群的娘家,曾经赫赫有名的南湘侯府周家,而刚才那位被搀扶着的老太太,可不就是周丽群的亲弟妹么? 发现来人是自己的亲人,蔫在角落,一直抓着俩嫡亲儿媳服侍,已经沉默了许多日的周丽群又惊又怒。 一个箭步的窜起身来,拨开两儿媳的搀扶,飞扑到牢房这边的栏杆上,透过缝隙,看着正在被女狱卒驱赶往对面牢房走的人,周丽群不可置信的尖声大喊。 “弟妹?弟妹!怎么会是你?我们南湘侯府好端端的,为什么也会被下大狱?弟妹,弟妹……”,天啊,谁来告诉她? 不,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是自己的幻觉,肯定是幻觉,绝对是幻觉! 周丽群不断的自我安慰。 如果说,先前知道国公府出事,她尚且还能端着架子,心里抱着希望的话,眼下看到娘家一府的女眷也住到自己对面的牢房后,周丽群的内心瞬间崩塌了,让她一下子软瘫了下来,就跟失去了脊梁骨一样。 因为,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期待,它没了! 然而,这还不算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压下来的那根稻草,让本还保养得宜,进了牢房虽狼狈,却还因有希望,没死心的周丽群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等到张四娘等人依样画葫芦的,在她们乾国公府这一牢房的女眷们的亲眼见证下,剥光了南湘侯府一府女眷的衣裳,收刮完了她们好不容易保全的财物扬长而去后,对面本压抑着浓浓恨意,本不想搭理她们这边的一干女眷,以南湘侯府世子夫人为首的夫人就炸了。 那位世子夫人穿着破败脏污的囚服,看着了无生气的婆母,想着自家这一遭的灭家灭族之恨,她跳起来,一气冲到牢房边,染血的手指,指着对面这边软倒的周丽群,严重充斥着浓浓的怨毒,嘴里恨声的破口大骂。 “周丽群,自此还以后,我们南湘侯府周家,没有你这样的姑奶奶! 你们肖家一屋子上上下下,都是群没了心肝的畜生!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有你们这样的亲戚,是我们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要不是你们家那老不死的肖申甲,说什么戴罪立功,蹦跶出来指责我们侯爷,我们世子,我们堂堂周家,怎么会沦落到眼下这个地步? 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们……”。 一声声的喝骂,里头夹杂了太多太多的内容。 早有心理准备的李玉蓉,拉着女儿走回自己的角落,静静的坐下,搂着女儿低头冷笑,全不似其他女眷那般惊慌失措。 毕竟,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是么? 说起来,乾国公府有眼下这么一遭,其实都是老国公肖申甲的锅。 没有他养儿不忠、不孝,又岂会有今日的结局?还平白连累了自家夫君,自己的孩儿? 第五十四章 拿着小扫把的怪老头所谓何来 没有他失了风骨,当了两边倒的墙头草,一会效忠这个,一会效忠那个,还结党营私,胆大包天的谋逆,又怎会有他们肖家艰难现在,渺茫的将来? 这些还不是都因为他教子无方,自己无脑,结果带累了整个家族。 纵容儿孙参与夺嫡,最后却因为皇帝早有准备,他们都还没能来得及冒头,就被帝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利落解决了的原因吗? 为首的二皇子被圈禁,重要支持者们,可以说,除了有他们顶上那位‘戴罪立功’的祖父,靠着家族祖辈的封荫,靠着祖辈的功勋,靠着帝王心底的那点对肖家祖辈的旧情,靠着出卖同僚,靠着那块御赐的丹书铁券,从而保全了家族外,大多数的人家却都落得个家破人亡,九族俱亡。 虽然,自己一房也是沾了光,是他们这位祖父大人舍命,舍尊严保下的,可惜啊,她却并不想谢谢他。 说来说去,他们这一房没有借到公府的光,反倒是被连累的太惨,太惨…… 因毕竟要是没有他底下两个儿子蹦跶着,极力撺说着,让肖申甲这位老国公去争什么从龙之功,去贪图什么一门双公的爵位。 他们又何至于会沦落到眼下的境遇? 又怎么会丢了祖辈的封荫? 连祖辈用命换来的丹书铁券都丢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因为肖申甲这位国公,在此事上做出的糊涂事,导致整个肖家的名声真是臭了大街,这让她的夫君,她的孩儿,在将来都不知道要忍受多少白眼,多少诟病,多少文人酸孺的指指点点…… 种种的种种,每每想起将来的艰辛,她怎能不恨? 这位老国公毁掉的,是肖家所有人的名声,是肖家立足的根本啊! 哪怕他自认为,自己这是在牺牲,是在走错路后及时的回头,是在戴罪立功,为皇帝办事。 可事实是,被他拔出萝卜带出泥来的这一串串、一条条的人命,这些人,所有的恨意都朝着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来了,正如眼前周家一样。 其实明明他们自己也有错,是他们自己贪图从龙之功踏上了不归路,可在事情失控,被同伴检举揭发后,他们不敢恨帝王,不敢恨罪魁祸首的二皇子,反倒是恨起了他们来了。 呵呵呵,不得不说,现实啊,总让人发笑深思。 看着吧,从今天开始,这大理寺的监牢啊,就要热闹啦…… 什么叫天子一怒? 呵呵,怕是连大理寺的牢房都不够用,京城菜市口即将血流成河啦! 当然,这辈子,这些跟自己都没有关系,今生今世,她李玉蓉只愿夫君康泰,儿女平安,足以。 肖雨栖乖巧的窝在妈妈身边,不动声色的看着身前的是是非非,她面上沉默不语,背地里却暗自与素云还有十娘沟通。 经由十娘反馈,男监那边也有新人入住后,肖雨栖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可她不知道的是,更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面。 从这一天南湘侯府周家入住大理寺监牢开始,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不断的有人入住大理寺监牢,她们的同伴在不断的增加,喜的张四娘跟周桂香两班女狱卒都乐疯了,她们可是发了一大笔不小的财。 自打那一日起,肖雨栖是日日夜夜听着各处传来的嚎叫、哭喊与诅咒入眠,烦的她睡都睡不好。 小家伙很是不解的怀疑,为何监牢一日比一日热闹来着? 派出了地头蛇素云出去这么一打听,肖雨栖终于得到了她妈妈藏在心底,却一直没出说来的真实原因。 从手下素云眼中明显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肖雨栖从她的嘴中了解到了,造成眼下局面的罪魁祸首中,原来还有她便宜曾祖父的手笔。 当时听到真相的肖雨栖,小嘴巴直抽搐。 你让她说什么好呢? 三岁的娃娃都知道,做人立场必须得坚定,最忌墙头草。 哪怕你要当星盗那样的大坏蛋,一入星盗的门,你就得坚定不移的当下去,如若不然,你要是后悔了,撂挑子不想干了,不论出于什么理由,什么原因,等待你的结果,呵呵呵,自然是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宰呗。 唉,她太难了,不靠谱的曾祖父,给她留下了个烂摊子。 连三岁小娃娃都知道的事情,他一个活了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居然还不明白,心累! 可怜她的讨厌爸爸,可怜她的两倒霉哥哥,他们可都是姓肖的, 星际都流行一句话,叫父债子偿,他们虽不是父子,可却是孙子,曾孙子啊! 就在肖雨栖脑壳疼,筹谋着等从这里出去后,该怎么安排讨厌爸爸跟哥哥们,怎么带领着他们找个地方安稳的过活时,时间不知不觉的,从夏日进入到了秋日。 在被关押了三十多个日日夜夜,自己顶着满头满脑的小辫子,终于,这一天,她们等来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乾国公府参与夺嫡谋反一案,圣上……”。 来者是个身穿红衣裳,满头银白,声调怪异的瘦老头。 肖雨栖被自家妈妈拉着跪下,虽然她很是不情愿,不过在妈妈眼神扫来时,不得已,自己只得屈服。 她堂堂垃圾星一霸,能屈能伸,虽说她天不怕地不怕,联邦总统都不值得自己下跪,可谁让妈妈有令呢? 跪就跪吧。 等上头手拿怪异小扫把装逼的老头,怪腔怪调的念完那什么劳什子的圣旨,她们一干人等,目送那怪老头挥了挥装逼小扫把,然后傲娇的,由一干腰挎大刀的壮汉护着转身离去,肖雨栖忙就蹦跶起来,伸手急吼吼的去扶身边的妈妈。 “娘,刚才那拿着小扫把的怪老头,到底念的是什么玩意?”。 被女儿扶起身来的李玉蓉,听得女儿的问话,她莫名其妙的低头看女儿。 什么小扫把?还怪老头? 孩子说的,难道是拂尘跟宣旨的公公? 这孩子! 李玉蓉哭笑不得,牵着女儿的手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一把将女儿抱到腿上坐下后,李玉蓉细细的跟女儿解释起来。 第五十五章 他们为什么不能提前废物利用一下? 其实圣旨很简单,上头被气病了的皇帝老头,终于给他们这一波人降下了处置的旨意。 此次谋逆为首的,如乾国公以及乾国公世子,镇国公以及镇国公膝下两个儿子,均被判了斩首示众。 但因着他们往日家族的功勋,皇帝面上网开一面,收了开国御赐丹书铁券后,没收全部家产,褫夺爵位功名。 本来十五岁以上全应该被砍头的成年男丁,因为这两位国公事后的戴罪立功,因此网开一面,免了砍头,全都跟女眷以及幼儿一样,发配西北边疆沦为边民,遇赦不赦,永不归京,并赐黥墨之刑。 面上的旨意,看着是皇帝大度,看着是两个国公牺牲大发了,看着是他们努力的给后辈儿孙换得了一条活路,其实啊,呵呵呵…… 杀头杀身,流放杀心。 不仅如此皇帝老儿忒毒啊! 别的下大狱的人家,不管是被两位蠢国公检举的,还是被锦衣卫抓住的,绝大多数不是抄家灭族,就是被砍了成年男丁的头颅,男子发配去比流放更苦的挖矿,女的则是充入私教房,再不然更惨的就是灭了九族,移三族。 把乾国公府的肖家,把镇国公府的刘家立起来,看似宽待了,其实是被皇帝老儿竖起来当了活靶子,背了口永远洗不清的锅。 而且对待他们其实也不宽仁,因为最后的那一句,流为边民,遇赦不赦,永不归京,并赐黥墨之刑,就是绝了他们所有的后路。 一辈子的罪边民,连个头颅挂在裤腰带上的军户都不允他们当。 人家军户好歹能凭着军功慢慢往上爬,还有出头的那一日。 可成为军户之下被压榨的戴罪边民? 呵呵,即便是将来边关告急,男丁被临征上了战场,侥幸得了军功,他们也是戴罪之身,捞不到任何功绩不说,也根本平不了反,除非…… 李玉蓉忍着心里的担忧与恨,跟女儿细细解说,虽然不能掰开来揉碎了讲,年幼的肖雨栖却凭着她那野兽般的直觉,大体知道了那圣旨背后的意思。 同样的她也认为,上头那个皇帝老儿蔫坏。 在星际大时代,一人做事一人当,一人犯法抓一人,没得说一个人犯事还得连累家小,还得带累朋友连坐的呀?所以说,这个皇帝当的不称职。 肖雨栖脑壳疼的想点子,自己该怎么带着家人谋未来呢,满心思都在走神呢,一点都没发现,身边搂着她的妈妈眼中瞬间闪过的暗芒。 圣旨是午时左右到的,宣旨的公公领着压阵的锦衣卫,用了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把大理寺押解的上上下下被看押的家族宣旨完毕。 等一切都静了下来,到了夜幕降临,轮到张四娘着一班头女狱卒下值,跟周桂花那一班换岗时,让李玉蓉都头疼至极,根本不愿意面对是糟糕事情即将到来。 大理寺监牢入口的大门边,有一左一右的有两个小院子,院子里有坐北朝南的正房三间,有东西两侧各三间偏房,除了房子,这里的后院还有水井,小院即是给看守监狱的这些狱卒们歇息、交班,换衣裳的暂时落脚处。 本着男尊女卑,男左女右的说法,女眷的监牢处在大理寺监牢的右侧,男监则在左侧,那么自然而然的,休息的小院落也是按照着这样的布局分派的。 赵四娘等人才从右侧的小院中换了衣裳,解了身上的武器,只拿着腰牌带着手下几人离开,她们走了没多久,暮的女狱卒休息小院的大门,被一名长相猥琐的男狱卒推了开来。 此人推门进入后,看着正院右侧的正房大声嚷嚷,“周娘子,周娘子,你在不在屋里头?”。 心情正不爽的周桂香,身上才穿上狱卒差服,腰间威吓阶下囚们的铁链子,杀威棒子都没有别上,外头就传来男监那边狱卒的喊声。 周桂花呸了一口,大脚狠狠的往身边的板凳一踹,粗着嗓子朝着外头开口吼,“麻三,你个混账东西,在外头鬼喊鬼叫的作甚呢?你今晚不当值?”。 院子里长相猥琐的麻三,听到屋子里周桂花的回话,他猥琐的嘿嘿一笑,眼里闪过精光。 “嘿嘿嘿,周娘子,我今夜自然是当值的,不当值,哪里有空来寻你周大娘子?”。 说话间,周桂花已经穿戴妥当走了出来,看在站在院子里,一脸猥琐朝着自己笑的殷勤的麻三,周桂花心里一万个看不上。 “你当值还不赶紧去换了皂衣,麻溜的当值去,来老娘这边瞎溜达什么?”。 被周桂花训了,麻三一点也不恼,脸上依旧端着猥琐的笑容,怪模怪样的跟周桂花稽手一礼。 “周娘子,我是奉了我家头儿的命,请周娘子您过院一叙,还请周娘子赏小的个脸面,随小的过去跟我家朱头一叙。”。 “你家朱有德找我?他没事寻我作甚?”,周桂花皱眉,一张刻薄的方脸上尽是讥笑。 麻三又是一礼,抬起头道:“我也不知,周娘子要是疑心,过院一叙便知,周娘子,请!”。 麻三嘴里一推二五六的说不知,其实他哪里不知? 他不仅知道,而且知道的不要太多哦! 作为一名地位最低下的皂吏,在这京都天子脚下,在这偌大的大理寺监牢,他们也是有他们的门道在的。 先前那些下大狱的贵女夫人们,曾经高高在上,没事,这不是圣旨今天终于下来了么。 知道了最后宣判的结果,知道这里头的女眷不日就要发卖的发卖,充入私教房的充入私教房,流放的流放,在自己看来,除开那些被人关照打过招呼的,里头哪个女人他们碰不得? 他们不仅碰得,如果操作的好,剩下的这几天,他们还能利用这些个贵女夫人们,好好挣他一笔银子。 呵呵呵,说拉皮条的老鸨子难听了些,他们其实也是互相合作,互惠互利嘛,反正这些人将来都没得好结果,他们为什么不能提前废物利用一下? 当然了,在废物利用前,他们得先亲自去验验货才行。 第五十六章 何为三欺三不惹 嗯,这些都是干惯了的事情了,大家道熟得很! 他家朱头管着男监,唇红齿白的郎君已经调不起胃口了,还是隔壁女监有吸引力啊。 说起来,朱有德,朱有德,啧啧啧……娘的,要不是那货是自己的老大,稳稳压着自己一头,就他这个名字,都是丧良心啊,哪里有德? 算了,算了,看着那废物无德曾经带着自己去尝了一次鲜的份上,虽然自己是捡他们玩剩下的货色,不过不睡白不睡嘛! 外头最低等的窑子,那还得花铜板呢,里头的姑娘还没有眼下这些女眷干净,呵呵,说了自己也是挣了。 跟在女狱卒头头身后,往左边男狱卒休息的小院走时,身后的麻三还在心里不断的嘀咕着。 从周桂香去到男监前的小院跟朱有德汇合,到她身后跟着以朱有德为首的五名男狱卒出来,乃至最后随着周桂香进入女监,时间不过用去半炷香而已。 麻三殷勤的恭维在朱有德身边,跟着自己老大进入女监,看着这位无德兄拿着手里记录的本子,一间间跟选猪崽子一样的挑肥拣瘦,麻三就纳闷了。 先前虽然跟着老大进来享受过一次,可上次却没跟今日一样呀? 不就是进来选个漂亮的就乐呵吗?这里头还有什么说头? 才进入大理寺当狱卒不足一年的麻三,虽然跟着朱有德享用过一次,可其中内里的道道,却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朱头,这么多娘们,难道不是我们想睡哪个睡哪个吗?”。 朱有德回头看着自己的笨蛋手下,“愚蠢!麻三,今天老子就教教你,想要吃到肉捞着好处,这里头也是有道道的。”。 “头啊,什么道道?”,麻三来劲。 朱有德自得一笑,“麻三,你听好了,咱们这看守监牢的冷清衙门,想要活的滋润,想要来外财,这里头你得牢记五个字。”。 “朱头,哪五个字?”,麻三来劲。 “哪五个字?呵呵,麻三,你可听好咯,那就是,三欺三不惹!”。 “朱头,此话怎讲?”。 朱有德见手下一脸求知欲,想着长夜漫漫,这才刚开始,一会有的是时间好好乐呵,便很有兴致的跟麻三嘀咕起来。 指着身周两侧,所有看到他们男狱卒出现后,纷纷战战兢兢,极力躲到牢房深处去的女眷们,朱有德小课堂正式开讲。 “什么是三欺三不惹?呵呵,今日爷心情好,爷先跟你说说,什么是三不惹……”。 从朱有德口中,猥琐的麻三总算知道了,所谓的三不惹是什么。 所谓不惹,指的是,一不惹要被充入私教房的女眷,因为这拨女人,虽然终身为妓子不得自由,不得赎身,可她们在未来却能有无数的恩客,而这些恩客中,他们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傻蛋,将来会给这群妓子出头报仇,那时候,他们要是惹了就惨了。 所以,其为一不惹。 第二类不能惹的,是指那些被就地发卖,沦为仆役的家眷,这类人与刚才充入私教房的一类一样,他们也不知道,将来这群人,或者是这群人的亲眷,男人会不会得到主人的青睐,会不会有机会翻身,所以这一类人称之为二不惹。 而三不惹就更简单了,就是身后还有背景靠山的人,能拿着银钱,拿着背景贿赂压服他们,这样的人自然也是不能惹。 “所以说麻三,这第三个不能惹,想必我不解释,你也知晓为何吧?”。 “知,知!”。 麻三连连点头应知,心里却嘀咕。 说白了,不就是因为他们这些狱卒,身为最底层的皂吏,外头哪怕是个九品芝麻官,都可以轻易碾死他们,如今在自己监管下的牢狱作威作福,他们靠的就是谨慎,靠的就是审时度势。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压服不死,有能力翻身的,他们就统统不能惹呗。 麻三一句话总结陈词。 朱有德观身边这个带了不到一年的半新手下如此上道,朱有德很满意,大笑着拍拍麻三的肩膀,话头一转,提起所谓的三欺来。 “所谓的三欺,麻三你给爷听好了,这个也很简单!沦为千里之外,披甲人为奴者可欺,因为我大黔朝国弱,又重文轻武,武人奔就地位低下,且边关战事连连,身为披甲人,许今日为将,奈何明日为鬼,披甲人自己过的都朝不保夕,身为他们的奴仆,即便是没第一时间被压上战场沦为替死鬼,也可能被边关胡虏劫掠成为羔羊,这样的人不欺,何人可欺?”。 “对,对,对,朱头所言极是,那请问朱头,还有两可欺呢?”。 “嘿嘿嘿,还有两可欺?那自是更简单!第二可欺者,诺,这个世上,无论是世道还是律法,对女子约束极大,平日里女子不小心漏了胳膊皮肉都得一证清白,以死明志。麻三你想啊,世间还能有多少妇人不爱惜生命,不在意名声的?我们正好可以拿捏这一点,选择那些软弱的妇人,享乐之时对方不仅配合,且事后,她们甚至还得求着、哄着爷们为此保密呢!如此下贱,为何不欺?”。 “是是是,朱头高明,真是高明!”,麻三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讨好,“那朱头,何为第三可欺?”。 “第三可欺?”。 说着话,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女监最后牢房的走道前,得了手下提问,朱有德看着自己手里总结消息的小册子,大笑着收好册子,指着肖家女眷所在的监牢一脸得意。 “诺,所谓的第三可欺,就如眼下这间牢房里的人一般。瞧瞧,瞧瞧,圣旨已下,曾经高高在上的乾国公府贵妇贵女,如今全部发配西北边疆沦为边民,还是不许建功立业,遇赦不赦,永不归京的判决。麻三,你觉着,这样的人还有出头之日?就算有,你认为他们能离得了那战事频发的边关?能从吃人的胡虏刀下平安归京来寻我们报仇?哈哈哈哈,麻三,你说,她们可欺不可欺?”。 第五十七章 我好心帮你熬熬鹰 “遇赦不赦?永不归京?发配西北?啧啧啧,陛下圣明!朱头,那我们弟兄几个,是不是就从这里开始乐呵?”。 “行,就从这里开始!”。 大手一挥的允了,朱有德看着身边的周桂香,“周牢头,开锁吧。”。 嬉笑着,朱有德眼中都冒着邪肆的光,一副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猴急模样,见身边的周桂香臭娘们还磨磨唧唧的,朱有德连番保证催促。 “周牢头,你放心,待到我们弟兄几个帮你把鹰熬好,事后你还不是想怎么驱使她们给你挣银子,她们就怎么给你挣银子?周牢头,我们合作无间,老交情了,你还信不过我朱爷的能力?”。 他的能力? 周桂香暗暗撇撇嘴,心里暗骂这群色胚。 不过想着曾经的交易,想着临着发配还剩下的几日时间,为了再多捞点银钱,周桂香仍是提溜着腰间的钥匙串,上前拉起牢房门上栓着的铁链。 钥匙插进钥匙孔的那一霎那,刚刚极力躲到角落,一个个惊愕害怕不已,纷纷都想躲到她人身后,都想把对方推出去挡灾的女眷们,几乎都要吓破了胆。 在外头走来这一波让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的面孔时,李玉蓉心脏紧缩,努力镇定,暗自不动声色的抱着女儿,朝着摆放盛了几日脏污的恭桶边挪。 上一世,她也经历了眼下这一遭。 虽说上辈子她没有被污了身子,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怀中的这个女儿,用自己几乎丢掉了半条命的惨烈代价换来的。 如今紧搂着女儿的小身子,想到上辈子自己那般对待这个无辜,却拿自己当性命护着的好孩子,她很懊悔。 幸亏,上苍给了她一次重来可以弥补的机会。 幸好,幸好! 一切都还来得及! 脑子是个好东西,这一次,她得靠着脑子,不仅要保住女儿的安危,还得同样保住自己的清白。 随着牢房门口锁链哐当一声落下,外头以朱有德为首的五个男狱卒那叫一个心痒难耐,迫不及待的推开还在捯饬铁链的周桂香,五人相继步入监牢。 “头,您赶紧瞅瞅,您选哪个?”。 麻三殷勤开路,猥琐脸上,一双绿豆眼跟探测器似得,直接在女眷堆里乱扫描,内心里却满心期待着,自家无德的头赶紧选人,另外三个弟兄眼睛也不要太毒,好歹给自己留个漂亮点的才成。 不过嘛,来回打量完这间牢房中的女眷后,麻三瞬间满意了。 嗯,很不错,这间牢房里的娘们都很不错! 除了老杠杠的,小点点的,其他的质量都很棒,即便身上穿着破败脏污的囚服,可脸蛋摆在那,浑身上下还有股子家里娘们,还有窑子里娘们没有的劲儿。 嗯,一会玩起来肯定带劲! 就在麻三心里叨叨着,激动着,想着自己到底该选哪一个好呢,边上的朱有德已经选定了目标。 其实吧,李玉蓉长的不差,但是因为自己有意识的藏拙,窝在角落路倒是不显。 某无德的家伙,倒是没第一眼看中她,这位辣鸡的眼神,首先往那些妇人们怀里护着的小姑娘看。 只是年纪合适,长的貌美,气质品貌都不俗的嫡女肖雨芳已经消香玉陨,最大的二姑娘肖雨霏,今年不过才十一岁,看着还一团孩子气。 不明所以的肖雨栖窝在自家妈妈大人怀里,感受着裹住自己的身体紧绷着,她想了想,当机立断的召唤出十娘跟素云,安排十娘去了隔壁保护哥哥们跟讨厌爸爸,指派素云守在自己身边随时待命。 肖雨栖反手紧紧抓住妈妈的大手无声安慰时,那位无德辣鸡,居然不在意肖雨霏的年纪小,大踏步上前,就要从柳姨娘的怀里拉人。 本身就因为目睹肖雨芳死亡,而有些吓破胆的肖雨霏,当即再度尖声惊叫,“啊,啊,啊!!!!”。 而搂着她的柳姨娘,身为过来人,怎么会看不懂来人眼中兴味的光。 柳姨娘吓破了胆,但是为母则强,她死死拽住女儿的另一只胳膊,跟拉着人的朱有德形成对,乞求。 “差爷,差爷,您行行好,行行好,孩子还小,孩子还小啊……”。 可惜啊,能干出这样事情的畜生,他会有同情心? 朱有德嗤笑一声,一脚踹飞阻止自己享乐的女人,毫不犹豫的收脚,把肖雨霏卡在腰间转身就走,丝毫不介意腰间的女童是如何尖叫,如何害怕,如何哭泣,如果胆战心惊的绝望…… 眼看着自家头收获了一个粉嫩嫩的好货色,其余四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姬媚人如其名,如果说李玉蓉是那种端庄的美,那么姬媚就是那艳丽的色。 正是因为她这样面孔,所以才能勾搭的她的丈夫,纨绔肖文康对她念念不忘,婚后这些年,肖文康唯一的出格,还是她自己为了名声,才隐恨提起来的一个妾室梅氏,可见她的脸蛋之勾人。 四狱卒中,地位仅次朱有德的一人,在众多女眷中,很眼尖的发现了姬媚,当即就朝着她所在的角落大步跨来。 他可不是老大,非雏女不可,他在乎的自然是美人皮啊,面前这个妇人,正和自己的心意。 男人上来就伸手去拉姬媚,搂着女儿瑟缩躲避在墙角,尽量往婆母身后缩的姬媚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都如此躲藏了,对方怎么还能发现自己? 不,她不要,她不要被拉出去! “啊,放开我,放开我,松手,松手,我是太常寺正卿姬家的女儿,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你一小小皂吏敢动我,难道就不怕我父亲问罪与你吗?啊啊啊,放开,放开……”。 在对方的臭手抓上她胳膊的那一刹那,姬媚就跟疯了一般,双手拼命的甩动,双腿拼命的踢蹬,嘴里还忍不住的叫喊搬出了娘家来,想要震慑面前面目恶心的畜生。 狱卒被踹了个正着,他也不恼,反倒添唇邪笑。 “哟,还挺辣的!太常寺正卿?我好害怕呀!”,对方嘴里说着怕,可他那表情,他那语调,无一不在显示,其实他一点都不害怕。 第五十八章 选啊选啊选美人 “小娘子,你要是再反抗,我是真不介意当场就办了你,啦啦啦,莫不成你想让你怀里的姐儿看看我们办事?”。 “你!”,一句话恐吓的姬媚肝胆俱裂,“呔!你个畜生,我爹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放过你的!”。 “啧啧啧……”,狱卒有恃无恐的摇头,“小娘子,你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太常寺正卿,官儿是不小,可是太常寺是干什么的?管着一些礼仪乐祭祀而已,没多大的能耐,反倒是在意名声。小娘子,我若是真把你给办了,你以为,你一个夫家落魄的出嫁女,一个糟污了名声的出嫁女,你那老子爹会给你出头?以我所了解到的姬大人,他难道不是送你一条白绫,好叫你早点以证清白吗?真会为了你来找我的麻烦?呵呵呵……”。 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当他会那么大胆?他们可是有三欺三不惹呢! “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我爹很疼我的,他很疼我的……”。 姬媚似乎是被眼前人的话语打击吓唬到了,连怀里的女儿也忘记护着了,一副失魂落魄,不可置信的模样在哪里低喃,任由男狱卒拉着她离开了监牢。 被拉出监牢后的姬媚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她的身后,本还低垂着脑袋,一直默不吭声的梅姨娘,在姬媚被带着消失在巷道的那一刻,她飞快的起身,抱起一脸泪痕,呆呆坐在地上无助哭泣的四姑娘肖雨梅,搂在怀里轻拍安抚着。 别人可能看不到,可是肖雨栖却眼尖的发现,梅姨娘看似和蔼的面孔上,唇角却勾起一抹极度不和谐的笑,让人看了骨头发冷…… 姬媚被拖走,剩下的三人更是兴奋。 包括麻三在内,三人激动不已的在人群中挑挑选选,就跟选牲口一样,挑选的同时,还不忘了品头论足一番。 这样的场景,平日里最尖酸刻薄又无脑的肇宁双偏偏没了生气,刚才连自己的儿媳妇被拖走,她屁也不敢放一个,就跟被抹了脖子的鸡一样,蜷缩着,颤抖着,害怕着…… 其实她倒是白担心了,即便她曾经长的再是不错,可却也是做奶奶辈的人了,年纪摆在这,加之入狱的这段时间吃不好,喝不好,也没得条件保养,更是日日担惊受怕的,容貌也早不复往昔。 即便依然看着年轻,人狱卒也不是傻子,放着貌美鲜嫩的不要,会选她一个半老婆子? 岂不是上赶着找虐? 剩下的三名狱卒看也不看如肇宁双,邓金凤这样的夫人辈,就只在奶奶辈里挑选满意的对象。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剩下的姑娘实在是太小,玩起来没劲,你当他们愿意找妇人? 唉,他们还委屈来着! 其中一人就看到了六奶奶刘燕娘,当自己被拖出人群的那一刻,一直努力在减少存在感的刘燕娘终于急了。 “不要碰我,啊!不要碰我,我爹是京都府尹刘厚钦,我爹是京都府尹刘厚钦啊!他掌管京机大小事宜,你们难道不怕我爹……”。 得,又来一个背后是京官的主。 只是这京都府尹刘厚钦嘛…… 狱卒都有些不忍心,告知面前妇人真相了。 毕竟太残酷! “小娘子,不怕告诉你,刘大人人就在京都,掌管京都地界军机政务,如果真要搭救你,你们乾国公府入狱这么久时间,他该来早来了,不来的话……你啊,还是死心吧!”。 其实说起来,他还是个好人呢。 最起码的,他还没告诉面前的可怜妇人,京都府尹为了自己的官位地位,早在乾国公府下大狱,乾国公干出那样的事情后,那位‘正直不阿’的刘大人,就已经把嫁入肖家的女儿,也就是面前的这位给除名了,族谱上都找不到名儿啦。 如若不然,他们又岂会这么胆大包天的进来这里选人?不就是因为,这群人惹了也就惹了吗? 然而刘燕娘可不是姬媚。 如果说,姬媚是看着就阴毒狠辣,其实真较起真来却又愚蠢的假毒妇的话,她刘燕娘就是那躲在人后,面上还一片赞誉的真毒妇,是那种不叫光咬人的狗。 这从她自己生不出儿子,而后死死的拿捏住丈夫妾室谭姨娘,最后又把谭姨娘生的十少爷,死死拿捏在手里就可以看出一二。 知道靠着娘家无望后,知道眼前难关难过后,刘燕娘迅速整理好思路,指着一边终于在刚才摸到自家儿子,甚至还来不及抱起儿子关切的谭姨娘道。 “差爷你抓她,抓她去,她的身子比我鲜嫩,床*上×功*夫比我好,如若不然,我家六爷也不会被她勾搭的只往她那儿去。您看看我,我也是个可怜人,夫君不喜,膝下就只得一女,就是这个妾室妖艳,勾的夫君丢了魂,勾的夫君五迷三道的还允她生了儿子,差爷,你抓她,抓她去啊,她保管能伺候好您!”。 为了保全自己,刘燕娘真是豁出去了。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什么叫说谎都不打草稿,就是指眼下这样的她。 边上刚搂到儿子的谭姨娘,听到当家主母指着自己这般说,她简直都惊呆了! 一双妙目呆愣愣的望着刘燕娘,嘴里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说这位谭姨娘那是真的美,还是那种如白莲花一样的柔弱之美,人家是真白莲。 若不是如此,刘燕娘当初也不会千挑万选的,选了谭姨娘这朵解语花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时提了谭姨娘起来,她都不知收获了多少恭维,一箭雕了多少好处。 丈夫婆婆夸赞贤惠,妯娌们说她愚蠢给丈夫添如此美妾,外头各府夫人也赞她大度大气,谭姨娘柔弱好拿捏,事后生了儿子自己抱在膝下养,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诺,眼下不正好用得上? 身为一个男人,哪怕是再底层的男人,大多都喜欢柔弱温婉的女子。 从刘燕娘推出谭姨娘这事来看,自己手里抓着的这位刘家女儿,看样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心狠毒着呢! 第五十九章 你们肆无忌惮的商议换人问过老子了吗 也怪他刚才没有看仔细,生生错漏了这么个柔弱美人儿,狱卒心动,伸手就要去拉谭氏。 搂着四岁大的十少爷,谭姨娘两手紧握,手指甲都扎进了皮肉都全然不觉。 面对晴天霹雳,性子柔弱惯了的她,除了眼泪连连的摇头说不去,尽是连一点反抗都做不到。 最终还是心疼儿子的陈姨娘,不愿自己唯一的孙儿将来背负起,自家姨娘被人玷污的糟污名声,没做多想,陈姨娘飞扑上前,抱住儿子的这个蠢妾室,以及她唯一的孙儿,两眼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主母,也就是世子夫人邓金凤。 “夫人,夫人,您帮帮忙,不能让祈哥儿有个不干净的姨娘啊,夫人,祈哥儿也是您的孙儿……”。 突然被点到名的邓金凤当即一愣。 自己手下两个嫡亲的儿媳妇年龄都不小了,在一干水嫩的奶奶面前,她这两个儿媳明显吸引不了这群疯狂的狱卒。 也是,毕竟在有选择的前提下,谁不爱鲜嫩的? 狱卒也是人,还是男人! 再说了她的孙儿,她的孙儿都好好的在隔壁监牢呆着呢,眼前这庶出的贱*种,她恨不得都去死,谁耐烦管他将来要背负的名声? 邓金凤冷笑,“妹妹,不是我不管,是我想管也管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陈妹妹,如今世子都随父亲去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娘家至今也没来人看我一眼,我如何帮……”。 邓金凤眼底挂着看热闹的笑意,嘴里倒是说的恳切。 只是陈姨娘那是谁?那是能在这位狠辣的世子夫人手底下讨了半辈子生活,还生下世子唯一庶子来的有心人,可不是那只生了个姑娘的冯姨娘可比的。 陈姨娘手里可是有邓金凤的把柄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夫人,您难道忘了三十年前,大相国寺……”。 “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被说中了痛楚,邓金凤刚才还奚落看热闹的心瞬间收起,豁的一下站起身来,再看向陈姨娘的眼神,恨不得立时就吃了她! 不过事关重大,邓金凤很是气急败坏,看了眼自打女儿死了后,就失魂落魄的大儿媳,她随即转眼看着二儿媳王敏敏。 “老二家的,你看……”。 “不!母亲,我……”。 开玩笑,她这婆母难不成还想要自己顶替一个庶房的姨娘去受罪?她膝下还有两个儿子呢! 哦,庶子的姨娘被玷污,将来庶子的名声不好听,她一个嫡出儿媳被玷污了,将来她两个儿子的名声就好听? 到时候,等待自己的结局? 等将来出去后,她的丈夫肖文宗可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婆母胁迫,她要是不干净了,那男人能勒死自己。 不,她不要! 看着二儿媳激动的神态,邓金凤翻白眼。 这货太看得起自己了,她也不想想,她都二十有七的人了,人家稀罕她这块老肉? 邓金凤很是嫌弃看不上,“没说让你去,你身边。”,点到即指。 王敏敏看了下身边默不啃声的钱氏,她叹气,早知道妾室还有这个作用,当初自己就该大度点,给丈夫寻妾室的时候,就应该寻个貌美年轻的,悔不当初啊! 早知如此,当初自己就不笑话刘燕娘了,唉,如今刀子扎在自己头顶上了吧? 懊悔爬上心头,王敏敏四下打量,随即看向大房的几个妾室,目光在大哥貌美的杨氏、柳氏身上大转。 杨氏年纪也不小了,大哥依旧那般疼爱,还让她有了一双儿女,这一点她就很不解,莫不是半老徐年有风韵? 至于杨氏,美则美,就是…… 才想着怎么甩锅,边上一直没甚人气的曹冰兰却动了。 呵呵两声,笑的冷人脖颈,曹冰兰顶着一副骷髅身子,眼光在柳氏跟杨氏面前来回扫,最后指着抱着瘦骨伶仃女儿的杨氏开腔。 “杨氏,你去。”。 “不!”,开玩笑,她不去,死都不去! 曹冰兰却仿佛早知对方会如此一般,她笑的渗人,阴测测的看着杨氏,冷冷吐出轻飘飘三个字,“月姐儿。”,没道理自己的芳姐儿没了,两个贱人的孩子却还完好无损? 柳氏那个贱人,眼下还有儿子傍身,自己暂且动不了,而且刚刚贱人生的小贱人也被撸了出去,这个可是大好事。 唯一让自己看不顺眼的是,杨氏怀里的那个小贱人,熬了这么就居然还没死? 为什么偏偏是她的芳姐儿没了? 不,她的姐儿没了,她不好受,其他的贱人也别想好过! 抱着我不好,大家也别都想好的想法,曹冰兰笑的很冷,很冷。 唯独被点名的杨氏,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怀里的女儿是自己的软肋,杨氏听到主母嘴里蹦出的三个字,她颤抖着,颤抖着,猛地哭出声来。 她该怎么办? 边上的王敏敏看着面前的一幕,心里却给大嫂竖起了大拇指,这位是真狠人啊! 边上拽着谭氏的狱卒,被眼前这一波骚操作都惊呆了! 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有些懵逼。 “我说,你们这么肆无忌惮的商量换人,有经过老子的同意吗?老子想睡哪个,还得看你们乐不乐意?麻辣隔壁的,老子就要这一个!”。 说着,拖着本以为见到了希望,却瞬间又因为狱卒的话而绝望,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激荡的谭姨娘走了。 这边就谭姨娘事情发展的同时,麻三跟剩下的最后一个狱卒也动了。 麻三跟最后那个畜生一起行动,好巧不巧,另外一人看中了五奶奶宋春熙,而麻三这猥琐男,居然看中了她的妈妈大人? 本来还留着心神看热闹的肖雨栖立时怒了。 见到面前的辣鸡,居然胆敢伸手来拉扯自家妈妈大人的手时,肖雨栖被愤怒激红了双眼,根本没想起来让素云动手,反倒是自己身先士卒,抬起脚就要飞踹。 李玉蓉深知上辈子的经历遭遇,又怎么会让女儿给自己出头? 她可不像重蹈覆辙,让孩子为了自己遭罪。 她连明明可以喊出的娘家靠山,这辈子都不愿意用,都不愿意再连累父兄,又怎么会让女儿上去打倒一人,却换来诸多狱卒拿着自己做要挟,肆无忌惮的对着她束手就擒的孩子拔棍群殴? 不,绝不可以! 第六十章 好豆腐掉进了粪堆里 她的宝贝,哪怕突然变的力大如牛了也不是无敌的,在自己与丈夫还有儿子都被捏在对方手里的时候,一旦他们脖子被刀架上,她的孩子,就只能憋屈的被一群畜生围殴。 这样的局面,她再也不想重复一次。 所以关键时刻,在女儿抬起一脚,准备踹出去的那一刹那,李玉蓉眼明手快的伸手,拦腰把女儿抱起,一个转身带动,女儿飞起的小脚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趁着这个转身的力道,李玉蓉自己假装重心不稳,一个踉跄的,故意撞倒了身边那已经快溢满了的恭桶。 一瞬间,臭味肆意,黄水横流。 明明很脏,很臭,这一刻,下半身都沾染满了糟污的李玉蓉,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她就不信了,面前的狱卒胃口能那么好,她都如此狼狈,如此臭烘烘的,他们也能啃的下嘴? 果不其然,麻三被眼前这一幕都给惊呆了好不好? 明明他刚才还在心里感慨自己幸运,叫自己在同僚选走了人后,自己还能很走运的发现了宝。 摩拳擦掌的正待拉着人去享用,他哪里知道,自己就这么一错眼,他的心肝就变成了臭豆腐? 真真是好豆腐掉进了粪堆里变臭豆腐,拍不得,闻不得! 想要继续吧? 他还不到那么饥不择食的份上,毕竟眼前小娘子沾染的,可是一个牢房中多日的积累啊,那味道,那视觉享受,呕…… 麻三实在看不下去了,再高昂的兴致,被屎尿这么一打岔,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也不看,麻三弯腰当场干呕起来。 而边上,跟麻三一起动手抢人的另外一个狱卒,也被身边这神来之笔给惊的愣了神,忘记了当下正在进行的拉锯战。 他这边可不就是拉锯战么。 狱卒选中的是宋春熙,可是人宋春熙也不笨啊,身边虽然是没有妾室,可她有两个孝顺体贴的孩子。 九少爷跟十少爷年纪虽小,但在看到自家娘亲被拉走的那一刻,两孩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小手死死的抱住娘亲的大腿,一边嚎哭,一边使出了吃了奶的劲紧紧拽着。 一惯胆小怕事的婆母罗佳媛,本来是缩着脖子在一边当鹌鹑的。 只是在看到自家两小孙孙的模样时,罗佳媛不忍心了,当奶奶的慈心战胜了害怕,她当即扑腾上前,死死的搂住俩孙儿,也使出了全身力气。 一边是强人畜生的拉拽,一边是儿子们与婆母的强留,宋春熙悲苦酸涩的心疼,猛地想起,自己那还算是疼爱她的父亲,想起父亲的官职,想起刚才边上那些狱卒与女眷们的对话,她决定赌一赌。 “差爷,我父亲是沐阳县的县令,官儿虽然不大,却也是堂堂进士出身,正七品。而且我爹还十分疼爱我,我夫家出事,我爹至今未到,那是因为他是一县之主,不能擅离职守,更是因为沐阳跟京都路途遥远,许是中途有事耽搁。差爷,你怎知我父亲不来探我,不来救我?到时候,如若我的家人来了,你却污了我,我父再不济,拿你一个不入流的皂吏还是有办法的吧?差爷,难道你真的不怕吗?”。 额…… 面前的女人摆起架势,如此一说,狱卒心里还真有点忐忑。 对方说的也是,他们一个不入流的皂吏,之所以如此胆大,不就是看着眼前的人毫无翻身之力么? 如果真要是像面前女人说的那样,他还真不够对方看的! 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万一这人的娘家,真要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没能来探监,而不是像其他女眷的娘家一下,完全抛弃了她们的话…… 狱卒正犹豫着,跟宋春熙僵持着,突的只听嘭咚一声,然后一股难言的臭味瞬间席卷而来…… 狱卒甚至是忘了自己的动作,忘记了思考,就看着边上自己的哥们麻三弯着腰在疯狂呕吐。 狱卒心有戚戚,也不敢去赌那万一了,拉着麻三飞快后退,走到牢房边上又不死心,最后了,飞快的拽出抱着女儿哭泣的杨姨娘,强硬的拖拉着就扬长而去。 至于麻三? 倚靠着牢房门边,把刚才一切都看在眼里,只差没有抓着一把瓜子磕,顺道着看戏的周桂香冷冷一笑,送了麻三两个字,“软蛋!”。 麻麻的,此话一出,麻三怒了。 他也不吐了,愤恨的瞪了奚落他,正准备要重新锁门的周桂香一眼,气冲冲的再度冲进牢房,也不挑选了,拉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人就直接就冲了出来,急匆匆的,跟火烧屁股样的,拖着人就往男狱卒的小院奔。 至于他手里拽着的,呵呵,不是柳姨娘还能是谁? 没见着柳姨娘被麻三拖走后,那跟骷髅怪一样的曹冰兰笑容更是渗人么? 真好啊,母女俩都一起去伺候人,真的是太好了! 整个监牢中,众目睽睽之下,短短不到一刻钟,既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让人看尽了人生百态,人性之复杂,不得不让人唏嘘。 肖雨栖倒是不嫌自家妈妈大人脏臭,毕竟在垃圾星,有时候遇到的情况比眼下还要肮脏。 再说了自己的妈妈,怎么会脏臭呢? 李玉蓉紧抱着女儿,胸膛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搂着孩子走出糟污地,不顾边上掩面嫌弃的众人,自顾自的带着女儿回到自己的角落。 走到她们的地盘,李玉蓉轻轻把女儿放下,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泄了气。 这一回她不敢再抱着女儿落座了,因为下身衣裳太脏了,自己倒不惧满身污垢烘臭,因为她内心平静,唯独只是怕弄脏了孩子。 肖雨栖看着自家妈妈的动作,感受着身边人或掩口鼻,或嫌弃,或咒骂的恶心面孔,不顾妈妈的阻止,她一屁股紧挨着妈妈坐下。 子不嫌母丑,哼! 至于难闻的臭味嘛,她不是还有全自动素云么? 暗自指派素云把臭气往那些嫌弃她妈妈的人跟前吹,肖雨栖窝在妈妈身边低头坏笑。 至于刚才被带走的五个人? 第六十一章 磨难一重接一重 好吧,请原谅肖雨栖还小,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垃圾星也只顾着抢夺生存资源去了,没见过这样污眼睛的事情,所以自然不知道,离开的那五人的最终命运…… 只是等着五人狼狈地抖着腿,一脸木然凄惨的回来时,肖雨栖看着身上囚服更加破败了,脸上一点血色也无,身上还青青紫紫的那什么二姑娘肖雨霏时,她对这个小姑娘倒是有些同情,哪怕对方在自己的记忆中很是自私跋扈。 当然了,那也只是一点同情罢了,就一点点! 自私的肖雨栖小脑袋依靠着妈妈的胳膊,心里在给这一点点做出丈量。 这一晚出现的变故,仿佛只是一个开端。 从一开始的五名男狱卒进来拖人出去享乐,到后来发展到六个,七个,八个,十个,几乎是看守大理寺监牢的所有男狱卒,都加入到了这个肮脏的队伍里。 而被拖出去的人,除了她们所在的这间牢房外,还有对面的周家,还有前面她们看不见,却能时刻听见,如魔音绕耳的哭泣声……那些都是受害者。 而李玉蓉,因为身上结壳发硬越发臭烘烘的脏污,不知败走了多少人的兴致,却自始至终得以保全了自身。 为此,本身还干净的上半身,李玉蓉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染上了脏污,全然一个让人恶心的疯婆子作态。 明明说好的不日发配。 曾经圣旨下来时,她们有多期待发配的日子慢点来,眼下她们就有多期待发配的日子快点到,真是矛盾又可笑。 再到后来,李玉蓉跟肖雨栖母女俩还发现,曾经一脸麻木不愿的杨姨娘,在有一日衙役居然如老bao子样,带着外头混迹底层的男人进来所谓尝新鲜时,杨姨娘居然打破所有人眼球的主动迎了上去。 直到后来,看着杨姨娘给女儿带回的衣物还有食物时,李玉蓉深深叹了一口气,只把身边的女儿搂的更紧了一些。 说起女儿? 很不幸的,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身子没发育好,又或许是那个猪没德太恶心不知分寸的缘故,二姑娘肖雨霏的情况不大好。 紧跟着她姨娘被带出去了两次后,李玉蓉母女俩不知道,这位二姑娘到底是没熬过去呢?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这位二姑娘自打那回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肖雨栖甚至是连她的魂魄都没有看到…… 她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跟失了魂魄样飘回来的柳姨娘,用一种连她看了都脊背发凉的目光,不断的跟同为骷髅,同样让人心悸的曹冰兰发生着碰撞。 就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中,终于,又一个磨难,到了…… “起来起来,都起来啦……”。 这是圣旨下达后第四日的清晨,一声尖锐的喊声划破寂静的监牢。 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张四娘领着一队看着陌生的狱卒进门,其中甚至还有个耆耆老者。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李玉蓉外,都下意识的以为,来者跟先前那一拨拨畜生一样,是来…… 她们心里的担忧害怕被高高提起,可能活着,哪怕卑微的活着,她们也不想死。 毕竟要是如隔壁监牢那样集体自缢了,死了的确一了百了,可是她们的冤,她们的屈,她们的仇呢?谁来给自己报? 死了干净,可活着再难,她们也想活着,想要有报仇雪耻的那一日…… 心里泪如雨下之时,张四娘却甩着手里的鞭子,指着她们喊话。 “全部都有,都给老娘老老实实的排队,圣人陛下的旨意里都说了,给你们赐下黥臂之刑,这是圣上的仁德,你们得好好领着,赶紧的排好队,今个等着黥刑的人太多,赵老的手艺甚好,人家还忙着呢,你们可别叽叽歪歪不懂好耽搁我们的时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难怪的,看着老者身后跟着的青年手里还捧着个托盘,原来那都是黥刑的工具啊。 只是黥刑啊,一旦自己的胳膊上被刺了永远都消不了的字,那他们就等于再无出路,哪怕不是黥面,他们一辈子都得顶着两条胳膊上罪民二字过活…… 只是再无奈,再不想,人在屋檐下,狱卒们哪里容得她们耽搁时间? 黥刑是先拿工具在皮肉上刺下罪犯所犯罪名的字,然后再上墨,这样才能保证刺字一辈子都洗不掉,这可是手艺活。 张四娘想着肖家一群女眷,以及对面牢房的周家女眷,还有另外两家官员家眷一起,里里外外百来号人,明日一大早全部都要统统押往西北,他们刺字只有今日一天的功夫能忙活,可不得赶时间。 如此也不客气,张四娘顺手就抓,可怜见的,第一个就抓住了靠在门边落脚的杨姨娘,以及经过这三天将养,脸上好看了些许的三姑娘肖雨月。 李玉蓉自然是知道这一出的,此刻的她紧抓着女儿的胳膊,尽量的往角落里躲,争取不引人注意。 这辈子再次经历这一遭下来,有不少的事情都开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不敢赌,不敢赌自家兄长能否在傍晚时分顺利的赶来,来解救自己一家人免于上墨。 如果哥哥赶不及…… 肖雨栖敏锐的察觉到了身畔妈妈的不安,她是不了解什么是黥臂,不过看妈妈的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了想,伸手举高,示意要抱抱。 李玉蓉见了女儿的模样,满以为孩子是害怕,她急忙俯身下来把女儿抱进怀中。 几天下来,她们母女二人都是臭烘烘的一身,眼下也不在意抱着孩子会染脏了她。 怀里搂着孩子,李玉蓉想起那日自己脏污后躲着孩子,女儿却娇娇软软的拉着自己,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妈妈不脏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如何软的一塌糊涂。 正回忆着,耳畔想起女儿低低的轻呼,“娘,娘。”。 “嗯?”,李玉蓉回神。 肖雨栖见自家妈妈大人终于不走神了,她小大人般的叹气,不过仍不忘了正事。 “娘,您别担心,我们不怕,乖啊!爹爹跟哥哥们,我让十娘去保护,我们这里还有素云呢,您放心,谁都伤不了我们哒。”。 第六十二章 惟妙惟肖的肖像画让她心惊 那日她都已经让素云准备好了,只可惜,自己不知道,自家妈妈大人的动作辣么迅速,姿态辣么决绝,根本不容自己跟素云反应过来,她的妈妈大人已经搞定了一切。 虽然这代价有点大! 失误了一次,这一回危险再来,她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安慰妈妈的同时,肖雨栖已经放出十娘跟素云,安排她们各就各位了。 独李玉蓉不解,歪头盯着女儿,“十娘?素云?”,谁啊这是? 没听女儿提过呀?上辈子也没听说过。 上辈子,那时候肖雨栖已经为了护着母亲遭了罪,身受重伤的她话都说不出,哪里有机会跟她的妈妈大人汇报十娘与素云的存在? 此刻妈妈有疑问,身为妈控的孩子,肖雨栖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了,因为经历不同,生活的时代不同,肖雨栖嘴里所谓的长满垃圾的星球,所谓的空间纽,所谓什么倒霉求生舱,所谓帅哥以及万法大全,所谓好心小姐姐,什么她的小手板很奇怪,乃至最后一脸激动的说,终于找到自己,她又是怎么收服十娘跟素云的经过,小家伙统统都以自己的语言吐了出来,听的李玉蓉是云里雾里。 她真是不明白女儿嘴里那神奇的世界,估计唯一能理解的,就是自家的这个女儿,有一个很神奇的,他们都看不见的,可以装东西的宝贝; 而且她家女儿还能御鬼;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女儿说终于找到了自己? 难道? 不对! 李玉蓉抱着女儿窝在不显眼的角落,因为身上的臭味,不到最后,张四娘她们倒是没想过要拉着她们母女先过去刺字,这让她们得以有足够的空间对话。 肖雨栖小嘴压低声音说的嘴巴都干了,自家妈妈还是一脸不解,她急了。 虽然是见着周围的人都不稀哒搭理她们,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肖雨栖仍旧指派素云搞了个她们最拿手的鬼打墙,额,就是鬼幻阵。 待在素云的保护中心,肖雨栖小手一翻,掏出了自己最最宝贵的那个,上辈子妈妈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拿出链子,打开上面坠着的吊坠,肖雨栖熟门熟路的扣开暗扣,吊坠盖子弹开,肖雨栖把弹开的吊坠递给妈妈,“娘,您看啊,喏喏,这个是你,这个是爸爸,你们抱着的孩子就是我呀!”。 李玉蓉愣愣的接过吊坠,看到吊坠上的那张小小的,分毫毕现的肖像画时,她当初愣住了。 天! 肖像画中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是谁?跟自己夫君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又是谁? 最重要的是,画像中那个跟他们夫妻长的一模一样的夫妻中间,亲热搂着的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 李玉蓉压抑着内心的惊诧,不可置信的望了望面前的女儿,又看了看画像中的孩子,渐渐的,渐渐的,她的手忍不住激烈的颤抖起来…… 为何?为何画像中,面前女儿口口声声说是她的那个孩子,为何长得跟她失去的女儿年幼时一模一样…… 犹记得,上辈子自己身死后抵达地府,那位看着冷峻的判官老爷身边的端庄夫人跟自己说的,有人用自己换得她的重生,那么,那个为自己牺牲的人是谁?换得自己的重来一次,对方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曾经,她一心惦记还阳,要拯救家人,要弥补遗憾。 直到今天看到这条链子,看到链子里的画像…… 李玉蓉不敢深想下去。 “娘?”。 “娘没事,娘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她有事,事情大发了…… 只是低头的刹那,看着抬眼全心全意望着自己,依赖着自己的女儿,李玉蓉深深叹息,把心底所有的惊疑不定,暂且全部压下…… 肖雨栖被妈妈牢牢牵着手,窝在监狱的角落,母女俩看着日升到日落。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太阳即将西下; 眼看着前头所有的人都已经黥臂行刑完毕,肖雨栖收回锐利的小目光,下意识的抬起爪子推了推身边的妈妈大人,想看看妈妈有什么想法。 要是妈妈真害怕那什么黥什么的,她就叫素云发发威。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千万不要有什么变动,千万别耽搁…… 就在李玉蓉心里殷殷期盼之时,突然,身边响起女儿的声音。 被女儿的声音打断了心中的期盼,眼看着张四娘已经领着狱卒过来,准备提溜她们母女去到外头的走道中,给那什么赵老的黥臂,李玉蓉无奈的叹气,伸手牵紧女儿的手抬脚迈步。 “栖儿别怕,娘在的。”。 怕什么的,先前那什么芳的活活撞死在自己跟前,她眉头都没皱一下,怕这个字,真的离自己好远好远呢。 肖雨栖昂着小脑袋,对着自家妈妈一笑,“娘,栖儿不怕,娘也不怕,栖儿会保护您的!”。 宣誓般的言语,听在李玉蓉耳中犹如炸响,内心酸涩感动不已。 听在张四娘与身边俩女狱卒耳中,却觉得面前的小孩儿赤忱。 罢罢罢,看在小家伙孝心可嘉的份上,张四娘难得发了散心,手里的鞭子就不往她们身上甩了。 “赶紧的走,别耽搁时间,就剩你们母女两个了。”。 被催促着,李玉蓉深呼吸一口气,牵着女儿走出老房门,往那位行刑的赵老走时,她已经计划好了,实在不行,她先来。 不管怎么说,孩子的将来要紧,一个姑娘家被刺字,将来…… 带着这样的决然,李玉蓉走到赵老跟前,松开女儿的手,二话不说的就去挽袖子。 她豁出去的决绝,却让举着刻刀的赵老直皱眉,一脸的嫌弃。 为啥? 还不是因为眼前母女俩人身上的一身糟污。 赵老跟身边的徒弟,看着最后走来的母女二人,心里恶心的简直怀疑人生,这母女俩看着不丑,怎滴这么糟污?怕不是才从粪坑里跑出来的吧? 望着对面一老一少脸上一副吃了屎表情,各自暗暗后退的谨慎步伐,不知怎么的,李玉蓉瞧在眼里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第六十三章 关键时刻救星来 得亏师徒二人还记得自己的工作职责,所以心里嫌弃归嫌弃,该做的依然还是要做的。 赵老努力的闭紧嘴巴,把手里的刻刀往自己徒弟手里一塞,“六子,跟了我这些年,想来你也该出师了,剩下这最后两个,你来,师傅我也看看你的手艺。”。 艾玛,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赵老汉可不愿意遭这份罪。 边上被点名的徒弟六子,一脸遭了雷击的模样,简直惊呆了。 看着手里的刻刀,看看直往自己身后躲的师傅,再看看面前的糟污母女,六子心里有句麻麻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咒骂自己的倒霉,面前的母女给自己惹事呢?还是该庆幸,庆幸得亏有面前的母女来恶心自己这最爱藏私的师傅不想动刀,好不容易叫自己有了摸刀出头的机会…… 带着这般复杂的心思,六子视死如归般举着刻刀,英勇就义。 六子毕竟是徒弟,还是在一个喜欢把手艺藏私的师傅地下讨生活的徒弟,哪怕跟着这位赵老干了五六年了,却不得精髓。 六子刻字可不如赵老手法老辣,刻刀下的劲道不对,字刻的很浅不说,因为没经验,手上动作生,更有可能的被臭味熏的,所以咯,某倒霉徒弟越是想快点结束,就越是手慢的跟不上心里的节奏。 等他心里急,磕磕巴巴的刻到最后要收工的时候,等李玉蓉也跟着心里急,突的,就在这时,走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没等六子收刀,远处匆匆奔跑而来的女狱卒,看了眼在接受刻字的李玉蓉,她眯了眯眼睛,而后快速的奔到张四娘跟前,低头在对方耳畔叽里咕噜了几句。 随着对方的交头接耳,张四娘面上的表情渐渐发生变化。 定定的看了李玉蓉母女二人一眼,她点点头,也不等身边前来报信的手下离开,自己抬脚往边上背着双手,躲的老远的赵老走去。 李玉蓉与肖雨栖母女二人,就见那位狱卒头子,跟那什么赵老的行刑手嘀咕耳语一番,那位赵老脸色一变。 刚才还嫌弃的要死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一朵老菊花,笑的还有些渗人。 连连点着头,抬脚就往自己这边走来。 走到跟前,赵老嫌弃的看了眼汗如雨下,成果却愁人的徒弟,不赖烦的开口道,“行了,没出息的东西,你退下,好好看着师傅,我来。”。 六子闻声,如蒙大赦,赶紧恭敬退下,把手里的刻刀捧过头顶,奉到师傅跟前。 赵老冷哼一声,拿起刻刀,皱着眉,想着刚才张四娘嘴里的大好处,他极力忍耐的厌恶,上来瞧了瞧李玉蓉的胳膊,拿着刻刀装模作样的来了两笔收尾,然后就在六子惊愕的眼神中,拿起一个空墨盒,随意在李玉蓉被刻的字上,不沾皮肤的假意擦了擦,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六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师傅,把手里空墨盒往托盘上一丢,而后一挥手喊下一个,他心中了然,怕是师傅又得了什么好处了吧? 就更曾经很多次,他发现师傅如此骚操作一般。 想想也是,要不是靠着犯人背后的贿赂,他师傅家的日子,怎生过的比一般小地主还要有滋味? 六子在边上嘀咕,心里羡慕嫉妒恨,肖雨栖却有些茫然。 看着她妈妈大人终于松了口气的表情,看着她妈妈牵着她的手,把她交到了举刀的老头手里; 看着老头应付一般的,给自己胳膊上刻了个奇形怪状的图形西,然后拿了个长条形的盒子,神叨叨的在胳膊的伤口上,做着抹阿抹的诡异动作,那玩意却根本没有碰到自己的皮肤,肖雨栖对面前的骚操作就更加疑惑了。 不过她所有的疑惑,在接下来自己与娘亲被那叫张四娘的头头领着走,最终抵达一个看似完好的小院子时,在这里,她全都有了答案。 被妈妈牵手走在深幽牢房的走道中,看着监牢两侧关满犯人的牢狱,肖雨栖看尽了人生百态。 “娘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李玉蓉脸上带着一分轻松的释然,低头哄着女儿,“栖儿乖,一会我们就能见到舅舅,等会我们栖儿要记得喊人哦。”。 “哦。”。您高兴就好。 随着肖雨栖乖巧应声的,是走在最前开路的张四娘的眉头深锁。 身后的女人不一般啊! 为了保全自己,不惜自污。 面对突然起来的变故,她还能镇定自若不算什么,因为自己内心也明白,一些有良好教养的贵女们,都能做到如此。 她最佩服的是,眼下一步步走来,自己一句话不曾跟她说过,对方居然能一口猜到,这是有人来保她们母女,让她们最后免于黥臂最终上墨的重要环节不难,可一口猜中了来者是谁,这就很了不起了。 然,更让张四娘觉得了不起的是,她们一行才走到男女监分开的岔路,对方居然朝着自己先开口了。 “张娘子,请问我夫君跟另外两个孩儿?”。 明白人,话就没必要说的那么透了。 加之对方料事如神,即便是为了刚刚对方兄长送予自己的银子,张四娘也乐得卖对方一个好,自然是脸上带笑。 “三奶奶安心,三爷那边自是有人去领了,您且放心的随我来。”。 李玉蓉闻言,心安的点头,自家兄长总算是及时赶到。 一路被领到女狱卒休憩的院子,才一进门,李玉蓉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长身玉立的那道颀长身影。 “兄长……”,这一声兄长,包涵了太多太多…… 院子中,正领着得力管家与书童焦急等待的李复兴,听到熟悉的声音,急急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门洞里,牵着小姑娘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唯一妹妹。 他们的父亲岳阳郡守李儒孝,寒门学子出身,苦熬多年,如今才在岳阳郡站稳脚跟,育有两子一女,自己为长兄,妹妹李玉蓉为二女,弟弟李复明为三弟。 因家中只有这么个妹妹,一家人都娇宠着她长大。 第六十四章 你好,大舅! 李复兴哪里能想到,自家娇宠呵护长大的唯一妹妹,会跟着父亲母亲千挑万选给择的那位妹婿,忍受家里一团糟心事情外,最终还会被这个倒霉的家族给连累至此? 若早知道是如此,当初自己就应该坚决反对。 哪怕是让妹妹嫁入平常人家,也总好过如眼下这般,最起码,等他将来考上进士,也能压服拉拔出身平常的妹婿啊…… 哪像如今? 李复兴心疼遗憾,看着面前狼狈异常的妹妹,他的内心差点没被懊悔压垮。 “蓉娘……”。 “兄长,蓉娘多谢你来看我……”,要是她的这位兄长未能及时赶到,那她们一家子将会更加难熬。 “蓉娘,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一家子骨肉至亲,你这么说,可是怪哥哥来晚了?”。 “不是的兄长,你误会了。”。 李玉蓉自是看出了面前兄长的自责,怕对方继续误会,她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兄长,我奶娘呢?怎么看不到人?”,明明她托付了宁嬷嬷送信去给娘家的,按照她的脾气,不会不来。 说起宁嬷嬷,李复兴叹气。 当初接到宁嬷嬷带回去的家书,自己当场就惊呆了。 拿着书信找到父亲母亲,一家子连夜商议过后,父亲就派出自己领着家里最忠厚能干的管家,带着书童连夜出发。 当时宁嬷嬷非要跟随,哪知疾行赶路,宁嬷嬷的身体先垮了。 焦心妹妹这边的安危,不得已,李复兴把宁嬷嬷留在了半路让她修养,自己只身带着管家与书童继续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进京。 即便是如此,他也差一点赶不及,一想到此,李复兴至今都在后怕。 “蓉娘,宁嬷嬷焦心你,我们日夜兼程的赶路,宁嬷嬷身子骨坚持不住,半道就病了,所以……”。 听着兄长的解释,李玉蓉却皱了眉头。 宁嬷嬷不来,那她这一身糟污? 也不知匆匆赶来的兄长有没有宁嬷嬷细心,不知有没有给她们带来了换洗的衣物啊…… 就在此刻,突然院子大门处传来动静,一声惊讶的舅兄二字,打断了李玉蓉的思绪。 原来,是男监的肖文业领着肖羽楼跟肖羽杨兄弟二人到了。 肖文业唤了声舅兄,在看到舅兄的瞬间,他望着舅兄跟前的妻女,肖文业激动坏了,忙大踏步的奔了上来,嘴里有掩不住的欣喜。 从那日分开到现在,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心跟油煎一样日日煎熬,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妻女,他岂能不激动? “蓉娘,栖儿!”。 嘴里欣喜急切的呼唤着,人才将将奔到个跟前,看到妻女的狼狈,肖文业大惊失色,“蓉娘,栖儿,你们?”。 上前紧紧抓住妻子的胳膊,肖文业眼底闪着浓浓的怒火,害怕吓到妻女,他哪怕牙齿咬的咔咔作响,哪怕额角的青筋都被刺激的鼓胀了起来,却依然极力压制住即将爆发的脾气。 “蓉娘,栖儿,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肖文业一声饱含怒气的追问,及时的唤醒了,刚才因为乍见妹妹欣喜不已的李复兴。 顺着妹婿的目光打量过去,李复兴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了,妹妹与外甥女身上的不对劲。 天!这是?这是! “蓉娘,你跟为兄说,里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母女啦?”,李复兴也跟着厉声喝问,目光如刀,刷刷的射向一边表情讪讪的张四娘等人。 再不济,他还是个身负功名的举子,他阿父还是堂堂郡守! 没道理自家呵护长大的妹妹,还得遭受这些无知的皂吏欺辱。 见到兄长跟丈夫都是如此愤怒,几欲吃人的模样,李玉蓉心头酸软,鼻子堵涨的厉害。 这些日子来的苦没白受,她的亲人还是这么在意自己,这就够了! 如今身份不利,不便节外生枝,李玉蓉生怕面前两个在意自己的人,为了她惹出事端,忙又笑着转移话题。 “兄长,夫君,我很好,真的很好,只是不甚弄脏了自己而已,洗洗就好了。”,解释完,伸手赶紧拉过身边一直仰头看热闹的女儿,招呼丈夫身后两个同样眼中带着愤怒的儿子。 “来,栖儿,楼儿,杨儿你们来,见过你们的大舅舅。”。 “大舅舅安。”,肖羽楼极孝顺,特别是在经历了家里这遭巨变后,人越发的沉稳。 得了母亲吩咐,肖羽楼急忙拉着弟弟,兄弟二人齐声问好。 边上肖雨栖也乖巧,得了妈妈大人的吩咐,虽然面前这叫大舅舅的玩意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妈妈说的就是真理,不要说是大舅舅,就是小舅舅,中舅舅,她也老实问安。 “你好,大舅。”。 额……她这神奇的问候嘛…… 李复兴看着身前三寸高的外甥女,心情神奇的被平复了。 面前自己一次未见,只在心中知晓的小姑娘,长的跟自家妹妹儿时可真像啊! 看着面前的孩子,就跟看到了曾经的宝贝妹妹一个样,只除了…… 不行,这身脏污,李复兴还是觉得特别辣眼睛。 他如珠如宝的妹妹,一辈子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只可恨自己为了赶时间,什么都没有带进来,只想着第一时间来探望妹妹一家是否安好,不曾想……是他这个兄长做的太失职。 “蓉娘,你这一身,还有栖姐儿这一身……”。 “回禀郎君,我们小院后头有水井,您看,是不是让奶奶跟姐儿先去洗洗?”,张四娘很有眼色,关键时刻也很知晓如何做对自己最有利。 她是不知道,面前这位前乾国公府三奶奶背后娘家是这样的作为,也怪这位三奶奶,她要是早跟自己说,她娘家宠她还很靠谱,她也不至于慢待了她去呀! 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难不成是不愿意连累家人? 算了算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还是想点子挽回一二才是。 正如对方心里想的那般,看到对方拿出来贿赂她们的财力,以及对方表明的身份,先不谈这位三奶奶父亲如何,只说眼前的举人兄长,对方要是有心有能力,又哪里是她们这样地位低下的皂吏可以抵抗的? 第六十五章 今生她再不愿高调出发 有后台的人,她们得哄着,供着! 张四娘的好心,李玉蓉受了,与那位畜生样的周桂香比起来,张四娘哪怕是逼死了肖雨芳,干的事情却比周桂香地道太多。 最起码,面前的这位拿了好处后,也不曾再为难过她们这些可怜人,不像周桂香,那是要把他们骨头都榨干来换好处的主。 “如此便多谢你了。”,李玉蓉开口,张四娘便知,对方这是不计较自己过去的事情了。 想想也是,自己怎么对别人的暂且不说,对她们母女却是不曾得罪的,她倒也不怕。 院子里有水井,李玉蓉是知道的,只可惜,换洗的衣物就? 李复兴也是看出了自家妹妹的窘境,他懊恼的上前安慰。 “蓉娘别担心,为兄这就安排人去办。”,说着,李复兴回头看向身后一直恭敬候着的管家与书童,“汤管家,侍墨你们快些个去,给姑爷姑奶奶,还有我的外甥子女们买身衣裳鞋袜来。”。 管家书童机灵,闻言齐齐应声,“诺。”。 才抬脚要走,李玉蓉急忙阻拦,“兄长且等等。”。 李复兴诧异回头,“蓉娘还有何事吩咐?”。 “兄长,借一步说话。”。 李复兴虽不解,却也配合走进自家妹子,一点都不嫌弃妹妹的糟污走近,“蓉娘,你有话且说来。”。 “兄长,一事不劳二主,劳烦你吩咐他们,顺道给我置办些赶路的家当,最好给我们一家五口多买一双适合赶路的厚底鞋;我们的衣物要最普通的棉布,越低档越好;再置办点盐,路上用的药物也备一些,还有水囊!要是可以,再给我置办一口小锅,我好带在路上使……”。 李玉蓉把自己心里的谋算的东西一一道来,却是唬的边上的李复兴一大跳。 “蓉娘,你这是何意?要这些东西作甚?”。 自家妹妹太可怜了,大狱走一遭,好好一贤淑闺阁妇人,居然操心起这等子鸡毛蒜皮的东西来。 李复兴忍着心疼劝慰,“蓉娘且不比忧心,为兄知晓圣旨已下,此去西北,为兄安排汤管家随你一道同行,一路上有汤管家帮你上下打点,你自放心就是。”。 “不,兄长,你先听我的,安排他们去帮我备下这些要紧东西就是,最好买个背篓一道装了,此刻天晚,让汤管家他们去榕溪街的瓦市,那里会一直开市到亥时末,东西齐全,此去很是能买齐。”。 李玉蓉坚持,看到兄长还要再说什么,她急忙打断,“兄长就听我一言,先什么都别问,让他们快快去,其他的事等我洗漱好了后,再与你细细解释。”。 上辈子带着管家一路跟随而去,结果呢? 呵呵…… 这辈子,在狱中遇到那般艰难的事情,她都不曾吐口扯上娘家半分。 今生,哪怕是兄长安排汤管家随行,她也不愿再这样高调出发。 上一世,有着汤管家一路护送,他们一家人成了一块人人眼中可咬掉的肥肉,一路险险平安抵达了西北,却依然没能甩掉某些吸血虫。 今生,她就是自己苦死也不要成为父兄的累赘,也不想再成为押解人员眼中的肥肉,更不想被那一屋子的吸血虫给扒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所以,这一切就从回绝汤管家的跟随开始吧。 见到妹妹坚持,李复兴叹息,想着先哄好妹妹,其他的再从长计议,便回头再次吩咐管家与书童,按照妹妹嘱咐的这些去采买。 临了想了想,李复兴又叮嘱汤管家,顺道带一桌酒菜回来,他好给妹妹一家践行,也让他们能吃点好的补一补。 汤管家侍墨得令匆匆而去,李玉蓉也拉着边上一直默不吭声,只顾着探头看戏的女儿,准备跟着张四娘去清理下自己。 “夫君,你先陪着兄长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好,蓉娘你且安心去,这边有我。”。 心疼坏了的肖文业目送妻女离开,自己则是拉着俩儿子,跟舅兄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椅上叙起话来,顺便也好在院子里给去往后院洗漱的妻女放哨。 到了后院的水井边,张四娘体贴的帮着李玉蓉母女打水上来。 “三奶奶,条件有限,我们这里也没得灶台给烧热水,所以……”。 “多谢张娘子,妾如今戴罪之身,自是不敢嫌弃,有清水洗漱就已很满足了。”。 张四娘见李玉蓉上道,她心里满意,因着满意,又不惜花力气的,刷刷的给李玉蓉又打了两桶井水上来,直到把井边两只硕大的木桶打满。 还有两日便是中秋佳节,天倒不算凉,井水虽冰了一些,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 只是此刻没有换洗的衣物,汤管家他们也不知何时回,这让李玉蓉有些犯难。 她都准备好了,不行先洗漱身体,然后赶紧把衣裳就着井水漂洗一番,将就着先穿着? 毕竟眼前有外人,哪怕她曾经在给女儿准备的大箱子里放着衣裳,她也不敢让女儿拿取。 许是见李玉蓉的深思的表情,张四娘猜到了她的为难。 想着先前得到的银子,张四娘有心卖好,便开口道:“三奶奶可是为难衣物的问题?您看,一会奴家就下值回家了,要是您不嫌弃,奴家的衣裳给您先将就的穿?”。 到了这个份上,她有什么好嫌弃的,总比穿着湿衣服丢人来得强,只是,“那张娘子穿何?”。 张四娘爽快一笑,拍着身上的黑色皂衣,“没事,我就穿着这一身家去,明个来上值再穿来便是。”,自己也不是没有穿过皂衣家去,小意思。 闻言,李玉蓉倒是生受了张四娘的好意。 “如此,妾身便谢过张娘子的好意了。”。 “不用,不用!”。 张四娘连连摆手,心里却嘀咕,一会你跟你兄长叙话,别让你家人记恨与我就是大幸了,面上却还笑意吟吟的,“这水我帮三奶奶提到屋里去,您领着姐儿在屋里头洗漱可否?正好,我给您送衣裳过去也灵便。”。 不用露天洗漱自然是好,“如此多谢张娘子了。”。 第六十六章 娘你看我的! 双方客气着,李玉蓉谢过张四娘,便拉着女儿肖雨栖,跟在提溜着两桶水的张四娘身后,进入到了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母女四下打量一圈,下意识观察环境。 直到张四娘捧着衣裳给她们,再反身关门离去,李玉蓉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确认外头无人后,她才转回身,先给女儿脱衣裳准备洗漱。 一边脱,一边低声跟女儿咬耳朵。 “栖儿,娘亲亲拜托你个事。”。 “娘你说。”,乖乖,妈妈大人终于想起自己来了,这是要交给自己重要任务了吗? 她太不容易了! 从她们进入到这个院子里开始,妈妈大人都只顾着,跟那什么大舅的玩意说话,都不记得自己了呢! 身为一名贴心的乖女儿,她只得老老实实的,当早教机里说的那什么吃瓜群众。 唉!她太难了! 其实她莫名发现,自打来了这个低等星球后,跟自己抢妈妈的人太多。 肖雨栖正在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边上的李玉蓉却开口了。 “娘的乖宝啊,娘想先劳烦我们栖儿,派出你的十娘跟素云,把我们这间屋子,还有外头你爹爹哥哥与大舅舅保护起来,可好?”。 好呀,为嘛不好。 “好嘞,娘,你看我的!”,拍着小胸脯麻溜的保证完,肖雨栖沟通万法大全,忙不颠的把十娘素云分别派出,牢牢守护住娘亲指派的地方,当然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肖雨栖狡黠的暗中吩咐,如没有异动,保护好他们就好,别惹事。 等十娘素云得令离开,肖雨栖盯着面前笑意吟吟的妈妈大人,急吼吼的接着问,“娘,我好了,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李玉蓉轻笑着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接着又道。 “嗯,我们的栖儿真棒!还有啊,娘得继续辛苦我们栖儿,在先前娘给你的那几口箱子里,找出皂豆来,嗯,就是方方正正,还带着桂花香的软块,另外还有放在布料里头的衣裳来,像是这样的。”。, 指着她们娘俩身上的亵衣亵裤,李玉蓉点明。 肖雨栖不笨,当初收妈妈给的箱子时,她也是看过里头的东西的,当然有印象。 而且吧,如今她的空间纽牛掰的很,上去翻翻页,就能一目了然里头的存货。 把皂豆跟夹在高档布料里头的肚兜,还有亵衣亵裤拿出来,李玉蓉安心的笑了。 拧着毛巾,拿着皂豆先给孩子擦洗干净,用掉了满满一大桶水,李玉蓉拿着干净的小肚兜跟亵衣亵裤给孩子换上,最后才从张四娘的衣裳里,挑出一件外衣,拿给孩子穿上。 嗯,大人的衣裳穿女儿的小身板上,就跟穿了长衫似得,把孩子里头的衣裳都罩住了,这很好。 打理好了孩子,李玉蓉脱衣服洗漱前,低头悄悄指派女儿,包括自己脱下来的亵衣亵裤一起,连同她自己脱下来的小小亵衣亵裤里,自己曾经秘密缝进去的银票都掏出来,一股脑收到她的宝贝里头去。 见到孩子麻溜的开始行动,李玉蓉才满意点头,开始收拾自己。 直到自己用也光了另外一大桶水清理干净身体,穿上女儿拿出的衣裳,外头再套上张四娘的衣裙。 虽然没有外罩衫,不过也没事,刚才自己身穿脏污亵衣亵裤的模样,兄长跟夫君都见过了,眼下这样已经好很多了,条件有限,她计较不来。 仔细检查现场,确认女儿把银票都收好后,又看着小家伙贼精明的把皂豆,擦洗的布巾都收了起来,外头只剩下脏污的衣裳跟两只空木桶后,李玉蓉满意,牵着女儿的手就打开了屋门。 自己跟女儿洗好了,还得趁此机会让夫君跟两儿子洗一洗才行,毕竟大热天在牢狱中闷了一个多月,人都馊了。 牵着女儿走到前院,看到正与兄长叙话的丈夫,李玉蓉上前福身一礼,打断二人,“兄长,夫君。”。 “蓉娘。”,李复兴起身点点头回应。 边上肖文业也脸露欣喜,忙着起身,抬手扶住妻子,却嘴里急急关切,“蓉娘,你好了?”。 李玉蓉微笑着的点头,笑看着丈夫,“夫君,后院有水井,趁着眼下有功夫,你带着楼哥儿与杨哥儿也去洗洗可好,以后怕是……”。 不用妻子说完,肖文业点头应承,“行,我们也去洗洗。”。 再是庶出,肖文业也是大家公子出身,自小到大,曾经有慈母关爱,后来有贤妻打点,哪怕是在营里,自己也没有如此邋遢过。 想着圣旨已下,今日还被黥了臂,肖文业就知道,搞不好明日他们就得被押解上路了。 说起刚才的黥臂? 不得不说,他首先要感谢舅兄来的及时,让他们父子三人免于被上墨; 其次就要感谢身边的大儿,要不是他家楼哥儿聪慧,死命的拉着自己,要求自己想法子,尽可能的排在最后去被行刑,以自己的脾气,说不定第一个就上去刺臂了呢; 毕竟在他想来,早受晚受都是要受的,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干脆一点。 事后想来,肖文业更加庆幸自家大儿聪慧敏锐了。 领着两个儿子往后院井边去,肖文业心里还不断的在唏嘘,他又哪里知道,儿子之所以这么干,其实还是他家好媳妇入狱前千叮咛万嘱咐的? 只说眼下,肖文业领着两个儿子匆忙离去,李玉蓉冲着身边女儿眨眨眼,母女俩无声沟通。 肖雨栖得到母亲的暗示后,想着刚才出门时妈妈跟自己的约定,她也甜甜的朝着妈妈灿然一笑,点着头表示自己明白鸟。 李玉蓉见了女儿反应瞬间安心。 她这才抬头,看着面前眼带心疼、不忍的兄长,“哥,别担心我,我很好。”。 “你呀你!”,见到小妹终于亲热的喊自己哥了,李复兴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轻松。 他的这个唯一的妹妹呀! “蓉娘,对不起,哥来晚了。”。 李玉蓉摇头,“哥,你别这么说,是我这个当女儿,当妹妹的人给家里添麻烦了,你能来探我,我已很满足,我……”。 第六十七章 所谓流放 “好了,你我之间亲兄妹,一家子血亲,说这些作甚,只是蓉娘,此去西北……”。 李复兴是真的很担忧妹妹一家,即将被流放的事情,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要说自己的想法,不料自己才起了个头,就被面前的妹妹打断。 “哥,你等等。”。 打断完自家兄长,李玉蓉左右探头看,一直在边上分神观察他们这边举动的张四娘,自然是看到了李玉蓉的异常。 想着自己马上要跟周桂香交班,也是干久了这一行,人老练成了精,随即有些明白李玉蓉的意思。 她走上前来到兄妹二人跟前的时,果然看到对方眼神一亮。 张四娘摸着袖兜里那两颗十两重的银锭子,很是给面前的主动开口。 “三奶奶,这位爷,马上奴家就要跟姐妹们换值了,二位看,要是不嫌弃的话,请二位到我落脚的屋里谈话可否?这样我们交班也不会打扰到你们兄妹叙话,放心,这是我平日里休息的屋子,交班的狱卒头不进来。”。 得对方如此一说,李玉蓉笑着朝对方福身一礼,“如此就多谢张娘子了。”。 “客气,客气,这边请。”,说着,就把兄妹二人往刚才她们母女洗澡的那间屋子隔壁领。 见到妈妈跟那啥大舅走了,肖雨栖控制着十娘,让她守在爸爸跟哥哥们那边留心情况,自己则是不动声色的指挥素云跟了上去。 自己颠颠的跟着大人走进房间时,她还不忘了交代素云,让人家在外头守着,有问题就提醒他们一下,不到万不得已,在离开前大狱之前,他们还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素云她们能不出手就别出手的好。 素云还能怎么办? 身为被主人压制的死死的,连灵魂都被控制住不得自由的可怜厉鬼,自然得服从主人的命令,在外头当起守门人兼警报器来。 可怜她堂堂一红衣厉鬼,是鬼王见了都抖三抖的厉害存在,如今倒好,跟了个不靠谱的小主人,自己居然沦落到成为看门小狗的境遇,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一进屋,李玉蓉请兄长在屋内唯一一张简陋的方桌前坐下,李复兴也不耽搁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蓉娘,此去西北,我让汤管家一路护送你们去。”。 “不可!哥,不用汤管家送我去,我可以的!”。 “可以什么?蓉娘,这是流放,不是开玩笑的,别跟哥哥犯倔!”。 “哥!我不是犯倔,我有自己的考量,哥,你先别急,先听我说好不好?”,总之这辈子,她绝对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接受兄长的一片好心让汤管家随行。 上辈子的自己那样无知,兄长跟家人一番好心好意,让汤管家随行护送他们一家五口去西北,可惜啊,自己太愚蠢,顾着这个,顾着那个,还连累的自己的父兄,被那一窝子的无赖给赖上了不说,最后还被对方蒙骗,利用,乃至…… 那时候的她看轻了人性,也低估了某些人的无耻与下限。 更是不知道,汤管家一路护送他们去,他们面上看样子是安全了,实际上了,有管家护送,可不就是好多人眼中的肥肉吗? 包括押送的衙差,包括嫡枝那些不要脸的,包括随行的那些同被流放的人。 这些人,都恨不得跑上来咬掉他们一块肉! 这辈子,就是死,她也不愿再如上一世那般,当个心瞎眼盲的傻子!更不想父兄被自己这个蠢货拖累。 如若不然,早在当初遭遇欺辱的那一刻,她早就跟某些人一样,喊出自己身后站着的娘家人了呀! 都忍到现在了,她能再功亏一篑吗? 看到自家文静娴雅的妹妹,突然如此倔强坚持,李复兴叹了口气,觉得妹妹一定是突逢大难,所以移了性情。 罢了,罢了,“好,你说,我听着。”,他倒是要听听看,自家妹妹要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李玉蓉深吸一口气,沉着开口。 “哥,此番流放去西北,不仅是肖家,据我说知,同去的还有周家,王家,秦家三户人家,前前后后一百多口老老少少。哥,这个世间,能有几个人像你跟我爹这样,不嫌弃我这个出嫁女拖累家族的? 就入狱的这些日子来,我看的很清楚,绝大多数的人,都恨不得立时跟我们划清关系,以免遭受牵连。 就是有几个心疼儿女的,记挂血缘的,他们也只是会暗中接济,再不然出发前送些银钱,或者是半路暗中拉拔一下罢了。哥,没几个人会如你这样,安排管家随行打点的。 哥,这个世间,自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我若特立独行,不是告诉一众人等,你们赶紧来找我的麻烦吗? 这个结果,哥,我不愿看到!”。 妹妹说的在理,可是啊,她还是想的太简单,想的太当然了。 流放是什么? 流放一路上会遭遇到什么? 与其被人盯上,被当成了肥肉,他宁可破财消灾,也要把妹妹一家护送到地方,他们才能安心啊。 他这样的心情,妹妹她怎么就不明白? 比起她的安危,孩子们的安危,妹婿的安危来,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不知上辈子李玉蓉一切遭遇的李复兴,考虑的事情自然跟李玉蓉不同。 “蓉娘,你别害怕,爹跟我,还有弟弟都不会嫌弃你,不会觉得你是累赘,你真的无须害怕。蓉娘,你别倔!你一个深闺妇人,想的太当然了,你知不知道,流放中途的猫腻?你呀!罢了,今日我就与你说个明白。”。 想到自己所了解到的流放,知晓的那些黑暗,李复兴虽不想说给妹妹听,以免污了她的耳朵,可面对如此倔强的妹妹时,他只能明说。 只希望,自己说出这些后,妹妹能够改变心意。 “所谓流放,后头的黑暗,是你无法想象的。倘若没有银钱开道,没有家人护送,除非上头有人发话,要求押解的衙差把你们平安送到目的地,如若不然,恐怕等不到半道上,你们不是被黑心的衙差给拉去卖了挖矿;就是半路死的不明不白;且这还根本不提,一路上你们所要遭的罪,蓉娘啊,那是比你在大牢之中遭遇的,还要恐怖艰难的存在!”。 第六十八章 门外偷听的贪得无厌 “哥……”,李玉蓉不认同的还待再说,李复兴却直接打断想要反驳的妹妹,他继续道:“别急,蓉娘,你且听我说完。”。 李复兴尽可能让自己神色柔和一些,语重心长。 “我想着,让汤管家跟随,一路护送你过去,要是发现押解的衙差良心还算好,我们不若花点银钱疏通,半路上带着你们离开,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你跟妹婿带着孩子们安家,也好过……”。 听到自家兄长还有这个大胆想法,李玉蓉内心苦笑,果然啊。 上辈子她的兄长,还有父亲,恐怕打的也是这样的主意吧? 只可惜,中途出现变故,最后还害得…… 亲人的想法是好的,如果顺利,真要是能离开,哪怕要隐姓埋名的苟活着,也比去边关强。 只可惜,经历了两辈子,李玉蓉深刻了解到了一点,那就是不能跟老天爷爷作对。 老天爷爷给你安排好的路,你再如何挣扎反抗,最终也只是徒劳罢了,该来的仍旧会来。 她不敢拿着李氏全家全族的性命去赌,毕竟,一旦发现这样的操作,她身后的亲人,娘家的整个家族,面临的,可是诛灭九族的危险。 她不能赌,也赌不起! “大哥!你这样的想法可千万要不得!你得想着爹娘,想着嫂子,想想我那侄儿们,哥,我不能连累大家。”。 “蓉娘,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我没任性,哥,你放心,前头有人探望了府里的女眷,据他们说,此次押解的衙役他们都打点过了,此去西北,一路上我们并不会吃太多的苦。哥,你信我一次,你妹妹的我脾气,你还不知道吗?真要是如你说的那般苦,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要求你派汤管家跟随我上路的。”。 为了打消自家长兄的念头,李玉蓉撒谎了。 怕长兄还待坚持,最后李玉蓉还补充了句,“哥,人家公府侯府出身的女眷,家里至多暗地打点,不然就是送点银钱,可没有哪一户说是派人跟随的,哥,我不想当活靶子!”。 最后这句话,成功的让李复兴动摇了。 李复兴并不蠢,举人出身,进士指日可待,脑子聪明的很。 看到自家妹妹如此坚持,他最终无奈叹气。 “蓉娘,唉!算了,哥哥可以不派汤管家随你一道去,不过你要答应我,等你到了地方,就马上写信跟我联系,给家中报个平安。”,说完,又去掏自己袖口的暗袋,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来。 “这个你拿着……”。 嘭咚! “谁?”。 正当李复兴把装着五百两银票的荷包,隔着桌子递过来给自家妹妹时,就在这时,明明好好挂在墙上的,属于张四娘的那根夹棍,莫名其妙的从墙上掉了下来,发出嘭咚一声巨响。 响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李复兴下意识厉声大呵,屋里头的三人齐齐望去,却是发现,挂着夹棍的那面墙边上,就在窗户外,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在屋子里的肖雨栖本身就一心二用,妈妈交代的任务她还没完成呢。 一面竖着耳朵听着妈妈跟大舅的谈话,一面还控制着十娘那边,监督爸爸哥哥们洗澡。 嗯,妈妈说,他们的衣裳里头都有小钱钱,她得盯紧了,要是无知无觉的爸爸跟哥哥们不在意衣裳,要拿去洗洗再穿上身什么的,自己就要行动。 妈妈说,包在衣裳里的小钱钱,再用油纸包着,那也不能下水泡呀。 结果好了,一心二用之下,她就把自己所在屋外头的动静给漏掉了 也不怪她,实在是素云那丫的表现的太给力,她很信任她,所以咯,她全然没留心呀。 傍晚来上值的周桂香跟张四娘交班后,听到张四娘提了一嘴院子里的事情,心里暗恨又让张四娘这虔婆占了便宜,周桂香心里就不得劲。 换好了皂衣,心里痒痒,犹豫都不打一个,周桂香就蹑手蹑脚的往平日里张四娘休息的屋子来。 来到墙根边,耳朵紧贴着窗户缝,听了没两句,听到里头的男声说,这个你拿着的时候,周桂香眼里闪过精光。 她极力的想扒住窗户缝,看看那所谓拿着的东西,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玩意时,结果才瞄了个影子,根本都没看清,屋子里就发出一声巨响。 周桂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后退,拔腿就想往自己的屋子里跑,一边跑,心里一边骂娘。 特么的,她明明很小心,很小心的呀,怎么还会弄出动静? 额,也不对啊,动静是屋子里头发出来的! 嘶…… 越想越疑惑,周桂香哪里知道,夹棍挂的好好的,之所以会掉落下来,那是人素云发现她的偷窥,所以特意发出的提醒? 因为无知,所以不怕。 心虚的周桂香跑出没多远,身后的李复兴已经起身快速拉开了屋门,自然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个肥肥的,滑稽的,正在滚动,额,正在跑动的心虚身影。 手里还捏着荷包的手暗暗发紧,而听到身后屋门被打开的声音,周桂香跑动的动作渐停,心里暮的生出一股戾气。 马丹的,明明是她们自己的地盘,明明是一群阶下囚被亲人探监罢了,她心虚个什么劲? 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干脆,她也不跑了。 也是恰巧,停下来的当口,被指派去瓦市采买的汤管家与侍墨回来了。 两人一个背着个大背篓,提着个食盒;一个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进入院门,看到正对着他们的周桂香,二人有些诧异。 周桂香这会底气已经被自己打的足足的,也是气愤嫉妒张四娘发了财,自己却毛都没捞着一根。 越想越气,越气胆子越足的周桂香,指着进门来,看着就是下人的两个颐指气使起来。 “你们什么人?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夹带到这里来?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大理寺监牢!你们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违禁品?”。 一系列的逼问不断砸来,汤管家跟侍墨都呆愣住了,双双把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屋门前的两个主子,一副等候主子发话的懵逼态度,李复兴见了也头疼。 第六十九章 这么不分场合的宠妹妹合适吗? 汤管家这样子不机灵,忠心归忠心,可真让他跟着护送妹妹一家去?算了,看来妹妹担心的是对的啊。 空出的左手揉揉额角,李复兴发话,“汤管家,侍墨,把你们的东西给这位狱卒娘子检查检查。”,说着,还给汤管家使眼色。 汤管家会意,立刻与侍墨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统统放下,汤管家还从褡裢里摸出个五两重的小银锭子,笑着上前一步。 “这位差大姐,小小意思,请您喝茶。”,塞完银锭子,汤管家又指着地上的背篓与包袱还有食盒道:“差大姐尽管查看,这里头绝对没有什么违禁品,只是一些给我们姑娘准备路上吃穿用的东西,不什么值钱……”。 絮絮叨叨的解说着,汤管家看着面前五大三粗的老女人脸上闪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回头又看了自家大爷与姑娘一眼。 对方盯着他指着的东西,明显没有放过的架势,人家收了银锭子放胸口的衣襟中收好,居然还大步过来,伸手就袭上了他们买来的东西。 看样子,汤管家也明白,对方这是嫌钱少了呗。 可是他们府里也不富裕,老爷是个清官,哪怕是郡守,其实日子过的并不比地主强。 府里要不是夫人厉害,靠着自己那点嫁妆起步,慢慢的把府里的产业一点点置办起来,手里开始有了点积蓄,这回姑娘出事,府里都抓瞎。 即便如此,夫人仍旧咬咬牙拿出了两千两出来。 先不说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的日夜兼程,就只说到了京都后,一层层的银钱开道,好不容易见到姑娘一家,这里头的花费,就已经去了他们所有银钱的大半。 此刻汤管家还不知道的是,除了自己身上剩余的两百两,就是他家大爷手里最后的五百两,刚才大爷也要塞给姑娘,只是突然被打断,此刻还被他捏在手里罢了。 周桂香撇嘴不屑,蹲下来在背篓与包袱里翻检一番。 发现背篓里除了一口看着值点银钱的小铁锅外,其他的那什么盐啊,干饼子馒头啊,那几双厚层鞋啊,水囊啊等等的,还不如刚才自己拿到手的五两银子值钱。 至于边上的包袱里,里头的几套衣裳都是细棉布,也不值什么钱,周桂香心里暗骂一句穷鬼,很是嫌弃的站起身,转眼又盯着刚才那男子手里的荷包看。 兴许是对方的眼神太过灼热,李复兴不敏感都不行。 对方贪婪的眼神,让李复兴很是厌恶,却也心知,此刻把钱再塞给妹妹不妥当。 可要是不给?此去西北路途遥远,妹妹没有银钱傍身定然不成。 李复兴暗恨对方贪得无厌,心里着急,忙吩咐汤管家二人,“汤管家,侍墨,既然狱卒娘子查探好了,你们还不速速把东西拿过来,顺便把酒菜摆上。”。 “喏。”,汤管家领命,弯腰一礼,速速与侍墨一起,把地上被翻的有些乱的东西归位,而后又赶紧提溜到了主人跟前。 李复兴心里恨不得碍眼的人赶紧滚蛋,周桂香却惦记着自己没捞着的荷包。 双方都在暗自较劲坚持,直到肖文业领着两儿子洗漱完毕,依旧穿着身上的脏衣服过来,李复兴打发他们去换管家刚买来的衣裳,该死的周桂香也没有要离开的架势。 李复兴生平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混不吝,不管你如何明示暗示,人家拿了钱也不走,李复兴恼火,李玉蓉却劝着身边的兄长。 “哥。”,李玉蓉对着兄长摇摇头,“哥,你坐,等夫君他们换好衣裳,我们坐下来吃杯酒,权当是为我们践行了。”。 岔开话题,不想让兄长失了身份跟一个皂吏计较,那不至于。 避开话题,劝慰了兄长,自己又冲着身边亦步亦趋跟着的女儿点头示意。 肖雨栖明了,颠颠的就往边上,爸爸跟哥哥们换衣服的地方奔。 走过舅舅身边时,李复兴一把操起跑过来的外甥女抱怀里,一瞬间就把刚才捏着的荷包塞进了肖雨栖胸口,还调皮的朝着外甥女眨眼睛,与此同时开口道。 “栖儿你要上哪去?”。 肖雨栖恍然,觉得这个名叫大舅的家伙挺上道的,同时回以对方甜甜一笑。 “大舅,我去看爹爹跟哥哥。”。 想着自己目的已经达到,李复兴眼角划过对门口守着某人的讥讽,嘴上扬着笑容,双手颠了颠外甥女的重量,一副念念不舍的表情把肖雨栖放地上,抬手揉了揉孩子毛茸茸,长满小辫子的脑袋瓜,和蔼道:“去吧。”。 双脚落地,肖雨栖忙就闪人,看的李复兴暗乐,再次白了某个不死心守门口当柱子的某女一眼,嘴角漾起宠溺的笑容,看着外甥女叮嘱,“栖儿慢点跑,别摔了。”。 肖雨栖跑到刚才自己与妈妈擦洗身子的边屋,跟十娘确认,里头的爸爸与哥哥都换好衣裳后,她才哐哐的敲门。 等门一开,肖文业看到来者是矮墩墩的女儿后,不等他诧异的问,肖雨栖就跟条小泥鳅一样,滑进了屋子里,顺手还把门一关。 本来还想去插门栓的,可惜,任凭她垫着脚尖努力的半天,身高限制了行动,她太无奈了,够不着啊! 边上肖文业看着好笑,忙配合着女儿的动作,女儿控的肖文业帮着女儿插门栓,一边动作,一边还笑问,“栖儿想插门呀?,来,爹爹帮你。”。 边上将将穿好衣裳,正帮着弟弟整理的肖羽楼,看到自家爹爹的动作,他简直没眼看。 他爹是不是忘了,他们正打算开门出去,跟还等着他们的娘亲与舅舅汇合? 这么不分场合的宠妹妹,合适吗? 额~心里吐槽归吐槽,至于合不合适的问题,嗯,看着朝着自己颠颠跑来的妹妹,肖羽楼全然忘记了。 “栖儿,你要干什么?”。 肖雨栖忙着呢,没空搭理大哥的问话。 跑到被父子三人丢弃在一旁的亵衣亵裤边,她按照妈妈大人的指点,拿着小刀片把衣裳的边角划开,在父子三人的惊讶眼神中,她把里头的银票统统拿出来,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胸口衣襟中。 第七十章 一顿打不行就两顿三顿 塞进去的同时,心念闪动,顺道的把刚才大舅塞来的荷包一起,全都放到了空间纽里头去了。 当然,嘴上,肖雨栖还安慰似得,看着傻呆呆爸爸与哥哥们。 “我先保管着,回头给你们昂。”。 “额,好,好的。”,傻呆了的肖文业下意识的点头。 说来,地上这身妻子亲手做的衣裳,他都穿了好久好久了,从去上营开始,到后来的牢狱,他一直穿到现在,自己怎么不知,里头居然还有银票? 乖乖,他家蓉娘怎么这么聪明,这么有危机意识? 被妻子迷晕头的他,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妻子的初衷,满以为,妻子这是怕了嫡枝的盘剥,所以事前做了打算,在家里四处藏钱以防万一呢。 不过这样很好,如此一来,他们一家今后的日子要好过太多太多,自家娘子真是棒呆了! 带着这样与有荣焉的莫名自豪,肖文业抱着女儿,领着两个儿子出了屋子,大步去到隔壁跟娘子与舅兄汇合。 因为有个碍眼的人一直在外头守着,一家临行前的这顿团圆送行饭,吃的额外糟心。 大人们糟心,孩子们却是快活的,特别是食物至上的肖雨栖,吃着汤管家从春风楼外带的美味菜肴,她满嘴流油。 空间纽里头虽然有很多好吃的,但是在身边都是人的情况下,她就是想吃,也找不到机会。 如今好不容易有光明正大的机会了,她可不得甩开膀子好好大吃一顿,把先前的亏空都给补回来? 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个大包子,嗯嘛嗯嘛好好吃! 至于边上跟着大舅一道,纷纷举杯,说啥两日后是什么中秋佳节,感慨月圆人不圆的啥啥啥? 说什么今日一别,以后天南海北难相见的啥啥啥? 不好意思,她根本就没功夫听。 要不是大哥抢了自己手里的胖鸡腿,硬是给自己手里塞了个倒了甜汤的小杯子,示意她一起举杯,她还一身带劲的啃着自己心仪的美味呢。 呜呜呜,她的胖鸡腿…… “干杯!”。 一心惦记肉肉的肖雨栖,举着自己的杯子,豪气干云的跟着大家一道喊,喊完后,一口气快速干完杯子里的甜汤,大眼睛直勾勾的就盯着大哥刚才抢走的胖鸡腿,麻溜的伸手夺过来就往嘴里塞。 她这虎了吧唧的馋模样,倒是给紧绷悲伤的气氛染上了一丝欢喜,大家不由的看着憨吃的她,脸上纷纷露出一丝难得的安慰。 一顿饭菜吃完,侍墨上去收拾残羹剩饭酒盏碗碟,李复兴则是领着汤管家一起,送李玉蓉一家走到院子口,最后依依惜别,不舍的目送妹妹一家被狱卒押解着,消失在阴暗的,长长的走道中。 眼中有着太多不舍的李复兴,在领着汤管家与侍墨离开后,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妹妹还是遭遇了责难。 周桂香依旧不死心,哪怕她守了全场,没看到那什么爷的把荷包递给面前的任何人。 不过在一家人被分开后,走在女监这边的走道上时,贪婪使得她仍旧是上手收刮了一遍,只可惜,结果注定是一无所获。 嘴里大骂着晦气,手上的力道很大,不耐烦的把背着包袱的李玉蓉母女推搡进牢房,冷着一张脸,锁上门,周桂香才骂骂咧咧的大步离开。 等周桂香一走,牢房里的女眷们一个个目光如狼似虎,都朝着她们母女投射而来。 说的直白一点,这一个个,其实都是朝着她背后挎着的包袱投射而来。 这一刻李玉蓉无比庆幸,庆幸刚才丈夫怕自己辛苦,非要提了背篓去,说是明日出发他背着就好。 如若不然,就背篓里的小铁锅,自家几口人多准备的两双适合赶路的厚底鞋,以及汤管家机灵的在部份鞋子里藏起来的常备药,还有背篓里的盐啊,水囊啊,白霜糖啊等等的好东西,兴许就轮不到她母女了,可能会被面前已然有些疯狂的女人们给抢了去。 至于墙那头的丈夫会不会被抢? 李玉蓉却并不担心。 就乾国公府那一屋子只会嘴上之乎者也的辣鸡,岂能是她家夫君的对手? 就他家夫君在被府里众人刺激的死了心后,那渐长的暴脾气,嗯,那波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打不死他们! “有的人啊,就是不孝,自己有东西只晓得藏起来,都不知道家里还有长辈在……”。 肖雨栖跟着自家妈妈才进牢房里,避过先前落脚的地方,重新选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落座,屁股都没焐热,边上就传来阳腔怪调的声音。 肖雨栖不蠢,自然是听出,对方的炮火是朝着她跟妈妈来的,这货当即两眼冒着火光,大眼睛跟刀子样的瞪着张嘴叽叽歪歪的臭婆娘。 肇宁双被肖雨栖这么一瞪眼,心头咯噔一下,是被小丫头那狼崽子样的眼神给吓的。 不过随即想着,这该死的母女俩背着大包袱进门到现在了,居然跟没事人一样,也不晓得把东西交上来,肇宁双心里就来气。 怨恨男人不给力,怨恨娘家的无情,更是怨恨眼下连个庶孽都没给自己好脸色。 该死的!她们要是不上供,自己又怎么可能能分得到东西?明日一早,可是要上路了呀…… 肇宁双恨自打那遭被拖出去后,就再也没了精气神的儿媳妇无用,很是嫌弃的暗自呸了一口,骂了句残花败柳,眼神又直勾勾的往肖雨栖母女俩怀里的包袱射来。 看到臭婆娘还敢瞪她,还敢直勾勾的盯着她家的包袱看,肖雨栖不乐意了,手很痒啊怎么破? 不然给她打一顿? 在她的人生信条里,没有什么是打一顿不能解决的问题,实在一顿要是不行,就两顿?三顿? 嗯,如今她可是服用过基因改良液的人,哪怕是过期的,面前这群有小心思,爱唧唧歪的人,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想到就做,肖雨栖把自己的小爪子捏的咔咔作响,李玉蓉见了女儿的模样,就知道,孩子绝对要犯虎了。 想着明日一大早就要流放上路,眼下不是惹是生非的时候,趁着孩子一骨碌爬起来要冲出去时,李玉蓉赶紧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女儿。 “栖儿乖,听娘的话,别乱跑,乖乖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被娘亲拉进怀里,肖雨栖浑身的战意瞬间熄灭。 小脸蛋埋入妈妈温暖的怀抱,她还努力的蹭了蹭,心里把刚才的账暗暗记上,然后很是大方的决定,暂且放这群辣鸡臭婆娘一码,等下次找到机会,呵呵,绝对一通暴打,打服为止。 第七十一章 她感觉自己插不进去 见着女儿老实了,李玉蓉心暖又无奈的叹气,一手搂着女儿,一手轻拍孩子的背,眼风却是冷冷的扫过牢房中其他的女眷,唇角挂着冷笑。 吵架嘛,自然是得有个对手才成的。 人家总不搭理自己,让她独自一人唱独角戏,边上这群该死的家伙,明明心里也期盼稀罕想要分杯羹,结果也不知道搭把手。 肇宁双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了对手配合,自己独自叽歪了半天,最后只得呐呐收声,不甘的一会瞪着这个,满眼的恨铁不成钢;一会瞪着那个,怨愤诅咒外加碎碎念。 李玉蓉搂着女儿,把装着鞋子的包袱挪到身后靠着,在某些人的诅咒,在不知窝在哪里的蝈蝈叫声中,渐渐的进入梦乡。 见到了兄长,又改变了一些自己极力想改变的事情,这一晚李玉蓉睡的很安心,安心到一夜无梦,母女俩是在外头传来狱卒的喊声中,才幽幽醒来的。 “起来了,起来了,一群懒鳖,都快起来,该上路了……”。 听到刺耳的喊话,肖雨栖自妈妈的怀里醒来,很不文雅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揉着眼睛,声调带着刚醒来时的沙哑,“妈妈……”。 低头看着刚醒来,显得异常软萌的女儿,听到孩子糯糯的喊话,心知小丫头这是刚醒来迷糊了。 好笑的伸手抚开孩子额前的碎发,“栖儿醒啦?乖,站起来活动活动,咱们洗漱洗漱,一会就出去等爹爹跟哥哥们好不好?”。 “嗯,好。”。 肖雨栖嘴里没什么力气的应着声,乖巧回答的同时,下意识的抬眼朝着牢房外的走道看去。 发现外头还黑蒙蒙的一片,只有过道墙壁上插着的一个火把在闪着火光,肖雨栖心里没好气的骂着麻麻皮。 不是开玩笑的吧?天都没亮,这就得起来上路啦?她都没睡饱,真讨厌! 心里生气,不过看到边上妈妈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水囊,打开水囊,从袖口里掏出块白手绢就着水囊的水打湿,肖雨栖很配合的,立刻把自己的小脸蛋凑上前去。 “娘,洗。”。 李玉蓉好笑,举着手绢仔细的给女儿擦脸,自己也不嫌弃孩子用过,跟着翻过另一面给自己擦了一把清醒清醒,回头收了手绢,点头指示女儿伸手过来。 就着冲洗手绢的档口,母女俩的手都在手绢下,顺便洗了手。 水囊汤管家买的很大,一囊水装满,俭省点能够一个人喝一天的样子,可再大,水也是宝贵的资源不能浪费。 刚才洗脸洗手绢,李玉蓉都不敢多用,收了手绢,晃了晃水囊还剩下七成样子的水,李玉蓉捧着水囊凑到女儿嘴边,“栖儿乖,喝一口水含在嘴里簌簌口。”。 “哦。”,肖雨栖老实张开小嘴巴,就着妈妈喂水的动作,含了一大口水进嘴里。 水在嘴巴里咕歪来,咕歪去,最后咕的一声,额…… 垃圾星养成的习惯,下意识的让肖雨栖坚持不浪费一滴水的咽下了嘴里的水,动作那叫一个迅速,看的捧着水囊的李玉蓉都傻了眼。 这孩子! 边上已经老实排队准备走出牢房的其他女眷,特别是肇宁双看到了,忍着辣眼睛,嘴角抽搐着,眼中盛满了嫌弃。 心里腹诽,庶孽就是庶孽,上不得台面。 “啊……”,肖雨栖看到妈妈大人僵硬的样子,她歪头不解,张大嘴示意妈妈看她真的很乖,已经漱口完毕,小模样惹得李玉蓉无奈又好笑。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为了赶时间,李玉蓉只得好笑的捧着水囊,自己赶紧喝了一口,漱口后迅速吐出,塞紧水囊塞子,把水囊放包袱里,系紧包袱背在背上,伸手牵着女儿,母女俩跟着队伍走出牢房,走出长长的走道,最后来到了曾经他们来过的左右两间院子前头的空地上。 她们来的时候,男监的人还没有出来,因为男丁比她们女眷要惨,年满十五岁的男丁都得戴枷锁,自然耽搁时间。 肖雨栖被自家妈妈牵着走到空地上,仗着视力好,她不停的左右探头张望。 没有等多久,天光麻麻放亮的时候,突的,前方刚刚她们走过的甬道传来一阵吵杂,肖雨栖就发现,身边或凄苦,或麻木,或焦心的各色女眷们,纷纷朝着甬道的方向不自觉的挤了过去。 就是自己的妈妈,也紧紧牵着她的手,急匆匆的往那里奔。 “夫君啊!呜呜呜……”。 “儿啊,我的儿啊,为娘终于见着你啦!呜呜呜,为娘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啦……呜呜呜……”。 “父亲,父亲,我在着,父亲,我在这里……”。 被妈妈紧紧拉扯朝前奔,肖雨栖的小耳朵里,一瞬间充斥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仔细分辨,声音里有凄苦,有庆幸,还有别后重逢的喜悦…… 这些声音复杂到肖雨栖有些莫名,正懵懂着抬首,想去看看那些发声着的人的表情,突的,拉着自己的妈妈也迸发出欣喜的惊呼,“夫君,夫君,楼儿,杨儿,我们在这里……”。 看着身带木枷,身畔还跟着两个儿子,一出甬道就朝着四周焦急张望的丈夫,李玉蓉欣喜溢于言表,急忙挥手打着招呼。 对面的肖文业一看,虽说脖子上驾着木枷,双手被固定在木枷上,背后还背着个大背篓顶着木枷很难受,不过却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看到妻女,肖文业招呼着身边紧跟着的两个儿子,父子三人一道大踏步的迎了上来。 “蓉娘,栖儿,你们都还好吧?”。 肖文业一脸担忧,李玉蓉上前关切的看着丈夫,伸手握住木枷上固定的那双丈夫的手,嘴里连连应承。 “夫君,我跟女儿都很好,你呢?你怎么样?”。 看着夫君眼下的模样,哪怕上辈子经历过一次,这辈子再见,她还是觉得心疼。 “我没事,蓉娘你别担心我。”。 夫妻团圆见面相互眷念的问候着,肖雨栖也自觉,没去当电灯泡。 虽然吧,她见着妈妈对讨厌爸爸那么好,俩人中的气氛莫名让她烦躁,嗯,因为她感觉自己插不进去! 但是,看妈妈的模样,她还是决定忍了。 第七十二章 缚绳戴枷日行六十里的深坑 肖雨栖郁闷的嘟着小嘴巴,目光转到两个哥哥,她也学着妈妈的样,上来抓着面前的哥哥们问好。 “哥,哥哥,你们怎么样?”。 嘴上是这么问,心里却傲娇的想着,哼,她还有哥哥呢!虽然妈妈暂时忘了自己,她很伤心的说。 肖羽楼跟肖羽杨很宠妹妹,虽然在监牢中过的不好,不过身为小小男子汉,再不好,他们也不会跟妹妹抱怨呀,毕竟,他们也是要保护妹妹的人! 肖羽楼小大人样的抬起手,温柔的摸着妹妹的脑袋,嘴边挂着淡笑,“栖栖乖,哥没事。”,昨晚匆匆见面,他都来不及跟妹妹多寒暄,其实他真的很想念很想念妹妹跟娘亲了呢。 肖羽楼感慨,边上的肖羽杨就不乐意大哥独占妹妹了,上来挤开大哥,占据有利地形。 “对啊对啊,栖栖,你哥哥我可棒了,都没哭过哦,我跟你说……”。 老二肖羽杨性子就那样,看到大哥安慰小妹,在妹妹跟前讨巧了,他几乎是立刻忘了在大狱中吃的苦头,马上蹦跶过来,拍着胸脯的在妹妹面前讨表扬。 肖雨栖看了自家大哥二哥的模样,心知俩小哥哥还听厉害的,真不愧是自己的哥哥,适应能力超小强的,面对困难也没有被打倒颓废,特别是二哥,眼下还能有小崽子的天真跟活力,这样很好!很小强! 就在某人心里发表感慨之时,突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处的空地上,出现了几队约莫二十来号身穿黑红皂衣,腰间别着明晃晃的大刀片,手里握着一捆粗麻绳,一个个身带煞气,面容不善的大汉来。 特别是为首的一人,手里居然还有一条长长,散发着血腥味的鞭子。 啪的一声破空声响起。 声音打断了在场还在叙旧,还在互相问候关切的犯人们,全部的人都朝着站在甬道口的甩鞭人看去。 对方见了众人的反应很满意,暗自点头,唇边却挂着冰冷冷的笑,目光锐利的扫视过他们所有人,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与威胁开口。 “很好!现在,在场所有的人都给某仔细听好喽,今天这个话,某只讲一遍,在场的人要是有谁记不住,或故意跟某对着干的,那不好意思,休怪某手里的鞭子不认人,某腰间的钢刀要饮血!”。 连恐带吓,连消带打的一番话下来,本身就在监狱里被折磨压抑太久,已经软了骨头,卸了胆气的众人,绝大多数都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就算还有一些有骨头的,或者装样服软的人,如同自家一样,也都老老实实的缩着不冒头。 这样的态度,为首的那位甩鞭人更加满意的点点头。 “某叫伍杰,某不介意你们都唤某一声伍爷,此去西北几千里地,某带了一个大班押送你们过去,自是得靠着你们自己两条腿,给某安生的走完它!某实不指望你们老老实实的给某装鹌鹑,但是,出发前,某也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一路上都别给某打什么坏主意、添麻烦,你们要是老实配合,某也不是心狠之辈,自是会好好把你们好好送到地!但是,如果你们要是不老实?”。 伍爷再度冷笑一声,舔着牙,“呵呵……某也不介意一路上失踪些什么人!”。 恐吓警告完,边上一直候着的另一名衙差上前一步,来到这位伍爷身边低声道,“头,时辰不早了,你看?”。 得了手下的提醒,伍爷会意,点头抬手示意手下可以行动。 对方得令后,忙后退开几步后挥手,身后那二十名拿着麻绳的手下齐齐上前几步,做好了准备工作,虎视眈眈的朝着在场的犯人走来。 肖雨栖还不明白,对方拿着麻绳是要闹哪一出,下意识的摆出防御姿态时,上头那位伍爷有又发话了。 “此去西北,路途遥远,须得日行六十里,为了防止你们裹乱,所有戴枷男丁需绑缚绳索前进,女眷老幼可跟随左右,现在,给你们一刻钟,所以男丁按家族排行站好,缚绳!”。 “喏!”。 随着伍爷单右手重重挥下,二十名衙差应声上前,立刻行动开来。 “娘?”,上头那什么伍爷的,说的话她好多都听不懂怎么破? 只是再听不懂,看到这么老些拿着绳子上前来,一看就没好事,肖雨栖下意识的不安,连忙仰头,忙伸手去拉扯站在爸爸身边的妈妈。 李玉蓉见状,忙安抚性的摸着女儿的头顶,“栖儿乖,没事的,站着别动,一会我们就可以出发了,乖啊。”。 “栖栖别怕,哥在。”。 “对,妹妹别怕,哥哥也在。”。 兄弟俩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拉住妹妹的手,肖雨栖看到妈妈表情镇定自若,不像担心害怕的样子,见到身边的俩哥哥又拉住了自己的手,她就算是想施展也施展不开,瞬间歇菜。 “哦。”,乖巧的不得了的点头,肖雨栖心里不断念着,我是乖宝宝,我听话,我是木头人,我不动的在催眠自己。 一日要走六十里地可不是开玩笑的,为了不耽搁时间,衙差们的动作很快速。 也是,要是不快一点,一会还要出城门遭遇送行的人,今日的六十里说不定就走不完。 要是走不完,这群罪民们遭罪是小事,他们也跟着遭罪才是大事好吧? 他们这些底层的衙差,日子苦不说,地位还不高。 出一趟押送的公差,一路上风餐露宿苦的很,鞋底子都不知道要走坏多少双。 要是遇到的押解犯人有点底子的,遇到个领头大方心善点的,他们这群小罗罗跟在头头后头也能喝点汤,总归能得点好处,有点补偿。 要是遇到犯人是炸不出一点油花,或者是领头是个小气抠门的,他们也遭罪受累,还得不到一点甜头。 眼下这批罪民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点油水呢,要是他们自己再不麻溜点,动作快一点,万一每日的六十里走不完,到不了驿站或者是定点的县衙,他们岂不是得跟着受苦? 第七十三章 早教机又没教过她 押送犯人都有经验的老辣衙差们,一个个手脚自然快。 没一会,所有带着枷锁的犯人,全部跟串糖葫芦一样,被腰间绑了一圈麻绳,以家族为单位,一个连一个的连成了一串串糖葫芦,队伍还蛮长的。 在按照家族排行等这些不成文规定划分,衙差把肖文业绑定在了二房老爷肖克成夫妻,以及他们的儿子四爷肖文康与七爷肖文哲身后; 而李玉蓉则带着三个孩子就紧紧的站定在了自家的丈夫身边,在他们一下五口身后,绑缚着的却是庶出四房,四老爷肖克深以及五爷肖克常父子。 全部绑定,四户人家,四条绳,只待出发。 肖雨栖被妈妈紧拉着站在爸爸身边,想着刚才那些大汉的动作,她不解的又探头去看,那什么自己该喊四叔、七叔的家伙。 而且这隔半米绑一个人,算嘛回事?还把她家蠢爸爸绑在讨厌鬼,自己恨不得打一顿的破烂垃圾货身后,自己就搞不懂了,腰间绑绳子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又是凭什么这么绑?明明她家五口人完全可以自己组队的嘛! 明明他们家,跟前头站在倒霉四叔身边的老太婆关系很不好,她很讨厌这个话多的老八婆来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换个位置呢? 看着紧紧跟随儿子身边的肇宁双,直谈倒霉运、气不好的肖雨栖满目纠结。 只是小家伙哪里知道的是,人家衙差这么绑人,背后那都是有讲究的。 当然,这些将就,后来随着他们一路行进,遇到各种奇葩事情后,某小孩才后知后觉的领悟了过来。 只说眼下,绑好人后,随着那位伍爷一挥手发话出发,队伍开始慢慢行进。 直到肖雨栖被妈妈牵着,跟在爸爸与哥哥们身边走出大理寺监牢的后门时,她还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眼后头那扇高大的,黑漆漆的,阴冷的大门…… 大黔朝的都城永陵城,地处浊河以南,南江以北,通往西北,可以从北城门出城,也能从西城门出城。 李玉蓉带着儿女紧紧跟随在丈夫身边,夹杂在早起的京都底层居民们忙碌的身影中缓缓前行,李玉蓉忍不住的回忆着。 上辈子,他们走的是西城门,眼下看着一行队伍行进的方向,今日走的依然还是西城门,没错了。 至于为何不走北城门? 李玉蓉心里暗自想着,浊河流域宽广,若是走北城门,他们一路得三过浊河,耽误时间不说,光登船渡河就得花费不少功夫. 他们一行是流放,又不是官员赴任,更不是游山玩水,自然是能省则省,朝廷也没多余的银钱、人工拿来给犯人浪费。 如此一来,自然是首选西城门出城,然后途经洛都,一路西行,最后在将要抵达目的地前渡浊河,一趟就好,省时省力。 心里盘算着,李玉蓉把背在背着的包袱紧了紧,看着丈夫双手被固定在木枷上不方便动,她还伸手把丈夫背在身后的背篓帮着提了提,换来了肖文业侧头微笑。 “蓉娘,我没事。”。 “嗯。”。 李玉蓉同样回以微笑,收回目光,看着身边的女儿,她干脆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 肖雨栖走的正带劲,两眼不停的张望着,新奇的观察道路两边的酒肆饭铺,亭台楼阁,就连人家早起拉着木板车倒夜香的经过,肖雨栖也不嫌臭的看的精精有味,更不要说,边上偶尔路过的早点铺中,正散发着浓香的包子、炊饼什么的,是那般吸引她的眼球。 在星际垃圾星,肖雨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好奇呀! 早晨起的太早,今日的饭食还没能从狱卒手里领到,走在渐渐充满人气的街道上,闻着食物飘香,额,很不好意思,肖雨栖很不争气的觉得,小肚子它饿了…… 眼里正新奇,肚子正咕咕叫,突然,她发现自己的视线角度变了。 直到被妈妈抱进怀里了,某只才后知后觉,唉,妈妈又抱自己了…… “娘,我自己走,我都是大人啦!”。 开玩笑,先前那什么伍爷的家伙可是说了的,他们这群人,每天得走六十里地呢! 虽然,她并不知道,六十里到底是多少,这个计量单位到底是怎么算的,毕竟早教机没教过她呀! 不过嘛,就她这么聪明的娃,(自封的),看着眼前的架势,有着先前凶残狱卒的打底,肖雨栖莫名的在心底认为,所谓六十里定然不是能够轻松完成的存在。 既是如此,她怎么还能给妈妈添负担? 才落入怀中,肖雨栖就扭的跟泥鳅样,抗议着要自己走。 奈何妈妈胳膊收的紧,肖雨栖怕挣扎伤到妈妈大人,她无奈极了,学着妈妈安慰二哥跟自己的模样,抱着妈妈亲香一口,小大人似得安慰。 “娘,您都带着我训练过了,我可以的!自己走!”,在牢狱中,妈妈天天带着自己溜达转圈圈,可不是转着玩儿的。 李玉蓉见女儿如此坚持,心里好笑,感慨孩子懂事,想着也是,这才刚刚开始,让孩子走走也行,倒也配合着把女儿放回地上。 “那栖儿就自己先走一会,走不动了就喊娘,娘抱你。”。 “好哒,娘。”。 肖雨栖乖乖点头,应了声就急忙蹦跶到一边去牵着自家大哥的手,那快闪的模样,是生怕她娘再抱自己一般,蹦跶的比兔子还迅速。 行进中的肖文业,自己边走,注意力却全部关注在妻儿身上。 看到妻子与小女儿的互动,肖文业心里酸软一片,既欣慰又感内疚自责。 “蓉娘,跟着我,你受苦了……”。 “夫君,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夫妻,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离不弃才是,你以后可不兴再说这些。”。 “蓉娘……”。 肖文业越发感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此世,他都要好生对他的蓉娘,不离不弃,荣辱与共。 想到此,想到此去路途遥远,想到小女儿娇娇软软一点,妻子也是柔弱妇人,两个儿子也年岁不大,肖文业干脆道:“蓉娘,一会栖姐儿要是走累了,你就把她放我背篓里,我来背着。”。 第七十四章 她很庆幸自己的天足 李玉蓉闻言,打量着身边丈夫的模样,心下哂笑。 就他一副木枷前后都挡事,自己走的都受罪,还背孩子呢? 再说了,自己可不是如府里那些女眷一样是小脚,她可没裹脚呢! 自己当初不愿意裹脚,一来是怕疼; 父母疼她,在她几回的哭爹喊娘后,裹脚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那时候,母亲心焦,自己不裹脚,将来如何找如意夫家,还是自己的父亲大手一挥,说开国皇后不也是大脚,当初大黔朝刚刚立朝的时候,陛下为了皇后娘娘,还亲自下达过废除裹脚的禁令。 只是后来,随着开国先帝先后崩逝,那些腐儒世家等,为了各自的一些思想与利益,裹脚的歪风才再度盛行起来罢了。 如此,这脚不裹也罢。 自此以后,她就是一双小巧玲珑的天足,出门应酬穿的都是母亲让下人特意制作的高足绣鞋。 以前被公府女眷奚落,上辈子自己倒是悔恨交加来没裹脚来着。 这辈子历经一世,再度走在茫茫流放之路上,自己倒是格外庆幸,自己是一双完好的天足。 “蓉娘,蓉娘?”。 身边丈夫的呼喊,打断了李玉蓉的思绪,她回神,朝着丈夫柔柔一笑,“嗯,多谢夫君体贴,到时候就要劳烦夫君辛苦了。”。 丈夫的心意不能抛费,不管以后谁来背,总之先谢过哄着丈夫再说。 “前方就是城门,动作都给爷快点,快速通过……”。 这次押送的犯人多,京都城内一清早人流就大,队伍行进的很慢,走了许久才抵达西城门。 身为副队,望着跟龟速样的流犯们,他脑门疼。 按照这样的速度,他们能在预定的时间抵达边关吗?他看是很悬。 心里暗暗骂了声操蛋,马鞭狠狠的在空中甩了两下鞭花,一夹双腿驱动身下的黑马,这人驱马来到领头伍爷身边。 “大哥,到西城门了,您看,我们停多久?刚才出城可是费了不少时间……”。 伍爷听着手下弟兄的汇报,遥遥透过大开的门洞,看了眼远处西城门外,啄着牙花子。 “此番押送犯人走西城门的消息早就放了出去,想必此刻门外应该有不少送行的人,四样啊,别急,你都跟了我多久了,这急性儿怎么老改不了?”。 训了嘴跟前的得力手下,伍爷继续,“一会西城门停留一炷香时间,照着老规矩,我们也当一回子善人,让他们团聚团聚。”。 伍爷的话说的很有深意,说完,一夹马腹,拉着缰绳驱马前行,错身而过之时,伍爷还不忘了拍拍四样的肩膀,语重心长。 “四样,哥知道你担心什么,小伙子,别怕,等这群犯民手里有了银钱,赶路不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了么,两条腿走不动不要紧,有钱什么都好办……”。 一句话消散在风中,四样听了后,心里倒是放宽了不少。 大哥说的在理,只要有银钱,大不了他们大度点,让这群犯民买些赶路行脚的车马好了,反正等最后到了地方,这些车马不都还是落在他们自己个手里?那也是一笔进项。 该,怪自己脑子笨,还梗,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四样举着握住马鞭的手,狠狠的给了自己脑瓜来了两下,而后同样一夹马腹,调转马头,驱马前去追赶前头的大哥。 他也急着去看看,城门外到底有多少前来送银子的,额不对,是送行的人…… “半芹,你确定你打探清楚啦?三爷三奶奶是今日从西城门过?可人怎么还不来呀……”。 西城门外,在已经染上了一丝清凉的晨风中,半夏伸手死死的拽住身边的半芹,自己垫着脚尖,努力的朝着城门的方向,探着身子焦急的张望着。 半夏焦急,半芹哪能不急? 她心里也跟油煎一样的火烧火燎。 直到此时,她还犹记得,当初那一日发生的事情。 那一日清晨,自己跟半夏被奶奶叫到跟前,糊里糊涂的接了奶奶递过来的盒子,又糊里糊涂的带着自己的贵重物品与行礼,疑惑的一步三回头的被派了任务出府。 身为一名忠婢,自是主子吩咐什么,她们就办什么。 心里虽奇怪,,她们姐妹俩却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奶奶的意图为何。 直到…… 直到等她们赶了一天的路,终于抵达庄子,心急火燎的打开奶奶给的盒子一看。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半芹半夏心中大惊。 顾不上去看摊在眼前的卖身契,也顾不上去看盒子里头一百两一张的巨额银票,姐妹二人齐刷刷的打开了那封,看着眼熟的奶奶亲笔信。 等看完信后,半芹半夏抱住哭做一团。 原来三奶奶发现家里有事,第一时间是给她们俩做丫头的找了生路,不仅给她们放了身契,而且还给了她们活命的银钱。 把信贴在心口,半芹半夏嚎嚎大哭,她们何德何能啊…… 主人仁义,她们也不是白眼狼。 二人当即一抹眼泪,连夜坐上骡车返回。 可惜,紧赶慢赶,仍旧是来迟一步。 她们的三爷三奶奶,连带三房三个哥儿姐儿,全都被该死的国公府连累下了大狱去了。 当时半夏急疯了,脑子什么都不想的,嚷嚷着把自己也抓紧去,她好一并去服侍主人去。 还是半芹脑子有成算,以前她也曾听说过别的官员被抄家,知道这样的情景,下人都是会被统一安排发卖的。 如半夏这样没脑子的行动,她们也会陷身囹圄。 她们被抓去发卖事小,抛费了主子的一番好心安排事大,最终帮不到主子一点忙才是最最要紧的大! 半芹立刻冷静,拖着疯癫的半夏,当即拿着身契去了衙门办得了自由身。 确保不会被当成逃奴抓去发卖后,半芹把手里的一百两银票兑换了出来,准备去找找门路,看看能不能搭救自家主人。 当时半芹想着,哪怕是花光自己这些年存下的体己一起,只要能救出主人,她也在所不惜。 当时半夏见状,也把自己的一百两加上体己一股脑的塞给自己,让她救主人。 第七十五章 长矛内外主与仆 她们曾经虽然是国公府里的大丫鬟,可惜身在庶房,不如嫡枝房里的大丫头得脸,对外的事物也不甚了解。 几经辗转,手里的银钱抛费过半,最后却水花也不见一个,全都石沉大海,只那样,她们却连主人的面都见不着。 那时,两人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叹这个世间太黑暗。 绝望之时,上头终于下了圣旨。 半芹打探到主人即将流放西北后,姐妹俩不再执着着救人,半芹当机立断,开始拿着手里剩下的钱筹谋起来。 主人要去西北,那边荒芜苦寒,她们的三爷三奶奶,加上哥儿姐儿们都是金尊玉贵的娇养大的,如何能吃得那般苦楚? 身为深受主家大恩的下人,不能为主人分忧解难还叫什么奴婢?就算不能以身替之,她们也得准备好一路要用的事物,护送主人西去。 做出决定,半芹领着半夏,拿着手里剩下的银钱,开始采买西去的物件。 不得不说,女人就是比男人心细,半芹与半夏置办的东西,比汤管家领着侍墨置办的要周全细致的多。 有可以露宿野外用的一块油毡布;有下雨遮雨,烈日遮阳的油布伞;有防病用的救急丸药与金疮药;还有食盐跟冰糖,甚至还有针线包…… 带着三个包袱,两个丫鬟挤在西城门外同是送行的人流中,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 几乎是流放的队伍一出城门,早早守候在此送行的家眷就激动了起来。 此番发送西北,押解衙差上下二十二人,却得押送看守一百来号男男女女。 得亏男丁们都头戴枷锁,腰绑粗绳,剩下的老弱妇孺可以说是毫无缚鸡之力,如若不然,光这么二十二号衙差,还没法顺利押解到境呢。 守着西城门的兵丁将士,也是心知肚明,晓得每每流放就有这么一遭。 当兵的如今也不容易,大黔朝本身就重文轻武,更何论他们只是区区守城门的低等府兵? 大家伙自然也是缺油水的。 在有利可图的前提条件下,当班校将大手一挥,派出一队兵丁开道,把城门外的大路手持长矛隔了出来,而送行的人,全都被兵丁拦在了道路两侧。 肖雨栖走在俩哥哥中间跟在爹娘身边,随着队伍一出城门,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 额,还挺热闹的。 悲戚的哭声,激动的唏嘘声,大喊呼喊亲人的声音,等等等等,此起彼伏,而从横着的长矛后探出来手,也比比皆是。 肖雨栖服用基因改良液,再是过期的,那也是神药。 不仅力气大,身子强健,个子比同龄孩子高,就是视力与耳力也是杠杠的。 层层人群中,李玉荣都还没能发现被挤在内,极力往前挪步的半芹半夏,出了奇的,肖雨栖这小矮子,却神奇的发现了她们的踪迹。 看着有些眼熟的半芹、半夏,正拼了命往前挤的狼狈样,肖雨栖蹦跶到妈妈身边,伸手拉住妈妈的手。 “娘,你看……”。 李玉蓉下意识的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两个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忠婢。 “半芹,半夏?”。 遭逢大难,如今她自己的地位还比不得两个成为良民的婢女,对方还能来看她一看,亲自来送她一送,这份情谊,李玉蓉记在了心里。 随即难得喜形于色的,朝着不远处人群中的两人挥手大喊,“半芹,半夏,这边……”。 哪怕李玉蓉挥舞着手,难得不顾形象的扯着嗓子大喊,可惜,在周围情况如此嘈杂的现场,她闹出来的动静,就犹如一粒小石子丢进大海里,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肖雨栖见自家妈妈大人脸上闪着焦急,她心疼,根本想也没多想的,就朝着不远处半芹半夏的方向飞奔。 嗯,反正她没有缚手缚脚,边上也没有人盯着自己,她得为妈妈分忧解难呀。 估计是人小,押解的衙差谅死她也干不出啥大事,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伍爷,见了肖雨栖撒丫子的跑到边上,朝着送行的人奔去,他只眼皮子抬了抬,根本没说话。 也是,那边还有兵丁把手,怎么着也不能让一个三寸钉的小破孩给溜了吧? 而且即便是溜了也没事,就一女娃子,也不是男丁,怕个毛! 在某爷很是看不起小毛孩的自傲中,肖雨栖顺利的接近半芹半夏所在。 人群里,好不容易挤到了前头,却被身穿铠甲的凶恶兵丁拦住了去路,半斤半夏急坏了。 正焦急着自家主子在哪?有没有打此过?她们有没有来晚来着,突的,她们就听到一声:“半芹,半夏……”。 那声稚嫩的声音,对于焦急彷徨的半芹半夏来说,简直犹如仙音。 “六姑娘!”。 俩人齐齐惊呼,心情急切之下,这二位也顾不得害怕面前拦路的兵丁了,下意识的伸手握住拦路的长矛推搡着,急迫的想要挥开拦路虎,奔向自家主子。 连俩柔弱的女子都敢伸手推搡,身后的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如此,一个个的也跟着伸手推啊推,让面前拦住去路,维护现场治安的兵丁压力倍增。 等肖雨栖迈着小短腿颠颠的奔到跟前,她就发现,站在自己身前,屁股对着自己的那位额,战士?是战士吧? 这丫手里本还抓的稳稳的长矛,这会子抖的跟面条样,看样子就是力有不逮,抵抗不住外头的推搡大军啦。 前来送行的人心情如此急迫,那位校将大人也按捺不住了,他是想捞点外财,可却也不想出事呀! 忙跟汇合上来的伍爷一打眼色,两老油子人不动声色的点头定下方案。 人肖雨栖都还没感慨完有意思呢,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伍爷就发话了,说是不许拦路扰民,给大家一炷香时间,让他们自行到边上的空地上团聚叙旧。 随着伍爷的话音落下,校将跟着一挥手,刚才还在辛苦抵抗众人冲击的兵丁立刻转身,押解着中间的犯人转到道路一边。 肖雨栖个倒霉娃,同样是被驱赶着往回走,而后一行衙差与兵丁合作,一边钳制着犯人,一边迅速化开一个大圈守卫住犯人,一个个的严正以待。 第七十六章 这俩半半还挺讲义气 被驱赶的肖雨栖虽然遗憾没有接触到人,不过人家赶人,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力扛这么多战士大汉,小样明智的选择了示弱,乖乖的迈着小脚丫往亲人身边奔。 而半芹与半夏焦急着,目光却一眼不错的盯着自家小主子的背影,还是通过小主子的指引,俩人顺利的看到了她们的三爷跟三奶奶,还有两位哥儿。 真好,真的是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人了! 主子一家还齐齐整整的,没有什么是比眼下更好的消息了。 流放队伍被转移,被迅速的控制在城门边的一定范围内。 半芹半夏看到再次横着长矛拦路的兵丁,两人这回倒是不敢伸手去推搡了。 不过好在半芹聪慧,看到眼下的势头,结合刚才骑马衙差的话,半芹迅速思考起来。 摸着袖筒里的银锭子,半芹招呼着半夏就朝着兵丁预留的豁口,也就是刚才那发话的衙差跟前去。 那里站着的三个人,绝对是能做主的人! 果然不错,半芹料的很准,等在唯一预留出来豁口处的,可不就是伍爷跟四样还有那位校将大人么。 快速的赶到这里时,前头已经排了好几号人。 半芹暗自观察半响,等终于轮到她们姐妹二人时,半芹从袖口掏出两个银锭子,一共二十两献了上去。 只对方也是贪得无厌的,又或许是刚才前头几波人给的都是大好处,轻飘飘的一个荷包,里头估摸着是银票。 可惜啊,先前为了见到主人,当初三奶奶给她们的两百两银票都去了大半,如今再给主子们置办了东西,还得留一些路上花销,能给出二十两真的是她们的极限了。 毕竟跟着主人西去,一路上不得花银钱? 见着拦路的人一副不满的上下打量她们,半夏紧张的发颤,半芹却壮着胆子,朝着跟前的人福了福身。 “这位差爷安,奴婢们是做下人的,有幸得主子恩惠放良,只是外头日子不比在府里,不怕差爷笑话,奴婢们也寒酸的紧,这些银钱,是,是,是奴婢们辛苦攒下的,差爷……”。 半芹半真半假的卖可怜,临了还眼神示意,身边的半夏赶紧打开她们带来的包袱,把里头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展示给拦路的四样看。 四样一听,来人是婢女,还是两个忠心的婢女,他也心知,这是捞不出什么油水了,一个当人奴婢的人,岂能比那些官员家眷的姻亲? 那些个才是今日要网的大鱼! 心里佩服俩婢女忠心,羡慕两人主子落魄都有忠婢送行的同时,四样倒是网开一面,挥手示意她们赶紧进去。 “行了行了,爷看在你们忠心耿耿的份上,今日也发回善心,就不为难你们了,赶紧去。”。 “多谢差爷体恤,差爷万福。”。 再次一礼,半芹赶紧蹲下跟半夏收捡东西,姐妹二人提着包袱就往刚才她们牢记的位置狂奔,一时间都忘记了平日里作为大丫鬟的规矩。 “三爷,三奶奶……”。 李玉蓉拉着女儿的手,正焦急的垫着脚左右四顾,突的,两声清脆的喊声由远及近。 李玉蓉顺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望去,看到的不正是两个背着包袱的傻丫头,朝着她们飞奔而来。 不等她挪步上前,不等她言语什么,俩傻丫头到了跟前就扑通一声跪下,齐齐磕起头来,等她们再抬起头来时,肖雨栖发现,两人已经泪流满面。 “奴婢们给三爷三奶奶,三少爷,七少爷,六姑娘请安,主子们安好。”,说着,又是一个头磕下。 那磕到地面发出的闷声,听的肖雨栖都牙酸。 这俩半半还挺讲义气,挺实诚的呀! 李玉蓉是被面前俩丫鬟突如其来的操作给弄懵逼了,等她醒过神来,伸手急忙去拉扯二人时,两人已经再次磕头了。 李玉蓉急急拉扯,“半芹半夏,你们都是好的,听话,先起来,赶紧起来。”。 肖雨栖看自家妈妈大人拉扯不动这二位,她心里叹气。 有事女儿服其劳。 于是她赶紧上前帮忙,不动声色的就把两人给轻松带了起身,还因为她的身高,额,可能是半半们自己情绪太激动的缘故,虽然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呢,不过转而就被正事所取代。 也是,就一炷香的时间,可不能耽搁功夫。 站起身后,来不及多想多思的半芹急忙道:“三奶奶,我跟半夏决定了,要跟着您一起去西北,您放心,我们……”。 “等等……”,李玉蓉听到此,她也懵逼了。 明明自己已经给了俩傻丫头身契,还她们自由,还给了银钱让她们安家了呀? 为何俩傻丫头还那么傻,非要跟着自己去西北那样贫瘠的地方吃苦受累? 而且说不句好听的,她连兄长的关心,连汤管家都拒了,又怎么会带着两丫头上路?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惦记吗? 不行,绝对不行! “半芹,半夏,你们听我说,此去西北路途遥远,未来怎样,连我自己都不得而知,怎好再带累你们去受苦?既已放了你们的良籍,以后你们就是良民,何苦跟在我一个罪民身后……”。 “奶奶,您不是罪民,在我们的心中,你就是我们的奶奶,就是我们在主子,一直都是!”,半夏急了,她虽不如半芹聪明,可刚才的一番话,都是她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不参半点虚假。 李玉蓉闻言,心里甚为安慰,伸手轻拍着半芹半夏的手,嘴里的语气格外欣慰柔和。 “好好好,我知晓你们都是忠心的,半芹,半夏,我李玉蓉多谢你们来送我一程,这就够了!以后你们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听话!”。 “奶奶!我,我……”,说真的,做了半辈子的奴婢,一下子放良了自己,她们二人内心都是不安的,都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这个世间,没有主子的庇护,她们这样如浮萍蒲柳般的身姿,就是人人眼中的一口肥肉啊! 靠着当初卖了他们的父母兄弟庇护? 还是靠着还不知道在哪,还不知道为人几何的未来夫君庇护? 呵呵…… 这些她们都不敢想! 如此,还不如跟着主子一起走,最起码,她们心安…… 第七十七章 此去山高路远多珍重 半芹还待再说,李玉蓉却坚定的摇头,她倒是看出了半芹眼中的忧愁。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心知世道不易,女子想要生存更加不易的她叹息一声,压低声音对两位忠婢道。 “半芹、半夏,此去西北路途遥远,若不是我等必须要去,我又如何愿意去受这等罪? 只你们不一样,你们还年轻,花儿一样的年纪,你们还有未来,自是不必跟着我去吃苦。 你们若是担心以后没了照拂日子艰难,这样,你们要是不嫌弃,便到昌平街同来客栈去寻我兄长,找汤管家或者是侍墨,随我兄长回岳阳郡去吧! 那儿好歹还有你们熟悉的宁嬷嬷在,到了那里,总归能保你们一口饭吃,彼此也能有个照拂。 到时,不拒你们是嫁人也好,还是让我兄长帮你们某条生路,你们自可跟我兄长明说,怎样都比跟着我走强,如此,也权当我们全了主仆一场的情份。”。 听得主子如此安排,半芹半夏又嚎嚎大哭起来,“奶奶!奴婢们何德何能……”。 “好了不哭了,也别说这样的话。”,李玉蓉温柔的给半芹半夏拭去眼泪,“半芹,半夏,如若在同来客栈找不到我兄长,你们也别慌。 你们可结伴去岳阳郡投我李家,找到郡守府,就说是我说的,到时候找汤管家或者是宁嬷嬷帮你们安排。 要是你们不去,或者路上遇到什么变故一时不成行,也没事,总之,你们要记住一点,未来一定不要停留京都,一定要到南江以南去安顿,切记切记……”。 “奶奶,呜呜呜……”。 李玉蓉细细密密的交代,事事都给她们考虑好了,能得此主人,半芹半夏如何不感动? 主仆三人又哭做一团。 边上肖羽杨讪讪的,不敢去招惹木着脸,看着很冷很冷的大哥,也不敢去拉严肃着一张脸孔,只顾着心疼妈妈的爸爸,不得已,他只得小心的挪动着身子靠近妹妹,伸手拉了拉自家妹妹的手。 “栖栖……”。 “别闹!”,被自己二哥拉扯,肖雨栖正关切自家妈妈大人呢,那里得空搭理笨蛋二哥?忙跟赶苍蝇似的挥开边上的苍蝇二哥。 面对如此无情的妹妹,肖羽杨委屈,小脸皱巴巴的,看向大哥,结果还换来了大哥一点都没有兄弟情的大白眼。 就在此时,前头传来四样的高呼,“时辰到,送行人员速速退避,即刻出发……”。 一声高喝,瞬间打断了周遭都在叙旧的人们。 大家都觉得,明明才见面,明明才开始说话,结果就要结束啦? 即将别离的双方,都眷念的紧拉住对方的手依依惜别,他们眼里有太多太多的不舍,太多太多的话没有说完,交代完…… “儿啊,你要一路多保重,好好活着,为娘的还指望着,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面啊……”。 “呜呜呜……娘,我不想去西北,我不想去,您让爹爹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跟着夫君去西北……”。 “兄长,小妹就此拜别。”。 “管家,你确定,我娘就让你送了这些来,再没别的啦?也没什么话交代我的吗?你再好好想想……”。 …… 周围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炸的肖雨栖耳朵疼。 跟前她妈妈扶着哭的很惨很惨的俩半半,也是一脸的不舍,“半芹,半夏,你们回吧,记住我说的话,以后要好好的,保重!”。 “呜呜呜,奶奶,奶奶!呜呜呜呜……奶奶,这些包袱您拿好。”。 半芹眼看着兵丁举着长矛朝着他们这边走来,顾不上再叙旧,忙把自己与半芹身上的包袱脱下来塞给主子,与此同时,她把袖兜里唯一的一张银票,也是她们姐妹俩手里最后最大的一份钱,暗自塞到了主子的手里。 李玉蓉被塞过来包袱弄的反应不及之时,又察觉到手感不对。 正要把手里的东西塞回去,结果半芹却机敏的迅速退开。 与此同时,兵丁已经抵达了跟前,李玉蓉无法,根本没得机会跟对方多做交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退开的半芹半夏,自己被兵丁推搡着退回丈夫身边。 紧接着,随着最前头的犯人被伍爷挥鞭催着动,他们身后的一行也跟着动,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多余的时间。 “蓉娘?”,本想安慰妻子的肖文业被拉扯的一个踉跄,只来得及关切的问候了一声妻子,不得已抬脚就得跟上。 李玉蓉眼眶还闪着泪花,两手捧着包袱,身后还背着一个,只来得及回首遥望落在身后的半芹半夏,就急忙跟上丈夫的脚步。 身后,半芹半夏眼睁睁的看着主人被押解着远离,哭成一团的俩人再次双双跪地,俯身拜倒。 再次抬起头来时,两人已经泪如雨下,齐声大喊,“此去山高路远,还望三爷,三奶奶,哥儿姐儿们多多珍重,奴婢们祝愿主子们身体康健,一路顺风……”。 又是俯身一拜,俩人趴伏在地面上久久不起,贴在地面的两张脸庞,早已狼狈模糊,泣不成声…… 远处,城门口的一处马车边,同样眼眶通红的汤管家与侍墨俩人,听着前方俩婢女的叩拜高呼,双双回头看着坐在车厢中探头遥望远方的主子。 “大爷,我们回吗?”。 车厢中目送妹妹一家远去的李复兴,压下眼里的不舍与湿润,收回手仍由车帘落下,坐在密闭的车厢内,李复兴努力的平息了半响,最后哑着嗓子吩咐汤管家。 “汤管家,你前去把刚才给蓉娘送行的俩女婢带回。”。 “喏。”。 听到汤管家离去的动静,想着先前自己远远看到的那一幕,李复兴摇头叹息。 罢了,看在那二人忠心一场的份上,他也是要护那俩女婢一护的,全当是为了妹妹。 说起妹妹,回忆着昨晚跟妹妹碰面,妹妹再三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李复兴捏了捏眉心,压下心间的疲惫,心里却想着得快些回去,回去跟父亲好生商议商议才行。 跟随着渐渐开始加速的队伍前行,李玉蓉是不知身后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自家的兄长居然不顾自己的请求,今日依然还是亲自来了西城门给自己送行了。 第七十八章 像只颠倒的小乌龟滴溜走 只是因为考虑到她事前的请求,人并未露面罢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手里三个包袱,重量可不轻。 肖文业有心相帮妻子分摊,可惜他自己都力有不逮,而且就算还有力气,木枷也大大限制了他的行动,本身背着个背篓都极其别扭滑稽碍事了,更何论还要加个包袱? 肖文业即便开口,李玉蓉也不同意。 肖雨栖小耳朵动动,就忙上前,不顾妈妈的反应,自己夺下一个包袱背身上,而且夺走的那个包袱里,还插着个碍事的棍子; 在她行动的瞬间,边上一直默不吭声的小大人肖羽楼也跟着动了,也夺走了母亲手里另一个包袱背身上; 肖雨杨傻呆呆的看着手脚麻溜,反应迅速的兄长与妹妹,眼里闪着浓浓的郁闷与不可思议,他家哥哥与妹妹还是人吗?啊?这样麻溜的速度,也没谁了! 感慨归感慨,不过瞄到自家娘亲手里最后一个做小的包袱,肖雨杨也动了。 瞬间,李玉蓉的手就被清空了。 李玉蓉见了孩子们如此贴心,心里怎能不老怀安慰? 不过再安慰,再满足,却不能忽视孩子们年岁还小,每日要走的路却很多的问题。 “楼儿,杨儿,栖儿,乖,包袱给娘背,你们还小,包袱……”。 “娘,我不小了,我都十岁了,是大人了,可以给您跟爹分摊!”,肖羽楼最不喜欢人家说他人小。 边上的肖雨栖也努力的挺直腰板,仿佛是极力的要证明自己也不小一般,“就是就是,娘,我力气可大了,我也不小了!”。 肖雨杨……话都让他们说完了,他还说什么。 李玉蓉与肖文业齐齐看向三寸高的女儿,见那大大的包袱女儿背在背上,简直就如龟壳一样只差没有落地了,夫妻二人一脸忍俊不禁。 为啥?看着女儿的模样,有点像只颠倒的小乌龟呀,那露头的雨伞,可不就是小乌龟的尾巴? 哈哈哈…… 不行,这么说女儿,他们好像太不厚道了…… 自家孩子们太贴心太可爱,这是对于流放的他们来说,旅途中最温暖的存在了。 “再大也不行,特别是你栖儿,你才五岁,还小呢,乖啊,包袱给娘背。”,说着李玉蓉就伸手过来,准备来夺,肖雨栖见状,急忙迈着小短腿蹦跶开。 开玩笑,这点重量,毛毛雨啦!怎么能让妈妈大人吃苦受累? 这会妈妈也不亲香了,肖雨栖为了保住包袱,忙窜出去一大截,把妈妈他们甩开好几米,一副生怕妈妈来抢包袱的模样。 李玉蓉看了急的嘴里连声喊着,“栖儿别跑,听话,小心被摔着……”。 “摔不着……”,某只固执的的坚持,从风中传来。 得,就女儿那小倔脾气,李玉蓉叹气了。 还能个怎么办? 只想着等中午休息时,自己得空整理整理包袱,到时候清理成一个大的自己背着好了,可不能累着孩子们。 毕竟一日得行六十里呢,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孩子们的小胳膊小腿,哪怕自己再领着女儿在牢房中练习过,有所准备,真正走起来,那是根本不能比的。 李玉蓉思考着解决办法的时候,走在前方,还不忘了时不时回头,对他们投来羡慕嫉妒恨目光的肇宁双不爽了。 只可恨自己的娘家人绝情,亲人不见一个前来给自己送行,只派了个区区二等管事,小气吧啦的送来两百两。 这点银钱,能顶什么事? 光想到此,肇宁双就不爽极了。 特别是看到儿子身畔,那个已经绿了儿子,已经是残花败柳的儿媳妇姬媚时,肇宁双恨的心里吐血,牙根痒痒。 该死的姬家,居然什么人都没来?这是真不要女儿啦? 该死的! 都该死! 特别是走在跟前,眼下还有心思蹦跶,一副家庭和乐模样的庶孽最是该死! 那一家和美融洽的模样,看的自己哪哪都不爽。 该死,都该死,全都该死! 早上一大早就被叫醒赶路,也不知狱卒是躲懒呢,还是他们包括押解的衙差都知道,城门外有人送行,他们第一日不会没得吃的。 所以出发到现在,所有的犯人都是饥肠辘辘的,肚子里没食物。 等天光大亮,太阳高高升起,李玉蓉看队伍完全没有停下歇息,给他们吃东西补充体力的架势,她忙就从丈夫背着的背篓里,伸手过去拿出两个馒头来掰开,分别递给行进中的孩子与丈夫垫垫肚子,渴了就掏出装满水的水囊喝一口。 就这样,他们一行百来号人,正式开始了西行之路。 “哎呦,哎呦,我不行了,实在是不行了,走不动了,走……”,呜呜呜呜,她堂堂国公府二夫人,自来养尊处优,还是一双世人皆爱的小脚,如何能受得了这般罪? 自己是实在走不动了……再走,她怕是要死啊! 八月的天,大晌午的,秋老虎持续发威,大太阳顶在天上,他们一行人,除了小乌龟肖雨栖头顶雨伞防阳外,大家都毫无遮挡。 走了半天路程下来,一个个的都蔫了吧唧的,只感觉自己都要晒成人干了。 肖雨栖一家五口倒还好些,路上还分了两个馒头吃了,肚子里有点货,加上没有缠足,还跟着俩因为能放风,所以心情贼好的十娘与素云护在身边吹冷风,自然是身前身后的人没法比的。 眼看着正午已过,今日路程将将过半,可大多数的人却累的不成了。 肖雨栖就听到身前那最爱叽歪的老女人又在叨叨,走路都一副要断气的模样,她皱着鼻子,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岂料,肇宁双走不动,恨不得立刻停下来,躺在阴凉的地方歇一歇的心态,是队伍绝大多数人都同时想要的。 有一个起头嚷嚷,渐渐的就仿佛按下了开关键一般,队伍开始慢了下来,哭爹喊娘嚷嚷累的人更多,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连腰间绑缚绳索的男丁们也跟着腿脚发软,更甚至还有人当场狼狈的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身畔随行押解的衙差见状,一个个的扬着手里的鞭子,朝着人身上抽的啪啪作响。 第七十九章 他们有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制冷机 即便是这样,倒下的人也没能及时爬起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看模样,是真的又热又累,身体吃不消了。 看着这一幕,打马来回查看队伍,负责开路的四样驱马走到自家老大伍爷身边。 “伍爷,这么下去不行啊,您看?”。 伍爷看了眼队伍,特别是看到那几个戴着木枷,腰间帮着绳子的男丁体力不支倒下,很明显的,这已经影响到了大部队的前进,伍爷牙痒痒,“一群废物!”,心里看不上,却也不得不考虑休息的问题。 想了想,伍爷发话,“四样,你打马去前头看看,找个阴凉地方,我们休息一刻钟。”。 “好的头,我这就去。”。 说实话,自己再是骑马不用走,这会子也饥肠辘辘的想要停下来歇歇气,喝口水吃点东西。 只先前老大一直说,早晨出城的时候耽搁了时辰,为了以免晚上赶不到落脚地,头才一直咬着牙关,不松口让大家停下来歇歇气罢了。 头的想法是对的,可是架不住眼前这拨老老少少拖后腿,真是不顶用啊! 害得他们跟着吃苦受累,午食都没得机会啃一口。 心里带着怨念嘀咕着,四样驱马小跑一段距离,发现前头路边有个小树林子,四样赶紧打马回来,跟伍爷汇报一番。 终于,就在肖雨栖关心着自家亲人,想着是不是得找个机会,拿点子营养剂什么的出来,悄悄的给家人吃了时,那位骑马的伍爷终于发话。 让他们加紧几步,到前头小树林休息一刻钟。 肖雨栖闻言欣喜,赶紧指派素云先去前头打前哨,好占据个好位置给他们落脚。 等一行人鼓起气,咬咬牙的赶到小树林,等一行人如沙漠中见到绿洲一般奔入小树林,众人百态毕露,全都呈现在了肖雨栖的眼前。 肖雨栖正在心里沟通素云,问她找的落脚地在哪来着,便看到身前身后刚刚还提不起劲的人,一个个的手脚变的麻利了很多。 将将跑到了树荫下,曾经的贵主们再也不计较什么排场,在意什么卫生了。 一群人乌拉拉奔进入林子。 有的人是一到地方就顺势往地上一趟,感受着树荫下的丝丝凉风,舒适的长舒一口气; 有的人则是带着喜悦的冲到大树下席地而坐,靠着树干发出满足的叹息; 更有人是屁股一坐,然后懒洋洋的连手指都不愿抬一下,一动都不想动; 还有的女眷,一个个期期艾艾的坐下后,开始去揉搓着自己想必已经起了水泡的小脚; 只是这样,却给其他人带着来了极大的不便利。 为啥? 所有男丁的脖子上还戴着木枷,腰间还绑着限制行动,颇有些连坐意思的粗绳呢。 这一个个的不顾场合的席地而坐了,可不就苦了还想找个好地方歇歇气的肖文业等人么? 最后没法子了,行动受限,身前有个死都走不动,眼下摊在地上跟死猪样的老四肖文康一家子,肖文业还能怎么办? 只得带着家人,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 至于素云选的,还能有几块青石当凳子的好地方,自然是轮不到他们一家子了。 哎,绑着绳子跟串糖葫芦样是真不好,肖雨栖暗自琢磨,啥时候要把这绳子给去了才行。 肖雨栖是最不讲究的,没等她爹肖文业领着俩儿子把身周枯枝烂叶理到一边,没等他们打草惊蛇的清出一块地来呢,肖雨栖一家席地而坐,小家伙赶紧指派着十娘开始放冷气。 说起来,一路把十娘跟素云当制冷机在用这回事吧,如今这两位还挺自得其乐的。 你要问为啥? 呵呵呵,别看这俩丫的好像挺厉害,其实啊,也就只能在她们那一亩二分地上称王称霸,肖雨栖是听不懂素云嘴里那什么所谓的地缚灵。 反正自打早上,这二位跟着她踏出京都西城门开始,两丫的就很是兴奋,一边放冷气,一边还兴致勃勃的左右四顾,那模样,搞的就跟个土包子进城一样。 其实肖雨栖哪里知道?她们俩受地域限制,无法乱跑的可怜鬼,被困缚在那样的地方不止百年不能挪步,是多么痛苦的煎熬? 眼下终于能离开,对于她们来说,不说是路边一景一物她们都很有兴趣,即便是路上出现的土疙瘩,她们也觉得很可爱呢! 为此,哪怕被无良主人指派成为开路的先锋,不断的被当成冰鉴在使,两鬼也挺自得其乐的很。 想起身边俩‘丑鬼’,肖雨栖也觉得挺愁人。 摇摇头,坐在爹妈兄长们身边的她,赶紧就去翻自己强硬背着的包袱。 走了大半天了,还是早上出了城门后,妈妈给大家分吃了两馒头来着,她早饿了。 她都饿了,妈妈跟讨厌爸爸,还有哥哥们岂能不饿? 只可惜,她运气不好,抢到的这个包袱里没放干粮,不是雨伞就是油毡布。 肖雨栖悻悻的摸着鼻子,瞄到大哥背的包袱,正要伸手摸上去,边上肖文业就发话了。 “蓉娘,赶紧的,趁着眼下能歇脚,拿点干粮跟水出来给孩子们垫垫肚子,下午还要不短的路程要赶呢!”。 他一个在军营里混的人,一路走来,自然是很清楚,上午他们大致走了多远的路程,这个并不难。 按照那位伍爷说的,每日六十里,满打满算,他们花了大半天功夫,也不过将将过半罢了。 这么算来,下午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必须补充好体能,休息好,做好准备。 说起来,自家的妻儿可都是好样的,一点都不像边上那些不顶事的人。 看看这些个人,不是只晓得低头哭唧唧,就是抱着脚说废了走不动,再不然就嚷嚷着热的要死云云。 身在队伍里同样赶路,一路走来,他怎么就不觉得热?自己身边的妻儿怎么就不寒苦喊累?一群辣鸡,都是娇生惯养给作的! 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身份,什么场合? 肖文业心中鄙视牢骚,却根本不知,他之所以感觉到不热,那是真不热呀! 因为他们一家五口,可是有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制冷机啊! 第八十章 恶心不死你也馋死你 肖雨栖从自家讨厌爸爸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身边一群人的嫌弃,某人抖动着小肩膀,暗搓搓的看着悻悻然飘回来的素云,捂着小嘴巴偷着暗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而苦逼的素云,一回来就看到自家无良主人如此模样,她只觉心好累,主人这是傻乐什么呢? 可怜她好不容易选好的休息落脚地,还特特动用阴气,驱除了周围的蛇虫鼠蚁,正要表现一把跟无良主人表表功呢。 结果倒好,无良主人居然跟她说回来,那地方不去了,可气!白白便宜了一竿子的押解衙差,素云心里郁闷的不行。 看到素云郁闷,肖雨栖更加乐不可支。 边上的肖雨杨脚板心正疼的不行,只当他看到哥哥与妹妹都不吱声后,他也老老实实的缩着脖子逞英雄,也没吱声。 心里正憋屈的想着,自家大哥小妹是不是铁打的,怎么就不知道疼来着,结果一回头,还看到自家小妹在傻乐,肖雨杨就更加郁闷不解了。 难道就自己一个人觉得脚板心火辣辣的疼?难道是自己太娇生惯养了吗? 妹妹背包袱,自己也背包袱,没道理就自己歇菜吧?明明他自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很大来着,而且背着包袱赶路书生大哥都跟没事人一样,怎偏生就单他一个人遭了罪? 算了,哥哥妹妹都不喊苦喊累,他是堂堂男子汉,决定忍了! 呜呜呜……可是真的疼! 只是肖羽杨不知道的是,自家这个小妹因为吃了过期基因改良液的缘故,人家的脚板心是真没事,小泡都没一个,怎么会疼? 至于老大肖羽楼? 好吧,这也是个老成能惹的,脚板心明明也起了大水泡,也钻心的疼,可人面上愣跟没事人一样,还是那般沉稳,老神在在。 小小年纪就可见一斑啊! 肖雨栖没道理的瞎乐,乐着乐着,看到自家二哥幽怨小眼神扫过来时,她还纳闷来着,小脑袋凑过去,“哥哥,你怎么啦?是不是饿啦?”。 被自家小妹关心了,瞬间心里好受了很多。 肖羽杨正想摇头说,他不仅是饿了,还脚板心疼来着,结果不等他开口来着,边上留心儿女的李玉蓉已经从丈夫身后的背篓里掏出干粮与水囊来。 听到女儿问小儿子的话,她忙把手里的干粮递上来,“杨儿饿啦?来,娘给你馒头,赶紧吃。”,塞了个白面馒头给小儿,看着女儿也忙塞了一个过去,“栖儿乖,快吃。”。 “谢谢娘。”,肖雨栖是真饿了,自不跟自家妈妈客气,小手接过,乖巧道谢,忙就把馒头往嘴里塞。 边上靠着妹妹坐着的老大肖羽楼,看着妹妹的乖巧养,紧绷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面对母亲紧跟着递到自己跟前的馒头,肖羽楼也恭敬的接过而后道谢。 安排好三小的,李玉蓉赶紧关心丈夫,因为丈夫的手还被固定在木枷上,根本没法自己进食,李玉蓉便拿着馒头贴心的喂给丈夫吃。 一边喂,一边还不放心的回头交代,“楼儿,杨儿,栖儿,不够吃,馒头咱们还有,慢慢吃,别噎着,娘这边有水,足够我们喝。”,说完,看着老成稳重的大儿,临了交代了一句,“楼儿,你看着点弟弟妹妹。”。 “好的娘。”,肖羽楼乖巧的应声,一边吃,一边不错眼的看着弟妹。 一家子和谐的模样,惹得身边不远处的肇宁双气红了眼。 肚子咕噜噜的叫着,看着庶孽一家子居然还吃上了白面馒头,肇宁双捏着袖兜里那轻飘飘的二百两银票,对自己的娘家也记恨起来。 该死的,既然都给自己送来了银票,说是全了这份血脉亲情了,那为何就不能给她再多带些干粮与水来? 真是渴死她,饿死她啦…… 察觉到火辣辣的目光,肖雨栖敏锐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某道灼热的视线。 对于这位嘴巴讨厌的老女人,肖雨栖早就看不惯了,只想着有机会要好好的叫她认识下,为什么花儿会那样红。 但是很明显,自己的小心思,眼下不适合付诸于行动。 肖雨栖小鼻子冷哼一声,本是想快速塞嘴巴里的最后一块馒头,在她一个念头间,快动作变成了慢动作,这丫的还有意识的对着某人的方向,把那块馒头慢慢的,慢慢的,放到自己的小嘴巴里,临了还做出一副很美味,很享受的模样添嘴巴。 生动陶醉的表情,硬是惹得某人在不远处干咽口水,那灼热的目光更是热了三分。 哼,恶心不死你也馋死你! 把某人馋够了,肖雨栖才小人得志的得意一笑,小身子一扭,只拿屁股对着某人,只差没有放个屁回敬她去。 转过头,看着妈妈大人居然自己不吃饭,在喂讨厌爸爸时。 肖雨栖心疼坏了。 当然,她心疼的是妈妈大人。 至于爸爸?她才勉勉强强的原谅了他好不好? 想着那什么狗屁伍爷说,只休息一刻钟。 虽不知一刻钟是多久,但是她记性不差,好像早上出城跟两个半半碰头的时候,那什么伍爷的就说给一刻钟来着。 在肖雨栖的认知里,一刻钟是真的很短暂,短暂到一眨眼功夫就没了。 这会妈妈还没吃饭,一会又要赶路,自家妈妈她不心疼谁心疼? 不行! 想到就动,肖雨栖利索的爬起来,顾不上拍掉屁股上沾着的草屑,颠颠的跑到父母跟前,伸手就来抢李玉蓉手里的馒头。 李玉蓉正专心喂着丈夫呢,突然手上一空,侧头看到是女儿,她恍然一笑。 “怎么啦栖儿?是还没吃饱吗?乖,娘再给你个馒头。”,说着就要去丈夫身后背篓里拿,肖雨栖却急忙摇头。 “娘,您吃饭,我来喂爹。”。 “好好好,好好好!我肖文业也享受享受闺女的伺候,蓉娘你赶紧去吃饭,一会就得赶路了,赶紧的。”。 刚才自己就很抗拒蓉娘先来伺候自己,他催她去吃饭别管自己吧,自家这贴心贤惠的妻子哟,就是不乐意。 这下好了,有自家宝贝闺女出马,看他娘子还怎么倔。 第八十一章 好家伙差点没呛死他 心里也挂心妻子的肖文业,几乎是在女儿一开口的同时,就赶紧的点头配合着女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李玉蓉见状,也只得笑着,一副我女儿长大了,我女儿很棒的模样表扬着,“好好好,就给我们栖儿一个跟爹爹亲近的机会,栖儿喂你爹。”。 宠溺的看着这父女二人,李玉蓉转头回去,先是问两个儿子有没有吃饱,拿出馒头掰开分给儿子们后,自己再捧着手里的馒头慢慢吃了起来。 见到妈妈听话的开吃,肖雨栖拿着大半个馒头开始开工干活。 “吃吧。”,举着馒头,虎了吧唧的就往自家老爹的嘴里塞,光顾着看妻子去的肖文业,一下子不防,被女儿闹心的塞了一鼻子一脸。 “唔唔……栖儿……”,闺女动作太粗鲁怎么破? 看着自家老爹朝着她咻咻射来的幽怨小眼神,肖雨栖傲娇的一扬小脖子,心里却腹诽。 你丫的还当我是妈妈呢? 妈妈喂他的时候,那叫一个小心翼翼,还把馒头撕成一片片的,一口口贴心的喂进蠢爹嘴巴里。 切,都多大的人啦?娃都生了三个啦!又不是不会吃饭的小婴儿,用得着这样喂?蠢爹什么的就是矫情! 肖雨栖心里傲娇的做出总结,给蠢爹嘴里塞馒头的动作不见一丝松懈温柔。 肖文业苦巴巴的急急张嘴,一口口加快进食动作。 不快没办法啊,再不快点,他能被自家闺女拿着馒头给活活噎死! 生无可恋的肖文业,此刻心里就一个想法,自家这虎了吧唧的闺女,他一定得跟妻子好好商量,以后一家平安了,定然得好好教。 他娇娇软软的闺女哎…… “起来啦,起来啦,都起来准备上路!”。 鞭子在空气中被甩的啪啪作响,随着一阵吆喝声响起,那些吃饱喝足休息够了的衙差开始上来催促上路。 遇到赖在地上不肯起,或者是动作稍稍慢了点的,不好意思,那鞭子绝对不会容得一点情面,火辣辣的就朝着身上来了。 肖雨栖听了暗叫不好,举着水囊的小手不由抬的更高,一边喂糟心蠢爹喝水,肖雨栖一边跳着小脚催促。 “娘,娘,赶紧收拾下,我们得走啦!”,再不走,鞭子就来了! 她可不想让妈妈大人挨鞭子,哥哥们也不行,蠢爹的话? 算了,看在妈妈这么在意他的份上,肖雨栖喂水的动作更急,“爹你快快喝。”。 被灌的差点呛鼻子的肖文业,在女儿的‘爱护’中,急速的吞咽着,赶在衙差举着鞭子抵达身边时,喝好水,示意女儿收好水囊,肖文业快速的站起身来。 好家伙,差点没呛死他! 一家子站定可以立即出发,并不需要人催促,前方的二老爷肖克成领着一家子却没那般好运。 算来,如今算是肖家男丁最大辈份的这位二老爷,虽然好命的躲过了如父兄那样被砍头的厄运,却也在失了家业爵位后,人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崩塌的不成模样。 那畏缩彷徨的模样,真还不如那老找自家麻烦的嘴碎老婆娘呢,肖雨栖对那老头很是看不起。 在见到前头一家子连连挨了好几鞭子,肖雨栖更是暗乐,乐呵到身上的包袱被亲娘拿走了自己背着,她还没醒过身来,可见神经也是够粗的! “都赶紧的,都给爷爷们起来赶路,特么的,今个还有一半的路程没走呢!爷爷可警告你们,要是走不完六十里,到不了指定落脚的地方,你们就都得露宿野外,到时候,我们没有补给,明日时你们可别怨没得饭吃,没得水喝。都赶紧的,都给爷麻溜点!”。 随着厉声警告再一次传来,将将歇息片刻的队伍再次出发,全体人员拖着身心疲惫的身躯,迈着机械系的步伐朝着前方迈进。 肖雨栖感受着身前身后麻木赶路的人,她心里啧啧啧的感慨。 这才刚刚开始呢,以后还有的熬哦! 不行,看来晚上她就得想办法,把基因改良液混到水里给家人吃下去,如若不然,岂不知哪一天自己的家人也会如眼下身边的人一样? 不行,有她在,一定要护好妈妈,护好哥哥,护好……蠢爸爸什么的,她也勉强护一护吧。 某人傲娇的想着,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心底的深处,自己也早就认可了这个爸爸了,如若不然,她能亲手去喂他? 再闲也不能! 被甩着鞭子催赶着再次上路,这一回,行进的速度也不快。 有经验的人就知道,人累了,歇过气后,再要爬起来走更难熬,走的自然就不快。 要不是衙差手里的鞭子不认人,一行人都恨不得就地躺倒,彻底停下来才好。 要知道,不要说是年幼的孩童,小脚的妇人,就是成年的男丁,一时半会也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结果咯,明明应该是太阳下山前,赶到出京第一处驿站落脚的,他们硬是走到了月上梢头。 连骑着马赶路的伍爷都不耐烦的很了,他们才将将抵达地方。 冷酷无情的衙差们,挥舞着鞭子,赶着他们一群人进了驿站后头的小偏门。 熟门熟路的找到后院牲口棚边上,专门关押流放犯人的低矮土培土坯房,把他们一行人跟驱赶畜生样的,全都驱赶进去后,伍爷交代了四样,四样交代了两名在押解队伍里明显地位排末尾的俩手下,他们一行人倒是先吃酒去了。 “真倒霉!跟着跑躺差,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们哥俩的,哥,这才刚开始呢,以后我们还不得给累死?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跟着俞爷他们,跑押送琼州的那一趟差事呢!”。 看着同伴们都松快的能去吃酒,他跟干兄弟却只得扫屁股,累了一天了,衙差心里哪里没有怨言? 越气越想,越想越气,想到白日里懒懒散散走不动道的的一群犯民,衙差暴躁的恨声咒骂。 “马丹的,让这拨子犯民饿死算了!还去什么枷锁,送什么饭?老子还没吃着饭呢,还得给他们去枷锁,明明待到明儿个上路,还是得给他们戴上的,何必多此一举的晚上去,早上戴,不嫌麻烦啊……”。 第八十二章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算了,老弟,都别说了!与其在这里发牢骚,我们兄弟二人还不如动作快一点,赶紧给这拨子人去了枷锁,从后厨提了饭食送来发了,咱们哥俩也好去前头吃杯酒,填饱肚子啊!兄弟,明儿个可还有六十里等着咱们呢,咱们可不是伍爷跟四样哥,他们能起马赶路,咱们得靠两条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边上跟着伍爷多跑了两趟活计,外表看着沉稳一些的衙差,赶紧拉着身边脾气冲的衙差劝解着。 辛劳一天,他腹中同样饥肠辘辘,心中又何尝好受? 只是规矩就是如此,他们的地位在队里最低,脏活累活他们不干,谁干? 与其有力气抱怨,还不如早干完早了事,说不定,回头等分好处的时候,伍爷见他尽心,还能多分点子银钱把他,如此自己这一趟也不算白跑,家里也能松快松快。 被沉稳些的衙差劝解两句,发牢骚的衙差也息了火气,可一想到屋里头还有三十多个木枷等着他们哥俩去下,这位牢骚衙差又带着些小心思的抱怨。 “唉!哥,你说咱们就不能不去下木枷吗?反正明个他们还得戴着上路……”。 真是,这位干兄弟,真让他说什么好呢? 不想惹事,也是想快速的干完活去吃饭休息,沉稳的衙差把身边的人往边上一拉,左右四顾发现无人,他忙道:“兄弟,别怪哥哥我不提醒你,之所以伍爷交代咱给这些犯民去掉枷锁,那都是有深意的。”。 “啥深意?哥哥与我说说。”。 “我与你说,这批犯民,我听说啊上头有人发话了,要求咱们头,尽可能的在规定时间内押送到目的地,不得半路出岔子。伍爷让我们晚上去枷,白天上,第一,为的是让犯民们晚上能好好休息,第二日好有体力赶路,也不至于耽搁咱们的时间。”。 “哦,言之有理,哥,那第二呢?”。 “第二?”,稳重衙差很有深意的一笑,故作高深,“第二嘛,我的傻兄弟!你说我们要是不去枷锁,不让这群犯民松快松快,那我们哪里能捞到外快?”。 哦!也是噢! 这群犯民尝到了去掉木枷的轻松,才能更好的体会到戴着木枷的难熬不是? 今日出城的时候,百来号人里头,绝大多数都是有人前来送行来的。 有人送行,是个人都知道,那就代表了犯民手里眼下有油水可捞。 他们可是正经人,不能明抢,但是嘛,嘿嘿嘿…… 如此,知晓原因的暴躁衙差望着稳重衙差,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这位暴躁衙差再也不发牢骚了,反倒是跟身边的稳重衙差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朝着关人的屋子走来。 刚才被衙差们去了腰间缚绳,驱赶到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唯一的一扇门就被嘭咚一声关上了,外头还上了锁。 肖雨栖顾不得跟身畔其他人一样,还有闲工夫去侧耳倾听外头衙差们的动静,她一进屋,大眼睛就四下瞄。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眼前的屋子看着长条条的一大间,虽然整体高度是矮了点,看着面积倒不小! 只是再不小,他们这一群人放开身子排排睡过去,地方也不大够呀! 如此看来,大家晚上不都得蜷缩着身子睡觉? 肖雨栖内心疯狂吐槽,却丝毫不知道,眼下这样的屋子,是整个大黔朝各路驿站都配备有的,是专门用来关押流徒的犯民,或者是供给住驿站官员随行下等粗仆住的地方。 以后的漫漫长路,他们入住的机会还多得是。 肖雨栖正滴溜溜的打量着屋子,心里还在感慨呢。 那啥,真叫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举头望门窗,低头地光光啊! 屋子里啥玩意都没有,连铺地的草都没得一根,真叫一个穷酸。 在肖雨栖选定好了一处有利地形,拉着哥哥们蹦跶过去抢位时,边上醒过神来的其他人,一个个的就开始牢骚了。 “哎呀,屋子里光秃秃的,连张草席也无,夜里怎生安睡?”。 “下等奴仆的大通铺都还有张炕,为何我们落脚的地方连张炕都没有?”。 肖雨栖内心呵呵呵。 感情这些家伙们,还当自己是以前的能耐人呢! 真是经过了牢狱之灾都没有认清楚现实,她也是醉了,一群愚蠢的辣鸡。 “爹娘,你们来这里。”,肖雨栖朝着自家爸妈招着小手,看到爸妈走了过来,肖雨栖安心。 她选定的地方,位于房间的夹角,一面是密封的墙壁,一面是一处透风没有遮挡的窗户。 之所以选择这里,肖雨栖内里都是有考量的。 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环境,谁也料不准会不会有危险,危险又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垃圾星混迹多年,本着小心无大错,万事早准备的心态总归没错。 不管前路怎样,不管有无危险,最先观察好地形,占据有利主动位置绝对没错。 一屋子密密麻麻、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她大致数了下,足足四户人家一百零七号人,光他们肖家就四十出头,这些人她都陌生的紧,更何论是剩下的其他人? 必须得防备着! 晚上他们一家靠墙睡觉,让十娘素云放哨才最安全。 至于选择靠近窗户?肖雨栖认为,万一发生啥事,她还能带着家人破窗而出呢,这个位置就很好。 可怜她被眼下这该死的五短身材限制了发挥,为了保护好妈妈,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娘,您累不累,辛不辛苦?娘,地上凉,您把包袱给我,我给您铺床,到时候您好休息。”。 不知包袱里有油毡布的肖雨栖已经谋算好了,伸手就要拿包袱,毕竟在选定了地方的当口,她就打上了包袱皮的主意。 他们一共四个包袱呢,搞不懂包袱皮这异样名词的肖雨栖,只觉得把四个布块打开来铺上,怎么滴也能给自家妈凑个床。 至于爸爸? 额,看到边上幽怨小眼神瞅过来的爸爸,肖雨栖明智的选择转头无视,目光扫向两哥哥。 嗯,晚上让哥哥跟妈妈将就凑合一下。 正要行动,突的,刚才才被关上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来。 第八十三 让俩小的黄雀在后了 屋里头的人齐齐望去,看到的可不就是先前在外头嘀嘀咕咕的俩衙差么。 两人提溜着开枷锁的钥匙进来,那位沉稳的衙差就恩威并施的开口。 “我们伍爷体恤你们赶路不易,特特让我们哥俩来给你们去枷。不过嘛,丑话我也要说在前头,给你们去枷的这番好心,你们可别当成驴肝肺,千万别暗地里其他坏主意,如若不然,一旦出事,以后这木枷你们就老老实实的给爷爷戴着,一直戴到抵达西北为止!到时候,你们可别嫌脖子疼!”。 恐吓完,这才领着兄弟,两人合作,没花多久的功夫,就去了大半男丁的枷锁。 眼看着还剩下一小半,沉稳衙差心里惦记着吃酒,他忙跟暴躁衙差商议。 “兄弟,还剩下几个,你搞定,我去后厨领饭食来,咱哥俩分工合作,到时候也能赶上去吃一杯酒。”。 “成,哥哥只管去。”。 等这边的枷锁全部下完了,那厢去领饭食的衙差也提着两个大木桶子回来了。 把两只一看份量就不轻的大木桶搁在地上,衙差提着木桶发话。 “喏,这就是你们的饭食,自己来取,馍馍一人一个,水也在桶里,都好生给爷爷待在屋子里,不许闹事,不许逃跑,都知不知?”。 “知,知……”,靠近衙差面前的一拨人,赶紧唯唯诺诺的接话。 沉稳衙差听了满意,收好了要钥匙,也不帮他们发食物了,招呼着暴躁衙差,两人转身出去关了门就离开了。 就这样离开啦? 说的倒是好,可问题是,边上的人探头看向桶里,一桶冰冷冷的清水也就不说了,另一只桶里那小孩拳头大的黑馍馍,一人一个怎么饱腹?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赶了一天的路,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都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的人呀! 如此,这一个个的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还记得曾经自己日日不离口的所谓风骨?还哪里有什么架子尊严名声? 有一个算一个,都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能多抢一个馍馍就多抢一个,又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多拿多占,别人吃不吃得上? 肖雨栖选择的地方,隔着门口有一段距离。 眼看着前边乱了,身边的妈妈光顾着看爸爸脖子上,由木枷造成的红肿伤口去了,根本没工夫管抢饭食; 而身边自己两个哥哥看着又像弱鸡; 对于他们的战斗力,肖雨栖叹息,简直不敢想。 可怎么办?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自己空间纽再有存货,也不方便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呀! 再说了,赶了一天的路,半半送来的水囊,还有大舅他让人准备的水囊,里头的水早被他们一家人喝光了。 一会子自己还想着,给家人掺和一只过期基因改良液到水囊里头,让家人都改良改良呢! 不行,不管怎么说,食物至上,先抢了再说,自己总归不会嫌弃生存资源多的不是?嗯,撸起袖子先干完再想。 几乎是那边的人一动,一窝蜂的朝着两个木头扑过去的同时,肖雨栖已经小马达全开,跟颗小炮弹一样的,直直的朝着木桶激射了过去。 速度快到,在行伍混出点小名堂的肖文业都反应不及,更何论是李玉蓉跟肖羽楼哥俩。 两个小拳头紧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挡在前方的人,管他娘的是谁呢,我打、我踹、我踢踢踢。 肖雨栖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神勇无比的,靠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成功闯出了一条道来。 等到她冲到两个木桶跟前时,她的身边早已经空了。 我去,人呢? 某人左右四顾…… 人? 刚才还朝着木桶疯狂围拥过来,准备抢夺食物的众人,此刻一个个的都倒了血霉了都! 木桶周围躺了一地‘尸体’。 “哎呦喂,我的肚子,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打我肚子……”,这是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嚎的男人。 “啊!痛!我的脚,我的脚!我的脚肯定断了……”,这是抱着脚丫子在地上左右翻滚,好以此减轻疼痛的倒霉蛋。 “哇,好痛,我流鼻血了,流鼻血啦……”,额,好吧,这个更可怜,明明人高马大一男滴,怎么会偏偏伤到了鼻子? 肖雨栖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萝卜小短腿,她歪着头,努力的回忆着刚才。 好像,仿佛,她也没有蹦跶起来往人脸上招呼啊? 就她眼下这身高,嗯,自己可以断定,她走的是下三路的攻击,至多打个肚,踹个屁股啥的,那倒霉蛋的脸,绝对不是自己的杰作。 肖雨栖果断的肯定,利索的伸手,从桶子里拿了五个黑馍馍,小手跟衣兜都装不下,可把她给郁闷的呀。 还有边上的水,她没拿家伙事过来呀。 肖雨栖正犹豫着,是先送馍馍回去,然后再大杀四方的打一回过来取水呢?还是连同木桶一块抱走算了。 结果夹角里,已经惊呆了的人群中,自家大哥肖羽楼最先醒过神来。 镇定的收拢起他张大的小嘴,抽着嘴,抖着眉,还算淡定的提起自家的五个水囊,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自家妹妹这边来。 他得给妹妹送水囊啊,看他妹妹眼下给为难的。 至于刚才那劲爆的一幕? 嗯,肖羽楼强自自我安慰找借口。 他家栖儿可乖,可乖了! 软萌萌的,眼前躺下的一大片,绝对不是自家妹妹的杰作,嗯,一定是这些人为了抢夺食物自相残杀,他家妹妹只是顺道捡了个便宜而已。 对的,一定是这样的! 某妹控的哥哥,强词夺理的给自家宝贝妹妹找借口。 其实不要说肖羽楼是这么想的,就是边上倒地哀嚎,眼睁睁的看着俩小不点成功拿走食物跟水的一干人等,心里也是我了大草。 在他们的认知中,眼下俩小崽子绝对是凑巧捡了便宜。 只可恨,他们螳螂捕蝉,让俩小的黄雀在后了。 大家伙打死也不相信,刚才是一个小丫头把他们一群人都给干翻了。 毕竟,那才小小一只呀! 第八十四章 这下玩大发了 说来,不要说受害者不相信,就是李玉蓉肖文业夫妻,也是瞪大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哇。 在李玉蓉心里,哪怕上辈子女儿再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那时为了救自己,被一拨狱卒围攻不落败,当时对方也就那么五六个人而已,最后还是自己被抓了威胁,女儿才束手就擒的。 所以在她的认知中,总以为女儿能力有限。 只今日眼前发生的一幕,李玉蓉被震撼到了。 刚才她可是瞧的真真的,女儿一口气干饭了二三十号人呀! 直到这一刻,李玉蓉才深刻认识到,眼前的这个女儿,到底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上辈子自己又是如何的可恶不中用,白白拖累了孩子…… 李玉蓉陷入回忆,兀自沉浸到了浓浓的自责懊悔中。 还是肖雨栖兜着一兜子的黑馍馍蹦跶回来,看着自家妈妈大人的表情不对,满以为妈妈这是生气自己打架了。 她立时做出乖宝宝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歪着脑袋,带着小忐忑的看着她家妈妈。 “娘?”,小声音里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声娘,喊的李玉蓉回神。 看着面前忐忑的女儿,李玉蓉伸手一把把孩子搂紧怀里,下巴蹭着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栖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肖雨栖瞬间僵住了小身体,无所适从。 我靠,这下可玩大发了,把她妈妈给吓到了! 看来以后要动手,千万得背着自家妈妈大人,不能让妈妈大人受惊才是啊,某只神脑补的握爪决定。 “娘,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管有错没错,必须先认错,先哄好妈再说。 看着母女俩的互动,边上父子三人面面相窥。 肖羽杨一脸窝草,我是谁,我在哪里,刚才神勇的人,真是他妹妹的懵逼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妹妹看; 肖羽楼则是关切的看看妹妹,又看看自家娘亲,最后看着父亲大人直使眼色,想让父亲去劝慰娘亲与妹妹; 肖文业接收到大儿的眼神,看着面前互相认错的母女俩,他深深叹息,千怪万怪,只怪自己没出现不争气啊; 张开双臂,环绕住妻女,肖文业语气感伤,“蓉娘,栖儿,对不起,都是我这个为夫、为父的没本事,不争气……”。 肖羽楼一听,只想叹气。 明明是想让父亲去哄娘亲妹妹的,结果倒好,他自己也加入进去。 感情眼下是要上演一场认错大会吗? 最后,肖羽楼掐了愣神的弟弟一把,搞的肖羽杨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大哥一脸不解,最后还是看到大哥无声的嘴型,肖羽杨委屈的呀。 只是面对无良哥哥的压迫,肖羽杨瘪嘴,“爹,娘,我饿!”。 好吧,最后一家人的认错大会,是在肖羽杨的喊饿声中正式结束的。 “对,对,饿了,我儿饿了,我们先吃饭,填饱肚子快快休息,明日还得赶路。”。 李玉蓉回神,迅速抹去眼角的湿润,恢复好精神,开始照顾孩子们。 她活过一辈子的人,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是丈夫的妻子,现实不允许自己软弱,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伤春悲秋算个怎么事? 欠孩子的,就要打起精神来,以后好好去弥补。 心里做出决定,李玉蓉脸上挂起笑容,在身边丈夫还一脸懵逼着,没能从妻子瞬间变脸的绝技中醒过神来,就已经看到妻子带着孩子们安排开了。 汤管家买的干粮不少,加上他们白天省着吃,干粮还剩下一大半; 后来半芹半夏来送行,包袱里除了一些路上用得到的物品,里头也有一包干粮,不多,估计是俩个丫头当时还打着陪同西去的主意,想着路上再置办的想法吧。 李玉蓉把女儿兜来的五个黑馍馍放一边,倒是先拿出自己身上的干粮分给孩子们。 “来,楼儿,杨儿,栖儿,你们吃这个,多吃点!天气热,不吃放着也坏了,咱们吃饱饱的,明天才有力气赶路。”,说着把白面馒头分给孩子们,“还有夫君,你最辛苦,也多吃点。”,递给丈夫的,同样是白面馒头。 这些东西天热不经放,在衙差发放的饭食都是黑馍馍的情况下,自己手里的干粮明显打眼。 如此还不如早早吃到肚子里变成自己的划算,也免得有人眼热,到时候拿着各种借口来谋夺。 上一世是自己愚蠢,这一世,名声啥的就是个屁! 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肖文业接过馒头,结果却发现妻子伸手去拿黑馍馍吃,肖文业恼了。 一把把馒头塞妻子手里,自己夺过她手里的黑馍馍,故意生气道:“蓉娘,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让自己吃好的,让妻子吃苦受累的人?”。 这是说的哪一出?她根本没这个意思呀! “不是,夫君,我……”。 李玉蓉急忙辩解,只是肖文业不让她说完就打断道。 “蓉娘,咱家如今都落到如此境地,你自己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罪同受,有苦同吃了,我又怎能让你吃着黑馍馍,自己吃着白面馒头?蓉娘,我是你的夫君,我们祸福一共,你这样我怎能吃得下!”。 委屈的说完,肖文业狠狠的咬了口黑馍馍,“反正我喜欢吃黑馍馍!”。 一句话堵的李玉蓉心里酸酸涨涨,最后干脆一笑,强硬的夺过被丈夫啃了一大口的黑面馍馍,抓起一个白面馒头塞到丈夫手里,自己也把另一只手里抓着的那个丈夫送来的白面馒头送进嘴里。 她的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行了,我吃,我们都吃,吃完了事,等吃完了白面馒头,我们再一起吃黑面馍馍,我们一家呀,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白面馒头一起吃,有黑面馍馍一道啃,谁也一样!”。 “这还差不多。”,肖文业瞬间满意,低头啃起了白面馒头。 只边上抱着馒头啃的肖雨栖撇嘴,心里疯狂吐槽。 她现在算是发现了,自家傻二哥像谁了,可不就像极了面前的蠢爸爸吗? 第八十五章 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都一样样的蠢,而且那傲娇的模样都是一样样的。 心里腹诽的某只却不知道的是,甭说人肖羽杨了,就她自己的傲娇样,不也是一样样的? 好吧,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边上围观,把小主人表情看的真真的,把她的心思也猜的真真的十娘与素云,也是直抽嘴角,不停摇头啧啧啧。 “啊,我的饭,我的晚饭呢?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年纪大把,辛苦劳累了一整天,连顿下等的晚饭也吃不上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家有不孝晚辈,这是要活活饿死我这个老婆子啊……”。 一家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呢,边上就是有人不安份的蹦跶出来煞风景。 额,其实也是某些人彪,自私自利。 明明人衙差都说了,馍馍一人一个。 自家就五口人,肖雨栖虽然只拿了自家的份,她离开后,却并不代表了其他人就老老实实的只拿一个,可不就是有好多自私的人,带着小心思的强占了别人的口粮,一气拿了两三个,甚至是四五个的都有么。 而且吧,拿了人家的粮食,这类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带心虚愧疚的。 等边上手脚麻利有成算的人都拿走了自己的食物,那剩下的就…… 显而易见的,最后有一拨手脚慢的人,根本就吃不上了呀! 正如就嘴巴厉害,其实蠢笨如猪的肇宁双一样。 本来她还指望着那个,给儿子戴绿帽子的儿媳妇去抢饭食。 岂料人家姬媚已经是破罐子破摔,本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心思,抢了三个黑馍馍,只顾上自己与一双儿女吃去了,哪里管得老大爷般的公爹跟弱鸡样的丈夫?管得黑心肝的小妾,与只会嘴碎的恶心婆婆? 开玩笑,她不伺候啦! 边上倒霉媳妇只顾自己,等儿子妾室梅氏跑回来跟她说,桶子空了,啥都没了的沉重打击下,肇宁双抱着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不由的悲从心来。 望望不远处自己那还有人伺候的婆母,望着大嫂一房窝在一起吃着馍馍,看着连庶出的三房四房也有食物吃。 越看,她想越多;想越多,她越是悲从心来。 她从来不觉得,曾经连自家门前的狗都不兴吃的黑馍馍,如今居然如此的香,光是闻着看着,她的口水都止不住的往外冒。 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啊,肚子饿了,连屎都是香的。 可惜,没人给她送一口,都是白眼狼,都是一屋子的不孝货色,她明明是长辈啊! 饿的头晕眼花的肇宁双,这会子是真顾不得其他,张嘴就嚎。 而肖雨栖,却最是烦她,从还在牢房里头的时候,她就很烦很烦刚才嚎的这倒霉辣鸡了。 手好痒怎么破?自然是干呀! 三两口吃光手里的馒头,肖雨栖突然起身,在所有人都看不清动作的情况下,她已经窜到了,靠着墙壁在干嚎的肇宁双跟前。 二话不说,肖雨栖看着软绵绵的小脚踹出,嘴里还叫嚣的溜溜的,“看你早就不爽了,就会嗷嗷叫,瞎逼逼,你逼逼个啥呀逼逼?还一直针对我娘亲,哼,我让你逼逼!让你针对!让你嚎!”。 一边嘚嘚嘚跟打机关枪一样的训人,肖雨栖的小脚也一点都不带留情面的,专门找肇宁双的软肉踹,当然了,她还是留了力道的,不然自己能活活踢死她。 眼下只是自己心情不爽,给这老辣鸡做个小记心罢了。 “以后再见着我们一家,你给我乖乖闭嘴,见了我保持十米以上的距离,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肖雨栖边说边踢,说着说着,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秃噜出来的主意特别赞。 只可怜她下脚板下的肇宁双。 她心里那叫一个恨,一个憋屈啊!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堂堂一夫人,孙儿都比面前欺辱她的小崽子大,眼前的畜生她怎么敢?怎么敢跟身为长辈的自己动手? 她就不怕雷公发怒,天打雷劈吗? 她就不要名声,将来不嫁人啦? 居然胆敢殴打长辈,就不怕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她,就不怕被治罪吗? 老天爷啊,开开眼吧! 肇宁双心里怨毒的各种想**番上阵,嘴里依然想骂,想诅咒,可惜啊,身体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面前正踹的一身带劲的死崽子,是来真的,她嘴里威胁的话,也是真的。 呜呜呜,好痛好痛!她不敢骂呀,小畜生脚太重,自己找不到机会! 嗯,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胆怂…… 那边啃了一半馒头的肖文业,惊讶的嘴里的馒头掉子地上都恍然不觉。 他这闺女,是要捅破天了呀这是! 顾不得手里剩下的馒头,慌乱的往妻子手里一塞,肖文业拔腿就冲了过来,伸手一把兜起女儿,嘴里慌乱的大喊。 “二伯娘恕罪,我家栖姐儿这是魔怔了,是给这连番下狱流放吓的乱了心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一个小辈一般见识,我这就抱着孩子回去,以后好好看着她……”。 嘴里是这么喊,但是却一点诚意都没有。 肖文业他为什么这么干? 是真孝顺长辈,见不得女儿打二房嘴碎的二伯娘吗? 并不! 对于这个一直就针对他们三房,给了自己妻儿不少委屈受的嘴碎婆娘,他自己都恨不得找个机会给她套麻袋。 见了女儿大展神威,他的内心一瞬间是欢喜的,恨不得女儿多踹两脚,狠狠踹才行。 可随即他又清醒过来。 不行,决不能让女儿冒头。 大黔朝重文轻武又以孝治国,殴打长辈是大罪,父杀子可以,子噬父却不能! 二房再是隔房,他们再坏,却也是长辈,明面上他们身为晚辈的要是殴打长辈,世人的唾沫星子真能淹死他们。 特别是眼下,他们还是戴罪之身的犯民,绝对不能罪上加罪。 他的栖姐儿还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忤逆的罪名,孩子背不起,也不能背。 关键时刻,肖文业脑子里想了太多太多,护女心切的他,忙就在心里想出了说法。 第八十六章 小心眼的咬洗你 眼下他们跑不掉,而且也不能跑进深山当野人,不得已,那些自己都讨厌,那些一直肘制他们的名声,他们也必须还得维护一二,还得在意。 所以咯,没办法,肖文业一边抱起彪子女儿,一边嘴里解释,其实暗地里还不忘了使坏,装着不经意间,狠狠的踩了某讨厌的二伯娘两脚。 “哎呦,哎呦……”,吃痛之下,肇宁双惨叫,这一回是痛的再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直到肖文业出面抱走女儿,出声把事情圆了回来,身后那还摆着老爷架子肖克成,带着他的好儿子四爷肖文康,以及还未成家的七爷肖文哲愤怒了。 “老三,你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岂有此理,此等忤逆不孝的畜生,就该活活打死!”。 很明显的马后炮,刚才干什么去啦? 还不是被突然杀出来的肖雨栖给吓唬住了,根本不敢冒头? 哦,感情好,现在她窝在蠢爸爸的怀里没法动弹,那死老头就来瞎逼逼啦? 这货还没有他那嘴碎的老婆顶用!嗯,下次找机会打洗他! 肖雨栖恶狠狠的想着,凶巴巴的眼神瞪过去,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戾气与狠辣,激的肖克成一哆嗦,下意识的闭嘴。 “切,软蛋!”。 就这样的货色还想打死她?呵呵…… 老家伙肖克成都缩了脖子,边上还吵吵着要肖文业给个说法的肖文康与肖文哲,肖文业也懒得搭理。 抱紧女儿,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我都说了,我家栖儿年纪小,点点大的孩子被吓魔怔了,你们当叔伯的人,不担心孩子的身体,居然还要一个不知事的小丫头给说法,四弟,七弟,枉费你们还是读书人,你们的仁爱之心呢?”。 反正自己的闺女自己护定了,教训什么的,呵呵,大面上过得去,闺女保住了,谁耐烦管这些。 肖文业抱着两眼冒着凶光瞪人的女儿,大摇大摆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肖克成父子三人见状,那叫一个气啊,伸着的手颤抖着,心说他们父女俩就这么走啦? 连个轻飘飘的道歉都没有?也不知道拿点食物来给他们吃补偿一下? 真是太可恶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糟心。 可是真要跳出去跟这对父女对上? 父子三人莫名的想到,刚才那点点大的疯丫头抢食物的凶残劲头。 明明他们一再安慰自己,刚刚凶残丫头是走了狗屎运,并不是自己真厉害,可不知为何,结合眼下还躺地上的肇宁双,他们就是底气不足,不敢坚持着呛声了。 莫名的害怕,底气不足。 回到了地方,肖文业看着怀里还虎了吧唧的女儿,没好气的轻轻给了女儿小屁股一巴掌。 “小丫头,你气性怎么这么大呢?长辈都敢虎了吧唧的蹦跶出去打,你胆肥啊,这是要上天了要!”。 蠢爸爸居然还敢打她? 我去,再轻都不行! 肖雨栖炸毛了,心里也来火,恨的不行。 也不嫌弃蠢爸爸一身臭汗臭烘烘的了,皱着小鼻子,趴在蠢爸爸的肩头,照着他的肩膀啊呜一口咬了下去,惹得肖文业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嘿,还来劲啦,居然还敢咬你亲爹?臭闺女!”,感受着小奶牙的力道,疼倒是不疼,只是闺女下嘴的地方不对,正好咬住自己被木枷磨破了的伤口上了。 肖文业是又气又好笑,再给了闺女屁轻轻的两巴掌,忍不住摇头数落,“气性真大,也不知道像谁。”。 像谁?还能像谁?像他自己呗! 不然怎么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呢? 女儿这臭脾气,跟自家丈夫骨子里可不就是一样样的。 李玉蓉也给这爷俩气笑了,刚才丈夫耍无赖不认账的模样,嗯,闺女是真像他。 笑着伸手抱过气呼呼的女儿搂怀里哄着,放下孩子,李玉蓉又担忧的看着丈夫。 “夫君,栖儿是不是咬你伤口上啦?赶紧给我瞧瞧,我给你上点药,不然染了邪风可不成,明天你还得受罪。”。 李玉蓉关心丈夫的身体,放下孩子后,赶忙去翻背篓找药品。 肖文业却很享受妻子的关心,唇畔带着笑,嘴里却不甚在意,“这点小伤没甚问题,我没事的蓉娘,你别担心。”。 他这么说,边上肖雨栖就朝着他翻白眼。 肖文业是重来不知道,自己极少相处的闺女,原来私下里,在她面上看着乖巧的背后,是这么个磨人精的小性子呀! 也不是不好,如今家道中落,成了犯民边民,女儿这个性子就很好,最起码不受气,不怕别人欺负,只是也不能太过,就如刚从一样。 真要揍那群可恶的怂蛋,私下里套麻袋多好? 再不然让他这个当爹的出手也行呀,犯不着她自己动手。 毕竟天底下,对女子的束缚太大,他肖文业的女儿,合该美美幸福的过一生,他不愿孩子被世事所累啊。 有心教育孩子两句,可看着孩子虎彪彪,转头就不搭理自己的小模样,肖文业又觉得好笑,只得耸耸肩无奈的想着,以后好好教,慢慢教便是。 转过身去的肖雨栖在干嘛? 她还能干嘛呀,当然是趁着家人都不注意,妈妈哥哥们都关心蠢爸爸去了,她假意面壁耍小脾气,其实是拖了一个水囊过去,打开后,悄默声的往里头灌过期的基因改良液哇。 嗯,考虑到接受度的问题,考虑到明天还要赶路的问题,一次性也不能搞太多,以免家人受不住。 如此就一晚一只,循序渐进,让他们四个分着喝,直到最后全部改造成功为止吧。 可怜她,吃了馒头连水都没得空去喝,就又跑去打人去了,她小胳膊小腿的,也是会累的好不好? 看着妈妈给蠢爸爸上药,看着关切看着蠢爸爸的俩哥哥,肖雨栖捧着做了手脚的水囊蹦跶到妈妈身边,举起水囊,笑的乖巧可爱萌哒哒,“娘喝水。”。 “栖儿乖,娘帮爹爹上药呢,没空……”。 李玉蓉是真没空,才想拒绝,可惜递到嘴畔的水囊,就是坚定不移的杵在面前,一副她不喝,它就不挪窝的模样。 第八十七章 奶奶个腿小脚板心长泡泡 李玉蓉还能怎么办?为了赶紧给丈夫上药,只得配合的低头喝了一口,“好了栖儿,娘喝了。”。 “不行,再喝五口。”,开玩笑,就一口,毛用都没有,她只放了一管,还是过了期的,药效不显著,必须多喝点。 李玉蓉也是宠孩子的,只得连着喝了五口,才一脸无奈的看着女儿,“这下好了吧?”。 肖雨栖勉强满意,点点头后转战去喂大哥肖羽楼,再是肖羽杨,一样要求多喝几口,最后看着眼巴巴,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蠢爸爸,肖雨栖举着水囊,一副我超大方的模样,“喏,给你喝。”。 肖文业这个傻爹哦,见到闺女喂他水喝了,这丫一点都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探头喝了一大口,嘴里还傻乐,“我家栖儿真乖,还喂水给爹爹喝,这是我家栖儿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在给爹爹赔礼道歉来着吗?”。 肖雨栖郁闷,这个蠢爹真让人不忍直视,真不想给他喝! 唉! “多喝几口!”。 算了算了,爹是自己的,还是妈妈最爱的,她能怎么办?就是给他蠢死,也得悲催的扛下去啊! 最后了,满满一水囊的水,被肖雨栖捧着,压服着自家爹妈哥哥们喝了个精光,喝的肖羽杨扭着屁股想尿尿。 只可惜,门是关着的,外头也木有人守着,屋子里还没得马桶。 可怜她的哥哥哎…… “杨儿你且忍忍,一会外头要是来了人,爹帮你喊人开门,到时候让你去尿尿……”,肖文业看着小儿夹着腿的可怜模样,他也心疼坏了。 唯独边上的肖羽楼,看着跟如此蠢的弟弟,正脱鞋准备看脚板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摇头,继续看自己的脚板心去了。 今天走了一路,上午的时候还不觉得,可等到午休再度出发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脚不再是自己的了,脚板心火辣辣的疼。 脱掉厚底鞋,去了袜子,肖羽楼自己还没见着自己的脚成了什么鬼模样呢,刚给爹上完药的娘就看了过来。 “楼儿的脚起泡了吧?好孩子你且忍一忍,一会娘找出针来给你挑了,抹点药就好,等这些泡变成了老茧了,我们就不疼了。”。 虽然自认为自己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可是每每面对亲娘柔声的安慰,心疼哄小孩的语气,肖羽楼心里仍旧软软的很受用。 “娘,我不疼。”。 肖羽楼才说完,边上注意力被转移的肖羽杨也不喊尿急了,干脆蹦跶过来,坐下也要脱鞋袜,“娘,我的脚也疼死了,肯定是起泡了,下晌的时候,我都走不动道……”。 “嗯,娘也给你挑。”。 “蓉娘,还有我……”。 肖雨栖看着面前老老少少父父子子,额,没眼看。 特别是面前的蠢爸爸,他一个当战士的人,好意思说脚起泡啦?还不如自己呢!哼! 都跟她妈妈撒娇,她心里发酸,绝对不承认自己这是吃醋了。 李玉蓉不知女儿傲娇的心里闹小别扭了,从半芹半夏准备的包袱里找出针线包,最先拉了女儿肖雨栖过去,准备给她挑水泡。 结果这丫的被过期基因改良液改造的很成功,毕竟当初她是下了狠心,受了大罪的不是? 所以呀,白嫩嫩的小脚板么得一个水泡,看的边上肖羽杨都羡慕坏了。 等李玉蓉捧着儿子们的脚,从大儿肖羽楼开始,一气的把家人脚上的水泡挑完,都给抹上了药膏,她这才转过身,让儿子们当遮挡,准备也给自己来几针的时候,肖文业倒是显示了他身为丈夫的体贴。 夺过针,重复跟妻子一样的动作,把汤管家买的烈酒倒了点出来沾在布条上,把针消毒后,举着针,抱着妻子玲珑的脚,看准脚板心的几颗讨厌水泡,下手快准狠,挤出浓水后快速上药。 完成了这些事,刚好吃酒去的衙差们也相继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虽然是被关着,毕竟是犯人,伍爷还是安排了人员轮流守夜的。 肖文业喊开门,一家人轮流去上了茅房后,回到屋子里,休息前,李玉蓉想了想,还是准备先收整了下他们的行礼。 整合包袱时,正好看到俩半半准备的油毡布,这个正好拿来铺地上比包袱皮好,一家子睡是不够,三小的倒是够用了。 铺好油毡布,让孩子们躺好休息,李玉蓉又忙活别的。 当初给女儿收了一大半东西,自己跟孩子们身上留着银票,本身是准备万一他们分开,身上也能有银钱傍身的。 结果后面发生的事情让自己始料未及,银票最终落到女儿的宝贝里,她还得找个时间,悄默声的把那些往家人身上都备一点,再不然找个机会,让他们都换上那身亵衣亵裤?或者是让孩子把银票拿出来,自己再给缝上去? 虽然衣裳是脏臭了点,缝银票到眼下身穿的衣裳也繁琐了点,只眼下不是没条件选择么? 嗯,动手的时候,保不齐得靠着她家栖儿的帮助才行。 另外,要护好女儿的宝贝,面上的遮掩的东西必不可少。 拉拉杂杂的东西背着赶路虽然累了些,不过甚在能给女儿打掩护,如此她得好好规制一番随身带着才是。 重的东西自己跟丈夫背,给三个孩子整出个小包袱来,让他们背着,带着点药物干粮防身是必要的,另外给孩子们一人背个水囊也很有必要,天太热,方便他们随时补水。 想着这些,李玉蓉就手脚麻利的在收拾东西。 整理好了这些,李玉蓉把背篓包袱放置好的时候还想着,回头要是有机会,得买张草席子带着才行,毕竟丈夫人高马大的,睡草席隔凉气正正好。 关押他们的房子再大一间,也因人太多,不得已,一个个的都得蜷缩着身子,唯独肖雨栖霸道,圈出地方比哪家都大。 毕竟走路累啊,他们一家必须得好好休息,好好放松,不然明天他们哪里有力气赶路? 所以咯,某人嚣张的果断霸占一大片地方,按照蠢爸爸的安排,哥哥跟自己靠在最里头的墙壁睡,妈妈靠着她,爸爸护着妈妈,形成了一道保护圈,爸爸是守门人,守护着全家。 第八十八章 全家都在噩梦是谁的锅 对这样的床位,肖雨栖看了表示很满意。 打着小哈欠,小身子才躺下来,准备和衣而卧的睡大觉,结果身边的妈妈轻轻的拉扯着她,压低声音跟她说,“栖儿,娘有话跟你爹说,你看,能不能麻烦你让十娘或者是素云……”。 自家妈妈大人的话没有说完,很神奇的,肖雨栖却明白妈妈嘴里的意思。 妈妈请自己帮忙,想要避人耳目说秘密,肖雨栖还暗乐,不过既然是妈妈大人发话,那就是最高联盟统帅令啊! 把在万法大全修炼的素云拉出来,指派她好好充当屏蔽器后,李唯一得意的看着妈妈。 “娘可以啦,您放心的说。”,一副傲娇求表扬的小模样,李玉蓉看的心里发软。 揉着女儿的小脑袋,一脸温柔,“嗯,栖儿最乖,。”。 笑着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李玉蓉又道:“栖儿,娘亲再劳烦你拿几张银票出来,栖儿还记得银票是什么模样吗?就是娘亲让你从爹爹哥哥们衣裳里挑出来的那些个小卷儿,栖儿帮娘拿出来好不好?娘亲有用。”。 “好。”,肖雨栖笑的傻气,恍恍惚惚,果断拿出妈妈要的东西,心里却自得满意,甚至还带着点小害羞。 唉!每回妈妈这样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对着自己笑,还亲她,都让她都仿佛浑身都泡在修复液里头一样的舒爽。 太赞了! 李玉蓉接了女儿塞到手里的东西,看了眼心情很是不错的女儿,轻拍着孩子的小身子,总算完事,“栖儿乖,娘跟你爹爹说话,你早些睡。”。 肖雨栖已经傻里傻气乐呵的不知云里雾里了,乖宝宝般点点头,嗯了一身躺好,转眼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身边秒睡的女儿,李玉蓉摇头失笑。 身后,肖文业也是炯炯有神的看着在家宝贝女儿。 虽然不知道刚才妻子低声跟闺女说啥悄悄话,不过见到妻女的互动,他的心里也软软了,即便未来渺茫,最起码在这一刻,他的内心的幸福的平静的…… “蓉娘,你也快快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李玉蓉却摇头,开始翻找针线包。 “夫君,先不忙,劳你给我挡着些,我得把东西给你跟楼儿杨儿缝进去才成。”。 明显感觉到此刻自己的身周比刚才冷了数倍,哪怕她明知道眼下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做事,李玉蓉仍旧故意开口,让丈夫遮挡一二。 女儿的本事太过奇异,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哪怕是丈夫,即便是十分信任,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愿意主动提及。 求着女儿动用本领,她本就愧疚不对了,如此,除非女儿自己想要说,如若不然,她一个当母亲的人,自是得帮着孩子周全。 肖文业不疑有他,直起身子挡在妻子身前,把娇小的妻子遮挡严实后,李玉蓉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赶紧把手里的三个银票卷儿,再次缝入儿子们与丈夫随身的衣裳里头去了。 黑暗中见了妻子收了针线,把妻子举动看的分明的肖文业,忙压低声音心疼道:“蓉娘,跟着我苦了你了!”。 李玉蓉回头,娇嗔的看了丈夫一眼。 “夫君你又说傻话?能跟你在一起,我们一家子完完整整的,我不苦,只是累着你了!对了夫君,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我再给你上些药吧?”。 “不疼,蓉娘我不疼!药品精贵,还是留着以防万一的好,我皮厚,真没事!”。 肖文业觉得脖子上被木枷磨出来的擦伤简直是小意思,药品这样宝贵的东西,自然还是留给妻儿备着他才放心,毕竟此去一路还长着,全都是未知。 见丈夫舍不得用的一再拒绝,李玉蓉想了想又道,“夫君,不然明日我就寻个机会,找那位伍爷求求情,给你把这木枷去了算了。”。 “这个……蓉娘,不然我们还是等等看?枪打出头鸟,万一我们……”,他有些犹豫。 李玉蓉对此却异常果断。 “夫君,这事情还是听我的。 今日城门口的一遭,谁不知道前来送行的都会送一些银钱,即便是我们说没有,外人也不会相信。 与其一直让别人惦记,还不如早早花出去。 若能换得夫君您少遭罪,那就是值得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夫君,你若是一直带着枷,也没法给我跟孩儿们分担,难道你忍心一直让我娘四个背一路的包袱?”。 好吧,最后一句才是必杀技,肖文业几乎是立马拍板,“行,蓉娘,听你的,明个找机会,我把这木枷给去了,也好帮着你们分担分担。”。 他一个男人,不能给妻儿庇护,无法给他们优厚的生活,却是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吃苦,让他自己反倒是轻装上路吧? 如此商议决定好后,夫妻二人才躺倒入睡。 素云见着夫妻俩终于商议定了,她这才把迷幻的阴气一收,只放了丝丝缕缕的在主人一家五口身边护着,自己盘坐在半空中打坐起来。 不得不说,自打跟了不靠谱小主人,从万法大全里学会了打坐修炼后,她的阴气倒是比以前增强了不少,各方面能力也有了进步。 如今修炼一日,甚比以往十日之功。 素云护着主人一家安然打坐,而屋子里其他的犯人,则是一个个憋屈的蜷缩着,心里愤恨诅咒着霸占老大一块地界的一家子,带着怨愤渐渐的进入梦乡。 清早,一夜好眠的肖雨栖最先醒来。 看看身前睡着的两个哥哥,望望身后护着的爸妈,看着他们都是一副紧皱眉头的模样,肖雨栖暗乐。 嘿嘿嘿,想来基因改良液应该是起作用了吧? 毕竟自己火辣辣的胳膊都不再抗议,低头挽起衣袖看了下,黥臂刑法落下的伤痕基本好了,她身体强悍,恢复能力超赞的,那是因为过期货吃的多。 嗯,家人虽然吃的不多,但是应该,也许,可能,也该有点用才是,今晚得继续。 暗搓搓的搓着下巴,肖雨栖却不知道,自家另外四口人一晚上都在做恶梦。 第八十九章 很好,这小丫头有意思 可怜见的,不是被鬼撵,就是被暴打,总之一句话,身体哪哪都痛,骨头缝都在抗议,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肖雨栖起来的动静,最先吵醒搂着她的李玉蓉。 醒来的李玉蓉看到女儿醒了,自己便想着坐起来给女儿收拾收拾,爬起来的瞬间,她骨头都在咔咔的作响。 昨晚做了一整夜的梦,身体酸痛的厉害,李玉蓉还下意识的想着,莫不是昨日咋一下赶多了路,所以导致的后遗症? 嘶了一声,仔细感受一下,却又觉得在酸痛过后,身体一阵阵的轻松,还真是怪事! 摇摇头,把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去,李玉蓉拉着女儿给她打理满头的小辫子。 “栖儿起来啦?乖乖坐下,娘给你理理头发,一会就得上路了。”。 被妈妈关爱什么的,她最喜欢了,乖巧的盘腿坐好,端正着小脑袋随便妈妈玩。 母女俩其乐融融温馨相处之时,肖文业与肖羽楼还有肖羽杨也分别醒来。 不用说,父子三人也有跟着李玉蓉同样的感觉,而且吧,肖羽杨最夸张,抱着他的臭脚丫,拉着身边的大哥直唏嘘,“哥,哥,你快看,我的脚板心好多了哎,我都不觉得火辣辣的疼啦……”。 肖羽楼抽搐着嘴角,不忍直视蠢弟弟抱着臭脚丫发傻的模样,眼里很是嫌弃。 只是脚心不火辣辣的痛? 想想,仔细感受一下,嘿,还真是这么回事! 肖羽楼可不像肖羽杨这般大咧咧,他可是很矜持的。 想了想,他撸起自己的衣袖,看着臂膀上受到黥臂的伤口好了不老少,肖羽楼的眼里划过一道叫精明的光,莫名的,视线扫到了身边,被母亲大人捯饬头发的自家宝贝妹妹。 就在此刻,突然,紧闭的屋门被哐当一声打开,一个举着鞭子的衙差站在门口喊话,“起来了起来啦,都赶紧的给爷爷起来,分批次出去解决下内急问题,一会好上路!”。 为了以免等会上路的时候,这些人拿着三急找借口耽误时间,也是为了以免路上这些犯民吃喝拉撒耽搁赶路,很有经验的衙差一大早最先干的事情,就是让这些个犯民赶紧解决完问题。 而且在驿站里上茅房,那些肥料也是驿站的一块收入,都是能卖铜子的。 陆续醒来的人深知押解衙差的不好惹,很是听话的分成几拨人,分别去驿站后院的简陋茅房解决问题。 肖雨栖与李玉蓉最先去,其次才是肖文业领着俩儿子去,倒不是不想一道,只是衙差防止他们逃跑生事,故意这样扣着人分批放罢了。 肖雨栖很嫌弃驿站专门给下等人用的简陋茅房,不过人在屋檐下,自己又有屎尿要放,三急起来也顾不上嫌弃了,赶紧解决完问题,找地洗了手,顺便梳洗了一下就跟着妈妈一道回。 交换了爸爸跟哥哥们离开,没等多久,等人都回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昨日负责去枷的俩衙差又提着两个大木桶过来了。 指着木桶里的东西,沉稳衙差发话。 “我们伍爷良心好,体恤你们不易,今日网开一面的,一大清早就给你们发放饭食跟水。 老样子,馍馍一人一个,水在桶里头你们自己装。 都赶紧的自己来拿,别磨蹭! 我可告诉你们,打从今天开始,每日就这么一顿饭食,发一次水,一路上要是再饿了,渴了,我们可没得多余的给你们这群犯民吃……”。 都是一群没有未来的犯民,哪怕朝廷体恤,供给流放之人一人一天两顿下等饭食,不过他们也辛苦,便克扣了剩下的一顿。 一来,他们也不想从伺候这群犯民; 二来嘛,想着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多捞一点是一点,辛苦完了,他们还得一天两次找驿站拿伙食,还不如跟驿站里的人合作,省下一顿,两方分分,一日几个铜板,日子长了,这一百多号人,等走到地方,他们好歹也能落到手一些;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人就是那么回事,吃多了不得拉?给两顿饭食还有水,吃的多了,一路上他们还嫌犯民们总要蹲坑解决内急,耽搁他们兄弟的时间呢! 所以,还是勉强给点东西吊命,饿不死就好,至于其他的,谁在乎? 在场的人听到衙差如此说,一个个都急疯了。 一天就发一顿食物,还是最低等的下贱黑馍馍,还只有小孩拳头大,连水也就发一次,这么热的天,这么长的路,要耗费那么多的体力,他们能坚持走到地方吗? 天啊!这也太难了吧? 可跟面前的衙差们抗议? 他们自认为还没这个本事,这些衙差也不会对他们留有情面,心慈手软。 于是乎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赶紧去抢饭食跟水啊。 就像昨晚一样,手快有,手慢无,生存面前,能多点食物跟水,谁管得后头的人有没有得吃,有没有得喝? 没等稳重衙差走出几步远,肖雨栖就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眼冒绿光的,朝着前头的两个木桶飞扑而去。 见状,肖雨栖自然不甘示弱。 哪怕自己手里吃的再多,哪怕面上他们也还有一些食物,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谁又会嫌弃食物多? 再说,不缺食物,他们还缺水呢! 肖雨栖二话不说,再度让自家亲人们见识了她的实力,翻出昨晚喝空了的两个水囊,提溜在手里,小马达全开的朝着人群扑了过去。 “哎呦,好痛!”。 “谁?是谁踢我,谁踢我?”。 …… 前边抢夺的人员,眼看着自己的手已经够到了木桶边胜利在望,结果突然身体吃痛,就跟昨日时一样样的。 嘴里抱怨,人却下意识的心脏一抖,猛地缩了手。 回头一看,呵呵,所有人,立刻都缩了脖子做安份老实状,下意识的就让开一条道来。 开玩笑,昨日的伤痛还历历在目呢! 围观的人不明所以,满以为小丫头是捡了便宜,只有真正经历过,挨过拳头跟小脚丫的他们才清楚,面前小丫头的恐怖之处。 昨日的青紫都还没好,今天他们也不敢再放肆,路还长着呢,为了活命,忍一时海阔天空啊! 第九十章 二两银子来开道 肖雨栖见面前的老爷们一个个跟鹌鹑样老实,她丫的表示很满意。 提溜着她的两水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走到木桶边上,一气拿了五个黑馍馍,又把两个水囊灌满水,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边上舒舒服服起床,准备领着几个心腹去吃早膳的伍爷,随意扫的一眼,看到的就是肖雨栖的这幅模样。 伍爷眼里闪着兴味的光,下意识的啄着牙花子,歪头问身边的得力手下四样,“四样,那个神气活现的小丫头是哪户的?”。 四样顺着自家头的视线看去,自然看到了肖雨栖,四样忙回道。 “回禀头,那小丫头是前乾国公府,肖家庶出三房的嫡女。”,身为得力手下,他的能力也是很不错的,下放人员的一手资料,他背的滚瓜烂熟,为的就是更好的给自家头打下手。 伍爷听了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很好,这小丫头有意思!”。 有意思的小丫头,带着自己的胜利果实回来,把装的满满的水囊塞给呆愣的妈妈,边上的蠢爸爸才暮的回神。 用一种不可置信又与有荣焉,吃惊讶异又自豪兴奋的复杂眼神,看着自家宝贝女儿,肖文业心疼的教育,“栖儿,以后这样的体力活让爹爹来!”。 有着大力小儿子在前头震着,对于闺女的异样,肖文业心里倒没多想,满以为自家闺女也跟二儿一样,是个不寻常的孩子。 自家闺女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估计是跟小二一样,被他们警告要好好遮掩,加之他家蓉娘藏的太好太深,所以以往没有露出来,只眼下,在闺女面经历了家族变故后,如今才不慎漏出来的? 可不管怎样,他这个当爹的人还在呢,闺女再厉害,也不能让她冲在前头啊,自己又不是死了,怎么地也是该他来护着妻儿,而不是让年纪小小的闺女护着他! 望着面前蠢爸爸郑重的模样,看着妈妈哥哥们担忧关切的眼神,肖雨栖无奈点头。 好吧,好吧,既然家人都这么担心在意,那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她就让给蠢爸爸去表现吧。 毕竟她也得理解蠢爸爸才是,连动物求偶都得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就他蠢爸爸对妈妈的狗腿模样,她想,她是得给蠢爸爸留点活路,不然伴侣半道抛弃他了咋办? 到时候蠢爸爸不得让自己背锅? 某人思想跑偏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都全然不知,就在她自认为很是大气的挥手,表示让出机会来时,身后的一群男男女女也已经抢光了食物跟水。 有的满载而归一脸满足,有的失望的空着双手哭唧唧,身边守着看戏、看热闹的衙差却不在乎这些。 只要不死人,他们才不会多管。 提溜走空了的木桶,昨日去枷的俩衙差提溜着钥匙,赶着人都回屋后,指着被男丁人放置在一边的枷锁开口。 “所有戴枷男丁上前,上了枷,我们好上路。”。 这是又得戴着那沉重的倒霉玩意,开始继续赶路啦? 李玉蓉赶紧看着身边的丈夫给他使眼色,肖文业察觉后,回给妻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表示一切有他。 李玉蓉见了沉稳的丈夫,她心头略略松了松,赶紧不动声色的,把半芹半夏送的五十两银票暗自交给丈夫,想了想,又从背篓里掏出一块约莫二两重的银角子递给他。 背篓里的散碎银角子铜子,都是汤管家买东西后剩下的散钱,兄长让汤管家都给放在了背篓里,说是好给他们路上花销,当时自己也没推脱,让丈夫守在背篓背去了男监。 那时候,可能是守着男监的人都忙着别的什么事情去了,亦或许是兄长给足了他们银钱,那些畜生倒是没有再没收丈夫的背篓,眼下他们拿着散碎银钱正当用。 待到两个衙差一路给男丁戴枷锁来到他们跟前时,见到肖文业居然很不配合的,也不晓得自己戴好木枷只等他们来上锁就成,俩人眼里充满了嫌弃与怒火。 心说眼前的这货也太没眼力见,太不懂事了。 肖文业见了两衙差要发怒,他赶紧一步上前,伸手握住稳重衙差的手,顺势把手里妻子给的二两重银角子,不动声色的塞对方手里,嘴里急急道,“兄弟别恼,消消火。”。 对方察觉到手里被塞进一个硬物,他暗自颠了颠,心里暗暗点头。 心说面前的家伙还挺上道的,如此面色倒好了很多。 边上性子急的暴躁衙差要发火,稳重衙差及时拦住了对方,只拿眼看着肖文业,压低声音问,“有事?”。 人在屋檐下,肖文业把姿态放的很低,收敛了在军营里熬出来的脾气,一点也不像是个刚升官不久的校官。 “兄弟,我想见见伍爷,你看?”。 作为队伍里谁都可以指使,地位最低等的俩衙差,连犯民嘴里的黑馍馍都要克扣,额,虽然克扣完了口粮得的一星半点,还不是光他兄弟二人拿,别人也要分一杯羹,不过也由此可见,这俩的确是个缺钱的。 手里二两银子不算少了,兄弟二人分分也能一人一半呢。 跑这一趟下来,自己千辛万苦的出主意,担了坏明名头,干了最苦最累的活计,最后分银子的时候,他们至多分个七八两,十两都能顶了天了。 眼下一下子到手一两,还是路途刚刚开始的时候,稳重衙差心里闪着欣喜,面上端了一会架子,随即点头,“成,你站一边去,容我兄弟把所有人的枷锁都戴上了,我领你去。”。 见对方松口,肖文业急忙道谢,随即拉着妻儿退到一边,只等俩衙差忙完喊他走。 肖雨栖歪着头,暗自看着自家蠢爸爸的行动,直到最后目送蠢爸爸离开,又等了约莫一刻钟蠢爸爸回来,看着他脸上露出的轻松神色,不仅肖雨栖稀奇,就是李玉蓉看了也跟着轻松。 疾步上前迎上丈夫,李玉蓉急切道:“怎样,成了吗?”。 找到伍爷,送出五十两银票孝敬,这手笔可不算小,事情自然是成了的。 第九十一章 我们肖家可还没分家 肖文业点点头,李玉蓉的心终于安生落地。 不用带木枷,多了个行伍出身的肖文业,他们一家五口走的可是轻松多了。 上路的时候,肖文业背起他的大背篓,本是想要把妻子整理出来的一大三小四个包袱,都顶在背篓上,挂在胸口前,自己一力承担的,李玉蓉却坚持要分担。 最后腰间缚绳上路的时候,肖文业背了一个背篓,顶了三个小包袱,妻子则是背着个大包袱前进。 至于三个孩子,一人身上背着个水囊,也好走累了的时候能直接喝到水,等于是轻装上阵。 四个家族,一百零七号人,三十八个成年男丁,唯独肖文业脖子上没了枷锁,可不是非常引人注目? 肖家这条最长的缚绳上,走在最前方的大房人,见了轻松自在的肖文业,眼红的都要冒血了。 至于二房,要不是还想着昨晚自家人吃的瘪,他们也恨不得立马上来找找茬,寻寻好处。 扶着颤颤巍巍的周丽群前行,邓金凤听着身边两个儿子不住的念叨,她下意识的回头去看队伍后头的庶孽,其实她早就动了心。 “老祖宗,母亲,我们可还没分家,都说父母在,无私财,老三那岂子东西,一定是藏了私了!如若不然,怎地就他一人去了枷?”。 他这个长子嫡孙,堂堂肖家嫡出大房顶梁柱都还戴着枷锁吃苦受累,他一个庶出的畜生居然就能得了轻松? 绝对不行! 肖文祖想着身后的肖文业,越想心里越吐血。 老二肖文宗一听自己大哥如此说,他也快走几步,拉进与兄长母亲之间的距离,急忙插话。 “是啊老祖宗,母亲,大哥所言极是!虽然祖父他老人家去了,父亲也遭遇不幸,可我们肖家还没分家呀,您二位堂堂长辈,老三他一个庶出,居然敢无视长辈自己享福,老祖宗,母亲,他这是忤逆不孝呀!”。 既然老三兜里有钱,能给自己买通路子,去了脖子上这该死的枷锁,那就合该把兜里的钱都贡献出来,让老祖宗安排,帮着他们也把枷锁去了才是呀! 要知道,自己与大哥才是肖家的嫡出,才是肖家的根本,才是肖家的未来! 他一个庶孽,怎么敢? 这对靠着祖辈封荫,快快活活过了三十来年,一路顺风顺水惯了的老纨绔们,一唱一和,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步步挑拨着。 本没了精神心气,没了支撑的周丽群,听到自己最是疼爱的两个孙儿说,他们还需要自己,他们还把自己当老祖宗敬着时。 老货心里也不知是千回百转的想到了什么,又或许是急于证明着什么。 唉一声,长长呼出一口气,挥开扶着自己的邓金凤。 “老大媳妇,你去,你去教训教训那个不孝儿孙,就说,呼……呼……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交出银钱,好,好,好给我祖儿宗儿……”。 周丽群吃力的吩咐完大儿媳,邓金凤却是听的傻眼。 “母,母亲?我去,您,您可怎么办?还是我扶着您老,派祖儿跟宗儿的媳妇去吧,您看?”。 好嘛,这样的活老太太自己不去,偏生让她去? 她是不想看着自己俩儿子吃苦受累,也想帮着他们把枷锁给去了松快松快,只可惜啊,娘家至始至终没出过面,更是连个下人都没有派来给她送行。 她兜比脸还干净,根本就毫无办法给儿子们某路子。 只可恨两个蠢货儿媳,她们肯定是有银子的,只是一个个的都只顾着自己,太过自私恶毒,根本就没想着给自己的男人花销。 太可恶了! 特别是老大家的,她这个当娘的人也忒狠毒,男人不管也就罢了,她毕竟还有个儿子呀!亲儿子! 可怜她的衪儿,那该死的毒妇不就是死了个女儿吗?犯得着记恨一家子? 又不是她想要芳儿那孩子去死的,是她自己想不开,你当她愿意? 毕竟那也是她亲生的孙女啊,她也心疼…… 可让她一个隔房的伯娘,明面儿去找庶出的侄儿要银钱,她自认为还没这么大的脸面,也不认为庶出的老三能乖觉的交银子,她更是拉不下自己的脸面。 以往乾国公府还鼎盛的时候,人人巴结着自己这个世子夫人,人人争相讨好,哪怕她也想动三房的大笔银钱,只是那时,自是有大把大把的人主动给她当刀子,自己收了银钱,也得了面子,手里还干干净净的。 不像眼下,让自己直接出面? 不行!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动,邓金凤又开口,“母亲,您身子不好,儿媳还是守着您……”。 “不用,如今家里除了我这个老了不能动的老婆子,就你最大,自然你的威信也最大。 你去,只管去! 就说是老婆子我说的,让三郎把手里的银钱都交到公中。 你只说,父母在不分家,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没死呢,我们肖家还没散,小辈不得藏私,一分一文都得交到公中统一安排。 老大媳妇,你与三郎说,家里越是艰难,我们一家子就越是得相互扶持! 你去,只管去!我这里用不着你,让大郎二郎媳妇来扶我就是,你去!”。 听着老家伙一口一个去,邓金凤心里呕的吐血。 她堂堂前国公世子夫人,娘家也是贵族世家,如今更是祖母辈的人,结果倒好,娘家不得力,临老临老,反倒是叫老不死的婆母给为难上了,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还想再说,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把,身边的老不死的却不给自己机会。 特么的,明明刚才道都走不动,得靠着她扶着,把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搀扶着才能勉强迈步的老家伙,眼下居然自己个站的稳稳的,一点都不消自己操心? 还有身畔两个儿子那殷殷期盼的眼神。 最终,邓金凤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罢罢罢,儿女都是债啊! 如今落魄了,自己身后也没了依靠,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去走这么一遭啊…… 邓金凤迈着犹豫不定的步伐,转身往身后走来,一路走,心里头一路琢磨着一会见了三郎该如何开口说。 第九十二章 他混不吝起来连自己都怕 等真走回到了三郎跟前,邓金凤发现,很多话不用想,见到了人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 “三郎啊。”。 肖文业一边关注妻儿,一边赶路。 不得不说去了木枷后,他浑身都舒坦了不止十斤,走路也没有昨日费力,正想着,要是孩子们走不动道了,他就轮流抱抱孩子们,特别是小闺女来着,只不等他想完,边上就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在听到这个自己厌恶的声音后,肖文业所有的好心情,一刹那消失殆尽。 “大伯母有事?”,一边步伐不停,肖文业一边凉凉问。 “呵呵呵呵,那个三郎啊……”,邓金凤尴尬,呐呐的干笑着,咽了咽口水,同样步伐不停的出声道明来意,“三郎啊,是你祖母吩咐我过来寻你的。”。 “祖母他让你来寻我?”。 肖文业冷笑着,想到曾经那位看自己如脏东西的嫡祖母,想到他自己妾室出身,早早被磋磨死的的亲祖母吴氏; 想到自己那早早被府里一干妖魔鬼怪熬死的生生父母; 想到这些年,孤苦无依的自己与妻子,是如何在偌大的公府艰难求存; 想到自己生生被一干嫡枝阻断了的科举之路…… 肖文业笑容更是冷了三分,“祖母她寻我何事?”,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在心里,肖文业是知道的。 所谓来者不善,出发到现在,大房抱团,没说过来问他一句话,这个节骨眼上来寻自己,不就是看到自己去了枷锁了吗? 呵呵,这是心动了,嫉妒啦? 呸!就知道对方会有这样下作自私的表现,所以他才快刀斩乱麻的,手里有钱就赶紧给自家寻了出路。 若是不然啊,那些银票留来留去,可不就是流出祸患来了么? 心里连连冷笑着,肖文业只听面前总是端着和蔼贤惠面孔的大伯母,难得期期艾艾的开口。 “三郎啊,您祖母发话了,说是,说是让你把身上的银钱都交归公中,让我嘱咐你,父母在不分家,如今我们肖家,她这位老祖宗还健在,家里可还没分家呢!不分家无私财,你说这事……”。 邓金凤姿态放的低,看似和风细雨的跟肖文业有商有量,其实暗地里的意思,肖文业岂会不知,不过是他不吃她这一套罢了。 什么叫父母在不分家?不分家就无私财?手里有银钱还得交归公中? 呵呵! “大伯娘,如今这世上,可再没有乾国公府啦!交归公中? 呵呵……是交给你们大房吗? 嗤~大伯娘,劳你回去跟老太太说一声,父母在不分家是对,只可惜,我肖文业的父母早就魂归地府啦!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我这个肖家儿孙可没银钱,先前去了枷锁花费的银钱,那还是我家蓉娘的私房,是蓉娘的亲人仆从给她送来的傍身钱! 如今都叫我这个吃软饭,不成器男人花销干净,你们就是想要,我也无能为力呀。”。 肖文业在乾国公府苦熬长大,自打断送了科举之路,看清了一府财狼虎豹的真面目后,他混不吝起来连自己都怕。 如今落魄了,家都没了,脸皮什么的又算什么? 只要能护得妻儿平安,他就是把脸摆在地上给人踩,他都愿意。 更何况,眼下只是自曝其短,给自己扣上个吃软饭的帽子而已,毛毛雨啦! 听到肖文业居然如此自污不要脸面了,邓金凤也吃惊,更是被眼前这个无奈的庶孽,一句你们想要,他也无能为力给堵的心口痛。 捂着心口,邓金凤一副你冤枉她了的委屈神色,“三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你的银钱,是你祖母,她……”。 肖文业却不给这个假仁假义的婆娘机会,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凉凉补刀。 “有区别吗?呵呵,大伯娘,是你口口声声要刮干净我的骨血交公中的啊,咱们肖家掌控公中的,自来不都是你吗?”,所以说,有什么分别? 话没说完,肖文业却明明白白的表现出这个意思,邓金凤也不蠢,哪里不明白肖文业未尽之言? 正是因为明白,正是因为边上押解的衙差投来的讥讽目光,正是因为前后犯人看来的奚落眼神,邓金凤如芒在背。 “那个三郎啊,你误会了,误会我啦!反正是你祖母让我来与你说的,我只是代为传话,你要是有什么话,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自己找你祖母解释去,我……”。 “呵呵,大伯娘,您也不老啊,怎么就耳聋眼花了呢? 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的父母早就去了,也是你们自己说的父母在不分家,如今我的父母俱都不在,按照你们的意思,我不是等于早与你们分家了么? 那这会子我还去找什么祖母?解什么释?交什么银钱? 我也穷的响叮当,我家蓉娘都为了我两袖空空了,我身为个孝顺的晚辈,自然是不好跟长辈哭诉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有苦有泪自己熬啊,大伯娘!”。 “呵呵……”。 看着眼前的庶孽一番唱念做打,邓金凤还能怎么办? 干笑两声,根本不敢做多停留,臊的她急忙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速走而去。 看着落荒而逃的邓金凤,想着曾经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让自己吃了多少憋屈,李玉蓉看着身边的丈夫,不由的给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丈夫亲自下场帮自己出气,还免了自己遭遇这位面慈心黑的老辣货,她真的很感激,喊夫君的语气都不由软了三分。 而边上,边走边看了全场的肖雨栖,面对如此与众不同的爸爸,她反倒是欣赏起来,朝着她把比了个大拇指,以示你厉害! 就是肖羽杨,看到自家爹如此神勇,连他都下意识害怕躲着走的堂祖母,被自家老爹几句话轻松打败,肖羽杨更加觉得,自家爹就是个当大将军的料,老厉害啦! 那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动动嘴,就能逼退千军万马,额,不是,是逼退恐怖讨厌的堂祖母,他老爹太厉害了! 第九十三章 鬼魅魍魉心思一般黑 唯独边上一直埋头赶路,耳朵却竖得老高,暗自听了全场的肖羽楼,面对自家父亲的作为,他在心里暗暗终结经验,只想着,以后父亲这一招要是再修正修正,说不定战斗力更高。 嗯,可共勉之。 被个庶孽晚辈一点都不留情面的怼了回来,邓金凤心里恼恨的很,当她不想弄死那该死的嚣张庶孽? 不,她想,很想! 只是眼下不是时候。 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端着一副期期艾艾,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颠着小脚,迈着碎步,赶回到前头他们大房行路的位置。 看到她回来,不等老太太周丽群发话了,边上带着枷锁,苦苦等待消息的肖文祖、肖文宗兄弟二人急了。 不等邓金凤喘口气,兄弟二人齐齐殷切询问。 “怎样母亲?银钱拿回来了吗?要是拿到了,赶紧的……”,嘴里剩下的那半句,赶紧拿去找伍爷给他们哥俩去枷锁的话,最终却被邓金凤的摇头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真没用! 这句总结,齐齐在兄弟二人心里升起。 邓金凤看到自己两个儿子脸上齐变,她心间一疼。 自己儿子如今不孝,都怪那该死的庶孽不知事! 不等她埋怨完,边上苦苦等待,也想靠着此番收拢银钱,再度集中权利拿到话语权,想震慑一干子孙的周丽群失望了。 其实她还年轻,还不老,还想好好活! 她这一辈子走来,幼时在家从父,出嫁在家从夫,夫死她得从子。 她从了一辈子,到了眼下,让她从,让她依靠,能成为她底气的父亲,丈夫,儿子俱都没了,她还能从谁?靠谁去? 靠着同样落魄被流放,眼下还不如自己,正苦苦挣扎在她身后的娘家人吗? 靠着面前一看就不靠谱,根本就不把她放眼里,恨不得她早点死的子子孙孙吗? 不,显然不可能! 她得靠自己! 若不是因为心里太明白,她也不会在见到娘家亲人入狱的那一刻,她是精气神瞬间泄了,连脊梁骨都顷刻崩塌。 直到眼下,直到刚才得了提示,自己脑子里突然闪过的想法,让她暮的眼前一亮,前路豁然开朗。 她可以的,她还可以的! 只要她还是长辈,只要她还是老祖宗,只要她能拿捏住下头的子子孙孙们,只要自己手里捏着大家赖以生存活命的银钱,那她还怕这群子孙敢不孝顺自己,不捧着自己吗? 只可惜,这样的想法,这样的绝好主意,在蠢儿媳空着手独自一人转回后,周丽群知道,自己的想法落空了。 这让她怎能不恨! 一点用都没有,当初她怎么会为我儿讨这么个没出息的媳妇? 想到此,周丽群的脸色就阴沉的很难看。 邓金凤见了已经有十几年没在婆母脸上再看到过的恐怖表情,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随即想着如今的老不死,已经不是当初的老不死的啦,她也是个被拔了牙,没了靠山的纸老虎,那她还怕个屁! 挺了挺胸膛,暗暗给自己鼓了鼓气,邓金凤鼓足勇气开口。 “母亲,我去与三郎说了,把您老交代的话,都细细说与了他听,只是您知道的,三郎他天生反骨,估计也是为了曾经我们压着他,不让他科举出仕的事情,背地里记恨我们呢,三郎说,他说……”。 “他说什么?”。 周丽群恼恨,抓住正搀扶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的使劲,掐的王敏敏的手背生疼,却只能死死的咬牙忍着,心里不断在骂老不死。 邓金凤面上故作犹豫,仿佛是害怕自己说出来,老人家会受不住一般,把自己贤惠孝顺的模样刷足了,这才状似为难的吐口。 “三郎说,他的爹娘早死啦,没什么父母在不分家的说法,他还说,自己就是个靠着媳妇吃软饭的人,让他交钱没有,要是可以,他还想来找您要银钱花销呢!”。 得,虽然说肖文业是这个意思,可经过邓金凤这座黑心小作坊私下加工过后,那表达的意思,可不就把周丽群气的几欲吐血? 火上浇油,就是这么说的,当然了,肖文业也不怕就是。 那货可是破罐子破摔的想着,这都流放朝不保夕了,当家做主一直压服他的祖父都没了,他还怕个鸟! “畜生,畜生!忤逆不孝的畜生啊!”,周丽群满口的骂,听得另一边扶着她的曹冰兰垂头暗自冷冷发笑。 而边上的肖文祖、肖文宗可顾不得这些,他们才不管老不死的周丽群会不会被气死呢,他们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去了枷锁轻松上路,能不能趁机,把身后那一拨子讨厌鬼的银钱,都收到自己手里来的大问题! 包括曾经总是惦记着他们大房爵位的二房; 包括身后两看两相厌的庶出三房四房; 各有各的小心思,一个个的都自私自利,不得不说,还是周丽群这位老祖宗教导养育的好啊。 曹冰兰把身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以前是她自己愚蠢,总是盼着自己退一步,一家子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过一生。 所以,丈夫的自私愚蠢,她忍了; 姨娘一个个的进门给自己添堵,她也忍了; 哪怕是后来,国公府一夜间大厦倾倒,她还是生受了; 唯独让自己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她可怜的芳姐儿,以那样决绝的姿态,一头撞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直到那一刻,女儿头颅撒出的鲜血,唤醒了一直催眠的自己。 女儿的死,她有责任,难道这一府的人就没有责任了吗? 不,身前身后的这些人,都是害死她家芳姐儿的凶手。 她要报仇,要让所有人都不得好死,要让这些畜生们,统统给自己的芳儿陪葬! 她还要让肖家所有的人,都成为她家衪儿的垫脚石! 临别出发,娘家是送了银钱来给自己践行的,她的怀里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可这些钱,不要说给衪儿去枷锁,就是想要买个代步的骡车,贿赂下押解的衙差让儿子坐车赶路都不是不行。 不是不够,而是不能,她也不想。 第九十四章 为什么不能物尽其用一下 前路未知,到了那据说很荒凉,啥都缺的贫瘠西北,想要安家落户,想要给儿子谋划,缺的都是钱! 即便是为了唯一的儿,她也得细心谋划,好生守着自己怀里的钱财,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可儿子戴着枷锁赶路,她也心疼啊! 所以刚才看到俩老不死的演戏谋划,曹冰兰一直在边上沉默暗自看戏。 哪知道,俩老不死的这般不顶用? 如此,为了儿子,她也得想个办法,定然得让我儿松快的去了枷锁才行。 曹冰兰心思百转千回想来想去,目光悠的瞄到柳杨俩个姨娘,她笑了…… “唉!老祖宗,母亲,您二老辛苦了!”,曹冰兰假模假样的开始演戏。 “说来也是我不得用,娘家也绝情,派了个奴仆来与我送行,就只给了个包袱,除了两双鞋,几个饼子,几包药,竟是再无其他。 唉,是儿媳没用啊,只可恨儿媳要钱无钱,要颜无颜,咱们沦落到眼下境地,为了长辈们,为了夫君,为了我的衪儿,即便是让妾身去死,我也是无怨无悔的,只可惜,别人看不上我啊……”。 这番话,人老成精的周丽群与邓金凤眼前就是一亮,心里豁然开朗。 是啊,没得银钱,不还有别的办法吗? 身边押送他们的衙差可都是男人! 婆媳二人的眼神直勾勾的扫到,在她们眼里已经是烂货、不干不净的杨氏与柳氏,还有窝在后面走,一直不敢冒头的庶出六爷肖文建的白莲妾室谭氏,不由的,婆媳二人的眼里都闪着精光。 反正都是烂货了,那她们为什么不能物尽其用一下? 先前是顾忌着儿子们的自尊,因为要赶路,这事情她们可都还瞒的死死的,一句话都没说,提都不曾提,倒不是同情这些个贱人们,只想着待到抵达了西北再做打算的。 眼下得了提示,那她们? …… 周丽群与邓金凤婆媳面面相窥,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心。 边上成功把话题引开的曹冰兰心里冷笑。 看吧,这就是烂到骨子里的肖家人啊! 周丽群果断拍板,“祖哥儿,若是可以,祖母本是不愿与你们说,让你们蒙羞的,只是眼下……”。 周丽群太想抓住眼前的一切了,急迫的拉着肖文祖把事情爆了出来。 当时,听了这个噩耗,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后,肖文祖晴天霹雳,牙呲欲裂,气的手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倒不是心疼两个妾室,只是嫌弃她们不干净,给自己戴了帽子,居然不知道自我了断,真真气人。 边上的肖文宗自己没得事,倒是有功夫幸灾乐祸,面上却还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劝解了自家兄长两句。 “大哥,眼下还是去枷的事情最要紧,那些事,等到了地方再细细算也不迟。”。 是呀,事有轻重缓急,那些事,等到了地方再算也不迟。 眼下,自然要废物利用,尽可能某得好处才行。 兄弟俩同样身为男人,肖文祖肖文宗最是知道男人的劣根性,特别是肖文祖,深知自己两个妾室的妙处,为了自己,他心里再气恼恨的恨不能杀人,面上却还表现的委屈大度。 “既是如此,祖母,您与母亲看着办吧。”,意思是自己只当不知、不见。 “好好好,我家祖哥儿最是明理,你只管放心,祖母定为我儿打点好一切。”。 周丽群满口保证,脑海里已经谋划着,该拿烂货换得怎样的好处,最好是还能给自己换得些好处。 心里正琢磨着,边上的肖文宗又补了句,“祖母,还有六郎家的谭姨娘,她……”,那位可是人间极品,好货色呀! 周丽群却看着自家二孙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不消你说,宗儿,祖母心里有谱。”。 好嘛,有谱就好! 想来自家这一房,拿出三个如此好的货色,他跟大哥去枷的事情合该是稳稳的了吧。 下意识的望向身后,正埋头走路的庶出的六弟,肖文宗心里还在自我安慰,让他送出个残花败柳的谭姨娘,换得一身轻松,想来这位倒霉六弟还应当感谢自己才是。 只可惜,自己都艳羡已久惦记过的这位谭姨娘,他还没得机会摸上手呢,这一送出去,啧啧,可惜了liao啦…… 走在前头的肖家大房人,是如何暗地里偷摸打着阴损主意,又是如何去观察暗搓搓的想着,找哪些个衙差下手的好时,身后的肖雨栖却陷入了甜蜜的烦恼当中。 唉!身为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宇宙无敌垃圾星小霸霸,面对身边不是妈妈大人时不时的问她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面对爸爸也笑的殷勤,用素云的话来说,就是一脸狗腿样的问自己累不累,脚酸不酸,要不要抱抱时; 肖雨栖面上傲娇的表示,爸妈太粘人了不好,其实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面对身畔傻二哥投注来羡慕的小眼神时,某人还自得意满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对她二哥投去,你看我太受欢迎,我也没办法,我太难了的表情。 看的肖羽杨羡慕妹妹那个羡慕的哟,只差没蹦跶上来搂着妹妹求抱抱,看的边上连赶路都得被迫看戏的肖羽楼心累。 唉,当人大哥,他太难了! 说起来今日还是中秋佳节,肖雨栖走在爸妈边上,听到他们嘴里唏嘘的什么月圆人难圆,肖雨栖表示自己很懵逼。 实在抱歉,请原谅她一个垃圾星混世的小霸霸,不知道蛤蟆玩意是中秋。 虽然不知道蛤蟆是中秋,不过从边上明明走的有气无力,可听到父母议论,却突然跟打鸡血似的,拉着自己叨叨叨说各种好吃的,一副神采奕奕,再也不嫌累的二哥时,肖雨栖秒懂。 啥玩意中秋啊,不就是吃吃喝喝的日子么? 这个小菜一碟啊,她有办法。 为了满足爸妈哥哥们吃吃喝喝的美好愿望,肖雨栖可上心了。 虽然吧,她是没进过星际学院,只靠早教机半脱盲的星际超级小文盲,不过该懂的道理她都懂!自封的。 第九十五章 那啥,她好像没洗手…… 她都知道,一句非常非常古老的流言,额,应该是流言吧? 那啥,就是若想取之,必先予之,嗯,半报废婴幼儿早教机里,授课导师说过的,她可是记得牢牢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想要得到,想要达成目的,当然得先给那什么伍爷尝点好处呀! 只是面上,自家的全部家当,就蠢爸爸背着的大背篓,跟一大四小的小包袱,好东西都在空间纽里头不方便拿出来。 一路上,肖雨栖垂着小脑瓜赶路,也不知道烧死了多少脑细胞。 最后了,等在阳光最后一丝余晖散尽之前,等他们终于抵达了今日落脚的驿站时,终于让自己想到了一样好东西。 被押进落脚的破屋子里关押,肖雨栖蹦跶到自家蠢爸爸跟前,急吼吼的喊着蠢爸爸放下背篓,自己就探着半个身子到了背篓里翻啊翻。 边上李玉蓉看到女儿如此模样,她暗暗好笑,口里却关切的询问,“栖儿你怎么啦?要找什么?你告诉娘亲,娘亲给你找好不好?”。 已经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提溜起那个小葫芦拽手里,肖雨栖终于直起身子,回头对着自家妈妈粲然一笑,“不了娘,我已经找到了。”。 说话的同时,发现门口的衙差已经把犯人都推搡了进门,眼看着就要锁上门自己乐呵去了,肖雨栖急了,顾不得再跟她妈说话,她跳脚的就朝着门口奔。 一边飞奔,一边还朝着正要关门的衙差大喊,“叔,叔,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衙差看着肖雨栖急吼吼的模样,真心觉得这娃肯定是给尿憋坏了,猴急的模样,让他一点都不带怀疑的。 又看到就小孩一个人,也不怕把她放出去后,小丫头自己跑了,倒是大发同情,很爽快的应了肖雨栖要尿尿的要求。 放她出门,这位衙差还很好心的,指了此处驿站茅房所在的方向跟她说。 “往那边走,茅房在那边,小丫头可乱跑,乱跑小心给老虎妈子抓了去,尿完就回来找我,到时候我给你开门,放你进屋,知不知道?”。 当她傻呀! 肖雨栖只差没翻白眼,跳着脚的嚷嚷,“知道啦,知道啦,谢谢叔叔。”,说完,一手提溜着葫芦,迈开步伐,朝着衙差手指的方向,撒丫子的狂奔。 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惹得衙差看了直摇头,嘴里还好笑的嘀咕,“小丫头定是被憋急了,这着急上火的小模样,啧啧啧……”,嘀咕完,又噗呲一声笑了。 抬手正要关门时,突的,屋子里再度响起声音…… 肖雨栖提溜着手里的小葫芦狂奔,果真是先找到衙差指点的茅房,把轻了一半的葫芦挂在茅房内的一个凸起挂钩上,心里还感慨说,这茅房设计的还挺贴心的。 感慨着解决完不是很急的内急问题,提起裤子走下蹲坑,贴着茅草做的门听了下周边的动静,想了想还是把素云放出来让她守护着,肖雨栖伸出自己没洗手的小爪子抓着葫芦,吧嗒一下扒开塞子。 闻了闻味道,对于这个爸爸说是烈酒,可以给伤口消毒的好东西,肖雨栖觉得那什么伍爷的应该很喜欢。 因为她可是看的真真的,那货骑着马,前前后后蹦跶的时候,她可是瞧见他的腰间就挂了这么个,据妈妈说是叫葫芦的玩意呢。 既然葫芦都一样的,里头装的可不就是相同的爱好? 虽然她很嫌弃着玩意让她晕头,不过嘛,嘿嘿…… 嗯,她必须投其所好啊! 想着自己收刮大宅子时,似乎、好像也收了不少这些臭了吧唧的液体,肖雨栖在万法大全里头翻了翻,还真找出好些个罐子来。 她一个个的取出来闻了闻,终于找到跟罐子里相同气味的臭液体后,小家伙举着没有洗的小爪子,抱着比自己肚子还大还圆溜的罐子,准备给葫芦灌满时,边上的素云忙心累的提醒她拿漏斗。 肖雨栖撇嘴,烦躁的方向罐子,打开大全,让素云指出那叫漏斗的玩意,她很嫌弃的拿出来插到葫芦口,复又抱起罐子,咕咚咕咚的灌满了葫芦。 葫芦不是透明的,她也看不到容量,由于一下子用力过猛,酒水还撒了出来。 肖雨栖懊恼的炸毛,真是越急越忙,手忙脚乱的收了酒罐子,又去收漏斗。 刚拔出漏斗来,里头多余的酒水哗哗的淌出来,虽然自己不喜欢这玩意,可她是个节约的糖公鸡啊,当然心疼。 心疼坏了的肖雨栖,赶紧伸着小爪子试图挽救,把溢散出来的酒水往葫芦口撸,等撸完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素云姐姐,我没洗手……”。 素云心累的没眼看,正歪头望着自己,一脸讪讪表情的不靠谱主人,她生无可恋的回了句。 “没事,反正烈酒就是杀脏东西的,主人你难道不记得了,葫芦里用掉的一半,还是您老的爹娘拿给你们擦脚丫子,擦伤口的啦?”,您老撸都撸完了,现在才想起来没洗手?迟啦!再说了,反正又不是你喝,没洗就没洗呗。 肖雨栖可不知道素云内心的疯狂吐槽跟嫌弃,听到素云这么安慰自己,肖雨栖想想也是。 然后欢快的塞好葫芦盖子,晃了晃满满的葫芦,美滋滋的提溜着出了茅房,准备先找个地方洗干净爪子,额是手,再去找那什么伍爷的套套近乎去。 素云说的对,她担心个毛啊担心。 反正又不是自己喝,反正烈酒这玩意是杀脏东西的,她不应该有负担,嗯,自己的底气得足一点,身板得挺一点,不然别人看了她,还以为她心虚呢! 找到地方洗了手,肖雨栖再次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关押他们的小院里,去找那什么伍大爷去。 肖雨栖找来的时候,伍爷正领着自己的得利手下四样商量,想着今日是中秋佳节,是万家团圆的节日。 他们一行人出门在外不容易,以往他再抠,在这样的节日里,也是要花点银钱置办一桌酒宴,好犒劳犒劳手下,提高下凝聚力,收买收买人心,好让一拨子手下都死心塌地的效忠他。 第九十六章 她夸她先使劲的夸 月票破百的加更 反正这一次押解,从出发开始到现在,他手里也得了不少银钱,等收队归京,分派了银钱后,自己还能落着不老少,如此,今晚也必须大方一回才是。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才跟四样商议着晚上端什么菜,上什么酒来着,暮的,伍爷就是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 四下扫视一圈。 嘿,那颗从敞开的大门外探进来的小脑袋,他可不就认识么? 不正是自己此番押解队伍里,自己看着还挺有趣的那小丫头? 伍爷看着小丫头探头探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自己的小模样,他倒是异样的觉得心软好笑。 故作严肃的,端着劲儿咳嗽一声,朝着探头探脑小丫头招招手,“咳咳咳咳,小丫头,你是来找我的?”。 不怪他自来熟,认为小丫头是来找自己的,实在是,小丫头盯着自己的小眼神太亮了,太明显了,他想多想,想误会都不行呀。 肖雨栖看到这伍大爷如此上道,她连连点头,“嗯嗯嗯,就是找你哒。”,说话的同时,小脚丫子已经很不客气的迈步走了进来。 四样在边上看着也心里暗乐,面前的小丫头胆子大,还挺自来熟。 话说,就自家头,平日里他都惧,更不要说头他家的子子孙孙,那就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眼前这小丫头厉害了我去,居然不怕他家伍头,难得呀! 四样还想看戏来着,可惜,架不住边上今天难得心情好,也是早就好奇又欣赏面前小丫头,已经起了逗弄之心的伍爷,为了在手下面前保持高冷严肃人设不崩,伍爷不给他机会围观呀。 伍爷斜睨了四样一眼,声音淡淡:“还不去?还要我催你?”。 好吧,头发话了,四样只得摸摸鼻子,瞄了眼小丫头后,知趣的下去安排酒席去了。 等手下一走,伍爷换了个优哉游哉的姿势,翘起二郎腿,右手很有节奏的点着桌面,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盯着肖雨栖,暗暗施压。 “说吧,小丫头,你找来爷作甚?”。 肖雨栖是谁? 惧他这点子压力? 小丫头浑然不觉,捧着手里的小葫芦上前。 她可会卖乖啦,只要她想。 “伍爷爷,我听我娘亲说,今日过团圆佳节,我们家如今穷了,身上没什么好东西,爹爹跟娘亲记挂着伍爷爷对我们的照顾,所以指派我来给伍爷爷您送点酒,小小心意,还请您笑纳。”。 她最会拍马屁了,某人奉上酒葫芦,心里傲娇的不行。 仿佛眼下她做的不是拍马屁的事情,而是在执行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重大任务。 伍爷是什么人,他贪财不说,还爱面子,爱端着,最是想要底下的人服服帖帖的,不论是手下,还是押解的犯人。 眼下有犯人来讨好,他当然乐呵,还是这么个不通气的小丫头来讨好,他更乐呵呀! 毕竟那话怎么说来着? 哦,都说,小孩子的心是最纯粹干净的。 嗯,看来他做人还是很成功的!面前的小丫头不错,很上道,他很喜欢。 因为心里高兴,伍爷难得大方,“哟,小丫头还挺知礼,有孝心,不错!这酒,爷我收了,你说说吧,你娘派你来,是让你跟爷我求什么呀?”。 求什么?还她娘派她来求的? 呵呵,她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溜达到这里来了哇。 不过她还是很上道的,很给面子的提出自己的诉求。 “哇,伍爷爷您真好,伍爷爷您最棒!”。 先夸,使劲的夸,夸的他心花怒放,夸的他云山雾罩,夸的他晕头转向,自己才好提要求,才好一次性达成所愿呀。 果不其然,拍马匹即是真理,瞧瞧面前的小老头儿高兴的,她的马屁绝对拍的很到位。 伍爷哈哈哈哈的大笑一番,理顺了气,乐呵呵的看着面前花式拍马的小丫头,“好啦好啦,小丫头嘴真甜,说说吧,你想干嘛。”。 肖雨栖嘿嘿嘿的笑,“伍爷爷,我天天走路,不是走路就是被关在屋子里,我都闷坏了,我,我……”。 某只故意比划着两只小爪子数啊数的,做着数不清数的模样。 “伍爷爷,我都被关了好久好久啦……唉!伍爷爷,你看我好可怜,好可怜的说,伍爷爷,你看我都这么可怜了,以后等到了地方休息的时候,您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在院子里溜达溜达转一转啊,我保证,一定乖乖不乱跑!”。 听到小丫头要哭不哭的说这个,提出这样的要求,伍爷盯着小丫头‘手足无措’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 “小丫头,你娘就是让你跟我说这个的?”。 肖雨栖又嘿嘿嘿的傻笑,“那个,伍爷爷,好不好嘛?你能答应我不?”,左顾而言他,肖雨栖避重就轻。 伍爷看着眼前古灵精怪小丫头,看着她期盼软萌的小眼神。(不,她没有,那是你的幻觉!) 伍爷不疾不徐的提溜起小丫头奉上的酒葫芦,扒开塞子闻了闻,嗯~ 酒香四溢,好酒,好酒! 伍爷一脸陶醉享受,细细闻,慢慢品。 是京都醉兴坊出品的烈阳春啊! 这酒好,绝对的好! 这等烈酒,可不是平日里他们喝个十碗八碗都不上头的那些玩蛋货,这可是真真的好酒!是吃上一杯,都能飘飘然的上等好酒!是京里若非权贵都喝不起,价格高的怕死人,一般人都喝不上的绝世佳酿,真真好酒! 这辈子,他也就有幸喝过一回罢了,眼下有幸再遇,嗯,对面前的小丫头,伍爷在内心迅速评估。 估摸着,小丫头即便跟着家人流放了,但是他们家身后,绝对还有权贵! 如若不然,如何拿得出如此佳酿? 而且难得今日佳节,他才下令开两桌席面,小丫头就讨好的孝敬上来一葫芦好酒。 罢了,看在小丫头灵便,且放她一人出来溜达溜达,谅死她也生不出什么事,伍爷终于笑了。 “行吧,爷就发回善心,允了你的要求。不过啊,小丫头,你可得跟爷保证,绝对不能跑远,你要是走丢了,我就剁了你爹妈跟哥哥的脑袋。”。 “一言为定!”。 第九十七章 那道身影看着很眼熟 得了想要的结果,肖雨栖大松口气。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提着的小心脏,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艾玛呀! 刚才看着面前伍大爷抱着酒葫芦一直闻,一直闻,还一副深深陶醉的享受模样,她的心里就直打鼓来着。 这丫的没闻出茅厕味吧?是吧? 她可是来讨好人走关系的,要真让对方闻到茅房味,额,那后果…… 自己正想着,万一对方要是真闻出来了,她得找个什么理由借口忽悠过去呢,结果,哈哈哈哈,反倒是自己心想事成啦。 啦啦啦很不错,她高兴,真呀么真呀么真高兴! 达成所愿的某只提起裤子就不认人,额,不对,是忙打蛇上棍的提出告辞。 拿着新得的尚方宝剑,在身后伍大爷品着臭酒的舒心笑声中,肖雨栖颠颠的就要去寻驿站里头,那冒着烟火气,散发着香味的房子去。 对的,之所以要自由,不就是为了找吃的糊口么,这个才是正经事哇。 琢磨着一会该带点啥东西回去,让爸妈跟哥哥们高兴高兴,转身离开伍爷这排屋子,准备去寻找厨房的肖雨栖,转身的瞬间,看到正跟一名衙差消失在了房门口的眼熟身影,她还有些纳闷来着。 那影子自己看着有点眼熟,是谁来着?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既然想不出来,那肯定不重要,肖雨栖耸耸肩,忙把十娘跟素云都放出来,让她们给自己找厨房。 等好不容易找到了正热闹忙碌的厨房,肖雨栖嘴巴甜,求了个看着和善的老奶奶,成功的灌满了一坛子开水,至于小坛子,则是她从大全里拿出来,估摸着是曾经收刮府邸时,自己随手顺来的。 毕竟她可是收光了大小厨房的人,家当多多的。 得了开水,道了谢,她眼睛都不够使,还想着仗着嘴巴甜,能忽悠点啥好吃的来着,可惜啊,嘴巴再甜也不是万能滴。 人家老太太也是在驿站做活的人,能心善的给她一罐子开水都已是极不易了,除了关切她一个小娃娃,提溜一坛子开水行不行,要不要她帮忙送送外,其他的? 呵呵,任凭她一双大眼睛,把案板上,蒸笼里,锅子中的美味盯出个花来,人家老太太也没松口说,送把她一点点尝一尝。 唉! 好失望。 算了,算了,反正她大全里还有很多美味,比面前这些可香多了,好吃多了,她先解决那些就是。 至于好心老太太要送她回去? 不不不,肖雨栖连连摆手说不用了,轻飘飘的提起坛子口老太太好心给她固定的拎绳,肖雨栖道了谢就颠颠的跑开了,看着老太太直咋舌。 走到半道上,趁着天已经完全黑了,肖雨栖找了个僻静处,想了想,本来是想掏出个大碗来,装上一碗肉肉拿回去给家人开开荤的,结果倒好,边上的十娘跟素云齐齐反对。 得了,身为一个护短,宠手下的绝世好主人,她还能怎么办? 只得让素云与十娘指点着,废了老劲的在万法大全里翻了半天,找出几张用来包过食物的桑皮纸,搬出曾经在公府大厨房收来的,至今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肖雨栖先捏了一块塞嘴巴里,很享受的吃眯了眼睛,嗯嗯嗯的发出满足的声音,正想再偷吃一块来着。 边上的素云就翻白眼,“主人,你撒个尿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你爹娘跟兄长……”,怕不是要急疯了,以为你掉茅坑了呢! 好吧,肖雨栖神领会。 好遗憾的再塞了块肉肉到嘴里,然后快速从大盆子里挑了十块肉到桑皮子上,快速的裹好塞进胸口的衣兜,这才挥手把一盆没咋动的红烧肉送回大全中,又从大全里找了个大葫芦,装了一葫芦的开水,把剩下的开水连小坛子一道收了,这才提溜着葫芦打道回府。 这厢,屋子里被关着的李玉蓉跟肖文业,还有肖羽楼兄弟俩也都急坏了。 先前女儿掏出背篓里剩下的烈酒就跑了,说是去上茅房,可上个茅房要多久?这都多长时间啦?孩子怎么还没回来呢? 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是遇到什么难题?或者是迷了路?再不然驿站里还住着人贩子?总不能是掉茅坑里头去了吧? 按说不该呀,她家栖儿多聪明呀! 李玉蓉越想越着急,越想越慌张,越想越担心,早就坐不住了,急的在屋子里团团转着,看的肖文业也跟着着急上火,既牵挂女儿又担忧妻子。 就在这时候,肖雨栖蹦跶回了关押他们的屋门口,可惜,自己去的太久,守在屋外刚才放她出去的衙差,也早就被喊着去吃席面去了。 怎么办,自然得去找人开门啊! 而衙差们聚在一起,听到伍爷发话说,就是肖雨栖这个小丫头以后能有自由走动的权利时,衙差们心里还好奇,小丫头为何会如此幸运的得到伍爷的优待呢,对于小丫头尿尿一直不见回的事情,倒是不介怀了。 只满以为,小丫头肯定是哪里溜达去了呗。 反正她的爹妈兄长还关着呢,衙差们跟伍爷一眼的心态,都是谅死了她,小丫头都跑不了。 那点大的小丫头,就那两条小短腿,除非有人接应,或者是有人贩子拐了去,如若不然,在驿站里头安全着呢。 再说了,就是真跑了丢了不见了,一个小丫头而已,也不重要,等下一站到了交接盖印的衙门,报个病逝就好。 虽说这拨犯人,上头发话让他们按时送到地方,却也没说一定要一个都不能少呀,还不允许他们有个正常损耗么? 即便到时候就是贵人真追究,他们也有话说的,不怕。 不怕的衙差们,正喝着自己杯中没甚味道的廉价酒水,闻着头头伍爷杯中那浓香四溢的酒香,他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感情他们头儿手里居然有那般好的酒? 真想吃一杯啊! “叔,叔,我回来了,可是进不了门。”。 咦?哪里来的声音? 怕不是自己的幻觉吧? 正好坐在靠门边位置的衙差,突然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第九十八章 一筷子夹来的猪头肉 咪干手里杯中酒,左右四顾,一低头就看到了站在门边,一脸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小丫头。 好家伙,这是耍够了,终于想着要回去啦? 衙差也好笑,不过想着小丫头都得了自家头儿的发话了,他也不便为难。 而且小丫头笑的可怜兮兮乖巧巧的,想着自己家中的幺女,衙差也心软,倒是点着头,“行了,我给你去开门。”。 说着话,衙差又想到了什么,转身举着筷子朝着桌上的席面伸出,夹了一筷子约莫五六片的猪耳朵,直接送到肖雨栖跟前。 “喏,今日过节,你既然喊我一声叔,我也不能白让你喊一声,给你吃。”。 对于食物,肖雨栖来者不拒哇! 眼神晶晶亮的伸出小爪子接过,嘴里连连道谢,“谢谢叔叔,叔叔您真好。”,这回是真心实意的。 衙差与肖雨栖的动静,惹得他们这桌子的衙差投来关注目光,就是连先前给肖文业去枷锁的稳重衙差跟暴躁衙差也跟着看了过来。 他们这一桌上坐着的,可不如上面那桌主桌坐着的同僚有资历,有面子。 见了善良衙差跟肖雨栖的互动,对于自家兄弟给一个犯人小丫头猪耳朵吃,众人也没说话。 毕竟今天过节嘛,图个顺心乐呵,再说了,先前自家头儿伍爷都为了面前小丫头破例发话了,他们还能说啥? 至多就打趣打趣兄弟两句,调笑着让他速速去给小丫头开门去,他们兄弟给他留着酒水,就目送衙差跟肖雨栖离开了。 屋子里被关着的李玉蓉他们刚才正担心着,门外传来肖雨栖回来的声音,李玉蓉肖文业还有兄弟俩都高兴坏了,结果门却锁着,瞬间浇灭了他们的欢喜。 孩子进不来,李玉蓉又急的团团上火。 后来孩子说她去找人开门,这一去又有些功夫了,怎么还不来呢? 李玉蓉一家四口的目光频频往大门望,直到外头再次传来说话声与脚步声,肖文业先妻子一步站起身来,冲到门边时,门被人从外头打了开来。 看到开门的衙差,看到衙差身边的自家宝贝闺女,肖文业连连跟衙差拱手道谢。 对方估计今天心情是真很好,只淡淡说了句没事,笑着拍拍肖雨栖的脑袋瓜示意她进屋后,人家才再度锁上门,转悠回去吃酒吃席去了。 肖文业一把抱住女儿就要往妻子身边去,肖雨栖却急了,“水水水,烫的!爹,我特意问老奶奶要来的,给娘亲、哥哥们,还有你喝。”。 肖文业好笑着取过女儿手里的大葫芦提在自己手里,心里却暖烘烘的。 原来小丫头迟迟不归,是给他们找热水去了呀。 天知道,自打进了大理寺监牢开始到现在,他们可是再也没有尝过热水的滋味了。 贵族阶层将就养气、养生、养心,即便是三伏天的夏日,他们也大多喝滚烫的茶水。 一时半会的喝不到热茶汤,他还怪想念的。 难得闺女贴心,怪道人人都说,闺女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呢,自家这小棉袄咋这么惹人疼呢? 搂着怀里的女儿,肖文业神气的颠了颠怀里的孩子,抬脚就往妻子边去呢,突然,黑暗的屋子里,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嗷了一句。 “香,好香好香,是肉香!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雄儿乖,哪里有肉,雄儿听话,别闹,等明个天亮了我们就有馍馍吃了,雄儿听话啊,睡觉……”。 我草,这丫的是狗鼻子吗?肖雨栖黑线。 黑暗里,熊孩子身边响起温柔的女声在哄人,那叫雄儿的熊孩子却不依不饶,哪里肯听劝? 这货估摸着以前被家里娇惯的宠坏了,许年纪也不大,正是熊的不可一世的糟心时期。 后头哪怕是落了难,有家里人也护着,这不,没吃啥苦头,熊孩子还能熊性大发,哭闹着不依不饶起来。 “不嘛,不嘛,娘,我真闻到了肉味啦,好香好香,我要吃肉,要吃肉,就是要吃肉!呜呜呜,祖母,我要吃肉,要吃肉……”。 好吧,娘亲搞不定,找祖母,熊孩子还挺聪明的。 被熊孩子点到名的那什么祖母,听到唯一的宝贝孙儿,在哭天喊地的要吃肉,她倒是不觉得孙子是无的放矢。 毕竟在监狱里那么长时间,孙子也没喊过要吃肉呀? 孩子还说好香好香。 老太太在黑暗里努力吸着鼻子闻了又闻。 嘿,你还真别说,真有肉香! 努力的闻,仔细的分辨,这位老太也不是笨的,她就在心里思量呀。 先前那肖家的小丫头没回来时,屋子里也没有啥肉香味,眼下小丫头一回来,自家孙儿就叫嚷开来了。 嗯,不用说的,那小丫头定然不止带回来了一葫芦的热水,一定还有肉! 老太太跟神探似得断案。 听到身边的乖孙已经嗷嗷大哭上了,老太那个心疼啊! 想她家老头子堂堂二品要员,朝廷的肱骨之臣,若不是肖家肖申甲那遭瘟的糊涂货,她的夫君长子又如何落得砍头的下场?光想想,老太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痛,愤怒,憎恨。 可怜她堂堂王家,一门忠烈哦! 可怜她们王家就剩下如今怀里雄儿这根独苗苗了哦! 至于身后俩庶子,以及庶子膝下的子子孙孙?呵呵,不好意思,她看不见。 都怪肖家,这老的老,小的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的害人,小的还拿个破肉馋她孙儿,真真是太可恶了! “祖母,祖母,雄儿饿,想吃肉……”。 老太被宝贝孙子一声声的喊饿,喊的心如刀绞。 想着既然你肖家欠我们王家的,就合该把肉主动献出来弥补他们家才是。 也不知老太太是真老糊涂了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总之,为了孙儿吵吵的那口肉,老太就朝着肖文业的方向喊,“肖家三郎是吧?你家姐儿是不是带着肉回来啦?你看,我们王家受你们家拖累,如今我唯一的孙儿要吃口肉,你……”。 黑暗中,肖文业搂着女儿,被那位王家老太太的无耻与强词夺理给惊呆了,只想呵呵呵她一脸。 第九十九章 身体力行的在插刀报复 王家老太太身后庶子跟庶子媳妇,还有那些庶出的孙儿们也很想上去问问,他们难道就不是王家的子孙? 而肖雨栖呢? 小丫头捏着手里已经变温变软的卤猪耳朵,黑暗中,这丫暮的翘起小嘴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一副蔫坏的小模样,倒是叫边上的肖文业,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瞧的傻爸肖文业直咂舌。 肖文业搂着女儿往上颠了颠,“闺女?”。 他家的宝贝闺女哟,到底是随了谁呀?古灵精怪的的样子。 脑阔疼! 让亲爹老子脑阔疼的某只,对老太太的强词夺理以及不要脸,表示严重的不屑。 很想蹦跶过去,拍着老太的脸教育她,脸是个好东西,越老越得好好保养。 不过想到垃圾星生存准则,肖雨栖又嘿嘿坏笑。 最好的打击报复,就是哪里痛往哪里下手。 你丫的不是要吃肉么? 呵呵! “爹,你快带我去找娘跟哥哥们,刚才那位叔叔好心给了我肉肉哦,我特意留给你们吃哒,嘿嘿,我乖吧,孝顺吧?”。 肖雨栖故意说的很大声,还故意混淆视听的把猪耳朵说成肉,反正它也是肉不是? 这样一来,怀里的红烧肉也是肉呀! 嗯,都是肉,反正衙差送了她肉,没错! 为了恶心某老太跟熊孩子,她得正大光明的吃播一下。 黑暗里,坐在自家娘身边的肖羽杨,听到自家妹妹的话,他高兴坏了。 肉啊,那是肉啊! 仔细想想,从事发到现在,他多久没闻过肉香啦? 额,还是大舅舅给他们践行时,他们在牢饭外的小院吃的那一顿践行饭的吧? 每天枯燥乏味的赶路,吃着能杠掉他一嘴牙的黑馍馍,看着爹娘的辛苦,看着身边兄长跟小妹都咬牙坚持,不喊苦不喊累,他就是再馋嘴,都忍着。 每当娘亲偶尔塞给他们兄妹三嘴里一颗糖甜甜嘴,他都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眼下还有肉? 天!肖羽杨觉得自己又馋了。 馋了的结果就是,黑暗里,肖雨栖朝着自家爹跟妹妹的方向疯狂摆手,就跟海草一样疯狂摇摆着,浑身都冒着傻气,看的肖羽楼心累。 肖文业不管身后王家老太的叫嚣,快速抱着女儿回到他霸占的落脚地。 放下孩子,肖雨栖小脚一落地,借着窗户透进来投射到他们这块地上的月色,她无视如海草样摇摆的二哥,先颠颠的跑到娘亲跟前,不容拒绝的捏了一块猪耳朵先塞妈妈大人嘴里。 看着妈妈笑眯眯的吃了,肖雨栖转头跑到大哥肖羽楼跟前,给严肃抗拒的大哥也塞了一块; 而后是早就迫不及待的海草二哥; 最后才是望着她的动作,既吃醋又开心的爸爸; 嗯,手里还剩下两片薄薄的猪耳朵,这个就自己吃吧。 一把塞嘴里吧嚼巴嚼巴,心说,刚才那衙差叔还挺上道的,给了自己足足六片猪耳朵呢! 虽说这玩意吃着没有肉过瘾,嗯,但是聊胜于无。 感慨着的同时,忙把怀里的桑皮子包给掏出来。 本来吧,她是准备让十娘或者素云护法,一家人再悄咪咪享用的。 只是眼下既然都漏了气,既然想要报复性的,让那群红眼病看得见吃不着,肖雨栖决定,得大摇大摆的放明面上吃。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眼下的幼稚举动有做遭恨。 慢条斯理的打开桑皮子,漏出里头还带着热乎劲的,油滋滋的红烧肉,肖雨栖甚至听到了,周围响起了不断咽口水的声音。 她嘚瑟一笑,自然是先塞给妈妈大人。 “娘,吃肉肉。”,嗯,妈妈两块,大哥两块,二哥两块,爸爸两块,还剩下两块…… 那啥,她刚才偷吃了两块,还吃了两片猪耳朵,一家人要团结友爱,说好的有福同享,所以咯,剩下的交给妈妈吃好了。 女士必须受到优待。 结果她一心优待的女士不领情,见她没吃,李玉蓉心疼坏了,赶紧让女儿吃,肖雨栖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只说自己刚才吃过了。 肖文业等人就误以为,她是跟着刚才的衙差吃过了,眼下的肉是她特特给家人带来的。 所以咯,肖羽杨更馋了,讨好的看着自家妹妹,“栖栖,你真吃过啦?不再吃啦?”。 看着二哥咽口水的模样,肖雨栖又看看自家妈妈大人,肯定妈绝对不会吃剩下的着两块,她干脆点点头,一块分给馋嘴的二哥,一块塞给大哥嘴里。 “嗯,我吃过了,这些是给你们带的,哥,哥哥,肉肉可真好吃呀对不?”。 心里的负罪感终于没了,临了还不忘了初衷,要故意招仇恨显摆一番。 毕竟她可是在用生命作死,努力身体力行的在插刀报复呀! 不带半途而废的。 肖雨栖故意大声的感慨,仿一副谁还不知道她吃了肉的模样,故意显摆。 看得边上肖羽杨望着妹妹的模样心里感慨,他的妹妹可真好,有肉都想着自己。 而这对傻哥跟戏精妹妹不知道的是,身边他们的爹娘跟长兄,嘴里嚼着红烧肉,三人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肖文业,肖羽楼:话说,嘴里的红烧肉,为嘛那么像是曾经他们在府里吃过的滋味呢? 按道理不应该啊?肉都还是热的,难不成这处驿站里头的厨子,跟曾经府里的厨子同出一脉? 李玉蓉:自家宝贝女儿真心大呀! 回头自己得给她扫扫屁股,找丈夫与大儿谈一谈,着父子二人可不好忽悠。 一家子各自心思,其乐融融。 只可怜那头,那叫雄儿的熊孩子,明明在刚才肖雨栖分肉开始,就拿着一双小豆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动作,都舍不得眨眼,连哭都忘记了。 一脸馋样的熊货,在看到肖雨栖把肉都分光了,再也没有了,吃完还在那般风凉的感慨后,熊孩子终于爆发了凄厉的,格外伤心的哀嚎。 他的肉,他的肉啊! 自己摸都没摸着,尝也没尝到,它怎么就没有了呢? 委屈啊!肉啊! 熊孩子馋的呀,哭声震天响,简直是要把房顶都掀开来的架势,听的王家老太太那叫一个心疼啊。 第一百章 墙壁上的小洞洞咋那么渗人呢 本身刚才看到肖家三郎那小丫头,那般做作的吃肉,临了还一副显摆的模样,就把她给气的不轻,几欲吐血三升,嘴里正连连咒骂着肖家人没一个好东西,结果身边的孙子还如此被馋的惨哭,王家老恨不能上去活撕了肖雨栖。 那刀子眼,直往肖家一干人身上飞。 肖家大房、二房、四房人,一个个也如同吃了屎的表情。 心说,我草,我们招谁惹谁了?他们都还没有尝到肉味呢,六丫头那死崽子,也没孝敬他们一块尝一尝啊? 瞪他们有个屁用?骂他们有个屁用? 他们还委屈呢! 只是想想六丫头那暴力的样子,唉,算了! 肖家另外三房人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就是连怀里也被肉馋的不行,也小声嚷嚷着要吃肉的孩子们,家长们也都压服了下去。 为啥,他们变不出来呗。 至此,众人的目光更是火辣辣的,带着刀子样朝着肖雨栖飞射而来。 在众人肉眼无法察觉的地方,十娘跟素云看着自家主人遭恨的模样,她们心好累,让她们说什么好呢? 遭人恨的某人,回味着嘴里猪耳朵的味道,肚子没饱仍就叽叽咕咕的叫,边上的李玉蓉赶紧逃背篓,拿出背篓里的干粮来。 两日路程走下来,为了能让家人保持体力不掉队,不挨鞭子,兄长派汤管家置办的干粮,还有半芹半夏送的那些,基本消耗一空。 也是,天还有点热,怕放不住,汤管家没敢多买,半芹半夏本就打着跟他们西去的主意,买的就更不多,怕不是打着边走边买新鲜的主意。 如今细粮干粮所剩不多,李玉蓉把这些拿出来分给三个孩子,自己与丈夫却是在黑暗中,拿起衙差分发的那能砸死人的黑馍馍啃了起来。 配着女儿带回来的热开水,倒是不难下咽。 他们好歹还有的吃,刚才更是吃了美味的红烧肉,比起身旁这些没得吃的同行人,无疑,他们一家子是幸运的。 肖雨栖一家人都抱着干粮啃,边上一干人等羡慕坏了。 不看,不闻,他们尚且还能抵御腹中饥饿,可一看一闻之下,好家伙,肚子抗议的直打鼓。 他们也饿得慌啊,可能怎么办? 该死的衙差,每日跟赶牲口一样,赶着他们走六十里地,却只提供那么一个黑馍馍,他娘的,那么点点大,连嘴巴都糊弄不住,更何况还是糊弄肚子? 饿呀,累呀…… 心里有成算,偷偷留了半小块黑馍馍的,忍不住饥饿,赶紧掏出来啃一口垫吧; 有家人送行,送了点干粮食物的,再俭省,碰到这样的情况,也赶紧拿出一小块出来磨磨牙; 唯独啥都没有的这大部份人,一个个的都拿狼样的眼光,黑暗中盯着身畔有东西吃的人,恨不得自己蹦跶上去也咬一口才快活; 这般火辣辣的目光,夹在依旧嚎叫熊孩子的哭声里显得诡异,却异常的和谐。 李玉蓉当然能察觉到周围的不善目光。 今日自家人的作为,跟自己坚持的低调很不符合,本身第一个去了枷锁就已经惹人眼了,如今女儿这一出…… 李玉蓉觉得如芒在背。 肖文业敏锐的察觉到妻子的后脊紧绷,他不动神色的挪过去,用自己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妻子瘦弱柔软的身姿,低声安慰,“蓉娘别怕,万事有我呢!”。 肖雨栖本正啃馒头啃的带劲,听到爸爸安抚妈妈的声音,她抬起头,也发觉了妈妈的紧绷,小家伙不悦,同时敏锐的察觉到周围不善的目光。 心里暗骂一群吃打没记心的家伙,馒头也不吃了,塞到身边大哥手里,冷笑着跑到墙边,哈的一声大喝,抬腿,然后。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小家伙语带要挟,“娘,你放心吃,谁要是敢再叽叽歪歪,我就让他们变成这面墙。”。 等她大摇大摆的走回刚才的位置坐下,顺手拿过大哥手里的馒头继续啃时,众人的目光,却被刚才她踹的墙壁深深吸引。 艾玛哎,就小小一个小丫头,点点大的脚,轻飘飘的一踹,马丹的,墙壁上那个透了月光进来的小洞,其实是刚才一直就有,只是他们粗心没发现的吧?对吧? 众人干咽口水。 不好惹,不好惹! 死丫头别看人小,这性子跟力气倒是古怪,怕不是像开国乾国公那样力大如牛吧? 真正遗传到巨力的肖羽杨,额,正在憨吃馒头,毫无所察。 这位才是真正的憨货神经粗。 周围的人暗暗告诫自己,算了,算了,他们一个个细皮嫩肉的血肉之躯,不能跟蛮子硬碰硬。 自认为自己不比墙壁硬,一个个都缩了脖子,收回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肖雨栖发现身边的火辣目光消失,嗤笑一声。 奶奶的,都是一群欺善怕恶的辣鸡! 吃完干粮,喝了热乎乎的水,一家人摆开架势准备休息。 躺在油毡布上,感受着冰冷冷的地面,肖雨栖望着身边,身下啥也没垫的父母,她心里打算着,回头得找个机会,搞掂能垫在地上睡觉的家伙事才行,哪怕草席子也成啊。 她一路走来就发现,温度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想来再过不久,或再往前走一走,温度怕是会更低哦。 到时候再睡地上,自己扛得住,妈妈跟哥哥还有爸爸他们能不能扛得住? 虽然今天的热水里,自己也下了一管子基因改良液,可那毕竟是五个人分,自己还占了一份呢!唉…… 总感觉到了眼下这个低等星球后,她的脑子使用率比在垃圾星高多了,要操心的事情怎么辣么多呢? 她是多么怀念,能用拳头解决一切的美好日子啊…… 感慨着,昏昏沉沉的快要入睡时,突然,紧紧关着的屋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外头响起一个猥琐中带着舒爽的声音。 “行了,今天爷们心情好,你们赶紧进去吧……”。 肖雨栖气恼,明明她就快要睡着了的,是谁那么缺德,居然扰人清梦? 火大的支棱起小身子抬眼望去,看到门洞里出现的人,肖雨栖张大的小嘴巴发出了然的声音。 第一百零一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埋祸根 献给qiuning的加更 嗯,先不去看门外那个猥琐的,白日里赶路时,最爱拿鞭子抽他们的混蛋衙差,这货没法跟先前好心给她猪耳朵的叔叔比,就是连给爸爸去枷锁的稳重衙差与暴躁衙差,都比面前这位猥琐家伙强。 她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停留在猥琐货的身上,她注意到的,是迈着蹒跚步伐,快步走进到屋子里来的三道身影。 是她们! 感情刚才她们就一直不在屋里头? 额,自己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关押他们的屋子低矮,光线不行,就靠着两扇窗户上的月光照亮,她还真没有发现乌压压人群中少了谁。 而且她们也不重要,自己哪有功夫去留意她们在不在? 之所以眼下了然的点头,那还不是因为,先前自己去找伍大爷贿赂要好处,完成任务出门的时候,眼角瞄到的熟悉身影,不是自己看错的缘故。 等等,既然她没有看错,那这三玩意跑衙差屋里头去干嘛去啦?还一去就是这么久?磨蹭到现在才回来? 按照时间算,衙差们恐怕早都吃完酒,搞不好都睡下了吧? 三娘们可真墨迹。 肖雨栖看饱了倒没多想,小身子往后一仰,继续睡自己的大头觉去,明日还得走六十里呢,可得好好休息。 随着杨柳谭三个姨娘进屋,屋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屋里顿时一暗,外头传来锁门的声音。 等门外的脚步声远离,仗着耳力好,肖雨栖很是无奈的听到黑暗里传来压抑隐忍,甚至还带着浓浓期待的声音。 “怎么样?事情成了吗?”。 这是一道男声,听着年纪不会太大,估摸着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 随着急切男声响起的,是一声低不可闻的轻轻嗯声。 那一声嗯声后,肖雨栖明显听到,刚才那道男声松了口气的呼气声,以及另外一道不屑,额,或者说是讥讽的嗤笑声。 啧啧,这大晚上的,唱戏呀! 唱戏的肖家大房。 黑暗里,柳姨娘嗤笑过后,眼里闪着怨毒的光,瞄着刚刚借着月色看清楚某人所在的方向,她牢牢的盯着那个角落,唇畔勾起的讥讽笑容中,夹杂了很多很多的情绪。 身边没骨气的谭姨娘这个蠢货,居然那么没胆子,自己那遭瘟的男人一问,她就老实的泄了气漏了底。 算了,她不跟蠢人计较,反正明日一早,大房的男人不用再戴枷锁,早晚都是要知道结果的。 虽然自己谋算的,想让他们担惊受怕一晚上的想法破灭,但是比起自己干的事情,呵呵呵,她倒是要看看,以后那个恶毒的贱人该如何应对她的报复! 当她柳青瑶是好欺负的吗? 她的霏姐儿没了,自己失了清白,即便这样,自己难道就是那恶毒的大妇可以随意欺辱,随意谋害,随意拿捏的吗? 很好,既然你做了初一,那就别怪她柳青瑶做十五,一路上还长着呢,看她们谁能笑到最后!她会好好睁大眼睛等着看的! 迈着酸软的腿,柳青瑶走回到儿子肖羽袆身畔,望了眼紧靠着儿子的婆母邓金凤,柳青瑶眼里闪过晦暗,找了个角落屈膝坐下,靠着墙壁加紧休息。 与唯诺白莲花样的谭姨娘不同,杨姨娘进门后,目光在大房人群中急切的寻找自己的女儿。 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众人嫌弃的摒弃在一旁的角落,杨姨娘心疼坏了,不去管身后的风风雨雨,黑暗中,她加快速度,小心的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快速的靠近角落里团成一团的女儿。 当傍晚时分抵达驿站,她就接到了噩耗。 当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她恭敬着的婆母,小心侍候了这么多年的大妇,居然把她给舍了出去,以女儿的性命作为威胁,让她去主动侍候衙差时,她的一颗心啊,就如同泡在苦水里一样,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都是冰凉。 她不想,也不愿。 可夫君,大妇,乃至婆母,乃至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老祖宗,也没给她一丝一毫反驳的机会。 这个世道难,女人更难,身为小妾的女人,更是难上加难,被流放被黥臂的她?呵呵…… 身畔怯懦抓着自己衣角喊娘的女儿,她可怜的月儿。 在看到孩子柔弱的脸蛋,想到孩子脚心的水泡,摸着孩子皮包骨的手,狠狠心,她点头允了。 后来,在看到三房六姐儿借口去更衣的档口,身边她那位‘好’夫君,急切的给自己使来眼色,她与柳姨娘跟谭姨娘三人,只得硬着头皮也借口去更衣,三人相继出了身后那阴暗,压抑,简直能吞噬她们身心的囚笼。 与柳姨娘选择精明,看着就不像好人的衙差不同; 与谭姨娘选择的,在队伍里地位明显高一等的衙差不同; 自己选来选去,最后选择的是个看着忠厚老实,平日里也不怎么给他们甩鞭子的衙差,哪怕长的非常丑陋吓人。 果然,她的选择是对的! 那人长的虽然丑了点,脾气却很好,因为丑,家里穷,至今都没娶到媳妇,对待她还算体贴,哪怕后来她被迫又去伺候了几人,这位丑衙差却还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守在门口悄摸的塞给了她一个叶子包。 叶子是驿站院子里的南瓜叶,叶子包不大,还有些刺手,可里头温温热的,还有一丝香味。 直到她跟在柳姨娘与谭姨娘身后远离,她甚至还能听到,身后自己刚才伺候的几人在调侃那位面丑心善的衙差。 “丑货,你苦苦守在门口作甚呢?还是舍不得这个娘们?哈哈哈……”。 “好啦,好啦,陈老六,你就别笑话人丑货了,你不晓得,人丑货还是蛮有魅力的,那娘们第一个就选了他,人丑货第一回做新郎,你笑话人家作甚?”。 后头调侃的人,看似在给人解围,其实啊,那语气里的打趣与嫌弃,听的杨姨娘倒是有些心酸心疼。 收回思绪,杨姨娘已经回到女儿的身边。 “月儿,娘来了。”,低低的唤了一声面前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儿,肖雨月闻声抬头,顶着一脸泪痕,压抑的担忧与害怕终于爆发,“呜呜呜,姨娘……”。 第一百零二章 有一种爱叫娘吃过了 献给qiuning的加更 “好孩子,我儿不哭,我月儿乖,不哭……”,心疼的上前搂住女儿顺势坐下,把孩子紧进怀里,杨姨娘压低声音凑到女儿的耳边,“月儿乖,你看姨娘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细弱蚊声的声音,响在肖雨月的耳中犹如炸雷,肖雨月吃惊的扬起一张瘦弱惨白的小脸,仰头看着她家姨娘,嘴里下意识的张嘴要出声,却突然被塞进了一块东西。 那滋味好香,好香,还油乎乎的,是肉?是肉吗? 虽然这肉很奇怪,有点绵软,有点弹性,但是油脂丰厚,越嚼越香,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吃的肉吗?为何长这么大自己从未吃过? 肖雨月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新奇与惊讶,边上的杨姨娘却压低女儿的脑袋,再次拎起一块塞女儿嘴里。 看着女儿吃的香,杨姨娘很满足,“我儿快快吃,小声点……”。 “嗯嗯嗯,姨娘,您也吃。”,肖雨月经过破家灭族,牢狱之灾,以前不服输,好强,爱争长短的她早已经长大,居然还学会了体贴人了,看的杨姨娘心里特别满足。 压低声音,拈起一块又往女儿嘴里塞,“月儿吃,娘吃过了,不饿。”。 天底下有一种母爱,叫娘吃过了你吃,肖雨月再一夕间成长,却依旧是娇养大的姑娘,一时半会没人教,还真不知晓这句娘吃过了背后的真相。 在她看来,既然娘都能给自己带来肉,那肯定也是吃过了的,不然娘她哪里来的机会? 如此,她便放心的吃了起来。 叶子包就那么大,而且丑衙差的地位不算高,又因为貌丑自卑不合群,他是后来才被人喊着去吃席的。 等他去吃席后,屋子里又接连来了人,杨姨娘才开始伺候别的衙差,她是一直精疲力竭出门后,才看到门口守着的,就只为塞给她一个叶子包的好人。 其实不要说吃肉了,就是一口水,杨姨娘至今都没有喝到过。 不过看着女儿满足的小模样,她觉得,饿了点,渴了点,累了点,这都不算什么。 只可怜她金尊玉贵的月儿哦,以前再是庶出的姑娘,又哪里受过这般的罪? 四块猪大肠而已,以前是乾国公府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屑食的糟践物,如今她家的月儿居然吃的一连感慨,还连连感叹美味好吃。 那一刻,她的心就跟泡在陈年的酸菜坛子里一样,酸酸涨涨的,还疼的难受。 正难受,黑暗里,不知是谁又咕哝了一句,“还有完没完,居然还有肉香,特么的,到底是要馋我们到什么时候……”。 额,这是以为肖雨栖他们还在吃肉的…… “黑灯瞎火的,这都什么时候啦?自己不睡觉,难道别人就不睡了吗?叽叽歪歪个不停,还有没有点自觉?”,这是嫌弃她们归来的动静闹人发邪火的。 就连不远处的婆母邓金凤也开口,“杨氏,你缩在那边跟三丫头嚼什么耳根呢?”。 杨姨娘猛的一缩,下意识的把沾着油汤的叶子包往怀里一塞,紧搂着女儿不吭声,母女俩缩在墙角不敢再吱声了。 黑暗里,看尽人生百态的素云与十娘,刚才是看到了自家招人恨的小主人不耐烦吵闹的模样的,自然的,在无良主人躺下的那一刻,身为五好贴心手下,自当护住主人。 身上阴气涌动,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围住主人一家,护住他们不被外界侵扰的同时,还得控制阴气不要损伤主人一家的身体。 作为一名鬼,十娘与素云从来不知道,自己用个阴气还得如此的小心谨慎,还得如此的憋屈。 她们太难了! 鬼艰不拆,估计唯一的乐趣,就是在人们看不见的角落,暗自观察着一屋子的百态看戏看热闹。 当十娘与素云在暗中看到,柳姨娘与杨姨娘两个当娘的人,做出的事情却是截然相反的后,她们心里却是唏嘘不已。 同样都是当娘的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自然的,对于杨姨娘,她们还是很有好感的。 这样的慈母,让她们想到了曾经自己的母亲。 所以,当那一刻,杨姨娘带着女儿,胆子大过天的,在有人故意放水遮瞒的情况下逃走时,这两位明里暗里的放水相帮,也就说得过去了。 离开这处驿站再度上路,肖雨栖不知道的是,等人家驿站的小二到屋子里打扫卫生时,看到墙壁莫名其妙出现的洞,人小二疑惑极了。 “咦?不对呀!上个月驿丞才请了工匠,把整个驿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修整了一遍,照道理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洞呀?难不成是因为靠近墙根的缘故,所以维修的工匠给漏啦?不行,我得跟驿丞汇报下去。”。 汇报的小二不知道的是,之所以墙壁出现洞洞,哪里是人家工匠不尽心?实在是某人身高所限的缘故啊! 再次上路,大房的男丁包括庶子肖文建,也全都去了枷锁轻松赶路。 先不说有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艳羡的目光,倒是先引来了二房父子三人的不满。 特别是纨绔子弟,如今还没有成婚的肖文哲,看到前头大房一家人都去了枷锁,而他们二房却还负重前行,肖文哲内心的火气就压不住了。 身后的庶出三房他就不说了,毕竟以前府里还好好的时候,三房就没少遭罪,自己这一房也没少跟着大房合作去欺压他们。 所以啊,人家恨,人家不帮,那说得过去的。 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看到三房六丫头一脚踹烂了墙,心虚的根本生不出计较的心思来。 不像大房! 好家伙,你要同盟,要刀子去捅人的时候,就想着他们二房,不需要了,就把他们丢过墙? 这是把他们当什么啦?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打手吗?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肖家可还没分家呢! 越想越气,肖文哲快走几步,靠近前头的自家大哥肖文康。 “哥,凭甚大房男丁都去了枷,我们兄弟二人还得遭罪?昨个大伯母找三哥说话的时候,那可是说的好好的,咱们肖家可还没分家,他们是嫡出的子孙,他们精贵,难道我们二房就是庶出的不精贵不成?哥,这事可关系咱们自己,此去西北路还远着呢!就算咱们哥俩能受得住木枷的重量,咱们父亲他……”。 第一百零三章 栖栖乖一会好好看戏 响鼓不用重锤,话点到即指,说白了,他也是想松快,却不想自己去出头的,毕竟对上大房那一屋子的鬼,他还自认不是对手。 他都这么想,老四肖文康其实也是。 可弟弟都不想去,让自己去? 肖文康琢磨来琢磨去,跟身畔弟弟使了个眼色,两人忙往前头走着的父亲肖克成走去。 好家伙,本来肖文哲速度一块,身后的肖文业就得加速,不然绳子不够长呀! 现在倒好,前头再一加速,父子三人凑一堆去了,可怜腰间还绑缚绳索的肖文业,不也得跟着跑? 肖文业跑,李玉蓉带着三个孩子自然得紧跟。 肖雨栖被大哥拉着跑,她的心情就有点不美妙了。 自己不爽,别人怎么能爽? 想要撸起袖子上去干,结果不等她行动,边上的肖羽楼仿佛是早就注意到前头的动静一般,及时拦住妹妹,让她别去。 话说也不知道为何,这两天他突然就觉得自己耳清目明,脚板心也不容易起水泡了,走一天也不觉得太辛苦。 是适应了高强度赶路的缘故吗?这些暂且不提。 只说今日一早看到大房人都去了枷锁,偏生二房四房没动静,四房那一屋子先不提,就说前头的二房吧,光有那位二祖母在,他就不认为二房能消停。 所以呀,走在路上,自己也不似天真懵懂的弟弟妹妹,一路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前头。 看到他那位纨绔七叔动了,他就知道,估摸着马上要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喏,看到没,最会趋避厉害的倒霉四叔也跟着动了,呵呵,如果自己料的不错,好戏即将开锣。 这个时候,自家宝贝妹妹要是蹦跶上去发飙,捣了大房二房的场子可不行,他还指望人家内里斗呢。 被自家大哥死死拉住,肖雨栖不解的歪头看着自家大哥。 肖羽楼好笑,抬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瓜,笑眯眯的朝着前方努努嘴,“栖栖乖啊,一会好好看戏。”。 看戏?什么戏?星际大片吗? 面对妹妹疑惑的软萌小眼神,肖羽楼乐了,老神在在的摇头道了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这什么鬼?肖雨栖蚊香眼的蒙圈,求救似得看着身后的自家妈妈大人,“妈妈!”,大哥好阔怕!说的鸟语自己听不懂哇…… 只说前头,二老爷被一块沉重的木枷压的几乎喘不上气来,他堂堂国公府嫡出二老爷,哪里受过这等罪? 说实在的,要是自己俩儿子不来自己跟前说去枷的事情,他一路跟着大房庶出的小崽子身后走,看到大房庶出的死崽子都去了枷,可家里的人,他的这些好侄儿们,偏偏就跟忘记了他这个长辈似得,这让他怎么不生气窝火? 身后三房肖文业那死崽子就不说了,自打自己跟短命的大哥压服了他,毁了他的科举之路,这死崽子就记恨在了心里,那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背后伺机而动,总想弄死他与大哥。 所以,想靠着这个狼崽子般的侄儿帮自己? 他是想都没想过,毕竟人家不报复自己就不错了,这点自知自明,他肖克成还是有的。 只是大房不一样啊,自己跟老大可是亲兄弟!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抢大哥的世子之位。 说句难听的,为了他大哥的地位稳固,他在背地里都不知道默默付出了多少。 多少事情,大哥不方便出面的,他出面; 多少辛苦,大哥不能辛苦的他辛苦; 结果倒好,临了自己这个家里唯一的当家长辈,(额,许身后的四老爷肖克深不算人),一屋子的小崽子都把他给忘啦? 再有,走前头的自家老母亲,莫不是也忘了,她还有一个亲身儿子还活着? 越想越气,加上身边俩儿子撺掇着,感受着如有千斤重,已经压完了他脊梁的木枷,二老爷肖克成决定自己得发发威。 如若不然,这些人怕是都要忘记了,他肖克成是谁了! 想到就做,肖克成快走几步,准备去找老母亲,找老大家的三个‘好’儿子说道说道,却丝毫不知,他身边的肇宁双低垂的头颅下,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他倒是走的快了,只苦了身后被绑着的人,因为肖克成一动,他们就得加快速度跟上去。 当然了,这也就导致了,前头肖克成跟肖家大房人的争执,身后的肖雨栖等人自然听的分明。 肖克成端着长辈的架子,直接找到长子嫡孙的肖文祖。 “祖哥儿,今日这事情你办的可不地道!你有银钱疏通关系去了枷锁是好事,可是你怎能忘记了还有我这个二伯,还有你四弟、七弟呢?祖哥儿,咱们肖家可还没有分家!你的老祖宗,我的母亲,可是还好端端的坐在高堂上呢!去枷这样的大事,感情你就只考虑到你们这一房,丝毫不把我这个二叔放眼里?你这可是不敬大不孝!”。 哼,扣帽子谁不会? 为了达到目的,面前信誓旦旦问罪的肖克成,也不觉得脖子上的木枷重了,一副很有派头长辈样子。 被质问的肖文祖,面上恭敬,心里却骂娘。 心说,你个老东西,你要是有能耐,自己拿着银钱,或者想办法去了枷锁就是,还来找我,这不是仗着身份压迫威胁人么? 他肖文祖是什么人,岂能受这个他自来就看不起,只会讨好自家的蠢二叔的压迫威胁? 肖文祖一边步伐不停的走着,毕竟他也怕身边衙差手里的鞭子。 在这些衙差眼里,只要你不惹事,不耽搁赶路,一家聚在一起说说话,人家还是不管的,况且他猜测,对方还巴不得他们多议论议论,到时候好拿着好处去松枷锁呢。 不放松的赶着路,肖文祖面上做着为难,恭敬的看着蠢二叔。 “二叔,不是侄儿不帮您,实在是,侄儿也作难,手里没银钱呀!侄儿如今要奉养老祖宗,奉养母亲,还得管着一大家子老老小小,而且就眼下我们这样的境遇,侄儿也是有心无力呀!这去枷的事情吧,侄儿……”。 第一百零四章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肖文祖倒是还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维持下脸面来着,毕竟舍了自己的妾室,去换了去枷的机会,这事情说出来必定让人讲究,脸上也不好看哇。 只他还想留脸面,边上的柳姨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偏偏要扯开遮羞布,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另类打击报复。 不等肖文祖说完,曾经温柔似水的柳姨娘嗤笑一声,打断了曾经她敬为天人的男人。 “切,二叔,您要是想去了枷,简单呀,只要您也如我家大爷一样,舍了我们这等低贱的人,您老也可以去的呀!毕竟,您家儿子也有妻妾不是?都是熟门熟路的啦,一回生二回熟,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疯了,果真是疯了! 大房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柳姨娘投来,邓金凤看看柳姨娘,看看柳姨娘所出的孙子肖羽袀,不知为何,心里有点慌。 被一个妾室如此下脸面的奚落,按平时,肖克成早大骂有辱斯文,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只可惜,如今双手都固定在木枷上不得自由,那般潇洒风流倜傥的动作也做不来,只得鼓胀着青筋,嘴里怒骂,“下贱的东西,呸!真是有辱祖宗,有辱斯文!”。 其实呀,他心里哪里不知道这些? 昨晚三个姨娘的晚归,他看着是窝在角落睡觉,可人老成精,你当他真就不知? 无非就是想着,既然大房三个妾室已经脏了,那再脏一次又何妨? 他倒是不知,自家儿子的媳妇妾室都…… 想到这里,肖克成的目光如刀,锐利的射向身后缩着脖子的三人,凌迟的目光,在她们婆媳三人来回的扫过。 感受到如此目光,自打被肖雨栖教训过后,就没怎么吱过声的肇宁双暗自冷笑。 肖克成把自家女眷看了又看,瞪了又瞪,最后朝着肖文祖冷哼一声,“祖哥儿,二叔对你简直是太失望了!”。 也不知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呢,还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肖克成心说侄儿是真靠不住,自己二叔的身份也真的没用,最重要的是,关键人物,着倒霉催的贱人们一看就不好压服。 如此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是放完狠话就自下台阶的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却琢磨着,不然自家也派个出去? 反正按贱人说的,自家里头也是熟门熟路的啦!为嘛不再废物利用一下? 哼,只可恨,家里三个该死的贱妇,居然还瞒着自己跟儿子们,真真可恶! 就在肖克成心里左思右量的走回时,后头看戏的肖雨栖一家乐滋滋的看了个全场。 特别是三小的,毕竟年纪小,还做不到喜形不形于色,即便老成的老大都不成。 瞧瞧…… 肖雨栖最夸张,看到人家吃瘪她就快活,只差没有手舞足蹈,真是赶路这么累都没累坏她。 嘴里连连嘿嘿嘿的傻乐,还嚷嚷着这个好,这个好! 边上肖羽楼也不阻止妹妹幸灾乐祸,他听得前头的动静,心里乐开了花。 眼下这一出叫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用彼之矛攻之彼之盾吧? 话说,这位二老爷倒是办了件人事,说了句人话,他眼下说的,不正是大房拉着自家父亲叽歪的那些么? 哈哈哈哈,好想上前去看下,此刻大房人的嘴脸怎么破? 只有肖克成,走回自己的位置后,看着自己老妻的模样,心里就不知道是该气呢?还是该庆幸。 他琢磨半响觉着,就自家老婆子的模样,想必人家也是看不上的吧?毕竟老的啃不动。 料着自己没戴绿帽子,他的脸色好了几分,却仍旧因为刚才在大房吃的瘪而冷着张脸。 盯着自家老杠杠的妻子时,肖克成忍不住的再次开口问。 “你手里真没有银钱?明明我看到你娘家来人了的,你……”,他想说,你要是有,我是你男人,你自当该为我筹谋,毕竟男人才是天不是? 看吧,她就知道! 肇宁双这一次是难得的变聪明,都说人在困境中成长,这跟年龄没关系。 肇宁双心一横,咬着牙,耿直脖子,坚定摇头。 “老爷,妾身真没有,要是有,妾身还能不拿出来跟您,给康儿、哲儿用吗?他们可是我的亲儿子!”。 说着,深怕对方还不信,肇宁双还补充了句。 “那日践行,我娘家人要真在意我,又怎会只派个下人来探我? 不怕老爷您笑话,那下人啊,只是给我带来娘家不认我,警告我以后也别打着娘家的招牌行事罢了。 至于银钱?呵呵,我倒是信,我娘家人给了些,虽然不多,可定然是给了的! 可直到我们上路了,我也没拿到,那只能说明,是被那岂子黑心肝的奴才给贪婪去啦! 老爷,您是最知晓,雪中送炭难的道理的呀……”。 嘴上是这么说,肇宁双心里却冷哼。 她是有银子的,还是整整二百两呢! 可是她凭什么要给忘恩负义,眼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妻子,母亲的三个白眼狼用呢? 呵呵,自己被个小丫头死崽子打的时候,下了面子的时候,身边这三位,可没有一个想起来,要去给她去讨一个公道,事后也没一个人想起来说来关心她一下,她还好不好?有没有受伤?难不难受…… 既然你们眼里都没有我,那我为什么还得眼里有你们? 以前是自己蠢,可却并不代表了她没脑子! 靠山山倒,靠海海跑,如今啊,终于叫她看明白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儿子都靠不住,男人,呵呵…… 她有两银子,为嘛不自己偷偷放着,等到了西北,样样都不得花钱?她不得给自己留点棺材本? 将来老了,动不了了,谁管她?靠现在就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儿子吗? 呵呵! 谅死她,肖克成也不认为,身边蠢了半辈子的婆娘,能有欺瞒自己的胆子。 就她那鸡脑子,借她十个胆子都不会。 这么说来,蠢妇怕是真没得银钱在手。 可是,蠢妇没银钱,儿媳的姬家甚至都没有出面来送行,那就更是别谈什么银钱了。 他们拿不出银钱,那脖子上这重如千斤的枷锁怎么办? 莫不是得一路戴到西北? 第一百零五章 想借口不费脑子的吗? 不成!绝对不成! 要是真去不掉,不要说走到地方,怕是半路自己跟两儿子就得去见父亲跟大哥去了。 不知不觉间,肖克成的目光瞄到了老妻身后走着的儿媳与儿子的妾室梅氏。 不若…… 儿媳不行,毕竟她膝下还有自己的孙儿孙女,即便是为了孩子们的脸面,也不能让儿媳去。 儿媳不行,那就只有梅氏了。 梅氏低垂着头颅闷头赶路,发现一道锐利的目光在自己身边停留了很久很久,她心知,事情怕是要糟。 可她是坐以待毙的人吗? 等不来狠心夫君的遮风挡雨,她得靠自己把命给挣出来! 发现不对,在没等到公公婆婆,还有夫君前来,见势头不好,梅姨娘脚下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身边押解的衙差,手里的鞭子就跟长了眼睛样的,刷刷的朝着梅姨娘甩来。 趁着鞭子上身的那一刹那,梅姨娘顺势一个重心不稳倒地,脸狠狠的朝着地面砸下,那动静,听的边上挥舞着鞭子的衙差都感觉一阵肉疼。 待到梅姨娘狼狈的爬起身来时,好家伙,一张脸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为了个自己挣下一条活路,不得不说,梅姨娘那是真的狠,对自己尤其狠。 一张脸都毁了容,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还怎么拿她去求路子? 肖克成跟肖文康父子俩正商议着,结果倒好,不等他们开口,梅氏就来了这么一出。 看着梅氏的面容,刚才还起的心思立马就被压了下去,心里暗叹怎么这么巧,他们咋这么倒霉,心里倒没想倒梅氏是故意的,独独边上的七爷肖文哲眼里有着高深莫测。 自家兄长的这个姨娘嘶……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菜故意如此的吧? 若真是如此,不得不说,这位爷是狠人! 梅姨娘伤了脸拿不出手了,肖克成他们三个男丁,却是定然要想办法,去了脖子上这该死的枷锁的。 如此,肖克成的目光,不知不觉的瞄到了妻子身边的儿媳,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做了半辈子的夫妻,谁还不了解谁?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肇宁双也是豁出去了,眼睛瞄着姬媚,嘴里状若不经意的咕噜了一句,“家里不还有一个么?反正都是熟门熟路的……”。 这一下,不止肖文康脸色巨变,就是肖克成,此时摸清了门道,心里头也再没有什么,要保全孙儿孙女体面的考量。 厌恶的看着那领着一双儿女,走的拖拖拉拉的儿媳姬媚,肖克成对着自己的大儿使了个眼色,父子俩的目光一对上,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了下来。 可怜姬媚,也算一要强的人,结果在丈夫狠心绝情的拿着儿女做要挟的情况下,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怎么办? 只得的打落牙齿和血吞,心如死灰的点头应了下来。 待到这日抵达了驿站后,肖雨栖才霸占住了自家落脚的地方,看到的就是二房那什么鸡的,被她丈夫拉着叨叨叨,而后这什么鸡的表情呀,就从诧异到惊恐,再从惊恐到认命,瞬间完成了神变脸。 直到亲眼看着那什么鸡的木然离开,肖雨栖听了素云的报告才知道,这位倒霉鸡,跟先前杨姨娘她们干一样的贿赂活计去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这丫的也没银子,拿啥玩意去贿赂? 不过抬眼看着二房那边,看着角落里那猪头脸的梅姨娘,居然细声细气的好好哄着倒霉鸡的一双儿女,肖雨栖总觉得,那猪头脸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那又怎样? 不管前头两房自以为是的辣鸡们要干什么,反正都不关他们家的事就是。 被自家爸爸妈妈指派到一边玩儿,看着他们拿出油毡布在落脚的铺床,肖雨栖觉得,自己得出去溜达溜达,那可是大事! 想到就干,蹦跶到紧闭的屋门后,伸出小手啪啪啪的拍门。 等门一开,肖雨栖对着门外的衙差呲牙,“伯伯好,我要出去尿尿。”。 衙差挑眉好笑。 个小丫头,要出来蹦跶,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借口,总那么耿直的要尿尿,就不能换个花样? 罢罢罢,反正自家头都发话了,他一个听命行事的手下还能说什么? 开了门,毫无为难的放了小丫头出来。 迈着小短腿出门的肖雨栖可不知道对方心里的腹诽,就算她知道,估计也只是耸耸肩表示不介意。 对于她来说,不管是新招还是旧招,白猫还是黑猫,能敷衍过去的就是好招,能逮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都是心照不宣的事,费那么多劲干啥呀。 与其浪费脑细胞想这些问题,还不如好好想想,一会溜达去驿站的厨房,自己该搞点啥好吃的来给家人打牙祭。 话说,昨晚给家人吃的猪耳朵,自己珍藏的红烧肉,至今她都记得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那享受的模样呢。 不然等会再搞点肉出来? …… 驿站的厨房里,此刻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 今个却不一样,在忙碌的厨房中,还能看到两个不一样的身影。 一个的矮矮胖胖,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大马勺,一看就像灶上大师傅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怒火的瞪着眼前跪着的人,儿跪着的这个人,是手持大马勺胖子的倒霉徒弟,看模样,约莫十三四岁,正当年少,只可惜眼下正一脸恳切祈求的,给死胖子磕头。 “师傅,求求您,您就借我二两银子好不好?我娘她的药不能断。”,断了,他们的家就散了,他们兄弟姐妹五个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世人都说,宁可跟着讨饭的娘,也不跟着当官的爹,所以无论如何,娘吃药的钱一定得借到,哪怕找平日里最最抠门的师傅…… “嘿,你个小兔崽子,你这是啥意思?要挟我?你知不知道,哪个拜师学艺的徒弟,不都得给师傅做十年工,十年里,你身上的一分一毫都是我的!眼下拿着你亲娘要吃药的借口找我借钱,呵呵,就你家那样的落魄户,说得好听是借,说得难听,那不就是来白拿的?还二两银子,呸,你还得起吗?”。 第一百零六章 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啦 什么叫他还不起? 今年还不起,他还有明年,明年后年都还不起,等他出师后哪怕去小店做灶头,辛苦两年,总归是能还得上的不是? 如今师傅一口俨定自己还不起,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位师傅根本就不想让自己出师不成? 一时间,少年人心里想了太多太多,又气又急,“师傅,我……”。 “我个屁的我!小子,像你这样威逼你师傅我拿银钱,按道上的说法,那就是欺师灭祖!这样的徒弟,谁敢要?也就是我好心不计较,你要是还想跟着我继续在这里干,赶紧给我闭嘴吧!赶紧的,给老子滚出去!到隔壁去看着灶上蒸的干粮去,要是出了岔子,晚上驿站里的贵人们吃不上饭,仔细你的皮!”。 连消带打的一番话,少年被骂的失了血色。 面对来自师傅的威胁,少年绝望的闭了闭眼,他僵着身子站起,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大厨房,朝着边上的小厨房挪步。 直到进了隔壁无人的小厨房,耷拉下肩膀来的少年,甚至还能听到隔壁大厨房里婆子们的奚落,以及自己无良师傅吼人干活的声音。 游魂般的晃荡到架着巨大蒸笼的大灶前坐下,机械性的往大灶孔里添柴,少年的心却飞出了好远好远。 家里穷,亲娘生了最小的妹妹后,身体就夸了。 得亏三年前,他这位胖师傅招徒弟,当时,哪怕好多人都说胖师傅刻薄,教了好多好多的徒弟都不成,为了给家里找个活路,他毅然决然的找了这位传说中刻薄的胖师傅,这徒弟一当就是三年,如今他丁五六也有十三岁了。 三年里,师傅再凶再骂再刻薄,他忙进忙出,累死累活,端茶倒水,洗衣叠被,啥脏活累活干了个遍,跟着师傅在驿站里被指派的团团转,自己也没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为什么?那是因为,即便自己三年里没有拿到一文钱的工钱,他的工钱一分一毫都进了师傅的手里,可在这人来人往的偌大驿站,他还是找到了可供维持家里生活的活路。 贵人们吃剩的残羹剩饭,对他来说是顶顶好东西; 如今自己力气渐长,被分派到这间狭小的厨房,看着白案上的事宜,多多少少都能捞到一点边边角角; 像是擀面条最后剩下的一点散碎的面条碎头子,积少成多的,自己每月回家一次都能带上一包。 就这样一包驿站里大多数人看不上的散碎货,对他们家来说,却是宝贵的细粮。 靠着自己俭省下来的这些食物,真是养活了自己一家子的性命。 所以说,刚才师傅要挟自己离开驿站的话,他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 只可怜家里的亲娘,自己再想不到办法拿钱家去,亲娘救命的药就要断了。 明明只要再有二两银子,再吃几幅药,他娘就能下地了的啊…… 再去跟亲朋借银钱吗? 丁五六摇摇头。 必是借不到了的,早在当初娘出事的时候,他们家就借遍了亲朋好友,如今旧账都为还,又还有谁会再借银钱予他们? 若非不得已,就自己那般了解无良师傅的品行,刚才自己又怎会开那个口? “唉……”。 丁五六长长叹息一声,愁的简直要白头。 忽然,只听到嘭一声,他脑袋立马一疼,下意识的摸着头,丁五六转身去看身后,嘴里喝问,“是谁?”。 是谁? 当然是宇宙无敌超级美少女,她肖雨栖姑奶奶是也啊! 本来吧,她是想摸到厨房去,看看能不能找个好上手的人,额不对,是好心人,找个好心人拉拉关系,搞点热水啊,吃吃喝喝啥的带回去的。 结果才摸到厨房门口,自己就把里头发生的事情看了个全场。 那死胖子一看就不像啥好人,就跟曾经在垃圾星上,在自己刚刚失去妈妈还年幼时,欺负她的坏蛋一样样的贱兮兮。 或许是同仇敌忾的小心思作祟,看了个全场的肖雨栖,莫名的就跟着那个倒霉蛋的小少年出来,还一路跟着他到了眼下这里。 到了这间小厨房,看到灶上冒着热气的大蒸笼,闻着独有的食物香气,肖雨栖果断的做出决定。 不然自己就找这个憋屈家伙拉拉关系,搞点好吃哒? 她都计划好了,只可惜,戏演给了瞎子看。 个倒霉催的怂货,居然跟个木头人样的坐在灶前发呆,除了烧火就还是烧火,丫的,难道没有看到,美少女都在门口等他半天了吗? 忍无可忍,随手捡了块土疙瘩,瞄准怂货的后脑勺,她‘狠辣无情’的出手。 很好,正中目标。 揉着吃痛的后脑勺,看着从门框里探出来的那颗小脑袋,丁五六刚才还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心说,原来是个小丫头啊。 只面前的小丫头唇红齿白,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能养得出来的孩子。 莫不是,这小家伙是前头哪位贵人家的姑娘不成?最不济,估摸着也是贵人家的小丫头。 不过就算是下人小丫头,那也绝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招惹的。 请原谅这个只看到脑袋,看不到脑袋下穿着打扮的可怜少年吧…… 丁五六个老实娃,觉着自己身为驿站的一员,自当得服务好每一位客官。 他便强扯起笑容,下意识的就开口问,“小妹妹,你怎么到后厨来了?是迷路了吗?你的家人在哪?”。 话才出口,肖雨栖便从门后蹦跶出来,快速跳过门槛,冲到丁五六跟前。 她也不回答丁五六的话,答非所问的,爪子就指着冒着热气是大蒸笼问,“这里头是好吃的吗?”,天可怜见的,她都闻到了热馒头的麦香味啦。 丁五六:额…… 刚才自己心里的想法,此刻在见到孩子身上的衣裳后,瞬间被他全部推翻。 面前的孩子有点奇怪,明明看脸蛋面相,根本就不像平常人家养的娃,可身上的衣裳却是…… 心里奇怪,丁五六却仍就好声好气好好心的拉着小家伙,和蔼的问,“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爹娘家人啦?”。 第一百零七章 骗吃骗喝骗感情 月票破百的加更到 可怜的孩子,不行!自己得给人家送回去,家里丢了孩子,爹妈得多着急呀! “我饿!”,某人继续盯着大蒸笼,仍旧答非所问。 丁五六一噎。 不过看到面前小娃盯着蒸笼只差没冒绿光的眼神,摸着她小小巧巧的手,最后听到面前孩子肚子非常配合的,发出来的咕噜噜的震天响,丁五六倒是未语先心软了。 “小妹妹,蒸笼里的糕点、馒头、炊饼都是驿站供给贵人们吃的,是拿来售卖的东西,不能给你吃……”。 肖雨栖只差没对面前又怂又啰嗦的家伙翻白眼,心说,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我还不懂? 大不了自己花钱买呗。 她反正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看着大蒸笼,她仿佛看到了无数热腾腾,喷喷香的食物在面前飞。 不行了,肚子更饿,叫的更欢快了。 下意识的吸溜口口水,肖雨栖坚定不移的盯着大蒸笼,“我饿!”,姑奶奶饿了,这就是真理懂不懂? 面前的怂货怎么就这么笨哩? 思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人面面相窥,看着面前小娃一个劲的喊饿,好吧,最终还是丁五六先投降了,他心软了。 这个跟自家三弟差不多大的小家伙,能懂什么?他跟一个孩子问东问西,呵呵,说来也是自己魔怔了。 “小妹妹,你饿了对吗?”。 “嗯嗯,对!”,唉!她太不容易了,怂货终于听懂自己的话了。 “行了,你乖乖的坐在这里,帮着哥哥看着火,哥哥给你弄吃的。”。 丁五六站起身来,把肖雨栖安排到他刚才坐着的小马扎上,转身去弄食物前,丁五六仍不放心,临了还不忘了细细叮嘱,“别往灶孔里伸头,小心烫到你。”。 肖雨栖心说,我又不是个傻子,这点都不知道? 她不赖烦的赶紧挥手,“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去。”。 这个时间点,不要说自己饿了,就是她的妈妈爸爸哥哥们,也应该饥肠辘辘了吧。 怂货就是磨磨唧唧的,唉! 小厨房基本是丁五六一个人的天地,他日日在这里擀面条,这个月存下的一兜子的边边角角,零零碎碎的面条碎还没有拿家去,眼下正当用。 从长条案板下拿了一个旧陶罐下来,还是带盖子的那种,也不大,约莫能放三碗水的大小,提溜到外头的井沿上打水洗了,装了半罐子的水提溜回来。 在肖雨栖的亲眼见证下,丁五六把罐子塞进了灶塘里。 往里头添了两根柴火,等听到罐子里的水咕嘟了,丁五六拿着两根柴火棍,小心的把罐子扒拉出来,捧了一把面条碎放进去搅和搅和,从案板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小块黑黄的粗盐丢里头,最后盖上盖子,又把陶罐塞进了灶塘。 肖雨栖就看着身边怂货一直忙个不停,等到再度送进灶塘的罐子被扒拉出来,丁五六揭开滚烫的盖子,看了眼里头浓稠的面条糊糊,丁五六点点头表示满意。 “你等会,我找个碗儿来。”,心说面条糊糊太烫了,这么个小家伙,可不能跟自己一样端着罐子造。 本是好心,肖雨栖却不领情,小手一挥,豪迈的不是地方,“不用,我就要这个,拿回去跟爹娘哥哥一起吃。”。 “你还有爹娘哥哥?”,丁五六惊讶,心说,刚才自己怎么问都问不出来,这会怎么就冒出来啦? 肖雨栖却给了丁五六一个白眼,心说好笑,没有爹娘,她难道是石头缝里蹦跶出来的不成? 看着小家伙团团蹲在罐子前,一脸护食模样的盯着罐子瞧,丁五六也好笑。 自己跟一个如三弟大,屁事不通的小娃子计较什么呢? 这么点大,肚子饿了,还能想着家人的孩子是个好的。 要拿去就拿去吧。 反正自己一会也能分到饭食吃; 反正罐子不值钱; 反正面条碎总归还会有的,今日少一捧子,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再积攒积攒也就是了; 如此一想,丁五六也不计较了。 看到小丫头伸手就要去端罐子,丁五六虎了一跳,“别介,小丫头,罐子烫的很,小心烫坏你的皮!”。 嘴上警告着,丁五六人也没闲。 在小厨房里转悠一圈,从门后掏出一截细麻绳来,绕着陶罐的口子绑了两圈,不一会就做好了个拎绳。 丁五六提起来试了试,很稳当,复又盖好盖子,望着面前的肖雨栖问她。 “你爹娘他们在哪呀?不然我送你过去?”。 罐子很烫,这么个小丫头,先不说有没有力气提得动罐子的吧,就只说着温度,他是不放心的。 肖雨栖可不乐意让对方送,大言不惭道:“不用你,我可以的!”。 “真不用?你能拿得动吗?”,一罐子份量可不轻。 “不用不用,我爹娘哥哥在那边,很近很近的。”。 肖雨栖随手一指,丁五六就发现,小丫头手指的方向,居然是驿站里头,专门给被流放押解的犯民所落脚的地方,他的眼中瞬间闪现出了然。 先前他就听厨房里的婆子们议论说,今日驿站里头住进来了一拨犯民,感情眼前这个好看的小丫头,原来是犯民啊! 这就难怪了,难怪小丫头长得好,却偏偏穿的不好,难怪…… 丁五六眼里闪着同情,看的肖雨栖牙疼。 心说这丫的还同情我呢,他自己都是个泥菩萨,刚才不还跟死胖子借钱来着? 话说,怂货怂是怂了点,不过照人家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有问都不问就给自己的食物来看,肖雨栖心知,怂货心不坏。 在她肖雨栖的人生信条里,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眼下怂货算对自己有恩吧? 算了算了,她最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 在提溜起罐子,转身离开前,肖雨栖朝着低头望着自己的怂货点头示意。 丁五六不明所以,还以为可怜的小丫头还有所求,他心软的很,笑着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孩子,温和的问,“怎么啦?是拿不动?”。 肖雨栖就不回答,只道了一句,“你把手伸出来。”。 丁五六不解,却仍就在肖雨栖催促的眼神中,下意识的朝着她伸开手。 第一百零八章 一呀么一颗金瓜子 只见肖雨栖伸出握着的小拳头,其实里头已经从大全里转移出来了一颗金瓜子。 在丁五六摊开的掌心,唰的一下松开小拳头后,肖雨栖提着罐子一边往外蹦跶,一边在风中留下句,“这是报酬。”,然后人就蹦跶远了…… 报酬? 丁五六还好笑小丫头跑的太快,腿脚太麻溜来着,等他低头看到自己手心里金光闪闪的一颗,他的一颗心肝啊,剧烈的颤了又颤…… 这是?这是金瓜子! 颠了颠份量,差不多有三钱左右。 如今一千文钱得银一两,十两银子却并不见得能得金一两,因为金换银一两能得十一到十二两左右,毕竟金子稀缺。 平头百姓家,不要说金子,就是银子都极少见到,大家用的不是以物换物,就是大钱交易。 就像是自己的无良师傅,再有本事,家里至多存了点银子,金子却是不能够有的,因为这玩意太稀缺了。 而自己能认识金子,那还是因为,有几回看到贵人打赏大掌柜,他在边上稀罕了好久罢了。 自己手里的这颗金瓜子,如果拿去兑换银子,运气好,差不多能换到六七两银子呢。 要知道,一县的县太爷,月俸不过四十多两的纹银。 自己每个月被师傅领去的工钱,顶破天去,加上偶尔的赏钱,也不过百十个铜钱,手里的金瓜子仿佛千斤重,他不吃不喝得挣多少年? 下意识的,丁五六抓着金瓜子抬脚就追出门来,只是急追几步后,他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 如果不把手里的金瓜子还回去给小妹妹,那家里的亲娘就能有银钱买药吊住性命,自己也不用再去苦求无良的师傅,早生华发的父亲,也不用带着弟妹天天豁出脸的去跪亲朋好友们筹措银钱。 有了手里的金瓜子,不足百日的弟弟能活,甚至是亲娘的病也能完全治好。 等于说,这颗金瓜子能救自己一家子的命啊! 一想到此,刚刚才起的要把金瓜子还回去的心思,立刻就歇了,丁五六心中矛盾的很。 怎么办?刚才那小丫头自己看着日子也不好过,照道理,他不能干这样昧着良心的事情,可家里那摊子…… 就在丁五六犹豫不决,天人交战之时,身后传来了师傅喝骂的声音,“丁五六你个兔崽子,老子让你看着灶火蒸馒头炊饼,你丫的又死哪去拉?”。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丁五六紧紧握住拳头,感受着手里那颗千斤重的金瓜子,他狠狠心,朝着犯民关押的方向,歉意的说了声对不起。 迈脚往回走的时候,丁五六还想着,等晚上没事了的时候,他就趁夜赶紧回去一趟,把金子送家去救命。 肖雨栖提溜着一罐子碎面条糊糊走出小厨房后,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一窝,从大全里头搞了半子鸡丢到七分满的罐子里,想了想泡着鸡的黄亮亮鸡汤,干脆也拿出来倒了些到滚烫的罐子里。 这样正好,还能给寡淡的面条糊糊加点油水。 反正那日在府里大小厨房发了财,这样的成品食物,自己大全还有不老少。 毕竟一个大厨房管着整个府邸主子们的吃食,自己收刮时又刚好是饭点,食物不要太多哦。 提溜着九分满的陶罐子,肖雨栖笑眯眯的盖上盖,终于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自己出来耽搁了不短的时间,再不回去,她妈妈爸爸哥哥们肯定要急坏了。 不过在回去前,她还得干件事。 屋门是死死关着的,虽然找哪个衙差,都能给自己去开门,不过她在心里算来算去,最后怎么算都觉得,还是去找猪耳朵衙差开门的好。 毕竟人家能给自己猪耳朵,可见心里不算坏。 肖雨栖找来的时候,心善衙差方仲和正打水洗了手脸,准备跟兄弟们去驿站前头的大堂吃饭。 看到溜达到房门口,眼睛晶亮盯着自己的小丫头,方仲和好笑,走上来揉着小丫头的脑袋瓜就问,“小丫头窜够了,这是想要回去啦?”。 方仲和看着面前小丫头手里提着的陶罐子,闻着里头散发出来的香味,心里却赞面前的孩子,人小却是个孝顺懂事的。 小小年纪,遭逢大难,还能如此贴心的出来找食回去顾家人,是个很好的孩子。 对于这样的好孩子,想到自家的孩子,方仲和一腔慈父心发作。 是以,对于面前这个头儿都发话让自由活动的小娃,方仲和心里就更是喜欢了几分,心软了几分。 “昂,方叔叔,你有空不?我要回去啦,你给我开开门呗。”,肖雨栖一点都不见外的回答。 方仲和听到对方喊出他的姓,心里更是高看了孩子有眼见,真不错。 那和蔼的眼神哦,看的肖雨栖自己都不好意思啦。 其实吧,这些都不是自己的功劳。 先前不知道猪耳朵叔叔人家姓啥,经过一整日赶路时多留心出来的结果,她才间接知道了对方的姓名,甚至还通过十娘这个耳报神偷听来的消息,总结分析出来了对方的家庭情况。 话说,原来十娘跟素云,除了能当屏蔽器、制冷机外,还能兼顾探听监视的功能,还不用自己给她们上能源,哈哈哈,真是非常好用又实惠。 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只说当下,方仲和看着一点都不跟自己见外的小丫头,他哈哈一笑,也不赶着去吃饭了,反倒是找到今日轮班锁门的衙差,问人家要了钥匙,打发对方先离开后,自己笑着帮小丫头提过有些份量的陶罐,另一只手牵着肖雨栖的小爪子就走。 “得嘞,小丫头还挺精怪,既然你喊我一声方叔,叔就好人做到底的送你回去吧。”。 “嗯嗯嗯,谢谢方叔。”,反正说好话又不用钱,肖雨栖乐颠颠的点头跟上,乖的不得了。 等被方仲和领回到关押大家的屋子前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方仲和把开了门,把手里的罐子递给肖雨栖,脸上的表情很是和蔼,“好了,小丫头,赶紧进去吧。”。 “好嘞,方叔,你来。”。 “嗯?”。 第一百零九章 长生碑到底是嘛玩意? 看着小丫头朝着自己招手,示意自己低头的模样,方仲和纳闷,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因为心里的那点子喜欢与欣赏,倒也很是配合的蹲下身子,附耳上来,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肖雨栖心想着,以后还不知道要走多远的路,自己也不知道还要麻烦人多久,帮着自己开门关门的也费工夫不是? 虽说姓伍的老头是发了话,不过妈妈有句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加上猪耳朵方叔叔看着人不错,她也愿意让人家占点便宜,要不然自己跟他打打好关系,让他吃自己的嘴软一下下? 心里暗搓搓的想了许多,肖雨栖最后做了某种决定,这才有了眼下这一遭。 看对方的脑袋温和的凑过来,肖雨栖心里更加满意,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当即就故技重施。 小身板遮住身后探寻的目光,小拳头伸出,挪到方仲和的手上,飞快的把一颗金瓜子塞对方手里,小嘴巴凑近对方的耳朵,巴巴的说了句,“方叔叔,你最好了,我最喜欢里了。”的马屁后,小人精飞速的提溜着罐子奔进了屋子里。 方仲和暮的察觉到,自己的手里被塞来一个小小的异物,然后听到的就是小丫头软软糯糯,说喜欢自己的话。 不由得,方仲和的心又软了三分,心说等他回去后,一定得再叫媳妇儿,生一个这样娇娇软软的小闺女! 蹦跶进门的肖雨栖,还顺手把门给关上。 好吧,这是怕方叔叔当场去看手里自己塞的东西,惹来屋子里众人的目光。 其实,她这样完全是瞎操心。 人家方仲和虽然人和善,却也不是傻子。 好笑的看着啪一声被小家伙关上的门板,他感受了下手心的东西,暮的又笑了。 “小丫头!”。 锁上门,摇头失笑着往前头大厅去吃饭,落座的时候,看着已经开吃的兄弟们,边上的哥们笑话他心软,还顾着个小丫头连饭都吃不安稳云云,方仲和感受着胸口亵衣角落塞着的金瓜子,他只笑不语。 话说肖雨栖提了一罐子带着浓浓香气的食物回来,屋子里是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关注她。 要不是介于小丫头有些吓人的武力值; 要不是看到罐子是衙差给她的; 屋子里的人啊,都恨不得立时动手上来抢了才好。 肖雨栖大大方方的提着东西进门,那厢看着女儿的肖文业赶紧动了。 他女儿再厉害,自己这当爹的该护着还得护着。 抱着女儿,提着罐子回去。 就是没有碗筷,一罐子的鸡汤面条糊糊带半只鸡,一家五口也吃的喷喷香。 小雨杨甚至还满足的捧着小肚子,打着幸福的饱嗝。 他们幸福的吃吃喝喝,可苦了边上的人了。 闻着味,朦胧中看着他们啃鸡肉,远点的人还好说,跟他们挨得近的可遭大罪了。 大房二房接连吃瘪,即便心里再羡慕嫉妒恨,即便嘴里口水哗哗淌,一时半会的也不敢再来找晦气。 因为他们知道,该死的三房庶孽根本不会给他们面子,无论他们用什么样的借口来压服都不行。 他们不动了,结果身后的四房却是按耐不住了。 按照罗佳媛的想法,三房四房都是庶出,在眼下如此艰难的环境下,合该相互扶持才是。 只肖雨栖是谁?肖文业又是谁? 父女二人啃着鸡肉,听着罗佳媛一脸苦相的叨叨叨,听着四房六郎,九郎,十一郎哭哭唧唧,父女俩个该干嘛干嘛,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罗佳媛开口讨要,边上被妹妹塞了鸡翅膀的肖羽楼见了,还意有所指的来了句,“谁家的食物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直接就把罗佳媛堵的一噎。 啥意思?这是跟他们要银钱谈交易吗? 三房也真是,一家子骨肉落了难,合该相互扶持才是,他们的心怎么就这么独呢? 他们四房又不是大房二房那样的存在,怎么就不能帮帮他们? 被认为一家子都独的肖雨栖一家,饱餐一顿后美美的睡觉进入梦乡,完全不搭理身边的人跟事。 可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要再度出发上路时,肖雨栖却看到,昨日的怂货,居然抱着个兜子守在小院门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 看到自己投去的目光,丁五六欣喜,紧了紧自己身上抱着的包袱,忙朝着肖雨栖招手。 肖雨栖纳闷,不过看到怂货焦急的样子,最终还是心软的跟衙差打了声招呼,自己抬腿就往院子口来。 看到肖雨栖前来,丁五六忙把手中的包袱塞给面前的小丫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那些押解的衙差偷听,丁五六的声音压的很低。 “小妹妹,我叫丁五六,五六七八的五六,昨日你给我东西,对于我来说是救命的,如此,我就厚着脸皮收了,不过你的大恩大德,我丁五六记住了,以后但凡……”。 他本是想说,以后但凡是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对方尽可吩咐。 可回头一想,小丫头一家子也不是自由身,还不知道即将要被押解去往哪里,自己再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显得很虚伪? 如此,他才止住了话头,想着昨夜爹娘接到他交上去的金瓜子,听了他说的来历后作出的决定,丁五六郑重道。 “恩人在上,不知恩人姓甚名谁,好请小恩人告知,以后我丁五六一家定当谨记小恩人恩情,给小恩人立上长生碑,早晚供奉,包袱里的荞麦面跟鸡蛋,是小的献给小恩人的心意,还请小恩人笑纳”。 丁五六诚恳的跪在地上,表情郑重,不过因为他的故意,远远看过来的人,都只觉得他是为了配合着肖雨栖的身高,故意跪坐在地上好跟小丫头说话一样。 只丁五六所做所想所言,正在吐槽恩人就恩人,为毛还要加个小肖雨栖又懵逼了,特别懵逼。 话说,要知道她的姓名好说,反正这也不是啥机密,说了也便说了,可要给自己立长生碑? 额,长生碑是嘛玩意? 还早晚供奉?什么是供奉?多少钱一斤?好不好吃? 是不是说,眼下自己手里的包袱就是供奉? 第一百一十章 请原谅她一个啥都不懂的外星人吧! 难不成这个低等星球还有很高级的传送光门? 早晚供奉的意思是,自己能时常吃到怂货给的好吃的?不然长生碑就是传送光门? 请原谅她一个啥都不懂的外星人吧! 自以为自己理解的透透的,肖雨栖可神气了,挺着小胸脯的告诉丁五六。 “那你可听好喽,我叫肖雨栖,肖是肖雨栖的肖,雨是肖雨栖的雨,栖是肖雨栖的栖!以后你给我供奉,可得上好点的东西,早中晚三餐不断,千万别忘了!”。 丁五六…… 小恩人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得懂,可为什么连在一起,他就一句都听不懂了呢? 不过再听不懂,丁五六嘴里却满口应承着。 心说,不就是早中晚三顿不落的都要供奉么? 这个简单。 回头他就家去说,让爹买好点的香供奉在长生碑前,保证一顿不落。 肖雨栖个傻叉,看到丁五六如此配合,她满以为,以后自己三餐都不用愁了呢,心里还挺嘚瑟的。 毕竟她就花了小小一丁点金子,居然换来如此天大的好处,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是个成功的商人啊,就不干那赔本的买卖! 心里正嘚瑟,想着个时代也挺不错,知道姓名,立那什么碑就能定点传送,科技发展的还是很阔以滴,虽然荞麦面鸡蛋什么的也不是特别好,不过总比没有强,食物嘛,对她来说总是多多益善的。 肖雨栖越想越可乐,脸上正臭屁自己老厉害呢,身后就传来衙差吆喝上路的声音。 肖雨栖不敢耽搁,挥手打发丁五六,“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回吧,我也要走啦,对了,别忘了我的供奉啊!”,说完,把丁五六给的包袱往背后一甩,迈着格外潇洒的步伐,肖雨栖蹦跶回了人群中去。 望着小恩人走远的背影,站起身来的丁五六心里却不由感慨。 小恩人别看人小,心倒是挺善良的。 即便拿着爹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带上的,自家最好的粮食——荞麦擀的干面,以及十个要拿去换油盐的鸡蛋,这点子对于自家是精贵的东西,对于能拿出金瓜子的小恩人来说,可能根本不算啥。 可是呢,人小恩人根本都不嫌弃,而且也没有指责自己脸皮厚,期骗她的金子,更是拿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遮掩借口当了真。 丁五六越发觉得自己心虚羞愧,想了想,最终握了握拳头,决定回去后,定然要给小恩人立上长生碑才行。 只是? 肖雨栖到底是哪三个肖雨栖呢?咋写?这让丁五六做了难。 再度出发上路,肖雨栖把丁五六给的包袱上缴给妈妈大人,对于里头两斤重的干荞麦挂面,还有十个还带着温度的鸡蛋,李玉蓉说这些也是好东西,最起码对于眼下的他们来说,这些绝对是好东西。 问女儿刚才是怎么回事吧,小家伙拍着胸脯说,自己新收了小弟,东西让他们放心的吃,以后食物多多的。 这时候,尚且不知道自己傻叉了的肖雨栖,还满嘴的信誓旦旦,可随即接连等了一顿,两顿,三顿…… 一天,两天,三天……N天后。 发现自己并未收到什么供奉,每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找食吃,肖雨栖就来气了。 小家伙暴躁的直骂丁五六那家伙不仅怂,还是个大骗子! 气呼呼的放出在大全里修炼的一身带劲的十娘跟素云,肖雨栖恼火的指派她们去跑腿,让她们卖卖力,回去报复报复怂货一二。 不过在看着面前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乱颤的俩丑鬼,听了她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解说后,肖雨栖才知道,自己绝对是个十足的大傻叉! 真真懊恼的不行,肖雨栖又羞又囧,真不想承认,先前那个还做着美梦的人是自己,真哒! 只说眼下,妈妈大人把面条一收,鸡蛋却不留着,直接拿出来分了,按照她的话说,只有吃到了肚子里的,才是最保险的。 至于妈妈大人不肯吃,没事,肖雨栖边走边剥壳,剥完后往妈妈大人手里一塞,不吃也得吃。 美美的吃了鸡蛋,边走边抱着水囊喝水,下意识打量前后的队伍时,肖雨栖又发现个好玩的事情。 那就是,前头的二房一家子,男丁居然也去了枷锁不说,走在身后的三支队伍里头,也有两家的男丁去了枷锁,眼下唯独就剩下自己身后的四房男丁,还有周家男丁,两拨人还苦苦的背着木枷前行。 又接连往前走了几日,在某一天,经过一处小县城,他们奇异的改了规矩,每日进入驿站的行程改了,反倒是被被押解着往县城里去。 肖雨栖就想着,自己跟方叔关系好,便故意慢下步伐掉了队,磨蹭到方仲和身边打探过后,她知道了,此处的县城,是他们一行人流放路上的一个文书盖章点,他们一行犯民今日得入住县衙的牢房去参观一晚,肖雨栖又在心里打着鬼主意。 这回子倒是没再找那个,没事就喜欢钓着自己说话打趣的伍爷了,肖雨栖直接找到了她的方叔,在方仲和的带领下,她倒是在还算繁华的小县城逛了一圈,根据妈妈大人的指派,拿着家里明面上放背篓里的银钱,在县城买了不少东西。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厚衣裳。 流放一日日的走下来,天也渐渐转凉,随着他们越往北走,天气就越是冷上一些。 走了一路,最费的也就是鞋袜,凡事早做准备是应当的。 带着新的收获上路,这一回再上路时肖雨栖就发现,所有男丁脖子上的木枷都去了,每个都由着男丁自己背负不说,就是腰间的缚绳,打从今日起也全都收了去,全部人员轻松上路。 肖雨栖听爸爸跟妈妈咬耳朵,她也很赞同的点头他们的观点——这批衙差估计发了不少财。 真真的哪里都是来钱的门道啊,这给以后她挣银子提供了很好的素材。 这日出了县城一路西行,约莫在下午未时末的样子,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眨眼间的功夫,倾盆暴雨噼噼啪啪的就砸落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暴雨突来避破庙 一行人即便是加快了步伐,可此处离着前头安顿的驿站尚远,转身回去县城落脚就更是远上加远。 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倒霉催的遇到了大雨突至,一行人都急了。 “都给老子快点走,快点,快点……”。 衙差们心里暗骂倒霉,手里的鞭子挥舞的更快,一边催促着犯人们加快脚步,一边还得时刻留心犯人中有人不老实,不要掉队,不能出岔子。 暴雨落下之时,肖文业立马就就动了。 飞快的抄起女儿往自己脖子上一架,叮嘱女儿,“栖儿抱紧爹爹的头,千万别松手。”。 话音落下,他都来不及交代别的,伸手一把兜起身边的大儿肖羽楼抱怀里,这才急急朝着身边的妻子开口,“蓉娘,把背篓里的雨伞拿出来撑开,你抱着杨儿,我们挤一挤,万不能淋到雨。”,如若不然,这样的鬼天气,身体要是淋湿了,失了热气,那是要做下病的。 “好,夫君放心,我有数。”。 李玉蓉也没有二话,赶紧听从夫君的指派,先把雨伞抽出来撑开,就插在背篓里固定住。 确保不会晃动后,自己又翻出油毡布,连同自己身后背着的包袱一起一把兜住,当成披风系在了身上,然后一把抱起二儿子肖雨杨,把孩子遮在油毡布里头,紧紧靠着丈夫并肩而行。 风大雨急,虽说不能遮挡去全部的风雨,不过只要三个孩子没事,身上是干爽的,他们夫妻俩下半身潮了就潮了,比起身边脚步匆匆、乱糟糟,一个个犹如落汤鸡样的同行人,他们的情况好的太多。 “大家快走,前头有间破庙……”。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心里带着焦急,冒雨急奔。 就在此时,突然,人群前方传来喊声,众人听到说前头有破庙,当即心下一喜。 这样的大雨,淋了是要受凉染风寒的,而染了风寒,对于他们来说,估计就只有死路一条,毕竟衙差也不可能给他们请大夫救治。 所以在前头传来好消息说,能有个给大家避雨的地方,众人心里喜上眉梢,脚下步伐不由的越发快了起来,几乎是卯足了劲的,朝着前方的救命稻草狂奔。 别看肖文业肩上扛了一个人,怀里抱了一个人,背后还背着个沉重的大背篓; 别看李玉蓉一个妇道人家,怀里也抱了个半大小子,夫妻俩的动作却并不比身边的谁慢上几分。 也是,这么长日子下来,一家子的过期基因改良液也不是白吃的,看看以往弱质芊芊,眼下身体杠杠好的李玉蓉就可观一二。 一家子冲到破庙时,里头也就伍爷跟四样,还有两个年轻的男丁犯人赶到了地方。 肖文业两眼不观身边事,朝着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的伍爷点头颔首后。 都来不及放下怀里抱着的大儿肖羽楼,肖文业就在不大的破庙内,急于寻找落脚的地方。 眼下身处的破庙很奇怪,供奉的既不是道家的神,也不是佛门的佛。 一间约莫三四十平的屋子里,正中央供奉的那块黑石头,看着居然像是一根倒插着的针?额,是针吧? 端是奇怪。 再来,破庙看样子就知早已荒废多年,所以屋顶的瓦片都稀稀落落的,庙里头好些地方都在漏雨,真是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 他们人多,可供避雨的地方却又很有限。 肖文业人精,可不就得先霸占好不透风漏雨的好地方再说其他。 凭着多年当兵经验,肖文业扫视一圈破庙,最后瞄准了供奉台边上,一块靠着供台与墙壁的夹角空地。 “蓉娘,这边。”,招呼着妻子,肖文业领着家人就霸占住了这个可供他们一下五口落脚的绝佳角落。 眼下肖文业也顾不上这许多,把怀里的儿子一放,正要去放女儿,边上也放下肖雨杨的李玉蓉见状,赶紧伸手来帮忙。 先去了还在滴水,有些碍事的雨伞,正要帮忙把女儿抱下来,丈夫却已经高举起双手,把坐脖子上,死死扒拉住自己脑袋的肖雨栖给抱起放在了地上。 李玉蓉笑笑,赶紧把手里湿哒哒的雨伞靠到一边,防止弄湿了他们要落脚的地方,自己身上披着的湿淋淋油毡布也赶紧的扯了下来,叠吧叠吧跟雨伞放在了一处。 就这么片刻功夫,后头的衙差跟犯民们,也一个个的挤进了破庙里头来,一时间,寂静的破庙瞬间变的人声鼎沸起来。 “他娘的,倒了血霉了,这该死的鬼天气!”。 “真晦气,都这个点了,居然碰到这么一场雨,奶奶的,也不知道这雨啥时候能停?我看啊,今个晚上,我们许是到不了地方喽……”。 一百多口人挤在破庙里,真是密密麻麻的,真心挤不下,那么自然的,就有不少脚程慢的,只能在外头的屋檐下,稍微的避避风雨。 有那年岁小的孩童,就忍不住的就喊,“娘,我冷……”。 可不是冷么。 天气本就转凉,身子湿了,再冷风一刮,可不就冷的骨头都在颤抖。 有人一提起这一茬,裤子腿全湿了的肖文业忍不住就是一哆嗦。 他也觉得浑身发冷。 肖雨栖还满以为,这是制冷器十娘跟素云的锅。 忙暗中下达指令,让她们别那么没有眼力见的,赶紧把冷气收一收。 十娘跟素云那叫一个无辜,心说,早在大雨落下的那一刻,她们就双双收了冷气了好吧? 眼下无良主人老爹觉得冷,一定不是她们的锅! 说真是,刚才要不是她们自动自发的,在主人一家身周用阴气挡了挡水汽,就这么大的倾盆暴雨,主人一家还不早就跟周围的犯人一样,一个个早成了落汤鸡? 哼!真是好鬼做不得,居然还怪她们。 十娘素云郁闷,双双不自觉闪现出丑陋吓人的一面,这是给主人气的。 肖雨栖却浑然不觉,只觉自己看的糟心,挥手就把俩鬼收进了大全里,眼不见心不烦。 不明所以的肖文业,看着妻子上下摸索三个孩子的身体,确认孩子身上有没有被淋湿,才舒了口气的点头,结果自己就看到,自家宝贝女儿挥手的模样,他还满以为,孩子胳膊潮了正难受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娘的捡个柴火都不安生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肖文业看了眼外头昏暗的天空,望着外头丝毫不减的雨势,他心说,这雨不到明日,估计也是停不了的。 要在这样的环境过夜,他们身上遮挡寒风的衣物又并不多,看着妻儿,肖文业咬咬牙,走到神案前抓起雨伞就吩咐身边的妻子。 “蓉娘,你看好孩子们,我去去就来。”。 李玉蓉心下一惊,“夫君,你去哪?”。 “蓉娘,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我估摸着,今个得在着破庙里熬一宿。”,说着,又看向三个孩子,“缺医少药的,我们大人尚且能熬,孩子们年岁小,身子骨可经不起磋磨。我想着这会雨才刚下,再大的雨,有些地方倒是尚且能寻到一些干柴火,我得赶紧出去寻寻看,捡点柴火烧起来给孩子们取暖才是,夜里冷。”。 李玉蓉一听丈夫解释,摸着孩子们身上也泛着些潮气的衣裳,心里认同丈夫的想法。 只是这样的天气,让丈夫独自一人出去,她又不放心。 “不然我陪你……”。 “别说傻话,好生守着孩子们,再说……”,肖文业的目光瞄到那边的伍爷等人,收了刚才的话,随即道:“别说了,蓉娘,听话,我得赶紧去了。”,说着,肖文业提着雨伞就快步往庙门口冲。 庙里的衙差见了,看到只肖文业一人出去,刚才还急忙站起身的四样反倒是安心的坐了回去。 就这些日子的观察下来,他们可是知道的,肖家三郎可是个重感情,把妻儿看的也很重,比自己的性命都重的人,他们倒是不怕他独自逃逸。 冲出门的肖文业不知道,身后默不吭声看了全场的宝贝女儿,在他出门的一刹那,立刻把十娘放了出来,让她跟着自己的蠢爸爸随身保护。 到了外头,肖文业举着大大的油纸伞,凭借着在军中的经验,快速的在破庙四周深一些,草木密集一些的草丛根部,寻找那些尚未被雨水打湿的柴火树根。 捡啊捡,捡啊捡。 不知不觉,肖文业就往破庙后头更深的林子里行去,路上遇到一根匐倒在地的粗大枯树椴子,他倒是想搬回去来着,毕竟这玩意外头看着湿乎乎的,里边却是干燥,剥去外壳倒是能一顿好烧。 只可惜,自己手里没有趁手的工具,流放的犯人,哪里能带利器? 心里正满心的遗憾,突然,肖文业一个激灵,只觉浑身一冷,他发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紧接着,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阵阵低低的,尖锐的,带着不知是哭腔,还是欢喜的笑声,就这样无所顾忌的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那是孩童嬉闹的笑声?亦或是孩童伤心的哭声? 声音如魔音绕梁,刺激的一手抱柴,脖颈卡着油纸伞的肖文业当场僵在了那里…… 再一转眼,肖文业只觉得脖颈发凉,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趴在那里直呵凉气一样。 立时,肖文业背后浸出一层白毛汗。 十娘跟在自家主人父亲的身后,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调动着阴气,不远不近的跟着。 在肖文业遇到他看上的那颗枯树枝的时候,十娘是听到了前头有水声传来。 那不是雨点击打地面事物的声音,倒像是河水哗啦啦的流淌声。 可怜她一个泡在水里涨发的巨人观,虽厌恶水,却也欢喜水。 跟着主人走了一路了,说辛苦也辛苦,因为要时刻护着主人一家子,还得放冷气; 说不辛苦也不辛苦,因为呀,时不时的,自己就能回到宝贝里头去修炼,无良小主人对此倒是挺大方的; 才开了个小差,十娘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的河边晃荡而去,那厢主人的父亲就出了事。 等十年娘反应过来时,肖文业已经被迷了眼,入了魔障。 匆忙飞回来的十娘,看到主人父亲脖子上挂着的婴灵,她大喝一声,“呔!哪里来的孽畜,居然敢不长眼的,找上姑奶奶我守护的人!”. 十娘端的是架势十足,可人家小婴灵也不是盖的,在自己的地盘上,上头还专门盖了庙宇做法都压制不住她的凶性,人家岂会怕十娘一个老鬼? 再说了,眼下趴在肖文业肩膀上咯咯咯的笑,一点都没有把十娘当盘菜的小家伙,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朝着愤怒的十娘呲了呲牙,婴灵嘚瑟极了,看到十娘气急败坏,对方越着急跳脚,她就越乐呵。 等耍够了,婴灵张开那张裂到耳根,长了一口密密麻麻钢牙的嘴巴,照着肖文业的脖子一口咬下。 十娘大惊,心说,自己要是把无良主人的老子给折了,就无良主人那臭脾气,不得活生生的拿小巴掌拍死自己? 不行,必须得保住主人的爹! 二话不说,在婴灵咬下的瞬间,十娘操着自己肥胖的身躯就动了。 身上所有的阴气疯狂的往前方涌去,划气为掌,紧要关头,死死的护住了肖文业脆弱的脖子。 与此同时,与婴灵拉锯间,发现自己并不是这个小怪物的对手,十娘二话不说,一边与婴灵对战,一边释放阴气与素云通风报信,只希望姐妹素云能得了消息,赶紧领着无良主人来助阵才是。 十娘吃力的跟婴灵战成一团,肖文业却早被迷了心智,入了魔障,人还半弯着腰,手里抱着柴火,脖子卡着雨伞一动不动的杵在里。 破庙中得到了消息的素云发现不对,急忙跟肖雨栖汇报了紧急情况,使了障眼法带着肖雨栖赶来时,看到的就是眼下这么个危急的情况。 身上自从有了这么个劳什子的万法大全,不仅鬼怪能看到她,肖雨栖自己,也是可以看到这个世间所有的妖魔鬼怪的。 虽然运用还不成熟,没经验,也看不出某些地方的不对劲,每每只能事后急于应对,不过肖雨栖收复鬼魂的能力,也就是她那写着令字的小巴掌,还是很厉害很厉害的。 发现自家蠢爸爸倒了血霉,肖雨栖二话不说,吩咐素云上去帮着十娘,自己则是跑到爸爸身边,仔细查看蠢爸爸的情况。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拍我拍我拍拍拍 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拉扯了蠢爸爸半天,也没能把人喊醒过来,那厢素云跟十娘却却已经朝着自己发出求救。 “主人,你快点啊,我们要顶不住啦……”。 “主人,您的父亲没事,只要我们收服了这只小鬼,您的父亲就会恢复啦,主人……”。 真的是太太太没用了! 一个小家伙而已,这俩一个红衣厉鬼,一个百年老鬼,居然还干不过一个屁点大的小小鬼? 吐槽归吐槽,手下是自己的,身为一个护短的老大,她自然还是要去帮忙的。 心里还大言不惭的某只,在转身后,看到眼前的景象,肖雨栖自己都觉得头皮炸裂。 特么的,明明说好的是一只小鬼的呢? 眼前这成百上千,前仆后继,把十娘跟素云都密密麻麻淹没了的数不清的小婴儿,额,不对,是小鬼头,一下子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肖雨栖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绝不承认,自己有密集恐惧症。 看着密密麻麻,惨白惨白的小脑袋,肖雨栖有心想上前去解救手下,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脚的好。 那边素云跟十娘却越发的力不从心。 这里不是她们自己的地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们再能耐,即便打杀了一拨婴鬼,紧接着却冒出更多更多。 一拨,两拨,三拨…… 仿佛永无止境一般,饶是她们二人也算是经年的老鬼,鬼中的鬼王,在人家的地盘上,法力被限制之下,面对这种无穷无尽的消耗战,十娘跟素云都给跪了。 “主人,你倒是动啊!再不动,咱们都得折在这里啦!”。 “就是,主人,你再不动,这群小畜生吃了我们后,你身后的父母兄弟估计也性命难保,都会成为这群小畜生的口粮!”。 开玩笑,这个不行! 涉及到妈妈,肖雨栖急了。 撸起袖子,伸出自己的宝贝小巴掌,我拍,我拍,我拍拍拍…… 只可惜,百试百灵的小巴掌,这一回却失了灵。 倒不是拍不死婴灵,只是婴灵太多太多,她拍死一只,一眨眼又上来千千万,拍无止境啊。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两手不断扒拉下咬在自己身上的婴灵,素云也发现了自家主人的窘境,忙大喊,“主人,抓头头,抓那个眼睛血红的头头,打死那一只,其他的自然就散了。”。 好吧,不愧是鬼王,懂的还挺多。 只是红眼睛的头头,在成百上千的婴儿鬼里头,她上哪里去找去? 特么的,她看每一只都是一毛一样哒! 此时,十娘整个肿胀的身体,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婴灵淹没。 打着打着,抓着抓着,十娘也生出一股子戾气来,猛的一跺脚,身体急剧膨胀,一下子变的三倍大,四倍大,越来越大…… 十娘也是豁出去了,一下子变成了个大巨人,一起先还是讨到了些便宜,婴灵们吃了些亏,不是被捏爆,就是被踩扁。 可不知为何,除了肖雨栖拍死的那些婴灵无法再重新聚拢外,被素云跟十娘弄死的婴灵,一个个的都能重新聚拢冒出来再战不说,被扯成几节,人家就能化身几个,几乎是转眼间,如山如海的婴灵又把巨大的十娘给淹没了。 看到十娘这般都不是对手,肖雨栖心里焦急,深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可是自己又能靠什么打败对方,抓住对方的头头呢? 焦急间,精神领域的万法大全无风自动,估计是察觉到了主人此刻的危急,大全咻的一下从肖雨栖头顶冒出,闪着灼热的金光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直到散发出来的金光,笼罩住了整个战场范围,万法大全自动翻页,停留在了一处空白页面翻开后,书本散发的光芒由金色转眼变成耀眼的白。 在场的人跟鬼,都只觉眼前一阵刺目,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 等她们再睁开眼睛时发现,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婴灵,全部都在一瞬间化作黑色的流光,钻进了一个眼睛血红的婴灵肚子里去了。 顷刻间,那个极力反抗的血眼婴灵,又咻的一下,眨眼间就化为一道红光钻进了大全,那处空白的页面中去了。 待到一切平息下来,身边哪里还有什么婴灵? 空荡荡的一片,而万法大全却已慢慢的降落下来,带着柔和的金光,缓缓的漂浮在肖雨栖的面前。 肖雨栖下意识的伸手,万法大全自发落下,自动摆开的一页,上门有一个梳着朝天辫,穿着小肚兜,长的粉嫩可爱,约莫两岁大小的小娃娃? 嘿!还真的是小娃娃唉。 十娘跟素云飘过来,探头在肖雨栖左右肩头,朝着万法大全上头看去,只见页面下方显示——万婴成鬼之恶婴灵。 素云不由的嘶了一声,十娘也跟着吸了口凉气。 感情刚刚停留的那一页,就是给这什么万婴恶灵小鬼预留的专座? 跟着俩老鬼心里不由的感叹,幸亏今日有大全这个好宝贝,不然呀,哪怕是她们姐妹,今日说不得就得折损在这里了。 肖雨栖是不明白,什么是万婴成鬼,指着上面可爱的像是年华画娃娃,一点也不像刚才那成千上万恐怖大头娃娃鬼的小家伙,不解的问。 “什么是万婴成鬼?”,身为一名好孩子,不懂就要问。 素云看着页面上可爱的小娃娃,深深叹息一声,幽幽道:“所谓万婴成鬼,就是说,最起码得有一万个婴儿死后停留在这个地方,由特殊的气场风水呼应,积年累月下来,让这上万婴儿的怨灵生成了气候,修炼成为了万婴之灵。”,也就是万鬼之王,所以自己这个红衣厉鬼王才不是对手啊! 肖雨栖就纳闷,上万个婴儿? 难道这里埋在了上万个婴儿? 麻蛋的,每一个幼崽都是无尚宝贵的! 上辈子在星际,哪怕是自己这样的小不点,身在那样极端环境中的垃圾星,即便是再恶的人,在没有到绝境时,对待幼崽都尚存一丝仁慈之心,顶多就是打劫了她的财物,给她留下一丢丢保命,并不会真残忍的害了她的性命。 结果到了这个落后星球,反倒是最值钱的幼崽不值钱啦?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万婴之灵的背后让人心悸!献给qiuning打赏的加更 开玩笑,上万啊,上万! 知道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吗? 肖雨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黑化了,止不住的冒着戾气,冷着张小脸,眼中的愤怒与杀意明晃晃的透了出来,“是谁?是谁杀了这么多的幼崽?”,她一定要让刽子手好看。 边上十娘看了不好,觉得这样的主人让她们骨子里都感到颤栗,下意识的抖了抖肿胀的身躯,指着页面上的小娃娃道:“那个主人,你问问上头的小娃娃不就知道啦。”。 慨玩笑,眼前的主人太吓人,她可不敢掘虎须。 虽然心里有个想法,认为事情或许就跟自己想的那样,不过非常时刻,她还是老实点,不惹毛无良小主人才是。 再说了,如今进了大全,灵魂都被标记,万婴鬼王再厉害,也是拔了牙的老虎,是主人的手下,她们害怕个毛线,谁的锅谁背。 十娘痛快的转移大锅,肖雨栖想想也是,意念一动,就把万婴鬼王放了出来。 小家伙被大全抖落在地,就跟个小皮球一样在地上滚,配合着小家伙娇憨软糯哎呦呦的叫声,端是可爱无比。 不要说萌化了生前一心盼着能有个孩儿的素云,就是肖雨栖,也给面前的小幼崽萌的不要不要的。 而且最让十娘无法忍受的是,明明她一个鬼王,一个能打的自己与素云落花流水的鬼王,这会子抱着自家无良主人的大腿,额,是小腿在卖萌,她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主银……”。 艾玛,这声音的含糖量,十娘忍不住抖了抖自己涨发的身子,对于已经被鬼王迷惑了的同伴跟主人,她都恨不能上去狠狠的摇醒她们。 万婴鬼王抱着肖雨栖的大腿,昂着头,嘴里软糯的喊着主人,背地里却还不忘了给愤愤不平的十娘做鬼脸,可把十娘给气的呀! 肖雨栖却很享受眼下。 为啥? 因为终于来了个比自己矮,需要仰望自己的存在了呀! 这让她超有成就感,超骄傲的好吧。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骄傲个什么鬼? 当然了,再骄傲,还是正事要紧。 看着抱着自己大腿求照,求虎摸的圆鼓鼓,白嫩嫩的小家伙,肖雨栖捏着人家冰冷冷的小胖脸问。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呀?”。 素云,十娘……心好累! 人家别看脸嫩,其实真实的年纪,估计比她们还大,主人叫人家小家伙? 好吧,小家伙就小家伙吧,主人你开心就好。 一点常识也无,只会看脸的肖雨栖,哪里知道面前的小幼崽是老妖怪? 她还挺乐呵的欣赏小幼崽,这儿捏捏,那里摸摸,就连人家头顶的朝天辫,她也好奇的伸手弹了弹。 真是有趣! 肖雨栖却一点都没察觉,两岁大小的幼崽为嘛嘴巴这么溜,也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心里的怒火。 只能说,她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心里还嘀咕着,也许妖魔鬼怪开口早,鬼聪明来着呢? 万婴鬼王歪着头,看到自己主人兴致勃勃的玩自己,额…… 她努力的吸溜着,被无良主人捏脸导致流出来的口水,“煮银,偶米有名次,泥给偶刺过名次好不好?”。 泥煤的,卖乖的马屁精!十娘心里暗暗评价。 肖雨栖兴奋啊,自来起名都是大权力的说,蹲下身子与小幼崽的视线齐平,肖雨栖的小手挫着下巴,努力的想了半天后,她拍板,“那你就叫胖胖吧,白白胖胖的很可爱。”这也是个起名废,不用解释。 “胖胖吗?”,是寓意美好的名字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胖胖圆滚滚的大眼睛里闪着泪光。 肖雨栖一看,护短的心,猛的就冒了出来。 “小胖胖,你怎么啦?怎么哭啦?”,肖雨栖哥两好的,学着自家大哥搂住自己的模样搂住胖胖,一副我大姐大的傻叉样安慰胖胖,“小家伙你别伤心,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你跟着我,姐姐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还没吃过香,喝过辣,日日被当成工具使的十娘、素云猛翻白眼。 而心思还是太浅了的胖胖,却哇哇的哭成了小花猫。 “呜呜呜,啊啊啊……”,鬼哭狼嚎不外如此。 肖雨栖最怕人哭,不论是谁。 自己看不惯的人哭,她大不了一个巴掌呼过去,打洗干净; 可自己的人哭,她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我说小家伙,你能不能别哭了吗?我又没有欺负你。”。 胖胖:“呜呜呜,主银,我,我,我忍不住,我这是高兴,高兴的……”。 窝草,高兴了也哭? “主人……”。 胖胖是真委屈啊。 你道她为何会诞生在这片地界上?这都是有缘故的。 原来啊,刚才十娘被吸引去的河,它叫玉带河,这条河面看着不宽,流域却非常的广,说是好几个县乡城镇赖以生存的母亲河也不为过。 大黔朝对女子限制多,其实以往的历朝历代也大多如此。 老百姓穷啊,心里又只认为男丁好,男丁能干活,能顶立门户,能绵延子嗣,能打幡摔盆,所以,绝大多数的百姓,心里心心念念求的就是个儿子。 可是生孩子,是你想要啥,她就能得啥的吗? 并不! 有些人家一连生了好些胎,得到的却都是女儿,为了求一个儿子,为了给儿子省口粮,不愿意养闺女的人家,闺女一生下来,家里的大人就把孩子沉入了玉带河里。 一家如此,两家如此,三家,四家…… 发展到了后来,这玉带河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溺婴河,确切的说,是溺女婴河。 经年累月,玉带河流域又广,被溺死的婴儿尸骨,全都被水流冲刷到了此处河边的一个大水湾,加上地理条件特殊,风水气场特殊,再有成千上万无辜女婴嘴里的那口怨气加持。 久而久之,在这里,集万千女婴婴灵,才造就了眼前的胖胖。 也正是因为眼前的胖胖,这片地界在很多年前,大黔朝建国之初,曾经都是无人敢踏足的地界。 但是由于这里的地理位置,朝廷为了修建快速通往西北边的要道,当地衙门在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上头指派下来绘制舆图的官员后,官道打从这里过成了必然。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风大雨急破庙夜 至于灵异问题? 当地县衙也不能放任灵异事件发生不管,毕竟修路要紧,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要杀头的大罪。 如此,县官便咬咬牙,掏出大笔的银钱,请了不少道士来做法驱邪。 在无功而返打退了好多道士和尚高僧之后,最终来了个有能力的老道,寻了个至阳至烈的日子,在河边固定的方位上起了一座庙,花费巨资从泰山顶运来了一块黑色针形大石,特意镇压在了此处。 听到这里,肖雨栖恍然,感情刚刚他们避雨的地方,供奉的就是那块镇压胖胖的大石呀! 不过肖雨栖又奇怪了,她问胖胖,“既然你都被镇压了,为何眼下又能冒出来闹事了呢?”。 胖胖被问起,估计是想到自己恶作剧吓唬主人爹爹的事情,她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 扭捏着小身体,小胖手不安的搅动着。 “当时那个老道走的时候跟县太爷说了,镇压的黑石要经年不断的供奉,以前有供奉愿力,我也被压着也出不来,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就荒废了,慢慢的,供奉的人越来越少,嗯,我算算。”。 胖胖憨憨的掐着自己的胖手指,忽的抬头看着肖雨栖,“主银,最近一次供奉,都是三年前了呢!”。 肖雨栖看着面前一副呆萌模样,只歪着头望着自己的胖胖,她心下叹息,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哟! 机缘巧合的算下来,即便是自己有心为这成千上万的婴灵报仇,可也找不到正主啊。 边上听了胖胖的话,心里沉甸甸的素云看着胖胖的目光柔和的不行,就是十娘,这会子看着胖胖态度也软和了好多。 上万的女婴啊…… 她们都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涨涨的,闷闷的…… 特么的,到底是谁说,鬼没有心来着? 肖雨栖也心里堵的慌,牵起胖胖的手,特好声好气的安慰她,“乖,以后跟着姐姐,姐姐疼你,给你吃好吃哒。”。 胖胖嘿嘿一笑,苍白的脸上,居然让肖雨栖看出一丝不可能存在的红晕,“主银。”。 “叫姐姐。”,肖雨栖严肃。 胖胖乖巧点头,“姐姐,可是我走不掉。”,这个事实让自己很伤心,毕竟她难得碰到一个不嫌弃自己的人呢。 “为何?”。 这下子不仅肖雨栖急了,就是素云,就是一开始还嫌弃胖胖的十娘,也都齐齐急切询问。 话说,小家伙这么可怜,跟着无良主人修炼,总归有得道的一天,说不定还能重入轮回,为何不能跟? 胖胖一脸泫然欲泣,指着破庙的方向,一脸哭唧唧,“因为那块讨厌的黑石头,呜呜呜……”。 有它钉住自己的灵,她哪也去不了,呜呜呜……这个事实太让鬼悲伤了。 这么一说,胖胖的情况跟十娘还有素云是不同。 十娘素云是因为死后成为地缚灵被限制固定,有了契约,成了鬼仆后,她们就能跟着主人走遍天下。 而胖胖呢? 即便成为了主人的鬼仆,可是因为针形黑石的镇压,胖胖可以为主人服务,却只能限定在方圆十里的地界,根本出不了以黑石限定的范围,也是苦命。 听到胖胖的解释,肖雨栖小手一挥,她还当是多大的事,感情就是这样。 要说别人做不了,别的鬼谁也帮不上忙,可这事情自己完全可以办呀,大不了等离开的时候,她找空溜了,收了那劳什子的讨厌石头放大全里镇压着,胖胖不就自由啦? 一人三鬼脑袋聚在一处这么一商议,都觉得这个办法好,事情就算是这么商议定了。 至于胖胖,看着素云那么喜欢,主动要求带孩子的份上,以后胖胖的吃喝拉撒睡都交给她操心啦。 话说,鬼的话省事的很。 把素云跟胖胖挥手收到大全,外头刚才由胖胖设置的结界瞬间消失,本被挡在结界外的雨水落了下来,砸在身周啪啪的响。 肖雨栖看到自家蠢爸爸要醒来,她暗道不好,给十娘打了个眼色,让她先顶住,顺便照看好爸爸,自己则撒丫子的往回奔。 等一气跑到破庙,放了素云出来,让她在收结界前,先顺手把自己身上的水汽与泥泞弄干净,等她清爽的回到妈妈大人的怀抱,这才放了素云回大全里。 肖文业狠狠打了两个喷嚏,脑子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话说,刚他正觉得脖颈发凉,背有千金重来着,眼下? 嗯,可能是腰弯曲久了,再加上脖子夹着雨伞,所以产生的错觉吧? 担心妻儿挂牵他,肖文业颠了颠手里的柴火,吸吸鼻子,赶紧抱着柴火举着伞就往回奔。 回到破庙,肖文业把半干的柴火折吧折吧,掏出火镰生火的时候,害怕半湿润的柴火生不起火来,他还拿出背篓里的葫芦,把里头的烈酒倒了一些在细小的枯树上。 当然了,背篓里这一葫芦的烈酒,都是后来肖雨栖偷偷摸拿回来的。 毕竟这玩意可是好东西,不仅能消毒伤口,还能在寒冷的时候,给自家蠢爸爸御寒。 晚上的饭,周边的犯人们就可怜了,身上还有省吃俭用下来的黑馍馍的,将就的吃两口垫吧垫吧,要是身上啥玩意都没有的,就只能喝西北风,可怜巴巴的看着有食物的人干咽口水。 受到最多关注目光的,自然是肖雨栖一家子,不过他们五口人心硬的很,根本没去管身边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火辣目光。。 反正吧,他们有一口小小的铁锅,沿路辛苦背来还没用过,今晚正正好,接了干净的雨水,架在怎么烧都冒烟的半干柴火堆上,放了丁五六献上来的荞麦面,泡上一家子每顿都能节省几个的黑馍馍,先是上供了给伍爷四样,还有肖雨栖一心打好关系的方仲和都吃了点,剩下的也只能勉强混个水饱。 没办法,食物太有限。 不吃,明日可没得体力赶路。 填饱了肚子,李玉蓉提溜着小铁锅到外头就着雨水洗干净,又接了一锅水过来烧热,一家子勉强洗漱干净后,李玉蓉看着火堆还能顶一会,忙再接了两锅水烧开,分别灌入三个水囊中,让三个孩子分别抱着水囊入睡,夜里风凉,多少也能给孩子取取暖。 一家五口紧紧依偎着挤在破庙的角落,入睡前,肖雨栖还能听到身边有人嘀咕。 “该死的雨,也不知道明日停不停?”,要是不停,他们这么些人都得玩完。 不说小小的柴火堆不保暖的问题,不说要赶路走的辛苦,却偏偏手里没有食物的问题,就只是这风大雨大,他们湿乎乎的窝在荒郊野外的时间长了,定然是要感染风寒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么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以前大家的日子尚且金尊玉贵的时候,染了风寒,即便医药充足,也是一个不慎都能要人命的,更何论是眼下这样的恶劣条件下? 抖着身子,蜷缩在各自狭小的角落,入睡前,大家一个个的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好在,大雨下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倒是渐渐停了下来。 只是次日踏着泥泞一上路,队伍里有些人就不好了。 一开始的时候,也就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人,一边赶路,一边嘴里时不时咳嗽几声。 说来也是可怜,夜里寒凉,就肖文业捡的那点子半干的柴火,烧完一顿饭,烧开三锅水就已经是极限了,且哪怕有火堆,却不是所有的犯人都能借到光的。 别看小小一支流放队伍,那也是弱肉强食,残酷的很。 而绝大多数的人,哪里有他们家的条件好,有火堆,有暖水袋,还有油毡布铺地隔绝凉气入睡。 人群中,如年迈的老妇人跟年幼的孩童,他们的抵抗力最是低下,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冻了一个晚上,可不就染了风寒啦。 一开始,是这个只顾着儿女安危的老太太发病,一天走下来后,渐渐的,队伍里的人发病的就多了起来。 这天晚上,因为下雨耽搁了路程,加之队伍里断断续续有几个人不舒服,同时也拖延了大家赶路的时间,不得已,一行人当夜只得在野外过夜。 肖雨栖倒是不怕,十娘她们随便放出一个来,自家五口的安全都有保障。 听从肖文业的安排,一家子选了个好地方,铺上油毡布,吃完手头最后的食物,好不容易忍着饥饿入睡没多久,约莫是半夜时分,身畔不远处就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 被吵醒的肖雨栖揉着眼眶坐起身来,看到的就是四房那位五婶,抓着自己妈妈大人的胳膊在不断的磕头,非让自家妈妈给她点药丸子救命。 听了半响肖雨栖才知道,这是四房的肖羽林与肖羽松病了,正发着高热。 肖雨栖还奇怪,为嘛他们家是老大老二病了,反倒是老小肖羽柏没事。 还没等她思考个清楚明白,那厢讨厌的大房二房也跟着传来动静。 侧耳倾听,好家伙,那两房辣鸡们的小崽子也没能幸免。 大房肖文宗与妻子生的小儿八少爷肖羽袀; 二房嫡女四姑娘肖雨梅; 庶子肖文建与妾室谭姨娘所出的四少爷肖羽祈; 五个年纪不等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总之都中标了。 当然了,最让肖雨栖暗搓搓高兴的是,老辣鸡周丽群居然也跟着中标歇菜。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对于李玉蓉来说,自己虽说看不上身边肖家上下的大人,可对于年幼的孩子,她想到自家的孩子,最后还是舍了两个治疗风寒的丸药,泡在一个大碗里头化了,分别给家里染病的五个小孩灌了下去,剩下的碗底子,李玉蓉干脆大气的分给了周丽群这位明面上的老祖宗。 倒不是自己为表心善舍了药,只不过想到稚子无辜,最重要的,也是预防这些病人,万一一个不好,传染给自家的三个孩子就糟糕了。 那厢喂完了药,李玉蓉赶紧拿出药丸,给自家五口一人吃了一粒,有病治病,没病防身,风寒这玩意,爆发起来是能要人命的。 自家的五口人,舍了谁,对于她来说都是刮骨锥心。 兴许是药管用,家里病了的六人,下半夜的情况好了那么一丢丢。 比起其他三家出现病症的人来说,情况轻了很多。 可即便是这样,第二日再上路时,这回不论衙差手里的鞭子怎么挥舞的勤快,不论他们一个个催促的多么急促,说什么要赶上这两日落下的路程,一行人走的都犹如龟速。 不是不想快,实在是快步了。 眼看着要到午时,不要说弥补上前两日落下的路了,就是今日本该走的三十里,眼下一半都没到。 耳边是手下们不断挥舞着鞭子,嘴里喝骂的催促,看着身边慢腾腾挪动的队伍,四样心中一阵阵的发急。 特别是看到,队伍中有个老太踉跄的当场昏倒后,四样忍不住了,调转马头,一夹马腹,策马朝着后方的伍爷走来。 “头,我看队伍里病了好些个人,走不动道啊!头啊,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是这群人都染了病,折损过多,咱们即便是到了地方,估摸着也不好交差啊……”。 四样说的是这么个道理。 风寒可不是开玩笑的,病了一个,眨眼间就病了一大片,说不准就能形成时疫,那更是能要人命的事情。 “你有什么好点子?”。 四样想了想,带着些不确定。 “头,我个人觉得吧,与其这样要死不活的吊着,跟龟挪一样的赶路,还不如停下来,找个城镇落脚,我们也做回大度的好人,叫他们这群犯民知道头您的仁善,让他们自己请医问药,先把病给治好喽,到时候咱们再上路。您看?”。 伍爷沉吟了片刻,想了想,一路走来,自己押解的这群人表现还算老实,路上,自己一行虽然从他们身上榨了些油水出来,不过肯定是没榨完。 不论表现的有多老实的犯民,一个个的,其实背地里肯定会给自己的将来未雨绸缪,为了活着,心里岂能能没有成算? 想了想,伍爷点头,“行,按你说的办,只是……”。 “只是什么?”,四样不解。 伍爷却指着道路前方,“四样啊,我们哥俩带着兄弟也是第一次走这边的道,地方不熟啊,照着舆图赶路,咱们兄弟也不大清楚,前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这些犯民押解过去……”。 他们这样押送犯民的,一路上该怎么走,该途经那些地方,该在哪里落脚,该进哪个县城在哪里盖章等等,这都是事先指定好了的。 眼下落了路程,前方好几十里又没得大型城镇,那身后的队伍往哪里带才合适?难不成要走回头路吗? 伍爷觉得有些棘手。 四样还当自家头头担心什么事,身为一名贴心的手下,不仅要清楚的掌控押解的犯民情况,更是要把自己队伍人手的背景背的滚瓜烂熟才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死就死了九条命 四样见了老大为难,忙插话。 “头,这有什么作难的。虽然贵人发了话,让咱们压着人最好在指定的时间抵达,可这也不是不能宽容些日子的,毕竟这么长的路途,谁也料不定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着,他复又指着队伍末尾押解的丑鬼道。 “头,您看到咱们队伍里的丑鬼了么?也是巧了!我跟您说啊,头,丑鬼的老家就在这片地方,昨个夜里我还听他感慨了一嗓子,说他也好些年没有回过家了,说他的老家就在不远的那什么镇。 我想着吧,既然丑鬼家就在附近,那周遭的地形,丑鬼该是熟悉的。 头,不然我这帮您把他喊来,咱们问问他,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咱们哪怕是偏离一点路线,先让这群犯民把病治治好才是正经,您看?”。 四样就想着, 只有这样,才不会拖累大家的脚步; 才不会因病拖累死不少人,影响他们以后交差; 更是能让他们兄弟再发一笔财; 你想呀,你一个犯民,人身都不得自由,想要请医问药,不通过他们这些个押解的衙差怎么行? 可一旦通过他们兄弟,嘿嘿嘿,就是铁公鸡,他们也得刮下一层肉来。 自己的手下自己了解,给自己分忧解难是一件,不想损失太多的人,到时候无法跟贵人交差是一件,想要再发笔财更是一件。 想着自己也有一阵子没外快收入,日日吃酒吃饭却得抛费,伍爷心动了,点头道。 “行了,你看着办,只有一条,人给爷看紧喽,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刮油水的时候注意点,能多治好几个就治好几个,流放出这批人时,上头都是有数的!”,折损多了,他都要跟着吃挂落,如若不然,眼下自己能答应手下的请求? 然后吧,被自家大哥牵着小手走的肖雨栖就发现,前头带队的人,领着队伍偏移了既定的路线。 这是什么鬼? 这个鬼,就是他们一行人被带到了一个叫五柳镇的地方落脚。 在这里落脚,肖雨栖也不知道那什么伍爷的是怎么操作的,许是找了镇长沟通吧,反正最后了他们没能进镇,一行人被安顿在镇子外围的一处道观落了脚。 就连看病,也是生病的这些人家合伙掏了腰包,求了伍爷跟四样,请衙差把镇里唯一的大夫请来治疗,抓药就更是麻烦,那大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开只开一天的药,总拿着病情说事,说要每天都来把脉,然后再酌情更改药方,来一次收一次的诊金,端是让人掉了一层皮。 总之,在道观停留的这短短五天,他们这一行人,身上的骨血都差点被榨干了。 就是连周丽群这个老货,当初在牢狱里,因着亲孙女死亡才得了机会,人老成精的密下的手串,也在这一次的求医问药中,不得已的拿了出来,然后消磨一空。 没办法啊,大房嘴巴说的好听,实际上的行动是一点没有; 二房吧,二儿子虽在,可估摸着是前头去枷的事情恼了她这个亲娘了,面对亲娘病的起不来身了,她那儿子面都不来露一下; 作为一个非常不想去见阎王的老货,周丽群还能怎么办? 只能把最后的救命稻草给拿了出来。 明明能值好几百两的精贵东西,经由如水蛭一般的衙差转手,特么的,她就吃了几天的药,最后了自己手里一文都没落着,病好了的周丽群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做回好人,让大夫也给娘家老嫂子看看,给她弄点药吃,倒也不至于让那老货送了性命。 当然,没能熬到最后,在这间小小道观病死的,自然不会只有周家的老太太一个。 除了她以外,当初那个护着熊孩子的老太太也跟着没了,肖家四房人,大房庶子肖文建与白莲花谭姨娘生的唯一儿子肖羽祈没了; 姬媚的女儿肖雨梅,也因为亲娘无钱给她医治,后来即便姬媚舍了自己,换得了衙差拿来的药渣熬了药,最终这位六岁大的四姑娘也没能挺过去,最终也没了; 还有四房是老大,也就是七岁大的六少爷肖羽林,因为懂事,知道体贴亲娘的不易,把买来的一个疗程,宋春熙准备让兄弟俩合伙喝的药,悄悄哄了弟弟喝,自己也跟着没了。 可以说,家里病倒了大小六个,最后却只有老不死、会藏私的周丽群,以及大房有亲娘王敏敏照看的肖羽袀,以及哥哥舍命保下的四房肖羽松外,一下子就去了三条人命。 至于整个队伍,一百零七经此一遭算下来,也足足折损了九人,九条活生生的性命。 这样的结果,特别是死去的孩子,看的李玉蓉有些难受,当然,肖雨栖倒是不在乎。 在她这个自私外星人眼里,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在意的人,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她管的他谁去死呢! 人家病的病,吃药的吃药,大把大把的金银钱财花了出去,小道观里因为不断有人死去蒙上一层阴影时,肖雨栖这丫的,居然还有心情逛街去。 喏喏,每每轮到方仲和出门去镇上,帮着请大夫或者是代替犯人抓药,再不然去置办口粮的时候,肖雨栖这个外星人就厚着脸皮哥俩好的,小手拉着方仲和的大手不放,跟着人家出去浪了好几圈,自然是在镇上采购了一番。 等到五日后再度出发上路时,肖雨栖一家身上薄薄的夏衫,如今都换成了厚重的冬衣,身上穿起了袄子,走道热的时候就脱,冷的时候就穿。 至于为何不买秋衫,那是因为要省钱,毕竟大面上,他们三房手里也没得大钱了不是? 俭省点,一次性置办齐了,等越往西北走越冷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就是保命的好东西。 不然你看看,一遭病下来,他们身上就得被刮一层筋骨肉,伤筋动骨啊。 停留了五天后再次出发,按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患的病情并未完全好,只不过伍爷焦急上路,在病情大致安稳后,伍爷下令,让病患拿了药包带上,等晚上落脚的时候再准他们熬药吃就是。 然后吧,再度出发,转回到正路上来的第一晚,当夜就出事了…… 这日还是没能在预定的地方落脚,不得已,伍爷只得下令,今夜继续在野外露宿。 一路走来,他们赶不倒落脚地的时候有不少,在野外过夜的次数更不算少,至今也没有出过啥事,在道观落脚治病的时候,也同样没有出什么过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头,大事不好啦! 正当伍爷与四样他们都觉得,这群犯人还算是省心,觉得老实了一路不会给他们惹事的时候,呵呵,让所有人措不及防的事情发生了…… 在荒郊野外露宿,先不说冷不冷的问题,队伍里还有未完全痊愈的病人要吃药的问题,就是为了防野物,他们最起码也得生一堆火吧? 自家有个超爱表现的蠢爸爸,捡柴火这样的小事轮不到自己干。 看到自家三个儿女都跟上来要帮忙,肖文业心里软乎,面上却嘴硬着。 “去去去,这荒郊野岭的,指不定有老虎妈子,你们兄妹老实点,听话,帮着爹爹守着你们娘亲去,捡柴火爹爹一个人就够了。”。肖雨栖背着一双小手看着蠢爸,犹带不信,“你确定?”。 边上小大人的肖羽楼也想帮帮自己的父亲,毕竟娘亲跟大家伙待在一块,边上还有手握钢刀跟皮鞭的衙差守着,安全问题不大,自家的父亲单独出去捡柴火的话才更危险好吧? “爹,不然还是儿子跟您去吧。”。 猴儿样的肖羽杨听了自家大哥小妹的话,他也蹦跶着,“对对,爹,不然我跟您去?”,走了一路,人身不得自由,其实他也想去撒丫子放放风。 好吧,儿子女儿都不信任自己,是他这个当爹的太不靠谱吗? 臭小子,臭丫头! “你们的爹我还年轻力壮,你们三就别添乱了,乖,赶紧回去。”。 “那好吧,爹啊,你可多捡点,夜里冷,冻到娘亲就不好了,你必须得捡够能烧一个晚上的柴火哦,我看好你!”。 好吧,既然蠢爸坚持,她就不发表意见了,但是,该让蠢爸完成的任务,他还是必须要完成的。 为了妈妈少受苦,肖雨栖表示,蠢爸爸什么的都是可以牺牲的,指使起来一点压力都木有。 一点都不在挽留一下,不带一丝眷念的洒脱挥手打发人,肖文业看了,心里别提都郁闷。 说好的舍不得,说好的担心记挂呢? 感情他这个爹可有可无? 可有可无的爹,耷拉着肩膀,走到营地边上的林子里去捡柴火去了,其实吧,去的不止他一个,身边还有不少人都去了,毕竟大家都要取暖,就是衙差那一行人,他们也出来了好几个人去捡柴火。 肖雨栖又指派了想要放风的胖胖跟着蠢爸爸,安全问题,她还有啥好担心的? 还是赶紧蹦跶回去找妈妈,看看今天晚上吃什么的好。 往妈妈身边去,脑子里还不忘了琢磨晚饭的肖雨栖,就这样跟身边的杨姨娘与肖雨月擦肩而过。 错身的时候,肖雨栖还有点纳闷。 心说,大房那一群辣鸡也真是的,明明辣么多人,还有比自家蠢爸爸都老的男人,怎么他们就不能动,偏生让个女人去干体力活,还得带个小不点? 十岁的小不点肖雨月…… 兄妹三人回到正在平整地面,准备铺油毡布的李玉蓉身边,肖雨栖蹲到自家妈妈身边看着妈妈忙碌,她也不闲着。 把蠢爸爸日日背着也不能丢的木枷摆地上当案板用,从背篓里掏出早晨出发时,自己托方叔叔买来的干粮,想了想,又从背篓里掏两个出前几天修整时,自己悄悄摸摸买的鸡蛋,如螃蟹样的蹲挪到妈妈大人身边,洋溢着一张讨好卖乖的笑脸。 “娘,晚上做个蛋花汤呗,配着馒头吃好不?”。 铺好油毡布的李玉蓉一回头,看着女儿小小一团要鸡蛋吃,她想也不想的点头,想着背篓里盐还有不少,烧点汤水也不费什么功夫,便利索的点头应承,“行啊,我们栖儿想吃,娘就给你做。”。 “娘最好啦!”,脑袋凑上前,吧嗒给亲妈脸颊来了一口。 想着要吃鸡蛋汤,水必不可少,肖雨栖忙蹦跶开,放出十娘跟素云,指派她们俩去找水源。 没多大会,捡柴的人还未归,素云跟十娘却已回来汇报说找到了水源了。 肖雨栖忙抱着水囊,蹦跶着找到方仲和说要去打水,方仲和好笑的放下手头的活计,跟四样禀报了一声,就牵着肖雨栖打水去了。 跟肖雨栖长时间接触下来,方仲和心里就有一种感觉,就是,手里牵着的这小娃娃,运道不是一般的好,真是个有福气的乖宝宝,难怪的当初自己看了她就心生欢喜,福娃嘛,谁人不爱? 这不,就更往常很多回一样,小福娃要打水,明明不知水源在那,小家伙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却每每都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找到。 真有福气! 带着有福气的肖雨栖,一大一小打了好些个水囊的水,才走回营地,突然,前方从林子里,快速奔出一个脚步踉跄的人,定睛一看,来者可不就是刚才去林子里捡柴火的衙差么? 看对方焦急惊慌的模样,肖雨栖暗道,难不成林子里发生什么大事啦? 正想着,就听对方嘴里急切的狂喊着:“头,头,大事不好了,野物下山霍霍死人啦……”。 衙差一边脚步踉跄的往伍爷身边飞奔,一边还回想着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真的是太血腥、太吓人啦…… 说来肖家的大房也真不是个东西,一家子老老少少那么老些人,男丁也有不少个,怎么偏生让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半大的孩子去捡柴火? 这下好了吧? 母女俩都尸骨无存,那个惨哟! 出事的地方除了被利爪撕烂的衣裳,除了浸透了血水的一只鞋,两个大活人却连根骨头都没得剩下。 一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衙差心里又是一阵作呕。 伍爷正接过四样递上来的水囊准备喝水,听到自己手下的惊呼,伍爷豁的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的水囊,水倾倒出来洒了一地都未曾发觉,只两眼紧盯着来人训斥。 “大惊小怪,没头没脑,你鬼喊鬼叫个啥?有话好好说。”。 鬼喊鬼叫? 身为鬼的十娘跟素云面面相窥…… “头,肖家去捡柴火的那对母女,估计是遇到山里的畜生啦,给霍霍的,哎呀,那个惨啊!骨头都没留下一根,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什么!”,真的假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丑还命不好 补qiuning打赏的加更 不要说伍爷跟四样大吃一惊,就是身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犯人,也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四样可没有伍爷端得住,想着贵人的吩咐,想着先前已经折损了九个人的锅,四样忙抓着来人的衣襟焦急的质问。 “不是,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衙差缓着气,心说,不要说是再说一遍,就是百遍千遍,他也还是这句话。 “四样哥,没错,真是出事了,我亲眼看到的,看的真真的!”。 “他娘的,真出事了,我怎么就没有听到动静?你们捡个柴火而已,他妈的到底是跑了有多远?犯人放出去,该怎么做还需要老子教你?你们哥几个就不知道看着点?”。 特么的,一下子又去了两条命,他家头到了地方可怎么交代哟?这个折损可有点大啊! “四样,别说了。”,伍爷严肃的呵斥止住了话题。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想补救的措施才行。 不愧是一群衙差的头目,关键时刻,伍爷还是能稳得住的。 示意忠心的手下四样先别慌,他看着报信的衙差问,“就你一个人回来啦?丑货他们人呢?”。 报信的衙差忙回话,“头,我见了不好,就让丑鬼守在事发的地方,让老猫他们带着捡柴的几个犯人,一起去附近寻一寻去了。”。 虽然明知道,那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寻得到人的,不过好歹就是个意思,便是能找到两根骨头,他们也好交差有说法不是。 伍爷点点头,“嗯,是得寻寻。”。 紧接着,伍爷沉吟片刻,随即给四样发话,让他再带两个衙差领着肖家大房的人过去看看,也是好叫他们给遇害的母女收拢下尸骨遗物什么的,顺道再把撒出去的犯人,给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他自己则是守着营地不挪窝了。 毕竟刚刚出了事情,人心不稳,他得在这里镇着。 不过,伍爷还是低估了肖家大房人辣鸡的属性,特么的,居然没有一个跟着衙差出发,嘴里却还美其名的说不给他们添乱。 添个屁的乱! 边上肖雨栖就呵呵冷笑,疯狂吐槽。 你害怕就直说,找那么多借口,切! 吐槽归吐槽,肖雨栖还挺担心自家蠢爸爸的。 毕竟是野物啊,在垃圾星,老鼠都能咬死人,更何论这个世界上,还有蠢爸爸经常吓唬自己的老虎妈子。 看着身边不停朝着林子里张望,脚下意识的挪动,急切的想要去林子里找人的妈妈大人与哥哥们,肖雨栖忙吩咐十娘与素云出动,赶紧去找蠢爸爸,保护好他,护着蠢爸爸回来。 素云跟十娘领命,忙就往林子里飘。 林子大了,啥玩意没有?狼啊、虎啊、豹子啊、野猪啊,都是能害人性命的玩意。 她们跟着无良主人混久了,在了解了无良主人,又深刻认识到了大全的好处后,自然是想要千方百计的抱紧无良主人的大腿的。 主人在意的人,她们必须也得在意。 心里也焦心,十娘与素云完全忽略了,还有胖胖跟着主人爹的事实。 两老鬼关心则乱,都满以为,胖胖一个经由刚刚出世,却惨遭毒手的千万女婴形成的鬼灵,性子根本还不定,完全一小孩脑子,让她保护人,她自己玩耍去了也指不定啊。 下意识里有这样的想法,十娘跟素云忙调动全身的阴气,把前方的林子、高山,都尽量的用阴气笼住,一寸寸的查找起来。 等她俩发现主人爹,心里正欢喜找到了人呢,结果,更让她们觉得有更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唉,素云,你发现了么?”。 “废话,老娘能力比你强,你都发现了,老娘还发现不了?”。 对哦,也是吼! 十娘尴尬的摸摸鼻子,只是她那丑模样做出这样的动作,素云只觉得辣眼睛。 十娘却不自知,探着涨发的巨大身躯,凑到嫌弃不已的素云身边,十娘用她那张恐怖,且拥挤到看不清眼睛在哪的小豆眼朝着素云眨眼,“反正主人爹有胖胖护着,不然咱们姐妹去看看?”。 毕竟那个小山洞里躲着的母女俩,正是眼下事件的主人公,并且她们还都对那杨姨娘挺有好感的。 素云想到那一晚,自己看到的母亲关爱女儿的一幕,倒是配合的点点头。 两个经年的老鬼就往一个方向飘荡而去,与衙差跟肖文业他们围了一圈的事发地恰好相反。 半山腰的一处狭小的隐蔽山洞中,杨姨娘紧紧的搂着女儿肖雨月,蜷缩着身子紧绷着,依靠着山洞,两人还不忘了支棱着耳朵,警惕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想必此刻,那边他们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以及派上了用场,那些衙差跟同行出来捡柴火的人,也都发现了那处地方了吧? 但愿丑哥准备好的那些,能够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摸着怀里丑衙差掏空了自己的荷包给她的银钱,脑子里不断的回忆着,丑衙差跟自己介绍的那些有关他家里的一切,杨姨娘暗暗警告自己,一定要记牢,一定要放好这些银钱,而她的丑哥也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杨姨娘不断的祈祷着。 望着外头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杨姨娘甚至是已经幻想到了将来,丑衙差交完差、告完职后,来跟她团聚的那一刻…… 话说丑衙差,这丫的也是个苦命的人。 说来他倒也不是天生就生的这么丑,曾经的他,长相虽然没有多出色吧,倒也端正。 只可惜命运弄人,家里穷啊,爹娘又是个偏心的,在他十七岁的那年,大黔朝为了平定燕云十六州的叛乱,在国内大肆征兵。 大儿子小儿子爹娘舍不得送到战场上去送死,他这个夹在中间的,就那样被亲爹娘给推了出去。 这一入行伍,好不容易等叛乱平息了下来,都是五年以后的事情了,丑衙差也直奔二十的高龄。 然,这还不算,他也是老实,为了救自己的领头校尉,在最后一场战役的时候,脸被火油给烧了,当即毁了容貌不说,腹部还倒霉催的中了一刀。 第一百二十章 两老鬼背着主人干的好事 补qiuning打赏的加更 丑货救下的那位校尉倒是个有情谊的,找了自己的关系,花了光了自己的家底子,还真把丑衙差的命给救了回来。 只可惜,命回来了,脸却毁了,而且还不止这样,丑衙差还落下了个子嗣艰难的毛病,虽然不影响他讨媳妇办事,但是想要后代?难啊!当初那一刀插的太狠了。 校尉升了官,又不想自己的救命恩人继续在军中拼命,便找了关系,给丑衙差塞到了皂吏的行列,算是给他捞了个还算安稳,没啥性命之忧,还可以养老的铁饭碗。 只可惜,这人啊,总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丑货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在押解的衙门,跟着伍爷混了三年,今年都二十有五了,可因为貌丑,哪怕他人好也老实,哪怕他省吃俭用的也能存银钱,可惜,就是没有一个姑娘能看得上他。 其实不要说姑娘,就是寡妇也是看不上他的。 四样哥给他做了两次媒,那带着两个拖油瓶儿子的寡妇都还嫌弃他,拒了他不说,背地里还说小话,到处跟人说,要是跟他成婚,夜里与他睡一个被窝会做噩梦。 自打这以后,丑货就绝了这方面的心思。 至于窑子那等地方,丑货却是洁身自好,从来不愿意去的。 用伍爷跟四样的话来说,这人就不是一般的呆! 然后吧,就这样一个又丑,又老实,又呆的家伙,偏生在这回押解的路上,碰到了个,能让他豁出命来冒险的女人。 这丫的遇到杨姨娘,俩人是干柴遇烈火。 也不知丑货是不是同情杨姨娘母女,还是难得遇到个贤惠又不嫌弃他,在他眼里是个绝好女人的杨姨娘,这货平日里闷不吭声,没得存在感,结果还真叫他干成了大事。 额,当然,也是巧了,让他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额,鬼和。 眼瞧着靠近自己多年不愿回的家乡,他都没来得及顾上近乡情怯呢,那一场雨下的太好,队伍里的人病的也太及时。 刚刚好要治病,四样哥又找到了自己,丑货的心,当时就sao动了起来。 后来一行人落脚在小道观,他仗着自己曾经在这一代找过活,熟悉地形,最后用了五天的时间来筹谋,与杨姨娘通好气,然后才有了今天傍晚的这一幕。 其实吧,丑货跟杨姨娘都是在心里计划了好多好多遍,趁着队伍没赶上进度,没把落下的路程补上前,他们就发动了计划。 十娘跟素云飘荡在杨姨娘母女藏身的洞口,两人控制着阴气的同时,还观察着那边的出事地点。 当时,俩老鬼心里就叹息。 其实吧,这两人的行事,什么都好,就是他们忘了一点,野兽再吃人,也不可能没有骨头呀。 就靠着丑货搞的那点子血,撒杨姨娘母女故意丢弃的衣服鞋子上,还有丑货腰间挂着的那装血的葫芦,让她们看来,真是哪哪都是破绽啊。 俩鬼对视一眼,想着那晚上杨姨娘对女儿的关爱,心里有些动容羡慕的俩老鬼,自动自发的给这对野鸳鸯收拾起了残局。 没办法,她们的主人就没想过要跑,如若不然,她们能给主人把后路处理的干干净净啊。 既然主人那边,没有她们发光发热的机会,那眼下?要不然表现一下? 两难得发次善心的老鬼,动了…… 不然怎么说,丑货跟杨姨娘集齐了天时地利鬼和,只差召唤神龙了呢? 十娘素云分工合作,一个去附近的坟地里找新鲜的尸骨。 最好是刚埋的大恶人的尸骨,还带着骨肉的那种,从棺材里翻出来,再引来野兽撕巴撕巴,撒上野物的血,素云挥动阴气包裹着,送到了合适的距离只待引来衙差发现。 十娘钻进事发现场,控制着阴气钻进丑货腰间挂着的葫芦,把里头的血气余血扫干净,收回阴气时,亦步亦趋跟在肖文业身后的胖胖还咬着手指,一脸的纳闷,不知道十娘姨姨为嘛这么干。 不过十娘连哄带骗的让胖胖保密,胖胖呆萌着一张脸,倒是不疑有他的应了下来。 只可怜肖雨栖,人在营地等了好久,等到衙差找到了‘杨姨娘母女的尸骨’,用染血的衣裳包着带了回来,亲眼看着肖家大房人,一脸不情愿的在营地边草草挖了个坑给埋了,当时她还纳闷,咋看不到杨姨娘母女的魂魄呢? 她还计划着收了,跟肖雨芳一样放大全里好好养着,将来兴许有用呢。 她哪里知道,自家的鬼仆,背着自己干了这么件大事,居然还带坏胖胖的说。 对于杨姨娘母女‘惨死’的结果,导致队伍的气压有些低,加上先前病了的那拨幸存者,眼下还没有痊愈,队伍里的人又各有各的心思,一时间氛围有点奇怪,感觉人心有点浮动。 第二日再次上路时,肖雨栖是不知道,在山里胆战心惊窝了一夜的杨姨娘母女,是如何在大部队离去后,狼狈的下山,带着丑鬼的身份文牒去投奔他的家族的,她只知道,不断行进的队伍里又有人不好了。 离杨姨娘母女的‘死’过去了两天,这日傍晚,一行人苦苦赶路,还未抵达指定落脚的驿站,队伍里却又倒下了两个人。 而且吧,还那么巧,两个都是肖家的人。 按说,是染病一直未好的肖羽袀倒下了再没能爬起来,熬不过这多灾多难的漫漫流放路,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王敏敏手里的那点子银钱早就花光了,如今肖羽袀吃的药,都是以前熬过的药渣反复的再熬,已然没了药性,治不好病,孩子又小才六岁而已,去了倒也能理解。 唯独身体好好的,还有亲儿子、儿媳跟姨娘伺候的陈姨娘,在一阵抽筋后,眼皮子一翻,像是得了急症一样的挂了,她的突然倒下,让肖雨栖就实在是不解了,这也死的太突然了吧? 这是羊癫疯发作吗?看着也不像啊! 还是?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收了这两条鬼魂才是。 大全里头除了十娘、素云跟胖胖这三个厉害的,能当用的,其他加上肖雨芳在内,包括在道观收的鬼一共十二个,这些都是不顶用,神志都未清的新鬼,只会在大全里睡大觉,卵用没有,唉!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