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思尔》 一 欺骗 礼服被撕破，些许碎发被汗水粘在白皙的脖颈处，脸上…… 脆弱的宛如一个破布娃娃被扔在地上。 那男 人站在她的身侧，矜贵，优雅，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苏杭，你今天要是敢出去订婚，我敢保证这些照片一张不落的出现在陆初尧和你妈面前。” 苏杭抬起头，面色绯红，一直红到发根，两眼盯着这个侮辱者。 “黎川，我恨你。” 黎川轻笑，“随意。” 黎川走了，那阴郁的脸上不带一点笑容。 …… 纪淮深知这位老板现在非常愤怒，也深知这间狭窄的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以最快的速度安排，禁止这里的人通行，又告知苏杭的好朋友a d黎川的表姐—依宁，来接应。 这也是纪淮能在黎川身边待得住的原因，他聪明，行事稳重并且守口如瓶。 …… 黎川坐在车上吞云吐雾，面色阴沉，满身写着：生人勿进。 今天刚一下飞机，就接到苏杭和陆初尧订婚的消息，他差点没一口气咽过去。 其实纪淮在他回来之前已经给陆家制造了麻烦，苏杭今天根本不可能订婚成功，可是他还是到了订婚的酒店。整个酒店大堂都是苏杭和陆初尧的照片。多气派！他要被气死了！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跟了过去，做了该做的，说了想说的，还是生气…… …… 苏杭瘫坐在卫生间冰冷的大理石上，耳边满是黎川对她施暴时那句，“苏杭，你看看你这幅模样，除了我，谁敢要你？” 苏杭看到了，在镜子里，黎川强迫她抬头，让她看着自己在他的逼迫中一遍又一遍的失去理智…… 指尖触到扔在她身上的照片，她一张一张捡起，从第一次开始，每一次，她的羞耻都被他记录下来，照片中只有她清晰的面庞，而每一张的他都模糊不清。 原来，从一开始，他所有的温柔都是一场骗局…… 依宁拿了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她太清楚不过黎川那个禽兽模样了，尤其是原型毕露之后，他便更不加掩饰自己的残忍。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看见苏杭的那一刻被吓到了。 此时的苏杭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手腕处还带着些许淤青，手边放着的尽是一些十八禁的照片…… 依宁低咒了一句，迅速地用外套包裹住了苏杭，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安慰，“没事儿了啊，没事儿了，跟我回家。” 苏杭在依宁怀里呜咽，那声音像被吓到了的小猫。 靠！依宁在心里骂了黎川那个王八蛋八百遍，这个畜生怎么下得了手的？ 苏杭跟着依宁回了家，按道理苏杭不该再跟和黎川有关系的人接触。但是在苏杭这，依宁先是她的朋友，再是黎川的表姐，更何况，她现在这幅模样，又能去哪？ 依宁把带回来的照片当着苏杭的面烧毁，告诉她不用管那个混 蛋，然后让苏杭洗好澡睡觉。好在苏杭一切正常，并无过激行为，可偏偏这样平静的依宁更让人担心。 依宁一直陪着苏杭，直到确认她睡着才走出房间。 黎川头发湿漉漉的坐在沙发上，铃声响起，沙哑的声音传入依宁耳膜。 “睡了？” “靠！你好像能猜到我给你打电话一样？” “我确实在等你电话。” 依宁翻白眼，“你还是人吗？怎么下得去手？你这么对她你就痛快了？” “她情绪怎么样？”黎川喝了口酒并不回答，随即漫不经心的问。 依宁心直口快，照实回答，“不哭不闹，冷静得吓人。” “嗯。”黎川说着，点起了一颗烟。 “嗯！？黎川，这就是你的态度？我告诉你，苏杭现在很不对劲，当时你订婚，她在我这哭了一晚上。她今天一点反应没有！”依宁的态度显然更激烈一些。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黎川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人抓狂。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做的也都做到了，冯宛也已经进去了，你是不是要把她逼死才肯罢休？”依宁愤恨，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个恶魔。 “不是。”黎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照顾好她。” “黎川，她已经被你逼得无路可走了。你能不能让她正常生活，别再招惹她了？” “不能。”黎川拒绝的斩钉截铁，不听依宁对着他口吐芬芳，挂断了电话。 “靠！”依宁恨不得把手机砸在黎川脸上。 一声消息响起，黎川给她转了一万块钱。 依宁看着手机有些恍惚，对着窗外叹气。当初千不该万不该介绍两人认识，即便认识了，在一起了，也该在发现那个秘密之时就告诉苏杭，及时制止。她不该留有私心的…… 她本有无数次机会阻止一切的发生，却偏偏选择了另一种可能，黎川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他不说停，苏杭就只能承受，好与坏，罪与罚，都将是她一个人的…… 二 因果 “今天宝贝十八岁了，真好。” 黎川笑得开心，温柔的亲吻她的脸颊。 他们经常亲吻，黎川大她八岁，谈恋爱自然不同她这种小姑娘。 她也在他的诱导下，学会了如何与他亲吻，但是今晚之前仅限如此。 他捧着她的脸，虔诚的亲吻着她，他的呼吸逐渐沉重。 苏杭享受着他的吻，却也感受到他异样的变化。 在一起半年的时间，她都知道的… 她红唇微微颤动，唤他，“黎川…” 那声音极具蛊惑性，听得黎川发狂。 苏杭被他逼迫着，“嗯…” 她被痛的睁开了眼睛，刚好看到车窗外，一架摄影机对着她… “啊！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画面一转，是在洗手间，她整个人趴在洗手台上，承受着暴虐… 好痛… …… “醒醒，苏杭！快醒醒！” 她听到有人叫她，挣扎中她醒了过来。 是依宁。 “做噩梦了是吗？喝点水，压压惊。” 依宁满脸怜惜的看着苏杭。 苏杭缓了好一阵，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泪眼婆娑，道：“依宁姐，陆家怎么样？” 她真的不想再有无辜牵扯进来了。 “放心吧，陆家没事的，黎川只是使了点小手段，解决起来会麻烦点，但是一点不碍事。”依宁的声音温和，带有安抚性。 “好。我没事儿的依宁姐，你回去睡吧。”苏杭笑着对依宁说话，却不知这笑比哭还难看。 “姐不困，陪着你睡。” 苏杭看着她，说，“好。” 无尽的沉默，彼此都没睡。 许久，依宁听到苏杭说话。 那声音好似空灵，干净又绝望。 “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依宁心中一颤，抱住她，“别想他了，好不好？” “不行啊…依宁姐，我没有办法，好不容易我爸答应我，只要和陆家结了亲，他就帮我救出我妈的。现在…我怎么救她啊…” 说着，苏杭抽噎了起来。 “依宁姐… 我听到了，你们打电话，我听到了的。姐，你说他想做的都做到了，他做到了什么？” 先是一阵错愕，接下来是无尽的沉默。 “你知道的，对吧？” 苏杭的声音带着孤独，却是一句肯定的问句。 她坐起身，看着依宁，悲凉尽在眼中。 “是，我知道。”依宁也坐了起来，把被往上给苏杭盖了盖。 …… 那是个古老又漫长的故事。 苏杭八岁之前都是在孤儿院待着的，那时的她没有家，没有爸爸妈妈。 可她不是孤儿，只是因为种种她也不知道的原因，母亲不能要她… 她是苏家的私生女。 她的妈妈冯宛是苏邰绍的初恋，因为身份原因，苏邰绍不能娶冯宛为妻，他却不想放弃冯宛，最终在欺骗下，冯宛成了苏邰绍的秘密情人。 在被识破后，苏邰绍果断的抛弃了冯宛，同样也是可耻的欺骗，让冯宛甘心等待。 那时的冯宛已经怀上了苏杭，她独自一人扶养苏杭，最终她，将苏杭送进了孤儿院。 从三岁到八岁，苏杭在孤儿院待了五年，也是在这里，她认识了依宁。 依宁是孤儿院院长黎瑶也的女儿。 在冯宛哭着送苏杭到孤儿院的那天，她遇到了黎川的父亲—黎温焕。 黎温焕与林苏本就是联姻，谈不上有多喜欢，就是搭伙过日子。 冯宛，黎温焕，苏邰绍，三人曾一起下乡，年轻时便相识。只是几经辗转，如今再相逢，已是另一番光景。 …… 这个故事，前半部分，苏杭听母亲说过，因为她总是温柔似水的对着苏杭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妈妈喜欢你姓苏。” 可后半部分她不知道，依宁也不清楚。 不可否认的事实是，黎川的爸爸黎温焕死了，黎川的妈妈林苏疯了，黎川的妹妹黎溪丢了… 而她，名正言顺的回到了苏家。 苏杭笑了，原来，一切的一切，有这样一个古老的开端。 她终于理解，那个视她如珍宝的男 人如今像扔破抹布一样扔掉她的原因。 种种因果，她不无辜。 三 命令 苏杭无法否定那段过往的存在，可为人子女，又怎能置母亲于不顾？ 她理解黎川，可她也只能是理解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扰他，不去求他，因为她不再有任何资格。 回家，面对冷漠无情的父亲，还有那个视她如仇敌的哥哥。 之前，她还是抱有希望的，希望这个父亲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救救她的妈妈，可是在他说出要她结亲之后，她便知，那情分已绝。 “你还有脸回来？昨天去哪了？该出现的时间不出现！多大的事那么忙！就差这么一会功夫，陆家马上就宣布订婚了，你人没了！这下好了，我看谁去救你那监狱里的妈！” 苏邰绍满腔怒火，对着站在面前的女儿狂吼。 “对不起… 我…” “跪下！”苏邰绍起身，一巴掌打在苏杭脸上。 “贱骨头！赔钱货！什么事都做不了，长这么一张狐媚子脸有什么用？” 一边骂一边打，完全不顾自己作为父亲的威严，像是不解气，苏邰绍又随手拿起了放在茶几边的拐杖，全然往苏杭身上招呼。 苏杭任他打着，她清楚，只有等他撒了气，她才能请求他救救妈妈。 …… 过了好一阵，苏邰绍似乎打累了，终于停下了手，瘫坐在沙发上叹气。 苏杭有些涣散，却还是咬着牙坚持着，她跪到父亲面前，“爸，我求您，救救妈妈。” 苏邰绍抬眼，看笑话一般看着她，“救她？我救得了？你不如去求求隔壁黎家，你也不看看她得罪了什么人！滚！别在这碍我眼。” 苏邰绍说完，起身踢了苏杭一脚就颤颤巍巍上楼了。 “爸…看在多年的情分，您至少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苏杭没辙了，她去过无数次派出所，没人管她，好像她被拉进了黑名单，禁止接待一般。 “行了，哭哭唧唧的。赶紧滚出去！给她拖出去。”说话的，是苏杭的哥哥，苏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苏予北。 就这样，苏杭被拉了出去，她似乎真的走投无路了… 意识越来越薄弱，可却又偏偏撑着她，不能倒下去。 她好像看到了依宁，还有…黎川。 他们走过来了，她听到依宁在叫她，然后她跌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 黎川黑着脸开车，后面是依宁和苏杭。 “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黎川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那语气带着责怪。 依宁白了他一眼，“滚！少在这装好人，没有你，人家现在好好的。” 黎川握在方向盘的手紧绷，心口堵得死死的。 …… 一大早依宁给他打电话说苏杭不见了，还说苏杭什么都知道了。 那一刻，他是心慌的，莫名的，就慌了神。 给苏杭打了一早上电话，辗转跑了好多地方，终于看到了她。 靠！看见她的那一刻他要疯了。 只有他知道，很多很多年他都不曾有过那样不受控制的情绪。 他想打人，想杀人。 然后她晕倒了，小小的，轻轻的，那么烫！ …… “都是些皮外伤，消消毒，上点药，修养个三五天就好了，苏邰绍毕竟老了，打人也使不出全力了。” 对着那位阎王说话的是申思陈，黎川发小。 黎川瞪着他，“她发烧。” 申思陈白眼，“着了凉，挨了打，不知道还受了谁的非人待遇，别说是个小姑娘，换我都得烧。” 黎川没再理会他，迈着长腿向病房走去。 申思陈在后面嚷嚷，“你别再折腾她了，再折腾好没命了！” 黎川充耳不闻。 依宁走过来赔笑脸，“辛苦你啦，申医生。” 申思陈似笑非笑，“嗯，你比你弟懂事。” 依宁白眼，“滚。” “一会儿苏杭醒了你去买点粥给她喝，总这么不吃饭身体扛不住。”申思陈细心地嘱咐。 依宁叹气，“嗯，知道了。”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这丫头命可真不好。” 申思陈撇嘴，“别的倒好说，主要是粘上了黎川。” 依宁赞同的点头，“你帮我劝劝他… 就当对社会做贡献了。” 申思陈哼笑，“姐姐，他可是黎川！”说着迈开了步伐，“走了，我还得去查房，拜拜了。” 依宁叹气，“拜…” …… 满病房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黎川皱起了眉头，在看到苏杭那张毫无生色的小脸时，眉毛恨不得拧到一块去。 他坐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心中所想，无人知晓。 苏杭躺着，黎川坐着，一个上午，两个人谁都没动过… …… 苏杭醒了，眯着眼，原来不是梦，真的是他。 见她睁开眼，却不知是否清醒，按了铃，起身倒了杯热水。 申思陈倒是赶过来及时，看着苏杭，小姑娘有气无力的，怕是饿了。 “醒啦？这会身上开始疼了吧？有的伤口深，没办法，不能一直用药，你坚持坚持。” “好，谢谢你。” 苏杭开口，给她自己都吓一跳，竟然哑成这副模样。 一旁黎川凉着水的手轻微颤动了一下… 申思陈叹了口气，嘱咐道，“吃点东西吧，那化验单子看着你那胃里空空的，最起码得有十五六个小时没吃饭了吧？” “嗯，好。” 申思陈回头准备出去，与黎川四目相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傲娇的走了。 黎川把苏杭扶起来，喂她喝水。 苏杭本能的拒绝，伸出手想自己拿水杯，却被黎川按住，也实在没了力气，果真不能不吃饭… 黎川一直喂，苏杭就一直喝，直到那小半杯水都被灌进了苏杭肚子里，黎川才罢休。 “谢谢。” 苏杭看着他，生涩却又真诚的表达着谢意。 黎川眼都没抬一下，冷冰冰地说，“依宁去买饭了，一会就能回来。” 盯向她，苏杭没想到他突然看过来，来不及闪躲，匆忙的低下头。 苏杭有一种脑顶冒烟的感觉，确实，黎川那带火的眼睛好像要把她烧开了。 “别再瞎走。” 黎川走了，留下一句话。苏杭知道，那是命令。 四 等价交换 申思陈正在病历，黎川这座大神就进来了。 头都没抬一下就知道是谁，低着头问，“什么事？” “她那些伤口能用止痛的药吗？” 申思陈无奈的叹气，“能，但是止痛药都有副作用，而且药效就那么五六个小时，你确定给她用？” 黎川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等等再说，你看着她点，别让她乱跑。” “你手下那么多人不能看？” 申思陈一向讨厌他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毛病。 黎川直言不讳，“看了，以防万一。” 申医生满是疑惑，终于抬起头看看这人到底想点什么，“黎川，她就一小姑娘至于吗？” “嗯，小姑娘才不好管。” 黎川看着他，回答无比真诚。 “有病。” 申思陈实在搞不懂他，却还是开口劝告。 “不过苏杭跟了你有四年了吧，你差不多得了，人家一小姑娘，从十七岁就跟着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对她多上心，她妈都进去了，你差不多收收吧。” “嗯。” 申思陈是真不想有什么岔子发生，真心的劝他，“答应的倒是痛快，不是我说，你未婚妻都有了，留着苏杭干嘛？你是能娶她啊还是能和她生孩子啊？你自己心里都过不去那道坎儿。黎川啊，该报的仇也报了，苏杭她是无辜的啊…” 黎川起身看着窗外，来往的医生，病人。 许久，他说，“没玩够。” 申思陈气的牙痒痒，“人 渣！” 黎川没再说话，起身离开了，他没有回病房，已经推了一上午的会必须回去开，还有苏家，他必须教训。 申思陈不提，他都忘了，苏杭竟然在他身边待了四年，他有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在他身边超过一个月。 他回答那句“没玩够”也是真的，本想着抓到冯宛把柄给她送进去就完了，可是在苏杭和别人订婚的时候，他没由来的气。男人的劣根性吧，管他占有欲也好，还是其他什么的，他没说停，她就只能陪着。 她是无辜啊，可怎么办，他不想放手。 …… 依宁一边喂苏杭喝粥，一边在她絮叨，“你说你走也不打声招呼。” 苏杭笑着说，“和你说了你就不让我走了。” “傻丫头，挨打不知道跑，就这么受着，亏了苏邰绍体力不如从前了，不然你要被他打死？” 说着，依宁眼圈泛上了红晕。 “我不是没事儿吗？” 苏杭一直安慰着依宁。 “还说没事，你不知道我们找到你时你有多吓人，身上烫的跟火球似的，身上还血迹斑斑的。要不是黎川猜到你会回家，你怕是要死路上了！” “好啦，我没事儿啦。嘻嘻嘻。”苏杭笑盈盈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好，喝了粥多休息会儿。” 依宁见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便也不再叨扰她。 好在这次黎川在外面安排了人，她是走不了了。 应该是用药的原因，苏杭一直晕沉沉的，便也渐渐睡了过去。 …… 黎川开会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冯宛突发心脏病，他低咒了一声，“有病走你们正规程序，告诉我 干什么？” 对方一时语塞，“嗯… 和您确认一下要不要通知苏小姐。” “不用！”黎川叹了口气，闭了眼睛，咬着牙问了一句，“她人现在怎么样？” “目前情况稳定下来了，后续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医生说不太乐观。” “行，我知道了。别让她死了，超出你们正常预算范围找纪淮支钱。” 黎川几乎是下意识做的一切反应，他有点想抽死自己… “好，知道了。” 最后对方临挂电话之前，听到黎川恶狠狠的一句，“千万别让苏杭知道。” 重重的叹了口气，烦躁… 接下来的会议，比之前更让人紧张。 …… 苏杭醒来时已是下午，身上越发的疼，动一下扯着神经疼的那种… 她似乎被逼上了一条绝路，只有黎川，可以帮她。 她现在不求冯宛可以出来，她只求黎川让她见见冯宛，只求她能在狱中别过得那么糟，仅此而已了。 天黑了，依宁在送过饭之后就被她打发走了，空荡荡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门外却有三五个看着她的。 那是黎川的人，黎川不准她走，她就走不了。 她听到，皮鞋踩地的脚步声，稳重，踏实… 他来了。 黎川进来时，病房没有开灯，他以为苏杭在睡觉，脚步声放轻，却听到清澈的声音。 “你来了。” 然后黑暗中，他隐约看到苏杭困难的起身。 加快了脚步，打开灯，伸手扶起她。 苏杭被突然的灯光刺到，眼睛有些不舒服，半睁着眼，微笑着看他。 黎川黑着脸，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他，应该是不高兴了。这种表情最近苏杭经常见到。 黎川坐下，盯着她，“有话说？” “嗯。”苏杭也不避讳，声音柔柔的，“黎川，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但是…” 黎川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没资格就别说。” 苏杭讪讪地舔了舔嘴唇，“黎川，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我不求你放过她，但是能不能让我见见她，给她送点东西带点钱，她年纪大了，在里面生活肯定多是不容易，我是做女儿的，总不能不管…” 苏杭眼含泪珠的看着黎川，目光中带着祈求，楚楚可怜。 黎川盯着她，轻轻擦拭她挂在眼角的泪水，轻蔑的说，“苏杭，你拿什么求我？就拿这不值钱的眼泪？” 苏杭挣扎，在他手中羞耻摇头，“没有… ” “可是不管多大的罪过作为家属都有探监的权利，黎川你凭什么限制我？” 黎川松开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怎么办？我的宝宝总是这么单纯呢。” 语气满是讽刺… 苏杭突然抓住他的手，“黎川，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就当可怜我，毕竟… 毕竟我也陪了你四年。” 苏杭咬着唇，仰着头，满眼泪水，却又带着倔强。 黎川轻佻的笑，“怎么？这四年你没爽到？” 苏杭做好了被他羞辱的准备，可是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那么伤人，她在他这，早就没了尊严可言。 最终她还是咬着牙，祈求他，“黎川，那你想要我怎样？只要可以别让我妈妈受苦，我怎样都可以，你满意就行。” “苏杭，你现在还有什么是能和我等价交换的？嗯？说出来听听？” 黎川的手拂上她那倔强的小脸。 “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多迷人吗？我会误会的…” 他吻上她不带血色的唇，轻咬着，带着惩罚。 他太了解她，轻易的一个吻就可以把她俘获。 她整个人瘫软在墙上，紧靠双手支撑着身体，她不能在他面前这样没有尊严。 黎川轻抱过她，轻啄她的嘴唇，双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却也精准的避开了伤口。 “嗯…” 苏杭在他温柔的攻势下迷离，发出低低的嘤咛… 黎川轻笑，却带着暴虐，“陆初尧吻你的时候也是这么叫的？嗯？” 苏杭睁大了眼睛，明眸里满是水雾，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黎川，然后笑了。 她哑着嗓子，绝望的说，“黎川，如果你还愿意，我可以拿我换。” 黎川突然甩开她，动作不算温柔，却并未用力。 “拿你这被我玩烂了的身子换吗？嗯？” 那愤怒来得突然，怒火似要焚烧了苏杭。 苏杭抬头，望着他，语气坚定，“对。” 然后黎川欺身而上… …… 五 玩具 黎川无声的站在窗边抽烟，毫无表情，修长的身影打在苏杭身上。 “让我去见我妈。” 苏杭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平静。 黎川并未回头，平静的脸上满是阴郁的情绪。 “苏杭，是不是谁能让你见她，你就让谁上。” “是。” 黎川掐灭烟，摔在地上，走到病床前。 捏着她的下巴，“行，苏杭，你记住了。老子让你见，但是别让我知道你搞到别人床上去！在我玩腻之前，你就是用来给我暖床的，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听懂了吗？不然我连你带你妈一起弄 死。嗯？” 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愤怒。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黎川发泄完怒火出去了，他怕自己再不出去会忍不住掐死她。 …… 申思陈在办公室加班，黎川门都没敲的进去。 看到黎川，满头黑线… “你一天来两次？又怎么了？” “去看看她。” 黎川就站在他办公桌前，本来长得就高，还是晚上，一身黑西装，申思陈总觉得阴森森的。 站起身，拿着一些检查的必需品，嘟囔着，“又怎么了？” 黎川黑脸，不说话。 …… 申思陈一进病房，糜旎之气还夹杂着烟味，差点没气死过去。 黎川是泰迪上身吗！ “你来了。” 苏杭虚弱的打招呼。 “嗯，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申思陈语气温柔，浑身散发着温文尔雅四个字。 “没有。” 苏杭简单回答着，可是每一处伤口都火辣辣的疼。 申思陈温和都笑笑，“怎么会没有？你的伤口现在正是疼的时候，我是大夫，你可不要骗我呀。” 苏杭微微一笑，“还好，没有疼得很厉害。” 是真的还好，和心里的痛苦比起来，好太多了。 “嗯，好。疼得受不了就告诉我，我适当给你用些止痛药。” 申思陈手背轻轻触及苏杭额头，确认她衣服是穿着的情况下伸手扶她，“我给你简单的做个检查。” “好。”苏杭配合着。 …… 很快申思陈完成了检查，确认苏杭没问题后又扶着她躺下。 “没什么问题，有不舒服就按铃，随叫随到。” “好，谢谢你，辛苦了。” “好啦，快睡吧。” 申思陈走到窗边把烟头捡起来，然后在出门的时候帮苏杭关了灯，动作温和，举止优雅，鲜明对比。 出来，黎川站在门口，申思陈瞪着他，没说话，把烟头当着他的面扔进垃圾桶。 两人离病房远些时，申思陈才开口，“你欲求不满？她伤那么重在病房你都下得了手？” “我很小心，避开了伤口，而且没用力。” 黎川有一说一，大言不惭。 申思陈气不打一处来，“哇！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好伟大啊？你知不知道她那个伤口现在是最疼的时候，我刚进去和她说话，那声音都特么有气无力的了，您老人家能控制控制你的需求吗？” 黎川瞪过去，半晌，终究没再开口。 二人又一次回到了院长办公室，申思陈叹了口气，给黎川倒了杯水，“说说吧，怎么回事？我这觉着黎大少爷再怎么混 蛋也不至于在病房里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出啥事了这是？” “没事。” 黎川仍旧缄口不言。 申思陈摇头，“跟你真没法交流，真不知道那丫头这四年怎么跟的你。” “你照顾好她，我不过来了。跟她说身体没问题了就可以见到她妈。” “……” …… 黎川坐在车上，点燃一支烟，手里来回把玩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陆初尧和苏杭接吻的照片，虽然看不出脸，可是他确定那就是苏杭，他太了解她了。 生气吗？气死了！ 尤其是苏杭说那些话的时候，那语气丝毫不带一点犹豫。 如果陆初尧能帮她，她是不是也陪着他睡了，甚至是不是已经特么的睡过了！ 他要她全身心的属于他，不论什么时候。 …… 苏杭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满脑子都是黎川的话，每一句丝毫没有任何感情。 她想到依宁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每个男人在一个阶段内都会有一个相同的玩具，而他们会对这个玩具有着偏执的占有欲。 而她，刚好成为了黎川这个阶段的玩具，即便不喜欢，他也不允许别人沾染。 六 惩罚 苏杭是在一周后出院的。 黎川说的话，在申思陈委婉的传达后，苏杭完美的执行。 出院后，黎川一直未露面，却也确实安排了她和冯宛的见面。 冯宛的身体已经被黎川花大价钱调养好了。 与苏杭见面时，面目光泽，气色红润。 想必是黎川没有让警局里的人太过难为她。苏杭满是苦笑，这都是她靠身体换来的呢… 拉着苏杭的手，冯宛轻轻地问，“黎川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的，妈妈，我们早就分手了呀。”苏杭故作轻松的回答。 冯宛温柔的拂着苏杭的头，“那就好。”她注视着苏杭，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要和他们有过多的纠缠，咱们与他们那些人不同，妈妈只求你平平安安的，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苏杭乖巧的应着。 两人互相说着体己话，临走苏杭给狱警留下了不少钱，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冯宛看着苏杭单薄的背影暗自叹气，自己当年错误的选择终究还是让自己的女儿承担了过错… 她知道苏杭与黎川恋爱时，为时已晚，她无能为力，别无选择。她默默的对黎川好，不仅仅因为当初的伤害，也是为了黎川能对苏杭好些。黎川在苏杭身边想尽办法调查自己当年的过错，她放任着，即便黎温焕非她所杀，但她终究是间接害死了他。 入狱时，黎川安在她头上的罪名比实际大了千百倍，她缺失前所未有的解脱。 这些年苟且，不是为了逃避什么，只是想更好的保护苏杭，可她终究没有护她周全。在那个院子里，人人都因苏杭的身份唾弃她，如今又多了一个锒铛入狱的母亲。苏杭自幼性子淡薄，可她做妈妈的怎会不知，苏杭那淡薄的性子是她的无可奈何。 苏杭喜欢黎川，她又怎么看不出？如今这般光景也是最好的结果，苏杭知道了其中原委，她那强大的自尊便不会再与黎川纠葛。 只是她低估了苏杭对她的维护还有黎川对苏杭的执念…… …… 纪淮把苏杭又送回了原来黎川给她的那间公寓里。 而这一次，她是以他床伴的身份入住。 从前，她是他女朋友。 在得知他同林星晚的订婚后，接受不了背叛的她毅然选择离开。 黎川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苏杭，走了可就别后悔，再回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时的她，被深爱多年的男友背叛，剩下的只有仅存的骄傲和尊严。 可如今，再回来，便是什么都不要了。 公寓不算大，不过有两层，单层面积七十多平，楼上是苏杭的练舞室，楼下两间卧室，一间两人住，一间用作黎川书房，一个厨房，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满是紧凑。 公寓在她学校对面，当初买下来为的是两个人相处方便。 如今苏杭仔细想想，两人似乎没什么相处。 黎川总是不冷不热，赶上生日纪念日无非也是让纪淮买好了礼物给她，两个人也就吃吃饭，最后的结局都是在床上。 可苏杭还是深信不疑的认为黎川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不善表达…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 公寓里没有阿姨打扫，自然落了灰尘，好在不大，苏杭没一会就都收拾干净了。 和家里打了招呼，说回学校住。自然家里没人在意，但是她是要报备的。 苏家八岁把她接回来，还算体贴照顾。苏家要面子，所以苏杭的吃穿用度，教育礼仪丝毫不差苏予北。 只不过，她不被爱… 在十七岁的时候，黎川的出现，成了她唯一的情感寄托，她爱他，依赖他。 苏杭是舞蹈专业，不大的时候在孤儿院和院长学古典舞，后来到了苏家又被送去学芭蕾，又真心热爱舞蹈，所以在选专业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学习舞蹈，如今主修古典芭蕾。 她身形极美，在跳舞方面极具天赋，专业课一向优异，除去不被认可的身份，她是一个毫无挑剔的公主。 …… 不知黎川用了什么手段，陆家和苏家的亲事最终不了了之。 苏杭的生活又归于平静，吃饭，练舞，睡觉，偶尔夹杂着黎川的几条花边新闻。 一直到苏杭开学，黎川都没回来过。 离她上次见冯宛，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 苏杭近来忙着比赛，排练到很晚，会偶尔住在学校。 却不知，偏巧黎川回来没看到她。 十点，苏杭从学校宿舍楼，飞奔着回到了那间公寓。 黎川坐在沙发上，翘着修长的腿，领带松垮的挂在胸前，衬衫的扣解开了两颗，整个人带着慵懒的气息。 苏杭跑得气息不稳，喘着气解释，“排练太晚了，我就住在学校了。” 黎川邪魅一笑，看向她，“晚了半分钟。” 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沙发上，“过来。” 苏杭站在门口，犹豫开口， “我…我先去洗洗。” 她觉得就算是做妓 女也要有职业道德… 主要苏杭怕他，哪怕一开始就知道他回来的结果，还是会怕，因为他折磨她的手段层出不穷… “苏杭。” 那语气带着不悦，直击灵魂。 苏杭还是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坐下，等着他的凌迟… 他看着她，手拂上她的脸，身体倾到她耳边，对着她的脖颈言语，“苏杭，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知道吧？” 苏杭声音微颤的回答，“知道。” 黎川抱起她，温柔的笑，却让人看着害怕。 他说，“很好，从前都是教你做好一个女朋友，现在我要教你如何伺候金主。你没有随时出现恭候，我不高兴，你在门口让我废话而且走过来很慢，我也很不高兴。所以，我现在要惩罚你。” 然后，没有然后了。 是苏杭的呜咽声，哀求声，尖叫声…… 七 任何事都骗不过他 翌日，苏杭清醒，浑身酸疼，仿佛被车碾过一般。 缓了好一阵，勉强起身。 “给你请假了。” 是黎川，依旧清爽，高贵。 苏杭咬咬牙，“不用… 我…我没事。” 黎川站到她面前，不动声色，“苏杭，别不长记性。” 是警告的声音。 苏杭抿了抿嘴唇，终究没再开口。 抱着被挡在胸前，弯腰捡扔在黎川脚边的浴巾，浴巾是昨晚云雨过后用过的，却在她上床之际又被黎川剥开… 捡起浴巾刚起身，黎川一把抱过她，下意识躲闪，苏杭发誓，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她就是单纯的条件反射。像小猫，在被伤害之后会条件反射的躲着人，她，怕他。 可如何她也耐不过他，就那么一瞬间的躲闪，她立马乖顺的靠在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透漏着紧张… “我去做饭…” 好在黎川没再往下进行什么，只是简单的亲吻她一下，就放开了。 无疑，是因为苏杭的乖顺取悦了他。 苏杭在他面前蹑手蹑脚的裹好了浴巾，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迅速的走到卫生间换上。 …… 很快，两菜一汤就做好了。 两个人低头吃饭，苏杭神经高度紧张，想着怎么说服他去上课。 “吃饭不专心？” 黎川自然的夹了一块肉放在苏杭碗中。 苏杭一惊，随即笑笑，“没。” 然后夹着那块肉吃起来，看着黎川，满眼带笑… 黎川os：笑得真特么假。 “吃完陪你去见你妈，我们一起。” 苏杭突然被呛了一口，咳嗽起来，脸咳得通红。 黎川坐过来，轻拍后背，“怎么那么不小心？” “……” 苏杭没躲，却在内心深处排斥他的接近。 “我…我妈很好吧？她没事就行，我不用去见的…” 黎川掰过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哦？你不是最想见她了？怎么不见了？还是…已经见过了… 嗯？” 苏杭的大眼睛里写满了震惊，恐慌，无疑不被黎川看在眼中。 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以她的伎俩又怎么能骗过他？苏杭只觉得绝望。这才是他回来的目的，他对她百般折磨，不是因为她不在家，不是因为她走的慢，是因为这个！ 苏杭抓住黎川的手臂，满身的颤抖。 “对不起… 昨天医院打电话说妈妈心脏病，刚好，刚好陆初尧在身边，他见我着急才帮我的。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真的不是。” 黎川看着苏杭，笑，“你在害怕？” “我…我，黎川，我真的不是… 真的只是他昨天刚好在我身边。”苏杭咬着唇，不知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黎川掰开苏杭抓着自己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苏杭，你永远都不长记性。” 苏杭跪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满眼泪花，小手抓着他的裤脚，“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订婚那天之后再没见过了… 真的…” 黎川扔下一张照片，砸在她惊恐的小脸上，“哦？是吗？那你好好解释解释这是什么？你在解释解释为什么昨天他会出现在你身边？嗯？” 甩开苏杭，黎川拿过椅子坐下，他始终都在俯视着她。 苏杭看了一下照片，那是在订婚前被拍的，她记得… 黎川就一直盯着跪在地上的苏杭，她双肩抖擞，低着头，低低啜泣。 “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个照片，是当时陆初尧发现他家人跟拍，才故意留下的，他没有碰到我… 真的没有碰到我…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过，黎川，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抬头，等着黎川的肯定，她怕，她怕黎川生气害了她妈妈，她已经过得生不如死了，不要再搭上妈妈。 黎川看着她梨花带雨，他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因为她在他面前还不具备说谎的能力… 但是黎川始终不开口说话。 苏杭咽了咽哭声，“还有…还有就是，昨天，陆初尧是去找祁老师的，我是在排练的时候接到的电话，陆初尧见我着急才帮我的… ” …… 苏杭一直跪在地上，许久，黎川才蹲下来与她平视，他抱过她。 苏杭浑身发抖，却配合的靠在他怀里。 “以后，有事找我。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想见你妈了也找我，你要多久见一次？” 黎川抱着她，声音温柔的问。 “一个月…不，两个月。” 苏杭语无伦次，然后她又说，“多久都好… 你说了算。” 黎川笑出了声，“我说了算？那我说睡你几次就让你见几次怎么样？嗯？昨晚我要了几次？记下来了吗？” “……” 黎川掰过苏杭的脸，吻了下去。 虽然浑身酸疼，但是只能承受，她早就失去了拒绝的权力。 好在，黎川深吻之后就放开了她。 “一个月一次，每月十五号，你去见她。” “好。” 显然，苏杭的答案取悦了他。虽然他一直告诉自己无所谓，反正就是个陪睡的，和别人亲了睡了也无妨。可是在听到确切答案时，他是欣喜的，虽然他根本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现在心情如此舒畅… 昨天的电话是他让警方通知苏杭的，两个月，他不曾来看过她一眼。她却也识相的没有任何动静，他传的到处都是的绯闻，她也像看不到一样。他以为两个月的时间可以瓦解她，最后忍不住的却是他自己。 通知苏杭后，他满心期待的是她的求助。等来的却是陆初尧出手相助的消息… 忍不住了，反正养在自己家里。 回来，变着法的折磨她，让她长长记性。 八 装清高 苏杭像一只受惊的小猫，黎川抱着她，许久，等到她情绪逐渐恢复了才放开。 “把饭吃了，去睡一觉。下午带你去医院见她。” 苏杭抬头，眼里有些不敢相信，却只说，“好。” 黎川没什么表情，过了好一阵苏杭才听到他说，“奖励你的。” …… 乖乖的吃完了饭，上床睡觉，很累了… 睡得晚，起得早，又受着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迷迷糊糊的，逐渐入睡。 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整个人精神恢复了很多。 因为要去医院见冯宛，苏杭还是开心的。 苏杭在厨房心情愉悦的准备午饭，黎川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心里也轻快不少。 苏杭把菜端过来时，黎川在厨房盛饭，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杭看到，是林星晚。 识相的没有说话，把手机拿给黎川，心中涩涩的。 黎川接过手机，两人指尖相触，触电一般，苏杭避开。 看着来电显示，黎川蹙眉，苏杭却早已接过碗筷避开。 “怎么了？” “……” “嗯，好。” “我马上回去。” 几句简单的对话，苏杭无一不听在耳中，心中难免失落，为不能去见母亲，也为自己… 黎川走过来，苏杭正默默的咽着米饭，“我有事先走。” 苏杭抬头，浅笑，“好，注意安全。” 平静，淡然，看得黎川心情莫名的烦躁。 低头，吻住她，带着惩罚的意味，伴着撕咬。苏杭吃痛，却也微张着嘴配合。 吻毕，满意的摸了摸苏杭的红唇，黎川道，“先吃饭，一会让纪淮送你去医院，下午回来就去学校吧。” 苏杭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会这么通融，笑着回应，“好，谢谢你。” 得到了苏杭的答复，黎川才离开，临走，在门口，他说，“晚上我回来。” 苏杭道，“好，我等你。” …… 黎川走后，苏杭没了什么胃口，明明一切都按原来进行着，心中还是会有不适。 …… 冯宛的状态转好，苏杭很是放心，不忍离开，却被通知探监时间有限，不得在病房逗留。 母女俩短暂的相聚，让苏杭更加难受。 回到学校，苏杭回去继续排练舞蹈，却因为体力不支，频频跟不上节奏。 “苏杭，你怎么回事？” 祁言有些不悦的问。 “对不起，祁老师，我马上调整好。” 苏杭低头，觉得愧疚。 祁言叹了口气，“算了，都休息一会，半个小时后回来。” 大家一听休息，欢呼雀跃的奔走。 苏杭一人在舞台上，反复练习。 祁言拿了一瓶水放在台上，“先别练了，休息一下热热身之后再练。” 苏杭停下来，“谢谢老师。” 祁言笑，“黎川又找你了吧？这小子也真是的，我晚上和他说一下，你这马上比赛了，这样可不行。” 苏杭脸憋的通红，连声道，“不是的，老师，我…我身体不舒服，不是他…” 祁言看她慌乱，笑得更猖狂，“啊？不是他？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被他知道你可惨喽！” “不是的… 老师，您误会了，我，我去换双舞鞋，一会练习我不会再出错了！” 苏杭赶紧逃跑了，她神烦祁言，明明在众人面前一副正人君子不苟言笑的样子，却偏偏和黎川他们一行人在一起时没个正形，关键祁言对她，向来不避讳这些… 看着苏杭逃走，祁言呵呵发笑，真有趣，光听说黎川继续养着这只小猫，这次真是确定了。 渍渍渍，真有有趣呢！ …… 苏杭跑到换衣间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对话。 “这苏杭怎么回事？平时属她厉害不出错，今天看她被批，哈哈哈哈真快活！” “还能怎么回事，大晚上十点跑出去，今天一个大白天都没来，哎呦，她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她那个膝盖呀，别提了，渍渍渍。” “我的妈！这么劲爆吗？她成天一副清高样，想不到啊。” “你刚来不知道，她从大一就在外面住，身上三天两头挂彩，装清高呗，男人不就喜欢她那假清高的样，越清高，在床上越放 荡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我听说那个黎川，就苏杭那男朋友，和他们院里一个名媛订婚了，就这个假期。” “我也听到点风声来着，你说他们这豪门的事真搞不懂哈，不过那个黎川是真帅嘻嘻嘻，苏杭算是赚到了。” “什么豪门啊，苏杭也就是仗着自己好看往人家有钱人身上蹭呗，说是男朋友，也就是人家养着玩的宠。高富帅终究是要迎娶白富美的。” “哎，那你说这都跟别人订婚了，苏杭这大半夜出去是和谁啊哈哈哈，我可太好奇了！” “有什么好奇的，要么又找了个不懂得怜香惜玉主子，要么就是给人家当三呗，她那贱 样铁定是离不了男人！” “哎我发现你们几个臭八婆这么八卦呢，能不能不说我女神！” “哎呦，小样儿，还女神呢！你女神让你娶回去当媳妇你要不要哈哈哈哈哈哈？” “渍渍渍，你们就是嫉妒！” “一个陪 睡当三的主儿，嫉妒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里面的对话还在进行，那些关于她的，难听的，刺耳的。 苏杭站在门口，半天挪不开脚步，却也终是没有勇气进去反驳。 毕竟，他们说得没错… 林星晚，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给他打电话的女人，一个随时可以把他叫走的女人。可她，却是永远的没有资格，她就是他养在深处的情 妇，是人人喊打的小三… 转身，祁言和顾念之站在一起看着她，顾念之被祁言拉着。 祁言轻声开口，“要不要替你收拾他们？” 苏杭摇头，“不用。” 然后朝着气得张牙舞爪的顾念之笑笑，拉过她，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九 温馨 “你干嘛忍着她们？” 顾念之一脸愤恨。 苏杭浅笑，“不是忍着，是没有必要。” “苏杭你就是什么都这样淡淡的，所以她们才会毫无顾忌的说你坏话。” 顾念之替着苏杭委屈。 “可她们从来不敢当我的面说呀，别气了，就当没听到。” 苏杭搞怪的的一个歪头，朝着顾念之。情况变成变成了苏杭安慰顾念之。 祁言在后面被苏杭突然的搞怪震惊到，原来这孩子还有这么一面？ 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 “祁老师，你在干嘛？” 顾念之回头撇了祁言一眼，没看清。 祁言从容的收起手机，“没事。” 一歪头，走到了两人前面，“苏杭你抓紧时间热热身，一会儿别再出错。” 苏杭瘪了瘪嘴，“嗯，好的。” …… 苏杭在台上做准备活动。 台下 “你那帮学生嘴太欠了，要不是你拦着我，我非撕烂她们的嘴！”顾念之想起就气不打一处来。 祁言叹气，“唉，姑奶奶，你看人家当事人，多大气，跟没事人一样。学一学！” “我呸！也就是她脾气好！别让我找到机会，收拾他们。” 祁言晃了晃手机，“不用您老人家费心了，已经通知到当事人家属。” 顾念之白了他一眼，“黎川那渣男，有什么用？就欺负人能耐。苏杭也是够惨，摊上那么一对爹妈，还碰上了这么个骗色骗感情的狗！” 祁言继续摇头叹气，“唉，也就我收了你这个没情商的主儿。” 顾念之白眼，“你什么意思？黎川和苏杭还有戏？” 祁言宠溺的弹了一下她的头，“拿你那猪脑子想一想！黎川是那闲的没事养女人的人？好不容易把冯宛送进去了又和她女儿纠缠不清的？” 顾念之捂着头咒骂，“靠！不行！他太渣了！而且他都有未婚妻了！” 祁言瘪嘴，“那是人家俩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奥。缘分在天，看他俩造化吧。” 顾念之叹气，“虽然我是他俩cp吧，可是… 他俩之间的恩怨情仇都能拍狗血剧了…” “都说了看造化看造化！你操哪门子心！” 祁言宠溺的扯了扯顾念之可爱的小脸。 “好了，我去带他们排练，等我哦，晚上带你吃大餐！” “好的！祁老师！” 顾念之是他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和苏杭不算是好友，但是因为苏杭和黎川的关系，经常一起出去玩。苏杭嘛，在他们圈子里没什么朋友，性格冷清，从第一次出现在他们视野中就是一个私生女的身份，但是莫名的，她就是讨厌不起来。而且，后来有了更多的接触，她就更能断定苏杭和外面那些妖艳贱 货不一样！苏杭是大大的良民！ …… 一个晚上，苏杭没再出现任何错误，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呈现，可以说是状态好到爆，彻底用实际行动堵住了她们的嘴。 排练结束，顾念之和祁言约会，苏杭有幸蹭车回到公寓。 下车，微笑，招手，拜拜再见。 回头，笑意还挂在脸上，黎川在路灯下，一身休闲装，清爽帅气。 苏杭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很多年前，一切不曾发生，他在路灯下等着自己，那时的他，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抛开杂念，走到他面前，抬手抱住他，脑袋在他胸前蹭蹭，突然好舒心。 黎川抬手，把她的头发揉到炸毛，笑，“受委屈了？” 苏杭萌抬头，第一反应想要否认，却在看到他目光那一刻改了主意。 “嗯，不过没事儿了。” 黎川望着她，目光无比清澈，直言，“不用替你收拾她们？” 苏杭摇头，“不用，我自己处理得来。” “好。” …… 两人上楼，吃饭，那般温馨，让苏杭猜不透黎川… 夜，没有粗鲁，没有纠缠。 只是平静地，两人相拥而眠。 十 他不会来了 苏杭和黎川的事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公开的秘密。林星晚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只是没想到，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黎川竟然还和苏杭纠缠不清。 要找到苏杭很容易，黎川并没有刻意的隐藏，可是她不能那样做，她要一点一点赢得黎川的心。 这一点，她无比自信。论家世，她林星晚甩苏杭好几条街；论容貌，她也并不逊色；更重要的一点，她是黎母亲自选中的儿媳。 所以，即便不满黎川在外沾花惹草，她也不会冲动行事，她要的是一击致命，斩草除根！ …… 宴会上，林星晚挽着黎川的手臂，小鸟依人，大方得体。 林星晚之所以能被认可不单单是黎母的决定，也是黎川的决定。因为这个女人做事极有分寸，任何事都恰到好处。几乎所有歌颂女性的形容词都能用在她身上。无疑，她是黎家儿媳的最佳人选。 唯一不足，林星晚有遗传心脏病，却正是因为这一点，黎川最终选定了她… 今天是林家筹办慈善晚会的日子，作为林家准女婿，黎川自然要到场。 他与林星晚郎才女貌，让人好生羡慕。 林星晚挽着黎川，亲昵的靠在他身上，却也恰到好处，让人无法拒绝。 “川哥，上次和你说的小溪的事有进展了，一会晚会结束爸爸让你回家谈。” 林星晚声音温柔，笑得恰到好处。 黎川皱眉，却还是点头，“好。” 林星晚这个理由让他无法拒绝，没人比他更迫切想要找到妹妹。 整个晚会林星晚在黎川身边寸步不离，交际，举止，把名媛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 …… 晚会结束，黎川驱车和林星晚一同到了林家。 礼貌的招呼一番，黎川便和林父进了书房，林星晚自然也被叫了进去。 林弘钟开口，“小川啊，你和星晚也订婚了，我们自然也是一家人了，晚晚这孩子娇生惯养惯了，她要是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多担待些。” 黎川点头，“星晚很懂事，我们相处得很好。” 林星晚害羞，红着脸低头。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林弘钟喝了口茶，顿了顿，“至于你之前在外面那些事，我不会过问。二十八九的年纪，我也理解。” “爸爸！”林星晚打断，语气有些激烈。 “你别说话！” 林弘钟怒目。 黎川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父女二人的对戏… 林弘钟继续说下去，“但是既然订婚了，我还是希望你能收心。毕竟这关乎我们两家的名声，我想你母亲也不希望有什么差池。” 黎川恭敬回答，“我会注意。” 言下之意，他只是会注意，而不是放弃… 林弘钟轻咳一声，继续道，“好，你自己处理好。” “叔叔，小溪现在的状态如何？” 黎川不想就无意义的话题继续纠缠下去，他来只有一个目的。 “小溪已经想通了，决定见你。” 黎川没什么波动，仔细的听着。 林弘钟叹气，“她之前不见你，你也别怪她，她自己在外这么多年，难免有气。她下周有一次演出，比较私密的舞会，她让我把邀请函拿给你的。” 黎川拿过，“谢谢叔叔，小溪的事还劳烦您多费心。” 林弘钟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找到小溪我也高兴。” “嗯，那您早点休息，我改日再来拜访。” 黎川礼貌的离开，进退有度。 林星晚跟过去，局促的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爸他会那么说。我会告诉他，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黎川冷眼看着她，笑了一下，却未达眼底，“好，早些休息。已经很晚了。” “嗯，好。晚安。” 林星晚抬脚，吻在了黎川脸上。 …… 苏杭在公寓里等着黎川，今天是她的生日，黎川早上走的时候要她等着，可却始终未等到他… 电视上报道着林家慈善晚会的新闻，全是黎川林星晚出双入对，天上人间的景象。 苏杭苦笑，他，不会来了… …… 离开林家后，黎母因为头疼，把黎川叫回了家。 一晚上都在忙着母亲的事，安顿下来才想起苏杭的生日。 拿出手机，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消息。 手机背后是黎溪的舞会邀请函。 看了一会，放下，睡觉。 小溪，哥哥带你回家，再也不让你受苦了… 十一 尴尬偶遇 近些日子因为黎母身体原因，黎川一直住在家中。 从前黎川不在家，林星晚也是经常陪伴黎川母亲的，更不用说现在，更是一日三餐日常报备。 两人出双入对，外人看来就是新婚夫妻般甜蜜。 …… 苏杭的歌舞剧比赛获得优异成绩，代表校方参加一知名芭蕾舞者的舞会。 舞会的主人Dia a，美籍华人，自幼在中国长大，十岁时移民美国，是一位优秀的芭蕾舞演员。 苏杭对舞蹈的热爱，胜过爱她自己，她自是十分期待这场舞会。她想见更优异的舞者，想领略更优美的舞姿。 因为是私人舞会，大部分都是Dia a的朋友，还有一些艺术高校的优秀学生。 却不曾想，会有尴尬的相遇… 苏杭的男伴是同专业的学长，两人旗鼓相当，走在一起很是般配。 林星晚挽着黎川，看见两人时，落落大方。 她与苏杭从未有过接触，只是在一些宴会见过几遍，两人从未正式打过招呼，所以自然可以看作陌生人。 两人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彼此添堵，更何况，黎川不喜欢。 黎川更是不愿打招呼，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早就隐藏起了愤怒。 苏杭见到两人时，难免尴尬，却也很快藏好了情绪。 苏杭二人的位置在后排，黎川两人在前排。 刚刚好看到，黎川与林星晚恩爱有加，伉俪情深。 苏杭尽力把目光放在台上，却要已没了欣赏的心思。 黎川从生日那天爽约后就再也没回过公寓，她知道黎川与林星晚的关系愈发亲密，她一直清楚，林星晚是她的未婚妻，也终将成为他的妻子，可是从未亲眼所见。如今见了，便是真正心如刀绞… 她与黎川，便是永远的不可能。 …… 台上，Dia a绝美的舞姿震撼全场。黎川一瞬不瞬的盯着，一晃眼间，自己的妹妹竟然长大了。看着她优美的舞姿，却又难免比较起来。这舞虽美，动作却极为强烈。苏杭的舞向来温和… 想起苏杭，愠怒，一个星期不见，她都没有一句疑问关心。 他以前从没发现，他那么见不得她和别的男 人站在一起。 Dia a跳完了，林星晚过去，微笑，“Dia a，你跳的真好！我都被你迷住了！一会一起去吃个饭吧。” 林星晚亲昵的拉住Dia a的手臂，把她拉向黎川的方向。 Dia a微笑，“好，一起去吃饭。” 黎川抬手，“你好，黎川。” 话语简单，语气温柔。 Dia a愣住，没有料到他这般开口，回以笑容，眼圈微微泛红，伸出手，“Dia a。” 黎川无奈的笑笑，语气中满是宠溺，“是黎溪。” Dia a看向他，不语，却在转身的同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黎川林星晚两个人跟了上去。 …… 苏杭惊讶于黎川与Dia a竟有渊源，却也不想深究，他的事，她不配参与。 主角虽然走了，可是在场的还有很多大神，各高校的顶级人物。苏杭还要陪着学长与大家交际，为的是百花齐放，这是祁言的交代的任务。 …… 黎川三人走出舞会，林星晚就识相的离开了。 剩下了兄妹二人，十多年未见，难免有些生疏，不过好在两人都是内心强大的人。 两人在附近一家西餐厅就餐，黎川绅士的为黎溪倒酒。 “谢谢你，小溪。” 黎川鲜少有这样的笑容，极为温柔。 黎溪笑颜如花，“谢我什么呀？” “谢你愿意见我。” 黎川细心的切割牛排。 “哥… 我该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找我。” 黎溪眼圈越发红了起来。 “傻丫头，怪哥哥不好。哥哥应该早点找到你的，都长得这么大了。” 黎川放下所有伪装，轻轻地抚摸黎溪的头，温和，小心翼翼。 “是啊，我哥都老到要结婚了，不过这个嫂子我喜欢。” 黎溪跳出悲伤的气氛，调皮的笑。 黎川有一瞬间的排斥，却也是笑笑，转移话题，“这些年受委屈了吧？我们家小公主向来受不得委屈的。” “才没有啦！他们对我很好。” 这句话黎溪说得很快，那迫不及待结束话题的语气，并没逃过黎川的眼睛。 他把切好的牛排端给黎溪，不再问什么，两人简单的说说家常，谈谈生活近况。 …… 吃过饭，黎溪说自己还有工作。晚一点要黎川接她回家。黎川同意，目送着妹妹离开。 黎溪的难言之隐他看在眼里，不过，来日方长，他的妹妹已经回来了，他便会把她所有的委屈… 加倍还回去。 …… 宴会邻近结束，苏杭接到了黎川的信息：地下车库。 苏杭找了借口搪塞学长，便赶了过去。 苏杭上车时，黎川正在抽烟。苏杭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不敢出声。 开了窗，灭了烟，扔出去。 黎川吻住苏杭，似要掠夺她所有的气息。 黎川的身上，是女人的香水味… 车内是粗重的呼吸声和隐忍的叫声。 ………… 苏杭气息不稳的靠在座椅上，黎川在驾驶位上抽烟。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黎川温柔的应答。 然后他对苏杭说：“尽快把车里收拾干净。” 苏杭眨眨眼睛，有些酸涩。 胡乱的套上衣服，羞辱的打理着那些欢好的痕迹。 打开车窗，任着风吹。 …… 她躲在角落，看着黎川离开，带着Dia a。 她总幻想着他对她多少是有些情义的…… 十分钟后，纪淮开车将苏杭带回公寓。 十二 我看到你了 那天过后苏杭再未见过黎川，她不想探究Dia a和黎川的关系，只是心中带着无法名状的苦涩。 不过有一点很好，黎川还是很守约的每月15号让她去见冯宛。 黎川不回来，她也只当是落得清净… 可这平静并不长久。 Dia a成了苏杭院系的外聘指导老师。 一个让人喜爱，过目不忘的老师，她有着优秀的专业功底，美艳动人的脸庞，让人羡慕的好身材。 她站在舞蹈教室中央，自信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Dia a，和戴安娜王妃一样。” 她撩着性感的长发，妖娆，张扬。 那样张扬的美，与苏杭不同，是热烈的，火辣辣的，直击人心的。 掌声响彻教室，祁言瘪嘴，“看见美女这么热情，怎么是我不够帅吗？” 教室传来忽高忽低的嗤笑声。 “好了，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你。那我先走了，戴安娜老师。” 祁言颔首，离开。 Dia a耸肩，“我已经介绍完我自己了，轮到你们自我介绍。” …… “我叫苏杭。” “苏杭？很好听的名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Dia a歪头，故作思考。 苏杭点头，“是的，妈妈取名字是这个寓意的。” “嗯… 我见你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苏杭有些心虚，但也从容应答，“是的，之前有幸参加过一次您的舞会。” Dia a恍然大悟，“哦～我说呢，我确实更容易记住美女。” 苏杭礼貌的笑笑回应。 Dia a偶尔会在介绍时和同学们闲谈几句，所以她与苏杭说话并不奇怪，毕竟苏杭确实有让人过目不忘分本事。 介绍继续… 结束了介绍，Dia a上课继续，“在场的各位都是我们学院的精英，这次特训的目的你们也清楚，是为了培养出将来出国研读的优秀芭蕾舞者。要知道名额是不限的哦，你们能做的就是努力！好了，我要先了解一下你们的基本水平，现在你们每个人做一下伸展动作。” …… 抛开私人恩怨不说，Dia a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平时看她和蔼可亲，热情奔放，可是真的到了上课练功的时候，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严厉，一丝不苟。 下课后，Dia a留下了几名同学，其中包括苏杭。她挨个谈话，无非就是无限的夸耀，谈话之后就可以离开，而苏杭是最后一个。 “你是我见过极少数的在芭蕾方面有天赋的女孩。” Dia a环臂赞叹。 “谢谢老师。” “不过嘛，你知道的。我留你，不是为了这个。” Dia a突然冷笑，仿佛变了另外一个人。 苏杭有一些恐慌，这种压迫感只有在黎川面前她才会有。 “老师…” “苏杭，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从他车上下来的人是你。不用我说得再明白些吧？你和黎川什么关系？” Dia a盯着苏杭，把她所有的恐慌都抓在眼里。 “老师… ” 苏杭咬唇，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说辞，“我只是，只是迷恋黎公子… ” Dia a嗤笑，“哦？是吗？” Dia a拍了拍苏杭的肩膀，“放松点，我没想怎么样。” 挑眉， “我只是… 不喜欢偷 情的美女。毕竟会败坏了美女们的名声，还是洁身自好点好。毕竟…黎川那样的身份不是你这种人能攀的上的，不是吗？” 苏杭低头，难以启齿，“是…” Dia a冷笑一声，高傲的走出了教室。 苏杭长出了一口气，这样被人直接点出来的滋味一点都不好。 就好像… 没穿衣服站在街上一样。 …… 苏杭在楼上练舞的时候，黎川竟然破天荒的回了公寓。 一个转体，苏杭看到黎川，没转好，摔在了地上… 黎川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苏杭已经自己爬了起来。 “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黎川答非所问，“见了Dia a？” 苏杭点头，“嗯。” 心中苦涩，该来的总会来。 黎川迈着长腿走过去，“你迷恋我？” “没… 没有。我当时是怕她会误会。她看到我们在车上…” 苏杭慌乱的解释，黎川听懂了她的意思。 “在车上什么？嗯？” 他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黎川喜欢逗她，尤其是这种情况，她总是面红耳赤，语无伦次。 苏杭咬着唇，“黎川…” “唔…” 在她张嘴之际，黎川俯下身来。 她能感觉到，黎川心情不错… 应该是她对Dia a的解释没有造成麻烦。 她轻轻避开了一下，小心开口，“可不可以… 不在这…” 舞蹈室四处都是镜子，她不想看自己直播。 黎川笑，笑意直达眼底，抱起她，下楼，到了卧室。 ………… 是久违的温柔，苏杭沉沦其中。 然而沦陷的不止是苏杭，还有黎川。 他想她，男人对女人最直接需求… 最近忙着黎溪的事，又调查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已有近两个月未曾来过。可在黎溪满是讽刺的讲着她和苏杭对话之时，莫名的心悸。 所以他回来，他想要她，不管黎溪的愤怒，不管工作的烦恼。 十三 软禁 结束后，黎川就走了。 苏杭躺在浴缸里洗澡，后腰发了狠的酸疼，浑身像散开的架子一般… 她发现，黎川每次见到她，都是为了做那事。 嗯，也对。她就是这个身份。 …… 黎川在派去美国调查黎溪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林家的问题。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黎溪确实有问题。她整个人看起来完美无瑕，毫无挑剔。可偏偏的是在刻意隐瞒些东西。 这也是他最近忙碌的原因，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对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实则他秘密去了美国。 黎溪的事不清不楚，可却把林家的事弄了个水落石出… 回国后黎川一直以公司忙为借口没有回家。家里有了黎溪，母亲便不再叨扰他，加上林星晚三天两头的去凑热闹，他实在想落得清净。 至于苏杭那，黎溪对苏杭母女嫉恶如仇，不满他处理的方法，黎川便也只是敷衍了事。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要黎溪接受。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不想激化矛盾，实质上，他存有不为人知的私心，他不想黎溪出手伤害到苏杭… 林星晚的小伎俩他可以轻易识破警告，黎溪不行，黎溪是妹妹，他不想弄到无法掌控的地步。 …… 黎溪的养父徐水回到了中国，确切的说是被黎川暗中逼迫回来的。 黎川在美国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查到唯一有关线索就是这个徐水。 他们父亲都是美籍华人，十几年前来中国探亲意外发现昏迷的黎溪，办理收养，回到美国。 按理说，这么多年，黎溪是有可能联系家中的，可偏偏十多年后才被找到，不得不让人怀疑。 黎溪的话太难套，每每谈起，黎溪都有种种借口敷衍，看似天衣无缝，却早已被黎川看透。 于是他探访美国，密切接触这对夫妻。发现徐水形迹可疑，他并非常年居住在美国。而是经常回国。于是他动用了些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徐水又逼回了中国。 …… 徐水回国，黎溪作为养女，自然要接待。 黎家上下对徐水更是感激不尽。 准备宴席，招待徐水。 也是因此，黎川更加确定，这个徐水同黎溪的关系不止养父女那么简单。 黎溪对徐水的恐惧，显而易见，因为那恐惧的神情，黎川在苏杭眼中见过… 宴席结束，黎川送徐水回到住处，全程礼貌待人，丝毫没有纰漏。 回到家，他来到黎溪房间问她，“你为什么怕他？” 黎溪红了眼眶，“哥，你别逼我。” 黎川看着妹妹这般，心疼不已。叹气，抱过黎溪，“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黎溪轻声啜泣，“好…” 黎川不再逼问，替黎溪盖好被子，离开。 …… 躺在床上，黎溪接到了徐水的电话。 “好女儿，新家不错嘛，怎么不打算要爸爸啦？” 黎溪愤恨的咬唇，语气轻柔的说道，“怎么会？我很想爸爸的。” “哦？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那个新哥哥把你看的很紧嘛～” 那声音宛如人间修罗，从小折磨着黎溪。 “没有的爸爸，我一直想着您呢。” “嗯，那就好。明天晚一点，在你们舞蹈教室见一面怎么样？爸爸不喜欢见你时被打扰呢～” 黎溪浑身哆嗦，却还是回答，“好…爸爸，那明天见。” 对话结束，黎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恨着这个世界，恨徐水，恨造成这一切的冯宛，恨苏杭… 想着，她翻出一张照片，发给徐水，下面写到：爸爸喜欢吗？明天带给你。 不久，提示音想起：很好，一起来。 …… 第二天，黎溪照常上课。 她留下苏杭排练，很晚，也不肯让她走。 直到这诺大的教室来了一个年长的男 人… 那男 人与Dia a相识，他们寒暄着，动作亲昵。 那男 人打量商品一般打量着苏杭，苏杭只觉尴尬，想要离开。 却发现门早被锁上，苏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Dia a和那男 人在笑，只是，Dia a是假笑… 男 人揽着Dia a的腰，当着她的面吻下去。 Dia a迎合着，可苏杭明明看到她是不愿的。 Dia a气息不稳，苏杭听到她说，“爸爸，是礼物不满意吗？这里宽敞，您和她做不是更刺 激？” 那男 人笑得瘆人，苏杭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Dia a，又看着男 人朝自己走过来。 她大叫，却无人应答。 很快被男 人制度，他把她绑在练功的单杠上。 然后他又走向Dia a，沙哑着嗓子，“爸爸更想你… ” 然后开始撕扯… 苏杭被堵着嘴，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尽挣扎，这是本能，她想救Dia a。 因为苏杭在场，黎溪不忍受辱，激烈的反抗… 门被砸开，苏杭看到黎川走过来，眼里带着猩红，是暴怒，她未见过的黎川… 黎川径直走到两人处，挥拳，将男 人打倒。抱起颤抖的Dia a离开，未看苏杭一眼… 进来了几个保镖，苏杭知道，那是黎川的人。 最后，是纪淮进来解救了苏杭。 把苏杭送到医院做了简单的检查，确认无事后，苏杭被送回公寓。 只是… 被没收了手机，切断了一切与外界联系的工具，也不被允许出门。 黎川把她软禁了起来… 十四 她不无辜 黎溪不哭不闹，被黎川带到医院。 稍微有一点擦伤，状态很好。 她看着黎川调皮的笑，“说了没事儿了，大惊小怪。” 黎川很严肃，带着心疼，“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溪还是笑，“不告诉你，你不也知道了吗？你怎么知道的呀？” 黎川叹了口气，“是苏杭，之前在她手机里装了软件，她只要按应急按钮，就会给我发送位置。” 黎溪低眉，嘴角勾起，“我还借了她的光，你对她还真是上心。” 黎川皱眉，“之前随便安装进去的，没想到会用的到。” 黎溪撇嘴，慢慢的点头，又故作惊讶状，“你是怎么过来这么快的呀？” “黎溪，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是这些吗？” 黎川直直地盯着她，欲把她看穿。 黎溪侧过头，带着讽刺的笑，“哥，我十五的时候就和他睡了。” 她咬着牙，仰起头，带着恨意，浑身颤抖。 “你知道我为什么学芭蕾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 他觉得学芭蕾的姿势多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川握着拳，带着骇人的怒意。 一滴清泪滑下，黎溪颤抖着说，“他累了，就拿道具搞我。什么花样我都玩过… ” “别再说了…” 黎川青筋爆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黎溪仰头，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却哭了… 黎川抱过她，心疼的安抚着。 黎溪冷冷的说，“你知道吗？我知道徐水会来，故意留下的苏杭。” 黎川闭了眼睛，咬着牙，“我知道。” 然后黎溪说，“我恨她妈，我也恨她。” 黎川眉头皱紧，不再说话。 …… 许久，黎溪推开黎川，浅浅的笑，“哥，我困了，我想一个人睡会。” 黎川点了头，“好。” 邻近门口，黎川低沉的说了一句，“别动苏杭，我会处理好。” 然后黎溪说，“好啊，我等着哥哥的处理。” 却红了眼眶。 “小溪…” 黎川一时说不出话来，面对黎溪，他心疼，愧疚。 黎溪靠在墙上，语调平稳，“哥，你是不是觉得她特别无辜？那我呢？嗯？我亲爱的哥哥。我又做错了什么？妈妈做错了什么？嗯？我们生下来就活该遭这份罪的吗？” 黎溪越来越激动，语气也逐渐激烈，“这些年她受了多少苦？她平安的长大，学着喜欢的专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因为她的妈妈，别人家的孩子没了爸爸，妈妈疯了，受尽欺辱长大。即便这样，哥你还觉得她无辜吗？” 黎川看着逐渐失控的黎溪，语气冰冷，“我从未觉得她无辜。” 这是真话… 不让最开始就不会去招惹她。可恨她是真，维护也是真… 黎溪低头，冷笑，“你走吧，我困了。” 黎川走过去摸了摸黎溪的头，语气温柔，“好，有事打电话。” …… “黎溪有非常严重的抑郁症。” 申思陈严肃的对黎川说。 黎川的表情写满了愤怒，心疼… “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她，有什么需要我配合。” 叹气，“兄弟，这是我妹妹…” 申思陈拍了拍黎川肩膀，“别紧张，我已经联系了最权威心理医生，肯定治好。” 黎川点头，“谢了。” 申思陈有些心酸，黎川这人，何时谢过… “行了，你去解决那个人 渣吧。黎溪交给我，你放心。” 黎川点头，“好。” …… 某地下仓库里，徐水看着黎川，头皮发麻。他不夸张的认为，黎川就是那地狱来的阎王，无情又冷漠。 此时的徐水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 黎川坐着，俯视着徐水，语速极慢，“我查到… 多年来你拐卖儿童的证据。这些交给警察，够你死八百次了吧？” 徐水趴在地上哼哼，“别那么多废话… 杀了我吧。” 黎川冷笑，“怎么能让你死呢，那多便宜你。” 然后他用阴冷的声音说道：“你知道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顿了顿，“是… 等待死亡。” 黎川把徐水送给了警方，却没有给足充分的证据。 徐水保了一条命，可就是保住的这条命，促使他生不如死… 十五 我玩够了 黎溪自杀了… 没有任何征兆，在浴室里。 黎川发现时，满是鲜血。 所幸，发现及时，被抢救回来。 几日来，黎川日夜陪伴，悉心关照。黎溪却始终阴郁，未见好转。 黎溪不愿留在医院，提出回家陪妈妈，黎川应允，配了一群人守护。 …… 林星晚来陪黎溪了，好在黎溪很喜欢她，有个人陪着，黎川也放心。 因为黎溪的原因，黎川对林星晚态度也开始好转。 林星晚懂事的拉着黎川，“你这些天也累坏了，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放心吧。” 黎川道，“好，辛苦你了。” 林星晚害羞的低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小溪也是我妹妹。” 黎川朝她笑了一下，看了眼房间中阴郁的妹妹，叹气，“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林星晚点头，“嗯，好好休息哈。” …… 房间里，黎溪看着进来的林星晚调皮的笑，“他走了？” “嗯，走了。” 林星晚坐下拉住黎溪的手，“可真有你的，装的那么像，知道你自杀我都吓到了！” “不是你说做戏就要做足嘛。” 黎溪撇撇嘴。 林星晚满脸心疼的拿起黎溪的手腕，“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你会当真，这么深的伤口，疼不疼啊？” 黎溪叹气，“没办法呀，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 林星晚皱眉，敲了敲黎溪的头，“就这一次，下次可不许冒这么大风险了！” 黎溪笑笑，“我又不傻，我算好了时间才割的。不过，确实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就足够让苏杭滚蛋了！” 林星晚露出苦笑，“黎川很看重她的…” 黎溪不以为然，“我的傻嫂子，我哥再看重她，也是仇人。这次差点又搭上我这亲妹妹的命，我哥不会姑息的。” 两人相视而笑… …… 苏杭已经被关了一个星期了，她不解，为什么自己会被关起来… 就因为她撞见了Dia a的不堪？ …… 黎川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苏杭正在楼上坐着，看窗外，她每天都坐在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黎川下车。 可是她没有动，莫名的，就是不想去迎合他… 黎川没看到苏杭，上了楼。 苏杭单薄的背影映入眼帘，走过去。 满身酒气，苏杭皱眉，转过身，还没做反应，黎川已经欺身而上了… 苏杭挣扎，她不要在这里… 拼力反抗，却于事无补。 没有任何情感，只是粗暴的宣泄着欲望。 ……………… 黎川点起烟，衣服凌乱的坐在地上吞云吐雾。 苏杭颤抖着躺在地上，环抱着自己，泪眼婆娑。 好一阵，苏杭勉强坐起来，捡地上撕坏的衣服，裹在身上… 黎川打断，伸手扯开，苏杭与他撕扯，红着眼睛，满是委屈。 黎川对她的眼泪熟视无睹，一个用力甩开，连着苏杭一起被甩倒在地上。 手肘触地，钻心的疼，可她甚至分不清是手疼还是心疼… 黎川的暴虐是从未有过的，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也是今晚才知道，眼前的男人，对自己没有半分情义。 满是悲凉… 苏杭还是拿起了那扯得破碎的衣服遮在身上，费力的撑起自己，语气冰冷，“就算我是个陪 睡的工具，你也没权利监禁我，我还要上学…” 黎川冷眼看着她，冷哼，“你就是老子花钱买来乐呵的，没资格提要求。” 他站起来，冷声道：“我说关着你，你就哪都不能去。从现在起，你不许去上课，不许再见冯宛。听懂了吗？” 说话间，他的手来回轻拍着苏杭的脸，很是轻浮。 苏杭不忍受辱，倾头避开。红着眼大声质问，“凭什么？！” 黎川用力掰过苏杭的脸，没有半分温柔，冷眼看着她，“你要是想你妈好过一点就乖乖听话，这已经是我对你们母女最大的仁慈了。” 苏杭冷哼，“就因为我看到她的不堪。怕我说出去吗？” 黎川彻底被激怒，一把掐在她纤长的脖颈上，猩红的眼睛盯着她，“你特么把嘴给我闭上！” 苏杭的情绪逐渐失控，咬着牙，“她和我有什么区别… 不都是给人当玩具的吗？” “闭嘴！” 黎川捏在她脖子上的手力度加重，苏杭被逼到靠在身后的落地镜上，挣扎着… 苏杭力气越来越小，呼吸也越发困难。 挣扎，是求生的本能。她却突然的不再挣扎，她看着黎川越来越模糊，就这样吧，就这么死了吧… 苏杭的身体在下沉，黎川一瞬间的回神，松开了手。 苏杭跌在地上，突然的空气让她呼吸急促，剧烈的咳嗽。 黎川冷眼看着她的一切。 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侮辱她的话。” 短时间的缺氧让苏杭头脑晕沉，她靠在镜子上大口喘气，睁开眼看他，绝望开口，“说了呢，杀了我吗…” 黎川眼中带着怒火，“我会要你生不如死。” 苏杭笑，虚弱的，孤独的，望向他，语气悲凉。 “黎川，你该了解我的。不然这么多年你又怎么能轻易地骗过我… 即便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一个字不会往外说，你又何必做的这么绝… ” 黎川蹲下，与她平视，每一句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苏杭，你知道吗？Dia a是黎溪。就是因为你妈，她失踪了十三年！” 苏杭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可置信，皱紧眉头，咬着唇看着几近崩溃的黎川。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竟是这样让人无法接受… 黎川颤抖着，带着恨，捏住她青紫的下巴，“你知道从十五岁开始就被人玩弄是什么滋味吗？嗯？” 黎川用力把苏杭甩在地上，离开。 苏杭倒在地上，一时说不出话，默默流泪，眉眼间满是后悔，愧疚。 黎川再次上来，走近苏杭。 苏杭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拼命的后退，声音中带着哀求，“不要… 不要… ” “啊… ” 苏杭被迫跪在地上，尖叫出声。 “感觉怎么样？嗯？” 他冷眼看着她，极尽手段羞辱她。 ………… 而后两天，苏杭都是在楼上练舞室度过。 黎川没再碰过她一次… 苏杭却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折磨，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方法… 她像破布娃娃般躺在地上，看着镜子中毫无生色的自己，一滴泪也掉不下来。 黎川放过她了… “我玩够了，你自由了… 这间公寓就当这些年的报酬了。” 这是黎川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终于放过了她。 十六 如果可以带她来 意料之中，苏杭离开了公寓。 意料之外，回到学校，没有污言秽语，一切都再平静不过。 原来，这些天是她最讨厌的祁老师帮了她。 祁言对外口径：苏杭代表学校参加演出，为校争光。 不过苏杭确实业务能力强，祁言的这番说辞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只是那个只上了几天课就辞职了的美女老师，让他们心怀遗憾。 新换的老师年龄稍大些，不过专业功底过硬，苏杭很喜欢她。前几天落下的课也由这位老师带着苏杭一起补练。 苏杭是个好苗子，有点专业素养的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在没有任何私人感情的情况下，这位新老师很看好苏杭。 她在培养苏杭，人人都看得出。 苏杭也很用功的专修，没了黎川，日子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 黎溪正式回到了黎家，与美国那边再没什么关系。 黎川担心她身体，让她辞去学校的工作。平时有演出出去演出一下，没有就在家练练舞休息。 闲暇之余，黎溪便是变着法的撮合黎川和林星晚两人。 与苏杭分开有一个月时间了，离了公寓，黎川平常就住在近郊的一所别墅内。 但是因为黎溪的存在，黎川不得不经常回家。一来二去，与林星晚的接触也多了起来。 他不愿与林星晚有过多纠缠，一来是自己并不喜欢她；二来，如今有了林家把柄，即便没有林星晚，他也能更好的威胁林家辅佐自己。 林星晚很合适，黎溪喜欢，黎母喜欢，可偏偏他不喜欢。 …… 黎溪张罗去日本旅游，带上了黎妈妈，黎川，还有林星晚… 黎川一百个不愿意，却还是同意了。 黎川大可多派几个人陪着去日本，自己不去。可是因为林星晚也要随同，他就觉得非去不可。 林星晚，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心机得多… 在黎溪的撒娇和黎妈妈的逼迫下，黎川和林星晚拍了“婚纱照”。 黎溪说自己想试婚纱，拉着林星晚一起试了。 黎川本就穿着西装，几个抓拍，都不满意，唯独挑出一张，黎川看向身着婚纱的林星晚，实则是看向黎母。 黎溪兴奋得发了动态。 …… 舞蹈室里，苏杭盯着手机出神… “苏杭。” “嗯？”苏杭抬头，“老师您过来了。” 老师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苏杭说道：“学校刚刚申请下来去英国的名额，通过他们的选拔，培训一个月就可以去三一拉邦艺术学院读研了。” 苏杭笑了，“真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不敢相信。 老师点头，“凭你的资质，我完全相信可以考到一所好的院校。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去试一下，去认识更优秀的人，去看更广阔的天。” 苏杭点头，有些犹豫，“老师…我想再考虑考虑。” 老师笑了，叹气，“随你，不过选拔你一定要去参加，就算最后不出国，有机会培训两个月也是好的。” 老师递给苏杭报名表，“这可是我从他们手底下硬给你抢出来的，你千万别辜负了我。” 苏杭接过，“好…” 叹了一口气，好像所有都在朝着自己期盼的方向运转，可为什么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关上手机，认真的填写报名表，突然四个字蹦到脑子里，各自安好… …… 黎川他们在日本一个度假村过夜，很雅致，也很舒服。 这番景致，苏杭一定喜欢… 猛地晃了神，皱眉，点起了烟。 他看着不远处嬉戏的黎溪，脑子里却满是另一个人女人的样子。 如果可以带她来… 十七 威胁 没什么实质性进展，黎川一行人就结束了日本的行程。 日子一如平常的度过。 不出所料的，苏杭通过了选拔，参与到集训当中。 一个月的时间，充实又美好。 这一个月他们彻底与外界隔离，从早到晚的练舞，就连手机也只是晚上拿出来看看，有时累得都顾不上看一眼。 苏杭乐在其中，她喜欢跳舞的感觉，那种用身体演绎故事的感觉，只有在跳舞时，她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嘿！苏杭，希望不久后在学校能见到你。” 说话的是个五官精致的男孩，是一个月来苏杭的舞伴。 苏杭笑着点头，“嗯！好！” 一个月来远离从前生活圈子的苏杭变得更加活泼。 从前在苏家，她只有妈妈，按部就班的生活，在苏家以外的地方，她是苏家的私生女，被人带着有色眼镜打量，无人庇护。后来有了黎川，她是他的女朋友，却从来不被旁人认可。那时的她，满世界只有他一人。 再后来，他也抛弃了她。 可如今，在这里，她不是谁家的私生女，不是谁的床 伴，她只是她，一个长得漂亮，会跳舞，性格好，惹人怜爱的苏杭。 她要出去，她要有自己的人生。 苏杭回了苏家，到家的时候苏邰绍正在吃饭，一个人。 突然的苏杭决定鼻子酸酸的，这些年苏邰绍对她并不算好，可事无巨细，样样都没差下苏杭，即便没付出感情，也算是尽了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看见苏杭，苏邰绍招呼她过来坐下。 苏杭过去，陪着他继续吃饭。 “回来有什么事？” 苏邰绍问她，并未抬头。 苏杭一板一眼回答，“我在学校申请下来去英国读研的机会。” “嗯。” 苏邰绍只是答应了一声。“你和黎家那小子断了？” 被问到此，苏杭有些忐忑，“是…” 苏邰绍冷哼了一声，“还以为你有多厉害。” 苏杭不愿多言，岔开了话题，“我走以后，还希望您能多挂念些妈妈。” 苏邰绍抬头看向她，“你当我有多大本事？” “我只是希望您可以尽量让妈妈过得好些… 毕竟她也跟了您这么多年。” 苏杭清楚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没人能与黎川抗衡，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苏邰绍起身，“就是让我多拿点钱呗，你不说我也知道多塞点钱。” 苏杭咬唇，“谢谢爸。” “不必。” 转眼间，苏邰绍已经往楼上走了。 苏杭叹气，好在苏邰绍对母亲还算有感情。 也是，不然怎么会苏予北的母亲刚去世就把她们母女接了回来… 从上学后苏杭就不常回来住，现在这里没了冯宛，她自然更不会在这过夜。 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了苏予北，他盯着苏杭，苏杭朝他笑笑，准备往前走。 苏予北一个用力扯住了她，“跟我去个酒局。” 苏杭甩了一下，没甩开，皱着眉，“我不去！” 苏予北看笑话一样看向她，“由不得你。” 苏予北粗暴的拉着她，苏杭用力挣扎，“我说了我不去！” 啪的一巴掌打在苏杭脸上，“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苏予北把苏杭塞进车里，锁上门，自己走到驾驶位。 拿了个袋子扔给后面的苏杭，“换上。” 苏杭看都不看一眼，她不仅不会换，她也不会去。 苏予北声音冷漠，“苏杭，你要是想冯宛知道你那些破事你就尽情作，她老人家那心脏病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 “苏予北！” 苏杭红着眼睛叫他的名字。 “冯宛最疼你了，要是知道你因为她做了鸡，不得自杀啊？嗯？我的好妹妹。” 苏予北抬手朝后面扔了几张照片。 是订婚那天，在卫生间被强迫的那次…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予北，红了眼眶，咬着牙，“你就不怕黎川知道？” 苏予北仿佛听到了笑话，“哈哈哈哈，他好像比我更希望她死呢。” 苏杭咬着牙… 她眼看着苏予北给警局打电话，连线上了妈妈… “喂？”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妈妈的声音了，苏杭颤抖着。 “阿姨呀，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苏予北关切的问。 “是北北呀，挺好的。你怎么样？还好吗…” 苏杭红着眼睛冲过去抓苏予北的手，不敢出声。 苏予北用头示意她换衣服… 苏杭咬着红唇拿起包装袋里的裙子。 苏予北笑了… “没什么事，阿姨。我就是想您了，你放心吧，都很好，小杭也很好，这刚拿下了去英国的读研资格呢。” “是吗… 那很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冯宛哽咽的回答。 “好了阿姨，不说了，没什么我就不打电话了，总给您打电话我同学也为难，下次小杭在我再发给您。” 苏予北温柔的说着。 “嗯，好。” 电话挂断。 苏杭在车座后面躲着，耻辱的换上了那条为她准备的裙子。 苏予北手打方向盘，“看到了吧，我随时可以让那些东西出现在你妈面前。” 苏杭咬着牙说道：“苏予北，就这一次。你别再卑鄙到拿这些东西威胁我第二次。” 苏予北笑，“看你表现吧，我向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苏杭愤恨的坐在车上，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是她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罢了，反正可以离开这里就好，苏予北总不能去英国把她折腾回来。 苏予北和苏邰绍不同，苏予北的坏是坏在暗处，他表面与冯宛交好，可私下人人都知他的恨，却无人能挑破他的虚假外衣。 所以苏杭向来不敢招惹他，苏予北比黎川要残暴得多，只是他从不外露。 …… 下了车，苏杭随苏予北进了包厢。 里面三五个人，齐齐地盯着苏杭。 苏杭身材极好，长期跳舞的原因，气质也是一绝。 身上的裙子，将她的身材凸现的玲珑有致。 火爆的身材搭配不施粉黛的脸颊，违和的搭配却被苏杭展现的绚烂夺目，绝无仅有也仅此一例。 大家心知肚明，来这种场合，就算是天仙也是要入凡尘的。 在苏予北的引荐下，苏杭坐在一位年纪稍长的胖男人身边，时不时忍受着身边人的骚 扰… 在苏杭快要无法忍受这侮辱的时候，黎川进来了。 他带着邪魅的笑容，惊艳了大家。 老男人自然不敢造次，毕竟人人都知道，苏杭，是黎川的人。只是听说他们已经断了关系了… 苏予北满意的靠在椅子上，他算计到了，过来的时候故意留了苏杭的身影，他在赌，如果今天黎川来了，就说明还有戏，没来，陪这老色鬼一次，他苏予北也不会亏了什么。 毫无疑问，他赌赢了。 苏杭恨不得把头低到桌子底下，不愿抬头… 黎川却从始至终未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却与屋中人相谈甚欢。 面对这个不速之客，屋中人也是心知肚明，进退有度的寒暄着。 黎川没有提前离席，还和其中一位定了生意。 苏杭局促的陪同全程… 最后之际，苏杭对着老男人说，“李总身边这位…” “黎公子喜欢，自然是您享用。” 老男人早就要摆脱这个烫手的山芋了，毕竟从黎川进来，他就盯着自己似笑非笑… 太吓人了！ 苏杭有些站不住，她就是个商品，没有尊严的任人挑选。 黎川慢悠悠的道：“两千万的单子换个二手的玩，亏了点… ” 屋内人跟着起哄。 苏杭已听不到四周污秽的哄笑，抬头，红着眼看向他，四目相对。 一双满是绝望，一双写尽嘲讽。 在哄笑声中，黎川抱着苏杭走出包间。 “放开我！” 苏杭挣扎。 黎川嗤笑，“你确定？去陪那个又肥又丑的老男人？就这么离不了男人？嗯？” 苏杭被他说得越发羞耻，用力捶打他，“你放开我！” 黎川用力抓住苏杭胡乱挥打的手腕，苏杭疼得叫出了声。 黎川面目阴沉，苏杭不敢再出声，吃过了苦头，不想再吃一遍… 黎川抱着她来到了顶楼的套间，扔进了浴室，打开喷头。一瞬间的凉意席卷而来，从心底的… 本就紧身的衣服，如今把她的身材凸现得更加诱人。 她冷得哆嗦，白了嘴唇。 黎川冷眼看着她，两个多月不曾见她一面，这忍耐足够了… 他走向她，门外的敲门声传来，黎川却没有停下朝她走向的脚步。 她听到，是林星晚… 开门的，是纪淮。 他们都在！ 苏杭伸手欲推开黎川，低声祈求，“你说过给我自由… ” 抓住她抵抗的手腕，弯腰，在她耳边低语，“我反悔了” ……………… 浴室中花洒开的极大，只听得见哗哗的水声。 苏杭憋红了脸，半跪的姿态承受一切，她咬着唇，不敢发出一声嘤咛… 十八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黎川擦着滴水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冷眼看着沙发上坐着的林星晚。 纪淮先开口打破了平静，“林小姐车坏了，说在这等您。” 黎川看了纪淮一眼，又直直的看向林星晚，欲要把她看穿。 林星晚端庄的坐着，得体的微笑，那架势真是一副正宫太太的模样。 “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说着，林星晚起身拿柜子里的备用吹风筒。 “不用。” 黎川走进套间，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吧，不是要回去。” 林星晚看着黎川，发梢已不再滴水，却并未干透。 “不着急，等你头发干了再出去，不然会受凉。” 黎川看着她，阴郁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愤怒。 拿起吹风筒胡乱的朝头发吹了一通。 重重放下，不愿多说一个字，“走？” 林星晚温柔回答，“好。” 从始至终未失分寸。 纪淮不得不佩服这位林小姐，在黎川盛怒之下竟然宠辱不惊，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黎川和林星晚离开，纪淮也随之离开。 诺大的套房里只剩下苏杭，她在浴室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林星晚突然闯进来，看到她的不堪… 林星晚，真的是个让人无法挑剔的女孩子，连黎川都没法对她发脾气。 浑身乏力，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捡起落在水泊中的裙子，已经没法再穿了。 拿了件浴袍穿在身上，颤颤巍巍的走出浴室。 小腹传来的这种疼痛，是苏杭从没有过的。捂着肚子做在床上，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透露着恐惧。 拿出手机，敲打屏幕发了消息，过了好一阵，打给纪淮。 “纪先生，麻烦给我送件衣服好吗？” 电话一边是标志的回答，“黎先生走嘱咐苏小姐不能离开，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 苏杭哑言，不离开难道留下等他回来吗？好在苏杭料到了这一点。 “嗯，好。那就麻烦纪先生了，我见了红，应该是那个了。可以帮我买点必需品吗？” 电话一端是短暂的沉默，“好… ” 苏杭柔声，“谢谢纪先生了。” 电话挂断，没多久房门敲响。 依宁来了… “你可真了解黎川，纪淮就门口看着你，要不是你给他支走，我都进不来。” 苏杭苦笑，“猜到了。” 接过衣服，迅速的换上，跑路… 小腹的疼痛让苏杭整个人虚弱不堪，强忍着走出酒店。 纪淮眼看着苏杭上了依宁的车… 依宁犹豫开口，“纪淮好像看到你了。” 苏杭点头，“嗯，黎川知道我去你那了，倒不会再折腾我。” “不过苏杭，你这脸色看着不对劲啊，说话都没劲儿。” 依宁一直太紧张，这才注意到苏杭的不对劲。 苏杭缓慢开口，“我好像怀孕了…” 依宁一个急刹车，差点给苏杭送走。 “啊？你说什么？” 依宁脸上写满了担忧。 苏杭被晃了一下，疼痛感更剧烈。 苏杭难受的说话都费劲，“我也不确定。你多绕几个圈，带我去个保险一点的医院。” 她尽可能把事情做到周全。两个多月前那次，黎川没做保护措施，她也没来得及吃药… 上个月一直都忙着训练，完全忘了自己生理期的事情，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基本可以断定了。 但是她现在这个状态，更像是流产… 她不想疼死，她也不想黎川知道。 现在，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周全的方法。 到了医院，确认怀孕，先兆性流产。 医生表情不悦的说道，“孩子要不要？不要现在安排手术。要是要的话以后注意点，不能同房。” 依宁紧张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又没怀过！ 医生诊治后，苏杭已经恢复了一些，躺在床上虚弱开口，“辛苦您了医生，我想再考虑一下。” 医生看了苏杭一眼，“要考虑就快点，孩子越大对你危害越大。还有就是这几天注意些，如果还伴有腹痛和出血症状，就要考虑终止妊娠。就B超看，胚胎发育没有问题。但是这也取决于你今后的情况。” 苏杭点头，“嗯，我知道了。” 医生走后，依宁拉着苏杭的手，心疼的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苏杭回以安慰的微笑，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依宁总觉得苏杭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想留下。” 苏杭软软的声音传来。 依宁说，“好。都好。黎川不要的话，我养。” 苏杭笑，摇头，“不让他知道。我马上就可以出国留学了，没人会知道，你也不要说，依宁姐，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依宁叹气，“苏杭，一个人养孩子有多辛苦你知道吗？孩子大了你又怎么解释没有爸爸的事？” 苏杭若有所思的低头，又抬头，“我很小就去了孤儿院…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哪怕后来回了苏家，有了爸爸妈妈，我也只是一个人… ” 依宁抱住苏杭，“我知道，我都知道。” 苏杭低低的声音传来，“我其实不怕一个人。只是他来了，我狠不下心。” 许久，依宁说，“好… ” 苏杭笑，“千万别让黎川知道… ” “好… ” …… 黎川的车停在了林家门口，林星晚并没有下车。 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她平静开口，“黎川，我是你未婚妻。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不能这样无视我，侮辱我。” 黎川面色阴郁的看向她，“我以为你很能忍。” 林星晚笑，“我确实很能忍，但是你看到了，我是林家的长女，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私生女。我能忍，不代表我的家族能忍。” “哦？所以呢？” 黎川点了支烟，掩盖烦躁。 “所以，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不就的将来我是你的妻子。这不只是我们俩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的事。” 林星晚很自信，对自己的家世自信，对自己的品行自信。 黎川突然起身，声音压在林星晚耳边，“就那么想嫁给我？嗯？” 声音中带着蛊惑。 林星晚慌了，刚刚的自信全然乱了阵脚。 黎川把她的慌乱看在眼中，倾身，打开了林星晚身侧的车门。 “林小姐，要是连今天这样的事你都无法忍耐，你就不用做黎太太了。” 说完，黎川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林星晚下车，黎川扬长而去。 知道苏杭和依宁走了，黎川也没在说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亏，两千万喂了狗了。 他本来想今晚逼着她不准出国的… …… 林星晚回到了房间，羞耻，愤恨，她竟然在黎川面前表现出了那样的慌乱。 嫁给黎川，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她不在乎黎川不喜欢她，反正她有漫长的一生。 二十三岁从国外留学回来，初见黎川，便一见钟情。 那时黎川与苏杭刚在一起，她一等就是四年… 她不仅要成为黎太太，她还要做他心尖上的那个人。为此，她将不惜一切代价。 十九 不准出国 不敢在医院久住，在和医生确认无误后，苏杭就离开了。 好在有依宁掩护，并没有引起黎川的注意。 因为怀孕的缘故，苏杭心情一直不错，嘴角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她总觉得很奇妙，自己竟然孕育了一个生命。 因为距离出国还有一段时间，依宁不放心苏杭在学校住，就央求她和自己回家。苏杭思考后觉得依宁的提议有道理，但是太麻烦她了… 最后决定在依宁隔壁租住下来，苏杭的东西不多，平时也是“居无定所”，所以搬家并不费事。 很快，苏杭就住到了依宁隔壁。 黎川最近并没有再骚扰过苏杭，苏杭也过得快活。 虽说是和依宁住得近，但是好像苏杭照顾依宁多一些。 依宁几乎每顿饭都到苏杭屋里蹭，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夸耀苏杭。 苏杭也只是看着她默默的笑，她好喜欢现在的生活，平静，安逸，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一天，依宁回来发现苏杭盛装打扮，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撇撇嘴，“看来我今天是没饭啦，你要去去哪呀？美女。” 苏杭无奈的耸耸肩，“林家爷爷生日，我爸要我去。” 依宁脸上挂不住，抢过苏杭手里的口红，“不去，去做饭，我饿了。” 苏杭叹气，抿了下嘴，“好啦，本来这些事也都是要参加的啊，我以前也去呀，反正要走了，不差这一次。” “苏杭！” 依宁加重语气，带着担忧。 “以前都去的，突然不去了会很奇怪。在我走之前我不想徒生事端。” 苏杭目光真诚，也确实觉得无所谓。 依宁担忧的皱眉，“可是… 可是黎川也会去啊。” 苏杭的语气带着安慰，“不会被他发现的。” “不是怕被发现！是… 是他，他要是对你不轨怎么办？” 依宁几经思索，那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苏杭莞尔一笑，平静而温和，好像她这人一般，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感觉。 她说，“依宁姐，我知道的。他要和林星晚结婚了，今天要会宣布婚期。” “你怎么知道的？” 依宁惊讶。 拿过依宁手中的口红，拉起她的手，“我只是不在黎川身边，可是我没法摆脱那个圈子啊。” 苏杭语气带着无奈，是啊，多少年，从她离开孤儿院回到苏家，就被困在了那个圈子里，无依无靠，无法躲藏。 依宁心疼的看着她，眼圈微红，“没事儿，孩子生出来了我就是他爹！黎川那臭小子不要，我要！” 苏杭被逗得笑出声，“好！孩儿他爹，现在孩儿的娘出去应酬啦，你自己在家叫外卖吧。” 依宁撇撇嘴，“我要和你一起去！” 说完，跑回自己家换礼服。本来依宁就是被邀请参加的，只是她怕苏杭知道黎川定婚期的事，才推辞回家。 …… 很快，两人到达。依宁同自家人进入，苏杭随父亲入场。 一入场，便引来了不少关注。苏杭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是旁人学不去的。这些年，多少名媛瞧不上她，却也暗地里学她的姿态。 她是标志的古典美女，用那句网络上那句俗套的话说，有些人的美惊艳了时光，而苏杭的美温柔了岁月。 苏杭虽是私生女，但这些年大小宴会苏邰绍都是带她参加。起初，外人看来，苏邰绍是格外重视苏杭的。可渐渐地，大家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然而苏邰绍这种行为却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大院里，有太多公开的秘密。没有人会挑明了说，但却制订了那隐形的鄙视链，把苏杭狠狠地踩在脚下。 …… 觥筹交错间，苏杭游刃有余的应付着。既不失优雅，也照顾了旁人的面子。 同是交际应酬，林星晚也不失优雅大方，却总是比苏杭多了世故圆滑。 眼看着大家逐渐将目光放在宴会的主角身上，苏杭暗自松了一口气。得到了父亲的应允，苏杭默默地走到了角落里，不再应酬。 好像一朵孤云，不染尘世。 没有人注意，苏杭已经来到了海边，夜里的海风总带着凉气，却也让人心旷神怡。 她迎着风，闭眼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嘴角带着笑意。 “你很高兴？” 是黎川的声音！ 苏杭惊愕的回头，他不是在里面应酬？ 黎川走近她，苏杭下意识的后退。 下意识的动作惹恼了本就不爽黎川，他捏住苏杭的下巴，开口，“来参加宴会这么高兴？” 苏杭不知这话从何说起，却还是回答，“没有… ” 黎川吻她，不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带着惩罚。 他很生气，在他和林星晚成双入对之时，他没从苏杭眼中看到一丝的难过，他甚至都没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要惩罚她，他要霸占她，让她只有他。 被他吻得发晕，苏杭虚弱的捶打他。 许久，他放开她，声音沙哑，“不准出国。” 苏杭低着头不说话，他追出来就为了这个？凭什么限制她？ 黎川强迫苏杭抬起头，欣赏她红肿的嘴唇，是他的杰作，突然就心情愉悦了。 “听到没有？嗯？” 苏杭甩头挣开，声音尖锐的质问他，“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了我？” 突然的质问让黎川发懵，一是苏杭从来没有这样质问过，二是，他也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放了她？ 很快，他调整好，冷漠开口，“苏杭，你想都不要想。要我放了你，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他又一次伸手掰过苏杭的脸，“听懂了吗？” 苏杭仰着头，倔强的说道，“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我不会放弃的。” 黎川莫名的心慌，口不择言，“那你就放弃你妈吧！” 苏杭一巴掌打在黎川脸上，“黎川，你除了拿我妈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 黎川一把扯过苏杭，咬住了苏杭的脖颈，“我还会做你… ” 苏杭用力捶打，“放开我！” 苏杭踩在了黎川脚上，黎川吃痛，一不留神，苏杭跑开了。 黎川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邪魅一笑。 林星晚走过来，挽住黎川，“该回去了，爷爷要宣布了。” 黎川没回话，抽出手，往回走去。 林星晚愤恨的目光在月光的影射下格外骇人… …… 苏杭跑到了卫生间，强烈的呕吐感袭来，那孩子一向很乖，从不折腾她，想来今天是吓到了，她干呕了一会儿，安慰似的摸了摸小腹。 走出去，碰到林星晚母亲… “阿姨。” 苏杭礼貌的打招呼。 林母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最后带着鄙夷的目光离开，没搭理她一下。 苏杭紧张，但愿林母没看到她… 重重的叹了口气，重新走回宴会厅。台上，黎川和林星晚十指相扣，林爷爷精神抖擞的宣布婚期。 苏杭望着，一时出了神，好像也是这样一个晚上，这个老爷子也是这般宣布两人订婚。 那一晚，她犹如走过了人间地狱，再也没了生气… 宴会终于在掌声和祝福声中结束，苏杭和苏邰绍打了招呼匆匆离开。她不想与黎川再有什么纠葛。 …… 黎林两家正式定下婚期，这意味着双方关系更进一步。 林家奉上一家子公司的经营权给黎川作为女儿的陪嫁，黎川笑纳。 与此同时，林星晚也在母亲口中得知苏杭怀孕的消息… 命运的罗盘开始轮回。 二十 失去 在得知苏杭怀孕后，林星晚只有一个念头，拿掉那个孩子。她不允许有这样一个隐患存在。 …… 黎川拿到了林家子公司的股份，自然要尽一份力。 黎家与林家不同，林家从林星晚父辈就开始从商，而黎家是黎川这辈才开始。 黎川本意并不是如此，若不是当年父亲突然的离世，他应该会做个工程师？没准他还能考个博，做个大学讲师？ 人生的可能有无限种，偏偏所有的选择把无数种可能归于一种肯定。 这些年，黎川摸爬滚打，地位并不低。但是，他始终摆脱不开那声“黎公子”…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如今的成就，哪一步不是自己蹚出来的。 如今与林家平起平坐，却也是受了林家牵制。和林家联姻，多多少少也是为了稳固地位。但在商言商，既然扒到了林家的缺口，就没有不再多扒一点的道理。 他在去美国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林家哥哥林星辰在做走私交易。 林家的少东家出来做这种事，要么林家分配不均，林星辰想单干，要么就是他整个家族都涉及到，因为牵扯重大，所以才会是林星辰支持。 林星辰是林家独子，不可能存在不被重视的情况，所以黎川更偏向后者。 林家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一定有他们的过人之处。所以找出其中星星点点，只能做到威胁，并不能压制。而且稍有不慎，就要搭上身家性命。能牵制他的人太多，他冒不得一点险。 所以事事他都要亲力亲为，不能被他人看出一点破绽。 如今取得林家信任，他也要尽快行动，以免节外生枝。 三个月前，黎川涉足了美国的投资，理所当然的去了美国，并没人发现这其中的关联。 他从子公司入手，果然探到了些虚实。 不急，反正山高水长… …… 黎川去了美国，林星晚终于等到了时机。 黎溪拉着林星晚，有些犹豫，“星晚，真的要这么做吗？” 林星晚看着黎溪，声音低低的，“小溪，你是要我还没结婚就给别人当后妈吗？” 黎溪哑口无言，心中忐忑。 许久，她开口，“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林星晚苦笑，目光哀伤的看着黎溪，“是啊，那是一条命。可是小溪你有没有想过，她和你哥有了孩子，我怎么办？” 林星晚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发出了哭腔，“小溪，你一定觉得我残忍，可我们同为女人… 我以为作为女人，你至少会可怜可怜我…” 面对哭泣的林星晚，黎溪悲惋，“星晚… 我理解你的… 我真的理解的。我没有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意思… 我只是…只是…” 黎溪一时找不出说辞，叹气道，“星晚，我知道你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我知道你本意并非如此。我陪你来，就是因为相信你理解你。所以你也不要难过，没关系的，大不了多给她些钱就行了！” 最后一句，黎溪觉得她是在安慰她自己… 林星晚拉起黎溪的手，表情真诚，“谢谢你，小溪。” …… 苏杭出门买菜碰到了黎溪和林星晚，准确的说，这两个人是在等她… 苏杭对黎溪，总是带着愧疚。可是苏杭并不想这种时候遇到她们。 她朝黎溪微笑，便想匆匆过去。 黎溪拦住她，大概是心虚的原因，黎溪的声音怪怪的，“苏杭，我们找你有事。” 苏杭看着来势汹汹的两人，抿了下嘴唇，开口，“我现在有点事，可以等稍微晚一些吗？” 苏杭不傻，林星晚那表情明明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她要拖延时间，最起码等一个相对安全的时刻… 林星晚高傲的开口，“苏杭，你怀孕了。” 苏杭的神色突然冷了下来，下意识的后退，护住自己的肚子，冷冷的开口，“这不关林小姐的事。” 黎溪有些错愕的看着苏杭，她现在的神色竟同哥哥那般相似… 林星晚向前走了两步，走到苏杭面前，带着鄙夷开口，“不关我的事？苏杭，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嗯？” 苏杭后退，虽然声音颤抖，眼神中却无比的坚定，“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林星晚冷笑，“苏杭，如果你是我，你会允许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有孩子吗？嗯？” 苏杭皱着眉，却还是高傲的扬起头，“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的孩子。至于其他的，你大可放心，我很快就会出国，再也不会回来。” 说着苏杭转身欲逃跑，却被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制服住。 来不及叫喊，就被捂住了嘴，扔上了车。 黎溪惊恐的拉住林星晚，“这是怎么回事？星晚？” 林星晚面不改色，微笑回答，“别担心，我只是怕节外生枝而已才找的人，都是我家的亲信。” 说着，林星晚带着黎溪上了另一辆车，跟在关着苏杭的车后面。 黎溪虽然恨苏杭，但不至于恨她致此。在黎溪看来，只要苏杭别在黎川身边就可以了，如今事情的演变远超乎她的想象。 林星晚余光打量着黎溪，她太了解黎溪了，她准确的拿捏着黎溪的情绪，并肯定黎溪不敢向黎川提起，因为她也是参与者。林星晚想动苏杭很容易，但是直接的动手只会导致她和黎川的关系恶化，她要的是借刀杀人。 一家小诊所里，是苏杭惨烈的呼嚎。 …… 她终于还是失去了那个孩子。 二十一 我不欠你们了 苏杭虚弱的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 “我请的都是最好的医生，不会影响到你以后的生育。我很抱歉，但是我也请你体谅我，你也是个女人，你也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吧。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也请你别再招惹黎川了。这张卡里有一百万，就当给你的调养费了。” 林星晚在病床前留下一句话和一张银行卡，转身离开。 苏杭冷笑，虚弱的开口，“林家家大业大，打发人就一百万？” 林星晚冷哼，“在我这你也就值这个价。” 然后她踩着高跟鞋骄傲的离开，解决掉了这个心腹大患，心中瞬间舒畅。 …… 苏杭清醒的躺在床上，却宛如死去一般。 她望着天花板，身体的每一处疼痛都在告诉她，那个无比期待的小生命，被无情的剥夺，那样的锥心之痛，无人能懂… 黎溪没有跟林星晚走，她借口在附近有事，待林星晚走后又折了回来。 苏杭的状态太不对劲了，她怕出事… 不知怎的，她对苏杭生出了怜悯之心。 林星晚走后，这个小诊所里的医生就开始对苏杭放任不管，黎溪不放心，叫了自己一个学医的朋友过来。 在苏杭恢复体力之后，为她办理了转院。 黎溪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坐在苏杭床前，活脱脱一个女版黎川。 苏杭心中只剩下悲凉，她缓缓开口，“我妈欠你们黎家的命，我的孩子还了，欠给你的安稳生活，我还了。我不欠你们了… ” 苏杭眨眨眼睛，酸酸的，哭不出来。 黎溪坐着，不说话，被苏杭一句话堵得心口发慌。 却偏偏口是心非，忿忿的说，“还？苏杭你们母女俩欠我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随便吧… ” 那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听得黎溪想骂人。 黎溪重重吸了口气，扔了张卡给苏杭，忿忿的说，“这钱就当我替我哥弥补你的，你别再招惹他。” 苏杭苦笑，“你们真的是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呢。黎溪，” 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顿了一下，看向她，悲悯开口，“我愿你这一生都不必承受这丧失之痛。” 这句话，是真心。 黎溪看着她，心中底气不足，开口，“你养好身体就赶紧出国，别留在国内碍眼。” 说完便起身离开，留下苏杭半睁着眼睛对天花板苦笑。 …… 黎川带着已经掌握好的证据回国。 不过他没有任何行动，他在等，等一个把林家一网打尽的时机。 接机处，林星晚笑颜如花的和黎川打着招呼。 黎川只觉得厌恶… 在外待了一个多星期，回来自然是要去黎母那里打招呼。 到了家黎川才知道，黎溪因为演出不在家，林星晚这几日在这陪着黎妈妈住。 吃过饭，黎妈妈强制留下了黎川。 黎川上楼休息，林星晚和黎妈妈说着家常。 黎妈妈朝着林星晚使眼色，“去给黎川送牛奶吧，就不用下来陪我了。” 林星晚羞涩的咬着嘴唇，“阿姨… ” 黎妈妈笑，“傻丫头，跟阿姨害羞什么？快去！” 这时佣人已经识相的把牛奶送到了林星晚面前。 没一会儿，黎川的房门响起。 “进。” 抬头，是林星晚，皱眉。 “我给你送牛奶。” 林星晚柔柔的开口，走过去，弯身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低身的过程春光乍泄，几缕长发搭在黎川***件上。 黎川心想，要是苏杭，他一定拉过来欺负到她求饶… 嗯… 怎么又想到了她。 黎川拉回思绪，头也不抬的问向离他只有一拳之隔的林星晚。 “有事？” 林星晚咬咬唇，发出低魅的声音，“黎川… 我们很快就结婚了… ” 说着纤细的指尖已经搭到了黎川的肩膀上，轻抚着。 黎川冷笑，反手拉住林星晚不安分的手指，声音带着蛊惑，“想做？” 被直白的说出来，林星晚发羞，不再说话，只是离黎川又近了些。 黎川松开她的手，站起身，退了半步，“林小姐这样，有失大家风度啊。嗯？” 林星晚本就骄傲，被一个男人这样诋毁，心中顿时觉得羞耻。 她不顾往日形象，依附在黎川身边，抬脚吻住黎川… 黎川没有半点回应，稍微一用力甩开了林星晚，抬脚走了。 林星晚被甩得踉跄，倒在了办公桌上，黎川的电脑屏幕上，是苏杭跳舞的视频。 那一刻，羞耻心被激发，嫉妒成狂。 “黎川！你就那么喜欢苏杭这个婊 子？” 黎川本就阴郁的脸雪上加霜，“林星晚，你要是还想做黎太太就安分些。” 说完，黎川离开… 林星晚愤怒看着视频上苏杭一遍又一遍的飞舞着，把牛奶杯重重的砸在了上面。 二十二 因为黎溪的关系，苏杭住院的事情一直是被压制下来的，所以黎川并不知道苏杭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 而林家那边在苏杭出国的事上在黎川面前用了障眼法，黎川得到的消息相对来说都是滞后的。 他并不想现在去招惹苏杭，因为很快他就可以把林家解决掉，到那时，他要苏杭回到自己身边，她就怎么也逃不掉。 他选择正视自己的心，不是因为林家即将的落寞，不是因为黎溪的不再提及，而是因为他喜欢她，他不能没有她。 …… 当时手术环境的恶劣，导致苏杭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恢复，经常伴随着腹痛和低烧的情况。 因为出国的时间邻近，苏杭也只能靠消炎药支撑自己。 苏杭侥幸的想着，好在这段时间依宁出差，不然以她的性子知道了，不知道要闹多大的乱子。 那天，依宁还打电话来问了“小思尔”的情况呢。 她还骗依宁说，孩子很好… “思尔”是她后来为孩子取的名字，意思是想你。 妈妈会一直思念你，宝贝。 苏杭想着手扶上了自己的小腹，她的宝贝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也好… 不必来到这人世吃这一番苦。 出国的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受到阻挠，她想黎川这次应该真的是要放下了，也好，这样就两不相欠了。 想最后为妈妈做点什么，送了点东西到警局。她知道见不到，可是总要尽一份心意。 …… 纪淮有条不紊的汇报着苏杭的近况，“苏小姐最近没什么异常，前几天回学校做了毕业答辩。之前去过一次孤儿院，去过一次警察局。” 黎川手指灵活的转着钢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如果正常出国的话，应该是明天。” 纪淮回答，“是的。” 黎川皱眉思考一番，“把今晚飞英国的机票都订一下。” 纪淮满是不解，却也还是回答，“好。” “她如果去机场就让她去吧。” 纪淮出门前，听到黎川的一句话。 即便一百个不愿意苏杭出国，但是黎川并不会阻止，他总是喜欢强迫她，可偏偏这件事，他不想，他知道舞蹈对她的重要，他不想她的人生留有遗憾，她该有自己的舞台。 他也只不过想跟过去看看，看看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看看她的生活环境，看看她… 至于订机票嘛，他了解苏杭，她很有可能为了躲他订了去其他城市的机票，再转机去学校，所以他得以防万一。 在他眼里，那次在公寓舞蹈室里的惩罚已经可以顶替多年的仇恨了，他想，他该放下了… 二十三 黎川，再见 即便没有任何意外，苏杭还是选择提前一晚离开，一切进展得太顺利了，顺利到她有一种不真实感。 黎川这个人总是出其不意，让人招架不住。她太累了，不想再和他纠缠了… 苏杭没有办理转机，但是她重新申请了另一所学校。早在她决定出国的那一刻起，她就暗地里准备了英国另外一所高校的招生。 因为同在英国，不去细究就没人会发现她那些背地里的小伎俩。 她不曾告诉任何人，她想和这里彻底告别…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苏杭心中无限悲凉。窗外那闪过的繁华，是她二十二年的人生。 如今，她要去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她一定会生活得很好。想到此，苏杭淡淡的弯起嘴角。 …… 黎川，再见。 登机前，她对着天空，在心中默默告别。 …… 然后，她看到了黎川！ 黎川就坐在窗边，好像在等着她一般。他看着她，温柔的笑。 苏杭瞳孔闪烁，是惊恐，是愤怒，是无可奈何。 她终究逃不掉… 她站在那儿，迈不开脚步。 …… “小姐，麻烦让一下。” 后面的人催促着，苏杭被一点一点向前推动着。 就那么一瞬间，苏杭清醒。 转身，逆着人流往回走。 她不要再被他摆布，不要，永远都不要！ 手臂处传来了熟悉的痛感，他抓住了她。 “你放开我！” 苏杭不管不顾的反抗，本就狭窄的过道因为两人的争执堵塞起来。 “哎呀，小姑娘，哪有在飞机上闹脾气的，快和男朋友回去坐。” “是啊，” “现在小年轻的真是的，吵起来也不分场合。” “快和男朋友回去吧。” 苏杭愤怒嘶吼，带着哭腔，“他不是我男朋友！你放开我！” 苏杭的激烈的反抗让黎川明显愣了一下，可随即他一个用力把苏杭揽到了怀中。 周围人哄笑，空姐催促他们赶紧回到座位上。 就这样，苏杭被黎川强制的带回座位，系上安全带。 苏杭呜咽着，气息不稳，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从前苏杭哭起来都带着倔强，不服输，让他忍不住想再欺负欺负她，直到她屈服为止。 这次苏杭的眼泪是委屈的，是悲凉的，是让人心疼的。 哭得黎川心里发慌，他伸手抱她，被她张牙舞爪的推开，继续抽泣… 黎川不管不顾，用力抱过她，反正对她一向用强的，这丫头就是纸老虎，气焰上压过她准没错。 苏杭被黎川坚实有力的手臂困住，她不舒服。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逮着黎川的肩膀一口咬下去。 靠！属狗的？？？ 苏杭越咬越用力，一边咬一边哭… 黎川紧紧抱着她不松手，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无声的叫嚣着。 直到舌尖感受到一丝血腥，苏杭才猛然松开口。 此时的苏杭双眼已经红肿，仰着头看向黎川，在他怀里抽泣着。 黎川表情不太好，也是，谁被咬成这样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苏杭在他怀里不住的抽泣，红肿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黎川，眼里带着胆怯，抽泣声越来越小，越想越害怕。 黎川看着她那皱在一起的小脸，都能想象到她在想什么。 低声道，“闹完了？” 情绪稳定下来，苏杭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越想越后怕… 黎川突然有点想笑，却还是绷紧了脸，放开她。还好，动作还算温柔，调好给她调整了一下座椅，让她舒服一点。 苏杭全程低着头不敢开口说话… 黎川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说道，“睡一会吧，还有好久才能到。” 苏杭依旧没出声，许是折腾累了，当真靠着睡着了… 黎川看着她恬静的小脸，生生的给自己气笑了… 真不敢相信这样人畜无害的一个小人，竟然能隔着衣服把他咬出血来，真他娘的疼。 黎川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盯着苏杭的睡颜，怎么瘦了… 忍不住轻轻拿起她的手收把玩。 本来想告诉她，自己不是来阻止她出国的，却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出。 这丫头今天真是吓到他了，从来没发过这么大脾气，他却也好性子的忍了… 只是他觉得奇怪，明明是一只小白兔，怎么突然就成大狼狗了？ 二十四 现在知道害羞了？ 睡了好大一觉，苏杭觉得浑身骨头松松软软的，好舒服…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加上为了出国费尽心思躲避黎川，精神也是高度紧张。 释放之后，疲惫感瞬间袭来。大概是躲了那么久还是东窗事发，苏杭心中并没了先前的恐惧和排斥，在黎川身边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然后，毫无防备的在他身边睡了那么久… 睡眼惺忪，她看向黎川，那人正假寐着。 看他这身装扮，分明就是来抓他的… 穿着十分随意，一件白短袖配着工装裤。肩头渗出丝丝血渍，看来真的下了狠嘴了。 苏杭突然想笑，总是被他欺负，这次也算得上她欺负过来了。 逆着光，看他的五官，这男人长得真的是妖艳… 如果除去那微皱着的眉头，岁月似乎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似乎是不舒服，黎川稍微侧了一下身子，撞到了膝盖，一瞬间就把无处安放的长腿缩了回来。 苏杭看得发笑，歪着头心想，真是心疼自己，撞一下就知道疼了呢。 怎么这么可爱… 笑着笑着，突然眼眶有点发酸。要不是因为她，黎川怎么会在经济舱里委屈自己。 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爱吗？怎么会不爱啊？ 如果没有那么多纠葛，也许他们… “在想什么？” 黎川睁开眼睛，就看见苏杭盯着自己的腿愣神，敢情还要咬他的腿？ 苏杭被吓了一跳，那感觉，就像上课溜号被抓包。 抬起头，看他，咬唇，声音低低的，“没想什么… ” 黎川盯着她，满脸写着不相信，“到底在想什么？” 苏杭抿嘴，“我在想你是不是伸不开腿…” 黎川似笑非笑，讽刺开口，“我以为你还要对我的腿下嘴呢。” 苏杭的大眼睛满是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找补回来… 黎川抬手捏住苏杭下巴，大拇指用力摁开她的下唇，露出牙齿，让她仰着头面向自己，左右的打量苏杭的牙… 苏杭又变回了小白兔，一点不敢反抗，只得受着他那凌迟的眼神。 被他看得难受，因为被摁着下巴的缘故，开口说话有些困难，声音断断续续发出，“对…对不…起…” 黎川手指处都能传来苏杭下巴的抖动，突然笑出声。 吻住她的红唇，探出小舌与她纠缠着… 好一会儿，他放开她。苏杭憋红了脸，害羞的低下头。 这可是公共场合啊！旁边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啊！啊！苏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 黎川倒是坦坦荡荡，朝着那对老夫妻会心一笑。随后揽过苏杭，把她那害羞的小脑袋埋在了自己胸膛。 他与她耳语，“现在知道害羞了？你跟疯狗一样咬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注意形象？” 黎川的声音让苏杭觉得头皮发麻，自己今天真的是丢了大脸了。 埋在黎川怀里的头始终没敢再抬起来… 黎川低头，看着苏杭的头顶，温柔的笑，他还是更喜欢小白兔。 怀中的小人身子越发的沉了下来，黎川皱眉，怎么觉得有点发烫？ 手伸向苏杭的额头，眉皱得更深了。 扶起她的小脸，严肃的问，“是不是发烧了？” 应该是消炎药的劲过了，苏杭的头昏昏沉沉的。 迷迷糊糊的点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没事儿，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说着，挣开黎川的手臂去拿包。 黎川见她拿着药就往嘴里塞，一把抢了过来，语气不好的问，“这样多久了？” 苏杭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他的问题，“一个多星期… ” 黎川看着她那认真思索的样，满心只剩下无可奈何，眉宇间尽显担忧。 招手，“拿杯热水，谢谢。” 空姐被黎川温柔的笑容迷住，红着脸把水递给黎川。 黎川点头致谢… 空姐笑开了花。 苏杭偷偷撇嘴，脑子里闪过八个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黎川瞄了苏杭一眼，就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些什么。 把水递给她，“先别吃药了，喝点水缓一缓，一会儿到了去医院查一下。” 苏杭脸色突然变了，“不用！” 抢过水，把药塞进嘴里吞咽下去，黎川还没来得及阻止… 瞪着她，面色不悦，“苏杭。” 长期被培养的奴性让苏杭害怕他，低低的开口，“我想先报道… 去医院会耽误时间。” 显然，这个答案并没有说服黎川，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多年的相处告诉他，她有秘密… 二十五 伤到没有 下了飞机，黎川去拿托运行李，苏杭在不远处等候。 苏杭看着那个黎川，她猜不透他要做什么。一路跟她来，没有提反对她去上学的事，没有因为她莫名其妙的脾气生气，反而全程陪着她，处处依着她。 此时黎川正拿着行李箱朝她走来，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好像出游的小夫妻一般，恩爱又默契… …… “小心！” 然后，“哗”的一声巨响，苏杭来不及反应，黎川已经完完全全把她裹在了怀里。 机场的广告牌倾泻而下，直直的砸在了黎川身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苏杭根本反应不过来，被黎川紧紧地护着，黎川弓着身子抱着她，一只手抬起来护住她的头。 巨响引起了轰动，目睹整个过程的人，在那一瞬间花了眼，这个男人是插上翅膀飞过去的吗？ 苏杭担心的眼眸看着他，“黎川…” 黎川皱着眉，声音低沉，“伤到没有？” “我没事，你伤到了…” 苏杭想站直看看黎川的伤势，但是被黎川抱得太紧。 苏杭发觉不对劲，黎川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越来越重… 此时工作人员已经赶来，黎川勉强站直，一副寻常的冷漠模样。 如果不是后背的鲜血斑驳陆离，别人还以为被砸的不是他… 苏杭扶着黎川，神色中尽显担忧，盯着他后背的伤，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工作人员赔着笑脸，检查黎川的伤口。浑身都在紧张，两位受害者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这位男士一脸漠然，眼神中带着刀子一般要将他千刀万剐，女士虽柔美，却在看向自己时满脸都写着责怪… “对不起，先生女士，我们这就送你们去医院。” 工作人员用蹩脚的中文道歉。 “不用。”黎川冷漠开口，目光看向工作人员，实则看向后方。 苏杭担心，黎川的拒绝让她更加心急，皱着眉头扯黎川的手臂，“你这样不去医院不行的…” 黎川低头朝着苏杭安慰的扯了一下嘴角，转而对工作人员说，“那边是我们的东西，一会送到这个地址。” 黎川拿出手机，随意的敲打着，递给工作人员看。 工作人员仔细记下，不放心叮嘱，“先生，我们这边安排车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 黎川头也不回的一只手扯着苏杭走。 苏杭虽替他担忧，却终究拗不过他，只得跟着他走过去。 这么大一只，真怕一个不小心倒下了… 苏杭半搀着他，小心开口，“去医院好不好…” 黎川不说话… 出去以后，不管苏杭怎么软磨硬泡，黎川始终不肯打车走，非要等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来接他们。 好在那个朋友离得不是很远，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黎川坐在车上，苏杭担心他伤口，让他侧身靠在自己身上。 …… “别担心，黎川皮着呢，一会就到家，请了家庭医生了。” 说话的是黎川的朋友蔚树，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小丫头担心成这样，那眉头都皱成小老太太了。 苏杭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真的是谢谢你。” “哎呦我说妹妹，你这一打见了我说了不下十遍谢谢了，你可比黎川这小子懂事多了！” 蔚树调侃。 苏杭淡淡的笑笑，看向黎川。 黎川一声不出的坐着，眉头却拧的极深。 苏杭知道他是痛得厉害，刚刚也不过在强忍着。他永远都是这样，不表露情绪，不展示弱点。 黎川的伤，远不止后背那些，手臂上，头上，都有被砸伤的痕迹。 那么一大块玻璃，被他挡得结结实实，悉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抬手，轻轻地帮他摁摁头，希望能帮他缓解一下疼痛。 似乎真的起了效果，黎川眉头舒展一些。 在享受这份温柔的同时，黎川也在回忆着刚刚的种种。 显然，这不是意外… 有人已经盯上了苏杭。 这样一个国际机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出现事故。 他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有人在广告牌后动了手脚，如果不幸，苏杭会因此丧命，如果幸运，苏杭会被事先安排好的人送去医院，再也回不来… 二十六 有何不可 终于到了住处，蔚树扶着黎川下车，苏杭跟在后面。 黎川与蔚树低语，声音有气无力，“多找些人看着这，哪都别让苏杭去。” “放心吧，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机场那边也已经派人了，很快就有结果。” 蔚树吃力的扶着黎川，让他宽心。 “嗯。” …… 医生早在别墅内等候着，此时的黎川已经失去了意识。 担心苏杭出意外，一直硬撑着，终于在到达安全区后放松下来… 苏杭红着眼睛，盯着黎川。整个后背被碎玻璃割伤，后脑勺还被砸伤了一个深深的口子，还有护住她的那只手。 玻璃砸下来的那一刻，他该有多疼… 蔚树看着苏杭，顿时觉得黎川这一下挨得值了。 走过去，朝苏杭笑了一下，“去休息一下吧，他要是醒过来了我就叫你。” 苏杭看向蔚树，感激而又坚定，“谢谢你，我不累的，我在这陪着他。” 蔚树笑笑，“也好。” 便不再叨扰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黎川那句话真没错… 他说：她就在那，不管坐着还是站着，我看着她，就觉得平静安稳。 那天他订了婚，和她分了手，最终醉了酒。 …… 医生好一会儿才替黎川处理好伤口，对着蔚树和黎川说着情况，“病人身上多处创伤，后背的伤口尤为严重，上药的时间我记在药盒上了。再者，他的头部受重击，轻微脑震荡，这一点要注意。” “好。” 苏杭听得认真，生怕落下什么重要的事情，连连点头。 医生犹豫一下，表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肩膀上的咬伤要注意，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布料沾染有些感染。 ” 苏杭不好意思，声音弱下来，“会不会留疤…” “肯定要留一点的，不过一个大男人，不必在意。” “好… 谢谢您。” 医生安慰似的朝苏杭笑笑，看着面前这个女子，柔弱得让人招架不住，怎么就能下得去那么狠的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蔚树在听到这一系列对话的时候就脑补了好大一场戏，在心里乐翻了天。不过他何等聪明，又怎会轻易表露出来呢。 开口，“苏杭小姐有些发烧，医生您给看看吧。” 既缓解尴尬又完成了黎川“临终”前的嘱托，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医生抬手试探苏杭额头，苏杭有些抵抗，忙着说，“没事儿了，已经不烧了，就是有点小感冒。” 医生带着疑惑看着她，却还是礼貌待人，“好… 那苏小姐有什么不舒服再联系我。” “嗯！好的，谢谢您。” 苏杭弯着嘴角朝人家笑，蔚树觉得有点怪… 苏杭确实是不发烧了，蔚树想，黎川那么重视苏杭，自然会大惊小怪。 谁在黎川身边待久了能没点病，况且这孩子现在不烧了，他也没算任务失败。 “行，那你在这照顾黎川吧，我们就先出去了。” “好。” 苏杭柔声答着。 …… 房间里只剩下这两人，黎川趴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可苏杭眼里却满是心疼… 抬手触到他皱起的眉头，轻轻地抚着，一定很疼吧。 在黎川这，苏杭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不管是醒着还是睡着，她的温柔总能让他享受其中。 就好比现在，那深深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 黎川醒来的时候，苏杭正半跪在床边帮他上药，指尖轻柔，黎川只觉得清清凉凉的，好舒服… “苏杭。” 声音沙哑的唤她。 顿了一下，声音带着惊喜，“你醒啦！” 她就那么笑着，几乎是蹦下了床，蹲下来与他平视，“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黎川就这么看着她，缓缓的眨眼，伸手扶上她的脸颊，嗯，不烧了，然后用力的扯了一下… 苏杭吃痛，往后避了一下，有点生气的看他，“黎川…” 黎川松开了手，“饿了，想吃小馄饨。” “还有一点药，我涂完就去给你做，好不好？” 苏杭起身，声音温柔的问着。 黎川淡淡的勾起嘴角，“好… ” 然后苏杭又在他背后不深不浅的涂弄着，黎川突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遭罪… “你动作快一点行不行！干什么都慢吞吞的…” “哦。” 苏杭被他吼的有点委屈，看在他是个病号的份上忍了下来，默默的加快了动作。要不是怕弄疼他，她用得着这么小心？ 白眼狼！ 终于结束了这甜蜜的折磨… 苏杭准备去给他做饭，黎川叫住她，“把蔚树叫过来。” “好。” …… 不一会儿，蔚树吊儿郎当的进来，黎川一尊佛像一样坐在那。 “渍渍渍，你这是自己爬起来的，还是那位小娇妻给你扛起来的啊？” 黎川懒得理他，不过那句小娇妻，他很受用，听起来莫名的兴奋… “有结果了吗？” 蔚树咧嘴，“朋友，那是林家，那么容易被你抓到？” 黎川皱眉，面目冰冷，“那就再等等。” 蔚树看着黎川，撇嘴，“那丫头肯定没见过你这副模样，可怕…” “给她做检查了么？” 黎川淡淡的问。 “没，不烧了怎么做？你以为我是你，喜欢用强的？” “滚。” 蔚树一脸无所谓，“你确定要我滚？” 黎川射向蔚树的目光降了几度，缓缓开口，“我抓到了林家的把柄。” 蔚树也正经了起来，拿过黎川递给他的手机，看了一会，眉头紧蹙。 “黎川，只靠这些扳倒黎家，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黎川冷笑，“是吗？” “你可以等一个更好的时机的。” 蔚树一改常态，语气中肯。 “等不了。” “就因为他们动了苏杭？” 蔚树质问着，无法理解。 黎川没说话，若有所思。因为苏杭么… “黎川，林家没那么好动，你不能冲动行事。” 黎川不为所动，“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靠！我以为你只是让我帮你查林星晚。妈的，你现在动林家，我拿什么帮？” 蔚树表现得异常激动。 “拿你家老爷子在美国的关系。” 黎川平静的回答。 蔚树满脸问号，“敢情你就是为了这事来英国？” 黎川摇头，“不是，我来英国就是为了送她。”顿了顿，又说，“只是又改了主意。” 蔚树露出难以置信的笑，“黎川，你想干嘛？娶她么？” 黎川目光看向蔚树，顿了好久… “有何不可。” 二十七 我以为你该了解我 黎川得偿所愿的吃到了苏杭的小馄饨，蔚树在一旁嫉恶如仇… 他终是没拗过黎川，选择了帮他，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许是与黎川多年的交情，许是对林家的不满，许是… 被这两人的深情打动… 苏杭和黎川，明明两个极端的人，偏偏的凑在了一起，那么般配，那么…羡煞旁人。 …… 心满意足的吃完了小馄饨，黎川把蔚树赶走… 抱着苏杭，额头相抵，“过些天，去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苏杭心中酸涩，低声开口，“不要。” “为什么？” 黎川歪着头看她，说出疑惑。 “我又没病…” 黎川笑，“我说检查就得检查，睡觉。” 说着，把苏杭按倒在自己身边。 自己也趴了下去，侧着头，静静的看着她。 苏杭被她盯得发毛，加上心里担心堕胎的事被发现，翻了身，背对黎川。 黎川不悦，“转过来。” “不舒服。” “苏杭。” 苏杭呕了气，铁了心不理他，反正他现在这个样，也不能怎么办她。 黎川看着那倔强的小身影，勾起嘴角。 什么时候开始接纳她了呢？明明那么恨，却还是离不开… 下了狠手，自己心疼了。想放手，又是日日夜夜的思念，想她的眉眼，想她的声音，想她的身影。 他很努力很努力的在放弃她，还是失败了。 黎川无奈的笑，就这样吧… 往前蹭了蹭，手臂搭在她腰间，大手拉住了她的小手，十指相扣。 苏杭感受到了那重量，却也任着，她始终拒绝不了他。 没一会儿，苏杭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黎川也渐渐有了困意。 …… 苏杭报道的时间错过了，那几天事太多了。 先是机场出事，又是黎川受伤，她真的忙不过来。 好在她请了假… 黎川的身体恢复些了，蔚树陪着苏杭去学校报道，以及很多躲在暗处的保镖们。 苏杭没有被接收… 哪怕，她努力了那么久… 学校以苏杭错过报道时间为由拒收。 那一刻，她是绝望的。 “ so y，I've al eady asked fo leave. so… why？” 她声嘶力竭地质问着。 “I'm so so y that we ca 't do that. It's agai st ou ules. ” 官方的回答，苏杭被强行赶了出去。 …… 走在校园里，苏杭只觉得抬不动脚步。 放眼望去，那些来自不同国家的面孔，是她触不到的梦。 还是错过了… 折腾了一大圈，还是什么都没改变。 蔚树担心的唤她，“苏杭。” 苏杭语气平静，“今天的太阳可真刺眼睛…” 蔚树知道她不愿说起，便接话，“是呢，要不要去吃点冰淇淋？” “好啊…” …… 国内 林星晚坐在沙发上听远自英国的汇报，勾起红唇。 苏杭，你永远都斗不过我。 “星晚，让她留在国外不是更好？” 林星辰不解妹妹的做法。 林星晚面带阴冷，“我觉得这样更好玩。” 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的开口，“比起我单方面的欺负她，我更喜欢看热闹。” …… 黎川在家收到了蔚树的消息，他知道是林星晚的手笔，但是他并没有插手。 出于私心，他本意上并不想她留在这，他能做的只是不在她留学这件事上使绊子，但不代表他会帮她。 加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现在林家对她虎视眈眈，他既要在国内瓦解林家，又要在国外护着她，实在心力不足。 黎川站在窗边，他看到苏杭他们回来了。 苏杭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样，让你丝毫看不出来，但就是怪怪的… 他听到了脚步声，苏杭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了。 苏杭锁上了卧室的门。 “回来了。” 黎川背对着她。 苏杭站在门口，一字一句的问，“黎川，你觉得这样玩我有意思吗？” 黎川回过头，看着她愤恨的目光，一脸无可奈何，“苏杭，不是我。” 苏杭红着眼睛，根本听不进去黎川的话，声音哽咽，“黎川… 你如果不想我来，你为什么不早早断了我的念想，你就是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是不是？就是喜欢折腾我，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是不是… ” 那声音，是来自心底的绝望。 黎川面色冷了些，苦笑，“苏杭，我以为你该了解我。” “是啊，我了解你。你最擅长的就是折磨我了… 不是吗？为了报仇，你不惜搭上三年时间陪我玩那无聊的恋爱游戏。现在不也是一样么？” 苏杭皱着眉头，泪光闪烁。 黎川走向她，眼神中带着探究，两个人的目光对峙着，谁也不让步。苏杭的心思不难猜，可猜到了却觉着心里如刀搅一般疼。 “苏杭。” 许久，他才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没有任何喜怒哀乐。 “我很累了… 去睡一会儿。” 苏杭是真的累了，就突然的，很累很累。 苏杭走了… 没有了歇斯底里，平静的走出去。 黎川看着苏杭离开，听着她轻轻地脚步声，就站在那，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一动不动的。 苏杭回来之前，他想的是，等林家清理干净了，她想去哪继续学舞蹈就去哪，大不了他在那投资点什么。可他千算万算，却忘了苏杭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一种抓不住她的束手无策。 …… 接下来的日子，苏杭没有异样，她照常的照顾黎川，照常的帮他上药，给他做饭。 她在妥协，向黎川妥协，向生活妥协，向她本就不美好的命运妥协。 二十八 我们就这样吧 林家已经在纪淮的暗中操作下起了风波，黎川也该回去了。 晚上，苏杭过来上药，动作轻柔。 “明天十点飞机回去。” 黎川明显感觉到苏杭停顿了一下，不久，回答，“好。” 这些天，苏杭虽按日常照顾他，却是沉默寡言，阴郁沉闷。 “苏杭。” 他叫她，然后坐起身，伸手揽过她的细腰，坐在自己面前。 苏杭没有反抗，顺从的任着他摆布。 只是弱弱的说了一句，“我手上有药…” 黎川拿了张纸，仔细的帮她擦干净，然后盯着她。 “还生气？嗯？” 苏杭摇头，“没有。” 抱住她的手收紧了些，“我不喜欢我的女人整天给我摆脸色。” “知道了。” 苏杭淡淡的扯了嘴角，朝他笑了一下。 黎川看得恼火，不知如何与她相处，干脆咬住她的唇。 苏杭伸手欲推开他，却被他困住。 “我不舒服… ” “嗯。” 然后没有然后了。 ……………… 很久，似要把这将近三个月欠下的都补回来。好在，动作还算温柔… 停下来时，苏杭已经昏睡过去。 后半夜，苏杭高烧，烫得吓人。 黎川抱着她惊醒，担忧又紧张。 胡乱的替她穿上衣服，一边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苏杭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套上衣服，狼狈不堪，抱起她朝外跑。 蔚树睡眼朦胧的出来，看到这样一副景象，瞬间清醒。 “怎么回事？” “高烧。” 黎川抱着苏杭朝楼下跑去。 蔚树有些摸不着头脑，“叫医生来啊！” 黎川根本不听，已经跑了出去。 冲着值班的保安大喊，“来开车！” 保安被这样的画面吓到，却还是镇定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 一路上，黎川的目光不曾离开苏杭半分。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焦急，担心，恐惧，心疼。 终于到了医院，黎川又是以最快的速度抱着苏杭飞奔。 苏杭被送进了急诊室，黎川被关在了外面。 不久，蔚树赶到。 此时的黎川，额角布满汗珠，坐在椅子上，仔细看，身体还带着一些颤抖，光着脚，穿着一双家用拖鞋，很是狼狈。 蔚树坐在他身边，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腿以示安慰。 “之前一直说带她检查的… ” 黎川的声音有些颤抖，足以听出满是悔意。 “不怪你，最近事情太多了。你又要操持着国内，又要关注美国的情况… 苏杭会没事儿的。” 蔚树既为自己当时的不留心后悔，也是心疼这二位。 好一阵儿，病房里出来一位中国医生，表情不太好。 黎川匆忙的起身，焦急询问，“怎么样？” “您太太不久前做过流产手术。 ” 黎川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流产？那就意味着，她怀过孕，然后又打掉了。而他，在这期间，完全不知情。 “那她现在怎么样？” 这是黎川现在最想知道的。 “照目前的情况看，她流产时已有两个多月，当时的手术应该是比较仓促的，术后又没有及时调理好，加上她本身身体就比较弱，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种状况。具体的情况，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好… 那麻烦您多费心。” 黎川就觉得自己脑袋要炸裂一般，勉强的坐下。 蔚树担心的看着他。 “没事吧？” 黎川扯扯嘴角，“没事。” 弯下腰，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那段时间的事，应该是他去美国的时候。 他们曾，短暂拥有过一个共同的宝宝… 在一起将近四年的时间，他从未想过这件事，可那个孩子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到来，又离去。 他满心剩下的，是心疼，是不舍，是后悔，还有对苏杭和对自己的责怪… …… 经过系统的检查和治疗，苏杭已经退烧了，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 “您太太的身体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近期内不要同房… ” 虽然可以看出丈夫对妻子的关爱，但是医生还是不放心的叮嘱。 黎川点头，“知道了。她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之前的流产对她身体损伤很大，她的身体要是想彻底恢复，要好好调养一阵子，出院后可以慢慢调理。” “嗯，好。谢谢您。” 简单的交流之后，医生离开。 黎川进到病房，坐在苏杭身边。死死的盯着那张虚弱的小脸。 怎么会这么狠心？ 明明那么心软的一个人，竟然能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 苏杭… 你到底有多恨我？ 没一会儿苏杭就醒了，她有气无力的抬起眼皮，就看到黎川一双眼如黑洞一般盯着自己，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他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好像一夜之间，这个男人老了许多… 没有及时清理的胡茬，凌乱的头发，疲惫的双眼。 苏杭缓缓地眨着眼睛，轻微动了动嘴唇。 “错过飞机了… ” 黎川冷着脸的盯着她，“你不心疼么？” 苏杭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哼笑了一声，弯着眉眼问他，“你心疼么？” 黎川看着她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咬着牙轻笑，“我的孩子，还轮不到你来生。” 苏杭的鼻音重了些，“是啊… 黎公子想要孩子的话，女人排着队给生。” 她的笑容大了些，看着他，“可是黎川…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自始自终，黎川看着她的所有的表情变化，他竟找不出说辞去回答她。 苏杭的目光柔和下来，“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存在不是么？他该有他自己的宿命… ” 她看到了黎川脸上的愤怒，不舍。所以，她在赌，赌他对她留有一丝情分。 “黎川，你要复仇，我认了。陪着你，任你折磨羞辱。你从不知道，你加注在我身上的这些伤害，在我心上，留下了更深的印记。不是因为可笑的自尊心，是因为我爱你… ” 黎川的眸光似乎有些波动，可是她看不清了，眨着眼睛缓解酸涩，继续说着。 “你多狠啊… 为了报复，不惜搭上自己的感情，要我爱上你，然后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把我仅剩的那点自尊心碾碎，要我像狗一样服侍你，可即便这样，你还觉得不够… ” 苏杭哽咽发声，笑了一下，是苦笑，“呵，在我满怀希望可以实现梦想的时候，你又不惜设计自己受伤来阻止我… 饶这么大一个圈子，你也很累吧。你已经毁了我的爱情，我的梦想，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呢？” 黎川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双手撑在苏杭身体两侧，四目相对，“苏杭，你就这么想我？嗯？” 苏杭看着他，她明知道那场意外不是他… 他神色中满是怒火，还有悲痛。 她要他失望，要他生气，要他离她而去… “黎川，你有钱有权，以后还会有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孩子。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能拿我和你比，我们本来拥有的东西就不一样啊… 从小到大，就没人爱过我，就算我回了苏家，我也是不被爱的那一个，好不容易认识你了，还是骗我的… 可是你，至少有过幸福的家庭，至少现在你有妈妈，有妹妹，有未婚妻。照目前看来，好像我更惨一点…” “闭嘴！” 黎川本能的抗拒她的话，他不想听，他不想这些话从她心底，绝望又平静的说出来。 “黎川… ” 苏杭的声音带着哀求，泪水从眼角滑过。 看着苏杭的样子，黎川竟疼得张不开嘴，他用力的挣着眼睛，咬着后槽牙，手臂颤抖着。 然后他听到苏杭的声音… 她说，“我什么都没做过… 只是活着，就成了罪过… 我们，就这样吧…” 是啊… 她什么都没做过，明明那么可怜了，还要被他欺负… 黎川的眼圈发热，起了身，离开… 走得每一步都格外沉重，他好像…在远离着他生命中仅存的温暖… 苏杭闭了眼睛，无声的泪水涌出。 都结束了… 她不是没想过把林星晚的事告诉他，可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就算没有了林星晚，还会有其他人。 她和他，每一条路的终点都是死胡同… 她不想再纠缠了。 二十九 从来没有如果 蔚树从未见过这样的黎川，颓丧，萎靡… 他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过问，感情这种事，只有他们自己看透了才会明白。 很快，黎川回国了，留下了足够的人手保护苏杭。 蔚树也担起了照顾苏杭的责任，从小就生活在国外，他不清楚黎川与苏杭之间究竟有多少纠葛。 但是他看得出，他们彼此相爱。 虽然辛苦点，就当替黎川照顾小媳妇啦，而且这个小媳妇也不是很难伺候，喂饱了不饿就行，有时候逗逗，还挺可爱的。 蔚树天生是个开心果，有他的陪伴，苏杭的日子似乎没那么难捱。 …… 黎川决定与林家直面交锋。 前一阵子在纪淮的推波助澜下，林家的股市开始波动，于林家而言，这不过是一次资金周转，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转移注意力的一个幌子。 因为更大的漩涡，正等着他们涌进… 刚一下飞机，机场的广告大屏就播报着林星辰十八岁飙车杀人的新闻，黎川低下头，邪魅的勾起嘴角，将那股子狠劲儿深深地藏在了眼底。 因为该消息已经通过传播引起民愤，警方不得不采取措施调查这位“太子爷”。 林氏失去了总经理，一时间风波骤起。 这个案子是半年前，黎川在对接一家装修公司时察觉的异样。 对接的这家公司与林家竟有着长期的合作，而这与林父的风格又大相径庭。 与林家房地产公司对接的装修公司主推环保，而对于林家这样以资本积累为目的的家族就算只是为了做做样子，也断不会在这样一家大公司旗下一做就是三年。 林家太谨慎，于是他从装修公司查起，果不其然，装修公司老板竟是林家资助长大。 做了这样的好事不留名分，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心中有鬼。 该老板母亲是家庭主妇，父亲曾在林氏做保安，十三年前因肇事逃逸致死被判无期徒刑。 这位犯人于入狱三月后突发心梗，暴毙而亡。 嗯… 很好。 十三年的大案子，随着证据一点一点浮出水面，终于水落石出… 既然当年有徇私舞弊的行为，林家必然脱不了关系，事情已经落在了水面上，自然都要查查干净。 黎川本想慢着性子陪他们一点一点玩的，可是他们偏偏心急… 黎川到林家的时候，林家老爷子已经坐不住了，平时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竟也有今天。 “林爷爷。” 黎川恭敬的叫。 “孩子啊，你可回来了，你快帮帮星辰，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林家爷爷焦急的询问。 “从大局着想，理应舍车保帅。” 黎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老爷子一张坐在了沙发上，哀嚎起来，“不行啊… 我林家，不能无后啊… 我的星辰啊…” “林爷爷，我今日来是想要您一个说法，我也是吃准了林家的态度，也好回去跟爷爷交代，让爷爷尽力护住林家。” 黎川毕恭毕敬的说着，不着痕迹的击垮老人的防线。 “好… ” “那我先回去了，您照顾好自己。” 不暴露任何情绪，回头的一刻只剩下凶狠。 …… 黎家老宅 黎川来时，黎爷爷已在书房等待着他。 “爷爷。” “林家的事是你做的吧。” 老爷子年岁已高，却气质非凡，挺拔的背靠在椅子上。 “是。” “这些年我一直告诉你，不要活在过去，可你没一句听得进去，先是苏家那丫头，现在又是林家。小川，等林家没了，你还要动谁？” “大仇已报，我没有要做的了。” 黎川一字一句的回答。 黎爷爷笑，“当年林家做的那么天衣无缝，还是被我们发现了，孩子，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要的是将他们连根拔起，永绝后患，我不怕墙透风。” 黎川阴冷的样子不同往日。 黎老手指轻敲，“可你下手太急了… 会伤了自己。” “无妨。” “孩子啊，你也算跟着我长大的，我教你隐忍，你就算学不到十成十，也学了八九分，如今如此急于下手，是为了苏家那孩子吧。” 老爷子盯着自己的孙子，这些年，他做的都很好，可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 黎川不言，黎老启口，“苏家那孩子，很好。长得好，性格好，爷爷很喜欢。” “爷爷… ” 黎川看着爷爷，表情复杂。 黎老笑笑，“黎家的随你，我也老了，这个仇，你也是替我们家报了。只有一点，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至于林家那个孙子，走正常程序吧，林家撑不了多久，我也不必去沾这个手，去吧。” 黎老朝黎川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离开老宅，黎川回到公司，停了和林家所有的资金往来。 他要逼林家露出马脚… 十多年了，当年父亲离奇死亡，冯宛脱不了关系，可她终是一届女子。这背后藏着的，是一直未露面的林家。 黎父子承父业，走的政路，而他走的这条路刚刚好挡了林家的路，当时黎父也是认在林父是大小的情分上，以为他会顾及旧情。却不曾想，黎父只是查到了个由头，就被暗中解决掉了。 其实那天即便冯宛不在，林家也会有其他借口处理黎父，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冯宛的出现给林家带去了便利。 说到底，林家的算计算到了冯宛头上，可她并不无辜，明明那么多选择，她偏偏找黎父帮忙，就是帮了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忙，导致黎家家破人亡。 如果不是那日冯宛的匆忙求助，黎家也许就有更多时间去防范林家，到那时，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黎川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城市风光，如果不出意外，林家已经乱了阵脚。 事发突然，黎川的公司不可能不受影响。 林黎两家环环相扣，这也是要林家对黎川彻底放松警惕的原因。如今一下子停了那么多项目，自然有人对黎川的处理办法不满。 有人觉得黎川狂妄自大，有人觉得他处理过于草率，有的元老甚至以辞职来威胁黎川。 黎川却稳如泰山，在他看来，他刚好可以借此处理一些心腹之患。 电话已经被林父打爆，他看着手机一遍一遍响起，一遍一遍灭下，终于接起。 “黎川，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停掉业务？” 黎川缓缓回答，“林叔，如今林家大乱，所有人都盯着我黎川，我若是不以假乱真做出些动作，恐怕难堵悠悠众口。” “现在不是堵住悠悠众口的时候！我们的经济得运作起来，不然会破产的！” 林父已经气急败坏。 “林叔，稳住气。林家那么大家业，不会轻易垮掉。等过了这阵子风声，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黎川说着，打开了门，冲进来的是那些对黎川颇有意见的人。 留在话筒里的只剩下了嘈杂声… 黎川官方的解决着问题，顺带辞退了两名带头闹事的员工。 等他转过来看手机时，已经被挂断了。 此次波动，公司必然会受到打击，也不乏有其他企业会趁虚而入，威胁黎川的地位，但是既然做了决定，他就不会后悔，他要将林家连根拔起。 …… 一周后，林氏易主，黎川正式接管。 而林家因为涉嫌走私军火，被立案侦查，连着老爷子都未能幸免。 举报人：黎川 这一周期间所有企图撼动黎川位置的人，都被黎川大方的安排在自己的接任宴会上。他用最最直接的手段，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黎川，成了这座城不可撼动的势力。 三十 阴差阳错 苏杭回国了，她病好了，没有理由继续耗在英国。在国外时，她就听说了黎川的事，只是她没想到，黎川会这么狠，会狠到灭了林家。 苏杭早在三天前就回来了，黎川是知道的，苏杭也从未想瞒着他，毕竟她也瞒不住。 起初她还替黎川担心来着，现在想来，纯属多余。 她这才算知道，对于自己和母亲的那些报复，已经是他手下留情了… 不过这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回来后在租住的小区附近找了份教舞蹈的工作，每天乐此不疲的，还算快活。 下晚课回来的路上她看到了林星晚，显然她在等她，如今的林星晚早就没了往日的风光，可她依旧骄傲。 黎川没有动林星晚，这可能是他最后的仁慈吧。 苏杭看着林星晚，深知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相遇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手机的快捷键播了出去，这是她能最快找到救援的方法，现在的林星晚全然没有理智可言。 在她看来，她没必要对林星晚赶尽杀绝，她同自己一样，也是个可怜人罢了。但是她不至于蠢到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既然林星晚因黎川对她生恨，就让他来解决吧。 林星晚站在她面前，盯着她，许久才开口，“呵，我都不知道黎川喜欢你什么？” 苏杭没有表情，她知道她任何一个轻微的变化都可能激怒她，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让林星晚对她下手晚一点。 “林星晚，他对我的残忍不比你少。” “是吗？他对你那叫狠？啊？呵，你特么现在这个样子告诉我他对你狠？他妹妹自杀了他就只是把你搞怀孕了而已哈哈哈哈哈，这特么叫对你狠？啊？！我做他那么久的未婚妻，他碰都没碰过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啊哈哈哈哈！” 林星晚咬牙切齿的对着苏杭吼叫。 在这条寂静的小路上，声音显得格外凄冽。 苏杭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一下，语气平和，“我不觉得。” “我特么最烦你这一副清冷寡淡的样子，一个私生女你有什么可装的呢？啊？你特么在他床上时候叫的不是挺欢的吗？爽吧？啊？爽吗？嗯？” 林星晚拿出一把一把刀猛地刺向苏杭，苏杭躲闪开，往后跑。 林星晚一把拽过她，明明平时柔柔弱弱的，可能是爆发力的原因，苏杭一下被她扯了过来，刀抵在了脖子上… “林星晚… 你是要毁了你自己吗？” 苏杭平静开口，她计算着，黎川应该是快到了。 “我已经被毁了，拉上你垫背不是更好？他那么喜欢你… 你没了，他应该更痛心吧… ” 林星晚在她耳边低语着，抵在脖子上的刀更深了一些。 苏杭感觉到刺痛，不敢乱动，她看到了躲在墙边的纪淮，她知道黎川过来了。谨慎开口，“他可以找千万个女人，我只是其中一个… 以后自然也会有替代我这个位置的人。” “是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 ” 林星晚手里的刀一点一点加重，她要一点一点凌迟… 黎川在不远处，他避着，从后方偷袭，苏杭在她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 黎川快速扑过来，林星晚措手不及，苏杭逃脱了。 林星晚反手刺伤了黎川，被黎川一把抓住了手腕，抢下了刀。 保镖们上前围困住了林星晚。苏杭脖颈处在流血，纪淮快速的带她上了车，黎川捂着伤口朝苏杭方向走去。 然后他听到林星晚说，“你就不想知道她堕胎的事吗… ” 黎川顿住，抬眼看向纪淮，示意他带苏杭离开。 苏杭透着车窗，眼看着黎川受着伤，却停在了那，渐行渐远… “苏小姐放心，黎少有点事要处理，而且那么多人跟着，我先送您去医院。” 这是纪淮的安慰。 苏杭本想说自己不要紧，伤的不深，最后只是叹气，“好… 和申医生提前打声招呼。” 纪淮自然懂得苏杭的意思，“嗯，我这就派人去接申医生过来。” 纪淮和申思陈打了招呼，安排他往黎川的地方去。 …… 林星晚被保镖们压上了车，黎川简单处理了伤口，上车关紧了门。 “说吧。” 林星晚冷笑，“呵，黎川，你的心可真狠啊… ” 黎川不说话，冷着脸，等着她开口。 “我告诉你… 是我和你妹妹一起打掉了她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黎溪没有和你说过吧？她也不敢说… ” 黎川明显温怒，皱紧眉头… 他一直以为是苏杭自己打掉的… 林星晚见黎川的样子，似乎有一种报复的快 感，她讽刺开口，“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护着那孩子，哎呦呦，可惜她怎么也逃不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川瞪向林星晚，掐住她的脖子，“林星晚，我本来是要留你一条生路的，现在不必了… ” 林星晚猛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吗？做手术的时候没打麻药，她叫的那么凄惨，真该录下来拿给你听听。” 黎川青筋爆出，咬着牙，“闭嘴！” “闭嘴吗？我还没讲完呢… 那个小诊所里，给她做手术的都是实习生呢。还有啊…咳咳咳… ” 脖子上的力量加重，林星晚呼吸困难，却还是不停嘴，“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容易下手吗？因为你… 黎川，你那时候去美国查我们家，我们全家人呢，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苏杭和她肚子里孩子身上了哈哈哈哈哈，说起来… 还是她还有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帮着你实现了复仇大计呢…” 黎川发了狠的掐着林星晚，林星晚已经昏迷过去，车旁的保镖发觉不对劲儿才进来拉开了黎川。 黎川一时晃神，颓坐在靠椅上，他突然想到那日在飞机上，苏杭撕心裂肺的啼哭，她，是爱那个孩子的… 她那时候该有多疼，才会把委屈倾注在他身上那么一点点… 一切都不是安排好的，可一切又好像巧合一般，阴差阳错的伤害了她。 三十一 这世上总有人被偏爱 林星晚被黎川的人送进了派出所，原本看在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上，起了恻隐之心。如今看来，也是不必了。 既然进去了，黎川就不会给她再出来的机会… 这个消息，是苏杭从纪淮口中得知的。 在送她回家的路上，纪淮用最简洁的语言把林星晚的处理结果告诉了她。 出乎意料地，苏杭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替林星晚求情，也没有想把林星晚赶尽杀绝。 林星晚虽然罪不至此，却也是真的害死了她的孩子，而且只要她存在一天，就有危害到她的可能。 苏杭不出手动她，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她有自知之明。至于黎川，他处理得过火，也是他的事… 黎川真狠…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一件事。 纪淮把苏杭安全送回家。 拿出手机，打给黎川。 “苏小姐已经到家了。” “嗯，好。” “我和她说了林星晚的事，她… 没什么反应。” 纪淮犹豫着，还是告诉了黎川。 听筒中似乎传来了笑声，“知道了，你这就回去吧，明早到天香园来接我。” “好。” 纪淮对黎川会回黎母那有些奇怪，算了，他从来都猜不透这位少爷的心思。 …… 黎川到家时，林苏已经睡了。正好，他也不是回来找母亲的。 径直走到黎溪门前，抬手敲门。 好一会儿，黎溪才过来，看见黎川吓了一跳，很快发现了黎川腰间的伤口。 忙扶着黎川进屋，语气紧张，“怎么弄的啊？” “林星晚扎的。” 黎川坐在沙发上，表情不悦的回答。 “啊？她…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 黎溪有点心虚的问。 黎川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探究，“我给她送派出所了。故意伤人连同杀人未遂，还有胁迫她人流产…”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黎川牙缝里挤出来的。 黎溪呼吸有些急促，浑身尽显紧张，却还是不服输的问，“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黎川并不顾妹妹的感受，表情阴冷，“黎溪，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别碰苏杭。” 是责问，是怪罪。 “对啊，你说过，你还说你会处理好她的事。然后呢，你怎么处理的，处理到让她怀上你的孩子？” 黎溪声音颤抖，不是恐惧，是不甘心。 黎川紧紧盯着黎溪，目光如炬，“黎溪，如果是报仇，我们已经做到了。你明明可以放过林星晚，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你做决定了吧？要放过她。我对林星晚起了恻隐之心是因为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苏杭呢？你一直都喜欢她吧？黎川，你是我亲哥哥，你有多狠我会不知道吗？你又对苏杭下了几分狠手？呵。” 黎溪嗤笑着，眼神中尽是不屑。 黎川冷漠的看着黎溪，声音阴冷，“黎溪，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动苏杭。否则，我不介意送你出国。” 黎溪看着黎川，不可置信，“哥，就为了一个仇人，你还要抛弃我一次是吗？啊？” 黎溪咬着唇，眼神哀伤。 不听黎溪的质问，黎川已经走出了房间。 黎溪坐在床边，死死的咬着唇，泪水滑过。 对苏杭，她是有愧的… 不然她不会在黎川把林星晚交给她处置时选择放了她，因为苏杭，她明白了没法抵偿，伤害已经造成了，伤害更多无辜的人也是于事无补… 苏杭流产后，她不止一次做噩梦，梦到孩子声，好多好多孩子，朝着她叫姑姑… 她真的决定放过苏杭了，也放下仇恨，放过自己，所以她才会放了林星晚。 可是她嫉妒啊… 那么宠爱自己的哥哥，为了苏杭，竟能这般狠心。 她突然明白，自己对苏杭，不是恨，是来自心底的嫉妒，即便那个女孩子在别人看来千般万般不是，在黎川那，她永远都是最特别的… 黎溪突然笑了，哀伤过后的苦笑，罢了… 这世上总有人被偏爱，只不过不是而已。 三十二 对不起 苏杭脖颈上的伤口虽然深了些，不过好在没有伤及根本。 顶着大大的纱布去上班属实有些不雅，苏杭只得找件高领毛衣穿在身上。 入了秋，天气也逐渐转凉了，大毛衣看上去也并不突兀，米白色的毛衣还更能彰显她的温婉气质。 刚出小区就看到了黎川的迈巴赫，想不看到都难，就差堵在大门了… 苏杭本想避过去不理会，纪淮却下了车叫住她。 “苏小姐，我送您上班。” 苏杭笑笑，“不用了，就不远的路，我走走就到了。” 纪淮有些为难，“苏小姐，黎少也在，您还是上来吧。” “真的不用了，我先走了。” 说罢，苏杭绕开车头朝外走去。 车门猛地推开，挡住了苏杭的去路，黎川下来，傲然的站在她面前。 “上车。” 苏杭瞪着他，咬了咬牙，强忍怒气，“我自己可以去。” 说完，绕开黎川，还没迈步就被他拉住。 “你今天要是不想去上班咱们就在这耗着。” 苏杭被惹毛了，抬头质问，“你到底想干嘛？我以为我们在英国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放过我可以吗？” 黎川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一副你今天不上我的车，就别想走的架势。 “上车。” 苏杭败下来了，她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黎川这个人，从来都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事。只是她以为黎川可以放过她的… 她终究还是拗不过他，只要他不愿意放手，她就得陪着… 苏杭用力甩开黎川的手，“放开，我上车。” 一路上，出奇的安静。两人坐在后排，却隔了银河一般的距离。 苏杭不懂，折腾这一下，就真是为了送她上班？ 眼看着快到单位了，苏杭开口，“就停在这吧，我走过去。” 纪淮透过后视镜看黎川的脸色，面无表情… 黎川应该是默认了，纪淮停下了车，苏杭示意，“谢谢。” 打开车门，刚迈出去一条腿，就听到黎川的声音。 “下班来接你去医院。” 苏杭没再回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黎川透着车窗，眸光深沉的看着苏杭的背影。 她好像一直这样，一直尽可能避开和他的关系，上学那会也是，当时要不是为了欺负她，故意出现在她同学面前，她好像一辈子都不愿意把他介绍给别人。 看着苏杭进了舞蹈室，他才缓缓开口，“走吧。” …… 苏杭一进来，就被前台调侃。 “苏老师，不热吗？” 苏杭被问得有些发窘，匆忙的解释，“有点降温，我这人体弱，怕冷，多穿了点。” 前台小梦点了点头，“是不是美女身体都不太好？那我以后也要多穿点。” 苏杭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露出了笑容。 耸耸肩，“你最好看啦，穿什么都好看！我先去上课啦。” 苏杭带着笑容朝教室走去，她很喜欢这个小前台，年轻，漂亮，可爱，而且她是真的跟天真的那种，看见她，就好像看到自己一直以来所期盼的那种幸福，人嘛，总是对美好的东西向往着… 今天是三节乐理课，好在不用换衣服跳舞，不然自己这拙劣的掩饰又要被识破了。 因为是在校外的补课机构，所以上班时间还是自由的，没有课就可以回家。 一般情况下，苏杭都会在这里坐班，到下班时间才会离开，可是今天特殊，下了班苏杭就跑没影了… 然而她还是摆脱不了被黎川截胡的命运。 这次来堵她的是纪淮，黎川太能抓住她的弱点了… 纪淮一个人来，没把她接过去，回去肯定要受罚，而苏杭最见不得别人无辜受难，尤其是在纪淮这个软磨硬泡改一本正经的戏精面前。 苏杭坐在车上，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下班？” 这显然是一道送命题。 回答一直等着，苏杭会觉得黎川派人跟踪她；回答黎川告诉他的，苏杭还是会觉得黎川暗中调查她… 怎么回答，好像都是死循环。 纪淮一时语塞，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回答，“之前过来的时候看到宣传单上的课表，觉得差不多这时间。” 苏杭没再接话，什么回答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只要是黎川想知道的，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黎川在医院等着她，有申思陈，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稍微年长些的医生，是位老中医，姓陈。 苏杭听话的跟着做了一项又一项检查，都查完时已经很晚了。 等检查结果过程中，黎川说要请大家吃饭，苏杭自然得作陪，毕竟大家都是因她在此。 折腾了一大圈，也确实是饿了。 五个人就在医院附近一家中餐厅就餐，都是些家常菜，很可口。 因为黎川有伤的原因，大家都没喝酒，简单的吃饭聊天，很是温馨。 “苏小姐身子弱，一定要好好调理，不然落了病根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 陈医生中肯的嘱咐着。 “好，谢谢陈医生。” 苏杭声音软软的。 “一会儿结果出来，我和思陈看看，给你好好配副药，慢慢调理。” 苏杭微笑着，“嗯嗯，辛苦了。” 陈医生是申思陈的舅舅，算起来，是这桌上辈分最高的，加上老人德高望重，苏杭觉得是个很体贴的老头。 因为不喝酒的原因，几个人很快就吃完了饭。 苏杭的检查结果还可以，就是流产后常见的一些妇科病，体质肯定会有所下降。 配药熬制需要一些时间，黎川也不说要苏杭走，这医生们都在这等着， 她也不好离开。 申思陈给他们安排了一间病房，两人间，黎川躺在床上假寐着。 护士过来给黎川换药，苏杭见着，他那伤口好像还挺严重的。 黎川看她看向自己，翻了个身，避开她的目光。 苏杭不做声，谁愿意看似的。 护士换药后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静静的躺在各自的床上。 “苏杭。” 清冷的声音打破寂静。 “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杭一瞬间的晃神，转头看向他，“什么？” “孩子的事，林星晚的事，黎溪的事，为什么不说？” 黎川看着她，好像要从她眼中看出答案。 苏杭了然，转头看向天花板，“觉得没必要。” 黎川灼热的目光依旧看向她。 “是吗？那你为什么哭？为什么咬我？嗯？” 突然的，眼眶湿了，苏杭眨眨眼睛，向上看去，“都过去了。” 翻了身，背对黎川。 黎川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许久开口，“对不起。” 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对不起错怪了你，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大委屈，对不起… 我很爱很爱你… 苏杭好似没听到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生之年，能听到黎川的道歉，也是奇迹了，如她所言，都过去了… 三十三 计划 许是折腾一天太乏了，苏杭躺了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可能是长时间以来的习惯，黎川在身边的时候，她总会很容易入睡。 黎川听到苏杭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心想，真是个心大的丫头。 申思陈拿着一大兜子药进来，黎川忙冲着他禁声。 柔和的灯光下，那个男人皱着眉，紧张的像个孩子。 申思陈一时错愕，黎川这个样子，还是小时候犯错不敢回家时才有的，识相的退了出去。 黎川蹑手蹑脚的下床，走过去，想伸手摸摸她的脸，怕吵醒她，想了想又放下，轻轻地把被子往上搭一下，关灯，缓缓出门。 从申思陈手中接过药，好大一兜子。 “苦吗？” “药哪有不苦的。” 黎川的眉头微微蹙起，不经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药按时吃，定期调理一阵，然后再进行食补。还有近期你得控住一下，她还有些炎症没好利索，别年纪轻轻的落下病根。” 申思陈嘱咐道。 “知道了，今晚住你这了。” 黎川说着，目光看向病房方向，抵不住的温柔。 申思陈撇嘴，“记得打钱。” 然后扭头走了。 黎川动作极为小心地拎着一大袋子药回了病房，窗帘有些透光，微微的月光打在苏杭脸上，衬得她更加白皙，修长的睫毛带着温柔的卷翘，打在眼睑下长长的阴影。 苏杭生得好看，从她还小的时候，黎川就知道。 第一次见她，是在孤儿院。那时，她还只是苏杭，不是谁的女儿，不是谁的仇人。 和孤儿院里其他孩子不一样，她小小的，白白的，和大家一起跳绳，却总是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她看到他看她，怯生生的朝他笑，软软的，黎川觉得心里暖暖的，也朝她笑。 那时，他十五岁，她七岁。 后来家里出了变故，他好多年未再去过孤儿院。 忙着照顾家人，忙着事业，忙着找妹妹，忙着报仇。 再见时，她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和小时候的模样没什么变化，长开了，添了几分少女的气息。 那时，他二十五岁，她十七岁。 他借着依宁与她相识，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一眼便看出苏杭对他一见钟情。但却是个非常有原则的女孩，她自卑，也自爱。柔柔弱弱的，却总有着一股坚韧劲儿。 他把每一步都计划好。 在她十八岁生日之时掠夺她，拍下一张张“艳照”。 可那照片，除了脸，其余都被他挡得严严实实。 那时的他早已见过很多女人，却偏偏对她把持不住。 他只当是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欲望。 他开始豢养她，把她彻底变成他的女人，他越来越沉溺于她的身体。 一次又一次… 他眼看着她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阴谋的爱恋之中，他开始在外面与其他女人逢场作戏，然后露出蛛丝马迹给她，可她还是不哭不闹的，乖巧的在他身边。 他带着刺鼻的香水味侵犯她，然后告诉她都是应酬，她就信以为真，任他摆布，他深夜回来衣服上粘着口红印，说女客户蹭上的，她就乖巧的拿去洗干净… 那时所有人都说，他把苏杭吃得死死的。 当他无意间看到苏杭背着他偷偷的哭，他并没有感受到报复的快 感… 再后来，他订婚，她终于没法再自欺欺人。 那一天，他回到那个养着她的小家。 她如他所愿的离开，可他却抓了狂一般的愤怒。 再后来，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他把一切都计划在内，却忘了把爱她这件事算在里面。 所以她受了苦受了难，他整个心都跟着疼。 …… “咳…咳咳 ” 思绪被拉回，苏杭微弱的咳嗽着。 四目相对，他皱着眉问她，“不舒服？” 苏杭起身，抿抿嘴唇，“没有，太干了…” 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一口入喉，滋润了不少。 下床穿鞋，黎川问她，“你干嘛去？” 苏杭抬头，看着他，“回家呀。” 语气理所当然。 黎川无奈，“很晚了…” 苏杭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确实很晚了。 那也得回家啊… 苏杭站起来，整理着凌乱的衣服。 黎川语气不悦，“已经关门了，明天才能走。” 苏杭的眼神中有些责备，却无可奈何。 确实是她先睡着了… 低头，“哦… 我去洗洗。” 黎川没再说什么，任着她去了。 苏杭牙刚刷到一半，黎川就进来了。 看着苏杭略带疑惑的眼神，他却坦坦荡荡的。 “我也没洗。” so？？ 虽说这里是高级病房，但是也就是个病房，没大到可以两个人一起洗漱的程度吧。 而且… 洗漱这种是有多急，非得一起？？？ 苏杭忿忿的看着他，他好像全然没感觉到，优雅的拆开一次性牙刷，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杭，“你不洗就出去。” 要不是忌惮他的淫威，苏杭真想把一嘴的牙膏沫子都喷到他那张人畜不分的脸上。 胡乱的刷了几下，随便漱漱口准备出去。 黎川在镜子面前刮着胡子，余光撇到她，“你能不能干净点。” 然后嫌弃的看着苏杭的嘴角，苏杭抬头看了一眼镜子，心中不忿。 要不是你老人家在这碍眼我会这么着急出去？ 走到面盆前，黎川朝旁边避了一下。 苏杭胡乱的洗了一把脸，擦干，出去，一气呵成。 黎川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许多… 睡得多了，苏杭也睡不着，拿着手机坐床上打小游戏。 越打越生气… 也是个人了，苏杭明明记着这个人在她入睡前和她道歉的，这就是道歉的态度？？？ 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事总有很多，就好像苏杭，明明什么事都不争不抢，又待人亲和，偏偏对黎川，她宽容不下来，总是耿耿于怀… 三十四 我需要她 黎川出来时，苏杭正在锲而不舍的打游戏。 黎川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她会那么沉迷于无聊的网络游戏。从前两个人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她就没事拿出来打，这么多年了，她好像还是那么爱玩。 黎川读大学的时候智能手机还未普及，加上那时候每天想的不是报仇就是振兴家族的… 黎川看着她，表情有些不悦。 走路的声音故意大了些，“啪”的一声关了灯。 只剩下被手机屏幕晃得一脸绿光的苏杭，满是疑惑。 “睡觉。” 还没等她发出疑问，黎川冷冰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哦。” 苏杭把手机屏幕调暗，侧过身，继续… “苏杭。” “……” 他不高兴就会用这种要骂人的语气叫她。 “这关打完，马上。” 苏杭手指飞快地舞动，两分钟后结束战斗。 关手机，躺在床上。睡足了，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心里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和黎川，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她虽然还和从前一样怕他，但是至少不用没有尊严的被他完全压制着。 “睡不着？” 黎川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楚。 “嗯。” 然后灯亮了… “再玩一会儿。” 苏杭被突然亮的灯刺得皱眉，眯着眼满脸疑惑。 “我说，你再打一会游戏。” 苏杭眨眨眼缓了缓，“太晚了，累眼睛。” “不是睡不着？” “躺一会就睡着了…” 苏杭真是搞不懂这哥几个意思，说不让玩的是他，让玩的也是他，她是睡不着，也不至于那么大瘾吧… 黎川表情不太好的盯着她，好一会儿，关了灯。 苏杭瑟瑟的缩了下肩膀，不敢再动。 没一会儿，她听到了黎川的呼吸声，然后伴着这声音，困意来袭，她也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时，病房里没了人。 只剩下一大袋子药在她床头柜上，上面有一张纸条。 记录着药的用量，字迹苍劲有劲，一看就是出自黎川之手。 好在今天周一，舞蹈班白天没课，苏杭松了松骨头，简单洗漱一下，到门诊大楼和申思陈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路上买了早饭，吃过后打开一袋药，说是中成药，确实熬好的那种药汤，味道刺鼻得很，捏着鼻子一口气咽下，好苦… 望着那一大兜子，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昨晚在医院，穿着衣服睡觉，好不自在。 冲个热水澡缓缓乏，头发还没擦干，就被依宁的电话打断。 “宝贝儿，我今天飞机回去呦，等你下了班去吃饭？” 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暖暖的，“几点飞机，时间来得及我可以去接你。” “不用啦，我得先回趟我妈那儿，然后再回家呢。你就安心的，该干嘛干嘛。” “那行，我一会买点菜，我们晚上在家吃，给你做！” “哈哈哈好嘞，先不说了啊，晚上见小美妞～” 两人愉快的挂断了电话，只字未提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依宁是在黎川口中得知苏杭流产的事… 那时林家落魄，消息落在了依宁耳中，打电话过来询问，黎川寥寥数语，简单概括了因果。 担心苏杭，打电话来问了苏杭近况。 苏杭只告诉她一切安好，那时她已从英国回来，找了工作。 苏杭却是只说，工作很好，她很喜欢，不提孩子，不提出国… 依宁觉得事情不对，又问回了黎川，几经辗转，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依宁坐在飞机上，为着两个小辈人忧心，她在私心上盼着两个人好，却又不免担心苏杭，黎川这个人太奸诈，奈何她与他一同长大都看不清他的心思，更别提心思单纯的苏杭，又怎能扛得住他那般城府深重。 末了，皱皱眉，不再伤脑筋。 …… 来接机的是黎川，依宁也没料到他会来。 把行李递给他，“恭喜啊，黎总，现在可是名利双收啦。” 黎川没接话，淡淡的问着，“先去姑姑那儿？” “行。” 姐弟俩两人没再有过多的交谈，好像离别一趟，生疏了不少。 …… 上了车，依宁才开口，“对苏杭，你想怎样？” 黎川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经意的抓紧，答非所问，他一向的本事。 “去思陈那儿给她配了药，不好喝，你回来了盯着她点。” 依宁看着黎川的侧脸，看不透心思。 “她很想出去留学，也很想留下那个孩子。” “我知道。” “黎川… 你如果不爱她，至少看在她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她留一条生路。” 趁着红灯扭过头，看着依宁，声音低低的问她，“你就这么想？” 依宁叹气，“黎川，咱俩一块长大的，我了解你。你对苏杭下不了手，不然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可是你的做法，无疑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把她逼上绝路啊。” 黎川几度想要开口，都禁了声，最终只剩下一句，“让她好好吃药。” “黎川！你能不能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 依宁怒了，吼了出来。 “嗯。” 本来没指望他会回答，想不到这人竟然神奇的嗯了一声。 然后依宁听到黎川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只知道，我需要她。” 没有了，会想，会念着… 依宁看向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心疼，为黎川，也为苏杭。 “黎川，你要想清楚。” 旁观者清，依宁一直知道黎川动了心，只是黎川，早年受了磨难，他早就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 两人之间又隔了彼此的父母，要怎样，才能两全？ 三十五 行李箱 黎川把依宁送到就走了，说晚上过来接她。 依宁心想，醉翁之意不在酒，狼崽子一个。 …… 苏杭刚想着再躺会，下午再去买菜。 手机来了一条消息：按时吃药 苏杭愣住，看着消息，这短信和他人一样，带着低气压… 还没来得及回，一个电话打进来。 “吃药了吗？” “吃过了。” “为什么不回消息？” 苏杭满头黑线，“刚要回，还没来得及…” 然后是短暂的没有声音。 “还有事吗？” 苏杭弱弱的问着。 “没有。” “那…先挂了…” “你记得按时吃药。既然那孩子因我而来，又因我而去，我就会对你的身体负责。” 苏杭摸不到头绪，只呆呆地答了一句，“好…” 然后就是电话挂断，听筒嘟嘟嘟的声音。 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一堆莫名其妙的对话… …… 晚上纪淮送依宁回来的时候，苏杭已经下了班，最近给她排的课很少，每天都早早的就下班了。 依宁一进门，香气扑鼻。 “哇！还是这熟悉的味道呀！” “快洗洗，吃饭吧。” 苏杭接过依宁的箱子，放在了门口。 “嘻嘻嘻，还是你最好！” 依宁扯了下苏杭的脸，跑去洗手了。 两个人愉快呢共进晚餐。 菜式很简单，都是些家常菜，素炒西兰花，糖醋小排，秘制猪蹄，辣炒笋尖，都是依宁喜欢吃的。 依宁一边吃，一边喋喋不休的讲着她在外地的奇遇。 苏杭也乐得倾听。 吃过饭，依宁张罗着洗碗，和苏杭在厨房里闹腾了一会儿。 依宁虽然闹腾了些，也给这屋子里平添了不少生气。 两个人张罗一通之后已经九点多了，躺在沙发上扶着肚子，打着饱嗝。 苏杭则窝在一旁看电视。 依宁看着她，“小杭。” “嗯？” 苏杭回眸看她，看出了她的心思。 笑笑，“我早都没事儿了。” 依宁垂头，“我不该那个时候出去，不然也不会让她们得逞。” 依宁了然于心，温和的笑着，“不怪你，真的，那孩子和我没缘分。” 靠过去，蹭在依宁身上，“其实没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我真的都不放在心上了。” 枕在她腿上，目光真诚的看向她。 可这终究是宽慰，哪有一个母亲，会不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心上… 苏杭把纤长的腿伸直，俏皮的在依宁身上蹭，“有没有给我买礼物回来呀？” 依宁拍打了她一下，“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 托着苏杭的肩膀起来，两个人来到行李箱旁边。 打开箱子，令人吃惊。 虽然里面都是些女孩子用的东西，但是这绝对不是依宁的东西。 依宁有些呆愣的看了一会儿，讪笑，“和黎川拿错了… 他这个箱子和我那个一起买的，长一个样，估计纪淮拿的时候也没注意。” 不过依宁有些发窘，黎川这老先生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呀… 苏杭看着箱子，朝依宁笑笑，“看来我的礼物要等一阵子啦。” 难怪看箱子眼熟，这是黎川去英国时带的那个… 那里面的东西，大到合适的着装，小到护肤品的品牌，仔细一扫，都是她用的东西。 这么一大箱子，黎川怕是打算让她在英国定居。 定居？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呆住了好一阵子。 依宁也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这箱子里的东西应该都是黎川给苏杭去英国准备的，那里面大大小小的雨伞就好几把，如果不是打算长住，又何必准备这么多… 苏杭把箱子合上，重新放到墙边，“改天换回来，别忘了我的礼物！” 依宁撇嘴，捏她的脸，“知道啦！” 他们姐弟好像都很喜欢扯苏杭脸颊上为数不多的肉… 依宁的屋子有段时间未住人，满是灰尘了，于是她就霸占了苏杭的睡衣，苏杭的东西，和苏杭的人。 苏杭一晚上脑子都乱糟糟的，全是那个破行李箱。 …… 第二天一早，苏杭顶着黑眼圈目送依宁上班。 黎川在接到依宁电话时，才知道拿错了箱子，那个箱子从英国过来后就扔后备箱了，他早就忘在了脑后。 本来这种事派个人去换回来就完事了，他还是把纪淮叫了过来。 “箱子的事，你故意的？” 纪淮点头，“是。” 黎川严肃的看着纪淮，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对着纪淮，“行，你去换回来吧。把东西给她留下。” “好。” 纪淮比黎川年小几岁，出了大学门就跟着他，黎川和苏杭的事，她也是从始至终的旁观者。 看得多了，也就清了。 黎川对其他女人，燕过不留心，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可偏偏在苏杭这，他也学不会表达自己，也不会解释，连纪淮都知道的道理，他全然一窍不通了。 …… 依宁上班了，箱子自然得来找苏杭换。 好在经常见面，也不觉得哪里尴尬。 纪淮来到苏杭的住处时，苏杭正在练拉伸，忙过来给他开门。 “箱子在这，给你。” 苏杭把箱子递给他。 纪淮接下，脱了鞋，进屋，把箱子打开放地上。 “黎先生说东西留给您。” 苏杭满脸无奈，“我用不到啊…” “我们也是用不到这些的。”纪淮跟着黎川别的不知道学了多少，但是这冷漠劲儿到是学了个十成十。 然后苏杭就任着他往外拿，还得伸手接着… 纪淮每拿一样在手里都会嘟囔两句做解释说明… “这些是出国前黎少给我拉的清单，我去买的，回来他自己一样一样装里的，想不到还挺整齐的。是吧？” 猛然抬头问着苏杭，苏杭点头，她能怎么办？她能说什么？那是他的老板。 “英国常下雨，就买了一堆伞。” “这个牌子您常用，他就多备了些。” “这个小药盒… 衣服… 还有小零食……” “……” 纪淮终于把这些东西的来龙去脉跟苏杭说了遍。 苏杭拿着的东西摆满了一个沙发，一个茶几。 给纪淮倒了杯水，“喝口水吧。” 苏杭心想，说那么多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纪淮接过，喝了一大口，目光真诚，表情严肃，“黎先生没打算阻止您留学的，相反，他为您打点好了一切。他只是不太放心才跟着去，后来在机场出了那档子事，也是林家做的，当时国内也是虎视眈眈盯着他，他担心您的安全，这才没管林小姐在学校从中作梗一事。” 苏杭看着纪淮一本正经的解释，都不忍不理会。 “嗯，我知道了。” “不是先生要我来说这些的，行李箱也是我昨天擅作主张换的，我觉得苏小姐对我们先生有误会应该解开。” 纪淮顿了顿，“苏小姐对黎少，很重要。” 苏杭扯了扯嘴角，“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苏杭垂眸，很重要吗？有多重要？重要到可以不顾那些仇恨了吗？ 这是个死胡同，两个人即便撞得头破血流，也走不动… 知道了这些，只是让她在心里，不会再有理由怪他罢了。 苏杭笑，黎川倒是培养了好助手，明明凶巴巴的一个人，身边人对他倒都是忠心耿耿。 纪淮走了，出了门叹气，为了老板的幸福，我容易吗我？太难了！ 三十六 终是因为他 苏杭的日子照常度过，依宁回来后，她的生活又丰富了起来。 唯一变化的是，她早晚要吃药，而黎川一顿不落的给她发消息，一次不回，就马上电话打过来，不接电话，人就过来… 真的怕了他的这个劲儿。 苏杭在碰壁几次之后学的聪明了，他消息的内容无非就两个字：吃药。 偏偏要她用三个字回他… 永远不讲道理。 天渐渐转凉了，到了穿棉衣的季节。 黎川三十岁的生日到了，寒天冻地的日子，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 这是他们不做情侣后的第一个生日，到了这一天，苏杭还是记得。 三十岁而立之年，而她还是个刚刚踏出校门的职场新人。 工作有两个多月了，苏杭的课比同期一起的老师少出一大半，论学历，苏杭是正经985院校毕业；论才能，苏杭的舞蹈功底可以说是全机构最有权威的；有亲和力，长相好，可单位就是不给排课。 也算落得个清闲… 好在苏杭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不知怎的，这些天身子乏的厉害，手脚总是冰冰凉凉的。 应该是快到生理期了吧，流产之后一直没来，只是这次难受得厉害，想来还是没恢复好。 在家待着越发难受，出去走走，给自己找点事做。 裹着厚厚的围巾，看着飘落的雪花，苏杭踏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头脑清醒了很多，她总想着找机会还是要继续深造的，不能总是这样懒散着。 走着走着，一辆车在身边停下，是黎川。 “上来。” 苏杭皱眉，有点不情愿，还是开了门上去。 问他，“干嘛？” 黎川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去我那吃？” “我…” 苏杭咬咬牙，“我不想去。” 东西本来是买来要做酱牛肉的，一来依宁可以下酒吃，二来她自己也想吃了… 然后她听到黎川说，“再说。” 苏杭有些错愕，不知从何时起，黎川总是在不经意间迁就她。 “那我们这是去哪？” “我到城郊那边有事，送你去孤儿院。” “哦，好… ” 孤儿院在城郊，苏杭自己去一次倒公车要好久。之前黎川一去那边就会带上她，分手之后，苏杭都是自己倒车过来。今天黎川又带上她，苏杭既有从前的熟悉感，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苏杭身体不舒服，乏的厉害，空调吹得她迷迷糊糊的，没一会靠着门睡着了。 红灯的时候，黎川看了她一眼，没人看得到的温柔。 黎川开车很稳，苏杭就这样睡了一路。 停下来时，黎川轻轻唤了她一声，“苏杭…” 没反应，拉起她的手，冰凉冰凉的，黎川的眉头皱得老紧，满脸都是紧张。 声音大了些，“苏杭？” 许是被他手上的热气包裹，苏杭缓缓抬眼，“到了啊…” 想抬手揉揉眼睛，被他攥得死死的，黎川表情凝重，“怎么这么凉？” 苏杭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椅背上，直起腰，清了清嗓子，“没事儿… 应该今天太冷了。” “这样多久了？” 苏杭被他抓的吃痛，皱着眉，“真没事，我不是一直手脚都凉…” 苏杭常年手脚冰凉，黎川一直知道，只是从来没凉到这个温度。 放开苏杭的手，表情一直不是很好，“先下去吧，把东西送过去，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苏杭下意识的反抗，声音低低的，“我想和他们多玩一会儿… ” 黎川看着她那一副委屈样，纵容了她，“好… ” 下了车，黎川从后备箱拿出好几大包儿童用品，书籍，零食… 苏杭汗颜… 黎川递给她几个轻巧的拿着，两个人并肩进了孤儿院。 这家孤儿院是苏杭长大的地方，是一家私立孤儿院，相对来说条件还是不错的。 只是孩子没了父母的关爱，物质和精神的缺失都是无法弥补的。 见着苏杭过来，一窝蜂的钻过来，“苏姐姐！苏姐姐！” 苏杭蹲下，同他们亲热。 黎川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几个老师，寒暄了几句，就见着苏杭在和大家一起跳绳，多大了都跟个孩子一样… 黎川的姑姑出来，看看黎川，撇撇嘴，“我怎么瞅着你这眼神像老父亲似的？” 本来就比苏杭大得多，别人一说，他更不愿意听，随即收回了目光。 “这边建的还挺好的。” 黎川打量着四周。 “嗯，托你的福，每个月打那么多钱过来。” 姑姑调侃。 黎川笑笑，“嗯。” 姑姑撇嘴，臭屁，臭小子心压根不在自己这。 “你在这待着吧，我进去了。” 黎川点头，“行，进去吧，天冷。” 黎川坐在一旁的秋千上，看着她。 苏杭没一会就觉得累了，转眼看着黎川坐在那，走过去，“不是有事吗？” 黎川看着她，好像在端详什么似的，“嗯，没到时间，坐一会。” 苏杭点头，“今天谢谢你啊，买那么多东西…” 黎川不说话，心想，哪次不是他买的？ “玩吗？” 指了指手边的秋千，看着苏杭。 苏杭摇摇头，“坐一会儿…” 苏杭是真的不舒服，她感觉到了小腹传来的疼痛，窸窸窣窣的，似要将她撕裂一般。 坐一会儿，苏杭扛不住了，声音低低的，“黎川… ” 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紧张的蹲下身子，抱过她，温柔的询问，“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 “嗯… ” 脸色苍白，脑门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汗珠。 黎川拦腰抱起苏杭，“乖，我们去医院。” 苏杭紧紧抓着他的西装，指尖发白，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黎川把她抱到车上，以最快的速度发动车。 苏杭蜷缩着，虚弱发声，“生理痛… 躺会就好了… ” 黎川安慰着，“乖，没事儿的啊，很快。” 这里离最近的医院也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苏杭知道的，她费力的伸出手去拉他，“好多了…躺一下就好。 ” 反手拉住她的手，“好。” 考虑到实际情况，把她带到了附近的别墅区。 这里有黎川的产业，和苏杭分手后常住在这里。 别墅里有两个佣人，陈嫂负责卫生，李阿姨负责餐食。 黎少回来，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这还是头一次见。 忙上前，“黎少，怎么了？” 黎川抱着苏杭往楼上的房间冲，匆忙的嘱咐，“李阿姨你去煮些红糖姜水，陈嫂马上给老刘打电话，让他去接林医生，再准备一个热水袋。” “是。” 黎川抱着苏杭，一股脑的踹开房门，把苏杭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脱下鞋，把她冰凉的脚抱在怀里。 “再等等， 很快医生就来了。” “嗯…” 楼下两个阿姨在实行黎川吩咐的同时，摸清楚了头脑，这一番操作，一看就是小姑娘来了例假了。不过这姑娘怎么闹得这么厉害？ 也是，哪个小姑娘碰见黎少这么个大金主不得撒撒娇… 两个阿姨还是替自家主子开心的，虽说是老板，但毕竟也是孩子，三十来岁的人了，带女人回来还是头一次。 李阿姨进来时，黎川正专心致志的给苏杭捂脚。 嘴里还时不时的嘟囔着，“宝宝乖… 宝宝不疼了… ” 李阿姨轻咳了一声，“黎少。” 黎川抬头，接过热水袋，试了试温度，放在苏杭脚下。 然后端过碗，扶起苏杭，“来，喝点就不疼了…” 李阿姨这才看清这姑娘的模样，脸色苍白，绝不是装来撒娇的… 这姑娘生得可真好看，就是病着，也是楚楚可人的模样。 贴心的把苏杭脚下的热水袋往上拿了拿，碰到那双冰凉的玉足时，手吓得一颤，一来惊叹竟会冰成这个样子，而来是佩服黎川，竟能忍着这凉意在胸口… “小姐是体寒，平时可要多注意，别年纪轻轻熬坏了身子，这女人的病，看着不大，厉害起来得要了半条命。” 苏杭勉强抬头，扯扯嘴角，“嗯… 谢谢阿姨… ” “嗯，好孩子，好好养病。” 李阿姨温柔的朝她笑着。 “黎少，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您再吩咐。” “好。” 黎川一口一口的喂，苏杭觉得仿佛回到了从前。 以前她也有生理痛，不过没有这么严重，小女孩，来那个的时候多少矫情些，捱着男朋友撒娇也是有的。 那个时候黎川也是这样，表情凝重的一个劲儿喂她喝红糖水，末了还带她去了好几次医院，原发性生理痛病因向来不明，他还未此生气了很久。 苏杭也不懂他为何生气，只是慢慢的撒娇次数少了，可黎川不管多忙，那就几天都会赶回来给她灌红糖水。 也是因为这样，即便所有往事洗涤而来，她也依旧记得他曾对她的那份温情… 一碗红糖姜水下肚，黎川耐心的为她擦拭嘴角，“好些没？” 苏杭点点头，“好多了…” “好，睡一会儿。” 黎川扶着她，重新躺下，自己脱了衣服上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黎川看得出她在强撑着，以前虽然也会这样，但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反应。 终是因为他，伤到了身体… 三十七 生日快乐 老刘很快把林医生请了过来。 林医生是一家公立医院的退休老医生，在附近住着，是黎父的故交，得过黎川的恩惠，所以一般黎川的事他都是有求必应。 过来时就听说黎川那小子带回来一个姑娘，不过是个生病的姑娘。 林医生蹉跎一生，小年轻的问题上，他看得最透彻。 这俩孩子，你有情我有意，不不错。 “咳咳。” 老人家乐得见两人抱得紧，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不是。 黎川揉了揉苏杭的脸，“乖，医生来了。” 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下床。 苏杭疼得迷迷糊糊的，可是她知道他俩刚才的姿势很不雅，把头埋在被里… “林叔，她之前流过产，一直没恢复，给她喝中药调理了，这个是当时配药的药方。” 黎川拿着手机把字放大给林医生看。 啊哈？ 在场的，老刘，李阿姨，陈嫂，林医生… 脑子里全是问号，并都替自己做出了解答。 敢情这小子给人姑娘搞怀孕了，又流了产，姑娘落病了… 渣男！有钱的渣男！长得帅的渣男！ 林医生仔细的看着配药，其实他一眼就看完了，但是他在思考这败家孩子干的这缺德事。 故作镇定的点头，“药没有问题。” 走到苏杭面前，“来，孩子，把手给我。” 苏杭眉眼弯弯的，有气无力，把手拿出来，林医生把手搭在她脉搏处，眉头皱起，叹气。 黎川走过来，“林叔您还懂中医… ” 老爷子抬头，“退休后研究的，别说话。” “孩子，你以前是不是也有痛经的情况？” “是，但是不是很严重。” 苏杭还没答，就被黎川抢答了。 林医生看了看黎川，臭小子知道的还不少。 把苏杭手放下，用被子盖上。 “我简单看了一下，你这个属于原发性生理痛，原发性生理痛呢就是母胎里带的，医学上一直定不下原因，你知道吧？” “这个之前查过，但是至少疼的没这么厉害。” 黎川继续接话。 林医生想打他，但是没办法，语气加重，“她疼得厉不厉害你知道？” 黎川大言不惭，“知道。” 苏杭被他们吵得头疼… 白了黎川一眼，继续说，“你本身就体寒，加上这次流产一折腾，当时还没调养好。这种后来的调养怎么也是差点意思。” 黎川眉头紧皱，“那怎么办？” 林医生摇摇头，“这应该是流产后第一次来，如果实在挺不过去只能用止痛药，但是她这个身体，我不介意用。” “那就这么硬挺着？” 黎川跟着着急。 林医生点头，“目前这个情况去医院也是这个答复，好一点的医生都会劝你慎用止痛药。” 黎川心态有点崩… 抿抿唇，盯着苏杭惨白的小脸，没了言语。 林医生松了口，“我带了止痛药，今晚在这住下，她如果受不了了，我就给她输液。” “好… ”黎川长出了一口气，堵在心口的闷气，出来了，还是堵。 林医生看着苏杭，“好孩子，试着睡一会，睡着了就不疼了。” 苏杭缓缓启口，带着哭声，“好… 谢谢林医生。” 林医生手拂了佛她的头，“真是个乖孩子。” 然后看着黎川，“出去谈谈？” 黎川看了看苏杭，不放心… 还是跟着林医生出去，嘱咐好两个阿姨照顾苏杭… 进了书房，林医生直接问，“怎么回事？” 黎川心思都在苏杭身上，哪有功夫回闲话。 手扶在额上，用力的捏了捏，“她这样要多久能恢复？” “恢复的好，也要半年左右，要是不好，几年都有可能。” 林医生一点没夸张的说。 黎川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闭紧双目。 “你还没说怎么回事？这丫头看着年纪就不大，打掉那孩子是你的吗？” 林医生追问。 “是。” “你这不是作孽，她才多大啊？” “我会负责。” 黎川声音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 “她年纪轻，你还是注意着点好。我是做长辈的，必须得提点到。这孩子看着就是正经人家姑娘，你别最后害了人家。” 林医生拿出老者风范。 黎川点头，“知道。” “行了，你歇着吧。” …… 黎川等林医生出去后，拿出手机发给了申思陈，把苏杭大体情况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得到的结果同林医生的没差… 收了手机，回到苏杭身边。 卧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黎川耐心的安抚着苏杭，苏杭声音低低的，一声一声叫着。 “黎川… 黎川……” 黎川记得，有一次她高烧，难受得厉害，也是这么一声声的叫他。 叫得他整颗心跟着颤动… 他知道，她是疼毁了，才会这么叫他。 黎川大手附在她小腹上，替她驱寒，缓解疼痛。 苏杭也在这暖意下慢慢缓解过来，有了困意。 折腾了一下午，苏杭终于得以入睡。 黎川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将她小小的眉眼都刻在脑海里。 所幸记忆不会丢失，好叫他以后的光景有了念想。 苏杭醒了，鼻子和眉眼皱在了一起，怪可爱的… 黎川看着，便觉得欢喜。 “好一些没？” “嗯… 好多了…” 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 额头相抵，声音温柔，“饿不饿？” 苏杭朝着他蹭了蹭，点头，“饿…” 黎川一下午没舒展的额头终于打开，“想吃什么？” 苏杭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生日蛋糕。” 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黎川都忘了，今天找她的本意就是过生日的。 苏杭清醒了，想低头，被他额头抵的死死，动不了。 声音弱弱的，“生日快乐…” 一瞬间，黎川好像看到了天边的鱼肚白，照亮了心中所有的阴霾。 他精准的擒住她柔软的小嘴，还带着腻腻的红糖味，然后与她的舌缠绵。 苏杭抵在他胸口的手被他拉住，轻柔的揉捏着她纤弱的手指。 良久，他放开她，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发间。 “我让老刘去买蛋糕。” “我就随口说说的… ” 苏杭的嘴唇因为亲吻的关系上了一层血色，粉嘟嘟的，一张一合，黎川又忍不住上去轻啄一下。 苏杭眉头紧紧的，捂着嘴，凶巴巴的看他… 占了便宜后的黎川心情大好，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李阿姨煮了乌鸡汤，见黎川下来，知道那姑娘醒了，把鸡汤重新加热，没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就好了。 黎川嘱咐着，要老刘去买个蛋糕回来，不要太甜的，不要水果的，不要巧克力的… 说完端着鸡汤上了楼，楼下上了年纪的人都笑，小年轻谈恋爱真好。 这家里终于多了些生气。 苏杭的小肚子还是隐隐作痛，不过好太多了，至少可以忍受，能坐起来吃点东西了， 黎川把鸡腿肉一点一点用筷子撕开，喂到苏杭嘴里，软烂入味，真好吃。 没一会儿，清空了一大碗鸡汤。 抿抿嘴，没太吃饱，也没敢言语，心里想着，真抠… 黎川心知肚明，小妮子肯定在心里腹诽自己呢，也不理会，端着碗走了。 苏杭靠在床边，打量着室内的设计，黑压压的，典型的黎川式风格。 黎川重新回来，手里多了份蛋糕。 苏杭就直直的看着，他从门口走到身边。 “还真买回来了。” 黎川打开盒子，点上蜡烛，关灯，把蛋糕放在床头柜上。 自己蹲在那，微光中，他循着苏杭的鼻眼，“给我唱生日歌。” 苏杭囧，这都是哪跟哪啊？ 正犹豫着，黎川的鼻尖贴了过来，声音冷清，“快唱，不然我还亲你。” 靠！还带威胁的。可以，非常黎川了… 苏杭侧过身子避开，幽幽开口，“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然后黎川吹灭了蜡烛，苏杭歌声停下，黎川开了灯。 切了一小块蛋糕，划掉奶油，递给她。 苏杭接过，惊讶的看着他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大块蛋糕，不挑奶油的油腻，也不嫌蛋糕的甜腻，他不是最讨厌吃奶油，吃蛋糕了吗？每次生日都是逼着才吃一小口… 吃得有些急了，黎川觉出了甜腻感，有点恶心… 苏杭忙着递水给他，两个人一去一来，像是默契的夫妻一般。 黎川把蛋糕放下，取过苏杭手中的。 嘟囔了一句，“还是鸡汤好喝。” 于是，黎川的三十岁生日，在苏杭走音的生日歌中许了一个没人知道的愿望，拿着最不爱吃的生日蛋糕充饥，些许坎坷的度过了。 而后的很多年月中，黎川都在想，要是当时这个愿望许的再真诚些，是不是就能实现了呢？ 三十八 喜怒无常 单位突然通知停课一周，于是苏杭余下来的时间都是在郊区别墅度过的。 林老定时定点给她检查，李阿姨和陈嫂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苏杭竟生出了一种被包 养的感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才是“情 妇”该有的待遇，之前自己还好意思觉得是被黎川包 养了… 黎川大部分时间都在别墅耗着，工作由纪淮代办，就算非他出面不可得，他也会尽快处理好赶回来。 他在她身边办公，一起吃饭，不过他们不在一起睡觉。 苏杭只有疼得神志不清的时候才允许黎川上她的床，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全身心的依赖他，渴望他。 潜意识里，她需要他。 不过这些日子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疼到说不出话的时候并不多… 即便这样，黎川也生出了把她圈在这的念头。 可她是苏杭，不是其他的谁，又怎么留得住。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我没事儿了，补课班那边也快开课了，我该回去了。” 黎川正在对着电脑办公，听见时，想把她嘴缝上。 一丝不苟的敲着键盘，头都不抬一下，“明天送你回去。” “嗯。” 然后黎川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是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敲，再无其他声响。 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生气，只是觉得她要走了，心里就控制不住的不悦，掩盖不住的阴霾朝着扩散。 晚上吃饭的时候，连着几个阿姨都看出了问题。 越是这样，苏杭越怕他。 他没有情绪的时候最恐怖，板着一张脸，没有一句话。 餐桌上只能听得到碗筷碰撞的声音，压抑的气氛让人想赶快逃离。 苏杭草草的吃了几口就说吃饱了，结果被黎川叫住。 自顾自往给她加了饭，那架势，她不吃了是不能完。 苏杭只得坐下乖乖把后加的米饭咽下去，黎川又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好好的一顿饭，她吃得分外匆忙。 在黎川的注视下，她终于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两人回到卧室，苏杭前脚进去，黎川后脚把门死死地关上。 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把她抵在门上，夺去她所有的呼吸。 虽然不知道他生的是哪门子气，但是还是多多少少清楚一些。 他这个样子，苏杭根本不敢抵抗，完全任着他在自己唇齿间肆虐。手上的力道加紧，扣着她的腰，似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良久，他将她放开… 眼中尽显情 欲之色。 进了浴室，冲去欲望。 苏杭靠在门上，眼睛有些发酸，莫名的情绪，为自己委屈，也为黎川委屈。 她不是神仙，她有七情六欲，她爱他，从来没变过… 理智告诉她，远离他，可那藏在心底的感情又不由自主的偏向他。 黎川从浴室出来时，苏杭正坐在床边发呆。 她抬眼看他，目光相对，她比他先躲闪。 黎川单手擦拭短发，碎发甩在额头前，发梢还滴着水珠。 声音低低的，“给我吹头发。” 苏杭视线撞上他，微微皱眉，似没听清，也似搞不懂。 黎川眼神示意了一下吹风筒的位置，“吹头发。” 语气带着中带着撒娇？ 苏杭想想，罢了，反正也搞不懂他。 拿风筒的功夫，黎川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专注的看着她一来一回。 苏杭站在他面前，指尖穿插于他刚劲的发丝直接，柔和的暖风在头顶一阵阵吹过，每一缕都带着她的气息。 双手揽过她的腰，把头埋在她腹部，苏杭被他暧昧的动作弄得极不自在，空出一只手推他，他却怎么也不肯抬头，只留一个后脑勺给苏杭。 暖风持续吹过，他微微启口，“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而她，什么也没听到… 吹好了头发，黎川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不再同她闹别扭了。 他也知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气没有道理，可听她说要走的时候怎么也笑不出。 终于算是在占便宜后缓和了心情，他开始主动帮苏杭整理回去的东西。 东西并不多，几件衣服，还是前些天纪淮买来的，苏杭本想着不要了，可想想自己穿都穿过了，留下又能给谁，带走还礼貌些。 她和黎川的关系很奇怪，她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住他的，还不能还… 苏杭出神的叠衣服，导致一件衣服她叠了五分多钟，黎川看不下去，抢过来，满脸鄙夷。 “你真的是干什么都能溜号。” 苏杭发窘，讪讪的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叠好，放进包里。 “又在想什么？” 这是黎川每天问的最多的话。 苏杭看着他，这个人心情又好了，然后开口，“在想这些天到底欠你多少钱？” 实话，苏杭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撒谎，因为他一定会发现。 不过苏杭会察言观色，他心情好时，她就说得直白些，心情不好…她说什么都会被欺负… 黎川不屑，“呵，反正你工作十年也还不起。” 苏杭不服气，“我一节课挣得也挺多的。” 黎川身体前倾，探到苏杭面前，玩味的说道，“你知道我多值钱吗？我可是按小时陪着你的！” 苏杭被逗得笑出了声，脱口而出，“按小时的一般都不怎么值钱…” 黎川正在喝水，没一口气呛死过去。 抬眸，看着苏杭，“强词夺理。” 苏杭撇嘴，心想，再不讲理也比不过你！没说话，掀了掀黎川屁 股底下的被子，示意他自己要睡了。 黎川起身，抬手把她头发揉乱，然后心满意足的出去。 苏杭一边顺着头发，一边恼火，心想着，真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三十九 分别 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苏杭与这几日朝夕相处的几个人告别。 两位阿姨依依不舍，拉着苏杭的手嘱咐个不停。 苏杭都一一应答着，心中不舍。 最终还是告了别，上了车。 黎川转过头看依依不舍的苏杭，嘴里嘟囔。 “舍不得不会不走啊。” 苏杭依稀听见了他说了一句什么，大概猜到了意思，撇撇嘴，没理他。 苏杭这个人，别人对她好，她便也与别人亲近，别人待她不好，她就能避就避。 舍不得两位阿姨，也是因为她们真心待她，几日来相处出了感情。 苏杭出神的想着，黎川打断她。 “一会先去医院做检查。” 苏杭想拒绝，想想还是算了，一来是黎川不会听她的拒绝，二来是她也确实想检查一下，也算放心。 到了，申思陈给她做常规检查，连续抽了好几管血，黎川在一旁直皱眉。 申思陈一边检查一边关心道，“要是觉得疼你就告诉我。” 苏杭摇头，“不疼，针头很细，你技术也很好。” 苏杭说的是实话，确实不疼，但是也确实不舒服，谁被抽血会舒服… 申思陈笑，“确实如此。” 苏杭笑笑，想着，厚颜无 耻，大言不惭，和黎川自恋时一模一样，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申思陈继续关心，“最近生理期很难受？” 苏杭有些尴尬，“是，疼得还挺厉害的。” 申思陈眉头微微蹙起，还是朝苏杭宽慰的笑笑，“别太担心，流产之后一时恢复不过来很正常，等检查结果出来我再看看。” “嗯，好。” 黎川的表情就没那么轻松了，阴沉沉的，苏杭只瞥了一眼，就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 “检查结果要多久才能出来？” 申思陈回答，“最快要半个小时。” 黎川没接话，视线与苏杭相撞，“过来坐。” 苏杭走过去，乖巧的坐在他身边。 黎川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上，两个手交替着给她暖手。 专注的，近乎虔诚的，好像这世间万物都没法打扰他一般。 苏杭看出他心情不好，把一只手从他两手间抽出，搭在他手背上，稍微用力，朝着他， “别担心。” 黎川看着她，两人相视而笑，目光极度温柔。 …… 检查结果出来，各项指标基本恢复正常，只是那难耐的没由来的生理痛。 从前也会有继发性生理痛的情况，但是都是可以忍受的情况。 申思陈拿着报告单满脸苦色，“各项指标都恢复了。等下次生理期再看看，生理痛有很多种，而且好多原因都不祥，再吃一阵子药。” 苏杭点头，“嗯，好的，谢谢了。” 黎川在旁边面色凝重，“你不是心外科的大夫吗？妇科你懂？” 苏杭大窘，这么直接质疑别人的专业不好吧？忙看着他，只见黎川一脸镇定，毫无尴尬之色。 申思陈眼睛比平时大了好几圈，“我问的我们妇科专家好不好？！” 气死了要，推着黎川，“赶紧走，别再这惹我。” 然后温柔的看向苏杭，“以后不舒服直接找我，别经过他，看见他烦。” 苏杭点头，“好…” 然后一道凛冽的光朝她看过来，苏杭忙低下头。 黎川牵起她的手大步往外走，走了几步，不知怎的脚步慢了下来，苏杭一时没反应过来，勉强来了个“急刹车”，动作有些滑稽了。 黎川睨向她，抿起嘴笑。 苏杭带着埋怨的看着他，是个人了，这也好意思笑？ 黎川守诺的把苏杭送回了家。 “这些天谢谢你。” 苏杭真诚的对黎川说着。 黎川看着她，想要开口说话，却也没再说什么，目送她回了家。 他们有过无数次分别，最平常的，最温馨的，最决绝的… 可每一次他们又都会因为千奇百怪的原因再重逢。 苏杭深知，如果黎川不愿放手，她和他会这么耗下去，耗到他腻了，烦了，她也就认了。 四十 啥也不是 黎川把苏杭送回去，刚到公司，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申思陈，对他的来电还是有点紧张的。 “怎么了？” “自己一个人？” 申思陈询问着。 “嗯。” 黎川靠在椅背上，等着申思陈说话。 然后，申思陈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你挺长时间没碰过女人了吧？” 黎川觉得申思陈有病，打电话就来问这个？不想理他。 “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别呀，这苏杭从流产到现在，也有个小半年了吧？我说哥们，你就不想女人？要不晚上去玩玩？” 申思陈真是越说越不着调。 “滚。” 黎川送了一个字后，挂断电话。 闭着眼睛在车上假寐，是很久了，从她生病以来，就再没有过了。 也是奇怪，从前恨不得把她拴在床上随时恭候着，现在竟能忍住将近半年的时间不碰她。 好像因为她的病情，他连着那什么的欲望都没了… 黎川不碰别的女人，他们这个小圈子都知道，以前为了惹苏杭难过，故意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也仅限于那些女人往他身上靠靠，留下点痕迹。有一次一个女人大胆，趁他喝酒时，解了他的衬衫，留了口红印在他胸前，那纤细的手爪子差点没被这个变态男人掰折，还是他们哥几个看不过眼，救下了那不知死活的女人。 当时他们几个就一个想法，苏杭那小丫头真可怜… 从那以后他们看着苏杭都带了些怜惜。 没和苏杭在一起之前，他玩的比谁都嗨。可自从破了苏杭之后，他再没碰过旁人。不是黎川为了谁守身如玉，也不是苏杭多魅惑诱人，只是见着她，对着谁都没了兴致。 他始终记得，在这辆车上，副驾驶的位置，一个阴雨连连的夜里，他真正拥有了她。 他看着她，因他而绽放，清纯可人的小脸上染上了情 欲。那时的他，眼神中露出的摧毁之欲，不是因为报复，而是因为失去了控制。 他心中生出了邪念，要将她的美好碾碎，全部收归囊中，只为他一人绽放。 从那之后，他告诉自己，他只是为她的身体着迷，便是日复一日，将她一点一点摧毁。 忆起往事，黎川身体竟发出了异样，轻咳两声，沙哑的要命。 黎川苦笑，心中念及苏杭，真是个妖精。 缓了缓，下车，进了公司，又变成了铁面无情的老板。 好几天没正经上班了，一堆文件等着他批，一揽子决策等着他定下来… 然后，在他累得头晕眼花，忙里抽闲拿出手机看一眼时。 …… 头突然不疼了！ 申思陈的短信直直的闪在屏幕上：小丫头可以陪你做那事了。 再然后，正在手术的申医生被夺命连环call轰炸了。 出手术室看手机时，差点没吓死。 回了电话，黎川声音已经明显听出强装镇定了。 “你说的是真的？” 申思陈鄙视，“什么真的假的？” “别卖关子，我说苏杭，她的身体真的可以吗？” 申思陈抿嘴偷笑，嗯… 很好，就喜欢黎大少爷这个小心翼翼的样儿。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又不是没上过？不是我说，这么多年用一个，你不腻啊？要不，换个口味？” “滚。” 申思陈笑出声，“你看你又让我滚，我可滚了啊，别后悔哈。” “申思陈。”黎川语气严肃了很多，“我没在跟你开玩笑，她身体到底恢复了什么程度？” 申思陈着急去查房，看他可怜兮兮的，也懒得和他磨叽了。 “哎呀，放心了。那小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不是，我会害她吗？我也是确认了万无一失才告诉你的。不过你可要温柔些哦。” 黎川追问，“不会有伤害？” “……” 申思陈白眼，“你看你想要又担心，还不如不要最放心。反正都坚持了半年了，再挺个十年八年可以出家了。” 黎川声音低低的，“要是可以好起来… ” 申思陈受不了，“朋友！苏杭二十多了，太长时间不做会导致内分泌失调，也是她痛经的部分原因，懂？你想让她养好身体，不如让她再怀一个，好好养养月子呢，月子最养人了！懂没？” “懂了。” 电话挂断。 申思陈在心里骂了黎川八百遍，明明就是个铁憨憨，还情场高手，垃圾，啥也不是。 四十一 遗憾 一个星期没回家，家里已经布满了灰尘，苏杭打扫了好一阵子才完事儿，买了点东西送到派出所，和妈妈寒暄了一会。 从英国回来后，黎川就不限制她见母亲的次数了，她们母女倒是时常见面。 下午回单位报道，跟前台拿回了自己的新课表，还可以，比想象中多。 苏杭在空教室里坐班，备好课后复习考研资料。当初找这个工作就是因为工作时间自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准备研究生考试。她想着，她总要有一个坚持的东西，不然她似乎觉得自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她从不缺钱，苏家每月给她打生活费，黎川的副卡也在她这，虽然她从来不用，但是她多年的积蓄和工资足够她衣食无忧了，这也是她为什么可以毫不在意工作机会的一部分原因。 “呀！咱们苏小姐来上班啦？” 隔壁书法老师过来看到了苏杭，调侃了一句。 苏杭柔柔的回答，“要按时上班呀。” “你又不缺钱，天天这么积极坐班干嘛？” 苏杭笑笑，摇摇头，不置可否。 这是这个单位一个默认的共识，外人看来，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女，满身轻奢品牌，日用品也都是些大家不敢想的，每天还有专车接送，而她偏偏丝毫不在意这些一般。她来上班，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只有苏杭自己知道，她不能终日躲在自己的天地里，日子久了，那便成了牢笼，画地为牢，把自己死死地圈在了里面。 其实她大部分的衣服和化妆品都是纪淮买的，纪淮有一点好，到换季就给她更新衣服，每一件都很符合她的风格。偶尔逛街的时候自己也会买一些，依宁走的是高端路线，两个人一起逛街，自然看上的也都不是便宜的东西，一件两件衣服而已，也就买了。不过上学那会她的社交圈子都是同学和院里那帮人，经济水平差不多。 她的衣着打扮也向来低调，大家不会把各种大牌放在心上。如今到了单位，都是普普通通养家糊口的老百姓，自然会多关注一些，苏杭的富二代身份也就坐实了。为什么大家不觉得她是被包养了呢？因为咱们苏杭小朋友虽然长得美美的，却没那妖艳样，举手投足之间，一看就是被富养长大的气质。 以前在学校，人人是嫉妒她相貌好，才各种恶语相向。如今的同事，心知肚明与这丫头差了十万八千里，心中就只剩下羡慕了，谁让咱们小丫头这么可爱呢。 晚上上了两节舞蹈课，下班回家。 黎川的车已停在马路对面了，同事看到豪车，想都不用想，直接调侃，“你们家换了一辆专车来接你。” 苏杭尴尬，“没有啦。” 想解释，却不知道说点什么，“我先过去了。” “拜拜，明天见。” 和大家告别，苏杭过马路上了车。 看看黎川，“我家也不远，你不用每晚都来接的。” 从林星晚的事之后，苏杭再没自己回过家，不是纪淮就是黎川，下班总会有人来。 黎川看了看她，“我下次停在那边那个路口，他们就看不见了。” 苏杭皱眉，大少爷，您老的车被发现了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藏起来有什么用。 “不是，是真的不远。而且大家都住在附近，我和大家一起走回去就行。” 这个提议苏杭说了不止一次两次，每次都被黎川的无声堵了回去，然后第二天继续来。 苏杭想到就会说一次，她觉得他总有被她说烦的时候。 黎川看了一眼她鼓鼓囊囊的包，岔开话题，“你上课需要用这么多书？” 苏杭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包，确实有点多。 “我准备考研用的。” “哦，考哪？” 苏杭也思索了一下，她还真没决定去哪。 “还没定，我就先把专业课要考的看一遍。” “嗯。” 过了好一阵，黎川开口，“要是想出国，还是英国好一些，你明年夏天再申请一次，应该会录取。” 苏杭吃惊于黎川会认真考虑她的问题，最终还是摇摇头。 “不用了，国内高校好多高校都很好，在国内，什么都方便些。” “嗯，也是。可以等过两年身体好些再出去。” 苏杭扭过头看他，侧脸的轮廓清晰，样子格外认真。 她不解，她对出国都没执念了，他在那执着个什么劲… 很多很多年后，苏杭弥留之际，才知道，这是他的遗憾，他对她的遗憾，折磨了他半生的遗憾… 蹭饭 到了小区门口，黎川没有如往常一般离开，而是下车，和苏杭一同进了小区。 美其名曰，找依宁。 …… 对，那是你姐姐，完全没有问题。 到了门口，苏杭用钥匙开门，“我先进去了。” 黎川答，“嗯。” 然后敲门，没人应。 两分钟不到，苏杭的门铃响起。 黎川站在门口。 “我还没吃饭。” 轻推开苏杭，自己换鞋进屋。 苏杭无可奈何，“……” 这是黎川第一次进到她的这个出租屋里来，屋子不大，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每一处都带着她的气息。 苏杭打开冰箱，朝着沙发上大爷似的黎川说，“我这里只有方便面了，你吃吗？” 黎川点头，“好。” “……” 真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没一会儿，苏杭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面放在了黎川面前，上面还加了两颗油菜叶和一个鸡蛋。 黎川吃在嘴里，心里却暖暖的。 苏杭窝在沙发一角看电视，热播的苦情大戏，等着他吃完。 黎川真是吃的一滴不剩… 苏杭把碗收过来，洗完回来后发现他还坐在沙发上，看着那苦情大戏。 感受到了目光，黎川抬头，“我在这等会依宁，你忙你的。” 苏杭皱了下眉头，心想着，什么叫我忙我的，我要洗澡，怎么忙？ 两个人又对着那苦情剧看了半个小时，终于结束了。 九点多，依宁还是没回来。 苏杭发消息询问过，依宁说自己在开会，加班赶业务。 苏杭忍不住，开口，“已经很晚了，要不你明天再和她说？” 黎川伸出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你要不先洗洗睡？我走的时候给你关好门。” 苏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心想这人真的厚脸皮，也对，这才是 他。 叹气，起身进了卫生间。 他自己请便吧，真的懒得跟他耗。 不久，卫生间传来哗哗的的水声，黎川依旧坐在沙发上，犹如一尊佛像。 …… 苏杭洗完澡出来时，黎川已经不在了，心中轻松了许多。 一转身，从厨房蹦出来一个依宁，吓得苏杭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 “吓死我了，也没个动静。” “我寻思找点吃的，结果你这什么也没有。” 依宁撇撇嘴。 “没买菜，有方便面吃吗？”苏杭坐在沙发上边擦头发边问。 “行吧，我煮点，你吃不？” “不吃了，和同事吃过了，自己吃吧。” 依宁自己家里不开火，成天在苏杭这蹭吃蹭喝。 煮好了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问，“今天去检查了？怎么样？” 苏杭撇撇嘴，“就那样，不过我现在觉得没什么事，感觉还挺好的。” 依宁笑，“让黎川给你养好了吧。” 苏杭有些害羞，“哪有…” 依宁不怀好意的笑着吃面。 …… 日子风平浪静的度过，只是黎川每天都多了来蹭饭的理由。 比如阿姨放假了，给依宁带东西了，帮依宁换灯泡… 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无脑理由他都能想出来。 直到最后他直接不要脸的说，“你在我那住了那么久，吃你几顿饭换回来不行啊？” 此言有理，无力反驳。 不过好在他只是吃饭，对苏杭来说无非是多了一双碗筷。 于是每到晚上七八点钟，苏杭家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黎川一言不发的吃，依宁叽里咕噜的说，苏杭迷迷糊糊的笑。 这样的平静祥和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直到有一天依宁出差。 苏杭以为依宁走了，黎川就不会过来吃饭了。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周末的时候一般六点多就会开饭，而黎川六点准时敲响了她的房门，还买了不少菜，站在门口。 “吃火锅。” 看着他，苏杭无话可说，让了路，黎川进来。 自己毫不客气的在厨房忙起了食材，苏杭过去帮忙，两个人在不大的厨房里忙里忙外，走来走去。 最后黎川忍不住，“你去看剧，我自己弄。” 苏杭有点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只一眼，苏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 他垂着眉，目光专注，好像没有什么能比这一盘鲜蘑更重要。 “黎川…” 她略带撒娇语气的叫他。 黎川惊了一下，抬头，语气温柔，“嗯？” 苏杭笑了一下，“没事，谢谢你。” 黎川却笑了，从水中抽出一只大手，五指伸展，整整的扣在了她脸上，湿乎乎的。 “被我帅晕了？” 苏杭整张脸皱在一起，向后退，生气的看他，走去洗脸。 后来他们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看着电影，即便不怎么说话，却也是最舒服的状态。 抛去他们不清不楚的关系，这种温馨的氛围已经持续了很久，久到他们以为这会是一辈子。 四十三 我不想总吃药 以替依宁看家为由，黎川就这样“名正言顺”的住进了依宁的家，并且每天蹭着苏杭的饭。 要知道，依宁的钥匙是他威逼利诱来的… 于是就这样，晚饭在苏杭家吃，早饭也在苏杭家吃。 某一天傍晚，天降大雨。 黎川浑身湿漉漉的，跑到苏杭家。 “我忘带钥匙了，雨小一点我就回公司。” 苏杭透着窗户看外面噼里啪啦掉下来的冰雹，只得放行。 “去洗个澡吧。” 苏杭看着黎川拿着浴巾擦来擦去，也不见干，还打了喷嚏。 黎川看看她，“行。” 苏杭在厨房煮了姜汤，一会儿给他驱寒。 今天外面天气不好，她也没出去买菜，索性晚饭做了点汤面，这样吃起来也暖和。 黎川衣服湿透了，不能再穿，只得都扔进洗衣机里，而他就剩下一条浴巾裹在下身。 苏杭看着他明晃晃的从浴室出来，皱眉。 视线避开他，把姜汤和热汤面一起盛出来放在餐桌上。 “吃饭了。” 黎川头发湿湿的，耷拉下来，脸上的棱角都跟着柔和起来，见着她故意不看自己，特意走到她面前。 苏杭歪着头躲开，“吃饭吧。” “你不吃？” 他带着笑意问。 “我刚吃过了。”苏杭想躲开他，被他死死地挡在面前。 “我去沙发坐会。” 黎川弯下身子，与她平视，语气暧昧，“你躲着我干嘛？” 苏杭怒，推开他，“你也不穿衣服，我不躲着你才奇怪吧。” 黎川弯起嘴角笑，“又不是没看过…” 苏杭转头瞪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黎川立马坐下，笑嘻嘻的，把姜汤和面条都吃得干干净净，然后自己晃晃悠悠的把碗洗了。 过来时，苏杭低着眉坐在沙发上叠衣服，黎川看着，心中舒畅，靠在沙发上假寐。 苏杭见着他光着上半身靠在沙发上，几步走进卧室，拿出一床被子扔在他身上，“盖着点，你不怕着凉？” 她是真不想见他流氓一样毫不顾忌的在她的家里。 黎川把被子往身上扯了一下，没再出声。 苏杭望着窗外依旧猛烈的雨，心中叹气，几度怀疑他是故意不带钥匙。 没和他说话，自己进了卧室。 黎川洗过澡，吃了饭，乏了，躺在这并不舒服的沙发上没一会就起了困意，然后他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外面依旧狂风骤雨。不见苏杭，起来倒水，看见她正拿着吹风机一件一件的给他吹衣服，许是怕吵醒他，她站在阳台的隔间处，时不时的还能感受到凉风的袭击。 就那么盯着她，心想着，什么毛病，就跟吹了能干似的，就跟干了他能走似的，幼稚。 走过去，阳台虽挡雨，却不避风，苏杭应该是刚刚洗过澡，顺着风，还能嗅到沐浴露的清香，长发飘起，拂过他的胸膛，也拂在了他的心上。 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拉过她的手腕，苏杭专注于吹衣服，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吃惊的看他。 他抢下吹风筒，关掉噪音，“别吹了，吹了也不会干，干了这种天气我也出不去。” 苏杭低头，“哦。” 他看着她，唤她，“苏杭。” “哎？”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是不加掩饰的情 欲，忙着避开。 却被黎川拦腰拉近，强迫着看向他。 他裸露着胸膛，苏杭在他怀里挣扎，“黎川，放开我。” 黎川抱得更紧，“不放。” 他吻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声音低低的，“苏杭，我有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苏杭被他紧紧禁锢着，动弹不得。 皱着眉，“黎川，你不能这样。” 黎川笑，笑得让人沉醉，苏杭不止一次想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绝美的男子。 “申思陈说了，你没问题了。” 然后他吻住她要开口说话的唇，与她纠缠。 苏杭向来抵不过他的诱惑，尤其是在他故意让她意乱情迷之时，他是那样有技巧的攻占她的城池，让她更是毫无招架之力。 他把她抱到沙发上，她带着哭腔叫他抵住他，“黎川… 你放开我… 求你。” 他听不到一般，温柔又霸道的占有她，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 “不要… 不要在里面… ” 苏杭仰着头哀求，可还是于事无补。 云雨过后，苏杭死寂一般沉默。 黎川抱着她洗澡，抱着她回到卧室，那样小心翼翼，如视珍宝。 他想抱住她，可在他指尖碰到她时，她向着床边一角缩成一团。 “今天不再碰你了。” 黎川开口，伸长手臂把她揽在怀中，她在他怀中低低啜泣。 苏杭难过，为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他，为自己因为他而沉迷。在情事上，他向来占主导地位，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只要他想，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攻占她，她从来没有尊严可言，永远都是那个被动者，承受者… 雨停了，第二天早早的，苏杭就起床出门了。 回来时，黎川做好了早饭。 他看着她拿回了一瓶避孕药，然后毫不掩饰的在他面前吃下。 然后对着他，“以后你能不能带套，我不想总吃药。” 黎川表情不太好，把药放在一边，语气还算温柔，“那以后就不吃。” 没吃饭，穿了鞋出去。 苏杭坐在餐桌前，食之无味。 他们又变成了这种关系… 四十四 欢笑 下午的时候，黎川又拎了一大兜子菜过来。 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自己在厨房给苏杭做饭，硬是不要她插手，苏杭也乐得清闲，窝在沙发里看书。 没一会儿，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厨房是半开放的，苏杭抬眼就能看到黎川，有条不紊的炒菜，给他平添了不少烟火气。 黎川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如远山的清风，和煦而温暖。 苏杭有些错愕，却也从心底迷恋这种感觉，这种同家相似的感觉，只有他能给。 苏杭曾有幸吃过一次他煮的面，清水煮面，两颗烫老了的油菜和有点夹生的面条。 那次苏杭本来只是简单的感冒，吃过他的面之后硬生生变成了肠胃感冒，上吐下泻，高烧不止… 从那以后，他再没给她煮过饭。 思及此，苏杭不免弯起眉眼。 黎川放下厨具的时候，刚好看见这样一幕：她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手中的书搭在裙角，弯着眉，翘起嘴角，许是夕阳的余光打在她额角，看在他眼中，整个人都发着光。 他想，一直以来，那心底放不下的，撇不开的，就是她身上这道直击心底的光吧。 …… 饭菜好了，两菜一汤，简简单单，卖相值得夸赞，至少比当年那碗面好看多了。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本来没抱太大希望的苏杭眼睛一下子大了一圈，不禁赞叹，“真的好吃哎。” 抬头，刚好撞上黎川那傲娇的表情。 他斜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神采奕奕的，就像小时候孤儿院里等着老师夸赞的小朋友… “怎么样？不错吧？” “嗯，好吃。” 苏杭边吃着，边好奇他这些年从哪修炼来的本事。 从苏杭的表情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黎川也吃了起来，心中感叹，不愧是老子，做饭真好吃。 那次苏杭生病之后，黎川就回去跟着李阿姨学做饭，学成之后才发现做出来的菜都是苏杭喜欢的。 可不知是哪来的别扭，一边不给她做，一边还想让她发现自己厨艺的长进，一等就是几年。后来乱七八糟的事越来越多，他还一度以为自己苦练的好手艺要雪藏了。 如今想开了，看着她欢喜的模样，自己也跟着欢喜。 黎川做饭，洗碗的自然就是苏杭。平时苏杭做饭，依宁和黎川轮班洗碗，轮到黎川时，苏杭总要故意多糟蹋几个盘子，报复似的给他使绊子。 苏杭洗碗时才发现，除了吃饭用到的碗筷，其他都被他洗好摆放整齐了。 黎川就是黎川，做个饭都干干净净，不让人操心。 如果有哪个女孩子足够幸运，可以被他珍重，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了吧。 苏杭不可否认，如果因为相爱成家，他一定会是一个体贴的好丈夫。 黎川在她洗碗的时候走了，带走了那瓶放在茶几抽屉里的避孕药，真是难为他翻箱倒柜大半天… 苏杭刚要出口阻拦，就听他说，“改天带你去医院检查，让申思陈给你配一点没伤害的。” “你就不能戴套？” 苏杭完全是条件反射顺嘴一说，从前带的好好的，怎么说不戴就不戴了。不过说出口就后悔了，这句话无疑是肯定了他的流氓做法… 黎川好像捡了多大便宜，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讨着她的嘴咬了一口，“不舒服，不过这两天我会戴的。” 没等苏杭把一手的洗洁精拍在他脸上，笑嘻嘻的就走了。 苏杭看着被关上的门，也不禁笑了出来。 从前同她说起荤话时，看着她炸毛，他也会变得这般吊儿郎当。 只是不知从什么，他在她面前，少了阴郁，多了欢笑。 四十五 很重要的人 黎川在依宁家住下，住着住着，就住到了苏杭这来。 慢慢的，苏杭也接受了两人的相处模式，不可否认的，她同他在一起的时光是舒服的，快乐的。 申思陈给苏杭拿了避孕药，黎川更放肆了些，每一次都要做到里面。 苏杭虽然抗拒，却没办法阻止，在床 事上，她向来没什么话语权，每次之后都要吃药。 黎川虽然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 他们又回到了谈恋爱时的状态，只不过黎川更纵容她了些。 临近年关，黎川忙了起来，不过却每晚都回来吃饭。两个人白天各自上班，晚上一起吃饭，睡觉，很是自在。 腊月初八，是黎父的忌日。 苏杭醒来时，黎川已经不在身侧。 往年每到这天，黎川都会同黎母去祭祀，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发了疯的折磨她。 她记得，也忘不了。 这一天就像她的噩梦，她既心疼他年少丧父，又无力承受他带给她的折磨。 整整四年，每到这一天，他都要变着法的对待她，从前她只当他无处排遣这痛苦，她便隐忍顺从，以为时间久了会慢慢温暖他的伤痛。 如今，是她与他的第五个腊八节，一切尘埃落定，她不知等待她的又是什么… …… 今年的祭祀不同往年，多了黎溪，也算得上是一家团圆。 祭拜过后，黎母留下黎川吃饭。因为黎溪的陪伴，黎母的精气神也比从前足了不少。 吃饭间，黎母提及苏杭，餐桌上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苏家那孩子还好吧？” 黎母给黎川夹菜，不经意的提起。 黎川有一瞬间的愣住，就连黎溪都紧张了起来。 “嗯，挺好的。” 黎川应对自如，他与苏杭的事从不是秘密，只是母亲从未提及过。 黎母点点头，继续询问，“之前听说她流了产？” “是的。” “孩子是你的？” 黎川点头，“是。” 黎母皱眉，“这从前，你和她的风言风语我也听了不少，只当你在外面玩，我也不好多嘴。可她既然怀了你的孩子，又因你流了产，我们就要负责。” 黎川还没回答，只听黎溪大叫，“妈！” 黎母严厉，“你闭嘴。”顺而转向黎川，“我见过那孩子几次，是个好孩子。” 黎川点头，看不出情绪。 倒是黎溪先开了口，“妈，她妈妈害死了爸爸…” “是她妈妈，又不是她，我虽然迷糊，但是我还掰扯的清。” “可是…” 黎溪刚要开口，黎母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中，“好了，别再说了，多吃一些。” 对着黎川，她又言，“女人流产不是小事，一定要养好身体，千万别小小年纪落下了病根。” “我知道，您放心。” 黎川点头应下。 黎母笑笑，点点头，便不再多说。 黎母出身世家，更是大家风范，除去黎父的背叛，她的人生从未有过任何污点，自然也不愿自家儿子落了人家话柄。 吃过饭后，黎溪因为苏杭的关系生了些气，就早早上楼了。 只剩下母子二人，黎川为黎母倒茶，冷不丁一句，“谢谢您。” 黎母浅笑，“你这声谢谢，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了她。” 黎川低眉，睫毛下藏着他温柔的神色，“都是。” 优雅的抿了一口茶，黎母道，“如果是为了你自己，你是我儿子，又何必同我道谢，如果是为了她，我接纳也是因为你。所以怎么说，你都不必谢我。”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底尽是挥散不去的母爱。 黎川抬头，对上母亲的目光，“我很高兴，您能接受她。” 黎母附上他的手，眉眼带笑，“回去吧，别让女孩子等太晚，久了会伤心。” “陪您喝完茶。” 黎川没动，拿起茶杯细细品茶。 从黎父过世，黎溪失踪，黎母大部分时候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也是近些年年头长了，加上黎溪回来黎母才渐渐好了一些，不过也要靠药物维持。 从黎川记事开始，黎母极少与他亲近，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是优雅的，高贵的，严厉的，她只教导他对与错，从他对母亲也是无比敬重。 后来那个和他开玩笑，带他玩闹的父亲过世，黎川被迫长大，对母亲更多的变成了照顾，纵容。 记忆中，母亲已经很久没对自己说过这样多的话… 黎川回到出租屋时已经九点多了，苏杭刚洗了澡出来，就听到了门铃声。 开门，黎川望着她，眼中说不出的情绪。 出奇的，他没喝酒。 “吃过饭了吧？” 苏杭问他，说不出的别扭。 他抱住她，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搬到我那住好不好？” 苏杭还没开口，就被她堵住了红唇，口中传来淡淡的茶香… 在沙发上，他动作极为温柔，苏杭沉醉其中。 迷离之时，她跪在沙发上，声音支离破碎，“黎川… 你拿我当什么…” 当我当什么？泄 欲的工具？仇人？还是情 人… 他扶着她的细腰，故意用力了些，扰得她意乱情迷，听不清他的声音。 “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四十六 他在意你 结束后，苏杭瘫软在沙发上，长发沾湿在脸颊，酸软着身子去拿茶几上的避孕药。 黎川见了，赶忙帮她拿过来，倒水递给她。 “不吃不行吗？” 苏杭耷拉着眼皮，没力气回他，拿着药送进了口中，药味微苦，皱了眉。 黎川见着，心中不是滋味。 从沙发上将她拦腰抱起，带到了浴室，苏杭任着他的动作，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黎川在她耳边低语，“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苏杭只觉得头顶轰隆一声，一阵阵说不出的滋味，原来他不是不想做措施。 要个孩子… 苏杭在他轻轻怀中摇头，她不想，也不能。 有了孩子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她不知他从哪来的念头，可她不能跟着做梦…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黎川在奔着生孩子努力着，苏杭在拼命回避着。 黎川越发的宠她，他想，只要他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就愿意和他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年关将近，苏杭的舞蹈补习班休了假，她便抽了时间看看母亲，偶尔在孤儿院帮帮忙。 这天苏杭在家中迎来了稀客，黎川的母亲—林苏。 黎母常年在家，极少出门，苏杭也只是见过几次。 但是她能认出黎母，因为她样貌美艳，即便上了年纪，也不失当年风采。 大概是她儿子在某种程度上被苏杭占着的原因，苏杭看见她总觉得有些心虚。 苏杭恭敬的站在门口，请林苏进来，“阿姨，您请进。” 弯下腰，从鞋柜中替林苏拿出合适的拖鞋。 林苏涵养极高，进来后并没有过多的打量室内的装潢，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沙发旁，坐下。 苏杭也不失礼节的为面前这位优雅的女士倒水，“阿姨，您喝水。” 林苏温柔的笑笑，拍了下身边的沙发，“坐下，孩子，别拘束。” “谢谢阿姨。” 苏杭始终保持着微笑，坐在了一个离黎母不远不近的位置。 黎母端起杯，喝了一口，开口道，“你别多心，我就是来看看，你跟了我们家小川这么多年，我们还没正式的见过。” 苏杭浅笑，有些不好意思，“阿姨，该我去看您的。” “谁看谁都一个样，重要的是我们见了面，可以坐下来聊聊天。” 苏杭点头，“是的。” 接着又说，“阿姨您气色看起来很好。” “嗯，黎溪回来以后我就好了很多。倒是你，年纪轻轻的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说着，黎母拿起了苏杭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微微皱眉，“这手怎么这么凉？” 苏杭微微愣了一下，母亲入狱后，很少有年长的人关心自己，心中动容。 “谢谢阿姨关心，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不过有在好好调养。” “唉…” 黎母叹气，眼神中带着惋惜，“阿姨都知道的… 那孩子要是在的话，现在也快出生了。可惜了… 和我们家没有缘分…” “阿姨… ” 提起那个孩子，苏杭心中难免伤感，可她没想过的是黎母竟然知道。 黎母抬手，抚上苏杭的头发，“好孩子，把身体养好了要紧，以后和黎川多给我生几个孙子孙女。” 苏杭有些吃惊，她知黎母知书达礼，却不曾想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接纳她，她本以为，黎母今日是来劝退的… 还是开口，“阿姨，你别误会，我和黎川… 我们，”咬咬唇角，低下头，“我们不会的…” 黎母笑，弯了嘴角，“不会什么？嗯？傻孩子，阿姨活了大半辈子了，你当阿姨看不出来吗？小川那孩子很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黎母歪着头，侧过身子，面目慈祥的看着苏杭。 苏杭抬手，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 “阿姨，我和他，不会在一起。” 黎母叹气，两只手都附在了苏杭的手上，低着头，语气温和，“阿姨知道你顾虑什么，小川爸爸的事都过去这么这么多年了… 而且真正的凶手已经落网，我早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 抬头对上苏杭的视线，眼圈微红，安慰道，“这不是你妈妈的错，更不是你的错。” 苏杭动容，“阿姨，谢谢您能这么想，真的谢谢…” “等过了年，我和黎川好好谈谈，借个由头，让他帮忙把你妈妈放出来，也叫你们母女团圆。” 黎母可谓是想的面面俱到，体贴入微。 苏杭听了这话，更是感激不尽，“阿姨，不管可以不可以，我都要先谢谢您，谢谢您能替我们母女想这么多… ” “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啊，就和小川好好的。我这个年纪了，早就没什么念想，不过是盼着子女平安幸福。他打小我就管的严，也就是他爸爸爱陪着他闹陪着他玩… ”忆起往事，黎母苦涩，红了眼眶。 苏杭用手来回摩挲黎母的手以示安慰，“阿姨… 都过去了… ” 黎母摇摇头，叹气，“后来他爸爸走了，我也变成了那个疯样子。本该和人家一样快乐长大的年纪，一下子担起了一个家，他很苦，苏杭，他很苦你知道吧？” 苏杭点头，“我知道的，阿姨。” 她怎会不知道，这些年，就是因为心疼他，才会越陷越深… 她的世界里，他和她一样需要温暖，所以她把自己对他所有的爱毫不保留的给了他。 “阿姨看得出，他在意你。” 黎母目光温和，却极具力量，给了她莫名的坚定。 “好了，说了这些话，我也乏了，先回去了，改天我们再聊。” 苏杭起身，“好，阿姨我送您。” “不用孩子，我自己下去就行。” 说着黎母挥挥手，起身。 苏杭跟着，语气软软的，“我送您下去。” 黎母挽住她的手，“也好。” …… 送走了黎母，苏杭回到家里发呆，想着她的话，想着黎川这些日子的态度，犹豫中带着期许，会有结果吗？他们之间真的会有未来吗… 四十七 好好过 苏杭愣神，猛然发现自己错过了做饭时间。 黎川回来时，苏杭正忙着淘米，见她匆忙，便开口，“出去吃吧，这两天你不上班，一直在家做饭了。” 那语气平常的好像恩爱夫妻一般。 苏杭搓着米开口，“米都洗了，在家吃吧。” 黎川宠溺的笑笑，“好，那我洗个手帮你弄。” 苏杭点头，“嗯。” 不算宽敞的厨房里，两个身影，一高一低，一左一右，各自忙碌。 “今天黎阿姨来了。” 苏杭切菜，缓缓开口。 黎川忙着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清淡的语气中是掩饰的紧张，“是吗？她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说了说家常。黎阿姨，人很好，我觉得和她很亲近。” 一句话，消除了黎川所有的顾虑。 “嗯，她也很喜欢你。” “黎川。”苏杭叫住他，语气坚定了些，转过身来面向他。 黎川也转过来，语气温柔，“嗯？” 苏杭看着眼前的男人，笑了笑，“没事儿，就是想叫叫你。” 黎川一手的水，用力扯了一把她的脸，“给我切点胡萝卜。” 苏杭皱起鼻尖，撅嘴，两人的动作是那样亲昵。 其实苏杭想说，我们以后好好过，于是在心里说了，以后就要好好过。 …… 饭后，苏杭在电脑前看文献，黎川在一旁处理文件，两个人不交谈，却十分温馨。 期间黎川接了通电话，到阳台去了，苏杭也不多过问，估计是生意上的事，她也不便听。 远远的她看着黎川微皱着眉，很苦恼的样子。 “当时证据都有漏洞，怎么这么麻烦？” 黎川不耐烦的质问。 显然对方的回答让他不满意。 是冯宛保释的事情，从知道苏杭流产，他便为此事操劳，已有半年之久。只是警方成当时的证据确凿，想保释出来没那么容易。 黎川一直想不通的是，自己当时送冯宛进去明明留了后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本来想着过年时给苏杭一个惊喜，现在看来竟有些吃力。 在阳台抽了颗烟，放了放风才进去。 他过来时，苏杭还是闻到了烟味，知道他为工作烦心，也没多说什么。 黎川坐下，头搭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苏杭见了，拿起他的手，在虎口处给他按了按，黎川睁眼，望向她，目光柔和。 “要不要按按头？” 苏杭轻声的问。 “好。” 然后… 按着按着就按到床上去了，苏杭也是好奇，为啥他对这事总是如此热衷，乐此不疲似的。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做了措施。 ………………… 苏杭醒来时，头痛欲裂，想想昨晚，折腾到后半夜，记忆犹新，羞耻… …… 黎家 黎母同黎溪吃饭，闲聊家常。 黎母嘟囔，“你哥帮着苏杭妈妈有半年多了，也一直没什么进展。” 黎溪不屑，“我看他就是疯了。” 黎母皱眉，“好啦，小溪，你哥哥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不要逼他。” 黎溪心直口快，“谁逼他了？他也得听我的算啊。” 黎母语重心长，“好啦，你的事，你爸爸的事，确实和她们母女关系不大，你哥哥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就遂了他的心意吧。” 黎溪撇嘴，“好，我知道啦！”小声嘟囔，“我也没想怎么样啊…” 黎母温柔的笑笑，紧接着叹气，“苏杭妈妈的事陆家倒是帮得上忙，只是先前因为苏杭和陆家小儿子的婚事，唉… 你哥哥那性子，断不会开口求助陆初尧的帮忙，只能自己受难，四处碰壁。” 黎溪摇头，“以我哥的能耐不至于。” 黎母愁容，“话虽这么说，可还是要费时间费心力，要是陆家出手相助，问题会容易些。” 黎溪皱眉，“妈，你该不会想让我去找陆初尧帮忙吧？” 黎母浅笑，“可以吗？” “合着这么半天你在套我话？” 黎溪惊了，转而严肃，“我可以不管我哥和苏杭的事，但是我不能帮她，做不到。” 黎母慈祥，“孩子，妈妈也不喜欢她们，没有一个女人会容忍自己丈夫的情 人。可是为了你哥，妈妈愿意，你懂妈妈的意思吗？为了你，还有你哥哥，妈妈什么都愿意做。” 黎溪抱住黎母，“妈… 你不觉得委屈吗？” 黎母轻轻拍打黎溪后背，“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妈… 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 黎溪眼睛酸酸的，心疼妈妈。 “好，我们小溪最乖了。去帮一帮你哥哥好不好？一来可以缓和和陆家的关系，二来，也不叫他那样烦心，好不好？” 黎母柔声问道。 黎溪垂眉，不情不愿，“好… 我知道了，下午就去。” 黎母抱着黎溪，朝着窗外的阳光，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