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雁阵惊寒》 第一章 初临 半轮山脉,因整座山脉形似半轮而得名,是方圆八百里内最大的山脉,一面靠着中楚帝国,另一面几百年来也没多少人去过,似乎是一片沙漠地带。 而百年来能穿越半轮山脉的冒险者无一不是一等一的强人,加之这里盛产奇珍异草,所以经常有探险者组队进入半轮山脉,一方面希望能穿过山脉去看看另一边的世界,另一方面则希望能找到一株奇珍异草。 然而能穿过山脉的冒险家少之又少,而且就算过去也都了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但是即便是这样,依然有着众多的冒险家乐此不彼地进入半轮山脉探险。 半轮山脉半月湖 “啊,这是哪?我头好疼啊。”此刻,韩明正躺在半轮山脉里面的半月湖边,偌大的半月湖一眼望不到边。他坐直身子,用手扶着脑袋,努力地想着之前自己所遇到的事情。 自己救了一个落水的女人,然后被卷进河水的旋涡中,之后就失去知觉,然后现在就躺在这片湖泊边上。 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便坐在湖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除了阳光,湖水,树木,石头,什么都没有,人迹罕至,就像一个原始的森林一样,见到眼前的情景,韩明心中充满疑问。 “这是哪,我怎么从来没来过,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喂,周围有人吗,有人的话吱个声。” “......”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还有那从森林深处传来的不知名动物的吼声。 听到这声音,韩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在哪,从远处传来的吼声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也顾不得全身的疼痛,起身就向林中走去。 十分钟后 韩明绝望了,他发誓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世界,这里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陌生的树,陌生的鸟,陌生的石头。他在心里感到一阵的惊讶,他没想到只是随手救了一个人,自己就来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这对他来说还真是有趣。 韩明一边想着一边往刚才的河边走去,既然现在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总归是对的,他对这里也不熟悉,还是找个地方老老实实待着比较好。 他坐在湖边看着湖水,想着自己来这后,在地球上的事情,他的父母,他们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落水消失之后会怎样?一定会悲痛欲绝吧。只是,孩子不孝,以后没有机会报答你们了。 想到这,他的双目湿润了。他的母亲是个慈祥的人,从没打骂过自己,每次自己一犯错,父亲要打他,他就躲在母亲的背后。他的父亲从小教他功夫,教他做人的道理,虽然严厉了些,但是他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说着,便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 “咕.....咕.....”此时,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算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我就要从新开始,放下以前的一切,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坚强的活下去。”他站起身子,握紧拳头,朝着湖水说道,“恩,第一步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韩明在林子里找了些动物吃的野果,又收拾了些枯枝败叶,花了好大精力生起一堆火,才勉强安稳下来,而此时,天也黑了下来。 这一夜,微风吹动着火堆,在这个漆黑如墨的夜晚,湖边的这抹亮光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清晨,晶莹的露珠顺着草丛里斜长的叶子掉落在地上,在湖水边低头喝水的动物不时地抬头,一棵树丫上有一窝不知名的小鸟,正叽叽喳喳的跳着,等着它们的妈妈带着食物回来。 韩明是被清晨的湿气冻醒的,昨晚因为害怕,迟迟没有休息,到最后实在熬不住才闭上双眼睡着的。他没想到清晨的湿气这么大,把他的衣服都打湿大片,要不是他身体强健,就这湿气,感冒是肯定的,要是在这种地方生病,那无异于被宣判死刑。 清了清身上的露水,昨晚的火也熄灭了,衣服还是湿的,除了一双手,自己什么都没有,一想到这里,一股绝望的气息铺面而来。 “诶,还是去周围看看有什么情况吧,希望天无绝人之路。”他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着自己,好让自己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吃了点野果,随手拿起一根木棒,朝着阳光升起的地方,韩明开始了自己的探索之路。 两个小时后,他在距湖边两里的树林里,小心翼翼的朝前探索者,用刀拨开草丛,朝四周望两眼,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之后再往前面慢慢探,这个时候,要是一只不知名的小动物从他身旁穿过,怕是都会吓他一跳。 他能有如此过激的反应,主要还是怪他自己。刚开始出发的时候,他拿着根随地捡的木棒披荆斩棘,好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直到他遇到了一头长牙野猪之后,情况就发生变化。 当时的他在森林里走着,但是一些半人高的草丛遮住了他的视线,惹得他十分不爽,于是便抄起木棒就朝着草丛撸了下去,有了木棒开路,这些半人高的草丛就没有麻烦。可没多久,他挥舞得过瘾,没注意到草丛里正躺着一只两米长的长牙野猪,他这一棍子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野猪的屁股上。 野猪当时睡得正香,嘴角还不时地往前面拱着,估计是梦到自己在拱什么吃的,正高兴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的屁股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它立马就从地上弹起来。 韩明望见眼前着情况不对,赶忙一溜烟地往后跑去。 美梦被打扰,野猪十分生气,双眼通红,朝四周望了望,正巧望见韩明在奔跑,不用说,刚才打自己的绝对就是这人,气急败坏地它奔着韩明就冲了过去。 正在前方奔跑的韩明回头望见这头野猪发疯似地朝自己追过来,顿时三魂皆冒。 如果继续跑肯定会被这头猪追上,要是被这头高速奔跑的野猪撞上,那不死也得残。韩明的脑子高速运转,思考着怎么对付这头野猪,忽然想到旁边到处都是树,他灵机一动,凭着自己多年来练就的功夫,双腿一蹬,顺势就跳到树上。 上树之后,他返身望了望野猪,他知道,猪的脖子是不能仰望天空的,自己上树了,它就看不到自己,它找不着自己,那自己不就安全了。 可是没想到这头野猪的脑子不会转弯,见韩明突然向上窜得消失了,就直挺挺地就朝着大树冲过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 韩明看着这头野猪不要命的冲过来,马上抱住大树,他可不想被这只猪撞下去,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这棵树结实点。 大树可听不到韩明心里的话,野猪此刻怒火冲天,啥都没想,既然刚才人是从这消失得,它就直接朝着这棵树撞下去。 “咚。”随着一声巨响,两个身影同时飞了出去。 第二章 湖边激战 野猪撞在树上,被大树给弹了回去,韩明则被野猪的巨大冲撞力给震了下来,还好他待得不高,摔下来的瞬间一个空翻,安全着陆。 野猪站起来,甩了甩头,双眼血红地盯着韩明,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随时准备冲向他。韩明则双腿微屈,双手张开,也摆好姿势,随时准备迎战这只野猪。 野猪刨了两下地,朝着韩明怒吼了一声,直接冲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韩明望着冲过来的野猪,使出吃奶的劲,跑向旁边大树。正在他准备跳上树时,那只野猪就已经冲到韩明的面前,看着这情形,想爬上树已经不可能了。 他跳起来,双脚往树上一蹬,一个后空翻,恰好踩在野猪的背上。一踩上猪背,他顺势一趴,紧紧抱住野猪。 野猪感觉到韩明趴在自己的后背上,愈加的生气,不停地甩动着后腿,一蹦一蹦的,想把韩明甩下来。 韩明就这样,在野猪的背上体验了一把当牛仔的感觉,不过这感觉明显不舒服,颠得他有点反胃,但是他还是紧紧地抓着野猪的毛,死不松手。 野猪见甩不下来这人,便把身子撞向旁边的大树。 韩明一见野猪的动作,心想不妙,若是撞上去,那自己可得变成肉饼。于是在野猪快撞上树的一瞬间,松开手,滚向一旁。 “咚。”野猪这一撞,撞得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掉。 “噗呲......噗呲.....”野猪又站起来,双眼瞪着韩明,鼻孔里不停地出着气,蹄子在地上慢慢地踏着,像是在积蓄着力量。 看着野猪这般模样,韩明感觉这只野猪太难缠,可惜自己手里有没有武器,要不然也不用这么狼狈,心里想着要是在这样耗下去,貌似自己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他看着这只野猪,心里十分不甘心,要是现在自己手里有武器就好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面看看,想找找退路。 突然,他的眼光瞄到在一个比较狭小的石头缝里有一丝亮光。 反光!有铁器?这个发现让他欣喜不已,有武器,那自己对付这个畜生就有把握。 看着随时准备冲上来的野猪,他来不及多想,朝着石缝跑过去。野猪一见韩明有异动,怒吼一声,奔着他直接冲上去。 在这危急存亡的关头,韩明往地上一滚,手伸向石缝,伸手一拉,一把残破的旧刀被抽出。 果然! 手握破刀,他信心大涨,抽刀转身,将刀横在自己胸前,看着冲过来的野猪,心里毫无畏惧,颇有一种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他右手倒提破刀,朝着野猪就冲上去。 眼见他俩就要撞在一起,韩明一个翻滚,正好和野猪错开。同时右手将手上的刀斜斜地插进野猪的大腿侧,左手死死地按住刀背,依靠着野猪前冲的惯性,在野猪的肚子上划拉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了满地。 野猪冲过去,还没能坚持五秒钟,轰隆一声,整个身体倒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 韩明站起身子,甩了甩手腕,刚才野猪的冲击力太大,他差点没顶住。 走到野猪的面前,看了它一眼,骚气十足的说道:“我本不想开杀戒,是你逼我的,希望你下辈子投胎,能做头好猪。”说完,便朝着野猪的脖子刺进去,那野猪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看着已经死透的野猪,韩明心里松了口气,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不光有了趁手的武器,还能美美地吃一顿野猪肉,真是舒服。 一想到武器,他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自己得到的这把刀,这把刀一看就有些年头,有的地方都有些破旧、生锈,刀锋也不太锐利。他突然想到或许石缝底下还有别的东西。 他来到石缝旁边,推开这堆石头,果不其然,这里面果然有一些东西,因为被石头压住了,看不太清楚。 这个发现让他心情异常兴奋,马上开始搬起石头。等他把石头搬完,他被眼前显露的白骨尸体吓了一跳,他虽然练过武,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露骨的场面。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害怕,一想到可能会有好东西,他马上翻开白骨找起来。 花了半个小时,他总算是把这片地方给全部清理出来,清点一下自己的收获,发现自己这次惊险的开荒之旅,带来的收获还真不小。 第一个收获便是那具白骨尸体,从这具尸体可以看出,这是个人,而且是个和他身材差不多的人。那说明这个世界也是有人的活动存在的,而且从得到的破旧刀具,以及后来挖出的一把破旧木弓和三四只残损破旧的箭可以看出,这个世界的文明发展得还不错,最起码不是野人级别的,而且还能生产铁,以及用铁制箭头,说明文化的程度还很高,应该是个封建社会的形态,这些分析让韩明的心里升起一股希望之火,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自己。 他其实一直就很担心,万一这个世界到头来只有自己,他是绝对没法忍受孤独的,说不定到时候,他会失去生的信念。现在好了,他可以肯定,这个世界是有人的。希望——是这趟开荒之旅带给他的最大收获。 这第二个收获便是找到了一些破弓,从尸体身上找到的一块打火石,以及一些银制硬币。他猜测这些银制的硬币就是这个世界通行的货币,自己以后进入人类社会肯定用得着,便将东西都收好。 这些就是两小时前韩明的经历,现在的他正小心翼翼地往湖边走。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让他心生疲惫,尤其是对付那头野猪,花了他太多精力。 沿着湖边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除了在路上遇到几只小动物外,什么大型的食肉动物甚至是食草动物都没见着,这让韩明很是奇怪。 真是见鬼了,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多少野兽?韩明心里不停地嘀咕,脚步却没有丝毫地放缓。 来到一处断崖,韩明朝着断崖顶上望了望,很高。再朝四周看看,发现周围也没有什么路,准备折返回去。 突然,凭着自己多年来练功养成的直觉,他的后背竖起一股汗毛,他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势,这样的气势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来不及多想,韩明一个后滚,直接朝着最近的树滚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树,躲在树枝后面。 等他爬上树躲好,眼光开始向四周打量着,想看看这股危险的气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找了没多久,就在距自己稍远的断崖下看到一只浑身漆黑,体长近五米的猛兽,这只猛兽形似剑齿虎,但是全身上下被一块块铠甲似的硬块覆盖,屁股后面还有很多毛发,尾巴时不时的左右摆动着,看它的样子是准备到湖边喝水。 还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被这样一个武装的牙齿的猛兽盯上,岂不是死定了。原来这周围不是没有什么野兽,而是都被吓跑了。韩明总算知道为啥周围没有野兽,这要是他,他也得跑,有多远跑多远那种。 就在韩明准备退走的时候,异变发生了,本来正在静静喝水的猛兽,突然前腿一蹬,整个身体往后面跳去。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韩明,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吓出一身冷汗。 一只浑身长满钩刺的黑色大蛇从湖水里冲出来,差点咬到那只猛虎,还好猛虎早有警觉,退得比较早,不然就可能被这只大蛇偷袭成功。 偷袭未果的大蛇在水中直起身子和岸边的猛虎对峙着,这个场面着实恐怖吓人,两个面目狰狞恐怖的猛兽,相互注视着对方,俩兽时不时地从嘴里发出低吼,吼声摄人心神,听得韩明心惊胆战。就这两只,随便来一只,他都对付不了。 他看了看大蛇,心里想着,这条大蛇刚才一直在水里待着,如果自己刚才往断崖边走过去,那此刻,自己恐怕已经被那只大蛇消化了吧。 他心里感到一阵后怕,看着这俩猛兽,韩明感觉将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在这种时刻,他不敢多分一下心,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精彩的画面。 果然,还没等韩明反应过来,在湖里的黑色大蛇直接朝着黑色猛虎冲过去。当这条大蛇冲出湖面,韩明才发现,原来从湖里探出来的只是大蛇整个身体的五分之一。这样看起来,大蛇要比猛虎大多了,不过这头猛虎一点也没有退缩的迹象,对着这头大蛇直接冲上去。 大蛇看到猛虎朝自己冲过来,一甩它的尾巴。韩明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大蛇不光身体上有钩刺,尾部还有一个,而且看样子更锋利。大蛇对着猛虎的脑袋甩出带有钩子的尾巴,这一尾要是甩中,就算猛虎皮糙肉厚没事,那也会被甩个头晕眼花的。 不过这只猛虎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见大蛇的尾巴扫过来,它用力后退,直接跳起来亮出自己那双尖锐锋利的爪子,对着大蛇的身子抓下去。 大蛇躲闪不及,被猛虎的爪子刺进身体。但它也顺势将身子一转,想要把猛虎卷起来勒死。 不过可惜的是,猛虎把爪子刺进大蛇身体之后,并未继续深入,而是顺势一跳,直接跳出大蛇的包围。 这一瞬间的交火,让一旁的韩明看得心惊,没想到这俩畜生竟然这样聪明,看来这个世界,不好混啊。 虽然跳出了包围,不过有趣的是,大蛇的钩尾直接带掉了猛虎尾巴上的一片毛发。跳出了包围的猛虎感觉到自己屁股一阵刺痛,当然,更多的是耻辱。它朝着大蛇发出一阵愤怒的吼叫。 而身体受到伤害的大蛇也十分的愤怒,对着猛虎就是一阵吐舌,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猛虎也不甘示弱,张着两支獠牙的大嘴对着大蛇脑袋咬过去。 两只猛兽瞬间缠打在一起,大蛇的钩刺不断地划过猛虎的身体。因为有厚厚的铠甲护着,虽然猛虎流了一些血,但是却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反而越战越猛,并且用自己锋利的长牙不断地咬破着大蛇的身体。 韩明在不远的树上看着,他早已经被这场原始血腥富有力量的战斗所震憾,这样的场景可比以前在电影里看到的特效精彩多了,两只猛兽的每一轮交锋,都会给对方身上留下一道伤痕,不过这些伤痕都不致命。但是周围的树木,可就遭殃了,大蛇的每一次扫尾,都有一棵树木被拦腰扫断,猛虎的每一次跳跃,就要陷下去一片土地。 两只猛兽正战斗到白热化的阶段,双方已经打红眼。这只大蛇身体虽然受伤,但是明显比猛虎更加地冷静,趁着与猛虎打斗之时,用身子将猛虎圈进去。 当这只猛虎发现自己被围住,准备跳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大蛇将把自己的身子一收,瞬间就把猛虎给勒住,身体的钩子一点点地从铠甲的缝隙中穿透进去,猛虎的身体开始流出丝丝血迹,它奋力的挣脱,但是无奈大蛇卷得太紧,而且越勒越紧,眼看着就要将猛虎勒死。 韩明看着猛虎被大蛇绑住,以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一件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章 远方来人 猛虎被勒紧的身子开始涨大,而且还在不断地膨胀,而卷着它身体的大蛇也被这放大的身子慢慢撑开,就在膨胀到一个极限的时候,那一瞬间,猛虎的身体爆炸开来,趁着这股爆炸的冲击波,猛虎从大蛇勒住的圈里冲出来。 就在韩明疑惑猛虎的身体为什么会撑开的时候,他看到冲出来的猛虎全身沐浴着鲜红的血液,而且可以看出,猛虎的身上已经没有那层铠甲。 看到这里韩明就懂了,这绝对是猛虎的特殊招数,自爆。 没想到猛虎还有这招,不过把连着肉的铠甲给自爆了,这得忍受多大的痛苦。这就跟人一样,有的人能生存下去,但是得承受巨大的痛苦,如果受不了,就可能会失去生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只猛虎的求生意志都让韩明觉得敬佩不已。 挣脱掉大蛇束缚的猛虎站在地上,身体上的黑色血液不断地往地下滴着,它没有丝毫畏缩,继续朝着大蛇低吼,嘴角微微张开,咧着一口锋利的尖牙,它四肢微屈,随时准备再进行一场搏命之斗。 看着本来已经是逃出生天的猛虎不但没有溜之大吉,反而继续朝着大蛇低吼。韩明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高傲的意志,可能现在浑身带伤,又没有铠甲护体的猛虎已经打不过大蛇,但是作为这一片土地的王者,他有着自己的尊严,就算是战死,也不退缩一步。 反倒是大蛇,已经被猛虎自爆炸得是伤痕累累,再加之看到猛虎这幅鏖战的姿态,顿时萌生退意,身体一点一点地往湖边退去。等退到湖边,直接一个反身,扎入水中。 岸边的猛虎看着大蛇进入水中后,双眼紧紧的盯着水面良久,直到当它感受不到大蛇的气息,才开始放松自己的姿态,步履蹒跚的朝着森林里走去。 韩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被这只高傲的猛虎所震撼,迫切的想知道猛虎现在的身体状况,看看这头高傲的猛虎会不会在半路就倒下去,但是他又怕被这只猛兽发现,心里很是纠结。 看着猛虎走得越来越远的身影,韩明一咬牙:拼了,它都这幅样子了,就算被发现又怎样,自己难道还怕一只病虎不成? 于是韩明爬下树,悄悄地跟在猛虎的后面,虽然心里想着不怕,但是为防万一,他只是远远的跟着,并且收敛自己的气息,并没有靠近。这只猛虎真的是身受重伤,对一直尾随其后的韩明没有丝毫察觉。 跟着猛虎没多久,来到一处山洞口,恰巧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老虎跑出来,这只猛虎用舌头舔了舔小老虎,用嘴叼着小老虎的脖子走进山洞。 这一切都被韩明望在眼里,他被这种大自然纯粹的感情深深地触动。没想到,再凶猛、可怕的动物,都有其最温柔的一面,坚强不屈示与敌人,柔情蜜意留给家人。 韩明在心里为这只猛虎默默的祝福着,希望它能早点好起来,好好地养着自己的孩子。或许,这就是他对强者的敬意,即便对方是只野兽。 在回去的路上,他又看到刚才两只猛兽战斗过的地方,那简直像一场灾难,基本上没有一块平整的土地,周围的到处是残枝断木,有的石头上还有那只猛虎残留的爪印。 他在心里感叹,这是一场野蛮的,纯粹是力量的战斗。直到现在,韩明都还在回味这次战斗,那种惊心动魄的场面,在他脑海里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回到湖边的时候已经到中午,韩明吃完野猪肉,躺在湖边休息了会,想着怎么改善改善自己目前的生存环境,再继续住在树上肯定是不行的,每天早上起来全身都湿漉漉的,时间久了肯定会生病。 他想着,既然现在手里有了武器,干脆去砍几棵树,修个简单的房子。 于是,整个下午,他都在砍树,挖泥,在湖边盖了个仅能容一人安睡的小屋。 望着这座小屋,韩明心中热血沸腾,他对着自己说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从今天开始,我就有一个自己的窝了,这是我融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明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第三天…… 今天,是韩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比起刚到这个世界时候的狼狈,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十分地惬意。 从小屋里钻出来,呼吸了一口异世界的新鲜空气。今天的韩明,心中充满了对这片大陆的向往,他迫切的想要去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不过,当务之急,是得找到走出这片森林的路。 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韩明在心里想着。 吃完野猪肉,韩明拿好刀,背着弓箭,便沿着半月湖开始探索之路。 当他走到昨天战斗的湖边时,突然有了一些意外的发现。 他瞧见一伙人正在湖边扎营,大概有二十多个人的样子。每个人身上的装备都十分精良。那腰上佩戴的刀具,比起韩明手上拿的破刀不知好出多少倍,身上披的铠甲也是熠熠发光,营地周围还有一些像巨弩一样的武器,一看就是大杀器级别的存在。 当韩明第一眼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在心里感叹总算遇到自己人,差点没忍住跑过去。还好他的理智还在,知道凡事得打探好情况再行动,如果自己贸然过去,被当做敌人来对待就完了。 为了近距离观察这群人,韩明一步步地匍匐前进,生怕自己被发现。其实他完全多虑了,在这个本来就比较荒凉的丛林,周身半人高的草丛足以伪装一个人的行迹。 等他慢慢靠近,看清楚这些人的身影后,才发现这些人和他的外貌差距并不大,他心里最忐忑的外貌问题解决,他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如果自己长得和他们差别太大,那恐怕就会被当做异种生物来研究,到时候就别想着融入人类社会。 现在,悬在他心底的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下来,心里顿时轻松许多。接下来就想着怎么才能和他们搭上关系,然后带自己走出这片森林。他想着如果实在没有机会,那自己就跟在他们的后面,应该也能走出去的,韩明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经过韩明的观察,他发现这群人里,有两个人的衣着打扮明显不同。不光是穿着,还有一些举止都可以看出来,而且周围的人无形中像是在保护着他们,俩人身边还一直跟着一个护卫。那护卫身材高大威猛,而且气场也和周围的人完全不一样,有一种不怒自危的感觉,一看就是个高手,应该比自己要强不少。 观察半天,韩明觉得那两人应该就是这群人的头头。因为离得远,相貌看得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们的身材到是好记,一个比较瘦小,举止也较拘束,另一个看着就比较有型,应该是个帅哥。 他还注意到,这周围的人一言不发,每个人都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显然是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队伍。 他们一群人分工明确,搭帐篷的搭帐篷,取水的取水,做饭的做饭,还有的人拿出工具,对着湖边的悬崖上指指点点,应该是准备爬上悬崖。 看来这群人是有目的的,我到想看看他们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韩明心里想着。 就在所有人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时,异变突发,正在湖边取水的一个人突然被从湖水里刺出来的钩子穿透胸膛,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拉进水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韩明吓了一跳,他认出来了,那只钩子就是昨天和猛虎大战过的大蛇尾巴,这条大蛇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没想到那条大蛇竟然还待在这片湖里,而且还突然发难带走一个人的命。 想到这,韩明不禁担心起来,要是这群人被大蛇给杀光,那自己岂不是又只能待在这?一想到待会可能会发生这样恐怖的事情,韩明的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来必要时,自己得出手了。 虽然韩明在这里很着急,但是湖滩上的那群人却显得井然有序,丝毫没有一丝慌乱的迹象。 发现同伴被杀之后,所有人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最中间的两个人围过来,并且迅速列好阵型,搭弓拉箭,准备迎击猛兽。 湖里的大蛇把岸边的人拉下水后,没多久直接挺出身子,对着岸上的人张着嘴,嘶吼着,韩明看到这一幕似曾相识,昨天这货不就是这样出场的嘛,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韩明在心里鄙视着大蛇的出场方式,同时也被那群人的镇定稳住心神。 在大蛇张嘴之际,岸上的人可不闲着,搭弓拉箭,朝着大蛇的脑袋就直接开射,一阵阵破空声响起,一支支锋利的箭头划过空气,朝着大蛇的脑袋直射而去。当这些箭头射到大蛇的皮肤上,发出“叮”的一声,直接掉进湖里,大蛇皮肤的坚硬程度看来不是一般弓箭的力度可以射破的。 被箭射一脸的大蛇似乎受到嘲讽,扭着身子对着岸边的人直接咬上去,那速度极快,让人猝不及防。 这群人也发现箭头的力量对大蛇毫无杀伤力,为了抵挡大蛇的进攻,最前面的三个人朝着大蛇杀上去,剩下的人不停的往后撤,两边各分出几人往他们放巨型武器的地方悄悄的移动。 大蛇毫不理会冲上来的三个人,一个扫尾,直接对着三人扫过去,那三人身手也不差,各自躲掉大蛇的攻击。举着亮闪的刀,朝着大蛇就砍下去。 可是大蛇毕竟是猛兽,皮肤坚硬,根本无视三人的攻击,并且趁一人不注意,直接一尾将他扫飞出去,另外两人看到同伴被击飞,一分神,其中一人被大蛇压过来,那人反应不及,当场被压扁。 最后一人反应过来,举着刀朝着大蛇冲过去,大蛇大嘴一张,朝着冲上来的最后一个人直接一口,把这人上半身含在口里,把头一甩,这人飞得比第一个人还要远,看样子是活不了。 这三个人的举动到是减缓了大蛇的速度,不过大蛇在干掉这三个人之后,又开始朝着那两个头头的方向冲过去,丝毫没有放缓的迹象。 韩明此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等着那群人里的那名高手出动,看能不能制住这条大蛇。 就在大蛇不断地朝着人群滑过去的时候,那名高手动了,他拖着一把大刀朝着大蛇冲上去,韩明赶紧擦亮眼睛,生怕错过一丝小细节。 那名护卫拖着一把大刀朝着大蛇的脑袋就是一刀,那只大蛇也察觉到了来人的不凡,不敢硬吃这一刀,扭了个头,对着这名护卫就咬下去。这护卫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滚翻,躲过大蛇的巨口,顺势一刀斜劈而上,正好砍在大蛇的后背上,锋利的大刀在大蛇坚硬的皮肤上划拉出一条血口子来。 大蛇身体受伤,对着天空嘶吼一声,显然是发怒了,钩尾对着这名高手护卫扫下去。护卫躲闪不及,直接举刀挡住大蛇的钩尾冲击。虽然挡住大蛇的钩尾,但是尾巴扫过来的冲击力却将他震飞出去,他接连翻了几个滚才勉强停下来,拄着刀开始舒缓自己的气息。 大蛇见这名护卫高手受伤,没有丝毫放松,朝着他就冲上去。周围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停下来,直接对着大蛇被划拉的伤口处射箭,虽然大蛇不怕这些箭矢,但是耐不住箭多,有几只还插在它的身上,大蛇忍受不了这些像蝼蚁一样的人对它的侮辱,立马改变方向,决定先解决这些碍眼的家伙再说。 看着大蛇离这几人越来越近,韩明准备出手了。 第四章 韩明出手 正在大蛇改变方向准备朝着这些人冲过来之时,一张巨网从天空中盖下,直接将大蛇网在其中。 周围众人见此情况,直接冲上去将大网几个角死死地攥住。 大蛇在网里左右挣扎,试图冲破这张巨网,奈何网上都是倒刺,细小的钩子紧紧挂在它身上。这 大蛇一见自己被困住,就想往湖里钻。不过周围的人显然不会放任他回到湖里,紧紧地拉着网绳,不让大蛇移动分毫。 就在大蛇四处挣扎用力之时,一只巨大的带着金属寒光的弩箭一闪而过。 这大蛇预感不妙,可惜身子被网住躲闪不急,被一发击中要害。 冷不防被击,大蛇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身体开始剧烈摆动起来,逐渐将周围几个人弹开。 但是还没等大蛇继续摆动,又有一只弩箭射过来。 这次,这只带着寒光的弩箭直接洞穿大蛇的身体,这条大蛇再也没能叫出声来。巨大的蛇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全身的肌肉开始松散开来,黑色的血液缓缓流向湖边。 很显然,这条大蛇已经是死翘翘了。为了以防万一,操控弩箭的人对着大蛇的尸体又射了一发,以确保它死得更加彻底。 看着这头大蛇躺在岸上,韩明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他们这群人有准备,没有让他失望。 其实他早就看到有些人悄悄地跑到那些弩机边上,当硕大的弩箭射出去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那种级别的大杀器,可不是简单的蛮力所能抵挡的。 果不其然,那些护卫和大蛇战斗,就是为这些人启动弩机提供充足的时间,趁着大蛇转过身子的时候,先是发射巨网束缚住大蛇的行动,然后再用弩箭贯穿大蛇的要害。这样一来,就算那条大蛇再怎么厉害,也是必死无疑。 这场战斗,充分展示人类征服自然的厉害之处,善于运用各种器械进行战斗,任凭你再如何厉害,还是得束手就擒。 这群人看着这头大蛇躺在沙滩上,一个个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下来。这头大蛇可以说是他们进入丛林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敌人。要不是带着这些器械,可能今天这群人就会交待在这里,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每一个人心里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而此刻,躺在草丛里的韩明却从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那种发自心底的寒意让他脊背发凉。 他突然想到,这片土地上可是有两只凶猛的野兽,而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那只高傲的猛虎没有理由不会发现。 想到这里,韩明突然站起来对着那群人喊道:“小心,还有一只猛兽。” 可是,与韩明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两声惨叫。 “啊!” “啊!” 那只猛虎趁着所有人都放松的那刻,从草丛里飞奔出来,对着使用弩机的两人一爪。顷刻间,爪子从两人前胸贯出,紧接着身子被撕裂,只发出两声惨叫,便瘫软在地上,那架弩机也被猛虎踩在脚下。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刚刚才花九牛二虎之力将那条大蛇杀死,现在又跳出来一只比刚才还要难缠的猛虎,而且显然比刚才的大蛇更聪明,懂得趁所有人放松的时候暴起杀人,并牢牢握着整个队伍里最有威胁的东西。 现在队伍里那名高手在对付大蛇的时候受了伤,还没有调整过来,剩下来的人又完全没有办法对付这只猛虎,看来今天这群人是要交待在这里。 韩明本来已经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因为猛虎的暴起伤人,反倒让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行动,那等待这群人的,就只有死亡。 就在这只猛虎做好跳跃姿态,准备伤人之时,韩明出手了。 猛虎屈下四肢,正欲向这群人扑上去。 韩明见此情形,将残弓后从背后取出,拉满弓弦,对准猛虎的屁股,松开手指,将箭射出去。 虽然他射箭的技术一般,但是这次他有如神助,那只残损破旧的箭,不偏不倚地射在猛虎的屁股上。 猛虎正欲暴起,突然感觉自己屁股上传来一阵疼痛感。那只猛虎龇着牙回头一瞧,自己的屁股上正插着一只箭。抬头望去,只见一人类,手上举着一把武器,站在自己的后方。 韩明的举动也惊呆了被猛虎威胁的众人,他们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手中架着一把残破的弓,还在忙不迭地往弓上搭着箭。 嗖——的一声,韩明又对着猛虎的屁股射一箭,只不过这箭明显准头不够,斜斜地插在旁边的地面上。 猛虎望着这个形同蝼蚁一般的人类不断地挑衅着自己,本来就高傲的它,生平最恨就是有人敢动自己的屁股,对于眼前这个不停地在挑衅着它的肮脏蝼蚁,它第一次感到如此地愤怒,它要把这个蝼蚁踩在脚底,然后慢慢地撕碎他,嚼烂他的骨头。 这只猛虎也不再去管身后这群人,怒吼一声,朝着韩明就冲过去。 韩明在这只猛虎朝天吼叫之时,便扔掉了手中的弓箭,一溜烟地朝后面跑去。不过,他倒是没有忘记提醒湖边的众人,边跑边朝着众人喊了一句。 “你们去后面湖边的小屋等着我。” 说完,也不管那群人是否听得懂,使出吃奶的劲开始自己的逃亡之路。 望着远去的一人一虎,众人来不及庆幸劫后余生,忙搀扶着受伤的人,沿着湖边往后面走去,也顾不得落在营地的器械。 此刻的韩明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回头望了望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猛虎,他甚至都能听到猛虎那兴奋的喘息,感受到它那灼热的目光。不容得他多想,朝着前方就是狂奔,在森林里不断地辗转挪移,几个灵活的转弯恰好拉开一点距离。 那只猛虎也不急,它想享受一下让猎物绝望的滋味。本来它是不喜欢折磨猎物的,但是这次不一样,从来都是猎物躲着它,没有一个敢主动招惹它,尤其一而再的触碰自己的底线,它无法忍受韩明的行为,因此它想要慢慢地玩死韩明。 它想着,等韩明精疲力尽之后,再一步步地靠近他,感受他的恐惧,听着他的哀嚎,再一口一口嚼碎他的身体,让他知道惹怒自己是什么下场,而它一点也不担心这只猎物会从它手里跑掉,因为从来没有猎物能从它嘴下逃走。 这只猛虎的虐杀心理正好给韩明一个机会,让他有时间想好怎么摆脱掉这只猛兽。 它昨天身受重伤,没想到今天全身竟然都已经结痂,而且还有充足的精力来追杀自己,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果然这货强不是没有道理的。 猛虎望着前面一直在奔跑的人类丝毫没有恐惧的想法,心中很是愤怒,它准备先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于是它开始加速。 正在前方奋力奔跑的韩明,无意间回头望一眼。只这一眼,便吓得他六神无主,惊慌失措。这只猛虎,它的爪子都快抓到自己的后背。 韩明知道,此刻再跑也跑不过它,既然躲不掉,横竖都是死,那干脆和它正面刚,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他取下后背背着的刀,扔掉刀鞘,在猛虎的爪子刺上后背的瞬间,一个翻滚,躲掉猛虎的攻击。 他站起身子,右手将刀横在胸前,和前方的猛虎对峙着。 俩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动。猛虎不动是因为它要好好地欣赏眼前这个猎物,它从来不吃让自己反胃的东西。而韩明,则是不敢动,敌人未动,他要是动了,那就暴露自己的破绽,分分钟被撕碎。 不过,他俩对峙没多久,猛虎也懒得看,朝着韩明扑上来。 韩明也不慌张,凭着自己多年来的功夫底子,费力地招架着猛虎的攻击。猛虎虽然强,但毕竟经过昨天的恶战,伤痕累累,在和韩明的对战中,并没有绝对的压制力。不过,即便是伤痕累累,韩明还是被猛虎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用那把破刀和猛虎锐利的爪子对拼,用刀挡猛虎的利爪突袭,就被爪子上传来的力道震飞出去,刀也断裂成两截。人还未落地,猛虎的尖牙又咬上来,他浑身激灵,一个翻身,单手撑地,往后跃几步,才堪堪躲过致命的攻击。 韩明看着猛虎的攻势越来越猛,他心知再这样下去,绝对是撑不住的,他得找到一个逃生的办法。 正在思索间,猛虎又扑上来,韩明朝着侧边翻滚,没想到猛虎的尾巴直接就扫上来,将韩明扫飞出去,正好撞到一颗巨树上。 “噗......” 韩明用断刀撑起自己的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望着龇牙咧嘴的猛虎,将手中的断刀朝着猛虎的眼睛扔过去。 眼睛毕竟是猛虎比较脆弱的地方,它一个侧身,尾巴一扫,将刀扫飞。再望向韩明,却见韩明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它鼻子一嗅,气味还在,四周却无人,便朝着巨树上望去,韩明正朝着树上艰难地爬着。 猛虎见此情形,双腿微屈,向树上奋力跳去。 无奈,韩明越爬越高,它怎么跳也够不着,它又不会爬树,只得在树下绕着圈,时不时地盯下韩明。 韩明也不急,爬到了一个安全位置,在树枝中间坐着,大口大口地喘息。 刚才要不是他被撞到树上,他还想不起来自己还可以上树躲着,只是这一撞,撞得他五脏移位,着实让他难受一阵。他此刻受了伤,便坐在树枝上,开始慢慢地调息自己的身子。 树下的猛虎徘徊很久,只见韩明在树上一动不动,而且气息越来越弱,它感觉这猎物就快死掉,它在心里权衡着要不要一直守下去。 不过,它一想自己还有孩子在等着自己,望了望树枝上的韩明,低吼一声,不甘心的走了,走到半路,它回头朝着韩明的位置望了一眼,看他是否有动静,没想到韩明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到这,它也不在留恋,撒开腿,跑向自己的洞穴。 此刻在树上的韩明已经入定,调息着自己的身体,也没注意猛虎的动向。 第五章 商量对策 等韩明回到自己的住所时已经是两个钟头之后,现在正值初春,四周都是鲜绿的嫩叶,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 不过,除了树叶外,他在远方还听到一丝不一样的声音,而且是从他住所的地方传出来的,他在脑子里想到一些事,兴奋地朝着自己的住所跑过去。 接下来的场景的确没有让韩明失望,那群他舍命相救的人,此刻正在他的小房子外面休息,一群人喝着水,吃着东西,场面十分安静。 这群人一看到他回来,除了那名高手护卫坐在地上疗伤,其余的人马上站起来对着他行礼致谢,韩明则报以点头微笑示意。 这群人里的两个头头见韩明回来,便向他走过来。 “非常感谢勇士刚才舍命相救的行为,我叫匡华,这是吾弟匡朋。”那位长得比较英俊的男子先开口说道。 此时韩明的心中,如有千万匹不知名的马在奔腾。因为他听到一种自己能听懂的语言,虽然有一点口音,但是实实在在的发音却是无法改变的。 此刻的他,内心有无数个问号,有无数个问题想要知道答案,可是一开口,却一个也无从问起,只好礼貌性地回答。 “我叫韩明,你好。” 韩明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开口,不断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 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人,有着和自己一样黑色的头发,只是皮肤比自己的略白,还有眼睛的颜色也不同,是蓝色,比较亮,他的行为举止非常的优雅,说话也比较得体,最主要的还是帅气,就是眉宇之间有种病态的感觉。 此时的匡华也同样在打量着韩明,这个年轻人的衣着破旧,而且一看就不是本国的服饰,这种服饰自己从未见过,相貌还算端正,就是头发太短,最突出的地方便是眼睛的颜色,太黑,黑的深邃,在整个中楚帝国,都找不到有如此黝黑眼珠的人。而且此人的行为举止也与常人不同,想来应该不是这片地方的人。 “看勇士的装束,想必不是中楚帝国的人吧?”匡华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 “哦,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刚到这,就在森林里迷了路,没办法走出去,只好在这修了一座小屋,再慢慢想办法。恰巧今天遇到你们,见你们有难就出手帮了一把。” 在匡华旁边的匡朋用略带中性的声音问了一句:“你说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难道你是从山的那边过来的人?” 本来正在打量着匡华的韩明一听到这声音,瞬间就将目光移动到这个比较瘦小的人身上。 初一看,韩明就感觉这个人长得比较秀气,等自己仔细看清楚了,才发现这人眉宇间不似一个男子,而且皮肤比旁边的匡华还要细腻,整体呈现出一种阴柔之美。再仔细观察,便发现他没有喉结,又故意发出中性之声。韩明凭此断定,她应该是女扮男装。 正在等待韩明回答的匡朋,突然发现自己被韩明色眯眯的眼光(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一直盯着,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里越发地不舒坦。 “你这人好生无礼,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就算了,还一直盯着别人看,哼,无耻之徒。” 被匡朋这一骂,韩明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不对,连忙向他们道歉。 “对不起,我本来是无意冒犯两位,只是我有很久没有见过生人,这冷不防的看到这么些人,心里有些激动,这一激动就失礼了,对不起了两位。” “勇士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勇士所救。再加上你又不是本地人,难免会有点误会,不妨事。不知道勇士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我刚才听到你说在森林里迷路,如果不嫌弃的话,到时候与我们一同前行可好?”匡华给韩明发出邀请。 韩明正发愁怎么才能和他们一起,没想到马上就有人主动开口邀请自己,连忙答应下来。 匡华心里也着实高兴,忙叫人拿出食物和干净的衣物给韩明。 “不知我们何时出发?”韩明来不及吃东西,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心情早就激动万分。 匡华正准备回答他的问题,没想到匡朋直接抢着回答。 “我们这次出来是准备给我哥哥采药的,本来已经找到药在哪,但是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一件事。总之,在药没有采到之前,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放肆,怎么说话的,下去。”匡华朝匡朋呵斥一句,接着对韩明说道:“不好意思勇士,我这小弟从小就比较顽劣,疏于管教。这样吧,如果勇士急于出去,我这就派个人给勇士带路如何?” 旁边的匡朋听到匡华说话,哼了一声,便赌气地转过身去,不再看韩明。 “原来诸位到这里来是为了采药,既然这样,我就不能走了,如果大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尽我所能。”韩明对匡华说道。 “承蒙勇士刚才相救,你也看到,为了采一株药,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我不想再有人丢掉性命。你的好意匡某心领了,只是匡某不愿再让无辜的人流血。”匡华婉言谢绝了韩明的帮助。 看着匡华这么坚持,韩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去换衣吃饭,再看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 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一个人出了这片森林,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只有从那副枯骨搜刮下来的几枚银币,如果仅靠着这些东西,怕是很难舒舒服服地生活下去。 他早就观察好这群人,应该是哪个大富人家,正好趁现在有机会攀上这棵大树,韩明觉得还是应该帮他们把这件事搞定,赚一个大人情。 他拿着一套崭新的衣物进入小屋子里,把自己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运动裤,衬衣换下来,穿上这个世界的衣服。 在韩明进屋换衣服的时候,小屋外面的匡华,匡朋两人正在讨论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外来人。 “哥哥,你说这个叫韩明的人可疑不可疑。虽然他救了我们一命,但我怕他别有企图。”匡朋向他的兄长提出自己对这个陌生人的看法。 匡华思索 一下,对匡朋说道:“我观他刚才的言行举止,没有一点做作,不像是装出来的。再者说,我们这次行动是偷偷出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 “那我刚才听他说,他是从远方来的,而且他的穿着,样貌与我们大不相同,尤其是那头黑发和那双黑色的眼珠。”说到这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接着说道:“哥哥,你说他会不会是从半轮山脉那边过来的?”匡朋疑惑地问道。 匡华看着匡朋,再看看屋子里的韩明,说道:“半月湖只有从我中楚帝国才可以进来,而他明显不是中楚帝国的人,何况他连半月湖都走不出去,如果他不是从半轮山脉的那边过来的,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会是从哪来的。” 听到这话,匡朋两眼放光:“真的吗?我听说几百年来能穿过半轮山脉的不是人中之龙,就是一等一的强者,那哥哥你说,他会不会是司祭爷爷说的那种传说中的英雄?” “这......你啊你,还敢提大司祭,我看这次回去以后你会被骂成什么样。”匡华敲了敲她的脑袋。 “好了,不提他,我们想想该怎么才能对付那只铠虎吧,这次出来是我欠考虑,白白丢了几条性命。”说到这,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哥哥,这不怪你,你不用自责,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采到天心草,现在成统领受伤,我们的破甲弩又被铠虎占着,要想采到天心草,我怕不容易。” 韩明穿好衣服出来,看到到俩人眉头紧锁,在那切切私语,心生好奇,便走过去了解情况。 “两位怎么了,眉头紧锁的,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哦,是韩勇士啊,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穿着这身衣裳显得精神多了。”匡华一看是韩明,笑着说道。 “匡兄,你就别勇士勇士的叫了,叫的也挺别扭,看匡兄比我年长,直接叫我韩明就可以。”韩明心里想着,先套套近乎,拉近拉近关系,这样接下来帮他们就顺理成章了。 “哈哈,好,那这样吧,我还是叫你韩兄吧,显得自然点。刚才我俩在商量采药的事情,一时想不出办法,让韩兄见笑了。” 旁边的匡朋一听到韩明这样说,直接笑出声。 “呵呵,你还是第一个敢和我哥哥称兄道弟的人,我挺佩服你的。” 韩明一听这话就不高兴,谁还不是弟弟?就容许你女扮男装当弟弟,就不容许我委曲求全当小弟?本来想反驳他,不过一想,先办正事要紧,直接给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转过头来问匡华:“匡兄说商量采药,不知道能否给我说说,也好多一个人想办法,万一我正好有好主意呢。” 这是韩明第二次提出来帮助匡华,匡华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主意,而且韩明也没有恶意,就把所有的情况给韩明说清楚。 “韩兄,既然这样,我就给你直说了,这次出来采药其实是为了治我身上的病。一年前我收到消息,说在半月湖的断崖边上有一株天心草,最近这株草快长好了,为了治病,我瞒着家里人出来采药,本来事情进展得挺顺利。” 匡华顿了顿,继续说道:“哪知道在湖边竟然藏着一只勾蛇,这勾蛇虽然猛,但我也早有准备,大家齐心协力也就把这勾蛇对付了。不料,竟然还有一只铠虎,我当时根本没想到会有两只猛兽在湖边待着。” 说到这,匡华叹了口气:“遇到这两只猛兽,害我白白损失几名侍卫,这些人都是我因我而死,韩兄刚又救过我,我不想再让你也步入险境。不过,若是韩兄有什么好的主意,请告知在下,我必有重谢。” 韩明听了匡华的话,摆了摆手,对着匡华说道:“匡兄说的哪里话,我既然把你当兄弟,那兄弟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理,你这个忙,我帮了,你也不要给我谈什么重谢,这都是兄弟我应该做的。”说完,韩明拍了拍匡华的肩膀。 这一拍,把匡华和匡朋还有众侍卫都愣住了。 韩明一看这气氛比较尴尬,忙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把话题给转移开来。 “原来那只猛虎叫铠虎,我还一直不知道它叫什么呢,呵呵。对了,匡兄,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将那只铠虎引开,你们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把天心草采下来。” 本来正在震惊中的匡朋,听到韩明的话,难以置信地说道:“真的?你真的有办法把铠虎引开?” 匡华瞅了瞅匡朋一眼,后者马上用手捂住嘴巴。接着匡华对韩明说道:“如果韩兄能将铠虎引开,只需半刻钟足以,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又什么问题吗?”看着匡华吞吞吐吐,韩明深怕他又出什么问题。 “在下只是怕韩兄有生命危险,若是为了匡某,而让韩兄丢掉性命,这让匡某于心何忍。” 听到匡华说这话,韩明心中一阵感动,虽然自己是出于某种目的才决定帮他们的,但是说没有危险是肯定不可能的。这个时候能听到一句关心自己的话,让他的心头一暖,看来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韩明拍了拍胸脯说道:“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保证自己安全,不过你们也得做好两手准备,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万一你们遇到特殊情况,第一时间要知道跑。” “韩兄请放心,我们会有分寸的,到是韩兄你,一定要以性命为重,事不可为,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匡华一听到韩明的保证,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但是事情已经到这,只有希望韩明平安无事。 接下来,他们商量了一些事情上的细节,以及对时间的掌握和事情完成后双方的会合地点等。 吃过午饭,匡华和匡朋召集周围的侍卫,交待接下来的任务。当众人听到韩明要为大家引开铠虎为采药争取时间,大家伙不禁对韩明投来敬佩的目光,尤其是成统领,他的目光里流露出的更多是欣赏,众人看得韩明一阵不好意思。 说完之后,大家伙就全部出发。韩明并没有告诉匡华自己会怎么做,在韩明看来,虽然这只铠虎伤人性命,又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但是,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头铠虎,若是只需要将铠虎引开十五分钟,自己还是有把握的。 第六章 命悬一线 韩明和他们分开后,直接往小铠虎的洞穴走去。 没错,他决定用铠虎崽把大铠虎吸引回来。 如果他挟持小铠虎,那么大铠虎绝对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救它的孩子的,只要韩明能和大铠虎周旋到众人采完天心草,那就大功告成。 他已经将时间都计算清楚,湖边和铠虎的洞穴有段距离,但如果自己抱走小铠虎,再弄出点大声响,大铠虎好奇,必会回来查看。 这个距离,它跑回来应该只需十分钟,发现孩子不见后,会循着气味追上来,如果带着小铠虎跑,它顶多几分钟就追上了。所以他得先在路上设点陷阱,挖个坑之类的,等自己跑了有三分钟,就把小铠虎扔到坑里,让大铠虎去救,然后自己再躲旁边,如果她救了小铠虎之后还想跑回去,那自己就得再去骚扰它,这段时间应该足足有十五分钟,完全够众人采完天心草了。 等韩明做好一切赶到铠虎的洞穴时,望着漆黑黑的洞口,他有些犹豫,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但转念一想,都到这一步了,便不再耽搁,直接进了洞穴。 本来想着铠虎还小,要抓它易如反掌。没想到这只小铠虎颇有它母亲的风范,他费了好大劲,在洞穴中摸黑到处抓,直到自己身上布满抓痕,刚换的衣服到处破开,才勉强把小铠虎给抓住,为了防止它继续反抗,他把小铠虎给打晕,直接抱着走。 而另一边,正卧在湖边的草丛堆里望着铠虎懒洋洋地躺在弩机旁的众人,早早地便等在这里,却一直不见大铠虎的动静。 卧在匡华旁边的匡朋已经开始怀疑起这韩明靠不靠谱。他甚至开始在心里咒骂韩明。饶是这样,他们仍然一动不动地等着,将希望寄托在韩明的身上。 突然,懒洋洋地卧在弩机旁的铠虎直起身子,向着森林里的方向望去。 众人一见铠虎这动作,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铠虎的下一步行动。 果然,铠虎愣了一秒,直接朝着森林深处飞奔过去。众人看到这里,知道是韩明的办法成功了,他们立马争分夺秒地朝着湖边的断崖走去。 虽然韩明为他们引走铠虎,但是谁也说不准铠虎什么时候会回来,能抓紧一秒是一秒。 而此刻的铠虎心里早已经脱离了愤怒,它闻到今早的那股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得刻在自己的鼻子上。而现在,那个家伙竟然还敢对自己的孩子动手,它现在什么也不管了,怒吼一声,朝着自己的洞穴飞奔过去。 韩明此刻的心是凌乱的,他没想到这么小的一只铠虎,为什么会那么重。而且刚刚自己还听到大铠虎的叫声,听这声音,离自己也不远了,而自己离挖的大坑还有些距离,一想到那只铠虎的血盆大口,韩明就觉得脚下生风,身体顿时轻盈起来。 也只有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人的潜能才会被激发出来。 铠虎来到自己的洞穴,没有发现自己孩子的踪迹,但是那个人的气味和自己孩子的气味夹杂在一起,它循着气味,朝韩明的方向追过去。 铠虎的速度太快,没有到一分钟,韩明便隐隐约约望见那只铠虎,而且它还在不停地吼叫,那咆哮声,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回荡,吓得他使出吃奶的劲往大坑处跑。 好不容易才跑到大坑边上,韩明回头望见大铠虎离自己也不远,本来他是想将小铠虎扔坑里,然后自己躲起来看情况,现在一看到那只铠虎像吃了激素一样,也顾不得太多,将小铠虎往坑里一扔,一溜烟地跑了。 现在,他只寄希望与那只大家伙到坑里看自己的孩子而放过自己。 可是让韩明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只铠虎往坑里看了自己孩子一眼,双眼喷火,仰天长啸一声,径直朝着韩明追上去。 韩明此刻看到铠虎一直追着他不放,而且大有一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感觉,吓得他马上找到一棵树,爬了上去。等他爬到树稍上,那只铠虎正好冲到树下。 韩明坐在树上,抹了抹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急中生智,不然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被它追上,估计就是一口没那种。 可没曾想,那只铠虎并没有在树下等着,而是不断地撞击着大树,铠虎的力气出奇的大,每一次撞击,都会将树撞得剧烈晃动,甚至差点将韩明从树上撞下去。 韩明望着在树下锲而不舍地撞击着大树的铠虎,心中非常惊惧,他从没想过这铠虎会这样地执着于干掉自己。想到这,他紧紧抱住大树,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铠虎撞了没多久,韩明明显感觉到大树的晃动开始变得更加剧烈起来,他在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十分不好的念头。 果然,在铠虎撞了一阵之后,这棵被铠虎百般摧残的大树,开始摇摇欲坠,只差铠虎再来最后一击。 此刻的韩明,双手紧紧抱住大树,脑中不断地思考着怎样从虎口逃生。他想了半天,怎么都想不出来,现在他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就在他不断思索之迹,轰隆一声,大树在铠虎的最后一次撞击下,轰然倒塌。 正爬在大树上的韩明在大树倒地之际,从大树上跳下,在地上翻滚一圈,勉强将身子撑住。 铠虎见韩明从树上掉下来,双肩微沉,嘴角上扬,目露凶光,一步一步靠近着他。 韩明努力地站直身子,摆出招架的姿态,现在的他刚从树上摔下来,已经是受了伤,算是强弩之末。铠虎一见韩明这幅模样,一个跃步冲上来。 韩明见铠虎冲上来,正欲躲开,没想到,刚跳到半空中,便被铠虎的尾巴一扫,顿时被扇飞出去,撞在树上,上面稀稀拉拉的树叶开始落下。 他勉强撑起身子,正要起身,突然感到喉头一热。 “噗”,一口热血喷出,看样子受伤不轻。 韩明用手抹了抹嘴唇上的鲜血,背靠在大树上,愤怒地注视着铠虎。 铠虎见韩明油尽灯枯的模样,又拉着一双眼愤怒地盯着自己,一股怒气从心里升腾起来,它屈膝、呲牙、亮爪,准备给韩明最后一击。 第七章 邻轮镇 就在铠虎准备结束韩明生命之时,一只突如其来的巨型铁甲箭将它直接撞飞出去。 紧接着,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一群人,他们摆好阵势,拉着弓箭,架着巨弩,朝着这只铠虎走来。 这只铠虎被冷不防的破甲箭伤了筋骨,又被冲击力震出老远,加之之前的伤又没好,站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有点晃悠。 饶是已经站都站不稳,但是面对这眼前这群人,即便是有着恐怖的巨弩,它还是做好战斗的姿态,准备和这些人鱼死网破。 众人一看铠虎这副模样,马上搭弓拉弦,架好弩机,准备再来一发。 突然,那只铠虎好像听到什么,竖起耳朵朝后方望去。接着,也不再理会众人,直接一个转身朝后方跑去,众人正欲追击,韩明对着众人叫道:“算了,它应该是听到自己孩子的声音了,你们就放过它吧。” 韩明虚弱地撑着大树,众人见他这样,立马围过来。匡华看着韩明,正欲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刚开口,韩明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邻轮镇,因紧邻半轮山脉而得名,这里是冒险家进入半轮山脉最为安全的地方,从邻轮镇可以直入半轮山脉外围的安全地带。 因此常有冒险家、草药商、皮革商、杂货商等聚集在这里。这里也因此成为整个中楚西部最富庶的地区之一。 当然,因为三教九流的人物众多,这里的军备防御等级也是极高的,在邻轮镇靠东的不远处就常年驻扎着一支黑旗军。 韩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张十分朴素的木床,还有点硌人。四周都是木头做的墙,还有木质的地板,地板上摆着木质的桌椅,一切都仿佛回到古代一样。这屋里的陈设,还有古色古香的氛围,都让他觉得如此陌生。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还有点晕,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应该到了午时。 他记得自己倒在丛林里,看来应该是那群人把自己抬回来的。想到这里,韩明觉得口有点渴,想起床喝口水。 可他刚撑起身子,一股无力感瞬间袭来,腹部的叫声传来一种信号——他很饿,需要马上补充能量。 现在的他,已经十分地虚弱,从大树上摔下来,将他摔出内伤,又被铠虎的尾巴一扫,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裂开,要不是仗着自己从小习武的底子,怕是现在已经挂了。 他攒足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勉强坐起身子。正在继续努力下床的时候,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个人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肉粥走了进来。 “韩兄,醒了......我来给你送吃的来了。” 韩明听到有人叫他韩兄,以为是匡华,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匡朋。他端着一碗肉粥走进房间,把粥放到桌子上。 “哦,是你啊,匡华兄呢?” “我哥哥忙着处理一些事情,就叫我给你送粥过来。我说你可真能睡,都躺了整整两天。” 韩明尴尬地笑笑,问道:“对了,这是什么地方?” 匡朋用杯子接了一杯水,递给他,说道:“这里是邻轮镇,我们已经从半轮山脉走出来了。哦,忘了给你说谢谢,要不是你,我们就不会这么轻松地采到天心草。给,喝吧。” 韩明接过水,喝了一口。 “咳,咳咳……”他一下喝得太急,没想到会呛着自己。 匡朋见状,忙过去坐床上,拍了拍他的后背。 韩明不好意思地望了他一眼,虚弱地说道:“没事,小事一桩,也就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下,咳咳,问题不大,再说你们有问题我怎么能不帮忙呢,是吧。” 韩明想着先把关系打好,你们有困难我都会用命帮忙,我有困难你们用钱帮我应该没有多少问题吧。话就说到这,至于能不能懂还得看他有多少理解能力。 不过让韩明失望的是,眼前这位一点也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咕......咕......” “诶呀,你看我,光顾着聊天了,都忘及正事。” 听到韩明肚子发出的咕咕声,匡朋恍然大悟,忙跑过去把粥端到韩明面前。 “来,趁现在还热乎着,赶快吃吧。” 韩明此刻看着眼前的粥,已经饿得发慌的他,恨不得一口就把粥吞完,奈何有心无力。刚才撑了半天,搞得现在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恐怕连碗都端不动,韩明只得抬头看着匡朋,寄希望于匡朋能动手喂一下自己。 匡朋看到韩明看了看粥,又看了看自己,以为他不喜欢吃粥,便想给他换别的吃食。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粥吗?那要不我去看看有什么别的?”说完便准备走开。 韩明一看到匡朋端着碗救命粥要走,饥饿促使他用出自己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想把匡朋给拉住。怎奈他刚出手,就感到头部一阵眩晕,手也不听使唤地滑落下去,正好搭在了匡朋的手上。 好滑啊,这是他此刻脑子里的唯一一个感觉。 匡朋正准备去给韩明换吃的,突然被他这一摸吓得方寸大乱,条件反射地向后跳去。这一跳本来没什么,但是韩明已经没有力气,手又搭在匡朋手上,直接被他给带下床。 正要生气的匡朋一看到韩明这幅样子,马上明白过来,他这是饿得没有力气,也不管他刚才轻薄自己的事情,连忙把他扶上床。看着像是奄奄一息的韩明,嘴不停的一张一合,似乎在呼唤那碗救命的粥。 匡朋一看到他这幅模样,想着他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哥哥才变成这样的,心一狠,决定亲自帮他喂粥。 她看着韩明道:“算你今天运气好,要不是你为了哥哥才成这样,我才不会亲自喂你,等你身体养好,我再来找你好好算算刚才你轻薄我的账”。 匡朋把韩明扶起来,本想让他靠着床头,没想到韩明身体太软,头一歪,就倒下去。尝试了几次,匡朋没有办法,只有将韩明靠在自己的肩上,为此,她的小脸还一阵发烫,好在现在韩明意识也不清醒,没有注意到她的窘态。 将韩明固定好以后,匡朋便开始一勺一勺地给他喂食。韩明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下,小嘴也是相当地配合,一个慢慢地喂,一个慢慢地吃,画面显得十分和谐。 匡朋本来专心地喂着,一看到韩明的嘴一张一张地,不知怎么的,脸突地一下又红起来。她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韩明的动作,免得自己又开始出丑,只是动手给他喂着。 好不容易把粥喂完,正准备离开,却看到韩明的嘴角流出许多粥水,他下意识地从自己兜里拿出手帕,去擦拭他的嘴角。 正在她弯下腰去给韩明擦嘴的时候,匡华却很不凑巧地从门外走进来,匡朋一听到有人进来,立马停止动作,像做贼一样,慌慌张张地溜出房间,生怕晚一点便会被人发现自己的窘样。 不过匡朋此刻的举动,反倒让匡华脑中一阵不解,搞不明白她这是怎么回事。 等韩明醒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他转过头一眼就看到匡华在茶桌旁看书。 匡华听到动静,就知道韩明醒过来。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韩明问道:“韩兄睡醒了,现在身体怎样?” 韩明努力撑起身子,回答道:“好多了,多谢匡兄关心,刚才醒的时候全身无力,现在应该能下床了。”说着韩明便欲下床行走。 “诶,韩兄勿动,大夫说你的身子还要多养会,你还是躺着吧。刚才......哦,吾弟已经给你喂了些肉粥,想必现在你应该可以吃一些清淡的饭菜,我刚才已经把菜叫上,马上就可以吃饭。“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布袋,伸手递给韩明说道:”这是你的东西,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掉出来的,我给你准备一个布袋装着,现在还给你。” 韩明看了一眼布袋,随手放在枕头边,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东西。他更想了解匡华他们接下来的安排,便问道:“匡兄,不知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里?” 匡华返身坐在凳子上,“这个不急,等韩兄身体好一些之后,我们再启程前往京都,正好最近这段时间我也要见个人。” “京都?不错,我到想见识见识这个国家的都城是什么样子的。”韩明听到匡华的话,心里非常的高兴,自己还从未见过大城市是怎样的,现在总算是有机会见一面了。 “怎么?难道韩兄那边没有都城吗?”匡华看着韩明这幅样子,疑惑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都城是有,但是可能有些不大一样。“韩明忙回答道,接着将话题一转,”不过到时候,我可要搭着匡兄的顺风车,希望匡兄不要介意才是。” “怎么会,匡某求之不得,正好这一路上,让韩兄多多欣赏我们中楚的风土人情。”匡华也没有深问,可能他觉得半轮山脉另一边和他们的确不一样。 倒是韩明,第一次听到中楚这个国名,他心中突然产生一阵好奇。 “中楚?听匡兄这么说,我巴不得现在就启程。” 匡华正要给韩明说话,这时敲门声响起。 “客官,你们的饭菜到了。” 匡华从门外接了饭菜进来,对韩明说道:“现在饭菜到了,我们先吃饭。看你这么急,等你把身子养好,一养好我们就出发。” 第八章 启程 中楚帝国,建国两百余年,国力强盛,国势正旺。 中楚帝国的西面紧靠着半轮山脉,东南面是大陆最大的帝国——大陈帝国。虽然大陈帝国疆域最广,但已是老年迟暮,君主无能,权臣当道,暴乱四起,民不聊生,满目疮痍,尽显帝国颓势。 西南方是风国,国力比中楚小得多,而且风国是个多民族国家,国内种族众多,近年来与中楚相安无事,各求于好。只有北面的情况比较复杂。 中楚的东北部是一群小国,其间互相征伐,战乱不休。经常是一个国家倒下,另一个国家的大旗又竖起来,国祚更替,如家常便饭。 正因为如此,这片地区忍受不了战争的人都转移到别的国家重新安置,留下来的都是民风彪悍或舍不得祖业的人,所以这片地区的军队虽少,但战斗力却是最强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大国想过要征服这里,只是常年的战争,让这片狭小的地域产生众多的名将。再加上这片地区势力最大的并非君主,而是一些暗中的势力,情况如此复杂,也就没有哪个大国对这片区域有过想法。 中楚帝国的西北部,是经常和中楚产生摩擦的大理国,楚理两国是世仇,早些年因为一些地域的归属问题一直不和,时常互犯边境。 理国论综合实力是没有楚国强的,但理国的北部是戎国,戎国盛产强驹烈马,与理国经常有贸易往来,所以理国培养出一只强大的骑兵——禁骑军,靠着这只骑兵部队,理国才能与中楚保持均势。 横江,是半轮山脉无数条支流汇合而成的一条大江,源头自半轮山脉起,斜穿中楚,流过东北诸国,注入大海。正因为横江的流入,东北诸国也被称为横上诸国。 北扶郡陈河县东陈乡大黄村北部。 有一户人家在地里劳作,两男一女,一个老汉,一个年轻人,趁开春在地里种粮食。土地旁边的大树下,有一个头戴方巾的妇女正倒着凉茶,等着自己的丈夫和公公渴了过来喝茶解渴。 地里忙着的年轻人叫任丰,他爹叫任年二,家里有点土地,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任年二祖上是农民,早些年帮着给中楚帝国的将军带路,赏了些钱财,后来买块地,祖祖辈辈就靠着这块土地生活着,日子也算是过得不赖,比着村里的佃农不知好了多少。 虽然任年二的家庭情况在这片地方算好的,但是他却是晚来得子。前面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二女儿嫁到乡里的田二家,只有三女儿的命最好,嫁给村里地主何家的教书先生,也算是有个好的归宿。 到了任丰出生的时候,可把任年二给乐坏了,还专门让三女婿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取个好听的名字,这教书先生看任年二家世代为农,便取了个丰收的丰字,以求图个吉利。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取的这个名字,在日后会将中楚搅个天翻地覆。 可惜,任年二刚得子,没过多久自己的老婆就死了,他辛苦地拉扯着这个儿子,也没有再续。还好,现在儿子长大,媳妇娶了,自己这一辈子最牵挂的事也没了,就只等着抱孙子,然后再把孙子养大。 这些,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没有想着富贵满门,也没有想着千金满贯,就是普普通通的活着,朴素而真实。 他们正在地里干着农活,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来的正是准备前往京都的匡华一行人。 韩明在邻轮镇待了三天,期间看到匡华接见不少人,这些人一见到匡华,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地,尤其让韩明印象深刻的是黑旗军统领左刂。 当时他正在屋内午睡,左刂那洪亮的声音直接将他震醒,那嗓门之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黑旗军统领。 韩明还特地问了下,才知道这黑旗军是驻守在半轮山脉周边的一支部队,左刂,就是黑旗军的统领,一把手。 得知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将军竟然对匡华毕恭毕敬,看来这匡华来头不小,韩明在心里小小地震惊了一把,同时也更加佩服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 三日后,看到大家都闲下来,韩明实在是没法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京都的繁华,于是不停地催促着匡华赶紧动身启程。在韩明的一再请求下,匡华一行人在第四天的时候就从邻轮镇出发,前往京都。 不过激动归激动,韩明却吃了不少苦头。 这里的世界不同于自己以前的世界,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就比如自己胯下骑的这种像马一样的牲畜,被他们称之为脚驹,不过韩明还是习惯的称它们为马。 韩明虽然练过武,但是马还是他第一次骑,没有多少经验,这一路上抖来抖去,把自己的裆部磨得生疼,但是又不好意思给他们说自己没骑过马,一路上只好忍着。 匡华一路上给身边亲卫交代事情,又要不停地给韩明讲解周围的风土人情,也就没怎么注意韩明的异样。倒是匡朋,一路上时不时地观察着韩明,她早就发现韩明骑在马上的囧样,想着自己第一次骑马的样子,就知道韩明以前肯定没骑过马,不过她就是想让韩明吃点苦头,谁让他当初轻薄自己来着。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匡朋喂韩明吃粥以后,韩明就没怎么见着她,出发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在后面。不过韩明倒是无意中发现她经常看自己,当自己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她又假装四处看风景,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从裆部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别的,只想着快点到下一个休息点,好多休息一下。 韩明望着路边地里劳作的两个农民,这一幕在这一路上已经见过无数次,有时候他觉得这些人活得太累,太没趣。这人活一世,不去看看这大好世界,岂不是白活了嘛。 匡华见韩明在看周围的风景,便问向韩明。 “韩兄,连日来你也见过不少的中楚风土人情,不知道韩兄对这中楚的大好风光有什么见解没有。” 正在思索着人生这个复杂问题的韩明,突然被匡华这冷不丁的问题给问住。 他问我对中楚有什么看法,这个问题就问得比较大,自己能有什么看法,无非就是山川秀丽,民风朴素,难道还指望我说出什么长篇大论来? 不过,一想到这,韩明还真有些想法,只是有些话不能随便说,自己还得先问清楚旁边这人的情况再作定夺。俗话说得好,言多必失,这点韩明还是清楚的。 “见解嘛,倒是有一些,不过在下有一事想问,不知匡兄可否为我解答。”韩明神神秘秘的对匡华说道。 “哦?韩兄有问题尽管问,匡某定知无不言。”匡华对韩明突如其来的神秘吸引,到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知匡兄有什么抱负没有?”韩明突然对匡华问出这个问题。 匡华一头雾水。 “抱负?哈哈哈,不瞒韩兄,在下却有大宏愿,只是平时不便与人说,既然韩兄问了,那我就给韩兄说说我这大宏愿。”说到这,匡华正了正身子,边说边用手比划。 “我愿这方江山千秋永固,百世相传,我愿中楚士兵能闻战执戈,农家能鸡鸣荷锄,工者能传家守艺,商家能恪守商道。朝臣一心,历代帝王能励精图治,以强我中楚,威震四方,若能如此,我愿足矣。” 韩明本来只是想转移下话题,一听到匡华这样一本正经地这样说出自己的抱负,差点摔下马去。 他用十分真诚的双眼望这位异界好友,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恍恍惚惚神神叨叨地过下去,自己必须给他当头一棒,好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免得他整天做着白日梦。 于是他拍了拍匡华的肩膀,说道:“听了匡兄的抱负,我本不该多言,只是想提出几点意见,以供匡兄参考。” 匡华一听这话,心里也来趣。 “哦?韩兄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韩明摆了摆手,说道:“也不是什么高见,只是想给你分析下你说的情况。你刚才说的江山千秋永固,帝位百世相传我就不多说了,这不现实。士兵的士气我也没见过,国情我不了解,就不作分析。” 说到这,他捏了捏嗓子,继续说道:“先来说说这个农家,我们都知道,农民一辈子都在土地上耕种生活,按理说日子应该过得富足、自在。但是我从一路上观察着周围的农民,哪一个不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毫无生气的。他们这样年复一年的忙忙碌碌,到头来却是什么都得不到,还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韩明抛出了问题。 匡华正在思考着韩明说的话,韩明也不等他想完,接着说道:”因为他们这一年来劳作的所得都到富农、地主身上去了,他们辛辛苦苦地干了一整年,到头来却只是勉强填饱肚子,你说这样的农家,怎么能鸡鸣荷锄呢?这还算好的,倘若是遇到灾年,他们的命运又会怎样?” 然后他扮开手指,一板一眼地说道:“再来说说这个商人,商人逐利,这是我们都懂的,商人在赚到钱后,第一个想法便是去买农民手中的土地。在他们的脑中,只有土地才是以后生存的根本,买了土地,做了地主,接着就想去找个官职做,在商人的脑子里,只有土地和权利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所以想让商人老老实实地谈买卖,这明显是不现实的。再加之国家需要农业,商业作为末技,给的社会地位太低,商人可不会安分下去。” “还有你说的这个朝臣一心,朝臣的利益永远不可能是一致,有利益的冲突就不可能同心协力,除非有更大的外力在破坏着当前地平衡,比如说,战争。除了这种特殊的情况,你想让朝臣一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韩明看着匡华沉思的样子,接着说道:“就凭着这些,匡兄不是我说你啊,你说你操那份心干什么。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不好吗?如果你想要做官,在朝中没有关系你能爬多高?如果你做的官小了,你的抱负又怎么能实现?这不就像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吗?所以这人的抱负啊,不要定得太高。你可以先定一个小计划,比如说,先做个大官。” 第九章 京都 上京城 “哈哈,韩兄说笑了。”匡华突然被韩明最后一句给逗笑。 “我这是给你鼓励,我还等着你发达之后一起共享荣华富贵。”韩明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他早就知此人不简单,虽然理想不靠谱,但是身份应该不低,可能是哪个大官之子,自己先攀上,背靠大树好乘凉。 “韩兄尽可放心,有在下的荣华富贵定然少不了韩兄的。我观韩兄刚才这番言论,丝丝入扣,对时局的分析把握十分透彻,直接击中弊病,着实是一番高论。既然韩兄能有如此才华,何不考虑入朝为官。若是韩兄有意,我自当为韩兄引荐,保韩兄才华尽显。”匡华望着韩明,满脸的希冀。 韩明庆幸自己果然分析得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大官的子嗣,而且来头还不低,不过自己到没有做官的想法,最好能给自己百八十万的银子,然后再让自己去周游大陆,这样才最好。 于是婉言谢绝道:“匡兄的美意在下心领,不过我是个粗人,实在不适合做官,也没有做官的想法,我本来就是个随性之人,若是匡兄让我整日待在那官位上,我怕给自己憋出病来。” 匡华第一次听说有人有官不做,而且还有一个这么有能力的人,本来还想再劝劝,但是一看韩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来不同人有不同的性格,眼前这位韩兄可能是真的没有这个想法,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他提出来。 “既然韩兄无意在朝为官,那在下也不多言,只是刚才听着韩兄说的话,有些地方不太明了,不知韩兄可否为我详细道来?” “行!匡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我一一为你解答。”韩明干脆地答道。 韩明到是对匡华的提问毫不在意,他是学习文科的,尤其是历史这方面他学得是特别好,虽然这里不是自己那个世界,但是一路上看过来,这个世界的发展和自己以前世界基本上是一样的,那自己完全就可以用分析以前封建社会的社会发展状况来分析这个世界的发展,即使有些地方有区别,想来也区别也不大。 而接下来匡华就他不明白的地方向韩明请教,然而问得越深,匡华的震惊就越大,他没想到韩明对当今社会的时局弊病把握得这么透彻,有些东西他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断定此人必定是个大才。便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韩明一行人在路上紧赶慢赶地向帝都前进,他们从邻轮镇出发,经西山郡,过北扶郡,在横水郡乘船东下,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总算到了京畿地区。 一入京畿地区,便是一大片广袤无垠的平原,这里的气氛和其他的郡县完全不同,更显得繁华有致,各种各样的人也都多起来,外邦的使臣,乘车的商人,荷担的挑夫,英气的将军,步伐一致的士兵,在这条通往京都的大道上来来回回地穿梭。 此时此刻的韩明看到这幅景象,感叹自己没有白来这个世界。 这些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景象是那样的真实,他甚至在经过一位将军的身边时,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他虽然从小习武,但那也只是用来防身的,他还从来没有杀过人,那种杀气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他走在官道上,贪婪地想把一切都装进大脑,吸一口周围的空气,都觉得无比的清新。 在他旁边正骑着脚驹的匡华看到韩明这幅样子,心中也不禁感到有趣。一个能说出国以农为本,用商以为道,厉兵震四方的人,竟然感觉像一辈子没进过城,实在让他有些不解。 他后面的匡朋,沉默了一路,估计是快到家的缘故,开始变得活跃起来,看到韩明的这般神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韩明被匡朋的笑声弄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发笑。倒是匡华,一眼就猜透匡朋的心思,瞪了她一眼。 匡朋被自己的哥哥这么一瞪,朝他吐了吐舌头。可能是感觉这个动作有些不好,她马上捂住嘴,朝周围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到,也不再发笑,老老实实地跟在匡华后面。 他们在路上走了没多久,就有越来越多的房屋楼舍映入眼帘,这样情况着实让韩明有些疑惑。 他经过的城池也有七八个,一路上只要是城池,在城墙外面就没有这么密集的房屋,更别提楼宇,房舍楼宇都是在城池里,被厚厚的、高高的城墙包裹着,安全无比。 而在这里,还没有看到城墙,却是先看到周围拥挤的房舍,而且貌似人还不少,就感觉像是自己进城了一样。极目远眺,除了在前方有一座很大的碑塔挡在官道中间,周围没有一点城墙的痕迹,让韩明丈二摸不着头脑。 “韩兄,京城已经到了。”匡华不失时宜的在旁边点了一句。 听了这话,更让韩明感到疑惑。 “韩兄是不是很疑惑都城为什么没有城墙?”此时的匡华心中早已知晓韩明的疑惑从哪来,因为几乎每个第一次来到京都的人,脸上都会出现他这样的表情。 “对啊,匡兄,你说到京城了,城墙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一座城墙......难道被强拆了?”韩明带着疑惑的眼神问道。 匡华笑了笑,说道:“韩兄说笑了,这里便是中楚帝国的都城——上京城。而这座都城,是没有外墙的,放眼整个大陆,没有外墙的国都,仅此一座,再无第二。”匡华自豪地为韩明作出解答。 “没有外墙?匡兄,这就让我很不解,你看这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本来就难以防守,要是有一支骑兵部队到这来了,看到这样一个帝国的都城,难道你们不怕被别人直接给端了吗?” 虽然匡华为韩明解答了,但是还有有一堆的疑问在韩明的脑子里,他知道这个问题他能想到,别人也应该能想到,但是这些**裸的房舍摆着面前,很难让他理解当初设计城池的人是怎么想的?这完全不符合他所了解的常识。 匡华笑道:“哈哈,我早料到韩兄会有此疑问,其实,这座没有城墙的都城,正代表中楚开国皇帝的雄心,韩兄别急,让我为你慢慢道来。” 接着,匡华就为韩明解释这座没有城墙的都城的由来。 “大约两百多年前,中楚建国之前,此地本来只是一个种地、屯粮之所,原本在此处有一座上平城,专用于驻军屯粮所用。后来因为一些战事,此地被付之一炬,整片大地便开阔起来。” 说着,匡华便将眼神望向上京城,“后中楚建国,此处位于中楚腹地,地势又开阔平坦,北面临着横江,水路便利,当初的中楚开国皇帝便决定将此处作为中楚国都之所,将原来的上平城改名为上京。” “建国之初,人口凋敝,城池的规模较小,一个上平城足矣容下当时的人口。不过后来百姓越来越多,上平城也已经显得拥挤,于是群臣就商议扩建都城,大臣们就在都城面积的问题上争论不休,唯独当时的大相力主不建城墙,以无城为城,并且得到开国皇帝的赞许,才有今日的上京。” “无城为城,什么意思?”韩明听得津津有味,但对这个无城为城,甚为不解。 匡华接着解释道:“当时的大相说过,若是军队不能守卫疆土,而让敌国的军队兵临帝都,那一座城墙又能挡住什么。如果当时就规定城池面积,反而会影响城池的规模。” 他的眼神深邃,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时的开国皇帝和大相都有一颗雄心,于是就没有修建这座城市的城墙,却把原来属于上平城的城墙加高加固加厚,以抵御可能来自内部的叛乱。虽然是这种外松内紧的风格构造,但是历年来,上京都没有受到战乱的困扰。也就使得现在的上京拥有在所有国家中最大的都城,这便是我们上京人的骄傲。” 韩明听到这,不禁感慨道:“真难以想象当时是怎样的一番风云变幻,那个大相说得好,如果一个国家连抵挡敌军的实力都没有,那么国都建起一座城墙又能防得住什么。这个独到的见解今天让我真是看了眼界,我现在越发的好奇你们的开国皇帝是一个怎样的人,能驾驭如此的良相。” 他们说着说着,来到官道中间的碑塔下,碑塔很高,高到韩明仰起头才能看清楚上面的东西,碑塔上面写的是些圆圆滚滚的字体,很像古代的小篆。 碑塔上面写了八个大字,分两列,在左下角还有三个小字,应该是题名。这八个字韩明很熟悉,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有些无奈的敲了敲脑袋。 匡华看韩明动作,以为他正在为这几个字发愁,便问道“韩兄是否想知道这八个字的意思?” 韩明回道:“这八个字我有点熟悉,就是记不起来。” 匡华很吃惊,看韩明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上京城,竟然说熟悉这几个字,这让他肯定韩明的来历不一般。 想到这,他便为韩明解答这碑文上的字,“这八个字其实是中楚帝国开国皇帝亲笔题的碑文,上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大意是帝位乃上天授予,必将永久昌盛。” “什么?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上面写的是这个?你确定是这个?”韩明一连抛出四个疑问,他太难以置信,因为这八个字,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怪不得自己看着眼熟。 “哦,韩兄为何如此吃惊?上面写的就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难道韩兄还在别的地方见过?” 匡华对此刻韩明的举动十分好奇,他越发地肯定韩明不光来自半轮山脉,而且他的来历还不一般。这八个字,一般人除非在碑塔能见到,绝不可能在第二个地方见过。而韩明的举动说明他不仅见过,而且对着这八个字有很深的印象。 也难怪韩明能有如此的举动,作为一个特别喜欢历史的文艺青年,他对这八个字可谓是耳熟能详。这八个字就是秦朝一统天下的皇帝秦始皇传国玉玺上的八个字,是当时的丞相李斯亲手写的小篆。 一想到这,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中楚帝国的开国皇帝和大相不会也是穿越者吧?甚至可能就是秦始皇和丞相李斯,不过不应该啊,秦始皇和李斯历史上并没有穿越的记载,现在的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 “匡兄,请你告诉我这个中楚帝国的开国皇帝和大相是谁,叫什么名字?” 匡华对韩明问出的问题很疑惑,“韩兄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你和开国皇帝或者大相的后人有血脉关系?” “匡兄只管告诉我这个开国皇帝和大相是谁就行,我只是心中有些疑问,想要知道答案。”韩明并没有回答匡华的问题。 匡华一听到这,也不便托词,只好给韩明介绍道。 第十章 聚宝斋 “中楚帝国开国皇帝,便是这碑塔左下的三个小字:匡小凡,而当时的大相则是徐禹。” 韩明本来还以为是秦始皇嬴政和李斯,没想到出来两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自己在脑中想半天也没想出历史上有过这两人,真是奇怪,难道是普通人的穿越?也许真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他也接受可能只是其中一个人是穿越者,而且是和自己一样的无名小卒,然后在异界中大展神威,呼风唤雨。只可惜自己没那志向,给这些穿越的前辈们丢脸了。 “匡兄,我刚才,恩?......匡兄,你姓匡是吧?你刚才说那位中楚的开国皇帝叫什么?”韩明本来想说自己刚才大惊小怪了,但是在叫匡华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件让他细思恐极的事情。 “看来还是瞒不住韩兄,没错,开国皇帝匡小凡正是先祖。瞒着韩兄这么久,我向韩兄道歉了,只是这身份在路上不便于泄露,所以没有告知韩兄,我正准备一回上京便给韩兄坦白的,没想到韩兄自己就发现了,请韩兄勿怪。”匡华知道自己身份的事情瞒不住,只好向韩明吐露一切。 而此刻的韩明,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攀上棵大树,但没想到这不仅仅是棵大树,还是株擎天之柱,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回过神之后,他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卷进夺嫡之战,会不会到处充斥着阴谋诡计,会不会路上走着就被人不明不白地砍死,会不会在眼前的这位匡华登上皇位后,卸磨杀驴。在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东西,搞得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他甚至想到匡华此次前往邻轮镇,还面见黑旗军统领,估计就是去收买人心,一想到这,他心里更加忐忑,有经验表明,只要陷入夺嫡之战,就别想安稳出来。 匡华此刻当然不知道韩明在想什么,不过他非常欣赏韩明。既然现在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不如直接把他招进幕府,为自己出谋划策。 “这一路走来,韩兄的才华我也是亲眼目睹的。既然韩兄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多矫情,在此我郑重地邀请韩兄入仕为官,不知道韩兄可否一展才华,封侯拜相呢?” 本来还是浑噩的韩明听到匡华抛出的橄榄枝,想着自己封侯拜相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不过自己是哪块料子自己知道,对一个根本没有上进心的人,想封侯拜相,这不是痴人说梦嘛。再说,如果自己真的参与了皇子夺嫡,那还能有安生日子?还不如直接给自己百八十两银子,然后自己再放荡天涯,最好配把剑,来个仗剑天涯,岂不更妙。 韩明委婉的回道:“承蒙皇子好意,可是我本性不喜张扬,又不习惯官场的勾心斗角,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着封侯拜相,不好意思,让皇子失望了,不过皇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还没等匡华开口,一直在他们身后默默不语的匡朋开口了。 “这次你可就错了,我哥哥可不是什么皇子,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当朝太子。我哥哥两次诚心邀你,你却一再躲避,你可真是不识好歹。” 匡华听到匡朋这样说话,责骂道:“你怎么说话的?下去。“又转过头来对韩明说道:”皇弟无礼,韩兄莫怪,既然韩兄无意于官场之事,那是我唐突了,以后韩兄如果想要为天下的黎明百姓做点事情,随时都可以找我,我一定让韩兄施展自己的抱负。” 韩明听到这话,既然拒绝,心里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眼前这人也不是什么皇子,用不着夺嫡,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以后京都的日子,最起码不用发愁。 跟着匡华等人进了处大宅院,这几日来的奔波劳累让韩明一沾床就躺下了。 直到清晨耀眼的日光从窗缝照射到床上,韩明才懒洋洋地睁开双眼。 还没等韩明起床,门外已经整整齐齐地站着几个侍女。 韩明刚起身,这群人便蜂拥进来,没等他反应过来,穿衣的穿衣,穿鞋的穿鞋,擦脸的擦脸。等韩明反应过来,自己啥事都没干,全身就已经打扮周整。 作为一个自力更生的现代人,这种感觉让他好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着就感觉自己像个弱智儿童一样,也可以说是他享受不来这种全方位的服务。 站在床边看着自己这身衣裳,颜色略艳,布料很好,丝滑紧致,就是衣服太宽松,扭扭捏捏的,衣袖又偏大,而且感觉有点不合身,穿在身上十分不方便。 一个年岁比较大的人带着一个裁缝模样的人来到屋子。 “韩先生好,我是太子府的管事,您可以叫我老甘。主家昨天交代,等先生醒了就让老仆带着府上的裁缝为先生裁几套衣服,不知道先生是否准备好了。” 韩明一看是府中的管事,就配合着裁缝量下身体。这身衣服虽然华贵,但和自己明显不合身,穿在身上显得很拖沓。而且衣服的样式自己也不喜欢,做一套衣服还是很有必要的。 裁缝一量完,他特地给裁缝声明一声,要做一套紧致点的衣服。 韩明看着所有人鱼贯而出,偌大的房间马上又变得空旷起来,望着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成的天花板,他陷入沉思。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是继续待在太子府混吃混喝,还是在这片陌生的地方找到一个赚钱的法子,然后赚很多的钱,去周游全世界。 他想了没多久,便决定在这个世界多赚钱做个大商人,然后去周游世界。虽然他从来没有经过商,但是没吃过猪肉他见过猪跑,凭着从地球上学到的知识,绝对能碾压这片世界的所有商人,说不定以后他就是富可敌国的那种人,出行都用八匹良驹拉车,身边随时带一大群打手,见谁不顺眼直接上去怼他,再用钱直接砸过去,然后在家里面收尽天下美女。 一想到这,韩明的哈喇子都差点流出来。他一个激灵,马上发现自己的窘态,还好周围没人看见,不然自己可就出丑了。 既然他已经为自己打量好以后的道路,就决定从现在开始做起,万丈高楼平地起,逍遥异界的第一步,就从踏出这间房门开始。 半个小时后,经事实证明,他不应该独自踏出这扇门。 整个太子府太大,韩明以为随便走条路就能走到大门口,没想到在太子府里转悠半个小时,始终没找到出路。 最后,他找到一个侍女。在侍女的带领下,他这个本来方向感很强的人最后都迷糊了。转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才找到一个小门,这和昨天他们进府的偏门不同,看来应该是后门。 韩明从后门出去,走到大街上,宽广的大街,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的马车,叫卖的商贩,络绎不绝,好一派繁华的景象。 他专挑人多的地方走,想多去看看这个“古代”最具特色的地方。一路上,看着道路两旁各色各样的招牌,字虽然有些认不清,但也不全是圆圆滚滚的,也有很多方正的字,大抵上还是能认出来的。 走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他在一座名叫聚宝斋的楼前停住。这家店一看就是家大店,周围没有一座商店有五层楼那么高,仅此一项,就可以看出它的不凡。韩明想着既然是一家大店,自己怎么也得见识见识,于是抬脚走进聚宝斋。 韩明一进店,左右望了望,就发现这个聚宝斋像极了前世的奢侈品商店。在聚宝斋的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什么玉器、瓷器,还有一些摆件、武器等等,不一而足,但是价格都不低,连最便宜的一把匕首,都要一两银子。 顺带说一下,韩明从匡华那里了解到中楚帝国的货币是这样换算的:最低面额的货币是方形铜币,叫大通天赐方钱,然后一百文铜方钱能换一文方形银钱,五百文银钱才能算是一两银子,还有一种叫银票,最低面额十两,最高五百两,由中楚帝国的钱盐部直接管理,这个钱盐部就像国家银行一样,掌管着中楚的货币和盐铁制造。 在聚宝斋底层的人还不少,都是穿着锦衣华服的人,看来这家店的生意还不错。 等在一旁的店员早就看到这么一个外貌不同,身着华服的人,而且从一进店来的动作、神态来看,明显感觉此人是第一次来聚宝斋,于是便走上去招呼道。 韩明正在打量着整个房间的摆设,想学习学习店内装潢的风格,店员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看这位公子初到聚宝斋,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聚宝斋的情况,不如让我带着公子到处参观参观?” 韩明正想找一个人给自己介绍下这个店的基本情况,没想到直接就有人凑上来。 “恩,我是第一次来你们这,听说你们这是京城最大的店,想在你们这看看,你先给我介绍介绍这个店的一些基本情况。” “公子,您的眼光还真好,说实话,我们这家店呐,那可是整个上京城最大的一家宝阁店,专门卖奇珍异宝,整个中楚帝国乃至周边的几个国家都有分店。在上京还有几家店也和我们一样,但是只有我们聚宝斋最大,最有名。”店员自信地说道。 “整座聚宝斋共分五层,第一层只是卖普通的小玩意,从第二层开始便是些稀有的物品,最顶层只有在出现比较难以估价的宝贝时才会开放,而且开放之后是以拍卖的形式进行出售的,不过并不是谁都可以上去,只有成为聚宝斋的贵宾,收到聚宝斋的请柬才能进。公子,您请跟我来,现在我给你介绍下二楼的情况。” 说着,店员便把韩明引上二楼。 韩明跟在店员的后面,正往二楼走,这时从二楼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上衣是红黄两色相混杂的,上面绣着一只不认得的飞禽,腰间配着一块深绿玉珏,眉目秀丽,棱角分明,一看便是大家公子,身后还跟着一群点头哈腰的人,极尽一副奴才之像。 楼梯不大,仅供三人并排而上。走在前面的店员在看到这位公子之后,侧身低头问好。 但是韩明根本不认识这鸟人是谁,再加上他刚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这种尊卑意识,他都能和太子称兄道弟,哪管前面这厮是谁,也就没有侧身让行。 这位公子哥显然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竟然会有人不识相地挡在自己的面前。他注视着眼前这人,发现眼前的人也在注视着自己。还没等他开口,身后的一个狗腿子马上叫嚷道。 “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挡住咋们公子的路?认不到这是谁吗?还不快滚。” 第十一章 凤仙楼 本来韩明准备让一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竟然有人这样说他,他只是不想去争,不代表自己没有脾气,再加上他又有当朝太子撑腰,还怕这个傻吹?也懒得理后面的狗,直接朝着华服公子说道。 “请你管好自己的狗,别有事没事就乱咬人,你要是管不了,我不介意帮你管管。” 那华服公子本来盯着韩明,发现此人毫无惧意,而且丝毫不像是装的,也不想和他多扯,想直接离开。没想到此人一开口就争锋相对,不识抬举,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也不与韩明多言语,直接一挥手,示意手下上去收拾他一顿。 一群狗腿子得到主人的命令,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揍揍这个嚣张的人。 从一开始便猥琐在旁边的店员看到韩明和华服公子正在对峙,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吓得马上跑去找掌柜。 这群人一蜂窝地朝着韩明冲上去,为首一人,正是刚才骂韩明的狗腿子。韩明一见来人,气沉丹田,右手屈握,对着冲上来的这人就是一个巴掌,直接将他扇飞出去,那人从楼梯上直接飞出来,摔在地上,疼得他在翻来覆去的嗷嗷大叫。 后面的人一看前面那人被扇飞,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冲向韩明。 韩明一见几人蜂拥而上,他嫌楼梯太窄,急速往后退去,等退到大厅中央,韩明望着跑下楼梯的几人。双手一震,右手握拳,趁他们刚下楼梯,踏步上去,双拳大开大合,一拳将一人轰飞在地,另外有一人扑上来,他右腿微屈,一个转身,左脚踢出,将来人踢飞。 短短一个照面,韩明便将两人撂倒。剩下的那人,望着韩明,心生胆怯。看着韩明慢慢走过来,他不停地往后退。突然,韩明一个健步,右手举拳,对着这些人冲过来。 就在韩明的拳头快打到最前面人的脸上时,那人突然被拉到后面。接着,一个砂锅大的拳头打过来。 韩明反应迅速,一个闪步往后退去,躲开攻击。定睛望去,救人的正是那华服公子,他正一手攥着那人上衣,一手握拳而立。 这是个高手,韩明在心中想到。 他双脚微屈,右手立掌于胸前,摆好架势,准备和这人好好战上一场。华服公子也不甘示弱,将衣服的前摆压在腰间,双眼锐利地盯着韩明。 就在两人一触即发的重要关头,聚宝斋的掌柜的匆匆忙忙地从楼上赶下来,站在二人中间,举着手说道。 “二位公子,二位公子,大家以和为贵,万事好商量,何必动手呢。这样,两位到三楼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请客,请二位喝茶,两位意下如何?” 正在掌柜调和二人时,从阁楼上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匡持,我说你怎么回事?带着一群人对付一个人,这是你的作风吗?我真替你感到丢人,以后可千万别说你是去过雅阁居的人,我怕自己丢份。”听到这话,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阁楼上。 叫匡持的华服公子望着这人,目光开始变得轻佻,说道:“文成?“他叫出了这人的名字,接着说道:”行,今天我就给你个面子。“然后对众人说道:”走。” 收到指令,几人相互扶持,往外面走去,匡持在路过韩明身旁时,停下脚步看了韩明一眼,之后便快步走出聚宝斋。 等匡持一行人走后,楼上的文成看着韩明说道:“这位兄弟,有没有兴趣上来一起逛逛?” 韩明正想向他表示感谢,听到文成的邀请,便准备上去。他向着身旁的掌柜道了一声谢,直接朝着二楼走去。 韩明上楼,见到这位叫文成的公子哥,此人仪表不凡,虽然眉宇中带着点轻狂散漫,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不失大家风度,让人感觉很是舒服,料想此人肯定是京城大家贵族之后。 “在下韩明,多谢兄台出言相助。”韩明开口答谢文成的帮助。 “呵呵,小事一桩,我也是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而且看韩兄这般武艺,想来也不惧这群人。”说完这公子哥朝着韩明拱了拱手。 “在下文成,东郡人氏,我见韩兄非本地人,不知韩兄是那方人士?” 文成一看韩明的样貌,短发黑眼,就知道此人不是中楚人,便好奇韩明的来历。 韩明也不做作,直接答道:“我是从半轮山脉那边来的,初到上京,什么都不懂,就到处逛逛,涨涨见识。” 文成从来没有见过像韩明这般模样的人,心中好奇,想了解下他的来历,没想到,这韩明竟然说他是从半轮山脉出来的,心中一惊,突然想起爷爷曾经给自己讲过的一些传说故事,心中越发好奇,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和自己同龄的人。 他看了没多久,开口道:“我文成最喜交朋友,今天我和韩兄有缘,若韩兄不嫌弃在下,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韩明刚到这个地方,正愁人生地不熟,现在就有一个人和自己称兄道弟。而且看此人模样,也不像是个阴郁之人。 于是他爽朗地笑道:“我正有此意,现在文兄开口,那韩明就认你这个朋友。” “既然如此,以后只要韩兄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接着文成一把搂住韩明的肩膀,说道:”走,我现在带你去凤仙楼,品尝一下中楚的美味。” 凤仙楼 凤仙楼是上京最有名的的酒家之一,这里的飞禽类菜肴做得是最好。 凤仙楼有三层,此刻韩明和文成坐在最上面的一层楼,靠着窗户的地方。 举目远眺,上京街道的情况一目了然,坐在楼上,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颇有一番趣味。 韩明在和文成来凤仙楼的路上,向文成打听刚才那个华服公子的一些情况。 那名华服公子名叫匡持,虽然也姓匡,但是他却和皇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匡持的父亲匡广是先皇在平定内乱时收的义子,因为匡广的父亲救过先皇一命,先皇为回报匡广的救命之恩,便收了匡广做义子。 等到当今皇帝匡任继位后,匡广被封为福王,而匡持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按理说,匡持也是一个世子。 在韩明和文成交谈时,凤仙楼下发生一件事。 一对父女,正在凤仙楼旁边的空地上卖艺,估计是到处游历,然后赚点行路钱。 那女的长得还行,一身红衣,紧腰束发,英气四溢,加之常年练武,身材也不错。 恰巧此时有一个富家子弟,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一眼就盯上这个女子,心中歹念升起,想要将这女子纳为小妾,便让自己的仆人去刁难他们。 那女子和她父亲也知道在京都之地不能生事,便百般忍让,尽量不与他们发生冲突,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但是这群人可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几个狗腿子眼看他们要走,就要上去抓住那女子,强行带走。 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行为,让围观的众人怒不可遏,但是碍于这富家子弟的淫威,众人虽然指指点点,但是都躲得远远地,没有一个人敢为他们出头。 这女子一看这架势,今天怕是无法善了,见几个狗腿子跑过来,直接从袖口滑出了两把短刀,冲着这几人就砍下去。 刹那间,刀光四闪,惨叫声迭起,血液横飞,没几下,就把这几人全都撂倒在地上。这女子也知道分寸,没有闹出人命,只是伤了每个人的手脚。 这群人平时仗势欺人,没有料到这次会碰到硬茬,一个个捂着伤口在地上哀嚎滚动,血从他们的伤口处不停地流出来,将身下的街道染得黑红黑红,看样子他们算是废了。 女子手提双刀,朝着这富家公子走来。那富家公子一看这女子杀气腾腾,吓得摔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连忙往后退去,边退边恐吓着她。 “你......你别......别过来,我爹......爹可是朝中的治粟内史。”说到这,他的底气也开始涨起来,说话也不颤抖。 “你要是敢伤我,以后在中楚,你就别想活下去,待会等,等我大哥带着城防营过来,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女子一听他说这话,脚步开始停下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放他一马。 不料正在这时,一大队的城防士兵从远处赶来,直接围住两人,接着走出来一位身披甲胄的将领,一手握剑,好不威风。 那富家子一见这将领,马上大哭起来,朝着他爬过去,开始哭诉道:“大哥,呜呜,这女的欺负我,她还打伤我的仆人,还恐吓我。” 说到这,他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要不是大哥来得及时,小弟我怕是性命不保啊。呜呜呜......” 围观的众人,一听这话,都暗骂这富家子不要脸。那红衣女子更是没想到这富家子如此无耻,气得双手发抖,他父亲见此情况,正欲向那将领解释。 不料,还未等他开口,那将领对着众士兵说道:“来啊,这两人当街行凶,目无王法,将他俩给我拿下。” “得令。” 说完,众士兵便朝着两人冲上去。 女子的父亲本来是准备向这位队长解释,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一看这架势,便知道现在有理也说不清,不甘心束手就擒,从旁边的行李物中,拔出一把刀来,准备强行突围。 他俩靠在一起,盯着这群靠近的士兵。 “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们,抓活的,尤其是那女的,我要让那女的生不如死,哈哈,我看还有谁敢吓我。”刚才被女子双刀吓着的富家子,此刻就像一只身披红袄的大公鸡,手指着两人,不停地叫嚷道。 这群士兵一听到富家子的声音,便立马冲上去。 不想这父女俩虽然是个卖艺人,但是武艺也着实高强,这群士兵一看就久乏训练,十多个人竟然抓不住两人。 要不是这群士兵装备好,再加上这父女俩不想伤人命,一直没有下重手,可能早就被撩翻了。 她俩边抵抗着众士兵边往街口撤去,准备找机会冲出去。眼看着这俩人要冲出包围,那富家子气急败坏,朝着这父女俩威胁道。 “不管你俩跑到哪,我都要把你们抓回来。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我定要把你手脚挑断,玩完你然后卖到窑子里再让别人玩,让千人骑万人压,让你生不如死,后悔今天对我做的事情。”那富家子红着眼说道,面容狰狞,目露凶光。 第十二章 战气 父女俩本来已经要冲出包围,但是当红衣女子的父亲听到这个富家子的威胁,作为父亲的他,再也无法忍受。 他可以忍受他们来对付自己,但是不能忍受他们对付自己的女儿,就算只是威胁,也不行。 于是他转身朝着那富家子冲过去。 这群士兵没想到会有人回转过来,而且比开始狠厉得多,刀刀见血,一路上砍倒数名士兵。 他提着刀,直接朝着那位富家子冲过去,中途甚至被砍中几刀,但这些都挡不住他的步伐,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杀了眼前这个龌蹉肮脏的人。 他身后的女儿看到自己父亲被砍伤,也顾不得其他,倒提双刀,眼神锐利,跟在自己父亲后面,开始大杀特杀。 这富家子看着前面满脸沾血的中年人,望向自己的双眼狠厉无比,他突然感到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那中年男子靠近那富家子后,照着他就一刀砍过去。没想到这时一把剑从旁边伸过来,将他的刀挑走。 中年男子一个转身,望向剑的主人。 那名将领早就盯着这男子,看着男子冲过来,他拔出佩剑救出这富家子。 他俩双目紧对,一人提刀,一人拿剑,两人周围围了一众士兵,男子身后的红衣女子,正在同众人鏖战。 突然,男子从衣袖中甩出一把飞刀,射向那将领。那将领看见飞来的暗器,头一偏,用剑将暗器挡住。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就朝着他的脑袋劈过来,他忙双手握剑,举在头顶。 没想到中年男子的这一刀是虚砍,并没用多少力,见这将领用双手握剑,一脚便踹出去,那将领躲闪不急,被踹飞出去。 中年男子见将领被踹飞,也不去管他,提着刀,朝着富家子就冲上去。 那名将领一见中年男子的动作,大叫不妙,站起身,手提着剑准备去救那富家子。 这富家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双腿怎么也使不上劲,屎尿已经流了一地,他不断地威胁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仿佛他的身份,能让面前这人束手就擒一般。 中年男子靠近他后,不再迟疑,一刀挥出。 那富家子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一刀割断喉咙,他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嘴里不停地冒着血沫,躺着地上不停地抽搐,挣扎几下后就没什么动静。 当那名将领提剑到那人面前时,那名富家子已经断气,他一见这情况,脑子嗡的一声,双目通红,照着那中年男子的后背就是一剑,这一剑,深可见骨,中年男子被砍了一剑后,踉踉跄跄退后,用刀拄地,单膝跪着。 “爹。” 红衣女子看到自己的父亲身受重伤,大喊一声,也顾不得自己的情况,直接冲过去接住父亲,她俩不停的在一众士兵中劈砍、挥舞。 “来人,把她俩抓住,死活不论,若是放跑一个,我拿你们是问。” 那将领一见自己的弟弟被杀,怒急攻心,他望着这两人,手提着剑,快步走上去,准备血刃仇人。 他疾步跑过去,准备趁中年男子不注意,给他一剑,就在他将剑刺向中年男子后背时,不知从哪里射出一只暗器,直接将他手里的剑击飞出去,接着又连续射来几发,将挡在父女前方的士兵射到在地。 场上不断有人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让这父女俩的压力瞬间小了不少,趁着这段时间,他俩马上冲出包围,朝着远处逃去。 望着逃走的父女俩,这名将领杀气腾腾地望向四周,对着手下吼道:“去追,把那俩人给我追回来,剩下的人给我到周围找,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敢包庇杀人犯。” 韩明和文成在凤仙楼上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啪。” 韩明一拍桌子,刚才发生的一幕让韩明感到十分愤怒,他们坐得高,所以看得很清楚,那队城防营士兵,原先就在不远处,但是一直没有理会富家子强抢民女。 等看到富家子吃亏,马上就领着一大队士兵冲过来,而且还不由分说地直接抓那对父女。这种**裸的包庇行为,简直让他出离愤怒。 看到父女俩身处险境,他正准备出手相助,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更快地出手,看到那对父女安全逃走,他紧握着的双手才松开。 这件事让他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美好。黑暗哪里都是存在的,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才不会受到欺凌。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要把自己变得更强,下次再见这种情况,自己也能率先出手相助。 韩明转过头来看着文成,发现文成也十分愤怒。 他望着文成道:“文兄,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没想到原来在这天子脚下,京城重地,守卫京畿的城防营会和富家子弟一起欺男霸女,难道京都的治安这么差?” 文成听了这话,望着韩明,叹了口气道:“韩兄有所不知,这城防营,现在是一块难除的毒瘤,凡是进入城防营队长级别以上的,基本上都是家里比较富裕,又在朝中有些势力,他们基本上都是进入城防营混资历的,每个人的家里或多或少都有点背景,这也就导致这群人比较骄狂,没人能管。” 韩明听到这就很好奇,“没人能管?直接看谁不听命令,军法处置就行了,有什么不敢的?” 文成无奈地说道:“韩兄说得轻松,这敢管的人待的地方都比城防营要好,就没必要待那。其他的人,怎么管?你今天砍一个人,明天,你的家族可能就会受到打压。你说他们怎么敢管?再说我们这个皇帝陛下,现在又无心朝政,要不是有当朝太子辅着政,恐怕比现在更乱。” 韩明听完他这番话,望向远处,目光深邃。 韩明目睹凤仙楼下发生的事后,已经没有心情再逛下去。 想着先回去,再仔细地想想以后要怎么让自己变强,他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要是还这么单纯,以后肯定会吃亏的。 就先和文成告别,等下次有时间再和他去别的地方看看。 “文兄,今天经历这些事,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休息。等下次有时间,我一定好好地陪着文兄。” 文成一见韩明有些困乏,也不强留,说道:“那行,今天就先到这吧,等下次,我再邀请韩兄去上京最著名的雅阁居看看。啧啧,雅阁居啊,那里可是一片仙境,在那里,保准韩兄能高兴上一整天。” 韩明心想,他说的雅阁居虽然听名字挺文雅,不过看他的表情那么陶醉,怕是个不正经的地方,可能就是古代的青楼,想到这,他会心一笑。 看着文成,隐晦地说道:“哦?真的?那到时候我可得去看看,不能白来一趟。下次,文兄一定要叫上我啊,嘿嘿。” 文成也是两眼放光地说道:“放心,在下一定不会忘记韩兄的,去的时候一定叫上你。” “那我就告辞了。” “那在下就不送韩兄。” 韩明往前面走了几步,突然又折回来,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请问一下,太子府怎么走?” “韩兄问太子府干什么?”文成不解地问。 “我现在暂时住在太子府,出来的时候忘了怎么走回去。烦请文兄告知在下,太子府在哪边。” 文成没想到韩明竟然住在太子府,这倒是让他感到意外。 “没想到韩兄竟然是太子府的人,不过太子府离这也挺远的,而且路也不好走,我还是让仆人送韩兄回去吧。” 韩明朝文成拱手道:“那多谢文兄了。” 回到太子府。 太子匡华正在找韩明,太子府太大,韩明又第一次来,匡华担心他乱走会迷路,准备给韩明配一个仆人。没想到去找韩明的时候,韩明已经不在了,问了大门的看守,也没见过他,让他疑惑了老半天。 看到韩明安然无恙地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给他讲一些基本的东西,顺便认识下府中重要的人,管家老甘和在丛林遇到的那个武艺高强的统领成锐。成锐特地向韩明表示感谢,到让韩明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门外的侍女又准备伺候韩明更衣、洗漱。他一看这群人的动作,马上让这些人打住,让她们放下手中的东西,他自己来。 吓得一群人以为韩明觉得她们服侍得不好,一个个瑟瑟发抖,甚至有几个还哭出来。 韩明看到这群人这幅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说她们至于吗?他只好给她们解释,自己是个粗人,这种贴身的服务自己不习惯。 但是这群侍女一点都没有动,看着自己的语言没有起到一丁点作用,这群人还是那副样子,只好给她们说,自己会告诉太子以后不用人来服侍,让她们全部都回去,这才慢慢地把这些人赶走,让他伤透脑筋。 穿了一身新裁的衣裳,韩明走出房门,朝着侍卫统领成锐的院子走去。 经过昨天的两件事,他发现,原来武力在这个世界还是很重要的,要是没有一点武力,以后走到哪都会被人欺负。他想去请教下成锐那天是怎样伤掉那条大蛇的。 来到成统领的院子,发现他正在打拳,韩明便走过去寒暄一会。 成锐明显地感觉到韩明到这来不光是为了来寒暄的,便开门见山地问出来。 “韩先生,大清早的你不会只是想来找我谈论中午吃什么的问题吧?如果韩先生有什么话要讲的,请讲出来,若是需要在下帮忙的,韩先生只管开口。” 韩明听到成锐这样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成统领客气,不过眼下我到还真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韩先生说吧,我能做到的,尽量帮你。”成锐也没有多废话,直接问出来。 韩明见成锐把话挑明了,也开门见山地问出自己的疑惑,“我想知道,那天成统领是怎么伤的那条大蛇?据我所知,那条大蛇的皮肤十分坚硬,寻常武器怕是难以破开,但我观察成统领的武器也没有多好,不知是怎么回事?” “是这事啊,难道韩先生不知道,有一种叫战气的东西吗?” “战气?是什么东西?”韩明一脸的迷茫,这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成锐看韩明一脸迷茫,便给他解释战气为何物。 战气,顾名思义,是战斗的时候使用的一种辅助手段,它是气形态,没有任何颜色。战气分两种,一种是先天形成的,一种是后天通过锻炼产生的。 先天战气,只有一些特殊的血脉才有,而这些特殊的血脉及其稀少。不过,他们一旦使用战气,肯定比普通人的战气要强数倍,但也可能会出现各种后遗症。 后天战气,即普通的战气,这种战气要修炼起来不容易,首先得有战气功法,一般的大家族都会有。其次,则需要修炼者有过人的体质和绝佳的天赋,还有坚强的意志。 修炼出来的战气又分两种,一种是辅助性质的,把修炼出来的战气用来强化自己的身体,增强自己的耐力,以及提高自身灵敏度等方面。还有一种则是用于直接战斗,将战气凝结在一起,附着在武器上,或者射出体外,造成实质性的杀伤力,其强大程度不言而喻。 不过,先天战气却没法凝结起来,只能作为辅助战气用,一般的先天战气都是使用者变得狂暴,力量大增,或者使用者身体变得异常灵敏。 韩明了解到战气之后,非常心动,他虽然会功夫,但这些功夫都是些拳脚手段,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要是遇到像成统领这样的,他没有半点把握能赢。为了让自己变强,他必须要学会战气,便准备向成锐询问哪可以找到战气功法。 没成想,这时一个仆人急急忙忙地跑来,告诉韩明,有人找他。 第十三章 雅阁居 有人找?韩明一想,自己刚来京城,这也不认识谁,除了文成,貌似自己也没有认识其他人。 想来,是文成邀请他去雅阁居。一想到这,他心里一痒,也就把战气这事先搁置一边。 在路上差不多走了有一个钟头,马车停下来,还没等他走出马车,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他会心一笑,果然如此。 下了马车,放眼望去,雅阁居果然非同凡响,规模庞大,而且自己周围全都是身着华服的公子哥,雅阁居楼外却没有一个像古代青楼那种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拿着手巾招揽客人。韩明想着果然是高级会所,和那些低端的妓院就是不一样。 文成看到韩明一下马车就愣着不动,便上前拍他的肩膀。 “韩兄,这里就是雅阁居,它可是全京城最风雅的地方,我想你以前肯定没有来过相似的地方吧!走,我现在带你去感受下这里的风雅,哈哈哈……” 韩明也按捺不住此刻心中的悸动,随着文成走进雅阁居,准备好好放松一把。 十分钟后…… 韩明目光呆滞地坐在三楼的靠栏椅子上,望着自己对面的文成,如果此刻手中有刀,那么毫无疑问,对面这个懒散的男子,将会被他砍上十多刀。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文成带他到的这个雅阁居,居然真的是用来欣赏风雅的地方。 雅阁居总体有五层,只有下面三层能从里面的围栏看到楼下中间的舞台,上面两层则是像KTV那种包间式的歌舞表演。 此刻的韩明和文成就待着三楼的护栏边,看着下面的舞姬在跳舞,旁边还有很多乐师在伴奏,算起来,的确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不过对于此刻的韩明来说,这些东西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他看着文成的眼光都冒着火。 文成也感觉到韩明的目光不对劲,好像自己欠他什么东西一样,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觉得可能是韩明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好安慰道:“韩兄莫不是觉得这歌舞不好?不要担心,待会小雅和嫣儿就出来了,小雅的曲,嫣儿的舞可是雅阁居的招牌,恰巧她俩今天一起出来,韩兄可有福了。” 韩明白了他一眼,说道:“文兄,我有一句在草地上打滚的良驹,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了这莫名奇妙的话,文成一脸疑惑,问道:“不知韩兄说的是什么东西?” “唉,我......行吧,我也是想多了,光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好地方,怎么可能有问题。”韩明欲言又止,只有接受眼前这个事实,便专心听起小曲来。“恩,下面的这位姑娘的歌唱得还真好听,歌声婉转悠扬,曲调抑扬有别,听着还真是舒服。” “哈哈哈,韩兄这就有所不知了,这雅阁居能被称为全京城最风雅的地方,可不是开玩笑的。在四楼,可还是有更美妙的歌曲,更动人的舞蹈,等着你去饱览。” 韩明听到这话,不明就里,“哦?那我有机会可要去看看了。” “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今天可是小雅和嫣儿的合作,机会难得。” 韩明已经接受这个地方是个正经的听歌赏舞的地方,想好了抱着一颗平常心来看待,想来自己还是把这些人看得龌龊了些,还是仔细的听曲看舞吧。 看了一会,韩明突然想起那天有个问题一直没有问。 “文兄,那天你说,皇帝陛下不理朝政,全靠太子辅政?这是为何,我看太子也不错,怎么说,这皇帝也不会太差吧,可是在文兄眼中,怎么我们这位皇帝陛下就像个昏君一样?” 文成一听这话,马上举手捂住韩明嘴巴,示意韩明禁声,看了看周围,然后坐到韩明的身旁,说道:“韩兄,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可是会招来麻烦的。” 说完叹了口气,给韩明讲道:“说来话长,咋们这位皇帝陛下,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年轻的时候吧,也和你我这般风流。” “诶,打住打住,风流的是你,可不是我。”韩明纠正道。 “好好好,我风流,接着说。直到陛下遇到一位女子,只一眼,便惊为天人,发誓非此人不取。于是当今陛下便想尽法子,总算是把这位女子娶到手。这位女子也就是当朝已故皇后,太子的生母。” “本来当初陛下是有个兄弟的,但是没想到,当时的太子英年早逝,先皇驾崩之后,陛下便在四大氏族的扶持下登基。” “四大氏族?文兄,可否为我说一下这四大氏族是哪四大氏族?”韩明想着,先把四大氏族给了解下,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本地的地头蛇,以后自己尽量不与这些人发生冲突,免得招来祸患。 文成听到韩明询问,便中断自己的讲解,开始给韩明说到四大氏族。 “这四大氏族,分别是东郡文氏、京都崔氏、玲琅梁氏和冯氏。”说完这四大氏族,他顿了顿,接着开始仔细介绍起来。 “东郡文氏,也就是在下的氏族,祖上出过四代大相、五任帝师、满朝的门生故吏,可以说是中楚第一家族,当朝大相便是在下的爷爷。其次便是的玲琅梁氏,本是商贾之家,这些年族中出了几任状元,加之其财大气粗,隐隐有京都第二大家族的趋势,不过自上便是商贾之家,即便是入了这庙堂,也难得敬重,倒是有不少势利官僚,趋炎附势,攀附他们。而这京都崔氏,本也是大族,早年可是能我文氏能分庭抗礼的存在,只是现在人丁凋落,除了崔氏家主在朝中任监察使一职,其他家族成员便难堪大任。” “至于冯氏,则是唯一一个祖上从开国时期就传下来的家族,之所以能传这么久远,是因为冯氏有祖训,家族只忠于皇帝,从不参与夺嫡,因此深受历任皇帝的信任。冯氏全族没有一个人在朝中担任过文职,都是从军入伍,因此冯氏在军中威望甚高。” 韩明听文成的介绍,没想到眼前的文成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身份,简直让他大吃一惊,看来自己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这次自己又赚到了。 “没想到文兄竟然是当朝大相的孙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文成不好意思地说道:“让韩兄见笑了,我接着讲陛下的事情。在陛下登基后,便没有再纳妃子,就只有皇后一人,刚开始陛下治理朝政也是励精图治,勤勤恳恳,皇后还为陛下育有一子,可是在皇后生匡月公主的时候,便难产而死。” “从此,陛下受到打击,便开始荒废朝政,我爷爷,也就是当朝的大相,开始忙着为陛下分担政务,但是我爷爷年事已高,有很多事情又是需要陛下亲自裁断,陛下这一消沉,很多朝务也就耽搁下来,朝中的风气也开始变得不正。要不是有太子这几年在主持国事,整个朝廷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但是太子的身体从小就不好,现在又有这样的重担挑在肩上,也真是难为太子了。” 听了文成的讲述,韩明不禁感叹道:“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女子,便能弃家国于不顾。我也真不知道是说着陛下痴情好,还是荒唐好。我就说怎么每天太子都很累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文成朝着韩明摆了摆手,“算了韩兄,我们不谈这些,好好看歌舞,把这些恼人的事情全部忘掉,马上就会有更加精彩的表演。” 果然,话音刚落,整个一楼到三楼的声音慢慢降下来。大伙开始注意到在楼下的舞台处,出现一块粉色的幕布,挡住里面的情景。 接着里面出现一个婀娜的身影,不断地闪烁跳跃,让人不禁想入非非,这里面的人儿该是怎样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突然,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全场立马变得寂静无声,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接着琴声开始陆陆续续的弹奏出来,清脆悠扬,似小溪流水,干净无杂质,如清风徐过树林,声声响动,缠绵醉人,不觉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然而,琴声急转直下,像是从溪流中腾起波浪,在清风中吹动律弦,悄悄然如女子在林中游戏,婉转而不失灵动,一抚一拨之间,引得众人心头大动。 在这女子转拨琴弦之迹,舞台上的幕布悄然落下,飘出一位衣着紫色罗裙,身系百花带,头戴玉燕簪的女子,这女子长得温婉如玉,淡淡的妆颜,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般美丽,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她那修长的双腿随着琴声,轻舞灵动。琴音急转直下,女子的身体如飞燕一般,袖裙飞舞,看得人呆了,众人都不敢眨动双眼,生怕错过任何一处细节。 待一曲琴声落下,跳舞的女子便将动作放缓,头微偏,衣袖拂过眼眉,唇齿轻启,妩媚一笑,朝着众人深鞠一躬,退入幕后。 韩明看得痴了,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是见过很多舞蹈的,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看到这种天仙般的舞姿,听到天籁般的琴音。他现在总算知道文成为什么对这里这么推崇,果然是来过一次便终身难忘。 文成陶醉一会,慢慢地从刚才的美妙中缓过来,看了看韩明,说道:“怎样?我都说了不错吧,这可是雅阁居每月才能见到一次的盛景,韩兄这一来就看到,真是有福了。” 韩明闭着双眼回味道:“我只想说,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还得多谢文兄。” 文成听了韩明的话,点头同意道:“恩,此景的确只应天上有,在人间哪,还真不一定能听到几回,韩兄果然有才。” 韩明不好意思地说道:“哈哈哈,文兄过奖。” 接着韩明又陪着文成在雅阁居吃了点美食,看了些舞蹈,但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便和文成离开雅阁居。 在回去的路上,文成回忆着刚才的景象。 “可惜了,如果雅阁居没有那个规矩该多好,这样就可以让韩兄好好地爽快一把。” 韩明正坐着车上欣赏周围的风景,听到文成这一说话,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什么规矩啊?” 文成故作神秘地说道:“卖艺不卖身,卖身不卖艺。” “什么意思啊?”韩明明显听不懂文成说的隐语。 “就是在这一天,雅阁居的那些美女佳人是不服侍人的,只有琴音妙舞可以欣赏,也就是说,这天是不能留宿的。” 韩明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雅阁居真的是高级妓院,只不过不是谁都服侍的那种,是妓院中最高级的,而今天可能就是给那些美女佳人休息一天,所以自己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想到这,他一拍大腿。 我就说嘛,我看文成这小子也不像什么正经的好鸟,怎么可能有这么高雅的情致,看来我没有看错他,下次自己一定要来体验下,看看异界的特殊服务是什么样子的,想到这,韩明不禁傻笑起来。 坐在车里的文成看着韩明,被他又拍大腿又傻笑给弄糊涂了,不禁想着这韩兄不会是有病吧,我改天要不要给他找人诊治一下,或者找点名贵药材。想到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把韩明摇醒。 “韩兄,韩兄,醒醒,有件事我得给你说说。三天后,聚宝斋有一个拍卖会,不知道那天韩兄有没有时间,到时候我带着韩兄一同前去,见识见识聚宝斋难得一见的拍卖盛会。” 韩明正在幻想着将要到来的性福生活,没想到被文成打断,正想发作,却听到文成说有什么拍卖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拍卖会是什么样,正想去看看,便一口答应下来。 第十四章 战气修炼 中楚本元年一百八十三年,昭德二十三年春,太子府。 这是韩明来异界的第N天,他已经开始逐渐地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节奏。 那天从雅阁居回来后,匡华找他聊了会天,他正好问匡华哪有战气功法,没想到匡华直接让他去藏书阁找,大气得让韩明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不好意思他也得去,第二天他便在藏书阁找到十多种功法,按照功法的分级来看,最低的都是中级功法,有两本还是高级功法,他还在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发现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当时没注意,但本着宁错过不放过的心理,仔细看了看,竟然是王级功法,这个发现让他大喜过望。 战气功法的评级分为初级,中级,高级和王级,评级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看功法所能产生战气的多少来定。当然,功法等级越高,也越难修炼。战气等级也比较简单,入门级,基础级,第二法级,高阶级(大师级),宗师级。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将王级功法修炼成功;还有的人,身怀王级功法,却还不如一个中级功法的人厉害。所以,虽然王级功法可遇不可求,但是要论受欢迎的程度,还是高级功法受欢迎得多。 韩明望着这三本功法,《锻体》和《凝虚》是高级功法,还有一本叫《成王决》,虽然破破烂烂的,但确是货真价实的王级功法。 韩明看着这本王级功法《成王决》,心里很是痒痒,光听名字就知道很霸气。但是,自己从来没有练过战气,而且还不知道自己身体是不是适合修炼异界的战气,这本王级功法,怕是自己很难修炼好,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 淘汰掉《成王决》后,韩明看着剩下的两本书,《锻体》是辅助性战气,《凝虚》是战斗性战气,他想都没想,直接选了《凝虚》。 从小便看着电视里面那些高手,六脉神剑、摘叶伤人、降龙十八掌,哪个不是牛气哄哄的,自己要是学会凝虚,那岂不是和这些人一样,以后若是使阴招也方便多了。他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开始修炼起《凝虚》。 自打那天之后,韩明便整日沉迷于战气,废寝忘食。 很多事,都是想着容易,等自己开始做才发现有多难。他按照书中所说,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罩门。刚开始他以为是穴道,他父亲教过他点穴功夫,封人气血、闭人经脉还是会点。可按书中所说的罩门来看,并没有在穴位上,这让他很是迷茫。 好在太子府还有个成锐成统领,在他的指导下,韩明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之所以没有找到罩门所在,是因为刚开始修炼的时候,没有破穴,也就是打通战气在体内流通的道路。罩门在膏肓之间,战气就是在这里凝聚而成的。 破穴分三处,一处从巨阙穴开始,在中庭盘旋,然后直冲玉堂、华盖、璇玑穴。第二处从幽门开始,经神封、灵墟,至神藏,这两处穴位用以打通整个身体,使战气在体内能充分运作。第三处就是打通手部经脉,将战气输送到手部。 成锐还给他解释,因为他年纪太大,穴道已经成型,破穴肯定会疼得多。 听了成锐的话,韩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当他在破穴的时候,那个痛苦,简直叫人无法言说,疼得他全身痉挛。他使劲憋着,没有叫出声,那汗水,就像雨滴,颗颗往下坠,饶是他闭着的双眼,都挤出几滴泪水。他的眼角在抽搐,牙关紧咬,双手不住的颤抖。 这种疼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就像是一阵狂风在体内乱窜,而他则要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这股力量,稍有不慎,就会受到反噬。 好在他最终挺了下来,这几个小时的破穴,可是说是他经历过的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破穴后,他躺在床上,疼痛让他浑身动弹不得,不过他不能马上休息,得按照功法写的,立即开始酝酿战气。 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只不过开始修炼,便凝聚出战气来,让他喜出望外。 这几日的修炼,让韩明感觉,战气果然不是普通人能练成的。他照着功法练了整整三天,才开始勉强出现一点战气,那战气凝成一团,在巨阙、幽门、膻中三穴处游荡,让韩明如获至宝。 虽然现在的战气还十分的微弱,但他也不急躁,踏踏实实的修炼战气,尽量做到根基稳固,免得走火入魔。 这日,韩明正在院子里修炼战气,一个身影从廊下悄无声息地接近韩明。 这身影望着韩明,见他闭着双眼,以为他在闭目养神,也不说话,直接朝他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韩明只感觉背后有一股劲风袭来,他睁开双眼,回头就是一拳。不料,对方早有准备,来个轻风掠燕,灵活地躲开他的攻击,并趁势朝着韩明侧身击出一掌。 韩明怎会被她击到,左脚一撤,轻松地躲过这招,同时右手握拳,朝着对方的脸上就砸过去。 不过,当他见到来人后,忙收回自己的拳头。 但来人可没有收敛,在韩明收回拳头之迹,又伸出一掌,这次,韩明却是躲闪不及。硬生生地吃这一掌后,往后退了两三步,看着来人。 此人身着一身便装,身形不高,眉宇之间有一丝阴柔气息,脸上带有得意之色,仿佛在为刚才的得手高兴不已。 没错,来人便是匡朋。 韩明一见来人是匡朋,正欲开口问罪。一想不对,按照那天文成说的,太子只有一个妹妹,来人应该是匡月公主才对,她是女扮男装的。 看到匡月,韩明感到很意外,自从自己回来后就没怎么见到过她。不过转念一想,也对,人家是公主,应该待在皇宫里的,这皇宫也不是随便就能出来的。 匡月看见韩明愣着,便开口问:“怎么?这才几天没见就认不出我了。” 韩明用手揉着胸口,“那到不是,我只是想不到,堂堂中楚帝国的匡月公主怎么跑出来的,难道皇宫很容易进出吗?” 匡月一听韩明道出自己的身份,一脸惊讶,“呀!你怎么发现我是公主的?是不是我哥哥给你说的?哼,我就知道哥哥不靠谱。”说到这,匡月把小嘴一嘟,一副生气的样子。 韩明无奈地说道:“我的小公主啊,我都来京都几天了,整个中楚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只有一个妹妹,你说我怎么知道你的?” 匡月听到这话,一想也对,马上就变了个脸,笑嘻嘻地说道:”嘻嘻,没想到你还挺会打探消息,那你现在知道我是公主了,为什么还不向我行礼啊?” 韩明听到这,白了她一眼,“我倒是好奇,公主殿下,怎么从皇宫跑出来的?莫非是偷偷摸摸地出来的?” 匡月听到韩明的话,气哼哼地说道:“哼,看你这样子,是不想让我出来!我可给你说啊,我才不想待在那个什么意思都没有的皇宫,我警告你,不要把我的身份宣扬出去,不然,我让你好看。”说完,匡月还比了比自己的小拳头。 韩明看着匡月的举动,突然感觉到这可不是什么傍身的大树,简直就是小祖宗。他得想办法摆脱掉她,免得以后沾上麻烦。 想到这,他对匡月说道:“我说公主,你说你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不好好去玩,来我这干什么?我这啥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京城哪地方好玩。不过只要你想,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个人,他了解这个京城有什么地方好玩。” “谁来你这了,我明明是来找我哥哥的,碰巧看到你,你别自作多情,谁会来找你,真是的,谁会来找你个色狼。”匡月听到韩明开始说的那话,马上红着脸反驳,越说道后面声音越小,最后撇过头去,不去看韩明。 不过此时的韩明注意力却没有放在她身上,因为他看到仆人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此时的匡月也注意到有人来这,马上恢复脸色。 仆人急急忙忙地说道:“韩先生,上次的那位公子又来找您,说要请您去聚宝斋拍卖场。” 韩明一看见管家来就知道,文成来找自己,上次说要带他去见识见识拍卖场,看来就是今天。 他正准备去换套衣服,旁边的匡月一听要去拍卖场,直接把韩明拦住,非要让他带着自己一起去。 韩明现在是一看到这个公主就头大,当即拒绝了她。不过匡月可不是吃素的,堵着在韩明,在他耳边叨叨了半天,韩明最后实在拗不过,只好带着她,想着到时候把她抛给文成对付就行。 在太子府门口等了半天的文成,看到韩明还带着一个人出来,正准备调侃他几句,仔细看着韩明身旁的来人,吓得三魂皆冒。 这不是被称为京都公子哥噩梦的匡月公主吗?栽在她手上的公子哥可不少啊,韩明怎么认识她的,看来今天自己得低调点。 果然,和韩明、匡月见过面后,文成这半天低调得没说几句话,倒是匡月,一路上不停地给韩明讲周围的事情,说到激动的地方,还时不时拍韩明的肩膀,韩明则是每次都被匡月拍得生疼,偏偏自己还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公主。 一路上,他不断地向文成使眼色,意思很明显,不过文成却在假装四处看风景,对韩明的眼色视而不见。 就这样,一路上伴随着兴奋、煎熬、小心翼翼,三人总算是到了聚宝斋。 第十五章 初入拍卖场 一到聚宝斋,匡月的注意力就被聚宝斋给吸引住,也就没再纠缠着韩明,着实让韩明和文成松了口气。 三人一进聚宝斋,侍从就迎上来,他认出韩明,就是他那天和另一名尊贵的客人起了冲突。 “您好,三位尊贵的客人,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文成从怀里掏出一封邀请函,递给这位侍从。一看到邀请函,侍从直接带着三人上了聚宝斋第四层。 在四楼门口有着专人检查邀请函,文成拿出的邀请函是紫色的,十分漂亮,看样子身份不低。 检查完邀请函,众人便在一个女侍者的带领下来到四楼的高台处,高台上的桌椅都是皮质的,十分柔软,桌子上摆着美味珍肴,配置十分豪华。 从这里一眼望下去,整个拍卖场的环境一目了然。 韩明看到整个四楼的大厅已经坐了不少人,而且不断地有人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大厅坐好。 不过让韩明有些疑惑的是,他在拍卖场见到很多衣着隐蔽的黑袍人,这些黑袍人他好像在某个地方看到过,只不过记不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黑袍人有点多,估计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自己,免得知道拍卖者的身份。 正在韩明仔细看着下面这些参加拍卖会的人时,这个豪华的高台上又有两群人被侍者引进来。韩明正在疑惑这两群人是谁的时候,文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韩兄,刚来的那两波人,就是京城四大氏族里重要的人物。在最里边的那名白衣男子,就是京城梁氏的二公子梁丰。那边的那个蓝色罗裙女子是崔氏家主的女儿崔莹,你要多注意这女子,她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京城最大的胭脂商行花懿店和锦丽布行,还有京城不少的药房,都是这人开的。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实力绝对不可小觑,你以后和她打交道要小心点,免得栽跟头。” 听到文成介绍这女子,韩明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有女孩子去经商,而且看样子还混得风生水起,不容易。商业本来就被人看做贱业,为世人所瞧不起,竟然会有女子主动去沾染这东西,而且做得规模还不小。看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厉害的人。他想着自己以后得多接触接触这些人,多学点东西。 这两群人一见到文成和匡月,便走过来向文成打招呼,匡月虽然男扮女装,但是他们都认识,自然是向她行了一礼。 匡月则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拍卖场的下方,也只有那些形形**的人,才勉强能吸引匡月的目光。 梁丰看着文成旁边的韩明,颇有些好奇。他一眼就认出面前的韩明不是中楚人,便向文成问道:“文公子,不知你身旁这位公子是谁?” 文成马上向两人介绍道:“这位是韩明,从半轮山脉的另一边过来的,现在是太子府的宾客,我的朋友。”然后给韩明引荐道:“这是梁家二公子——梁丰,这位端庄秀丽的女子是崔家大小姐——崔莹,韩兄,认识一下。” 在文成的介绍下,韩明和两人礼貌的交流一下。 梁丰一听是韩明是从半轮山脉过来的,顿时对韩明刮目相看,心底暗暗记住他,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至于崔莹,她关注得更多的却是韩明的样貌。她行商多年,去过很多地方,周边大小国家都去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像韩明这副模样的人,短黑发就算了,黑色的眸子像深邃的洞口,有些无穷的吸引力。 不过一个女子一直盯着一位男子看,可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她也只是略微细看一面,便也走回自己的位子。 韩明坐下没多久,拍卖场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把空位子填满。他看着坐在自己旁边身着男装,不停地东张西望的匡月,不禁以手扶额坐长叹。 看来自己真的不应该把她带来,希望待会拍卖会开始,这个大小姐不要搞出点事情来才好。 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些时间,韩明和文成开始闲聊起来,打发着剩余的时间。 “文兄,你给我说说,此次拍卖会有些什么东西?” “韩兄以前没有参加过拍卖会吧?”文成问道。 “这倒没有参加过。” “此次拍卖会,我听说有几件重磅拍品十分珍贵。比如说东海荧光珠,还有传说中的常胜之剑,我甚至还听说他们要拍一个上古遗物,十分罕见。”文成低声说道。 匡月也被文成说的话吸引,虽说她比较想打听那颗荧光珠的消息,但是听到上古遗物,她貌似更感兴趣。 “上古遗物,是什么东西。”韩明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从一处远秦遗地里找到的,保存得还算完好,信息量很大,待会拍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韩明的心里一直存在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为什么说的都是华语,写的都是中国字,而且国号之类的和古代那么近,简直就像是那边那个时候的古代翻版。除了这个世界的动物和以前世界的完全不同外,几乎就没有差别。现在又听到文成说远秦遗地,他有种感觉,这远秦遗地和他的疑问一定有某种关联。 出现这个想法后,他便抑制不住想看看这远秦遗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或许当答案被揭开的那天,就是他回到以前世界的那天。 在两人交谈之间,拍卖会的气氛开始出现变化。 让韩明等了没多久,从大厅上方的舞台上,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双鬓斑白的老者,老者身着朴素的麻服,脚步却异常的坚定,韩明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麻服老者出场后,只安静地坐在拍卖台的角落里,闭目养神。那中年男子走到舞台中央,还没等他开口,全场就已经安静下来,随着声音的落定,作为拍卖官的男子一拍会桌。 “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十六章 拍卖 随着男子上台,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件展出的拍卖品是一把古剑,剑身长三尺,比现在的四尺长剑短一点,剑身上有方格花纹。 男子拿起长剑,只听,“嗡……”的一声。剑一出鞘,一声长鸣响彻全场。再仔细看,整把剑呈流线型,剑刃处隐有黑光。 男子先是介绍此剑的由来,这把剑是当年中楚的开国将军常胜的佩剑,这位叫常胜的将军和他的名字一样,为中楚开国大业立下汗马功劳,他南征北战,未尝一败,而当初陪伴他纵横沙场的,正是这把叫“鸣”的佩剑。 男子介绍完之后开始叫价。 “鸣剑,100两银子起拍。” 陆陆续续有人报价,不过价格涨动的幅度也不大,也就五两到十两银子的差距。 这让韩明很是不解,按照这男子的说法,这把剑应该卖的特别贵才对,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感兴趣。 “文兄,这把剑是把名剑,为何大家都不太爱拍?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文成早就看出韩明的疑惑,正要给他讲解,韩明却先开口了,既然如此,他便给韩明详细讲道。 “韩兄猜得不错,这把剑是把名剑不错,握有此剑的人基本没有打过败仗,故也称常胜之剑。但是,此剑却非常邪乎,得此剑者,都是孤独终老之人。剑虽好,但有不少人怕这个诅咒,并没有多少人敢收。” 经过文成的解释,韩明总算知道原因,不过他可不信这种荒谬的传言,什么诅咒,都是一群人以讹传讹,瞎总结,搞得人心惶惶的。这把剑自己还挺喜欢的,不过就是没有钱去拍,可惜了。 最后,这把剑被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老者拍下,韩明还特地的看了一眼老者,发现他周围还有不少的戴黑衣头套的人,看着倒挺神秘的。他想着以后自己也去弄一个,这样看着拉轰。 剑拍完后,接下来,拍卖的就是一些稀奇的东西。韩明也不太感兴趣,什么雪山草帘鱼,北部大绿熊,戎国火烈驹,横上出土的良玉,还有一些名贵的药材,不一而足,虽然珍贵,却也不算出奇。 韩明第一次感受到拍卖的气氛,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能为一株雪莲花争个面红耳赤,也能在遇到实力相当地对手时互相谦让,简直就像一出电影一样,相比于拍卖,韩明更感兴趣的是这些参加拍卖的人。 不过也有些人比较奇怪,比如那些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好像整个拍卖会都与他们无关一样。除了刚开始的那个老者把剑拍走,别的穿黑色斗篷的人,连价都没有出过一次,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干啥的。 不过,没出价的可不止这些人,在这个高台上的崔莹和梁丰,也都没有出过价。不过想来也是,这些东西,估计他们都看不上,可能是在等着后面的大头。 不过让韩明没有想到的是,在拍卖的过程中,文成拍下了一座住宅,这个宅子离太子府不远,规模也不小。 韩明以为文成拍着好玩,没想到等侍者将房契和地契拿给文成的时候,文成看都没看直接送给韩明,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大氏族果然就是不一样,财大气粗,一栋房子八百多两说送就送,连眼睛都没眨下。 韩明刚开始还不好意思收下,后来一想,虽然自己住在太子府,太子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住久了,难免会觉得不好,自己有一座宅子,以后做什么事情都方便得多,也就不好意思地接受了。 拍卖持续了一个时辰,差不多都快卖完了,马上就要到今天拍卖会的重头戏。 果然,拍卖行的男子走上台,开始说道:“接下来,就是今天拍卖会的压轴卖品,东海荧光珠。”说完,一位女侍者端着用黑布盖住的盘子走上来,男子揭开黑布,露出里面的荧光珠。这颗珠子有鸡蛋那么大,放着白光,煞是耀眼。 拍卖官接着说道:“这颗东海荧光珠,取自东海深处,传说为鲛人之心,荧光珠本来就是绝世珍品,若是常年伴随在身体孱弱的女子身边,可驱邪健体、驻颜补阴之用,真乃世间少有,而这么大的荧光珠绝对是世之罕见。有意者,起拍价一千两。” 随着男子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人开始出价,从一千两一直涨到了两千五百两,这时候,开价的人开始越来越少,在价格快要定在三千两的时候,高台的崔莹出价了。 “四千两。”崔莹也不多说,开口直接加了一千两,她是个女人,对这颗荧光珠喜爱的很,这颗荧光珠她可是势在必得。 就在大家以为这颗荧光珠崔莹得定了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梁丰开价了。 “四千五百两。”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梁丰竟然也去争这颗珠子,而且一开口就加这么高的价格。按理说,这颗珠子也只是珍品而已,一般没有哪个男的会去争一颗珠子,这梁丰的做法还真是另类。 “五千两,梁公子能否给小女子一个薄面,将这颗珠子让与我,想你堂堂梁家二公子,也不会与小女子争这个玩意吧。”崔莹笑着对着梁丰说道。 “五千五百两,崔小姐说的哪里话,崔小姐的面子梁某应该是要给的,如果是别的东西,我绝对会让给小姐,但是这个嘛,对在下十分重要,恕难相让了。”梁丰也不客气,语气坚定地回道。 “你......哼,六千两,我就不信你还能加。”六千两买一颗荧光珠,即便是再怎么珍贵,也是划不来的,崔莹能出这个价格,已经是豁出去了。看来女人在珠宝面前,果然是没多少抵抗力的。 “七千两。”梁丰连眼都没眨,直接喊出了一个数。这个珠子对他来说的确十分重要,他本来就准备花血本买下这个东西的,如果崔莹还要来,他照样还会往上加,直到自己得到这东西为止。 崔莹的眼睛里喷着火,死死地盯着梁丰,她不明白为何梁丰要这样和她斗,一颗荧光珠而已。 她是个商人,不会为了一颗珠子而花更多的钱,只好对着梁丰说道:“梁公子,财大气粗啊,今天算你厉害,既然梁公子喜欢,那你就拿去吧,小女子也不和你争。”虽然在嘴上夸着,但是她已经在心里想好准备怎么报复梁丰了,她要让梁丰为今天的事情感到后悔。 看来,古话说得好,宁惹小人,莫惹女子。 不过梁丰好像没有听到崔莹的话一样,一直在那闭着眼,也不知是心疼钱还是在想别的事情。 荧光珠被拍的时候,韩明还特地看了眼匡月,发现匡月除了眼中有些放光外,对荧光珠也没有表现异样的表情。 “公主不喜欢这颗珠子吗?”韩明问道。 “喜欢是喜欢,宫里也有,虽然没这颗亮、没这颗大,不过有的是,花上近万两银子买颗珠子,要是被我皇兄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啊。”匡月摊手说道。 韩明听了匡月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妮子早就看烦荧光珠,真是同人不同命,让他羡慕不已。 荧光珠被梁丰买走之后,接下来就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东西。 一个侍女端着一个盘子走出来,盘子上是用黄色的布帛盖着的,看不清东西的样子。 在大厅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大哥,上不上?”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对着旁边的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说道。 “稍等,待会阁老一报价,我们就上。” “是。” 等把最后一件东西的布帛去掉的时候,这位老者开始介绍东西的由来。 “这是在远秦遗地里发现的东西,为了得到这东西,我们损失了一位战气大师,想必说到这,这件东西的价值不言而喻了吧。现在开始,起拍价,五千两。” 韩明起初一看到这个东西时,只感觉很眼熟,越看越心惊,这个东西,不就是简嘛,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但是这个用丝线将长条连接在一起的东西,绝对就是简,没错。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到简这个东西,他们写东西一般都是写在用杂皮,浓汁晾晒而成的黄纸上,重要的信息也是写在布上,从来没有用过简。所以韩明很肯定,这个简一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刚才听老者说,从远秦遗地里出土的,看来他想得没错,这个远秦遗地和他内心的疑惑肯定有关,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韩明想着这个东西的时候,这个简的价格已经被喊到了七千两,然而喊价的热情一点都没有降下去,还有不断升高的趋势。 韩明看到这个情况也是吓到了,没想到这个只是远秦遗地里出土的东西就这样值钱,看来这个远秦遗地一定是个重要的地方,想去可能还不是那么容易。 就在大家喊得火热朝天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喊出一个价格。 “一万两。” 正在大家疑惑谁报出的价格时,异变突起。 第十七章 惊变 砰——砰砰 在那个老人报价的同时,大厅里早已蓄势待发的几名黑衣男子瞬间暴起,从衣袖里发出暗器,直接将拍卖场周围的侍卫钉倒在地。 几人也不知道从何处掏出巴掌大的小刀,开始对拍卖场内的众人行凶,只在刹那间,便在整个拍卖场内引起混乱。 “啊,呀——”顿时,整个拍卖场内,喊杀声、碰撞声、惨叫声四起。 拍卖场的众人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京都行凶,这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身边都没有带侍卫,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四散奔逃。 不过倒是有些高手开始出手制止,但也只是个别,况且这群黑衣人身手也不差,手中又有利器。 这些黑衣人虽然看似在追杀拍卖场的众人,却没有伤人性命,都是朝着不致命的地方下刀子,尽量避免闹出人命,看来只是想引起骚乱而已。 在高台上的几人将大厅的情况全部看在眼里,他们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京都的拍卖场里行凶。 韩明则是庆幸自己等人是在高台上,想来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 不过,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有一个黑衣人看到高台之上还有一群人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便拿着刀冲上去。 韩明看到一个拿刀的人往他们这边冲过来,第一时间将匡月护在自己身后,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盯着这个拿刀过来的黑衣人。 匡月和文成虽然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也很惊讶,但是并没有多少慌乱。 匡月本身习过武,看到拍卖场里的情况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点兴奋。看到有人往自己这边冲过来,正想出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韩明一把拉在身后。 以前若是遇到危险,她的侍卫也会把他保护起来,但是仅仅只是将她团团围住,不会像韩明这样,将她拉到身后护起来。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被贴心保护的暖意,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都忘了自己准备干什么。 韩明紧盯着这个黑衣人,双拳紧握,随时准备与他战斗。 没曾想,这黑衣人刚上台跑两步,就被一男子从侧面一脚踢下高台。 韩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就已经飞出去。他望向那男子,才发现是崔莹的人,想来也对,崔莹毕竟是女的,出门在外多有不便,随身带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也是合情合理的。 场中有三名黑衣人正在追赶拍卖场的众人,见有个黑衣人被打飞出来,立刻就将目光移向高台,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拿着刀冲上去。 那侍卫也算是个高手,独自一人力战三人却不落下风。 韩明注意到,那侍卫的手上隐隐约约有一层气体护着,想来那就是战气,他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一个战气高手,韩明忙盯着这侍卫,看他是如何运转战气的。 就在这男子力斗这三人之时,一把利刃从他侧面刺过来。韩明正欲开口提醒,这侍卫早已察觉,左手凝气,伸手将剑扫开,发出砰的一声。 可没想到,扫开之后,另一只脚却提了上来,这侍卫躲闪不及,被踢出去。 侍卫硬吃这一脚,向后退几步,盯着来人。 这是位中年男子,也是一头短发,虽然全身用黑袍盖着,但是看得出来,他全身肯定充满力量。 侍卫第一次感觉自己受到威胁,开始运转全身战气。 而他对面的短发中年男子则示意其他三人走开,接着一把震开黑袍,露出蓝色的劲服,也开始凝聚战气,战斗一触即发。 那三个被支走的黑衣人,一看两边高手交战,自觉将屠刀伸向韩明等人,韩明看到这,暗道一声晦气,双手再次握紧拳头,准备迎击黑衣人。 再看拍卖台上,暴乱刚起,一人便直冲向拍卖台,准备去抢夺简,没想到原来在拍卖台上端坐的老者也是个高手,只听得一阵风声,那冲上拍卖台的黑衣人还未看清老者的出手动作,便被打飞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活不了。 原本在台下的黑袍老人,一见这情况,三并作两步,如踏青云般冲上拍卖台。一般人若是看到这动作,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个老人能做出来的。 两个老人在拍卖台上对视一眼,双方都没有动手,拍卖行老者手中拿着简,黑袍老人手中握着剑,两人都在积攒气势。 这时,黑袍老人动了,这一动,便带起一阵强风,将周围的帘布吹动起来。 黑袍老人举着剑向老者刺过来,老者双脚一踏,手中凝气,双指朝前一点,一股无形的力量射出去。 台下的一位黑衣人一见老者这动作,大吃一惊。 “战气宗师?” 只有战气宗师能将战气凝结出体,形成实质性的战斗力。很显然,台上这位老者,就是一名实实在在的战气宗师。 在高台上和黑衣人战在一块的韩明听到有人喊战气宗师,心中一动,就想腾出手来见识见识,可这三人也不弱,纵然有着文成和匡月的帮助,他也是脱身不得,心中十分焦躁。 而在台上的黑袍老人,看着激射而来的战气,用剑一挡,将战气化开,站在原地,也开始积蓄战气。 期间,老者不断地向黑袍老人射出战气,但都被黑袍老人化解开来。这黑袍老人,全身一震,双目变蓝,朝着老者冲过来。 两人在台上不断地用战气拼斗,双方散发的战气,将整个拍卖台震成废墟。 他俩的水平在伯仲之间,不过黑衣老人手中多一把利器,不断地压制着拍卖行的老者。而且因为拍卖行内还有很多宾客,如果老者的战气随意释放,便会伤及无辜,所以他一直小心地压抑着,尽量不伤到周围的人。 正在他俩战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有四五支飞镖射向老者,老者凝气震开这几支飞镖,没想到一男子却冲过来。 这老者一掌拍出去,用这夹杂着战气的一掌,拍向男子的胸膛。 这男子也不急,全身屏息,手上聚气,硬生生地接住这一掌。不过为了接这一掌,他耗尽全身精力,被震出老远,身受重伤。 但是老者这一分神,便被黑袍老人趁机割伤手臂,随后,一脚踢出,将老者踢飞出去。 简也从老者的手中掉出来,这黑袍老人一把抓住简,接着转身朝向众人。 “撤。” 随着黑袍老人的一声低喝,众人立马开始退散,退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黑袍老人也搀着被击飞的男子,从窗户跳出去。 正在和韩明等人激战的黑衣人,从衣兜里拿出圆球,朝地上一扔,瞬间激起一阵烟雾。 韩明等人没有料到黑衣人会有这手,等烟雾散去,人也消失不见。 而和崔莹的侍卫战在一块的短发男子,听到黑袍老人的话,双臂一震,将战气积聚起来,全力向侍卫击去,把侍卫击飞出去。随后也跟着跳下高台,冲着窗户就跳出去。 韩明望着这些人,心中很是吃惊,这可是五楼,这群人说跳就跳,看来会战气的果然不一样。 拍卖行内,等所有黑衣人全都走掉之后,众人这才镇定下来,整个会场早已是凌乱不堪,不少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拍卖场最重要的简也被抢走。 本来应当守卫京都防卫的城防营却迟迟不到,等城防营赶到以后,黑衣人也已人去楼空。 经此一变,京都马上就会迎来一场大风暴。 第十八章 叶蝶 经拍卖场之变,京都大震。毕竟参加拍卖会的人基本上都是各大家族、各个富商家中的代表人物,也算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在京都聚宝斋这块地方被搞的狼狈不堪,甚至伤痕累累,这完全就是在打脸整个上京的贵族。 而且这件事还有匡月公主在里面,事关皇族,使得太子勃然大怒,对整个上京进行一次整顿,查抄京城大小部门十余所,牵涉防卫、户籍、监察、审理等多个机关,裁撤掉三品以下的官员二十多位,近百人遭受牢狱之灾,这里面首当其冲的便是城防营。 不过此时的韩明却是不管这些的,昨天拍卖行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顶多就算个小插曲,他并没有在拍卖行受到一点伤,所以今天整个上京城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心情去打听。 现在的他正哼着小曲,朝着昨天文成送给自己的宅子走去。 他现在的心情好极了,自己才到这异界,就立马得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种感觉就像是天上掉下得馅饼一样,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走了没多久,来到一座宅院前,按照昨天拍卖行侍者的指引,就是眼前这座宅院没错。这所宅院并不算特别大,颇有一丝北方四合院的感觉,宅门紧紧地锁着。 韩明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一进门,便有堵石墙挡着,石墙旁边还有一个入口,正对着这个入口处的围墙边有几间屋子,估计是留给下人居住的。 绕过石墙,进入院内,便感觉内里宽阔,与外面截然不同,两边是走廊,正对着大门过去是一间宽大的正厅,两边走廊延伸过去,有一些房屋。 中间的内院很宽阔,在左边靠里处有一口池塘,一些稀稀拉拉的小树栽种在旁边,右边则被空出来,韩明准备用来供日后练功用。 内院中间有一条十字甬道,连同左右两边的走廊和中间的正厅。院子虽然不大,韩明却很满意,这种风格他正好喜欢,房子太大自己住着反而不舒服,这种不大不小的,正好适合他。 径直走向大厅,大厅中央除了两把椅子和一个桌子,别的什么都没有,显得特别空旷。在大厅右边的耳室,原本应该是一个卧室,里面有一张床,一些简单的家具,左边的耳室则像一个书房,有一张书桌,一些没有书的架子,还有几张会客椅。 出了大厅,他走向右边的走廊,走廊比内院要高一点,底下铺的是木板,两边有一些帘子铺下来,将走廊盖住。 两边各有三间房,从走廊延伸出三条路走向每个房门,在走廊的尽头,大厅的方向,还有一条路走向大厅的后面,看样子应该是柴房、厨房和后门之类的。 韩明看着走廊旁的房子,想找一间房做自己的卧室,便从右边一间间的看过去,右边三间虽然宽,但是不采光,不好。他便绕过内院,来到左边。 当他打开左边第一间房门时,异变突起,一把匕首架上他的脖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韩明吓住,他先是愣在原地,紧接着慢慢转过头,想看到底是谁要杀他。 “别动,你只要敢动我就杀了你。”一声勉强带着狠厉的女声从耳旁传过来。 此时的韩明恨自己,竟然被看房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连最起码的警戒心都没有。 他举起双手,说道:“女侠饶命,我只不过是个平民小百姓,我没干过什么坏事。你要是要钱我马上叫人给你取,你说你要什么,我马上给你准备,刀子无眼,你要注意啊。”韩明想着先迷惑这女子,等自己脱身,再好好教训她。 说着说着,他悄悄地转过头,韩明看着旁边这个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头发散乱、浑身破烂的女子,她衣服上还沾有不少凝固的血液,左手手臂上用白布缠着,看样子是受了伤。 只一眼他便认出这女子就是那日在凤仙楼下和城防营发生冲突的那名卖艺的女子,很是吃惊,情不自禁地说道:“是你?” 不料,女子以为韩明认出她是逃亡者,便将匕首往韩明脖子上前进了一些。这一动,马上就在韩明的脖子上留下道印,吓得韩明赶忙向女子解释。 “女侠别别,我不是那群城防营的人,我只是那天在凤仙楼的旁观者,我当时看见你们被冤枉,还为你们鸣过不平,你......你别误伤啊,我是自己人,自己人,注意......注意这刀啊。” 韩明看着这匕首离自己脖子越来越近,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他怕这女子手一抖,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必须得让这女子放下戒心才行。 女子一听韩明说自己不是城防营的,手便松了一分,但是依然紧紧地挨着他的脖子,只要韩明有一点异动,她便会毫不犹疑的割下去。 韩明感觉到这女子的匕首没那么紧,心里松了口气。 接着对她说道:“我认识你,那天我在凤仙楼上,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其实那天那群城防营的人早就到了,但是他们偏偏等着你们出手的时候才出现。他们的行为,我当时见了也是十分的气愤。其实,我是很想帮助你们的,但是事情发生得太快,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次有幸再见到你,我觉得这就是老天在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你得明白,我不是你的敌人,你现在可以放下武器,我可以帮你的。” 不过任凭韩明怎么说,这女子都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她俩就这样僵持着。韩明想着,这样做不是办法,得让她相信自己,看着这位女子浑身的伤痕,于是便对她说道。 “我看你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如果不马上上药的话,你的伤口会让你丢命的。不如这样,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你完全可以让我陪着你去药店买药,如果我在买药的过程中有什么异动,你完全可以把我杀掉。” 韩明说完,用自觉真诚的眼神看着她,女子也同样看着韩明,她俩对视一会,可能女子觉得韩明说得有道理,便放下匕首,然后冷冷的说道:“希望你不要骗我,不然,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韩明见这女子将匕首放下,心中松了口气,说道:“我怎么会骗你,你选择相信我,就是在救你自己。” 他准备带着女子去药店,没想到那名女子径直走进里屋。韩明满脸疑惑地跟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父亲,奄奄一息,浑身是伤,尤其是背上那一道,深可见骨。韩明不忍心再看下去,便转过头,对女子说道:“走吧,我们去买药,顺便请个大夫回来。” 女子想起这两天来,被城防营的人到处追杀,东躲西藏,好不容易躲起来,现在又要贸然出去,心里也有一些顾虑。但是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她一咬牙,也不管,随着韩明走出宅子,走向医药铺。 半个钟头之后,韩明和女子带着一名老大夫,来到昏迷不醒的男子床前。 韩明看着这大夫,再看了看桌子上买的药。想着,也得亏自己出来的时候找太子府的管家拿了些钱,不然今天可就完了。 这名老大夫的手艺一看就比较高超,他先是将刀伤慢慢缝合,然后拿出一瓶粉末药剂,涂在患者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按照这位大夫的说法,这名中年男子才勉强把命给捡了回来,但是还要好好地调理身子,两三个月内不要劳作。 接着老大夫又写了副药方让韩明按着方子去抓药,等这一切做好后,他又拿出两瓶药剂,这两瓶药剂是给女子用的,一瓶用来口服,一瓶用来外敷,交待完一切,随后便离开了。 韩明送走老大夫,递了些官银,便去给女子的父亲熬药。 等把药端进屋子里,发现女子早已躺在床旁边睡着了。 看着女子入睡的样子,韩明突然百感交集。她一个女孩子,平白无故遭此大劫,整天东躲西藏,无处安身。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自己,把她父亲的伤治好,自己的安全也没问题,心里面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这几日来的担惊受怕让一个女孩子都没能好好地睡上一个完整的觉。 想到这,韩明将药放在桌子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毯子,走过去,准备给她盖上,免得着凉。 将毯子盖在女子的背上时,那女子条件反射地醒来,准备向韩明一掌击去,最后看见来人是韩明,慌忙收住手。 那女子一看来人是韩明,便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 “那个,抱歉,我没注意是你。哦,对了,我叫叶蝶,这是我父亲叶豪,刚开始拿着剑伤你是我不对,我当时也不知道你......” 短剑在这里就是匕首,一般统称为剑。 韩明笑了笑,说道:“没事,那你现在不是知道我了,以后你们就住在这,这座宅院是我刚得的,没人知道这里,你们就放心养伤,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韩明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更何况是两个高手,自己现在救了他们,等他们伤好了,肯定会留下来报恩的,然后把他们留在这,那以后自己这院子里不就有两个高手,以后自己踏足这个世界,也安心多了。 第十九章 第三次相邀 拍卖场之变,引得太子震怒,上京因此迎来一阵狂风暴雨,十多个上京大家族因与此事有牵连而下狱。除了惩处这些大家族外,最主要的便是对城防营的整顿。 作为守卫京都的重要力量,竟然能纵容歹徒在京都腹地发生这样的事。而且事后竟然连人都抓不住,可见如今的城防营已经腐朽到何种程度,若是再任由其放纵下去,不加以整改,恐怕日后整个上京会更加不得安宁。 由上京四大家族牵头,诸多武将请命,太子匡华以渎职罪将城防营统领革职,并交由廷尉府查办。 这些日子,太子为了这事忙得不可开交。而此刻的韩明,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自从那天文成送给他一座宅子后,他在这个世界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自打这以后,他便对这所宅子十分上心。 文成一大早就带着一大批人到宅子里,这些人大都是一些会做事的佣人、侍女。除了这群人,文成还带了一些家具摆件,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准备帮韩明装修一下宅子。 韩明正在发愁的时候,没想到文成就送了份这么大的礼过来。说真的,当时韩明的内心说不感动是假的,自己和他只能算是君子之交,没想到他却送自己这么厚重的礼物,这让韩明都不太好意思收下。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毕竟人家一番好意,拒绝了不太好,再说韩明自己又没有钱,想要置办一套家具,明显不太现实。 但是韩明收下文成送的家具器物,却让文成把侍女、佣人带回去,这些他用不着(其实主要是没钱支付他们佣金)。 文成也没有强求,便答应他,只是在临走时,让韩明有空到他府上去坐坐。 于是乎,韩明开始规划建设自己的宅院。 叶蝶也在他旁边,看着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指挥。韩明本来是想让她帮着自己策划下,看怎样搭建这个宅子合适。 没想到,他这一指挥起来,就根本没有停下来过,也就用不着叶蝶在旁边给他提什么意见。 反倒是叶蝶,看他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会说这歪了,一会又说那不好,便默默地在旁边提着一壶茶,等他说得累了、渴了,就给他倒上一杯。 韩明看见有递杯子过来,也不管谁递的,直接一口喝完,然后将杯子递还过去,又开始继续指挥众人把家具放哪,哪个地方需要修一下,哪个地方要换,哪个地方要拆掉。整整三天,都在为这个宅子的建设奔忙不休。 他在内院的池子里养了几条鱼,将几棵多余的树清除掉,院子里的杂草也清理干净,又在旁边的空地上添置一些练武的器具,以便日后方便自己练武。 会客大厅的摆设则要复杂得多,进门两排的会客椅和桌子,正中间有两张太师椅,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两排椅子后面分别摆着两排摆物架,架子上放着一些摆件,虽不富贵,也不寒酸。 在大厅的两边本来是有两间耳室的,韩明将其中一间改为卧室,准备用来午睡用,或者是累了躺会。另一间则改为书房,以后用来写书信,会见好友等,虽然他也不爱写字看书,但样子还是得装像。 内院两旁的走廊本来是用帘子遮住的,可能是为了显得神秘。 韩明直接将帘子撤掉,露出走廊和两边的房间,这些帘子一撤掉,顿时感觉整个空间开阔起来。其实韩明撤掉这些帘子不光是想让空间变大,更多的,是想让自己有点安全感。 等这些都忙完,已经到了傍晚,总算是将这个宅子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看着很干净很简洁、焕然一新的宅院,韩明突然觉得心里特别舒畅,这才有一种家的感觉。 ********** 第二天一大早 装修完宅子,韩明决定先去太子府看看,和太子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顺带问问那天拍卖行的事情后续怎么处理的,自己能否帮上什么忙。 来到太子府,韩明本想去找成锐问问战气的问题,等着太子处理完公务回来。 没想到在路上正好碰到管家,管家让韩明去找匡华,说是太子殿下有事找。这让韩明很意外,一般情况下,匡华早上都没有在府中的,今天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既然有事,那他只得先去找匡华,便在管家的带领下朝着太子书房走去。 匡华听见有人敲门,便叫来人进来,看到进来的是韩明,放下手中的笔,开始和他交谈起来。 “韩兄,前日聚宝斋之乱没有让你受惊吧?” 韩明挺直身子答道:“殿下,这点小事,没什么大碍,到是不知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韩明作为一个现代人,也没有多少尊卑的概念,除了叫殿下外,让匡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个太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这也正是匡华欣赏韩明的地方。 匡华看着韩明,摇头笑道:“她啊,呵,你是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可郁闷着。本来上次去半轮山脉就是偷偷跑去的,回来的时候就被父皇和大司祭训斥了一顿,严禁她再乱出宫。没想到上次她又偷偷地跑出去,还出现在拍卖场,这可把父皇和大司祭吓得不轻,直接把她给关在房间里,让她闭门思过。现在她要是再想出来,怕是没有一点机会了。” 韩明听到这,微微地一笑,心想,现在这个公主可没机会来烦自己,干得不错。 匡华并没有注意到韩明脸上微妙的表情,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唉,父皇最近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我这个妹妹啊,还是这么不懂事,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一想到这些事啊,我就头疼。韩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韩明一听这话,可不敢乱接,你妹妹可是公主啊,你都管不了,咋地?还指望我给你管?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只好岔开这个话题,问起聚宝斋事情的后续处理。 “公主还年轻嘛,再长大一点就好了。不知聚宝斋那事,那伙贼人抓住了没有?” 匡华听到韩明转移话题,心道:等的就是你这茬。 “说到城防营的这事,更让我伤神,捉拿乱贼的事,是交由城防营处理的,但是城防营的人,纪律疏散,行动迟缓,办事效率太低,四五天过去了,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甚至连谁抢了聚宝斋都没有一点眉目。我现在已经将城防营统领撤职查办了,接下来,就是想找一个新的统领去改革城防营,把这块上京毒瘤给治好。” “恩,我觉得这城防营也该治理治理,我亲眼见过这群人包庇纵容凶徒,毫无纪律,当街行恶,我怕再不治,恐生变故,现在正好趁着聚宝斋这件事情,好好地治治这个城防营。”韩明听到太子的话,想起前几天城防营的所作所为,的确深有同感。 匡华听到韩明这话,微微一笑,脸色颇有些无奈。 “我又何尝不知道城防营是什么样的,城防营作为守卫京城防卫的重要力量,和禁军、京畿营一道组成了上京的‘城墙’。城防营在建立之初,便是一只纪律森严的军队。但是在上京城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却变成京城富家子弟晋升的温床。我以前一直就有整顿城防营的想法,只是无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做城防营的统领,便迟迟没有动手。” “殿下说笑了,一个城防营的统领,怎么会找不到人,朝中上上下下,有能力的人不是多着嘛,找一两个忠心耿耿的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匡华苦笑着说:“哪有这么简单,朝中为官的人,哪个人的家族和别的家族没有关系?城防营作为上京各个家族默认的晋升场,要想大力整顿,肯定会得罪一些人。这次要不是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又有谁肯撕下脸皮,和整个上京的各大家族为敌呢?如果有人这样做了,就算有我保着,日后想要晋升那也是困难重重,这些人为了自己的仕途,怎么可能下重手整顿,所以,想要好好地改变这个城防营,难啊。”说完,匡华又摇了摇头。 “不是还有京城冯氏吗?听说他们家族是世代为将,凭着冯氏的威望和能力,治理一个城防营应该没问题吧。”韩明突然想到了京城的冯氏,作为军人世家,收拾一个小小的城防营应该手到擒来才对,再加上冯氏祖训只忠于皇室,按理说,冯氏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匡华听到韩明知道冯氏,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短短几日,便能打听到这么多东西,不过有些东西,他却是不懂的。 “冯氏家族的儿郎作为城防营的统领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但是现任禁军统领就是冯家家主冯胜。冯氏已经有一个禁军统领,再任城防营的统领,不妥。” 听到这,韩明就懂了,也难怪匡华发愁,这要是他,他也发愁。这块烫手山芋,没人敢接,这就很尴尬。 而此刻的匡华,却是两眼发光地盯着韩明。韩明被匡华这么一盯,心里暗叫不好,这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匡华盯着盯着就开始笑了起来,笑得韩明心里直发毛。 “我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好的人选,就是不知道此人肯不肯。”匡华望着韩明笑道。 得,知道了,我呗。韩明在心里想到。 本来想本能的拒绝匡华的邀请,不过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自己这是第三次被匡华邀请了,第一次是在邻轮镇,第二次在上京碑塔前,两次都被自己给拒绝,当时自己是真没想法,而且当时也觉得就算是出仕或者任职,也不会是太大的官职。 不过今时可不同往日,现在的匡华可是太子,他也是以太子的身份来邀请自己,而且任得官职也不低,直接就是城防营的统领,这相当于首都的公安局局长了,自己再拒绝他,怕是有些不识抬举。 而且此刻的韩明也有一个事情想去做。 想到这,他便对匡华说道:“殿下的意思我懂,我本来是无意于仕途的,但是殿下已经诚挚地邀请在下两次,这次若我还是拒绝的话,就太不懂得殿下的良苦用心。既然殿下如此相信我,那么我就当仁不让。”韩明说完,便单膝跪在匡华的面前。“韩明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匡华赶忙上前扶起韩明,顺手拍了拍韩明裤腿上的灰,“韩兄,哦不,从今往后,我就要叫你韩统领了。韩统领,城防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韩兄当得起我的信任,我想,凭韩兄的能力,一定能治理好城防营,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替你挡住。” 韩明双手一拱道:“请殿下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殿下,没有把握得事情,我不会做,我定还殿下一个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城防营。”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样,明日我让成统领和你一起,一面保你周全,一面替你震慑宵小,你看这样如何?”匡华看到韩明表下的决心,心里非常高兴,但是又担心韩明一人应付不来,便想让成统领协助他。 “殿下,这完全没有必要。若是殿下信我,只需放手让我来做便行,一切后果,我来负责。”韩明知道匡华是担心他的安全,不过这次自己可不是单人前去的,这安全倒也不用担心,反而是这个成统领,若是跟着自己,那自己不是很多事情都不好做,只好放狠话,让匡华放心。 匡华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妥,想来刚才是自己考虑不周,向韩明道了个歉。 韩明赶紧摆了摆手,这太子殿下的道歉,自己最好还是别收。 第二十章 上任城防营 决定就任城防营统领之后,韩明特地向成锐询问城防营的情况。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他才将城防营了解通透,趁着下午的饭还没做好,也不在太子府食宿,急急忙忙地赶回家。 回家的路上,韩明一直在想,既然决定出任城防营统领,就得仔细琢磨琢磨怎么对付这群人,他已经在心里想到一个好的对策,就等着明日上任城防营的时候,亮出自己的手段,好好治治这帮人。 回到宅子,一踏进内院,便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肚子本就有些饥饿的韩明,双脚不受控制地飘向后院,看见叶蝶已经将饭菜摆上桌子,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端起饭碗就开始刨起来。 叶蝶看到韩明这幅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她认识韩明没有几天,要说起来,除了觉得韩明人比较好,做事比较认真外,就不怎么了解他,今天看到他这副模样,对他又多一分认识。 韩明看到叶蝶站在旁边,忙招呼她一起坐下吃饭。 他可不喜欢这个世界的那些规矩,不然也不会在后院摆一张大桌子专门用来吃饭,在他看来,吃饭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吃呗。 叶蝶听到韩明叫她坐下吃饭,也没有怎么客气,直接坐下端起碗吃起来。 她不是那些富家小姐,从小她就没了娘,跟着爹一起学习武艺,也不懂那些规矩,之所以开始表现得十分委婉,也只是走南闯北,见识多一些,有样学样罢了。既然韩明都开口,她也不多拘谨。 韩明见叶蝶也坐下吃饭,看着她吃饭的样子,自己这心里也顺畅许多。他就是怕叶蝶也说出一些女子礼仪之类的东西,那说不得又要头疼一番。 “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叶蝶注意到韩明盯着自己,摸了摸脸,好奇地问道。 别叶蝶这么一问,韩明到有些不好意思。 “哦,没有,对了,给你说件事,我现在是城防营统领了。” 趁着现在心情不错,韩明便把自己就任城防营统领的事情给叶蝶说了。 韩明一说完,叶蝶停住手中的筷子,盯着韩明,一言不发。 正吃得起劲的韩明,看着叶蝶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自己,心里怵得慌,赶忙向叶蝶解释,生怕她误会。 “我这次任城防营的统领,是奉太子的命令,去整顿城防营的,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城防营都成什么样子。再不抓紧时间整改,怕是日后就来不及了。所以你不要以为我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叶蝶听了韩明的话,还是直直的盯着韩明。半晌,才开口说道:“那你准备怎么整顿?” “首先肯定是要树立威信,而树立威信最好的办法,便是杀人立威,这群人懒散缓慢惯了,号令不通,只有让他们见点血,他们才懂什么叫令行禁止,才能好好地进行接下来的训练。”韩明直接对叶蝶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叶蝶才算是恢复正常,她对着韩明一字一句地说道:“明天带上我。” 韩明当然知道叶蝶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正好,自己本来就准备带着叶蝶前去,这样自己既赚得一个人情,还得一个贴身保镖,两全其美。 不过,让叶蝶穿着女装进军营怕是不太好,便对叶蝶说道:“你去也行,不过你得稍稍打扮一下,不能让人认出你是女的。” 叶蝶一听到自己可以和他一同前往,激动得无法言语,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手刃那个该死的队长,那个将自己的父亲伤得这么重的人,她的双手就兴奋得颤抖起来,真想马上就砍下他的狗头。 不过韩明可没这么兴奋,这毕竟是一件大事,他得规划好明天的步骤。看着叶蝶这幅样子,便出言提醒她道:“我们明天前去城防营,你到时候记得控制自己,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来。明天你就作为我的侍卫,随我一同入营,现在,先吃饭吧。 “恩。”说完,她便拿起饭碗吃起来,不过此刻的心情与开始早已千差万别。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醒了,草草地吃了顿饭,韩明带上几个太子府的侍卫,朝着城防营出发。 城防营在上京的东边,据韩明的宅院有两个小时的路程,等韩明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城防营时,除了在营塔上站着的两个士兵在警戒,就只有在营门前站着的一位笑脸相迎的将官。 那将官一见韩明骑着马赶来,便伸手搭过去。 “代统领您来了,小的等您多时了。” 因为韩明本身并无官职,所以无法直接做城防营的统领,只能先代任统领一职,然后再慢慢转正。 “诶......诶......您老人家小心点,别摔着,这路有些不平。小的叫王栓,您叫我栓子就成,自打昨天,上头给小的说今天会有新的统领到这来上任,小的楞是一夜没睡,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在这等着。诶呀,小的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大人您给盼来了,一见到大人我这......”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进去吧。”韩明实在是听不下去,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直接带着众人踏入军营。 整座军营从外面来看,威风凛凛,有一种肃杀之气。可一进营盘,乌烟瘴气,杂乱无章,毫无纪律。韩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便问向旁边的王栓。 “你在军中任何职?” “小的是中军虞候。”王栓满脸谄媚地道。 “你去把所有在军营中任千夫长以上职位的人都叫到主帐来,一炷香内若是赶不到,行军法。”韩明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带有杀伐之气的话,吓得王栓赶紧跑去通知所有人,生怕通知晚了,这位大人会拿自己开刀。 韩明看着王栓一溜烟地消失无影,带着叶蝶和众侍卫朝主帐走去。 第二十一章 立威 没过多久,将领们陆陆续续地进入主帐,一进帐,便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位正在闭目养神的青年,青年旁边站着一位英气的侍卫,两旁还有面目冷峻的带刀卫士,满是杀伐之气。 众人见韩明不说话,只得站在原地,等着他开口。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整个主帐内,稀稀拉拉地站着一群人,这群人交头接耳,小声地讨论着位子上的韩明,几乎所以有人都觉得这位新来的代统领年纪太小,资历不足,只觉得是京城哪个大家族的人,有的将领甚至觉得他是个还没断奶的娃子,眼中充斥着浓浓的鄙视之意。 没等多久,韩明睁开双眼,看着主帐中的众人,正要开口,从门外急忙忙地赶来几人。 这群人一进帐,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位年轻人,松了口气。 其中一人更是慢悠悠地走上前来,对着韩明一脸敷衍地拱手道:“末将李刚,刚才有事,来迟了一步,望代统领莫怪。” 说完也不等韩明说话,便和那群人站一旁。他一见韩明如此年轻,想着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少见识,自己肯叫他一声代统领,算是看得起他,给他一个面子,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早知道就不用这么紧赶慢赶了。 韩明沉着脸看着这李刚,只觉得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却见旁边的叶蝶双眼冒火,两手紧握,似乎与这人有深仇大恨一样,韩明这才反应过来,此人就是上回在凤仙楼下的那个巡逻队长。 没想到啊,真是冤家路窄,天堂有路你走不了,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既然自己送上门来,这份大礼我怎能不收。想到这,韩明便向着帐中的虞候王栓问道:“难道虞候没有将我刚才的话传达清楚?” 王栓站在一旁正想看看这个新来的代统领怎么处理眼前这个局面,没想到这个代统领突然来问他,吓得他连忙答道:“这个,卑职在通知将军们的时候,是按照统领您的原话说的,绝对没有半点遗漏。” “那好,那你是怎么给他们传达的,再说一遍。” 本来正在小声议论的众人,一听到这位代统领发话,便住口不言,以便被当做立威的靶子,毕竟谁也不想引火烧身。 王栓听到韩明的话,正了正甲胄,高声道:“统领让各位千夫长以上的将军在一炷香内赶往大殿,迟则军法处置。” 韩明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来人,将刚才来迟的几人拿下。” “是。”一声令下,随韩明而来的太子府侍卫,瞬间冲上去将李刚等人押住,按跪在地上。 被押住的李刚此时开始反应过来,大声叫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爹是谁?你就敢押我?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待下去了,区区一个代统领,你有什么资格押我?” 他奋力地想要挣脱束缚,但是太子府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众人,在众人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时,韩明又发话了。 “叶副将,替我执行军法。”说完这句话,韩明便转过身子。 叶蝶激动得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一声“是”,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刚面前,盯着李刚。 这李刚也盯着她,越看这叶副官,他越发的眼熟,突然他想起来,这不就是那日逃脱的女子吗?他正欲开口。 叶蝶一抬手,拔出佩刀,直接割断李刚的脖子。 李刚瞪大双眼,还没来的及说一个字,便见刀光一闪,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一股一股的鲜血不住地往外流,接着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上,鲜血从身体周围流出来。 在李刚身后同样被制住的将领们,看到李刚被杀,立刻吓得双腿发软,不停地呼喊将军饶命。 韩明也不多说,直接一挥手,众侍卫手起刀落,整个大帐里顿时安静下来。 还在大帐内站着的将军们,早已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他们想过新来的统领会拿人立威,但他们觉得顶多就是打十几下板子,立个威就算了,没想到现在动真格了。而且杀的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这李刚可是有背景的,没想到这代统领说杀就杀了。 看着背对众人,一副淡定模样的代统领,再看看站在李刚尸体前,一脸杀气的副将,一群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过了一会,韩明转过身来,看着众人,让虞候开始清点人数。 虞候王栓也被刚才的事情惊住,他同样没有料到会有人做事情这么绝,直接逮着人就开刀,这一杀便是整整五位千夫长加李刚这位实打实的校尉,这可不是一般人敢干出来的事。还好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对他毕恭毕敬的,不然这第一个开刀的便是自己了。想到这,他心里大舒一口气,听到韩明让自己清点人数,不敢怠慢,马上开始点将。 “禀报统领,除正在京城巡防的第三营,以及受军法处置的李校尉和千夫长们,其余各将领,营将两名,校尉六名,千夫长十六名全部到齐,请统领指示。” 韩明看着这虞候王栓,没想到此人办起正事来滴水不漏,也不是个只会拍马屁的小人,点了点头道:“今日,请诸位前来,只是想先混个脸熟。没想到,我刚来就有人想要给我个下马威。呵,军营里面,军令如山,敢不把军令当一回事,那就别怪我不把你们的命当一回事。你们记住,从今往后,我就是城防营的统领,日后若再有人不听我军令,这几人便是你们的下场。你们不要觉得背后有自己家族撑腰,就觉得我不会动你们,就算是太子,在这里,只要进了这所军营,做了我的兵,那就得听我的。” “嘶”,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新来的这位代统领是真厉害,还是装厉害,但就凭他敢说这话,众人都不敢多插嘴,太子可不是他们能随便揶揄的。 停了一会,韩明继续说道:“今天这事就算了,明日,若军营还是这般乌烟瘴气,散漫不堪,我直接找你们算账,你们不行,自然有比你们更有能力的人,做不了,就不要待着这个位子上。一营将军、二营将军何在?” 从众人中踏出两人,其中一人膀大腰圆、浓眉大眼,操着一口土音道:“一营张大彪,参见统领。” 另一人则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对着韩明拱手道:“末将二营将军许滑,参见统领。” 韩明看着两人道:“明日,我再来看,若还是今天这幅鬼样子,你俩这位子就不用坐了,懂了吗?” “遵命!”两人一同答道。 “都下去吧,回去给自己的部下好好说清楚。还有,地上这几个是归谁管的?”韩明瞅都没瞅地下这几人,问道。 “统领,是在下治军不严,请统领责罚。”许滑听到韩明问罪,马上站出来领责。 今天立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韩明没必要再继续责罚下去,再加上许滑的态度这么诚恳,随便责骂他几句,降职半级,也就不再追究。 等这些做完,韩明挥手让众将领出去,顺带将地上的尸体带走。 等所有的将领都退出大帐之后,韩明屏退叶蝶和侍卫。望着地下的那一滩血迹,他再也难抑制恶心的感觉,哇的一声,开始干呕起来。 他虽然会武,但是从来没有杀过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上次在半轮山脉,那些侍卫被大蛇杀的时候,他离得太远,没有看仔细。这次人是死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因为他的命令而死,他甚至都能闻到地上那股血腥味。 止住肚子里翻腾的感觉,韩明第一次觉得,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美妙,最起码,死人的感觉不太舒服。 等了一会,他才开始平复内心的情绪波动,望着地上那摊血迹,他明白以后的自己,不能再表现得这么不堪。自己得学会坚强,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转过身不敢去看死人的画面,这些事情,以后自己肯定会遇到,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才不会成为躺在地上的那个。 他在心里想着,握紧了自己的双拳。自此之后,那个世界的韩明已经死了,他要换个活法。 第二十二章 火头山 在上京城东面五百里,有一座火头山,山上一直盘据着一伙盗匪。 这伙匪徒平时比较低调,没有下山打家劫舍,也没有拦路抢钱。因此当地的官府也就没有怎么管,想着只要这伙人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懒得劳师动众去剿灭他们。 火头山上有三个当家,大当家韩当文质彬彬,为人沉稳,做事有分寸、识进退,看似文弱,但是却练得一手好功夫,整个人不怒自威,将整个火头山的盗匪管理得服服帖帖的。他发一条号令,没有一个人敢违逆。火头山能有今天,全靠他审时度势,步步为营,像他这种人,在火头山上做土匪的确是有些屈才了。 二当家吴莽则是条粗汉子,平时就爱喝点小酒。他力状如牛,在整个火头山,除了韩当,基本没人打得过他。 记得两年前,他还只是个小强盗,手下也就十几号人,没事就下山拦路抢劫,官府一来,一伙人就躲进山里,日子过得不好不坏的,但肯定过得不如现在舒坦。 当时的韩当,只身一人来到他这,直接将他们十多人打趴下,自那以后,火头山就在他的领导下变成如今这般光景。他可是亲眼看着火头山从一个小山头,崛起为现在的大山寨,所以对这个大当家那是心服口服。 三当家是山鼠,名字没人记得了,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山鼠。 山鼠是火头山在扩张时候加入的,在众人眼里,他是靠着一身拍马屁的功夫慢慢地爬上来的。后来办事得力,便被韩当提拔为三当家,不过倒是有很多人不服他,毕竟在他们眼中,山鼠是通过阿谀奉承爬上来的,多少会被人看不起。 火头山聚宝厅…… 韩当正在和一群人交谈,这群人头戴黑色头巾,为首的是一位老者,一把鸣剑安静地躺在他的腿上。 这伙人正是当初大闹聚宝斋的那群人。 此刻为首的老者正坐在以前韩当所坐的位子上,韩当站在下首,恭恭敬敬的听着老者的话。 “当儿,没想到你已经把这里发展得这么大,看来当初让你来上京历练果然没错,这次我们的计划能获得成功,你功不可没。等回去,我定会向阁主如实禀报,想来你成为干事就没多少问题了。”老者很欣慰地说道。 “那也是师傅教导有方,不然徒儿又怎会有这般出息。”韩当说着,便跪地向老者磕了个头。 那老者抬手虚扶,韩当便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老者拿出鸣剑,对韩当说道:“这次,除了拿到先秦古简,还拿到一把古剑,此剑用着的确顺手,不过此剑不详,我也不用,你拿着赏给别人吧。” “是。”说着,韩当便接过古剑。 “虽然这次任务很成功,不过有赏就得有罚。黄林,你说吧,这次你什么地方错了。”老者坐在上首,闭目道。 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人站了出来,捂着自己胸口,“阖老,属下知道,不该在凤仙楼下出手救人。可是属下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群狗兵实在欺人太甚。人家父女俩人什么都没做,就冤枉别人,那富家子强抢民女不算,竟然还有人包庇他。属下一时气急,忍不住出手。” 老者睁开双眼紧紧盯着黄林,用严肃的口气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公平的事情,每天都有无数的无辜者死去,你不可能救得了每一个人。而你当时的举动,如果将我们暴露,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你为了自己内心的怜悯,置任务于不顾,差点害了众人,该罚。” 黄林单膝下跪道:“属下知道,甘愿受罚。” “不过,这次你助我拿到先秦古简有功,回去之后,扫后山一月,以养心性吧。”说完,便闭眼不再理会他。 在旁边的韩当望着老者,欲言又止,老者直接开口道:“有何事直言,用不着扭扭捏捏的。” “师傅,不知道我这次能不能回去。”韩当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者望着韩当许久,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你也就没必要继续待这了,这次我来找你,一方面是歇脚,另一方面便是带你回去。至于这火头山嘛,你自己处理。如果可以,最好留下来,以免日后还会再回来。这样吧,你先去准备好后面的事情,明天我们就启程。”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韩当的心里自然十分高兴,应了一声,便提着剑走出去,准备交待自己走后的事情。 一个钟头之后 在韩当的书房,坐着几个火头山的实权人物,二当家吴莽,三当家山鼠,还有六个头目,每个头目手上都有七八百号人,六人的分工虽然不同,但他们手上却实实在在的有这么多人,在火头山地位仅次于三大当家。 韩当看着他们众人说道:“我来火头山也有两年,这两年来,火头山从一个小小的山头,发展成现在这幅样子,我觉得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众人一起发展的结果。因为你们的努力,才能把这个地方守卫的固若金汤,丝毫不漏。” 韩当说了一些没用的开场白,这些话,对普通的将领或许很有用,但对这些山贼来说,只能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这位大当家的要走了。 一想到这,众人就很兴奋,这些日子,他们被韩当死死地约束住,没有一点机会去打捞油水,大家伙天天训练,手上又拿着这么好的武器,却每天要对着空气乱砍,还美其名曰练兵。 众人毕竟是山贼出身,心中都有些浮躁,偏偏又不能发泄,着实把大家伙憋惨了,想着只要大当家的一走,凭二当家的脾气,他们这伙人不就可以尽情地去施展拳头,到时候肯定要下山多抢点娘们回来,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正在他们浮想联翩之迹,韩当又开口道:“明日我要去远方办点事情,我不在的日子里,我会选一个人来替我管理火头山,不管我选的是谁,他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他发布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莽子,你来。”韩当向吴莽挥了挥手。 吴莽一听到大当家的在叫自己,便嗯了一声,迫不及待地走过去,脸上藏不住的喜悦。 “这把宝剑我现在赏给你,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帮老三看着这座山头,不要闹事。”韩当说着就把剑递给吴莽。 吴莽双手郑重地接过宝剑,心里正得意,突然觉得不对劲。 刚才大当家的让我干嘛来着?多帮那只耗子,还让我不要闹事?他的心里如遭雷击般,接过手里的剑楞在原地。 就在吴莽愣神的功夫,韩当又把山鼠叫过来。 “我走后,你就暂代我的位子,替我守好这座山头,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 山鼠的脑子有些懵,还没有明白过来,机械地点点头。 韩当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日后,你们都要听山鼠的话,他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谁若敢不听,直接军法处置,你们听到了没有?”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接任大当家的不是吴当家,是山当家的,随即答道:“听到了。” 众人答完后,只有吴莽还在那楞着,韩当看着吴莽,沉声问道:“怎么,你不服我的安排?” 吴莽一听到韩当的声音,一个激灵,马上反应过来说道:“我服,我听大当家的,以后有什么情况我一定听老三的话。” 韩当看着他这幅样子,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出去,把山鼠留下来。 他看着山鼠,问道:“老三,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来代替我吗?” 山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知道大当家的认可山鼠,知道山鼠忠心。把事情交给山鼠来办,请大当家的放心,山鼠一定尽心尽力,不负大当家的所托。” 韩当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让你来管理整个山头,主要是你比莽子要懂得轻重,知道进退。若是让莽子来管理这个山头,不出半月,我这番心血就全完了。所以啊,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山鼠听到这番话,马上跪下来,对着韩当说道:“我定不负大当家的所托,把整个山头打理得井井有条,请大当家的放心。” 韩当欣慰的点点头,对他说道:“也不用你怎么去打理,就按照我现在的方式就行,多约束约束这些人,不要引起官府的注意,没事巩固巩固山头,做好这些就行了。知道了就下去吧,多去找找柳寒,有些事,他会告诉你的。” 山鼠听完,恭恭敬敬地行一礼,退了下去。 韩当看着山鼠退出房门,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他知道这些人看不起山鼠。但是如果把大权交给莽子的话,凭着他的性子,没过几天,官府的军队就会打上山门,一旦官兵打上门,靠着他们,想守住这座山,难啊。 只有希望他们自求多福,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第二天,韩当便随着一众黑衣人离去,留下这个不知道未来往哪走的火头山,一去不复返。 第二十三章 选亲兵 第二天一早,韩明就带着一众太子府的侍卫前往军营,叶蝶需要照顾她的父亲,也就没有随着韩明一起。 等众人赶到城防大营时,在营口已经规规矩矩地站着两排人。 这群人分两列站好,在队列的最前端站着两位将军,正等着韩明的到来。 等韩明一下马,众人便齐声喊道。 “恭迎韩统领。” 韩明朝着众人点了点头,对着张大彪和许滑说道:“马上让所有人集合,前往校场,我要点兵。” “得令。” 说完两位将军便带着众人朝着各自的军营疾驰而去。 韩明看着他们走远,带着一众侍卫,朝着校场走去。 一路上,看到军营的模样比之昨日有了很大的好转,最起码那种乌烟瘴气的感觉没了,地面也被士兵打扫得干干净净,看来自己昨天的立威还是很有效果的。 不过,积重难返,还是有一些旧毛病没有改掉。比如:拖拖拉拉、做事缓慢、精气神不足等,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改掉的。 韩明在校场站了一刻钟左右,所有的士兵才勉强排队站好,但整个队列东拉西扯,在角落里竟然还有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毫无组织性,毫无纪律可言。 看到这,韩明知道,要训练眼前的城防营简直是个巨大的挑战,如果整治不好,那自己面临的,可能就不是小问题了,就凭着昨天自己随便杀了那么多人,哪个在京城没有势力?自己就这样随随便便给杀了,如果不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想要活下来,难啊! 既然决定要干出一番成绩,韩明也不多想,直接朝着众人吼道。 “废物!你们是帝国京都的守卫军,本来应该是帝国的骄傲,我作为你们的统领,本来应该感到自豪。但是今天、此时、此刻,我韩明,上京城防营的统领,却感到羞耻。” 韩明说到这,顿了顿,又继续吼道:“区区几千人,站个队列,居然用了整整一刻钟。一刻钟,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如果是战斗,那么还没开始,你们就已经结束了。简直是丢人现眼,就你们目前这种情况,怎配称为京都最坚固的‘城墙’?我看,京都最顽固的蛀虫还差不多。从今天、从此刻开始,我将对你们进行残酷的训练,若是想要退出的,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军营,我概不追究,若是有谁在训练期间,想做逃兵的,直接军法处置。听到了没有?” 众人在下面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年轻统领说这话的意思,这是准备干嘛?听说是要训练?搞的众人一头雾水。 但韩明后面的话又让众人听得气愤,不过越到后面一个个头都埋得很低,不好意思听下去,因为他们的名声在上京城的确不好。 韩明看着台下众人毫无反应,怒吼道:“都TM聋了?听不懂我说的话?” 在前台的将官们一看到韩明这幅样子,马上齐声答道,“听懂了。” 后面的士兵看到前面的将军答话了,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回答。 韩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他知道没有让他们吃到苦头,他们是不会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于是,他开始下令道:“中军虞候何在。” 虞候王栓一改昨日猥琐的样貌,挺直身子,正着脸,出列对着韩明道:“中军虞候,王栓在。” 韩明也不看他,直接说道:“我命你带人监察诸军,若在训练期间,有训练怠惰者,斩;有不服军令者,斩;有挑动军中情绪者,斩;有蓄意生事者,斩,有阳奉阴违者,斩;有擅离职守者,斩。” 几个斩字出口,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众人只觉得整个校场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些。 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统领杀气这么重,大家觉得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虞候王栓却不迟疑,马上接令,下去准备。 韩明接着厉声道:“营将听令。” 张大彪、许滑二人不敢怠慢,马上出列答道:“末将在。” “一营,更名为烈火营;二营,更名为疾风营;三营更名为迅雷营。”众人没想到韩明第二条军令竟然是更改军队番号,虽然很诧异,不过现在的番号,更得众将的推崇。 韩明也不停顿,直接说出了接下来的命令:“烈火、疾风所部各将听命。” 余下的众将齐声应道:“属下在。” “马上带领各自的部队回去整顿军容,若是还有军帽戴歪、衣衫不整者,全队受罚。限时半刻钟的功夫,若半刻钟的时间没有到校场集合,全队绕军营跑三圈,若集合后整个队伍还是东倒西歪的,还有人在交头接耳的,整个队伍绕军营跑三圈。”众人一听到韩明发令,应了一声,便各自带队,领着士兵回到营房。 半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整座城防营的所有方队,只有六队还整整齐齐地站在校场上,其余的队伍,都跑去绕城防营了。 城防营的占地面积可不小,所有人绕着营地跑一圈,整整跑了半个钟头,更别提三圈。 韩明让虞候王栓去监督众人受罚,若是有违刚才所言军法者,不用禀报,直接就地正法。 然后,他望着台下还站着的六个队,欣慰的点点头。 他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很不错,能忠实执行我的命令,我最看重的便是你们这样的兵。我想招一队亲卫,就从你们这群人中选出来。” 众士兵一听到韩明这话,顿时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竟然有机会做韩明的亲兵,按理说,将军的亲兵都是从贵族子弟中选,这个新来的统领竟然在他们中选择亲兵,怎么不让他们感到诧异。 韩明却不理会他们的惊讶,接着道:“接下来,我需要选出最勇猛的士兵,你们将以千人队为单位,先在各队中选出两百名勇士,然后,六个队,一千两百名,将只有三百名勇士会成为我的亲兵。我希望你们能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现在,开始吧。” 韩明说完,六支队伍,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分别找了六个场地,因为张大彪和许滑治军不严,也随着那群人一起受罚,所以在场的最高级别的将领除了韩明,便是各个千人队的将领。 韩明只是想选亲兵,并没有选亲兵队长的想法,这个队长他是为叶蝶准备的,自然不用他人。 他在台上把下面六个队伍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台下六支队伍,每支队伍里分四十人一组相互搏斗,一只队伍里的两百人就用这种方式选了出来。 等一千两百人选齐了,也已经日过晌午,韩明让众人先行进食、休息,准备下午的比赛。 此时受罚的众人也刚好跑完三圈,回到校场的众人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但却不敢有一丝异动,毕竟刚才跑步时的景象现在仍然历历在目。 虞候王栓也跟着回来,跑到韩明面前复命道:“属下刚才督查受罚情况,有五人不服命令,六人于列中喧哗闹事,十七人偷懒拖慢,三人擅离职守,共计三十一人已全部伏法,特来向统领复命。” 短短三个小时,便斩掉三十一人,这等铁血手段,让韩明重新认识眼前这位王栓,没想到,这人倒是个人才,做事大胆,以后自己得多加关注。 “好,很好,你这虞候干得不错,不要怕事,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担着。只要你用心做,你的功劳我都给你记着。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王栓面带喜色地退了下去,这是他走得最对的一步,他早就感觉这位新来的统领不简单,看来以后城防营会变天,自己得把握住机会。 韩明看着台下众军道:“这只是第一步,以后,每天都会这样,而且还会更加的严酷,如果受不了,现在就可以走,城防营不养废物,若是现在留下来,以后不管什么样的苦,你们都得给我受着,骂我也好,咒我也罢,想要留着的,我欢迎,要走的,我不留,做你的废物去。现在,有谁想做废物的?尽管离开这里。” 韩明这一番激将法,激得是众兵将面红耳赤,双目喷火,军人都是有血性的,即使在这腐朽的城防营,谁也不想被身边的同僚骂作废物,因此也就没有一个人退后半步。 韩明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欣慰,最起码他们的血性还在,还有救。现在正值午时,早些时候,他让伙食营做好饭肴以待众将士,现在也不再多说,便宣布解散。 午饭吃完,没过多久,便开始从一千两百人中选出三百人做韩明的亲兵,而另外的将士,该值班的值班,该在校场训练的就训练。 韩明则盯着这一千二百人,没过多久,三百亲兵便选出来,几乎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个个脸上带伤,身上沾满泥灰,但是每个人都精神饱满,兴高采烈。 他们能成为统领的亲兵,这可是件可以拿来光宗耀祖的事情,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贵族子弟,没有什么好的家世,家里不是农民,就是小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位京军统领的亲兵,每个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韩明看着这些个灰头土脸的亲兵,十分满意,他的这群亲兵,可不比其他将军的亲兵,虽然土气,但是更让韩明觉得亲切。 “日后,你们便是我的亲卫,作为我的亲卫,并不代表着你们就会一直做下去,若是有谁有一点怠慢,那可别怪我手下无情。而且你们既然是我的亲卫,那我就要求你们要比他们更加的优秀,更加的强大,你们要时刻谨记着你们的任务。当然你们以后跟着我,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们。今天就到这,你们下去打理下,收拾东西,换到亲卫营房。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始训练。” 众人听了韩明的话,无不热血沸腾,齐齐应道:“是。” 声音洪亮有力,响彻天地,久久不散,惊得在校场上训练的其他人向这边投来异样目光。 第二十四章 军营训练(上) 狗蛋和二剩以前是一营张大彪隶属下第三大队一名千夫长手下的兵,他俩是同乡,又同在一队伍里的,感情自是极好的。 在昨日的校场点兵中,他俩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韩明亲兵中的一份子。 今天一早,他俩和一众亲卫便被韩明叫醒,拿上武器,陪着韩明绕着整个城防营跑了一圈,还被韩明美其名曰“拉练”。不过他也不懂是什么东西,只是跟着统领跑就是了。 跑步虽然累,但是看到前面韩统领一直领着头在跑,众人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丢掉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狗蛋和二剩,对这位新来的统领的印象很深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统领。早晨和士兵一起跑步,跑完和士兵一起吃饭,还时不时的和众人闲聊,丝毫没有以前那些大人们的架子,这让狗蛋和二剩感觉很亲切,对这位新来的统领很有好感。 众人吃完饭,便跟着这位韩统领在军营里四处转悠。 说来奇怪,他并没有直接去校场,而是在虞候王栓的带领下,参观了军营各处。 狗蛋也不懂这位大人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跟着这位韩大人,他让干嘛就干嘛,这样,他才会有饭吃。 但是他旁边的二剩,对这位韩统领的各种行为颇为好奇,不停地向狗蛋猜测着统领的意图。 狗蛋也了解他这个哥们的性格,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但并没有把他说的话当回事,他觉得自己能成为统领的亲兵,已是幸运至极,再多想也是无用。 狗蛋的梦想并不大。 等到韩明视察完所有的营盘,走进校场,狗蛋才感到心里一阵踏实。只有实实在在的训练,让他能展示出自己有成为韩明亲卫的本事,才会让他心里有底。 整个校场一改往日萧条、颓废的气息,场上喊杀声阵阵,众士兵拿着长枪,机械地练习着刺杀的技巧,每做出一个动作,便从嘴中发出一声怒吼,气势十足。 场上众兵士练着突刺,动作单一、乏味,韩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他看来这样的训练,决计是行不通的,这样方式训练出来的军队只能说是有战斗力,但不代表他们强,要想有一只强军,还得实打实的来练。 正想着叫张大彪和许滑过来给士兵换一种练兵方式,没想到张大彪和许滑自己就过来了,他俩旁边还跟着一人,此人身材端正,相貌堂堂,颇有一番儒将姿态。 “末将赵铭,现任迅雷营主将,参见统领。”赵铭率先向韩明行礼道。 “末将张大彪。” “末将许滑。” “参加统领。” 韩明看着他们三人,点头道了一声,又对着赵铭说道:“赵将军,巡防辛苦了。” 赵铭听到韩明的话,马上拱手道:“末将职责所在,未敢轻言劳苦。” “好,我正要叫你们来商议一些事情,既然你们都来了,走吧,去主帐说话。” 韩明带着三人走向主帐,顺带转头对他的亲卫们说道:“你们先在此操练。” 他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狗蛋。“你先带着众人操练,如果操练得不好,待会我拿你是问。”反正是操练,韩明也没想太多,随便指了一人,就朝着主帐走去。 狗蛋没想到这位统领会突然点到自己,他是受宠若惊,一时语塞。要不是旁边的二剩推了他一下,可能他就要出丑。 反应过来后,他马上朝着韩明答道:“俺,一定......一定做好统领说的事情。”不过话还没说完,韩明早已走了。 等韩明走后,狗蛋还仿佛在云中一般,飘忽不知所以,还是二剩在他跟前提醒,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开始学着以前小队长教他们的方式,让众人进行操练。 还别说,他还学得有模有样的,这让狗蛋感觉非常爽,曾几何时,自己就想象着能像那些队长、大人们一样,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操练了一会,狗蛋让众人开始休息,二剩就趁着休息时间跑过来给狗蛋商量。 “诶,狗子,你看我们这么训练,和旁边那些普通的士兵有什么分别,这都体现不出我们的能耐。你想,我们是统领的亲兵,如果我们训练得和他们一样,你说统领看到了会满意不?” 狗蛋听了二剩的话,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他们是统领的亲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光这样练着,好像也体现不出他们的特殊之处,便问向二剩,“那你觉得俺该咋训?” 二剩低头想了想,便说,“这好办,我们不是有三百人嘛,而且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不如我们两两对练,这样既不会单调,又展示了我们亲卫的实力。” “可......这样怕不好吧,统领只是让俺带着大家操练,没让俺们打架啊。”狗蛋听了二剩的话,心里有些忐忑。 “不是打架,就是大家收着点,不要过火就成,这总比大家无聊的拿着把枪使劲刺强吧。”二剩不断地给狗蛋打气。 狗蛋虽然觉得这样还行,但是就是怕统领回来责罚他,一直犹豫不决。 二剩看到狗蛋这个样子,拍着狗蛋的肩膀说道:“若是待会统领回来,就说是我要求的,不会连累你的。” 狗蛋一听到这话,捶了下二剩的胸口,说道:“好兄弟说什么?俺是那种人嘛?不就是换种方法吗,来,换就换,要是统领怪下来,俺扛着。” 二剩看着狗蛋,笑着说:“行,咋俩一起扛着。” 二人相视而笑。 韩明和众将商议完后,回到校场,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地方,周围也没有人在操练,这让他很好奇,好奇的是出现这种情况,虞候王栓在干嘛?便叫来一个士兵问道:“虞候在哪?” 那士兵一见是统领,马上答道:“虞候正在场上和人较量。” 韩明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据他了解,这个王栓虽然有些谄媚,但从他最近的表现来看,他也不像个看不懂形势的人。 这到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王栓都擅离职守,他伸手拦住准备招呼众人的张大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朝着这群人走去。 场中,王栓正在与狗蛋较量,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 狗蛋比王栓身材高大,力气也大,有时候一拳打在王栓的身上,把他打得够呛。 而王栓则是比较灵活,左忽右闪,趁着狗蛋一拳打空之际,专打狗蛋的软处,惹得狗蛋是哇哇大叫,非得将王栓打倒不可。 韩明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也起了兴致,正好也想看看自己这几天武艺的水平增长得怎样。 便握紧双拳,一个健步踏入场中,朝着正在激战的二人冲过去。 二人正酣战,王栓突见场外进来一人,还未看清来人面目,便见一拳头呼啸而来,王栓往前虚晃一下,脚呈弓形,直直地向后弹去,堪堪躲过这拳。 不料,此人化拳为掌,顺势朝他的胸口拍下来,王栓躲闪不及,直接被拍在地上。 王栓倒地,此人并未停下来,一个转步,右手屈伸,朝着狗蛋的面部拍过去。 狗蛋也没料到会有另一人插手,反应不及,面部被狠狠地拍了一下,身子因为惯性,直直得向后飞去。在被拍飞之前,他的拳头也往来人的身上打去,不过韩明早就盯着这一拳,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这一切来得太快,众人都没有看清,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众人才发现原来是他们统领出手了,场上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自家统领出手。以前,他们见韩明年轻的模样,总会对韩明有几分轻视之心,觉得韩明和其他人一样,都是靠着家族的蒙荫,即便是韩明军令严明,将士们多少有些口服心不服。直到现在,看到韩明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掉两个大汉,他们顿时收起轻视之心,开始打心底里敬畏韩明。 韩明站在场中,听着众人的欢呼,内心也是汹涌澎湃,自己的身手是越来越强,虽然战气还未大成,但是对自己的提升也很大了。 狗蛋和王栓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想看是谁这么狂,一看是统领,两人吓了一跳,马上跪下,向统领谢罪。 俩人跪在地上,迟迟不见韩明说话,便以为韩明生气了。 狗蛋先开口说道:“大人,要罚就罚俺一人吧,和俺的兄弟二剩是无关的。” 王栓也开口道:“统领,王栓知罪,认罚。” 韩明在原地站一会,好不容易才把气给顺了,听到狗蛋的话,差点没有缓过气来,这货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又看了看王栓,说道:“你们在干嘛?我让你监督他们训练,你却在这和我的亲兵打起来,如果你今天不能给我一个满意地答复,你这个虞候,以后就不要做了。” 王栓听见韩明开口,头冒大汗,马上答道:“统领,本来——” 还没等王栓回答,旁边的狗蛋抢着说了起来。“大人,这事不怪王虞候,是小的们在场上对阵操练,然后俺们请王虞候给大家示范下怎么临阵制敌的。没想到后来对着对着,就变成这样,大人,要罚就罚小人吧,和王虞候没有关系。” 韩明听到狗蛋的话,又气又笑,自己还没来得及问他,这人就自己扑上来,看来是得好好问问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 狗蛋一听到统领问话,立马答道:“小的叫狗蛋。” 韩明听到这名字,心里想着他的父母是有多随便,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样随便的名。 “狗蛋,你刚才说你们在干嘛?对阵操练,是什么情况?” 狗蛋不敢有所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这些都说给韩明听,不过他没有说是二剩出的主意,只说一切都是自己想的。 韩明听完,便知道这个主意不是这个脑子单纯的狗蛋想的,便朝着众人问道:“谁是二剩?出来。” 狗蛋一听韩明在找二剩,便连忙对着韩明磕头道:“大人,这些都是小人想的,和二剩没有关系,大人要杀就杀俺吧,俺给您磕头了。” 韩明看到狗蛋这幅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还没说要对二剩咋样,这人就激动成这样,这至于吗? 正在韩明想着怎么回应狗蛋时,二剩从人群中站出来,朝着韩明跪道,“小人二剩,参见统领”。 韩明也不去理会狗蛋,朝着二剩点了点头问道:“你就二剩。恩,不错,说说吧,你是怎么想出这个点子的。” 狗蛋看到韩明并没有拿二剩治罪,便停下来,望着俩人。 二剩听到韩明问话,没有迟疑,直接答道:“回禀大人,小的以前看过驯养斗犬,从那学到一些东西。我想我们亲卫练兵,应该成为大人的猎犬。仅仅是练着兵器刺杀,小人觉得作用不大,而实战,才是变得更强的办法。所以,小人斗胆让狗子指挥着众人相互对阵。大人若要责罚,就罚小人吧,是小人让狗子做的。” 正在旁边愣神的狗蛋一听,马上对着韩明磕头喊道:“大人,不关二剩的事,是俺做的,大人,要罚就罚俺吧。” 韩明望着这个狗蛋,真是头大,也不去理会他,对着二剩说道:“恩,很好,你很有想法。正好我这缺个亲卫队长,以后,你就做我亲兵队的队长吧。” 接着,韩明摸了摸下巴,看着二剩道:“不过你这名字嘛,不太好,有点影响亲卫队的形象,这样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姓,就叫韩剩,你看如何。” 二剩,不,现在应该叫韩剩,韩剩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马上朝着韩明叩头道:“我愿意,我愿意,多谢大人,我以后一定誓死效忠大人。” 狗蛋也没想到剧情转变这么快,也跟着二剩一起叩头,他发自内心的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 没想到,还没等他高兴完,韩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军营训练(下) 今天是王栓监军的第十天,这十天以来,完全颠覆了他对那位年轻统领的认知。 那位统领刚来的时候,他觉得可能就是哪个大氏族的子嗣来这个地方镀金,刚开始也没当回事。 可是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统领一来就大杀四方,血气腾腾的,搞得人人自危,如履薄冰。 而现在,他也统领在一起也生活了十来天,开始慢慢了解这个年轻人,然而越是了解得深,对这位统领就越发的打心底里佩服。 不光是他,亲卫队长韩剩更是深有感触。这十多天来,这位年轻的统领几乎没有离开过军营,吃住都和士兵们在一起,每日清早,他必定是第一个起来,然后叫醒所有的亲兵,再让亲兵们去叫各营士兵到校场集合,随后带着所有的士兵沿着军营跑圈,十多日来,未曾中断过,每营的士兵还能在换防的间隔休息个三天,只有这个统领,每日清晨,始终如一。 等跑完圈后,便开始吃饭,统领吃饭从来没有单独吃过,一直都是和众亲兵同食同饮,亲兵吃的什么,他就吃什么,没有多一块肉,也没有少一份汤。 尤其令韩剩感到敬佩的是,这位统领每顿饭,从不剩一粒食物,这个习惯可是让很多亲兵都做不到的,有些亲兵的家境比较殷实,军营的饭菜在他们的眼中也就是用来填肚子的,并没有爱惜粮食的习惯,平时总会洒出一些在桌子上,大家也都没怎么在意。 直到统领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将众人斥责一番,大家才注意到原来统领吃饭的时候,桌子上都没有落下一粒粮食,这让众人深感惭愧,从那以后,众人吃饭便没有一人随意浪费。 这种节约不光体现在粮食上,还有很多小细节处也时常有体现。 而最让韩剩打心底里服气的地方在校场的练兵上,自从那次自己的对阵练兵想法和统领的不谋而和之后,整个校场的练兵方式就开始大变样,不再是以前单调乏味的刺击训练,还加上很多特殊的训练方式,什么全营拉练、士兵对阵、单兵训练等等,每一项里还特地为不同的兵种制定不同的训练方式。 就拿单兵训练来说,步兵的单兵训练是长枪对搏,就是两人持棍对打,棍头处有白灰,谁的白灰沾在另一人身上,谁便判负,还有一种统领特地教授的摔跤技巧,在一个圈内,谁先被对方摔在地上,谁就输掉。 骑兵的训练则是持枪对冲,即两人在马上,双发朝着对方冲击,看谁能既保护自己,又能将对方刺于马下。还有马上角力,两人骑着马,不用冲锋,直接在马上比武。 弓兵则是双倍的拉练、臂力练习和进击的射箭,这进击的射箭和平时的射箭练习不同,它更加注重准确度,士兵不断地练习着多少角度能射到哪,多少力道能射多远。 而这些奇怪的训练名字以及方法都是统领想出来的,不光韩剩,整个城防营的将领都没有见过这种训练方式,着实让他们新鲜一把。 这其中当属骑兵的训练是最危险的,虽然大家训练有护具戴着,但是也经常有士兵摔下马来受伤。 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整个军营一扫往日颓废的气息,到处都充满着干劲。而这些,正是韩明想要的。 韩明每日早晨锻炼,上午和亲卫对练,下午练习骑技,晚上还要处理军营的各项事务。他的这些行为,整个城防营的士兵都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三位营将,时间越长,他们的敬佩也就越深,越觉得这位统领虽然年轻,但是不简单,众人也都信服。 正是因为时时刻刻都能目睹自家的统领是怎样努力的,他们才会由心的敬佩韩明,俗话说,身正不令而行,韩明的举动无形中激励着众士兵,让众士兵没法抱怨。 当他们累着了,想着偷会懒,旁边的人便会提醒道:“诶,你看统领都还在辛苦地练习,你还敢偷懒,砍了你活该。” 听着旁人的话,再看看自家的统领,偷懒的人脸刷一下就红了,低着头继续开始训练,不再想着偷懒的事。 此刻,韩明正在校场上与狗蛋摔跤,两人互有来回,刚开始狗蛋还不熟悉摔跤的技巧,被韩明结结实实地摔了几次之后,便开始慢慢上手,现在韩明要是和狗蛋较量起来,也就是四六开的局面。不过韩明的进步也是特别快,短短几日,便能和自己的亲卫打得有来有回,天赋固然重要,努力亦不可或缺。 正在俩人较量得火热之时,韩明在围观的众人中无意督了一眼,看见一抹亮丽的身影。一个撇身,跳出圈子,对着狗蛋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结束这场摔跤,转身径直朝着这道身影走去。 “你不在宅院里待着照顾你爹,怎么有空跑这里来了?”听韩明这么一说,便知道来人就是叶蝶。 她看着韩明说道:“我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倒是你,在军营一待就是十多天,家里有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有人找你也找不着,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在军营里出事了呢。”叶蝶抱怨着说道。 韩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这段时间需要收心,自然是顾不上家里。 “我这不是忙吗,再说了,你在院子里,又有谁能去找你。” 叶蝶白了韩明一眼。 “除了你那个朋友,还能有谁?他都已经上门两次了,今天又来一次,还让我非得来找你,让你回去,说有要事要给你说,看他样子还挺着急的,这不是没办法,我才来这找你的。” “那他给你说什么事情没有?”韩明听到这消息,想到一些事情,心里也有点着急。 “这他到是没说,只是让你快点回去,说有要事相商,看他那模样,到是有些着急。” 韩明听到这,没有再多说什么,叫来虞侯王栓,交待一些军营的事情,便骑着马奔着自己的院府就去了。 第二十六章 十万火急 韩明一路快马加鞭,未敢有片刻停歇。 他想着文成既然来找自己三次,那么一定有着十分重要的事情,而事关乎自己又特别重要,除了自己在军营里斩的那几名将官的事情外,就没别的。 一想到这里,韩明又扬起马鞭加快速度,将叶蝶远远地甩在后面。 没过多久,韩明便赶到自己的宅院,来不及拴好坐骑就直奔内院。 进了内院,往大厅望去,正瞧见文成坐在椅子上打盹。 韩明没好气地笑了笑,自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想着文成应该在大厅内来回踱步,而且边走边不停的望向大门处才对,没想到这厮竟然睡着了。 走到文成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脸。 文成睡得正香,不料被人吵醒,正欲发作,睁眼一见来人正是韩明,马上转怒为喜,忙拉着韩明往外走。 这韩明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文成就开始拉着他往外走,他忙止住文成说道:“哎哎,文兄,你这是何意?要拉我去哪?” “你别管了,跟我走便是。” 文成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作势准备再去拉韩明。 韩明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在胸前。 “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可就不走了。” 文成见他这幅模样,也奈何他不得,只好说道:“好吧我说,我爷爷要见你。” 韩明仿佛听错一般,又问道:“你刚才说谁要见我?” 文成双眼一白,再次说道:“我爷爷,中楚大相,文道文大相,要见你韩明,这回你听清楚了吧。” 韩明双眼紧盯着文成。 “你爷爷怎会知道我的?我一个小小的城防营统领,还没有资格让当朝大相亲自接见吧?” 文成听到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这......其实是我给爷爷说的,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就给爷爷说了你。没想到我爷爷听了你的事情之后,让我多照顾着你。这不,最近我爷爷听说你当上城防营的统领,就想见见你,我来了两次,都没见着你。这次无论如何我也得找着你,不然我不好给我爷爷交待啊。” 韩明听完这番话,总算是明白文成所说的“急事”是啥了,现在的他真想一巴掌呼死他,自己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没想到只是他爷爷想要见一见自己,搞得他气喘吁吁累死累活的。 既然知道不是什么大事,韩明也不着急,随手拿起一杯茶,开始喝起来。 这韩明不急,可文成却着急,在韩明身旁不停地转悠,催促着韩明赶快动身起行,不要再耽搁。 韩明被他这么一催,搞得心烦意乱,自己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茶都没来得及喝上几口,他倒好,安安稳稳地躺在椅子上都睡着了。哦,感情好,刚开始不急,等我回来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不让自己休息会了? “你催什么催,我急急忙忙赶回来,茶都没来得及喝上几口,累死累活的,你还在旁边聒噪,你是咋的?想累死我啊?”韩明没好气的说道。 “韩兄啊,你不急,我可急啊!你不知道,今天雅阁居来了几名异域女子,听说别有一番风情,这要是去晚了,可就没我份了啊,你说我能不急吗?韩兄,算我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赶快吧。要是被匡持那小子抢了先,那我可就丢脸丢大了。” 韩明听了文成说的话,刚喝进嘴的茶一口喷出来,给文成一个白眼后,便朝着门外走去。 现在韩明算是彻底服他,这厮竟然......还是眼不见为净,走远点好。 文成看着韩明走出大厅,忙追上去问道:“韩兄,你干嘛?大门在那边,走错了。” 韩明看也不看文成,直接说道:“我去换身衣服,你就等着吧。” 留下了一脸哀怨地望着韩明的文成。 韩明走在廊上,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上来,朝着韩明拱手道:“在下叶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非公子搭救,我父女俩怕是早已命丧敌手。日后,公子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直言,叶某万死不辞。” 此人便是叶蝶的父亲,叶豪。 韩明看着右手还缠着绷带的叶豪,摆了摆手,扶着叶豪说道:“叶叔,不用客气,我也是敬佩叶叔是条汉子,看不惯那群人的做派,这点小事,不用谢的。“ 而后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过眼下,我倒还真有个事要麻烦叶叔。” 叶豪忙摇手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既然有事情需要叶某的,只要在下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韩明微微一笑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现在我这个府上,缺个打理的人,我平时又不在,不知道叶叔能不能替我打理打理。” 听到韩明的请求,叶豪忙答道:“应该的,本来我就有这个想法,既然公子说了,那我就不推辞了。” 正在两人交谈之迹,叶蝶也赶回来,向着两人走过来。 “爹爹,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出来了,快进去休息。”叶蝶赶忙过去扶住她爹。 叶豪用慈祥的目光望着叶蝶,“爹爹没事,已经好了大半,总不能一直在床上待着吧,这人要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会受不了的。”叶豪边说,边伸手摸着女儿的头。 韩明看着这对父女,心中顿觉温暖,好久没有见过这种父女情深的场景了,脸上不自觉地浮出微笑。 叶蝶看着韩明对着自己微笑,那笑容就像阳光,舒心而又温暖,她的脸顿时红起来,不好意思地转过头。 韩明看见叶蝶将头转过去,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妥,怎么能盯着人家女孩子一直看呢,这不是流氓行为嘛,怪不得人家脸红,忙对着俩人道:“额,我,我现在有点事,我先去忙了。” 说完便慌慌张张地走开。 等韩明一走,叶蝶才将头转过来,望着韩明离开的方向,撇了撇嘴。 叶豪将这一切都望在眼里,嘴角也不自觉地笑出来。 自己的女儿啊,长大了。 一个时辰以后,韩明在文成的带领下,来到文府。 文府的府门和太子府差不多大,就是没有太子府的气派,不过却更显古老,一看就是有底蕴的存在。 韩明跟在文成的后面,一进府门,同样也是七拐八拐的,一路上经历不同的景色,有雅致的楼台;有幽静的小林;有潺潺的流水;有嶙峋的怪石,一进文府,就仿若进了一方小世界般,这可不是寻常世家能有的水平,怪不得文氏是中楚第一大氏族,这底蕴真不是盖的。 不过此刻的文成可没兴趣和韩明欣赏风景,匆匆忙忙地带路,深怕落下一点时间。 在文成紧赶慢赶之下,他俩总算是到了大相的住所。 整个住所的小路上铺满鹅卵石,周边还有一些别致的小树,一条小溪横拦在路中央,在小路与屋子之间,有一座小桥,弯弯的拱桥连接着两边。俩人也不停留,走过小桥,踏上鹅卵石铺就的道路,来到小屋门前。只见文成恭恭敬敬地朝着小门拱手道:“爷爷,孙儿不负爷爷所托,将韩兄带来了。” “恩,知道了,让他进来吧。”从小屋里传出一声苍老但坚定的声音。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韩明却感觉这气场就大不一样,一种老而弥坚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却异常坚定。 文成应了一声,对韩明道:“你快进去吧,我爷爷就在里面,我就不陪你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先走了,你不要怕,我爷爷平时很和气的。” 韩明白了文成一眼,你能有啥重要的事情,还不是去找乐子。 也不管他,朝着小屋走过去,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第二十七章 中楚大相 韩明推开门,一进屋子里,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顺手关好门,朝内里望去,只见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正端坐在书桌前,低着头,拿笔批阅着书文。 韩明也不急躁,静静地站在旁边,等着老人将事情做完。 韩明一边等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造型古朴的家具,舒心便利的摆件,一整墙的古籍,无一不彰显面前这位老人的品味。 等了没多久,坐在书桌前的老人将文书收好,放在一旁,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韩明。 韩明也注意到老者的动静,同样打量着老者,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对望着。 “哈哈,”没多久,老者突然大笑起来。“你叫韩明是吧!果然不同凡响。老夫名叫文道,是文成的爷爷,也是当朝的大相。”文道笑着向韩明介绍自己。 “文相好,晚辈有礼了。”韩明马上对着文道行了个礼。 文道点了点头。 “恩,年少有成,却能不骄不躁,不错,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哈哈。” 说着,文道离开书桌,走到韩明面前,一抬手,“坐吧,不用拘束。”说完,便在主位上坐下来。 韩明也不多客气,跟着坐下去,等他坐好,文道又接着说道:“你是文成的朋友,文成生性顽劣,做事情难免有失分寸,若是有什么欠缺的地方,你可要多多包涵。” 韩明听到这话,忙拱手道:“文相说的哪里话,文成兄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若是没有文成兄,我现在还不知住哪呢,文相言重了。” 文道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你现在住得可还习惯否?” 听到这,韩明实在是不明白这大相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但肯定不会是问自己在这住得舒不舒服,不过自己也不好直接问他,只好看这位大相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晚辈现在住在军营里,也没怎么回去住,不过现在住的地方,晚辈还是很满意的,多谢文相关心。” “住得习惯就好,老夫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中楚人吧。” “恩,晚辈并非中楚人士。”韩明也没有多作思考,直接说出来。 “哦?那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记得周围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是黑瞳的,不知你方不方便告知老夫呢?” 听到这,韩明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是打听自己来历来了,不过就算自己长得和他们有些区别,但也用不着一个大相亲自来问自己吧,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真是让韩明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晚辈来自半轮山脉的另一边,至于具体什么地方,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不方便透露具体的位置,还请大相见谅。” 搞笑了,要是他问我山脉的那边是什么情况,那自己不就穿帮了?搞不好还会身份败露,还是不要说的好。韩明在心里想着。 而文道也颇有深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有难处,老夫也不过问此事。知道你是从半轮山脉另一边来的,就可以了。这样,老夫看你也有些倦了,我让人带你先下去休息,晚上一起吃个便饭,你看这样可好?” 韩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赶忙答道:“这.....能在大相府和众人一同就餐,是晚辈求之不得的事情,那晚辈却之不恭了。” 文道对着韩明笑道:“呵呵,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站起身子,冲门外喊了一声。“老文,你带这位客人先下去休息,顺便给众人说一声,晚上一起吃个饭。” 马上就有一位老仆进来,带着韩明离开房间。 望着韩明远去的身影,文道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边来的吗?这次又会掀起多少风雨呢?诶......” 韩明则在老文的带领下,一路欣赏着文府的风景,来时匆匆忙忙都没来得及仔细观赏,现在闲下来,正好可以饱览府中美景。 说起来,这文府真是气派,每过一个廊阁,便是一道风景,风景之间各不相同,每个风景都有一个独特的韵味,而且府中的下人也都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越是在文府待得久了,韩明对这里就越感到陶醉,底蕴这东西,果然不同,一般的氏族恐怕都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这还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 在府中逛了没多久,休息一会,便到正餐的时间。 这顿饭,除了韩明和文道两人,还有文府的一些直系子孙,文成的父亲,文道的大儿子——文渊,文道的二子——文博,还有一些和韩明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至于文成,则没有回来,估计他经常这样,所有众人也不觉得惊奇。 在宴席上,文道向文府的年轻人介绍着韩明,当提到他是城防营统领、太子近臣时,众人皆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这其中有不解,有羡慕,有敬佩,当然也有鄙夷,有漠视。 韩明被众人盯得不好意思,端起酒杯就先向文道敬了杯酒。 说起这酒,还是韩明第一次喝,并不像现在的酒一样是无色的液体,这里的酒带点浑浊,喝起来感觉度数并不高,也就比米酒高点,这样度数的酒,韩明还是能喝几杯的。 敬完长辈,韩明看着众小伙,也不啰嗦,挨着个地敬酒。 众人也是年轻小伙,看到韩明这样豪爽,于是也放开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将韩明喝趴在桌底。 文博正准备呵斥这群人,坐在上首的文道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家里好久没这样,让他们高兴会吧。”接着朝众人说道:“你们年轻人慢慢玩,我吃饱了,先下去休息。”说完,便起身离开位子。 众人朝文道行了个礼,又开始继续喝酒。 文博看着这群人,也融不进去,便拂袖而去,桌上就只剩文渊一个长辈,文渊到没那么多规矩,看着众人高高兴兴地喝着酒,招呼着管家多提几坛酒上来,让大伙喝个痛快,这个家里的确是好久没这样热闹过了。 几个年轻人喝了两个时辰,开始大家都很拘谨,只是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碗,喝到后来,两三杯酒一下肚,也不管周围有谁,就直接开始谈着哪家小姐长得好看,那家公子做的丑事,还有自己的风流野事。 众人趁着酒劲,都一股脑地向周围的人吹嘘着,只有韩明在一旁乐呵呵的接着众人的敬酒,听着每个人的“光辉事迹”,众人喝了没多久,一个个地都醉倒在地。 第二天一早,刺眼的阳光照射着韩明的双眼,他眯了眯眼睛,用手挡住阳光。 此刻的他脑袋有点晕呼呼的,看来是昨天的酒劲还没过。 起床洗了把脸,让自己脑子清醒了些,想了想昨天的事情,自己还是低估这个世界的酒,没想到刚开始喝没事,到后来这后劲还真不小,自己昨天啥时候喝醉的都忘了,都喝断片了。 他摇了摇头,走出房门,迎面走过来一个年轻人。 韩明记得他,他是昨晚和自己一起喝酒的那个,好像是文成的堂弟,文博的儿子,叫文莱,这名字也着实够古怪,也不知道他爹咋想的起这名。 文莱走过来,向韩明道:“韩兄醒了,昨晚韩兄喝得也太多了,不过韩兄的酒量也真是好,我喝得没你多,躺得却比你快,说来真是惭愧。” 韩明回道:“文莱兄说得哪里话,韩某是军中之人,喝酒自是本事,倒是文莱兄,昨天喝得也不少,今日韩某还躺在床上,没想到文莱兄早就起来了,这样说来,该惭愧的人是我啊。” “哈哈,韩兄说笑了,在下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你就不用抬高我了。对了,刚才爷爷说了,等韩兄醒后,吃完早点就让韩兄去书房找他,说要给韩兄交待点事情。我现在还有事,就不多说,告辞了。”说完文莱便匆匆忙忙地离开。 “恩,知道了,那慢走。” 韩明望着文莱离去,总觉得这文府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吃了些早点,韩明便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昨日的书房。 文道望见来人正是韩明,放下手中的笔,朝着韩明问道:“你来了,昨晚过得可曾尽兴?” “谢文相关心,昨晚和大家喝得很好,好久没这样喝过,一时喝得有些急,现在还没缓过劲来。”韩明用手扶着额头道。 “哈哈,看到你们昨天那样,我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啊,那些岁月,多么值得怀念。” 文道双眼望着前方,怀念着以前的事情,韩明在旁边不做声,没有打断这位六旬老人的回忆。 没多久文道就停止了回忆,对韩明笑道:“你看,让你见笑了,坐吧。” 韩明边坐边说道:“想必大相年轻时候,必定是风姿飒爽,气宇轩昂,挥斥方遒,引得众人为之钦佩吧。” “你啊你,好话倒是会说,可惜我可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好了,不提这些,我这次叫你来,主要是给你说两件事。”文道挥了挥手,打断刚才的话,开始步入正题。 韩明一听是正事,正襟而坐,仔细地听着。 “这第一件事嘛,就是上次你在城防营杀的那个李刚,他爹是治粟内史李亨,品级不小,不过你放心,有太子殿下和老夫帮你压着,倒不用担心什么,你大可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消专心整治城防营便可,不要辜负太子殿下对你的信任。” 治粟内史李亨,韩明将这人记住了,虽然自己根本就没有担心过什么,但是毕竟对方的儿子被自己杀了,要是不多注意点,以后被阴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想来这个治粟内史的官,应该没多大权利,这倒是真不用自己怎么担心。 文道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嘛,便是你的身份问题,虽然现在问题不大,但是以后朝中总会有人抓住这些问题不放。若是有人再问你家世之类的,你便说是我的远方侄孙,我也会向别人宣称,你是我从乡下带回来的,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人再质疑你的身份。不知这样做,你是否愿意啊?” 有这么一瞬间,韩明就像被一块馅饼给砸到脑袋。 他稀里糊涂的就得了个亲戚,而且这个亲戚还是整个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相,那岂不是说,自己以后可以横着走? 想到这,二话不说,直接站起来对着文道一拱手,“文相大恩,没齿难忘。”说着便欲跪下。 文道马上拉住他,说道:“不用这样,老夫也是欣赏你而已,既然是人才,那么能为帝国做点事,就是我最高兴的地方,你不用感谢我什么。” “我定不负文相所托,为中楚尽心竭力,死而后已,请文相放心。” “哈哈,有你这话,就够了。”文道摸着自己的白胡子笑道。 韩明从文府出来之后,脑子里还是蒙着圈的。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啥堂堂中楚帝国的大相,会看上自己这个小小的城防营代统领,难道是因为自己认识文成?不应该啊,认识文成的多了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太子的人?这也不对,他一个大相,没必要这样啊,一想到这,真是让韩明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通,韩明决定不去想这些,反正对自己又没有坏处,想这么多有什么用,还是抓紧回去干正事要紧。 但当他定下来,才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路,每次文成接自己,都是用马车,现在没有人给自己带路,那咋回去啊? 刚才自己边走路边想,都忘了自己怎么走到这来的,文府也不知道在哪个方向,更惨的是周围也没几个人,没几家店面,这可把韩明难住了。 正在韩明发愁之迹,他在一条巷子的拐角处看见一位熟人,看到他,韩明真是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他赶忙跑上去准备叫住那人。 第二十八章 梁丰 韩明看到的这人是梁丰,他在拍卖场里见过的。 在拍卖场风波结束之后,自己还和他打过招呼,当时有公主和文成在自己旁边,想来他对自己应该还有印象,自己去请他帮忙指个路应该不是问题。 于是便跑上去,准备叫住他。 没曾想这梁丰走得太快,一转角就消失在巷子里。韩明赶忙跑上去,想着要是把这人弄丢了,自己这回去的希望可就没了。 随着梁丰走进小巷子里,往前走没多久,就见梁丰在一家院子门前东张西望,好像做贼一般。 韩明一看到这,心里就开始嘀咕,梁丰这行为像极了那些有阴谋诡计的人偷摸密谋诡计。 想到这,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侦探属性开始蠢蠢欲动,他想要一探究竟,搞清楚这梁丰到底在做什么。 他见梁丰往这边望过来,马上把头收回去,心里想着可千万别让他看见,不然自己这侦探就不合格了。 过了一会,韩明偷偷朝梁丰望了望,只见他已经踏进院门,哐的一声,关上大门。 韩明忙跑过去看了看大门,门上没有任何标志,也不知是谁的院子。再往四周瞧了下,发现在旁边的墙根下有一辆破旧的板车。看到这,他嘿嘿一笑,走了过去。 韩明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艰难地爬上围墙,刚爬上来,便忙趴在围墙上呼呼地喘气。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围墙修这么高,爬个墙费这么大的劲,真是累死。其实光爬个墙都不至于这么累,主要是要弄得十分小心,不被别人发现。 喘了会气之后,他正欲跳进院子,忽然从院子里传来一阵声音。 “莉儿,你不是还生着病吗?怎么就出来洗衣服了。快把衣服放下,让我来吧。” 韩明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梁丰。 不过,这梁丰可没用过这么温柔的声音,上次他和自己说话,虽然彬彬有礼,但话语中无时无刻不带着距离感,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和崔莹说话也一样,咄咄逼人,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对一个女子这般温柔,这还真让韩明没有想到,于是趴在墙头继续听着,打听打听他俩的关系。 “不用,你一个大公子,这些杂事就不劳您费心,我自己来就行,你没事还是先走吧。”这女子的声音纤细如尘,虽然虚弱,但是语气却显得十分不善。 “莉儿,你还是在怪我。看到你这般模样,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在这受苦,你为什么还是对我这副样子。”梁丰站在原地,双目凝情,以手抚胸,满脸惆怅地说道。 叫莉儿的女子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梁丰道:“你知道我的,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我不会接受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洗衣服。 梁丰听完莉儿的话,并没有走,而是找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莉儿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莉儿也没有理会梁丰,自顾自地洗着衣服。 她俩搁那气定神闲的,这可就苦了韩明,他可是一直趴在围墙上的。本来还可以听他们讲话来分散自己的精力,现在他俩都一声不吭的,而自己还一直这样趴着,趴久了就有点累。 现在他双手发软,双脚还开始发麻,再这样可就要从墙上掉下去了。 正在韩明苦恼之迹,院子里的情况又发生一些变化。正在洗衣服的莉儿毫无征兆的,双眼开始流出泪水,那泪珠像水线一样,一颗颗地滴在水盆里,滴在衣服上。 梁丰看到这,马上慌了,赶忙拿出丝织手帕,伸手想要去拭干莉儿的眼泪。 没想到莉儿直接把梁丰的手拍开,抬起头,双眼发红地盯着他,一声不吭,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看着莉儿双眼发红地盯着自己,眼泪跟雨滴似的一直往下流,这可把梁丰心疼坏了,他想要伸手去抱住她,但是又怕她生气,就这样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 看到梁丰的动作,莉儿马上马上反应过来,止住泪水,转过头去,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珠,开口说道:“你走吧,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不想看到你。” 梁丰看到她这幅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摆在凳子上,转身便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他回头看了看莉儿,又叹了口气,快步走出院子。 在围墙上趴着的韩明看到梁丰留下的东西,双眼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 我去,这不是荧光珠嘛,这梁丰花了那么大一笔钱,不会就是为了泡妞吧?这也太败家了。 他看见梁丰马上要出院门,双腿一瞪跳下围墙,马上跑向巷子里。他得趁梁丰还没出门的时候,赶快溜掉,免得被他发现。 在院子里的莉儿,听见梁丰将门关上的声音之后,慢慢地将头转过来,看见凳子上那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的荧光珠,她抬起头,望着梁丰离开的院门,朦胧的双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而此刻的韩明则是悄悄地跟在梁丰后面,准备找个机会直接和他来个偶遇,然后再问他怎么回去。 正在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梁丰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马上把他吓得一个激灵,身子抖了一下,回头望向这个拍他肩膀的人。 来人便是文成,昨晚在雅阁居待了一夜,今天早上正在回府的路上,就见这韩明鬼鬼祟祟的,他心生好奇,便下车拍了下韩明。 “韩兄,干嘛呢?怎么这幅样子,不会是在偷偷跟踪哪位良家女子吧?没想到韩兄也好这口啊。”文成说完就一副我懂的样子,朝着韩明暧昧地一笑。 韩明看他这幅样子,再也忍不住,直接对着他肩膀拍了一下,说道:“跟个屁,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刚才看见梁丰鬼鬼祟祟的,我这不是跟着他嘛,你可别乱想。” 文成一听韩明说起梁丰,朝四周望了望,对韩明说道:“韩兄看到了?” 韩明看到文成这幅模样,一脸的问号,对文成道:“看见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事情?” 文成一副你懂的样子,又朝四周看了看,悄悄地说道:“韩兄,有些话在这里说不方便,这样,咋俩去旁边的酒家坐着慢慢聊,你跟我来。” 说着文成便带着韩明朝着到旁边的酒楼走去。 第二十九章 伤情往事 二人在酒楼坐定,文成点了些小菜,一壶小酒,便打开话匣子,开始给韩明讲起梁丰的事。 “说到梁丰啊,我得先给你讲讲这京都梁氏,上次不是给你说了这京都有四大氏族嘛,这梁氏就是四大氏族之一,梁丰他爹就是现任的梁氏族长,梁蹇。这梁骞在朝中任司空之职,权利很大,朝廷中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泽,梁氏在朝中势力很强,有些地方,甚至比我文家还要厉害。” 听到这,韩明打断文成,“你说的这些,应该是朝廷的一些私密事情吧,你咋知道的?” 文成夹了口菜说道:“还是不是从我爹和二伯他们那偷听到的。” 韩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悟的道:“那难怪了,你继续吧。” 文成喝了口酒,继续说道:“这梁氏以前,是做商贾生意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大,最后做成中楚的首富。这人哪,一有了钱,就开始想着权,又恰逢当时新出个捐官法,所以当时的梁氏族长花大价钱给自己捐个太仆的官,后来这人得到皇帝的赏识,这官越做越大,后来由于拥护新皇有功,当了大相。这梁氏啊,最突出的地方就是有钱,所以,当时资助很多人有志做官的人,这些人中有的靠自己的努力爬上去,于是又返回来帮助梁氏,让得他们的权势越来越大,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韩明坐在桌子上静静地听着文成讲,文成一边讲,一边喝酒,喝到后面,话也说得也越来越迷糊。 “他梁氏,虽然——虽然有钱,但是却被那些有底蕴的家族所看不起,一个经商的家族,你说他们就算是在朝廷做了官,做得再大,那不还是一身铜气嘛,嗝。”说到这,他打了个嗝。 文成夹了口菜,继续说道:“这梁丰,是梁家的二公子,他大哥梁实在朝中任右中郎将,掌京畿营,他爹希望他也能像他哥一样有出息。可是这梁丰,刚开始和咋们一样,也是个风流浪子。” 听到这,韩明马上伸手打断他,“诶诶,谁和你一样?我和你们可不一样啊,你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把我也扯进去。” 文成笑了笑,对韩明说道:“韩兄莫要见怪,男人嘛,都一样,我懂。” “谁和你一样?算了算了,你接着讲。”韩明也不想和他在这扯下去,催促着他继续往下讲。 “我记得那是三年前,那时候我刚行完成人礼,行完成人礼之后,还是一个叫楚乐的人带我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花天酒地,世事浮华,当时的感觉真让我回味无穷。”说着文成便微闭双眼,陷入回忆中。 韩明可没有心情听他在那回忆往事,拍了拍桌子。 文成马上反应过来,继续讲道。 “当时的梁丰和这个楚乐可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俩经常一起出入风月场所,直到有一天,他俩在城外的桃林见到一位素衣白裳的女子,俩人一见这女子,便被这女子的气质所倾倒,开始同时去追求这位女子。” “这位女子是不是叫莉儿?”韩明试着问了一下。 “哦?看来韩兄知道了。没错,这位女子就叫莉儿。梁丰和楚乐俩人还打过赌,看谁的手段高明,能将这女子追到手。自此之后,俩人便对着女子开始疯狂追求。” “梁丰家里有钱,给这女子送了很多名贵的饰品,可没曾想,这女子将所有的饰品都退回去。楚乐见了,便天天去这女子的院外弹琴,没事啊,还在这女子身旁吟诗,想着用风雅的办法让这女子倾心。没想到,哈哈,这......这女子直接泼他一盆凉水,哈哈哈。” 说到这,文成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捶桌子。 “韩兄,你不知道,哈哈,当时这楚乐被泼水的时候,我就站在他旁边,哈哈现在想想还是那么好笑。” 韩明就坐在那,冷冷地看着他笑,也不作声,就看他能笑到何时。 到是没多久,文成就停止大笑,向韩明道了个歉,说道:“不好意思,韩兄,我实在是没忍住。好好你别打,我接下来好好讲。” “自打那以后,梁丰和楚乐对这名叫莉儿的女子更加倾心。如果说刚开始吸引他们的是莉儿的美丽气质,那后面让他们着迷的便是莉儿的性情。他俩绞尽脑汁地开始追求着莉儿,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不过在他俩不懈的追求下,到是和莉儿成了朋友,俩人经常邀她出去玩。没想到这一来二去,莉儿便喜欢上性格更为深沉的梁丰,这在当时真的出乎众人的意外。” “再后来,梁丰也答应莉儿,准备娶她为妻。可没曾想,梁丰的父亲认为莉儿的身份配不上他,准备给梁丰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坚决反对他俩的亲事,还将梁丰禁足,不让他出门。诶,这莉儿也是可怜,她幼年丧父,只留给她一座院子,从小便是由母亲拉扯大,那次悔婚气得她母亲生了场大病,在莉儿母亲生病的那段时间里,梁丰被他爹禁足,当时只有楚乐一直陪在莉儿的身边,照顾她的母亲,这让莉儿很感动。” “这后来没多久,莉儿就嫁给楚乐,莉儿嫁给楚乐那天,梁丰还不知道,这事还是他从小跟着他的一个仆人告诉他的,当梁丰知道这事后,当时就伤心得直接吐血晕过去。此后便一直绝食,直到他父亲放他出去为止,当时他爹想着莉儿已经嫁人,就算放梁丰出去也没什么事。可这一去不要紧,回来之后就生了场大病,差点把命给丢了。” 文成顿了顿,喝了杯茶,继续说道:“梁丰一出家门便去找莉儿,但是他当时没有想到,莉儿已经对她彻底失望,当着他的面斥责他不守信用,无情无义,并且让梁丰以后别再去找她,从此和他一刀两断。梁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从此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性格阴沉,面目冷峻,话也很少。这事之后过了不久,京城就发生瘟疫,当时的梁丰因为心情阴郁,又伤心过度,病倒了,当时的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没命了,当时梁家的人都以为他中了瘟疫,梁夫人还因此和梁氏家主大闹一场。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过了不久,这梁丰的病就自然而然的好了。” 韩明很疑惑,“难道他得的不是瘟疫吗?” 文成摆了摆手道:“他那是心里有病,哪是什么瘟疫。不过,他这心病会好,到和这瘟疫有关。当时他没有中瘟疫,但是有一个人却得了瘟疫,这个人就是楚乐,梁丰听到这消息后,马上就从病床上起来,跑到楚家,他担心的不是楚乐,而是莉儿,他怕莉儿也染上瘟疫。楚乐得了瘟疫,没多久就病死了。”说到这,文成的情绪显得十分失落。 “他算得上是我的好朋友,当时他死的时候,我和梁丰都在旁边,楚乐并没有因为梁丰和他争莉儿而生气,反而是在临死前,让梁丰替他照顾莉儿。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楚乐会让梁丰去照顾莉儿,他知道他死后,自己家里的人会赶莉儿出去,怕莉儿以后被人欺负,他是爱着莉儿的,所以不想让莉儿受到伤害,哪怕他知道梁丰对莉儿的心不会死。” “果然,楚乐死后没多久,他家族里的人就将莉儿赶了出去,当时梁丰得到这消息,带了很多人过去,准备教训一下楚家的人,还是莉儿当时拉住梁丰,才没让事情发生。从那以后,莉儿又回到了她自己的小院里,而莉儿的母亲也在那场瘟疫中去世,从此只剩她一个人孤独地生活,这女子也是坚强,一个人也照样生活得好好地。梁丰也经常去帮他,但是每次都被莉儿回绝,但他却从不气馁,或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吧,尽管她不爱自己,但是能陪着她,就足够了。”文成说完,还感叹了一句。 “是啊,没想到这梁丰,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悲情的经历,也算是个性情中人。”韩明听完,也感叹了一下,它现在对梁丰这人也有一个比较深刻的认识。 “咦,对了,韩兄是怎么知道梁丰喜欢莉儿的,这件事在整个京城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啊。”文成疑惑地问道。 韩明听到文成问他,十分尴尬地说道:“这——其实是源于一场误会,就在刚才,我准备回去,可没想恰巧迷了路,找不着怎么回去,又恰巧在路上见到梁丰,便想着去找梁丰问问路,没想到我见到梁丰在一家院门前鬼鬼祟祟的,我以为他要干啥坏事,便想去打探一番,结果就发现这事。这个,你可别给梁丰说。” “没想到韩兄还有这想法,韩兄放心,这事我一定替你保密,绝不会让梁丰知道。不过话说回来,韩兄昨晚在府中过的可好?” “恩,还行,和你的那些兄弟们喝酒喝得还不错,他们看似文文弱弱的,没想到酒量却也不差。” 文成哈哈大笑道:“韩兄啊,你可千万别被他们那副样子骗了,他们啊,可是经常私下里到处拼酒的,你和他们喝,怕是要吃亏的。” 韩明也呵呵地笑着,不作言语。 第三十章 大司祭 回去的路上,韩明还一直在想梁丰的事,没想到这样的痴情故事竟然会被自己遇到,他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里,想来这个莉儿应该还爱着梁丰。 诶,一对苦情的人啊。 下了马车,和文成告别之后,韩明就朝着自家院门走去。 突然,一双小手蒙住他的双眼,随即一个故作沙哑的声音响起:“猜猜老夫是谁?猜对我就放了你。” 韩明一听到这声音,脑门上立马出现一串黑线。 我的个乖乖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的?不会又是偷跑出来的吧,韩明没有回答那个声音的问题,而是在脑中想着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见韩明未出声,那人又开始说话。 “哈哈,猜不出来吧,你要是猜不出来,老夫可是要罚你的哦。” “罚你妹啊罚,你哥不是说你被关禁闭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难道你又是偷跑出来的?这皇宫的防卫也太差了吧。”韩明直接拉开那人的手,转过身来说道。 “哼。”匡月揉了揉自己的手,恨恨得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这的?”这是韩明最大的疑惑,他的住处连太子都没说过,匡月怎么会找到的? 听到韩明的询问,匡月小手往后一背,也不理他,打开院门,大步流星地跨进去,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韩明见这情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没想到今天被这小祸害给缠住,得想个法快点把她弄回去,自己再回军营躲几天。 看着匡月消失的身影,他紧接着跟进去。 一进门,叶蝶就走过来,示意韩明院子里来了个不速之客,韩明点了点头,让叶蝶去照顾自己的父亲,这事还得他来解决才行,这姑奶奶可没人降得住,别到时候牵扯到无辜的人,那就不好了。 来到大厅,匡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也不看韩明,眼睛就斜盯着天花板。 有那么一刻,韩明觉得这匡月还有点小可爱,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给了自己俩耳光,他娘的自己还是人吗?竟然有受虐倾向。 他不再去看匡月,直接找个椅子坐下来,开口问道:“我的小公主,你这是要干啥?” 见韩明开口,匡月捂嘴一笑,眼睛里闪着光。 “好啦好啦,告诉你了,我在路上碰到文成,问了点你的情况,他给我说你换地方啦,我就找来咯。” 听到匡月的解释,韩明真想把文成拉过来狠狠捶一顿,你说你没事多什么嘴,非得把自己地址泄露出去。 “你说你这次偷跑出来,皇帝陛下不着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少让陛下操点心行不?”韩明苦口婆心地劝道。 匡月转过头来,气哼哼地说:“我才不是偷跑出的呢,这次我可是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的。” 听了她的话,韩明一头雾水。 “放你出来?我没听错吧,我上次听你哥说你可是被禁足的。” 匡月马上换了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小声地对韩明说道:“这次我出来啊,其实替司祭爷爷来请你的,司祭爷爷想要见你,所以特地让我来找你。”说完,马上高兴地说道,“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吧。” 现在的韩明被这匡月搞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司祭,还让我去找他。刚才是大相,现在又蹦出来个司祭,他们都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很特殊? 想到这,韩明望了望自己,不管怎么望,韩明都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他们怎么都想见我。这大相还好,毕竟是像总理一样的人物,这司祭是什么玩意?他可从来没听过啊。 “你说的司祭是谁?我怎么从来听说过。” 匡月一脸鄙视,“你连大司祭都没听过?你是不是中楚人啊?也对哦,你本来就不是中楚人。好吧,那我给你讲讲大司祭是谁,免得以后你出去被别人笑话。” 接着也不管韩明给她的白眼,直接给韩明讲起中楚帝国的大司祭。 “大司祭,其实是一个职位,不同于朝廷的三公,是独立于朝廷官僚体系的存在,大司祭一任便是终身的。他的主要职责便是为登基的皇帝加冕读祝,包括登基时的各种礼仪,还有各种祭祀典礼都是由大司祭主持的。可以说,如果没有大司祭主持加冕的登基仪式,那这个皇帝便不是正统的皇帝,像我父皇的登基加冕仪式就是司祭爷爷主持的。” 说完,还看了韩明一眼。 “你现在知道大司祭是什么了吧?” 韩明点了点头道:“我有些明白了,那这个大司祭的权力大不大呢?” 匡月摇了摇头,“权力?我也不清楚,好像大司祭是没有任何权力的,但是司祭爷爷的威望很高,即便是没有一点权力,不管是谁就连父皇见到都要行礼的,你说这算不算权力呢?” 韩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个大司祭说白了就像是一种精神象征,虽然没有权利,但是有潜在的影响力,连皇帝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看来也是个象腿级别的人物,恩,得好好抱住。韩明在心里这样想到。 “我很好奇,这个大司祭是怎么知道我的?我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韩明问出藏在心底的疑惑。 听到这个问题,匡月朝韩明吐了吐舌头,“当然是我给司祭爷爷说的呗,不然谁会认识你啊。” 韩明一听到这话,心里叫道果然,自己早该想到除了这小妮子,还有谁会给这么大的一位人物说自己的事,不过自己这身份,怕是没有理由让这样一位大佬来见自己吧。 刚开始有中楚大相,现在又来个大司祭,莫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看上了? 一想到这,韩明头都大了,也不再去乱想,到时候见了大司祭直接问他就行。 匡月看到韩明坐那用手捶自己的脑袋,以为他有什么病,便试探着问了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那要不改天再去见司祭爷爷吧,要先把你的身体养好。” 韩明看了看她,说道:“没事,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明天我便随你去见大司祭,正好我也有事想要问问他。” 匡月担心地看了看韩明,说道:“那你可别硬撑着,要注意身体,司祭爷爷只让我出来半个时辰,现在时辰快到了,我得回去,明天我再来喊你,你可要多注意休息。” 说完,匡月便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往外面走,韩明看到她这幅样子,起身送她出去,他实在是不想看那副要走不走的神情。 韩明送匡月离开后,看着匡月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想起刚才匡月的表情,眼珠子一转,脑中便想着:刚才匡月那神情,好像是在关心我,如果我一直装病,这妮子会不会就不来纠缠我了?恩,这样应该可以。想到这,韩明嘴角微微上扬,邪魅之相尽显。 第三十一章 传说 第二天一早,匡月便带着韩明来到皇宫,一下马车,韩明不禁为宫殿的宏伟所震惊,感叹了一下果然是皇帝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就一个字,大。 想到这,他突然问向旁边的匡月:“不是去见大司祭吗?我们来皇宫干嘛?” “大司祭就住在皇宫里面啊。” 匡月也不理会他,甩下一句话,蹦蹦跳跳地就向着皇宫走去,见她这幅模样,韩明只得快步跟上。这诺大的皇宫,要是迷路了,可别被人当做刺客。 有匡月带路,一路畅通无阻,卫兵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看来匡月没少让这群卫兵吃亏。 他俩在皇宫里兜兜转转半天,来到一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木房前。 木房周围全是花草,显得十分幽静,整体布局十分简朴,与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构成了一副极为反差的视觉异像。 韩明望着这房子,自心底里生出一股宁静的感觉,就好像一阵轻风拂过全身,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慢下来。 旁边的匡月拿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吃惊吧?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也特别吃惊,从那以后我就经常来玩,这里就是司祭爷爷住的地方,跟我来。” 说完匡月便跑了进去,边跑还边喊,“司祭爷爷,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韩明跟在匡月的后面,在小木屋后面的石桌上看到了中楚帝国的大司祭,这位大司祭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素衣白裳,脸上皱纹虽多,但是看着很精神,一直带着笑容。 匡月正趴在大司祭的耳边说着话,大司祭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匡月离开。匡月在经过韩明身旁的时候,对韩明一嘟嘴,跑着离开了。 等匡月走后,大司祭便开口说话。 “你就是月丫头说的半轮山脉那边过来的勇士吧,快过来坐下。” 这大司祭一开口,就让韩明觉得很舒心,没有什么盛气凌人,也没有高人一等,就是平常老人谈话的语气,十分祥和、平淡,让韩明很舒服。 他应了一声,便走过去,坐在石凳上。 “你叫什么名字啊?”大司祭问道,随便给韩明倒了一碗凉茶。 “晚辈韩明。” “恩,果然不错,英雄少年,哈哈。”司祭望着韩明,突然笑起来,搞得韩明有些莫名其妙。 大司祭看出了韩明的疑惑,“你肯定很疑惑我为什么要见你吧?” “这晚辈的确不知,我刚到上京,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而且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按理说大司祭是没有必要见我的,但是大司祭却让公主殿下亲自来请我,这让晚辈十分不解,有些受宠若惊。” “好吧,待会我会告诉你的,现在我想先下问你,文道见过你没有?”司祭说着,便拿起石桌上的一壶茶喝起来。 “您说得是文相吧,前日刚见过面的。” 大司祭听到韩明说文道见过他,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搞得韩明云里雾里的,搞不懂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还没等他想过来,大司祭又开始说道。 “文道和我,之所以对你如此重视,是因为你来自半轮山脉的另一边。”大司祭郑重地说完这句话。 “来自山脉的另一边?“韩明摸了摸头,一脸雾水。 大司祭望着韩明,点了点头。 ”那又怎么样?难道没有人从山脉另一边走过来吗?”韩明疑惑地问道,他觉得自己这些天的疑惑马上就要解开了。 “就是因为有人曾经从半轮山脉过来,所以我们才会对你如此重视。”说完大司祭便陷入了回忆。 “说起来,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当年从半轮山脉过来的人,从中楚帝国开国到现在,也不过寥寥五人而已,这五人中有一个是中楚帝国的开国皇帝——匡小凡陛下,还有一位,则是玲琅公刘禹大相,至于另外几位,可都是将中楚帝国从破乱、危亡中拯救出来的大英雄,那都是封王拜相了的。” 说完这些,大司祭转过头来,看着韩明道:“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对你如此重视了吧。能从半轮山脉过来的,无论你是用什么办法过来,只要是那边的人,这几百年来,无一不是人中之龙,而且都是救中楚于危难之间的大英雄,这就像是在天佑我中楚一般,总会在中楚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 韩明听到这番话,连忙摆了摆手道:“司祭大人,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可不是那种能救一国于危难的人,而且现在中楚帝国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人民生活得很幸福啊,我看您是找错人了,我虽然是从半轮山脉过来的,但我可能就是那个例外吧。” 韩明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从那边来的,但是照他这样说,从那边来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英雄、大豪杰,自己这幅样子,让自己做大英雄,那不是让自己去死嘛,自己还想多活些日子,可不想这么早就走。 “呵呵,你别激动,这都是以前的传说罢了,当不得真的,我也没说你是大英雄,开个玩笑而已,只是给你讲讲以前的事情,你莫要惊慌,就当是听个故事吧。” 韩明赶紧抹了抹头上的汗。 吓死他了,自己只是个冒牌的山脉来客,要是被他当做中楚帝国的救星,那指不定会给自己安排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他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根葱几根蒜的,要是被他们委以重任,那自己分分钟死无全尸啊。 “司祭大人别给我开这种玩笑啊,我这承受能力不够啊。” “呵呵,没事,你就当做个笑话听听吧。好些年了,我老头子没有和别人讲过这些故事了。”大司祭笑着说道。 韩明则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也不太明白这大司祭搞得什么鬼。 “好吧,今天就说到这,你陪着月丫头出去吧。我也就是看看你,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等下次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聊吧。” 韩明听到这话,如释重负,吐了口气,站起来向大司祭行完一礼,便退了下去。 待韩明走远,从旁边的木房里,走出来一人,坐到大司祭的旁边,问道:“老伙计,你今天也看到了,他这副样子,像不像是从那边来的人呢?” 大司祭看了他一眼,说道:“像又怎样?不像又怎样?现在的帝国虽看似风平浪静,歌舞升平,实则积重难返,病入膏肓,也不知道何时,一场暴风雨就会来到,如果他是命中注定的人,那是帝国的福气,若不是,诶......但愿吧。” 老人目光深邃,望向远方。 第三十二章 火头山之变 几个月后…… 火头山上,刘二正提着一坛好酒朝着吴莽的房间走去,今天吴莽在山上打猎打着一只角鹿,于是让弟兄几个过去吃酒。 刘二原名叫刘汉,他是最开始跟着吴莽的,一直叫着吴莽大哥,逢人便说吴莽老大他老二,久而久之,大家便都叫他刘二了。 后来火头山在韩当的经营下越来越强大,刘二凭着自己的机灵劲被大当家的看上,当上一队七百人的小头目,负责把守一些火头山的暗哨、要道。 大当家韩当已经走了快半年,众兄弟们原本以为大当家走后,会是二当家的说话,没想到最后让山鼠做了山寨的头子。 他们几个人本来就不服这山鼠,早就想让吴莽取而代之,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说出来,这回趁着吴莽高兴,大家伙准备给吴莽说道说道。 刘二提着酒来到吴莽的房间,房间中央烤着那只角鹿,另外还有三人,都是火头山的小头目。 三人在屋子里喝着酒划着拳,吴莽则挎个腿靠在大椅上,一手拿着一壶酒,一手抓着一只鹿腿,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好不自在。 刘二一进屋,正在喝酒划拳的众人马上热络地围上来,还没等他开口,酒就被顺走。 吴莽看着刘二,“你他娘的咋来这慢,酒都快喝光了,来,快坐下,尝尝老子今天刚打的鹿肉。” 说着便放下手中的鹿腿,拿出刀子,割下一块鹿肉递给刘二。 刘二赶忙伸手过去接住鹿肉。 “谢二当家,这鹿肉闻着就香。”说完便拿着鹿肉吃起来。 “哼,你他娘也不看看是谁打的鹿,老子打的鹿,什么时候差过。”吴莽把刀插在桌子上,顺手就拿起没吃完的鹿腿吃起来。 刘二吃完肉,抹了抹嘴说道:“二当家,这次来晚了,主要是因为我给你带了一坛好酒。” 说着指了指他们正在开封的酒。 “这坛酒可是二十年的陈酿,还是当初咱们劫道的时候,吴大哥分给大伙的,我当时没喝,舍不得,留着呢,今天看吴大哥这么高兴,我就拿出来,让兄弟们也高兴高兴。” 吴莽听到他这话,哈哈大笑。 “你小子竟然还留着这手?不错嘛。” 转头望了望那仨,“诶,你们几个干啥呢?老子还没喝,你们就先动嘴了?” 其中一人谄媚地笑道:“小的们哪敢啊,这第一口当然是给二当家的先喝,我们这不是在给您斟酒嘛。” 吴莽看了他们一眼,“还算你们识相。” 顺手接过递来的酒,抬起碗说道:”来,大家伙一起干了。” 说完,便举起碗一口饮尽。 三碗酒下肚,刘二便开始向吴莽抱怨起来。 “吴大哥啊,你不要怪我多嘴,你说咱们现在算什么?咱们现在这样子,还能叫山贼吗?你看当初大当家在的时候,大伙虽然没有打秋风,但好歹也不愁吃喝。但你看看现在,大当家的才走几个月,咱们这每天吃的喝的啊,那是越来越差,弟兄们经常抱怨吃不饱,就拿吴大哥你来说,打个鹿,让兄弟们来喝个酒,这酒都差点不够喝,诶,大家伙说说这算什么事啊,咱们啥时候窝囊成这幅样子了。” 吴莽听着刘二的话,不作言语,闷头喝了一碗酒。 刘二见吴莽毫无反应,继续说道:“俺们本以为,大当家的走后,吴大哥能带着咱们这伙兄弟,下山好好干他娘的一票,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山鼠做了山寨头子。诶,你们说他山鼠有什么本事?除了会巴结大当家的,他还能干什么?他哪点能比得上二当家,这要说起火头山俺最服气的人,那铁定是你吴大哥,众兄弟们也都服您,大伙说对不对?”刘二朝着另外三人问道。 “对,俺孙老虎就服二当家,他山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二当家比?” “对,对,俺们就服您。” “我平生除了大当家的,最服的就是二当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吴莽听着众人的话,眼睛盯着碗,手不停地转着,默不作声。 刘二接着道:“大哥,他山鼠掌管火头山这几个月以来,毫无作为,还不停地打压着大伙,大家伙对他早已是极其不满,都等着大哥出面。你说咱们火头山三千多号人,周围有哪个山头能和咱们比,偏偏咱们却一直龟缩在火头山上,旁边山头的人都在嘲笑咱们。说咱们是缩头乌龟,像刚嫁人的小娘子一样,不敢出去见人哪,大哥,你要再不站出来,火头山的老脸可就全没了。”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刘二说完这话,见吴莽脸色涨得青紫,看样子是动了真怒,他心中窃喜,忙在旁边加把火。 他站起来说道:“大哥,这马上就要入冬,如果咱们再不抓紧时间去干上一票,怕是入了冬,兄弟们就熬不过去,我刘二恳请大哥坐这火头山第一把交椅。”说着刘二便跪下来。 “请二当家的坐火头山第一把交椅。”众人见这情形,马上跪下来,随声附和道。 吴莽听到他们这一喊,直接站了起来,把碗往地上一摔,大声说道:“他娘的,老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咋们是山贼,不是娘们,走,带上兄弟们,今天,火头山该换主了。”说完便往外走去。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欢喜,马上叫紧身边的人,紧跟着吴莽奔着聚宝厅而去。 此时的山鼠正在聚宝厅内发愁,当初大当家在的时候,他们总能在月末的时候收到充足的粮食,不过在大当家走后,每月送来的粮食便缩水三分之一,刚开始还能靠着以前剩得底填着,到了这月,只能缩减大家伙的供给量。 他也一直在和那边的人在商量,不过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正发着愁,没想到从厅外浩浩荡荡地走过来一群人。 他冷着脸,看着吴莽带着一群人上来,便开口质问道:“你们准备干什么?” 吴莽一拍桌子,说道:“老山,不是老子说你,你看看你这段时间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山鼠冷冷地看着他。 “老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我这段时间干什么事了,值得你这样劳师动众的。” “别给老子扯字眼,直接给你说吧,你不适合坐这个位子,要是你自己下来,老子还认你这个三当家,不然,别怪老子没提醒你。”吴莽一副恶狠狠的语气,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威胁着山鼠。 山鼠一听到这话,气得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对吴莽吼道:“你……你忘了大当家走的时候怎么交代的,亏你当初还信誓旦旦地点头,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这样做,以后怎么去面对大当家的。” 吴莽听到这话,心里也有点虚,他当初的确答应了韩当要帮助山鼠的,现在自己这种做法,的确有点不合道义,要是以后大当家问起来了,自己还真没法向他交待。 在吴莽旁边的刘二一看情况不对,对着山鼠说道:“三当家的,大当家的当初把山寨交给你,可不是让你带着兄弟们喝西北风的,兄弟们本以为跟着三当家能好吃好喝的,没想到现在大伙连饭都吃不饱,偏偏三当家还跟着娘们一样,窝在这寨子里,等着天上掉肉下来。不是我说,你也不怕别的山贼笑话,现在二当家的要带着大伙吃香的喝辣的,就算大当家的回来,也会夸赞二当家会做事,反倒是三当家的,一直恋着这把椅子不走,是什么意思?” 听到刘二的话,旁边的吴莽也坚定下来,朝着刘二点点头。 刘二便对着旁边的人说道:“还不快把三当家请下去好好照顾着。” “是。” 说完,便有俩人出来将山鼠“请”下去。 山鼠被俩人挟裹着,回头朝吴莽吼道:“吴莽,你个混蛋,你不讲道义,等大当家的回来,我看你怎么办。” 等山鼠被押下去之后,刘二对着后面的一伙人说道:“你们把三当家给我看紧了,若是出什么岔子,我拿你们是问。” “是。” 吴莽听着山鼠的声音没了,便看着上面的位子,走上去,坐在了火头山的第一把交椅上。 刘二没等吴莽坐多久,便靠上来说道:“吴大哥,哦不。现在该叫您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咱们虽然押住山鼠,但是还有一个人还得多注意注意。” 吴莽正沉浸在喜悦的氛围里,听到刘二的话,便气定神闲地问道:“还有谁啊?” “管后勤的柳寒,我平日里可没少见他和山鼠来往。兄弟们之所以吃不饱,我猜就是这柳寒和山鼠同谋,吃掉大伙的那份粮食,大当家的,你可得好好查查。” 柳寒也是火头山的五个小头目之一,因为一些事和刘二有过节,这件事吴莽也是知道的。 不过,听了刘二的话,吴莽也有点不放心,便叫人把柳寒带过来。 没过多久,柳寒便来到聚宝厅。 这柳寒,人如其名,整日冷着个脸,也不像其他山贼一般面相凶狠。韩当在的时候,便是他在管整个山寨的后勤,深得韩当的信任。 吴莽望着柳寒,厉声问道:“柳寒,你是不是和山鼠一起,私扣了兄弟们的伙食。” 柳寒望了望周围,对着吴莽拱手道:“大当家的交待过,兄弟们日常的供给,我只需要对三当家负责,二当家无权过问此事。” 听了柳寒的话,吴莽气得肺都要炸了,对着柳寒吼道:“从现在开始,老子才是火头山的当家人,他山鼠算什么东西,你他娘的一口一个三当家的,好,你既然想陪他,那从今天开始,你给老子滚去看仓库大门,刘二。” “在。”刘二赶忙恭恭敬敬地答道。 “以后这后勤,就由你来管。” 刘二一听这话,大喜过望,连忙跪在地上边磕着头边说:“谢谢吴大当家,小的一定好好管,绝不让大当家的失望。” 吴莽看着刘二的样子,点了点头,又看了柳寒,对着他吼道:“还不给老子滚,看着你这张脸就来气,他娘的。” 柳寒也不说话,从头到尾就一副表情,吴莽让他下去,他直接转身就走,也不多言。 旁边的孙老虎望着柳寒走远,对吴莽说道:“大当家的不要为这人生气,不值当的。今天是大当家大喜的日子,要不咱们庆祝一下咋样?” 吴莽笑了笑,说道:“好,今天晚上就好好庆祝一下,刘二,把仓库里的酒都拿出来,让弟兄们好好乐呵乐呵,明天,咱们下山去干他娘的一票,哈哈哈哈。” “哈哈哈,大当家的威武。” “解气,真他娘的解气,哈哈哈哈,明天就下山去。” “明天我要下山去抢他百八十个娘们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厅里充斥着一阵欢声笑语。 第三十三章 劫道 正值秋分时节,枯叶散落在大树周围,为整个天地增添了一分萧瑟。 从玲琅郡到上京的官道上,有一只千人队正运送一批粮草。 这批粮草是玲琅郡入秋后收集的最后一批粮草,京城粮草转运使对这批粮草要得急,为了加紧赶路送到上京,护送这批粮草也就没带多少军队。再说,在帝国腹地,还能遇到多大的风险? 在这支粮草队不远处的山坳里,藏着三千多山贼,这支三千多人的山贼正是吴莽带着的火头山山贼。 今天,吴莽的探子在火头山下的官道上见到一大队人马运着东西,一听到这个消息,吴莽便准备拿下这块肥羊,好让弟兄们舒坦几日。 一票人马在山坳里等着,等探子打听好消息再做行动。 吴莽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酒,忽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嘻嗦声,看样子是探子回来了。 来人急忙跑过来,来不及喝口水,跑向吴莽,向吴莽说道:“禀大当家的,小的让兄弟们多方观察,得知那并不是什么商队,而是运送朝廷粮草的军队,且足足有千人之多,军阵紧密,阵容严整,行军速度很快。” 吴莽听了报告,眉头紧皱,这可是块硬骨头,想了想又问道:“他们运有多少东西?” 那队长兴奋地说道:“小的当时亲眼看了,足足五十二车,排了整整半里路,要是截下这批货,完全可以让兄弟们乐乐呵呵地过完这个冬天。” 吴莽听完他的话,有点小心动,五十二车的东西,要是自己能拿下来,那还不是要啥有啥,可是一想到对方是官兵,而且貌似还不弱,自己这心里就没有底,这次出来,就带三千人,这要是打得过还好,要是打不过,那自己这老底算是完了,到时候回去可没法给弟兄们交代。 就在吴莽难下决定的时候,那个探子又说话了。 “大当家的是不是担心吃不下他们?大当家完全没必要担心,小的刚才已经探查仔细了,这群人虽然难对付,但是他们只是单纯的步兵,而且人人穿着轻装,小的到有一个计策。” 说完这话,这个探子靠近吴莽,小声地说道:“小的以前早就把这方圆五里的地形都了解清楚,在距咱们三里外的地方有一个峡谷道,从这条道前往京城,可以节省半天的时间,小的看他们行军匆忙,必然走那条路,只要我们先在那地埋伏好,等他们一进峡谷,堵住出口,然后让弓手放箭,那不就可以一举拿下。” 吴莽看着这个探子,这人是韩当在的时候,亲自培养锻炼出来的人,当初韩当秘密训练了半年,吴莽当时还不是特别理解,现在他总算明白这个猴精猴精的探子的重要性,要不是这人把对方情况了解如此清楚,把周围地形了解得这么透彻,又给自己出谋划策,那自己可能就会放弃这次的大好机会。 想到这,他拍了拍这探子的肩膀,说道:“好啊,你小子,挺机灵的,要是这次成功了,我就好好的奖励你,到时候你想要什么,自己挑。” 听了吴莽的话,那探子马上谢道:“谢大当家,大当家的威武。“ “哈哈哈,走,咋们先去埋伏好。” 一个时辰后 行走在官道上的一队官兵果真如探子所料,出现在峡谷道上,骑在最前面的副将看着峡谷道的地势,忧心忡忡地问旁边的将军。 “将军,你看这地形,我总觉得会有什么埋伏,我们往这走会不会太危险,要不要先派人去前面看看?” 旁边的将军是个年轻人,看着这副将,一脸鄙夷地说道:“我看你是年纪变大,胆子却变小了,我们是正规军队,而且还是前往京城,你说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山贼敢来截我们,那些个山贼,看到我们这军阵都吓尿了,还——” 还没说完,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呃不对,一只穿云箭从两道旁射出来,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还没等副将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箭雨就从山谷两旁倾泻下来。 顿时,峡谷底部响起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声声入耳。 将军用剑扫掉射向自己的箭支,就势滚下马去,躲在两匹马的中间,朝着众人喊道。 “列阵。” 有了主将的指挥,众将士立马动起来围在一起,架构盾墙挡住急射而来的箭雨。 盾墙一筑好,除了第一波箭雨的伤亡有点大之外,后面的伤亡也就越来越小,没过多久,峡谷上方也停止射箭。 还没等众士兵缓上口气,在峡谷的出入口,出现大量山贼,他们手里挥舞着锋利的兵器,骑在马上,呼啸着朝着众人冲过来,前面的士兵楞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跑,便被一刀撂倒在地上,鲜血喷涌。 等众山贼砍杀到峡谷深处的时候,见到阵列严整的军队,从盾墙处伸出一支支长枪,结成一片枪林。 骑在马上的山贼看着这些闪着寒光的利枪,有些犯怵,调转马头,让后面步行的山贼冲锋。 这群山贼眼见周围一大车一大车的粮草、军饷,个个都跟疯了似的,悍不畏死的冲向军阵。 在年轻将军的指挥下,士兵挡住了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 无奈山贼势大,刚开始众人还能挡住了几波山贼的进攻,等峡谷两边都被山贼围住,这群士兵在山贼的进攻下开始摇摇欲坠,苦苦挣扎。 这时,从山贼群里冲出来一个大汉,手持一把双刃大砍刀,骑在一匹烈驹上,朝着军阵杀进来。 这人便是吴莽,他在一旁看着这群人久攻不下,心中大气,拿着大刀,骑着马,就直接冲上来。 吴莽一冲上来,大砍刀一开一合,直接将阵前的几人砍飞出去。 那将军眼见形式不妙,立马提枪冲上去,与吴莽战在一起。 两人战不到一合,吴莽便将这将军击飞出去。趁他倒地未起,将手中双刃砍刀劈飞出去,直将这将军劈成两截。 两旁士兵想趁吴莽手中没有兵器,将他砍杀,不料,大砍刀的手把被吴莽用一根铁链拴住,只一拉,劈在地上的砍刀便收束回来,直接震飞两边的兵士,军阵也因此被打开一个大口。 众山贼随着这个缺口,一股脑地冲上去。这群士兵虽然苦苦挣扎,人人奋勇,怎奈寡不敌众,又失主将,没过多久,便被山贼斩杀殆尽。 吴莽浑身是血,站在死人堆上,一脸的煞气。 他问向旁边的刘二,“兄弟们伤亡如何?” 刘二正要回答,从后面跑上来一个小兵,气喘吁吁地跪在吴莽面前,说道:“报,大当家的,弟兄们正在割’麦子‘。没想到有一个身穿盔甲的暴起,伤了四五个弟兄,骑着马跑了。孙大哥已经带人去追了。“ 吴莽摆了摆手,”没事,你让下面的弟兄们注意点,不要再出现这种事了。“ 刘二手提着刀,走到吴莽面前,说道:”大当家的,这次咱们可是赚翻了,我刚才算了算,五十二车,车车都是硬货。“ 吴莽笑道:”哈哈,好,叫小的们收拾好东西,把‘麦子’割完,别留下一个活口,咱们回山。“ ”是。“ 就这样,一群人拖着几大车劫来的军粮,哼着小曲往山里走去。 第三十四章 阳谋 上京城,治粟内史府 李文俊是内史府的主薄,平时只负责打理一些内务,协助李亨。不过这最近几个多月以来他可就忙坏了。 内史李亨有二子,老二在街上被人当街杀害,凶手至今还未伏法,李亨正在悲痛之中,勉强还能执行公务,可没想,这幼子才遭不测,长子又惨遭毒手。 李亨的长子李刚是城防营校尉,眼见着就快升职,没想到被新上任的城防营代统领所杀。李亨当时听到这消息气得晕厥过去。 多方打听,才得知城防营的代统领是韩明,他怒火中烧,发誓要将韩明碎尸万段。光是参韩明的奏折都不下十多本,但最后都是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李亨算是明白,这韩明有太子照着,他是动不了,这一气之下就卧床不起,公务也不打理,内府所有的重任都交到李文俊身上,可把他给忙坏了。 此刻,李文俊正在整理各郡县秋初的缴粮记录,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名内侍气喘嘘嘘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人,玲琅郡收上来的粮食出事了。” 听到这话,李文俊愣了一下,拿在手里的笔,“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天时,正值叶落花黄,满目零落,映在眼里,徒增世人愁绪。 李文俊走到李府,站在李府的门口,来不及整理衣冠,便径直走了进去。 李亨病怏怏地躺在床上,额前敷着热毛巾,不时地咳嗽一两声,仿佛命不久矣般。 他盯着李文俊,虚弱地问道:李主薄有何要事吗?咳咳,你看我这身体,怕是没法处理公务,还得劳烦主薄多上点心。“ 李文俊盯着床上的李亨,心中知晓他这不是真病,而是心病,但是他要装病自己也没办法。 他盯着李亨道:“大人,属下知道大人身体不好,但是有件事得给大人禀报,让大人定夺。” “咳咳”,李亨勉强撑着身子,坐在床头。 “何事,说吧。” “大人,自玲琅郡到京都的春税,被火头山的山匪给劫了,运送粮草的军队全军覆没。” 听到这话,本来“虚弱”无力的李亨立马坐直身子,探出头来,像是没听清楚似的,又大声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文俊战战兢兢地回答:“大人,玲琅郡的粮草被劫了。” 李亨再次听到这话,眼珠子不停地转悠,沉思了一会。 他身为治粟内史,负责各个郡县的税务,而派去收集税粮的虽然不是内史府的兵马,但是内史府有督运之责。这批粮草在他称病期间被劫,原则上,是没有他的责任。 想到这,他心里舒了口气,又继续躺在床上。 李文俊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很是担忧,这批粮草丢失,这个治粟内史虽然有责任,可他身为主簿,在内史称病期间,丢失税粮,这责任可就大了,而要挽回这笔损失,就得靠这个李亨,现在他这幅样子,摆明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人,这粮草被劫,难道大人就不担心吗?” 李亨看着李文俊,说道:“哎呦,本官这身体,实在是没办法处理公务,这粮草被劫一事,实在是抽不出心力来处理,还得麻烦李主簿多多费心。” 李文俊听到这话,心中又急又气,这老狐狸摆明是不想做事。不过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办法。 “大人,下官这回来找大人,这粮草被劫,只是个小事,下官可还有个更大的事情,要禀报大人。” 李亨也没在意,随口问了句,“哦,那还有何事。” “下官这不是看到大人生病了吗,特地来为大人送治病的药方的。” 李亨摆了摆手,“本官这病啊,无药可医,无药可医啊。” “大人这病,乃是心病,这心病,就要用心药医。下官知道大人的心病就是那城防营韩明,特来献上一计,以供大人除掉这韩明。”李文俊顺带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李亨一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马上坐起身子。 “哦?你有何办法?只要你能除掉他,我保你做下个治粟内史。” 听了李亨的保证,李文俊脸上笑了出来,靠李亨近了些。 “大人,这次的粮草被劫,就是除掉韩明的一个大好机会。” 听到这,李亨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 “大人,他韩明不是城防营的统领嘛,这火头山就在京城不远处,按理说,应该是京畿守卫军去剿灭,但是京畿守卫军的统领是梁家的大公子,大人,您去求求梁司空,让京畿军统领称病,然后联名众大臣,请求城防营去剿匪,这韩明只要去剿匪,定会失败,等他打了败仗,大人再联合众人,告他三罪,到时候,就算是有太子护着,怕也是护不住。” “三罪!哪三罪?”李亨问道。 “这一罪,当然是作战不利,吃了败仗;二罪,告他渎职,在任期间训练不力,致使军队作战力不如区区山贼;这三罪,便是随意打杀属下,嗜杀成性,下官还特地找到被韩明迫害的将领们的家属,到时候任他韩明有天大的本事,也在劫难逃。” “好!好!好!” 李亨听完李文俊说的主意,心中大动,这倒是个除掉韩明的好办法,就是不知道这伙山贼能不能打败韩明。 “可是你怎么能保证这伙山贼一定能打败城防营?这城防营虽然弱,但是好歹也是京军,区区山贼,怕是挡不住吧。” 李文俊听到这话,笑了笑。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次玲琅郡派来运送税粮的军队,是当地最精锐的部队,可是却被这伙贼人杀的几乎全军覆没,仅仅逃回来一个副将,据逃回来的副将说,这伙山贼足足有上万人,我们到时候就说,这伙山贼有近千人。想那城防营,整日乌烟瘴气,士兵操练如儿戏,去对付这伙山贼,怕是有去无回。” 李亨听到这,笑着拍了拍手。 “好,那就万无一失了,就依你这主意,我这就动身,这次我要让这韩明,死无葬身之地!”李亨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说完,便下床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边穿衣服还边吩咐事情,一点也没有生病的迹象。 “我这就去和梁大人说说,哼,他韩明有太子罩着又如何,得罪我,我要让他知道,在京城这块地,有些事是做不得的。” 李文俊看着李亨匆匆忙忙的身影,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这批粮草能找回来,或者找个替罪羊,自己就没有事了。 看着刚才还病怏怏地躺床上,此刻却生龙活虎的李亨,他心里也是鄙夷得很,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取代这人。 第三十五章 受命 热闹的校场,一群士兵正在互相对垒博弈。韩明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众人,他旁边站着迅雷营的主将,赵铭。 校场上,狗蛋正在一人单挑三人,他像头蛮牛,左突右撞,虽然面对三人,却丝毫不落下风,战得那是虎虎生威。 韩明看着这场景,转过头来问向赵铭。 “赵营将,你说这几个多月以来的训练,会有多大的效果?” 赵铭听到韩明相问,抬头答道:“统领既然这样训练军士,自然是有自己的把握,末将不敢妄加揣测,不过想来,定是能出成果的。” 韩明点了点头,”久病积弱,若不加以猛改,怕是会拉低京军的实力,这次军改完,将士们流了不少的汗,就差点血。我可是答应太子,要把城防营训出个样子来,你们也要努力,不要让我食言才好。“ ”请统领放心,末将定会竭尽所能,练好迅雷营,不辜负统领的期望。“ 韩明拍了拍赵铭的肩膀,”恩,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走下了点将台。 这几个月以来,韩明已经把城防营众将的秉性摸得通透。 张大彪有勇力,武艺在军中也是少有敌手,但是这人做事太过野,时常不经过思考,只能说是个猛将。 许滑这人和张大彪正好相反,做事情通常是能脱就脱,也不得罪人,有些官僚作风,但是缺乏魄力,不能决断。 他最欣赏的就是这赵铭,为人深沉,做事稳重,不骄不躁,凡事能有自己的见解,若是加以深造,未必不能成为一方帅才。 他看着众士兵在校场上打得火热,他这心中也有点痒,想去试试手。 说来奇怪,他练《凝虚》也练了有些时候,自己时常感觉浑身都充满力量,但是就是没办法将战气催出体外,这让他很是苦恼,也问了几次成锐,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战气催体得靠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战气师那么少的原因。 这就让韩明很是无奈,战气这东西,他是非常想要,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也是看得开,能有一副比常人要强大一点的身体,再加上自己从小学的武术底子,已经比普通人强多了,甚至还能与战气者打个五五开,有那么点遗憾,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正欲与将士们练练手,从校场门口跑进来一个传令兵。 ”报,统领,营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有旨传诏。“ 韩明停住步伐,点了点头道:“恩,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很疑惑,自己这刚上任一个多月,没想到就来了诏令,他到是想看看,这个到底是个什么诏令,大步往营门走去。 来到营门,才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太监,年岁有些大了,背部有些佝偻,此刻正站在门外,安安静静地等着。 见到这,韩明快步走上去,这些个太监最好还是别惹。 还没得韩明开口,这老太监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您就是韩统领吧,老臣姓曹。” 这老太监的声音就像玻璃划过面板似的,韩明听到就觉得有点膈应,但是还是礼貌性地回应一声。 “曹公公这次来我这,有何事吩咐?” “老臣是来传太子旨意的,韩统领,接旨吧。”说着,举起手中的帛书。 韩明马上单膝下跪,这都是基本的礼仪,他还是懂的。 “城防营代统领韩明,训练兵卒有道,士卒弘毅、将领同心,赐良驹一匹;赏银百两。另兹有火头山无法之匪徒,窃取国粮,劫掠百姓,深为民恨,特令城防营前往剿灭。” 说完,老太监收起诏令,双手捧上,递交给韩明。 ”韩统领,太子请韩统领午后去往府上,有事相告。“ 韩明收起诏令,回答道:“恩,多谢曹公公,我记下了。” “那老臣就不打搅韩统领,告辞。” 韩明点头道:“公公慢走。” 望着老太监远去的身影,韩明陷入沉思。 自己掌城防营没多久,这训练的成果也没有给太子说,按理太子是不会让自己带兵去剿匪的。而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让自己带兵去剿匪,这其中定然有猫腻,下午得好好问问他。 ******** 下午,韩明骑着太子送来的马,一路风尘席卷,奔太子府而去。 没过多久,便来到太子府。 下了马,一进府门,管家老甘就已经站在门口,现在的韩明和刚开始来的时候已经有些不同,少了些土气,多了分坚毅。 跟着老甘,来到太子的书房。 虽然他在太子府呆过些时日,但是在诺大的太子府,仍然有些找不清路。 太子正在书房埋头整理文书,看他的样子,身体是比以前要好一点。不过,仍有些倦气,看来是休息得少了。 韩明仍是和以前一样,默默地坐在一旁,等太子处理完公务。 不多时,太子便停笔,收拾好奏折,抬手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起来,他也习惯韩明这样默默地坐在那。 喝了一口,他看向韩明,说道:“昨天,众大臣联名向我递上奏折,说火头山有伙山贼,劫了税粮,向我请旨让城防营前去剿匪,我同意了。” 韩明听到这消息,疑惑道:“这事,不是应该京畿营去做吗?怎么会轮到城防营?” 太子放下茶杯,走了过来。 “梁骞抱恙,梁实在家奉养老父,腾不开身。” “这么巧的吗?”韩明有些疑惑。 匡华看了眼韩明。“现在知道了吧,这是朝中有人在针对你。” 韩明摸了摸头,十分不解,他才上任一个月,除了刚开始杀了几个人,自己也没惹事啊。 匡华不失时宜地点了一句。“治粟内史,李亨。” 韩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厮,只是让他没想到,这治粟内史的权利竟然这么大? “这李亨竟然能说动梁骞?” “这治粟内史,负责管理所有郡县的缴粮,好歹也是个三品大员,权利还是有一些的,更何况,他还是梁骞的人。我这次之所以答应他们的请求,一方面是想看看城防营训练得如何,这另一方面,也是想帮你将城防营的编制还原。” 此刻,韩明只感到一阵头大,自己不想惹事,没想到还有人来招惹自己,看来自己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还觉得自己好欺负。 想到这,他马上单膝跪地,说道:“我必不负殿下所托,定不会让这群人小觑。” 太子匡华欣慰地点了点头,“据那李亨说,这次火头山的山贼差不多有三千多人,不过依我看,可能会有五千多人,你这次去剿匪,最好多带点士兵过去。” 韩明点点头。 匡华继续道:“还有,万事要多加小心,我想这次的剿匪可能没那么简单,如果见事不可为,马上退回来,我定能保你周全。” 韩明听完,有些感激地说道:“殿下放心,若是区区山贼我都对付不了,那我也没脸再回来见殿下。” 匡华笑道:“行,那我就先祝你旗开得胜。” “谢殿下。” 说完,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第三十六章 兵临寨下 中楚本元年一百八十三年,昭德二十三年秋。 经过几天的筹备,一支万人部队浩浩荡荡驶出上京,朝着上京城东的火头山进发。 “这支部队军容严整,士兵的战意高昂,一路高歌着,奔着东边就去了。” “你可是亲眼所见?”李亨瞪着眼问向那人。 “大人,这些都是小人亲眼所见。”那人颤颤巍巍的,生怕惹怒李亨。 “大人,依属下来看,这城防营看似改头换面,实则珠玉其外,劣石其中。想必,刚才那番景象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积病难返,他韩明就只凭着这短短几个月就能将城防营的旧习改过来?属下看,未必。” 李亨听了李文俊的话,若有所思。 “嗯,本官也觉得事有蹊跷,听你这么一说,确有一番道理。量他韩明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纠改城防营的弊病。这样,你想办法派人揪个底,通知一下火头上的盗匪。” 听到李亨这话,李文俊有些迟疑。 “大人,这……怕是有些不好吧。” “不好?什么叫不好,我小二的真凶至今尚未伏法,他韩明又害我大儿,这就是好?” “既然大人这么说,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李文俊见李亨如此执着,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大军整齐地走在官道上,以前的城防营拖拖拉拉,一队人走在街上,队列都不整齐。那些城防营的将领要么是混吃等死,要么就图着再混个几年,然后调到外地,谁也不会想到,城防营会变得像一支正经军队一样。 韩明骑着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后面跟着赵铭和张大彪。 这次出征,据匡华所说,山贼应该很多,以防万一,他带了迅雷营和烈火营共计一万多人,而许滑的疾风营则负担起巡视上京的任务。 韩明走之前还特地嘱咐许滑,要将上京的巡防工作做好,不要被有心人抓住小辫,以免引来一大堆的麻烦。 行军约三日,大军开拔到火头山下。 韩明到附近找了处高地,站在高处,看了看周围的地形。 四野开阔,临北面有水源,站在小丘上可以观察到远方,是个不错的扎营点。他把赵铭唤到跟前。 “赵营将,明日我先带人进山去探探山贼的底,你就负责把军营看好。” 赵铭听到韩明的话,连忙阻止道:“统领使不得,一军主将乃军队命脉,若遭不测,容易军心涣散,引大军溃败。请统领收回成命。”说完便跪在一旁。 “身为主帅本不该以身犯险,但将士冲锋陷阵,抛洒热血,我又怎能龟缩在后方,为将者,自当存死志,敢为将士先。若我有不测,你即为主帅。”韩明高声喝道。 “统领......” 韩明一伸手,阻止了赵铭继续劝说。 “我意已决,勿再多言。” 赵铭知道韩明心意已定,便不再执意多说,站起身,无奈回道:“遵令。” 应付完赵铭,韩明又看着旁边的张大彪。 “至于你嘛,先锋有没有兴趣做?” 张大彪一听让自己做先锋,马上兴奋起来。忙答道:“愿意愿意,末将愿意,谢统领。” 张大彪生怕韩明收回命令,领了命,急急忙忙地赶去准备。 韩明看着张大彪风风火火的身影,不禁笑出来。 随即转头又盯着火头山,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这是他踏入异界的第一战,这一战,许胜不许败。 此刻,在火头山的聚宝厅。 吴莽卧在虎椅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肉,台阶底下一群人则是嘻嘻哈哈,桌上全是酒水,骨头满地都是,每个人的嘴角,都是油腻腻的,状若疯癫。 桌上的角落处,有两个人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小声地讨论着。 ”诶,大哥,你说这有酒有肉的,咋没个娘们给咱们助助兴?“ 一人醉醺醺地回道:“兄弟你不知道啊,这次兄弟们下山劫村子,没想到遇到个硬茬。连大当家的都差点折进去了。嗝......” 那人一脸疑惑。 ”哦?竟然还有人能伤得了大当家,谁这么厉害?要是实在打不过,大伙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还能挡得住大家伙。“ 另外一人,用手指比划着。 ”我给你说啊,这个人可不得了,我们当时......“ ”报,大当家的,有情况。“ 这人话还没说完,从大厅外急急忙忙跑来一人,一声报令,将众人激醒。 吴莽眯着眼,看着来人,这是上次的那个探子,他的能力吴莽还是比较认可的,这次看他这副样子,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那斥候队长进厅之后,单膝跪在阶前,说道:”大当家的,刚才有兄弟探得情报,在山头下有一支朝廷的军队,人数怕是不少,得有一两万人,此刻正在山下扎营。“ 正在喝酒吃肉的众人一听到这话,目瞪口呆,有人喝酒的碗都掉在地上,一个个都慌了神,开始叫嚷担心起来。 他们没想到官兵来得这么快,这群人本就是山贼。俗话说,贼怕兵,一听到有军队来,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躲。 不过吴莽却很镇定,上次袭击那支军队,让他胆气直升,也没多少畏惧之色。而且他深知当初韩当将这里打造得固若金汤,这群官兵想要打进来,简直是妄想。 “你可知来人是谁?”吴莽问道。 “据说是新上任的城防营统领,叫韩明。” 听到这,他心里稳了几分,上京城比较厉害的几个人他还是听说过,只要来的人不是上京冯家、京畿营梁实这些硬茬,他还是有信心对付的。于是立马做个安静的手势。 众人一见大当家的有动作,都默不作声,等着大当家的发话。 吴莽见场面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伙不要惊慌,区区官兵而已,咱们又不是没遇到过。这韩明,还是个从没听过的无名之辈,这群人就是伙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大家伙只需要好好守住,不需要怕他们。” 慌乱中的众人听到这话,像吃了颗定心丸,一个个拍了拍胸口,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吴莽接着说道:”孙老虎,你带着兄弟们守好寨门。“又指了指另外的三个头目,”你们仨,协助老虎,有情况随时汇报。“ 接着又看向刘二,”刘二,你记得把山上的各个暗哨安排好,不要被人端了。听到没?“ 正在数账簿的刘二,听了这话,抬起头,回答道:”嘿,懂了,大当家的你就放心吧,这群官兵也就那么回事。“ 吴莽也没再多说,看着底下的众人,”大家伙多多警惕,先把酒水收好,等这伙官兵走了,大家再尽情地庆祝。听到没有?“ 众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齐声答道:”知道了。“ 于是,在短短半个时辰内,整个火头山马上活络起来,各个位置上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面对将要来临的韩明军队。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照射在地面上。韩明领着张大彪和三千人的队伍,迎着朝阳,开始向着火头山进发。 韩明倒想去看看,这火头山到底是有多大的力量,竟然还敢劫朝廷的东西。 第三十七章 初战告危 三千多人,大清早就整装出发。 众人一路急行军,韩明想打山贼个措手不及。 没成想,等全军赶至寨前,看到石头垒成的墙,足足有七八米高。墙上旌旗密布,人头攒动,一看就知道早有准备。 站在寨外的韩明,看着这座像个小型要塞一样的山寨,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也没想到原来异界的山贼这么强。怪不得会让他来剿匪,这分明是想致他于死地,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唯有一战。 旁边的张大彪看着这山寨,也吓了一跳。他是知道的,普通的山贼根本不会像这样,有如此严密的防御,齐整的阵容,这伙山贼不一般。 他望了望韩明,说道:“统领,这伙山贼不简单,现在我们没有攻城设备,将士们上不去,怎么破寨?” 韩明看了看四周,说道:“让将士们就地砍树,做攻城锤、攻城梯,我们强攻上去试试。” 张大彪拱手道:“得令。” 接着调转马头,跑到后面调兵伐树。 韩明则让前面的将士摆好阵型,以防山贼出来偷袭,并仔细观察着这座山寨,他越看越吃惊,这样的城防构造,绝对不会是这伙没见过世面的山贼能做出来的,看来这伙山贼背后有人,而且肯定是军方的人,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或许有敌国的奸细混进来。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攻城用的器械基本准备妥当。 而寨前的山贼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时不时的有一两支冷箭射出来。倒是有那么一两个倒霉蛋被射中腿。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韩明一声令下,军队开始攻寨。 因为整个山路并不宽敞,所以攻寨很难,一次进攻最多只能上百来人。 而且这些个山贼早有准备,一波波的将士冲上去,还没爬上墙,便被打下来。有人陆陆续续地从梯子上掉下来,攻寨的冲城锤也无法撼动寨门。 韩明眼睁睁的看着军队的伤亡越来越大,决定先退回去,再找办法。 还没等韩明下令退兵,张大彪却是首当其冲地顶上去,身后跟着百来人。 这张大彪在韩明后面,看着寨门久攻不下,也是着急,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举着他的凤眉刀就冲上去。 韩明见他的举动,一方面担心,另一方面也是怀着期望。他让弓箭手对着城墙猛攻,为张大彪做好掩护。 张大彪也是勇猛,一马当先,看着疾射而来的箭矢,他一拨刀头,将箭矢全数弹开,接着冲到寨墙下,一脚踏上云梯。 山贼早就注意到他,但是张大彪太猛,下面又有箭射过来,还没等山贼们有所行动,他就已经冲上寨墙。 一伙山贼准备将他打下去,但是无奈张大彪太强,不但将众人横扫开来,还一路杀过去。 接着便有更多的士兵爬上寨墙,大家跟在张大彪的身后,逐渐在城墙上打开条口子,顺着这条口子,陆陆续续有人爬上来,寨墙上开始出现混战。 韩明看着寨墙上的情况,十分高兴,眼看着就要破寨,只剩寨门一破,他便领着将士冲进去。 孙老虎本来在寨下,督促着山贼把守好寨门,看到墙上不断有人掉下来,心知不妙,提着鬼头刀上了墙头。 孙老虎一上墙头,就见到张大彪举着凤眉刀大开大合,杀得个威风八面。 他见周围不断有弟兄殒命,怒目圆睁,气的哇哇大叫,怒叫道:“兄弟们,拿箭给我射死他。” “是。” 一身令下,寨墙上开始有乱箭四射,有士兵被射倒,也有山贼自己被射中的,不过张大彪倒是屁事没有。 孙老虎见张大彪没有被射伤,抢过旁边一人的弓箭,趁着张大彪不注意,射向他的后背。 这孙老虎也是比山贼强,拉的弓比较满,箭太快,张大彪虽然有所察觉,但还是晚了一点,只扫到箭尾。 箭射中张大彪的右肩。 不过此时的他,早已经是杀得兴起,也不管这点小伤。 孙老虎见张大彪受伤,勇猛丝毫不减,提着大刀就冲上去。 两人初见面,便战在一起。只不过这孙老虎明显处于下风,若不是张大彪右手中箭,使不上大力,这孙老虎早就被他一刀活劈。 但是,他张大彪勇猛,他后面的士兵可就不行,山贼源源不断地补上来,张大彪又被孙老虎牵制住,这伙山贼拿着长枪对着刚爬上墙的士兵刺过去,士兵们来不及防守,又开始被打下寨墙。 墙上的士兵也开始抵挡不住,陆陆续续地被打下寨墙。没过一会,寨墙的士兵就屈指可数。 张大彪眼见周围弟兄死伤惨重,周围情况又十分不妙,全身凝气,奋力一扫,将一伙山贼弹开,接着大声吼道:“撤退。” 刚说完,孙老虎就举刀劈过来。张大彪身上战气充盈,若隐若现,反手倒提刀把,挡住孙老虎的一劈,接着一个侧身偏转,凤眉刀拖过身后,斜劈而去。 孙老虎见张大彪的刀迹,心知不妙,举刀去挡。但这一刀力道太大,即使孙老虎堪堪挡住,也被一刀劈飞出去。 爆发战气的张大彪在寨墙上大发神威,周围的山贼惧怕他的刀势,不敢靠近。 张大彪见士兵撤退得差不多,大喝一声,凤眉刀横扫,将众山贼扫开后,反身跳下寨墙。 韩明早就注意到张大彪的情况,正在担心的时候,见到张大彪跳下寨墙,马上派弓箭手上去射箭掩护,又让人佯装攻寨,一边掩护张大彪,一边将寨墙下的士兵尸体带回来。 等到张大彪安然地退回来,韩明紧盯着这座寨墙,握紧拳头,咬牙喊了一声。 “退兵。” 随着一声锣响,一瞬间,士兵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山贼们见官兵退走,都在寨墙上欢呼,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迎战官兵,对他们是个不小的激励,接下来,众人将更有信心迎战官兵。 韩明一回到军营,先是让人照顾好伤员,让张大彪下去好好养伤。 接着唤赵铭和一些参将进帐一同商议如何攻寨。 这一商量就是一天,到了下午,众人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韩明在帐中急得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这火头山就像快硬石头,怎么都啃不下来。啃不下火头山,自己就没办法和太子交代,这势必会招来朝中一些人的攻讦。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毫无头绪之时,从帐外有声音传来。 “报!” ”这声“报”,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没一会,一名斥候进帐。这是早上韩明率军走后,赵铭派出去查探四周情形的斥候。 只见他全身是伤,样子狼狈,嘴角还有丝丝血迹。 赵铭一见他这幅样子,吃惊道:“发生什么事。我让你们出去查探地形,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的人呢?” 那斥候听到赵铭的几声询问,马上哭诉道:“将···将军,我们本来是在查看火头山四周的情况,突然发现在火头山东边山脚下有一个村子。我们不清楚是不是山贼们的哨点,所以准备小心翼翼地摸过去查探一下,没想到从村子里跑出来一个黑大个,将我们全部打倒,要不是我跑得快,怕是现在已经死在贼人手里。” 韩明听这斥候的话,感叹到事情开始越来越不好办,这山上的土匪他还没想出办法解决,这山下又出现一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把山下的一锅给端了,再来解决上面的,不然到时候山下支援山上,两头包夹,他势孤难撑,必败无疑。 想到这,韩明下令道:“赵铭,你看守好军营,多多派斥候探查,谨防山贼偷袭,明日我亲率三千兵马,定要将那伙贼人剿灭干净。” 第三十八章 黑大个 火头村,原本是火头山下的一个小村庄,以前虽然有山贼,但是却从不下山抢劫,大家秋毫无犯,他们靠山吃山,日子过得到还不错。 不过,自打吴莽当家以来,盘踞在火头山的山贼开始到处烧杀抢掠,将这火头山四周搞得鸡犬不宁,首当其冲被影响的,就是这个火头村。 要不是他们有一个天生神力的黑大个在,怕是早就被山贼洗劫一空了。 这黑大个是火头村的村长在山上打猎时发现的,当时这孩子才四岁,却和山上最凶猛的食铁熊生活在一起。 那村长见了,趁食铁熊不备,将这个孩子给带了出来。 村长夫妇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但一直没有孩子,于是就把这个捡来的娃当自己家的孩子来养。 村里的孩子都没有什么名字,这孩子从山里捡回来,皮肤长得黝黑,后来越长身体越大,大家也就叫他黑大个。 他从小就展现出非一般的神力,十岁就将村里最凶狠的猎狗制服,十三岁和大人们一起上山打猎,每次打得都不比众人少,十七岁还打死过一只下山寻食的饿虎。 但是这个黑大个不合群,除了村长夫妇,他基本没和别人说过话,总是闷着个脑袋,村里人私下里都说黑大个是个傻子。 这次火头山的贼人下山劫掠,本来想抢这个村子,关键时刻,黑大个站出来将为首的一个小头目给打伤,跟在一起的十多号山贼也都被黑大个给收拾一顿,才让整个村子幸免于难。 村长此时和黑大个还有村里的青壮年站在村口,在他们的前面,躺着的是被黑大个打晕的斥候们。 当时黑大个正打猎回来,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村外徘徊,联想到那日来村里到处行凶的山贼,他当即怒了。 这群人上次没有被打够,这次还敢来,他得给这群人一些深刻的教训。 于是趁他们不注意冲过去,凭着他的力气将众人猛揍一顿,躺晕几个人,最后堪堪跑掉一个。这还是他下手轻的结果,要是再重一点,这群人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当时村里人听说山贼又来了,一个二个吓得惊慌失措。等村长过来看的时候,才发现这伙人并不是山贼,看他们穿的衣服,很明显就是官兵。 因为黑大个从来没有出去过,也不知道官兵穿什么,也就闹出这个误会。 村长知道这下惹出大祸,还好当时没有杀人,不然就完了。 不过,既然是官府的兵,到时候官兵肯定会来找大家的麻烦。 在村长后面的众人也深知不妙,都在议论纷纷。他们都是村民,有的还是从小和黑大个长大的,虽然这黑大个不合群,但是他毕竟救过大家的命。村里的人虽然爱惜自己的性命,但是也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 众人议论完后,一个个都开始劝村长先把黑大个送走。 村长想了想,看着黑大个,虽然自己舍不得,但是还是得先让他躲起来,避过风头再说。 第二日一早,村长将东西都准备好,并交代黑大个在山里躲上些日子,等官兵退走后他再上山接人。 其实老村长昨晚就想把黑大个送走,实在是老婆子舍不得,就留了一晚上,趁现在天刚亮,老村长忙催促着黑大个走人。 其余的村民也纷纷出来,要送黑大个一程。就在两人刚出村时,没想到在村外开始出现阵阵烟尘。 韩明一大早就已经率着一众士兵来到火头村。他一路上催促众人抓紧赶路,想趁村里的山贼还没做部署之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过,等他来到村外时,却看到这个村子周围都是木桩,用尖刺围起来,村口还站着一大波人,看样子像是在迎接谁一样。 他觉得是山贼早就做好准备,就等着他们的到来。 一次次地突袭失败,让韩明心底起了阵无名怒火。他没想到自己每次打的突袭战都没有效果,这让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既然打突袭战不行,那就比比阵战。想到这,他开始命令士兵列阵前行。 传令兵的令旗一挥,士兵们开始慢下脚步,后排的往前补,排与排之间的间隔开始扩大,竖着的长枪斜插而下,士兵走一步吼一声,声威震天。 站在村口的一众村民何时见过这阵仗,一个个都吓得发抖。到是黑大个,他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加愤怒,也没想太多,随手扛起村旁的大横木,朝着军队就冲过去。 站在黑大个前面的村长刚开始也是被军队的气势吓到,等他反应过来,黑大个已经举着横木冲过去。 “大个,快回来。”他慌忙叫喊道。 可他的喊声早被军队的震天吼声盖住。 韩明骑在马上,看着从村口冲出来一个举着大横木的壮士,他眯着双眼。 这人看着到挺生猛,不过他这是在找死吗? 他一挥手,冲出去一排士兵。 这群士兵一冲上去,还没等长枪碰到黑大个,便被横向飞来的横木扫飞出去。 黑大个舞动横木如同挥手一般轻而易举,那横木扫动的速度太快,这群士兵根本躲闪不及。 将冲上来的士兵扫飞后,黑大个并没有停留,而是朝着韩明继续冲上来。 韩明旁边的一位将领见那群士兵没挡住,便亲自带了一队士兵冲上去。 他骑在马上,手中举着一杆长枪,准备冲过去一枪刺死这黑大个。 这黑大个看到一人一马冲过来,他不会什么花里胡哨的对阵技巧,将横木往前一举,也朝他对冲过去。 这将领见黑大个扛着个横木硬冲过来,心中冷笑,见黑大个已如同死人。 这横木太大,只有硬碰硬才不会被这横木撞下马去。他想着凭借马的冲力,将这黑大个给撞飞,然后枪挑了他。 不料这黑大个的力气太大,在枪尖和横木接触的一瞬间,这将领只感到一股大力撞上自己的手臂,紧接着这股力量贯透全身,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整个身体便从马上飞出去。 跟在他后面的士兵见此情形,立马冲上去拦住黑大个的步伐。 但这黑大个像个野兽一样,举着硕大的横木怒吼,每一次挥击,便带起一片尘土,一批又一批的士兵被击飞出去。 黑大个陷入军阵中,所向披靡,无人能挡。这群士兵见黑大个如此勇猛,心生惧意,开始慢慢后退,没有人敢继续冲上去。 韩明一直在马上观察着黑大个,他发现这黑大个空有一身蛮力,却不会什么战斗技巧,而且也不像张大彪一样会用体战气强化自己。像这样单纯有这蛮力的人不多见,这种人做山贼有点可惜。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制服他,免得他扰乱军阵。 他摆手止住想要冲上去的士兵,又示意自己的亲卫队不要妄动。接着伸手拿过一杆长枪,亲自冲上去。 在离黑大个还有几米远时,他一踩马镫,从马上跳下来。 这黑大个见韩明过来,他也不傻,知道韩明这穿着和他们不一样,肯定是头头,于是举着横木,照着韩明就抡过去。 韩明看着挥过来的横木,也不去硬抗,身子一矮,一个铁板桥轻松躲过去。 黑大个见韩明轻易地躲掉自己的攻击,又举起横木,猛地砸下去。 这点小攻击对韩明来说完全没有威胁,他左右腾挪,才几下就靠到黑大个的面前,紧接着长枪横扫,一棍子打在黑大个大后背。 这黑大个突遭袭击,往前踉跄几步。怒吼一声,又将横木往后扫过来。 韩明一躲,又来到黑大个的前面,照着腰子又是一棍,不过这黑大个皮糙肉厚,这一棍子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猛一被打,黑大个彻底愤怒,他嫌手中的横木碍事,将横木一丢,赤手空拳和韩明对打。 韩明见此,也丢掉自己手中的长枪,和黑大个硬碰硬。 这黑大个见韩明也丢掉自己的武器,对韩明不禁高看几分。不过他并不迟疑,冲着韩明就撞上去。 韩明凭借自己灵活的走位,不断地躲避着这黑大个的攻击,还时不时拍他一两掌,疼的黑大个哇哇大叫。 这黑大个见自己打不着韩明,双目喷火,以手捶胸,如同怒猿。 别看韩明在对付这黑大个的时候游刃有余,其实他一点也不轻松,这黑大个虽然动作比较笨拙,但是力气却出奇地大,韩明知道自己若是一不小心被碰到,那估计自己这身板抗不住。而且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着实比较麻烦。 就在韩明思考怎样才能将这黑大个打败时,他一个走位不小心,被黑大个给拍到。 正如韩明所想,只这一下,他顿时觉得气血上涌,后背跟被重物猛砸一下似的,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飞出去。 这黑大个见韩明被自己拍飞,高兴不已,还没等韩明落地,冲上去将他死死箍住。 韩明这边的将士见自家的统领被打中,马上躁动起来,韩明的亲卫队长韩剩骑着马率先冲上去,想要将统领救回来。 韩明则被黑大个给箍得不能动弹,感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 就在他怎么奋力都奔不开的时候,他想到自己的战气,他想试试能不能用战气将他弹开。 于是他开始调动起全身的战气。他的战气已经修炼到瓶颈,想再提高一层,只能让战气从体内流散到体外来。 他又在极度痛苦的环境下开始将战气循环至全身,接着又凝聚在手内,感受着越来越紧绷的压力,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地软下去,脑袋也开始出现缺氧。 他仿佛在冥冥中看到四周都是灰白色的人影。 就在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他双手上的战气像失去控制似的,开始不断地凝聚,又散开,凝聚又散开,速度越来越快,韩明的双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移动着。 黑大个明显感到从韩明手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发现自己慢慢开始困不住韩明。 韩明也被自己手上传来的力量震醒,他感到手足无措,想调控这股力量,当韩明用尽心神,准备控制这股力量时。 “嘣...轰...” 只听一声巨响,大黑个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飞出去,整个场上满是灰尘。 韩剩带人正上去救韩明,没想到突然出现这种状况,他和狗蛋等一众士兵都楞在原地。 而在村口的村长,早就发现这边的情况,也急忙往这边赶过来。 第三十九章 误会消解 尘埃落定,场中只剩一人还站在地上。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韩明右手后垂,身子向后斜倾,双目聚光,手上还隐隐约约有些白光。 没想到,在生死关头,韩明竟然冲破战气的壁垒,达到战气的第二阶段,战气覆体。 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在生死存亡之际,达到梦寐以求的阶段,有道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 而黑大个则被他突然爆发出来的战气弹出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凝虚》所修炼出来的战气,威力惊人,饶是黑大个这样的猛人,都挡不住其爆发出来的力量。 韩明望着躺在地上的黑大个,他想试试这黑大个到底晕了没有,也想看看自己刚突破的战气威力如何。 于是他运转体内战气,一步一步地走向躺在地上的黑大个。 就在他将要靠近黑大个的时候,火头村的村长仓皇失措地跑过来,一把跪在韩明的面前。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大个愚钝无知,冲撞了将军。将军若是要偿命,就让小老儿来偿还,求将军放过大个吧。”说完还不断地磕头。 韩明突见一老者跪在黑大个面前替他求情,便停下脚步,收回自己的战气。 他站在原地,身后的亲卫队见此情形马上跟上来,将韩明保护好。 亲卫队长韩剩跪在地上,低头说道:“属下失职,让统领身陷险境,请统领治罪。” 韩明将韩剩扶起来,“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先退下吧。“ “是。”韩剩松了口气。 交代完韩剩,韩明转而望向村长,语气稍缓和地问道:“这位老汉你是谁?地上的这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村长一见韩明没有准备杀黑大个,稍稍松了口气,听到韩明的询问,马上回答道:”小老儿姓黑,是这个村的村长,地上的大个是小老儿养的孩子。前几天火头山的山贼来村子里抢东西,大个没见过世面,以为将军的士兵是山贼,所以误伤了将军,希望将军大人有大量,放过大个,小老儿在这给您磕头了。“ 韩明听这村长说完,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原来是个普通的村子,不是山贼的驻地,那这就是个误会。 不过误会归误会,这黑大个伤了他的士兵,这帐总不能轻易算了。 他看着村长,又望了望村子,简易的防御和村口拿着锄头棍棒的村民,的确不像是山贼。 ”村长是吧,既然刚才的事情是个误会,那我也不兴师动众。不过这个伤人的事情,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这......”老汉有些迟疑,不清楚韩明到底想要做什么。 韩明并未理会老汉,而是对旁边的将领说道:”你带着众士兵驻守村外,还有派人给赵营将传个消息,就说这里没有危险,让他守好军营。“ “遵命。”那人恭敬地回道。 安排完军队,韩明往村子走去。身后跟着胆战心惊的村长和抬着黑大个的一众亲卫。 村民早就在村口将刚才的事情全部望在眼里,看到黑大个将士兵摔打出去,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这将军迁怒众人。 等看到大军撤走,村长又带着群人过来,这群村民才松口气。 等一群官兵过来将道路分开,之后,一个面色沉郁,身披甲胄,颇有些年轻的将军带着村长和几个抬着黑大个的人往村子里走去。 这群村民没怎么见过世面,都好奇这英武的将军准备做什么,便跟着他们的后面。 韩明坐在村长家里,村长就站在他的旁边,亲卫则在四周警戒,将看热闹的村民挡在外面。 这村长从没见过这种排面,心里有点虚。 韩明望着他,问道:“你做村长多久了?” 那村长一看韩明发话了,立马答道:“小老儿做村长已经有二十年了。” “恩,那你应当了解火头山的情况吧?” “小老儿年轻时就在火头山打猎,这火头山,小老儿算是很了解了。” 韩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很好,那你给我说说这火头山的山贼是什么来历。“ 村长听到韩明询问火头山的山贼,想了想,便一五一十地说道:“这火头山的山贼,其实在七八年前就有了,不过那时候,山贼还是很少,连这个村子都打不过。不过就最近几年,火头山突然开始活跃起来,时不时地有人成群结队地往山上走。不过火头山虽然人多,但是也没有做什么打家劫舍的事,平时倒也相安无事,可不知怎么的,也就最近几个月,火头山的山贼开始到处抢劫,搞得大家都很害怕。” 韩明听完村长的描述,也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过他倒是感到这个事情不简单。 看样子,这火头山十分地不好对付,想来这背后一定有人操控,不然仅凭一群山贼,断然做不到今天这地步。 接着,他又问了问黑大个的事情,从村长的回答那他知道黑大个的来历,这让他更想把这黑大个给拿下来。 他想了想,对村长说道:“虽然我知道这是个误会,但是他毕竟伤了我不少士兵。我嘛,倒是无所谓,但是这群士兵,我总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吧?” 这村长一听这话,马上跪下来,边磕头边说:“将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家大个吧。如果大人要大个偿命,小老儿愿意代大个,只求将军大人放过大个。“ 韩明走上去,一把扶起村长,语气温和地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让你的大个偿命,你想多了。“ 这村长一听,不是要杀黑大个,一脸迷茫地看着韩明。 韩明看着村长,说道:”我看黑大个不错,想让他从军,想来凭他的实力,做个将军没有问题的。“ 听到韩明说让黑大个当将军,他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敢相信韩明说得是不是真的。 韩明一手扶着他,问道:”怎么?不想让黑大个做将军?“ 村长听了这话,作势准备跪下,却被韩明一把扶着。 他激动地说道:”做的,做的,谢将军大人,小老儿在这里多谢将军大人了。“ 说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出来。 ”大个,从小就不太爱说话,前几年还有我和老伴陪着他,过几年我和老伴一走……村里人虽然不错,但是和大个也合不来。大个是个可怜的孩子。将军大人,小老儿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求将军大人多多照顾他,小老儿我在这里给您跪下了。“ 这次,韩明没有阻住他,任由村长给他跪下磕头,他这是在接受一个父亲的委托,受这一拜,便算是答应了。 跪完,村长站起来,脸上也绽开笑容。想来是把黑大个的事情解决,他心里的石头也落地。 新收一员猛将,韩明也按捺不住地高兴。 ”走,我们去看看黑大个怎么样了。“ 说着,走出房门,往黑大个那走去。 第四十章 破局 三人一起走向黑大个的房间,房门口有两个亲卫守着。 韩明走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黑大个,旁边的村长则是快步跑上去,仔细地查看着黑大个的情况。 韩明没想到自己的力量这么强大,竟然将黑大个击晕这么久,看来以后得控制着力道。 就在韩明胡思乱想之际,黑大个迷迷糊糊地醒了。这黑大个一醒,看到村长,便傻傻地笑一下。 接着又看到韩明,像见到最凶猛的老虎一样,先是将村长护在身后,接着双目通红地盯着韩明。 黑大个的动作让韩明很是尴尬,好在村长反应快,马上就给黑大个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说了半天,总算是让黑大个放下警惕。 不过他望向韩明的目光却带着点畏惧,毕竟从小到大,就连山上冲下来的猛虎都没有打败过他,韩明算是第一个打败他的人。 而韩明则恰恰相反,看着黑大个的眼睛都闪着光,这可是个猛将的好料子,只要好好培养培养,以后可不得了,关键是底子还干净。 村长安抚好黑大个的情绪,坐在床边,看着他说道:“大个啊,伯伯老了,以后就不能看着你。你以后就跟着将军大人,好好干,一定要出人头地,听到没有?” 大个像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样,拼命的摇头。 村长一看他这样,脸就蹦下来,略带怒腔地说道:“你大娘和我,都希望你能走出村子,有能耐,做个有出息的人,现在有这个机会,你是想让你伯伯我和你大娘都失望吗?” 大个被村长的语气吓到,他虽然不想离开村长。不过听了村长的话,他还是点了点头。 村长看了看大个,转脸又笑出来。 黑大个看到村长笑了,也笑起来。 韩明看着他俩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刚才还比较沉郁的屋子,现在又充满欢笑。 黑大个的事情一解决,韩明又在村子里了解了下火头村的情况。 据韩明了解,这个火头村,是火头山后的一个小村庄,村民以前经常在火头山上打猎,对火头山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韩明了解了这个情况后,脑中萌生一个想法。 逛完一圈之后,回到村长家。黑大个也在村长和婆子的帮助下,把东西都收拾好。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是黑大个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他大娘不舍得,给他交代不少的事情。 村长见韩明进来,也阻止了自己老婆子的碎碎念,给韩明问好。 韩明见他俩这样,也不多说别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来。 “村长,我听说你们经常在火头山上打猎,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上火头山的小路?” 村长听到韩明的询问,疑惑道:“这小路是有,就是不知道大人问这干什么?“ ”火头山的山门不好直接攻进去,我想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攻进去。“ 村长叹了口气道:”将军大人有所不知,这火头山的小路的确是有一条,恰巧小老儿知道。而且这条小路,可以直通火头山的山顶大坝。不过最近几年,这条小路上都是山贼的人,他们把路给拦住,也就没多少人知道。“ 韩明一听有小路,就感觉有戏,不过听到小路被山贼拦住,想来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既然有希望,总得去试试。 ”恩,那得劳烦村长给我们带带路,我想看看,这条小路的情况是怎样的。“ 村长点了点头,”好,好,好,这条路也不远,现在要去的话,也能在天黑前赶回来。“ ”行,那劳烦村长在前面带带路了。“ 村长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大个,快,去拿好猎具。” 随后,韩明便跟着村长往火头山的小路走去。 这小路的确偏僻,韩明为保证不被发现,只带韩剩等十多号人,留下狗蛋和其余的亲卫待在村子里。 一路上踏过小溪,越过山涧,爬过竹藤,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才抵达火头山下的小路。 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石路,不是石板铺就的,是那种山上的碎石子,算得上平坦。 韩明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一下,还勉强能看到独轮车碾过的痕迹。 他站起来,看着这条小路,更加觉得这个山寨的不简单。不过,就是没有见到村长所说的山贼,这让他很是奇怪。 “咦,不对啊,以前这里都是有很多山贼守着的,怎么今天没了?”村长在一旁疑惑地说道。 韩明也觉得有问题,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他总得上去看看。 “你们几个注意点,看看周围有没有暗哨。” “是!”几个亲卫压低声音小声答道。 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小路走上去,越是往上走,就越是小心,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动他们。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山贼等,还要时刻注意四周的暗哨。 不过等众人都能看到山顶上的大坝时,也没有见着一个山贼,便放松下来。 韩明虽然搞不懂这群山贼在做什么,但是这摆明是个机会,他不能放过去,先命令众人急忙退回去。 在回村子的路上,韩明已经在脑海中设计好一个计划,他已经想到怎样击破这群山贼。 一回到村子,韩明就点齐人马,先带着韩剩几个亲卫连夜赶回军营,至于黑大个,韩明则交代了,明天有任务交给他,让他先待着村子里。 韩明紧赶慢赶,才勉强在天黑前赶到军营。 一进大帐,韩明还来不及喝口水、吃口饭,马上将众将士聚集在大帐里。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片刻休息。 韩明让亲卫将沙盘摆好,然后又让众将围上来。他指着火头山的大寨,拿出军令牌,对赵铭说道:“赵营将,明日你带着五千将士,佯装攻城,记住!要一直骚扰山贼,勿要让其松懈。” “得令,赵铭接过军令。” 接着他又对众将说道:“各位将军,定要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事情,破贼,就在这几日。” 众将齐声答道:“得令。” 韩明宣布完毕,准备收拾东西,张大彪见韩明没有安排自己的任务,有些急了,站出来,双手按住沙盘。 “统领,是不是忘了我老张?” “你不是受伤了嘛,你就好好养伤,功劳我给你记着的。”韩明对他说道。 张大彪听到这话,立马暴躁起来。 “统领,你说这话就是看不起我老张。就这点小伤,老张我根本没放在眼里,统领,请让我打头阵。我一定要报那一箭之仇。” 韩明见张大彪执意要去,也拗不过他,便任他做先锋,但让他听从赵铭号令。 张大彪本来有些不爽,但是又怕韩明不让他上战场,只好答应下来。 解决了张大彪的事情,韩明将众将屏退。 待到众将退出帐外后,韩明又将韩剩招到身前。 “我这里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要交于你。” 韩剩在一旁待着,没想到韩明突然说有重任交于他,蒙了一下。 不过他反应也是快,马上跪地上,答道:“韩剩在。” 韩明点了下头。 “明日,你带着人,去火头村找村长,然后带着那个黑大个,一起去那条小路,从山顶到山腰上多蹲几个暗哨,蹲个两天。记住,勿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那条小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他将一块军令箭郑重地交到韩剩手中,“这个任务很重要,是这次剿匪成功的关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韩剩郑重地接过令箭,掷地有声地答道:“韩剩一定完成任务,不会让统领失望。” 第四十一章 破寨 第二日一早,赵铭便率领着五千军队朝着火头山进发。 临行前,韩明特地向他嘱咐,以骚扰为主,攻城为辅,要尽量保全将士的性命。 赵铭刚开始接到这任务时有些不解,思考半天也没有明白韩明的用意。不过,即便不了解,他却不认为山贼能有多大能耐,觉得韩明毕竟还是太年轻,缺乏作战经验。 一路上,赵铭抱着必胜的信念,决定毕其功于一役,也好为韩明解决这个难题。 但当他初到火头山寨前,饶是挺有见识的赵铭,也被眼前这景象震惊了。 他从韩明攻寨未果之后,心里就有一个对山贼能力的初步想法,但当他真正亲眼目睹这火头山寨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单纯了。 他现在也能理解为什么韩明会灰溜溜地被打回来,而且还让他这么小心。这山寨,两边都是绝壁,中间用石木高筑的寨墙,两扇宽大的寨门,光是看着就给人固若金汤的感觉,这哪是山寨,简直就是堡垒啊。 骑马立在火头寨前,望着士气高涨的贼人,赵铭觉得心中有一阵无名火起。 不过,他不是张大彪,他的头脑在一瞬间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他没必要做,这也是韩明让他来执行这次任务的原因。 冷静下来的赵铭,开始命令士兵分为两队,每队分几百人,轮流冲上去攻寨。 他让士兵扛着云梯只走到寨墙前,然后换上弓箭手掩护,再让另一队开始攻城,这样来而往互,两队轮流分几百人攻城。 赵铭的这种做法,既让山贼时时刻刻都在戒备着,又避免士兵在爬上寨墙时出现大量伤亡。当然在攻寨的路上,难免有几个倒霉蛋中箭,这些人只有在士兵退回来的时候顺带给捎回来。 赵铭这样做,火头山的山贼可就苦了。尤其是孙老虎,他在寨墙下,不断听到有人过来说官兵攻寨。让他以为官兵开始大规模攻寨,吓得他慌忙跑上寨墙,又发现这群官兵像潮水般退去。 当他松口气时,又有一队官兵冲上来。而且时不时的有几只箭射过来,把这孙老虎给折腾地是叫苦不迭。 就这样,一早上,赵铭的军队对山贼发起二十七次进攻。 这其中还掺杂着几次实打实地攻寨,屡次攻上寨墙,吓得孙老虎是胆战心惊,好在山贼人多,靠着他到处支援,勉强算是守住。不过为了挡住赵铭的进攻,他的左手也中了一箭。 眼看日过正午,赵铭对身旁的将官说道:“传令下去,退兵,回营。” “是。” 一声令下,汹涌如潮水般的大军哗啦啦地退去。 孙老虎就在寨墙上,看着原本正欲攻寨的士兵哗啦啦地退去。他瘫倒在寨墙上,长舒了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然而,噩梦还远没有结束。 赵铭回营后,韩明又让他带着另外的五千士兵前去攻寨,轮番袭扰。一来是进行实战练兵;二来,也让这伙山贼疲惫不堪、放松戒备。 就这样,赵铭按照韩明的命令,连续三天不停地对火头寨发起骚扰式进攻。 这火头山的山贼都是粗人,也不会什么谋虑、兵法,倒是没有对官兵的行为产生疑心。 这三天里,在官兵这样不停进攻后退中,山贼已经习以为常,就算偶尔有一两次实攻,也无非是多加点人手而已,基本上都已经放松警惕。 孙老虎可是个猛人,在第二天的时候还带人冲出寨外,想折一折这群官兵的威风。 不料张大彪早就在寨外严阵以待,赵铭也不是吃素的,摆了个篓子阵,在张大彪的带领下,让山贼们吃了个大亏。 将这群山贼赶了回去后,官军甚至在反攻的时候差点攻下寨门。 要不是吴莽听到孙老虎冲出去,及时带人过来,这寨门恐怕就被破了。 事后,孙老虎还因为这事被吴莽狠狠地教训一顿。 说到吴莽,此刻他正坐在聚宝厅内,厅内还有几个火头山的头目,大家最近都被这几日官兵的袭扰烦躁。 “他娘的,这群人,攻也不攻不下来,退也不好好退。让老子睡都睡不安稳,真是操蛋,他娘的。”一想到官兵的举动,吴莽就气得破口大骂。 旁边的刘二见着了,笑嘻嘻地拥上去。 “大当家的别生气。小的这几天看了官兵的举动,我觉得,这群官兵马上就要退兵了。” 吴莽一听到刘二的话,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哦?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刘二故作高深地说道:“大当家,你难道没发现这群官兵攻寨的举动很假吗?依我来看,这群官兵是攻不下我们山寨,但是又不好意思交差,所以就做做样子。但是又不实打实地攻寨,我看是怕是伤亡太大不好交代。小的估摸着,明日就是官兵退兵的时候。” 吴莽听完,想了一下,大笑起来。 “恩,你小子,说得挺有道理的。不错,哈哈哈哈,来,赏你一壶酒。”吴莽笑着甩给刘二一壶酒。 刘二笑嘻嘻地接过来,“谢大当家的。” 这刘二,自从吴莽做了火头山的大当家,他便跟着水涨船高,做了仓库的总管。 自从接管了柳寒的仓库,他走路都神气多了,时不时地从仓库弄些好东西。和他一起的几个小头目,日子也都过得滋润起来。 不过,这个举动却激怒了其他几个山贼的头目。 这山贼窝,不怕谁比谁惨,就怕你比我过得更好。 当初柳寒管仓库的时候冷面无私,大家伙虽然不喜欢,但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现在这刘二摆明了中饱私囊,让众人如何服气。 不过,刘二深受吴莽的欣赏,其他的头目虽然恨,但也没有办法。 就在众人心中庆幸官兵将要退去,准备安排一下大摆一桌筵席时。 从火头山的山头大坝上,传来一阵喊杀声和惨叫声。 吴莽听到声音,马上惊坐而起。 这时,从厅外跑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山贼,急急忙忙地说道:“大,大当家的,突然有大批官兵出现在大坝上。兄弟们来不及反应,死伤惨重。” 吴莽忙跑上去,抓住那人问道:“他娘的,这群官兵是怎么上来的?” 那人本就奄奄一息,经吴莽这么一抓,马上就嗝屁了。 吴莽把人往旁边一甩,拿着自己的鬼头大砍刀,直奔大坝而去,后面的头目也急急忙忙地跟着冲出去。 此刻,火头山的大坝上,到处都是残尸断臂。 整个大坝上官兵和山贼战成一团。 这次是韩明亲自带三千多人抄小路冲上山顶大坝。 经过韩剩和黑大个两天的仔细勘探,早已把火头山小路上的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 今天,就是韩明趁着山贼精神松懈之时,破寨的日子。 韩明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手拿着一杆长枪,一刺、一挑、一扫,几经挥舞,如入无人之境,而这还是在他没用战气的情况下。在山贼群中,仿若杀神一般。 众山贼眼见韩明这般模样,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如灵蛇,咬住谁,非死即残,竟无一人能阻挡韩明。 随手拨开挡在前面的山贼,韩明率先冲上大坝。 他回头对跟着身后的韩剩和黑大个说道:“你们带人去帮助赵将军把寨门打开,我来挡住这群山贼。” 跟在韩明身后的韩剩回道:“得令,统领多加小心。狗蛋,你带着亲卫保护好统领。大个,跟着我,去开寨门。” “恩。”黑大个闷头答道。 随后,韩剩便带着黑大个往寨门方向杀去。 而此时,寨门处也打是打得热火朝天。 一大早,赵铭便知今日要攻寨,为免山贼怀疑,他和张大彪领着一万人,分两批次攻寨。 刚开始经过两次佯攻,放松山贼的注意。 随后等到张大彪带兵上来,便来了一次实打实的全面性攻寨。 而且带头攻寨的人就是张大彪。 他不光要报那日的一箭之仇,还有为那日保护他倒在他身旁的兄弟们,手刃那孙老虎。 因为有了赵铭几日来的佯攻铺垫,寨墙上的山贼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多重视。 直到张大彪冲到寨墙底下,被张大彪当日的威风所惊吓到的人才认出来,慌忙做起防御。 孙老虎也是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带大队人马冲上寨墙,他预感到这次官兵的进攻可能不是小打小闹。 等他刚上寨墙,便遇到张大彪。 这次和上次可完全不同,上次张大彪是靠着个人的勇猛冲上了寨墙。 这次,寨墙上大片大片地区都是官兵和山贼在混战,张大彪已经不是独自在战斗。 张大彪一爬上寨墙,便四下寻找孙老虎,费了好大劲才看到孙老虎从寨墙下跑上来。他当即抡着凤眉刀便砍上去。 孙老虎眼见寨墙四处被破,心中正惊,却见身旁随从被一把凤眉大砍刀扫飞出去,他急忙向后退去。定睛望去,见到当日被他打下寨墙的张大彪。 这张大彪见这孙老虎就是火大。 那一刀本是欲将孙老虎直接腰斩,没想到自己太心急,出刀太早,只砍到他身旁的人。 他定了定身,全身爆发战气,倒拖着凤眉刀,对着孙老虎就冲过去。 孙老虎被张大彪的气势所惊吓,还来不及出手抵挡,便被疾驰而来的一刀砍下头颅,那从脖颈处喷出的鲜血冲出六七丈,将周围的人都喷了一身。 周围的山贼一见自家的头目被斩,也都无心恋战,纷纷叫嚷着,往后退去。 恰巧这时韩剩和黑大个带着部队朝寨门冲过来。 黑大个犹如上古恶兽般,手拿两根巨棒,左右挥扫,几经挥舞以后,在他面前看不到一个站着的山贼。 恰逢寨墙上的山贼见孙老虎被斩,纷纷往后逃去。 这黑大个,就这样挥着两根巨棒,像逆流中的顽石,顶着仓皇而逃的山贼洪流,逆行而上。 跟着他身后的士兵则以黑大个为尖头,往这逆流中奔腾。 黑大个和韩剩一路杀到寨门下,韩剩则掩护着黑大个,一刀砍掉护着寨门的山贼小头目。 这黑大个趁这时,将寨门上的横木一抬,这坚如城墙的寨门,顷刻间,便被攻破。 第四十二章 终战 吴莽一把奔出聚宝厅。 刚出门,便见到大坝上到处是狼藉,不远处,一股官兵与山贼正在激战。 他望着官兵的位置,怒火中烧,伸手一把抓住刘二,怒吼道。 “你他娘的,你不是说官兵明日就会退兵吗,这是什么?还有,官兵怎么会从你看守的小道出现?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看老子不活劈了你。” 刘二看着大坝上发生的事,也是被吓住了,站那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刘二旁边的山贼头目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大当家的,这事我知道,上次我亲眼看见刘二把小道上的暗哨撤掉。” 吴莽一听,吃惊道:“什么?你他娘的!” “啪”他怒火丛生,对着刘二就是一巴掌。 刘二被这巴掌扇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脸上出现五个鲜红的手掌印,嘴角流出了血。 “给老子说,为什么要把小道上的暗哨撤掉?”吴莽指着刘二的脑袋问道。 吴莽这么厉声一问,吓得刘二赶忙哭哭啼啼地说:“大...大当家的,小的知错,小的不该,小的以为不会有人知道那条小道的,就...就把暗哨上的兄弟召回来,看...看仓库了。” 刘二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让吴莽火大。 “你他娘的。” 说完这句,他提起鬼头刀就朝刘二劈下去。只听“啊”的一声,刘二被吴莽活生生地劈成两半。 周围的头目看了这幅场景,无不倒吸口凉气。 劈死刘二后,吴莽环视周围的头目,开口说道:“以后谁他娘的再敢乱来,这就是他的下场。” 周围的人赶忙一阵点头。 吴莽翘起嘴角,甩了甩鬼头刀,吐了口痰,吼道:“走,去干掉这群狗娘养的官兵。” 而此刻在坝上,韩明正挥舞着一杆长枪,一挥一扫之间,竟无一人能挡。他要在这挡住山贼,为赵铭破寨争取时间。 “杀!” 吴莽带着一群人冲出来,看着坝上的一群官兵,大喊一声,便举着鬼头刀,冲了上去。 吴莽拿着把鬼头刀,左右横砍,其杀伤力比韩明更猛。 很快的,韩明注意到吴莽,这人就像绞肉机一样,靠近他的士兵不管多少,都是一刀毙命。 他握紧手中的长刀,先前的长枪已经被舞断,这把长刀是他随手夺下的。拿着刀便朝着吴莽这边杀过去。 狗蛋也注意到了吴莽,他看到韩明的动作,马上跟在韩明的后面。 “弟兄们,保护好统领。” 他们是韩明的亲卫,主将死,亲卫亦不能独活。 于是,从战场上很明显可以看到,在吴莽所待的地方有一大片空白,而据他不远,有一大波人朝他杀过去。 “哈哈哈哈,真他娘的痛快,好久都没杀得这么爽了。” “大当家的威武。” “哈哈,小的们,把这群狗娘养的官兵全部杀光。” 说完,吴莽便看见韩明带着大票人马冲他而来。 其他山贼也注意到韩明的情况,纷纷朝他们围过来。等到山贼都靠过来,韩明才开始发现压力有点大。 他刚开始杀得起劲,也没对周围的情况上心。等到周围的山贼围上来,他才感到有点吃力。山贼总是杀掉一波又有一波涌上来,他冲得太快,将自己和亲卫们分割开来,孤立无援。 就在韩明思索如何打破包围时,他的直觉告诉他侧面有危险,他头也不转,直接爆发出战气,将周围的人悉数弹飞出去。 这战气一爆发出来,便在韩明所待的地方扬起一片灰尘。 尘埃落定,两个人影显现出来。 韩明手握已经钝了的刀,抬手挡住吴莽的雷霆一击。 让韩明吃惊地是,吴莽竟然能挡住已经爆发战气的他,并且给他一个强有力的攻击。 韩明在挡住吴莽的进攻后,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山贼也是一个战气高手。 吴莽对韩明的实力也很吃惊,他已经用了八成的力道,竟然被眼前这个人给挡下来。 接着,韩明在挡住吴莽的进攻后,并未后退,而是来一个错刀斩,想将吴莽一刀了结。 不过吴莽能成为火头山的二当家,没点本事也是不可能的。他将刀头一调,身子快速往后退去,险而又险地避开韩明的攻击。 “嗬,呸,想不到你这劳什子狗将还有点本事。不过,今天让你见识见识老子鬼头大刀的厉害。” 说罢,吴莽又提着鬼头刀朝韩明的头上砍去。韩明提着把破刀和吴莽开始比拼起来。在韩明和吴莽打得难分难解之迹,韩明的亲兵也和周围的山贼混战在一起。 不过,虽然山贼人多势众,但是因为韩明身在险境,这群亲卫若是保护不好韩明,自己也会丢掉性命,所以这群亲卫都是用不要命的打法帮韩明扫清周围的山贼。 不过,这样的打法看似凶猛,伤亡却也很大。 韩明眼看着自己的亲卫损伤越来越大,有点后悔自己的冒进,但是现在自己又被吴莽纠缠着,无法脱身,心中很是着急。 这一急,就容易出事情。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更何况是在万军丛中,韩明和吴莽打得可谓是难分难解。 吴莽的力量很强,每一次攻击都让韩明叫苦不迭,但是韩明胜在灵活,不断用步伐躲避着吴莽的重攻击,然后给吴莽身上留道伤疤。 要是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战斗下去,那毫无疑问,韩明赢定了。 不过,错就错在这是在山贼的老窝,韩明又冲得太猛,本来带的人就不多,又分一半去开寨门,现在跟着他身边的除了他的亲卫,就寥寥无几了。 偏偏他的亲卫也开始不断出现伤亡,这些人可都是一直跟着韩明的身边,韩明看着他们不断在周围倒下,心开始乱了。 这一乱,步伐就慢了一拍。 吴莽抓住韩明的失误,趁韩明脚步未站稳,刀背紧贴着韩明,将韩明重重地拍出去。 “统领。” 狗蛋就在韩明的不远处,他砍倒一个山贼后,就看到韩明被吴莽拍飞出去,当即吼了出来。 吴莽可不管这些,好不容把韩明打倒,不抓住机会干掉他,事情就麻烦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韩明的面前,举起鬼头大刀,朝着韩明的脑袋,重重地砍下去。 “不。” “统领...” …… 就在火头山大坝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火头山的后山小院里坐着一个沉思的男子。 山鼠自从被吴莽给软禁起来后,也没闲着,就在整理当初韩当留下来的各个文件。 他对吴莽夺权这事,心里也有一个准备。只是,按照当初韩当说的,若是吴莽做了火头山的头,那火头山可能就保不住了,每每想到这,他就只能哀叹。 他骨子里并不想当山贼,只是当初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宼,靠着自己的聪明机灵,得到韩当的赏识,做了火头山的三当家。 只是他的性格和山贼格格不入,所以和这些山贼也混不到一块,每次下令,总有山贼阳奉阴违。 就在他感慨之际,从门外传来几声闷响,过一会,院子的门被推开。 “三当家在不在?”一个身影推门而入。 山鼠一见来人,吃惊地站起来。 “柳寒?你怎么来了?” 来人便是被撤掉看守仓库职责的柳寒。 柳寒一进门,就看到山鼠,他急忙跑到山鼠跟前。 “三当家,火头山被破了,估计吴莽挡不住官兵,我这是来带三当家逃出去的。” 山鼠听到这个消息,无力的躺在椅子上,哭丧道:“大当家,山鼠无能,没有守好火头山。” “三当家的,您就别自责了,这次全是吴莽的责任,趁着官兵还没杀到,我们快走吧。” 山鼠听了柳寒的话,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来不及收拾,马上起身,随着柳寒往山下逃去。 第四十三章 尘埃落定 吴莽举起鬼头刀,正冲到韩明的面前,准备一刀将韩明劈死。 不料... “嘭。” 一根半球粗的横木直接撞在吴莽的身上,将他撞飞出去。 被拍飞在地上的韩明马上抓住这个机会,手往地上一拍,顺势跳起来,反手握住长刀,刀刃紧紧贴着吴莽的脖子。 吴莽撞飞出去的位置正好位于狗蛋前面。 狗蛋见这情形,冲着在空中的吴莽就撞了过去。 正好将吴莽撞上韩明的刀口上。 说时迟,那时快。 在电光火石之间,吴莽就在空中来了个大碰撞,被韩明一刀割了脖子。 狗蛋这一撞,不光让吴莽撞上了韩明的刀刃,还将他撞飞得老远。 脖颈处流出的鲜血顺着吴莽飞跃的轨迹,在空中留下个红色的弧形,滴滴血沫飘散在空气中。 吴莽一直在空中飞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堂堂火头山的二当家,就这样被杀掉了。 “当......当家的死了?” “啊?大当家死了,兄弟们,快跑啊。” “跑啊” 原本跟在吴莽后面的山贼头目一看山贼的战意全无,开始四散奔逃,有几个比较厉害的,能撑得住场的,开始站出来。 “我看谁敢后退?” “后退者,斩!” ”对面就一点人,兄弟们别怕,杀了他们,我们就是老大了。“ 原本正要后退的众山贼一听这话,觉得在理。加之后面又有山贼头目们的屠刀,也都硬着头皮杀回去。 就在这时,从大坝外传来一众官兵的声音。 “杀,将这群山贼杀光。” “杀啊”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弃械投降。” 赵铭和张大彪终于带着破寨而来的士兵赶到。 周围的山贼见自家的大当家已死,周围又传来官兵的喊杀声,再也无心恋战,即使有头目们的屠刀,也止不住逃跑的山贼。 而那些逃不走的,马上将武器扔在地上,蹲下去,投降。 看着山贼们开始退却,韩明的心里松了口气。 刚才的战斗,让他硬生生吃了吴莽的一记刀背,现在这内里,还是像被搅过一样。周围的亲卫看情况也马上围上来,将韩明紧紧地保护住。 现在大坝上的情况正好相反,四周都是韩明的士兵,这场剿匪总算是画上一个句号。 韩明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大声喊道:“不要放跑任何一个山贼。” 追杀中的张大彪应了一声:“得令。“ 便对众士兵说道:”来啊,给我杀,不要放跑一个山贼。” 接着便举着它的凤眉刀首当其冲地追上去。 “统领,末将来迟,请统领恕罪。” 急忙赶到的赵铭,马上跑过来跪在韩明的面前。 韩明左手扶着胸口,右手扶起赵铭,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做得很好,不错,起来吧。” 接着,望向赵铭身后的黑大个。他迈着踉跄的步伐,走到黑大个旁边,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好样的,我没收错人。你今天救了我一命,回去,我好好奖赏你。“ “嘿嘿。” 黑大个第一次被人当众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韩剩怒气冲冲地跑上来,朝着狗蛋就是一拳,将狗蛋打倒在地。 “我让你好好保护着统领,你就是这样保护的?” 狗蛋突然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正欲起身还手,听了韩剩的询问,顿时焉了下去。 韩剩说完,抬起手正要继续。 韩明一把抓住了韩剩扬起的手。 韩剩一看是韩明抓住了自己的手,马上跪在地上。 “狗蛋保护统领不力,致使统领深陷险境,有罪。卑职身为亲卫队长,属下有罪,当领罪同受,请统领责罚我等。” 狗蛋看韩剩的动作,跟着跪下来,后面的亲卫虽然个个带伤,也跟着狗蛋一起跪下。 “狗蛋没有保护好统领,甘愿受罚。” 韩明看着跪在地上的韩剩和狗蛋,又看了看周围个个浑身带伤的亲卫。 他走上前,将俩人扶起,也示意众人起身。 “你们没有错,这次是我莽撞了。是我的蛮横冒进,陷自己于险地,还害死这么多的弟兄。” 被扶起来的韩剩一听这话,马上又跪下去。 “统领……” 韩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讲话。 “这次是我的错,你不必多言。我不会让这么多兄弟白白丢了性命…赵营将。” “末将在。” “战后将清点出来的粮饷封存好,其余的战利品分给所有将士,杀敌多者,受伤重者多拿一份,伤重致残者拿两份,凡战死者,三份给其家眷。” 韩明用最大的声音将命令吼了出来。 “得令。” “谢统领。” “多谢统领。” 周围得士兵一听到韩明的话,个个精神高涨,勇猛异常,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等大伙安静下来,韩明又对着赵铭说道:“待会,将我的那部分全部加到死去的亲卫里去。” 赵铭听了这话,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马上问道。 “统领,不是已经给死去的将士三倍抚恤了吗?您何必又把自己的也分出去。” “这些人,因我而死,他们保护着我的性命,而我却没能想到他们,这是我的过错,区区财物,怎么能抵得了将士们的心。” 狗蛋等一干亲卫听了韩明的话,一个个皆是重拳紧握,心中汹涌澎湃。 韩剩更是带头单膝跪地,大声吼道:“愿为统领赴死。” 顿时,周围的将士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愿为统领赴死。” “愿为统领赴死。” “愿为统领赴死。” 此刻,韩明听着这群将士的怒吼,心中豪情万丈,狂乱的风吹在脸上,丝毫吹不散他澎湃的激情。 男儿生于世,当提五尺剑,立不世之功。 第四十四章 还京 在通往上京的官道上,有一支满载车马的部队。 在剿灭火头山山贼的第三天,韩明便命令全军收营发还。官道上的将士个个眉开眼笑,这趟战斗,虽然很多人受了伤,但是他们所得的收获也是不小。 主要还是韩明大气,没想到最后打理出山贼的物品时,竟然会格外地丰厚,光珠宝都有十八箱,还不算山贼抢的。 不过,饶是缴获的东西再多,韩明也是一句。 “全数分给将士们。” 就这一句,就让所有将士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个个欣喜若狂,齐声欢呼。 将军需要的是敢战,能战的士兵,士兵何尝不想要一个爱兵,大方的将军呢? 经过这次火头山的战斗,让这群士兵更加服气这位年轻的统领,也打心底决定要跟着这位韩统领。 这对韩明来讲,不得不说是一种收获。 他太年轻了,城防营从来没有一位统领和他一样年轻,年轻意味着资历不够,也给士兵们带来一种做事不够成熟的感觉。 然而这一次火头山的剿匪行动,让所有人见识到,他这位年轻的统领,所具有的冷静,睿智和勇敢。 在他们进攻火头山的前一晚,韩明召集所有将领,将三天来对为什么做出骚扰火头山的行为做出解释,并下达明日进攻火头山的命令。 他让赵铭和张大彪带着一万多人正面强攻,他则亲自带人抄小道,打进敌人内部。 刚把计划说出来时,赵铭和张大彪是反对的,他俩不赞成一军主帅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不过,韩明用强硬的姿态堵住他俩的嘴。 ”赵营将,连日来一直是你指挥将士攻城,山贼对你早已没有防备。冷不防地换了个人,我怕他们会起疑心。而且通往火头山的小路你们都不清楚,冒然让你们带人前去,不妥。再说,这次攻寨,如若不成功,我也无颜再回去面对太子殿下。明日,不成功,便成仁。诸位各司其职,下去准备吧。” 韩明的一番话,将赵铭和张大彪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接着便出现火头山攻寨的那一幕。 虽然大伙嘴上没说,但是都在心里紧紧佩服着自家这位统领。 他们会在私下里自豪地拍着胸脯说。 “咱家的统领,那是敢在成千上万山贼窝里纵横厮杀的人。就问你们,你们有这本事吗?咋家的统领,那可谓是浑身是胆,又年轻,又有本事。跟着他,没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他自己。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城防营,韩明是绝对的主心骨,这或许就是一支军队的凝聚力! 韩明可不了解这些,此刻他正骑在马上,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他将所有获得的战利品分给士兵,连自己那份也分出去。不过,等打扫战场的时候,韩剩等一众亲卫还是捧着一件玩意献给韩明。 这个东西就是当初在拍卖场出现的第一件拍卖品——“鸣剑”。 当初这剑刚一出来,韩明就喜欢,不过这把剑被那位搅乱拍卖场的老者抢走,韩明也就断了念想,没想到这把剑现在又在这里出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一触上剑柄,一股冰冷的凉意从手上传来,将剑一挥,便在空气中发出“嗡嗡”的颤抖声。 剑不轻不重,挥砍起来得心应手,剑上的纹路错落有致,煞是美观。 “好剑。” 由心而发,韩明对这把剑是喜爱得紧。作为一个华夏人,从小便对剑有着独特的情怀。韩明自小的梦想便是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不过,等到自己长大了,身上有了功夫,反倒将这个想法忘却了。 今天,感受着握在手中的踏实,韩明又想起那份纯真的希冀。 “哈哈,不错,好剑。这把剑我就破例收下了。”韩明摸着剑,爱不释手。 韩剩等人一见韩明高兴,也乐得开心。这时,赵铭走了过来。 ”统领,这莫非是那把鸣剑?“ 韩明看了他一眼,举起鸣剑,舞了一下,那”嗡嗡“的叫声好像是在告诉众人自己的身份。 赵铭确认此剑就是鸣剑,大惊失色道:“统领,此剑不祥啊。” 韩明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旁边的韩剩等人,却是十分吃惊,连忙问道。 “赵将军,这把剑有什么问题吗?“ 赵铭解释道:”此剑是开国大将军常胜的佩剑,常大将军戎马一生,从未有一场败绩。但是常大将军最后却是孤独终老。而后,每次经手此剑的人,几乎都是孤老而死,一生无偶,从无例外。“ 韩剩等人听了这话,吓得脸色煞白,想到自己等人送了一把邪剑给统领,岂不是间接害了统领。 这时,韩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缘分本是自取,怎会因一件兵器而发生改变?世人愚昧的看法,不应当出现在你我这等军人身上。若将事事因果都嫁接在外物之上,那这世间不祥的东西,多的是,所以你们以后,就不要再谣传这些消息,要是引得军心不稳,小心我斩了你等。“ 听到韩明这样说,韩剩等人便住了口。但正所谓三人成虎,饶是他们不相信,有这些例子摆在前面,韩剩等人的心中也有点悬。 不过,看韩明的样子,他们是没办法让他放弃这把鸣剑了。众人也只好将这个想法埋在心里。 自从韩明得到鸣剑之后,整个人都跟吃了蜜一样,一路上都是笑盈盈地,有时候都弄得周围的将士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家的统领有点热情过了头。 ”大个,你当初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怎么叫黑大个呢?” 黑大个此刻跟着韩明的身旁,周围的将领都有点受不了韩明的嘘寒问暖,于是将木讷的黑大个安排在前面和韩明一起,果不其然,韩明就向黑大个拉起了家常。 ”俺大伯起的,说是这样取名以后活的长。“ ”哈哈哈哈,活得长?能活多久和名字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大伯怕是失了智。“ 黑大个也不知道韩明说得是什么意思,只好木讷地答道:”我大伯说的,我也不知道。“ ”这样吧,黑大个这个名字,要说在村里,还好用。但是以后,你就是我韩明的将军了,作为将军,可不能用这种名字,不然影响不好。我给你取个名字,你以后就叫狂起,你看如何?“ 黑大个还没反应过来,他旁边的韩剩马上推了他一下。 ”还不快感谢统领。“ ”哦......感......感谢统领。“ ”恩,狂起,以后你就先跟着韩剩。韩剩,以后狂起就跟着你,你要多多照顾他。“ ”韩剩得令。“ 旁边的黑大个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会功夫,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明可不管还在云里雾里的狂起,又自顾自地摸起鸣剑来。 第四十五章 最难懂是女儿心 上京皇宫内。 匡华手中握韩明这次剿匪的奏报: 本将不辱殿下使命,此次剿匪,共歼贼六千余人,仅寥寥数贼窜逃。寻回被劫粮饷数车,并缴获部分山贼物资,全军伤亡不过千。此次山贼势力之庞大,装备之精良,实属众将生平仅见。然本将韬光养晦,暗寻战机,终不负殿下所托。我私下认为,这股山贼背后定有大势力培养,否则不会如此难以对付,望殿下亲察。亲启,韩明敬上。 太子读了这篇简报,一点都没有认为韩明在吹大,这火头山的情况已经有人给他报告过,按照他所了解的来看,火头山比韩明说得还要凶险。他原以为韩明无法完成这次任务,已经想好如何为韩明开脱,然后再解禁城防营,重新进行编制。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韩明真的就将山贼剿灭,并且自身伤亡还这么小。他越发地相信大司祭说的,韩明便是那传说之人。想到这,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韩明,这个年纪轻轻就开始崭露头角的人。 过了几日,匡华在皇宫偏殿的书房见到韩明,韩明一抵达上京,就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来。 “殿下。臣前来还旨。”说着便欲跪下。 匡华忙上前扶起韩明,。 “韩统领这趟辛苦了。” “劳烦殿下挂念,本将不辱使命,没有让太子殿下失望。” “你传上来的简报我已经看了。好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次你果然惊了我。” “殿下说的哪里话,我这次也只是运气好而已,没有什么大本领的,殿下过誉了。” 匡华听了韩明的谦虚话,想起他奏报上说的,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立了功的,记得明日要上早朝,赋职领赏,我定要大大的赏你。” 听到匡华要给自己丰厚的奖赏,韩明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答谢。 从皇宫出来,韩明又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将城防营的诸事理清完毕。让赵铭和张大彪将战利品分发下去,还留下一份分给在京城值守的城防营将士。 接着按班倒放将士们三天的假期,做好这些,韩明才开始驾马回家。 一进家门,便看见叶豪在清理庭院。时值深秋,院中经常有枯叶落地,打扫一遍之后,过不久又垫上一层,看叶豪这幅样子,估计这段时间没少忙活。 叶豪一见韩明回来,便停下手中的活计。 “公子回来了。” 韩明点点头,四下里看了看,问道:“叶叔,小蝶呢?怎么没见着她人?” 叶豪摇了摇头,”这丫头,大清早的听人说你要回来,一早就跑没影了,也不知上哪疯去了。“ ”哦。“ 韩明应了一声,准备回自己屋子休息会,连日来人的操劳,让他都没能睡上一次好觉。就在韩明推开自己屋门时,院落的大门被打开。 ”爹,我回来了,你猜我今天买了什么好吃的?“ 叶蝶提着一篮菜从门外走进来,边走边说。 ”爹,公子回来没有?“ 叶豪还没开始说话,一进院子的叶蝶便看见韩明。 韩明也看着叶蝶,他笑了一下,走上去准备和叶蝶打个招呼。 没想到刚才还笑嘻嘻的叶蝶,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一下子沉下来。 ”哼。“ 怒哼一声,便气冲冲地离开,完全不搭理韩明。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他,尴尬地笑了笑。 ”这……叶叔,小蝶这是怎么了?谁惹她生气了?“ 叶豪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脾气怪得很,我也不清楚,公子莫要见怪。“ 韩明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叶蝶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回到屋子,好好地睡上一觉。 等韩明醒来,已是傍晚。他是被叶豪的敲门声给叫醒的。起床打理一下,便来到桌前。 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有鱼有肉,他是胃口大开。这十多日来的剿匪,都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顿饭,看着满桌子的美味,馋得他是口水直流。 ”这都是小蝶忙活了一下午做好的。“叶豪在旁边笑盈盈地说道。 韩明夹起一块肉片尝了一下,”嗯!不错,小蝶的手艺那是没得说。来来来,叶叔,坐下一起吃啊。“ 说着,端起饭碗,又夹了些菜,往嘴里使劲刨。临了会,他突然想起来,好像还差个人。 也不管嘴里还包着饭菜,对叶豪问道:”叶...叶叔,小蝶呢?怎么...没看到她?“ 叶豪放下碗筷,叹了口气。 ”诶,这丫头,饭菜做好,人就不在了,也不知道叫叫人。不用管她,饿了自然知道吃饭,来我们先吃。“ 韩明也放下碗筷,“不行,不吃饭怎么可以,叶叔你先吃,我去找找她。” 这次,叶豪没有拦着他,又端起碗,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 韩明走出后院,看了看叶蝶的房间,有灯火亮着。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咚!咚!咚! ”小蝶,你怎么不吃饭?快来,叶叔和我都等你吃饭呢。” 韩明见屋内没有反应,又敲了三下。 咚!咚!咚! 还是没有人回应。 这丫头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他开始猛烈地敲门,准备破门而入。 “刷”一下,门开了。 韩明举着的手,不知道该往哪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叶蝶站在门边,则是恨恨地盯着他,一声不吭,眼眶微红,眼角还残留着泪滴,一点没了平日里那个俊俏、活泼的叶蝶样。 韩明见她这幅模样,心中怜惜,顿时火冒三丈,握紧了拳头说道。 “小蝶怎么了?哪个混蛋敢欺负你,快给我说,不管他是谁,我都要他付出代价。” 说完,便走上去,准备安慰叶蝶。 不过,还没等他靠近,叶蝶却吼了一句。 “除了你这个混蛋,还有谁会欺负我?” 然后“啪”的一声,猛地关上房门,甚至差点撞到韩明的鼻子。 叶蝶这个举动,让韩明满头问号,他张大嘴,吃惊地站在房门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拍着门使劲喊道:“小蝶,小蝶,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说说,我是怎么欺负你的,别说话说一半啊。” 不过,饶是韩明怎么叫,叶蝶都没有回应。 喊了一会,叶蝶也没有动静,韩明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诶,这女人,真是奇怪。” 第四十六章 入朝 第二日,韩明正式入朝赋职领赏。 这是韩明第一次进入如此庄重威严的场合,和印象中电视剧里演的大不一样,大殿两旁站着的臣子起码有五十号人,但是没有臣子跪地请安,也没有大臣当庭舌战的场景,显得很和谐。 韩明一上朝,就感到整个大殿肃穆无声。所有大臣都将目光注视在他身上。说实话,要是没点心理素质,普通人肯定会犯怵。 但韩明不一样,在火头山的刀山火海中砍杀出来的人,镇住自己心神的能力还是有的。饶是这样,他仍然感觉有点不自在,这种感觉不如直接去面对刀枪剑戟来得爽快,他一点也不想在殿上多待哪怕一刻钟。 最上方的龙椅上没有人,给韩明授职的不是皇帝,而是匡华。 整个过程比较繁琐,虽然匡华已经给韩明说了一遍,韩明心理也有一个准备,但真正开始的时候,还是出乎韩明的意料。 先是宣旨太监宣读皇帝陛下身体有恙,不能亲自上朝等等。然后又宣读中楚攘四海,平匪乱的旨意。 等到宣旨太监将这些宣读完毕。太子匡华才从殿下走到陛前,领威仪,宣韩明陈诉剿匪事宜。 这时候才轮到韩明站出来说话,这个过程让韩明等得十分不耐烦。 等韩明陈诉完毕,太子匡华便开始封赏。 韩明从上京城防营代统领晋升城防营统领,赐七等爵,赏银五百两,丝帛百匹。 城防营赵铭、张大彪,赐八等爵,各赏银4四百两,丝帛五十匹。 其余诸将各赐赏银百两,丝帛数匹。 这次的赏赐比平常剿匪的赏赐要多出很多,光爵位就赏了三人。而且赏赐的还是号称京都蛀虫的城防营。自然有官吏不服,没等赋赏完毕,就有人出来参奏。 “臣,有本要奏。”参奏的是三等爵司谏胡涂,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 太子匡华沉着脸问道:“卿有何事要启奏?” “禀殿下,城防营乃京城顽疾,区区一次剿匪,便封赏又封爵,恐惹他军不服,还请殿下三思。” 匡华正准备开口。 “胡司谏此言差矣。”开口的是二等爵司空梁骞。 这让韩明很是意外,他原以为这梁骞和治粟内史李亨是一伙的,没想到竟然会开口助他。 “城防营以前怎么样,我们暂不去说。但是现在,自从韩统领领城防营后,城防营可是今非昔比。事物都是在变的,大司谏不要再用以前的眼光再去看待今日之城防营。” 司谏胡涂正准备反驳,这时大相文道也开口道:“梁司空说得在理,胡司谏提的问题也是很多大臣的疑问。不过,我们不能老是停留在以往的印象中,真正有才干的将军,我们要提拔,不能被以往的观念束缚住,要为国家注入更多新鲜的血液。” 有文道一开口,胡涂也就不再说什么。匡华见这情形,马上接口道:“文相说得在理,好了,胡卿家勿要多言,今日早朝宣赏完毕,各位大臣也辛苦,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退朝吧。” 就这样,韩明的第一次早朝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结束,总得来说还算是顺利,毕竟有太子匡华、大相文道撑着他,也不会出现别的情况。 倒是司空梁骞的态度让他很是捉摸,搞不清楚这人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另有企图。 一下朝,韩明便和文道一同迈出宫门。 ”你这次表现得很好,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头一次领兵便能有这般战绩,前途不可限量啊。“ ”文相过奖了,侥幸而已。“ ”不过,你现在已经踏入权利的边界。做事、言行不能再任意胡来,凡事得三思而行。你的行为不止牵扯到你,还有你身边的人。你今天也看到了,连得胜的封赏都有人质疑,若是言行出错,弹劾你的人必定不少,我和太子能保你一时,也未必能保你一世。“ 韩明听完,朝文相一拜。 ”谢文相之言,晚辈定时时谨记。“ 文道欣慰地一笑。 “恩,不过,若事出有因,你大可不必畏首畏尾。年轻人,有血性才对嘛,哈哈。” 韩明看着文道,也一同笑了起来。 “陛下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唉。”文道进车前丢下这句话。 还没等韩明问出口,文道的车马已经远去。 这次早朝过后,韩明便回家修养两天。文成在韩明早朝后的第二天登门拜访,诚邀韩明去雅居阁畅玩。 韩明一听,心中也有些心动,正准备起身同行。没曾想,小蝶在旁边擦桌子的时候冒出了一句。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又低着头继续擦桌子,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桌子擦破层皮一般。 韩明想起小蝶还在生自己的气,也就打消这个念头。倒是文成,在离开的时候饶有深意地望他一眼,给韩明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搞得韩明每次都想爆锤他一顿。 文成走后,韩明便来到叶蝶的身旁,殷勤地帮她打扫。 “我不用你帮忙,你走开。” 韩明则固执地擦着桌子。 “你,哼。”叶蝶拿起抹布甩给韩明,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一副气嘟嘟的模样。 “小蝶,我哪做错了。你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从我回来,你就一直这样,我问你,你又不说,难道你准备一直和我这样僵持下去?” 叶蝶闷头想了想,韩明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转过头来。 “你真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我一回来你就黑着个脸,我还纳闷呢?” “你说你前几天去哪了?”叶蝶厉声问道。 ”我?我前几天去剿匪了啊。“韩明满脸疑惑地答道,这貌似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吧。 ”剿匪?剿匪,剿匪,一天就知道剿匪。你出去这几天,什么都不给我们说,我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剿匪,哼......“说着说着,叶蝶的眼眶就开始红起来。 韩明一见叶蝶这幅模样,有些慌了。 ”你......你别哭。“他越是这样说,叶蝶越觉得委屈,眼泪不争气地跳出来。 纵使面对尸山火海,韩明亦能不动声色,却在这个时候,面对一行女儿泪,惊慌失措。 ”我承认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给你们打招呼就走。不过这次是我第一次出征,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好,又走得比较匆忙。小蝶,我答应你,下次出去不管去哪,我一定会先给你们说,好吧,别哭了。“韩明小声地说道,从怀里拿出手帕,准备给叶蝶擦拭眼泪。 叶蝶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接过韩明的手帕,抹了抹眼泪,望着韩明。 ”你说话要算数。“ ”保证算数。“一看叶蝶不哭了,韩明立马答道。 ”恩,那这次我就原谅你。“ 说完,叶蝶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怎么和平时的自己完全不一样。她还没等韩明说话,一扭头,红着脸跑出去。 ”诶......“韩明还没来得及说话,叶蝶又跑走了。 他皱了皱眉头。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的。“ 第四十七章 旧制 自从韩明入朝后,整个朝廷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韩明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总觉得不正常。像一颗石子,投入风平浪静的湖面,却没有掀起一阵涟漪,平静得有些反常。 最突出的表现就是,治粟内史李亨又开始上朝理事。而且上朝后也没有和韩明对着干,仿若一个陌生人一样。除了对韩明没好脸色外,一切也太过平常。 俗话说,杀子之仇不可解,但能让他放下报复,老老实实上朝理事,不再和韩明对着干,着实让韩明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人,放下如此大的仇恨。 虽然是他先杀了李亨的儿子,但是一码归一码,他做了事情,李亨要对付他,他认。 李亨设计对付他,让他去剿灭火头山,差点命丧当场的事情,韩明可一直记得。不过,李亨既然平静下来,也让韩明找不到借口对付他,索性和平点也好,就当扯平了。 回来后,韩明休息了段时间。这段时间里,韩明主要在忙三件事。稳固战气、教导狂起以及准备城防营的编制改革。 自从火头山一战后,他突破自身限制,从战气一层到达战气二层覆体的境界,本来应该是件喜事,但据成锐检查后,给他得出一个结论:他的战气存在一个隐患,修炼的凝虚战气太过凌厉,而他的根基又不稳,短短半年内修炼到战气二层,虽然看似功力深厚,但是内田虚浮,战气暴躁。平时运功没事,若是战气得不到巩固,又强行提升,可能会导致战气逆行,到时候战气强行灌体,伤及灵台,以致走火入魔,对韩明来说,恐怕就十分危险。 韩明听成锐说得夸张,却没感到有一丝异常,自己体内的这股力量是很凌厉,但是自己还是可以控制的,没有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听成锐的话,好好稳固下状态,按部就班地练着走就行。 想通这层之后,韩明就放开了,专心稳固战气。 而且这段时间倒是让他发现一条捷径,一条可以通往更高之路的方法。 战气者所修炼的战气,是修炼者在破体时打通的经脉穴位间流动而产生力量。韩明自幼习武,经脉之间的壁垒早就比之常人要宽厚太多,也就导致他在运行战气时,能将更多战气在经脉间做内循环,运功时,战气每循坏一个周天,他就觉得自身战气充盈了一部分。刚开始有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有这种优势,进阶速度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当然,韩明也懂盈满则虚的道理,知道自己虽然修行速度快于常人,但是根基不稳,容易产生心魔。 他修行不过半年,却已经超过常人哪怕几年的功夫,其实他早已经心满意足,若是再让他用这种捷径的方式提升战气,他反倒觉得不踏实。 除了每日练练战气,韩明就是待在城防营。 自从韩明将狂起带回来后,韩明就将他甩给韩剩,让他教导狂起一些基本的东西,这个傻大个,对军中很多规矩一无所知,不加以训练,日后肯定会闹出麻烦。 这段时间以来,韩明就没见过狂起,这才刚刚将战气稳定下来,立马就来到军营,总不能将他丢在军营就完全不管了。 走到营中,韩明就见到狂起摸着个脑袋,瞪大个双眼,一脸懵着地看着韩剩给他讲各种知识。 “狂起,学得如何?” 两人一听到韩明的声音,立马停下来。 “统领好。” “统领好。” “嗯。”韩明点点头。“学得怎样了?” “大人,属下这些日子已经给狂起兄弟讲了大部分的事情,狂起兄弟已经初步了解军营的各项事宜、包括军营的军规、军令,还有各项要求。” “可以,那我得看看你这段日子学得如何,狂起,我来考考你。” 一听到韩明要考他,狂起立马紧张起来。 “我来问问你,军中七大禁是哪几条?” “这个俺知道,是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这个俺背了整整五天。”狂起将七禁背下来,显得十分兴奋。 “嗯,可以,具体内容我就不详问,这七禁五十四斩你务必牢记于心,若是不小心犯戒,我也保不住你。” “请大人放心,属下定会认真指导狂起兄弟。” 韩明也清楚狂起的资质,让这个大老粗学这些条条框框,实在是难为韩剩,他拍拍韩剩的肩膀。 “任重而道远,你多努力,等这事一完,我另有重任与你。” 韩剩听了韩明的话,立马跪下来,一表决心。 “统领交代的任务,属下一定尽心完成,请统领放心。” 有了韩剩的保证,韩明也就不在那待着,免得看到韩剩焦头烂额的模样心生不忍,不如不见为妙。 回到大帐,韩明在壁柜上找到一卷旧皮书,打开后,慢慢钻研起来。 这卷皮书上记载的是以前城防营的旧制。据上面记载,城防营刚成建制之时,足足有五营共五万多人马,后来,由于京城豪族的步步侵蚀,城防营已变成京城富家子弟的晋升场,城防营的建制也受到影响。后来皇帝为免影响太大,也就将城防营缩编,从当初的五万多人,缩减到不足三万,就此沿袭下来。 上次匡华给韩明说过,等韩明剿匪回来,便给他健全城防营的建制,现在他正好闲下来,有充裕的时间来考虑城防营扩编的事宜。 当然,这事是不能急的,得循序渐进地来,毕竟城防营维持目前的模样已经有很多年头,想一下功夫改掉,还是比较麻烦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一时半会也扩编不了。 韩明从皮书上了解到所有的编制情况后,便在营地周围亲自勘察。 要扩编,以目前城防营的地界来说,绝对是不够的,那么选址就显得十分重要,而且韩明还想弄点别的东西出来。 第四十八章 扩编 韩明将城防营旧制梳理清晰后,便向匡华要了扩编令。得到匡华的应允后,韩明正式开始为城防营的扩建奔走忙碌。 先是一系列审批文书,以及武器装备的供给,城防营扩地的凭证,为了这几份材料,他在几个机构之间来回跑,可把韩明给累坏了。 足足花了月余的时间,才把所有文件都办好。 这段时间他很少去军营,不过现在城防营已经走上正轨,他作为统领,只需要为手下人制定大方向,让部下去管,他不必事事亲为。 今日韩明得出空闲,特地来城防营视察一圈。看看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些人有没有按规矩在做事。 韩明来得悄无声息,走到军营门口,还特地阻止传令兵去传令。 一进军营,帐篷前方摆放着整齐划一的兵器,校场上传来阵阵操练声,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开始萦绕心头,在这个铁与血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就是铮铮硬朗,杀气四溢。 自从上次火头山之战后,两个营又招了些新兵,这些新兵不能用对练来提升,还是得先做基本的搏杀训练。 韩明径直走向校场,在前往校场的途中,他遇到两个人。 韩剩和狂起刚从校场出来,前段时间,韩剩在教狂起基本的战斗技巧。这狂起还真是天生神力,以前在村里没人教他,现在一学,把自己的力量合理利用起来后,简直就像个人型机器,让教他的韩剩都大吃一惊。 “参见统领。” “俺拜见统领。”他俩一见韩明,马上到韩明面前。 韩明看着半跪在面前的狂起,很是吃惊。除了口音改不了外,这狂起已经不是当初从火头村带出的傻大个了,这一看,显得更加精神,举止也大大方方的,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种羞涩状。虽然还是有点憨憨的样子,但是配上一身玄黑的战甲,给人眼前一亮。 “你俩这是准备去做什么?”韩明开口问道。 “秉统领,我俩准备去营外练骑术,校场太小,施展不开。“ 韩明看着他俩,又往校场看了看。 ”行了,你俩先不要练了,去把其他几个营将找来,我有事要和他们说。“ ”得令。“说完,俩人便分头行动。 韩明本来是准备看看校场上士兵们操练的情况,听了韩剩说的这话,突然想起这个军营还有很多的事情急需处理。 大帐内,韩明坐在上首,下面站着赵铭、张大彪、许滑、韩剩、狂起,王栓等将领。 ”统领,您来怎么不派人提前通知一声,我等也好列队相迎。“ 韩明看了一眼许滑。 ”行了,别搞这些虚的,我的军营,我来还得通知你们?“ ”那倒不是,只是...“ ”好了,我今日召各位前来,是有要紧事要和你们说的,多余的空话,就不要再说了。“ 许滑听了这话,也知道现在不是讲空话的时候,便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韩明扫视了所有人一遍,开口说道:“我召各位前来,有三件事要和你们交代。第一个,我准备扩建城防营。” 底下的几人听了这话,明显感到心情舒畅。他们待在这个城防营也有些年头,城防营就这么小点,显得特别别扭,现在可以扩建营盘,几个人心里也都高兴。 没等他们高兴完,韩明又开始说道。 “第二件事,陛下特许我扩编两个营的建制,我准备等明年开春,便把这事提上议程。” “什么?扩建?”张大彪仿若没听清一般,大声叫道。 “怎么?不知你们对此事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问题。”张大彪连忙开口答道,生怕韩明说的话会收回去,听了这消息他是激动万分。 “统领,我们城防营真的要扩编了?”许滑听了这消息也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城防营以前的名声有点差,自然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如果扩编,也就意味着城防营的地位又获得提高,众人自然欣喜异常。 韩明没等他们高兴完,接着说道:“这第三件事嘛。”韩明说道这停顿了一下。他这一停顿,底下几人都紧张起来,生怕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第三件事,就是关于疾风、迅雷、烈火三营的扩充,计划三营各扩充五千部队。” “统......统领,这是——真的?”许滑听了这消息,说话都不利索了。 本来城防营要扩编,就已经让他十分欣喜,现在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他们每个营都能得到扩张。 城防营扩编,对他们来说可能会有好处,最起码人多,见到同僚底气也足,而且人多,相应的俸禄、地位也会提升,但对他们实际的影响不会太大,他们顶多是高兴而已。现在他们直属下辖的各营都将迎来扩编,这可不是简单的高兴了,不光是地位的变化,还有实权,手上的人越多,在京城中的地位自然越高。 张大彪早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此刻,他心里只有对韩明的崇敬,这个年轻的统领,让城防营一步步变得强大起来,正在重现出往日的辉煌。 今天,韩明给他们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他们一直以来所希望的,不敢去想的事情,在今天都已经变为现实。不过,也只有赵铭,听到这些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之后,还在那低头沉思。 韩明看着赵铭,问道:“赵营将,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扩建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尽管提出来。” 赵铭抬起头,对韩明说道:“统领,城防营扩编属下自然是十分高兴,不过军营扩编可不是小事,尤其是扩编整两个营的建制,首先这营盘就得扩建。其次,谁来领这两营的营将,会不会让将士们信服,这些都是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韩明听了赵铭的分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张大彪和许滑,说道:“你说你俩,平时就让你们多向赵铭学学,让你们凡事要学会找重点,城防营的扩编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成功的扩编两个营的建制,从而让城防营真正强大起来。” 说完,韩明站了起来,“你再看看你们,一说到扩编城防营,就高兴得没边了,这城防营扩建不光是我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几位营将共同协助,你们肩上的担子不轻,很多事不要只看到表面。“ 张大彪和许滑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的确没有想到这点,一听到城防营要变,心里只顾着高兴,都忘了这些事情。现在想起来,这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下面的将官,其实能耐有限,以前本就是混吃等死的,要不是韩明用高压政策,这群人都不会这么有出息。现在想从这里面找两个有资格升为营将的人,还真是麻烦。 解决不了韩明的问题,张大彪和许滑也就没脸见他,都低着头。 “好了,这些事本来就不是你们做的,我会处理好,至于别的,你们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别在这期间给我添乱,就是帮了我大忙。” 三人齐道:“请统领放心。” 第四十九章 百炼庐 从城防营回到家,韩明还带了一个人。 狂起自从随韩明来到上京城后,就很少离开过城防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着韩明游览繁华的上京。 逛街,对于这个从火头村出来的黑大个来说,显得既陌生又好奇。他一路左顾右盼,想将沿途的景色都装进脑子里,这和韩明初到上京城时简直一个模样。 韩明看着狂起,笑着问道:“狂起,你看这上京城怎样?” 狂起傻乎乎地笑起来,“比俺们村子大,人也比俺们村子多,俺都看不过来。” “哈哈,你看到的可是整个中楚,甚至整个大陆最大的城市,比你们村自然强多了。不急,这以后啊,有得你看。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亲卫队长。” 狂起正四处看着,听了这话,他迟钝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问道:“那俺当了官,韩剩队长呢?” “他嘛,自然是有别的任务。你就不用担心了。走,我先带你去挑一件趁手的兵器。” 狂起正在担忧对待自己如兄长一般的韩剩,一听到有兵器要给他,立马来了精神,紧跟在韩明的身后,生怕走丢了。 百炼庐在上京城已经有百年的历史,是真正的百年老店。凡是百炼庐打造出来的东西,必是精品。 韩明从成锐那里了解到百炼庐之后,便想过来看看,顺带给自己打把趁手的长兵器。 在火头山顶上的恶战让韩明深刻认识到,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终究还是不行,总不能砍着砍着,刀钝了吧。 穿过主街道,沿着王府街一路往西,到达开元门,沿着城郭往南,便来到城南的一座破旧庐房。 抬头望去,房门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百炼庐”三个大字。 韩明一度怀疑是自己记错了地方,这个破地方怎么可能是那个叫百炼庐的百年老店,这比那些普通的打铁铺还要寒酸,而且也太冷清了一点,一点没有百年老店该有的繁华模样。 不过,怀疑归怀疑,既然来了,总归是要进去看看的。 韩明看大门虚掩,伸出手准备推门而入。不料,当他推门的时候,马上就定在原地。 身后的狂起一见韩明没动静,便走上来问道:”统领,咋了?“ 韩明没有回他,而是将另一支手搭上去,双手一并用力,开始推门。 狂起一看韩明这动作,也跟着他一起推门。这一推才发现,这门根本推不动。 韩明就不说了,狂起是谁,天生神力啊。就他俩一起用力推门,才堪堪将这门推动半点。 韩明费力推了一阵,死活推不动,便气喘吁吁地倚靠在门上。 不靠不知道,他一靠上去,门”哐“的一声,开了! 开了?就这么轻松就开了?韩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门一打开,韩明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这座百炼庐就像个破旧的小别院,但是一进门,却发现里面出奇的大。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圆形兵器冢,兵器冢里到处都是滚烫的红浆,一件件兵器杂乱无章地插在裸露的冢内,有的已经被红浆腐蚀掉一半,有的却直挺挺地插在红浆中。但毫无疑问,这些兵器都是被当成残次品丢在兵器冢内的。 韩明和狂起惊了一会,便绕过兵器冢,往里走去。 绕过兵器冢,就听到一阵阵的铁锤敲击声,一座森然冷肃的黑色建筑闪现在两人身前,这幢建筑比起外面那破旧的小房,简直有如云泥之别。 韩明不禁感叹道:”这才是百年老店该有的面貌。“ 这次韩明没有冲动地上去推门,而是走上去,敲了敲门。敲了两声,门应声而开。大门一开,铁锤的敲击声更加响亮。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他看着韩明和狂起,没有说话,将韩明和狂起带了进去。 一进门,先是进入大殿,殿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装备,韩明看着那些闪着亮光的兵器,又摸了摸手中的鸣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大殿上方,许多工匠在打造兵器,铁锤的敲击声就是从上面发出的。 ”他们是专门为禁军打造兵器的。“老者开口说道。 ”哦。“ 韩明回了一句。怪不得看着禁军的装备这么精良,原来是从这里出去的。韩明有些羡慕。 出了大殿,经过一条走廊,绕过两三个拐角,便来到一间屋子前。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韩明便推门而入。 ”哦?又有客人来了。“ 韩明循声望去,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过来。 ”不知道你们是来定制兵器还是来修理兵器的?“ ”我听说百炼庐打造的兵器在整个中楚都有名,所以特来打造几件兵器。”韩明回道。 那人一听说韩明是来打造兵器的,马上来了兴致,给韩明介绍起业务来。韩明对这方面也不是太懂,也就认真听着。 这中年男子正给韩明讲得起劲,突然看见韩明腰间挎着的宝剑很眼熟。 “这位客人腰间挎的剑,是否为’鸣剑‘?” 被这中年男子这么突兀地一问,韩明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男子仿若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激动地说道:“不知......客人可否将这‘鸣剑’交予我见识见识。” 韩明被这男子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在讲兵器的事情,一转眼,就问自己要‘鸣剑’。 中年男子见韩明没动静,马上反应过来,忙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态了。” “这把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韩明把剑从腰上卸下来,好奇的问道。 “客人有所不知,这把剑,是当初百炼庐的第一位铸剑师的作品,而这位铸剑师代表了当时铸剑的最高水平。“ 听了这话,韩明就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有种特殊的感觉,原来自己的兵器回家了。 ”客人请在此稍候,我马上去请庐长。“说完,不等韩明答复,飞一般地跑出去,留下韩明和狂起两人。 韩明无奈,只得到处望望,在墙壁上挂满大大小小的兵器,精致不杂乱,摆放得很是讲究。 虽然天气微冷,但是屋内很暖和,这里是百炼庐的客户接待处,正好隔绝打铁的嘈杂声,待这里也没有丝毫不适,不得不说,这都是百年老店的底蕴所在,。 韩明找了张桌子,招呼狂起一起坐下,倒了两杯茶,开始喝起来。 说来也奇怪,这个百炼庐到处都是铁与火的气息,但是这里的茶却是清香诱人,反差实在太大。 想来,百炼庐的人也不光都是抡锤子的莽夫嘛。 第五十章 又见崔莹 韩明等了一会,门外便有了动静。 “不知是哪位小友得到‘鸣剑’?” 人还未至,声已到。接着,一位白胡子老头走进来。 韩明一见来人,先行了一礼,狂起也跟着韩明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小友不必多礼,老夫卢石,不知小友如何称呼?”这位叫卢石的老人开口问道。 “晚辈韩明,特来求做兵器,还望大师帮帮忙。” 卢石摆了摆手,“不急,不急,来我百炼庐基本都是造兵器的。小友有需要,我们自当做到。这个不是问题。” “那,多谢大师了。” “不知小友,可否让我看一眼‘鸣剑’。” 韩明也没有多说,直接将剑递过去。 卢石双手接过鸣剑,情绪激动,颤抖着手,开始抚摸宝剑。 嗡...嗡...嗡,突然!卢石将鸣剑拔出来,宝剑发出阵阵鸣声。韩明就站在旁边,看着卢石对鸣剑吹、抚、弹、舞,就像在对待一个孩子一般。 “这果然就是藏锋剑,精致、太精致了。”卢石边赏剑边激动的说道。 临了一会,卢石将剑装好,双手奉还给韩明。 韩明接过剑,疑惑地问道:“大师刚说的藏锋剑是什么?是这把剑的名字吗?” 卢石稳定下情绪,看着韩明说道:“藏锋不是一把剑的名字,是指的剑的品质。这把剑,是很早以前的一位铸剑师所做。这位铸剑大师成名后,只做了七把兵器。但是每把都是藏锋级别,自那以后,所有的百炼庐铸剑师都以能做出一把藏锋级别的武器为目标。” “藏锋?一把剑也分级别。”韩明又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十分好奇。 卢石看到韩明一副不解的样子,耐心地给他解释道:“当然,兵器也是分品级的,我们一般把兵器分为五级,普通匠人做出来的兵器是开刃,偶尔能打造出一两把融铁级的兵器。而像我们百炼庐这样的大作坊做出的兵器,最次也是融铁级别的,好一点的匠师能做出千煅,不过真正用来压底的还是破锋。而所有铸剑师追求的最高境界便是打造出一把藏锋级别的兵器,当然,这也不容易。” ”没想到铸一把兵器都有这么多的讲究。“韩明听完感叹道。 ”哈哈,那是自然,不管什么事情,做到极致便是宗师。“ 韩明听完,恭敬的回道:”多谢大师,晚辈受教。还有一事,刚才听旁边这位师傅讲,鸣剑是当初百炼庐的作品,不知道......“ 韩明话还未说完,卢石便打断道:“不不不,小友误会了,我百炼庐至今还造不出像鸣剑这种级别的藏锋兵器。不过,这鸣剑却与我百炼庐有些渊源。想当年,百炼庐还未建立之时,我庐主还只是一介铸剑小童,有幸亲眼目睹顶级匠师萃取鸣剑,从而悟得方法,开创百炼庐。现在已过百年,这百年间,当初的七柄兵器早已不知所踪,前段时间老夫在横上之地铸枪,听闻聚宝斋有鸣剑踪迹,老夫紧赶慢赶,也没能赶上拍卖会,以致与鸣剑错失,本来挺伤感,却不曾想,竟然在小友这碰到此剑,缘分呐。” “这样说来,大师和我还真算是一场缘分。” ”哈哈,好,不谈这些了。多谢小友让老夫见到传说中的藏锋,说说你要打造什么兵器,这次,老夫亲自为你开炉。“ 一听到卢石要亲自替韩明打造兵器,不光是韩明,在屋子里的那位中年人也吃了一惊。 “这...就有劳大师了。”韩明本来想客气下,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直接答应了,毕竟是大师亲自出手,质量肯定有保证。 接下来,韩明开始画兵器的图谱,然后商定尺寸,交给卢石。不过,当韩明听到制作这几件兵器的价格时,心脏差点跳出来。 若是按照他目前的月俸,要支付这些兵器的费用至少得十年,这还只是其中一把,他可是足足打造了六把,他一把,狂起一把,手下三大营将一人一把,韩剩一把,要是照这样下去,把他卖了都买不起。 “那个大师,我手头的资金不宽裕,您看能不能......” 卢石还未说话,他身后的中年人怒道:“小兄弟,你这就是不识抬举,庐长亲自开炉为你铸兵器,京城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你竟然嫌贵。” “诶,不得放肆。”卢石阻止那人继续说道。 “小友的话我理解,不过,一分钱一分货,我们百炼庐出品的东西,从来就是什么货值什么价的。既然小友有困难,我看这样吧,我替你打造两把破锋级兵器,另外四把,就由门下弟子锻造,价格也便宜,你看如何?” 卢石都已经这样说了,韩明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和狂起出了百炼庐,韩明就一直在思索如何能在最快的时间赚最多的钱,虽然卢石已经给了他最大的优惠,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付不起,必须得想办法弄到钱才行。 他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想着赚大钱然后周游世界,只不过命运就是这么巧合,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没得选择。 现在,是逼迫他实现自己最初想法的时候了。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头绪。心情郁闷的韩明一直低着头在路上思考着,狂起老老实实地跟着他的后面,他也感觉到韩明有困难,不过很明显,他帮不了韩明。 “韩大统领?”突然从背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在叫自己,韩明还没反应过来。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色罗裙的女子,打扮得华贵却不妖娆,大方而又得体。 韩明第一眼看着面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一脸疑惑。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便问道:“不好意思,不知你是?” “小女子崔莹,我们在聚宝斋的拍卖行里见过面的。想来,统领怕是不记得了。” 韩明一拍脑袋,马上反应过来。 “哦,你就是那个女强人吧。我想起来了。” “女强人?呵呵”崔莹听到韩明这话,捂着嘴轻笑道:“韩统领说笑了,小女子只是一个行商的弱女子,当不得强人。” “哈哈。”韩明也没法给她解释女强人是什么意思,只好尴尬地笑道。 “不知崔小姐找在下有何事?” “不知统领可否赏脸,陪小女子吃顿饭呢?“崔莹没有正面回应韩明的问题。 韩明知道这崔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正好自己现在缺钱,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揩点油水下来,于是答应了崔莹的要求。 一路上,崔莹展现了她作为一个商人的天赋,和韩明聊得甚是欢喜,短短时间,就将韩明的喜好了解个通透。当然,也不排除是韩明自己想告诉她。 几人来到凤仙楼,韩明站在楼前,心中有些感慨,上一次来这,让他遇见叶蝶,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什么际遇。 上了楼,直接进顶楼的包房,客套话没几句,崔莹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明大哥,想必你也猜到小女子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你吧。” 韩明夹了口菜,点了点头。 说实话,凤仙楼的菜还真是地道,韩明每次来都忍不住多吃几口,他这种吃法已经算是很文雅了,旁边的狂起直接抄起盘子往嘴里灌。韩明还用手拦了他几次,不顶用,想着从乡下来的大老粗没文化,也就没再阻止狂起,心里却想着下次不会再带他出来,免得丢人现眼。 ”明大哥,实不相瞒,这次小女子确实遇到了些麻烦,需要明大哥的帮助。“ “哦?你堂堂崔家大小姐,还能有什么摆不平的困难需要找我?”韩明停下筷子问道。 韩明是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就算是有,他爹在朝中的地位不是也不低嘛。 “这说来话长,明大哥可能不知道,这上京的货物流通都得经过城防营的盘查。” 韩明点了点头。 “恩,这我还真不清楚,城防营的具体事务,我都是交给手下去做的。要说具体做些什么事情,我还真没去了解,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自从明大哥上任后,城防营限制大宗货物的进出口税就高了一半以上。这些个月,小女子一直在亏损,现在已经有几十车货物迟迟不能出城,实在是出于无奈,只好找明大哥帮忙。“ “啪!” 韩明一听这话,使劲地一拍桌子,吓得正端起菜盘子的狂起手都抖了一下。对面的崔莹和侍女也被韩明这手给吓到。 ”这群混账东西,竟然敢干出这种事,你放心,回去以后我立马严查,查到一个处理一个,竟然敢将我说的话置若罔闻,真是反了天了。“ 韩明这回是动了真怒,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顶风作案,看来当初杀的人还不够多。 崔莹一见韩明这架势,立马站起来劝道:“明大哥息怒,这事说到底,不怪城防营的人。” 听到这话,韩明愣了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莹忙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以前上京城发展不大的时候,为了禁止货物外流,征收了一笔出口税,凡是货物在五车以上的,按照货物总价值的百分之十收税。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出口的东西也不多,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后来,上京发展得越来越大,进出口的货物车辆也越来越多,像我们这样的大商人,动辄便是四五十辆车的大宗货物,若是再按以前的税收来征,那商人便无从获利。所以我们商人便和城防营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定,不征收这笔出口税,只征车马税,可这规定一形成后,就没有进入刑册。” “哦,我懂了,也就是说,这笔出口税,以前根本没有收,而是换成车马税了,对吧?” “恩,对的。不过,自明大哥从火头山回来后,这笔税收又重新开始征收。我当初还以为是明大哥的命令,没想到明大哥也不知情。” 韩明是不知情,但是他却知道原因,想来是他当初上任城防营时候,展示的铁血手段吓住了这群人,正好去火头山剿匪又战死一批,这批人中可能就有管城防税的。新兵估计是听说了韩明的铁血手段,这个约定的规矩也不敢执行,更不敢收受商人的贿赂,自然按照税收条款来。说到底,这件事和韩明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行,放心吧,这事我知道,回去就让他们放行。我也会上报殿下,以后像这种不合理的税收,就会从税收册上划去。”韩明大手一挥地说道。 崔莹一喜,“那小女子在此谢过明大哥。” 刚说完,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护卫,在崔莹耳边说了几句。这人韩明认识,正是那日在拍卖场出手的战气高手。 崔莹听完,对韩明笑道:”明大哥,你帮了小女子这么大的忙,小女子在这里也有一见礼物要送给你。“ “哦?是什么东西?不用客气的,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我只不过做了件该做的事情而已。”韩明一边问一边谦虚地说道。 护卫将一个信封递给韩明,韩明疑惑地打开。 “明大哥,小女子刚才注意到明大哥从百炼庐走出来,便差人前去询问,得知明大哥打造了几件兵器。明大哥帮小女子这么大的忙,小女子无以为报,这份账单,就是小女子送给明大哥的薄礼,希望明大哥一定要收下。” 韩明打开一看,是一份他在百炼炉打造兵器的账单,上面罗列了韩明刚才订做的所有兵器,欠款已经全部缴清。 看着这张账单,韩明有些懊悔。可惜,丢了几件破锋级别的兵器。 第五十一章 冬至 从百炼庐回来后,韩明便将狂起留在身边,并开始教狂起如何运用战气。 这一教,便是半个月。韩明总算是明白当初韩剩的感受,很简单的道理,他至少教五遍,狂起才明白,也是伤透了脑筋。 不过总算是有好的,这半月以来,韩明这座小院比平常多了一些人气,韩明在院子里教狂起战气,叶豪则在院子旁边打扫落叶。都即将进入冬季,可院子里这棵老树掉下的落叶,仿佛永远扫不干净,扫了又掉,扫了又掉,得亏叶豪有耐心,总能一遍又一遍把庭院打扫干净。 叶蝶则不同,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做同一件事,那就是把手撑在院中的石桌上,双手枕着下巴,望着韩明发呆。 一个悠闲的大叔,一个发呆的女孩,一个焦头烂额的青年和一个一头雾水的壮汉,一座静谧时光中的小院。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秋去冬来,天气开始变化,眼看着整个上京,就要被整个白色笼罩。而城防营的扩编准备,也在火热的进行中。 韩明已经做好决定,一开春便开始着手征兵工作,他将征兵任务交给虞侯王栓。 这个决定让众人始料不及,就连王栓自己,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刚得到命令时还处在懵懂中,不过王栓也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反应过来后,马上就将命令接下来。 征兵既是个累活,也是个美差。得了征兵的权力,便意味着谁想要优质的兵源,得看王栓的脸色。所以,这次征兵也代表了他自身话语权的提高,看样子韩明是准备把王栓提上来。 韩明看着王栓,问道:“王虞侯,此次征兵有近三万人,你有什么初步的计划,说说看。” “谢统领栽培之恩。”王栓先是向韩明行了一礼,接着说道:“秉统领,属下是这样想的,此次征兵,分两轮征完,等开春后招第一轮,通过半年的训练,将新兵打造起来后,再等秋季招第二轮。这是因为属下担心招募新兵过多,猛不防提升人数,会拉低城防营的整体水平,故有此打算。” 韩明听完,点了点头。 “嗯,你这想法不错,可以实行。” 接着又郑重说道:“不过,你得注意一点,宁缺毋滥,宁愿招不齐,也不要随便给我乱招些人进来。” “得令。”说完,王栓便开始去布置征兵准备。 除了让王栓负责征兵任务外,韩明还提拔了韩剩作为城防营新任营长。 只是韩剩的这一营,名字叫暗夜,很独特,而且韩明除了提拔韩剩为新任营长外,一切信息高度保密,没人知道韩剩的部队是什么,连征兵工作都是他独自进行,韩明还特地在新建靠山的营地一角圈了块地作为禁地,专门为韩剩练兵用。一切都是那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可以预见的是,韩剩将是韩明的一把杀手锏。 至于这次征兵过后训练新兵的将领人选,韩明则迟迟没有想好,一直在为这事发愁,每到这时候,韩明就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手下没人的苦恼,不过现在才入冬,离开春还有些时日,他总能想到办法。 把军营的事情处理完毕,韩明又回到院子里开始教导狂起。 狂起是韩明的潜力股,是韩明内定的猛将。所以指导狂起这事,韩明从来不马虎。 “要我说多少次,引导体内气流到达华盖,这,这......”韩明戳着狂起的胸口吼道。 “哦。”在韩明的督促下,狂起手忙脚乱的开始引导起来。 看着狂起体内一股股气体到处乱窜,韩明无奈的叹了口气。 “公子,你别太累了,休息会吧。”叶蝶有些看不下去,说道。 “行了,你休息会吧。我也有些累了。”韩明对着狂起说道。 听到韩明说休息,狂起如临大赦,松了口气,身体一仰,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急速起伏的胸口还证明他活着,现在的他跟瘫死没有区别。 韩明才是更伤脑子,原以为他学起来轻松,教狂起也不难,没想到这都一个月了,狂起连门都没有入,他不禁有些绝望。 叶蝶在一旁或许是看出韩明的苦恼,上前说道:“公子,要入冬了,我们还得置办入冬的东西。昨天爹爹已经去采购木炭,要不公子陪我去看看衣料吧,若有公子喜欢的料子,小蝶给你做一件冬衣。” 韩明教狂起教得有些心累,听到叶蝶这样说,也想出去透透气。 “嗯,也好,我就陪你去看看。”说完,转过头来对狂起说道:“你就在家专心练功,把刚才我讲得重复一遍,自己要多用脑子琢磨琢磨。” “嗯。”听了韩明的话,狂起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不再去管狂起到底练得如何,韩明在大街上逛起来,已经忘了那些糟心事。 现在正值入冬,街上的行人明显比平常要多,很多人都在准备着入冬的东西,想过个安安稳稳的冬天。 “公子,你看这个料子就不错。”叶蝶拿着一款布料在韩明身上比划。 “嗯,不错。”韩明也不知道穿什么好看,就任由叶蝶随意摆弄,反正他得的所有俸禄还有赏金都让叶蝶保管着,他对这些事情从来不上心。 “你看,这件也不错。”叶蝶兴致勃勃地给韩明挑选着。 “驾,让开!皇城告急,让开!” 韩明一直应和叶蝶,突然从店外传来几声大喝,紧接着一阵马蹄声传过。 韩明走到门口,望见一队骑士扬尘而去,看样子很急。 “公子,怎么了?”叶蝶紧跟着走到门边。 “不清楚。”韩明摇摇头。 虽然韩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看来他得去趟太子府,看看情况。 还没等他想完,又出现几队马车匆忙驶过街道,韩明认出来,是匠作监的马车,匠作监的马车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使出皇城的,而且规模还这么大,这让他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店家,把这几套布料包起来,小蝶,你带着布料先回家,我去趟太子府,看看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蝶也觉得事情不对,点点头。 “公子小心点。” 第五十二章 天柱崩 三日后,上京的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家家户户都燃起炭火。 那日,韩明前往太子府询问详情。没想到匡华已经在宫里许久未回,成锐也随着匡华一同进宫。 找不到匡华,韩明就去找文成,从他那打听到当今陛下龙体欠恙,太医已经在全力诊治,只是没见成效,估计用不了多久,皇帝陛下就会驾鹤而去。 那日匠作监的大臣也是前去皇陵检查情况,预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用上。 韩明正在家中边烤碳火边与叶豪商量着入冬后的事情,忽闻门外有敲门声。 来人是宫里的侍从,韩明也没见过。 那侍从一进门,便恭敬地对韩明说道:“韩统领,殿下说有要事要与统领商量,让统领入宫觐见。” “殿下有没有说是什么事?”韩明开口问道。 “殿下倒是没说,但是看殿下样子倒是挺急的,让火速来通报统领。” 韩明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我这就走。” 说完转过头,给叶蝶父女交待一声,就和侍从匆匆忙忙前往皇宫。 在前往皇宫的途中,韩明望见街道上净是来来往往的士兵。看这装束明显不是禁军,也不是城防营,再说自己这个统领在这,城防营的调动自己最清楚。 除了城防营和禁军,能在京城快速调动部队的只有京畿营。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不然京畿营不会随意入京。 想到这,韩明加快了速度。 不多时,便到了皇城脚下。在宫门口正等着一位老太监,这太监韩明是认得的,就是上回颁旨剿匪的那位曹公公。 这老太监一看韩明来了,走过来语气轻缓:“统领来了,随老臣走吧,殿下还等着统领。” 这老太监领着韩明就朝皇宫走去,韩明跟着后面,看着老太监虽然摇摇欲坠,但是走起路来,却是快得很,韩明也是大迈步才能勉强赶上。 “曹公公,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韩明趁机和他拉起话。 “老臣不知。待会统领见着殿下,自然就知道。“ 韩明知道,这老太监肯定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不说。他也不勉强,待会见了匡华自然就知道。 跟着老太监走了一会,就来到勤政殿。 老太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韩明说道:“统领,到了。殿下就在里面,老臣这就不进去了。” “恩,多谢公公。”说完,韩明一脚迈进勤政殿。 一进大殿,殿上已经有几个人坐好。韩明定睛一看,最前面坐着的是一位老态龙钟的将军,发须皆白,不怒自威,他坐在左手位的第一个,对面的位子则是空着的,然后还有司空梁骞,上次阻止自己受赏的司谏胡涂,后面的人自己就认不太清。 太子匡华则坐在上首,眼微闭,手扶着额头,看样子很是劳累。 匡华一见韩明进来,开口说道:“韩统领来了,先坐吧,等人齐了,我们再开始。” 韩明行了一礼,便坐在右手位的最后一个,这个尊卑他还是分得清的,在坐的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员,自己区区一个七等爵,完全没有资格坐在这,现在能坐着,怕是因为自己是城防营的统领。 殿上,各个大臣在底下切切私语,看他们样子估计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韩明身旁坐着一个身披盔甲的武将,看着旁边身着军服的中年人,这中年人长得甚是威武,臂上孔武有力,面颊棱角分明,坐定便如山岳,自己出门急,穿的就是平时的便装,和他这么一比,差距太大。 好在如今的场面,也没人在乎他这个小小的城防营统领。 韩明看着旁边的中年男子,小声地朝他问道:“在下韩明,现任城防营统领,不知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那中年人看了一眼韩明,沉声答道:“京畿营梁实。” 没有什么多余的客套话,就像军人一样,说话干练,果断。按职位来说,两人可能同职,但是爵位就不同了,这梁实起码比韩明高了两三个爵位。韩明见梁实也没有多余的话说,也就闭上嘴,开始闭目养神。 不多时,大殿外出现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匡华一见来人,立马下位前去迎接,在殿中的众人也都站起来。 来人便是中楚大相,文道。 文道刚进殿,匡华便走上前一把扶住他。 “臣来迟,还望殿下恕罪。”文道行礼说道。 匡华扶着他,轻声说道:“文相说的哪里话,文相身体不好,若不是这次的事情重大,我不会这么急急忙忙请文相前来。” 将文道扶着坐上左手位的第一个位子,匡华转过身来,一脸凝重地说道。 “诸位请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关乎国家之安危,江山社稷之重,望各位慎之又慎。”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都变得沉重起来。 匡华接着说道:“前些日子,父皇病重,已经无法下床。昨夜,父皇病发,太医说父皇怕是熬不过今早。” 在殿下坐着的各位大臣一听这话,有的很吃惊,有的却是很平淡,估计是已经猜到这个事情。 “我今早急招各位前来,便是让大家商议父皇驾逝后,如何安排后面的事情。诸位都是国之柱石,在这方面,还得多多有劳诸位。” 文道听完,第一个开口说道:“殿下言重,为国家分忧,这是做臣子的义务,我等自当尽心竭力,请殿下放心。” 众人开口跟随道:“我等自当尽心竭力,请殿下放心。” 匡华点点头,正要接着开口,从殿外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太监。 “殿......殿下,陛下醒了,说要见殿下。” 匡华听到这话,忙向殿外走去,走到殿门口,又想一件事来,便转过身,对韩明、梁实说道:“韩统领,梁统领,你们随我来。” 韩明和梁实急忙站起来,跟着匡华走去殿外,只留下大殿内的众大臣互相私语。 文道见匡华走出去,便站起来开始主持大殿事务,他双手虚按,说道:“诸位同僚,如今正是帝国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需商议好陛下驾崩后的事务议程,务必让一切事情都平稳度过。” 众人一听文相开口,都闭上了嘴,仔细听着文道讲话。 匡华,韩明和梁实三人一道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在路上,匡华边走边对梁实说道:“梁统领,现在正值多事之时,城防营看守京城的人手恐怕不够,你调京畿营在东、北四路出京道口设卡,对进出京人士多加盘查。再加派人手巡防京畿地区,并通知京畿周围所有的机关加强防务,以防止有人借机寻衅滋事。” 梁实听完,恭敬答道:“遵命。”便急忙离开,前去完成匡华布置的任务。 匡华见梁实走后,正要给韩明布置任务。没想到走着走着他俩就已经来到养生殿门口。 养生殿——皇帝的寝宫。 一到养生殿,匡华便没有继续给韩明下达任务,而是急忙踏进殿内。 养生殿周围全是忙忙碌碌的太监宫女,韩明随匡华一进殿内,便看见几位太医站在旁边。韩明跟着匡华继续往里走,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 在这种情况下,韩明本来是没有资格面见皇帝的,但是他跟在匡华后面,老皇帝要驾崩,众人此刻心生惧意,根本没有机会韩明。匡华又心急,也没有管这些礼数。 韩明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皇帝此刻带给他的感觉没有像传说中说得那么尊贵,一眼望去,也不过是个病入膏肓、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在皇帝的床边,匡月正趴在那,估计是刚才哭过,眼眶微红,还在轻轻地抽泣。这皇帝虽然不怎么理朝政,但对这个女儿确实异常地疼爱,可能是匡月比较像她母亲的缘故吧。 皇帝见匡华赶到,睁了睁眼,虚弱地说道:“你来了,看到...你来,朕就放心了。” “父皇。”匡华见老皇帝虚弱模样,声嘶泪下。 “你,要照顾好你妹妹。”接着,老皇帝挥手示意匡华过去。 匡华立马走过去,跪在床边。 老皇帝看着他,语气虚弱的说道:“答应朕...不要把你妹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不要让她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要让她开...开心,咳.....咳.....” “父皇,您慢点。”匡华担忧地说道。 “你听到了吗?”老皇帝注视着他说道。 匡华跪在床边,使劲地点头。 “父皇,儿臣知道,您放心,儿臣会好好照顾皇妹,不会让皇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更不会让皇妹参与到政治中来。” “嗯。”听到匡华的回答,皇帝应了一声,双眼盯着前方,闷声没有说话。 匡华静静地跪在旁边,匡月在床边看着他父皇,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没想到她父皇在弥留之迹,将她皇兄召回来,还在想着她以后的安排。 韩明看着匡月哭得伤心,那梨花带雨的小脸蛋上净是泪珠,突然有些心疼起来,她以前是那么活泼,恐怕她父皇的死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你们不要难过,我只是去陪你们的母亲。”说到这,老皇帝开口笑起来。 韩明望得真切,那笑容很纯粹,就像是一个老人获得某种期盼的眼神。韩明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死或许对他来说,才是种解脱。 刚想完,便听见所有人开始跪下呜咽,匡月更是在大声哭泣。 门外,等待传令的太监得到消息,便开始四散而去,边走边鸣锣吟唱。 “昭德二十三年,冬。帝崩,天柱倾。” 第五十三章 顺天命,登九五 中楚本元年一百八十三年,昭德二十三年冬,大德皇帝驾崩。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勤政殿,众大臣一听这消息,立刻下位跪在地上,对着养生殿的方向,三跪九叩,大呼万岁。 这一叩,算是对这个大德皇帝的最后一次行礼。接下来将迎来下一任君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将变为两朝臣子,有的甚至已历三世。 养生殿内。 韩明也在第一时间跪下去,他亲眼见到皇帝驾崩情景,也可能是唯一一个看到这场景的七爵将领。 跪了一会,便有太监走上来,整理皇帝的遗容,这时候所有人都要退出大殿。 韩明随着匡华和匡月走出养生殿,匡月的神情低落,精神萎靡不振。 匡华安慰了她一会,让宫女扶着她回去休息。 韩明看着匡华,这连日来的劳累已经在侵蚀着他本就脆弱的身体。他的身子本就不好,现在也是强撑着,韩明生怕他倒下去,那到时候中楚就要变天了。 韩明想作为一个朋友上去安慰他,刚迈出一步,又发现此刻已经不是以前,他也不再是那个在半轮山脉的男子,这是一位即将登九五,承继天命的皇帝。 送走匡月,匡华转过头来看着韩明。他虽然疲惫,但有着一种信念一直在支撑他,让他仿佛有无穷的精力一般。 “韩统领,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累的怕不是我,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坏了。“ 匡华并没有在意韩明的失礼,反而觉得这时的韩明更像当初在半轮山脉里遇到的一样,他笑了笑。 ”接下来,你要好好地把上京的防卫工作做好,千万不能有所闪失。我知道你们城防营人手不够,所以让京畿营分出一部分兵力来帮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韩明郑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你的意思我懂,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那我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去。 匡华点了点头,看着韩明转身而去的背影。韩明可能是他在忙碌之余所能找到的一种慰藉,这个不知礼数的青年,身上却有着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理念,每次和他走在一起,根本体会不到尊卑的感觉,这不是不敬,更像是一种平等。这种感觉即便是在大相文道身上,匡华也未曾有过。 勤政殿内,一帮大臣正在商讨着如何安排新任国君的登基议程。先皇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新皇登基的事情必须马上执行,再由新皇主持先皇的丧葬典礼。 文道先开口说道:”诸位,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正宜新皇登基。时间紧迫,正该诸位多尽心竭力。“ 司空梁骞听了这话,说道:“这三日时间怕是不够吧。先不说新皇祭天礼的材料需要赶制,便是祭天坛的修缮最少也得七日,而且就怕是这时间太紧,很多事堆在一起,容易出乱子,不好处理。” 文道点点头。 “所以,就要多劳烦在座的诸位,这段时间多上点心,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事情办好,事在人为嘛。” 这时,匡华从殿外走进来,众大臣起身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文相,登基之日定在何时?“ ”秉殿下,三日后便是吉日,我等商议,三日后举办登基大典。时间间仓促,还望殿下见谅。“ 匡华一摆手,说道:“三日足矣,登基之事一切从简,不用太过繁琐。等登基之后,再好好地安排父皇的葬礼。“ 众人一听这话,心中不禁有些感动。新皇的登基大典是一位皇帝最荣光的一刻,历任的几位明君也不会在登基之事上说出一切从简的话来。听到匡华说这话,让众大臣心中难免有些惊讶,有感而发,不禁恭敬答道:”殿下英明。“ 韩明从皇宫出来,便快马加鞭地前往城防营。皇帝驾崩可是大事,容不得他有半分疏忽。 匆忙赶到城防营,来不及视察营房的情况,他将城防营三大营将以及虞侯王栓等召至主帐。 “紧急召各位前来,是因为有重要事情交代,刚得到消息,陛下今早驾崩。” 此话一出口,众人皆面色如昼。 到不说有多悲痛,而是这皇帝驾崩,对他们城防营来说,是一项巨大的考验。在上京这座没有城墙的大城里,平日里巡防人手都是捉襟见肘的,现在的形势肯定比往常更加严峻,人手不足,就恐怕有人徒生事端,到时候就不好交代。 赵铭皱着眉头说道:“统领,这要是等我们建制完备,有五个营的时候,可以全数出动,但是现在,我们只有三个营,总计才三万不到,如何将整个京城巡视过来?” “皇城有禁卫军守卫,无须我们出动,京城东、北两面大道由京畿营接手,四面也由京畿营巡防,我们只需要管好上京城以及南门和西门即可。” 张大彪听了韩明的话,急道:“京城四道不是我们城防营的地盘吗?凭什么要他们京畿营来管,我们自己的地盘自己来管。” 许滑在旁边开口说道:“管?拿什么管!就凭你烈火营的那点人?怕是一道门都管不过来。啥事都不用脑子想想。” “你……滑溜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今天和你没完。” “说清楚?还要我怎么说清楚,人不够,管不过来,你还看不懂吗?” 赵铭看着他俩在那斗嘴,解围地说道:“扩编还未开始,我们城防营人手不足,现在又正值陛下驾崩,京中多事,自然要先把安全处理好,至于分管问题,眼下也不是重点。” 韩明听到赵铭的话,点点头,说道:“行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等这次事情一结束,就立刻开始扩招城防营,务必在明年冬末完成建制,总不能让人家小瞧了咱们。” “统领说的是。”赵铭说道。 “好,现在我来分派任务。” 第五十四章 祭天礼,赦天下 匡华登基,需要举行祭天礼,诏告天下。 通诏是司谏胡涂写的,他虽然叫胡涂,但是办起事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先以通诏告国民,再呈国书示邻邦。 祭礼诸事由大相文道亲自主持,奉常令**辅助文相宗庙礼仪之事。 这三日来,文道一直在为祭坛之事而奔波劳累。 文道是三朝元老,年岁已高,又有疾病缠身,但是却一直坚挺着主持祭礼之事。也正因为有了文道主持祭礼,三天内,祭礼各项事宜便安排妥当。 这三天内韩明没有参与城防营的巡防任务,此刻的他,心情可谓是格外复杂。 太子匡华给他布置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到西郊陪公主匡月散心,缓解她近来压抑悲伤的心情。 找韩明,是经过匡华深思熟虑的,一来是匡华对韩明比较放心,匡月对韩明也比较熟悉。二来,这个时候也没有别人敢陪匡月。 刚开始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韩明的内心是拒绝的。 不过转念一想,匡月也挺可怜的,从小出生在帝王之家,要不是有一个疼爱她的父皇,可能她的命运就是和外邦的皇族结亲,然后和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人过完一生。 她从小没了娘,父皇又整日消沉,皇兄天天忙碌,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陪伴她,她表现出来的乖张顽劣,不过是为了获得关注罢了,这才让她给人一种刁蛮任性的感觉。 其实,匡月还是很明事理的。 毕竟认识,韩明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于是,他离开自己坚守的城防营阵地,陪着匡月在西郊游玩散心。 说起来,这还是韩明第一次放松下来。仔细地看着这西郊的风景,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时光太过忙碌,没有闲暇,竟没有看到这河山中大好的风光。 “谢谢你。”韩明突然开口说道。 “恩?谢我什么?”闷着头的匡月突然被韩明这一句说懵了,一头雾水地问道。 韩明看着四周的雪景。 “谢谢你,让我能停下脚步,看一看这周围美丽的风景。我以前从没注意到,原来最美的风景就在我的身边。” 女生的心思都是比较细腻的,可能一句和她没有关系的话,在当事人听来,意思就完全不一样。 匡月本来正静静地听着,当她听到韩明说,最美的风景就在他身边时,她看了看自己,脸刷一下红了,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嘤咛一下,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韩明看匡月脸上红彤彤地,只当是天气冷,冻的,没太在意。 诶,这公主就是娇贵,才出来走一小会,身子就受不了了。 想到这,他有感而发,脱下自己的长袍,搭在匡月身上。 匡月正回想着韩明刚才说的那句话,突然一件厚厚的绒袍披在她身上。她抬头,睁着疑惑地大眼睛看着韩明。 韩明也看着她,这么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匡月也是挺可爱的。 ”天气冷,我们回去吧。别把你冻着。“韩明开口说道。 ”恩。” 匡月根本没把韩明的话听进去,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刚才韩明的动作。现在的她,心乱如麻。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人像韩明这样,给过她这么细腻的关心。 第二天的时候,上京又下雪了,这次的雪比较大,地上都垫起厚厚的一层。 照例,韩明陪着匡月在雪地上散步,室内沉闷的空气很难让人的心情愉快起来,所以韩明建议匡月多出来走走。 陪在匡月的身边,看着四周厚厚地雪景,心中不免横生感叹,不管到哪里,美丽的雪景总能让人心生愉悦,忘却烦恼。 他看着匡月,发现匡月一直低着头傻愣愣地走着。 韩明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幼稚的想法。 他从地上裹起了一团雪,将雪捏成团,朝着匡月的后背就砸过去。 啪! 可惜,韩明的准头有点差,雪团砸在匡月的脑袋上,让她一个踉跄。 她转过头来,睁着大眼吃惊地望着韩明,脑袋瓜上还残留着一坨雪。 韩明望着匡月这幅样子,捂着肚子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样子,哈哈......“ 韩明自打到这世界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想着以前刁蛮任性的小恶魔今天变成这幅样子,韩明就觉得十分有趣。 匡月也从最初的惊愕,不解再到气愤,看着韩明一直在发笑,她脑子一热,什么尊卑有序、皇家礼仪全都抛之脑外。 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就朝韩明扔去。韩明一见匡月的动作,心知不妙,马上往后面跑准备找掩体掩护。 不过他哪有匡月扔得快,一个雪团正中靶心,砸在他头上,将韩明砸倒在地。 ”呵呵呵......哈哈。“匡月很开心地笑了。看着韩明的狼狈,她的脸上又浮现出当初那种邪邪的笑容。 韩明也不甘示弱,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就往匡月那扔过去。不过匡月早有防备,躲了过去。 ”你敢打我?我是公主,你敢打我!“匡月边说边往地上聚雪,看样子是要来一票大的。 ”打得就是公主。“说完韩明又往地上抓起一把雪。 匡月看到他的动作,也不甘示弱,从地上把聚好的雪球抓起来。 双方你来我往,雪球在雪地里飞来飞去,火力异常凶猛。 就这样,西郊开始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雪仗。不多时,两人的身上都挂满雪粒。还好周围就他俩,要是被旁人见了,肯定会告韩明一个以下犯上,袭击公主的罪名。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韩明一直陪着匡月,陪她聊天,陪她散步,陪她打闹,陪她忘却烦恼。 自从有了韩明的陪伴后,虽然无法消除丧父之痛,不过匡月也不再表现得像最初那般伤心忧愁,脸上时常能看到笑意。 第四日,是太子匡华登基的日子。 一早,百官就齐集祭天坛。祭天坛修建在东郊。这次匡华登基,由禁军统领代替城防营负责皇帝的出行安全。 禁军统领冯胜,是一个中年男子,韩明注意到他右脸处有一道小疤,左手缺了一根手指,这些伤疤应该是在战争中留下来的。 韩明还在不远处看到京畿营统领梁实,他在勤政殿见过的,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今日,京城三大守备部队的统领都聚齐,安全防卫自是没得说,保准连一只蚂蚱都跳不进来。 韩明也是第一次参加传说中的皇帝登基大典,心情异常激动。 等了不多时,太子的仪仗队就到了。匡华头戴冠冕,身着玄服,腰佩长剑,神情凝重,一身贵气,在一群仪仗官的簇拥下,走向祭坛。 百官见匡华到,鼓乐,行叩礼。 匡华随着鼓点一步步登上祭天坛,在坛上早已站着一位老者。 每次新皇登基,便是大司祭最忙的时候,起草礼仪典制,指导奉常规范登基事宜,还有最重要的,主持祭天礼。 祭坛分两层,大司祭站在祭坛的第一层,匡华需要先登上第一层。 在匡华登上第一层后,奉常令**双手奉先皇诏自外而入,百官见诏书如见先皇,皆一跪三叩。 接着**将诏书送上第一层,交予大司祭,再由大司祭捧诏书登第二层台。等大司祭奉先皇诏书登上第二层祭台,鼓乐才停罢。紧接着太子匡华登上二层祭台,二层祭台上左右各有一案台,台上有一些排位,祭台前方是一方大鼎。 这些礼仪规程看得韩明眼花缭乱,原以为要不了多久,现在看来,估计得花不少时间。 大司祭先是宣读古章典范,告天地祖神书。而后匡华第一拜,拜天,将胙肉祭天掷于鼎内:第二拜,拜地,将胙肉祭地掷于鼎内:第三拜,拜祖神,在中央案台前三跪九叩。 接着便由大司祭读筑,宣扬功德以及新皇诏命。新皇诏命宣读完毕,鼓乐起,新皇祭祀亚献、终献。 祭祀活动进行一上午,最后,百官三跪九叩,迎新皇登位。 登基大典自此结束,匡华正式由太子践位皇帝。 韩明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登基大典仪式能搞一上午,这和在地球上的举办活动的性质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比较庄重而已,仪式感太强。 祭祀活动一完,皇帝便由禁军护送入宫。看着匡华走远,韩明也落得一身轻松。 这三日来,他是奔波于城防营和匡月两边,每天除了陪匡月,还要处理城防营的一些政务。 虽然有赵铭,张大彪,许滑帮着,但是有些事情不在他们的权利管辖范围内,就只能韩明亲自处理,着实累了他一把。 今日皇帝登基仪式结束,韩明总算能好好休息一次。 匡华登基结束后,按照旧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估摸着没几日,其他邦国的使者就该到朝祝贺。 第五十五章 四方来朝 距匡华登基已经一月有余,上京城的气候开始好转起来,陆陆续续有外邦使臣来中楚祝贺。 西南方的风国,东南方的大陈帝国,还有东北部邻近中楚的横上三国都已派使臣来朝,只有北部大理国的使臣迟迟不到。 自匡华登基开始主持先皇的丧葬事典后,韩明就没见过匡月。不过这样也好,赚得自己一身轻松。 可此刻的韩明却是眉头紧皱,他刚走出皇宫,还在消化着刚才匡华的话。 理国使臣明日便会抵达上京城,领头的是理国的三皇子,人称大理之光的后宇。 匡华让韩明陪同大鸿胪周知一同前去接待,后宇是大理国皇子,在安全上一定要加以重视。 楚理两国近年来关系升温,这次理国派皇子做使臣,也足以看出对楚国的重视,若是楚国在防卫工作上出了问题,对两国邦交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接待他国使臣,肯定得有一番寒暄,而韩明最烦的就是搞这些唇枪舌剑、勾心斗角的事。不过,京畿营统领梁实不在,禁军统领又不能擅动,只有韩明有空闲。再者,负责接待的主要是大鸿胪,他只是负责守卫任务,不需要他出面。 既然匡华都将任务布置下来,韩明再不喜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 第二天一早,韩明便带着亲卫队直奔鸿胪寺,大鸿胪周知一早就等在鸿胪寺门口。 大鸿胪周知是一个身体康健的小老头,他着装朴实,既不显得富贵,也不卑微,礼仪举止也十分得体。他任大鸿胪已经有十来年,十分受匡华的器重。 ”周老,我来迟了,抱歉抱歉。“韩明下马快步走上去,连声道歉。 周知笑了笑。 ”韩统领言重了,是老夫有这个早起的习惯,现在还没到时间。“ ”晚辈还是得多向周老学习学习,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既然统领来了,那现在就出发吧。“周知笑呵呵地说道。 一群人开始起行,周知坐车,韩明骑马,仪仗开路,往北道走去。 时过正午,在北部的官道上开始出现一支旗队,周知、韩明等人早已经等在道上。 周知看到旗队,对韩明说道:”来了。“ 韩明一看,马上组织起队伍整理仪容,夹道列队迎接。 旗队一到,从大道上分成两队。一辆大车从旗队中露出来,大车是用名贵香木做成,裘罗顶盖,珍玉连珠,马驾是清风骢,车毯用玉蚕丝帛,极尽华贵。 从车上走出来一个年轻人,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秀眼挺鼻,身着纹兽蓝丝长衣,举止轻盈,彬彬有礼。 周知上前行了一礼,说道:”老夫鸿胪寺周知,奉我皇之命,特来迎理国三皇子后宇殿下及众理国使臣。“ ”劳烦大鸿胪等候多时。“后宇还礼道。 韩明一直观察着后宇,这个理国三皇子第一眼看去的感觉就是华贵,有皇族的范,就是派头太大。但是举止优雅,又有礼有节,的确称得上大理之光。 ”不知三皇子是准备继续坐车还是骑马?“ ”车里坐着太闷,听闻上京乃中楚第一大城,向来想欣赏一番,又怎能坐在车中白白错过,骑马而行吧。“ 看着后宇上马,周知也跟着骑马,他骑马的动作流畅,光从身影来看,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会是个老头。 后宇看着周知的动作,吃惊地说道:”大鸿胪年岁已高,还是坐车吧。“ ”呵呵,骑个马而已,有何难事,既然有客人来,主人家总不能不尽地主之谊吧。就让老夫给三皇子讲解一番上京的景色。” ”楚国能有大鸿胪这样的人,真乃国之幸事。“ ”皇子这就言重了,比老夫有本事的人多了去,老夫,不足谈。”周知摆摆手,谦虚道。 韩明就这样听着他俩的谈话,默默跟在身后,这样客套又虚伪的对话,他实在不想多说,说多了累,说错话还容易惹麻烦,果然鸿胪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周知陪着后宇边谈边走,说的大多都是关于上京的风土人情、轶闻趣事,俩人一道相谈甚欢。韩明自问,要是让他来接待的话,俩人只会默默走完这条路,尴尬到死。 周知的厉害之处还不仅在此,只要后宇提到一丝关于国家的问题,他立马调转话题,毫不露痕迹,语言技巧高明,心思又极其缜密,不愧是做了十年的大鸿胪。 后宇见和周知谈半天,一点有用的信息也得不到,便开门见山地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 ”大鸿胪,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上京,除了恭贺新皇登基,还有一件大事。“ ”哦?不知是何事?“周知不解地问道。 ”听闻贵国的匡月公主体貌端庄,有国色之颜,某不才,特来向贵国皇帝提亲,迎娶匡月公主,已结两国盟好。“ 听了后宇的话,反应最大的不是周知,而是他身后的韩明。 一听到后宇谈起匡月,就预感事情不对,当听到他要娶匡月的时候,韩明的心”咚“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 周知还未开口,韩明就先说道:”先皇有遗诏,公主的婚事得由他自己做主,陛下是干涉不了的,你怕是要失望了。“ 韩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嘴不受控制地将话说出去。后宇听到后面有人讲话,回过头来,周知也向后望去。 后宇盯着韩明望了一会,对周知问道:”这人是谁?“ 周知一拍脑袋,“瞧老夫这记性,忘给三皇子介绍了,这是......“ 后宇摆了摆手,打断周知的话。 ”不必了,区区一护卫,没必要知道。“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韩明说道:”没规没距的,大人说话,何时轮到下人插嘴。周大人,你管教不严呐。“ 周知听了这话,冷冷地说道:”怕是让三皇子误会了,这是上京城防营的统领,是和老夫一道来接引三皇子的。“ 后宇听了周知的话,眯着眼睛看着韩明,仿若他看不出来韩明是什么身份一样。 ”城防营统领?那是在下唐突了,不知统领现衔何爵?“虽然是在道歉,可韩明丝毫没听出道歉的语气。 “在下区区七等爵,入不得皇子的眼。” 一听韩明是七等爵,后宇连和他对话的兴趣都没有,回过头去,不带正眼瞧他。 韩明看到后宇的举动,双手一直紧紧地攥着,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不去想着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士可杀不可辱,还好韩明周围没有自己的亲卫,不然说不准不用韩明动手,这些亲卫就将这三皇子剁碎。 这三皇子没有继续说什么,下了马走回自己的马车。 韩明也懒得见他,现在再看这三皇子,那幅虚伪的嘴脸让韩明感到恶心。 “韩统领,不必为此人着气,理国毕竟与我们无感。” ”周大人过虑了,我还犯不着和脑子没发育完全的人生气。“韩明笑着说道。 听到韩明这话,周知无奈地摇摇头,”哈哈。统领真是......“ 第五十六章 晚宴试武 理国三皇子要迎娶楚国公主匡月的消息一下子传遍整个上京城,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在传播这个消息。 这事情还没定,后宇等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到处散播消息,这让某些人极其愤怒。 第二日,理国三皇子入朝面圣。 在朝堂上,后宇先是恭贺新帝登基,而后谈论两国国事,丝毫不谈和亲之事,大有一番仅仅只是祝贺的意思。 这让韩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货在朝堂上不提出和亲,却到处宣扬,这是何道理? 下朝后,匡华将韩明召到勤政殿。匡华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理国三皇子递交的国书和一份讯报。 “上京城流传的理国三皇子要迎娶我皇妹的事,你听说了吧?“ 韩明看着眼前的匡华,虽然他做了皇帝,但是对韩明来说,变的只有他的气质,在他面前的还是那位整日忙忙碌碌,得不到片刻松闲的太子殿下,不过现在得改口了。 ”既然陛下都听说了,我自然晓得。“ ”可是今日早朝,那后宇却半字不提和亲之事。你来分析分析,这后宇在想什么?“ 韩明沉思一会,说出自己的见解。 ”或许,他在等着陛下先开口。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笃信陛下会先开口呢?“ 韩明的话让匡华无奈地苦笑。 “朕初掌国器,四方诸国名为朝贺,实则为打探中楚虚实而来,风国、横上诸国势小,可不做理会,大陈帝国近年来皇室衰微,早已无力他顾,唯独这理国,与中楚世代为邻,常年兵戈不断,近年来虽有平和,但毕竟亡我之心不死,这次理国三皇子是为朕而来。” 说完,匡华将手中的讯报递给韩明。 “这是北境的迅报,理国边境正在不断集结兵力。朕估计,明年开春,理国定会有所动作,这后宇想必是觉得朕初继大统,根基不固,会以和亲示好。” 韩明看完讯报,沉声道:“区区理国,也想翻天,依我看,就算理国再怎么蹦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愿为陛下与这理国一战,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上国之威,断了他们和亲的妄想。” 匡华欣慰的看着韩明。 “卿家的心意朕已知晓,朕倒也没把这理国放在心上,后宇想娶朕皇妹,不过痴心妄想罢了。不过,眼下却有件更重要的事,朕邀请理国使臣参加今晚的玉清池晚宴,你晚上好好收拾收拾,也来参加吧。“ 宫廷晚宴,是皇族为了招待外邦贵宾、奖励有功之臣以及寿诞的时候才举办的,地点在玉清池。 韩明听到这消息心里很是吃惊,这玉清池晚宴按理说不是他这种级别的人参加的,匡华让他去,有些不合规矩。 不过他也想去看看宫廷晚宴是怎么一回事,长长见识,虽然很反感见到那个三皇子。 下午的时候,韩明特地换了一身白色便装,打扮得宽松休闲。文成早早地就来韩明的宅院,他也受到邀请,准备和韩明一道进宫赴宴。 今晚虽然是宫廷宴会,到不如说是一个俊杰会,匡华把优秀卓越的年轻俊杰都邀请到这个晚会上,也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韩兄,不得不说,你最近混得那是一个风生水起啊,真是让我羡慕。“ 韩明看着旁边的文成,疑惑道:”我?我怎么了?“ ”你难道不知道,陛下的晚宴,非四品,五爵以上是无法参加的,韩明你可是两样都没达标,竟然是陛下邀请的年轻俊杰中第一人。你说这还不让我吃惊?“ 韩明听到这话,只得干笑两声。谁让皇帝陛下和他关系好呢,有特权就是不一样。这都是命,别人学不来的。 说着说着,两人就到玉清池的宫门口。 皇帝的晚宴,守卫自然森严,这些皇宫的禁卫和城防营、京畿营就是不能比,光是在装备上就差一大截,禁军是全身覆甲,城防营则是半甲半皮;禁军是精铁利器,城防营则是钝刀软弓。就这个装备,双方站出来一对比,就跟个贵族子弟和叫花子一样,完全比不得。 看到禁军的精良装备,韩明想起给手下的几个将领打造的武器,不知道铸好没有,得抽个空去看看。 给禁军守卫看了帖,俩人就进入玉清池,宴会还未开始,整个玉清池却已十分热闹。 来参加宴会的有很多年轻人,甚至还有几人,让韩明印象深刻,比如韩明来上京城后,第一次与他发生冲突的匡持,这人韩明记得特清楚,还是那副锦衣华服,风轻云淡的模样。还有文成的兄弟,韩明在文府见到的文莱,以及梁丰,这些韩明曾经打过交道的年轻人。 韩明一上宴席,便和文成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做好。 韩明是不想出风头,怕引人注意给自己招来麻烦。而文成完全是没把这场宴会当回事,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名单上必须来,他根本不想来的。他甚至想着等宴会开到一半就悄悄溜走,出去找点乐子。 他俩刚坐下,没过一会,宴会上的宴乐响起,紧接着宴会的重要角色一一登场。 先是中楚重要的大臣,而后便是理国三皇子后宇和一众理国使者,等大家坐定后,皇帝陛下才开始出来。 宴会开始,先是舞乐表演,中楚的舞女委婉灵动,理国的舞女充满异域风情,各有魅力,看得韩明和文成是如痴如醉,韩明见过很多舞蹈,但是来到这除了在雅阁居看到的绝世之舞外,就没见过别的舞蹈,这次能再欣赏到这个世界的舞蹈,对他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一曲编舞完毕,理国的一位使臣走到宴席中间,对匡华说道:“陛下,听闻中楚多年轻俊杰,今日宴席,我理国特有勇士三名,想见识见识中楚的各位年轻才俊,陛下您看如何?” 匡华看着理国这人,既然对方出招了,那便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啊,既然理国的使者有此雅兴,两国年轻才俊相互切磋,正好也为宴会助助兴。” 匡华话刚说完,从理国使臣团中走出三个年轻人,第一个全身黝黑,力大魁梧,身材健硕,一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看似雄浑有力;第二个则是瘦弱不堪,面色枯黄,感觉风一吹就会吹倒一样,正好与前面那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而第三个,韩明看不清,这人带着个黑面纱,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很是神秘。 匡华一见这最后一人,便问道:“这位勇士何故蒙面?” “秉陛下,他从小便患有怪疾,相貌煞是丑陋,为妨惊了陛下,故而蒙面,还请陛下见谅。” 既然使者说了这人是身患顽疾,匡华也没有再去深究。不多时,侍从就在华清池中间搭起比武台,比试正式开始。 理国比试的第一人便是那个黑大汉,他摩拳擦掌,跳上比武台,气势汹汹。 “谁愿意第一个出战?”匡华开口问道。 “我来。” 说话的是一个翩翩瘦弱的公子哥,那身形也不宽厚,韩明甚至怀疑他打不打得过这个理国的壮汉。 “他叫冯羽,你别看他文质彬彬的,他可是现任冯家家主冯胜的孙子。”文成笑眯眯地品了一口酒。 韩明看着文成,他已经从文成的眼中看出比赛的结果。 理国的黑大汉则是一脸嘲讽,他看着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哈哈大笑,仿若能十分轻松的解决掉他。 冯羽看着眼前的黑大汉,没有说话,右手握拳,照着这大汉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这大汉看着冯羽冲过来,止住笑声,摆好架势,准备一招干掉他。 不料,在双方一接触的一刹那,让理国众使者跌大眼睛的事情发生了。这黑大汉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直扑扑地朝后方摔去。 韩明也没想到,这冯羽竟然会在一招之内将这大汉击败,而且还是完败。韩明自问,若是自己,绝对没有把握一招就打败这人,这岁数比他还小的年轻人看样子很厉害啊。 不过,文成则是一点也不吃惊,仿佛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 “你不知道,他们冯家的风格,向来是狮子搏兔用全力,往往在第一击就把自己全部的力量打出去,让人猝不及防,很多人都吃过他们的亏。不过,只要你了解他们的打法,抗住他们前几波攻击,那么越往后,他们输的可能性就越大。” 听了文成的解释,韩明这才释然。原来是这样,冯羽的风格,配合上他的外相,常常会迷惑别人,总觉得瘦弱不堪,这样一来,敌人就会麻痹大意,往往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第一场比试结束,理国的众使者看着是这样的结果,心里都有点憋屈,他们也没有想到冯羽竟然这么强,而且打法还这么生猛。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后面的人。 这时理国出战的第二个人,那个病恹恹的男子站上比试台。 有了第一场比试的胜利,这第二场,众人便争先站出来,想在皇帝陛下面前表现自己。 第五十七章 病恹恹的男子 最后,匡华在众多年轻人中选了新晋的武状元谢元。 这是个文武全才的年轻人,年纪比韩明大点。谢元是个贫寒子弟,在今年的殿试上获得第一,是匡华重点培养的人才之一。 谢元看着眼前这个病恹恹的男子,并没有掉以轻心,有着上局的经验教训,谢元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 “咳咳。” 这男子咳了两声,而后静静地盯着谢元。 只有谢元知道,被这病恹恹的男子盯着,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有多强烈,让他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眼前的男子不是个善茬。这是谢元此刻的想法。 眼看着这男子的气势越来越强,谢元不在迟疑,积蓄力量,握掌成拳,朝着男子击打过去。 这男子见谢元举拳而来,却仍然纹丝不动,站定如钟。 当谢元的拳头快要打在他身上时,他还是没动。 “蹦......” 谢元的拳头打在了这病恹恹的男子身上,当拳头和身体接触的一瞬间,一道人影快速地弹飞出去。 这下,不光是韩明,在会上的所有人见到这幅景象都难以置信。 因为飞出去的那个人影,不是那个病恹恹的男子,而是谢元。 众人的眼睛看的是真真的,谢元那一拳是实实在在地打在男子的身上,然后谢元就被弹飞出去,而那男子至始至终没有动过。 众人心存疑虑,以为是男子使用战气,要知道,在宫城重地使用战气,实属大不敬!那是要被定罪的。 可男子身上却没有半点战气的影子,这就让众人非常纳闷了,若不是战气,谢元又怎会被无缘无故击飞呢? 众人不解,韩明刚开始也不解,不过他想到一种功夫。 这像是一种借力打力的功夫,将别人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传给对方。不过据韩明所知,这种力量,伤人亦伤己。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七伤拳,这男子之所以病恹恹的,可能就是练这身功夫,伤自己伤得太多。 谢元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遭到重创,他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刚才那一拳打出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力量从手上传来。这股力量在他打到对方身上时,就已经从他身上传递过来,他想躲都躲不掉,硬生生地吃了这一记伤害。 他站起来,顾不得身上沾染的尘土,小心谨慎地对待着眼前的对手,这个对手让他看不透,刚才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面前病恹恹的男子,谢元开始思索起对策来。 不过,那男子可不会傻站着等他。这男子不动则已,一动便如疾风,看似瘦弱,然而却步步生风,只一掠,便突到谢元眼前,一掌击出。 鉴于刚才的情形,谢元不敢反击,只能硬抗。可这一掌威力不小,谢元直接被拍飞出去。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没想到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谢元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对方看似病恹恹的,实力恐怕超出谢元太多。 在谢元刚站起来还未站稳之际,这男子又接着一掌朝谢元击打过去。 不过谢元能从中楚众多人才中脱颖而出,肯定是有点真本事的。面对男子突如其来的攻击,他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对着迎面而来的掌风,他靠着自己的反应,堪堪躲过这记攻击。 那男子却是不依不饶,变掌为爪,紧紧追着谢元,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谢元也是厉害,他眼见自己逃不掉,当下一咬牙,决定拼了。便出手握拳,反身一击,硬抗男子这一爪。 双方接触的一瞬间,谢元不敌,被震退数步,但也阻止了男子的凌厉攻势。 谢元被击退后,心念急转之间,他已经明白这男子的战斗方式。对面的男子,能将别人的攻击反弹给对方,并在对方还未回神之际,将对方击败。 谢元明白男子的攻击方式,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对面的男子又攻过来。看样子是不准备给他思考的时间。 别看这男子病恹恹的,动起手来却丝毫不弱,谢元在和男子交手的过程中,一直占着下风,不出意外,这把谢元就要结束了。 “看样子,谢状元怕是输了。”文成叹了口气。 “我看未必。”韩明反驳道。 “你还看不出来啊,谢状元一直处在下风,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韩明看着台上的谢元,他有种预感,谢元不会束手就擒。 “看着吧,他不会这么容易败的。” 文成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比试有变数,谢状元会赢?” “能不能赢我不敢说,但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他在找机会。” “那要是你,你怎么办?”文成突然问道。 韩明笑了笑,伸出手指头,“要是我,两个指头足矣。” 文成看着他,那眼神摆明了像在看智障一样。 其实韩明没有说笑,他分析了男子的运功方式,虽然没用战气,估计也是靠着穴位流通某种内力。他会点穴,只要封住男子的气穴,男子必败无疑。 就在众人以为结局已定之时,谢元决定破釜沉舟。 他和对方交手的过程中,已经发现对方除了第一次交手时使用了那种奇怪的反弹伤害,而后所有的攻击中,他并没有发现对方使用,那说明,他在进攻的同时,并没有反弹力量。 在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受伤的情况下,他决定孤注一掷,聚其功于一役。 看着男子拍过来的一掌,谢元将所有力量聚在左手,用身体硬生生吃下男子一掌,而在中掌的一瞬间,他也一掌击打在男子身上。 结果出人意料,谢元并没有被自己的力量击飞出去,那男子和谢元一同飞出去,两人鲜血喷了一地,双方同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传太医。”有侍从叫道。 “我去,你神了,竟然被你蒙对了。”文成一脸震惊。 韩明白了他一眼,那是他蒙的吗?明明是察人观色,总结推算而来的,在他嘴里却成了蒙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台上的匡华看到谢元竟然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方式结束比赛,忙宣太医来诊治。 谢元说起来也是他看重的年轻才俊,若是在这种比试中出事,那就是非常大的损失。 侍者快速跑上场将两人抬下去,太医也忙前去诊治。比武台突发这样的事情,众人始料不及,理国三皇子立马走出来。 “陛下,我也没想到好好的比试竟然会变成这样,不过,我已经给手下人说好了,接下来的比赛,点到为止,请陛下放心。” 很显然,后宇没有想要放弃接下来的比赛,毕竟现在场上中楚一胜,若是现在就结束,无疑是在说理国败了,这对理国众使臣来说,就是面上无光了。说严重点,那是丢了国家的脸面。 匡华知道后宇在想什么,不过现在的局面,再差也不过平局,他完全可以接受。 点点头道:“比赛是次要的,大家要以和为贵,点到为止,两国切磋只为交流,希望不要再发生刚才那一幕。好,接下来,谁来迎战最后一位理国勇士?” 尽管上把比试出现一些意外,但是仍然没有打消众人的积极性,谁都想趁现在在皇帝面前露上一脸,以期获得匡华的关注。 此刻的匡华头很疼,自告奋勇的人太多。这时他选人,其实也代表了他的一种态度,选谁无异于告诉众人自己对此人的信任。他心里到是有个人选,不过那人可没有一点想要展露自己的想法,这让他很是头疼。 不过,下一秒,匡华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很意外的人。 “文成?你这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你好像是习文的吧。”匡华对着最后面角落处的文成说道。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文成这厮也参与进来,不光是匡华,那些年轻才俊都知道,文成是不会一点功夫的,莫不是他觉得这事好玩?也来插一脚。 众人怀着戏谑的心情,准备看着文相的孙子在众人面前出丑。 “秉陛下,您看错了,刚才不是我,是我旁边的韩统领,是他想要和理国勇士比试。” 没想到,这文成睁眼说瞎话,趁所有人没注意是不是他举的,便将锅甩给韩明。 文成也在台下看着台上比试,看着冯旭、谢元与理国的勇士打得热火朝天,又看到旁边的韩明毫无战斗欲望。 他其实心里明白,这次的比试,明着是比武,其实是陛下在培养年轻才干,被选中的年轻人,自然是陛下日后重点培养的对象,荣华富贵自然享用不尽,只要表现得好,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 文成到是无所谓,毕竟他还想多风流一会。但是韩明不同,作为韩明的朋友,文成是打心底里想让韩明有更好的发展。 而现在,摆在眼前的机会,他却不去抓住,这让文成十分不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先斩后奏。 文成被匡华点起来,现在摆在韩明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和文成摆脱关系,声明他和自己无关,然后他没事。不过,文成可就说不定了,要么上台被打成残废;要么,欺君之罪,饶是有文相保着,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这倒是韩明不愿意看到的,毕竟文成想让自己上台,目的也是为自己好。 第二个办法,则是承认是自己要参加比试,和文成无关,这样,方可让文成全身而退。 很显然,韩明没得选择。 他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陛下,刚才是我要参加比试的。可能是我们坐的太远,陛下还未看清,我想要和理国使者切磋切磋。” 匡华看着韩明,心里很满意,他本就准备让韩明来应战。不过韩明却一直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现在好了,一切都如愿以偿。他是有心培养韩明,怎奈这人一点也没有上进的心思。 韩明走下位子,往比试台走去。他下位时,还特地在文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至于文成懂不懂他的意思,他也管不了。 和韩明比试的是理国的最后一位勇士,那位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说实话,韩明其实是最鄙视这类人的,好好地非得装得跟个神秘人一样,搞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故弄玄虚。 不过,他此刻只想速战速决,早点打完早点收工。他准备学冯旭那种打法,一上来就狮子搏兔,将全部力量发挥出来,直接结束战斗。 第五十八章 黑袍人 “秉陛下,您看错了,刚才不是我,是我旁边的韩统领,是他想要和理国勇士比试。” 没想到,这文成睁眼说瞎话,趁所有人没注意是不是他举的,便将锅甩给韩明。 文成也在台下看着台上比试,看着冯旭、谢元与理国的勇士打得热火朝天,又看到旁边的韩明毫无战斗欲望。 他其实心里明白,这次的比试,明着是比武,其实是陛下在培养年轻才干,被选中的年轻人,自然是陛下日后重点培养的对象,荣华富贵自然享用不尽,只要表现得好,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 文成到是无所谓,毕竟他还想多风流一会。但是韩明不同,作为韩明的朋友,文成是打心底里想让韩明有更好的发展。 而现在,摆在眼前的机会,他却不去抓住,这让文成十分不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先斩后奏。 文成被匡华点起来,现在摆在韩明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和文成摆脱关系,声明他和自己无关,然后他没事。不过,文成可就说不定了,要么上台被打成残废;要么,欺君之罪,饶是有文相保着,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这倒是韩明不愿意看到的,毕竟文成想让自己上台,目的也是为自己好。 第二个办法,则是承认是自己要参加比试,和文成无关,这样,方可让文成全身而退。 很显然,韩明没得选择。 他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陛下,刚才是我要参加比试的。可能是我们坐的太远,陛下还未看清,我想要和理国使者切磋切磋。” 匡华看着韩明,心里很满意,他本就准备让韩明来应战。不过韩明却一直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现在好了,一切都如愿以偿。他是有心培养韩明,怎奈这人一点也没有上进的心思。 韩明走下位子,往比试台走去。他下位时,还特地在文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至于文成懂不懂他的意思,他也管不了。 和韩明比试的是理国的最后一位勇士,那位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说实话,韩明其实是最鄙视这类人的,好好地非得装得跟个神秘人一样,搞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故弄玄虚。 不过,他此刻只想速战速决,早点打完早点收工。他准备学冯旭那种打法,一上来就狮子搏兔,将全部力量发挥出来,直接结束战斗。 韩明和黑袍人站在台上,韩明虽然不清楚黑袍人的实力,不过,想来也不会太弱。 俩人一上台,话都不说,直接战在一起。双方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打得不可开交。 可以说,这是三场比赛中,最有看点的一场。 不过,外人看热闹,韩明可就不好受。他可是在出手的一瞬间将自己的战斗水平全部运用出来,饶是这样,对方也毫无影响。 两人虽然看似打得火热,其实,韩明已经用了全力。然而黑袍人却仍然游刃有余,他却丝毫不清楚黑袍人用了多少功力。 他已经想好打完之后,怎么去收拾文成。自己不出风头就是对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怪胎,让他拿什么和他们打?凭着他的战气?这个鬼知道这人的战气实力究竟有多高,他又不是专注于练功升级的。再说这个场合也不能使用战气啊。 韩明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黑袍人的实力比自己高出太多,以目前他的实力,很难取胜,这看起来注定是一场必败的局。 不过,他可不想在一众楚国年轻人面前出丑,尤其还是在匡华面前,让一个对他充满希冀的帝王失望,鬼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件好事。饶是打不过,他也要搏一把。 台下的人也看出韩明开始渐渐处于下风,理国的三皇子则是暗暗发笑。 这黑袍人,不是他理国的人,而是他在路上找到的。严格来说,他连黑袍人是谁都不清楚,只知道这黑袍人的战斗力很强。 当初韩明在他面前多嘴,他看着就不舒服,现在看到韩明被逼得节节败退,一想到中楚皇帝看到他倚重的人被狠狠击败,他心里就是十分舒畅。 既然硬实力打不过,韩明就靠着自己先天的优势,用刁钻的招式来对付这黑袍人。 作为一个中国人,中国武术的博大精深就在于,不光有花架子,还有硬功夫。而韩明,学的就是硬功夫。 认真起来的韩明,是可怕的。一勾、一抚、一切、一肘、一脚、一踢、一闪、一躲之间将黑袍人打得有些狼狈。 黑袍人实力比韩明高,刚开始和韩明战斗的时候,还稳稳处于上风,但是后来这韩明跟个猴子似的,左蹦右跳,他每一次出击都能被韩明从某个莫名其妙的角度躲过去,然后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很是烦人。 而且自己有些凌厉的攻击还被他那种古怪的技巧卸掉,让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打到空处,他的情绪开始暴躁起来。 短短三分钟内,他就已经被韩明各种招式击打不下于二十下。虽然没有致命伤害,但是每一下打在身上也是十分疼的。他怒了,运气将全身战气震出去。 韩明见势,往后躲去。从黑袍人战气出体那刻开始,胜负就已经定了。 这黑袍人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也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准备用战气对决。要知道,战气一出,是收不了手,到时,双方非死即伤。在中楚皇帝的面前,使用战气,很明显,这是对中楚皇帝的大不敬。 “住手,陛下面前,岂敢行凶?” “竖子敢尔?” “来人,将这目无君上之徒拿下。” 群情激奋,众人纷纷站起来指责理国使者。禁卫军也围上来,就等着匡华一声令下,就将这黑袍人拿下。 理国三皇子眼见情势不对,马上站出来。”陛下,这次是我疏忽大意,刚才有人来报,说此人并非我理国勇士,乃是他国奸细混入我理国使队,妄图离间楚理两国,因我理国这位勇士一直蒙面,故而现在才发觉,望陛下惩处这奸细之徒,为我理国勇士报仇。“ 匡华并未理会这三皇子的话,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比试台。上面两人,都没有因为周围的变动而出现异常。 那黑袍人仍是自顾自地调动战气,丝毫没有理会禁卫军的重重包围以及理国三皇子的话。 韩明也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人,他察觉到体内战气在不断地升腾,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可是他并未调动自身战气。也就是说,他全身的战气,是被对方的战气所调动的。这一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隐隐觉得,这次比武,可能是他晋升的一个机会。 匡华看着台上丝毫未动的两人。 ”退下。多大的事情,需要这样大的阵仗。台上的人都没喊停,你们急什么,诸位坐好,好好看着。“ 他心里虽然也担心韩明,但是看到韩明坚定不动的身影,莫名的对他产生一种信任,他觉得韩明有信心赢得胜利,也就放任双方继续战斗下去。 匡华的话刚说完,台上的两人动了。 不动如钟,动如雷震。两人皆是使用战气对决,凌厉的战气四处飞溅。在台下的众人唯恐伤了自己,纷纷往后退去。 虽然匡华离比试台很远,但是一群宫廷禁卫还是挡在他面前。 两人在台上打着,下面的人看得异常地兴奋。 战气之间的对决,就像是双方比武加了特效一样,带来的视觉观感是震撼的。不过韩明却感到有点战气不支,他才战气二层,和对手交上手之后,韩明能感到,对方的实力应该在战气三层,而且是战气三层的巅峰。他年纪也不大,竟然能有如此高的修为,简直是可怕。 韩明能和对方打个有来有回,全凭着他那点卸力的功夫,将对方的战气往比试台散去。众人看到的战气横飞,其实是韩明将黑袍人战气卸出去导致的。 不过实力摆在那,对方的战气比他雄厚太多,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打败。他决定赌一把,破而后立。 韩明将战气调动,凝聚在左手,《凝虚》功法修炼出来的战气是无形的,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他做了一个姿势,假意将全部力量注入右手,然后右手握拳,朝黑袍人击去。 黑袍人眼见韩明这阵势,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他却是十分冷静。先伸出左掌,稳稳接住韩明的一拳,而后往右手注入战气。 眼见黑袍人右手积攒的战气越来越强,韩明嘴角微微翘起。 等的就是你。 第五十九章 出人意料 那黑袍人一掌拍在韩明的肚子上,将所有战气瞬间涌入韩明的身体。而韩明,在黑袍人一掌拍在自己身上之前,将凝聚战气的一掌,也拍在了黑袍人的胸口。 在两人交手的一瞬间,鲜血在半空中洒出一道弧线,像极了爱情。 韩明是孤注一掷,将所有战气都用出来,他那一掌,霸道又凌厉,就算是黑袍人战气三层巅峰的水平,仍然没能抗住。而黑袍人却只是将凝聚好的战气拍入了韩明体内,只想让韩明体内的战气和他的战气相冲突,并未下死手。 所以,两人飞出去之后的结局,显然不同。黑袍人飞出去之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韩明还未落地之前,来了个后空翻,稳稳地单膝跪在地上。 众人一见这结果,胜负已分。在台下等着的太医和侍从以及禁军马上冲上比试台。 看着禁军将黑袍人压下,韩明伸手阻止太医和侍从们的靠近。他现在体内有股战气在乱窜,而他身体里早已没有一丝自己的战气,就像一间小房子里,主人不在,只留几条哈士奇,结果可想而知。 韩明单膝跪在地上,闭着双眼,处理这股战气,并且时不时有鲜血从嘴中溢出,看样子情况不太乐观。 ”陛下,今晚之事,是我等太过疏忽,将陛下的晚宴搅乱,我等心中有愧。望陛下见谅。“比试完毕,理国的使臣先出来说道。 匡华对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十分气愤,要是韩明出了什么事情,他定要向这些理国使者讨个说法。 ”恩,行了,众人也累了,今天就这样,散了吧。今晚之事,明日早朝再议。“匡华对众人说道。 听到匡华这话,众人立即退去。 文成赶忙跑到台前,看着韩明。是他将韩明推上比试台的,要是韩明出了什么事,他可是一大罪人。 匡华呼退众人之后,也留了下来,这韩明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这是他重点培养的人,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文相也走过来,他看着自己孙子,再看了看韩明,什么话也没说。文成看了看自己的爷爷,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可能犯事。 众人围在比试台边,都想看看韩明是什么情况。 突然,”嘣。“的一声,整个比试台上飞石乱溅,尘土漫天,众人被这忽然弹起的尘土吓了一跳。 “保护文相。” “保护陛下。” “保护陛下。” 正在众人慌乱之时,从烟尘中传出一个声音,”咳咳,见鬼,怎么搞起这么大的阵仗。“ 烟尘还未平息,韩明捂着嘴跳下比试台。 这一跳,正好跳到匡华的面前。 匡华见韩明没事,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就好。“ ”陛下,我这次不但没事,反而将自身功力提高一层。现在,我算是迈入第二法级了。“ 韩明边说边将战气溢出体外,战气像流水一样,从韩明的手上流到地上,而后爆开,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战气第二法级,战气外质化。 匡华听了这话,正高兴,韩明又开口道:“陛下,可否将这黑袍人交与我处置。” ”哦?你要他干嘛?“匡华有些好奇,不知道韩明打的什么算盘。 ”我能提升功力,全依靠这人,他对我又没有杀心。至于比试时使用战气,这只是武人切磋之时,控制不住自身力道所致,还望陛下能宽恕他。“ “你是比试的胜者,朕应当给你赏赐。他嘛,就当做朕赐你的赏赐,全凭你处置便行。”匡华还是大方,大手一挥,黑衣人便交给韩明。 “谢陛下。” 周围的人都搞不懂,韩明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这个黑袍人,这个将他打伤差点没命的黑袍人。 这个原因,却是韩明不可对人直说的。 回去的路上,韩明照例坐着文成的马车,不过车上却多了个绑着的黑袍人。 那些禁军生怕黑袍人生事,直接用牛筋绳将这黑袍人捆得动弹不得。有牛筋绳捆着,即使他有斗气,也无法挣脱半分。 文成看着还晕着的黑袍人,一脸的不解,“韩兄,你怕不是要处私刑吧?要知道,私刑可是犯法的。” 韩明一脸黑线地看着他,“私你个头,这人我带回去有用。” 文成是一头雾水,这人能有啥用?莫不然还能暖床?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韩明。 韩明直接给文成一个爆头,“说吧,今天为什么要把我推上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准备好躺在床上过下半生吧。”韩明边说边撸起袖子,作势要修理文成。 文成看韩明这样,忙解释道:”韩兄,别......别.......我这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差点让我命丧黄泉,你说是为我好?“ ”这,我也没料到他这么厉害啊,不过你这次更厉害。明日,陛下给你的赏赐绝对不会低的,再说,你不是说你也提升功力,不打你怎么会提升功力,所以你不但不该打我,还要感谢我的。“ 韩明听了文成的话,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歪理一堆又一堆。 但是,他的确是从战斗中获得了好处,这点不假,韩明也不再难为文成,毕竟这次自己是收到了莫大的好处,感受着在身上流淌着的柔化战气,这种浸透身心的感觉,令他沉醉不已。 下了车,韩明扛起黑袍人,就朝自己屋子里走去。 这黑袍人,让韩明想起以前大闹聚宝斋拍卖楼里那几个黑袍人,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关系,虽然可能性很小,但韩明还是免不了猜想一番。 之所以从匡华那把人要来,韩明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刚才比试时,他体内的战气在这女子调动战气的时候出现波动。他想一探究竟,于是就从匡华那要来了这人。 一路把黑袍人从车上扛到自己屋子里,可把韩明累个够呛。他看着躺在床上的黑袍人,伸手欲摘去黑袍人的面具。 他记得很清楚,刚才自己一掌拍过去,是的的确确是拍在黑袍人的胸口处,没想到那里却软绵绵的。 韩明刚才被打飞出去的第一想法就是,这黑袍人是个女子。 ”公子你回来了。”正在韩明要摘掉面具的时候,叶蝶的声音从门外想起,韩明听这声,慌忙用被子把黑袍人盖住。 “啊,对啊......你,你还没睡?”韩明看着走进屋的叶蝶,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屋子,用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公子不是说要去参加宴会吗?我猜公子可能会喝酒,所以熬了点汤给公子醒酒。”叶蝶将手中端着的汤放在桌子上。 “哦,行,你放那就可以了,我收拾完马上就喝。你快去睡吧,时候也不早了,熬夜对皮肤不好。”韩明生怕叶蝶发现之后说不清,忙催叶蝶离开。 不过叶蝶可没有要走的意思,看到韩明在收拾东西,她走过去。 “公子,收拾东西的事情就让我来吧,你快去喝汤。” 韩明看着越走越近的叶蝶,忙一把抓住叶蝶的肩膀。 “啊。”叶蝶发出一声轻呼,这还是韩明第一次和她来的亲密接触。 韩明可没空在意这些,推攘着叶蝶就往门外走。 “这点小事我自己做就行了,你快回房去休息。好好睡个觉,明早还有事等着你,拜拜。” 将叶蝶推出门外后,他一把将门关上。靠在门上,抹了抹额头。 处理完叶蝶,韩明径直朝床边走去,一把揭下黑袍人的面具。 “我去。”韩明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眼前的黑袍人果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面容秀丽的女子,虽不算是国色天香,但也是俏皮可人。 肯定自己的猜测后,韩明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黑袍人的胸。 “根本没有嘛,难怪自己认不出来。” 他看到黑袍女子这幅样子,他有点不知所措,他自认自己不是个轻薄之人,但是一个受了伤的美丽女子,就这样躺自己床上,让人看见了也说不清。 他准备先把这女子扛到客房去,明日再和叶蝶他们仔细说说。 就在他抱起女子的时候,“哐”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第六十章 后续 韩明往后望去,只见叶蝶张着个嘴,很吃惊地看着韩明。而韩明,此刻的动作着实不雅,他双手抱着黑袍女子,一个要起身的动作,很容易便让人想入非非。 ”公子,你在干什么?“韩明还未开口,叶蝶先问了出来。 韩明刚准备回答,叶蝶又开口打断道:”我……我是回来拿盘子的。公子,你……你继续。“说完,顺带把门给关上。 韩明见这情形,哪还顾得上其他,忙把黑袍女子扔床上,追了出去。 ”小蝶,小蝶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别乱想啊。“ 韩明追出去后,本以为要花大半的功夫才能给叶蝶解释清楚自己床上为什么会躺着一个浑身被捆的女子,而自己又为何会做出这种动作。 可当他口齿不清,语无伦次地解释时,叶蝶却点头相信了。 说实话,当韩明自己解释起来的时候,他越讲越觉得自己说不通。 你说好好地为什么要把这女子带回来?又为什么要到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躲着叶蝶?这些听起来都是让人无法理解的问题,但是就是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叶蝶竟然相信了。 “公子的为人小蝶是清楚的。” “小蝶,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这次是我做得不好。”韩明被小蝶说的这话给感动,内心突然升起一股负罪感。 叶蝶看着韩明认错,只是简单地笑笑。 “小蝶是了解公子的,公子和其他人不同,公子说没事,小蝶知道一定没事。” 可能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越荒诞的事情,越让人觉得可信。这是韩明此刻得出的结论。 不过好在叶蝶相信了他,也就无所谓误会了,韩明给叶蝶说通之后,和叶蝶往屋子里走去。 既然现在叶蝶也知道这个女子,那就让叶蝶把这女子带过去,也省得他不好意思动手。 就在韩明刚推开房门时,他突然出现一个预感。 有杀气! 果然,没过一秒,寒光一闪,从门后刺来一把黑亮的匕首。 强烈的危机感让韩明体力的战气瞬间爆发,《凝虚》所修炼出来的战气力量全部朝着匕首处爆发开来。 “嘭。” 门被战气震碎,一声“啊”从破碎的门后传来。接着,一道身影弹飞出去,撞在柜子上,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不省人事。 叶蝶在后面睁大了眼,这是她今晚第二次被惊到。 她没料到韩明竟然这么厉害,以前她还能拿刀威胁韩明,而现在,她可能刀都碰不到他。不过,吃惊归吃惊,她跑进去,赶忙看看被震飞的黑袍人伤势如何。 韩明也没想到,自己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这么强,连门都给震碎了。这还是他下意识的自动反击,要是自己有意识的调动全身功力,岂不是要逆天,想到这,他才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开始像里的男主角,屠神灭魔,天下无敌,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叶蝶跑过去,看到那黑袍女子躺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忙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还有气,公子,接下来怎么办?”叶蝶向韩明问道。 “先把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搜了,有什么刀具都检查下,再用牛筋绳捆起来,然后再救她,不要让她再挣脱了。” ”恩。“叶蝶点了点头,开始检查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大的动静,把正在休息的叶豪也惊动了,他忙跑过来问道。 ”哦,没事,叶叔快去睡觉吧。有一些小事,我和小蝶能处理好。“ 叶豪吃惊地看着破碎的房门,还有凌乱的房间,正想继续追问。叶蝶则快步走过来,将叶豪推了出去。 “爹,你快去睡觉吧,这有我和公子就行了。” 叶豪看着他俩,只好默默地离开这里,今晚两人的举动,真是让他莫名不懂。 第二日,韩明一大早就入朝受赏。 一上朝,先是理国使者提交辞呈,三皇子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即日便回朝。 匡华也不阻拦,要走也好,省得夜长梦多,只是当着理国使者的面,分别赏赐冯旭、谢元、韩明等人。 冯旭和谢元都是赏赐银两、丝帛,而韩明因为揭破理国奸细有功,加之比试获胜,获爵一等,但没有钱财,现在的韩明是六等爵了,地位越来越高。 不过,这次封赏却没有人再出来抗议。现在匡华已经是皇帝,只要是个人,还没瞎,都看得出来匡华在重点培养韩明等人,这时候去提出异议,怕是今后的仕途就到头了。 韩明倒是没有任何升爵的喜悦,对他来说,爵高爵低没有任何意义,他也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倒是家里那个黑袍女子,更让他比较上心。 理国一众使者看着被封赏的众人,阴郁得脸上都能掐出水来,尤其是理国三皇子,他在提出比试前,就自认为自己这边的人必定会赢。 只要在比试的时候彰显武力,再进献珍宝珠玉让楚国皇帝高兴一下,加之边境陈兵。他只需要简单地重申两国和平友好,到时候成亲一事自然水到渠成,可没成想,中楚的几人能耐都不小,尤其是那个韩明,他还真是小瞧了他。 理国原本参加比试的是两人,是中途临时决定变成三人的。 第一个是理国的第一勇士,是从三千理国皇家护卫中脱颖而出的好手。 第二个练的是特殊功法,理国上下无人能识破,加之病怏怏的外表,每次战斗都会让对手大意,然后趁其不备,给人致命一击,这一招从来没有失手过。后宇还生怕他下手不知轻重,临上场的时候还让他留点后手,没想到,对方竟然打起来连命都可以不顾,尤其是在宫廷宴会上,这着实让后宇没有料到。 至于这个黑袍人,这人的出现就是个误会,当初到上京前,在大道上遇到这样一个黑袍人,双方还发生一些矛盾,这黑袍人和自己的手下打得难分难解。后来双方握手言和,他得知黑袍人的来意后,才想借他手和中楚的人比武。 按理说,这黑袍人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绝对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没想到,竟然还是会败在那个低级军官手中,这才是让后宇最吃惊的地方,也是最让他感到丢脸的,此刻再提出和亲,他也拉不下这个脸来,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这场早朝就在各自复杂的心情中度过,早朝一下,韩明迫不及待地赶回家,他得好好了解下这个黑袍女子的身份。 一到家,韩明刚走到门外,叶蝶就从屋里走出来。 “公子,那姑娘醒了,不过她昨晚受了两次伤,现在身子很虚,而且她的戒备心很强,不肯开口说话。” “嗯,我知道了,你去弄点吃的过来,我去看看。”说着,韩明走进屋子。 一进屋,就看到黑袍女子虚弱地躺在床上,两眼盯着窗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醒了,身体感觉如何?”韩明开口问道。黑袍女子没有理会他。 韩明尴尬地笑了笑。 “昨晚,你要是不偷袭我,不就没今天这么多事了?” 韩明在床边呆了一会,见女子还是那副表情,什么都没说,知道现在套不出什么东西,便转身出门而去。 “你准备把我怎样?”韩明前脚刚迈出大门,那女子即开口问道。 韩明转过头来,看着女子的这幅模样,心里闪过一个戏谑的想法,于是开口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你留下来做我的丫鬟呗,难不成让你做夫人啊?你想得到挺美。”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任凭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后的时间里,韩明也没有空再去理会这黑袍女子。 他算是明白了,现在去问什么也问不到,不如先晾她一段时间,反正看她如今这幅模样,想跑怕是跑不掉的。 第六十一章 新思路 冬去春来,积雪消融,天气也逐渐变得暖和起来。城防营的征兵,也在火热的进行中。 一个月以来,城防营征兵已经过万,不得不说,王栓征兵还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除了在上京城征兵外,他还在上京周围设了八个征兵点。 这次城防营剿灭火头山的悍匪,名气大振,加上有匡华的首肯,这次征兵出奇的顺利,每个征兵点基本上天天爆满。 不过王栓挑选得很严格,将征兵人数固定在一万五左右。 韩明给王栓的想法是,先将三大营扩编完,然后第二轮征兵再开始扩招第四营。 这一方面是出于军队战力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韩明找不到合适的将领。直接从下面提拔人上来也需要一个过程,他刚来城防营没一年,冷不防提个营长,显得太过仓促,而且他对各个将领们的了解也不多。 这次城防营的新兵训练,韩明同样交给王栓训练。 想来以后,王栓在士兵中的声望肯定会有很大的提升,在各个营将面前,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现在的王栓,在城防营中可谓是一人之下,全营之上。当然,这也是韩明乐意见到的。王栓作为第一个拥戴他的人,刚开始时为了执行韩明的军令,得罪很多人。现在的地位,全是他应得的。 这次的新兵训练,韩明开始换个方法。火头山一战,让他明白很多。 首先便是这战术,作为一个地球人,每次看到军事频道的军事战术等,韩明总想把这些带进这个世界。 不过,经历火头山一战,韩明才发现,冷兵器的战争和火器战争完全不同。 那冷冰冰的利刃,靠两条腿传播的信息,让战争变得更加持久和冷酷残忍。 他深知战争中信息的重要性,正如《孙子兵法》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战场的动向以及周围的地形,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他让韩剩筹备“暗夜”营,一支古代的特种部队,专门用来刺探情报,勘测地形,以及执行特殊任务。 这只部队将由韩明亲自指导,虽然他没有在特种部队待过,但是他对特种训练也算是颇有研究,再加上自己的分析理解,想来问题不大,而这些只是他做的第一步。 第二步,则是从新兵训练开始,慢慢地将大兵团作战方式教给士兵。 大兵团作战,即多兵种之间相互配合。现在的部队,主要分为骑兵,步兵,射手。虽然有多兵种,但是却没有什么配合,就是一个套路,即射手掩杀,步兵陷阵,最后骑兵收尾。 如果一个军队以重骑兵为主的,先用重骑兵突阵,然后射手掩护步兵进攻,各兵种之间的配合基本上局限于如此。 不过,韩明却有另一个想法。即多兵种的细分,各兵种之间相互配合,再配合上各种阵型,将各兵种作用发挥到最大。他准备以营为单位,每个营要学会在不同的时候用不同的战法。 在这之前,先得让这些新兵熟练使用刀盾,每个营得配五千的刀盾兵。辅之以鸳鸯阵。每六人为一队,中间三个长戟兵,两边各一个刀盾手,保护侧翼,长戟兵后设一位弓弩手,见机援助。每队以前后交叉的形式列阵,六小队为一大阵。 这种稳扎稳打的方式,是韩明为迅雷营量身打造的。 迅雷营是赵铭的部队,他缺少骑兵,这套多步兵、射手相配合的阵法,正好适合迅雷营,而且赵铭的性格也是稳扎稳打一类,这个阵法于他而言,正好合适。 张大彪的烈火营,韩明没有刻意地去进行调整。而是将为数不多的三千骑兵配置在烈火营内,并特地训练锋矢阵,以骑兵为箭头,骑兵后面是步兵,步兵以长枪兵为主,两翼配上刀盾兵。想必这支部队在战场上,就有如燎原之烈火,向着敌人席卷而去。 至于许滑,他的部队主要是以射手为主,韩明第一次知道的时候,还吃了一惊。 别人都认为许滑的部队,射手太多,很容易被重步兵突破,但是韩明却知道,射手多,正是许滑的疾风营所具有的优势。 他特地为许滑设计了一套以射手为主的阵型。将射手大面积的调配开来,分四层列队,两两交互,前面以两层长矛兵做屏障,两翼用游骑兵护着,刀盾兵支援在侧,既能支援长矛兵,又能随时防御身后。最大限度的保护射手的安全,并且最大化的强化了射手的输出。 韩明相信,这样的部队配置,到了真正的战场,对敌人来说是很难招架的。 经过重新训练、配置过的三营,才是真正的烈火、疾风、迅雷,若是这三营配合起来,正应了那句话,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难知如阴。 当韩明将这些战术配置讲给几位营将听后,几大营将都觉得十分不错,他们更喜欢这种量身打造的战阵方式,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列阵。 不过阵势的变换,需要他们慢慢消化,才能够融会贯通。 韩明刚才说的,虽然很容易理解,但是灵活性强,战术思想需要紧紧跟上,只有这样,才能学以致用,不至于落入形式。 “统领,你是怎么想到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些?”张大彪摸着后脑勺问道,要说阵法,他也会,但若是临场变阵,他还是有些不懂。 “你这个大老粗,统领的想法是你能比的吗?我就觉得这才是我们的统领。”许滑不适时宜的夸了两句。 韩明听了他们说话,笑着摆了摆手:“我可没你们说的那么神。就算我不说,以后也会有人想出来。我只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借鉴了一些罢了。” “统领您谦虚了,这战术末将可就从未听闻,只能说是统领您是天纵奇才,城防营能有统领,真乃幸事。”许滑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看着许滑的举动,张大彪在一旁有些不屑。 第六十二章 夜丫儿 待到韩明将军营的事情交代完毕,剩下的就是看营中各大营将们自己的理解,这个韩明可教不了他们。 这段时间,韩明又回到院子里开始教导狂起。狂起是韩明的潜力股,是他认定的猛将,所以指导狂起这事,韩明从来不马虎。 可是韩明教得细,狂起按照韩明的说法,也一直在努力地练着,就是成效不大,至今还未入门。 “你这样给他教,他能学会战气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突然,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廊柱下传过来。 韩明等人循声望去,发现黑袍女子用手撑着廊柱,看着他们。 这几日来,黑袍女子在叶蝶的照顾下,身体开始慢慢恢复,身上的伤病也好了发半,除了身子比较虚,气血有些不畅外,下地走路已经没多大问题。 她也经常走出房间,到处看看。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黑袍女子也知道韩明不是个坏人,也明白当初韩明说要让她做丫鬟的话也是吓她的。 看着韩明在院子里教狂起的半吊子功夫,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便忍不住开了口。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明疑惑地问道。 这女子一听韩明发问,从柱子上靠起来,甩了甩手,从廊下慢悠悠的翻到院子里。 “你教给他的吐纳之法,是小乘吐纳,是不适合他这种体质的人修炼的。” 韩明听到女子又说了一个新名词,不免感到好奇,便问道:“什么叫小乘吐纳,吐纳术还分大小?” 这女子一听韩明不懂,便感觉自己像高人一样,昂着个头,鄙夷地说道:“连小乘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到这个地步的。” 韩明听了这话,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她。 “小乘吐纳,是学习战气入门的方法,是每个战气学徒都要学习的最基础的吐纳方法。不过对他来说,学习小乘吐纳术,就有点浪费。” “浪费?浪费什么?”韩明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资质了。他的体质,完全没必要从小乘吐纳开始。就像一口大缸,你用勺子灌水,很难灌满的。” 韩明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狂起跟着他学战气这么久,一点也没有出现战气的现象,他还以为是狂起的领悟能力太弱了。这么看来,是他的方法有问题。 “你既然知道我教的方法不对,那你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咯。“ 听了韩明的话,这女子笑而不语,闭口不言。 韩明见她这模样,就知道了,这女子准是想拿这个要挟他。 “好吧,先自我介绍下,我叫韩明,城防营统领。” 这女子一听韩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职位,有些惊讶。 “你不是中楚人,怎么会做中楚的城防营统领?”女子好奇地指着他问道。 韩明看着她,正声道:“首先,你应当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然后,我才会回答你的问题。” 这女子听了韩明的话,头一撇,嘴一嘟。 ”夜丫儿。“ 韩明看着夜丫儿的模样,摇着头笑道:”你啊你。我不是中楚人,严格来说,我不是这片大陆的人,我是从半轮山脉的另一边过来的,至于我为什么会成为中楚城防营的统领,这就说来话长了。“ 夜丫听了韩明的话,慢慢地将头转过来 ”你说你是从半轮山脉另一边过来的?“ 韩明听了她这问,点头道:”对啊,我是从山脉的另一边过来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夜丫儿听到韩明肯定的回答,马上跟换了个人似的,一把紧紧抓住韩明,深怕他跑了。 倒是韩明,被夜丫儿的动作给吓住,奋力地挣脱着,无奈这夜丫儿抓得太紧,怎么都挣不掉。 ”你...你干嘛?“ 听到韩明的话,夜丫儿马上反应过来,把手松开。 ”不...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夜丫儿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回道。 说完,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韩明看着夜丫儿慌忙的背影,眯起双眼:这其中肯定有事。 第二天,韩明正准备向夜丫儿问狂起的战气训练方法,顺便套点话出来。没想到刚敲了夜丫儿的门,她就将早已写好的训练功法递给韩明。 把功法递给韩明后,她猛的把门关住,这个过程行云流水,韩明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不过夜丫儿把功法写的倒是很详细,里面详细解释了狂起的体质需要用怎样的方法加以训练,包括训练过程中该注意的事项,都非常完整。 韩明将这功法给狂起用起来,这功法和韩明当初修炼的功法有异曲同工的地方。不过训练的方法更猛,每次吐纳,狂起周围的空气都像受到刺激一样,强烈地涌动。 只是成效却很明显,狂起的体内也有一丝丝气息在游荡。这就让韩明越加奇怪,这夜丫儿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么偏的东西,对这个人的好奇心更加强烈。 等到狂起将战气修炼出来,韩明又将当初得到的《锻体》教给狂起。这是本修体的战气功法,正适合狂起这种蛮大汉。 狂起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体内也逐渐有一团战气在萦绕。 韩明看着日益强大起来的狂起,心中既高兴,又感到无奈。他没想到狂起的天赋这么高,当初自己修炼战气,可是足足练了几个月才有他这样的效果。 不过,这种失落感在看到狂起日益强大的力量之后,便烟消云散,这可是他看上的一个好苗子,当然是越厉害越好。 看着刚好修炼完毕的狂起,韩明走过去拍了拍他。 “这段时间练得不错,进步很大。” 听到韩明在夸自己,狂起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先停一下,随我出去走走,办点事情。” 一听韩明有任务,狂起二话不说,点头答应。正好他也想出去散散心,这段时间可把他累坏了 第六十三章 杀器 狂起跟着韩明走出院子,往大街上走去。 一路走来,狂起都觉得自己好像走过这条路,只是不太清楚什么时候走过。直到他俩走到百炼庐的门前,狂起才想起来。 今天是韩明和百炼庐约定的收货之日。 韩明一共定制了六把兵器,说来也是伤心,要是早知道有人会替自己付账,当初就该多定制几把,全定制破锋级别的兵器,好好的宰她个几笔。 现在想来,韩明还是觉得十分后悔。 他做这些事,那是一点羞愧感都没有,没有花了女人钱不好意思的感觉。 在他看来,这些钱他花得还远远不够。要知道,就拿上次崔莹和自己说的那事来说,他后来仔细一想,这其中怕不是这么简单,肯定还有更复杂的关系,不然那条规定早就改了,既然迟迟没有取消那条规定,肯定有其道理,存在即为合理,只是自己不清楚具体的厉害关系罢了。 商人,不逐利他是不信的,能这么掏心掏肺地给他说出事情的缘由,他也是不信的。 只不过,既然是默许成规的事情,他做个顺水人情也未尝不可。他不做,自然有人会做。而且从他和崔莹短短的这一接触,他就感受到这女子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绝不是简单的靠家族的林荫,她必定有自己的手段。 就拿和自己套近乎这事来说,在短短一顿饭的功法,她就做得好像和自己是个交心朋友一般无话不谈,而韩明正好吃这一套。若是和自己来个虚与委蛇,他反而不喜。 心里想着以后还是离这种女子远一点,免得无形中被卖了还不清楚。 狂起跟在韩明身边,他很兴奋,在韩明的小院里练了两个多月的战气。现在的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特别想找人打一架,但是韩明他又不敢打,听韩明说,等自己拿到兵器,就让自己带亲卫队。 每次一想到这,狂起都是兴奋异常,他毕竟不是个能安心修炼的主。 第二次看到这破旧的庐房,韩明的心情完全不同。这略显破旧的庐房,代表的却是一种岁月的沉淀。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百炼庐的牌坊,是当初建庐时所做的。历经了几多岁月,虽然显得破烂不堪,却仍然挂在这。 韩明和狂起轻车熟路地走进百炼庐。 这次没有人领路,韩明和狂起径直穿过大殿,来到后面的接待室。在接待室的还是上次那个中年男子,他一见到韩明,快步迎上去。 “韩先生来了,快请坐。桌上有茶,两位请自便。“礼仪做到规范,韩明也点头回一礼。 ”韩先生是来取兵器的吧。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庐长。”说完,便出门而去。 韩明和狂起坐在屋子里等着卢石,没过一会,便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卢石带着笑容从门外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一排人,两人抬着一口箱子,总共七口,想必就是韩明要的几把兵器。 韩明马上从位子上站起来,朝卢石行了一礼,旁边的狂起也学着韩明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 “哈哈,小友,别来无恙啊。”卢石笑着说道。 “晚辈多谢大师关心,看大师这样,想必是有什么喜事吧。” “喜事?哈哈,当然是喜事,而且还是天大的喜事。”卢石边笑着边走到韩明身旁,握着他的肩膀说道。 “不知道大师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被卢石这么热情的握着,韩明还有些不适应。 “这还得多亏了小友,要不是小友将鸣剑借与我,我便不会悟得藏锋之法。”卢石说完,笑着抚了抚自己的白胡子。 韩明听了这话,吃惊的问道:“大师是说,您可以做出藏锋级别的兵器了?” 卢石笑着点了点头。 “恭喜大师,贺喜大师。”韩明向卢石拜了一拜。 “小友多礼了,老夫能习得藏锋之术,全拜小友所赐。” “晚辈的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大师才是真本事。” “哈哈,好了好了,不说了。来给小友看看老夫为你打造的兵器。”说着,卢石打开了第一个兵器箱。 一把浑身清亮的长枪赫然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第一把,老夫为小友打造的千煅兵器,枪身用精铁所造,加猛火煅烧,经过千次锤击,百次锻打,枪身混亮如新,枪尖寒光闪烁,不知小友可还满意否?” 韩明看着躺在箱中的这把长枪,身体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伸手拿起长枪,枪身微重,拿在手上有磨砂的感觉。 韩明一拿起来,枪尖一点,便舞了起来。 一轮舞完,韩明看着兵器大声叫道:“好,好兵器。” 接着又看向卢石,“大师,说实话,握着这杆长枪,我就舍不得放下,大师乃真绝技也。” “哈哈,小友过奖了。来,打开下面两个箱子。”卢石说完,便有人打开后面的两口箱子。 箱子一打开,一把长剑,一杆长斧,和前面的长枪一样,都闪着白亮的光泽,看样子做工都相同,想来这三件兵器就是千煅兵,不过,经过卢石锤炼的千煅,足矣堪比普通匠师做的破锋级别的兵器。 韩明看到这,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后面的兵器是怎样的。 接着卢石便让人打开了下面一口箱子。 箱子一打开,一把其貌不扬的匕首便显露出来,若不是仔细观察,还不容易发现。 韩明看着这把匕首,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匕首,越不引人注意越好。这卢石不愧为匠作大师,韩明只是粗略的表达了下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卢石竟然做得这么完美。 韩明拿起匕首,匕首微凉,和前面的几件兵器不一样,很轻,长约四分米,形似短剑,开刃处有血槽,刀身暗淡无光,但韩明一点也不怀疑这把匕首的锋利,他朝箱子顺势一切,如切豆腐般将箱子的一角切掉。 “这把匕首,是老夫按小友的描述,选用亚寒铁所铸,虽然也是千煅,但是却与前面几件兵器大有不同,其锋芒内敛,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足以抵得上任何一件宝贝“ 韩明将匕首放回箱里,“大师的这几件兵器,让晚辈着实喜欢得很,现在晚辈觉得,当初开的价格,是晚辈占便宜了。” 卢石一摆手说道:”一分钱一分货,这向来是百炼庐的规矩,百炼庐出产的兵器若是不能让小友满意,那岂不是砸了我们百年老店的招牌。“ ”说得也是。“ 说着,卢石便让人继续打开下一个箱子。这把是韩明所要的破锋级别的兵器里的其中一把,让韩明十分期待。 箱子一打开,便有一阵耀眼的黑光散发出来,整个屋子被黑光照得通亮。 等光芒暗淡下来,露出了光芒下的真面目,两把半米长的巨戟,通体黝黑,柄上有螺纹,戟刃为半月型,黑芒便是从戟刃上散发出来的。 一见到这双巨戟,最激动的反倒不是韩明,而是狂起,他知道这是韩明给自己准备的,一见这对巨戟,他便激动地难以自持。 韩明伸手去拿巨戟,初一上手,巨戟上便传来一阵热温。 动手一抬,竟然没能将巨戟抬起。暗自用力,才勉强将巨戟从箱子里拿出来。 这一把巨戟至少重四十公斤,饶是现在他有战气,使用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狂起。“ ”统领,俺在。“狂起听到韩明在叫自己,立马应到。 ”来,试试你的兵器,看看趁不趁手。“说着,韩明便将巨戟递向狂起。 狂起单手接过巨戟,可能是没想到巨戟会这么重,往前踉跄一下。接着他握紧巨戟,开始学着韩明舞起来。 狂起明显舞得不好看,像个野人在砍树一样,毫无章法。不过,韩明看着狂起舞得虎虎生威,就知道这双巨戟很适合他。等日后狂起的战气精进,拿这双巨戟会更加轻松。 韩明看着狂起,笑着问道:“怎么样,趁手不?” 狂起马上跪下来对韩明说道:“谢谢统领,谢谢统领。” 韩明看着狂起这样,厉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快点站起来。” 狂起被韩明这一声厉喝吓到,马上从地上站了起来。 “记住,以后你是我的人,不要动不动就给我跪下去,听到没有?” “嗯,俺记住了。统领放心,俺以后不会了。” 韩明看了看狂起,又对卢石说道:“抱歉,大师,让您见笑了。不知道这最后一件兵器是什么样的。” “没想到小友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倒是让老夫有些刮目相看。小友,这最后一件兵器。”说到这,卢石示意把箱子打开。 第六十四章 特殊的兵器 倒数第二口箱子打开,并没有想象中的光芒万丈,也没有绝世神兵出场的惊天动地。 一杆黑漆漆的画戟静静的躺在箱子里,这杆画戟通体黝黑,戟刃上也是黑亮黑亮的,看不出些许锋芒。 韩明转过头来望向卢石,有些看不明白。 “哈哈哈。”卢石大笑三声,“小友莫慌,拿起来试试。” 韩明将信将疑拿起画戟。 “恩?”在接触画戟的一刹那,从画戟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仿佛这杆画戟活过来一样,煞是神奇。 “这......怎么回事?”韩明对这事十分不解,问向了卢石。 “哈哈,这把就是老夫打造的藏锋级兵器。是老夫选用黑精石锻造。此兵器,锋芒内敛,返璞归真,却具有灵性。就如同你那把鸣剑出鞘会发出轻微的鸣叫一样。这把兵器,当你触碰它时,戟身就会发出轻微的颤动,至于具体有什么独特之处,还得使用者自己去摸索了。” 韩明听了卢石的话,心里惊异,这种事情,要是搁在地球上,用科学都无法解释。 不过他很高兴,自己原本就有一把藏锋级的鸣剑,现在又多了一把,无异于锦上添花。要知道,一个武将要是有一件好的兵器,就能在战场上如虎添翼,万军丛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有如神助。 “大师,既然这把兵器是您锻造出来的,就由您给它取个名字吧。”韩明突然向卢石说道。 “恩,我看这把兵器通体黝黑,造型别致,有如黑夜,不如就叫玄夜戟吧。”卢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玄夜戟,恩,不错,简单直接。好,从今往后,就让这把玄夜戟陪着我征战天下,哈哈。”说着,韩明不由自主地舞起来。 一舞动玄夜戟,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波及,顺着戟尖而流动,戟刃虽然看似无锋,破坏力却不可小觑。 卢石见韩明舞戟完毕,走上去说道:“小友,老夫能锻造出藏锋级兵器,全得益于小友带来的鸣剑,老夫也不是个白占便宜的人,这样,小友日后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问老夫提,老夫若是能办到的,定当尽力而为。” 韩明听到卢石这番话,心中一喜,行了一礼道:“那晚辈在此先谢过大师了。” 和卢石寒暄了一阵后,韩明便将所有兵器收好运往兵营。 一路上,狂起就光顾着摆弄那两把短巨戟,开心得像个孩子。 “狂起,待会到了军营,你就是新一任的亲卫队长。以后,你就要带着几百来号人,做事情得多想想,不要总是一根筋,清楚了吗?”韩明给狂起说道。 “俺清楚了,统领。”狂起收起短巨戟,认真地答道。 “等到了军营,一有空,我就教你一些巨戟的基本使用招式。” 韩明一路上就这样给狂起讲着,一直讲到城防营门口。 如今的城防营已经今非昔比,经过拓宽,城防营的营地面积比以前大了不止一倍,营门也修建得更加气派,用上了石质建材,显得更加坚固。 营门口早早等着一群士兵,将兵器抬往大帐。 过了十分钟,除了韩剩之外的几大营将都聚集在大帐里。 张大彪看着韩明,率先发话道:“统领,这次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老张我一定办到。”说完,还拍了拍胸脯。 韩明看了看张大彪,又看了看其他几人。大家伙看样子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 也难怪,刚入春,除了以前城防营积累下来的军务外,还有一大批新兵的归属问题亟待解决。 尤其是赵铭,韩明这几日在军营待得少,张大彪又不爱处理这些军务,许滑这人有点小聪明,于是就将所有军务堆积在了赵铭的身上。 韩明看着几位营将,可能刚开始来的时候,彼此都不熟悉,他做事又雷厉风行,导致一些人怀恨在心,但现在大家在一起这么久,每个人对韩明的认知都已经改变。 “大彪,你先别急,赵营将,你过来。”韩明招呼了下赵铭。 “统领有何吩咐?”赵铭拱手道。 韩明对狂起做了个示意。 “嘭。” 一口箱子被狂起掀开,把韩明吓了一跳。 “你干嘛?我让你开箱子,没让你毁掉啊,你知不知道,这箱子一点也不便宜,你个损粗。” 狂起被韩明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韩明看着狂起,呼了口气,不再理会他,从破碎的箱子里拿起那把亮闪闪的长枪,接着又看向赵铭。 “赵营将,你看。这是我为你打造的一杆长枪。” 赵铭看着这把浑身硕亮的长枪,眼光发直。他有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杆长枪的不凡,正巧,他也缺一把长兵器。 正所谓,美女配英雄,神兵配良将,每一个将领都对一把上好的兵器趋之若鹜。赵铭也不意外,所以在韩明拿出长枪时,他的双眼就没离开过。 包括他身后的张大彪和许滑二人,都是紧紧的盯着这杆长枪。 韩明将长枪递过去,赵铭痴痴的接过来。 “末将当不得如此大礼。”接过枪后,赵铭顺势单膝跪在地上,握着长枪对韩明说道。 韩明将赵铭扶起来。 “想我初来城防营,营内上下对我颇有微词,这我也知道。若是没有你们,城防营怎么会有今日之景象。不要说什么当不起之类的,你付出了,就当得起。” “末将......谢过统领。”赵铭想了想,就将长枪收起来,算是领了韩明的情。 “统领,统领,我的呢?”张大彪看到赵铭得了一杆这么好的兵器,自己心里也痒,忙向韩明问道。 “你嘛,不急。许营将,你先过来。“韩明朝许滑招了招手。 说完,韩明亲自打开了第二口箱子。一杆长斧,赫然躺在箱中。 ”这,统领,末将不会用斧啊。“许滑看着躺在箱中的长斧,尴尬地说道。 ”统领,统领,我会,我会。“张大彪马上站出来,赶忙说道。 韩明对张大彪的话视若罔闻,对许滑说道:”这杆长斧,你拿起来试试。“ 许滑将信将疑地拿起长斧。 ”恩?统领,这斧头怎么这么轻。“许滑原以为很重的斧子,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拿就举起来,还差点因为用力过猛而摔倒。 ”你这斧子,是经过专门打造,看着巨大,其实重量全在斧柄中。“韩明解释道。 ”什么意思?“许滑听了韩明的话,一头雾水。 韩明做了个手势,让许滑将斧刃往地下劈过去。 许滑举起斧子,突然,一股莫名其妙的重量从斧刃处传过来,他一个没注意,倒栽在地。 “哈哈哈,真菜。” 众人见许滑这般模样都吃了一惊,不明所以,张大彪甚至还笑出来。 ”这杆长斧的斧柄里,有一串玄铁滚珠,当你将斧柄倒悬,滚珠就会落下,重量堆积到斧柄处。同理,当你将劈下去,滚珠就会往前滚,斧头的全部重量就会堆积在斧刃上。“ 听了韩明的解释,许滑虽然有点明白,但还是不知就里。韩明看他模样,也知道他没弄清楚。 “至于原理你大可不必深究,只要知道怎么用就行,平时多练练,能熟练的运用斧刃之力就好。” 许滑虽然没搞懂,但还是对韩明道了声谢,恭敬的收好自己的兵器。张大彪见韩明说完,马上挤上去。 “统领,现在该轮到我老张了吧。” 韩明见张大彪这副急迫的样子,心中顿觉好笑。 他随手打开第三口箱子,一柄长剑,闪烁着锋利的芒,直刺向众人的双眼。 第六十五章 陌刀 箱子打开,一柄长剑安静地躺在其中,此剑模样有些怪异,身长七尺,柄处竟然长四尺,柄比刃长,分两刃,刃尖处较宽。而且兵刃狭窄而又修长,和普通的长剑又有很大的区别,不似剑也不似枪。 箱子打开,张大彪是最为吃惊的一个。 他原以为会是什么重型兵器,不是铁锤,长刀之类的,用许滑的长斧也行。没想到最后出来个这么秀气的玩意,这东西又瘦又小,虽然看着锋利,打造兵器的材质也不错,但若是给自己用,他可生怕把这瘦弱的长剑给劈断了。 “统领,你这也......”张大彪一副别扭的神情。 ”怎么了?“韩明看着他。 ”这也太儿戏了吧,统领,你说不给我什么铁锤,巨斧,我也就算了,可你也不用给我一把娘们用的兵器吧。样子还这么古怪,这……我怕一砍就给砍坏了。“ 韩明听了张大彪的话,哭笑不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陌刀说成是娘们的武器。他要是知道陌刀之下,人马俱碎,挡者皆为齑粉,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觉得这陌刀不强是吧?”韩明斜着眼问了句。 张大彪虽然没说话,但是他那神情已经告诉韩明,自己就是这么想的。而且看得出来,他还颇有些怨气。想来,他觉得是韩明对他有些不公平。 韩明也没说别的,从箱子里提起陌刀,就往校场上走去,众人紧跟在他身后,想看看韩明准备做什么。 一来到校场,韩明示意士兵将后山抓住的几只豪猪放出来。 这几只豪猪,是城防营扩建的时候,从山上冲下来伤人的。城防营的士兵用尽手段,最后还是伤了十多个士兵,才将这几只豪猪抓住。 韩明双手斜握陌刀,双眼紧盯着笼子里的豪猪。 豪猪共有五只,每一只的体重至少在四百斤左右。 最大的一只身长三米,就在韩明的正前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獠牙也断了半截,看它模样甚是凶狠。 即便是被关在笼子里,也无法限制住它们的野性,几只豪猪不断地冲撞着铁笼,发出沉闷的低吼。 只听“嚓”的一声,豪猪笼被打开。 几只豪猪被关在笼子里许久,本就野性十足,一放开束缚,便如那垂降的陨石,直冲冲地朝韩明撞过来,那恐怖的气势,让周遭的将士们倒吸口凉气,不禁为自己统领担心起来。 张大彪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嘲笑统领给他的兵器,害得统领身陷险境。 身旁的赵铭甚至用怪罪的眼光盯着他,弄得他有些自责。 可身处“险境”的韩明却纹丝不动,注视着几只发怒的豪猪,丝毫不惧。 他握紧手中陌刀,不退反进,大吼一声,朝着豪猪就冲上去。 周围的士兵仿佛见了鬼一般,这豪猪已经如此生猛,冲锋的气势叫人心惊胆裂,没想到自家的统领竟然还敢提着刀朝这群发疯的野兽冲上去,简直比豪猪还要生猛。 包括张大彪、许滑等人,虽然知道自家统领很强,但是也暗自抹了一把汗,要让他们面对这群豪猪,怕是都得躲着点,有多远躲多远。 韩明可不管这些,斜举着陌刀就朝第一只冲上来的伤疤豪猪砍去。 双方一接触,只一下,韩明的陌刀便将疤脸豪猪劈成两半,兽血四溅,肉碎一地,将四周洒得黑红,血夹杂着肉块飞散出去。 其余的豪猪可能是被这血腥的一幕刺激到,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更加疯狂地冲上来。 韩明自然不惧,举着陌刀,冲向豪猪群。 众人只见电光火石之间,寒光四闪,骨肉横飞,遍地都是一具具碎掉的豪猪尸体。 韩明在场中犹如一尊地狱的杀神,他左挥右砍,竟然没有一只豪猪能抵挡他的攻势。 只一刻钟后,韩明的面前便没有一具完整的豪猪。 在校场上站立的众人无不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就连赵铭,此刻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柄长长细细的兵器,杀伤力竟然比大刀巨斧还要强,让人不得不惊掉眼球。 张大彪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情绪变化太大,现在需要缓缓。 他最初是瞧不上这把看似瘦弱的兵器的,但此刻,他只想亲自握着这杆恶魔般的兵器,像韩明一样屠杀四方。 没错,就是屠杀。一群状若疯癫的豪猪,在韩明的陌刀面前,就像一张脆纸一般,一触即溃,毫无抵抗能力,甚至让人产生同情,丝毫记不起它刚开始的残暴凶狠,只觉得它们在韩明面前,根本就不算残暴,反而很可怜。 此刻,韩明的心情也如翻天之波浪,久久不能平息。 他原本是想,如果顶不住就用战气,没想到这陌刀这样给力,长长的刀柄给了他足够的蓄力时机,锋利的刀刃让他轻而易举地切开豪猪的皮肉,陌刀两刃能让他随时切换攻击方向,纯玄铁打造的刀身重如磐石,陌刀似乎天生就是为杀戮而造。 平复一下心情后,他倒提着陌刀走到张大彪面前。 “你若是不要,我可给别人了。” “不……不,统领,要,我要。”张大彪慌忙说道,生怕韩明把陌刀给了别人。 韩明笑了笑,这陌刀本就是给张大彪打造的,自然不会给别人,伸手将陌刀递给张大彪。 张大彪痴痴地接过陌刀,刚拿起,便感到这刀有百来斤重,看着虽然瘦细,重量着实不轻。 张大彪接过刀,马上跪在地上:”多谢统领,我张大彪愿跟着统领,抛头颅,洒热血。统领指哪,我就打到哪,绝无怨言。” 韩明看着张大彪,像他这样的人,心宽体胖,家境又不是太过富裕,能做到这个地步,全靠着自己的实力,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张大彪。 “好了,你起来吧。”韩明把张大彪扶起来。 “这把刀,叫陌刀。陌刀之下,人马俱碎,挡者皆为齑粉,希望从今往后,你能不负这陌刀之名。” 张大彪听了韩明的话,激动万分,双眼盯着陌刀发神。 “陌刀,陌刀,陌刀。” 周围的人看张大彪的双眼都发出亮光,这陌刀的厉害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 张大彪见众人的眼神,立马将陌刀抱着,生怕别人抢走。 众人见他把这陌刀像宝贝儿子样护着,也只能眼巴巴地羡慕。 韩明将陌刀递给张大彪后,就悄悄离开校场,往城防营后面走去。 上次城防营改建,除了扩大营地面积外,还将营地往上京城的山岳地带延伸过去。而这延伸出来的后山地界,就是韩明给韩剩准备的练兵场。 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一块石碑处,石碑上刻着“军事重地,擅入者死”八个大字。 这是韩明特意嘱咐韩剩刻的,一来是为了营造一种神秘感,二来是也为保护这里面的机密。 走进这片禁地,一排排错落有致的营房映入眼帘,不过此刻在这整片营地内却空无一人。 韩明径直往后山走去,走了不多时,从后山处传来“莎莎”的树叶声。 韩明听这声音,眼神锐利,目光游离两端。 第六十六章 暗夜营 “倏……” 从树林里蹿出几十个身形敏捷的黑衣人。 “拜见大人。” 领头的是个瘦弱的男子,看着身形单薄。但是从他那筋骨突出的手背,坚实稳定的下盘,还有凌厉的双眼就可以看出,这人绝对不似表面这般简单。 韩明看着眼前的众人,对着领头的男子说道:”杨旭,这就是你培养的暗哨部队吧。不错,身型隐蔽,轻快灵动,只是这声响,下次要记得注意。” 那个叫杨旭的男子听了韩明的话,点了点头。 “从你们建立的第一天起,我就说过,你们不是一般的部队。你们的存在是为了让战争更快的结束,让我们的战士流更少的血。既然如此,你们所要做的,就要比普通的士兵更加苛刻。今天看到你们,总体还是可以,不过要想达到我想要的地步,还远远不够。“说完,拍了拍杨旭的肩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杨旭,是韩剩亲自从护卫队中提拔起来的将领。 据说,在他十五岁那年,为了报复杀他全家的盗贼,伪装成粪夫,偷偷潜入贼窝,在满是污秽的厕所潜藏两天,趁那盗贼出恭,钻入粪坑,用自制的矛枪给那盗贼捅了个通透。 后来加入城防营,一直以来都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卒,直到韩明招亲兵,他才开始露出自己的本事。 后来韩剩力排众议,将这人给提了上来。 韩明当时到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这杨旭的确是个人才。 在暗夜营刚组建的时候,韩明经常给他们上课,灌输给这些人信息在战争中的重要性,并教他们如何获取有用的信息。 但是他在暗夜营教导的时间并不多,很多东西都没办法仔细地告诉他们,全靠他们自己捉摸。 而这杨旭,就是这群人中进步最快的那个人,很有灵性。 ”你们接着去训练阵法吧,我自己进去看看。“韩明对眼前的众人说道。 ”诺。“所有人低喝了一声。 这个”诺“字是韩明特意让暗夜营的人使用的,想必日后定会成为一种独特的标志。 过了暗哨,韩明便进入一个大的圆形场地,石质的板材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 圆形场地上人不多,韩剩正在场地上对他们进行训练。 场地不大,韩明的动静马上吸引了所有的人。他们马上停下了训练,远远地朝韩明行了一礼,韩剩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韩明的面前。 ”拜见统领。” 韩明将暗夜营分为了四个部,第一部叫斥候部,专职战场的情报收集。 第二部叫巧工部,是用来专门为其他部做装备以及整理情报,不过这个部只是初步建起来,还没有开始进行具体操作,主要也是暂时找不到这样的人手。 第三部是暗哨部,也就是杨旭所在的部,是专门用来进行护卫、巡查的,主防。 最后一部,暗杀部,主攻,人员,未知。这个未知,并不是为了保密,而且韩明还真的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既然是刺杀,怎么着也得找一群武艺高强的人,最好是那些大家族的死士。不过,他这是军队,和他作战的都是军人,这样的人在军队里,怕是找不到,只有等以后看有没有机会再进行组建。 韩明用一个营的军饷来供养整个暗夜营,可暗夜营的人员编制远远没有达到一万五的要求,用一万五千多人的军饷供养不足一千人暗夜营。 由此可知,暗夜营的人员每月的响钱足足是普通军人的五倍,待遇不可谓不厚。 “嗯,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训练得怎样了?”韩明对着韩剩问道。 “禀告统领,末将训练斥候部三百人,按照统领安排的方法,将士们都很用心。请统领放心,末将绝不辜负统领的栽培。” “嗯,好。” 说完,韩明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 “来,这是我特地为你打造的一把兵器,你试试趁不趁手。” 韩剩疑惑的接过那柄其貌不扬的匕首。 入手的一瞬间,冰冷的感觉立马融进手心,韩剩就知道这匕首绝对不是凡品,他挥舞几下,手感很不错。 韩明看着他,随手拿过一把武器,朝着韩剩劈过去。 韩剩看着劈过来的兵刃,来不及多想,本能的伸手一挡,没想到,他的匕首划过兵刃的同时,直接将韩明的兵器划成两截。 韩剩看着断开的兵刃,呆呆地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他立马跪在地上,双手举着匕首。 “统领,这东西太贵重,末将没有资格收下,请统领收回。” 韩明看他这幅样子,能理解一个从来没有过富贵的人,在面对珍宝的态度。不过,韩明并不欣赏他的行为。 “我说送你就送你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不要,你就扔了吧。” 说完这话,韩明就背着个手,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得空,我再抽出时间给你们多讲讲。继续去训练吧。记住,是利刃,总会有出鞘的一天。” 韩剩看着远去的韩明,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诺……”回答中略带颤音。 韩明也不管后面的情况,他步伐不停,往训练场地后面的几幢房子走去。 这几幢房子就是暗夜营巧工部的所在。 巧工部现任的负责人是韩明从卢石那里借来的,算起来,也是卢石大师的亲传弟子之一,卢石的确是给韩明面子,说要借人,二话不说,直接让韩明自己挑选。 韩明也不客气。从百炼庐借了一批大师工匠,又招收一批年轻工匠,和以前军中的匠师组在一起,差不多有六百多人,组成了现如今的巧工部。 可以说,巧工部是暗夜营中最大一个部。 对于巧工部的建立,韩明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一、巧工部将制作出独特的针对暗夜营使用的特式装备;二、巧工部要培养出一群具有天马行空般想象力的匠师,专攻奇技淫巧。 只要达成这个目标,想来,肯定会引起这个社会的巨大变动。 不过,当下是收回这些不切实际的想象,为巧工部的建立多花些精力。 目前,韩明只需要让这群人跟着百炼庐的匠作大师多多学习锤锻技巧就行,至于那些俗人眼中的奇淫巧技,还得循序渐进才行,急不得。 整个巧工部里满是打铁的铛铛声,每个炉子旁都围着一群学徒,跟着百炼炉的大师学习锻造技巧,当然只是些进阶性的技巧,炉石再怎么大方,也不会将百炼炉看家的本事送给韩明。 韩明在门口看了一会,众人学得入迷,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 韩明也不想打扰这些人学习的氛围,只是看了会,就悄悄离开了。 等日后,再慢慢挑选好的苗子,然后给他们传输些简单的想法。 离开巧工部,韩明来到暗夜营后山的断崖处。 这里是暗夜营的边缘地带,也是韩明划给暗夜营的训练场地,日后,他们将在这里,训练登山技巧。 站在崖边,风很大,韩明吹着风,心中思绪万千。 每次只要自己一个人安静下来,总会不住地回想起以往的一切,任谁又能想到,能有穿越这种事情,这要是搁在以前,他也就只是笑笑,当真发生在他身上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来到这,就感觉重生一样,以前他就像一个普通人,走在平凡的时间线上,除了比平常人多一些格斗技巧,会一点点武术,他没感觉到自己的特殊。 而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开始重新建立自己的世界观,他尝试过杀人,那滋味真不好受;也见过血腥的场面,当时自己脑子是麻木的;更体会过生死一线,他看开了。 经历的种种,就像做梦一样,很虚幻,却又如此的真实。 想了很久,他明白自己当前需要的是什么,他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要成为自己伙伴们最坚实的依靠。 不知道如果这次在这个世界死了,他是不是就真的死了,为了朋友,也为了自己,他要变强,他得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第六十七章 变态的训练 韩明给每人打造趁手的兵器之后,城防营的训练每日都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 韩明把主要的精力用在暗夜营的训练上,几乎天天待在暗夜营,给里面的的人讲讲一些基础的知识,顺带检测他们的训练成果。 尤其是在检测斥候部的时候,韩明可是一点水都没有放,各种方法都招呼过去。 什么追踪、反追踪、陷阱、暗杀、下药、骚扰,、伪装等样样来,一点都不含糊,搞得斥候部的人是苦不堪言。 不过效果也是明显的,他们的警惕性以及各种侦查手段相较以往,那可是天差地别。 在暗夜营后山的林子里,韩明又在给斥候部做检测。 “倏……倏……” 不远处的树杈上突然出现一丝响动。 “咻……咻……” 响动声还没完,两只利箭破空而出,直射入树杈中。 利箭一射入,从树杈中掉下来一只尾鼠,但是众人并没有因为这响动是尾鼠弄出来的而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紧张。 韩剩挥动手语,就有两名战士手握轻弩,警惕着朝尾鼠处前进,周围的人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等那两人走进,仔细观察一阵,做了个安全的手势,众人悬着的心才开始放松下来。 就这小小的一件事,整队人表现出来的动作像极了特种部队。 当然,之所以会有这种表现,也得亏韩明的魔鬼训练。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吃亏,还记得第一次,也是这种情况,草丛中发出响动,然后传出阵吱吱声,让他们以为是个动物。没想到就吃了个闷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韩明偷袭得惨不忍睹。 后来他们学聪明了,一听到风吹草动,马上就进入警备状态。 可没曾想,韩明耍了个小聪明,他随身带着一只尾鼠,一遇到情况,立马把尾鼠扔出来,可以想到的是,这群人一看到是尾鼠,同样又放松下来,结果就不用多说,那个惨啊。 后来,他们一遇到这种动静,便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错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那他们也太小看韩明了。还是相同的套路,还是那只尾鼠,当一伙人举着轻弩,轻轻靠近尾鼠时。 也不知韩明从哪弄来一群人,等斥候部的几十号人注意力全放在尾鼠身上时,韩明的这些人趁机包抄过来,随着韩明的一声令下,众弩齐发。霎时间,林中惨叫连连,斥候部全军溃败。 虽然这些检验弩没有箭头,可箭杆子射在这些人身上,众人也顶不住。 韩剩等人就是在韩明这种来来回回的套路中惨遭揉拧,基本上每隔七天,韩明就要给斥候部的人来一次实战检测。 每次实战检测完,斥候部都获得身心上的巨大收获。 可以说,斥候部在检测中几乎尝到任何可能失败的情况,如果这是真的战场,那么他们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当然,前提是遇到像韩明这种BUG般的人,而且还拥有各种可以作弊的手段,不过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有的。 比如斥候部的目标是他规定的,线路也是他规划好的,带的什么武器、装备都有严格的要求,韩明可以随时调用部队,甚至可以提前做好陷阱等,简直丧心病狂。 经过几十天的教导、训练、检测。现在斥候部的本事,可以说放在哪个军队,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都能从军队中脱颖而出,猴精猴精的。 暗夜营的建立,只不过是韩明做的第一步,他要的是更大,更广阔的天地。要的是能任这些自己训练的人施展抱负的地方。 而这些,最终总会到来,当那天来临之时,最后还得靠韩明,靠他训练的这些人才能度过难关。 凛冬刚过,今年的春天来得有些早。 此刻,韩明正在自己院子里,经过这么些日子,夜丫儿也在韩明的家里混熟了,开始恢复起她的本性来,那种刁蛮任性的劲,不管在哪都让人头疼。 “诶,你抢我橘子干嘛?还我。”韩明指着夜丫儿说道。 “不就吃你半个橘子嘛,看你那样。” 夜丫儿边说边吃起来,还朝着周围看了看,满不在乎的神情,让韩明毫无办法。 这货简直比匡月还难缠,说起匡月,韩明也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不知道她过得怎样,还怪想她的。 而这夜丫儿,自从慢慢了解到韩明的性格后,每次韩明一回家,就开始缠着他,也不多说话,就给韩明使绊子,让他感到头大。 这人一点被俘虏的觉悟都没有,他现在甚至有种想打发她走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在看到她之后越发地强烈。 韩明看着在院子里潇洒张望的夜丫儿,有些无奈地说道:“诶,丫头,要不这么的吧。我给你解开穴道,你爱去哪去哪,行不?” 夜丫儿听了他这话,眼珠一转,“好啊,你给我解开,解开我就走。” “当真?”韩明疑惑道。 “呃,当……当真。”夜丫儿吱呜道。 说完也没把这事放心上,这已经不是韩明第一次问了,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夜丫儿以为韩明真要放了她,高兴了半天,最后也没见韩明有啥动静,这次听韩明又问起,于是敷衍了几句,就没往心里去。 韩明看她这样,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太过仁慈,不够凶狠,才导致了今天这场惨剧。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趁夜丫儿不注意,夺门而出。 在上京城的某处宅子里。 “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一名黑衣人对着屏风说道。 “嗯,下去吧。”在屏风后面,一声低沉的声音挥退这黑衣人。 看着黑衣人离去,过了良久,这声音接着说道:“今年,年岁不错。” 议政殿,文道正在和一众大臣商讨政事。 “各位同僚,老夫请大家前来,也没别的事,陛下年岁也不小了,而今却无子嗣,这皇家的香火绝对不能断,所以吧,老夫觉得是该把陛下纳妃的事情提上议程,不知诸位怎么看?”文道开口说道。 胡涂紧跟着文道说道:“文相说得在理,陛下正值壮年,是应当早纳妃子,为皇室延续血脉。” 底下几人也都赞同的点点头。 皇后已经跟着匡华两三个年头,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文道就和众人商议着给匡华纳个妃子。 “既然今日各位都在这,希望各位同僚出谋划策,商议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司空梁骞听了文道的话,思考了会,开口说道:“钦天监易挚之女易欢,如何?“ 其余众人并未开口。 “嗯,此女端庄雅致,容貌映丽,有大家风范,可以。“文道说道。 既然文道都发话了,众人自然没有异议,都对钦天监易挚之女易欢赞不绝口。 众大臣商议完妃子首选,接下来就该着手处理皇帝的大喜之事。 此刻的韩明正走在街上,动身去找文成。 他趁夜丫儿不备逃出,刚一出门,就有小厮上来说文成找他。 说到文成,自从新皇登基后,韩明就很少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大事”。恰巧最近韩明有空余的时间,正好可以去看看这个浪荡子,顺便问问他有什么可以放松的地方。 韩明出门急,穿着一身便衣,也没有骑马,就这样走在大街上。 漫步大街,也不知道为何,今日大街上行人比较稀少,比往常要少了许多。 初春刚过,万物都已经萌芽开放,空气中也弥漫着阵阵香气,阳光不太强烈,细细的光点洒在地上,时不时从人群中闪出一道道亮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等等……大街上哪来的反光?韩明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丝想法。 “杀!” 一瞬间,异变突起。 随着一声暗喝,路边的一些行人,有的从外衣里,有的从随手货物中,有的从路边摊点处,纷纷掏出凶器,朝着韩明砍杀过来。 第六十八章 刺杀 随着一声冷喝,大街上凭空出现一群手持利刃的杀手。 这群人的目标十分明确,丝毫不管路人的死活,朝着韩明就直奔而去,路上有行人,直接手起刀落,一路砍杀过去。 等韩明反应过来,一群人已经将他团团包围。 韩明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过来的杀手,双眼下沉,嘴角微扬。 “想不到,竟然还真有人敢在京城当街行凶,而且行凶对象还是我,看来,有人嫌活着不舒坦了。”韩明对着这群人说道。 话音未落,这群杀手一点也没迟疑,举着利刃就朝韩明砍过去。 韩明望着突如其来的危机,战意激增,将全身战气调动起来。 第二法级液化般的战气从指尖飞洒而出,朝着围杀过来的几人直射而去。 被韩明战气滴到的杀手,顿时被炸飞,冲击波将他们弹飞数丈远,飞出去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看样子,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其他的杀手眼见韩明有这般手段,并没有退缩。他们将韩明围住,脚步虚晃,层次有序,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这群人将韩明紧紧围住后,前排死士做好防御动作,紧接着后排的人将衣袖对准韩明。 看到这群黑衣人的动作,韩明心叫一声“不好。”急速往后退去。 “咻……咻,” 几只短而小的利箭从杀手的衣袖中射出。 韩明眼疾手快,几个翻身,东躲西藏,左右腾挪,才堪堪躲过疾射而来的暗器。 可事情还没算完,几发袖箭之后,紧接着几把利刃跟着挥砍过来,堵住韩明的身路。 自从韩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火头山上那次惊险的遭遇让他感到绝望之外,他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而这次,他真的有点慌了。 通过交手,韩明确定这群人是有备而来,就等着他上钩,然后给他致命的一击。 一直以来他都大意,觉得这是京城,没有人敢在京城胡来,没想到这次栽了跟头。若是再想不到对策,今天他怕是就要交代在这了。 想到这,韩明化拳为爪,止住后退的脚步,脚后跟一抵,由惯性做出一个跑步的姿势,随后瞬间爆发力量,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伸出右爪抓过一个杀手。 “咔嚓”,韩明随手将这名杀手的脖子掰断,夺下一把短刀。 这群杀手也是训练有素,并没有因为韩明的这次突然爆发而变得仓皇无措,反而是步步紧逼,一边躲着韩明的战气,一边给后面的人留出空隙。 韩明手提短刀,边和杀手战一块边躲避着突如其来的暗箭。他将战气萦绕在短刀上,时不时洒向这些杀手。 虽然韩明暂时止住颓势,而且他的战气还时不时能震灭一两人,但是奈何这十多号杀手并不能一次性除掉,后面冷不防射过来的暗箭还给韩明带来巨大的苦恼。 若是没有这些暗箭,即便不能除掉这群死士,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就在韩明苦思破敌之策时,其中一个杀手突然爆发战气,对着韩明劈过来。 韩明看着包裹着淡淡战气的刀刃,慌忙举刀去挡,对面的这个杀手虽然会战气,但是战气水平明显在韩明之下,韩明这慌忙一挡,还真就给他挡住了。 不过,真正的杀招并不是这个杀手的战气攻击。 就在韩明挡住这名杀手攻击的同时,在韩明周边,瞬间爆发了两股和这杀手一样的战气力量。 韩明心叫道不好,一脚踢开身前的杀手。一转身,便迎来两道刀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明不再藏私,使用他到达战气三层之后,自己创造的战技,“逆转乾坤”。 韩明在达到第二法级战气可以以液化的形式出体后,他就想着将战气结合自己那个世界的招式,看能不能创造出像电视里那种特效式的大招。 没想到这一琢磨,还真让他误打误撞悟出一招。 他将战气聚于双手,左右手以相反的方向运转战气,当左右战气相遇,便会制造出一个强力的吸力空间。 韩明试过,这个强力的吸力空间,能将周围所有的物体吸收过来,并且旋转方向,像旋涡一般,以他为旋涡中心,被吸过来的所有东西,都在他身边转一圈,然后脱离引力,飞向远处。 韩明第一次使用这招时,周围的所有物体朝他飞了过来,将他吓了一跳,不过当时他也没办法中断招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来的物体朝他砸来。 他原以为自己会被砸得很惨,于是绝望的闭上双眼。可他等了足足十秒钟,却发现并没有想像的情况发生,睁开眼一看,周围像是被山贼洗劫过似的,凌乱不堪。 为此,他还被叶蝶指责了几天。 韩明悟出这招后,兴奋不已,他谁都没有说,这是用来保命的招式,他还特地起了个拉风的名字,“逆转乾坤。” 在这危急时刻,韩明顾不得多想,即使手上没有凝聚多少战气,也还是直接使用了“逆转乾坤”。 虽然战气不多,但是逆转乾坤的效果却是达到了,周围两个杀手的战气攻击,受到逆转乾坤的引力吸引,偏离了原本的攻击方向,朝着对方砍去。 这俩杀手肯定没有想到,自己的利刃会拐弯,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砍在对方身上将对方砍死,直到他们断气的前一刻,都没想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 韩明看着被对方砍死的杀手,松了口气。 俗话说得好,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就是他放松的时候,本以为劈过来的刀解决了,自己就脱离生命危险。 可这时一道破空声想起,韩明双耳微动,瞳孔放大,本能的往旁边一闪。 可惜闪得太迟,一只短箭还是射在韩明的左后肩上。 韩明闷哼一声,右手点了几处穴位,暂时止住伤口上的血,但是左肩处却传来阵阵麻酥感。 “这箭有毒?” 此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就紧张的形势,变得更加严峻起来。 韩明府,叶蝶正在裁衣服,春来准备给韩明做几件新衣。韩明这人大条,这些小事从来不管,那几件衣服都穿皱了也不换。 “啊。” 也不知怎么了,叶蝶突然就心神不宁,就感觉有亲人遭到大难一样。就这样一分心,缝针扎到自己,将手指扎出血。 “杀!” 看着韩明受伤,这群杀手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趁这时候几人立马冲上来。 韩明单手倒提,直接反手一刀抹掉一人的脖子。 可能是受伤的缘故,韩明下手也越发狠厉,往往是照着要害一刀直接毙命。 这几个死士见韩明如此生猛,不再硬冲。 “咻……咻……”几道破空声传来。 韩明挥动短刀,可左肩处传来的麻酥感越发强烈,他动作一慢,两发暗箭没能挡住。 其中一发射在小腹,一发射在右腿。 猛地一伤,韩明单膝撑地,拄着短刀,双目喷火,盯着眼前的杀手们。 其中一个杀手将袖箭对准韩明的脑袋。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抹鲜血洒向半空,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像彩虹,更像一座桥。 紧接着,一道,两道,三道,刀上涂满了鲜血,似乎想要将长刀染红。 第六十九章 京都诡云 上京城,文府。 自新皇登基之后,文成就被他爹文渊给禁足。现在的文成,被他爹逼得每日在家诵经读典,也是十分的苦闷,一点自由都没有。 他也曾想过悄悄溜出去,可当他看到自己同宗兄弟被人抬回来的时候,他就打消这个念头,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应付他爹的检查,少动点歪心。 “今日的功课做得怎样了?”正在文成走神之际,文渊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经略》第四卷第五章背诵得如何?” “爹,还……还在背诵中。”文成看着他爹手上握着的戒尺,心虚地说道。 文渊走到文成旁边,看了看,接着说道:“嗯,饭后,我来抽点,背不好,有得你受。” “嗯,孩儿一定认真背诵。”文成恭敬地答道。 他爹在学习上面,从来都是十分严厉,十分苛刻的,他可不敢有一点马虎。 文渊看了看文成,叹了叹气,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为家族考虑考虑,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考取功名,你再看看你,一天天的,还在到处瞎逛。诶,你娘去的早,我也没多少功夫看管你。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少在外面闲逛,免得出去祸事。” 文成对他爹的话有些不解。 “爹,我都在外面逛到这么大,什么时候给家里添过麻烦,我看爹您多虑了。” 文渊摇了摇头。 “你啊,诶。只是看到我文家门庭显赫,怎么就不能看看潜藏在背后的危险,若是做事不过脑子,到时候被人当做枪使都不知道。” 文成有些不太服气,觉得文渊说的话有些没道理,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懂得轻重缓急的。只是一见文渊那张冷脸,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想着还是不要和他抬杠,免得又挨一顿骂。 文渊也不知道文成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孩子一直长不大。也不管文成想说什么,背着手走出了房门。 看着文渊离去的背影,文成心中百感交集,他自幼没了娘,父亲又时常不在身边,自小缺少管教,但他也懂事,虽然表面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但是他从来没给家里惹过事。 今天听了他爹云里雾里的一番话,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他觉得还是要多听点老人的话,免得到时候真出问题。 文成摇了摇头,甩掉这些想法。 “当务之急,还是抓紧应付爹的抽查吧。” ...... 韩明顶着来自末梢神经的疼痛,努力挺起身子,就算是死,他也得站着死。 可这时异变突起,举着暗箭的杀手被一把小刀贯穿脑袋。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人手持长剑,冲入杀手堆中,左挑右刺,如入无人之境。 这群杀手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边打边往后退去。 “咻……咻咻!” 还在后退的几人被不知道何处射来的利箭射中。 紧接着从远处杀出来一群官兵,刚才的利箭便是这群官兵射过来的。 杀手中的一人看到这种情况,心知不妙,暗喝了一声。 “风紧,撤。” 仅存的几个杀手一听到命令,毫不迟疑,举起手中的短刀向身边还未断气的同伴补了一手。出手果决,一点都没有留恋。 韩明望着这群人的动作,心中寒气顿升。没想到刚才还是并肩作战的队友,顷刻间便向对方伸出屠刀,真是毫无人性。 可韩明目前的处境也不太好,他用刀撑着身子,半跪在地上,刚才和杀手拼杀一阵,体力损耗太多,接着又中几箭,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若不是来人救了他,恐怕今日就要命丧当场。 说到来人,韩明定睛一看,巧了,冲进杀手堆里的人韩明正好认识。 梁丰此刻手持长剑,刚才威风大作,听到官兵的叫喊后,他并没有理会这几个落荒而逃的杀手,径直走到韩明的身旁,将韩明搀扶起。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文成的朋友吧。”梁丰看着韩明问道。 韩明看着梁丰,笑了笑。 “我们在聚宝斋的拍卖场见过,咳......咳......多谢梁兄出手相助。” “我也是刚好路过,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京城之地当街行凶。” 梁丰看到韩明身上多处受伤,忙对着官兵喊道:“快过来人,你们统领遇刺。” 这时城防营的官兵也赶了上来,为首的是许滑手下的一个百夫长,他一见到韩明,三步并做两步。 “统领大人,您……来人,快带统领去医馆。属下来迟,让统领大人身陷险境,请统领责罚。” “快派人把那些个杀手抓住,别放跑一个,记住,尽量抓活的。”韩明也没有和他多说废话,直接下命令让这个百夫长带着人追那群杀手。 “属下得令。” 说完这个百夫长便朝着巡防官兵指挥道:“你们几个保护好统领大人,将统领抬去医馆,再派人告诉许将军,其余的跟我去追。” 这群巡防官兵一收到命令,便朝着杀手逃去的方向追过去。 韩明看着官兵追了出去,松了口气,一股疲倦感涌上心头。就在他即将昏睡过去之时,突然在巷子的拐角,见到一个华服身影。 这个身影只是一闪而过,可隐隐约约之间韩明还是将那个面孔,那一身华贵的绒服印在脑海里。 而这个人,韩明恰恰有过那么一丝印象,就是那个曾经和他在聚宝斋发生过矛盾的贵族子弟,匡持。 匡持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地方,肯定有问题,韩明甚至有种预感,这次的刺杀,和他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容不得他多想,整个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韩明被刺的消息很快便传开,消息一经传开,京城大动。 人们一听负责京都守备的城防营统领都能被当街刺杀,有些难以置信。 有的人生怕自己也会步韩明的后尘,他们可没有韩明那么强的实力自保,霎时间,人心惶惶。 匡华一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在京城之地,天威之下,他亲赐的城防营统领,堂堂的京都守备重将,竟然被当街刺杀。 某些人丝毫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这事若是不好好处理,日后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匡华便下令京都廷尉府联合城防营追根求底,严查审问,势必将杀手缉拿归案,以正刑名。 韩明在医馆上了药,做了些包扎,也从昏迷状态醒过来,但是整个人还是昏沉沉的,脑子里好像有铅块似的。 被一群士兵抬回庭院时,把叶蝶吓了一跳, 她见韩明这幅模样,眼眶微红,眼看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韩明笑着拉住她的手。 “别哭,我又没死,你哭着可不好看了。” 叶蝶强忍着悲痛将韩明送到房间。 夜丫儿也赶了过来,一见韩明这幅模样,立马上前。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遇到一点小小的刺杀。” 此刻的夜丫儿和平时简直是两个人,一听到韩明被刺杀,顿时火冒三丈。。 “是谁?你给我说,我给你报仇。”说到这,夜丫儿身上的战气已经开始沸腾了。 韩明有些无奈,他要是知道是谁,不用夜丫儿动手,对手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叶蝶应该是看出了韩明的劳累,没有继续打扰他,把韩明的被子角掖好,便拉着夜丫儿离开了房间。 韩明看着叶蝶的动作,突然有种难言的感觉。叶蝶在给他掖被子时,就像小时候他的妈妈给他掖被子一样,温馨而安静。 不过,叶蝶给他的感觉不是妈妈的那种,而是内心的悸动,就像初恋一样。 这一次,是韩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睡得这么的香,感觉自己在梦里,周围都是香气四溢的。 第七十章 两个巴掌 韩明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早些时候匡华已经派宫里的御医给他诊断过。 也不知为何,箭上的毒虽不是剧毒,但致命性还是有的,可到了韩明身上,竟然失去致命性,这点倒是让众御医百思不得其解。 一起床,身上的伤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下床应该是没问题的。 韩明费力撑起身子。 突然,他的右手好像按到什么东西,韩明转头一看,此刻他的手正按在匡月的头上。 “我去!” 韩明忙收回自己的手,好在匡月睡得熟,没有醒来,不然指不定会怎样。 匡月是早上到的,从匡华那听到韩明遇刺的消息后,她心急如焚,也不给匡华打招呼就直接出宫,直奔韩明府而来。 她来的时候见韩明睡得正香,也就没有打扰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一直望着韩明。 说起来,匡月还从来没有像这样仔细观察过韩明。浓浓的眉毛,微高的鼻梁,颧骨饱满,唇齿微张,一呼一吸之间显得十分安然。 匡月看着韩明这幅模样,突然傻笑起来,想起和韩明初见时,他就像一个野人一样,当时的她只当韩明是生活在半轮山脉的野人。 可后来在和韩明相处久了以后,她越发觉得这人和别人不同。他举止虽然奇怪,又不懂礼仪,但到也不算个野人。 后来听说韩明是从半轮山脉的另一边过来的。 自小便听着传说长大的姑娘,难免会怀有英雄情节,可当她一想到韩明的模样,和想象中骑着高大骏马,腰间别着七尺长剑,手中一杆亮晃晃的长枪,身后跟着百万大军,然后一骑绝尘而去的伟岸身影着实有着很大的差距。 现实和想象带来的反差让她深受打击。 不过越是关注他,就越被韩明身上的一种东西吸引,她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就感觉自己一直忘不了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想着想着,匡月就靠在韩明的床边睡着了,直到她突然感到有一个东西按在自己的头上,她才睁开模模糊糊的双眼。 抬头望去,只见韩明已经醒过来,正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 匡月也愣住了,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还是匡月被看得不好意思,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看够了没有!” “呃……啊,还行。”韩明突然一想,自己这样回答肯定不行,忙改口道:“不……不没……没看够。”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这样说话岂不是更有问题。 “呵呵。” 匡月被韩明这番仓促的回答给逗笑了。 韩明也显得很尴尬,要不是刚才自己的手不小心按到匡月的头,他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促狭。 “诶,对了,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韩明突然想起问道。 匡月眼珠子一转。 “怎么?本郡主来看望看望你不行啊?再说了,你也好久没有向我请安了。” 说完,脸就撇过去,不知是生气还是怕韩明看到他脸上的异样。 韩明听了这话,忙拉了拉匡月。 “诶,拜托我的大郡主,我是城防营统领,我只需要向皇帝陛下请安,不管怎么说,一个外臣没事向郡主请安,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 “我不管,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匡月明显是来了小脾气了,嘟着个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韩明听了这话,摸了摸头,疑惑道:“我,答应过什么?” 匡月听了韩明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站起身来,作势就要离开。 韩明看匡月这表情不对,立马趴在床边,喊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答应过你,答应过你,咳......咳......” 韩明无奈,只得顺着匡月的话来,虽然他记得自己的确没有答应过匡月什么话。 匡月听到韩明急咳,心里担心,立马转身走回来,将韩明扶回床头坐好。 匡月也是着急了,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弯下腰就把靠在床边的韩明给扶回去。 她这么一帮忙,和韩明就来了个不算亲密的接触。 韩明的头和匡月的身子,也就三个指头并排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韩明第一时间就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 这股香气这么熟悉,就好像,就好像自己什么时候闻到过一样,令他忍不住多呼吸两下。 他这么一陶醉,完全把匡月给忘了,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男女之间的关系是很保守的。 当匡月将韩明扶到床头躺好时,看到韩明那副陶醉的表情,还有跳动的鼻子,马上反应过来,她立马双手环抱,往后退去,满脸羞红,指着韩明问道:“你......你刚才在做什么?” 韩明还没有从那股沁人心脾的体香中回过神来,情不自禁的说道:“好香啊。” 这一说,他突然想起来,这股香味,就是自己刚才做梦的时候闻到,怪不得总感觉那梦真实。 不过,此时匡月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害羞慢慢转为愤怒,再加上看到韩明那一副在她看来十分银荡的表情,她再也没有忍住,也不管韩明是不是伤员,直接一巴掌打过去。 “啊......” 这一巴掌的力道可不小,韩明足足在床上滚一圈,当他反应过来后,从床上爬起来,匡月早已离开了房间。 韩明捂住脸,十分无语. “我去,这女人。诶呀……” 恰巧叶蝶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我刚才看到郡主气呼呼地走出去,发生了什么,啊……公子,你的脸怎么回事?”说完从盆里洗了条毛巾,连忙敷在韩明脸上。 韩明看着叶蝶给自己敷脸,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说了句好香,就被那野蛮的丫头给打了,真是的,喜怒无常,惹不起,惹不起。” “香?公子,什么香啊?”叶蝶不解地问道。 “哦,我就是闻到她身体香,就说了句好香,她就打我。” 叶蝶听了韩明的话,突然停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韩明可没有注意到叶蝶的变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你说我夸女孩子身体香吧,怎么了!有什么错?她本来就香嘛。就像你,你身上就很香,像那种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栀子花你知道吧,我们家乡的花,每到开花的时候,总是特别的香,真迷人。” 说完,韩明还深深的吸了两口,完事后,还轻轻摇了摇头。 “真香。” 此时的韩明,完全没有注意到叶蝶脸上的变化,她从最初的惊讶再到韩明说自己的时候,变得又羞又怒。 直到韩明说完还认真地吸了两口,她脸上开始出现怒色,当韩明说出真香的时候,她再也没忍住,朝韩明扇了一巴掌。 “下流。” 说完直接跑出房间。 韩明捂着两边脸颊,一脸懵逼地望着夺门而出的叶蝶。 “这……这是咋回事啊?我……我说错了什么了?是香啊。” 第七十一章 猜想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蝶看着双颊微红的韩明,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韩明都是她的主家,仆人打了主人,怎么都说不过去。 好在韩明大度,没把这事放心上。 不过此刻的韩明心里却装着另一件事,一直低头不语,摆弄着碗里的饭菜。 “公子,这些饭菜不合胃口吗?”叶蝶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不是,只是在想谁会刺杀我。”韩明回道。 “叶叔,你在上京待的时间比我长,你说像昨天那样训练有素的杀手,上京城里有多少地方能出来。”韩明止不住心中的疑惑,向叶豪问道。 “说起来,我来的时间也不是太长,不过据我所知,上京城里大一点的家族,都有自己的私军,甚至有些官员也会在自家的大宅子里培养死士。”叶豪放下碗筷回道。 韩明听了这话,疑惑道:“私军,死士?如果我没记错,私人是没有权力养私军的,怎么,难道这事没人管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来的时间也不是太长,很多事情不是特别清楚。” 韩明放下碗筷。 “叶叔,小蝶,我现在出去一趟,我得赶紧去查查,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当街行刺我。” “公子,这么着急吗?你的伤还没好,我怕……”叶蝶见韩明要走,忙劝道。 “这点小伤不碍事,如果不把那人揪出来,我寝食难安。”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叶蝶看着韩明远去的背影,还准备张口,叶豪阻止了她。 “让他去吧,你还不了解他吗?” 听了叶豪的话,叶蝶也止住动作,她了解韩明,韩明要做的事,那他肯定会做,谁也拦不住。 不过叶蝶还是在为韩明担心,他身体还没好,如果再遇到什么危险,她甚至不敢想下去。 韩明出了门,便直奔文府。昨日被刺,是有人让他去找文成,他得找文成问问,看看他有什么线索没有。 这次前往文府,韩明直接骑上快马,不再悠哉悠哉地走过去,也算是长了个教训。 来到文府,没有阻碍的就进了文府的大门,在文府管家的带领下,见到正在埋头苦读的文成。 文成一见韩明的到来,激动得一把将韩明抱住。 “兄弟,我听说你昨天遇刺了,怎么?没事吧。” 韩明被文成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一跳,牵动了伤口。 “撕......你小子轻点,我这有伤呢。” “哦,哦,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没事吧。”文成尴尬地说道。 韩明摸了摸伤口。 “没事,这点伤死不了。欸,我说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怎么不见你的人影。” 文成听到韩明这话,兴致立马消下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诶,你不知道,自从新皇登基后,我爹就把我给禁足了,让我哪也不能去,就在家里看书,我看书看得都快发霉了,你要再不来找我,我就快疯了。” 韩明看着文成笑了,也是,让这小子一直待家里,的确比杀了他还难受,也真是难为他了。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今天来找我了?”文成拿起书本说道。 韩明白了他一眼,“我昨天之所以被刺,就是因为有人过来通知我,说你找我有事,于是我在前往文府的路上遇到了埋伏。” 文成听了这话,忙打断他道:“大哥,你遇刺这事可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啊,我可不会害你,再说,我也没找人去喊你。” 韩明看着文成,真想一棍子敲下去,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屎。 文成被韩明看得起鸡皮疙瘩,忙说道:“嘿嘿,开玩笑的,我这不是最近比较无聊嘛,开开玩笑,活跃活跃气氛,你别生气,说,你接着说。” 韩明不理会文成的嬉笑,接着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派来的人,当时我太粗心,根本没仔细多想。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看如果说刺杀我,谁的可能性最大。” 文成听了韩明这话,立刻收起了那副嬉笑的脸,神情开始严肃起来。 “昨晚我听到你被刺的消息后,就一直在想,谁会去刺杀你。我觉得刺杀你这件事,治粟内史李亨的嫌疑最大,毕竟你曾经杀了他儿子,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刺杀你的动机最充足。” 韩明听了文成的分析,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治粟内史李亨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毕竟他来京城,也没有多少仇家,就算得罪一些人,也犯不着在京城之地派遣刺客蹲点杀他,也就只有这李亨,他对韩明的仇恨才足够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昨天我被救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个人。”韩明突然想起来,便说道。 “嗯?看到谁?”文成忙追问道。 韩明眉头紧皱。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文成点了点头。 “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聚宝斋,当时你和匡持起了冲突,我出言帮你。怎么……莫非你说的那个人。” “没错,昨天我被救后,无意中看到拐角处的匡持。” “不会吧?”文成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我不会认错。我想,他昨天出现在那个地方没有那么巧吧?”韩明反问道。 “没想到,匡持也掺一脚进来,那这件事就不简单。” “你消息广,我想问问你,匡持和李亨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韩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敢保证,这匡持和李亨之间没有半点关系,两人根本不认识。”文成肯定地说道。 “表面没有,私底下呢?”韩明有些不死心。 “要知道匡持算是半个皇族,他若是与外臣有联系,只要被发现,那可比刺杀你要更让人吃惊。”文成给韩明分析道。 “不过兄弟,你看见匡持这事,千万别泄露出去,不然我怕你有十条命也保不住。这事若是没有牵扯到匡持还好,若是牵扯到了,那可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文成郑重地说道。 韩明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事我只对你说过。你把秘密保守好就行。” 文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突然锤了捶手,说道:“兄弟,你有没有想过还有种可能。” “哦?什么可能?” “你没有发现吗?你来上京的时间不长,但是你升迁的速度却比一般人快多了。你想过没有,这次刺杀,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升迁,挡住了某些人的晋升之路,那些人背后有强大的家族,于是想把你扼杀在摇篮里,免得日后成为另一颗参天大树。”文成仔细的给韩明分析道。 韩明低头沉思了会。 “嗯,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那些人想趁我还没有发迹之前,就把我按倒,到时候我一死,陛下就算再愤怒,也无济于事。不过,我现在还安然无恙的活着,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会在夜里做梦被吓醒。” “哈哈,对,他们千方百计地想要置你于死地,不过,现在轮到他们颤抖。你放心,我会多帮你打听朝廷里的动静,一有风声,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韩明抱拳说道:“那就先谢过文兄。我现在还得去一趟城防营,若有消息,我再来找你详谈,告辞。”说完,韩明就朝门外走去。 等韩明走了一会,文成突然想起一件事,朝韩明喊道:“诶,兄弟。” 边说还边追出门。 “记得下次过来,给我带一只凤仙楼的烧鸡。” 韩明听了这话,差点没摔着。 第七十二章 布置 韩明离开文府后,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往城防营奔去。 一路上,他回味着文成说的话,思前想后,如果是最后一种情况,那想找到这个幕后主使,无异于大海捞针。当务之急,是先加强京城巡防,再配合廷尉府看看能不能找点蛛丝马迹。 韩明想着昨天刺杀的那群杀手,他们虽然不会战气,但是训练有素,互相配合起来,竟然能把他逼入绝境,且出手狠毒,任务失败,马上就对同伴举起屠刀,一点都不迟疑。 这种杀手,绝对不是寻常人能训练出来的,肯定和京城的大氏族或者皇族子弟有关。他可不会因为对方地位高,权势大就退缩,不管是谁,想要他韩明的命,那就得面对他的怒火。 来到城防营,因为韩明被刺的原因,城防营的士兵个个义愤填膺,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的味道。 士兵们会有这种情绪,是很正常的事情,城防营在韩明的带领下好不容易改变以前那副混吃等死的样子,现在居然有人要将这个给城防营带来重生的大统领刺杀掉,这种行为对这些士兵来说,无异于绝人生路,简直无法原谅,众人自然群情激愤。 韩明走过城防营,士兵们在见到自家统领后,早已排好整齐的队列,从韩明一进大门开始,所有人的双眼就没离开过,向韩明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统领!” “咚……” 突然,不知是谁用枪杆杵地喊了声统领,接着整个营地内,全是一片整齐地呐喊。 “统领……” “统领……” “统领……” 韩明望着这些士兵,听着这一声声呐喊,心中顿生一股豪气,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不枉来此一趟。 他挺直腰杆,在众将士的目睹下,大步走向中军大帐。 大帐内,城防营的大小将领都已经等候在此,一见到韩明,众齐刷刷的抱拳喊道:“统领。” 韩明点头嗯了一声,径直走向主座。 他看向左手边的赵铭,“巡防的事情,安排得怎样?” “秉统领,末将已将营下所有士兵分派出去,严查各个城门、路口、关卡,只要发现可疑人物,先抓后审。” 韩明听了赵铭的话,点了点头。 “嗯,做得不错,但是也别太过紧张,免得引起人心慌乱。不过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 接着韩明对众人说道:“这次我遇刺,一方面是敌人精心策划,另一方面也是我粗心大意,以致身陷险境,差点身死。从这次的事件中,我们大家都要吸取一个教训,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敌人会什么时候进攻我们,所以我们只能时刻打起精神,随时做好接受一场大战的准备。” 说到这,韩明顿了顿。 “这次我有幸大难不死,那是老天给我的福气。既然老天留我一条命,那么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必能干出一番大事业。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同心协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前段时间,我听到一些谣言,军营中有部分人对为什么成立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营部感到好奇,觉得压根就没有这个部队,更有甚者,谣传上层贪污挪用。今天在这里,我就把话给大家说明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韩明不仅说他遇刺的事情,还把最近军营里的一个谣言给提了出来。 造谣者说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暗夜营,只是将军们编的一个幌子,目的就是私吞军饷。当然,这种谣言传的面还是很小的,毕竟有些部队里面的一些人,就被韩明选拔到暗夜营里去了,这些人自然不信。但是既然存在谣言,总是会动摇军心的。 韩明没有理会众将的惊愕,接着说道:“暗夜营,是由我亲设的专门用于收集情报,处理敌军头目的特种部队,他们的作用甚至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所以我希望日后不会再听到这些毫无根据的谣传,若是我在谁的营盘上听到,那么我就直接找这个营盘的将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过大家,明白了没有?”韩明说到最后,他语气已经十分严肃。 众将看着韩明的气势,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每当韩明露出这种严肃的神情时,他们就知道,韩明不是在开玩笑的。 等了一会,韩明对众人说道:“行了,都去干自己该干的事吧,韩剩留下来。” 众将如释重负般退出大帐,帐内只留下韩明和韩剩俩人。 “最近暗夜营训练得怎么样了?” “秉统领,兄弟们听了统领的指导,进步非常大,现在若是再来一次演习,末将有把握,和统领打个平手。” 一说到暗夜营,韩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表情都要丰富了些,更多了份自信。 “嗯,可以,不过这还不够,我要的不是你们能和我相较量,而是远超于我的技巧。你们自己也要多总结经验,多学习,你们这支部队,在整个大陆都是独此一家,我想看到的,是一个暗夜中的幽灵,让敌人闻之则丧胆的部队,而不是一个我的影子。” “末将……诺!” 韩明能感觉到韩剩心中有千言,可话到了嘴边,就只剩这一句。 韩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希望你把这事漂亮地办好。” 韩剩一听有任务,立马站得笔直。 “你的斥候部是负责查探情报的,我需要你派人去这几个地方,仔细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向我汇报。”边说边给韩剩在地图上指了几处地方。 “请统领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韩剩认真地答道,即便他认得韩明在地图上指得这几个地方个个都不是寻常地界,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接下来,不问来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算韩明现在要他们造反,估计韩剩也没有半分迟疑。 “嗯,行了,你去布置吧,记住,要像侦查敌人一样小心谨慎。”说完,韩明挥了挥手。 “诺。” 韩剩刚转身,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转回来。 看到韩剩的动作,韩明疑惑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 “统领,自从您遇刺之后,末将联合暗夜营的几个兄弟商量了下,大家一致决定,从暗哨部为统领调拨一批精锐护卫,专门用于保护统领的安全。”韩剩一脸严肃地说道。 “哦?” 韩明听了韩剩的话,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韩剩他们竟然还给他准备这个,到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了想,自己会遇刺,还是说明自己的势力太过单薄,关键时连个人都找不到,现在有暗哨部的这些精英,安全方面肯定加强不少,也就不作推辞。 “难得你们有心,到时候把这些人叫来我认认。” 韩剩听到韩明并没有拒绝,满心欢喜,他就怕韩明说不需要,到时候他也不好向杨旭交代,再者,他也希望韩明的安全能得到更好的保障。 “哎,好,统领,我现在就把他们喊过来。”说完,韩剩风风火火地跑出去,生怕韩明突然变卦。 看到韩剩这幅模样,韩明笑着摇摇头。 第七十三章 蛛丝马迹 离开城防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回到宅子里,韩明就让叶豪把自己从城防营带出来的几个护卫安顿好。 韩明的宅子虽然不大,但是住一些护卫还是没有问题的。 倒是夜丫儿,看到韩明带了这么些人回来,有些不适应。 “公子,该上药了。” 叶蝶端着药从屋外走进来。 韩明正在看从城防营带回来的巡防记录,巡防记录是巡防的士兵每日记录的关于每条街道的情况,有什么特殊的人,有些什么特殊的事情,都记录在册。 “嗯,你先放这吧,我待会吃。” “公子,待会这药就凉了,大夫说,药得趁热吃才行。”说着,叶蝶把药端到韩明的面前。 韩明拗不过她,只好把药给喝了,也不知这药是什么做的,苦了吧唧,他硬是捏着鼻子才勉强喝完,喝完后还特地将碗翻过来给她看。 “啧……这样总行了吧。” 叶蝶看着韩明把药喝下去,会心一笑。 “嗯。公子,该涂药膏了。” “……” 韩明一阵无语,刚硬着头皮喝完这么苦的药,现在又要涂这黑乎乎像巧克力酱的药膏,这谁受得了。 “这个总不用趁热涂吧。”韩明无奈道。 “但是御医说了,外敷药要和内服药一起用,效果才好呐。”叶蝶却执意要韩明马上敷。 “好好好,我敷我敷。”韩明拗不过,只得妥协。 他轻轻褪下上衣,露出自己健硕的上身,期间还扯到自己的伤口,疼得韩明龇牙咧嘴。 叶蝶看着裸露上身的韩明,脸刷一下红了,将头转过去。 不过韩明倒没有在意这些,他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露个上半身吧,有什么大不了,记得以前在泳池边上,穿个泳裤都没见人害羞。 褪下上衣,韩明就开始涂药。因为左臂膀受伤,右手还要先撕下绷带,很不方便。将绑带撕下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啊……呼!” 叶蝶在旁边听到韩明的动静,顾不得男女有别,忙转过头来,帮韩明拉下绷带。 “公子,还是我来吧。” 韩明转过身来,将左臂送出。 叶蝶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扯疼了他。到了有些结痂的地方,她用小针轻轻地一挑,轻而易举地就把绷带和血块给分开。 韩明看着叶蝶的动作,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女孩子动手更温柔,现在这样就很舒服。 将绷带取下来后,叶蝶把装着膏药的瓶子打开,将膏药一点点聚在手上。 叶蝶的手不是特别嫩,可能是习武之人,从小没有得到保养,但是也不粗,有些白,手指很细长,像一根根玉葱。此刻她神情专注,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等到将手上的膏药轻轻地涂抹在韩明的伤口上后,他又拿出新的绷带,替韩明重新缠一遍。 看着叶蝶的动作,韩明笑道:“其实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身体好,不用两天,身体就能康复。” “身体再好,小伤有时候也能致命,这是我爹爹教我的,公子,你就别托大了,每天按时吃药涂药,好好的把伤养好。好了,躺下。” “什么?躺……躺下?”韩明愣了一下。 叶蝶白了他一眼。 “你不躺,肚子和脚上的伤怎么替你换?” “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韩明摸着后脑勺说道,他刚才只顾着瞎想,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几处伤口。 叶蝶小心翼翼地替韩明将两处伤口换好药。 “绑好了。”说完,叶蝶站起来开始收拾药品。 “这么快?”韩明只觉得和叶蝶待一起时间过得太快,他还没趟够,叶蝶就催他起身。 韩明站起来活动几下,嗯,十分舒服,一点紧绷感都没有,果然,女孩子做事情就是细致。 “公子,你身上有伤,就别劳累了,身体要紧,早点休息。哦还有,爹爹让我给你说一声,你带来的那些人都安置好了。” “嗯,行,我听你的,你也早点休息吧。”韩明放下刚拿起的巡防记录,对叶蝶笑道。 第二日一早,韩明便赶往廷尉府,前日匡月来找韩明,不光是看韩明的伤势,也是传达皇帝陛下的旨意,让他的城防营配合廷尉府,调查那日刺杀自己的主使。 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他得去看看廷尉府有什么进展。 廷尉府离韩明的宅子挺远,韩明骑马都足足走半个时辰。 望着眼前森严肃穆的廷尉府,黑色的门匾,通红的大字,门前两只镇门兽鼓瞪个双眼,煞是凶猛,让人不由得产生一股寒意。 “廷尉府,果然不是善地。” 大步走进廷尉府,向守卫出示腰牌,毫无阻拦的走进府内。 一进廷尉府,视线一下就开阔起来,周围都是绿植,假石,颇有些韵味,府内府外完全是两个天地,不得不说,这廷尉还是很有雅趣的。 没过多久,韩明就在办事房见到这位有独特韵味的廷尉,他是个中年人,面容肃穆,古钟色的脸上很少露出多余的表情,跟这位廷尉大人走在一起,韩明觉得周围温度都下降几度。 见面也没有什么客套话,这位叫颜重的廷尉给韩明介绍了廷尉府这几日来的工作,由于是皇帝陛下指示的任务,所以由颜重亲自负责。 从韩明遇刺到现在过了两天,颜重已经在现场发现不少蛛丝马迹。 那些死掉的杀手都是家族死士,从他们身上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是廷尉府的人却在刺杀现场发现一些端倪。 昨日,颜重派人查探韩明被刺杀的地方,那个地方周围本是巷道,一直以来都是一些流动的商贩聚集处。 韩明被刺杀时,杀手顺手杀了几个平民百姓,廷尉府的人通过对被杀者的身份辨认,找到了一些经常在那条路上买东西的居民。 后来通过询问对比,他们得到一个信息,这群人并不是一直都在这的,差不多一周前,这条巷道的突然多了些新的面孔,这些新面孔代替以前那些老的商贩,某些经常在这条路上买东西的居民大致还是能认出来的。 不过当时大家也都没有当回事,也就没有多留心。 “你的意思是说,这群杀手,是在一周前开始布置,然后等我入网?”韩明疑惑地问道。 “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在一周前就开始布网,不过,这的确很有可能。最起码,我们现在有个方向。”颜重答道。 韩明想不到这群人在一周前就已经开始布局。 不过就算是设局诱骗自己前往文府,他们又怎会猜到这里要走这条路,他们难道就不怕我不往这走? 思前想后,怎么都想不明白,韩明便把问题给颜重说了一遍,看看他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颜重听了韩明的话,想了一会。 “韩统领,你有没有想过,刺杀你的人,不光布置了这一个刺杀地点,有可能在你会走的每一条路上,都有他们的杀手。”颜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韩明听了这话,突然一拍手。 “对啊,这群人可能不止在这一处布置杀手,有可能在每一条前往文府的道路都有,只等我什么时候放松警惕,便出来给我致命一击。” 他立马对颜重说道:“颜大人,我觉得有必要仔细调查下其他前往文府的街道,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若是人手不够,我会派城防营的士兵协助大人调查。” 第七十四章 第二次刺杀 从廷尉府出来,韩明又开始直奔城防营,这段时间他可谓是四处奔波,不过为了揪出这个幕后黑手,一切都值得。 在和颜重商量之后,韩明觉得这次的刺杀事件应该是敌人广撒网,多捞鱼,瞎猫碰死耗子的打法。 既然如此,他准备马上派人将附近几条街上的人员变动情况了解清楚,看能不能寻个线索出来。 韩明从廷尉府出来,并未直接骑马,趁有时间,他开始仔细梳理事情的关系。 “杀,兄弟们,杀了这个狗将,为大当家的报仇。” 正思考着如何调查这事,突然,一阵喊杀声四起。 随着领头的几声吆喝,从路边冲出十多号人,他们手拿着粗制滥造的兵器,朝着韩明冲过来。 周围的百姓一见这情况,纷纷四散而逃,这伙人的目标是韩明,也就没有管逃散的百姓,径直冲着韩明杀过去。 韩明看着冲杀出来的众人,嘴角微扬。 “等的就是你们。”说完,便移步后撤。 韩明后退的同时,从他的身边突然冒出七八号黑衣人。 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兵器也都藏于身上,只一瞬间,便和这伙人战在一块。 也不知是这伙贼人武艺太差,还是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蒙,这些黑衣人一出手,势如闪电,招招致命,一个照面,对方便被击杀,短短时间,十多号贼人便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韩明眼见对方快被屠杀殆尽,忙开口说道:“留活口。” 这些从暗夜营暗哨部出来的士兵,在这次实战演练中,没有让韩明失望,无论是从伪装、保护,还是战斗力方面,韩明都很满意。 压着刺杀的这几人来到城防营,韩明隐隐觉得,这次的刺杀和上次的刺杀,联系不大,因为双方的手法不同,杀手的风格也不一样,很明显不是一伙人。 来到大帐,韩明让人将这伙贼人带上来,看着领头的那人,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我?” 顶头的一个,长着络腮胡,一脸匪气,一脸不屑地望着韩明。 “呸。要杀要剐,你只管来,老子要是眨眨眼睛,就不是你牛三爷。” 韩明冷冷地笑了下,指着底下一个人。 “把他推出去,砍了。” 后面的士兵立马将韩明所指的那人拖出去。 “牛哥!牛哥救我,救我……” 那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没开口就要被斩,明显有些蒙圈。 这牛三也是硬气,看着那人被推出去,双眼喷火地盯着韩明。 “狗官,有种冲你爷爷来,要是爷爷眨下眼睛,就不叫牛三。” “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刺杀我?” “呵……呸。”牛三冲着韩明吐了口头痰。 韩明没有理会他,指着牛三身后一人道:“把他拉下去,砍咯。” 那人一见韩明二话不问就要砍他,忙求饶道:“大人,放过我吧,小的是被骗来的。” 侍卫立马下场将那人拖了出去。 “懦夫,我呸。”牛三见那人求饶,对他一吐口水。 “还不肯说是吧?那接下来……”韩明扫视了一番后面两人。 那两人被韩明这么一盯,立马服软,趴在地上哭嚎道。 “大人,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啊,大人。” “大人,小的说,小的全都说。” “大人小人名叫二柱子上有小下有老还有个瘫痪在家的婆娘等着吃饭求大人放过小的小的愿意给大人当牛做马……” 经过这么一吓,这群人一点也没有刚开始的硬气,还有个人甚至在那哇哇哇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 牛三盯着这两人,那是又气又恨,要不是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他都准备亲自送这两人上路。 见另外两人妥协,韩明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牛三道:“听说你很想死,不错,是条汉子,本来应该成全你的,不过我突然有别的想法。来人,把他押下去,交给张将军处理,就说我给他送了个刺头,让他好好训训。” “诺!”说完,就把牛三给拖出去。 韩明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杀他,不光是觉得牛三这人硬气,主要就是利用这种方法来恐吓那些手下,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因为牛三的顽固而死,既然这些人已经被吓破胆,那目的也就达到了。 一个不怕死的人难搞,一群不怕死的人,那就容易多了。 “全部闭嘴,接下来,统领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谁要是再不老实,就送他去见刚才那两个蠢货。”旁边的一个侍卫开口吼道。 “是是是,小的们知道什么,一定如实告诉大人。”最前面的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韩明看着他们,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刺杀我?” 下面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前面的那人回道:“回大人,小的们是火头山的山贼。这次冒犯大人,全是刚才那个牛三的主意,他说要给大当家的报仇。是他威胁我们来的,说我们如果不来,就全把我们杀了。大人,我们要是知道他让我们杀的是大人,那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敢来啊。”说着,便开始磕起头来。 韩明听了他的话,闷了一声。 “那你们知不知道,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山贼准备刺杀我的?” 这伙人听了,忙摇头,“没有,大人,我们绝对没有听说过还有人要刺杀大人,如果我们……” “好了,闭嘴吧。”没问到有用的东西,韩明有些失望。 “来人,把他们带下去,交给廷尉府。” “是,统领。”说着,来人便把山贼给带下去。 俩山贼听到自己的命保住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听到又要进廷尉府,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是也不敢大声哀嚎,生怕韩明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给砍了。 处理完这伙人,韩明坐在位子上,思考着今天的事。 这次来刺杀的人是火头山的一伙残匪,这群人,没了领头的,到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只是没想到自己才到上京没多久,竟然被刺杀两次,看来这官以后会越来越不好当。 想到这,韩明也是一阵头大,自己本想安安稳稳地过个日子,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伤脑筋。 “来人,去把许营长找来。” 苦恼归苦恼,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去做。当即让许滑派遣城防营士兵配合廷尉府,去调查从韩明住所到文府的几条路线上的街道。 两天后。 韩明刚开始的猜想还真有用。许滑调查到有廷尉府到文府的三条街道上在最近一个月到半个月之间,出现很多新面孔,不过这群新面孔都在韩明被刺杀那天之后全部消失。 问了周边的一些商家和住户,说都没有见过这些人,长得也平凡无奇,无法记住具体的容貌。 听到这个消息,韩明扶着额头,看来对方是早有预谋,做完事情,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除了几具死尸。 韩明在城防营忙活到傍晚,听许滑的报告,再做些分析,就算分析完后,韩明还是半点头绪都没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府邸。 刚一进门,叶蝶便走了过来。 “公子,今天中午,有位姓梁的公子过来,说有事要和公子商量,我给他说你没在,让他明天早上来找你。” “姓梁?哦,知道了。梁丰?他找我能有什么事?”韩明自言自语地说道。 梁丰和他虽然没多少来往,但他救过自己的命,怎么也算得上自己的恩人,这次找自己,应该是和上次被刺杀的事情有关。 转过头来看了看叶蝶,突然发现叶蝶多了些变化。 “小蝶,你换了身新衣裳?” 叶蝶害羞了转过头,红着脸说道:“嗯。前些天我在东市看到一家新开的布坊,于是便裁了些布,做了些衣裳。公子,我也给你做了几件。”说完,也没得韩明反应过来,便急冲冲地跑去拿衣裳。 韩明笑着摇摇头,走进院子。 今天的月光格外的亮,亮得能从地上的积水中倒映出房顶上的美人,月似钩,人蜷似月。 看着坐在房顶上蜷缩着身子的夜丫儿,韩明冲着她喊道:“诶,你上房顶干什么?快下来,别把我的瓦给弄散了,我可没钱修啊。” 本来一副月下独怜的画面,本韩明这一通叫嚷给完全破坏了。 夜丫儿也没有理会韩明,双眼无神地望着西边。 韩明看夜丫儿没动静,一个飞身,也窜上房顶,来到夜丫儿的旁边坐下来。 看着夜丫儿的神情,韩明淡淡地说道:“怎么,想家了?” 夜丫儿回过神来,看了看韩明,依旧没有理会他。 韩明拍了拍手,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很想家,我也有父母。每次我一看到别人阖家团圆的时候,就想到我的父母。”说到这,他低下头,自嘲般笑了笑。 “不过,我已经永远见不到他们,永远回不到故乡。” 夜丫儿听了他这话,转过头来看着韩明。 “怎么?你为什么回不去?也是因为家里人为难你吗?” “你认得回去的路吗?”韩明没有回到夜丫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夜丫儿点了点头。 “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我只知道,我永远也回不去。我找不到回去的路。”韩明一脸地惆怅。 “你迷路了吗?”夜丫儿睁着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韩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似很轻松一般。 “算是吧。”接着转过头来看着夜丫儿,“丫头,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虽然你和我一样都是流浪在外的人,但是起码你还记得回家的路,而我,呵。” 说到这,韩明停顿了下,接着用夜丫儿听不懂的曲调唱道:“敢问路在何方?路……在……何方?” 说完,跳下房顶,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夜丫儿一人在月下的房顶上出神。 第七十五章 水落石出 第二天早上,韩明刚吃完早饭,梁丰便过来了。 韩明见到梁丰,内心挺吃惊的,他俩说朋友吧,也还算不上,顶多算是认识,虽然他猜到梁丰的来意,不过也不清楚他找自己会说些什么。 “梁兄怎么突然有心情来我这?” “韩兄,我这次来,是给你说说上次你被刺杀那事的。” 韩明一听是和上次自己被刺杀有关,立马打起了精神,问道:“哦?梁兄知道是谁刺杀的我?” “在下不敢太过肯定,不过有些线索是可以提供给韩兄的。” 说到这,梁丰弯了弯身子,俯身过去,低声说道:“还记得当初我救你时,和那些刺客拼了几招,无意中见到其中一个刺客的腰上别着的牌子。当时并没有在意,昨天我才突然想起来,那个牌子上的图案,我曾经在治粟内史李亨的府上见过一次,正面是一个李字,背面印着牛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样。” 韩明听到梁丰的这个消息,面色凝重,郑重地问道:“梁兄确定没看错?” “在下知道说这话代表什么,倒是不敢胡说。当然,也有可能是刺客知道韩兄与李亨有隙,故而栽赃陷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在下只是把所知道的告知于你,至于别的,在下不便多言。” 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一个线索,韩明站起身来向梁丰谢道:“梁兄,多谢,我正愁没有头绪找不到线索,没想到你就给我送这份大礼来。梁兄,什么都别说,上次救了我一命,今天又帮我这个忙,我记下了,日后若有困难,尽管找我,绝无二话。” 梁丰听了韩明的话,笑道:“哈哈,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如果能早日帮助韩兄破案,也能还上京城一个宁静,当不得韩兄如此谢我。既然我该说的都说了,那韩兄,我就告辞了。” 韩明还准备留梁丰吃顿饭,可梁丰执意要走,他也不便强行挽留。 “行,梁兄慢走,有时间多来玩。” 韩明得到这个线索之后,更加验证他内心的想法,他老早就怀疑这李亨有问题,只是没有证据。 现如今听了梁丰的话,他决定好好调查一下。 说动就动,韩明立马前往城防营,这次他决定全力调动暗夜营,看看这个李亨到底在搞什么鬼。 皇宫内,草长莺飞,一片喜气欢腾的景象。 自从大相文道和众大臣商议匡华纳妃之事后,没过多久,这事便被百官提上日程。 匡月坐在镜湖的长亭边,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她上次往韩明住处回来,已经有很多天,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着韩明当时的举动。 说他这人轻挑吧,他平时也是挺稳重的人。但你要说他稳重吧,那日的行为又显得太过轻浮,而且自己还扇他一巴掌。 想到这,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谁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我,活该。” 虽然嘴上叫嚷着韩明活该,但是她心里却止不住的挂念着他。 要不是匡华说她现在是郡主,要学着稳重,她怕早就按耐不住,出去找寻韩明。 “郡主,郡主。” 从远处,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郡主,韩统领进宫了。” 一听是韩明的消息,匡月立马打起精神,一脸的兴奋,不过她立马反应过来。 “哼,他进宫了又怎样,登徒浪子,色狼,淫贼,谁稀罕他进宫了。”匡月不断咒骂着韩明,不过身子却往勤政殿赶去。 勤政殿,韩明和颜重正在给匡华禀报事情。 “陛下,臣奉命调查韩统领被刺一案,连日来,在韩统领的帮助下多番盘查,总算是将幕后黑手缉拿归案,臣奉上罪人供状一份,望陛下审查。”开口的是廷尉府的颜重,他是本次调查事件的主要负责人。 匡华仔细的看了颜重呈上来的供状,越看脸色越愤怒,最后忍不住,使劲一拍桌子,怒吼道:“蛀虫,这群帝国的蛀虫,颜重,你还查出来有谁参与进来没有?一个治粟内史,我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行凶,意图刺杀朕钦点的大臣。” “回陛下,李亨当日下狱后,便在刑房伏罪自杀,臣没能来得及审问,是臣的失职,请陛下责罚。”颜重说完,立即跪下去。 等了一会,匡华的怒气逐渐消了下去。 “好了,你能将这事查出来,已经非常不错。这种人百死不足以赎其罪,传我旨意,治粟内史李亨,不顾律法,心生恶念,派遣死士当街刺杀帝国要臣,罪不容诛,将其全家老小,发配边疆,所有家产充公查办,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一律问斩。” “遵命。不过陛下,能查出治粟内史的并非臣,而是韩统领,若非韩统领掌握人证、物证,臣也不会如此迅速地结案。” 颜重将韩明给推出来,在这种情况下,颜重能不独居功劳,着实让韩明高看一眼。 匡华听了这话,好奇的看了看韩明。 “哦?想不到韩卿家竟有如此能耐,快给朕讲讲,你是如何发现李亨罪状的?”匡华一脸好奇,他想不到韩明竟然还有这番本事,能把李亨给揪出来。 “回陛下,我曾经和这李亨有些过节,当初我被刺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觉得会是这李亨搞的鬼,于是我派人进李亨的府中秘密调查。刚开始,他还很小心,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 “后来,有一个晚上,我亲自前去查探,从李亨书房找到一枚腰牌,这枚腰牌正是当初刺客身上佩戴的一枚。而且我还发现在他家后院埋着几具尸体。” 听到这,匡华来了兴致。“这?你如何发现?” “回陛下,我当时刚好溜过院子,只感觉其中一块泥土经过翻新,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其实是韩剩的斥候部发现的,斥候部的人被韩明训练得洞若观火,李亨院子里那么大一块明显不同的地方,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不过由于斥候部的监视是违法行为,若是说出来,怕是第一时间韩剩等人就要被治罪,所以韩明才将这事给揽下来。 当然,匡华肯定不会因为韩明私闯官邸而罚他,毕竟韩明在刺杀中差点没命。 韩明接着说道:“于是,我便给颜大人说,颜大人当即派人进李府搜查,挖出来的那个人,正是当初刺杀我的那个领头人。这李亨被抓的时候,当时就瘫软在地认罪伏法,真是大快人心。” 韩明绘声绘色地给匡华讲着,讲到动情处,手脚并用,激动万分,颜重在旁边看得很尴尬,但又碍于陛下在旁边,不好开口。 “想不到,这李亨承受能力这么弱,竟然直接自杀了,诶,可惜没能揪出更大的鱼来。”韩明遗憾地说道。 匡华丝毫不在意韩明的无礼,听完韩明的讲述,沉声道:“父皇在位之时,有些蛀虫偷偷蛀蚀帝国的砖墙。现在朕上位了,是该把这些蛀虫一个个给揪出来。” 说到这,他望了望韩明和颜重。 “这就要仰仗两位卿家,替朕将侵蚀帝国梁柱的害虫都拔出来,还政治一片清明。” 颜重听了这话,当即跪下来,答道:“陛下放心,臣定当为陛下分忧解难,排除万难,扫清帝国的蛀虫。” 韩明虽然反应慢,但是还是跟着颜重有模有样的学了下。 “我定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不管怎么说,匡华对这一套还是很受用的,劝慰两人几句,并封赏韩明、颜重不少金银布帛。 从皇宫里出来,韩明对颜重说道:“颜大人,谢谢你了。” “韩统领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才应该多感谢感谢你,若不是韩统领,在下也不会这么快就破案。” 别看颜重外表稳重,其实心里都懂,这韩明是皇帝最看重的人,虽然现在官职不高,但是将来的出息肯定不止这点。多和他搞好关系,是有很大的必要的。 韩明别了颜重后,一直在思考。 虽然李亨被抓住,但是韩明知道,这背后肯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要知道埋在李亨后院的几个区区两三个杀手,那些曾经刺杀他的死士,还有原本在别的道路上埋伏的杀手,他是一个都没见到,这么多的人,他一个区区治粟内史,是绝对养不起的。 想起当日在街角看到的匡持,韩明知道,这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风云再等着他去搅动。 第七十六章 夜丫儿的离去 韩明被刺杀一事已经告一段落,李亨落网,但是治粟内史一职可不能一直空着,就先由原先的主簿李文俊暂时担任。 韩明这些时日一直待在暗夜营,这次的刺杀,可以说是对暗夜营的一次实战检验,暗哨部的暗中护卫,斥候部的秘密调查,巧工部提供的武器、伪装,还有各种翻墙越院的小工具,可以说是完美地结合起来。 不过,再出色的任务都有它不足的地方,韩明这几日正在暗夜营中指导众人其中不足的部分。 “暗哨部这次的护卫任务很好,让我很放心。不过,我希望下次再有行动,你们可以不用我的提醒,自己就清楚能抓活口的就抓活口。”韩明指着暗哨部的人说道。 “斥候部的伪装和调查做得也很出色,不过,在这里我得说一个小地方,你们在调查的时候,要注意团队协作,而不只是单人匹马的独自收集情报。最后收上来的情报,大部分内容都有重复。这让处理情报的人花大功夫来寻找有用的情报。我希望你们能组成一个系统,相互间将自己的情报归纳起来,形成一个有效的信息网。” “至于巧工部,在设计一些机关上的能力比较欠缺,上次我给你们的那些弩你们研究得怎样?” 上次韩明被刺杀后,杀手遗留下了一些弩箭,韩明吃过这弩箭的亏,想起来自己的伤口都有点小疼,于是将这弩箭带到巧工部,争取能改进加强,然后让斥候部的人能像那些杀手一样,那样就算是遇见战气高手,这些人也可以搏一搏。 “秉大人,那弩箭的构建很精良,不过我们快要分析完成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彻底仿照。” 说话的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副面具,他的脸曾经因为大火被烧毁了。这人是卢石介绍过来的,他本人不太想成为一名工匠,更乐意做一名士兵,现在巧工部基本上由他负责,卢石介绍的人,韩明还是很信任的。 “嗯,不错,姜明,你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办起事情来,我还是很相信的,加油,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韩明对着这位叫姜明的年轻人说道。 “大人言重了,为大人出力,是属下的本分。” 韩明看着他,高兴地点点头。 有时候,人才这东西,还真不好找,但要是找到了,那就得好好对待,千万别寒了对方的心。 交代完暗夜营的事物,韩明离开城防营,朝自家走去。 说到城防营,韩明其实并没有怎么管理,基本上都是赵铭在负责。 城防营扩招而来的第四个营,韩明暂时决定由王栓代为指挥,毕竟找个领万人的营将,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栓负责招收的新兵,在这军队方面,有些威望,至于练兵,则由别的营提拔几个百夫长出来,作为新兵营的千夫长,协助王栓练兵。其他各大营也在抓紧操练韩明的新阵法,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回到宅院,一进门小蝶就慌忙地跑过来。 “公子,不好了,夜丫儿说她要回去,你快去看看吧。” 韩明疑惑道:“回去?她又在发什么神经?”边说边往内院走去。 “这次可能不是任性,我刚开始问了她,她可是一副很郑重的样子,说她决定回家一趟。” 韩明点了点头。 “行,我去看看。” 来到夜丫儿的房间,韩明直接推门而进。一进房间,就看到夜丫儿正收拾包袱,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在闹着玩。 “诶,丫头,你在干嘛呢?”韩明开口问道。 夜丫儿并没有惊讶韩明的到来,边收拾边说道:“昨晚听了你说的话,我想了一晚上,我觉得我不应该再这么任性。” 说到这,她站起身子,看着韩明。 “一直以来,我都不满意家里人对我的安排,我觉得自己的宿命不是这样的,所以我一直在逃避,我离开家乡,到处游历,没多久便来到中楚,当时在路上,遇到一个车队,看到一些穿着奇怪的战气师,当时我什么都不懂,就想看看自己在家里学的战气到底有多强,于是站出来挑战那只车队,没想到那车队里果然有高手,一个病恹恹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我和他们斗了许久。” “你说的就是当时晚宴上的理国挑战者吧。”韩明问道。 “嗯,就是他们。当时我知道自己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正准备离开,当时车里的一个穿着华贵衣裳的年轻人却邀请我去中楚帝国帝都参观,并且替我寻找一个和我同龄的高手比试。”说到这,夜丫儿看了看韩明,估计她也没想到韩明竟然会打败她。 “当时我正想要来上京,想着我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混在车队内,还可以掩人耳目,于是便答应与他们同行,后来便是被你阴谋算计,然后困在这里。”说完,夜丫儿还恨恨地看了看韩明。 韩明则是左看看右瞧瞧,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我现在想通了,我出来这么久,我的母亲和哥哥一定很担心,我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伤害身边的人了。韩大哥,这些日子谢谢你,虽然你表面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看起来很凶吗?”韩明反问道。 当听到夜丫儿说自己是个好人时,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夜丫儿说完,背着包袱,便踏门而去。 “夜丫儿。”韩明突然叫住她。 “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你,多回去看看父母,是很好的。我时常记得老人们说过的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你回去一定要多孝顺父母。” 夜丫儿虽然听不懂韩明在说什么,但是也大致了解那句话的意思,使劲的点点头。 可是一想到突然就要离开,她的眼眶有些微红。 韩明看着她,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些日子,夜丫儿虽然任性、调皮,但是本心不坏,他嘴上说着烦,可是真到要走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蛮舍不得的。 夜丫儿转过身,仰起头,也不知是不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夜丫儿逐渐远去的背影,韩明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急忙朝夜丫儿喊道:“丫头,别急。” 说着,便跑过去。 正准备离开的夜丫儿听到韩明又在叫自己,疑惑地转了过来。 韩明在夜丫儿转过来的瞬间,点了夜丫儿身体的几个穴位。 “丫头,我刚开始封了你几个穴道,让你的战气没法流通,现在帮你解开,这一路上,保不准会出现坏人,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感受到久违的战气在体内通盈,她惊喜万分,看着韩明点了点头,再也忍不住泪水,一把将韩明抱住。 “韩大哥,谢谢你。你放心,我回去给母亲问安之后,就会回来找你。” 说完,御驶战气,头也不回地朝院外跳出去。 这是韩明第一次被女孩子拥抱,那种感觉,像触电一样。 当他被抱住的一瞬间,仿佛能感受到自己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不停地砰砰砰直跳,让韩明久久不能忘怀。 第七十七章 匡月的计划 自夜丫儿走后,韩明的院子又变得有些冷清。 以前夜丫儿在的时候,韩明觉得她有些烦人,整天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还老是和他作对。 现在人一走,本来心情应当是愉悦的,可韩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种情况一直到某个人的到来后才发生了些改变。 自从那日匡月在镜湖长亭咒骂韩明后,她突然心生一计。 每天都待在皇宫,这么无聊,她得为自己找点有趣的事情做才好。 于是她跑到匡华的面前,先是表露自己内心郁结的情绪,而后表示他自己想要出去散散心、透透气,顺便替匡华看看地方的民生情况,为帝国尽到自己郡主的责任。 匡月有这个想法,他哥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老皇帝的死对匡月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她能看得开,比什么都强。 得到匡华的首肯后,匡月又在“无意”中表露出自己想让韩明陪同自己的想法。 这倒是让匡华有些为难,要知道韩明可是朝廷大员,手握有几万重兵,身任镇守京都的重任,怎么能随便陪郡主出京。 眼见匡华有些动摇,匡月忙出声说道:“我这次出行,主要任务是替皇兄视察周边郡县,若是只有护卫,小妹怕是难以服众。有韩大人跟着,若是遇到不测,还有个照应。” 话都说到这个这个份上,匡华的确也想让韩明陪着她,但是这事可不是他随便一句话就能定的。 不过看匡月那样,如果不答应,怕是会被她烦死,只好不情愿地答应她。 随即,匡月就拿着匡华的圣旨来到韩明的住宅。 本来正在郁闷上的韩明,看到匡月的到来,那就是更加郁闷。刚走一个小的,现在又来一个大的,他这日子,怕是没法安心过下去。 匡月一进门便装模作样地拿出匡华的圣旨,还刻意地咳嗽了两声示意韩明,好一副威风凛凛的派头。 可是韩明完全不为所动,楞巴的杵那。 “诶,我在念圣旨呢。”匡月看韩明一点动静没有,开口提醒道。 韩明点了点头,一副知道的样子。 “嗯,我知道啊。” 匡月听了这话,吃惊地说道:“你不知道吗?见圣旨如见陛下本人。” 韩明依旧点了点头,“我知道啊,不过我平时见到陛下也是这样啊,有什么问题吗?”还一本正经的问道。 匡月算是对他无语了,原本想威风一把,没想到这韩明油盐不进,自己总不能说他以下犯上,然后把他抓起来吧。 只好老老实实把匡华的旨意说出来。 韩明听了圣旨,瞪大眼睛,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匡月早料到韩明这幅神情,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从即日起,韩明兼任监御史,协助匡月郡主巡查地方官吏,有不奏弹劾之权,替朕体察民生疾苦,惩治贪官污吏之重,钦此。” 匡月又重复一遍,念完还不忘再看一眼韩明的表情。 韩明听了圣旨,表示难以置信。 让自己陪着匡月去各个地方巡查,这是在开玩笑吗?先不说匡月会不会干这事,他一个堂堂城防营统领,去陪一个丫头片子到处跑?简直是在胡闹嘛。 不行,自己得去给匡华说下,这事可绝对行不通,这匡月可比夜丫儿难对付多了。 匡月可不知道此刻韩明是什么想法,不过此刻她的心情却是十分的高兴,不禁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自豪。 宣完圣旨,匡月又交待韩明后日在何时在何地准备出发前往中楚各地,之后便兴奋地离开,一点也没在乎韩明是什么表情,反正她都已经定好了,就算韩明反悔,也来不及。 匡月前脚刚走,韩明后脚就跟着进皇宫,一见到皇帝,韩明立马沮丧个脸。 匡华见韩明这番模样,也知道他是为何而来,还没等韩明开口,便先说道:“我这皇妹自小便没了娘,父皇也缺少管教,导致朕这妹妹,从小便刁蛮任性。还记得以前,她趁父皇睡觉,偷偷地把父皇的胡子剪掉。” 说到这,匡华应该是想到先皇被剪掉胡子后模样,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为此,父皇有将近一个月没有上过朝。皇妹也知道自己闯祸,原本以为父皇会大骂她一顿,可没想到,父皇根本没有这样做。朕这父皇,对皇妹可是溺爱地紧,生怕她受到委屈。”说到这,匡华看了看韩明。 “父皇的驾崩,对皇妹来说是个很重的打击,从那以后,朕便很少看到皇妹的笑容。韩统领,当时父皇驾崩时你是在旁边的,父皇让朕照顾皇妹,让她开心,朕是答应过父皇的。前些日子,皇妹来找朕,说让你陪她去探查帝国各地的情况,说是想为国家尽一份力,言辞凿凿,情深意动,说得很在理。不过说实话,朕当时是不同意的,她这样的要求的确有些胡闹。不过后来,朕却改变了主意。” 韩明有些不解。 “是什么原因让陛下改变这个决定?” “一方面,朕想让皇妹出去散散心,舒缓舒缓心情,驱散父皇过世带给她的痛苦;这另一方面嘛,便是为了韩统领。” “为了我?陛下这话从何说起啊?”韩明一听关于自己,便疑惑地问道。 “朕让你任城防营统领一职,可升职却慢,如今朕身边急缺人手,你到中楚转上一转,等一段时间回来,朕便以卿家体察民情,为民谋利为由,将你提拔上来。”匡华郑重其事地说道。 匡华话都说到这份上,韩明又有什么办法,只得诺诺答应下来。 不过答应归答应,暗夜营的训练不能中止,而且韩明还准备将暗哨部的几名护卫带在身边,一来方便处理一些事情,也好免却一些烦恼,二来带着众人实地检测一番。 要出远门,韩明先是给家里人说一声,上次出兵火头山,回来后被叶蝶一通指责,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接下来,开始安排城防营的指挥问题,好在现在也没有什么大事情,一般的小事各大营将就能自行解决,有什么问题,赵铭也能出面处理,问题也不大。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匡月早早地等在城门口。 说起来,匡月也并不算是个娇生惯养的郡主,这次出门,甚至连个侍卫都没带,骑在一匹英俊的烈鬃马上,穿着一席男装,煞是英勇。 匡月看到韩明,笑道:“怎么?我的韩大统领出个门,还要带个这么俊俏的侍从?” 跟在韩明身边的是叶蝶,只不过为了方便,也让叶蝶女扮男装。 这次把叶蝶带身边,是叶蝶要求的,她说要跟在旁边照顾韩明。 韩明倒是无所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一样,正好一路上也不会显得太过孤单,于是就带上了。 因为叶蝶是个女孩子,打扮成男装,看上去就有点瘦弱。 “郡主,你就不带个侍卫什么的?万一路上遇到强盗怎么办,我可不一定能打过?”韩明反问道。 “哼,凭本郡主的战力,还怕几个小强盗?简直是笑话,他们应该祈祷别遇到我,不然,有的他们受的。” 韩明听了这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诶,初出茅庐,乳臭未干啊。 接着一行三人,便朝着中楚的南方缓缓驶去。 第七十八章 云泽城 春后的中楚西部,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天上又时常是晴空万里,一点云的踪迹也未曾见到。 做累了农活的人,仰卧在地上,发呆似的盯着天空,眼中多了丝异样的神采。 韩明一行人离开上京,在匡月的建议下直奔中楚南部的第一站,云泽城。 云泽城位于中楚南部的云岭之上,城镇建在连接上京与南部各城镇的官道上,东西相交,四通八达。 听说,每年一到开春季节,整个云泽城便会在早晨五点到六点间沦为一片云海,四处云雾翻腾。 云海时常翻起云浪,滚滚波涛,甚是壮观。因此当初建城之后,便将此地命名为云泽。 每年一到开春时节,云泽便会聚集很多外地来的游客,专门观赏如此奇特的风景。 此刻韩明骑在马上,不禁怀疑起匡月到底是来体察民情还是来游山玩水来了,反正看她一路上的表现,韩明觉得是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是更大。 不过也无所谓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正好轻松轻松。 想开之后,韩明也放开束缚,专心感受一路上的风土人情。 这一路走来,韩明听到很多,也看到很多,这边的民风和当初从半轮山脉过来的那边不同,这边的人对待生活更为细致,做事情也不是那么紧赶慢赶。 给他最深切体会的,便是这边的人要比那边的要过得富足一点。路上务农的庄稼人穿的衣服都比半轮山脉的人要多一些,颜色更亮一点。 “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这边的人生活在离官道不远的地方,日子也比当初我们在从半轮山脉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些人要过得好。“韩明看了一路,不禁感叹道。 ”恩,是啊,当初我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当我看到这边的人后,才觉得那边的人生活得并不好。不过这不能怪皇帝哥哥,中楚这么大,我看皇帝哥哥每天处理政务都忙到半夜,有些地方,总是看不过来的。“匡月感叹的同时不忘给匡华做辩解。 韩明骑在火烈驹上,白了匡月一眼。 “我又没有说陛下做得不好,我只是觉得吧,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生活水平,这本来就是常理。经常路过这边的人,不是商人就是贵族,有时候,半路上买点东西,或找个人帮忙,总会找这些人家,再加上他们出手阔绰,久而久之,这大道边这些人的日子自然就富裕起来。而在半轮山脉周边,往来的都是一些佣兵、冒险者,本身就没有经济实力,身体素质也比这边的人要强太多,所以就不会需要周围的民众帮忙,自然无法拉动经济。” 说到这,韩明看着匡月道:“这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情况的必然结果,虽然你不需要知道,但是我想,你多了解下也没有坏处。” 饶是韩明给匡月说得如此浅显易懂,匡月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韩明到底在表述什么东西。倒是旁边的叶蝶,反而和韩明讨论得津津有味。 匡月也不清楚这叶蝶是女扮男装,不过,看到叶蝶和韩明聊得如此火热,她的心里就感觉十分不舒服。 眼不见心不烦,匡月对着马使劲一挥手,便朝着云泽城奔驰而去。 韩明可不敢将匡月丢下来,这丫头出门没带人,要是在自己手里有个三长两短,那匡华还不得剥了自己的皮。赶忙快马加鞭,朝匡月追去。 几人紧赶慢赶,才在傍晚时分进驻一家云泽的客栈。 因为这个时间段游人多,他们来得又晚,所以就只剩两间客房,没办法,三个人只好有两人挤在一个房间里。 韩明本想让叶蝶和匡月睡一个房间,刚准备开口就想起叶蝶的这身打扮,也是转口让匡月一人一间,他和叶蝶挤一个房间。 匡月倒是没怎么在意,她觉得两个大男人理当睡在一个房间里。 叶蝶听到这话,脑子里可就多了些想法,不知道想到什么,脸刷得罪一下红起来,好在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没工夫注意她。 韩明和叶蝶进了房间,将东西安置好,便拿出一套新的被褥,在地上铺起来。 叶蝶看到韩明的动作,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是什么身份,韩明又是什么身份,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于是,她埋头帮韩明整理起被褥来。 “今晚,我们早点睡,明早早起去看晨雾,听说每年春天,这里的雾气景色特别壮观,这次有幸要好好见识下。”韩明边铺边说着。 说了一会,韩明见叶蝶没有回响,看了看她。 “咦?你怎么回事!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你不喜欢看晨雾吗?” 叶蝶听了韩明的话,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小蝶喜欢。” 韩明也搞不明白她是怎么一回事,将床褥铺好后,便说道:“好了,你快上去睡吧,明早我喊你。” 说完韩明躺在铺好的被褥子上。 叶蝶刚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听了韩明的话,下意识的就往地上刚铺的褥子上躺去。 突然,她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想到这,她立马回过神来。 韩明正准备盖上被子,突然被叶蝶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你做什么?”还是韩明先开口说了句注孤生的台词。 叶蝶立马反应过来,慌忙说道:“公子,你……你怎么躺这?” 韩明一脸无语地望着她,难道还让他一个大男人睡床上,让一个女人睡地下啊。 韩明站起来,将叶蝶扶到床边,然后慢慢的将叶蝶推倒在床上,再轻轻的将被子拿过来,给她盖上。 末了,俯下身子,在叶蝶的耳边低声呢喃一句。 “你是我的人,不是我的佣人,我不会让一个女孩子躺地上,自己却睡床上的,你就安心睡吧。晚安!” 说完,也不管叶蝶在想什么,便回去继续躺下,没过多久,便呼呼大睡起来。 叶蝶躺在床上,全身酥软,使不上一点力气。 此刻,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韩明给她说的那句话,“她是他的女人”。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有些心悸不知所措,又感觉有些失落,各种心情百味陈杂,就像心中有只小鹿在乱撞一样,扑扑跳个不停。 今晚,注定有个人要失眠。 第七十九章 家难 大清早一起床,几人刚出客栈,便体会到什么叫人间仙境。 满城的云雾缭绕,时而轻缓,时而急促,雾气随着行人而动。脚步轻移便能带起一大片散雾,仿若云宫仙境。 眼前的景象对当地人来说都见怪不怪,倒是像韩明一行人般的游人,有的驻足观望,有的以手捞云,有的流连不已,有的欢笑不止,众人皆沉醉于这般梦幻似的场景。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气开始慢慢升腾,丝丝云气飘散在空中,手一挥,忽地散开。 散开的云气又和别的云气凝成一团,任游人挥舞。 过了几个钟头,从东边开始慢慢渗出些许阳光,被这些阳光照射到的云气,像躲藏在暗处里的鬼影一样,瞬间消散于无形。 太阳越升越高,射出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广,直至阳光照射到整个云泽之上,这仿若仙境一般的景象才开始消失。 “云泽的清晨还真是令人神醉。”韩明看着消散的云气感慨道。 “云泽气象甲天下,断崖城边惊失声。果然没有白来一趟。“匡月也在一旁情不自禁地说道。 叶蝶双手握在胸前,一脸地遗憾。 ”可惜这样的景色太短了。“ 韩明转过身来看着两人,哈哈大笑道:”世间美妙的事物都是这样转瞬即逝,只有如此,才能在每个人心中的,留下最难忘的片段。你们看看住在云泽的居民,他们每天都见到这般奇妙的景象,对这样的美景已经失去欣赏的欲望,这难道不是件很遗憾的事情吗?“ 顿了顿,韩明接着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是这样,得到的永远不会珍惜,失去了才知道挽留。只有保持距离,美才会永远存在心里。“ 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心的位置。 听完韩明说的一堆大道理,叶蝶和匡月点了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北扶郡,陈河县,东陈乡,大黄村北部。 任丰的父亲任年二在冬季的时候病倒了,这一躺就是一个冬天,开春来了,任丰一面要下地里干活,一面还要带老父亲看病,还好有个妻子一直在旁边帮衬着,才勉强忙活过来。 任丰娶这个妻子还没有半年,当初娶她的时候,家里向地主何家借了些钱,如今刚还上,这老父亲又生病。任丰硬着头皮又找何地主家借了些,给老父亲买了点药。 可开春以来,老父亲的病情却一直没有好转,现在已经开不了口,乡里的赤脚大夫看了,也对他的病束手无策,这件事把任丰弄得焦头烂额。 ”明日,我再去何家,借些钱来,然后带着爹去县里找个大夫看看,只是这样一来……。“ 一来怎样,任丰没说。普通人家生活本就拮据,又遭逢家中生变,已经负担着债务的家庭,再难承受深重地打击。 他妻子见此任丰犹豫,劝慰道:”当家的,我们家虽然苦,但是爹爹的病还是要治,大不了以后家里日子过得紧一些。只要我们能挺过去,以后得日子就会好起来。” 任丰听了他妻子的话,一方面心里感到欣慰,自己这辈子讨了个好婆娘;另一方面,又在为自己不能让她过好日子而感到难过。 不过他坚信,只要度过这次劫难,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第二日一早,任丰便出门,他得抓紧时间借到钱,然后带父亲进县城找更好的大夫看病。 没多时来到何家大院门口,任丰其实并不想来这,何老太爷是个人精,很能精打细算,从他这借钱,还的息也高。 不过,方圆百里就只有何家能借得起钱,他再怎么不想,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来。 “任丰啊,你爹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他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冬天,我看你爹是没救了,你又何苦白白找我借钱呢?”何老太爷端着个架子给任丰说道。 “何老爷,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我爹的病给治好,请何老爷帮帮忙,求求您。” 任丰也不太会说话,只能不停地向何老太爷发出恳求。 “这借给你呢,也不是不行,不过若是我借给你之后,你要是还不上怎么办?” 任丰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便停在那。 何老太爷见任丰这表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接着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如果三个月之内你要是还不上,那就用你家那块地做赔偿,你看怎么样?若是你答应,我便马上把钱借给你。” 说到这,何老太爷总算是露出他的真面目。这方圆百里,也就任丰家那块地是上等的好地,他早已是垂涎良久,现在正好有机会,他不能放过。 任丰听到何老太爷这话,瞬间愣住,用他家的地做补偿,这个事情太大,他家祖祖辈辈就是靠着这块地生活,若是把这块地丢了,自己以后怎么还有脸见祖宗。 所以听了何老太爷的建议,任丰有些迟疑。 任丰的反应早在何老太爷的预料之中。 “任丰,以前我就一直相信,你这人特能干,是我们这一块的能人。以前你还很小的时候,就这么高个。”说着何老太爷比划起手势。 “才这么高,就能扛起锄头帮你爹下地干活,当初你爹还说了句话,我如今还记得。他说有了你,这辈子啊,他就不愁了。诶,谁又能想到,他现在会变成这样子。” 说完,何老太爷还惋惜般摇摇头。 任丰听到这,想起以前爹对自己的好,还有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一咬牙,便答应下来。 离开何府时,任丰的怀里揣着几锭银子。他一路上急急忙忙,恨不得多长几个腿,使劲朝着家里的方向飞奔而去。 只是刚到村口,老远就听见一丝嘈杂声,他心里总觉得不妙。 越往家里走,声音越大,他内心的不安越发强烈。 当他赶到家门口,见到忙碌的乡亲,又听到妻子在屋子里哭泣的声音,他当即便跪下来。 “爹……” 此刻的韩明已经离开云泽,按照韩明的说法,美景一生见一次,就足够了。美好的事物,存在脑海里,足够自己用来回忆。 告别了云泽,匡月的下一站便是有着中楚第一险城之称的断崖城。 韩明无意中见到匡月随身带的地图,这不看还好,一看,便看见匡月将地图上风景最好的地方都圈出来。 好家伙,她至少圈了几百处地方。 韩明一想到若是要一直陪她逛完沿途所有的风景,那自己这辈子,怕也是没了。 想到这,他决心想办法中断这次假借名义的旅行。 说来也怪,这要是在以前,韩明不得高兴死,他巴不得这样潇洒地逛下去。 可如今物是人非,他早已改变心性,再不能悠然地停下来只顾享受。 第八十章 出发,断崖城 断崖城,位于云泽的西南方,说它是个城,其实就是个小镇,只不过这个镇子建在一座断崖之上。 关于这个断崖,有一个传说,说当初这个断崖并不是天然形成的。 很多年以前,大陆上几位最强的战气宗师对决,当时几股蓬勃的战气四溢,无边绝匹的战气将半边山头给轰得稀碎。 可山头的另一边却住着为数不多的居民,眼见澎湃的战气即将殃及整座山头,这时突然出现一位凌驾于战气宗师之上的大能者,以无上之战气,无上之战技,强行将整座山劈成两半,使得另外半座山头安然无恙。 这位大能者展现出来的手段将在场的所有宗师吓住,从而阻止了一场浩劫。 而那之后,另一半被宗师级强者轰散的山头,在流水、风力的侵蚀下,逐渐消失,因此只留下这半座山崖。 韩明一行三人,就在从云泽前往断崖的路上。 一路上,韩明没事和叶蝶聊聊天,和匡月斗斗嘴,看看周围的风景,问问路边的菜农,他自觉这一趟过来还是很舒服的。 虽然正事没怎么做,不过对中楚的情况也熟悉大半,从自己收听到的消息来看,中楚现在隐藏的问题很大。 就在几人慢悠悠地赶路之时,在前方狭窄的小道上,忽然动了几下。 韩明的观察敏锐,早已发现这一动静,不过他却没有声张。 “呔。” 等几人走近,突然从草丛中冒出十多号山贼。 “你们几个,留下过路钱,不然就休怪爷爷的刀子不长眼。”一五大三粗的小平头对着众人喊道。 这几个山贼的话还没有说完,韩明伸手一举,对着山贼的方向做了一个摆动的手势。 山贼们一见韩明竟然如此嚣张,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举着大刀便砍过来。 叶蝶和匡月二人一见此情形,便准备动手。 尤其是匡月,兴奋得手都在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害怕。这些天来,一路游山玩水,她都快厌烦了,好不容易有时间机会大显身手,她怎能不激动。 “诶诶,大哥们,大哥们,误会,误会。” 就在山贼准备动手时,韩明立刻下马,跑上来开口说道。 可山贼并没有理会他,举着刀便要上来砍他。 韩明一见这形势,立刻从马上拔出铭剑,当着山贼的面将剑放在脖子处。 他这一离奇的举动,不光把山贼给整蒙,还把叶蝶和匡月给吓到,她俩不知道韩明发了什么疯要这样做,这些个山贼不用说韩明,就是她俩随便一个人,也都能随手应付。 不过韩明的这个动作的确有效果,山贼们也都愣在原地。 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打劫的时候对方却把武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简直莫名其妙,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明见所有人都停下来,才将剑放回去,又对着山贼们慢慢说道:“大哥们,大哥们,刚才都是误会啊,我只是挠挠头,没有别的意思。各位大哥不是要钱吗?我这有的是。” 说着,便从兜里掏出几十两银子。 为首的一个小平头见韩明这般举动,趾高气扬地走过来,随手拿起银子,颠了颠,笑道:“嘿,你小子还算识趣,不过,这点银子,可买不了你们三的命啊。” 坐在马上的匡月俩人完全不理会山贼的话,只要韩明一开口,这群人就别想好好站着。 韩明却假装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我懂,我懂,这个大哥,其实我这有一单买卖,一直想找人帮忙,我看各位大哥如此神勇,正是上好的人选。” 这个小平头山贼听了韩明的话,有些疑惑:“怎么?兄弟有大生意?” “如果这单买卖做成了,那我担保兄弟能赚这个数。”说完,韩明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小平头山贼眼睛一亮。 “蒽,不是。”韩明摇了摇头。 “五......五千两?”小平头山贼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 韩明再次伸出手掌,一口喊道:“五万两,黄金。” “五……五……五……”小平头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对,没错,五万两黄金。”韩明帮小平头说出来。 小平头确认是五万两,立马转换面孔,将刀收起来。 “嘿,大哥,你这话当真。”小平头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五万两黄金,这可不是小数目,他可是做梦都不敢信。 “嗯,当然。”韩明自信地点点头。 听了这话,小平头搓了搓手。 “那大哥,不知道这笔买卖是怎么做的?” 韩明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么大一笔钱,你做不了主,我得见你们的大当家,和他商量商量。” 小平头听了这话,有些将信将疑,怕韩明是在诓骗他。 “怎么?不乐意,那算了,我找下家办就是了。”说完,作势要走。 小平头一听韩明要改主意,立马变脸,笑嘻嘻的说道:“乐意,乐意。来这边走,我来带诸位带路。你们几个,走,护送这几位贵人回山。” 一路上,小平头都在恭维韩明,也在不停打听韩明说的大买卖是什么。不过韩明对付这样的小山贼,简直游刃有余,想从他嘴里套东西,那就痴人说梦。 倒是叶蝶和匡月两人,对韩明这一系列的操作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他这举动的目的是什么,要是待会到山贼的老巢,他们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不过她俩也知道韩明不傻,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进了山,在山道上东拐西拐,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伙人才走到山寨门口。 “哟,小平头,不错嘛,今天可没有白忙活。” 山寨上的人看到是小平头回来,便开始打趣他。 小平头却没工夫理他们,吩咐其余山贼“照顾”好韩明,匆匆忙忙跑进去通报大当家。 韩明仔细在门口大量着周围的情况,山寨名叫断背山寨,这名字在韩明以前的世界,不是个好名,不过在这也没有人知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整个山寨三面环山,寨口这一面路口狭窄,如果军队来剿匪,还占不到便宜,的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和当初火头山的地理环境差不多。 看来,这些个山贼都还挺会挑地的。 没过多时,那小平头便出来,一走出来,便恭恭敬敬地对韩明说道:“先生,大当家有请。” 韩明一副大气的模样,手一抬,便踏步走进山寨。 山寨的大当家是一个粗犷的汉子,一见到韩明便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仿佛抱的不是韩明,而是五万两黄金。 接着,山寨头子也不多啰嗦,开门见山地问出来。 “兄弟说的五万两黄金,是怎么回事?” “大当家,明日午时将会有一队车马,上面载得有五万两黄金。平时这个富豪不露面,所以别人不知道。但是恰巧我清楚,只要这次你捞住了,这五万两可都是你的了。”韩明给大当家解释道。 “兄弟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 “啪!”山贼一拍大腿,“好,我现在就去安排,明日午时就动手。” “只要大当家的做成这笔,到时候凭断背山寨高城深,躲个三五年不成问题,等风声一弱,当家的还不是照样兴风作雨。”韩明笑道。 “哈哈,躲?我躲他个大瘠薄,凭老子的关系还用躲?笑话。” “嗯?”听了这话,韩明的眼神多了分异样。 这个大当家一看就是个粗人,一想到有五万两黄金,也没有多注意,吩咐人将韩明安排好,便高兴地前去布置,准备将这五万两黄金运回山寨。 匡月见这山贼的大当家如此兴高采烈地走出来,忙向韩明问道:“韩大哥,你给他说了些什么,他怎么这么高兴?” 韩明笑了笑,“我给他说,明日午时,将会有一批黄金路过此地,是一个豪商的,这事没人知道。因为这个豪商和我有仇,所以我把这消息告诉他们。” “可是公子,你怎么知道明日午时会有豪商过路呢?”叶蝶眨着眼睛问道。 韩明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啊。” “啊?你不知道?那你给山贼说,我看你明天怎么交代。刚才就该解决这几个小贼的,你可倒好,非得来这山贼窝,要是明天中午他们要是等不到人,我看你怎么收拾。” 韩明耸耸肩,“那也得看他们能不能等到明天。” 第八十一章 夜发杀机 日暮西山,韩明等人被留在断背山上。 这群山贼可能是听到明日会有一票大买卖,十分激动,山寨大当家邀请韩明一行人到大厅聚餐。 韩明正想了解下山贼的情况,便跟着一起去,叶蝶和匡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果断拒绝。 来到大厅,里面已经聚满山贼,有的在大碗喝酒,有的在大口吃肉,有的在猜拳,有的在大笑,一副彪悍豪爽的景象。 山贼们从来不会拘束自己的行为,都是有一天过一天,脑袋架在刀把上,随时可能掉的,如果现在不享受,可能下一刻就没机会了。 不过在这个环境里,倒是有一个人和这个场景格格不入。 此人生得瘦弱,面带冷色,不苟言笑,年纪也不大,坐在大厅中显得和眼前这幅场景有些不搭。 不过他却坐在山贼大当家的下首,看起来应该是在山贼中比较重要的角色。 韩明在打量着这年轻人,这年轻人同样也在打量着韩明。 韩明注意到这人眼光深邃,一看就不像个山贼,倒是让他上心。 一见到大当家,韩明便和他熟络起来,不多时,两人你一杯我一碗,称兄道弟起来。 “兄弟,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嗝......”大当家打了声饱嗝,醉醺醺地问道。 韩明喝的酒虽然多,但是却用战气将大部分都逼出了体外,不过他也学着大当家的模样,醉醺醺地说道:“小弟姓韩。承蒙大哥关照,以后小弟我就跟着大哥干了。” 韩明说出自己姓韩的时候,旁边的年轻人脸色稍微动了下。 “兄弟放心,只要明天这票生意做成,以后只要有大哥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让兄弟喝凉风,如果兄弟想进城里干事,大哥我也能说上两句。”山贼大当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哦?那以后要多仰仗大哥了。哇......哇......”韩明说完,假装不胜酒力,做出要吐的样子。 “哈哈,来人啊,给我把兄弟扶下去,我这兄弟喝多了,顶不住了,哈哈。” 接着,便来了两个山贼,架起韩明就退下去,边走还边嘲讽韩明酒量不行。 韩明刚走,这冷面年轻人便在山贼大当家的耳边说道:“大当家,我看这人不简单,你要多加留意。” 山贼大当家明显酒还没醒,挥了挥手。 “一个小子而已,能耍出什么花样,再说,人家是投靠我们,既然是做兄弟,那就是要讲义气的。” 说完,还使劲拍了拍自己胸口。 这年轻人见大当家这幅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韩明一回到房间,立马恢复正常,匡月和叶蝶一见韩明,便靠过来。 韩明一脸从容淡定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说道:“今晚,很有趣啊。” 匡月和叶蝶一头雾水,搞不清楚韩明在做什么,现在三人被困在这个山贼窝里,这个山寨至少有上百人,光凭他们三个,想要冲出去难度是很大的,没想到韩明竟然还如此镇静,匡月也是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你还不想办法出去,难道你真想待这做山贼?”匡月对韩明说道。 “急什么?我既然来这里,就肯定有把握走,你们就放心好了,现在时间还早,再等一两个时辰,到时候给你看场好戏。” 韩明一脸淡然地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匡月也不知道韩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韩明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倒是想看看韩明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 两个时辰,说长也不长,说短也短,等到天黑得寂静无声,山贼们都喝完时,韩明突然睁开眼睛,起身离座,朝门外走去。 他的这一连串动作,将已经陷入半沉睡状态的匡月和叶蝶给惊醒。 只见韩明走出门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竹管,对着天上一拉。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微光闪过,便飞入漆黑的云端,消失不见。 接着,韩明便转身回屋,继续坐在椅子上,闭起眼睛。 这......这就没了?就这一下就没有下文了? 此刻,匡月和叶蝶的心中同时升起这个疑问,他俩都在等着韩明放完烟火后的下一步行动,没想到韩明只是放了一下,便回去继续坐着,这让匡月和叶蝶一脸懵逼。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从门外唰唰地出现十多个黑影。这些个黑衣人也不知道从哪来,一瞬间就飞到院子里,几个黑衣人的肩上还扛着人。 匡月两人如临大敌,立马亮出武器。 却见黑衣人齐刷刷地跪在房门口,众黑衣人单膝跪地的同时低声叫到:“拜见大人。” “大人?”匡月一脸的疑惑。 “嗯,杨旭,干得不错。”韩明对眼前的黑衣人说道。 眼前的一切让匡月和叶蝶都惊呆了,此刻他们的脑海里有无数个疑问,这群人是谁?他们从哪来?他们来做什么?他们怎么混进来的?一连串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从黑衣人出现到韩明开口,两人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没等匡月和叶蝶反应过来,韩明继续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叫杨旭的黑衣人手一挥,有人就将扛着的几个人摆在韩明面前。 这几人,都是韩明见过的山寨领头人,有山贼大当家,还有那个年轻人,和几个头目。 韩明点点头,一个黑衣人拿出一个瓶子,放在每个人的鼻子下,给他们一闻,接着这些人便慢慢地醒转过来。 还迷糊着的众人,醒过来后,好奇地看了眼周围,发现自己被捆着,周围还有很多手持短剑的黑衣人,山贼大当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进来的?” 转过头,他又看到韩明一脸笑意地坐在椅子上,他虽然性子直,但是不笨,立马就反应过来。 “你?是你,这些人是你带来的?” 韩明笑着点了点头。 “呸,我们大当家对你这么好,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一个山贼头目吐着口水说道,说完还挣了挣绳子,想奋力挣脱掉。 韩明摇摇头,用大拇指做了个割首的动作。 “啊。” 刚才还在叫嚣的山贼头目,立马栽倒在地。 “还有谁有话说的,继续。”韩明冷冷地说道。 几个头目看着周围黑衣人泛着冷光的匕首,一个个静若寒蝉。 倒是山贼大当家和那个年轻人,一点都不为所动。 韩明见这情况,挥了挥手,一瞬间,周围的黑衣人全都四散而去,还顺手带走那个死去的头目。 旁边的匡月和叶蝶从头到尾都看呆了,他们这是第一次看到韩明这般模样,冷峻严酷,杀人不眨眼,而且神秘感十足,和以往他表现出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匡月甚至怀疑,这个韩明到底还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人,如果不是一直在一起,她都觉得这个韩明是别人假扮的。 叶蝶也是,她是第一次见到韩明的这般模样,以前的韩明在她眼里虽然也很淡定,但是更多的是随和。 韩明今天的表现和她印象的中差别太多,那杀伐果断的模样,还有凌厉的眼神,无一不让她觉得陌生,甚至害怕。 韩明可不管旁边两个女人怎么想,他看着排在一起的几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有的人不服,觉得我胜之不武。” 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扔在几人面前。 “给你们一个机会,一起来吧。” 下面几个人,一见这情况,立马将刀拿过来,将绳子割掉。 韩明从头到尾都坐那不动,满含笑容地看着几人。等到几人将绳子解开,相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起冲过来。 韩明看着冲过来的几人,仍旧是纹丝不动,山贼大当家一马当先,手持小刀,冲韩明刺过来。 “小心!” 匡月两人一见这情况,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咚。” 一个照面,山贼大当家便被击飞出去,摔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旁边的几人,一见老大一击被打倒,瞬间没战斗欲望,纷纷朝着门外跑去,边跑还边喊。 不过,他们刚一出声,便被韩明一记战气洞穿胸口。 过程太快,只几息的时间,众人便纷纷倒地。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韩明三人,还有那个年轻人。 韩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不出手?” “我不会战气,也打不过你。”年轻人开口道。 “那你怎么不跑?”韩明接着问道。 “这外面都是你的人,我跑不了。与其送死,不如等着。” “哦?等,等什么?等死吗?”韩明打趣道。 这年轻人并没有被韩明吓到,反而镇定地说道:“你把我们抓来,肯定不光是为了杀我们,我想,是因为我们可能对你有价值,所以你才先把我们抓过来。” 韩明看着他,“你很聪明啊,叫什么名字?” “柳寒。”年轻人回道。 韩明用手摸了摸下巴。 “柳寒?可以啊,你以前一直是这的人?” 年轻人知道自己的命掌握在韩明的手里,于是回道:“以前是火头山的人,后来被人剿灭了,逃到这来,被这的大当家看中,帮他出谋划策。” “哦?你以前是火头山的,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韩明听了柳寒的话,笑道。 年轻人摇了摇头,他以前并没有见过韩明,只是听说过是韩明带领城防营灭了火头山。 “我—叫—韩—明。”韩明一字一句地说道。 柳寒听了这名字,脸色立马变了,不再显得淡定。 毕竟是韩明带人灭了火头山,没想到现在灭了火头山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此刻他心潮起伏,猜不透韩明的意图是什么。 “既然落到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说完,柳寒闭上眼。 韩明却笑了笑,“说说吧,你为什么当山贼?” 柳寒没见到韩明杀他,反而问他这事,脸色铁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答韩明的问题。 韩明见柳寒并没有想说话的样子,也没有为难他,毕竟谁都有不能对人说的秘密,他只是看着柳寒。 “我看你不是当山贼的料,你这样,以后跟着我混,比你做山贼有出息多了。” 柳寒像是听错了一样,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让我跟着你?” 韩明点了点头,“对,以后跟着我。” 韩明的手段柳寒是见识过的,他觉得韩明这人,不简单。 他本就不是个迂腐的人,再加上他心中有个结,他觉得跟着韩明,以后说不定能解开自己的结。 于是,立马跪在韩明的面前,“罪人柳寒,承蒙韩统领青睐,不嫌弃在下出身,日后,柳寒定当为韩统领鞍前马后,效死之劳。” 韩明很高兴,他看到柳寒的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人聪明、冷静、睿智,很多地方都和自己很像,让他待在山贼窝,的确是太埋没人才。 这次他过来,主要是想看看山贼有什么财宝之类的,趁机赚点外快,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大收获,还是不错的。 第八十二章 惩腐 自从收了柳寒后,韩明一行人在路上又多个伴,不过这柳寒却有些不苟言笑,时常和他们不搭。 匡月带着韩明是出来游玩的,柳寒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游玩的样子。 自从那日在山贼窝里收了柳寒,韩明顺带着将山贼的财宝一扫而空,他当初也正是抱着这个目的去的,只不过韩明在“搜刮”的时候,碰巧收到一件意外的东西,这件东西也正扫清了他的一些疑惑。 “公子,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黑衣人,他们都是谁啊?” 叶蝶和匡月这几天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活泛,主要是韩明那晚给她俩的震撼太强,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衣人,杀伐果断的手势,冷酷残忍的手段,都刷新了他们对韩明的认识。 韩明骑在火烈驹上,听到叶蝶小声询问,轻轻笑道:”还记得我们走在路上,刚开始遇到山贼的时候吧?“ 叶蝶点点头,旁边的匡月听到韩明讲那天的事情,也把耳朵凑过来。 就柳寒还是一副老样子,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在聚精会神地听呢,还是真的漠不关心。 ”那日,我们刚遇到山贼,我见他们的动作娴熟,一看就是经常拦路,如果一群山贼经常拦路却没有被剿灭,说明这些山贼是有组织的。所以,我当时就想把山贼的老窝给洗一遍。“ 叶蝶和匡月听到这话,都瞪大了眼睛,连旁边的柳寒,嘴角都不自觉地抽动了下。 ”打......打劫山贼?“匡月不可置信地说道。 韩明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觉得不可能吗?” 匡月先是点点头,后来觉得不对,又摇摇头。 韩明笑了笑,“当时山贼刚出来,我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当时并不是对山贼做的,而是对我的暗卫用的。”韩明将暗哨部的这几人更名为暗卫,顾名思义,暗中保卫。 其实主要是他觉得叫暗卫比较拉风。 “我示意他们不用动手,免得打草惊蛇。随后,我便跟随山贼来到他们的山寨,当时一起上山的,还有暗中跟随的暗卫。暗卫是我精心培养的护卫力量,他们的实力,是你们远远想不到的。”韩明故作神秘地说道。 “难道他们都是战气高手?”匡月疑惑地问道。 “都是战气高手。”叶蝶也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时候战气高手这么不值钱,还同时效命于韩明,那这样,他这个公子也太可怕了。 听到这话,韩明笑了笑,“战气高手哪有那么容易搞到,他们都是普通人,只有区区几人有战气。不过我相信,就算是遇到战气高手,也不是他们对手。” “这么厉害?”匡月有些不相信。 韩明知道匡月肯定不信,也就笑笑,并没有反驳。有些事光靠说,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公子,那他们怎么进的山寨?”叶蝶倒是对韩明的话十分相信。 “对啊,当时他们是怎么进山寨的?我们进去的时候,可是看到周围有很多山贼的。”匡月也好奇的问道。 “这个嘛,当然是秘密了。如果随便说了,那岂不是暴露了我暗卫的手段。” “公子,你的暗卫真的很厉害,竟然能将那些山贼无声无息地就抓住。”叶蝶不失时机的在旁边夸了一句。 “诶,那个白衣服的,你说说,你是怎么被抓住的呗。” 匡月知道问韩明没用,就问起来旁边的柳寒。 柳寒本来是不想理她,但是一路上,看到韩明对匡月也是有问必答,不知道匡月什么来头,既然不清楚对方身份,柳寒也只好老老实实回答。 “我记得那个晚上,我正在房间里整理财物支出,突然感到一阵头晕,便昏了过去,醒过来,便看到大人了。” “啊!就这样?”匡月一脸失望地说道。 “嗯。”柳寒点点头。 “好了,刚才那件事,以后不要再说了,有些底牌,是不需要让别人都清楚地。” 说完,韩明加快马速,朝着断崖城的方向奔去。 “切,不说就不说,谁稀罕你的。”匡月一脸不屑。 时过正午,一行人在大道上便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断崖城的民宿。 断崖城和云泽城一样都是中楚中部的胜概,每到这个季节,成群结队前来观光的人络绎不绝,整个断崖城的官道上都是来往的游人。 “走,我们去个地方。”韩明不由分说,带着众人往前方走去。 “去哪?”匡月十分好奇。 韩明看着她,笑了笑,故作神秘,没有言语。 “哼!”匡月对韩明的微笑嗤之以鼻,但仍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四人在韩明的带领下于城中穿梭。 匡月紧跟在韩明的身后,不禁好奇韩明从未来过断崖城,却像到了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这明显不正常,不过她觉得,就算自己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几人没过多久,便来到断崖城城守府。 “来这干嘛?”匡月问道。 韩明给了她一个白眼,这个小祖宗完全忘了他们的身份,只顾着游山玩水。 可能是感受到韩明白眼的威力,匡月才突然想起他们是作为朝廷御史到处巡查的,而她却假公济私,让韩明陪着她到处游山玩水,想到这,她脸刷的一下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韩明可没心情猜测匡月内心的小九九,此刻他早已抬脚迈进城守府大门。 “站住,守府重地,闲人回避。”门口的差役拦住韩明。 韩明也不多说,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 俩人看到监御史的腰牌,有些将信将疑。他们虽然不知道监御史的官有多大,但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应付的。 其中一人立即点头哈腰道:“烦请大人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去禀报城守。” “嗯。”韩明点了点头,不再搭理他。 几人在门口等了没多久,从府内传来一道声音。 “下官来迟,请监御史大人勿怪。”此人还没到,声已至。一皂服官帽之人慌忙迎出来。 “下官裴贤,不知道大人会来,有失远迎,请大人见谅。” 韩明没有搭理他,径直踏入城守府,裴贤忙跟在他身后,几人一同进入府内。 城守府内装饰华贵,假山遍地,绿植盈盈。 韩明环顾一圈,揶揄道:“大人,这城守府修得好啊。怕是上京城守府也没有这么好吧。” 裴贤听了这话,立马回道:“大人,可不敢这么说,这城守府与下官可没有干系,全是先前的断崖城守所建,与下官并无瓜葛,请大人明察。” 韩明笑笑不说话,继续走下去。不多时,所有人全聚在大厅。 韩明坐上主位,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大胆裴贤,还不知罪?” 那裴贤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这......这下官何罪之有啊?” 韩明不由分手,直接将一封书信扔给他。 “自己看看吧,这是你串通断背山山贼的证据,铁证如山,证据确凿,你还狡辩?” 裴贤从地上拿起信封,打开一看,脸上从最初的疑惑到震惊,最后释然。 “哈哈,大人,就算你手上有证据又如何?这信现在可在我的手上。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休怪本官无情。来人” 一声令下,大量护卫从门外涌进来。 “裴贤,你这是什么意思?”匡月在一旁大声厉喝道。 “有奸贼伪装监察使,所幸被本官查获,奸贼见形势败露,欲加害本官,已被本官就地正法。”裴贤义正言辞地说道。 “放屁,裴贤,你这是想造反吗?”匡月闻言大怒道。 裴贤笑了笑,“造反?我看你们更像山贼。来人,把他们给我杀了。” 第八十三章 五十日大旱 “住手,我乃中楚帝国郡主匡月,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匡月见形势不对,立马摆出自己的身份。 柳寒听到匡月自报身份后,内心一惊。 他早已猜到匡月的身份不凡,以为她或许是哪个当朝重臣的爱女。可他万万没想到,匡月竟是当朝郡主,当今中楚皇帝的亲妹妹,这分量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他不自觉的离匡月近了些,生怕他被这群人伤到。 “哼,你说你是郡主就是郡主,那我还说自己是皇帝呢,来人,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室内的侍卫齐声应道:“是。” “你.....”匡月被裴贤这番话气得语塞,怒不可遏。 柳寒也没想到,这群人胆子竟然如此大,听到匡月是当朝郡主,竟然毫无不理会,胆大包天。 紧接着,众人气势汹汹的包围上来,瞧着架势,非得将韩明等人生吞了不可。 匡月等人见对方来者不善,立马朝韩明靠拢,摆出作战姿态。 “嗖。” “嗖。” 场内响起几下破空声。 “啊.....啊。” 紧跟着,惨叫声四起,整个府苑内到处都是金铁交织的声音。 裴贤眼见情况不对,立马下令道:“快,将这几人拿下。” 侍卫一收到命令,即刻冲上去。 “退后。”韩明说道。 几人听从韩明的话,立马退到韩明的身后。 “剑。” 叶蝶听到韩明的话,立马将韩明的鸣剑拔出来,传了过去。 韩明接过鸣剑,站在众人身前。 他见侍卫冲上来,体内战气运转,凝虚战气从他的手上渡到剑中,鸣剑发出轻微的颤动,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息。 侍卫举着兵器冲过来,韩明反手握住鸣剑,随手扫动,一个照面,所有侍卫都被凌厉的剑气击飞,躺地上生死未知。 裴贤以及场内的几人,被韩明这番出手吓住。 此时杨旭也已经清理完府内的侍卫,带着暗卫冲上来,一把将裴贤拿下。 裴贤被紧紧制住,愣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目光呆滞,知道自己已经完蛋,便放弃抵抗。 杨旭将裴贤抓住后,忙走上来。 “大人,属下已将府内清扫完毕。”随后,他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韩明。 “这是属下从他密室搜出的一卷书册。” 韩明接过册子,随手一翻,立马合上,朝杨旭点点头。 “接着仔细搜搜,看看能不能搜到别的证据。” “诺。”答完,众人立马散去,在整个城守府内开始搜查。 中楚帝国西南部,紧邻半轮山脉这片,天上晴空万里,看不见一丝云气。 西楚沃地千里,有良田万亩,草木茂盛,风景也十分怡人。不过因为紧邻半轮山脉的缘故,民风彪悍,民众经常因为小事冲突不断,不过总体来说,也无伤大雅,一切都在官府的可控范围内,只不过今年,情况有些不太乐观。 西楚之地的天空,那一轮火红火红的太阳,已经挂了整整五十日,炙热的阳光照得大地上的人睁不开双眼。那些光着膀子的大汉,内心深处早已在不停地躁动,似乎所有人都被困在这炙热的牢笼,无法挣脱出去。 每个人的眼中除了被烈日炙烤的疲惫,就只剩下一丝冲动,潜藏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自打开春以来,这片地方已经有足足五十日没有见过一滴水,这里周围的小河大部分都已经断流,虽然几百里开外就是中楚最大的一条河——横河,可远水毕竟解不了近渴。 百姓的饮水到还好,毕竟还有地底的井水,但是土里的作物也得喝水,井水人都不够喝,更别提灌溉庄稼。 地里大部分都荒芜着,正因为地里荒着,很多人都没有饭吃。 民风彪悍的西楚人,不断在地方上滋事妄为,发泄内心躁动的情绪。 有滋事者闹事,官府就要解决这事,有的官吏不断地安抚百姓,并且间接性的开仓放粮,勉强性的维持住治安。 可有的地方,官吏可没有那么客气,对于滋事闹事者,统统关押起来,不光打了板子,还游街示众,似乎这样做,能让情绪不稳定的百姓惧怕而不敢有所动作。 可这是西楚之地,民风彪悍,这不做还好,一做又更加激怒那些受苦的百姓,长期以来的野蛮统治,让百姓们个个群情激愤,眼看着局势就要控制不住。 不出几天,某个地方便爆发乱民哄抢官府,哄抢粮仓的现象。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地早已按捺不住的民众,便随着大势开始相继暴乱起来,又经过有心人和山贼的指引,慢慢地成堆聚集,东一块,西一块,俨然成了一方割据势力。 啪! 匡华看到各地呈上的奏折后,气愤的直接将奏折扔在地上。 “混账,朕不止一次给他们强调过,民怨要用怀柔的方式慢慢抚平,让那些各地官吏,开仓放粮,开仓放粮。这群人,说什么仓库没粮,没法调动。简直混账东西,一群蛀虫,竟然连朕都指挥不动。传令下去,将出现叛乱的各地官吏给我押解回来,廷尉府给我好好地审问,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个胆子。” “陛下,依老臣来看,这不称职的官吏要抓,但是这些个乱民也要剿。”殿下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大臣说道。 匡华扶着额头,想了想,说道:“派各地驻守的屯卫,将这些乱民分散开来,别让他们聚集在一起。让邻轮镇的黑旗军去安抚乱民,另外,将韩统领召回来,他除贼这块有经验,就让他协助去黑旗军。” 北扶郡 任丰给父亲办了个丧礼后,也把从何家借的钱用完。 为了还债,便暂时在何家帮忙做零工。何老太爷一直想着拿下任丰家的那块地,动不动就克扣任丰的报酬。 何老太爷的举动,让任丰敢怒不敢言,他一直在找机会,必须得在三个月内把所有借的钱给还上,不然自家的地就要被抵押。 西楚之地连续干旱五十天,但并未影响到北扶郡。 但是北扶郡离横河很近,正好靠近爆发暴乱的地区。战乱影响到北扶郡的治安,对北扶郡的冲击也不小,有部分流寇,流窜到北扶郡一代作乱。 但对于何家这样的地主大家来说,影响倒也不大,各镇的地主商讨组建一支护卫武装,用来抵挡这群流寇。 任丰也听说了周围各地都或多或少的爆发暴乱,不过他觉得,暴乱又不能解决大家的问题,而且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大家伙。 但是他也无力改变这种现状,反正他自己不会去参与暴乱就行。当务之急是赚够钱,还上自己欠的债。 第八十四章 前往平乱 韩明收到谕旨时正在和匡月等人游览断崖城的风景。 当日,韩明将裴贤抓住后,在城守府内搜出大量关于裴贤贪污、渎职的罪证,于是不等朝廷的决议下来,于第二日在菜市口将裴贤问斩。 问斩之日,来观看的百姓将菜市口挤得水泄不通,裴贤被斩之时,众人不无大呼过瘾,足以看出平时裴贤是有多不得民心。 之后,韩明将城守府巧设的各项苛捐杂税去掉,并上奏减免此地一年赋税。 当地人听闻此事,大为感动,将韩明奉为青天救星,日夜颂念韩明功德,就差把他供奉起来。 断崖城,壁立千仞,一面是堂皇大道,一面是万丈深渊。 断崖上建着一面城墙,城墙的军事价值几乎没有,因为没有任何人能从如此光滑的崖壁上爬上来。 当初修这面墙,更多的是用来保护参观者,以免因为震惊而忘乎所以,掉下深渊。 韩明第一次见到断崖时,也是一脸的震惊,崖高万丈,就如同被刀削过一般。万万没想到,这世间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韩明更愿意相信这是天然形成的,不过天然形成的能有如此光滑,也不太可能。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韩明看到眼前的景色,情不自禁地将以前背过的古诗吟出来。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匡月在韩明旁边,听到韩明吟诗,感觉气势磅礴,但是对其中的意思却一无所知。 韩明舒了口气,“没事,就是看到此情此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匡月听了这话,白了韩明一眼。 这时,一名暗卫从人群里悄无声息地靠上来,随手递给韩明一张纸条。 这一系列的动作,周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匡月还想问韩明诗中的意思,刚开口,便看见韩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到一张纸条,默默地看起来,正好奇的时候,韩明突然开口。 “我们的行程得终止了,西楚的横河、平原两郡发生暴乱,陛下召我回去平乱,你是跟着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继续去游玩?”韩明转过头来问匡月。 匡月知道平原郡发生暴乱,也没有心情继续玩下去,便和韩明一同打道回府。 百姓听闻韩明等人将要离开,纷纷夹道护送。 “大人,留下来吧。”一路旁的老妇人用希冀的眼光看着韩明。 “是啊,大人留下来吧。” “留下来吧大人。” ...... 一人开口,后面的人纷纷央求道。 韩明看着一个个饱含深情的百姓,心中有些不忍。 “诸位请放心,我会上报朝廷,一定给大家派下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说完,韩明不再理会众人,一挥马鞭,加速驶离断崖城。 匡月等人也怕被百姓的情绪感染,紧跟在韩明身后,快速朝上京奔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往回赶,走到半路的时候,韩明突然对叶蝶说道:”小叶,你送郡主回上京。“ “诶,那公子你呢?”叶蝶惊讶的问道。 “陛下让我直接去平原郡,配合当地的黑旗军平定乱民。” “那我也要去。”匡月在旁边说道。 “胡闹,我这次是去平乱,不是去游玩,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是你该去的。”韩明板着脸说道。 “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暗卫嘛,有他们在,还怕遇到什么危险。”匡月执拗地说道。 韩明黑着脸,沉声道:“说什么也不行,这次你就老老实实地回上京,等我平完乱之后,再回来陪你去玩。” 匡月听了他这话,撇着嘴说道:“你不让我去是吧?行,那我就偷偷去,反正你也管不住我。” 韩明听了匡月的话,脑门上顿时冒出一头黑线。 “你......好,跟着我没问题,但是你得听我的,如果你不听,那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你,到时候就算是绑,我都要把你绑回来。” 匡月一听韩明松口,忙点头,“行,你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这匡月也是让韩明伤透了脑子,转过头来看了看叶蝶,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你回躺上京,然后把这封信交给城防营的韩剩,你见过的,应该认识他,这事很重要,一定要做到,好吗?” 叶蝶点了点头,本来她也是想跟着韩明一起的,不过既然韩明有任务交给她,她也识大体,知道现在不能任性,大不了到时候把信交给韩剩就回来找他。 打定主意后,叶蝶将鸣剑交给韩明,便调转方向,奔上京而去。 韩明接过剑,看着叶蝶远去的背影,举起手,对着叶蝶的方向做了个半握拳的手势。 接着周边出现唰唰的几声,几道人影一闪而逝。 支走叶蝶,韩明带着匡月和柳寒,往平原郡赶去。 众人马不停蹄,一路疾驰,总算赶在预定的日期到达平原郡地界。 一路上看过来,赤野千里,水草不生,遍地狼藉。 几人走在官道上,行人见得倒是少,偶尔会见着一两个横在路边的尸体,可以说是异常荒凉。 韩明在平原郡周边的黔城见到黑旗军,黔城是个小城,拇指大的地方容纳着黑旗军一万人。 黔城边原本有条小河,也因为干旱,近乎断流。 掌黑旗军的是个粗狂的中年人,叫左刂,在他的左脸上,有道刀疤,斜着的,看着很狂野。 韩明当初在邻轮镇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左刂,就觉得这是个耿直的汉子。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和左刂交流起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多时,他便和韩明称兄道弟起来。 “韩兄弟,这次陛下让你来帮我,有没有什么重要指示。要知道,这些个乱民,根本不是正规军的对手,随便冲杀两下,也就能平息。不过,我虽然人长得粗狂,但是兄弟我心不粗,要是这么简单,陛下完全没有必要派你过来,还吩咐我按兵不动,只是我不太明白,陛下的目的是什么,希望韩兄弟给说说。” 韩明吃惊于左刂的这番话,没想到此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根本不是外表上表现出来的五大三粗的形象。 “左大哥这次算是说对了,陛下之所以让我来协助你,主要目的并不是消灭暴民,而是想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掉这次暴乱。之所以派左大哥过来,主要还是为了借用正规军的威慑力,好让暴民心生畏惧感。如果能不动武最好不动,毕竟再怎么说,他们都还是中楚的子民。陛下爱民如子,自然不想做太多无畏的伤亡。” “哦,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做不来,我老左一介粗人,让我冲锋陷阵可以,让我安抚乱民。在我看来,还不如一刀直接砍了实在。陛下要是没有安排韩兄过来,那兄弟我,怕是完不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左刂说道。 韩明听了这话,在心里腹诽道:你要是粗人一个,那这世界的粗人就没有了。 不过还是拱手谦让道:“大哥说的哪里话,主要的工作还是左大哥来做,小弟来善善后,动动嘴皮子,劝劝这些乱民就行了,我一切都听左大哥的。到时候,功劳肯定是大哥的,小弟绝不抢功。” “诶,兄弟说的哪里话,到时候功劳大家平分,不分你我,你要是再这样说,就是没把我当兄弟。” “好,那到时候,平定暴乱的功劳,我俩兄弟一人一半,左大哥用武,小弟我用计,两相搭配,定将这伙叛贼清扫干净。” “哈哈,好,兄弟说得好,我俩一文一武,还怕收拾不了这伙暴民。今天兄弟刚来,走,今天破例,喝酒去。”左刂搂着韩明说道。 韩明被左刂搂着,有些不习惯,挣扎了下。 “这不好吧,好歹还是军营。” “不碍事,不碍事,走,我们去外面喝。” 韩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左刂便将他打断,然后搂着韩明出了大帐。 第八十五章 攻心计(上) 第二日一早,韩明便和左刂领着黑旗军离开黔城,前往附近最大的一个乱民聚集点,牛头山。 一路上,荒芜的土地里到处都是狼藉,偶尔可见的尸体旁,徘徊着几只秃鹰与野狗。 韩明跟在左刂的侧方,匡月和柳寒紧紧跟随在韩明身后。 一路上过来,看到如此荒凉悲惨的景象,韩明深有感触,乱世最可怜的还是百姓,他们先是受天灾,庄稼地里出不了一颗粮食,接着官吏无能,武力镇压,为了活命,他们只能走上官府的对立面。 韩明深知匡华内心所想,这也是他为什么决定独自过来的原因。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除掉问题的。 “左大哥,待会在山脚下,先将军队驻扎起来,不急着出动。先让我上山试试,看能不能不动刀兵就将山上的乱民散掉。” 左刂听了这话,有些难以置信。 “兄弟,乱民无知,若是伤了兄弟,我可没法跟陛下交代。” 韩明摆了摆手,“无妨,这群人不过想活命罢了,再说,就凭他们想要伤了我,还是有些难度的。” 左刂见韩明心意已决,双手抱拳。 “不说兄弟解决掉这伙乱民,就凭这份勇气,兄弟我佩服,若是需要人手,你尽管开口。。” “那先谢过左大哥。” 不多时,军队便来到牛头山下,韩明先给匡月和柳寒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可当韩明一开口,匡月就马上反对起来。 “我反对,你这是去送死,山上的可是乱民,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和他们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大人,我觉得也是,我当过山贼,知道大人如果落在了他们手里,后果可不堪设想。”柳寒也开口劝道。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可是你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这群乱民,其实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没有什么办法,在下面活不下去了,只能落草为寇,但就算是做山贼,他们的本质不变,如果有地种,有饭吃,他们决计是不会走这条路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走回正道。匡月,这不正是你哥哥所希望的吗?” “可……”匡月本来还想说些话,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起韩明,她更了解她的哥哥。 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她哥哥最希望韩明能够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不过她也不希望韩明让自己身处险境。 想到这,她心中满腔的话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韩明是正午时分走的,出了营盘,一人一马往山上就奔去,左刂都来不及阻止他,只是收到匡月交给他的一封信,信中韩明让左刂在山脚等他消息,如果三天后没有结果,到那时再强攻也不迟,他让左刂放心,自己有能力保证生命安全。 韩明骑着马,走到半山腰,便被一大堆人围住。 韩明此次来是求和的,没带武器,也就没有抵抗,任由这群人将他押解上山。 来到山上的寨子里,这个寨子应该是以前某个山贼的窝点,一进寨门,放眼望去,整个寨场上挤满了乱民。 这些乱民一见到韩明,看他身上的装束,群情激动,立马举起手中的镰刀、锄头、棍子、草叉,纷纷怒目而视,大有上去撕碎他的冲动。 韩明看到此情此景,没有害怕,反而感到一阵阵的悲哀。 这些人,举着的东西本来是用来养活自己的,而如今,他们却举起不算武器的武器去伤害别人,这是何等的讽刺。 过了寨场,走过一列草房,便见到一座略微高大的石头建筑,这是乱民首领住的地方。 押着韩明的几人将韩明交给门口装备略微精良的护卫,寒暄几句后就离开。 接着韩明便被押进大堂,堂上坐着一位中年人,面相并不凶狠,应该也是个读过些书的人。 韩明还没有说话,这个中年人先开口了。 “你是官府的人?” “没错。”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中年人饶有兴致地问道。 韩明点了点头。“知道。” “你不怕死吗?”中年人突然一变嘴脸,恶狠狠地说道。 韩明仍然一副淡定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怕。” “哈哈,怕?怕你还敢来送死?”中年人笑道。 韩明直视着中年男子的眼睛,说道:“我当然怕死,不过我更怕这山上所有的人陪着我死。” 中年人听了韩明这话,眯着眼说道:“你敢威胁我?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明天一早,在广场上给砍了。” 韩明听到这中年人的话,轻笑一声,没有抵抗,任由人把他押解下去。 韩明被押赴到一间屋子里,这是个山寨,并没有所谓的监狱,所以只好找个房子凑合着关起来。 刚才韩明听到中年人要杀自己,在被押的时候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韩明知道,刚才中年人说的话就是在吓唬他的。 他知道,如果有心要砍一个人,根本不会等到明早,肯定是当即就拉下去砍了,至少换做是韩明,他肯定会这样做。 而这中年人特地让明早砍,估计就是有别的话想和韩明说。 想到这,韩明也不急,在屋子里找个地坐了下来,没事练练功,想想功法也是极好的。就这样,韩明一坐就是一下午。 入夜,韩明突然睁开双眼,接着手在嘴边使劲一吹。 不多时,门外传来几下闷声,接着房门被悄悄打开。 “调查得怎样了?”韩明端坐在地上,看着来人问道。 进来三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个说道:“秉大人,我等已经将这个山寨的大致情况都了解清楚,这是详细情况。” 说完,旁边一个黑衣人便递给韩明一张布帛,一副书帖。 “大人,这是地图和资源册,上面记载了整个山寨布防、物资的基本情况。” “嗯,做得好,你们下去吧,把那个中年人看住,有什么动静随时报告。” 众人点了点头,“诺。” “杨旭留下。”韩明对着领头的一个说道。 看着描绘详细的地图,韩明的嘴角淡淡一笑。 和匡月分开后,他将暗卫一分为二,不过大部分还是在他身边,这十多号人,办起事来还真不赖,韩明是越用心里越喜欢。 将地图和山寨内的情况大致了解之后,韩明对着杨旭招了招手。 “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办,你明天……” 第二日一大早,中年人便带着一堆人气势汹汹地上门。 刚来便看到有两个守卫倒在门口,中年男子以为韩明已经跑了,忙推门进去看,却发现韩明正稳稳的坐着,没半点动静,这中年男子看到人,心里才松了口气。 “你还挺老实啊,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说吧,你想怎么死。” 韩明听到中年人说话,睁开了眼睛。 “我觉得你可能是没看清楚形势,你的性命在我手里,你竟然问我想怎么死?” 中年人听到韩明这话,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笑话,你现在在我手里,我想你死是……” 话还没说完,中年男子的喉咙便被韩明一把掐住。 不过韩明只是掐了下,便将他放了,接着又坐会原位。 到这,中年男子才像是见了鬼一样,退到人群中惊恐地看着韩明,正要喊人上去将韩明拿下。 韩明拍了拍袖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就不想知道,这个山头马上就要到来的麻烦吗?” 中年男子正要招呼人的手停在半空中。 “明日,山下就会有一大群军队冲上来,到时候,你们这怕是要被夷为平地,而我,你们这群杂鱼烂虾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中年男子硬着气说道:“你再厉害,能一人把我山上所有人都给杀了?想吓我,再说,我这个地方比铁桶还坚固,就那群官兵,来了也是找死。” “杀掉所有人,我自问还办不到,但是杀你嘛,易如反掌。还有,你说这里宛如铁桶?啊哈!你确定没有骗我?” 说着,便拿出一张布帛,扔给中年人。 “自己看吧,这张图,山下的军队,人手一份。”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中年男子越看越心惊,这副山寨的地形图,比他手里的那份还要精细,各个地方装的是什么,有什么用途,全都标的仔仔细细的。 看着看着他的冷汗就流了下来,若是真如韩明所说,山下的官兵人手一份,那这个山寨就像脱光衣服一样,全部暴露出来。 不过韩明可没完,接着说道:“你派人去看看粮库,仓库,军械库吧。” 听了这话,中年男子马上派人下去。 不多时,便回来人说这几个库里,同时都出现一块牌子。 牌子上赫然写着,“明日封山,降者不杀”几个大字。 “这……这……”中年男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韩明见山贼这般模样,知道时机已到。 “别看我好像被你关住,但其实这里我已经来去自如,你说,你拿什么威胁我?” 这男子此时才反应过来,忙恭恭敬敬地说道:“不知道大人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小人刚开始冒犯大人,希望大人不要计较。” 韩明看着他,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自己的想法没错,他们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只不过是有点权势,就飘了,现在形势已经将他唬住。 “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救你们,如果官军杀上来,那这上面的百姓都要遭受灭顶之灾,我知道你们本性不坏,所以想帮你们一把。” 中年人一听这话,心中大喜,忙跪下说道:“求大人指条明路,救救山上的百姓。” 第八十六章 攻心计(下) 韩明看着他,挥手示意中年人靠近。 中年男子一见韩明这动作,马上小跑到韩明身边。 “其实救你们这件事很简单,山下军队中的统帅是我的好友,我说一句,就能止了刀戈。”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脸上一喜。 “但是嘛……”韩明突然话锋一转。“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看着韩明突然神秘的一笑,中年男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为了保住自己这群人的性命,他还是向韩明问道:“不知道大人让我帮什么忙。” “我听说,你这个地方是附近的几个乱民中势力最大的一方了吧。”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不好意思的说道:“哪有什么最大,不过是人多罢了。” “那附近几个乱民势力的贼首,你应该都认识吧。” “认识,认识,我们还一起战斗过,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大家闹得不是很愉快。” 韩明听了后,点了点头。 “行,你就给他们每人传个口号,就说你这有大批官兵被困在山上,不过你一个人吃不下,让他们来帮忙,然后瓜分战利品,顺便让大家排个座次出来,给各大乱民势力分个高低。” “这......大人,您把他们都带过来,那岂不是不好对付,有些人还和我有仇,我到时候可没法让他们听我的啊。” 韩明摆了摆手,“你就只负责把他们叫来就行,别的不用管,至于山下的军队,我自然有办法处理。” 听了韩明的话,中年男子也没有话说,只好点头称是,毕竟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韩明手里。 “对了,如果他们不来怎么办?”中年男子突然说道。 “放心吧,就算是不为了官兵的战利品,仅仅是排各个山头的座次,就足够吸引这些人。如果你帮我把这事办好,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到时候封爵拜官肯定少不了。” 听了韩明这话,中年男子才明白,这韩明不是普通人,立马作揖道:“谢大人,小的一定为大人办好这事。” 毕竟是乡人出身,就算是做了个山大王,也改不了目光短浅的毛病。当知道自己必输以后,突然一个大大的枣打在自己脸上,自然欣喜若狂。 不多时,一批人便从山寨出发,陆陆续续朝各方走去。 韩明也没闲着,派人给左刂传递信息,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 …… 第一支来的人是牛头山附近的一伙乱民,领头是个土糙汉子,一口浓重的地方音,很有特点。 韩明特地让王大洋,也就是那位中年男子,把这群人安置在山脚下,黑旗军的驻地处,当然,黑旗军也早都不在那。 这个土糙汉子来了以后,见着没有官兵,正纳闷,王大洋随便找个理由说官兵撤退了,让他们留下,准备各山头的之间的座次排序。 可这土糙汉子不同,因为他紧靠着王大洋的山头,所以手头人不多,他这次前来,是全员出动,只为了多抢一分战利品。 没想到他来以后,却被告知什么都没有。心中自然愤懑,撂膀子就要走人。 恰巧韩明就在旁边,王大洋正准备开口留人,韩明一掌过去,直接将这土糙汉子给击毙。 这汉子身边的山贼一见韩明动手,纷纷掏出兵器,欲将韩明击杀。 只是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从四面八方射出十几发暗箭,几人登时毙命。 “谁?是谁?”王大洋见有暗箭射出,如临大敌,四下张望,身边的侍卫也都严阵以待。 “放轻松,那都是我的人。”韩明安抚道。 一听韩明这样说,王大洋等人这才放松下来。 可转念一想,韩明的人竟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一想到这,王大洋冷汗直流,好在自己这段时间比较安分,不然躺在地上的,怕就是自己了。 接着不出半个时辰,山下的所有乱民,便被突然出现的官兵给缴械收押。 王大洋也是被韩明的雷霆手段震惊,更加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像这种,来了以后就不用走了。”韩明做完事后,冷冷地说了句。 他这次过来,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群乱民。 这些人,东一块,西一块的,想全部清剿干净,那得猴年马月,还不如把所有人都聚在一块,来个瓮中捉鳖。 黑旗军的效率也是快,短短的时间,便将刚才收押的乱民处理好。 接着三天内,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乱民首领,刚开始这伙人来了,还怕遇到官兵,后来看到人越来越多,每个人的底气都起来了,这么多的乱民在一起,就算是官兵来了,也不怕。 好在山脚下的这个谷地够大,能装下这么多的人。 “算算时间,差不多都到齐了吧。”韩明站在一处山头上,望着山脚谷地的一群人。 这处山头是韩明专门找的,视野开阔,正好能望见山下谷地的情形。 “大人,还有另一个大山头上的人没到,估摸着,天黑前就到了。”王大洋站在韩明身旁说道。 “嗯,事不宜迟,派人说下去,今晚就安排大家见个面。” 王大洋一听这话,忙问道:“大人是准备今晚就动手吗?” 韩明看了他一眼,“不用你知道的事情,别多问,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是,是,我懂,小的这就去安排。”王大洋在韩明看他的一瞬间,脊背发麻,匆忙离开。 没过多久,最后一支乱民的队伍也来了,人数还比较多。 整个山脚下乱糟糟的一团,乱民们本就没有什么秩序可言,互相之间有时又会闹出一些小矛盾,弄得王大洋和整个山寨的人都焦头烂额的。 晚上,在山寨的大厅里,聚集了十多伙乱民首领。坐在最上位的是王大洋,韩明和柳寒待在暗处,观察着这些首领。 王大洋本来以为韩明会在今晚动手,想来个擒贼先擒王,可没想到韩明却纹丝不动,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韩明正在专心打量着这伙人,突然,柳寒将韩明拉过去。 “大人,属下看到一位故人。” 韩明听了这话,好奇地问道:“哦?你是说,这群人里有火头山的人?” “嗯,左边最上角那个,就是曾经的火头山三当家,山鼠。” 听了这话,韩明饶有兴致的看了眼,那边左上位的那人,正是今天最后到的那伙乱民首领,此人长了一副三角眼,鼻梁微翘,颧骨突出,看面相到有几分机灵劲。正好,趁着这次平乱把上次没有解决干净的一并处理,韩明在心里想到。 王大洋按照韩明的说法,在会上将明日各个山头比高低的方式说出来。其实也简单,无非就是比谁的体量大,谁的手上有能人,谁在自己的地盘上更有威望。 这一说法提出来,反对的人并不多,毕竟除了个别没有自知的人,大家有几斤几两都清楚,说白了这次开会,就相当于是打个照面,规定个形势。 会没开多久,自然就散了。 然后,有几个开始抬杠的小首领,留下来,估计是想和王大洋争论一番。 众人很自然的回到自己的驻地,当天晚上,没有人注意到有几个小首领的消失,对于一些乱民的遗失,众人也没在意,毕竟逃跑这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你的人跑了,只能说明你得手段不够而已。 第八十七章 一锅端 第二日一早,众首领便相继奔赴牛头山寨,商讨昨晚定下的各项事程。不过,在这群人中,大家却没有发现山鼠。 “山鼠这家伙,搞什么鬼,怎么还没来?”一个粗狂大汉说道。 “哼,这家伙命好,让他捡着个大便宜,当初去抢官粮的时候,这家伙就躲在老子的最后面,然后趁着我们和官兵争斗的时候,顺手摸走粮库的粮食,害得老子白白损失了大把的人手。这笔账,今天老子要和他好好掰扯掰扯。”另一个人跟着说道。 “我估计这家伙是觉得自己手里的人多,把自己当老大了。” 这些乱民首领其实并不太待见山鼠,毕竟他长的那副模样,让这群人觉得没有个当带头大哥的霸气样,而且行事也不仗义,自然不喜欢。 正在众人商讨之际,从门外涌进来一大批人,将他们团团包围。接着王大洋跟在韩明的身后,从门外走进来。 “王大洋,你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眼见被围住,追问道。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各位在这里坐着,喝喝茶而已。”王大洋没有说话,韩明开的口。 这时候,就有不长眼的人开口。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这说话,还……” “嘭。” 此人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打飞出去,躺在地上,死透了。 “我看还有谁想死。”韩明冷声说道。 众人此刻才反应过来,这是个陷阱,他们上当了,不过碍于韩明刚才雷厉风行的出手,众人一声也不敢吭,只好默不作声,看韩明准备作何打算。 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静得众人只能听到韩明的鞋在木板上走动的声音。 韩明坐在最上首,看着下面的人,淡然地说道:“先自我介绍下,本人乃是陛下亲赐六等爵,领监御史,上京城防营统领,韩明。” 韩明介绍完自己,下面的人也只是吃惊韩明的爵位和他是官府的人,对他的名字没有太大的印象,毕竟韩明的名气其实只是在京城范围大一点,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见识,自然也不认得韩明。 “此次,我奉当今陛下旨意,前来平乱,你们若是好好配合我还行,如若不然,身首分离,血溅五步,就是你们的下场。”韩明将最后几个字慢慢地吐出来。 “呸,朝廷的走狗,兄弟们,他们人不多,我们杀出去,然后喊山下的弟兄杀上来,把这狗官剥皮拆骨。” 韩明的话刚说完,就有不少人站起来,开始准备反抗,他们仗着大厅的人多,又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自然不会乖乖听从韩明的话。 话音刚落,从门外突突射进来十几只箭矢,刚有异动的几人,瞬间倒在地上。 紧接着从门外冲进来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刷刷几刀,便将被射死几人的脑袋给割下来。 “把他们的头给我挂在外面竹竿上,我倒是想看看,还有谁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韩明一脸平静地说道。 剩下的人全都被韩明这举动给吓破胆,从那几人站起来准备发难,到头被割走,仅仅花了半分钟,众人亲眼看到韩明的冷血无情和黑衣人手脚利落地割头出门,有些胆小的人双腿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 还是一些年纪大的比较有经验,见此情形,立马跪下。 “我们愿意听从大人的安排。” 有一个人臣服,接着大家便开始一个个的跪下去。 韩明看着众人,笑了笑,这些人毕竟不是真正的亡命徒,又没有多少经验,才让自己这么轻易的得手,这样看来,处置起山下那群人就轻松多了。 不多时,韩明便带着这些臣服的首领,前往山脚。 有的人虽然表面臣服韩明,可一看韩明带着他们往山脚走去,那颗不安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不少的人都想趁着下山的时候,召集自己的人手将韩明反攻下来。 就在众人各怀鬼胎之时,他们来到山下乱民驻地。 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完全丧失抵抗的想法。只见一队队乱民,在军队的包围下,挨个交出自己的武器。 那些希望破灭的首领,见到这幅场景,顿时呆坐在地上。自此,这次声势并不算十分浩大的灾民之乱就结束。 接下来,韩明计划送匡月回上京,但耐不住左刂的极力挽留,就留下来帮助左刂安顿好乱民之事。 这群乱民本来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农民,世代在田地里耕作,只是因为大旱,官府又无能,逼不得已才开始暴动。 这次安顿乱民,首先就是先将这批愿意回家种地的农民分出来,补递点粮食,待到雨季好好耕作。然后将剩下的人,充军作补。 没过多久,从上京来的运粮使也到了,分派一批粮食安抚灾民。这次来运粮的运粮使倒是韩明没有料到的,还是他的熟人。 “你不在上京好好待着,怎么跑来运粮了。”韩明看着文成,揶揄道。 “诶兄弟,你是不知道啊,你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文成一脸苦闷地说道。 “哦?说来听听。” 韩明除了陪同匡月到处游玩,就是接到命令前去平乱,这段时间京城发生什么事情,他还真不清楚。 “就在你平乱的时候,西北部的大理国听说我们境内在闹乱,又开始扰边,听说这次规模还挺大。这不,我爹就给我争取了个送粮的差事,说是让我也历练历练。”说完,文成叹了叹气。 听了文成这话,韩明笑了笑,“那是好事啊,运粮这事,风险不大,又是个美差。看来,你爹没少在你身上下功夫。” “得了,别提了。对了,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这伙乱民平定的?” “我先是将牛头山的乱民首领控制住,接着将所有的乱民都聚集在牛头山下,趁着他们都在山上的时候,让黑旗军将所有乱民团团围住,然后割了几个首领的脑袋,吓唬吓唬这群乱民。他们以为自己的首领都没了,加上又被军队团团围住,也就丧失抵抗的勇气,毕竟不是正规军,士气和规矩这东西还没有形成,也就让我得手。” “我去,厉害啊,别看兄弟你说得这么轻松,我觉得吧,肯定是凶险万分,真是佩服你。”文成拍了拍韩明的肩膀说道。 韩明笑了笑 “说危险吧,也有,但是对我来说,问题不大。这招叫擒贼先擒王,这伙乱民,军事素养太差,一旦群龙无首,就不攻自破了。” “嗯,可以可以,我学到了。兄弟果然不一般,小弟我佩服。”说完,还象征性的做了个佩服的姿势。 “不过可惜了,跑了一条大蛇,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祸患。”韩明摇着头说道。 文成到是看得开,“没事,是蛇,遇到兄弟也得让他盘着,哈哈哈。” 第八十八章 浴血龙关 文成离了韩明之后,便指挥着粮草前往西北部的龙城。 龙城是中楚西北部的第一大城,所有的粮草储备、军备物资都存放于这里,它是中楚西北部的一颗闪亮明珠。 镇守龙城的是四等爵蒲亦,四十来岁的蒲亦却像是五六十岁的人,显得很苍老,不过身体倒是健硕。 一路平安无事,文成安稳将粮草运抵龙城,蒲亦亲自出城来接迎他。 蒲亦早些年也是京城中人,因为年轻时冒犯权贵,被调到大西北,后来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到龙城大都督的位置。 文成对这样的人也比较敬佩,靠自己的能力上位,不依靠祖父萌泽,这样的人是有真本事的。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文成受到蒲亦的感染,也想靠着自己的能力去打拼一番。正好皇帝陛下将新晋状元谢元派遣到龙关抵御理国军队,文成顺势就向蒲亦请求送粮前去。 蒲亦刚开始也是推辞,毕竟文成是当朝大相的孙子,如果他在这出了什么事,这责任他可是担当不起,也就没有答应文成的要求。 不过,文成执意要去锻炼锻炼,又搬出他爷爷的话,倒是让蒲亦没有办法,只好让文成前去,不过给他配了一批精锐护卫。 再看龙关这边,谢元来龙关有半个月了,龙关是龙城的门户,也是理国要想踏足中楚的第一道门槛。 几百年来,无数优秀的中楚将领死守龙关,硬是没让理国人越过城关半步。 谢元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从昨天中午开始,龙关前的土地上突然出现大量的理国部队。 理军没过多久便发起猛烈的攻势,还好谢元刚开始有准备,勉强抵住一波攻势。 刚开始谢元和所有人的想法一样,都认为理国的军队只是试探性的进攻,没曾想这一攻下来,就是整整一天,就连晚上都有敌军的箭雨袭来。他明白,看来这次理国是来者不善。 他已经派人前去求援,只要在援军赶来之前,他能守住这座关卡就行。 当初匡华让谢元前来,主要是为了锻炼他,没想到一来,他便遇到这种事。 平时守卫龙关的军队有两万,因为理国那边有动静,所以谢元为了提防对方,又从后面北境大营召来一万人。 照目前这阵势来看,对方至少来十万兵马,才会这样轮番不休地进攻,那现在仅凭龙关的三万人是很难守住的,他已经派人前去北境营、骁骑营继续调兵。 虽然困难重重,可谢元知道,如果龙关失手,那么中楚在这种战役中,一定会处于劣势,甚至丢掉一大片的地盘。所以,这场仗,他不能输。 就在谢元思考之际,理国又开始攻城。 为了能最大限度的抵御敌军的进攻,谢元将龙关的三万人分成三波,轮流守城,好在龙关地形独特,两面环山一面环水,有天然的屏障在,这样的安排的军队之间倒也支得开。 这次理国带兵的,是号称理国第一将才的周整,此人常年与中楚边军打交道,对龙关的情况了解得相当透彻,以至于让谢元在刚开始抵抗的时候感到十分的艰难。 周整指挥的理军从刚开始的小股攻城,到后面大面积攻城,不断地用骚扰战术打击楚军有生力量。更过分的是动不动就在夜里射箭、突袭,墙外修筑土塔,佯攻等等,样样都来,弄得谢元也是精疲力尽。 这不,还没休息多久,进攻又开始,谢元还得分辨敌军是真的来势汹汹,还是佯攻。 不过,不管怎样谢元都赶忙指挥着众人,开始抵抗起来。 这次攻城的人数比较上次来说不多,守城的士兵们眼见敌方的进攻并没有前几次那么猛烈,也就疏忽了些,不过好在敌军也只是刚开始冲锋的时候势头猛,越到城墙下越疲软。 谢元也注意到这次的进攻明显弱下来,周围的将领都在议论敌军是不是准备撤退。 不过谢元注意到一个细节,敌人在冲锋的后方组织起大量的盾兵,成一组组的方形阵,像一个个大乌龟似的,缓速往这边靠。 身旁的将领都说是敌军要准备撤退,用盾兵来做防卫,以免撤退的时候被追击。 刚开始谢元也以为是这样,可是天生的警觉性让他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再联想下这几日来的进攻,谢元马上传令下去,再让另一队人到墙边,随时准备支援。 虽然身旁的人都不太明白谢元此举是何意,不过作为常年镇守边疆的将领,令行禁止是最基本的素养。 龙关的守军看得没错,这次攻城的部队就是佯攻的,他们的阵势越来越松散,在城墙底下留下几具尸体后,便如潮水般退去,看着退去的敌军,城墙上的守军松了口气。 不过,攻城的军队退去,在后面举着盾的方阵却没有停下来,反而越靠越近,和退下的守军接触之后,也并没有停下脚步。 众人此刻才意识到不对劲,对方这是准备大规模的强攻,好在刚开始谢元已经派人去调兵。 谢元看着一个个像乌龟一般移动的盾型方阵,他们保护的盾阵里一定有攻城的大杀器。想到这,谢元的心里越发的不安。 ”弓箭手,对准盾阵的上方,给我射。“谢元命令道。 霎时,一阵箭雨就从城墙下射过去。不过敌军的盾将整个方阵护得严严实实的,偶尔有一两只箭射进去也无关紧要,一个个盾阵还在慢吞吞地朝城下移动。 谢元并不清楚盾阵里有什么,更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有预感,这次的进攻对方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为今之计,只有趁敌方行动缓慢之际,派遣骑兵前去打开盾阵。不过敌军声势浩大,人数众多,这一出去,怕是就回不来了。 谢元正在思琢之际,他旁边的一位将领站出来说道:”将军,末将请求前去破阵。“ 谢元循声望去,是一个浑身健硕的壮汉,他叫廖柏,是龙关这里顶得上号的汉子。这些日子和廖柏并肩作战,让谢元见识了这个西北汉子的粗狂与豪迈,就连说话都没有弯弯绕绕的。 谢元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眼眶微红,慢慢沉声道:”保重。“ “末将定不辱使命。” 话音刚落,廖柏便提着他的大刀往城下走去。 鼓点声响,不多时,城门大开,从里杀出一只骑兵队,直奔盾阵而去。 敌军见龙关城门大开,佯攻溃败的军队立马转头,朝着龙关发起第二次猛攻。 倒是骑兵出得快,廖柏率领一队骑兵冲出城门后,直奔正中心的盾阵而去,其余的人分散开来,趁着进攻的部队没有马跑得快,准备在敌军未到之际将盾阵破掉。 谢元在城墙上,看着冲锋的廖柏等人,双眼凝神,目视下方。 廖柏的部队冲得最快,他也是第一个接触盾阵的人,正在他提刀准备将盾阵冲破之际,这个像龟壳般的移动堡垒伸出十多杆长枪,廖柏的马猝不及防被刺了几下,不过都被他用大刀撩断。 但是跟在廖柏身后的人却没有那么厉害了,在接触长枪的一瞬间便人仰马翻,有的被刺穿身子,有的被弹下马背,有的直接摔进盾上,被里面伸出的长刀砍成肉酱。 倒是有些人冲过枪林,将盾阵冲破,不过随后便被包围住,然后被敌军乱枪戳死。 廖柏神勇,一路左砍右劈,骑着匹受伤的战马,硬是活生生的将盾阵给打开一条口子。 没有盾牌的遮掩,里面的东西立马就暴露出来。 ”这是,投石车。“谢元身旁的将领说道。 ”还有攻城车和弩车。“另外的将领看到别的方阵露出来的家伙惊讶的说道。 ”这些东西要是走到城墙下来,那城门恐怕就危险了。“有将领接着说道。 谢元看着这些,没有发声,而是挥手对旁边的人说了些话,随后继续注视着城墙下的廖柏。 因为座下的马早已经受到创伤,廖柏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不妙,驾着马就往回走,可是没走多远,座下的马便扭头倒在地上。 廖柏顺势一翻,蹲伏在地上,这时,从后方冲上来的攻城大队又杀到他面前。 理军将廖柏团团围住,接着乱刀砍过去。廖柏神勇,挥舞着大刀在敌军阵中大砍大合,理军众人惊惧不已,不敢上前。 可怎奈理军人数众多,廖柏再如何神勇,也被不断伸出来的长枪戳中,生命力随着时间慢慢流失。 鲜血早已染红他的战甲,披散的头发盖住他的脸颊,大刀挥砍的节奏开始杂乱。在那杆刺中背心的致命一枪下,廖柏慢慢地躺在地上。 谢元在城墙上看着廖柏倒下去,又看到周围被围住后乱刀砍死的勇士,瞪大微红的双眼,怒吼着。 “给我射。射死这群狗娘养的。” 在墙上的战士们早已经憋红了脸,就等着谢元一声令下,随后,箭如细雨般密密麻麻,直接朝着敌人围挤处激射而去,就这一阵,敌军便死伤惨重。 第八十九章 扬威 不过,纵使杀的理军比较多,可还是有很大一部人冲到墙角,开始搭建云梯,掩护盾阵中投石车、攻城车的进攻。 谢元一方也早有准备,在城内待命的人立马忙碌起来,开始不断地填充上城墙,伤员、尸体每时每刻都从城墙上运送下来。 盾阵就这样慢慢地推进,总算是推到离城墙和城门不远的地方,谢元一见这情形,立马朝着后面做了个手势。 接着,不断有坛子被抛出去。 这些飞出去的坛子砸在这些攻城器械的周围,坛子一碎开,一阵油脂味便飞散开来。 已经有攻城车开始投弹,有些石头将城墙砸出一个坑来,不过对龙关来说,这点攻击量还不足以撼动城墙。 攻城车正要进行第二次发射的时候,谢元点燃一根火焰箭,接着众人就只看到一束火光飞过。 一瞬间,城墙前面的一块地面变成一片火海。身处火海中的士兵和战斗器械都被悉数烧毁。 谢元后面的投石机没有一刻停歇,还在不断地发射中,原来装重型石头的机械,被用来装易碎的油脂,要不是对象是个大家伙,行动缓慢,还真不好瞄准。 正在理军营阵中观望的周整望见龙关城下的火海,握紧双手。 “传令下去,给我强攻。飞行队,上。” 不多时,便有大批军队朝着龙关奔去,从理军营盘的后方,还飞出来一些热气球,朝着龙关上空飞来。 看来,理军这次是把所有底牌都用上来了。 谢元瞧见天上飞来的人,心中预感不妙,急忙命令弓箭手朝气球攻击,不过气球飞得挺高,而且箭支朝上射,对气球上的理军杀伤力太弱。 虽然理军攻势很猛,但是由于谢元坐镇城楼,将士们也在效死命,迟迟没让理军攻上城头。 但是没多久,乘坐气球飞过城墙的理军进入关内后,开始逐渐聚拢并朝城墙这边杀过来,现在守城的楚军是腹背受敌。 伴随着理军总攻的号角,城下士兵的进攻也越来越猛,已经有理军与楚军在城墙上交战起来。 谢元见到这番情形,对身边的将领说道:“你们领人下去将城内的敌军压住,我来守住墙上的阵地。” “将军,主将岂能身处险地,就让末将前去替将军看住城墙。”身旁的将领跪在地上说道。 谢元屏住气说道:“今日,城破即人亡,本将,誓于龙关共存亡。” “誓与龙关共存亡。”身旁的亲卫齐声喊道。 “誓与龙关共存亡。” “誓与龙关共存亡。” “誓与龙关共存亡。” 周围的士兵听见了,纷纷放声怒吼道,吼声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城墙都颤动起来。 谢元说完,便提起长剑,率领着自己的卫队朝战斗最激烈处走去。 谢元所过之处,士兵无不奋而怒起,纷纷爆发出来。而城上的理军也被楚军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震慑,开始慢慢丧失战斗意志。 不过关内的敌军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这群人都是精锐,龙关城内的守军根本拦不住这群人的进攻。 而且为了对付敌军猛烈的攻击,大部分人都上了城楼,在城内的人虽多,但是一乱就容易自相瓦解,再加上城中士兵又不是这群理军精锐的对手,眼看着守军节节败退,就要杀到城墙底下,若是被这群人打到墙下,打开龙关大门,那龙关必定会失守。 好在城墙上的龙关将领领着军队前来,才勉强挡住这些人的攻势,饶是这样,墙下的局势也不太乐观。 城下的进攻还在进行着,敌人拼了老命似的往墙上冲,不断有人从城墙上掉落下去,有理国的有楚国的,将城墙角落堆起来一个个小山包。 谢元目前的处境也不太好,虽然处理了一些登上城墙的敌人,但是后面还有这源源不断的敌人从这些缺口处涌上来,他提着剑奋勇杀敌,怎奈刀剑无眼,他左手也被砍伤,只是他强忍着疼痛也没有管这道伤疤。 还好有谢元坐镇城墙,敌军虽然来了一批又一批,但是还是被稳稳地挡在一边,未能扩大范围。 不过眼前这形势越来越不利,谢元的心中抱着必死的信念,一人一剑,坐守这座龙关。 就在谢元杀红了眼之时,从远处扬起一阵烟尘。 文成领着他的运粮队到了。 运粮队一进龙关,便听到了边关处喊杀声震天,文成没有多想,立马领着人朝城墙方向杀去。 文成领的这些人,虽然叫运粮队,但是大部分都是文家的私军,还有蒲亦为了保护他而派遣公司的龙城军精锐,战斗素质自然高出关内敌军一截。 有运粮队的加入,城内楚军的压力立马缓解过来,开始呈现一面倒的优势。 但是随着而来的,是天空中第二波理军的空袭。 第二波理军又攻入城内,第一波都还未解决完毕,第二波攻势又开始。即便是文成,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这些理军个个都是精锐,除了文成的运粮队可以与之拼杀,其余疲惫不堪的楚军根本挡不住这群人,眼见局势越来越严重。 “呜……” “呜……” “呜……” “嗯?哪来的冲锋号角。”文成听到后方有冲锋号角声响起,有些疑惑,回头望去。 “冲啊。” “杀。” 楚军的援军已经抵达,见龙关局势危急,立马加入战场。 有援军的加入,战场形势立马转变,城中的理军被汹涌而来的援军淹没。 随后,文成带着援军往城墙上杀去支援谢元,谢元知道援军已至,十分欣喜,立马让人击鼓。 鼓声一响,墙上士兵士气更盛,喊杀声震天响。 听着远处传来的怒吼,看着敌军源源不断的旗帜涌上城楼,周整闭上双眼,有些颓废。 “有此统帅,有此气运,敌军之福,我军之悲啊。传令下去,退军吧。” “锵……” 一阵鸣金声响起,正准备攻城的士兵如释重负,纷纷夺路而逃,往后方撤去。 看着撤退的敌军,谢元舒了口气,这次的进攻总算是坚守下来,也算是不辱陛下交给自己的使命。 不多时,有援军将领跑过来。 “秉将军,城内的敌军已被我军消灭,据斥候报,敌军大部队已经撤退,是否派兵追击?” 听到这话,谢元发出苦笑,总算是撤退了,不过为防稳妥,他还是保守一点。 “传令下去,军队轮流修整,让值勤的士兵做好警惕,谨防敌军生变。还有,多派些斥候,看看敌军是不是真的撤退。” 说完这些,谢元便累得坐到地上,他有两天没合过眼,现在突然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超负荷。 这一次战斗结束后,谢元这个名字,一定会传播到整个中楚以及周围的大小诸国。 第九十章 杜鹃啼血 谢元镇守龙关、北拒理军的事情不多时就传遍整个中楚。 韩明正好赶上和谢元一道回京述职受赏,巧的是,韩明这次平乱之功被谢元的守关之战压住风头,也就没有多少人关注。 不过他却不在意,毕竟风头太盛容易招人妒忌,只要皇帝陛下给的实际奖赏及时送上那比什么都强,毕竟实实在在的奖励远比那些虚名重要得多。 封赏之日,谢元、韩明、文成等人依次上殿受赏,韩明从六等爵又升一等,变为五等爵,虽然朝中有人不太满意,不过五等爵对朝廷里的人来说,不算太高,再加上韩明又是匡华欣赏的人,也就没人不开眼地跑出来反对。 倒是谢元,被封个镇西将军,兼四等爵,比韩明爵位高一等,风头一时无两,朝中的权贵们都在私底下琢磨着怎么把谢元拉拢过来。 毕竟只要不出意外,这就是以后朝中顶梁般的柱石,就算拉拢不过来,把关系搞好也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韩明,在谢元面前的光芒就要暗淡不少,加上平乱在众人眼中并不算是多么厉害的事情,反倒是守疆扩土,才是大英雄本色。 文成这次跟着谢元也沾了些光,得了不少的封赏,也算是没让他爹失望。 韩明、谢元和文成在封赏结束后便被匡华留在勤政殿。 看着桌上堆积成山的奏章,韩明眉头微皱。 每天都有这么多文件要批阅,匡华的身子又不好,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抗得住。 文成到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和韩明、谢元两人说起话来。 “诶,你们说,陛下把我们留下来是为什么?” “陛下可能是有事要给我们交代吧。”谢元说道。 文成若有所思地说道:“嗯,我觉得吧,陛下留下我们,肯定是想再给我们额外的封赏,哈哈哈。” 谢元听了这话,笑道:“文大人可真能想,陛下把我们留下来,肯定是有任务要交代,封赏到不重要,只要能顺利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就够了。” “谢兄这境界,我可比不了,我这人也没什么追求,比不上你们俩。哎,兄弟,你不说一句吗?”文成突然朝韩明问道。 “啊?哦,对,对。”韩明有些走神地说道。 文成还要说话,匡华却已走出来。 “看到你们几个中楚的年轻俊才,朕心里很高兴。”匡华坐下后说道。 “能为陛下办事情,是臣的荣幸。”谢元立马回道。 匡华听了谢元的话,笑容越发灿烂。 “这次把几位留下来,一来,想和各位谈谈心,二来呢。” 匡华话音未落,身旁的曹公公心领神会,立刻招呼殿外,不一会走进来一群宫女,每人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这里有些风国大山深处的山珍;横上的宝鱼,给各位爱卿,拿回去尝尝,也算是朕的一点点小心意。” 文成看着匡华赏赐的东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心中都开始有抑制不动地冲动,准备伸手去接。 谢元则不失时宜地碰了下文成,让文成反应过来,两人立马对匡华说道:“谢陛下赏赐。” 韩明虽然反应慢,但也跟着有样学样起来。 “当然,把几位卿家留下来,还有些小事要交代一下。”匡华说完,身旁的小太监立马捧着几卷文书递给三人。 “父皇在位时,有些官吏贪赃枉法,更有甚者,勾结外敌,谋取私益。帝国看似风平浪静,可实则百废待兴。就拿这次的大旱来说吧,本来民乱是可以制止的,可是朕颁布的命令,一下到各个地方,便政令不通,有些人还满口冠冕堂皇之词,简直腐败透顶。”匡华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一捶捶在桌子上。 “咳,咳,咳。”也许是说得太过激动,匡华捂住嘴忍不住咳起来。 “陛下保重龙体。”曹公公见了,立马扶着匡华说道。 缓了一会,匡华接着说道:“你们是帝国最有希望的青年才俊,朕希望你们能始终保持一颗赤诚之心,为中楚、为朕分担一份压力。这一次中楚,已经是伤痕累累,朕真心希望它能变得更好。”匡华感叹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扫清帝国的尘灰,还中楚一个清平之世。”谢元第一个说道。 “臣文成,愿为陛下拔出害虫,澄清玉宇。”文成也表态到。 至于韩明,他一直盯着匡华,刚才匡华剧烈咳嗽的时候,韩明就担心他的身体,他不像谢元和文成一样低着头,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匡华的身上,当匡华用手巾捂住嘴时,他隐隐约约看到一抹鲜艳的红色。 “陛下,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匡华听了韩明这话,笑了笑,“谢韩卿家关心,朕到没事,真正病了的是整个中楚。今天,朕给你们特权,如果发现有官吏贪赃枉法的行为,只管先斩后奏,不必害怕。若是发现有清正廉洁之人,大可向朕举荐,朕定会重用,你们也要时刻谨记为官之道。” 三人听了匡华的话,齐声道:“遵命。” 匡华说这话的分量可不低,直接给了他们先斩后奏的特权,如果不是特别信任,一般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韩明到无所谓,对他来说这种权利可有可无,他对权力本来就没个概念,就像他如今身为五等爵,地位尊宠,可他却没有丝毫尊卑之念。 只有谢元与文成,状若筛糠,激动得难以自持。他们可明白匡华这番话的重量,只要不犯原则错误,那日后必成朝中大梁。 “行了,你们下去吧,朕要休息了。”匡华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等到三人走后,匡华才从背后拿出手上的丝巾,本来就是红色的丝巾上,沾着一块血渍,却比红色更加显眼。 “陛下?您……”曹公公担忧道。 匡华抬起手制止了曹公公。 “朕无恙。” 说完,眼光深邃的望着前方。 连日来的操劳,让匡华连休息的时间都变得稀少,身体也开始变得极差,加上近来事情又多,各地的官吏阳奉阴违,他气急攻心,导致本来就孱弱的身体越来越弱,再这样下去,怕是极为不妙。 第九十一章 匡持的决定 上京城,福王府。 “不知父王唤孩儿来有何事?”匡持大踏步走进屋子,对福王匡广问道。 匡广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样貌看着比较年轻,可能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较大的压力,平时又爱到处游玩,没事种种花,养养鸟,日子倒也潇洒。 此刻匡广正在埋头写字,听到匡持的声音,他并没有抬起头,直接问道:“近日来,你都去做了什么?” “秉父王,孩儿就像平时一样,到处玩玩,没事看看,并没有做什么?”匡持一脸疑惑的表情。 听了这话,匡广停下来,将手中的笔一甩。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我给你说,有些事不该你做的,就别去做,免得惹火上身。” “父王放心,孩儿办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不会有问题的。”匡持一脸自信地说道。 匡广听了这话,摇摇头。 “持儿啊,我们家地位特殊,身处这个位置,只要稍微站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为父在这京中数十年,如履薄冰,还不是为了求得保全。” 听了这话,匡持笑道:“父王,您糊涂了吧?在这京城之中,还有谁能威胁您呢?” “日后,你便能明白,姓匡,并非一件好事呐。”匡广有些无奈地说道。 “明日上朝,我便向陛下请求将你调往南部的边远城市,你离这里越远越好。” “什么?父王,你说让我去边疆?”匡持一脸地惊讶。 调往边疆,那和发配边疆有什么区别。再说,边疆之地能有京城豪华?让他去边疆历练,就是让他去死嘛,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是,父王,为什么啊?孩儿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去边疆做什么?”匡持不解地问道。 “我收到消息说,陛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会发生,也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离开上京。”匡广严肃地说道。 接着,他想了想,又说道:“你这趟过去,既远离京城,也顺带去历练历练一下,别整天都待在京城里混。” “可是,父王,孩儿并没有混啊。再说,孩儿觉得在京城待着,更能得到锻炼,去那些边远之地,人生地不熟的,孩儿怕遭遇不测,便再也见不到父王了。”匡持说着说着,声泪俱下。 “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今天你就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准备启程。” 说完,匡广便背着手离开书房,独留匡持一人在房中凌乱。 第二日,匡广果真进宫去面见匡华,并提出将匡持调到南部的一个边远城市里。 匡华和匡广虽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叔叔,再加上这个要求也没有什么问题,匡华就将匡持分派到西南部的第一大城——万川城,并封匡持做个万川城的城守。 命令刚下没多久,匡持便离开福王府,驾着几辆马车,随身跟着一群侍卫,朝万川城出发。 一路上,匡持开始慢慢的回想起父王给自己说的话,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父王的决定可能是对的。再加上他都已经出来了,也不可能中途倒回去,要是有这想法,别说他父王,就是身旁这些随从,也会立马把他抓回来。 而且他从来没出过上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上京之外的风土人情。 想通这些以后,匡持的心情也开始舒畅起来,慢慢地享受起沿途的风光。 说回韩明,等他领赏后回到城防营,在这里,他遭到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怒骂。 事情是这样的,刚开始韩明接到匡华的一纸命令,改道前去平乱,中途与叶蝶分道两路。 分开之时,叶蝶是不太情愿的,是韩明说有重任交给她完成,让她拿着一封信前往城防营,才勉强将她支开。 可没想到韩明却在信中下了个死命令,他让韩剩见到叶蝶后将她扣押下来,等自己回来处理。 韩剩这人,也不知道韩明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对韩明的话却是深信不疑,也不管叶蝶是韩明什么人,就将叶蝶给扣下。 叶蝶刚被扣住的时候还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她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说、怎么解释都没用之后,才开始慢慢意识到这是韩明的主意。 只有韩明说的话,才会让韩剩这么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她也意识到韩明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将她留在上京城,不去找他。 可韩明一忙起来,完全把这事给忘了,还是他回到家里没看到叶蝶身影的时候,才想起来叶蝶还被他扣在城防营里。一想到这,把韩明吓了一激灵,当即骑马奔赴城防营。 等韩明一见到叶蝶,便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连带着韩剩和看押她的人都骂了一圈,不过众人看到自己的统领都低着头老老实实地挨骂,也都跟着低着头。没办法,谁让统领都没辙呢。 不过这画面却是十分带感,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子,站在帅台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底下的所有人,不停地骂着。而下面一群人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听着,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很是滑稽。 “小蝶,我的错,全是我的错。”等叶蝶骂累了,韩明才开口回道,并悄悄地挥了挥手,示意后面的人下去。 众人一收到命令,如释重负,悄悄地、慢慢地退出大帐。 “错?你还知道错,你把我留在这,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每次我都在想,是不是这次行动十分危险,所以你才把我给骗回来,你会不会被那群乱民抓住或者是在乱军中被杀死,你知道不知道,每次我一想到这些,我连觉都睡不好。”叶蝶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眼中都带着泪光。 韩明看着叶蝶委屈的模样,心中一疼,慢慢走过去,情不自禁地将叶蝶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丢下你。” “上次你去火头山剿匪时就给我说过,不会再丢下我,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的……” 叶蝶在韩明的怀里挣扎两下,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早已哽咽得说不出声来,便用双手使劲捶打韩明,一边捶,一边流着泪。 韩明看着叶蝶泪如雨下,抿住嘴,将叶蝶紧紧地抱在怀里,闭着眼,亲吻着叶蝶的头发。 叶蝶也伸出手将韩明紧紧抱住,靠在韩明的怀里,止不住地哽咽。 在这个金戈铁马的肃寒之地,一缕温情正脉脉上演。 第九十二章 雨!雨!雨 大旱之后,中楚的西部迎来第一场雨。 早已安顿好的民众无不庆贺着这久违的雨水,大家走出屋子,在雨天里纵情欢唱。 所有的人都在感叹着,这雨来得太晚,有很多人都因为这场雨而丢了性命。 韩明坐在厅堂里,看着这场雨,心中百感交集。 因为一场雨,整个西楚便风起云涌,看来真的像匡华说的那样,这个帝国,看似繁华,实则千疮百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正感慨着,叶蝶端了碗汤走过来。 “公子,这是我给你煲的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韩明看着叶蝶,温柔地笑了笑,自从那日城防营之后,韩明和叶蝶的关系就更近了一步。 韩明在心底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叶蝶,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喝了一口叶蝶端过来的汤,韩明咂咂嘴说道:“啧啧,这是用什么做的?味道竟然这么好,既香又鲜,不错。” “上次公子拿回来的那些鱼,我用着熬了些汤,好喝公子就多喝点。” 听叶蝶这么一说,韩明就懂了,这是匡华赏赐给自己的宝鱼煲的汤,难怪味道这么赞。 “嗯,你也喝点。对了,叶叔呢,给叶叔也端碗过去。”韩明问道。 “公子不用担心,我已经给爹爹留了一份。他说老家有点事,要回去收拾收拾。”叶蝶边收拾便说道。 韩明听了这话,好奇地问道:“老家?小蝶你的老家在哪?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我老家在横水郡,我自小就和爹爹离开家乡到处奔波,只不过在老家有些爹爹认识的人,所以有时候会有些事情,爹爹也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 “哦,如果你爹爹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记得给我说,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五等爵,城防营统领,陛下钦定的监御史,如果有什么事还是能够帮忙解决的。” “不会啦,我爹爹这次回去就是去看看朋友,那边的人还蛮不错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叶蝶笑着说道。 “嗯,行吧。好了,不用再收拾了。”说着,韩明将叶蝶拉到身边来。 叶蝶没有抗拒韩明的行为,只是有些害羞而已,毕竟叶蝶也是个感情懵懂的女孩子,现在韩明的动作已经算是很轻浮了,不过她也只是娇嗔一下。 韩明坐在椅子上,将叶蝶抱在怀里,头靠在叶蝶的肩上,闭着眼。 “蝶,有时候,我就想这样靠着你,靠一辈子,不再去想那些尔虞我诈,不去理会勾心斗角,就这样简单地靠着你。” 说着,韩明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感觉,真舒服。” 叶蝶听了韩明的话,脸蛋红彤彤地说道。“公子若是想靠,小蝶愿意一辈子都让公子靠着。” 韩明听了叶蝶的话,笑了笑,双手捧着叶蝶的脸,看着她。 “蝶,你的眼睛好美。”说着,嘴慢慢的亲了上去,叶蝶看着韩明深情款款的样子,双手一软,在韩明亲上她嘴唇的那一刻,闭上了双眼。 厅外雨声滴答,厅内红唇佳话。 雨不停地下着,不过韩明却一点也不关心。 这些日子,韩明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果然,最能消磨人意志的东西就是和最爱的人无时无刻待在一起。 连日来,韩明连城防营都懒得走,没事上街和叶蝶买买东西,或者到处逛逛,在家里调调情,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自在,真是活生生一场人生醉。 不过这些日子,文成可没有闲着,自从在龙关立功后,他被提拔为司农府的执事。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活,别看上京一直在下小雨,但是在横河上游,却是连日来的暴雨,而且雨势丝毫没有减缓的势头,文成作为司农府的管事,需要处理这片地区的农事活动,以及配合当地的郡守进行防灾赈灾。 横河上游共有五郡三十六县,人口有五十余万。文成跟着大司农曹解一道,到各个郡县考察情况,每次一到地方上,文成必是身着蓑衣,亲自到各个河口看查,了解民情。 横水郡,是横河上游最大的一个郡,这里是横河大堤最长的一截,横水郡地势低洼,全靠大堤的防护,才不至于泛起洪灾。 文成此刻便是在这里巡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文成就看出问题来了,横河大堤的堤面因连日来的暴雨,已经有多处出现裂缝,若是平时还好,可照眼下这情形,这防水大堤是绝对防不住即将到来的洪水的,到时候大堤决口,整个横水郡乃至横河流域的人都将会受到波及。 文成立马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告诉给司农曹解,并陈述其中的利害之处,曹解一听到文成的报告后,立马严肃起来。 “必须将这事马上告诉陛下。这样,我立马写一封奏折,恳请陛下拨银两兴修城防大堤。还有,明日我再亲自前往郡守府,和横河郡守商量下如何加固大堤,你带人再去大堤检查检查,争取别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其余的人,到各个县府,通知各个县衙做好防洪准备。”曹解冷静地指挥道。 “是。”众人听完,齐声答道。 匡华一收到曹解的奏折,立马表示出强烈的关注,先是夸赞了一波曹解对雨情的处理,接着吩咐曹解一定要做好防范,并让他监督大堤的加固情况。 然后从三司府出库银直奔横水郡而去。 天灾,人力可挡。 第九十三章 暗流 因为匡华的高度关注,没多久,这笔库银便火速抵达横水郡,并由曹解亲自负责使用。 其实在库银还没到的时候,文成已经组织起人手开始修补大堤,不过因为整个大堤防线太长,曹解为了不让文成劳累,特地将他安排在最重要的一个堤口上。 对于曹解的安排,文成倒是无所谓,虽然督查工程累,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累也值得。 既然曹解只让他处理最重要的堤口,那他就要集中精力把这个任务做好。 就这样没过多久,整个横河大堤上,到处都是工人劳作的身影。 这些工人是从各个地方征召而来的农民,有横水郡的,有北原郡的,有扶风郡的,甚至连更远处的北扶郡都征了些人来,有的人是被强制征召,有的人是奔着官府承诺的工钱来的,总之,忙碌的河堤工程就这样开始了。 不过,老天好像不太作美,近几日来,雨水虽然有小的趋势,可一直未停,对整个大堤的施工进度造成不小的影响。 原本计划一个月就做完的工程,硬是被拖到两个月。 两个月后,各处的工地都陆陆续续完工,有些工头,已经开始找官府结工钱。 在一座充满古色古香的小镇上里,朦朦胧胧的细雨将整个小镇吊在雾色中,看不清的细线将整个小镇给笼罩,仿佛牵线的木偶,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淅淅沥沥的雨珠打在路边满是苔藓的石板路上,石板路不长,但就是在这短短的一截距离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尸体,不远处的一条大道上,还有一群黑衣人在追杀着为数不多的百姓,这群百姓中有个中年人,手提着刀,边应付着追杀的黑衣人,边护着众人撤退。 这名中年男子武艺并不算特别高超,连战气都不会,不过这群黑衣人中并没有明显会使用战气的高手,倒也勉强能应付住。 就这样,在这座不知名的小镇上,上演着一幕惊天杀阵。 而最巧的是,在这个小镇不远处,便是文成督查的横河大堤。 在周围大堤都陆陆续续完工的情况下,文成所督查的这片地方却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根本没受到多少影响,仿佛与周遭的世界隔离开来。 这倒不是文成拖拉,而是这条大堤实在是进度慢,文成也好奇,怎么别的地方进度如此神速,他是严格按照工匠所说的步骤来做,也不刻意加快工程进度。 毕竟修筑大堤的工匠师傅说过,若是为了赶进度,胶泥不容易凝固,容易被水冲走。文成听了这话,可是一点马虎都不敢打。 此时的文成正打着伞站在高地上看着大堤上忙碌的身影,从旁边跑上来一位近侍,神色匆忙,在文成耳边呢喃了几句。 “当真?”文成一脸惊讶地问道。 那近侍拱手道:“大人,请跟我来。” 说着,便在前方带起了路。 文成跟着那名近侍,来到一处林子里。在这林子里,一群侍卫将一个受伤的人围住。 文成走上去看了一眼,这人衣着鄙陋,身上泥土未干,一看就是工地上的工人,文成见他还活着,忙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 那受伤的人腹部有一道刀口,眼看就活不了多久,他用尽力气往前方指了指,嘴里有话却始终说不出口,硬挺了一下,脖子一歪,便走了。 “快,来人,去前面看看。”文成立马反应过来,派人往那人指的方向赶去。 不多时,一名近侍跑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有情况。我们在前方发现一伙黑衣人在追杀一群百姓,便出手救下了这群百姓。” “那些黑衣人呢?” “秉大人,这群黑衣人见我们前去,纷纷逃散,属下已经派人前去追击。属下已经检查过尸体,并没有在尸体上找到任何信息。” 文成点了点头。 “把那群百姓带过来,本官问问。” 一会儿,一群近侍便带着三三两两的人走过来。 文成抬眼一看,第一眼便见到一位熟人,他指着那人说道:“你……你不是韩府的管家吗?” 文成指的人便是韩明府上的管家,叶蝶的父亲,叶豪。 叶豪也认识文成,便回道:“大人,我就是韩府的管家,叶豪,又见着大人了。” “你怎么在这里,韩兄弟呢?” “禀大人,我是专门回乡省亲,无意中发现有人行凶,便出手相助。”叶豪解释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来给本官说说。”文成忙向他问道。 “大人,这事情具体是怎样的,我也不是太清楚。这样,我让我这位老哥给您讲讲。”说着,叶豪便拉出一个年纪稍大的人。 文成点了点头,“也行,那就说说吧,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人被叶豪拉出来,颤颤巍巍地说道:“秉大人,小人原本是横河大堤的工人,官府征召大伙前来修大堤,按理说是大好事。可小人以前在匠作监待过,这连日来,修大堤所用的材料、工力,小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平时还行,可这连续几个月以来一直在下雨,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个大堤决计是挡不住的,于是小人便给大堤的监工提了提意见,可这群人丝毫没有重视起来。”说到这,这人叹了口气。 “诶!小人知道,再这样下去,问题就会越来越大,可小人一人说的话,没人信,于是就给同工棚的乡亲们说,乡亲们一听,就决定大家伙一起,去告诉监理大人。” 说到这,这老汉就开始哭起来。 “呜呜……是我害死了他们。若不是小人告诉他们这些事情,他们就不会被追杀。” 叶豪见状,走上去安慰这老汉。 “老哥别伤心,大人会替我们主持公道。到时候,一定能替这些乡亲们报仇。” “你的意思是修筑大堤的人监守自盗,以次充好?若真是这样……” 文成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若是真如这个人所说,那这件事就不是一件小事。 想到这,他当即一拍手掌。 “各位,本官先给大家伙找个稳定的地方,大家先住下来。接下来,本官会仔细彻查此事,若事情属实,一定严查不怠。” 众人听了文成这话,无不点头称快,那老汉也一抹眼泪,点点头。 接着,文成便开始布置下来,先是派人到京城知会文家人,多调些人手过来,接着让人乔装打扮,暗中调查各个大堤的修补情况。 除了这些安排,文成也预留一个心眼,就是差专人暗中调查曹解。 文成猜想,这次的事情,若是曹解也参与其中,那问题的严重性就完全不同,那意味着整个横河大坝的灾款可能都被动过。 不过打心底里,文成是不太相信曹解会是这种人,他对自己还是蛮好的,而且做事干练,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第九十四章 乱 文府的人一收到文成的信息,立马重视起来,尤其是文道,特地派了自己最得力的亲信前去帮助文成。 有文府的力量插手,调查这些事情也就简单多了,不出几日也就有了结果。 文成拿着文府管家递给他的调查书,因为激动,双手都在发抖。 曹解当初假借修大堤的名义,与几个郡县的官吏相互勾结,在修大堤的时候,偷工减料,谎报费用。 甚至为了防止被文成发现,还特地将他调开,正因为其他大堤的修筑工程是不达标的,所以建筑的速度才会如此神速。 曾经在匠作监待过的工人发现这个情况,便与同行的人说出来。他们相约去监理府告密,可没想到,这监理府的人监守自盗,当他们得知有人知晓大堤的情况,当机立断,派出杀手准备杀人灭口。 “哼,简直是混账,我没有想到,这个曹解竟然是这种人。” 文成一脸怒容地拍打着桌子,除了这张调查书,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封封曹解与各地官吏来往的信件。 他颤抖着手拿起桌上的信件。 “这,这,还有这些,这上面写的官吏,大部分我都见过,当初还和他们一起在酒桌上谈笑风生,没想到,这一个个的,伪装得太好了,这些个帝国的蛀虫们,他们的存在简直是帝国的不幸。” “少爷,您看这个事情,是先通知老爷还是直接上奏?”文府的一位老管家淡然地问道。 “先将所有的涉事官员抓起来,我再将事件结果与所有罪证一并呈交给陛下,到时候让陛下定夺。”文成说道。 老管家仍是一脸淡然地说道:“少爷,涉事的共有三郡十三个县的七十五名官吏,如果全部抓起来的话,怕是事情太大不好收拾。不如,先将曹解与几个郡守先行扣留,然后再等陛下定夺好。” 正在气头上的文成听了这话,想了想,这次参与的人数的确太多,一下子全部扣留起来,也不太现实,于是就同意老管家的话。 就在文成点头之后,一支支军队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各个高级官吏的府邸,开始拿人。 不过一天,凡是参与贪污的几个郡守以及曹解等人立马被扣押住。 有几个人或许知道自己的事情暴露,也就如霜打的茄子般焉着,不过有的人还在不停的叫着板,一脸的硬气。 抓捕曹解时,在府内搜寻白天都没有找到本人。直到后来,还是威胁他的一房小妾,才将曹解藏身的密室找到,当时的他正躺在满是金银铺就的床上,睡得正香。 没多久,匡华便收到文成的奏折以及众官吏的罪证。 看到文成奏章里的内容和摆满桌子的信件时,他当即怒火攻心,吐了一口老血,晕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这事,韩明结束了他愉快的休闲时光。 匡华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圣旨,让文成将曹解和所有涉事的主要官员押解进京,并且全权由文成来审理此案。 可以想象的是,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就在众人对这起贪污事件震惊不已时,一场触目惊心的暴乱,正在悄然发生。 在曹解和一干官吏被押解进京的同时,横河大堤上爆发一系列的民潮。 其实修筑大堤的时候,很多工人都是被当地官府强制征召而来,他们更愿意待在家里种种地,只不过官府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而且当初官府承诺修完大堤就给他们工钱。 而如今,因为官吏被捕,下面的小县官们人人自危,谁也没有心思去管这群百姓。再者修大堤的钱,大部分都被上面的人给扣住。 于是乎,这群工人便只能日日等在大堤上,加之糟糕的天气,让众人的心情更加的糟糕,当负面情绪达到一个临界点时,终于有人忍不住爆发了。 暴怒的工人先是将大堤上看守的士兵关押起来,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直奔官府,那些官员哪里见过这场面,加上又害怕皇帝陛下新账旧账一起算,大部分人都是卷起裤管慌忙跑路。 很多地方的官吏心中有鬼,见一个二个都跑了,自然也害怕至极,一个个纷纷效仿起来。 暴怒的工人进城发现没有受到镇压,但也没人替他们主持公道,那他们的工钱自然就得不到解决,盛怒之下,众人便开始打砸抢。 这群人先是抢了各地的官府,接着开始搜刮粮仓,可是前段日子楚西大旱,粮仓早已经空空如也。 于是乎,在有心人的怂恿下,打砸抢的范围开始慢慢扩大,从各地的县府开始扩散到地主。 虽然地主都有自己的护卫,但是这些护卫根本挡不住汹涌的民潮,这些暴乱的民众从富足的地主身上尝到了甜头,于是暴乱越演越烈,范围也开始波及到全城,乃至整个横河区域。 原来是场小打小闹的民怒,可因为各地的官吏纷纷失职逃逸,导致事情脱离掌控。 等到事件传到京城,各地的暴乱已经形成规模,不再是简单的安抚就能处理的。 匡华一听闻这消息,立马紧急宣调朝中的大臣前去安抚。 当然,匡华也不太了解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并且信息传到匡华面前的时候,说的是工人们因为工钱问题闹乱子,急需安抚。 于是,拿着一纸诏书的大臣,便开始驱车前去安抚他们认为的怒民。 可当大臣还未走到时,发现一路上都是流离失所的散民。看到这里,这位大臣的心里越发地感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到了横河地界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准确来说,他根本来不及想别的,便被一群手持兵器的乱民乱枪戳死,可怜他一路上还在想着凭自己的威严就足以吓到这群没见过市面的百姓,挥一挥手便能安定民心,到时候,陛下就会大大的夸奖他,顺带提拔上去。 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些也只有来世再去想了。 不过他这一死,问题就来了。朝廷钦点的大臣被作乱的暴民杀死,这事自古以来便从未发生过。 现在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暴乱,更应该称作造反。 就在朝中众臣商议该怎么惩戒这伙反贼时,一场更大的灾难已经降临。 第九十五章 大洪灾 连日来的暴雨导致横河水位暴涨,原本就危如累卵的大堤在毁灭与崩乱面前不堪一击。 在汹涌的河水冲击大堤一千六百三十二下之后,横河大堤如一张薄纸般被撕裂开来。 紧接着,湍急的洪流像一头凶猛的野兽瞬间将整个大堤给吞没。 洪水冲垮大堤后,径直朝着宽广的被横河灌溉的大平原咆哮而去,奔腾的河水就像是死神的怒吼,不断收割着沿途的生命,混乱与绝望弥漫在横河周围。 大洪水冲垮数以万计的房屋,冲走无数黎民百姓,连带着将所有土地上能见着的东西都席卷一空。 大水冲过平原,冲进屹立在横河平原上的一座座坚城内,若不是有坚厚的城墙抵住,怕是整个城池都会被连根拔走。 但即便是这样,洪水也漫过城内的房屋,大小城市霎时间沦为泽国。 正在四处作乱的暴民被突如其来的洪水无情地冲走,在天灾面前,不管任何仇恨,不论何种身份,统统都是一个下场。 在这场大洪灾中,除了躲在高处的人勉强度过一劫外,在文成修筑的大堤上,也存在着一批幸存者。 大洪水没能冲破文成精心加固的大堤,虽然周围的堤坝被冲毁,但是有着这道大堤的抵挡,湍急的洪水来不及漫过这边,便被后面的洪水拥挤着向前奔去。 于是,这片仅存的大堤以及大堤后面的土地,成为大洪水弥漫下的一座孤岛。 横河发生大洪灾的事情很快传到上京,匡华拖着患病的躯体紧急召开朝会,立马组织起救灾班子,解决洪灾的事情。 至于横河工人们之前的暴乱,自然是一笔带过。 这个由匡华亲自任总指挥,文道以及一班干臣组成的救灾班子,十分效率地拟出救灾计划,并在当天就派出人手前往救援。 韩明便是这个小组的一员,他的资历不够,是匡华破格将他调进去。 韩明在救灾会议上充分发表自己的见地,包括救灾完的善后工作,这倒是让众人很意外。 得益于他过人的记忆力,此刻的韩明身兼重任,准备回趟家给叶蝶交代一些事情后,便组织城防营准备进行救援。 刚一到家,叶蝶便哭着找到韩明。 “呜呜,公……公子,我听说,听说横河发生大水灾了?” 韩明看着梨花带雨的叶蝶,一阵心疼,忙把她抱住,轻轻安慰道:“别哭,你爹没事,文成给我说,多亏了你爹他才能抓住曹解这个大贪官。” 叶蝶听到这话,停止哭泣,一脸疑惑地抬起头。 “那我爹爹现在在哪?” “我听文成说,你爹当时就在他修的大堤上,当时他回来的时候,你爹要照顾几个人,所以没有一起跟回来。这次洪灾虽然来势凶猛,但是文成修的大堤还是十分坚固的,你爹爹待那应该没事。” 叶蝶听了这话,手在衣角不停的撕扯着。 “可是公子,我还是有些担心爹爹。” “安了,听我的,你爹爹没事,正好我过段时间要去处理灾区的善后事宜。到时候我就把你爹完完整整地带到你面前。”韩明安慰道。 “嗯。” 叶蝶点了点头,勉强平复内心焦灼的情绪,她和爹爹从小相依为命,若是她爹爹有什么不测,她都不敢往下想,现在只有不停祈祷她爹平安无事。 而这段时间,韩明也开始筹措起物资来。 没过多久,洪水退去,露出满目疮痍的大地,整个横河流域遍地狼藉。这其中有被洪水冲垮的建筑碎片,有被连根拔起的树干,也有被洪水泡得发涨的尸体。 还好这洪水虽然来势凶猛,但是退的也快,若是再不退,被水围住的人们,便要开始陷入最难以忍受的饥饿之苦。 水刚退,从各地奔赴横河区域的大部队便对几个郡县开展施救工作,大批的粮食从各地运往灾区。刚刚获救的众人无不欢呼着,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幸存的人从城内的房顶,四周的高山上纷纷走下来,每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大地一片荒芜,大洪灾夺去整片大地的生机。目之所及处,没有一点多余的色彩,就像上天在惩罚世人一般。 有的人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失去亲人,失去土地,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活着不比死去强。 任丰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似的,他记得自己原本是在何老太爷家做工,后来听说官府要整修大堤,只要做完后,便会发给工钱,想着怎么也比在地主家做强点,于是他便来到大堤上。 工作倒是轻松,一天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不过总让他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问题就来了,他听一起的工友们说,官府准备赖账,不给他们结工钱,还派人来看住他们,免得闹事。 听了这话,是泥人也有三份火气,任丰当即便怒了,他是等着拿钱回去还账的,让自己在这白干这么久,他回去若是还不了账,自家的土地便要拿去抵债,那土地是他们任家世代的命根子,若是在他手中丢掉,他日后就算是死,又有什么面目前去见祖宗。 再加上不知道是谁冲着官兵先动手,双方一起矛盾,民乱就开始。 其实任丰打心底里是不想这样的,不过当时愤怒已经冲昏他的头脑,理智早已被怒火燃烧殆尽,他参与了工人的暴动。 任丰跟着暴动的工人先是打砸县府,接着被汹涌的暴民裹挟,加之周围工人的情绪感染,以及他对地主的仇恨心理。就这样,他跟着众人冲向地主的大院,将地主家洗劫一空。 可是暴乱没持续多久,就在他原本思虑再三,如何走下一步的时候,大洪水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找着高处的地方就爬上去。 等到洪水退去,他顾不得其他,赶忙朝着家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他一直担心着家里的妻子,祈祷着自己的妻子能躲过这场大洪灾。 可当他回到家的一瞬间,看着原本自家土地上的房屋变成一片荒芜的土地,他感觉自己突然遭到雷劈一样。 接着他像疯了似的,四处寻找着自己的妻子,他在内心坚信,自己的妻子一定还没有死,一定躲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救她。 第九十六章 起义 四方救援物资抵达后,本以为经过灾难的洗礼,受灾区的人会十分渴望受到帮助。 可没想到,原本就处在暴乱中的难民,野性还没退下,又爆发更大的骚动。 经过这场大洪灾,所有人都将灾难的来源怪罪给朝廷,认为是因为朝廷的无能、昏暗,才导致他们遇到如此大的磨难,本可以避免的灾害,也是因为朝廷不会用人才导致的,朝廷昏暗,民不聊生。 于是大规模暴乱正式爆发,当初暴乱时具有统领气质的带头者,通过话语怂恿着幸存下来的人起来反抗统治者。 本就处在绝望与奔溃边缘的人,经过这么一鼓动,群情激愤,有的甚至扬言要打入上京换个皇帝。 接下来,便在有心人的控制下,一小伙暴民经过组织调整,开始进行整合,然后扩大,最后堆积成一支支有组织的队伍。 这次的暴乱和先前有很大不同,先前时候的暴乱顶多算是乱民惹事,掀起的乱子不大。 而这次,暴乱的人已经开始有组织,有预谋,甚至有目标的进行。他们目的明确,不再仅仅满足于小打小闹。 暴乱的民众,不,应该叫起义的难民,先是扣押救援的所有物资,将这些物资充当军粮、军备,接着占领本就没有多少守卫力量的大城池,打开各城武备库,取出兵甲,靠着这些武装拉起几支有战斗力的部队。 然后几个地区的起义力量,经过短暂的训练,紧接着在带头者的领导下纷纷收拢自己的势力范围,颇有一种群雄割据的感觉,在西楚之地掀起一片狂风暴雨。 扶风郡,是受灾最严重的一个郡,它紧邻北扶郡与横河郡,地势低平,土地平坦,放眼望去,一望无垠,是当初西楚之地的产粮大郡。 正是由于它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在受灾的时候,洪水毫无阻挡的冲刷过来,因为平坦的地势,大洪水甚至一度冲进离横河比较遥远的北扶郡。 洪水退去后,这里幸存的人,比周遭地区更仇恨朝廷,原本丰衣足食的他们,因为这场洪灾,变的一穷二白。 对现实的不满,转化为对朝廷无能的愤怒。 在这里,起义的民众是最强最多的,组织的规模也是最大的。而组织起这群人起义的,就是当初从牛头山捡回一条命的山鼠,他脑瓜子灵活,这些年跟着火头山大当家韩当学会不少东西,尤其是蛊惑人心方面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 扶风郡经此一难,百姓生灵涂炭,苦不堪言。 山鼠在扶风郡内到处游走,每到一处,就向各地难民施以恩惠,并到处宣扬他的想法。经过他的一番鼓动,原本就心怀愤懑的人情绪立马被调动起来。 接着,当人数积攒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的,他便成为第一个宣告起义的人。 有了山鼠的带头,各地纷纷爆发起义,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最初起义的他们,却没有遭到任何军队的截杀。 开局如此顺畅,各大头领便开始思虑起如何经营自己的势力。 山鼠也真是个人才,他有过牛头山的失败,知道自己起义后,朝廷肯定会派军队来围剿自己,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躲在山头上,军队一来便带人躲进大山里,肯定行不通。 于是,他便把眼睛瞅准各大城池,再没有什么比城池更加坚固,没有资源比里面更加丰富。 他作为第一个带头的人,直接占领扶风郡的郡城——扶风城,并开始着力恢复城池的各项功能。 他提拔一批人手做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还简单地给每人封官职,赐爵位。 值得一提的是,任丰也在这里面,并成为扶风城的一个大队长。 他回乡见自家遭遇洪灾,却始终不肯相信自己的妻子已经遇难,便锲而不舍地到处寻找。可人死不能复生,在搜寻无果后,他便日渐消沉下来。 好在遇到山鼠,在他的开导蛊惑下,任丰加入他的队伍,并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山鼠攻占郡城轰动周边几大势力,有了第一个,接下来,众人便有样学样的找地盘,占城池,互相吞并。 有的人甚至还假模假样的立国号,封大臣,想过把皇帝的瘾。 不过在这方面,山鼠就做得比较低调,他仅仅是闷着头发展自己的势力,丝毫不去争什么名号,深谙闷声发大财的道理。 横河三郡叛乱的消息,先是摆上了大相文道的桌子上,接着匡华便知道了。 匡华是躺在病榻上下的命令,底下的大臣们尤其是文道,深怕匡华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导致气急攻心,不利于病情康复,于是就将这次大规模的起义描绘得略微简单一些。 饶是这样,匡华听到消息也仍然是接连摇头,不断地感叹自责,说自己没能做好君主该做的事情。 还是底下的臣子们拼命死劝,才安抚好他们的皇帝陛下。 匡华平复心境后,下旨让黑旗军统领左刂前去安抚百姓,并让文道抓紧选调三郡郡守,和各县的官吏。 他如今已是身心俱疲,也没能说太多话,就将余下的事务全权交给文道处理。 之所以没有让韩明前去,是因为匡华早些时候让韩明准备灾后重建的事宜,他认为即便是这些乱民暴动,只要安抚好,还是得让韩明来准备灾后事宜。 加上黑旗军左刂是他心腹,又曾经和韩明一道安抚过灾民,在这方面也还是有些经验。 而随着匡华圣旨一同前去的,还有当朝大相文道给左刂的一封私信。 信里的内容当然是让左刂下大力气剿灭匪徒,还横河区域一片安宁。在信里,文道着重陈述乱民的危害,让左刂务必将这件事处理干净。 这伙人不是暴民,和前段时间的暴乱不同,这是造反,是绝对不能饶恕的大罪,务必将贼子绞杀干净。 好在左刂还分得清形势的严峻性,收到信后,立马领着黑旗军,朝作乱地区开拔而去。 黑旗军,常驻军力三万,上次去平乱,左刂只带了一万人。 这次,他是全军出动,只为一举歼灭敌军。 三万人的部队,开拔起来粮草、补给等都是麻烦事。不过左刂只命令部队带了半月的口粮。 在他看来,半月,足够他把周围几个郡县的叛贼洗刷几遍了。 左刂将部队分成三路,自己亲率一万人,直奔最近的扶风郡,另外两路分别前往北原郡与横河郡。 这次左刂信心十足,势必一举歼灭叛军。 第九十七章 入局 “报……将军,叛军躲在扶风城内,坚守不出。”探子说道。 “报……将军,张将军和李将军已各领军队大破叛军,正将两支叛军往子牙山一带驱赶。”又一探子来报。 左刂忙拿出地图,指着地图上的子牙山。 子牙山,三郡交汇之处,山势内低外高,中间有一个盆地,里面是沼泽地带。 左刂和另外两路军分开时已经制定战略,把所有的叛军赶至子牙山,然后毕其功于一役,将所有叛军歼灭在子牙盆地内。 不过现如今,出现一个小问题,另外两路军面对的都是一些臭鱼烂虾,对付他们一点难度都没有,直接横扫过去,计划非常成功。 但是他面对的这股叛军,却是块硬骨头。 一路走过来,不断有人在夜晚骚扰他们,一出动骑兵,他们就像夜猫子一样,躲进山间草林。 这些起义的叛军都是本地人,对周围地形自然轻车熟路,左刂领的部队又是初来,即使有地图,也不敢保证对所有地形了如指掌。 导致本来三天就能抵达的扶风城,硬是活生生拖到第七天。等左刂率军兵临城下时,叛军早已坚壁清野,做好防御工事。 扶风城是扶风郡第一大城,城高墙坚,若是强攻,仅凭他带来的一万人,是很难攻下来的,就算是打下来,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怕是完不成三面合围的大计划。 一想到这,左刂就头疼,另外两路人马已经开始合围,而自己这里却按兵不动,这于他面子上,不太好看。 更恼火的是,如果再不想出办法破解,那整个战场便会全盘瓦解。毕竟叛军的人数还是比较多的,要是没有能把他们围住,到时候一群人借着漏洞逃出去,想要完完全全剿灭,可就难上加难了。 左刂看着地图,思考着怎么才能将敌军弄出城来。 “将军,不如我们绕开扶风城,直接与其他两队会合怎样?”左刂手下的一个副官说道。 “愚蠢,你难道不知道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敌人是战场上最大的忌讳吗?你这几年是怎么混上来的。”左刂愤怒地说道。 那副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回道:“末将知错,末将只是觉得再这样耗下去,也毫无办法……” 左刂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算了,诶!没想到让我在这遇到块硬骨头,晦气。” 那副官有了先前的教训,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这群叛军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始终不肯出来,再这样耗下去,还真是不妙啊。”左刂仰起头,一脸的沉重。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东西,脸色一喜,对着刚才的副官说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那副官被左刂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不明白将军为何情绪变化这么大,颤颤巍巍地说道:“末将说,既然攻打这里攻不下来,不如我们就派点人手,佯装还在围城,然后主力部队前去与两大部队进行合围。” 左刂一拍他肩膀,笑道:“哈哈哈,妙啊。想不到你小子还真有几分能耐。” 那副官见左刂这么说,也高兴地笑起来,只是不明白这左刂刚开始还骂他,这会怎么突然变脸。 左刂笑完后,一脸正色地道:“不过,撤我们肯定是要撤,但是要撤得彻底,撤得干净。要让这伙叛军以为,我们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那副官听了左刂的话,一脸迷茫,这岂不是把自己后背暴露给敌人,到时候叛军追出来,他们可能会面临腹背受敌的窘境。 “将军的意思是?” 左刂看了看周围将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们靠过来,我来具体安排一下。” 接着,众将士便在左刂的安排下,紧张忙碌起来。 扶风城内,并不是想象的一番和谐,扶风城的叛军在面对黑旗军大军压境的时候。众人分成两派,一派是以任丰等山鼠提拔的人为主,主张据城坚守,打持久战: 另一派是以当初招揽的各个山头统领为主,主张出击骚扰,以人数优势压垮对方,这派的人比较多,而且都是扶风城的各个实权者,手里头都握有人马,说话也有分量。 好在山鼠毕竟是老大,他和任丰等人一样,也主张据城坚守,众人心中虽有不满,但也得给他面子。 不过他们也不放过机会,只要黑旗军一表现疲软,这群人就跑到山鼠待的郡守府请战。每次都慷慨陈词,一副天大地大没我大的样子,丝毫没把黑旗军放在眼里。 这群山贼没有见识,山鼠可是知道正规军和他们这些乱民武装的区别,别看他们装备还行,人数也多,可平时装装样子,吓唬吓唬百姓还行,一和正规军交战,那一定是不堪一击的,毕竟双方的军事素养太差,没得比。 也不理会这群人的要求,仍然下令坚守。 “报,山鼠大人,各大将军领着人到郡守府了。”门外看守跑进来说道。 那些山头的统领自从起义后,便被山鼠封为将军,显得高大上一些。 “什么?他们准备造反不成?”山鼠沉声说道。 毕竟有过火头山的先例,他对这种夺权早有防范,只要对方有异动,他不介意换一批将领。 “依小的看,不像,他们一个个都是笑着过来的。”看守试探着说道。 听了这话,山鼠眼珠子就开始转起来,这个习惯是以前养成的,一想事情眼珠子就开始打转,后来怎么都没有改掉。 思前想后,他也不清楚有什么事情值得这群大老粗这么高兴,难道敌人退军了?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喊他们进来。” “是。” 过了一会,从门外想起一阵阵的粗矿地笑声。 “老大,好消息啊,好消息。“那些所谓的将军,一进来,便对山鼠高兴地喊道。 山鼠倒是一脸沉稳,问道:“什么好消息?” 其中一人说道:“我今早上城墙巡视,发现官军突然撤退了,于是我派人前去查探情况。你猜怎么着?” 这人说完了之后,还没得等山鼠问,自己先忍不住回答起来。 “那伙官军朝着咱们的大后方过去了,那旗子,唰唰的,一溜烟,全都不见了。” 这人刚说完,接着又有人说道:“老大,这下可好了,咱们就没事了。我估摸着他们是觉得打不下咱们,于是就跑了,哈哈。” 他这一笑,大厅内的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山鼠则是皱着眉头,一脸凝重。 其中一个人发现了山鼠的异常,忙问道:“诶,老大,官军都被吓跑了,你怎么不高兴。” 山鼠深呼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这是前几日,横河郡的秦力托人送来的。” 秦力,是横河郡的叛军首领,和山鼠有几分交情,当初刚起义时,双方在私底下有过来往,但是交情不深。 “他在信中说,有官军已经破了他们的城池,他们边打边退,正往我们这赶来,让我去支援他们,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出手。” 大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山鼠什么意思。 “这次,官军不管我们,直奔后方,一定是去阻截秦力。你们说,要不要出去救他们。”山鼠向众人问道。 “救,肯定救啊,咱们出来混的,首先就是要讲个义字。”有人拍了拍胸脯说道。 有人听了这话,吐了一口痰,说道:“呸,放屁,救?为什么要去救,他们和我们可不是一路人,到时候把他们救了,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我看哪,不如我们就从后面给官军来这么一下子,然后趁机把秦力他们也一锅端了,壮大我们的势力。” “诶,老沈,我说平时咋没看出来,你有这坏心眼子。”有人揶揄道。 “去去去,什么坏心眼子,老子这是战略,战略,懂不懂,哼,什么都不懂。”叫老沈的这人鄙夷地说道。 “咦,就你懂啊,谁不知道你,豆大的字都不认识,在这装文化人,我呸。” “你有本事再说一个?” ”说就说,你想做什么?” 正在大伙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山鼠发话了。 “好了,好了,我想了下,这次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壮大自己。至于秦力,就让他们和官军纠缠在一起,既不能被灭了,也不能放任他们壮大,这样官兵才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等大厅内的人都安静下来了,山鼠接着说道:“以我们现在的装备,和正规军没法硬干,那我们就想办法从背后捅他一下,到时候,给大家伙换身行头。” “好,咋们就跟着老大干。” “跟着老大干。”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纷纷笑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 锋芒初露 没过多久,扶风城出动大批人马,朝着子牙山的方向前进。 这次是由山鼠亲自带队,而在扶风城内只留有为数不多的人看守,为的就是能有十足的把握解决官军 一伙叛军浩浩荡荡地朝子牙山开进,一路上众人士气高昂,有说有笑,感觉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打扫战场一样。 山鼠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英姿逼人。 全军行至乱竹林,乱竹林之地是一条深沟,沟内宽阔,有一条大道。两边多载种深竹,一种颜色很深的竹子,最适合用来做箭杆。 整个乱竹林的地形像个弯曲的“7”字。 此刻,山鼠等人就在这个七字的最下边,山鼠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心中有些狐疑。 这个地方若是用来埋伏,真是个天然的绝地。他此刻心中有些犹豫,一贯的谨慎让他开始止步不前。 “报!”从前方跑过来一个探子。 “报告,前方入口处有块巨石。” “巨石?” 山鼠有些疑惑,若对方想要伏击他们,没有必要把巨石放在入口处。 “巨石上还刻得有字,只是小人不认识。”那探子接着说道。 听到有字,山鼠更加疑惑,一挥手。 “带我去看看。” 山鼠走进沟谷,看到眼前放着一块巨石,石上写着四个大字:内有埋伏。 “老大,这上面写的什么?”有头领过来问道。 “里面有埋伏。” “埋伏?在哪?埋伏在哪?” 一听到有埋伏,山鼠身边的众人立马慌乱起来。 山鼠看了看众人,摇了摇头。 “我说,是石头上刻着有埋伏几个字。”山鼠无奈地说道。 这群人的举动让他有些无语,这还没看见敌人就吓成这样,要是真遇埋伏,怕是直接投降了。 “妈了个巴子的,呸。” 几个头目一听只是石头上的字,他们只是空惊慌一场。一想到刚才丢脸的画面,怒从心起,纷纷怒骂道。 “大家伙来说说,我们是进还是不进?”山鼠问道。 “进,怎么不进,这准是狗官军的计,就是怕我们赶上去,给他们腚眼子来这么一下,哈哈。”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跟着笑起来,尴尬的局面立马消散不见。 山鼠看到众人这幅样子,心中的阴霾也消散得差不多,他也认为这是官军的计谋,再者说自己人多势众,就算是遇到官兵,也敢硬拼一波。 “既然大家都觉得可以进,那我们就出发。” “全军开拔。” “山大哥……”任丰心里想着怎么都不对劲,可他就是不清楚问题出在哪,想出言提醒山鼠,话一出口,就被众头目的声音盖过。 经过这个小插曲,叛军又开始晃晃悠悠地起行,进入乱竹林大道,朝子牙山开进。 一路上众人看着两边的地势,心中都有些忐忑,生怕有埋伏,山鼠派出去的探子也迟迟不见归来,有些胆小的人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在这种节骨眼上,一声轻微的响动都会引动众人的神经。 “报……” “什么?有敌人。” “敌人在哪?敌人在哪?戒备,戒备。”大家被这声报给惊住,慌忙叫嚷起来。 “淡定,只是探子来报而已。” 山鼠有些无奈地看着众人,刚才他们的行为,让他内心升起浓浓的鄙夷感。果然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没点抗压心态。 探子走过来说道:“报告,前方大道上有块巨石挡路。” “又有巨石?” 山鼠听了这报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大叫道:“不好,全军撤退。” 话音刚落,无数只利箭从四周林中飞射而来,伴随着箭雨的,还有四处响起的阵阵喊杀声。 正在行进的众人没有料到会突然遇袭,都慌作一团,四相践踏,只一瞬间,战场便死伤一片。 而刚才前来报道的探子,看到四周慌乱的景象,低头冷哼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短弩,对着山鼠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山鼠正在指挥众人列阵御敌,却是没有料到眼前这人会突然暴起。 只一击,山鼠就被这人射中腹部,弩箭发射带来的冲击力将山鼠击下马。 那刺客一见山鼠摔倒在地,忙大声吼道:“叛军头目已死,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周围的人本就慌了神,又听到山鼠已死的消息,纷纷乱作一团,现场混乱不堪,眼看局势就快失控。 任丰从出扶风城,便一直跟在山鼠身旁,他人比较机灵,又肯动脑,山鼠非常器重他。 这次的袭击来得太快,任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山鼠已经被刺客射下马。 他一见山鼠有难,立马跑过去要去救山鼠,突然听到这人的喊话,他当时没有多想,立马转头杀向那人。 那探子的弩箭只有一发,注意力都放在混乱的军队身上,刚吼出两嗓子,便被疾驰而来的任丰一刀割断脖子。 见刺客已死,任丰朝着众人喊道:“大家别慌,大王没有危险,大家伙别乱,组织好阵型。” 可惜,在乱糟糟的环境里,周围的喊杀声早就盖过任丰的声音,他见自己说的话没有效果,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忙跑去看山鼠的情况。 山鼠的亲卫早就把他包围得严严实实,任丰好不容易挤进去,看到山鼠的腹部被射一箭,血液从伤口处汩汩往外冒。 山鼠看着任丰,嘴角不断溢血,断断续续地说道:“丰,我把这群人交……给你,你……带着他们……逃出去,有机会,一定……一定要替我报……” 话还没说完,山鼠就已经咽气,他两眼直直盯着任丰,仿佛很不甘心。 任丰紧紧握着山鼠的手,重重地点点头。 火头山上的偷袭,没能要他的命;牛头山上的计谋,也没能将他拘住,两次他都是嗅到危险立马就走,什么都不带。 而这次,他准备充分,什么都带齐备,却把命给丢了,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富有戏剧性。 任丰并没有伤怀感慨,现在他的处境并不好,四周都是官兵,身边除了山鼠留下来的亲卫,就只有四处逃窜的流兵,以这个战斗力,就算是组织起来,也没有什么用,更何况要想把这群人组织起来,难度也不小。 好在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少,四周的官兵虽然气势强盛,但是人数明显没有叛军多,而且有的统领已经开始组织起人手进行抵抗。 经过一番仔细地考虑后,任丰决定先逃出去,然后再想办法回击。 不过他不是往后逃,而是往前方冲。 有任丰和一干亲卫带头,那些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人,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纷纷跟在任丰的后面,往前冲过去。 就这样,整个战场形成一副很有趣的画面。一伙人,带着一群人往乱树林前面冲过去,而冲过去的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拦着,也就导致整个队伍像流水一样,朝着乱树林的前方流去。 这些官军也像是在赶鸭子上架一样,把所有的人往乱树林的前面赶去。 左刂站在不远处的山顶上,望着山下战场的厮杀场面。 “将军,他们已经进去了。”副将说道。 “嗯,传令下去,快速打扫战场,执行下一步计划。”左刂点点头,很满意目前的结果。 “得令。” 不多时,还在原地负隅顽抗的叛军便被逐一斩杀,虽然有小规模的抵挡,但仍然挡不住官军的围剿。 整个大道上,净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冲进乱树林的叛军不多时便被横在路边的巨石堵住,这些石头又大又多,刚好把路口堵死。 所有的人就像是冲进一个口袋一样,被死死困住,进退无路。 外面的官军解决掉顽抗的叛军后,对这里已经形成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将叛军牢牢困住,没有丝毫缝隙,恐怕就连蚊子都飞不出去。 “将军,叛军已被困住,是不是该进行招降?”左刂身边的副官问道。 左刂看着乱树林的入口,思考着。 “时间不多,招降后还要安抚这群人,我们的粮食也不多,招降太麻烦。况且大相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这事处理干净点。” 说完他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副官,冷厉地说道:“杀。” 副官被左刂的气势所震慑,顿了一下,回道:“得令。” 任丰看着被堵死的大路,并没有感到惊慌,一路冲过来,并没有什么官兵阻挡,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但是后面跟着太多的人,想掉头就会被拥挤的人流践踏而死。 当身后的人看到后路断绝之时,所有的人都处在绝望之中,好在官兵还没有过来,不然就现在这样,不用官兵出手,只需吓一吓,所有人都会原地崩溃。 人群中弥漫着一股死寂般的绝望,所有的人从刚开始的慌乱紧张,开始慢慢地安静下来。 这安静,并不是他们已经冷静,相反,他们是深知已经走到绝路,怎样反抗都无济于事。 任丰知道,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不过眼下的情形,也让他无计可施。 在最后关头,他突然想起以往时候,那些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接着又仿佛看到那官府中穿着锦衣绸缎,狞笑着挥洒金银的丑恶嘴脸。 还有大洪水如一只猛兽,冲毁所有拦在它面前的生命。他每次想起,都能感觉到妻子在被洪水吞没时,那绝望的呼喊。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任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地不公。宁肯让猪狗之辈奴役我们,也不肯给我们一个机会。”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天。 “你想将我击倒?再让这群猪狗来作践我们的子孙?我偏不让你得逞。” 接着,他爬上一堆乱石,站在最高处,望着眼下的众人。 所有人都看到这个年轻人的举动,不过悲伤的情绪蔓延在他们周围,谁都没心情去了解他要做什么。 “大家听我说一句。”任丰站在石堆上吼道。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被官府欺压,被欺骗。以前的我们,没有能力起来反抗,只有任凭那些穿着金丝缕,待着白玉帽的狗官作践。” 说到这,下面有的人已经开始出现愤怒的表情,看来是被任丰挑起以往悲惨的遭遇。 “后来,我们站起来,将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杂碎们一个个都送上断头台,我们有了自己的土地。”底下的人听到这些话微微有些触动。 任丰接着吼道:“我们站起来反抗,也不过是为了仅仅让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孙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你们说,这个要求过分吗?” 好在这是个封闭的环境,任丰又站得高,回音大,底下的人都没有说话,所以能十分清楚地听到任丰的每一句话。 “不过分!” “不过分……” 底下的人纷纷回道。 接着,任丰压了压手,示意大家伙安静。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可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官府也不肯答应。他们就像蝗虫一样,贪得无厌,税收不停,钱拿不完,奴役不断,就连修筑大堤的救命银都不肯放过,若不是他们,我们的妻儿怎会惨死,我们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任丰越说越激动,握紧的双手就没有松开过。 底下的人也都憋红着脸,他们本就是穷苦人家,如果没有难处,谁愿意做这个掉脑袋的事情。 “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土地,可这群人,却一直不依不饶,要将我们像猪狗般赶尽杀绝。他们丝毫不肯给我们一个机会。既然这样,我想用我们的行动告诉他们。我们,不……是……猪……狗。”最后几个字是任丰咬着牙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底下的人也被任丰的情绪调动,纷纷怒吼道。 吼声震天撼地,连堵在路口准备进行“收尾”的官军都被震慑住。 “兄弟们,跟我一起冲出去,杀……”任丰拔出佩剑,朝面前的谷口一挥。 “杀!” “杀!” 众人纷纷响应。 接着,任丰借着这股士气,带头朝大路口冲出去。 第九十九章 崭露头角 正在道口准备进行歼灭的黑旗军,从听到怒吼到被敌军冲击,只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事实证明,绝望中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可以弥补很多不足的。 哀兵必胜。 黑旗军拥有精良的装备,面对这样疯狂地冲锋,无差别覆盖的箭雨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可这次左刂把带来的箭支大部分给其他两队。 而他剩下的都耗在攻城和埋伏上,原以为不需要用箭,仅仅用自己优良的装备就可以剿灭他们,但这些装备在这群疯了似的叛军面前,毫无作用。 一枪捅进义军士兵的肚子,血流不止,肠子都能看到,枪头却被义军士兵用手紧紧地卡住,拔不出来。 紧接着,旁边的人便涌上来,人群瞬间将抵抗的官军淹没。 有的人手被砍断,只要靠近官军,便用牙齿撕咬,用一切能伤害对方的方式和官军做抵抗。 起义军疯狂地冲击,用哪怕五比一的战损都要死命地往前走。 不过他们人多,就算是五比一的战损,黑旗军也损失了差不多三千人。 后面的黑旗军士兵都被吓破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一个个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那不要命的打法,恐怖得吓人。 正常的军队,再有纪律,当战损达到某一峰值,也抵不住心中对死亡的恐惧,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军队大面积溃逃的时候。 黑旗军也不例外,有一个人心生胆怯,便会影响到周围所有的人。最后,整个军队也会因此而溃败,任凭左刂紧急派亲卫督战,也止不住丢失的战心和丢盔弃甲的军队。 左刂眼见大势已去,气急攻心,一口热血喷出来,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将军?将军?来快来人,护送将军撤退。”左刂的副官对身旁的人喊道。 可当这副官左右四顾的时候,早已没了半个人影,所有的亲卫都被左刂安排下去督战,在起义军的冲击中淹没在人海里。 这副官眼见这场景,一咬牙,想着自己的小命要紧,便丢下左刂,匆忙跑了。 可跑到一半,突然又想到:如果自己逃出来,到时候上面肯定把打败仗的事情怪罪在自己身上,那同样活不了,但如果把左刂救了,那这次的责任自然有左刂顶着,而且,自己还落得个好名声。 想到这,他立马转身返回,顶着随时被叛军发现的危险来到左刂身边,准备将他救走。 可就在他扶起左刂的一瞬间,一把长刀从他的胸膛钻出来。 转过头一看,任丰一脸杀气地站在他身后。 …… “当初,我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被洪水冲没的一切,当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想活下去的打算。我当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是山鼠大王安慰我,告诉我为何会发生这一切,他还指导我怎么去带兵。当初他说,想让所有的百姓都有地种,都能跟着他吃饱饭。他当时给我一块饼,于是我立马决定跟着他干。” 任丰在给周围的众人讲着自己遇到山鼠时的经历。 时至夜晚,经过半天的奋战,他们的收获也不少,打扫完战场,天已经完全黑了,几个曾经的头目纷纷推举任丰为新一任扶风大王。 经过一个简短的就职,任丰就开始指挥起众人。 “任统领,那咱们以后怎么办?”有一个头目问道。 任丰听到询问,想了一下,分析道:“今天我们遇袭,是敌人的阴谋,既然他们派人在这埋伏我们,那扶风城肯定早就被破,如果我们再回去,不妥。这样,明天我们出发前往子牙山去救秦力。” 旁边有人听了,忙说道:“那大哥,你不怕救了他们,他们反过来害我们?“ 任丰听到这话,笑道:“害我们?我估计秦力现在的人还不够我们的一半,再说,如果他敢乱来,正好给我们增加人手。“ ”对,怕个鸟啊。老子的命是任大哥的,老子以后就跟着任大哥干。“其中一人站起来说道。 ”对,跟着任大哥干。“众人纷纷站起来说道。 ”大伙安静安静。“任丰看着激动的众人,挥了挥手。 ”既然大家伙都决定跟着我,那我任丰保证,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到时候,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人听到这话,又立马欢呼起来。 第二日一早,起义军简单地整理下队伍,便朝着子牙山开拔而去,只不过这一次,带头的变成任丰。 子牙山是块巨大的盆地,四周地势高耸,中心海拔低,地势宽,很适合种植粮食。 远远望去,整个山谷地里都是一片片的作物。可靠近一看,这些哪是什么作物,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从横河郡逃来的秦力与北原郡零散的叛军一起,在子牙谷地里相遇。 双方都遭遇到黑旗军的剿杀,秦力还好,毕竟他活了下来,可北原郡的叛军首领,在乱军中被枭首,很多人在逃跑的时候又被屠杀,能逃到子牙谷地的人已经不多。 秦力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众人拥堵在谷地里,他了叹着气。 现在自己这伙人已经没有逃跑的路,从到子牙谷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官军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扶风郡的山鼠就会和他们一样,被官军赶到这。 “老大,官军已经靠近谷口,怎么办?”有手下慌张地跑过来说道。 “慌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出来造反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秦力淡定地说道。 “可……”那人还想继续说着,秦力早已经提着大刀离开。 “兄弟们,今天,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这群狗杂种好受,想让我们屈服,见他娘的鬼去吧,是个带把的,就和老子一起,让这群狗杂种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 众人听到秦力的话,都跟着一起呼喊,整个谷底的人被感染,纷纷跟着怒吼起来, “走,跟着老子冲出去。”说完,秦力一马当先,朝着谷口冲去。 顿时,所有的人都哗啦啦地朝谷口涌去。 可在谷口守着的,是早已准备好的黑旗军,乱军还未冲到三百米,便被急射而来的箭雨覆盖。 只一波,前排的人便唰唰地倒下去,中间的人眼见完全冲不过去,想要后退。哪知最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情况,推着中间的人就往前走,几波箭雨下来,死伤无数。 当所有人看到这般凌厉的箭雨后,再也没有冲锋的勇气,纷纷哭丧着向后逃去。 凌风,是黑旗军的副统领,这次分兵剿匪,而后合围歼敌的计划就是他想出来的。 在左刂还没有来之前,他作为最高的指挥官,指挥着众将士将对谷地内的叛军进行清剿。 凌风也纳闷,为什么左刂还没有到位,按理说这个时候他率领的黑旗军早就应该把扶风城的叛军围赶过来,可他却迟迟没有听到动静。 不过时机不等人,既然左刂没到,他只好先安排部队将谷地内的叛军灭掉。 “报,后方出现大量的叛军。”有探子来报。 凌风摸着下巴,“终于到了吗?不过,有点迟啊。” “将……将军,敌人看起来并不慌乱,正列队向我们靠近。”那探子支吾地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凌风一把抓住他,又问了一遍,好像自己听错一样。 “敌人正列队朝我们进攻。”探子小心翼翼地回道。 从探子口中再一次应证消息,他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 若是敌军有组织而来,那说明左刂的黑旗军 已经出现问题。作为训练有素的黑旗军,而且带队的还是主帅,竟然有可能被叛军打败,听到这话都让人觉得是在说笑,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可现实就摆在眼前,敌人的军队已经在他们的后面列阵,再不组织起对抗,被谷地里的敌军反应过来,就会形成包夹之势,到时候难免军心动摇,突发意外。 凌风甩去脑中的疑问,立马指挥起部队,后队变前队,迎击前来的起义军。 这支前来支援的起义军,并不是任丰指挥。指挥的是一个叫马转的人,这人机灵,以前是个山寨里的二把手,和寨里寨外的人混得不错,后来参加起义后,靠着自己当初的人缘,混了个小头领做。 这次任丰让他带队,领着人从正面牵制黑旗军的注意。而他自己,则带着熟悉当地地形的手下从小路深入谷地,联合谷地内的众人回头夹击。 秦力在突围的时候,面对满天箭雨,也没能躲过去,身中三箭,最致命的一箭射中他的右胸,辛亏手下的人拼死才将他带出来。 任丰站在秦力的面前,虽然秦力不认识他,但是秦力知道,要想自己这群弟兄活下去,跟着他干是最好的。 于是在临终之时,秦力和山鼠一样,将自己的手下托付给任丰。 谷地口的箭队早就被凌风调到正面战场,他料想谷地的叛军被刚开始的箭雨吓破胆,肯定不敢继续冲出来,便只留下一支枪队。 当任丰领着谷地内的叛军冲出来的那刻,胜负就已经定了。 第一百章 烽烟四起 子牙山的战报并没有传到皇帝陛下的身边。 侍者将战报送来,中途被大相拦下,当看到战报上用大红色字体标注的求援字样,文道的脸立马黑下来。 “文相,怎么了?”有助理大臣问道。 文道叹了口气,“黑旗军被贼军击败。” 只短短的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黑旗军是正规军,虽然常年驻守半轮山脉,很少参与战事,可毕竟是地方驻军,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突然就被贼军给打败,这多少让众人有些想不明白。 司空梁骞开口问道:“文相以为该如何处理?” 文道想了想。 “陛下身体日衰,就不要再拿这些事来伤陛下心神。横河三郡之乱,愈演愈烈,据前方来报,贼军喊出打地主、分土地的口号,引得多人跟随,大有一发不可收的局面。依老夫来看,贼军势大,不可不早日铲除,就让北扶郡的山字营去吧。” “趁现在贼军根基未稳之际,将它扼杀,最好不过。但是,出动北扶郡的山字营,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那可是近五万人的正规军。”有大臣疑惑地问道。 文道看了他一眼,说道:“火狮搏兔尚用全力,更何况现在贼军已成气候,不可大意。” 梁骞在一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山字营,常年驻守在北扶郡北方,是整个西楚北部除龙城守卫军外最强大的战力,全营常驻五万军队,是为了支援北部战线而建立的。 军中的士兵也是常年上战场,作战经验丰富。 山字营的营长沈夏,是京都人,收到文道传来的令书时,沈夏的内心是拒绝的。他原以为是让自己率军北上增援,可没曾想竟然是让自己前去剿匪。 剿匪这种事情,当地的守军就能做的事情,让自己这个边军来做,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不过没办法,这是军令,再如何不喜,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住。 扶风城这边,任丰率领起义军打败黑旗军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挟大胜之姿,一路席卷南下,朝着当初发生暴乱的平原郡打下去。 任丰带着部队边打边喊出平分地权的口号,着实吸引不少没有土地或土地稀少的农民。 就这样,整个起义军越打越大,足足扩张到二十万人。 起义军人数地猛增也让任丰觉得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人一多,要处理的事情也就跟着多起来。 比如昨天手下的一个首领因为和新招来的首领以前有矛盾,双方互相看不顺眼,以至于到后面私下里打起来。任丰一面充当和事佬,一面用铁血手段震慑双方,让两人敬服的同时又有些畏惧。 而这,只不过是其中一桩小事,还有二十万人的衣食住行,这一切的重担都砸在他头上,让他无法再分心他顾。 从打到平原郡开始,整个起义军就没有挪过窝。再这样下去,可能朝廷的军队还未到,他们就已经开始自相瓦解。 就在任丰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人前来登门拜访。 沈夏领着山字营朝平原郡开去,虽然他心里没拿这伙叛军当回事,可涉及到打仗,他还是比较严谨。 现如今已经接近午时,如果不抓紧行军,在天黑之前,很难赶到平原郡。 “传令下去,全军极速行军,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单县。” 单县即平原郡与扶风郡的交界处。 一声令下,全军便开始提速,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总算是在天黑前抵达单县。 单县位于两郡之交,是平原郡与扶风郡为数不多的交界点,平时往来贸易频繁,因为灾情与叛乱,如今的单县已经人烟稀少,偶尔能看到零星的人影。 单县的占地并不小,足够容纳五万军队,倒是个好的驻军地点。 沈夏领着山字营一路畅通无阻地进驻城内。经过简单的搭建,全军开始整休。 就在众人起灶生火之时,却从四面八方传来阵阵喊杀声。 单县的城墙不高而且四处破败,起义军从周围冲出来,直接杀向单县城内的山字营。 众人经过几个时辰的赶路,本就人困马乏,又突遭偷袭,立马慌乱起来。 起义军趁众军慌乱之际,冲进人群里,杀人如砍瓜切菜般,势如破竹。 好在突袭的义军不多,虽然声势不小,却没造成多大伤亡。 沈夏正在看地图,忽然听到外面响起杂乱的声音。 “报,将军,叛军从城外杀进来。”刚出帐,便有人前来说道。 虽然起义军的偷袭行为让沈夏很意外,但作为一名沙场宿将,他没有慌张,拿上自己的佩剑,骑上火烈驹,朝中军驶去。 有沈夏坐镇中军指挥众将,军阵立马排列整齐,军心也稳定下来。 山字营的士兵在沈夏的指挥下组织起防御,刀盾兵挡在弓箭手前面,长枪兵列队开始推进。 当山字营的部队组织起防御的时候,起义军的偷袭就注定是场失败。 被挡住的起义军见山字营队列整齐,军心稳定,知道不是对手,一个个慌不择路地朝城外逃去。 随着最后一个起义军的逃离,这次偷袭宣告失败。 偷袭虽然失败,却让山字营损失近千人,大都是在慌乱中自相践踏或引火烧身,损失不可谓不小。 山字营才刚抵达平原郡,便吃一记下马威,沈夏看着烟火四起的营地,阴沉着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上京东部的琳琅郡一直都是片富饶的地方,在这里,山贼不多,唯一一处最大的山贼——火头山,前阵子又被韩明剿灭,所以百姓也都活得舒坦。 琳琅郡的守军将军是外地人,叫李峰。 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直接空降琳琅郡,他想自己若是不强硬一些,可能会被架空,也就辜负上面的信任。 恰巧军中有人违反军令擅离职守,他用这个理由将涉事的四个参将降为千夫长,接着直接提拔自己带来的人。 他这举动彻底激怒当时的中层军官,毕竟这些人的利益与上层的参将息息相关。 如果新提拔的将领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到也无所谓,可没曾想这些新来的将官,也学着李峰培养自己的亲信,这让众人怒不可遏。 再加上这些人无尺寸之功,却依靠裙带关系在军中大肆网罗人心,这可触犯了本地派的核心利益,一场动乱必不可免。 在一个晚上,因为被降职而郁闷的众人,趁着李峰不在,又在军营中偷着喝酒互相埋怨。 可没想到李峰提早回来,并且有人趁机给李峰打小报告。 于是这几人便被当场擒获,加之又有人在李峰耳边添油加醋,说几人私下常侮辱将官。 李峰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因为根基不稳的缘故,他在军中的声望一直不高,最忌讳有人暗中诋毁自己。 如今这几人本就犯了军法,又触了自己逆鳞,他决心按军法处置几人。 军营里的将领听到这个命令,一个个都惊讶万分,没想到李峰竟然一次要将所有的参将都处决掉。 在这群士兵将士的眼中,一个外来人夺走将位不算,竟然还要砍掉提拔他们的人,简直就是欺负琳琅郡没人。 霎时间,群情激愤。 军人从来都是有血性的,在这个混乱的场面里,所有人立马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整个军营开始哗变。 有几个人莽撞的人,甚至将李峰从大帐内拖出来,在参将们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就将李峰给砍掉。 于是乎,将错就错,琳琅郡不多时,便上演一幕激烈的烽火“戏台”。 第一百零一章 分兵之谋 消息摆在文道案头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 “简直是无法无天……” 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文道,也破天荒地大骂一回。还未及早朝,朝廷二品以上大员都聚在议事厅。 “文相,琳琅郡军队哗变一事,您看怎么处理?”说话的是大司谏胡涂。 “军队哗变事小,陛下身体为重。老夫并不担心哗变之事,而是怕陛下知晓这事后,又伤气血。”文道一脸的凝重。 几人听到文相这话,赞同地点了点头。 “为今之计,是先将消息封锁,至于日后陛下怪罪下来,就由老夫这把老骨头担着。”文道郑重地说道。 “文相高义,中楚之幸啊。”梁骞赞扬道。 众人紧跟着也夸耀文道。 文道摆摆手,“还是说说琳琅郡的事,诸位有何办法?” “就让我儿去处理吧,他离得近,也能最快平息事件。”梁骞说道。 “嗯,老夫认为可行,诸位以为如何?” 文道一开口,众人自然没什么意见。此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梁实是梁骞的儿子,由他出马,最好不过。 “诶,乱世之秋,诸位有劳了。” 连日来的噩耗,让文道苍老许多。身体日渐佝偻,眉间的褶皱又添了几道,身体已经越发衰弱。 众人有感而发:“文相言重。” …… 自从山字营在单县吃了个小亏后,一路打过来稳妥许多。 山字营不比黑旗军,一路攻城拔寨过来十分专业。攻城器械,攻城手段都先进太多,起义军守城又显得太过拙劣。双方差距太大,一路过来,沈夏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没用半月,半个平原郡都被收复回来。 沈夏也从最初的紧张、严谨,开始慢慢放松。 看起来,当初在单县遇袭,不过是敌人侥幸而已。 然而半月功夫,只是将半个平原郡收回来,进度还是太慢,他不想将时间损耗在这些无谓的战场上。 似乎冥冥中注定,沈夏决定分兵,兵分三路,他亲帅中军直奔平原城,其余两路绕道包夹,和当初黑旗军如出一辙。 分兵以后,虽然只有两万人,但双方的战斗素养真不是一个水平的。 一路上,遇到的抵抗不少,但都如隔靴搔痒般,毫无威胁。 又清理掉一小股起义军,沈夏不耐烦地道:“就只有这点水平?看来黑旗军,真是一堆垃圾。” 转过头来对身边的参将命令道:“传令,全军只带十日口粮,丢掉其余辎重,直奔平原城,本将给他们来个速战速决。” 说完,扬鞭一跃,潇洒无比。 事情的发展也正向沈夏说的那般,一路冲过来,没有遇到激烈抵抗,一马平川,畅通无阻,所过之处,叛贼皆四散而逃。 本来需要五日才能抵达的平原城,却用了不到三天,也真是够神速的。 可当沈夏抵达平原城时,留给他的,却只有座空城,城中的起义军早已不见人影。 “见鬼,人去哪了?”沈夏问了用旁边的参将。 可参将也像沈夏一般,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行军太急,根本来不及放斥候出去打探。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驾着匹马,神色慌张。 那人一副凄惨模样,一到沈夏跟前,便哭丧着说道:“报……不好,将军,李将军遇袭,被困在马耳山。李将军让小的给将军送信,义军大军驻扎在马耳山,让将军火速支援。兄弟们拼死护送,小的才冲出来。将军,快去救救李将军吧。” 李将军便是和沈夏分兵两路的其中一位。 “什么?叛军竟然在马耳山。”沈夏反应过来,立马调转方向,“随我前去马耳山,驰援李将军。” 全军正要开拔,从不远处又跑来一个身影。这人比刚才那人还惨,背中一箭,看样子已经活不了。 “报,将……将军,我军……”此人一见到沈夏,刚开口说了句话,便气绝身亡。 很明显,马将军率领的另一路军也遭到同样的情况。 沈夏见到这幅场景,面色阴沉不定,没想到叛军竟然一反常态,舍掉城池,前去包夹另外两路。 不过让沈夏难以理解的是,叛军分兵两路,竟然还能同时包夹自己两路军,尤其是在叛军战斗力还如此弱的情况下。 看来,叛军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弱,莫不是前些日子全是叛军装出来的?他有些不解。 “何参将,你我分兵两路,你率领一万人,火速前去支援马将军,我前往马耳山。敌军分兵两路,估计只是将他们困住,难成气候。记住,务必将叛军赶尽杀绝。” “得令。” 何参将一接到命令便和沈夏分兵,立马引着部队朝马将军驰援而去。 部队刚到平原城,还未做整休,人困马乏,按理说应该先让士兵休息,补充精力。可按照求援士兵的情形来看,马将军的情形肯定不妙,叛军应该花大功夫在围攻马将军。 何参将想到这里,便顾不得军队休息,马不停蹄,连夜操持。 由于求援的人来不及说马将军具体的地点,他也只能按马将军的行军路线赶去。 而沈夏,明显就要淡定得多,他仔细分析了一番敌我情况。 既然叛军能分兵两路,那兵力肯定有所衰减,按照叛军的战斗力,能让军队派出求援令已经是很勉强,决计没有围歼的可能,估计叛军只是将李将军包围而已,他若是急忙赶去,军队势必劳累,若是叛军以逸待劳,情况反而不妙。 想到这,沈夏便不着急,先安营扎寨,让士兵原地休整,养精蓄锐之后,再对叛军进行包夹。 …… 经过整整一天的行军,沈夏的军队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马耳山。 沈夏快要赶到马耳山的时候,派斥候前去查看情况,却发现整个马耳山,没有半点人影,甚至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沈夏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瞪直双眼,一把揪住面前的斥候。 “你再给我详细说一遍?” “报告将军,小的们仔细查看过,各个地方都没有军队驻扎过的痕迹,连大规模的人员活动也没有,周围也很干净,没有半点血迹。” 当再一次听到更详细的报告,他预感不妙,紧忙找到地图,仔细地查看地形。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于是对下面的人说道:“把上次求援的那人给我叫来。” 过一会,从帐外跑来一人。 “将军,那人不见了。” 听到这话,他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无力地躺在椅子上。 良久,他闭上眼睛,接受自己被对方玩弄的事实。 “快,给上京发求援令,就说叛军势大,请求增援。” 下面的传令官收到命令,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立马派人将信息送往上京城。 “将军,李将军既然没有被围,您为何求援啊?”下面一个将领问道。 “李将军没有被围,马将军,就十分危险。”沈夏有气无力地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何参将不是去救援马将军吗?”底下的人吃惊地问道。 沈夏看了看下面的人,他实在没心情给他们分析情况,一群不动脑子的家伙。 当初第一个求援的人,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叛军命人假扮,看起来虽然凄惨,却没有受到大碍。 而第二个,估计是真的遇到袭击,而且肯定是叛军全军出动。 这样看来,当时马将军的处境应该是十分危险。叛军派人来扰乱他们,目的就是让他分兵,好将他们逐个击破。现在想来,何参将估计也身处险地。 这次的叛军头领,绝对不是简单的人,一般的人是根本想不出来这样的计谋。 敌人狡猾,自己又兵力大损,再强行打下去,自己也肯定危险。为今之计,只能向上京求援,自己再派人联系李将军,然后驻守在马耳山,派人查探马将军的情况。 “派人去联系李将军,让李将军来马耳山与我们会合,先做好防守准备。”沈夏说道。 …… 的确,任丰的目的就是想让沈夏分兵。 当初沈夏决定分兵三路的时候,任丰就决定各个击破。但自己苦于找不到方法,还好有那个人帮忙出谋划策。 那个人是谁,他不知道,从哪来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来帮自己的。 在这样的条件下,任丰没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他。不过有他的帮助,任丰慢慢学会怎么去掌控二十万人的部队,还学会在各地布下探子。 当初山字营初到平原郡的时候,偷袭计划就是这个人提出来的。 后来,沈夏分兵,任丰决定各个击破,也是他帮忙出主意,如何埋伏,如何阻击援军。 不过,派人假传信息却是任丰自己想到的。这还得多亏那个黑旗军的统帅,当初他就是用这招刺杀山鼠。 他手下没有强人,只有用小手段扰乱敌军视听。 任丰活学活用,将探子打探到的另两路援军的旗号记下来,然后让人装作受袭,只要有军队抵达平原郡,便立马伪装出来让他们出兵救援。 后来,沈夏果然中计。而何参将又心急,在赶去救援的路上也被伏击。 本就疲惫不堪的援军,在遭到伏击时,没能挡住义军进攻,兵败如山倒。 虽然打了两场胜仗,任丰并没有因此而放松,稍加整顿后,领着大部队,朝马耳山的沈夏开去。 第一百零二章 临危受命 接二连三的坏情报朝文道涌来,本就到古稀之年的他,身体越来越吃不消。 沈夏的求援书就摆在案角,文道闭着眼睛,思忖着。 “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群乱民就能弄得帝国风雨飘摇?诶!也罢,正如兵书中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文道叹了口气,走出房门。 没过多久,上京便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横河叛军打败正规军,全城轰动,当今陛下更是拖着病体主持议事; 第二件事便是三朝老臣文道,因病归家,明眼人都知道,文道这一走,朝野即将发生巨变。 匡华收到叛军的消息后,表现得十分镇定,他认命左郡的主将戴术为平叛将军,领左郡兵马,前往平原郡驰援山字营。 左郡,位于京畿与平原郡之间,越过左郡,便可直接窥视京都,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戴术接到命令后,领着左郡的一万兵马,直奔马耳山。 沈夏在得知自己中计后,本想退出平原郡,以求自保。可转念一想,此时撤退,于自己的名声有损。 便依着马耳山的险势,据山死守,等待援军。 只是援军还没到,败军倒是收了几波。 左郡的戴术严格来说并不是个合格的将军,他连仗都没打过。 不过,虽然没打过仗,但是自己对带兵打仗之事也是略懂一二。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戴术是一个颇为自负的人,觉得自己读过几年兵书,便能像战神一样战无不胜。 一路过来,他一直都是自信满满,期待自己像史书中那些一战功成的名将般一鸣惊人。 直到他看到漫山遍野的起义军呼啦啦地朝他冲下来时,曾经学过的如何对敌,如何调派军队,如何组织阵列反击,一瞬间全都遗忘。 手下的将领们没有主心骨的指挥,仅靠着士兵们苦苦坚守,整个部队首尾不能相顾。不多时,全军阵型便被义军冲破,士兵们争相逃窜,相互践踏,死伤无数。 戴术刚反应过来,准备列队迎敌,可一切都晚了,混乱的军队根本无法指挥。 戴术还在拼命指挥部队,准备先将身边的精锐稳定下来,然后组织反攻。 但有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从义军中杀出,他们行动有序,配合默契,只要有士兵靠近,从他们袖中射出的短箭立马就能致人于死地。 他们冲过混乱的军队,直接杀到戴术的面前。 戴术的亲卫中有位战气高手,他老早就看到黑衣人往这边冲,显然这群人的目标就是戴术。 黑衣人们刚穿过士兵,他倒提长剑,运转战气就杀上去。 战气从体内慢慢蕴在剑上,显然,这是位战气二层的高手。 这群黑衣人丝毫没有因为战场上出现一位战气高手而迟疑半分。他们步伐整齐,先将亲卫高手团团包围,紧接着几人列阵轮番攻击。 虽然亲卫高手会战气,但双拳难敌四手,面对黑衣人,他也只能做出简单的防御,还要时不时躲避急射而来的利箭。 十几回合后,这名战气高手还是没能抗住黑衣人的轮番进攻,一支利箭射入他胸口。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这名高手立马被黑衣人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戴术原以为有这名战气高手的保护,自己会安然无恙,可当他看到自己的亲卫死后,心知不妙,准备夺路而逃。 黑衣人根本不给他做出反应时间,一把利刃飞出,将他首身分离。 …… 传令官已经不敢再将战报公文递上去,这几日以来,就没有一封公文战报是好的。 红色的公文代表加急。 连日来,红色的公文都已经摆满皇帝的案头,就如同桌案着火似的,红得妖艳。 侍者还是颤抖着双手将公文递上匡华的桌案。 看着面前大红色的公文,匡华并没有打开。这个时候,不用打开就知道,援军又败了。 匡华真的很无力,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叛军,竟然会让帝国的军队一次又一次的失利,到底是帝国的将军们不行,还是敌人太过厉害。 他走出书房,站在长亭中,思考着一些事情。 中楚立国至今,官僚体系深重,贪腐之风盛行,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想到军队也被腐化至此,他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去请韩统领。”匡华有气无力地说道。 侍者恍如大赦,立马请辞离去。 “陛下,保重身体。”曹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匡华点点头。 当侍者找到韩明的时候,他正在城防营巡视。 韩明本能地察觉到,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卷进来。 果不其然,自己正在检查城防营的训练成果时,皇宫的侍者就抵达了。 跟随侍者熟门熟路的进入皇宫。这次见到匡华,韩明觉得他的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那时候他可是病得都下不去床。 “参见陛下。” 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韩明对匡华行了一礼。 “韩卿家,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韩明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说,匡华抢先说道:“自打朕登基以来,灾荒不断,民不聊生。朕深感惭愧,有负于先帝重托。” 匡华先是感慨,接着说道:“近日来,横河叛军接连败我王师。据说,现在叛军已经打到左郡,若是左郡不保,那上京也就危险了。” 匡华停了一下,看了看韩明的反应,发现他正低着头,认真听着,便接着说道:“京畿营的梁实,已经带兵去琳琅郡处理军队哗变。朕思前想后,也只有你,现如今能担当此重任。” 听到这,韩明立马答道:“请陛下放心,我定当扫灭叛军,还中楚一个太平。” 匡华摇了摇头,“朕给你的任务并不是让你去剿灭叛军。” 韩明以为自己听错话,抬起头来,一脸迷茫的望着匡华。 “那,陛下是让微臣做什么?” “朕,要御驾亲征。”匡华手往背后一甩,十分霸气地说出这句话。 “不可。” “不可。” 底下的侍者和韩明同时惊呼。 匡华身体本就有恙,若再去受车马颠簸,那才真是大事。再加上战场上凶险万分,万一出现不测,那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切勿儿戏,身体要紧。”韩明劝道。 “儿戏?这连日来,连番败绩,军队的士气已经低到谷底,只有朕御驾亲征,才能使士气振作。朕也想看看,是怎样的叛军,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韩明思忖了一会,说道:“陛下,您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若是你突然遭遇不测,那谁来领导整个中楚,弃整个中楚帝国安危于不顾,可不是陛下您该做的事情。” 匡华并没有因为韩明的话而感到冒犯,他笑了笑,说道:“所以,我说只有你,才能担次重任。朕的安危,这次就全系与你手。” 韩明没想到匡华竟然会这样安排,不过,就算他能保证匡华的安排,匡华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做如此大的行动。 突然,韩明想到一个人,于是立马对匡华说道:“陛下,不管怎样,您的身体都不会允许你进行这么大强度的运动。” “我的身体不碍事。”匡华说道。 “若是陛下亲征的目的只是为了安抚军心,那微臣倒是有个人选。郡主作为皇室人员,若是代陛下亲征,那效果也是一样的。”韩明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行。” “不行。” 那侍者又先惊呼出声。 “郡主乃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等危险之事,韩统领此言不妥啊。”那侍者在旁说道。 一直待在匡华背后的曹公公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韩明。 韩明听到侍者这话,心中默念着这人怎么不去死。匡华要去,反对的是他,匡月要去,反对的还是他,干脆他上去得了。 “不行,我怎可将皇妹置于如此危险的处境。”匡华说道。 “陛下,您不是信任微臣吗?既然您的安危都敢交与微臣手里,那匡月殿下,又有什么区别呢?”韩明冷静地说道。 “这……”匡华被说得一时语塞。良久,他憋出一句话来,“反正就是不行,此事就不要再提。” 匡华不让韩明说,韩明偏要说。 “既然陛下不允,那不如这样,让匡月殿下自己选择好了。这样,陛下总不能干涉吧。再者,陛下仔细想想,现在还有比匡月殿下更合适的人吗?陛下,国体为重啊。” 匡华听到韩明说让匡月自己选的时候,就准备出口反对。让匡月自己选,那就是没得选咯,自己的妹妹自己最清楚,她肯定会当仁不让地答应下来。 可当韩明说到后面,国体为重。 是啊,御驾亲征其实是最不理智的行为,上京有着大把大把的事情等着自己决断,大相又带病在家,若是此刻离开上京,的确是不明智的选择。 眼见匡华没有出口反对,韩明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若是匡华真的要御驾亲征,那才是最危险的事。 第一百零三章 初次交锋 匡华一点头,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至于问匡月是否愿意出征这个问题,基本上算是走个过场。 只是韩明有些惊讶于她的态度。 若是平时,匡月听到这类事情,肯定是满心欢喜,一口就答应下来。可这次不同,匡月表现得非常郑重,没有丝毫的嬉笑。 “怎么?带你出征不高兴啊?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求着我带你出去。”韩明笑着问道。 匡月紧紧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忧虑。 末了,她突然问道:“是不是皇兄要御驾亲征?” “你怎么会这么问?”韩明有些无奈,从匡月的问题来看,想必她已经猜出来了。 “若是平时,你连带我上战场都不会答应,可如今却问我愿不愿意出征。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皇兄准备御驾亲征,而你要用我来堵住他的嘴。” 匡月很聪明,仅仅通过这件事就将事情来龙去脉分析透彻。 “没错,你哥现如今身体堪忧,我怕他御驾亲征会有不测,所以假借你来代他。怎样?愿不愿意出征?” “嗯,为了皇兄,我什么都愿意。”匡月很认真地点点头。 军队在临出发前,匡华还特地嘱咐匡月小心,一切听韩明的话,并再三强调让韩明保护郡主安危。 匡月一脸庄重地答应下来,倒是让匡华心里放心许多,他就怕自己这个妹妹调皮,把这事当游戏。现在看来,他这个皇妹是知道轻重的。 这次出兵,虽然名义上是匡月领兵,但其实主要做决策的还是韩明,并且这次出征带的部队也是韩明的城防营。 韩明带三万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兵。将领有韩剩、狂起、张大彪、许滑、王栓等人,留赵铭驻守上京。 这阵势也是够强大,足以看出韩明对起义军的重视程度。 军队出发后,匡月一改京城中的严肃,显得十分兴奋,这改变让韩明惊慌不已。 当初匡月郑重地接下出征任务时,他以为匡月已经长大,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看来,这全是演给匡华看得,一想到这,他冷汗直流。 这小妮子,心机有些深啊。 身在主将位,匡月却像个小孩子一样,东瞅瞅,西望望,还装作一副统帅的模样。 还别说,不了解的人,还真觉得她有几分神似,不过这一切在韩明的眼中,就像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屁孩,幼稚至极。 韩明已经决定,一到左郡,便把她安置在后方,自己带人前去会会这伙叛军。 狂起和匡月一样,也很久没有出来,他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这些日子把他放在城防营,他都快闷死,偏偏韩剩还看着他,他也没法出去。 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这个高兴劲啊,一出营,人就没影,韩明基本没在队伍里见到过他。 也不管他,按照他目前的战斗力,韩明想对付他都难说,更别提其他人。这狂起也真是个战斗的天才,那天赋比自己强太多。 张大彪则是抱着自己的陌刀,这些日子他对这把刀已经到入魔的程度,连睡觉都抱着,韩明生怕他把自己给碎成齑粉。 许滑的变化才是最让韩明意外的,他一出来,便不再是军营里那副模样,整个人变得更加沉稳,话也不多,着实像换个人似的,让韩明有些意外。 而王栓,还是板着一张脸,十分严肃,眉宇之间还有几分杀气,令周围的士兵胆寒。他能有如此变化,韩明“功不可没”,不过韩明可没想到王栓会变成这样。 当然,这样也好,容易管理新兵,让新兵懂得畏惧,但是戾气太重,不利于个人身体健康。这点,韩明决定以后给王栓好好说说,让他学会刚柔并济,软硬兼施。 韩剩没有出现在军中,韩明给他最艰巨的任务,在大军还未出动的时候,韩剩率领的斥候部,就已经进入平原郡。 三万人的部队,行军并不快,差不多走了有十日,才堪堪抵达平原郡。 韩明本意是想在左郡便将匡月丢那,自己带人过来,可怎么也耐不住这丫头的“淫威”。 主要是她威胁韩明若是不带他上前线,她就自己偷跑出来。 要知道匡月以前逃跑可是逃出经验,韩明自然不敢不把她这话当回事。无奈之下,只有将她带着,大不了多派些人手看好,只要一出现不测,立马将她护送出去。 其实这样也好,匡月在他身边,也方便自己随时看着,免得这丫头又到处乱跑,到时候跑到敌人的地界上去,那可就十分麻烦。 “韩将军,你说到平原郡,我们怎样应对敌军?”匡月粗着嗓子问道。 韩明听了这话,一翻白眼。 “我的郡主,你就好好待着,别惹出乱子就行。好吧?算我求求你了。” 匡月见韩明说这话,脸上慢慢的开始出现情绪,小嘴开始撇起来。酝酿一会儿,她像是受到委屈一般,将脸别过去。 韩明一见这情形,忙驱着坐骑迎上去。 “我的小郡主,你又是怎么了?”韩明问道。 “哼。”匡月并没有理会韩明的询问。 诶,伤脑子。韩明在心里默念,自己当初就该狠点心,把她打晕,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事。这下好了,这小郡主生气,自己还要想办法将她哄好,心累。 “我的小郡主啊,前面可能就会马上遇到敌人,你有什么情况,我们好好说吧,别这样。”韩明哄道。 匡月转过脸来,气嘟嘟地问道:“那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话?哦,那是我刚才说错了,一时口误,你就别放在心上了,现在我们在敌人的地盘上,还是要以大局为重。”韩明苦口婆心的说道。 匡月也算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只不过有时候有点调皮而已,大方向她还是懂的。 “好,那这次我就原谅你,如果下次你再敢这样说。哼!我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你。”说完,匡月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又开始东瞅瞅,西望望,留下一脸懵逼的韩明,独自在风中惆怅。 就在韩明感叹的时候,从远处冲来一个人,韩明看衣着,是斥候部的人。 “秉大人,前方山谷有一队叛军,五千人,装备精良,正等在谷口,兄弟们已经将地方上的“眼睛”全拔掉。” 眼睛就指敌方的斥候。 韩明点了点头,伸手招来一个传令兵。 “去传张将军。” 不多时,张大彪便从后方赶来。 “张大彪,在前方谷口处有一队叛军,五千人。这回该轮到你表演了,记住,打得漂亮一点。”韩明对张大彪说道。 听到让自己做先锋打第一仗,张大彪别提多高兴。这些日子,他做梦都是在拿着自己心爱的陌刀上阵杀敌。他怕若是再这样憋下去,自己真的会发疯。 领了命,张大彪立马驾着坐骑前去调兵,一路上的兴奋劲就没有停过。 两个时辰后,张大彪的烈火营在一处山谷遇到阻击他们的起义军。 这伙起义军的装备十分优良,已经不能称之为匪军,和正规军的唯一差别,可能就是纪律性。 看来,这些日子起义军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张大彪和起义军一见面,没有客气,直接朝着对方冲过去。 他一马当先,倒提陌刀,咆哮着,身后跟着一群和他一样疯狂的士兵。俗话说,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这群士兵冲锋的模样,像极了张大彪。 阻击的义军首领看到领头的张大彪挥舞一把又细又小的长刀,对身旁的将士不屑地说道:“切,那么大一个男人竟然用娘们的武器,笑话,待我将他斩杀。” 说完,他骑着马就冲上去,身后紧跟着义军。 双方一个照面,张大彪斜举着陌刀朝那起义军首领就砍下去。 那人一见张大彪挥刀而来,便举兵器去挡。一杆锋利的长枪如一张薄纸般,被陌刀划成两截。接着,陌刀一路走下,直接将着头领劈成两半,连带着坐下的马匹也被撕裂。 只一回合,冲锋过来的起义军头领就被斩杀。 不等后面的义军士兵反应过来,张大彪的骑兵借着冲击力直接冲破对方的阵列。 他挥舞着陌刀,在人群中大开大合,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大片残肢断臂,鲜血不停地抛洒出来,染红他的盔甲。 此刻的他,仿佛就是一头从地狱里蹦出来的恶魔,挥舞着锋利的獠牙,势不可挡。 张大彪就像一支利箭的箭头,所过之处,人马俱碎。 起义军被张大彪恐怖的战斗力所惊吓,纷纷叫喊、推搡,毫无战斗的欲望。只要张大彪所过的地方,众人都给他让出一条大路。 就这样,张大彪领着烈火骑兵,直接将起义军撕开个口子。 后面的刀盾兵立马抓住机会,依着口子将起义军分成两部分。 战斗,到此就结束。剩下的,只是骑兵来回的冲锋,消灭余下的叛军而已。 战斗结束后,张大彪一手握着陌刀,一手牵着缰绳,他看着滴血未沾的陌刀,内心欢喜得紧。 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用陌刀,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么爽快。 陌刀的握感,刀刃的锋利,还有挥舞起来的手感,每一样都让张大彪深深为之迷恋,他不禁怒吼一声,豪情万丈,意气风发。 第一百零四章 对峙 起义军堵击援军失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任丰耳中。 或许是因为自己掌权以来每战必胜的缘故,让任丰有种正规军也不过如此的错觉。 冷不防听到自己装备得最为精良的部队竟然没有挡住对方一个回合的冲锋,就被直接击溃,这让任丰一时难以接受。 “什么时候,都不要小瞧帝国的军队。你之前遇到的,也不都是没用的饭桶。最起码,马耳山的这支部队,就一直没有打下来。” 说话的是暗中帮助任丰策划的黑衣人,他不光在暗地里帮任丰出谋划策,而且还派人混在乱军中,趁戴术不备,枭其首级。 戴术的援军被灭后,任丰就专心围歼沈夏,可沈夏不是戴术那种二吊子。 起义军最大的优势在于人数,如果撇掉大部分的人来说,起义军连和山字营正面一战的水平都没有。 而沈夏也是因为考虑到和叛军硬拼会增大伤亡,才采取避而不战的策略。 他充分展现自己作为后备役军将的才华。在全军被困马耳山自身粮草又不够的前提下,来个声东击西,抢夺起义军的部分粮草。 接着依山地险势筑起防御工事,硬是顽强地抵抗到现在。 而如今韩明的援军即将抵达,任丰若是再拿不出对策,沈夏这边一收到风声立马就会有所动作,到时候两面夹击,任丰必败无疑。 不过任丰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他遇事冷静、不焦躁。 黑衣人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自己虽然不清楚黑衣人是谁,但是人家既然是来专门帮自己的,就算是利用,那总是在帮自己,所以每当有事情要决断的时候,也总是先问问他的意见。 “请先生教教我。”任丰降低姿态,虚心问道。 “这次带兵的,是上京城防营的韩明,此人不是泛泛之辈。现在马耳山的军队也打不下来,若是再不撤退,肯定会被两面夹击。” 从黑衣人略微苍老的声音来看,他的岁数应该比较大,不过中气足,应当是修行过战气的人。 其实任丰一直觉得在这困着,对自己也不利,现在黑衣人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自然是最好。 于是他立马下令撤军,退回平原城。 任丰一撤军,沈夏第一时间便领着部队冲出来。 起义军人数众多,任丰撤军的命令一下,自然乱作一团。 任丰坐镇的后军最先离场。一直包围着马耳山的起义军在后军远去后才刚刚收到消息,匆忙撤军之下,被沈夏抓住机会拼命追杀。 起义军一路上丢盔弃甲,尸横遍野,死伤无数。不过这点损失对任丰来说不算什么,他现在别的没有,就人多。 韩明的斥候一见到叛军解除封锁,立马和沈夏部接上联系。韩明也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他决定在战术上做出改变。 大帐内,韩明、匡月、张大彪、许滑、王栓、狂起等人聚在一起,正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 匡月之所以也在,完全是她自己要求的,刚开始她还觉得带兵挺好玩,可时间一久,就觉得没意思,自己就光赶路,什么也没做,偏偏韩明还给她说,这就是战争。 这要是战争,她决计是不相信的。 每次有人过来传信息,就只看到韩明对着将领说几句,指挥两下,然后就坐那看地图,丝毫没有上前线的举动。 这一点都没有她想要的金戈铁马,荡气回肠。在她看来,就是无聊。 “你怎么会明白,这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韩明给她解释道。 打仗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她是不相信的,所以一听到韩明要开会商讨,立马就赶过来。说是商讨,其实就是韩明个人在分析,然后众人提出意见,不过一般情况下,也没人会提意见。 “刚刚收到消息,叛军撤回平原城,诸位有什么想法。”韩明开口问道。 “追,追上就打,往死里打就行了。” 不用猜就知道说这话的是张大彪,他先前刚打完一场遭遇战,此时正在爽头上,自然想事情简单直接。 不过出奇的是许滑竟然没有调侃张大彪,而是在那默默思考,这还真让韩明有些意外他的变化。 “你这个莽夫思维得变一变,要是叛军这么好对付,就不会有军队接二连三的被打败。”韩明开口说道。 张大彪听到韩明的话,嘿嘿地笑着。 “我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统领让我打哪,我就打哪,嘿嘿。” “统领,依属下看,我们不用急着推进,只需步步为营,收复失地后,巩固实力。敌军的实力不及我们,若是稳扎稳打地来,叛军自然招架不住。” 破天荒的,许滑竟然一板一眼地说出这话来,着实让韩明高看他一眼,看来以前对许滑的评价,有很大的问题。 韩明点点头,“嗯,许将军说得对,叛军之所以能取胜,一是靠地势偷袭,二就是军队的轻敌之心,现在我们稳扎稳打,敌军自然着急,敌军一急,势必漏出破绽。” “统领分析的是。”王栓不失时宜地夸道。 匡月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对战争一窍不通,不过看到韩明自信的眼神,她就觉得很安心。 接着,韩明将任务布置下去,张大彪为前锋,王栓领新军在右方策应,韩明与许滑自领中军,徐徐推进。 在距平原城五十里的地方,韩明见到沈夏。看着灰头土脸的沈夏,韩明向他打了个招呼。 “沈将军辛苦,这次沈将军仅能凭三万多人就挡住几十万贼军,本将佩服。虽然将军有失误,但足以看出将军军事才能出众,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韩明的夸奖,沈夏尴尬地笑笑。 “韩统领别说笑,败军之将,何谈出众。无数的兄弟因我而死,罪将实在是没脸继续带兵。以后,在下就听韩统领的命令。” “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战无不胜?只要记住这次是为什么而败的,吃一堑长一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韩明安慰道。 沈夏双手抱拳,“韩统领说得对,罪将一定会洗刷耻辱,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嗯,”韩明点了点头,“放心,只要这一仗打好,陛下那里,我自然会替你求情。” “多谢韩统领。”沈夏又一次抱拳谢道。 韩明看着平原城的方向,向沈夏说道:“沈将军,我现在就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与你。” …… 足足十日过后,韩明的军队才抵达平原城。 这短短一截路之所以走这么久,是因为任丰也没闲着,他拿出自己最擅长的套路,借着路边山高林深,人员对地形的熟悉,不断派人骚扰。 可任丰并没有料到,他的对手,在玩骚扰这方面,比他强太多。 林中散乱的游匪,在斥候部的人眼中,就好比一个个裸露的少女。 不多时,四周的林中便响起一声声惨叫,路旁正在行军的士兵听到,以为是叛军偷袭,立马布好阵型,严阵以待。 还是韩明给各个营将知会了一声,才避免这样的尴尬。 接下来,士兵就习以为常,走在大路上,路旁时不时的发出惨叫,不过众人都无动于衷。 虽然看着没有表情,但士兵们内心却是十分激动。谁都不想死,如果他们走在大路上,冷不防射出一支暗箭,虽然人多不碍事,可谁都不敢保证下一支箭射的不会是自己。 如果真的这样,那士兵们在赶路的时候精神都要绷着,对体能消耗太大,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很吃亏的。 沈夏当初便是吃这个亏。 现在,众人走在路上,边听着敌人的惨叫,边朝着敌人开进,士兵们的士气无形中提升不少。总感觉战斗还没开打,自己这边已经胜券在握。听着这一声声惨叫,所有的士兵都觉得,这声音比歌舞坊歌姬唱的小曲还要美妙。 不过匡月倒是例外,她一路上的精神并不好,听着惨叫,却没见着人影,虽然知道是敌人但是她也怵得慌,估计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她开始有些后悔。 韩明看着匡月的模样,摇了摇头,这毕竟是血腥的战场,不是史诗里的童话,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 他从内衣里撕下一小团棉花,塞进匡月的耳朵。 耳朵里被塞进棉花后,匡月还真听不到声音,不过她也不想再继续待这,挺后悔当初没听韩明的话,留在左郡。 韩明听着四周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心中微怒。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任丰给他来这些小手段,他自然也得回敬一些。 平原城。 任丰正在一群头领商议如何对敌,自己派出去骚扰的人至今还没有回来,任丰猜想他们是凶多吉少。于是和各位头目商量着,怎么给韩明的部队使些绊子。 “老大,不好,城西的粮仓失火了。”突然有人跑进来说道。 “什么?你们怎么看着的?那么多人全是废物吗?”说话的是一个叫马转的头领。 “火势如何?”任丰问道。 “兄弟们正在灭火,从着火形式来看,估计已经烧掉大半。” 任丰一听这话,立马上前抓住他,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派了那么多人吗?” 那人颤颤巍巍的说道:“火,火是从内部燃起的,有人混在取粮的人群中,趁兄弟们不备,点燃内仓。” “老大,不好。”任丰刚要发作,门外又有人前来报到。 “老大,城北有兄弟喝井水,中毒了。” 任丰睁大双眼,一把将那人抓住,“下毒的人抓住没有?” “还不清楚,之前井水都没事,今天下午突然就出问题,一些牲畜也病倒了。” 任丰愤怒地一拍桌子,怒吼道:“马上派人,给我严密看守住其余粮仓和水井。记住!千万不要再让人动手脚。不然你们也别回来。” 手下的人战战兢兢地应了声,便匆忙离开。 想到刚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任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这次面对的敌人,比以往的任何人都要棘手,他得仔细想想对策。 每到这个时候,任丰就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己手下人虽然多,但是个个都眼光狭小,刚打下平原城,就去置办房产,分地盘,每晚沉迷在温柔乡里,任丰已经不止一次批评过他们。 但是没用,说完照样来。照这样下去,难以成事。 而黑衣人,前段时间又突然消失,任丰派人找很久都没有找到。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孤家寡人。 回想起当初在乡下时,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的日子,任丰就深感悲痛。 这些日子,一路打过来,看到那些妻离子散的场景,给他的触动不可谓不强,他当初愤怒的情景也随之烟消雾散,甚至还一度怀疑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第一百零五章 用计部里 韩明领军一路攻城拔寨,连克曲阿、沃城、延下三地,只要打下部里,便能直逼平原。 这其中有百分之六十的叛军被韩明打散,歼敌三万,俘虏八万多,斩校尉以上贼将五十余人,大半个平原郡被收入囊中。 大军所过之处,敌人闻风而逃,也就在打部里时受到敌将的顽强“抵抗”。 部里守将莫郭儿是南蛮族人,因为身具蛮力而被任丰赏识,让他领三万义军镇守部里。 莫郭儿身为南蛮族人,一向把荣耀看得极重。任丰曾许诺打下中楚后就赐他部蛮大王的称号。 如今韩明领大军入境,兵临部里城下,他仗着手中三千兵士,丝毫没有畏惧,并立誓与部里城共存亡。 不过将虽有死战之心,兵却无半分拒敌之勇。底下的士卒听闻韩明领王师将至,人心惶惶,都在思虑如何跑路。 不过莫郭儿为人暴虐,动不动就打杀士卒,众人惧他淫威,不敢有丝毫异动。 韩明领军就驻扎在部里城东。部里城算是平原郡第二大城,城池深厚,若是强攻,定然损失惨重,这是韩明无法接受的。为今之计,只有智取。 他让王栓在部里城外修筑土台,居高处往城**箭。又让许滑在城北深挖地道,工兵昼伏夜出,将所挖泥土在夜间尽数倒入河中,行事极其隐蔽。 至于张大彪,他领着烈火营三千骑兵游荡在平原与部里城之间,等着任丰派援兵支援莫郭儿时,给他致命一击。 不过任丰倒是沉得住气,迟迟不见援军的身影。 但韩明却从暗夜营斥候部收到消息,任丰早前派了有差不多七八千人出城,后来这支部队不知所踪。 七八千人,要说威胁,那肯定是有。但是就叛军那点实力,有多大的威胁还值得商榷,韩明也就没再管他们。 就在韩明热火朝天地谋划部里城时,匡月的身体却出了点毛病。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睡眠又不足,匡月的精神显得非常地差。 加上她见战场血肉厮杀太过残酷,一直心血不宁,最近身体又不舒服。在韩明驻军部里时,终于扛不住,病倒了。 听闻匡月生病的消息,韩明立马重视起来,这可是比攻下部里更为紧要的事情。匡月若是有失,他都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匡华。 来到匡月大帐,见她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眼神涣散。 “你怎么了?身体好些没?军医怎么说?”韩明一进帐篷就是关心三连。 “嗯。”匡月点点头,“我没事,就是身子虚。休息下就好了。” 韩明看匡月这样子,皱了皱眉。战场这环境根本不适合匡月养身体,他决定把她送走。 “明天我就安排人把你送到左郡,在那里,你可以安安心心休息。” “不行,咳……咳……” 一听到韩明要把自己送走,匡月立马激动起来。 “我身为主帅,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这怎么能叫临阵脱逃呢,这叫坐镇后方。你要知道,身为一名主帅,坐镇后方运筹帷幄才是正事。像你现在这样动不动就亲临战场,要是被朝中那些将军知道,非得参我几本不可。”韩明一脸严肃地解释道。 匡月一副狐疑地眼神,她对韩明说的这话半信半疑,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总感觉哪不对劲。 韩明没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接着说道:“要记住,身为主帅,一人身系全军之重,切不可以身犯险,若是在战场上主帅有失,那便是全军溃败的局面。” “你随军而行,已然犯了军事大忌。现在身体又有不适,若是被士卒知晓,轻则军心涣散,士气不振;重则将官哗变,不战自溃啊。” 韩明声色并茂,将匡月吓得愣住。 “那……那怎么办?”匡月委屈得快哭出声来,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重要。要是真因为她导致战事失利,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为今之计,你只有坐镇后方,安心修养,待我将叛军一网打尽,你再领兵前来,这样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好。我答应你。”在韩明的一通忽悠下,匡月不再坚持己见,点头应道。 见匡月松口,韩明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这妮子肯回左郡老老实实待着,他便无后顾之忧了。 第二日一早,韩明派一千人将匡月送往左郡。他本来是准备配三千人,但被匡月无情拒绝了。 她觉得自己是回后方,本就没什么危险。反倒是韩明正在攻打部里城,正是缺人的时候,准备把三千人都留下,无奈韩明死活不同意,便只要了一千人。 为了保险,韩明还调遣一半的暗卫暗中保护。等将一切都做妥当后,韩明总算是放下心来,专心攻打部里。 自从韩明在部里城东修筑土台后,已经足足朝城**了半个月的箭。 这半个月来,莫郭儿有几次都忍无可忍,领兵出城准备摧毁土台,但都被狂起带人给堵了回去。最后一次连莫郭儿本人都受了重伤,若不是他离城门太近,恐怕就被狂起一戟给戳死了。 匡月走后没两天,许滑就派人来报信,经过半个月地挖掘,地道终于挖通了。 一收到来信,韩明兴奋地一拍桌子。 “传令下去,今晚行动。” “遵命。”韩剩回道。 “遵命。”王栓也回道。 夜幕降临,黑漆漆的城楼下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掠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从城楼往远处望去,韩明的大营灯火通明,人影攒动,显得井井有条。 突然,一声哨响,惊动城楼上的叛军。众人如临大敌,纷纷严阵以待,有士卒已经开始鸣锣示警。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官军动静,这时有人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哨响不正是他们义军之间通信所用哨箭发出来的吗。 想明白这点,众人才反应过来,一想到可能是援军的信息,所有人立马喜出望外,忙在城楼上搜寻起来。 不多时,有士兵找到一只箭头带有哨的书箭。立马就有将官将书信送到莫郭儿身边。 莫郭儿不识字,但是他身边有认字的人,将书信内容念了出来。 “今晚,援军夜袭敌军大营,出城支援。” “援军来了?” 莫郭儿一脸喜色,要是再不来援兵,他就要被韩明给憋疯了。 “将军,信上说,今晚我们的援军就要夜袭城外敌军的大营,希望我们到时候出城里应外合。”念信的人翻译道。 “哈哈,好,老子快憋疯了。告诉孩儿们,今晚做好准备,只要城外大营有变化,我们就出城。” 莫郭儿没有怀疑信上内容的真实性,当然,这也正常,因为这信是用他们义军专门用的哨箭传递的信息,要知道这种哨箭,只有义军的斥候才用。 差不多到了一更天的时候,韩明的大营突然响起一阵喧嚣,紧接着大营深处有火光乍起。 莫郭儿一见这情况,吐了口唾沫,“妈了个巴子的,总算是开始了。来人,拿好武器,给老子冲!” “冲!” “冲!” 顿时,部里城东门大开。莫郭儿为了能全歼官军,只留了区区三千人驻守城内。 义军鼓声雷动,在莫郭儿的带领下朝着韩明大营奔去。 不过越是离得近,越发现营中动静变小,莫郭儿只当是援军给力,并未多想。 等他冲入韩明大营,才发现营内空无一人,火光也是从空地上的篝火堆升起的。见到这幅场景,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丝警惕。 不过为时已晚,大营的帐篷掉下,露出一队队严阵以待的劲卒,然后一波接着一波的利箭从后方射出,无情地收割着义军士兵的生命。 莫郭儿见势不妙,驾着马蛮横地推开士卒,往部里城逃去。 后方的义军士兵见状,也纷纷开始撤退。 不过韩明可没准备放他们归去,王栓带着一万人直接截住义军的退路。 莫郭儿一见后无退路,前有追兵,果断舍弃士卒,往南处逃去。 义军士兵见主帅都弃自己而去,纷纷丢盔弃甲,夺路而逃。那些逃不掉的都蹲在地上,直接投降。 韩明见义军士兵已经没有威胁,自然不会放过莫郭儿,让狂起带人紧追不舍。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共歼敌八千,俘虏一万五千人,剩下的人四散而逃,溃不成军。 这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 第一百零六章 郡主有难 莫郭儿一路南逃,为了摆脱追兵,他故意朝深林钻去。 等将追兵甩掉后,他绕了个道,打算从部里南门回城。 大军虽然没了,但是他坚信自己留下的三千士卒能挡住韩明的进攻。到时候只要他一进城,再撑到任丰援军抵达,韩明定会一败涂地。 莫郭儿一路马不停蹄,趁着夜色悄悄摸到部里南门城下。 “我是莫郭儿大帅,快给老子开门。”他朝城楼喊道。 可等了一会,城楼上始终没有回应。 “老子是你们大帅,再不开,老子削了你们的狗头。”莫郭儿大怒,气急败坏地朝城上吼道。 喀…… 话音刚落,城门大开。只见狂起手持双戟直接杀了出来。 莫郭儿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被狂起一戟砍掉脑袋。圆咕噜的脑袋在地上滚了数圈,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 早在当晚,许滑的疾风营就通过地道埋伏在城内。莫郭儿前脚刚领大军出城,许滑后脚就直接端了他老巢。 等莫郭儿回来,部里城早已易主。 韩明是在第一缕阳光照进部里城时率领大军进的城。这次攻下部里城让他很满意,几乎没费一兵一卒,堪称完胜。 若是打平原城也能如此轻松就好了。 不过韩明心里清楚,平原城要是那么好打,官军就不会接二连三地吃瘪了。 他正在部里城守府准备和众将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时,暗卫队长杨旭匆忙赶来。 韩明还是第一次见杨旭如此慌乱,心中顿觉不妙,屏退左右将领,只留下狂起。 杨旭一见到韩明,忙开口说道:“大人,大事不妙,郡主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韩明心里咯噔一声,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匡月拒绝韩明为她准备的三千卫士,只带一千老弱残兵退守左郡。 刚开始走得好好的,可匡月冷静下来一思考,就觉得韩明给她说的那些话明显不成立。 她是主帅没错,但她只是名义上的统帅而已,真正掌权的人是韩明。那既然她需要退守后方,为什么真正指挥战斗的韩明却要登临一线呢? 一想到这,她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了韩明的当了。 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总不能又折军返回吧。战场打仗又不是儿戏,道理她还是懂的,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老老实实带着一干士卒回到左郡。 说来也巧,她正郁闷的时候,却看到从左郡方向跑来几个受伤的士兵,身后还跟着一群追杀而来的叛军。 一见这情况,她立马派人救下这群士卒,将叛军打跑。 可惜她看到这群叛军衣不蔽体的模样,心生怜悯,没有派骑兵赶尽杀绝。而这个行为,恰恰为她后面埋下了一个隐患。 从救下的士卒口中得知,平原城的叛军为了报复韩明烧他们粮仓,特地派八千多人专门绕道横河郡,深入左郡与平原郡的交界地带,然后打劫官军的粮草。 匡月一听,心想那还了得,若是这批粮草被劫,那远在平原郡的韩明定会被困住手脚,甚至处于劣势。 现在派人回去通知韩明显然来不及,她当机立断,领着这一千老弱残兵,准备驰援运粮队。 只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匡月的部队还未抵达战场,便被整整五千多人的叛军部队包围,形势极其严重。 当然,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匡月放走的那些叛军回去通风报信,让叛军统领有时间做充足的准备。 从这也可以看出匡月对战场态势的把握不够精准。战场瞬息万变,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能左右战场的形势。 漫山遍野的起义军将匡月的部队包围,呼喊声震天,这些士兵像疯了一样朝匡月的部队冲来。 不过韩明给匡月的这些士卒虽然是老弱残兵,但是战斗经验还是蛮丰富的。 再加上匡月也很果断,并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叛军吓懵,边组织军队抵抗边往后撤。 眼瞅着匡月就要退离战场。这时,一伙黑衣人加入进来。 黑衣人的数量只有区区百人,混在庞大的义军队伍中根本不会引人注目。但这伙人配合默契,装备先进,和官军一交上手,高下立判。 一队又一队的官军在黑衣人面前倒下,他们就像杀人机器,无情地收割着官军的生命。义军趁着黑衣人打开的口子,迅速将列阵的官军分隔开来。 眼看防线就要被撕裂,匡月拔出佩剑,准备亲自上阵。 而那边的黑衣人也早就盯准了匡月,朝她这边杀来。 匡月知道是这群黑衣人出手破了自己军阵,心中火起,举着佩剑朝这群黑衣人杀去。 她自幼在皇家习武,有最好的功法供她挑选,最厉害的老师传授战气,战气实力已经达到一层巅峰。 战气爆发,一剑横扫,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当场毙命。 见黑衣人如此不堪一击,匡月冷笑一声,第二剑紧接着挥了出去。 这群黑衣人开始没料到匡月竟然会战气,而且实力不低,自然吃了个小亏。 但当众人反应过来后,立马组织起阵型,就像当初韩明被刺杀时一样。一部分人负责吸引匡月注意,一部分在外围负责放暗箭。 这一套组合下来连韩明都吃不消,更别提匡月,她心中忧惧,不知如何是好。 咻……咻…… 突然,几声冷箭响起,将匡月围住的几名黑衣人立马原地毙命。而后从各个地方钻出十几个身着各色衣服的高手。 这些人突然暴起,趁黑衣人不注意,将他们挡了回去。 “属下李枫,救驾来迟,请郡主恕罪。”为首的一人跪在匡月面前说道。 “你们是?”匡月还有些惊魂未定。 “属下隶属于韩大统领麾下,是暗夜营暗卫第二分组组长。”李枫介绍道。 “暗卫?”匡月听这名有些熟悉,突然,她恍然大悟,“我记得了,当初在山贼窝的时候,韩给我说过。” “郡主快走,属下拖住他们。”现在众人还身处险境,李枫没有多说,忙劝道。 “可我的士兵……”匡月看着战场上节节败退的士兵,有些不忍。 “郡主,韩大人交给我等的任务是保郡主平安。若郡主不走,莫怪属下失礼。”说完,不等匡月回答,直接招呼两个暗卫将匡月架走。 匡月本想力战不退,为还在拼死抵抗的士兵鼓气,无奈被暗卫架上马,裹挟着退去。 其余暗卫正在与黑衣人纠缠,见匡月离去,也不再恋战,纷纷退走。 但黑衣人岂是轻易就能摆脱的,暗卫们被步步紧逼,眼看着战场上的义军士兵就要包围过来,到时候众人想要撤退也不可能了。 这时,暗卫第二组组长李枫加入战斗,他实力比众人强,一人挡住十多个黑衣人。 将黑衣人挡下后,李枫大喊道:“撤!保护郡主要紧。” 其余暗卫知道轻重缓急,朝李枫一点头,便脱身而去。 而李枫,毕竟不会战气,只是实力比众人高点而已。在被黑衣人包围之后,他身中三发暗箭,五处创伤,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仍然挡住黑衣人的前进。 到最后,叛军士兵冲上来,将他团团围住。李枫虽已油尽灯枯,仍旧紧紧握着手中长刀,怒指众人。 叛军士兵惧他神威,迟迟不敢上前半步,直到他气绝身亡。 第一百零七章 百骑救主 知晓来龙去脉后,韩明双目喷火,一掌直接震碎桌案。 “狂起!” “俺在。”听到韩明呼喊自己,狂起立马振作精神。他本能地察觉到一场恶战的到来。 “给我点齐亲卫,东门待命!” “收到。” 待命做什么,韩明没说。但是狂起已经猜到了,他一脸兴奋地跑出城守府,前去点齐人马。 下完命令后,韩明提起自己的玄夜戟,领着杨旭朝东门而去。 两人刚出大厅,王栓等将领立马拥上来。他看到狂起急急忙忙奔出城守府,就感觉将有大事发生。 “统领,发生什么事了?”王栓问道。 “我要出去一趟,短则一日,长则三天。在我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军中事务由你打理。记住!坚守部里,不要出战。” 韩明面无表情,看得王栓心里一阵惊悸。上次出现这表情的时候,还是城防营大改,他一声令下,百来号人人头落地,这次不知道谁又要遭殃了。 给王栓交代完任务,韩明等人直奔东门。 狂起已经领着几百亲卫在东门处等待,一见韩明,众人立马拉下面盔,调转马头。 韩明没有多话,一骑掠过,绝尘而去。亲卫们见状,纷纷驾马,紧跟在韩明身后,在大道上扬起一阵土尘。 匡月遇袭后,在暗卫组长李枫的拼命掩护下逃出战场,本以为这样就安然无恙。不曾想叛军一路穷追不舍,好在暗卫的实力高强,屡次都能化险为夷。 但在慌乱的逃亡过程中,匡月等人已经迷失方向,不知身处何地。 偏偏叛军中有人对这片地区十分熟悉,总能找到捷径堵住匡月等人。 最后,匡月被叛军堵在一片山腰处的水神廟内。好在有暗卫的拼死保护,叛军才迟迟未能攻入廟内。 不过叛军收到消息后,已经源源不断地朝水神廟赶来。 现如今已经聚集两千多人,虽然这群人武器简陋,但是人数众多,已经让匡月有些顶不住了。 负责这两千人的小头目从被俘虏的官军口中得知被围住的乃是当朝郡主、皇帝的妹妹,他刚收着这消息的时候,兴奋得差点蹦起来。 若是将这郡主抓住,到时候找任丰随便封个大官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他不等其他叛军抵达,在午后时分宣布对水神廟发起总攻。这次他倾尽全力,可谓势在必得。 暗卫们早在水神廟四周筑好陷阱,只要叛军敢强攻,定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只是他们错误地估算了叛军头目的决心。 第一波三百多人的叛军冲上山腰,却被林中的各种陷阱纠缠,木刺桩、绳发网、陷坑等层出不穷。 见识到这些防不胜防的陷阱后,叛军士兵心生惧意,纷纷后撤。 只是来不及退后,叛军小头目亲自扛着大砍刀站在队伍前面,只要谁退后一步,他便一刀砍下。 前有未知的陷阱,后有锋利的屠刀。这群叛军士兵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填上去。在付出将近一半的伤亡后,终于有人冲到水神廟前。 但是众人刚一抵达水神廟,一支支破空箭声响起,叛军士兵还来不及多想,前面的士兵就已经一排排地倒下。 紧接着从水神廟旁的湖里以及四周的土地中突然窜出十几号穿着叛军服饰的暗卫,这群人猛一发难,叛军士兵像稻草般被收割。 其他人即使反应过来,也分不清谁是叛军谁是暗卫。有的人心里害怕,甚至将手中兵器伸向旁边的队友。 霎时间,惨叫声迭起,水神廟前一片混乱。 “郡主,待会若是叛军发起总攻,我等便伪装成叛军,袭杀他们首领,郡主可趁着混乱逃出这里。”说话的是暗卫二组副组长林铠,李枫战死后,就由他就暂代二组组长,此刻他正单膝跪在匡月面前,同她交代自己的计划。 匡月一直没有说话,这段时间她已经见到太多的牺牲。 当初若不是韩明派暗卫保护她,现在的她恐怕已经是叛军的阶下囚了。而如今,这些仅剩的暗卫战士还在想着如何让她逃出去。 “你们辛苦了。”良久,匡月才憋出这几个字。 “郡主言重,护卫郡主安危是我等任务,如今却令郡主深陷险境,是属下失职。” 见林铠还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匡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将他扶了起来。 而此时,水神廟前的战斗也接近尾声,第一波残存的叛军被暗卫士兵全数消灭。 只是他们还来不及欢呼,第二波五百人的叛军已经赶到。 对方人多势众,暗卫们知道不能硬拼,于是全部退回水神廟内,将大门紧闭。 但这群叛军早有准备,用巨木不停地冲撞大门。每一次撞击,大门都会松动一次。 在山脚处的叛军头目看着半山腰上的第二波士兵迟迟不能冲破大门,恼羞成怒,准备提刀亲自上阵。 他刚一上马,只见远方一道黑光闪过。他还没眨眼,整个身子就被一杆长戟戳穿,然后被带到马下,钉在地上。 “杀!一个不留。” 韩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纷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断踢在叛军的心底。 远远望去,一青甲铁面将军飞速袭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众身披甲胄,头戴面盔的骑兵,气势磅礴,直冲叛军后方。 韩明一马当先,奔到小头目尸体旁时,随手一提,将自己的玄夜戟收走。而后他挥舞玄夜戟在叛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这群叛军人数虽众,有千人之多。但主帅被斩,军中群龙无首,加之纪律性不强,大部分叛军惧韩明之威,直接望风而逃、丢盔卸甲。 处理完山脚的叛军后,韩明并未停留,单枪匹马直奔山腰而去。 此时的山腰处,暗卫和第二波叛军已经在水神廟内交起手来。 因为廟门狭窄,叛军不能大量涌入,到给暗卫们机会,但也只是拖了些时间而已。 在未见到匡月安危前,韩明心里一直没底,恨不得快马加鞭,日行百里。 现在又看到叛军攻入水神廟,他怒火攻心,随即调动战气,覆盖全身,紧接着一戟横扫,战气顺着戟尖挥洒而出,在前方引起一阵惊爆。 而后,他骑马一跃,直接越过廟墙,踏进廟内。 “韩!”匡月第一时间见到飞奔而来的韩明,脸上满是欢喜,一扫往日阴霾。 “属下林铠,拜见大人。”匡月身旁的林铠同样向韩明恭敬地招呼道。 韩明一戟扫开一堆叛军,见匡月无碍,终于放下心来。 第一百零八章 情根深种 一见自家统领赶来,廟内的暗卫跟打了鸡血似的神勇异常。 再加上四周的叛军被突然出现的韩明惊住,顿生去意。而山下的骚乱也愈演愈烈,第二队叛军没多时便四散而逃。 韩明见周围的暗卫们个个带伤,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群叛军,冷厉地吼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诺!”众人齐声应和,声如洪钟。 不一会,所有暗卫瞬间消失无踪,只能听到阵阵惨叫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传越远。 见危机已除,韩明将内心震怒的情绪平复,反手将玄夜戟插在地上,向匡月走了过来。 连日来的疲于奔命已经让匡月透支心神。现在一见到韩明,她这颗悬着的心便开始放下来。 可当她精神一松,一股晕眩感立马冲上大脑,接着她两眼一黑,来不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只是在晕过去前,她感觉自己好像躺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韩明眼疾手快,在匡月快晕倒的时候一把抱住她。看着这个满脸尘灰的俏脸,他一阵心疼,抱着的手不禁紧了几分。 此时,狂起一推廟门,大大咧咧地闯进来,杨旭紧跟在他身后。 韩明看着他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狂起和杨旭见到眼前的场景立马愣住了。只见韩明坐在殿前的台阶上,他怀里抱着当朝郡主,匡月还将头靠在韩明的胸前,好一副温馨的场景。 两人一见韩明的手势,立马蹑手蹑脚走来。 狂起为人大条,再加上他是从小山村出来的,对匡月的身份没有多敏感,只知道她是郡主。但是在他眼中,郡主也就那样,他丝毫没觉得有多尊贵。 但是杨旭不同,他是京城人士,家世不低,自然知道尊卑有序。而如今眼前这幅场景,着实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自家统领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就他现在抱着郡主的事若是传出去,砍头都是轻的。 不过见韩明如此淡定,再加上他跟着韩明的时间也不算短,知道统领和郡主关系不一般,也就释然了。 “老大,牛啊!俺们这次用三百人直接冲垮两千多人,弟兄们都杀疯了。俺听你的话,让他们追两里地就回来。” 狂起虽然是压着声音在说,但是话语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韩明点点头,并没有多激动。 这次能用三百人击败两千人,早在他意料之中。究其原因:一是出其不意,他一戟直接将对方头目斩首,导致叛军群龙无首,惊慌失措。 二来自己带的都是精兵强将,每一个人拉出来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存在,装备又精良,和叛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三则是双方士气的差异,他亲率三百轻骑日夜驱驰,虽然劳累,但是亲卫们知道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士气高昂。 反观叛军,孤军深入,轻敌冒进,头领更是不得人心。再加上数日以来连区区几十人把守的水神廟都攻不下,军队士气低落,逃兵四起。 这样的部队遇到韩明的亲卫,焉能不败? “你们归落好返回的士兵,暂且先驻扎在山下,等郡主恢复过来,我定用叛**头祭我将士英魂。”韩明吩咐道,最后几个字是咬着牙蹦出来的,看得出来他很气愤。 “俺知道了,到时候俺就用这两杆巨戟戳他十几个窟窿。”狂起回道。 “杨旭,你辛苦点,快马加鞭赶去部里,把韩剩给我喊来。” “诺!”杨旭立马恭敬地答道。 两人答完,转身向水神廟外走去。此情此景,他俩也不好意思再杵这。 待两人走后,韩明将匡月抱进水神殿内。好在前段时间暗卫将水神廟打理干净,不至于灰扑扑地。 韩明将匡月抱上榻后,就守在她身旁。 这一守,就是整整一天。匡月昏迷了整整一天,这一天里,韩明是寸步未离。 匡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她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韩明紧盯着自己,一股没由来的紧张感袭上心头,她的心开始砰砰跳动。 韩明可不知道她此时的状态怎样,虽然匡月脸上泛起潮红,但也只当是她身体恢复,没有多想。 “你醒了!”韩明轻声说道,随手端过一碗肉粥,“来,饿了吧,吃点粥。” 匡月微微颔首。 她还是第一次见韩明对自己如此温柔,以前他见着自己就跟见着瘟神一样,总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而今变化如此之大,她倒有些不太适应。 因为过度劳累加上许久没有进食,让她身体十分虚弱,连最起码的张嘴都变得困难。 好在韩明会照顾人,将粥一勺又一勺递进匡月嘴中。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韩明突然问道。 听到韩明这么一说,匡月立马反应过来。记得当初在邻轮镇的时候,韩明身受重伤,就是她一勺一勺地将粥喂给韩明。 没想到世事无常,当初喂粥的,现如今变成吃粥的。当初吃粥的,却变成喂粥的,真是造化弄人。 “呵……” 匡月一想到那时给韩明喂粥还闹出一个笑话,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啊,算是我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照顾过我的人。现在好了,轮到我来照顾你了。”韩明打趣道。 “你不乐意啊?”匡月试探道。 韩明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照顾这么一个大美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乐意。” 这还是匡月第一次听韩明对自己说出如此俏皮的话,脸一红,低下头默默不语。 没等匡月害羞多久,韩明接着说道:“你这人吧,虽然平时有些刁蛮任性,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挺明事理的。” 一听韩明说自己刁蛮任性,匡月立马不高兴了。 “哼,你说谁刁蛮任性?”匡月一嘟小嘴,别过头去,不再接受韩明的肉粥。 完了,说错话了。韩明在心里暗自说道。 “没有啊,我没有说你什么刁蛮任性,我说你明事理、可爱、听话,是你哥的好妹妹。”韩明哄道,并把肉粥递到她嘴前。 估计是看到韩明服软,匡月这才松口,恨了他一眼,一口吃掉面前的肉粥。看她那样,仿佛吃的不是肉粥,而是韩明。 等匡月将一碗肉粥都吃完后,她准备下地走走,这样也有助于她身体的康复。 “诶呦!” 匡月的脚刚一触地,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 “怎么了?”韩明关切地问道。 “疼……”匡月可怜兮兮地说道。 一听匡月说疼,不等她同意,韩明立马抓起匡月的小脚。 自己的脚丫冷不防被抓住,匡月惊声叫道:“啊!你干嘛?” “别动,我看看。” 韩明的话语中有种无法拒绝的魔力。她静静地呆在原地,看着韩明的动作。 只见韩明轻轻脱下她的白袜,露出一双纤纤玉足。匡月的脚很白、很小,还没有韩明的手掌大,他一只手就能全部握住。 不过他此刻的重点不在这,只见匡月的脚脖子处鼓起一个大包。凭借他多年的经验,看出这是浮肿,应该是匡月这段时间的逃亡导致的。 他对匡月脚脖子轻轻按了一下。 “嘶!”只见匡月倒吸了口凉气,但她硬是没发出叫声。 “很疼吧!”韩明说道。 匡月点点头。 “你这属于特发性脚肿,放心,程度不重。主要是由于站立时间较长或劳累导致的,只需要平卧或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韩明解释得如此清楚,匡月心里有了个底,倒也不再担心。 “来,你坐好,我给你揉揉。”说着,韩明便将匡月的两只脚放进怀里,开始按摩她的脚踝,为她舒经活络。 匡月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有男人给她按摩双脚,这事在整个中楚乃至整个大陆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要知道即便这个男子再如何喜欢一个女子,也不会屈身替她按脚。 加上韩明是第一个看见她脚的外姓男子,此刻她只觉得脸上发烫,不知如何是好。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在不知不觉中,她对韩明已经情根深种。 第一百零九章 火烧连营 经过三天的休息,匡月的身体开始恢复过来。 这段时间韩明也没闲着,将韩剩调来后,他直接用斥候部的士兵将叛军下落打探得一清二楚,甚至组织了一次暗杀,让斥候部士兵配合暗卫将叛军首领刺死。 叛军首领一死,整个营地立马乱成一锅粥,韩明等人也因此得到一丝喘息。 不过叛军也就仅仅乱了一阵而已,两天后一个新的首领就被推选出来。 而这时,韩明也决定对这群叛军动手。 匡月身体刚好,不适合剧烈运动。韩明准备将她留在水神廟,但匡月却固执地要跟在韩明身旁。理由说来也好笑,她觉得待在韩明身边更加安全。 拗不过匡月,韩明只得同意她的要求。其实将匡月放在水神廟韩明还真有点不放心,万一叛军趁他不在又包围过来,他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韩明给她准备了一匹良驹,但匡月接下来的动作让韩明哭笑不得。她直接一步跨到韩明身前与他同乘一马。 “这……” 韩明有些无语,你说你好歹是个郡主,总得注意点形象吧。 这时候的匡月又开始展现她刁蛮任性的一面,“我跟你一起,安全。” “这样别人看到不好吧。”韩明有些尴尬地说道。 “周围是不是你的人?”匡月反问道。 “是啊。”韩明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又没有别人。”说完,她双腿一踢,也不管身后的韩明是何想法,驾着马冲出去。 …… 自从叛军劫到军粮后,并未多做停留,准备按原路返回平原郡。只是还未动身,围攻水神廟的义军被打败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据逃回来的士兵说,支援水神廟的官军有三千人之多,而且都是骑兵,手持锋利锐器,威猛至极。 叛军首领当即被吓住,立马领着部队往周围的大山里钻。 后来韩明在水神廟驻扎下来,叛军首领也趁机探查到韩明的军力配置。 当得知官军人数至多不超过五百人时,叛军首领顿时恼羞成怒,他感觉自己被愚弄,盛怒之下自然决定讨回面子,也是就领着五千多义军朝韩明开来。 于是后面就有了暗卫刺杀叛军首领的操作。 说来也怪这首领倒霉,本来身处几千义军的包围中,想刺杀到他难如登天,但这货偏偏为了彰显自己的勇毅,将营帐驻扎在前军阵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斥候部的士兵混入叛军之中,打听到叛军首领营帐的下落,趁着夜色与暗卫里应外合,直接杀入营帐,将叛军首领斩杀于睡梦之中。 第二日一早,叛军们才发现自己的首领已经身首异处,顿时炸开了锅。 几个千人队的头目见首领被杀,谁也不服谁,都想做首领。 接下来两天,这伙叛军头目就开始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在经过血腥洗礼之后,剩下的三个头目才推出一个临时首领。 而这时,韩明已经领着亲卫队来到叛军大营不远处。 早在出发前,韩剩就向韩明介绍了叛军大营的具体情况。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当时的叛军首领为了便于乘凉,将营寨建在密林之中,借树荫遮阳。此举还被士兵们纷纷夸赞。 韩明得知叛军营寨的布置情况后,当即大笑道:"哈哈哈,叛军首领真乃蠢猪也。我正愁想不到法子灭他们,没想到他们自己就给我送上门了。" “老大,你有主意了?”狂起在一旁惊讶地问道。 韩明嘴角扬起,一脸神秘地说道:“破敌,就在今晚。” 其实在他看到叛军营寨的布置时,心中就已经有了主意,他要给这群叛军来次火烧连营,让他们尝尝当年刘备吃过的亏。 “狂起!” “俺在。”狂起答道。 “将亲卫分成三队,一队去周边村镇搜寻火油,一队去准备干草,另一队将所有箭支绑上碎布,然后养精蓄锐,一更天的时候行动。”韩明下令道。 “好,俺知道了。”狂起应道。 吩咐完狂起,韩明又对杨旭说道:“杨旭,你领着暗卫协助狂起将这事办好,不得有失。” “诺!”杨旭低喝一声,其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处理完一切,韩明就紧盯着叛军营帐的方向,心中盘算着如何灭敌。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前有一对闪光的大眼睛,当他给狂起两人下令时就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已经完全被他自信的眼神给征服。 匡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如此安心,仿佛有这个男人在,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摆不平的。 三百人对五千人,这要是普通人早就吓尿了,可眼前的男人竟然还能嚣张到骂对手是猪。这人要么是无知狂妄,要么就是胸有成竹。显然,在匡月心里韩明就是后者。 不去猜想韩明准备怎么破敌,匡月只想这样静静地呆在韩明身前,看他跃马扬鞭,挥斥方遒。 夜幕很快降临,今夜月色明媚,一缕月光洒在林间,透出点点寂寞。 匡月看着皎洁的月色,心中忧虑。她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夜袭最忌讳月色太亮,月光一照,什么偷袭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韩明也没料到今晚的月色竟然如此明亮,不过他并不打算停止行动,他是要火烧连营,又不是夜袭敌营。虽然没有夜色的伪装,但总体来说,影响不大。月色甚至能助他在茫茫黑夜中找到敌军重要目标。 “准备好没有?”韩明向狂起问道。 “准备好了,火油、干草和裹着碎布的箭支都已经准备好了。”狂起兴奋地答道。他已经从韩明身上学到不少东西,这次他仔细想了想韩明让他准备的东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火攻。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韩明用火计,心中自然激动不已。 “嗯。”韩明点点头,接着说道:“让所有人用布将马蹄裹上,嘴里衔枚银币。然后在箭支沾满火油,马后拖上干草。一但靠近敌营立马点火放箭,箭支不要射人,专射营帐。” “好。”狂起应了一声,转身前去交代任务。 韩明看了看面前的匡月,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下来了吧,我马上要上阵杀敌了。” “哼!不知道是谁给我说过,统帅不能以身犯险,否则就是对军队的不负责任。”匡月气哼哼地说道,当初她就是信了韩明的鬼话,才会回左郡,现在正是拿这话反击韩明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放过。 韩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此一时彼一时嘛。再说,凭这些个臭鱼烂虾,想伤害我怕是有点困难。” 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匡月知道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主动下马。 “杨旭,你保护好郡主。”韩明对一旁的杨旭说道。 “诺!” 就在韩明将匡月支开后,狂起也将任务布置完毕,高声喊道:"上马!" 话音刚落,所有亲卫齐刷刷跃上马背,场中只能听到盔甲碰撞的声音。 “出兵!”狂起接着喊道。 一声令下,三百亲卫悄然出动,直奔叛军大营。 咻咻… 几发利箭穿过,叛军营帐塔楼上的哨兵应声倒地。 接着,韩剩领着斥候们翻过围墙,以迅雷之势干掉巡防的叛军。 将营墙边的视线都除掉,韩剩将火油浇在营帐上。将一切都做好后,他不再停留,领着斥候们翻身出墙,借着夜色遁去。 月色虽亮,但叛军大营周边的眼线都被拔除,狂起率领亲卫从远方一路奔来,迟迟没有被发现。 等亲卫们离叛军大营不足五百米时,才被起来出恭的士兵看到,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点火!”狂起吼道。 亲卫们立马取出火源,点燃火箭,拉弓上弦,准备就绪。 “放!” 一声令下,数百支火箭齐射,点燃营帐上的火油,叛军大营瞬间被烈火吞噬。 而这时,叫喊声,惨叫声,示警声才开始响起。 亲卫队在靠近叛军营寨后,狂起又喊道:“断绳。” 只见亲卫们抽出长刀,将马后拖着的干草绳砍断,断开的干草堆积在一起,将营寨口堵住。火苗很快窜上干草堆,将寨门烧成一片火海。 狂起已经带着亲卫杀进叛军大营。 此时的大营早已乱作一团,很多叛军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死。 盛夏的夜晚气候干燥,常有凉风袭来。而此时,这两样都直接助长火势的蔓延。 大火从前军营寨一直烧到后军,数以千计的士兵死在这场大火中。 借着月色与火光,狂起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叛军新首领的大帐。 而此时,整个大帐早已空无一人,在火势蔓延起来时,叛军首领就已经逃之夭夭。 狂起见状,怎会轻易放过他,连忙率人前去追击。 大火一直从深夜烧至凌晨。 天亮后,韩明来到叛军营地,眼前的景象简直惨不忍睹。 一具具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整个营寨一片焦土,看不到一点生机,有的地方火还未灭,仍旧在噼里啪啦地炙烤着叛军的尸体,现场气味难闻,让人作呕。 狂起从远处驾马而来,远远望去,他一脸兴奋,手中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老大,给,叛军首领的脑袋。”说着,狂起就将人头扔在韩明面前。 “老大,你简直神了,俺们没有损失一个兄弟,几乎把叛军全灭。”狂起一脸崇拜地说道。 不过韩明此刻地心情却没那么好,他有些无法相信眼前这幅景象是他一手缔造的。这恐怖的如地狱一般的场景,让他心里有些堵得慌。 “走吧。回部里。”韩明淡淡地说道。 楔子 月色绯红,显得与往常有些不同。在昏黄灯光照耀下的河堤上,有一个年轻人在月下小跑,微风吹来,年轻人打了个哆嗦,似乎有点冷,他紧了紧身子,沿着河继续往前小跑。 韩明,二十四岁,在一家大公司做小职员。其父是某部队退役的特种兵,韩明从小被父亲磨砺,在一系列高压式训练下成长,自打他长大成人后便没了雄心壮志,也不想通过手段往高处爬,能活得普普通通的就心满意足。 所以两年来,他还只是个小小的职员,虽然他的能力不止如此,不过却很满足,能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对他而言就足够。 虽然没有雄心,但是养生还是有必要的,每晚沿着河堤健跑,锻炼锻炼身体,一直是他养成的良好习惯。今天,他仍然像往常一样在河堤上慢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月亮的因素,今晚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动,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跑到桥头时,他眼角瞥到桥上坐着一位双目无神的少女,这女子双眼直视前方,嘴角微翘,像是处在美好的回忆中。 “诶,姑娘,这危险,快下来。”有路过的好心人忙提醒道。 男人的直觉告诉韩明这女子坐在桥头,恐有轻生的想法。果不其然,那好心人话音刚落,女子便直挺挺地扎入水中。 “我去啊。” 韩明睁大双眼,惊讶于这女子竟然如此“果断”,这说跳就跳,也不哭也不闹,都不给人反应时间。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楞了一秒后,他顾不得多想,马上跑到桥边,往桥下望去,女子在水中不断地扑腾。桥大约有五层楼那么高,作为社会主义优秀接班人,韩明自小便充满正义感,更何况这女子长得也不赖,也不管会不会打湿他身上的廉价地摊货,直接对着河水跳下去。 月色越发的红艳,仿若鲜血般照耀着大地,染红了河水,将眼前景象衬托得更加妖艳。 韩明跳下河,一个猛扎,钻进河里,将女子箍住。周围河水湍急,他被一阵河水乱灌,再加上旁边女子的扑打,着实将他折腾得不轻,他也顾不得太多,先将女子从后面压制住,以免她乱动把自己带入水里,再一点一点地拖着女子往岸边游。 两个人刚才跳河的动静早已惊动河堤两旁的人,又有一个男子跳下河来救人。韩明带着女子吃力地一点点往岸边游。 “你到底都吃了什么啊!看着挺瘦的女孩怎么这么重。” 韩明抱怨着女子的体重,不过此时女子已经晕厥过去,根本听不到他的抱怨。 “快来个人,来帮我一把,我快拖不动了。”韩明朝着游过来的男子喊道。 正在韩明开始乏力的时候,那个男子正好游过来接住他手中的女子,带着女子往岸边游去。 这女子一去,韩明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正要松口气的时候,他脚下的河水在月光的照射下产生一个漩涡,黑乎乎的洞口就像一张野兽的大嘴,开始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他被突如其来的漩涡拉扯着,这股力量让他感到恐惧,他双手拼命的游动,正准备开口呼救的时候,那股力道一下子将他拉入水中,拉进黑乎乎的洞内。 在岸上的人开始注意到了河水的变化,一个个都在惊呼,河水中的男子也在最快的时间带着跳河的女子游上岸。 “刚才是不是有个人被卷进漩涡了?” “我看到刚才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还在水里啊。” “谁下去救救人啊?我不会水啊” “这河水漩涡太大,救不了啊,下去又要搭上一条命” “唉,这么好的小伙子,就这样没了……” 第二日 “欢迎大家收看早间新闻,昨晚,有一名女子在我市河滨桥头意图跳水自尽,所幸被路过的好心人救起。不过,不幸的是,在营救该女子的同时,有一名热心市民被卷入河中的暗流,消防人员经过一夜的搜寻,并未寻找到该市民的踪迹,此后的情况,本台将会继续追踪报道,愿好心人平安无事。” 第一章初临 半轮山脉,因整座山脉形似半轮而得名,是方圆八百里内最大的山脉,一面靠着中楚帝国,另一面几百年来也没多少人去过,似乎是一片沙漠地带。 而百年来能穿越半轮山脉的冒险者无一不是一等一的强人,加之这里盛产奇珍异草,所以经常有探险者组队进入半轮山脉,一方面希望能穿过山脉去看看另一边的世界,另一方面则希望能找到一株奇珍异草。 然而能穿过山脉的冒险家少之又少,而且就算过去也都了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但是即便是这样,依然有着众多的冒险家乐此不彼地进入半轮山脉探险。 半轮山脉半月湖 “啊,这是哪?我头好疼啊。”此刻,韩明正躺在半轮山脉里面的半月湖边,偌大的半月湖一眼望不到边。他坐直身子,用手扶着脑袋,努力地想着之前自己所遇到的事情。 自己救了一个落水的女人,然后被卷进河水的旋涡中,之后就失去知觉,然后现在就躺在这片湖泊边上。 想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便坐在湖边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除了阳光,湖水,树木,石头,什么都没有,人迹罕至,就像一个原始的森林一样,见到眼前的情景,韩明心中充满疑问。 “这是哪,我怎么从来没来过,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喂,周围有人吗,有人的话吱个声。” “......”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还有那从森林深处传来的不知名动物的吼声。 听到这声音,韩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在哪,从远处传来的吼声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也顾不得全身的疼痛,起身就向林中走去。 十分钟后 韩明绝望了,他发誓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世界,这里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陌生的树,陌生的鸟,陌生的石头。他在心里感到一阵的惊讶,他没想到只是随手救了一个人,自己就来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这对他来说还真是有趣。 韩明一边想着一边往刚才的河边走去,既然现在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总归是对的,他对这里也不熟悉,还是找个地方老老实实待着比较好。 他坐在湖边看着湖水,想着自己来这后,在地球上的事情,他的父母,他们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落水消失之后会怎样?一定会悲痛欲绝吧。只是,孩子不孝,以后没有机会报答你们了。 想到这,他的双目湿润了。他的母亲是个慈祥的人,从没打骂过自己,每次自己一犯错,父亲要打他,他就躲在母亲的背后。他的父亲从小教他功夫,教他做人的道理,虽然严厉了些,但是他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说着,便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 “咕.....咕.....”此时,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算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我就要从新开始,放下以前的一切,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坚强的活下去。”他站起身子,握紧拳头,朝着湖水说道,“恩,第一步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韩明在林子里找了些动物吃的野果,又收拾了些枯枝败叶,花了好大精力生起一堆火,才勉强安稳下来,而此时,天也黑了下来。 这一夜,微风吹动着火堆,在这个漆黑如墨的夜晚,湖边的这抹亮光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清晨,晶莹的露珠顺着草丛里斜长的叶子掉落在地上,在湖水边低头喝水的动物不时地抬头,一棵树丫上有一窝不知名的小鸟,正叽叽喳喳的跳着,等着它们的妈妈带着食物回来。 韩明是被清晨的湿气冻醒的,昨晚因为害怕,迟迟没有休息,到最后实在熬不住才闭上双眼睡着的。他没想到清晨的湿气这么大,把他的衣服都打湿大片,要不是他身体强健,就这湿气,感冒是肯定的,要是在这种地方生病,那无异于被宣判死刑。 清了清身上的露水,昨晚的火也熄灭了,衣服还是湿的,除了一双手,自己什么都没有,一想到这里,一股绝望的气息铺面而来。 “诶,还是去周围看看有什么情况吧,希望天无绝人之路。”他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着自己,好让自己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吃了点野果,随手拿起一根木棒,朝着阳光升起的地方,韩明开始了自己的探索之路。 两个小时后,他在距湖边两里的树林里,小心翼翼的朝前探索者,用刀拨开草丛,朝四周望两眼,确定周围没有危险之后再往前面慢慢探,这个时候,要是一只不知名的小动物从他身旁穿过,怕是都会吓他一跳。 他能有如此过激的反应,主要还是怪他自己。刚开始出发的时候,他拿着根随地捡的木棒披荆斩棘,好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直到他遇到了一头长牙野猪之后,情况就发生变化。 当时的他在森林里走着,但是一些半人高的草丛遮住了他的视线,惹得他十分不爽,于是便抄起木棒就朝着草丛撸了下去,有了木棒开路,这些半人高的草丛就没有麻烦。可没多久,他挥舞得过瘾,没注意到草丛里正躺着一只两米长的长牙野猪,他这一棍子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野猪的屁股上。 野猪当时睡得正香,嘴角还不时地往前面拱着,估计是梦到自己在拱什么吃的,正高兴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的屁股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它立马就从地上弹起来。 韩明望见眼前着情况不对,赶忙一溜烟地往后跑去。 美梦被打扰,野猪十分生气,双眼通红,朝四周望了望,正巧望见韩明在奔跑,不用说,刚才打自己的绝对就是这人,气急败坏地它奔着韩明就冲了过去。 正在前方奔跑的韩明回头望见这头野猪发疯似地朝自己追过来,顿时三魂皆冒。 如果继续跑肯定会被这头猪追上,要是被这头高速奔跑的野猪撞上,那不死也得残。韩明的脑子高速运转,思考着怎么对付这头野猪,忽然想到旁边到处都是树,他灵机一动,凭着自己多年来练就的功夫,双腿一蹬,顺势就跳到树上。 上树之后,他返身望了望野猪,他知道,猪的脖子是不能仰望天空的,自己上树了,它就看不到自己,它找不着自己,那自己不就安全了。 可是没想到这头野猪的脑子不会转弯,见韩明突然向上窜得消失了,就直挺挺地就朝着大树冲过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 韩明看着这头野猪不要命的冲过来,马上抱住大树,他可不想被这只猪撞下去,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这棵树结实点。 大树可听不到韩明心里的话,野猪此刻怒火冲天,啥都没想,既然刚才人是从这消失得,它就直接朝着这棵树撞下去。 “咚。”随着一声巨响,两个身影同时飞了出去。 第二章湖边激战 野猪撞在树上,被大树给弹了回去,韩明则被野猪的巨大冲撞力给震了下来,还好他待得不高,摔下来的瞬间一个空翻,安全着陆。 野猪站起来,甩了甩头,双眼血红地盯着韩明,前蹄不停地刨着地,随时准备冲向他。韩明则双腿微屈,双手张开,也摆好姿势,随时准备迎战这只野猪。 野猪刨了两下地,朝着韩明怒吼了一声,直接冲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韩明望着冲过来的野猪,使出吃奶的劲,跑向旁边大树。正在他准备跳上树时,那只野猪就已经冲到韩明的面前,看着这情形,想爬上树已经不可能了。 他跳起来,双脚往树上一蹬,一个后空翻,恰好踩在野猪的背上。一踩上猪背,他顺势一趴,紧紧抱住野猪。 野猪感觉到韩明趴在自己的后背上,愈加的生气,不停地甩动着后腿,一蹦一蹦的,想把韩明甩下来。 韩明就这样,在野猪的背上体验了一把当牛仔的感觉,不过这感觉明显不舒服,颠得他有点反胃,但是他还是紧紧地抓着野猪的毛,死不松手。 野猪见甩不下来这人,便把身子撞向旁边的大树。 韩明一见野猪的动作,心想不妙,若是撞上去,那自己可得变成肉饼。于是在野猪快撞上树的一瞬间,松开手,滚向一旁。 “咚。”野猪这一撞,撞得树叶哗啦啦地往下掉。 “噗呲......噗呲.....”野猪又站起来,双眼瞪着韩明,鼻孔里不停地出着气,蹄子在地上慢慢地踏着,像是在积蓄着力量。 看着野猪这般模样,韩明感觉这只野猪太难缠,可惜自己手里有没有武器,要不然也不用这么狼狈,心里想着要是在这样耗下去,貌似自己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他看着这只野猪,心里十分不甘心,要是现在自己手里有武器就好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面看看,想找找退路。 突然,他的眼光瞄到在一个比较狭小的石头缝里有一丝亮光。 反光!有铁器?这个发现让他欣喜不已,有武器,那自己对付这个畜生就有把握。 看着随时准备冲上来的野猪,他来不及多想,朝着石缝跑过去。野猪一见韩明有异动,怒吼一声,奔着他直接冲上去。 在这危急存亡的关头,韩明往地上一滚,手伸向石缝,伸手一拉,一把残破的旧刀被抽出。 果然! 手握破刀,他信心大涨,抽刀转身,将刀横在自己胸前,看着冲过来的野猪,心里毫无畏惧,颇有一种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他右手倒提破刀,朝着野猪就冲上去。 眼见他俩就要撞在一起,韩明一个翻滚,正好和野猪错开。同时右手将手上的刀斜斜地插进野猪的大腿侧,左手死死地按住刀背,依靠着野猪前冲的惯性,在野猪的肚子上划拉开一个大口子,鲜血流了满地。 野猪冲过去,还没能坚持五秒钟,轰隆一声,整个身体倒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 韩明站起身子,甩了甩手腕,刚才野猪的冲击力太大,他差点没顶住。 走到野猪的面前,看了它一眼,骚气十足的说道:“我本不想开杀戒,是你逼我的,希望你下辈子投胎,能做头好猪。”说完,便朝着野猪的脖子刺进去,那野猪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看着已经死透的野猪,韩明心里松了口气,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不光有了趁手的武器,还能美美地吃一顿野猪肉,真是舒服。 一想到武器,他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自己得到的这把刀,这把刀一看就有些年头,有的地方都有些破旧、生锈,刀锋也不太锐利。他突然想到或许石缝底下还有别的东西。 他来到石缝旁边,推开这堆石头,果不其然,这里面果然有一些东西,因为被石头压住了,看不太清楚。 这个发现让他心情异常兴奋,马上开始搬起石头。等他把石头搬完,他被眼前显露的白骨尸体吓了一跳,他虽然练过武,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露骨的场面。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害怕,一想到可能会有好东西,他马上翻开白骨找起来。 花了半个小时,他总算是把这片地方给全部清理出来,清点一下自己的收获,发现自己这次惊险的开荒之旅,带来的收获还真不小。 第一个收获便是那具白骨尸体,从这具尸体可以看出,这是个人,而且是个和他身材差不多的人。那说明这个世界也是有人的活动存在的,而且从得到的破旧刀具,以及后来挖出的一把破旧木弓和三四只残损破旧的箭可以看出,这个世界的文明发展得还不错,最起码不是野人级别的,而且还能生产铁,以及用铁制箭头,说明文化的程度还很高,应该是个封建社会的形态,这些分析让韩明的心里升起一股希望之火,看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自己。 他其实一直就很担心,万一这个世界到头来只有自己,他是绝对没法忍受孤独的,说不定到时候,他会失去生的信念。现在好了,他可以肯定,这个世界是有人的。希望——是这趟开荒之旅带给他的最大收获。 这第二个收获便是找到了一些破弓,从尸体身上找到的一块打火石,以及一些银制硬币。他猜测这些银制的硬币就是这个世界通行的货币,自己以后进入人类社会肯定用得着,便将东西都收好。 这些就是两小时前韩明的经历,现在的他正小心翼翼地往湖边走。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让他心生疲惫,尤其是对付那头野猪,花了他太多精力。 沿着湖边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除了在路上遇到几只小动物外,什么大型的食肉动物甚至是食草动物都没见着,这让韩明很是奇怪。 真是见鬼了,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多少野兽?韩明心里不停地嘀咕,脚步却没有丝毫地放缓。 来到一处断崖,韩明朝着断崖顶上望了望,很高。再朝四周看看,发现周围也没有什么路,准备折返回去。 突然,凭着自己多年来练功养成的直觉,他的后背竖起一股汗毛,他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势,这样的气势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来不及多想,韩明一个后滚,直接朝着最近的树滚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树,躲在树枝后面。 等他爬上树躲好,眼光开始向四周打量着,想看看这股危险的气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找了没多久,就在距自己稍远的断崖下看到一只浑身漆黑,体长近五米的猛兽,这只猛兽形似剑齿虎,但是全身上下被一块块铠甲似的硬块覆盖,屁股后面还有很多毛发,尾巴时不时的左右摆动着,看它的样子是准备到湖边喝水。 还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被这样一个武装的牙齿的猛兽盯上,岂不是死定了。原来这周围不是没有什么野兽,而是都被吓跑了。韩明总算知道为啥周围没有野兽,这要是他,他也得跑,有多远跑多远那种。 就在韩明准备退走的时候,异变发生了,本来正在静静喝水的猛兽,突然前腿一蹬,整个身体往后面跳去。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韩明,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吓出一身冷汗。 一只浑身长满钩刺的黑色大蛇从湖水里冲出来,差点咬到那只猛虎,还好猛虎早有警觉,退得比较早,不然就可能被这只大蛇偷袭成功。 偷袭未果的大蛇在水中直起身子和岸边的猛虎对峙着,这个场面着实恐怖吓人,两个面目狰狞恐怖的猛兽,相互注视着对方,俩兽时不时地从嘴里发出低吼,吼声摄人心神,听得韩明心惊胆战。就这两只,随便来一只,他都对付不了。 他看了看大蛇,心里想着,这条大蛇刚才一直在水里待着,如果自己刚才往断崖边走过去,那此刻,自己恐怕已经被那只大蛇消化了吧。 他心里感到一阵后怕,看着这俩猛兽,韩明感觉将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在这种时刻,他不敢多分一下心,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精彩的画面。 果然,还没等韩明反应过来,在湖里的黑色大蛇直接朝着黑色猛虎冲过去。当这条大蛇冲出湖面,韩明才发现,原来从湖里探出来的只是大蛇整个身体的五分之一。这样看起来,大蛇要比猛虎大多了,不过这头猛虎一点也没有退缩的迹象,对着这头大蛇直接冲上去。 大蛇看到猛虎朝自己冲过来,一甩它的尾巴。韩明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大蛇不光身体上有钩刺,尾部还有一个,而且看样子更锋利。大蛇对着猛虎的脑袋甩出带有钩子的尾巴,这一尾要是甩中,就算猛虎皮糙肉厚没事,那也会被甩个头晕眼花的。 不过这只猛虎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见大蛇的尾巴扫过来,它用力后退,直接跳起来亮出自己那双尖锐锋利的爪子,对着大蛇的身子抓下去。 大蛇躲闪不及,被猛虎的爪子刺进身体。但它也顺势将身子一转,想要把猛虎卷起来勒死。 不过可惜的是,猛虎把爪子刺进大蛇身体之后,并未继续深入,而是顺势一跳,直接跳出大蛇的包围。 这一瞬间的交火,让一旁的韩明看得心惊,没想到这俩畜生竟然这样聪明,看来这个世界,不好混啊。 虽然跳出了包围,不过有趣的是,大蛇的钩尾直接带掉了猛虎尾巴上的一片毛发。跳出了包围的猛虎感觉到自己屁股一阵刺痛,当然,更多的是耻辱。它朝着大蛇发出一阵愤怒的吼叫。 而身体受到伤害的大蛇也十分的愤怒,对着猛虎就是一阵吐舌,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猛虎也不甘示弱,张着两支獠牙的大嘴对着大蛇脑袋咬过去。 两只猛兽瞬间缠打在一起,大蛇的钩刺不断地划过猛虎的身体。因为有厚厚的铠甲护着,虽然猛虎流了一些血,但是却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反而越战越猛,并且用自己锋利的长牙不断地咬破着大蛇的身体。 韩明在不远的树上看着,他早已经被这场原始血腥富有力量的战斗所震憾,这样的场景可比以前在电影里看到的特效精彩多了,两只猛兽的每一轮交锋,都会给对方身上留下一道伤痕,不过这些伤痕都不致命。但是周围的树木,可就遭殃了,大蛇的每一次扫尾,都有一棵树木被拦腰扫断,猛虎的每一次跳跃,就要陷下去一片土地。 两只猛兽正战斗到白热化的阶段,双方已经打红眼。这只大蛇身体虽然受伤,但是明显比猛虎更加地冷静,趁着与猛虎打斗之时,用身子将猛虎圈进去。 当这只猛虎发现自己被围住,准备跳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大蛇将把自己的身子一收,瞬间就把猛虎给勒住,身体的钩子一点点地从铠甲的缝隙中穿透进去,猛虎的身体开始流出丝丝血迹,它奋力的挣脱,但是无奈大蛇卷得太紧,而且越勒越紧,眼看着就要将猛虎勒死。 韩明看着猛虎被大蛇绑住,以为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一件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章远方来人 猛虎被勒紧的身子开始涨大,而且还在不断地膨胀,而卷着它身体的大蛇也被这放大的身子慢慢撑开,就在膨胀到一个极限的时候,那一瞬间,猛虎的身体爆炸开来,趁着这股爆炸的冲击波,猛虎从大蛇勒住的圈里冲出来。 就在韩明疑惑猛虎的身体为什么会撑开的时候,他看到冲出来的猛虎全身沐浴着鲜红的血液,而且可以看出,猛虎的身上已经没有那层铠甲。 看到这里韩明就懂了,这绝对是猛虎的特殊招数,自爆。 没想到猛虎还有这招,不过把连着肉的铠甲给自爆了,这得忍受多大的痛苦。这就跟人一样,有的人能生存下去,但是得承受巨大的痛苦,如果受不了,就可能会失去生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只猛虎的求生意志都让韩明觉得敬佩不已。 挣脱掉大蛇束缚的猛虎站在地上,身体上的黑色血液不断地往地下滴着,它没有丝毫畏缩,继续朝着大蛇低吼,嘴角微微张开,咧着一口锋利的尖牙,它四肢微屈,随时准备再进行一场搏命之斗。 看着本来已经是逃出生天的猛虎不但没有溜之大吉,反而继续朝着大蛇低吼。韩明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高傲的意志,可能现在浑身带伤,又没有铠甲护体的猛虎已经打不过大蛇,但是作为这一片土地的王者,他有着自己的尊严,就算是战死,也不退缩一步。 反倒是大蛇,已经被猛虎自爆炸得是伤痕累累,再加之看到猛虎这幅鏖战的姿态,顿时萌生退意,身体一点一点地往湖边退去。等退到湖边,直接一个反身,扎入水中。 岸边的猛虎看着大蛇进入水中后,双眼紧紧的盯着水面良久,直到当它感受不到大蛇的气息,才开始放松自己的姿态,步履蹒跚的朝着森林里走去。 韩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被这只高傲的猛虎所震撼,迫切的想知道猛虎现在的身体状况,看看这头高傲的猛虎会不会在半路就倒下去,但是他又怕被这只猛兽发现,心里很是纠结。 看着猛虎走得越来越远的身影,韩明一咬牙:拼了,它都这幅样子了,就算被发现又怎样,自己难道还怕一只病虎不成? 于是韩明爬下树,悄悄地跟在猛虎的后面,虽然心里想着不怕,但是为防万一,他只是远远的跟着,并且收敛自己的气息,并没有靠近。这只猛虎真的是身受重伤,对一直尾随其后的韩明没有丝毫察觉。 跟着猛虎没多久,来到一处山洞口,恰巧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老虎跑出来,这只猛虎用舌头舔了舔小老虎,用嘴叼着小老虎的脖子走进山洞。 这一切都被韩明望在眼里,他被这种大自然纯粹的感情深深地触动。没想到,再凶猛、可怕的动物,都有其最温柔的一面,坚强不屈示与敌人,柔情蜜意留给家人。 韩明在心里为这只猛虎默默的祝福着,希望它能早点好起来,好好地养着自己的孩子。或许,这就是他对强者的敬意,即便对方是只野兽。 在回去的路上,他又看到刚才两只猛兽战斗过的地方,那简直像一场灾难,基本上没有一块平整的土地,周围的到处是残枝断木,有的石头上还有那只猛虎残留的爪印。 他在心里感叹,这是一场野蛮的,纯粹是力量的战斗。直到现在,韩明都还在回味这次战斗,那种惊心动魄的场面,在他脑海里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回到湖边的时候已经到中午,韩明吃完野猪肉,躺在湖边休息了会,想着怎么改善改善自己目前的生存环境,再继续住在树上肯定是不行的,每天早上起来全身都湿漉漉的,时间久了肯定会生病。 他想着,既然现在手里有了武器,干脆去砍几棵树,修个简单的房子。 于是,整个下午,他都在砍树,挖泥,在湖边盖了个仅能容一人安睡的小屋。 望着这座小屋,韩明心中热血沸腾,他对着自己说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从今天开始,我就有一个自己的窝了,这是我融入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明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第三天…… 今天,是韩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比起刚到这个世界时候的狼狈,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十分地惬意。 从小屋里钻出来,呼吸了一口异世界的新鲜空气。今天的韩明,心中充满了对这片大陆的向往,他迫切的想要去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 不过,当务之急,是得找到走出这片森林的路。 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韩明在心里想着。 吃完野猪肉,韩明拿好刀,背着弓箭,便沿着半月湖开始探索之路。 当他走到昨天战斗的湖边时,突然有了一些意外的发现。 他瞧见一伙人正在湖边扎营,大概有二十多个人的样子。每个人身上的装备都十分精良。那腰上佩戴的刀具,比起韩明手上拿的破刀不知好出多少倍,身上披的铠甲也是熠熠发光,营地周围还有一些像巨弩一样的武器,一看就是大杀器级别的存在。 当韩明第一眼看到这些人的时候,在心里感叹总算遇到自己人,差点没忍住跑过去。还好他的理智还在,知道凡事得打探好情况再行动,如果自己贸然过去,被当做敌人来对待就完了。 为了近距离观察这群人,韩明一步步地匍匐前进,生怕自己被发现。其实他完全多虑了,在这个本来就比较荒凉的丛林,周身半人高的草丛足以伪装一个人的行迹。 等他慢慢靠近,看清楚这些人的身影后,才发现这些人和他的外貌差距并不大,他心里最忐忑的外貌问题解决,他放心地舒了一口气。如果自己长得和他们差别太大,那恐怕就会被当做异种生物来研究,到时候就别想着融入人类社会。 现在,悬在他心底的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下来,心里顿时轻松许多。接下来就想着怎么才能和他们搭上关系,然后带自己走出这片森林。他想着如果实在没有机会,那自己就跟在他们的后面,应该也能走出去的,韩明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经过韩明的观察,他发现这群人里,有两个人的衣着打扮明显不同。不光是穿着,还有一些举止都可以看出来,而且周围的人无形中像是在保护着他们,俩人身边还一直跟着一个护卫。那护卫身材高大威猛,而且气场也和周围的人完全不一样,有一种不怒自危的感觉,一看就是个高手,应该比自己要强不少。 观察半天,韩明觉得那两人应该就是这群人的头头。因为离得远,相貌看得也不太清楚,不过他们的身材到是好记,一个比较瘦小,举止也较拘束,另一个看着就比较有型,应该是个帅哥。 他还注意到,这周围的人一言不发,每个人都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显然是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队伍。 他们一群人分工明确,搭帐篷的搭帐篷,取水的取水,做饭的做饭,还有的人拿出工具,对着湖边的悬崖上指指点点,应该是准备爬上悬崖。 看来这群人是有目的的,我到想看看他们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韩明心里想着。 就在所有人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时,异变突发,正在湖边取水的一个人突然被从湖水里刺出来的钩子穿透胸膛,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拉进水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韩明吓了一跳,他认出来了,那只钩子就是昨天和猛虎大战过的大蛇尾巴,这条大蛇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没想到那条大蛇竟然还待在这片湖里,而且还突然发难带走一个人的命。 想到这,韩明不禁担心起来,要是这群人被大蛇给杀光,那自己岂不是又只能待在这?一想到待会可能会发生这样恐怖的事情,韩明的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来必要时,自己得出手了。 虽然韩明在这里很着急,但是湖滩上的那群人却显得井然有序,丝毫没有一丝慌乱的迹象。 发现同伴被杀之后,所有人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最中间的两个人围过来,并且迅速列好阵型,搭弓拉箭,准备迎击猛兽。 湖里的大蛇把岸边的人拉下水后,没多久直接挺出身子,对着岸上的人张着嘴,嘶吼着,韩明看到这一幕似曾相识,昨天这货不就是这样出场的嘛,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韩明在心里鄙视着大蛇的出场方式,同时也被那群人的镇定稳住心神。 在大蛇张嘴之际,岸上的人可不闲着,搭弓拉箭,朝着大蛇的脑袋就直接开射,一阵阵破空声响起,一支支锋利的箭头划过空气,朝着大蛇的脑袋直射而去。当这些箭头射到大蛇的皮肤上,发出“叮”的一声,直接掉进湖里,大蛇皮肤的坚硬程度看来不是一般弓箭的力度可以射破的。 被箭射一脸的大蛇似乎受到嘲讽,扭着身子对着岸边的人直接咬上去,那速度极快,让人猝不及防。 这群人也发现箭头的力量对大蛇毫无杀伤力,为了抵挡大蛇的进攻,最前面的三个人朝着大蛇杀上去,剩下的人不停的往后撤,两边各分出几人往他们放巨型武器的地方悄悄的移动。 大蛇毫不理会冲上来的三个人,一个扫尾,直接对着三人扫过去,那三人身手也不差,各自躲掉大蛇的攻击。举着亮闪的刀,朝着大蛇就砍下去。 可是大蛇毕竟是猛兽,皮肤坚硬,根本无视三人的攻击,并且趁一人不注意,直接一尾将他扫飞出去,另外两人看到同伴被击飞,一分神,其中一人被大蛇压过来,那人反应不及,当场被压扁。 最后一人反应过来,举着刀朝着大蛇冲过去,大蛇大嘴一张,朝着冲上来的最后一个人直接一口,把这人上半身含在口里,把头一甩,这人飞得比第一个人还要远,看样子是活不了。 这三个人的举动到是减缓了大蛇的速度,不过大蛇在干掉这三个人之后,又开始朝着那两个头头的方向冲过去,丝毫没有放缓的迹象。 韩明此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等着那群人里的那名高手出动,看能不能制住这条大蛇。 就在大蛇不断地朝着人群滑过去的时候,那名高手动了,他拖着一把大刀朝着大蛇冲上去,韩明赶紧擦亮眼睛,生怕错过一丝小细节。 那名护卫拖着一把大刀朝着大蛇的脑袋就是一刀,那只大蛇也察觉到了来人的不凡,不敢硬吃这一刀,扭了个头,对着这名护卫就咬下去。这护卫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滚翻,躲过大蛇的巨口,顺势一刀斜劈而上,正好砍在大蛇的后背上,锋利的大刀在大蛇坚硬的皮肤上划拉出一条血口子来。 大蛇身体受伤,对着天空嘶吼一声,显然是发怒了,钩尾对着这名高手护卫扫下去。护卫躲闪不及,直接举刀挡住大蛇的钩尾冲击。虽然挡住大蛇的钩尾,但是尾巴扫过来的冲击力却将他震飞出去,他接连翻了几个滚才勉强停下来,拄着刀开始舒缓自己的气息。 大蛇见这名护卫高手受伤,没有丝毫放松,朝着他就冲上去。周围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也没有停下来,直接对着大蛇被划拉的伤口处射箭,虽然大蛇不怕这些箭矢,但是耐不住箭多,有几只还插在它的身上,大蛇忍受不了这些像蝼蚁一样的人对它的侮辱,立马改变方向,决定先解决这些碍眼的家伙再说。 看着大蛇离这几人越来越近,韩明准备出手了。 第四章韩明出手 正在大蛇改变方向准备朝着这些人冲过来之时,一张巨网从天空中盖下,直接将大蛇网在其中。 周围众人见此情况,直接冲上去将大网几个角死死地攥住。 大蛇在网里左右挣扎,试图冲破这张巨网,奈何网上都是倒刺,细小的钩子紧紧挂在它身上。这 大蛇一见自己被困住,就想往湖里钻。不过周围的人显然不会放任他回到湖里,紧紧地拉着网绳,不让大蛇移动分毫。 就在大蛇四处挣扎用力之时,一只巨大的带着金属寒光的弩箭一闪而过。 这大蛇预感不妙,可惜身子被网住躲闪不急,被一发击中要害。 冷不防被击,大蛇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身体开始剧烈摆动起来,逐渐将周围几个人弹开。 但是还没等大蛇继续摆动,又有一只弩箭射过来。 这次,这只带着寒光的弩箭直接洞穿大蛇的身体,这条大蛇再也没能叫出声来。巨大的蛇头重重地砸在地上,全身的肌肉开始松散开来,黑色的血液缓缓流向湖边。 很显然,这条大蛇已经是死翘翘了。为了以防万一,操控弩箭的人对着大蛇的尸体又射了一发,以确保它死得更加彻底。 看着这头大蛇躺在岸上,韩明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他们这群人有准备,没有让他失望。 其实他早就看到有些人悄悄地跑到那些弩机边上,当硕大的弩箭射出去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那种级别的大杀器,可不是简单的蛮力所能抵挡的。 果不其然,那些护卫和大蛇战斗,就是为这些人启动弩机提供充足的时间,趁着大蛇转过身子的时候,先是发射巨网束缚住大蛇的行动,然后再用弩箭贯穿大蛇的要害。这样一来,就算那条大蛇再怎么厉害,也是必死无疑。 这场战斗,充分展示人类征服自然的厉害之处,善于运用各种器械进行战斗,任凭你再如何厉害,还是得束手就擒。 这群人看着这头大蛇躺在沙滩上,一个个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下来。这头大蛇可以说是他们进入丛林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敌人。要不是带着这些器械,可能今天这群人就会交待在这里,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每一个人心里都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而此刻,躺在草丛里的韩明却从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那种发自心底的寒意让他脊背发凉。 他突然想到,这片土地上可是有两只凶猛的野兽,而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那只高傲的猛虎没有理由不会发现。 想到这里,韩明突然站起来对着那群人喊道:“小心,还有一只猛兽。” 可是,与韩明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两声惨叫。 “啊!” “啊!” 那只猛虎趁着所有人都放松的那刻,从草丛里飞奔出来,对着使用弩机的两人一爪。顷刻间,爪子从两人前胸贯出,紧接着身子被撕裂,只发出两声惨叫,便瘫软在地上,那架弩机也被猛虎踩在脚下。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刚刚才花九牛二虎之力将那条大蛇杀死,现在又跳出来一只比刚才还要难缠的猛虎,而且显然比刚才的大蛇更聪明,懂得趁所有人放松的时候暴起杀人,并牢牢握着整个队伍里最有威胁的东西。 现在队伍里那名高手在对付大蛇的时候受了伤,还没有调整过来,剩下来的人又完全没有办法对付这只猛虎,看来今天这群人是要交待在这里。 韩明本来已经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因为猛虎的暴起伤人,反倒让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行动,那等待这群人的,就只有死亡。 就在这只猛虎做好跳跃姿态,准备伤人之时,韩明出手了。 猛虎屈下四肢,正欲向这群人扑上去。 韩明见此情形,将残弓后从背后取出,拉满弓弦,对准猛虎的屁股,松开手指,将箭射出去。 虽然他射箭的技术一般,但是这次他有如神助,那只残损破旧的箭,不偏不倚地射在猛虎的屁股上。 猛虎正欲暴起,突然感觉自己屁股上传来一阵疼痛感。那只猛虎龇着牙回头一瞧,自己的屁股上正插着一只箭。抬头望去,只见一人类,手上举着一把武器,站在自己的后方。 韩明的举动也惊呆了被猛虎威胁的众人,他们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手中架着一把残破的弓,还在忙不迭地往弓上搭着箭。 嗖——的一声,韩明又对着猛虎的屁股射一箭,只不过这箭明显准头不够,斜斜地插在旁边的地面上。 猛虎望着这个形同蝼蚁一般的人类不断地挑衅着自己,本来就高傲的它,生平最恨就是有人敢动自己的屁股,对于眼前这个不停地在挑衅着它的肮脏蝼蚁,它第一次感到如此地愤怒,它要把这个蝼蚁踩在脚底,然后慢慢地撕碎他,嚼烂他的骨头。 这只猛虎也不再去管身后这群人,怒吼一声,朝着韩明就冲过去。 韩明在这只猛虎朝天吼叫之时,便扔掉了手中的弓箭,一溜烟地朝后面跑去。不过,他倒是没有忘记提醒湖边的众人,边跑边朝着众人喊了一句。 “你们去后面湖边的小屋等着我。” 说完,也不管那群人是否听得懂,使出吃奶的劲开始自己的逃亡之路。 望着远去的一人一虎,众人来不及庆幸劫后余生,忙搀扶着受伤的人,沿着湖边往后面走去,也顾不得落在营地的器械。 此刻的韩明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回头望了望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猛虎,他甚至都能听到猛虎那兴奋的喘息,感受到它那灼热的目光。不容得他多想,朝着前方就是狂奔,在森林里不断地辗转挪移,几个灵活的转弯恰好拉开一点距离。 那只猛虎也不急,它想享受一下让猎物绝望的滋味。本来它是不喜欢折磨猎物的,但是这次不一样,从来都是猎物躲着它,没有一个敢主动招惹它,尤其一而再的触碰自己的底线,它无法忍受韩明的行为,因此它想要慢慢地玩死韩明。 它想着,等韩明精疲力尽之后,再一步步地靠近他,感受他的恐惧,听着他的哀嚎,再一口一口嚼碎他的身体,让他知道惹怒自己是什么下场,而它一点也不担心这只猎物会从它手里跑掉,因为从来没有猎物能从它嘴下逃走。 这只猛虎的虐杀心理正好给韩明一个机会,让他有时间想好怎么摆脱掉这只猛兽。 它昨天身受重伤,没想到今天全身竟然都已经结痂,而且还有充足的精力来追杀自己,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果然这货强不是没有道理的。 猛虎望着前面一直在奔跑的人类丝毫没有恐惧的想法,心中很是愤怒,它准备先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于是它开始加速。 正在前方奋力奔跑的韩明,无意间回头望一眼。只这一眼,便吓得他六神无主,惊慌失措。这只猛虎,它的爪子都快抓到自己的后背。 韩明知道,此刻再跑也跑不过它,既然躲不掉,横竖都是死,那干脆和它正面刚,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他取下后背背着的刀,扔掉刀鞘,在猛虎的爪子刺上后背的瞬间,一个翻滚,躲掉猛虎的攻击。 他站起身子,右手将刀横在胸前,和前方的猛虎对峙着。 俩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动。猛虎不动是因为它要好好地欣赏眼前这个猎物,它从来不吃让自己反胃的东西。而韩明,则是不敢动,敌人未动,他要是动了,那就暴露自己的破绽,分分钟被撕碎。 不过,他俩对峙没多久,猛虎也懒得看,朝着韩明扑上来。 韩明也不慌张,凭着自己多年来的功夫底子,费力地招架着猛虎的攻击。猛虎虽然强,但毕竟经过昨天的恶战,伤痕累累,在和韩明的对战中,并没有绝对的压制力。不过,即便是伤痕累累,韩明还是被猛虎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用那把破刀和猛虎锐利的爪子对拼,用刀挡猛虎的利爪突袭,就被爪子上传来的力道震飞出去,刀也断裂成两截。人还未落地,猛虎的尖牙又咬上来,他浑身激灵,一个翻身,单手撑地,往后跃几步,才堪堪躲过致命的攻击。 韩明看着猛虎的攻势越来越猛,他心知再这样下去,绝对是撑不住的,他得找到一个逃生的办法。 正在思索间,猛虎又扑上来,韩明朝着侧边翻滚,没想到猛虎的尾巴直接就扫上来,将韩明扫飞出去,正好撞到一颗巨树上。 “噗......” 韩明用断刀撑起自己的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望着龇牙咧嘴的猛虎,将手中的断刀朝着猛虎的眼睛扔过去。 眼睛毕竟是猛虎比较脆弱的地方,它一个侧身,尾巴一扫,将刀扫飞。再望向韩明,却见韩明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它鼻子一嗅,气味还在,四周却无人,便朝着巨树上望去,韩明正朝着树上艰难地爬着。 猛虎见此情形,双腿微屈,向树上奋力跳去。 无奈,韩明越爬越高,它怎么跳也够不着,它又不会爬树,只得在树下绕着圈,时不时地盯下韩明。 韩明也不急,爬到了一个安全位置,在树枝中间坐着,大口大口地喘息。 刚才要不是他被撞到树上,他还想不起来自己还可以上树躲着,只是这一撞,撞得他五脏移位,着实让他难受一阵。他此刻受了伤,便坐在树枝上,开始慢慢地调息自己的身子。 树下的猛虎徘徊很久,只见韩明在树上一动不动,而且气息越来越弱,它感觉这猎物就快死掉,它在心里权衡着要不要一直守下去。 不过,它一想自己还有孩子在等着自己,望了望树枝上的韩明,低吼一声,不甘心的走了,走到半路,它回头朝着韩明的位置望了一眼,看他是否有动静,没想到韩明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到这,它也不在留恋,撒开腿,跑向自己的洞穴。 此刻在树上的韩明已经入定,调息着自己的身体,也没注意猛虎的动向。 第五章商量对策 等韩明回到自己的住所时已经是两个钟头之后,现在正值初春,四周都是鲜绿的嫩叶,风吹得树叶沙沙的响。 不过,除了树叶外,他在远方还听到一丝不一样的声音,而且是从他住所的地方传出来的,他在脑子里想到一些事,兴奋地朝着自己的住所跑过去。 接下来的场景的确没有让韩明失望,那群他舍命相救的人,此刻正在他的小房子外面休息,一群人喝着水,吃着东西,场面十分安静。 这群人一看到他回来,除了那名高手护卫坐在地上疗伤,其余的人马上站起来对着他行礼致谢,韩明则报以点头微笑示意。 这群人里的两个头头见韩明回来,便向他走过来。 “非常感谢勇士刚才舍命相救的行为,我叫匡华,这是吾弟匡朋。”那位长得比较英俊的男子先开口说道。 此时韩明的心中,如有千万匹不知名的马在奔腾。因为他听到一种自己能听懂的语言,虽然有一点口音,但是实实在在的发音却是无法改变的。 此刻的他,内心有无数个问号,有无数个问题想要知道答案,可是一开口,却一个也无从问起,只好礼貌性地回答。 “我叫韩明,你好。” 韩明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开口,不断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 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人,有着和自己一样黑色的头发,只是皮肤比自己的略白,还有眼睛的颜色也不同,是蓝色,比较亮,他的行为举止非常的优雅,说话也比较得体,最主要的还是帅气,就是眉宇之间有种病态的感觉。 此时的匡华也同样在打量着韩明,这个年轻人的衣着破旧,而且一看就不是本国的服饰,这种服饰自己从未见过,相貌还算端正,就是头发太短,最突出的地方便是眼睛的颜色,太黑,黑的深邃,在整个中楚帝国,都找不到有如此黝黑眼珠的人。而且此人的行为举止也与常人不同,想来应该不是这片地方的人。 “看勇士的装束,想必不是中楚帝国的人吧?”匡华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 “哦,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刚到这,就在森林里迷了路,没办法走出去,只好在这修了一座小屋,再慢慢想办法。恰巧今天遇到你们,见你们有难就出手帮了一把。” 在匡华旁边的匡朋用略带中性的声音问了一句:“你说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难道你是从山的那边过来的人?” 本来正在打量着匡华的韩明一听到这声音,瞬间就将目光移动到这个比较瘦小的人身上。 初一看,韩明就感觉这个人长得比较秀气,等自己仔细看清楚了,才发现这人眉宇间不似一个男子,而且皮肤比旁边的匡华还要细腻,整体呈现出一种阴柔之美。再仔细观察,便发现他没有喉结,又故意发出中性之声。韩明凭此断定,她应该是女扮男装。 正在等待韩明回答的匡朋,突然发现自己被韩明色眯眯的眼光(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一直盯着,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里越发地不舒坦。 “你这人好生无礼,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就算了,还一直盯着别人看,哼,无耻之徒。” 被匡朋这一骂,韩明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不对,连忙向他们道歉。 “对不起,我本来是无意冒犯两位,只是我有很久没有见过生人,这冷不防的看到这么些人,心里有些激动,这一激动就失礼了,对不起了两位。” “勇士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勇士所救。再加上你又不是本地人,难免会有点误会,不妨事。不知道勇士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我刚才听到你说在森林里迷路,如果不嫌弃的话,到时候与我们一同前行可好?”匡华给韩明发出邀请。 韩明正发愁怎么才能和他们一起,没想到马上就有人主动开口邀请自己,连忙答应下来。 匡华心里也着实高兴,忙叫人拿出食物和干净的衣物给韩明。 “不知我们何时出发?”韩明来不及吃东西,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心情早就激动万分。 匡华正准备回答他的问题,没想到匡朋直接抢着回答。 “我们这次出来是准备给我哥哥采药的,本来已经找到药在哪,但是没想到却出了这么一件事。总之,在药没有采到之前,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放肆,怎么说话的,下去。”匡华朝匡朋呵斥一句,接着对韩明说道:“不好意思勇士,我这小弟从小就比较顽劣,疏于管教。这样吧,如果勇士急于出去,我这就派个人给勇士带路如何?” 旁边的匡朋听到匡华说话,哼了一声,便赌气地转过身去,不再看韩明。 “原来诸位到这里来是为了采药,既然这样,我就不能走了,如果大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尽我所能。”韩明对匡华说道。 “承蒙勇士刚才相救,你也看到,为了采一株药,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人,我不想再有人丢掉性命。你的好意匡某心领了,只是匡某不愿再让无辜的人流血。”匡华婉言谢绝了韩明的帮助。 看着匡华这么坚持,韩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去换衣吃饭,再看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 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一个人出了这片森林,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只有从那副枯骨搜刮下来的几枚银币,如果仅靠着这些东西,怕是很难舒舒服服地生活下去。 他早就观察好这群人,应该是哪个大富人家,正好趁现在有机会攀上这棵大树,韩明觉得还是应该帮他们把这件事搞定,赚一个大人情。 他拿着一套崭新的衣物进入小屋子里,把自己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运动裤,衬衣换下来,穿上这个世界的衣服。 在韩明进屋换衣服的时候,小屋外面的匡华,匡朋两人正在讨论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外来人。 “哥哥,你说这个叫韩明的人可疑不可疑。虽然他救了我们一命,但我怕他别有企图。”匡朋向他的兄长提出自己对这个陌生人的看法。 匡华思索 一下,对匡朋说道:“我观他刚才的言行举止,没有一点做作,不像是装出来的。再者说,我们这次行动是偷偷出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 “那我刚才听他说,他是从远方来的,而且他的穿着,样貌与我们大不相同,尤其是那头黑发和那双黑色的眼珠。”说到这他摸着下巴想了想,接着说道:“哥哥,你说他会不会是从半轮山脉那边过来的?”匡朋疑惑地问道。 匡华看着匡朋,再看看屋子里的韩明,说道:“半月湖只有从我中楚帝国才可以进来,而他明显不是中楚帝国的人,何况他连半月湖都走不出去,如果他不是从半轮山脉的那边过来的,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会是从哪来的。” 听到这话,匡朋两眼放光:“真的吗?我听说几百年来能穿过半轮山脉的不是人中之龙,就是一等一的强者,那哥哥你说,他会不会是司祭爷爷说的那种传说中的英雄?” “这......你啊你,还敢提大司祭,我看这次回去以后你会被骂成什么样。”匡华敲了敲她的脑袋。 “好了,不提他,我们想想该怎么才能对付那只铠虎吧,这次出来是我欠考虑,白白丢了几条性命。”说到这,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哥哥,这不怪你,你不用自责,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采到天心草,现在成统领受伤,我们的破甲弩又被铠虎占着,要想采到天心草,我怕不容易。” 韩明穿好衣服出来,看到到俩人眉头紧锁,在那切切私语,心生好奇,便走过去了解情况。 “两位怎么了,眉头紧锁的,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哦,是韩勇士啊,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穿着这身衣裳显得精神多了。”匡华一看是韩明,笑着说道。 “匡兄,你就别勇士勇士的叫了,叫的也挺别扭,看匡兄比我年长,直接叫我韩明就可以。”韩明心里想着,先套套近乎,拉近拉近关系,这样接下来帮他们就顺理成章了。 “哈哈,好,那这样吧,我还是叫你韩兄吧,显得自然点。刚才我俩在商量采药的事情,一时想不出办法,让韩兄见笑了。” 旁边的匡朋一听到韩明这样说,直接笑出声。 “呵呵,你还是第一个敢和我哥哥称兄道弟的人,我挺佩服你的。” 韩明一听这话就不高兴,谁还不是弟弟?就容许你女扮男装当弟弟,就不容许我委曲求全当小弟?本来想反驳他,不过一想,先办正事要紧,直接给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转过头来问匡华:“匡兄说商量采药,不知道能否给我说说,也好多一个人想办法,万一我正好有好主意呢。” 这是韩明第二次提出来帮助匡华,匡华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主意,而且韩明也没有恶意,就把所有的情况给韩明说清楚。 “韩兄,既然这样,我就给你直说了,这次出来采药其实是为了治我身上的病。一年前我收到消息,说在半月湖的断崖边上有一株天心草,最近这株草快长好了,为了治病,我瞒着家里人出来采药,本来事情进展得挺顺利。” 匡华顿了顿,继续说道:“哪知道在湖边竟然藏着一只勾蛇,这勾蛇虽然猛,但我也早有准备,大家齐心协力也就把这勾蛇对付了。不料,竟然还有一只铠虎,我当时根本没想到会有两只猛兽在湖边待着。” 说到这,匡华叹了口气:“遇到这两只猛兽,害我白白损失几名侍卫,这些人都是我因我而死,韩兄刚又救过我,我不想再让你也步入险境。不过,若是韩兄有什么好的主意,请告知在下,我必有重谢。” 韩明听了匡华的话,摆了摆手,对着匡华说道:“匡兄说的哪里话,我既然把你当兄弟,那兄弟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理,你这个忙,我帮了,你也不要给我谈什么重谢,这都是兄弟我应该做的。”说完,韩明拍了拍匡华的肩膀。 这一拍,把匡华和匡朋还有众侍卫都愣住了。 韩明一看这气氛比较尴尬,忙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把话题给转移开来。 “原来那只猛虎叫铠虎,我还一直不知道它叫什么呢,呵呵。对了,匡兄,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将那只铠虎引开,你们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把天心草采下来。” 本来正在震惊中的匡朋,听到韩明的话,难以置信地说道:“真的?你真的有办法把铠虎引开?” 匡华瞅了瞅匡朋一眼,后者马上用手捂住嘴巴。接着匡华对韩明说道:“如果韩兄能将铠虎引开,只需半刻钟足以,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又什么问题吗?”看着匡华吞吞吐吐,韩明深怕他又出什么问题。 “在下只是怕韩兄有生命危险,若是为了匡某,而让韩兄丢掉性命,这让匡某于心何忍。” 听到匡华说这话,韩明心中一阵感动,虽然自己是出于某种目的才决定帮他们的,但是说没有危险是肯定不可能的。这个时候能听到一句关心自己的话,让他的心头一暖,看来这个朋友没有白交。 韩明拍了拍胸脯说道:“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保证自己安全,不过你们也得做好两手准备,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万一你们遇到特殊情况,第一时间要知道跑。” “韩兄请放心,我们会有分寸的,到是韩兄你,一定要以性命为重,事不可为,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匡华一听到韩明的保证,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但是事情已经到这,只有希望韩明平安无事。 接下来,他们商量了一些事情上的细节,以及对时间的掌握和事情完成后双方的会合地点等。 吃过午饭,匡华和匡朋召集周围的侍卫,交待接下来的任务。当众人听到韩明要为大家引开铠虎为采药争取时间,大家伙不禁对韩明投来敬佩的目光,尤其是成统领,他的目光里流露出的更多是欣赏,众人看得韩明一阵不好意思。 说完之后,大家伙就全部出发。韩明并没有告诉匡华自己会怎么做,在韩明看来,虽然这只铠虎伤人性命,又把自己搞的那么狼狈。但是,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头铠虎,若是只需要将铠虎引开十五分钟,自己还是有把握的。 第六章命悬一线 韩明和他们分开后,直接往小铠虎的洞穴走去。 没错,他决定用铠虎崽把大铠虎吸引回来。 如果他挟持小铠虎,那么大铠虎绝对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救它的孩子的,只要韩明能和大铠虎周旋到众人采完天心草,那就大功告成。 他已经将时间都计算清楚,湖边和铠虎的洞穴有段距离,但如果自己抱走小铠虎,再弄出点大声响,大铠虎好奇,必会回来查看。 这个距离,它跑回来应该只需十分钟,发现孩子不见后,会循着气味追上来,如果带着小铠虎跑,它顶多几分钟就追上了。所以他得先在路上设点陷阱,挖个坑之类的,等自己跑了有三分钟,就把小铠虎扔到坑里,让大铠虎去救,然后自己再躲旁边,如果她救了小铠虎之后还想跑回去,那自己就得再去骚扰它,这段时间应该足足有十五分钟,完全够众人采完天心草了。 等韩明做好一切赶到铠虎的洞穴时,望着漆黑黑的洞口,他有些犹豫,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但转念一想,都到这一步了,便不再耽搁,直接进了洞穴。 本来想着铠虎还小,要抓它易如反掌。没想到这只小铠虎颇有它母亲的风范,他费了好大劲,在洞穴中摸黑到处抓,直到自己身上布满抓痕,刚换的衣服到处破开,才勉强把小铠虎给抓住,为了防止它继续反抗,他把小铠虎给打晕,直接抱着走。 而另一边,正卧在湖边的草丛堆里望着铠虎懒洋洋地躺在弩机旁的众人,早早地便等在这里,却一直不见大铠虎的动静。 卧在匡华旁边的匡朋已经开始怀疑起这韩明靠不靠谱。他甚至开始在心里咒骂韩明。饶是这样,他们仍然一动不动地等着,将希望寄托在韩明的身上。 突然,懒洋洋地卧在弩机旁的铠虎直起身子,向着森林里的方向望去。 众人一见铠虎这动作,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铠虎的下一步行动。 果然,铠虎愣了一秒,直接朝着森林深处飞奔过去。众人看到这里,知道是韩明的办法成功了,他们立马争分夺秒地朝着湖边的断崖走去。 虽然韩明为他们引走铠虎,但是谁也说不准铠虎什么时候会回来,能抓紧一秒是一秒。 而此刻的铠虎心里早已经脱离了愤怒,它闻到今早的那股味道,太熟悉了,熟悉得刻在自己的鼻子上。而现在,那个家伙竟然还敢对自己的孩子动手,它现在什么也不管了,怒吼一声,朝着自己的洞穴飞奔过去。 韩明此刻的心是凌乱的,他没想到这么小的一只铠虎,为什么会那么重。而且刚刚自己还听到大铠虎的叫声,听这声音,离自己也不远了,而自己离挖的大坑还有些距离,一想到那只铠虎的血盆大口,韩明就觉得脚下生风,身体顿时轻盈起来。 也只有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人的潜能才会被激发出来。 铠虎来到自己的洞穴,没有发现自己孩子的踪迹,但是那个人的气味和自己孩子的气味夹杂在一起,它循着气味,朝韩明的方向追过去。 铠虎的速度太快,没有到一分钟,韩明便隐隐约约望见那只铠虎,而且它还在不停地吼叫,那咆哮声,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回荡,吓得他使出吃奶的劲往大坑处跑。 好不容易才跑到大坑边上,韩明回头望见大铠虎离自己也不远,本来他是想将小铠虎扔坑里,然后自己躲起来看情况,现在一看到那只铠虎像吃了激素一样,也顾不得太多,将小铠虎往坑里一扔,一溜烟地跑了。 现在,他只寄希望与那只大家伙到坑里看自己的孩子而放过自己。 可是让韩明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只铠虎往坑里看了自己孩子一眼,双眼喷火,仰天长啸一声,径直朝着韩明追上去。 韩明此刻看到铠虎一直追着他不放,而且大有一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感觉,吓得他马上找到一棵树,爬了上去。等他爬到树稍上,那只铠虎正好冲到树下。 韩明坐在树上,抹了抹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急中生智,不然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被它追上,估计就是一口没那种。 可没曾想,那只铠虎并没有在树下等着,而是不断地撞击着大树,铠虎的力气出奇的大,每一次撞击,都会将树撞得剧烈晃动,甚至差点将韩明从树上撞下去。 韩明望着在树下锲而不舍地撞击着大树的铠虎,心中非常惊惧,他从没想过这铠虎会这样地执着于干掉自己。想到这,他紧紧抱住大树,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铠虎撞了没多久,韩明明显感觉到大树的晃动开始变得更加剧烈起来,他在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十分不好的念头。 果然,在铠虎撞了一阵之后,这棵被铠虎百般摧残的大树,开始摇摇欲坠,只差铠虎再来最后一击。 此刻的韩明,双手紧紧抱住大树,脑中不断地思考着怎样从虎口逃生。他想了半天,怎么都想不出来,现在他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就在他不断思索之迹,轰隆一声,大树在铠虎的最后一次撞击下,轰然倒塌。 正爬在大树上的韩明在大树倒地之际,从大树上跳下,在地上翻滚一圈,勉强将身子撑住。 铠虎见韩明从树上掉下来,双肩微沉,嘴角上扬,目露凶光,一步一步靠近着他。 韩明努力地站直身子,摆出招架的姿态,现在的他刚从树上摔下来,已经是受了伤,算是强弩之末。铠虎一见韩明这幅模样,一个跃步冲上来。 韩明见铠虎冲上来,正欲躲开,没想到,刚跳到半空中,便被铠虎的尾巴一扫,顿时被扇飞出去,撞在树上,上面稀稀拉拉的树叶开始落下。 他勉强撑起身子,正要起身,突然感到喉头一热。 “噗”,一口热血喷出,看样子受伤不轻。 韩明用手抹了抹嘴唇上的鲜血,背靠在大树上,愤怒地注视着铠虎。 铠虎见韩明油尽灯枯的模样,又拉着一双眼愤怒地盯着自己,一股怒气从心里升腾起来,它屈膝、呲牙、亮爪,准备给韩明最后一击。 第七章邻轮镇 就在铠虎准备结束韩明生命之时,一只突如其来的巨型铁甲箭将它直接撞飞出去。 紧接着,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一群人,他们摆好阵势,拉着弓箭,架着巨弩,朝着这只铠虎走来。 这只铠虎被冷不防的破甲箭伤了筋骨,又被冲击力震出老远,加之之前的伤又没好,站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有点晃悠。 饶是已经站都站不稳,但是面对这眼前这群人,即便是有着恐怖的巨弩,它还是做好战斗的姿态,准备和这些人鱼死网破。 众人一看铠虎这副模样,马上搭弓拉弦,架好弩机,准备再来一发。 突然,那只铠虎好像听到什么,竖起耳朵朝后方望去。接着,也不再理会众人,直接一个转身朝后方跑去,众人正欲追击,韩明对着众人叫道:“算了,它应该是听到自己孩子的声音了,你们就放过它吧。” 韩明虚弱地撑着大树,众人见他这样,立马围过来。匡华看着韩明,正欲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刚开口,韩明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邻轮镇,因紧邻半轮山脉而得名,这里是冒险家进入半轮山脉最为安全的地方,从邻轮镇可以直入半轮山脉外围的安全地带。 因此常有冒险家、草药商、皮革商、杂货商等聚集在这里。这里也因此成为整个中楚西部最富庶的地区之一。 当然,因为三教九流的人物众多,这里的军备防御等级也是极高的,在邻轮镇靠东的不远处就常年驻扎着一支黑旗军。 韩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张十分朴素的木床,还有点硌人。四周都是木头做的墙,还有木质的地板,地板上摆着木质的桌椅,一切都仿佛回到古代一样。这屋里的陈设,还有古色古香的氛围,都让他觉得如此陌生。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还有点晕,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应该到了午时。 他记得自己倒在丛林里,看来应该是那群人把自己抬回来的。想到这里,韩明觉得口有点渴,想起床喝口水。 可他刚撑起身子,一股无力感瞬间袭来,腹部的叫声传来一种信号——他很饿,需要马上补充能量。 现在的他,已经十分地虚弱,从大树上摔下来,将他摔出内伤,又被铠虎的尾巴一扫,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裂开,要不是仗着自己从小习武的底子,怕是现在已经挂了。 他攒足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勉强坐起身子。正在继续努力下床的时候,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个人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肉粥走了进来。 “韩兄,醒了......我来给你送吃的来了。” 韩明听到有人叫他韩兄,以为是匡华,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匡朋。他端着一碗肉粥走进房间,把粥放到桌子上。 “哦,是你啊,匡华兄呢?” “我哥哥忙着处理一些事情,就叫我给你送粥过来。我说你可真能睡,都躺了整整两天。” 韩明尴尬地笑笑,问道:“对了,这是什么地方?” 匡朋用杯子接了一杯水,递给他,说道:“这里是邻轮镇,我们已经从半轮山脉走出来了。哦,忘了给你说谢谢,要不是你,我们就不会这么轻松地采到天心草。给,喝吧。” 韩明接过水,喝了一口。 “咳,咳咳……”他一下喝得太急,没想到会呛着自己。 匡朋见状,忙过去坐床上,拍了拍他的后背。 韩明不好意思地望了他一眼,虚弱地说道:“没事,小事一桩,也就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下,咳咳,问题不大,再说你们有问题我怎么能不帮忙呢,是吧。” 韩明想着先把关系打好,你们有困难我都会用命帮忙,我有困难你们用钱帮我应该没有多少问题吧。话就说到这,至于能不能懂还得看他有多少理解能力。 不过让韩明失望的是,眼前这位一点也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咕......咕......” “诶呀,你看我,光顾着聊天了,都忘及正事。” 听到韩明肚子发出的咕咕声,匡朋恍然大悟,忙跑过去把粥端到韩明面前。 “来,趁现在还热乎着,赶快吃吧。” 韩明此刻看着眼前的粥,已经饿得发慌的他,恨不得一口就把粥吞完,奈何有心无力。刚才撑了半天,搞得现在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恐怕连碗都端不动,韩明只得抬头看着匡朋,寄希望于匡朋能动手喂一下自己。 匡朋看到韩明看了看粥,又看了看自己,以为他不喜欢吃粥,便想给他换别的吃食。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粥吗?那要不我去看看有什么别的?”说完便准备走开。 韩明一看到匡朋端着碗救命粥要走,饥饿促使他用出自己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想把匡朋给拉住。怎奈他刚出手,就感到头部一阵眩晕,手也不听使唤地滑落下去,正好搭在了匡朋的手上。 好滑啊,这是他此刻脑子里的唯一一个感觉。 匡朋正准备去给韩明换吃的,突然被他这一摸吓得方寸大乱,条件反射地向后跳去。这一跳本来没什么,但是韩明已经没有力气,手又搭在匡朋手上,直接被他给带下床。 正要生气的匡朋一看到韩明这幅样子,马上明白过来,他这是饿得没有力气,也不管他刚才轻薄自己的事情,连忙把他扶上床。看着像是奄奄一息的韩明,嘴不停的一张一合,似乎在呼唤那碗救命的粥。 匡朋一看到他这幅模样,想着他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哥哥才变成这样的,心一狠,决定亲自帮他喂粥。 她看着韩明道:“算你今天运气好,要不是你为了哥哥才成这样,我才不会亲自喂你,等你身体养好,我再来找你好好算算刚才你轻薄我的账”。 匡朋把韩明扶起来,本想让他靠着床头,没想到韩明身体太软,头一歪,就倒下去。尝试了几次,匡朋没有办法,只有将韩明靠在自己的肩上,为此,她的小脸还一阵发烫,好在现在韩明意识也不清醒,没有注意到她的窘态。 将韩明固定好以后,匡朋便开始一勺一勺地给他喂食。韩明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下,小嘴也是相当地配合,一个慢慢地喂,一个慢慢地吃,画面显得十分和谐。 匡朋本来专心地喂着,一看到韩明的嘴一张一张地,不知怎么的,脸突地一下又红起来。她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韩明的动作,免得自己又开始出丑,只是动手给他喂着。 好不容易把粥喂完,正准备离开,却看到韩明的嘴角流出许多粥水,他下意识地从自己兜里拿出手帕,去擦拭他的嘴角。 正在她弯下腰去给韩明擦嘴的时候,匡华却很不凑巧地从门外走进来,匡朋一听到有人进来,立马停止动作,像做贼一样,慌慌张张地溜出房间,生怕晚一点便会被人发现自己的窘样。 不过匡朋此刻的举动,反倒让匡华脑中一阵不解,搞不明白她这是怎么回事。 等韩明醒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他转过头一眼就看到匡华在茶桌旁看书。 匡华听到动静,就知道韩明醒过来。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韩明问道:“韩兄睡醒了,现在身体怎样?” 韩明努力撑起身子,回答道:“好多了,多谢匡兄关心,刚才醒的时候全身无力,现在应该能下床了。”说着韩明便欲下床行走。 “诶,韩兄勿动,大夫说你的身子还要多养会,你还是躺着吧。刚才......哦,吾弟已经给你喂了些肉粥,想必现在你应该可以吃一些清淡的饭菜,我刚才已经把菜叫上,马上就可以吃饭。“ 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布袋,伸手递给韩明说道:”这是你的东西,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掉出来的,我给你准备一个布袋装着,现在还给你。” 韩明看了一眼布袋,随手放在枕头边,这些都不是重要的东西。他更想了解匡华他们接下来的安排,便问道:“匡兄,不知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里?” 匡华返身坐在凳子上,“这个不急,等韩兄身体好一些之后,我们再启程前往京都,正好最近这段时间我也要见个人。” “京都?不错,我到想见识见识这个国家的都城是什么样子的。”韩明听到匡华的话,心里非常的高兴,自己还从未见过大城市是怎样的,现在总算是有机会见一面了。 “怎么?难道韩兄那边没有都城吗?”匡华看着韩明这幅样子,疑惑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都城是有,但是可能有些不大一样。“韩明忙回答道,接着将话题一转,”不过到时候,我可要搭着匡兄的顺风车,希望匡兄不要介意才是。” “怎么会,匡某求之不得,正好这一路上,让韩兄多多欣赏我们中楚的风土人情。”匡华也没有深问,可能他觉得半轮山脉另一边和他们的确不一样。 倒是韩明,第一次听到中楚这个国名,他心中突然产生一阵好奇。 “中楚?听匡兄这么说,我巴不得现在就启程。” 匡华正要给韩明说话,这时敲门声响起。 “客官,你们的饭菜到了。” 匡华从门外接了饭菜进来,对韩明说道:“现在饭菜到了,我们先吃饭。看你这么急,等你把身子养好,一养好我们就出发。” 第八章启程 中楚帝国,建国两百余年,国力强盛,国势正旺。 中楚帝国的西面紧靠着半轮山脉,东南面是大陆最大的帝国——大陈帝国。虽然大陈帝国疆域最广,但已是老年迟暮,君主无能,权臣当道,暴乱四起,民不聊生,满目疮痍,尽显帝国颓势。 西南方是风国,国力比中楚小得多,而且风国是个多民族国家,国内种族众多,近年来与中楚相安无事,各求于好。只有北面的情况比较复杂。 中楚的东北部是一群小国,其间互相征伐,战乱不休。经常是一个国家倒下,另一个国家的大旗又竖起来,国祚更替,如家常便饭。 正因为如此,这片地区忍受不了战争的人都转移到别的国家重新安置,留下来的都是民风彪悍或舍不得祖业的人,所以这片地区的军队虽少,但战斗力却是最强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大国想过要征服这里,只是常年的战争,让这片狭小的地域产生众多的名将。再加上这片地区势力最大的并非君主,而是一些暗中的势力,情况如此复杂,也就没有哪个大国对这片区域有过想法。 中楚帝国的西北部,是经常和中楚产生摩擦的大理国,楚理两国是世仇,早些年因为一些地域的归属问题一直不和,时常互犯边境。 理国论综合实力是没有楚国强的,但理国的北部是戎国,戎国盛产强驹烈马,与理国经常有贸易往来,所以理国培养出一只强大的骑兵——禁骑军,靠着这只骑兵部队,理国才能与中楚保持均势。 横江,是半轮山脉无数条支流汇合而成的一条大江,源头自半轮山脉起,斜穿中楚,流过东北诸国,注入大海。正因为横江的流入,东北诸国也被称为横上诸国。 北扶郡陈河县东陈乡大黄村北部。 有一户人家在地里劳作,两男一女,一个老汉,一个年轻人,趁开春在地里种粮食。土地旁边的大树下,有一个头戴方巾的妇女正倒着凉茶,等着自己的丈夫和公公渴了过来喝茶解渴。 地里忙着的年轻人叫任丰,他爹叫任年二,家里有点土地,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任年二祖上是农民,早些年帮着给中楚帝国的将军带路,赏了些钱财,后来买块地,祖祖辈辈就靠着这块土地生活着,日子也算是过得不赖,比着村里的佃农不知好了多少。 虽然任年二的家庭情况在这片地方算好的,但是他却是晚来得子。前面生了三个女儿,大女儿一出生就夭折,二女儿嫁到乡里的田二家,只有三女儿的命最好,嫁给村里地主何家的教书先生,也算是有个好的归宿。 到了任丰出生的时候,可把任年二给乐坏了,还专门让三女婿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取个好听的名字,这教书先生看任年二家世代为农,便取了个丰收的丰字,以求图个吉利。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取的这个名字,在日后会将中楚搅个天翻地覆。 可惜,任年二刚得子,没过多久自己的老婆就死了,他辛苦地拉扯着这个儿子,也没有再续。还好,现在儿子长大,媳妇娶了,自己这一辈子最牵挂的事也没了,就只等着抱孙子,然后再把孙子养大。 这些,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没有想着富贵满门,也没有想着千金满贯,就是普普通通的活着,朴素而真实。 他们正在地里干着农活,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来的正是准备前往京都的匡华一行人。 韩明在邻轮镇待了三天,期间看到匡华接见不少人,这些人一见到匡华,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地,尤其让韩明印象深刻的是黑旗军统领左刂。 当时他正在屋内午睡,左刂那洪亮的声音直接将他震醒,那嗓门之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黑旗军统领。 韩明还特地问了下,才知道这黑旗军是驻守在半轮山脉周边的一支部队,左刂,就是黑旗军的统领,一把手。 得知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将军竟然对匡华毕恭毕敬,看来这匡华来头不小,韩明在心里小小地震惊了一把,同时也更加佩服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 三日后,看到大家都闲下来,韩明实在是没法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京都的繁华,于是不停地催促着匡华赶紧动身启程。在韩明的一再请求下,匡华一行人在第四天的时候就从邻轮镇出发,前往京都。 不过激动归激动,韩明却吃了不少苦头。 这里的世界不同于自己以前的世界,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就比如自己胯下骑的这种像马一样的牲畜,被他们称之为脚驹,不过韩明还是习惯的称它们为马。 韩明虽然练过武,但是马还是他第一次骑,没有多少经验,这一路上抖来抖去,把自己的裆部磨得生疼,但是又不好意思给他们说自己没骑过马,一路上只好忍着。 匡华一路上给身边亲卫交代事情,又要不停地给韩明讲解周围的风土人情,也就没怎么注意韩明的异样。倒是匡朋,一路上时不时地观察着韩明,她早就发现韩明骑在马上的囧样,想着自己第一次骑马的样子,就知道韩明以前肯定没骑过马,不过她就是想让韩明吃点苦头,谁让他当初轻薄自己来着。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次匡朋喂韩明吃粥以后,韩明就没怎么见着她,出发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在后面。不过韩明倒是无意中发现她经常看自己,当自己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她又假装四处看风景,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从裆部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别的,只想着快点到下一个休息点,好多休息一下。 韩明望着路边地里劳作的两个农民,这一幕在这一路上已经见过无数次,有时候他觉得这些人活得太累,太没趣。这人活一世,不去看看这大好世界,岂不是白活了嘛。 匡华见韩明在看周围的风景,便问向韩明。 “韩兄,连日来你也见过不少的中楚风土人情,不知道韩兄对这中楚的大好风光有什么见解没有。” 正在思索着人生这个复杂问题的韩明,突然被匡华这冷不丁的问题给问住。 他问我对中楚有什么看法,这个问题就问得比较大,自己能有什么看法,无非就是山川秀丽,民风朴素,难道还指望我说出什么长篇大论来? 不过,一想到这,韩明还真有些想法,只是有些话不能随便说,自己还得先问清楚旁边这人的情况再作定夺。俗话说得好,言多必失,这点韩明还是清楚的。 “见解嘛,倒是有一些,不过在下有一事想问,不知匡兄可否为我解答。”韩明神神秘秘的对匡华说道。 “哦?韩兄有问题尽管问,匡某定知无不言。”匡华对韩明突如其来的神秘吸引,到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知匡兄有什么抱负没有?”韩明突然对匡华问出这个问题。 匡华一头雾水。 “抱负?哈哈哈,不瞒韩兄,在下却有大宏愿,只是平时不便与人说,既然韩兄问了,那我就给韩兄说说我这大宏愿。”说到这,匡华正了正身子,边说边用手比划。 “我愿这方江山千秋永固,百世相传,我愿中楚士兵能闻战执戈,农家能鸡鸣荷锄,工者能传家守艺,商家能恪守商道。朝臣一心,历代帝王能励精图治,以强我中楚,威震四方,若能如此,我愿足矣。” 韩明本来只是想转移下话题,一听到匡华这样一本正经地这样说出自己的抱负,差点摔下马去。 他用十分真诚的双眼望这位异界好友,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恍恍惚惚神神叨叨地过下去,自己必须给他当头一棒,好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免得他整天做着白日梦。 于是他拍了拍匡华的肩膀,说道:“听了匡兄的抱负,我本不该多言,只是想提出几点意见,以供匡兄参考。” 匡华一听这话,心里也来趣。 “哦?韩兄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韩明摆了摆手,说道:“也不是什么高见,只是想给你分析下你说的情况。你刚才说的江山千秋永固,帝位百世相传我就不多说了,这不现实。士兵的士气我也没见过,国情我不了解,就不作分析。” 说到这,他捏了捏嗓子,继续说道:“先来说说这个农家,我们都知道,农民一辈子都在土地上耕种生活,按理说日子应该过得富足、自在。但是我从一路上观察着周围的农民,哪一个不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毫无生气的。他们这样年复一年的忙忙碌碌,到头来却是什么都得不到,还在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韩明抛出了问题。 匡华正在思考着韩明说的话,韩明也不等他想完,接着说道:”因为他们这一年来劳作的所得都到富农、地主身上去了,他们辛辛苦苦地干了一整年,到头来却只是勉强填饱肚子,你说这样的农家,怎么能鸡鸣荷锄呢?这还算好的,倘若是遇到灾年,他们的命运又会怎样?” 然后他扮开手指,一板一眼地说道:“再来说说这个商人,商人逐利,这是我们都懂的,商人在赚到钱后,第一个想法便是去买农民手中的土地。在他们的脑中,只有土地才是以后生存的根本,买了土地,做了地主,接着就想去找个官职做,在商人的脑子里,只有土地和权利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所以想让商人老老实实地谈买卖,这明显是不现实的。再加之国家需要农业,商业作为末技,给的社会地位太低,商人可不会安分下去。” “还有你说的这个朝臣一心,朝臣的利益永远不可能是一致,有利益的冲突就不可能同心协力,除非有更大的外力在破坏着当前地平衡,比如说,战争。除了这种特殊的情况,你想让朝臣一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韩明看着匡华沉思的样子,接着说道:“就凭着这些,匡兄不是我说你啊,你说你操那份心干什么。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不好吗?如果你想要做官,在朝中没有关系你能爬多高?如果你做的官小了,你的抱负又怎么能实现?这不就像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吗?所以这人的抱负啊,不要定得太高。你可以先定一个小计划,比如说,先做个大官。” 第九章京都上京城 “哈哈,韩兄说笑了。”匡华突然被韩明最后一句给逗笑。 “我这是给你鼓励,我还等着你发达之后一起共享荣华富贵。”韩明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他早就知此人不简单,虽然理想不靠谱,但是身份应该不低,可能是哪个大官之子,自己先攀上,背靠大树好乘凉。 “韩兄尽可放心,有在下的荣华富贵定然少不了韩兄的。我观韩兄刚才这番言论,丝丝入扣,对时局的分析把握十分透彻,直接击中弊病,着实是一番高论。既然韩兄能有如此才华,何不考虑入朝为官。若是韩兄有意,我自当为韩兄引荐,保韩兄才华尽显。”匡华望着韩明,满脸的希冀。 韩明庆幸自己果然分析得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大官的子嗣,而且来头还不低,不过自己到没有做官的想法,最好能给自己百八十万的银子,然后再让自己去周游大陆,这样才最好。 于是婉言谢绝道:“匡兄的美意在下心领,不过我是个粗人,实在不适合做官,也没有做官的想法,我本来就是个随性之人,若是匡兄让我整日待在那官位上,我怕给自己憋出病来。” 匡华第一次听说有人有官不做,而且还有一个这么有能力的人,本来还想再劝劝,但是一看韩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想来不同人有不同的性格,眼前这位韩兄可能是真的没有这个想法,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他提出来。 “既然韩兄无意在朝为官,那在下也不多言,只是刚才听着韩兄说的话,有些地方不太明了,不知韩兄可否为我详细道来?” “行!匡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我一一为你解答。”韩明干脆地答道。 韩明到是对匡华的提问毫不在意,他是学习文科的,尤其是历史这方面他学得是特别好,虽然这里不是自己那个世界,但是一路上看过来,这个世界的发展和自己以前世界基本上是一样的,那自己完全就可以用分析以前封建社会的社会发展状况来分析这个世界的发展,即使有些地方有区别,想来也区别也不大。 而接下来匡华就他不明白的地方向韩明请教,然而问得越深,匡华的震惊就越大,他没想到韩明对当今社会的时局弊病把握得这么透彻,有些东西他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断定此人必定是个大才。便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韩明一行人在路上紧赶慢赶地向帝都前进,他们从邻轮镇出发,经西山郡,过北扶郡,在横水郡乘船东下,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总算到了京畿地区。 一入京畿地区,便是一大片广袤无垠的平原,这里的气氛和其他的郡县完全不同,更显得繁华有致,各种各样的人也都多起来,外邦的使臣,乘车的商人,荷担的挑夫,英气的将军,步伐一致的士兵,在这条通往京都的大道上来来回回地穿梭。 此时此刻的韩明看到这幅景象,感叹自己没有白来这个世界。 这些他从来不曾见过的景象是那样的真实,他甚至在经过一位将军的身边时,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他虽然从小习武,但那也只是用来防身的,他还从来没有杀过人,那种杀气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他走在官道上,贪婪地想把一切都装进大脑,吸一口周围的空气,都觉得无比的清新。 在他旁边正骑着脚驹的匡华看到韩明这幅样子,心中也不禁感到有趣。一个能说出国以农为本,用商以为道,厉兵震四方的人,竟然感觉像一辈子没进过城,实在让他有些不解。 他后面的匡朋,沉默了一路,估计是快到家的缘故,开始变得活跃起来,看到韩明的这般神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韩明被匡朋的笑声弄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发笑。倒是匡华,一眼就猜透匡朋的心思,瞪了她一眼。 匡朋被自己的哥哥这么一瞪,朝他吐了吐舌头。可能是感觉这个动作有些不好,她马上捂住嘴,朝周围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到,也不再发笑,老老实实地跟在匡华后面。 他们在路上走了没多久,就有越来越多的房屋楼舍映入眼帘,这样情况着实让韩明有些疑惑。 他经过的城池也有七八个,一路上只要是城池,在城墙外面就没有这么密集的房屋,更别提楼宇,房舍楼宇都是在城池里,被厚厚的、高高的城墙包裹着,安全无比。 而在这里,还没有看到城墙,却是先看到周围拥挤的房舍,而且貌似人还不少,就感觉像是自己进城了一样。极目远眺,除了在前方有一座很大的碑塔挡在官道中间,周围没有一点城墙的痕迹,让韩明丈二摸不着头脑。 “韩兄,京城已经到了。”匡华不失时宜的在旁边点了一句。 听了这话,更让韩明感到疑惑。 “韩兄是不是很疑惑都城为什么没有城墙?”此时的匡华心中早已知晓韩明的疑惑从哪来,因为几乎每个第一次来到京都的人,脸上都会出现他这样的表情。 “对啊,匡兄,你说到京城了,城墙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一座城墙......难道被强拆了?”韩明带着疑惑的眼神问道。 匡华笑了笑,说道:“韩兄说笑了,这里便是中楚帝国的都城——上京城。而这座都城,是没有外墙的,放眼整个大陆,没有外墙的国都,仅此一座,再无第二。”匡华自豪地为韩明作出解答。 “没有外墙?匡兄,这就让我很不解,你看这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本来就难以防守,要是有一支骑兵部队到这来了,看到这样一个帝国的都城,难道你们不怕被别人直接给端了吗?” 虽然匡华为韩明解答了,但是还有有一堆的疑问在韩明的脑子里,他知道这个问题他能想到,别人也应该能想到,但是这些**裸的房舍摆着面前,很难让他理解当初设计城池的人是怎么想的?这完全不符合他所了解的常识。 匡华笑道:“哈哈,我早料到韩兄会有此疑问,其实,这座没有城墙的都城,正代表中楚开国皇帝的雄心,韩兄别急,让我为你慢慢道来。” 接着,匡华就为韩明解释这座没有城墙的都城的由来。 “大约两百多年前,中楚建国之前,此地本来只是一个种地、屯粮之所,原本在此处有一座上平城,专用于驻军屯粮所用。后来因为一些战事,此地被付之一炬,整片大地便开阔起来。” 说着,匡华便将眼神望向上京城,“后中楚建国,此处位于中楚腹地,地势又开阔平坦,北面临着横江,水路便利,当初的中楚开国皇帝便决定将此处作为中楚国都之所,将原来的上平城改名为上京。” “建国之初,人口凋敝,城池的规模较小,一个上平城足矣容下当时的人口。不过后来百姓越来越多,上平城也已经显得拥挤,于是群臣就商议扩建都城,大臣们就在都城面积的问题上争论不休,唯独当时的大相力主不建城墙,以无城为城,并且得到开国皇帝的赞许,才有今日的上京。” “无城为城,什么意思?”韩明听得津津有味,但对这个无城为城,甚为不解。 匡华接着解释道:“当时的大相说过,若是军队不能守卫疆土,而让敌国的军队兵临帝都,那一座城墙又能挡住什么。如果当时就规定城池面积,反而会影响城池的规模。” 他的眼神深邃,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时的开国皇帝和大相都有一颗雄心,于是就没有修建这座城市的城墙,却把原来属于上平城的城墙加高加固加厚,以抵御可能来自内部的叛乱。虽然是这种外松内紧的风格构造,但是历年来,上京都没有受到战乱的困扰。也就使得现在的上京拥有在所有国家中最大的都城,这便是我们上京人的骄傲。” 韩明听到这,不禁感慨道:“真难以想象当时是怎样的一番风云变幻,那个大相说得好,如果一个国家连抵挡敌军的实力都没有,那么国都建起一座城墙又能防得住什么。这个独到的见解今天让我真是看了眼界,我现在越发的好奇你们的开国皇帝是一个怎样的人,能驾驭如此的良相。” 他们说着说着,来到官道中间的碑塔下,碑塔很高,高到韩明仰起头才能看清楚上面的东西,碑塔上面写的是些圆圆滚滚的字体,很像古代的小篆。 碑塔上面写了八个大字,分两列,在左下角还有三个小字,应该是题名。这八个字韩明很熟悉,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有些无奈的敲了敲脑袋。 匡华看韩明动作,以为他正在为这几个字发愁,便问道“韩兄是否想知道这八个字的意思?” 韩明回道:“这八个字我有点熟悉,就是记不起来。” 匡华很吃惊,看韩明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上京城,竟然说熟悉这几个字,这让他肯定韩明的来历不一般。 想到这,他便为韩明解答这碑文上的字,“这八个字其实是中楚帝国开国皇帝亲笔题的碑文,上面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大意是帝位乃上天授予,必将永久昌盛。” “什么?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上面写的是这个?你确定是这个?”韩明一连抛出四个疑问,他太难以置信,因为这八个字,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怪不得自己看着眼熟。 “哦,韩兄为何如此吃惊?上面写的就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难道韩兄还在别的地方见过?” 匡华对此刻韩明的举动十分好奇,他越发地肯定韩明不光来自半轮山脉,而且他的来历还不一般。这八个字,一般人除非在碑塔能见到,绝不可能在第二个地方见过。而韩明的举动说明他不仅见过,而且对着这八个字有很深的印象。 也难怪韩明能有如此的举动,作为一个特别喜欢历史的文艺青年,他对这八个字可谓是耳熟能详。这八个字就是秦朝一统天下的皇帝秦始皇传国玉玺上的八个字,是当时的丞相李斯亲手写的小篆。 一想到这,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中楚帝国的开国皇帝和大相不会也是穿越者吧?甚至可能就是秦始皇和丞相李斯,不过不应该啊,秦始皇和李斯历史上并没有穿越的记载,现在的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 “匡兄,请你告诉我这个中楚帝国的开国皇帝和大相是谁,叫什么名字?” 匡华对韩明问出的问题很疑惑,“韩兄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你和开国皇帝或者大相的后人有血脉关系?” “匡兄只管告诉我这个开国皇帝和大相是谁就行,我只是心中有些疑问,想要知道答案。”韩明并没有回答匡华的问题。 匡华一听到这,也不便托词,只好给韩明介绍道。 第十章聚宝斋 “中楚帝国开国皇帝,便是这碑塔左下的三个小字:匡小凡,而当时的大相则是徐禹。” 韩明本来还以为是秦始皇嬴政和李斯,没想到出来两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自己在脑中想半天也没想出历史上有过这两人,真是奇怪,难道是普通人的穿越?也许真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他也接受可能只是其中一个人是穿越者,而且是和自己一样的无名小卒,然后在异界中大展神威,呼风唤雨。只可惜自己没那志向,给这些穿越的前辈们丢脸了。 “匡兄,我刚才,恩?......匡兄,你姓匡是吧?你刚才说那位中楚的开国皇帝叫什么?”韩明本来想说自己刚才大惊小怪了,但是在叫匡华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件让他细思恐极的事情。 “看来还是瞒不住韩兄,没错,开国皇帝匡小凡正是先祖。瞒着韩兄这么久,我向韩兄道歉了,只是这身份在路上不便于泄露,所以没有告知韩兄,我正准备一回上京便给韩兄坦白的,没想到韩兄自己就发现了,请韩兄勿怪。”匡华知道自己身份的事情瞒不住,只好向韩明吐露一切。 而此刻的韩明,脑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攀上棵大树,但没想到这不仅仅是棵大树,还是株擎天之柱,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回过神之后,他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卷进夺嫡之战,会不会到处充斥着阴谋诡计,会不会路上走着就被人不明不白地砍死,会不会在眼前的这位匡华登上皇位后,卸磨杀驴。在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东西,搞得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他甚至想到匡华此次前往邻轮镇,还面见黑旗军统领,估计就是去收买人心,一想到这,他心里更加忐忑,有经验表明,只要陷入夺嫡之战,就别想安稳出来。 匡华此刻当然不知道韩明在想什么,不过他非常欣赏韩明。既然现在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不如直接把他招进幕府,为自己出谋划策。 “这一路走来,韩兄的才华我也是亲眼目睹的。既然韩兄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多矫情,在此我郑重地邀请韩兄入仕为官,不知道韩兄可否一展才华,封侯拜相呢?” 本来还是浑噩的韩明听到匡华抛出的橄榄枝,想着自己封侯拜相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不过自己是哪块料子自己知道,对一个根本没有上进心的人,想封侯拜相,这不是痴人说梦嘛。再说,如果自己真的参与了皇子夺嫡,那还能有安生日子?还不如直接给自己百八十两银子,然后自己再放荡天涯,最好配把剑,来个仗剑天涯,岂不更妙。 韩明委婉的回道:“承蒙皇子好意,可是我本性不喜张扬,又不习惯官场的勾心斗角,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着封侯拜相,不好意思,让皇子失望了,不过皇子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还没等匡华开口,一直在他们身后默默不语的匡朋开口了。 “这次你可就错了,我哥哥可不是什么皇子,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当朝太子。我哥哥两次诚心邀你,你却一再躲避,你可真是不识好歹。” 匡华听到匡朋这样说话,责骂道:“你怎么说话的?下去。“又转过头来对韩明说道:”皇弟无礼,韩兄莫怪,既然韩兄无意于官场之事,那是我唐突了,以后韩兄如果想要为天下的黎明百姓做点事情,随时都可以找我,我一定让韩兄施展自己的抱负。” 韩明听到这话,既然拒绝,心里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眼前这人也不是什么皇子,用不着夺嫡,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以后京都的日子,最起码不用发愁。 跟着匡华等人进了处大宅院,这几日来的奔波劳累让韩明一沾床就躺下了。 直到清晨耀眼的日光从窗缝照射到床上,韩明才懒洋洋地睁开双眼。 还没等韩明起床,门外已经整整齐齐地站着几个侍女。 韩明刚起身,这群人便蜂拥进来,没等他反应过来,穿衣的穿衣,穿鞋的穿鞋,擦脸的擦脸。等韩明反应过来,自己啥事都没干,全身就已经打扮周整。 作为一个自力更生的现代人,这种感觉让他好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着就感觉自己像个弱智儿童一样,也可以说是他享受不来这种全方位的服务。 站在床边看着自己这身衣裳,颜色略艳,布料很好,丝滑紧致,就是衣服太宽松,扭扭捏捏的,衣袖又偏大,而且感觉有点不合身,穿在身上十分不方便。 一个年岁比较大的人带着一个裁缝模样的人来到屋子。 “韩先生好,我是太子府的管事,您可以叫我老甘。主家昨天交代,等先生醒了就让老仆带着府上的裁缝为先生裁几套衣服,不知道先生是否准备好了。” 韩明一看是府中的管事,就配合着裁缝量下身体。这身衣服虽然华贵,但和自己明显不合身,穿在身上显得很拖沓。而且衣服的样式自己也不喜欢,做一套衣服还是很有必要的。 裁缝一量完,他特地给裁缝声明一声,要做一套紧致点的衣服。 韩明看着所有人鱼贯而出,偌大的房间马上又变得空旷起来,望着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成的天花板,他陷入沉思。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是继续待在太子府混吃混喝,还是在这片陌生的地方找到一个赚钱的法子,然后赚很多的钱,去周游全世界。 他想了没多久,便决定在这个世界多赚钱做个大商人,然后去周游世界。虽然他从来没有经过商,但是没吃过猪肉他见过猪跑,凭着从地球上学到的知识,绝对能碾压这片世界的所有商人,说不定以后他就是富可敌国的那种人,出行都用八匹良驹拉车,身边随时带一大群打手,见谁不顺眼直接上去怼他,再用钱直接砸过去,然后在家里面收尽天下美女。 一想到这,韩明的哈喇子都差点流出来。他一个激灵,马上发现自己的窘态,还好周围没人看见,不然自己可就出丑了。 既然他已经为自己打量好以后的道路,就决定从现在开始做起,万丈高楼平地起,逍遥异界的第一步,就从踏出这间房门开始。 半个小时后,经事实证明,他不应该独自踏出这扇门。 整个太子府太大,韩明以为随便走条路就能走到大门口,没想到在太子府里转悠半个小时,始终没找到出路。 最后,他找到一个侍女。在侍女的带领下,他这个本来方向感很强的人最后都迷糊了。转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才找到一个小门,这和昨天他们进府的偏门不同,看来应该是后门。 韩明从后门出去,走到大街上,宽广的大街,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的马车,叫卖的商贩,络绎不绝,好一派繁华的景象。 他专挑人多的地方走,想多去看看这个“古代”最具特色的地方。一路上,看着道路两旁各色各样的招牌,字虽然有些认不清,但也不全是圆圆滚滚的,也有很多方正的字,大抵上还是能认出来的。 走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他在一座名叫聚宝斋的楼前停住。这家店一看就是家大店,周围没有一座商店有五层楼那么高,仅此一项,就可以看出它的不凡。韩明想着既然是一家大店,自己怎么也得见识见识,于是抬脚走进聚宝斋。 韩明一进店,左右望了望,就发现这个聚宝斋像极了前世的奢侈品商店。在聚宝斋的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什么玉器、瓷器,还有一些摆件、武器等等,不一而足,但是价格都不低,连最便宜的一把匕首,都要一两银子。 顺带说一下,韩明从匡华那里了解到中楚帝国的货币是这样换算的:最低面额的货币是方形铜币,叫大通天赐方钱,然后一百文铜方钱能换一文方形银钱,五百文银钱才能算是一两银子,还有一种叫银票,最低面额十两,最高五百两,由中楚帝国的钱盐部直接管理,这个钱盐部就像国家银行一样,掌管着中楚的货币和盐铁制造。 在聚宝斋底层的人还不少,都是穿着锦衣华服的人,看来这家店的生意还不错。 等在一旁的店员早就看到这么一个外貌不同,身着华服的人,而且从一进店来的动作、神态来看,明显感觉此人是第一次来聚宝斋,于是便走上去招呼道。 韩明正在打量着整个房间的摆设,想学习学习店内装潢的风格,店员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看这位公子初到聚宝斋,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聚宝斋的情况,不如让我带着公子到处参观参观?” 韩明正想找一个人给自己介绍下这个店的基本情况,没想到直接就有人凑上来。 “恩,我是第一次来你们这,听说你们这是京城最大的店,想在你们这看看,你先给我介绍介绍这个店的一些基本情况。” “公子,您的眼光还真好,说实话,我们这家店呐,那可是整个上京城最大的一家宝阁店,专门卖奇珍异宝,整个中楚帝国乃至周边的几个国家都有分店。在上京还有几家店也和我们一样,但是只有我们聚宝斋最大,最有名。”店员自信地说道。 “整座聚宝斋共分五层,第一层只是卖普通的小玩意,从第二层开始便是些稀有的物品,最顶层只有在出现比较难以估价的宝贝时才会开放,而且开放之后是以拍卖的形式进行出售的,不过并不是谁都可以上去,只有成为聚宝斋的贵宾,收到聚宝斋的请柬才能进。公子,您请跟我来,现在我给你介绍下二楼的情况。” 说着,店员便把韩明引上二楼。 韩明跟在店员的后面,正往二楼走,这时从二楼下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上衣是红黄两色相混杂的,上面绣着一只不认得的飞禽,腰间配着一块深绿玉珏,眉目秀丽,棱角分明,一看便是大家公子,身后还跟着一群点头哈腰的人,极尽一副奴才之像。 楼梯不大,仅供三人并排而上。走在前面的店员在看到这位公子之后,侧身低头问好。 但是韩明根本不认识这鸟人是谁,再加上他刚到这个世界,还没有这种尊卑意识,他都能和太子称兄道弟,哪管前面这厮是谁,也就没有侧身让行。 这位公子哥显然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竟然会有人不识相地挡在自己的面前。他注视着眼前这人,发现眼前的人也在注视着自己。还没等他开口,身后的一个狗腿子马上叫嚷道。 “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挡住咋们公子的路?认不到这是谁吗?还不快滚。” 第十一章凤仙楼 本来韩明准备让一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竟然有人这样说他,他只是不想去争,不代表自己没有脾气,再加上他又有当朝太子撑腰,还怕这个傻吹?也懒得理后面的狗,直接朝着华服公子说道。 “请你管好自己的狗,别有事没事就乱咬人,你要是管不了,我不介意帮你管管。” 那华服公子本来盯着韩明,发现此人毫无惧意,而且丝毫不像是装的,也不想和他多扯,想直接离开。没想到此人一开口就争锋相对,不识抬举,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也不与韩明多言语,直接一挥手,示意手下上去收拾他一顿。 一群狗腿子得到主人的命令,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揍揍这个嚣张的人。 从一开始便猥琐在旁边的店员看到韩明和华服公子正在对峙,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吓得马上跑去找掌柜。 这群人一蜂窝地朝着韩明冲上去,为首一人,正是刚才骂韩明的狗腿子。韩明一见来人,气沉丹田,右手屈握,对着冲上来的这人就是一个巴掌,直接将他扇飞出去,那人从楼梯上直接飞出来,摔在地上,疼得他在翻来覆去的嗷嗷大叫。 后面的人一看前面那人被扇飞,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冲向韩明。 韩明一见几人蜂拥而上,他嫌楼梯太窄,急速往后退去,等退到大厅中央,韩明望着跑下楼梯的几人。双手一震,右手握拳,趁他们刚下楼梯,踏步上去,双拳大开大合,一拳将一人轰飞在地,另外有一人扑上来,他右腿微屈,一个转身,左脚踢出,将来人踢飞。 短短一个照面,韩明便将两人撂倒。剩下的那人,望着韩明,心生胆怯。看着韩明慢慢走过来,他不停地往后退。突然,韩明一个健步,右手举拳,对着这些人冲过来。 就在韩明的拳头快打到最前面人的脸上时,那人突然被拉到后面。接着,一个砂锅大的拳头打过来。 韩明反应迅速,一个闪步往后退去,躲开攻击。定睛望去,救人的正是那华服公子,他正一手攥着那人上衣,一手握拳而立。 这是个高手,韩明在心中想到。 他双脚微屈,右手立掌于胸前,摆好架势,准备和这人好好战上一场。华服公子也不甘示弱,将衣服的前摆压在腰间,双眼锐利地盯着韩明。 就在两人一触即发的重要关头,聚宝斋的掌柜的匆匆忙忙地从楼上赶下来,站在二人中间,举着手说道。 “二位公子,二位公子,大家以和为贵,万事好商量,何必动手呢。这样,两位到三楼坐下来好好谈谈,我请客,请二位喝茶,两位意下如何?” 正在掌柜调和二人时,从阁楼上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匡持,我说你怎么回事?带着一群人对付一个人,这是你的作风吗?我真替你感到丢人,以后可千万别说你是去过雅阁居的人,我怕自己丢份。”听到这话,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阁楼上。 叫匡持的华服公子望着这人,目光开始变得轻佻,说道:“文成?“他叫出了这人的名字,接着说道:”行,今天我就给你个面子。“然后对众人说道:”走。” 收到指令,几人相互扶持,往外面走去,匡持在路过韩明身旁时,停下脚步看了韩明一眼,之后便快步走出聚宝斋。 等匡持一行人走后,楼上的文成看着韩明说道:“这位兄弟,有没有兴趣上来一起逛逛?” 韩明正想向他表示感谢,听到文成的邀请,便准备上去。他向着身旁的掌柜道了一声谢,直接朝着二楼走去。 韩明上楼,见到这位叫文成的公子哥,此人仪表不凡,虽然眉宇中带着点轻狂散漫,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不失大家风度,让人感觉很是舒服,料想此人肯定是京城大家贵族之后。 “在下韩明,多谢兄台出言相助。”韩明开口答谢文成的帮助。 “呵呵,小事一桩,我也是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而且看韩兄这般武艺,想来也不惧这群人。”说完这公子哥朝着韩明拱了拱手。 “在下文成,东郡人氏,我见韩兄非本地人,不知韩兄是那方人士?” 文成一看韩明的样貌,短发黑眼,就知道此人不是中楚人,便好奇韩明的来历。 韩明也不做作,直接答道:“我是从半轮山脉那边来的,初到上京,什么都不懂,就到处逛逛,涨涨见识。” 文成从来没有见过像韩明这般模样的人,心中好奇,想了解下他的来历,没想到,这韩明竟然说他是从半轮山脉出来的,心中一惊,突然想起爷爷曾经给自己讲过的一些传说故事,心中越发好奇,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和自己同龄的人。 他看了没多久,开口道:“我文成最喜交朋友,今天我和韩兄有缘,若韩兄不嫌弃在下,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韩明刚到这个地方,正愁人生地不熟,现在就有一个人和自己称兄道弟。而且看此人模样,也不像是个阴郁之人。 于是他爽朗地笑道:“我正有此意,现在文兄开口,那韩明就认你这个朋友。” “既然如此,以后只要韩兄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接着文成一把搂住韩明的肩膀,说道:”走,我现在带你去凤仙楼,品尝一下中楚的美味。” 凤仙楼 凤仙楼是上京最有名的的酒家之一,这里的飞禽类菜肴做得是最好。 凤仙楼有三层,此刻韩明和文成坐在最上面的一层楼,靠着窗户的地方。 举目远眺,上京街道的情况一目了然,坐在楼上,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颇有一番趣味。 韩明在和文成来凤仙楼的路上,向文成打听刚才那个华服公子的一些情况。 那名华服公子名叫匡持,虽然也姓匡,但是他却和皇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匡持的父亲匡广是先皇在平定内乱时收的义子,因为匡广的父亲救过先皇一命,先皇为回报匡广的救命之恩,便收了匡广做义子。 等到当今皇帝匡任继位后,匡广被封为福王,而匡持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按理说,匡持也是一个世子。 在韩明和文成交谈时,凤仙楼下发生一件事。 一对父女,正在凤仙楼旁边的空地上卖艺,估计是到处游历,然后赚点行路钱。 那女的长得还行,一身红衣,紧腰束发,英气四溢,加之常年练武,身材也不错。 恰巧此时有一个富家子弟,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一眼就盯上这个女子,心中歹念升起,想要将这女子纳为小妾,便让自己的仆人去刁难他们。 那女子和她父亲也知道在京都之地不能生事,便百般忍让,尽量不与他们发生冲突,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但是这群人可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几个狗腿子眼看他们要走,就要上去抓住那女子,强行带走。 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行为,让围观的众人怒不可遏,但是碍于这富家子弟的淫威,众人虽然指指点点,但是都躲得远远地,没有一个人敢为他们出头。 这女子一看这架势,今天怕是无法善了,见几个狗腿子跑过来,直接从袖口滑出了两把短刀,冲着这几人就砍下去。 刹那间,刀光四闪,惨叫声迭起,血液横飞,没几下,就把这几人全都撂倒在地上。这女子也知道分寸,没有闹出人命,只是伤了每个人的手脚。 这群人平时仗势欺人,没有料到这次会碰到硬茬,一个个捂着伤口在地上哀嚎滚动,血从他们的伤口处不停地流出来,将身下的街道染得黑红黑红,看样子他们算是废了。 女子手提双刀,朝着这富家公子走来。那富家公子一看这女子杀气腾腾,吓得摔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连忙往后退去,边退边恐吓着她。 “你......你别......别过来,我爹......爹可是朝中的治粟内史。”说到这,他的底气也开始涨起来,说话也不颤抖。 “你要是敢伤我,以后在中楚,你就别想活下去,待会等,等我大哥带着城防营过来,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女子一听他说这话,脚步开始停下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放他一马。 不料正在这时,一大队的城防士兵从远处赶来,直接围住两人,接着走出来一位身披甲胄的将领,一手握剑,好不威风。 那富家子一见这将领,马上大哭起来,朝着他爬过去,开始哭诉道:“大哥,呜呜,这女的欺负我,她还打伤我的仆人,还恐吓我。” 说到这,他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要不是大哥来得及时,小弟我怕是性命不保啊。呜呜呜......” 围观的众人,一听这话,都暗骂这富家子不要脸。那红衣女子更是没想到这富家子如此无耻,气得双手发抖,他父亲见此情况,正欲向那将领解释。 不料,还未等他开口,那将领对着众士兵说道:“来啊,这两人当街行凶,目无王法,将他俩给我拿下。” “得令。” 说完,众士兵便朝着两人冲上去。 女子的父亲本来是准备向这位队长解释,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一看这架势,便知道现在有理也说不清,不甘心束手就擒,从旁边的行李物中,拔出一把刀来,准备强行突围。 他俩靠在一起,盯着这群靠近的士兵。 “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们,抓活的,尤其是那女的,我要让那女的生不如死,哈哈,我看还有谁敢吓我。”刚才被女子双刀吓着的富家子,此刻就像一只身披红袄的大公鸡,手指着两人,不停地叫嚷道。 这群士兵一听到富家子的声音,便立马冲上去。 不想这父女俩虽然是个卖艺人,但是武艺也着实高强,这群士兵一看就久乏训练,十多个人竟然抓不住两人。 要不是这群士兵装备好,再加上这父女俩不想伤人命,一直没有下重手,可能早就被撩翻了。 她俩边抵抗着众士兵边往街口撤去,准备找机会冲出去。眼看着这俩人要冲出包围,那富家子气急败坏,朝着这父女俩威胁道。 “不管你俩跑到哪,我都要把你们抓回来。别让我抓到你,不然我定要把你手脚挑断,玩完你然后卖到窑子里再让别人玩,让千人骑万人压,让你生不如死,后悔今天对我做的事情。”那富家子红着眼说道,面容狰狞,目露凶光。 第十二章战气 父女俩本来已经要冲出包围,但是当红衣女子的父亲听到这个富家子的威胁,作为父亲的他,再也无法忍受。 他可以忍受他们来对付自己,但是不能忍受他们对付自己的女儿,就算只是威胁,也不行。 于是他转身朝着那富家子冲过去。 这群士兵没想到会有人回转过来,而且比开始狠厉得多,刀刀见血,一路上砍倒数名士兵。 他提着刀,直接朝着那位富家子冲过去,中途甚至被砍中几刀,但这些都挡不住他的步伐,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杀了眼前这个龌蹉肮脏的人。 他身后的女儿看到自己父亲被砍伤,也顾不得其他,倒提双刀,眼神锐利,跟在自己父亲后面,开始大杀特杀。 这富家子看着前面满脸沾血的中年人,望向自己的双眼狠厉无比,他突然感到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那中年男子靠近那富家子后,照着他就一刀砍过去。没想到这时一把剑从旁边伸过来,将他的刀挑走。 中年男子一个转身,望向剑的主人。 那名将领早就盯着这男子,看着男子冲过来,他拔出佩剑救出这富家子。 他俩双目紧对,一人提刀,一人拿剑,两人周围围了一众士兵,男子身后的红衣女子,正在同众人鏖战。 突然,男子从衣袖中甩出一把飞刀,射向那将领。那将领看见飞来的暗器,头一偏,用剑将暗器挡住。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就朝着他的脑袋劈过来,他忙双手握剑,举在头顶。 没想到中年男子的这一刀是虚砍,并没用多少力,见这将领用双手握剑,一脚便踹出去,那将领躲闪不急,被踹飞出去。 中年男子见将领被踹飞,也不去管他,提着刀,朝着富家子就冲上去。 那名将领一见中年男子的动作,大叫不妙,站起身,手提着剑准备去救那富家子。 这富家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双腿怎么也使不上劲,屎尿已经流了一地,他不断地威胁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仿佛他的身份,能让面前这人束手就擒一般。 中年男子靠近他后,不再迟疑,一刀挥出。 那富家子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一刀割断喉咙,他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嘴里不停地冒着血沫,躺着地上不停地抽搐,挣扎几下后就没什么动静。 当那名将领提剑到那人面前时,那名富家子已经断气,他一见这情况,脑子嗡的一声,双目通红,照着那中年男子的后背就是一剑,这一剑,深可见骨,中年男子被砍了一剑后,踉踉跄跄退后,用刀拄地,单膝跪着。 “爹。” 红衣女子看到自己的父亲身受重伤,大喊一声,也顾不得自己的情况,直接冲过去接住父亲,她俩不停的在一众士兵中劈砍、挥舞。 “来人,把她俩抓住,死活不论,若是放跑一个,我拿你们是问。” 那将领一见自己的弟弟被杀,怒急攻心,他望着这两人,手提着剑,快步走上去,准备血刃仇人。 他疾步跑过去,准备趁中年男子不注意,给他一剑,就在他将剑刺向中年男子后背时,不知从哪里射出一只暗器,直接将他手里的剑击飞出去,接着又连续射来几发,将挡在父女前方的士兵射到在地。 场上不断有人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让这父女俩的压力瞬间小了不少,趁着这段时间,他俩马上冲出包围,朝着远处逃去。 望着逃走的父女俩,这名将领杀气腾腾地望向四周,对着手下吼道:“去追,把那俩人给我追回来,剩下的人给我到周围找,我倒要看看是谁,竟然敢包庇杀人犯。” 韩明和文成在凤仙楼上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啪。” 韩明一拍桌子,刚才发生的一幕让韩明感到十分愤怒,他们坐得高,所以看得很清楚,那队城防营士兵,原先就在不远处,但是一直没有理会富家子强抢民女。 等看到富家子吃亏,马上就领着一大队士兵冲过来,而且还不由分说地直接抓那对父女。这种**裸的包庇行为,简直让他出离愤怒。 看到父女俩身处险境,他正准备出手相助,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更快地出手,看到那对父女安全逃走,他紧握着的双手才松开。 这件事让他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美好。黑暗哪里都是存在的,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才不会受到欺凌。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要把自己变得更强,下次再见这种情况,自己也能率先出手相助。 韩明转过头来看着文成,发现文成也十分愤怒。 他望着文成道:“文兄,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没想到原来在这天子脚下,京城重地,守卫京畿的城防营会和富家子弟一起欺男霸女,难道京都的治安这么差?” 文成听了这话,望着韩明,叹了口气道:“韩兄有所不知,这城防营,现在是一块难除的毒瘤,凡是进入城防营队长级别以上的,基本上都是家里比较富裕,又在朝中有些势力,他们基本上都是进入城防营混资历的,每个人的家里或多或少都有点背景,这也就导致这群人比较骄狂,没人能管。” 韩明听到这就很好奇,“没人能管?直接看谁不听命令,军法处置就行了,有什么不敢的?” 文成无奈地说道:“韩兄说得轻松,这敢管的人待的地方都比城防营要好,就没必要待那。其他的人,怎么管?你今天砍一个人,明天,你的家族可能就会受到打压。你说他们怎么敢管?再说我们这个皇帝陛下,现在又无心朝政,要不是有当朝太子辅着政,恐怕比现在更乱。” 韩明听完他这番话,望向远处,目光深邃。 韩明目睹凤仙楼下发生的事后,已经没有心情再逛下去。 想着先回去,再仔细地想想以后要怎么让自己变强,他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要是还这么单纯,以后肯定会吃亏的。 就先和文成告别,等下次有时间再和他去别的地方看看。 “文兄,今天经历这些事,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休息。等下次有时间,我一定好好地陪着文兄。” 文成一见韩明有些困乏,也不强留,说道:“那行,今天就先到这吧,等下次,我再邀请韩兄去上京最著名的雅阁居看看。啧啧,雅阁居啊,那里可是一片仙境,在那里,保准韩兄能高兴上一整天。” 韩明心想,他说的雅阁居虽然听名字挺文雅,不过看他的表情那么陶醉,怕是个不正经的地方,可能就是古代的青楼,想到这,他会心一笑。 看着文成,隐晦地说道:“哦?真的?那到时候我可得去看看,不能白来一趟。下次,文兄一定要叫上我啊,嘿嘿。” 文成也是两眼放光地说道:“放心,在下一定不会忘记韩兄的,去的时候一定叫上你。” “那我就告辞了。” “那在下就不送韩兄。” 韩明往前面走了几步,突然又折回来,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请问一下,太子府怎么走?” “韩兄问太子府干什么?”文成不解地问。 “我现在暂时住在太子府,出来的时候忘了怎么走回去。烦请文兄告知在下,太子府在哪边。” 文成没想到韩明竟然住在太子府,这倒是让他感到意外。 “没想到韩兄竟然是太子府的人,不过太子府离这也挺远的,而且路也不好走,我还是让仆人送韩兄回去吧。” 韩明朝文成拱手道:“那多谢文兄了。” 回到太子府。 太子匡华正在找韩明,太子府太大,韩明又第一次来,匡华担心他乱走会迷路,准备给韩明配一个仆人。没想到去找韩明的时候,韩明已经不在了,问了大门的看守,也没见过他,让他疑惑了老半天。 看到韩明安然无恙地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给他讲一些基本的东西,顺便认识下府中重要的人,管家老甘和在丛林遇到的那个武艺高强的统领成锐。成锐特地向韩明表示感谢,到让韩明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门外的侍女又准备伺候韩明更衣、洗漱。他一看这群人的动作,马上让这些人打住,让她们放下手中的东西,他自己来。 吓得一群人以为韩明觉得她们服侍得不好,一个个瑟瑟发抖,甚至有几个还哭出来。 韩明看到这群人这幅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说她们至于吗?他只好给她们解释,自己是个粗人,这种贴身的服务自己不习惯。 但是这群侍女一点都没有动,看着自己的语言没有起到一丁点作用,这群人还是那副样子,只好给她们说,自己会告诉太子以后不用人来服侍,让她们全部都回去,这才慢慢地把这些人赶走,让他伤透脑筋。 穿了一身新裁的衣裳,韩明走出房门,朝着侍卫统领成锐的院子走去。 经过昨天的两件事,他发现,原来武力在这个世界还是很重要的,要是没有一点武力,以后走到哪都会被人欺负。他想去请教下成锐那天是怎样伤掉那条大蛇的。 来到成统领的院子,发现他正在打拳,韩明便走过去寒暄一会。 成锐明显地感觉到韩明到这来不光是为了来寒暄的,便开门见山地问出来。 “韩先生,大清早的你不会只是想来找我谈论中午吃什么的问题吧?如果韩先生有什么话要讲的,请讲出来,若是需要在下帮忙的,韩先生只管开口。” 韩明听到成锐这样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成统领客气,不过眼下我到还真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韩先生说吧,我能做到的,尽量帮你。”成锐也没有多废话,直接问出来。 韩明见成锐把话挑明了,也开门见山地问出自己的疑惑,“我想知道,那天成统领是怎么伤的那条大蛇?据我所知,那条大蛇的皮肤十分坚硬,寻常武器怕是难以破开,但我观察成统领的武器也没有多好,不知是怎么回事?” “是这事啊,难道韩先生不知道,有一种叫战气的东西吗?” “战气?是什么东西?”韩明一脸的迷茫,这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成锐看韩明一脸迷茫,便给他解释战气为何物。 战气,顾名思义,是战斗的时候使用的一种辅助手段,它是气形态,没有任何颜色。战气分两种,一种是先天形成的,一种是后天通过锻炼产生的。 先天战气,只有一些特殊的血脉才有,而这些特殊的血脉及其稀少。不过,他们一旦使用战气,肯定比普通人的战气要强数倍,但也可能会出现各种后遗症。 后天战气,即普通的战气,这种战气要修炼起来不容易,首先得有战气功法,一般的大家族都会有。其次,则需要修炼者有过人的体质和绝佳的天赋,还有坚强的意志。 修炼出来的战气又分两种,一种是辅助性质的,把修炼出来的战气用来强化自己的身体,增强自己的耐力,以及提高自身灵敏度等方面。还有一种则是用于直接战斗,将战气凝结在一起,附着在武器上,或者射出体外,造成实质性的杀伤力,其强大程度不言而喻。 不过,先天战气却没法凝结起来,只能作为辅助战气用,一般的先天战气都是使用者变得狂暴,力量大增,或者使用者身体变得异常灵敏。 韩明了解到战气之后,非常心动,他虽然会功夫,但这些功夫都是些拳脚手段,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要是遇到像成统领这样的,他没有半点把握能赢。为了让自己变强,他必须要学会战气,便准备向成锐询问哪可以找到战气功法。 没成想,这时一个仆人急急忙忙地跑来,告诉韩明,有人找他。 第十三章雅阁居 有人找?韩明一想,自己刚来京城,这也不认识谁,除了文成,貌似自己也没有认识其他人。 想来,是文成邀请他去雅阁居。一想到这,他心里一痒,也就把战气这事先搁置一边。 在路上差不多走了有一个钟头,马车停下来,还没等他走出马车,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他会心一笑,果然如此。 下了马车,放眼望去,雅阁居果然非同凡响,规模庞大,而且自己周围全都是身着华服的公子哥,雅阁居楼外却没有一个像古代青楼那种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拿着手巾招揽客人。韩明想着果然是高级会所,和那些低端的妓院就是不一样。 文成看到韩明一下马车就愣着不动,便上前拍他的肩膀。 “韩兄,这里就是雅阁居,它可是全京城最风雅的地方,我想你以前肯定没有来过相似的地方吧!走,我现在带你去感受下这里的风雅,哈哈哈……” 韩明也按捺不住此刻心中的悸动,随着文成走进雅阁居,准备好好放松一把。 十分钟后…… 韩明目光呆滞地坐在三楼的靠栏椅子上,望着自己对面的文成,如果此刻手中有刀,那么毫无疑问,对面这个懒散的男子,将会被他砍上十多刀。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文成带他到的这个雅阁居,居然真的是用来欣赏风雅的地方。 雅阁居总体有五层,只有下面三层能从里面的围栏看到楼下中间的舞台,上面两层则是像KTV那种包间式的歌舞表演。 此刻的韩明和文成就待着三楼的护栏边,看着下面的舞姬在跳舞,旁边还有很多乐师在伴奏,算起来,的确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不过对于此刻的韩明来说,这些东西已经变得索然无味,他看着文成的眼光都冒着火。 文成也感觉到韩明的目光不对劲,好像自己欠他什么东西一样,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觉得可能是韩明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好安慰道:“韩兄莫不是觉得这歌舞不好?不要担心,待会小雅和嫣儿就出来了,小雅的曲,嫣儿的舞可是雅阁居的招牌,恰巧她俩今天一起出来,韩兄可有福了。” 韩明白了他一眼,说道:“文兄,我有一句在草地上打滚的良驹,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了这莫名奇妙的话,文成一脸疑惑,问道:“不知韩兄说的是什么东西?” “唉,我......行吧,我也是想多了,光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个好地方,怎么可能有问题。”韩明欲言又止,只有接受眼前这个事实,便专心听起小曲来。“恩,下面的这位姑娘的歌唱得还真好听,歌声婉转悠扬,曲调抑扬有别,听着还真是舒服。” “哈哈哈,韩兄这就有所不知了,这雅阁居能被称为全京城最风雅的地方,可不是开玩笑的。在四楼,可还是有更美妙的歌曲,更动人的舞蹈,等着你去饱览。” 韩明听到这话,不明就里,“哦?那我有机会可要去看看了。” “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今天可是小雅和嫣儿的合作,机会难得。” 韩明已经接受这个地方是个正经的听歌赏舞的地方,想好了抱着一颗平常心来看待,想来自己还是把这些人看得龌龊了些,还是仔细的听曲看舞吧。 看了一会,韩明突然想起那天有个问题一直没有问。 “文兄,那天你说,皇帝陛下不理朝政,全靠太子辅政?这是为何,我看太子也不错,怎么说,这皇帝也不会太差吧,可是在文兄眼中,怎么我们这位皇帝陛下就像个昏君一样?” 文成一听这话,马上举手捂住韩明嘴巴,示意韩明禁声,看了看周围,然后坐到韩明的身旁,说道:“韩兄,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可是会招来麻烦的。” 说完叹了口气,给韩明讲道:“说来话长,咋们这位皇帝陛下,也算是个性情中人。年轻的时候吧,也和你我这般风流。” “诶,打住打住,风流的是你,可不是我。”韩明纠正道。 “好好好,我风流,接着说。直到陛下遇到一位女子,只一眼,便惊为天人,发誓非此人不取。于是当今陛下便想尽法子,总算是把这位女子娶到手。这位女子也就是当朝已故皇后,太子的生母。” “本来当初陛下是有个兄弟的,但是没想到,当时的太子英年早逝,先皇驾崩之后,陛下便在四大氏族的扶持下登基。” “四大氏族?文兄,可否为我说一下这四大氏族是哪四大氏族?”韩明想着,先把四大氏族给了解下,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本地的地头蛇,以后自己尽量不与这些人发生冲突,免得招来祸患。 文成听到韩明询问,便中断自己的讲解,开始给韩明说到四大氏族。 “这四大氏族,分别是东郡文氏、京都崔氏、玲琅梁氏和冯氏。”说完这四大氏族,他顿了顿,接着开始仔细介绍起来。 “东郡文氏,也就是在下的氏族,祖上出过四代大相、五任帝师、满朝的门生故吏,可以说是中楚第一家族,当朝大相便是在下的爷爷。其次便是的玲琅梁氏,本是商贾之家,这些年族中出了几任状元,加之其财大气粗,隐隐有京都第二大家族的趋势,不过自上便是商贾之家,即便是入了这庙堂,也难得敬重,倒是有不少势利官僚,趋炎附势,攀附他们。而这京都崔氏,本也是大族,早年可是能我文氏能分庭抗礼的存在,只是现在人丁凋落,除了崔氏家主在朝中任监察使一职,其他家族成员便难堪大任。” “至于冯氏,则是唯一一个祖上从开国时期就传下来的家族,之所以能传这么久远,是因为冯氏有祖训,家族只忠于皇帝,从不参与夺嫡,因此深受历任皇帝的信任。冯氏全族没有一个人在朝中担任过文职,都是从军入伍,因此冯氏在军中威望甚高。” 韩明听文成的介绍,没想到眼前的文成竟然还有这么一个身份,简直让他大吃一惊,看来自己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这次自己又赚到了。 “没想到文兄竟然是当朝大相的孙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文成不好意思地说道:“让韩兄见笑了,我接着讲陛下的事情。在陛下登基后,便没有再纳妃子,就只有皇后一人,刚开始陛下治理朝政也是励精图治,勤勤恳恳,皇后还为陛下育有一子,可是在皇后生匡月公主的时候,便难产而死。” “从此,陛下受到打击,便开始荒废朝政,我爷爷,也就是当朝的大相,开始忙着为陛下分担政务,但是我爷爷年事已高,有很多事情又是需要陛下亲自裁断,陛下这一消沉,很多朝务也就耽搁下来,朝中的风气也开始变得不正。要不是有太子这几年在主持国事,整个朝廷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但是太子的身体从小就不好,现在又有这样的重担挑在肩上,也真是难为太子了。” 听了文成的讲述,韩明不禁感叹道:“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女子,便能弃家国于不顾。我也真不知道是说着陛下痴情好,还是荒唐好。我就说怎么每天太子都很累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文成朝着韩明摆了摆手,“算了韩兄,我们不谈这些,好好看歌舞,把这些恼人的事情全部忘掉,马上就会有更加精彩的表演。” 果然,话音刚落,整个一楼到三楼的声音慢慢降下来。大伙开始注意到在楼下的舞台处,出现一块粉色的幕布,挡住里面的情景。 接着里面出现一个婀娜的身影,不断地闪烁跳跃,让人不禁想入非非,这里面的人儿该是怎样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突然,一声清脆的琴音响起,全场立马变得寂静无声,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接着琴声开始陆陆续续的弹奏出来,清脆悠扬,似小溪流水,干净无杂质,如清风徐过树林,声声响动,缠绵醉人,不觉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然而,琴声急转直下,像是从溪流中腾起波浪,在清风中吹动律弦,悄悄然如女子在林中游戏,婉转而不失灵动,一抚一拨之间,引得众人心头大动。 在这女子转拨琴弦之迹,舞台上的幕布悄然落下,飘出一位衣着紫色罗裙,身系百花带,头戴玉燕簪的女子,这女子长得温婉如玉,淡淡的妆颜,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般美丽,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她那修长的双腿随着琴声,轻舞灵动。琴音急转直下,女子的身体如飞燕一般,袖裙飞舞,看得人呆了,众人都不敢眨动双眼,生怕错过任何一处细节。 待一曲琴声落下,跳舞的女子便将动作放缓,头微偏,衣袖拂过眼眉,唇齿轻启,妩媚一笑,朝着众人深鞠一躬,退入幕后。 韩明看得痴了,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是见过很多舞蹈的,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看到这种天仙般的舞姿,听到天籁般的琴音。他现在总算知道文成为什么对这里这么推崇,果然是来过一次便终身难忘。 文成陶醉一会,慢慢地从刚才的美妙中缓过来,看了看韩明,说道:“怎样?我都说了不错吧,这可是雅阁居每月才能见到一次的盛景,韩兄这一来就看到,真是有福了。” 韩明闭着双眼回味道:“我只想说,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还得多谢文兄。” 文成听了韩明的话,点头同意道:“恩,此景的确只应天上有,在人间哪,还真不一定能听到几回,韩兄果然有才。” 韩明不好意思地说道:“哈哈哈,文兄过奖。” 接着韩明又陪着文成在雅阁居吃了点美食,看了些舞蹈,但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便和文成离开雅阁居。 在回去的路上,文成回忆着刚才的景象。 “可惜了,如果雅阁居没有那个规矩该多好,这样就可以让韩兄好好地爽快一把。” 韩明正坐着车上欣赏周围的风景,听到文成这一说话,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什么规矩啊?” 文成故作神秘地说道:“卖艺不卖身,卖身不卖艺。” “什么意思啊?”韩明明显听不懂文成说的隐语。 “就是在这一天,雅阁居的那些美女佳人是不服侍人的,只有琴音妙舞可以欣赏,也就是说,这天是不能留宿的。” 韩明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雅阁居真的是高级妓院,只不过不是谁都服侍的那种,是妓院中最高级的,而今天可能就是给那些美女佳人休息一天,所以自己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一想到这,他一拍大腿。 我就说嘛,我看文成这小子也不像什么正经的好鸟,怎么可能有这么高雅的情致,看来我没有看错他,下次自己一定要来体验下,看看异界的特殊服务是什么样子的,想到这,韩明不禁傻笑起来。 坐在车里的文成看着韩明,被他又拍大腿又傻笑给弄糊涂了,不禁想着这韩兄不会是有病吧,我改天要不要给他找人诊治一下,或者找点名贵药材。想到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把韩明摇醒。 “韩兄,韩兄,醒醒,有件事我得给你说说。三天后,聚宝斋有一个拍卖会,不知道那天韩兄有没有时间,到时候我带着韩兄一同前去,见识见识聚宝斋难得一见的拍卖盛会。” 韩明正在幻想着将要到来的性福生活,没想到被文成打断,正想发作,却听到文成说有什么拍卖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拍卖会是什么样,正想去看看,便一口答应下来。 第十四章战气修炼 中楚本元年一百八十三年,昭德二十三年春,太子府。 这是韩明来异界的第N天,他已经开始逐渐地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节奏。 那天从雅阁居回来后,匡华找他聊了会天,他正好问匡华哪有战气功法,没想到匡华直接让他去藏书阁找,大气得让韩明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不好意思他也得去,第二天他便在藏书阁找到十多种功法,按照功法的分级来看,最低的都是中级功法,有两本还是高级功法,他还在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发现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当时没注意,但本着宁错过不放过的心理,仔细看了看,竟然是王级功法,这个发现让他大喜过望。 战气功法的评级分为初级,中级,高级和王级,评级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看功法所能产生战气的多少来定。当然,功法等级越高,也越难修炼。战气等级也比较简单,入门级,基础级,第二法级,高阶级(大师级),宗师级。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将王级功法修炼成功;还有的人,身怀王级功法,却还不如一个中级功法的人厉害。所以,虽然王级功法可遇不可求,但是要论受欢迎的程度,还是高级功法受欢迎得多。 韩明望着这三本功法,《锻体》和《凝虚》是高级功法,还有一本叫《成王决》,虽然破破烂烂的,但确是货真价实的王级功法。 韩明看着这本王级功法《成王决》,心里很是痒痒,光听名字就知道很霸气。但是,自己从来没有练过战气,而且还不知道自己身体是不是适合修炼异界的战气,这本王级功法,怕是自己很难修炼好,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 淘汰掉《成王决》后,韩明看着剩下的两本书,《锻体》是辅助性战气,《凝虚》是战斗性战气,他想都没想,直接选了《凝虚》。 从小便看着电视里面那些高手,六脉神剑、摘叶伤人、降龙十八掌,哪个不是牛气哄哄的,自己要是学会凝虚,那岂不是和这些人一样,以后若是使阴招也方便多了。他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开始修炼起《凝虚》。 自打那天之后,韩明便整日沉迷于战气,废寝忘食。 很多事,都是想着容易,等自己开始做才发现有多难。他按照书中所说,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罩门。刚开始他以为是穴道,他父亲教过他点穴功夫,封人气血、闭人经脉还是会点。可按书中所说的罩门来看,并没有在穴位上,这让他很是迷茫。 好在太子府还有个成锐成统领,在他的指导下,韩明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之所以没有找到罩门所在,是因为刚开始修炼的时候,没有破穴,也就是打通战气在体内流通的道路。罩门在膏肓之间,战气就是在这里凝聚而成的。 破穴分三处,一处从巨阙穴开始,在中庭盘旋,然后直冲玉堂、华盖、璇玑穴。第二处从幽门开始,经神封、灵墟,至神藏,这两处穴位用以打通整个身体,使战气在体内能充分运作。第三处就是打通手部经脉,将战气输送到手部。 成锐还给他解释,因为他年纪太大,穴道已经成型,破穴肯定会疼得多。 听了成锐的话,韩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当他在破穴的时候,那个痛苦,简直叫人无法言说,疼得他全身痉挛。他使劲憋着,没有叫出声,那汗水,就像雨滴,颗颗往下坠,饶是他闭着的双眼,都挤出几滴泪水。他的眼角在抽搐,牙关紧咬,双手不住的颤抖。 这种疼痛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就像是一阵狂风在体内乱窜,而他则要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这股力量,稍有不慎,就会受到反噬。 好在他最终挺了下来,这几个小时的破穴,可是说是他经历过的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破穴后,他躺在床上,疼痛让他浑身动弹不得,不过他不能马上休息,得按照功法写的,立即开始酝酿战气。 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他只不过开始修炼,便凝聚出战气来,让他喜出望外。 这几日的修炼,让韩明感觉,战气果然不是普通人能练成的。他照着功法练了整整三天,才开始勉强出现一点战气,那战气凝成一团,在巨阙、幽门、膻中三穴处游荡,让韩明如获至宝。 虽然现在的战气还十分的微弱,但他也不急躁,踏踏实实的修炼战气,尽量做到根基稳固,免得走火入魔。 这日,韩明正在院子里修炼战气,一个身影从廊下悄无声息地接近韩明。 这身影望着韩明,见他闭着双眼,以为他在闭目养神,也不说话,直接朝他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韩明只感觉背后有一股劲风袭来,他睁开双眼,回头就是一拳。不料,对方早有准备,来个轻风掠燕,灵活地躲开他的攻击,并趁势朝着韩明侧身击出一掌。 韩明怎会被她击到,左脚一撤,轻松地躲过这招,同时右手握拳,朝着对方的脸上就砸过去。 不过,当他见到来人后,忙收回自己的拳头。 但来人可没有收敛,在韩明收回拳头之迹,又伸出一掌,这次,韩明却是躲闪不及。硬生生地吃这一掌后,往后退了两三步,看着来人。 此人身着一身便装,身形不高,眉宇之间有一丝阴柔气息,脸上带有得意之色,仿佛在为刚才的得手高兴不已。 没错,来人便是匡朋。 韩明一见来人是匡朋,正欲开口问罪。一想不对,按照那天文成说的,太子只有一个妹妹,来人应该是匡月公主才对,她是女扮男装的。 看到匡月,韩明感到很意外,自从自己回来后就没怎么见到过她。不过转念一想,也对,人家是公主,应该待在皇宫里的,这皇宫也不是随便就能出来的。 匡月看见韩明愣着,便开口问:“怎么?这才几天没见就认不出我了。” 韩明用手揉着胸口,“那到不是,我只是想不到,堂堂中楚帝国的匡月公主怎么跑出来的,难道皇宫很容易进出吗?” 匡月一听韩明道出自己的身份,一脸惊讶,“呀!你怎么发现我是公主的?是不是我哥哥给你说的?哼,我就知道哥哥不靠谱。”说到这,匡月把小嘴一嘟,一副生气的样子。 韩明无奈地说道:“我的小公主啊,我都来京都几天了,整个中楚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只有一个妹妹,你说我怎么知道你的?” 匡月听到这话,一想也对,马上就变了个脸,笑嘻嘻地说道:”嘻嘻,没想到你还挺会打探消息,那你现在知道我是公主了,为什么还不向我行礼啊?” 韩明听到这,白了她一眼,“我倒是好奇,公主殿下,怎么从皇宫跑出来的?莫非是偷偷摸摸地出来的?” 匡月听到韩明的话,气哼哼地说道:“哼,看你这样子,是不想让我出来!我可给你说啊,我才不想待在那个什么意思都没有的皇宫,我警告你,不要把我的身份宣扬出去,不然,我让你好看。”说完,匡月还比了比自己的小拳头。 韩明看着匡月的举动,突然感觉到这可不是什么傍身的大树,简直就是小祖宗。他得想办法摆脱掉她,免得以后沾上麻烦。 想到这,他对匡月说道:“我说公主,你说你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不好好去玩,来我这干什么?我这啥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京城哪地方好玩。不过只要你想,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个人,他了解这个京城有什么地方好玩。” “谁来你这了,我明明是来找我哥哥的,碰巧看到你,你别自作多情,谁会来找你,真是的,谁会来找你个色狼。”匡月听到韩明开始说的那话,马上红着脸反驳,越说道后面声音越小,最后撇过头去,不去看韩明。 不过此时的韩明注意力却没有放在她身上,因为他看到仆人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此时的匡月也注意到有人来这,马上恢复脸色。 仆人急急忙忙地说道:“韩先生,上次的那位公子又来找您,说要请您去聚宝斋拍卖场。” 韩明一看见管家来就知道,文成来找自己,上次说要带他去见识见识拍卖场,看来就是今天。 他正准备去换套衣服,旁边的匡月一听要去拍卖场,直接把韩明拦住,非要让他带着自己一起去。 韩明现在是一看到这个公主就头大,当即拒绝了她。不过匡月可不是吃素的,堵着在韩明,在他耳边叨叨了半天,韩明最后实在拗不过,只好带着她,想着到时候把她抛给文成对付就行。 在太子府门口等了半天的文成,看到韩明还带着一个人出来,正准备调侃他几句,仔细看着韩明身旁的来人,吓得三魂皆冒。 这不是被称为京都公子哥噩梦的匡月公主吗?栽在她手上的公子哥可不少啊,韩明怎么认识她的,看来今天自己得低调点。 果然,和韩明、匡月见过面后,文成这半天低调得没说几句话,倒是匡月,一路上不停地给韩明讲周围的事情,说到激动的地方,还时不时拍韩明的肩膀,韩明则是每次都被匡月拍得生疼,偏偏自己还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是公主。 一路上,他不断地向文成使眼色,意思很明显,不过文成却在假装四处看风景,对韩明的眼色视而不见。 就这样,一路上伴随着兴奋、煎熬、小心翼翼,三人总算是到了聚宝斋。 第十五章初入拍卖场 一到聚宝斋,匡月的注意力就被聚宝斋给吸引住,也就没再纠缠着韩明,着实让韩明和文成松了口气。 三人一进聚宝斋,侍从就迎上来,他认出韩明,就是他那天和另一名尊贵的客人起了冲突。 “您好,三位尊贵的客人,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文成从怀里掏出一封邀请函,递给这位侍从。一看到邀请函,侍从直接带着三人上了聚宝斋第四层。 在四楼门口有着专人检查邀请函,文成拿出的邀请函是紫色的,十分漂亮,看样子身份不低。 检查完邀请函,众人便在一个女侍者的带领下来到四楼的高台处,高台上的桌椅都是皮质的,十分柔软,桌子上摆着美味珍肴,配置十分豪华。 从这里一眼望下去,整个拍卖场的环境一目了然。 韩明看到整个四楼的大厅已经坐了不少人,而且不断地有人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大厅坐好。 不过让韩明有些疑惑的是,他在拍卖场见到很多衣着隐蔽的黑袍人,这些黑袍人他好像在某个地方看到过,只不过记不起来。 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黑袍人有点多,估计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自己,免得知道拍卖者的身份。 正在韩明仔细看着下面这些参加拍卖会的人时,这个豪华的高台上又有两群人被侍者引进来。韩明正在疑惑这两群人是谁的时候,文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韩兄,刚来的那两波人,就是京城四大氏族里重要的人物。在最里边的那名白衣男子,就是京城梁氏的二公子梁丰。那边的那个蓝色罗裙女子是崔氏家主的女儿崔莹,你要多注意这女子,她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京城最大的胭脂商行花懿店和锦丽布行,还有京城不少的药房,都是这人开的。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实力绝对不可小觑,你以后和她打交道要小心点,免得栽跟头。” 听到文成介绍这女子,韩明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有女孩子去经商,而且看样子还混得风生水起,不容易。商业本来就被人看做贱业,为世人所瞧不起,竟然会有女子主动去沾染这东西,而且做得规模还不小。看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厉害的人。他想着自己以后得多接触接触这些人,多学点东西。 这两群人一见到文成和匡月,便走过来向文成打招呼,匡月虽然男扮女装,但是他们都认识,自然是向她行了一礼。 匡月则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拍卖场的下方,也只有那些形形**的人,才勉强能吸引匡月的目光。 梁丰看着文成旁边的韩明,颇有些好奇。他一眼就认出面前的韩明不是中楚人,便向文成问道:“文公子,不知你身旁这位公子是谁?” 文成马上向两人介绍道:“这位是韩明,从半轮山脉的另一边过来的,现在是太子府的宾客,我的朋友。”然后给韩明引荐道:“这是梁家二公子——梁丰,这位端庄秀丽的女子是崔家大小姐——崔莹,韩兄,认识一下。” 在文成的介绍下,韩明和两人礼貌的交流一下。 梁丰一听是韩明是从半轮山脉过来的,顿时对韩明刮目相看,心底暗暗记住他,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 至于崔莹,她关注得更多的却是韩明的样貌。她行商多年,去过很多地方,周边大小国家都去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像韩明这副模样的人,短黑发就算了,黑色的眸子像深邃的洞口,有些无穷的吸引力。 不过一个女子一直盯着一位男子看,可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她也只是略微细看一面,便也走回自己的位子。 韩明坐下没多久,拍卖场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把空位子填满。他看着坐在自己旁边身着男装,不停地东张西望的匡月,不禁以手扶额坐长叹。 看来自己真的不应该把她带来,希望待会拍卖会开始,这个大小姐不要搞出点事情来才好。 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些时间,韩明和文成开始闲聊起来,打发着剩余的时间。 “文兄,你给我说说,此次拍卖会有些什么东西?” “韩兄以前没有参加过拍卖会吧?”文成问道。 “这倒没有参加过。” “此次拍卖会,我听说有几件重磅拍品十分珍贵。比如说东海荧光珠,还有传说中的常胜之剑,我甚至还听说他们要拍一个上古遗物,十分罕见。”文成低声说道。 匡月也被文成说的话吸引,虽说她比较想打听那颗荧光珠的消息,但是听到上古遗物,她貌似更感兴趣。 “上古遗物,是什么东西。”韩明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从一处远秦遗地里找到的,保存得还算完好,信息量很大,待会拍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韩明的心里一直存在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为什么说的都是华语,写的都是中国字,而且国号之类的和古代那么近,简直就像是那边那个时候的古代翻版。除了这个世界的动物和以前世界的完全不同外,几乎就没有差别。现在又听到文成说远秦遗地,他有种感觉,这远秦遗地和他的疑问一定有某种关联。 出现这个想法后,他便抑制不住想看看这远秦遗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或许当答案被揭开的那天,就是他回到以前世界的那天。 在两人交谈之间,拍卖会的气氛开始出现变化。 让韩明等了没多久,从大厅上方的舞台上,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双鬓斑白的老者,老者身着朴素的麻服,脚步却异常的坚定,韩明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人不简单。 麻服老者出场后,只安静地坐在拍卖台的角落里,闭目养神。那中年男子走到舞台中央,还没等他开口,全场就已经安静下来,随着声音的落定,作为拍卖官的男子一拍会桌。 “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十六章拍卖 随着男子上台,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件展出的拍卖品是一把古剑,剑身长三尺,比现在的四尺长剑短一点,剑身上有方格花纹。 男子拿起长剑,只听,“嗡……”的一声。剑一出鞘,一声长鸣响彻全场。再仔细看,整把剑呈流线型,剑刃处隐有黑光。 男子先是介绍此剑的由来,这把剑是当年中楚的开国将军常胜的佩剑,这位叫常胜的将军和他的名字一样,为中楚开国大业立下汗马功劳,他南征北战,未尝一败,而当初陪伴他纵横沙场的,正是这把叫“鸣”的佩剑。 男子介绍完之后开始叫价。 “鸣剑,100两银子起拍。” 陆陆续续有人报价,不过价格涨动的幅度也不大,也就五两到十两银子的差距。 这让韩明很是不解,按照这男子的说法,这把剑应该卖的特别贵才对,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感兴趣。 “文兄,这把剑是把名剑,为何大家都不太爱拍?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文成早就看出韩明的疑惑,正要给他讲解,韩明却先开口了,既然如此,他便给韩明详细讲道。 “韩兄猜得不错,这把剑是把名剑不错,握有此剑的人基本没有打过败仗,故也称常胜之剑。但是,此剑却非常邪乎,得此剑者,都是孤独终老之人。剑虽好,但有不少人怕这个诅咒,并没有多少人敢收。” 经过文成的解释,韩明总算知道原因,不过他可不信这种荒谬的传言,什么诅咒,都是一群人以讹传讹,瞎总结,搞得人心惶惶的。这把剑自己还挺喜欢的,不过就是没有钱去拍,可惜了。 最后,这把剑被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老者拍下,韩明还特地的看了一眼老者,发现他周围还有不少的戴黑衣头套的人,看着倒挺神秘的。他想着以后自己也去弄一个,这样看着拉轰。 剑拍完后,接下来,拍卖的就是一些稀奇的东西。韩明也不太感兴趣,什么雪山草帘鱼,北部大绿熊,戎国火烈驹,横上出土的良玉,还有一些名贵的药材,不一而足,虽然珍贵,却也不算出奇。 韩明第一次感受到拍卖的气氛,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能为一株雪莲花争个面红耳赤,也能在遇到实力相当地对手时互相谦让,简直就像一出电影一样,相比于拍卖,韩明更感兴趣的是这些参加拍卖的人。 不过也有些人比较奇怪,比如那些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好像整个拍卖会都与他们无关一样。除了刚开始的那个老者把剑拍走,别的穿黑色斗篷的人,连价都没有出过一次,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干啥的。 不过,没出价的可不止这些人,在这个高台上的崔莹和梁丰,也都没有出过价。不过想来也是,这些东西,估计他们都看不上,可能是在等着后面的大头。 不过让韩明没有想到的是,在拍卖的过程中,文成拍下了一座住宅,这个宅子离太子府不远,规模也不小。 韩明以为文成拍着好玩,没想到等侍者将房契和地契拿给文成的时候,文成看都没看直接送给韩明,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大氏族果然就是不一样,财大气粗,一栋房子八百多两说送就送,连眼睛都没眨下。 韩明刚开始还不好意思收下,后来一想,虽然自己住在太子府,太子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住久了,难免会觉得不好,自己有一座宅子,以后做什么事情都方便得多,也就不好意思地接受了。 拍卖持续了一个时辰,差不多都快卖完了,马上就要到今天拍卖会的重头戏。 果然,拍卖行的男子走上台,开始说道:“接下来,就是今天拍卖会的压轴卖品,东海荧光珠。”说完,一位女侍者端着用黑布盖住的盘子走上来,男子揭开黑布,露出里面的荧光珠。这颗珠子有鸡蛋那么大,放着白光,煞是耀眼。 拍卖官接着说道:“这颗东海荧光珠,取自东海深处,传说为鲛人之心,荧光珠本来就是绝世珍品,若是常年伴随在身体孱弱的女子身边,可驱邪健体、驻颜补阴之用,真乃世间少有,而这么大的荧光珠绝对是世之罕见。有意者,起拍价一千两。” 随着男子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人开始出价,从一千两一直涨到了两千五百两,这时候,开价的人开始越来越少,在价格快要定在三千两的时候,高台的崔莹出价了。 “四千两。”崔莹也不多说,开口直接加了一千两,她是个女人,对这颗荧光珠喜爱的很,这颗荧光珠她可是势在必得。 就在大家以为这颗荧光珠崔莹得定了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梁丰开价了。 “四千五百两。”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梁丰竟然也去争这颗珠子,而且一开口就加这么高的价格。按理说,这颗珠子也只是珍品而已,一般没有哪个男的会去争一颗珠子,这梁丰的做法还真是另类。 “五千两,梁公子能否给小女子一个薄面,将这颗珠子让与我,想你堂堂梁家二公子,也不会与小女子争这个玩意吧。”崔莹笑着对着梁丰说道。 “五千五百两,崔小姐说的哪里话,崔小姐的面子梁某应该是要给的,如果是别的东西,我绝对会让给小姐,但是这个嘛,对在下十分重要,恕难相让了。”梁丰也不客气,语气坚定地回道。 “你......哼,六千两,我就不信你还能加。”六千两买一颗荧光珠,即便是再怎么珍贵,也是划不来的,崔莹能出这个价格,已经是豁出去了。看来女人在珠宝面前,果然是没多少抵抗力的。 “七千两。”梁丰连眼都没眨,直接喊出了一个数。这个珠子对他来说的确十分重要,他本来就准备花血本买下这个东西的,如果崔莹还要来,他照样还会往上加,直到自己得到这东西为止。 崔莹的眼睛里喷着火,死死地盯着梁丰,她不明白为何梁丰要这样和她斗,一颗荧光珠而已。 她是个商人,不会为了一颗珠子而花更多的钱,只好对着梁丰说道:“梁公子,财大气粗啊,今天算你厉害,既然梁公子喜欢,那你就拿去吧,小女子也不和你争。”虽然在嘴上夸着,但是她已经在心里想好准备怎么报复梁丰了,她要让梁丰为今天的事情感到后悔。 看来,古话说得好,宁惹小人,莫惹女子。 不过梁丰好像没有听到崔莹的话一样,一直在那闭着眼,也不知是心疼钱还是在想别的事情。 荧光珠被拍的时候,韩明还特地看了眼匡月,发现匡月除了眼中有些放光外,对荧光珠也没有表现异样的表情。 “公主不喜欢这颗珠子吗?”韩明问道。 “喜欢是喜欢,宫里也有,虽然没这颗亮、没这颗大,不过有的是,花上近万两银子买颗珠子,要是被我皇兄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啊。”匡月摊手说道。 韩明听了匡月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妮子早就看烦荧光珠,真是同人不同命,让他羡慕不已。 荧光珠被梁丰买走之后,接下来就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东西。 一个侍女端着一个盘子走出来,盘子上是用黄色的布帛盖着的,看不清东西的样子。 在大厅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大哥,上不上?”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对着旁边的另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人说道。 “稍等,待会阁老一报价,我们就上。” “是。” 等把最后一件东西的布帛去掉的时候,这位老者开始介绍东西的由来。 “这是在远秦遗地里发现的东西,为了得到这东西,我们损失了一位战气大师,想必说到这,这件东西的价值不言而喻了吧。现在开始,起拍价,五千两。” 韩明起初一看到这个东西时,只感觉很眼熟,越看越心惊,这个东西,不就是简嘛,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但是这个用丝线将长条连接在一起的东西,绝对就是简,没错。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到简这个东西,他们写东西一般都是写在用杂皮,浓汁晾晒而成的黄纸上,重要的信息也是写在布上,从来没有用过简。所以韩明很肯定,这个简一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刚才听老者说,从远秦遗地里出土的,看来他想得没错,这个远秦遗地和他内心的疑惑肯定有关,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韩明想着这个东西的时候,这个简的价格已经被喊到了七千两,然而喊价的热情一点都没有降下去,还有不断升高的趋势。 韩明看到这个情况也是吓到了,没想到这个只是远秦遗地里出土的东西就这样值钱,看来这个远秦遗地一定是个重要的地方,想去可能还不是那么容易。 就在大家喊得火热朝天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喊出一个价格。 “一万两。” 正在大家疑惑谁报出的价格时,异变突起。 第十七章惊变 砰——砰砰 在那个老人报价的同时,大厅里早已蓄势待发的几名黑衣男子瞬间暴起,从衣袖里发出暗器,直接将拍卖场周围的侍卫钉倒在地。 几人也不知道从何处掏出巴掌大的小刀,开始对拍卖场内的众人行凶,只在刹那间,便在整个拍卖场内引起混乱。 “啊,呀——”顿时,整个拍卖场内,喊杀声、碰撞声、惨叫声四起。 拍卖场的众人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京都行凶,这在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身边都没有带侍卫,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四散奔逃。 不过倒是有些高手开始出手制止,但也只是个别,况且这群黑衣人身手也不差,手中又有利器。 这些黑衣人虽然看似在追杀拍卖场的众人,却没有伤人性命,都是朝着不致命的地方下刀子,尽量避免闹出人命,看来只是想引起骚乱而已。 在高台上的几人将大厅的情况全部看在眼里,他们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京都的拍卖场里行凶。 韩明则是庆幸自己等人是在高台上,想来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 不过,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有一个黑衣人看到高台之上还有一群人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便拿着刀冲上去。 韩明看到一个拿刀的人往他们这边冲过来,第一时间将匡月护在自己身后,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盯着这个拿刀过来的黑衣人。 匡月和文成虽然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也很惊讶,但是并没有多少慌乱。 匡月本身习过武,看到拍卖场里的情况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点兴奋。看到有人往自己这边冲过来,正想出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韩明一把拉在身后。 以前若是遇到危险,她的侍卫也会把他保护起来,但是仅仅只是将她团团围住,不会像韩明这样,将她拉到身后护起来。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被贴心保护的暖意,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都忘了自己准备干什么。 韩明紧盯着这个黑衣人,双拳紧握,随时准备与他战斗。 没曾想,这黑衣人刚上台跑两步,就被一男子从侧面一脚踢下高台。 韩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就已经飞出去。他望向那男子,才发现是崔莹的人,想来也对,崔莹毕竟是女的,出门在外多有不便,随身带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也是合情合理的。 场中有三名黑衣人正在追赶拍卖场的众人,见有个黑衣人被打飞出来,立刻就将目光移向高台,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拿着刀冲上去。 那侍卫也算是个高手,独自一人力战三人却不落下风。 韩明注意到,那侍卫的手上隐隐约约有一层气体护着,想来那就是战气,他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一个战气高手,韩明忙盯着这侍卫,看他是如何运转战气的。 就在这男子力斗这三人之时,一把利刃从他侧面刺过来。韩明正欲开口提醒,这侍卫早已察觉,左手凝气,伸手将剑扫开,发出砰的一声。 可没想到,扫开之后,另一只脚却提了上来,这侍卫躲闪不及,被踢出去。 侍卫硬吃这一脚,向后退几步,盯着来人。 这是位中年男子,也是一头短发,虽然全身用黑袍盖着,但是看得出来,他全身肯定充满力量。 侍卫第一次感觉自己受到威胁,开始运转全身战气。 而他对面的短发中年男子则示意其他三人走开,接着一把震开黑袍,露出蓝色的劲服,也开始凝聚战气,战斗一触即发。 那三个被支走的黑衣人,一看两边高手交战,自觉将屠刀伸向韩明等人,韩明看到这,暗道一声晦气,双手再次握紧拳头,准备迎击黑衣人。 再看拍卖台上,暴乱刚起,一人便直冲向拍卖台,准备去抢夺简,没想到原来在拍卖台上端坐的老者也是个高手,只听得一阵风声,那冲上拍卖台的黑衣人还未看清老者的出手动作,便被打飞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活不了。 原本在台下的黑袍老人,一见这情况,三并作两步,如踏青云般冲上拍卖台。一般人若是看到这动作,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个老人能做出来的。 两个老人在拍卖台上对视一眼,双方都没有动手,拍卖行老者手中拿着简,黑袍老人手中握着剑,两人都在积攒气势。 这时,黑袍老人动了,这一动,便带起一阵强风,将周围的帘布吹动起来。 黑袍老人举着剑向老者刺过来,老者双脚一踏,手中凝气,双指朝前一点,一股无形的力量射出去。 台下的一位黑衣人一见老者这动作,大吃一惊。 “战气宗师?” 只有战气宗师能将战气凝结出体,形成实质性的战斗力。很显然,台上这位老者,就是一名实实在在的战气宗师。 在高台上和黑衣人战在一块的韩明听到有人喊战气宗师,心中一动,就想腾出手来见识见识,可这三人也不弱,纵然有着文成和匡月的帮助,他也是脱身不得,心中十分焦躁。 而在台上的黑袍老人,看着激射而来的战气,用剑一挡,将战气化开,站在原地,也开始积蓄战气。 期间,老者不断地向黑袍老人射出战气,但都被黑袍老人化解开来。这黑袍老人,全身一震,双目变蓝,朝着老者冲过来。 两人在台上不断地用战气拼斗,双方散发的战气,将整个拍卖台震成废墟。 他俩的水平在伯仲之间,不过黑衣老人手中多一把利器,不断地压制着拍卖行的老者。而且因为拍卖行内还有很多宾客,如果老者的战气随意释放,便会伤及无辜,所以他一直小心地压抑着,尽量不伤到周围的人。 正在他俩战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有四五支飞镖射向老者,老者凝气震开这几支飞镖,没想到一男子却冲过来。 这老者一掌拍出去,用这夹杂着战气的一掌,拍向男子的胸膛。 这男子也不急,全身屏息,手上聚气,硬生生地接住这一掌。不过为了接这一掌,他耗尽全身精力,被震出老远,身受重伤。 但是老者这一分神,便被黑袍老人趁机割伤手臂,随后,一脚踢出,将老者踢飞出去。 简也从老者的手中掉出来,这黑袍老人一把抓住简,接着转身朝向众人。 “撤。” 随着黑袍老人的一声低喝,众人立马开始退散,退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黑袍老人也搀着被击飞的男子,从窗户跳出去。 正在和韩明等人激战的黑衣人,从衣兜里拿出圆球,朝地上一扔,瞬间激起一阵烟雾。 韩明等人没有料到黑衣人会有这手,等烟雾散去,人也消失不见。 而和崔莹的侍卫战在一块的短发男子,听到黑袍老人的话,双臂一震,将战气积聚起来,全力向侍卫击去,把侍卫击飞出去。随后也跟着跳下高台,冲着窗户就跳出去。 韩明望着这些人,心中很是吃惊,这可是五楼,这群人说跳就跳,看来会战气的果然不一样。 拍卖行内,等所有黑衣人全都走掉之后,众人这才镇定下来,整个会场早已是凌乱不堪,不少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拍卖场最重要的简也被抢走。 本来应当守卫京都防卫的城防营却迟迟不到,等城防营赶到以后,黑衣人也已人去楼空。 经此一变,京都马上就会迎来一场大风暴。 第十八章叶蝶 经拍卖场之变,京都大震。毕竟参加拍卖会的人基本上都是各大家族、各个富商家中的代表人物,也算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在京都聚宝斋这块地方被搞的狼狈不堪,甚至伤痕累累,这完全就是在打脸整个上京的贵族。 而且这件事还有匡月公主在里面,事关皇族,使得太子勃然大怒,对整个上京进行一次整顿,查抄京城大小部门十余所,牵涉防卫、户籍、监察、审理等多个机关,裁撤掉三品以下的官员二十多位,近百人遭受牢狱之灾,这里面首当其冲的便是城防营。 不过此时的韩明却是不管这些的,昨天拍卖行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顶多就算个小插曲,他并没有在拍卖行受到一点伤,所以今天整个上京城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心情去打听。 现在的他正哼着小曲,朝着昨天文成送给自己的宅子走去。 他现在的心情好极了,自己才到这异界,就立马得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种感觉就像是天上掉下得馅饼一样,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走了没多久,来到一座宅院前,按照昨天拍卖行侍者的指引,就是眼前这座宅院没错。这所宅院并不算特别大,颇有一丝北方四合院的感觉,宅门紧紧地锁着。 韩明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一进门,便有堵石墙挡着,石墙旁边还有一个入口,正对着这个入口处的围墙边有几间屋子,估计是留给下人居住的。 绕过石墙,进入院内,便感觉内里宽阔,与外面截然不同,两边是走廊,正对着大门过去是一间宽大的正厅,两边走廊延伸过去,有一些房屋。 中间的内院很宽阔,在左边靠里处有一口池塘,一些稀稀拉拉的小树栽种在旁边,右边则被空出来,韩明准备用来供日后练功用。 内院中间有一条十字甬道,连同左右两边的走廊和中间的正厅。院子虽然不大,韩明却很满意,这种风格他正好喜欢,房子太大自己住着反而不舒服,这种不大不小的,正好适合他。 径直走向大厅,大厅中央除了两把椅子和一个桌子,别的什么都没有,显得特别空旷。在大厅右边的耳室,原本应该是一个卧室,里面有一张床,一些简单的家具,左边的耳室则像一个书房,有一张书桌,一些没有书的架子,还有几张会客椅。 出了大厅,他走向右边的走廊,走廊比内院要高一点,底下铺的是木板,两边有一些帘子铺下来,将走廊盖住。 两边各有三间房,从走廊延伸出三条路走向每个房门,在走廊的尽头,大厅的方向,还有一条路走向大厅的后面,看样子应该是柴房、厨房和后门之类的。 韩明看着走廊旁的房子,想找一间房做自己的卧室,便从右边一间间的看过去,右边三间虽然宽,但是不采光,不好。他便绕过内院,来到左边。 当他打开左边第一间房门时,异变突起,一把匕首架上他的脖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韩明吓住,他先是愣在原地,紧接着慢慢转过头,想看到底是谁要杀他。 “别动,你只要敢动我就杀了你。”一声勉强带着狠厉的女声从耳旁传过来。 此时的韩明恨自己,竟然被看房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连最起码的警戒心都没有。 他举起双手,说道:“女侠饶命,我只不过是个平民小百姓,我没干过什么坏事。你要是要钱我马上叫人给你取,你说你要什么,我马上给你准备,刀子无眼,你要注意啊。”韩明想着先迷惑这女子,等自己脱身,再好好教训她。 说着说着,他悄悄地转过头,韩明看着旁边这个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头发散乱、浑身破烂的女子,她衣服上还沾有不少凝固的血液,左手手臂上用白布缠着,看样子是受了伤。 只一眼他便认出这女子就是那日在凤仙楼下和城防营发生冲突的那名卖艺的女子,很是吃惊,情不自禁地说道:“是你?” 不料,女子以为韩明认出她是逃亡者,便将匕首往韩明脖子上前进了一些。这一动,马上就在韩明的脖子上留下道印,吓得韩明赶忙向女子解释。 “女侠别别,我不是那群城防营的人,我只是那天在凤仙楼的旁观者,我当时看见你们被冤枉,还为你们鸣过不平,你......你别误伤啊,我是自己人,自己人,注意......注意这刀啊。” 韩明看着这匕首离自己脖子越来越近,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他怕这女子手一抖,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必须得让这女子放下戒心才行。 女子一听韩明说自己不是城防营的,手便松了一分,但是依然紧紧地挨着他的脖子,只要韩明有一点异动,她便会毫不犹疑的割下去。 韩明感觉到这女子的匕首没那么紧,心里松了口气。 接着对她说道:“我认识你,那天我在凤仙楼上,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其实那天那群城防营的人早就到了,但是他们偏偏等着你们出手的时候才出现。他们的行为,我当时见了也是十分的气愤。其实,我是很想帮助你们的,但是事情发生得太快,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次有幸再见到你,我觉得这就是老天在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你得明白,我不是你的敌人,你现在可以放下武器,我可以帮你的。” 不过任凭韩明怎么说,这女子都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她俩就这样僵持着。韩明想着,这样做不是办法,得让她相信自己,看着这位女子浑身的伤痕,于是便对她说道。 “我看你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如果不马上上药的话,你的伤口会让你丢命的。不如这样,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你完全可以让我陪着你去药店买药,如果我在买药的过程中有什么异动,你完全可以把我杀掉。” 韩明说完,用自觉真诚的眼神看着她,女子也同样看着韩明,她俩对视一会,可能女子觉得韩明说得有道理,便放下匕首,然后冷冷的说道:“希望你不要骗我,不然,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韩明见这女子将匕首放下,心中松了口气,说道:“我怎么会骗你,你选择相信我,就是在救你自己。” 他准备带着女子去药店,没想到那名女子径直走进里屋。韩明满脸疑惑地跟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父亲,奄奄一息,浑身是伤,尤其是背上那一道,深可见骨。韩明不忍心再看下去,便转过头,对女子说道:“走吧,我们去买药,顺便请个大夫回来。” 女子想起这两天来,被城防营的人到处追杀,东躲西藏,好不容易躲起来,现在又要贸然出去,心里也有一些顾虑。但是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她一咬牙,也不管,随着韩明走出宅子,走向医药铺。 半个钟头之后,韩明和女子带着一名老大夫,来到昏迷不醒的男子床前。 韩明看着这大夫,再看了看桌子上买的药。想着,也得亏自己出来的时候找太子府的管家拿了些钱,不然今天可就完了。 这名老大夫的手艺一看就比较高超,他先是将刀伤慢慢缝合,然后拿出一瓶粉末药剂,涂在患者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按照这位大夫的说法,这名中年男子才勉强把命给捡了回来,但是还要好好地调理身子,两三个月内不要劳作。 接着老大夫又写了副药方让韩明按着方子去抓药,等这一切做好后,他又拿出两瓶药剂,这两瓶药剂是给女子用的,一瓶用来口服,一瓶用来外敷,交待完一切,随后便离开了。 韩明送走老大夫,递了些官银,便去给女子的父亲熬药。 等把药端进屋子里,发现女子早已躺在床旁边睡着了。 看着女子入睡的样子,韩明突然百感交集。她一个女孩子,平白无故遭此大劫,整天东躲西藏,无处安身。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自己,把她父亲的伤治好,自己的安全也没问题,心里面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这几日来的担惊受怕让一个女孩子都没能好好地睡上一个完整的觉。 想到这,韩明将药放在桌子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毯子,走过去,准备给她盖上,免得着凉。 将毯子盖在女子的背上时,那女子条件反射地醒来,准备向韩明一掌击去,最后看见来人是韩明,慌忙收住手。 那女子一看来人是韩明,便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 “那个,抱歉,我没注意是你。哦,对了,我叫叶蝶,这是我父亲叶豪,刚开始拿着剑伤你是我不对,我当时也不知道你......” 短剑在这里就是匕首,一般统称为剑。 韩明笑了笑,说道:“没事,那你现在不是知道我了,以后你们就住在这,这座宅院是我刚得的,没人知道这里,你们就放心养伤,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韩明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更何况是两个高手,自己现在救了他们,等他们伤好了,肯定会留下来报恩的,然后把他们留在这,那以后自己这院子里不就有两个高手,以后自己踏足这个世界,也安心多了。 第十九章第三次相邀 拍卖场之变,引得太子震怒,上京因此迎来一阵狂风暴雨,十多个上京大家族因与此事有牵连而下狱。除了惩处这些大家族外,最主要的便是对城防营的整顿。 作为守卫京都的重要力量,竟然能纵容歹徒在京都腹地发生这样的事。而且事后竟然连人都抓不住,可见如今的城防营已经腐朽到何种程度,若是再任由其放纵下去,不加以整改,恐怕日后整个上京会更加不得安宁。 由上京四大家族牵头,诸多武将请命,太子匡华以渎职罪将城防营统领革职,并交由廷尉府查办。 这些日子,太子为了这事忙得不可开交。而此刻的韩明,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自从那天文成送给他一座宅子后,他在这个世界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自打这以后,他便对这所宅子十分上心。 文成一大早就带着一大批人到宅子里,这些人大都是一些会做事的佣人、侍女。除了这群人,文成还带了一些家具摆件,各式各样,应有尽有,准备帮韩明装修一下宅子。 韩明正在发愁的时候,没想到文成就送了份这么大的礼过来。说真的,当时韩明的内心说不感动是假的,自己和他只能算是君子之交,没想到他却送自己这么厚重的礼物,这让韩明都不太好意思收下。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毕竟人家一番好意,拒绝了不太好,再说韩明自己又没有钱,想要置办一套家具,明显不太现实。 但是韩明收下文成送的家具器物,却让文成把侍女、佣人带回去,这些他用不着(其实主要是没钱支付他们佣金)。 文成也没有强求,便答应他,只是在临走时,让韩明有空到他府上去坐坐。 于是乎,韩明开始规划建设自己的宅院。 叶蝶也在他旁边,看着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指挥。韩明本来是想让她帮着自己策划下,看怎样搭建这个宅子合适。 没想到,他这一指挥起来,就根本没有停下来过,也就用不着叶蝶在旁边给他提什么意见。 反倒是叶蝶,看他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会说这歪了,一会又说那不好,便默默地在旁边提着一壶茶,等他说得累了、渴了,就给他倒上一杯。 韩明看见有递杯子过来,也不管谁递的,直接一口喝完,然后将杯子递还过去,又开始继续指挥众人把家具放哪,哪个地方需要修一下,哪个地方要换,哪个地方要拆掉。整整三天,都在为这个宅子的建设奔忙不休。 他在内院的池子里养了几条鱼,将几棵多余的树清除掉,院子里的杂草也清理干净,又在旁边的空地上添置一些练武的器具,以便日后方便自己练武。 会客大厅的摆设则要复杂得多,进门两排的会客椅和桌子,正中间有两张太师椅,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两排椅子后面分别摆着两排摆物架,架子上放着一些摆件,虽不富贵,也不寒酸。 在大厅的两边本来是有两间耳室的,韩明将其中一间改为卧室,准备用来午睡用,或者是累了躺会。另一间则改为书房,以后用来写书信,会见好友等,虽然他也不爱写字看书,但样子还是得装像。 内院两旁的走廊本来是用帘子遮住的,可能是为了显得神秘。 韩明直接将帘子撤掉,露出走廊和两边的房间,这些帘子一撤掉,顿时感觉整个空间开阔起来。其实韩明撤掉这些帘子不光是想让空间变大,更多的,是想让自己有点安全感。 等这些都忙完,已经到了傍晚,总算是将这个宅子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看着很干净很简洁、焕然一新的宅院,韩明突然觉得心里特别舒畅,这才有一种家的感觉。 ********** 第二天一大早 装修完宅子,韩明决定先去太子府看看,和太子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顺带问问那天拍卖行的事情后续怎么处理的,自己能否帮上什么忙。 来到太子府,韩明本想去找成锐问问战气的问题,等着太子处理完公务回来。 没想到在路上正好碰到管家,管家让韩明去找匡华,说是太子殿下有事找。这让韩明很意外,一般情况下,匡华早上都没有在府中的,今天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既然有事,那他只得先去找匡华,便在管家的带领下朝着太子书房走去。 匡华听见有人敲门,便叫来人进来,看到进来的是韩明,放下手中的笔,开始和他交谈起来。 “韩兄,前日聚宝斋之乱没有让你受惊吧?” 韩明挺直身子答道:“殿下,这点小事,没什么大碍,到是不知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韩明作为一个现代人,也没有多少尊卑的概念,除了叫殿下外,让匡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这个太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这也正是匡华欣赏韩明的地方。 匡华看着韩明,摇头笑道:“她啊,呵,你是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可郁闷着。本来上次去半轮山脉就是偷偷跑去的,回来的时候就被父皇和大司祭训斥了一顿,严禁她再乱出宫。没想到上次她又偷偷地跑出去,还出现在拍卖场,这可把父皇和大司祭吓得不轻,直接把她给关在房间里,让她闭门思过。现在她要是再想出来,怕是没有一点机会了。” 韩明听到这,微微地一笑,心想,现在这个公主可没机会来烦自己,干得不错。 匡华并没有注意到韩明脸上微妙的表情,自顾自地叹了口气:“唉,父皇最近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我这个妹妹啊,还是这么不懂事,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一想到这些事啊,我就头疼。韩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韩明一听这话,可不敢乱接,你妹妹可是公主啊,你都管不了,咋地?还指望我给你管?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只好岔开这个话题,问起聚宝斋事情的后续处理。 “公主还年轻嘛,再长大一点就好了。不知聚宝斋那事,那伙贼人抓住了没有?” 匡华听到韩明转移话题,心道:等的就是你这茬。 “说到城防营的这事,更让我伤神,捉拿乱贼的事,是交由城防营处理的,但是城防营的人,纪律疏散,行动迟缓,办事效率太低,四五天过去了,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甚至连谁抢了聚宝斋都没有一点眉目。我现在已经将城防营统领撤职查办了,接下来,就是想找一个新的统领去改革城防营,把这块上京毒瘤给治好。” “恩,我觉得这城防营也该治理治理,我亲眼见过这群人包庇纵容凶徒,毫无纪律,当街行恶,我怕再不治,恐生变故,现在正好趁着聚宝斋这件事情,好好地治治这个城防营。”韩明听到太子的话,想起前几天城防营的所作所为,的确深有同感。 匡华听到韩明这话,微微一笑,脸色颇有些无奈。 “我又何尝不知道城防营是什么样的,城防营作为守卫京城防卫的重要力量,和禁军、京畿营一道组成了上京的‘城墙’。城防营在建立之初,便是一只纪律森严的军队。但是在上京城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却变成京城富家子弟晋升的温床。我以前一直就有整顿城防营的想法,只是无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做城防营的统领,便迟迟没有动手。” “殿下说笑了,一个城防营的统领,怎么会找不到人,朝中上上下下,有能力的人不是多着嘛,找一两个忠心耿耿的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匡华苦笑着说:“哪有这么简单,朝中为官的人,哪个人的家族和别的家族没有关系?城防营作为上京各个家族默认的晋升场,要想大力整顿,肯定会得罪一些人。这次要不是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又有谁肯撕下脸皮,和整个上京的各大家族为敌呢?如果有人这样做了,就算有我保着,日后想要晋升那也是困难重重,这些人为了自己的仕途,怎么可能下重手整顿,所以,想要好好地改变这个城防营,难啊。”说完,匡华又摇了摇头。 “不是还有京城冯氏吗?听说他们家族是世代为将,凭着冯氏的威望和能力,治理一个城防营应该没问题吧。”韩明突然想到了京城的冯氏,作为军人世家,收拾一个小小的城防营应该手到擒来才对,再加上冯氏祖训只忠于皇室,按理说,冯氏应该是最好的人选。 匡华听到韩明知道冯氏,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短短几日,便能打听到这么多东西,不过有些东西,他却是不懂的。 “冯氏家族的儿郎作为城防营的统领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但是现任禁军统领就是冯家家主冯胜。冯氏已经有一个禁军统领,再任城防营的统领,不妥。” 听到这,韩明就懂了,也难怪匡华发愁,这要是他,他也发愁。这块烫手山芋,没人敢接,这就很尴尬。 而此刻的匡华,却是两眼发光地盯着韩明。韩明被匡华这么一盯,心里暗叫不好,这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匡华盯着盯着就开始笑了起来,笑得韩明心里直发毛。 “我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好的人选,就是不知道此人肯不肯。”匡华望着韩明笑道。 得,知道了,我呗。韩明在心里想到。 本来想本能的拒绝匡华的邀请,不过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自己这是第三次被匡华邀请了,第一次是在邻轮镇,第二次在上京碑塔前,两次都被自己给拒绝,当时自己是真没想法,而且当时也觉得就算是出仕或者任职,也不会是太大的官职。 不过今时可不同往日,现在的匡华可是太子,他也是以太子的身份来邀请自己,而且任得官职也不低,直接就是城防营的统领,这相当于首都的公安局局长了,自己再拒绝他,怕是有些不识抬举。 而且此刻的韩明也有一个事情想去做。 想到这,他便对匡华说道:“殿下的意思我懂,我本来是无意于仕途的,但是殿下已经诚挚地邀请在下两次,这次若我还是拒绝的话,就太不懂得殿下的良苦用心。既然殿下如此相信我,那么我就当仁不让。”韩明说完,便单膝跪在匡华的面前。“韩明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匡华赶忙上前扶起韩明,顺手拍了拍韩明裤腿上的灰,“韩兄,哦不,从今往后,我就要叫你韩统领了。韩统领,城防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韩兄当得起我的信任,我想,凭韩兄的能力,一定能治理好城防营,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替你挡住。” 韩明双手一拱道:“请殿下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殿下,没有把握得事情,我不会做,我定还殿下一个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城防营。”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样,明日我让成统领和你一起,一面保你周全,一面替你震慑宵小,你看这样如何?”匡华看到韩明表下的决心,心里非常高兴,但是又担心韩明一人应付不来,便想让成统领协助他。 “殿下,这完全没有必要。若是殿下信我,只需放手让我来做便行,一切后果,我来负责。”韩明知道匡华是担心他的安全,不过这次自己可不是单人前去的,这安全倒也不用担心,反而是这个成统领,若是跟着自己,那自己不是很多事情都不好做,只好放狠话,让匡华放心。 匡华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妥,想来刚才是自己考虑不周,向韩明道了个歉。 韩明赶紧摆了摆手,这太子殿下的道歉,自己最好还是别收。 第二十章上任城防营 决定就任城防营统领之后,韩明特地向成锐询问城防营的情况。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他才将城防营了解通透,趁着下午的饭还没做好,也不在太子府食宿,急急忙忙地赶回家。 回家的路上,韩明一直在想,既然决定出任城防营统领,就得仔细琢磨琢磨怎么对付这群人,他已经在心里想到一个好的对策,就等着明日上任城防营的时候,亮出自己的手段,好好治治这帮人。 回到宅子,一踏进内院,便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肚子本就有些饥饿的韩明,双脚不受控制地飘向后院,看见叶蝶已经将饭菜摆上桌子,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端起饭碗就开始刨起来。 叶蝶看到韩明这幅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她认识韩明没有几天,要说起来,除了觉得韩明人比较好,做事比较认真外,就不怎么了解他,今天看到他这副模样,对他又多一分认识。 韩明看到叶蝶站在旁边,忙招呼她一起坐下吃饭。 他可不喜欢这个世界的那些规矩,不然也不会在后院摆一张大桌子专门用来吃饭,在他看来,吃饭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吃呗。 叶蝶听到韩明叫她坐下吃饭,也没有怎么客气,直接坐下端起碗吃起来。 她不是那些富家小姐,从小她就没了娘,跟着爹一起学习武艺,也不懂那些规矩,之所以开始表现得十分委婉,也只是走南闯北,见识多一些,有样学样罢了。既然韩明都开口,她也不多拘谨。 韩明见叶蝶也坐下吃饭,看着她吃饭的样子,自己这心里也顺畅许多。他就是怕叶蝶也说出一些女子礼仪之类的东西,那说不得又要头疼一番。 “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叶蝶注意到韩明盯着自己,摸了摸脸,好奇地问道。 别叶蝶这么一问,韩明到有些不好意思。 “哦,没有,对了,给你说件事,我现在是城防营统领了。” 趁着现在心情不错,韩明便把自己就任城防营统领的事情给叶蝶说了。 韩明一说完,叶蝶停住手中的筷子,盯着韩明,一言不发。 正吃得起劲的韩明,看着叶蝶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自己,心里怵得慌,赶忙向叶蝶解释,生怕她误会。 “我这次任城防营的统领,是奉太子的命令,去整顿城防营的,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城防营都成什么样子。再不抓紧时间整改,怕是日后就来不及了。所以你不要以为我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叶蝶听了韩明的话,还是直直的盯着韩明。半晌,才开口说道:“那你准备怎么整顿?” “首先肯定是要树立威信,而树立威信最好的办法,便是杀人立威,这群人懒散缓慢惯了,号令不通,只有让他们见点血,他们才懂什么叫令行禁止,才能好好地进行接下来的训练。”韩明直接对叶蝶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叶蝶才算是恢复正常,她对着韩明一字一句地说道:“明天带上我。” 韩明当然知道叶蝶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正好,自己本来就准备带着叶蝶前去,这样自己既赚得一个人情,还得一个贴身保镖,两全其美。 不过,让叶蝶穿着女装进军营怕是不太好,便对叶蝶说道:“你去也行,不过你得稍稍打扮一下,不能让人认出你是女的。” 叶蝶一听到自己可以和他一同前往,激动得无法言语,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手刃那个该死的队长,那个将自己的父亲伤得这么重的人,她的双手就兴奋得颤抖起来,真想马上就砍下他的狗头。 不过韩明可没这么兴奋,这毕竟是一件大事,他得规划好明天的步骤。看着叶蝶这幅样子,便出言提醒她道:“我们明天前去城防营,你到时候记得控制自己,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来。明天你就作为我的侍卫,随我一同入营,现在,先吃饭吧。 “恩。”说完,她便拿起饭碗吃起来,不过此刻的心情与开始早已千差万别。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醒了,草草地吃了顿饭,韩明带上几个太子府的侍卫,朝着城防营出发。 城防营在上京的东边,据韩明的宅院有两个小时的路程,等韩明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城防营时,除了在营塔上站着的两个士兵在警戒,就只有在营门前站着的一位笑脸相迎的将官。 那将官一见韩明骑着马赶来,便伸手搭过去。 “代统领您来了,小的等您多时了。” 因为韩明本身并无官职,所以无法直接做城防营的统领,只能先代任统领一职,然后再慢慢转正。 “诶......诶......您老人家小心点,别摔着,这路有些不平。小的叫王栓,您叫我栓子就成,自打昨天,上头给小的说今天会有新的统领到这来上任,小的楞是一夜没睡,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在这等着。诶呀,小的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大人您给盼来了,一见到大人我这......”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进去吧。”韩明实在是听不下去,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直接带着众人踏入军营。 整座军营从外面来看,威风凛凛,有一种肃杀之气。可一进营盘,乌烟瘴气,杂乱无章,毫无纪律。韩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便问向旁边的王栓。 “你在军中任何职?” “小的是中军虞候。”王栓满脸谄媚地道。 “你去把所有在军营中任千夫长以上职位的人都叫到主帐来,一炷香内若是赶不到,行军法。”韩明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带有杀伐之气的话,吓得王栓赶紧跑去通知所有人,生怕通知晚了,这位大人会拿自己开刀。 韩明看着王栓一溜烟地消失无影,带着叶蝶和众侍卫朝主帐走去。 第二十一章立威 没过多久,将领们陆陆续续地进入主帐,一进帐,便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位正在闭目养神的青年,青年旁边站着一位英气的侍卫,两旁还有面目冷峻的带刀卫士,满是杀伐之气。 众人见韩明不说话,只得站在原地,等着他开口。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整个主帐内,稀稀拉拉地站着一群人,这群人交头接耳,小声地讨论着位子上的韩明,几乎所以有人都觉得这位新来的代统领年纪太小,资历不足,只觉得是京城哪个大家族的人,有的将领甚至觉得他是个还没断奶的娃子,眼中充斥着浓浓的鄙视之意。 没等多久,韩明睁开双眼,看着主帐中的众人,正要开口,从门外急忙忙地赶来几人。 这群人一进帐,看见主位上坐着一位年轻人,松了口气。 其中一人更是慢悠悠地走上前来,对着韩明一脸敷衍地拱手道:“末将李刚,刚才有事,来迟了一步,望代统领莫怪。” 说完也不等韩明说话,便和那群人站一旁。他一见韩明如此年轻,想着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少见识,自己肯叫他一声代统领,算是看得起他,给他一个面子,还以为是个什么大人物,早知道就不用这么紧赶慢赶了。 韩明沉着脸看着这李刚,只觉得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却见旁边的叶蝶双眼冒火,两手紧握,似乎与这人有深仇大恨一样,韩明这才反应过来,此人就是上回在凤仙楼下的那个巡逻队长。 没想到啊,真是冤家路窄,天堂有路你走不了,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既然自己送上门来,这份大礼我怎能不收。想到这,韩明便向着帐中的虞候王栓问道:“难道虞候没有将我刚才的话传达清楚?” 王栓站在一旁正想看看这个新来的代统领怎么处理眼前这个局面,没想到这个代统领突然来问他,吓得他连忙答道:“这个,卑职在通知将军们的时候,是按照统领您的原话说的,绝对没有半点遗漏。” “那好,那你是怎么给他们传达的,再说一遍。” 本来正在小声议论的众人,一听到这位代统领发话,便住口不言,以便被当做立威的靶子,毕竟谁也不想引火烧身。 王栓听到韩明的话,正了正甲胄,高声道:“统领让各位千夫长以上的将军在一炷香内赶往大殿,迟则军法处置。” 韩明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来人,将刚才来迟的几人拿下。” “是。”一声令下,随韩明而来的太子府侍卫,瞬间冲上去将李刚等人押住,按跪在地上。 被押住的李刚此时开始反应过来,大声叫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爹是谁?你就敢押我?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待下去了,区区一个代统领,你有什么资格押我?” 他奋力地想要挣脱束缚,但是太子府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众人,在众人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时,韩明又发话了。 “叶副将,替我执行军法。”说完这句话,韩明便转过身子。 叶蝶激动得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一声“是”,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刚面前,盯着李刚。 这李刚也盯着她,越看这叶副官,他越发的眼熟,突然他想起来,这不就是那日逃脱的女子吗?他正欲开口。 叶蝶一抬手,拔出佩刀,直接割断李刚的脖子。 李刚瞪大双眼,还没来的及说一个字,便见刀光一闪,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一股一股的鲜血不住地往外流,接着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上,鲜血从身体周围流出来。 在李刚身后同样被制住的将领们,看到李刚被杀,立刻吓得双腿发软,不停地呼喊将军饶命。 韩明也不多说,直接一挥手,众侍卫手起刀落,整个大帐里顿时安静下来。 还在大帐内站着的将军们,早已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他们想过新来的统领会拿人立威,但他们觉得顶多就是打十几下板子,立个威就算了,没想到现在动真格了。而且杀的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这李刚可是有背景的,没想到这代统领说杀就杀了。 看着背对众人,一副淡定模样的代统领,再看看站在李刚尸体前,一脸杀气的副将,一群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过了一会,韩明转过身来,看着众人,让虞候开始清点人数。 虞候王栓也被刚才的事情惊住,他同样没有料到会有人做事情这么绝,直接逮着人就开刀,这一杀便是整整五位千夫长加李刚这位实打实的校尉,这可不是一般人敢干出来的事。还好自己刚开始的时候对他毕恭毕敬的,不然这第一个开刀的便是自己了。想到这,他心里大舒一口气,听到韩明让自己清点人数,不敢怠慢,马上开始点将。 “禀报统领,除正在京城巡防的第三营,以及受军法处置的李校尉和千夫长们,其余各将领,营将两名,校尉六名,千夫长十六名全部到齐,请统领指示。” 韩明看着这虞候王栓,没想到此人办起正事来滴水不漏,也不是个只会拍马屁的小人,点了点头道:“今日,请诸位前来,只是想先混个脸熟。没想到,我刚来就有人想要给我个下马威。呵,军营里面,军令如山,敢不把军令当一回事,那就别怪我不把你们的命当一回事。你们记住,从今往后,我就是城防营的统领,日后若再有人不听我军令,这几人便是你们的下场。你们不要觉得背后有自己家族撑腰,就觉得我不会动你们,就算是太子,在这里,只要进了这所军营,做了我的兵,那就得听我的。” “嘶”,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新来的这位代统领是真厉害,还是装厉害,但就凭他敢说这话,众人都不敢多插嘴,太子可不是他们能随便揶揄的。 停了一会,韩明继续说道:“今天这事就算了,明日,若军营还是这般乌烟瘴气,散漫不堪,我直接找你们算账,你们不行,自然有比你们更有能力的人,做不了,就不要待着这个位子上。一营将军、二营将军何在?” 从众人中踏出两人,其中一人膀大腰圆、浓眉大眼,操着一口土音道:“一营张大彪,参见统领。” 另一人则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对着韩明拱手道:“末将二营将军许滑,参见统领。” 韩明看着两人道:“明日,我再来看,若还是今天这幅鬼样子,你俩这位子就不用坐了,懂了吗?” “遵命!”两人一同答道。 “都下去吧,回去给自己的部下好好说清楚。还有,地上这几个是归谁管的?”韩明瞅都没瞅地下这几人,问道。 “统领,是在下治军不严,请统领责罚。”许滑听到韩明问罪,马上站出来领责。 今天立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韩明没必要再继续责罚下去,再加上许滑的态度这么诚恳,随便责骂他几句,降职半级,也就不再追究。 等这些做完,韩明挥手让众将领出去,顺带将地上的尸体带走。 等所有的将领都退出大帐之后,韩明屏退叶蝶和侍卫。望着地下的那一滩血迹,他再也难抑制恶心的感觉,哇的一声,开始干呕起来。 他虽然会武,但是从来没有杀过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上次在半轮山脉,那些侍卫被大蛇杀的时候,他离得太远,没有看仔细。这次人是死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因为他的命令而死,他甚至都能闻到地上那股血腥味。 止住肚子里翻腾的感觉,韩明第一次觉得,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美妙,最起码,死人的感觉不太舒服。 等了一会,他才开始平复内心的情绪波动,望着地上那摊血迹,他明白以后的自己,不能再表现得这么不堪。自己得学会坚强,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转过身不敢去看死人的画面,这些事情,以后自己肯定会遇到,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才不会成为躺在地上的那个。 他在心里想着,握紧了自己的双拳。自此之后,那个世界的韩明已经死了,他要换个活法。 第二十二章火头山 在上京城东面五百里,有一座火头山,山上一直盘据着一伙盗匪。 这伙匪徒平时比较低调,没有下山打家劫舍,也没有拦路抢钱。因此当地的官府也就没有怎么管,想着只要这伙人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懒得劳师动众去剿灭他们。 火头山上有三个当家,大当家韩当文质彬彬,为人沉稳,做事有分寸、识进退,看似文弱,但是却练得一手好功夫,整个人不怒自威,将整个火头山的盗匪管理得服服帖帖的。他发一条号令,没有一个人敢违逆。火头山能有今天,全靠他审时度势,步步为营,像他这种人,在火头山上做土匪的确是有些屈才了。 二当家吴莽则是条粗汉子,平时就爱喝点小酒。他力状如牛,在整个火头山,除了韩当,基本没人打得过他。 记得两年前,他还只是个小强盗,手下也就十几号人,没事就下山拦路抢劫,官府一来,一伙人就躲进山里,日子过得不好不坏的,但肯定过得不如现在舒坦。 当时的韩当,只身一人来到他这,直接将他们十多人打趴下,自那以后,火头山就在他的领导下变成如今这般光景。他可是亲眼看着火头山从一个小山头,崛起为现在的大山寨,所以对这个大当家那是心服口服。 三当家是山鼠,名字没人记得了,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山鼠。 山鼠是火头山在扩张时候加入的,在众人眼里,他是靠着一身拍马屁的功夫慢慢地爬上来的。后来办事得力,便被韩当提拔为三当家,不过倒是有很多人不服他,毕竟在他们眼中,山鼠是通过阿谀奉承爬上来的,多少会被人看不起。 火头山聚宝厅…… 韩当正在和一群人交谈,这群人头戴黑色头巾,为首的是一位老者,一把鸣剑安静地躺在他的腿上。 这伙人正是当初大闹聚宝斋的那群人。 此刻为首的老者正坐在以前韩当所坐的位子上,韩当站在下首,恭恭敬敬的听着老者的话。 “当儿,没想到你已经把这里发展得这么大,看来当初让你来上京历练果然没错,这次我们的计划能获得成功,你功不可没。等回去,我定会向阁主如实禀报,想来你成为干事就没多少问题了。”老者很欣慰地说道。 “那也是师傅教导有方,不然徒儿又怎会有这般出息。”韩当说着,便跪地向老者磕了个头。 那老者抬手虚扶,韩当便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老者拿出鸣剑,对韩当说道:“这次,除了拿到先秦古简,还拿到一把古剑,此剑用着的确顺手,不过此剑不详,我也不用,你拿着赏给别人吧。” “是。”说着,韩当便接过古剑。 “虽然这次任务很成功,不过有赏就得有罚。黄林,你说吧,这次你什么地方错了。”老者坐在上首,闭目道。 一个脸上有疤的中年人站了出来,捂着自己胸口,“阖老,属下知道,不该在凤仙楼下出手救人。可是属下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群狗兵实在欺人太甚。人家父女俩人什么都没做,就冤枉别人,那富家子强抢民女不算,竟然还有人包庇他。属下一时气急,忍不住出手。” 老者睁开双眼紧紧盯着黄林,用严肃的口气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公平的事情,每天都有无数的无辜者死去,你不可能救得了每一个人。而你当时的举动,如果将我们暴露,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你为了自己内心的怜悯,置任务于不顾,差点害了众人,该罚。” 黄林单膝下跪道:“属下知道,甘愿受罚。” “不过,这次你助我拿到先秦古简有功,回去之后,扫后山一月,以养心性吧。”说完,便闭眼不再理会他。 在旁边的韩当望着老者,欲言又止,老者直接开口道:“有何事直言,用不着扭扭捏捏的。” “师傅,不知道我这次能不能回去。”韩当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者望着韩当许久,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你也就没必要继续待这了,这次我来找你,一方面是歇脚,另一方面便是带你回去。至于这火头山嘛,你自己处理。如果可以,最好留下来,以免日后还会再回来。这样吧,你先去准备好后面的事情,明天我们就启程。”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韩当的心里自然十分高兴,应了一声,便提着剑走出去,准备交待自己走后的事情。 一个钟头之后 在韩当的书房,坐着几个火头山的实权人物,二当家吴莽,三当家山鼠,还有六个头目,每个头目手上都有七八百号人,六人的分工虽然不同,但他们手上却实实在在的有这么多人,在火头山地位仅次于三大当家。 韩当看着他们众人说道:“我来火头山也有两年,这两年来,火头山从一个小小的山头,发展成现在这幅样子,我觉得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众人一起发展的结果。因为你们的努力,才能把这个地方守卫的固若金汤,丝毫不漏。” 韩当说了一些没用的开场白,这些话,对普通的将领或许很有用,但对这些山贼来说,只能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这位大当家的要走了。 一想到这,众人就很兴奋,这些日子,他们被韩当死死地约束住,没有一点机会去打捞油水,大家伙天天训练,手上又拿着这么好的武器,却每天要对着空气乱砍,还美其名曰练兵。 众人毕竟是山贼出身,心中都有些浮躁,偏偏又不能发泄,着实把大家伙憋惨了,想着只要大当家的一走,凭二当家的脾气,他们这伙人不就可以尽情地去施展拳头,到时候肯定要下山多抢点娘们回来,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正在他们浮想联翩之迹,韩当又开口道:“明日我要去远方办点事情,我不在的日子里,我会选一个人来替我管理火头山,不管我选的是谁,他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他发布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莽子,你来。”韩当向吴莽挥了挥手。 吴莽一听到大当家的在叫自己,便嗯了一声,迫不及待地走过去,脸上藏不住的喜悦。 “这把宝剑我现在赏给你,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帮老三看着这座山头,不要闹事。”韩当说着就把剑递给吴莽。 吴莽双手郑重地接过宝剑,心里正得意,突然觉得不对劲。 刚才大当家的让我干嘛来着?多帮那只耗子,还让我不要闹事?他的心里如遭雷击般,接过手里的剑楞在原地。 就在吴莽愣神的功夫,韩当又把山鼠叫过来。 “我走后,你就暂代我的位子,替我守好这座山头,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 山鼠的脑子有些懵,还没有明白过来,机械地点点头。 韩当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日后,你们都要听山鼠的话,他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谁若敢不听,直接军法处置,你们听到了没有?”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接任大当家的不是吴当家,是山当家的,随即答道:“听到了。” 众人答完后,只有吴莽还在那楞着,韩当看着吴莽,沉声问道:“怎么,你不服我的安排?” 吴莽一听到韩当的声音,一个激灵,马上反应过来说道:“我服,我听大当家的,以后有什么情况我一定听老三的话。” 韩当看着他这幅样子,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出去,把山鼠留下来。 他看着山鼠,问道:“老三,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来代替我吗?” 山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知道大当家的认可山鼠,知道山鼠忠心。把事情交给山鼠来办,请大当家的放心,山鼠一定尽心尽力,不负大当家的所托。” 韩当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让你来管理整个山头,主要是你比莽子要懂得轻重,知道进退。若是让莽子来管理这个山头,不出半月,我这番心血就全完了。所以啊,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山鼠听到这番话,马上跪下来,对着韩当说道:“我定不负大当家的所托,把整个山头打理得井井有条,请大当家的放心。” 韩当欣慰的点点头,对他说道:“也不用你怎么去打理,就按照我现在的方式就行,多约束约束这些人,不要引起官府的注意,没事巩固巩固山头,做好这些就行了。知道了就下去吧,多去找找柳寒,有些事,他会告诉你的。” 山鼠听完,恭恭敬敬地行一礼,退了下去。 韩当看着山鼠退出房门,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底,他知道这些人看不起山鼠。但是如果把大权交给莽子的话,凭着他的性子,没过几天,官府的军队就会打上山门,一旦官兵打上门,靠着他们,想守住这座山,难啊。 只有希望他们自求多福,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第二天,韩当便随着一众黑衣人离去,留下这个不知道未来往哪走的火头山,一去不复返。 第二十三章选亲兵 第二天一早,韩明就带着一众太子府的侍卫前往军营,叶蝶需要照顾她的父亲,也就没有随着韩明一起。 等众人赶到城防大营时,在营口已经规规矩矩地站着两排人。 这群人分两列站好,在队列的最前端站着两位将军,正等着韩明的到来。 等韩明一下马,众人便齐声喊道。 “恭迎韩统领。” 韩明朝着众人点了点头,对着张大彪和许滑说道:“马上让所有人集合,前往校场,我要点兵。” “得令。” 说完两位将军便带着众人朝着各自的军营疾驰而去。 韩明看着他们走远,带着一众侍卫,朝着校场走去。 一路上,看到军营的模样比之昨日有了很大的好转,最起码那种乌烟瘴气的感觉没了,地面也被士兵打扫得干干净净,看来自己昨天的立威还是很有效果的。 不过,积重难返,还是有一些旧毛病没有改掉。比如:拖拖拉拉、做事缓慢、精气神不足等,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改掉的。 韩明在校场站了一刻钟左右,所有的士兵才勉强排队站好,但整个队列东拉西扯,在角落里竟然还有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毫无组织性,毫无纪律可言。 看到这,韩明知道,要训练眼前的城防营简直是个巨大的挑战,如果整治不好,那自己面临的,可能就不是小问题了,就凭着昨天自己随便杀了那么多人,哪个在京城没有势力?自己就这样随随便便给杀了,如果不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想要活下来,难啊! 既然决定要干出一番成绩,韩明也不多想,直接朝着众人吼道。 “废物!你们是帝国京都的守卫军,本来应该是帝国的骄傲,我作为你们的统领,本来应该感到自豪。但是今天、此时、此刻,我韩明,上京城防营的统领,却感到羞耻。” 韩明说到这,顿了顿,又继续吼道:“区区几千人,站个队列,居然用了整整一刻钟。一刻钟,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如果是战斗,那么还没开始,你们就已经结束了。简直是丢人现眼,就你们目前这种情况,怎配称为京都最坚固的‘城墙’?我看,京都最顽固的蛀虫还差不多。从今天、从此刻开始,我将对你们进行残酷的训练,若是想要退出的,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军营,我概不追究,若是有谁在训练期间,想做逃兵的,直接军法处置。听到了没有?” 众人在下面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年轻统领说这话的意思,这是准备干嘛?听说是要训练?搞的众人一头雾水。 但韩明后面的话又让众人听得气愤,不过越到后面一个个头都埋得很低,不好意思听下去,因为他们的名声在上京城的确不好。 韩明看着台下众人毫无反应,怒吼道:“都TM聋了?听不懂我说的话?” 在前台的将官们一看到韩明这幅样子,马上齐声答道,“听懂了。” 后面的士兵看到前面的将军答话了,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回答。 韩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他知道没有让他们吃到苦头,他们是不会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于是,他开始下令道:“中军虞候何在。” 虞候王栓一改昨日猥琐的样貌,挺直身子,正着脸,出列对着韩明道:“中军虞候,王栓在。” 韩明也不看他,直接说道:“我命你带人监察诸军,若在训练期间,有训练怠惰者,斩;有不服军令者,斩;有挑动军中情绪者,斩;有蓄意生事者,斩,有阳奉阴违者,斩;有擅离职守者,斩。” 几个斩字出口,全场顿时安静下来,众人只觉得整个校场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些。 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统领杀气这么重,大家觉得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虞候王栓却不迟疑,马上接令,下去准备。 韩明接着厉声道:“营将听令。” 张大彪、许滑二人不敢怠慢,马上出列答道:“末将在。” “一营,更名为烈火营;二营,更名为疾风营;三营更名为迅雷营。”众人没想到韩明第二条军令竟然是更改军队番号,虽然很诧异,不过现在的番号,更得众将的推崇。 韩明也不停顿,直接说出了接下来的命令:“烈火、疾风所部各将听命。” 余下的众将齐声应道:“属下在。” “马上带领各自的部队回去整顿军容,若是还有军帽戴歪、衣衫不整者,全队受罚。限时半刻钟的功夫,若半刻钟的时间没有到校场集合,全队绕军营跑三圈,若集合后整个队伍还是东倒西歪的,还有人在交头接耳的,整个队伍绕军营跑三圈。”众人一听到韩明发令,应了一声,便各自带队,领着士兵回到营房。 半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整座城防营的所有方队,只有六队还整整齐齐地站在校场上,其余的队伍,都跑去绕城防营了。 城防营的占地面积可不小,所有人绕着营地跑一圈,整整跑了半个钟头,更别提三圈。 韩明让虞候王栓去监督众人受罚,若是有违刚才所言军法者,不用禀报,直接就地正法。 然后,他望着台下还站着的六个队,欣慰的点点头。 他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很不错,能忠实执行我的命令,我最看重的便是你们这样的兵。我想招一队亲卫,就从你们这群人中选出来。” 众士兵一听到韩明这话,顿时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竟然有机会做韩明的亲兵,按理说,将军的亲兵都是从贵族子弟中选,这个新来的统领竟然在他们中选择亲兵,怎么不让他们感到诧异。 韩明却不理会他们的惊讶,接着道:“接下来,我需要选出最勇猛的士兵,你们将以千人队为单位,先在各队中选出两百名勇士,然后,六个队,一千两百名,将只有三百名勇士会成为我的亲兵。我希望你们能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现在,开始吧。” 韩明说完,六支队伍,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分别找了六个场地,因为张大彪和许滑治军不严,也随着那群人一起受罚,所以在场的最高级别的将领除了韩明,便是各个千人队的将领。 韩明只是想选亲兵,并没有选亲兵队长的想法,这个队长他是为叶蝶准备的,自然不用他人。 他在台上把下面六个队伍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台下六支队伍,每支队伍里分四十人一组相互搏斗,一只队伍里的两百人就用这种方式选了出来。 等一千两百人选齐了,也已经日过晌午,韩明让众人先行进食、休息,准备下午的比赛。 此时受罚的众人也刚好跑完三圈,回到校场的众人早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但却不敢有一丝异动,毕竟刚才跑步时的景象现在仍然历历在目。 虞候王栓也跟着回来,跑到韩明面前复命道:“属下刚才督查受罚情况,有五人不服命令,六人于列中喧哗闹事,十七人偷懒拖慢,三人擅离职守,共计三十一人已全部伏法,特来向统领复命。” 短短三个小时,便斩掉三十一人,这等铁血手段,让韩明重新认识眼前这位王栓,没想到,这人倒是个人才,做事大胆,以后自己得多加关注。 “好,很好,你这虞候干得不错,不要怕事,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担着。只要你用心做,你的功劳我都给你记着。行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王栓面带喜色地退了下去,这是他走得最对的一步,他早就感觉这位新来的统领不简单,看来以后城防营会变天,自己得把握住机会。 韩明看着台下众军道:“这只是第一步,以后,每天都会这样,而且还会更加的严酷,如果受不了,现在就可以走,城防营不养废物,若是现在留下来,以后不管什么样的苦,你们都得给我受着,骂我也好,咒我也罢,想要留着的,我欢迎,要走的,我不留,做你的废物去。现在,有谁想做废物的?尽管离开这里。” 韩明这一番激将法,激得是众兵将面红耳赤,双目喷火,军人都是有血性的,即使在这腐朽的城防营,谁也不想被身边的同僚骂作废物,因此也就没有一个人退后半步。 韩明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欣慰,最起码他们的血性还在,还有救。现在正值午时,早些时候,他让伙食营做好饭肴以待众将士,现在也不再多说,便宣布解散。 午饭吃完,没过多久,便开始从一千两百人中选出三百人做韩明的亲兵,而另外的将士,该值班的值班,该在校场训练的就训练。 韩明则盯着这一千二百人,没过多久,三百亲兵便选出来,几乎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个个脸上带伤,身上沾满泥灰,但是每个人都精神饱满,兴高采烈。 他们能成为统领的亲兵,这可是件可以拿来光宗耀祖的事情,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贵族子弟,没有什么好的家世,家里不是农民,就是小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位京军统领的亲兵,每个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韩明看着这些个灰头土脸的亲兵,十分满意,他的这群亲兵,可不比其他将军的亲兵,虽然土气,但是更让韩明觉得亲切。 “日后,你们便是我的亲卫,作为我的亲卫,并不代表着你们就会一直做下去,若是有谁有一点怠慢,那可别怪我手下无情。而且你们既然是我的亲卫,那我就要求你们要比他们更加的优秀,更加的强大,你们要时刻谨记着你们的任务。当然你们以后跟着我,我肯定是不会亏待你们。今天就到这,你们下去打理下,收拾东西,换到亲卫营房。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始训练。” 众人听了韩明的话,无不热血沸腾,齐齐应道:“是。” 声音洪亮有力,响彻天地,久久不散,惊得在校场上训练的其他人向这边投来异样目光。 第二十四章军营训练(上) 狗蛋和二剩以前是一营张大彪隶属下第三大队一名千夫长手下的兵,他俩是同乡,又同在一队伍里的,感情自是极好的。 在昨日的校场点兵中,他俩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韩明亲兵中的一份子。 今天一早,他俩和一众亲卫便被韩明叫醒,拿上武器,陪着韩明绕着整个城防营跑了一圈,还被韩明美其名曰“拉练”。不过他也不懂是什么东西,只是跟着统领跑就是了。 跑步虽然累,但是看到前面韩统领一直领着头在跑,众人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丢掉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狗蛋和二剩,对这位新来的统领的印象很深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统领。早晨和士兵一起跑步,跑完和士兵一起吃饭,还时不时的和众人闲聊,丝毫没有以前那些大人们的架子,这让狗蛋和二剩感觉很亲切,对这位新来的统领很有好感。 众人吃完饭,便跟着这位韩统领在军营里四处转悠。 说来奇怪,他并没有直接去校场,而是在虞候王栓的带领下,参观了军营各处。 狗蛋也不懂这位大人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跟着这位韩大人,他让干嘛就干嘛,这样,他才会有饭吃。 但是他旁边的二剩,对这位韩统领的各种行为颇为好奇,不停地向狗蛋猜测着统领的意图。 狗蛋也了解他这个哥们的性格,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但并没有把他说的话当回事,他觉得自己能成为统领的亲兵,已是幸运至极,再多想也是无用。 狗蛋的梦想并不大。 等到韩明视察完所有的营盘,走进校场,狗蛋才感到心里一阵踏实。只有实实在在的训练,让他能展示出自己有成为韩明亲卫的本事,才会让他心里有底。 整个校场一改往日萧条、颓废的气息,场上喊杀声阵阵,众士兵拿着长枪,机械地练习着刺杀的技巧,每做出一个动作,便从嘴中发出一声怒吼,气势十足。 场上众兵士练着突刺,动作单一、乏味,韩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他看来这样的训练,决计是行不通的,这样方式训练出来的军队只能说是有战斗力,但不代表他们强,要想有一只强军,还得实打实的来练。 正想着叫张大彪和许滑过来给士兵换一种练兵方式,没想到张大彪和许滑自己就过来了,他俩旁边还跟着一人,此人身材端正,相貌堂堂,颇有一番儒将姿态。 “末将赵铭,现任迅雷营主将,参见统领。”赵铭率先向韩明行礼道。 “末将张大彪。” “末将许滑。” “参加统领。” 韩明看着他们三人,点头道了一声,又对着赵铭说道:“赵将军,巡防辛苦了。” 赵铭听到韩明的话,马上拱手道:“末将职责所在,未敢轻言劳苦。” “好,我正要叫你们来商议一些事情,既然你们都来了,走吧,去主帐说话。” 韩明带着三人走向主帐,顺带转头对他的亲卫们说道:“你们先在此操练。” 他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狗蛋。“你先带着众人操练,如果操练得不好,待会我拿你是问。”反正是操练,韩明也没想太多,随便指了一人,就朝着主帐走去。 狗蛋没想到这位统领会突然点到自己,他是受宠若惊,一时语塞。要不是旁边的二剩推了他一下,可能他就要出丑。 反应过来后,他马上朝着韩明答道:“俺,一定......一定做好统领说的事情。”不过话还没说完,韩明早已走了。 等韩明走后,狗蛋还仿佛在云中一般,飘忽不知所以,还是二剩在他跟前提醒,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开始学着以前小队长教他们的方式,让众人进行操练。 还别说,他还学得有模有样的,这让狗蛋感觉非常爽,曾几何时,自己就想象着能像那些队长、大人们一样,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操练了一会,狗蛋让众人开始休息,二剩就趁着休息时间跑过来给狗蛋商量。 “诶,狗子,你看我们这么训练,和旁边那些普通的士兵有什么分别,这都体现不出我们的能耐。你想,我们是统领的亲兵,如果我们训练得和他们一样,你说统领看到了会满意不?” 狗蛋听了二剩的话,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他们是统领的亲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光这样练着,好像也体现不出他们的特殊之处,便问向二剩,“那你觉得俺该咋训?” 二剩低头想了想,便说,“这好办,我们不是有三百人嘛,而且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不如我们两两对练,这样既不会单调,又展示了我们亲卫的实力。” “可......这样怕不好吧,统领只是让俺带着大家操练,没让俺们打架啊。”狗蛋听了二剩的话,心里有些忐忑。 “不是打架,就是大家收着点,不要过火就成,这总比大家无聊的拿着把枪使劲刺强吧。”二剩不断地给狗蛋打气。 狗蛋虽然觉得这样还行,但是就是怕统领回来责罚他,一直犹豫不决。 二剩看到狗蛋这个样子,拍着狗蛋的肩膀说道:“若是待会统领回来,就说是我要求的,不会连累你的。” 狗蛋一听到这话,捶了下二剩的胸口,说道:“好兄弟说什么?俺是那种人嘛?不就是换种方法吗,来,换就换,要是统领怪下来,俺扛着。” 二剩看着狗蛋,笑着说:“行,咋俩一起扛着。” 二人相视而笑。 韩明和众将商议完后,回到校场,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地方,周围也没有人在操练,这让他很好奇,好奇的是出现这种情况,虞候王栓在干嘛?便叫来一个士兵问道:“虞候在哪?” 那士兵一见是统领,马上答道:“虞候正在场上和人较量。” 韩明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据他了解,这个王栓虽然有些谄媚,但从他最近的表现来看,他也不像个看不懂形势的人。 这到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王栓都擅离职守,他伸手拦住准备招呼众人的张大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朝着这群人走去。 场中,王栓正在与狗蛋较量,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 狗蛋比王栓身材高大,力气也大,有时候一拳打在王栓的身上,把他打得够呛。 而王栓则是比较灵活,左忽右闪,趁着狗蛋一拳打空之际,专打狗蛋的软处,惹得狗蛋是哇哇大叫,非得将王栓打倒不可。 韩明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也起了兴致,正好也想看看自己这几天武艺的水平增长得怎样。 便握紧双拳,一个健步踏入场中,朝着正在激战的二人冲过去。 二人正酣战,王栓突见场外进来一人,还未看清来人面目,便见一拳头呼啸而来,王栓往前虚晃一下,脚呈弓形,直直地向后弹去,堪堪躲过这拳。 不料,此人化拳为掌,顺势朝他的胸口拍下来,王栓躲闪不及,直接被拍在地上。 王栓倒地,此人并未停下来,一个转步,右手屈伸,朝着狗蛋的面部拍过去。 狗蛋也没料到会有另一人插手,反应不及,面部被狠狠地拍了一下,身子因为惯性,直直得向后飞去。在被拍飞之前,他的拳头也往来人的身上打去,不过韩明早就盯着这一拳,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这一切来得太快,众人都没有看清,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众人才发现原来是他们统领出手了,场上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自家统领出手。以前,他们见韩明年轻的模样,总会对韩明有几分轻视之心,觉得韩明和其他人一样,都是靠着家族的蒙荫,即便是韩明军令严明,将士们多少有些口服心不服。直到现在,看到韩明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掉两个大汉,他们顿时收起轻视之心,开始打心底里敬畏韩明。 韩明站在场中,听着众人的欢呼,内心也是汹涌澎湃,自己的身手是越来越强,虽然战气还未大成,但是对自己的提升也很大了。 狗蛋和王栓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想看是谁这么狂,一看是统领,两人吓了一跳,马上跪下,向统领谢罪。 俩人跪在地上,迟迟不见韩明说话,便以为韩明生气了。 狗蛋先开口说道:“大人,要罚就罚俺一人吧,和俺的兄弟二剩是无关的。” 王栓也开口道:“统领,王栓知罪,认罚。” 韩明在原地站一会,好不容易才把气给顺了,听到狗蛋的话,差点没有缓过气来,这货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又看了看王栓,说道:“你们在干嘛?我让你监督他们训练,你却在这和我的亲兵打起来,如果你今天不能给我一个满意地答复,你这个虞候,以后就不要做了。” 王栓听见韩明开口,头冒大汗,马上答道:“统领,本来——” 还没等王栓回答,旁边的狗蛋抢着说了起来。“大人,这事不怪王虞候,是小的们在场上对阵操练,然后俺们请王虞候给大家示范下怎么临阵制敌的。没想到后来对着对着,就变成这样,大人,要罚就罚小人吧,和王虞候没有关系。” 韩明听到狗蛋的话,又气又笑,自己还没来得及问他,这人就自己扑上来,看来是得好好问问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 狗蛋一听到统领问话,立马答道:“小的叫狗蛋。” 韩明听到这名字,心里想着他的父母是有多随便,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样随便的名。 “狗蛋,你刚才说你们在干嘛?对阵操练,是什么情况?” 狗蛋不敢有所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这些都说给韩明听,不过他没有说是二剩出的主意,只说一切都是自己想的。 韩明听完,便知道这个主意不是这个脑子单纯的狗蛋想的,便朝着众人问道:“谁是二剩?出来。” 狗蛋一听韩明在找二剩,便连忙对着韩明磕头道:“大人,这些都是小人想的,和二剩没有关系,大人要杀就杀俺吧,俺给您磕头了。” 韩明看到狗蛋这幅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还没说要对二剩咋样,这人就激动成这样,这至于吗? 正在韩明想着怎么回应狗蛋时,二剩从人群中站出来,朝着韩明跪道,“小人二剩,参见统领”。 韩明也不去理会狗蛋,朝着二剩点了点头问道:“你就二剩。恩,不错,说说吧,你是怎么想出这个点子的。” 狗蛋看到韩明并没有拿二剩治罪,便停下来,望着俩人。 二剩听到韩明问话,没有迟疑,直接答道:“回禀大人,小的以前看过驯养斗犬,从那学到一些东西。我想我们亲卫练兵,应该成为大人的猎犬。仅仅是练着兵器刺杀,小人觉得作用不大,而实战,才是变得更强的办法。所以,小人斗胆让狗子指挥着众人相互对阵。大人若要责罚,就罚小人吧,是小人让狗子做的。” 正在旁边愣神的狗蛋一听,马上对着韩明磕头喊道:“大人,不关二剩的事,是俺做的,大人,要罚就罚俺吧。” 韩明望着这个狗蛋,真是头大,也不去理会他,对着二剩说道:“恩,很好,你很有想法。正好我这缺个亲卫队长,以后,你就做我亲兵队的队长吧。” 接着,韩明摸了摸下巴,看着二剩道:“不过你这名字嘛,不太好,有点影响亲卫队的形象,这样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姓,就叫韩剩,你看如何。” 二剩,不,现在应该叫韩剩,韩剩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马上朝着韩明叩头道:“我愿意,我愿意,多谢大人,我以后一定誓死效忠大人。” 狗蛋也没想到剧情转变这么快,也跟着二剩一起叩头,他发自内心的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 没想到,还没等他高兴完,韩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军营训练(下) 今天是王栓监军的第十天,这十天以来,完全颠覆了他对那位年轻统领的认知。 那位统领刚来的时候,他觉得可能就是哪个大氏族的子嗣来这个地方镀金,刚开始也没当回事。 可是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统领一来就大杀四方,血气腾腾的,搞得人人自危,如履薄冰。 而现在,他也统领在一起也生活了十来天,开始慢慢了解这个年轻人,然而越是了解得深,对这位统领就越发的打心底里佩服。 不光是他,亲卫队长韩剩更是深有感触。这十多天来,这位年轻的统领几乎没有离开过军营,吃住都和士兵们在一起,每日清早,他必定是第一个起来,然后叫醒所有的亲兵,再让亲兵们去叫各营士兵到校场集合,随后带着所有的士兵沿着军营跑圈,十多日来,未曾中断过,每营的士兵还能在换防的间隔休息个三天,只有这个统领,每日清晨,始终如一。 等跑完圈后,便开始吃饭,统领吃饭从来没有单独吃过,一直都是和众亲兵同食同饮,亲兵吃的什么,他就吃什么,没有多一块肉,也没有少一份汤。 尤其令韩剩感到敬佩的是,这位统领每顿饭,从不剩一粒食物,这个习惯可是让很多亲兵都做不到的,有些亲兵的家境比较殷实,军营的饭菜在他们的眼中也就是用来填肚子的,并没有爱惜粮食的习惯,平时总会洒出一些在桌子上,大家也都没怎么在意。 直到统领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将众人斥责一番,大家才注意到原来统领吃饭的时候,桌子上都没有落下一粒粮食,这让众人深感惭愧,从那以后,众人吃饭便没有一人随意浪费。 这种节约不光体现在粮食上,还有很多小细节处也时常有体现。 而最让韩剩打心底里服气的地方在校场的练兵上,自从那次自己的对阵练兵想法和统领的不谋而和之后,整个校场的练兵方式就开始大变样,不再是以前单调乏味的刺击训练,还加上很多特殊的训练方式,什么全营拉练、士兵对阵、单兵训练等等,每一项里还特地为不同的兵种制定不同的训练方式。 就拿单兵训练来说,步兵的单兵训练是长枪对搏,就是两人持棍对打,棍头处有白灰,谁的白灰沾在另一人身上,谁便判负,还有一种统领特地教授的摔跤技巧,在一个圈内,谁先被对方摔在地上,谁就输掉。 骑兵的训练则是持枪对冲,即两人在马上,双发朝着对方冲击,看谁能既保护自己,又能将对方刺于马下。还有马上角力,两人骑着马,不用冲锋,直接在马上比武。 弓兵则是双倍的拉练、臂力练习和进击的射箭,这进击的射箭和平时的射箭练习不同,它更加注重准确度,士兵不断地练习着多少角度能射到哪,多少力道能射多远。 而这些奇怪的训练名字以及方法都是统领想出来的,不光韩剩,整个城防营的将领都没有见过这种训练方式,着实让他们新鲜一把。 这其中当属骑兵的训练是最危险的,虽然大家训练有护具戴着,但是也经常有士兵摔下马来受伤。 不过,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整个军营一扫往日颓废的气息,到处都充满着干劲。而这些,正是韩明想要的。 韩明每日早晨锻炼,上午和亲卫对练,下午练习骑技,晚上还要处理军营的各项事务。他的这些行为,整个城防营的士兵都是看在眼里的,尤其是三位营将,时间越长,他们的敬佩也就越深,越觉得这位统领虽然年轻,但是不简单,众人也都信服。 正是因为时时刻刻都能目睹自家的统领是怎样努力的,他们才会由心的敬佩韩明,俗话说,身正不令而行,韩明的举动无形中激励着众士兵,让众士兵没法抱怨。 当他们累着了,想着偷会懒,旁边的人便会提醒道:“诶,你看统领都还在辛苦地练习,你还敢偷懒,砍了你活该。” 听着旁人的话,再看看自家的统领,偷懒的人脸刷一下就红了,低着头继续开始训练,不再想着偷懒的事。 此刻,韩明正在校场上与狗蛋摔跤,两人互有来回,刚开始狗蛋还不熟悉摔跤的技巧,被韩明结结实实地摔了几次之后,便开始慢慢上手,现在韩明要是和狗蛋较量起来,也就是四六开的局面。不过韩明的进步也是特别快,短短几日,便能和自己的亲卫打得有来有回,天赋固然重要,努力亦不可或缺。 正在俩人较量得火热之时,韩明在围观的众人中无意督了一眼,看见一抹亮丽的身影。一个撇身,跳出圈子,对着狗蛋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结束这场摔跤,转身径直朝着这道身影走去。 “你不在宅院里待着照顾你爹,怎么有空跑这里来了?”听韩明这么一说,便知道来人就是叶蝶。 她看着韩明说道:“我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倒是你,在军营一待就是十多天,家里有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有人找你也找不着,再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在军营里出事了呢。”叶蝶抱怨着说道。 韩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这段时间需要收心,自然是顾不上家里。 “我这不是忙吗,再说了,你在院子里,又有谁能去找你。” 叶蝶白了韩明一眼。 “除了你那个朋友,还能有谁?他都已经上门两次了,今天又来一次,还让我非得来找你,让你回去,说有要事要给你说,看他样子还挺着急的,这不是没办法,我才来这找你的。” “那他给你说什么事情没有?”韩明听到这消息,想到一些事情,心里也有点着急。 “这他到是没说,只是让你快点回去,说有要事相商,看他那模样,到是有些着急。” 韩明听到这,没有再多说什么,叫来虞侯王栓,交待一些军营的事情,便骑着马奔着自己的院府就去了。 第二十六章十万火急 韩明一路快马加鞭,未敢有片刻停歇。 他想着文成既然来找自己三次,那么一定有着十分重要的事情,而事关乎自己又特别重要,除了自己在军营里斩的那几名将官的事情外,就没别的。 一想到这里,韩明又扬起马鞭加快速度,将叶蝶远远地甩在后面。 没过多久,韩明便赶到自己的宅院,来不及拴好坐骑就直奔内院。 进了内院,往大厅望去,正瞧见文成坐在椅子上打盹。 韩明没好气地笑了笑,自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想着文成应该在大厅内来回踱步,而且边走边不停的望向大门处才对,没想到这厮竟然睡着了。 走到文成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脸。 文成睡得正香,不料被人吵醒,正欲发作,睁眼一见来人正是韩明,马上转怒为喜,忙拉着韩明往外走。 这韩明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文成就开始拉着他往外走,他忙止住文成说道:“哎哎,文兄,你这是何意?要拉我去哪?” “你别管了,跟我走便是。” 文成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作势准备再去拉韩明。 韩明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在胸前。 “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可就不走了。” 文成见他这幅模样,也奈何他不得,只好说道:“好吧我说,我爷爷要见你。” 韩明仿佛听错一般,又问道:“你刚才说谁要见我?” 文成双眼一白,再次说道:“我爷爷,中楚大相,文道文大相,要见你韩明,这回你听清楚了吧。” 韩明双眼紧盯着文成。 “你爷爷怎会知道我的?我一个小小的城防营统领,还没有资格让当朝大相亲自接见吧?” 文成听到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这......其实是我给爷爷说的,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我就给爷爷说了你。没想到我爷爷听了你的事情之后,让我多照顾着你。这不,最近我爷爷听说你当上城防营的统领,就想见见你,我来了两次,都没见着你。这次无论如何我也得找着你,不然我不好给我爷爷交待啊。” 韩明听完这番话,总算是明白文成所说的“急事”是啥了,现在的他真想一巴掌呼死他,自己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没想到只是他爷爷想要见一见自己,搞得他气喘吁吁累死累活的。 既然知道不是什么大事,韩明也不着急,随手拿起一杯茶,开始喝起来。 这韩明不急,可文成却着急,在韩明身旁不停地转悠,催促着韩明赶快动身起行,不要再耽搁。 韩明被他这么一催,搞得心烦意乱,自己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茶都没来得及喝上几口,他倒好,安安稳稳地躺在椅子上都睡着了。哦,感情好,刚开始不急,等我回来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不让自己休息会了? “你催什么催,我急急忙忙赶回来,茶都没来得及喝上几口,累死累活的,你还在旁边聒噪,你是咋的?想累死我啊?”韩明没好气的说道。 “韩兄啊,你不急,我可急啊!你不知道,今天雅阁居来了几名异域女子,听说别有一番风情,这要是去晚了,可就没我份了啊,你说我能不急吗?韩兄,算我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赶快吧。要是被匡持那小子抢了先,那我可就丢脸丢大了。” 韩明听了文成说的话,刚喝进嘴的茶一口喷出来,给文成一个白眼后,便朝着门外走去。 现在韩明算是彻底服他,这厮竟然......还是眼不见为净,走远点好。 文成看着韩明走出大厅,忙追上去问道:“韩兄,你干嘛?大门在那边,走错了。” 韩明看也不看文成,直接说道:“我去换身衣服,你就等着吧。” 留下了一脸哀怨地望着韩明的文成。 韩明走在廊上,这时一个中年人走上来,朝着韩明拱手道:“在下叶豪,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非公子搭救,我父女俩怕是早已命丧敌手。日后,公子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直言,叶某万死不辞。” 此人便是叶蝶的父亲,叶豪。 韩明看着右手还缠着绷带的叶豪,摆了摆手,扶着叶豪说道:“叶叔,不用客气,我也是敬佩叶叔是条汉子,看不惯那群人的做派,这点小事,不用谢的。“ 而后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过眼下,我倒还真有个事要麻烦叶叔。” 叶豪忙摇手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既然有事情需要叶某的,只要在下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韩明微微一笑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现在我这个府上,缺个打理的人,我平时又不在,不知道叶叔能不能替我打理打理。” 听到韩明的请求,叶豪忙答道:“应该的,本来我就有这个想法,既然公子说了,那我就不推辞了。” 正在两人交谈之迹,叶蝶也赶回来,向着两人走过来。 “爹爹,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出来了,快进去休息。”叶蝶赶忙过去扶住她爹。 叶豪用慈祥的目光望着叶蝶,“爹爹没事,已经好了大半,总不能一直在床上待着吧,这人要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会受不了的。”叶豪边说,边伸手摸着女儿的头。 韩明看着这对父女,心中顿觉温暖,好久没有见过这种父女情深的场景了,脸上不自觉地浮出微笑。 叶蝶看着韩明对着自己微笑,那笑容就像阳光,舒心而又温暖,她的脸顿时红起来,不好意思地转过头。 韩明看见叶蝶将头转过去,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妥,怎么能盯着人家女孩子一直看呢,这不是流氓行为嘛,怪不得人家脸红,忙对着俩人道:“额,我,我现在有点事,我先去忙了。” 说完便慌慌张张地走开。 等韩明一走,叶蝶才将头转过来,望着韩明离开的方向,撇了撇嘴。 叶豪将这一切都望在眼里,嘴角也不自觉地笑出来。 自己的女儿啊,长大了。 一个时辰以后,韩明在文成的带领下,来到文府。 文府的府门和太子府差不多大,就是没有太子府的气派,不过却更显古老,一看就是有底蕴的存在。 韩明跟在文成的后面,一进府门,同样也是七拐八拐的,一路上经历不同的景色,有雅致的楼台;有幽静的小林;有潺潺的流水;有嶙峋的怪石,一进文府,就仿若进了一方小世界般,这可不是寻常世家能有的水平,怪不得文氏是中楚第一大氏族,这底蕴真不是盖的。 不过此刻的文成可没兴趣和韩明欣赏风景,匆匆忙忙地带路,深怕落下一点时间。 在文成紧赶慢赶之下,他俩总算是到了大相的住所。 整个住所的小路上铺满鹅卵石,周边还有一些别致的小树,一条小溪横拦在路中央,在小路与屋子之间,有一座小桥,弯弯的拱桥连接着两边。俩人也不停留,走过小桥,踏上鹅卵石铺就的道路,来到小屋门前。只见文成恭恭敬敬地朝着小门拱手道:“爷爷,孙儿不负爷爷所托,将韩兄带来了。” “恩,知道了,让他进来吧。”从小屋里传出一声苍老但坚定的声音。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韩明却感觉这气场就大不一样,一种老而弥坚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却异常坚定。 文成应了一声,对韩明道:“你快进去吧,我爷爷就在里面,我就不陪你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先走了,你不要怕,我爷爷平时很和气的。” 韩明白了文成一眼,你能有啥重要的事情,还不是去找乐子。 也不管他,朝着小屋走过去,推开小门,走了进去。 第二十七章中楚大相 韩明推开门,一进屋子里,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顺手关好门,朝内里望去,只见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正端坐在书桌前,低着头,拿笔批阅着书文。 韩明也不急躁,静静地站在旁边,等着老人将事情做完。 韩明一边等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造型古朴的家具,舒心便利的摆件,一整墙的古籍,无一不彰显面前这位老人的品味。 等了没多久,坐在书桌前的老人将文书收好,放在一旁,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韩明。 韩明也注意到老者的动静,同样打量着老者,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对望着。 “哈哈,”没多久,老者突然大笑起来。“你叫韩明是吧!果然不同凡响。老夫名叫文道,是文成的爷爷,也是当朝的大相。”文道笑着向韩明介绍自己。 “文相好,晚辈有礼了。”韩明马上对着文道行了个礼。 文道点了点头。 “恩,年少有成,却能不骄不躁,不错,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哈哈。” 说着,文道离开书桌,走到韩明面前,一抬手,“坐吧,不用拘束。”说完,便在主位上坐下来。 韩明也不多客气,跟着坐下去,等他坐好,文道又接着说道:“你是文成的朋友,文成生性顽劣,做事情难免有失分寸,若是有什么欠缺的地方,你可要多多包涵。” 韩明听到这话,忙拱手道:“文相说的哪里话,文成兄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若是没有文成兄,我现在还不知住哪呢,文相言重了。” 文道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你现在住得可还习惯否?” 听到这,韩明实在是不明白这大相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但肯定不会是问自己在这住得舒不舒服,不过自己也不好直接问他,只好看这位大相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晚辈现在住在军营里,也没怎么回去住,不过现在住的地方,晚辈还是很满意的,多谢文相关心。” “住得习惯就好,老夫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中楚人吧。” “恩,晚辈并非中楚人士。”韩明也没有多作思考,直接说出来。 “哦?那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记得周围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是黑瞳的,不知你方不方便告知老夫呢?” 听到这,韩明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是打听自己来历来了,不过就算自己长得和他们有些区别,但也用不着一个大相亲自来问自己吧,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真是让韩明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晚辈来自半轮山脉的另一边,至于具体什么地方,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不方便透露具体的位置,还请大相见谅。” 搞笑了,要是他问我山脉的那边是什么情况,那自己不就穿帮了?搞不好还会身份败露,还是不要说的好。韩明在心里想着。 而文道也颇有深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有难处,老夫也不过问此事。知道你是从半轮山脉另一边来的,就可以了。这样,老夫看你也有些倦了,我让人带你先下去休息,晚上一起吃个便饭,你看这样可好?” 韩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赶忙答道:“这.....能在大相府和众人一同就餐,是晚辈求之不得的事情,那晚辈却之不恭了。” 文道对着韩明笑道:“呵呵,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站起身子,冲门外喊了一声。“老文,你带这位客人先下去休息,顺便给众人说一声,晚上一起吃个饭。” 马上就有一位老仆进来,带着韩明离开房间。 望着韩明远去的身影,文道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边来的吗?这次又会掀起多少风雨呢?诶......” 韩明则在老文的带领下,一路欣赏着文府的风景,来时匆匆忙忙都没来得及仔细观赏,现在闲下来,正好可以饱览府中美景。 说起来,这文府真是气派,每过一个廊阁,便是一道风景,风景之间各不相同,每个风景都有一个独特的韵味,而且府中的下人也都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越是在文府待得久了,韩明对这里就越感到陶醉,底蕴这东西,果然不同,一般的氏族恐怕都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这还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 在府中逛了没多久,休息一会,便到正餐的时间。 这顿饭,除了韩明和文道两人,还有文府的一些直系子孙,文成的父亲,文道的大儿子——文渊,文道的二子——文博,还有一些和韩明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至于文成,则没有回来,估计他经常这样,所有众人也不觉得惊奇。 在宴席上,文道向文府的年轻人介绍着韩明,当提到他是城防营统领、太子近臣时,众人皆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这其中有不解,有羡慕,有敬佩,当然也有鄙夷,有漠视。 韩明被众人盯得不好意思,端起酒杯就先向文道敬了杯酒。 说起这酒,还是韩明第一次喝,并不像现在的酒一样是无色的液体,这里的酒带点浑浊,喝起来感觉度数并不高,也就比米酒高点,这样度数的酒,韩明还是能喝几杯的。 敬完长辈,韩明看着众小伙,也不啰嗦,挨着个地敬酒。 众人也是年轻小伙,看到韩明这样豪爽,于是也放开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将韩明喝趴在桌底。 文博正准备呵斥这群人,坐在上首的文道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家里好久没这样,让他们高兴会吧。”接着朝众人说道:“你们年轻人慢慢玩,我吃饱了,先下去休息。”说完,便起身离开位子。 众人朝文道行了个礼,又开始继续喝酒。 文博看着这群人,也融不进去,便拂袖而去,桌上就只剩文渊一个长辈,文渊到没那么多规矩,看着众人高高兴兴地喝着酒,招呼着管家多提几坛酒上来,让大伙喝个痛快,这个家里的确是好久没这样热闹过了。 几个年轻人喝了两个时辰,开始大家都很拘谨,只是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碗,喝到后来,两三杯酒一下肚,也不管周围有谁,就直接开始谈着哪家小姐长得好看,那家公子做的丑事,还有自己的风流野事。 众人趁着酒劲,都一股脑地向周围的人吹嘘着,只有韩明在一旁乐呵呵的接着众人的敬酒,听着每个人的“光辉事迹”,众人喝了没多久,一个个地都醉倒在地。 第二天一早,刺眼的阳光照射着韩明的双眼,他眯了眯眼睛,用手挡住阳光。 此刻的他脑袋有点晕呼呼的,看来是昨天的酒劲还没过。 起床洗了把脸,让自己脑子清醒了些,想了想昨天的事情,自己还是低估这个世界的酒,没想到刚开始喝没事,到后来这后劲还真不小,自己昨天啥时候喝醉的都忘了,都喝断片了。 他摇了摇头,走出房门,迎面走过来一个年轻人。 韩明记得他,他是昨晚和自己一起喝酒的那个,好像是文成的堂弟,文博的儿子,叫文莱,这名字也着实够古怪,也不知道他爹咋想的起这名。 文莱走过来,向韩明道:“韩兄醒了,昨晚韩兄喝得也太多了,不过韩兄的酒量也真是好,我喝得没你多,躺得却比你快,说来真是惭愧。” 韩明回道:“文莱兄说得哪里话,韩某是军中之人,喝酒自是本事,倒是文莱兄,昨天喝得也不少,今日韩某还躺在床上,没想到文莱兄早就起来了,这样说来,该惭愧的人是我啊。” “哈哈,韩兄说笑了,在下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你就不用抬高我了。对了,刚才爷爷说了,等韩兄醒后,吃完早点就让韩兄去书房找他,说要给韩兄交待点事情。我现在还有事,就不多说,告辞了。”说完文莱便匆匆忙忙地离开。 “恩,知道了,那慢走。” 韩明望着文莱离去,总觉得这文府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吃了些早点,韩明便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昨日的书房。 文道望见来人正是韩明,放下手中的笔,朝着韩明问道:“你来了,昨晚过得可曾尽兴?” “谢文相关心,昨晚和大家喝得很好,好久没这样喝过,一时喝得有些急,现在还没缓过劲来。”韩明用手扶着额头道。 “哈哈,看到你们昨天那样,我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啊,那些岁月,多么值得怀念。” 文道双眼望着前方,怀念着以前的事情,韩明在旁边不做声,没有打断这位六旬老人的回忆。 没多久文道就停止了回忆,对韩明笑道:“你看,让你见笑了,坐吧。” 韩明边坐边说道:“想必大相年轻时候,必定是风姿飒爽,气宇轩昂,挥斥方遒,引得众人为之钦佩吧。” “你啊你,好话倒是会说,可惜我可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好了,不提这些,我这次叫你来,主要是给你说两件事。”文道挥了挥手,打断刚才的话,开始步入正题。 韩明一听是正事,正襟而坐,仔细地听着。 “这第一件事嘛,就是上次你在城防营杀的那个李刚,他爹是治粟内史李亨,品级不小,不过你放心,有太子殿下和老夫帮你压着,倒不用担心什么,你大可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消专心整治城防营便可,不要辜负太子殿下对你的信任。” 治粟内史李亨,韩明将这人记住了,虽然自己根本就没有担心过什么,但是毕竟对方的儿子被自己杀了,要是不多注意点,以后被阴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想来这个治粟内史的官,应该没多大权利,这倒是真不用自己怎么担心。 文道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嘛,便是你的身份问题,虽然现在问题不大,但是以后朝中总会有人抓住这些问题不放。若是有人再问你家世之类的,你便说是我的远方侄孙,我也会向别人宣称,你是我从乡下带回来的,这样一来,便不会有人再质疑你的身份。不知这样做,你是否愿意啊?” 有这么一瞬间,韩明就像被一块馅饼给砸到脑袋。 他稀里糊涂的就得了个亲戚,而且这个亲戚还是整个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相,那岂不是说,自己以后可以横着走? 想到这,二话不说,直接站起来对着文道一拱手,“文相大恩,没齿难忘。”说着便欲跪下。 文道马上拉住他,说道:“不用这样,老夫也是欣赏你而已,既然是人才,那么能为帝国做点事,就是我最高兴的地方,你不用感谢我什么。” “我定不负文相所托,为中楚尽心竭力,死而后已,请文相放心。” “哈哈,有你这话,就够了。”文道摸着自己的白胡子笑道。 韩明从文府出来之后,脑子里还是蒙着圈的。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啥堂堂中楚帝国的大相,会看上自己这个小小的城防营代统领,难道是因为自己认识文成?不应该啊,认识文成的多了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太子的人?这也不对,他一个大相,没必要这样啊,一想到这,真是让韩明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通,韩明决定不去想这些,反正对自己又没有坏处,想这么多有什么用,还是抓紧回去干正事要紧。 但当他定下来,才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路,每次文成接自己,都是用马车,现在没有人给自己带路,那咋回去啊? 刚才自己边走路边想,都忘了自己怎么走到这来的,文府也不知道在哪个方向,更惨的是周围也没几个人,没几家店面,这可把韩明难住了。 正在韩明发愁之迹,他在一条巷子的拐角处看见一位熟人,看到他,韩明真是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他赶忙跑上去准备叫住那人。 第二十八章梁丰 韩明看到的这人是梁丰,他在拍卖场里见过的。 在拍卖场风波结束之后,自己还和他打过招呼,当时有公主和文成在自己旁边,想来他对自己应该还有印象,自己去请他帮忙指个路应该不是问题。 于是便跑上去,准备叫住他。 没曾想这梁丰走得太快,一转角就消失在巷子里。韩明赶忙跑上去,想着要是把这人弄丢了,自己这回去的希望可就没了。 随着梁丰走进小巷子里,往前走没多久,就见梁丰在一家院子门前东张西望,好像做贼一般。 韩明一看到这,心里就开始嘀咕,梁丰这行为像极了那些有阴谋诡计的人偷摸密谋诡计。 想到这,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侦探属性开始蠢蠢欲动,他想要一探究竟,搞清楚这梁丰到底在做什么。 他见梁丰往这边望过来,马上把头收回去,心里想着可千万别让他看见,不然自己这侦探就不合格了。 过了一会,韩明偷偷朝梁丰望了望,只见他已经踏进院门,哐的一声,关上大门。 韩明忙跑过去看了看大门,门上没有任何标志,也不知是谁的院子。再往四周瞧了下,发现在旁边的墙根下有一辆破旧的板车。看到这,他嘿嘿一笑,走了过去。 韩明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艰难地爬上围墙,刚爬上来,便忙趴在围墙上呼呼地喘气。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围墙修这么高,爬个墙费这么大的劲,真是累死。其实光爬个墙都不至于这么累,主要是要弄得十分小心,不被别人发现。 喘了会气之后,他正欲跳进院子,忽然从院子里传来一阵声音。 “莉儿,你不是还生着病吗?怎么就出来洗衣服了。快把衣服放下,让我来吧。” 韩明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梁丰。 不过,这梁丰可没用过这么温柔的声音,上次他和自己说话,虽然彬彬有礼,但话语中无时无刻不带着距离感,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和崔莹说话也一样,咄咄逼人,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对一个女子这般温柔,这还真让韩明没有想到,于是趴在墙头继续听着,打听打听他俩的关系。 “不用,你一个大公子,这些杂事就不劳您费心,我自己来就行,你没事还是先走吧。”这女子的声音纤细如尘,虽然虚弱,但是语气却显得十分不善。 “莉儿,你还是在怪我。看到你这般模样,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在这受苦,你为什么还是对我这副样子。”梁丰站在原地,双目凝情,以手抚胸,满脸惆怅地说道。 叫莉儿的女子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梁丰道:“你知道我的,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日子,我不会接受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洗衣服。 梁丰听完莉儿的话,并没有走,而是找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莉儿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莉儿也没有理会梁丰,自顾自地洗着衣服。 她俩搁那气定神闲的,这可就苦了韩明,他可是一直趴在围墙上的。本来还可以听他们讲话来分散自己的精力,现在他俩都一声不吭的,而自己还一直这样趴着,趴久了就有点累。 现在他双手发软,双脚还开始发麻,再这样可就要从墙上掉下去了。 正在韩明苦恼之迹,院子里的情况又发生一些变化。正在洗衣服的莉儿毫无征兆的,双眼开始流出泪水,那泪珠像水线一样,一颗颗地滴在水盆里,滴在衣服上。 梁丰看到这,马上慌了,赶忙拿出丝织手帕,伸手想要去拭干莉儿的眼泪。 没想到莉儿直接把梁丰的手拍开,抬起头,双眼发红地盯着他,一声不吭,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看着莉儿双眼发红地盯着自己,眼泪跟雨滴似的一直往下流,这可把梁丰心疼坏了,他想要伸手去抱住她,但是又怕她生气,就这样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 看到梁丰的动作,莉儿马上马上反应过来,止住泪水,转过头去,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珠,开口说道:“你走吧,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不想看到你。” 梁丰看到她这幅样子,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摆在凳子上,转身便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他回头看了看莉儿,又叹了口气,快步走出院子。 在围墙上趴着的韩明看到梁丰留下的东西,双眼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 我去,这不是荧光珠嘛,这梁丰花了那么大一笔钱,不会就是为了泡妞吧?这也太败家了。 他看见梁丰马上要出院门,双腿一瞪跳下围墙,马上跑向巷子里。他得趁梁丰还没出门的时候,赶快溜掉,免得被他发现。 在院子里的莉儿,听见梁丰将门关上的声音之后,慢慢地将头转过来,看见凳子上那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的荧光珠,她抬起头,望着梁丰离开的院门,朦胧的双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而此刻的韩明则是悄悄地跟在梁丰后面,准备找个机会直接和他来个偶遇,然后再问他怎么回去。 正在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梁丰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马上把他吓得一个激灵,身子抖了一下,回头望向这个拍他肩膀的人。 来人便是文成,昨晚在雅阁居待了一夜,今天早上正在回府的路上,就见这韩明鬼鬼祟祟的,他心生好奇,便下车拍了下韩明。 “韩兄,干嘛呢?怎么这幅样子,不会是在偷偷跟踪哪位良家女子吧?没想到韩兄也好这口啊。”文成说完就一副我懂的样子,朝着韩明暧昧地一笑。 韩明看他这幅样子,再也忍不住,直接对着他肩膀拍了一下,说道:“跟个屁,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刚才看见梁丰鬼鬼祟祟的,我这不是跟着他嘛,你可别乱想。” 文成一听韩明说起梁丰,朝四周望了望,对韩明说道:“韩兄看到了?” 韩明看到文成这幅模样,一脸的问号,对文成道:“看见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事情?” 文成一副你懂的样子,又朝四周看了看,悄悄地说道:“韩兄,有些话在这里说不方便,这样,咋俩去旁边的酒家坐着慢慢聊,你跟我来。” 说着文成便带着韩明朝着到旁边的酒楼走去。 第二十九章伤情往事 二人在酒楼坐定,文成点了些小菜,一壶小酒,便打开话匣子,开始给韩明讲起梁丰的事。 “说到梁丰啊,我得先给你讲讲这京都梁氏,上次不是给你说了这京都有四大氏族嘛,这梁氏就是四大氏族之一,梁丰他爹就是现任的梁氏族长,梁蹇。这梁骞在朝中任司空之职,权利很大,朝廷中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泽,梁氏在朝中势力很强,有些地方,甚至比我文家还要厉害。” 听到这,韩明打断文成,“你说的这些,应该是朝廷的一些私密事情吧,你咋知道的?” 文成夹了口菜说道:“还是不是从我爹和二伯他们那偷听到的。” 韩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悟的道:“那难怪了,你继续吧。” 文成喝了口酒,继续说道:“这梁氏以前,是做商贾生意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大,最后做成中楚的首富。这人哪,一有了钱,就开始想着权,又恰逢当时新出个捐官法,所以当时的梁氏族长花大价钱给自己捐个太仆的官,后来这人得到皇帝的赏识,这官越做越大,后来由于拥护新皇有功,当了大相。这梁氏啊,最突出的地方就是有钱,所以,当时资助很多人有志做官的人,这些人中有的靠自己的努力爬上去,于是又返回来帮助梁氏,让得他们的权势越来越大,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韩明坐在桌子上静静地听着文成讲,文成一边讲,一边喝酒,喝到后面,话也说得也越来越迷糊。 “他梁氏,虽然——虽然有钱,但是却被那些有底蕴的家族所看不起,一个经商的家族,你说他们就算是在朝廷做了官,做得再大,那不还是一身铜气嘛,嗝。”说到这,他打了个嗝。 文成夹了口菜,继续说道:“这梁丰,是梁家的二公子,他大哥梁实在朝中任右中郎将,掌京畿营,他爹希望他也能像他哥一样有出息。可是这梁丰,刚开始和咋们一样,也是个风流浪子。” 听到这,韩明马上伸手打断他,“诶诶,谁和你一样?我和你们可不一样啊,你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把我也扯进去。” 文成笑了笑,对韩明说道:“韩兄莫要见怪,男人嘛,都一样,我懂。” “谁和你一样?算了算了,你接着讲。”韩明也不想和他在这扯下去,催促着他继续往下讲。 “我记得那是三年前,那时候我刚行完成人礼,行完成人礼之后,还是一个叫楚乐的人带我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花天酒地,世事浮华,当时的感觉真让我回味无穷。”说着文成便微闭双眼,陷入回忆中。 韩明可没有心情听他在那回忆往事,拍了拍桌子。 文成马上反应过来,继续讲道。 “当时的梁丰和这个楚乐可是很要好的朋友,他俩经常一起出入风月场所,直到有一天,他俩在城外的桃林见到一位素衣白裳的女子,俩人一见这女子,便被这女子的气质所倾倒,开始同时去追求这位女子。” “这位女子是不是叫莉儿?”韩明试着问了一下。 “哦?看来韩兄知道了。没错,这位女子就叫莉儿。梁丰和楚乐俩人还打过赌,看谁的手段高明,能将这女子追到手。自此之后,俩人便对着女子开始疯狂追求。” “梁丰家里有钱,给这女子送了很多名贵的饰品,可没曾想,这女子将所有的饰品都退回去。楚乐见了,便天天去这女子的院外弹琴,没事啊,还在这女子身旁吟诗,想着用风雅的办法让这女子倾心。没想到,哈哈,这......这女子直接泼他一盆凉水,哈哈哈。” 说到这,文成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捶桌子。 “韩兄,你不知道,哈哈,当时这楚乐被泼水的时候,我就站在他旁边,哈哈现在想想还是那么好笑。” 韩明就坐在那,冷冷地看着他笑,也不作声,就看他能笑到何时。 到是没多久,文成就停止大笑,向韩明道了个歉,说道:“不好意思,韩兄,我实在是没忍住。好好你别打,我接下来好好讲。” “自打那以后,梁丰和楚乐对这名叫莉儿的女子更加倾心。如果说刚开始吸引他们的是莉儿的美丽气质,那后面让他们着迷的便是莉儿的性情。他俩绞尽脑汁地开始追求着莉儿,但是每次都无功而返,不过在他俩不懈的追求下,到是和莉儿成了朋友,俩人经常邀她出去玩。没想到这一来二去,莉儿便喜欢上性格更为深沉的梁丰,这在当时真的出乎众人的意外。” “再后来,梁丰也答应莉儿,准备娶她为妻。可没曾想,梁丰的父亲认为莉儿的身份配不上他,准备给梁丰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坚决反对他俩的亲事,还将梁丰禁足,不让他出门。诶,这莉儿也是可怜,她幼年丧父,只留给她一座院子,从小便是由母亲拉扯大,那次悔婚气得她母亲生了场大病,在莉儿母亲生病的那段时间里,梁丰被他爹禁足,当时只有楚乐一直陪在莉儿的身边,照顾她的母亲,这让莉儿很感动。” “这后来没多久,莉儿就嫁给楚乐,莉儿嫁给楚乐那天,梁丰还不知道,这事还是他从小跟着他的一个仆人告诉他的,当梁丰知道这事后,当时就伤心得直接吐血晕过去。此后便一直绝食,直到他父亲放他出去为止,当时他爹想着莉儿已经嫁人,就算放梁丰出去也没什么事。可这一去不要紧,回来之后就生了场大病,差点把命给丢了。” 文成顿了顿,喝了杯茶,继续说道:“梁丰一出家门便去找莉儿,但是他当时没有想到,莉儿已经对她彻底失望,当着他的面斥责他不守信用,无情无义,并且让梁丰以后别再去找她,从此和他一刀两断。梁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从此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性格阴沉,面目冷峻,话也很少。这事之后过了不久,京城就发生瘟疫,当时的梁丰因为心情阴郁,又伤心过度,病倒了,当时的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没命了,当时梁家的人都以为他中了瘟疫,梁夫人还因此和梁氏家主大闹一场。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过了不久,这梁丰的病就自然而然的好了。” 韩明很疑惑,“难道他得的不是瘟疫吗?” 文成摆了摆手道:“他那是心里有病,哪是什么瘟疫。不过,他这心病会好,到和这瘟疫有关。当时他没有中瘟疫,但是有一个人却得了瘟疫,这个人就是楚乐,梁丰听到这消息后,马上就从病床上起来,跑到楚家,他担心的不是楚乐,而是莉儿,他怕莉儿也染上瘟疫。楚乐得了瘟疫,没多久就病死了。”说到这,文成的情绪显得十分失落。 “他算得上是我的好朋友,当时他死的时候,我和梁丰都在旁边,楚乐并没有因为梁丰和他争莉儿而生气,反而是在临死前,让梁丰替他照顾莉儿。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楚乐会让梁丰去照顾莉儿,他知道他死后,自己家里的人会赶莉儿出去,怕莉儿以后被人欺负,他是爱着莉儿的,所以不想让莉儿受到伤害,哪怕他知道梁丰对莉儿的心不会死。” “果然,楚乐死后没多久,他家族里的人就将莉儿赶了出去,当时梁丰得到这消息,带了很多人过去,准备教训一下楚家的人,还是莉儿当时拉住梁丰,才没让事情发生。从那以后,莉儿又回到了她自己的小院里,而莉儿的母亲也在那场瘟疫中去世,从此只剩她一个人孤独地生活,这女子也是坚强,一个人也照样生活得好好地。梁丰也经常去帮他,但是每次都被莉儿回绝,但他却从不气馁,或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吧,尽管她不爱自己,但是能陪着她,就足够了。”文成说完,还感叹了一句。 “是啊,没想到这梁丰,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悲情的经历,也算是个性情中人。”韩明听完,也感叹了一下,它现在对梁丰这人也有一个比较深刻的认识。 “咦,对了,韩兄是怎么知道梁丰喜欢莉儿的,这件事在整个京城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啊。”文成疑惑地问道。 韩明听到文成问他,十分尴尬地说道:“这——其实是源于一场误会,就在刚才,我准备回去,可没想恰巧迷了路,找不着怎么回去,又恰巧在路上见到梁丰,便想着去找梁丰问问路,没想到我见到梁丰在一家院门前鬼鬼祟祟的,我以为他要干啥坏事,便想去打探一番,结果就发现这事。这个,你可别给梁丰说。” “没想到韩兄还有这想法,韩兄放心,这事我一定替你保密,绝不会让梁丰知道。不过话说回来,韩兄昨晚在府中过的可好?” “恩,还行,和你的那些兄弟们喝酒喝得还不错,他们看似文文弱弱的,没想到酒量却也不差。” 文成哈哈大笑道:“韩兄啊,你可千万别被他们那副样子骗了,他们啊,可是经常私下里到处拼酒的,你和他们喝,怕是要吃亏的。” 韩明也呵呵地笑着,不作言语。 第三十章大司祭 回去的路上,韩明还一直在想梁丰的事,没想到这样的痴情故事竟然会被自己遇到,他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小说里,想来这个莉儿应该还爱着梁丰。 诶,一对苦情的人啊。 下了马车,和文成告别之后,韩明就朝着自家院门走去。 突然,一双小手蒙住他的双眼,随即一个故作沙哑的声音响起:“猜猜老夫是谁?猜对我就放了你。” 韩明一听到这声音,脑门上立马出现一串黑线。 我的个乖乖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的?不会又是偷跑出来的吧,韩明没有回答那个声音的问题,而是在脑中想着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见韩明未出声,那人又开始说话。 “哈哈,猜不出来吧,你要是猜不出来,老夫可是要罚你的哦。” “罚你妹啊罚,你哥不是说你被关禁闭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难道你又是偷跑出来的?这皇宫的防卫也太差了吧。”韩明直接拉开那人的手,转过身来说道。 “哼。”匡月揉了揉自己的手,恨恨得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这的?”这是韩明最大的疑惑,他的住处连太子都没说过,匡月怎么会找到的? 听到韩明的询问,匡月小手往后一背,也不理他,打开院门,大步流星地跨进去,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韩明见这情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没想到今天被这小祸害给缠住,得想个法快点把她弄回去,自己再回军营躲几天。 看着匡月消失的身影,他紧接着跟进去。 一进门,叶蝶就走过来,示意韩明院子里来了个不速之客,韩明点了点头,让叶蝶去照顾自己的父亲,这事还得他来解决才行,这姑奶奶可没人降得住,别到时候牵扯到无辜的人,那就不好了。 来到大厅,匡月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也不看韩明,眼睛就斜盯着天花板。 有那么一刻,韩明觉得这匡月还有点小可爱,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给了自己俩耳光,他娘的自己还是人吗?竟然有受虐倾向。 他不再去看匡月,直接找个椅子坐下来,开口问道:“我的小公主,你这是要干啥?” 见韩明开口,匡月捂嘴一笑,眼睛里闪着光。 “好啦好啦,告诉你了,我在路上碰到文成,问了点你的情况,他给我说你换地方啦,我就找来咯。” 听到匡月的解释,韩明真想把文成拉过来狠狠捶一顿,你说你没事多什么嘴,非得把自己地址泄露出去。 “你说你这次偷跑出来,皇帝陛下不着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少让陛下操点心行不?”韩明苦口婆心地劝道。 匡月转过头来,气哼哼地说:“我才不是偷跑出的呢,这次我可是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的。” 听了她的话,韩明一头雾水。 “放你出来?我没听错吧,我上次听你哥说你可是被禁足的。” 匡月马上换了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小声地对韩明说道:“这次我出来啊,其实替司祭爷爷来请你的,司祭爷爷想要见你,所以特地让我来找你。”说完,马上高兴地说道,“怎么样?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吧。” 现在的韩明被这匡月搞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司祭,还让我去找他。刚才是大相,现在又蹦出来个司祭,他们都怎么了?难道我真的很特殊? 想到这,韩明望了望自己,不管怎么望,韩明都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他们怎么都想见我。这大相还好,毕竟是像总理一样的人物,这司祭是什么玩意?他可从来没听过啊。 “你说的司祭是谁?我怎么从来听说过。” 匡月一脸鄙视,“你连大司祭都没听过?你是不是中楚人啊?也对哦,你本来就不是中楚人。好吧,那我给你讲讲大司祭是谁,免得以后你出去被别人笑话。” 接着也不管韩明给她的白眼,直接给韩明讲起中楚帝国的大司祭。 “大司祭,其实是一个职位,不同于朝廷的三公,是独立于朝廷官僚体系的存在,大司祭一任便是终身的。他的主要职责便是为登基的皇帝加冕读祝,包括登基时的各种礼仪,还有各种祭祀典礼都是由大司祭主持的。可以说,如果没有大司祭主持加冕的登基仪式,那这个皇帝便不是正统的皇帝,像我父皇的登基加冕仪式就是司祭爷爷主持的。” 说完,还看了韩明一眼。 “你现在知道大司祭是什么了吧?” 韩明点了点头道:“我有些明白了,那这个大司祭的权力大不大呢?” 匡月摇了摇头,“权力?我也不清楚,好像大司祭是没有任何权力的,但是司祭爷爷的威望很高,即便是没有一点权力,不管是谁就连父皇见到都要行礼的,你说这算不算权力呢?” 韩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个大司祭说白了就像是一种精神象征,虽然没有权利,但是有潜在的影响力,连皇帝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看来也是个象腿级别的人物,恩,得好好抱住。韩明在心里这样想到。 “我很好奇,这个大司祭是怎么知道我的?我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韩明问出藏在心底的疑惑。 听到这个问题,匡月朝韩明吐了吐舌头,“当然是我给司祭爷爷说的呗,不然谁会认识你啊。” 韩明一听到这话,心里叫道果然,自己早该想到除了这小妮子,还有谁会给这么大的一位人物说自己的事,不过自己这身份,怕是没有理由让这样一位大佬来见自己吧。 刚开始有中楚大相,现在又来个大司祭,莫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看上了? 一想到这,韩明头都大了,也不再去乱想,到时候见了大司祭直接问他就行。 匡月看到韩明坐那用手捶自己的脑袋,以为他有什么病,便试探着问了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那要不改天再去见司祭爷爷吧,要先把你的身体养好。” 韩明看了看她,说道:“没事,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明天我便随你去见大司祭,正好我也有事想要问问他。” 匡月担心地看了看韩明,说道:“那你可别硬撑着,要注意身体,司祭爷爷只让我出来半个时辰,现在时辰快到了,我得回去,明天我再来喊你,你可要多注意休息。” 说完,匡月便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往外面走,韩明看到她这幅样子,起身送她出去,他实在是不想看那副要走不走的神情。 韩明送匡月离开后,看着匡月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想起刚才匡月的表情,眼珠子一转,脑中便想着:刚才匡月那神情,好像是在关心我,如果我一直装病,这妮子会不会就不来纠缠我了?恩,这样应该可以。想到这,韩明嘴角微微上扬,邪魅之相尽显。 第三十一章传说 第二天一早,匡月便带着韩明来到皇宫,一下马车,韩明不禁为宫殿的宏伟所震惊,感叹了一下果然是皇帝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就一个字,大。 想到这,他突然问向旁边的匡月:“不是去见大司祭吗?我们来皇宫干嘛?” “大司祭就住在皇宫里面啊。” 匡月也不理会他,甩下一句话,蹦蹦跳跳地就向着皇宫走去,见她这幅模样,韩明只得快步跟上。这诺大的皇宫,要是迷路了,可别被人当做刺客。 有匡月带路,一路畅通无阻,卫兵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看来匡月没少让这群卫兵吃亏。 他俩在皇宫里兜兜转转半天,来到一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木房前。 木房周围全是花草,显得十分幽静,整体布局十分简朴,与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构成了一副极为反差的视觉异像。 韩明望着这房子,自心底里生出一股宁静的感觉,就好像一阵轻风拂过全身,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慢下来。 旁边的匡月拿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吃惊吧?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也特别吃惊,从那以后我就经常来玩,这里就是司祭爷爷住的地方,跟我来。” 说完匡月便跑了进去,边跑还边喊,“司祭爷爷,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韩明跟在匡月的后面,在小木屋后面的石桌上看到了中楚帝国的大司祭,这位大司祭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着素衣白裳,脸上皱纹虽多,但是看着很精神,一直带着笑容。 匡月正趴在大司祭的耳边说着话,大司祭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匡月离开。匡月在经过韩明身旁的时候,对韩明一嘟嘴,跑着离开了。 等匡月走后,大司祭便开口说话。 “你就是月丫头说的半轮山脉那边过来的勇士吧,快过来坐下。” 这大司祭一开口,就让韩明觉得很舒心,没有什么盛气凌人,也没有高人一等,就是平常老人谈话的语气,十分祥和、平淡,让韩明很舒服。 他应了一声,便走过去,坐在石凳上。 “你叫什么名字啊?”大司祭问道,随便给韩明倒了一碗凉茶。 “晚辈韩明。” “恩,果然不错,英雄少年,哈哈。”司祭望着韩明,突然笑起来,搞得韩明有些莫名其妙。 大司祭看出了韩明的疑惑,“你肯定很疑惑我为什么要见你吧?” “这晚辈的确不知,我刚到上京,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而且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按理说大司祭是没有必要见我的,但是大司祭却让公主殿下亲自来请我,这让晚辈十分不解,有些受宠若惊。” “好吧,待会我会告诉你的,现在我想先下问你,文道见过你没有?”司祭说着,便拿起石桌上的一壶茶喝起来。 “您说得是文相吧,前日刚见过面的。” 大司祭听到韩明说文道见过他,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搞得韩明云里雾里的,搞不懂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还没等他想过来,大司祭又开始说道。 “文道和我,之所以对你如此重视,是因为你来自半轮山脉的另一边。”大司祭郑重地说完这句话。 “来自山脉的另一边?“韩明摸了摸头,一脸雾水。 大司祭望着韩明,点了点头。 ”那又怎么样?难道没有人从山脉另一边走过来吗?”韩明疑惑地问道,他觉得自己这些天的疑惑马上就要解开了。 “就是因为有人曾经从半轮山脉过来,所以我们才会对你如此重视。”说完大司祭便陷入了回忆。 “说起来,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当年从半轮山脉过来的人,从中楚帝国开国到现在,也不过寥寥五人而已,这五人中有一个是中楚帝国的开国皇帝——匡小凡陛下,还有一位,则是玲琅公刘禹大相,至于另外几位,可都是将中楚帝国从破乱、危亡中拯救出来的大英雄,那都是封王拜相了的。” 说完这些,大司祭转过头来,看着韩明道:“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对你如此重视了吧。能从半轮山脉过来的,无论你是用什么办法过来,只要是那边的人,这几百年来,无一不是人中之龙,而且都是救中楚于危难之间的大英雄,这就像是在天佑我中楚一般,总会在中楚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出来。” 韩明听到这番话,连忙摆了摆手道:“司祭大人,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可不是那种能救一国于危难的人,而且现在中楚帝国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人民生活得很幸福啊,我看您是找错人了,我虽然是从半轮山脉过来的,但我可能就是那个例外吧。” 韩明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从那边来的,但是照他这样说,从那边来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英雄、大豪杰,自己这幅样子,让自己做大英雄,那不是让自己去死嘛,自己还想多活些日子,可不想这么早就走。 “呵呵,你别激动,这都是以前的传说罢了,当不得真的,我也没说你是大英雄,开个玩笑而已,只是给你讲讲以前的事情,你莫要惊慌,就当是听个故事吧。” 韩明赶紧抹了抹头上的汗。 吓死他了,自己只是个冒牌的山脉来客,要是被他当做中楚帝国的救星,那指不定会给自己安排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他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根葱几根蒜的,要是被他们委以重任,那自己分分钟死无全尸啊。 “司祭大人别给我开这种玩笑啊,我这承受能力不够啊。” “呵呵,没事,你就当做个笑话听听吧。好些年了,我老头子没有和别人讲过这些故事了。”大司祭笑着说道。 韩明则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也不太明白这大司祭搞得什么鬼。 “好吧,今天就说到这,你陪着月丫头出去吧。我也就是看看你,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等下次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聊吧。” 韩明听到这话,如释重负,吐了口气,站起来向大司祭行完一礼,便退了下去。 待韩明走远,从旁边的木房里,走出来一人,坐到大司祭的旁边,问道:“老伙计,你今天也看到了,他这副样子,像不像是从那边来的人呢?” 大司祭看了他一眼,说道:“像又怎样?不像又怎样?现在的帝国虽看似风平浪静,歌舞升平,实则积重难返,病入膏肓,也不知道何时,一场暴风雨就会来到,如果他是命中注定的人,那是帝国的福气,若不是,诶......但愿吧。” 老人目光深邃,望向远方。 第三十二章火头山之变 几个月后…… 火头山上,刘二正提着一坛好酒朝着吴莽的房间走去,今天吴莽在山上打猎打着一只角鹿,于是让弟兄几个过去吃酒。 刘二原名叫刘汉,他是最开始跟着吴莽的,一直叫着吴莽大哥,逢人便说吴莽老大他老二,久而久之,大家便都叫他刘二了。 后来火头山在韩当的经营下越来越强大,刘二凭着自己的机灵劲被大当家的看上,当上一队七百人的小头目,负责把守一些火头山的暗哨、要道。 大当家韩当已经走了快半年,众兄弟们原本以为大当家走后,会是二当家的说话,没想到最后让山鼠做了山寨的头子。 他们几个人本来就不服这山鼠,早就想让吴莽取而代之,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说出来,这回趁着吴莽高兴,大家伙准备给吴莽说道说道。 刘二提着酒来到吴莽的房间,房间中央烤着那只角鹿,另外还有三人,都是火头山的小头目。 三人在屋子里喝着酒划着拳,吴莽则挎个腿靠在大椅上,一手拿着一壶酒,一手抓着一只鹿腿,一边吃肉,一边喝酒,好不自在。 刘二一进屋,正在喝酒划拳的众人马上热络地围上来,还没等他开口,酒就被顺走。 吴莽看着刘二,“你他娘的咋来这慢,酒都快喝光了,来,快坐下,尝尝老子今天刚打的鹿肉。” 说着便放下手中的鹿腿,拿出刀子,割下一块鹿肉递给刘二。 刘二赶忙伸手过去接住鹿肉。 “谢二当家,这鹿肉闻着就香。”说完便拿着鹿肉吃起来。 “哼,你他娘也不看看是谁打的鹿,老子打的鹿,什么时候差过。”吴莽把刀插在桌子上,顺手就拿起没吃完的鹿腿吃起来。 刘二吃完肉,抹了抹嘴说道:“二当家,这次来晚了,主要是因为我给你带了一坛好酒。” 说着指了指他们正在开封的酒。 “这坛酒可是二十年的陈酿,还是当初咱们劫道的时候,吴大哥分给大伙的,我当时没喝,舍不得,留着呢,今天看吴大哥这么高兴,我就拿出来,让兄弟们也高兴高兴。” 吴莽听到他这话,哈哈大笑。 “你小子竟然还留着这手?不错嘛。” 转头望了望那仨,“诶,你们几个干啥呢?老子还没喝,你们就先动嘴了?” 其中一人谄媚地笑道:“小的们哪敢啊,这第一口当然是给二当家的先喝,我们这不是在给您斟酒嘛。” 吴莽看了他们一眼,“还算你们识相。” 顺手接过递来的酒,抬起碗说道:”来,大家伙一起干了。” 说完,便举起碗一口饮尽。 三碗酒下肚,刘二便开始向吴莽抱怨起来。 “吴大哥啊,你不要怪我多嘴,你说咱们现在算什么?咱们现在这样子,还能叫山贼吗?你看当初大当家在的时候,大伙虽然没有打秋风,但好歹也不愁吃喝。但你看看现在,大当家的才走几个月,咱们这每天吃的喝的啊,那是越来越差,弟兄们经常抱怨吃不饱,就拿吴大哥你来说,打个鹿,让兄弟们来喝个酒,这酒都差点不够喝,诶,大家伙说说这算什么事啊,咱们啥时候窝囊成这幅样子了。” 吴莽听着刘二的话,不作言语,闷头喝了一碗酒。 刘二见吴莽毫无反应,继续说道:“俺们本以为,大当家的走后,吴大哥能带着咱们这伙兄弟,下山好好干他娘的一票,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山鼠做了山寨头子。诶,你们说他山鼠有什么本事?除了会巴结大当家的,他还能干什么?他哪点能比得上二当家,这要说起火头山俺最服气的人,那铁定是你吴大哥,众兄弟们也都服您,大伙说对不对?”刘二朝着另外三人问道。 “对,俺孙老虎就服二当家,他山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二当家比?” “对,对,俺们就服您。” “我平生除了大当家的,最服的就是二当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吴莽听着众人的话,眼睛盯着碗,手不停地转着,默不作声。 刘二接着道:“大哥,他山鼠掌管火头山这几个月以来,毫无作为,还不停地打压着大伙,大家伙对他早已是极其不满,都等着大哥出面。你说咱们火头山三千多号人,周围有哪个山头能和咱们比,偏偏咱们却一直龟缩在火头山上,旁边山头的人都在嘲笑咱们。说咱们是缩头乌龟,像刚嫁人的小娘子一样,不敢出去见人哪,大哥,你要再不站出来,火头山的老脸可就全没了。”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刘二说完这话,见吴莽脸色涨得青紫,看样子是动了真怒,他心中窃喜,忙在旁边加把火。 他站起来说道:“大哥,这马上就要入冬,如果咱们再不抓紧时间去干上一票,怕是入了冬,兄弟们就熬不过去,我刘二恳请大哥坐这火头山第一把交椅。”说着刘二便跪下来。 “请二当家的坐火头山第一把交椅。”众人见这情形,马上跪下来,随声附和道。 吴莽听到他们这一喊,直接站了起来,把碗往地上一摔,大声说道:“他娘的,老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咋们是山贼,不是娘们,走,带上兄弟们,今天,火头山该换主了。”说完便往外走去。 众人听到这话,心中欢喜,马上叫紧身边的人,紧跟着吴莽奔着聚宝厅而去。 此时的山鼠正在聚宝厅内发愁,当初大当家在的时候,他们总能在月末的时候收到充足的粮食,不过在大当家走后,每月送来的粮食便缩水三分之一,刚开始还能靠着以前剩得底填着,到了这月,只能缩减大家伙的供给量。 他也一直在和那边的人在商量,不过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正发着愁,没想到从厅外浩浩荡荡地走过来一群人。 他冷着脸,看着吴莽带着一群人上来,便开口质问道:“你们准备干什么?” 吴莽一拍桌子,说道:“老山,不是老子说你,你看看你这段时间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山鼠冷冷地看着他。 “老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我这段时间干什么事了,值得你这样劳师动众的。” “别给老子扯字眼,直接给你说吧,你不适合坐这个位子,要是你自己下来,老子还认你这个三当家,不然,别怪老子没提醒你。”吴莽一副恶狠狠的语气,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威胁着山鼠。 山鼠一听到这话,气得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对吴莽吼道:“你……你忘了大当家走的时候怎么交代的,亏你当初还信誓旦旦地点头,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这样做,以后怎么去面对大当家的。” 吴莽听到这话,心里也有点虚,他当初的确答应了韩当要帮助山鼠的,现在自己这种做法,的确有点不合道义,要是以后大当家问起来了,自己还真没法向他交待。 在吴莽旁边的刘二一看情况不对,对着山鼠说道:“三当家的,大当家的当初把山寨交给你,可不是让你带着兄弟们喝西北风的,兄弟们本以为跟着三当家能好吃好喝的,没想到现在大伙连饭都吃不饱,偏偏三当家还跟着娘们一样,窝在这寨子里,等着天上掉肉下来。不是我说,你也不怕别的山贼笑话,现在二当家的要带着大伙吃香的喝辣的,就算大当家的回来,也会夸赞二当家会做事,反倒是三当家的,一直恋着这把椅子不走,是什么意思?” 听到刘二的话,旁边的吴莽也坚定下来,朝着刘二点点头。 刘二便对着旁边的人说道:“还不快把三当家请下去好好照顾着。” “是。” 说完,便有俩人出来将山鼠“请”下去。 山鼠被俩人挟裹着,回头朝吴莽吼道:“吴莽,你个混蛋,你不讲道义,等大当家的回来,我看你怎么办。” 等山鼠被押下去之后,刘二对着后面的一伙人说道:“你们把三当家给我看紧了,若是出什么岔子,我拿你们是问。” “是。” 吴莽听着山鼠的声音没了,便看着上面的位子,走上去,坐在了火头山的第一把交椅上。 刘二没等吴莽坐多久,便靠上来说道:“吴大哥,哦不。现在该叫您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咱们虽然押住山鼠,但是还有一个人还得多注意注意。” 吴莽正沉浸在喜悦的氛围里,听到刘二的话,便气定神闲地问道:“还有谁啊?” “管后勤的柳寒,我平日里可没少见他和山鼠来往。兄弟们之所以吃不饱,我猜就是这柳寒和山鼠同谋,吃掉大伙的那份粮食,大当家的,你可得好好查查。” 柳寒也是火头山的五个小头目之一,因为一些事和刘二有过节,这件事吴莽也是知道的。 不过,听了刘二的话,吴莽也有点不放心,便叫人把柳寒带过来。 没过多久,柳寒便来到聚宝厅。 这柳寒,人如其名,整日冷着个脸,也不像其他山贼一般面相凶狠。韩当在的时候,便是他在管整个山寨的后勤,深得韩当的信任。 吴莽望着柳寒,厉声问道:“柳寒,你是不是和山鼠一起,私扣了兄弟们的伙食。” 柳寒望了望周围,对着吴莽拱手道:“大当家的交待过,兄弟们日常的供给,我只需要对三当家负责,二当家无权过问此事。” 听了柳寒的话,吴莽气得肺都要炸了,对着柳寒吼道:“从现在开始,老子才是火头山的当家人,他山鼠算什么东西,你他娘的一口一个三当家的,好,你既然想陪他,那从今天开始,你给老子滚去看仓库大门,刘二。” “在。”刘二赶忙恭恭敬敬地答道。 “以后这后勤,就由你来管。” 刘二一听这话,大喜过望,连忙跪在地上边磕着头边说:“谢谢吴大当家,小的一定好好管,绝不让大当家的失望。” 吴莽看着刘二的样子,点了点头,又看了柳寒,对着他吼道:“还不给老子滚,看着你这张脸就来气,他娘的。” 柳寒也不说话,从头到尾就一副表情,吴莽让他下去,他直接转身就走,也不多言。 旁边的孙老虎望着柳寒走远,对吴莽说道:“大当家的不要为这人生气,不值当的。今天是大当家大喜的日子,要不咱们庆祝一下咋样?” 吴莽笑了笑,说道:“好,今天晚上就好好庆祝一下,刘二,把仓库里的酒都拿出来,让弟兄们好好乐呵乐呵,明天,咱们下山去干他娘的一票,哈哈哈哈。” “哈哈哈,大当家的威武。” “解气,真他娘的解气,哈哈哈哈,明天就下山去。” “明天我要下山去抢他百八十个娘们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厅里充斥着一阵欢声笑语。 第三十三章劫道 正值秋分时节,枯叶散落在大树周围,为整个天地增添了一分萧瑟。 从玲琅郡到上京的官道上,有一只千人队正运送一批粮草。 这批粮草是玲琅郡入秋后收集的最后一批粮草,京城粮草转运使对这批粮草要得急,为了加紧赶路送到上京,护送这批粮草也就没带多少军队。再说,在帝国腹地,还能遇到多大的风险? 在这支粮草队不远处的山坳里,藏着三千多山贼,这支三千多人的山贼正是吴莽带着的火头山山贼。 今天,吴莽的探子在火头山下的官道上见到一大队人马运着东西,一听到这个消息,吴莽便准备拿下这块肥羊,好让弟兄们舒坦几日。 一票人马在山坳里等着,等探子打听好消息再做行动。 吴莽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酒,忽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嘻嗦声,看样子是探子回来了。 来人急忙跑过来,来不及喝口水,跑向吴莽,向吴莽说道:“禀大当家的,小的让兄弟们多方观察,得知那并不是什么商队,而是运送朝廷粮草的军队,且足足有千人之多,军阵紧密,阵容严整,行军速度很快。” 吴莽听了报告,眉头紧皱,这可是块硬骨头,想了想又问道:“他们运有多少东西?” 那队长兴奋地说道:“小的当时亲眼看了,足足五十二车,排了整整半里路,要是截下这批货,完全可以让兄弟们乐乐呵呵地过完这个冬天。” 吴莽听完他的话,有点小心动,五十二车的东西,要是自己能拿下来,那还不是要啥有啥,可是一想到对方是官兵,而且貌似还不弱,自己这心里就没有底,这次出来,就带三千人,这要是打得过还好,要是打不过,那自己这老底算是完了,到时候回去可没法给弟兄们交代。 就在吴莽难下决定的时候,那个探子又说话了。 “大当家的是不是担心吃不下他们?大当家完全没必要担心,小的刚才已经探查仔细了,这群人虽然难对付,但是他们只是单纯的步兵,而且人人穿着轻装,小的到有一个计策。” 说完这话,这个探子靠近吴莽,小声地说道:“小的以前早就把这方圆五里的地形都了解清楚,在距咱们三里外的地方有一个峡谷道,从这条道前往京城,可以节省半天的时间,小的看他们行军匆忙,必然走那条路,只要我们先在那地埋伏好,等他们一进峡谷,堵住出口,然后让弓手放箭,那不就可以一举拿下。” 吴莽看着这个探子,这人是韩当在的时候,亲自培养锻炼出来的人,当初韩当秘密训练了半年,吴莽当时还不是特别理解,现在他总算明白这个猴精猴精的探子的重要性,要不是这人把对方情况了解如此清楚,把周围地形了解得这么透彻,又给自己出谋划策,那自己可能就会放弃这次的大好机会。 想到这,他拍了拍这探子的肩膀,说道:“好啊,你小子,挺机灵的,要是这次成功了,我就好好的奖励你,到时候你想要什么,自己挑。” 听了吴莽的话,那探子马上谢道:“谢大当家,大当家的威武。“ “哈哈哈,走,咋们先去埋伏好。” 一个时辰后 行走在官道上的一队官兵果真如探子所料,出现在峡谷道上,骑在最前面的副将看着峡谷道的地势,忧心忡忡地问旁边的将军。 “将军,你看这地形,我总觉得会有什么埋伏,我们往这走会不会太危险,要不要先派人去前面看看?” 旁边的将军是个年轻人,看着这副将,一脸鄙夷地说道:“我看你是年纪变大,胆子却变小了,我们是正规军队,而且还是前往京城,你说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山贼敢来截我们,那些个山贼,看到我们这军阵都吓尿了,还——” 还没说完,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呃不对,一只穿云箭从两道旁射出来,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还没等副将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箭雨就从山谷两旁倾泻下来。 顿时,峡谷底部响起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声声入耳。 将军用剑扫掉射向自己的箭支,就势滚下马去,躲在两匹马的中间,朝着众人喊道。 “列阵。” 有了主将的指挥,众将士立马动起来围在一起,架构盾墙挡住急射而来的箭雨。 盾墙一筑好,除了第一波箭雨的伤亡有点大之外,后面的伤亡也就越来越小,没过多久,峡谷上方也停止射箭。 还没等众士兵缓上口气,在峡谷的出入口,出现大量山贼,他们手里挥舞着锋利的兵器,骑在马上,呼啸着朝着众人冲过来,前面的士兵楞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跑,便被一刀撂倒在地上,鲜血喷涌。 等众山贼砍杀到峡谷深处的时候,见到阵列严整的军队,从盾墙处伸出一支支长枪,结成一片枪林。 骑在马上的山贼看着这些闪着寒光的利枪,有些犯怵,调转马头,让后面步行的山贼冲锋。 这群山贼眼见周围一大车一大车的粮草、军饷,个个都跟疯了似的,悍不畏死的冲向军阵。 在年轻将军的指挥下,士兵挡住了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 无奈山贼势大,刚开始众人还能挡住了几波山贼的进攻,等峡谷两边都被山贼围住,这群士兵在山贼的进攻下开始摇摇欲坠,苦苦挣扎。 这时,从山贼群里冲出来一个大汉,手持一把双刃大砍刀,骑在一匹烈驹上,朝着军阵杀进来。 这人便是吴莽,他在一旁看着这群人久攻不下,心中大气,拿着大刀,骑着马,就直接冲上来。 吴莽一冲上来,大砍刀一开一合,直接将阵前的几人砍飞出去。 那将军眼见形式不妙,立马提枪冲上去,与吴莽战在一起。 两人战不到一合,吴莽便将这将军击飞出去。趁他倒地未起,将手中双刃砍刀劈飞出去,直将这将军劈成两截。 两旁士兵想趁吴莽手中没有兵器,将他砍杀,不料,大砍刀的手把被吴莽用一根铁链拴住,只一拉,劈在地上的砍刀便收束回来,直接震飞两边的兵士,军阵也因此被打开一个大口。 众山贼随着这个缺口,一股脑地冲上去。这群士兵虽然苦苦挣扎,人人奋勇,怎奈寡不敌众,又失主将,没过多久,便被山贼斩杀殆尽。 吴莽浑身是血,站在死人堆上,一脸的煞气。 他问向旁边的刘二,“兄弟们伤亡如何?” 刘二正要回答,从后面跑上来一个小兵,气喘吁吁地跪在吴莽面前,说道:“报,大当家的,弟兄们正在割’麦子‘。没想到有一个身穿盔甲的暴起,伤了四五个弟兄,骑着马跑了。孙大哥已经带人去追了。“ 吴莽摆了摆手,”没事,你让下面的弟兄们注意点,不要再出现这种事了。“ 刘二手提着刀,走到吴莽面前,说道:”大当家的,这次咱们可是赚翻了,我刚才算了算,五十二车,车车都是硬货。“ 吴莽笑道:”哈哈,好,叫小的们收拾好东西,把‘麦子’割完,别留下一个活口,咱们回山。“ ”是。“ 就这样,一群人拖着几大车劫来的军粮,哼着小曲往山里走去。 第三十四章阳谋 上京城,治粟内史府 李文俊是内史府的主薄,平时只负责打理一些内务,协助李亨。不过这最近几个多月以来他可就忙坏了。 内史李亨有二子,老二在街上被人当街杀害,凶手至今还未伏法,李亨正在悲痛之中,勉强还能执行公务,可没想,这幼子才遭不测,长子又惨遭毒手。 李亨的长子李刚是城防营校尉,眼见着就快升职,没想到被新上任的城防营代统领所杀。李亨当时听到这消息气得晕厥过去。 多方打听,才得知城防营的代统领是韩明,他怒火中烧,发誓要将韩明碎尸万段。光是参韩明的奏折都不下十多本,但最后都是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李亨算是明白,这韩明有太子照着,他是动不了,这一气之下就卧床不起,公务也不打理,内府所有的重任都交到李文俊身上,可把他给忙坏了。 此刻,李文俊正在整理各郡县秋初的缴粮记录,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名内侍气喘嘘嘘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人,玲琅郡收上来的粮食出事了。” 听到这话,李文俊愣了一下,拿在手里的笔,“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天时,正值叶落花黄,满目零落,映在眼里,徒增世人愁绪。 李文俊走到李府,站在李府的门口,来不及整理衣冠,便径直走了进去。 李亨病怏怏地躺在床上,额前敷着热毛巾,不时地咳嗽一两声,仿佛命不久矣般。 他盯着李文俊,虚弱地问道:李主薄有何要事吗?咳咳,你看我这身体,怕是没法处理公务,还得劳烦主薄多上点心。“ 李文俊盯着床上的李亨,心中知晓他这不是真病,而是心病,但是他要装病自己也没办法。 他盯着李亨道:“大人,属下知道大人身体不好,但是有件事得给大人禀报,让大人定夺。” “咳咳”,李亨勉强撑着身子,坐在床头。 “何事,说吧。” “大人,自玲琅郡到京都的春税,被火头山的山匪给劫了,运送粮草的军队全军覆没。” 听到这话,本来“虚弱”无力的李亨立马坐直身子,探出头来,像是没听清楚似的,又大声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文俊战战兢兢地回答:“大人,玲琅郡的粮草被劫了。” 李亨再次听到这话,眼珠子不停地转悠,沉思了一会。 他身为治粟内史,负责各个郡县的税务,而派去收集税粮的虽然不是内史府的兵马,但是内史府有督运之责。这批粮草在他称病期间被劫,原则上,是没有他的责任。 想到这,他心里舒了口气,又继续躺在床上。 李文俊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很是担忧,这批粮草丢失,这个治粟内史虽然有责任,可他身为主簿,在内史称病期间,丢失税粮,这责任可就大了,而要挽回这笔损失,就得靠这个李亨,现在他这幅样子,摆明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人,这粮草被劫,难道大人就不担心吗?” 李亨看着李文俊,说道:“哎呦,本官这身体,实在是没办法处理公务,这粮草被劫一事,实在是抽不出心力来处理,还得麻烦李主簿多多费心。” 李文俊听到这话,心中又急又气,这老狐狸摆明是不想做事。不过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办法。 “大人,下官这回来找大人,这粮草被劫,只是个小事,下官可还有个更大的事情,要禀报大人。” 李亨也没在意,随口问了句,“哦,那还有何事。” “下官这不是看到大人生病了吗,特地来为大人送治病的药方的。” 李亨摆了摆手,“本官这病啊,无药可医,无药可医啊。” “大人这病,乃是心病,这心病,就要用心药医。下官知道大人的心病就是那城防营韩明,特来献上一计,以供大人除掉这韩明。”李文俊顺带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李亨一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马上坐起身子。 “哦?你有何办法?只要你能除掉他,我保你做下个治粟内史。” 听了李亨的保证,李文俊脸上笑了出来,靠李亨近了些。 “大人,这次的粮草被劫,就是除掉韩明的一个大好机会。” 听到这,李亨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 “大人,他韩明不是城防营的统领嘛,这火头山就在京城不远处,按理说,应该是京畿守卫军去剿灭,但是京畿守卫军的统领是梁家的大公子,大人,您去求求梁司空,让京畿军统领称病,然后联名众大臣,请求城防营去剿匪,这韩明只要去剿匪,定会失败,等他打了败仗,大人再联合众人,告他三罪,到时候,就算是有太子护着,怕也是护不住。” “三罪!哪三罪?”李亨问道。 “这一罪,当然是作战不利,吃了败仗;二罪,告他渎职,在任期间训练不力,致使军队作战力不如区区山贼;这三罪,便是随意打杀属下,嗜杀成性,下官还特地找到被韩明迫害的将领们的家属,到时候任他韩明有天大的本事,也在劫难逃。” “好!好!好!” 李亨听完李文俊说的主意,心中大动,这倒是个除掉韩明的好办法,就是不知道这伙山贼能不能打败韩明。 “可是你怎么能保证这伙山贼一定能打败城防营?这城防营虽然弱,但是好歹也是京军,区区山贼,怕是挡不住吧。” 李文俊听到这话,笑了笑。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次玲琅郡派来运送税粮的军队,是当地最精锐的部队,可是却被这伙贼人杀的几乎全军覆没,仅仅逃回来一个副将,据逃回来的副将说,这伙山贼足足有上万人,我们到时候就说,这伙山贼有近千人。想那城防营,整日乌烟瘴气,士兵操练如儿戏,去对付这伙山贼,怕是有去无回。” 李亨听到这,笑着拍了拍手。 “好,那就万无一失了,就依你这主意,我这就动身,这次我要让这韩明,死无葬身之地!”李亨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说完,便下床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边穿衣服还边吩咐事情,一点也没有生病的迹象。 “我这就去和梁大人说说,哼,他韩明有太子罩着又如何,得罪我,我要让他知道,在京城这块地,有些事是做不得的。” 李文俊看着李亨匆匆忙忙的身影,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这批粮草能找回来,或者找个替罪羊,自己就没有事了。 看着刚才还病怏怏地躺床上,此刻却生龙活虎的李亨,他心里也是鄙夷得很,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取代这人。 第三十五章受命 热闹的校场,一群士兵正在互相对垒博弈。韩明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众人,他旁边站着迅雷营的主将,赵铭。 校场上,狗蛋正在一人单挑三人,他像头蛮牛,左突右撞,虽然面对三人,却丝毫不落下风,战得那是虎虎生威。 韩明看着这场景,转过头来问向赵铭。 “赵营将,你说这几个多月以来的训练,会有多大的效果?” 赵铭听到韩明相问,抬头答道:“统领既然这样训练军士,自然是有自己的把握,末将不敢妄加揣测,不过想来,定是能出成果的。” 韩明点了点头,”久病积弱,若不加以猛改,怕是会拉低京军的实力,这次军改完,将士们流了不少的汗,就差点血。我可是答应太子,要把城防营训出个样子来,你们也要努力,不要让我食言才好。“ ”请统领放心,末将定会竭尽所能,练好迅雷营,不辜负统领的期望。“ 韩明拍了拍赵铭的肩膀,”恩,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走下了点将台。 这几个月以来,韩明已经把城防营众将的秉性摸得通透。 张大彪有勇力,武艺在军中也是少有敌手,但是这人做事太过野,时常不经过思考,只能说是个猛将。 许滑这人和张大彪正好相反,做事情通常是能脱就脱,也不得罪人,有些官僚作风,但是缺乏魄力,不能决断。 他最欣赏的就是这赵铭,为人深沉,做事稳重,不骄不躁,凡事能有自己的见解,若是加以深造,未必不能成为一方帅才。 他看着众士兵在校场上打得火热,他这心中也有点痒,想去试试手。 说来奇怪,他练《凝虚》也练了有些时候,自己时常感觉浑身都充满力量,但是就是没办法将战气催出体外,这让他很是苦恼,也问了几次成锐,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战气催体得靠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战气师那么少的原因。 这就让韩明很是无奈,战气这东西,他是非常想要,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也是看得开,能有一副比常人要强大一点的身体,再加上自己从小学的武术底子,已经比普通人强多了,甚至还能与战气者打个五五开,有那么点遗憾,也是可以接受的。 他正欲与将士们练练手,从校场门口跑进来一个传令兵。 ”报,统领,营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有旨传诏。“ 韩明停住步伐,点了点头道:“恩,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很疑惑,自己这刚上任一个多月,没想到就来了诏令,他到是想看看,这个到底是个什么诏令,大步往营门走去。 来到营门,才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太监,年岁有些大了,背部有些佝偻,此刻正站在门外,安安静静地等着。 见到这,韩明快步走上去,这些个太监最好还是别惹。 还没得韩明开口,这老太监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您就是韩统领吧,老臣姓曹。” 这老太监的声音就像玻璃划过面板似的,韩明听到就觉得有点膈应,但是还是礼貌性地回应一声。 “曹公公这次来我这,有何事吩咐?” “老臣是来传太子旨意的,韩统领,接旨吧。”说着,举起手中的帛书。 韩明马上单膝下跪,这都是基本的礼仪,他还是懂的。 “城防营代统领韩明,训练兵卒有道,士卒弘毅、将领同心,赐良驹一匹;赏银百两。另兹有火头山无法之匪徒,窃取国粮,劫掠百姓,深为民恨,特令城防营前往剿灭。” 说完,老太监收起诏令,双手捧上,递交给韩明。 ”韩统领,太子请韩统领午后去往府上,有事相告。“ 韩明收起诏令,回答道:“恩,多谢曹公公,我记下了。” “那老臣就不打搅韩统领,告辞。” 韩明点头道:“公公慢走。” 望着老太监远去的身影,韩明陷入沉思。 自己掌城防营没多久,这训练的成果也没有给太子说,按理太子是不会让自己带兵去剿匪的。而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让自己带兵去剿匪,这其中定然有猫腻,下午得好好问问他。 ******** 下午,韩明骑着太子送来的马,一路风尘席卷,奔太子府而去。 没过多久,便来到太子府。 下了马,一进府门,管家老甘就已经站在门口,现在的韩明和刚开始来的时候已经有些不同,少了些土气,多了分坚毅。 跟着老甘,来到太子的书房。 虽然他在太子府呆过些时日,但是在诺大的太子府,仍然有些找不清路。 太子正在书房埋头整理文书,看他的样子,身体是比以前要好一点。不过,仍有些倦气,看来是休息得少了。 韩明仍是和以前一样,默默地坐在一旁,等太子处理完公务。 不多时,太子便停笔,收拾好奏折,抬手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起来,他也习惯韩明这样默默地坐在那。 喝了一口,他看向韩明,说道:“昨天,众大臣联名向我递上奏折,说火头山有伙山贼,劫了税粮,向我请旨让城防营前去剿匪,我同意了。” 韩明听到这消息,疑惑道:“这事,不是应该京畿营去做吗?怎么会轮到城防营?” 太子放下茶杯,走了过来。 “梁骞抱恙,梁实在家奉养老父,腾不开身。” “这么巧的吗?”韩明有些疑惑。 匡华看了眼韩明。“现在知道了吧,这是朝中有人在针对你。” 韩明摸了摸头,十分不解,他才上任一个月,除了刚开始杀了几个人,自己也没惹事啊。 匡华不失时宜地点了一句。“治粟内史,李亨。” 韩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厮,只是让他没想到,这治粟内史的权利竟然这么大? “这李亨竟然能说动梁骞?” “这治粟内史,负责管理所有郡县的缴粮,好歹也是个三品大员,权利还是有一些的,更何况,他还是梁骞的人。我这次之所以答应他们的请求,一方面是想看看城防营训练得如何,这另一方面,也是想帮你将城防营的编制还原。” 此刻,韩明只感到一阵头大,自己不想惹事,没想到还有人来招惹自己,看来自己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还觉得自己好欺负。 想到这,他马上单膝跪地,说道:“我必不负殿下所托,定不会让这群人小觑。” 太子匡华欣慰地点了点头,“据那李亨说,这次火头山的山贼差不多有三千多人,不过依我看,可能会有五千多人,你这次去剿匪,最好多带点士兵过去。” 韩明点点头。 匡华继续道:“还有,万事要多加小心,我想这次的剿匪可能没那么简单,如果见事不可为,马上退回来,我定能保你周全。” 韩明听完,有些感激地说道:“殿下放心,若是区区山贼我都对付不了,那我也没脸再回来见殿下。” 匡华笑道:“行,那我就先祝你旗开得胜。” “谢殿下。” 说完,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第三十六章兵临寨下 中楚本元年一百八十三年,昭德二十三年秋。 经过几天的筹备,一支万人部队浩浩荡荡驶出上京,朝着上京城东的火头山进发。 “这支部队军容严整,士兵的战意高昂,一路高歌着,奔着东边就去了。” “你可是亲眼所见?”李亨瞪着眼问向那人。 “大人,这些都是小人亲眼所见。”那人颤颤巍巍的,生怕惹怒李亨。 “大人,依属下来看,这城防营看似改头换面,实则珠玉其外,劣石其中。想必,刚才那番景象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积病难返,他韩明就只凭着这短短几个月就能将城防营的旧习改过来?属下看,未必。” 李亨听了李文俊的话,若有所思。 “嗯,本官也觉得事有蹊跷,听你这么一说,确有一番道理。量他韩明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纠改城防营的弊病。这样,你想办法派人揪个底,通知一下火头上的盗匪。” 听到李亨这话,李文俊有些迟疑。 “大人,这……怕是有些不好吧。” “不好?什么叫不好,我小二的真凶至今尚未伏法,他韩明又害我大儿,这就是好?” “既然大人这么说,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李文俊见李亨如此执着,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大军整齐地走在官道上,以前的城防营拖拖拉拉,一队人走在街上,队列都不整齐。那些城防营的将领要么是混吃等死,要么就图着再混个几年,然后调到外地,谁也不会想到,城防营会变得像一支正经军队一样。 韩明骑着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后面跟着赵铭和张大彪。 这次出征,据匡华所说,山贼应该很多,以防万一,他带了迅雷营和烈火营共计一万多人,而许滑的疾风营则负担起巡视上京的任务。 韩明走之前还特地嘱咐许滑,要将上京的巡防工作做好,不要被有心人抓住小辫,以免引来一大堆的麻烦。 行军约三日,大军开拔到火头山下。 韩明到附近找了处高地,站在高处,看了看周围的地形。 四野开阔,临北面有水源,站在小丘上可以观察到远方,是个不错的扎营点。他把赵铭唤到跟前。 “赵营将,明日我先带人进山去探探山贼的底,你就负责把军营看好。” 赵铭听到韩明的话,连忙阻止道:“统领使不得,一军主将乃军队命脉,若遭不测,容易军心涣散,引大军溃败。请统领收回成命。”说完便跪在一旁。 “身为主帅本不该以身犯险,但将士冲锋陷阵,抛洒热血,我又怎能龟缩在后方,为将者,自当存死志,敢为将士先。若我有不测,你即为主帅。”韩明高声喝道。 “统领......” 韩明一伸手,阻止了赵铭继续劝说。 “我意已决,勿再多言。” 赵铭知道韩明心意已定,便不再执意多说,站起身,无奈回道:“遵令。” 应付完赵铭,韩明又看着旁边的张大彪。 “至于你嘛,先锋有没有兴趣做?” 张大彪一听让自己做先锋,马上兴奋起来。忙答道:“愿意愿意,末将愿意,谢统领。” 张大彪生怕韩明收回命令,领了命,急急忙忙地赶去准备。 韩明看着张大彪风风火火的身影,不禁笑出来。 随即转头又盯着火头山,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这是他踏入异界的第一战,这一战,许胜不许败。 此刻,在火头山的聚宝厅。 吴莽卧在虎椅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肉,台阶底下一群人则是嘻嘻哈哈,桌上全是酒水,骨头满地都是,每个人的嘴角,都是油腻腻的,状若疯癫。 桌上的角落处,有两个人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小声地讨论着。 ”诶,大哥,你说这有酒有肉的,咋没个娘们给咱们助助兴?“ 一人醉醺醺地回道:“兄弟你不知道啊,这次兄弟们下山劫村子,没想到遇到个硬茬。连大当家的都差点折进去了。嗝......” 那人一脸疑惑。 ”哦?竟然还有人能伤得了大当家,谁这么厉害?要是实在打不过,大伙一起上,我就不信,他还能挡得住大家伙。“ 另外一人,用手指比划着。 ”我给你说啊,这个人可不得了,我们当时......“ ”报,大当家的,有情况。“ 这人话还没说完,从大厅外急急忙忙跑来一人,一声报令,将众人激醒。 吴莽眯着眼,看着来人,这是上次的那个探子,他的能力吴莽还是比较认可的,这次看他这副样子,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那斥候队长进厅之后,单膝跪在阶前,说道:”大当家的,刚才有兄弟探得情报,在山头下有一支朝廷的军队,人数怕是不少,得有一两万人,此刻正在山下扎营。“ 正在喝酒吃肉的众人一听到这话,目瞪口呆,有人喝酒的碗都掉在地上,一个个都慌了神,开始叫嚷担心起来。 他们没想到官兵来得这么快,这群人本就是山贼。俗话说,贼怕兵,一听到有军队来,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躲。 不过吴莽却很镇定,上次袭击那支军队,让他胆气直升,也没多少畏惧之色。而且他深知当初韩当将这里打造得固若金汤,这群官兵想要打进来,简直是妄想。 “你可知来人是谁?”吴莽问道。 “据说是新上任的城防营统领,叫韩明。” 听到这,他心里稳了几分,上京城比较厉害的几个人他还是听说过,只要来的人不是上京冯家、京畿营梁实这些硬茬,他还是有信心对付的。于是立马做个安静的手势。 众人一见大当家的有动作,都默不作声,等着大当家的发话。 吴莽见场面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伙不要惊慌,区区官兵而已,咱们又不是没遇到过。这韩明,还是个从没听过的无名之辈,这群人就是伙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大家伙只需要好好守住,不需要怕他们。” 慌乱中的众人听到这话,像吃了颗定心丸,一个个拍了拍胸口,仿佛劫后余生一般。 吴莽接着说道:”孙老虎,你带着兄弟们守好寨门。“又指了指另外的三个头目,”你们仨,协助老虎,有情况随时汇报。“ 接着又看向刘二,”刘二,你记得把山上的各个暗哨安排好,不要被人端了。听到没?“ 正在数账簿的刘二,听了这话,抬起头,回答道:”嘿,懂了,大当家的你就放心吧,这群官兵也就那么回事。“ 吴莽也没再多说,看着底下的众人,”大家伙多多警惕,先把酒水收好,等这伙官兵走了,大家再尽情地庆祝。听到没有?“ 众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齐声答道:”知道了。“ 于是,在短短半个时辰内,整个火头山马上活络起来,各个位置上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面对将要来临的韩明军队。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照射在地面上。韩明领着张大彪和三千人的队伍,迎着朝阳,开始向着火头山进发。 韩明倒想去看看,这火头山到底是有多大的力量,竟然还敢劫朝廷的东西。 第三十七章初战告危 三千多人,大清早就整装出发。 众人一路急行军,韩明想打山贼个措手不及。 没成想,等全军赶至寨前,看到石头垒成的墙,足足有七八米高。墙上旌旗密布,人头攒动,一看就知道早有准备。 站在寨外的韩明,看着这座像个小型要塞一样的山寨,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也没想到原来异界的山贼这么强。怪不得会让他来剿匪,这分明是想致他于死地,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唯有一战。 旁边的张大彪看着这山寨,也吓了一跳。他是知道的,普通的山贼根本不会像这样,有如此严密的防御,齐整的阵容,这伙山贼不一般。 他望了望韩明,说道:“统领,这伙山贼不简单,现在我们没有攻城设备,将士们上不去,怎么破寨?” 韩明看了看四周,说道:“让将士们就地砍树,做攻城锤、攻城梯,我们强攻上去试试。” 张大彪拱手道:“得令。” 接着调转马头,跑到后面调兵伐树。 韩明则让前面的将士摆好阵型,以防山贼出来偷袭,并仔细观察着这座山寨,他越看越吃惊,这样的城防构造,绝对不会是这伙没见过世面的山贼能做出来的,看来这伙山贼背后有人,而且肯定是军方的人,他第一时间就想到或许有敌国的奸细混进来。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攻城用的器械基本准备妥当。 而寨前的山贼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时不时的有一两支冷箭射出来。倒是有那么一两个倒霉蛋被射中腿。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韩明一声令下,军队开始攻寨。 因为整个山路并不宽敞,所以攻寨很难,一次进攻最多只能上百来人。 而且这些个山贼早有准备,一波波的将士冲上去,还没爬上墙,便被打下来。有人陆陆续续地从梯子上掉下来,攻寨的冲城锤也无法撼动寨门。 韩明眼睁睁的看着军队的伤亡越来越大,决定先退回去,再找办法。 还没等韩明下令退兵,张大彪却是首当其冲地顶上去,身后跟着百来人。 这张大彪在韩明后面,看着寨门久攻不下,也是着急,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举着他的凤眉刀就冲上去。 韩明见他的举动,一方面担心,另一方面也是怀着期望。他让弓箭手对着城墙猛攻,为张大彪做好掩护。 张大彪也是勇猛,一马当先,看着疾射而来的箭矢,他一拨刀头,将箭矢全数弹开,接着冲到寨墙下,一脚踏上云梯。 山贼早就注意到他,但是张大彪太猛,下面又有箭射过来,还没等山贼们有所行动,他就已经冲上寨墙。 一伙山贼准备将他打下去,但是无奈张大彪太强,不但将众人横扫开来,还一路杀过去。 接着便有更多的士兵爬上寨墙,大家跟在张大彪的身后,逐渐在城墙上打开条口子,顺着这条口子,陆陆续续有人爬上来,寨墙上开始出现混战。 韩明看着寨墙上的情况,十分高兴,眼看着就要破寨,只剩寨门一破,他便领着将士冲进去。 孙老虎本来在寨下,督促着山贼把守好寨门,看到墙上不断有人掉下来,心知不妙,提着鬼头刀上了墙头。 孙老虎一上墙头,就见到张大彪举着凤眉刀大开大合,杀得个威风八面。 他见周围不断有弟兄殒命,怒目圆睁,气的哇哇大叫,怒叫道:“兄弟们,拿箭给我射死他。” “是。” 一身令下,寨墙上开始有乱箭四射,有士兵被射倒,也有山贼自己被射中的,不过张大彪倒是屁事没有。 孙老虎见张大彪没有被射伤,抢过旁边一人的弓箭,趁着张大彪不注意,射向他的后背。 这孙老虎也是比山贼强,拉的弓比较满,箭太快,张大彪虽然有所察觉,但还是晚了一点,只扫到箭尾。 箭射中张大彪的右肩。 不过此时的他,早已经是杀得兴起,也不管这点小伤。 孙老虎见张大彪受伤,勇猛丝毫不减,提着大刀就冲上去。 两人初见面,便战在一起。只不过这孙老虎明显处于下风,若不是张大彪右手中箭,使不上大力,这孙老虎早就被他一刀活劈。 但是,他张大彪勇猛,他后面的士兵可就不行,山贼源源不断地补上来,张大彪又被孙老虎牵制住,这伙山贼拿着长枪对着刚爬上墙的士兵刺过去,士兵们来不及防守,又开始被打下寨墙。 墙上的士兵也开始抵挡不住,陆陆续续地被打下寨墙。没过一会,寨墙的士兵就屈指可数。 张大彪眼见周围弟兄死伤惨重,周围情况又十分不妙,全身凝气,奋力一扫,将一伙山贼弹开,接着大声吼道:“撤退。” 刚说完,孙老虎就举刀劈过来。张大彪身上战气充盈,若隐若现,反手倒提刀把,挡住孙老虎的一劈,接着一个侧身偏转,凤眉刀拖过身后,斜劈而去。 孙老虎见张大彪的刀迹,心知不妙,举刀去挡。但这一刀力道太大,即使孙老虎堪堪挡住,也被一刀劈飞出去。 爆发战气的张大彪在寨墙上大发神威,周围的山贼惧怕他的刀势,不敢靠近。 张大彪见士兵撤退得差不多,大喝一声,凤眉刀横扫,将众山贼扫开后,反身跳下寨墙。 韩明早就注意到张大彪的情况,正在担心的时候,见到张大彪跳下寨墙,马上派弓箭手上去射箭掩护,又让人佯装攻寨,一边掩护张大彪,一边将寨墙下的士兵尸体带回来。 等到张大彪安然地退回来,韩明紧盯着这座寨墙,握紧拳头,咬牙喊了一声。 “退兵。” 随着一声锣响,一瞬间,士兵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山贼们见官兵退走,都在寨墙上欢呼,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迎战官兵,对他们是个不小的激励,接下来,众人将更有信心迎战官兵。 韩明一回到军营,先是让人照顾好伤员,让张大彪下去好好养伤。 接着唤赵铭和一些参将进帐一同商议如何攻寨。 这一商量就是一天,到了下午,众人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 韩明在帐中急得是热锅上的蚂蚁,但是这火头山就像快硬石头,怎么都啃不下来。啃不下火头山,自己就没办法和太子交代,这势必会招来朝中一些人的攻讦。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毫无头绪之时,从帐外有声音传来。 “报!” ”这声“报”,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没一会,一名斥候进帐。这是早上韩明率军走后,赵铭派出去查探四周情形的斥候。 只见他全身是伤,样子狼狈,嘴角还有丝丝血迹。 赵铭一见他这幅样子,吃惊道:“发生什么事。我让你们出去查探地形,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的人呢?” 那斥候听到赵铭的几声询问,马上哭诉道:“将···将军,我们本来是在查看火头山四周的情况,突然发现在火头山东边山脚下有一个村子。我们不清楚是不是山贼们的哨点,所以准备小心翼翼地摸过去查探一下,没想到从村子里跑出来一个黑大个,将我们全部打倒,要不是我跑得快,怕是现在已经死在贼人手里。” 韩明听这斥候的话,感叹到事情开始越来越不好办,这山上的土匪他还没想出办法解决,这山下又出现一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把山下的一锅给端了,再来解决上面的,不然到时候山下支援山上,两头包夹,他势孤难撑,必败无疑。 想到这,韩明下令道:“赵铭,你看守好军营,多多派斥候探查,谨防山贼偷袭,明日我亲率三千兵马,定要将那伙贼人剿灭干净。” 第三十八章黑大个 火头村,原本是火头山下的一个小村庄,以前虽然有山贼,但是却从不下山抢劫,大家秋毫无犯,他们靠山吃山,日子过得到还不错。 不过,自打吴莽当家以来,盘踞在火头山的山贼开始到处烧杀抢掠,将这火头山四周搞得鸡犬不宁,首当其冲被影响的,就是这个火头村。 要不是他们有一个天生神力的黑大个在,怕是早就被山贼洗劫一空了。 这黑大个是火头村的村长在山上打猎时发现的,当时这孩子才四岁,却和山上最凶猛的食铁熊生活在一起。 那村长见了,趁食铁熊不备,将这个孩子给带了出来。 村长夫妇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但一直没有孩子,于是就把这个捡来的娃当自己家的孩子来养。 村里的孩子都没有什么名字,这孩子从山里捡回来,皮肤长得黝黑,后来越长身体越大,大家也就叫他黑大个。 他从小就展现出非一般的神力,十岁就将村里最凶狠的猎狗制服,十三岁和大人们一起上山打猎,每次打得都不比众人少,十七岁还打死过一只下山寻食的饿虎。 但是这个黑大个不合群,除了村长夫妇,他基本没和别人说过话,总是闷着个脑袋,村里人私下里都说黑大个是个傻子。 这次火头山的贼人下山劫掠,本来想抢这个村子,关键时刻,黑大个站出来将为首的一个小头目给打伤,跟在一起的十多号山贼也都被黑大个给收拾一顿,才让整个村子幸免于难。 村长此时和黑大个还有村里的青壮年站在村口,在他们的前面,躺着的是被黑大个打晕的斥候们。 当时黑大个正打猎回来,看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村外徘徊,联想到那日来村里到处行凶的山贼,他当即怒了。 这群人上次没有被打够,这次还敢来,他得给这群人一些深刻的教训。 于是趁他们不注意冲过去,凭着他的力气将众人猛揍一顿,躺晕几个人,最后堪堪跑掉一个。这还是他下手轻的结果,要是再重一点,这群人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当时村里人听说山贼又来了,一个二个吓得惊慌失措。等村长过来看的时候,才发现这伙人并不是山贼,看他们穿的衣服,很明显就是官兵。 因为黑大个从来没有出去过,也不知道官兵穿什么,也就闹出这个误会。 村长知道这下惹出大祸,还好当时没有杀人,不然就完了。 不过,既然是官府的兵,到时候官兵肯定会来找大家的麻烦。 在村长后面的众人也深知不妙,都在议论纷纷。他们都是村民,有的还是从小和黑大个长大的,虽然这黑大个不合群,但是他毕竟救过大家的命。村里的人虽然爱惜自己的性命,但是也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 众人议论完后,一个个都开始劝村长先把黑大个送走。 村长想了想,看着黑大个,虽然自己舍不得,但是还是得先让他躲起来,避过风头再说。 第二日一早,村长将东西都准备好,并交代黑大个在山里躲上些日子,等官兵退走后他再上山接人。 其实老村长昨晚就想把黑大个送走,实在是老婆子舍不得,就留了一晚上,趁现在天刚亮,老村长忙催促着黑大个走人。 其余的村民也纷纷出来,要送黑大个一程。就在两人刚出村时,没想到在村外开始出现阵阵烟尘。 韩明一大早就已经率着一众士兵来到火头村。他一路上催促众人抓紧赶路,想趁村里的山贼还没做部署之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过,等他来到村外时,却看到这个村子周围都是木桩,用尖刺围起来,村口还站着一大波人,看样子像是在迎接谁一样。 他觉得是山贼早就做好准备,就等着他们的到来。 一次次地突袭失败,让韩明心底起了阵无名怒火。他没想到自己每次打的突袭战都没有效果,这让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既然打突袭战不行,那就比比阵战。想到这,他开始命令士兵列阵前行。 传令兵的令旗一挥,士兵们开始慢下脚步,后排的往前补,排与排之间的间隔开始扩大,竖着的长枪斜插而下,士兵走一步吼一声,声威震天。 站在村口的一众村民何时见过这阵仗,一个个都吓得发抖。到是黑大个,他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加愤怒,也没想太多,随手扛起村旁的大横木,朝着军队就冲过去。 站在黑大个前面的村长刚开始也是被军队的气势吓到,等他反应过来,黑大个已经举着横木冲过去。 “大个,快回来。”他慌忙叫喊道。 可他的喊声早被军队的震天吼声盖住。 韩明骑在马上,看着从村口冲出来一个举着大横木的壮士,他眯着双眼。 这人看着到挺生猛,不过他这是在找死吗? 他一挥手,冲出去一排士兵。 这群士兵一冲上去,还没等长枪碰到黑大个,便被横向飞来的横木扫飞出去。 黑大个舞动横木如同挥手一般轻而易举,那横木扫动的速度太快,这群士兵根本躲闪不及。 将冲上来的士兵扫飞后,黑大个并没有停留,而是朝着韩明继续冲上来。 韩明旁边的一位将领见那群士兵没挡住,便亲自带了一队士兵冲上去。 他骑在马上,手中举着一杆长枪,准备冲过去一枪刺死这黑大个。 这黑大个看到一人一马冲过来,他不会什么花里胡哨的对阵技巧,将横木往前一举,也朝他对冲过去。 这将领见黑大个扛着个横木硬冲过来,心中冷笑,见黑大个已如同死人。 这横木太大,只有硬碰硬才不会被这横木撞下马去。他想着凭借马的冲力,将这黑大个给撞飞,然后枪挑了他。 不料这黑大个的力气太大,在枪尖和横木接触的一瞬间,这将领只感到一股大力撞上自己的手臂,紧接着这股力量贯透全身,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整个身体便从马上飞出去。 跟在他后面的士兵见此情形,立马冲上去拦住黑大个的步伐。 但这黑大个像个野兽一样,举着硕大的横木怒吼,每一次挥击,便带起一片尘土,一批又一批的士兵被击飞出去。 黑大个陷入军阵中,所向披靡,无人能挡。这群士兵见黑大个如此勇猛,心生惧意,开始慢慢后退,没有人敢继续冲上去。 韩明一直在马上观察着黑大个,他发现这黑大个空有一身蛮力,却不会什么战斗技巧,而且也不像张大彪一样会用体战气强化自己。像这样单纯有这蛮力的人不多见,这种人做山贼有点可惜。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制服他,免得他扰乱军阵。 他摆手止住想要冲上去的士兵,又示意自己的亲卫队不要妄动。接着伸手拿过一杆长枪,亲自冲上去。 在离黑大个还有几米远时,他一踩马镫,从马上跳下来。 这黑大个见韩明过来,他也不傻,知道韩明这穿着和他们不一样,肯定是头头,于是举着横木,照着韩明就抡过去。 韩明看着挥过来的横木,也不去硬抗,身子一矮,一个铁板桥轻松躲过去。 黑大个见韩明轻易地躲掉自己的攻击,又举起横木,猛地砸下去。 这点小攻击对韩明来说完全没有威胁,他左右腾挪,才几下就靠到黑大个的面前,紧接着长枪横扫,一棍子打在黑大个大后背。 这黑大个突遭袭击,往前踉跄几步。怒吼一声,又将横木往后扫过来。 韩明一躲,又来到黑大个的前面,照着腰子又是一棍,不过这黑大个皮糙肉厚,这一棍子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猛一被打,黑大个彻底愤怒,他嫌手中的横木碍事,将横木一丢,赤手空拳和韩明对打。 韩明见此,也丢掉自己手中的长枪,和黑大个硬碰硬。 这黑大个见韩明也丢掉自己的武器,对韩明不禁高看几分。不过他并不迟疑,冲着韩明就撞上去。 韩明凭借自己灵活的走位,不断地躲避着这黑大个的攻击,还时不时拍他一两掌,疼的黑大个哇哇大叫。 这黑大个见自己打不着韩明,双目喷火,以手捶胸,如同怒猿。 别看韩明在对付这黑大个的时候游刃有余,其实他一点也不轻松,这黑大个虽然动作比较笨拙,但是力气却出奇地大,韩明知道自己若是一不小心被碰到,那估计自己这身板抗不住。而且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不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着实比较麻烦。 就在韩明思考怎样才能将这黑大个打败时,他一个走位不小心,被黑大个给拍到。 正如韩明所想,只这一下,他顿时觉得气血上涌,后背跟被重物猛砸一下似的,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飞出去。 这黑大个见韩明被自己拍飞,高兴不已,还没等韩明落地,冲上去将他死死箍住。 韩明这边的将士见自家的统领被打中,马上躁动起来,韩明的亲卫队长韩剩骑着马率先冲上去,想要将统领救回来。 韩明则被黑大个给箍得不能动弹,感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 就在他怎么奋力都奔不开的时候,他想到自己的战气,他想试试能不能用战气将他弹开。 于是他开始调动起全身的战气。他的战气已经修炼到瓶颈,想再提高一层,只能让战气从体内流散到体外来。 他又在极度痛苦的环境下开始将战气循环至全身,接着又凝聚在手内,感受着越来越紧绷的压力,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地软下去,脑袋也开始出现缺氧。 他仿佛在冥冥中看到四周都是灰白色的人影。 就在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他双手上的战气像失去控制似的,开始不断地凝聚,又散开,凝聚又散开,速度越来越快,韩明的双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移动着。 黑大个明显感到从韩明手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发现自己慢慢开始困不住韩明。 韩明也被自己手上传来的力量震醒,他感到手足无措,想调控这股力量,当韩明用尽心神,准备控制这股力量时。 “嘣...轰...” 只听一声巨响,大黑个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飞出去,整个场上满是灰尘。 韩剩带人正上去救韩明,没想到突然出现这种状况,他和狗蛋等一众士兵都楞在原地。 而在村口的村长,早就发现这边的情况,也急忙往这边赶过来。 第三十九章误会消解 尘埃落定,场中只剩一人还站在地上。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韩明右手后垂,身子向后斜倾,双目聚光,手上还隐隐约约有些白光。 没想到,在生死关头,韩明竟然冲破战气的壁垒,达到战气的第二阶段,战气覆体。 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在生死存亡之际,达到梦寐以求的阶段,有道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 而黑大个则被他突然爆发出来的战气弹出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凝虚》所修炼出来的战气,威力惊人,饶是黑大个这样的猛人,都挡不住其爆发出来的力量。 韩明望着躺在地上的黑大个,他想试试这黑大个到底晕了没有,也想看看自己刚突破的战气威力如何。 于是他运转体内战气,一步一步地走向躺在地上的黑大个。 就在他将要靠近黑大个的时候,火头村的村长仓皇失措地跑过来,一把跪在韩明的面前。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大个愚钝无知,冲撞了将军。将军若是要偿命,就让小老儿来偿还,求将军放过大个吧。”说完还不断地磕头。 韩明突见一老者跪在黑大个面前替他求情,便停下脚步,收回自己的战气。 他站在原地,身后的亲卫队见此情形马上跟上来,将韩明保护好。 亲卫队长韩剩跪在地上,低头说道:“属下失职,让统领身陷险境,请统领治罪。” 韩明将韩剩扶起来,“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先退下吧。“ “是。”韩剩松了口气。 交代完韩剩,韩明转而望向村长,语气稍缓和地问道:“这位老汉你是谁?地上的这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那村长一见韩明没有准备杀黑大个,稍稍松了口气,听到韩明的询问,马上回答道:”小老儿姓黑,是这个村的村长,地上的大个是小老儿养的孩子。前几天火头山的山贼来村子里抢东西,大个没见过世面,以为将军的士兵是山贼,所以误伤了将军,希望将军大人有大量,放过大个,小老儿在这给您磕头了。“ 韩明听这村长说完,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原来是个普通的村子,不是山贼的驻地,那这就是个误会。 不过误会归误会,这黑大个伤了他的士兵,这帐总不能轻易算了。 他看着村长,又望了望村子,简易的防御和村口拿着锄头棍棒的村民,的确不像是山贼。 ”村长是吧,既然刚才的事情是个误会,那我也不兴师动众。不过这个伤人的事情,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这......”老汉有些迟疑,不清楚韩明到底想要做什么。 韩明并未理会老汉,而是对旁边的将领说道:”你带着众士兵驻守村外,还有派人给赵营将传个消息,就说这里没有危险,让他守好军营。“ “遵命。”那人恭敬地回道。 安排完军队,韩明往村子走去。身后跟着胆战心惊的村长和抬着黑大个的一众亲卫。 村民早就在村口将刚才的事情全部望在眼里,看到黑大个将士兵摔打出去,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这将军迁怒众人。 等看到大军撤走,村长又带着群人过来,这群村民才松口气。 等一群官兵过来将道路分开,之后,一个面色沉郁,身披甲胄,颇有些年轻的将军带着村长和几个抬着黑大个的人往村子里走去。 这群村民没怎么见过世面,都好奇这英武的将军准备做什么,便跟着他们的后面。 韩明坐在村长家里,村长就站在他的旁边,亲卫则在四周警戒,将看热闹的村民挡在外面。 这村长从没见过这种排面,心里有点虚。 韩明望着他,问道:“你做村长多久了?” 那村长一看韩明发话了,立马答道:“小老儿做村长已经有二十年了。” “恩,那你应当了解火头山的情况吧?” “小老儿年轻时就在火头山打猎,这火头山,小老儿算是很了解了。” 韩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很好,那你给我说说这火头山的山贼是什么来历。“ 村长听到韩明询问火头山的山贼,想了想,便一五一十地说道:“这火头山的山贼,其实在七八年前就有了,不过那时候,山贼还是很少,连这个村子都打不过。不过就最近几年,火头山突然开始活跃起来,时不时地有人成群结队地往山上走。不过火头山虽然人多,但是也没有做什么打家劫舍的事,平时倒也相安无事,可不知怎么的,也就最近几个月,火头山的山贼开始到处抢劫,搞得大家都很害怕。” 韩明听完村长的描述,也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过他倒是感到这个事情不简单。 看样子,这火头山十分地不好对付,想来这背后一定有人操控,不然仅凭一群山贼,断然做不到今天这地步。 接着,他又问了问黑大个的事情,从村长的回答那他知道黑大个的来历,这让他更想把这黑大个给拿下来。 他想了想,对村长说道:“虽然我知道这是个误会,但是他毕竟伤了我不少士兵。我嘛,倒是无所谓,但是这群士兵,我总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吧?” 这村长一听这话,马上跪下来,边磕头边说:“将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家大个吧。如果大人要大个偿命,小老儿愿意代大个,只求将军大人放过大个。“ 韩明走上去,一把扶起村长,语气温和地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让你的大个偿命,你想多了。“ 这村长一听,不是要杀黑大个,一脸迷茫地看着韩明。 韩明看着村长,说道:”我看黑大个不错,想让他从军,想来凭他的实力,做个将军没有问题的。“ 听到韩明说让黑大个当将军,他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敢相信韩明说得是不是真的。 韩明一手扶着他,问道:”怎么?不想让黑大个做将军?“ 村长听了这话,作势准备跪下,却被韩明一把扶着。 他激动地说道:”做的,做的,谢将军大人,小老儿在这里多谢将军大人了。“ 说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出来。 ”大个,从小就不太爱说话,前几年还有我和老伴陪着他,过几年我和老伴一走……村里人虽然不错,但是和大个也合不来。大个是个可怜的孩子。将军大人,小老儿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求将军大人多多照顾他,小老儿我在这里给您跪下了。“ 这次,韩明没有阻住他,任由村长给他跪下磕头,他这是在接受一个父亲的委托,受这一拜,便算是答应了。 跪完,村长站起来,脸上也绽开笑容。想来是把黑大个的事情解决,他心里的石头也落地。 新收一员猛将,韩明也按捺不住地高兴。 ”走,我们去看看黑大个怎么样了。“ 说着,走出房门,往黑大个那走去。 第四十章破局 三人一起走向黑大个的房间,房门口有两个亲卫守着。 韩明走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黑大个,旁边的村长则是快步跑上去,仔细地查看着黑大个的情况。 韩明没想到自己的力量这么强大,竟然将黑大个击晕这么久,看来以后得控制着力道。 就在韩明胡思乱想之际,黑大个迷迷糊糊地醒了。这黑大个一醒,看到村长,便傻傻地笑一下。 接着又看到韩明,像见到最凶猛的老虎一样,先是将村长护在身后,接着双目通红地盯着韩明。 黑大个的动作让韩明很是尴尬,好在村长反应快,马上就给黑大个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说了半天,总算是让黑大个放下警惕。 不过他望向韩明的目光却带着点畏惧,毕竟从小到大,就连山上冲下来的猛虎都没有打败过他,韩明算是第一个打败他的人。 而韩明则恰恰相反,看着黑大个的眼睛都闪着光,这可是个猛将的好料子,只要好好培养培养,以后可不得了,关键是底子还干净。 村长安抚好黑大个的情绪,坐在床边,看着他说道:“大个啊,伯伯老了,以后就不能看着你。你以后就跟着将军大人,好好干,一定要出人头地,听到没有?” 大个像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一样,拼命的摇头。 村长一看他这样,脸就蹦下来,略带怒腔地说道:“你大娘和我,都希望你能走出村子,有能耐,做个有出息的人,现在有这个机会,你是想让你伯伯我和你大娘都失望吗?” 大个被村长的语气吓到,他虽然不想离开村长。不过听了村长的话,他还是点了点头。 村长看了看大个,转脸又笑出来。 黑大个看到村长笑了,也笑起来。 韩明看着他俩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刚才还比较沉郁的屋子,现在又充满欢笑。 黑大个的事情一解决,韩明又在村子里了解了下火头村的情况。 据韩明了解,这个火头村,是火头山后的一个小村庄,村民以前经常在火头山上打猎,对火头山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韩明了解了这个情况后,脑中萌生一个想法。 逛完一圈之后,回到村长家。黑大个也在村长和婆子的帮助下,把东西都收拾好。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是黑大个从来没有离开过村子,他大娘不舍得,给他交代不少的事情。 村长见韩明进来,也阻止了自己老婆子的碎碎念,给韩明问好。 韩明见他俩这样,也不多说别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来。 “村长,我听说你们经常在火头山上打猎,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上火头山的小路?” 村长听到韩明的询问,疑惑道:“这小路是有,就是不知道大人问这干什么?“ ”火头山的山门不好直接攻进去,我想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攻进去。“ 村长叹了口气道:”将军大人有所不知,这火头山的小路的确是有一条,恰巧小老儿知道。而且这条小路,可以直通火头山的山顶大坝。不过最近几年,这条小路上都是山贼的人,他们把路给拦住,也就没多少人知道。“ 韩明一听有小路,就感觉有戏,不过听到小路被山贼拦住,想来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既然有希望,总得去试试。 ”恩,那得劳烦村长给我们带带路,我想看看,这条小路的情况是怎样的。“ 村长点了点头,”好,好,好,这条路也不远,现在要去的话,也能在天黑前赶回来。“ ”行,那劳烦村长在前面带带路了。“ 村长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大个,快,去拿好猎具。” 随后,韩明便跟着村长往火头山的小路走去。 这小路的确偏僻,韩明为保证不被发现,只带韩剩等十多号人,留下狗蛋和其余的亲卫待在村子里。 一路上踏过小溪,越过山涧,爬过竹藤,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才抵达火头山下的小路。 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石路,不是石板铺就的,是那种山上的碎石子,算得上平坦。 韩明蹲在地上仔细观察一下,还勉强能看到独轮车碾过的痕迹。 他站起来,看着这条小路,更加觉得这个山寨的不简单。不过,就是没有见到村长所说的山贼,这让他很是奇怪。 “咦,不对啊,以前这里都是有很多山贼守着的,怎么今天没了?”村长在一旁疑惑地说道。 韩明也觉得有问题,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他总得上去看看。 “你们几个注意点,看看周围有没有暗哨。” “是!”几个亲卫压低声音小声答道。 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小路走上去,越是往上走,就越是小心,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动他们。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山贼等,还要时刻注意四周的暗哨。 不过等众人都能看到山顶上的大坝时,也没有见着一个山贼,便放松下来。 韩明虽然搞不懂这群山贼在做什么,但是这摆明是个机会,他不能放过去,先命令众人急忙退回去。 在回村子的路上,韩明已经在脑海中设计好一个计划,他已经想到怎样击破这群山贼。 一回到村子,韩明就点齐人马,先带着韩剩几个亲卫连夜赶回军营,至于黑大个,韩明则交代了,明天有任务交给他,让他先待着村子里。 韩明紧赶慢赶,才勉强在天黑前赶到军营。 一进大帐,韩明还来不及喝口水、吃口饭,马上将众将士聚集在大帐里。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片刻休息。 韩明让亲卫将沙盘摆好,然后又让众将围上来。他指着火头山的大寨,拿出军令牌,对赵铭说道:“赵营将,明日你带着五千将士,佯装攻城,记住!要一直骚扰山贼,勿要让其松懈。” “得令,赵铭接过军令。” 接着他又对众将说道:“各位将军,定要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事情,破贼,就在这几日。” 众将齐声答道:“得令。” 韩明宣布完毕,准备收拾东西,张大彪见韩明没有安排自己的任务,有些急了,站出来,双手按住沙盘。 “统领,是不是忘了我老张?” “你不是受伤了嘛,你就好好养伤,功劳我给你记着的。”韩明对他说道。 张大彪听到这话,立马暴躁起来。 “统领,你说这话就是看不起我老张。就这点小伤,老张我根本没放在眼里,统领,请让我打头阵。我一定要报那一箭之仇。” 韩明见张大彪执意要去,也拗不过他,便任他做先锋,但让他听从赵铭号令。 张大彪本来有些不爽,但是又怕韩明不让他上战场,只好答应下来。 解决了张大彪的事情,韩明将众将屏退。 待到众将退出帐外后,韩明又将韩剩招到身前。 “我这里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要交于你。” 韩剩在一旁待着,没想到韩明突然说有重任交于他,蒙了一下。 不过他反应也是快,马上跪地上,答道:“韩剩在。” 韩明点了下头。 “明日,你带着人,去火头村找村长,然后带着那个黑大个,一起去那条小路,从山顶到山腰上多蹲几个暗哨,蹲个两天。记住,勿要打草惊蛇,我倒要看看,那条小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他将一块军令箭郑重地交到韩剩手中,“这个任务很重要,是这次剿匪成功的关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韩剩郑重地接过令箭,掷地有声地答道:“韩剩一定完成任务,不会让统领失望。” 第四十一章破寨 第二日一早,赵铭便率领着五千军队朝着火头山进发。 临行前,韩明特地向他嘱咐,以骚扰为主,攻城为辅,要尽量保全将士的性命。 赵铭刚开始接到这任务时有些不解,思考半天也没有明白韩明的用意。不过,即便不了解,他却不认为山贼能有多大能耐,觉得韩明毕竟还是太年轻,缺乏作战经验。 一路上,赵铭抱着必胜的信念,决定毕其功于一役,也好为韩明解决这个难题。 但当他初到火头山寨前,饶是挺有见识的赵铭,也被眼前这景象震惊了。 他从韩明攻寨未果之后,心里就有一个对山贼能力的初步想法,但当他真正亲眼目睹这火头山寨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单纯了。 他现在也能理解为什么韩明会灰溜溜地被打回来,而且还让他这么小心。这山寨,两边都是绝壁,中间用石木高筑的寨墙,两扇宽大的寨门,光是看着就给人固若金汤的感觉,这哪是山寨,简直就是堡垒啊。 骑马立在火头寨前,望着士气高涨的贼人,赵铭觉得心中有一阵无名火起。 不过,他不是张大彪,他的头脑在一瞬间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他没必要做,这也是韩明让他来执行这次任务的原因。 冷静下来的赵铭,开始命令士兵分为两队,每队分几百人,轮流冲上去攻寨。 他让士兵扛着云梯只走到寨墙前,然后换上弓箭手掩护,再让另一队开始攻城,这样来而往互,两队轮流分几百人攻城。 赵铭的这种做法,既让山贼时时刻刻都在戒备着,又避免士兵在爬上寨墙时出现大量伤亡。当然在攻寨的路上,难免有几个倒霉蛋中箭,这些人只有在士兵退回来的时候顺带给捎回来。 赵铭这样做,火头山的山贼可就苦了。尤其是孙老虎,他在寨墙下,不断听到有人过来说官兵攻寨。让他以为官兵开始大规模攻寨,吓得他慌忙跑上寨墙,又发现这群官兵像潮水般退去。 当他松口气时,又有一队官兵冲上来。而且时不时的有几只箭射过来,把这孙老虎给折腾地是叫苦不迭。 就这样,一早上,赵铭的军队对山贼发起二十七次进攻。 这其中还掺杂着几次实打实地攻寨,屡次攻上寨墙,吓得孙老虎是胆战心惊,好在山贼人多,靠着他到处支援,勉强算是守住。不过为了挡住赵铭的进攻,他的左手也中了一箭。 眼看日过正午,赵铭对身旁的将官说道:“传令下去,退兵,回营。” “是。” 一声令下,汹涌如潮水般的大军哗啦啦地退去。 孙老虎就在寨墙上,看着原本正欲攻寨的士兵哗啦啦地退去。他瘫倒在寨墙上,长舒了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然而,噩梦还远没有结束。 赵铭回营后,韩明又让他带着另外的五千士兵前去攻寨,轮番袭扰。一来是进行实战练兵;二来,也让这伙山贼疲惫不堪、放松戒备。 就这样,赵铭按照韩明的命令,连续三天不停地对火头寨发起骚扰式进攻。 这火头山的山贼都是粗人,也不会什么谋虑、兵法,倒是没有对官兵的行为产生疑心。 这三天里,在官兵这样不停进攻后退中,山贼已经习以为常,就算偶尔有一两次实攻,也无非是多加点人手而已,基本上都已经放松警惕。 孙老虎可是个猛人,在第二天的时候还带人冲出寨外,想折一折这群官兵的威风。 不料张大彪早就在寨外严阵以待,赵铭也不是吃素的,摆了个篓子阵,在张大彪的带领下,让山贼们吃了个大亏。 将这群山贼赶了回去后,官军甚至在反攻的时候差点攻下寨门。 要不是吴莽听到孙老虎冲出去,及时带人过来,这寨门恐怕就被破了。 事后,孙老虎还因为这事被吴莽狠狠地教训一顿。 说到吴莽,此刻他正坐在聚宝厅内,厅内还有几个火头山的头目,大家最近都被这几日官兵的袭扰烦躁。 “他娘的,这群人,攻也不攻不下来,退也不好好退。让老子睡都睡不安稳,真是操蛋,他娘的。”一想到官兵的举动,吴莽就气得破口大骂。 旁边的刘二见着了,笑嘻嘻地拥上去。 “大当家的别生气。小的这几天看了官兵的举动,我觉得,这群官兵马上就要退兵了。” 吴莽一听到刘二的话,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哦?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刘二故作高深地说道:“大当家,你难道没发现这群官兵攻寨的举动很假吗?依我来看,这群官兵是攻不下我们山寨,但是又不好意思交差,所以就做做样子。但是又不实打实地攻寨,我看是怕是伤亡太大不好交代。小的估摸着,明日就是官兵退兵的时候。” 吴莽听完,想了一下,大笑起来。 “恩,你小子,说得挺有道理的。不错,哈哈哈哈,来,赏你一壶酒。”吴莽笑着甩给刘二一壶酒。 刘二笑嘻嘻地接过来,“谢大当家的。” 这刘二,自从吴莽做了火头山的大当家,他便跟着水涨船高,做了仓库的总管。 自从接管了柳寒的仓库,他走路都神气多了,时不时地从仓库弄些好东西。和他一起的几个小头目,日子也都过得滋润起来。 不过,这个举动却激怒了其他几个山贼的头目。 这山贼窝,不怕谁比谁惨,就怕你比我过得更好。 当初柳寒管仓库的时候冷面无私,大家伙虽然不喜欢,但是挑不出一点毛病。现在这刘二摆明了中饱私囊,让众人如何服气。 不过,刘二深受吴莽的欣赏,其他的头目虽然恨,但也没有办法。 就在众人心中庆幸官兵将要退去,准备安排一下大摆一桌筵席时。 从火头山的山头大坝上,传来一阵喊杀声和惨叫声。 吴莽听到声音,马上惊坐而起。 这时,从厅外跑进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山贼,急急忙忙地说道:“大,大当家的,突然有大批官兵出现在大坝上。兄弟们来不及反应,死伤惨重。” 吴莽忙跑上去,抓住那人问道:“他娘的,这群官兵是怎么上来的?” 那人本就奄奄一息,经吴莽这么一抓,马上就嗝屁了。 吴莽把人往旁边一甩,拿着自己的鬼头大砍刀,直奔大坝而去,后面的头目也急急忙忙地跟着冲出去。 此刻,火头山的大坝上,到处都是残尸断臂。 整个大坝上官兵和山贼战成一团。 这次是韩明亲自带三千多人抄小路冲上山顶大坝。 经过韩剩和黑大个两天的仔细勘探,早已把火头山小路上的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 今天,就是韩明趁着山贼精神松懈之时,破寨的日子。 韩明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手拿着一杆长枪,一刺、一挑、一扫,几经挥舞,如入无人之境,而这还是在他没用战气的情况下。在山贼群中,仿若杀神一般。 众山贼眼见韩明这般模样,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如灵蛇,咬住谁,非死即残,竟无一人能阻挡韩明。 随手拨开挡在前面的山贼,韩明率先冲上大坝。 他回头对跟着身后的韩剩和黑大个说道:“你们带人去帮助赵将军把寨门打开,我来挡住这群山贼。” 跟在韩明身后的韩剩回道:“得令,统领多加小心。狗蛋,你带着亲卫保护好统领。大个,跟着我,去开寨门。” “恩。”黑大个闷头答道。 随后,韩剩便带着黑大个往寨门方向杀去。 而此时,寨门处也打是打得热火朝天。 一大早,赵铭便知今日要攻寨,为免山贼怀疑,他和张大彪领着一万人,分两批次攻寨。 刚开始经过两次佯攻,放松山贼的注意。 随后等到张大彪带兵上来,便来了一次实打实的全面性攻寨。 而且带头攻寨的人就是张大彪。 他不光要报那日的一箭之仇,还有为那日保护他倒在他身旁的兄弟们,手刃那孙老虎。 因为有了赵铭几日来的佯攻铺垫,寨墙上的山贼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多重视。 直到张大彪冲到寨墙底下,被张大彪当日的威风所惊吓到的人才认出来,慌忙做起防御。 孙老虎也是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带大队人马冲上寨墙,他预感到这次官兵的进攻可能不是小打小闹。 等他刚上寨墙,便遇到张大彪。 这次和上次可完全不同,上次张大彪是靠着个人的勇猛冲上了寨墙。 这次,寨墙上大片大片地区都是官兵和山贼在混战,张大彪已经不是独自在战斗。 张大彪一爬上寨墙,便四下寻找孙老虎,费了好大劲才看到孙老虎从寨墙下跑上来。他当即抡着凤眉刀便砍上去。 孙老虎眼见寨墙四处被破,心中正惊,却见身旁随从被一把凤眉大砍刀扫飞出去,他急忙向后退去。定睛望去,见到当日被他打下寨墙的张大彪。 这张大彪见这孙老虎就是火大。 那一刀本是欲将孙老虎直接腰斩,没想到自己太心急,出刀太早,只砍到他身旁的人。 他定了定身,全身爆发战气,倒拖着凤眉刀,对着孙老虎就冲过去。 孙老虎被张大彪的气势所惊吓,还来不及出手抵挡,便被疾驰而来的一刀砍下头颅,那从脖颈处喷出的鲜血冲出六七丈,将周围的人都喷了一身。 周围的山贼一见自家的头目被斩,也都无心恋战,纷纷叫嚷着,往后退去。 恰巧这时韩剩和黑大个带着部队朝寨门冲过来。 黑大个犹如上古恶兽般,手拿两根巨棒,左右挥扫,几经挥舞以后,在他面前看不到一个站着的山贼。 恰逢寨墙上的山贼见孙老虎被斩,纷纷往后逃去。 这黑大个,就这样挥着两根巨棒,像逆流中的顽石,顶着仓皇而逃的山贼洪流,逆行而上。 跟着他身后的士兵则以黑大个为尖头,往这逆流中奔腾。 黑大个和韩剩一路杀到寨门下,韩剩则掩护着黑大个,一刀砍掉护着寨门的山贼小头目。 这黑大个趁这时,将寨门上的横木一抬,这坚如城墙的寨门,顷刻间,便被攻破。 第四十二章终战 吴莽一把奔出聚宝厅。 刚出门,便见到大坝上到处是狼藉,不远处,一股官兵与山贼正在激战。 他望着官兵的位置,怒火中烧,伸手一把抓住刘二,怒吼道。 “你他娘的,你不是说官兵明日就会退兵吗,这是什么?还有,官兵怎么会从你看守的小道出现?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看老子不活劈了你。” 刘二看着大坝上发生的事,也是被吓住了,站那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刘二旁边的山贼头目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大当家的,这事我知道,上次我亲眼看见刘二把小道上的暗哨撤掉。” 吴莽一听,吃惊道:“什么?你他娘的!” “啪”他怒火丛生,对着刘二就是一巴掌。 刘二被这巴掌扇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脸上出现五个鲜红的手掌印,嘴角流出了血。 “给老子说,为什么要把小道上的暗哨撤掉?”吴莽指着刘二的脑袋问道。 吴莽这么厉声一问,吓得刘二赶忙哭哭啼啼地说:“大...大当家的,小的知错,小的不该,小的以为不会有人知道那条小道的,就...就把暗哨上的兄弟召回来,看...看仓库了。” 刘二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让吴莽火大。 “你他娘的。” 说完这句,他提起鬼头刀就朝刘二劈下去。只听“啊”的一声,刘二被吴莽活生生地劈成两半。 周围的头目看了这幅场景,无不倒吸口凉气。 劈死刘二后,吴莽环视周围的头目,开口说道:“以后谁他娘的再敢乱来,这就是他的下场。” 周围的人赶忙一阵点头。 吴莽翘起嘴角,甩了甩鬼头刀,吐了口痰,吼道:“走,去干掉这群狗娘养的官兵。” 而此刻在坝上,韩明正挥舞着一杆长枪,一挥一扫之间,竟无一人能挡。他要在这挡住山贼,为赵铭破寨争取时间。 “杀!” 吴莽带着一群人冲出来,看着坝上的一群官兵,大喊一声,便举着鬼头刀,冲了上去。 吴莽拿着把鬼头刀,左右横砍,其杀伤力比韩明更猛。 很快的,韩明注意到吴莽,这人就像绞肉机一样,靠近他的士兵不管多少,都是一刀毙命。 他握紧手中的长刀,先前的长枪已经被舞断,这把长刀是他随手夺下的。拿着刀便朝着吴莽这边杀过去。 狗蛋也注意到了吴莽,他看到韩明的动作,马上跟在韩明的后面。 “弟兄们,保护好统领。” 他们是韩明的亲卫,主将死,亲卫亦不能独活。 于是,从战场上很明显可以看到,在吴莽所待的地方有一大片空白,而据他不远,有一大波人朝他杀过去。 “哈哈哈哈,真他娘的痛快,好久都没杀得这么爽了。” “大当家的威武。” “哈哈,小的们,把这群狗娘养的官兵全部杀光。” 说完,吴莽便看见韩明带着大票人马冲他而来。 其他山贼也注意到韩明的情况,纷纷朝他们围过来。等到山贼都靠过来,韩明才开始发现压力有点大。 他刚开始杀得起劲,也没对周围的情况上心。等到周围的山贼围上来,他才感到有点吃力。山贼总是杀掉一波又有一波涌上来,他冲得太快,将自己和亲卫们分割开来,孤立无援。 就在韩明思索如何打破包围时,他的直觉告诉他侧面有危险,他头也不转,直接爆发出战气,将周围的人悉数弹飞出去。 这战气一爆发出来,便在韩明所待的地方扬起一片灰尘。 尘埃落定,两个人影显现出来。 韩明手握已经钝了的刀,抬手挡住吴莽的雷霆一击。 让韩明吃惊地是,吴莽竟然能挡住已经爆发战气的他,并且给他一个强有力的攻击。 韩明在挡住吴莽的进攻后,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山贼也是一个战气高手。 吴莽对韩明的实力也很吃惊,他已经用了八成的力道,竟然被眼前这个人给挡下来。 接着,韩明在挡住吴莽的进攻后,并未后退,而是来一个错刀斩,想将吴莽一刀了结。 不过吴莽能成为火头山的二当家,没点本事也是不可能的。他将刀头一调,身子快速往后退去,险而又险地避开韩明的攻击。 “嗬,呸,想不到你这劳什子狗将还有点本事。不过,今天让你见识见识老子鬼头大刀的厉害。” 说罢,吴莽又提着鬼头刀朝韩明的头上砍去。韩明提着把破刀和吴莽开始比拼起来。在韩明和吴莽打得难分难解之迹,韩明的亲兵也和周围的山贼混战在一起。 不过,虽然山贼人多势众,但是因为韩明身在险境,这群亲卫若是保护不好韩明,自己也会丢掉性命,所以这群亲卫都是用不要命的打法帮韩明扫清周围的山贼。 不过,这样的打法看似凶猛,伤亡却也很大。 韩明眼看着自己的亲卫损伤越来越大,有点后悔自己的冒进,但是现在自己又被吴莽纠缠着,无法脱身,心中很是着急。 这一急,就容易出事情。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更何况是在万军丛中,韩明和吴莽打得可谓是难分难解。 吴莽的力量很强,每一次攻击都让韩明叫苦不迭,但是韩明胜在灵活,不断用步伐躲避着吴莽的重攻击,然后给吴莽身上留道伤疤。 要是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战斗下去,那毫无疑问,韩明赢定了。 不过,错就错在这是在山贼的老窝,韩明又冲得太猛,本来带的人就不多,又分一半去开寨门,现在跟着他身边的除了他的亲卫,就寥寥无几了。 偏偏他的亲卫也开始不断出现伤亡,这些人可都是一直跟着韩明的身边,韩明看着他们不断在周围倒下,心开始乱了。 这一乱,步伐就慢了一拍。 吴莽抓住韩明的失误,趁韩明脚步未站稳,刀背紧贴着韩明,将韩明重重地拍出去。 “统领。” 狗蛋就在韩明的不远处,他砍倒一个山贼后,就看到韩明被吴莽拍飞出去,当即吼了出来。 吴莽可不管这些,好不容把韩明打倒,不抓住机会干掉他,事情就麻烦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韩明的面前,举起鬼头大刀,朝着韩明的脑袋,重重地砍下去。 “不。” “统领...” …… 就在火头山大坝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火头山的后山小院里坐着一个沉思的男子。 山鼠自从被吴莽给软禁起来后,也没闲着,就在整理当初韩当留下来的各个文件。 他对吴莽夺权这事,心里也有一个准备。只是,按照当初韩当说的,若是吴莽做了火头山的头,那火头山可能就保不住了,每每想到这,他就只能哀叹。 他骨子里并不想当山贼,只是当初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宼,靠着自己的聪明机灵,得到韩当的赏识,做了火头山的三当家。 只是他的性格和山贼格格不入,所以和这些山贼也混不到一块,每次下令,总有山贼阳奉阴违。 就在他感慨之际,从门外传来几声闷响,过一会,院子的门被推开。 “三当家在不在?”一个身影推门而入。 山鼠一见来人,吃惊地站起来。 “柳寒?你怎么来了?” 来人便是被撤掉看守仓库职责的柳寒。 柳寒一进门,就看到山鼠,他急忙跑到山鼠跟前。 “三当家,火头山被破了,估计吴莽挡不住官兵,我这是来带三当家逃出去的。” 山鼠听到这个消息,无力的躺在椅子上,哭丧道:“大当家,山鼠无能,没有守好火头山。” “三当家的,您就别自责了,这次全是吴莽的责任,趁着官兵还没杀到,我们快走吧。” 山鼠听了柳寒的话,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来不及收拾,马上起身,随着柳寒往山下逃去。 第四十三章尘埃落定 吴莽举起鬼头刀,正冲到韩明的面前,准备一刀将韩明劈死。 不料... “嘭。” 一根半球粗的横木直接撞在吴莽的身上,将他撞飞出去。 被拍飞在地上的韩明马上抓住这个机会,手往地上一拍,顺势跳起来,反手握住长刀,刀刃紧紧贴着吴莽的脖子。 吴莽撞飞出去的位置正好位于狗蛋前面。 狗蛋见这情形,冲着在空中的吴莽就撞了过去。 正好将吴莽撞上韩明的刀口上。 说时迟,那时快。 在电光火石之间,吴莽就在空中来了个大碰撞,被韩明一刀割了脖子。 狗蛋这一撞,不光让吴莽撞上了韩明的刀刃,还将他撞飞得老远。 脖颈处流出的鲜血顺着吴莽飞跃的轨迹,在空中留下个红色的弧形,滴滴血沫飘散在空气中。 吴莽一直在空中飞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堂堂火头山的二当家,就这样被杀掉了。 “当......当家的死了?” “啊?大当家死了,兄弟们,快跑啊。” “跑啊” 原本跟在吴莽后面的山贼头目一看山贼的战意全无,开始四散奔逃,有几个比较厉害的,能撑得住场的,开始站出来。 “我看谁敢后退?” “后退者,斩!” ”对面就一点人,兄弟们别怕,杀了他们,我们就是老大了。“ 原本正要后退的众山贼一听这话,觉得在理。加之后面又有山贼头目们的屠刀,也都硬着头皮杀回去。 就在这时,从大坝外传来一众官兵的声音。 “杀,将这群山贼杀光。” “杀啊”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弃械投降。” 赵铭和张大彪终于带着破寨而来的士兵赶到。 周围的山贼见自家的大当家已死,周围又传来官兵的喊杀声,再也无心恋战,即使有头目们的屠刀,也止不住逃跑的山贼。 而那些逃不走的,马上将武器扔在地上,蹲下去,投降。 看着山贼们开始退却,韩明的心里松了口气。 刚才的战斗,让他硬生生吃了吴莽的一记刀背,现在这内里,还是像被搅过一样。周围的亲卫看情况也马上围上来,将韩明紧紧地保护住。 现在大坝上的情况正好相反,四周都是韩明的士兵,这场剿匪总算是画上一个句号。 韩明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大声喊道:“不要放跑任何一个山贼。” 追杀中的张大彪应了一声:“得令。“ 便对众士兵说道:”来啊,给我杀,不要放跑一个山贼。” 接着便举着它的凤眉刀首当其冲地追上去。 “统领,末将来迟,请统领恕罪。” 急忙赶到的赵铭,马上跑过来跪在韩明的面前。 韩明左手扶着胸口,右手扶起赵铭,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做得很好,不错,起来吧。” 接着,望向赵铭身后的黑大个。他迈着踉跄的步伐,走到黑大个旁边,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好样的,我没收错人。你今天救了我一命,回去,我好好奖赏你。“ “嘿嘿。” 黑大个第一次被人当众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韩剩怒气冲冲地跑上来,朝着狗蛋就是一拳,将狗蛋打倒在地。 “我让你好好保护着统领,你就是这样保护的?” 狗蛋突然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正欲起身还手,听了韩剩的询问,顿时焉了下去。 韩剩说完,抬起手正要继续。 韩明一把抓住了韩剩扬起的手。 韩剩一看是韩明抓住了自己的手,马上跪在地上。 “狗蛋保护统领不力,致使统领深陷险境,有罪。卑职身为亲卫队长,属下有罪,当领罪同受,请统领责罚我等。” 狗蛋看韩剩的动作,跟着跪下来,后面的亲卫虽然个个带伤,也跟着狗蛋一起跪下。 “狗蛋没有保护好统领,甘愿受罚。” 韩明看着跪在地上的韩剩和狗蛋,又看了看周围个个浑身带伤的亲卫。 他走上前,将俩人扶起,也示意众人起身。 “你们没有错,这次是我莽撞了。是我的蛮横冒进,陷自己于险地,还害死这么多的弟兄。” 被扶起来的韩剩一听这话,马上又跪下去。 “统领……” 韩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讲话。 “这次是我的错,你不必多言。我不会让这么多兄弟白白丢了性命…赵营将。” “末将在。” “战后将清点出来的粮饷封存好,其余的战利品分给所有将士,杀敌多者,受伤重者多拿一份,伤重致残者拿两份,凡战死者,三份给其家眷。” 韩明用最大的声音将命令吼了出来。 “得令。” “谢统领。” “多谢统领。” 周围得士兵一听到韩明的话,个个精神高涨,勇猛异常,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等大伙安静下来,韩明又对着赵铭说道:“待会,将我的那部分全部加到死去的亲卫里去。” 赵铭听了这话,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马上问道。 “统领,不是已经给死去的将士三倍抚恤了吗?您何必又把自己的也分出去。” “这些人,因我而死,他们保护着我的性命,而我却没能想到他们,这是我的过错,区区财物,怎么能抵得了将士们的心。” 狗蛋等一干亲卫听了韩明的话,一个个皆是重拳紧握,心中汹涌澎湃。 韩剩更是带头单膝跪地,大声吼道:“愿为统领赴死。” 顿时,周围的将士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愿为统领赴死。” “愿为统领赴死。” “愿为统领赴死。” 此刻,韩明听着这群将士的怒吼,心中豪情万丈,狂乱的风吹在脸上,丝毫吹不散他澎湃的激情。 男儿生于世,当提五尺剑,立不世之功。 第四十四章还京 在通往上京的官道上,有一支满载车马的部队。 在剿灭火头山山贼的第三天,韩明便命令全军收营发还。官道上的将士个个眉开眼笑,这趟战斗,虽然很多人受了伤,但是他们所得的收获也是不小。 主要还是韩明大气,没想到最后打理出山贼的物品时,竟然会格外地丰厚,光珠宝都有十八箱,还不算山贼抢的。 不过,饶是缴获的东西再多,韩明也是一句。 “全数分给将士们。” 就这一句,就让所有将士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个个欣喜若狂,齐声欢呼。 将军需要的是敢战,能战的士兵,士兵何尝不想要一个爱兵,大方的将军呢? 经过这次火头山的战斗,让这群士兵更加服气这位年轻的统领,也打心底决定要跟着这位韩统领。 这对韩明来讲,不得不说是一种收获。 他太年轻了,城防营从来没有一位统领和他一样年轻,年轻意味着资历不够,也给士兵们带来一种做事不够成熟的感觉。 然而这一次火头山的剿匪行动,让所有人见识到,他这位年轻的统领,所具有的冷静,睿智和勇敢。 在他们进攻火头山的前一晚,韩明召集所有将领,将三天来对为什么做出骚扰火头山的行为做出解释,并下达明日进攻火头山的命令。 他让赵铭和张大彪带着一万多人正面强攻,他则亲自带人抄小道,打进敌人内部。 刚把计划说出来时,赵铭和张大彪是反对的,他俩不赞成一军主帅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不过,韩明用强硬的姿态堵住他俩的嘴。 ”赵营将,连日来一直是你指挥将士攻城,山贼对你早已没有防备。冷不防地换了个人,我怕他们会起疑心。而且通往火头山的小路你们都不清楚,冒然让你们带人前去,不妥。再说,这次攻寨,如若不成功,我也无颜再回去面对太子殿下。明日,不成功,便成仁。诸位各司其职,下去准备吧。” 韩明的一番话,将赵铭和张大彪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接着便出现火头山攻寨的那一幕。 虽然大伙嘴上没说,但是都在心里紧紧佩服着自家这位统领。 他们会在私下里自豪地拍着胸脯说。 “咱家的统领,那是敢在成千上万山贼窝里纵横厮杀的人。就问你们,你们有这本事吗?咋家的统领,那可谓是浑身是胆,又年轻,又有本事。跟着他,没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说的是他自己。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城防营,韩明是绝对的主心骨,这或许就是一支军队的凝聚力! 韩明可不了解这些,此刻他正骑在马上,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他将所有获得的战利品分给士兵,连自己那份也分出去。不过,等打扫战场的时候,韩剩等一众亲卫还是捧着一件玩意献给韩明。 这个东西就是当初在拍卖场出现的第一件拍卖品——“鸣剑”。 当初这剑刚一出来,韩明就喜欢,不过这把剑被那位搅乱拍卖场的老者抢走,韩明也就断了念想,没想到这把剑现在又在这里出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一触上剑柄,一股冰冷的凉意从手上传来,将剑一挥,便在空气中发出“嗡嗡”的颤抖声。 剑不轻不重,挥砍起来得心应手,剑上的纹路错落有致,煞是美观。 “好剑。” 由心而发,韩明对这把剑是喜爱得紧。作为一个华夏人,从小便对剑有着独特的情怀。韩明自小的梦想便是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不过,等到自己长大了,身上有了功夫,反倒将这个想法忘却了。 今天,感受着握在手中的踏实,韩明又想起那份纯真的希冀。 “哈哈,不错,好剑。这把剑我就破例收下了。”韩明摸着剑,爱不释手。 韩剩等人一见韩明高兴,也乐得开心。这时,赵铭走了过来。 ”统领,这莫非是那把鸣剑?“ 韩明看了他一眼,举起鸣剑,舞了一下,那”嗡嗡“的叫声好像是在告诉众人自己的身份。 赵铭确认此剑就是鸣剑,大惊失色道:“统领,此剑不祥啊。” 韩明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旁边的韩剩等人,却是十分吃惊,连忙问道。 “赵将军,这把剑有什么问题吗?“ 赵铭解释道:”此剑是开国大将军常胜的佩剑,常大将军戎马一生,从未有一场败绩。但是常大将军最后却是孤独终老。而后,每次经手此剑的人,几乎都是孤老而死,一生无偶,从无例外。“ 韩剩等人听了这话,吓得脸色煞白,想到自己等人送了一把邪剑给统领,岂不是间接害了统领。 这时,韩明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缘分本是自取,怎会因一件兵器而发生改变?世人愚昧的看法,不应当出现在你我这等军人身上。若将事事因果都嫁接在外物之上,那这世间不祥的东西,多的是,所以你们以后,就不要再谣传这些消息,要是引得军心不稳,小心我斩了你等。“ 听到韩明这样说,韩剩等人便住了口。但正所谓三人成虎,饶是他们不相信,有这些例子摆在前面,韩剩等人的心中也有点悬。 不过,看韩明的样子,他们是没办法让他放弃这把鸣剑了。众人也只好将这个想法埋在心里。 自从韩明得到鸣剑之后,整个人都跟吃了蜜一样,一路上都是笑盈盈地,有时候都弄得周围的将士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家的统领有点热情过了头。 ”大个,你当初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怎么叫黑大个呢?” 黑大个此刻跟着韩明的身旁,周围的将领都有点受不了韩明的嘘寒问暖,于是将木讷的黑大个安排在前面和韩明一起,果不其然,韩明就向黑大个拉起了家常。 ”俺大伯起的,说是这样取名以后活的长。“ ”哈哈哈哈,活得长?能活多久和名字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大伯怕是失了智。“ 黑大个也不知道韩明说得是什么意思,只好木讷地答道:”我大伯说的,我也不知道。“ ”这样吧,黑大个这个名字,要说在村里,还好用。但是以后,你就是我韩明的将军了,作为将军,可不能用这种名字,不然影响不好。我给你取个名字,你以后就叫狂起,你看如何?“ 黑大个还没反应过来,他旁边的韩剩马上推了他一下。 ”还不快感谢统领。“ ”哦......感......感谢统领。“ ”恩,狂起,以后你就先跟着韩剩。韩剩,以后狂起就跟着你,你要多多照顾他。“ ”韩剩得令。“ 旁边的黑大个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会功夫,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明可不管还在云里雾里的狂起,又自顾自地摸起鸣剑来。 第四十五章最难懂是女儿心 上京皇宫内。 匡华手中握韩明这次剿匪的奏报: 本将不辱殿下使命,此次剿匪,共歼贼六千余人,仅寥寥数贼窜逃。寻回被劫粮饷数车,并缴获部分山贼物资,全军伤亡不过千。此次山贼势力之庞大,装备之精良,实属众将生平仅见。然本将韬光养晦,暗寻战机,终不负殿下所托。我私下认为,这股山贼背后定有大势力培养,否则不会如此难以对付,望殿下亲察。亲启,韩明敬上。 太子读了这篇简报,一点都没有认为韩明在吹大,这火头山的情况已经有人给他报告过,按照他所了解的来看,火头山比韩明说得还要凶险。他原以为韩明无法完成这次任务,已经想好如何为韩明开脱,然后再解禁城防营,重新进行编制。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韩明真的就将山贼剿灭,并且自身伤亡还这么小。他越发地相信大司祭说的,韩明便是那传说之人。想到这,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韩明,这个年纪轻轻就开始崭露头角的人。 过了几日,匡华在皇宫偏殿的书房见到韩明,韩明一抵达上京,就马不停蹄地往皇宫赶来。 “殿下。臣前来还旨。”说着便欲跪下。 匡华忙上前扶起韩明,。 “韩统领这趟辛苦了。” “劳烦殿下挂念,本将不辱使命,没有让太子殿下失望。” “你传上来的简报我已经看了。好好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次你果然惊了我。” “殿下说的哪里话,我这次也只是运气好而已,没有什么大本领的,殿下过誉了。” 匡华听了韩明的谦虚话,想起他奏报上说的,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立了功的,记得明日要上早朝,赋职领赏,我定要大大的赏你。” 听到匡华要给自己丰厚的奖赏,韩明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答谢。 从皇宫出来,韩明又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将城防营的诸事理清完毕。让赵铭和张大彪将战利品分发下去,还留下一份分给在京城值守的城防营将士。 接着按班倒放将士们三天的假期,做好这些,韩明才开始驾马回家。 一进家门,便看见叶豪在清理庭院。时值深秋,院中经常有枯叶落地,打扫一遍之后,过不久又垫上一层,看叶豪这幅样子,估计这段时间没少忙活。 叶豪一见韩明回来,便停下手中的活计。 “公子回来了。” 韩明点点头,四下里看了看,问道:“叶叔,小蝶呢?怎么没见着她人?” 叶豪摇了摇头,”这丫头,大清早的听人说你要回来,一早就跑没影了,也不知上哪疯去了。“ ”哦。“ 韩明应了一声,准备回自己屋子休息会,连日来人的操劳,让他都没能睡上一次好觉。就在韩明推开自己屋门时,院落的大门被打开。 ”爹,我回来了,你猜我今天买了什么好吃的?“ 叶蝶提着一篮菜从门外走进来,边走边说。 ”爹,公子回来没有?“ 叶豪还没开始说话,一进院子的叶蝶便看见韩明。 韩明也看着叶蝶,他笑了一下,走上去准备和叶蝶打个招呼。 没想到刚才还笑嘻嘻的叶蝶,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一下子沉下来。 ”哼。“ 怒哼一声,便气冲冲地离开,完全不搭理韩明。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他,尴尬地笑了笑。 ”这……叶叔,小蝶这是怎么了?谁惹她生气了?“ 叶豪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脾气怪得很,我也不清楚,公子莫要见怪。“ 韩明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叶蝶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回到屋子,好好地睡上一觉。 等韩明醒来,已是傍晚。他是被叶豪的敲门声给叫醒的。起床打理一下,便来到桌前。 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有鱼有肉,他是胃口大开。这十多日来的剿匪,都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顿饭,看着满桌子的美味,馋得他是口水直流。 ”这都是小蝶忙活了一下午做好的。“叶豪在旁边笑盈盈地说道。 韩明夹起一块肉片尝了一下,”嗯!不错,小蝶的手艺那是没得说。来来来,叶叔,坐下一起吃啊。“ 说着,端起饭碗,又夹了些菜,往嘴里使劲刨。临了会,他突然想起来,好像还差个人。 也不管嘴里还包着饭菜,对叶豪问道:”叶...叶叔,小蝶呢?怎么...没看到她?“ 叶豪放下碗筷,叹了口气。 ”诶,这丫头,饭菜做好,人就不在了,也不知道叫叫人。不用管她,饿了自然知道吃饭,来我们先吃。“ 韩明也放下碗筷,“不行,不吃饭怎么可以,叶叔你先吃,我去找找她。” 这次,叶豪没有拦着他,又端起碗,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 韩明走出后院,看了看叶蝶的房间,有灯火亮着。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咚!咚!咚! ”小蝶,你怎么不吃饭?快来,叶叔和我都等你吃饭呢。” 韩明见屋内没有反应,又敲了三下。 咚!咚!咚! 还是没有人回应。 这丫头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他开始猛烈地敲门,准备破门而入。 “刷”一下,门开了。 韩明举着的手,不知道该往哪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叶蝶站在门边,则是恨恨地盯着他,一声不吭,眼眶微红,眼角还残留着泪滴,一点没了平日里那个俊俏、活泼的叶蝶样。 韩明见她这幅模样,心中怜惜,顿时火冒三丈,握紧了拳头说道。 “小蝶怎么了?哪个混蛋敢欺负你,快给我说,不管他是谁,我都要他付出代价。” 说完,便走上去,准备安慰叶蝶。 不过,还没等他靠近,叶蝶却吼了一句。 “除了你这个混蛋,还有谁会欺负我?” 然后“啪”的一声,猛地关上房门,甚至差点撞到韩明的鼻子。 叶蝶这个举动,让韩明满头问号,他张大嘴,吃惊地站在房门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 拍着门使劲喊道:“小蝶,小蝶,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说说,我是怎么欺负你的,别说话说一半啊。” 不过,饶是韩明怎么叫,叶蝶都没有回应。 喊了一会,叶蝶也没有动静,韩明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诶,这女人,真是奇怪。” 第四十六章入朝 第二日,韩明正式入朝赋职领赏。 这是韩明第一次进入如此庄重威严的场合,和印象中电视剧里演的大不一样,大殿两旁站着的臣子起码有五十号人,但是没有臣子跪地请安,也没有大臣当庭舌战的场景,显得很和谐。 韩明一上朝,就感到整个大殿肃穆无声。所有大臣都将目光注视在他身上。说实话,要是没点心理素质,普通人肯定会犯怵。 但韩明不一样,在火头山的刀山火海中砍杀出来的人,镇住自己心神的能力还是有的。饶是这样,他仍然感觉有点不自在,这种感觉不如直接去面对刀枪剑戟来得爽快,他一点也不想在殿上多待哪怕一刻钟。 最上方的龙椅上没有人,给韩明授职的不是皇帝,而是匡华。 整个过程比较繁琐,虽然匡华已经给韩明说了一遍,韩明心理也有一个准备,但真正开始的时候,还是出乎韩明的意料。 先是宣旨太监宣读皇帝陛下身体有恙,不能亲自上朝等等。然后又宣读中楚攘四海,平匪乱的旨意。 等到宣旨太监将这些宣读完毕。太子匡华才从殿下走到陛前,领威仪,宣韩明陈诉剿匪事宜。 这时候才轮到韩明站出来说话,这个过程让韩明等得十分不耐烦。 等韩明陈诉完毕,太子匡华便开始封赏。 韩明从上京城防营代统领晋升城防营统领,赐七等爵,赏银五百两,丝帛百匹。 城防营赵铭、张大彪,赐八等爵,各赏银4四百两,丝帛五十匹。 其余诸将各赐赏银百两,丝帛数匹。 这次的赏赐比平常剿匪的赏赐要多出很多,光爵位就赏了三人。而且赏赐的还是号称京都蛀虫的城防营。自然有官吏不服,没等赋赏完毕,就有人出来参奏。 “臣,有本要奏。”参奏的是三等爵司谏胡涂,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 太子匡华沉着脸问道:“卿有何事要启奏?” “禀殿下,城防营乃京城顽疾,区区一次剿匪,便封赏又封爵,恐惹他军不服,还请殿下三思。” 匡华正准备开口。 “胡司谏此言差矣。”开口的是二等爵司空梁骞。 这让韩明很是意外,他原以为这梁骞和治粟内史李亨是一伙的,没想到竟然会开口助他。 “城防营以前怎么样,我们暂不去说。但是现在,自从韩统领领城防营后,城防营可是今非昔比。事物都是在变的,大司谏不要再用以前的眼光再去看待今日之城防营。” 司谏胡涂正准备反驳,这时大相文道也开口道:“梁司空说得在理,胡司谏提的问题也是很多大臣的疑问。不过,我们不能老是停留在以往的印象中,真正有才干的将军,我们要提拔,不能被以往的观念束缚住,要为国家注入更多新鲜的血液。” 有文道一开口,胡涂也就不再说什么。匡华见这情形,马上接口道:“文相说得在理,好了,胡卿家勿要多言,今日早朝宣赏完毕,各位大臣也辛苦,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退朝吧。” 就这样,韩明的第一次早朝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结束,总得来说还算是顺利,毕竟有太子匡华、大相文道撑着他,也不会出现别的情况。 倒是司空梁骞的态度让他很是捉摸,搞不清楚这人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另有企图。 一下朝,韩明便和文道一同迈出宫门。 ”你这次表现得很好,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头一次领兵便能有这般战绩,前途不可限量啊。“ ”文相过奖了,侥幸而已。“ ”不过,你现在已经踏入权利的边界。做事、言行不能再任意胡来,凡事得三思而行。你的行为不止牵扯到你,还有你身边的人。你今天也看到了,连得胜的封赏都有人质疑,若是言行出错,弹劾你的人必定不少,我和太子能保你一时,也未必能保你一世。“ 韩明听完,朝文相一拜。 ”谢文相之言,晚辈定时时谨记。“ 文道欣慰地一笑。 “恩,不过,若事出有因,你大可不必畏首畏尾。年轻人,有血性才对嘛,哈哈。” 韩明看着文道,也一同笑了起来。 “陛下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唉。”文道进车前丢下这句话。 还没等韩明问出口,文道的车马已经远去。 这次早朝过后,韩明便回家修养两天。文成在韩明早朝后的第二天登门拜访,诚邀韩明去雅居阁畅玩。 韩明一听,心中也有些心动,正准备起身同行。没曾想,小蝶在旁边擦桌子的时候冒出了一句。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又低着头继续擦桌子,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桌子擦破层皮一般。 韩明想起小蝶还在生自己的气,也就打消这个念头。倒是文成,在离开的时候饶有深意地望他一眼,给韩明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搞得韩明每次都想爆锤他一顿。 文成走后,韩明便来到叶蝶的身旁,殷勤地帮她打扫。 “我不用你帮忙,你走开。” 韩明则固执地擦着桌子。 “你,哼。”叶蝶拿起抹布甩给韩明,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一副气嘟嘟的模样。 “小蝶,我哪做错了。你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从我回来,你就一直这样,我问你,你又不说,难道你准备一直和我这样僵持下去?” 叶蝶闷头想了想,韩明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转过头来。 “你真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我一回来你就黑着个脸,我还纳闷呢?” “你说你前几天去哪了?”叶蝶厉声问道。 ”我?我前几天去剿匪了啊。“韩明满脸疑惑地答道,这貌似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吧。 ”剿匪?剿匪,剿匪,一天就知道剿匪。你出去这几天,什么都不给我们说,我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剿匪,哼......“说着说着,叶蝶的眼眶就开始红起来。 韩明一见叶蝶这幅模样,有些慌了。 ”你......你别哭。“他越是这样说,叶蝶越觉得委屈,眼泪不争气地跳出来。 纵使面对尸山火海,韩明亦能不动声色,却在这个时候,面对一行女儿泪,惊慌失措。 ”我承认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给你们打招呼就走。不过这次是我第一次出征,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好,又走得比较匆忙。小蝶,我答应你,下次出去不管去哪,我一定会先给你们说,好吧,别哭了。“韩明小声地说道,从怀里拿出手帕,准备给叶蝶擦拭眼泪。 叶蝶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接过韩明的手帕,抹了抹眼泪,望着韩明。 ”你说话要算数。“ ”保证算数。“一看叶蝶不哭了,韩明立马答道。 ”恩,那这次我就原谅你。“ 说完,叶蝶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怎么和平时的自己完全不一样。她还没等韩明说话,一扭头,红着脸跑出去。 ”诶......“韩明还没来得及说话,叶蝶又跑走了。 他皱了皱眉头。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的。“ 第四十七章旧制 自从韩明入朝后,整个朝廷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韩明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总觉得不正常。像一颗石子,投入风平浪静的湖面,却没有掀起一阵涟漪,平静得有些反常。 最突出的表现就是,治粟内史李亨又开始上朝理事。而且上朝后也没有和韩明对着干,仿若一个陌生人一样。除了对韩明没好脸色外,一切也太过平常。 俗话说,杀子之仇不可解,但能让他放下报复,老老实实上朝理事,不再和韩明对着干,着实让韩明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人,放下如此大的仇恨。 虽然是他先杀了李亨的儿子,但是一码归一码,他做了事情,李亨要对付他,他认。 李亨设计对付他,让他去剿灭火头山,差点命丧当场的事情,韩明可一直记得。不过,李亨既然平静下来,也让韩明找不到借口对付他,索性和平点也好,就当扯平了。 回来后,韩明休息了段时间。这段时间里,韩明主要在忙三件事。稳固战气、教导狂起以及准备城防营的编制改革。 自从火头山一战后,他突破自身限制,从战气一层到达战气二层覆体的境界,本来应该是件喜事,但据成锐检查后,给他得出一个结论:他的战气存在一个隐患,修炼的凝虚战气太过凌厉,而他的根基又不稳,短短半年内修炼到战气二层,虽然看似功力深厚,但是内田虚浮,战气暴躁。平时运功没事,若是战气得不到巩固,又强行提升,可能会导致战气逆行,到时候战气强行灌体,伤及灵台,以致走火入魔,对韩明来说,恐怕就十分危险。 韩明听成锐说得夸张,却没感到有一丝异常,自己体内的这股力量是很凌厉,但是自己还是可以控制的,没有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听成锐的话,好好稳固下状态,按部就班地练着走就行。 想通这层之后,韩明就放开了,专心稳固战气。 而且这段时间倒是让他发现一条捷径,一条可以通往更高之路的方法。 战气者所修炼的战气,是修炼者在破体时打通的经脉穴位间流动而产生力量。韩明自幼习武,经脉之间的壁垒早就比之常人要宽厚太多,也就导致他在运行战气时,能将更多战气在经脉间做内循环,运功时,战气每循坏一个周天,他就觉得自身战气充盈了一部分。刚开始有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有这种优势,进阶速度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当然,韩明也懂盈满则虚的道理,知道自己虽然修行速度快于常人,但是根基不稳,容易产生心魔。 他修行不过半年,却已经超过常人哪怕几年的功夫,其实他早已经心满意足,若是再让他用这种捷径的方式提升战气,他反倒觉得不踏实。 除了每日练练战气,韩明就是待在城防营。 自从韩明将狂起带回来后,韩明就将他甩给韩剩,让他教导狂起一些基本的东西,这个傻大个,对军中很多规矩一无所知,不加以训练,日后肯定会闹出麻烦。 这段时间以来,韩明就没见过狂起,这才刚刚将战气稳定下来,立马就来到军营,总不能将他丢在军营就完全不管了。 走到营中,韩明就见到狂起摸着个脑袋,瞪大个双眼,一脸懵着地看着韩剩给他讲各种知识。 “狂起,学得如何?” 两人一听到韩明的声音,立马停下来。 “统领好。” “统领好。” “嗯。”韩明点点头。“学得怎样了?” “大人,属下这些日子已经给狂起兄弟讲了大部分的事情,狂起兄弟已经初步了解军营的各项事宜、包括军营的军规、军令,还有各项要求。” “可以,那我得看看你这段日子学得如何,狂起,我来考考你。” 一听到韩明要考他,狂起立马紧张起来。 “我来问问你,军中七大禁是哪几条?” “这个俺知道,是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这个俺背了整整五天。”狂起将七禁背下来,显得十分兴奋。 “嗯,可以,具体内容我就不详问,这七禁五十四斩你务必牢记于心,若是不小心犯戒,我也保不住你。” “请大人放心,属下定会认真指导狂起兄弟。” 韩明也清楚狂起的资质,让这个大老粗学这些条条框框,实在是难为韩剩,他拍拍韩剩的肩膀。 “任重而道远,你多努力,等这事一完,我另有重任与你。” 韩剩听了韩明的话,立马跪下来,一表决心。 “统领交代的任务,属下一定尽心完成,请统领放心。” 有了韩剩的保证,韩明也就不在那待着,免得看到韩剩焦头烂额的模样心生不忍,不如不见为妙。 回到大帐,韩明在壁柜上找到一卷旧皮书,打开后,慢慢钻研起来。 这卷皮书上记载的是以前城防营的旧制。据上面记载,城防营刚成建制之时,足足有五营共五万多人马,后来,由于京城豪族的步步侵蚀,城防营已变成京城富家子弟的晋升场,城防营的建制也受到影响。后来皇帝为免影响太大,也就将城防营缩编,从当初的五万多人,缩减到不足三万,就此沿袭下来。 上次匡华给韩明说过,等韩明剿匪回来,便给他健全城防营的建制,现在他正好闲下来,有充裕的时间来考虑城防营扩编的事宜。 当然,这事是不能急的,得循序渐进地来,毕竟城防营维持目前的模样已经有很多年头,想一下功夫改掉,还是比较麻烦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一时半会也扩编不了。 韩明从皮书上了解到所有的编制情况后,便在营地周围亲自勘察。 要扩编,以目前城防营的地界来说,绝对是不够的,那么选址就显得十分重要,而且韩明还想弄点别的东西出来。 第四十八章扩编 韩明将城防营旧制梳理清晰后,便向匡华要了扩编令。得到匡华的应允后,韩明正式开始为城防营的扩建奔走忙碌。 先是一系列审批文书,以及武器装备的供给,城防营扩地的凭证,为了这几份材料,他在几个机构之间来回跑,可把韩明给累坏了。 足足花了月余的时间,才把所有文件都办好。 这段时间他很少去军营,不过现在城防营已经走上正轨,他作为统领,只需要为手下人制定大方向,让部下去管,他不必事事亲为。 今日韩明得出空闲,特地来城防营视察一圈。看看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些人有没有按规矩在做事。 韩明来得悄无声息,走到军营门口,还特地阻止传令兵去传令。 一进军营,帐篷前方摆放着整齐划一的兵器,校场上传来阵阵操练声,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开始萦绕心头,在这个铁与血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就是铮铮硬朗,杀气四溢。 自从上次火头山之战后,两个营又招了些新兵,这些新兵不能用对练来提升,还是得先做基本的搏杀训练。 韩明径直走向校场,在前往校场的途中,他遇到两个人。 韩剩和狂起刚从校场出来,前段时间,韩剩在教狂起基本的战斗技巧。这狂起还真是天生神力,以前在村里没人教他,现在一学,把自己的力量合理利用起来后,简直就像个人型机器,让教他的韩剩都大吃一惊。 “参见统领。” “俺拜见统领。”他俩一见韩明,马上到韩明面前。 韩明看着半跪在面前的狂起,很是吃惊。除了口音改不了外,这狂起已经不是当初从火头村带出的傻大个了,这一看,显得更加精神,举止也大大方方的,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种羞涩状。虽然还是有点憨憨的样子,但是配上一身玄黑的战甲,给人眼前一亮。 “你俩这是准备去做什么?”韩明开口问道。 “秉统领,我俩准备去营外练骑术,校场太小,施展不开。“ 韩明看着他俩,又往校场看了看。 ”行了,你俩先不要练了,去把其他几个营将找来,我有事要和他们说。“ ”得令。“说完,俩人便分头行动。 韩明本来是准备看看校场上士兵们操练的情况,听了韩剩说的这话,突然想起这个军营还有很多的事情急需处理。 大帐内,韩明坐在上首,下面站着赵铭、张大彪、许滑、韩剩、狂起,王栓等将领。 ”统领,您来怎么不派人提前通知一声,我等也好列队相迎。“ 韩明看了一眼许滑。 ”行了,别搞这些虚的,我的军营,我来还得通知你们?“ ”那倒不是,只是...“ ”好了,我今日召各位前来,是有要紧事要和你们说的,多余的空话,就不要再说了。“ 许滑听了这话,也知道现在不是讲空话的时候,便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韩明扫视了所有人一遍,开口说道:“我召各位前来,有三件事要和你们交代。第一个,我准备扩建城防营。” 底下的几人听了这话,明显感到心情舒畅。他们待在这个城防营也有些年头,城防营就这么小点,显得特别别扭,现在可以扩建营盘,几个人心里也都高兴。 没等他们高兴完,韩明又开始说道。 “第二件事,陛下特许我扩编两个营的建制,我准备等明年开春,便把这事提上议程。” “什么?扩建?”张大彪仿若没听清一般,大声叫道。 “怎么?不知你们对此事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问题。”张大彪连忙开口答道,生怕韩明说的话会收回去,听了这消息他是激动万分。 “统领,我们城防营真的要扩编了?”许滑听了这消息也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城防营以前的名声有点差,自然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如果扩编,也就意味着城防营的地位又获得提高,众人自然欣喜异常。 韩明没等他们高兴完,接着说道:“这第三件事嘛。”韩明说道这停顿了一下。他这一停顿,底下几人都紧张起来,生怕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第三件事,就是关于疾风、迅雷、烈火三营的扩充,计划三营各扩充五千部队。” “统......统领,这是——真的?”许滑听了这消息,说话都不利索了。 本来城防营要扩编,就已经让他十分欣喜,现在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他们每个营都能得到扩张。 城防营扩编,对他们来说可能会有好处,最起码人多,见到同僚底气也足,而且人多,相应的俸禄、地位也会提升,但对他们实际的影响不会太大,他们顶多是高兴而已。现在他们直属下辖的各营都将迎来扩编,这可不是简单的高兴了,不光是地位的变化,还有实权,手上的人越多,在京城中的地位自然越高。 张大彪早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此刻,他心里只有对韩明的崇敬,这个年轻的统领,让城防营一步步变得强大起来,正在重现出往日的辉煌。 今天,韩明给他们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他们一直以来所希望的,不敢去想的事情,在今天都已经变为现实。不过,也只有赵铭,听到这些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之后,还在那低头沉思。 韩明看着赵铭,问道:“赵营将,你是不是觉得这次扩建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尽管提出来。” 赵铭抬起头,对韩明说道:“统领,城防营扩编属下自然是十分高兴,不过军营扩编可不是小事,尤其是扩编整两个营的建制,首先这营盘就得扩建。其次,谁来领这两营的营将,会不会让将士们信服,这些都是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韩明听了赵铭的分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张大彪和许滑,说道:“你说你俩,平时就让你们多向赵铭学学,让你们凡事要学会找重点,城防营的扩编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成功的扩编两个营的建制,从而让城防营真正强大起来。” 说完,韩明站了起来,“你再看看你们,一说到扩编城防营,就高兴得没边了,这城防营扩建不光是我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几位营将共同协助,你们肩上的担子不轻,很多事不要只看到表面。“ 张大彪和许滑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的确没有想到这点,一听到城防营要变,心里只顾着高兴,都忘了这些事情。现在想起来,这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下面的将官,其实能耐有限,以前本就是混吃等死的,要不是韩明用高压政策,这群人都不会这么有出息。现在想从这里面找两个有资格升为营将的人,还真是麻烦。 解决不了韩明的问题,张大彪和许滑也就没脸见他,都低着头。 “好了,这些事本来就不是你们做的,我会处理好,至于别的,你们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别在这期间给我添乱,就是帮了我大忙。” 三人齐道:“请统领放心。” 第四十九章百炼庐 从城防营回到家,韩明还带了一个人。 狂起自从随韩明来到上京城后,就很少离开过城防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着韩明游览繁华的上京。 逛街,对于这个从火头村出来的黑大个来说,显得既陌生又好奇。他一路左顾右盼,想将沿途的景色都装进脑子里,这和韩明初到上京城时简直一个模样。 韩明看着狂起,笑着问道:“狂起,你看这上京城怎样?” 狂起傻乎乎地笑起来,“比俺们村子大,人也比俺们村子多,俺都看不过来。” “哈哈,你看到的可是整个中楚,甚至整个大陆最大的城市,比你们村自然强多了。不急,这以后啊,有得你看。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亲卫队长。” 狂起正四处看着,听了这话,他迟钝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问道:“那俺当了官,韩剩队长呢?” “他嘛,自然是有别的任务。你就不用担心了。走,我先带你去挑一件趁手的兵器。” 狂起正在担忧对待自己如兄长一般的韩剩,一听到有兵器要给他,立马来了精神,紧跟在韩明的身后,生怕走丢了。 百炼庐在上京城已经有百年的历史,是真正的百年老店。凡是百炼庐打造出来的东西,必是精品。 韩明从成锐那里了解到百炼庐之后,便想过来看看,顺带给自己打把趁手的长兵器。 在火头山顶上的恶战让韩明深刻认识到,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终究还是不行,总不能砍着砍着,刀钝了吧。 穿过主街道,沿着王府街一路往西,到达开元门,沿着城郭往南,便来到城南的一座破旧庐房。 抬头望去,房门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百炼庐”三个大字。 韩明一度怀疑是自己记错了地方,这个破地方怎么可能是那个叫百炼庐的百年老店,这比那些普通的打铁铺还要寒酸,而且也太冷清了一点,一点没有百年老店该有的繁华模样。 不过,怀疑归怀疑,既然来了,总归是要进去看看的。 韩明看大门虚掩,伸出手准备推门而入。不料,当他推门的时候,马上就定在原地。 身后的狂起一见韩明没动静,便走上来问道:”统领,咋了?“ 韩明没有回他,而是将另一支手搭上去,双手一并用力,开始推门。 狂起一看韩明这动作,也跟着他一起推门。这一推才发现,这门根本推不动。 韩明就不说了,狂起是谁,天生神力啊。就他俩一起用力推门,才堪堪将这门推动半点。 韩明费力推了一阵,死活推不动,便气喘吁吁地倚靠在门上。 不靠不知道,他一靠上去,门”哐“的一声,开了! 开了?就这么轻松就开了?韩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门一打开,韩明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这座百炼庐就像个破旧的小别院,但是一进门,却发现里面出奇的大。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圆形兵器冢,兵器冢里到处都是滚烫的红浆,一件件兵器杂乱无章地插在裸露的冢内,有的已经被红浆腐蚀掉一半,有的却直挺挺地插在红浆中。但毫无疑问,这些兵器都是被当成残次品丢在兵器冢内的。 韩明和狂起惊了一会,便绕过兵器冢,往里走去。 绕过兵器冢,就听到一阵阵的铁锤敲击声,一座森然冷肃的黑色建筑闪现在两人身前,这幢建筑比起外面那破旧的小房,简直有如云泥之别。 韩明不禁感叹道:”这才是百年老店该有的面貌。“ 这次韩明没有冲动地上去推门,而是走上去,敲了敲门。敲了两声,门应声而开。大门一开,铁锤的敲击声更加响亮。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他看着韩明和狂起,没有说话,将韩明和狂起带了进去。 一进门,先是进入大殿,殿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装备,韩明看着那些闪着亮光的兵器,又摸了摸手中的鸣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大殿上方,许多工匠在打造兵器,铁锤的敲击声就是从上面发出的。 ”他们是专门为禁军打造兵器的。“老者开口说道。 ”哦。“ 韩明回了一句。怪不得看着禁军的装备这么精良,原来是从这里出去的。韩明有些羡慕。 出了大殿,经过一条走廊,绕过两三个拐角,便来到一间屋子前。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韩明便推门而入。 ”哦?又有客人来了。“ 韩明循声望去,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过来。 ”不知道你们是来定制兵器还是来修理兵器的?“ ”我听说百炼庐打造的兵器在整个中楚都有名,所以特来打造几件兵器。”韩明回道。 那人一听说韩明是来打造兵器的,马上来了兴致,给韩明介绍起业务来。韩明对这方面也不是太懂,也就认真听着。 这中年男子正给韩明讲得起劲,突然看见韩明腰间挎着的宝剑很眼熟。 “这位客人腰间挎的剑,是否为’鸣剑‘?” 被这中年男子这么突兀地一问,韩明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男子仿若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激动地说道:“不知......客人可否将这‘鸣剑’交予我见识见识。” 韩明被这男子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在讲兵器的事情,一转眼,就问自己要‘鸣剑’。 中年男子见韩明没动静,马上反应过来,忙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态了。” “这把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韩明把剑从腰上卸下来,好奇的问道。 “客人有所不知,这把剑,是当初百炼庐的第一位铸剑师的作品,而这位铸剑师代表了当时铸剑的最高水平。“ 听了这话,韩明就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有种特殊的感觉,原来自己的兵器回家了。 ”客人请在此稍候,我马上去请庐长。“说完,不等韩明答复,飞一般地跑出去,留下韩明和狂起两人。 韩明无奈,只得到处望望,在墙壁上挂满大大小小的兵器,精致不杂乱,摆放得很是讲究。 虽然天气微冷,但是屋内很暖和,这里是百炼庐的客户接待处,正好隔绝打铁的嘈杂声,待这里也没有丝毫不适,不得不说,这都是百年老店的底蕴所在,。 韩明找了张桌子,招呼狂起一起坐下,倒了两杯茶,开始喝起来。 说来也奇怪,这个百炼庐到处都是铁与火的气息,但是这里的茶却是清香诱人,反差实在太大。 想来,百炼庐的人也不光都是抡锤子的莽夫嘛。 第五十章又见崔莹 韩明等了一会,门外便有了动静。 “不知是哪位小友得到‘鸣剑’?” 人还未至,声已到。接着,一位白胡子老头走进来。 韩明一见来人,先行了一礼,狂起也跟着韩明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小友不必多礼,老夫卢石,不知小友如何称呼?”这位叫卢石的老人开口问道。 “晚辈韩明,特来求做兵器,还望大师帮帮忙。” 卢石摆了摆手,“不急,不急,来我百炼庐基本都是造兵器的。小友有需要,我们自当做到。这个不是问题。” “那,多谢大师了。” “不知小友,可否让我看一眼‘鸣剑’。” 韩明也没有多说,直接将剑递过去。 卢石双手接过鸣剑,情绪激动,颤抖着手,开始抚摸宝剑。 嗡...嗡...嗡,突然!卢石将鸣剑拔出来,宝剑发出阵阵鸣声。韩明就站在旁边,看着卢石对鸣剑吹、抚、弹、舞,就像在对待一个孩子一般。 “这果然就是藏锋剑,精致、太精致了。”卢石边赏剑边激动的说道。 临了一会,卢石将剑装好,双手奉还给韩明。 韩明接过剑,疑惑地问道:“大师刚说的藏锋剑是什么?是这把剑的名字吗?” 卢石稳定下情绪,看着韩明说道:“藏锋不是一把剑的名字,是指的剑的品质。这把剑,是很早以前的一位铸剑师所做。这位铸剑大师成名后,只做了七把兵器。但是每把都是藏锋级别,自那以后,所有的百炼庐铸剑师都以能做出一把藏锋级别的武器为目标。” “藏锋?一把剑也分级别。”韩明又听到了一个新的名词,十分好奇。 卢石看到韩明一副不解的样子,耐心地给他解释道:“当然,兵器也是分品级的,我们一般把兵器分为五级,普通匠人做出来的兵器是开刃,偶尔能打造出一两把融铁级的兵器。而像我们百炼庐这样的大作坊做出的兵器,最次也是融铁级别的,好一点的匠师能做出千煅,不过真正用来压底的还是破锋。而所有铸剑师追求的最高境界便是打造出一把藏锋级别的兵器,当然,这也不容易。” ”没想到铸一把兵器都有这么多的讲究。“韩明听完感叹道。 ”哈哈,那是自然,不管什么事情,做到极致便是宗师。“ 韩明听完,恭敬的回道:”多谢大师,晚辈受教。还有一事,刚才听旁边这位师傅讲,鸣剑是当初百炼庐的作品,不知道......“ 韩明话还未说完,卢石便打断道:“不不不,小友误会了,我百炼庐至今还造不出像鸣剑这种级别的藏锋兵器。不过,这鸣剑却与我百炼庐有些渊源。想当年,百炼庐还未建立之时,我庐主还只是一介铸剑小童,有幸亲眼目睹顶级匠师萃取鸣剑,从而悟得方法,开创百炼庐。现在已过百年,这百年间,当初的七柄兵器早已不知所踪,前段时间老夫在横上之地铸枪,听闻聚宝斋有鸣剑踪迹,老夫紧赶慢赶,也没能赶上拍卖会,以致与鸣剑错失,本来挺伤感,却不曾想,竟然在小友这碰到此剑,缘分呐。” “这样说来,大师和我还真算是一场缘分。” ”哈哈,好,不谈这些了。多谢小友让老夫见到传说中的藏锋,说说你要打造什么兵器,这次,老夫亲自为你开炉。“ 一听到卢石要亲自替韩明打造兵器,不光是韩明,在屋子里的那位中年人也吃了一惊。 “这...就有劳大师了。”韩明本来想客气下,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直接答应了,毕竟是大师亲自出手,质量肯定有保证。 接下来,韩明开始画兵器的图谱,然后商定尺寸,交给卢石。不过,当韩明听到制作这几件兵器的价格时,心脏差点跳出来。 若是按照他目前的月俸,要支付这些兵器的费用至少得十年,这还只是其中一把,他可是足足打造了六把,他一把,狂起一把,手下三大营将一人一把,韩剩一把,要是照这样下去,把他卖了都买不起。 “那个大师,我手头的资金不宽裕,您看能不能......” 卢石还未说话,他身后的中年人怒道:“小兄弟,你这就是不识抬举,庐长亲自开炉为你铸兵器,京城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你竟然嫌贵。” “诶,不得放肆。”卢石阻止那人继续说道。 “小友的话我理解,不过,一分钱一分货,我们百炼庐出品的东西,从来就是什么货值什么价的。既然小友有困难,我看这样吧,我替你打造两把破锋级兵器,另外四把,就由门下弟子锻造,价格也便宜,你看如何?” 卢石都已经这样说了,韩明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和狂起出了百炼庐,韩明就一直在思索如何能在最快的时间赚最多的钱,虽然卢石已经给了他最大的优惠,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付不起,必须得想办法弄到钱才行。 他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想着赚大钱然后周游世界,只不过命运就是这么巧合,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没得选择。 现在,是逼迫他实现自己最初想法的时候了。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毫无头绪。心情郁闷的韩明一直低着头在路上思考着,狂起老老实实地跟着他的后面,他也感觉到韩明有困难,不过很明显,他帮不了韩明。 “韩大统领?”突然从背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在叫自己,韩明还没反应过来。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色罗裙的女子,打扮得华贵却不妖娆,大方而又得体。 韩明第一眼看着面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一脸疑惑。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起来,便问道:“不好意思,不知你是?” “小女子崔莹,我们在聚宝斋的拍卖行里见过面的。想来,统领怕是不记得了。” 韩明一拍脑袋,马上反应过来。 “哦,你就是那个女强人吧。我想起来了。” “女强人?呵呵”崔莹听到韩明这话,捂着嘴轻笑道:“韩统领说笑了,小女子只是一个行商的弱女子,当不得强人。” “哈哈。”韩明也没法给她解释女强人是什么意思,只好尴尬地笑道。 “不知崔小姐找在下有何事?” “不知统领可否赏脸,陪小女子吃顿饭呢?“崔莹没有正面回应韩明的问题。 韩明知道这崔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正好自己现在缺钱,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揩点油水下来,于是答应了崔莹的要求。 一路上,崔莹展现了她作为一个商人的天赋,和韩明聊得甚是欢喜,短短时间,就将韩明的喜好了解个通透。当然,也不排除是韩明自己想告诉她。 几人来到凤仙楼,韩明站在楼前,心中有些感慨,上一次来这,让他遇见叶蝶,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什么际遇。 上了楼,直接进顶楼的包房,客套话没几句,崔莹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明大哥,想必你也猜到小女子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你吧。” 韩明夹了口菜,点了点头。 说实话,凤仙楼的菜还真是地道,韩明每次来都忍不住多吃几口,他这种吃法已经算是很文雅了,旁边的狂起直接抄起盘子往嘴里灌。韩明还用手拦了他几次,不顶用,想着从乡下来的大老粗没文化,也就没再阻止狂起,心里却想着下次不会再带他出来,免得丢人现眼。 ”明大哥,实不相瞒,这次小女子确实遇到了些麻烦,需要明大哥的帮助。“ “哦?你堂堂崔家大小姐,还能有什么摆不平的困难需要找我?”韩明停下筷子问道。 韩明是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就算是有,他爹在朝中的地位不是也不低嘛。 “这说来话长,明大哥可能不知道,这上京的货物流通都得经过城防营的盘查。” 韩明点了点头。 “恩,这我还真不清楚,城防营的具体事务,我都是交给手下去做的。要说具体做些什么事情,我还真没去了解,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自从明大哥上任后,城防营限制大宗货物的进出口税就高了一半以上。这些个月,小女子一直在亏损,现在已经有几十车货物迟迟不能出城,实在是出于无奈,只好找明大哥帮忙。“ “啪!” 韩明一听这话,使劲地一拍桌子,吓得正端起菜盘子的狂起手都抖了一下。对面的崔莹和侍女也被韩明这手给吓到。 ”这群混账东西,竟然敢干出这种事,你放心,回去以后我立马严查,查到一个处理一个,竟然敢将我说的话置若罔闻,真是反了天了。“ 韩明这回是动了真怒,没想到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顶风作案,看来当初杀的人还不够多。 崔莹一见韩明这架势,立马站起来劝道:“明大哥息怒,这事说到底,不怪城防营的人。” 听到这话,韩明愣了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莹忙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以前上京城发展不大的时候,为了禁止货物外流,征收了一笔出口税,凡是货物在五车以上的,按照货物总价值的百分之十收税。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出口的东西也不多,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后来,上京发展得越来越大,进出口的货物车辆也越来越多,像我们这样的大商人,动辄便是四五十辆车的大宗货物,若是再按以前的税收来征,那商人便无从获利。所以我们商人便和城防营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定,不征收这笔出口税,只征车马税,可这规定一形成后,就没有进入刑册。” “哦,我懂了,也就是说,这笔出口税,以前根本没有收,而是换成车马税了,对吧?” “恩,对的。不过,自明大哥从火头山回来后,这笔税收又重新开始征收。我当初还以为是明大哥的命令,没想到明大哥也不知情。” 韩明是不知情,但是他却知道原因,想来是他当初上任城防营时候,展示的铁血手段吓住了这群人,正好去火头山剿匪又战死一批,这批人中可能就有管城防税的。新兵估计是听说了韩明的铁血手段,这个约定的规矩也不敢执行,更不敢收受商人的贿赂,自然按照税收条款来。说到底,这件事和韩明还是有很大关系的。 “行,放心吧,这事我知道,回去就让他们放行。我也会上报殿下,以后像这种不合理的税收,就会从税收册上划去。”韩明大手一挥地说道。 崔莹一喜,“那小女子在此谢过明大哥。” 刚说完,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护卫,在崔莹耳边说了几句。这人韩明认识,正是那日在拍卖场出手的战气高手。 崔莹听完,对韩明笑道:”明大哥,你帮了小女子这么大的忙,小女子在这里也有一见礼物要送给你。“ “哦?是什么东西?不用客气的,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我只不过做了件该做的事情而已。”韩明一边问一边谦虚地说道。 护卫将一个信封递给韩明,韩明疑惑地打开。 “明大哥,小女子刚才注意到明大哥从百炼庐走出来,便差人前去询问,得知明大哥打造了几件兵器。明大哥帮小女子这么大的忙,小女子无以为报,这份账单,就是小女子送给明大哥的薄礼,希望明大哥一定要收下。” 韩明打开一看,是一份他在百炼炉打造兵器的账单,上面罗列了韩明刚才订做的所有兵器,欠款已经全部缴清。 看着这张账单,韩明有些懊悔。可惜,丢了几件破锋级别的兵器。 第五十一章冬至 从百炼庐回来后,韩明便将狂起留在身边,并开始教狂起如何运用战气。 这一教,便是半个月。韩明总算是明白当初韩剩的感受,很简单的道理,他至少教五遍,狂起才明白,也是伤透了脑筋。 不过总算是有好的,这半月以来,韩明这座小院比平常多了一些人气,韩明在院子里教狂起战气,叶豪则在院子旁边打扫落叶。都即将进入冬季,可院子里这棵老树掉下的落叶,仿佛永远扫不干净,扫了又掉,扫了又掉,得亏叶豪有耐心,总能一遍又一遍把庭院打扫干净。 叶蝶则不同,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做同一件事,那就是把手撑在院中的石桌上,双手枕着下巴,望着韩明发呆。 一个悠闲的大叔,一个发呆的女孩,一个焦头烂额的青年和一个一头雾水的壮汉,一座静谧时光中的小院。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秋去冬来,天气开始变化,眼看着整个上京,就要被整个白色笼罩。而城防营的扩编准备,也在火热的进行中。 韩明已经做好决定,一开春便开始着手征兵工作,他将征兵任务交给虞侯王栓。 这个决定让众人始料不及,就连王栓自己,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刚得到命令时还处在懵懂中,不过王栓也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人,反应过来后,马上就将命令接下来。 征兵既是个累活,也是个美差。得了征兵的权力,便意味着谁想要优质的兵源,得看王栓的脸色。所以,这次征兵也代表了他自身话语权的提高,看样子韩明是准备把王栓提上来。 韩明看着王栓,问道:“王虞侯,此次征兵有近三万人,你有什么初步的计划,说说看。” “谢统领栽培之恩。”王栓先是向韩明行了一礼,接着说道:“秉统领,属下是这样想的,此次征兵,分两轮征完,等开春后招第一轮,通过半年的训练,将新兵打造起来后,再等秋季招第二轮。这是因为属下担心招募新兵过多,猛不防提升人数,会拉低城防营的整体水平,故有此打算。” 韩明听完,点了点头。 “嗯,你这想法不错,可以实行。” 接着又郑重说道:“不过,你得注意一点,宁缺毋滥,宁愿招不齐,也不要随便给我乱招些人进来。” “得令。”说完,王栓便开始去布置征兵准备。 除了让王栓负责征兵任务外,韩明还提拔了韩剩作为城防营新任营长。 只是韩剩的这一营,名字叫暗夜,很独特,而且韩明除了提拔韩剩为新任营长外,一切信息高度保密,没人知道韩剩的部队是什么,连征兵工作都是他独自进行,韩明还特地在新建靠山的营地一角圈了块地作为禁地,专门为韩剩练兵用。一切都是那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可以预见的是,韩剩将是韩明的一把杀手锏。 至于这次征兵过后训练新兵的将领人选,韩明则迟迟没有想好,一直在为这事发愁,每到这时候,韩明就深切地感受到自己手下没人的苦恼,不过现在才入冬,离开春还有些时日,他总能想到办法。 把军营的事情处理完毕,韩明又回到院子里开始教导狂起。 狂起是韩明的潜力股,是韩明内定的猛将。所以指导狂起这事,韩明从来不马虎。 “要我说多少次,引导体内气流到达华盖,这,这......”韩明戳着狂起的胸口吼道。 “哦。”在韩明的督促下,狂起手忙脚乱的开始引导起来。 看着狂起体内一股股气体到处乱窜,韩明无奈的叹了口气。 “公子,你别太累了,休息会吧。”叶蝶有些看不下去,说道。 “行了,你休息会吧。我也有些累了。”韩明对着狂起说道。 听到韩明说休息,狂起如临大赦,松了口气,身体一仰,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若不是急速起伏的胸口还证明他活着,现在的他跟瘫死没有区别。 韩明才是更伤脑子,原以为他学起来轻松,教狂起也不难,没想到这都一个月了,狂起连门都没有入,他不禁有些绝望。 叶蝶在一旁或许是看出韩明的苦恼,上前说道:“公子,要入冬了,我们还得置办入冬的东西。昨天爹爹已经去采购木炭,要不公子陪我去看看衣料吧,若有公子喜欢的料子,小蝶给你做一件冬衣。” 韩明教狂起教得有些心累,听到叶蝶这样说,也想出去透透气。 “嗯,也好,我就陪你去看看。”说完,转过头来对狂起说道:“你就在家专心练功,把刚才我讲得重复一遍,自己要多用脑子琢磨琢磨。” “嗯。”听了韩明的话,狂起不情愿的应了一声。 不再去管狂起到底练得如何,韩明在大街上逛起来,已经忘了那些糟心事。 现在正值入冬,街上的行人明显比平常要多,很多人都在准备着入冬的东西,想过个安安稳稳的冬天。 “公子,你看这个料子就不错。”叶蝶拿着一款布料在韩明身上比划。 “嗯,不错。”韩明也不知道穿什么好看,就任由叶蝶随意摆弄,反正他得的所有俸禄还有赏金都让叶蝶保管着,他对这些事情从来不上心。 “你看,这件也不错。”叶蝶兴致勃勃地给韩明挑选着。 “驾,让开!皇城告急,让开!” 韩明一直应和叶蝶,突然从店外传来几声大喝,紧接着一阵马蹄声传过。 韩明走到门口,望见一队骑士扬尘而去,看样子很急。 “公子,怎么了?”叶蝶紧跟着走到门边。 “不清楚。”韩明摇摇头。 虽然韩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看来他得去趟太子府,看看情况。 还没等他想完,又出现几队马车匆忙驶过街道,韩明认出来,是匠作监的马车,匠作监的马车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使出皇城的,而且规模还这么大,这让他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店家,把这几套布料包起来,小蝶,你带着布料先回家,我去趟太子府,看看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蝶也觉得事情不对,点点头。 “公子小心点。” 第五十二章天柱崩 三日后,上京的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家家户户都燃起炭火。 那日,韩明前往太子府询问详情。没想到匡华已经在宫里许久未回,成锐也随着匡华一同进宫。 找不到匡华,韩明就去找文成,从他那打听到当今陛下龙体欠恙,太医已经在全力诊治,只是没见成效,估计用不了多久,皇帝陛下就会驾鹤而去。 那日匠作监的大臣也是前去皇陵检查情况,预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用上。 韩明正在家中边烤碳火边与叶豪商量着入冬后的事情,忽闻门外有敲门声。 来人是宫里的侍从,韩明也没见过。 那侍从一进门,便恭敬地对韩明说道:“韩统领,殿下说有要事要与统领商量,让统领入宫觐见。” “殿下有没有说是什么事?”韩明开口问道。 “殿下倒是没说,但是看殿下样子倒是挺急的,让火速来通报统领。” 韩明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我这就走。” 说完转过头,给叶蝶父女交待一声,就和侍从匆匆忙忙前往皇宫。 在前往皇宫的途中,韩明望见街道上净是来来往往的士兵。看这装束明显不是禁军,也不是城防营,再说自己这个统领在这,城防营的调动自己最清楚。 除了城防营和禁军,能在京城快速调动部队的只有京畿营。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不然京畿营不会随意入京。 想到这,韩明加快了速度。 不多时,便到了皇城脚下。在宫门口正等着一位老太监,这太监韩明是认得的,就是上回颁旨剿匪的那位曹公公。 这老太监一看韩明来了,走过来语气轻缓:“统领来了,随老臣走吧,殿下还等着统领。” 这老太监领着韩明就朝皇宫走去,韩明跟着后面,看着老太监虽然摇摇欲坠,但是走起路来,却是快得很,韩明也是大迈步才能勉强赶上。 “曹公公,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韩明趁机和他拉起话。 “老臣不知。待会统领见着殿下,自然就知道。“ 韩明知道,这老太监肯定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不说。他也不勉强,待会见了匡华自然就知道。 跟着老太监走了一会,就来到勤政殿。 老太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韩明说道:“统领,到了。殿下就在里面,老臣这就不进去了。” “恩,多谢公公。”说完,韩明一脚迈进勤政殿。 一进大殿,殿上已经有几个人坐好。韩明定睛一看,最前面坐着的是一位老态龙钟的将军,发须皆白,不怒自威,他坐在左手位的第一个,对面的位子则是空着的,然后还有司空梁骞,上次阻止自己受赏的司谏胡涂,后面的人自己就认不太清。 太子匡华则坐在上首,眼微闭,手扶着额头,看样子很是劳累。 匡华一见韩明进来,开口说道:“韩统领来了,先坐吧,等人齐了,我们再开始。” 韩明行了一礼,便坐在右手位的最后一个,这个尊卑他还是分得清的,在坐的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员,自己区区一个七等爵,完全没有资格坐在这,现在能坐着,怕是因为自己是城防营的统领。 殿上,各个大臣在底下切切私语,看他们样子估计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韩明身旁坐着一个身披盔甲的武将,看着旁边身着军服的中年人,这中年人长得甚是威武,臂上孔武有力,面颊棱角分明,坐定便如山岳,自己出门急,穿的就是平时的便装,和他这么一比,差距太大。 好在如今的场面,也没人在乎他这个小小的城防营统领。 韩明看着旁边的中年男子,小声地朝他问道:“在下韩明,现任城防营统领,不知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那中年人看了一眼韩明,沉声答道:“京畿营梁实。” 没有什么多余的客套话,就像军人一样,说话干练,果断。按职位来说,两人可能同职,但是爵位就不同了,这梁实起码比韩明高了两三个爵位。韩明见梁实也没有多余的话说,也就闭上嘴,开始闭目养神。 不多时,大殿外出现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匡华一见来人,立马下位前去迎接,在殿中的众人也都站起来。 来人便是中楚大相,文道。 文道刚进殿,匡华便走上前一把扶住他。 “臣来迟,还望殿下恕罪。”文道行礼说道。 匡华扶着他,轻声说道:“文相说的哪里话,文相身体不好,若不是这次的事情重大,我不会这么急急忙忙请文相前来。” 将文道扶着坐上左手位的第一个位子,匡华转过身来,一脸凝重地说道。 “诸位请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关乎国家之安危,江山社稷之重,望各位慎之又慎。”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都变得沉重起来。 匡华接着说道:“前些日子,父皇病重,已经无法下床。昨夜,父皇病发,太医说父皇怕是熬不过今早。” 在殿下坐着的各位大臣一听这话,有的很吃惊,有的却是很平淡,估计是已经猜到这个事情。 “我今早急招各位前来,便是让大家商议父皇驾逝后,如何安排后面的事情。诸位都是国之柱石,在这方面,还得多多有劳诸位。” 文道听完,第一个开口说道:“殿下言重,为国家分忧,这是做臣子的义务,我等自当尽心竭力,请殿下放心。” 众人开口跟随道:“我等自当尽心竭力,请殿下放心。” 匡华点点头,正要接着开口,从殿外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小太监。 “殿......殿下,陛下醒了,说要见殿下。” 匡华听到这话,忙向殿外走去,走到殿门口,又想一件事来,便转过身,对韩明、梁实说道:“韩统领,梁统领,你们随我来。” 韩明和梁实急忙站起来,跟着匡华走去殿外,只留下大殿内的众大臣互相私语。 文道见匡华走出去,便站起来开始主持大殿事务,他双手虚按,说道:“诸位同僚,如今正是帝国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需商议好陛下驾崩后的事务议程,务必让一切事情都平稳度过。” 众人一听文相开口,都闭上了嘴,仔细听着文道讲话。 匡华,韩明和梁实三人一道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在路上,匡华边走边对梁实说道:“梁统领,现在正值多事之时,城防营看守京城的人手恐怕不够,你调京畿营在东、北四路出京道口设卡,对进出京人士多加盘查。再加派人手巡防京畿地区,并通知京畿周围所有的机关加强防务,以防止有人借机寻衅滋事。” 梁实听完,恭敬答道:“遵命。”便急忙离开,前去完成匡华布置的任务。 匡华见梁实走后,正要给韩明布置任务。没想到走着走着他俩就已经来到养生殿门口。 养生殿——皇帝的寝宫。 一到养生殿,匡华便没有继续给韩明下达任务,而是急忙踏进殿内。 养生殿周围全是忙忙碌碌的太监宫女,韩明随匡华一进殿内,便看见几位太医站在旁边。韩明跟着匡华继续往里走,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皇帝。 在这种情况下,韩明本来是没有资格面见皇帝的,但是他跟在匡华后面,老皇帝要驾崩,众人此刻心生惧意,根本没有机会韩明。匡华又心急,也没有管这些礼数。 韩明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皇帝此刻带给他的感觉没有像传说中说得那么尊贵,一眼望去,也不过是个病入膏肓、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在皇帝的床边,匡月正趴在那,估计是刚才哭过,眼眶微红,还在轻轻地抽泣。这皇帝虽然不怎么理朝政,但对这个女儿确实异常地疼爱,可能是匡月比较像她母亲的缘故吧。 皇帝见匡华赶到,睁了睁眼,虚弱地说道:“你来了,看到...你来,朕就放心了。” “父皇。”匡华见老皇帝虚弱模样,声嘶泪下。 “你,要照顾好你妹妹。”接着,老皇帝挥手示意匡华过去。 匡华立马走过去,跪在床边。 老皇帝看着他,语气虚弱的说道:“答应朕...不要把你妹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不要让她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要让她开...开心,咳.....咳.....” “父皇,您慢点。”匡华担忧地说道。 “你听到了吗?”老皇帝注视着他说道。 匡华跪在床边,使劲地点头。 “父皇,儿臣知道,您放心,儿臣会好好照顾皇妹,不会让皇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更不会让皇妹参与到政治中来。” “嗯。”听到匡华的回答,皇帝应了一声,双眼盯着前方,闷声没有说话。 匡华静静地跪在旁边,匡月在床边看着他父皇,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没想到她父皇在弥留之迹,将她皇兄召回来,还在想着她以后的安排。 韩明看着匡月哭得伤心,那梨花带雨的小脸蛋上净是泪珠,突然有些心疼起来,她以前是那么活泼,恐怕她父皇的死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你们不要难过,我只是去陪你们的母亲。”说到这,老皇帝开口笑起来。 韩明望得真切,那笑容很纯粹,就像是一个老人获得某种期盼的眼神。韩明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死或许对他来说,才是种解脱。 刚想完,便听见所有人开始跪下呜咽,匡月更是在大声哭泣。 门外,等待传令的太监得到消息,便开始四散而去,边走边鸣锣吟唱。 “昭德二十三年,冬。帝崩,天柱倾。” 第五十三章顺天命,登九五 中楚本元年一百八十三年,昭德二十三年冬,大德皇帝驾崩。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勤政殿,众大臣一听这消息,立刻下位跪在地上,对着养生殿的方向,三跪九叩,大呼万岁。 这一叩,算是对这个大德皇帝的最后一次行礼。接下来将迎来下一任君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将变为两朝臣子,有的甚至已历三世。 养生殿内。 韩明也在第一时间跪下去,他亲眼见到皇帝驾崩情景,也可能是唯一一个看到这场景的七爵将领。 跪了一会,便有太监走上来,整理皇帝的遗容,这时候所有人都要退出大殿。 韩明随着匡华和匡月走出养生殿,匡月的神情低落,精神萎靡不振。 匡华安慰了她一会,让宫女扶着她回去休息。 韩明看着匡华,这连日来的劳累已经在侵蚀着他本就脆弱的身体。他的身子本就不好,现在也是强撑着,韩明生怕他倒下去,那到时候中楚就要变天了。 韩明想作为一个朋友上去安慰他,刚迈出一步,又发现此刻已经不是以前,他也不再是那个在半轮山脉的男子,这是一位即将登九五,承继天命的皇帝。 送走匡月,匡华转过头来看着韩明。他虽然疲惫,但有着一种信念一直在支撑他,让他仿佛有无穷的精力一般。 “韩统领,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累的怕不是我,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坏了。“ 匡华并没有在意韩明的失礼,反而觉得这时的韩明更像当初在半轮山脉里遇到的一样,他笑了笑。 ”接下来,你要好好地把上京的防卫工作做好,千万不能有所闪失。我知道你们城防营人手不够,所以让京畿营分出一部分兵力来帮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韩明郑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你的意思我懂,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接下来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那我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去。 匡华点了点头,看着韩明转身而去的背影。韩明可能是他在忙碌之余所能找到的一种慰藉,这个不知礼数的青年,身上却有着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理念,每次和他走在一起,根本体会不到尊卑的感觉,这不是不敬,更像是一种平等。这种感觉即便是在大相文道身上,匡华也未曾有过。 勤政殿内,一帮大臣正在商讨着如何安排新任国君的登基议程。先皇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新皇登基的事情必须马上执行,再由新皇主持先皇的丧葬典礼。 文道先开口说道:”诸位,三日后便是黄道吉日,正宜新皇登基。时间紧迫,正该诸位多尽心竭力。“ 司空梁骞听了这话,说道:“这三日时间怕是不够吧。先不说新皇祭天礼的材料需要赶制,便是祭天坛的修缮最少也得七日,而且就怕是这时间太紧,很多事堆在一起,容易出乱子,不好处理。” 文道点点头。 “所以,就要多劳烦在座的诸位,这段时间多上点心,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事情办好,事在人为嘛。” 这时,匡华从殿外走进来,众大臣起身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文相,登基之日定在何时?“ ”秉殿下,三日后便是吉日,我等商议,三日后举办登基大典。时间间仓促,还望殿下见谅。“ 匡华一摆手,说道:“三日足矣,登基之事一切从简,不用太过繁琐。等登基之后,再好好地安排父皇的葬礼。“ 众人一听这话,心中不禁有些感动。新皇的登基大典是一位皇帝最荣光的一刻,历任的几位明君也不会在登基之事上说出一切从简的话来。听到匡华说这话,让众大臣心中难免有些惊讶,有感而发,不禁恭敬答道:”殿下英明。“ 韩明从皇宫出来,便快马加鞭地前往城防营。皇帝驾崩可是大事,容不得他有半分疏忽。 匆忙赶到城防营,来不及视察营房的情况,他将城防营三大营将以及虞侯王栓等召至主帐。 “紧急召各位前来,是因为有重要事情交代,刚得到消息,陛下今早驾崩。” 此话一出口,众人皆面色如昼。 到不说有多悲痛,而是这皇帝驾崩,对他们城防营来说,是一项巨大的考验。在上京这座没有城墙的大城里,平日里巡防人手都是捉襟见肘的,现在的形势肯定比往常更加严峻,人手不足,就恐怕有人徒生事端,到时候就不好交代。 赵铭皱着眉头说道:“统领,这要是等我们建制完备,有五个营的时候,可以全数出动,但是现在,我们只有三个营,总计才三万不到,如何将整个京城巡视过来?” “皇城有禁卫军守卫,无须我们出动,京城东、北两面大道由京畿营接手,四面也由京畿营巡防,我们只需要管好上京城以及南门和西门即可。” 张大彪听了韩明的话,急道:“京城四道不是我们城防营的地盘吗?凭什么要他们京畿营来管,我们自己的地盘自己来管。” 许滑在旁边开口说道:“管?拿什么管!就凭你烈火营的那点人?怕是一道门都管不过来。啥事都不用脑子想想。” “你……滑溜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今天和你没完。” “说清楚?还要我怎么说清楚,人不够,管不过来,你还看不懂吗?” 赵铭看着他俩在那斗嘴,解围地说道:“扩编还未开始,我们城防营人手不足,现在又正值陛下驾崩,京中多事,自然要先把安全处理好,至于分管问题,眼下也不是重点。” 韩明听到赵铭的话,点点头,说道:“行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等这次事情一结束,就立刻开始扩招城防营,务必在明年冬末完成建制,总不能让人家小瞧了咱们。” “统领说的是。”赵铭说道。 “好,现在我来分派任务。” 第五十四章祭天礼,赦天下 匡华登基,需要举行祭天礼,诏告天下。 通诏是司谏胡涂写的,他虽然叫胡涂,但是办起事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先以通诏告国民,再呈国书示邻邦。 祭礼诸事由大相文道亲自主持,奉常令**辅助文相宗庙礼仪之事。 这三日来,文道一直在为祭坛之事而奔波劳累。 文道是三朝元老,年岁已高,又有疾病缠身,但是却一直坚挺着主持祭礼之事。也正因为有了文道主持祭礼,三天内,祭礼各项事宜便安排妥当。 这三天内韩明没有参与城防营的巡防任务,此刻的他,心情可谓是格外复杂。 太子匡华给他布置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到西郊陪公主匡月散心,缓解她近来压抑悲伤的心情。 找韩明,是经过匡华深思熟虑的,一来是匡华对韩明比较放心,匡月对韩明也比较熟悉。二来,这个时候也没有别人敢陪匡月。 刚开始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韩明的内心是拒绝的。 不过转念一想,匡月也挺可怜的,从小出生在帝王之家,要不是有一个疼爱她的父皇,可能她的命运就是和外邦的皇族结亲,然后和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人过完一生。 她从小没了娘,父皇又整日消沉,皇兄天天忙碌,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陪伴她,她表现出来的乖张顽劣,不过是为了获得关注罢了,这才让她给人一种刁蛮任性的感觉。 其实,匡月还是很明事理的。 毕竟认识,韩明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于是,他离开自己坚守的城防营阵地,陪着匡月在西郊游玩散心。 说起来,这还是韩明第一次放松下来。仔细地看着这西郊的风景,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时光太过忙碌,没有闲暇,竟没有看到这河山中大好的风光。 “谢谢你。”韩明突然开口说道。 “恩?谢我什么?”闷着头的匡月突然被韩明这一句说懵了,一头雾水地问道。 韩明看着四周的雪景。 “谢谢你,让我能停下脚步,看一看这周围美丽的风景。我以前从没注意到,原来最美的风景就在我的身边。” 女生的心思都是比较细腻的,可能一句和她没有关系的话,在当事人听来,意思就完全不一样。 匡月本来正静静地听着,当她听到韩明说,最美的风景就在他身边时,她看了看自己,脸刷一下红了,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嘤咛一下,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韩明看匡月脸上红彤彤地,只当是天气冷,冻的,没太在意。 诶,这公主就是娇贵,才出来走一小会,身子就受不了了。 想到这,他有感而发,脱下自己的长袍,搭在匡月身上。 匡月正回想着韩明刚才说的那句话,突然一件厚厚的绒袍披在她身上。她抬头,睁着疑惑地大眼睛看着韩明。 韩明也看着她,这么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匡月也是挺可爱的。 ”天气冷,我们回去吧。别把你冻着。“韩明开口说道。 ”恩。” 匡月根本没把韩明的话听进去,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刚才韩明的动作。现在的她,心乱如麻。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人像韩明这样,给过她这么细腻的关心。 第二天的时候,上京又下雪了,这次的雪比较大,地上都垫起厚厚的一层。 照例,韩明陪着匡月在雪地上散步,室内沉闷的空气很难让人的心情愉快起来,所以韩明建议匡月多出来走走。 陪在匡月的身边,看着四周厚厚地雪景,心中不免横生感叹,不管到哪里,美丽的雪景总能让人心生愉悦,忘却烦恼。 他看着匡月,发现匡月一直低着头傻愣愣地走着。 韩明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幼稚的想法。 他从地上裹起了一团雪,将雪捏成团,朝着匡月的后背就砸过去。 啪! 可惜,韩明的准头有点差,雪团砸在匡月的脑袋上,让她一个踉跄。 她转过头来,睁着大眼吃惊地望着韩明,脑袋瓜上还残留着一坨雪。 韩明望着匡月这幅样子,捂着肚子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样子,哈哈......“ 韩明自打到这世界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想着以前刁蛮任性的小恶魔今天变成这幅样子,韩明就觉得十分有趣。 匡月也从最初的惊愕,不解再到气愤,看着韩明一直在发笑,她脑子一热,什么尊卑有序、皇家礼仪全都抛之脑外。 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就朝韩明扔去。韩明一见匡月的动作,心知不妙,马上往后面跑准备找掩体掩护。 不过他哪有匡月扔得快,一个雪团正中靶心,砸在他头上,将韩明砸倒在地。 ”呵呵呵......哈哈。“匡月很开心地笑了。看着韩明的狼狈,她的脸上又浮现出当初那种邪邪的笑容。 韩明也不甘示弱,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就往匡月那扔过去。不过匡月早有防备,躲了过去。 ”你敢打我?我是公主,你敢打我!“匡月边说边往地上聚雪,看样子是要来一票大的。 ”打得就是公主。“说完韩明又往地上抓起一把雪。 匡月看到他的动作,也不甘示弱,从地上把聚好的雪球抓起来。 双方你来我往,雪球在雪地里飞来飞去,火力异常凶猛。 就这样,西郊开始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雪仗。不多时,两人的身上都挂满雪粒。还好周围就他俩,要是被旁人见了,肯定会告韩明一个以下犯上,袭击公主的罪名。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韩明一直陪着匡月,陪她聊天,陪她散步,陪她打闹,陪她忘却烦恼。 自从有了韩明的陪伴后,虽然无法消除丧父之痛,不过匡月也不再表现得像最初那般伤心忧愁,脸上时常能看到笑意。 第四日,是太子匡华登基的日子。 一早,百官就齐集祭天坛。祭天坛修建在东郊。这次匡华登基,由禁军统领代替城防营负责皇帝的出行安全。 禁军统领冯胜,是一个中年男子,韩明注意到他右脸处有一道小疤,左手缺了一根手指,这些伤疤应该是在战争中留下来的。 韩明还在不远处看到京畿营统领梁实,他在勤政殿见过的,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今日,京城三大守备部队的统领都聚齐,安全防卫自是没得说,保准连一只蚂蚱都跳不进来。 韩明也是第一次参加传说中的皇帝登基大典,心情异常激动。 等了不多时,太子的仪仗队就到了。匡华头戴冠冕,身着玄服,腰佩长剑,神情凝重,一身贵气,在一群仪仗官的簇拥下,走向祭坛。 百官见匡华到,鼓乐,行叩礼。 匡华随着鼓点一步步登上祭天坛,在坛上早已站着一位老者。 每次新皇登基,便是大司祭最忙的时候,起草礼仪典制,指导奉常规范登基事宜,还有最重要的,主持祭天礼。 祭坛分两层,大司祭站在祭坛的第一层,匡华需要先登上第一层。 在匡华登上第一层后,奉常令**双手奉先皇诏自外而入,百官见诏书如见先皇,皆一跪三叩。 接着**将诏书送上第一层,交予大司祭,再由大司祭捧诏书登第二层台。等大司祭奉先皇诏书登上第二层祭台,鼓乐才停罢。紧接着太子匡华登上二层祭台,二层祭台上左右各有一案台,台上有一些排位,祭台前方是一方大鼎。 这些礼仪规程看得韩明眼花缭乱,原以为要不了多久,现在看来,估计得花不少时间。 大司祭先是宣读古章典范,告天地祖神书。而后匡华第一拜,拜天,将胙肉祭天掷于鼎内:第二拜,拜地,将胙肉祭地掷于鼎内:第三拜,拜祖神,在中央案台前三跪九叩。 接着便由大司祭读筑,宣扬功德以及新皇诏命。新皇诏命宣读完毕,鼓乐起,新皇祭祀亚献、终献。 祭祀活动进行一上午,最后,百官三跪九叩,迎新皇登位。 登基大典自此结束,匡华正式由太子践位皇帝。 韩明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登基大典仪式能搞一上午,这和在地球上的举办活动的性质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比较庄重而已,仪式感太强。 祭祀活动一完,皇帝便由禁军护送入宫。看着匡华走远,韩明也落得一身轻松。 这三日来,他是奔波于城防营和匡月两边,每天除了陪匡月,还要处理城防营的一些政务。 虽然有赵铭,张大彪,许滑帮着,但是有些事情不在他们的权利管辖范围内,就只能韩明亲自处理,着实累了他一把。 今日皇帝登基仪式结束,韩明总算能好好休息一次。 匡华登基结束后,按照旧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估摸着没几日,其他邦国的使者就该到朝祝贺。 第五十五章四方来朝 距匡华登基已经一月有余,上京城的气候开始好转起来,陆陆续续有外邦使臣来中楚祝贺。 西南方的风国,东南方的大陈帝国,还有东北部邻近中楚的横上三国都已派使臣来朝,只有北部大理国的使臣迟迟不到。 自匡华登基开始主持先皇的丧葬事典后,韩明就没见过匡月。不过这样也好,赚得自己一身轻松。 可此刻的韩明却是眉头紧皱,他刚走出皇宫,还在消化着刚才匡华的话。 理国使臣明日便会抵达上京城,领头的是理国的三皇子,人称大理之光的后宇。 匡华让韩明陪同大鸿胪周知一同前去接待,后宇是大理国皇子,在安全上一定要加以重视。 楚理两国近年来关系升温,这次理国派皇子做使臣,也足以看出对楚国的重视,若是楚国在防卫工作上出了问题,对两国邦交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接待他国使臣,肯定得有一番寒暄,而韩明最烦的就是搞这些唇枪舌剑、勾心斗角的事。不过,京畿营统领梁实不在,禁军统领又不能擅动,只有韩明有空闲。再者,负责接待的主要是大鸿胪,他只是负责守卫任务,不需要他出面。 既然匡华都将任务布置下来,韩明再不喜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 第二天一早,韩明便带着亲卫队直奔鸿胪寺,大鸿胪周知一早就等在鸿胪寺门口。 大鸿胪周知是一个身体康健的小老头,他着装朴实,既不显得富贵,也不卑微,礼仪举止也十分得体。他任大鸿胪已经有十来年,十分受匡华的器重。 ”周老,我来迟了,抱歉抱歉。“韩明下马快步走上去,连声道歉。 周知笑了笑。 ”韩统领言重了,是老夫有这个早起的习惯,现在还没到时间。“ ”晚辈还是得多向周老学习学习,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既然统领来了,那现在就出发吧。“周知笑呵呵地说道。 一群人开始起行,周知坐车,韩明骑马,仪仗开路,往北道走去。 时过正午,在北部的官道上开始出现一支旗队,周知、韩明等人早已经等在道上。 周知看到旗队,对韩明说道:”来了。“ 韩明一看,马上组织起队伍整理仪容,夹道列队迎接。 旗队一到,从大道上分成两队。一辆大车从旗队中露出来,大车是用名贵香木做成,裘罗顶盖,珍玉连珠,马驾是清风骢,车毯用玉蚕丝帛,极尽华贵。 从车上走出来一个年轻人,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秀眼挺鼻,身着纹兽蓝丝长衣,举止轻盈,彬彬有礼。 周知上前行了一礼,说道:”老夫鸿胪寺周知,奉我皇之命,特来迎理国三皇子后宇殿下及众理国使臣。“ ”劳烦大鸿胪等候多时。“后宇还礼道。 韩明一直观察着后宇,这个理国三皇子第一眼看去的感觉就是华贵,有皇族的范,就是派头太大。但是举止优雅,又有礼有节,的确称得上大理之光。 ”不知三皇子是准备继续坐车还是骑马?“ ”车里坐着太闷,听闻上京乃中楚第一大城,向来想欣赏一番,又怎能坐在车中白白错过,骑马而行吧。“ 看着后宇上马,周知也跟着骑马,他骑马的动作流畅,光从身影来看,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会是个老头。 后宇看着周知的动作,吃惊地说道:”大鸿胪年岁已高,还是坐车吧。“ ”呵呵,骑个马而已,有何难事,既然有客人来,主人家总不能不尽地主之谊吧。就让老夫给三皇子讲解一番上京的景色。” ”楚国能有大鸿胪这样的人,真乃国之幸事。“ ”皇子这就言重了,比老夫有本事的人多了去,老夫,不足谈。”周知摆摆手,谦虚道。 韩明就这样听着他俩的谈话,默默跟在身后,这样客套又虚伪的对话,他实在不想多说,说多了累,说错话还容易惹麻烦,果然鸿胪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周知陪着后宇边谈边走,说的大多都是关于上京的风土人情、轶闻趣事,俩人一道相谈甚欢。韩明自问,要是让他来接待的话,俩人只会默默走完这条路,尴尬到死。 周知的厉害之处还不仅在此,只要后宇提到一丝关于国家的问题,他立马调转话题,毫不露痕迹,语言技巧高明,心思又极其缜密,不愧是做了十年的大鸿胪。 后宇见和周知谈半天,一点有用的信息也得不到,便开门见山地将自己的来意说出来。 ”大鸿胪,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上京,除了恭贺新皇登基,还有一件大事。“ ”哦?不知是何事?“周知不解地问道。 ”听闻贵国的匡月公主体貌端庄,有国色之颜,某不才,特来向贵国皇帝提亲,迎娶匡月公主,已结两国盟好。“ 听了后宇的话,反应最大的不是周知,而是他身后的韩明。 一听到后宇谈起匡月,就预感事情不对,当听到他要娶匡月的时候,韩明的心”咚“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 周知还未开口,韩明就先说道:”先皇有遗诏,公主的婚事得由他自己做主,陛下是干涉不了的,你怕是要失望了。“ 韩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嘴不受控制地将话说出去。后宇听到后面有人讲话,回过头来,周知也向后望去。 后宇盯着韩明望了一会,对周知问道:”这人是谁?“ 周知一拍脑袋,“瞧老夫这记性,忘给三皇子介绍了,这是......“ 后宇摆了摆手,打断周知的话。 ”不必了,区区一护卫,没必要知道。“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韩明说道:”没规没距的,大人说话,何时轮到下人插嘴。周大人,你管教不严呐。“ 周知听了这话,冷冷地说道:”怕是让三皇子误会了,这是上京城防营的统领,是和老夫一道来接引三皇子的。“ 后宇听了周知的话,眯着眼睛看着韩明,仿若他看不出来韩明是什么身份一样。 ”城防营统领?那是在下唐突了,不知统领现衔何爵?“虽然是在道歉,可韩明丝毫没听出道歉的语气。 “在下区区七等爵,入不得皇子的眼。” 一听韩明是七等爵,后宇连和他对话的兴趣都没有,回过头去,不带正眼瞧他。 韩明看到后宇的举动,双手一直紧紧地攥着,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不去想着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士可杀不可辱,还好韩明周围没有自己的亲卫,不然说不准不用韩明动手,这些亲卫就将这三皇子剁碎。 这三皇子没有继续说什么,下了马走回自己的马车。 韩明也懒得见他,现在再看这三皇子,那幅虚伪的嘴脸让韩明感到恶心。 “韩统领,不必为此人着气,理国毕竟与我们无感。” ”周大人过虑了,我还犯不着和脑子没发育完全的人生气。“韩明笑着说道。 听到韩明这话,周知无奈地摇摇头,”哈哈。统领真是......“ 第五十六章晚宴试武 理国三皇子要迎娶楚国公主匡月的消息一下子传遍整个上京城,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在传播这个消息。 这事情还没定,后宇等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到处散播消息,这让某些人极其愤怒。 第二日,理国三皇子入朝面圣。 在朝堂上,后宇先是恭贺新帝登基,而后谈论两国国事,丝毫不谈和亲之事,大有一番仅仅只是祝贺的意思。 这让韩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货在朝堂上不提出和亲,却到处宣扬,这是何道理? 下朝后,匡华将韩明召到勤政殿。匡华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理国三皇子递交的国书和一份讯报。 “上京城流传的理国三皇子要迎娶我皇妹的事,你听说了吧?“ 韩明看着眼前的匡华,虽然他做了皇帝,但是对韩明来说,变的只有他的气质,在他面前的还是那位整日忙忙碌碌,得不到片刻松闲的太子殿下,不过现在得改口了。 ”既然陛下都听说了,我自然晓得。“ ”可是今日早朝,那后宇却半字不提和亲之事。你来分析分析,这后宇在想什么?“ 韩明沉思一会,说出自己的见解。 ”或许,他在等着陛下先开口。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笃信陛下会先开口呢?“ 韩明的话让匡华无奈地苦笑。 “朕初掌国器,四方诸国名为朝贺,实则为打探中楚虚实而来,风国、横上诸国势小,可不做理会,大陈帝国近年来皇室衰微,早已无力他顾,唯独这理国,与中楚世代为邻,常年兵戈不断,近年来虽有平和,但毕竟亡我之心不死,这次理国三皇子是为朕而来。” 说完,匡华将手中的讯报递给韩明。 “这是北境的迅报,理国边境正在不断集结兵力。朕估计,明年开春,理国定会有所动作,这后宇想必是觉得朕初继大统,根基不固,会以和亲示好。” 韩明看完讯报,沉声道:“区区理国,也想翻天,依我看,就算理国再怎么蹦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愿为陛下与这理国一战,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上国之威,断了他们和亲的妄想。” 匡华欣慰的看着韩明。 “卿家的心意朕已知晓,朕倒也没把这理国放在心上,后宇想娶朕皇妹,不过痴心妄想罢了。不过,眼下却有件更重要的事,朕邀请理国使臣参加今晚的玉清池晚宴,你晚上好好收拾收拾,也来参加吧。“ 宫廷晚宴,是皇族为了招待外邦贵宾、奖励有功之臣以及寿诞的时候才举办的,地点在玉清池。 韩明听到这消息心里很是吃惊,这玉清池晚宴按理说不是他这种级别的人参加的,匡华让他去,有些不合规矩。 不过他也想去看看宫廷晚宴是怎么一回事,长长见识,虽然很反感见到那个三皇子。 下午的时候,韩明特地换了一身白色便装,打扮得宽松休闲。文成早早地就来韩明的宅院,他也受到邀请,准备和韩明一道进宫赴宴。 今晚虽然是宫廷宴会,到不如说是一个俊杰会,匡华把优秀卓越的年轻俊杰都邀请到这个晚会上,也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韩兄,不得不说,你最近混得那是一个风生水起啊,真是让我羡慕。“ 韩明看着旁边的文成,疑惑道:”我?我怎么了?“ ”你难道不知道,陛下的晚宴,非四品,五爵以上是无法参加的,韩明你可是两样都没达标,竟然是陛下邀请的年轻俊杰中第一人。你说这还不让我吃惊?“ 韩明听到这话,只得干笑两声。谁让皇帝陛下和他关系好呢,有特权就是不一样。这都是命,别人学不来的。 说着说着,两人就到玉清池的宫门口。 皇帝的晚宴,守卫自然森严,这些皇宫的禁卫和城防营、京畿营就是不能比,光是在装备上就差一大截,禁军是全身覆甲,城防营则是半甲半皮;禁军是精铁利器,城防营则是钝刀软弓。就这个装备,双方站出来一对比,就跟个贵族子弟和叫花子一样,完全比不得。 看到禁军的精良装备,韩明想起给手下的几个将领打造的武器,不知道铸好没有,得抽个空去看看。 给禁军守卫看了帖,俩人就进入玉清池,宴会还未开始,整个玉清池却已十分热闹。 来参加宴会的有很多年轻人,甚至还有几人,让韩明印象深刻,比如韩明来上京城后,第一次与他发生冲突的匡持,这人韩明记得特清楚,还是那副锦衣华服,风轻云淡的模样。还有文成的兄弟,韩明在文府见到的文莱,以及梁丰,这些韩明曾经打过交道的年轻人。 韩明一上宴席,便和文成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做好。 韩明是不想出风头,怕引人注意给自己招来麻烦。而文成完全是没把这场宴会当回事,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名单上必须来,他根本不想来的。他甚至想着等宴会开到一半就悄悄溜走,出去找点乐子。 他俩刚坐下,没过一会,宴会上的宴乐响起,紧接着宴会的重要角色一一登场。 先是中楚重要的大臣,而后便是理国三皇子后宇和一众理国使者,等大家坐定后,皇帝陛下才开始出来。 宴会开始,先是舞乐表演,中楚的舞女委婉灵动,理国的舞女充满异域风情,各有魅力,看得韩明和文成是如痴如醉,韩明见过很多舞蹈,但是来到这除了在雅阁居看到的绝世之舞外,就没见过别的舞蹈,这次能再欣赏到这个世界的舞蹈,对他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一曲编舞完毕,理国的一位使臣走到宴席中间,对匡华说道:“陛下,听闻中楚多年轻俊杰,今日宴席,我理国特有勇士三名,想见识见识中楚的各位年轻才俊,陛下您看如何?” 匡华看着理国这人,既然对方出招了,那便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啊,既然理国的使者有此雅兴,两国年轻才俊相互切磋,正好也为宴会助助兴。” 匡华话刚说完,从理国使臣团中走出三个年轻人,第一个全身黝黑,力大魁梧,身材健硕,一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看似雄浑有力;第二个则是瘦弱不堪,面色枯黄,感觉风一吹就会吹倒一样,正好与前面那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而第三个,韩明看不清,这人带着个黑面纱,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很是神秘。 匡华一见这最后一人,便问道:“这位勇士何故蒙面?” “秉陛下,他从小便患有怪疾,相貌煞是丑陋,为妨惊了陛下,故而蒙面,还请陛下见谅。” 既然使者说了这人是身患顽疾,匡华也没有再去深究。不多时,侍从就在华清池中间搭起比武台,比试正式开始。 理国比试的第一人便是那个黑大汉,他摩拳擦掌,跳上比武台,气势汹汹。 “谁愿意第一个出战?”匡华开口问道。 “我来。” 说话的是一个翩翩瘦弱的公子哥,那身形也不宽厚,韩明甚至怀疑他打不打得过这个理国的壮汉。 “他叫冯羽,你别看他文质彬彬的,他可是现任冯家家主冯胜的孙子。”文成笑眯眯地品了一口酒。 韩明看着文成,他已经从文成的眼中看出比赛的结果。 理国的黑大汉则是一脸嘲讽,他看着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哈哈大笑,仿若能十分轻松的解决掉他。 冯羽看着眼前的黑大汉,没有说话,右手握拳,照着这大汉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这大汉看着冯羽冲过来,止住笑声,摆好架势,准备一招干掉他。 不料,在双方一接触的一刹那,让理国众使者跌大眼睛的事情发生了。这黑大汉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直扑扑地朝后方摔去。 韩明也没想到,这冯羽竟然会在一招之内将这大汉击败,而且还是完败。韩明自问,若是自己,绝对没有把握一招就打败这人,这岁数比他还小的年轻人看样子很厉害啊。 不过,文成则是一点也不吃惊,仿佛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 “你不知道,他们冯家的风格,向来是狮子搏兔用全力,往往在第一击就把自己全部的力量打出去,让人猝不及防,很多人都吃过他们的亏。不过,只要你了解他们的打法,抗住他们前几波攻击,那么越往后,他们输的可能性就越大。” 听了文成的解释,韩明这才释然。原来是这样,冯羽的风格,配合上他的外相,常常会迷惑别人,总觉得瘦弱不堪,这样一来,敌人就会麻痹大意,往往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第一场比试结束,理国的众使者看着是这样的结果,心里都有点憋屈,他们也没有想到冯羽竟然这么强,而且打法还这么生猛。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后面的人。 这时理国出战的第二个人,那个病恹恹的男子站上比试台。 有了第一场比试的胜利,这第二场,众人便争先站出来,想在皇帝陛下面前表现自己。 第五十七章病恹恹的男子 最后,匡华在众多年轻人中选了新晋的武状元谢元。 这是个文武全才的年轻人,年纪比韩明大点。谢元是个贫寒子弟,在今年的殿试上获得第一,是匡华重点培养的人才之一。 谢元看着眼前这个病恹恹的男子,并没有掉以轻心,有着上局的经验教训,谢元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 “咳咳。” 这男子咳了两声,而后静静地盯着谢元。 只有谢元知道,被这病恹恹的男子盯着,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有多强烈,让他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眼前的男子不是个善茬。这是谢元此刻的想法。 眼看着这男子的气势越来越强,谢元不在迟疑,积蓄力量,握掌成拳,朝着男子击打过去。 这男子见谢元举拳而来,却仍然纹丝不动,站定如钟。 当谢元的拳头快要打在他身上时,他还是没动。 “蹦......” 谢元的拳头打在了这病恹恹的男子身上,当拳头和身体接触的一瞬间,一道人影快速地弹飞出去。 这下,不光是韩明,在会上的所有人见到这幅景象都难以置信。 因为飞出去的那个人影,不是那个病恹恹的男子,而是谢元。 众人的眼睛看的是真真的,谢元那一拳是实实在在地打在男子的身上,然后谢元就被弹飞出去,而那男子至始至终没有动过。 众人心存疑虑,以为是男子使用战气,要知道,在宫城重地使用战气,实属大不敬!那是要被定罪的。 可男子身上却没有半点战气的影子,这就让众人非常纳闷了,若不是战气,谢元又怎会被无缘无故击飞呢? 众人不解,韩明刚开始也不解,不过他想到一种功夫。 这像是一种借力打力的功夫,将别人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传给对方。不过据韩明所知,这种力量,伤人亦伤己。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七伤拳,这男子之所以病恹恹的,可能就是练这身功夫,伤自己伤得太多。 谢元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遭到重创,他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刚才那一拳打出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力量从手上传来。这股力量在他打到对方身上时,就已经从他身上传递过来,他想躲都躲不掉,硬生生地吃了这一记伤害。 他站起来,顾不得身上沾染的尘土,小心谨慎地对待着眼前的对手,这个对手让他看不透,刚才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面前病恹恹的男子,谢元开始思索起对策来。 不过,那男子可不会傻站着等他。这男子不动则已,一动便如疾风,看似瘦弱,然而却步步生风,只一掠,便突到谢元眼前,一掌击出。 鉴于刚才的情形,谢元不敢反击,只能硬抗。可这一掌威力不小,谢元直接被拍飞出去。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没想到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谢元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对方看似病恹恹的,实力恐怕超出谢元太多。 在谢元刚站起来还未站稳之际,这男子又接着一掌朝谢元击打过去。 不过谢元能从中楚众多人才中脱颖而出,肯定是有点真本事的。面对男子突如其来的攻击,他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对着迎面而来的掌风,他靠着自己的反应,堪堪躲过这记攻击。 那男子却是不依不饶,变掌为爪,紧紧追着谢元,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谢元也是厉害,他眼见自己逃不掉,当下一咬牙,决定拼了。便出手握拳,反身一击,硬抗男子这一爪。 双方接触的一瞬间,谢元不敌,被震退数步,但也阻止了男子的凌厉攻势。 谢元被击退后,心念急转之间,他已经明白这男子的战斗方式。对面的男子,能将别人的攻击反弹给对方,并在对方还未回神之际,将对方击败。 谢元明白男子的攻击方式,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对面的男子又攻过来。看样子是不准备给他思考的时间。 别看这男子病恹恹的,动起手来却丝毫不弱,谢元在和男子交手的过程中,一直占着下风,不出意外,这把谢元就要结束了。 “看样子,谢状元怕是输了。”文成叹了口气。 “我看未必。”韩明反驳道。 “你还看不出来啊,谢状元一直处在下风,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韩明看着台上的谢元,他有种预感,谢元不会束手就擒。 “看着吧,他不会这么容易败的。” 文成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比试有变数,谢状元会赢?” “能不能赢我不敢说,但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认输,他在找机会。” “那要是你,你怎么办?”文成突然问道。 韩明笑了笑,伸出手指头,“要是我,两个指头足矣。” 文成看着他,那眼神摆明了像在看智障一样。 其实韩明没有说笑,他分析了男子的运功方式,虽然没用战气,估计也是靠着穴位流通某种内力。他会点穴,只要封住男子的气穴,男子必败无疑。 就在众人以为结局已定之时,谢元决定破釜沉舟。 他和对方交手的过程中,已经发现对方除了第一次交手时使用了那种奇怪的反弹伤害,而后所有的攻击中,他并没有发现对方使用,那说明,他在进攻的同时,并没有反弹力量。 在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受伤的情况下,他决定孤注一掷,聚其功于一役。 看着男子拍过来的一掌,谢元将所有力量聚在左手,用身体硬生生吃下男子一掌,而在中掌的一瞬间,他也一掌击打在男子身上。 结果出人意料,谢元并没有被自己的力量击飞出去,那男子和谢元一同飞出去,两人鲜血喷了一地,双方同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传太医。”有侍从叫道。 “我去,你神了,竟然被你蒙对了。”文成一脸震惊。 韩明白了他一眼,那是他蒙的吗?明明是察人观色,总结推算而来的,在他嘴里却成了蒙的,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台上的匡华看到谢元竟然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方式结束比赛,忙宣太医来诊治。 谢元说起来也是他看重的年轻才俊,若是在这种比试中出事,那就是非常大的损失。 侍者快速跑上场将两人抬下去,太医也忙前去诊治。比武台突发这样的事情,众人始料不及,理国三皇子立马走出来。 “陛下,我也没想到好好的比试竟然会变成这样,不过,我已经给手下人说好了,接下来的比赛,点到为止,请陛下放心。” 很显然,后宇没有想要放弃接下来的比赛,毕竟现在场上中楚一胜,若是现在就结束,无疑是在说理国败了,这对理国众使臣来说,就是面上无光了。说严重点,那是丢了国家的脸面。 匡华知道后宇在想什么,不过现在的局面,再差也不过平局,他完全可以接受。 点点头道:“比赛是次要的,大家要以和为贵,点到为止,两国切磋只为交流,希望不要再发生刚才那一幕。好,接下来,谁来迎战最后一位理国勇士?” 尽管上把比试出现一些意外,但是仍然没有打消众人的积极性,谁都想趁现在在皇帝面前露上一脸,以期获得匡华的关注。 此刻的匡华头很疼,自告奋勇的人太多。这时他选人,其实也代表了他的一种态度,选谁无异于告诉众人自己对此人的信任。他心里到是有个人选,不过那人可没有一点想要展露自己的想法,这让他很是头疼。 不过,下一秒,匡华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很意外的人。 “文成?你这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你好像是习文的吧。”匡华对着最后面角落处的文成说道。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文成这厮也参与进来,不光是匡华,那些年轻才俊都知道,文成是不会一点功夫的,莫不是他觉得这事好玩?也来插一脚。 众人怀着戏谑的心情,准备看着文相的孙子在众人面前出丑。 “秉陛下,您看错了,刚才不是我,是我旁边的韩统领,是他想要和理国勇士比试。” 没想到,这文成睁眼说瞎话,趁所有人没注意是不是他举的,便将锅甩给韩明。 文成也在台下看着台上比试,看着冯旭、谢元与理国的勇士打得热火朝天,又看到旁边的韩明毫无战斗欲望。 他其实心里明白,这次的比试,明着是比武,其实是陛下在培养年轻才干,被选中的年轻人,自然是陛下日后重点培养的对象,荣华富贵自然享用不尽,只要表现得好,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 文成到是无所谓,毕竟他还想多风流一会。但是韩明不同,作为韩明的朋友,文成是打心底里想让韩明有更好的发展。 而现在,摆在眼前的机会,他却不去抓住,这让文成十分不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先斩后奏。 文成被匡华点起来,现在摆在韩明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和文成摆脱关系,声明他和自己无关,然后他没事。不过,文成可就说不定了,要么上台被打成残废;要么,欺君之罪,饶是有文相保着,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这倒是韩明不愿意看到的,毕竟文成想让自己上台,目的也是为自己好。 第二个办法,则是承认是自己要参加比试,和文成无关,这样,方可让文成全身而退。 很显然,韩明没得选择。 他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陛下,刚才是我要参加比试的。可能是我们坐的太远,陛下还未看清,我想要和理国使者切磋切磋。” 匡华看着韩明,心里很满意,他本就准备让韩明来应战。不过韩明却一直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现在好了,一切都如愿以偿。他是有心培养韩明,怎奈这人一点也没有上进的心思。 韩明走下位子,往比试台走去。他下位时,还特地在文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至于文成懂不懂他的意思,他也管不了。 和韩明比试的是理国的最后一位勇士,那位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说实话,韩明其实是最鄙视这类人的,好好地非得装得跟个神秘人一样,搞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故弄玄虚。 不过,他此刻只想速战速决,早点打完早点收工。他准备学冯旭那种打法,一上来就狮子搏兔,将全部力量发挥出来,直接结束战斗。 第五十八章黑袍人 “秉陛下,您看错了,刚才不是我,是我旁边的韩统领,是他想要和理国勇士比试。” 没想到,这文成睁眼说瞎话,趁所有人没注意是不是他举的,便将锅甩给韩明。 文成也在台下看着台上比试,看着冯旭、谢元与理国的勇士打得热火朝天,又看到旁边的韩明毫无战斗欲望。 他其实心里明白,这次的比试,明着是比武,其实是陛下在培养年轻才干,被选中的年轻人,自然是陛下日后重点培养的对象,荣华富贵自然享用不尽,只要表现得好,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 文成到是无所谓,毕竟他还想多风流一会。但是韩明不同,作为韩明的朋友,文成是打心底里想让韩明有更好的发展。 而现在,摆在眼前的机会,他却不去抓住,这让文成十分不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先斩后奏。 文成被匡华点起来,现在摆在韩明面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和文成摆脱关系,声明他和自己无关,然后他没事。不过,文成可就说不定了,要么上台被打成残废;要么,欺君之罪,饶是有文相保着,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这倒是韩明不愿意看到的,毕竟文成想让自己上台,目的也是为自己好。 第二个办法,则是承认是自己要参加比试,和文成无关,这样,方可让文成全身而退。 很显然,韩明没得选择。 他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陛下,刚才是我要参加比试的。可能是我们坐的太远,陛下还未看清,我想要和理国使者切磋切磋。” 匡华看着韩明,心里很满意,他本就准备让韩明来应战。不过韩明却一直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现在好了,一切都如愿以偿。他是有心培养韩明,怎奈这人一点也没有上进的心思。 韩明走下位子,往比试台走去。他下位时,还特地在文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至于文成懂不懂他的意思,他也管不了。 和韩明比试的是理国的最后一位勇士,那位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说实话,韩明其实是最鄙视这类人的,好好地非得装得跟个神秘人一样,搞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故弄玄虚。 不过,他此刻只想速战速决,早点打完早点收工。他准备学冯旭那种打法,一上来就狮子搏兔,将全部力量发挥出来,直接结束战斗。 韩明和黑袍人站在台上,韩明虽然不清楚黑袍人的实力,不过,想来也不会太弱。 俩人一上台,话都不说,直接战在一起。双方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打得不可开交。 可以说,这是三场比赛中,最有看点的一场。 不过,外人看热闹,韩明可就不好受。他可是在出手的一瞬间将自己的战斗水平全部运用出来,饶是这样,对方也毫无影响。 两人虽然看似打得火热,其实,韩明已经用了全力。然而黑袍人却仍然游刃有余,他却丝毫不清楚黑袍人用了多少功力。 他已经想好打完之后,怎么去收拾文成。自己不出风头就是对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怪胎,让他拿什么和他们打?凭着他的战气?这个鬼知道这人的战气实力究竟有多高,他又不是专注于练功升级的。再说这个场合也不能使用战气啊。 韩明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黑袍人的实力比自己高出太多,以目前他的实力,很难取胜,这看起来注定是一场必败的局。 不过,他可不想在一众楚国年轻人面前出丑,尤其还是在匡华面前,让一个对他充满希冀的帝王失望,鬼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件好事。饶是打不过,他也要搏一把。 台下的人也看出韩明开始渐渐处于下风,理国的三皇子则是暗暗发笑。 这黑袍人,不是他理国的人,而是他在路上找到的。严格来说,他连黑袍人是谁都不清楚,只知道这黑袍人的战斗力很强。 当初韩明在他面前多嘴,他看着就不舒服,现在看到韩明被逼得节节败退,一想到中楚皇帝看到他倚重的人被狠狠击败,他心里就是十分舒畅。 既然硬实力打不过,韩明就靠着自己先天的优势,用刁钻的招式来对付这黑袍人。 作为一个中国人,中国武术的博大精深就在于,不光有花架子,还有硬功夫。而韩明,学的就是硬功夫。 认真起来的韩明,是可怕的。一勾、一抚、一切、一肘、一脚、一踢、一闪、一躲之间将黑袍人打得有些狼狈。 黑袍人实力比韩明高,刚开始和韩明战斗的时候,还稳稳处于上风,但是后来这韩明跟个猴子似的,左蹦右跳,他每一次出击都能被韩明从某个莫名其妙的角度躲过去,然后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给自己来那么一下,很是烦人。 而且自己有些凌厉的攻击还被他那种古怪的技巧卸掉,让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打到空处,他的情绪开始暴躁起来。 短短三分钟内,他就已经被韩明各种招式击打不下于二十下。虽然没有致命伤害,但是每一下打在身上也是十分疼的。他怒了,运气将全身战气震出去。 韩明见势,往后躲去。从黑袍人战气出体那刻开始,胜负就已经定了。 这黑袍人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也不管是在什么场合,准备用战气对决。要知道,战气一出,是收不了手,到时,双方非死即伤。在中楚皇帝的面前,使用战气,很明显,这是对中楚皇帝的大不敬。 “住手,陛下面前,岂敢行凶?” “竖子敢尔?” “来人,将这目无君上之徒拿下。” 群情激奋,众人纷纷站起来指责理国使者。禁卫军也围上来,就等着匡华一声令下,就将这黑袍人拿下。 理国三皇子眼见情势不对,马上站出来。”陛下,这次是我疏忽大意,刚才有人来报,说此人并非我理国勇士,乃是他国奸细混入我理国使队,妄图离间楚理两国,因我理国这位勇士一直蒙面,故而现在才发觉,望陛下惩处这奸细之徒,为我理国勇士报仇。“ 匡华并未理会这三皇子的话,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比试台。上面两人,都没有因为周围的变动而出现异常。 那黑袍人仍是自顾自地调动战气,丝毫没有理会禁卫军的重重包围以及理国三皇子的话。 韩明也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人,他察觉到体内战气在不断地升腾,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可是他并未调动自身战气。也就是说,他全身的战气,是被对方的战气所调动的。这一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隐隐觉得,这次比武,可能是他晋升的一个机会。 匡华看着台上丝毫未动的两人。 ”退下。多大的事情,需要这样大的阵仗。台上的人都没喊停,你们急什么,诸位坐好,好好看着。“ 他心里虽然也担心韩明,但是看到韩明坚定不动的身影,莫名的对他产生一种信任,他觉得韩明有信心赢得胜利,也就放任双方继续战斗下去。 匡华的话刚说完,台上的两人动了。 不动如钟,动如雷震。两人皆是使用战气对决,凌厉的战气四处飞溅。在台下的众人唯恐伤了自己,纷纷往后退去。 虽然匡华离比试台很远,但是一群宫廷禁卫还是挡在他面前。 两人在台上打着,下面的人看得异常地兴奋。 战气之间的对决,就像是双方比武加了特效一样,带来的视觉观感是震撼的。不过韩明却感到有点战气不支,他才战气二层,和对手交上手之后,韩明能感到,对方的实力应该在战气三层,而且是战气三层的巅峰。他年纪也不大,竟然能有如此高的修为,简直是可怕。 韩明能和对方打个有来有回,全凭着他那点卸力的功夫,将对方的战气往比试台散去。众人看到的战气横飞,其实是韩明将黑袍人战气卸出去导致的。 不过实力摆在那,对方的战气比他雄厚太多,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打败。他决定赌一把,破而后立。 韩明将战气调动,凝聚在左手,《凝虚》功法修炼出来的战气是无形的,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他做了一个姿势,假意将全部力量注入右手,然后右手握拳,朝黑袍人击去。 黑袍人眼见韩明这阵势,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样子,他却是十分冷静。先伸出左掌,稳稳接住韩明的一拳,而后往右手注入战气。 眼见黑袍人右手积攒的战气越来越强,韩明嘴角微微翘起。 等的就是你。 第五十九章出人意料 那黑袍人一掌拍在韩明的肚子上,将所有战气瞬间涌入韩明的身体。而韩明,在黑袍人一掌拍在自己身上之前,将凝聚战气的一掌,也拍在了黑袍人的胸口。 在两人交手的一瞬间,鲜血在半空中洒出一道弧线,像极了爱情。 韩明是孤注一掷,将所有战气都用出来,他那一掌,霸道又凌厉,就算是黑袍人战气三层巅峰的水平,仍然没能抗住。而黑袍人却只是将凝聚好的战气拍入了韩明体内,只想让韩明体内的战气和他的战气相冲突,并未下死手。 所以,两人飞出去之后的结局,显然不同。黑袍人飞出去之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韩明还未落地之前,来了个后空翻,稳稳地单膝跪在地上。 众人一见这结果,胜负已分。在台下等着的太医和侍从以及禁军马上冲上比试台。 看着禁军将黑袍人压下,韩明伸手阻止太医和侍从们的靠近。他现在体内有股战气在乱窜,而他身体里早已没有一丝自己的战气,就像一间小房子里,主人不在,只留几条哈士奇,结果可想而知。 韩明单膝跪在地上,闭着双眼,处理这股战气,并且时不时有鲜血从嘴中溢出,看样子情况不太乐观。 ”陛下,今晚之事,是我等太过疏忽,将陛下的晚宴搅乱,我等心中有愧。望陛下见谅。“比试完毕,理国的使臣先出来说道。 匡华对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十分气愤,要是韩明出了什么事情,他定要向这些理国使者讨个说法。 ”恩,行了,众人也累了,今天就这样,散了吧。今晚之事,明日早朝再议。“匡华对众人说道。 听到匡华这话,众人立即退去。 文成赶忙跑到台前,看着韩明。是他将韩明推上比试台的,要是韩明出了什么事,他可是一大罪人。 匡华呼退众人之后,也留了下来,这韩明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这是他重点培养的人,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文相也走过来,他看着自己孙子,再看了看韩明,什么话也没说。文成看了看自己的爷爷,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可能犯事。 众人围在比试台边,都想看看韩明是什么情况。 突然,”嘣。“的一声,整个比试台上飞石乱溅,尘土漫天,众人被这忽然弹起的尘土吓了一跳。 “保护文相。” “保护陛下。” “保护陛下。” 正在众人慌乱之时,从烟尘中传出一个声音,”咳咳,见鬼,怎么搞起这么大的阵仗。“ 烟尘还未平息,韩明捂着嘴跳下比试台。 这一跳,正好跳到匡华的面前。 匡华见韩明没事,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就好。“ ”陛下,我这次不但没事,反而将自身功力提高一层。现在,我算是迈入第二法级了。“ 韩明边说边将战气溢出体外,战气像流水一样,从韩明的手上流到地上,而后爆开,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战气第二法级,战气外质化。 匡华听了这话,正高兴,韩明又开口道:“陛下,可否将这黑袍人交与我处置。” ”哦?你要他干嘛?“匡华有些好奇,不知道韩明打的什么算盘。 ”我能提升功力,全依靠这人,他对我又没有杀心。至于比试时使用战气,这只是武人切磋之时,控制不住自身力道所致,还望陛下能宽恕他。“ “你是比试的胜者,朕应当给你赏赐。他嘛,就当做朕赐你的赏赐,全凭你处置便行。”匡华还是大方,大手一挥,黑衣人便交给韩明。 “谢陛下。” 周围的人都搞不懂,韩明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这个黑袍人,这个将他打伤差点没命的黑袍人。 这个原因,却是韩明不可对人直说的。 回去的路上,韩明照例坐着文成的马车,不过车上却多了个绑着的黑袍人。 那些禁军生怕黑袍人生事,直接用牛筋绳将这黑袍人捆得动弹不得。有牛筋绳捆着,即使他有斗气,也无法挣脱半分。 文成看着还晕着的黑袍人,一脸的不解,“韩兄,你怕不是要处私刑吧?要知道,私刑可是犯法的。” 韩明一脸黑线地看着他,“私你个头,这人我带回去有用。” 文成是一头雾水,这人能有啥用?莫不然还能暖床?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韩明。 韩明直接给文成一个爆头,“说吧,今天为什么要把我推上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准备好躺在床上过下半生吧。”韩明边说边撸起袖子,作势要修理文成。 文成看韩明这样,忙解释道:”韩兄,别......别.......我这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差点让我命丧黄泉,你说是为我好?“ ”这,我也没料到他这么厉害啊,不过你这次更厉害。明日,陛下给你的赏赐绝对不会低的,再说,你不是说你也提升功力,不打你怎么会提升功力,所以你不但不该打我,还要感谢我的。“ 韩明听了文成的话,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歪理一堆又一堆。 但是,他的确是从战斗中获得了好处,这点不假,韩明也不再难为文成,毕竟这次自己是收到了莫大的好处,感受着在身上流淌着的柔化战气,这种浸透身心的感觉,令他沉醉不已。 下了车,韩明扛起黑袍人,就朝自己屋子里走去。 这黑袍人,让韩明想起以前大闹聚宝斋拍卖楼里那几个黑袍人,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关系,虽然可能性很小,但韩明还是免不了猜想一番。 之所以从匡华那把人要来,韩明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刚才比试时,他体内的战气在这女子调动战气的时候出现波动。他想一探究竟,于是就从匡华那要来了这人。 一路把黑袍人从车上扛到自己屋子里,可把韩明累个够呛。他看着躺在床上的黑袍人,伸手欲摘去黑袍人的面具。 他记得很清楚,刚才自己一掌拍过去,是的的确确是拍在黑袍人的胸口处,没想到那里却软绵绵的。 韩明刚才被打飞出去的第一想法就是,这黑袍人是个女子。 ”公子你回来了。”正在韩明要摘掉面具的时候,叶蝶的声音从门外想起,韩明听这声,慌忙用被子把黑袍人盖住。 “啊,对啊......你,你还没睡?”韩明看着走进屋的叶蝶,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屋子,用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公子不是说要去参加宴会吗?我猜公子可能会喝酒,所以熬了点汤给公子醒酒。”叶蝶将手中端着的汤放在桌子上。 “哦,行,你放那就可以了,我收拾完马上就喝。你快去睡吧,时候也不早了,熬夜对皮肤不好。”韩明生怕叶蝶发现之后说不清,忙催叶蝶离开。 不过叶蝶可没有要走的意思,看到韩明在收拾东西,她走过去。 “公子,收拾东西的事情就让我来吧,你快去喝汤。” 韩明看着越走越近的叶蝶,忙一把抓住叶蝶的肩膀。 “啊。”叶蝶发出一声轻呼,这还是韩明第一次和她来的亲密接触。 韩明可没空在意这些,推攘着叶蝶就往门外走。 “这点小事我自己做就行了,你快回房去休息。好好睡个觉,明早还有事等着你,拜拜。” 将叶蝶推出门外后,他一把将门关上。靠在门上,抹了抹额头。 处理完叶蝶,韩明径直朝床边走去,一把揭下黑袍人的面具。 “我去。”韩明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眼前的黑袍人果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面容秀丽的女子,虽不算是国色天香,但也是俏皮可人。 肯定自己的猜测后,韩明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黑袍人的胸。 “根本没有嘛,难怪自己认不出来。” 他看到黑袍女子这幅样子,他有点不知所措,他自认自己不是个轻薄之人,但是一个受了伤的美丽女子,就这样躺自己床上,让人看见了也说不清。 他准备先把这女子扛到客房去,明日再和叶蝶他们仔细说说。 就在他抱起女子的时候,“哐”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第六十章后续 韩明往后望去,只见叶蝶张着个嘴,很吃惊地看着韩明。而韩明,此刻的动作着实不雅,他双手抱着黑袍女子,一个要起身的动作,很容易便让人想入非非。 ”公子,你在干什么?“韩明还未开口,叶蝶先问了出来。 韩明刚准备回答,叶蝶又开口打断道:”我……我是回来拿盘子的。公子,你……你继续。“说完,顺带把门给关上。 韩明见这情形,哪还顾得上其他,忙把黑袍女子扔床上,追了出去。 ”小蝶,小蝶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别乱想啊。“ 韩明追出去后,本以为要花大半的功夫才能给叶蝶解释清楚自己床上为什么会躺着一个浑身被捆的女子,而自己又为何会做出这种动作。 可当他口齿不清,语无伦次地解释时,叶蝶却点头相信了。 说实话,当韩明自己解释起来的时候,他越讲越觉得自己说不通。 你说好好地为什么要把这女子带回来?又为什么要到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躲着叶蝶?这些听起来都是让人无法理解的问题,但是就是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叶蝶竟然相信了。 “公子的为人小蝶是清楚的。” “小蝶,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这次是我做得不好。”韩明被小蝶说的这话给感动,内心突然升起一股负罪感。 叶蝶看着韩明认错,只是简单地笑笑。 “小蝶是了解公子的,公子和其他人不同,公子说没事,小蝶知道一定没事。” 可能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越荒诞的事情,越让人觉得可信。这是韩明此刻得出的结论。 不过好在叶蝶相信了他,也就无所谓误会了,韩明给叶蝶说通之后,和叶蝶往屋子里走去。 既然现在叶蝶也知道这个女子,那就让叶蝶把这女子带过去,也省得他不好意思动手。 就在韩明刚推开房门时,他突然出现一个预感。 有杀气! 果然,没过一秒,寒光一闪,从门后刺来一把黑亮的匕首。 强烈的危机感让韩明体力的战气瞬间爆发,《凝虚》所修炼出来的战气力量全部朝着匕首处爆发开来。 “嘭。” 门被战气震碎,一声“啊”从破碎的门后传来。接着,一道身影弹飞出去,撞在柜子上,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不省人事。 叶蝶在后面睁大了眼,这是她今晚第二次被惊到。 她没料到韩明竟然这么厉害,以前她还能拿刀威胁韩明,而现在,她可能刀都碰不到他。不过,吃惊归吃惊,她跑进去,赶忙看看被震飞的黑袍人伤势如何。 韩明也没想到,自己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这么强,连门都给震碎了。这还是他下意识的自动反击,要是自己有意识的调动全身功力,岂不是要逆天,想到这,他才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开始像小说里的男主角,屠神灭魔,天下无敌,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叶蝶跑过去,看到那黑袍女子躺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忙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还有气,公子,接下来怎么办?”叶蝶向韩明问道。 “先把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搜了,有什么刀具都检查下,再用牛筋绳捆起来,然后再救她,不要让她再挣脱了。” ”恩。“叶蝶点了点头,开始检查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大的动静,把正在休息的叶豪也惊动了,他忙跑过来问道。 ”哦,没事,叶叔快去睡觉吧。有一些小事,我和小蝶能处理好。“ 叶豪吃惊地看着破碎的房门,还有凌乱的房间,正想继续追问。叶蝶则快步走过来,将叶豪推了出去。 “爹,你快去睡觉吧,这有我和公子就行了。” 叶豪看着他俩,只好默默地离开这里,今晚两人的举动,真是让他莫名不懂。 第二日,韩明一大早就入朝受赏。 一上朝,先是理国使者提交辞呈,三皇子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即日便回朝。 匡华也不阻拦,要走也好,省得夜长梦多,只是当着理国使者的面,分别赏赐冯旭、谢元、韩明等人。 冯旭和谢元都是赏赐银两、丝帛,而韩明因为揭破理国奸细有功,加之比试获胜,获爵一等,但没有钱财,现在的韩明是六等爵了,地位越来越高。 不过,这次封赏却没有人再出来抗议。现在匡华已经是皇帝,只要是个人,还没瞎,都看得出来匡华在重点培养韩明等人,这时候去提出异议,怕是今后的仕途就到头了。 韩明倒是没有任何升爵的喜悦,对他来说,爵高爵低没有任何意义,他也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倒是家里那个黑袍女子,更让他比较上心。 理国一众使者看着被封赏的众人,阴郁得脸上都能掐出水来,尤其是理国三皇子,他在提出比试前,就自认为自己这边的人必定会赢。 只要在比试的时候彰显武力,再进献珍宝珠玉让楚国皇帝高兴一下,加之边境陈兵。他只需要简单地重申两国和平友好,到时候成亲一事自然水到渠成,可没成想,中楚的几人能耐都不小,尤其是那个韩明,他还真是小瞧了他。 理国原本参加比试的是两人,是中途临时决定变成三人的。 第一个是理国的第一勇士,是从三千理国皇家护卫中脱颖而出的好手。 第二个练的是特殊功法,理国上下无人能识破,加之病怏怏的外表,每次战斗都会让对手大意,然后趁其不备,给人致命一击,这一招从来没有失手过。后宇还生怕他下手不知轻重,临上场的时候还让他留点后手,没想到,对方竟然打起来连命都可以不顾,尤其是在宫廷宴会上,这着实让后宇没有料到。 至于这个黑袍人,这人的出现就是个误会,当初到上京前,在大道上遇到这样一个黑袍人,双方还发生一些矛盾,这黑袍人和自己的手下打得难分难解。后来双方握手言和,他得知黑袍人的来意后,才想借他手和中楚的人比武。 按理说,这黑袍人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绝对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没想到,竟然还是会败在那个低级军官手中,这才是让后宇最吃惊的地方,也是最让他感到丢脸的,此刻再提出和亲,他也拉不下这个脸来,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这场早朝就在各自复杂的心情中度过,早朝一下,韩明迫不及待地赶回家,他得好好了解下这个黑袍女子的身份。 一到家,韩明刚走到门外,叶蝶就从屋里走出来。 “公子,那姑娘醒了,不过她昨晚受了两次伤,现在身子很虚,而且她的戒备心很强,不肯开口说话。” “嗯,我知道了,你去弄点吃的过来,我去看看。”说着,韩明走进屋子。 一进屋,就看到黑袍女子虚弱地躺在床上,两眼盯着窗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醒了,身体感觉如何?”韩明开口问道。黑袍女子没有理会他。 韩明尴尬地笑了笑。 “昨晚,你要是不偷袭我,不就没今天这么多事了?” 韩明在床边呆了一会,见女子还是那副表情,什么都没说,知道现在套不出什么东西,便转身出门而去。 “你准备把我怎样?”韩明前脚刚迈出大门,那女子即开口问道。 韩明转过头来,看着女子的这幅模样,心里闪过一个戏谑的想法,于是开口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你留下来做我的丫鬟呗,难不成让你做夫人啊?你想得到挺美。”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任凭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后的时间里,韩明也没有空再去理会这黑袍女子。 他算是明白了,现在去问什么也问不到,不如先晾她一段时间,反正看她如今这幅模样,想跑怕是跑不掉的。 第六十一章新思路 冬去春来,积雪消融,天气也逐渐变得暖和起来。城防营的征兵,也在火热的进行中。 一个月以来,城防营征兵已经过万,不得不说,王栓征兵还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除了在上京城征兵外,他还在上京周围设了八个征兵点。 这次城防营剿灭火头山的悍匪,名气大振,加上有匡华的首肯,这次征兵出奇的顺利,每个征兵点基本上天天爆满。 不过王栓挑选得很严格,将征兵人数固定在一万五左右。 韩明给王栓的想法是,先将三大营扩编完,然后第二轮征兵再开始扩招第四营。 这一方面是出于军队战力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韩明找不到合适的将领。直接从下面提拔人上来也需要一个过程,他刚来城防营没一年,冷不防提个营长,显得太过仓促,而且他对各个将领们的了解也不多。 这次城防营的新兵训练,韩明同样交给王栓训练。 想来以后,王栓在士兵中的声望肯定会有很大的提升,在各个营将面前,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现在的王栓,在城防营中可谓是一人之下,全营之上。当然,这也是韩明乐意见到的。王栓作为第一个拥戴他的人,刚开始时为了执行韩明的军令,得罪很多人。现在的地位,全是他应得的。 这次的新兵训练,韩明开始换个方法。火头山一战,让他明白很多。 首先便是这战术,作为一个地球人,每次看到军事频道的军事战术等,韩明总想把这些带进这个世界。 不过,经历火头山一战,韩明才发现,冷兵器的战争和火器战争完全不同。 那冷冰冰的利刃,靠两条腿传播的信息,让战争变得更加持久和冷酷残忍。 他深知战争中信息的重要性,正如《孙子兵法》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解战场的动向以及周围的地形,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他让韩剩筹备“暗夜”营,一支古代的特种部队,专门用来刺探情报,勘测地形,以及执行特殊任务。 这只部队将由韩明亲自指导,虽然他没有在特种部队待过,但是他对特种训练也算是颇有研究,再加上自己的分析理解,想来问题不大,而这些只是他做的第一步。 第二步,则是从新兵训练开始,慢慢地将大兵团作战方式教给士兵。 大兵团作战,即多兵种之间相互配合。现在的部队,主要分为骑兵,步兵,射手。虽然有多兵种,但是却没有什么配合,就是一个套路,即射手掩杀,步兵陷阵,最后骑兵收尾。 如果一个军队以重骑兵为主的,先用重骑兵突阵,然后射手掩护步兵进攻,各兵种之间的配合基本上局限于如此。 不过,韩明却有另一个想法。即多兵种的细分,各兵种之间相互配合,再配合上各种阵型,将各兵种作用发挥到最大。他准备以营为单位,每个营要学会在不同的时候用不同的战法。 在这之前,先得让这些新兵熟练使用刀盾,每个营得配五千的刀盾兵。辅之以鸳鸯阵。每六人为一队,中间三个长戟兵,两边各一个刀盾手,保护侧翼,长戟兵后设一位弓弩手,见机援助。每队以前后交叉的形式列阵,六小队为一大阵。 这种稳扎稳打的方式,是韩明为迅雷营量身打造的。 迅雷营是赵铭的部队,他缺少骑兵,这套多步兵、射手相配合的阵法,正好适合迅雷营,而且赵铭的性格也是稳扎稳打一类,这个阵法于他而言,正好合适。 张大彪的烈火营,韩明没有刻意地去进行调整。而是将为数不多的三千骑兵配置在烈火营内,并特地训练锋矢阵,以骑兵为箭头,骑兵后面是步兵,步兵以长枪兵为主,两翼配上刀盾兵。想必这支部队在战场上,就有如燎原之烈火,向着敌人席卷而去。 至于许滑,他的部队主要是以射手为主,韩明第一次知道的时候,还吃了一惊。 别人都认为许滑的部队,射手太多,很容易被重步兵突破,但是韩明却知道,射手多,正是许滑的疾风营所具有的优势。 他特地为许滑设计了一套以射手为主的阵型。将射手大面积的调配开来,分四层列队,两两交互,前面以两层长矛兵做屏障,两翼用游骑兵护着,刀盾兵支援在侧,既能支援长矛兵,又能随时防御身后。最大限度的保护射手的安全,并且最大化的强化了射手的输出。 韩明相信,这样的部队配置,到了真正的战场,对敌人来说是很难招架的。 经过重新训练、配置过的三营,才是真正的烈火、疾风、迅雷,若是这三营配合起来,正应了那句话,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难知如阴。 当韩明将这些战术配置讲给几位营将听后,几大营将都觉得十分不错,他们更喜欢这种量身打造的战阵方式,而不是千篇一律的列阵。 不过阵势的变换,需要他们慢慢消化,才能够融会贯通。 韩明刚才说的,虽然很容易理解,但是灵活性强,战术思想需要紧紧跟上,只有这样,才能学以致用,不至于落入形式。 “统领,你是怎么想到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些?”张大彪摸着后脑勺问道,要说阵法,他也会,但若是临场变阵,他还是有些不懂。 “你这个大老粗,统领的想法是你能比的吗?我就觉得这才是我们的统领。”许滑不适时宜的夸了两句。 韩明听了他们说话,笑着摆了摆手:“我可没你们说的那么神。就算我不说,以后也会有人想出来。我只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借鉴了一些罢了。” “统领您谦虚了,这战术末将可就从未听闻,只能说是统领您是天纵奇才,城防营能有统领,真乃幸事。”许滑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看着许滑的举动,张大彪在一旁有些不屑。 第六十二章夜丫儿 待到韩明将军营的事情交代完毕,剩下的就是看营中各大营将们自己的理解,这个韩明可教不了他们。 这段时间,韩明又回到院子里开始教导狂起。狂起是韩明的潜力股,是他认定的猛将,所以指导狂起这事,韩明从来不马虎。 可是韩明教得细,狂起按照韩明的说法,也一直在努力地练着,就是成效不大,至今还未入门。 “你这样给他教,他能学会战气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突然,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廊柱下传过来。 韩明等人循声望去,发现黑袍女子用手撑着廊柱,看着他们。 这几日来,黑袍女子在叶蝶的照顾下,身体开始慢慢恢复,身上的伤病也好了发半,除了身子比较虚,气血有些不畅外,下地走路已经没多大问题。 她也经常走出房间,到处看看。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黑袍女子也知道韩明不是个坏人,也明白当初韩明说要让她做丫鬟的话也是吓她的。 看着韩明在院子里教狂起的半吊子功夫,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便忍不住开了口。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明疑惑地问道。 这女子一听韩明发问,从柱子上靠起来,甩了甩手,从廊下慢悠悠的翻到院子里。 “你教给他的吐纳之法,是小乘吐纳,是不适合他这种体质的人修炼的。” 韩明听到女子又说了一个新名词,不免感到好奇,便问道:“什么叫小乘吐纳,吐纳术还分大小?” 这女子一听韩明不懂,便感觉自己像高人一样,昂着个头,鄙夷地说道:“连小乘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到这个地步的。” 韩明听了这话,摸了摸鼻子,没有回答她。 “小乘吐纳,是学习战气入门的方法,是每个战气学徒都要学习的最基础的吐纳方法。不过对他来说,学习小乘吐纳术,就有点浪费。” “浪费?浪费什么?”韩明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资质了。他的体质,完全没必要从小乘吐纳开始。就像一口大缸,你用勺子灌水,很难灌满的。” 韩明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狂起跟着他学战气这么久,一点也没有出现战气的现象,他还以为是狂起的领悟能力太弱了。这么看来,是他的方法有问题。 “你既然知道我教的方法不对,那你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咯。“ 听了韩明的话,这女子笑而不语,闭口不言。 韩明见她这模样,就知道了,这女子准是想拿这个要挟他。 “好吧,先自我介绍下,我叫韩明,城防营统领。” 这女子一听韩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职位,有些惊讶。 “你不是中楚人,怎么会做中楚的城防营统领?”女子好奇地指着他问道。 韩明看着她,正声道:“首先,你应当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然后,我才会回答你的问题。” 这女子听了韩明的话,头一撇,嘴一嘟。 ”夜丫儿。“ 韩明看着夜丫儿的模样,摇着头笑道:”你啊你。我不是中楚人,严格来说,我不是这片大陆的人,我是从半轮山脉的另一边过来的,至于我为什么会成为中楚城防营的统领,这就说来话长了。“ 夜丫听了韩明的话,慢慢地将头转过来 ”你说你是从半轮山脉另一边过来的?“ 韩明听了她这问,点头道:”对啊,我是从山脉的另一边过来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夜丫儿听到韩明肯定的回答,马上跟换了个人似的,一把紧紧抓住韩明,深怕他跑了。 倒是韩明,被夜丫儿的动作给吓住,奋力地挣脱着,无奈这夜丫儿抓得太紧,怎么都挣不掉。 ”你...你干嘛?“ 听到韩明的话,夜丫儿马上反应过来,把手松开。 ”不...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夜丫儿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回道。 说完,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韩明看着夜丫儿慌忙的背影,眯起双眼:这其中肯定有事。 第二天,韩明正准备向夜丫儿问狂起的战气训练方法,顺便套点话出来。没想到刚敲了夜丫儿的门,她就将早已写好的训练功法递给韩明。 把功法递给韩明后,她猛的把门关住,这个过程行云流水,韩明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不过夜丫儿把功法写的倒是很详细,里面详细解释了狂起的体质需要用怎样的方法加以训练,包括训练过程中该注意的事项,都非常完整。 韩明将这功法给狂起用起来,这功法和韩明当初修炼的功法有异曲同工的地方。不过训练的方法更猛,每次吐纳,狂起周围的空气都像受到刺激一样,强烈地涌动。 只是成效却很明显,狂起的体内也有一丝丝气息在游荡。这就让韩明越加奇怪,这夜丫儿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么偏的东西,对这个人的好奇心更加强烈。 等到狂起将战气修炼出来,韩明又将当初得到的《锻体》教给狂起。这是本修体的战气功法,正适合狂起这种蛮大汉。 狂起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体内也逐渐有一团战气在萦绕。 韩明看着日益强大起来的狂起,心中既高兴,又感到无奈。他没想到狂起的天赋这么高,当初自己修炼战气,可是足足练了几个月才有他这样的效果。 不过,这种失落感在看到狂起日益强大的力量之后,便烟消云散,这可是他看上的一个好苗子,当然是越厉害越好。 看着刚好修炼完毕的狂起,韩明走过去拍了拍他。 “这段时间练得不错,进步很大。” 听到韩明在夸自己,狂起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先停一下,随我出去走走,办点事情。” 一听韩明有任务,狂起二话不说,点头答应。正好他也想出去散散心,这段时间可把他累坏了 第六十三章杀器 狂起跟着韩明走出院子,往大街上走去。 一路走来,狂起都觉得自己好像走过这条路,只是不太清楚什么时候走过。直到他俩走到百炼庐的门前,狂起才想起来。 今天是韩明和百炼庐约定的收货之日。 韩明一共定制了六把兵器,说来也是伤心,要是早知道有人会替自己付账,当初就该多定制几把,全定制破锋级别的兵器,好好的宰她个几笔。 现在想来,韩明还是觉得十分后悔。 他做这些事,那是一点羞愧感都没有,没有花了女人钱不好意思的感觉。 在他看来,这些钱他花得还远远不够。要知道,就拿上次崔莹和自己说的那事来说,他后来仔细一想,这其中怕不是这么简单,肯定还有更复杂的关系,不然那条规定早就改了,既然迟迟没有取消那条规定,肯定有其道理,存在即为合理,只是自己不清楚具体的厉害关系罢了。 商人,不逐利他是不信的,能这么掏心掏肺地给他说出事情的缘由,他也是不信的。 只不过,既然是默许成规的事情,他做个顺水人情也未尝不可。他不做,自然有人会做。而且从他和崔莹短短的这一接触,他就感受到这女子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绝不是简单的靠家族的林荫,她必定有自己的手段。 就拿和自己套近乎这事来说,在短短一顿饭的功法,她就做得好像和自己是个交心朋友一般无话不谈,而韩明正好吃这一套。若是和自己来个虚与委蛇,他反而不喜。 心里想着以后还是离这种女子远一点,免得无形中被卖了还不清楚。 狂起跟在韩明身边,他很兴奋,在韩明的小院里练了两个多月的战气。现在的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特别想找人打一架,但是韩明他又不敢打,听韩明说,等自己拿到兵器,就让自己带亲卫队。 每次一想到这,狂起都是兴奋异常,他毕竟不是个能安心修炼的主。 第二次看到这破旧的庐房,韩明的心情完全不同。这略显破旧的庐房,代表的却是一种岁月的沉淀。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百炼庐的牌坊,是当初建庐时所做的。历经了几多岁月,虽然显得破烂不堪,却仍然挂在这。 韩明和狂起轻车熟路地走进百炼庐。 这次没有人领路,韩明和狂起径直穿过大殿,来到后面的接待室。在接待室的还是上次那个中年男子,他一见到韩明,快步迎上去。 “韩先生来了,快请坐。桌上有茶,两位请自便。“礼仪做到规范,韩明也点头回一礼。 ”韩先生是来取兵器的吧。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庐长。”说完,便出门而去。 韩明和狂起坐在屋子里等着卢石,没过一会,便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卢石带着笑容从门外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一排人,两人抬着一口箱子,总共七口,想必就是韩明要的几把兵器。 韩明马上从位子上站起来,朝卢石行了一礼,旁边的狂起也学着韩明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 “哈哈,小友,别来无恙啊。”卢石笑着说道。 “晚辈多谢大师关心,看大师这样,想必是有什么喜事吧。” “喜事?哈哈,当然是喜事,而且还是天大的喜事。”卢石边笑着边走到韩明身旁,握着他的肩膀说道。 “不知道大师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被卢石这么热情的握着,韩明还有些不适应。 “这还得多亏了小友,要不是小友将鸣剑借与我,我便不会悟得藏锋之法。”卢石说完,笑着抚了抚自己的白胡子。 韩明听了这话,吃惊的问道:“大师是说,您可以做出藏锋级别的兵器了?” 卢石笑着点了点头。 “恭喜大师,贺喜大师。”韩明向卢石拜了一拜。 “小友多礼了,老夫能习得藏锋之术,全拜小友所赐。” “晚辈的做的事情微不足道,大师才是真本事。” “哈哈,好了好了,不说了。来给小友看看老夫为你打造的兵器。”说着,卢石打开了第一个兵器箱。 一把浑身清亮的长枪赫然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第一把,老夫为小友打造的千煅兵器,枪身用精铁所造,加猛火煅烧,经过千次锤击,百次锻打,枪身混亮如新,枪尖寒光闪烁,不知小友可还满意否?” 韩明看着躺在箱中的这把长枪,身体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伸手拿起长枪,枪身微重,拿在手上有磨砂的感觉。 韩明一拿起来,枪尖一点,便舞了起来。 一轮舞完,韩明看着兵器大声叫道:“好,好兵器。” 接着又看向卢石,“大师,说实话,握着这杆长枪,我就舍不得放下,大师乃真绝技也。” “哈哈,小友过奖了。来,打开下面两个箱子。”卢石说完,便有人打开后面的两口箱子。 箱子一打开,一把长剑,一杆长斧,和前面的长枪一样,都闪着白亮的光泽,看样子做工都相同,想来这三件兵器就是千煅兵,不过,经过卢石锤炼的千煅,足矣堪比普通匠师做的破锋级别的兵器。 韩明看到这,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后面的兵器是怎样的。 接着卢石便让人打开了下面一口箱子。 箱子一打开,一把其貌不扬的匕首便显露出来,若不是仔细观察,还不容易发现。 韩明看着这把匕首,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匕首,越不引人注意越好。这卢石不愧为匠作大师,韩明只是粗略的表达了下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卢石竟然做得这么完美。 韩明拿起匕首,匕首微凉,和前面的几件兵器不一样,很轻,长约四分米,形似短剑,开刃处有血槽,刀身暗淡无光,但韩明一点也不怀疑这把匕首的锋利,他朝箱子顺势一切,如切豆腐般将箱子的一角切掉。 “这把匕首,是老夫按小友的描述,选用亚寒铁所铸,虽然也是千煅,但是却与前面几件兵器大有不同,其锋芒内敛,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足以抵得上任何一件宝贝“ 韩明将匕首放回箱里,“大师的这几件兵器,让晚辈着实喜欢得很,现在晚辈觉得,当初开的价格,是晚辈占便宜了。” 卢石一摆手说道:”一分钱一分货,这向来是百炼庐的规矩,百炼庐出产的兵器若是不能让小友满意,那岂不是砸了我们百年老店的招牌。“ ”说得也是。“ 说着,卢石便让人继续打开下一个箱子。这把是韩明所要的破锋级别的兵器里的其中一把,让韩明十分期待。 箱子一打开,便有一阵耀眼的黑光散发出来,整个屋子被黑光照得通亮。 等光芒暗淡下来,露出了光芒下的真面目,两把半米长的巨戟,通体黝黑,柄上有螺纹,戟刃为半月型,黑芒便是从戟刃上散发出来的。 一见到这双巨戟,最激动的反倒不是韩明,而是狂起,他知道这是韩明给自己准备的,一见这对巨戟,他便激动地难以自持。 韩明伸手去拿巨戟,初一上手,巨戟上便传来一阵热温。 动手一抬,竟然没能将巨戟抬起。暗自用力,才勉强将巨戟从箱子里拿出来。 这一把巨戟至少重四十公斤,饶是现在他有战气,使用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狂起。“ ”统领,俺在。“狂起听到韩明在叫自己,立马应到。 ”来,试试你的兵器,看看趁不趁手。“说着,韩明便将巨戟递向狂起。 狂起单手接过巨戟,可能是没想到巨戟会这么重,往前踉跄一下。接着他握紧巨戟,开始学着韩明舞起来。 狂起明显舞得不好看,像个野人在砍树一样,毫无章法。不过,韩明看着狂起舞得虎虎生威,就知道这双巨戟很适合他。等日后狂起的战气精进,拿这双巨戟会更加轻松。 韩明看着狂起,笑着问道:“怎么样,趁手不?” 狂起马上跪下来对韩明说道:“谢谢统领,谢谢统领。” 韩明看着狂起这样,厉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快点站起来。” 狂起被韩明这一声厉喝吓到,马上从地上站了起来。 “记住,以后你是我的人,不要动不动就给我跪下去,听到没有?” “嗯,俺记住了。统领放心,俺以后不会了。” 韩明看了看狂起,又对卢石说道:“抱歉,大师,让您见笑了。不知道这最后一件兵器是什么样的。” “没想到小友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倒是让老夫有些刮目相看。小友,这最后一件兵器。”说到这,卢石示意把箱子打开。 第六十四章特殊的兵器 倒数第二口箱子打开,并没有想象中的光芒万丈,也没有绝世神兵出场的惊天动地。 一杆黑漆漆的画戟静静的躺在箱子里,这杆画戟通体黝黑,戟刃上也是黑亮黑亮的,看不出些许锋芒。 韩明转过头来望向卢石,有些看不明白。 “哈哈哈。”卢石大笑三声,“小友莫慌,拿起来试试。” 韩明将信将疑拿起画戟。 “恩?”在接触画戟的一刹那,从画戟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仿佛这杆画戟活过来一样,煞是神奇。 “这......怎么回事?”韩明对这事十分不解,问向了卢石。 “哈哈,这把就是老夫打造的藏锋级兵器。是老夫选用黑精石锻造。此兵器,锋芒内敛,返璞归真,却具有灵性。就如同你那把鸣剑出鞘会发出轻微的鸣叫一样。这把兵器,当你触碰它时,戟身就会发出轻微的颤动,至于具体有什么独特之处,还得使用者自己去摸索了。” 韩明听了卢石的话,心里惊异,这种事情,要是搁在地球上,用科学都无法解释。 不过他很高兴,自己原本就有一把藏锋级的鸣剑,现在又多了一把,无异于锦上添花。要知道,一个武将要是有一件好的兵器,就能在战场上如虎添翼,万军丛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有如神助。 “大师,既然这把兵器是您锻造出来的,就由您给它取个名字吧。”韩明突然向卢石说道。 “恩,我看这把兵器通体黝黑,造型别致,有如黑夜,不如就叫玄夜戟吧。”卢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玄夜戟,恩,不错,简单直接。好,从今往后,就让这把玄夜戟陪着我征战天下,哈哈。”说着,韩明不由自主地舞起来。 一舞动玄夜戟,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波及,顺着戟尖而流动,戟刃虽然看似无锋,破坏力却不可小觑。 卢石见韩明舞戟完毕,走上去说道:“小友,老夫能锻造出藏锋级兵器,全得益于小友带来的鸣剑,老夫也不是个白占便宜的人,这样,小友日后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问老夫提,老夫若是能办到的,定当尽力而为。” 韩明听到卢石这番话,心中一喜,行了一礼道:“那晚辈在此先谢过大师了。” 和卢石寒暄了一阵后,韩明便将所有兵器收好运往兵营。 一路上,狂起就光顾着摆弄那两把短巨戟,开心得像个孩子。 “狂起,待会到了军营,你就是新一任的亲卫队长。以后,你就要带着几百来号人,做事情得多想想,不要总是一根筋,清楚了吗?”韩明给狂起说道。 “俺清楚了,统领。”狂起收起短巨戟,认真地答道。 “等到了军营,一有空,我就教你一些巨戟的基本使用招式。” 韩明一路上就这样给狂起讲着,一直讲到城防营门口。 如今的城防营已经今非昔比,经过拓宽,城防营的营地面积比以前大了不止一倍,营门也修建得更加气派,用上了石质建材,显得更加坚固。 营门口早早等着一群士兵,将兵器抬往大帐。 过了十分钟,除了韩剩之外的几大营将都聚集在大帐里。 张大彪看着韩明,率先发话道:“统领,这次又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老张我一定办到。”说完,还拍了拍胸脯。 韩明看了看张大彪,又看了看其他几人。大家伙看样子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 也难怪,刚入春,除了以前城防营积累下来的军务外,还有一大批新兵的归属问题亟待解决。 尤其是赵铭,韩明这几日在军营待得少,张大彪又不爱处理这些军务,许滑这人有点小聪明,于是就将所有军务堆积在了赵铭的身上。 韩明看着几位营将,可能刚开始来的时候,彼此都不熟悉,他做事又雷厉风行,导致一些人怀恨在心,但现在大家在一起这么久,每个人对韩明的认知都已经改变。 “大彪,你先别急,赵营将,你过来。”韩明招呼了下赵铭。 “统领有何吩咐?”赵铭拱手道。 韩明对狂起做了个示意。 “嘭。” 一口箱子被狂起掀开,把韩明吓了一跳。 “你干嘛?我让你开箱子,没让你毁掉啊,你知不知道,这箱子一点也不便宜,你个损粗。” 狂起被韩明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韩明看着狂起,呼了口气,不再理会他,从破碎的箱子里拿起那把亮闪闪的长枪,接着又看向赵铭。 “赵营将,你看。这是我为你打造的一杆长枪。” 赵铭看着这把浑身硕亮的长枪,眼光发直。他有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杆长枪的不凡,正巧,他也缺一把长兵器。 正所谓,美女配英雄,神兵配良将,每一个将领都对一把上好的兵器趋之若鹜。赵铭也不意外,所以在韩明拿出长枪时,他的双眼就没离开过。 包括他身后的张大彪和许滑二人,都是紧紧的盯着这杆长枪。 韩明将长枪递过去,赵铭痴痴的接过来。 “末将当不得如此大礼。”接过枪后,赵铭顺势单膝跪在地上,握着长枪对韩明说道。 韩明将赵铭扶起来。 “想我初来城防营,营内上下对我颇有微词,这我也知道。若是没有你们,城防营怎么会有今日之景象。不要说什么当不起之类的,你付出了,就当得起。” “末将......谢过统领。”赵铭想了想,就将长枪收起来,算是领了韩明的情。 “统领,统领,我的呢?”张大彪看到赵铭得了一杆这么好的兵器,自己心里也痒,忙向韩明问道。 “你嘛,不急。许营将,你先过来。“韩明朝许滑招了招手。 说完,韩明亲自打开了第二口箱子。一杆长斧,赫然躺在箱中。 ”这,统领,末将不会用斧啊。“许滑看着躺在箱中的长斧,尴尬地说道。 ”统领,统领,我会,我会。“张大彪马上站出来,赶忙说道。 韩明对张大彪的话视若罔闻,对许滑说道:”这杆长斧,你拿起来试试。“ 许滑将信将疑地拿起长斧。 ”恩?统领,这斧头怎么这么轻。“许滑原以为很重的斧子,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拿就举起来,还差点因为用力过猛而摔倒。 ”你这斧子,是经过专门打造,看着巨大,其实重量全在斧柄中。“韩明解释道。 ”什么意思?“许滑听了韩明的话,一头雾水。 韩明做了个手势,让许滑将斧刃往地下劈过去。 许滑举起斧子,突然,一股莫名其妙的重量从斧刃处传过来,他一个没注意,倒栽在地。 “哈哈哈,真菜。” 众人见许滑这般模样都吃了一惊,不明所以,张大彪甚至还笑出来。 ”这杆长斧的斧柄里,有一串玄铁滚珠,当你将斧柄倒悬,滚珠就会落下,重量堆积到斧柄处。同理,当你将劈下去,滚珠就会往前滚,斧头的全部重量就会堆积在斧刃上。“ 听了韩明的解释,许滑虽然有点明白,但还是不知就里。韩明看他模样,也知道他没弄清楚。 “至于原理你大可不必深究,只要知道怎么用就行,平时多练练,能熟练的运用斧刃之力就好。” 许滑虽然没搞懂,但还是对韩明道了声谢,恭敬的收好自己的兵器。张大彪见韩明说完,马上挤上去。 “统领,现在该轮到我老张了吧。” 韩明见张大彪这副急迫的样子,心中顿觉好笑。 他随手打开第三口箱子,一柄长剑,闪烁着锋利的芒,直刺向众人的双眼。 第六十五章陌刀 箱子打开,一柄长剑安静地躺在其中,此剑模样有些怪异,身长七尺,柄处竟然长四尺,柄比刃长,分两刃,刃尖处较宽。而且兵刃狭窄而又修长,和普通的长剑又有很大的区别,不似剑也不似枪。 箱子打开,张大彪是最为吃惊的一个。 他原以为会是什么重型兵器,不是铁锤,长刀之类的,用许滑的长斧也行。没想到最后出来个这么秀气的玩意,这东西又瘦又小,虽然看着锋利,打造兵器的材质也不错,但若是给自己用,他可生怕把这瘦弱的长剑给劈断了。 “统领,你这也......”张大彪一副别扭的神情。 ”怎么了?“韩明看着他。 ”这也太儿戏了吧,统领,你说不给我什么铁锤,巨斧,我也就算了,可你也不用给我一把娘们用的兵器吧。样子还这么古怪,这……我怕一砍就给砍坏了。“ 韩明听了张大彪的话,哭笑不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将陌刀说成是娘们的武器。他要是知道陌刀之下,人马俱碎,挡者皆为齑粉,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觉得这陌刀不强是吧?”韩明斜着眼问了句。 张大彪虽然没说话,但是他那神情已经告诉韩明,自己就是这么想的。而且看得出来,他还颇有些怨气。想来,他觉得是韩明对他有些不公平。 韩明也没说别的,从箱子里提起陌刀,就往校场上走去,众人紧跟在他身后,想看看韩明准备做什么。 一来到校场,韩明示意士兵将后山抓住的几只豪猪放出来。 这几只豪猪,是城防营扩建的时候,从山上冲下来伤人的。城防营的士兵用尽手段,最后还是伤了十多个士兵,才将这几只豪猪抓住。 韩明双手斜握陌刀,双眼紧盯着笼子里的豪猪。 豪猪共有五只,每一只的体重至少在四百斤左右。 最大的一只身长三米,就在韩明的正前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獠牙也断了半截,看它模样甚是凶狠。 即便是被关在笼子里,也无法限制住它们的野性,几只豪猪不断地冲撞着铁笼,发出沉闷的低吼。 只听“嚓”的一声,豪猪笼被打开。 几只豪猪被关在笼子里许久,本就野性十足,一放开束缚,便如那垂降的陨石,直冲冲地朝韩明撞过来,那恐怖的气势,让周遭的将士们倒吸口凉气,不禁为自己统领担心起来。 张大彪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嘲笑统领给他的兵器,害得统领身陷险境。 身旁的赵铭甚至用怪罪的眼光盯着他,弄得他有些自责。 可身处“险境”的韩明却纹丝不动,注视着几只发怒的豪猪,丝毫不惧。 他握紧手中陌刀,不退反进,大吼一声,朝着豪猪就冲上去。 周围的士兵仿佛见了鬼一般,这豪猪已经如此生猛,冲锋的气势叫人心惊胆裂,没想到自家的统领竟然还敢提着刀朝这群发疯的野兽冲上去,简直比豪猪还要生猛。 包括张大彪、许滑等人,虽然知道自家统领很强,但是也暗自抹了一把汗,要让他们面对这群豪猪,怕是都得躲着点,有多远躲多远。 韩明可不管这些,斜举着陌刀就朝第一只冲上来的伤疤豪猪砍去。 双方一接触,只一下,韩明的陌刀便将疤脸豪猪劈成两半,兽血四溅,肉碎一地,将四周洒得黑红,血夹杂着肉块飞散出去。 其余的豪猪可能是被这血腥的一幕刺激到,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更加疯狂地冲上来。 韩明自然不惧,举着陌刀,冲向豪猪群。 众人只见电光火石之间,寒光四闪,骨肉横飞,遍地都是一具具碎掉的豪猪尸体。 韩明在场中犹如一尊地狱的杀神,他左挥右砍,竟然没有一只豪猪能抵挡他的攻势。 只一刻钟后,韩明的面前便没有一具完整的豪猪。 在校场上站立的众人无不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就连赵铭,此刻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柄长长细细的兵器,杀伤力竟然比大刀巨斧还要强,让人不得不惊掉眼球。 张大彪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的情绪变化太大,现在需要缓缓。 他最初是瞧不上这把看似瘦弱的兵器的,但此刻,他只想亲自握着这杆恶魔般的兵器,像韩明一样屠杀四方。 没错,就是屠杀。一群状若疯癫的豪猪,在韩明的陌刀面前,就像一张脆纸一般,一触即溃,毫无抵抗能力,甚至让人产生同情,丝毫记不起它刚开始的残暴凶狠,只觉得它们在韩明面前,根本就不算残暴,反而很可怜。 此刻,韩明的心情也如翻天之波浪,久久不能平息。 他原本是想,如果顶不住就用战气,没想到这陌刀这样给力,长长的刀柄给了他足够的蓄力时机,锋利的刀刃让他轻而易举地切开豪猪的皮肉,陌刀两刃能让他随时切换攻击方向,纯玄铁打造的刀身重如磐石,陌刀似乎天生就是为杀戮而造。 平复一下心情后,他倒提着陌刀走到张大彪面前。 “你若是不要,我可给别人了。” “不……不,统领,要,我要。”张大彪慌忙说道,生怕韩明把陌刀给了别人。 韩明笑了笑,这陌刀本就是给张大彪打造的,自然不会给别人,伸手将陌刀递给张大彪。 张大彪痴痴地接过陌刀,刚拿起,便感到这刀有百来斤重,看着虽然瘦细,重量着实不轻。 张大彪接过刀,马上跪在地上:”多谢统领,我张大彪愿跟着统领,抛头颅,洒热血。统领指哪,我就打到哪,绝无怨言。” 韩明看着张大彪,像他这样的人,心宽体胖,家境又不是太过富裕,能做到这个地步,全靠着自己的实力,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张大彪。 “好了,你起来吧。”韩明把张大彪扶起来。 “这把刀,叫陌刀。陌刀之下,人马俱碎,挡者皆为齑粉,希望从今往后,你能不负这陌刀之名。” 张大彪听了韩明的话,激动万分,双眼盯着陌刀发神。 “陌刀,陌刀,陌刀。” 周围的人看张大彪的双眼都发出亮光,这陌刀的厉害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 张大彪见众人的眼神,立马将陌刀抱着,生怕别人抢走。 众人见他把这陌刀像宝贝儿子样护着,也只能眼巴巴地羡慕。 韩明将陌刀递给张大彪后,就悄悄离开校场,往城防营后面走去。 上次城防营改建,除了扩大营地面积外,还将营地往上京城的山岳地带延伸过去。而这延伸出来的后山地界,就是韩明给韩剩准备的练兵场。 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一块石碑处,石碑上刻着“军事重地,擅入者死”八个大字。 这是韩明特意嘱咐韩剩刻的,一来是为了营造一种神秘感,二来是也为保护这里面的机密。 走进这片禁地,一排排错落有致的营房映入眼帘,不过此刻在这整片营地内却空无一人。 韩明径直往后山走去,走了不多时,从后山处传来“莎莎”的树叶声。 韩明听这声音,眼神锐利,目光游离两端。 第六十六章暗夜营 “倏……” 从树林里蹿出几十个身形敏捷的黑衣人。 “拜见大人。” 领头的是个瘦弱的男子,看着身形单薄。但是从他那筋骨突出的手背,坚实稳定的下盘,还有凌厉的双眼就可以看出,这人绝对不似表面这般简单。 韩明看着眼前的众人,对着领头的男子说道:”杨旭,这就是你培养的暗哨部队吧。不错,身型隐蔽,轻快灵动,只是这声响,下次要记得注意。” 那个叫杨旭的男子听了韩明的话,点了点头。 “从你们建立的第一天起,我就说过,你们不是一般的部队。你们的存在是为了让战争更快的结束,让我们的战士流更少的血。既然如此,你们所要做的,就要比普通的士兵更加苛刻。今天看到你们,总体还是可以,不过要想达到我想要的地步,还远远不够。“说完,拍了拍杨旭的肩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杨旭,是韩剩亲自从护卫队中提拔起来的将领。 据说,在他十五岁那年,为了报复杀他全家的盗贼,伪装成粪夫,偷偷潜入贼窝,在满是污秽的厕所潜藏两天,趁那盗贼出恭,钻入粪坑,用自制的矛枪给那盗贼捅了个通透。 后来加入城防营,一直以来都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卒,直到韩明招亲兵,他才开始露出自己的本事。 后来韩剩力排众议,将这人给提了上来。 韩明当时到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来,这杨旭的确是个人才。 在暗夜营刚组建的时候,韩明经常给他们上课,灌输给这些人信息在战争中的重要性,并教他们如何获取有用的信息。 但是他在暗夜营教导的时间并不多,很多东西都没办法仔细地告诉他们,全靠他们自己捉摸。 而这杨旭,就是这群人中进步最快的那个人,很有灵性。 ”你们接着去训练阵法吧,我自己进去看看。“韩明对眼前的众人说道。 ”诺。“所有人低喝了一声。 这个”诺“字是韩明特意让暗夜营的人使用的,想必日后定会成为一种独特的标志。 过了暗哨,韩明便进入一个大的圆形场地,石质的板材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 圆形场地上人不多,韩剩正在场地上对他们进行训练。 场地不大,韩明的动静马上吸引了所有的人。他们马上停下了训练,远远地朝韩明行了一礼,韩剩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韩明的面前。 ”拜见统领。” 韩明将暗夜营分为了四个部,第一部叫斥候部,专职战场的情报收集。 第二部叫巧工部,是用来专门为其他部做装备以及整理情报,不过这个部只是初步建起来,还没有开始进行具体操作,主要也是暂时找不到这样的人手。 第三部是暗哨部,也就是杨旭所在的部,是专门用来进行护卫、巡查的,主防。 最后一部,暗杀部,主攻,人员,未知。这个未知,并不是为了保密,而且韩明还真的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既然是刺杀,怎么着也得找一群武艺高强的人,最好是那些大家族的死士。不过,他这是军队,和他作战的都是军人,这样的人在军队里,怕是找不到,只有等以后看有没有机会再进行组建。 韩明用一个营的军饷来供养整个暗夜营,可暗夜营的人员编制远远没有达到一万五的要求,用一万五千多人的军饷供养不足一千人暗夜营。 由此可知,暗夜营的人员每月的响钱足足是普通军人的五倍,待遇不可谓不厚。 “嗯,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训练得怎样了?”韩明对着韩剩问道。 “禀告统领,末将训练斥候部三百人,按照统领安排的方法,将士们都很用心。请统领放心,末将绝不辜负统领的栽培。” “嗯,好。” 说完,韩明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 “来,这是我特地为你打造的一把兵器,你试试趁不趁手。” 韩剩疑惑的接过那柄其貌不扬的匕首。 入手的一瞬间,冰冷的感觉立马融进手心,韩剩就知道这匕首绝对不是凡品,他挥舞几下,手感很不错。 韩明看着他,随手拿过一把武器,朝着韩剩劈过去。 韩剩看着劈过来的兵刃,来不及多想,本能的伸手一挡,没想到,他的匕首划过兵刃的同时,直接将韩明的兵器划成两截。 韩剩看着断开的兵刃,呆呆地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他立马跪在地上,双手举着匕首。 “统领,这东西太贵重,末将没有资格收下,请统领收回。” 韩明看他这幅样子,能理解一个从来没有过富贵的人,在面对珍宝的态度。不过,韩明并不欣赏他的行为。 “我说送你就送你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不要,你就扔了吧。” 说完这话,韩明就背着个手,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得空,我再抽出时间给你们多讲讲。继续去训练吧。记住,是利刃,总会有出鞘的一天。” 韩剩看着远去的韩明,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诺……”回答中略带颤音。 韩明也不管后面的情况,他步伐不停,往训练场地后面的几幢房子走去。 这几幢房子就是暗夜营巧工部的所在。 巧工部现任的负责人是韩明从卢石那里借来的,算起来,也是卢石大师的亲传弟子之一,卢石的确是给韩明面子,说要借人,二话不说,直接让韩明自己挑选。 韩明也不客气。从百炼庐借了一批大师工匠,又招收一批年轻工匠,和以前军中的匠师组在一起,差不多有六百多人,组成了现如今的巧工部。 可以说,巧工部是暗夜营中最大一个部。 对于巧工部的建立,韩明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一、巧工部将制作出独特的针对暗夜营使用的特式装备;二、巧工部要培养出一群具有天马行空般想象力的匠师,专攻奇技淫巧。 只要达成这个目标,想来,肯定会引起这个社会的巨大变动。 不过,当下是收回这些不切实际的想象,为巧工部的建立多花些精力。 目前,韩明只需要让这群人跟着百炼庐的匠作大师多多学习锤锻技巧就行,至于那些俗人眼中的奇淫巧技,还得循序渐进才行,急不得。 整个巧工部里满是打铁的铛铛声,每个炉子旁都围着一群学徒,跟着百炼炉的大师学习锻造技巧,当然只是些进阶性的技巧,炉石再怎么大方,也不会将百炼炉看家的本事送给韩明。 韩明在门口看了一会,众人学得入迷,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 韩明也不想打扰这些人学习的氛围,只是看了会,就悄悄离开了。 等日后,再慢慢挑选好的苗子,然后给他们传输些简单的想法。 离开巧工部,韩明来到暗夜营后山的断崖处。 这里是暗夜营的边缘地带,也是韩明划给暗夜营的训练场地,日后,他们将在这里,训练登山技巧。 站在崖边,风很大,韩明吹着风,心中思绪万千。 每次只要自己一个人安静下来,总会不住地回想起以往的一切,任谁又能想到,能有穿越这种事情,这要是搁在以前,他也就只是笑笑,当真发生在他身上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来到这,就感觉重生一样,以前他就像一个普通人,走在平凡的时间线上,除了比平常人多一些格斗技巧,会一点点武术,他没感觉到自己的特殊。 而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开始重新建立自己的世界观,他尝试过杀人,那滋味真不好受;也见过血腥的场面,当时自己脑子是麻木的;更体会过生死一线,他看开了。 经历的种种,就像做梦一样,很虚幻,却又如此的真实。 想了很久,他明白自己当前需要的是什么,他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要成为自己伙伴们最坚实的依靠。 不知道如果这次在这个世界死了,他是不是就真的死了,为了朋友,也为了自己,他要变强,他得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第六十七章变态的训练 韩明给每人打造趁手的兵器之后,城防营的训练每日都在热火朝天地进行中。 韩明把主要的精力用在暗夜营的训练上,几乎天天待在暗夜营,给里面的的人讲讲一些基础的知识,顺带检测他们的训练成果。 尤其是在检测斥候部的时候,韩明可是一点水都没有放,各种方法都招呼过去。 什么追踪、反追踪、陷阱、暗杀、下药、骚扰,、伪装等样样来,一点都不含糊,搞得斥候部的人是苦不堪言。 不过效果也是明显的,他们的警惕性以及各种侦查手段相较以往,那可是天差地别。 在暗夜营后山的林子里,韩明又在给斥候部做检测。 “倏……倏……” 不远处的树杈上突然出现一丝响动。 “咻……咻……” 响动声还没完,两只利箭破空而出,直射入树杈中。 利箭一射入,从树杈中掉下来一只尾鼠,但是众人并没有因为这响动是尾鼠弄出来的而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紧张。 韩剩挥动手语,就有两名战士手握轻弩,警惕着朝尾鼠处前进,周围的人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等那两人走进,仔细观察一阵,做了个安全的手势,众人悬着的心才开始放松下来。 就这小小的一件事,整队人表现出来的动作像极了特种部队。 当然,之所以会有这种表现,也得亏韩明的魔鬼训练。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吃亏,还记得第一次,也是这种情况,草丛中发出响动,然后传出阵吱吱声,让他们以为是个动物。没想到就吃了个闷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韩明偷袭得惨不忍睹。 后来他们学聪明了,一听到风吹草动,马上就进入警备状态。 可没曾想,韩明耍了个小聪明,他随身带着一只尾鼠,一遇到情况,立马把尾鼠扔出来,可以想到的是,这群人一看到是尾鼠,同样又放松下来,结果就不用多说,那个惨啊。 后来,他们一遇到这种动静,便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错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那他们也太小看韩明了。还是相同的套路,还是那只尾鼠,当一伙人举着轻弩,轻轻靠近尾鼠时。 也不知韩明从哪弄来一群人,等斥候部的几十号人注意力全放在尾鼠身上时,韩明的这些人趁机包抄过来,随着韩明的一声令下,众弩齐发。霎时间,林中惨叫连连,斥候部全军溃败。 虽然这些检验弩没有箭头,可箭杆子射在这些人身上,众人也顶不住。 韩剩等人就是在韩明这种来来回回的套路中惨遭揉拧,基本上每隔七天,韩明就要给斥候部的人来一次实战检测。 每次实战检测完,斥候部都获得身心上的巨大收获。 可以说,斥候部在检测中几乎尝到任何可能失败的情况,如果这是真的战场,那么他们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当然,前提是遇到像韩明这种BUG般的人,而且还拥有各种可以作弊的手段,不过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有的。 比如斥候部的目标是他规定的,线路也是他规划好的,带的什么武器、装备都有严格的要求,韩明可以随时调用部队,甚至可以提前做好陷阱等,简直丧心病狂。 经过几十天的教导、训练、检测。现在斥候部的本事,可以说放在哪个军队,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都能从军队中脱颖而出,猴精猴精的。 暗夜营的建立,只不过是韩明做的第一步,他要的是更大,更广阔的天地。要的是能任这些自己训练的人施展抱负的地方。 而这些,最终总会到来,当那天来临之时,最后还得靠韩明,靠他训练的这些人才能度过难关。 凛冬刚过,今年的春天来得有些早。 此刻,韩明正在自己院子里,经过这么些日子,夜丫儿也在韩明的家里混熟了,开始恢复起她的本性来,那种刁蛮任性的劲,不管在哪都让人头疼。 “诶,你抢我橘子干嘛?还我。”韩明指着夜丫儿说道。 “不就吃你半个橘子嘛,看你那样。” 夜丫儿边说边吃起来,还朝着周围看了看,满不在乎的神情,让韩明毫无办法。 这货简直比匡月还难缠,说起匡月,韩明也有些日子没见着她了,不知道她过得怎样,还怪想她的。 而这夜丫儿,自从慢慢了解到韩明的性格后,每次韩明一回家,就开始缠着他,也不多说话,就给韩明使绊子,让他感到头大。 这人一点被俘虏的觉悟都没有,他现在甚至有种想打发她走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在看到她之后越发地强烈。 韩明看着在院子里潇洒张望的夜丫儿,有些无奈地说道:“诶,丫头,要不这么的吧。我给你解开穴道,你爱去哪去哪,行不?” 夜丫儿听了他这话,眼珠一转,“好啊,你给我解开,解开我就走。” “当真?”韩明疑惑道。 “呃,当……当真。”夜丫儿吱呜道。 说完也没把这事放心上,这已经不是韩明第一次问了,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夜丫儿以为韩明真要放了她,高兴了半天,最后也没见韩明有啥动静,这次听韩明又问起,于是敷衍了几句,就没往心里去。 韩明看她这样,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太过仁慈,不够凶狠,才导致了今天这场惨剧。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趁夜丫儿不注意,夺门而出。 在上京城的某处宅子里。 “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一名黑衣人对着屏风说道。 “嗯,下去吧。”在屏风后面,一声低沉的声音挥退这黑衣人。 看着黑衣人离去,过了良久,这声音接着说道:“今年,年岁不错。” 议政殿,文道正在和一众大臣商讨政事。 “各位同僚,老夫请大家前来,也没别的事,陛下年岁也不小了,而今却无子嗣,这皇家的香火绝对不能断,所以吧,老夫觉得是该把陛下纳妃的事情提上议程,不知诸位怎么看?”文道开口说道。 胡涂紧跟着文道说道:“文相说得在理,陛下正值壮年,是应当早纳妃子,为皇室延续血脉。” 底下几人也都赞同的点点头。 皇后已经跟着匡华两三个年头,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文道就和众人商议着给匡华纳个妃子。 “既然今日各位都在这,希望各位同僚出谋划策,商议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司空梁骞听了文道的话,思考了会,开口说道:“钦天监易挚之女易欢,如何?“ 其余众人并未开口。 “嗯,此女端庄雅致,容貌映丽,有大家风范,可以。“文道说道。 既然文道都发话了,众人自然没有异议,都对钦天监易挚之女易欢赞不绝口。 众大臣商议完妃子首选,接下来就该着手处理皇帝的大喜之事。 此刻的韩明正走在街上,动身去找文成。 他趁夜丫儿不备逃出,刚一出门,就有小厮上来说文成找他。 说到文成,自从新皇登基后,韩明就很少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大事”。恰巧最近韩明有空余的时间,正好可以去看看这个浪荡子,顺便问问他有什么可以放松的地方。 韩明出门急,穿着一身便衣,也没有骑马,就这样走在大街上。 漫步大街,也不知道为何,今日大街上行人比较稀少,比往常要少了许多。 初春刚过,万物都已经萌芽开放,空气中也弥漫着阵阵香气,阳光不太强烈,细细的光点洒在地上,时不时从人群中闪出一道道亮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等等……大街上哪来的反光?韩明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丝想法。 “杀!” 一瞬间,异变突起。 随着一声暗喝,路边的一些行人,有的从外衣里,有的从随手货物中,有的从路边摊点处,纷纷掏出凶器,朝着韩明砍杀过来。 第六十八章刺杀 随着一声冷喝,大街上凭空出现一群手持利刃的杀手。 这群人的目标十分明确,丝毫不管路人的死活,朝着韩明就直奔而去,路上有行人,直接手起刀落,一路砍杀过去。 等韩明反应过来,一群人已经将他团团包围。 韩明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过来的杀手,双眼下沉,嘴角微扬。 “想不到,竟然还真有人敢在京城当街行凶,而且行凶对象还是我,看来,有人嫌活着不舒坦了。”韩明对着这群人说道。 话音未落,这群杀手一点也没迟疑,举着利刃就朝韩明砍过去。 韩明望着突如其来的危机,战意激增,将全身战气调动起来。 第二法级液化般的战气从指尖飞洒而出,朝着围杀过来的几人直射而去。 被韩明战气滴到的杀手,顿时被炸飞,冲击波将他们弹飞数丈远,飞出去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看样子,怕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其他的杀手眼见韩明有这般手段,并没有退缩。他们将韩明围住,脚步虚晃,层次有序,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这群人将韩明紧紧围住后,前排死士做好防御动作,紧接着后排的人将衣袖对准韩明。 看到这群黑衣人的动作,韩明心叫一声“不好。”急速往后退去。 “咻……咻,” 几只短而小的利箭从杀手的衣袖中射出。 韩明眼疾手快,几个翻身,东躲西藏,左右腾挪,才堪堪躲过疾射而来的暗器。 可事情还没算完,几发袖箭之后,紧接着几把利刃跟着挥砍过来,堵住韩明的身路。 自从韩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火头山上那次惊险的遭遇让他感到绝望之外,他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而这次,他真的有点慌了。 通过交手,韩明确定这群人是有备而来,就等着他上钩,然后给他致命的一击。 一直以来他都大意,觉得这是京城,没有人敢在京城胡来,没想到这次栽了跟头。若是再想不到对策,今天他怕是就要交代在这了。 想到这,韩明化拳为爪,止住后退的脚步,脚后跟一抵,由惯性做出一个跑步的姿势,随后瞬间爆发力量,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伸出右爪抓过一个杀手。 “咔嚓”,韩明随手将这名杀手的脖子掰断,夺下一把短刀。 这群杀手也是训练有素,并没有因为韩明的这次突然爆发而变得仓皇无措,反而是步步紧逼,一边躲着韩明的战气,一边给后面的人留出空隙。 韩明手提短刀,边和杀手战一块边躲避着突如其来的暗箭。他将战气萦绕在短刀上,时不时洒向这些杀手。 虽然韩明暂时止住颓势,而且他的战气还时不时能震灭一两人,但是奈何这十多号杀手并不能一次性除掉,后面冷不防射过来的暗箭还给韩明带来巨大的苦恼。 若是没有这些暗箭,即便不能除掉这群死士,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就在韩明苦思破敌之策时,其中一个杀手突然爆发战气,对着韩明劈过来。 韩明看着包裹着淡淡战气的刀刃,慌忙举刀去挡,对面的这个杀手虽然会战气,但是战气水平明显在韩明之下,韩明这慌忙一挡,还真就给他挡住了。 不过,真正的杀招并不是这个杀手的战气攻击。 就在韩明挡住这名杀手攻击的同时,在韩明周边,瞬间爆发了两股和这杀手一样的战气力量。 韩明心叫道不好,一脚踢开身前的杀手。一转身,便迎来两道刀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明不再藏私,使用他到达战气三层之后,自己创造的战技,“逆转乾坤”。 韩明在达到第二法级战气可以以液化的形式出体后,他就想着将战气结合自己那个世界的招式,看能不能创造出像电视里那种特效式的大招。 没想到这一琢磨,还真让他误打误撞悟出一招。 他将战气聚于双手,左右手以相反的方向运转战气,当左右战气相遇,便会制造出一个强力的吸力空间。 韩明试过,这个强力的吸力空间,能将周围所有的物体吸收过来,并且旋转方向,像旋涡一般,以他为旋涡中心,被吸过来的所有东西,都在他身边转一圈,然后脱离引力,飞向远处。 韩明第一次使用这招时,周围的所有物体朝他飞了过来,将他吓了一跳,不过当时他也没办法中断招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来的物体朝他砸来。 他原以为自己会被砸得很惨,于是绝望的闭上双眼。可他等了足足十秒钟,却发现并没有想像的情况发生,睁开眼一看,周围像是被山贼洗劫过似的,凌乱不堪。 为此,他还被叶蝶指责了几天。 韩明悟出这招后,兴奋不已,他谁都没有说,这是用来保命的招式,他还特地起了个拉风的名字,“逆转乾坤。” 在这危急时刻,韩明顾不得多想,即使手上没有凝聚多少战气,也还是直接使用了“逆转乾坤”。 虽然战气不多,但是逆转乾坤的效果却是达到了,周围两个杀手的战气攻击,受到逆转乾坤的引力吸引,偏离了原本的攻击方向,朝着对方砍去。 这俩杀手肯定没有想到,自己的利刃会拐弯,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砍在对方身上将对方砍死,直到他们断气的前一刻,都没想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 韩明看着被对方砍死的杀手,松了口气。 俗话说得好,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就是他放松的时候,本以为劈过来的刀解决了,自己就脱离生命危险。 可这时一道破空声想起,韩明双耳微动,瞳孔放大,本能的往旁边一闪。 可惜闪得太迟,一只短箭还是射在韩明的左后肩上。 韩明闷哼一声,右手点了几处穴位,暂时止住伤口上的血,但是左肩处却传来阵阵麻酥感。 “这箭有毒?” 此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就紧张的形势,变得更加严峻起来。 韩明府,叶蝶正在裁衣服,春来准备给韩明做几件新衣。韩明这人大条,这些小事从来不管,那几件衣服都穿皱了也不换。 “啊。” 也不知怎么了,叶蝶突然就心神不宁,就感觉有亲人遭到大难一样。就这样一分心,缝针扎到自己,将手指扎出血。 “杀!” 看着韩明受伤,这群杀手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趁这时候几人立马冲上来。 韩明单手倒提,直接反手一刀抹掉一人的脖子。 可能是受伤的缘故,韩明下手也越发狠厉,往往是照着要害一刀直接毙命。 这几个死士见韩明如此生猛,不再硬冲。 “咻……咻……”几道破空声传来。 韩明挥动短刀,可左肩处传来的麻酥感越发强烈,他动作一慢,两发暗箭没能挡住。 其中一发射在小腹,一发射在右腿。 猛地一伤,韩明单膝撑地,拄着短刀,双目喷火,盯着眼前的杀手们。 其中一个杀手将袖箭对准韩明的脑袋。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抹鲜血洒向半空,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像彩虹,更像一座桥。 紧接着,一道,两道,三道,刀上涂满了鲜血,似乎想要将长刀染红。 第六十九章京都诡云 上京城,文府。 自新皇登基之后,文成就被他爹文渊给禁足。现在的文成,被他爹逼得每日在家诵经读典,也是十分的苦闷,一点自由都没有。 他也曾想过悄悄溜出去,可当他看到自己同宗兄弟被人抬回来的时候,他就打消这个念头,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应付他爹的检查,少动点歪心。 “今日的功课做得怎样了?”正在文成走神之际,文渊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经略》第四卷第五章背诵得如何?” “爹,还……还在背诵中。”文成看着他爹手上握着的戒尺,心虚地说道。 文渊走到文成旁边,看了看,接着说道:“嗯,饭后,我来抽点,背不好,有得你受。” “嗯,孩儿一定认真背诵。”文成恭敬地答道。 他爹在学习上面,从来都是十分严厉,十分苛刻的,他可不敢有一点马虎。 文渊看了看文成,叹了叹气,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为家族考虑考虑,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考取功名,你再看看你,一天天的,还在到处瞎逛。诶,你娘去的早,我也没多少功夫看管你。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少在外面闲逛,免得出去祸事。” 文成对他爹的话有些不解。 “爹,我都在外面逛到这么大,什么时候给家里添过麻烦,我看爹您多虑了。” 文渊摇了摇头。 “你啊,诶。只是看到我文家门庭显赫,怎么就不能看看潜藏在背后的危险,若是做事不过脑子,到时候被人当做枪使都不知道。” 文成有些不太服气,觉得文渊说的话有些没道理,他自认为自己还是懂得轻重缓急的。只是一见文渊那张冷脸,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想着还是不要和他抬杠,免得又挨一顿骂。 文渊也不知道文成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孩子一直长不大。也不管文成想说什么,背着手走出了房门。 看着文渊离去的背影,文成心中百感交集,他自幼没了娘,父亲又时常不在身边,自小缺少管教,但他也懂事,虽然表面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但是他从来没给家里惹过事。 今天听了他爹云里雾里的一番话,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他觉得还是要多听点老人的话,免得到时候真出问题。 文成摇了摇头,甩掉这些想法。 “当务之急,还是抓紧应付爹的抽查吧。” ...... 韩明顶着来自末梢神经的疼痛,努力挺起身子,就算是死,他也得站着死。 可这时异变突起,举着暗箭的杀手被一把小刀贯穿脑袋。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人手持长剑,冲入杀手堆中,左挑右刺,如入无人之境。 这群杀手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边打边往后退去。 “咻……咻咻!” 还在后退的几人被不知道何处射来的利箭射中。 紧接着从远处杀出来一群官兵,刚才的利箭便是这群官兵射过来的。 杀手中的一人看到这种情况,心知不妙,暗喝了一声。 “风紧,撤。” 仅存的几个杀手一听到命令,毫不迟疑,举起手中的短刀向身边还未断气的同伴补了一手。出手果决,一点都没有留恋。 韩明望着这群人的动作,心中寒气顿升。没想到刚才还是并肩作战的队友,顷刻间便向对方伸出屠刀,真是毫无人性。 可韩明目前的处境也不太好,他用刀撑着身子,半跪在地上,刚才和杀手拼杀一阵,体力损耗太多,接着又中几箭,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若不是来人救了他,恐怕今日就要命丧当场。 说到来人,韩明定睛一看,巧了,冲进杀手堆里的人韩明正好认识。 梁丰此刻手持长剑,刚才威风大作,听到官兵的叫喊后,他并没有理会这几个落荒而逃的杀手,径直走到韩明的身旁,将韩明搀扶起。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文成的朋友吧。”梁丰看着韩明问道。 韩明看着梁丰,笑了笑。 “我们在聚宝斋的拍卖场见过,咳......咳......多谢梁兄出手相助。” “我也是刚好路过,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京城之地当街行凶。” 梁丰看到韩明身上多处受伤,忙对着官兵喊道:“快过来人,你们统领遇刺。” 这时城防营的官兵也赶了上来,为首的是许滑手下的一个百夫长,他一见到韩明,三步并做两步。 “统领大人,您……来人,快带统领去医馆。属下来迟,让统领大人身陷险境,请统领责罚。” “快派人把那些个杀手抓住,别放跑一个,记住,尽量抓活的。”韩明也没有和他多说废话,直接下命令让这个百夫长带着人追那群杀手。 “属下得令。” 说完这个百夫长便朝着巡防官兵指挥道:“你们几个保护好统领大人,将统领抬去医馆,再派人告诉许将军,其余的跟我去追。” 这群巡防官兵一收到命令,便朝着杀手逃去的方向追过去。 韩明看着官兵追了出去,松了口气,一股疲倦感涌上心头。就在他即将昏睡过去之时,突然在巷子的拐角,见到一个华服身影。 这个身影只是一闪而过,可隐隐约约之间韩明还是将那个面孔,那一身华贵的绒服印在脑海里。 而这个人,韩明恰恰有过那么一丝印象,就是那个曾经和他在聚宝斋发生过矛盾的贵族子弟,匡持。 匡持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地方,肯定有问题,韩明甚至有种预感,这次的刺杀,和他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容不得他多想,整个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韩明被刺的消息很快便传开,消息一经传开,京城大动。 人们一听负责京都守备的城防营统领都能被当街刺杀,有些难以置信。 有的人生怕自己也会步韩明的后尘,他们可没有韩明那么强的实力自保,霎时间,人心惶惶。 匡华一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在京城之地,天威之下,他亲赐的城防营统领,堂堂的京都守备重将,竟然被当街刺杀。 某些人丝毫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这事若是不好好处理,日后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匡华便下令京都廷尉府联合城防营追根求底,严查审问,势必将杀手缉拿归案,以正刑名。 韩明在医馆上了药,做了些包扎,也从昏迷状态醒过来,但是整个人还是昏沉沉的,脑子里好像有铅块似的。 被一群士兵抬回庭院时,把叶蝶吓了一跳, 她见韩明这幅模样,眼眶微红,眼看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韩明笑着拉住她的手。 “别哭,我又没死,你哭着可不好看了。” 叶蝶强忍着悲痛将韩明送到房间。 夜丫儿也赶了过来,一见韩明这幅模样,立马上前。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遇到一点小小的刺杀。” 此刻的夜丫儿和平时简直是两个人,一听到韩明被刺杀,顿时火冒三丈。。 “是谁?你给我说,我给你报仇。”说到这,夜丫儿身上的战气已经开始沸腾了。 韩明有些无奈,他要是知道是谁,不用夜丫儿动手,对手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叶蝶应该是看出了韩明的劳累,没有继续打扰他,把韩明的被子角掖好,便拉着夜丫儿离开了房间。 韩明看着叶蝶的动作,突然有种难言的感觉。叶蝶在给他掖被子时,就像小时候他的妈妈给他掖被子一样,温馨而安静。 不过,叶蝶给他的感觉不是妈妈的那种,而是内心的悸动,就像初恋一样。 这一次,是韩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睡得这么的香,感觉自己在梦里,周围都是香气四溢的。 第七十章两个巴掌 韩明睁眼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早些时候匡华已经派宫里的御医给他诊断过。 也不知为何,箭上的毒虽不是剧毒,但致命性还是有的,可到了韩明身上,竟然失去致命性,这点倒是让众御医百思不得其解。 一起床,身上的伤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下床应该是没问题的。 韩明费力撑起身子。 突然,他的右手好像按到什么东西,韩明转头一看,此刻他的手正按在匡月的头上。 “我去!” 韩明忙收回自己的手,好在匡月睡得熟,没有醒来,不然指不定会怎样。 匡月是早上到的,从匡华那听到韩明遇刺的消息后,她心急如焚,也不给匡华打招呼就直接出宫,直奔韩明府而来。 她来的时候见韩明睡得正香,也就没有打扰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边,一直望着韩明。 说起来,匡月还从来没有像这样仔细观察过韩明。浓浓的眉毛,微高的鼻梁,颧骨饱满,唇齿微张,一呼一吸之间显得十分安然。 匡月看着韩明这幅模样,突然傻笑起来,想起和韩明初见时,他就像一个野人一样,当时的她只当韩明是生活在半轮山脉的野人。 可后来在和韩明相处久了以后,她越发觉得这人和别人不同。他举止虽然奇怪,又不懂礼仪,但到也不算个野人。 后来听说韩明是从半轮山脉的另一边过来的。 自小便听着传说长大的姑娘,难免会怀有英雄情节,可当她一想到韩明的模样,和想象中骑着高大骏马,腰间别着七尺长剑,手中一杆亮晃晃的长枪,身后跟着百万大军,然后一骑绝尘而去的伟岸身影着实有着很大的差距。 现实和想象带来的反差让她深受打击。 不过越是关注他,就越被韩明身上的一种东西吸引,她也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就感觉自己一直忘不了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想着想着,匡月就靠在韩明的床边睡着了,直到她突然感到有一个东西按在自己的头上,她才睁开模模糊糊的双眼。 抬头望去,只见韩明已经醒过来,正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 匡月也愣住了,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还是匡月被看得不好意思,先开口打破沉默。 “你看够了没有!” “呃……啊,还行。”韩明突然一想,自己这样回答肯定不行,忙改口道:“不……不没……没看够。”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这样说话岂不是更有问题。 “呵呵。” 匡月被韩明这番仓促的回答给逗笑了。 韩明也显得很尴尬,要不是刚才自己的手不小心按到匡月的头,他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促狭。 “诶,对了,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韩明突然想起问道。 匡月眼珠子一转。 “怎么?本郡主来看望看望你不行啊?再说了,你也好久没有向我请安了。” 说完,脸就撇过去,不知是生气还是怕韩明看到他脸上的异样。 韩明听了这话,忙拉了拉匡月。 “诶,拜托我的大郡主,我是城防营统领,我只需要向皇帝陛下请安,不管怎么说,一个外臣没事向郡主请安,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 “我不管,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匡月明显是来了小脾气了,嘟着个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韩明听了这话,摸了摸头,疑惑道:“我,答应过什么?” 匡月听了韩明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站起身来,作势就要离开。 韩明看匡月这表情不对,立马趴在床边,喊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答应过你,答应过你,咳......咳......” 韩明无奈,只得顺着匡月的话来,虽然他记得自己的确没有答应过匡月什么话。 匡月听到韩明急咳,心里担心,立马转身走回来,将韩明扶回床头坐好。 匡月也是着急了,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弯下腰就把靠在床边的韩明给扶回去。 她这么一帮忙,和韩明就来了个不算亲密的接触。 韩明的头和匡月的身子,也就三个指头并排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韩明第一时间就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 这股香气这么熟悉,就好像,就好像自己什么时候闻到过一样,令他忍不住多呼吸两下。 他这么一陶醉,完全把匡月给忘了,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男女之间的关系是很保守的。 当匡月将韩明扶到床头躺好时,看到韩明那副陶醉的表情,还有跳动的鼻子,马上反应过来,她立马双手环抱,往后退去,满脸羞红,指着韩明问道:“你......你刚才在做什么?” 韩明还没有从那股沁人心脾的体香中回过神来,情不自禁的说道:“好香啊。” 这一说,他突然想起来,这股香味,就是自己刚才做梦的时候闻到,怪不得总感觉那梦真实。 不过,此时匡月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害羞慢慢转为愤怒,再加上看到韩明那一副在她看来十分银荡的表情,她再也没有忍住,也不管韩明是不是伤员,直接一巴掌打过去。 “啊......” 这一巴掌的力道可不小,韩明足足在床上滚一圈,当他反应过来后,从床上爬起来,匡月早已离开了房间。 韩明捂住脸,十分无语. “我去,这女人。诶呀……” 恰巧叶蝶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 “公子,我刚才看到郡主气呼呼地走出去,发生了什么,啊……公子,你的脸怎么回事?”说完从盆里洗了条毛巾,连忙敷在韩明脸上。 韩明看着叶蝶给自己敷脸,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说了句好香,就被那野蛮的丫头给打了,真是的,喜怒无常,惹不起,惹不起。” “香?公子,什么香啊?”叶蝶不解地问道。 “哦,我就是闻到她身体香,就说了句好香,她就打我。” 叶蝶听了韩明的话,突然停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韩明可没有注意到叶蝶的变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你说我夸女孩子身体香吧,怎么了!有什么错?她本来就香嘛。就像你,你身上就很香,像那种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栀子花你知道吧,我们家乡的花,每到开花的时候,总是特别的香,真迷人。” 说完,韩明还深深的吸了两口,完事后,还轻轻摇了摇头。 “真香。” 此时的韩明,完全没有注意到叶蝶脸上的变化,她从最初的惊讶再到韩明说自己的时候,变得又羞又怒。 直到韩明说完还认真地吸了两口,她脸上开始出现怒色,当韩明说出真香的时候,她再也没忍住,朝韩明扇了一巴掌。 “下流。” 说完直接跑出房间。 韩明捂着两边脸颊,一脸懵逼地望着夺门而出的叶蝶。 “这……这是咋回事啊?我……我说错了什么了?是香啊。” 第七十一章猜想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蝶看着双颊微红的韩明,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韩明都是她的主家,仆人打了主人,怎么都说不过去。 好在韩明大度,没把这事放心上。 不过此刻的韩明心里却装着另一件事,一直低头不语,摆弄着碗里的饭菜。 “公子,这些饭菜不合胃口吗?”叶蝶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不是,只是在想谁会刺杀我。”韩明回道。 “叶叔,你在上京待的时间比我长,你说像昨天那样训练有素的杀手,上京城里有多少地方能出来。”韩明止不住心中的疑惑,向叶豪问道。 “说起来,我来的时间也不是太长,不过据我所知,上京城里大一点的家族,都有自己的私军,甚至有些官员也会在自家的大宅子里培养死士。”叶豪放下碗筷回道。 韩明听了这话,疑惑道:“私军,死士?如果我没记错,私人是没有权力养私军的,怎么,难道这事没人管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来的时间也不是太长,很多事情不是特别清楚。” 韩明放下碗筷。 “叶叔,小蝶,我现在出去一趟,我得赶紧去查查,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当街行刺我。” “公子,这么着急吗?你的伤还没好,我怕……”叶蝶见韩明要走,忙劝道。 “这点小伤不碍事,如果不把那人揪出来,我寝食难安。”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叶蝶看着韩明远去的背影,还准备张口,叶豪阻止了她。 “让他去吧,你还不了解他吗?” 听了叶豪的话,叶蝶也止住动作,她了解韩明,韩明要做的事,那他肯定会做,谁也拦不住。 不过叶蝶还是在为韩明担心,他身体还没好,如果再遇到什么危险,她甚至不敢想下去。 韩明出了门,便直奔文府。昨日被刺,是有人让他去找文成,他得找文成问问,看看他有什么线索没有。 这次前往文府,韩明直接骑上快马,不再悠哉悠哉地走过去,也算是长了个教训。 来到文府,没有阻碍的就进了文府的大门,在文府管家的带领下,见到正在埋头苦读的文成。 文成一见韩明的到来,激动得一把将韩明抱住。 “兄弟,我听说你昨天遇刺了,怎么?没事吧。” 韩明被文成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了一跳,牵动了伤口。 “撕......你小子轻点,我这有伤呢。” “哦,哦,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没事吧。”文成尴尬地说道。 韩明摸了摸伤口。 “没事,这点伤死不了。欸,我说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怎么不见你的人影。” 文成听到韩明这话,兴致立马消下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诶,你不知道,自从新皇登基后,我爹就把我给禁足了,让我哪也不能去,就在家里看书,我看书看得都快发霉了,你要再不来找我,我就快疯了。” 韩明看着文成笑了,也是,让这小子一直待家里,的确比杀了他还难受,也真是难为他了。 “对了,你怎么突然想起今天来找我了?”文成拿起书本说道。 韩明白了他一眼,“我昨天之所以被刺,就是因为有人过来通知我,说你找我有事,于是我在前往文府的路上遇到了埋伏。” 文成听了这话,忙打断他道:“大哥,你遇刺这事可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啊,我可不会害你,再说,我也没找人去喊你。” 韩明看着文成,真想一棍子敲下去,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不是屎。 文成被韩明看得起鸡皮疙瘩,忙说道:“嘿嘿,开玩笑的,我这不是最近比较无聊嘛,开开玩笑,活跃活跃气氛,你别生气,说,你接着说。” 韩明不理会文成的嬉笑,接着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派来的人,当时我太粗心,根本没仔细多想。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看如果说刺杀我,谁的可能性最大。” 文成听了韩明这话,立刻收起了那副嬉笑的脸,神情开始严肃起来。 “昨晚我听到你被刺的消息后,就一直在想,谁会去刺杀你。我觉得刺杀你这件事,治粟内史李亨的嫌疑最大,毕竟你曾经杀了他儿子,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刺杀你的动机最充足。” 韩明听了文成的分析,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治粟内史李亨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毕竟他来京城,也没有多少仇家,就算得罪一些人,也犯不着在京城之地派遣刺客蹲点杀他,也就只有这李亨,他对韩明的仇恨才足够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昨天我被救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个人。”韩明突然想起来,便说道。 “嗯?看到谁?”文成忙追问道。 韩明眉头紧皱。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文成点了点头。 “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聚宝斋,当时你和匡持起了冲突,我出言帮你。怎么……莫非你说的那个人。” “没错,昨天我被救后,无意中看到拐角处的匡持。” “不会吧?”文成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我不会认错。我想,他昨天出现在那个地方没有那么巧吧?”韩明反问道。 “没想到,匡持也掺一脚进来,那这件事就不简单。” “你消息广,我想问问你,匡持和李亨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韩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敢保证,这匡持和李亨之间没有半点关系,两人根本不认识。”文成肯定地说道。 “表面没有,私底下呢?”韩明有些不死心。 “要知道匡持算是半个皇族,他若是与外臣有联系,只要被发现,那可比刺杀你要更让人吃惊。”文成给韩明分析道。 “不过兄弟,你看见匡持这事,千万别泄露出去,不然我怕你有十条命也保不住。这事若是没有牵扯到匡持还好,若是牵扯到了,那可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文成郑重地说道。 韩明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事我只对你说过。你把秘密保守好就行。” 文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突然锤了捶手,说道:“兄弟,你有没有想过还有种可能。” “哦?什么可能?” “你没有发现吗?你来上京的时间不长,但是你升迁的速度却比一般人快多了。你想过没有,这次刺杀,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升迁,挡住了某些人的晋升之路,那些人背后有强大的家族,于是想把你扼杀在摇篮里,免得日后成为另一颗参天大树。”文成仔细的给韩明分析道。 韩明低头沉思了会。 “嗯,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有可能,那些人想趁我还没有发迹之前,就把我按倒,到时候我一死,陛下就算再愤怒,也无济于事。不过,我现在还安然无恙的活着,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会在夜里做梦被吓醒。” “哈哈,对,他们千方百计地想要置你于死地,不过,现在轮到他们颤抖。你放心,我会多帮你打听朝廷里的动静,一有风声,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韩明抱拳说道:“那就先谢过文兄。我现在还得去一趟城防营,若有消息,我再来找你详谈,告辞。”说完,韩明就朝门外走去。 等韩明走了一会,文成突然想起一件事,朝韩明喊道:“诶,兄弟。” 边说还边追出门。 “记得下次过来,给我带一只凤仙楼的烧鸡。” 韩明听了这话,差点没摔着。 第七十二章布置 韩明离开文府后,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往城防营奔去。 一路上,他回味着文成说的话,思前想后,如果是最后一种情况,那想找到这个幕后主使,无异于大海捞针。当务之急,是先加强京城巡防,再配合廷尉府看看能不能找点蛛丝马迹。 韩明想着昨天刺杀的那群杀手,他们虽然不会战气,但是训练有素,互相配合起来,竟然能把他逼入绝境,且出手狠毒,任务失败,马上就对同伴举起屠刀,一点都不迟疑。 这种杀手,绝对不是寻常人能训练出来的,肯定和京城的大氏族或者皇族子弟有关。他可不会因为对方地位高,权势大就退缩,不管是谁,想要他韩明的命,那就得面对他的怒火。 来到城防营,因为韩明被刺的原因,城防营的士兵个个义愤填膺,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的味道。 士兵们会有这种情绪,是很正常的事情,城防营在韩明的带领下好不容易改变以前那副混吃等死的样子,现在居然有人要将这个给城防营带来重生的大统领刺杀掉,这种行为对这些士兵来说,无异于绝人生路,简直无法原谅,众人自然群情激愤。 韩明走过城防营,士兵们在见到自家统领后,早已排好整齐的队列,从韩明一进大门开始,所有人的双眼就没离开过,向韩明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统领!” “咚……” 突然,不知是谁用枪杆杵地喊了声统领,接着整个营地内,全是一片整齐地呐喊。 “统领……” “统领……” “统领……” 韩明望着这些士兵,听着这一声声呐喊,心中顿生一股豪气,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不枉来此一趟。 他挺直腰杆,在众将士的目睹下,大步走向中军大帐。 大帐内,城防营的大小将领都已经等候在此,一见到韩明,众齐刷刷的抱拳喊道:“统领。” 韩明点头嗯了一声,径直走向主座。 他看向左手边的赵铭,“巡防的事情,安排得怎样?” “秉统领,末将已将营下所有士兵分派出去,严查各个城门、路口、关卡,只要发现可疑人物,先抓后审。” 韩明听了赵铭的话,点了点头。 “嗯,做得不错,但是也别太过紧张,免得引起人心慌乱。不过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 接着韩明对众人说道:“这次我遇刺,一方面是敌人精心策划,另一方面也是我粗心大意,以致身陷险境,差点身死。从这次的事件中,我们大家都要吸取一个教训,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敌人会什么时候进攻我们,所以我们只能时刻打起精神,随时做好接受一场大战的准备。” 说到这,韩明顿了顿。 “这次我有幸大难不死,那是老天给我的福气。既然老天留我一条命,那么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必能干出一番大事业。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同心协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前段时间,我听到一些谣言,军营中有部分人对为什么成立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营部感到好奇,觉得压根就没有这个部队,更有甚者,谣传上层贪污挪用。今天在这里,我就把话给大家说明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韩明不仅说他遇刺的事情,还把最近军营里的一个谣言给提了出来。 造谣者说其实根本没有所谓的暗夜营,只是将军们编的一个幌子,目的就是私吞军饷。当然,这种谣言传的面还是很小的,毕竟有些部队里面的一些人,就被韩明选拔到暗夜营里去了,这些人自然不信。但是既然存在谣言,总是会动摇军心的。 韩明没有理会众将的惊愕,接着说道:“暗夜营,是由我亲设的专门用于收集情报,处理敌军头目的特种部队,他们的作用甚至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所以我希望日后不会再听到这些毫无根据的谣传,若是我在谁的营盘上听到,那么我就直接找这个营盘的将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过大家,明白了没有?”韩明说到最后,他语气已经十分严肃。 众将看着韩明的气势,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每当韩明露出这种严肃的神情时,他们就知道,韩明不是在开玩笑的。 等了一会,韩明对众人说道:“行了,都去干自己该干的事吧,韩剩留下来。” 众将如释重负般退出大帐,帐内只留下韩明和韩剩俩人。 “最近暗夜营训练得怎么样了?” “秉统领,兄弟们听了统领的指导,进步非常大,现在若是再来一次演习,末将有把握,和统领打个平手。” 一说到暗夜营,韩剩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表情都要丰富了些,更多了份自信。 “嗯,可以,不过这还不够,我要的不是你们能和我相较量,而是远超于我的技巧。你们自己也要多总结经验,多学习,你们这支部队,在整个大陆都是独此一家,我想看到的,是一个暗夜中的幽灵,让敌人闻之则丧胆的部队,而不是一个我的影子。” “末将……诺!” 韩明能感觉到韩剩心中有千言,可话到了嘴边,就只剩这一句。 韩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希望你把这事漂亮地办好。” 韩剩一听有任务,立马站得笔直。 “你的斥候部是负责查探情报的,我需要你派人去这几个地方,仔细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向我汇报。”边说边给韩剩在地图上指了几处地方。 “请统领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韩剩认真地答道,即便他认得韩明在地图上指得这几个地方个个都不是寻常地界,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接下来,不问来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算韩明现在要他们造反,估计韩剩也没有半分迟疑。 “嗯,行了,你去布置吧,记住,要像侦查敌人一样小心谨慎。”说完,韩明挥了挥手。 “诺。” 韩剩刚转身,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转回来。 看到韩剩的动作,韩明疑惑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 “统领,自从您遇刺之后,末将联合暗夜营的几个兄弟商量了下,大家一致决定,从暗哨部为统领调拨一批精锐护卫,专门用于保护统领的安全。”韩剩一脸严肃地说道。 “哦?” 韩明听了韩剩的话,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韩剩他们竟然还给他准备这个,到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了想,自己会遇刺,还是说明自己的势力太过单薄,关键时连个人都找不到,现在有暗哨部的这些精英,安全方面肯定加强不少,也就不作推辞。 “难得你们有心,到时候把这些人叫来我认认。” 韩剩听到韩明并没有拒绝,满心欢喜,他就怕韩明说不需要,到时候他也不好向杨旭交代,再者,他也希望韩明的安全能得到更好的保障。 “哎,好,统领,我现在就把他们喊过来。”说完,韩剩风风火火地跑出去,生怕韩明突然变卦。 看到韩剩这幅模样,韩明笑着摇摇头。 第七十三章蛛丝马迹 离开城防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回到宅子里,韩明就让叶豪把自己从城防营带出来的几个护卫安顿好。 韩明的宅子虽然不大,但是住一些护卫还是没有问题的。 倒是夜丫儿,看到韩明带了这么些人回来,有些不适应。 “公子,该上药了。” 叶蝶端着药从屋外走进来。 韩明正在看从城防营带回来的巡防记录,巡防记录是巡防的士兵每日记录的关于每条街道的情况,有什么特殊的人,有些什么特殊的事情,都记录在册。 “嗯,你先放这吧,我待会吃。” “公子,待会这药就凉了,大夫说,药得趁热吃才行。”说着,叶蝶把药端到韩明的面前。 韩明拗不过她,只好把药给喝了,也不知这药是什么做的,苦了吧唧,他硬是捏着鼻子才勉强喝完,喝完后还特地将碗翻过来给她看。 “啧……这样总行了吧。” 叶蝶看着韩明把药喝下去,会心一笑。 “嗯。公子,该涂药膏了。” “……” 韩明一阵无语,刚硬着头皮喝完这么苦的药,现在又要涂这黑乎乎像巧克力酱的药膏,这谁受得了。 “这个总不用趁热涂吧。”韩明无奈道。 “但是御医说了,外敷药要和内服药一起用,效果才好呐。”叶蝶却执意要韩明马上敷。 “好好好,我敷我敷。”韩明拗不过,只得妥协。 他轻轻褪下上衣,露出自己健硕的上身,期间还扯到自己的伤口,疼得韩明龇牙咧嘴。 叶蝶看着裸露上身的韩明,脸刷一下红了,将头转过去。 不过韩明倒没有在意这些,他也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露个上半身吧,有什么大不了,记得以前在泳池边上,穿个泳裤都没见人害羞。 褪下上衣,韩明就开始涂药。因为左臂膀受伤,右手还要先撕下绷带,很不方便。将绑带撕下的时候,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啊……呼!” 叶蝶在旁边听到韩明的动静,顾不得男女有别,忙转过头来,帮韩明拉下绷带。 “公子,还是我来吧。” 韩明转过身来,将左臂送出。 叶蝶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扯疼了他。到了有些结痂的地方,她用小针轻轻地一挑,轻而易举地就把绷带和血块给分开。 韩明看着叶蝶的动作,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女孩子动手更温柔,现在这样就很舒服。 将绷带取下来后,叶蝶把装着膏药的瓶子打开,将膏药一点点聚在手上。 叶蝶的手不是特别嫩,可能是习武之人,从小没有得到保养,但是也不粗,有些白,手指很细长,像一根根玉葱。此刻她神情专注,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等到将手上的膏药轻轻地涂抹在韩明的伤口上后,他又拿出新的绷带,替韩明重新缠一遍。 看着叶蝶的动作,韩明笑道:“其实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身体好,不用两天,身体就能康复。” “身体再好,小伤有时候也能致命,这是我爹爹教我的,公子,你就别托大了,每天按时吃药涂药,好好的把伤养好。好了,躺下。” “什么?躺……躺下?”韩明愣了一下。 叶蝶白了他一眼。 “你不躺,肚子和脚上的伤怎么替你换?” “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韩明摸着后脑勺说道,他刚才只顾着瞎想,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几处伤口。 叶蝶小心翼翼地替韩明将两处伤口换好药。 “绑好了。”说完,叶蝶站起来开始收拾药品。 “这么快?”韩明只觉得和叶蝶待一起时间过得太快,他还没趟够,叶蝶就催他起身。 韩明站起来活动几下,嗯,十分舒服,一点紧绷感都没有,果然,女孩子做事情就是细致。 “公子,你身上有伤,就别劳累了,身体要紧,早点休息。哦还有,爹爹让我给你说一声,你带来的那些人都安置好了。” “嗯,行,我听你的,你也早点休息吧。”韩明放下刚拿起的巡防记录,对叶蝶笑道。 第二日一早,韩明便赶往廷尉府,前日匡月来找韩明,不光是看韩明的伤势,也是传达皇帝陛下的旨意,让他的城防营配合廷尉府,调查那日刺杀自己的主使。 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他得去看看廷尉府有什么进展。 廷尉府离韩明的宅子挺远,韩明骑马都足足走半个时辰。 望着眼前森严肃穆的廷尉府,黑色的门匾,通红的大字,门前两只镇门兽鼓瞪个双眼,煞是凶猛,让人不由得产生一股寒意。 “廷尉府,果然不是善地。” 大步走进廷尉府,向守卫出示腰牌,毫无阻拦的走进府内。 一进廷尉府,视线一下就开阔起来,周围都是绿植,假石,颇有些韵味,府内府外完全是两个天地,不得不说,这廷尉还是很有雅趣的。 没过多久,韩明就在办事房见到这位有独特韵味的廷尉,他是个中年人,面容肃穆,古钟色的脸上很少露出多余的表情,跟这位廷尉大人走在一起,韩明觉得周围温度都下降几度。 见面也没有什么客套话,这位叫颜重的廷尉给韩明介绍了廷尉府这几日来的工作,由于是皇帝陛下指示的任务,所以由颜重亲自负责。 从韩明遇刺到现在过了两天,颜重已经在现场发现不少蛛丝马迹。 那些死掉的杀手都是家族死士,从他们身上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是廷尉府的人却在刺杀现场发现一些端倪。 昨日,颜重派人查探韩明被刺杀的地方,那个地方周围本是巷道,一直以来都是一些流动的商贩聚集处。 韩明被刺杀时,杀手顺手杀了几个平民百姓,廷尉府的人通过对被杀者的身份辨认,找到了一些经常在那条路上买东西的居民。 后来通过询问对比,他们得到一个信息,这群人并不是一直都在这的,差不多一周前,这条巷道的突然多了些新的面孔,这些新面孔代替以前那些老的商贩,某些经常在这条路上买东西的居民大致还是能认出来的。 不过当时大家也都没有当回事,也就没有多留心。 “你的意思是说,这群杀手,是在一周前开始布置,然后等我入网?”韩明疑惑地问道。 “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在一周前就开始布网,不过,这的确很有可能。最起码,我们现在有个方向。”颜重答道。 韩明想不到这群人在一周前就已经开始布局。 不过就算是设局诱骗自己前往文府,他们又怎会猜到这里要走这条路,他们难道就不怕我不往这走? 思前想后,怎么都想不明白,韩明便把问题给颜重说了一遍,看看他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颜重听了韩明的话,想了一会。 “韩统领,你有没有想过,刺杀你的人,不光布置了这一个刺杀地点,有可能在你会走的每一条路上,都有他们的杀手。”颜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韩明听了这话,突然一拍手。 “对啊,这群人可能不止在这一处布置杀手,有可能在每一条前往文府的道路都有,只等我什么时候放松警惕,便出来给我致命一击。” 他立马对颜重说道:“颜大人,我觉得有必要仔细调查下其他前往文府的街道,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若是人手不够,我会派城防营的士兵协助大人调查。” 第七十四章第二次刺杀 从廷尉府出来,韩明又开始直奔城防营,这段时间他可谓是四处奔波,不过为了揪出这个幕后黑手,一切都值得。 在和颜重商量之后,韩明觉得这次的刺杀事件应该是敌人广撒网,多捞鱼,瞎猫碰死耗子的打法。 既然如此,他准备马上派人将附近几条街上的人员变动情况了解清楚,看能不能寻个线索出来。 韩明从廷尉府出来,并未直接骑马,趁有时间,他开始仔细梳理事情的关系。 “杀,兄弟们,杀了这个狗将,为大当家的报仇。” 正思考着如何调查这事,突然,一阵喊杀声四起。 随着领头的几声吆喝,从路边冲出十多号人,他们手拿着粗制滥造的兵器,朝着韩明冲过来。 周围的百姓一见这情况,纷纷四散而逃,这伙人的目标是韩明,也就没有管逃散的百姓,径直冲着韩明杀过去。 韩明看着冲杀出来的众人,嘴角微扬。 “等的就是你们。”说完,便移步后撤。 韩明后退的同时,从他的身边突然冒出七八号黑衣人。 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兵器也都藏于身上,只一瞬间,便和这伙人战在一块。 也不知是这伙贼人武艺太差,还是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蒙,这些黑衣人一出手,势如闪电,招招致命,一个照面,对方便被击杀,短短时间,十多号贼人便被杀了个七零八落。 韩明眼见对方快被屠杀殆尽,忙开口说道:“留活口。” 这些从暗夜营暗哨部出来的士兵,在这次实战演练中,没有让韩明失望,无论是从伪装、保护,还是战斗力方面,韩明都很满意。 压着刺杀的这几人来到城防营,韩明隐隐觉得,这次的刺杀和上次的刺杀,联系不大,因为双方的手法不同,杀手的风格也不一样,很明显不是一伙人。 来到大帐,韩明让人将这伙贼人带上来,看着领头的那人,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我?” 顶头的一个,长着络腮胡,一脸匪气,一脸不屑地望着韩明。 “呸。要杀要剐,你只管来,老子要是眨眨眼睛,就不是你牛三爷。” 韩明冷冷地笑了下,指着底下一个人。 “把他推出去,砍了。” 后面的士兵立马将韩明所指的那人拖出去。 “牛哥!牛哥救我,救我……” 那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没开口就要被斩,明显有些蒙圈。 这牛三也是硬气,看着那人被推出去,双眼喷火地盯着韩明。 “狗官,有种冲你爷爷来,要是爷爷眨下眼睛,就不叫牛三。” “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刺杀我?” “呵……呸。”牛三冲着韩明吐了口头痰。 韩明没有理会他,指着牛三身后一人道:“把他拉下去,砍咯。” 那人一见韩明二话不问就要砍他,忙求饶道:“大人,放过我吧,小的是被骗来的。” 侍卫立马下场将那人拖了出去。 “懦夫,我呸。”牛三见那人求饶,对他一吐口水。 “还不肯说是吧?那接下来……”韩明扫视了一番后面两人。 那两人被韩明这么一盯,立马服软,趴在地上哭嚎道。 “大人,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啊,大人。” “大人,小的说,小的全都说。” “大人小人名叫二柱子上有小下有老还有个瘫痪在家的婆娘等着吃饭求大人放过小的小的愿意给大人当牛做马……” 经过这么一吓,这群人一点也没有刚开始的硬气,还有个人甚至在那哇哇哇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 牛三盯着这两人,那是又气又恨,要不是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他都准备亲自送这两人上路。 见另外两人妥协,韩明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牛三道:“听说你很想死,不错,是条汉子,本来应该成全你的,不过我突然有别的想法。来人,把他押下去,交给张将军处理,就说我给他送了个刺头,让他好好训训。” “诺!”说完,就把牛三给拖出去。 韩明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杀他,不光是觉得牛三这人硬气,主要就是利用这种方法来恐吓那些手下,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因为牛三的顽固而死,既然这些人已经被吓破胆,那目的也就达到了。 一个不怕死的人难搞,一群不怕死的人,那就容易多了。 “全部闭嘴,接下来,统领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谁要是再不老实,就送他去见刚才那两个蠢货。”旁边的一个侍卫开口吼道。 “是是是,小的们知道什么,一定如实告诉大人。”最前面的一个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韩明看着他们,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刺杀我?” 下面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前面的那人回道:“回大人,小的们是火头山的山贼。这次冒犯大人,全是刚才那个牛三的主意,他说要给大当家的报仇。是他威胁我们来的,说我们如果不来,就全把我们杀了。大人,我们要是知道他让我们杀的是大人,那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敢来啊。”说着,便开始磕起头来。 韩明听了他的话,闷了一声。 “那你们知不知道,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山贼准备刺杀我的?” 这伙人听了,忙摇头,“没有,大人,我们绝对没有听说过还有人要刺杀大人,如果我们……” “好了,闭嘴吧。”没问到有用的东西,韩明有些失望。 “来人,把他们带下去,交给廷尉府。” “是,统领。”说着,来人便把山贼给带下去。 俩山贼听到自己的命保住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听到又要进廷尉府,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是也不敢大声哀嚎,生怕韩明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给砍了。 处理完这伙人,韩明坐在位子上,思考着今天的事。 这次来刺杀的人是火头山的一伙残匪,这群人,没了领头的,到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只是没想到自己才到上京没多久,竟然被刺杀两次,看来这官以后会越来越不好当。 想到这,韩明也是一阵头大,自己本想安安稳稳地过个日子,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伤脑筋。 “来人,去把许营长找来。” 苦恼归苦恼,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去做。当即让许滑派遣城防营士兵配合廷尉府,去调查从韩明住所到文府的几条路线上的街道。 两天后。 韩明刚开始的猜想还真有用。许滑调查到有廷尉府到文府的三条街道上在最近一个月到半个月之间,出现很多新面孔,不过这群新面孔都在韩明被刺杀那天之后全部消失。 问了周边的一些商家和住户,说都没有见过这些人,长得也平凡无奇,无法记住具体的容貌。 听到这个消息,韩明扶着额头,看来对方是早有预谋,做完事情,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除了几具死尸。 韩明在城防营忙活到傍晚,听许滑的报告,再做些分析,就算分析完后,韩明还是半点头绪都没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府邸。 刚一进门,叶蝶便走了过来。 “公子,今天中午,有位姓梁的公子过来,说有事要和公子商量,我给他说你没在,让他明天早上来找你。” “姓梁?哦,知道了。梁丰?他找我能有什么事?”韩明自言自语地说道。 梁丰和他虽然没多少来往,但他救过自己的命,怎么也算得上自己的恩人,这次找自己,应该是和上次被刺杀的事情有关。 转过头来看了看叶蝶,突然发现叶蝶多了些变化。 “小蝶,你换了身新衣裳?” 叶蝶害羞了转过头,红着脸说道:“嗯。前些天我在东市看到一家新开的布坊,于是便裁了些布,做了些衣裳。公子,我也给你做了几件。”说完,也没得韩明反应过来,便急冲冲地跑去拿衣裳。 韩明笑着摇摇头,走进院子。 今天的月光格外的亮,亮得能从地上的积水中倒映出房顶上的美人,月似钩,人蜷似月。 看着坐在房顶上蜷缩着身子的夜丫儿,韩明冲着她喊道:“诶,你上房顶干什么?快下来,别把我的瓦给弄散了,我可没钱修啊。” 本来一副月下独怜的画面,本韩明这一通叫嚷给完全破坏了。 夜丫儿也没有理会韩明,双眼无神地望着西边。 韩明看夜丫儿没动静,一个飞身,也窜上房顶,来到夜丫儿的旁边坐下来。 看着夜丫儿的神情,韩明淡淡地说道:“怎么,想家了?” 夜丫儿回过神来,看了看韩明,依旧没有理会他。 韩明拍了拍手,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也很想家,我也有父母。每次我一看到别人阖家团圆的时候,就想到我的父母。”说到这,他低下头,自嘲般笑了笑。 “不过,我已经永远见不到他们,永远回不到故乡。” 夜丫儿听了他这话,转过头来看着韩明。 “怎么?你为什么回不去?也是因为家里人为难你吗?” “你认得回去的路吗?”韩明没有回到夜丫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夜丫儿点了点头。 “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我只知道,我永远也回不去。我找不到回去的路。”韩明一脸地惆怅。 “你迷路了吗?”夜丫儿睁着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韩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似很轻松一般。 “算是吧。”接着转过头来看着夜丫儿,“丫头,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虽然你和我一样都是流浪在外的人,但是起码你还记得回家的路,而我,呵。” 说到这,韩明停顿了下,接着用夜丫儿听不懂的曲调唱道:“敢问路在何方?路……在……何方?” 说完,跳下房顶,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夜丫儿一人在月下的房顶上出神。 第七十五章水落石出 第二天早上,韩明刚吃完早饭,梁丰便过来了。 韩明见到梁丰,内心挺吃惊的,他俩说朋友吧,也还算不上,顶多算是认识,虽然他猜到梁丰的来意,不过也不清楚他找自己会说些什么。 “梁兄怎么突然有心情来我这?” “韩兄,我这次来,是给你说说上次你被刺杀那事的。” 韩明一听是和上次自己被刺杀有关,立马打起了精神,问道:“哦?梁兄知道是谁刺杀的我?” “在下不敢太过肯定,不过有些线索是可以提供给韩兄的。” 说到这,梁丰弯了弯身子,俯身过去,低声说道:“还记得当初我救你时,和那些刺客拼了几招,无意中见到其中一个刺客的腰上别着的牌子。当时并没有在意,昨天我才突然想起来,那个牌子上的图案,我曾经在治粟内史李亨的府上见过一次,正面是一个李字,背面印着牛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样。” 韩明听到梁丰的这个消息,面色凝重,郑重地问道:“梁兄确定没看错?” “在下知道说这话代表什么,倒是不敢胡说。当然,也有可能是刺客知道韩兄与李亨有隙,故而栽赃陷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在下只是把所知道的告知于你,至于别的,在下不便多言。” 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一个线索,韩明站起身来向梁丰谢道:“梁兄,多谢,我正愁没有头绪找不到线索,没想到你就给我送这份大礼来。梁兄,什么都别说,上次救了我一命,今天又帮我这个忙,我记下了,日后若有困难,尽管找我,绝无二话。” 梁丰听了韩明的话,笑道:“哈哈,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如果能早日帮助韩兄破案,也能还上京城一个宁静,当不得韩兄如此谢我。既然我该说的都说了,那韩兄,我就告辞了。” 韩明还准备留梁丰吃顿饭,可梁丰执意要走,他也不便强行挽留。 “行,梁兄慢走,有时间多来玩。” 韩明得到这个线索之后,更加验证他内心的想法,他老早就怀疑这李亨有问题,只是没有证据。 现如今听了梁丰的话,他决定好好调查一下。 说动就动,韩明立马前往城防营,这次他决定全力调动暗夜营,看看这个李亨到底在搞什么鬼。 皇宫内,草长莺飞,一片喜气欢腾的景象。 自从大相文道和众大臣商议匡华纳妃之事后,没过多久,这事便被百官提上日程。 匡月坐在镜湖的长亭边,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她上次往韩明住处回来,已经有很多天,这几天,她一直在想着韩明当时的举动。 说他这人轻挑吧,他平时也是挺稳重的人。但你要说他稳重吧,那日的行为又显得太过轻浮,而且自己还扇他一巴掌。 想到这,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谁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我,活该。” 虽然嘴上叫嚷着韩明活该,但是她心里却止不住的挂念着他。 要不是匡华说她现在是郡主,要学着稳重,她怕早就按耐不住,出去找寻韩明。 “郡主,郡主。” 从远处,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郡主,韩统领进宫了。” 一听是韩明的消息,匡月立马打起精神,一脸的兴奋,不过她立马反应过来。 “哼,他进宫了又怎样,登徒浪子,色狼,淫贼,谁稀罕他进宫了。”匡月不断咒骂着韩明,不过身子却往勤政殿赶去。 勤政殿,韩明和颜重正在给匡华禀报事情。 “陛下,臣奉命调查韩统领被刺一案,连日来,在韩统领的帮助下多番盘查,总算是将幕后黑手缉拿归案,臣奉上罪人供状一份,望陛下审查。”开口的是廷尉府的颜重,他是本次调查事件的主要负责人。 匡华仔细的看了颜重呈上来的供状,越看脸色越愤怒,最后忍不住,使劲一拍桌子,怒吼道:“蛀虫,这群帝国的蛀虫,颜重,你还查出来有谁参与进来没有?一个治粟内史,我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当街行凶,意图刺杀朕钦点的大臣。” “回陛下,李亨当日下狱后,便在刑房伏罪自杀,臣没能来得及审问,是臣的失职,请陛下责罚。”颜重说完,立即跪下去。 等了一会,匡华的怒气逐渐消了下去。 “好了,你能将这事查出来,已经非常不错。这种人百死不足以赎其罪,传我旨意,治粟内史李亨,不顾律法,心生恶念,派遣死士当街刺杀帝国要臣,罪不容诛,将其全家老小,发配边疆,所有家产充公查办,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一律问斩。” “遵命。不过陛下,能查出治粟内史的并非臣,而是韩统领,若非韩统领掌握人证、物证,臣也不会如此迅速地结案。” 颜重将韩明给推出来,在这种情况下,颜重能不独居功劳,着实让韩明高看一眼。 匡华听了这话,好奇的看了看韩明。 “哦?想不到韩卿家竟有如此能耐,快给朕讲讲,你是如何发现李亨罪状的?”匡华一脸好奇,他想不到韩明竟然还有这番本事,能把李亨给揪出来。 “回陛下,我曾经和这李亨有些过节,当初我被刺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觉得会是这李亨搞的鬼,于是我派人进李亨的府中秘密调查。刚开始,他还很小心,没有透露出半点风声。” “后来,有一个晚上,我亲自前去查探,从李亨书房找到一枚腰牌,这枚腰牌正是当初刺客身上佩戴的一枚。而且我还发现在他家后院埋着几具尸体。” 听到这,匡华来了兴致。“这?你如何发现?” “回陛下,我当时刚好溜过院子,只感觉其中一块泥土经过翻新,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这其实是韩剩的斥候部发现的,斥候部的人被韩明训练得洞若观火,李亨院子里那么大一块明显不同的地方,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不过由于斥候部的监视是违法行为,若是说出来,怕是第一时间韩剩等人就要被治罪,所以韩明才将这事给揽下来。 当然,匡华肯定不会因为韩明私闯官邸而罚他,毕竟韩明在刺杀中差点没命。 韩明接着说道:“于是,我便给颜大人说,颜大人当即派人进李府搜查,挖出来的那个人,正是当初刺杀我的那个领头人。这李亨被抓的时候,当时就瘫软在地认罪伏法,真是大快人心。” 韩明绘声绘色地给匡华讲着,讲到动情处,手脚并用,激动万分,颜重在旁边看得很尴尬,但又碍于陛下在旁边,不好开口。 “想不到,这李亨承受能力这么弱,竟然直接自杀了,诶,可惜没能揪出更大的鱼来。”韩明遗憾地说道。 匡华丝毫不在意韩明的无礼,听完韩明的讲述,沉声道:“父皇在位之时,有些蛀虫偷偷蛀蚀帝国的砖墙。现在朕上位了,是该把这些蛀虫一个个给揪出来。” 说到这,他望了望韩明和颜重。 “这就要仰仗两位卿家,替朕将侵蚀帝国梁柱的害虫都拔出来,还政治一片清明。” 颜重听了这话,当即跪下来,答道:“陛下放心,臣定当为陛下分忧解难,排除万难,扫清帝国的蛀虫。” 韩明虽然反应慢,但是还是跟着颜重有模有样的学了下。 “我定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不管怎么说,匡华对这一套还是很受用的,劝慰两人几句,并封赏韩明、颜重不少金银布帛。 从皇宫里出来,韩明对颜重说道:“颜大人,谢谢你了。” “韩统领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才应该多感谢感谢你,若不是韩统领,在下也不会这么快就破案。” 别看颜重外表稳重,其实心里都懂,这韩明是皇帝最看重的人,虽然现在官职不高,但是将来的出息肯定不止这点。多和他搞好关系,是有很大的必要的。 韩明别了颜重后,一直在思考。 虽然李亨被抓住,但是韩明知道,这背后肯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要知道埋在李亨后院的几个区区两三个杀手,那些曾经刺杀他的死士,还有原本在别的道路上埋伏的杀手,他是一个都没见到,这么多的人,他一个区区治粟内史,是绝对养不起的。 想起当日在街角看到的匡持,韩明知道,这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风云再等着他去搅动。 第七十六章夜丫儿的离去 韩明被刺杀一事已经告一段落,李亨落网,但是治粟内史一职可不能一直空着,就先由原先的主簿李文俊暂时担任。 韩明这些时日一直待在暗夜营,这次的刺杀,可以说是对暗夜营的一次实战检验,暗哨部的暗中护卫,斥候部的秘密调查,巧工部提供的武器、伪装,还有各种翻墙越院的小工具,可以说是完美地结合起来。 不过,再出色的任务都有它不足的地方,韩明这几日正在暗夜营中指导众人其中不足的部分。 “暗哨部这次的护卫任务很好,让我很放心。不过,我希望下次再有行动,你们可以不用我的提醒,自己就清楚能抓活口的就抓活口。”韩明指着暗哨部的人说道。 “斥候部的伪装和调查做得也很出色,不过,在这里我得说一个小地方,你们在调查的时候,要注意团队协作,而不只是单人匹马的独自收集情报。最后收上来的情报,大部分内容都有重复。这让处理情报的人花大功夫来寻找有用的情报。我希望你们能组成一个系统,相互间将自己的情报归纳起来,形成一个有效的信息网。” “至于巧工部,在设计一些机关上的能力比较欠缺,上次我给你们的那些弩你们研究得怎样?” 上次韩明被刺杀后,杀手遗留下了一些弩箭,韩明吃过这弩箭的亏,想起来自己的伤口都有点小疼,于是将这弩箭带到巧工部,争取能改进加强,然后让斥候部的人能像那些杀手一样,那样就算是遇见战气高手,这些人也可以搏一搏。 “秉大人,那弩箭的构建很精良,不过我们快要分析完成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彻底仿照。” 说话的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副面具,他的脸曾经因为大火被烧毁了。这人是卢石介绍过来的,他本人不太想成为一名工匠,更乐意做一名士兵,现在巧工部基本上由他负责,卢石介绍的人,韩明还是很信任的。 “嗯,不错,姜明,你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办起事情来,我还是很相信的,加油,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韩明对着这位叫姜明的年轻人说道。 “大人言重了,为大人出力,是属下的本分。” 韩明看着他,高兴地点点头。 有时候,人才这东西,还真不好找,但要是找到了,那就得好好对待,千万别寒了对方的心。 交代完暗夜营的事物,韩明离开城防营,朝自家走去。 说到城防营,韩明其实并没有怎么管理,基本上都是赵铭在负责。 城防营扩招而来的第四个营,韩明暂时决定由王栓代为指挥,毕竟找个领万人的营将,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栓负责招收的新兵,在这军队方面,有些威望,至于练兵,则由别的营提拔几个百夫长出来,作为新兵营的千夫长,协助王栓练兵。其他各大营也在抓紧操练韩明的新阵法,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回到宅院,一进门小蝶就慌忙地跑过来。 “公子,不好了,夜丫儿说她要回去,你快去看看吧。” 韩明疑惑道:“回去?她又在发什么神经?”边说边往内院走去。 “这次可能不是任性,我刚开始问了她,她可是一副很郑重的样子,说她决定回家一趟。” 韩明点了点头。 “行,我去看看。” 来到夜丫儿的房间,韩明直接推门而进。一进房间,就看到夜丫儿正收拾包袱,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在闹着玩。 “诶,丫头,你在干嘛呢?”韩明开口问道。 夜丫儿并没有惊讶韩明的到来,边收拾边说道:“昨晚听了你说的话,我想了一晚上,我觉得我不应该再这么任性。” 说到这,她站起身子,看着韩明。 “一直以来,我都不满意家里人对我的安排,我觉得自己的宿命不是这样的,所以我一直在逃避,我离开家乡,到处游历,没多久便来到中楚,当时在路上,遇到一个车队,看到一些穿着奇怪的战气师,当时我什么都不懂,就想看看自己在家里学的战气到底有多强,于是站出来挑战那只车队,没想到那车队里果然有高手,一个病恹恹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我和他们斗了许久。” “你说的就是当时晚宴上的理国挑战者吧。”韩明问道。 “嗯,就是他们。当时我知道自己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正准备离开,当时车里的一个穿着华贵衣裳的年轻人却邀请我去中楚帝国帝都参观,并且替我寻找一个和我同龄的高手比试。”说到这,夜丫儿看了看韩明,估计她也没想到韩明竟然会打败她。 “当时我正想要来上京,想着我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混在车队内,还可以掩人耳目,于是便答应与他们同行,后来便是被你阴谋算计,然后困在这里。”说完,夜丫儿还恨恨地看了看韩明。 韩明则是左看看右瞧瞧,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我现在想通了,我出来这么久,我的母亲和哥哥一定很担心,我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伤害身边的人了。韩大哥,这些日子谢谢你,虽然你表面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看起来很凶吗?”韩明反问道。 当听到夜丫儿说自己是个好人时,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夜丫儿说完,背着包袱,便踏门而去。 “夜丫儿。”韩明突然叫住她。 “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你,多回去看看父母,是很好的。我时常记得老人们说过的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你回去一定要多孝顺父母。” 夜丫儿虽然听不懂韩明在说什么,但是也大致了解那句话的意思,使劲的点点头。 可是一想到突然就要离开,她的眼眶有些微红。 韩明看着她,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些日子,夜丫儿虽然任性、调皮,但是本心不坏,他嘴上说着烦,可是真到要走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蛮舍不得的。 夜丫儿转过身,仰起头,也不知是不是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夜丫儿逐渐远去的背影,韩明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急忙朝夜丫儿喊道:“丫头,别急。” 说着,便跑过去。 正准备离开的夜丫儿听到韩明又在叫自己,疑惑地转了过来。 韩明在夜丫儿转过来的瞬间,点了夜丫儿身体的几个穴位。 “丫头,我刚开始封了你几个穴道,让你的战气没法流通,现在帮你解开,这一路上,保不准会出现坏人,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感受到久违的战气在体内通盈,她惊喜万分,看着韩明点了点头,再也忍不住泪水,一把将韩明抱住。 “韩大哥,谢谢你。你放心,我回去给母亲问安之后,就会回来找你。” 说完,御驶战气,头也不回地朝院外跳出去。 这是韩明第一次被女孩子拥抱,那种感觉,像触电一样。 当他被抱住的一瞬间,仿佛能感受到自己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不停地砰砰砰直跳,让韩明久久不能忘怀。 第七十七章匡月的计划 自夜丫儿走后,韩明的院子又变得有些冷清。 以前夜丫儿在的时候,韩明觉得她有些烦人,整天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还老是和他作对。 现在人一走,本来心情应当是愉悦的,可韩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种情况一直到某个人的到来后才发生了些改变。 自从那日匡月在镜湖长亭咒骂韩明后,她突然心生一计。 每天都待在皇宫,这么无聊,她得为自己找点有趣的事情做才好。 于是她跑到匡华的面前,先是表露自己内心郁结的情绪,而后表示他自己想要出去散散心、透透气,顺便替匡华看看地方的民生情况,为帝国尽到自己郡主的责任。 匡月有这个想法,他哥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老皇帝的死对匡月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她能看得开,比什么都强。 得到匡华的首肯后,匡月又在“无意”中表露出自己想让韩明陪同自己的想法。 这倒是让匡华有些为难,要知道韩明可是朝廷大员,手握有几万重兵,身任镇守京都的重任,怎么能随便陪郡主出京。 眼见匡华有些动摇,匡月忙出声说道:“我这次出行,主要任务是替皇兄视察周边郡县,若是只有护卫,小妹怕是难以服众。有韩大人跟着,若是遇到不测,还有个照应。” 话都说到这个这个份上,匡华的确也想让韩明陪着她,但是这事可不是他随便一句话就能定的。 不过看匡月那样,如果不答应,怕是会被她烦死,只好不情愿地答应她。 随即,匡月就拿着匡华的圣旨来到韩明的住宅。 本来正在郁闷上的韩明,看到匡月的到来,那就是更加郁闷。刚走一个小的,现在又来一个大的,他这日子,怕是没法安心过下去。 匡月一进门便装模作样地拿出匡华的圣旨,还刻意地咳嗽了两声示意韩明,好一副威风凛凛的派头。 可是韩明完全不为所动,楞巴的杵那。 “诶,我在念圣旨呢。”匡月看韩明一点动静没有,开口提醒道。 韩明点了点头,一副知道的样子。 “嗯,我知道啊。” 匡月听了这话,吃惊地说道:“你不知道吗?见圣旨如见陛下本人。” 韩明依旧点了点头,“我知道啊,不过我平时见到陛下也是这样啊,有什么问题吗?”还一本正经的问道。 匡月算是对他无语了,原本想威风一把,没想到这韩明油盐不进,自己总不能说他以下犯上,然后把他抓起来吧。 只好老老实实把匡华的旨意说出来。 韩明听了圣旨,瞪大眼睛,吃惊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匡月早料到韩明这幅神情,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从即日起,韩明兼任监御史,协助匡月郡主巡查地方官吏,有不奏弹劾之权,替朕体察民生疾苦,惩治贪官污吏之重,钦此。” 匡月又重复一遍,念完还不忘再看一眼韩明的表情。 韩明听了圣旨,表示难以置信。 让自己陪着匡月去各个地方巡查,这是在开玩笑吗?先不说匡月会不会干这事,他一个堂堂城防营统领,去陪一个丫头片子到处跑?简直是在胡闹嘛。 不行,自己得去给匡华说下,这事可绝对行不通,这匡月可比夜丫儿难对付多了。 匡月可不知道此刻韩明是什么想法,不过此刻她的心情却是十分的高兴,不禁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自豪。 宣完圣旨,匡月又交待韩明后日在何时在何地准备出发前往中楚各地,之后便兴奋地离开,一点也没在乎韩明是什么表情,反正她都已经定好了,就算韩明反悔,也来不及。 匡月前脚刚走,韩明后脚就跟着进皇宫,一见到皇帝,韩明立马沮丧个脸。 匡华见韩明这番模样,也知道他是为何而来,还没等韩明开口,便先说道:“我这皇妹自小便没了娘,父皇也缺少管教,导致朕这妹妹,从小便刁蛮任性。还记得以前,她趁父皇睡觉,偷偷地把父皇的胡子剪掉。” 说到这,匡华应该是想到先皇被剪掉胡子后模样,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为此,父皇有将近一个月没有上过朝。皇妹也知道自己闯祸,原本以为父皇会大骂她一顿,可没想到,父皇根本没有这样做。朕这父皇,对皇妹可是溺爱地紧,生怕她受到委屈。”说到这,匡华看了看韩明。 “父皇的驾崩,对皇妹来说是个很重的打击,从那以后,朕便很少看到皇妹的笑容。韩统领,当时父皇驾崩时你是在旁边的,父皇让朕照顾皇妹,让她开心,朕是答应过父皇的。前些日子,皇妹来找朕,说让你陪她去探查帝国各地的情况,说是想为国家尽一份力,言辞凿凿,情深意动,说得很在理。不过说实话,朕当时是不同意的,她这样的要求的确有些胡闹。不过后来,朕却改变了主意。” 韩明有些不解。 “是什么原因让陛下改变这个决定?” “一方面,朕想让皇妹出去散散心,舒缓舒缓心情,驱散父皇过世带给她的痛苦;这另一方面嘛,便是为了韩统领。” “为了我?陛下这话从何说起啊?”韩明一听关于自己,便疑惑地问道。 “朕让你任城防营统领一职,可升职却慢,如今朕身边急缺人手,你到中楚转上一转,等一段时间回来,朕便以卿家体察民情,为民谋利为由,将你提拔上来。”匡华郑重其事地说道。 匡华话都说到这份上,韩明又有什么办法,只得诺诺答应下来。 不过答应归答应,暗夜营的训练不能中止,而且韩明还准备将暗哨部的几名护卫带在身边,一来方便处理一些事情,也好免却一些烦恼,二来带着众人实地检测一番。 要出远门,韩明先是给家里人说一声,上次出兵火头山,回来后被叶蝶一通指责,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接下来,开始安排城防营的指挥问题,好在现在也没有什么大事情,一般的小事各大营将就能自行解决,有什么问题,赵铭也能出面处理,问题也不大。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匡月早早地等在城门口。 说起来,匡月也并不算是个娇生惯养的郡主,这次出门,甚至连个侍卫都没带,骑在一匹英俊的烈鬃马上,穿着一席男装,煞是英勇。 匡月看到韩明,笑道:“怎么?我的韩大统领出个门,还要带个这么俊俏的侍从?” 跟在韩明身边的是叶蝶,只不过为了方便,也让叶蝶女扮男装。 这次把叶蝶带身边,是叶蝶要求的,她说要跟在旁边照顾韩明。 韩明倒是无所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一样,正好一路上也不会显得太过孤单,于是就带上了。 因为叶蝶是个女孩子,打扮成男装,看上去就有点瘦弱。 “郡主,你就不带个侍卫什么的?万一路上遇到强盗怎么办,我可不一定能打过?”韩明反问道。 “哼,凭本郡主的战力,还怕几个小强盗?简直是笑话,他们应该祈祷别遇到我,不然,有的他们受的。” 韩明听了这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诶,初出茅庐,乳臭未干啊。 接着一行三人,便朝着中楚的南方缓缓驶去。 第七十八章云泽城 春后的中楚西部,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天上又时常是晴空万里,一点云的踪迹也未曾见到。 做累了农活的人,仰卧在地上,发呆似的盯着天空,眼中多了丝异样的神采。 韩明一行人离开上京,在匡月的建议下直奔中楚南部的第一站,云泽城。 云泽城位于中楚南部的云岭之上,城镇建在连接上京与南部各城镇的官道上,东西相交,四通八达。 听说,每年一到开春季节,整个云泽城便会在早晨五点到六点间沦为一片云海,四处云雾翻腾。 云海时常翻起云浪,滚滚波涛,甚是壮观。因此当初建城之后,便将此地命名为云泽。 每年一到开春时节,云泽便会聚集很多外地来的游客,专门观赏如此奇特的风景。 此刻韩明骑在马上,不禁怀疑起匡月到底是来体察民情还是来游山玩水来了,反正看她一路上的表现,韩明觉得是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是更大。 不过也无所谓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正好轻松轻松。 想开之后,韩明也放开束缚,专心感受一路上的风土人情。 这一路走来,韩明听到很多,也看到很多,这边的民风和当初从半轮山脉过来的那边不同,这边的人对待生活更为细致,做事情也不是那么紧赶慢赶。 给他最深切体会的,便是这边的人要比那边的要过得富足一点。路上务农的庄稼人穿的衣服都比半轮山脉的人要多一些,颜色更亮一点。 “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这边的人生活在离官道不远的地方,日子也比当初我们在从半轮山脉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些人要过得好。“韩明看了一路,不禁感叹道。 ”恩,是啊,当初我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当我看到这边的人后,才觉得那边的人生活得并不好。不过这不能怪皇帝哥哥,中楚这么大,我看皇帝哥哥每天处理政务都忙到半夜,有些地方,总是看不过来的。“匡月感叹的同时不忘给匡华做辩解。 韩明骑在火烈驹上,白了匡月一眼。 “我又没有说陛下做得不好,我只是觉得吧,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生活水平,这本来就是常理。经常路过这边的人,不是商人就是贵族,有时候,半路上买点东西,或找个人帮忙,总会找这些人家,再加上他们出手阔绰,久而久之,这大道边这些人的日子自然就富裕起来。而在半轮山脉周边,往来的都是一些佣兵、冒险者,本身就没有经济实力,身体素质也比这边的人要强太多,所以就不会需要周围的民众帮忙,自然无法拉动经济。” 说到这,韩明看着匡月道:“这是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情况的必然结果,虽然你不需要知道,但是我想,你多了解下也没有坏处。” 饶是韩明给匡月说得如此浅显易懂,匡月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韩明到底在表述什么东西。倒是旁边的叶蝶,反而和韩明讨论得津津有味。 匡月也不清楚这叶蝶是女扮男装,不过,看到叶蝶和韩明聊得如此火热,她的心里就感觉十分不舒服。 眼不见心不烦,匡月对着马使劲一挥手,便朝着云泽城奔驰而去。 韩明可不敢将匡月丢下来,这丫头出门没带人,要是在自己手里有个三长两短,那匡华还不得剥了自己的皮。赶忙快马加鞭,朝匡月追去。 几人紧赶慢赶,才在傍晚时分进驻一家云泽的客栈。 因为这个时间段游人多,他们来得又晚,所以就只剩两间客房,没办法,三个人只好有两人挤在一个房间里。 韩明本想让叶蝶和匡月睡一个房间,刚准备开口就想起叶蝶的这身打扮,也是转口让匡月一人一间,他和叶蝶挤一个房间。 匡月倒是没怎么在意,她觉得两个大男人理当睡在一个房间里。 叶蝶听到这话,脑子里可就多了些想法,不知道想到什么,脸刷得罪一下红起来,好在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没工夫注意她。 韩明和叶蝶进了房间,将东西安置好,便拿出一套新的被褥,在地上铺起来。 叶蝶看到韩明的动作,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是什么身份,韩明又是什么身份,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于是,她埋头帮韩明整理起被褥来。 “今晚,我们早点睡,明早早起去看晨雾,听说每年春天,这里的雾气景色特别壮观,这次有幸要好好见识下。”韩明边铺边说着。 说了一会,韩明见叶蝶没有回响,看了看她。 “咦?你怎么回事!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你不喜欢看晨雾吗?” 叶蝶听了韩明的话,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小蝶喜欢。” 韩明也搞不明白她是怎么一回事,将床褥铺好后,便说道:“好了,你快上去睡吧,明早我喊你。” 说完韩明躺在铺好的被褥子上。 叶蝶刚开始就有些魂不守舍,听了韩明的话,下意识的就往地上刚铺的褥子上躺去。 突然,她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想到这,她立马回过神来。 韩明正准备盖上被子,突然被叶蝶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你做什么?”还是韩明先开口说了句注孤生的台词。 叶蝶立马反应过来,慌忙说道:“公子,你……你怎么躺这?” 韩明一脸无语地望着她,难道还让他一个大男人睡床上,让一个女人睡地下啊。 韩明站起来,将叶蝶扶到床边,然后慢慢的将叶蝶推倒在床上,再轻轻的将被子拿过来,给她盖上。 末了,俯下身子,在叶蝶的耳边低声呢喃一句。 “你是我的人,不是我的佣人,我不会让一个女孩子躺地上,自己却睡床上的,你就安心睡吧。晚安!” 说完,也不管叶蝶在想什么,便回去继续躺下,没过多久,便呼呼大睡起来。 叶蝶躺在床上,全身酥软,使不上一点力气。 此刻,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韩明给她说的那句话,“她是他的女人”。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有些心悸不知所措,又感觉有些失落,各种心情百味陈杂,就像心中有只小鹿在乱撞一样,扑扑跳个不停。 今晚,注定有个人要失眠。 第七十九章家难 大清早一起床,几人刚出客栈,便体会到什么叫人间仙境。 满城的云雾缭绕,时而轻缓,时而急促,雾气随着行人而动。脚步轻移便能带起一大片散雾,仿若云宫仙境。 眼前的景象对当地人来说都见怪不怪,倒是像韩明一行人般的游人,有的驻足观望,有的以手捞云,有的流连不已,有的欢笑不止,众人皆沉醉于这般梦幻似的场景。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气开始慢慢升腾,丝丝云气飘散在空中,手一挥,忽地散开。 散开的云气又和别的云气凝成一团,任游人挥舞。 过了几个钟头,从东边开始慢慢渗出些许阳光,被这些阳光照射到的云气,像躲藏在暗处里的鬼影一样,瞬间消散于无形。 太阳越升越高,射出的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广,直至阳光照射到整个云泽之上,这仿若仙境一般的景象才开始消失。 “云泽的清晨还真是令人神醉。”韩明看着消散的云气感慨道。 “云泽气象甲天下,断崖城边惊失声。果然没有白来一趟。“匡月也在一旁情不自禁地说道。 叶蝶双手握在胸前,一脸地遗憾。 ”可惜这样的景色太短了。“ 韩明转过身来看着两人,哈哈大笑道:”世间美妙的事物都是这样转瞬即逝,只有如此,才能在每个人心中的,留下最难忘的片段。你们看看住在云泽的居民,他们每天都见到这般奇妙的景象,对这样的美景已经失去欣赏的欲望,这难道不是件很遗憾的事情吗?“ 顿了顿,韩明接着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人都是这样,得到的永远不会珍惜,失去了才知道挽留。只有保持距离,美才会永远存在心里。“ 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心的位置。 听完韩明说的一堆大道理,叶蝶和匡月点了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北扶郡,陈河县,东陈乡,大黄村北部。 任丰的父亲任年二在冬季的时候病倒了,这一躺就是一个冬天,开春来了,任丰一面要下地里干活,一面还要带老父亲看病,还好有个妻子一直在旁边帮衬着,才勉强忙活过来。 任丰娶这个妻子还没有半年,当初娶她的时候,家里向地主何家借了些钱,如今刚还上,这老父亲又生病。任丰硬着头皮又找何地主家借了些,给老父亲买了点药。 可开春以来,老父亲的病情却一直没有好转,现在已经开不了口,乡里的赤脚大夫看了,也对他的病束手无策,这件事把任丰弄得焦头烂额。 ”明日,我再去何家,借些钱来,然后带着爹去县里找个大夫看看,只是这样一来……。“ 一来怎样,任丰没说。普通人家生活本就拮据,又遭逢家中生变,已经负担着债务的家庭,再难承受深重地打击。 他妻子见此任丰犹豫,劝慰道:”当家的,我们家虽然苦,但是爹爹的病还是要治,大不了以后家里日子过得紧一些。只要我们能挺过去,以后得日子就会好起来。” 任丰听了他妻子的话,一方面心里感到欣慰,自己这辈子讨了个好婆娘;另一方面,又在为自己不能让她过好日子而感到难过。 不过他坚信,只要度过这次劫难,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第二日一早,任丰便出门,他得抓紧时间借到钱,然后带父亲进县城找更好的大夫看病。 没多时来到何家大院门口,任丰其实并不想来这,何老太爷是个人精,很能精打细算,从他这借钱,还的息也高。 不过,方圆百里就只有何家能借得起钱,他再怎么不想,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来。 “任丰啊,你爹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他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冬天,我看你爹是没救了,你又何苦白白找我借钱呢?”何老太爷端着个架子给任丰说道。 “何老爷,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我爹的病给治好,请何老爷帮帮忙,求求您。” 任丰也不太会说话,只能不停地向何老太爷发出恳求。 “这借给你呢,也不是不行,不过若是我借给你之后,你要是还不上怎么办?” 任丰听了这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便停在那。 何老太爷见任丰这表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接着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如果三个月之内你要是还不上,那就用你家那块地做赔偿,你看怎么样?若是你答应,我便马上把钱借给你。” 说到这,何老太爷总算是露出他的真面目。这方圆百里,也就任丰家那块地是上等的好地,他早已是垂涎良久,现在正好有机会,他不能放过。 任丰听到何老太爷这话,瞬间愣住,用他家的地做补偿,这个事情太大,他家祖祖辈辈就是靠着这块地生活,若是把这块地丢了,自己以后怎么还有脸见祖宗。 所以听了何老太爷的建议,任丰有些迟疑。 任丰的反应早在何老太爷的预料之中。 “任丰,以前我就一直相信,你这人特能干,是我们这一块的能人。以前你还很小的时候,就这么高个。”说着何老太爷比划起手势。 “才这么高,就能扛起锄头帮你爹下地干活,当初你爹还说了句话,我如今还记得。他说有了你,这辈子啊,他就不愁了。诶,谁又能想到,他现在会变成这样子。” 说完,何老太爷还惋惜般摇摇头。 任丰听到这,想起以前爹对自己的好,还有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一咬牙,便答应下来。 离开何府时,任丰的怀里揣着几锭银子。他一路上急急忙忙,恨不得多长几个腿,使劲朝着家里的方向飞奔而去。 只是刚到村口,老远就听见一丝嘈杂声,他心里总觉得不妙。 越往家里走,声音越大,他内心的不安越发强烈。 当他赶到家门口,见到忙碌的乡亲,又听到妻子在屋子里哭泣的声音,他当即便跪下来。 “爹……” 此刻的韩明已经离开云泽,按照韩明的说法,美景一生见一次,就足够了。美好的事物,存在脑海里,足够自己用来回忆。 告别了云泽,匡月的下一站便是有着中楚第一险城之称的断崖城。 韩明无意中见到匡月随身带的地图,这不看还好,一看,便看见匡月将地图上风景最好的地方都圈出来。 好家伙,她至少圈了几百处地方。 韩明一想到若是要一直陪她逛完沿途所有的风景,那自己这辈子,怕也是没了。 想到这,他决心想办法中断这次假借名义的旅行。 说来也怪,这要是在以前,韩明不得高兴死,他巴不得这样潇洒地逛下去。 可如今物是人非,他早已改变心性,再不能悠然地停下来只顾享受。 第八十章出发,断崖城 断崖城,位于云泽的西南方,说它是个城,其实就是个小镇,只不过这个镇子建在一座断崖之上。 关于这个断崖,有一个传说,说当初这个断崖并不是天然形成的。 很多年以前,大陆上几位最强的战气宗师对决,当时几股蓬勃的战气四溢,无边绝匹的战气将半边山头给轰得稀碎。 可山头的另一边却住着为数不多的居民,眼见澎湃的战气即将殃及整座山头,这时突然出现一位凌驾于战气宗师之上的大能者,以无上之战气,无上之战技,强行将整座山劈成两半,使得另外半座山头安然无恙。 这位大能者展现出来的手段将在场的所有宗师吓住,从而阻止了一场浩劫。 而那之后,另一半被宗师级强者轰散的山头,在流水、风力的侵蚀下,逐渐消失,因此只留下这半座山崖。 韩明一行三人,就在从云泽前往断崖的路上。 一路上,韩明没事和叶蝶聊聊天,和匡月斗斗嘴,看看周围的风景,问问路边的菜农,他自觉这一趟过来还是很舒服的。 虽然正事没怎么做,不过对中楚的情况也熟悉大半,从自己收听到的消息来看,中楚现在隐藏的问题很大。 就在几人慢悠悠地赶路之时,在前方狭窄的小道上,忽然动了几下。 韩明的观察敏锐,早已发现这一动静,不过他却没有声张。 “呔。” 等几人走近,突然从草丛中冒出十多号山贼。 “你们几个,留下过路钱,不然就休怪爷爷的刀子不长眼。”一五大三粗的小平头对着众人喊道。 这几个山贼的话还没有说完,韩明伸手一举,对着山贼的方向做了一个摆动的手势。 山贼们一见韩明竟然如此嚣张,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举着大刀便砍过来。 叶蝶和匡月二人一见此情形,便准备动手。 尤其是匡月,兴奋得手都在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害怕。这些天来,一路游山玩水,她都快厌烦了,好不容易有时间机会大显身手,她怎能不激动。 “诶诶,大哥们,大哥们,误会,误会。” 就在山贼准备动手时,韩明立刻下马,跑上来开口说道。 可山贼并没有理会他,举着刀便要上来砍他。 韩明一见这形势,立刻从马上拔出铭剑,当着山贼的面将剑放在脖子处。 他这一离奇的举动,不光把山贼给整蒙,还把叶蝶和匡月给吓到,她俩不知道韩明发了什么疯要这样做,这些个山贼不用说韩明,就是她俩随便一个人,也都能随手应付。 不过韩明的这个动作的确有效果,山贼们也都愣在原地。 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打劫的时候对方却把武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简直莫名其妙,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韩明见所有人都停下来,才将剑放回去,又对着山贼们慢慢说道:“大哥们,大哥们,刚才都是误会啊,我只是挠挠头,没有别的意思。各位大哥不是要钱吗?我这有的是。” 说着,便从兜里掏出几十两银子。 为首的一个小平头见韩明这般举动,趾高气扬地走过来,随手拿起银子,颠了颠,笑道:“嘿,你小子还算识趣,不过,这点银子,可买不了你们三的命啊。” 坐在马上的匡月俩人完全不理会山贼的话,只要韩明一开口,这群人就别想好好站着。 韩明却假装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我懂,我懂,这个大哥,其实我这有一单买卖,一直想找人帮忙,我看各位大哥如此神勇,正是上好的人选。” 这个小平头山贼听了韩明的话,有些疑惑:“怎么?兄弟有大生意?” “如果这单买卖做成了,那我担保兄弟能赚这个数。”说完,韩明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两?”小平头山贼眼睛一亮。 “蒽,不是。”韩明摇了摇头。 “五......五千两?”小平头山贼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 韩明再次伸出手掌,一口喊道:“五万两,黄金。” “五……五……五……”小平头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对,没错,五万两黄金。”韩明帮小平头说出来。 小平头确认是五万两,立马转换面孔,将刀收起来。 “嘿,大哥,你这话当真。”小平头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五万两黄金,这可不是小数目,他可是做梦都不敢信。 “嗯,当然。”韩明自信地点点头。 听了这话,小平头搓了搓手。 “那大哥,不知道这笔买卖是怎么做的?” 韩明故作神秘地说道:”这么大一笔钱,你做不了主,我得见你们的大当家,和他商量商量。” 小平头听了这话,有些将信将疑,怕韩明是在诓骗他。 “怎么?不乐意,那算了,我找下家办就是了。”说完,作势要走。 小平头一听韩明要改主意,立马变脸,笑嘻嘻的说道:“乐意,乐意。来这边走,我来带诸位带路。你们几个,走,护送这几位贵人回山。” 一路上,小平头都在恭维韩明,也在不停打听韩明说的大买卖是什么。不过韩明对付这样的小山贼,简直游刃有余,想从他嘴里套东西,那就痴人说梦。 倒是叶蝶和匡月两人,对韩明这一系列的操作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他这举动的目的是什么,要是待会到山贼的老巢,他们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不过她俩也知道韩明不傻,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进了山,在山道上东拐西拐,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伙人才走到山寨门口。 “哟,小平头,不错嘛,今天可没有白忙活。” 山寨上的人看到是小平头回来,便开始打趣他。 小平头却没工夫理他们,吩咐其余山贼“照顾”好韩明,匆匆忙忙跑进去通报大当家。 韩明仔细在门口大量着周围的情况,山寨名叫断背山寨,这名字在韩明以前的世界,不是个好名,不过在这也没有人知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整个山寨三面环山,寨口这一面路口狭窄,如果军队来剿匪,还占不到便宜,的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和当初火头山的地理环境差不多。 看来,这些个山贼都还挺会挑地的。 没过多时,那小平头便出来,一走出来,便恭恭敬敬地对韩明说道:“先生,大当家有请。” 韩明一副大气的模样,手一抬,便踏步走进山寨。 山寨的大当家是一个粗犷的汉子,一见到韩明便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仿佛抱的不是韩明,而是五万两黄金。 接着,山寨头子也不多啰嗦,开门见山地问出来。 “兄弟说的五万两黄金,是怎么回事?” “大当家,明日午时将会有一队车马,上面载得有五万两黄金。平时这个富豪不露面,所以别人不知道。但是恰巧我清楚,只要这次你捞住了,这五万两可都是你的了。”韩明给大当家解释道。 “兄弟此话当真?” “句句属实。” “啪!”山贼一拍大腿,“好,我现在就去安排,明日午时就动手。” “只要大当家的做成这笔,到时候凭断背山寨高城深,躲个三五年不成问题,等风声一弱,当家的还不是照样兴风作雨。”韩明笑道。 “哈哈,躲?我躲他个大瘠薄,凭老子的关系还用躲?笑话。” “嗯?”听了这话,韩明的眼神多了分异样。 这个大当家一看就是个粗人,一想到有五万两黄金,也没有多注意,吩咐人将韩明安排好,便高兴地前去布置,准备将这五万两黄金运回山寨。 匡月见这山贼的大当家如此兴高采烈地走出来,忙向韩明问道:“韩大哥,你给他说了些什么,他怎么这么高兴?” 韩明笑了笑,“我给他说,明日午时,将会有一批黄金路过此地,是一个豪商的,这事没人知道。因为这个豪商和我有仇,所以我把这消息告诉他们。” “可是公子,你怎么知道明日午时会有豪商过路呢?”叶蝶眨着眼睛问道。 韩明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啊。” “啊?你不知道?那你给山贼说,我看你明天怎么交代。刚才就该解决这几个小贼的,你可倒好,非得来这山贼窝,要是明天中午他们要是等不到人,我看你怎么收拾。” 韩明耸耸肩,“那也得看他们能不能等到明天。” 第八十一章夜发杀机 日暮西山,韩明等人被留在断背山上。 这群山贼可能是听到明日会有一票大买卖,十分激动,山寨大当家邀请韩明一行人到大厅聚餐。 韩明正想了解下山贼的情况,便跟着一起去,叶蝶和匡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果断拒绝。 来到大厅,里面已经聚满山贼,有的在大碗喝酒,有的在大口吃肉,有的在猜拳,有的在大笑,一副彪悍豪爽的景象。 山贼们从来不会拘束自己的行为,都是有一天过一天,脑袋架在刀把上,随时可能掉的,如果现在不享受,可能下一刻就没机会了。 不过在这个环境里,倒是有一个人和这个场景格格不入。 此人生得瘦弱,面带冷色,不苟言笑,年纪也不大,坐在大厅中显得和眼前这幅场景有些不搭。 不过他却坐在山贼大当家的下首,看起来应该是在山贼中比较重要的角色。 韩明在打量着这年轻人,这年轻人同样也在打量着韩明。 韩明注意到这人眼光深邃,一看就不像个山贼,倒是让他上心。 一见到大当家,韩明便和他熟络起来,不多时,两人你一杯我一碗,称兄道弟起来。 “兄弟,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嗝......”大当家打了声饱嗝,醉醺醺地问道。 韩明喝的酒虽然多,但是却用战气将大部分都逼出了体外,不过他也学着大当家的模样,醉醺醺地说道:“小弟姓韩。承蒙大哥关照,以后小弟我就跟着大哥干了。” 韩明说出自己姓韩的时候,旁边的年轻人脸色稍微动了下。 “兄弟放心,只要明天这票生意做成,以后只要有大哥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让兄弟喝凉风,如果兄弟想进城里干事,大哥我也能说上两句。”山贼大当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哦?那以后要多仰仗大哥了。哇......哇......”韩明说完,假装不胜酒力,做出要吐的样子。 “哈哈,来人啊,给我把兄弟扶下去,我这兄弟喝多了,顶不住了,哈哈。” 接着,便来了两个山贼,架起韩明就退下去,边走还边嘲讽韩明酒量不行。 韩明刚走,这冷面年轻人便在山贼大当家的耳边说道:“大当家,我看这人不简单,你要多加留意。” 山贼大当家明显酒还没醒,挥了挥手。 “一个小子而已,能耍出什么花样,再说,人家是投靠我们,既然是做兄弟,那就是要讲义气的。” 说完,还使劲拍了拍自己胸口。 这年轻人见大当家这幅样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韩明一回到房间,立马恢复正常,匡月和叶蝶一见韩明,便靠过来。 韩明一脸从容淡定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说道:“今晚,很有趣啊。” 匡月和叶蝶一头雾水,搞不清楚韩明在做什么,现在三人被困在这个山贼窝里,这个山寨至少有上百人,光凭他们三个,想要冲出去难度是很大的,没想到韩明竟然还如此镇静,匡月也是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你还不想办法出去,难道你真想待这做山贼?”匡月对韩明说道。 “急什么?我既然来这里,就肯定有把握走,你们就放心好了,现在时间还早,再等一两个时辰,到时候给你看场好戏。” 韩明一脸淡然地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匡月也不知道韩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韩明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倒是想看看韩明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来。 两个时辰,说长也不长,说短也短,等到天黑得寂静无声,山贼们都喝完时,韩明突然睁开眼睛,起身离座,朝门外走去。 他的这一连串动作,将已经陷入半沉睡状态的匡月和叶蝶给惊醒。 只见韩明走出门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竹管,对着天上一拉。 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微光闪过,便飞入漆黑的云端,消失不见。 接着,韩明便转身回屋,继续坐在椅子上,闭起眼睛。 这......这就没了?就这一下就没有下文了? 此刻,匡月和叶蝶的心中同时升起这个疑问,他俩都在等着韩明放完烟火后的下一步行动,没想到韩明只是放了一下,便回去继续坐着,这让匡月和叶蝶一脸懵逼。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从门外唰唰地出现十多个黑影。这些个黑衣人也不知道从哪来,一瞬间就飞到院子里,几个黑衣人的肩上还扛着人。 匡月两人如临大敌,立马亮出武器。 却见黑衣人齐刷刷地跪在房门口,众黑衣人单膝跪地的同时低声叫到:“拜见大人。” “大人?”匡月一脸的疑惑。 “嗯,杨旭,干得不错。”韩明对眼前的黑衣人说道。 眼前的一切让匡月和叶蝶都惊呆了,此刻他们的脑海里有无数个疑问,这群人是谁?他们从哪来?他们来做什么?他们怎么混进来的?一连串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从黑衣人出现到韩明开口,两人的嘴就没有合拢过。 没等匡月和叶蝶反应过来,韩明继续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叫杨旭的黑衣人手一挥,有人就将扛着的几个人摆在韩明面前。 这几人,都是韩明见过的山寨领头人,有山贼大当家,还有那个年轻人,和几个头目。 韩明点点头,一个黑衣人拿出一个瓶子,放在每个人的鼻子下,给他们一闻,接着这些人便慢慢地醒转过来。 还迷糊着的众人,醒过来后,好奇地看了眼周围,发现自己被捆着,周围还有很多手持短剑的黑衣人,山贼大当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进来的?” 转过头,他又看到韩明一脸笑意地坐在椅子上,他虽然性子直,但是不笨,立马就反应过来。 “你?是你,这些人是你带来的?” 韩明笑着点了点头。 “呸,我们大当家对你这么好,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一个山贼头目吐着口水说道,说完还挣了挣绳子,想奋力挣脱掉。 韩明摇摇头,用大拇指做了个割首的动作。 “啊。” 刚才还在叫嚣的山贼头目,立马栽倒在地。 “还有谁有话说的,继续。”韩明冷冷地说道。 几个头目看着周围黑衣人泛着冷光的匕首,一个个静若寒蝉。 倒是山贼大当家和那个年轻人,一点都不为所动。 韩明见这情况,挥了挥手,一瞬间,周围的黑衣人全都四散而去,还顺手带走那个死去的头目。 旁边的匡月和叶蝶从头到尾都看呆了,他们这是第一次看到韩明这般模样,冷峻严酷,杀人不眨眼,而且神秘感十足,和以往他表现出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匡月甚至怀疑,这个韩明到底还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人,如果不是一直在一起,她都觉得这个韩明是别人假扮的。 叶蝶也是,她是第一次见到韩明的这般模样,以前的韩明在她眼里虽然也很淡定,但是更多的是随和。 韩明今天的表现和她印象的中差别太多,那杀伐果断的模样,还有凌厉的眼神,无一不让她觉得陌生,甚至害怕。 韩明可不管旁边两个女人怎么想,他看着排在一起的几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有的人不服,觉得我胜之不武。” 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扔在几人面前。 “给你们一个机会,一起来吧。” 下面几个人,一见这情况,立马将刀拿过来,将绳子割掉。 韩明从头到尾都坐那不动,满含笑容地看着几人。等到几人将绳子解开,相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起冲过来。 韩明看着冲过来的几人,仍旧是纹丝不动,山贼大当家一马当先,手持小刀,冲韩明刺过来。 “小心!” 匡月两人一见这情况,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咚。” 一个照面,山贼大当家便被击飞出去,摔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旁边的几人,一见老大一击被打倒,瞬间没战斗欲望,纷纷朝着门外跑去,边跑还边喊。 不过,他们刚一出声,便被韩明一记战气洞穿胸口。 过程太快,只几息的时间,众人便纷纷倒地。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韩明三人,还有那个年轻人。 韩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不出手?” “我不会战气,也打不过你。”年轻人开口道。 “那你怎么不跑?”韩明接着问道。 “这外面都是你的人,我跑不了。与其送死,不如等着。” “哦?等,等什么?等死吗?”韩明打趣道。 这年轻人并没有被韩明吓到,反而镇定地说道:“你把我们抓来,肯定不光是为了杀我们,我想,是因为我们可能对你有价值,所以你才先把我们抓过来。” 韩明看着他,“你很聪明啊,叫什么名字?” “柳寒。”年轻人回道。 韩明用手摸了摸下巴。 “柳寒?可以啊,你以前一直是这的人?” 年轻人知道自己的命掌握在韩明的手里,于是回道:“以前是火头山的人,后来被人剿灭了,逃到这来,被这的大当家看中,帮他出谋划策。” “哦?你以前是火头山的,那你知道我是谁吗?”韩明听了柳寒的话,笑道。 年轻人摇了摇头,他以前并没有见过韩明,只是听说过是韩明带领城防营灭了火头山。 “我—叫—韩—明。”韩明一字一句地说道。 柳寒听了这名字,脸色立马变了,不再显得淡定。 毕竟是韩明带人灭了火头山,没想到现在灭了火头山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此刻他心潮起伏,猜不透韩明的意图是什么。 “既然落到你的手里,我无话可说。”说完,柳寒闭上眼。 韩明却笑了笑,“说说吧,你为什么当山贼?” 柳寒没见到韩明杀他,反而问他这事,脸色铁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答韩明的问题。 韩明见柳寒并没有想说话的样子,也没有为难他,毕竟谁都有不能对人说的秘密,他只是看着柳寒。 “我看你不是当山贼的料,你这样,以后跟着我混,比你做山贼有出息多了。” 柳寒像是听错了一样,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让我跟着你?” 韩明点了点头,“对,以后跟着我。” 韩明的手段柳寒是见识过的,他觉得韩明这人,不简单。 他本就不是个迂腐的人,再加上他心中有个结,他觉得跟着韩明,以后说不定能解开自己的结。 于是,立马跪在韩明的面前,“罪人柳寒,承蒙韩统领青睐,不嫌弃在下出身,日后,柳寒定当为韩统领鞍前马后,效死之劳。” 韩明很高兴,他看到柳寒的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人聪明、冷静、睿智,很多地方都和自己很像,让他待在山贼窝,的确是太埋没人才。 这次他过来,主要是想看看山贼有什么财宝之类的,趁机赚点外快,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大收获,还是不错的。 第八十二章惩腐 自从收了柳寒后,韩明一行人在路上又多个伴,不过这柳寒却有些不苟言笑,时常和他们不搭。 匡月带着韩明是出来游玩的,柳寒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游玩的样子。 自从那日在山贼窝里收了柳寒,韩明顺带着将山贼的财宝一扫而空,他当初也正是抱着这个目的去的,只不过韩明在“搜刮”的时候,碰巧收到一件意外的东西,这件东西也正扫清了他的一些疑惑。 “公子,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黑衣人,他们都是谁啊?” 叶蝶和匡月这几天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活泛,主要是韩明那晚给她俩的震撼太强,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衣人,杀伐果断的手势,冷酷残忍的手段,都刷新了他们对韩明的认识。 韩明骑在火烈驹上,听到叶蝶小声询问,轻轻笑道:”还记得我们走在路上,刚开始遇到山贼的时候吧?“ 叶蝶点点头,旁边的匡月听到韩明讲那天的事情,也把耳朵凑过来。 就柳寒还是一副老样子,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在聚精会神地听呢,还是真的漠不关心。 ”那日,我们刚遇到山贼,我见他们的动作娴熟,一看就是经常拦路,如果一群山贼经常拦路却没有被剿灭,说明这些山贼是有组织的。所以,我当时就想把山贼的老窝给洗一遍。“ 叶蝶和匡月听到这话,都瞪大了眼睛,连旁边的柳寒,嘴角都不自觉地抽动了下。 ”打......打劫山贼?“匡月不可置信地说道。 韩明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觉得不可能吗?” 匡月先是点点头,后来觉得不对,又摇摇头。 韩明笑了笑,“当时山贼刚出来,我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当时并不是对山贼做的,而是对我的暗卫用的。”韩明将暗哨部的这几人更名为暗卫,顾名思义,暗中保卫。 其实主要是他觉得叫暗卫比较拉风。 “我示意他们不用动手,免得打草惊蛇。随后,我便跟随山贼来到他们的山寨,当时一起上山的,还有暗中跟随的暗卫。暗卫是我精心培养的护卫力量,他们的实力,是你们远远想不到的。”韩明故作神秘地说道。 “难道他们都是战气高手?”匡月疑惑地问道。 “都是战气高手。”叶蝶也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时候战气高手这么不值钱,还同时效命于韩明,那这样,他这个公子也太可怕了。 听到这话,韩明笑了笑,“战气高手哪有那么容易搞到,他们都是普通人,只有区区几人有战气。不过我相信,就算是遇到战气高手,也不是他们对手。” “这么厉害?”匡月有些不相信。 韩明知道匡月肯定不信,也就笑笑,并没有反驳。有些事光靠说,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公子,那他们怎么进的山寨?”叶蝶倒是对韩明的话十分相信。 “对啊,当时他们是怎么进山寨的?我们进去的时候,可是看到周围有很多山贼的。”匡月也好奇的问道。 “这个嘛,当然是秘密了。如果随便说了,那岂不是暴露了我暗卫的手段。” “公子,你的暗卫真的很厉害,竟然能将那些山贼无声无息地就抓住。”叶蝶不失时机的在旁边夸了一句。 “诶,那个白衣服的,你说说,你是怎么被抓住的呗。” 匡月知道问韩明没用,就问起来旁边的柳寒。 柳寒本来是不想理她,但是一路上,看到韩明对匡月也是有问必答,不知道匡月什么来头,既然不清楚对方身份,柳寒也只好老老实实回答。 “我记得那个晚上,我正在房间里整理财物支出,突然感到一阵头晕,便昏了过去,醒过来,便看到大人了。” “啊!就这样?”匡月一脸失望地说道。 “嗯。”柳寒点点头。 “好了,刚才那件事,以后不要再说了,有些底牌,是不需要让别人都清楚地。” 说完,韩明加快马速,朝着断崖城的方向奔去。 “切,不说就不说,谁稀罕你的。”匡月一脸不屑。 时过正午,一行人在大道上便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断崖城的民宿。 断崖城和云泽城一样都是中楚中部的胜概,每到这个季节,成群结队前来观光的人络绎不绝,整个断崖城的官道上都是来往的游人。 “走,我们去个地方。”韩明不由分说,带着众人往前方走去。 “去哪?”匡月十分好奇。 韩明看着她,笑了笑,故作神秘,没有言语。 “哼!”匡月对韩明的微笑嗤之以鼻,但仍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四人在韩明的带领下于城中穿梭。 匡月紧跟在韩明的身后,不禁好奇韩明从未来过断崖城,却像到了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这明显不正常,不过她觉得,就算自己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几人没过多久,便来到断崖城城守府。 “来这干嘛?”匡月问道。 韩明给了她一个白眼,这个小祖宗完全忘了他们的身份,只顾着游山玩水。 可能是感受到韩明白眼的威力,匡月才突然想起他们是作为朝廷御史到处巡查的,而她却假公济私,让韩明陪着她到处游山玩水,想到这,她脸刷的一下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韩明可没心情猜测匡月内心的小九九,此刻他早已抬脚迈进城守府大门。 “站住,守府重地,闲人回避。”门口的差役拦住韩明。 韩明也不多说,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 俩人看到监御史的腰牌,有些将信将疑。他们虽然不知道监御史的官有多大,但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应付的。 其中一人立即点头哈腰道:“烦请大人稍等一下,小的这就去禀报城守。” “嗯。”韩明点了点头,不再搭理他。 几人在门口等了没多久,从府内传来一道声音。 “下官来迟,请监御史大人勿怪。”此人还没到,声已至。一皂服官帽之人慌忙迎出来。 “下官裴贤,不知道大人会来,有失远迎,请大人见谅。” 韩明没有搭理他,径直踏入城守府,裴贤忙跟在他身后,几人一同进入府内。 城守府内装饰华贵,假山遍地,绿植盈盈。 韩明环顾一圈,揶揄道:“大人,这城守府修得好啊。怕是上京城守府也没有这么好吧。” 裴贤听了这话,立马回道:“大人,可不敢这么说,这城守府与下官可没有干系,全是先前的断崖城守所建,与下官并无瓜葛,请大人明察。” 韩明笑笑不说话,继续走下去。不多时,所有人全聚在大厅。 韩明坐上主位,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大胆裴贤,还不知罪?” 那裴贤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这......这下官何罪之有啊?” 韩明不由分手,直接将一封书信扔给他。 “自己看看吧,这是你串通断背山山贼的证据,铁证如山,证据确凿,你还狡辩?” 裴贤从地上拿起信封,打开一看,脸上从最初的疑惑到震惊,最后释然。 “哈哈,大人,就算你手上有证据又如何?这信现在可在我的手上。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休怪本官无情。来人” 一声令下,大量护卫从门外涌进来。 “裴贤,你这是什么意思?”匡月在一旁大声厉喝道。 “有奸贼伪装监察使,所幸被本官查获,奸贼见形势败露,欲加害本官,已被本官就地正法。”裴贤义正言辞地说道。 “放屁,裴贤,你这是想造反吗?”匡月闻言大怒道。 裴贤笑了笑,“造反?我看你们更像山贼。来人,把他们给我杀了。” 第八十三章五十日大旱 “住手,我乃中楚帝国郡主匡月,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匡月见形势不对,立马摆出自己的身份。 柳寒听到匡月自报身份后,内心一惊。 他早已猜到匡月的身份不凡,以为她或许是哪个当朝重臣的爱女。可他万万没想到,匡月竟是当朝郡主,当今中楚皇帝的亲妹妹,这分量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他不自觉的离匡月近了些,生怕他被这群人伤到。 “哼,你说你是郡主就是郡主,那我还说自己是皇帝呢,来人,给我拿下,死活不论。” 室内的侍卫齐声应道:“是。” “你.....”匡月被裴贤这番话气得语塞,怒不可遏。 柳寒也没想到,这群人胆子竟然如此大,听到匡月是当朝郡主,竟然毫无不理会,胆大包天。 紧接着,众人气势汹汹的包围上来,瞧着架势,非得将韩明等人生吞了不可。 匡月等人见对方来者不善,立马朝韩明靠拢,摆出作战姿态。 “嗖。” “嗖。” 场内响起几下破空声。 “啊.....啊。” 紧跟着,惨叫声四起,整个府苑内到处都是金铁交织的声音。 裴贤眼见情况不对,立马下令道:“快,将这几人拿下。” 侍卫一收到命令,即刻冲上去。 “退后。”韩明说道。 几人听从韩明的话,立马退到韩明的身后。 “剑。” 叶蝶听到韩明的话,立马将韩明的鸣剑拔出来,传了过去。 韩明接过鸣剑,站在众人身前。 他见侍卫冲上来,体内战气运转,凝虚战气从他的手上渡到剑中,鸣剑发出轻微的颤动,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息。 侍卫举着兵器冲过来,韩明反手握住鸣剑,随手扫动,一个照面,所有侍卫都被凌厉的剑气击飞,躺地上生死未知。 裴贤以及场内的几人,被韩明这番出手吓住。 此时杨旭也已经清理完府内的侍卫,带着暗卫冲上来,一把将裴贤拿下。 裴贤被紧紧制住,愣在原地没有动弹,他目光呆滞,知道自己已经完蛋,便放弃抵抗。 杨旭将裴贤抓住后,忙走上来。 “大人,属下已将府内清扫完毕。”随后,他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韩明。 “这是属下从他密室搜出的一卷书册。” 韩明接过册子,随手一翻,立马合上,朝杨旭点点头。 “接着仔细搜搜,看看能不能搜到别的证据。” “诺。”答完,众人立马散去,在整个城守府内开始搜查。 中楚帝国西南部,紧邻半轮山脉这片,天上晴空万里,看不见一丝云气。 西楚沃地千里,有良田万亩,草木茂盛,风景也十分怡人。不过因为紧邻半轮山脉的缘故,民风彪悍,民众经常因为小事冲突不断,不过总体来说,也无伤大雅,一切都在官府的可控范围内,只不过今年,情况有些不太乐观。 西楚之地的天空,那一轮火红火红的太阳,已经挂了整整五十日,炙热的阳光照得大地上的人睁不开双眼。那些光着膀子的大汉,内心深处早已在不停地躁动,似乎所有人都被困在这炙热的牢笼,无法挣脱出去。 每个人的眼中除了被烈日炙烤的疲惫,就只剩下一丝冲动,潜藏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自打开春以来,这片地方已经有足足五十日没有见过一滴水,这里周围的小河大部分都已经断流,虽然几百里开外就是中楚最大的一条河——横河,可远水毕竟解不了近渴。 百姓的饮水到还好,毕竟还有地底的井水,但是土里的作物也得喝水,井水人都不够喝,更别提灌溉庄稼。 地里大部分都荒芜着,正因为地里荒着,很多人都没有饭吃。 民风彪悍的西楚人,不断在地方上滋事妄为,发泄内心躁动的情绪。 有滋事者闹事,官府就要解决这事,有的官吏不断地安抚百姓,并且间接性的开仓放粮,勉强性的维持住治安。 可有的地方,官吏可没有那么客气,对于滋事闹事者,统统关押起来,不光打了板子,还游街示众,似乎这样做,能让情绪不稳定的百姓惧怕而不敢有所动作。 可这是西楚之地,民风彪悍,这不做还好,一做又更加激怒那些受苦的百姓,长期以来的野蛮统治,让百姓们个个群情激愤,眼看着局势就要控制不住。 不出几天,某个地方便爆发乱民哄抢官府,哄抢粮仓的现象。 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地早已按捺不住的民众,便随着大势开始相继暴乱起来,又经过有心人和山贼的指引,慢慢地成堆聚集,东一块,西一块,俨然成了一方割据势力。 啪! 匡华看到各地呈上的奏折后,气愤的直接将奏折扔在地上。 “混账,朕不止一次给他们强调过,民怨要用怀柔的方式慢慢抚平,让那些各地官吏,开仓放粮,开仓放粮。这群人,说什么仓库没粮,没法调动。简直混账东西,一群蛀虫,竟然连朕都指挥不动。传令下去,将出现叛乱的各地官吏给我押解回来,廷尉府给我好好地审问,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了他们这个胆子。” “陛下,依老臣来看,这不称职的官吏要抓,但是这些个乱民也要剿。”殿下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大臣说道。 匡华扶着额头,想了想,说道:“派各地驻守的屯卫,将这些乱民分散开来,别让他们聚集在一起。让邻轮镇的黑旗军去安抚乱民,另外,将韩统领召回来,他除贼这块有经验,就让他协助去黑旗军。” 北扶郡 任丰给父亲办了个丧礼后,也把从何家借的钱用完。 为了还债,便暂时在何家帮忙做零工。何老太爷一直想着拿下任丰家的那块地,动不动就克扣任丰的报酬。 何老太爷的举动,让任丰敢怒不敢言,他一直在找机会,必须得在三个月内把所有借的钱给还上,不然自家的地就要被抵押。 西楚之地连续干旱五十天,但并未影响到北扶郡。 但是北扶郡离横河很近,正好靠近爆发暴乱的地区。战乱影响到北扶郡的治安,对北扶郡的冲击也不小,有部分流寇,流窜到北扶郡一代作乱。 但对于何家这样的地主大家来说,影响倒也不大,各镇的地主商讨组建一支护卫武装,用来抵挡这群流寇。 任丰也听说了周围各地都或多或少的爆发暴乱,不过他觉得,暴乱又不能解决大家的问题,而且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大家伙。 但是他也无力改变这种现状,反正他自己不会去参与暴乱就行。当务之急是赚够钱,还上自己欠的债。 第八十四章前往平乱 韩明收到谕旨时正在和匡月等人游览断崖城的风景。 当日,韩明将裴贤抓住后,在城守府内搜出大量关于裴贤贪污、渎职的罪证,于是不等朝廷的决议下来,于第二日在菜市口将裴贤问斩。 问斩之日,来观看的百姓将菜市口挤得水泄不通,裴贤被斩之时,众人不无大呼过瘾,足以看出平时裴贤是有多不得民心。 之后,韩明将城守府巧设的各项苛捐杂税去掉,并上奏减免此地一年赋税。 当地人听闻此事,大为感动,将韩明奉为青天救星,日夜颂念韩明功德,就差把他供奉起来。 断崖城,壁立千仞,一面是堂皇大道,一面是万丈深渊。 断崖上建着一面城墙,城墙的军事价值几乎没有,因为没有任何人能从如此光滑的崖壁上爬上来。 当初修这面墙,更多的是用来保护参观者,以免因为震惊而忘乎所以,掉下深渊。 韩明第一次见到断崖时,也是一脸的震惊,崖高万丈,就如同被刀削过一般。万万没想到,这世间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韩明更愿意相信这是天然形成的,不过天然形成的能有如此光滑,也不太可能。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韩明看到眼前的景色,情不自禁地将以前背过的古诗吟出来。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匡月在韩明旁边,听到韩明吟诗,感觉气势磅礴,但是对其中的意思却一无所知。 韩明舒了口气,“没事,就是看到此情此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匡月听了这话,白了韩明一眼。 这时,一名暗卫从人群里悄无声息地靠上来,随手递给韩明一张纸条。 这一系列的动作,周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匡月还想问韩明诗中的意思,刚开口,便看见韩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到一张纸条,默默地看起来,正好奇的时候,韩明突然开口。 “我们的行程得终止了,西楚的横河、平原两郡发生暴乱,陛下召我回去平乱,你是跟着我们一起回去,还是继续去游玩?”韩明转过头来问匡月。 匡月知道平原郡发生暴乱,也没有心情继续玩下去,便和韩明一同打道回府。 百姓听闻韩明等人将要离开,纷纷夹道护送。 “大人,留下来吧。”一路旁的老妇人用希冀的眼光看着韩明。 “是啊,大人留下来吧。” “留下来吧大人。” ...... 一人开口,后面的人纷纷央求道。 韩明看着一个个饱含深情的百姓,心中有些不忍。 “诸位请放心,我会上报朝廷,一定给大家派下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说完,韩明不再理会众人,一挥马鞭,加速驶离断崖城。 匡月等人也怕被百姓的情绪感染,紧跟在韩明身后,快速朝上京奔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往回赶,走到半路的时候,韩明突然对叶蝶说道:”小叶,你送郡主回上京。“ “诶,那公子你呢?”叶蝶惊讶的问道。 “陛下让我直接去平原郡,配合当地的黑旗军平定乱民。” “那我也要去。”匡月在旁边说道。 “胡闹,我这次是去平乱,不是去游玩,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是你该去的。”韩明板着脸说道。 “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暗卫嘛,有他们在,还怕遇到什么危险。”匡月执拗地说道。 韩明黑着脸,沉声道:“说什么也不行,这次你就老老实实地回上京,等我平完乱之后,再回来陪你去玩。” 匡月听了他这话,撇着嘴说道:“你不让我去是吧?行,那我就偷偷去,反正你也管不住我。” 韩明听了匡月的话,脑门上顿时冒出一头黑线。 “你......好,跟着我没问题,但是你得听我的,如果你不听,那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你,到时候就算是绑,我都要把你绑回来。” 匡月一听韩明松口,忙点头,“行,你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这匡月也是让韩明伤透了脑子,转过头来看了看叶蝶,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你回躺上京,然后把这封信交给城防营的韩剩,你见过的,应该认识他,这事很重要,一定要做到,好吗?” 叶蝶点了点头,本来她也是想跟着韩明一起的,不过既然韩明有任务交给她,她也识大体,知道现在不能任性,大不了到时候把信交给韩剩就回来找他。 打定主意后,叶蝶将鸣剑交给韩明,便调转方向,奔上京而去。 韩明接过剑,看着叶蝶远去的背影,举起手,对着叶蝶的方向做了个半握拳的手势。 接着周边出现唰唰的几声,几道人影一闪而逝。 支走叶蝶,韩明带着匡月和柳寒,往平原郡赶去。 众人马不停蹄,一路疾驰,总算赶在预定的日期到达平原郡地界。 一路上看过来,赤野千里,水草不生,遍地狼藉。 几人走在官道上,行人见得倒是少,偶尔会见着一两个横在路边的尸体,可以说是异常荒凉。 韩明在平原郡周边的黔城见到黑旗军,黔城是个小城,拇指大的地方容纳着黑旗军一万人。 黔城边原本有条小河,也因为干旱,近乎断流。 掌黑旗军的是个粗狂的中年人,叫左刂,在他的左脸上,有道刀疤,斜着的,看着很狂野。 韩明当初在邻轮镇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左刂,就觉得这是个耿直的汉子。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和左刂交流起来,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多时,他便和韩明称兄道弟起来。 “韩兄弟,这次陛下让你来帮我,有没有什么重要指示。要知道,这些个乱民,根本不是正规军的对手,随便冲杀两下,也就能平息。不过,我虽然人长得粗狂,但是兄弟我心不粗,要是这么简单,陛下完全没有必要派你过来,还吩咐我按兵不动,只是我不太明白,陛下的目的是什么,希望韩兄弟给说说。” 韩明吃惊于左刂的这番话,没想到此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根本不是外表上表现出来的五大三粗的形象。 “左大哥这次算是说对了,陛下之所以让我来协助你,主要目的并不是消灭暴民,而是想用和平的方式解决掉这次暴乱。之所以派左大哥过来,主要还是为了借用正规军的威慑力,好让暴民心生畏惧感。如果能不动武最好不动,毕竟再怎么说,他们都还是中楚的子民。陛下爱民如子,自然不想做太多无畏的伤亡。” “哦,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做不来,我老左一介粗人,让我冲锋陷阵可以,让我安抚乱民。在我看来,还不如一刀直接砍了实在。陛下要是没有安排韩兄过来,那兄弟我,怕是完不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左刂说道。 韩明听了这话,在心里腹诽道:你要是粗人一个,那这世界的粗人就没有了。 不过还是拱手谦让道:“大哥说的哪里话,主要的工作还是左大哥来做,小弟来善善后,动动嘴皮子,劝劝这些乱民就行了,我一切都听左大哥的。到时候,功劳肯定是大哥的,小弟绝不抢功。” “诶,兄弟说的哪里话,到时候功劳大家平分,不分你我,你要是再这样说,就是没把我当兄弟。” “好,那到时候,平定暴乱的功劳,我俩兄弟一人一半,左大哥用武,小弟我用计,两相搭配,定将这伙叛贼清扫干净。” “哈哈,好,兄弟说得好,我俩一文一武,还怕收拾不了这伙暴民。今天兄弟刚来,走,今天破例,喝酒去。”左刂搂着韩明说道。 韩明被左刂搂着,有些不习惯,挣扎了下。 “这不好吧,好歹还是军营。” “不碍事,不碍事,走,我们去外面喝。” 韩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左刂便将他打断,然后搂着韩明出了大帐。 第八十五章攻心计(上) 第二日一早,韩明便和左刂领着黑旗军离开黔城,前往附近最大的一个乱民聚集点,牛头山。 一路上,荒芜的土地里到处都是狼藉,偶尔可见的尸体旁,徘徊着几只秃鹰与野狗。 韩明跟在左刂的侧方,匡月和柳寒紧紧跟随在韩明身后。 一路上过来,看到如此荒凉悲惨的景象,韩明深有感触,乱世最可怜的还是百姓,他们先是受天灾,庄稼地里出不了一颗粮食,接着官吏无能,武力镇压,为了活命,他们只能走上官府的对立面。 韩明深知匡华内心所想,这也是他为什么决定独自过来的原因。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除掉问题的。 “左大哥,待会在山脚下,先将军队驻扎起来,不急着出动。先让我上山试试,看能不能不动刀兵就将山上的乱民散掉。” 左刂听了这话,有些难以置信。 “兄弟,乱民无知,若是伤了兄弟,我可没法跟陛下交代。” 韩明摆了摆手,“无妨,这群人不过想活命罢了,再说,就凭他们想要伤了我,还是有些难度的。” 左刂见韩明心意已决,双手抱拳。 “不说兄弟解决掉这伙乱民,就凭这份勇气,兄弟我佩服,若是需要人手,你尽管开口。。” “那先谢过左大哥。” 不多时,军队便来到牛头山下,韩明先给匡月和柳寒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可当韩明一开口,匡月就马上反对起来。 “我反对,你这是去送死,山上的可是乱民,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和他们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大人,我觉得也是,我当过山贼,知道大人如果落在了他们手里,后果可不堪设想。”柳寒也开口劝道。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可是你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这群乱民,其实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没有什么办法,在下面活不下去了,只能落草为寇,但就算是做山贼,他们的本质不变,如果有地种,有饭吃,他们决计是不会走这条路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走回正道。匡月,这不正是你哥哥所希望的吗?” “可……”匡月本来还想说些话,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起韩明,她更了解她的哥哥。 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她哥哥最希望韩明能够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不过她也不希望韩明让自己身处险境。 想到这,她心中满腔的话语,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韩明是正午时分走的,出了营盘,一人一马往山上就奔去,左刂都来不及阻止他,只是收到匡月交给他的一封信,信中韩明让左刂在山脚等他消息,如果三天后没有结果,到那时再强攻也不迟,他让左刂放心,自己有能力保证生命安全。 韩明骑着马,走到半山腰,便被一大堆人围住。 韩明此次来是求和的,没带武器,也就没有抵抗,任由这群人将他押解上山。 来到山上的寨子里,这个寨子应该是以前某个山贼的窝点,一进寨门,放眼望去,整个寨场上挤满了乱民。 这些乱民一见到韩明,看他身上的装束,群情激动,立马举起手中的镰刀、锄头、棍子、草叉,纷纷怒目而视,大有上去撕碎他的冲动。 韩明看到此情此景,没有害怕,反而感到一阵阵的悲哀。 这些人,举着的东西本来是用来养活自己的,而如今,他们却举起不算武器的武器去伤害别人,这是何等的讽刺。 过了寨场,走过一列草房,便见到一座略微高大的石头建筑,这是乱民首领住的地方。 押着韩明的几人将韩明交给门口装备略微精良的护卫,寒暄几句后就离开。 接着韩明便被押进大堂,堂上坐着一位中年人,面相并不凶狠,应该也是个读过些书的人。 韩明还没有说话,这个中年人先开口了。 “你是官府的人?” “没错。”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中年人饶有兴致地问道。 韩明点了点头。“知道。” “你不怕死吗?”中年人突然一变嘴脸,恶狠狠地说道。 韩明仍然一副淡定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怕。” “哈哈,怕?怕你还敢来送死?”中年人笑道。 韩明直视着中年男子的眼睛,说道:“我当然怕死,不过我更怕这山上所有的人陪着我死。” 中年人听了韩明这话,眯着眼说道:“你敢威胁我?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明天一早,在广场上给砍了。” 韩明听到这中年人的话,轻笑一声,没有抵抗,任由人把他押解下去。 韩明被押赴到一间屋子里,这是个山寨,并没有所谓的监狱,所以只好找个房子凑合着关起来。 刚才韩明听到中年人要杀自己,在被押的时候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韩明知道,刚才中年人说的话就是在吓唬他的。 他知道,如果有心要砍一个人,根本不会等到明早,肯定是当即就拉下去砍了,至少换做是韩明,他肯定会这样做。 而这中年人特地让明早砍,估计就是有别的话想和韩明说。 想到这,韩明也不急,在屋子里找个地坐了下来,没事练练功,想想功法也是极好的。就这样,韩明一坐就是一下午。 入夜,韩明突然睁开双眼,接着手在嘴边使劲一吹。 不多时,门外传来几下闷声,接着房门被悄悄打开。 “调查得怎样了?”韩明端坐在地上,看着来人问道。 进来三个黑衣人,为首的一个说道:“秉大人,我等已经将这个山寨的大致情况都了解清楚,这是详细情况。” 说完,旁边一个黑衣人便递给韩明一张布帛,一副书帖。 “大人,这是地图和资源册,上面记载了整个山寨布防、物资的基本情况。” “嗯,做得好,你们下去吧,把那个中年人看住,有什么动静随时报告。” 众人点了点头,“诺。” “杨旭留下。”韩明对着领头的一个说道。 看着描绘详细的地图,韩明的嘴角淡淡一笑。 和匡月分开后,他将暗卫一分为二,不过大部分还是在他身边,这十多号人,办起事来还真不赖,韩明是越用心里越喜欢。 将地图和山寨内的情况大致了解之后,韩明对着杨旭招了招手。 “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办,你明天……” 第二日一大早,中年人便带着一堆人气势汹汹地上门。 刚来便看到有两个守卫倒在门口,中年男子以为韩明已经跑了,忙推门进去看,却发现韩明正稳稳的坐着,没半点动静,这中年男子看到人,心里才松了口气。 “你还挺老实啊,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说吧,你想怎么死。” 韩明听到中年人说话,睁开了眼睛。 “我觉得你可能是没看清楚形势,你的性命在我手里,你竟然问我想怎么死?” 中年人听到韩明这话,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笑话,你现在在我手里,我想你死是……” 话还没说完,中年男子的喉咙便被韩明一把掐住。 不过韩明只是掐了下,便将他放了,接着又坐会原位。 到这,中年男子才像是见了鬼一样,退到人群中惊恐地看着韩明,正要喊人上去将韩明拿下。 韩明拍了拍袖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就不想知道,这个山头马上就要到来的麻烦吗?” 中年男子正要招呼人的手停在半空中。 “明日,山下就会有一大群军队冲上来,到时候,你们这怕是要被夷为平地,而我,你们这群杂鱼烂虾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中年男子硬着气说道:“你再厉害,能一人把我山上所有人都给杀了?想吓我,再说,我这个地方比铁桶还坚固,就那群官兵,来了也是找死。” “杀掉所有人,我自问还办不到,但是杀你嘛,易如反掌。还有,你说这里宛如铁桶?啊哈!你确定没有骗我?” 说着,便拿出一张布帛,扔给中年人。 “自己看吧,这张图,山下的军队,人手一份。”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中年男子越看越心惊,这副山寨的地形图,比他手里的那份还要精细,各个地方装的是什么,有什么用途,全都标的仔仔细细的。 看着看着他的冷汗就流了下来,若是真如韩明所说,山下的官兵人手一份,那这个山寨就像脱光衣服一样,全部暴露出来。 不过韩明可没完,接着说道:“你派人去看看粮库,仓库,军械库吧。” 听了这话,中年男子马上派人下去。 不多时,便回来人说这几个库里,同时都出现一块牌子。 牌子上赫然写着,“明日封山,降者不杀”几个大字。 “这……这……”中年男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韩明见山贼这般模样,知道时机已到。 “别看我好像被你关住,但其实这里我已经来去自如,你说,你拿什么威胁我?” 这男子此时才反应过来,忙恭恭敬敬地说道:“不知道大人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小人刚开始冒犯大人,希望大人不要计较。” 韩明看着他,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自己的想法没错,他们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只不过是有点权势,就飘了,现在形势已经将他唬住。 “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救你们,如果官军杀上来,那这上面的百姓都要遭受灭顶之灾,我知道你们本性不坏,所以想帮你们一把。” 中年人一听这话,心中大喜,忙跪下说道:“求大人指条明路,救救山上的百姓。” 第八十六章攻心计(下) 韩明看着他,挥手示意中年人靠近。 中年男子一见韩明这动作,马上小跑到韩明身边。 “其实救你们这件事很简单,山下军队中的统帅是我的好友,我说一句,就能止了刀戈。”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脸上一喜。 “但是嘛……”韩明突然话锋一转。“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看着韩明突然神秘的一笑,中年男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为了保住自己这群人的性命,他还是向韩明问道:“不知道大人让我帮什么忙。” “我听说,你这个地方是附近的几个乱民中势力最大的一方了吧。”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不好意思的说道:“哪有什么最大,不过是人多罢了。” “那附近几个乱民势力的贼首,你应该都认识吧。” “认识,认识,我们还一起战斗过,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大家闹得不是很愉快。” 韩明听了后,点了点头。 “行,你就给他们每人传个口号,就说你这有大批官兵被困在山上,不过你一个人吃不下,让他们来帮忙,然后瓜分战利品,顺便让大家排个座次出来,给各大乱民势力分个高低。” “这......大人,您把他们都带过来,那岂不是不好对付,有些人还和我有仇,我到时候可没法让他们听我的啊。” 韩明摆了摆手,“你就只负责把他们叫来就行,别的不用管,至于山下的军队,我自然有办法处理。” 听了韩明的话,中年男子也没有话说,只好点头称是,毕竟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韩明手里。 “对了,如果他们不来怎么办?”中年男子突然说道。 “放心吧,就算是不为了官兵的战利品,仅仅是排各个山头的座次,就足够吸引这些人。如果你帮我把这事办好,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到时候封爵拜官肯定少不了。” 听了韩明这话,中年男子才明白,这韩明不是普通人,立马作揖道:“谢大人,小的一定为大人办好这事。” 毕竟是乡人出身,就算是做了个山大王,也改不了目光短浅的毛病。当知道自己必输以后,突然一个大大的枣打在自己脸上,自然欣喜若狂。 不多时,一批人便从山寨出发,陆陆续续朝各方走去。 韩明也没闲着,派人给左刂传递信息,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 …… 第一支来的人是牛头山附近的一伙乱民,领头是个土糙汉子,一口浓重的地方音,很有特点。 韩明特地让王大洋,也就是那位中年男子,把这群人安置在山脚下,黑旗军的驻地处,当然,黑旗军也早都不在那。 这个土糙汉子来了以后,见着没有官兵,正纳闷,王大洋随便找个理由说官兵撤退了,让他们留下,准备各山头的之间的座次排序。 可这土糙汉子不同,因为他紧靠着王大洋的山头,所以手头人不多,他这次前来,是全员出动,只为了多抢一分战利品。 没想到他来以后,却被告知什么都没有。心中自然愤懑,撂膀子就要走人。 恰巧韩明就在旁边,王大洋正准备开口留人,韩明一掌过去,直接将这土糙汉子给击毙。 这汉子身边的山贼一见韩明动手,纷纷掏出兵器,欲将韩明击杀。 只是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从四面八方射出十几发暗箭,几人登时毙命。 “谁?是谁?”王大洋见有暗箭射出,如临大敌,四下张望,身边的侍卫也都严阵以待。 “放轻松,那都是我的人。”韩明安抚道。 一听韩明这样说,王大洋等人这才放松下来。 可转念一想,韩明的人竟然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一想到这,王大洋冷汗直流,好在自己这段时间比较安分,不然躺在地上的,怕就是自己了。 接着不出半个时辰,山下的所有乱民,便被突然出现的官兵给缴械收押。 王大洋也是被韩明的雷霆手段震惊,更加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像这种,来了以后就不用走了。”韩明做完事后,冷冷地说了句。 他这次过来,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群乱民。 这些人,东一块,西一块的,想全部清剿干净,那得猴年马月,还不如把所有人都聚在一块,来个瓮中捉鳖。 黑旗军的效率也是快,短短的时间,便将刚才收押的乱民处理好。 接着三天内,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乱民首领,刚开始这伙人来了,还怕遇到官兵,后来看到人越来越多,每个人的底气都起来了,这么多的乱民在一起,就算是官兵来了,也不怕。 好在山脚下的这个谷地够大,能装下这么多的人。 “算算时间,差不多都到齐了吧。”韩明站在一处山头上,望着山脚谷地的一群人。 这处山头是韩明专门找的,视野开阔,正好能望见山下谷地的情形。 “大人,还有另一个大山头上的人没到,估摸着,天黑前就到了。”王大洋站在韩明身旁说道。 “嗯,事不宜迟,派人说下去,今晚就安排大家见个面。” 王大洋一听这话,忙问道:“大人是准备今晚就动手吗?” 韩明看了他一眼,“不用你知道的事情,别多问,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是,是,我懂,小的这就去安排。”王大洋在韩明看他的一瞬间,脊背发麻,匆忙离开。 没过多久,最后一支乱民的队伍也来了,人数还比较多。 整个山脚下乱糟糟的一团,乱民们本就没有什么秩序可言,互相之间有时又会闹出一些小矛盾,弄得王大洋和整个山寨的人都焦头烂额的。 晚上,在山寨的大厅里,聚集了十多伙乱民首领。坐在最上位的是王大洋,韩明和柳寒待在暗处,观察着这些首领。 王大洋本来以为韩明会在今晚动手,想来个擒贼先擒王,可没想到韩明却纹丝不动,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韩明正在专心打量着这伙人,突然,柳寒将韩明拉过去。 “大人,属下看到一位故人。” 韩明听了这话,好奇地问道:“哦?你是说,这群人里有火头山的人?” “嗯,左边最上角那个,就是曾经的火头山三当家,山鼠。” 听了这话,韩明饶有兴致的看了眼,那边左上位的那人,正是今天最后到的那伙乱民首领,此人长了一副三角眼,鼻梁微翘,颧骨突出,看面相到有几分机灵劲。正好,趁着这次平乱把上次没有解决干净的一并处理,韩明在心里想到。 王大洋按照韩明的说法,在会上将明日各个山头比高低的方式说出来。其实也简单,无非就是比谁的体量大,谁的手上有能人,谁在自己的地盘上更有威望。 这一说法提出来,反对的人并不多,毕竟除了个别没有自知的人,大家有几斤几两都清楚,说白了这次开会,就相当于是打个照面,规定个形势。 会没开多久,自然就散了。 然后,有几个开始抬杠的小首领,留下来,估计是想和王大洋争论一番。 众人很自然的回到自己的驻地,当天晚上,没有人注意到有几个小首领的消失,对于一些乱民的遗失,众人也没在意,毕竟逃跑这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你的人跑了,只能说明你得手段不够而已。 第八十七章一锅端 第二日一早,众首领便相继奔赴牛头山寨,商讨昨晚定下的各项事程。不过,在这群人中,大家却没有发现山鼠。 “山鼠这家伙,搞什么鬼,怎么还没来?”一个粗狂大汉说道。 “哼,这家伙命好,让他捡着个大便宜,当初去抢官粮的时候,这家伙就躲在老子的最后面,然后趁着我们和官兵争斗的时候,顺手摸走粮库的粮食,害得老子白白损失了大把的人手。这笔账,今天老子要和他好好掰扯掰扯。”另一个人跟着说道。 “我估计这家伙是觉得自己手里的人多,把自己当老大了。” 这些乱民首领其实并不太待见山鼠,毕竟他长的那副模样,让这群人觉得没有个当带头大哥的霸气样,而且行事也不仗义,自然不喜欢。 正在众人商讨之际,从门外涌进来一大批人,将他们团团包围。接着王大洋跟在韩明的身后,从门外走进来。 “王大洋,你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眼见被围住,追问道。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各位在这里坐着,喝喝茶而已。”王大洋没有说话,韩明开的口。 这时候,就有不长眼的人开口。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这说话,还……” “嘭。” 此人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打飞出去,躺在地上,死透了。 “我看还有谁想死。”韩明冷声说道。 众人此刻才反应过来,这是个陷阱,他们上当了,不过碍于韩明刚才雷厉风行的出手,众人一声也不敢吭,只好默不作声,看韩明准备作何打算。 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静得众人只能听到韩明的鞋在木板上走动的声音。 韩明坐在最上首,看着下面的人,淡然地说道:“先自我介绍下,本人乃是陛下亲赐六等爵,领监御史,上京城防营统领,韩明。” 韩明介绍完自己,下面的人也只是吃惊韩明的爵位和他是官府的人,对他的名字没有太大的印象,毕竟韩明的名气其实只是在京城范围大一点,这些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见识,自然也不认得韩明。 “此次,我奉当今陛下旨意,前来平乱,你们若是好好配合我还行,如若不然,身首分离,血溅五步,就是你们的下场。”韩明将最后几个字慢慢地吐出来。 “呸,朝廷的走狗,兄弟们,他们人不多,我们杀出去,然后喊山下的弟兄杀上来,把这狗官剥皮拆骨。” 韩明的话刚说完,就有不少人站起来,开始准备反抗,他们仗着大厅的人多,又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自然不会乖乖听从韩明的话。 话音刚落,从门外突突射进来十几只箭矢,刚有异动的几人,瞬间倒在地上。 紧接着从门外冲进来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刷刷几刀,便将被射死几人的脑袋给割下来。 “把他们的头给我挂在外面竹竿上,我倒是想看看,还有谁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韩明一脸平静地说道。 剩下的人全都被韩明这举动给吓破胆,从那几人站起来准备发难,到头被割走,仅仅花了半分钟,众人亲眼看到韩明的冷血无情和黑衣人手脚利落地割头出门,有些胆小的人双腿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 还是一些年纪大的比较有经验,见此情形,立马跪下。 “我们愿意听从大人的安排。” 有一个人臣服,接着大家便开始一个个的跪下去。 韩明看着众人,笑了笑,这些人毕竟不是真正的亡命徒,又没有多少经验,才让自己这么轻易的得手,这样看来,处置起山下那群人就轻松多了。 不多时,韩明便带着这些臣服的首领,前往山脚。 有的人虽然表面臣服韩明,可一看韩明带着他们往山脚走去,那颗不安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不少的人都想趁着下山的时候,召集自己的人手将韩明反攻下来。 就在众人各怀鬼胎之时,他们来到山下乱民驻地。 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完全丧失抵抗的想法。只见一队队乱民,在军队的包围下,挨个交出自己的武器。 那些希望破灭的首领,见到这幅场景,顿时呆坐在地上。自此,这次声势并不算十分浩大的灾民之乱就结束。 接下来,韩明计划送匡月回上京,但耐不住左刂的极力挽留,就留下来帮助左刂安顿好乱民之事。 这群乱民本来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农民,世代在田地里耕作,只是因为大旱,官府又无能,逼不得已才开始暴动。 这次安顿乱民,首先就是先将这批愿意回家种地的农民分出来,补递点粮食,待到雨季好好耕作。然后将剩下的人,充军作补。 没过多久,从上京来的运粮使也到了,分派一批粮食安抚灾民。这次来运粮的运粮使倒是韩明没有料到的,还是他的熟人。 “你不在上京好好待着,怎么跑来运粮了。”韩明看着文成,揶揄道。 “诶兄弟,你是不知道啊,你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文成一脸苦闷地说道。 “哦?说来听听。” 韩明除了陪同匡月到处游玩,就是接到命令前去平乱,这段时间京城发生什么事情,他还真不清楚。 “就在你平乱的时候,西北部的大理国听说我们境内在闹乱,又开始扰边,听说这次规模还挺大。这不,我爹就给我争取了个送粮的差事,说是让我也历练历练。”说完,文成叹了叹气。 听了文成这话,韩明笑了笑,“那是好事啊,运粮这事,风险不大,又是个美差。看来,你爹没少在你身上下功夫。” “得了,别提了。对了,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这伙乱民平定的?” “我先是将牛头山的乱民首领控制住,接着将所有的乱民都聚集在牛头山下,趁着他们都在山上的时候,让黑旗军将所有乱民团团围住,然后割了几个首领的脑袋,吓唬吓唬这群乱民。他们以为自己的首领都没了,加上又被军队团团围住,也就丧失抵抗的勇气,毕竟不是正规军,士气和规矩这东西还没有形成,也就让我得手。” “我去,厉害啊,别看兄弟你说得这么轻松,我觉得吧,肯定是凶险万分,真是佩服你。”文成拍了拍韩明的肩膀说道。 韩明笑了笑 “说危险吧,也有,但是对我来说,问题不大。这招叫擒贼先擒王,这伙乱民,军事素养太差,一旦群龙无首,就不攻自破了。” “嗯,可以可以,我学到了。兄弟果然不一般,小弟我佩服。”说完,还象征性的做了个佩服的姿势。 “不过可惜了,跑了一条大蛇,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祸患。”韩明摇着头说道。 文成到是看得开,“没事,是蛇,遇到兄弟也得让他盘着,哈哈哈。” 第八十八章浴血龙关 文成离了韩明之后,便指挥着粮草前往西北部的龙城。 龙城是中楚西北部的第一大城,所有的粮草储备、军备物资都存放于这里,它是中楚西北部的一颗闪亮明珠。 镇守龙城的是四等爵蒲亦,四十来岁的蒲亦却像是五六十岁的人,显得很苍老,不过身体倒是健硕。 一路平安无事,文成安稳将粮草运抵龙城,蒲亦亲自出城来接迎他。 蒲亦早些年也是京城中人,因为年轻时冒犯权贵,被调到大西北,后来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到龙城大都督的位置。 文成对这样的人也比较敬佩,靠自己的能力上位,不依靠祖父萌泽,这样的人是有真本事的。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文成受到蒲亦的感染,也想靠着自己的能力去打拼一番。正好皇帝陛下将新晋状元谢元派遣到龙关抵御理国军队,文成顺势就向蒲亦请求送粮前去。 蒲亦刚开始也是推辞,毕竟文成是当朝大相的孙子,如果他在这出了什么事,这责任他可是担当不起,也就没有答应文成的要求。 不过,文成执意要去锻炼锻炼,又搬出他爷爷的话,倒是让蒲亦没有办法,只好让文成前去,不过给他配了一批精锐护卫。 再看龙关这边,谢元来龙关有半个月了,龙关是龙城的门户,也是理国要想踏足中楚的第一道门槛。 几百年来,无数优秀的中楚将领死守龙关,硬是没让理国人越过城关半步。 谢元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从昨天中午开始,龙关前的土地上突然出现大量的理国部队。 理军没过多久便发起猛烈的攻势,还好谢元刚开始有准备,勉强抵住一波攻势。 刚开始谢元和所有人的想法一样,都认为理国的军队只是试探性的进攻,没曾想这一攻下来,就是整整一天,就连晚上都有敌军的箭雨袭来。他明白,看来这次理国是来者不善。 他已经派人前去求援,只要在援军赶来之前,他能守住这座关卡就行。 当初匡华让谢元前来,主要是为了锻炼他,没想到一来,他便遇到这种事。 平时守卫龙关的军队有两万,因为理国那边有动静,所以谢元为了提防对方,又从后面北境大营召来一万人。 照目前这阵势来看,对方至少来十万兵马,才会这样轮番不休地进攻,那现在仅凭龙关的三万人是很难守住的,他已经派人前去北境营、骁骑营继续调兵。 虽然困难重重,可谢元知道,如果龙关失手,那么中楚在这种战役中,一定会处于劣势,甚至丢掉一大片的地盘。所以,这场仗,他不能输。 就在谢元思考之际,理国又开始攻城。 为了能最大限度的抵御敌军的进攻,谢元将龙关的三万人分成三波,轮流守城,好在龙关地形独特,两面环山一面环水,有天然的屏障在,这样的安排的军队之间倒也支得开。 这次理国带兵的,是号称理国第一将才的周整,此人常年与中楚边军打交道,对龙关的情况了解得相当透彻,以至于让谢元在刚开始抵抗的时候感到十分的艰难。 周整指挥的理军从刚开始的小股攻城,到后面大面积攻城,不断地用骚扰战术打击楚军有生力量。更过分的是动不动就在夜里射箭、突袭,墙外修筑土塔,佯攻等等,样样都来,弄得谢元也是精疲力尽。 这不,还没休息多久,进攻又开始,谢元还得分辨敌军是真的来势汹汹,还是佯攻。 不过,不管怎样谢元都赶忙指挥着众人,开始抵抗起来。 这次攻城的人数比较上次来说不多,守城的士兵们眼见敌方的进攻并没有前几次那么猛烈,也就疏忽了些,不过好在敌军也只是刚开始冲锋的时候势头猛,越到城墙下越疲软。 谢元也注意到这次的进攻明显弱下来,周围的将领都在议论敌军是不是准备撤退。 不过谢元注意到一个细节,敌人在冲锋的后方组织起大量的盾兵,成一组组的方形阵,像一个个大乌龟似的,缓速往这边靠。 身旁的将领都说是敌军要准备撤退,用盾兵来做防卫,以免撤退的时候被追击。 刚开始谢元也以为是这样,可是天生的警觉性让他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再联想下这几日来的进攻,谢元马上传令下去,再让另一队人到墙边,随时准备支援。 虽然身旁的人都不太明白谢元此举是何意,不过作为常年镇守边疆的将领,令行禁止是最基本的素养。 龙关的守军看得没错,这次攻城的部队就是佯攻的,他们的阵势越来越松散,在城墙底下留下几具尸体后,便如潮水般退去,看着退去的敌军,城墙上的守军松了口气。 不过,攻城的军队退去,在后面举着盾的方阵却没有停下来,反而越靠越近,和退下的守军接触之后,也并没有停下脚步。 众人此刻才意识到不对劲,对方这是准备大规模的强攻,好在刚开始谢元已经派人去调兵。 谢元看着一个个像乌龟一般移动的盾型方阵,他们保护的盾阵里一定有攻城的大杀器。想到这,谢元的心里越发的不安。 ”弓箭手,对准盾阵的上方,给我射。“谢元命令道。 霎时,一阵箭雨就从城墙下射过去。不过敌军的盾将整个方阵护得严严实实的,偶尔有一两只箭射进去也无关紧要,一个个盾阵还在慢吞吞地朝城下移动。 谢元并不清楚盾阵里有什么,更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有预感,这次的进攻对方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为今之计,只有趁敌方行动缓慢之际,派遣骑兵前去打开盾阵。不过敌军声势浩大,人数众多,这一出去,怕是就回不来了。 谢元正在思琢之际,他旁边的一位将领站出来说道:”将军,末将请求前去破阵。“ 谢元循声望去,是一个浑身健硕的壮汉,他叫廖柏,是龙关这里顶得上号的汉子。这些日子和廖柏并肩作战,让谢元见识了这个西北汉子的粗狂与豪迈,就连说话都没有弯弯绕绕的。 谢元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眼眶微红,慢慢沉声道:”保重。“ “末将定不辱使命。” 话音刚落,廖柏便提着他的大刀往城下走去。 鼓点声响,不多时,城门大开,从里杀出一只骑兵队,直奔盾阵而去。 敌军见龙关城门大开,佯攻溃败的军队立马转头,朝着龙关发起第二次猛攻。 倒是骑兵出得快,廖柏率领一队骑兵冲出城门后,直奔正中心的盾阵而去,其余的人分散开来,趁着进攻的部队没有马跑得快,准备在敌军未到之际将盾阵破掉。 谢元在城墙上,看着冲锋的廖柏等人,双眼凝神,目视下方。 廖柏的部队冲得最快,他也是第一个接触盾阵的人,正在他提刀准备将盾阵冲破之际,这个像龟壳般的移动堡垒伸出十多杆长枪,廖柏的马猝不及防被刺了几下,不过都被他用大刀撩断。 但是跟在廖柏身后的人却没有那么厉害了,在接触长枪的一瞬间便人仰马翻,有的被刺穿身子,有的被弹下马背,有的直接摔进盾上,被里面伸出的长刀砍成肉酱。 倒是有些人冲过枪林,将盾阵冲破,不过随后便被包围住,然后被敌军乱枪戳死。 廖柏神勇,一路左砍右劈,骑着匹受伤的战马,硬是活生生的将盾阵给打开一条口子。 没有盾牌的遮掩,里面的东西立马就暴露出来。 ”这是,投石车。“谢元身旁的将领说道。 ”还有攻城车和弩车。“另外的将领看到别的方阵露出来的家伙惊讶的说道。 ”这些东西要是走到城墙下来,那城门恐怕就危险了。“有将领接着说道。 谢元看着这些,没有发声,而是挥手对旁边的人说了些话,随后继续注视着城墙下的廖柏。 因为座下的马早已经受到创伤,廖柏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不妙,驾着马就往回走,可是没走多远,座下的马便扭头倒在地上。 廖柏顺势一翻,蹲伏在地上,这时,从后方冲上来的攻城大队又杀到他面前。 理军将廖柏团团围住,接着乱刀砍过去。廖柏神勇,挥舞着大刀在敌军阵中大砍大合,理军众人惊惧不已,不敢上前。 可怎奈理军人数众多,廖柏再如何神勇,也被不断伸出来的长枪戳中,生命力随着时间慢慢流失。 鲜血早已染红他的战甲,披散的头发盖住他的脸颊,大刀挥砍的节奏开始杂乱。在那杆刺中背心的致命一枪下,廖柏慢慢地躺在地上。 谢元在城墙上看着廖柏倒下去,又看到周围被围住后乱刀砍死的勇士,瞪大微红的双眼,怒吼着。 “给我射。射死这群狗娘养的。” 在墙上的战士们早已经憋红了脸,就等着谢元一声令下,随后,箭如细雨般密密麻麻,直接朝着敌人围挤处激射而去,就这一阵,敌军便死伤惨重。 第八十九章扬威 不过,纵使杀的理军比较多,可还是有很大一部人冲到墙角,开始搭建云梯,掩护盾阵中投石车、攻城车的进攻。 谢元一方也早有准备,在城内待命的人立马忙碌起来,开始不断地填充上城墙,伤员、尸体每时每刻都从城墙上运送下来。 盾阵就这样慢慢地推进,总算是推到离城墙和城门不远的地方,谢元一见这情形,立马朝着后面做了个手势。 接着,不断有坛子被抛出去。 这些飞出去的坛子砸在这些攻城器械的周围,坛子一碎开,一阵油脂味便飞散开来。 已经有攻城车开始投弹,有些石头将城墙砸出一个坑来,不过对龙关来说,这点攻击量还不足以撼动城墙。 攻城车正要进行第二次发射的时候,谢元点燃一根火焰箭,接着众人就只看到一束火光飞过。 一瞬间,城墙前面的一块地面变成一片火海。身处火海中的士兵和战斗器械都被悉数烧毁。 谢元后面的投石机没有一刻停歇,还在不断地发射中,原来装重型石头的机械,被用来装易碎的油脂,要不是对象是个大家伙,行动缓慢,还真不好瞄准。 正在理军营阵中观望的周整望见龙关城下的火海,握紧双手。 “传令下去,给我强攻。飞行队,上。” 不多时,便有大批军队朝着龙关奔去,从理军营盘的后方,还飞出来一些热气球,朝着龙关上空飞来。 看来,理军这次是把所有底牌都用上来了。 谢元瞧见天上飞来的人,心中预感不妙,急忙命令弓箭手朝气球攻击,不过气球飞得挺高,而且箭支朝上射,对气球上的理军杀伤力太弱。 虽然理军攻势很猛,但是由于谢元坐镇城楼,将士们也在效死命,迟迟没让理军攻上城头。 但是没多久,乘坐气球飞过城墙的理军进入关内后,开始逐渐聚拢并朝城墙这边杀过来,现在守城的楚军是腹背受敌。 伴随着理军总攻的号角,城下士兵的进攻也越来越猛,已经有理军与楚军在城墙上交战起来。 谢元见到这番情形,对身边的将领说道:“你们领人下去将城内的敌军压住,我来守住墙上的阵地。” “将军,主将岂能身处险地,就让末将前去替将军看住城墙。”身旁的将领跪在地上说道。 谢元屏住气说道:“今日,城破即人亡,本将,誓于龙关共存亡。” “誓与龙关共存亡。”身旁的亲卫齐声喊道。 “誓与龙关共存亡。” “誓与龙关共存亡。” “誓与龙关共存亡。” 周围的士兵听见了,纷纷放声怒吼道,吼声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城墙都颤动起来。 谢元说完,便提起长剑,率领着自己的卫队朝战斗最激烈处走去。 谢元所过之处,士兵无不奋而怒起,纷纷爆发出来。而城上的理军也被楚军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震慑,开始慢慢丧失战斗意志。 不过关内的敌军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的,这群人都是精锐,龙关城内的守军根本拦不住这群人的进攻。 而且为了对付敌军猛烈的攻击,大部分人都上了城楼,在城内的人虽多,但是一乱就容易自相瓦解,再加上城中士兵又不是这群理军精锐的对手,眼看着守军节节败退,就要杀到城墙底下,若是被这群人打到墙下,打开龙关大门,那龙关必定会失守。 好在城墙上的龙关将领领着军队前来,才勉强挡住这些人的攻势,饶是这样,墙下的局势也不太乐观。 城下的进攻还在进行着,敌人拼了老命似的往墙上冲,不断有人从城墙上掉落下去,有理国的有楚国的,将城墙角落堆起来一个个小山包。 谢元目前的处境也不太好,虽然处理了一些登上城墙的敌人,但是后面还有这源源不断的敌人从这些缺口处涌上来,他提着剑奋勇杀敌,怎奈刀剑无眼,他左手也被砍伤,只是他强忍着疼痛也没有管这道伤疤。 还好有谢元坐镇城墙,敌军虽然来了一批又一批,但是还是被稳稳地挡在一边,未能扩大范围。 不过眼前这形势越来越不利,谢元的心中抱着必死的信念,一人一剑,坐守这座龙关。 就在谢元杀红了眼之时,从远处扬起一阵烟尘。 文成领着他的运粮队到了。 运粮队一进龙关,便听到了边关处喊杀声震天,文成没有多想,立马领着人朝城墙方向杀去。 文成领的这些人,虽然叫运粮队,但是大部分都是文家的私军,还有蒲亦为了保护他而派遣公司的龙城军精锐,战斗素质自然高出关内敌军一截。 有运粮队的加入,城内楚军的压力立马缓解过来,开始呈现一面倒的优势。 但是随着而来的,是天空中第二波理军的空袭。 第二波理军又攻入城内,第一波都还未解决完毕,第二波攻势又开始。即便是文成,都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这些理军个个都是精锐,除了文成的运粮队可以与之拼杀,其余疲惫不堪的楚军根本挡不住这群人,眼见局势越来越严重。 “呜……” “呜……” “呜……” “嗯?哪来的冲锋号角。”文成听到后方有冲锋号角声响起,有些疑惑,回头望去。 “冲啊。” “杀。” 楚军的援军已经抵达,见龙关局势危急,立马加入战场。 有援军的加入,战场形势立马转变,城中的理军被汹涌而来的援军淹没。 随后,文成带着援军往城墙上杀去支援谢元,谢元知道援军已至,十分欣喜,立马让人击鼓。 鼓声一响,墙上士兵士气更盛,喊杀声震天响。 听着远处传来的怒吼,看着敌军源源不断的旗帜涌上城楼,周整闭上双眼,有些颓废。 “有此统帅,有此气运,敌军之福,我军之悲啊。传令下去,退军吧。” “锵……” 一阵鸣金声响起,正准备攻城的士兵如释重负,纷纷夺路而逃,往后方撤去。 看着撤退的敌军,谢元舒了口气,这次的进攻总算是坚守下来,也算是不辱陛下交给自己的使命。 不多时,有援军将领跑过来。 “秉将军,城内的敌军已被我军消灭,据斥候报,敌军大部队已经撤退,是否派兵追击?” 听到这话,谢元发出苦笑,总算是撤退了,不过为防稳妥,他还是保守一点。 “传令下去,军队轮流修整,让值勤的士兵做好警惕,谨防敌军生变。还有,多派些斥候,看看敌军是不是真的撤退。” 说完这些,谢元便累得坐到地上,他有两天没合过眼,现在突然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超负荷。 这一次战斗结束后,谢元这个名字,一定会传播到整个中楚以及周围的大小诸国。 第九十章杜鹃啼血 谢元镇守龙关、北拒理军的事情不多时就传遍整个中楚。 韩明正好赶上和谢元一道回京述职受赏,巧的是,韩明这次平乱之功被谢元的守关之战压住风头,也就没有多少人关注。 不过他却不在意,毕竟风头太盛容易招人妒忌,只要皇帝陛下给的实际奖赏及时送上那比什么都强,毕竟实实在在的奖励远比那些虚名重要得多。 封赏之日,谢元、韩明、文成等人依次上殿受赏,韩明从六等爵又升一等,变为五等爵,虽然朝中有人不太满意,不过五等爵对朝廷里的人来说,不算太高,再加上韩明又是匡华欣赏的人,也就没人不开眼地跑出来反对。 倒是谢元,被封个镇西将军,兼四等爵,比韩明爵位高一等,风头一时无两,朝中的权贵们都在私底下琢磨着怎么把谢元拉拢过来。 毕竟只要不出意外,这就是以后朝中顶梁般的柱石,就算拉拢不过来,把关系搞好也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韩明,在谢元面前的光芒就要暗淡不少,加上平乱在众人眼中并不算是多么厉害的事情,反倒是守疆扩土,才是大英雄本色。 文成这次跟着谢元也沾了些光,得了不少的封赏,也算是没让他爹失望。 韩明、谢元和文成在封赏结束后便被匡华留在勤政殿。 看着桌上堆积成山的奏章,韩明眉头微皱。 每天都有这么多文件要批阅,匡华的身子又不好,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抗得住。 文成到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和韩明、谢元两人说起话来。 “诶,你们说,陛下把我们留下来是为什么?” “陛下可能是有事要给我们交代吧。”谢元说道。 文成若有所思地说道:“嗯,我觉得吧,陛下留下我们,肯定是想再给我们额外的封赏,哈哈哈。” 谢元听了这话,笑道:“文大人可真能想,陛下把我们留下来,肯定是有任务要交代,封赏到不重要,只要能顺利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就够了。” “谢兄这境界,我可比不了,我这人也没什么追求,比不上你们俩。哎,兄弟,你不说一句吗?”文成突然朝韩明问道。 “啊?哦,对,对。”韩明有些走神地说道。 文成还要说话,匡华却已走出来。 “看到你们几个中楚的年轻俊才,朕心里很高兴。”匡华坐下后说道。 “能为陛下办事情,是臣的荣幸。”谢元立马回道。 匡华听了谢元的话,笑容越发灿烂。 “这次把几位留下来,一来,想和各位谈谈心,二来呢。” 匡华话音未落,身旁的曹公公心领神会,立刻招呼殿外,不一会走进来一群宫女,每人手上捧着一个盒子。 “这里有些风国大山深处的山珍;横上的宝鱼,给各位爱卿,拿回去尝尝,也算是朕的一点点小心意。” 文成看着匡华赏赐的东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心中都开始有抑制不动地冲动,准备伸手去接。 谢元则不失时宜地碰了下文成,让文成反应过来,两人立马对匡华说道:“谢陛下赏赐。” 韩明虽然反应慢,但也跟着有样学样起来。 “当然,把几位卿家留下来,还有些小事要交代一下。”匡华说完,身旁的小太监立马捧着几卷文书递给三人。 “父皇在位时,有些官吏贪赃枉法,更有甚者,勾结外敌,谋取私益。帝国看似风平浪静,可实则百废待兴。就拿这次的大旱来说吧,本来民乱是可以制止的,可是朕颁布的命令,一下到各个地方,便政令不通,有些人还满口冠冕堂皇之词,简直腐败透顶。”匡华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一捶捶在桌子上。 “咳,咳,咳。”也许是说得太过激动,匡华捂住嘴忍不住咳起来。 “陛下保重龙体。”曹公公见了,立马扶着匡华说道。 缓了一会,匡华接着说道:“你们是帝国最有希望的青年才俊,朕希望你们能始终保持一颗赤诚之心,为中楚、为朕分担一份压力。这一次中楚,已经是伤痕累累,朕真心希望它能变得更好。”匡华感叹道。 “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扫清帝国的尘灰,还中楚一个清平之世。”谢元第一个说道。 “臣文成,愿为陛下拔出害虫,澄清玉宇。”文成也表态到。 至于韩明,他一直盯着匡华,刚才匡华剧烈咳嗽的时候,韩明就担心他的身体,他不像谢元和文成一样低着头,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匡华的身上,当匡华用手巾捂住嘴时,他隐隐约约看到一抹鲜艳的红色。 “陛下,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匡华听了韩明这话,笑了笑,“谢韩卿家关心,朕到没事,真正病了的是整个中楚。今天,朕给你们特权,如果发现有官吏贪赃枉法的行为,只管先斩后奏,不必害怕。若是发现有清正廉洁之人,大可向朕举荐,朕定会重用,你们也要时刻谨记为官之道。” 三人听了匡华的话,齐声道:“遵命。” 匡华说这话的分量可不低,直接给了他们先斩后奏的特权,如果不是特别信任,一般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韩明到无所谓,对他来说这种权利可有可无,他对权力本来就没个概念,就像他如今身为五等爵,地位尊宠,可他却没有丝毫尊卑之念。 只有谢元与文成,状若筛糠,激动得难以自持。他们可明白匡华这番话的重量,只要不犯原则错误,那日后必成朝中大梁。 “行了,你们下去吧,朕要休息了。”匡华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等到三人走后,匡华才从背后拿出手上的丝巾,本来就是红色的丝巾上,沾着一块血渍,却比红色更加显眼。 “陛下?您……”曹公公担忧道。 匡华抬起手制止了曹公公。 “朕无恙。” 说完,眼光深邃的望着前方。 连日来的操劳,让匡华连休息的时间都变得稀少,身体也开始变得极差,加上近来事情又多,各地的官吏阳奉阴违,他气急攻心,导致本来就孱弱的身体越来越弱,再这样下去,怕是极为不妙。 第九十一章匡持的决定 上京城,福王府。 “不知父王唤孩儿来有何事?”匡持大踏步走进屋子,对福王匡广问道。 匡广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样貌看着比较年轻,可能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较大的压力,平时又爱到处游玩,没事种种花,养养鸟,日子倒也潇洒。 此刻匡广正在埋头写字,听到匡持的声音,他并没有抬起头,直接问道:“近日来,你都去做了什么?” “秉父王,孩儿就像平时一样,到处玩玩,没事看看,并没有做什么?”匡持一脸疑惑的表情。 听了这话,匡广停下来,将手中的笔一甩。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我给你说,有些事不该你做的,就别去做,免得惹火上身。” “父王放心,孩儿办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不会有问题的。”匡持一脸自信地说道。 匡广听了这话,摇摇头。 “持儿啊,我们家地位特殊,身处这个位置,只要稍微站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为父在这京中数十年,如履薄冰,还不是为了求得保全。” 听了这话,匡持笑道:“父王,您糊涂了吧?在这京城之中,还有谁能威胁您呢?” “日后,你便能明白,姓匡,并非一件好事呐。”匡广有些无奈地说道。 “明日上朝,我便向陛下请求将你调往南部的边远城市,你离这里越远越好。” “什么?父王,你说让我去边疆?”匡持一脸地惊讶。 调往边疆,那和发配边疆有什么区别。再说,边疆之地能有京城豪华?让他去边疆历练,就是让他去死嘛,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是,父王,为什么啊?孩儿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去边疆做什么?”匡持不解地问道。 “我收到消息说,陛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会发生,也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离开上京。”匡广严肃地说道。 接着,他想了想,又说道:“你这趟过去,既远离京城,也顺带去历练历练一下,别整天都待在京城里混。” “可是,父王,孩儿并没有混啊。再说,孩儿觉得在京城待着,更能得到锻炼,去那些边远之地,人生地不熟的,孩儿怕遭遇不测,便再也见不到父王了。”匡持说着说着,声泪俱下。 “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今天你就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准备启程。” 说完,匡广便背着手离开书房,独留匡持一人在房中凌乱。 第二日,匡广果真进宫去面见匡华,并提出将匡持调到南部的一个边远城市里。 匡华和匡广虽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叔叔,再加上这个要求也没有什么问题,匡华就将匡持分派到西南部的第一大城——万川城,并封匡持做个万川城的城守。 命令刚下没多久,匡持便离开福王府,驾着几辆马车,随身跟着一群侍卫,朝万川城出发。 一路上,匡持开始慢慢的回想起父王给自己说的话,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父王的决定可能是对的。再加上他都已经出来了,也不可能中途倒回去,要是有这想法,别说他父王,就是身旁这些随从,也会立马把他抓回来。 而且他从来没出过上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上京之外的风土人情。 想通这些以后,匡持的心情也开始舒畅起来,慢慢地享受起沿途的风光。 说回韩明,等他领赏后回到城防营,在这里,他遭到一顿疾风骤雨般的怒骂。 事情是这样的,刚开始韩明接到匡华的一纸命令,改道前去平乱,中途与叶蝶分道两路。 分开之时,叶蝶是不太情愿的,是韩明说有重任交给她完成,让她拿着一封信前往城防营,才勉强将她支开。 可没想到韩明却在信中下了个死命令,他让韩剩见到叶蝶后将她扣押下来,等自己回来处理。 韩剩这人,也不知道韩明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对韩明的话却是深信不疑,也不管叶蝶是韩明什么人,就将叶蝶给扣下。 叶蝶刚被扣住的时候还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她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说、怎么解释都没用之后,才开始慢慢意识到这是韩明的主意。 只有韩明说的话,才会让韩剩这么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她也意识到韩明这样做,目的就是为了将她留在上京城,不去找他。 可韩明一忙起来,完全把这事给忘了,还是他回到家里没看到叶蝶身影的时候,才想起来叶蝶还被他扣在城防营里。一想到这,把韩明吓了一激灵,当即骑马奔赴城防营。 等韩明一见到叶蝶,便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连带着韩剩和看押她的人都骂了一圈,不过众人看到自己的统领都低着头老老实实地挨骂,也都跟着低着头。没办法,谁让统领都没辙呢。 不过这画面却是十分带感,一个怒气冲冲的女子,站在帅台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底下的所有人,不停地骂着。而下面一群人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听着,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很是滑稽。 “小蝶,我的错,全是我的错。”等叶蝶骂累了,韩明才开口回道,并悄悄地挥了挥手,示意后面的人下去。 众人一收到命令,如释重负,悄悄地、慢慢地退出大帐。 “错?你还知道错,你把我留在这,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每次我都在想,是不是这次行动十分危险,所以你才把我给骗回来,你会不会被那群乱民抓住或者是在乱军中被杀死,你知道不知道,每次我一想到这些,我连觉都睡不好。”叶蝶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眼中都带着泪光。 韩明看着叶蝶委屈的模样,心中一疼,慢慢走过去,情不自禁地将叶蝶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丢下你。” “上次你去火头山剿匪时就给我说过,不会再丢下我,你说过不会再丢下我的……” 叶蝶在韩明的怀里挣扎两下,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早已哽咽得说不出声来,便用双手使劲捶打韩明,一边捶,一边流着泪。 韩明看着叶蝶泪如雨下,抿住嘴,将叶蝶紧紧地抱在怀里,闭着眼,亲吻着叶蝶的头发。 叶蝶也伸出手将韩明紧紧抱住,靠在韩明的怀里,止不住地哽咽。 在这个金戈铁马的肃寒之地,一缕温情正脉脉上演。 第九十二章雨!雨!雨 大旱之后,中楚的西部迎来第一场雨。 早已安顿好的民众无不庆贺着这久违的雨水,大家走出屋子,在雨天里纵情欢唱。 所有的人都在感叹着,这雨来得太晚,有很多人都因为这场雨而丢了性命。 韩明坐在厅堂里,看着这场雨,心中百感交集。 因为一场雨,整个西楚便风起云涌,看来真的像匡华说的那样,这个帝国,看似繁华,实则千疮百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正感慨着,叶蝶端了碗汤走过来。 “公子,这是我给你煲的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韩明看着叶蝶,温柔地笑了笑,自从那日城防营之后,韩明和叶蝶的关系就更近了一步。 韩明在心底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叶蝶,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喝了一口叶蝶端过来的汤,韩明咂咂嘴说道:“啧啧,这是用什么做的?味道竟然这么好,既香又鲜,不错。” “上次公子拿回来的那些鱼,我用着熬了些汤,好喝公子就多喝点。” 听叶蝶这么一说,韩明就懂了,这是匡华赏赐给自己的宝鱼煲的汤,难怪味道这么赞。 “嗯,你也喝点。对了,叶叔呢,给叶叔也端碗过去。”韩明问道。 “公子不用担心,我已经给爹爹留了一份。他说老家有点事,要回去收拾收拾。”叶蝶边收拾便说道。 韩明听了这话,好奇地问道:“老家?小蝶你的老家在哪?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我老家在横水郡,我自小就和爹爹离开家乡到处奔波,只不过在老家有些爹爹认识的人,所以有时候会有些事情,爹爹也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 “哦,如果你爹爹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记得给我说,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五等爵,城防营统领,陛下钦定的监御史,如果有什么事还是能够帮忙解决的。” “不会啦,我爹爹这次回去就是去看看朋友,那边的人还蛮不错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叶蝶笑着说道。 “嗯,行吧。好了,不用再收拾了。”说着,韩明将叶蝶拉到身边来。 叶蝶没有抗拒韩明的行为,只是有些害羞而已,毕竟叶蝶也是个感情懵懂的女孩子,现在韩明的动作已经算是很轻浮了,不过她也只是娇嗔一下。 韩明坐在椅子上,将叶蝶抱在怀里,头靠在叶蝶的肩上,闭着眼。 “蝶,有时候,我就想这样靠着你,靠一辈子,不再去想那些尔虞我诈,不去理会勾心斗角,就这样简单地靠着你。” 说着,韩明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感觉,真舒服。” 叶蝶听了韩明的话,脸蛋红彤彤地说道。“公子若是想靠,小蝶愿意一辈子都让公子靠着。” 韩明听了叶蝶的话,笑了笑,双手捧着叶蝶的脸,看着她。 “蝶,你的眼睛好美。”说着,嘴慢慢的亲了上去,叶蝶看着韩明深情款款的样子,双手一软,在韩明亲上她嘴唇的那一刻,闭上了双眼。 厅外雨声滴答,厅内红唇佳话。 雨不停地下着,不过韩明却一点也不关心。 这些日子,韩明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果然,最能消磨人意志的东西就是和最爱的人无时无刻待在一起。 连日来,韩明连城防营都懒得走,没事上街和叶蝶买买东西,或者到处逛逛,在家里调调情,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自在,真是活生生一场人生醉。 不过这些日子,文成可没有闲着,自从在龙关立功后,他被提拔为司农府的执事。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活,别看上京一直在下小雨,但是在横河上游,却是连日来的暴雨,而且雨势丝毫没有减缓的势头,文成作为司农府的管事,需要处理这片地区的农事活动,以及配合当地的郡守进行防灾赈灾。 横河上游共有五郡三十六县,人口有五十余万。文成跟着大司农曹解一道,到各个郡县考察情况,每次一到地方上,文成必是身着蓑衣,亲自到各个河口看查,了解民情。 横水郡,是横河上游最大的一个郡,这里是横河大堤最长的一截,横水郡地势低洼,全靠大堤的防护,才不至于泛起洪灾。 文成此刻便是在这里巡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文成就看出问题来了,横河大堤的堤面因连日来的暴雨,已经有多处出现裂缝,若是平时还好,可照眼下这情形,这防水大堤是绝对防不住即将到来的洪水的,到时候大堤决口,整个横水郡乃至横河流域的人都将会受到波及。 文成立马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告诉给司农曹解,并陈述其中的利害之处,曹解一听到文成的报告后,立马严肃起来。 “必须将这事马上告诉陛下。这样,我立马写一封奏折,恳请陛下拨银两兴修城防大堤。还有,明日我再亲自前往郡守府,和横河郡守商量下如何加固大堤,你带人再去大堤检查检查,争取别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其余的人,到各个县府,通知各个县衙做好防洪准备。”曹解冷静地指挥道。 “是。”众人听完,齐声答道。 匡华一收到曹解的奏折,立马表示出强烈的关注,先是夸赞了一波曹解对雨情的处理,接着吩咐曹解一定要做好防范,并让他监督大堤的加固情况。 然后从三司府出库银直奔横水郡而去。 天灾,人力可挡。 第九十三章暗流 因为匡华的高度关注,没多久,这笔库银便火速抵达横水郡,并由曹解亲自负责使用。 其实在库银还没到的时候,文成已经组织起人手开始修补大堤,不过因为整个大堤防线太长,曹解为了不让文成劳累,特地将他安排在最重要的一个堤口上。 对于曹解的安排,文成倒是无所谓,虽然督查工程累,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再累也值得。 既然曹解只让他处理最重要的堤口,那他就要集中精力把这个任务做好。 就这样没过多久,整个横河大堤上,到处都是工人劳作的身影。 这些工人是从各个地方征召而来的农民,有横水郡的,有北原郡的,有扶风郡的,甚至连更远处的北扶郡都征了些人来,有的人是被强制征召,有的人是奔着官府承诺的工钱来的,总之,忙碌的河堤工程就这样开始了。 不过,老天好像不太作美,近几日来,雨水虽然有小的趋势,可一直未停,对整个大堤的施工进度造成不小的影响。 原本计划一个月就做完的工程,硬是被拖到两个月。 两个月后,各处的工地都陆陆续续完工,有些工头,已经开始找官府结工钱。 在一座充满古色古香的小镇上里,朦朦胧胧的细雨将整个小镇吊在雾色中,看不清的细线将整个小镇给笼罩,仿佛牵线的木偶,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淅淅沥沥的雨珠打在路边满是苔藓的石板路上,石板路不长,但就是在这短短的一截距离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具具尸体,不远处的一条大道上,还有一群黑衣人在追杀着为数不多的百姓,这群百姓中有个中年人,手提着刀,边应付着追杀的黑衣人,边护着众人撤退。 这名中年男子武艺并不算特别高超,连战气都不会,不过这群黑衣人中并没有明显会使用战气的高手,倒也勉强能应付住。 就这样,在这座不知名的小镇上,上演着一幕惊天杀阵。 而最巧的是,在这个小镇不远处,便是文成督查的横河大堤。 在周围大堤都陆陆续续完工的情况下,文成所督查的这片地方却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根本没受到多少影响,仿佛与周遭的世界隔离开来。 这倒不是文成拖拉,而是这条大堤实在是进度慢,文成也好奇,怎么别的地方进度如此神速,他是严格按照工匠所说的步骤来做,也不刻意加快工程进度。 毕竟修筑大堤的工匠师傅说过,若是为了赶进度,胶泥不容易凝固,容易被水冲走。文成听了这话,可是一点马虎都不敢打。 此时的文成正打着伞站在高地上看着大堤上忙碌的身影,从旁边跑上来一位近侍,神色匆忙,在文成耳边呢喃了几句。 “当真?”文成一脸惊讶地问道。 那近侍拱手道:“大人,请跟我来。” 说着,便在前方带起了路。 文成跟着那名近侍,来到一处林子里。在这林子里,一群侍卫将一个受伤的人围住。 文成走上去看了一眼,这人衣着鄙陋,身上泥土未干,一看就是工地上的工人,文成见他还活着,忙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 那受伤的人腹部有一道刀口,眼看就活不了多久,他用尽力气往前方指了指,嘴里有话却始终说不出口,硬挺了一下,脖子一歪,便走了。 “快,来人,去前面看看。”文成立马反应过来,派人往那人指的方向赶去。 不多时,一名近侍跑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有情况。我们在前方发现一伙黑衣人在追杀一群百姓,便出手救下了这群百姓。” “那些黑衣人呢?” “秉大人,这群黑衣人见我们前去,纷纷逃散,属下已经派人前去追击。属下已经检查过尸体,并没有在尸体上找到任何信息。” 文成点了点头。 “把那群百姓带过来,本官问问。” 一会儿,一群近侍便带着三三两两的人走过来。 文成抬眼一看,第一眼便见到一位熟人,他指着那人说道:“你……你不是韩府的管家吗?” 文成指的人便是韩明府上的管家,叶蝶的父亲,叶豪。 叶豪也认识文成,便回道:“大人,我就是韩府的管家,叶豪,又见着大人了。”  “你怎么在这里,韩兄弟呢?” “禀大人,我是专门回乡省亲,无意中发现有人行凶,便出手相助。”叶豪解释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来给本官说说。”文成忙向他问道。 “大人,这事情具体是怎样的,我也不是太清楚。这样,我让我这位老哥给您讲讲。”说着,叶豪便拉出一个年纪稍大的人。 文成点了点头,“也行,那就说说吧,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人被叶豪拉出来,颤颤巍巍地说道:“秉大人,小人原本是横河大堤的工人,官府征召大伙前来修大堤,按理说是大好事。可小人以前在匠作监待过,这连日来,修大堤所用的材料、工力,小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平时还行,可这连续几个月以来一直在下雨,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个大堤决计是挡不住的,于是小人便给大堤的监工提了提意见,可这群人丝毫没有重视起来。”说到这,这人叹了口气。 “诶!小人知道,再这样下去,问题就会越来越大,可小人一人说的话,没人信,于是就给同工棚的乡亲们说,乡亲们一听,就决定大家伙一起,去告诉监理大人。” 说到这,这老汉就开始哭起来。 “呜呜……是我害死了他们。若不是小人告诉他们这些事情,他们就不会被追杀。” 叶豪见状,走上去安慰这老汉。 “老哥别伤心,大人会替我们主持公道。到时候,一定能替这些乡亲们报仇。” “你的意思是修筑大堤的人监守自盗,以次充好?若真是这样……” 文成越听眉头皱得越深,若是真如这个人所说,那这件事就不是一件小事。 想到这,他当即一拍手掌。 “各位,本官先给大家伙找个稳定的地方,大家先住下来。接下来,本官会仔细彻查此事,若事情属实,一定严查不怠。” 众人听了文成这话,无不点头称快,那老汉也一抹眼泪,点点头。 接着,文成便开始布置下来,先是派人到京城知会文家人,多调些人手过来,接着让人乔装打扮,暗中调查各个大堤的修补情况。 除了这些安排,文成也预留一个心眼,就是差专人暗中调查曹解。 文成猜想,这次的事情,若是曹解也参与其中,那问题的严重性就完全不同,那意味着整个横河大坝的灾款可能都被动过。 不过打心底里,文成是不太相信曹解会是这种人,他对自己还是蛮好的,而且做事干练,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第九十四章乱 文府的人一收到文成的信息,立马重视起来,尤其是文道,特地派了自己最得力的亲信前去帮助文成。 有文府的力量插手,调查这些事情也就简单多了,不出几日也就有了结果。 文成拿着文府管家递给他的调查书,因为激动,双手都在发抖。 曹解当初假借修大堤的名义,与几个郡县的官吏相互勾结,在修大堤的时候,偷工减料,谎报费用。 甚至为了防止被文成发现,还特地将他调开,正因为其他大堤的修筑工程是不达标的,所以建筑的速度才会如此神速。 曾经在匠作监待过的工人发现这个情况,便与同行的人说出来。他们相约去监理府告密,可没想到,这监理府的人监守自盗,当他们得知有人知晓大堤的情况,当机立断,派出杀手准备杀人灭口。 “哼,简直是混账,我没有想到,这个曹解竟然是这种人。” 文成一脸怒容地拍打着桌子,除了这张调查书,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封封曹解与各地官吏来往的信件。 他颤抖着手拿起桌上的信件。 “这,这,还有这些,这上面写的官吏,大部分我都见过,当初还和他们一起在酒桌上谈笑风生,没想到,这一个个的,伪装得太好了,这些个帝国的蛀虫们,他们的存在简直是帝国的不幸。” “少爷,您看这个事情,是先通知老爷还是直接上奏?”文府的一位老管家淡然地问道。 “先将所有的涉事官员抓起来,我再将事件结果与所有罪证一并呈交给陛下,到时候让陛下定夺。”文成说道。 老管家仍是一脸淡然地说道:“少爷,涉事的共有三郡十三个县的七十五名官吏,如果全部抓起来的话,怕是事情太大不好收拾。不如,先将曹解与几个郡守先行扣留,然后再等陛下定夺好。” 正在气头上的文成听了这话,想了想,这次参与的人数的确太多,一下子全部扣留起来,也不太现实,于是就同意老管家的话。 就在文成点头之后,一支支军队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各个高级官吏的府邸,开始拿人。 不过一天,凡是参与贪污的几个郡守以及曹解等人立马被扣押住。 有几个人或许知道自己的事情暴露,也就如霜打的茄子般焉着,不过有的人还在不停的叫着板,一脸的硬气。 抓捕曹解时,在府内搜寻白天都没有找到本人。直到后来,还是威胁他的一房小妾,才将曹解藏身的密室找到,当时的他正躺在满是金银铺就的床上,睡得正香。 没多久,匡华便收到文成的奏折以及众官吏的罪证。 看到文成奏章里的内容和摆满桌子的信件时,他当即怒火攻心,吐了一口老血,晕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这事,韩明结束了他愉快的休闲时光。 匡华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圣旨,让文成将曹解和所有涉事的主要官员押解进京,并且全权由文成来审理此案。 可以想象的是,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就在众人对这起贪污事件震惊不已时,一场触目惊心的暴乱,正在悄然发生。 在曹解和一干官吏被押解进京的同时,横河大堤上爆发一系列的民潮。 其实修筑大堤的时候,很多工人都是被当地官府强制征召而来,他们更愿意待在家里种种地,只不过官府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而且当初官府承诺修完大堤就给他们工钱。 而如今,因为官吏被捕,下面的小县官们人人自危,谁也没有心思去管这群百姓。再者修大堤的钱,大部分都被上面的人给扣住。 于是乎,这群工人便只能日日等在大堤上,加之糟糕的天气,让众人的心情更加的糟糕,当负面情绪达到一个临界点时,终于有人忍不住爆发了。 暴怒的工人先是将大堤上看守的士兵关押起来,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直奔官府,那些官员哪里见过这场面,加上又害怕皇帝陛下新账旧账一起算,大部分人都是卷起裤管慌忙跑路。 很多地方的官吏心中有鬼,见一个二个都跑了,自然也害怕至极,一个个纷纷效仿起来。 暴怒的工人进城发现没有受到镇压,但也没人替他们主持公道,那他们的工钱自然就得不到解决,盛怒之下,众人便开始打砸抢。 这群人先是抢了各地的官府,接着开始搜刮粮仓,可是前段日子楚西大旱,粮仓早已经空空如也。 于是乎,在有心人的怂恿下,打砸抢的范围开始慢慢扩大,从各地的县府开始扩散到地主。 虽然地主都有自己的护卫,但是这些护卫根本挡不住汹涌的民潮,这些暴乱的民众从富足的地主身上尝到了甜头,于是暴乱越演越烈,范围也开始波及到全城,乃至整个横河区域。 原来是场小打小闹的民怒,可因为各地的官吏纷纷失职逃逸,导致事情脱离掌控。 等到事件传到京城,各地的暴乱已经形成规模,不再是简单的安抚就能处理的。 匡华一听闻这消息,立马紧急宣调朝中的大臣前去安抚。 当然,匡华也不太了解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并且信息传到匡华面前的时候,说的是工人们因为工钱问题闹乱子,急需安抚。 于是,拿着一纸诏书的大臣,便开始驱车前去安抚他们认为的怒民。 可当大臣还未走到时,发现一路上都是流离失所的散民。看到这里,这位大臣的心里越发地感到事情的不同寻常。 到了横河地界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准确来说,他根本来不及想别的,便被一群手持兵器的乱民乱枪戳死,可怜他一路上还在想着凭自己的威严就足以吓到这群没见过市面的百姓,挥一挥手便能安定民心,到时候,陛下就会大大的夸奖他,顺带提拔上去。 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些也只有来世再去想了。 不过他这一死,问题就来了。朝廷钦点的大臣被作乱的暴民杀死,这事自古以来便从未发生过。 现在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暴乱,更应该称作造反。 就在朝中众臣商议该怎么惩戒这伙反贼时,一场更大的灾难已经降临。 第九十五章大洪灾 连日来的暴雨导致横河水位暴涨,原本就危如累卵的大堤在毁灭与崩乱面前不堪一击。 在汹涌的河水冲击大堤一千六百三十二下之后,横河大堤如一张薄纸般被撕裂开来。 紧接着,湍急的洪流像一头凶猛的野兽瞬间将整个大堤给吞没。 洪水冲垮大堤后,径直朝着宽广的被横河灌溉的大平原咆哮而去,奔腾的河水就像是死神的怒吼,不断收割着沿途的生命,混乱与绝望弥漫在横河周围。 大洪水冲垮数以万计的房屋,冲走无数黎民百姓,连带着将所有土地上能见着的东西都席卷一空。 大水冲过平原,冲进屹立在横河平原上的一座座坚城内,若不是有坚厚的城墙抵住,怕是整个城池都会被连根拔走。 但即便是这样,洪水也漫过城内的房屋,大小城市霎时间沦为泽国。 正在四处作乱的暴民被突如其来的洪水无情地冲走,在天灾面前,不管任何仇恨,不论何种身份,统统都是一个下场。 在这场大洪灾中,除了躲在高处的人勉强度过一劫外,在文成修筑的大堤上,也存在着一批幸存者。 大洪水没能冲破文成精心加固的大堤,虽然周围的堤坝被冲毁,但是有着这道大堤的抵挡,湍急的洪水来不及漫过这边,便被后面的洪水拥挤着向前奔去。 于是,这片仅存的大堤以及大堤后面的土地,成为大洪水弥漫下的一座孤岛。 横河发生大洪灾的事情很快传到上京,匡华拖着患病的躯体紧急召开朝会,立马组织起救灾班子,解决洪灾的事情。 至于横河工人们之前的暴乱,自然是一笔带过。 这个由匡华亲自任总指挥,文道以及一班干臣组成的救灾班子,十分效率地拟出救灾计划,并在当天就派出人手前往救援。 韩明便是这个小组的一员,他的资历不够,是匡华破格将他调进去。 韩明在救灾会议上充分发表自己的见地,包括救灾完的善后工作,这倒是让众人很意外。 得益于他过人的记忆力,此刻的韩明身兼重任,准备回趟家给叶蝶交代一些事情后,便组织城防营准备进行救援。 刚一到家,叶蝶便哭着找到韩明。 “呜呜,公……公子,我听说,听说横河发生大水灾了?” 韩明看着梨花带雨的叶蝶,一阵心疼,忙把她抱住,轻轻安慰道:“别哭,你爹没事,文成给我说,多亏了你爹他才能抓住曹解这个大贪官。” 叶蝶听到这话,停止哭泣,一脸疑惑地抬起头。 “那我爹爹现在在哪?” “我听文成说,你爹当时就在他修的大堤上,当时他回来的时候,你爹要照顾几个人,所以没有一起跟回来。这次洪灾虽然来势凶猛,但是文成修的大堤还是十分坚固的,你爹爹待那应该没事。” 叶蝶听了这话,手在衣角不停的撕扯着。 “可是公子,我还是有些担心爹爹。” “安了,听我的,你爹爹没事,正好我过段时间要去处理灾区的善后事宜。到时候我就把你爹完完整整地带到你面前。”韩明安慰道。 “嗯。” 叶蝶点了点头,勉强平复内心焦灼的情绪,她和爹爹从小相依为命,若是她爹爹有什么不测,她都不敢往下想,现在只有不停祈祷她爹平安无事。 而这段时间,韩明也开始筹措起物资来。 没过多久,洪水退去,露出满目疮痍的大地,整个横河流域遍地狼藉。这其中有被洪水冲垮的建筑碎片,有被连根拔起的树干,也有被洪水泡得发涨的尸体。 还好这洪水虽然来势凶猛,但是退的也快,若是再不退,被水围住的人们,便要开始陷入最难以忍受的饥饿之苦。 水刚退,从各地奔赴横河区域的大部队便对几个郡县开展施救工作,大批的粮食从各地运往灾区。刚刚获救的众人无不欢呼着,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幸存的人从城内的房顶,四周的高山上纷纷走下来,每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大地一片荒芜,大洪灾夺去整片大地的生机。目之所及处,没有一点多余的色彩,就像上天在惩罚世人一般。 有的人庆幸自己劫后余生,但是大部分人都是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失去亲人,失去土地,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活着不比死去强。 任丰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似的,他记得自己原本是在何老太爷家做工,后来听说官府要整修大堤,只要做完后,便会发给工钱,想着怎么也比在地主家做强点,于是他便来到大堤上。 工作倒是轻松,一天也没有做什么事情,不过总让他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问题就来了,他听一起的工友们说,官府准备赖账,不给他们结工钱,还派人来看住他们,免得闹事。 听了这话,是泥人也有三份火气,任丰当即便怒了,他是等着拿钱回去还账的,让自己在这白干这么久,他回去若是还不了账,自家的土地便要拿去抵债,那土地是他们任家世代的命根子,若是在他手中丢掉,他日后就算是死,又有什么面目前去见祖宗。 再加上不知道是谁冲着官兵先动手,双方一起矛盾,民乱就开始。 其实任丰打心底里是不想这样的,不过当时愤怒已经冲昏他的头脑,理智早已被怒火燃烧殆尽,他参与了工人的暴动。 任丰跟着暴动的工人先是打砸县府,接着被汹涌的暴民裹挟,加之周围工人的情绪感染,以及他对地主的仇恨心理。就这样,他跟着众人冲向地主的大院,将地主家洗劫一空。 可是暴乱没持续多久,就在他原本思虑再三,如何走下一步的时候,大洪水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找着高处的地方就爬上去。 等到洪水退去,他顾不得其他,赶忙朝着家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他一直担心着家里的妻子,祈祷着自己的妻子能躲过这场大洪灾。 可当他回到家的一瞬间,看着原本自家土地上的房屋变成一片荒芜的土地,他感觉自己突然遭到雷劈一样。 接着他像疯了似的,四处寻找着自己的妻子,他在内心坚信,自己的妻子一定还没有死,一定躲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救她。 第九十六章起义 四方救援物资抵达后,本以为经过灾难的洗礼,受灾区的人会十分渴望受到帮助。 可没想到,原本就处在暴乱中的难民,野性还没退下,又爆发更大的骚动。 经过这场大洪灾,所有人都将灾难的来源怪罪给朝廷,认为是因为朝廷的无能、昏暗,才导致他们遇到如此大的磨难,本可以避免的灾害,也是因为朝廷不会用人才导致的,朝廷昏暗,民不聊生。 于是大规模暴乱正式爆发,当初暴乱时具有统领气质的带头者,通过话语怂恿着幸存下来的人起来反抗统治者。 本就处在绝望与奔溃边缘的人,经过这么一鼓动,群情激愤,有的甚至扬言要打入上京换个皇帝。 接下来,便在有心人的控制下,一小伙暴民经过组织调整,开始进行整合,然后扩大,最后堆积成一支支有组织的队伍。 这次的暴乱和先前有很大不同,先前时候的暴乱顶多算是乱民惹事,掀起的乱子不大。 而这次,暴乱的人已经开始有组织,有预谋,甚至有目标的进行。他们目的明确,不再仅仅满足于小打小闹。 暴乱的民众,不,应该叫起义的难民,先是扣押救援的所有物资,将这些物资充当军粮、军备,接着占领本就没有多少守卫力量的大城池,打开各城武备库,取出兵甲,靠着这些武装拉起几支有战斗力的部队。 然后几个地区的起义力量,经过短暂的训练,紧接着在带头者的领导下纷纷收拢自己的势力范围,颇有一种群雄割据的感觉,在西楚之地掀起一片狂风暴雨。 扶风郡,是受灾最严重的一个郡,它紧邻北扶郡与横河郡,地势低平,土地平坦,放眼望去,一望无垠,是当初西楚之地的产粮大郡。 正是由于它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在受灾的时候,洪水毫无阻挡的冲刷过来,因为平坦的地势,大洪水甚至一度冲进离横河比较遥远的北扶郡。 洪水退去后,这里幸存的人,比周遭地区更仇恨朝廷,原本丰衣足食的他们,因为这场洪灾,变的一穷二白。 对现实的不满,转化为对朝廷无能的愤怒。 在这里,起义的民众是最强最多的,组织的规模也是最大的。而组织起这群人起义的,就是当初从牛头山捡回一条命的山鼠,他脑瓜子灵活,这些年跟着火头山大当家韩当学会不少东西,尤其是蛊惑人心方面的本事,更是炉火纯青。 扶风郡经此一难,百姓生灵涂炭,苦不堪言。 山鼠在扶风郡内到处游走,每到一处,就向各地难民施以恩惠,并到处宣扬他的想法。经过他的一番鼓动,原本就心怀愤懑的人情绪立马被调动起来。 接着,当人数积攒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的,他便成为第一个宣告起义的人。 有了山鼠的带头,各地纷纷爆发起义,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最初起义的他们,却没有遭到任何军队的截杀。 开局如此顺畅,各大头领便开始思虑起如何经营自己的势力。 山鼠也真是个人才,他有过牛头山的失败,知道自己起义后,朝廷肯定会派军队来围剿自己,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躲在山头上,军队一来便带人躲进大山里,肯定行不通。 于是,他便把眼睛瞅准各大城池,再没有什么比城池更加坚固,没有资源比里面更加丰富。 他作为第一个带头的人,直接占领扶风郡的郡城——扶风城,并开始着力恢复城池的各项功能。 他提拔一批人手做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还简单地给每人封官职,赐爵位。 值得一提的是,任丰也在这里面,并成为扶风城的一个大队长。 他回乡见自家遭遇洪灾,却始终不肯相信自己的妻子已经遇难,便锲而不舍地到处寻找。可人死不能复生,在搜寻无果后,他便日渐消沉下来。 好在遇到山鼠,在他的开导蛊惑下,任丰加入他的队伍,并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山鼠攻占郡城轰动周边几大势力,有了第一个,接下来,众人便有样学样的找地盘,占城池,互相吞并。 有的人甚至还假模假样的立国号,封大臣,想过把皇帝的瘾。 不过在这方面,山鼠就做得比较低调,他仅仅是闷着头发展自己的势力,丝毫不去争什么名号,深谙闷声发大财的道理。 横河三郡叛乱的消息,先是摆上了大相文道的桌子上,接着匡华便知道了。 匡华是躺在病榻上下的命令,底下的大臣们尤其是文道,深怕匡华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导致气急攻心,不利于病情康复,于是就将这次大规模的起义描绘得略微简单一些。 饶是这样,匡华听到消息也仍然是接连摇头,不断地感叹自责,说自己没能做好君主该做的事情。 还是底下的臣子们拼命死劝,才安抚好他们的皇帝陛下。 匡华平复心境后,下旨让黑旗军统领左刂前去安抚百姓,并让文道抓紧选调三郡郡守,和各县的官吏。 他如今已是身心俱疲,也没能说太多话,就将余下的事务全权交给文道处理。 之所以没有让韩明前去,是因为匡华早些时候让韩明准备灾后重建的事宜,他认为即便是这些乱民暴动,只要安抚好,还是得让韩明来准备灾后事宜。 加上黑旗军左刂是他心腹,又曾经和韩明一道安抚过灾民,在这方面也还是有些经验。 而随着匡华圣旨一同前去的,还有当朝大相文道给左刂的一封私信。 信里的内容当然是让左刂下大力气剿灭匪徒,还横河区域一片安宁。在信里,文道着重陈述乱民的危害,让左刂务必将这件事处理干净。 这伙人不是暴民,和前段时间的暴乱不同,这是造反,是绝对不能饶恕的大罪,务必将贼子绞杀干净。 好在左刂还分得清形势的严峻性,收到信后,立马领着黑旗军,朝作乱地区开拔而去。 黑旗军,常驻军力三万,上次去平乱,左刂只带了一万人。 这次,他是全军出动,只为一举歼灭敌军。 三万人的部队,开拔起来粮草、补给等都是麻烦事。不过左刂只命令部队带了半月的口粮。 在他看来,半月,足够他把周围几个郡县的叛贼洗刷几遍了。 左刂将部队分成三路,自己亲率一万人,直奔最近的扶风郡,另外两路分别前往北原郡与横河郡。 这次左刂信心十足,势必一举歼灭叛军。 第九十七章入局 “报……将军,叛军躲在扶风城内,坚守不出。”探子说道。 “报……将军,张将军和李将军已各领军队大破叛军,正将两支叛军往子牙山一带驱赶。”又一探子来报。 左刂忙拿出地图,指着地图上的子牙山。 子牙山,三郡交汇之处,山势内低外高,中间有一个盆地,里面是沼泽地带。 左刂和另外两路军分开时已经制定战略,把所有的叛军赶至子牙山,然后毕其功于一役,将所有叛军歼灭在子牙盆地内。 不过现如今,出现一个小问题,另外两路军面对的都是一些臭鱼烂虾,对付他们一点难度都没有,直接横扫过去,计划非常成功。 但是他面对的这股叛军,却是块硬骨头。 一路走过来,不断有人在夜晚骚扰他们,一出动骑兵,他们就像夜猫子一样,躲进山间草林。 这些起义的叛军都是本地人,对周围地形自然轻车熟路,左刂领的部队又是初来,即使有地图,也不敢保证对所有地形了如指掌。 导致本来三天就能抵达的扶风城,硬是活生生拖到第七天。等左刂率军兵临城下时,叛军早已坚壁清野,做好防御工事。 扶风城是扶风郡第一大城,城高墙坚,若是强攻,仅凭他带来的一万人,是很难攻下来的,就算是打下来,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怕是完不成三面合围的大计划。 一想到这,左刂就头疼,另外两路人马已经开始合围,而自己这里却按兵不动,这于他面子上,不太好看。 更恼火的是,如果再不想出办法破解,那整个战场便会全盘瓦解。毕竟叛军的人数还是比较多的,要是没有能把他们围住,到时候一群人借着漏洞逃出去,想要完完全全剿灭,可就难上加难了。 左刂看着地图,思考着怎么才能将敌军弄出城来。 “将军,不如我们绕开扶风城,直接与其他两队会合怎样?”左刂手下的一个副官说道。 “愚蠢,你难道不知道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敌人是战场上最大的忌讳吗?你这几年是怎么混上来的。”左刂愤怒地说道。 那副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回道:“末将知错,末将只是觉得再这样耗下去,也毫无办法……” 左刂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算了,诶!没想到让我在这遇到块硬骨头,晦气。” 那副官有了先前的教训,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这群叛军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始终不肯出来,再这样耗下去,还真是不妙啊。”左刂仰起头,一脸的沉重。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东西,脸色一喜,对着刚才的副官说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那副官被左刂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不明白将军为何情绪变化这么大,颤颤巍巍地说道:“末将说,既然攻打这里攻不下来,不如我们就派点人手,佯装还在围城,然后主力部队前去与两大部队进行合围。” 左刂一拍他肩膀,笑道:“哈哈哈,妙啊。想不到你小子还真有几分能耐。” 那副官见左刂这么说,也高兴地笑起来,只是不明白这左刂刚开始还骂他,这会怎么突然变脸。 左刂笑完后,一脸正色地道:“不过,撤我们肯定是要撤,但是要撤得彻底,撤得干净。要让这伙叛军以为,我们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那副官听了左刂的话,一脸迷茫,这岂不是把自己后背暴露给敌人,到时候叛军追出来,他们可能会面临腹背受敌的窘境。 “将军的意思是?” 左刂看了看周围将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你们靠过来,我来具体安排一下。” 接着,众将士便在左刂的安排下,紧张忙碌起来。 扶风城内,并不是想象的一番和谐,扶风城的叛军在面对黑旗军大军压境的时候。众人分成两派,一派是以任丰等山鼠提拔的人为主,主张据城坚守,打持久战: 另一派是以当初招揽的各个山头统领为主,主张出击骚扰,以人数优势压垮对方,这派的人比较多,而且都是扶风城的各个实权者,手里头都握有人马,说话也有分量。 好在山鼠毕竟是老大,他和任丰等人一样,也主张据城坚守,众人心中虽有不满,但也得给他面子。 不过他们也不放过机会,只要黑旗军一表现疲软,这群人就跑到山鼠待的郡守府请战。每次都慷慨陈词,一副天大地大没我大的样子,丝毫没把黑旗军放在眼里。 这群山贼没有见识,山鼠可是知道正规军和他们这些乱民武装的区别,别看他们装备还行,人数也多,可平时装装样子,吓唬吓唬百姓还行,一和正规军交战,那一定是不堪一击的,毕竟双方的军事素养太差,没得比。 也不理会这群人的要求,仍然下令坚守。 “报,山鼠大人,各大将军领着人到郡守府了。”门外看守跑进来说道。 那些山头的统领自从起义后,便被山鼠封为将军,显得高大上一些。 “什么?他们准备造反不成?”山鼠沉声说道。 毕竟有过火头山的先例,他对这种夺权早有防范,只要对方有异动,他不介意换一批将领。 “依小的看,不像,他们一个个都是笑着过来的。”看守试探着说道。 听了这话,山鼠眼珠子就开始转起来,这个习惯是以前养成的,一想事情眼珠子就开始打转,后来怎么都没有改掉。 思前想后,他也不清楚有什么事情值得这群大老粗这么高兴,难道敌人退军了?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喊他们进来。” “是。” 过了一会,从门外想起一阵阵的粗矿地笑声。 “老大,好消息啊,好消息。“那些所谓的将军,一进来,便对山鼠高兴地喊道。 山鼠倒是一脸沉稳,问道:“什么好消息?” 其中一人说道:“我今早上城墙巡视,发现官军突然撤退了,于是我派人前去查探情况。你猜怎么着?” 这人说完了之后,还没得等山鼠问,自己先忍不住回答起来。 “那伙官军朝着咱们的大后方过去了,那旗子,唰唰的,一溜烟,全都不见了。” 这人刚说完,接着又有人说道:“老大,这下可好了,咱们就没事了。我估摸着他们是觉得打不下咱们,于是就跑了,哈哈。” 他这一笑,大厅内的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山鼠则是皱着眉头,一脸凝重。 其中一个人发现了山鼠的异常,忙问道:“诶,老大,官军都被吓跑了,你怎么不高兴。” 山鼠深呼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这是前几日,横河郡的秦力托人送来的。” 秦力,是横河郡的叛军首领,和山鼠有几分交情,当初刚起义时,双方在私底下有过来往,但是交情不深。 “他在信中说,有官军已经破了他们的城池,他们边打边退,正往我们这赶来,让我去支援他们,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出手。” 大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山鼠什么意思。 “这次,官军不管我们,直奔后方,一定是去阻截秦力。你们说,要不要出去救他们。”山鼠向众人问道。 “救,肯定救啊,咱们出来混的,首先就是要讲个义字。”有人拍了拍胸脯说道。 有人听了这话,吐了一口痰,说道:“呸,放屁,救?为什么要去救,他们和我们可不是一路人,到时候把他们救了,反咬我们一口怎么办?我看哪,不如我们就从后面给官军来这么一下子,然后趁机把秦力他们也一锅端了,壮大我们的势力。” “诶,老沈,我说平时咋没看出来,你有这坏心眼子。”有人揶揄道。 “去去去,什么坏心眼子,老子这是战略,战略,懂不懂,哼,什么都不懂。”叫老沈的这人鄙夷地说道。 “咦,就你懂啊,谁不知道你,豆大的字都不认识,在这装文化人,我呸。” “你有本事再说一个?” ”说就说,你想做什么?” 正在大伙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山鼠发话了。 “好了,好了,我想了下,这次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壮大自己。至于秦力,就让他们和官军纠缠在一起,既不能被灭了,也不能放任他们壮大,这样官兵才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等大厅内的人都安静下来了,山鼠接着说道:“以我们现在的装备,和正规军没法硬干,那我们就想办法从背后捅他一下,到时候,给大家伙换身行头。” “好,咋们就跟着老大干。” “跟着老大干。”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纷纷笑了起来。 第九十八章锋芒初露 没过多久,扶风城出动大批人马,朝着子牙山的方向前进。 这次是由山鼠亲自带队,而在扶风城内只留有为数不多的人看守,为的就是能有十足的把握解决官军 一伙叛军浩浩荡荡地朝子牙山开进,一路上众人士气高昂,有说有笑,感觉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打扫战场一样。 山鼠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英姿逼人。 全军行至乱竹林,乱竹林之地是一条深沟,沟内宽阔,有一条大道。两边多载种深竹,一种颜色很深的竹子,最适合用来做箭杆。 整个乱竹林的地形像个弯曲的“7”字。 此刻,山鼠等人就在这个七字的最下边,山鼠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心中有些狐疑。 这个地方若是用来埋伏,真是个天然的绝地。他此刻心中有些犹豫,一贯的谨慎让他开始止步不前。 “报!”从前方跑过来一个探子。 “报告,前方入口处有块巨石。” “巨石?” 山鼠有些疑惑,若对方想要伏击他们,没有必要把巨石放在入口处。 “巨石上还刻得有字,只是小人不认识。”那探子接着说道。 听到有字,山鼠更加疑惑,一挥手。 “带我去看看。” 山鼠走进沟谷,看到眼前放着一块巨石,石上写着四个大字:内有埋伏。 “老大,这上面写的什么?”有头领过来问道。 “里面有埋伏。” “埋伏?在哪?埋伏在哪?” 一听到有埋伏,山鼠身边的众人立马慌乱起来。 山鼠看了看众人,摇了摇头。 “我说,是石头上刻着有埋伏几个字。”山鼠无奈地说道。 这群人的举动让他有些无语,这还没看见敌人就吓成这样,要是真遇埋伏,怕是直接投降了。 “妈了个巴子的,呸。” 几个头目一听只是石头上的字,他们只是空惊慌一场。一想到刚才丢脸的画面,怒从心起,纷纷怒骂道。 “大家伙来说说,我们是进还是不进?”山鼠问道。 “进,怎么不进,这准是狗官军的计,就是怕我们赶上去,给他们腚眼子来这么一下,哈哈。”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跟着笑起来,尴尬的局面立马消散不见。 山鼠看到众人这幅样子,心中的阴霾也消散得差不多,他也认为这是官军的计谋,再者说自己人多势众,就算是遇到官兵,也敢硬拼一波。 “既然大家都觉得可以进,那我们就出发。” “全军开拔。” “山大哥……”任丰心里想着怎么都不对劲,可他就是不清楚问题出在哪,想出言提醒山鼠,话一出口,就被众头目的声音盖过。 经过这个小插曲,叛军又开始晃晃悠悠地起行,进入乱竹林大道,朝子牙山开进。 一路上众人看着两边的地势,心中都有些忐忑,生怕有埋伏,山鼠派出去的探子也迟迟不见归来,有些胆小的人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在这种节骨眼上,一声轻微的响动都会引动众人的神经。 “报……” “什么?有敌人。” “敌人在哪?敌人在哪?戒备,戒备。”大家被这声报给惊住,慌忙叫嚷起来。 “淡定,只是探子来报而已。” 山鼠有些无奈地看着众人,刚才他们的行为,让他内心升起浓浓的鄙夷感。果然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没点抗压心态。 探子走过来说道:“报告,前方大道上有块巨石挡路。” “又有巨石?” 山鼠听了这报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大叫道:“不好,全军撤退。” 话音刚落,无数只利箭从四周林中飞射而来,伴随着箭雨的,还有四处响起的阵阵喊杀声。 正在行进的众人没有料到会突然遇袭,都慌作一团,四相践踏,只一瞬间,战场便死伤一片。 而刚才前来报道的探子,看到四周慌乱的景象,低头冷哼一声,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短弩,对着山鼠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山鼠正在指挥众人列阵御敌,却是没有料到眼前这人会突然暴起。 只一击,山鼠就被这人射中腹部,弩箭发射带来的冲击力将山鼠击下马。 那刺客一见山鼠摔倒在地,忙大声吼道:“叛军头目已死,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周围的人本就慌了神,又听到山鼠已死的消息,纷纷乱作一团,现场混乱不堪,眼看局势就快失控。 任丰从出扶风城,便一直跟在山鼠身旁,他人比较机灵,又肯动脑,山鼠非常器重他。 这次的袭击来得太快,任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山鼠已经被刺客射下马。 他一见山鼠有难,立马跑过去要去救山鼠,突然听到这人的喊话,他当时没有多想,立马转头杀向那人。 那探子的弩箭只有一发,注意力都放在混乱的军队身上,刚吼出两嗓子,便被疾驰而来的任丰一刀割断脖子。 见刺客已死,任丰朝着众人喊道:“大家别慌,大王没有危险,大家伙别乱,组织好阵型。” 可惜,在乱糟糟的环境里,周围的喊杀声早就盖过任丰的声音,他见自己说的话没有效果,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忙跑去看山鼠的情况。 山鼠的亲卫早就把他包围得严严实实,任丰好不容易挤进去,看到山鼠的腹部被射一箭,血液从伤口处汩汩往外冒。 山鼠看着任丰,嘴角不断溢血,断断续续地说道:“丰,我把这群人交……给你,你……带着他们……逃出去,有机会,一定……一定要替我报……” 话还没说完,山鼠就已经咽气,他两眼直直盯着任丰,仿佛很不甘心。 任丰紧紧握着山鼠的手,重重地点点头。 火头山上的偷袭,没能要他的命;牛头山上的计谋,也没能将他拘住,两次他都是嗅到危险立马就走,什么都不带。 而这次,他准备充分,什么都带齐备,却把命给丢了,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富有戏剧性。 任丰并没有伤怀感慨,现在他的处境并不好,四周都是官兵,身边除了山鼠留下来的亲卫,就只有四处逃窜的流兵,以这个战斗力,就算是组织起来,也没有什么用,更何况要想把这群人组织起来,难度也不小。 好在这次带出来的人不少,四周的官兵虽然气势强盛,但是人数明显没有叛军多,而且有的统领已经开始组织起人手进行抵抗。 经过一番仔细地考虑后,任丰决定先逃出去,然后再想办法回击。 不过他不是往后逃,而是往前方冲。 有任丰和一干亲卫带头,那些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的人,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纷纷跟在任丰的后面,往前冲过去。 就这样,整个战场形成一副很有趣的画面。一伙人,带着一群人往乱树林前面冲过去,而冲过去的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拦着,也就导致整个队伍像流水一样,朝着乱树林的前方流去。 这些官军也像是在赶鸭子上架一样,把所有的人往乱树林的前面赶去。 左刂站在不远处的山顶上,望着山下战场的厮杀场面。 “将军,他们已经进去了。”副将说道。 “嗯,传令下去,快速打扫战场,执行下一步计划。”左刂点点头,很满意目前的结果。 “得令。” 不多时,还在原地负隅顽抗的叛军便被逐一斩杀,虽然有小规模的抵挡,但仍然挡不住官军的围剿。 整个大道上,净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冲进乱树林的叛军不多时便被横在路边的巨石堵住,这些石头又大又多,刚好把路口堵死。 所有的人就像是冲进一个口袋一样,被死死困住,进退无路。 外面的官军解决掉顽抗的叛军后,对这里已经形成包围,里三层外三层将叛军牢牢困住,没有丝毫缝隙,恐怕就连蚊子都飞不出去。 “将军,叛军已被困住,是不是该进行招降?”左刂身边的副官问道。 左刂看着乱树林的入口,思考着。 “时间不多,招降后还要安抚这群人,我们的粮食也不多,招降太麻烦。况且大相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这事处理干净点。” 说完他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副官,冷厉地说道:“杀。” 副官被左刂的气势所震慑,顿了一下,回道:“得令。” 任丰看着被堵死的大路,并没有感到惊慌,一路冲过来,并没有什么官兵阻挡,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但是后面跟着太多的人,想掉头就会被拥挤的人流践踏而死。 当身后的人看到后路断绝之时,所有的人都处在绝望之中,好在官兵还没有过来,不然就现在这样,不用官兵出手,只需吓一吓,所有人都会原地崩溃。 人群中弥漫着一股死寂般的绝望,所有的人从刚开始的慌乱紧张,开始慢慢地安静下来。 这安静,并不是他们已经冷静,相反,他们是深知已经走到绝路,怎样反抗都无济于事。 任丰知道,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将成为待宰的羔羊。不过眼下的情形,也让他无计可施。 在最后关头,他突然想起以往时候,那些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接着又仿佛看到那官府中穿着锦衣绸缎,狞笑着挥洒金银的丑恶嘴脸。 还有大洪水如一只猛兽,冲毁所有拦在它面前的生命。他每次想起,都能感觉到妻子在被洪水吞没时,那绝望的呼喊。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任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地不公。宁肯让猪狗之辈奴役我们,也不肯给我们一个机会。”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天。 “你想将我击倒?再让这群猪狗来作践我们的子孙?我偏不让你得逞。” 接着,他爬上一堆乱石,站在最高处,望着眼下的众人。 所有人都看到这个年轻人的举动,不过悲伤的情绪蔓延在他们周围,谁都没心情去了解他要做什么。 “大家听我说一句。”任丰站在石堆上吼道。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被官府欺压,被欺骗。以前的我们,没有能力起来反抗,只有任凭那些穿着金丝缕,待着白玉帽的狗官作践。” 说到这,下面有的人已经开始出现愤怒的表情,看来是被任丰挑起以往悲惨的遭遇。 “后来,我们站起来,将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杂碎们一个个都送上断头台,我们有了自己的土地。”底下的人听到这些话微微有些触动。 任丰接着吼道:“我们站起来反抗,也不过是为了仅仅让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孙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你们说,这个要求过分吗?” 好在这是个封闭的环境,任丰又站得高,回音大,底下的人都没有说话,所以能十分清楚地听到任丰的每一句话。 “不过分!” “不过分……” 底下的人纷纷回道。 接着,任丰压了压手,示意大家伙安静。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可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官府也不肯答应。他们就像蝗虫一样,贪得无厌,税收不停,钱拿不完,奴役不断,就连修筑大堤的救命银都不肯放过,若不是他们,我们的妻儿怎会惨死,我们怎么会落得这般田地。”任丰越说越激动,握紧的双手就没有松开过。 底下的人也都憋红着脸,他们本就是穷苦人家,如果没有难处,谁愿意做这个掉脑袋的事情。 “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土地,可这群人,却一直不依不饶,要将我们像猪狗般赶尽杀绝。他们丝毫不肯给我们一个机会。既然这样,我想用我们的行动告诉他们。我们,不……是……猪……狗。”最后几个字是任丰咬着牙一个一个蹦出来的。 底下的人也被任丰的情绪调动,纷纷怒吼道。 吼声震天撼地,连堵在路口准备进行“收尾”的官军都被震慑住。 “兄弟们,跟我一起冲出去,杀……”任丰拔出佩剑,朝面前的谷口一挥。 “杀!” “杀!” 众人纷纷响应。 接着,任丰借着这股士气,带头朝大路口冲出去。 第九十九章崭露头角 正在道口准备进行歼灭的黑旗军,从听到怒吼到被敌军冲击,只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事实证明,绝望中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是可以弥补很多不足的。 哀兵必胜。 黑旗军拥有精良的装备,面对这样疯狂地冲锋,无差别覆盖的箭雨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可这次左刂把带来的箭支大部分给其他两队。 而他剩下的都耗在攻城和埋伏上,原以为不需要用箭,仅仅用自己优良的装备就可以剿灭他们,但这些装备在这群疯了似的叛军面前,毫无作用。 一枪捅进义军士兵的肚子,血流不止,肠子都能看到,枪头却被义军士兵用手紧紧地卡住,拔不出来。 紧接着,旁边的人便涌上来,人群瞬间将抵抗的官军淹没。 有的人手被砍断,只要靠近官军,便用牙齿撕咬,用一切能伤害对方的方式和官军做抵抗。 起义军疯狂地冲击,用哪怕五比一的战损都要死命地往前走。 不过他们人多,就算是五比一的战损,黑旗军也损失了差不多三千人。 后面的黑旗军士兵都被吓破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一个个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那不要命的打法,恐怖得吓人。 正常的军队,再有纪律,当战损达到某一峰值,也抵不住心中对死亡的恐惧,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军队大面积溃逃的时候。 黑旗军也不例外,有一个人心生胆怯,便会影响到周围所有的人。最后,整个军队也会因此而溃败,任凭左刂紧急派亲卫督战,也止不住丢失的战心和丢盔弃甲的军队。 左刂眼见大势已去,气急攻心,一口热血喷出来,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将军?将军?来快来人,护送将军撤退。”左刂的副官对身旁的人喊道。 可当这副官左右四顾的时候,早已没了半个人影,所有的亲卫都被左刂安排下去督战,在起义军的冲击中淹没在人海里。 这副官眼见这场景,一咬牙,想着自己的小命要紧,便丢下左刂,匆忙跑了。 可跑到一半,突然又想到:如果自己逃出来,到时候上面肯定把打败仗的事情怪罪在自己身上,那同样活不了,但如果把左刂救了,那这次的责任自然有左刂顶着,而且,自己还落得个好名声。 想到这,他立马转身返回,顶着随时被叛军发现的危险来到左刂身边,准备将他救走。 可就在他扶起左刂的一瞬间,一把长刀从他的胸膛钻出来。 转过头一看,任丰一脸杀气地站在他身后。 …… “当初,我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被洪水冲没的一切,当时的我,已经完全没有想活下去的打算。我当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是山鼠大王安慰我,告诉我为何会发生这一切,他还指导我怎么去带兵。当初他说,想让所有的百姓都有地种,都能跟着他吃饱饭。他当时给我一块饼,于是我立马决定跟着他干。” 任丰在给周围的众人讲着自己遇到山鼠时的经历。 时至夜晚,经过半天的奋战,他们的收获也不少,打扫完战场,天已经完全黑了,几个曾经的头目纷纷推举任丰为新一任扶风大王。 经过一个简短的就职,任丰就开始指挥起众人。 “任统领,那咱们以后怎么办?”有一个头目问道。 任丰听到询问,想了一下,分析道:“今天我们遇袭,是敌人的阴谋,既然他们派人在这埋伏我们,那扶风城肯定早就被破,如果我们再回去,不妥。这样,明天我们出发前往子牙山去救秦力。” 旁边有人听了,忙说道:“那大哥,你不怕救了他们,他们反过来害我们?“ 任丰听到这话,笑道:“害我们?我估计秦力现在的人还不够我们的一半,再说,如果他敢乱来,正好给我们增加人手。“ ”对,怕个鸟啊。老子的命是任大哥的,老子以后就跟着任大哥干。“其中一人站起来说道。 ”对,跟着任大哥干。“众人纷纷站起来说道。 ”大伙安静安静。“任丰看着激动的众人,挥了挥手。 ”既然大家伙都决定跟着我,那我任丰保证,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到时候,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众人听到这话,又立马欢呼起来。 第二日一早,起义军简单地整理下队伍,便朝着子牙山开拔而去,只不过这一次,带头的变成任丰。 子牙山是块巨大的盆地,四周地势高耸,中心海拔低,地势宽,很适合种植粮食。 远远望去,整个山谷地里都是一片片的作物。可靠近一看,这些哪是什么作物,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从横河郡逃来的秦力与北原郡零散的叛军一起,在子牙谷地里相遇。 双方都遭遇到黑旗军的剿杀,秦力还好,毕竟他活了下来,可北原郡的叛军首领,在乱军中被枭首,很多人在逃跑的时候又被屠杀,能逃到子牙谷地的人已经不多。 秦力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众人拥堵在谷地里,他了叹着气。 现在自己这伙人已经没有逃跑的路,从到子牙谷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官军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扶风郡的山鼠就会和他们一样,被官军赶到这。 “老大,官军已经靠近谷口,怎么办?”有手下慌张地跑过来说道。 “慌什么,大不了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出来造反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秦力淡定地说道。 “可……”那人还想继续说着,秦力早已经提着大刀离开。 “兄弟们,今天,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这群狗杂种好受,想让我们屈服,见他娘的鬼去吧,是个带把的,就和老子一起,让这群狗杂种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 众人听到秦力的话,都跟着一起呼喊,整个谷底的人被感染,纷纷跟着怒吼起来, “走,跟着老子冲出去。”说完,秦力一马当先,朝着谷口冲去。 顿时,所有的人都哗啦啦地朝谷口涌去。 可在谷口守着的,是早已准备好的黑旗军,乱军还未冲到三百米,便被急射而来的箭雨覆盖。 只一波,前排的人便唰唰地倒下去,中间的人眼见完全冲不过去,想要后退。哪知最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情况,推着中间的人就往前走,几波箭雨下来,死伤无数。 当所有人看到这般凌厉的箭雨后,再也没有冲锋的勇气,纷纷哭丧着向后逃去。 凌风,是黑旗军的副统领,这次分兵剿匪,而后合围歼敌的计划就是他想出来的。 在左刂还没有来之前,他作为最高的指挥官,指挥着众将士将对谷地内的叛军进行清剿。 凌风也纳闷,为什么左刂还没有到位,按理说这个时候他率领的黑旗军早就应该把扶风城的叛军围赶过来,可他却迟迟没有听到动静。 不过时机不等人,既然左刂没到,他只好先安排部队将谷地内的叛军灭掉。 “报,后方出现大量的叛军。”有探子来报。 凌风摸着下巴,“终于到了吗?不过,有点迟啊。” “将……将军,敌人看起来并不慌乱,正列队向我们靠近。”那探子支吾地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凌风一把抓住他,又问了一遍,好像自己听错一样。 “敌人正列队朝我们进攻。”探子小心翼翼地回道。 从探子口中再一次应证消息,他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 若是敌军有组织而来,那说明左刂的黑旗军 已经出现问题。作为训练有素的黑旗军,而且带队的还是主帅,竟然有可能被叛军打败,听到这话都让人觉得是在说笑,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可现实就摆在眼前,敌人的军队已经在他们的后面列阵,再不组织起对抗,被谷地里的敌军反应过来,就会形成包夹之势,到时候难免军心动摇,突发意外。 凌风甩去脑中的疑问,立马指挥起部队,后队变前队,迎击前来的起义军。 这支前来支援的起义军,并不是任丰指挥。指挥的是一个叫马转的人,这人机灵,以前是个山寨里的二把手,和寨里寨外的人混得不错,后来参加起义后,靠着自己当初的人缘,混了个小头领做。 这次任丰让他带队,领着人从正面牵制黑旗军的注意。而他自己,则带着熟悉当地地形的手下从小路深入谷地,联合谷地内的众人回头夹击。 秦力在突围的时候,面对满天箭雨,也没能躲过去,身中三箭,最致命的一箭射中他的右胸,辛亏手下的人拼死才将他带出来。 任丰站在秦力的面前,虽然秦力不认识他,但是秦力知道,要想自己这群弟兄活下去,跟着他干是最好的。 于是在临终之时,秦力和山鼠一样,将自己的手下托付给任丰。 谷地口的箭队早就被凌风调到正面战场,他料想谷地的叛军被刚开始的箭雨吓破胆,肯定不敢继续冲出来,便只留下一支枪队。 当任丰领着谷地内的叛军冲出来的那刻,胜负就已经定了。 第一百章烽烟四起 子牙山的战报并没有传到皇帝陛下的身边。 侍者将战报送来,中途被大相拦下,当看到战报上用大红色字体标注的求援字样,文道的脸立马黑下来。 “文相,怎么了?”有助理大臣问道。 文道叹了口气,“黑旗军被贼军击败。” 只短短的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黑旗军是正规军,虽然常年驻守半轮山脉,很少参与战事,可毕竟是地方驻军,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突然就被贼军给打败,这多少让众人有些想不明白。 司空梁骞开口问道:“文相以为该如何处理?” 文道想了想。 “陛下身体日衰,就不要再拿这些事来伤陛下心神。横河三郡之乱,愈演愈烈,据前方来报,贼军喊出打地主、分土地的口号,引得多人跟随,大有一发不可收的局面。依老夫来看,贼军势大,不可不早日铲除,就让北扶郡的山字营去吧。” “趁现在贼军根基未稳之际,将它扼杀,最好不过。但是,出动北扶郡的山字营,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那可是近五万人的正规军。”有大臣疑惑地问道。 文道看了他一眼,说道:“火狮搏兔尚用全力,更何况现在贼军已成气候,不可大意。” 梁骞在一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山字营,常年驻守在北扶郡北方,是整个西楚北部除龙城守卫军外最强大的战力,全营常驻五万军队,是为了支援北部战线而建立的。 军中的士兵也是常年上战场,作战经验丰富。 山字营的营长沈夏,是京都人,收到文道传来的令书时,沈夏的内心是拒绝的。他原以为是让自己率军北上增援,可没曾想竟然是让自己前去剿匪。 剿匪这种事情,当地的守军就能做的事情,让自己这个边军来做,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不过没办法,这是军令,再如何不喜,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住。 扶风城这边,任丰率领起义军打败黑旗军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挟大胜之姿,一路席卷南下,朝着当初发生暴乱的平原郡打下去。 任丰带着部队边打边喊出平分地权的口号,着实吸引不少没有土地或土地稀少的农民。 就这样,整个起义军越打越大,足足扩张到二十万人。 起义军人数地猛增也让任丰觉得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人一多,要处理的事情也就跟着多起来。 比如昨天手下的一个首领因为和新招来的首领以前有矛盾,双方互相看不顺眼,以至于到后面私下里打起来。任丰一面充当和事佬,一面用铁血手段震慑双方,让两人敬服的同时又有些畏惧。 而这,只不过是其中一桩小事,还有二十万人的衣食住行,这一切的重担都砸在他头上,让他无法再分心他顾。 从打到平原郡开始,整个起义军就没有挪过窝。再这样下去,可能朝廷的军队还未到,他们就已经开始自相瓦解。 就在任丰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人前来登门拜访。 沈夏领着山字营朝平原郡开去,虽然他心里没拿这伙叛军当回事,可涉及到打仗,他还是比较严谨。 现如今已经接近午时,如果不抓紧行军,在天黑之前,很难赶到平原郡。 “传令下去,全军极速行军,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单县。” 单县即平原郡与扶风郡的交界处。 一声令下,全军便开始提速,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总算是在天黑前抵达单县。 单县位于两郡之交,是平原郡与扶风郡为数不多的交界点,平时往来贸易频繁,因为灾情与叛乱,如今的单县已经人烟稀少,偶尔能看到零星的人影。 单县的占地并不小,足够容纳五万军队,倒是个好的驻军地点。 沈夏领着山字营一路畅通无阻地进驻城内。经过简单的搭建,全军开始整休。 就在众人起灶生火之时,却从四面八方传来阵阵喊杀声。 单县的城墙不高而且四处破败,起义军从周围冲出来,直接杀向单县城内的山字营。 众人经过几个时辰的赶路,本就人困马乏,又突遭偷袭,立马慌乱起来。 起义军趁众军慌乱之际,冲进人群里,杀人如砍瓜切菜般,势如破竹。 好在突袭的义军不多,虽然声势不小,却没造成多大伤亡。 沈夏正在看地图,忽然听到外面响起杂乱的声音。 “报,将军,叛军从城外杀进来。”刚出帐,便有人前来说道。 虽然起义军的偷袭行为让沈夏很意外,但作为一名沙场宿将,他没有慌张,拿上自己的佩剑,骑上火烈驹,朝中军驶去。 有沈夏坐镇中军指挥众将,军阵立马排列整齐,军心也稳定下来。 山字营的士兵在沈夏的指挥下组织起防御,刀盾兵挡在弓箭手前面,长枪兵列队开始推进。 当山字营的部队组织起防御的时候,起义军的偷袭就注定是场失败。 被挡住的起义军见山字营队列整齐,军心稳定,知道不是对手,一个个慌不择路地朝城外逃去。 随着最后一个起义军的逃离,这次偷袭宣告失败。 偷袭虽然失败,却让山字营损失近千人,大都是在慌乱中自相践踏或引火烧身,损失不可谓不小。 山字营才刚抵达平原郡,便吃一记下马威,沈夏看着烟火四起的营地,阴沉着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上京东部的琳琅郡一直都是片富饶的地方,在这里,山贼不多,唯一一处最大的山贼——火头山,前阵子又被韩明剿灭,所以百姓也都活得舒坦。 琳琅郡的守军将军是外地人,叫李峰。 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直接空降琳琅郡,他想自己若是不强硬一些,可能会被架空,也就辜负上面的信任。 恰巧军中有人违反军令擅离职守,他用这个理由将涉事的四个参将降为千夫长,接着直接提拔自己带来的人。 他这举动彻底激怒当时的中层军官,毕竟这些人的利益与上层的参将息息相关。 如果新提拔的将领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到也无所谓,可没曾想这些新来的将官,也学着李峰培养自己的亲信,这让众人怒不可遏。 再加上这些人无尺寸之功,却依靠裙带关系在军中大肆网罗人心,这可触犯了本地派的核心利益,一场动乱必不可免。 在一个晚上,因为被降职而郁闷的众人,趁着李峰不在,又在军营中偷着喝酒互相埋怨。 可没想到李峰提早回来,并且有人趁机给李峰打小报告。 于是这几人便被当场擒获,加之又有人在李峰耳边添油加醋,说几人私下常侮辱将官。 李峰一听,登时火冒三丈,因为根基不稳的缘故,他在军中的声望一直不高,最忌讳有人暗中诋毁自己。 如今这几人本就犯了军法,又触了自己逆鳞,他决心按军法处置几人。 军营里的将领听到这个命令,一个个都惊讶万分,没想到李峰竟然一次要将所有的参将都处决掉。 在这群士兵将士的眼中,一个外来人夺走将位不算,竟然还要砍掉提拔他们的人,简直就是欺负琳琅郡没人。 霎时间,群情激愤。 军人从来都是有血性的,在这个混乱的场面里,所有人立马产生强烈的“化学反应”,整个军营开始哗变。 有几个人莽撞的人,甚至将李峰从大帐内拖出来,在参将们来不及阻止的时候,就将李峰给砍掉。 于是乎,将错就错,琳琅郡不多时,便上演一幕激烈的烽火“戏台”。 第一百零一章分兵之谋 消息摆在文道案头时,已经是第二日午时。 “简直是无法无天……” 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文道,也破天荒地大骂一回。还未及早朝,朝廷二品以上大员都聚在议事厅。 “文相,琳琅郡军队哗变一事,您看怎么处理?”说话的是大司谏胡涂。 “军队哗变事小,陛下身体为重。老夫并不担心哗变之事,而是怕陛下知晓这事后,又伤气血。”文道一脸的凝重。 几人听到文相这话,赞同地点了点头。 “为今之计,是先将消息封锁,至于日后陛下怪罪下来,就由老夫这把老骨头担着。”文道郑重地说道。 “文相高义,中楚之幸啊。”梁骞赞扬道。 众人紧跟着也夸耀文道。 文道摆摆手,“还是说说琳琅郡的事,诸位有何办法?” “就让我儿去处理吧,他离得近,也能最快平息事件。”梁骞说道。 “嗯,老夫认为可行,诸位以为如何?” 文道一开口,众人自然没什么意见。此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梁实是梁骞的儿子,由他出马,最好不过。 “诶,乱世之秋,诸位有劳了。” 连日来的噩耗,让文道苍老许多。身体日渐佝偻,眉间的褶皱又添了几道,身体已经越发衰弱。 众人有感而发:“文相言重。” …… 自从山字营在单县吃了个小亏后,一路打过来稳妥许多。 山字营不比黑旗军,一路攻城拔寨过来十分专业。攻城器械,攻城手段都先进太多,起义军守城又显得太过拙劣。双方差距太大,一路过来,沈夏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没用半月,半个平原郡都被收复回来。 沈夏也从最初的紧张、严谨,开始慢慢放松。 看起来,当初在单县遇袭,不过是敌人侥幸而已。 然而半月功夫,只是将半个平原郡收回来,进度还是太慢,他不想将时间损耗在这些无谓的战场上。 似乎冥冥中注定,沈夏决定分兵,兵分三路,他亲帅中军直奔平原城,其余两路绕道包夹,和当初黑旗军如出一辙。 分兵以后,虽然只有两万人,但双方的战斗素养真不是一个水平的。 一路上,遇到的抵抗不少,但都如隔靴搔痒般,毫无威胁。 又清理掉一小股起义军,沈夏不耐烦地道:“就只有这点水平?看来黑旗军,真是一堆垃圾。” 转过头来对身边的参将命令道:“传令,全军只带十日口粮,丢掉其余辎重,直奔平原城,本将给他们来个速战速决。” 说完,扬鞭一跃,潇洒无比。 事情的发展也正向沈夏说的那般,一路冲过来,没有遇到激烈抵抗,一马平川,畅通无阻,所过之处,叛贼皆四散而逃。 本来需要五日才能抵达的平原城,却用了不到三天,也真是够神速的。 可当沈夏抵达平原城时,留给他的,却只有座空城,城中的起义军早已不见人影。 “见鬼,人去哪了?”沈夏问了用旁边的参将。 可参将也像沈夏一般,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行军太急,根本来不及放斥候出去打探。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驾着匹马,神色慌张。 那人一副凄惨模样,一到沈夏跟前,便哭丧着说道:“报……不好,将军,李将军遇袭,被困在马耳山。李将军让小的给将军送信,义军大军驻扎在马耳山,让将军火速支援。兄弟们拼死护送,小的才冲出来。将军,快去救救李将军吧。” 李将军便是和沈夏分兵两路的其中一位。 “什么?叛军竟然在马耳山。”沈夏反应过来,立马调转方向,“随我前去马耳山,驰援李将军。” 全军正要开拔,从不远处又跑来一个身影。这人比刚才那人还惨,背中一箭,看样子已经活不了。 “报,将……将军,我军……”此人一见到沈夏,刚开口说了句话,便气绝身亡。 很明显,马将军率领的另一路军也遭到同样的情况。 沈夏见到这幅场景,面色阴沉不定,没想到叛军竟然一反常态,舍掉城池,前去包夹另外两路。 不过让沈夏难以理解的是,叛军分兵两路,竟然还能同时包夹自己两路军,尤其是在叛军战斗力还如此弱的情况下。 看来,叛军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弱,莫不是前些日子全是叛军装出来的?他有些不解。 “何参将,你我分兵两路,你率领一万人,火速前去支援马将军,我前往马耳山。敌军分兵两路,估计只是将他们困住,难成气候。记住,务必将叛军赶尽杀绝。” “得令。” 何参将一接到命令便和沈夏分兵,立马引着部队朝马将军驰援而去。 部队刚到平原城,还未做整休,人困马乏,按理说应该先让士兵休息,补充精力。可按照求援士兵的情形来看,马将军的情形肯定不妙,叛军应该花大功夫在围攻马将军。 何参将想到这里,便顾不得军队休息,马不停蹄,连夜操持。 由于求援的人来不及说马将军具体的地点,他也只能按马将军的行军路线赶去。 而沈夏,明显就要淡定得多,他仔细分析了一番敌我情况。 既然叛军能分兵两路,那兵力肯定有所衰减,按照叛军的战斗力,能让军队派出求援令已经是很勉强,决计没有围歼的可能,估计叛军只是将李将军包围而已,他若是急忙赶去,军队势必劳累,若是叛军以逸待劳,情况反而不妙。 想到这,沈夏便不着急,先安营扎寨,让士兵原地休整,养精蓄锐之后,再对叛军进行包夹。 …… 经过整整一天的行军,沈夏的军队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马耳山。 沈夏快要赶到马耳山的时候,派斥候前去查看情况,却发现整个马耳山,没有半点人影,甚至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沈夏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瞪直双眼,一把揪住面前的斥候。 “你再给我详细说一遍?” “报告将军,小的们仔细查看过,各个地方都没有军队驻扎过的痕迹,连大规模的人员活动也没有,周围也很干净,没有半点血迹。” 当再一次听到更详细的报告,他预感不妙,紧忙找到地图,仔细地查看地形。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于是对下面的人说道:“把上次求援的那人给我叫来。” 过一会,从帐外跑来一人。 “将军,那人不见了。” 听到这话,他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无力地躺在椅子上。 良久,他闭上眼睛,接受自己被对方玩弄的事实。 “快,给上京发求援令,就说叛军势大,请求增援。” 下面的传令官收到命令,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立马派人将信息送往上京城。 “将军,李将军既然没有被围,您为何求援啊?”下面一个将领问道。 “李将军没有被围,马将军,就十分危险。”沈夏有气无力地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何参将不是去救援马将军吗?”底下的人吃惊地问道。 沈夏看了看下面的人,他实在没心情给他们分析情况,一群不动脑子的家伙。 当初第一个求援的人,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叛军命人假扮,看起来虽然凄惨,却没有受到大碍。 而第二个,估计是真的遇到袭击,而且肯定是叛军全军出动。 这样看来,当时马将军的处境应该是十分危险。叛军派人来扰乱他们,目的就是让他分兵,好将他们逐个击破。现在想来,何参将估计也身处险地。 这次的叛军头领,绝对不是简单的人,一般的人是根本想不出来这样的计谋。 敌人狡猾,自己又兵力大损,再强行打下去,自己也肯定危险。为今之计,只能向上京求援,自己再派人联系李将军,然后驻守在马耳山,派人查探马将军的情况。 “派人去联系李将军,让李将军来马耳山与我们会合,先做好防守准备。”沈夏说道。 …… 的确,任丰的目的就是想让沈夏分兵。 当初沈夏决定分兵三路的时候,任丰就决定各个击破。但自己苦于找不到方法,还好有那个人帮忙出谋划策。 那个人是谁,他不知道,从哪来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来帮自己的。 在这样的条件下,任丰没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他。不过有他的帮助,任丰慢慢学会怎么去掌控二十万人的部队,还学会在各地布下探子。 当初山字营初到平原郡的时候,偷袭计划就是这个人提出来的。 后来,沈夏分兵,任丰决定各个击破,也是他帮忙出主意,如何埋伏,如何阻击援军。 不过,派人假传信息却是任丰自己想到的。这还得多亏那个黑旗军的统帅,当初他就是用这招刺杀山鼠。 他手下没有强人,只有用小手段扰乱敌军视听。 任丰活学活用,将探子打探到的另两路援军的旗号记下来,然后让人装作受袭,只要有军队抵达平原郡,便立马伪装出来让他们出兵救援。 后来,沈夏果然中计。而何参将又心急,在赶去救援的路上也被伏击。 本就疲惫不堪的援军,在遭到伏击时,没能挡住义军进攻,兵败如山倒。 虽然打了两场胜仗,任丰并没有因此而放松,稍加整顿后,领着大部队,朝马耳山的沈夏开去。 第一百零二章临危受命 接二连三的坏情报朝文道涌来,本就到古稀之年的他,身体越来越吃不消。 沈夏的求援书就摆在案角,文道闭着眼睛,思忖着。 “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群乱民就能弄得帝国风雨飘摇?诶!也罢,正如兵书中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文道叹了口气,走出房门。 没过多久,上京便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横河叛军打败正规军,全城轰动,当今陛下更是拖着病体主持议事; 第二件事便是三朝老臣文道,因病归家,明眼人都知道,文道这一走,朝野即将发生巨变。 匡华收到叛军的消息后,表现得十分镇定,他认命左郡的主将戴术为平叛将军,领左郡兵马,前往平原郡驰援山字营。 左郡,位于京畿与平原郡之间,越过左郡,便可直接窥视京都,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戴术接到命令后,领着左郡的一万兵马,直奔马耳山。 沈夏在得知自己中计后,本想退出平原郡,以求自保。可转念一想,此时撤退,于自己的名声有损。 便依着马耳山的险势,据山死守,等待援军。 只是援军还没到,败军倒是收了几波。 左郡的戴术严格来说并不是个合格的将军,他连仗都没打过。 不过,虽然没打过仗,但是自己对带兵打仗之事也是略懂一二。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戴术是一个颇为自负的人,觉得自己读过几年兵书,便能像战神一样战无不胜。 一路过来,他一直都是自信满满,期待自己像史书中那些一战功成的名将般一鸣惊人。 直到他看到漫山遍野的起义军呼啦啦地朝他冲下来时,曾经学过的如何对敌,如何调派军队,如何组织阵列反击,一瞬间全都遗忘。 手下的将领们没有主心骨的指挥,仅靠着士兵们苦苦坚守,整个部队首尾不能相顾。不多时,全军阵型便被义军冲破,士兵们争相逃窜,相互践踏,死伤无数。 戴术刚反应过来,准备列队迎敌,可一切都晚了,混乱的军队根本无法指挥。 戴术还在拼命指挥部队,准备先将身边的精锐稳定下来,然后组织反攻。 但有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从义军中杀出,他们行动有序,配合默契,只要有士兵靠近,从他们袖中射出的短箭立马就能致人于死地。 他们冲过混乱的军队,直接杀到戴术的面前。 戴术的亲卫中有位战气高手,他老早就看到黑衣人往这边冲,显然这群人的目标就是戴术。 黑衣人们刚穿过士兵,他倒提长剑,运转战气就杀上去。 战气从体内慢慢蕴在剑上,显然,这是位战气二层的高手。 这群黑衣人丝毫没有因为战场上出现一位战气高手而迟疑半分。他们步伐整齐,先将亲卫高手团团包围,紧接着几人列阵轮番攻击。 虽然亲卫高手会战气,但双拳难敌四手,面对黑衣人,他也只能做出简单的防御,还要时不时躲避急射而来的利箭。 十几回合后,这名战气高手还是没能抗住黑衣人的轮番进攻,一支利箭射入他胸口。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这名高手立马被黑衣人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戴术原以为有这名战气高手的保护,自己会安然无恙,可当他看到自己的亲卫死后,心知不妙,准备夺路而逃。 黑衣人根本不给他做出反应时间,一把利刃飞出,将他首身分离。 …… 传令官已经不敢再将战报公文递上去,这几日以来,就没有一封公文战报是好的。 红色的公文代表加急。 连日来,红色的公文都已经摆满皇帝的案头,就如同桌案着火似的,红得妖艳。 侍者还是颤抖着双手将公文递上匡华的桌案。 看着面前大红色的公文,匡华并没有打开。这个时候,不用打开就知道,援军又败了。 匡华真的很无力,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叛军,竟然会让帝国的军队一次又一次的失利,到底是帝国的将军们不行,还是敌人太过厉害。 他走出书房,站在长亭中,思考着一些事情。 中楚立国至今,官僚体系深重,贪腐之风盛行,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想到军队也被腐化至此,他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去请韩统领。”匡华有气无力地说道。 侍者恍如大赦,立马请辞离去。 “陛下,保重身体。”曹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匡华点点头。 当侍者找到韩明的时候,他正在城防营巡视。 韩明本能地察觉到,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卷进来。 果不其然,自己正在检查城防营的训练成果时,皇宫的侍者就抵达了。 跟随侍者熟门熟路的进入皇宫。这次见到匡华,韩明觉得他的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那时候他可是病得都下不去床。 “参见陛下。” 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韩明对匡华行了一礼。 “韩卿家,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韩明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说,匡华抢先说道:“自打朕登基以来,灾荒不断,民不聊生。朕深感惭愧,有负于先帝重托。” 匡华先是感慨,接着说道:“近日来,横河叛军接连败我王师。据说,现在叛军已经打到左郡,若是左郡不保,那上京也就危险了。” 匡华停了一下,看了看韩明的反应,发现他正低着头,认真听着,便接着说道:“京畿营的梁实,已经带兵去琳琅郡处理军队哗变。朕思前想后,也只有你,现如今能担当此重任。” 听到这,韩明立马答道:“请陛下放心,我定当扫灭叛军,还中楚一个太平。” 匡华摇了摇头,“朕给你的任务并不是让你去剿灭叛军。” 韩明以为自己听错话,抬起头来,一脸迷茫的望着匡华。 “那,陛下是让微臣做什么?” “朕,要御驾亲征。”匡华手往背后一甩,十分霸气地说出这句话。 “不可。” “不可。” 底下的侍者和韩明同时惊呼。 匡华身体本就有恙,若再去受车马颠簸,那才真是大事。再加上战场上凶险万分,万一出现不测,那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切勿儿戏,身体要紧。”韩明劝道。 “儿戏?这连日来,连番败绩,军队的士气已经低到谷底,只有朕御驾亲征,才能使士气振作。朕也想看看,是怎样的叛军,能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韩明思忖了一会,说道:“陛下,您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若是你突然遭遇不测,那谁来领导整个中楚,弃整个中楚帝国安危于不顾,可不是陛下您该做的事情。” 匡华并没有因为韩明的话而感到冒犯,他笑了笑,说道:“所以,我说只有你,才能担次重任。朕的安危,这次就全系与你手。” 韩明没想到匡华竟然会这样安排,不过,就算他能保证匡华的安排,匡华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做如此大的行动。 突然,韩明想到一个人,于是立马对匡华说道:“陛下,不管怎样,您的身体都不会允许你进行这么大强度的运动。” “我的身体不碍事。”匡华说道。 “若是陛下亲征的目的只是为了安抚军心,那微臣倒是有个人选。郡主作为皇室人员,若是代陛下亲征,那效果也是一样的。”韩明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行。” “不行。” 那侍者又先惊呼出声。 “郡主乃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等危险之事,韩统领此言不妥啊。”那侍者在旁说道。 一直待在匡华背后的曹公公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韩明。 韩明听到侍者这话,心中默念着这人怎么不去死。匡华要去,反对的是他,匡月要去,反对的还是他,干脆他上去得了。 “不行,我怎可将皇妹置于如此危险的处境。”匡华说道。 “陛下,您不是信任微臣吗?既然您的安危都敢交与微臣手里,那匡月殿下,又有什么区别呢?”韩明冷静地说道。 “这……”匡华被说得一时语塞。良久,他憋出一句话来,“反正就是不行,此事就不要再提。” 匡华不让韩明说,韩明偏要说。 “既然陛下不允,那不如这样,让匡月殿下自己选择好了。这样,陛下总不能干涉吧。再者,陛下仔细想想,现在还有比匡月殿下更合适的人吗?陛下,国体为重啊。” 匡华听到韩明说让匡月自己选的时候,就准备出口反对。让匡月自己选,那就是没得选咯,自己的妹妹自己最清楚,她肯定会当仁不让地答应下来。 可当韩明说到后面,国体为重。 是啊,御驾亲征其实是最不理智的行为,上京有着大把大把的事情等着自己决断,大相又带病在家,若是此刻离开上京,的确是不明智的选择。 眼见匡华没有出口反对,韩明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若是匡华真的要御驾亲征,那才是最危险的事。 第一百零三章初次交锋 匡华一点头,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至于问匡月是否愿意出征这个问题,基本上算是走个过场。 只是韩明有些惊讶于她的态度。 若是平时,匡月听到这类事情,肯定是满心欢喜,一口就答应下来。可这次不同,匡月表现得非常郑重,没有丝毫的嬉笑。 “怎么?带你出征不高兴啊?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求着我带你出去。”韩明笑着问道。 匡月紧紧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忧虑。 末了,她突然问道:“是不是皇兄要御驾亲征?” “你怎么会这么问?”韩明有些无奈,从匡月的问题来看,想必她已经猜出来了。 “若是平时,你连带我上战场都不会答应,可如今却问我愿不愿意出征。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皇兄准备御驾亲征,而你要用我来堵住他的嘴。” 匡月很聪明,仅仅通过这件事就将事情来龙去脉分析透彻。 “没错,你哥现如今身体堪忧,我怕他御驾亲征会有不测,所以假借你来代他。怎样?愿不愿意出征?” “嗯,为了皇兄,我什么都愿意。”匡月很认真地点点头。 军队在临出发前,匡华还特地嘱咐匡月小心,一切听韩明的话,并再三强调让韩明保护郡主安危。 匡月一脸庄重地答应下来,倒是让匡华心里放心许多,他就怕自己这个妹妹调皮,把这事当游戏。现在看来,他这个皇妹是知道轻重的。 这次出兵,虽然名义上是匡月领兵,但其实主要做决策的还是韩明,并且这次出征带的部队也是韩明的城防营。 韩明带三万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兵。将领有韩剩、狂起、张大彪、许滑、王栓等人,留赵铭驻守上京。 这阵势也是够强大,足以看出韩明对起义军的重视程度。 军队出发后,匡月一改京城中的严肃,显得十分兴奋,这改变让韩明惊慌不已。 当初匡月郑重地接下出征任务时,他以为匡月已经长大,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看来,这全是演给匡华看得,一想到这,他冷汗直流。 这小妮子,心机有些深啊。 身在主将位,匡月却像个小孩子一样,东瞅瞅,西望望,还装作一副统帅的模样。 还别说,不了解的人,还真觉得她有几分神似,不过这一切在韩明的眼中,就像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屁孩,幼稚至极。 韩明已经决定,一到左郡,便把她安置在后方,自己带人前去会会这伙叛军。 狂起和匡月一样,也很久没有出来,他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这些日子把他放在城防营,他都快闷死,偏偏韩剩还看着他,他也没法出去。 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这个高兴劲啊,一出营,人就没影,韩明基本没在队伍里见到过他。 也不管他,按照他目前的战斗力,韩明想对付他都难说,更别提其他人。这狂起也真是个战斗的天才,那天赋比自己强太多。 张大彪则是抱着自己的陌刀,这些日子他对这把刀已经到入魔的程度,连睡觉都抱着,韩明生怕他把自己给碎成齑粉。 许滑的变化才是最让韩明意外的,他一出来,便不再是军营里那副模样,整个人变得更加沉稳,话也不多,着实像换个人似的,让韩明有些意外。 而王栓,还是板着一张脸,十分严肃,眉宇之间还有几分杀气,令周围的士兵胆寒。他能有如此变化,韩明“功不可没”,不过韩明可没想到王栓会变成这样。 当然,这样也好,容易管理新兵,让新兵懂得畏惧,但是戾气太重,不利于个人身体健康。这点,韩明决定以后给王栓好好说说,让他学会刚柔并济,软硬兼施。 韩剩没有出现在军中,韩明给他最艰巨的任务,在大军还未出动的时候,韩剩率领的斥候部,就已经进入平原郡。 三万人的部队,行军并不快,差不多走了有十日,才堪堪抵达平原郡。 韩明本意是想在左郡便将匡月丢那,自己带人过来,可怎么也耐不住这丫头的“淫威”。 主要是她威胁韩明若是不带他上前线,她就自己偷跑出来。 要知道匡月以前逃跑可是逃出经验,韩明自然不敢不把她这话当回事。无奈之下,只有将她带着,大不了多派些人手看好,只要一出现不测,立马将她护送出去。 其实这样也好,匡月在他身边,也方便自己随时看着,免得这丫头又到处乱跑,到时候跑到敌人的地界上去,那可就十分麻烦。 “韩将军,你说到平原郡,我们怎样应对敌军?”匡月粗着嗓子问道。 韩明听了这话,一翻白眼。 “我的郡主,你就好好待着,别惹出乱子就行。好吧?算我求求你了。” 匡月见韩明说这话,脸上慢慢的开始出现情绪,小嘴开始撇起来。酝酿一会儿,她像是受到委屈一般,将脸别过去。 韩明一见这情形,忙驱着坐骑迎上去。 “我的小郡主,你又是怎么了?”韩明问道。 “哼。”匡月并没有理会韩明的询问。 诶,伤脑子。韩明在心里默念,自己当初就该狠点心,把她打晕,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事。这下好了,这小郡主生气,自己还要想办法将她哄好,心累。 “我的小郡主啊,前面可能就会马上遇到敌人,你有什么情况,我们好好说吧,别这样。”韩明哄道。 匡月转过脸来,气嘟嘟地问道:“那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话?哦,那是我刚才说错了,一时口误,你就别放在心上了,现在我们在敌人的地盘上,还是要以大局为重。”韩明苦口婆心的说道。 匡月也算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只不过有时候有点调皮而已,大方向她还是懂的。 “好,那这次我就原谅你,如果下次你再敢这样说。哼!我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你。”说完,匡月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又开始东瞅瞅,西望望,留下一脸懵逼的韩明,独自在风中惆怅。 就在韩明感叹的时候,从远处冲来一个人,韩明看衣着,是斥候部的人。 “秉大人,前方山谷有一队叛军,五千人,装备精良,正等在谷口,兄弟们已经将地方上的“眼睛”全拔掉。” 眼睛就指敌方的斥候。 韩明点了点头,伸手招来一个传令兵。 “去传张将军。” 不多时,张大彪便从后方赶来。 “张大彪,在前方谷口处有一队叛军,五千人。这回该轮到你表演了,记住,打得漂亮一点。”韩明对张大彪说道。 听到让自己做先锋打第一仗,张大彪别提多高兴。这些日子,他做梦都是在拿着自己心爱的陌刀上阵杀敌。他怕若是再这样憋下去,自己真的会发疯。 领了命,张大彪立马驾着坐骑前去调兵,一路上的兴奋劲就没有停过。 两个时辰后,张大彪的烈火营在一处山谷遇到阻击他们的起义军。 这伙起义军的装备十分优良,已经不能称之为匪军,和正规军的唯一差别,可能就是纪律性。 看来,这些日子起义军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张大彪和起义军一见面,没有客气,直接朝着对方冲过去。 他一马当先,倒提陌刀,咆哮着,身后跟着一群和他一样疯狂的士兵。俗话说,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这群士兵冲锋的模样,像极了张大彪。 阻击的义军首领看到领头的张大彪挥舞一把又细又小的长刀,对身旁的将士不屑地说道:“切,那么大一个男人竟然用娘们的武器,笑话,待我将他斩杀。” 说完,他骑着马就冲上去,身后紧跟着义军。 双方一个照面,张大彪斜举着陌刀朝那起义军首领就砍下去。 那人一见张大彪挥刀而来,便举兵器去挡。一杆锋利的长枪如一张薄纸般,被陌刀划成两截。接着,陌刀一路走下,直接将着头领劈成两半,连带着坐下的马匹也被撕裂。 只一回合,冲锋过来的起义军头领就被斩杀。 不等后面的义军士兵反应过来,张大彪的骑兵借着冲击力直接冲破对方的阵列。 他挥舞着陌刀,在人群中大开大合,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大片残肢断臂,鲜血不停地抛洒出来,染红他的盔甲。 此刻的他,仿佛就是一头从地狱里蹦出来的恶魔,挥舞着锋利的獠牙,势不可挡。 张大彪就像一支利箭的箭头,所过之处,人马俱碎。 起义军被张大彪恐怖的战斗力所惊吓,纷纷叫喊、推搡,毫无战斗的欲望。只要张大彪所过的地方,众人都给他让出一条大路。 就这样,张大彪领着烈火骑兵,直接将起义军撕开个口子。 后面的刀盾兵立马抓住机会,依着口子将起义军分成两部分。 战斗,到此就结束。剩下的,只是骑兵来回的冲锋,消灭余下的叛军而已。 战斗结束后,张大彪一手握着陌刀,一手牵着缰绳,他看着滴血未沾的陌刀,内心欢喜得紧。 想不到自己第一次用陌刀,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么爽快。 陌刀的握感,刀刃的锋利,还有挥舞起来的手感,每一样都让张大彪深深为之迷恋,他不禁怒吼一声,豪情万丈,意气风发。 第一百零四章稍胜一筹 起义军堵击援军失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任丰耳中。 或许是因为自己掌权以来每战必胜的缘故,让任丰有种正规军也不过如此的错觉。 冷不防听到自己装备得最为精良的部队竟然没有挡住对方一个回合的冲锋,就被直接击溃,这让任丰一时难以接受。 “什么时候,都不要小瞧帝国的军队。你之前遇到的,也不都是没用的饭桶。最起码,马耳山的这支部队,就一直没有打下来。” 说话的是暗中帮助任丰策划的黑衣人,他不光在暗地里帮任丰出谋划策,而且还派人混在乱军中,趁戴术不备,枭其首级。 戴术的援军被灭后,任丰就专心围歼沈夏,可沈夏不是戴术那种二吊子。 起义军最大的优势在于人数,如果撇掉大部分的人来说,起义军连和山字营正面一战的水平都没有。 而沈夏也是因为考虑到和叛军硬拼会增大伤亡,才采取避而不战的策略。 他充分展现自己作为后备役军将的才华。在全军被困马耳山自身粮草又不够的前提下,来个声东击西,抢夺起义军的部分粮草。 接着依山地险势筑起防御工事,硬是顽强地抵抗到现在。 而如今韩明的援军即将抵达,任丰若是再拿不出对策,沈夏这边一收到风声立马就会有所动作,到时候两面夹击,任丰必败无疑。 不过任丰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他遇事冷静、不焦躁。 黑衣人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自己虽然不清楚黑衣人是谁,但是人家既然是来专门帮自己的,就算是利用,那总是在帮自己,所以每当有事情要决断的时候,也总是先问问他的意见。 “请先生教教我。”任丰降低姿态,虚心问道。 “这次带兵的,是上京城防营的韩明,此人不是泛泛之辈。现在马耳山的军队也打不下来,若是再不撤退,肯定会被两面夹击。” 从黑衣人略微苍老的声音来看,他的岁数应该比较大,不过中气足,应当是修行过战气的人。 其实任丰一直觉得在这困着,对自己也不利,现在黑衣人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自然是最好。 于是他立马下令撤军,退回平原城。 任丰一撤军,沈夏第一时间便领着部队冲出来。 起义军人数众多,任丰撤军的命令一下,自然乱作一团。 任丰坐镇的后军最先离场。一直包围着马耳山的起义军在后军远去后才刚刚收到消息,匆忙撤军之下,被沈夏抓住机会拼命追杀。 起义军一路上丢盔弃甲,尸横遍野,死伤无数。不过这点损失对任丰来说不算什么,他现在别的没有,就人多。 韩明的斥候一见到叛军解除封锁,立马和沈夏部接上联系。韩明也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他决定在战术上做出改变。 大帐内,韩明、匡月、张大彪、许滑、王栓、狂起等人聚在一起,正商讨着接下来的行动。 匡月之所以也在,完全是她自己要求的,刚开始她还觉得带兵挺好玩,可时间一久,就觉得没意思,自己就光赶路,什么也没做,偏偏韩明还给她说,这就是战争。 这要是战争,她决计是不相信的。 每次有人过来传信息,就只看到韩明对着将领说几句,指挥两下,然后就坐那看地图,丝毫没有上前线的举动。 这一点都没有她想要的金戈铁马,荡气回肠。在她看来,就是无聊。 “你怎么会明白,这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韩明给她解释道。 打仗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她是不相信的,所以一听到韩明要开会商讨,立马就赶过来。说是商讨,其实就是韩明个人在分析,然后众人提出意见,不过一般情况下,也没人会提意见。 “刚刚收到消息,叛军撤回平原城,诸位有什么想法。”韩明开口问道。 “追,追上就打,往死里打就行了。” 不用猜就知道说这话的是张大彪,他先前刚打完一场遭遇战,此时正在爽头上,自然想事情简单直接。 不过出奇的是许滑竟然没有调侃张大彪,而是在那默默思考,这还真让韩明有些意外他的变化。 “你这个莽夫思维得变一变,要是叛军这么好对付,就不会有军队接二连三的被打败。”韩明开口说道。 张大彪听到韩明的话,嘿嘿地笑着。 “我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统领让我打哪,我就打哪,嘿嘿。” “统领,依属下看,我们不用急着推进,只需步步为营,收复失地后,巩固实力。敌军的实力不及我们,若是稳扎稳打地来,叛军自然招架不住。” 破天荒的,许滑竟然一板一眼地说出这话来,着实让韩明高看他一眼,看来以前对许滑的评价,有很大的问题。 韩明点点头,“嗯,许将军说得对,叛军之所以能取胜,一是靠地势偷袭,二就是军队的轻敌之心,现在我们稳扎稳打,敌军自然着急,敌军一急,势必漏出破绽。” “统领分析的是。”王栓不失时宜地夸道。 匡月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对战争一窍不通,不过看到韩明自信的眼神,她就觉得很安心。 接着,韩明将任务布置下去,张大彪为前锋,王栓领新军在右方策应,韩明与许滑自领中军,徐徐推进。 在距平原城五十里的地方,韩明见到沈夏。看着灰头土脸的沈夏,韩明向他打了个招呼。 “沈将军辛苦,这次沈将军仅能凭三万多人就挡住几十万贼军,本将佩服。虽然将军有失误,但足以看出将军军事才能出众,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韩明的夸奖,沈夏尴尬地笑笑。 “韩统领别说笑,败军之将,何谈出众。无数的兄弟因我而死,罪将实在是没脸继续带兵。以后,在下就听韩统领的命令。” “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战无不胜?只要记住这次是为什么而败的,吃一堑长一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韩明安慰道。 沈夏双手抱拳,“韩统领说得对,罪将一定会洗刷耻辱,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嗯,”韩明点了点头,“放心,只要这一仗打好,陛下那里,我自然会替你求情。” “多谢韩统领。”沈夏又一次抱拳谢道。 韩明看着平原城的方向,向沈夏说道:“沈将军,我现在就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与你。” …… 足足十日,韩明的部队才堪堪抵达曲阿城下,离平原城还有还远。 这短短一截路之所以走这么久,是因为任丰也没闲着,他拿出自己最擅长的套路,借着路边山高林深,人员对地形的熟悉,不断派人骚扰。 可任丰并没有料到,他的对手,在玩骚扰这方面,比他强太多。 林中散乱的游匪,在斥候部的人眼中,就好比一个个裸露的少女。 不多时,四周的林中便响起一声声惨叫,路旁正在行军的士兵听到,以为是叛军偷袭,立马布好阵型,严阵以待。 还是韩明给各个营将知会了一声,才避免这样的尴尬。 接下来,士兵就习以为常,走在大路上,路旁时不时的发出惨叫,不过众人都无动于衷。 虽然看着没有表情,但士兵们内心却是十分激动。谁都不想死,如果他们走在大路上,冷不防射出一支暗箭,虽然人多不碍事,可谁都不敢保证下一支箭射的不会是自己。 如果真的这样,那士兵们在赶路的时候精神都要绷着,对体能消耗太大,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很吃亏的。 沈夏当初便是吃这个亏。 现在,众人走在路上,边听着敌人的惨叫,边朝着敌人开进,士兵们的士气无形中提升不少。总感觉战斗还没开打,自己这边已经胜券在握。听着这一声声惨叫,所有的士兵都觉得,这声音比歌舞坊歌姬唱的小曲还要美妙。 不过匡月倒是例外,她一路上的精神并不好,听着惨叫,却没见着人影,虽然知道是敌人但是她也怵得慌,估计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她开始有些后悔。 韩明看着匡月的模样,摇了摇头,这毕竟是血腥的战场,不是史诗里的童话,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 他从内衣里撕下一小团棉花,塞进匡月的耳朵。 耳朵里被塞进棉花后,匡月还真听不到声音,不过她也不想再继续待这,挺后悔当初没听韩明的话,留在左郡。 韩明听着四周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心中微怒。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任丰给他来这些小手段,他自然也得回敬一些。 平原城。 任丰正在一群头领商议如何对敌,自己派出去骚扰的人至今还没有回来,任丰猜想他们是凶多吉少。于是和各位头目商量着,怎么给韩明的部队使些绊子。 “老大,不好,城西的粮仓失火了。”突然有人跑进来说道。 “什么?你们怎么看着的?那么多人全是废物吗?”说话的是一个叫马转的头领。 “火势如何?”任丰问道。 “兄弟们正在灭火,从着火形势来看,估计已经烧掉大半。” 任丰一听这话,立马上前抓住他,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派了那么多人吗?” 那人颤颤巍巍地说道:“火,火是从内部燃起的,有人混在取粮的人群中,趁兄弟们不备,点燃了内仓。” “老大,不好。”任丰刚要发作,门外又有人前来报到。 “老大,城北有兄弟喝井水,中毒了。” 任丰睁大双眼,一把将那人抓住,“下毒的人抓住没有?” “还不清楚,之前井水都没事,今天下午突然就出问题,一些牲畜也病倒了。” 任丰将那人一甩,愤怒地一拍桌子,怒吼道:“马上派人,给我严密看守住其余粮仓和水井。记住!千万不要再让人动手脚。不然你们也别回来。” 手下的人战战兢兢地应了声,便匆忙离开。 想到刚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任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这次面对的敌人,比以往的任何人都要棘手,他得仔细想想对策。 每到这个时候,任丰就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己手下人虽然多,但是个个都眼光狭小,刚打下平原城,就去置办房产,分地盘,每晚沉迷在温柔乡里,任丰已经不止一次批评过他们。 但是没用,说完照样来。照这样下去,难以成事。 而黑衣人,前段时间又突然消失,任丰派人找很久都没有找到。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孤家寡人。 回想起当初在乡下时,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的日子,任丰就深感悲痛。 这些日子,一路打过来,看到那些妻离子散的场景,给他的触动不可谓不强,他当初愤怒的情景也随之烟消雾散,甚至还一度怀疑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第一百零五章用计部里 韩明领军一路攻城拔寨,连克曲阿、沃城、延下三地,只要打下部里,便能直逼平原。 这其中有百分之六十的叛军被韩明打散,歼敌三万,俘虏八万多,斩校尉以上贼将五十余人,大半个平原郡被收入囊中。 大军所过之处,敌人闻风而逃,也就在打部里时受到敌将的顽强“抵抗”。 部里守将莫郭儿是南蛮族人,因为身具蛮力而被任丰赏识,让他领三万义军镇守部里。 莫郭儿身为南蛮族人,一向把荣耀看得极重。任丰曾许诺打下中楚后就赐他部蛮大王的称号。 如今韩明领大军入境,兵临部里城下,他仗着手中三千兵士,没有丝毫畏惧,并立誓与部里城共存亡。 不过将虽有死战之心,兵却无半分拒敌之意。底下的士卒听闻韩明领王师将至,人心惶惶,都在思虑如何跑路。 但莫郭儿为人暴虐,动不动就打杀士卒,众人惧他淫威,不敢有丝毫异动。 韩明领军就驻扎在部里城东。部里城算是平原郡第二大城,城池深厚,若是强攻,定然损失惨重,这是韩明无法接受的。为今之计,只有智取。 他让王栓在部里城外修筑土台,居高处往城**箭。又让许滑在城北深挖地道,工兵昼伏夜出,将所挖泥土在夜间尽数倒入河中,行事极为隐蔽。 至于张大彪,他领着烈火营三千骑兵游荡在平原城与部里城之间,等着任丰派援兵支援莫郭儿时,给他致命一击。 不过任丰倒是沉得住气,迟迟不见援军的身影。 但韩明却从暗夜营斥候部收到消息,任丰早前派了有差不多七八千人出城,后来这支部队不知所踪。 七八千人,要说威胁,那肯定是有。但是就叛军那点实力,有多大的威胁还值得商榷,韩明也就没再管他们。 就在韩明热火朝天地谋划部里城时,匡月的身体却出了点毛病。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睡眠又不足,匡月的精神显得非常地萎靡。 加上她见战场血肉厮杀太过残酷,一直心血不宁,最近身体又不舒服。在韩明驻军部里时,终于扛不住,病倒了。 听闻匡月生病的消息,韩明立马重视起来,这可是比攻下部里更为紧要的事情,匡月若是有失,他都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匡华。 来到匡月大帐,见她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眼神涣散。 “你怎么了?身体好些没?军医怎么说?”韩明一进帐篷就是关心三连。 “嗯。”匡月点点头,“我没事,就是身子虚。休息下就好了。” 韩明看匡月这样子,皱了皱眉。战场这环境根本不适合匡月修养,他决定把她送走。 “明天我就安排人把你送到左郡,在那里,你可以安安心心休息。” “不行,咳……咳……” 一听到韩明要把自己送走,匡月立马激动起来。 “我身为主帅,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这怎么能叫临阵脱逃呢,这叫坐镇后方。你要知道,身为一名主帅,坐镇后方运筹帷幄才是正事。像你现在这样动不动就亲临战场,要是被朝中那些将军知道,非得参我几本不可。”韩明一脸严肃地解释道。 匡月一副狐疑地眼神,她对韩明说的这话半信半疑,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总感觉哪不对劲。 韩明没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接着说道:“要记住,身为主帅,一人身系全军之重,切不可以身犯险,若是在战场上主帅有失,那便是全军溃败的局面。” “你随军而行,已然犯了军事大忌。现在身体又有不适,若是被士卒知晓,轻则军心涣散,士气不振;重则将官哗变,不战自溃啊。” 韩明声色并茂,将匡月吓得一愣一愣的。 “那……那怎么办?”匡月委屈得快哭出声来,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重要。要是真因为她导致战事失利,她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为今之计,你只有坐镇后方,安心修养,待我将叛军一网打尽,你再领兵前来,这样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好。我答应你。”在韩明的一通忽悠下,匡月不再坚持己见,点头应道。 见匡月松口,韩明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这妮子肯回左郡老老实实待着,他便无后顾之忧了。 第二日一早,韩明派一千人将匡月送往左郡。他本来是准备配三千人,但被匡月给无情拒绝。 匡月觉得自己是回后方,本就没什么危险。反倒是韩明正在攻打部里城,正是缺人的时候,准备把三千人都留下,无奈韩明死活不同意,便只要了一千人。 为了保险,韩明还调遣一半的暗卫暗中保护。等将一切都做妥当后,韩明总算是放下心来,专心攻打部里。 自从韩明在部里城东修筑土台后,已经足足朝城**了半个月的箭。 这半个月来,莫郭儿有几次都忍无可忍,领兵出城准备摧毁土台,但都被狂起带人给堵了回去。最后一次连莫郭儿本人都受了重伤,若不是他离城门太近,恐怕就被狂起一戟给戳死了。 匡月走后没两天,许滑就派人来报信,经过半个月地挖掘,地道终于挖通了。 一收到来信,韩明兴奋地一拍桌子。 “传令下去,今晚行动。” “遵命。”韩剩回道。 “遵命。”王栓也回道。 夜幕降临,黑漆漆的城楼下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掠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从城楼往远处望去,韩明的大营灯火通明,人影攒动,显得井井有条。 突然,一声哨响,惊动城楼上的叛军。众人如临大敌,纷纷严阵以待,有士卒已经开始鸣锣示警。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官军动静,这时有人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哨响不正是他们义军之间通信所用哨箭发出来的声音吗。 想明白这点,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想到可能是援军的信息,所有人喜出望外,忙在城楼上搜寻起来。 不多时,就有士兵找到一只箭头带有哨的书箭。立马就有将官将书信送到莫郭儿身边。 莫郭儿不识字,但是他身边有认字的人,那人将书信内容念了出来。 “今晚,援军夜袭敌军大营,请出城支援。” “援军来了?” 莫郭儿一脸喜色,要是再不来援兵,他就要被韩明给憋疯了。 “将军,信上说,今晚我们的援军就要夜袭城外敌军的大营,希望我们到时候能出城里应外合。”念信的人翻译道。 “哈哈,好,老子快憋疯了。告诉孩儿们,今晚做好准备,只要城外大营有变化,我们就出城。” 莫郭儿没有半点怀疑信上内容的真实性。当然,这也正常,因为这信是他们义军专门用的哨箭传递的,要知道这种哨箭只有义军的斥候才用。 差不多到了一更天的时候,韩明的大营突然响起一阵喧嚣,紧接着大营深处有火光乍起。 莫郭儿一见这情况,吐了口唾沫,“妈了个巴子的,总算是开始了。来人,拿好武器,给老子冲!” “冲!” “冲!” 顿时,部里城东门大开。莫郭儿为了能全歼官军,只留了区区三千人驻守城内。 义军鼓声雷动,在莫郭儿的带领下朝着韩明大营奔去。 不过越是离得近,越发现营中动静变小,莫郭儿只当是援军给力,并未多想。 等他冲入韩明大营,才发现营内空无一人,火光也是从空地上的篝火堆升起的。见到这幅场景,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丝警惕。 不过为时已晚,大营的帐篷掉下,露出一队队列阵就绪的劲卒,然后一波接着一波的利箭从后方射出,无情地收割着义军士兵的生命。 顿时,惨叫声四起。 莫郭儿见势不妙,驾着马蛮横地推开中间的士卒,往部里城逃去。 后方的义军士兵见状,也纷纷开始撤退。 不过韩明可没准备放他们归去。早在义军出城后,王栓就带着一万人直接截住义军的退路。 莫郭儿一见后无退路,前有追兵,知道大势已去,于是果断舍弃士卒,往南处逃去。 义军士兵见主帅都弃自己而去,纷纷丢盔弃甲,夺路而逃。那些逃不掉的都蹲在地上,直接举起双手投降。 韩明见义军士兵已经没有威胁,嘴角扬起:处理了叛军士兵,他自然没有理由放过统帅莫郭儿,于是让狂起带人紧追不舍。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此次伏击共歼敌八千,俘虏一万五千,剩下的人四散而逃,溃不成军。 这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 第一百零六章郡主有难 莫郭儿一路南逃,为了摆脱追兵,他故意朝深林钻去。 等将追兵甩掉后,他绕了个道,打算从部里南门回城。 大军虽然没了,但是他坚信自己留下的三千士卒能挡住韩明的进攻。到时候只要他一进城,再撑到任丰援军抵达,韩明定会一败涂地。 莫郭儿一路马不停蹄,趁着夜色悄悄摸到部里南门城下。 “我是莫郭儿大帅,快给老子开门。”他朝城楼喊道。 可等了一会,城楼上始终没有回应。 “老子是你们大帅,再不开,老子削了你们的狗头。”莫郭儿大怒,气急败坏地朝城上吼道。 喀…… 话音刚落,城门大开。只见狂起手持双戟直接杀了出来。 莫郭儿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被狂起一戟砍掉脑袋。圆咕噜的脑袋在地上滚了数圈,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 早在当晚,许滑的疾风营就通过地道埋伏在城内。莫郭儿前脚刚领大军出城,许滑后脚就直接端了他老巢。 等莫郭儿回来,部里城早已易主。 韩明是在第一缕阳光照进部里城时率领大军进的城。这次攻下部里城让他很满意,几乎没费一兵一卒,堪称完胜。 若是打平原城也能如此轻松就好了。 不过韩明心里清楚,平原城要是那么好打,官军就不会接二连三地吃瘪了。 他正在部里城守府准备和众将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时,暗卫队长杨旭匆忙赶来。 韩明还是第一次见杨旭如此慌乱,心中顿觉不妙,屏退左右将领,只留下狂起。 杨旭一见到韩明,忙开口说道:“大人,大事不妙,郡主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韩明心里咯噔一声,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事情还要从两天前说起。 匡月拒绝韩明为她准备的三千卫士,只带一千老弱残兵退守左郡。 刚开始走得好好的,可匡月冷静下来一思考,就觉得韩明给她说的那些话明显不成立。 她是主帅没错,但她只是名义上的统帅而已,真正掌权的人是韩明。那既然她需要退守后方,为什么真正指挥战斗的韩明却要登临一线呢? 一想到这,她立马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了韩明的当了。 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总不能又折军返回吧。战场打仗又不是儿戏,道理她还是懂的,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老老实实带着一干士卒回到左郡。 说来也巧,她正郁闷的时候,却看到从左郡方向跑来几个受伤的士兵,身后还跟着一群追杀而来的叛军。 一见这情况,她立马派人救下这群士卒,将叛军打跑。 可惜她看到这群叛军衣不蔽体的模样,心生怜悯,没有派骑兵赶尽杀绝。而这个行为,恰恰为她后面埋下了一个隐患。 从救下的士卒口中得知,平原城的叛军为了报复韩明烧他们粮仓,特地派八千多人专门绕道横河郡,深入左郡与平原郡的交界地带,然后打劫官军的粮草。 匡月一听,心想那还了得,若是这批粮草被劫,那远在平原郡的韩明定会被困住手脚,甚至处于劣势。 现在派人回去通知韩明显然来不及,她当机立断,领着这一千老弱残兵,准备驰援运粮队。 只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匡月的部队还未抵达战场,便被整整五千多人的叛军部队包围,形势极其严重。 当然,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匡月放走的那些叛军回去通风报信,让叛军统领有时间做充足的准备。 从这也可以看出匡月对战场态势的把握不够精准。战场瞬息万变,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能左右战场的形势。 漫山遍野的起义军将匡月的部队包围,呼喊声震天,这些士兵像疯了一样朝匡月的部队冲来。 不过韩明给匡月的这些士卒虽然是老弱残兵,但是战斗经验还是蛮丰富的。 再加上匡月也很果断,并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叛军吓懵,边组织军队抵抗边往后撤。 眼瞅着匡月就要退离战场。这时,一伙黑衣人加入进来。 黑衣人的数量只有区区百人,混在庞大的义军队伍中根本不会引人注目。但这伙人配合默契,装备先进,和官军一交上手,高下立判。 一队又一队的官军在黑衣人面前倒下,他们就像杀人机器,无情地收割着官军的生命。义军趁着黑衣人打开的口子,迅速将列阵的官军分隔开来。 眼看防线就要被撕裂,匡月拔出佩剑,准备亲自上阵。 而那边的黑衣人也早就盯准了匡月,朝她这边杀来。 匡月知道是这群黑衣人出手破了自己军阵,心中火起,举着佩剑朝这群黑衣人杀去。 她自幼在皇家习武,有最好的功法供她挑选,最厉害的老师传授战气,战气实力已经达到一层巅峰。 战气爆发,一剑横扫,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当场毙命。 见黑衣人如此不堪一击,匡月冷笑一声,第二剑紧接着挥了出去。 这群黑衣人开始没料到匡月竟然会战气,而且实力不低,自然吃了个小亏。 但当众人反应过来后,立马组织起阵型,就像当初韩明被刺杀时一样。一部分人负责吸引匡月注意,一部分在外围负责放暗箭。 这一套组合下来连韩明都吃不消,更别提匡月,她心中忧惧,不知如何是好。 咻……咻…… 突然,几声冷箭响起,将匡月围住的几名黑衣人立马原地毙命。而后从各个地方钻出十几个身着各色衣服的高手。 这些人突然暴起,趁黑衣人不注意,将他们挡了回去。 “属下李枫,救驾来迟,请郡主恕罪。”为首的一人跪在匡月面前说道。 “你们是?”匡月还有些惊魂未定。 “属下隶属于韩大统领麾下,是暗夜营暗卫第二分组组长。”李枫介绍道。 “暗卫?”匡月听这名有些熟悉,突然,她恍然大悟,“我记得了,当初在山贼窝的时候,韩给我说过。” “郡主快走,属下拖住他们。”现在众人还身处险境,李枫没有多说,忙劝道。 “可我的士兵……”匡月看着战场上节节败退的士兵,有些不忍。 “郡主,韩大人交给我等的任务是保郡主平安。若郡主不走,莫怪属下失礼。”说完,不等匡月回答,直接招呼两个暗卫将匡月架走。 匡月本想力战不退,为还在拼死抵抗的士兵鼓气,无奈被暗卫架上马,裹挟着退去。 其余暗卫正在与黑衣人纠缠,见匡月离去,也不再恋战,纷纷退走。 但黑衣人岂是轻易就能摆脱的,暗卫们被步步紧逼,眼看着战场上的义军士兵就要包围过来,到时候众人想要撤退也不可能了。 这时,暗卫第二组组长李枫加入战斗,他实力比众人强,一人挡住十多个黑衣人。 将黑衣人挡下后,李枫大喊道:“撤!保护郡主要紧。” 其余暗卫知道轻重缓急,朝李枫一点头,便脱身而去。 而李枫,毕竟不会战气,只是实力比众人高点而已。在被黑衣人包围之后,他身中三发暗箭,五处创伤,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仍然挡住黑衣人的前进。 到最后,叛军士兵冲上来,将他团团围住。李枫虽已油尽灯枯,仍旧紧紧握着手中长刀,怒指众人。 叛军士兵惧他神威,迟迟不敢上前半步,直到他气绝身亡。 第一百零七章百骑救主 知晓来龙去脉后,韩明双目喷火,一掌直接震碎桌案。 “狂起!” “俺在。”听到韩明呼喊自己,狂起立马振作精神。他本能地察觉到一场恶战的到来。 “给我点齐亲卫,东门待命!” “收到。” 待命做什么,韩明没说。但是狂起已经猜到了,他一脸兴奋地跑出城守府,前去点齐人马。 下完命令后,韩明提起自己的玄夜戟,领着杨旭朝东门而去。 两人刚出大厅,王栓等将领立马拥上来。他看到狂起急急忙忙奔出城守府,就感觉将有大事发生。 “统领,发生什么事了?”王栓问道。 “我要出去一趟,短则一日,长则三天。在我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军中事务由你打理。记住!坚守部里,不要出战。” 韩明面无表情,看得王栓心里一阵惊悸。上次出现这表情的时候,还是城防营大改,他一声令下,百来号人人头落地,这次不知道谁又要遭殃了。 给王栓交代完任务,韩明等人直奔东门。 狂起已经领着几百亲卫在东门处等待,一见韩明,众人立马拉下面盔,调转马头。 韩明没有多话,一骑掠过,绝尘而去。亲卫们见状,纷纷驾马,紧跟在韩明身后,在大道上扬起一阵土尘。 匡月遇袭后,在暗卫组长李枫的拼命掩护下逃出战场,本以为这样就安然无恙。不曾想叛军一路穷追不舍,好在暗卫的实力高强,屡次都能化险为夷。 但在慌乱的逃亡过程中,匡月等人已经迷失方向,不知身处何地。 偏偏叛军中有人对这片地区十分熟悉,总能找到捷径堵住匡月等人。 最后,匡月被叛军堵在一片山腰处的水神廟内。好在有暗卫的拼死保护,叛军才迟迟未能攻入廟内。 不过叛军收到消息后,已经源源不断地朝水神廟赶来。 现如今已经聚集两千多人,虽然这群人武器简陋,但是人数众多,已经让匡月有些顶不住了。 负责这两千人的小头目从被俘虏的官军口中得知被围住的乃是当朝郡主、皇帝的妹妹,他刚收着这消息的时候,兴奋得差点蹦起来。 若是将这郡主抓住,到时候找任丰随便封个大官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他不等其他叛军抵达,在午后时分宣布对水神廟发起总攻。这次他倾尽全力,可谓势在必得。 暗卫们早在水神廟四周筑好陷阱,只要叛军敢强攻,定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只是他们错误地估算了叛军头目的决心。 第一波三百多人的叛军冲上山腰,却被林中的各种陷阱纠缠,木刺桩、绳发网、陷坑等层出不穷。 见识到这些防不胜防的陷阱后,叛军士兵心生惧意,纷纷后撤。 只是来不及退后,叛军小头目亲自扛着大砍刀站在队伍前面,只要谁退后一步,他便一刀砍下。 前有未知的陷阱,后有锋利的屠刀。这群叛军士兵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填上去。在付出将近一半的伤亡后,终于有人冲到水神廟前。 但是众人刚一抵达水神廟,一支支破空箭声响起,叛军士兵还来不及多想,前面的士兵就已经一排排地倒下。 紧接着从水神廟旁的湖里以及四周的土地中突然窜出十几号穿着叛军服饰的暗卫,这群人猛一发难,叛军士兵像稻草般被收割。 其他人即使反应过来,也分不清谁是叛军谁是暗卫。有的人心里害怕,甚至将手中兵器伸向旁边的队友。 霎时间,惨叫声迭起,水神廟前一片混乱。 “郡主,待会若是叛军发起总攻,我等便伪装成叛军,袭杀他们首领,郡主可趁着混乱逃出这里。”说话的是暗卫二组副组长林铠,李枫战死后,就由他就暂代二组组长,此刻他正单膝跪在匡月面前,同她交代自己的计划。 匡月一直没有说话,这段时间她已经见到太多的牺牲。 当初若不是韩明派暗卫保护她,现在的她恐怕已经是叛军的阶下囚了。而如今,这些仅剩的暗卫战士还在想着如何让她逃出去。 “你们辛苦了。”良久,匡月才憋出这几个字。 “郡主言重,护卫郡主安危是我等任务,如今却令郡主深陷险境,是属下失职。” 见林铠还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匡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将他扶了起来。 而此时,水神廟前的战斗也接近尾声,第一波残存的叛军被暗卫士兵全数消灭。 只是他们还来不及欢呼,第二波五百人的叛军已经赶到。 对方人多势众,暗卫们知道不能硬拼,于是全部退回水神廟内,将大门紧闭。 但这群叛军早有准备,用巨木不停地冲撞大门。每一次撞击,大门都会松动一次。 在山脚处的叛军头目看着半山腰上的第二波士兵迟迟不能冲破大门,恼羞成怒,准备提刀亲自上阵。 他刚一上马,只见远方一道黑光闪过。他还没眨眼,整个身子就被一杆长戟戳穿,然后被带到马下,钉在地上。 “杀!一个不留。” 韩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纷杂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不断踢在叛军的心底。 远远望去,一青甲铁面将军飞速袭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众身披甲胄,头戴面盔的骑兵,气势磅礴,直冲叛军后方。 韩明一马当先,奔到小头目尸体旁时,随手一提,将自己的玄夜戟收走。而后他挥舞玄夜戟在叛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这群叛军人数虽众,有千人之多。但主帅被斩,军中群龙无首,加之纪律性不强,大部分叛军惧韩明之威,直接望风而逃、丢盔卸甲。 处理完山脚的叛军后,韩明并未停留,单枪匹马直奔山腰而去。 此时的山腰处,暗卫和第二波叛军已经在水神廟内交起手来。 因为廟门狭窄,叛军不能大量涌入,到给暗卫们机会,但也只是拖了些时间而已。 在未见到匡月安危前,韩明心里一直没底,恨不得快马加鞭,日行百里。 现在又看到叛军攻入水神廟,他怒火攻心,随即调动战气,覆盖全身,紧接着一戟横扫,战气顺着戟尖挥洒而出,在前方引起一阵惊爆。 而后,他骑马一跃,直接越过廟墙,踏进廟内。 “韩!”匡月第一时间见到飞奔而来的韩明,脸上满是欢喜,一扫往日阴霾。 “属下林铠,拜见大人。”匡月身旁的林铠同样向韩明恭敬地招呼道。 韩明一戟扫开一堆叛军,见匡月无碍,终于放下心来。 第一百零八章情根深种 一见自家统领赶来,廟内的暗卫跟打了鸡血似的神勇异常。 再加上四周的叛军被突然出现的韩明惊住,顿生去意。而山下的骚乱也愈演愈烈,第二队叛军没多时便四散而逃。 韩明见周围的暗卫们个个带伤,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群叛军,冷厉地吼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诺!”众人齐声应和,声如洪钟。 不一会,所有暗卫瞬间消失无踪,只能听到阵阵惨叫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传越远。 见危机已除,韩明将内心震怒的情绪平复,反手将玄夜戟插在地上,向匡月走了过来。 连日来的疲于奔命已经让匡月透支心神。现在一见到韩明,她这颗悬着的心便开始放下来。 可当她精神一松,一股晕眩感立马冲上大脑,接着她两眼一黑,来不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只是在晕过去前,她感觉自己好像躺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韩明眼疾手快,在匡月快晕倒的时候一把抱住她。看着这个满脸尘灰的俏脸,他一阵心疼,抱着的手不禁紧了几分。 此时,狂起一推廟门,大大咧咧地闯进来,杨旭紧跟在他身后。 韩明看着他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狂起和杨旭见到眼前的场景立马愣住了。只见韩明坐在殿前的台阶上,他怀里抱着当朝郡主,匡月还将头靠在韩明的胸前,好一副温馨的场景。 两人一见韩明的手势,立马蹑手蹑脚走来。 狂起为人大条,再加上他是从小山村出来的,对匡月的身份没有多敏感,只知道她是郡主。但是在他眼中,郡主也就那样,他丝毫没觉得有多尊贵。 但是杨旭不同,他是京城人士,家世不低,自然知道尊卑有序。而如今眼前这幅场景,着实将他吓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自家统领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就他现在抱着郡主的事若是传出去,砍头都是轻的。 不过见韩明如此淡定,再加上他跟着韩明的时间也不算短,知道统领和郡主关系不一般,也就释然了。 “老大,牛啊!俺们这次用三百人直接冲垮两千多人,弟兄们都杀疯了。俺听你的话,让他们追两里地就回来。” 狂起虽然是压着声音在说,但是话语中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韩明点点头,并没有多激动。 这次能用三百人击败两千人,早在他意料之中。究其原因:一是出其不意,他一戟直接将对方头目斩首,导致叛军群龙无首,惊慌失措。 二来自己带的都是精兵强将,每一个人拉出来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存在,装备又精良,和叛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三则是双方士气的差异,他亲率三百轻骑日夜驱驰,虽然劳累,但是亲卫们知道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士气高昂。 反观叛军,孤军深入,轻敌冒进,头领更是不得人心。再加上数日以来连区区几十人把守的水神廟都攻不下,军队士气低落,逃兵四起。 这样的部队遇到韩明的亲卫,焉能不败? “你们归落好返回的士兵,暂且先驻扎在山下,等郡主恢复过来,我定用叛**头祭我将士英魂。”韩明吩咐道,最后几个字是咬着牙蹦出来的,看得出来他很气愤。 “俺知道了,到时候俺就用这两杆巨戟戳他十几个窟窿。”狂起回道。 “杨旭,你辛苦点,快马加鞭赶去部里,把韩剩给我喊来。” “诺!”杨旭立马恭敬地答道。 两人答完,转身向水神廟外走去。此情此景,他俩也不好意思再杵这。 待两人走后,韩明将匡月抱进水神殿内。好在前段时间暗卫将水神廟打理干净,不至于灰扑扑地。 韩明将匡月抱上榻后,就守在她身旁。 这一守,就是整整一天。匡月昏迷了整整一天,这一天里,韩明是寸步未离。 匡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她睁开的第一眼就看到韩明紧盯着自己,一股没由来的紧张感袭上心头,她的心开始砰砰跳动。 韩明可不知道她此时的状态怎样,虽然匡月脸上泛起潮红,但也只当是她身体恢复,没有多想。 “你醒了!”韩明轻声说道,随手端过一碗肉粥,“来,饿了吧,吃点粥。” 匡月微微颔首。 她还是第一次见韩明对自己如此温柔,以前他见着自己就跟见着瘟神一样,总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而今变化如此之大,她倒有些不太适应。 因为过度劳累加上许久没有进食,让她身体十分虚弱,连最起码的张嘴都变得困难。 好在韩明会照顾人,将粥一勺又一勺递进匡月嘴中。 “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韩明突然问道。 听到韩明这么一说,匡月立马反应过来。记得当初在邻轮镇的时候,韩明身受重伤,就是她一勺一勺地将粥喂给韩明。 没想到世事无常,当初喂粥的,现如今变成吃粥的。当初吃粥的,却变成喂粥的,真是造化弄人。 “呵……” 匡月一想到那时给韩明喂粥还闹出一个笑话,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啊,算是我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照顾过我的人。现在好了,轮到我来照顾你了。”韩明打趣道。 “你不乐意啊?”匡月试探道。 韩明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照顾这么一个大美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乐意。” 这还是匡月第一次听韩明对自己说出如此俏皮的话,脸一红,低下头默默不语。 没等匡月害羞多久,韩明接着说道:“你这人吧,虽然平时有些刁蛮任性,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挺明事理的。” 一听韩明说自己刁蛮任性,匡月立马不高兴了。 “哼,你说谁刁蛮任性?”匡月一嘟小嘴,别过头去,不再接受韩明的肉粥。 完了,说错话了。韩明在心里暗自说道。 “没有啊,我没有说你什么刁蛮任性,我说你明事理、可爱、听话,是你哥的好妹妹。”韩明哄道,并把肉粥递到她嘴前。 估计是看到韩明服软,匡月这才松口,恨了他一眼,一口吃掉面前的肉粥。看她那样,仿佛吃的不是肉粥,而是韩明。 等匡月将一碗肉粥都吃完后,她准备下地走走,这样也有助于她身体的康复。 “诶呦!” 匡月的脚刚一触地,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 “怎么了?”韩明关切地问道。 “疼……”匡月可怜兮兮地说道。 一听匡月说疼,不等她同意,韩明立马抓起匡月的小脚。 自己的脚丫冷不防被抓住,匡月惊声叫道:“啊!你干嘛?” “别动,我看看。” 韩明的话语中有种无法拒绝的魔力。她静静地呆在原地,看着韩明的动作。 只见韩明轻轻脱下她的白袜,露出一双纤纤玉足。匡月的脚很白、很小,还没有韩明的手掌大,他一只手就能全部握住。 不过他此刻的重点不在这,只见匡月的脚脖子处鼓起一个大包。凭借他多年的经验,看出这是浮肿,应该是匡月这段时间的逃亡导致的。 他对匡月脚脖子轻轻按了一下。 “嘶!”只见匡月倒吸了口凉气,但她硬是没发出叫声。 “很疼吧!”韩明说道。 匡月点点头。 “你这属于特发性脚肿,放心,程度不重。主要是由于站立时间较长或劳累导致的,只需要平卧或休息几天就好了。” 听韩明解释得如此清楚,匡月心里有了个底,倒也不再担心。 “来,你坐好,我给你揉揉。”说着,韩明便将匡月的两只脚放进怀里,开始按摩她的脚踝,为她舒经活络。 匡月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有男人给她按摩双脚,这事在整个中楚乃至整个大陆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要知道即便这个男子再如何喜欢一个女子,也不会屈身替她按脚。 加上韩明是第一个看见她脚的外姓男子,此刻她只觉得脸上发烫,不知如何是好。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在不知不觉中,她对韩明已经情根深种。 第一百零九章火烧连营 经过三天的休息,匡月的身体开始恢复过来。 这段时间韩明也没闲着,将韩剩调来后,他直接用斥候部的士兵将叛军下落打探得一清二楚,甚至组织了一次暗杀,让斥候部士兵配合暗卫将叛军首领刺死。 叛军首领一死,整个营地立马乱成一锅粥,韩明等人也因此得到一丝喘息。 不过叛军也就仅仅乱了一阵而已,两天后一个新的首领就被推选出来。 而这时,韩明也决定对这群叛军动手。 匡月身体刚好,不适合剧烈运动。韩明准备将她留在水神廟,但匡月却固执地要跟在韩明身旁。理由说来也好笑,她觉得待在韩明身边更加安全。 拗不过匡月,韩明只得同意她的要求。其实将匡月放在水神廟韩明还真有点不放心,万一叛军趁他不在又包围过来,他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韩明给她准备了一匹良驹,但匡月接下来的动作让韩明哭笑不得。她直接一步跨到韩明身前与他同乘一马。 “这……” 韩明有些无语,你说你好歹是个郡主,总得注意点形象吧。 这时候的匡月又开始展现她刁蛮任性的一面,“我跟你一起,安全。” “这样别人看到不好吧。”韩明有些尴尬地说道。 “周围是不是你的人?”匡月反问道。 “是啊。”韩明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又没有别人。”说完,她双腿一踢,也不管身后的韩明是何想法,驾着马冲出去。 …… 自从叛军劫到军粮后,并未多做停留,准备按原路返回平原郡。只是还未动身,围攻水神廟的义军被打败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据逃回来的士兵说,支援水神廟的官军有三千人之多,而且都是骑兵,手持锋利锐器,威猛至极。 叛军首领当即被吓住,立马领着部队往周围的大山里钻。 后来韩明在水神廟驻扎下来,叛军首领也趁机探查到韩明的军力配置。 当得知官军人数至多不超过五百人时,叛军首领顿时恼羞成怒,他感觉自己被愚弄,盛怒之下自然决定讨回面子,也是就领着五千多义军朝韩明开来。 于是后面就有了暗卫刺杀叛军首领的操作。 说来也怪这首领倒霉,本来身处几千义军的包围中,想刺杀到他难如登天,但这货偏偏为了彰显自己的勇毅,将营帐驻扎在前军阵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斥候部的士兵混入叛军之中,打听到叛军首领营帐的下落,趁着夜色与暗卫里应外合,直接杀入营帐,将叛军首领斩杀于睡梦之中。 第二日一早,叛军们才发现自己的首领已经身首异处,顿时炸开了锅。 几个千人队的头目见首领被杀,谁也不服谁,都想做首领。 接下来两天,这伙叛军头目就开始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在经过血腥洗礼之后,剩下的三个头目才推出一个临时首领。 而这时,韩明已经领着亲卫队来到叛军大营不远处。 早在出发前,韩剩就向韩明介绍了叛军大营的具体情况。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当时的叛军首领为了便于乘凉,将营寨建在密林之中,借树荫遮阳。此举还被士兵们纷纷夸赞。 韩明得知叛军营寨的布置情况后,当即大笑道:"哈哈哈,叛军首领真乃蠢猪也。我正愁想不到法子灭他们,没想到他们自己就给我送上门了。" “老大,你有主意了?”狂起在一旁惊讶地问道。 韩明嘴角扬起,一脸神秘地说道:“破敌,就在今晚。” 其实在他看到叛军营寨的布置时,心中就已经有了主意,他要给这群叛军来次火烧连营,让他们尝尝当年刘备吃过的亏。 “狂起!” “俺在。”狂起答道。 “将亲卫分成三队,一队去周边村镇搜寻火油,一队去准备干草,另一队将所有箭支绑上碎布,然后养精蓄锐,一更天的时候行动。”韩明下令道。 “好,俺知道了。”狂起应道。 吩咐完狂起,韩明又对杨旭说道:“杨旭,你领着暗卫协助狂起将这事办好,不得有失。” “诺!”杨旭低喝一声,其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处理完一切,韩明就紧盯着叛军营帐的方向,心中盘算着如何灭敌。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前有一对闪光的大眼睛,当他给狂起两人下令时就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已经完全被他自信的眼神给征服。 匡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如此安心,仿佛有这个男人在,没有什么事情是他摆不平的。 三百人对五千人,这要是普通人早就吓尿了,可眼前的男人竟然还能嚣张到骂对手是猪。这人要么是无知狂妄,要么就是胸有成竹。显然,在匡月心里韩明就是后者。 不去猜想韩明准备怎么破敌,匡月只想这样静静地呆在韩明身前,看他跃马扬鞭,挥斥方遒。 夜幕很快降临,今夜月色明媚,一缕月光洒在林间,透出点点寂寞。 匡月看着皎洁的月色,心中忧虑。她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夜袭最忌讳月色太亮,月光一照,什么偷袭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韩明也没料到今晚的月色竟然如此明亮,不过他并不打算停止行动,他是要火烧连营,又不是夜袭敌营。虽然没有夜色的伪装,但总体来说,影响不大。月色甚至能助他在茫茫黑夜中找到敌军重要目标。 “准备好没有?”韩明向狂起问道。 “准备好了,火油、干草和裹着碎布的箭支都已经准备好了。”狂起兴奋地答道。他已经从韩明身上学到不少东西,这次他仔细想了想韩明让他准备的东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火攻。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韩明用火计,心中自然激动不已。 “嗯。”韩明点点头,接着说道:“让所有人用布将马蹄裹上,嘴里衔枚银币。然后在箭支沾满火油,马后拖上干草。一但靠近敌营立马点火放箭,箭支不要射人,专射营帐。” “好。”狂起应了一声,转身前去交代任务。 韩明看了看面前的匡月,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下来了吧,我马上要上阵杀敌了。” “哼!不知道是谁给我说过,统帅不能以身犯险,否则就是对军队的不负责任。”匡月气哼哼地说道,当初她就是信了韩明的鬼话,才会回左郡,现在正是拿这话反击韩明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放过。 韩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此一时彼一时嘛。再说,凭这些个臭鱼烂虾,想伤害我怕是有点困难。” 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匡月知道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主动下马。 “杨旭,你保护好郡主。”韩明对一旁的杨旭说道。 “诺!” 就在韩明将匡月支开后,狂起也将任务布置完毕,高声喊道:"上马!" 话音刚落,所有亲卫齐刷刷跃上马背,场中只能听到盔甲碰撞的声音。 “出兵!”狂起接着喊道。 一声令下,三百亲卫悄然出动,直奔叛军大营。 咻咻… 几发利箭穿过,叛军营帐塔楼上的哨兵应声倒地。 接着,韩剩领着斥候们翻过围墙,以迅雷之势干掉巡防的叛军。 将营墙边的视线都除掉,韩剩将火油浇在营帐上。将一切都做好后,他不再停留,领着斥候们翻身出墙,借着夜色遁去。 月色虽亮,但叛军大营周边的眼线都被拔除,狂起率领亲卫从远方一路奔来,迟迟没有被发现。 等亲卫们离叛军大营不足五百米时,才被起来出恭的士兵看到,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点火!”狂起吼道。 亲卫们立马取出火源,点燃火箭,拉弓上弦,准备就绪。 “放!” 一声令下,数百支火箭齐射,点燃营帐上的火油,叛军大营瞬间被烈火吞噬。 而这时,叫喊声,惨叫声,示警声才开始响起。 亲卫队在靠近叛军营寨后,狂起又喊道:“断绳。” 只见亲卫们抽出长刀,将马后拖着的干草绳砍断,断开的干草堆积在一起,将营寨口堵住。火苗很快窜上干草堆,将寨门烧成一片火海。 狂起已经带着亲卫杀进叛军大营。 此时的大营早已乱作一团,很多叛军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死。 盛夏的夜晚气候干燥,常有凉风袭来。而此时,这两样都直接助长火势的蔓延。 大火从前军营寨一直烧到后军,数以千计的士兵死在这场大火中。 借着月色与火光,狂起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叛军新首领的大帐。 而此时,整个大帐早已空无一人,在火势蔓延起来时,叛军首领就已经逃之夭夭。 狂起见状,怎会轻易放过他,连忙率人前去追击。 大火一直从深夜烧至凌晨。 天亮后,韩明来到叛军营地,眼前的景象简直惨不忍睹。 一具具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整个营寨一片焦土,看不到一点生机,有的地方火还未灭,仍旧在噼里啪啦地炙烤着叛军的尸体,现场气味难闻,让人作呕。 狂起从远处驾马而来,远远望去,他一脸兴奋,手中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老大,给,叛军首领的脑袋。”说着,狂起就将人头扔在韩明面前。 “老大,你简直神了,俺们没有损失一个兄弟,几乎把叛军全灭。”狂起一脸崇拜地说道。 不过韩明此刻地心情却没那么好,他有些无法相信眼前这幅景象是他一手缔造的。这恐怖的如地狱一般的场景,让他心里有些堵得慌。 “走吧。回部里。”韩明淡淡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攻平原 韩明等人迟迟没回到部里城,可把王栓急坏了。恰巧这时平原城的叛军已经开始行动,派遣援军进攻部里。 虽然暗夜营的斥候早已洞悉叛军的动向,不过王栓一直秉持韩明的要求,紧守部里,在他回来之前不轻易动军,因此虽然早就发现叛军动静,但他却迟迟没有反应。 当初有一小股千人队的叛军骑兵自平原城北门驶出。张大彪收到消息后,立马开动起来。 他的任务就是阻挡平原城到部里的援军,现在有部队离开平原城,虽然人数不多,但清一色的骑兵,如果放任这支部队赶去部里城,出现差错他可没法交代。 烈火营就在张大彪的率领下被这支叛军骑兵部队引开。 等张大彪的部队开远后,一支三万人的叛军部队正式从平原城出发,支援部里。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部里城早已经陷落。 三万人的部队轻装简行,两日后便抵达部里城下。 叛军将领得知莫郭儿被杀,部里城易主后,心中惊惧。 但他冷静下来后一想,官军打下部里城,肯定损失惨重,此刻应该在休养生息,否则怎么会迟迟不见出动。 想到这,他内心狂喜,不但没有后撤,反而直接将城池围起来,准备收复部里,好在任丰面前邀功。 老话说得好,失败的原因不是自己水平不够,而是无知却不自知。 许滑的疾风营一直就驻扎在部里城北边,而支援部里城的叛军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许滑部队的踪迹。 这问题可就大了,足以说明叛军根本就没有派出斥候四处探查。 许滑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在叛军围住部里城的第一天,就领着部队从后方偷袭叛军。 王栓见许滑出动,立马带着部队响应。 两支部队里应外合,三万人的叛军,被这么前后一夹,顿时溃不成军。放眼望去,叛军大片大片地投降,毫无战意。 韩明回来的时候,正好见部里城外一片狼藉。 王栓给他报告了这次大胜,韩明大喜,正愁平原城的叛军太多不好对付,现在来一场大胜,正好可以鼓舞士气。 他决定一鼓作气,率领大军向平原城开拔。 听说军队要出发,王栓总算松了口气。 在部里城憋了近十天,军中早有怨言。虽然最后被他压下来,但是士兵们的怨意还在,都在私下猜测为什么迟迟不出发。 还好叛军送了支部队过来,恰巧韩明也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匡月郡主为会跟在他身边,但是只要人回来,他就放心了。 大军出发,七日后便抵达平原城下,这次任丰很识相地没有派人来骚扰。 在韩明军队抵达平原城时,天色已经变暗,于是大军在平原城外扎营。 营盘防守得很严实,敌人根本没法进行偷袭,不过韩明也不怕敌人来偷袭,只要敢来,他就有把握把人留下来。 敌人没来,倒是来个让韩明十分意外的人。 “你怎么来了?这里这么危险,你来这做什么?”在韩明的营帐内,他看着面前的叶蝶质问道。 叶蝶原本应当在家里待着,可是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来,即便是有韩明提供的消息,也无法抵消她对父亲的担忧。 思来想去,她决定亲自去找一找,恰巧那时候韩明接到命令,要去平原郡平乱,于是她趁韩明出征之际,悄悄溜出去。 她从韩明那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横河郡的一处大堤上。 本来想直接穿过左郡前往横河郡,但她又想到韩明那神出鬼没的暗卫。因为不知道韩明是不是到处都有眼线,所以她决定从北扶郡绕过去。 一路上快马加鞭,叶蝶都快把整个横河大堤找遍了,一直没找到自己父亲的下落。 路上还遇到几伙匪徒,好在她有点功夫底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她终于在横河郡最北边一处大堤上遇到自己的父亲。 虽然外面打得热火朝天,但是叶豪待的地方离战乱区还是比较远的,平时也就一点流民过来,没有遭到大规模的冲击。 两人相见后,叶蝶确定自己父亲安全,为了不让韩明发现,她本想偷偷回家。 不过,事情的发展总是事与愿违的,当叶蝶父女俩离开横河郡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伙貌似正规军的部队出现在官道上。 虽然只有区区数千人,不过这群人装备精良,军容整齐。在叶蝶的印象中,也只有韩明的亲卫队才有这配置,再加上这支部队连旗号都没有,并且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满目疮痍的横河郡,就足以说明这只部队不对劲。 叶蝶知道韩明已经带兵打到这边来,而这支部队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联想到近期来不断有官兵被叛军击败,她心里立马预感到有些不妙。 出于对韩明的关心,他俩偷摸着跟着这支部队,看看这支部队准备做些什么。 没想到这一跟,真让他们发现问题。 到扶风郡以后,他们亲眼见到这支部队竟然和叛军打上交道。 叶豪猜测肯定有人在酝酿一场阴谋,便让叶蝶先去知会韩明,他自己跟着这支部队,看他们后续准备如何。 叶蝶从难民口中得知官兵正在平原郡与叛军交战。便星夜不停地赶往这里,终于在平原城下见到韩明。 韩明从叶蝶这得知那小股精锐部队的消息后,立马把叶蝶瞎跑出来的事情抛到脑后。 他拿出地图,目不转睛地盯着平原、扶风两郡。叶蝶则在一旁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韩明的思考。 “我知道了。”韩明一拍桌案,把旁边的叶蝶吓了一跳。 “这场叛乱没那么简单啊。”韩明眯着眼,邪邪地笑道,看得叶蝶有些害怕。 “小蝶,谢谢你。要没有你这个消息,我怕是会吃一个大亏。”韩明一把握住叶蝶的肩膀。 “我也是担心公子的安危。”小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看到她这幅神情,韩明没忍住,趁机亲了她的脸颊一下。 “啊!”冷不防被突袭,叶蝶惊呼道,等她反应过来,韩明早已离开营帐,不知所踪。 不一会,将领们都聚在大营内,韩明向所有人告知了叶蝶传来的消息。 “从横河郡过扶风就到平原,我军现在虽然包围着平原城,可城内的叛军是有战力的。如果这伙人是来增援叛军的,那么依我看,这里——”韩明指了指平原城西门,“便是敌人要偷袭的目标。” 分析完,韩明接着说道:“敌军肯定会趁夜色,袭击我西大营,紧接着城内的叛军便会出来接应。”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他们去打西营?”匡月好奇地问道。 韩明望着她,笑道:“你看看地图。” 匡月伸长脖子看着桌上的地图,那一条条线段像小蛇,她看着都头晕。 “我们驻扎在东门,这边有重兵把守,并且是攻城的主要力量,夜间巡防严密。敌军虽然都是精锐,但规模太小,主要目肯定是解围,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对我们有想法。北门地势险要,道路崎岖,如果他们从北门进攻,等我们赶到,那就等于是瓮中抓鳖。” “哦,原来是这样,那南门呢?。”她这一问,众人都笑起来。 “诶,你们笑什么?”匡月一脸地疑惑。 “我的郡主,你就算不会看地图,也应该能看到城墙吧。南门?哪有南门,南边是一条河啊。你让他们从河里游过来吗?” 匡月一想,貌似是这样,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如今知道敌军的动向,统领有什么应对的办法?”许滑问道。 韩明看着地图,语气冰冷,“现在敌军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既然他们要来,我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毕其功于一役。” 第一百一十一章珠帘倒卷 韩剩接到韩明的命令,费好大劲才找到叶豪。 他和叶豪一行人从扶风郡一路跟着这支部队来到平原郡。 一进入平原郡的地界,这支部队并没有继续走官道,而是在一伙叛军的带领下,绕着小路朝平原城走去。 这条小路十分隐蔽,人烟稀少,的确难以让人发现,一切正如韩明预料的那样。 韩剩和叶豪等人跟在这群人后面,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 “看他们这样子,是准备一直在这片山林里走动,大叔,就麻烦你在这里盯着他们,我回去把这伙军队的情况告诉大人。”韩剩说道。 叶豪点点头,“放心,这里有我。” 事情的发展丝毫没有出乎韩明的预料,这支部队径直朝着平原城的西门前去。 韩明收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发布命令,让驻守在西门的王栓演一场戏。他知道平原城内的粮草因为斥候部的暗中破坏,已经撑不下几日,这个时候,再给他们制造机会,任谁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第二日一早,王栓便开始猛攻西门,在付出一定的代价后,“无奈”地败下阵来,于是开始偃旗息鼓。 同时韩明也在东门配合王栓的攻城,当然,最终结果仍然是无功而返,一来是敌军防守太紧密,二来韩明也没准备强攻。 就在当日,临近傍晚时分,任丰把所有头领都召集起来。 “兄弟们,我们的粮草不多,官军又把整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如果再不抓紧突围,那我们就会被困死在这里。现在我有个办法,可以帮助我们突围。” “老大什么办法?” “老大,你就别卖关子,快说吧。” “就是,只要有法子,干什么都行。” 这几日来义军粮草逐渐不支,众人也着急于他们目前的处境,急需找到出路,一听到任丰有办法,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前几日,我收到消息,有人会在城西帮我们突围,我正想找机会打出去,没想到今天城西的官军竟然先出手,白天他们攻得猛烈,士兵劳累,一到晚上,警惕性肯定不高,时机不等人,今晚,我们就突围出去。” “好。” “干了!” “我打头阵。”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立马行动。 “今晚,我先带人去探营。马转,你留人驻守城内,看到营中火起,立马出来接应。” 马转一听,让他留守城内,有些不乐意。可转念一想,任丰找到自己,不就是对自己的信任。一想到这,他心里就乐开花,当即答应下来。 当晚,趁着夜色,有两群人抹黑准备探进西大营。 月色如昼,天公似乎也在作美,让整片大地都笼罩在黑暗里。 孤零零的西大营,早上还是战鼓狰狞,一到夜晚,便静如死水,为此刻的氛围增添几分诡异。 “老大,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啊。”任丰旁边的一人说道。 任丰也察觉到有些不对,似乎太过于安静,不过此刻他们已是离弦的箭,不得不发。 “没事,可能只是敌军有些大意。”任丰知道得稳定军心,不然战士们一打退堂鼓,这场偷袭也就注定要失败。 挥手示意众人做好准备,一靠近营门,任丰便站起身来。 “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随我冲。” 一发火箭射上夜空,随后,任丰一马当先地冲进去。 此刻,在西大营的另一边,也有人响应号召,开始攻营。 攻营似乎变得很简单,没有遇到一点阻挡,任丰的部队便轻松地越过营门,直冲入营内。 可当他看到大营里各个帐篷都没有人影时,任丰知道,自己等人已经中计。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几声厚重的鼓声从远处传来。随后几个惊慌的士卒跑过来。 “老大,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任丰抿起嘴唇,一脸决然地说道:“兄弟们,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回,跟我冲出去。” “冲啊。” “冲。” 义军也知道此刻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于是拼着一颗必死的心,朝着营门外冲去。 可韩明早有准备,许滑疾风营的弓箭手早已列好阵势待命,一见到起义军冲出来,立马万箭齐发。 顷刻间,尸横遍野。 起义军的人多,装备本就差,大部分人都只是穿着一件薄衣,遇到这种地毯式的箭雨根本挡不住,满地都是变成刺猬的义军士兵,场面煞是惨烈。 箭雨一轮接着一轮不断疾射而来,有些士兵在第一轮中没被射中要害,躺在地上翻滚哀嚎,紧接着第二轮射上来,直接变成筛子。 几波凌厉的箭雨直接将冲锋的众人吓退,谁也顶不住这样的疯狂收割。即便是有几个幸运的士兵冲到许滑军阵前,也是瞬间被捅成蜂窝。 任丰看到此景,深知强攻已是无望。 “西边有路!” 正在众人快要绝望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声。 这句话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让本就心存死志的义军士兵开始慌不择路地朝西跑去,再也没有刚开始必死的勇气。 在城内准备接应任丰的马转,一见西营惨叫声四起,以为任丰袭营得手,于是大开城门,领着剩下的人,开始朝西营杀去。 平原城城门一开,疾风营的人便立即撤走,大部分人都往西边逃窜,也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 只有任丰,不断地催促着起义军士兵进行抗争,可是收效甚微,该逃的还是要逃,督战队反而被慌忙逃窜的叛军碾压。 就在任丰开始失望的时候,城内的数万大军开始朝着西大营涌过来。 这是任丰的计划,他准备占领西大营后,然后靠着人数优势,各城门出击。到时候,官军混乱势必不能防住,他们便可强势碾压过去,借助声势打赢这一战,可如今却事与愿违。 不过,任丰看到这近万冲出城的起义军,心中还是升起一股希望。 就在任丰来不及高兴的时候,他看到在远处升起的平原城战火,心道不妙。 果然,不一会就有人来报,平原城已被韩明拿下,各城门的义军头领皆被斩杀,义军士兵伤亡惨重,大部分都在官军入城时投降。 听到这个消息,任丰知道,接下来对方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剿灭他们。 这时候,带着部队支援而来的黑衣人走上来。 此次偷袭没有成功,是黑衣人没有料到的,按理说他们走的小路,一路上又十分低调,像这种情况,韩明没有理由知道他们的行动。 可事实却是,韩明早有准备,用一个空军营,就将几万人击败,这次败的不光是任丰,更是黑衣人。 他们谋划的每一步,都被韩明无意中化解,黑衣人的眼中,渐渐出现愠色。 “现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是撤退,撤往扶风城,避其锋芒,但不清楚这一路上会不会有敌人的埋伏,而且还要面对骑兵的追击,风险很大。第二,与官军正面硬拼,然后我混在乱军之中,斩将刈旗,只有这样,方可一胜。” 任丰听到黑衣人的分析,内心做着激烈地挣扎,他不知道黑衣人说的斩将刈旗的可能性有多大,上次虽然在乱军之中斩杀戴术,但那是在官军混乱的情况下。这次的这个将领,他觉得没有那么容易被斩杀。 但是若要后撤,凭他们的速度,最后抵达扶风城的士兵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不过他并没有犹豫,很快就下定决心。 “为今之计,只有硬拼,方可绝境求生。” “这一路上,我们被官军像赶牲畜一样,东赶西赶。这次,我们不跑,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也是有血气的男人。”任丰激动地说道。 “打。” “打。” “打。” 任丰身后的士兵齐声连呼。 正巧这时,韩明趋着大部队过来,整个部队呈阵列状,军队最前面的是狂起。 许滑和王栓在韩明将敌军引出城后,第一时间开始攻城,现在估计接近尾声。 狂起站在战场最前端,冷厉的面容,肃杀的战场,还有被风撕扯着的战旗,让他的肾上腺素急速提升,他不禁怒吼一声。身后的士兵也被他的情绪带动,热血起来。 多年以后,狂起每次一上战场,总是喜欢站在阵列最前方。 任丰将众人情绪带动起来后,朝着韩明的方向一挥手,“兄弟们,给我冲。” “冲啊。” “杀。” 众人状若癫狂,朝着城防营的防线冲去。 许滑带着箭队去攻城,留下为数不多弓箭手,这些弓箭手的几番轮射除了留下几百人在路上,就没能对冲锋的义军造成太大的伤害。 浩荡的人群如汹涌的潮水,不多时便顶着箭雨拍打在堤岸上。 虽然潮水看似凶猛,但却没能冲破堤岸,有狂起领头,稳稳当当地接住叛军的第一轮冲锋。 起义军一波接着一波的发起猛攻,伤亡的人数在不断上升,但可以明显地看到,官军有些地方的防守已经开始出现漏洞。 黑衣人见状,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义军冲破官军防线,他便领着部队冲击官军主帅,顺势将韩明斩杀。 只不过漏洞一出现,狂起立马带人杀上去。 狂起是真猛,手持两把百斤重的双短戟,如若魔神降世,修炼的战气源源不断地给他带来力量,让他如一个战场收割机一般。 只要是他在的地方,周围几米内空无一人,见识过的人都害怕被狂起碰到,他就是一台战场的收割机,无情地收割着敌军的生命。 韩明站在高台上望着战场,欣慰得点点头。 这狂起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他本身就力大无穷,修习战气后更加恐怖,加上他那莽夫式的冲锋,在战场上十分恐怖。 看来,今天这仗之后,狂起这人将会彻底传遍军中。 任丰也发现自己的人根本冲不破官军的防线,他站得高,知道再这样下去容易出事。 于是找到黑衣人,想让他领着部队冲入战场。 黑衣人也看到双方在战场上僵持不下,知道再拖下去义军就要败了,准备行动,只是他在无意中看到远处有点点亮光。 “是骑兵,老大,是骑兵。”手下人慌忙叫道。 等了这么久,张大彪早已按捺不住悸动的内心,拿着陌刀的手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紧张和害怕,纯粹是激动。 一收到韩明的命令,张大彪立马呜呼一声,领着烈火营的骑兵,直插战场左侧。 接下来的战斗就毫无疑问,虽然敌军还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参与战斗,不过张大彪一进入战场,一场胶着战,彻底变成一场屠杀。 肉体在铁骑的碰撞下,变成肉酱,张大彪的骑兵像一把利剑,一刀一刀地刮着义军的身体。 义军中的马转看着一批一批的兄弟死在官军机械化的绞杀下。双目怒睁,哇哇直叫,带着人朝张大彪杀去。 后面的人也紧跟着马转冲过去。 张大彪浑身是血,将马下一名义军士兵砍成两段后,看到马转带着人往自己这杀来,他举起陌刀,双腿一夹马腹,朝着马转冲去。 两人一照面,张大彪战气凝聚,陌刀上光芒若隐若现。马转连战气都不会,还没来得及喊出声,直接被枭首。 马转一死,后面的叛军立马失去战心,纷纷向后退去。 张大彪见敌军后退,知道时机已到,立马对着将士们喊道:“珠帘倒卷。” 说完,便驱赶着逃跑的起义军冲击任丰所在的西大营。 第一百一十二章白骨盈于野 混乱的义军被张大彪率领的部队驱赶着,朝西大营的任丰涌去。 庞大数量的义军士兵一直是任丰能与韩明对拼的资本。可在此刻,任丰突然发现,当优势转化为劣势时,那种恐惧,让人心生无力。 眼见败局已定,他在卫兵的保护下,仓皇向后逃窜。 黑衣人率领的援军虽然装备精良,但是在潮水般涌来的叛军冲击下,瞬间被吞噬。 而黑衣人早就见形势不妙,借机遁逃,让韩明白白错失了一次揪出幕后黑手的机会。 韩明看着已成败势的叛军,笑了笑,“胜负已定,走吧。” “大人。” 杨旭阴沉着脸走上来,身后跟着几人用手拖着几个木匣。 韩明看到木匣,有种不好的预感。 “木匣里装的什么?”韩明问道。 木匣被打开,一颗颗头颅安静地躺在里面。 除了第一颗左刂的人头韩明认识以外,其余的他都不太了解。 “禀大人,左将军、马将军、戴将军等,被叛军枭首,挂于城中郡守府前。” 韩明和左刂的交情虽然不深,但他也记住这个颇有些耿直的北方汉子。如今看到左刂的首级,韩明有些不太好受。 杨旭跟着韩明的时候,曾经和左刂见过几面,对左刂也有些好感,他明白韩明的情绪,看着韩明青筋暴露的双手,他叫道:“大人……” 韩明一伸手,阻止杨旭说话,一脸冷淡地说道:“把叛军往单城峡谷赶,沈夏在那等着。你顺带替我给沈夏带句话。就说叛军若是抵抗,杀……无……赦!” 杀无赦,这三个蹦出来,周围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单城峡谷,在单县向南二十里地处,是一处通道,因为通道两边都是高山,于是在这里形成一个天然的峡谷道。 任丰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走,他只是被簇拥着向前,连方向都分不清楚。 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回头,汹涌的人潮携裹着他朝前走去。 混乱的叛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死于同伴脚下的叛军比被官军斩杀的数量还要多。 此刻任丰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这次和上次兵败的情况完全不同,上次是大家被巨石堵路,心生绝望,才让任丰能调动众人战意进行反抗。 而这次,同样是败逃。后有追兵,前有生路,谁走在后面,谁就死得更快。 他夹杂在逃亡的叛军中,好在护卫狠厉,将靠近他们的人都乱刀砍死,才没有被人群挤压。 逃亡几个时辰,天已经发白。突然,前面的人开始慢慢停滞下来。 任丰正纳闷,从峡谷两处冒出一堆又一堆黑压压的人头,是官兵!他们中了埋伏。 一瞬间,箭如雨下。 起义军的装备本就糟糕,一遇到箭雨,没有丝毫抵抗,纷纷倒地。峡谷内响起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任丰的护卫队长见形势不妙,立马吼道:“护住首领。” 说完,他用身体将任丰护住,任由箭支射在他的背上。身旁的护卫见状,纷纷扑上去,将任丰紧紧护住。 就这样,任丰被一群护卫保护得严严实实,耳边不时传来箭支入骨的噗噗声。 他整个人在遇到埋伏的时候已经呆住,要不是护卫队长将他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他可能已经被箭射成刺猬。 整个谷地满是四处逃窜的叛军,突然中间鼓起一堆人包,自然引起山上两侧士兵的注意。 于是,大批大批的箭支射向这座由人堆成的小山,剩下的护卫见状,也顾不得自己,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这群护卫的行为,也让山上的士兵为之动容,射向人堆的箭也变得稀稀拉拉。 ”虽然可恨,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真正的战士。“沈夏见到这一幕后感慨道。 接着,他便挥了挥手。”停下吧,下去招降。” 当初韩明让沈夏到这个山口埋伏的时候,他觉得韩明有些托大,叛军怎么可能如他说的往这边走。 可昨晚当他收到消息,叛军被城防营的部队轰赶着朝他这奔来时,他开始打心底里佩服起韩明,简直料事如神。 看到这群叛军,他的双眼充满怒火,于是不由分说的,直接送几波箭雨过去。 要不是看到任丰护卫们的举动,他内心深处被触动,今日谷道内的所有叛军,他是不准备留活口的。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韩明抵达单城峡谷。 一众将领跟在韩明的身旁,来到山顶。韩明看着谷道内尸横遍野,内心突然有些惶恐。战争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 “一将功成万骨枯。“韩明不禁感叹道。 众将看到眼前的这幅景象,也说不出话来,即便是张大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可此刻静下来,看着眼前的累累尸体,也沉默不语。 韩明指着底下一堆人问道:”沈将军,那是怎么回事?“ 沈夏顺着韩明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恭敬地说道:”秉统领,那应该是叛军的首领,末将看到一群人为保护他而甘愿以身挡箭,故而形成一堆人山。“ “哦?”韩明听完沈夏的解释,立马感兴趣地说道:”我们下去看看。“ 一群人走下谷道,来到人山前。早有士兵将人山上的护卫抬下来,排成几排。 韩明见到最底下,一个略微强壮的身躯将一名瘦弱的男子护住,背上插着三两支断箭。 ”秉统领,这两人还没死。“杨旭上前看了看,说道。 ”把他们压上来。“ 不多时,任丰和护卫队长便被押解到韩明身边。 不知道杨旭从哪得来的水,泼在两人脸上,冰冷的水打在脸上,让两人的意识开始苏醒。 任丰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妻子,他想上来和他们一起,却一直追不上。正准备伸手去抓,却立马醒过来。 他抬头,一眼便看到一名黑发黑眼的年轻男子,腰间挎着把长剑,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你就是任丰?”沈夏开口问道。 任丰没有说话,他身旁的护卫队长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败军之将,你有什么好嚣张的。”沈夏厉声呵斥道。 “哼。”任丰冷笑一声,眼神中尽是不屑。在他看来,一群朝廷的狗官狼狈为奸,不值得自己开口。 沈夏见任丰这模样,怒火中烧,刚迈出一步,韩明一伸手,将他拦下来。 “你是个人才,以后跟着我吧,我叫韩明。“ 众人听到韩明说这话,一脸地吃惊,没想到韩明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招揽。那可是朝廷要犯,手上可有几条朝廷命官的人命。就算韩明深受皇帝信任,可是想要招揽叛军主帅,也是行不通的,到时候必定受到朝中众臣的攻讦。 他们都有些不太明白韩明的举动。 “统领,这……不太好吧。”沈夏有些为难地开口,虽然他很佩服韩明,可韩明的举动,他觉得有些不妥。 ”呸,狗官,想让我跟着你,你做梦去吧,我宁愿死,也不肯做你的走狗,痴心妄想。“不过任丰并不领韩明的情,破口大骂道。 “你这厮,不识好歹,我们统领招揽你,那是看得起你。”王栓在一旁骂道,他有些气愤任丰的行为,韩统领诚心招揽,他却毫不领情,一点都不识相。 韩明听到任丰的话,也没有生气,严格来说,韩明都没有理会他,而是一直盯着护卫队长,接着说道:”你考虑得怎样?“ 看到韩明再次发问,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韩明是在和这护卫队长说话,他想招揽的是这护卫队长,并不是任丰。 有的人明白过来后,松了口气;有的人,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刚才都误解韩明说的话。 只有任丰,看到韩明并未搭理自己,觉得自己仿佛受到愚弄,双颊通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你不答应,我马上就把他杀掉。“韩明指着任丰出口威胁道。 护卫队长并不是特别精明的人,一听韩明要杀任丰,立马说道:”咱跟你,你能放了老大吗?“ ”放了他,怕是不能。但是我能保证不让他死。“韩明对护卫队长做出承诺。放任丰,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为了得一个忠心的手下,韩明不介意开口替任丰求情,饶他一命。 护卫队长听到韩明的承诺,开始思考起利弊来。 任丰在一旁,听到韩明和护卫队长的交谈,只恨自己无能,不能将命运把握在手里。但士可杀不可辱,他低着头,趁众人注意力都在护卫队长身上时,将旁边士兵的刀一把拔出,抹向自己脖子。 鲜血如一条丝线,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 任丰这一动作速度太快,众人来不及反应,护卫队长见任丰倒在地上,双目圆睁,一脸地不可置信。 任丰笑了,自己总算是解脱了,当初他救了护卫队长一命,见他老实憨厚,便让他保护自己,做护卫队长。 今天,却有人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别人,他宁肯死,也不会让这人得逞。现在好了,他早就想下去陪自己的父亲和妻子。 ”老大!“护卫队长大叫一声,惊慌地爬到任丰尸体旁。 “老大,当初你救咱一命,咱说好,要保护老大,现在……老大……”这护卫队长声泪俱下,涕泪纵横,一脸悲痛。 韩明预感不对,立马叫道:“看住他。” 话还没说完,这名护卫队长顺手拿起任丰手中的刀,学着任丰,自刎而死。 滚烫的鲜血洒满一地,与任丰的血交汇在一起,流向四周。 韩明见此情景,叹了口气,说道:“将他尸身收殓,好生厚葬。再将这叛贼首领的尸体带回京城。” 在场的众人都没料到,事情的最后竟然是这种结果,不过他们也感叹任丰的倔强和护卫队长的忠义。 任丰一死,叛军大部分又被收降,虽然还有扶风城的叛军,但也不足为惧。 韩明接着用了半个月,收复扶风城以及周边郡县,将整个横河之乱平定。 这之后,韩明就要回京述职,只留下王栓、许滑和沈夏等人处理善后事宜。 韩明在回去上京的路上,看到路边随处可见的尸体和稀稀拉拉的人影,心中顿觉悲凉。 不禁自问,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原因是什么? 皇帝不称职吗?匡华是怎样的,他比谁都清楚,可皇帝励精图治,为何还是这样哀鸿遍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上,匡月也沉默不语,这一趟让她增长太多见识。 看到路边啼哭的小孩,她总算是明白自己活得多么幸福,也明白自己皇兄的责任有多么重大。 这一刻,她长大不少。 第一百一十三章骠骑将军,韩明 回京的路途很顺当,不过上京却发生一件大事。 当朝大相文道,这位三朝老臣,于中楚本元年一百八十三年,新皇登基不满一年之际,赫然卒于文府,满朝震动。 上京五等爵以上的所有官员、贵族前去吊唁,场面隆重而盛大。就连当今陛下,也拖着病体前往文府,并说出一番感人肺腑的君臣之言,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文道病重时,韩明就收到消息,一打完仗,他就马不停蹄往回赶,可仍旧没能赶上见文道最后一面。 他与文道见面次数不多,可他对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很有好感。虽然知道心里知道文道这样做的目的,但总归是对自己还不错。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文道坐在书桌前浏览公文。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面相并不威严,和韩明心里想的面容冷峻不苟言笑不同,文道更显得和蔼可亲,也让韩明将这位老人记在心底。 韩明回来时,正巧赶上文成守孝。文成一脸的疲惫,略显憔悴的神态。 这几日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见到韩明后就只打了个招呼。 “爷爷过世,我们要回东郡老家,将爷爷葬在祖坟,我也得为爷爷守孝。” “抱歉,我没能早点赶回来。” 文成拍了拍韩明的肩膀,“没事,你这次也不轻松,还要多谢你替爷爷解决他生前最挂念的事情。爷爷病重的时候,就一直把战事挂在嘴边。可惜,爷爷没能等到这个好消息。这次我一走,恐怕要很久才能回来,你自己在上京,要多多保重。” 韩明点了点头。 看着文成远去的背影,韩明有些孤寂。文成是自己在上京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有时候没个正经,可做起事来还是蛮可靠的。 回到韩府,韩明很关心叶豪父女的身体情况。这段时间,叶蝶父女俩也够劳累的,想到他俩给自己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也得好好感谢一下。 韩明回来并没有看到叶豪,只有叶蝶在院子里坐着发愣。 他一看到叶蝶,内心里虽然欢喜,不过却板着个脸。 叶蝶看到韩明这幅表情,内心有些忐忑,这次她出门没有给韩明商量,早就做好被韩明指责的打算。此刻见韩明这幅模样,知道躲不过了。 韩明看着叶蝶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他还是放松下来。 “你啊你,还好这次有惊无险,你说你自己一个人出去,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你让叶叔,让我要替你担心多久……” 韩明一直不停地说着,叶蝶也知道这次自己做得鲁莽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那听着韩明的责骂。 韩明说得久了,觉得自己也说得过重了些,语气稍稍缓和。 “小蝶,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记得给我说。我又不是古板的人,你担心叶叔,我也担心,你要去找叶叔,我又不是不让,我还可以给你派点人手帮你,总比你一个人盲目地瞎找强吧。” 叶蝶听见韩明语气慢慢缓和下来,知道韩明气已经消了,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那段时间忙,本来人手就不够,我也是不想让你分心嘛。” 韩明看到叶蝶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本来很严肃的气氛一下子垮掉。 “好了,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不过这次我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和叶叔,这场仗的胜负还未知。” 叶蝶被韩明这么自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坏事弄巧成拙竟然变成好事,忙说道:“嘿嘿,小蝶知道公子厉害,就算没有小蝶,公子照样能打赢这场仗。公子,那我去做饭了。” 韩明一脸宠溺地点点头。 …… 第二日早朝。 今日早朝的事项主要有两个,第一是封赏韩明及此次平乱的有功之人;第二个就是商议新任大相的人选。 韩明此前已经凭战功升至五等爵,这次平乱,又擢升一等,现如今,已经是四等爵。 不知不觉,韩明已经成为朝中不可或缺的顶梁柱,能堪当一方大任。 而且开国以来,的确没有哪个人能有韩明这般升迁的速度,的确让人艳羡不已,朝中不少人都已经怀着巴结的心思。 韩明现如今还未婚配,不少大臣就等着下朝后,找个借口,看能不能将自家闺女献给韩明。没有闺女的,还想着自己亲戚家里有没有闺女,也能攀个亲家。 韩明升任四等爵,那城防营统领一职也不是一个四等爵的朝廷重臣该任职的,于是在朝会上,匡华提点韩明为骠骑将军,领城防营。 这一任命,立即将韩明的身价提到另一个高度。 城防营统领,按理说只能指挥城防营,就算是韩明平乱时,也只是暂任统军,其实与沈夏是同一级别的。 当初要不是沈夏打了败仗,自觉脸上无光,韩明还不一定能指挥得动他。 可现如今就完全不同,骠骑将军,进武官之列,出入仪仗,赐朝服、车马、弓矢三器,加三锡之礼,地位尊崇。 而且别的朝中武将并没有拥兵之权,而韩明却能领城防营,这可是实打实的权力,待遇不可谓不厚。 这样算下来,韩明已经高出同级别的武官很多。 像梁实,冯胜等人,都只能称为武将,并不用每日上朝述职。 而朝中的卫尉,散骑侍郎等才是武官,却没有兵权。 这其实是一种制衡手段,为了防止朝中武官拥兵自重。韩明,算是朝中特殊的一位,一方面与他的军功有关,另一方面,也是得益于匡华的赏识。 对韩明及一众功臣封赏以后,开始进入廷议的重头戏,商讨新任大相的人选。 司谏胡涂第一个站出来,“陛下,文相赫然崩卒,臣等深为憾惜。可陛下贵体欠恙,实不可再为国事操劳。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无相。臣恳请陛下,早立大相,以安朝臣之心,为陛下分忧。” 胡涂一说完,紧接着就有大臣站出来说道:“陛下,大司空梁骞有王佐之才,能担大任。” 这时候,大鸿胪周知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不妥,梁司空虽有才能,然则却不能使朝臣信服,还望陛下三思。” 韩明见周知站出来反对,有些惊讶。他原以为大相早已选定,廷上选大相只是走走过场而已,没想到这还真是在商讨决定大相人选,到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监察使崔展见周知站出来,紧接着说道:“臣亦以为梁司空声望不足,不能当此大任。” 崔氏和梁氏同为上京四大氏族,在文氏离朝之际,自然不希望另一方坐大,所以极力出言拒止。 韩明都有些怀疑周知和崔展是一伙的。 但实则周知是因为对梁骞在朝中擢拔亲信的行为过于厌恶,若是让梁骞为相,朝中不知会变成怎样,为社稷着想,他也不惜得罪同僚。 有人出来反对,自然就有人站出来支持。 反对的人要么是崔氏的人,要么是在朝中被梁氏挤压的大臣。不过这些人只是占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持赞成态度,梁骞势大,文氏又离朝,大部分官吏也不愿得罪人。 就这样,整个朝堂是吵得不可开交,韩明都觉得头大,更别提匡华。 “好了好了,诸位都是国之栋梁,新任大相之事,朕看有待商榷,朕累了,明日再议。” 有公公立马尖着嗓子喊道:“退朝。” 于是,选新任大相的事情,也就搁置在这。 梁骞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原以为文道走后,凭自己积累的人气,足以胜任大相,却不曾想被周知、胡涂和崔展等人破坏,不过他作为当事人,只能保持静默,偏偏匡华也不表态,看来他想做大相,只能另想办法。 韩明下朝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城防营,他现在是骠骑将军,领城防营,自然要给城防营选一位统领。 这个统领人选自然没有疑问,赵铭绝对是不二人选,他有这个能力,也让众将佩服。 他的迅雷营就暂由狂起执掌,韩明的亲卫队长,由暗夜营的杨旭来担任。 韩明并没有把暗夜营的编制给赵铭细说,当然,赵铭也知道这是韩明的底牌,他很知趣的不去询问。 其实光城防营四大营的琐事就够他伤脑筋,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外去了解那个神秘的暗夜营。 第一百一十四章风起云涌 任骠骑将军后,韩明就不能再继续过潇洒放纵的日子。每日必须得上早朝,作为武官,还得处理各种军务。 除了朝中军务要处理,韩明还得应付大臣们的邀请。 有不少大臣看中韩明的潜力,纷纷邀请韩明参加宴会。 其实韩明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晚宴毫无实际意义,唯一的用途就是把他们自己或者亲戚家的闺女介绍给他。 他懒得找借口推脱,与其闹得心里不痛快,还不如不参加的好。 每次应付完大臣的邀请,韩明都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他觉得自己是不是选错方向,怎么这官越升越高,自己却搞得越来越累。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只不过在处理外军的一些杂务以及谢绝大臣的邀请而已,匡华却是在处理整个国家的大事务,他的担子远远比自己要重得多,那他每日得有多累。 这几日早朝,发生很多事。 京畿营梁实前往琳琅郡处理军中哗变,好在有惊无险,顺利完成任务,升官加爵。 还有横河四郡的安抚、生产问题,每一样都要匡华亲自批阅。 不过这其中发生一件最让韩明意外的事。 虽然韩明没有接触过梁骞,但是韩明从一起共事的同僚中得知,梁骞其实有意做大相。而目前在朝中有这个资格做大相的人也不多,恰巧梁骞有这个资格,也有足够的人脉,不过朝中有厚重的大臣反对,匡华也不好直接提拔。 连日来,早朝都在商议大相人选一事,反对梁骞的声音也从开始慢慢变少。其中就有胡涂,他之所以不再反对,也是出于为皇帝陛下考虑。 这几日来,朝中所有公文报告,全由匡华一人决断,他本就身子弱,连日来又缺乏休息,身体已经渐渐吃不消,这点从每日早朝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他一直强撑着而已。 胡涂这一退,许多大臣也跟着沉默起来。 朝中的势力其实分为三股,一股以梁骞为首,一股就是崔展一脉,还有很大部分大臣是文相一派。 文相一退,这一派的官员有些随着梁骞,但大部分人还在观望,这些时日一直没有表态。胡涂这一退,朝中大部分臣子都倾向梁骞。 再加之钦天监易挚也在朝中明确表态,他作为国丈,虽然权力不大,话语权还是有一些的。 众意难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匡华便准备起梁骞为相,辅理国政。 不料,正是匡华发布大相任命的一个早朝,梁骞却身染重疾,不能下床。 他这一称病,问题也就来了,大相之位是等他病好接任,还是另择人选,众大臣又开始争吵不修。 韩明觉得有些奇怪,这梁骞明明有意为相,现在朝中阻力已经消除,他却病倒。是真的病?还是因为对匡华心怀不满?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梁骞任大相一事只好暂时搁置,匡华也不想再听朝中两派人士互相斗嘴。 大相的事是搁置,但匡华却一直劳累着,众大臣也没办法。君臣有别,韩明也不好说什么,只有保佑匡华身体康顺。 回朝的路上,韩明遇见廷尉颜重。颜重看到韩明,一脸的凝重,倒让韩明有些疑惑。 “颜大人,这是怎么了?”韩明走过去开口问道。 颜重看着韩明,欲言又止。韩明察觉有些不对。 “大人似乎有心事?” 颜重思前想后,最后一拍手,将韩明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韩大人,这事我只说与你一人,你可千万别声张。” 韩明好奇地看了颜重一眼,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如此紧张,只好点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去文府吊唁,有人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句话。”说着,颜重将纸条从怀里拿出来,递给韩明。 韩明伸手接过来,定睛一看,纸上写着两个字:李代。 韩明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颜重。 “这李代是李亨府上的管家。” 李亨就是当初派死士暗杀韩明的治粟内史。后来被韩明查出来,在颜重赶去李府时,李亨畏罪自杀,韩明当时就觉得李亨死得太过蹊跷,总觉得背后有更大的黑手,只不过也无从下手查起。 此时,颜重收到这张纸条,又将当时的事情再提出来。 颜重也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害怕自己被有心人利用,想来想去,还是告诉韩明,他作为当事人,看看他的意见再说。 “这张纸条是谁给你的?”韩明问道。 “文府的管家。” 听到说文府的管家,韩明越发觉得不对劲,文道刚过世,文府的管家又是文家值得信任的人。 也就是说,给这张纸条,一定是文家人的主意。那就让他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文家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可现在文家人已经返回东郡,只有派人前去询问,但韩明估计他们也不会说,不然就不会搞得这么神秘。而且这张纸条摆明就是给韩明看的。 既然这里面有蹊跷,那韩明就得重新调查调查,毕竟这是一辈子和自己有关,他要是不搞清楚,心里不得舒坦。 告别颜重,韩明直奔城防营。他现在虽然不是城防营统领,但是有领辖的权力,除了不能私自调兵以外,与以前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 来到城防营,整个营地还是像往常一样,不过多了些活力。也难怪,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韩明已经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城防营的人出去,见到其他营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光彩,自然充满活力。 士兵们看到韩明,立马站直身子,对这位城防营的头号大把子可不敢有一点懈怠。 穿过营区,径直来到后山。 现如今暗夜营的设备都已经逐步完善,多亏巧工部的人,才能将整个暗夜营驻地打造得如一块铁桶一般,韩明也庆幸当初让姜明主持巧工部,这位巧工部天才,经过韩明略微指点,思维贯通,很多奇思妙想就是他设计出来的。 对过暗号,进入营区,走不多时,来到暗夜营校场。 在校场上,韩剩正在给新到斥候部的士兵做基础训练。众人一见到韩明,立马停下来。 韩明看到众人训练的时候如此认真,不好再打扰大家,示意他们继续。 韩剩给众人交代几句,一路小跑过来。韩明自从平乱以后就很少来这里,不过韩明当初把暗夜营交给韩剩,他自然不会让韩明失望。 “大人,有何事吩咐?”韩剩简洁明了地问道。 韩明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说道:“我这有个任务,你找几个机灵点的人把这事办好。” 说完,便在韩剩的耳边低声耳语。至于说了些什么,估计除他俩也没人知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国殇 叶蝶早早的就给韩明煮好一锅汤,上次皇帝陛下赏赐给韩明的美味食材到现在还没能吃完。 也难怪,整个韩府上下就三人,一时半会还真难吃完。 韩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落下帷幕。他给韩剩安排完任务,又去检验斥候、暗哨、巧工三部近日来的成果。 其中巧工部的变化最大,韩明发现,在姜明的指导下,他们在对暗器的制作和改良上,有很多独到的见解。 这让韩明十分高兴。 其实这些匠人也乐意在这呆着,他们有的是创意,只不过平时有些创意太过离谱,没有人愿意为他们的任性想法买单。 恰巧韩明不一样,他就是需要匠人们独出心裁,与众不同,加之又有姜明在做巧工部长。 暗卫的人少,大多数都在这些日子紧跟着韩明,几乎随时都是在实战,实力的提升也是显著的。 而这次斥候部在战场上大显身手,让韩明觉得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也对自己当初的决定充满信心。 回到家,看到正在等着自己吃饭的叶蝶,韩明没由来的觉得内心一热。男人,在外面忙活一天,回到家最美好的事无非就是吃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叶豪和叶蝶早就吃好,是叶蝶怕韩明回来饿着,才将饭菜一直热着。 看着韩明不顾形象地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叶蝶只觉得心里很舒服。她没想过以后,只想就这样,当韩明在外面奔波完,回到家后吃上一口自己做的饭菜就好。 韩明吃着吃着,看到叶蝶在一旁看着自己,于是夹起一块肉,喂向叶蝶。 叶蝶看到韩明给自己夹菜,先是摇摇头,想说自己已经吃过,不过韩明仍旧把肉夹过来。叶蝶拗不过他,只好张嘴吃下去。 韩明看到叶蝶将肉吃下去,会心一笑,继续埋头吃饭。 甜蜜,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第二日一早,匡月找上门来。她神色匆忙,眼角还有泪痕,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一样。 韩明一见她,心中就预感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匡月一见韩明,焦急地说道:“大司祭爷爷叫我喊你进宫,说有事要和你商量。” 韩明听这话楞一下。 “大司祭喊我?为什么让你来?你哭什么?” 匡月摇摇头,“昨天晚上,太医禀告说,皇兄的身体快不行了。” “陛下怎么了?”听到这话,韩明也焦急起来,一把抓住匡月的胳臂。 “啊。”匡月被抓住,下意识叫出声,“你弄疼我了。” 韩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松开手。 “大司祭早上给我说,让我亲自来找你。”匡月解释道。 “是大司祭啊,我们快走吧,估计大司祭会和我商量什么大事。”说完,他比匡月还焦急地离开。 朝中的大臣都听到这消息,几个重要的大臣在议事厅,也没有说话,都在思考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处理,也保佑着这位刚上位的新皇平安无事。 韩明一路上紧赶慢赶,很快便赶到皇宫。一下马,便和匡月分开,她去找匡华,韩明则先去找大司祭。 大司祭待的地方韩明去过,路也熟悉。就是太长,他觉得有些麻烦。 一进那个充满宁静风味的小院,便见到大司祭正在槌药。他一见到韩明,便停下手中的活计,招呼他过去。 “小韩,这样叫你可以吧。”大司祭开口说道。 韩明恭敬地点头。 大司祭并没有和韩明说太多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陛下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今早我去给陛下检查身体。陛下身体曾经落下过病根。这连月来,又积劳成疾,病痛复发,加之怒火冲心,身体已经吃不消,前段时间我劝过陛下,可他说国家大事,耽误不得,现在怕是危险。” “那陛下的身体能好吗?”韩明问道。 大司祭摇摇头,“不好说,可能熬不过去。若陛下腾云而去,我希望你能扛起重任。” 韩明听到大司祭的话,立马感觉不对,忙说道:“大司祭,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陛下可没有二心。” 大司祭听了韩明这话,苦笑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若是陛下遭不幸,月儿定是下任君主,她年幼,心智不熟,我希望你能担当起国之柱石的责任,尽心辅佐月儿,老朽在这替匡氏一族拜托了。”说完,大司祭便低头一拜。 韩明赶忙扶起大司祭。 “司祭大人言重,如果帝国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滔万死。” 大司祭点点头,“你去看看陛下吧,送他最后一程。” 韩明说完抱歉后,立马退下去。一路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匡华的寝宫。 曹公公守在门前,一见到韩明风风火火地冲上来,并没有说话。 韩明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是韩卿家吗?进来吧。”屋里传来匡华微弱的声音。 韩明走进去,屋内只有寥寥数人。匡月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匡华的手。 韩明大步走上去,蹲在床延边。 匡华见到韩明,微微一笑。 “抱歉,朕恐怕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如果朕走了,朕希望你能辅佐好皇妹。”说完,温柔地看了一眼匡月。 “不,皇……你会没事的……”匡月已经哽咽到无法说话。 “陛下知遇之恩,臣万死不能报,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匡华说完,又接着对匡月说道:“月儿,哥没法再继续陪着你了,以后的路,你要学着自己走。遇到事情,要多想一想。咳咳……还有,多向韩卿家和那些元老旧臣请教,他们会教你的。” “不,别说了……”匡月一边哭,一边摇头,“我已经失去父皇,我不想再失去皇兄,呜呜……” 匡华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匡月的手。 如果可以,他又怎会想要离开。这个国家已经是风雨飘摇,如今刚见一点起色,他比谁都舍不得。 韩明在一旁,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很不好受。匡华和他亦君亦友,现在看着曾经的朋友将要离开,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匡华向旁边的近侍招了招手,近侍立马端着一盘笔墨纸过来。 匡华费力趴在床边,提笔开始写起来:上京郡主匡月,为朕皇妹,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位字刚落,匡华提笔的手便倒下去。 “哥……” “陛下!” “陛下……” 周围的人顿时跪倒一片,近侍立马上前将匡华的遗诏收卷好,递交于门外的曹公公。 不多时,议事殿的人便收到匡华驾崩的消息,整个大殿黑压压跪成一片,许多老臣声泪俱下,惊呼苍天无眼,不佑中楚。 新皇驾崩,声传四野,天下震动。 匡华陛下的葬礼按匡月要求,在新皇登基大典前举行,京城停市七日,一月内众人不得摆席宴请,所有歌舞场所暂停营业,举国哀悼。 第一百一十六章缘成于心 天将暮,在一处小院子里,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自顾自地修补着衣服,男子坐在她身旁,并没有说话。这样的动作一直从下午持续到现在。 她将最后一丝线头用嘴咬掉,打了个结,将衣服抻直,掸了掸灰,站起身子。 “你还不走。”她回头说道。 男子没动。 她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并不理会他,转身径直走向屋子。男子紧紧跟在她身后。 可能女子也习惯男子一直跟着自己,并没有理会他。 她进屋里准备烧水,他就跑到炉灶边生火;她要做饭,他就去择菜。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只是多了分静默,显得格格不入。 饭做好后,她乘了两碗,但只端了一碗。他很自觉地走过来,端起剩下那碗饭。 以往他都会端起饭陪她一起吃。可今天有些不同,他端起碗后,并没有动筷。 可能是与平时大相径庭的行为,让她有些好奇。 “你怎么了?” “这些日子,上京可能会不太平,我准备送你走。” “不走,这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女子倔强地回道。 他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没有多说,气氛又回到原来那样。 可能是预感到事情不对劲,过了良久,她终于藏不住。 “你不会有事吧?”看似平淡的语气里,却埋藏了些担忧。 他沉默一会。 “我也说不准。” “哦。” 她应了一声,虽然语气仍旧平淡,可进食的频率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男子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站起来在屋子里东看看,西摸摸。 “如果我出事了,在家里的灶头下,埋着一些东西,可以帮到你。还有,屋脚的那个老鼠洞我已经补好,晚上不会再有老鼠吱吱叫。灶头的风箱不好用,你拉不动,明天给你换一个,你身子弱,不要总这么操劳,还有……” 话还没说完,一个瘦弱的身躯从背后将他抱住。 她没有说话。 在被抱住的一瞬间,男子内心深处瞬间爆发出一种难言的冲动。他转过身子,一把将她抱住。 女子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打湿男子的衣襟,他紧紧的抱住她,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流出泪水。 两人就这样,在房间内紧紧相拥。 夜色如水,佳人如梦。 …… 韩明没有回家,匡华一走,他就一直待在匡月的身旁。 可能是亲人的离世,也可能是清楚自己的责任,短短一天内,匡月就从稚气未脱的孩子成为一名老成持重的君主,变化虽然大,但是代价也太大。 韩明知道她身上背负太多责任,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站在她背后,给她力所能及的支持。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匡月处理完政事,用手扶着额头,在椅子上小憩。 韩明趁着匡月休息的这段时间,将桌子上散乱的文书整理好。 这些文书大多都是关于匡月登基大典和匡华国葬的具体事程,虽然细,但是也很重要。 韩明没有资格阅览这些文书,只好将这些东西一个个整理好。 匡月是成熟不少,但有些习惯不是一时的成熟就能改掉的,这马虎的性格以后得改了。 刚收拾好,匡月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你还没走?” 韩明点了点头,“你再睡会吧,身体要紧。” 匡月没有反驳,应了一声,“时间不早,你也早点回去。” 韩明再次点点头。 …… 回到家,叶蝶已经入睡。这几日来韩明很少回家,已经许久没见到叶蝶。不过最近处在特殊时期,他也没心情想着温柔乡。草草地洗漱完毕,便进入梦乡。 第二日一早,韩明便往城外走去。 他负责匡月登基大典的保卫工作,今天要去查看登基用的祭天坛,为匡月登基做好准备,好在祭天坛刚用过没多久,不需要进行大修补,只是简单的打扫装扮一下便可以继续使用。 不过,韩明在出城的路上,却碰到一个熟人。 在一条巷子口,韩明见到许久未见的梁丰,正想上前打个招呼。 不过当时梁丰正在送一位女子上马车,这女子韩明有印象,是梁丰心仪的人,他记得叫莉儿。 这可就让韩明有些好奇,据他从文成那得知,莉儿和梁丰这一对苦命鸳鸯可是有很深的隔阂,现如今这幅模样,哪还是像有隔阂的样子。不过既然两人和好如初,韩明也替梁丰感到高兴。 但是看这模样,梁丰是准备将莉儿送走,这就让他有些疑惑,在城里待得好好的,何必离开,而且还是在全城戒严的时候。 恰巧韩明正要出城,便一路远远地跟在马车后面。 出上京城没多远,韩明看到梁丰和那女子走下车,离别时,双方还紧紧相拥。 这让韩明的八卦心大起,特想了解下这两人接下里发展的情况。 不过想归想,还是正事要紧,调转马头朝祭天坛的方向走去。 来到祭天坛,当初匡华登基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想不到一年未到,便已物是人非。 祭天坛四周已经有人在清理杂草,草不高,不过挺影响整体形象。 赵铭负责登基期间祭天坛的安全工作,一见韩明到,便立刻带人过来。 见到韩明,赵铭先行礼。 韩明点点头。 “陛下的葬礼七天后结束,七天,务必将祭天坛整理完毕。” “请大人放心,祭天坛大部分设施都是新建,属下有信心三天内将祭天坛整理出来。” “嗯,光整理出来是不够的,记住,新皇登基,该换的就要马上换,别等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还有安全问题,这是重中之重。” “属下谨记。”赵铭恭敬地答道。 韩明交代完事情,正准备离开。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又折返回来,在赵铭耳边轻声说着。 说完,赵铭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韩明眯着双眼,自言自语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幕后 匡华的葬礼很隆重,朝廷百官都身着素服,场面庄重而浩大。 在运送棺木的路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韩明从起棺开始就一直在扶灵,作为臣子,他没有必要亲自扶灵,但是作为朋友,他要送匡华这最后一段路。 一路上,京城的百姓夹道相送。 匡华虽然上任才半年,但他做的事情,足以让百姓都感恩戴德,民众是打心底里想送送这位为百姓着想的明君。 雨下得不大,稀稀拉拉的小雨,更加衬托出此刻悲伤的氛围。 韩明一手扶着灵枢,从皇宫一步步走到荔山。一路上尽是无尽的悲歌与哀鸣。灵枢不重,可韩明的脚步却十分沉重。 不少三朝老臣一路悲呼,声泪俱下。天不佑中楚,匡华之死,帝国之殇。 葬礼很快就结束,韩明回到家里,一直没有说过话,叶蝶很贴心地陪在他身旁。 有些事,不是一两句安慰就能好的,韩明在给匡华扶灵时,内心十分沉重,他从没想过,不久前还活生生谈笑的人,转眼间便消失,他需要好好的过度下。 在京城的一处住宅。一处帷幕后面,一老者低声问道:“准备好了没有?” “父亲,都准备好了。”旁边一人回道。 “准备这么久,可别出纰漏。” “请父亲大人放心。” “十年,四大布局,三千死士,两任皇帝,现如今,总算要结束了。”老者感叹道。 “父亲,那城防营和韩明怎么办?”男子有顾虑的问道。 “新皇登基,需在上京城外十余里的祭天坛举行登基仪式,若是以前的城防营,到是毫无问题,只是现在,怕是不好对付。而且我还听说韩明有一只神秘的部队,从来没人见过,孩儿怕到时候会坏局。还有冯家的禁军怎么处理?” 听了这人的话,老者胸有成竹的分析道:“现在的城防营是个小麻烦。不过问题不大。估计到时候会有三千城防营士兵负责祭天坛的防卫工作,你带的人足够应付。至于韩明,肯定也会在祭天坛出现,到时候也不足为惧。冯家的禁军负责皇城的防卫,一般不会出城,而且皇宫到祭天坛足足要两个时辰,时间上来得及。到时候,只需让三千死士看住城防营的援军,然后接管都城的各个关卡,趁新皇登基之时,来个兵谏,到时候换帝之事,轻而易举。” 男子若有所思,“父亲,孩儿还是担心冯家。假若真的称帝,冯家不会出手?真的会因为谁登上登基大典做了皇帝就听从谁的命令?” 老者笑道:“你还是太年轻,冯家之所以能传承到现在。与其说他们忠于皇帝,不如说他们更忠于帝国,这事冯家一直以来的祖训,谁是皇帝,谁能承继天命,他们就站在谁的那边,不要把这支传承百年的家族想得那么简单,倘若冯家这次出手,那便是打破祖训,冯家的传承也就到头了。” “孩儿懂了,还是父亲思虑周祥。” “好了,你下去好好安排一下,后天便是登基大典,到时候,我找一位有影响力的大臣,反对新皇登基,先从法理上堵住众人的口,然后再行兵谏,必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男子应了一声,便匆忙下去安排。 此时的上京,正处在一个风起云涌的时刻。 一个大臣,正匆忙往皇宫赶去,一路上急急忙忙的,生恨自己少长两条腿。 “陛下,陛下……”匡月虽然没有登基,但诏书已下,成为女帝是迟早的事情。 匡月一见来人,不紧不慢地问道:“卿家何事惊慌?” “陛下,恭喜陛下,南方的陈国有使者前来递交国书。” 这可是个大消息,要知道,匡任在位之时,陈国和中楚就已经没有国事上的来往,此时有使臣前来递交国书,还是在新皇登基之时,足以让人感到兴奋。 匡月听到这消息,也十分高兴。 “好,陈国已经有几十年未与我中楚来往,此时派人前来修国书,一定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大鸿胪周知在哪?” “秉陛下,周大鸿胪正在与使者洽谈,相信不日便会有好结果。” 匡月点点头,陈国使者的到来,给了她一个蛮大的信心。要知道,中楚百余年,还从未有过一任女皇帝,她这算是开了先河。 不过韩明给她讲过,在他那边,就有个女人做过皇帝,叫什么武则天,听说还很厉害。谁说女子不能做皇帝,她就决定要做中楚的武则天。 两天后,匡月的登基大典正式开始。一大早,匡月便在城防营的护卫下,来到祭天坛。 祭天坛的防卫工作由城防营统领赵铭负责,他从出宫到去祭天坛的路上指派大量的士兵护送,明里暗里都是城防营的人,一路上倒是没有生出什么变故,一切都在按正常的轨迹发展。 祭天坛,文武百官都已聚齐。他们早早就在这里等着。新皇登基,谁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迟到。 登基仪式马上要开始,匡月却在祭台上时不时往下瞄着。 在今天这个盛大的场合,文武百官都到齐的时刻,唯独只有韩明,在整个场域内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匡月很是好奇,按理说韩明不会缺席这么隆重的场合,那他到底去哪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总不能因为韩明的缺席而耽误登基的时辰。 没多久,大司祭便穿着盛装缓缓走来。 大司祭一出现,百官立即叩迎,在地位上,大司祭还要比皇帝更尊贵。 他代表的是上天所要传达的意志。今天受到大司祭的加冕祝福,也就意味着匡月的君权是获得上天祝福的。这种仪式,相当于向所有人宣布,君权是神所授予的,凡人不可违逆。 大司祭一到,便宣布祭天仪式正式开始。直到此刻,韩明都还未出现,让匡月内心有一丝失落感。 祭天仪式开始,第一步读祝,由大司祭宣布流程,匡月随着大司祭的指示井井有条地完成各项仪式。 祭天仪式繁琐又复杂,要不是大司祭在旁边一步步地引导,匡月觉得自己肯定记不住。 约摸半个时辰,繁琐又复杂的祭天仪式便结束。 等大司祭说出祭天礼毕时,匡月顿时松了口气。若是再继续下去,说不定她还未当皇帝,人就已经倒下。 她第一次觉得,其实当皇帝也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她有些理解自己的皇兄了。 就在匡月以为仪式终于结束时,大司祭又来了句让她更抓狂的话。 “登基仪式,正式开始。” 匡月瞪大双眼站在原地,在心里绝望地呐喊道:“什么?还没开始?我的天,来个人救救我吧。” 上天似乎是感应到匡月的心声,大司祭刚说完话,底下便有人喊道:“且慢!臣有附议。” 第一百一十八章篡位 “且慢,臣有附议。” 说话的是前国丈钦天监易挚,他的出声打断整个登基仪式。还从未有人会在新皇的登基大典上打断祭典的进行,易挚这个举动可以说是十分大胆。 易挚说完,人走到祭坛半腰,转过身对文武百官说道:“诸位大臣听我一言,我中楚自古以来便没有女人做皇帝的说法,若是让一个女子做皇帝,岂不是惹周边邻国的耻笑。” 易挚说完这话,底下就有官员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胡涂见此情况,站出来吼道:“易挚!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先皇有遗诏,立匡月郡主为帝,你此刻跑出来扰乱众人视听,是想造反?何况陈国已派使者前来修国书,岂有耻笑之理。我看你目无君上,枉为人臣。” “司谏大人此言差矣,中楚立国百年,何曾听说过有女人为帝的先例,祖先的规矩我等不能破坏。照我看来,福王匡广福泽深厚,有帝王相,足以当国之重任。”易挚反驳道。 听了这话,胡涂气呼呼地说道:“易挚,亏你是个国丈,怎生得如此无耻,竟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日后魂下幽冥,尔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去见中楚历代圣君。” “易挚,你不要仗着自己国丈的身份就胡作非为。”底下又有大臣站出来说道。 此时,一道悠悠的话语传过来,“我就觉得易大人说得很有道理。”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大司空梁骞。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司空梁骞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毕竟他可是中楚的大相。 胡涂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梁骞,先皇遗诏已说明白,尔等却想另立伪帝,实属大逆不道,其罪当诛,来人!” “来人。”这一声来人是梁骞喊的。 顿时,黑压压的军队从外面涌进来,将众人包围起来。 “啊?京畿营怎么来的?”有大臣惊呼道。 梁实率领的京畿营与坛内的城防营的士兵相对峙。 “梁实,你想造反吗?”赵铭盯着梁实厉声呵斥道。 “赵铭,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你只有区区几千人,不要不识时务。”梁实冷声劝道。 胡涂看着周围的一切,对梁骞质问道:“梁骞,你果真要造反?” “造反谈不上,只是想劝谏诸位,该立谁为帝,希望诸位心中有个准数。” 匡月与大司祭两人从头至尾就站在台上,一言不发。 看着面前发生的事情,匡月已经出离愤怒,没想到皇兄刚离开,就有人觊觎皇位,而她却毫无办法。 站她身旁的大司祭,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他拍了拍匡月的肩膀,示意她平静下来。 梁骞不理会胡涂的怒骂,开口喊道:“请新皇。” 话音刚落,匡广便在士兵的扶抬下走出来,旁边有侍者双手捧着崭新的帝袍以及华贵的冠冕。 匡广一出来,走到祭坛底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直接扑倒在地,对着匡月便哭嚷道:“陛下,臣只忠于陛下,绝无觊觎帝位之心,请陛下明察。全是梁司空胁迫臣,臣无奈啊。臣一心忠于陛下,望陛下圣心明鉴。” 梁骞也没料到,这匡广一把老骨头,竟然会这么不要脸,当初说得好好的,都快到最后一步时,他却做出这幅模样来,对匡广更加鄙夷起来。 不过鄙夷归鄙夷,毕竟是自己推选的皇帝,就算是托,也得托上帝位。 “陛下,您拜错人了,您才是当今的天子,您该拜的是天。”梁骞对着匡广说道。 “不,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福王,她,匡月郡主,才是上天降福的帝王,是上苍钦赐的中楚皇帝。”说完,匡广立刻跪拜道:“女皇陛下万岁。” 底下的大臣见势,也立马呼啦啦跪下一片,跟着呼唤起来。 “女皇陛下万岁。” “女皇陛下万岁。” 梁骞是气得脸都红了,低吼道:“简直是废物,烂泥扶不上墙。既然你不做皇帝,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我自己来做。” “你做得了吗?”从梁骞的背后传来一声低喝。 正在坛上的匡月见到来人,脸上立刻绽放起笑容,大司祭则是笑着点点头。 众人将目光转过去,只见韩明正从外面一步步走进来。 “韩明?”梁骞眯着眼睛,冷哼道。“就算是你来了又能怎样?你区区一人,又有什么用?” 韩明用揶揄的口气说道:“哦?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的?” 话音刚落,祭天坛两旁的高墙里露出一排排手持利弩的士兵。从韩明的身后,涌进一队队精锐的士卒。 接着城外发出一枚信号,顿时响起阵阵惨叫,当即有人跑上来说道:“秉大人,祭天坛四周的敌人已被消灭。” 话音不大,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真真的。 韩明对着梁骞笑道:“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孤身一人吗?” “你……你,噗。”梁骞气得说不出话来,顿时一口老血从嘴里喷出来。 “父亲!”梁实忙将梁骞扶住。 大局已定,韩明没看他俩,径直朝祭天坛走去。 在经过梁氏父子身旁时,一直跟在梁骞身边的黑衣老者突然朝韩明出手,一掌击打过去。 韩明的目光虽然没有注视他俩,但是注意力却没离开过。黑衣老者一掌击过来时,他一个侧身,堪堪躲过。 “是个高手。”韩明在心中默念道。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老者一击未中,并未收手,几下连环进攻,逼得韩明无法喘息。 韩明见自己处于下风,立刻爆发身上的战气,液化般的战气向黑衣老者洒去。 “砰!” 只听的一声低响,黑衣老者所在的地面扬起阵阵灰尘。 双方的较量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快分出高下。 正当韩明准备松口气时,一股心悸的力量压迫着他,他下意识伸手去挡,一股凌厉的战气将他击飞出去。 黑衣老者从烟尘中露面,他全身上下闪烁着浓郁的战气。看样子他的战气等级,至少比韩明高一个层次,若不是韩明身体底子好,决计吃不住他这一招,不过现在他也是不好受,估计受的内伤不轻。 黑衣老者见韩明被击倒,一手伸出,想趁机出手将韩明击杀。 突然从祭台上闪下一个身影,和黑衣老者对击一掌,这一掌对击,黑衣老者立马被击飞出去。 恐怖! 这是韩明心里的第一想法,能一击将黑衣老者击飞,这绝对只有宗师级高手才能做到。 “嘶。”韩明一想到这人是战气宗师,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周围竟然潜藏着一位战气宗师。 韩明定睛望去,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人竟然是曹公公。 韩明瞪大双眼,没想到曹公公竟然深藏不露,是这样一等一的高手。不过韩明一想也能想通,一个天天呆在皇帝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简单的人物,看来以前是自己太过疏忽。 曹公公一掌将黑衣老者击飞,便收敛战气,站在原地。 黑衣老者吃了曹公公一掌,有些不服劲,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正要运转战气继续战斗。 “你就是当初横河之乱时藏在暗处的人吧。”韩明扶着胸口,对着黑衣老者问道。 黑衣老者没想到韩明会突然问这个,不过他也回答道:“不错,就是老奴。只可惜那人太废,不然还容你在此猖獗?” “呵呵。”韩明笑道:“今天总算找到正主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想活过今天。” “那也要看你个小畜生有没有这本事。”说完,黑衣老者开始催动体内的战气,准备做殊死一搏。 梁骞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看到黑衣老者,忙喊道:“老黑,停下。” 叫老黑的老者看了看梁骞,满怀敬意地说道:“老主,老奴不能再帮老主做事,请老主原谅。”说完,便准备朝韩明发动致命一击。 不过韩明却一点也不惊慌。在老黑朝空中跃起的一瞬间,一声巨响,一颗炮弹直接轰中老黑。 爆炸带来的能量波动将他气息打散,直接轰出十多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估计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梁骞看着倒在地上的老黑,痛苦的闭上双眼。老黑跟他四十多年,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左膀右臂,上次横河之乱,他让老黑前去布局挑起内乱,然后在任丰最困难的时候给他帮助,借此对抗官军。 当初任丰兵败,老黑想挟持韩明然后借机突围出去,可兵败如山倒,万军丛中,个人的力量被缩小到无数倍,想要凭着一己之力翻盘,谈何容易。 “你们还要做无畏的反抗吗?”久未开口的匡月对着被包围的京畿营士兵喊道。 这些士兵看了看梁实,又看了看匡月,立刻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蹲下去。 自此,这场篡位闹剧圆满解决。 第一百一十九章真相 皇宫,养生殿内。 “韩,到底是怎么回事?”匡月坐在帝位上,看着站在一旁的韩明问道。 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叫韩明,以前貌似从来没叫过他。直接叫名字,又显得太过生疏,叫韩卿家,又觉得有些隔阂,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韩字。 曹公公在一旁眯着眼,虽看似不在意,不过他微微颤动的耳朵早已暴露他的想法。 自从韩明知道曹公公是个绝世高手后,看曹公公的眼神都变了,以前看似很简单,很平常的动作,现在看来,也暗含几分道理,果真是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宗师本色。他现在了不好在曹公公面前随便造次。 韩明没有诧异于匡月对他的称呼,这样叫他反而更让他感到自在,不过他却不能随便叫匡月。 “秉陛下,其实臣早在几日前便知晓他们的计划,一直未动,不过是想打他们个出其不意罢了。”韩明回答道。 听了这话,匡月很是疑惑,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即将听到有趣的故事一般,眨巴眨巴她那双大眼睛,迫不及待地说道:“那你给我详细讲讲呗。” 韩明看到匡月这模样,笑了笑,“且听我细细道来。” 登基大典前…… 天还是黑漆漆的,韩明就已经出门。他并没有前去祭天坛,而是直奔城防营。 城防营的五万士兵中,有两万多在执行巡防任务。这次匡月的登基大典,赵铭在祭天坛附近布置得有七千人。 城防营内还剩两万多士兵,外加韩明的暗夜营精锐,这是韩明能调得动的全部人手。 至于韩明为何要调兵遣将,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那日韩明得到颜重传递的消息,便知道当初自己被刺杀一事另有隐情。按文家人的性子,没理由会给自己一个没用的消息,于是韩明就准备从李亨的管家李代入手。 他几乎发动斥候部的全部力量,前去探查李代的消息。 好在斥候部的人有几分能耐,没花多久,便在上京城外的一处小庄子里内找到了隐姓埋名的李代。 李代也算是个聪明人,隐藏得挺深,只不过斥候部的人更厉害罢了。 聪明归聪明,可惜就是意志力不太顽强,李代被韩明一吓,便把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 原来当初李亨并不是指使刺杀韩明的主谋,真正的主谋是治粟内史李文俊,李代是李文俊的远方亲戚,是当初李文俊安排在李亨身边的人。 李代为人精明,又有李文俊在旁边说好话,很快便得到李亨的信任。 韩明被刺杀后,李文俊让李代把一个盒子埋在李亨的院子里,当时李代没有多想,便照做了。 可谁曾想,没多久廷尉颜重便带人去搜查李亨的家,而后他又得知李亨在狱中上吊自杀。 李亨是什么人他最清楚,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想着自杀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李文俊伪造的自杀现场。 李代从这里面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他害怕了,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事情内幕的人,他怕自己被李文俊杀人灭口,便连夜遁逃。 当初他在逃跑的时候,还被杀手追杀过,只不过被一队神秘人给救了。 后来,他就到上京城边的一处小庄子里隐姓埋名,不问世事,想不到最后还是被韩明找到。 匡月聚精会神地听着,让她万万没想到,故事的情节还这么丰富有趣。 得知李文俊是真凶后,韩明并没有立刻领人去抓他。 李文俊好歹也是个治粟内史,官阶不小,贸然抓人,尤其是在新皇登基之前贸然行动,绝对是种不智的行为。 韩明感觉,这件事不像那么简单,他想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当然韩明也不打算放过他,当即派斥候部的人全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他,看看李文俊与哪些人有过来往。 这一盯,还真让他盯出些东西来。 李文俊身为治粟内史,掌管各郡粮草税务,经过他手的税粮不计其数,至于有没有吃回扣,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对于李文俊中饱私囊的证据,不好说有没有。不过斥候部的人却探查到李文俊的主簿近几日来每到傍晚便推着一车东西到上京城外的一处别院。 因为别院比较大,内部复杂,为了不打草惊蛇,斥候部的人也就没有详细探查,但就这个消息也足以让韩明兴奋起来。 韩明分析,这个别院可能就是当初刺杀自己的那些刺客所在的地方。 因为这个别院位置偏僻,四周寂静,不好直接探查,韩明便让暗哨部的人出马,直接进到院子里。 若不是韩明需要坐镇军营指挥,他都想自己亲自带队,去一探究竟。 暗哨部的人探查的结果没有让韩明失望,没想到那个别院竟然是个半军事化的营地,内部有训练用的校场,别院里差不多有近三千人的样子。 得知这个消息,韩明立马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李文俊只是个治粟内史,按他的能力是没办法组建起这么大的一只部队,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操盘手。 想到这,韩明越加地兴奋,如果对手真是李文俊这样的人,他反而觉得没趣。现在看来,对手要远远比现在的自己强大得多,而且敌人在暗自己在明,留给他的时间又不多,这场较量,很有意思。 不过首先他得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他第一个猜想的便是匡持,匡持作为最有嫌疑的人,首先与自己有仇,最有动机。 其次,他姓匡,保不齐他或者他爹会有篡位的想法。 最后,当初自己被刺杀的时候,他怎么会如此碰巧地出现在那里。这几点加在一起,毫无疑问,匡持以及他背后的人估计就是他最大的对手。 想到这,他准备立马行动起来。 不过,就在他准备安排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是匡持或者匡广的话,那么前段时间匡持离京一事,会不会有猫腻。 不过巧就巧在这里,当初匡持外调,韩明对他保持着戒心,不放心他是否真的过去。于是他派自己的亲卫副队长狗蛋和几个暗哨部的人,一直盯着匡持。 前些日子狗蛋回信说匡持待在万川城里,活得很滋润,每天吃吃喝喝,好不潇洒。 现在就让韩明有些犯嘀咕,如果匡持真的待在万川城,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在军营里没有想出来,韩明又回到家里去想。 叶蝶看着韩明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心疼坏了,“公子,你就休息会吧,要把身体累坏了怎么办?”说着便将一碗热汤递上来。 韩明看到递上来的热汤,对着叶蝶会心一笑,不再去思考那些烦心的事。喝着一口暖心的汤,韩明顿觉内心热乎了许多,心中有牵挂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韩明看着在一旁忙碌的叶蝶,不由得感叹,“小蝶,真想一辈子都这样。” 小蝶听了这话,笑了笑,“公子放心,小蝶永远不离开公子。” “嗯。”韩明高兴地应了声,继续喝着汤。突然,他想到一个事,立马将汤碗放下。 然后自然自语道:“喜欢一个人,不会放任对方离开自己,而且还是守了这么多年。如果我要送小蝶离开,那肯定是为了保护小蝶,所以才会送她走。但是,上京城有谁能伤害她呢?他父亲?不,不对,如果是家里人,就不会等到现在。” 想到这,韩明一拍手掌。 “我懂了,哈哈哈。他爹位高权重,他哥手握军权,他又无缘无故出现在刺杀现场,这一家子啊,藏得可真深。” 叶蝶在一旁,看着韩明像发神经似的自言自语,说的完全是她听不懂的话,然后又是蹦又是跳,还哈哈大笑,他还以为韩明生病,伸手去探探韩明的额头。 韩明一把将叶蝶的神来手抓住。 “小蝶,谢谢你。”说完这话,便急匆匆地跑出门。 叶蝶对韩明说的话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看着桌子上的汤,叶蝶忙喊道:“诶,公子,你的汤。” 门外传来悠悠的一声回答:“留着等我回来吃。” 第一百二十章出兵 韩明急匆匆地出门,就有后面去城防营调兵的一幕。 赵铭没在,许滑在巡防,王栓拉着新兵在城外训练,张大彪打完仗后就休假回了趟老家。 偌大个城防营,一个营将级别的将军都没有,不过好在柳寒还在,倒也不至于沦落到无人可用的地步。 说到柳寒,自从将他带回来后,韩明就把他放在城防营,让他跟着赵铭做个参将,先培养培养,也就没再管他。今天正好有情况,也就到柳寒展现自己能力的时候。 柳寒看着主帅位的韩明,问道:“不知大人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韩明低头看着上京地图,给柳寒招招手。柳寒见韩明动作,立马走上前去。 上京城的外城虽然没有城墙,但是有些简易的围栏设施,一般的大部队是很难轻而易举地通过。 不过在围栏边上,却是开了七个关卡口,在城防营还未扩充前,有四个是由京畿营把守的,韩明扩充城防营后,便开始一一交接这些关卡。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有两个卡口没有来得及交接完毕。 其中一个关卡口,就在城防营与祭天坛中间,韩明知道,这里将会是敌人重点把守的地点。 韩明的目的很明确,保证匡月顺利地完成登基仪式,安全回到皇宫。 韩明指着城防营和祭天坛中间的卡口说道:“我要你带一万人去祭天坛,到时候,这个卡口的京畿营官兵可能会拦住你们,你就和他们在这里僵持住。” 然后他在地图上画了个半圆,“而我,从这边绕过去,到时候我们给他们来个前后夹击。” 柳寒的双眼里满是疑惑,不解地问道:“大人,我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和京畿营的人起冲突?” 韩明眯着眼,目视前方,“如果他们不拦我们,自然不需要。” 柳寒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韩明交给他任务,他只需要完成就行。 就在柳寒准备领兵时,韩明突然叫住他。 “慢着,如果一炷香内我没赶到,你就要自己想办法把这个关卡拿下来。” 听了这话,柳寒知道,事情比自己想得还要复杂,他正色道:“大人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韩明冲他点点头。 柳寒拿着兵符去点兵,韩明则往暗夜营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是他最没有把握的一次,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底牌,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做。 但是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人怎么走,他就准备怎么应付。 从暗夜营出来,韩明将斥候部、暗哨部的所有人都带上,并且还带着巧工部所研制的新型器械。 这次,他可是把自己全部的家底都拿出来。 韩明在城防营点兵,斥候部和暗哨部的人早已经散出去。只有黑暗,才能了解黑暗,这是韩明一贯信奉的准则。 带着城防营的五千精兵和自己的亲卫队,韩明顺着自己在地图上的路线,朝着关卡前进。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韩明特地往郊外的野地前行。 而最巧的是,在这个路线上,有一座府邸赫然拦在上面,这座府邸就是当初斥候部的人跟踪李文俊的主簿发现的那座,里面有一支私军。 韩明就是故意从这走,正好可以顺带把当初刺杀自己的人一网打尽。 据暗哨部的人打听得知,这座府邸内至少有三千人。 不过他带的都是城防营的精锐,又有大型器械,相信足够对付这群人。当然他也不能保证这里面的人还在。 韩明的部队行进到离府邸半公里时,一个暗哨部的人传信道:“大人,头让我带话,鸟要出笼了。” 鸟要出笼,是暗哨部和韩明之间的一种暗语,就是敌人要出发的意思。 韩明点点头,看来敌人还没走,不过现在正要出发,自己倒是可以趁机在门口埋伏。 他给身旁的狂起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急速前进。” “得嘞。”狂起应了一声,接着便扯着他那大嗓门,对着后面的人吼道:“麻溜点,快点,跑步前进。” 说到狂起,现在的他和当初韩明从火头山带回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有点脑子,不再像以前一样跟个傻大个似的。 不过就是有点朝着张大彪的个性发展的趋势。 梁丰带着自家的三千死士轻装出发,这三千人是他从挑选到训练一手带出来的,他哥哥梁实掌京畿营,他便在城外的这个大苑里暗中训练家族死士。 说起来,当初训练这些死士,完全是他和自己的父亲妥协的产物。 梁骞曾经反对他和莉儿来往,毕竟莉儿是个寡妇,堂堂梁氏的二公子,天天纠缠一个寡妇,要是被朝廷的百官知道,还不得笑话他梁骞,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后来,梁丰无意中得知父亲的野心,于是想到一个主意,与梁骞谈了一个条件。 他帮他父亲训练死士,而换来的是他父亲不再干预他和莉儿的感情。 梁骞起初并不答应,后来转念一想,也只有梁丰是最适合训练家族死士的人。他只有两个儿子,虽然梁丰和他有矛盾,但是毕竟是父子,再有矛盾,做这些掉脑袋的事情,也比外人要靠谱得多。 再加上梁实掌京畿营,根本不可能暗中训练死士。一直以来梁丰留给别人的印象都是一个多情浪子,别人自然不会怀疑他。其次,梁丰也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事。 梁骞思虑再三,最后答应了梁丰的要求。 梁丰也没有让梁骞失望,三千家族死士,训练得井井有条,让梁骞十分满意,自此也就没有再管梁丰和莉儿的事情。 梁丰带着三千人走在路上,他一上路,就有些心不在焉。 当得知自己父亲要起事后,他第一时间就先将莉儿送出上京,他害怕起事失败后会牵连到莉儿。 他去找莉儿的时候,内心十分忐忑,生怕莉儿不肯走,自己也不好开口。 可没想到他一开口,所有的一切都冰释前嫌,那天,是他这几年来,过得最幸福的一天。 他答应莉儿,等到事成之后,他就舍弃一切,陪着莉儿去一个没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安静地过完下半生。 其实,梁丰多想那天就陪着莉儿一起走,可是家族的重任让他没法不顾一切,他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他得走下去。 想到这,他收敛心神,自言自语道:“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去找你。” 梁丰刚说完,一声破空声响起,无数的利箭疾射而来,惨叫声顿时响起。 梁丰一听到惨叫,立马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 “快,撤退。”梁丰忙指挥道。 三千人,开始快速朝原路退回去。 “杀……” “活捉梁丰。”有人喊道。 “杀……” 不得不说,梁丰训练的家族死士真的很厉害,在遇到袭击时并没有慌乱,而是有条不紊地向后撤去。 在撤退的同时,最前面的一队人向城防营的士兵发起自杀式冲击。 狂起身先士卒,举着双短戟冲在最前面,一冲进敌人堆里,便抡起两杆大戟,左劈右砍,普通的死士哪里是他的对手,完全抵挡不住,血肉横飞,血花与残臂共舞。 狂起就像个人形收割机器,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身后的城防营士兵跟在狂起身后,一冲上来,没一会,便将冲锋的死士全数歼灭。 虽然这种自杀式的冲击对城防营的士兵来说毫无威胁,但是却给了梁丰充足的撤退时间。 “追上去。”韩明朝众人说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们是敌人 梁丰和剩下的人退回大苑,紧闭大门,死守不出。 韩明早已派人将大苑团团围住,只要一声令下,众人便可以强行攻进去。 “老大,怎么说,打进去?”狂起向韩明问道。 韩明望着狂起,他浑身是血,再配上那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活像个地狱里刚爬出来的恶魔。 韩明随手替他掸去肩膀上的肉块,淡淡地说道:“别急,让我试试一些新东西的威力。” 随后,亲卫们推着五辆被油布裹着的大车出来,掀开油布,露出里面面目狰狞的攻城器械。 狂起惊呼:“老大,这是什么玩意?” 韩明看着这几个大家伙,笑着说:“这是四辆火神投石车和一门破山巨炮。” 狂起跑到火神投石车旁边,像个见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边摸边问道:“这四辆就是火神投石吧,名字挺霸气的,可是投石车我在营地见过,这和营地里停的那几辆怎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营地里的投石车只能远程投石,而这个则有些不同。”说完,韩明一挥手。 “腾腾腾……” 几声下来,火神投石车便朝天上发射出一坨着火的东西。只听见“砰”的一声,正在半空中的火球突然炸开,而后变成一片火雨顺势淋下去。 “我去。”狂起张大嘴,指着天上的火球激动得语无伦次,“这……这是什么?。” 投石机旁的一名操作师解释道:“火神投石,它和普通投石机不同的地方就在这。”说着,他拿起一个球弹。 “这个球和别的不同,当它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就会自动炸开,火球内的材料并不会让火焰熄灭,而是会形成火雨降落下去,就像火神降临一般。” 狂起在一旁听着操作师的解释,听的一愣一愣的,也不清楚他到底听懂了没有。 听完后,狂起问道:“就这个了?” 操作师可能是从狂起的话语中感到轻蔑的意味,强调道:“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 说完,将散火投石旁的一个圆盘扭了几圈,随着圆盘的扭动,投石机的角度也开始出现变化。 随后几下抛射,狂起发现投石机抛射出去的火球和最开始抛射出的不在同一位置上。对此,他满是不解。 操作师看到狂起这幅模样,颇有些自豪,“将军,这就是火神投石第二个不同,它能随意调节抛射角度,从而全方位覆盖打击敌人。” “厉害,厉害,俺服了。”狂起听完解释,开始不住的点头。 “其实全仰赖于大人的提点,这火神投石车才得以问世。”操作员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崇敬。 狂起在了解火神投石的时候,整个大苑内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在苑内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声音和人的惨叫声结合在一起,让在场的人听得头皮发麻。 “嘣!” 随后,大门被破山巨炮轰飞。 门破后,里面的人深知死守无望,一群人疯也似的冲出来,有的身上还带着火。 冲出来的人直接朝城防营杀过来。 “嗖”的一声,就在一瞬间,正在冲锋的死士被一炮轰中,立马变为齑粉。破山巨炮又一次展现出它作为大杀器恐怖的一面。 “嘶。”狂起见这情形,倒吸了口凉气,刚才只顾看四辆火神投石车,现在才被这一门巨无霸吸引住,顿时挪不开眼。 若是让他面对这巨炮,恐怕也不见得能挡住。 “这?”狂起盯着操作师问道。 “抱歉将军,这是我们大人的机密,大人不让说的。”操作师委婉地说道。 “我去。好厉害啊。”狂起也不想知道这玩意怎么造的,只是听到巨响,看到巨炮如此大的威力,不得不感叹。 其实这门巨炮才是巧工部的大师们最引以为豪的东西。 他们在韩明这得到黑**配方后,经过无数次实验,最终取得爆炸的阈值,从而设计出这样一门巨炮来。 整个暗夜营,也就紧紧只有这一门巨炮而已。 这支巨炮在射穿死士之后,并未停留,随着一声巨响,直接将大苑的围墙轰破。 韩明一声令下,众人便杀了进去。 这次,冲在最前面的不是狂起,而是韩明。 他挥舞着那杆玄夜戟,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狂起和一众亲卫护在他身旁,周围火光冲天,但丝毫拦不住韩明的步伐。 很快,他便杀到最里面来,梁丰正在这里等着他。 “别来无恙啊。”一见韩明进来,梁丰开口说道。 韩明收起玄夜戟,淡淡地说道:“别来无恙。” 知道败局已定,梁丰的心里反而十分平静,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坐会?” 韩明也没客气,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外面的厮杀还在继续,大部分都是单方面的屠杀,人数和士气上的优势,已经让局势十分明朗。 梁丰看着韩明,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发现我的。” “其实我能发现这事,还要多亏你。” “我?”梁丰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当初找到李代后,从他那套出来的消息,只是让我肯定后面一定有更大的幕后黑手,但是我不确定是谁。我以为是匡持,毕竟当初我被刺杀的时候,就数他最可疑。可转念一想,匡持还在大老远的万川城,若是上京有变动,他不可能不回来。”说到这,韩明顿了顿。 “直到我看到你和莉儿分别的画面,让我起了疑心。” 梁丰从韩明的嘴里听到莉儿两个字,立马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握住扶手。 “我曾经听文成说过你和莉儿的感情,并且我也见到你将拍卖场的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送给她。你说,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才会将对自己如此重要的女人选择送离自己?” 梁丰听着韩明的话,一直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拳,手上青筋暴露,无不表现着他内心的不安。 最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着头一副懊恼的模样。 “好吧,你赢了。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仍旧会选择这样做,即使最后的结局仍旧是失败。” “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莉儿吗?” “她是我这一生,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女人,为了她,我可以再承受一次失败。” 听到梁丰这话,韩明有些感慨,他站起身来,盯着梁丰道:“你这人很不错,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交你这个朋友。可惜,我们是敌人。” 说完,韩明便朝大门走去,刚准备迈出大门时,他突然想起一个事,转过头来问道:“对了,当时我被刺杀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选择来救我?” “呵呵。”梁丰笑了笑,“那次刺杀,其实是我安排的,当然,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你。训练死士,每天的消耗的资金数量太过庞大,如果光靠家族的钱来撑着,迟早会被有心人查出来。李文俊是我们的人,所以我让他从各地的税粮上动点手脚,积少成多,自然就能满足日常的需要。” “可后来被李亨发现,李亨严格来说并不是我们的人,一个墙头草,随时有可能倒戈,这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于是,我们就一直在找机会除掉李亨,恰巧李亨和你有仇,找刺客刺杀你,然后嫁祸给李亨是最简单的办法。于是我们就让李文俊给李亨出了个点子,让他埋伏杀手刺杀你。不过他手下的人都是一群饭桶,想要杀掉你,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们暗地里换掉他们的人,埋伏上我们的人。” 说到这,梁丰不禁苦笑起来,“本来想着,这一箭双雕之计,既除了李亨,又顺带解决你这个变数。” “既然你想除掉我,那为何还会救我?”韩明不解地问道。 梁丰无奈地看着他,“因为当时我看到匡持,而他正准备出手救你。与其让他出手,不如我先动手,既能取得你信任,也能在关键时候给你一个错误的情报。现在想来,当时城防营的人能那么快就赶来,也是他报的信。”梁丰摇了摇头,“天意,都是天意。” 听了梁丰这番话,韩明才知道,原来自己当初完全误会匡持。 “韩明,我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我这辈子没随便求过人,这次我求你,放过她好吗?”梁丰恳求道。 其实不用梁丰求他,他也没准备找莉儿的麻烦,人家一个姑娘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联,如果因为梁丰曾经想要杀自己,就去报复女人,他韩明还做不出来。 “我不会对女人下手。”说完,韩明便走出院子。 看着韩明消失在眼前,梁丰轻声笑道:“谢谢。” 随后,大火吞噬掉他最后一丝笑容。 解决完梁丰,韩明还得去抓紧去处理梁实的京畿营。 好在在祭典开始前,他就已经给赵铭提过醒,让他在祭天坛四周挖通地道。 现在看来,这些应该能派上用场。 第一百二十二章阴谋浮现 “老大,接下来去哪?”狂起走过来问道。 韩明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太阳,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登基大典就要开始,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做耽搁。 “扔掉器械,直奔祭天坛。慢着!带上破山巨炮。”韩明本想轻装简行,到时候一想到身边都没有顶尖战力,带门巨炮应该有用。 “好嘞。”狂起应一声,举起手中的短戟,朝身后的部队喊道:“出发,祭天坛,都给我麻溜点。” 浩浩荡荡的部队便直奔祭天坛而去。 一路上,韩明都在整理思绪。 从梁丰所说的事情来看,梁家人预谋此事很久,这次新皇登基,估计就是他们收网的时候。 梁骞既然准备僭越篡权,那在朝中的文官是指不上的。除了韩明刚灭掉的三千死士,梁骞所指望的就只有梁实的京畿营。 京畿营虽然人多,但是没有命令梁骞也无法随便调兵,就算调兵,他也能发现。所以既然京畿大营里的士兵没法调派过来,那梁实只能调动还在上京关卡的两支守军。 韩明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两只守备军应该被梁骞暗中扩充,然后调去祭天坛。 匡月的登基大典,城防营按理只允许有五千人守备,因为韩明的提醒,赵铭又增派一千人。 不过照这个情形来看,就算有六千人也是远远不够的。韩明只有抓紧时间赶到祭天坛,才能趁机扳回一局。 “大人。” 韩明走到三岔路口时,听到一声呼喊,转过头望去,只见柳寒带着大部队从大道上赶来。 韩明一见柳寒,立马喜出望外,忙招呼道:“来来来,过来,说说怎么回事。” 柳寒赶着坐骑到韩明身旁,正要开口。 “我们边走边说。”韩明说道。 “大人果然英明,属下当时抵达关卡时,京畿营的人就将属下拦下来,说是京城管制不让通行。好在当时属下多长个心眼,将队伍分成两部,另一队也学着大人,从城内绕过去。说来也奇怪,竟然没有人发现。两队内外夹击,不一会便将关卡拿下。属下在发现问题后,还派人前去通知许滑将军。” “嗯。”韩明点了点头,“我果然没看错你,很不错,优秀。” 柳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属下有些越权的地方,希望大人见谅。”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墨守成规只会贻误时机,你做得对。” 听到韩明的话,柳寒恭敬地答道:“大人说的是,是属下多虑了。” 正在两人谈话间,韩剩领着几人飞快地跑过来,“大人,有情况。” “说!” “据手下弟兄探查得知,祭天坛四周有三只伏兵,把守住祭天坛的三个出口,在祭坛外面,京畿营统领梁实正在点兵,预计用不了多久,便会行动。” 从韩剩的说出的情报中,韩明感觉到情况十分危急。 “赵统领呢?” “赵统领在祭坛里面,属下不知。”韩剩答道。 “不管了,走。”韩明一甩鞭子,疾驰而去。 狂起和柳寒紧紧在后面追着。 “柳寒,祭天坛外面有三只伏兵,我让韩剩的斥候部配合你,将这三队伏兵解决掉。” “得令。”柳寒答道。 “狂起,待会你领着亲卫队,配合杨旭,占领祭天坛四周的围墙。” “好嘞。诶?头,那你呢?”狂起疑惑地问道。 “我领着剩下的人,从地道出发,直冲坛内,先震慑住它们。” 在韩明的指挥下,众人有条不紊地部署下来。 这算是暗夜营和城防营第二次合作,之后便有登基大典时的那一幕。 匡月听完韩明的讲述,内心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果然,所有的事情都应证匡华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表面看起来简单的事,背后绝对不简单。 她只是看到韩明冲到祭天坛内,然后事情就被解决,却不知道韩明在暗地里做过多少事情。 等一会,匡月的心境平复下来。她使劲一拍桌子,“来人,将梁氏抄家,所有财物一律收归国库。” “遵旨。”有太监回答道。 “哦,对了,还有那个治粟内史李文俊也给我抓起来。” “陛下,我早已派人将李文俊控制住,只等陛下裁决。”韩明站在一旁说道。 “还裁个屁啊,直接砍了。”匡月似乎又回到那个任性嚣张的郡主模样,让韩明不禁感到几分亲切。 “陛下。”曹公公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 匡月听到曹公公的提醒,也察觉到自己有几分失态,脸微红,尴尬的说道:“韩……韩爱卿,你先下去吧,明日早朝,朕再封赏你。” 韩明也知道此刻再待这不好,行了一礼,便退下去。 就在韩明快退出大殿时,“诶,韩……” 韩明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匡月。“陛下,还有事吗?” 匡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可能是觉得两人之间已经不在是以前的关系,有很多话已经不适合说出口,颇有些无奈,“哦,没事。” “嗯,那臣告退。” 匡月点点头,看着韩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轻声说了句谢谢,可惜韩明已经听不到。 离开皇宫,韩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前往天牢,他需要向梁骞了解一些事情,一些埋在他心底的疑问。 来到天牢,看守的官吏见过韩明,知道他是当今陛下的心腹,没有丝毫阻拦,任由韩明去见梁骞。 “梁大人,又见面了。”韩明来了句开场白,虽然感觉好像反派经常这么用,不过他也无所谓,正好想体验一把做反派的感觉。 梁骞见来人是韩明,别过脸对着墙,并不理会他。 韩明示意守卫将门打开,走进去坐在牢房内的干草堆上。 “你来做什么?笑话老夫吗?”梁骞没好气地说道。 “梁大人怕是误会了,我要是想笑话你,那就不是一人前来。只是有些地方不太了解,想问问你。” “哈哈。”梁骞笑了笑,“誉满上京的韩大人,竟然还有疑惑的地方?” 说着说着,梁骞的笑容逐渐变态,“要不是你,老夫谋划多年的计划怎么会失败。”说到最后,梁骞看着韩明的眼神中充满怨恨。 “匡华是不是被你害死的。”韩明并未理会梁骞的眼神,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梁骞也没想到韩明会突然问这个,先是摇摇头,然后苦笑一声。“没错,陛下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 听到梁骞肯定的回答,韩明一把抓住梁骞的衣襟,怒目圆睁,左手举拳,就欲打下去,他这一拳要是下去,梁骞这把老骨头,不死也得残。 不过韩明将手举在半空,并未打下。他使劲瞪着梁骞,良久,一把将他推开。 “说吧,你做了什么。” 韩明没有打下去倒是出乎了梁骞的意料,说到匡华的死,梁骞多少也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一朝臣子,匡华待他也不薄。 他并未隐瞒,说到往事,梁骞陷入深深地回忆之中。 第一百二十三章真相大白 “事情的谋划,还要从先皇在位的时候说起,当初先皇不理政事,朝政大事全由文相决断。可先皇不理朝政,不代表他昏庸。为防文氏一家独大,把持朝政,先皇就扶持我梁家与文氏分庭抗礼。”说到这,梁骞笑了笑。 “可堂堂文氏,一个出过四任大相五代帝师的豪门望族,我梁家虽为京城大族,又哪来实力能与其相抗衡。好在有先帝的帮助,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我梁家也开始慢慢壮大,朝中许多新生权贵都受过我的恩惠。自然,双足鼎力之势便初具雏形。” 说到先帝匡任时,梁骞满脸地敬畏,仿佛匡任丝毫不是人们眼中那个昏庸无能的皇帝。 “先帝的手段真是厉害,在我梁家扩张的时候,文氏丝毫没有任何动静。我知道是由于先帝的原因,让文氏只能干瞪着。” “我本以为文道徒有虚名,不过是一暮年老者而已,现在想来,我错得离谱啊。”说到这,梁骞注视着韩明。 “你可知文家为何举族迁回东郡?” “为文道守孝?”韩明试探道。梁骞的话,让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呵呵,守孝?守孝又何须全族齐动。文道早知我将起事,文家在朝中只有文臣根基。他知我若发兵,必不能拦我,迁回东郡,不过为起义兵勤王罢了。” “那如果你另立新皇,文家该如何?”韩明反问道。 听到韩明的询问,梁骞微微一笑,“你可知匡持当初为何会离京?” “莫非和文相有关?”韩明皱着眉头说道。 “当初福王匡广提出要送匡持外任,陛下有些犹豫,还是文道出言相助,事才可成。想来,匡持离京,便是文道的手笔。其目的就是为了再起新皇,与我抗衡。文道,深不可测。” 听梁骞这么一说,韩明倒是把很多原来的疑惑弄明白了。 “后来,朝政大权被文家分出来后,先帝上朝的次数便越来越少,后面基本不上朝。我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发展下去,那我也是满足的,可没想到,陛下理政了。” 说到这,梁骞叹了口气,“陛下以弱冠之龄便掌朝政大权,我本以为陛下会事事捉襟见肘,没想到陛下很聪明,时常向文相和我询问处理意见,学得很快。算起来,陛下还是我和文相一步步看着成长起来的。可这人呐,很难挡住权力的诱惑。陛下日益成长,并且不断地削弱着我的权力,当时的我,已经被权力迷花眼,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韩明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 “正好当时陛下身体虚弱,我便让人偷摸着告诉陛下,天心草能改变他的体质,当初只是提一下,毕竟只是流言,没人会当真,就算陛下起想法,也会被文相拦住。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陛下真的偷偷去找天心草,还顺带把你给带回来。” “我看过书,上面介绍天心草的确有能让人身体强健、祛除百病、改变体质的效果。”韩明不解地说道。 “的确,是有这个效果,不过书中记载的不全,天心草的这个功效,要配合火莲一起才能将孱弱之人的身体调理得如强壮人一般,若是直接使用天心草,便会强火入体,伤及腑脏,并且还无法诊断病因。” “想来你的计划不光是天心草吧。”韩明突然说道。 “对,没错,天心草只不过是引子。陛下身体有恙,继位后又日夜操劳,更加重陛下的隐病。我还给文相建议,为陛下立一门婚事。”说到这,梁骞摇摇头。“可咱们的这位陛下,对美人却熟视无睹,一心铺于朝政。” “先帝在位时,发生的几起叛乱是不是你做的?”韩明冷着脸问道。 “也并不全是,主要还是天灾。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把,陛下身体不好,又突闻叛乱,自然心力交瘁。不过第一次大旱时被你完美化解。第二次横河水灾,我便派人暗中相助,才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其实我对陛下并无反意,只是想着若是陛下身体孱弱,自会放权。可我终是低估了陛下。” 韩明语气不善地说道:“我就猜到,若是仅凭那些个叛军,是无论如何也不是正规军的对手。但他们却能接二连三的重创官军,若不是背后有人支持,我还真不能理解,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派去支援他们的就是在祭天坛上对我出手的那个老头吧。” “你猜得对,他叫老黑,跟了我四十年,也只有他去做这事,我才放心。” 梁骞提到老黑时,有种莫名的忧伤之感,毕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最后也没落得个好下场。 “我就纳闷了,你们帮叛军是为了得到什么?又提供情报,又出力的,最后得到了什么?” 提到这话,梁骞并不想开口,好像这事对他来说,难以启齿。 “依我看,你们帮助叛军,让叛军接二连三的打败正规军,目的就是为了让陛下听到这些消息后,加重陛下的病情。如果我猜的没错,当初琳琅郡发生的兵变,也是你们搞的鬼吧。” 沉默了一会,梁骞才点了一下头。 “唉……”接着重重叹了口气,“本以为谋划多年,天衣无缝。不曾想,原来先皇早就安排了一个曹公公。那可是一个战气宗师啊!” 他看了眼韩明,“即便你没来,就凭着这个战气宗师,在那么短的距离内,即使我有千军万马也会在第一时间被擒住,最终功亏一篑。先皇啊,老臣……服了。” “呸!你还敢提匡任陛下?苍髯老贼,你可知先帝为百姓计,为中楚苍生计,可敢有一日不操劳?尔等蛀虫,却不顾江山社稷之重,为私心谋划,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尔等万死尚不足以赎其罪,当临九幽之地,受剥皮拆筋之苦,嚼骨碎颅之刑,以滚油覆体,用斧刃加身,方能慰先帝之灵。” 韩明说完这话,让牢房外的狱长听到后都打几分冷颤。 梁骞听了这话,也是浑身冰冷,如若死寂。 等了一会,他突然跪在地上,朝皇宫的方向不停磕着响头。边磕边忏悔道:“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万死?哼,万死尤不足脱尔罪。”说完,径直走出牢房。 在回家的路上,韩明思考着一些事。 这世间并不缺少邪恶,尤其是牵扯到政治,阴暗随处可见。 匡华已经走了,他不会允许再有邪恶去侵袭匡月。他暗暗发誓,笼罩女皇的阴暗,就由他去驱散。 …… 在中楚最东边的一个边陲小镇上,出现三方不同身份的来客,他们走进一处小院,开始商讨一些不为人知的阴谋。 韩明回到家,还未进家门,叶蝶便跑出来一把将韩明抱住。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韩明疑惑地问道,也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后,家里发生了何事。 “我早上听人说,有人密谋造反,现在全城都已经封禁,我看到路边都是来来往往的士兵,我和爹爹一直都在担心你。” 听到叶蝶的关心,韩明将她抱得紧紧的。 “傻丫头,我是那么容易就出事的吗?大司祭曾说过,我可是中楚的救世主,哪有救世主英年早逝的。” 叶蝶被韩明说的话逗笑了,白了他一眼,估计是觉得韩明口气太大,敢以中楚救世主自居。 “你啊,给我说就行了,出去可别乱说。” 韩明也知道叶蝶不相信,也不多解释,拉着叶蝶的手,往院子走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最年轻的权贵 第二日一早,百官临朝。 这是匡月第一次上早朝,动作略显生疏,有些僵硬,不过还是在努力适应身份,装着做出点帝王的样子。 朝会的主要大事,便是封赏这次平定篡位的有功之人。 说起来,韩明已经是中楚近百年来最传奇的人物,从他初到上京到如今,已经从一介无名小卒成长为中楚国之柱石,这其中不光需要皇帝的赏识,自身的能力与机遇缺一不可。而这些,都成了上京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此次封赏,先是安排京畿营的新任统领成锐,也就是当初匡华的侍卫统领。 后来匡华称帝后,给他安排了个卫尉的武官,一直以来都没有提升的机会,现在将他提升为京畿营统领,也算是匡月对成锐的赏识,想来做为京畿营统领,以后的仕途就更加平坦。 然后就是赵铭、柳寒、狂起等一众武将,纷纷获爵一等,赏金银布帛,尤其是柳寒,他是个布衣,是没有爵位的。不过这次他的表现非常出色,特地赐爵一等。 赐爵,对柳寒这样的布衣来说,可谓是最大的赏赐。 接着轮到胡涂、周知等一众文官,他们能在梁骞以下犯上之时,据礼力争,始终站在匡月一边。特别是福王匡广,在最后关头,能在大是大非面前站稳立场,实属难得,理当受到重重的嘉奖。 最后,才轮到韩明。 在朝的众人知道,韩明才是今天封赏的主要人物。毕竟梁骞安排得如此周密的计划,若不是韩明解围,那今天坐在帝位上的恐怕就是梁骞。 再加上韩明又是先皇和当今陛下从外面带回来的,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先皇在位时就十分器重韩明,现如今匡月登基,众大臣明白,韩明的成长是挡不住了,当然也没有谁会不长眼的去惹这位权场新贵。 “宣韩明。” “宣韩明。” “宣韩明。” 从殿上传来的宣声一道接着一道,传到众人的心里,像一阵阵波纹,不断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韩明身着紫金龙鳞盔甲,腰系金兽虎面玉带,头戴簪花玉锦双叉冠,脚下生风,虎虎生威。 这一套装束是叶蝶特意替他选的,花了不少时间。 韩明穿着这身战甲,顿时觉得自己又帅气又潇洒,简直绝了,十分满意。 要不是上朝不能带兵器,不然配上那杆玄夜戟,那就是活生生的战神下凡,足以亮瞎众人的双眼。 “梁氏之乱,骠骑将军韩明,忠勇无双,智平贼乱,深得帝心,当此国家危难之迹,不宜拘于旧统,特此,封韩明辅国将军,进三等爵,钦此。” “谢陛下恩典。”韩明单膝下跪,答谢道。 “韩大人忠勇无比,以弱冠之年便掌国之重任,实乃我中楚之福,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哈哈。”崔展在一旁出声赞道。 “崔大人过誉,韩某不过侥幸而已。” 说完,韩明还特地看了眼胡涂,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怒。 他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韩明被封个七等爵,这胡涂都要出来阻拦一下,而现在才多久,便从七等爵飞升到三等,而胡涂的态度竟然如此平静,真是让韩明有些捉摸不透。 下朝之后,韩明并未离开皇宫。他跟着小太监来到勤政殿,匡月正埋头批阅奏章,曹公公仍旧是一直站在匡月旁边。 韩明估摸着曹公公是怕新皇登基,有人心怀叵测,蓄意加害新皇,所以才一日三刻随时不离,也真是尽职尽责。 韩明进来时没有发出声音,匡月看奏章十分入神,自然也就没有发觉他的到来。韩明也不打扰她,就在一旁站着,看着匡月认真的模样,韩明突然觉得匡月突然变得魅力十足。 这种魅力不是从外表散发出来的,当然,匡月很漂亮,很有气质。不过她认真时的模样,才是最吸引他的。 匡月批改了很久,看得脖子都有些酸,抬了抬头。 一抬头便看见韩明那双有些痴迷的眼神,这是匡月第一次见韩明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脸唰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韩明看到匡月将头转过去,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向左右看看。还好曹公公一直闭着眼睛,想来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 “咳咳。”韩明假装咳嗽两声,匡月立马回过神来, 两人目光交错,都有些不好意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韩明也觉得这样不好,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也得主动点。“哎,那个,陛下辛苦哈。” “嗯。”匡月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本来以为是活跃氛围的一句话,没想到说完,更显几分尴尬。 “陛下,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那你就先忙,我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韩明实在觉得气氛不好,就想着先离开一会,免得双方都尴尬。 匡月点点头,这个时候,她也不好意思面对韩明,毕竟她是皇帝,韩明刚才的行为,要是被别的大臣看到,那肯定是要搭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韩明离开皇宫,一路上他脑子里都是匡月那副神情。 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脑子里都是匡月,想到这,韩明使劲的拍了下脑子。 “韩明啊韩明,小蝶还在家里等你,你竟然在路上想着别的女人,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这样给自己说了以后,韩明不但没有停止脑海里对匡月的印象,反而在脑子里出现一个想法。 匡月和叶蝶,怎么处理啊,一个是一国皇帝,一个是自家的女人,但是要论感情程度,叶蝶的分量肯定要重多了,这可就让韩明有些犯愁。 “啪。”韩明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我呸,你个混蛋,竟然这么膨胀,都想着三妻四妾了。难道来这里这么久,把你的价值观都给改变了?”韩明对自己说道。 还好韩明周围没有人,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指不定会以为这个新任的辅国将军被升官的喜悦冲昏了脑子。 韩明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封建思想毒害,竟然都开始想着三妻四妾,这要是在以前就是典型的渣男,还是他最恨的那种人。没想到,自己竟然快成为这种人,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在岁月的长河里摸爬滚打久了,你最终变成了你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其实这也不怪韩明,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封建社会,从来都是男权至上。来这里这么久,韩明早就不知不觉地融入这个世界,当然也习惯这个世界的规则。 第一百二十五章狗蛋归来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在一处宅子里,韩明坐在主位上,翘着个二郎腿,很悠闲地说道。柳寒就坐在他旁边,此刻正思考着韩明的问题。 韩明一路晋升上来,除了皇帝赏赐的,还有别的官吏送的,光宅院他就有十多座,偏偏每座都比他现在住的地方好。不过他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毕竟在一个地方住久了,总是带点感情的,而且这还是当初文成送给他的,他这人念旧,不舍得换。 不过别的房子,他倒是大大方方地送给手下,上次张大彪回家,就是因为韩明送给他一座大院子,他回家接老母来京城住。现在待的这座宅院,就是他送给柳寒的。 “你在城防营待了段时间,也应该清楚,狂起肯定是不会一直掌着迅雷营的,现在城防营还缺个营长,如果你有想法,那这个营长就你来做。”韩明说道。 柳寒则是一语不发,想着韩明说的话。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跟在我身边。不过,跟着我,只能做个幕僚,权力肯定没有一营之长大,要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让柳寒选择做城防营的营长还是跟在他身边做一个幕僚。这根本就不是个选择题,是个人都知道,做了城防营营长,那就是手握兵权的将军,统领上万人,风光一时无两。关键是晋升也特别快,赵铭才任营长三年光景,就已经升为统领,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没有人会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大人,我愿意跟在您身边。”没有出乎韩明的意料,他就知道柳寒会这么选。 知道归知道,韩明还是假装好奇地问道:“一营之长这么重要的职位你都不要?宁肯跟在我身边做个无名小卒?” “大人,您常说是金子总会发光。柳寒跟在大人身边这些日子,学到太多东西,明白了很多道理,我愿意跟在大人身边,一直接受大人的教诲。” 其实柳寒心里明白,一个城防营营长看似风光,但是到了头也不会有太大提升。反而跟在韩明身边,随时都能得到机会。就像这次一样,他作为一个参军,是没有资格调动万人以上的部队,而韩明却完全不拘小节,直接让他来指挥。当时柳寒就惊了,万人的部队,让一个毫无官职的布衣来带,关键是他说来就让他来,一点也没有迟疑,这份信任,就让他内心起伏不定,不过好在他能强装镇定,倒没让韩明察觉出异样。当然这也是韩明欣赏他的一个原因。 从那次过后,他更加坚信,韩明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只要有能力,跟在这样的人身边,绝对不会受到亏待。 韩明点点头,站起来,走过去拍了拍柳寒的肩膀。 “你很聪明,不错。这样,给你认识个人。”说完,打了个响指。 手指一响,韩剩走了进来。 “大人。” “柳寒,你还认得他吧。”韩明冲柳寒问道。 柳寒点点头,“认得,是韩剩韩大人。” 柳寒只认得韩剩是韩明的人,他手里有一支神出鬼没的部队,但是在城防营却从来没见过他,只好称他为大人。 “不敢,不敢,叫我韩剩就好。”韩剩谦虚地说道。 韩明见两人寒暄完,便开口道:“好了,柳寒,他叫韩剩,现任暗夜营的营长,同时兼任暗夜营斥候部的负责人。韩剩,这是柳寒,以后你们就是同僚。” 听了韩明的介绍,双方各自行了一礼,算是认识了。 “韩剩,这次叫你过来。一是和柳寒认识下;二来嘛,让你去接个人。” “不知道大人让我去接谁?”韩剩好奇地问道。 “你见了就知道,估摸着就这几天。”韩明卖了个关子。 几天后,韩剩就在上京城边驿站接到韩明说的那人,一见面,韩剩便欣喜不已。 “狗子,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问大人,大人说你有重要任务。”韩剩抱着狗蛋问道。 狗蛋,当初和韩剩一起被韩明挑选为亲卫,后来韩剩做了亲卫队长,狗蛋就做亲卫副队长。韩明被刺杀后,狗蛋就接到韩明的命令去盯着匡持,一直到现在。 后来韩明知道当初是匡持救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盯着他,便将狗蛋给召了回来。 “嘿嘿。”狗蛋见着韩剩问他,就只顾着傻笑。 有好长日子没见,狗蛋从当初那个皮肤黝黑的大块头,已经变成一个略显消瘦的黑炭头。 韩剩看着心疼,有些哽咽地说道:“兄弟,你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啊。” 没想到狗蛋一巴掌拍在韩剩肩膀上,差点让他没站稳。 “俺给你说啊,我嘞个去,要不是统领大人叫俺,俺都不想回来,简直是太爽了。” 韩剩听到这话,张嘴吃惊道:“你脑子没坏吧?” “剩哥,你不知道,那边除了有点晒人外,什么都好,尤其是姑娘,那身体,啧啧。”狗蛋边说边回味。 韩剩听了狗蛋的话,真想一脚踢死他,自己在这担心他过得不好,他却想着快活逍遥,简直绝了。没好气地说道:“你个憨货,算了,走吧,带你去见大人。还有,以后别叫统领,现在大人已经是朝廷大员,三等爵,辅国将军,已经不再是城防营统领,要记得改口。” 狗蛋听了这话,立马兴奋起来,“剩哥,你是说俺们统领升官了?那俺们呢?” 韩明没好气地笑道:“你们隶属于大人的亲卫,是直系手下,自然也是升了呗。” “哈哈哈,俺就知道,没跟错人,走快点,俺还想快点去见统领,哦不,是大人。”狗蛋听到自己的地位也跟着韩明水涨船高起来,抑制不住的高兴。 韩明做了辅国将军,办事自然在将军府。说起来这个将军府也是够气派,院门宽大,家具齐全,风景优美,环境清幽,的确是个办公的不错场地,比他现在的家不知道大了几倍。 “大人,大人。”狗蛋和韩剩一进将军府,大老远还未见到人就开始吼道。 “大人,俺可算是见着你了,这些日子没见,俺老想你了。”狗蛋一见到韩明,激动地说道。 韩明看到狗蛋也是心情大好,这个憨汉子,虽然人憨,但是有时候憨得也蛮可爱的。 “好,回来就好。这次回来,你就先休息一阵子,然后继续做你的亲卫副队长。”韩明笑着说道。 “诶,好嘞,谢谢大人。”狗蛋高兴地答道。“对了,大人,俺有件事要给大人说说。” 韩明一手端着茶,一手拿着讯报,随口说道:“嗯,说吧。” “大人,俺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从国外来的商旅比以前多了些,而且个个神色匆匆,我还偷听到有些人说什么军队什么的,当时我就好奇,上去问他们,可是他们看到我询问,立马就走了。大人时常告诉我,要多注意身边反常的细节,不知道这些算不算。俺是个粗人,也不懂这些,就想着给大人说说。” “砰。”韩明立马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你多久看到的?” 狗蛋被韩明这突然而来的动作吓到,下意识答道:“就在回来的路上。” 韩明思考了一会,对韩剩说道:“你去,立马把柳寒叫来。”然后看向狗蛋。 “狗蛋,你这次做得非常好,对,就应该这样做,凡是发现有些反常的地方,记得随时汇报。这样,待会我让财务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就休息几天,好好放松放松。” 听到韩明要赏赐自己,狗蛋立马高兴起来,忙跪下答谢。 韩明听到狗蛋这个消息,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匡月马上就要和陈国的使者商定国书之事,在此紧要关头,边境突然出现很多外国的商旅,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韩明想着还是多留一个心眼比较好。 柳寒和韩剩很快就到了。 “大人,叫卑职来有何要事?”柳寒开口问道。 “柳寒,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和韩剩一起,给我把周边地区的外国商旅盯紧了,看看哪些人比较可疑,将他们的动向掌握清楚。” “柳寒遵命。” “韩剩遵命” “这是你们第一次合作,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不要让我失望。” “请大人放心,卑职定不辱使命。”两人齐声答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冬 让韩剩配合柳寒一起调查,其实是韩明将两人的优势互补。 柳寒人聪明,冷静,对局势的分析十分到位,但是手里头没人。韩剩人很努力、踏实,做事一丝不苟,就是缺了点灵性,不能很好地把控局势的发展。 一个有能力,一个能办事,两人结合起来,相得益彰,恰到好处。 韩明将调查外国商旅的事情韩明就交给两人处理,也可以说是韩明对他俩能力的一个检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入冬。 这是韩明来上京城的第二个冬天,短短两年时间,他从一介无名小卒变成现在举足轻重的朝廷重臣,感慨颇多。 韩明很庆幸,这一路走来有匡华、文相、大司祭等人的照顾,没有遇到多大的风浪。除了梁骞之外,他也没有遇到隐藏在官场中的阴暗勾结。 或许,当掌权者发现有这么一个年轻权贵爬上来再想去针对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太晚了。 韩明不光身居辅国将军的高位,还手握京城兵马,京畿营成锐是他朋友,两任皇帝视他为心腹,这简直就是潜藏的权臣,要是韩明心存异心,足以颠覆整个社稷,可事实就是韩明并不会,权力还没能腐蚀他内心的坚守。 这个冬天不长,却也发生了几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第一件就是对梁家犯上作乱的审判,梁家在中楚这么多年,根深蒂固,枝繁叶茂,若是详细追究下来,肯定会牵扯到很多的人。 经胡涂提议,匡月宣布只处理要犯,其余人等不做追究,算是网开一面。至于梁家的家业,肯定是全部收归国库,也算是得个功成圆满。 然后就是陈国使者和周知商议签订两国友好协议,开放边境贸易城市,不再设置关卡,降低商人过关商税。 这个提议对中楚和陈国来说,都是一项非常好的政策,自然得到匡月的大加支持。可以预见,开春以后两国在商业上的来往会更加频繁。到时候,就可以借商业的发展和陈国开展一系列的政治合作,这是韩明给匡月提出的建议,也被匡月欣然采纳。 第三件事,就是关于狗蛋说的边境上突然多出很多外国商旅的事情。 经过柳寒和韩剩的层层排查,的确发现很多不是商旅的外国奸细混入中楚境内,不过这群人的活动范围太小,基本没有活跃的迹象,让人一时半会也猜不透他们的企图。 韩明就让他俩仔细盯着,据韩明猜测,这群人应该是准备在冬季时节蛰伏起来,待到来年开春,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也不迟。 至于第四件事,其实也不算事,中楚和陈国开放边境城市,降低税收,对商人们来说,肯定是一次很大的机遇,那自然是谁能掌握更为准确的信息,谁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说到商人,自然不能不提我们上京第一女强人崔莹,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收到朝中传来这么大的消息,她没理由不为这个事情心动。 除了从自家家族中得到信息,她还找到韩明,想从他这套点东西。 毕竟她和韩明也有过几次碰面,相互帮助过,而韩明又是当今陛下身边的红人,对中楚和陈国开放边境城市的讯息,当然是知道得最为详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作为一个老道的商人,崔莹的手段也十分老辣,为了能稳妥的从韩明嘴里套点信息,她前后五次拜访韩明的府邸。 五次,没有一次谈过有关两国互市的话题,到后面,韩明都有些佩服崔莹的这份忍耐力。 最后,还是韩明主动的给崔莹说了关于互市的消息。 其实这个消息迟早是要放出去的,估摸着有些人已经知道了具体的细节。韩明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互市本身就是一种赌博的行为,谁也不能保证在这上面自己是赚还是亏,这个时候自然需要上京城这些商业大亨们的参与将风险降到最低,才能在第一轮的互市中打好基础,为更大的商业交流做一个引路的角色。 而且韩明还能赚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除了这几件事,这个冬天,韩明基本上就是给匡月出出主意,打打下手,商讨有关互市的细节,有些忙碌,但也不至于太累。 没过多久,上京下起第一场雪。 皇宫,御花园内。 “你看,这场雪多大。不过有了这场雪,来年饱受创伤的人一定会有个好收成。”匡月伸出手,接住掉下来的雪花。 “是啊,今年有太多的悲伤,希望这场雪能让他们满怀希望。”韩明感慨道。 匡月也是经历过那场大乱的人,自然了解当时的百姓是多么的悲惨。 “韩,你说这样好不好,将梁家充公的财物下拨给各个郡县的百姓,让那些受过伤害的百姓们能够安然的度过这个冬天。” 听了匡月的建议,韩明高兴地说道:“当然是太好了,这场灾难本就是梁家人制造的,用他们的钱财去帮助那些被他们破坏的家庭,这个点子再好不过。” “可让谁来处理这事呢?”匡月有些犯愁。 “胡涂吧,他为人刚正,做事有分寸,又有威望,让他来做这事,最合适不过。” “嗯,听你的。”匡月点点头。 在皇家的后花园里,就只有匡月和韩明两人,说话也有些随意,不再那么拘谨。 曹公公也不知道是开窍了还是有事情,没再紧跟着匡月,这让韩明很放松。 自从匡月做了皇帝,韩明每次和匡月说说话都像做贼一样,生怕被曹公公发现,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韩。”就在韩明满脑子跑火车的时候,匡月突然喊道。 “呃,啊,怎么了?”韩明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们第二次看雪吧。”匡月静静地说道。 “对啊。”说到这,韩明会心一笑,“还记得上次陪你看雪时,你还是个调皮任性的小姑娘。” 听了这话,匡月撅着嘴,一副小女人的模样,“你说谁小了,我已经长大了好不。” 韩明朝匡月全身瞄一遍,揶揄道:“大了吗?我看不见得吧。” “你……哼。”匡月羞愤地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好在周围没人,若是有人,怕是得立马给韩明扣上一个大不敬的帽子。 “哈哈哈,小就是小,不要反驳了。”韩明大笑着朝前走去。 “啪。” “诶呀……” 韩明后脑勺被一个巴掌大的雪球砸了一下。 他向后望去,只见匡月捂着肚子笑起来。 韩明也不再管什么君臣有别,事实上,曹公公不在,在韩明眼里,就没有君臣,只有大韩明和小匡月。 啪……啪…… 匡月被连砸两下。 “你砸我?你竟然敢砸我?”匡月被砸了两下,立马不乐意了,往地上抓起一把雪,就朝韩明扔去。 韩明见“势”不妙,立刻绕柱环走。 偌大的花园里,洋溢着匡月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吓得园外的太监宫女瑟瑟发抖。 此刻,在花园里,哪有什么皇帝,就只有那个调皮、任性的匡月和经常被她欺负的韩明。 曹公公守在院外,闭着眼,仿佛没听见院内的笑声,表情还是那样,波澜不惊。 第一百二十七章互市 通往江州的官道上,有一条长长的商队。 冬天快结束,崔莹要赶在开春之前,将店面安排妥当,来年一开春便要开始与陈国进行商业贸易。 往前与陈国的商业来往也有,但是由于高额的关税,两国之间的贸易仅限于游商小贩,像他们这样的大商团,是不参与进来的。 这次开放关市,崔莹将上京的锦缎运来。她野心很大,想拿下整个边境的布料市场。 一来她对自己的商品有信心,二来她从韩明那里得到的信息又十分准确,要知道信息对商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次开放的边境城市有两座,一座就是崔莹亲自前来运货的江州,位于潜为郡。 还有一座,是位于中楚东部的豫县,豫县位于东楚属国。 东楚属国,虽然并不称郡,但官吏的任免都由上京决定。因为本地土族众多,当初归化时便特设土司一名与朝廷指派的郡守一同治理。 江州虽然离上京有点远,但是有水路横贯,四通八达,是四方商旅聚集的理想之地。想必开通互市之后,江州必将一跃成为整个中楚南部的经济中心。 豫县位于中楚东南部,其间山多水远,穷山恶水,离上京更远,上京的大商人自然不会花大力气去豫县抢夺市场,而这个地方离陈国的国都繁城也不远,想来,必会成为陈国商人重点攻占的市场。 选择江州与豫县为互市城市,在明眼人看来,就知道是双方在划分利益范围。 商人做买卖,肯定是选择最能节省开支的方案,毫无疑问,江州将成为崔莹乃至中楚的大商人们日后主要经营的战场。 “崔二,你说这次咱们能赚多少?”车队的一个马夫向旁边的领头问道。 这马夫叫刁子,自小在外游荡,学了些本事。这次听说崔家要招马夫前往江州,报酬十分丰厚,他便报了个名。 崔二伸出一只手,“起码这个数。” 刁子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像做贼一样朝四周望了望,一把将崔二的手包住。 “你没开玩笑吧?这可是咱一年的收益啊。” 崔二一脸鄙夷,“信不信由你。给你说吧,这次我们东家有内部消息,先不说江州大部分的地皮被收购的事,就说现如今在江州的商人有多少?我们来得早,先把肉吃了,等他们再来,就只有喝汤的份。” 刁子听到崔二这般说,也不禁流出口水。哧溜吸了一口,抹了抹嘴,刁子对崔二说道:“崔大哥,到时候可别忘了小弟我啊。” 崔二嘿嘿一笑,拍了拍刁子的肩膀。“给你说啊,我已经花钱在江州买了块地,等到时候转手一卖,狠狠地赚上他一笔,再回来置办一块地,也过把地主的瘾。” 刁子一听,不禁对崔二竖起大拇指,不停地恭维他。但是他眼珠乱转,注意力明显不在崔二身上。 路上又开始飘起雪花,稀稀拉拉的雪花飘落下来,逐渐将远行的车队盖住。 上京,辅国将军府。 柳寒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将一封书信放在韩明面前。 “大人,这是属下在调查北方理国奸细的时候,从他们来往的信件中发现的。” 韩明看着柳寒的神情,察觉事态有些不对,忙拆开书信,认真浏览起来。 “有问题。”韩明看完后,说了这句话。 信中并未写太多有用的情报,但是在信的落款处,写着三十五组,三十五应该就是这队人的编号。 看到这,韩明知道事情不对劲。 “三十五组,啧啧,想不到,理国竟然派这么多人打入我们内部,他们这是准备做嘛,灭国吗?呵呵。”韩明有些揶揄地说道。 “大人,理国派如此之多的奸细,此事不可小觑。”柳寒提醒道。 “嗯,是应该重视。这样,你和韩剩一起,将所有埋藏在国内的奸细都搜出来,若是人手不够给我说,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弄清楚他们的企图。” “遵命,大人。”说完,柳寒便退下。 韩明搞不清对方在做什么鬼,但是北方有龙城和龙关在,料他们也翻不出风浪来。 不过眼下到有一件比较棘手的事情要处理。 冬天一过,中楚和陈国就要开互市,商人们的交易要抓紧,互市的安全更应当作为重中之重。匡月前阵子就向韩明询问谁来任两地的城守。 这问题可把韩明难住,江州还好说,由潜为郡的郡守来兼任,问题不大。 但是豫县就麻烦,那边地处偏远又位于中楚属国境内。因为土司制度的缘故,朝廷没有在那边常驻军队,仅仅只是指派官员行政。 东楚属国的北面是隔着大河天险的横上诸国。南面虽与陈国相邻,但满是崇山峻岭,行军困难,自然不用过多防范。 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加上人口稀疏,土地贫瘠,东楚属国的防卫都是由当地的土司们承担,自治性很强。 调派武将镇守豫县,名义上是升职,可谁都知道,苦寒之地,升职等同于受罪,满朝武将,几乎没有乐意的。 而且还得提防派兵驻军会不会引起当地土司的反应,若是处置不当,恐怕还会引起内乱。 这几天,韩明一直在思考这问题,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出来的。 不过好在这个冬季还未结束,他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思考。 匡月也知道这问题不好解决,豫县的防卫问题按以前来看问题不大。但现如今开了互市,就得派人驻扎,那边的环境向来就不稳定,也不知道为何陈国会选那片地区作为互市的开放点,搞得大家焦头烂额的。 正好最近把该做的都做了,事情也不多,匡月便给韩明放了个假,让他多休息,至于豫县的事情,就先留着,或许让诸大臣一起商议会更好。 第一百二十八章江州城 饶是匡月给韩明放了个假,他也没出去溜达。整个冬天就趴在自己那一亩袖珍宅子里烤着火,看看书。 人不学习是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匮乏的,韩明现在就是这个感受,他喜欢看一些关于中楚历史的书籍,想了解中楚的历史。 当初在梁府抄家的时候,韩明赶巧将梁府上下的藏书搜刮一遍,足足装满七辆大车。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一直以来,韩府的藏书就少得可怜。算起来,也就仅仅只有四本,其中一本还是当初夜丫儿给他写的。 抄梁家时,韩明收获得盆满钵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旁人都有些惊奇,以为韩明运足七大车梁府的金银珠宝,甚至有不知情的官员上奏弹劾他。 可当众人得知他只是运了七车书,便有很多人开始嘲笑他,梁府遍地是宝,他竟然拿着最不值钱的东西。 不过在另一些人眼中,韩明的行为让他们不禁竖起大拇指。 普通的人眼中的财富仅限于珠宝,而充满智慧的人却会去寻找知识。 知识,可是无价之宝。 韩明的宅子不大,在那些大户人家看来,甚至显得十分简陋。不过韩明也无所谓,他一向信奉好的永远比不上适合的。 从梁府运来的几大车书,他花很大一大笔钱。先是将两座房子合成一间,又置办许多香木书架,将整个书房打理得亮亮堂堂的,非常精致,算是不小地破费一笔。 这个冬天,他就待在书房里,吸收消化着书里的知识。 当然,自己的战气修炼也没有落下,毕竟是保命的本事,他还是很重视的。 但他却发现了一个问题,上次在上京大街被刺杀时,他使用了那招自创战技“逆转乾坤”。 威力是蛮大的,但是过后他发现这战技有问题,用完后自己会有后遗症。每次一发功,他体内的战气就不受约束,到处乱窜。 为此,他还差点伤到內腑,好在后面稳定下来。自打那次以后,他再也不敢使用这招。 正好这次有空闲,他也停下战技的修炼,专心看起书来。 叶蝶有时候也受他的感染,陪着他在书房内边烤火边听韩明解读对书中内容的看法。 其实她对韩明讲的内容并不上心,韩明刚讲完,她转眼就忘,之所以陪着他,更多的是享受在一起的静谧时光。 当然,静谧的时光一向都过得很快,一转眼,春天就到了。 当院里的树枝发出一缕新芽时,韩明就已经在宫里开始忙碌起来。 一开春,有两件大事要办,先是要处理陈楚两国边境互市的一系列事情。接着还要派人去横河郡、北扶、扶风几郡,一来缓解几地官吏缺职,二来看看当地的百姓生产生活如何。 韩明重点负责陈楚两国互市的大小事务。而豫县的防卫,他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将山字营调往豫县,专司东部边境的防卫工作。 做出这个决定,其实与山字营营长沈夏有关系,作为北方龙关的应急救援部队,他们能表现自己的地方实在是不多,这也就导致山字营的军队战斗力远不如边军。 这一点,在平定叛军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这让作为山字营营长的沈夏一直脸上无光。 正好这次沈夏听说东部的豫县要作为互市城市,而中楚属国这片地区的防卫力量很弱,肯定是需要派人去驻守,正好给山字营一个锻炼的机会,他便自告奋勇地向韩明提出来。 这边韩明正发愁,沈夏一提议,双方一拍即合,当即定下来。 不过山字营在北扶郡,要到中楚东部的豫县,至少要过五个郡,行程上肯定是要耽误一会的。 困扰着韩明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可一大堆小的琐事又摆上他的案头,倒真让他伤透脑筋。 他本可以撂挑子不干,可他不做,这些事就会摆在匡月的案头上,一想到匡月,韩明还是硬着头皮做吧。 这边韩明在上京发愁,那边崔莹已经打开店铺,做起买卖来。 不得不说崔莹能有今日的成就和她自身的能力是分不开的。还未入春,她就已经将所有事情打点清楚,货源、客源、资金都已准备妥当。按崔二的说法就是:店铺亮堂堂,银子叮叮当,只等客人到,赚到心发慌。 虽然事情都已办妥当,但崔莹并未离开。江州市场大,她崔莹来得早,已经抢占大多数有利的位置。可这样做,别的商人就有意见,毕竟这么大的市场她一个人也吞不下,总得给别人分点粥。 这是做商的潜规则,想着一口吃掉所有蛋糕的人,最后肯定会被噎着。只有将蛋糕分给大伙吃,才能既吃得舒服,又吃得多。 她留下来,就是和其他姗姗来迟的大商人做交易,自己让一步,分出一部分利润,她下一步要将药材运来,到时候还得和这些商人合作,不然她可吃不开。 江州城不大,城墙仅高一丈,没有护城河,就这配置,来一支装备精良的土匪,怕是都能打下来。 但是在经过规划后,潜为郡郡守洪健在整个冬季将江州城来回加固一圈,然后派一支部队驻守在那。 驻守的将领是洪健的侄子,叫洪沉稠。 说起洪健,韩明有幸见过此人,还是在匡华登基大典的时候,百官入朝述职,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就被这个身处不惑之年的儒雅之人身上那股沉郁的气质所吸引,作为一个男人,韩明知道洪健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洪沉稠就正好相反,他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本来江州城守不是他,但他老娘想锻炼锻炼他,便向洪健讨了个江州城守的位子。 碍不过自家妹妹的软磨硬泡,洪健便将洪沉稠安排到江州来。 可让洪健没料到的是,江州来的大都是商人,商人趋利,得知洪沉稠是江州城城守,第二天上门拜访的人把城守府的门槛都挤破了。一伙人又是请客又是送礼,这些日子,洪沉稠就没清醒过,比神仙都快活,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是多么不想来。 “三儿,来,喝口酒。”城墙上,一个上了年纪的值守老兵递给一个新兵一壶酒。 新兵刚来,什么都不懂,比较胆怯,不敢接。不过看他表情,又有些想喝,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叔,值守期间喝酒没事吗?” 老兵笑了笑,“没事,你刚来,很多事不懂,过段时间就熟悉了。” “这……”新兵心里想喝又有些害怕。 “诶,小伙子,你看我们每天这么辛苦在城墙上值守,不就是为了防范有人来进攻嘛,可我当兵二十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敌人。再说,这是开互市,又不是打仗,更不会有人来,你就放宽心,来喝一口。”老兵边说边将酒递上去。 新兵听老兵这么一说,也放开胆子,接过酒壶喝起来。或许是第一次值守期间喝酒,夹杂着些许害怕,新兵喝酒喝得有些上头。 几杯下肚,头有些晕乎乎的。他指着城外,对老兵说道:“叔,你看,那外面好多蚂蚁啊。” “蚂蚁?什么蚂蚁?”老兵被新兵的话逗乐了,没想到这个新兵蛋子酒量这么差,才几口,就已经醉得说胡话了。 他顺着新兵指的方向看过去,想看看新兵说的蚂蚁到底是什么。 这一看,立马将老兵吓了个激灵。他指着城外,结结巴巴地喊道:“兵……兵,来敌人了,来敌人了,快发……” 快发通知几个字还没说完,一支利箭直接射穿他的脑门,将他带走。 新兵吓了一愣,还在迷茫的时候,无数支箭已经射过来,顿时将他射成刺猬,还未喝完的酒也洒满一地,与鲜血混成一团。 一个时辰后,江州城沦陷。 第一百二十九章恶报频传 江州沦陷的消息,翌日就摆在匡月的案头上。匡月阴沉着脸,底下一干大臣个个义愤填膺,咒骂着陈国无信。 韩明则深埋着头,思考着一些事。 “陛下,为今之计,应立即派兵征讨,以振国威。”底下有大臣站出来说道。 “陈国无信,手段卑劣,占我国土,劫我百姓,谁愿前往征讨?”匡月问道。 “臣愿往。” “臣愿往。” “臣愿往。” “……” 话刚说完,底下一排排武将都站出来。只有韩明站在原地,未发一语。 匡月想让韩明前去,可见韩明毫无动静,也不知在做什么。 最后,匡月定下来,由冯旭任征南将军,领一路兵马,前去平乱。 冯旭是现任冯家家主冯胜的长子、冯羽的父亲,此人生得儒雅,与冯家其他五大三粗的人完全不同。 韩明第一眼看到他,就想起当初那个玉清池的冯羽,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同样是有些瘦弱,但你若因此而小瞧他,那吃亏是肯定的。 有冯旭出征,应对陈国的这次突袭自然没多大问题。接下来,中楚正式宣布与陈国进入战时状态,并抓捕所有在中楚境内可能存在的间谍。 此次出征的是冯旭,可韩明也没闲着,在得知陈国对中楚进行的突袭行动后,他立马命令柳寒和韩剩抓捕所有已查明的陈国间谍人员,至于其他国家的,暂时扣押。 柳寒的行动很快,韩明刚发布命令,短短几天内,各地的监牢就多出一批特殊人员。 间谍的抓捕行动,对陈国来说是次不小的打击,有效地缓解陈国对中楚势如破竹的攻势。 可就在韩明行动后的第三天,理国又领大军进犯边境。 一听到这个消息,韩明就感觉不对劲,这两个国家像是商量好似的,进攻先后而至,不禁让韩明提溜了几分注意力。 不过理国再怎么来犯,问题也不大,北方有龙关在,只要龙关不丢,理国就难越雷池半步。 韩明怕的是陈国还有别的招,陈国和中楚多年来相安无事,所以在南方,并没有派重兵驻守。而且他们对陈国的情况也不大了解,战争最怕的便是敌知己,我却不知彼,这样打的战争胜算太小。 可有句老话说得好,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十日后的早朝,一封加急战报从东边传来:东楚属国全境陷落。 沈夏赶到的时候,豫县以及东楚属国都已落入陈国之手。 而东楚属国地势复杂,多山地,沟壑纵横,易守难攻,沈夏得知东楚已失,立刻调转马头,率军驻守在上郡,以抵御即将到来的陈国军队。 这封战报就是沈夏从上郡传出的,战报一到,满朝哗然。 韩明也预料到陈国会对豫县下手,可没想到这下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短短几日之内,不光豫县,就连东楚属国都已全部陷落。 现在看来,陈国对这块地方应该是预谋已久,估计早就做好准备,与东楚属国内的土司们相勾结,只等时机一到,便发动叛乱。 也难怪消息会这么晚传出来。 接着,朝堂上的人就分成两派,一派人认为应将重心放在江州,舍弃东楚属国。潜为郡为中楚南部大郡,若潜为郡有失,便会危及整个楚南的安全。楚南为中楚帝国粮仓,若楚南有失,中楚必将受制于人。 另一派人则坚持寸土不让,主张派兵进攻,收复失地。 两派人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分毫不让,吵得是不可开交,让匡月一阵头大。 韩明还是老样子,一直站那没有开口。匡月比较好奇,都到这个时候,韩明到底在想什么。 “韩卿家,不知你是何想法?”匡月当着满朝文武问道。 匡月一开口,众人立马安静下来,韩明立马成为全场的焦点。 突然被所有人关注,让韩明有些失措,他思考了一下,说道:“秉陛下,依臣愚见,潜为郡要保,东楚属国更应收复。” 听了这话,立马就有人出来反对,“道理谁都懂,可目前的形势严峻,又如何能两全兼顾?” “是啊。”底下有些人附和道。 这其实就是两帮人争吵的主要原因,以目前朝廷能调动的兵力来看,想要同时出兵两地,有些捉襟见肘。若是强行分兵,又恐两不讨好。 韩明早猜到众人的反应,正色道:“洪健、冯旭攻江州,沈夏守上郡,现在也不知道两路兵马战况如何。不过为今之计,当急召四方兵马,若一方情势不妙,可急速增援。若形势大好,前可率军直下,直取陈国;后也能挥师东进,收复东楚。” 有的大臣对韩明说的话有些疑惑,按理说现在应当派兵速去一方解围,可韩明的主意却是按兵不动,兵贵神速的道理谁都懂,韩明没有理由不知道。 “辅国将军此言差矣,兵贵神速,若不抓紧时间,恐贻误战机啊。”崔展站出来说道。 如今韩明的风头一时无两,深受朝中众人忌惮。现在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大部分都跟着开口附和。 “老臣以为,韩将军此法妥当。”就在众人异口同声地反对时,突然有人开口赞同道。 众人一惊,都想知道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巴结奉承,简直毫无原则。 循声望去,只见禁军统领冯胜站在朝堂上,腰杆挺得笔直。 他继续说道:“陛下,陈国两路大军进犯我边境,看似来势凶猛,实则偏软乏力。陈国虽大,近几年来,皇室孱弱,权臣当道,将军骄横,百姓离心,已如老年迟暮,早已不堪一击。再着,陈国与我已交国书,此乃昭告天下之事,而陈国却出尔反尔,撕毁条约,冒然侵入我土,在义理上已然站不住脚。臣断言,若能持守势,不出一月,陈军必退。” 众人包括韩明,都被冯胜的一番言论所惊住。 “方才韩将军所言,臣认为很有道理,若我一方无法持守势,便会危及大局,陈国由此军心大振,于我方十分不利。但若是能挡住陈军,一旦陈军有变,便可如韩将军所说,取陈国,收东楚。” 啪……啪……啪…… 冯胜一说完,韩明立马鼓起掌,这完全是情不自禁的行为。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原来朝中竟然还有这等牛掰的角色,能把局势分析得如此透彻。他虽然提出来聚兵,但是完全没有想得那么深,只是想拆东墙补西墙而已。没想到冯胜短短几句话,直接将战略都给布置好,韩明对他的钦佩已经无以言表。 韩明一鼓掌,众人也跟着鼓起掌,这场面就显得十分怪异。在一个富丽堂皇的皇宫大殿上,一群身着锦衣华服的大臣,不争吵,反而鼓起掌来,这还是众人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不过这样做却能表现出众人此刻的心情。 匡月也愣住,他知道冯胜作为禁军统领,世袭一等爵,肯定有几把刷子,可没想到,原来他一直深藏不露。于是当即拍板,一切都交由冯胜来指挥。 “望陛下收回成命。”冯胜听到匡月让他处理此事,忙开口说道。 “冯将军这是何意?”匡月有些微怒,以为冯胜不肯为国效力。 冯胜也看出来匡月有些不喜,立马说道:“老臣年事已高,不能再长途跋涉出征作战,况且此事是韩将军先提出来的,老臣不敢抢功,望陛下体恤老臣,收回成命。” 匡月也是高兴过了头,忘了冯胜的年纪也不小,而且浑身是伤,光是上朝的时间都少,更别提出征作战。 况且他长子冯旭已经前去江州,若是再让他领兵,这样做也着实不妥,想了一下,便将此事交由韩明全权负责。 第一百三十章拜师 下朝后,韩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将军府,而是直奔冯府。 今天算是让他大开眼界,知道朝中竟然还有这等人物,便想向冯胜讨教讨教。 他马上就要领兵作战,这趟征程和以往不同,以前都是小打小闹,指挥的军队也从来没上过十万。 这次可不一样,保守估计,这次领兵至少十万起底。 十万以上的军团作战,是需要点真本事的,放眼现如今的中楚,能有资格说自己有能力的,除了冯家,还真不好找。 韩明也不知道会不会吃闭门羹,他仕途崛起得太快,朝中大臣表面对他恭敬有加推崇备至,但暗地里已有很多人对他大为不满。 就拿这次朝堂争辩来说,他还只是提出自己的见解,被有心人这么一带,便遭群起围堵,若不是冯胜开口解围,他指不定被批成啥样。 虽然冯胜开口助他,但他也吃不透这个冯胜对他是什么态度,总不能因为一两句赞同的话就以为人家欣赏自己,要能这样想,完全就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走到冯府,韩明刚准备敲门,大门便自动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仆人打开门,恭敬地站在一旁。 “韩将军,主人等您多时。” 韩明指了指自己,“等我?” 仆人点点头,并未多说话,做了个请的手势。 跟着仆人进冯府,一路东拐西拐地往里走去。 冯府和文府不同,这里习武的风气很重,随处可见摆放的兵器。拐了五道走廊,韩明已经见到三个练武场,场中有很多人在练拳。韩明粗略地望一眼,那些人打得就是简单的军拳,并不花哨,不过打得很好,比城防营的士兵多了些硬气。 走了没多久,来到会客室,冯老爷子已经坐在上位,静等着韩明的到来。 一进屋,韩明按仆人的指示找了个椅子坐下,忙开口问道:“冯将军知道我要来?” 冯胜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说道:“老夫闻韩将军之名已久,素来不见韩将军开口,今日得见,果为人杰,可当中楚后辈第一人。” 韩明听到冯胜如此夸耀自己,忙摆摆手,“冯将军过誉,晚辈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倒是今日朝中听闻将军之言,深感受益匪浅,特来请教,望将军不吝赐教。” 自从韩明在家里读了一整个冬天的书后,这些文绉绉的词,他倒是学到不少。 “哈哈,好小子,就是说你是来拜师的吧。”冯胜突然变换口气,吓了韩明一跳,以为来了另一个人。 “这……”对冯胜性格的转变,韩明有些不太适应。 “扭扭捏捏的,算什么军人,你若是这样,我可收不了你。”冯胜厉声喝道。 被冯胜这么一吼,韩明也反应过来,立马跪在地上,“师傅在上,受韩明一拜。” 冯胜欣慰地点点头,“嗯,很好,你小子的事情我听说了,收你做徒弟,我不亏,总比我家里那些个没卵用的小子强。” 听到冯胜这么一说,韩明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敢称当今禁军统领冯旭没卵子的也就这么一位大手子了。 “你马上就要出征,很多东西都没法现在教你,不过这声师傅不会让你白叫,大军集结至少需要半月,这半个月,你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我会尽量给你解答。” 冯老爷子的确是韩明至今为止见过最有特点的人,刚开始他以为冯胜是个不苟言笑的儒将,应该十分不好相处。等冯胜转变以后,他觉得这才是一个久经沙场老将的性格,不似那般文绉绉的,说话直来直去,也不管韩明是什么身份,该说就说,丝毫不拖沓。 韩明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又给冯胜行一个大礼,接着就问冯胜一大堆关于行军作战,排兵布阵,战略布局等军事问题。 冯胜也像他所说的,是真想收韩明做弟子,韩明问什么,都一一细细作答,毕竟言传身教,以各种事件为例子,给韩明深入浅出地指导,让他瞬间懂了很多以前忽略的问题。 与冯胜待了几天,韩明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仰慕之情日渐加深。 冯胜的确是有真本事的人,给韩明讲大军团作战的要点,对战场局势的把控,战情的发展,还有军心士气的运用等,剖析入里,见解独到,让韩明学到不少的东西。 最最重要的是,两人竟然找到一个共同点。 韩明和冯胜都认为军事和政治以及经济是相辅相成的,政治、经济为军事提供便利,军事是政治和经济的保障。 两人一经交流,顿时相见恨晚。冯胜是感叹总算是有人和他不谋而合,韩明则是觉得在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如此开明智慧的人物,不禁觉得自己没有拜错师。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韩明才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当初带兵是有多随意。 对战场的把控也太弱,几乎都是靠着奇谋和运气取胜。 《孙子兵法》说得好,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还好他以往遇到的对手都是半吊子,不然他也不会有这般运气。他还因为这个,被冯胜骂个狗血淋头。在冯胜看来,若是以往时候与韩明领兵作战的是他,他分分钟就把韩明打个落花流水。 虽然在冯胜的口中,韩明以往的行为被贬得很低,但对韩明的勇气还是十分赞赏,因为韩明说了句让他深有感触的话:夫战者,勇气也。 当然除了勇气,冯胜更赞赏韩明对情报的重视,虽然不清楚韩明通过什么手段获得的战场情报,但是每次在战场上,对情报的收集能够如此精细,也算是一门本事。 临走的前一天,韩明回到家里,准备和叶蝶告个别。这几日来,韩明没有在家待过,一直待在冯府,倒是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叶蝶,甚是想念。 回到家,韩明并未发现叶蝶的踪迹,现在又不是饭点,她肯定不会是出去买菜,平时叶蝶就不爱出去,没有理由不见人影。 还好叶豪在后院,不过询问叶豪,他也不知道叶蝶去哪,这倒让韩明有些好奇,在这个时候,叶蝶能去哪? 不过时间不等人,他还得收拾收拾去趟城防营,带上自己的亲卫队和暗夜营的人。这个可是他出奇制胜的宝贝,是绝对不能落下的。 只可惜要走了,却没来得及和叶蝶告别,战场情况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有可能自己就会死在战场上。 想到这,他觉得还是得和叶蝶告个别,交代点事情,不然心里始终放心不下。 韩明在家里等叶蝶一下午,却始终不见叶蝶的身影,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去浪费,没办法,他只好拿起行装,给叶豪交代几句,便出门直奔城防营而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潜为之战 中楚的军队是按郡区分布的,北方边境常年战乱,因此部署有将近十五万人的部队,平时分散在临近的郡县内,战时便聚集起来。 其余各地的部队也是一样,毕竟除开上京,没有哪处地方能供养超过十万人的部队。 除北方龙城军区外,还有驻扎在半轮山脉周边郡县的五万部队,拱卫上京的十万京军,再有就是各个郡县分散下去的营军,加起来也有个七八万的样子。 冯旭此次出征带的就是平时拱卫上京的京军,也就是京畿营和禁军。禁军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皇城禁军,总数在一万左右,专门负责皇城防卫工作;另一部分在京畿,有差不多六万的样子,京畿禁军和京畿营一南一北,负责整个京畿地区的防卫工作。 京畿禁军的统领是冯胜以前的部下,冯旭接手起来自然没有麻烦。 而京畿营因为梁实作乱,以下犯上,几乎所有牙将千夫长级别以上的将领都牵涉其中,但法不责众,匡月也答应赦免他们的罪行,只惩罚几个营将。 营将一换,对部队的战斗力影响很大,加上名声又不好,很影响士气,这次出征一来是锻炼新营将,二来就是为重新树立京畿营的形象。 接手两军的过程很轻松,冯旭是个有能力的人,十万人的部队在他手里没有丝毫混乱,整个部队井井有条,令行禁止。 能做到这个地步,与冯胜的教导和他个人的能力是分不开的。 冯旭带兵有自己的一套章法,他没有把京畿禁军和京畿营区别对待,而是将所有编制打乱,然后以营为单位,重新编制,接着任命三位将军,统领三军。 这样做的就是为了防止两军暗中争抢功劳,导致效率低下。毕竟这样的例子在以往的战争中屡见不鲜,有的人看到快胜利了,就忙着抢功,故意拖友军后腿,或者行动缓慢,或者不去支援,最后导致战事失利。 整个部队分三个军,京畿禁军统领冯远和京畿营统领成锐各领一军,另外两军由冯旭带来的一个将军充任,这样一来,就形成良性竞争,三方就会以完成任务为目标,而不再是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 冯旭领着三军抵达潜为郡时,战火已经烧到潜为郡城武阳。 陈国的军队已经完成对武阳的包围,洪健这几日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次只要自己一合眼,就会有战报传来。 潜为郡是中楚南部的大郡,全郡十六座县城,在陈国的进攻下,已经陷了一半。 楚安、南安、武定、符节、章丘、资中、僰道接二连三地被占领。他只能将军队调至武阳,以武阳城为最后防线,据守武阳等待援军。 洪健了解到,陈国此次带兵进犯潜为郡的将领叫谷梁阳伯,陈国谷梁家族的人。 谷梁家族是陈国三大家族之一,陈国和中楚不同,中楚四大氏族虽说是上京最有权势的贵族,但这也是建立在中楚皇帝的默许下,若是出了像梁骞这等事情,分分钟就被灭族。 可陈国不同,陈国的三大家族,就连陈国皇帝都要畏惧三分,而且皇族和三大家族盘根错节,关系十分复杂。 这个谷梁家族,就是陈国三大家族之首,权力最大的一支。 谷梁阳伯,谷梁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自小在军中长大,征战三十余年,历经大小数百余战,是一员沙场老将。洪健的这点本事,在他面前自然是不够看,这也从侧面反映出陈国对此次作战的重视。 谷梁阳伯用兵堪称老道,他知道武阳城内的守军最多还有一万,因此并未将所有的军队全部塞在武阳城,而是和冯旭一般,兵分三路,他自领中军围武阳,一路出僰道,往西攻临桂、江阳,另一路奇袭东部越郡。 这一手分兵让整个楚南战火四起,接二连三的求援书飞往冯旭大营。 营内,众将相对而站,冯旭坐在帅位,望着案上摆满的求援书,开口向众人问道:“武阳城被围,临桂、江阳危在旦夕,现在越郡又遭袭扰,诸位有什么良策?”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事情严重,需要给他们一个思考的时间。 冯旭也在思考着,食指有规律地敲打座椅。 “将军,属下认为应当兵分三路,一路驰援临桂、江阳,一路清剿越郡敌军,最后一路轻装速进,以解武阳之围。”成锐见没人开口,第一个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冯远也点点头,补充道:“武阳被围,的确需要速攻,这样也好给敌人一点点压迫,最少能保武阳不失。只需等另外两路大军包围过来,就能对陈军形成合围之势,到那时便能全歼敌军。” 众人听完冯远的话,赞同地点点头。 听完俩人的意见,大帅冯旭若有所思。 “嗯,两人说得不错。不过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一些问题?首先,敌人的虚实我们还未弄清楚,在敌人信息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分兵,做法不妥当。其次,敌军围武阳,若是我军迫进,敌军可能会加快攻城节奏,等到时候我军一到,武阳可能已经失守,若敌军反就武阳城而守,反而对我军不利。” 众人听了冯旭的分析,陷入思考。 冯旭接着说道:“陈国此次进犯,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从他们攻击路线来看,目标肯定不止潜为郡。” 说到这,冯旭伸手一握,对着地图一挥手。 ”依我看,他们是要以潜为郡为起点,收纳整个楚南。”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冯远有些疑惑地问道:“将军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毕竟楚南的地界很大,而且中楚也不是块好捏的柿子,潜为郡失守只是一时的疏忽,但凭陈国如今的战力,想要拿下整个楚南,未免有些勉强。 冯旭指着墙上的地图,“你们看,潜为郡位于楚南东南部,卡在楚南当中,将整个楚南一分为二,西部是富饶的南阳郡,物产丰盛,人口稠密。东部是越郡,人口稀少,兵力薄弱,多山地,但与上郡相连,他们分兵并不以南阳郡为目标,反而是进攻越郡,目的就是和东楚属国的陈军相连,到时候便能连接两地的通道,以潜为郡和东楚属国为支撑点,形成犄角之势,图谋整个楚南。” 听完这番分析,众人是惊得满头大汗,楚南是中楚的粮仓,若是楚南有失,整个中楚就会受到钳制,这对中楚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将军,您说怎么办?”成锐恭敬地问道。 要说以前,他只是觉得冯旭有点本事,但是也不是太厉害,今天听完他的分析,算是对冯旭打心底里佩服,一个优秀的统帅,一定要有对局势独到的分析,并做出最正确的指挥。 “敌人此次的目标主要是武阳和越郡,至于临桂和江阳,只要武阳无忧,敌人自然会退兵。段瑞,你领兵前去越郡,记住,只是拖延陈军,不要与陈军正面交锋。” “得令。” 这个叫段瑞的中年人领了命,匆忙前去调兵。他是冯旭带来的将领,自小在军中摸爬滚打,一步步到现在的位子,最后被冯旭瞧上,带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解武阳之围 冯旭一下令,全军立马朝武阳开进。 武阳是个大城,城内守军不少,坚守几个月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为以防万一,冯旭率领着部队没有一刻耽搁,直奔武阳而来。 谷梁阳伯的大军并未将武阳围死,围三缺一,是围城的基本手段,这样一来,守城的人才不会抱着必死之心。 不过这套对洪健来说效果也不大,他肯定不会弃城而逃,不逃能活,逃了必死。 这几日来,攻城的节奏一直在持续,谷梁阳伯并没有下令猛攻,对洪健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报,大人,探子在二十里外发现敌人援军。” 谷梁阳伯放下手中的书。 “没想到来得还真快,谷梁勇、谷梁武,你俩领兵去会会他们,看看楚军有几分能耐。” “得令。” 待到两人出帐,谷梁阳伯接着说道:“传令下去,全军收拾行装,准备撤军。” 底下有人不解,立马问道:“将军,马上就要攻破武阳城,为什么要退兵?” 谷梁阳伯看着他冷声问道:“你在质问我?” 那人立马跪下来,慌乱地说道:“将军,末将不敢。” “下去,自领十军棍”谷梁阳伯冷声道。 “是。”那人颤颤巍巍地答道。 谷梁阳伯以铁血治军著称,他以前并不是谷梁阳伯的手下,但是也听说过阳伯的手段,老老实实领罪受罚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为何会退兵,谷梁阳伯并未多说,众人只需照他吩咐办事就行。 谷梁勇、谷梁武两人带着三千军队早已摆好阵型在武阳城外十里的平原上等着。 楚军打先头的前锋是一名小将,身着白袍,胯下一匹白色雪花驹,一杆白缨长枪,模样煞是俊朗。 两军交锋,双方武将照例要上前叫阵,以壮士气。 谷梁武骑着马出来,一脸倨傲,战场比武他还从未输过,死在他戟下的亡魂至少都是两位数。 他走近后才看清对面的将领,对方阵前的将领先不说年龄,就是那身板,怕是连自己一枪都挨不住。 看着对方将领慢悠悠地出来,他轻蔑地一笑,冲着白袍小将喊道:“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学大人出来上战场,你们中楚难道没有人了吗?快回家找你妈吃奶去吧,哈哈哈哈。” 后方的将士离得不远,听到谷梁武的话,纷纷大笑起来。 不过白袍小将倒是毫无愠色,只是默默提起手中的白缨枪,双腿一夹,加速朝着谷梁武冲来。 谷梁武见来者不善,也提着自己手上的长戟冲上去。 两人见面就战在一起,白袍小将一杆白缨枪威力巨大,一枪扫过来,谷梁武举戟去挡,差点震得长戟脱手而出。 只这一下,就让谷梁武明白,眼前着白袍小将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举戟横扫。 只可惜这一招被白袍小将一个铁拱桥躲去。他正待转身劈砍,不料一杆长枪已经从他的左腋穿胸而出,将他刺个通透。 谷梁武睁大双眼,手中的长戟还未劈下,整个人就已经被挑飞起来。 白袍小将把谷梁武从坐骑上挑下来,在头上划过一个圈,重重地摔在地上。看这样子,已经彻底死透了。 “二弟。”谷梁勇看到谷梁武被挑飞,撕心裂肺地吼起来。 “我干你娘的祖宗,给我杀……”谷梁勇双眼通红,怒吼道。 “杀。”白袍小将也冷喝一声。 双方将士立马绞杀在一起,场面血腥无比,杀红眼的士兵根本不顾自己,刀砍卷刃后,就近身肉搏,用手撕,用牙咬,用头撞,战场遍是哀嚎。 白袍小将神勇,在乱军之中来回冲杀,让陈军见了无不胆寒,唯恐避之不及。要不是亲卫悍不畏死,谷梁勇可能也会和他二弟一样,留在这片战场上。 冯旭在武阳城外安营扎寨,先是派冯羽做先锋打头阵,试探陈军虚实,接着派人给城内的洪健传递消息,若是陈军不退,便可里应外合,夹击陈军。 冯羽的第一战打得十分漂亮,不仅击败敌军先锋部队,还阵斩一员敌方大将,重挫敌军锐气,极大地鼓舞己方士气。 冯旭准备趁热打铁,明日便与陈军主力交锋,解武阳之围。 身在武阳城内的洪健一收到冯旭的信息,喜极而泣。 这几日来,没有一日让他好受,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度过,刚开始在郡守府指挥作战,后来担心士兵坚守不住,就将指挥所移到前线。 敌军攻城一结束,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城楼,检查士兵伤亡情况。虽说是在担心士兵的战斗力,但也让士兵们倍感暖心,士气就没低落过,这也是武阳城能坚守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现在好了,援军已到,只等明日援军与陈军打起来,自己派人出城接应即可,一想到这,他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落下。 “大人,此刻万万不可轻敌,万一陈军见我援军抵达,知我军会放松警惕,趁夜色偷袭,那可就不妙了。”说话的是洪健的主簿,他看到洪健此时的状态,出言提醒道。 洪健听到后,拍了拍额头。 “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越是这个时候,越应当打起警惕。来人,传令下去,今晚让将士们多注意身边的动静,一旦发现敌军身影,立马报告。还有,城墙上的巡防士兵增加一倍。” 洪健也深知此时是最关键的时候,最不能掉以轻心。 夜袭,是战场上扭转局势的常用手段,很多经典的战役都是从夜袭开始,趁着夜色看不清楚,从而形成骚乱,让敌人自相瓦解。 今夜的武阳城,显得格外的寂静,乌云密布,整个大地看不到一点光亮。武阳城上的守军仅靠着几根火把的微弱闪动,一眼不眨地盯着四周。 突然,从墙根底下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声音,墙上的守军听到声音不对劲,将身边的人唤到跟前,举着火把朝底下望去。 除了几只野狗,墙下并没有明显的东西,看到这,才让这名守军放心不少。 底下,在靠墙的另一边,是早已溜过来的陈国士兵,其中一个副官模样的人上前问道:“将军,敌人怎么看得这么严。按理说明日是一场恶战,难道这座城里的人都不休息的吗?” 那个近三十岁的夜袭将领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一把倒钩,用力甩几圈,向上一扔直接挂在墙垛子上,拉了几下,固定好,准备趁机爬上去,身边的士兵也跟着他做起来。 有了钩子,上城墙就不是难事。 “啊。”就在众人甩勾的同时,从城墙上传下一声惨叫。 “怎么了?”从四周传来声音。 “我被什么东西偷袭了。”受伤的人借着微弱的火把定睛一看,一把四角钩子将他的腿给紧紧挂住。 “怎么了?”众人走过去一看到钩子,立马动起来。 “有敌袭,快拉警报。” 城墙上立马嘈杂起来。 接着这支小队便暴露在城墙上众人的视野里。 “射。” 嗖嗖…… 一支支利箭从城墙上射下,墙下的人知道自己被发现,立马朝城外方向跑去,可双腿哪跑得过箭,尤其是距离这么近的箭,没有丝毫悬念,这支夜袭部队被悉数全歼。 同一时间,在武阳城各个城门处,出现很多夜袭的陈军,不过洪健派人检查得十分仔细,只短短时间,便瓦解陈军想要夜袭武阳的阴谋。 天一亮,武阳城的墙下,突然多出几百具尸体。这次谷梁阳伯的夜袭计划没有成功。 而冯旭的部队也打早赶过来,可冲杀到陈军营地时,整个营地早已不见陈军半个踪影。 第一百三十三章较量 在早些时候,武阳城在夜间被偷袭一事很快就传到城外大营。 冯旭一听闻此事,立刻整顿兵马,天没亮就奔出大营。 武阳城的情况他不清楚,如果不抓紧前去支援,他怕武阳城坚持不住。 一路驰援过来,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伏军,让冯旭感到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个时候,他并未多想,只是加紧步伐赶往武阳城。 冯旭的大军一到,天也刚刚发白,武阳城的守军正在搬运城下陈军的尸体,完全没有一副受到袭击的模样。 洪健早就听闻冯旭的大军要来,已在城外等候多时,准备给冯旭接风。 不过冯旭看到眼前这番景象,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右眼一直跳个不停。 “将军,会不会有诈。”冯羽突然说道。 他虽然是冯旭的儿子,但是在军营里,就只能以上下属相称。 冯旭知道自己肯定中计,一路过来,竟然没有敌军埋伏,若是陈军铁了心攻城,路上定会埋伏军队阻拦他们。 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自己大军出动,只留下部分军队看守粮草辎重,若是陈军攻他粮仓,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不过越是情势危急,冯旭越是冷静沉着,主帅若是一慌,军心自必摇动。这是冯胜教给他的道理。 想了一会,冯旭下令道:“冯羽,你领三千骑兵急援大营。成锐,你领兵直取僰道,切断敌军后路。其余兵马,随我攻入陈军大营。” 计划是好的,可当冯旭的大军赶至陈军驻地,早已没了半个人影,只留下一座空旷的营地。 早在冯旭抵达武阳前,陈军便收拾妥当,离开这里。 冯旭率军扑了个空,心知自己害怕的事情已然发生,立马驻军武阳城外,等待消息。 冯旭将军队驻扎起来,冯羽这边却状况连连。 他领着兵马赶到大营时,营地内已经是硝烟四起,陈军与守军战在一块,守军节节败退,被陈军分割开来。 冯羽见情势危急,怒吼一声,跃马扬枪,一头冲入敌阵,直奔领军主帅而去,他身后的部队也纷纷冲进大营,开始支援守军。 守军见有人前来支援,士气大涨,个个悍不畏死。 有了冯羽的加入,战场形式瞬间逆转,援军与守军内外夹击陈军,再加上冯羽勇不可挡,一路直杀入陈军腹地。 陈军将领一看敌军突然冲出这么一位凶悍的角色,还直接奔着他冲来,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匆忙逃遁。 主帅一逃,剩下的人也慌不择路地逃窜,没有丝毫战意。 “来人随我杀,其余他人留下救火。”冯羽大声喊道。 一声令下,跟随冯羽而来的士兵没有留手,边追边杀,一路上尸横遍野。 陈军落在后面的,纷纷丢掉武器,脱下盔甲,拼了老命逃跑,一路上净是丢弃的盔甲和武器,还有虚脱无力后被众人踩死、被乱刀砍死的陈军士兵。 一个时辰以后,袭营的陈军几乎被追杀殆尽,冯羽也追上指挥陈军的将领,将其枭首。 这一战看似楚军大胜,可实际上,陈军通过这次奇袭,已经烧掉楚军大部分粮草辎重,剩下的粮草,也仅够全军维持半月而已。 收到消息的冯旭皱了皱眉头,这一次交手,他在正面战场胜了两次,可谷梁阳伯已经赢下一半。 自己还未抵达的时候,谷梁阳伯已经在退兵,就是为了后面避免与我军正面作战。虽然陈军先锋惨败,但却用假夜袭的方式,引我大军来援,并趁机偷袭我军大营,断我粮草。 自己仅是打胜了两场无关紧要的小仗,却输了战略上的要仗。 谷梁阳伯,不好对付。 分析了战场形势后,冯旭急忙找到洪健。 “洪大人,这段时间辛苦了,劳烦洪大人再走一趟,敌军知道我粮草被烧毁,接下来将会避而不战。我军粮草最多只能坚持一月,烦请洪大人上报陛下,前往南阳郡征粮。” 粮草被毁,只有从别的地方调粮过来,他们都是带兵打仗的粗人,调粮还是身为郡守的洪健更有经验。 虽然洪健坚守几日,已经身心疲惫,可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一点点不利的因素都可能导致兵败,更何况是缺粮这种大事。 “请将军放心,本官现在就出发。” 洪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事不宜迟,他立马行动起来。 洪健走后,冯旭看着楚南的地图,思考了一会。 “这段时间,一定要找到敌军主力,趁我们粮草还未断绝,与敌军做殊死一搏。” “你们把骑兵都放出去,四处探查,尤其是南阳郡方向,敌军知道我军没粮定会从南阳调粮过来,说不定会进攻南阳郡,断我粮草补给。” “得令。”众将齐声答道。 “冯羽听令,你自领一营军队攻楚安、南安、资中;冯远听令,你领先锋军攻武定、符节、章丘,十日之内若拿不下诸城,提头来见。”冯旭给俩人下死命。 “遵命。” 拿下几座城的过程很轻松,准确来说,这几座城都没有陈军把守,完全是几座空城。 当得知陈军并没有往回走后,冯旭的疑问也就更大了。 他望着整个楚南的地图,陈军并未后撤到攻下的县城,那么就只剩下西北边的南阳郡和东边的越郡,成锐领兵守在僰道,若陈军想袭击南阳,成锐那边一定会有动静。 照如今看来,陈军应该是去进攻越郡,和东楚属国的部队相联通。 知道陈军的行动,可他也没法紧跟在陈军后面,他的粮草不多,若是行军的话,粮草的消耗还要更大,他们现在的粮草根本就不能维持整个部队做出较大的行动,只有等洪健征粮回来后,再行定夺。 越郡防守力量薄弱,多山地丘陵,好在郡城邛城靠近上郡,威胁不大。 但若是谷梁阳伯的军队穿过越郡,那上郡驻守的军队就会面临两面夹击的处境,到时候整个楚南就有很大的危险。 分析完利弊,介于目前自己的行动能力有限,冯旭立马修一封加急文件直传上京。 既然现在他没办法去救上郡,那就只有将事情严重性告知朝廷,另派援军增援上郡。 冯旭的加急件一到上京,匡月当机立断,立马决定派兵驰援上郡。而带兵救上郡的,就是正在冯府接受军事辅导的韩明。 第一百三十四章褶皱的衣角 接到匡月的命令,潜为郡战事失利,谷梁阳伯已经率军攻入越郡,上郡岌岌可危。韩明得立马出兵支援沈夏,如果上郡失守,整个楚南,甚至上京都会受到威胁。 韩明所在的军队是从京畿周边的郡县调集而来的,共十二万。 这个数量的军队是韩明以前从来没有指挥过的,好在跟着冯胜学过一些东西,知道怎么调配大军团进行作战,倒不至于会出洋相。 十二万的人部队出发,肯定不是挤在一块走。 韩明此行带得有张大彪、许滑、狂起、柳寒还有暗夜营的斥候部和暗哨部,算是把他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 张大彪任先锋,前军由原来召集这些军队而来的奋武将军刘芝仙统掌,韩明自领中军,许滑担领后军。 刘芝仙,奋武将军头衔,三郡兵马都统,世袭五等爵,是个颇为沉稳的中年人,实打实的武将出身。 他原本是驻守在半轮山脉,有一年半轮山脉战兽暴动,他因清除暴动获得军功,被擢拔为京都掌御史,但因为性情耿介,得罪巡查的督邮,等不到升迁京城的机会,被调至郡县驻兵。 刘芝仙是奋武将军,韩明是辅国将军,在军衔上,韩明高他三级。刘芝仙今年三十多,接近四十,这个年纪,能当上奋武将军已经足够说明他的实力。 可当他第一眼见到韩明,发现对方是一个顶多二十六七岁数的年轻人是怎么,心中略微有些惊讶。 当然,他也不清楚韩明是不是个花架子,或者是不是有实实在在的本事。但毕竟军衔摆那,即使心中有疑惑,也只得压下来。 大军出发到上郡最快也需要半月,军队出征的路上挺无聊的,除了行军,就是行军。 不过让韩明有些欣慰的是,亲卫每日送来的三餐听到挺符合他口味,有时候吃起来,还有些熟悉的味道。 每次吃饭可以说是韩明最期待的时候,这个时候往往能让他回忆起一些美好的往事。 “狂起,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若是有,等这场仗一打完,回去我就给你提亲。”韩明看着面前的一块石头菜,对狂起说道。 狂起在一旁胡吃海塞,冷不防听到韩明来这么一句,差点噎着,灌了几口水才平复过来。 “以前大伯说俺年纪还小,不急,等俺长大了再说这些。” 韩明笑了笑,“放心,回去,我就先给你安排安排,没感受过女人的滋味,肯定不算长大。” 狂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地傻笑着。 韩明夹起面前的石头菜喂进嘴里,石头菜并不是石头做的,而是将几种素菜搭配上一些肉末做成方块状。 这种石头菜既能吃饱,又能补充士兵每日所需的能量。其最大的好处是易于制作,携带也方便,有利于伙夫控制每日的补给量。 本来,韩明身为军队的统帅,是没必要吃这个的,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统帅,随时与士兵同甘共苦,这样士兵才能在真正拼杀的时候为将军效死命。 再说,石头菜在韩明看来也不差。 “诶,你别说,这个石头菜还真不错,这个伙夫是谁,待会叫来我看看,以后我就把他带在身边,做我的专用厨师。”韩明边尝边说道。 听到韩明说这话,狂起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甚至有些微微颤抖,冷汗从他头上不停地冒出来。 韩明察觉到狂起这不寻常的举动,知道狂起心里有事情,他眯着眼,恐吓道:“看来,你有事瞒着我啊。” 也不知狂起是经不住吓,还是怕韩明生气后不给他安排美事,立马跪下来,慌忙说道:“老大,这……这不怪俺啊,俺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俺刚开始也不清楚。” 韩明看到狂起这行为,果然有事情瞒着他,不过狂起的表达能力实在是差,说了半天,他都不清楚狂起在说什么。 他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把舌头捋直了,想清楚要说什么之后,再给我说。” 等了一会,韩明见狂起低着头,始终没有说话,“怎么,你还准备构思一篇文章出来吗?屁也不放一个。” 被韩明厉声一吼,狂起吓得抖了两下,忙支支吾吾地回道:“那个……那个大嫂做的饭。” “什么大嫂,做什么饭?……大嫂?你是说叶蝶?”韩明瞪大了眼睛,一脸地不可置信。 狂起点点头。 “胡闹!”说完,韩明立马冲出大帐,直奔伙房。 一路上,韩明的脑子都是乱的,他想不通叶蝶怎么跟来的,他更想不通,叶蝶跟着自己来这做什么。 来到伙房,韩明四处寻找,一直没找到叶蝶的身影。他又赶忙赶回大帐,既然信息是从狂起嘴里说出来,那他自然知道叶蝶在哪。 一进大帐,账内就只有一个人。 “小蝶,你怎么在这?”韩明惊呼道。 叶蝶低着头,摆弄衣角的双手透露出她此刻心里的忐忑。 韩明先是震惊,脸色慢慢地变得冷峻,接着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战场是你闹着玩的吗?快给我回去。” “我不。”回应他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虽然微弱却十分坚定。 “你知道这是哪不?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战场上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快给我回去。”韩明的语气有些微怒,说了第二遍。 “我不。”声音有些颤动,却仍旧那般坚决。 “你……”韩明指着叶蝶,牙关紧咬,为叶蝶执拗的态度气得说不上话来。 “待会我就让人送你回去!还有那个狂起也是,简直是反了天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敢瞒着我,敢情我要是不问,你们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我不管,等把你送走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不。”叶蝶上前走了一步,抬起头看着韩明,颤抖的话语中有着无法撼动的决心。 韩明与叶蝶四目相对,叶蝶的双眼噙满泪珠,嘴角微微翕动,衣角被双手折起皱纹。 看着叶蝶这惹人怜惜的模样,韩明的心突然一软,上前一把将她抱住。 被韩明这么一抱,叶蝶的泪水再也包裹不住,簌簌地往韩明肩头掉落。 感受叶蝶滚烫的泪珠洒在肩上,韩明的心一阵绞痛,他将叶蝶紧紧抱住,心中暗暗发誓,不会再让叶蝶受到一点伤害,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帐内温馨感人,帐外狂起和一众手下不禁抹了把汗水,看着情形,自己这伙人现在总算是没事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邛城陷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知情不报,你还指望我会放过你?”韩明用疑问的语气质问狂起。 叶蝶的事情从他抱住她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不过狂起做的这事不惩罚一下,韩明总是过意不去。 “老大,不怪俺啊,俺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狂起一脸无辜地说道。 “不怪你?不怪你怪谁,怪我咯?”韩明有些揶揄地说道。 狂起瞟了瞟韩明身旁的叶蝶,看到叶蝶那锐利的眼神,立马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还有,最后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小蝶来找我的,挺聪明啊,我得好好‘奖励奖励’他。”韩明似笑非笑地说道。让下属看到自己如此尴尬的一面,他这张老脸有些拉不下来。 听到韩明阴阳怪气的询问,狂起也知道韩明的所谓奖励肯定不是好事,但让他说是谁出的主意,他回头看了看低着头的狗蛋,心下一横。 “老大,这个主意是俺自己想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韩明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无力地挥挥手。 “下去吧。” 狂起看见韩明的动作,顿时欣喜若狂,“老大,你不惩罚俺们了?” 韩明瞪了他一眼,狂起还想说什么,却立马被后面的狗蛋和几个亲卫拉出大帐。 韩明不惩罚狂起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喜欢狂起这耿直又有义气的行为,早就打消了惩罚的念头。 第二则是因为韩明实在找不到惩罚的措施,打他吧,韩明有些舍不得;贬他吧,又不是犯的大事,没有这个必要;骂他两句吧,感觉不过瘾,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好点。 待到亲卫都离开,韩明转过头,看着叶蝶,“说吧,你是怎么来的。” 叶蝶低着头,扭扭捏捏半天,才开口说道:“我听说,南边陈国打过来了,那些日子你又经常不在家,所以我就觉得你会带兵。” “我担心你的安危,放心不下你,便偷偷混进亲卫队,狂起刚开始并不知道,是后来我看你们吃的东西不好,又听狂起说你每次都和士兵吃一样的东西。”说到这,叶蝶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滴落下来。 他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我一想到你每天都吃这东西,心里就很难受,就找到狂起,叫他让我每天给你做菜吃,还叫他不要告诉你,免得你分心。” 韩明见叶蝶梨花带雨的小脸蛋,一阵心疼,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的心意我懂,我拗不过你,不过你要听我的话,不然我还是会把你送回去。” 听到韩明不赶她走,叶蝶使劲点着小脑袋,脸上也绽放出笑容,如和煦的威风,如冬日里午后的阳光,熏得韩明心里暖洋洋的。 …… 沈夏驻守在上郡与东楚属国之间的古道。古道以前是座关隘,后来通行的人渐渐增多,也就扩成一座县城。 自从沈夏来以后,又将这里变成一座坚固的堡垒,东楚属国远来的陈军一直被沈夏阻挡在古道城下,不得寸进。 上郡的郡城云中离古道很远,好在越郡的郡城邛城离得近,有邛城的支援,沈夏防守起来才会游刃有余。 不过前不久,谷梁阳伯的陈军大举侵入越郡,邛城的兵力被迫收缩,驻守于邛城内。 要不是有段瑞一直在骚扰谷梁阳伯的大军,现在谷梁阳伯的大军早就兵临邛城下。 段瑞一直在执行冯旭交给他的骚扰任务。刚开始越郡的陈军不多,每次陈军一有行动,他就在旁窥伺,让那股陈军不敢有大的作为,也算是圆满完成冯旭交代的任务。 可不久之后,探子来报,陈军有大部队聚集在越郡边境的痕迹。段瑞心里就泛起嘀咕,不清楚敌军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他想了一下,越郡地势崎岖,又无坚城良池,陈军大部队没有理由放着安阳郡不打,跑这边来。 于是断定这是敌人的计谋,为了不给冯旭添乱,就没有传报。 可后来的情形让他明白,陈军真的领着大部队攻入越郡,为此他还损失了一员战将和不少的兵马。 段瑞得知陈军的动向后,一面抓紧向冯旭报信,一面开始自己的扰敌之计。偷袭粮草,夜袭,引陈军入套,分而歼之,能拖时间的办法他都用了。效果也很好,陈军本来十日就能走完的路,足足花了半月。 段瑞的军队大多数都是骑兵,机动性高,每次偷袭都不以杀伤敌人为目的,往往是一露面就走,所以很难找到,让谷梁阳伯伤透了脑筋。 在一处林子里,段瑞等人暂且在这里休息。谷梁阳伯大军的步伐虽然被他拖慢很多,但照目前这个情况,十日之内,陈军还是能抵达邛城。 十日,不知道援军能不能抵达邛城,必须得再花大功夫拖住陈军,为援军争取时间。 能用的办法程瑞几乎都用过,现在谷梁阳伯的军队已经学会如何应对他们的骚扰,而且开始派人四处搜寻,与段瑞交过几次手,逼得段瑞躲入林中。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拖住陈军,简直难上加难。 就在段瑞焦头烂额地想着如何拖延陈军时,有探子来报。 “报,将军,在蜈蚣口发现敌军的粮草队,看情况,人数不少。” 听到这个消息,段瑞立马翻出地图,找到蜈蚣口。 蜈蚣口,地势狭长,两边多裂谷,因形似蜈蚣而得名,这是条路通往邛城的小路。 陈军粮草队出现在这里,对段瑞来说是个绝对的好消息,一支人数不少的粮草队,想必供给着陈军大部队的粮草,只要截住对方粮草队,就能很大程度上拖慢陈军的速度,甚至让陈军退出越郡。 机不可失,想到这,段瑞立马起行,带领部队直奔蜈蚣口而去。 这其实是场赌博,早些时候,他就已经将方圆百里的情况都探查清楚,并未察觉陈军的粮草部队。 按理说陈军大部队行军,若是粮草不先行,部队开动起来,粮草是绝对跟不上的。 到时候江州方向的军队追上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陈军的粮草辎重。所以他赌陈军会兵行险着,表面加大围剿力度,实则借小道运粮草。 长途奔袭了半个时辰,段瑞在蜈蚣口看到徐徐前行的粮草队,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喝一声,狂呼着冲向粮草队。 过程很顺利,看护粮草的陈军虽然多,但是在段瑞的军队面前根本不够看。 将陈军全数消灭后,段瑞看着一车车用袋子装得饱满的粮食,心中十分得意,这可是大功一件,足以让他加官进爵。 “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车里光有粮食,没有草料,那他们的坐骑吃什么?”有手下不解地问道。 “嗯?什么,没有草料?” 听到这个消息段瑞吃了一惊,按理说粮食和草料肯定是放一起的,毕竟人和坐骑是一体的,人要吃,坐骑也得吃。 想到这,段瑞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不好的念头,他拿起剑,劈向一袋粮食。 “沙……沙……沙……” 混杂着石块的黄泥土从袋子里滑出来。 “不好,中计了。” 看到袋子里的东西,段瑞立马反应过来。 “啊。” 不过,等他反应过来,一支利箭直接射在段瑞的胸口上,他当即坠下马来。 “将军,快救将……啊!”身旁的亲卫刚出声,一阵箭雨从裂谷处射过来。顿时,惊起一片惨叫声。 为躲避箭雨,前后两端的士兵拼命朝蜈蚣口两边冲去。 可等在谷口的,是一排排闪着寒光的枪林,整个部队,完全被困死在蜈蚣口。 没用一个时辰,蜈蚣口的楚军就被陈军消灭干净,除了死在第一波箭雨和第一次冲锋下的骑兵,其余楚军士兵在陈军压迫过来后,都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就这样,段瑞被谷梁阳伯消灭在了蜈蚣口。 没了段瑞的骚扰,陈军的进军速度快了不少。 七日过后,邛城之下,站满陈军的士兵。 越郡比不上潜为郡富饶,邛城也就不比武阳,陈军仅花三天时间,便攻下邛城,直逼古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攻城进行时 邛城的陷落,对古道的沈夏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邛城一失,沈夏就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再继续坚守古道,已经是不明智的选择,只得放弃古道,转而退守云中。 在邛城被围的第一天晚上,沈夏夜袭了驻守在古道外的陈军。虽然收获不大,但也逼得陈军退兵十里。 陈军一退,沈夏当机立断,退出古道。 也幸好他撤退得早,沈夏前脚刚走,后脚谷梁阳伯的军队就堵在古道上,不过这时候,古道已然是一座空城。 果断的决策让沈夏避免了被围歼的可能。 云中是个大城,是卡住中楚东部的咽喉。 沈夏到达云中时,韩明早已抵达,并让张大彪到道口接应沈夏。 虽然丢了邛城和古道让中楚陷入被动,但韩明的抵达为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尤其是沈夏,毕竟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他对韩明怀有很大的信心。 早在沈夏到来时,韩明就已经在云中休整两日,得知古道和邛城的情况后,韩明没有再耽搁,亲自领兵直奔邛城。 邛城与古道相离不远,正成犄角之势,若是攻其一,另一方便可快速来援。若是强行攻城,很难攻下。 韩明让刘芝仙的前军直奔古道,阻击从古道而来的援军,他自领中军赶赴邛城。 谷梁阳伯的六万大军就驻守在邛城。 张大彪作为先锋,早一步抵达邛城,一到城下,便扯着他的大嗓门叫阵。 郡守府,谷梁阳伯和一众武将聚在大厅里。 “刚收到探子来报,将近九万楚军朝我们而来,本帅决定坚守不出。不过,楚军先锋已至城下,谁愿去应战,灭楚军威风。” 底下的将领纷纷站出来请命。 谷梁阳伯扫了眼众人,对谷梁勇说道:“前些日,你和你兄弟首战失利,为此损我一员大将,现在我命你出战,将功补过,若是不能胜,你也不用回来了。” “多谢阳帅,末将领命,若不能斩敌**头,末将当自裁谢罪。” 谷梁勇早就想一雪前耻,得到这个机会后,欣然领命。 张大彪在城下叫阵多时,把陈军上至祖宗十八代,下到家眷儿女都骂了个遍,虽然骂得个口干舌燥,但是骂起来过瘾,越骂越舒服。 不过陈军将领一直毫无动静,倒是城墙上的陈军看不过去,隔着老远和张大彪对骂,整个战场,活像两军在骂街一样。 可张大彪是喊着全军一起叫骂,光城墙上的陈军,远远骂不过他们。 “吱……” 城门打开,谷梁勇领着一队骑兵冲出来。 陈军与楚军在战场上对峙,张大彪早就等得不耐烦,现在来人,他有些躁动,正在积蓄力量。 谷梁勇面对张大彪,看到他手上又长又细的陌刀,有些诧异,最后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哈哈,娘们用的破刀,你怎么有脸上战场的,回家做你的裁缝吧。” 听到谷梁勇的嘲笑,张大彪不但没有生气,反正面带邪笑,大喝一声,直冲谷梁勇而去。 谷梁勇见张大彪奔他而来,收敛笑意,倒拖手中长刀,上去迎战。 两人一经接触,张大彪紧握手中陌刀,斜向劈下。谷梁勇也将手中大刀抡个半圆,向张大彪当头一劈。 只是陌刀又轻又快,在谷梁勇大刀还未劈下时,他已经砍断谷梁勇的大刀杆,接着从谷梁勇右肩而入,过腑脏,从左小腹而出。 紧接着陌刀之力并未停下,往下一砍,谷梁勇的坐骑被砍掉半边脑袋,直挺挺地摔出去。 那被劈断的半把长刀,顺势插在地上。 “哼,弱智。”张大彪不屑地说道。 主将一回合被阵斩,两军轰动。陈军四散而逃,楚军则是欢呼雀跃,狂奔着杀向陈军。 将陈军追杀到墙下后,堪堪步入守军射程,楚军便得胜收兵,双方第一场交锋,以陈军大败收场。 “无能,废物。”谷梁阳伯得知结果后大骂道。 底下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迁怒于自己。 骂完后,谷梁阳伯平缓一下情绪。 “现在敌军气势旺盛,势必会来一场猛攻,诸位接下来要面临一场恶战。” 果然如谷梁阳伯所说,韩明知道张大彪打胜之后,携得胜之姿立即展开攻城之战。 这场攻城战打得异常猛烈。 起初,楚军搭云梯,推攻城锤,但在陈军的顽强抵抗下,并未攻上城墙。 楚军一波接一波,陈军也是不遗余力地抵抗着,箭支、滚木、垒石在不停地消耗,各个将军亲自站上城墙坐镇指挥。 陈军的伤亡在逐渐增加,然而作为攻城方的楚军,伤亡更大,大量的伤亡让楚军士气开始低落,攻城节奏也开始放缓。 韩明见久攻不下,挥手做了个动作,狂起立马吼道:“风起,大风。” “大风。” “大风。” “大风。” 不断有人将口令传下去,传到令官那,令官挥动战旗。紧接着,从军阵中缓缓驶出来一个大家伙。 十几个军人摆弄着一辆大家伙,众人将这玩意推到阵前。在城墙上的陈军看着从楚军军阵中推出的一个庞然大物,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轰。” 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邛城的城墙被砸出一个大坑,大坑所在的地方,没有一个陈军活下来,被猛烈的冲击化为尘埃。 “后撤。” “后撤。” 城墙上的陈军将领大声喊道,于是大批的陈军从城墙上撤下。 “轰。” “轰。” 又来了两次轰击,只不过这次陈军大部分都已经撤离城墙,除了打垮部分城墙外,对陈军并未造成太大的杀伤。 破山巨炮之所以没有轰击城门,主要是距离太远,威力不够。若是靠近的话,又会被陈军的箭弩射到,只得轰击城墙。 楚军见自家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武器,一个个面带潮红,恨不得立马冲上去。 狂起也是热血沸腾,在他身边的韩明都能感觉的狂起躁动的心。 “老大,俺能不能……” 狂起欲言又止,他身为亲卫队长,在战场上是不能离开韩明半步的,这是身为亲卫队长的职责,但他又很想上战场杀敌。 韩明看着他,笑道:“去吧。” 得到韩明的同意,狂起瞪大双眼,忙说道,“谢谢老大,哈哈哈。崽子们,你狂起大爷来了。” 身旁的亲卫听到狂起大笑,都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狂起杀起人来,根本没把这些当人来杀。 诚如这些亲卫所想,疯子狂起杀人是不眨眼的,他举着双戟朝城墙冲去,边冲边大笑,让他身旁的人都感觉瘆得慌。 不过有他带队,士兵们的战意更加高昂。 随手挡掉射来的箭矢,狂起一头踏进破损的城墙。有狂起在前面打头,身后的士兵紧接着蜂拥而进。 陈军士兵根本抵挡不住爆发战气后的狂起,人形绞肉机的恐怖让敌军惊惧,狂起所过之处,没有一个留有全尸,他也仿若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一般,浑身浴血。 “报,将军,西门失守。” “报,敌军涌去内城。” “报,我军快要抵挡不住……”还没说完,这人便断气了。 接二连三的战报传来,让谷梁阳伯怒不可遏,形势已经十分严峻,眼看整个战场即将崩盘,他拿起自己的长剑。 “来人,随我前去阻敌。” 有谷梁阳伯亲自带头打阵,陈军士兵的士气一下就提上来,加上战场上突然出现一批黑衣刀卫,个个勇猛无比,将楚军的攻势挡住。 这些黑衣刀卫原本是谷梁阳伯的督战队,是在战场上砍杀临阵脱逃的人,现在被谷梁阳伯用来抵抗楚军。 谷梁阳伯年纪虽大,但老当益壮,也是个战气高手,他剑上凌厉的剑气四处横扫,让楚军伤亡惨重。 而且陈军几面的增援已至,对破掉西面墙的陈军开始实施半包围进攻。 本来攻势正猛的楚军,反而被谷梁阳伯这一手给打回来。 狂起正杀得兴起,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后撤,他不明就里。 而这时,谷梁阳伯正带着人一路杀上来。狂起一见到谷梁阳伯,虽然不知道谷梁阳伯的身份,但是知道军队的溃败和这人脱不了干系,举着双戟就杀上去。 谷梁阳伯也发现狂起,两人一对眼,双目带火,朝着对方冲去。 一路上的人纷纷被他俩的战气弹飞出去,只眨眼间,两人便战在一起。 狂起的战气刚猛,每一次轰击,都能让谷梁阳伯的长剑一阵颤抖。但谷梁阳伯的战气凌厉,战气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两人看似平分秋色,但狂起力道有余,而后续不足,谷梁阳伯修习几十年的战气绵长而内敛。 狂起开始慢慢招架不住,从刚开始的攻势,慢慢变为守势。 谷梁阳伯见狂起处于下风,打法更为凶猛,狂起只能被迫抵挡。再加上周围逐渐败退的楚军,狂起的形势十分危险。 “狂起别怕,哥哥来救你。” 就在狂起快要坚持不住时,张大彪大吼一声,倒提着陌刀冲过来,一刀劈向谷梁阳伯。谷梁阳伯不是谷梁勇,他从这把其貌不扬的兵器上明显感到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 他没有小瞧张大彪,于是减缓对狂起的进攻,转而抵挡张大彪的陌刀。 张大彪和狂起两人一起联手,将谷梁阳伯打得节节败退。 “阳帅,末将来也。” “阳帅勿惊,让末将助将军一臂之力。”不断有陈军的将领从远处赶过来支援谷梁阳伯。 张大彪见情况不对,来了个回身三百六十度大劈砍,一劈将谷梁阳伯劈出老远,接着大声喊到:“狂起,撤。” 狂起也知道现在处境危险,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陈军的将领还想继续追击,谷梁阳伯一抬手,“不要追了,立马派人将城墙缺口补上,小心敌军的进攻。” 有了谷梁阳伯的命令,众人立马行动起来。 “噗。”人都走后,谷梁阳伯吐出一口老血。 “阳帅……”身旁的亲卫见了,慌忙叫道。 谷梁阳伯挥了挥手,“无恙,只是用气过多,调理一下就行,楚军中竟有如此厉害之人,不好对付。” 狂起的状态也不好,刚离开邛城,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谷梁阳伯的战气太过凶猛,在对战时伤到他内脏,不过他修炼《锻体》,身体回复能力十分强大,修养十天半个月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进展 韩明攻城的同时,刘芝仙这边也没消停。 和韩明攻城失利相比,刘芝仙就完全不同,他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成功阻击陈军的援兵。 刘芝仙率领三万前军奉命前往古道,拦截古道的援军。 可据韩明的斥候部报告说,古道至少有六万陈军,他凭着区区三万士兵,想要拦住陈军还是有点麻烦的。 于是,他决定改变策略,不从正面硬刚,以打伏击为主。 说到打伏击,刘芝仙不得不佩服韩明训练的斥候部,简直神了。 他刚到古道县境内,斥候部的人就将整个古道的地图呈上来,哪处地势险要,哪里适合埋伏,哪里有敌军暗哨,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从看到地图的那一刻,内心的激动就没平复过。他现在才算是知道,韩明的手段是有多高。 有了精确详整的信息,接下来的事情就就简单多了,他只需要找到敌军的必经之路,然后埋伏好,等待敌人到来然后狠狠打一顿就好。 刘芝仙从来没想过战争能打得如此轻松,他现在才算是明白韩明为何年纪轻轻却能身居高位,就凭这斥候部的本事,他就收起自己的轻视之心。 他自问自己是没有这个本事做到这步的,能训练出这样一支部队的人,本身就是个传奇,每每想到这点,他就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年轻人。 陈军若想从古道驰援邛城,肯定得走最快最近的路线,但刘芝仙没在峡谷或者盆地之处埋伏。 他猜测,陈军肯定对古道周围有过略微的探索,知道哪些地方容易中埋伏,所以不一定会从这些地方行军。 为防扑空,刘芝仙就将埋伏的地点改在古道河旁的一处大道,这条大道右边是古道河,左边有低矮的山坳,加上又是陈军到邛城的必经之路,很能出其不意,但因地势平坦,若是展开突袭,陈军可顺势退回,没法给陈军造成较大伤亡的。 “将军,十里外发现敌军大部队。”有斥候部的人过来报道。 刘芝仙将部队驻扎在山坳里,等待陈军的到来,此刻一听到敌人的动静,立马激动起来。 “传令下去,做好埋伏准备,没我号令,不要轻举妄动。” 给副将下达命令后,刘芝仙也行动起来,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出现一丝差错,韩明那边就危险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道上开始出现大量陈军,刘芝仙挥手示意众人,所有的士兵都屏住呼吸,看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敌军,气氛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士兵们握紧手中的兵器,就等一声令下,便杀将出去。 刘芝仙看着一队又一队的陈军,粗略望去,至少有一万人,他在古道的山坳上埋伏了二万多的士兵,若要对付眼前的陈军,问题不大。 看着所有陈军都已步入包围,刘芝仙知道时机到了。 “放。” 一声令下,紧绷的弓弦发出一声声回响,从山坳上射下的一波箭雨让山下的陈军瞬间慌了神。 “放。” 随着第二声放落地,密密麻麻的箭支遮住天空。死伤在箭雨下的陈军不可计数,但也让陈军反应过来。 慌乱中的陈军总算回过神来,立马架起盾牌,寻找掩体,开始组织反抗。 刘芝仙看到陈军已经回复阵列,知道弓箭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他站起来,拔出佩剑,大吼一声。 “杀。” 一瞬间,山野上的楚军开始露出身形,大吼着朝大道冲去。 陈军一见漫山遍野全是楚军,一个个十分惊惧,战意全失。再加上两边地形宽阔没有阻挡,在军阵两头的陈军,早已开始丢盔卸甲,抱头鼠窜。 陈军的将领费力地指挥着,为了阻击士兵临阵脱逃,还将亲卫队变作督战队,谁逃杀谁。 可亲卫队没有多少,面对溃逃的陈军,根本砍不过来,有的人甚至被逃窜的陈军碾压而死。 陈军溃败之势已成,陈军将领一看大势已去,大骂一句,便转身往原路返回。 指挥官都已败逃,余下的人自然没有抵抗的理由,有的投降,有的逃跑,没人愿意硬顶着楚军的进攻而顽强抵抗。 事已至此,刘芝仙并未紧追。这里离古道也就两个时辰的时间,若是紧追,敌军援兵一到,就麻烦了。 让士兵收拾完战场,刘芝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直接在这座山坳前做了个关卡,一边临河,一边靠山,将整个大道封住。 他做这个决定是因为刚打了一场胜仗,士兵士气高昂,敌军损失虽然不大,但是士气受损,加上这里天然的地势,只要守住这座关卡,陈军便无法支援到邛城。而刘芝仙完全有信心依靠这座临时修筑的关卡抵挡住敌人的援军。 有刘芝仙的帮忙,韩明才能毫无顾虑的攻打邛城。 虽然韩明被卡在邛城下有段时间,不过好在最后攻了下来。 自第一次攻城后,陈军为了最快的修补城墙,竟然将尸体填在墙缝里,构成了人墙。这一举动,直接激怒楚军。韩明二话没说,又接着继续进攻,只是第一次并未攻上城墙。 不过第二次,城门被冲城车撞破一角。 接着,韩明拿起自己的玄夜戟,亲自走上战场。主帅亲自上阵,士兵无不激动万分,各个勇猛异常,邛城只花了一个时辰,便全部拿下。 之所以这么轻松的拿下来,主要还是韩明自己疏忽,在攻邛城时,只围了北门和东门。城门还没攻破之时,谷梁阳伯就领着剩余的四万士兵从南门撤出邛城。 算起来,韩明其实相当于收了座空城。 当得知谷梁阳伯的主力都安全退出邛城后,韩明一掌拍碎面前的案桌。 别人都以为这场战斗是楚军胜了,但韩明心里清楚,这场战斗,他根本没有赚到什么,用损失近两万人的代价,换回来的仅仅是座没用的空城,一想到这,他心中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许滑。”韩明叫道。 “在。” 韩明忍住怒火,低声说道:“你带着部队,给我狠狠咬住敌军。” “许滑领命。” 韩明并没有因为怒火而丧失理智,他没让张大彪跟着就是怕张大彪脾气爆,容易中计。 许滑为人谨慎,用来追击这种敌人最适合不过。这时候,他最应当做的就是好好调整,养足精力后,再去收拾疲惫的敌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繁华万川 刚平定横河之乱,本以为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可这阵子,中楚各地没有一点太平,先是有京城梁氏之乱,接着北方理国又来犯。最后许久没有和中楚有过交流的陈国也开始往这边伸手。 楚国这个时候,真的是步入到一个万分艰难、风雨飘摇的处境。 在中楚北部和东部战火四起之时,西南边的平静就显得有些诡异。 万川城,是中楚西南第一大城,紧临西南部的风国。 因为风国是个边陲小国,举国之力不过十万军队,大国依附小国,因此常年与中楚交好,往来频繁。 万川城正是靠着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西南第一大城。 自打匡持来到万川后,就没去过城主府。 他本以为万川地处偏远,条件会十分恶劣。可没想到,他在这里见到很多上京没有的东西,稀奇古怪的杂耍,变相怪异的奇珍异宝,风味独特的异国珍肴,还有婀娜多情的风国歌姬,野性十足的妓院舞女。 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从京城来的富家子眼花缭乱。 匡持整日纵情歌舞,沉醉在温柔乡里不知归路,已经让万川城的其他人看不上眼。 好歹作为一城之守,朝廷钦命的官吏,行事却如此随意,不知已经有多少人在暗中参他一本。 只是近来朝中风云变幻,这些参本也是迟迟得不到回应,到让有些人失望。 有人状告匡持,自然有人奉承他。 万川城的不少文官,大都在不停地拍匡持马屁,给他介绍哪里有好玩的,哪里有好吃的,极尽一副谄媚之相。 倒是万川城的武官,身为边防重将,平时虽然也会玩乐一会,但也会适可而止,把玩当做消遣排闷的手段。绝不会像匡持这般,荒淫无度,上任快一年,连城主府都没去过。 正因为如此,万川的武将都有些瞧不起匡持,更是在私下里常把匡持叫做二世佬。言外之意,就是第二代的废物。 匡持也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白眼,仍每日流连于酒楼歌舞场所。 好在匡持来了之后,并未插手万川城的任何事情,也就让万川城像平时一样,自由的发展下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何时到明年,哈哈,喝。”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匡持又在来风楼里消遣。 来风楼是万川城第一大歌舞楼,听说是上京的人开的,又有人说是风国的人开的,众说纷纭。但不管是谁开的店,来风楼确是能抓住来客的心,这里有各色各样的歌姬、舞女、妓女,有的卖身不卖艺的,也有的卖艺不卖身。 有的歌姬国色天香,却只能远远观望,倘若你能一掷千金,或许能博得美人一笑,但若有非分之想,那可是绝对行不通的。 在来风楼的贵宾包间内,匡持左手有美女在握,右手有美酒入喉,面带潮红,双眼迷醉。 陪着匡持一道的是万川的几位大小官吏,这其中有一位叫田武尺的,是万川城主簿。 从匡持一到万川城,这田武尺就没离开过匡持,万川城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几乎带着匡持走了个遍。 了解新上任的城主喜好,田武尺心中欢喜得不得了,每日的工作也不做了,只需要溜须拍马就完事,又快活又舒服,说不定和匡持把关系搞好后,还能步步高升。 “嘿嘿,大人,下官听说,最近来风楼来了几个风国的稀有货,小的已经派人打点好,就等着大人亲自试一试。”田武尺附和着匡持喝了口酒,提溜着一双小眼睛贼溜溜地说道。 匡持听到有新货色,眼睛都直了几分,“哦?快叫上来我看看。” 田武尺等的就是这个。 “啪、啪。” 拍了拍手,从门外缓缓走来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子。 这几个女子身姿曼妙,婀娜有致,更生得一双勾魂媚眼,唇齿间吐气如兰,笑语盈盈。 再往下望,个个凹凸有致,身材比例匀称,欣长秀腿,纤纤玉足,看得田武尺直流口水。 不过匡持貌似对这些女子不感兴趣,并未表现出别样的情绪。 田武尺注意到匡持并未太过高兴,不解地问道:“大人,您不满意?” 匡持笑了笑,“你还是太土,这些货色,在上京,随便一个歌楼都能抓一大把,无趣,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田武尺见匡持不满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是下官眼拙,大人乃京都之人,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货色,既然大人看不上,下官……。” 匡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得到匡持的首肯,田武尺立马笑嘻嘻地抱着几个美女,一路猥琐地离开房间。 在田武尺离开的空当,匡持的眼中闪出一缕精光,又或许是错觉。他仍旧一手搂着美女,一手端着美酒,纵情声色。 此刻,当匡持还在大口饮酒,大手抓肉时,距万川百余里的风国边境,有大军开始集结,为首的统帅,是风国近几年来风头正盛的新兴豪贵——岑高。 放眼望去,此次岑高至少集结了八万大军,这可是风国境内几乎全部的兵力,看样子,此次风国阵仗很大,来势汹汹。 其实早在半月前,万川城就已经有些萧条,许多商家都在抱怨人少了太多。他们找不到原因,最后只得把原因归在新上任的城守匡持上,那些濒临破产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心底里咒骂着匡持。 这次风国集结大军,是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加上风国向来与楚国交好,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频繁,更没有人会想到风国这个小国竟然敢对付中楚。 匡持作为城守,更是没有尽到一个城守该有的职责。 岑高集结兵力,先是派士兵伪装成商旅驱散路上的客商,紧接着派出一队骑兵,设下拦截网,劫杀通信的士兵。 安排好后,他率军一路打过来,因为防守重心全在万川城,这一路畅通无阻,既没有盯梢的哨点,也没有道路的关卡,八万大军一路攻城拔寨。 从风国边境行军到万川城,岑高只用了仅仅半月,大军便开拔到万川城下。 而这半个月内,万川城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第一百三十九章烽火万川 岑高的大军在距万川城二十余里时,匡持才收到消息。 当得知岑高领着大军来袭,匡持二话不说,立即将所有人召集到城守府。 等匡持抵达城守府时,所有的武将都已经披盔戴甲,严阵以待,而有的文官却迟迟未到。 匡持一进大厅,冷声喝道:“边境巡防使何在?” 众人有些诧异于匡持的转变,在所有人的眼中,匡持应该是一个毫无本事、混吃等死的京二代的典型,这时候他应该表现得十分慌乱才对,冷不防地一声厉喝,到把众人吓住。 “大人,巡防使前几日回家看望老娘,现在还没有回来。”还是军司马牛铸鼓起勇气,站出来说道。 “回家?怎么没在我这报备?”匡持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 牛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要他说这些日子你人都找不着,怎么报备?如果真这样说了,那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匡持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问题,语气稍稍缓和,“好了,过往的事情我也不再追究。今日,风国背信弃义,趁我朝空虚之时,驱大军而至。今我军民一心,势必让风军有来无回,从今往后,如果还有人敢目无法纪,随心散漫,军法处置。” 听到匡持的话,众人立马点头称是。 匡持看了看牛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牛铸,现任军司马。” 匡持点点头,“嗯,你说一下目前的情况。” 牛铸神色严峻,沉声道:“大人,据探子来报,风国此次率八万大军前来,预计还有三日,就会抵达万川城下,大人要早做打算才好。” “三日……”匡持听闻时间后,有些惊讶,没料到风国军队来得竟然如此之快。 “大人,敌军来势汹汹,依卑职来看,不如早点撤退,再图反攻。”有人在旁边建议道。 匡持冷冷地看了这人一眼,“你是让我弃全城百姓于不顾,让我不做丝毫抵抗,直接将帝国西南第一大城拱手相让?” “可……大人,风国此次来了八万人,万川城满打满算也就仅仅两万守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另外有人说道。 “哼!”匡持冷哼一声,“未战先怯,身居高位,却尸位素餐,枉为人臣。” 听到匡持这话,那人一脸羞愧,还想继续辩解。 匡持打断道:“我意已决,勿要多言。纵使敌军人数再多,本官绝不后退一步,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说完,他拔出佩剑,对着案角一劈,当即将案角劈开,“若有人再敢提撤退一事,有如此桌。” 牛铸听了匡持的话,心中热血沸腾,大声呼喊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伴随着众人的呼喊,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胁迫,万川城上下一心,一致抗敌。 “大人,大人,卑职来迟了。” 就在匡持给众人布置任务时,田武尺姗姗来迟。 所有人都不悦地看着他,匡持则是面无表情。 田武尺来得有些慢,不过他已经在路上听说风国有大军袭来,刚进大厅,立马说道:“大人,卑职之所以迟到,是因为听说风国来了二十万大军,所以卑职已经给大人准备好车马,大人马上就可以动身。” 田武尺还特地将风军的数量夸大几倍,他暗自庆幸自己机智,早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跑路的计划。他想着只要和匡持一起离开,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 听到田武尺的这番言论,众人已经从不悦上升成戏谑,所有人都等着看匡持会怎么处理田武尺。 匡持听到田武尺说话,厉声喝道:“住嘴!” 田武尺被匡持这一声大喝吓到,一脸茫然。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田武尺,你身为主簿,贪图享乐,荒废政务,不尊号令,而今敌军将至,不思为国抵抗,却想临阵脱逃,你可知罪?”匡持指着田武尺说道。 “罪?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卑职不明白。”田武尺还没有搞明白状况。 “不明白是吧,行,那本官就让你明白。来人,给我拿下。”话音刚落,从大厅外涌进一群士兵,将田武尺押住。 田武尺被抓住后,才明白过来,匡持是要拿他立威,他哀求道:“大人,大人,您忘记了,卑职带大人在来风楼……” 匡持打断他,说道:“你不提这事本官还差点忘了。来人,去来风楼把刚从风国来的那群歌舞女抓起来。” 他接着给田武尺说道:“你说你堂堂主簿,做事情不动脑子,难道没有注意到那些女的手上有老茧吗?一群歌舞女,又不做重活,不是经过训练,手上怎么可能会有老茧?这些人分明是风国奸细,你与风国奸细有染,更是罪加一等,来人,推出去斩了。”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田武尺哀嚎着被拖出去。 处理完田武尺,匡持看向众人,“如果有人想学他,现在就可以给我说。” 众人立马摇头。笑话,刚刚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转眼间就杀了一位主簿,他们要不开眼,第二个人就是自己。 “既然如此,各自坚守好自己的岗位,不得有失。”匡持下令道。 众人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地“逃离”城守府,今天匡持的转变太过突然,让他们都还没有适应过来。 在匡持的安排下,文官负责调度资源,组织百姓,武将就负责调兵、守城。而这其中,最让所有人吃惊的,就是匡持竟然亲自登上城楼巡视,准备和士兵并肩作战。 牛铸等人见了,立马走上去劝道:“大人,这里危险,还请大人到后方坐镇,这里有末将在就可以了。” “是啊,请大人回去吧。”有人在后方说道。 匡持摆了摆手,淡然地说道:“无妨。” 接着往下巡视。 牛铸见匡持不为所动,走在匡持面前,跪下来说道:“大人,身为一军统帅,当以大局为重,不能亲身犯险,如果大人遭遇不测,那对万川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牛铸说得十分诚恳,众将也都点头称是。 匡持看着牛铸,正色道:“牛将军,你可知这次敌军来了多少?” “八万。”牛铸不知匡持问这有何意义。 “八万人,万川城有两万人,两万对八万,四倍之差,你觉得胜算是多少?”匡持问道。 “这……”牛铸答不上来,说实话,之前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匡持一说起来,他才悲哀地发现,自己这边根本就没有一丝胜算。 “你们说,胜算是多少?”匡持看着后面的武将问道。 后面的武将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众人对这场实力悬殊的守城战,并没有多少必胜的打算。 “既然你们都说不上来,那我来说,两万对八万,想要取胜,难于登天,甚至有可能连敌人第一波攻城都挡不下来。若是到时候城被攻破,我在后面和前面又有什么区别?为今之计,想要守住万川城,众将士当怀死志。本官也说过,势与万川共存亡,当此之时,何分你我。” 众人被匡持这番言论说得无法反驳,牛铸也被匡持这话惊到,不禁对匡持的印象大为改观。他一直以为匡持是个京城的二世佬,现在看来,他对匡持的认识完全是错的,也开始打心底里佩服这个新上任的城守。 匡持看着众人,慷慨陈词道:“敌军压境,本官本可以脱身而出。但我能走,万川百姓如何走?本官前些时日的确有些荒废,但,是非大义,本官还是分得清的。我匡氏,只有战死的英魂,绝无退缩的鼠辈。而今,唯死战已。。” 第一百四十章激战正酣 匡持刚做好防御准备,岑高的大军便已抵达万川城下。 万川城除了常驻守备军一万五千多人,还有城内的五千多城守军,共计两万多人。 区区两万多人,想要挡住岑高率领的八万风国大军,在一般人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万川城很多豪门富族,早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举家迁徙,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从万川到凌阳郡的路上,满是逃难的民众。 留在万川城的,不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就是贫穷得无依无靠的那种,他们离开万川也不知道去哪,与其死在漂泊流浪的路上,还不如与万川共存亡。 因为万川城地处边境,武将基本上都是从半轮山脉调任而去的。在这个时候,这些血气方刚的武将们几乎没人怯战,个个磨刀霍霍,准备与敌军大干一场。 不过万川的文官就不同,身为文官,自然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能撤退而不撤,在一些人看来,就是去找死,即使有匡持下的军令状,也不乏有文官偷偷地溜走。 匡持知道有人临阵脱逃后,并没有多气愤,也没有追究这些人的责任。在他看来,会出现逃走的人再正常不过,他自己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这些拿笔杆子的文人。 不过有个人的表现倒是出乎匡持的意料。 万川城典史路林,从离开城主府的那刻,他就已经开始筹备如何御敌。 路林是个文官,自然没法上阵杀敌,不过他有自己的办法。 离开城主府,他首先做的不是回家安置家眷,而是直奔万川城的各个豪富府,劝说他们留下来作战。 这些豪富们平时都有私军,集合起来也是股不小的力量。 路林为人耿直厚道,平时好撒人缘,很多豪富都受过他的恩惠,欠他不少人情。 不过这次,在生死存亡面前,他的提议却没有一个豪富响应,因此吃了一路的闭门羹。 虽然豪富们没有留住,但是这些豪富们也感念他的人情和忠义,留下部分家兵给他,也算是仁至义尽。 最后算下来,路林从豪富们这聚集了三千多的家兵。 得知此事,匡持十分欣喜,直接将路林擢拔到万川左丞。现在这个时候能有一点战斗力就多一分胜算,路林做的这事无异于雪中送炭。 谁说文官无用,哪有什么无用的官吏,只有无能的人罢了。 岑高一到万川城,没有丝毫耽搁,立马对万川城发起进攻。 每一次攻城都异常惨烈,攻守双方都是用命在拼杀。 万川城城墙很高,又有瓮城。岑高不比韩明,他没有一堆鬼才设计师,自然也就没有韩明那恐怖的破山巨炮。 虽然冲车一次又一次地轰击大门,可这座摇摇欲坠的大门却一直坚挺着,一直屹立不倒。风军的云梯也仅仅够得到墙沿,士兵每每爬到一半,守军就把云梯推开,让梯上的风军狠狠摔在地上。 这趟攻城,异常艰辛。 双方的伤亡数量一直在增加,风军有几次运气好攻上城楼,对守军的士气影响很大。 不过匡持一直在城墙上和守军并肩作战,并且屡次亲自带兵夺回被攻陷的城墙。守军将士看到自家统帅如此勇猛,士气也高昂无比,并借着这股子士气,让风军狼狈收兵。 战场从下午一直打到天黑,天色暗下来,岑高无奈,只得暂时收兵。 收兵后清点战损,光这次攻城,就让他损失了三千人。岑高听到这消息,牙关紧咬,怒目圆睁。 这八万人可以说是风国的全部底子,而现在仅仅是在万川城就损失了这么多,关键是还没能将万川城拿下来,这让他如何不气,若是后面损失太大,他又要拿什么去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 想到这,他下令道:“左藜疾、兀由,明日你俩亲自带人攻城,若是攻不下来,你俩也不用回来了。” 左藜疾和兀由站出来,接了令箭,众将能看出来,岑高这举动是要不惜代价地把万川拿下来。 左藜疾和兀由都是南蛮族人,身高八、九尺,高出众人一头,浑身满是爆裂的肌肉,胸前、背上涂满线条纹饰,一脸煞气。 南蛮在风国南部,后来被风国征服,这两人是南蛮族的勇士,风国要打楚国,南蛮作为附属国,自然是被风国征召而来。 岑高的伤亡很大,匡持的损失也不小,本来人就不多的万川守军,在守城时就战死千余人,加上失去作战力的士兵,万川城还能继续战斗的,已经不多了。 接下里的日子里,肯定会更加艰难,匡持的心里一直在打鼓,他也不确定自己这群人还能坚持多久。 就算是剩下来的人也都是精疲力尽,每个人都无力地瘫在地上,有的靠着墙,有的依偎着同伴,虽然每个人都是一脸疲惫,但是他们手却紧紧地将兵器握住,即便是休息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松开。 匡持看着城墙上瘫倒的众人,一脸的坚毅。他和这群士兵一样,也战斗了整整一个下午,但是他没有休息,敌人有可能趁夜色偷袭,他还得安排好守夜的事情。 “大人,您休息会,末将来替您看着。”牛铸在一旁劝道。匡持的行动他全都看在眼里,一个统帅,在生死存亡之际竟然能和将士们出生入死,他对匡持也从佩服上升到崇敬。 匡持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不用,我不累,你快去休息吧,明天又会有一场恶战,一定要养足精神。” 他作为统帅,是所有人心中的信念,只要他站在这,就等于是给战士们吃下一颗定心丸,所以再累匡持也不会离开这里。 牛铸还想说什么,只见路林一路小跑上城楼,走到匡持身旁。 “大人,下官领着百姓给众将士带了点吃的。”路林在匡持耳边轻声说道,生怕自己的声音吵到旁边休息的士兵。 匡持看着路林,笑着点点头。 一群群手提食具的百姓,纷纷走上城头,打开食具,里面都是些蒸得热气腾腾的馒头还有肉粥。 这些士兵看到香气四溢的食物,立马就睁开双眼,也顾不得形象,狼狈地吃起来,一个个双手各拿一个馒头,嘴里装着,手还不停往嘴里塞。 这些百姓看着士兵的吃相,不但没有觉得好笑,反而有些动容。面对此情此景,有的人已经开始掩面哭泣。在他们眼里,这些士兵都是在用命保护着他们,是最可敬的人。 “大人,您也吃点吧。”路林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肉粥给匡持说道。 战斗一下午,匡持的肚子也开始顶不住,拿起馒头,随意地吃起来。 “你从哪里来这么多肉的?”匡持边吃边问道。 “大人,这是下官从那些豪富们的嘴里撬出来的。”路林笑着答道。 “下官的人缘好,那些豪富也乐意卖我个面子。” 匡持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路林被匡持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匡持吃完后,看着百姓,动情地说道:“兄弟们,接下来,战斗只会更惨烈,但是只要本官还在,就不会让风贼越过城墙半步。” 士兵和百姓听了匡华这话,无不心潮澎湃。 第一百四十一章坚守 “大人,下官知道大人缺人,所以特地组织城内的青壮年守城。”路林接着说道。 听到路林这话,匡持喜出望外,立马追问道:“你组织了多少人?” “差不多有两万的样子。”路林说道。 “哈哈,好,太好了,等得胜以后,我一定向陛下力荐你。” 匡持脸上洋溢着笑容,虽说临时组织起来的民众战斗力肯定不如久经训练的士兵,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了这些人,多少也能挡住些时候。 “大人过奖了,当此危急存亡的关头,下官不能上阵杀敌,保境安民,只能略施绵薄之力,尽下官所能罢了。” 匡持有些语塞,“路大人,以前是本官失职,以至于沦落到这等地步,这是本官的不是,如果所有人都能有路大人这般心胸抱负,何惧小小的风国。” 路林连忙摆手说道:“大人言重了,大人是下官为官十年来见过最独特的人。说来惭愧,下官与其他人一样,一直以为大人是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大人容下官冒昧的问下,您为什么一来就什么事情都不管呢?” 匡持笑了笑,“我问问你,上任城守调离多久了?” “一年又三月。”路林记得很清楚。 “这一年来万川城没有城守,万川城乱了没有?”匡持又问道。 “这……乱倒是没有。” 匡持摊了摊手,“那不就得了,我一直待在京城,对处理政务的事情一窍不通,刚到万川城,若是贸然理政,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保持原来的样子,就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路林恍然大悟,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其实下官最敬佩的还是大人原本可以离开,最终却坚持下来,就凭着这点,下官愿意为大人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匡持转过身,望着城外的风军大营,“跑很简单,可是,我是一座城池的全部希望与未来,我不想辜负了那些信任我的百姓。” 路林听了匡持的话,转过头来看这那些百姓,匡持说的话,何尝不是他想说以及他正在做的。 …… 柳寒已经很久没有走这么远的路了,他没日没夜地从上京一路风尘仆仆地往凌阳郡赶。 自从韩明得知陈国、理国几乎同时进军中楚,他就一直担心中楚西南部的风国也会趁火打劫。可是位于西南边境的万川城一直没有消息,为防万一,韩明就让柳寒亲自跑一趟,顺便提醒下匡持。 一路过来,气氛越来越诡异,让柳寒有种感觉,仿佛随时都有事情会发生一样。 刚入凌阳郡,事情也正朝他不愿想象的地步发展,从万川城方向来的难民一茬接着一茬。 看到这,柳寒知道,万川城肯定出事了。 …… 第二日天刚亮,风军又开始攻城。 此次攻城,风军的阵仗更大了些,大有一股不灭不休的劲头。 随着战鼓的轰鸣,风军开始冲锋,战场情况还是一如既往的惨烈,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或者被箭射死,或者摔下城头,或者被礌石砸中,或者被长枪刺死,双方你来我往,毫不相让。 因为昨日的攻城,瓮城的城门已经摇摇欲坠,攻城没多久,“嘣”的一声,城门轰然倒塌。 城门一破,风军部队立马蜂蛹进瓮城,双方开始展开白刃战。 而最让匡持伤脑筋的是,瓮城的城墙上满是冲上来的风军士兵,导致守军没法对瓮城里的风军进行射击。 正待双方打得胶着之时,风国部队里突然响起一阵号角声。号角声低沉而隆重,让匡持心中出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号角声响完,一群身着奇异服饰的部队出现在风军阵前,他们身躯高大,浑身涂满符文,最前面两人还戴着牛角铁帽,一股野蛮的气息扑面而来。 南蛮军的攻城开始了。 这些南蛮族的人手持大棒,狂叫着冲向瓮城,领头的正是左藜疾和兀由。 匡持看到南蛮族的士兵,心中忐忑万分,忙对牛铸喊道:“你亲自带人进瓮城,务必挡住这群蛮兵。” “是。”牛铸二话没说,拿着大砍刀转身走下去。 蛮族勇士左藜疾和兀由如两只猛兽,一头冲进瓮城。兀由使得一杆大棒,棒上满是铁钉,一棒子挥下去,能扫倒一大片人,瓮城里的守军见着这个猛人,无不远远躲着。 左藜疾与兀由一样都是拿着大棒,不过他的棒子上没有铁钉。但是他的棒子一头短而细,一头长而粗,一棒子挥过去,被打中的人,就算是不死,骨头也得尽断。 两人作为蛮族最强的勇士,自然是勇猛异常,瓮城里的守军没有能在他俩手上走一回合的。 南蛮族的士兵个个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的,跟着俩人冲进瓮城,如摧枯拉朽般,眼看瓮城就要失守。 这时,城门打开,牛铸倒拖着大砍刀,领着一群红眼的士兵冲出来。 双方一接触,立马战作一团,牛铸一见蛮族士兵,眼中带火,一把大刀左右劈砍,大开大合之间,无数蛮族士兵丧命其下。 左藜疾正挥舞着棒子,看到牛铸,又看到被他砍杀在地的无数蛮族子弟,怒吼一声,举着大棒杀过去。 牛铸也看到左藜疾冲过来,对着他吼了一声,拿起砍刀,与左藜疾战在一起。 左藜疾比牛铸高一个头,一棒子锤下去,将牛铸锤出老远。 牛铸心中一惊,没想到对面这个蛮人如此强劲,接蛮人一棒,将他手腕震得生疼。 左藜疾心中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人能挡住他全力一击。蛮族人从来都是敬佩强者,牛铸能接他一下,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你有资格做左藜疾对手,说吧,你叫什么?”左藜疾指着牛铸问道。 “牛铸。” “好,接我大棒。”说着,左藜疾挥舞着大棒便打过去。 牛铸知道左藜疾攻势猛烈,若是硬接,肯定接不了几下。 不过牛铸也是个狠人,硬扛着左藜疾的攻击,与他战在一起。 这边左藜疾与牛铸打得正酣,那边兀由却也陷入胶着。 牛铸带来的士兵,是他组织的陷阵军,个个悍不畏死,有的手被砍断,就用牙去咬;有的身体被刺穿,就用双手紧紧抓住兵器,让敌军挣脱不了;有的浑身流血,也要与敌人同归于尽;有的即便身中数刀,仍不松开手中的兵器,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兀由就是被牛铸带来的这样一群陷阵士兵缠住,他原来的大棒被楚军士兵紧紧抱住,早就脱手,现在用的兵器是随手夺下来的,楚军中没人是他对手,但是楚军的每一个人,都在用命拖住他。 他被楚军这种置自己性命于不顾的勇气吓到,与这些人打,仿佛怎么都打不完,打掉一个,又冲上来一群。 “呃,呃,呃……” 兀由怒吼着,浑身闪着红光,周围与兀由缠斗的士兵,全被这一股诡异的红光击中,身体被撕裂。 兀由双目通红,如一头出栏的猛兽,周围的楚军再如何不要命,也无法困住他分毫,可要命的不是楚军,而是在兀由身边的所有人,包括蛮族的士兵。 匡持亲自带着士兵赶过来,将城墙上的风军清扫干净后,站在瓮城城墙上,匡持看到兀由,不由得叫道:“先天战气?” 左藜疾也发现兀由的动静,他莽足了劲,一棒子朝牛铸挥过去,将牛铸震飞出去,但他并未趁势继续进攻,而是转身直奔兀由而去。 兀由正陷入发狂状态,根本分不清敌我,所有的人都离他远远的,深怕那凌厉的战气将自己撕裂。 左藜疾可不管这些,他正要靠近兀由,却被兀由一拳打过来,这一拳可不简单,拳头上裹着的先天战气已经如烈火般实质化,若是被打中,必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左藜疾见情况不妙,只得举起手中大棒硬抗兀由这一下。 饶是左藜疾有超出常人的力量,在接兀由这一下时,也没能顶住,直接吐出一口热血。左藜疾跪在地上,用手抚住胸口,周围的蛮兵一见左藜疾受伤,立马将他保护起来。 在城墙上的匡持见此情况,知道时机到了,立即下令道:“放箭。” 顿时,箭如雨下,瓮城内的蛮兵在箭雨下节节败退,左藜疾还想继续战下去,但是周围的蛮兵见形势不好,而且牛铸也带着士兵冲上来,若是继续战下去,恐怕今天所有人就要交代在这里,于是拖着受伤的左藜疾开始退出瓮城。 万川城,再一次在风军的猛烈进攻下守住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岑高的决定 左藜疾退出瓮城,可城内还有个发狂的兀由,若是不处理掉这个人,对楚军来说就是个十足的危害 牛铸见蛮族士兵退去,便带着陷阵军将兀由团团围住。 可兀由发起狂来太猛,左突右撞的,竟没有人能拦住他,眼看着士兵的伤亡不断增加,牛铸心中大急,不顾自身情况,与兀由硬抗起来。 刚才与左藜疾对拼,牛铸已经是身受内伤,现在又强提一口气,与兀由战在一起。 可牛铸哪里是兀由的对手,砍刀直接被兀由折断,还身中兀由一拳,被捶出老远。倒在地上后,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自他胸口处传来,他没忍住,喷了口黑血。他想努力站起来,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兀由可不管牛铸现在的情况,怒吼着冲过来,一路上有士兵想去阻止他,却被兀由无情地撞飞。 没几步,兀由便冲到牛铸身前,他双目发着红光,嘴里不断吐出热气,双拳紧握,举过头顶,对准牛铸一拳砸下去。 凝聚着先天战气的拳头砸下,一瞬间,在场中掀起漫天的尘土。 “牛将军……”周围的士兵惊慌地大喊道。 谁都没有料到,牛铸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遭到不幸。 等尘埃落定,众士兵往灰尘里望去,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尘雾中慢慢显现出三个身影。 匡持总算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赶到,并在兀由的手中救下牛铸。 兀由的先天战气果然厉害,饶是匡持战气功力不低,挡住兀由这一下也是异常吃力。 匡持双手架住兀由后,一脚上踢,正中兀由下巴,双脚顺势连蹬,直接将兀由击退。 因为惯性的原因,兀由连退数步,好不容易才站稳。他锤了捶胸口,怒吼一声,继续冲向匡持。 匡持脚聚战气,在兀由冲过来的时候,凌空一跳,堪堪躲过兀由的冲击。接着,他一个回旋踢,直接踢在兀由脸上,将他踢倒在地。 兀由被击倒在地,想要爬起来,怎料被匡持一个跪击,狠狠压在背上。 他撑着双手,努力想要站起来,周围的士兵看了,纷纷压过来。兀由身上的人压得越来越多,他的双手也撑得越来越费力,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匡持战气蕴体,向下一压,给了兀由最后一击。 “呃……” 兀由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兀由被击败,周围的陷阵军士兵纷纷狂呼起来。 匡持看了看破败的四周,心中百感交集,丝毫没有战胜的喜悦。 这次攻城,瓮城被破,虽然夺回来了,但是已经没法再依靠瓮城防守,加上此次士兵的伤亡也大,接下来怕是很难再守住了。 匡持看着周围的情形,心中一阵悲凉。但此次守城,伤亡最大的还是那些百姓,因为战斗素质低,这些用来守城的百姓,死伤更多。 匡持看着周围为数不多的将士,没有言语。现在牛铸也受了重伤,昏迷过去,能用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万川城迟早会失守。 关键是他现在想撤退,也撤不掉,万川城早在风军攻城时就被团团围住,整座城已经变成一座孤岛,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万川城,风雨飘摇。 岑高看着败退回来的蛮族士兵,几千人的蛮族兵,回来不到数百,他阴沉的脸上仿佛能挤出水来。 “谁让你们回来的,我说过,万川城打不下来,就不用回来了。”岑高冷着脸说道。 “统帅,敌军太强了,他们人人都不要命似的,我兄弟就是被他们逼得狂暴起来。”左藜疾抚着胸口说道。 岑高看到左藜疾的模样,越看越来气,他已经在攻城上损失了太多的人,现在就算是打下来,也免不得会被上面狠批一番。现在又看到左藜疾一副狼狈的模样,心中十分不悦。 “真是废物。” 左藜疾正要退下,听到岑高这一句,火立刻上来,“姓岑的,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左藜疾本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南蛮勇士向来敬重强者,也同样不允许有人对他们说出侮辱的话,他们将荣誉看得比生命更重要。 岑高可不在乎这些,他本来就对这些没规矩的蛮族人没有好感,现在打了败仗回来,还敢这样嚣张,他绝对无法容忍。 “你找死,来人!” 从帐外立刻涌进大批士兵,将受伤的左藜疾拿下来。 “拖出去,斩了。”岑高冷声道。 “姓岑的,你侮辱我族勇士,今日虽死,我族人定会生吞活剥了你,姓岑的,你个懦夫……懦夫……”左藜疾大吼着,被士兵拖出去。 帐内的将领没有一个替左藜疾求情,其实他们也早就看不惯这群蛮兵,脾气臭不说,还时常露出瞧不起他们的表情。 蛮兵的举动早就让帐内的诸将不爽,现在左藜疾打了败仗,在他们眼中,自然是活该。 “统帅,您斩了蛮兵的首领,末将怕这群蛮兵没有约束,生出乱子,不如……”岑高手下一名叫乐高的参将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岑高觉得乐高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嗯,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得令。”乐高欣然领命,直奔蛮营而去。 “我们打万川城,已经连续攻了两天,士兵损伤近万,诸位说说,接下来该如何才好?”岑高对着众人问道。 下面的将领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看到没有答话,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将领站出来,说道:“统帅,依本将来看,万川城已是强弩之末,若是抓紧强攻,不日便可破城。” “本将不同意严将军的说法。” 话音还未落,就有一将领立马站出来反驳道:“统帅,这两日攻城,我军损伤太大,若是再行攻城,势必还要再损将士,敢问严将军,我军能有多少人,经得住这样打,而这还只是区区万川城。照本将来看,当将万川紧紧围住,想必不出十日,万川粮尽之时,我军便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万川城。” 听了这人的话,岑高明显有些动心。 “统帅,敌军此时已元气大伤,无力防守,若是等敌军缓过气来,对我军不利啊。”严将军生怕岑高听从刚才那人的话,继续劝道。 “好了,不用再说了,本帅心中有数。”岑高阻止了众人的争吵。 “接下来,我们就将万川紧紧围住,十日,十日过后,便开始收城。这期间,我希望诸位各司其职,勿要放跑敌军一人,不然,你们的下场就和蛮兵一样。” “唉……遵命。”严将军先是叹口气,无奈地应命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东线战场 万川城的这边暂时消停了,可韩明这边却打得火热。 自从谷梁阳伯撤出邛城后,就一直被许滑紧紧咬住。 许滑就像个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打也打不到,让谷梁阳伯十分头疼。 而且最恐怖的是,谷梁阳伯每次设计想围住许滑,都被他提前溜走,仿佛对方有双天眼一样,能随时观测周围的情况。 后来,谷梁阳伯才知道,敌军有支很恐怖的斥候队,因为每次他放出去的斥候,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没有斥候报告情况,他就跟瞎子一样,根本不清楚许滑在哪。要不是许滑的力量太小,他这段时间的损失会更大。 谷梁阳伯知道,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还没退出越郡,就被耗死。 于是他挑了离得最近的黎麓山,全军退防,驻守黎麓山。 黎麓山,原本有处山贼窝点,后来因为这片地区人越来越少,山贼们都揭不开锅,就直接舍弃了这块地方。 陈军直接依着原先的山贼寨子,将军队驻扎在三处,呈品字形,军队间可互相支援,又不显拥挤,还趁机将山上几处薄弱的地方加固。 山贼的驻点处中心正好有处山泉,不愁饮水的问题,而且背部和两边都是悬崖,易守难攻,是天然的防守阵地。 许滑将陈军的情况报告给韩明。韩明收到谷梁阳伯停驻的消息后,立马领着大部队,向黎麓山而来。 谷梁阳伯也是铁了心守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再离开的打算,就连他手下的将领也不清楚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的将军一直处于防守,要知道,谷梁阳伯可是最擅长进攻的。 不过谷梁阳伯的威望摆在那,没人敢捋其虎须问他驻守的原因。 韩明的部队抵达黎麓山后,立马将黎麓山围起来,这次韩明长了个教训,不给谷梁阳伯任何机会。 看着面前的黎麓山,韩明心生感慨:“狂起,你看像不像火头山。” 狂起也不知道韩明发什么神经,这黎麓山和火头山相差十万八千里,哪里一样。 “想当初,我刚到中楚,打得第一场战斗,就是在火头山。当初的火头山就如一块铁桶一般,怎么都打不下来,最后,靠着你大伯指的小路,才拿下火头山。” 狂起听着韩明的回忆,也想起自己远在火头山下的大伯。他决定,这场战争打完以后,回到家里把大伯他们接到上京城里来,享享清福。 “既然当初那么难打的火头山都打下来了,这区区黎麓山,又有何惧。”韩明瞬间豪情万丈,将身旁的人都感染起来。 话是说得好,但当韩明看到陈军驻扎的黎麓山寨时,一口气差点没回得上来。 黎麓山寨环山而建,三面都是绝壁,是那种连韩明都没把握越过的地方。陈军三军结驻,互为表里,相互连接,进可攻,退可守。谷梁阳伯驻守的山寨,正面的寨墙又经陈军加固加高,站在寨墙下,都望不到上面的人。 韩明望着高五丈有余的寨墙,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他娘的怎么打?强攻完全就是在说笑。 为今之计,只有将黎麓山团团围住,困死这四万人。 四万人,他都没料到这黎麓山竟然能装下这么多人,当初修这寨子的山贼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让韩明感到疑惑的,就是谷梁阳伯竟然会选择驻扎在黎麓山,虽然黎麓山易守难攻,但同样也是死地,一旦被围住,如果没有援军来救,就没有一点点逃生的可能。 可援军敢来吗?韩明有暗夜营,只要方圆百里有援军的痕迹,他就有把握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将陈军的最后希望打得支离破碎。 所以谷梁阳伯傻吗? 绝对不会,作为陈国最杰出的将军,谷梁阳伯的战场嗅觉甚至比韩明还要老道。那么他做出这样的举动,肯定有恃无恐。只不过韩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谷梁阳伯最大的倚仗到底是什么。 据韩明猜测,谷梁阳伯的粮草仅够维持全军一月之用。一个月,一断粮,陈军必死无疑。 “将军,要不我打进去?”张大彪看到韩明一脸愁容,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韩明看着他,“你没看到那寨墙啊?你想送死我不拦着,别带着我的士兵一起送。” 张大彪也知道这个建议没什么用,老老实实地站回去。 许滑看到张大彪吃瘪,心中窃喜,“将军,我们就这样围着,不出三个月,敌军自然就挺不住了。” “你和谷梁阳伯交过手,你觉得如果让你领兵,你是他对手吗?”韩明反问道。 “这……末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肯定比不上。”许滑有些尴尬地说道。 韩明挑了挑眉毛,“那你觉得他会一直待在山上坐以待毙吗?” 许滑被这么一问,答不上来。的确,谷梁阳伯作为一个有着多年沙场经验的老将,在自己还手握反抗力量的时候,却选择自掘坟墓的这种行为,实在让人费解。 韩明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当务之急,就是用计把这条老狐狸钓出来,抓紧时机和陈军速战速决。 但用什么办法把谷梁阳伯钓出来,这比想谷梁阳伯为什么会退守黎麓山的原因更难。 苦思无果,楚军就这样在山脚下和山上的陈军僵持四五日。 几日来,韩明的心情越来越暴躁,毕竟楚军的命运都掌握在他手里,作为一军统帅,指挥的重担都在他身上,他一个稍稍的失误,一个错误的想法,就有可能葬送数万楚国儿郎的性命。 烦躁的韩明连饭都吃不下,内心很是焦虑。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一军主帅的情绪对整个军队的影响可不小,他得学会稳住自己的情绪,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这是他在京城的师傅交给他的第一条道理。 不过,即便再如何隐藏,总是会露出马脚。 “公子,你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叶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韩明的大帐里。 自从韩明把叶蝶留在军营后,叶蝶就被韩明安排到伙房。 把叶蝶安排在伙房,是韩明最后的底线,他答应让叶蝶留在军营,但同样,也让叶蝶答应他留在伙房,一人退让一步。 “公子。你还好吧?”叶蝶关切地问道。 “哦,没事,就是有些劳累,休息一会就好了。”韩明强颜欢笑地回道。 韩明的伙食是叶蝶负责的,可最近送给韩明的饭菜都没有吃完。要知道韩明可是平时连一粒米都舍不得浪费的人,现在却剩这么多粮食。 叶蝶心里明白韩明肯定是遇到难事,但她是个弱女子,对军旅之事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该怎么帮韩明出主意。 “公子,小蝶知道公子遇到难题,只恨小蝶什么都不懂,不能帮公子分忧。”小蝶委屈地说道。 韩明看着小蝶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软,将叶蝶抱在怀里,“你个傻瓜,还不相信我的本事吗。我没事,再说,实在不行,我不是可以撤兵嘛。”说到这,韩明的心跳加快了几分。 叶蝶并未察觉韩明的异样,点点头,说道:“公子,那你吃点东西吧。” “嗯。” 叶蝶是看着韩明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才离开的。 等叶蝶离开后,韩明立马召集所有将领,开始准备做接下来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四章请君入瓮 谷梁阳伯在黎麓山上并没有闲着,不断地派斥候下山打听情况。 刚开始的几天,派出去的斥候没有一个生还,不过没多久,后面陆陆续续有人回来,并报告了山下楚军的情况。 据斥候报告的情况来看,谷梁阳伯发现楚军的数量越来越少,甚至有些地方都是空营。但是谷梁阳伯并不上当,他猜测这就是韩明的诱敌之计,在他看来,如此简单的手段,幼稚之极。 不过接下来几天,楚军的动作越来越大,甚至到后面都开始直接拔营撤兵,谷梁阳伯察觉到有些异样,不过他还是不打算动身。 谷梁阳伯身边的将领听说楚军开始撤退,个个摩拳擦掌,十分兴奋,就等着狠狠咬一口撤退的楚军。 当然也有些将领怀疑楚军撤退的动机,毕竟他们才是劣势的一方,而且是被紧紧围死的。楚军只消围住半月,自己这些人便会不攻自破,他们没有任何理由会退兵,所以还是有人和谷梁阳伯一样,保持着警惕。 打消谷梁阳伯顾虑的是弓星波率领的三万古城援军的到来。 弓星波是陈国近年来崛起的将星,从入伍到如今,打过大小二十余战,迄今为止,只败过一次,战平一次,可谓是功勋卓著,中楚属国就是被他打下来的。 自从上次古城的援军被刘芝仙打退后,弓星波便亲自领着部队,一路打过来。先是败刘芝仙的山坳守军,接着直过邛城,一路破楚军诸将的拦截,杀到黎麓山下。 弓星波见到谷梁阳伯的时候,黎麓山下已经没有楚军的身影。 谷梁阳伯亲自带兵下山接见弓星波。 在弓星波这位战场新星的眼中,谷梁阳伯一直是他最崇敬的将军,受到谷梁阳伯的亲自接见,对他来说,无疑是种至高的荣耀。 谷梁阳伯也十分高兴,不光是因为弓星波的到来,更多的是看到楚军营地的现状。 谷梁阳伯下山,看到空空如也的楚军营地。从营地慌乱的场面可以看出,楚军撤离得很仓促,毕竟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照这个情形看来,楚军一定是遇到什么危机,不然不会如此仓促地离开。 谷梁阳伯看到杂乱的楚军军营,微微一笑,用一种老谋深算的语气说道:“看来,行动开始了,那我们也不能落后。” 随即虎躯一震,大声叫道:“弓星波听令。” “末将在。”弓星波拱手道。 “命你领一万人直奔云中城,十日内务必拿下云中。” “末将领命。” “东泰平听令。” “末将在。” “命你领两万人,前往潜为郡。记住,遇到敌军,以守为主,务必挡住来援的楚军。” “末将领命。” “其余诸将,随我追击敌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末将领命。”众人齐声答道。 看到自家将军又恢复往日雄风,陈军诸将无不雄赳赳、气昂昂。 这段时间,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他们与楚军实力相当,但是就不明白自家统帅出于什么目的,一直躲躲藏藏,畏畏缩缩的,搞得众人十分憋屈。 听到谷梁阳伯要反攻的消息,个个恨不得立马飞到楚军阵前,和楚军大战三百回合。 于是乎,在谷梁阳伯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陈军离开黎麓山,朝着楚军撤退的方向追去。 一路追过来,明显感到陈军的将领都有些亢奋,路上遇到落单的楚军,二话不说,追上去就是一刀,足见他们被憋得多难受。 一路上,谷梁阳伯未见到楚军大部队的身影,但他没有过多怀疑,依旧照着楚军遗留的痕迹继续追踪下去。 不知不觉,陈军已经追得太深了。 在离陈军几里外的树林里,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从草丛中传出来,一只正埋头吃草的野兔耳朵动了动,立马抬起头来,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没有动静,又低下头来继续吃着。 “嗖。” 一声箭响,野兔躺在地上,后腿无力地蹬了蹬。 “头,打着了。嘿嘿,午饭有肉吃了。”从草丛中快速走出一个拿弩箭的士兵。 “快,架起火,馋死我了。”另一人搓着手,从远处赶过来。 只见士兵拿出匕首,麻利地剥下兔皮,掏出内脏,用水将污血冲洗干净,打起火,将兔肉串起来,架火上烤。 看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士兵肯定经常干这事。 “你说阳帅怪不怪,刚开始憋在山上,现在又让我们到处跑,我都整整一天没休息了。”那士兵边烤着兔肉,边抱怨道。 “闭嘴,将军们的事情,我们只管做就行了,少说话。”那头厉声呵斥道。 “哦。”士兵悻悻地答道。 那头可能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强硬,稍稍缓和道:“快吃吧,吃完还要赶紧上路,去东边探查一下。” “嗯。”士兵点点头。 “对了,头,我听说楚军有一支神出鬼没的部队。他们就像幽魂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前些日子我们好多兄弟都折在这些人手里,你说我们会不会遇上他们?”那士兵压着嗓子低声问道,生怕被他口中的幽魂听去。 那头一听到士兵提起幽魂部队,面色不快,开口道:“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幽魂部队。都是谣传罢了,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剩下的只管交给将军们。” 听头这么一说,那士兵也放宽心,拿起考好的兔肉,回道:“好,吃完……” 话还没说完,一支暗箭直接射穿他的喉咙,插在还没入嘴的兔肉上。 旁边领头的还没反应过来,刚转过头,脖子上便多了一条血线。 韩剩用领头人的衣角将匕首上的血滴擦拭干净,接着将匕首收好,从另一人脖子上取下弩箭,然后草草地将两人埋葬。 这是韩剩解决的第九队敌军斥候,他接到韩明的命令,负责肃清敌军十里以外的所有斥候。 望着远处陈军的方向,韩剩一个飞跃,又消失在视野里。 陈军一路追杀楚军,当全军行进至谷峰口时,谷梁阳伯也发现已经有几日没见斥候回来报告情况,这才意识到似乎出了状况,可这时候,似乎为时已晚。 …… 韩明站在离谷峰口不远处的山崖上,望着慢慢踏入谷峰口的陈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气。 在那日,韩明安慰叶蝶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谷梁阳伯之所以敢自陷死地,那他肯定有自己的倚仗,韩明猜测,肯定不会是陈国的援军,因为作为一个侵淫沙场多年的老将,是不会把全军的命运,交托在援军手上。 那只有一种情况,就是笃定自己会在这半月内撤兵,韩明想了想,又结合北边理国进犯,总结出了谷梁阳伯的倚仗。就是想在东线战场牵制住韩明的大军,等待西南方风国的消息。 韩明猜出了这个想法,虽然他现在还没收到西南边的任何消息,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设计提前退兵,让谷梁阳伯知道他想看到的计划实现。 不过韩明刚开始的假撤兵根本没让谷梁阳伯动心,韩明知道,没有一点真样子,是钓不出这条老狐狸的。 他做了个十分大胆的决定,让刘芝仙诈败,放古道的援军过来,然后放弃邛城和越郡诸地,只有这样,才能让谷梁阳伯相信,他是因为被迫才退兵的。 没想到,韩明的计划真的成功了,只不过有一点让韩明没想到。 那就是弓星波的出现。 原本是想让刘芝仙诈败,可没曾想,弓星波一路打过去,把刘芝仙的诈败打成了真败。 弓星波也是真猛,一路杀过来,韩明设的几个防线都没能挡住。不过这正合韩明的心意,敌方有这样一员猛将,更能坚定谷梁阳伯出战的信心。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全在韩明的预料之中。 谷梁阳伯之所以没找到韩明的大部队,是因为韩明已经把整个大军拆开,绕了个大圈子,已经将陈军包住。 紧接着又让韩剩带着斥候部将谷梁阳伯外探十余里的斥候清理掉。 有暗夜营的帮助,谷梁阳伯自然就不会在短时间内发觉自己已经被暗中包围。 第一百四十五章旌旗漫卷 谷峰口是个十分巨大的谷地,四周多山,谷地开阔,足够容纳四万人进驻。 谷梁阳伯发觉斥候的问题后,将部队驻扎在谷峰口,准备派几只先锋先去打探情况。 只是先锋还未出发,韩明的大军就已经开到。谷峰口四面被围,远远望去,旌旗漫卷。 谷梁阳伯知道不能再继续留下来,要准备撤退突围。 可当他准备撤退后,却发现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冯羽堵住。 他怎么都料想不到,远在潜为郡的冯羽竟然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的后方,将自己的大军堵在这。 为了对付冯羽,谷梁阳伯连派三员大将,可一袭白袍白马的冯羽勇不可挡,一路杀将过去,阵斩陈军三员大将,惊得谷梁阳伯变道而退。 韩明已经花了大力气将谷梁阳伯包围起来,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将他放走。眼看谷梁阳伯准备突围,他抓紧了合围的步伐。 谷梁阳伯目前的处境十分艰难,前有韩明的四万主力部队,后有冯羽带领的一万潜为军,左面有张大彪和许滑的三万多将士,右面有刘芝仙的两万步兵,众人将谷梁阳伯围在谷峰口,前后动弹不得。 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过谷梁阳伯并不是吃素的,身陷死地,他并未束手就擒。 老虎就是这样,沉寂太久,总是让人觉得老虎改吃素,不吃肉,但野兽就是野兽,野性还在。 谷梁阳伯将全军召集起来,四万大军,布满了整个谷地。 四周兵锋冷肃,谷地的风很大,吹得战旗唰唰地响。 谷梁阳伯慷慨陈词,先是追忆自己前半生的沙场生涯,又说到陈国皇帝对他的恩德,接着为自己将战士们带入绝境而深表自责,最后他表示,就算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带着所有陈国将士,冲出重围。 谷地内的士兵被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打动,群情激奋,士气高昂,纷纷表示要为将军流尽最后一滴血。 眼见士兵战意激增,谷梁阳伯知道时机成熟了。 说完后,他拿起一块血巾披在头上,以示自己必将力战而竭的决心,挥剑直指韩明的方向。 之所以去打韩明,而不是对付刚打过败仗的刘芝仙,一来是信息封闭,不清楚情况;二来擒贼先擒王,只要将韩明击败,甚至抓住,楚军自然望风而逃,他也能毕其功于一役。 谷梁阳伯敢打韩明的信心来源,就是这些身处绝境之中的士兵。他知道,当人在绝境中爆发的战斗力,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在谷梁阳伯的指挥下,众人孤注一掷,开始对韩明这边发生猛烈地冲击。 韩明看见谷梁阳伯的大军朝自己冲来,心中早有准备。 楚军列好阵型,韩明做了三道防线,以阻击陈军的冲锋,为其他军队的合围争取时间。 楚军第一道防线已经做好准备,军阵列齐,接着在第二道军阵后方,露出一架架黑漆漆的器械。 冲锋中的士兵并未被注意到军阵后的器械。 “蹦……蹦……蹦……” 随着几声弹射,火神投石发射出的火焰覆盖了最前面正在冲锋的士兵,战场顿时一片火海。 冲在最前面的陈军士兵被滔天的火焰覆盖后,顿时躺在地上翻滚哀嚎。但桐油一沾在身上便甩不掉,这些陈军士兵只能眼看着被活生生烧死。 每一次投射,都能给陈军带来大量的伤亡。看着前方一片炼狱般的火海,陈军士兵的信念开始动摇,在火海前面、在哀嚎的士兵面前,摇摆不前。 “杀。” 这时,有陈军将领带着骑兵冲杀出来,在火焰间隙中穿身而过,顺带了结火海边缘哀嚎翻滚的士兵。 骑兵的加入给陈军提升不少的士气。众人跟随骑兵的节奏,一路冲杀过去。 韩明站在高台上,看到陈军骑兵加入战场,便下令把火神投石收回来。 “弓弩手准备。”狗蛋吼着大嗓门喊道。 接着,令旗挥下,一排排弓弩手在井然有序的指挥下摆好架势。 “放。” 一声令下,道道弓弦松动的声音响起。顿时,箭如雨下,整个天空在那一瞬间暗了几秒。 陈军坐骑上的士兵纷纷被射下来,有的坐骑上插满箭支,没走几步便轰然倒地。 弓弩,始终是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杀伤力武器,尤其是应对轻骑兵的冲锋。 大批的骑兵倒地,冲锋中的步兵看到满天箭雨,早有准备,往头上架起短盾,抵御箭支带来的伤害。 不过盾牌很小,只能挡住关键部位,因此还是有不少人倒在箭雨之下。 箭雨总共射了七波,便停止了。 但是箭雨的效果还是十分显著,几千骑骑兵冲锋,经过七波箭雨洗礼,只剩下不到百余骑。 果然,对轻骑兵杀伤力最大的还是只有远程攻击。 弓箭手退后,枪阵组好。 虽然刚开始又是火神投石,又是箭雨覆盖,但是应对这种军阵冲锋,实打实的两军对垒才是重头戏。刚才那些,只不过是消耗敌方有生力量的手段。 消耗的效果也很好,敌军还未靠近,就损失了近千人。 陈军的冲锋很快就到了,数千人的冲锋,在楚军将士面前,只能看见后面黑压压的人头。但是楚军士兵的信念十分坚定,因为在他们身后,也站着成千上万的战友。 两军碰撞的一瞬间,盾牌破碎,长枪折断。 飞舞的盾片,断裂的枪头,飚血的断臂,支离破碎的尸体纷纷飞起来,场面惨烈无比。 陈军士兵孤注一掷,悍不畏死的打法惊住了楚军。 有的士兵手中的长刀被折断,便用身体去撞枪头,只为了让后面的兄弟能冲上去。楚军士兵的枪被陈军士兵的身体卡住,拔不出来,立马被后面冲上来的陈军乱刀砍死。紧接着,楚军后面的人便会补上来,枪头冲着陈军猛刺。 在陈军这种不要命的冲击下,楚军阵线摇摇欲坠。 终于,在陈军用无数将士的性命破开防线的一角后,整个楚军第一道防线,如奔溃的大堤一般,瞬间被攻破。 防线上的士兵眨眼间便被汹涌冲击而来的陈军大潮淹没。 冲破第一道防线后,陈军没有停下,直接冲向楚军第二道防线。 “第二队,上。” 谷梁阳伯看到陈军冲破楚军第一道防线后,冷静地指挥道。 第二波陈军,人数比第一队更多,他们早已按捺不住,收到命令,一个个跟疯了似的,怒吼着冲出去。 狂起守在第二道防线,他手持双戟,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怒目圆睁,一脸煞气。 有狂起站在最前面,后面的士兵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坚定着自己的战意。 冲破第一道防线的陈军士兵没多久便冲到第二道防线前。 狂起早已等不及,陈军还没到,他一个人就已经杀了过去。 后面的楚军看到狂起冲上去,也跟着他一起冲锋。 于是,本来一场防守战,被狂起这么一冲,硬生生打成阵战。 第二防线的九千多人咆哮着冲向陈军,因为陈军在第一防线的伤亡太大,只剩不到千人的陈军在狂起带领的楚军冲锋下,直接被吞没。 解决掉这些人后,狂起并未停下脚步。在不远处,第二波陈军的冲锋已经到来。 两军咆哮着,喊声惊天动地,肃杀之气直上云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整个战场昏暗无比。 两军一接触,死伤一片,狂起战气爆发,如一头上古凶兽,狂野无匹。他挥舞着两把短巨戟,横扫一片。 陈军中有战气高手,见狂起如此神勇,便直奔狂起而来,想将他斩杀。 狂起也注意到陈军中的战气高手,战气四散,对楚军的杀伤力太大,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两人一交手,陈军战气高手的兵器便被短巨戟砍断,他也是勉强靠着战气,才在狂起的攻击下保住一命。 知道自己不敌,这人想要遁逃,却被狂起一戟飞击,正中后心,扑倒在地。 陈军和楚军的厮杀持续很久,双方势均力敌,战场血肉横飞,整个交战场地足足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随处都在厮杀。 有些猛人杀红了眼,敌我不分,谁在眼前便杀谁。有的人,浑身浴血,如地狱里出来的修罗,煞是恐怖。 谷梁阳伯算着时间,知道敌方援军快赶到,若不加紧速战速决,形势难料。 “众人,随我冲出重围。”谷梁阳伯知道时间紧迫,于是亲自带队冲锋。 有主帅带头,将士们的士气一提再提,胸中激情澎湃。 “杀。” “杀。” “杀。” 随着谷梁阳伯的带头,所有的陈军,一股脑全都冲上战场。 远处的变化惊住了韩明,那喊杀声,看样子是敌军全军出动了。 他再不做出行动,若是前军败退,倒卷而来的败军就会冲散他设置的最后一道防线,到时候,所有的布局都会功亏一篑。 想到这,他知道自己不能干看着了。 “来人,取我玄夜戟。” 第一百四十六章谷峰口大捷 “来人,取我玄夜戟。” 狗蛋见韩明要亲自上阵,立马劝道:“将军,这怎么可以?您是一军统帅,怎么能亲自上战场。” “生死存亡之际,哪管那么多,要么战,要么死。”说完,韩明提起玄夜戟,骑上坐骑,开始组织兵马冲锋。 谷梁阳伯的军队先行一步进入战场。 由于谷梁阳伯的加入,战场上的楚军压力倍增,陈军看到有援军进入战场,士气立马增长起来。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往不利的方向发展,狂起怒吼一声,冲着陈军帅旗的方向杀去。 他想直接斩杀敌军主帅。 狂起力大无穷,陈军将士皆不可挡。陈军诸将见狂起直奔帅旗而来,心知不妙,纷纷朝他杀过去。 一将手持长枪,驾着坐骑一马当先朝狂起刺来。 狂起见有枪头朝自己刺来,一挥双戟,便将枪头扫飞。接着肩头直接撞向来人的坐骑,将人带坐骑撞飞出去。 众将见狂起如此神勇,有些怯战。 但仍有悍不畏死的将领,朝狂起杀上去。 狂起战气爆发,以硬碰硬的方式和敌将较量,虽然身被几创,却将几人生生劈裂,惊得众人肝胆俱裂,纷纷退后。 谷梁阳伯认得狂起,当日攻城他本能斩杀这人,却被张大彪所救,甚为可惜。现在这人又敢孤身闯军阵,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谷梁阳伯拿着长剑,誓要斩杀狂起。 一冲到狂起面前,谷梁阳伯直接爆发战气,与狂起鏖斗起来。 狂起的战气虽然狂暴,但后劲不足,往往是一击之后,又要重新蓄力,伤害高,但灵活度不够。 谷梁阳伯沙场征战这么多年,大小上百余战,自然也遇到过像狂起一样的对手。 而他能活到现在,足以说明,曾经的对手,都已经败在他的脚下。 “今天,我看谁能来救你。”谷梁阳伯放狠话道。 狂起闷哼一声,蛮劲一出,与谷梁阳伯死斗在一起。 谷梁阳伯抓住狂起灵活性不够的破绽,几个回合下来,连伤他四处。 加上刚开始冲阵受的伤,狂起明显感到余力不足,举步维艰。 谷梁阳伯见狂起这幅模样,暗中一喜,决定给他致命一击。 他积蓄力量,朝着狂起刺去。 这一剑,气势如虹,剑尖上的光芒已经实质化。毫不怀疑,这一剑若是刺中,狂起必定无活路可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狂起怒吼一声,全身战气再度爆发,战气在体内游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道若有若无的战气萦绕在周身,形成一道战气墙。 谷梁阳伯这一剑刺上,并未击破战气墙,他又将战气施加在剑上,却迟迟破不开狂起的战气防御。 “狂起别怕,我来救你。”韩明高声喊道。 在关键时刻,韩明总算是及时赶到,他一手玄夜戟东挥西舞,一路乘风破浪,直朝狂起奔来。 狂起听到韩明的声音,内心升起一股希望,可同时,谷梁阳伯的战气也击破狂起的防御。 谷梁阳伯一剑正中狂起肩口,紧接着一挑,直接将狂起甩飞出去。 狂起被甩出去的时候,韩明刚好赶到,一把接住他。 狂起已经晕了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只是肩上的伤口一直在汩汩地流血,韩明先封住狂起穴位,防止血液流失过多,接着将他交给后面的狗蛋。 “你们看好他,把他带回去。”韩明命令道。 狗蛋本想紧跟着韩明,可韩明的语气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决,狗蛋点点头,抱着狂起,领着部分亲卫杀回去。 “你就是楚军统帅?”谷梁阳伯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些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将他逼入绝境的竟然是眼前这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你就是谷梁阳伯,陈国谷梁家的第二人?”韩明反问道。 “哼。”谷梁阳伯并未答话,冷哼一声,举剑便杀过来。 韩明手持玄夜戟,立马迎上去。 两军统帅第一次以白刃战的形式进行较量。 谷梁阳伯战气雄浑,绵延悠长,后劲十足,经验又老道,让韩明险些招架不住。 好在韩明角度刁钻,一杆玄夜戟舞得虎虎生风,劈、叉、勾、提、带、扫一招接着一招,变幻无穷。谷梁阳伯实力虽在他之上,但先前与狂起鏖斗,战气消耗太多,如今又和韩明对阵,却也奈何他不得,反而身处下风。 陈军诸将想上前帮谷梁阳伯,怎奈双方战气太过凌厉,让人靠近不得。 战场上的形势也在韩明赶来后发生变化,楚军一下从逆势转变为上风,陈军的士气也在谷梁阳伯和韩明相僵持的过程中慢慢下降,陈军败势将定。 “老张我来了,将军坚持住。”张大彪领着先锋军赶来。 另一边,一袭白袍白马的冯羽也赶到。 两路人马一抵达战场,立即将陈军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战场左翼的陈军见张大彪领着骑兵冲阵,纷纷丧失战意,夺路而逃。 张大彪并未领着人去追击逃跑的陈军,他调转马头,直奔韩明这边而来。 一路上,张大彪挥舞着陌刀大开大合,刀下竟无一合之敌。 陈军将士皆忌惮张大彪之勇,不敢与他硬拼。 “将军,我来助你。”说完,张大彪手举陌刀直朝谷梁阳伯头上劈去。 谷梁阳伯知道形势不妙,反身去挡。却不料陌刀劈下,张大彪借助冲锋的势道直接将他的长剑砍断,接着被凌厉的刀势逼退数步。 韩明见状,抓住时机将玄夜戟反手往背上一拉,迅速转身,借助戟杆的弹性,将玄夜戟狠狠地拍在谷梁阳伯的胸口上。 “噗……” 谷梁阳伯被这么一拍,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一切来得太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谷梁阳伯便被击败。 周围的陈军将士一看谷梁阳伯被击败,有的慌忙逃窜,有的义无反顾地冲上来,想要替谷梁阳伯报仇。 可冲上来的这些人哪里是韩明和张大彪的对手,没几下便被斩杀完毕。 这边战场一结束,正面对拼的两军形势也渐渐明晰。 冯羽带着自己的白马卫冲在最前,身后跟着万千将士,配合正面战场的楚军将陈军两面合围。 前后被堵,陈军军心丧失,再也不复来时之勇。两侧的陈军丢盔弃甲、夺路而逃,中间的陈军死的死,降的降。至此,陈军大败,陈军统帅谷梁阳伯被生擒。 后续事情就简单多了,冯羽和张大彪追击四散而逃的陈军,姗姗来迟的许滑和刘芝仙只得留下打扫战场。 将一切都打理完毕后,韩明便清点战报,将战报封存,最后在封面写上五个大字:谷峰口大捷。 第一百四十七章和谈 韩明大败陈军,生擒陈军第一统帅谷梁阳伯一事威震大陈帝国。 作为陈国最有资历的老将,谷梁阳伯一直是陈国朝野的一颗定心石。 陈国朝堂上的大臣最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以为是假消息或者传错情报。 直到一封接着一封加急公文的到来,才让众人彻底接受失败的事实。 谷梁家的家主,谷梁阳伯的大哥谷梁虔孙甚至在朝堂上气得昏厥过去。 与陈国相反,韩明获胜的消息传到楚国朝堂,众大臣自然是欣喜异常,一个个都在称赞韩骠骑年轻有为,是楚国的救星,言语之间不吝溢美之词,完全忘记了当初是如何慷慨激昂地反对抨击韩明。 匡月看到韩明的战报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这个男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和她哥哥的眼光,也让她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一直以来,匡月就深信韩明就是那传说中救中楚于危难之中的英雄,他是命运派来拯救中楚的。她也为韩明能有如今这番成就而感到自豪。 不过韩明在信中还说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让匡月派个使者过去与陈国和谈。 和谈的原因韩明也在信中交代了。 陈国近年来虽然国势日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日薄西山,也不是现在满是创伤的楚国能灭的,与其和陈国作战陷入泥沼不能自拔,不如与陈国和谈,攫取最大化的利益。 韩明也在击败谷梁阳伯后,派人向陈国递交和书。 陈国经此一败,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再继续打下去,现在楚国率先递交和书,自然是求之不得。 和谈地点就选在江州城。 在双方和谈大臣往江州城赶的时候,韩明也没有闲着,他亲帅三万大军赶赴江州城,在路上顺带解决了东泰平的两万陈军。 说是顺带,其实也不容易。 东泰平的军队驻扎在潜为郡和越郡之间的狭道,潜为郡的军队想要冲破两万人的防线,代价太大,但想要绕过这地方,又太远,于是冯旭就和东泰平的军队在狭道对峙起来。 好在东泰平部队到来之前,冯旭已经让冯羽带着部队先行出发。 他俩没有碰面倒是没让冯旭料到。 韩明的到来,打破了两军的僵持,东泰平被韩明和冯旭双面夹攻,很快就被歼灭,东泰平也战死于乱军之中。 韩明叫过冯旭他爹冯胜冯老爷子一声师傅,算起来,韩明也是冯旭的师弟。虽然冯旭的年纪都可以做他爹了,但是辈分不能乱。 两人年龄虽相差甚远,但论官爵、地位,相差不大,冯旭也乐得认这么一个新兴权贵。 韩明自己亲帅三万人,余下的张大彪、冯羽、刘芝仙等,各领着军队收复楚国失地。 张大彪前往云中城,解沈夏被弓星波包围之急,冯羽和刘芝仙两人破古道,分兵收东楚属国。 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合理。 韩明甚至担心西南部的万川城,怕风国有什么行动,而且柳寒和杨旭又迟迟没有回信,他就专门让狗蛋跑一趟,看看万川城情况如何。 至于狂起,这次大战他全身上下十七处创伤,还有一处重伤口,要不是当日韩明及时止住他的穴位,狂起可就英勇就义了。 虽然没了性命之忧,但是狂起还是伤得很重,需要静心调养,估计短时间内都没法再上战场。 韩明到江州城后,见到个熟人。 自打江州被陈军袭击后,崔莹便开始了她的逃亡之路,她知道武阳城肯定不安全,于是往僰道走,出僰道,入临桂,过江阳,抵达南阳郡。 虽然一路上一直有陈军在追杀,但在一个叫刁子的马夫掩护下她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逃出潜为郡,保住了性命。 说起这个刁子,后来崔莹才知道他并不是一个马夫。按他自己的说法,叫侠盗,说白了就是个小偷。 刁子听说有大商人要在江州行商,他一见机会来了,正好崔府临时招收马夫,便伪装混了进来。谁知道还没动手,陈军就带兵打来,和他一起的崔二被杀死,他也是靠着自己多年的逃跑经验才幸免于难。 在逃跑过程中,他还良心发现,顺手救了被陈军追杀的崔莹。说是良心发现,还不如说是见色起义,毕竟崔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谷梁阳伯的军队撤出潜为郡后,冯旭第一时间就将江州城给收了回来。 听说江州城被收回来,崔莹不顾众人的劝说,孤身一人来到江州城。 韩明听说她孤身前来江州城,对她的胆识也是十分钦佩。当然,也对商人逐利这个词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果然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既然算是朋友,韩明自然不会不管她,为了防止有人趁火打劫,便派人将崔莹的所有财产保护起来,算是答谢以前崔莹替他付账的人情。 韩明在江州城待了没多久,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双方的和谈使者没多久就到江州城,陈国的使者来得很快,主要是想早点和楚国谈妥。毕竟这段时间,无数的战报往陈国飞去,看这情形,要不了多久都快打到陈国的本土了。 楚国来的使者是韩明的一个老朋友——文成。 自从梁骞犯上作乱,搞得朝野一片混乱,文家人便不能再坐视不管,文成他爹文渊和他二伯文博依旧给文道守孝,但文家年轻一代,文成、文莱等纷纷入仕。 文成刚回来,便被匡月安排了这个出使的任务。 文成这么快赶到江州城,一来是想见见自己的兄弟韩明,二来就是听闻北方理国的进攻十分猛烈,如果能早点处理完陈国的时候,也能随时挥兵北上。 韩明一见到文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文成可以说是韩明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匡华的地位太高,做朋友韩明高攀不起,文成则不一样,韩明是真心把这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当做朋友。 文成虽然平时不正经,但是韩明知道,做起正事来,文成还是很靠谱的。 这次和谈由文成主持,韩明很放心,他还给文成打气,让他放开嘴巴大口咬,陈国不听就继续打。 话是说得很霸气,可和谈第一天,韩明就被打脸了。 也就是发生的第二件事。 张大彪带着人前往云中城救沈夏,可没想到还没抵达云中,就被弓星波带人堵截。 两方一见面就打起来,可惜张大彪长途奔袭,人困马乏,还来不及休息就匆忙迎战,原本是想凭士气,一鼓作气。没想到弓星波带领的部队士气也不差,加上弓星波以逸待劳,双方硬碰硬,张大彪不敌,仓皇败退。 收到消息的韩明震怒不已,他并不是气张大彪被打败,而是震怒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自己的土地上,竟然还有陈国的将领这么不识趣,公然挑衅他。 韩剩带着韩明亲笔书写的军令,去调冯羽。 收复中楚属国并没有多么困难,刘芝仙一人足够,让冯羽去会会这个陈国最年轻的将军,看看弓星波和中楚未来的将星相比,孰强孰弱。 那边战火还没断,这边的和谈也步入白热化。双方据理力争,陈国以撤回弓星波为条件,与文成讨价还价,甚至还准备什么都不付出,直接撤回陈国。 文成态度很坚决,既然谈不拢,那就打。有韩明在背后支持,文成的嘴就没松过。 陈国使者自然不想打,于是和谈就这样拖下去,就等着弓星波能在那边做出怎样的动作。 文成也等着弓星波被灭,只要弓星波被灭,陈国就会彻底打消侥幸的想法。到时候,随他狮子大开口,陈国使者都得老老实实接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大破岑高 那边在进行和谈,西南部,风军已经有多日没有进攻万川城。 匡持等人已经做好与万川城共存亡的打算,全城的人透露着一股悲壮的气息。可几天下来,众人也迟迟没等到风军攻城,倒是让匡持有些意外。 风军迟迟没有动静,只是将万川城紧紧围住,匡持便抓紧时间开始恢复士兵的状态。 “大人,城内粮草已经不多,估计只能再坚持两日,我军便要断粮。”路林给匡持说道。 “敌军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万川呐。”匡持眯着眼说道。 路林有些丧气地说道:“可我们也突不出去。” 匡持转过头,对牛铸说道:“援军还有多久到?” 牛铸双眼瞪得老大,“援军?什么援军?大人,您没让我去求援啊。” 匡持也瞪大了眼睛,语调有些不对劲,“你什么意思?我没让你去求援,你们就没有人去?” 牛铸一摊手,颇有些无奈,“大人,您忘了,那日在城守府,您给所有人都安排了任务,唯独没有喊人去求援,末将以为大人已经派人去了,便没有提出来。” “我以为你们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已经派人去了啊?”匡持大声喊道,满脸地不可置信。 “大人,这……”牛铸也有些无语,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匡持眉头紧皱,这可就麻烦了,他们现在完全是孤军奋战,根本没有人出去叫援军救他们。 “大人,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没有援军,粮草又要断绝,干脆冲出去拼一把?”牛铸身旁一位将官说道。 “狗屁,外面十万人多人,我们顶多一万人,还大多是残兵,拼?我看是送死还差不多。”另一个将官反驳道。 “那你说怎么办?”那将官反问道。 被这样一问,他也没有办法,哑口无言。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匡持身上,现如今,只有看匡持做什么打算。 匡持一直看着城外,静静思索着。 想了半天,他转过身来,给众人说道:“牛将军,你派人收几展城墙上的将旗,然后接下来每天都收几展,不要收一个地方的,分开收。” “还有,让墙上的士兵陆陆续续地下去,不要一股脑全下,挨个离开,也不要下一个地方的士兵,抽几个地方的士兵离开。” 牛铸虽然不清楚匡持准备做什么,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有任务完成也就意味着匡持有办法,他心中也怀起希望。 “路大人,待会派些人将瓮城内的尸体拖进来,记住,务必大摇大摆地做这些事,要让敌军看见。”匡持对路林说道。 路林听完匡持的话,一下就明白他想做什么,心领神会地说道:“大人是想让风军以为我军早已断粮,士兵出现逃亡,城内的人也开始以人为食?下官明白,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听到路林的解释,众人这才明白匡持的举动。 接下来的两天,万川城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而这些变化,都被远处驻守的风国士兵“无意”中捕捉到。 风军大营内,众人聚在一起,正讨论着近些日子万川城的变化。 “哈哈哈,统帅,我看这万川城的守军怕是已经没了吧。”乐高大笑道。 “统帅,近几日来,万川城上旌旗没了几展,而且城头上的守军也日渐稀少,昨日还有士兵见人从城内出来,将城下的尸体拖进城内。统帅,如果末将没猜错的话,现在万川城恐怕已经没粮、没人了,甚至有可能已经吃起人肉来。” 这话倒是吓到某些人,有人立马叫道:“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打进去。” 岑高点点头,抬手阻止道:“不急,此刻敌军势弱,若是攻城,难免孤注一掷,再等一日,今日让将士们好好饱食一顿,明日一早,开始攻城。” “是。”众人齐声答道。 …… 是夜,乌云蔽月,风军大营内灯火通明,风军将士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仿佛战事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打了胜仗。 “大人,所有将士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大人一声令下。”牛铸摸黑过来小声说道。 匡持点点头,沉声道:“再等等。” 营内的风军还沉浸在欢快的气氛里,殊不知营外匡持早已埋伏好敌军,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见夜色越来越晚,整个风军大营渐渐归于沉寂。 “我再说一遍,冲进去之后,不要先杀人,直接放火烧帐篷,等敌人慌乱救火时,再大声吵嚷,打乱敌人。”匡持小声地说道。 “嗯。”牛铸应了一声,伏着身子下去。 夜色如水,静得听不见一声虫鸣。 “嗖……嗖……” 只听见两声箭响,看守营寨的风军被射下营楼。 匡持领着人抹黑偷溜进风军大营,借着大营内照明的火把,一路烧过去。 “啊,火……” “着火了,快救火啊。” “咚咚咚……呃。”锣声刚响,敲锣的人便被一刀割喉。 火势越来越大,并且逐渐向四周蔓延,越来越多的风军士兵被火势惊醒。 “楚军援兵到了,快逃啊。”有人大喊道。 “杀,别放过一个。” “杀啊,援兵到了,不要放跑一个人。” “援兵到了。” 匡持的人穿着风军的衣服,混杂在风军里,大声地呼喊。他们边喊边将屠刀伸向身旁正在迷茫着的人, 匡持的人辨别自己人的办法,就是看谁没喊,只杀没喊话的人。喊话的人就算不是自己人,也足够打乱敌军的视听。 很多风军一听到楚军援军到了,再看看周围都是自己人的尸体,都吓得魂不守舍,慌忙叫喊着,朝后方逃去。 有的士兵,还没来得及穿盔甲,有的光着脚,有的衣服穿一半,整个风军前大营已经乱成一锅粥。 这次袭营,匡持还特地带了个人,就是被匡持制服的蛮族勇士兀由。 兀由被匡持制服后,就一直被关起来,后来匡持听一些出城捞尸体的士兵说,在风军大营前挂着那些蛮族人的首级,其中有个人就是左藜疾。 匡持把这消息告诉兀由后,兀由打死都不信,于是匡持趁着这次夜袭,将兀由带着,让他亲眼看看。 兀由本来是不相信的,他们蛮族勇士为风国攻城拔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风国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直到他站在风国大营前,看到眼睛睁得老大的左藜疾,那表情中有愤怒,有不甘。还有周围那些面带疑惑的蛮族子弟,从他们的表情中可以知道,他们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效忠的人会杀死自己。 兀由看到同胞的首级,心中无名火起,一股莫名的力量冲上他的大脑,就在那一刻,他的战气,突破了。 战气提升后的兀由,浑身沐浴在烈火中,他咆哮着,冲向风军大营。 一路上,只要是挡在兀由面前的人,都被他狂暴的战气掀飞出去。他就像一头上古洪荒猛兽,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他一个人造成的危害,比楚军这段时间造成的慌乱还要严重。 匡持在一旁看到兀由的举动,眼睛瞪得老大,情不自禁地说道:“这也可以?太猛了吧。” 前营的情况很快就传到主帐这来,看着衣冠不整都在逃命的士兵,岑高一脸迷茫,抓住其中一个士兵问道:“怎么回事?乐高呢?” 乐高是前营主将,现在前营发生什么事情,只有乐高知道,但是岑高却不知道这人去哪了。 “统帅……快……快逃吧,敌军援兵到了,听说到处都是……都是敌军的援兵,前营已经被打下来了,我……我亲眼看见,乐将军已经战死了。” 岑高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愤怒,一把将这士兵扔开。被扔的那士兵如蒙大赦,慌忙向后逃去。 岑高想指挥士兵阻敌。 这时候,有些年纪的严将军在岑高身旁劝道:“大人,末将早就说过,拖不得,可乐将军他不信,现在援军打过来,乐将军也阵亡了,大人,快撤吧,再不退来不及了。” 岑高本想抵抗,听到严将军这话,立马就打消了想法,骑上坐骑,开始后撤。 众士兵看到主帅逃走,也无心抵抗,纷纷跟着后撤。 一时间,风军士兵像潮水般向后方涌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危机解除 万川城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和它的地势是分不开的。 万川城,周围有五条河流经过,因河流众多而得名万川。 这也就使得万川的路都是沿河而建,道路虽平坦,但是狭长。 被匡持撵着的风军,一路上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逃到各条大路上时,因为大路狭长,人又多,很多人害怕被后面的楚军追杀,纷纷跳进河流里。 无奈河流湍急,水势也不小,下去的人,就没再上来,放眼望去,殍尸百里,万川众多大河为之不流。 匡持一路追杀过来,直追杀到天亮。几个时辰下来,他用的刀都卷刃七八次,换了七八把。金属制成的武器虽然比骨头硬,但是砍久了,也难免会钝。 钝的不光是刀,还有追击的士兵,经过一晚上的袭杀,众人早已累得精疲力尽,有的士兵还因此力竭而亡。 虽然夜袭胜利了,但是在夜袭中受伤、阵亡的士兵也不少,匡持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如果不继续追击,等到风军得到喘息,再调整过来,他们将受到风军猛烈的报复,介时,万川城将受到一场灭顶之灾。 所以,匡持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风军喘过气来,即便是身体超负荷地消耗。 “大人,从东边来了一支部队,看样子,好像是我们的人。”有士兵兴奋地跑过来说道。 匡持听了这话,立马抓住它,激动地问道:“你看清楚旗号没有?” 那人点点头,“大人,旗号上是个<柳>字。” “<柳>?”他转过头来问了问身旁的副将,“你知道附近有带柳号的将军吗?” 那副将是万川人,对万川城周边的大小情况了如指掌,他却从来没听过附近有柳姓的将军。 “走,我们去看看。”匡持虽然心存疑惑,但是既然是援军,见一面就知道情况。 没多久,匡持就见到了匆忙赶来的柳寒。 柳寒一见匡持,立马行礼道:“大人,卑职柳寒,隶属于韩大将军座下,现任督军校尉,前来支援大人。” 匡持一听是韩明的人,有些吃惊,不明白韩明的人怎么跑到这来了。 “大人,是韩大将军让我来提醒大人,风国近期可能会有军事行动,让卑职提醒大人一声。不过卑职没想到,大人如此神勇,竟然打退风国大军,令卑职敬佩不已。”说完又行了一礼。 匡持只是点点头,看着柳寒带来的部队:“你从哪得来这些人的?” “大人,卑职在凌阳郡得知万川城被围,于是将周围郡县的兵力集中起来,请恕卑职越职之罪。” 匡持虽然疑惑柳寒一个小小的督军校尉,怎么能调动附近郡县的兵马,但是到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摆了摆手,说道:“现在都这个时候,哪管这些破规矩。敌军现在只是暂时败退,你立马领兵追击,不要让敌军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领命。”说完,柳寒立刻带着部队,往风军逃跑的路上追去。 看到柳寒行动之后,匡持一颗吊着的心才开始松懈下来。此刻,他只觉得脑袋有千斤般沉重,眼皮一拉,整个人便摇摇欲坠。 “大人,大人……”周围的将领不停地呼喊道。 …… 匡持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他躺在床榻上,炽热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 好久没见到这么纯粹的阳光了。 他想起床活动活动,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努力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大人醒了?”门外有人听到动静,给身旁的人说了些话,便推门进来。 听声音是个女孩子,匡持循声望去,进来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算不上惊艳,却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 “你……是谁?我睡了多久?”匡持结巴地问道。 女子走过来,将匡持的被角掖好,像照顾小孩子一样,接着答道:“我是路林的女儿,你可以叫我路路,大人睡了两天了。” “路路。” “哎。”路路笑着应了声,倒弄得匡持有些不好意思。 “大夫说你是劳累过度,要好好静养,父亲就让我来照顾你,他还说你是大英雄,要好生照顾着。” 匡持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大英雄,就是个不称职的城守罢了。” 路路听了这话,立刻反驳道:“不呢,路路听父亲说了大人的事情,路路可是很崇拜大人的。”说完还嘟了嘟嘴。 看到路路这副可爱的表情,匡持的心情大好,“那你说说,你父亲都是怎么说我的。” “父亲说大人遇事情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杀起敌人来英勇无畏,还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匡持忙示意她停下来,看她这架势,怕是要说个没完没了。 路路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不好意思地捂着小嘴。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忙走到桌边,端起盘子走过来,说道:“大人饿了吧,这是我给大人炖的汤,尝尝吧。” 匡持在床上躺了两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匡持拿起勺子,想自己动手,却发现手好像有千斤重,拿不动勺子。 路路拿起勺子,“大人别动,路路来喂你。” 说完,一勺一勺地给匡持喂着。 匡持虽然不好意思,但是为了肚子,也只能这样。 “大人,卑职,哦……抱歉,卑职打扰到大人了,告退。” 柳寒听说匡持醒了,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一进屋子便看见路路在喂匡持喝汤,立马退出去。 “进来。”匡持没好气地喊道。 柳寒也就是做做样子,并未真的离开。 “大人,恭喜大人因祸得福,喜得美人。”柳寒微微笑道。 匡持一脑门的黑线,没想到柳寒这人看着正经,竟然这么腹黑。 路路本来是没什么感觉,听到柳寒这么一说,脸唰一下红了,转过头,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匆忙逃离,生怕让屋内的两人发现她的窘境。 不过她这副样子,只要是没瞎,什么都看见了,窘得不能再窘。 匡持没好脸色地看着柳寒,“汇报情况吧。” 柳寒嘿嘿的一笑,化解尴尬道:“大人,卑职这一趟,共斩获敌督尉以上大将十二员,其中有一位奋武将军,三位军司马,灭敌四万,缴获军资无数,大胜,只是可惜放跑了敌军统帅。” “好!” 匡持激动得一锤床脚,这一锤正好牵动他身体,疼得他龇牙咧嘴。 “大人小心。”柳寒看着匡持说道。 匡持笑道:“无妨,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 他转过头来看着柳寒,没想到,韩明手下一个督军校尉,竟然有这等本事,倒让他小瞧了。 “你本事不小,却只做了个督军校尉的官,干脆以后跟我,我保证,你至少能做个四镇将军。” 四镇将军,在军职衔中是第四等,官职可不小,连韩明都不敢打包票能办到。 “谢大人提拔,卑职以前乃一介草民,幸得韩大将军赏识,卑职才能有今日之成就,大人的心意卑职心领了,但是做人不能忘本,还望大人见谅。” 柳寒可谓是婉拒了匡持伸出的橄榄枝。 被柳寒这么拒绝,匡持有些遗憾,不过他也无所谓,毕竟跟在韩明身边,机会也不算小。 “好吧,你不愿意跟我也不强求,但日后若没有去处,我随时欢迎你。”匡持也知道拉拢柳寒的可能性太小,不过还是给他留了机会。 匡持之所以对柳寒这么欣赏,是因为柳寒打得这场追击战太漂亮了。 虽说他在当晚夜袭风军,并打得风军丢盔弃甲,望风而逃,但也仅仅只是将风军击败,后面连夜追击,顶多歼灭两万多人。风军只要喘过气来,还是有近五万士兵,若是反扑回来,可就十分危险了。 柳寒当日顶多也就一万人,却能在连续两天的追击中,歼灭敌军四万,并能俘获敌军如此众多的大将,实属难得。 而这次惨败对风国来说,可谓是损伤了国本,整整八万人,最后只剩一万多残兵败将,十二员大将被俘,风国根基已经动摇。 估计到时候不用中楚动手,风国自己就会乱起来。 由此可知,为什么匡持如此激动,就这一战,便能保万川城二十年无战火袭扰。 第一百五十章东线尾声 过后真如匡持所料,风国听闻岑高大败,朝野惊惧,都怕楚国出手报复。于是以造反罪将岑高问斩,并派使臣拿着岑高首级以及几大车金玉珠宝前往中楚请罪。 楚国朝臣看到岑高首级,方才得知匡持在万川城挡住风国大军,并歼敌近七万。 虽然匡持有渎职之嫌,但中楚当此危难之际,又恰逢此等大胜,满朝欢腾,纷纷庆贺中楚之危已解,也就忽略了匡持渎职之罪。 韩明也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卡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现在就只剩下弓星波这个麻烦。 张大彪败后,韩明就调冯羽前去剿灭弓星波。 韩明这次没有准备放过他,下定决心要把弓星波永远留在中楚的土地上。为此,他特地从冯旭处借调两万人。 冯羽领着军队,一路星夜兼程,但他并未直奔云中城,而是绕了个圈子,驻守在离云中城不远的云谷。 云谷是云中城西南部的一个谷地,与谷峰口谷地很像。 弓星波拿下云中后,将大部队驻扎在云中城外,与云中城成掎角之势。 此刻,他正在营帐之内紧盯着云中城地图。 “报,将军,楚军援军并未直奔云中,而是绕道云谷,现如今已在云谷驻军。”有探子来报。 “可有看清援军是谁?”弓星波问道。 “旗号<冯>字。”探子回道。 “好。” 弓星波松了口气,他就怕援军是韩明,毕竟自己最敬佩的谷梁阳伯都败在韩明手里,人的名树的影,他或多或少对韩明有些畏惧,得知来人并非韩明,弓星波也就放下心来。 “再探,务必探明楚军具体情形。”弓星波下令道。 “得令。” 弓星波得知冯羽的动向,当即领着部队前往云谷。 他带兵纪律森严,令行禁止,将士不敢有一丝违逆。这也就使得陈军上至将帅,下至士卒,井然有序,战力强悍。这也是当初弓星波能一役破刘芝仙和张大彪的重要原因。 弓星波带着半数兵马正赶往云谷,据前方探子来报,楚军正在云谷内生火起灶。 这是个好机会,弓星波定然不会放过。他决定全军突进,以求在楚军用食之际,突袭楚军,将他们击溃。 “传令下去,全军轻装简行,极速前进。” 弓星波下令后,没过多久,陈军便抵达云谷。 不曾想,冯羽早已做好准备,弓星波的军队一抵达,还未来得及做出调整,便迎头对上冯羽的军队。 早在弓星波抵达之前,冯羽就收到消息,楚军严阵以待,陈军一到,还未展开阵势,冯羽领着白马卫立马杀过去。 白马卫,是冯羽组建的一只轻骑兵,在潜为郡时就大放异彩。战谷梁勇、谷梁武兄弟,救粮,以及后来围谷梁阳伯,白马卫一路大显身手,在陈楚两国中打出不弱名声,声威一时无两。 人都说冯羽的白马卫和张大彪的烈火营是韩明手中的两把利剑。 这次,冯羽带着白马卫在战场上等着弓星波到来,这是弓星波万万没有料到的。 等白马卫冲到弓星波面前时,长途行军的陈军早已无恋战之心。从刚开始见到冯羽军阵的一刻,弓星波就知道战场胜负已定。 白马卫军呼啸着冲上来,弓星波在亲卫的翼护下且战且退。陈军在冯羽的突击中,一击即溃 陈军被楚军追击百里,弓星波借着护卫的勇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战场上撤出来。 收拢残兵后,他知道不能继续打下去,决定收拢人手,退回云中城,与云中的守军会合,固守云中,以待救援。 可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冯羽带人驻守云谷,就是为把弓星波引过去。在弓星波和冯羽交战之时,韩明就已经暗中亲率五万大军将云中攻下,接着又兵分三路将弓星波团团包围。 若是弓星波当初不去打冯羽,或许还能全身而退,而现如今他损失惨重,手下又尽是些残兵败将,云中城又被拿下,极尽狼狈之相,英雄迟暮,壮士低谷,逃无可逃。 弓星波被四面合围,眼下已经是绝境,但弓星波却是十分顽强。 韩明亲率大军将他围住之际,他仍领着士卒冲锋,想要冲破重围,无奈力量太小,无法冲破包围圈。 其实他若是知道韩明为了困住他,里外布置了三道防线,他可能会心生绝望,但是目前这个情形来看,他恐怕连第一道防线都冲不破,也就无法再目睹后两道防线。 最后,弓星波被韩明逼至坠星谷,随着陈军数十次的冲锋无果,整个陈军营地内弥漫着颓丧的气息,弓星波虽有战意,却知无力回天。 第二日,张大彪亲自带兵击破陈军大营,直冲弓星波帅帐。一路毫无阻拦,踏入帅帐之时,张大彪便看见弓星波早已在帅帐中自刎而死。 这位陈国未来的新起之秀,就这样折戟在坠星坡。 弓星波死后,韩明将他的尸身收殓,虽是陈国的将军,但弓星波战死沙场,得到韩明的尊重。他为自己效忠的帝国流干了最后一滴,让韩明非常欣赏。 当然,欣赏归欣赏,若是不把他除掉,等以后成了气候,肯定是第二个谷梁阳伯。到时候,韩明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弓星波战死的消息传回陈国,陈国使者再没有侥幸的想法,文成的会谈全程处于上风。 最后说出的条件十分苛刻,不光让赔偿战争期间陈国对楚国造成的损失,还有继续保持通商城市,但是只开放江州城。同时撤掉陈国在北屿郡的防务。 北屿郡紧挨江州城,是陈国连通中楚的门户,撤掉北屿郡防务等于是让陈国门户大开。 这些条件对陈国来说,都不能说是苛刻,应该叫剥削了,好几次陈国的使者都气得想直接离席。但最后换来的,只有文成的一句:不服就打。 听到这话,陈国使者又没有脾气。 打?拿什么打,陈国经此一役,国内几大家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外患未平,内忧又起,陈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国使者只好极不情愿地答应文成的要求。文成甚至听说,和谈完之后,陈国使者卧病不起,看来是气得不轻。 和谈结束没多久,韩明就赶到江州城,文成、崔莹特地在江州城最大的酒楼,摆了桌宴席,为韩明接风。 刚一落座,崔莹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小女子在此先行谢过韩骠骑,也谢过文大人和冯将军,若无诸位大人相助,我崔家的损失怕是难以估量。” 说完,崔莹一口将杯中美酒饮尽。 韩明等人见崔莹如此豪爽,自然也不马虎,仰头将杯中美酒一口饮尽。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大家都微微有些醉意。 “将军,我就有点好奇,你说咱们都打赢了,为什么不继续打过去?”张大彪端起酒杯,醉醺醺地说道。 韩明瞅了他一眼。 “你就安心喝自己的吧,哪来那么多事。” 张大彪仍旧没有消停,继续说道:“大人,你要是让我带兵,我保准给你打到陈国国都,让他们一个个都跑不了,到时候,我把陈国国主抓来,给将军牵马。” 众人听到张大彪这话,哈哈大笑起来。韩剩也发觉张大彪喝得太多,忙把他拉下去。 韩明听到张大彪的胡话,心下觉得好笑,不过他倒是让韩明想起一件事。 天色渐晚,酒席也到了尾声,吃饱喝足后,韩明便和众人分开。 不过他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直奔军营。为了不让人看出他喝酒,还专门到河边去洗了个澡,清醒清醒,因为军营重地,严禁饮酒。 这期间没有什么香艳的剧情,洗完了澡,便来到营地。 谷梁阳伯被擒住后,就被韩明关押在军营里。 按照和谈的规定,谷梁阳伯要等到陈国的谷梁家拿赎金来,才会放人,估计也就这两天。 对于这位有些年纪的陈国大将军,韩明还是颇为尊重的。 谷梁阳伯在战场上被韩明重伤后,就一直躺在营帐内调养,虽然气色还是很差,但是总算能下地行走。 谷梁阳伯见韩明到来,面无表情,稳稳当当地坐在座位上,即便是败军之将,谷梁阳伯仍旧表现出一股傲气,无关其他,只是性格如此。 韩明在谷梁阳伯对面坐下来,见他没有动静,便开口问道:“谷梁大将军,别来无恙。” 谷梁阳伯并未答话。 “不知在我楚军的营地,过得好不好,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包涵。” “有什么事情直说。”谷梁阳伯不爱听韩明的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韩明听到这话,也不想和他扯别的,开门见山地问道:“当初,我领着军队攻邛城的时候,你本可以率领古道和邛城的守军与我一决雌雄,让我有些疑惑的是,你为什么会选择坚守不出?” “而且,我听冯旭说,当初他领着大军想与你决战,你也是避而不战。” 说到这,韩明的疑惑就更深了。 “据我所知,谷梁将军可是以进攻著称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自己的打法呢?” 听到韩明的询问,谷梁阳伯并不想回答,等了一会,他突然开窍,叹了口气,说道:“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接着,他开始给韩明慢慢讲起来。 “我谷梁家,陈国第一大家族,权倾朝野,就连皇帝,都得看我们脸色行事。可其余两大家族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这些年两大家族联手,让我谷梁家削弱了不少。” “此次带兵,是由理国建议,联合我陈国、风国,一起攻打楚国,我们商议,理国先攻,吸引楚军大军注意,接着我们和风国从背后突袭,打你们个措手不及。”谷梁阳伯解释道。 “我原本可以率军与楚军等一决高下,但有些时候,并不是打胜了就可以的。与楚军硬拼,就算是胜,也必损我谷梁家实力,到时候朝野之中,我谷梁家的声势定会衰减。若能以最少的成本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改变风格又何尝不可。” “原来如此,所以你当初之所以没有和我军决战,是想等风国与理国的大军杀进来,然后逼我们退兵回援,这样你就可以不费周章地夺下楚南,还能提升你谷梁家在陈国朝堂的地位。”韩明恍然大悟。 他早就知道军事并不是独立存在的,一定会受到朝堂政治,国家经济实力的影响,只是没想到对谷梁阳伯来说,政治不但没成为助力,反而成了拖累,让他束手束脚。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感慨,好在匡月对他信任有加,肯下权让他放手去打,给了他足够的支持。想必,匡月在朝堂之上没少顶着大臣们的压力。 听了韩明的话,谷梁阳伯点点头,“说的没错,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理国的大军没打过来,风国的大军也没动静?”韩明打断道。 “将军。我就很好奇,想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寄希望与别的国家会打进来,难道你对他们这么有信心?这貌似不是谷梁将军的作风吧。” 谷梁阳伯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言语。 等了一会,他无奈地叹道:“其实所有事情的进展得都很顺利,我只是没想到你。” 韩明指了指自己,“我?” “对,你。我很好奇,为什么我派出去的斥候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才是困扰着谷梁阳伯的最大疑问,若不是因为他的斥候被韩明清掉,而他就像瞎子一样,也不会让他最后迫于无奈,选择决一死战。 韩明笑了,这是他的决胜利器,也是他敢于和这些沙场宿将一较高下的王牌,自然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你听说过中楚的传说没有?”韩明反问道。 “略有耳闻。”谷梁阳伯面色沉重,点点头。 “我来自半轮山脉的另一边。” 说完这句话,韩明便走出营帐,独留一脸惊愕的谷梁阳伯。 第一百五十一章蒲亦之道 胡桥在龙城已经待了五年,他从一个卖鱼贩子,一路走到今天,成为龙城最大卖鱼行的老板,一路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他最艰辛的不是创业史,而是一段路。 今天,龙城指挥使廖子平将军要请龙城令蒲亦大人到他的鱼庄做客。 这可是件大事,龙城的第一、二把手要在他这里吃饭,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机会。 从昨天收到消息开始,胡桥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就等着蒲亦的到来。 胡桥有一手拿手菜,叫鱼腹藏,是说将绝佳的食材经过简单的烹煮后,放入鱼肚之中,然后将鱼进行蒸煮,使食材的味道充分融进鱼腹内。这样的鱼,只要一动筷,便香气四溢,令人回味。 今天胡桥就要给蒲亦露一手鱼腹藏。 还未到正午,胡氏鱼庄先是来几队士兵清场,紧接着没多久,廖子平和蒲亦便来到胡桥的鱼庄。 胡桥忙站在门口迎接,这是他第一次见蒲亦,这位龙城大佬略显苍老,走路有些蹒跚,但是目光十分坚毅,不怒自威。 胡桥连忙将两人迎至上等宾房,最近理国正在攻打龙关,所以周围风声紧俏,蒲亦出行都有护卫在侧。 廖子平将军邀蒲亦来鱼庄,也正是和他商讨理国攻龙关之事。龙关是龙城属地,但龙关防务却和他这个龙城指挥使无关。 两人一落座,胡桥便差人来上菜。一道道美味佳肴从屋外端进来,不一会便摆满整个桌子。 看着满桌的美味珍馐,蒲亦并未动筷,最近龙关风头正紧,理国这次来袭,看似气势不大,实则暗藏汹涌,谢元那里已经有些压力,蒲亦正准备向上京求援。 “廖指挥使今日请我来,有何要事相商?”蒲亦开口道。 廖子平动了动筷子,“这满桌的美味,先吃,不然凉了就不好,我们边吃边谈,边吃边谈。” 说完,廖子平举起酒杯,敬蒲亦一杯酒。 蒲亦盛情难却,也端起杯子。见廖子平一饮而尽,他举杯停了会。 “本官公事繁忙,就此一杯,望廖指挥使见谅。”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廖子平见蒲亦喝完,面带笑容,“大人好酒量啊,算起来,这是大人到龙城后,在下第一次请大人吃饭。” “吃饭倒是小事,本官还要感谢多年来廖指挥使的配合,不然本官也不会将龙城打理得井井有条。” 廖子平又给蒲亦上满了酒,蒲亦刚挥手拒绝,酒杯已经被廖子平盛满,接着他又给自己盛了三杯。 “大人,这一杯是敬大人多年来对在下的信任。”说完一饮而尽。 “大人,这一杯,是在下敬大人人品厚重,心向往之。”接着又一口将杯中酒喝完。 “最后一杯,大人……” 这话,廖子平没有说完。酒,已经饮罢。 蒲亦见廖子平连饮三杯,但话意未绝,也搞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廖指挥使,我们同为臣僚,自当互存信义,这自不必说。廖大人,本官公事繁忙,若无要事,就此告辞。”说完蒲亦就准备离席。 “蒲大人请慢。” 廖子平拦着蒲亦道:“蒲大人,这次邀请蒲大人前来,主要是商讨龙关一事。” 听到廖子平说出正事,蒲亦才开始来兴致,开口道:“前些时日,理国大举来犯,这才未过多久,理国又举大军前来,如此频繁的进攻,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本官以为,此次理国对龙关有所图,倒是当留心。” 廖子平点了点头,“大人所言甚是,理国此次进犯,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现如今,国内凋敝,民不聊生,内乱刚平,外敌又起,南方陈国已经侵占楚南领土。陈国,南方大帝国,领三十万大军入楚,而如今,北方理国又带十万军队攻龙关,更别提还有西南的风国。大人,目前这情形,中楚危险呐。” 蒲亦不知道廖子平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听他这话,貌似比他这个龙城城主还要了解目前的局势,“正是危急时刻,才需要吾等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才是。” “哼,现如今,朝中众臣尸位素餐,能力显著的人得不到提升,无德无能之人却深受擢拔。看看大人您,才能卓著,结果呢?却被京中奸人摈斥,以致流落边关。再看看那朝中新贵韩明,一莫名来历之人,却仅因皇帝的恩惠,便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区区剿匪,便升至三等爵、骠骑将军,如此不公,这朝廷还有什么可以指望的。靠他们挡住陈军?呵呵,笑话。”廖子平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蒲亦听着廖子平的埋怨,一言不发,双拳紧握,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当今皇帝,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罢了,能有多大本事。现如今,中楚皇室人丁凋零,后支不济,这是天要亡楚。大人,何不与我一道,建功立业,到时候,史书留名,万人敬仰,岂不比现如今更有意义?” 到这,廖子平才开始显露出他真正的用意。 “住嘴!”蒲亦低沉着说道。 但廖子平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大人,如今城中就有我部军队,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等挟军威反攻龙关,不出半日,龙关必破,到时……” “闭嘴!你这狼心狗肺之徒,亏你食楚禄,枉为中楚人臣,先前还信任与你,何曾想到你竟然是理国叛徒,像你这等无国无君之辈,当受天雷地火之罚,来人!”蒲亦破口大骂道。 门被打开,进来的却不是蒲亦的护卫,而是胡桥。 胡桥领着人冲进来,一脸煞气,丝毫没有刚才作为鱼商的谄媚,变脸速度之快,让人惊叹。 “蒲大人,您好。”胡桥向蒲亦问候道。 蒲亦盯着胡桥,“你也是理国奸细。” “本人潜伏在龙城五年,就是为了今天,大人,中楚已经完蛋了,大人你又何必一直坚持呢,凭大人的本事,若是效力大理国的话,还不是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蒲亦没想到胡桥和廖子平都是理国的人,看这情形,今日他怕是凶多吉少,但若是他肯低下头来,自然能安然无恙。而且,中楚待他,确实有些不公。 不过再如何不公,是非曲直,蒲亦心中自有定数,岂是面前这两人能轻易动摇的。 他怒目而视,开口道:“尔等无耻小人,无君无父,我耻与尔等为伍,想占我中楚,就凭尔等蝇营狗苟之辈,简直痴心妄想。吾今日,唯一死而已,便是做鬼,也不变吾志。倒是尔等,只怕是如水中之月,镜中繁花,不消片刻,即亡殆尽。我中楚虽危,倒也不是尔等宵小之辈能觊觎,我劝诸位,沐浴净首,待我楚军而至,哈哈哈,呃……” 蒲亦笑声戛然而止。胡桥已从鱼腹藏中取出短剑,刺在蒲亦胸上。 …… “城中出现理军奸细,蒲大人被奸细藏在鱼腹中的短剑暗杀,我等虽力戮奸贼,也没能挽救蒲大人。诸位,蒲大人弥留之际,让本使暂领龙城事务,本使未能保蒲大人有失,有愧,不敢当此重任。”廖子平痛心疾首地说道。 众人听到蒲亦遇害的消息,无不震惊失色。 “现在,蒲大人遇害,只有指挥使大人能领我等,愿指挥使大人不要推辞。”龙城粮库主簿王甚先言劝道。 廖子平忙挥手,“我何德何能,不可不可。”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出言劝道。 廖子平却一脸受之有愧的模样,始终不肯接受。 “大人,蒲大人生前最是器重大人。现如今,理国来犯,龙关危急,大人若不能领龙城,岂不是正好如理国的意,下官斗胆,为中楚北境安危,再劝大人。”王甚接着劝道。 廖子平听了这话,思绪一会,站起身来:“既然诸位如此拥戴,本使若是再推,那便是不识大体。本使在此先行谢过诸位,那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就由本使暂代龙城,等候朝廷派遣官吏。” 廖子平说完,顿了一会。 “理国暗杀我龙城大员,此事不可能就此放下。现在理军正攻龙关,想必蒲大人遇刺之事敌军已散布开来,当次危亡之时,我欲领兵前去龙关,稳定军心,诸位以为如何?” “大人,这恐怕不妥。龙关虽属龙城领辖,但增援一事,与龙城无关,自有北境三大营相调节,龙城擅自出兵增援,怕与令制不符,若是日后追责起来,大人恐难脱干系。”有人出言劝道。 北境三大营,就是驻守在中楚北部,用以增援龙关的三个大营,分别是北境营、山字营、骁骑营,共计十二万人,龙关每次调兵,都是从三大营调。 当然,三大营的存在只是为了补充龙关的城防空缺,这其中又以北境营为主,其余两营,一则因为兵弱将少,一则因为离龙关太远,几乎没有动用过。 所以后来,韩明才将山字营调离北境。 廖子平听了这话,义正言辞地说道:“今南北有敌来犯,国家正值危亡之际,我等却固守旧规,坐看龙关存亡,这是什么道理?我意已决,明日便整军出发,前往龙关。日后若是追责,本使一力承担,不牵扯诸位便是。” 众人眼见廖子平立意坚决,也知道劝不住,便默不作声。 第一百五十二章龙关破 第二日一早,廖子平便领着龙城两千兵马,直奔龙关而去。 龙城常驻兵马有两万,廖子平只带两千人马前去,也让龙城大小官员松了口气。若是带的部队太多,到时候上面追责下来,虽然第一担责任的人是廖子平,但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廖子平只带两千兵马,影响不大,就算上头怪罪下来,廖子平一人也担得住。 龙关城上,谢元面色沉重。理军已经有好几日没攻城,按理说让关军放松几日没什么不好,可谢元心里就是打鼓,总觉得有问题,但要说具体什么问题,他也找不出来。只好打起精神,以免理军偷袭。 理军去年趁中楚内乱,借机开战,被谢元挡了回去。今年刚开春,周整又领着理军前来。这次,理军人数不多,看旗帜和营寨规模不过六万左右,龙关上下两万部队,足够挡住六万理军的进攻。 谢元看着远处的理军营寨,挥手将副官召来。 “给,拿着军符,去北境营调两万部队过来。” 那副将见谢元的举动,有些不解,“将军,理军此次也才来六万多人,龙关的守军要挡住理军足够了,何必费心从北境营调兵。” “我这心里总在打鼓,闹不清楚理军这是在做什么,还是保险一点好,你调好兵就立刻往这赶,以免夜长梦多。” 听到谢元的解释,他拱手答道:“末将领命。” 说完就要离开。 谢元突然叫住他,“廖松,这一路上你切记多长个心眼,别莽撞。” “嗯,多谢将军提醒,末将定不辱使命。”名叫廖松的副将一脸郑重地答应下来。 廖松走远后,谢元继续望着远方的理军大营,陷入沉思。 第二日一早,理军又开始攻关。 此次进攻,理军声势浩大,攻城的大家伙摆在关前,如出笼猛兽,肆无忌惮地炫耀着自己的獠牙。 “快,传令,全军戒备,进入紧急战备状态。”谢元看着眼前的景象,忙下令道。 很快,理军就开始攻城。 理军先头部队刚抵达城下,背后投石、巨弩的炮箭接踵而至。攻城巨兽的獠牙向来是坚城高墙的克星。 陆续的炮石砸在城墙,让龙关的墙体不住地颤抖,仿佛瘦弱的幼树被狂风暴雨无情抽打,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谢元见理军攻势正烈,拔出佩剑,向城外理军投石部队一指。 瞬间,从龙关内部响起数道机括声,紧接着,从龙关内部飞出数块巨石,砸向理军军阵。 巨石砸下,理军军阵处处杂乱,但这一次反击并未对理军的攻城部队造成多大的损失,不过好在打断理军的攻城节奏。 墙上的楚军见理军攻城器械被威胁,后方楚军将领正带着部队赶来,军心大振,将原本冲上城楼的理军一一打退。 其间双方一直有来有回,理军攻城虽猛,楚军也是战意昂扬。战至午时,龙关还牢牢的掌控在楚军手中。 周整见状,鸣金收兵。 楚军一见理军退兵,纷纷喝彩。每一次战斗,存活下来的人,都是幸运儿,都值得高兴,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楚军在城墙上休整一下午,迟迟不见理军攻城。 谢元搞不明白理军这是在做什么,就好像在等什么一样,虽然他也不清楚等什么。不过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理军耍什么花样,都别想破他的龙关。 一夜无事,只是理军军营火影绰绰,好像在调动兵马,因此让谢元提高了警惕。 第二日一早,理军就在关前摆好阵势。 谢元发觉今日的理军有些不对劲,定睛一望,发觉理军后面的大营延长了不少。看来昨晚理军的援兵抵达了,而且数量还不少,今日一早定会是比昨日更激烈的战斗。 理军阵势摆好,便开始攻城,还是一样,理军攻城部队前赴后继,关下投石、床弩、冲车接连不断。不过即使有部分士兵冲上城头,也立马被蜂涌而上的楚军击溃,有谢元亲自坐镇,理军迟迟拿不下墙头。 打了两个钟头,攻城战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杀得天昏地暗,你来我往,都杀红了眼。 谢元没有像上次那样来回奔走,而是坐在点将楼,指挥着众人,面色凝重。不过有谢元的指挥,龙关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仍然巍然不动。 “将军,看,那是什么?”有将领看到理军营寨突然飘过来大量飞天部队。 “哼,果然如此。来人,射天弩准备。” 上次理军用飞天部队这招差点攻破龙关,从那之后,谢元就将城中的弩机改为活动弩,可以六十度射上天空。 有了射天弩,理军的飞天部队还未到达龙关城头,就已经被接二连三地射落下来。 最后也仅仅只有寥寥数队降落城内,刚一落地,就被早已准备好的楚军乱刀砍死。 看着理军的飞天部队被完美化解,谢元轻蔑地笑了笑:“就这?用过一次的手段,再用一遍,就是愚蠢。” 周围的将领见了,无不夸赞连连。 谢元抬手阻止众人,说道:“大家打起精神,谨防理军再生变故。” 话音刚落,从城下跑来一人,慌忙说道:“将军,城中突然出现大量理军,正朝城关杀来。” 谢元闻之色变,“他们怎么来的?” 那人接着说道:“这些理军是从后面的房舍中冲出来的,据张将军猜测,应该是早已打通地道。趁我们围杀飞天军时,破土而出。” 谢元听了这话,才明白理军统帅飞天部队这招只是声东击西。想不到,他竟然中计。 “冯将军,命你立刻带兵,前往支援张将军。” “得令。” “其余诸将……” “大人快看,那是什么?”谢元话还未说完,从理军军阵中打开一条口子。远处,一支骑兵缓缓踏步上前。 “这是……”有人认得这支骑兵,一瞬间冷汗急流。 “禁骑军!” “嘶……” 听到这话,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陆第一骑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这是准备做什么?”有人疑惑道。 谢元面色沉重,禁骑军都出现在龙关,看样子理军今日对龙关是势在必得。他必须得守好城门,若是让禁骑军冲入城内,后果不堪设想。 “李将军、陈将军,我命你二人前去城内,务必将城内的理军绞杀殆尽。” “得令。” 两人接了命令,立马点齐军队,朝城中杀去。 潜入城内的部队是理军的王牌部队——乞活营,是周整一手带出来的。 乞活营的士兵都是些犯了死罪的囚徒,只有在战场上立功后,他们才能因功赎罪。 所以这支乞活营每次一上战场,就没想过活着离开。有的囚徒在理军的几次战争中立下战功,已经被赦免死罪,只是乞活营的将官待遇太好,便留了下来。 这支乞活营的长官叫秦霸,因为曾经犯过死罪,没法获得官爵,所以乞活营的士兵都叫他秦老大。 乞活营的罪兵一冲进城内,就朝着城门杀过去。他们得到周整的命令,帮助禁骑军打开龙关大门。 刚开始众人一路冲杀过来,靠着悍不畏死的狠劲无人可挡。可越到后面,楚军越多,他们虽然不在乎生死,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乞活营的伤亡也在逐渐增大。 秦霸入狱前会点战气,又经过周整的指导,战气功力还行,一路杀过来,他还阵斩了一员楚军将领。可当楚军人数众多,铺天盖地地涌过来,他也有些吃不消,已经负伤几处。 秦霸看着将自己等人团团围住的楚军,心中存下死志,知道今天必定活不了,强行灌注战气,周围的士兵被秦霸这股汹涌的战气推走。 秦霸手持大刀,须发缭乱,双目通红,浑身浴血,周围楚军都被秦霸惊住,不敢上前。 不过其余乞活营士兵却在楚军的绞杀下不断地倒在地上。眼看楚军将乞活营团团围住,就要一举歼灭时,从龙关后方突然冲出一队人马,人数不多,只有千余,他们身着楚军军服,朝着理军这边杀来。 …… 谢元看着城外的禁骑军慢慢摆好冲锋的架势,心中不安越发强烈。随手砍倒一名理军士兵,他大喊道:“来人。” “在。”身边的护卫立马冲上来。 “去看一看城中情况如何。” 谢元要坐镇城楼,谨防理军杀上来,只能靠其余的将领率军将城中的理军击杀。 不一会,有人冲过来报道:“将军,城中不知道为何突然杀出一支部队,穿着我军军服,冯将军被袭杀,陈将军也死于乱军之中,就剩李将军在顶着,命我前来求援。” “什么?这又是从哪来的?怎么进的龙关?” 那人一脸血汗,摇了摇头。 “赵将军在哪?喊他带人前去支援。” 身旁有护卫说道:“将军,赵将军被西墙的理军拖住,离不开身。” 此时的谢元腹背受敌,他随手拿过一杆长枪,战气激增,奋力一扫,将冲上墙楼的理军扫落城墙。 “走,随我前去支援。” “大人,墙上敌军太多,冲不下去。” 谢元怒道:“冲不下去拿命也得冲。” “得令。” 就在谢元的亲卫用命在替谢元开路时,廖子平和秦霸已经杀到城关底下。 秦霸与楚将激斗,廖子平将城门口两个守兵砍倒后,一刀将城门链子砍断。 “轰……轰……轰……” 随着几声厚重而缓慢的声音,龙关大门前的桥面慢慢放下来。 那楚将一见城门链子松开,顾不得秦霸,一把抓住断掉的链子,死死拉住,不让它松掉。 廖子平见状,几刀砍在这名楚将的身上。可即便身中数刀,濒临死亡,这名楚将仍然没有松开双手,吊桥被死死拉住。 秦霸见周围楚军增多,怒从心起,跑到这名楚将背后,一刀将这名楚将枭首,廖子平紧接着将他双手砍断。 失去牵扯,“咚!”一声巨响,吊桥落下。 城外的禁骑军一见龙关有变动,立马擂鼓冲锋。黑色的铁蹄翻飞,整个禁骑军像一片乌云,涌向脆弱的龙关。 城门刚开,谢元总算是在亲卫的死命冲击下抵达城门,带着部队一下城楼,就见李将军被秦霸一刀削去首级。 “李响!”谢元大叫一声,双目通红,倒拖一杆长枪就杀上去。 一个照面,谢元就迎上廖子平和秦霸。 廖子平和秦霸虽然都练过战气,但明显不是谢元的对手,二人合力都占着下风。廖子平更是被谢元刺中左肩,一枪劈断左臂,挑飞出去。 秦霸见廖子平躺在地上,断掉的左臂甩飞在一旁,生死未知,也知道自己不是谢元对手,唯有拼死一搏。 饶是秦霸拿命在拼,仍旧无法对谢元造成一点伤害,反而被谢元一路压着打,身上又添几处伤口。 眼看局势就要被谢元压下来,这时候,城门边响着阵阵雷鸣之声,声势摄人,如山崩地裂,仿佛天地都要塌陷下来一般。 正在城门**战的楚理两军纷纷侧目,只见黑压压的禁骑军带着雷霆气势冲到龙关城下。 第一百五十三章北境危急 龙关 这座坚守百年的雄关就在今日被彻底攻破。龙关上下,仿若被血洗过一般,尽是鲜红。 龙关内,没有一个俘虏,所有楚军将士,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没有一个投降。 周整十分敬佩龙关的守将谢元,虽然各为其主,但他非常欣赏谢元这种宁死不屈的精神。 城破之时,谢元以一己之力,生生将禁骑军挡在龙关门外。 最后,当龙关城下所有将士全部战死,谢元也终究体力不支,力竭而亡。周整见谢元虽死尤立,迟迟不倒,十分敬佩,便将谢元葬在龙关城下。 龙关一收,周整立马派出部队,开始向各处出击。 而攻城之中获得首功的廖子平和秦霸被谢元重伤,正在休整。廖子平左手已失,好在经过抢救,捡回一条命来,此刻正躺在床上,接受周整的慰问。 “廖将军虽身负重伤,仍以大事为重,将如此重要的情报送上来。等此战以后,我定上报朝廷,立廖将军首功。” “大帅言重了,此乃属下分内之事。能为我大理千秋功业尽一份绵薄之力,是属下之福。”廖子平谦虚道。 周整看了看廖子平,欣慰地点点头。 派廖子平做卧底是他一手操办的。 廖子平是中楚人,但是他父母都死于楚人手里,他也从小受尽屈辱,当初是周整找到他,并训练廖子平。为了套住他,周整许诺廖子平将龙关拿下后,就将中楚龙城之地赏赐与他。 而这件事除了他,几乎没人知道。 当初三国联盟,也是他暗中告诉谷梁阳伯,他有绝对把握拿下龙关,才会让谷梁阳伯在后来的侵入中用保存自身实力的打法。 以前条件不成熟,若是突然让廖子平反水,楚军也能及时反应过来。而现在却大为不同,中楚朝内派别林立,刚有权臣叛变,又有外敌入侵,中楚也无暇北顾,此时再借机叛变,便万无一失。 只是可惜,原本在中楚境内安排了几百个钉子,准备趁乱之际,在中楚境内掀起动乱。却不知怎么莫名其妙被拔掉,让他准备的第二手方案也没法施展。 龙关将军府内。 周整正看着沙图,沙图上显示的是整个中楚北境。上面每个地方都标注得十分详细,各条道路,各个关卡,各个营点,甚至连常驻兵力都有。 这些,自然是廖子平的功劳。 “甘将军,我收到前方探子来报,有一支援军正朝龙关前进,你速领一万人,先伏击敌军,将敌军拖在黄石岗。必要时,可佯装败退,将敌军引入包围圈内。” “得令。” “闵将军,你领两万人,直奔卢城,切断龙城退路。” “得令。” “祁参将、唐参将。” “末将在。” “你俩协助甘将军,待甘将军与敌军僵持之际,从后包抄,将这伙敌军全盘歼灭。” “得令。” 给所有将领布置完任务后,周整又转过头来,看着禁骑军统领罗晋。 “罗晋统领,你领禁骑军奔袭,务必趁敌军还未反应之时,将北境营灭掉。” “嗯。”身着黑甲的禁骑军统领罗晋点了点头。 “周帅,且慢!”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声呼喊,打乱众人思路。 众人转头望去,想知道到底是谁竟然敢打断大帅布置任务。等到众人定睛一望,纷纷吓了一跳,立马单膝行礼。 来人正是理国三皇子——后宇。 当初灰溜溜地从中楚回来,他一直将此事记在心中,听闻这次出兵周整的信心十足。他对自己被羞辱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向理国皇帝请求,就被派来做了个监军。 “三皇子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周整问道。 “周帅,我在营中待得实在沉闷,刚听闻周帅正在部署,这正和我意。不如周帅就将禁骑军交由在下指挥,保准替周帅打几场漂亮的仗。” 周整听了这话,思考了一会,权衡利弊之后,一口应允下来。反正禁骑军有罗晋指挥,出不了岔子,让三皇子带着,能替他积攒军队声望。 “既然皇子有意,那禁骑军就由三皇子指挥。我自领中军,攻龙城。” “末将领命。”罗晋回道。 “多谢周帅成全。”后宇也谢道。 灰暗的天幕,笼罩着黑沉沉的大地,黄石岗四周山石凸立,仿若一片死寂,找寻不到一丝生机。 不远处的关道,大队人马正极速驶来。 “驾……下令全军速进,争取在天黑前赶到龙关。”廖松对身旁的将领说道。 他日夜兼程从龙关抵达北境营,调了两万北境营兵,来不及休息,就直奔龙关而来。 这一路上,廖松的心里起伏不定,总觉得有事情发生,所以他督促军队马不停蹄地开进。 “将军,将士们都有些疲惫,是否能暂时休息下?”北境营的将官向廖松建议道。 “龙关形势危急,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这次理军来势诡异,谨防突生变故,等大家赶到龙关,再做休息。” “可将军……”那将官还想说什么,却被廖松一手打断。 “程参将,不用多说,抓紧时间,等抵达龙关后,再让将士们做调整。” 看到廖松的神情,这位程参将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廖将军有令,全军……” 话音未完,一支利箭贯穿他的胸口。 “有……敌……敌军。”说完,一头栽下马来。 “嗖,嗖。” 程参将刚落马,阵阵箭雨从四周的山石处射来。 “架盾,快架盾,组成防御阵型。”廖松忙指挥道。 北境营的部队突然遭到袭击,出现伤亡,但在廖松的指挥下并未慌乱,只见他们围成一个个方形阵,举起长盾,将射来的箭支挡在盾墙之外。虽然偶尔有一两个倒霉鬼中箭,但总还是抵住了敌军的偷袭,使伤亡率降低不少。 “杀。” 甘将军见偷袭的杀伤力太小,心中郁闷,完全忘了周整的任务,领着理军从山石间冲杀下来。 廖松心中大叫一声好,他就怕敌军躲在山石中间放箭,让他放不开手脚,现在敌军主动冲上来,他哪有不应战的道理。 “兄弟们,给我杀。”说完,带头迎上冲杀而来的理军。 北境营兵看到敌军冲来,立马收起长盾,变换阵型,迎战理军。 廖松一马当先地冲入敌阵,他比他兄弟廖柏丝毫不弱,一杆半月戟使得出神入化,左劈右刺之间,理军士兵触之则死。 有廖松冲在前面,北境营士兵士气大振,反观理军,在楚军面前节节败退。凭着刚开始偷袭建立起来的士气,也在廖松的带头突围下慢慢殆尽。而且北境营兵虽然遭遇突袭,但兵力比理军只多不少。 甘将军一看形式不妙,虽然可以诈败,但是若现在假装败退,势必败得太过难看,日后肯定得不到重用,想到这,他决定迎战廖松。 一刀劈下,这理将也不是普通人,一柄长刀重如磐石,挥舞起来丝毫不费劲。 廖松知道,眼前这理将会一点战气,长刀肯定受过战气加持。 不过他丝毫不惧,长戟劈刺,招招命中要害。直打得理将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廖柏双手战气萦绕,一戟劈下,趁理将来不及回挡之时,将甘将军斩杀。 甘将军一死,理军立马失去战意,纷纷弃甲而逃。 “大家先别追,速度整理战场,退回北境营。”廖松将长戟一拦,对身后的将士下令道。 这次受袭是他没想到的,也怪他,只顾着赶路,没有安排斥候探查。现在看来,敌军能在此地设伏,龙关怕是已经陷落。想到这,他心中悲痛万分,他甚至无法理解,凭着谢将军的本事,龙关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陷落? 为今之计,只有退回北境营,再联合北境、骁骑两营的兵力,退守龙城,挡住理军的进攻。 第一百五十四章龙城之战 廖松领着北境营急忙后撤。路上甚至遇到一队理军,好在人数不多,都被他带兵打退。 急忙退回北境营驻地后,廖松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北境营已经被战火摧毁,营门破碎,围墙也倒塌在地,四周都是横七竖八的楚军尸体,有些营帐已经被烧得只剩架子。 廖松慌忙赶入营内,营内满目疮痍,楚军尸体遍地,狼藉不堪。 “去,看看有没有活着的。” 众人立马分散开来。 “将军,这有个兄弟还活着。”远处有一士兵喊道。 廖松听到还有弟兄活着,立马赶过去。 “怎么回事,北境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廖松心中最大的疑问,他带兵离开北境营还没有两天,整个北境营就被摧毁,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难道对方是魔鬼吗? 那伤兵经过简单地治疗后,虚弱地说道:“将军……昨晚,我正在值守,突然从北面响起阵阵雷声,大伙都很好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们才看清楚,那是一片黑压压的铁甲,咳咳……” 说到这,那士兵明显还心有余悸,不住地咳嗽。 接着他急促地说道:“那些家伙不是人,他们是魔鬼,他们是魔鬼。他们骑着眼光通红的野兽,速度就像闪电,当他们冲到营墙边时,我们的营墙像一张纸一样,瞬间就被撕破。他们践踏过来,手中拿着粗长的骑枪,横冲直撞,将整个营寨瞬间踏平,他们就是魔鬼,他们就是魔鬼……” 廖松制止了那士兵的挣扎,将他情绪安抚下来。 听完这士兵的话,他心中想到一个答案。 雷声、黑甲、红眼骑兽、粗长骑枪,理国的禁骑军! 想到这个答案,廖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禁骑军,大陆第一骑兵,凡禁骑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人烟绝迹。 禁骑军出现在中楚北部辽阔的平原上,不用想都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若是龙城有失,禁骑军南下…… 廖松不敢再往后想。他吩咐士兵将北境营将士埋葬后,带兵往西南方向的骁骑营出发。 之所以不带领剩下的士兵直奔龙城,是因为廖松猜想现在龙城已经被困,他这万点人冲过去救援无异于飞蛾扑火,只有带兵前往远处的骁骑营,然后再从侧面牵制理军,才是最紧要的。 不得不说,廖松算是有潜力的一员大将,在短短时间内,就想清楚该目前应该做些什么,也难怪当初谢元会派他去求援。 廖松分析得没错,现在龙城已经被理军团团围住。 城内的守将叫万双,当初廖子平想带五千人驰援龙关,还是万双坚决反对,加上廖子平不可告人的目的,最后才作罢。 现在廖子平音讯全无,万双就暂领龙城所有防务。他听闻北部龙关被破,忙将龙城周边部队收拢,共聚三万兵士之众坚守龙城。 虽然理军来势汹汹,但是万双全然不惧,一边派人出城求援,一边做好守城防御的准备。 万双相信,虽然只有三万部队,但是他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只是他不知道,当周整包围龙城的时候,龙城通往南部的卢城通道早已被理军将领闵政攻下。 现在,龙城在中楚北境内已经是一座孤城。 理军将龙城东面、西面、北面团团围住,只在南面留下稀疏的围城军队。布置完没多久,就开始攻城。 理军刚开始的几次攻城只是试探,由几次攻城中,周整看出龙城东面的城防力量最弱,几次试探性攻城理军士兵都冲上了城头。 第二日一早,周整决定主攻东大门,一举拿下龙城。 刚开始两次进攻还是和昨天一样,试探性地进攻,在损失了几十人的情况下,周整觉得万无一失,便开始主力攻城。 几架大型攻城器械从理军营内被推出来,投石、弩箭不停地抛射,冲车缓缓驶向城门。 攻城的将士也比前面的要更加强悍,短短半个钟头,东面墙上就发生激烈的交战。 周整看了一眼战况,点点头,准备让第三纵队进攻。 “嘣……嘣。” 突然几声巨响在理军阵中炸开。周整还未反应过来,又从龙城城内飞出十几块巨石,砸向理军。 “退,退,保护大帅,保护大帅。”理军将士看着飞来的巨石,慌忙喊道。 “慌什么慌,第三攻城纵队,立马出击。”周整微怒道。想不到对方竟然还留着这手,但今天这龙城他势在必得,便顾不得自身安危。 第三纵队接到命令,立马开始冲锋。 而此刻城墙之上,形势也发生变化,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楚军源源不断地冲上城头,将原本快攻下城楼的理军全数斩杀。紧接着,刚冲到城门边的冲车也被城头上洒下的油火烧毁。 万双早有准备,将大量兵力部署在东门,就等理军全力攻东门之时,突然杀出。 战斗持续了一个上午,周整已经派了整整五个攻城纵队,仍然没能攻下龙城东门。 他也没有想到,龙城有这等能人,竟然提前预测他会大举进攻东门,倒让他有些诧异。 “下令退兵吧。”周整无奈地说道。事已至此,强攻已无济于事,只能另谋他法,明日再战。 万双站在城头,看到理军撤退,心中舒了口气。 今天这守城的办法本来就不是他想的,这是当初谢元到上京受赏后回来,路过龙城与蒲亦交谈时,他无意间听到的。 攻城战,讲究攻城得法,先要试探守城虚实,避实击虚,围三缺一。 别看这次理军围攻南门的力量虚弱,若是他放弃坚城高墙,转而突围,必定会在撤退途中被团团围住。到时候,突围没突成功,龙城还丢了。 于是他决定坚守龙城,以待救援。恰巧在龙城的防务中东门空虚,守城兵力不足,他便赌了一把,调了整整一万人守在东门底下。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当初谢元随口说的话,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万双心里十分敬佩,要是谢将军在这里就好了。 接下来,万双将东门的城防力量稍加强化,以免敌军退而复回。 理军大营内。 “周帅,明日攻城,末将愿为先锋。”有将领自愿请战道。 “周帅,末将愿往。” “周帅,末将请求先锋。” 众人七嘴八舌地请战,战意高昂。其实众人心中看得明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龙城早已是强弩之末,谁能争得先锋,必是龙城第一功。 周整看着众人自告奋勇,也不管他们存着各种心思,对帐内末端的秦霸说道:“明日攻城,就由你和乞活营来打头阵。” 秦霸也没想到这事能轮到他头上,让他受宠若惊,当即便行礼致谢。 第一百五十五章孤城 第二日一早,理军重兵集结,四门齐攻。 一上来,理军并没有任何的试探,攻城部队直接压上,攻城器械全部准备就绪,火力全开。 龙城守军兵力虽弱,但是却有龙城百姓做后援,搬石头、装油锅、送箭支、抬伤员,龙城硬是靠着军民合作生生抵住理军的几波进攻。 周整见到这个情况,面无表情。 时值正午,眼见攻城无果,周整一挥手,下令道:“鸣金收兵。” 城上的龙城军民见理军后撤,无不欢呼雀跃。每打退一次理军的进攻,就为龙城军民增添上一份信心。 上京。 宽大的官道上不见了以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只有三三两两的行脚客。近些日子来,中楚一直不怎么太平,先是天灾,接着又是人祸,虽然都离上京较远,但还是带来不小的影响。 最近发生的一起内乱,更是让上京民众人心惶惶,连带着京城的商业贸易都降低一半。 就在这稀稀落落的官道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北境急报。” “北境急报。” …… “啪”,一封急报被匡月狠狠拍在桌子上。 “陛下,北境战事如何?”胡涂眼见匡月这番模样,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想法。 “龙关被破,理军率十五万人已经侵入北境。听说,禁骑军也来了。” 众人听闻这消息,面如土色。 中楚北部是由横河灌溉的广袤平原,北境全靠龙关天险,才能挡住理军。而今龙关已失,北境之内再无军队能挡住理军南下。再加上理军集结十五万大军,又有大陆第一骑兵禁骑军,上京在理军面前,犹如一位裸露的少女,理军只需冲过大平原,越过横河,便可直接窥视京都。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火速将韩将军、冯将军召回,再下令周边守军回京勤王,以防万一。请陛下再令禁军护卫圣驾南巡,以图相抗。”崔展在一旁提出建议。 后面的大臣听到崔展的话,也随着附和起来。 匡月听到众人的规劝,面无表情,让众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等了一会,她开口说道:“先将韩将军召回来,冯将军暂且不动,以防陈国生变。” “那陛下南巡之事?”崔展试探地问道。 “此事全权交由崔大人处理。”匡月说道。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听到匡月没有反对南撤,众人悬着的心松了下来,纷纷行礼。 …… 理军一上午的进攻没能攻破龙城,百姓的积极性太高,有军民合作,龙城一时半会很难攻下来。 时过正午,理军又在城前摆好阵势,看样子又是准备强攻。这几日来的攻城,理军已经损失上千人,才短短两三日,损失不可谓不大。 万双看着理军又准备攻城,也是一阵头大。上午理军攻城时,他本来已经怀着必死的信念,没想到城内的民众在一些人的组织下过来帮忙守城,让他挺过一个上午,只是还没来得及庆幸,理军下午又开始集结大量部队攻城。 下午的攻城没有上午猛,倒是让万双心里松口气,看来理军也有些力不从心。想到这,他内心必胜的信念也就更加坚定。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他的信念刚坚定下来,城中却出现一些谣言,说理军已经拿下中楚北境,理国大军已经开始进攻上京,龙城已经是一座孤城。 这些言论在百姓之间慢慢流传开来,不少人因此出现悲观情绪,这是万双没有料到的。而且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刚开始这些谣言只是在民众间传播,后来守城的将士也慢慢获悉,甚至有一个龙城将领专门向万双求证。 好在万双即时醒悟过来,激励众人一番,又开始投入紧张的奋战中。 只是对这些在百姓之间广为流传的谣言,他也没有好的法子制止,为后面埋下一个重大的隐患。 “秦霸,接下来就看你的,带着乞活营,给我把龙城拿下来。”周整对着秦霸说道。 “交给属下就是。” 秦霸老早就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昨天知道自己是先锋后,他乐得一晚上合不上眼。 今早一直等着命令,却迟迟没等到,现在总算是派他上场,自然躁动不已。 秦霸领着乞活营,混杂在攻城部队中,开始攻城。 乞活营的士兵个个凶神恶煞,满身戾气,悍不畏死,作战又异常勇猛,没多久就冲上城楼。 万双听说有一支精锐部队冲上城墙,心中大惊,立马带人赶上城楼和秦霸的乞活营激战起来。 就在秦霸和万双陷入胶着之时,城中北门突然出现一伙人。 这群人穿着龙城百姓的服饰,一路假装运送物资,抵达北门门下。 这伙人一到城门边,突然暴起,立马从随身货物中抽出兵器,见楚军就杀。 “兄弟们,开门要紧,不要恋战。”胡桥大吼道。 自从廖子平带兵走后,他就一直潜伏在城内,若是龙城被理军轻松攻破,他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场。但现在却不同,龙城守军竟然在理军的进攻下苦苦坚守三天。 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周整决定动用他这颗棋子。 胡桥昨晚就收到消息,今天下午,令他带人突破北门,接应理军。他立马领着自己鱼庄的二百理士,伪装成百姓偷袭。 偷袭是成功的,城内的楚军没有料到会有人突然暴起伤人,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 胡桥领着两百理士,一路披荆斩棘,趁周围楚军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冲到城门底下。 城外理军的冲车正在冲击城门,城门口堆了一大片的士兵,他们一层挤着一层。城门在冲车的轰击下,不断发生振动,摇摇欲坠,但有楚军抵住,城门始终没倒。 胡桥领着人对着城门口的楚军就是乱杀。挤在城门的楚军就像洋葱,被胡桥一片片剥离,楚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死死抵住城门的楚军没有想到,他们没有倒在城外敌人的冲击下,反倒死在城内人的手里。 最前面的楚军反应过来,但是却无计可施。城外的冲车撞得越来越猛,城内的奸细又将屠刀伸来。 “轰……” “咚……” 随着两声巨响,城门被攻破。 “杀!” 城门一破,理军像疯了一样冲入城内。 胡桥一见理军来袭,立马转头向城墙杀去。北门城破,大量理军源源不断地涌入龙城。 正在城楼的万双突然听到理军从城内杀来,心中一惊。 秦霸见万双分心,心道好机会,一个踏步,反身一掌拍在万双胸口。 万双反应不及,被秦霸拍飞出去,还未落地,秦霸三步并作两步,一刀跟上,斩断万双脖颈。 万双一死,龙城最后的抵抗力量也没了,周围龙城的士兵死的死,逃的逃,实在逃不动的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龙城,在这次内外夹击之下,终于陷落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千骑奔京都 龙城被破,除了战死的龙城守将,还有一大批文官被俘。 “你就是王甚?听说城内百姓是你组织起来的?”周整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王甚说道。 “只恨吾手不能提刀,不然,必手刃尔等。”王甚一脸怒容。 “大帅敬你是个人物,想你弃暗投明,不曾想你竟然食古不化。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愿为大帅所用,荣华富贵自当享用,若是执迷不悟,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理军参谋黄宁在一旁劝道。 “理狗,我呸,吾誓死不与理狗同流,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王甚吐了一口唾沫,一脸决然,丝毫不为所动。倒是跪在王甚后面的官吏,听到黄宁的话,纷纷请求投诚。 “住嘴,没骨气的东西。”王甚听不下去,往后骂道。 “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来人,拖下去,砍了。”周整见劝了两次都不为所动,心中微怒。 “理狗,我中楚必将踏平尔等,必将踏平……”王甚被拖下去,声音越传越小。 “将军,我们愿意归顺将军,请将军网开一面。” “请将军饶命。” 王甚被斩,后面的官吏纷纷求饶。周整见他们这番模样,点点头。 “诸位既然诚心投诚,我自不会亏待各位,来人,将各位松绑。”黄宁说道。 “多谢将军。” “多谢将军。” 被松开后,底下的人无不感激涕零,纷纷磕头道谢。 周整看着众人,嘴角微扬,“诸位久任龙城,必对龙城了如指掌。现龙城初下,万物凋敝,龙城还得仰仗诸位才是,诸位之前是什么官,现在仍旧做什么官,之前管什么事,现在仍旧管什么事。” 众人正感激涕零,突然听到周整这话,内心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刚才还面临被斩的命运,转眼间,荣华富贵悉数奉还。 “多谢将军。”众人忙跪下谢道。 “什么将军,这是我们大帅!有眼无珠的东西。”秦霸指着众人吼道。 “谢大帅,谢大帅。”众人被秦霸这话吓到,再次磕头道谢,有的人甚至将头都磕出一道血印子。 周整看着众人,一脸的和气,挥挥手,将众人屏退。 待这些人退下后,有将领心中不忿,便开口问道:“大帅,何必给这群贪生怕死的狗东西这种待遇?” 周整看了看他,没说话,倒是旁边的军参谋黄宁说道:“有时候,狗比人好用。” 周整听到这话,笑着迈出大殿,让一旁的将军们丈二摸不着头脑。 …… 韩明领着刚打完仗的八万大军回上京,冯旭就暂时留在潜为郡安排防卫事宜。他还顺带把冯羽给借走,毕竟冯羽这员猛将他喜欢得紧。 当初刚来时,韩明带了十二万人,除了在战场上折损的人员外,韩明还在东楚属国留下一部分军队,帮助沈夏稳定属国之地。 这八万人,韩明也没有分前军后军,反正现在是得胜回朝,没必要大张旗鼓,更没必要小心谨慎。 但也因此,八万人开动的速度还真说不上快。 军队行进慢除了队伍庞大外,还因为一件事。 韩明此刻正待在一辆大马车内,按理说以韩明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在行军时待在马车之中。不过,这次算是例外。 因为叶蝶病了。 说起来,叶蝶这次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劳累过度,缺乏休息。主要也是韩明前段时间动作太过频繁,又是诱敌深入,又是千里伏击,叶蝶担心韩明,于是也跟着东奔西跑,这一来二去的,自然就累倒了。 韩明知道叶蝶病倒后,专门用一辆大马车载着叶蝶。因为路途遥远,不能颠簸,所以这也是韩明行军太慢的一个原因。 “来,把嘴张开,呼,呼。”韩明将药吹了两口,拿着勺子递到叶蝶嘴边。 叶蝶看着韩明的举动,喝下放了糖的药后,心中又感动又愧疚。 “公子,是小蝶没用,拖累公子了。”说完,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韩明见叶蝶这幅虚弱又可怜的模样,心中一疼,放下药碗,将叶蝶轻轻揽入怀中,宠溺地说道:“傻瓜,你怎么会没用呢?怪我,前段时间只忙军务,没有关心到你。” 听到韩明这话,叶蝶再也忍不住,抽泣一声,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公子……谢谢你,公子……对小蝶很好,小蝶真的很感谢公子。” 看着叶蝶这梨花带雨的模样,韩明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紧紧抱住。 就这样,军队在官道上走了十几天后,京城的信使正好赶到。 当时军队正开灶做饭,韩明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立马将所有人聚在大帐内。 “诸位,我刚才收到消息,龙关被破,理军已经侵入北境,上京岌岌可危。” “什么?龙关怎么被破的?”刘芝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光刘芝仙一脸惊讶,张大彪和许滑也同样如此。要说中楚哪里最坚固,除了龙关,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个地方。 “我也不想相信,但是这是陛下亲自发布的命令,命令中还说,北境已经出现理军禁骑军的身影。” “禁骑军!”几人异口同声地叫起来。无怪乎他们如此惊讶,大陆第一骑兵的名号不是自吹的,禁骑军的辉煌战绩他们可是早有耳闻。 “将军,禁骑军现在也来了,上京恐怕十分危险。”刘芝仙惊呼。 禁骑军韩明也听说过,好像是大陆第一骑兵,听名头是有几分响亮,只是他没想到,区区禁骑兵几个字,竟然能将几人吓成这样。 “这禁骑军到底有什么来头。”韩明问道。 “禁骑军是理军专门培养的一支特种重骑兵。用的坐骑是戎国的黑戎马,仅次于火烈马的一种。这种马高大、迅猛且耐力十足,是万中无一的好马。平常能见到一两匹这样的马就已经非常难得,理国硬是在十几年间攒下几千匹。又经过十分严苛的选拔,挑选出最强壮的黑戎马骑士,最后又给每一匹马、每一位骑士配上最坚硬的盔甲、最锋利的兵器。这样的一支骑兵,从它建成之初到如今,历经大小五十余战,无一败绩,并且都是摧枯拉朽般的胜利。” 听完刘芝仙的描述,韩明心里对这只大陆第一骑兵多少有些概念。若是能给他这么多资源,他完全能建立一支比禁骑军更强的部队。在他看来,再凶猛的野兽都有致命的弱点,只不过平时强悍的外表让人忽略掉其致命的缺点罢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讨论禁骑军有多厉害的时候,韩明深知上京的危险,若是禁骑军真有刘芝仙说的那样厉害,那么上京必定等不到他大军来援的那一刻。 “张大彪。”韩明突然喊道。 “属下在。”张大彪立马答道。 “你带着部队随我驰援上京。刘芝仙,这支部队我就暂时交给你指挥,遇到紧急情况自己决断。”说完,从胸中取出将印递给刘芝仙。 刘芝仙没想到韩明在这种情况下会将部队的控制权交在他手里,有些手足无措。 “怎么?你做不了?”韩明见刘芝仙有些局促,反问道。 “末将领命。”刘芝仙也不二话,直接接过将印。 见刘芝仙接过将印,韩明点点头,“你要记住,遇事要学会自己拿主意,不管是攻是守,我相信凭借你的水平,定然难不倒你。” 交代完任务,韩明又到叶蝶的马车上。 “小蝶,我……” 韩明刚开口,叶蝶就阻止了他。 “公子,我都知道了,你去吧,小蝶能照顾好自己,公子要以国家为重。” “小蝶……”韩明听到小蝶这话,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却派不上用场,他只好紧紧握住叶蝶的手。 大军开拔,叶蝶肯定会落在后面,为了安全起见,韩明最后派韩剩看着叶蝶。可惜,杨旭被他派去保护柳寒,不然有杨旭在这,他会更加放心。 等一切准备妥当后,韩明和张大彪,领着上千余骑,直奔上京而去。 叶蝶看着绝尘而去的韩明,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 第一百五十七章回京 横河宽纵,渡口众多,理军过北境后,再渡过横河,就能直达上京。 横河舟口渡是中楚北部最大的渡口,现在这里堆积了上百艘战船。 横河位于中楚境内,因此楚军并没有注重水军的训练。舟口渡的船只也是楚军临时把四周的船聚在一起,但这仅仅只能拖延时间,并不能挡住理军。 横河南面的楚军有两万,都驻扎在舟口渡,而北面的理军有十一万,分别驻扎在横河的四个渡口。 北面的舟口渡军队最多,有近五万人,是理军的主力部队。 舟口渡的统将陈枫,领着两万楚军与理军隔江对峙。他将能带走的船都集中在舟口,带不走的就原地烧掉。 现在中楚的部队大都在南部,他接到的命令是全力拖延理军,争取撑到援军回京。 陈枫接到这个任务时信心满满,虽然只有区区两万,但是他深信,借助横江天险,他能以一挡百。 至于其余几个渡口的理军,他完全没放在眼里,横河两岸只有舟口渡水缓岸宽,能同时起众兵,其余的渡口,他安排三四千人,只要一有动静,准叫这些人有来无回。 陈枫估算过,造百艘大船,若是理军倾尽全力,赶工也得至少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若是援军速度快,应该能赶过来。到时候,楚军渡河出击,定将这群理军杀得人仰马翻。 陈枫此时站在渡口上,望着江对岸的理军,意气风发,颇有种豪情万丈起的冲动。 “大丈夫头顶天,脚杵地,斩理狗,立伟绩。”陈枫忍不住吟诵道。 “将军说得好。”立马有副将应和起来。 “哈哈,区区理狗,我手握万千战船,翻手为云,覆手为……” “将军,不好了!不好了!西面突然出现不明骑兵,西营已经被破。”有士兵慌忙跑上来。 “什么?”陈枫听闻,大惊失色。 “报,将军,东面有部队袭营。” “报,将军,西面有大股骑兵快速冲来,陈将军正在组织迎敌。” “报,将军,东营已破。” “……” 陈枫被突如其来的一系列消息给打懵,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快撤吧,看样子顶不住了。”旁边有将领劝道。 “嗯。” 陈枫机械地点点头,在亲卫的搀扶下骑上马,匆忙后撤。 陈枫一撤,不到半个时辰,舟口渡全线溃败,落入敌手。 …… 后宇站在舟口渡楚军大营,看着硝烟四起的营地,心中有些不屑。 这次只是用了区区数百骑兵,就完全冲破楚军营地,简直毫无挑战性。 “周帅,你看楚军实在是垃圾,不堪一击。现在上京就在眼前,我带着禁骑军先把他们抄了。”后宇对周整说道。 “三皇子不可,楚军虽败,但实力不可小觑,若是急兵冒进,为兵家大忌。”周整见后宇想领着禁骑军奔袭上京,忙劝道。 虽然以目前理军的实力,突袭上京问题不大,但禁骑军毕竟是理国的宝贝疙瘩,若是就这样孤军深入,出了一点闪失,他周整虽为三军统帅,照样担待不起。 “哈哈,我看是周帅多虑了。放眼整个大陆,还有谁能与我禁骑军一教高下?凡我铁蹄所到之处,万物灰飞烟灭。区区一座无防护的上京城,又能耐我何。周帅,你不会是怕本皇子抢功吧?” 后宇刚开始说的话豪情万丈,可到后面,这话就有些诛心。 周整立马回道:“三皇子知道本帅绝无此意,只是……” “那就请周帅静待本皇子的佳音吧,驾!” 周整话还未说出口,后宇已经跃马扬鞭,一骑绝尘而去。 …… 韩明收到消息后,一路马不停蹄,和亲卫们日夜奔赶,总算是赶到上京城。 此时的上京官道上尽是背着、驮着、拖着、推着货物的行人,这些人大多是在上京有点资产的贵族富户,听闻战争要威胁到上京,纷纷出城逃难。 上京的人第一次要因为战乱,离开世代生活的祖地,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悲哀,沉重的脚步不因韩明的到来而有丝毫放缓。 韩明和一众亲卫逆着人潮而行,好在上京官道宽大,倒不至于拥堵不堪。 一路不停,韩明进城就直奔皇宫而去。 在上京城内,大多数店铺都紧闭店门,唯有那么一两家,收拾得慢了,伙计在打理着货物,老板娘则在一旁数落着老板消息的滞后。 上京,这座百年大城,在战乱的阴霾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赵铭得知理军来袭,更加注重上京的防卫,所有倒班的城防营士兵,纷纷出动,维持着脆弱的秩序。 由于韩明出征,带走了许滑、张大彪,也顺带将城防营两万精锐部队给带走,所以现在城防营的部队也就三万多点,分到整个上京来,这点人就完全不够看了。 看守宫门的禁军对韩明可谓是非常熟悉,并未做过多检查和通报,一路让韩明顺畅地抵达内殿。 “韩将军,陛下等你多时了,跟杂家这边走。”有小公公匆忙赶来,对韩明说道。 韩明点点头,紧跟在这位公公后面。 “曹公公呢?”韩明好奇地问道。 “陛下让曹公公护送着司祭大人往南边去了。” 曹公公护送大司祭去南方,韩明也能理解,毕竟大司祭年事已高,需要保护,整个上京,估计没有比曹公公更好的人选了。 暴风将至,不光是城里城外的百姓慌乱,皇宫里的这些太监宫女也是焦虑不安。 走了没多久,韩明进到一处大殿,殿上已经站满大臣。 这些大臣一见韩明出现,纷纷松了口气,如释重负,殿上的匡月也是会心一笑。 “韩将军回来了。” “韩将军终于赶回来了,上京有救了。” “谢天谢地,天不亡中楚。” 这些大臣不住地感叹,为韩明能及时赶回来而欣喜万分。 韩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处在万丈光芒之中,这些朝堂之上的大臣,哪个不是人中之杰、万里挑一的存在。而如今,自己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了唯一一颗救命稻草,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他有些飘然。 “不知韩将军带了多少军队回来。”崔展问道。 “我一人而已。”韩明说道。 “什么?” “一人?” “韩将军就一人回来?” 众人神态各异,有的如霜打的茄子,有的发出重重的叹息,更有甚者,感觉被欺侮一般,对韩明怒目而视。 “韩将军,你可知陛下刚收到消息,舟口渡不久前已被敌贼攻陷,舟口渡一陷,现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京都的安全,而你……诶!” “韩将军行事怎可如此鲁莽。据闻,理国禁骑军也在此行,莫非将军是想以一己之力,挡禁骑军数千铁骑不成?” “韩将军此举甚为不智,甚为不智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几乎无一不是在指责韩明意气用事。 韩明则全程一语不发地站在原地,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诸位说完了没有?韩爱卿是朕召回来的,诸位这么指责韩爱卿,就是在指责朕了?”匡月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 众大臣见匡月面色沉郁,心知不妙,纷纷谢罪。 匡月也不去理会他们,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韩明。 待到众人匆忙离去,匡月用手抻着额头。这几日来,恶报不断,理军从破龙关开始,就没有一条好消息传来,她在短短的几日内,消瘦了不少。 韩明也注意到匡月瘦弱的身躯,有些心疼,他不自觉地就走到匡月身边。 “你最近都瘦了。” 还好左右无人,不然定要给他戴个不敬皇帝的帽子。 匡月抬头看着韩明,眼眶微红。 “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百姓需要我,可我却无能为力。看着敌人一天天地接近,可我除了听他们唠叨,听崔使的建议,听胡谏官的安慰,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韩,我是不是不配做这个皇帝?” 听完匡月的哭诉,韩明靠上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做得已经够好了,没人比你更称职。你放心,我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被韩明这么一抚慰,匡月再也忍不住,双手环抱韩明,将他紧紧抱住,抽泣起来。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女孩。 第一百五十八章乌云压城城欲摧 时至黄昏,韩明才堪堪离开皇宫。 一路走来,平素人潮拥挤的街道,早已人去楼空,为这百年古都又增添一分忧凉。 路旁时不时传来**的哭泣,无助又凄惨,偶尔在街道上见着身扛行李的居民,也是匆匆忙忙,好似慢一步就会遭遇不测一般。 韩明将周围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此刻,他忽然有些明白匡月的感受,身为这群百姓信仰的主宰,她却没能让这群信赖她的百姓安稳如昨日。 面对理军即将踏来的铁骑,她能做的,无非就是让民众提前疏散,然后领着群臣百官仓皇南逃。 可诺大的上京,岂是说散就散的。 时至今日,上京城中仍旧滞留着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民众,他们或是生活穷困,无处可走;或是年老体衰,不宜走动;亦或是眷恋故土,心生死意。 匡月给韩明说过她内心的挣扎,她做不出丢下百姓,仓皇南逃的举动。平心而论,若是韩明,也无法下定决心,尤其是见到眼前这幅景象。 可她代表的,是整个中楚,她的安危,就是整个中楚的安危,即使它身边有诸如曹公公这样强悍的高手,也难以抵挡成千上万铁骑的冲锋。 所以,她必须走。 韩明正在思绪中,迎面开来一辆马车,崔展透过车帘子看到韩明,韩明也正好注意到他。 “崔大人,这是准备去哪?”韩明问道。 “哦,是韩将军呐。本官已将诸事安排妥当,特来告知陛下,即刻便可启程出发。” 听到崔展这话,韩明内心虽然不喜。也没有多说,和崔展匆匆而过,便直奔冯府。 他心中有疑惑,想要向冯胜请教。 一到冯府,只见府上众人已经开始打包行李,看样子也准备远行。 韩明穿过忙碌的庭院,轻车熟路地来到冯胜的书房。 “你回来了。”冯胜仍是低头练字,一如韩明第一次见他那般淡定。 “学生给老师问安。”韩明行了一礼。 “你不该独自回来的,” “陛下召见,心中忧虑,顾不得其他。” 冯胜抬起头说道:“禁骑军,大陆第一铁骑。若我再年轻个二十年,定要与其一争高下,只是如今,唉!心有余,力不足啊。” “那老师觉得学生该如何?” 听到韩明的询问,冯胜没有回话。 “战与走,皆在你。只是,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我希望能看你走到最后。中楚百年,又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将军中道崩殂,老夫不希望你是那其中一个。” 韩明沉思了一会,恭敬地行了一礼。 “学生明白。” 离开冯府后,韩明往城防营赶去。 赵铭早就收到狗蛋的消息,领着人在营门迎接。 “将军!您怎么一个人就回来了。”赵铭一见到韩明就上来问道。 韩明的步伐没有因为赵铭的话而放慢。 “大军太慢,我在路上听说理国禁骑军顷刻即至,就先赶回来。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全都准备妥当,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 “会有的。”韩明回道。但他这答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韩明边说边走,进入营帐,将曾经绘制的一张京畿地图拿出来摆在桌上。 韩明朝身后的众人招招手。 众人立马围上来,仔细端详这份地图。 地图是当初韩明让暗夜营巧工部制作的,上一次使用还是平定梁骞作乱的时候。 从横河舟口渡往南,需要向东绕过北巴山,才能直达上京。但北巴山西有个豁口,只要穿过豁口,就能直达上京西。 “这,这,是敌人重点进攻的地方。”韩明指着地图上的上京大道和北巴山豁口说道。 赵铭看着韩明指的地图,若有所思。 “将军,北巴山豁口位于上京城西边,可这周围已经没有军队,若是用城防营军,只怕……” 韩明一摆手,“无妨,我自有安排,现在重点是在上京大道上拦住禁骑军。” 说到禁骑军,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韩明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一望。 “怎么?一提到禁骑军大家都怕了?” 见没人说话,韩明接着说道:“可以理解,毕竟这支军队盛名已久,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众人听到这话,有些羞愧。作为军人,还未和敌人交手就心生惧意,是很丢脸的事情。 “可再怕,我们也不能退缩,你们记住,我们背后守护的,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胄,而是那些仿徨无措的百姓,这其中或许有你我的亲人,甚至妻儿老母,作为军人,宁战死,毋退缩。” “宁战死,毋退缩。”赵铭跟着说道。 “宁战死,毋退缩。” “宁战死,不退缩。” 众人齐声高喊,声破营帐。 “好了,赵铭,你把东西发给士兵。” 韩明见士气被调动起来,也不多说,吩咐下去,就离开城防营。 算算时间,匡月现在应该在还未出南门。他出来时,匡月特地要求韩明在她启程之前去见一面。 一路快马加鞭,总算匡月还在。 不过眼前的景象,却让韩明有些意外。 只见道路两旁跪满了百姓,他们跪在地上,不发一言,将整条道路空出来。 刚才崔展过来催促过一次,没有得到匡月的任何回应,便灿灿地走了。 匡月的銮车就这样一直停在原地,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个,都默不作声,静静地围在銮车旁。 韩明的马蹄声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 銮车旁的禁军统御副将唐居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现如今这场面太过压抑,韩明的到来,让空气都放松下来。 为了迎接这位大救星,唐居亲自走过来,“韩将军,陛下正在銮车中。” “嗯。”韩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眼前这幅景象,明显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陛下,该启程了。”韩明朝着銮车说道。 “你也觉得我现在应该走吗?”从车内传出一个声音。 听到这话,韩明没有回答。 “吱。”车门打开。 “陛下!” “陛下!” 见匡月露面,道路两旁的百姓齐刷刷地喊道。 匡月环视左右,眼中尽是悲切之情。 韩明知道匡月此刻的想法,若再让她等下去,怕是就走不了了。想到这,他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诸位,陛下怜恤百姓,绝对不会弃诸位于不顾。我中楚三等爵、辅国将军韩明,在这里给大家保证,只要我还站着,就绝不会让理军踏入上京城半步。” 韩明站在匡月身旁,其声如雷钟,让周围百姓无不磕头哭谢。 “韩……” 匡月很吃惊,他没想到韩明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 韩明说完这话后,翻身上马,高声喊道:“启程。” 这次,匡月没有再阻拦,整个车队在百姓的注视下缓缓驶出南门。 “韩,你真的准备留下来吗?”匡月隔着车窗问道。 “嗯。”韩明轻轻回道。 “可……”匡月欲言又止。 “我知道,对方是号称大陆第一铁骑的禁骑军。可那又怎样,我答应过你哥,要照顾好你的。” 说到这,韩明无奈地笑了笑,“大丈夫,总不能食言。” “……” 过了一会,匡月又说道:“韩,答应我,你一定不要有事。”匡月的话语声中有些哽咽。 韩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一次,他心里也没底。他从来没见过禁骑军,对禁骑军的所有印象,都是在别人的描述中产生的。 “好,我答应你。” “嗯。” “接下来的路,我就不送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记住,你代表的不光是你自己,还有一个国家。” 说完,韩明不等匡月说话,调转方向,朝着上京飞奔而去。 匡月打开车窗,看着韩明远去的身影,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第一百五十九章禁骑军来临 韩明回到城防营。 一直以来,他经过城防营都是匆匆忙忙的,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四周的风景。 这次,禁骑军来临,他心中拿不定结果,骑在马上,恍惚间朝着东南方走去。 城防营东南边有个小村,这是许滑曾经给他说过的。 一路通畅,两边都是低矮的阔叶树,不远处的土地上种着绿油油的蔬菜。 走了没多久,就看到稀稀拉拉的房舍。 村里三三两两的老人和女人正在劳作,看他们闲适的步伐,好似没有受到即将来临的战乱的影响。 “这位后生,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啊。” 韩明早已下了马,他穿着便装,一个坐在村口的老人看见了,和他打了个招呼。 “我刚到这来,没事到处逛逛。”韩明答道。 “哦。那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听说马上就打仗了,还是回家的好。”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韩明惊讶道:“那既然快打仗了,为何这里的人,一点也看不出慌乱的样子?” “哈哈哈。”旁边的人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附近就有一支军队,有他们在,我们放心。” 听到老人这话,韩明心里的好奇心被勾起。 “这城防营这么受推崇?” “你是外地人,这你就不清楚了。”有个女人听到韩明的询问,靠过来说道。 “这要是以前的城防营,我们躲还来不及,不过现在嘛,呵呵。”那妇女说着说着,便用手捂嘴,笑颜如花。 “以前韩大人没有接管城防营的时候,我们村经常丢东西,附近也有强盗出没,大家伙苦不堪言。”老人感慨道。 “可韩大人来了以后,这城防营就变了,既没有兵痞来骚扰,周围的强盗也消失了。不光如此,平时谁家要有个事,还可以找周围的士兵帮帮忙。” “你还别说,这韩大人,真是个好官。如果没有韩大人,这天,还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嗯,我们正在商量给韩大人立个祠,就是不知道他长啥样,准备找个时间,派个人去城防营问问,打听一下韩大人的长相。诶,对了,后生,你见过韩大人没有?”那老者问道。 “我啊,怎么说呢。”韩明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哪有机会见到韩大人,韩大人英明神武,是上天派来的天神。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嫁给他。”旁边有胖脸女子一脸花痴。 一个头戴黄花的少女一脸不屑地道:“嘁,就凭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长那样,要是有机会。那也是我嫁给韩大人。” 韩明听到他们在那争论自己,再看看这俩自诩“如花似玉”的少女,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他可不敢承认自己就是韩明。 “将军,将军。” 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士兵,大老远见着韩明就高声喊道。 “韩将军,总算找到您了。赵统领说有要事要和您商量。”那士兵恭恭敬敬地跪在韩明面前。 “您,您,您是韩大人?”刚才那老人听到士兵的叫喊,有些不敢相信。 “对,老人家,我就是韩明,你口中的韩大人。”韩明笑着答道。 “呃。” 听到韩明肯定的答复,刚才争论的两个女子突然受到刺激,一时没反应过来,晕了过去。 周围人也注意到这的动静,当他们打听出韩明后,纷纷跪倒在地。 韩明见此情行,忙先将老人扶起来。 “大人,听说理国军队要打过来了?”老人颤颤巍巍地问道。 韩明看着众人,“乡亲们都起来吧,这次理军虽然打过来,但是请大家放心,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理军越过上京一步。” “大人。” “大人。” 众人听到韩明这话,又拜伏在地。 韩明环视一眼众人,内心开始坚定起来。他转过头,对那士兵说道:“走吧,回营。” 韩明回到城防营,所有士兵都已经结束巡防任务,规规整整地站在校场上。 后排有士兵在挨个分发武器,韩明走上演武台,看着台下众人。 这感觉就仿佛回到当初第一次城防营训话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异常沉重。 “将士们,想必你们都已经听说了我们的对手是谁。没错,就是全大陆最强的骑兵——禁骑军。” 下面有些将士还是第一次听说,听完无不面露惧色。 “最强骑兵,这名号多吓人,那他们就真的是无敌的吗?不,他们也是人,你戳他们一枪,他们也会死。记住了将士们,我们人数远多于他们。俗话说得好,再强大的铠虎,也会被成群的饿狼吞噬。” 说到这,所有士兵都已经拿到韩明发下来的圆盾、长矛。 “将士们,我们就是那群饿狼,我们就要把禁骑军这只铠虎吃掉。现在,拿起你们的盾矛,我——中楚帝国三等爵辅国将军韩明,将永远站在军阵最前方,与我的战士们一起,迎战禁骑军。城防营,战无不胜。” 说完,韩明从身旁拿过盾矛,一手持盾,一手持矛,有节奏的敲击起来。 “咚…咚…咚…咚…咚……” 整个校场响起这几声孤独的盾击声。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有韩明的带头,整个校场,陆续响起阵阵清脆的敲击声,声势环绕,震天动地。 有这次鼓气后,士兵也就有一战的勇气。借着这股勇气,就在校场上开始练习盾矛配合。 盾和矛,所有士兵都会用,但是将两者结合在一起,还真没试过。 这是韩明想到的,他在回来后专门去冯老爷子府上问过,多少了解了禁骑军的构成特点。 禁骑军那长近三米的骑枪,是他们冲击的最大助力,往往一次冲锋,就能串上三四个人。 他们的对手见到如此恐怖的景象,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那无坚不摧的气势和骑枪上的尸体吓破了胆。 韩明给士兵准备圆盾,虽然挡不住骑枪的贯穿力,但是也能最大限度保护士兵。 当然,也有别的目的,一来给他们增加信心,二来就算盾被刺穿,也能抵消骑兵的冲击力,顺带将骑枪卡在盾里。 至于长矛,兵库里只有这种身长两米的长矛,韩明无奈,只好将就使用。不然的话,在面对骑兵的时候,竖起四米五米六米长的枪林,足矣缓冲奔驰而来的铁骑兵。 韩明除了教授将士盾矛的使用诀窍外,还为城防营士兵排了个阵,专门应对禁骑兵。 为了防止被“串饺子”,韩明将众人交错开来。并设置三道防御,每一道三层士兵,用设置缓冲带的形式,挡住骑兵的冲锋。 当然,这些都只是外在的形势,真正想要挡住禁骑军,还得有视死生于度外的勇气,这才是最坚固的防御。 第一百六十章列阵在东 “将军,刚收到消息,禁骑军出现在京畿道,看情况,是直奔上京而来的。”赵铭一脸凝重地说道。 韩明听到这消息,有些吃惊。 “这么快?” 禁骑军要来,他早就猜到了,但是来得这么快,他还真没想到。 “属下已经将军队集结完毕,就等将军一声令下。”赵铭恭敬地站着,等着韩明发出指令。 “嗯,带兵前去上京大道,禁骑军一来,上京大道必定有场恶战。你先带人在上京大道上摆好阵型,随时准备迎战禁骑军。” “属下领命。”赵铭也不多问,立马前去布置。 眼看局势越来越危急,韩明也顾不得多想,将盔甲穿好,别好鸣剑,提着玄夜戟,带上一众亲卫,直奔上京大道。 亲卫队长狂起上次大战身受重伤,亲卫队就暂时由狗蛋这个副队长带着。 “狗蛋,这次来的是理国的禁骑军,你怕不怕?” “有将军在,俺不怕。”狗蛋笑着说道,仿佛没将风闻大陆的第一骑兵放在眼里。 韩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我要是像你这样,该有多轻松啊。”韩明在心里想到。 赶到上京大道时,军队已经列好阵型,放眼望去,坚毅的盾墙,锋利的矛林,**肃穆的战士,无一不彰显着城防营军与众不同的魅力。 在这堵盾墙的前方,空无一物,偶尔有风声吹过,卷起散落在地上的丝巾。 而在这矛林后面,比矛林更高的,是当初中楚皇帝匡小凡立的大碑,这座让韩明备感亲切的大碑。 此刻,整个战场异常安静,可越是安静,越能感受到一种压抑。这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压迫着所有将士的神经。 每个人都握紧手中的兵器,双眼凝视着前方,生怕对方突然出现,又突然冲到自己眼前。 禁骑军的名号,众人早已如雷贯耳,而现在,他们就将直面禁骑军的锋芒。 韩明心里清楚,眼前的士兵,还没有一心赴死的勇气,这样的军队与禁骑军交战,是没有一点胜算的。他需要的,是一支悍不畏死的军队,是一群置生死于度外的勇士。 他得做些什么,俗话说,哀兵必胜,现在的士兵,离哀兵还差点火候。 就在城防营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禁骑军来袭时,在上京西边,有两支部队已经开始交上手。 张大彪和韩明离开大部队后,一刻不停地往上京赶。 但走到半路后,韩明突然让他转移方向,带着烈火营的骑兵直奔北巴山豁口。 张大彪在城防营多年,自然清楚北巴山的豁口对上京来说有多重要。 但是现在看来,他所率领的骑兵部队可能是韩明唯一能尝试抵抗理军的利器,若是现在前去北巴山,他不知道韩明要怎样去面对汹涌而来的理军铁骑。 “将军,若是我们离开,那你岂不是……” “无妨,我自有办法。大小之战都打过来了,难道我还会在这跌倒吗?倒是你,我若是猜的不错,理军越过横河,必定会指挥一支精军偷入豁口,你的担子不小啊。” 说到这,韩明不得不着重强调一遍。 “记住,你的任务很艰巨。只有你的骑兵,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前往北巴山豁口驻防。我希望你记住,不管用多大代价,都要给我死死守住豁口,不要放进一个理兵。”韩明下了个死命令。 张大彪一手握刀,一手抱拳,郑重地答道:“将军放心,只要我老张没倒下,就不会放一个理狗过来。” 韩明握住他的手,严肃地说道:“我不要你倒下,我要你活着回来。” “末将领命!” 当初答应韩明的一幕不断在张大彪的眼前浮现。望着不远处冲锋而来的理军队伍,张大彪陌刀一举,身后的士兵呼啦啦扬起兵器。 豁口窄小,张大彪等人早已弃马,在豁口处筑起土木墙。 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人头,张大彪心中大动,他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从手上传来的温热感已经让他热血沸腾。 陌刀饮血,杀意已决。 “杀。”张大彪怒吼一声,双手箍住陌刀,冲下土木墙,一马当先朝敌军砍去。 “杀……” 面对眼前汹涌而来的理军,张大彪身后的士兵毫无惧色,紧跟着张大彪往豁口处冲杀而去。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 禁军护送着匡月往南阳郡撤退。可匡月一路上,心中担心的都是韩明与上京百姓。 其余朝臣早已撤离至南阳郡,就连崔展,此刻也已经到南阳边境。只有她匡月,一路慢慢悠悠,走一步歇两步,进程缓慢。 “陛下,我们得抓紧了,再这样赶路,末将担心时间来不及。”唐居委婉地劝道。 “唐副将,你说朕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匡月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唐居不知道匡月为何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表面上好像在问他们拖延时间,但是唐居从她那写满担忧的脸上可以看出,她想问的不是这个事。 这就让唐居犯愁了,他并不明白匡月想说什么,这个时候,沉默或许是最好的回答。 匡月见唐居呆立原地,又说道:“朕不想抛弃自己的子民,连自己的百姓都守护不住,朕又有什么资格身为中楚的皇帝?” 听到匡月这话,唐居立马跪道:“陛下是当世难得的明君,您一人肩负着国家的重担,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至于百姓,有韩将军在,百姓定能化险为夷,请陛下放宽心。” 匡月看了看四周的将士,除了一张张疲惫的脸,她看不出一点精神。 江山、社稷、宗庙、群臣、百姓、韩明,这些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绕,这一刻她才明白,做皇帝,真正最痛苦的是什么? …… 上京城外的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大过。 “你们看。”一个士兵最先惊讶起来。 这场景不由得他不惊讶,放眼望去,最东边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一条黑线。 紧接着,阵阵雷鸣从远处传来,这声音低沉,有序,混杂着死亡,让人心生惧意。 远处的黑线慢慢靠近,逐渐显现出他的轮廓。紧接着一波又一波的黑色浪潮汹涌着翻滚而来。 临得近些,浪潮便停下来。 一匹匹黑色的战马,裹着黑色铁盔,上面的骑士臂挟长枪,冰冷的甲面下,看不见战士的表情。 战马并排而立,像一堵黑色的战墙,队列中时不时有马蹄重踏地面,发出沉重的鼻息。 禁骑军,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悲鸣 韩明望着对面如山一般不可撼动的铁墙,也被震撼到。 禁骑军带来的压迫感已经实质化,敌军虽然没动,但那汹涌而来的气势,却已经将这边本就动摇的战心击溃。 将士们之所以还没立马崩溃,主要还是那站在最前面的一人一戟,他是所有将士心中最后的一堵墙。 韩明的惊愕只是一瞬间,他在心里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只是现在看起来,这个最坏的打算,貌似还不够。 他扭了一下马头,回身望着挺直腰板却看不出坚定意志的士兵们。 “将士们,战斗开始了,大家怕不怕?” 韩明扯着嗓子,在阵前来回奔跑。 “大家怕不怕?” …… “怕不怕?” 没有一个士兵回答他,但是从他们闪烁不定的眼神中,韩明早已得到答案。 “怎么?连一声怕都不敢说出口?恐惧到这种地步了?”韩明看着士兵畏畏缩缩的模样,有些愤怒。 “怕。” 底下有个士兵鼓起胆子喊了声。 韩明点点头,“好,还有谁?” “我害怕!” “怕。” 其余人见有人开头,开始慢慢说出来。 “怕……” “怕。” “怕!” 紧接着不断有人喊道,声音也开始有序起来,从刚开始的断断续续,逐渐开始起伏,最后汇成一道道声浪。 一声声怕字,从将士们的嘴里蹦出来,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恐惧。 “哈哈哈…….你听,一群懦夫,哈哈。”禁骑军阵前的后宇听到楚军军阵叫嚷着害怕,不禁大笑起来。 禁骑军统领罗晋却不这样想,看着对面气势一浪盖过一浪,哪里还有半分恐惧,他心中有些隐忧。 “敌军气势好像越来越盛。”罗晋有些担忧道。 后宇听到这话,摆了摆手,“罗统领,你怕是想多了。一群蚂蚁喊着怕,只不过声音大了点,怎么就把你吓着了。用不着担心,等我们冲过去,对方怕是直接吓得尿裤子。” 说完又笑起来。 “蠢货。”罗晋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 不过看着对面声势越来越高,他还是放不下。 “殿下,末将请求冲锋。” “诶,不急。我到想看看对面还能怎样,先等一会,说不定对面还没开战,就主动投降了。” 后宇一脸的自信,他有这么强大的信心,全赖于他身后森严冷肃的禁骑军,只要禁骑军在,天下无敌。 罗晋心中虽有不满,但也只能静静等着。 这边,士兵刚发泄完恐惧,韩明举起手中的玄夜戟,示意将士安静。 一瞬间,蓬勃的声浪便立马停息,听不到一丝嘈杂的声音。 能达到这种地步,全仗于韩明平日里对将士严格要求,做到令行禁止。 “怕!就对了。我们也是人,也有情绪。”说到这,韩明玄夜戟指向禁骑军。 “对面,是风闻大陆的最强骑兵,不光你们怕,我心里也没底。但是此刻,我不会退缩哪怕半步。将士们,看看你们的身后。” “我们身后保护的,不是达官贵胄,而是和我们一样的平民百姓,他们之中,有你们的老母,有妻子,有儿女,他们迈不动步子,跟不上贵族的马车,他们舍不得家乡,人生就此无望。” 说到这,韩明环视众人,经过战气加持的声音能够保证传到每个士兵的耳中。 “当理军铁骑踏来时,千年的古城将被破碎;当理军铁骑踏来时,年迈的老母血染门槛;当理军铁骑踏来时,心爱的妻女终被玷污;当理军铁骑踏来时,蹒跚的孩童难逃魔爪;当理军铁骑踏来时,你我,皆不能幸免。” 听到这,士兵们牙关紧闭,他们都是上京人,家境并不富裕。正如韩明所说,他们的家眷都在城内,战火一起,必遭屠戮。 “将士们,我们退不了了,抵在我们背后的,是守望的百姓。而那边,挡在我们前面的,则是无尽的荣耀。将士们,告诉我,该怎么选择?” 韩明用尽全力将最后一句吼出来。 “杀!” “杀!” “杀!” 将士们睁着血红的双眼,牙关紧咬,杀字蹦出,战意昂扬。 后宇阴沉着脸,听到对面声入云霄的喊杀声,仿佛一面巨大的巴掌扇在他脸上。 他双目喷火,咬牙切齿地说道:“罗晋,杀,一个不留,然后把城给我屠了。” 罗晋将盔甲上的铁面戴好,冷声道:“遵命。” 接着,他将手中骑枪一举,缓缓放下,保持冲锋的姿势。身后的禁骑军也跟着他做出同样的动作。 “灭!” 一声低喝,罗晋一马当先地走出去,紧接着身后的禁骑军步伐齐动,缓缓前行。禁骑军一动,仿如一面战墙,慢慢朝上京推来。 韩明发现禁骑军开始进攻,立马回到阵前,下马后一手持盾,一手拿着玄夜戟,站在军阵最前方。 看着缓缓而来的禁骑军,韩明不自觉地用戟杆敲击些盾牌。 “咚……咚……咚……咚……” 一声接着一声,敲在众人心上。 “咚……咚……咚……” “咚……咚……咚……” 士兵们跟着韩明有节奏地敲击起来,闷重低沉的敲击声,一声接着一声,敲在众人的心里,也敲在禁骑军正在冲锋的众人心上。 盾声悲壮而坚定,正如此刻面对禁骑军冲锋的所有战士。 罗晋的铁面下看不清表情,但是他平稳的骑枪却出现一丝颤抖。 禁骑军听着盾声,总算走到冲锋距离,随着罗晋带头冲锋,禁骑军铁蹄翻动,全军开始冲阵。 禁骑军的马蹄踏击在地面的声音与城防营的盾声相抗衡,听着身后传来的厚重蹄声,罗晋的心才开始稳定下来,他的骑枪又恢复平稳与坚定。 “列阵。” 韩明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停止盾击。架盾,平举长矛,一脸决然。 三百米,城防营的士兵能听到黑戎马马蹄踏击在大地上的声音,像雷鸣一般。 两百米,城防营士兵能看到禁骑军将士的甲面,严肃冷厉,像一只只鬼怪从地狱中爬出。 一百米,骑枪上闪烁着黑亮的光,雷声也越发响亮。 五十米,韩明的亲卫队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将他包围住,狗蛋则是一脸坚决地挡在他的面前。 “嘣……” 铁骑与肢体碰撞的声音响起。 长矛虽长,但是对浑身铁甲的禁骑军,威力还是太小,除了个别倒霉蛋被长矛刺中要害,其余长矛仅仅只是在禁骑军将士的盔甲上留下一个印记,便被冲断。 随后,禁骑军士兵的骑枪刺在盾牌上,锋利的骑枪只一击,就将盾牌击破,随后刺入士兵的心脏、肚子。 穿体而过的骑枪势道不减,只是因为阵型的原因,刺了个空。 骑枪过后,便是战马。冲锋而来的战马撞到城防营将士的身上,巨大的惯性直接将士兵撞飞出去。 早在禁骑军冲锋后,第二梯队的士兵就开始补充上来,当禁骑军冲入第一梯队后,第二梯队的士兵也补了上来。 但是双方装备差距太大,即便是两队城防营的士兵,也近乎是在用肉体与禁骑军作战。 在禁骑军的第一波猛烈冲锋下,第一梯队士兵几乎全军覆没。 若是以往,有部队出现如此众多的伤亡,早就出现临阵溃败。但是在面对禁骑军时,城防营的士兵不但没有退缩,反而一波接着一波冲上来,根本不知恐惧为何物。 城防营士兵硬是用人命,活生生地将禁骑军的冲锋抵挡住。 其中最悲壮的,就是韩明的亲卫队。 在禁骑军冲上来时,亲卫队里三层外三层将他保护好。韩明作为统帅,本可以安安稳稳地站在后方,可为了给将士们提气,他选择站在第一线,让赵铭在后方指挥军阵。 同样,作为韩明的亲卫队,主将生,则亲卫在;主将死,亲卫亦不可独活。 由于亲卫的保护,在整个军阵前,就像一面平整的城墙突然冲出一个瓮城,格外显眼,导致禁骑军对亲卫队的冲锋格外猛烈。 前三排的亲兵一个照面直接被秒,余波影响到后排的战士。 狗蛋用双手将冲抵而来的将士稳住,饶是他力气够大,也没能稳稳把住,好在韩明一双稳定的大手及时按在他的肩上。 稳住第一波冲锋后,接下来,硬仗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六十二章鏖战!宁死不退 第一组禁骑军士兵在冲击完防线后,见迟迟无法贯穿,便从防线两端向四周退走。 而阵线中间的骑兵却被城防营士兵死死套住,退散不得。 尤其是韩明自领的中军,几乎将冲锋而来的禁骑军都给扯下马来。 掉落马下的禁骑军士兵自然不是城防营士兵的对手,只一个照面便被扑上来的城防营士兵吞没。 就这样,禁骑军第一波冲锋被士兵们悍不畏死地抵住。但挡住第一波冲锋后,众人根本来不及喘口气,罗晋率领的第二波冲锋瞬间蜂涌而至。 这次,气势如虹的禁骑军没给城防营士兵过多反应的时间,直接冲进人墙。 脆弱的大堤是禁不住滔天巨浪多次拍打的。 罗晋率领的第二波冲锋只一瞬,便将第一道防线完全冲破。 整个防线就像一条细细的布条,被禁骑军这把锋利的刀子给割成无数小段,而后被来回绞杀。 第一道防线告破。 韩明以及他的亲卫队就像一座孤岛,在黑色的浪潮中颤颤巍巍地坚挺着。 城防营的第三道防线已经推上来。 罗晋领着禁骑军回头开始准备第二次冲锋,这次,罗晋直接将矛头对准了韩明。 在退回一百米后,罗晋低声喝道:“准备,冲!” “轰轰轰……” 这次,罗晋的目标不仅是城防营的第三道防线,还是那支突兀在整个防线最前端的孤岛。 这次,他准备一击必杀,斩下敌首,直接压垮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韩明的亲卫队在禁骑军的两波冲锋下已经损失过半,但所有人都是一脸决然,看着冲锋而来的禁骑军,没人后退半步,哪怕知道下一刻,那闪着黑亮光芒的长矛会洞穿自己的身体。 韩明的戟杆上已经沾上不少禁骑军士兵的鲜血,他知道对面此刻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他也没有退后一步。 今日,唯战死而已。 “战!”韩明举起玄夜戟大声吼道。 “战!” “战!” 身边的士兵跟着韩明一起呼喊道,竖起的方盾又稳固了几分。 上京城外。 此刻的匡月身披战甲,手提长枪,身后跟着几千护驾的禁军铁骑,马不停蹄地朝上京城赶来。 这是匡月在内心深处经过无数次斗争之后做出的决定,她要回来支援韩明,救自己的百姓。 可能最后要面临的结局依然是失败,但是她仍旧毅然决然地赶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有些不负责任,若是她出事,对整个中楚来说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但是她无法说服自己置万千百姓于不顾。 最后,她选择相信韩明,相信那个传说。 匡月决定支援韩明后,最大的阻碍已经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护卫。 禁军统御副将唐居就是第一个站出来的反对的人,韩明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将匡月安然无恙地送到南阳郡,现在匡月却想要回去,这决计是行不通的。 “唐副将!”匡月厉声道:“你可知现在上京有多少百姓翘首以望?” “末将知道。”唐居答道。 “那你可知现在韩将军就在上京城下,为我上京百姓浴血奋战?” “末将也知道。” “你可知黑旗军的厉害?”匡月又问道。 “属下正是知道黑旗军所向披靡,所以陛下才更不能以身犯险。” 听到唐居这话,匡月知道一般的话语已经无法说动他,她一想到此刻韩明可能挥舞着长戟在无数黑旗军的包围中孤军奋战,情绪立马上来。 “朕作为中楚皇帝,进不能保臣民安危,以致敌军来袭,使他们惶惶不可终日。退不能与将卒同列,以状士卒胆色。而今却要乘此銮车,弃我百姓,丢我城池,仓皇南逃,我若归天,又有何面目复见父兄?” 匡月说到激动处,满目悲怆,让唐居有些动容。 “唐副将,你若是还有一分血性,当随我一同杀回,纵是战死,也算死得其所。” 听了这话,唐居沉默,没有回声。 匡月见状,知道他内心开始动摇,又说道:“拿起你的长枪,随朕杀回。” 唐居虽然是个冷静沉着的人,但是军人都是有血性的,再加上他的确想回去增援韩明,又被匡月这番话给鼓动,当即跟在匡月身后。 自此,就有了匡月奔回上京的一幕。 而韩明这边,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罗晋的冲锋直接将剩余的亲卫冲得七零八碎,韩明在余波中躲过一劫,但是其余的亲卫,包括狗蛋,都没能挡住。 他亲眼看见罗晋一枪穿透狗蛋的前胸。 当长枪贯穿狗蛋时,他双目圆睁,嘴吐血沫,紧紧将穿胸而过的长枪死死抓住。 长枪被抓,罗晋无法抽出,便顺手扔掉,拔出自己的佩剑,借着马匹的冲劲,扬鞭而去。 韩明一戟扫飞一名黑旗军士兵后才发现狗蛋已经身亡,他甚至来不及伤感,又将另一名黑旗军士兵挥落下马,接着一戟砍下,将那人首身分离。 他身边还活着的亲卫不断被来回的黑旗军绞杀。韩明的听着身旁士兵的惨叫,整个心都在滴血。 "啊……" 韩明怒吼了一声,浑身战气爆发,直接以他为中心炸出一块空地来。 罗晋已经注意到韩明爆发地战气,心中一喜,立刻催马而来,同时浑身战气蒸腾。战气三层巅峰的实力,让周围的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韩明也看到浑身沐浴在战气中的罗晋,二话不说,拖着玄夜戟就冲上去。 两人一个照面,紧接着一阵爆伤声传来,四周的士兵和战马纷纷被掀飞。 第一次交手,胜负未分。 但是黑旗军和城防营的第三道防线已经碰撞在一起。 禁骑军不愧为大陆第一铁骑,在城防营将士如此稳固的盾阵之前,仍然能冲破封锁,直插腹地。 但可惜的是,城防营士兵的第四波防守就在第三波防守的后面。 那些穿过第三波的禁骑军士兵还没来得及穿插砍杀,就被第四道防线的士兵死死堵住,没有回旋的余地。 骑兵失去机动性,就变成一坨铁罐头,瞬间被第四道防线吞没。 而其余没有冲破第三道防线的禁骑军士兵又从两侧分流,退回几百米后,又接着第三次冲锋。 但这次城防营士兵早有准备,第四道防线的士兵迅速填上第三层,死死地抵住了禁骑军的冲锋。 而这时,整个战场的形势开始出现变化,防线两侧的士兵开始慢慢向前靠拢,慢慢对禁骑军产生包围。 赵铭的战术开始了。 在外围两侧的禁骑军也发现这个变化,但是战场太大,他们能做的只有退后组织冲锋,将两边的士兵击退回去。 只是这些禁骑军士兵低估了城防营士兵们地决心,他们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往上推进的,禁骑军的冲锋仅仅是延缓了他们包围的步伐而已。 这边,韩明再和罗晋对阵的过程中,毕竟有实力差距,已经被他伤了三处,其中有一道伤口在左后肩上,让他差点将玄夜戟脱手而出。 但他也凭借着自己独特的走位和身法,不断地寻找机会。 即便有身法的加持,他的战气也开始后继乏力,越来越难以应付罗晋的每一次挥砍。 眼看着就要体力不支,韩明开始强迫自己保持大脑清醒。 反观罗晋,见韩明越来越招架不住,他的攻击也开始凌厉起来。虽然韩明诡异地身法给他带来很多麻烦,但是没关系,最终还是得死在自己手里。 另一边,三皇子后宇已经带着人赶了上来,他并不是来帮罗晋的。这边罗晋和韩明打得火热,却没有看到城防营的口袋防线已经慢慢形成 不少禁骑军士兵被两侧的城防营士兵堵住,冲锋施展不开,撤退的口子又太过狭小,有的士兵已经放弃骑马,转而下马和城防营士兵开展白刃战。 但是人数的优势摆在那,那些下马的士兵,根本抵挡不了多久。 后宇就是见到战场是如此情况,便急冲冲地带人赶上来。 只是后宇的几百援军还没冲到阵前,上京临时搭建的城门被打开,匡月带领的禁军士兵终于赶到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禁骑军覆灭 城门一开,匡月手提长枪一马当先,禁军副统领唐居紧跟在她身后,一行人朝战场上浩浩荡荡地冲过来。 正在战场拼死一战的城防营士兵一见陛下都亲临战场,战意盎然,手中挥舞的战刀都有力了几分。 但远在禁骑军包围中的韩明却丝毫不知。此刻,他正集中精力应付罗晋的进攻,稍有差池那便是身死魂灭的下场。 他身披数十创,握着玄夜戟的手都在发抖,但是求生的意志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一戟将罗晋飞劈而来的一刀挥走,强大的冲击力将他击退数步,他反手撑着玄夜戟才让自己勉强站稳。 可罗晋并未停下,一个半月斩下来,直劈韩明面门。 见形势危急,韩明知道不能藏私,身体下压,负手拔出鸣剑。 “嗡……”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叫,鸣剑被拔出,韩明用鸣剑堪堪挡住这一刀。 而后他借助惯性,退后一步反身跃起,舍弃玄夜戟,一剑劈向罗晋。 同为战气三层的高手,罗晋的反应自然是快,将手中长刀脱手而出,稳稳接住韩明劈来地一刀。 “逆转乾坤!” 这是韩明冲上战气三层后自创的战技,曾经在上京被刺杀时使用过一次,只是后来他发现这战技有些缺陷,用多了会导致自己战气不受控制地在体内乱窜。 因此,自那以后,他便一直没有机会再行施展,在如今这危急关头,他也顾不得其他,左手战气逆转,直接拍在罗晋的小腹之上。 一击即中,韩明并不恋战,立马退后几步,顺手拿起插在地上的玄夜戟。 他一手握剑,一手提戟,浑身浴血,杀伐果断,仿若一尊战神。 罗晋被韩明这一拍后,并未当一回事,随手接过士兵扔来的长枪,朝韩明刺去。 罗晋一发力,韩明拍在他身体里的战气立马呈漩涡状,疯狂地吸收着他体内的战气。 "嗯?" 罗晋感觉到体内有些不对劲。 韩明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步踏出,玄夜戟刺向罗晋胸膛。 罗晋要边应付身体传来的不适感,还要边对付韩明,明显有些吃不消,在韩明猛烈地攻势下,左臂被鸣剑刺伤。 “将军!” 罗晋的副将见自家统帅受伤,心下着急,领着士兵朝韩明冲来。 这副将虽然也会战气,但明显不是韩明的对手,一冲到他面前,反倒被韩明逮住机会,将他一戟戳下马来。 其余士兵还未靠近,韩明就已经用仅剩的一点战气将他们的驭下的马腿轰断。 不过这些士兵却为罗晋争取了一些时间,让他得以脱离韩明的攻击范围。 此时的韩明,早已是油尽灯枯,双腿再也迈不动一步,看着罗晋翻身上马,手举长枪向他冲来,他笑了笑。 当此绝境,韩明反而放开了,大声喊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马革裹尸,才不枉此生!哈哈哈哈。” 就在韩明站在原地准备等死之时,还未冲到韩明面前的罗晋被远处飞射而来的一枪直接戳飞下马。 这一枪稳稳当当地插在罗晋的胸口上,将他心脏穿透,死死钉在地上。 罗晋好歹是一名战气三层的高手,本来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根本不够看,但是和韩明力战太久,已经是强弩之末,灵识感知都大不如前。此时又将全部精神聚在韩明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匡月这一枪。 韩明疑惑地回头望去,在他双眼闭上的那一刻,他见到匡月一脸担忧地冲他而来,身后则是跟着数不尽的禁军铁骑。 匡月一枪将罗晋刺死后,立马奔到韩明身边,她几乎是滚落下马的。 只见韩明的身体靠在玄夜戟上,右手握着的鸣剑无力低垂。他整个人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如同一尊雕像。 匡月的双眼早就被泪水打湿,她将韩明紧紧抱住,任由鲜血沾染她亮丽的铠甲。 “唐居!”匡月嘶声喊道。 “属下在。”唐居应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匡月如此失态,心中不免有些惶恐。 四周的禁军铁骑将匡月和韩明紧紧护住,在这往来穿梭的禁骑军士兵中显得更加突兀。 “告诉赵铭,不留活口!”匡月咬牙切齿地吼道。 她第一次如此地憎恨一只军队,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她都不允许这支部队还能继续存在。 接着也不再顾及所谓的皇帝形象,将韩明轻轻抱起。 “属下得令” 说完,唐居调转马头,直接朝赵铭赶去。 赵铭一直在战场后方指挥军阵,在他的指挥下,城防营布下的口袋阵已经形成,禁骑军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当然,这些肯定要多亏韩明拖住敌方主帅,不然被敌方统帅发现后,他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成功。 “擂左鼓,守住左线。” “中军举旗,稳步推进。” “左翼压上,别让敌军突出去。” 赵铭在中军高台上看着战场变化不停地指挥道。 正在他聚精会神地指挥军队准备收尾时,唐居赶了上来。 “赵统领,陛下有令,速战速决,不留活口!” 赵铭皱了皱眉头,眼见马上就要胜券在握了,只要合围成功,禁骑军士兵无法突围,他便能一举俘获这支大陆最强铁骑。 但若是要全数歼灭,势必会引起禁骑军的强烈反扑,伤亡肯定会比目前大得多。 他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韩将军孤身御敌,身入险境,如今已是……,陛下震怒,下令不留活口。”唐居解释道。 “什么?韩将军!”赵铭一听说韩明可能遭遇不测,惊呼道。 韩明于他有知遇之恩,也是让他平生最为敬佩的将军,此刻韩明生死未卜,他自然郁愤填胸。 “全军擂鼓,下决死令旗。” 给身旁的旗官下令后,赵铭直接提着韩明送他的亮银枪,跨上战马,朝战场奔去。 战场上顿时鼓声大作,四周令旗挥舞,城防营士兵听到鼓声,纷纷奋起,直接朝着被围住的禁骑军士兵冲去。 赵铭跃马扬枪,一头扎进禁骑军中,他挥舞着那杆锋利的亮银枪将刺来的长矛轻而易举地扫断,禁骑军士兵身上坚硬的盔甲在那杆亮银枪面前如薄纸一般,一划就破。 在他的带领下,禁骑军士兵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纷纷朝口袋阵的出口涌去。 只是让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匡月率领的禁军士兵早已对准了口袋阵的出口。 残存的禁骑军士兵又是第一次尝到被冲锋践踏的滋味。 禁军士兵依靠着高速地冲锋,直接将被堵住的禁骑军捅落下马。 而赶来支援的后宇和他的部下一见禁骑军这情况,暗呼不好,知道此刻再冲上去也是送死,便立马调转马头,逃离现场。 禁军副统领唐居早就盯住这支边缘地区的部队,眼见后宇等人退走,他立马领着禁军精锐追击。 正面战场上,被城防营士兵和禁军骑兵围堵的禁骑军不断被绞杀,厚重的盔甲在狭小的空间里反而成了累赘,让禁骑军无法施展开来。 就这样,在城防营士兵付出惨重的代价下,禁骑军就被赵铭带人消灭殆尽。 这支享誉整个大陆的无敌铁骑,这支驰骋山岳如平地的雷霆之军,最终,败在上京城前,败在一堆用血肉之躯组建起来的钢铁城墙之下。 自此,大陆再无禁骑军一说。 第一百六十四章医圣一出手,地狱阎罗不敢收 这一战可谓惨烈,三万城防营士卒最终只存活五千,战后人人带伤,勉强还能挥舞兵器、驱动马匹者十不存一。 后来参战的禁军也不太好过,五分之三的人失去战力,仅少部分人得以保全。 但这一切都值得,大陆最强骑兵在这一战中被歼灭殆尽,屹立百年的中楚都城仍旧岿然不动,数十万黎民百姓安然无恙。 即便牺牲再多,也是值得。 战役结束,在上京城边观望的百姓纷纷走出来,他们或是搀扶受伤的军士,或是四处寻找着自己亲人的遗体。 战死的将士都是上京人,在他们保护的城民中,就有将士们的妻子,有他们的母亲。 而如今,大多数的母亲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大多数的妻子都守了寡,大多数的孩子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 整个上京战场,尽是一片哀歌,老天似乎也收到感应,下起了蒙蒙细雨。 早在禁骑军还未被全歼之时,匡月就已经小心翼翼地将韩明抱回上京。 韩明的伤势严重,虽然伤口的鲜血已经止住,但是他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 皇宫的太医都已经随着众官吏南迁,匡月看着韩明奄奄一息地模样,急得梨花带雨。泪珠从她脸上无声滴落,混杂在雨水中。 她这一路回来,上京城的百姓都看在眼里。一位帝王,能在最紧要的关头回过头来不抛弃自己的百姓,试问从古到今又有哪个皇帝能做到? 上京的达官贵人都已经弃城而逃,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们若不是留恋这片土地,又怎会甘愿冒着被屠杀的风险留下来。 韩明答应所有百姓他宁死不退之时,所有人都是心怀感激的。看着城外一排排的军阵,听着城防营士兵长矛击盾的回声,没有人不为之感动。 现在匡月抱着韩明一路悲哭,雨水夹着泪水在脸上交错,周围的百姓都被感染,不禁拂袖拭泪。 从上京城外到城内,距离不近,匡月身边虽有禁军陪同保护,但是她不让任何人替她抱住韩明。 最终,她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在踏上东大街的时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韩明也因为这一摔被她甩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匡月见状,不顾自己身上的污垢与擦伤,忙爬到韩明身旁。 身后的禁军士兵都被匡月这动作吓坏,跑过去准备将她扶起,却被匡月一把甩开。 看着摔倒在地的韩明,匡月早已哭成泪人。当初,韩明与她临别时的对话一幕幕涌上心头。 “你放心,我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我答应过你哥,会好生照顾你,大丈夫,总不能食言吧。” “放心,我肯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理军再强,也不过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没有不败的对手,只有不屈的信念。” “记住,你代表的不光你自己,还有整个国家。” 当初韩明对她说的每一句话慢慢浮现在眼前,他那自信的笑容,坚定的眼神,都让匡月无比舒心。 而如今,她却心痛到连抱都无法抱稳。看着韩明被污泥打湿的面庞,她一脸死寂,忙擦干净沾满泥水的手,轻轻地替韩明擦拭脸上的污垢。 周围早就堆满了百姓,看着匡月这幅模样,他们的脸上没有戏谑,没有嘲笑,有的只是深深的哀伤。 所有人都在心里感慨,每一个将百姓真正放在心里的人,最终都在慢慢离开百姓。 匡月也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此刻,她的眼里只有这个让她随时都感到舒心的男人,这个第一次摸过自己脚的男人。 “陛……陛下。” 从人群中突然窜出一个头戴斗笠的白发老头,他颤颤巍巍地朝匡月喊道。 周围的百姓一见这白发老头,纷纷面露喜色。 有人认出这老头,不禁惊呼道:“这不是医圣活神仙吗?活神仙来了,将军有救了,将军有救了。” 虽然周围的百姓都在欢呼,但是禁军士兵见白发老头慢慢靠近,为了匡月的安全,还是将他拦住。 这老头一看情况,忙说道:“陛下,老朽华仲景,会些绵薄医术,可否让老朽替将军看看。” 匡月已经听到周围百姓对这个白发老头的称呼,又听他说自己会医术,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不管三七二十一,忙起身把他拉过去。 那老头蹲下身子探了探韩明的鼻息,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匡月见老头的动作,心顿时凉了半截,却又见他将手按在韩明胸前。 匡月屏住呼吸,深怕影响了老头的状态,她还在心里不停地替韩明祈祷。 差不多等了一分钟,老头才收起手掌。这短短的一分钟,匡月却仿佛度过漫长的岁月。 “怎么样?”她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哭腔。 “将军气息若有若无,但心脉微弱,身体异于常人,有救。” 当有救两个字蹦出来时,匡月的眼睛里仿佛都带着光,刚才的死寂瞬间消失不见,她忙让人把韩明扶起,就近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 在一间客房内,匡月和医圣两人站在韩明的床前,医圣掏出一粒药丸。 “陛下,此乃回生丸。是老朽的恩师传下来的,世间仅有两粒,只要是还未彻底断气,服下便可回生。” 匡月闻言,面色一喜,立马催促道:“那快喂给他啊,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医圣突然有些尴尬地说道:“陛下,不是老朽不愿意。实在是老朽常年试毒,身体已带毒性。而韩将军目前这情况,须有人以口含药,渡入韩将军口中,老朽这身体,怕是不行。” 听到医圣的话,匡月立马反应过来,眼见韩明身体越来越糟糕,她顾不得多想,拿起药丸放入嘴中。 “陛下,记得嚼碎。”医圣忙提醒道,随后转身回桌上拿水。 只是等他提着水壶过来时,却见匡月已经和韩明对上嘴,慢慢地将口中药丸渡入韩明口中。 见此画面,医圣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过了一会,匡月已经将药丸全部渡入韩明体内,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韩明的嘴角还残留着她的丝丝香涎。 她赶紧回过头望了望,见医圣没有注意,便不动声色地将韩明嘴角擦拭干净。 医圣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吃了这一粒回生丸,韩明的脉搏已经开始回升。 他又替韩明将外伤敷好,通过扎针逼出体内淤血,一套功夫下来,韩明的气息稳定了不少。 匡月眼见韩明转危为安,心中大喜。 “陛下,将军心意坚定,已无大碍,只需多加调养,不日便可下地行走。”医圣一脸欣然地说道。 他刚才施展的都是外道,仅仅只是将韩明吊着的半口气激活,主要都是靠他自己坚强的意志,方能转危为安。 “好好好。”匡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双手激动地无法自持。 “你要什么赏赐,朕都可以给你。”匡月忙问道。 “陛下言重了,老朽行医,所救不过区区数人;将军护国,庇护者又何止百万。老朽感念将军大义,能为将军施展绵薄之力,实属老朽之福,何谈言谢。陛下,老朽替将军去抓药了。” 匡月没想到这白发老头竟然如此深明大义,不禁有些感动。 “多谢神医。” 匡月朝他低头致谢,她虽为帝皇,但是却完全没有皇帝的架子,让医圣受宠若惊。 韩明被医圣救下以后,又在床上足足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禁军副统领唐居日夜追击,总算在北巴山山脚将夺路而逃的后宇抓住。 这可是大功一件,堂堂风国三皇子被生擒,这个功劳堪比歼灭禁骑军。 后宇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抓住,早已没了当日威武的模样,如霜打的茄子般被关在囚车中。 第二件事,就在韩明醒过来的前一天,上京城官道上突然出现一支十八人的小队。 这十八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他们骑在马上,面色沉重。在这群人中间有一口棺材,棺材盖上搭着马革。 而最显眼的,是这口棺材前,立着一把兵器。 长长瘦瘦的刃尖,刀柄比刀刃要长,显得特别秀气。 第一百六十五章豁口之战 三日前…… 一刀劈下将最后一个冲阵的理军士兵砍死,张大彪抬起头环视四周,在士兵们顽强的抵抗下,周围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理军。 张大彪举起陌刀,大吼道:“战,必胜。” “战必胜。” “战必胜。” “战必胜。” 士兵们跟着张大彪一起欢呼起来,庆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这些驻守豁口的士兵都是一直以来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心腹,伴他灭任丰,战邛城,围谷峰口,向来都是所向睥睨。 而这次,因为地形的原因,他们没法发挥战马的优势,下马后在抵御理军时伤亡很大。 张大彪看着一具具躺在空地上的尸体,顿时百感交集,这些可都是一直以来跟着他的老伙计啊。 可是没多少精力去感慨,张大彪便领着部队将阵亡的将士运回土木墙,葬在距土木墙不远处的空地上。 既然不能带他们享受荣华富贵,最起码不让他们暴尸荒野。 做完这一切后,将士们才得到片刻的休息。 张大彪坐在土木墙上,拄着陌刀望着豁口的方向。 他知道这只是理军的第一波试探性进攻,要不了多久,第二波突袭就要来到,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守住。 但他清楚,此刻韩明的处境比他更加危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豁口,战至最后一刻。 约摸半个时辰,在远方的豁口处,开始出现一丝动静。 张大彪见状,持刀立于木墙之上,看着远方迟迟未散的烟尘,心中战意盎然。周围的烈火营士兵也都握紧手中兵器,一脸肃然。 今日,唯死战而已。 不一会,理军的第二波攻势抵达,张大彪冷冷地看着冲来的理军,握刀在手。这次他并未冲下木墙,而是紧紧依着土木墙,据墙而守。 领头的理军将领人高马大,在靠近木墙后,从坐骑上一跃而下,带头朝张大彪杀来。 这要是在以前,张大彪定会举着陌刀冲上去与他拼上两个回合,可如今他要以大局为重,强行按捺自己的冲动。 张大彪右手一抬,周围的兵士立马架起**,在木墙上瞄着冲来的理军。 张大彪紧紧盯着越来越近地理军士兵,右手始终稳稳地抬着,不曾晃动分毫。 眼看理军越来越近,张大彪甚至都能看到为首的理军将领头上的盔缨。 在理军距木墙还有二十步之时,张大彪动了。 右手如迅雷般落下,口中顺势喊道:“发射!” 顿时,从木墙上射出万千弩箭,就像撒出一张大网似的,将最前方的理军士兵覆盖。 如此近距离下射出的**,每一发都没入理军士兵的盔甲中,直接将木墙前百米的空间清理干净。 那带头的理军将领也未能幸免,他身上至少插了三十发弩箭,当即命丧战场。 还在冲锋中的理军士兵见状,惊惧至极,纷纷止步不前。加上带头的将领阵亡,不知是谁率先退却一步,所有的理军士兵立马丧失战意,如潮水般退去。 这次,木墙上的烈火营士兵没有欢呼,谁都能看出来,接下来,将会有数不清的硬仗要打,而他们能做的,就是走下木墙,将弩箭收回,顺便给还没死的理军士兵补上一刀。 在豁口另一边,闵政看着败退回来的士兵,脸色十分难看。 他奉周整命,领一万人直奔豁口,然后从侧面进攻上京以接应禁骑军。本以为自己会一路畅通无阻,但没想到探子来报,楚军竟然已经在豁口出建起土木墙。 楚军防守的速度是他没想到的,本以为自己紧赶慢赶能趁楚军来不及反应时穿过豁口,看来这个计划泡汤了。 紧接着,他就派了一支五百人队去试探虚实,结果全军覆灭。后来有将领自告奋勇要拿下豁口里的楚军,他便又调拨了一千人。 现在又损失了两百,连带头的将领也被留了下来。 闵政知道,自己这是遇到硬骨头了。 但这并没有让他恼羞成怒,反而激起他的好胜心,若是连区区一个豁口处的楚军都收拾不了,他又如何担得起周整交给他的重任。 将败退回来的理军安置好后,天色也不早,闵政直接在豁口外安营扎寨,只等明日,便率军攻入豁口。 一夜无话,张大彪只是派人将土木墙堆高了些,以应对明日的恶战。 第二日,当第一缕晨光照在土墙之上时,在土墙两边已经有两支部队严阵以待。 豁口狭小,仅能容二十人并排而行。闵政看着张大彪临时兴建的土墙,略微有些惊讶。 他以为楚军在豁口里建了一座要塞,没想到却是这个高不满两丈的小土墙。 一想到楚军将领竟然靠着这座低矮的土墙,硬是活生生挡住他两波进攻,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今日亲率三千人马,势必一举拿下豁口。 闵政做好准备后,理军的攻城就开始了。今天明显比昨日的准备更加充分,攻城部队举着大盾,扛着高梯上前。 张大彪见到理军这阵势,知道不能善了,发射一轮效果不大的箭雨后,就举起手中的陌刀,准备迎战理军。 土墙不高,理军士兵将高梯搭上,甚至都能徒步冲上城墙。 张大彪率军迎战,将冲上城墙的理军士兵杀退。但是刚杀完一批,另一批又冲了上来,攻城的理军士兵源源不断,仿佛杀不完一般。 随着攻城的继续,烈火营也开始不断出现伤亡,并且伤亡还在逐渐扩大。 要不是张大彪一直坚挺在土墙上,烈火营的士兵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攻城从上午一直打到日中,闵政没想到土墙上的楚军韧性如此之大,打了整整一个上午,硬是没能攻破土墙。 眼看士气已经消弭殆尽,闵政知道再攻下去也是徒增伤亡,便下令鸣金收兵。 随着几声清脆的锣响,两边的士兵都如释重负。 还在土墙上坚守的烈火营士兵看着退走的理军,一个个无力地瘫坐在地,几个时辰的激战让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他们几乎个个带伤,贪婪地利用这来之不易的休息时机。 张大彪握着陌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反正只要是站在他面前的理军,他都是重复着机械式的挥砍,依靠着陌刀无坚不摧的特性,轻而易举地将面前的敌军砍杀。 直到理军鸣金退走,他才有空拄着陌刀大口喘气。 环顾四周,仅有数百战士还挺立在土墙之上,就这数百战士,也都是浑身浴血,摇摇欲坠。 张大彪眼中尽是哀伤,这些跟着他南征北战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将豁口稳稳地守了下来。 之后的下午以及后面整整一天,张大彪也没见理军身影。好像攻城就此停息了一般,让他有些好奇,不过剩下的士兵却因此获得宝贵的休息时间。 趁着这点时间,张大彪领着士兵抓紧修筑土木墙,实在找不到土石,便用理军士兵的尸体做材料,最后将土墙稳稳加固了一圈。 第四天的时候,张大彪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整个天空也是阴沉沉的。 他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远方豁口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一条黑线。黑线越拉越近,最后形成一道黑潮。 理军的第四次进攻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陌刀绝唱 理军的第四次进攻就在眼前。 这次,张大彪在理军军阵中发现了一个庞然大物。因为离得太远,他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仅仅是个轮廓,就让张大彪的心里产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当这玩意慢慢靠近,显露出巨大的身姿后,张大彪这才惊恐地吼道:“撤,快撤下面木墙。” 出现在理军军阵中的是大型投石机,张大彪知道韩明最喜欢摆弄这些器械,所以一眼就认出来。 虽然这种大型投石机比不上韩明的破山巨炮,但是其威力同样不可小觑,仅凭他们临时搭筑的土木墙,根本撑不了投石机的两下。 士兵刚一下土墙,投石机发射的机扩声响起。接着,一块一人高的巨石直接砸在土墙上,将士兵们辛苦搭建的土墙轰塌。 而这时,远处的理军士兵也开始进行冲锋。 在理军先锋离土墙五十米距离时,投石机又一次启动。这次,一枚更大的巨石直接将半个土墙轰塌。 理军冲锋的士兵就顺着投石机砸出的两个大口子杀了进去。 土墙里面,张大彪等人早已做好准备,围在缺口处堵击理军。 理军刚开始的冲锋便被张大彪带人遏制住,但这只是开始。 土墙的崩塌,让张大彪等人再也无险可据,理军先锋军虽然被张大彪等人短暂遏制住,但是随着闵政不断增兵,土墙外已经被理军士兵填满。 有些士兵已经见缺口挤不进去,便搭着高梯,翻过土墙。 随着翻过土墙的理军士兵不断增加,缺口处的张大彪带着不断伤亡的弟兄们且战且退。 不知为何,张大彪在面对这群理军士兵时显得格外吃力。这群人简直不要命似的,疯狂朝他刀口上撞,他有几次甚至来不及抽刀,被砍伤几处。 他趁着空隙将伤口绑紧,又扯下一块布条将右手死死绑在陌刀之上,随后又开始屠杀似的抵抗。 张大彪不知道的是,这群先锋军其实是曾经参与过攻打龙关的乞活营。 周整将乞活营派给闵政,主要是想靠着乞活营悍不畏死的打法在遇到麻烦时能顶住压力。 这也是为什么闵政一开始不动用乞活营的原因。只是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他为了拿下这个豁口,已经损失两千人,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损失了。 闵政只给秦霸下了一个命令,那就是不惜代价,拿下豁口。 在这个死命令下,乞活营的罪军士兵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夺下豁口,戴罪立功。因此才会如此奋不顾身,不惜以命搏命。 在乞活营的罪军士兵这番视死生于度外的进攻之下,防守的烈火营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慢慢地,仅剩几十号人还在顽强抵抗。 当然,烈火营的士兵都是身经百战之辈,乞活营的罪军士兵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眼看着身边的弟兄接二连三地死去,张大彪悲愤不已,怒急攻心,加上身上的伤口又不断地恶化,鲜血汩汩地往地下流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消逝。 或许是回光返照,这一刻,张大彪爆发了。 他一刀斩下,陌刀夹杂着凌厉的战气瞬间将面前的一大片敌军士兵撕裂。接着他每一次挥刀,都会带走一大片敌人。 眼看张大彪发威,这时,秦霸也动身了。 他一直在后方等着,毕竟烈火营的士兵战力还是蛮强的,龙关一战让秦霸明白自己的命才是最要紧的,也就失了视死如归的勇气。 不过看到张大彪对自己的士兵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他再不能坐视不理,直接提刀杀上。 两人一个照面直接战在一起,张大彪虽然战气功力高,但是久战之下,气力不足,状态下滑严重,反倒落于下风。 而且不光是秦霸,周围这群罪军士兵一眼就认出张大彪是楚军将军,谁都想获得张大彪的人头,便将他和秦霸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只是可惜,这群士兵并不清楚战气的威力,张大彪和秦霸战气一爆发,那些围在他俩周围的理军士兵顿时伤亡惨重。 秦霸从交手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遇到劲敌。但他已经没有退路可选,只得硬着头皮与张大彪纠缠,期望通过不间断的进攻拖垮张大彪的身体。 眼见自己体力越来越低,张大彪心下一狠,架住秦霸劈来的一刀,两步上前,不顾左肩被刀刃拉出的口子,和秦霸紧紧贴在一起。 当张大彪贴上来的这一刻,秦霸怕了。 他纵横南北,一生杀人无数,每战必先登,自认为胆识过人,却不想在今天看到张大彪不要命地冲上来时,心生胆怯。 人总是这样,没经历过生死,自然无所畏惧,可死过一次的人,偏偏开始对死亡生出了恐惧。 秦霸想活下来。 他一把推开张大彪,一刀横劈出去,也不管效果如何,转身朝后方退去。 可战场上残酷的,狭路相逢勇者胜,从秦霸心生惧意那刻开始,他已经死了。 张大彪一个翻身斩,将还没退两步的秦霸砍成两截。 周围的罪军士兵被这一手吓住,纷纷呆住不前。而这,恰巧给了烈火营士兵们机会,战场上几乎呈现出一面倒的屠杀。 激战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时辰,当张大彪一刀劈开面前士兵的脑袋后,进攻的乞活营罪军士兵终于被全数歼灭。 而此时,整个土墙内部,仅仅只有十八个烈火营士兵还勉强支撑着身子。 饶是如此,这十八人也都浑身带伤,手脚颤抖,摇摇欲坠。 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那般冰冷而坚毅,仿若十八座大山。 闵政骑在马上,他注视着残破的土墙,里面已经没有一丝响动。 闵政知道现在只差他最后一击,就能冲破豁口。到时候,他便能纵马驰骋在上京的平原之上,整个京畿之地,再无阻拦。 想到这 ,闵政笑了笑,驱马前行,准备了解这一切。至于乞活营,本身就是一支可有可无的部队,他压根没当回事。 “报!” 闵政刚走出两步,身后就有快马来报。 那传令兵似乎很紧急,来到闵政身边,直接滑落下马,焦急地说道:“报,启禀将军,禁骑军有失。大帅有令,命将军速速回兵,赶赴横河沿线。” “什么?”闵政以为自己听错,摇头道:“不可能,禁骑军怎么可能出事。” “将军,大帅有令,西线出现楚军大部队,大帅命将军回防,依托横河天险拒敌。”那传令兵接着道。 听到这,闵政知道事情很严重了,通常传令兵只会传达简单的指令,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把命令下达得如此清楚。 他看了看破损的土墙,心中有些不甘。但权衡利弊后,他咬牙叹息一声,便开始调转马头。 “驾……撤军,回防横河。” 随着一声低喝,闵政带着理军从豁口处退去。 土木墙内有士兵看到理军撤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到再次确认以后,他们禁不住内心的喜悦,开始欢呼起来。 只是,在这个土墙内,还有一个站着的人并未发出声响。 张大彪如同一尊雕塑般挺立在战场中央,在他周围,尽是被陌刀碎裂的乞活营罪军士兵。 他站在当场,眼睛望着土木墙外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是在笑,而他的心脏,却早已停止了跳动。 第一百六十七章国士碑 张大彪的棺材运回上京时,韩明挺着伤重的身体在上京城前迎棺。 他站在张大彪的棺材前,久久不语。 周围十八个烈火营士兵虽然个个带伤,但是目光坚毅,站得笔直,仿若一座座雕像。 韩明走上前拿起那柄插在棺材前的陌刀,轻抚刀身。他仿佛能感受到陌刀的悲鸣,韩明第一次觉得,兵器也是有灵性的。 提起陌刀,韩明面向众人,悲切地喊道:“国之壮士,虽死犹生,幸我中楚,魂佑万年。” “幸我中楚,魂佑万年!”十八个烈火营士兵立马跪下跟着喊道。 “幸我中楚,魂佑万年!”周围的兵将也学着这十八人一起吼道 “幸我中楚,魂佑万年!”最后,吼声传至城内,围观的百姓也跟着附和。 眼见众人情绪高涨,韩明将手搭在棺材上。 “起棺!” 他要亲自扶灵,送张大彪这最后一程。 十八个烈火营战士紧跟在韩明身后,朝城防营的方向走去。 张大彪的遗体最后被葬在城防营的陵园中。他作为城防营在此役中牺牲的最高级将领,被葬在陵园最前面。在他后面,就是韩明的亲卫副队长,狗蛋。 韩明站在陵墓前,看着一望无垠的座座墓碑,心中早已是悲痛万分。这些都是为国牺牲的勇士,在岁月的长河中,他们的存在为中楚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而英雄,就不应该被历史遗忘。 韩明决定要给这次在上京保卫战中英勇牺牲的所有将士立碑,以彰显他们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坚韧无匹的毅力和以身赴死的决心。 最后,韩明敲定碑名:国士碑。 国士:一国中最勇敢、最有力量的人。在面对号称大陆第一铁骑和数倍于自己的大军时,城防营士兵表现出来的勇毅,足以称得上国士二字。 奏章承上,匡月当即同意下来,并亲自提写碑铭,盖上玺印,然后将修筑国士碑的命令贴榜告知。 上京百姓们看到告示,纷纷请愿,表示要无偿修建国士碑。 最终,韩明将建碑的任务交给赵铭,督促他加紧完成。 赵铭也欣然领命,组织起百姓日夜赶工,修筑国士碑。 韩明毕竟伤重,交代完国士碑的事情,又晕倒在床上。 这可把匡月吓坏了,立马放下手中的国事,驱车探望韩明。 好在太医们说韩明只是太过劳累,又加上伤心过度,只需静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 得知结果的匡月这才放下心来,恰巧叶蝶也匆忙赶回,并陪在韩明身边照料他,她才放心地离去。 叶蝶跟着大军回援,身体也慢慢康复起来。可一路过来,她心中的担忧就没有停过。有段时间,叶蝶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她更是忧虑重重。 当从韩剩那里得知韩明伤重有性命之忧,她顾不得自身安危,一路星夜兼程,直奔上京。 等她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韩明时,差点吓晕过去,好在太医说韩明只是太过操劳加之悲伤过度,只需静心调养就能恢复,这才让叶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打那之后,韩明的饮食起居便交由叶蝶负责,而她也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韩明。 赵铭每次给韩明汇报战情,都不禁羡慕韩明身边有这么一位贴心红颜日夜不离地陪伴在他身旁。 面对众人羡慕又妒忌的目光,韩明每次都只是笑笑。这是自己的福气,别人享受不来。 不过这其中,却有一个人是例外,这人并不羡慕韩明,相反,她更加羡慕叶蝶。 匡月在叶蝶回来后,就只来看望了韩明两次。要知道,叶蝶还没回来的三天里,匡月就看望了韩明五次。 之所有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主要是匡月见不得韩明和叶蝶你情我浓的样子。 每次一看到叶蝶亲昵地照顾韩明,她这心里就堵得慌。 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是皇帝,是九五之尊,身份尊贵,但是就看不得韩明身旁有其他异性在,而且两人关系还那么亲密。 她甚至不止一次希望站在韩明床边那人是自己。当这个想法一出来时,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若是以前,她还能和大司祭爷爷交流自己的想法,但现在不同了,她是皇帝,这身份地位就要求她不能再那么任性,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更是要不得。 虽说最后理智占了上风,但匡月确实是嫉妒了。 没错,她作为皇帝,中楚有史以来第一任女皇帝,她竟然嫉妒一个民女。匡月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可当她看到韩明和叶蝶有说有笑的样子,她就没法熟视无睹。 匡月承认,她能海纳百川,却容不下另一个女人与自己共享一份爱。但这份爱,她却只能埋藏在心间。 眼不见为净,所以匡月在第二次看过韩明后,便不再过来。 正好南迁的朝廷大臣听闻上京无事,便纷纷驾车而还,借着这个契机,匡月便一心扎入政务,不再为情所恼。 而且理军虽然退出上京,但是整个中楚北部,从龙关至横河一带还被周整牢牢占在手中,形势并未好转。 韩明虽然没法亲自指挥战斗,但是他一直盯着理军的动向。 禁骑军被灭后,周整收到情报,刘芝仙带着十万大军南还。来不及为禁骑军报仇,为防被刘芝仙横切一脚,他当机立断,率军退出横河南部,转而依据横河天险据守。 刘芝仙带兵而至,却扑了个空,只得将军队驻守在横河南面,与周整隔江对望。 周整一面命人加固堤防,一面驱兵在四周郡县巡查,将整个理军防线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让刘芝仙只能远远望着,无从下手。 在韩明养伤期间,不断有人从外面赶回来。 而第一个来看他的人,却是让韩明没有想到。 崔莹在忙完江州城的事务后,准备直接回上京,恰巧在南阳郡见着自己父亲崔展,并得知理国禁骑军即将兵临上京,无奈只得待在南阳。 后来,韩明率城防营全歼禁骑军,崔莹得到这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回上京。 崔莹的到来是韩明没想到的,他俩顶多算认识,也谈不上朋友,但崔莹能这么快回来,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他爹崔展现在还待在南阳郡的。 当然,韩明肯定不会天真的以为崔莹是专门回来看自己。想来,她肯定是听说禁骑军要打到上京,担心自己在上京的产业罢了。 不过崔莹的到来,倒是帮了韩明一个大忙。 韩明知道横河的战况后,撑着病体将韩剩叫来,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便接着养伤。 没多久,一群衣着光鲜的客商从上京出发,往东边的横上地区赶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修养生息 第二个赶回来的人是狂起。 他在谷峰口一战中被谷梁阳伯重伤,后来被韩明安排在江州城修养。 听闻韩明在上京一战中差点身死,狂起的身子刚恢复一点,便车马不停地赶至上京。 一到京城,他便直奔韩明宅院。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狂起刚踏入大院,还未进韩明房间,就已经开始大声吼道。 正在和叶蝶你情我浓的韩明被狂起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叶蝶也忙整了整仪容,安静地站在一旁。 俩人就像是偷奸被抓一样,非常尴尬。 “老大!”狂起一踏进房间,就看到躺在床上缠满绷带的韩明。 “你还好吧?” 韩明坐起身子,压了压被角,随口说道:“没事,死不了。你伤好了?” “嗯,俺没事了,你看。” 说完,狂起还给韩明秀了秀肌肉。 “噗……”叶蝶看到狂起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 被叶蝶这么一笑,狂起倒有些不好意思。 韩明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你没事了。你这蛮牛,修炼《锻体》后,身体比一般人只强不弱,那些伤,对你而言问题不大。” “嘿嘿……”狂起摸了摸后脑勺,傻傻地笑着。 末了,他突然想起来,有些自责地说道:“老大,都怪俺,要不是俺受伤不能出战,老大也不会变成这样。” “生死有命,这与你何干。”韩明倒是看得开,给狂起开导道。 “狗蛋呢?看俺不骂死他,连老大地安危都保护不了,还有那些亲卫弟兄们呢?俺不在,他们就能失职成这样?” 狂起越说越气愤,恨不得立马指着这群人的鼻子狠狠地骂一顿。 听到狂起提起狗蛋和那些亲卫,韩明有些伤感,这群人都是因他而亡,他们没有一个人退后半步,尤其是狗蛋,要不是死死握住罗晋的骑枪,韩明也不会那么轻松对阵罗晋。 "他们都是好样的,你去看看他们吧。就葬在城防营的国士陵园。" 听到韩明这话,狂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有再多说。 一时间,房间内充满静默。 沉默了一会,还是韩明先开口道:“狂起,你去看看狗蛋和其他兄弟。” “嗯。”狂起点点头。 看着他有些失落地离开房间,韩明的心情也糟糕到极点。牺牲的亲卫们是他从上任城防营以来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弟兄,他比谁都难受。 “公子……” 叶蝶在一旁轻声喊道,她生怕韩明又伤心过度,加重病情。 韩明看了看叶蝶,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接下来两天,狂起便成了韩明的私人保镖,虽然韩明极力反对,但也拗不过狂起的直脑子。 其实主要是有狂起在,韩明总觉得和叶蝶打情骂俏放不开,想把他支开。 第三天的时候,柳寒和杨旭也从万川城赶了回来。 一见柳寒, 韩明心里那个激动。 他看了匡持传回来的战报,写得很客观,里面详细地讲述了柳寒在万川一战中扮演的角色。 韩明从战报中得知,要不是柳寒,西南的万川之战不会这么轻松被解决。 很多人可能觉得万川一战匡持首功,但其实匡持的功劳并没有柳寒大。 虽然匡持夜袭风营,成功击败了风军,并在之后的追击战中杀敌两万。 但这已是匡持等人的极限,过后,那就是鞭长莫及,等到岑高将败退的风军收拢,反应过来,那就是匡持的灭顶之灾。 这也是匡持为何要顶着猝死的危险追杀风军。 简单来说,若没有柳寒,匡持即便能赢,代价也是巨大的。 若柳寒带兵驰援而至,就算没有匡持夜袭,也能缓解万川之困,甚至凭着柳寒的本事,说不准还能出其不意。 而且柳寒在接下来的追击中大灭风军,一战毁风国二十年根基,吓得风国皇帝杀将求和,可谓风光至极。 所以,万川一役,柳寒功不可没,被匡月连升两爵,拜为散骑常侍,加扬威将军。 这次,韩明可以说是捡到宝了。 “你这仗打得漂亮,没枉费我对你委以重任。”韩明夸奖道。 “将军言重了,将军是属下的恩人,是将军给了属下这个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属下从未后悔跟随将军左右。” “嗯。” 韩明欣慰地点点头,这才是他最想听的。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对他的效忠,要比他打赢一场胜仗更让为激动。 “你回来得正好,过段时间,你陪我一起出兵收复龙关。” “末将领命。” 柳寒的言语有些微微地颤抖,他知道韩明这话是什么分量,相信自己过不了多久,身份肯定和现在天差地别。 而杨旭,也因为保护柳寒有功,被韩明夸奖了一番。 说实话,杨旭不在的日子里,韩明反倒觉得不舒服,总感觉自己缺了只手一样。 柳寒和杨旭之后,文成也从江州城赶回来。 文成和韩明的关系自不必多说,韩明问了一些关于赔款的事项,得知谷梁阳伯已经被陈国赎回。陈国使者答应的谈判要求也一一履行,倒是没有耍什么花样。 这让韩明放心不少,他就怕陈国趁这个时间出尔反尔,到时候就比较麻烦。 文成很随意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橘子,开始剥起来。 “陈国哪有什么精力出尔反尔,现在谷梁家自身都难保了,哪有空管我们。” “哦?怎么回事?”韩明好奇地问道。 “和约签订前,我就已经派人去陈国做探子。前些时候,探子传信回来,说陈国其他两大家族准备在谷梁阳伯回陈都的时候将他拦杀。” “这消息应该很机密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韩明疑惑道。 文成看了韩明一眼,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 “这事说来话长,我还是靠着崔莹小姐的帮助才知道的。陈国的其他两大家族,赵家和魏家和崔莹都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也是靠着这层关系,才牵上线,贿赂了赵家二爷。” 听到这,韩明对文成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做间谍头子的潜质。” “什么间谍头子我不懂,只是情报的重要性,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文成被韩明夸奖,有些得意。 韩明接着郑重道:“陈国内乱,正好给了我们充足的时间,接下来,就可以专心对付理国了。文成,你一定要随时关注陈国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马给冯旭报告。” “嗯,放心。这些我都安排好了。”文成嘴里塞了慢慢一个橘子,拍了拍手。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还得去给陛下汇报情况,你多休息,我就先走了。” “嗯。”韩明点点头。 从文成这得知南边陈国的情况,韩明心里的石头就落下了,他最担心的就是陈国趁这个时候又兴兵来犯,那形势就比较严重。 既然现在谷梁家自身难保,韩明不介意让陈国再乱一点。 把杨旭喊过来,又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韩明就开始放心地修养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无形之刃,最为致命 韩明在床上待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韩明伤病的恢复速度令太医惊诧,伤口的缝合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一个月前他还奄奄一息,生命垂危,现如今已是生龙活虎。 当然这都得益于韩明修炼的战气,战气除了平时能强身健体外,也能使修炼者身体恢复速度增加。 韩明在恢复的这段时间里,横河发生过一次激烈的战斗。 当初得知上京被围后,刘芝仙领着八万大军快速回赶。 同时,韩剩的暗夜营斥候部也飞速行动起来。 当刘芝仙得知上京的禁骑军与周整的理军大部队脱节后,他当机立断,调转方向,直接横插理军腹地。 有了斥候部提供完整的情报,刘芝仙胆子也大起来,直接让冯羽率领白马卫突袭理军前军大营。 这一手突袭打得周整猝不及防。他怎么也想不到,冯羽竟然在理军斥候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直接冲破理军前大营。 冯羽一战封神,率领三千白马卫将理军前大营两万多人打得丢盔弃甲,直逼理军中军大帐。 好在周整及时反应过来,列好阵势,靠着督战队的大刀才勉强挡住倒卷而来的败军。 冯羽见理军已经摆好阵势,知道无法再继续扩大战果,只好领着白马卫绝尘而去。 只此一战,吓得周整差点直接退兵。从此冯羽一名在理军中广为流传,人皆言:遇白马,速避之。 后来,禁骑军在上京城前折戟,三皇子被俘,周整预感到事情不太对劲,立马退兵,决定依横河天险据守。 退兵时顺带召回了闵政。 等刘芝仙赶到时,周整已经率领部队退出横河南部,转而驻守横河以北的渡口。 周整离开时,也将横河沿岸所有船只一并带走,气得刘芝仙破口大骂。 接着,他将部队驻扎在舟口渡,一方面抓紧建造大船,一方面紧盯对岸理军的动静。 就在刘芝仙的几十艘战船修好下水之际,对岸的理军不请自来,与楚军交战数次,烧毁新修战船三十二艘,杀伤楚军一万余人。 当此大败,刘芝仙却只能龟缩营内,好不气愤。 上京收到战报,群臣悲叹。 不久后,不知从哪传出的消息,说理军想与中楚划江而治。理军坐拥横河之北,以横河为界,与楚军隔江相望。 “放肆!” 匡月听闻民间流传的消息,怒不可遏,看着眼前传奏的廷尉颜重。 “颜重,查出是谁在传谣没有?”匡月面色冷峻,语气不善地问道。 “回陛下,臣已经抓获传谣者三十二人,其中有八个是理国间谍。据臣查知,此次谣言皆为这些理军间谍所传。” “好。立马拟好告示,加紧全城收捕,勿要放过一个理国间谍。” “臣遵旨。” 韩明府内…… 韩明身体已经康复不少,下地行走已经无碍。除了每天日常的锻炼外,韩明最喜欢的就是听狂起给他讲最近发生的事情。 当听到最近在京城发生的间谍一事,韩明不禁笑道:"呵,低端。" 狂起听了这话,有些不解。 “老大,俺听说陛下因为这次间谍事件发了大火,咋在老大嘴里,就变成低端了呢?” 韩明看着他,笑了笑:“天机不可泄露。” …… 北凉河,是横河上游的一条支流。这条河流经的地形千姿百态,有山地、谷地、沼泽、平原,灌溉了数以百万的人民。 但北凉河有个更重要的意义,它是理国都城天都城的生命河。 天都城全靠着这条北凉河养活。 此刻,在这条生命河上,有一队商客乘船缓缓而来,船上载着的,是整整一船的金玉珠宝。 听闻理国副相范畴喜珍奇宝物,家中异国珠玉堆积成山,而这商客的对象,正是范畴。 下了船,换乘车马,一行人入了天都城。 作为北方理国最大的城市,天都城自有其繁华之处,这里更像是个异国杂烩屋,随便走在大街上,就能看到不同肤色、不同样貌的异邦人。 韩剩是带着任务来的,他要和范畴搭上线,然后再开始实施韩明的离间计划,为收复中楚失地做准备。 他这次来,用的是陈国一个珠宝商的名义。恰巧崔莹认识一个陈国的陈姓珠宝商人,给韩剩交代了些细节,完善了他珠宝商的形象。 早些时候,韩剩已经派人将贸易礼单送到范畴府上。 这对范畴来说简直求之不得,立马同意韩剩的邀请。 事情发展得十分顺利,一见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范畴眼睛都直了。再加上韩剩只说交个朋友,让范畴心觉占了大便宜。 “那陈兄弟这个朋友我就交了,陈兄弟在天都城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尽管给范某说,我还是有一些话语权的。”范畴拍了拍胸脯说道。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还是给韩剩安排了点好处。 “鄙人正是看中这天都城偌大的市场,有北凉河的交通,又有戎国的奇珍,往来货运十分便利,到时候往来陈理两国贸易,定然能赚得盆满钵满。” 韩剩这些专业性的商业术语都是崔莹身边的老掌柜教的,崔莹听说韩剩要假装商人,怕韩剩没有经验,便将崔家老掌柜借了过来。 崔家老掌柜的话自然将范畴忽悠地深信不疑,丝毫没有怀疑韩剩的商人身份,还给他安排了天都城最好的客舍。 有了范畴的信任,在天都城站稳脚跟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没多久,天都城的各地酒肆里,突然多了不少人,这些人总在有意无意中谈论起前线的战事。 “哎,你听说了没有?”一个酒客拉着许久不见的酒伴说道。 那酒伴一脸疑惑,“听说什么?” “就是前线的战事,禁骑军被打败,三皇子被俘了。” “不会吧?你从哪听来的?” 那酒伴明显不相信这话,这消息换谁听到都不敢相信,毕竟禁骑军可是大陆第一铁骑,要说有军队能打败这支武装到牙齿的部队,那肯定还没出生。 "不是吧,你睡了多久?这消息整个天都城都传遍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不由得那酒伴不信。 “快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那酒客朝周围望了望,俯身过去,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我听说,是周整大帅和三皇子争功,周大帅生怕三皇子独吞灭楚之功,在禁骑军被十万楚军包围时按兵不动,最终导致禁骑军被灭,三皇子被俘。” “我去。”那酒伴一声惊呼,一锤砸在桌子上。 “十万大军围我禁骑军?这该死的周整,就应该抓回来千刀万剐,祭奠我死去的禁骑军将士亡魂。” “咦……我给你说呀,还不止呢,我听说周整准备占据楚国北境,依据龙关和横河,据险自守,登基称帝呢。” “反了他了,这周整眼里还有没有陛下?话说,这陛下怎么还不下诏把他召回来?难道眼看着他做大做强。”这人气得声调都高了几分。 那酒客被吓到,立马阻止道:“嘘!你想死啊,这么大声,快走。” 说完,两人匆忙离开酒肆,生怕被人逮住。 像类似的对话,每天都在天都城大大小小的酒肆中谈论不停,全是在说理国大帅周整拥兵自重,见死不救。 刚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这个事情不太靠谱,先不说周整会不会拥兵自重,就拿禁骑军来说,堂堂威震大陆的第一重骑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被灭掉。 直到一封战报送入天都城:禁骑军在上京城前被全歼,三皇子后宇被俘。 民间舆论这才开始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一波接着一波地声讨周整的言论。 信息的滞后性让天都城的百姓来不及思考这个消息的正确性,在酒肆间尽可听到对周整的咒骂之词,百姓们义愤填膺,大有生啖周整之意。 而此刻的上京,韩明已经伤愈入朝,正式开始接受册封。 第一百七十章挂帅出征 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反正韩明已经适应了这种动不动就入朝受赏的局面,已然能做到波澜不惊。 “宣韩明!” “宣韩明!” “宣韩明!” 又是一连串的殿前回音,韩明开始慢慢踏上宫殿台阶。这次,他不光盔甲鲜亮,而且特许持剑入殿,风光一时无两。 行至大殿,两旁的大臣纷纷为之侧目,他们对眼前这位楚国权臣可谓又爱又恨,爱的是没有韩明,可能他们也不会安稳地站在朝堂之上,恨的是韩明为人孤傲,少年得志,难免让人眼红。 “兹有三等爵辅国将军韩明,受皇命征无道之陈国,得谷峰口大捷,彰我威威楚风,涤荡宇内,声震四海,特此晋韩明二等爵,军事中郎将,特许持剑入殿,赏金千两。” 侍者宣完后,韩明并未请旨受赏,因为他知道,事情还没有完。 果然,侍者又拿起另一份圣旨,开始念起来。 “朕承天恩,当护中楚百姓安危,守千里江山社稷。朕惶惶无能,致使敌军践踏国土,伤我百姓。幸得辅国将军以死志卫国,方得幸免。特此,再晋爵一等,并册封韩明中楚大将军之衔,领三军兵马大元帅,持节,即日起征伐北理,扬我楚威,钦此!” 持节,即手持使节,代表皇帝亲临。封韩明持节等于是给了他一个做事如皇帝亲临的地位,非常崇高。 “臣韩明,接旨,谢陛下封赏。”韩明又一次跪下谢道,不过这次,韩明心里却有不同的想法。 我这是给自己人跪跪,不算卑躬屈膝。他安慰自己道,毕竟自己受过现代教育,不喜欢动不动就下跪。 至此,韩明从一届白丁经过短短两年成为叱咤中楚的一等豪爵,中楚大将军,三军兵马大元帅,尽显传奇色彩。 受赏完毕后,韩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国士碑,在他心里,这事的优先级比什么都要高。 来到城防营驻地,远远望去,就能看到在平地上矗立起一把黑色的利剑,直刺云霄。 离得近了,才看清这是一座黑色的塔碑,上面有三个金色的大字:国士碑。 左下角还有匡月亲笔题的小字:铁血卫中楚,千载国士魂。 赵铭还有一众城防营士兵早已肃立在国士碑下,等待韩明的到来。 离国士碑还有一百米距离时,韩明为表敬意,便下马步行。 看着眼前高大**的国士碑,他不禁心潮澎湃。 “将士们,认得这是什么吗?”韩明问向眼前的士兵,声调低沉,但每一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国士碑。”所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没错,国士碑。但它不光是一块碑,更是一条战魂,一种精神,一种象征着我们城防营军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那无可撼动的战意。将士们,我们活着的人,要继承牺牲者的意志,要让我们的敌人,在面对我们时发出无助的哀嚎。” 说完,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国士碑,大声嘶吼道:“幸我中楚,魂佑万年。” 身后的士兵齐刷刷地吼道:“幸我中楚,魂佑万年。” “幸我中楚,魂佑万年。” 韩明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一挥手,几口大箱子被抬上来,箱子被打开,里面摆放着数不清的黑色吊坠。 韩明拿起其中一个红色的吊坠,捂在胸前,低头默哀了一会。 这个吊坠里,放着狗蛋的骨灰。城防营所以将士,除了张大彪以外,遗体都被火化。 “这个吊坠里面,放着我最信任的兄弟。我希望所有人,在每次战前,都能在心底祈祷,让我们的兄弟能给我们力量,让他们的魂灵在战场和我们一起战斗。” 说完,韩明将手中的吊坠挂在脖子上。 其他战士看到韩明的举动,也纷纷拿起一块吊坠挂在脖子上。 韩明满意地看了眼众人,接着说道:“以后,我们就叫志哀军。” 志哀军,顾名思义,就是通过祈祷,召唤军队的战魂。 听到这个新的番号,所有人都异常兴奋,仿佛这个番号能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力量。 “志哀军!” “志哀军!” “志哀军” 韩明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想通过这次的上京保卫战,将城防营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保留下来,而信仰,恰恰可以让这种精神存在下去。 现在,他已经播下了信仰的种子,接下来,只需要经过精心培育,一定能开出信仰之花。 这是他借鉴了曾经在地球上的十字军而创造的新型军队,一种依靠信仰获得力量的军队。 志哀军初立,有太多的规矩需要订立,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北伐,收回横河以北的楚国领地。 而且韩明收到信息,知道计划已经成功。在志哀军建立几天后,他带着狂起,柳寒,赵铭和三千志哀军士兵正式从上京出发。 这次,韩明主动把叶蝶给带上了,没错,是主动带上的。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韩明知道如果他不带叶蝶,凭着叶蝶的脾气,她也会偷着跑过来,与其整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还不如把她带在身边,一来自己放心,二来聊表行途空虚。 军队出发前,韩明还做了件事。 当初送张大彪回来的十八个勇士,因为当时个个带伤,韩明让太医将他们医好后,放在了暗夜营修养。 后来,他又挑了几十匹禁骑军的黑戎马送给这十八个勇士。 不光如此,他还从自家书库里掏出几本战气功法,送给这十八人。 并且用匡月赏赐给他的千金去百炼庐又打造了十八柄陌刀。没错,就是十八柄陌刀,简直就是财大气粗,和韩明初来上京之时简直判若两人。 张大彪战死,可韩明不想让陌刀从此绝迹。这十八个人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勇士,每一个人提溜出来都是万中无一的高手,若是配上战气,那就相当于十八个低配版的张大彪。 想到这里他就激动,于是把这十八个人安排在了暗夜营,正好自己曾经设置的暗杀部还没有人员,就将这十八个人挂在了暗杀部上。 不过后来他觉得叫暗杀部不好听,而且和这些十八个人的风格不搭,正好他想起一支部队,于是将暗杀部改了个名,叫“幽冥十八骑”,改完韩明顿时觉得霸气多了。 而这十八个曾经是烈火营的士兵,也感念韩明对他们的栽培,纷纷立志为韩明赴汤蹈火。 第一百七十一章离间计 出城的时候,韩明还碰到个熟人。 医圣华仲景正背着行囊走在京畿大道上,看样子是要到东边去。 韩明一见这个救命恩人,立马热络起来。毕竟救了自己一命,韩明当时还没来得谢他,人就不在了。现在正巧碰上,韩明准备好好答谢一番。 不过听医圣说横上有个朋友的女儿得了种怪病,他得赶去医治,倒是让韩明有些无奈了,不过医者仁心,他也能理解,便不做强留。 这算是个插曲吧。 因为带的人不多,所以没几天,韩明便率军赶至舟口渡楚军大营。 刘芝仙、许滑、冯羽等将领老远就出来迎接,现如今韩明已是统率中楚三军的兵马大元帅,领大将军衔,武将中最高职位,位极人臣。 韩明一到,先了解了对面理军营地的情况。 先前一战,周整的水军已经破了刘芝仙的战船,本想扩大战果,却因为廖松的骚扰,让周整不得不分兵拦截,这才最后作罢。 但楚军新修的一批战船肯定是用不了了,这点让刘芝仙非常恼火,现在韩明新上任,问题就抛给了他。 韩明在了解了具体情况后,对着众人下令道:“传令,战船依然要修,但是要将主要重心放在士兵的训练之上。各位将军,下去就给自己士兵讲好,我们即将面临一场大战,让所有人做好迎战的准备。” 刘芝仙听到这命令就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元帅,这……刚经过一战,理军短时间不会再来吧?” 韩明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用管这些,只需让士兵做好训练即可。” "得令。"既然韩明已经发话,刘芝仙也不在追问,干脆地回道。 “好了,下去安排吧,许滑留下。” 韩明屏退众人,唯独留下许滑,让众人搞不清楚他的目的。 只是后来有人见到许滑出来之后直接带着一营士兵离开舟口渡营地,朝上游走去。 韩明宣称此举是让许滑驻守在上游的子母渡,以防理军偷袭。 子母渡和舟口渡不同,虽然渡口也不小,但是子母渡沿岸有泥沙沉积,大型战船无法停靠,自然没有什么进攻的必要性。 若是理军在子母渡上岸,人数定然不多,也无法对楚军大营构成威胁。毕竟像禁骑军那样具有威胁的军队理国再也没有第二支了。 所以有人认为韩明做的这个决定纯属多余。 不光如此,接下来几天,众将再也没有见过韩明,虽然舟口渡的大船还在建造,士兵的训练也还在进行,但是韩明的动向始终是个谜题。 直到有士兵看到韩明经常和一女子去周口渡边的河岸钓鱼、赏花,众人这才明白韩明这段时间到底在做什么。 像刘芝仙,冯羽这些将领,虽然不清楚韩明为何做出这些举动,但是凭着他们对韩明的信任,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 但有的人就不干了。 陈枫当初在舟口渡被禁骑军打败后,一路西逃,穿过一郡之地后才勉强摆脱追军。 主要也是因为后宇急着突袭上京,周整担心后宇的安危,便没有穷追不舍,倒是放了陈枫一马。 后来他听说刘芝仙带着部队将周整的理军赶回了横河北岸,他又带着残兵败将赶到舟口渡,投靠刘芝仙。 陈枫毕竟是被禁骑军击败的,再加上现在上京也平安无事,朝廷也就没有降旨怪罪陈枫。当然,这和上京陈家的影响也不无关系。 陈枫以前在上京就听过韩明的事迹,不过当时韩明身份低微,他根本没当回事。 没想到这才多久?韩明竟然一跃成为三军兵马大元帅,顿时让他刮目相看,也兴起了结交的心思。 可当他第一眼见到韩明时,就觉得眼前这个三军兵马大元帅年轻得有点过分。他不指望韩明有冯胜冯老爷子的岁数,最起码刘芝仙这个年纪总得有吧。 在军队里,年纪就意味着阅历,就意味着你的能力,现在看到韩明和他差不多,甚至可能比他还小的年纪,陈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恰巧听说韩明在消失的这段时间竟然带着个女人到处游玩,立马让他本就暗妒的内心更增添一份鄙视。 “陈将军,这韩明简直太过分了。大敌当前,他竟然带着个女人到处乱逛,完全没有将战事放在心上。” 陈枫的副将带着一群将官来到陈枫营内。 陈枫心中虽然也对韩明不满,但是他知道韩明现在是三军兵马大元帅,自己一个区区横河水军都统,拿什么去和韩明斗? 但是他却想到一个人选。 “好了好了,你们的诉求我都清楚。可大元帅毕竟是陛下亲自认命的,本将位卑权低,哪有什么话语,但是各位若是能将此事反应给刘将军,想来,应该比我有用。” 陈枫将众人的不满情绪引向刘芝仙,现如今整个军营,也只有刘芝仙手握重兵,有很大话语权。若是他也对韩明不满,那就有戏可看。 陈枫想的是先拉拢刘芝仙,只要刘芝仙也对韩明不满,他便能策划士兵暴动,到时候再随便制造一起士兵哗变失手错杀大将军的戏码。 这样一来,既除了这个让他觉得碍眼的家伙,还能助刘芝仙手握军权,当此乱世,朝廷也不敢轻易降罪。 到时候凭着自己在朝中的关系,再加上刘芝仙手中的权力,那乳臭未干的丫头皇帝还不是任人摆布。 陈枫把事情想得很好,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本质的问题,那就是他把刘芝仙想得太简单了。 陈枫怂恿的将官们一到刘芝仙面前,刚把对韩明的不满说出来,立马被刘芝仙以煽动军心为由扣押起来。 后来直接当着全军的面,行军法。 这一幕可把陈枫吓坏了,他没想到这刘芝仙竟然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七八个将官,直接手起刀落,全砍了。 惊吓之余,陈枫在心里对刘芝仙十分鄙视,在他看来,刘芝仙做这些事都是给韩明看的。因为韩明是皇帝陛下钦点的兵马大元帅,他想攀附韩明,所以才杀鸡儆猴,只是为了向韩明表忠心。 陈枫也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当时没有出头,不然刘芝仙肯定要拿自己开刀。虽然不至于砍了自己,但是打压一下,想必是肯定的。 这边陈枫在不断地给自己加戏,那边刘芝仙刚砍完几个将官,就找到韩明。 这次将这几名将官军法处置是刘芝仙自己的主意,韩明并不知情。当时的韩明正和叶蝶漫步在横河堤岸。 “你这手不错嘛,行事果断,有大将之风。”韩明听完刘芝仙的叙述,夸奖道。 “为将者,当以军令为主。这几人不尊将令,擅离职守,聚众举事,非议主帅,哪一项单独拿出来都是死罪,自然没有犹豫的道理。” “嗯。”韩明点点头,末了,他看着刘芝仙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最近的举动?” “元帅行事,自有其独到之处,末将只需依令行事,其余不该末将问的,末将便不问。”刘芝仙回道。 听到这回答,韩明笑了笑,“没看错你,的确不错。实话告诉你吧,我在等,等一个消息。” 说完,韩明便示意刘芝仙离开。 刘芝仙早猜到韩明肯定有计划,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有放心不少,恭敬地行完礼,便退了下去。 三日后,韩明收到一封密信,信上只有一句话:事成,已回。 韩明看到这封信,立马拍案而起,将身旁的狂起和叶蝶吓了一跳。 韩明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面不改色地说道:“狂起,去把几位将军喊过来。 十日前,横河北岸的理军大营…… “大帅,陛下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闵政一脸义愤填膺地模样。 “是啊,大帅,这边现在离不了你啊。”廖子平也开口说道,放眼望去,只见他左臂空空如也。 其余的诸将也都向周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唉!”周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陛下疑我,若我不回,岂不是坐实了陛下的怀疑。我走之后,军中事务就由闵将军代理。记住,做好警戒,随时关注南岸楚军的动静,若有变故,切记不可随意出战。” 闵政立马跪在地上回道:“请大帅放心,只要我闵政还在,定不会让楚军踏过横河半步。” “嗯。”周整点点头,闵政这人的能力他还是很相信的,只要能按他交代的来,守住北岸问题不大。 这次从天都城传来急令,督促他回京述职,并交代禁骑军一事。 当此战事吃紧之时,周整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朝廷会下这种命令,但是他又无奈,若是不回,定会落人口实,说他拥兵自重。 周整在朝中的政敌也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他就算是有百口也莫能辩了。 至于如某些人所想,率军自立这事,他可是从未想过,要知道他率领的十几万理军都是来自理国境内。自立?将军们愿意,也得看士兵们愿不愿意。 第二日一早,周整便离开军营,往理国天都城进发。 在离开之前,他还特地望了眼横河,也不知道这一别,还能不能再见到这条宽纵的天险。 第一百七十二章黑衣渡江 韩明收到周整回天都城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将所有将领聚集起来。 “诸位,本帅刚收到密报,理军统帅周整被迁调回京。现在,理军正是群蛇无首,我准备趁此时机,一举拿下北岸渡口。” 众人听到韩明这话,立马反应过来,原来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筹备这事。 刘芝仙看到韩明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异样的色彩,那是种把一切都握在手中的自信。 “刘将军!”韩明喊道。 刘芝仙忙收回心神,恭敬地答道:"末将在。" “命你加紧修建船只,务必在五日后建起十艘战船。” “得令。”刘芝仙回道。 “冯羽!” “末将在。” “命你引一队骑兵至下游鱼嘴口搭建浮桥,动作幅度不用太大,若敌军将注意力放在下游并派战船来袭,切记立马退让,不要与之缠斗。” “得令。”冯羽干脆地答道。 韩明就喜欢他这点,做事情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说什么做什么,干脆利落。 "其余诸将听令!" “末将在。”其余所有人回道。 “这段时间养精蓄锐,不日便可渡过横河,与理军决一死战。” “得令。”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这次,陈枫算是见识到韩明的本事,年纪轻轻做事却如此成熟老道,话语间自信无比,让人无法产生质疑。 布置完任务,这次,韩明又将刘芝仙留了下来。 但这次不同的是,刘芝仙离开大帐后,韩明却消失不见了。 但众将已经习惯了韩明神出鬼没的身影,竟没有对此产生丝毫的怀疑。 楚军开动后,横河北岸的理军立马关注到这边的动静。 闵政发现楚军舟口渡又开始新修大船,心下有些不屑。 “哼!愚蠢,等到对岸的楚军修到十艘大船时,本将就直接派人过去给他端掉。”闵政不屑地说道。 大营内的其他将领也都自信满满,毕竟周整就曾经干过这事,他们只需要故技重施就行。 众将都在心里嘲笑楚军元帅无能,到头来只会这些手段,毫无新意。 就在所有人信心满满准备看楚军笑话的时候,有一将军急忙来报。 “闵将军,有探哨在横河下游鱼嘴口发现楚军动静。” 闵政立马惊诧起来,忙问道:“消息属实?” “属下看了,的确是真的,鱼嘴口突然多了一群楚军士兵,看样子是准备搭建浮桥。” 闵政听完,点了点头,赞扬道:“好一招声东击西,果然有些手段。王平将军!” “末将在。” “舟口渡大营暂由你指挥,本将亲率大军赶往鱼嘴口,去会一会这支奇兵。记住,若对岸有情况,随时来报。”闵政下令道。 “末将领命。”叫王平的将军立马站出来答道。 "廖将军,你对楚军比较了解,随我一同前往。" 廖子平单手拍胸,“末将领命。” 鱼嘴口,位于横河下游一处河道平缓的地方。因为河中间处落有一块巨石,在上游泥沙的常年堆积下,形成了一块河中小岛。 这小岛矗立在横河中央,南面窄而急,北面宽而缓,因此楚国在南面搭了一座桥,但因为常年失修,现已经废弃。  冯羽就是要重新将这座废弃的木桥搭好,沟通南北两岸。 依据韩明的指示,冯羽已经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还是被理军发现。 没过两日,闵政带着三万大军开抵鱼嘴口北岸。同日,理军战船出动,直接将楚军搭建了两日的桥面烧光,并且砍断了链接南岸与小洲的铁索。 闵政见次情形,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这楚军统帅的确有点本事,竟然想到明修战船,暗渡索桥的手段。若是别人,怕是早已中计,只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我。” “将军英明,有将军在,什么阴谋诡计都得现形。”廖子平在一旁夸奖道。 “哈哈哈,你说得很不错嘛。对了,对面的领军帅旗怎么换了?你可知对面现在是何人统帅?” “秉将军,属下得知对面现在的统帅是中楚新晋的权贵,韩明。这人我了解过,年纪轻轻就凭着中楚皇帝的宠信一路平步青云,混到如今的大将军。说白了无非就是剿灭了一些土匪强盗,没有大才。”廖子平评价道。 闵政听了这话,一脸惋惜地给周围众将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楚国用的都是什么人?一个黄口小儿竟然做了大将军,我笑他中楚无人。要依我之计,定要率军南下,荡平上京。” “将军,大帅临走之时,可是交代过的。坚守舟口渡,划江而治。”廖子平在一旁不失时宜地点道。 “哈哈,本将说说罢了,不要当真。” 闵政打了个哈哈,可在廖子平眼中,他觉得闵政是真有渡过横河的打算,好在有周整的命令压着,量闵政也不会乱来。 就在闵政领着部队在鱼嘴口破坏索桥之日的当夜,在月光的照耀下,横河上游的子母渡,突然出现一支部队。 他们全身披着黑衣,井然有序,三千多人在渡口行走,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仿佛与周围的黑夜融为了一体。 不久,这支部队摸黑赶到河边。这时立马有一群士兵在许滑的带领下,将几百张木筏抬出来。 韩明看着河岸便摆放的几百张木筏,满意地点点头。 他看着许滑说道:“干得不错,接下来,你立马带着士兵回到舟口渡大营,告诉刘芝仙,让他行动。” “属下领命。”许滑立马答道。 随后他便带着手下的士兵开始朝着舟口渡行进,至于韩明要做什么,他在看到那支身着黑衣的部队时就已经猜想到了。自己目前能做的,就是配合好韩明的计划。 许滑走后,韩明看着排在岸边的竹筏,对带队的赵铭一挥手。 只见三千人的黑衣志哀军蹑手蹑脚地爬上一个个竹筏,稳稳当当地坐在竹筏中间。 见所有人都准备完毕,韩明大手一挥。 “出发!” 顿时,浩浩荡荡的竹筏小军就开始朝着对岸划去。 这些身着黑色衣服的士兵,活像个幽灵,飘荡在充满黑暗的世界里。若是此刻河对岸有人,想必也会被这诡异的情况吓懵住。 狂起看着面前摇摇晃晃的小竹筏,忙趴在竹筏上。 “怎么?害怕了?”韩明在狂起身后喊道。 “不是,老大,你也知道俺不会水,要是掉水里,俺咋办?”狂起有些委屈地说道。 听了这话,韩明笑了笑,“放心,我会水,当时候你和我一起,就算是掉水里了,我也能给你捞起来。” 说完这话,韩明突然想起自己最开始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了。同样也是有人落水,他不顾安危跳河救人,最后被一道诡异的红色漩涡带到这个世界。 他不禁在心里猜想,若是狂起落水,他救狂起的时候会不会再次出现一个漩涡,将他带回去。 不过想来问题也不大,再说,他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这边的生活,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割舍不掉的责任,若是让他做出一个选择,他未必会选择回去。 当然,狂起没有落水,他也没有看到漩涡,志哀军士兵平安地渡过横河,对岸没有一个理军士兵。 一踏上北岸的土地,韩明知道,恶战马上就要来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鬼军” 趁着天黑,他决定率军加紧赶路,务必在理军还未反应过来时大破营寨。 子母渡距离舟口渡有一段距离,韩明率领志哀军昼伏夜出,白天借着斥候部的掩护,躲在深林、谷地中,起灶不生火,露宿不扎营。 效果是非常不错的,巡查的理军士兵根本没有发现异样。 等到了晚上,韩明继续领着众人朝舟口渡的方向杀去。 这次,韩明卡准了时间点,刚好是深夜。 乌云遮月,大地被一片漆黑笼罩,显得黯淡无比,志哀军士兵的黑衣恰好与天地融为一体,更难以被发现。 看着眼前不设防的舟口渡大营,韩明不禁笑道:“真是时来天地皆同力,今天不胜没有道理。” “老大,你刚才说的什么时间,什么天地的,是什么意思?”狂起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韩明解释道:“就是当你这个人运气好的时候,天地都会站在你这边。” “那运气不好的时候呢?” 韩明没想到这个榆木脑袋竟然能想到这点,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看了看时间,知道时机已经成熟,韩明转过身对众人低声说道:“将士们!今日便是志哀军大显身手之时。记住,你们身体里拥有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万千阵亡的将士之魂。” 说完,韩明从胸口掏出红色的月牙吊坠,低着头开始默默祈祷。 周围的士兵都学着韩明的模样,纷纷掏出自己的黑色月牙吊坠,静静地祈祷。 差不多祈祷了十秒,韩明睁开双眼,他的严重仿佛有一阵精光,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 其余的士兵也都随他一样,战场的气氛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韩明眼见情绪铺垫到位,举起手中玄夜戟,大声吼道:“幸我中楚,魂佑万年!” “幸我中楚,魂佑万年!” “幸我中楚,魂佑万年!” 随着几声呼喊,韩明一马当先,朝着面前的大营冲去,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狂热的士兵,他们如同野兽一般,疯狂地扑向理军大营。 在理军营地值守的士兵根本想不到会有楚军从陆上打过来,后营被韩明这一冲完全搅乱。 没用半个时辰,理军后营便已陷落。 王平见到营地混乱,还以为楚军从河上打了过来。当他们得知楚军这回是从后营打过来后,整个人完全懵了。 他根本想不明白这支楚军是怎么打过来,要知道他平日里他可没少放骑兵队四处巡逻,要是有人,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可最近根本就没有在陆上发现一个楚军。 莫非,楚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而接下来,从后营逃回来的士兵那听来的描述更是让他吓了一跳。 “那些人根本不是人,是鬼,他们刀枪不入,死不了的,将军,快点逃吧。” “他们全身都是黑色的,就仿佛是黑夜中的鬼.” “将军,我们的刀枪插入他们身体后,他们还能继续作战,仿佛杀不死一样。那些人没了兵器,就用牙咬,用头撞,简直就是恶鬼。” "还有两个人,一路冲在最前面,我们的弟兄们都被扫死,他俩就是鬼神。" 一些逃出来的士兵惊恐地说道,王平从他们的失魂的表情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再加上之前的推断,他心中的确有些犯怵。 “将军,对岸楚军突然派出十多艘大船,直奔我渡口而来。”又有士兵上来说道。 听到这,王平已经彻底失去抵抗的欲望,知道大势已去的他,直接领着剩余的部队,往东面逃去。 北岸一战,理军损兵三万,舟口渡大营被攻破,横河不在成为楚军的阻碍。 这一战,韩明的志哀军损失四百余人,却获得斩敌一万的佳绩,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在追击途中斩杀的。 至此,志哀军又获得一个称号-“鬼军”,因其神出鬼没,且士兵打起仗来犹如魔鬼一般,不知疼痛,没有恐惧,极度狂热,让理军闻之色变,名号甚至比冯羽的白马卫更响。 王平率领的一万残兵败将赶到下游的鱼嘴口后,被盛怒之下的闵政直接砍掉。 闵政得知舟口渡被攻陷,三万大军被灭,自己现在只有区区两万人,其中一万还是败军,士气低落,知道不能与楚军硬碰硬,于是直接舍弃鱼嘴口,往龙城方向赶去。 韩明原本是想领一只偏军直奔龙城,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但是从斥候部这得到一个消息:龙城现如今已经屯驻了四万理军士兵。 这让韩明彻底放弃了速攻的打算。 之所以放了这么多士兵在龙城,说起来和廖松脱不了干系。 当初龙关被破,北境营被灭,廖松就带着一万多疲敝士卒直奔西边的骁骑营,想依靠骁骑营的兵力从侧面牵制理军。 骁骑营共计三万多兵力,常年驻守在楚国西南部,向西则靠近半轮山脉,虽名义上是龙关的后备部队,但因为距离龙关太远,更多的是维持楚国西南角的安定。 骁骑营统帅胡不归,是个三十来岁的粗狂大汉,他的右眼在平定战兽暴动的时候被抓瞎,只剩下一只左眼,人称独眼将军。 廖松找到独眼将军胡不归时,他正领着军队准备进入半轮山脉夏狩。 听闻龙关被破,他当即取消所有行动,准备率军东征。 “胡将军,这次理军除了率领十二万大军前来,还派出了禁骑军,当小心为上。”廖松提醒道。 “禁骑军!” 胡不归听到这名字,明显愣了一下,毕竟听过禁骑军的名号,还是知道点的。 “哼!我正想与这劳什子禁骑军会上一会,看看到底是他大陆第一禁骑军厉害,还是我**的骁骑营更胜一筹。” 常年和战兽打交道的部队,底气十足,胡不归心里有傲气,自然不惧禁骑军。 有了胡不归的支援,廖松也不再畏畏缩缩,在胡不归的带领下,全军五万多人朝着龙城开进。 不过这一去,还没见到禁骑军,胡不归就遇到个对手。 理军知道中楚北部除了龙城和龙关之外还有三支营军,据廖子平说其中一支山字营被调往东边,那就只剩北境营和骁骑营。 北境营向来是龙关调兵的主力,所以周整才会派禁骑军千里奔袭,就是要趁北境营楚军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一举将其击溃。 至于剩下的骁骑营,因为距离龙关太远,突袭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在拿下龙城后,周整让随行的军参谋黄宁带着三万部队迎战骁骑营。 而胡不归带兵过来后,第一时间正好和黄宁碰上面,双方一见面,立马就交上手。 由于骁骑营离龙关太远,虽然名义上挂着龙关后备部队的名声,但实际上并未参与过龙关换防,所以黄宁错误地估计了骁骑营的战斗力。 这让他吃了一个大亏。 骁骑营驻扎在西南角上,离半轮山脉太近,对手从人变成了战兽。 战兽可不比那些士兵,士兵有情感,在战场上受到伤亡会害怕,会有士气的变动。但战兽没有,畜生只有野性,不会在战斗中显露出人性的弱点。 这也就导致了骁骑营的战力成直线上升水平。 黄宁率领的理军一见到胡不归,就被这支彪悍的部队给打败,逼得黄宁后退三十余里。 要不是胡不归的后勤无法跟上,他肯定是准备全歼黄宁的。 但黄宁毕竟是理军的军参谋,深受周整信任,哪有那么容易就认输。 经过首败后,黄宁立马吸取教训,既然硬拼打不过,只有率军驻守,以图后计。 第一百七十四章围龙城 黄宁一面率领军队退守梓潼要塞寻找战机,一面抓紧向周整求援。 梓潼位于龙城与骁骑营的中间,是到达龙城的必经之所,整个要塞依梓潼山而建,以前是为了防止流寇乱窜而建造,后来流寇被灭,这里便被废弃了。 黄宁率军入驻后,将梓潼城墙加高加厚。有黄宁卡在这里,让胡不归没有办法,只得强行拔掉这个钉子才能继续赶路。 攻城毕竟是场恶战,胡不归的部队善于打硬仗,遭遇战,对着这种攻城战来说,他不太在行。 廖松在一旁也只能提提建议,至于其他将领,让他们对付成千上万的战兽有的是办法,但是面对高高的城墙,却是一筹莫展。 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胡不归决定对梓潼要塞围而不攻,采用拖的办法耗死要塞内的理军。 他一方面将梓潼要塞围得水泄不通,另一方面,还派出探子四处探查,了解北境之地的情况。 当他得知龙城失守,理军已经度过横河后,心中满是忧虑。 “胡将军,属下认为,此刻当派一劲旅前往横河北岸,烧毁理军船只,截断理军的退路。”廖松建议道。 听到廖松的这个建议,胡不归有别的看法。 他认为此时北境已经被理军牢牢握在手里,若是出兵偷袭横河渡口,成功率不大,还会让他白白损失掉一部分兄弟,果断地回绝了这个建议。 于是很可惜的,一次绝佳的截断理军退路的机会被胡不归轻易放过。 但北境没法去打,梓潼要塞胡不归可是要拿下来的,他得给那些在梓潼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为了减少伤亡,胡不归依旧是采取围而不攻的打法,经过廖松的建议,他还在梓潼城外搭筑高台,随时观测城内情况。 就这样耗持了一个月,梓潼城的理军已经出现了断粮的情况,眼见胜券在握,胡不归满心欢喜地准备接收这座要塞,却不想,理军的援兵赶来了。 胡桥收到周整的命令,从龙城出发,率领五千轻骑兵直奔梓潼要塞。 五千骑兵,胡不归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直接下令让廖松带着骁骑营的骑兵与胡桥较量。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胡桥兵败逃亡,三千骑兵被杀得仅剩几百,惨败。 而这一败,也加深了胡不归对理军的认识。 他原本担心龙城理军士兵太多,若是领兵深入,容易遭到埋伏,现在听闻廖松几乎全歼敌方骑兵,信心立马提了上来。 当即将廖松调回来,让他围梓潼,自己则亲率三万士卒直奔龙城,准备横扫北境。 眼看梓潼要塞就要拿下来,胡不归却要带兵出发,似乎有些着急。 之所以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主要是胡不归压抑得太久,围了梓潼整整一个月,将士们都憋着一口气,需要发泄出来。 廖松到无所谓,毕竟大军是胡不归的。 只是不曾想,胡不归带走三万士卒的当晚,黄宁不知从哪收到的消息,率领着困在城内的理军反扑,直接击穿廖松的楚军营地。 这一败不要紧,可胡不归的处境就危险了。 黄宁的两万士卒会直接威胁到胡不归的处境。 而廖松大败,还得花时间组织起败退的士卒,根本没有精力再支援胡不归。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周整正好被理国朝廷调回天都城,原本驻扎在龙城的两万部队也没人指挥,错过了这个围杀胡不归的绝佳良机。 黄宁的残部赶到龙城的时候,胡不归正好率军退走,堪堪逃过一劫。 自此龙城便驻扎了四万理军部队。 而仓皇败退的胡不归,也游走在北境之内,给理军造成不小的压力。 韩明洞悉了前因后果,知道突袭已经不太可能,那便只有强攻,硬夺龙城。 听闻韩明已经率大军夺下横河渡口,正集结大军往龙城方向赶来。廖松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机会,便建议胡不归率军北上,堵在龙关之前。 这回胡不归没有再坚持自己的看法,听从了廖松的建议,引军北上。 而龙城这边,黄宁刚花了几天时间稳住龙城守军的情绪,这才没多久,闵政又带着败军赶来,让本就士气低落的龙城士兵更是失落至极。 得知闵政失败的原因,黄宁气得破口大骂。毕竟横河渡口是理军得以维持战果最好的防线,现如今渡口已失,再想抑制楚军,仅凭目前这点士兵和战力,怕是十分难受。 黄宁又开始一面组织士兵坚守,一面派人往理国求救。 而这时候,闵政又提了个馊主意,准备调动驻守在龙关的四万部队过来增援,被黄宁一口否决, 黄宁心里清楚,龙城有近六万部队,若是坚守,还有希望。即便不敌,还有龙关作为理国最后一道屏障。 但若是调动龙关的驻守部队,势必导致关内空虚,只要龙城不守,龙关亦会不保。 黄宁对这点局势还是看得蛮清楚的,就算是龙城挡不住了,他也不会动用龙关的部队。 闵政也是一时急昏了头,被黄宁这一驳斥,也明白过来。再加上龙城有这么多部队,楚军想要攻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黄宁知道楚军要来,已经坚壁清野,派兵将龙城四周的粮草都搜刮干净,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为防城内有人里通外军,他还派部队在城内实行禁严,只要是禁严期间随意外出的,杀无赦。 这一铁血手段在龙城内部掀起一阵波澜,龙城百姓是敢怒不敢言,都在暗地里盼望着楚军快点打进来。 虽然很不得民心,但是黄宁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要知道他们本来就属于外来者,龙城百姓虽然表面臣服,但心底里还是向着楚国的。 尤其是那些投诚的龙城官吏,他们既然能投一次,保不准会投第二次。 就在龙城戒严的第十天,韩明率领的十万大军才慢悠悠地开抵龙城城下。 看着城墙上旌旗密布,士卒排列紧密,韩明知道又将是一场硬仗。 虽然战场上免不了一场又一场的硬仗大仗,但兵法说得好,上善伐谋。 能用谋略解决的问题,比硬仗来得漂亮,也能最大化保存战力。 至于攻城时的谋略,若这是敌国城池,自然难以用计,但这毕竟是中楚的地盘,军民离心,是最好用计的。 韩明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计谋要用,但城,还是要攻的。韩明一开抵龙城,立马组织起士兵开始进攻,并且一来就是白热化阶段,连大杀器破山巨炮都用上了,有几次都攻上城墙,但最后都被蜂拥而上的理军压回。 闵政听闻楚军攻城猛烈,几次都差点夺下城墙,忙带人赶来救火。 而黄宁,为防止此时有城内百姓作乱,特地坐镇龙城城守府,只要哪个地方一有异动,他便指挥部队前去镇压。 两人一外一内,倒是没有让龙城掀起一点风浪。 看样子,坚持个一年半载的的确不成问题。 第一百七十五章龙城土塔 第一日的攻城无果,但这并没有使韩明气馁。 第二日,韩明仍旧领着部队开始攻城,只是单独留出北门,围而不攻。 当然,这意图也被黄宁轻松地识破,他看到这些手段,有些不屑一顾,围三缺一打法若是在别人那里可能中计,但他从小饱读兵书,这都是他见惯的招数,自然不去理会。 战斗最激烈的是南门,除了猛烈的攻势,南门还发生了一些别的动静。 韩明听说过理军有空天部队,靠着热气球运送士兵从天上进城。 要是别人,自然不清楚热气球的原理,但这根本难不倒韩明,热力效应他闭着眼都能解释出来,区区热气球更是难不倒他。 于是,理军第一次见到了曾经自己引以为豪的空天部队在楚军中出现,要不是闵政发现这热气球和自家军队的热气球不一样,恐怕还以为军队里出现叛徒了。 但韩明并没有用这些热气球投送兵力,要知道龙城好歹也是北境第一大城,城内能容纳六七万的部队,通过空天投送的这点部队,怕是刚落地就没影了。 但是,韩明却别出心裁地将这空天部队当做宣传机器,一面抛洒传单,一面在空中用声筒宣传。 传单上的内容很简单,由图画和文字组成,无法就是宣传作为楚国的子民,做好迎接楚军的准备,除了这些并无实质性的内容,也没有鼓动民众冲击城墙的宣传。 城内的理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宣传打乱了思绪,搞不清城外的楚军这是在做什么,有的人甚至嘲笑楚军做这等无用的手段。 龙城城守府。 “大人,您看,这就是楚军抛洒在城内的纸条。”廖子平拿着一张宣传单说道。 “楚军这是准备做什么?” 黄宁看着手中的宣传单,搞不清楚韩明的意图,要说鼓动城内百姓里应外合,可传单里并没有说这些,仅仅只是让百姓们做好准备等待楚军进城。 但若说这传单真没用,楚军又怎会花这么大的力气印出数量众多的传单,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一时间倒让黄宁犯愁了。 最后,黄宁还是搞不清韩明的意图,只好让士兵将楚军抛洒的传单全都收集起来,统一做焚毁处理。 只是百姓们早就已经知道传单上的内容,烧不烧意义都不大。 之后一连几日,楚军都干着同样的事情,一方面加紧攻城,一方面往城内空投传单。 期间韩明还在龙城城外修了两三座土塔,并且看样子还在不断地修建。 土塔建在龙城城墙外,高度正好超过龙城的城墙,楚军整日在土塔上射箭,搞得理军是苦不堪言。 南门城墙上的个别理军,若是一个走神,怕是就要中一发冷箭。所有人都得随时小心翼翼的,免得一个不小心,就得吃上一发暗箭,搞得南门的理军士兵人心惶惶。 见到南门城墙上理军的此情此景,韩明不禁笑了起来,给身旁的将军们打趣道:“你说以前他们理军攻城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城外搭起土塔,然后往城**箭?” “没错,末将曾经听闻,以前理军攻龙关,就在龙关城外修建了四座高塔。”一旁的刘芝仙回道。 “这或许就叫天理昭昭,因果往复吧。曾经我们龙关将士们受的憋屈,现在全部给还回去,让他们也被恶心一把。”韩明笑道。 “理当如此。”众人在一旁附和道。 之后一个月,传单倒是没有再发,只是南门的土塔却越建越多,从刚开始的一两座到后来的十二座,正好和龙城城墙并排而立,显得错落有致。 只是苦了南墙的理军士兵,每日伤亡数量居高不下,除了应对楚军抽搐式的攻城,还要防着土塔上的暗箭。只要稍不留神,必会中招,搞得南墙上的士兵人人自危。 虽然南墙的士兵苦不堪言,不过在黄宁眼中,这都是小手段,想靠着这些手段拿下龙城,他觉得韩明还是太嫩了些,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虽然在心里鄙视韩明的手段,但是南墙的情况也得重视,毕竟时间久了容易影响军心。 为了应对这个情况,黄宁将众将召集在城守府。 “想必诸位也知道了,现如今楚军对南门的攻势日紧,那十二座土塔整日对我军士卒进行骚扰,虽然影响不了大局,但若是时间久了,势必导致军心涣散,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其余诸将听了,也都是一筹莫展,毕竟土塔比城墙高,射箭反击肯定是不行的,为今之计,只有竖起大盾,时刻警惕。 “本将有一计。” 就在众人为此伤神苦恼之际,突然有人开口说道。 众人一听,忙放眼望过去,只见闵政一副胸有成竹地样子。 虽然黄宁的地位比闵政高,但闵政毕竟是周整离开时亲自授权的代理将军,黄宁对闵政还是比较信重的。 当初韩明进攻东门时,他让闵政亲自带兵督战东门,后来便一直在东门坚守,南门的守御他并没有参与。 “闵将军有什么办法?”有人问道。 “两月前,本将曾攻打过大巴山豁口,当时豁口处有楚军修筑土石墙。豁口狭窄,兵马不能通行,本将便依据土法仿制了一架简易投石机,效果不错。听闻楚军在南城修建土塔,本将也抓紧时间仿制了十二架大型投石机,并且将其固定在南门,只要黄大人一声令下,必定能一举轰毁土塔,让楚军功亏一篑。” 众人没有想到闵政竟然已经将事情都办好了,有了投石机,这些个土塔自然不在话下。 但也有人对闵政的做法不喜,土塔修筑了一个月,大型投石机虽然也需要时间修建,但是肯定不会比修筑土塔来得久,偏偏闵政现在才提出来,肯定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博一波功劳,这种功利的行为让人有些不齿。 黄宁虽然也明白闵政的想法,但毕竟有办法破土塔,他自然是高兴的,忙说道:“好,那立刻启动投石机,务必一举将城外的土塔轰塌。” “得令!”闵政回应道。 一个时辰后,从龙城南门突然响起一道道机扩声,紧接着从龙城城内飞出数十块巨石,这些巨石直接砸在城外的土塔上。 本就不坚固的土塔应声而倒,土塔上的楚军也无一幸免。 但听闻这个消息的韩明并未显得多气愤。此刻他正眯着眼,看着面前浑身脏乱的许滑。 “安排得如何?”韩明问道。 听到韩明的询问,许滑正色道:“一万士卒已全部安排妥当。” 他虽然满脸泥污,甲衣上沾满黄土,但是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就等着韩明一声令下。 “好!"韩明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一拍椅子。 "传令下去,今晚攻城,点灯夜战。" “得令!”许滑大喊一声,立即跑下去安排。 其余诸将看着两人哑语式的对话,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他们在计划什么。 不过他们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韩明立马对众人发布命令。 “其余众将听令!” “在!”所有人齐声答道。 “传令下去,酉时攻城。刘芝仙领两万人攻南门,赵铭领一万人攻西门,陈枫领两万人攻东门,届时城内将有军队接应,诸位务必一举拿下龙城!” “得令!”所有人高呼道。 虽然不清楚韩明说的内应从何而来,但既然命令已下,众人倒也期盼这次能拿下龙城,毕竟军功可不小。 “冯羽听令!” “末将在。” “命你领白马卫前往黄石岗埋伏,若遇理军,格杀勿论!” “得令!”冯羽脸色一喜,他最喜欢的就是打这种追杀歼灭战,功劳大不说,也符合他率领的骑兵特性。 “那俺呢?”狂起一听没给自己安排任务,忙指着自己问道。 看到狂起这憨样,韩明笑了笑。 “你嘛,我自有重任交于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神兵天降 龙城内。 虽然大型投石机将南门的土塔轰塌,但这并未减轻黄宁内心的焦虑感,他总觉得楚军统帅的手段不止如此。 只是黄宁千思万想都搞不清楚韩明的意图,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对面的楚军元帅想得复杂了。 可简单的人又怎会用声东击西的策略夺下横河渡口,所以他知道对方一定还有后手。 为了以防万一,他布置了两万人在北门,怕对方又来一次声东击西。 黄宁这样一布置以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的守军一共就有五万,而偌大的龙城城内,只有不到一万人看守,导致城内极度空虚。 廖子平深怕城内生变,特地向黄宁陈述了一番城内的情况。 只是在黄宁看来,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龙城百姓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并不能掀起什么风浪,对廖子平的话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而今天也很奇怪,自从理军用投石机将南门外的土塔轰塌后,楚军竟然没有进行攻城。 士兵都在传这一手投石机将楚军给打懵了,找不到好的应对办法,甚至有人传言楚军就要退兵,顿时让南门的理军士兵心中一喜。 闵政也在这一**作中获得不小的声望,一扫丢横河舟口渡的阴霾。 整个龙城只有独臂将军廖子平心怀忧虑,龙城他是了解的,所以龙城的百姓会做出什么来,他也是了解的,为了以防万一,他找到曾经的战友胡桥。 胡桥在支援黄宁的路上被廖松带人击败,后来又被胡不归围困,虽然战绩不佳,但是也得到黄宁的信任,让他任中军校尉,算是因祸得福。 廖子平找到胡桥后,给他说了一遍自己的担忧。 胡桥曾经在龙城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自然也清楚若是对龙城百姓不加以看管,到时候真闹起来,怕是容易出事。 两人一拍即合,胡桥决定留一部分军力,用来作为后备,一旦城中生变,他就能将这支部队用来应援。 天色将暗,龙城城外却多了分静谧,与往日仿佛有些不同,但驻守在城墙上的理军士兵并未多心,在这个随时都会见不到明天的日子里,谁又会分心去发现那些细小的变化。 酉时一到,南门的理军已经有士兵准备下城墙,日常的换防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突然,城墙上的战旗开始慢慢飘动。 有士兵看了,疑惑道:“要起风了?” “嗖……” 一支利箭划过,射断其中一支旗杆。 “夜袭,有夜袭!夜……呃……袭!” 那士兵转过头看到城外黑压压的军阵忙大声呼喊,却被飞来一箭直接洞穿面庞。 “咚……咚……咚……” 此时,立马有战鼓开始敲击起来,正在换防的士兵也来不及多想,立马涌上城墙。 同样的事情,也在东门和西门发生,硝烟顿时四起。 夜间攻城,这还是理军第一次遇到,不少人都慌了神,处理得比较混乱。 楚军集结完毕后,没有做太多停留,直接杀向城墙,轰轰烈烈的攻城战又开始了,只不过这次有所不同,战争是在夜间打响的。 夜间攻城视线是最大的障碍,虽然天色并未完全黑下来,但是视线肯定没有白天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攻城方和守城方都变得异常困难。 龙城城守府。 黄宁正在看今日的战报,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要认真分析当日的战报,了解自家的情况,洞悉楚军的意图,因此睡得都比较晚,有时候甚至彻夜未眠。 “报!楚军在我东门、南门、西门发动突袭。”有传令兵急忙赶来报信。 听到这个消息,黄宁立马放下手中战报,忙问道:“规模如何?” “东门告急,南门城角已被反复夺回,楚军来势凶猛。” “去,告诉几位将军,让他们撑住!”黄宁下令道。 “是。” 楚军这是在搞什么名堂,怎么突然在傍晚攻城,而且上来就如此猛烈。黄宁不禁在心里嘀咕起来。 在龙城靠南角的一处大宅院,这里曾是龙城主薄王甚的宅邸,而此时,这里聚集了一波人。 王甚这人虽然昏庸,但是忠楚之心未改,后来也在龙城保卫战中遭理军杀害。 而聚在王甚宅邸的这伙人,就是许滑和他带领的部下。 至于为何他们会出现在城里,而且还是在这样大的宅院中,就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当初韩明得知黄宁坚壁清野,据龙城而守,就在心里盘算好计划。 龙城毕竟是中楚的城市,龙城百姓在心底里还是认同自己是中楚人的。 而韩明,正是利用了这点。 攻城战无非就那几种,强攻破门,里应外合,诱敌出城。更厉害点的会借助各种手段,水火奇功,天雷地陷,瘟疫病毒。 当初龙关被破,就是用了遁地加里应外合,让龙关守军内外无法兼顾。 韩明知道强攻龙城代价太大,而且还不一定能拿下来,若是到时理国率军来援,兵败事小,国家都将陷于危难之中。 所以强攻被韩明否决,至于诱敌出城,这个他也做了,围三缺一就是他的诱敌之策,只是没奏效而已。 接下来,就只有出奇招了。 说是奇招,无非就是水淹火烧打地洞。 现在虽然是夏季,但龙城周边没有大江大河,更不在河流下游,无法通过堵塞河道水淹城池。 而且就算有,龙城内都是楚国的百姓,这招纯属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就算拿下来,韩明也别想善了。 火攻同理。 那就只剩下打地道了。 不过地道这招太过危险,若是敌人事先发现,通过地听等手段找到地道入口,那无异于羊入虎口。 当初在龙关还是因为谢元被理军的空天部队吸引了注意力,才忽略了地道。 然而即便如此,通过地道进入龙关的也才一个乞活营,要不是廖子平这个间谍带兵赶到,龙关也不至于被破。 若是韩明想通过地道,那也不太现实,毕竟军队数量不会太多,在龙城这动不动就是以万为单位的大城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也是黄宁为何想不到韩明会用地道的方式攻城,在他看来,韩明敢用地道偷袭,也不会有太多的士兵,若是士兵数量太少,于整个战局来讲毫无意义。 再者,挖地道必然会有土石,龙城周围也没有河流可以冲走土石,只要是用这招,必然会被黄宁发现。 所以一直以来黄宁都有恃无恐。 可韩明偏偏独出心裁,龙城是中楚的龙城,龙城的百姓是中楚的百姓,他也知道用地道偷袭的弊端,但他也知道自己拥有的优势。 先是通过热气球部队投放宣传单,告知城内百姓楚军进城,然后每夜挖通地道,将挖出来的土石大摇大摆地运送到南门前修筑土塔。 晚上许滑挖地道,白天赵铭修土塔,既解决了土石堆积过多容易让理军发觉的问题,又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可谓是一举两得。 黄宁的确中计,他只看到了楚军在南门修土塔,却忽视了造土塔的土石来源。 这一个月内,许滑通过挖好的地道,不断向城内输送兵力,陆陆续续运进一万多士兵,进城的士兵就藏在大大小小的龙城百姓家中,丝毫没让理军士兵发现。 而今天,就是韩明策划了一个多月的收官之战。 许滑看着庭院中的各级将官,在来之前他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此刻突然有些语塞,看着眼前的众人,他的眼光中都带着炙热。 “今日一战,你我都将载入史册,其余的话我不想多说,也没有韩大将军的口才,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成败,就在此一举。” “必胜。”众人小声应和道。 “好,现在出发,召集各部,按原定计划行事。” “是!” 随后,众人立马散去,将各自散落在百姓家中的士卒召集起来。 不久后,正在城关奋战的理军士兵突然发现一股为数众多的楚军从城内杀出,边杀还边喊出城已破主将已死的口号。 正在南门城楼的理军听到这话,一时间竟然慌了神,纷纷猜测,能从城内杀出如此众多的楚军士兵,那是不是说其他城门已经失守? 而且楚军喊的口号也太过响亮,让他们不得不信。 于是乎,虽然个别理军将领在奋力提振军心,可恐慌像瘟疫一样弥漫开来,不少守城的将士已经弃城而逃。 城内的楚军也开始杀到城门跟前,对付这些战意全无的理军士兵,简直不要太简单。 随着一声巨响,南门告破,刘芝仙率领着大军开始鱼贯而入。 虽然楚军攻破了南门,但是许滑并不在攻城的楚军中。此刻,他正带着三千志哀军往龙城城守府杀去。 许滑和赵铭一样,也是旧城防营的营将,那晚在子母渡河口并未发现志哀军的身份,后来经过赵铭解释才知道由来。 虽然并未经历上京城前的旷世大战,但他在志哀军将士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在战前,他和所有志哀军士兵做过祷告,接着便直接杀向城守府。 一路过来,许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恐怖。 所有挡在志哀军士兵面前的敌人,都没有撑过一个回合,这战斗力,让许滑惊掉下巴。 第一百七十七章北境烟熄 “大人,快撤,楚军打进来了。"廖子平闯进城守府向黄宁催促道。 黄宁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失声叫道:“什么?楚军怎么进来的?” “挖地道,然后藏在龙城百姓的家里。”廖子平解释道,时间紧迫,他来不及细说。 这也是他现如今能想到的唯一答案,毕竟这次进城的楚军太多了,若是仅靠地道肯定是不可能的。 听了这话,黄宁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懂了,那土塔就是摆设。” “大人,现在哪还有时间想这些,快走吧,楚军快打上来了,胡桥将军撑不了多久。”廖子平忙劝道。 黄宁不甘心地看了眼城守府,最后一叹气,头也不回地离开。 黄宁这边刚走,胡桥这就出事了。 得知城内生变的时候,廖子平和胡桥相视一眼,他们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原本以为靠着自己这些兵力足以平定动乱,没曾想这次楚军来势汹汹,一两千人上去直接被全灭,而且从远处传来的声势可以看出,城内的楚军只多不少。 廖子平知道这次龙城算是凶多吉少了,连忙让胡桥领着剩下的部队挡住楚军,他带着黄宁突围。 胡桥在面对许滑率领的志哀军时信心是蛮强的,可当双方第一轮交锋后,胡桥立马傻眼了。 一个照面四五百人直接被秒,而且这些楚军仿佛天生不惧疼痛,没有恐惧,竟然可能毫无顾忌地冲入理军军阵之中。 眼看着剩下的军队士气全无,胡桥心下一横,提着长枪就冲了上去。 胡桥一上来就和许滑战在一起,两人一交手,对双方实力都有个较大的把握。 胡桥的战气功力还在许滑之上,他立马抓住这个时机,想将许滑斩杀,趁势扭转战局。 胡桥一枪刺下,被许滑一斧撇开。 响尾斧的功能在此刻正式体现出来,斧内的滚珠从柄处滚落到刃上,立马增加了响尾斧的威力。 胡桥手中的枪没有握紧,被这一撇直接拍飞,接着许滑顺势一斧劈下,将胡桥一分为二。 直到胡桥死前的那一刻,他还是没有搞清楚为何对方战气没有自己强,但随手一扫的力道却如此的大。 解决了胡桥,许滑趁胜追击,可当他赶到城守府时,黄宁早在廖子平的护送下往南门逃去。 同时逃向南门的,还有镇守在东门的闵政,他早一步嗅到战场情况不对,带着一万多人撤出了东门。 两支部队在南门处汇集,黄宁看着空无一人的城外空地,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可目前只有南门能够出走,即使有诈,也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 狂起已经郁闷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原以为韩明会交给他重要的任务,不是带头冲城,至少也得是临阵先锋的角色吧,却没想到韩明把他忽悠到一处山林里来,还美其名曰堵截逃兵。 关键是让那个冷面人柳寒跟着自己,让他好生不爽。 而他,已经带着一万士兵在这片林地里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除了偶尔路过的小兽,他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狂起有种深深的被欺骗的感觉。而他身旁的柳寒,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仿佛来不来人都无所谓,这让狂起很不爽。 就在狂起百无聊赖之时,从南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狂起立马打起精神,聚精会神地听着。 不多时,一支步伐凌乱的理军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天,老大真是神了。”狂起忍不住感叹道。 一旁的柳寒第一次露出笑意,轻声说道:“好了,准备好拦住他们。” “好嘞,你就瞧好俺怎么给他们来个惊喜的。” 说完,狂起提起自己的两杆短巨戟,扭扭脖子,松了松筋骨。 从龙城撤出来的理军士兵一路奔逃,整整一个晚上,都未受到楚军的追击,士兵们不禁在心里松口气。 但黄宁并不这样认为,他知道楚军一定会有埋伏,就是等他们松懈的时候跳出来实行雷霆一击。 他刚想到这个点,狂起就立马带着人从林中杀出来。 看着彷如魔神附身的狂起,理军士兵惊惧不已。 闵政见状,立马组织起大刀督战队,下令让士兵反冲,而廖子平则带着黄宁先退。 可这群败军哪有什么反击的实力,和狂起领着的一万士兵战在一起后立马触之即溃,哪还有半分勇气。 说是反冲,其实就是单方面的溃败,甚至屠杀。 狂起一人勇不可挡,两柄短巨戟四处劈砍,所向无敌。 不少士兵纷纷后撤,只是身后的督战队亮着明晃晃的大刀,谁也不敢过分退后。 闵政见状,知道军心已失,可此时若是退逃,势必遭到追杀,到时候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而这时,狂起一人已经与大部队脱节,他孤身一人冲入敌阵,在理军军阵中搅起一滩浑水。 闵政见状,心中大喜。他看准了狂起的位置,率领亲卫冲上去将他包围起来。 只是他的亲卫虽然力比三军,但在全副武装的狂起面前还是不够看,三下五除二的就被全部解决。 闵政无奈,只得自己亲上战场,与狂起对线。 可惜闵政虽然是个将军,学过战气,但功力实在太低,根本不是狂起的对手,被他两戟下去直接横尸当场。 原本有闵政在后面督战,士兵想逃又怕被斩。而现在主将已死,理军士兵再没有赴死的勇气,从最后方开始,溃逃像决堤一般展开。 柳寒当然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追杀这事他最在行,立即率领士卒开始追亡逐北。 这边战场正在进行着单方面的屠杀,而另一边,廖子平和黄宁拖着一两千惊恐万分的败兵有惊无险地逃出追击。 一路急行,众人来不及喘口气,眼见逃出追击,黄宁示意众人停下休息。 看着满脸辛酸的众人,黄宁有些失落,这次战败,全怪他一意孤行,忽视了对城中百姓的控制,终有此败,整整六万大军,全部葬送在龙城。 一旁的廖子平见黄宁一脸愁容,忙安慰道:“大人,这次逃过一劫,我们还可以依托龙关据守,待到日后恢复过来,再挥师南下,楚国没了龙关之险,定然抵挡不住我理军铁骑,到时候便可报这一战之仇。” 听到廖子平的安慰,黄宁心里才渐渐好受,只要让他回到龙关,今日一败,他必定要让楚军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此去龙关还有多远?”黄宁问道。 廖子平朝远处望了望,看到四周山石凸立,整片大地黄秃秃的,没有丝毫生机,立马反应过来。 “大人。这里是黄石岗,穿过这里,再走不远就是龙关了,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 “黄石岗?”黄宁心中一惊,这名字他好像在哪听过。 “你们走不了了。” 廖松突然从山岗上跳出,一声大喝,将众人吓了一跳。 随后,漫山遍野的士兵开始显出身形,将两侧的山坡占满。 黄宁等人正想原路返回,却不料一袭白袍白马的冯羽拦在众人身后。 现在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剩下的理军士兵再无求生的余念,纷纷放下兵器,乞求投降。 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之时,从冯羽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声音。 回过头望去,只见一群理军败兵哭喊着朝这边奔来,而他们身后,就跟着正在收割的柳寒和狂起等人。 廖子平本是楚国人,这次叛逃理国,又阴杀楚国边疆大臣。自知落在楚军手中生还无望,见此乱局,他振臂一呼。 “弟兄们,杀了那么多楚国人,落在楚军手中也是个死字,与其被活埋坑杀,还不如拼一波,闯出去!” 准备投降的理军士兵一听,心中也怕被楚军坑杀,纷纷拿起武器,朝冯羽这边杀去。 廖子平一见计划得逞,也不顾其他人,混在乱军之中,往外边逃去。 冯羽见两边都有理军冲向自己,立马吩咐众人散开,他自己则朝黄宁这边冲去。 一骑白袍独身至,千军万马皆避之。 所有理军士兵惧冯羽之勇,纷纷避开,只管从防守薄弱的两侧冲去。 而黄宁,也早就没了依靠,被冯羽轻而易举地拿下。 原以为通过黄宁,冯羽可以控制这支理军,没想到这群人只顾逃跑,根本不理会什么军令。 冯羽知道此刻只有锋利的兵刃和淋漓的鲜血才能让他们冷静下来,于是开始让白马卫对奔逃的理军士兵进行袭杀。 此时,廖松的士兵也开始对这群理军士兵展开围杀,配合柳寒以及狂起,没多久,暴动的理军士兵便全军覆没。 虽然这次全歼敌军,但因为败军的冲击,放跑了廖子平这样的大鱼,有些可惜,不过这一仗打完,也就宣告了中楚北境被全数收复,接下来,就该面对天下第一险关。 柳寒、狂起、冯羽、廖松等人聚在一起。 廖松看着士兵们清扫战场,心里松了口气,这场大危机到现在为止总算是平定了一半,只要将龙关夺回,中楚就太平无虞。 胡不归当初听了廖松的建议,引军北上,防备龙关援军,只是没曾想龙关跟没有收到信息一样,一个月以来迟迟不见动静。 正好廖松带兵巡查,在黄石岗碰到冯羽,于是就有了后面这一幕。 柳寒对廖松出现在黄石岗也感到惊讶,不过看到黄石岗上打扫战场的楚军,他突然心生一计。 “诸位,我有一计,可不费吹灰之力夺下龙关,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柳寒开口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智夺龙关 接下来,柳寒就他想到的计划给其他人详细地描绘了一番。 狂起虽然憨,但是听完这个计划也是激动不已,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准备马上就开始实施这个方案。 “那还等什么?出发啊!”狂起向一旁的众人催促道。 “……” 被狂起这么无脑一催,柳寒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狂将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柳将军只是说了计划,可若是没得到元帅的批准,那属于擅自行动,到时候就算是打赢了也不会得赏,甚至还会受到军法处置。”冯羽在一旁解释道。 听了这话,狂起立马叫嚷起来,“要劳什子奖赏,没听说打了胜仗还要被罚的,你们去不去,不去俺自己带兵去。” “行,狂将军有这想法,我廖松第一个支持你。”廖松给狂起打气道。 他是龙关守将,现如今在胡不归手下做事,是不归韩明管的,自然没有冯羽所说的担忧。 “以我对大将军的了解,我相信若是拿下龙关,他定然不会怪罪我等。”柳寒又开口说道。 的确,若是用他这一计夺下龙关,想必韩明做梦都要笑醒,又怎会怪他们独自行动。 冯羽听了三人的话,也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既然三位已经决定,那我也不能掉队,若是大将军怪罪下来,大不了大家一起扛。” “放心,不会的,我了解老大。”狂起在一旁笑道。 龙关,号称天下第一险关。龙关城墙坚固,城内兵器、粮草囤积丰厚。龙关矗立在这片土地上抵挡了理军百年的进攻。 而如今,这座天底下最坚固的要塞已然易手,曾经想要攻破它的人现如今却要依靠它,曾经依靠它的人又要攻破它,命运的反转让人唏嘘。 驻守龙关的理军将领是祈乐安,曾经带兵攻打过龙关,算是对龙关比较熟悉的将领了。 祁乐安被周整安排到龙关时,还以为自己就要在龙关养老了,没想到变化来得太快,先是周整被朝廷召回,紧接着横河渡口又被拿下,现在又听说龙城还被包围了。 可他却迟迟没接到救援的命令,只得坐守龙关,以待命令。 这一守,就是一个月。 直到午前,他才在城外看到一支败退的理军。 这支部队人数差不多有一万左右,神情萎靡,军阵杂乱,还有不少用担架抬着的伤员,看样子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败。 祁乐安认得带队的将军,是黄宁的副将,只是在他身后一直跟着两个壮汉。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城楼上的士兵大声喊道。 “我是黄参谋大人手下的副官,快开门让我们进去。”那副官回道。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祁乐安问道。 “祁将军,我们中了楚军的计谋,龙城已经没了。黄大人就在后面,他让我先来通知将军,打开城门等他过来。” 祁乐安一听黄宁就在后面,不敢怠慢,立马喊人前去打开城门。 “开城门!” “开城门。” 随着命令的传达,龙关城门缓缓打开。 城下的这伙人也开始陆陆续续进城。 “祁将军你看,那是什么?”有士兵看到远处突然出现一阵烟尘。 因为离得远,祁乐安也看不清楚,不过看情况,应该是一支部队,而且速度很快。 “会不会是黄大人?”有人疑惑道。 “嗯?看样子……”祁乐安看着远处点点头,突然,他意识到有些问题。 “不,不对,这不是黄大人的部队,这是楚军,快!快关城门。”祁乐安忙喊道。 只是这个时候狂起和廖松等人已经进城,并且牢牢占住城门口,让理军没法关闭城门。 而那些伪装成伤员的,也立马从担架上爬起来,举起手中的武器。 城门口的理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斩杀殆尽。 祁乐安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中计了,在龙关待了两个月的安生日子,让他连最起码的警觉性都没了。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城门夺回来,不然等城外的楚军攻过来后,龙关怕是就没了。 一波接着一波的部队冲向城门口,可狂起廖松两人一人一边,没有让理军越过半步。 狂起的两把短巨戟像绞肉机扇叶,无情地收割着理军士兵的生命。 相比之下,廖松的半月戟就没这么恐怖,但是在他左右劈砍之下,也没有一个理军能挡下来。 祁乐安见士兵迟迟破不开楚军防线,心中年焦虑,顾不得其他,亲自带兵朝狂起这杀来。 虽然他也畏惧狂起的神勇,但他自恃周围兵多将广,想用人海战术淹死狂起。 只是他低估了狂起的实力,光是他手中那两杆短巨戟,就没人能招呼下来。随手一拍,围上来的理军就被狂起给拍飞在地。 祁乐安并不清楚狂起会不会战气,因为直到目前为止,狂起还没有使用战气,都是在用他的天生神力战斗。 祁乐安战气一出,自信立马就提上来,再看眼前的狂起,他颇有些不屑。 一枪刺出,祁乐安直攻向狂起胸口,想一招将面前的人给带走。 只是想不到在祁乐安的枪步入狂起三步范围时,狂起的战气也爆发出来,掀起的气浪差点让祁乐安拿不稳手中的长枪。 到这里祁乐安知道自己上当了,想要立马后退,但狂起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把短巨戟甩出,扔向祁乐安。 祁乐安举枪去挡,只是这一接触,他立马明白自己为何会输,百来斤的短巨戟直接将他砸飞出去,躺在地上后,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暴走的狂起割下脑袋。 祁乐安死的这刻,白马卫也赶到城门。 骑兵入城,如履平地,这场龙关之战最后也告一段落。 龙城内…… 韩明刚处理完龙城理军的事情,此刻正坐在城守府的椅子上发愁。 “公子,龙城都拿下来了,你为何还是闷闷不乐啊?”叶蝶在一旁问道。 “拿下龙城,只能说北境已定,但是最重要的龙关还在理军手里,龙关不得,北境就没有一刻真正的安全。” “是吗?没想到龙关这么重要。”叶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韩明当然不在乎她是否是真的读懂了,他只是在通过叶蝶表达自己内心的焦虑罢了。 就在韩明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有一封捷报传来。 是柳寒发过来的。 韩明起初没当回事,他以为是柳寒给他说歼灭理军逃兵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结果,所以没有重视。 可当他读到捷报的第二条时,瞪大了双眼,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龙关被拿下了?” 韩明再看了一遍,确定柳寒捷报上说的就是龙关。 看到这,韩明再也忍不住,直接将旁边的叶蝶抱过来,狠狠地亲上一口。 “mua!小蝶,柳寒他们把龙关给拿下来了,真有他的。” 韩明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叶蝶脸上的潮红。 “不行,我得把这消息告诉其他人。” 说完,韩明急匆匆地跑开,独留叶蝶一人在原地发呆。 这是叶蝶第一次见到韩明如此失态,以前韩明虽然也会做些小动作,但还没到如此大胆的地步,刚才韩明的举动着实吓了叶蝶一跳,只是现在她回过神来,突然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嘴角痴痴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陈国之变 韩明把柳寒夺下龙关的消息告诉众人时,大家也都异常兴奋。 谁也想不到柳寒竟然能出其不意拿下龙关,得知他们伪装理军进城,然后配合骑兵入关这招后,众人直呼这计谋简直绝了。 韩明也十分欣慰,他一直以来都深信柳寒是块璞玉,只要稍加雕琢,他日必定是块宝石。 而且韩明也知道,除了他,估计再没有人会这么随意地给一个人如此大的权力。 这要是搁别的统帅身上,第一时间想的怕是怎么责怪柳寒独自行动。 韩明肯定不一样,他在得知这消息后,第一时间让人带过去嘉奖,并将柳寒在这一战中的功劳全部算上,准备递交给匡月。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三天,然后点齐部队,准备出发。”韩明下令道。 “大将军,是要班师回朝吗?”许滑问道。 韩明摇了摇头,“点齐兵马,出龙关!” “嗯?”众人一脸震惊,出龙关?岂不是说准备反手打一波。 一听到韩明接下来的目标,众人兴奋不已,这段时间他们都是在不停地救火,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要反手来一波,众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大人,那龙城这些官吏怎么办?”赵铭问道。 理军来袭,这群官吏束手就擒,现在楚军拿下龙城,这群墙头草又倒向楚军,反复无常,用人大忌。 许滑气愤道:“依我看,全部砍了算了,这种脑后生有反骨的东西,在军营里活不过第二天。” 韩明听了众人的话,开口道:“想当初上京保卫战之时,我尚且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过第二天,更何况这次龙城之战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举家投诚只是某些人的无奈之举,你们怎么知道某些官吏在投诚之后,没有做什么对百姓有利的事情?” 这时,一直在一旁并未开口的陈枫突然说道:“末将在进城之时就听说一个功曹掾在理军手里保住了一方的百姓,百姓纷纷为他情愿。” 韩明忙指了指,“你看!所以说,在不了解全部情况的前提下就随便定义,做事就太过武断了。” “那将军觉得应该如何做?”刘芝仙问道。 “这样,就让百姓们决定这群官吏的去留,我们不知道情况,但龙城百姓的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就让他们自己决定谁做他们的父母官。”韩明说道。 “大将军这个办法好。”许滑瞅准时机,立马夸奖道。 韩明看了看许滑,笑道:“那行,这个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三天内把这事给我办好。” “啊……我?”被突然点名,许滑有些语塞,不过既然都指名道姓了,许滑再不喜,也只得硬着头皮接下来。 “好,那事情就安排妥当了。我即刻拟好战报上传朝廷,大军休整三日后出发。”韩明下令道。 “得令。”众人齐声回道。 就在韩明这边如火如荼地准备北伐之时,在陈国境内,却发生了一场惊天大变。 归国的谷梁阳伯在半路被人截杀,生死未卜。 听说这次截杀甚至有宗师级战气高手参与,护送队伍全军覆没,谷梁阳伯失踪。 事情一发生,陈国朝野震动,虽然最后没能查出杀手是谁,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除了赵家和魏家,陈国也没有别的家族敢去拔谷梁家的胡须。 为此,谷梁家主,谷梁阳伯的大哥谷梁虔孙为了报仇,不惜倾全族之力与赵家和魏家开战。 只是谷峰口一战,谷梁家精锐尽失,已经不复往日之威。 在赵家和魏家的联合进攻下,谷梁家节节败退,最后只得退守谷梁家的大本营,荷城。 眼看着谷梁家已经是强弩之末,谷梁虔孙知道大势已去,向其余两家发出和书。 虽然谷梁家只剩最后一座城池,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赵家和魏家想要啃下荷城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 而两家的联合也是貌合神离,谁也不愿意自己在最后一战中被谷梁家反扑。 既然最后谷梁虔孙已经服软,两家决定签署合约。 不管最后签订的结果如何,此次三家大战,谷梁家伤亡惨重,被拿下的地盘其余两家肯定不会归还,那也就意味着谷梁家在这次之后,势必会退出三大家族之列。 不是谷梁虔孙莽撞非得和两家开战,其实两家在对谷梁阳伯动手的时候战争就已经开始了,即使他最后忍了下来,那两家也会找到别的借口开战。 当谷梁阳伯在楚国打了败仗,数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时候,谷梁虔孙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几乎必胜的局面最后变成这样,只能说他谷梁家气数已尽,天意如此。 和谈地点定在荷城城外与两军营寨的中心地带,两家点名让谷梁虔孙亲自前去和谈,也算是给谷梁家的传奇落幕画上句号。 当然,其他两家怎么想的谷梁虔孙不清楚,但是他可没觉得这是谷梁家的传奇落幕。 谷梁虔孙早在心里盘算好,只要缓过这次危机,凭他在朝中的影响力,到时候借助朝臣的力量分化两家的联盟,然后挑起双方矛盾,趁势从中崛起。 他要把从自己手中丢失的东西逐一拿回来。 所以这次和谈谷梁虔孙很有诚意,为了麻痹赵家和魏家,向两家表明自己退出三大家族的决心,他只身一人赴谈,甚至还做好接受两家羞辱的准备。 而效果也是很好的,赵家家主和魏家家主怎么也没有想到谷梁虔孙会一人前来。 害得他们之前准备了许久的地道和刀斧手都没用上。 没错,两家哪里是想和谈,他们本就准备诱骗谷梁虔孙出来然后解决掉他。 这两家家主虽然谁也不舍得让自己损失太多,但都是人老成精的货,又怎么放任谷梁家躲过这次危机。 两家都清楚谷梁家在朝中根基深厚,若是这次逃过一劫,等谷梁家恢复过来,那就是两家的末日。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和解。 谷梁虔孙一到和谈的地点,就被冲出来的死士乱刀砍死。可怜谷梁虔孙,一腔算盘打得精妙,最后却落得个分尸碎骨的下场。 谷梁虔孙一死,荷城的谷梁家士兵没有等来停战的好消息,反而是更加猛烈的进攻。 赵家攻东门,魏家攻西门。 最后,在两家合力的攻城之下,荷城终于没挺过去,被汹涌的联军攻破。 荷城一破,两家联军一冲进谷梁家,却见到最为震惊的一幕。 谷梁家上上下下一百八十余口人纷纷自缢于梁上,其贞烈如此,让人动容。 虽然两家合力灭了谷梁家,但是对贵族的尊重还在,最后将谷梁家的人厚葬。 自此,陈国再无谷梁家族,赵魏二家开始展开双雄争霸。 第一百八十章山道人 三日后,韩明带着七万士卒朝龙关开去。 在这之前,许滑已经把韩明交代给他的任务都圆满完成。 经过百姓的筛选,龙城现存大小官吏三十二名,只有十人符合要求。 危难时节方显真才实干,经过百姓筛选的官吏,那一定是干实事的官吏,韩明向百姓收集这些官吏的事迹,上奏皇帝为他们加官进位。 而其他人,通通撤职查办,那些为虎作伥的,韩明一个都不准备放过。 一次性摘掉这么多官吏,容易引起反弹,为了维稳,韩明还特地将许滑放在龙城,直到匡月派遣新的官吏上任。 韩明领着大军从龙城抵达龙关,与龙关的胡不归等人汇合于一处。 胡不归此前在龙关前驻军,廖松和狂起等人联手攻破龙关的时候并没有向胡不归通报。只是在拿下龙关后才通知胡不归。 也正是因为廖松这手擅自行动,让胡不归有些不喜,但主谋毕竟是柳寒等人,韩明既然都没有惩罚柳寒、狂起、冯羽,他自然也没理由责怪廖松。 而骁骑营入驻龙关以后,两军的矛盾也开始逐渐显露出来。 骁骑营是北境三大营军之一,在名义上有驻守龙关的责任,可因为龙关是狂起和冯羽打下来的,所以现在龙关的守卫由他俩担任。 这就让胡不归手下的将士觉得自己才是外来人,心中颇多不满。 但有胡不归压着,众人心中虽有不乐,倒也没法发作。 原本龙关的两军势力相当,大伙心中虽有不满,也还能接受。 只是韩明的到来,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让骁骑营的士兵深感式微,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士兵的感受传到胡不归这里,让他有些动容。 其实胡不归的感受比这些士兵更为深刻,因为韩明召集各个将军的时候,整个场上几乎都是韩明的人,他站在场中,连个话头都插不上,颇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意思。 而且韩明也看不上他这点兵力,让胡不归深受打击。 但他再不喜也没有办法,要知道韩明虽然年轻,却是朝廷亲封的大将军,三军兵马大元帅,在职位上可是高他两级的。 原本以为要这样一直憋屈下去,没想到韩明组织了两次会议后,直接下令全军北出,这一手安排让胡不归措手不及。 北伐!这是多少将军梦寐以求的事情,以前理国有天下第一铁骑禁骑军,楚军不敢北出,现在禁骑军没了,是时候出关与理军一较高下。 再加上理军新败,十万大军弹指间灰飞烟灭,理国在短时间内很难调整过来,与其说是和理军争锋,不如说趁势占一波便宜。 有军队出关,自然就有军队留守。 而整个关内,只有胡不归和陈枫两人不是韩明系的将领,毫无疑问,最后的留关将领只有在这两人中选择出来。 陈枫前期虽然对韩明心怀不满,觉得韩明太过年轻,认为他虚有其名,但这一路打过来,他已经打消所有顾虑,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后面也没再表现出异样的态度。 相比于胡不归,韩明更乐意带陈枫出关。毕竟指挥过,没有出过岔子,总比新来的人要好用点。 最后,韩明商定人选,让胡不归留守龙关,他带着刘芝仙、柳寒、狂起、冯羽、赵铭、陈枫等一干将领北出龙关,进攻理国上饶郡。 胡不归肯定不满意韩明这个安排,他觉得自己的军队战斗力不弱,凭什么让他独守龙关。 既然有不公,他就要反对,只是这注定是场无用之举。 最后,自知无力抵抗的胡不归,只得站在龙关城墙上,望着浩浩荡荡的部队朝远方开去。 “他妈的!”胡不归一拳打在城墙上,咬牙切齿道。 “将军!”廖松在一旁开口道。 胡不归伸手阻止廖松的劝告,一脸不忿地说道:“今日羞辱,他日我必报。” 胡不归在城墙上做的事情韩明自然不清楚。他领着八万士兵进入上饶郡后,理人生怕楚军将怒火迁怒于自己身上,没有进行半点抵抗,楚军所过之处望风而降。 只是狂起率领的先锋军在路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被当地的里正偷袭,损失了几个士兵。 狂起当即大怒,立马率兵将整个村子屠掉。整个村庄,在狂起的包围下鸡犬不留,没剩一个活口。 有了这次威慑,理人更是如同惊弓之鸟,生怕下一个被屠村的就是自己,楚军没用半个月,便将整个上饶郡收入囊中。 上饶以北,与理国的山西郡、秦州郡、乐平郡接壤。韩明收下上饶后,将军队驻扎在上饶北部的无争山岭,准备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刘芝仙,你和陈枫将军各领两万兵马,攻山西郡。” “柳寒,你和赵铭领两万收乐平郡。” “冯羽,你做先锋,与我自领中军,入秦州!” 韩明给众人安排作战任务。在这三郡中,就属山西郡最大,兵力最多,所以韩明派了四万人,一方面是想锻炼刘芝仙,另一方面也是想检验下陈枫的能力,看能不能为己所用。 “得令。”众人答道。 “老大!俺呢?”狂起发现这次又没有安排自己,不解地问道。 韩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嘛,就跟在我身边,养养性子。” “俺咋了?”狂起瞪着个牛眼,一脸地不解。 “你杀气太重,动不动就屠村,我怕到时候三郡拿下来了,人也没了。”韩明嘲讽道。 “……”狂起突然语塞。 “老大,那些理人在俺们土地上烧杀抢掠,俺只不过是还回去罢了。” 知道狂起心里不服气,韩明解释道:“若是理人,你杀多少我不管,可你若是要杀楚人,我可不答应。” “楚人?我没有杀楚人啊,我杀的都是……哦!老大的意思是说,这些以后都是我们楚人?”狂起恍然大悟,一脸惊喜道。 韩明点点头,这货看来并不傻。 “老大,俺懂了!你是想把这些地方都变成俺们的土地,俺以后再也不乱杀了。”狂起认错道。 听了这话,韩明满意地笑了,安慰道:“放心,到时候绝对少不了你上场的机会。” 听了这话,狂起憨憨地笑道:“多谢老大。” “报!” 就在韩明准备让众人离开之时,突然有传令兵急忙冲进来。 “报!大将军,有一白发老头突然出现在营地中,弟兄们拿不住这人,请大将军定夺。” “白发老头?还突然出现在我军营之中?” 听了报告,韩明心里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孤身一人闯入军营。要知道就算是战气宗师,都不敢如此托大,这人竟然如此大胆,他到要见识见识,这到底是何人。 众人随他出了营帐,只见大批士兵围在校场中央,气氛比较紧张。 众人一见韩明到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韩明看着面前的白发老者,这人生得慈眉善目,古井无波的脸上堆满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他身穿一袭青色长袍,衣摆无风自动。韩明知道这是战气在体内流转带来的罡风,很明显,眼前这个人战气实力深不可测。 那白发老头也知道韩明地位不一般,先开口道:“老朽山道人,见过韩大将军。” 见这老头语气和善,韩明也温言问道:“不知老先生此来何事?” “老朽得知大将军将要出兵三郡,特来劝阻将军。”山道人说道。 “你想让我退兵?” 韩明语气有些不善。若是眼前这人觉得他一番话就能让自己退兵,恐怕有些托大了。 山道人摇了摇头,一脸恳切地说道:“若是大将军能退兵,自然是最好不过,但老朽对此并不抱希望,只是希望大将军拿下城池后,少些杀戮,也好福泽子孙,庇护万世。” 听到这,韩明懂了,原来这老头是怕自己像狂起那样动不动屠村屠城,所以特地赶来劝说自己。虽然知道这人的初心是好的,但他也想看看这人的倚仗是什么,为何敢如此大言不惭。 “若我不听从你的话呢?”韩明试探道。 那老头听了,笑了一下。 只是一瞬间,韩明突然感到有一股如山一般的气势压向自己,让他无法喘息。但仅仅只是一瞬间,这股压力便消失无踪。 而此时的韩明,后背早已经湿透。 这时,山道人也开口了。 “若大将军肯卖老朽个面子,老朽自然不会让将军失望。” 说完,山道人从衣袖里掏出一本秘籍直接渡到韩明身前。 韩明一把抓住眼前的秘籍,定睛一看,“惊雷掌?战技!” 看到秘籍上的名字,韩明有些意外,这可是一本实打实的战技。 战技不比战气功法,其稀有程度甚至远超顶级功法,反正韩明至今为止,只看到过眼前这一本战技。 “老朽愿与将军交个朋友,希望将军不要推辞。” 说完,不等韩明答话,山道人一抚衣袖,转身腾空而去,两三个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这是?战气宗师?”一旁的赵铭惊呼道。 “不止,他的实力比一般的战气宗师有过之而无不及。”韩明补充道。 刚才的山道人带给他的压迫感可比皇宫的曹公公要大得多,韩明深信,若是曹公公和他比试,定超不过三招。 看着手里的《惊雷掌》,韩明越发地疑惑。 这山道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一百八十一章北出三郡 经过这个插曲,并没有阻挡楚军北出三郡的步伐。 刘芝仙和陈枫率先带领四万军队入山西郡。 两日后,柳寒与赵铭启程出发,往乐平郡开去。 只有韩明,迟迟没有动身,感觉像是在等着什么。 中军未动,冯羽倒是沉得住气,也不焦虑,整日在营中训练士卒。只是狂起一天到晚抓耳挠腮,看着迟迟没有动静的军队,在那干着急。 反观韩明,狂起都快成猴了,他仍旧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整日在营帐里研究山道人给他的那本战技。 说起这本战技,韩明看了一遍后,总算明白为何战技的数量如此稀少了。 战技与战气不同,战气功法有低、中、高、王级四个分类,但战技却没有等级划分,这是它珍贵的一个点。 其次,最低级的战气功法即便你天赋很低,也能练出战气来。可战技不同,若是天赋差,根本看不懂战技的运行以及释放方式,所以学习战技其实是有门槛的。 不过韩明都能自创战技,天分自然不低,这本《惊雷掌》也不是特别困难,他还是能看懂的。 在他修炼战技期间,狂起已经找过他几次,可每次都没见着人影。他甚至找到叶蝶这边,只是可惜,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等了七八日,眼看隔壁的柳寒都已经把半个乐平郡给打下来了,这边还没开始行动。 狂起等不了了,他非得强谏一次。 只是狂起还没来得及开口,楚营却来了位熟人。 韩剩在天都城用离间计把周整弄回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启程回楚国。 为了让楚军更稳妥地拿下北境,韩剩还设计了一系列操作。 他先是传言理军在北境深得民心,隐隐有收纳民众的现象,接着贿赂理国副相范畴,拖住了理军对龙城的救援,最后让韩明放心地围住龙城。 这次之所以回来,就是韩明做的这一系列动作被周整发现,而且顺藤摸瓜地找到韩剩的踪迹,准备带人抓他。 好在通过一个女子的帮助,韩剩才得以逃出天都城。 这其中有多凶险,或许只有韩剩自己清楚。 韩明听完韩剩的描述,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次拿下北境,你功不可没,到时候我必定上表陛下记你的功劳。不过让我没想的是,你在理国竟然还有段才子佳人的美话。快给说说,那女子是谁家的?说不准我还可以帮你做媒。” 听到韩明对他打趣,韩剩有些尴尬,无奈地说道:“大人取笑属下了,哪有什么才子佳人,属下只是利用了那女子的良善。再说,她是理国元帅周整的女儿,属下岂敢有非分之想。” 韩剩说得随意,但韩明听着揪心。看他这样子,的确是对那女子动心了,估计是在意自己的身份,觉得配不上她。 韩明拍了拍韩剩的肩膀,鼓励他道:“好小子干得不错,竟然直接策反了敌帅的女儿。不过你记住咯,我韩明的部下,就算是想娶公主,都没什么不可以,更何况他理国一个区区元帅的女儿,你放心,我肯定把这事给你办妥。” “老大说得对,别说什么元帅的女儿,以后俺们打到理国都城后,皇帝的妃子都给你抓来。”狂起在一旁附和道。 韩剩听了两人的话,只得笑笑。 韩明知道他心里还是自卑,光说看来是没法改变他看法,以后还得想办法把这事给办妥了。 韩剩一回来,韩明也就不再拖延,立刻整军出发,前往秦州郡。 过程很顺利,有韩剩掌手的暗夜营和没有韩剩时完全是两个状态。 这一路过来韩明仿佛开了天眼,连秦州郡的理军设置了几条防线都特别清楚。 为了抵挡韩明率领的军队,秦州守将高闵在沿途设置了三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以武坝-陵里-平屋一线为主,整个防线成弧形。 有韩剩的情报后,韩明做了一件事。 他让韩剩带着冯羽的白马卫绕过武坝到达第一防线的背后,接着直接穿插过来。 而他自己,则率领其余部队正面佯攻。 武坝的理军根本没有想到冯羽等人已经绕过防线,当白马卫从武坝的后方出现直接穿插到陵里时,理军慌乱至极,而后在狂起的猛攻下,第一道防线全面溃败。 一万理军在这一战中丢盔卸甲,狼狈不已。 以最快速度拿下第一防线后,韩明并未停下步伐,他让冯羽和狂起各领一军从东西两面包围高闵设下的第二道防线-新亭城。 新亭是秦州第二大城,是秦州重镇,因其物产富饶,矿石遍地,城池富有,在理国中有南新亭,北天都的说法。 可以说,只要拿下新亭,楚军就不愁煤铁的供应,而且还能直接扼杀理军再组建禁骑军的可能。 要知道当初禁骑军所打造的重盔以及兵器都是从新亭这获得的材料,若是新亭一失,理国再无重造禁骑军的条件。 由此可知新亭的重要性。 而高闵也知道新亭不能丢,于是在新亭城驻扎了一万多部队,几乎将秦州一半以上的守军全放这了。 第一道防线溃败得太快,而且冯羽的骑兵来得也太早,导致新亭城来不及坚壁清野,城外满是大片大片的粮食。 狂起看到满地的食粮,心中大喜。 “老大, 这次俺们可不愁粮草了,没了直接从地里割就是。” 韩明看了他一眼,警告道:“我给你说,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些粮草别给我动。” “为什么啊?老大,俺们要是不收,万一被敌军收了咋办?” 狂起十分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韩明在想什么,你说这遍地的粮食不收,留着给敌人过冬吗? “……” 韩明有些无语,他本不想解释,毕竟感觉给狂起解释了他也不一定能听懂,但是本着教导的目的,韩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没有。”狂起摇摇头。 韩明也知道他肯定没听过,可能不光是他,冯羽这些人估计都不一定听过。 “拿下新亭,甚至是拿下秦州都很简单。只是拿下以后呢?把秦州纳入楚国版图,这是件容易的事,可让秦州百姓产生归属感,却不是件容易事。” 说到这,韩明看了眼狂起,发现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欣慰地点点头,虽然知道他可能没听懂,但是有这种学习的劲,他就满意了。 “想让秦州百姓归心,那得软硬兼施,既不能一味的高压管理,也不能过分安抚,要让百姓产生敬畏感。用血与火拿下秦州,是让秦州百姓见识我们的力量,让他们感到畏惧。不收割他们的粮食,是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仁慈,让他们学会敬重。”说到这,韩明顿了顿。 “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要你别动这批粮食了吧?”韩明看着他问道。 “嗯。”狂起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俺懂了,就是说打下秦州很容易是吧。” “???” 韩明头上突然冒出三个问号,合着他在这讲了这么多,又给他引导,又给他分析,最后这货就记住第一句了? 韩明摇摇头,还是自己太过天真。 第一百八十二章四面楚歌 将新亭围住后,攻城立马就进行开来。 这一次,韩明没用什么计谋,不是他不屑,而是没法用。 首先这是在理国境内,什么离间、攻心都用不了。 其次,新亭是座资源城市,地底埋的都是矿产,要想挖通极其困难,地道这招也没法施展。 所有取巧手段都用不了,那就只剩硬啃了。 破山巨炮直接架出来,对着新亭南门就是一顿猛轰。 第一天的攻城,南门在韩明猛烈的攻势下艰难地挺住了。 其实若不是必须的话,韩明还真不想进行通过这种手段攻城,损失大不说,还容易产生变故。 不过没办法,有时候,并不是每一场战争都能通过取巧解决的。 第二日,在破山巨炮幸运一击轰破城门之际,由狂起亲自率领的前锋一千人攻破南门。 南门一破,瓦解之势已成,新亭转瞬之间易主。 新亭被下,也宣告了高闵设置的第二道防线失败。 接下来,只要将最后一道防线秦州郡郡城田阜拿下,就可以宣告成功。 不过拿下新亭后,韩明并未立即发兵,而是在新亭停了一段时间。 一方面是士兵刚经过激烈的攻城战,需要休整;另一方面,韩明也得巩固自己的战果,让后方稳定。 若是刚拿下新亭就急急忙忙发兵,导致后方不稳,民变兴起,到时候就会导致他首尾不相顾,这可是兵家大忌。 所以他要趁这段时间稳住已经取得的战果。 首先是武坝、陵里、平屋三城,当初高闵之所以把这三城设为第一道防线,就是因为这三城之间互通有无,交往频繁。 韩明在拿下三城后为防止后方生变,将三城隔离,不允许百姓之间交往,怕城内的理军间谍互相串通。 现在他驻军新亭,正好有精力专心对付这群混杂在百姓中的理军间谍。 而这事,韩明全权交由杨旭去处理。 在这之前,杨旭一直没有亲上战场的机会,因为韩明给他的定位就是护卫、清理、暗哨等任务,战场不适合杨旭。 而这次进攻理国,正好可以让杨旭的暗卫大展拳脚。 为了支持杨旭在理国境内的反间谍活动,韩明特地给了杨旭一个很大的权力,那就是准许他可以随意扩招暗卫人员,或者干脆单独设立一个暗卫下属机构,由杨旭亲自指挥。 这相当于是告诉杨旭,只要你能将楚军收服的理国城池稳定下来,就算你造一支地下军队,韩明都不会管他。 这可不是一般的信任,足以看出杨旭在韩明这里的地位不亚于韩剩。 而杨旭也非常感谢韩明给他这个机会,他原以为自己上了战场就毫无用武之地,不能像韩剩那样为楚军侦明四方,探查左右。 没想到这回韩明竟然放了这么大一个权力给他,顿时让他受宠若惊。 “请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尽心竭力完成大人交给属下的任务。”杨旭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嗯。”韩明点点头。 “我要你记住一点,稳定是前提,你所做的所有工作,都是为了维持楚国占领地区的稳定。在稳定的基础之上,做好对百姓的安抚工作。到时候我会安排让驻守的将军听你指挥,若是出现有人怂恿百姓的事情,一面让军队镇压,一面让你来安抚,双管齐下,让他们心悦臣服。”韩明给杨旭详细地指点道。 “属下必不负大人所托。”杨旭单膝跪地,一脸郑重地回答道。 末了,韩明来了一句,“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或者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可以随时派人来问我。” “诺!” 一声诺字出口,韩明听出了杨旭的决心,也对他报以信心。 这边刚安排好后方的维稳任务,其余两郡就传来恶报。 柳寒和赵铭进攻乐平郡,一路攻城拔寨,凯歌高唱。 在韩明进攻秦州郡第一道防线时,他俩就已经拿下乐平郡郡城,眼看整个乐平郡就要全部拿下。 这时,问题就来了。 他俩攻城的速度太快,城池是拿下来了,但城里的理军眼线却没有拿下来,而且百姓还未归附,人心思动。 赵铭仅仅只是留下少量的部队维持秩序,刚开始还好,这些间谍还算收敛,后来那些反抗楚军的理人经过精心策划,纷纷揭竿而起。 动乱就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整个乐平郡遍地开花,到处都是反抗楚军的理人,一时间让柳寒等人手忙脚乱。 而原本快要退出乐平郡的理军一见这情况,立马组织军队反推,将楚军围在乐平郡郡城。 乐平告急。 另一边,刘芝仙和陈枫攻山西也出了状况。 山西郡太大,两人商定分兵行进,最后合兵晋城。 只是他们低估了山西郡太守卢涯的能力,山西郡共有常备守军两万五千人。 刘芝仙刚打下山西郡第一座城池,卢涯不知道从哪弄来三万大军,直奔他而来。 三万理军,以刘芝仙目前的实力来看,还没法与之正面抗衡,经过再三思虑后,他决定弃城,与陈枫合兵一处,共商破敌之策。 恰巧这时陈枫一路猛进,都快打到晋城,却突然收到刘芝仙合兵的请求。 陈枫心里不满,并没有立即回应。 “这个刘芝仙,能力不行,还想与我合兵?分明是看到我将要拿下晋城,想与我分功。”陈枫一脸气愤道。 他手下的将领见了,忙附和道:“对啊,属下也觉得这个刘芝仙屁本事没有,要不是仗着韩明的宠信,又有什么资格与将军您一同行军。肯定是看到将军快打到晋城,眼红,来分将军的功劳。” “对,末将也是这样认为的。” “对,没错……” “这刘芝仙太可恶了……” 营帐内几个将领纷纷指责道。 陈枫听了这些话,更加深信刘芝仙此次提出合兵的目的就是来抢功。 想了一会,陈枫下令道:“不用管他们,我们加紧速度攻城,务必在刘芝仙赶来之前拿下晋城。” “得令。”众人齐声回道。 接下来,陈枫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速行军。 为了争取时间,他下令丢下辎重,让军队轻装简行,并且抄小道,争取用最快的时候赶到晋城。 一方面可以甩掉刘芝仙,另一方面也能打晋城个措手不及。 想法是好的,只是实施起来,就难免有些天真。 卢涯也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在前往晋城的枫林小道上埋下伏兵。 陈枫完全没有想到理军在枫林小道上会有埋伏,整整两万人在踏入枫林小道后,被堵在小道里,进退不得。 此前为了加快行军,防流矢的方盾也被陈枫丢掉,以至于两万人在面对漫天而来的箭支时竟然束手无策,最终只能拿死去的士兵身体去硬抗。 而陈枫本人,也在埋伏中被乱箭射死,其余大小校官在后面的绞杀中皆被屠戮殆尽。 最终从枫林小道中仅逃出三百余人,理军在这次战斗中大胜,士气大振。 陈枫被灭,刘芝仙就变得危险了,后有三万卢涯率领的军队,前面又不清楚有多少军队等着他。 能将陈枫的两万部队近乎全灭,刘芝仙相信晋城方向的理军人数肯定不会少。虽然刘芝仙不清楚山西郡哪来这么多的军队,但此刻最要紧的就是驻军等待救援。 将军队驻扎在附近的山头后,他立马向韩明派出信使求援。 此时,整个三郡之内,四面楚歌。 第一百八十三章化解危机 “砰!" 韩明一掌把身前的案桌拍碎。 “陈枫误我!”韩明气愤道。 他已经收到刘芝仙的求援书,也了解了前因后果,对于陈枫会贪功冒进他是没有想到的。 而这一手昏招直接导致了刘芝仙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 “大将军,为今之计,是马上派兵救援两郡,以免误事。”冯羽建议道。 被冯羽这么一提醒,韩明也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如何化解眼前的困局。 乐平郡如今到处都是内乱,郡城又被敌军包围,眼看形势危急,有种火烧眉毛的感觉。 但是韩明觉得这都是小问题,他相信凭借柳寒和赵铭的能力,处理这些问题并不是难事。 为了帮助柳寒等人处理危局,韩明特地让杨旭过去帮忙。 前段时间杨旭被韩明安排在秦州郡处理安抚事宜,并且给了他莫大的权力。 杨旭也没有辜负韩明的信任,通过收买、分化、打击、策反等一系列行动,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在秦州郡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内线网。 原本潜藏在秦州郡的八成理国间谍,都被他给挖了出来,甚至还挖到几个深埋在上饶郡的内奸,杨旭第一次出手,功劳就不小。 韩明第一次觉得自己差点耽误一个情报方面的天才。 以前觉得韩剩在情报方面有天赋,现在看来,杨旭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也主要是杨旭手段更狠,更黑,韩剩不想用的手段,他杨旭敢用,韩剩不愿意沾的东西,他杨旭敢沾,颇有种黑社会的风气,只不过组织更细,纪律更严罢了。 现在韩明将杨旭调到乐平郡协助柳寒,相信凭他的本事,摆平乐平郡的内乱问题不大。 有这样的配置,乐平郡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而且接下来,韩明还准备将整个理国境内的情报网都交给杨旭来做,韩剩就只管做战时的情报。这样一分工,首先减轻了韩剩的压力,其次也可以使情报更加精准。 布置好乐平郡的解决方案后,还有一个山西郡等着韩明处理。 虽然不清楚为何山西郡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理军部队,但是不管有多少人,刘芝仙都是得救的。 只是韩明的部队刚准备从新亭出发,高闵竟然率领部队离开秦州郡城田阜,朝他这边赶来。 听到这个消息,韩明有些不解,“这人疯了?他那万多点部队怎么敢过来跟我对着干的?” “可能是以为其余两郡出事后我军军心已乱,想趁机打败我们获得战功。”一旁的冯羽解释道。 “老大,怎么说?让俺带人直接把他们干翻吧。”狂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别急,”韩明伸手阻止道:“这个高闵虽然不足为惧,但是这样一来,肯定会耽误救援刘芝仙的时机。” “可是老大,不把他们干掉,如果拖在俺们屁股后面,有事没事骚扰两下,俺们也走不了啊。”狂起突然开窍道。 这话从狂起口中说出来,倒是让韩明没想到,这货什么有脑子想到这些了?难道是嗜战激发了他的智商! “那你说怎么办?” “干他娘的!”狂起大吼道。 “……”韩明和冯羽两人突然有些无语。 “那刘芝仙不救了?”韩明反问道。 “俺们可以迅速把他们干掉,再去救刘将军。” “这样不好。”冯羽突然开口道。 “在下绝不是看不起狂将军,只是万一没有将高闵的部队一举拿下,被拖住后,山西郡的刘将军可就危险了。” 狂起还想说什么,却被韩明抢先一步。 “冯羽说得有道理,做事一定要思虑周详,不能仅做一种策略,到时候出问题又手忙脚乱的。这样,我派人前去龙关,让龙关派部队过去救援。我们这边也要速战速决,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高闵。” “得令!”两人立马答道。 龙关…… 胡不归收到韩明传来的调动令,让他领兵出龙关,去西北方的山西郡救援刘芝仙。 刚收到这个命令的时候,胡不归是不想派兵的。 在他看来,韩明是需要他的时候一纸调令就把他安排了,不需要的时候,就把他放在大后方,有功劳的时候自己独享,需要干枯活的时候就找上自己,这不是把他当猴耍嘛,他差点直接当面拒绝了。 不过毕竟韩明的地位比他高,若是公然抗命,到时候他怕韩明把所有锅都抛给他,那他可就有些遭无妄之灾了。 思虑再三后,胡不归决定把自己手下将领都召集起来,然后集思广益,让众人商议一下如何推脱这次出兵的事情。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去支援。 将韩明的求援令给所有人看了以后,胡不归让其他人出个主意,看看怎么才能拖延出兵的时机。 一看到韩明的调令时,众将心里十分不忿,真是不用的时候就不管他们,出事了就找他们求救,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商讨怎么故意拖延出兵时,有一个人突然开口道:“胡将军,末将以为不妥。”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廖松从队列中站出来。 “胡将军,末将认为这次应当出兵,并且出兵的速度越快越好。”廖松说道。 胡不归皱了皱眉头,他以为廖松和他是一伙,可没想到这人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那你说说,我们为什么要去帮他?当初出龙关,他韩明可没有想起我们这些弟兄。”胡不归语气有些不善。 廖松知道他说这话胡不归会不喜,但是他仍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建议。 “末将认为,这次出兵,对胡将军有三个好处。” 听到对自己有好处,胡不归有些疑惑了,忙问道:“什么好处?” “第一,韩明带兵出龙关,却把骁骑营留在这里,我们正好可以借这次救援,出兵龙关,一来彰显骁骑营的实力;二来缓解弟兄们憋闷的心情。” “第二,出兵救下刘芝仙后,我们可以顺带拿下山西郡,这可是大功一件,将军完全可以凭此军功在北境立足。” “第三,刘芝仙虽然是韩明的人,但是这次将军救下他,他势必感念将军恩情,而且也让韩大将军知道胡将军为人胸怀宽广,并且欠下将军一个人情。此次出兵,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听完廖松说的三个点后,胡不归心中大动,尤其是廖松说的第二点,军人想要晋级,只有军功是最快,这次出兵,若是能打下山西郡,的确是个不小的功劳。 被说动后的胡不归当即改口,决定翌日出兵龙关,增援刘芝仙,其余众将也被打动,都想施展一番拳脚。 不过在带谁出去这事上胡不归有些犹豫,他本来是想廖松留下,然后将骁骑营的各级将领带上。 可廖松却给他暗示了韩明出龙关时的事情,最后还说了句敬佩胡不归的为人。 听到廖松这么一说,胡不归就懂了,他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学韩明光带亲信。 于是为了表明自己和韩明不是同类人,胡不归特地将廖松及他率领的近万北境营兵给带上。 第二日,整整三万大军,从龙关出发,直奔山西郡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暗军 在山西郡的刘芝仙将军队驻扎在南部的大昌山。 大昌山山势不高,南缓北抖,林木稀少,多灰岩,整个山体颜色灰暗,给人一种苍凉之感,而且和周边的山地明显不同,有种突兀的美。 刘芝仙一到大昌山,立马用当地的灰岩堆起三层灰岩墙,用来抵挡卢涯的军队。 有这样的防御工事,卢涯想短时间内啃下刘芝仙还是有些难度。只是在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水源。 大昌山上水源稀少,仅能看到几处水洼,根本不够两万人的日常饮水。 在大昌山下有一条小溪,刘芝仙趁着卢涯的军队没到,在山上储备了些饮用水,但是不够长期作战所需。 为了不被饮水卡死,刘芝仙让人在大昌山上开挖水井,以做不时之需。 卢涯的三万大军将大昌山包围后,几次攻山都没能拿下来,最后迫于无奈,只得将大昌山紧紧围住,想把刘芝仙困死。 这边正在打一场焦灼战,其他几处战场也相继开花。 正如韩明所预料的,柳寒和赵铭根本没把乐平郡的叛乱当回事。 他俩分工两处,柳寒带八千人回去平乱,赵铭则和理军硬刚。 那些回过头来将乐平郡郡城包围的理军,还没来及围城,就被赵铭带兵堵住。 赵铭熟于阵法,在乐平郡郡城下摆了个鱼丽阵。 楚军以逸待劳,趁理军刚抵达,阵势不稳,当即以鱼丽阵出击,大败理军。 而柳寒也一路平推回来,那些理国间谍组织起来的军队还不如土匪有战斗力,往往一个冲击就把他们给冲垮。 被冲掉的理军四散而逃,倒是让柳寒有些伤脑筋,他总不能一点点地清扫这些流寇吧,那样太费时间。 好在这时杨旭来了。 杨旭带着他的暗卫和刚组建起来的暗军进入乐平郡。 在处理散乱的流寇军这块,杨旭可谓是打出了心得,他率领的暗军就是专门为了对付这样的流寇军而建。 暗军士兵用的都是秦州郡或者上饶郡本地人。这些人要么是当地的混混或者不入流的瘪三,要么是监狱里的罪犯,反正没一个人是背景干净的。 这些人对理国归属感不强,反倒是由于杨旭的征招,到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重视,于是更加卖力地为杨旭做事。 杨旭让一个暗卫带一群暗军士兵,并且为此专门取了个名字,叫做旗主,一个旗主带多少人取决于这个旗主的本事。 本事越大,带的人越多,这个旗主的地位也就越高。 目前为止最厉害的是百人旗,但杨旭相信,在后面的发展中,肯定会有千人旗的出现。 就这样,他用这种手段在极短的时间内控制了一批几万人的暗军部队。 这支由混混、瘪三、罪犯组成的暗军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是内战内行,收拾自家人别提多厉害。 在暗军的帮助下,乐平郡的叛乱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平定下来,完全出乎柳寒的意料。 柳寒根本想不通,为何都是理国人,杨旭的暗军士兵竟然能对自己的同胞下手,而且下手还不轻。 这些暗军士兵抓到一个逃窜的流寇军就往死里整,通过各种手段逼问其他人的下落。 那些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没多久就招了,这也是为何暗军比柳寒率领的正规军更有效率的原因。 柳寒也佩服杨旭这种手段,这要是换他,根本做不到。 在杨旭的帮助下,乐平郡的动乱很快被平定下来。按韩明的要求,杨旭也在乐平郡组织起一支暗军。 这次杨旭更加大胆,启用了一批原先表现优秀的理国人做旗主。 他这个举动,直接引爆了暗军士兵的热情。以前这些理人以为自己没有晋升的机会,一辈子都得在楚人的控制之下。 没想到杨旭直接提拔了几个理人做旗主,这也就意味着你有本事,就能往上爬,让众人何如不兴奋。 这边乐平郡的动乱一解决,韩明与高闵的较量也分出胜负。 其实这也毫无悬念,高闵之所以会率兵前来,就是冯羽所想的,他听闻其余两郡战况不错,尤其是山西郡,既歼灭两万楚军,还困住了剩下的楚军,让他心痒难耐,在部下的唆使下,高闵带着田阜城所有的部队朝新亭赶来。 只是高闵低估了韩明的军队战力,他还没到新亭,就遇到了带兵前来的狂起。 两支军队一相遇,犹如针尖对麦芒,大战一触即发。 高闵看着不远处的楚军,人数不多,三千人左右,为首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跟没脑子憨憨似的。 在高闵看来,区区三千人,竟然想挡住他,简直是搞笑。 他当即让先锋大将带着五千人杀上去。 “咚……咚……咚……” “咚……咚……咚……” 眼看五千理军朝楚军杀去,高闵却见那三千楚军士兵有规律地敲击着手中的盾牌。 那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们虽然还是站在原地,却给人一种心灵上的震撼,一种悲壮的情绪从心底升起。 理军先锋大将看到不远处楚军的动作,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感觉。那一声声盾击敲在众人心头,每走一步,都感觉到无比沉重。 在他们离楚军还有四百米时,三千多人突然停止了击盾,这些人又开始将头低下,手靠近额头处。 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每一个人都低着头,并且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在整个战场上,只能听到理军的嘶喊声。 就在离楚军还有两百米时,所有的楚军士兵祷告完毕,他们抬起头,握着手中的长矛和盾牌,一脸的坚定。 理军先锋大将看到这眼神,内心惊惧,这种眼神他曾经见过,那分别是种看死人的眼神。 最后,两军将士撞在一起,那场景就像是一块豆腐被扔在石头上。 理军士兵不堪一击,在狂起率领的志哀军面前,根本不够看。 后面的人见到前面的士兵死伤惨重,而且先锋大将也在第一时间被狂起斩杀,立马崩溃,向后逃去。 高闵见前锋战败,有些不敢相信,只是还没等他发布下一个命令,冯羽的白马卫就已经从侧翼杀出。 最后,在志哀军和白马卫的合力狙杀之下,高闵被俘,理军被全灭。 收拾完高闵,韩明让冯羽带兵收田阜城,他率领剩下的部队去支援刘芝仙。 同时在刘芝仙这边,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为了应对卢涯的围困,不被饮水的问题扼住咽喉,刘芝仙让人在大昌山上打井。 那些土地湿润的地方都被士兵挖了个遍,的确挖出了几眼泉水,虽然出水量都不大,但也勉强维持了楚军日常的饮水需求。 不过,在挖井的过程中,倒是让刘芝仙发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一个墓穴。 一个很大的墓穴。 不过这个时候战事正紧,刘芝仙也没空管这个墓穴,就把挖出来的墓穴口给封上,等战事平定后再来慢慢研究。 这边刚把饮水的事情解决,从龙关赶来的胡不归也到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神秘墓穴 胡不归让廖松为先锋,带着部队先行一步抵达大昌山。 廖松一来,就碰到等待已久的理军。 两军也不多说,直接交阵,这一来一回,互有胜负。 卢涯知道楚国的援军已经赶到,若是继续包围大昌山,恐怕会有被两面夹击的风险,但仓皇后撤,又恐被刘芝仙咬住不放。 为了破解危局,他命人佯攻大昌山,自己在私下里带兵撤走。 刘芝仙在大昌山上坚守,这里被围得水泄不通,他对外面的情况不清楚,并不知道胡不归已经派兵前来。 尤其是最近两天卢涯又开始攻山,搞得他不胜其烦。不过在开了几口井后,守住这里是完全没问题的。 刘芝仙已经做好死守的打算,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理军好不容易组织起两次攻击后就偃旗息鼓,毫无动静。 刘芝仙派人下山一查,才知道是胡不归的援军到了。 他立马派兵下山和胡不归合兵一处。 正如廖松预料的那样,对于胡不归的仗义出手,刘芝仙深表感谢,看样子是承下这个人情。 不过胡不归到不在乎这些,他盘算的是如何立功,如何拿下卢涯以及整个山西郡。 只是他还没出兵行动,韩明就带着部队赶过来,而且他这一趟,并非单独过来。 韩明解决掉高闵、离开秦州郡后,从韩剩这得知胡不归已经率大军抵达大昌山。 他当机立断,调转军队方向,前往枫林小道堵截卢涯。 运气很好,卢涯根本没有想到韩明会在枫林小道埋伏。或者说,卢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家斥候出了问题。 在当初陈枫被埋伏的地方,又上演了一出埋伏的戏码,只不过这次换了对象。 卢涯被袭击,两万多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韩明全歼,卢涯更是被生擒。 一个小小的枫林小道,两次战役,死了足足四万多人,尸体堆积如山,血流将大地染成红色,挖地三尺不清。想必来年,这里一定会变得林木葱郁。 枫林大捷,也让韩明挖出了山西郡为何会有这么多理军的原因。 当初龙城被围,黄宁直接将求援信发到理国天都城,想让天都城派兵来援。 黄宁原以为自己坚壁清野,靠着龙城坚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内就被韩明用计破城,最终的计划变成泡影。 而在天都城这边,理国皇帝收到求救信后,以最快的速度,在一个月内组织了四万援军,号称救龙军,准备前往龙城救援。 只是天不遂人愿,这支救龙军刚出理国平关,抵达山西郡,就听闻龙关已陷。 龙城还没消息,龙关就已经先没了,这谁顶得住? 最尴尬的是他们的任务就是支援龙城,若是龙城实在没保住,退兵龙关,依险关据守。 现在好了,两个地方都没了。 尤其是龙关,众人实在想不明白,这座天下第一险关是如何丢掉的? 莫非真如外界所传,楚国大将军韩明有一支神出鬼没的“鬼军”?不然又怎么说得通? 不过这样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这时楚军已经打过来了。 韩明出龙关,鹰击上饶,鲸吞三郡,虎视整个南理。 救龙军的领军大将看到这个情况,立马联合山西郡郡太守卢涯准备将楚军逐个击破。 这就有了后面看到的卢涯率兵追击刘芝仙,陈枫兵败枫林道。 搞清楚事情原委后,韩明也知道目前三郡中最后一个山西郡的郡城里有三万多接近四万的救龙军。 把这消息给刘芝仙和胡不归一说,想看看两人有什么想法。 没想到胡不归直接提出要单独率兵拿下晋城,并且立下军令状。 胡不归的举动让韩明非常意外,搞不明白他是受到什么刺激,竟然随便就敢立军令状。 “胡将军,军中无戏言。”韩明提醒道。 胡不归拍了拍胸膛,“军中无戏言!让**我领骁骑营,定给大将军打下晋城,如若不然,你砍我头便是。” 见胡不归如此坚决,韩明只好任他单独带兵。 “多谢大将军。” 胡不归见韩明同意,心中一喜,他最担心的事情已经没了,现在可以放心打晋城,只要他把晋城拿下来,一郡之地便可安定,这功劳绝对不小。 第二日,胡不归婉言谢绝韩明增兵的要求,带着三万大军朝晋城开去。 刘芝仙看着远去的战旗,有些忧虑地说道:“大将军,胡将军立功如此心切,怕是要吃亏啊。” 韩明也看出胡不归的想法,可能是当初自己将他留在龙关。这次过来,他迫不及待地想立大功。 为防万一,韩明派韩剩去关注胡不归的情况,并且让冯羽远远跟着,一但稍有不测,还可以迅速救援。 安排完这些事情后,韩明心里松了一口气,只希望胡不归能顺利拿下晋城。 胡不归一走,韩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安定好后方。正好杨旭的暗军在乐平郡已经接近尾声,韩明顺势就把杨旭调来山西郡。 到这个时候,韩明反而觉得自己无事可做了。对外有胡不归,对内有杨旭,军队又在休整,偏偏叶蝶还被他留在新亭。 在新亭的时候,叶蝶觉得自己每天待在韩明身边,根本帮不上忙,看到韩明整日忙忙碌碌的,她突然有些抑郁。 韩明也发现叶蝶的异样,再三追问下才搞清楚叶蝶的想法,为了让她不再沉郁下去,韩明在新亭给叶蝶找了点事做。 新亭是矿产城市,可战争一来,原先的矿业都被荒废,韩明让叶蝶负责将矿场开起来。 给她安排这个任务,韩明根本没指望叶蝶做多好,主要目的就是开解她的心境。 此时,韩明一闲下来,反倒是理解了当初叶蝶的想法。 “大将军,末将有一事要给大将军禀报。”刘芝仙见韩明整日闲逛,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道。 “何事?”韩明躺在摇椅上慵懒地问道,连日来的休息,让他身体都有些松散。 “末将前些日子在大昌山上发现一处墓穴。” “墓穴?死人的坟?这有什么好说的?” 韩明有些好笑,莫不是刘芝仙看到自己这几日无聊,还想组团下个墓?他又不是盗墓贼。 “末将刚挖出来的时候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听士兵说这墓有些不同。” 听到这,韩明随口说道:“什么不同?难不成是皇帝墓啊?” 却见刘芝仙一脸凝重地点点头。 韩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立马转头望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这里与理国都城隔个十万八千里,理国皇室的墓穴再怎么轮也轮不到这里,那刘芝仙怎么确定是皇帝坟的? “末将一赶到墓穴,便在墓穴口见到一行字,大将军若是见了,绝对会非常吃惊。”刘芝仙一脸神秘地说道。 韩明的确被刘芝仙勾起兴趣,忙问道:“什么字?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上京大道前,那块石碑上的八个大字。末将认识,墓穴口那字和石碑上的一模一样。” “什么!”韩明起身惊呼道。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韩明问道。 刘芝仙点点头。 “快,带我去看看。”看到刘芝仙掉头,韩明来不及整理仪容,拉着刘芝仙就往外走。 估计这个世界没人比他更了解这八个大字所代表的含义,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去了解的秘密。 以前的一系列疑问现在又开始涌上心头。 为何这个世界的人会说汉语,为什么他们会写汉字,为什么上京城前会立有那块石碑,为什么这个世界和以前的世界如此相似?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困扰着韩明,等着他找出最终的答案。 第一百八十六章进入墓穴 韩明和刘芝仙带着五百多人赶赴大昌山。 在刘芝仙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大昌山上的一处绿地。 在这满是灰岩的山上能找到一块绿地实属罕见,这突然出现的一处绿地,倒是显得十分别致,而且在绿地旁还有一处隐泉,虽然水流稀少,但也算是个风水宝地。 韩明看到附近的地势,颇有感悟道:“看来这地的墓主人,有些东西啊。” “末将也觉得这地非同一般,整个大昌山都是光秃秃的灰岩,只有这片地方有些许绿色,没有那种荒凉的感觉。”刘芝仙在一旁说道。 “你说的墓穴口在哪?” 听到韩明询问,刘芝仙忙朝远处的一块巨石指了指。 “就在那巨石旁,当初士兵们看这附近地处湿润,猜测可能会有水源,所以就在此地深挖。没想到刚挖了几丈,就挖出一块墓门。” 几人边说边往巨石处走去。 “这墓门高五尺宽三尺,是用一整块绿瑙石所著,恕末将直言,我生平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绿瑙石。” 走到巨石处,韩明看到一方地洞。原本只有水井大小,后来发现有墓后,又拓宽了许多,能容下三人并排而行。 韩明等人迈步走下地洞。 洞里光线不足,黑黝黝的一片,立马有士兵上前在两旁插好火把,顿时火光明亮。 这时墓门也显现在韩明面前,的确如刘芝仙所说,墓门宽大,并且能看出是用一整块绿瑙石所做,非常豪奢。 “俺的个乖乖,把这玩意搬这来得多费劲啊?”狂起率先感叹道。 “有可能这石头原本就在地下,只不过将他雕刻成这样而已。”韩明解释道。 这墓门太大,如果硬要说是搬来的,那的确得不少人力物力,可楚理两国都没有对大昌山的记载,从逻辑上来讲,有些说不通。 “大将军,您看这墓门上的文字,是不是和上京石碑前的一模一样?”刘芝仙在一旁提醒道。 韩明顺手接过一个火把,打着亮看了看。 墓门上分明就是用小篆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并且和上京石碑上的字体一模一样,字体周围还有一些图案。 韩明有些不解,“这的确是上京石碑上的字,奇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不定是有人看到咱们那石碑上的字好看,抄下来的呢?”狂起猜测道。 韩明还没答话,刘芝仙先点了点头,“嗯,是有这种可能的。” “不,不会。”韩明摇头拒绝道。 狂起一听,忙追问道:“为啥?” 为什么韩明没说,但他比谁都清楚这几个字的意义,就算是有人喜欢石碑上的字,并把它复刻到了这里,但字体旁边的云图龙纹,却是华夏才特有的标志。反正到目前为止,韩明还没在别处看到过。 从墓门上的云图龙纹和八个小篆大字,韩明可以确定这方墓主人身份绝对不一般,甚至可能和自己穿越过来的身世有联系。 这一刻,他决定下墓,好好探查一番。 刘芝仙和狂起两人听到韩明要下墓,立马出现不同的反应。 狂起是一脸兴奋,这墓的门都是一整块的绿瑙石,里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好东西,他正想进墓里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两件宝贝。 刘芝仙则是坚决反对,倒不是出于道德层面的原因,就是单纯地觉得坟墓里可能会有危险,以韩明的身份不该亲自下去,就算是下,让狂起下就行了。 而韩明身为一方统帅,若是遭遇不测,那他该如何向万千将士交代,如何给陛下复命? 听完刘芝仙的劝告,韩明只是笑笑,这墓他是铁了心要下,一来这墓里的东西只有他懂;二来,他的实力也是众人中最高的,最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怕过什么。 再说,成千上万的活人他都能屠掉,区区一个死人怎么会让他害怕。 “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下墓之后,你就派兵在上面守着,若我短时间内没有回来,而理国又有战事发生,你就全权代理一下。” 说完,韩明将身上佩戴的鸣剑取下来交给他。 “见此剑如我本人亲临,如有不尊号令者,先斩后奏。”韩明郑重说道。 “属下得令!”刘芝仙激动地跪在地上接过鸣剑。 韩明这话的分量可不小,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这就是在交代后事啊。 给刘芝仙交代完后,韩明也嘱咐狂起去准备下墓的东西。 这下一趟墓,总不能空手而去。虽然韩明心中不惧,但做好万全的准备总归是好的。 说是准备,其实也没准备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活禽一只,驱虫粉若干,还有各种下墓的器具,杂七杂八的。 狂起准备了一天后,才将所有东西都制备妥当。这些东西不稀有,但是一时半会想聚在一起还是需要花些功夫的。 第二天,韩明决定正式下墓。 将墓穴门撬开后,韩明狂起和几十号精锐的士兵一起踏入玄关。 一进玄关口,韩明便将活禽放入墓中。 “老大,这是干嘛?”狂起问道。 “墓穴常年封闭,空气不流通,有可能滋生毒雾瘴气之类的东西,先让活禽进墓穴探路,只要它们没事,我们就是安全的。”韩明解释道。 狂起听完,一脸惊讶道:“老大, 这你都懂?” 韩明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看过几本盗墓小说,活学活用而已。 待到活禽在墓穴中走远,韩明才放下心来,领着众人往玄关深处走去。 玄关不长,二十来米,走过玄关后,就是一截楼梯,一路向下,幽深黑暗,让人看着瘆得慌。 这是韩明第一次下墓,心里也有些犯怵,但是再忐忑,为了那个答案,韩明也得往下走。 一路打着亮光往墓下走去,这时,有士兵从身后发出惊呼。 “大将军,您快看,这是什么?” 韩明闻言,向后望去,只见一个士兵拿着火把照着墙壁上的图案。 韩明也拿着火把靠着墙,才发现这楼梯墙壁上有一排排的壁画。 可惜韩明并不是考古学家,他根本看不懂这上面画的什么内容。 韩明交代不去理会壁画后,众人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才勉强走到墓底。 韩明以为这就到了安放棺椁的冥殿,却不料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第一百八十七章墓中怪遇 一进入墓底,便来到一处宽阔的大殿,殿高百尺,顶部黝黑,四周嵌有鲜红的萤石,将整个大殿照得灯火通明,一眼望去,整个大殿广袤无垠。 所有人一拥而进,纷纷惊叹这地底的鬼斧神工,不过整个大殿在这鲜红的萤石照耀下,显得十分诡异。 韩明看着四周妖艳的鲜红,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什么问题。 “老大,这怎么这么大?”狂起惊叹道。 “小心,我们还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东西,多注意下周围,我总觉得这红色照得有些妖异。” “嗯。”狂起点点头。 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这方空间太大,总感觉前方永远走不完一样。 众人走了许久,狂起也发现有些不对劲。 “老大,这地底挖得有点空啊,怎么感觉走不完。” 韩明早就发现不对劲了,现在他才想起来,从地面到这里,他们顶多下来了二十米,但放眼望去,这殿顶至少也得有二十米,难不成这山被掏空了不成? 所以韩明猜测他们可能中了墓主人的招。 抬手示意众人停下,韩明往四周望了望,除了那一抹妖异的红色,整个空间都是黑黝黝的,看不到一点实体。 将一个火把往远处丢去,只见火把在空中一闪而过,接着便消失不见,半点火光都隐匿无踪。 现在他可以确信,自己等人的确中招了。 这墓太诡异了,想不到不管在哪个世界的人死后都会把自己的墓地搞得这么花里胡哨。不过为今之计,是想办法破解眼前这个危局,不然他们一行人可能就要永远被困在这地了。 韩明看着周围散发出红光的萤石,心中一动,拿起手中的小刀劈在萤石上。 只是这萤石太硬,韩明这一击没有对它造成丝毫影响。 “狂起,把你的戟借我用下。” “哦……”狂起立马递给韩明一支短巨戟。 掂了掂手中的巨戟,韩明试了试手感,接着用力一劈。 “啪……”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红色的萤石应声破碎。 从碎开的萤石处,韩明见到了片灰色的石墙。 见到这土墙,韩明笑道:“果然如此!” 随后,他施展战气,一道道气掌拍出,直接将四周的萤石全都击碎。 随着一颗颗萤石的破碎,四周真实的环境也开始慢慢浮现出来。 他们现在正身处一个墓室当中,墓室并不大。在墓室的墙壁上有一个个镶嵌萤石的孔洞,刚才他们就是被这个孔洞上的红色萤石迷惑。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根韩明刚才扔出去的火把。 狂起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俺去!难不成俺们刚才一直在原地走动?” 现在破了幻境,周围的士兵也都同狂起一样一脸惊骇,毕竟谁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已经超出了众人的常识。 “这些萤石应该是由某种特殊的材料制成,这些材料会散出影响我们视觉神经的光线,从而让我们产生幻觉。”韩明给众人解释道。 虽然不清楚刚才大将军说的是什么东西,但这也让士兵知道不是什么鬼神在影响众人,间接地稳定了军心。 望着满地的萤石,狂起突然说道:“那老大,这些石头俺捡回去,还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韩明当然知道狂起怀的什么心思,警告道:“这玩意碎了自然没有功效了,你拿着也没用。” “哦。”狂起点了点头,只是在韩明不注意的时候随手拿起一块揣在兜里。 在墓室的正前方,有一扇门,门后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众人,经过这个陷阱后,韩明更加小心翼翼起来,他知道前面肯定有更加凶险的陷阱在等待着自己。 “接下来的路大家小心点,多注意下周围的情况,一有奇怪的地方马上通报。”韩明给众人提醒道。 “是。”众人齐声答道。 接着,有士兵拿出工具,将面前的大门撬开。 可能是年代久远,把门给撬开的时候,发生了一起震动,差点将整个墓室给毁掉。 穿过大门,又是一条过道,不过这次韩明长了个心眼,先将活禽丢在墓道里,再往前面赶。 只见这只活禽走到一半的时候,便被四周射出的利箭穿透。 “俺的个乖乖!这要命啊。”狂起瞪着个大眼说道。 韩明没说话,吩咐众人将先前准备的木盾拿出来。 众人用木盾搭成个大乌龟的样子,慢悠悠朝过道走去。 一路过来,不断有利箭从过道两壁射出,但都被大盾给挡住。 众人分三波,有惊无险地穿过墓道。 一过墓道,就来到一个大殿。 眼前的大殿才更加真实,墙壁殿顶都是能看到的,虽然也很大,但没那么夸张,并非幻象。 最让众人兴奋的是,整个大殿中满是金银玉器,那散出的光芒将火把微弱的光亮都给盖住,让人眼中生光。 狂起看到大殿中摆满了各种宝物,也是跃跃欲试,想全部搬走,不过韩明没发话,他不敢随便乱动。 “待会走的时候把这些东西搬走。”韩明开口说道。 笑话,这些财宝摆在他面前他凭啥不要,谁会和钱过不去。 “得嘞。”狂起兴奋地叫道。 留下两个士兵看守这堆财宝,众人接着朝殿后走去。 韩明并不担心这两人会中饱私囊,因为他承诺只要出去,每人发一件宝贝,但谁要在中间私自夹带,被他发现,那什么都没了。 有了这句话,那些士兵还想偷摸夹带点东西,那也得衡量衡量划不划算。 越过大殿,众人来到后厅,这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三个洞门,每个洞门上都有一个繁体的小篆。 别人不懂上面的字,但韩明却认得。 三个洞门,左边的是景,中间的是生,右边的伤。 一看到这三个字,韩明就想到以前古代的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这三个字不正是对应了景门,生门和伤门吗。 据韩明所知,景门是两中门之一,生门是三吉门之一,休门是三凶门之一,没想到在这个异世界,他竟然还能见到中国古代的八门智慧。 果然如同他先前所想,这个墓主人和他之前的世界有莫大的关系,即便不是穿越者,也认识穿越者。 其实韩明早就有这个猜测,他既然能穿越过来,那别人自然也可以穿越过来,想到这,韩明心里就有些安慰。 吾道不孤啊。 想完,他头也不回地踏进了生门,无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罢了。 一进生门,便听到有丝丝水流的声音传来。 地下暗流? 这倒是个好消息,有暗河也就意味着遇到危险可以从暗河逃出去。 从生门往下,越走越能清晰地听到水流声。没多久,众人就来到暗河边。 这是一处天然的洞穴,洞穴顶部有不少的钟乳石,河岸边是用条形石搭起一道路径。 从这条路径能直接踏过河流到对岸的入口。 “老大,咋俺们走了这么久,还没到放棺材的地呢?这墓主人也太能折腾了吧。咋死了还这么多事?”狂起在一边抱怨道。 “有些人有权势地位,因为没办法做到长生不死,所以期望死后在另一个世界也能享有这种舒适的生活。于是便在死后修了这样一座大气磅礴的地下陵墓,我们称之为阴宅。” “阴宅?”狂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也就是人死后住的房子。” “哦,懂了。老大,你咋个连这都知道?真是神了!”狂起一脸崇拜道。 韩明笑了笑,“多读书,你也会像我一样博学多才的。” “哦。”狂起无奈地点点头,让他看书,这就有些触及他的能力盲区了。 韩明也知道让他看书是不可能,只是想用这个借口打消他的疑虑。也只有狂起能被他忽悠住,要是其他人也在场,可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有士兵到河边开始装水。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从河中突然射出一根长刺,洞穿了士兵的身体,而后直接将那士兵拖入河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众人,短短时间,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水边。 “退后,快退后。”韩明喊道。 其余的士兵忙朝韩明这退回来,不过水中的东西也只是突袭了这一下,而后便归于沉静。 整个暗流水面还是像刚才那样,丝毫看不出是刚遭到袭击的场景。 “刚才那是什么玩意?”有人慌张地问道。 “没……没看清。” “刚才太快了,我也没发现。” 众人七嘴八舌,都在讨论从水中出来的神秘怪物。 见此情况,韩明忙说道:“好了,大家安静!不要慌张。” 狂起则是一脸担忧地问道:“老大,现在怎么办?有那玩意在河里待着,我们过不去啊。” “没事,来人,把五毒粉拿出来。” 五毒粉,是用五种药材研制而成,无毒,但吸食后会干扰身体的五觉。 这玩意也是巧工部做的,韩明只是想让韩剩用在敌军的饮水中,短暂地破坏敌人的五觉。 之所以不用毒药,主要还是有伤天和,用五毒粉只是让敌人短暂丧失五觉,在义理上,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次下墓之所以带着,主要还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现在真的用上了。 几个士兵掏出五毒粉,使劲往河里扔去。 五毒粉进入暗流后,开始散开,慢慢地整个暗流中都是五毒粉。虽然很快会被暗流冲走,但是韩明相信这些足够激怒河中的怪物了。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低吼,一个庞然大物从河中窜出。 韩明一见这玩意,心中一惊。 “怎么是它?” 第一百八十八章八面浮雕 出河的怪物是条浑身长满倒刺的长蛇。 这玩意韩明见过,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在半轮山脉的半月湖边正好撞到。 当时还给他吓了一跳,以为这是个蛮荒世界,现在想来,颇有些好笑。 知道是勾蛇后,韩明反倒放下心来,若是当初的自己,自然没辙,但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他有自信面对眼前的勾蛇。 那蛇很明显被五毒粉给激怒,怒吼了几声后,便朝韩明这边冲过来。 “来得好!”韩明大喝一声,随手拿过一杆长枪,朝勾蛇冲去。 他自己的玄夜戟被留在军营中,只能暂时用士兵的长枪。 这支勾蛇明显没有半轮山脉的大,估计是暗流中食物并不充足,而且地处阴暗,没有个良好的生长环境。 韩明和勾蛇一交手,立马用上战气。 畜生和人不同,人还会循序渐进,畜生可不给你讲这些。 一道气掌拍出,打在勾蛇身上,却没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接着韩明一枪戳在勾蛇腹部,这一下韩明只感觉撞上金铁,坚硬无比。 这一刻,韩明觉得自己有些托大了。 只是他还来不及抽身,一条长满倒刺的尾巴甩过来。 刚才就是这条尾巴,收割了一个士兵的生命。 韩明不敢大意,回枪格挡。 只是这一尾力量太大,直接将枪杆扫断,顺势拍在韩明胸口,将他拍飞出去。 紧接着勾蛇的血盆大口就朝韩明袭来。 这一刻韩明才觉得自己小瞧了眼前的怪物。 正待他思考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局时,两杆巨戟砍在勾蛇的尾端。 狂起出手了。 短巨戟锐利无比,一戟斩下,直接将勾蛇的尾巴砍出一道血口,疼的它左右摆动不再攻击韩明,转而调头咬向狂起。 狂起是谁,天生神力外加锻体战气,勾蛇的力气的确很大,但在狂起面前却遇到对手。 狂起举着两杆巨戟生生地抵住了勾蛇的咬击。 后面的士兵见了,立马被狂起的神勇折服。这简直就是以肉体凡胎之躯,硬抗战兽,把他称为战兽都不为过。 韩明则是抓住这个机会,一个翻身安稳落地后,顾不得胸口传来的闷痛感,拿起手中半截枪头,直接插在蛇尾受伤的部位。 枪头在韩明战气的加持下,硬是刺穿了勾蛇的尾巴,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猛遭袭击,勾蛇吃痛,拼命摆头后,甩开狂起。 勾蛇胆小,身体受伤后,知道自己不敌,想要往河边遁逃,只是尾部被枪头死死钉住,动弹不得。 韩明大吼一声,“狂起,戟!” “好……”狂起立马扔了一把短巨戟给韩明,同时自己也拿起剩下一把刺向勾蛇。 韩明接过短巨戟后,大喊道:“打它七寸,头部以下三尺的地方。” 狂起闻言,一戟横劈在蛇头之下,这一击直接在蛇腹上拉出一道血口子,深可见骨。 韩明也没闲着,飞起身来,一戟刺下,顺着狂起开的口子,一戟戳穿勾蛇身子。 在两人的合力之下,这条勾蛇终于被干掉。 血液随着石缝流入暗河,将岸边染红。 休息了一会,所有人开始顺着石阶渡过暗流,踏入另一间墓室。 而于此同时,在大殿内看守金银玉器的两个士兵望着满大殿的宝器,心中有些蠢蠢欲动。 其中一人开口道:“兄弟,你见过这些宝贝没有?” “这谁见过,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好东西。”那人回道。 “诶,你说,我们偷偷拿一件,大将军不会发现吧。” 那人听到后,心中一惊,忙说道:“你疯了?刚才没听大将军说,要是偷拿一件,最后你什么也别想得,大将军甚至要定你罪。” “我们不拿大东西,就拿一个小件,放心,大将军不知道的,再说,这殿内东西这么多,大将军又怎么知道缺了什么。”士兵接着怂恿道。 听这么一说,那人也有些动心,主要是这里的东西太多了,难免让人心生遐想。 “那就拿一个小件?”他试探着说道。 一见对方有所松动,那人接着怂恿道:“对,就拿个小件,只要藏好,大将军发现不了的。” “好!” 最后,两人实在抵挡不住大殿内财富的诱惑,开始打着火把在殿内翻找小件宝贝。 只是两人在翻找的过程中,没有注意到这些金银玉器下出现的一种绿色孢子已经沾到他们身上。 最后,两人各挑了一个细小的玉器,他们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宝贝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绿色孢子已经开始深入皮肤。 而韩明这边总算是来到最终的冥殿。 在冥殿中央摆着一口棺材,而冥殿四周的墙上有八张浮雕,浮雕上的内容非常生动。 这浮雕和过道的不一样,要更加清晰而且内容也更好辨认。 韩明怀着好奇的心情开始逐一观察起来。 第一幅内容比较简单,主角是一个长袍男孩,只见他面前有数不清的军队,而男孩一只手往天上一指,在军队的上空出现一圈又一圈的螺纹,起初韩明并不清楚螺纹代表什么,直到他看到军队上空的雷电,才明白那是乌云。 这幅图应该是说这个男孩有操控天气的能力。 韩明看完,觉得这应该是讲的某个异界神话故事,毕竟除了神,没有谁有操控天气的能力,即便是战气大宗师也不行。 第二幅浮雕上描绘的是一个头戴王冠的君主,他从王位上下来,跪在地上,在他面前还是那个身着长袍的男孩,看样子是漂浮在半空之中。国王和后面的大臣都是一脸恭敬地模样,在这里,韩明就感觉到这个长袍男孩的身份不一般。 接着看第三幅,只见浮雕上清晰地描绘了这个墓室的由来。浮雕中间有一口棺材,一群人在山里面奋力地开掘,而那长袍男孩则是盘腿坐在半空,单手一指,看样子是在指导工人修墓。 看到这,韩明就有些疑惑了,按理来说,这个男孩应该像是某种神话人物,可为何会有男孩修墓的情况出现?这不符合现实啊,难不成这是真的?这个世界真有能操控天气的神? 韩明表示自己持怀疑态度。 第四幅图韩明没看懂,因为上面没有画人,只是单纯地画了艘大船,然后在另一边是陆地,除了天上画了个月亮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五副图衔接了上一幅,从大船上下来很多小男孩小女孩,他们脸上都是喜悦的表情,仿佛遇到什么高兴的事。 而船上,仅仅只站了个成年人,他也是面带笑容。 第六和第七幅图讲的是一群人在教人读书,炼铁,种植,养蚕等一系列基础民事活动,估计是在宣传自己国家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老套路了,韩明清楚,那些死去的皇帝,都喜欢给自己歌功颂德,但到底做了多少对百姓有益的事呢?这还有待商榷。 不过最后一幅图倒引起韩明的关注,因为他在这最后一幅浮雕上发现一个熟悉的东西,竹简。 只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头戴王冠的国王一同跪在地上,双手虚托,这个男人和那个大船上的男人一模一样。在他们面前,仍旧是刚开始那个身着长袍的小男孩,他在半空中用竹简刻着东西,竹简一共有五块,男孩的表情很凝重,可以看出这竹简的不同。 竹简这东西,在这个世界韩明只见过一次,就是自己刚到上京时,在聚宝斋拍卖行的最后一件拍卖品,最后还被一群神秘人抢走了。 至今都没有查出这伙人是谁、从哪来,倒是让韩明有些遗憾。 这八幅图看完,韩明对这座墓穴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应该就是那个头戴王冠的国王埋身之所,那面前这棺椁应该就是那国王的了。 而他也可以断定,这国王应该不是穿越者,毕竟从浮雕上可以得知,这墓应该是那个神秘男孩主持修筑的,即便是有穿越者,那也应该是那个男孩。 既然不是自己人,那韩明就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开棺。 只是韩明正在思虑之时,狂起趁韩明不注意,已经把棺材盖给掀开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逃出生天 “你干嘛?”韩明大吼道。 狂起摊了摊手,“俺们来都来了,不开这口棺材多亏啊。” 说完,狂起就从棺材里拿出一卷布袋,给韩明示意道:“老大,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 韩明算是对他无语了,这货也不怕有陷阱之类的东西,按俢墓人的尿性,这种大墓都会设置自毁系统。若是因为开棺而不小心触发机关,到时候哭都没地哭去。 接过布袋,韩明指着狂起骂道:“你……” 怕什么来什么,韩明刚想指责狂起两句,整个墓室就开始震动起来。 韩明猛地一惊,将布袋放入怀中,忙朝众人喊道:“快走!机关触发了。” 其余士兵听到这话,立马鱼贯而出,往冥殿外跑去,狂起和韩明两人走在最后。 随着时间的推移,冥殿顶端不断有条石砸下来,韩明凭着过人的反应和敏捷的步伐不断躲避着落下的危险。 狂起没韩明那么灵活,但他有自己独到的方法,随手扛起一根条石顶在头顶,一路朝殿门冲去。 其余还未出殿的士兵就比较不幸,有几个人就被落下的巨石直接砸死。 待到韩明迈着轻快的步伐踏出冥殿之后,他向后一望,准备接应狂起。 却不料从冥殿顶端掉下一块巨石,直接砸在狂起扛着的条石上。 这猛地一下让狂起没有顶住,被突如其来的巨力压在地上。 “噗……” 一口老血喷出,他很明显受了内伤。 韩明见状,顾不得自身安危,又重新返身踏入冥殿。同时周身战气汇聚,惊雷掌拍出,将压在狂起身上的巨石拍碎。 靠近狂起后,韩明一把将他背起,又施展身法朝冥殿外赶去。 只不过这次,半个冥殿都已经垮塌,形势更加危急。 狂起在迷迷糊糊中说道:“老大……咳……你快走,不用管我……咳!” “别说话!”韩明低声喝道。 接着右掌不断拍出,一道道掌印拍打在面前的落石上,为他开路。 好在韩明战气修为不低,最后靠着强横的战气勉强踏出冥殿。 只是刚一踏出冥殿,从远处竟然传来一声声惨叫,那声音哀转久绝,凄厉无比,不禁让人动容。 韩明一惊,知道前方的士兵出事了,忙背着狂起朝前赶去。 这时正好有一个肩膀受伤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跑过来。 看他这幅模样,韩明就知道前方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 要知道这些士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在军中都是掉脑袋都不眨眼的汉子,此刻却表现得如此惊慌,一定是发生了超乎寻常的事情。 “大……大将军,有魔鬼,魔鬼!”那士兵看到韩明,如蒙救星,忙上前说道。 “别急,仔细说说怎么了?”韩明问道。 “刚才我们退到大殿上,准备等大将军回来,可是却没有发现那两个兄弟,我们以为他俩偷拿着宝贝跑了,没想到……”说到这里,那士兵仿佛看到很恐怖的事。 韩明顺着士兵目光望去,只见暗河对岸的生门门口突然出现一堆士兵。 只是这堆士兵好像已经不能称为人了,空洞的眼神中泛着隐隐绿光,每个人身上都有被啃食的痕迹,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变黑停止流动。 这群怪物如行尸走肉一般往韩明这边走来。 韩明随手取下一支狂起后背的巨戟,准备将这群怪物斩杀殆尽。 而这时,异变突起,正在韩明身旁的那个士兵突然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在地上扭曲。接着他整个人的眼神逐渐变化,从最初的惊恐慢慢变得无神。 士兵的伤口处有绿色的孢子散出,而后他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将韩明吓了一跳。 知道面前这士兵已经不是人,韩明自然没有留手,一戟砍过去,准备将他首身分离。 可是韩明一戟砍在那士兵脖子上后,竟然无法砍断,反而被他死死扣住。 这倒是吓着韩明了,戟刃都砍进脖子了,这货还不死,这岂不是成了怪物? 一脚把他踹开后,韩明准备使用战气。 可刚才在冥殿中他用战气开路,已经让自己的战气损耗殆尽,此刻再也放不出一丝战气来。 而那士兵被踹出去后,又往韩明这爬过来,看样子是非得咬到他为止,这人韩明自然是不惧,可别忘了,在河对岸,还有十几个这样的怪物。 韩明知道若是硬拼下去,可能会赢,但他身上背着个受伤的狂起,若是狂起被不小心咬到,变成这些鬼样,那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想到这,韩明心中做了个决定,背着狂起,直接朝暗河冲去。 一个猛扎,深入暗河之中。 暗河连通大昌山外的小河,韩明背着狂起顺着暗流而下,为了避免狂起被湍急的河流冲走,韩明还特地将他与自己绑在一起。 在这极速的河流中,韩明一个人要带动两个人的体重,压力非常大,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被灌了多少口河水,只知道自己已经饱了。 也不知道在暗流中飘了多久,他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丝光亮。 见到亮光,韩明知道自己已经得救,忙奋力朝亮光处扑去。 韩明这边已经得救,可驻扎在大昌山的军营却已经炸开了锅。 因为在不久前,大昌山突然发生一起“地震”。 “地震”将墓穴的门口给压塌,这可把刘芝仙吓坏了,忙组织士兵开始挖掘洞口。 只是无奈整个墓穴都已经垮塌,工程量实在太大,仅凭他目前这点人根本不够看。 恰巧这时有战报从晋城传来,看到这战报,刘芝仙眉头一皱,准备带兵前往晋城。 就在军队起行的那日,韩明总算是背着伤重的狂起赶到楚军军营。 他没有直接去大昌山就是怕刘芝仙不在那,让他白走一趟,现在想来自己猜对了。 看着浑身疲惫,四处擦伤的韩明和他背上昏迷的狂起,刘芝仙立马带人将他恭迎进帐。 韩明一到营帐就发现刘芝仙准备拔营,顾不得疲惫,问道:“是前方发生了什么事吗?” 刘芝仙忙答道:“属下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好消息!” “晋城拿下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芝仙脸上并无喜悦的表情,这让韩明觉得肯定有更大的坏消息在等着他。 果不其然,刘芝仙又接着说道:“但是代价有些大。我军损失了近两万多人。” 听到这话,韩明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伤亡有些大啊?” “晋城被拿下来以后,胡不归率兵追击败退的理军,却在路上遇到阻击,若不是冯羽将军率领白马卫解围,可能伤亡还不止。” 韩明惊讶道:“敌军统帅竟然能在败退途中纠结军队阻击?这人能力很强啊,搞清楚对面统帅没有?” “这就是属下要说的坏消息!”刘芝仙开口道。 “阻击胡不归的理军统帅是理国元帅,周整。” 韩明疑惑道:“他不是被调回天都城了吗?难不成又被启用了?” “没错!而且据韩剩将军传来的情报显示,周整已经率领六万军队赶赴晋城。” “好。我懂了,马上让大军启程,务必在周整之前抵达晋城。”韩明下令道。 刘芝仙却担忧道:“可大人,您现在的情况……” “我没事,只需留下一队人照顾狂起,给我准备一辆马车就好。” 说完,韩明不等刘芝仙拒绝,直接迈出营帐。 第一百九十章奇门遁甲 大军起行,而韩明则躺在马车之中休息,墓下之行已经让他精疲力尽,即使马车颠簸不堪,他依旧睡得很香。 等韩明醒后,马车已经停下,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下来。刘芝仙怕打扰韩明休息,便没有叫醒他。 韩明醒了醒神,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毕竟是在行军,他并没有进入深度睡眠,就是怕万一有军情,他能在第一时间恢复理智。 让自己的思维保持清醒后,韩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怀里掏出狂起在棺材里摸到的宝贝。 这是个圆柱形的物体,用布包包裹着,轻轻一掂,有些分量。 韩明猜测这应该不是珠宝这一类的东西,毕竟墓中大殿里都是金银珠宝,墓主人没必要在身边还放上那些东西。 止住猜测,韩明打开布包。 是个玉简!怪不得他觉得有些重。 将玉简缓缓打开,第一张简片上用小篆写着四个大字: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 看到这四个字,韩明握着玉简的手都在颤抖,这东西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以前他爷爷给他讲过奇门遁甲的故事,只是那个时候他母亲给他说这都是迷信思想,要杜绝,他便没有当回事。 但关于奇门遁甲的来历,他还是记得的。 传说上古时期,皇帝和蚩尤大战,九天玄女赐下甲文天书,最后皇帝凭借这本天书战胜蚩尤。 后来皇帝让他的大臣风后将天书整理成奇门遁甲,后世还有书专门将此事记载下来,并编成一首歌: 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奇门遁甲从此始。 到后来,奇门遁甲的流派日益丰富,出现了各家各式奇门,但这些都是建立在最初的奇门遁甲规则之上。 很多人有偏见,觉得奇门遁甲是专门测算未来命运的,其实奇门遁甲最初的用途就是军事,只不过它内容太过高深,也能用他来进行占卜而已。 记得在历史的各个阶段都有这方面的大能出现,比如三国时期蜀国的诸葛亮,他便是奇门高手,甚至强到能用奇门手段通晓天时,呼风唤雨。 还有战国的孙膑、汉朝的张良、明朝的刘伯温等等,这都是奇门遁甲的大能级别人物,将奇门遁甲在战争中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 现在他竟然在一座异界的古墓中发现了传说中的奇门遁甲,又怎能不让他激动? 恰巧他又学过小篆,勉强认得上面的文字,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福,有了这奇门遁甲,对他来说简直如虎添翼。 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他忙往后翻阅起来。 就这样,差不多经过一个晚上,韩明总算将奇门遁甲上面的内容浏览完毕。虽然玉简的上的内容不多,但是句句精辟,需要细细推敲。 而且由于语言的差异,韩明还不能完全理解有些地方的意思。这本奇门遁甲太难学了,他才看一点,就感觉脑子昏沉沉的,无法再容纳下别的内容。 经过一晚上艰难分析,他发现一个情况。 玉简上的奇门遁甲并不完整,上面只记载了奇门遁甲的上半部内容,还有下半部内容不在了。 上面说奇门遁甲分成两部分,一部是数理奇门,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奇门九宫盘进行排兵布阵,推演测算。因为需要用到八卦、八门、八神、天干等数理特征而得名。 另一部则是法术奇门,这是最神秘的一部,据上面记载,法术奇门可采气、画符以及作法等,集大成后便可腾云致雨,驱邪唤魔,甚是邪门。 韩明甚至想到了当初诸葛亮在赤壁借东风一事,虽然是小说《三国演义》的内容,但谁又能保证现实中的诸葛亮不是会法术奇门而作法呼风唤雨呢? 还有诸葛亮在火烧藤甲兵以后开坛祭祀,通过供奉食物平息战死冤魂的怨气,这都是上面记载的法术奇门的特征。 在这个异界,韩明已经不在乎什么科学逻辑了,毕竟战气就是一种不科学的产物,那奇门遁甲自然没有什么不对。 一想到法术奇门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韩明心里就急得直痒痒。 可这个古墓里只有上半部,那下半部到底在哪呢? 韩明突然想起在上京聚宝斋的拍卖行被抢走那古简,和他手中的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没他手里这个保存得好而已。 想必那就是奇门遁甲下半部,他回到京城得想办法查清那伙人的底细。 其实韩明的心里早就有一个猜想,只是一直以来不愿意去相信罢了,但这次不同了,那群人手里很有可能拿着法术奇门。这东西他必须要拿到,原因有两个,一是法术奇门的威力大,对他有莫大的帮助;第二点也算是给他一个回忆自己曾经世界的念想。 “咕……咕……”韩明的肚子突然开始叫起来。 听到叫声,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昨晚一直被玉简中的内容吸引,完全沉浸在其中,忘了进食。 刚下马车,不用韩明提醒,就有人将一碗肉粥端在他的面前。 韩明正感叹刘芝仙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抬头一望,惊呼道:“小蝶!你怎么来了?” 如果韩明猜得没错,叶蝶此刻应该是在秦州郡的新亭组织矿场开采,怎么跑这来了? “公子,您看!”说着,叶蝶将一本账簿递到韩明面前。 他半信半疑地打开,只见账簿上一笔笔矿石开采、洗炼、进仓、出仓等等都记得明明白白,非常清晰。 “这……这都是你弄的?”韩明有些不敢相信。这才多久,叶蝶就把新亭的所有矿场都打理清楚了。 看到韩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叶蝶笑道:“嘿嘿!公子想不到吧!其实做这些事不难的,只要用心、有条理,其实就足够了。” “可以啊,我家小蝶厉害,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唉!可惜,让你跟我身边真是委屈你了。”韩明感慨道。 听到这话,叶蝶忙摆摆手:“不委屈,不委屈的,小蝶能跟在公子身边,是小蝶的福气,若是没有公子,小蝶现在恐怕还没有安身立命的场所,公子才是小蝶的贵人。” 韩明笑了笑,“好了,谁也不要说谁了,我们是对方的贵人,这样总行了吧?” “嗯。”小蝶满意地点点头。 看到叶蝶办事效率这么高,韩明也有些欣慰,当初只是怕她无聊,便给她随便安排了一个闲差,没想到她却保质保量地完成了,倒是出乎了韩明的意料。 “对了,这次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柳将军和赵将军听说这边有难,我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 没想到柳寒和赵铭也过来了,看来应该是刘芝仙在他不在期间发布的命令。 第一百九十一章战前分析 有叶蝶相伴,这一趟路程也就显得不是那么枯燥。 仍旧是在马车里,只不过从原来的一个人变成现如今的两个人罢了。 韩明正在专心研读玉简上的奇门遁甲,叶蝶还是第一次见到韩明手上拿的东西,不禁好奇地问道:“公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书呗。”韩明回道。 “书?”叶蝶摸了摸头,“可书不是这个样子啊。” 看到叶蝶这幅懵懂的样子,韩明笑了笑,解释道:“这叫简书,是将文字记录在玉片上,然后用金线串起来的。” 听到韩明的解释,叶蝶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不过看到韩明如此聚精会神地浏览玉简,这就勾起了他的好奇。 “那这上面记载的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吧?”叶蝶试探道。 韩明宠溺地说道:“这上面记载的当然不是普通的东西。只要把这个搞懂了,上可预知未来去向,下可左右排兵布阵,于终身受益无穷。” “这么厉害?”叶蝶有些不太相信。 韩明却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毕竟给她解释奇门遁甲这套学说还是有些费劲的。 就这样,数万大军不停赶路,总算在周整之前抵达山西郡首府晋城。 胡不归和冯羽的军队就驻扎在晋城中。 而且不光他俩,柳寒也带着一万多部队赶来。乐平郡的战事很早就结束了,其实杨旭率领着暗军抵达乐平郡的时候,就几乎可以宣告乐平抵定。 为了防止有复辟势力反弹,赵铭还是留下一万军队在乐平郡驻守,而柳寒则带着剩下的部队匆忙赶赴山西郡前线。 晋城虽大,但也没法同时容纳这么多军队,于是柳寒将军队驻扎在晋城东部,韩明则将部队驻扎在西部与柳寒呈犄角之势,共同拱**城。 趁着周整的大军还未抵达,韩明将所有将领聚在晋城,共同商讨破敌之策。 在晋城郡守府,韩明望着底下一干将领,开口问道:“想必各位已经从韩剩那得到消息,周整率领六万理军结合一万救龙军残部往晋城而来。经过三郡一战,我军只能调动不足五万人,双方差距悬殊,诸位以为如何?” 五万对七万,这要是在平时,众人自然不会有所犹豫,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理军的统帅是周整,这位号称理国战神的传奇人物。 周整最出彩的一次战绩是用三万人击败北方草原十四万戎族部队,一战而定草原,惊动天下。 使得草原五十万戎族人北迁,从此不敢再南窥半步。 而且号称天下第一险关的龙关也是周整拿下来的,而后,他仅用区区一个月的时间,便拿下理国北境,直视京都。 甚至可以这样说,要是韩明没有用反间计将周整调回天都城,北境能不能被拿下来都是个疑问。 此刻,这位传说中的猛人正率领七万人往晋城赶来,要是有没有信心,众人心里自然没底。 眼看场中没有一人说话,柳寒突然开口道:“大将军,属下认为,此战,我军必胜。” 听到柳寒这话,众人皆是一脸的错愕,胡不归甚至还在心底暗暗嘲笑柳寒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周整的名号,才敢如此的大言不惭。 其他人虽然不像胡不归这样认为,但也都对柳寒说的话报以怀疑的态度。 “哦!此话怎讲?” 韩明也非常好奇,柳寒这人他了解,他绝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甚至可以说,你平时让他开口都难,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能主动提出自己的想法。 “属下绝非夸夸其谈,这一战,我军有三大优势,足以战败理军。” 听到柳寒这话,韩明的心里非常欣慰,他自然知道柳寒绝不是空口白说。 “哪些优势?” 柳寒伸出一个指头,自信道:“其一,我军虽新历大败,但闪击上饶,鲸吞三郡之后,军队士气正旺,可以一战。” 听到这话,胡不归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柳寒说的新历大败指的就是他在周整手里折了两万士兵的事,虽然败得很难看,但主要原因是轻敌外加周整出其不意,这要是搁在其他人身上,恐怕就该全军覆没了,所以对柳寒刚才说的话,他心底有些不喜。 柳寒自然不知道胡不归的想法,说完第一点后,他紧接着又伸出一只手指头。 “其二,我军先行一步抵达晋城,养精蓄锐,而理军长途跋涉,舟马劳顿,我军以逸待劳,胜势已成。” 说完这两点,柳寒接着竖起第三根手指头。 “其三,理军北境一战,军中精兵良将死伤殆尽,能力出众的将领不是被俘就是被杀,现如今周整身边已无大将可用,此乃决胜之本。” 众人看着柳寒将这三个优势说完,不自觉地点点头。照柳寒这么一说,与理军一战他们的胜算的确不小。 韩明看到柳寒的表现,心中一喜,拍了拍手道:“说得不错,一语中的,将理军此战暴露的问题全都说了出来,不过我还要在这三大优势之上再加一点。”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一惊,柳寒说的三大优势已经足够让他们产生自信,没想到韩明还没完,又有一点。 “我要说的这点,不在军队之中,而在庙堂之上。” “庙堂之上?”柳寒听到这话,开始陷入沉思。 “就是理国朝廷!”韩明解释道:“大家可能都忽视了这一点,而这一点恰恰是决定最终战场走势的重要条件。” 听到这,柳寒突然抬起头,眼中精光闪烁。 韩明看到这,就知道柳寒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理国朝廷对周整并不信任,只是我们的威胁太大,所以理国皇帝不得不妥协,让周整带兵。若是两军偃旗息鼓,君臣的矛盾自然会暴露出来,到时候再攻城拿地,易如反掌。” 听到这,就有人提出疑问来,“大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退兵,然后再挑起理国皇帝和周整的矛盾?” “退兵?不会吧?”众人自然不会相信韩明退兵,毕竟三郡好不容易才拿下来,若是此刻就退,多少有些不甘心。 这其中尤其数胡不归的反应最为强烈,等不到韩明的解释,他就开口抢道:“晋城是我打下来的,我骁骑营誓死不退。” “退兵当然是不可能退兵的。”韩明在众人的议论中好不容易才插上一句话。 众人听到韩明这么一说,立马安静下来。 见场中没有人说话,韩明接着道:“我这次过来,就没打算退兵。对峙的方法有很多,不是只有龙关才是最安全的,要知道,在理国境内,还有个不亚于龙关的险关!” 听到韩明这意味深长的提示,众人立马反应过来。 “平关?”刘芝仙开口道。 平关,位于山西郡与理国中部的宁义郡之间,四周多险峻的山脉,山势极陡。平关正是在山脉与山脉之间的隘口建立起来的。 因为平关位于理国国内,所以它抵御外敌的功能一直被荒废,反倒成了通商运货的重要中转站。 “对,没错,平关。”韩明点点头。 刘芝仙猜出来后,又有一个疑惑摆上心头,“可现如今周整率领大军已经快要兵临城下了,我们又如何能把理军赶到平关呢?” 刘芝仙这么一问,韩明不禁嘴角上扬,静静地看着他。 被韩明这么一盯,刘芝仙这才意识过来,“大将军这是有办法破敌了?” “办法说不上,只是想会一会这个理国第一战神而已。我想看看他和陈国第一战神谷梁阳伯相比,到底谁更厉害?” 陈国也有一位战神,那就是谷梁家家主的弟弟,谷梁阳伯。只不过在被送往陈国都城的路上,被赵魏两家派人截杀,生死未卜。 韩明说这话,无形中就在告诉众人,号称陈国的第一战神谷梁阳伯都被我打败过,这个所谓的理国第一战神,他自然不在话下。 效果是显著的,韩明说完这话,周围将领的气色都明显上升了不少,个个跃跃欲试,都迫不及待地想和理军交上手。 “好,接下来我做战斗安排,大家下去做好准备,到时候就该与理军决一雌雄。刘芝仙,你率军……” 韩明这边正在进行紧张的战术安排,周整这边也开始商讨如何拿下晋城。 想不久前,他手下猛将如云,智将如雨,一挥手数十万大军起行。 再看看现在,他想打个晋城都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不是让他强攻就是将城团团围住,毫无新意不说,成功率也不大。 每到这个时候,周整就开始深深地叹气,总感觉自己独木难支,手下无人可用。 而这也正是他们为何比韩明等人晚到晋城的主要原因。 好在这次人多,他有足够的兵力与楚军相抗衡。 周整将部队行至晋城五十里的时候,韩明率领的士兵都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眼看着理军到来,韩明手握玄夜戟,冷冷地望着姗姗来迟的理军。 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九十二章争锋 双方一见面,便摆开阵势,也没有什么先锋打头阵的说法,就是一场惨烈的阵战。 双方从午后一直打到傍晚,整个战场上死伤一片,有将近两万人被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 傍晚鸣金收兵,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正如柳寒所说,楚军虽然新败,但是士气可用,白天一战楚军士兵战意高昂,丝毫没有颓败之意,让韩明心里有了个底。 是夜,星辰明亮,无事发生。 第二日一早,韩明和周整又提军对垒,两军在广阔的原野上拉开漫长的阵势,放眼望去看不到军阵的轮廓。 经过短暂的士气提振后,两军士兵开始冲杀起来。 韩明看着战场上厮杀在一起的两军士兵,颇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狂起不在,要不然,有他一人在此,可抵千夫之力。” “狂将军不在确实很可惜。”廖松在一旁应和道,他和狂起并肩作战过,自然能体会韩明的心情。 对于狂起的缺席,韩明是非常惋惜的,以他的雄力,在这片战场上定能大放异彩。 就在韩明感慨之际,柳寒从后面匆忙赶来。 “大将军,都已经安排妥当,可以行动了。” 听到柳寒这么一说,韩明双目发光,意气风发地说道:“好!传我号令,鸣金收兵,翼骑佯攻。” 号令一下,从楚军军阵两旁冲出不少骑兵,他们呼啸着向战场两端奔去,掩护着退下来的楚军。 周整见楚军这动作,知道对方想要整修再战,也不下令追击,同样鸣金收兵。 就在两军士兵都各自返回自家军阵以后,从楚军阵前突然推出十几架模样怪异的投石车。 周整看到楚军军阵前的动静,心中预感到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没等周整反应过来,十几辆火神投石车就已经拉动机闩。 随后,一声声“唰唰”的机括声响起,火神投石车瞬间发射出数十颗火球。 火焰遮蔽了理军军阵的上空,顿时,理军阵前一片火海,那些被火烧着的士兵在地上翻滚哀嚎,有的已经变成一个火人,在满是火油的阵地上被烧成焦炭,有的人被星星点点的火油沾上,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在四散奔逃中,那些零碎的火星又扑到其他士兵身上。 整个战场仿若一片炼狱,让理军在这堆火焰面前动弹不得。 周整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他怎么也想不到韩明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难。不过他也很快清醒过来,组织将士带领士兵绕过火线,将大军分成两段,从侧翼环绕,直切韩明中军。 眼看周整分兵,两支理军部队直冲中军而来,韩明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来人,行动!” 话音刚落,一道尖锐的鸣叫响起,从韩明阵地内突然出现一道白日焰火,直冲霄汉。 紧接着,从理军左翼开始响起阵阵雷鸣声。 看见那道火光之时,周整就意识到有些不妙,突然听到左手边的大地突然传来阵阵轰鸣,他脸色一变,正要下令退兵,只是远处那一条黑色的线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胡不归率领的骁骑营重骑兵出手了。 骑兵的冲锋看似很远,但真正发动后,速度就在肉眼可见之下开始显露峥嵘。 理军为了越过火线,将原本的阵线一分为二,而原来用作抵御侧翼的防线也在变阵的过程中消失。 就是这时,左翼的士兵突然见到一群黑色的骑兵直奔他们而来,丢失了侧翼的防护,左翼的士兵在这群骁骑营的骑兵面前不堪一击。 周整的撤兵命令还未下达,左翼不少地方已经开始出现溃败。 不过这并未让周整惊慌,比现在更难的局面他都遇到过,彼时都没有将他击垮,更何况现如今的局面。 但苦于自己身旁无大将可用,只得自己亲自带领督战队在左翼的后方稳住局势。 虽然胡不归的骑兵对左翼士兵的士气影响很大,但有周整坐镇,左翼还不至于出现全面溃败的情形。 而现如今,周整就只能寄希望于右翼的士兵能突破楚军中阵,这样就可以挽回左翼的颓势。 不过现实情况总是事与愿违的。 “报!禀元帅,右翼突然出现一支神秘部队。” “报!禀元帅,右翼快要撑不住了。” “报!禀告元帅,右翼防线已经溃败。” “报!禀元帅……” 那士兵还没说完,周整已经一把揪住他,厉声问道:“右翼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元……元帅,右翼有一支身着黑衣的部队出现,旗号上写着‘志哀‘,这群人简直跟不要命一样,右翼的弟兄们根本挡不住。” “志哀?这又是哪支部队?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周整满脸的疑惑,他不明白为何楚军总有那么多奇异的部队,而且还异常生猛。 一连串的战报从远处传来,周整已经嗅到一股不好的感觉,现在左翼还没有安定,右翼却已经溃败,若是再顽抗下去,到时候恐遭两面夹击,那整个战场便会陷入全面溃败。 就在周整准备牺牲一部分士兵换取大部队撤退之时,一个更大的噩耗从后方传来。 “报!报!报!禀元帅,营寨后方突然出现大量楚军骑兵,为首的一人手持长枪,身着白衣白甲,众将不能敌,请求元帅速退。” 听到这个消息,周整的脸色第一次出现变化,“白马卫?他们什么时候到后面去的?” 只是这个疑惑却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回答,众人都是一副面面相觑的模样,搞不清楚冯羽的白马卫是怎么串到后面取的。 白马卫的实力周整早在之前未渡过横河时就领教过,此刻知晓大本营被端,回去已是再无希望。 若是平时,周整还可以化整为零,让手下的将领各自带兵突围。 可此刻,他看着面前这群资质平平的将军,却不知如何是好。 “元帅,我们撤吧!”有将领突然说道。 听到这话,周整气愤得锤了锤胸口,整整六万大军,今天就要折在这片平原之上。怪他无人可用!怪他浅薄无能啊! 一想到这,周整再也忍不住,气急攻心,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眼前一黑,整个人往马下摔去。 “元帅!元帅!”一见周整要往马下摔去,众人惊呼,忙把周整扶稳。 同时,周整身旁的将领忙喊道:“快,下令退兵,撤往平关……” 正在前方线上死战的将士突然听闻后方退兵的命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少士兵都在错愕中被楚军士兵斩杀。 一时间,败兵竟如潮水般退去。 韩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下令让刘芝仙和柳寒带兵紧紧咬住,务必将这六万楚军全部留下。 又是追击战,柳寒仿佛天生就是打追击战的命,这一来二去,他都打出心得了。 在柳寒丰富的追击战经验的指导下,楚军一步三赶,两组队伍轮流追杀,既让理军的精神随时都绷紧,又放缓了楚军的压力,不至于出现力竭的情况。 这简直就是种折磨,往往是理军士兵在逃亡途中见后方没人追赶,刚要停下脚步休息,楚军的喊杀声就接踵而至。 迫不得已,逃亡的理军士兵又迈开沉重的步伐往平关路上赶去。 在这次追击逃亡的过程中,有将近三万的理军是在逃亡的途中活活累死的。 有的士兵跑不动,就躺在地上认命,被后面赶上的楚军一刀抹了脖子。 本来这些理军士兵都是已经投降的,而是杀俘向来都是不详的征兆,但无奈,跑在楚军最前面的,是志哀军。 志哀军士兵对理国士兵的仇恨那是深入骨髓的,尤其是在战场之上。在他们面前,只有你死或者我活的局面,从来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在投降。 因此,那些躺在地上认命的人,几乎都没能活下来。 其实这也是韩明默许的潜规则,不是他想杀人,只是现实很无奈,山西郡的粮草本就不多,楚军这几日自己的粮草都已经捉襟见肘了,而上饶之地贫瘠,三郡之地初下,暂时无法有效地大量供给粮草。 若是收下这几万的理军战俘,吃什么就成了摆在韩明面前的最大问题。 而且数量若是超过楚军,管理起来又是相当麻烦,所以韩明特地将志哀军放前面,也就是默许了杀降这事。 柳寒对韩明的安排自然是心领神会,他本就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对韩明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也表示理解,并且深入贯彻落实,将志哀军士兵漏掉的给补上。 至于刘芝仙,同样是统帅,他也清楚若是大规模收降会是什么结果,但他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不忍心将屠刀举向那些已经放下武器的人。 所以刘芝仙带兵追杀之时,都是将那些已经放下武器投降的理军士兵留下,并未对他们施以毒手。 这可能也是韩明为何要让刘芝仙与柳寒一起追杀理军的原因吧,韩明毕竟也是个有人性的人,对于这种杀降行为,他内心也是有些抗拒的,让刘芝仙跟着,或许只是想借他的手,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其实韩明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从以前一个杀人都会恶心半天的嫩小子,变成了现如今浮尸数万都不会眨眼的屠夫、恶魔。 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下,人命在他眼中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金贵了,关键是他自己却还浑然不知。 而这,正好为他日后铸成大错埋下了隐患。 说回战争,这一战之后,理国传说中的战神周整已败,下一步就该是拿下理国平关,直接叫板理国天都城,让理国皇帝也体会一把匡月曾经受到的惊吓。 第一百九十三章献计平关 楚军一路追亡逐北,将整整五万多理军士兵给杀戮殆尽,仅有刘芝仙保有的三千人得以幸免。 最后,只剩周整以及身边的少数将领抵达龙关得以存活。 这一战,直接奠定了双方今后的强弱形势。 而后,韩明亲率五万大军,往平关开去。 只有拿下平关,才能保证韩明夺下的上饶以及三郡之地的安全。 所以即使知道平关难下,韩明还是要努力拼一把。 在周整逃往平关的第五天,韩明的五万大军随即兵临平关脚下。 望着这座不亚于龙关的雄奇要塞,韩明不由得心生感慨:“没想到理国也有这样巍峨的关口,这样的大关不用来作为两国分界线,岂不是太浪费了?” 他身旁的刘芝仙立马领会韩明的意思,双手抱拳道:“属下愿为大将军拿下平关!” 韩明忙摆摆手,“哎,不急。这种险要的关卡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拿下来的,更何况守城的还是周整,我们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万全的法子?”刘芝仙满脸的疑惑。攻城战能用什么法子?而且还是这样的险关,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韩明说的另一种法子到底是什么。 韩明的话让他丈二摸不着头脑,但本着对韩明的信任,他知道这位年纪轻轻便让人心悦诚服的大将军心中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大军在平关城外安营扎寨,韩明将众将召集起来,商议如何破关。 几大将领纷纷请缨要带兵攻城,不过众人对能否打下平关却不怎么报以希望,毕竟是一方险关,城高池厚,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攻破的。 这其中尤属胡不归态度最为激烈,但可能是上次打晋城失利,他虽然态度非常明确,但是也没有随便再立军令状。 上次打晋城,他在追击救龙军的途中被周整在半路伏击了一手,要不是韩明早先让冯羽暗中跟随,恐怕现在他已经是个无头鬼了。 再加上他的确没有太大的把握拿下平关,所以才没有上次那么决绝。但这毕竟是个机会,他还是要奋力争取一下的。 看着营内激动的几人,其实在韩明心中早就安排妥当,只不过想集思广益,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不过几个武将都是围绕着谁先攻城做文章,让韩明颇为失望。 “大将军,平关难取,属下认为还是应当从理国内部分化瓦解才行。”关键时刻,柳寒又开口了。 这一建议直接一语中的,说到韩明心坎上。 韩明忙问道:“快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其余众将看到韩明这表情也知道自己没有找到韩明所说的重点,纷纷闭上自己的嘴。 只有胡不归,他根本不清楚这个柳寒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不理会众人的想法,柳寒开口道:“平关虽险,但地势不如龙关,平山绵延千里,也不是没有隔断。属下在乐平郡的时候就知道从乐平往北,可直接进入理国左理都郡,再从左理都郡可绕道平关背后。” 这是柳寒当初在拿下乐平郡的时候发现的事情,当时没有多想,现在他突然发现可以通过这条路直接绕到平关背后,到时候两面夹击,平关自然难以坚守。 众人正惊讶于柳寒的计策,却见他又开口道:“不过,这次平关的守将是周整,以他的经验,必定能猜到我军会行此一招,若是如此,反而会导致我军孤军深入,处在四下无援的境地。” 说到这,他顿了顿,看了看众人,才接着说道:“所以,在属下看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用计离间周整与楚国朝堂的关系,只要能撤下周整,平关可下。” “好!”韩明忍不住拍了拍手,“知我者,柳寒也。” 众人听到韩明对柳寒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也知道柳寒说中了他的心思,纷纷跟着鼓掌。 被韩明这么一夸,柳寒也有些绷不住,有些尴尬地说道:“大将军言重了,属下虽然想到这些,但是对如何离间周整与理国皇帝之间的关系却无半点头绪,有些惭愧。” 韩明却是一脸笑意,“没事,你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够可以了,接下来,就仔细瞧着吧。” 说完,韩明恢复脸上的表情,严肃道:“刘芝仙听令!” “属下在。” “命你做攻城先锋,领一万人攻平关,记住,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刘芝仙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攻城的指令竟然是下给自己的,他忙反应过来,郑重地答道:“得令!” 接着韩明环视众人一眼,开口道:“众将何在?” “属下(末将)在。“ “命尔等照看好军队,严加巡防,小心敌军袭营。” “遵命。”众人齐声答道。 一出营帐,胡不归的脸色都是阴郁的,事情果然如他所想,韩明真的把攻城的权力交给了他的亲信,要知道在场的所有将领中,就属他最能打硬仗,但韩明就仿佛看不到他一样,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如何不郁闷? 但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他再傻也不会当众去捋韩明的胡须,不过他到底会怎么做,谁也没法预料。 第二日一早,刘芝仙就率领军队开始进攻平关。 刘芝仙一上来的阵仗就不是在开玩笑,他特地向韩明借了那门破山巨炮,甚至将平关的城楼给轰塌一角。 只是可惜,破山巨炮虽然威力较大, 但是在厚重的平关面前,还是不够看,仅仅只是轰塌一小角而已。 刘芝仙也是会抓机会,立马加大兵力往缺口上冲去,有几次都差点攻下缺口。 只是看守关口的是周整,人形士气增强器,他走到哪,哪的楚军士气就高昂起来。 刘芝仙第一天轰轰烈烈的攻城战就以失败而告终。 当刘芝仙将这个结果告知韩明以后,他却表现得非常淡定,脸上的表情没有因此做出一丝一毫的妥协。 只是吩咐他干得不错,明日接着再续,便将刘芝仙支走。 接下来,就在众将以为韩明每日都把自己困在营帐里是为了苦思冥想怎么离间周整与理国皇帝时,他早已与叶蝶在距营地不远处的山坡上攀爬。 叶蝶也不清楚韩明在做什么,他一没带亲近将军,二没安排带甲卫士,就他俩人,在这片山野之地到处游走。 “公子,我们在外面这么久,要是被你的部将们发现,又会误会了。” 当然会误会,韩明是带着她偷摸出营的,要是被那些将军们发现,韩明他们没法指责,但是自己又无官无职,无名无分的,保不准会说自己是个祸人精。 毕竟书中就有很多案例,她就曾经听韩明讲过,还评价那些人是什么祸国殃民,她可不想做里面的“祸国殃民”。 ‘误会?误会什么?以为我整日沉迷女色,不思进取?小蝶,你这就是在瞧不起我,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这军营里,我说一,没人敢说二。” 叶蝶看着韩明这么自信的表情,心中有些窃喜,谁都希望自己爱的男人是全天下最优秀的人,而此刻,叶蝶觉得自己做到了。 “那公子这是准备做什么?”叶蝶疑惑道。 韩明则是摊摊手,“我听韩剩说,平山上的风,很大,所以想来吹吹。” “……” 听到韩明这个解释,叶蝶一时有些语塞,她突然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了。 “小蝶,你看那!” 叶蝶顺着韩明手指的方向望了望远处的天空,恍惚间,有一朵云好像一匹快马,直奔平关而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退!退兵了? 而此时,的确有一匹快马奔向平关。 “报……元帅,朝廷有嘉奖令到。” “嘉奖令?”周整不解,他刚打了场败仗,朝廷为何还会发嘉奖令给他? 不过既然是嘉奖令,肯定也不是什么坏事。 “念!” “滋有大元帅周整,镇国安民,保全一方,虽有败绩,仍守忠贞之志,为奖元帅镇守平关之重,特此嘉赏金千两,封百邑,钦此。” 听到这话,周整这才明白为何皇帝会在他打了败仗后还来嘉奖自己。平关可谓是理国都城的最后一道城墙,若是平关被拿下,京城再无屏障,楚军便可直接挥师威胁天都城。 皇帝这封嘉奖令的意义不言而喻,就是要他坚守平关,抵御楚军。 虽然上一场战争被打败,但是守住平关,周整还是很有把握的。 “恭喜元帅,贺喜元帅,想必等他日元帅回京,奖赏定然不低吧。”说话的是原平关的守将范纯,他是范畴的弟弟。 原本守在平关这一亩三分地上,偶尔卡点过往商客的油水,范纯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潇洒。可是楚军犯边以后,他就没过上一天消停日子, 先是大军往来征伐,接着龙关报危,又有部队急需过行,到后面三郡告急,朝廷又重新起用周整,他带着六万大军兵出平关。 这一来二去,范纯原本平静的生活就此被打破,有军队通行,那些客商、旅人自然就会被限行,没了这笔“孝敬”的费用,范纯觉得自己日常的生活都没法过下去。 但这些都还算是好的,毕竟只是军队借道,又不是常驻,只会耽误一阵时间,他还能接受。 可现如今的情况就让他无法容忍了,楚军兵临平关城下,周整坐镇平关,平关上上下下都由周整来调派,偏偏把他这个正统的平关守将给晾在一边,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但官高一阶大死人,他矮了周整整整三阶,也就他在朝中的哥哥范畴勉强能赶上周整的地位。 所以范纯是敢怒不敢言,只求楚军快快退去,好让一切都恢复原样。 而周整听到范纯的恭维,冷声道:“三郡未回,本帅誓不归京!” 这可以说是周整下的军令状了,只是这话在范纯的耳中听来,却是如此地扎心,他原本期盼的周整回京也开始慢慢变为泡影。 范纯的手握得很紧。 就这样,平关攻防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刘芝仙对平关实施了整整十二次攻城战。十二次,几乎每隔一天就有一次攻城,压力之大,让人不敢多想。 虽然偶尔有打上平关的时候,但最终都被周整给挡了下来。 中间韩明也给刘芝仙增援了一万人,并且将伤重痊愈的狂起都派给了他。 狂起回来后的第一战就给平关的周整吓了一跳,毕竟他还从未见过这么生猛的人形野兽。 狂起一人靠着蛮力冲向城墙,差点将平关都给拿下来。 要不是周整见势不妙,亲自带兵堵上,恐怕平关如今都已经易主了。 后面周整也对狂起这个楚将表现出了足够的关心,只要是狂起出现在战场,他必定在狂起出现的方向。 最后,甚至将很少启用的攻城巨弩都搬到城楼上,只要看到狂起,就用巨弩对着他消耗。 狂起被周整这么一针对,也有些吃不消,干脆后面就在战场上露个面,吓一吓理军。 狂起每次一看到他一出现,平关城楼上一片混乱的模样,心里就乐开了花,他贼喜欢看理军因为他的出现而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无形的自豪感。 就这样打了整整一个月后,楚军退兵了。 就这样简单地退了,很干脆,打不下来就退兵。周整起先还不敢相信,毕竟先前攻得那么猛,这说不攻就不攻了,多少都会让人产生怀疑。 直到他派出十几波斥候反复查看后,才确定楚军是真的退兵了。 得知情况后,周整总算是在心底松了口气,不过原本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却让他颇为失落。 “可惜,再撑几天,我定能大破楚军,生擒敌军统帅。”周整对着众人叹气道。 底下的范纯却只当是周整在吹嘘自己,心中颇为不屑,但是他嘴上却是另一回事。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现在楚军已退,将军即日便可班师回朝,请旨受赏。到时,陛下必定会大力嘉奖将军一番,说不得封王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周整听了这话,却有些傲慢地说道:“本帅无夺天之功,又怎会奢望封王拜相,若是范将军有这想法,倒是可以一试。再者,本帅早就已经说过,三郡未下,誓不还朝!诸位不要多言。” 被周整这么一怼,范纯也只得尴尬地笑笑,只是那一抹余光中,却多了份阴厉。 次日,果然有诏书传来,同样是嘉奖周整守关之功,赏赐了不少金玉、封邑。 而周整得到这些金宝后,连同先前皇帝赏赐的千金,全都散给将领与士卒 这些人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跟着他拿命在保卫平关,这都是周整看在眼里的,现在刚刚打了胜仗,朝廷却只是嘉赏他,多少让他心中有些不满。 只是殊不知,他这个举动却给他招来了天大的祸患。 在天都城这边,自从韩明拿下原野一战的胜利后,韩剩便又辗转来到这座理国首都。 他此次一行,主要还是为了贯彻韩明给他的任务,再次启用舆论战的方式,离间理国皇帝和周整的关系。 但因为之前周整已经发现他的踪迹,并且在城中张贴了通缉录,所以这次计划实施起来韩剩并不能露面,便显得越发困难。 而且韩剩还得知为了嘉奖周整在平关抵御楚军的佳绩,理国皇帝竟然赏赐了周整两次。 这让他的工作越发地难做。 一到天都城,韩剩就找到以前埋伏在这里的暗线。 还是一样,通过编造以事实为基础的谣言,在民间广为流传后,最后传入庙堂,进入皇帝的耳朵。只是这次没了范畴的推波助澜,他也不清楚这样做的胜算有几何。 反正没多久,在天都城大大小小的酒肆、客栈、旅馆中都开始传出一些消息。 说是楚军撤军并非周整的原因,而是平关城池险要,楚军见久攻不下,便下令退兵。 而且其中还有人“无意”泄露出周整有携危自重的想法,想趁楚军在平关叫嚣而慢慢壮大自己的势力。 虽然说这些话的都是少数人,但是却被有心人给记了下来,又通过一些大臣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还别说,虽然很多都是市井流言,但是有时候,这些流言,就能成为某些大臣手中的武器,直指人心。 但理国皇帝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凭着几句市井胡语就随便处置一个驻边大元帅。虽然他的心里也有一些怀疑,但是悬在头上的楚军阴霾还未完全化去,孰轻孰重这位皇帝还是清楚的。 韩剩见理国朝廷迟迟没有动静,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不曾想,一封加急密件传入天都城,让事情出现了转机。 第一百九十五章周整之死 这封加急密件是范畴的弟弟范纯写的,范畴在看了信上的内容后,甚至来不及多想,深夜起行入宫面见理国皇帝。 当范畴把信放在理国老皇帝的书桌前时,这位向来脑子不清醒的皇帝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清醒。 范纯在信上主要介绍了这段时间周整的行为。信上说周整凭着平关之险,轻松取得胜利后,以收复三郡为名,迟迟不肯班师回朝,并且在平关内外广招兵士,好像真有出兵三郡之意。 看到这,理国老皇帝的疑心病又开始犯了,结合前段时间民间流传的言论,让这位老皇帝开始焦虑起来,而更让他不安的是下面那句。 范纯说他亲眼见到周整与楚军有书信往来,只是周整做事严密,每次都是看完直接烧掉,不留下任何证据。 与楚国通书信?为何堂堂理军大元帅会和楚军通信,但是却扬言要收复三郡?莫非…… 此刻,老皇帝的心里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他甚至不敢继续往下面看着走,直觉告诉他这事不简单,只是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浏览下去。 下面就是范纯对近来周整做了哪些事情进行陈述。 信中说周整在皇帝赏赐他千金之后,就把两次赏给他金钱全部散给士卒,并且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分一毫。而士兵在得到周整的赏赐后,纷纷对周整表示了效忠,士气激昂,范纯说这群士兵的狂热是自己生平从未见过的。 并且,范纯在信中的最后声明周整最后的这些行为,随便从军中找个人都能证明。 当然,他这话自然是在向皇帝说明他所说的都是实情,若是皇帝不信,可以随便找个人质问。 看到这,老皇帝早已是满身冷汗,周整的这些举动,在他脑海里就形成了四个字,“拥兵自重”。 一想到这里,老皇帝愤怒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马上起草一份诏书,把周整给朕调回来。” 范纯见皇帝动怒,忙惶恐地答道:“臣,遵旨。” 但他是真的害怕,还是别有想法,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平关城守府内,周整一脸兴奋,仿佛就要有大事发生一样。 “元帅,何事如此高兴?”一旁的范纯试探道。 周整望了他一眼,虽然共处一城,但是他却非常看不起范纯这人,不光是因为他哥范畴与自己有隙,最主要的是,作为一个堂堂守关大将,却做起门卒才干的腌臜勾当,实在是让人所不齿。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连守城都不想用这人。 现在范纯近乎谄媚地靠上来,让他本能地感到厌恶。 “范将军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罢,其余诸事,不劳烦你操心了。”说完,也不理会范纯憋红的脸,径直走出府院。 望着渐行渐远的周整,范畴冷哼道:“哼,我看你还能横行到几时?” 周整离开城守府后,直接来到平关守军的驻扎点,他近期要点齐兵马,去干件大事。 平关原有守军三千人,后来原野一战败北,周整逃回平关后,立马将驻扎在平关附近两个郡的兵力都聚集在平关城内,用来抵御楚军。 一个月以来的鏖战,三万人死伤近两万,也就勉强还有万余人能暂时活动,而周整,正是需要这批人来实施自己的计划。 在营地将部队安排妥当后,周整开始放下心来,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一万人立马就能随他出关作战,收复三郡与上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是东风没等来,却等来了京城的圣旨。 周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朝廷竟然要让他回京述职,接受奖赏。 这不是胡闹嘛,平关未定,三郡未复,朝廷却想着庆功?简直就是愚蠢。 这个时候的周整还真以为理国皇帝的这封圣旨是召他回去受赏,完全没有意识到可能到来的凶险。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烦请劳烦公公回去禀报陛下,就说等臣收复失地,在回朝接受奖赏。”周整对来宣旨的太监说道。 那太监也是个老人了,对这里面的凶险自然是看得透彻,见周整不愿意回去,她委婉地提醒道:“周大元帅,老奴还是劝劝大元帅回去一趟吧,有些事,大元帅回去自然就能说清了。” 可这时候的周整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收复失地,根本没有理会这太监的提醒。 见周整这幅模样,那太监只得叹气,无奈地收回圣旨,自原路返回。 “啪……”理国老皇帝一掌将御案上的奏章掀翻在地。 “反了反了,什么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什么收回三郡之地,通通都是借口,朕看他是准备到时候拿下天都城吧!来人,给我接着传令,若是再不回,再传,直到把他给我传回来为止!” 看得出来这回理国皇帝是动了真怒,并且已经认定周整是拥兵自重,甚至想蓄意谋反。 接着,一道盖着皇帝印玺的令牌飞向平关。 第二次收到皇帝的令牌,夺下了他的兵权,并且语气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的时候,周整就预感到有些不妙了,只是眼看计划就要进行了,他实在是没法放弃这个巨大的诱惑,第二次拒绝了皇帝的令牌。 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前前后后一共七道令牌从天都城传来,频率一个比一个高。 看到如此频繁的军令传达,周整身边的将领纷纷猜疑万分,有些人甚至以为周整有造反之意。 而周整也开始慢慢变得心灰意冷,皇帝催得紧,而他又迟迟等不到那个信号,营中军心涣散,早已不复当初之勇。 他搞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这般催促他, 他已经写了不下十封军令状书传到朝廷,但都没得到回应,此刻的他的确有些心灰意冷了。 “报!将军,第八道令牌到。”有士兵进来通报道。 周整点点头,挥手屏退了士兵,颓废地瘫在椅子上,此时的他,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 “国如此!朝廷如此!皇帝如此!祚运不久啊。”周整感慨道。 随后他卸掉了全身的铠甲,拿出虎符印绶,最后叹了口气,打开城守府的大门,准备随京城来的人离去。 至于他走以后,谁来领导平关将士抵御楚军,已经不是他该去考虑的内容了。 刚打开城守府的大门,眼前的景象将周整给惊住了。 城守府外站满了士兵,他们听到周整要回京,自发地来到这里。 “元帅,你走了谁来带我们抵御楚军啊?“ “元帅,留下吧!“ “对啊,留下来吧。“ 兵士们望着眼前的素衣简朴的周整,纷纷跪在地上哀求道。 而这一幕,恰巧被范纯记录下来,并飞信传书,直接传往天都城。 周整双目噙泪,看着这群和他出身入死的弟兄们,淡淡地笑了笑,最后还是不发一语,随着京城来的官吏离去。 周整一走,平关的防卫自然交给了范纯。范纯的品阶虽然低于周整,但是在整个平关来看,还是不低的。 而范纯,将原本属于自己位置给拿回来,并且手下突然多了一万多人,突然感到有些茫然无措。 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他很聪明的借用周整的声望,声称自己是周整的心腹,平生十分仰慕他,获得这群士兵的好感,接着沿用了周整之前的布置,让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看到自己竟然能将一万多人治理得井井有条,范纯不禁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些错觉。 而周整这边回京的路上也是状况百出,当然,路途上倒是没有遇到哪个不开眼的小贼,只是在半路意外收到一封密旨,而且还是皇宫卫尉亲自送来。 一个看皇宫大门的人,竟然会亲自过来送信,足以看出这封信所具有的特殊意义。 周整将信打开后,只觉得气血上涌,头皮发麻,浑身如坠冰窖。 信中内容不多,主要就是细数他所犯的各项罪责,什么抗旨不尊、私自调兵、目无君主等等共二十条,甚至将他数年前发生的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都抖落出来。 当然,这些对这个周整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顶多是怒急攻心而已,真正让他浑身冰凉的是信后的落脚,写着三个大字,杀无赦。 杀!无!赦! 这是要他的命啊!周整这才反应过来,一开始,皇帝根本不是想要封赏自己,一直以来,他所效忠的皇帝都没给过他真正的信任。 他心有些凉。 一个堂堂的理国元帅,竟然在半路就因为各种猜疑而导致自己身死,这是多么可悲、可叹的事情。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无愧于天,无愧于理国,天道昭昭,生死往复。”说完,周整拔出佩剑,自刎而死。 那卫尉以及周围的将士见周整这幅模样,纷纷站立行礼,为这位给理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元帅送最后一程。 而就在周整自刎的同时,在京城的周府,一群黑衣人突然闯入府邸,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大开杀戒。 最后,周府上下三百多口人,仅一人得以生还。 第一百九十六章陷平关 周初柔醒过来时已经是日落时分,她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一伙黑衣人突然闯进她家,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大开杀戒,老妈子、仆人、丫鬟、护卫,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她面前。 管家一路护送她往后厅走去,在撤离的过程中,管家被追上来的黑衣人乱刀砍死。 看着向自己砍来的屠刀,周初柔自知生还无望,痛苦地闭上双眼,只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恐怕再也无缘见面了。 等了一会,却不见有任何动静,她忙睁开双眼。只见那个她一直以来牵肠挂肚的人,此刻正背对着她,一手拿着把黑色的匕首。 看着来人,周初柔心里最深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被触动,她嘴角微微上扬,一阵晕眩感袭来,眼皮一黑,便晕倒过去。 醒过来时,她正在郊外的一处小木屋内,木屋里没人,周围只有简单的陈设,还有桌上的糕点。 肚子带来的饥饿感让周初柔顾不得其他,下床后拿起糕点就开始吃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明白,刚才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她不清楚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天都城屠杀理国元帅的家眷。 难道行凶者真的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吗? 就在周初柔沉浸于悲伤中时,小屋的门开了。 韩剩端着盆热水进来,看到周初柔已经起床,正在吃东西,随口说道:“你醒了?睡了一天,肯定饿了,多吃点吧。” 韩剩的语气很轻,仔细听便会发现其中的温柔,这是韩剩在其他人面前不曾表露出来的情绪。 只是周初柔如今心乱如麻,根本没有注意到韩剩的转变。 她转过头来看着韩剩,“天都城发生了什么?是谁要杀我们?” 韩剩没有看她,自顾自地洗着毛巾,语气已没有了刚开始的温柔,平淡地说道:“我也是昨天才收到消息,知道有人会闯进周府大开杀戒,至于是谁做的,我还不清楚。” “是不是你们?”周初柔的语气冰冷,透着一股寒气。 她从自己父亲那得知韩剩是楚国的间谍,虽然知道她爹和韩剩势同水火,但自己最终还是不顾一切地将父亲要抓捕他的消息告诉他。 听到周可柔冷冷的质问,韩剩回道:“不是我们!来人肯定是在针对你的父亲。既然他们敢在天都城杀人,自然不惧怕你父亲的报复,说不定,此刻你的父亲也在被他们追杀!” 韩剩说完这话,周可柔突然一脸无神地说道:“那你们有没有参与设计我爹?” 这时,韩剩没有说话了。虽然他真的不知道是谁组织了这次屠杀,但要说设局的话,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周整设局的,只是这个效果,让他有些意外,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更大的推手,但是他的的确确参与了设计周整的行动,所以他没有说话。 见韩剩默认,周初柔的脸色开始变得非常难看,接着,她飞速朝韩剩跑过来,两只小拳头如雨点般锤在他的胸口上。 边捶她还边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还要回来……” 而韩剩也一直站在原地,任由周初柔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 末了,她的拳头开始逐渐软下去。韩剩看了一眼,发现她已经悲伤过度,昏睡过去。 等周初柔醒来时,已经是在一辆马车里,韩剩做车夫,带着她向南开去。 为了防止周初柔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韩剩很聪明地将她五花大绑,并且还用布条将她嘴塞得严严实实的,就仿佛人贩子劫持人质一般,只不过他的初衷是为了救她罢了。 这边韩剩带着周初柔赶往平关,在平关这边,也发生了一些事。 周整刚被调走,平关城下立马出现一支楚军。 不过有先前抵御楚军的经验,范纯倒是没有惊慌,只是这次楚军的行为让他非常不解。 每天的早上以及下午,楚军七八千人就在城外早早地列好阵势,大有一副全面攻城的架势。 只是让人非常意外的是,楚军每次都是摆摆样子,也不攻城也不撤退,就保持着准备攻城的架势,让范纯十分疑惑。 “整整三天,楚军是不是吃错药了?”范纯看着城外的楚军疑惑道,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群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做样子?可是也没必要啊,每次都调动军队,就算是将领不困乏,士兵也顶不住啊。 范纯甚至断言,再来一两次,楚军必将不攻自破,到时候他就带着部队追杀上去,顺带收复三郡之地。 一想到这,范纯更是心痒难耐,迫切希望那天的到来。 只是范纯正在臆想之时,有士卒匆忙跑上来说道:“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平关后面突然出现大量楚军,已经开始攻打后方的城墙。 “什么?”范纯惊愕道。 “怎么可能,楚军怎么会绕到后面去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那士兵颤颤巍巍地说道:“没……小人绝对没有看错,就是楚军的战旗。” 就在这时,从平关后面突然升起一声尖啸,随后一道火光冲上天空。 在平关城外的狂起一见这信号,立马兴奋道:“准备……冲!” 随着一声令下,早在平关外面严阵以待地楚军将士立马如潮水一般朝平关城墙涌去。 范纯一看到城外的楚军有行动,立马慌乱地指挥起来。 先前,周整在城墙上安装了七八门巨型弩车,为了抵御狂起。后来范纯嫌城墙上的巨型弩车太占地,便将其拆卸。 此刻,没有巨弩的骚扰,狂起再无阻碍,一路轻松冲至关下。 随后借助合力,跃上平关城楼。 狂起之勇,凡人皆不可挡,在墙上的理军根本不是狂起的一合之敌,有了狂起的压制,后面的士兵也开始疯狂在城楼上聚集,与理军争夺地盘。 城外,楚军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城上,理军士兵早已溃不成军。 眼看南门这边即将胜券在握,北门也不甘示弱。 赵铭原先驻守在乐平郡,后来收到一封来自韩明的亲笔信,让他绕道左理都郡,从后方袭击平关。 这也是为何楚军在平关城下徐徐不前的原因,就是在等着赵铭的援军抵达。 现在赵铭已经开始行动,狂起自然不甘心落后,率领着军队就冲上去。 事情很顺利,平关这座理国险关,就这样在楚军两面夹击下被攻陷了。范纯也在乱军之中被杀身亡。 翌日,韩明率军队进驻平关,宣告了平关的新主人。 这座堪比龙关的险关就这样被拿下,消息传回天都城,理国老皇帝知道自己中了韩明的算计,但又没有勇气的承认自己的过失,便将一切都怪罪在范纯的身上,并且连带着范畴也被连降三级。 接下来,众人就要好好想想,怎么面对楚军的铁骑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下一步行动 “周整的确是很厉害的,但战争向来不是单纯地打上一两场仗就结束的,军事和政治,始终是不可分割的关系,只可惜,周整他不懂而已,或者说,他仅仅是个纯粹的武人罢了。”韩明感慨道。 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韩明说这话的确是有些道理的,只是这话表面简单,深究起来还是不易理解。 刘芝仙点完头后,忙问道:“大将军,现在平关已经拿下来,接下来我们该打哪里?” 听到这话,韩明并未回答,只是朝平关城墙的方向望了一眼。 接着说道:“先下去吧,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大家也累了。”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韩明拿起桌案上的一卷书信,走出了营帐。 一出大营,韩明朝关内一处平民住宅区走去。 平关虽然是个军事要塞,但是由于常年身处理国腹地,并未经过战火洗礼,也就有不少的士兵家眷在平关内安家。 而这些理国士兵的家属,就住在平关的平民住宅区。因为楚军的战火烧到了平关,原本生活在平关的那些理国百姓纷纷出逃,只留下一座座空空如也的住宅。 现在这个住宅区里住着不少楚军伤员,以及一些投诚官吏和将领的家眷。 韩明来到住宅区,径直朝其中建得最好的一座走去。 一进院门,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不禁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韩明倒是没有在意,镇定自若地往里走去。 一进里院,就能看到左边一间住房被锁住,而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还没等韩明仔细观察,从厅房走出来一人,这人一见韩明,立马涌上去行礼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解决麻烦的。”说完,韩明还朝锁住的屋子伸伸头。 “大人,属下也没办法,只能将她暂时锁起来,免得她到处惹事。” 韩明摇了摇头,“哎!韩剩啊韩剩,你难道就准备关她一辈子,要知道有些事不解决,是拖不到后面的。” 听到韩明这话,韩剩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确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是他对不起周初柔,但是她曾经救过自己一命,自己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再者说,韩剩对周初柔,一直以来都有种莫名的情愫,只是碍于身份,一直潜藏在心底罢了。 韩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今天来,就是来给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给自己解决问题?韩剩听了这话就有些疑惑,自己的问题他最清楚,这本身就是无解的局,可韩明又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见韩剩杵在原地,韩明冲他喊了声:“嘿!干嘛呢?开锁啊。” “哦……哦哦。”韩剩反应过来,忙替韩明把关着的们打开。 一进房间,就见到一个女子背对两人而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地上满是摔碎的瓷瓶、茶杯,整个房间凌乱不堪。 韩明一进门就立马嘲讽道:“想不到誉满天都的周家大小姐,私底下竟然是个如此邋遢的人。” 听到韩明这么说自己,周初柔立马转过头来。 “你是谁?”周初柔冷冷地问道。 韩明笑了笑,“我是你父亲的好友。” “呵呵!”听到这话,周初柔也笑了,只不过是冷笑而已。 “你一个堂堂楚军将军,竟然说和我爹是好友,简直笑掉大牙。” “怎么?你不信?”韩明反问道。 周初柔摇了摇头,“不信。” 说着,韩明便从胸前拿出一封密信,“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爹的字迹。” 周初柔一听,立马接过韩明递来的信件,信上的确是他父亲的笔迹,这个她最清楚,至于信的内容,她却是不太在乎。 “这是我父亲写给你的信?”周初柔一脸狐疑地问道。 韩明点点头,“没错。” 韩明回答得很坦然,但是周可柔却是一副深有疑惑,接受不了的表情。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父亲绝不会认识楚国的将军!” “呃……我打断一下,不是楚国的将军,而是楚国的大将军、三军兵马大元帅、假节、一等豪爵,韩明。” “哼!那我爹更不可能和你是好友。”周可柔冷冷地辩驳道。 “周小姐,看来你对你爹还是不太了解,你可能不知道,你爹虽然在表面是与我中楚交恶,但我俩私底下关系甚好,从你手中那封书信就可以看出端倪。” 只见周初柔一脸硬气道:“仅凭一封信,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我可以给你讲讲你父亲被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完,韩明开始边回忆边进行叙述。 “你父亲虽与我交好,但我俩毕竟各为其主,战场上自然是要见分晓的,我侥幸,赢了你父亲一局。此后,他便开始据守平关,你父亲很强,平关之下,我丢了两万多人都没能打下来,最后迫于无奈,只得退兵。” 听到这,周初柔的语气也稍稍缓和下来,“那你让韩剩到天都城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准备让他做同上次一样的事——造谣你爹,让理国皇帝把他从平关上换下来。” 韩明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听到这,周初柔的语气又开始冰冷起来,“所以说,我爹的死,你们都有责任了?” “不是!”只见韩明斩钉截铁地回道。 这样一手回答让旁边的韩剩都惊住了,他没想到韩明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竟然如此的强。 “不是?”这回轮到周可柔疑惑了,明明韩剩都已经承认了,没想到眼前这个楚国三军兵马大元帅竟然矢口否认。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疑惑,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我的确是让韩剩到天都城传你爹的谣言,但是这都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对你爹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真正受到威胁反而是我的部下,相信你也应该有所体会。” “而你爹为何会被皇帝用八道令牌催回,真相在这里!” 说完,韩明从怀里又拿出另一封信件。 “这是平关城守范纯写给他兄长范畴的信,只是还来不及发出,平关就被我给拿下,而这封信,当时正好摆在范纯的书台上。范纯本人也在逃难的过程中被乱刀砍死。” 周可柔将信将疑地接过信件,认真地看了起来。 信上详细讲述了范纯是如何添油加醋地报道周整的事迹,并且给他扣上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罪名。 看到最后,周可柔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她牙关紧咬,仿佛想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我也是得知周兄被害后,才组织军队反攻,一来是为了拿下平关,二来也是为了给你爹报仇。”韩明面不改色地说道,让一旁的韩剩都无言以对。 “要知道,先前攻城已经将我军仅剩的士气给打掉了,可当我得知周兄的死讯,我顾不得其他,亲自带兵拿下平关,兄弟们虽然伤亡惨重,但是我觉得为周兄报仇了,值得!” 其实当韩明拿出带有周整笔迹的信封后,周初柔就已经相信了韩明刚才所说的话,只是自己不太肯定,现在又有范纯的信,她可以完全放心了。 “逝者已矣,生者坚强。你爹的仇我们已经替你报了,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能活得潇洒、不羁,也能不愧我好友的在天之灵。”说完,韩明还特地低头默哀了一会。 而反观周初柔,早已是哭成一片泪人。 韩明看着自己在两人中间充当电灯泡的角色很尴尬,很识趣地转身离开,留两人独处一室。 第二天,韩剩给韩明反应,说周初柔已经开始吃东西了,并且也不在对他报以恶意。 不过她也在偶尔向人打听一些关于她父亲的事情。 “哈哈,让她打听,她想怎么打听就打听,不用拦着。韩剩,今天我就告诉你个道理。记住!骗人,一定要十句话里九句真,让人根本没法分辨出好坏来,这才是骗人的最高境界。你放心,我昨天所说的,她就算是问到天老爷那里,得到的答案还是这个。除非周整复活,否则不能证明我说了谎话。” 韩剩听到这话,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毕竟这事他还是清楚的,虽然他知道韩明做这事是为了他,但是一想到这种行为叫欺骗,他心里就不舒服。 韩明可能是看出了韩剩的想法, 右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慰道:“有时候,一个善意的谎言,能救的不只是一个人。” 韩剩还在回味这话的时候,韩明又开始说道:“好了,你去把所有人都叫到这来,我有件大事要宣布。” “诺!”一听有正事要做,韩剩也不去想其他的事情,忙出门办事。 半个时辰后,平关的所有将领都在到大厅内聚齐,韩明望了一眼众人,点点头,开始说道:“我下面要宣布一件事情,希望大家听到以后,不要激动。” 一听这话,众人就知道韩明马上就要安排出征的计划,到时候肯定会有人留下来看守平关,有人会随着部队出关征战。 众人都期待着,到底谁会随着大军一道出关征伐。 “清早的时候,我已经派出一支使节队,正式向理国发起和谈。“   第一百九十八章油盐不进的柳寒 “和谈?” “什么和谈?和谈什么?” “老大!为什么要和谈啊?干就完事了。” 韩明的话刚说完,底下的人就炸开了锅。谁也想不到在这个关头,韩明竟然要主动提出和谈,这不是离谱嘛。 他可能也猜到众人的反应,站在上面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等众人的情绪稳定以后,韩明才开口道:“和谈,又怎会是我的意愿,但没办法,我曾经说过,军事和经济、政治是分不开的。你们只顾着打,哪里知道陛下面临的苦恼,我们打得太远、太深,后勤已经跟不上了。” 说完这话,众人也开始反思起来,的确,他们只顾着打仗打仗,后勤这块还真没有注意过。 “先前的横河水患与任丰之乱已经让帝国满目疮痍,这场征战,打了太久,国库的积淀都已经被清空。再看看那些士兵们,远离故土,他们个个面露疲惫。这场仗,没必要再打了。” 韩明的语气颇有些无奈,要说打,他怎会不想打,可现实的情况却并不允许他这样做。 匡月前些日子给他发来私信,但信中并没有说她有多困难,只是一味地鼓励韩明,并表示不管有什么困难,她都始终支持他。 这话像是在安慰韩明,但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后来还是在文成的信中,韩明才知道匡月面临的困境,他虽然一直在前线打胜仗,但朝中已经有大臣开始表露不满,并且拿他犯的一些小事开罪,要不然匡月陛下一心保着韩明,恐怕朝廷都已经炸开锅了。 而这些,更让他加坚定和谈的决心。自己的确离开得太久,都让人忘了学会敬畏。 众人听韩明说完,也没了先前激奋的情绪,一个个默然不语。 “好了,虽然打不了仗,但这次我们毕竟是胜利的一方,和谈只是我们放低姿态而已,他们要是不识好歹,大不了打就是!”韩明安抚众人道。 他只是觉得现在不该再打,但不代表他不能打,理国要是还想和他一较高下,他不介意让他们在出点血。 而另一边,楚军的和谈使节抵达天都城的时候,理国的大臣皆是一脸不信,觉得可能是韩明的阴谋。 直到使者递交了韩明亲笔书写的和谈告示,理国老皇帝这才确信楚军是真的想和谈,毕竟没有人会拿自己国家的信誉做陷阱。 不过这时候让众人不解的事就来了,楚军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着和谈?这其中又有怎样的原因?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既然是楚方提出的和谈,理国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老皇帝当即选出使节,前往韩明约定的和谈地点——平关城外。 而理国和谈的人选,老皇帝也选得很有意思,正是之前因为周整被陷害而降职的范畴。 别看范畴这人好像一无是处,但是人老成精,作为副相,范畴在理国朝堂还是有很深的名望。 当然,虽然是和谈,但是韩明也没有闲着,虽说大军不动,但是让狂起带人搞点事,他还是很乐意的,正好可以给和谈增加点筹码。 没几日,理国的和谈使团抵达平关城下,可能是听说狂起在理国境内搞得乌烟瘴气,对这次会谈,理国可是十分上心。 韩明是个军人,搞嘴皮子这套他不在行,也不想扯这些没用的东西,文成又在上京,离得太远。最后,韩明让柳寒任和谈使者,负责和范畴洽谈。 韩明只给柳寒提了一个要求,就是拿到上饶以及三郡的百姓户籍,只要拿到这个,别的什么都是可以商量的。 柳寒接到任务后,立马开始研究起和谈的细节。 整个和谈只持续了三天,非常神速。 之所以这么快,和柳寒的策略是分不开的。 柳寒清楚自己也算是半个将官,和这些文臣扯嘴皮子的仗,自己不是对手,所以他干脆在和谈第一天,就把自己这边的要求提了出来。 要求也很简单,就是韩明说的理国方面交出上饶和三郡百姓的户籍资料。 刚来就洞悉楚军的意图,让范畴心中一阵好笑,不禁对这次和谈信心十足。在他看来,对付眼前这个没半点政治心机的年轻人,简直轻而易举。 于是,范畴第一天就开始和稀泥,打马虎眼,一方面说三郡之地是理国重地,不可分割;另一方面又说除了三郡和上饶,理国愿意赔付巨额款项,只要楚军答应不割地就好。反正范畴的意思就是三郡之地不能给,但是可以用数量不菲的等价货物或者金钱来换。 对于范畴一番义正言辞又饱含深情的言论,最终却只换来柳寒一句话:我要上饶以及三郡百姓的户籍。 这可就把范畴给说傻了,简直油盐不进。他为了表达三郡对理国的重要性,整整说了两个时辰,从理国开国一直说到后世百代,又列举了两国在三郡之地的友谊行动,没想到最终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 除了气愤,范畴还有些无奈。这毕竟是场不对等的会谈,他虽然能在言语上占得优势,但是人家简单一句话便可以噎住自己,就是因为现如今理国已经无力再战。 就这样,第一天的会谈就在无奈与悲愤中不欢而散。 第二日,柳寒一上来还是昨天那句话,差点没把范畴给气死。 但是他毕竟是个大人物,这点涵养还是有的。坐下来后,范畴又开始针对三郡之地做文章。这次他不再打感情牌,而是打拖延牌。 范畴给柳寒说,三郡之地太过广袤,而且长久以来得不到治理,三郡百姓的户籍常有遗漏和报错,若是想要交接,也不是不行,但是理国方面要将户籍整理妥当,可能会花点时间,至于花多久,他没说,但估计不会短。 接着范畴又罗列出了一大堆需要处理的事务,企图让柳寒理解他说的话是真的。 范畴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后,柳寒倒是换了句说辞,但这不仅没让范畴高兴,反而更加郁闷。 只见柳寒说道:“何时交付户籍,何时停战!” 简单的一句话,却有着不可撼动的决心,气得范畴想要吐血。最后,他愤怒地一挥衣袖,直接离帐而去。 柳寒的油盐不进已经让范畴领教到了,饶是他巧舌如簧,此刻也有些心力不足。感觉自己使尽浑身力气,但最后都撞在石头上。 以前他觉得这种人好对付,现在才发现,这种人根本没法对付。 而更让范畴揪心的是,狂起收到韩明的消息,在理国境内大肆劫掠,而且他不抢穷人,专门盯着那些世家大族,每次都赚得盆满钵满。 狂起的行为已经在理国境内掀起一阵怨言,那些个还未被劫掠的世家大族怨声载道,都在指责朝廷和谈不力,致使楚军在理国大地上横行。 范畴没办法,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底牌。要是再拖下去,恐怕这个和谈官就得换人了。 第三天,范畴的精神不太好,看着对面一脸冷峻的柳寒,范畴感觉自己好像又老了几岁。 和谈开始,他已经无力再争辩什么,开口只是一句,“理国愿交上饶以及三郡之地户籍,以期与楚国结百世盟好,再无刀兵。” 说完,范畴便将后续的事情交给副使办理,他则身体抱恙,离开营地。 柳寒到无所谓,只要有人说话管用就行。 接下来,双方就和谈细节以及理国赎回战俘等事情做了一个详细的整理。 上京一战、北境一战以及三郡之战,楚军都俘虏了不少理国的大将,其中最大的当属理国三皇子,号称理国之光的后宇。 赎回后宇,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比付给楚国的费用还要大。堂堂皇子,竟然做了敌国的阶下囚,若是日后没有偷天之功,想做理国下一任皇帝,怕是没戏了。 但是毕竟是皇子,赎还是得赎的,包括黄宁在内的六名高级将领,以及十八名中级将领、三十三名低级将领和三万俘虏。 理国这一战,至少搭进去二十万人,最后却只剩下区区三万人,实在是惨痛无比。 和谈结束,接下来就是履行和谈内容。楚国押解战俘过来,理国整理上饶及三郡百姓的户籍。 而韩明,也在安排之后的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让刘芝仙和冯羽带领三万人驻守在平关。 之后,等三郡之地处理完毕,再派军队进行轮换驻防。 第二件事就是三郡之地的管理,官吏当然是由朝廷直接指派的,但是真正维持三郡秩序的却是杨旭的暗军。 在这点上,韩明还是不准备越俎代庖,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只是这三郡的实际控制权,还得紧紧握在他的手里。 然后就是胡不归了,这次攻平关,胡不归没有发挥作用,但是不代表韩明对他不重视,他可是一直紧盯着胡不归的。 现在平关打下来,就将胡不归安排回了龙关。毕竟他率领的骁骑营本来就是专门驻守龙关的,这算是让他回归本职吧。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完毕,接下来,韩明就等着双方交接结束,然后班师回朝。 在平关等了差不多有十天,后宇等一干理国中高级将领俘虏就被押过来。 看着萎靡不振的后宇,韩明突然想起当初在上京见他时的一幕,谁也不会想到,这才多久,两人的身份地位竟然转换得如此迅速。 想到这,韩明走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勇气 “后宇是吧?别人都言你是大理之光!” 说到这,韩明的脸突然凑过去,仔细端详起来,那模样,仿佛像是在看动物一般。 受此侮辱,后宇怒目圆睁,牙关紧咬,也狠狠盯着韩明。 韩明看了一会,突然一脸不屑地道:“哼!大理之光?简直笑话……走吧。”后面的话是对身边的将领说的。 接着,韩明便转过头,任后宇在身后如何叫嚣、怒吼,韩明也再没看他一眼。 失败者,连他的同情都不配拥有。 在双方交接的时候,后宇一直萎靡不振,只是偶尔看向韩明的目光中带着丝丝狠厉。 对于他这样尊贵的人来说,韩明给他的侮辱甚至比自己被俘还要严重,他已经在心底暗暗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讨回这口怨气。 同时,理国为了赎回这些个大奖,可谓是下了血本,光赎金就拉了整整十车,简直是财大气粗。 只是韩明并未见到当时范畴看到十辆金车运往楚军大营时脸上的表情,否则一定会忍俊不禁。 和谈事情处理完毕后,接下来,就该班师回朝了。 一想到可以安安稳稳地呆上一段时间后,韩明的心情其实和那些士兵是一样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没有睡过多少好觉,这期间一直在奔波,一直在思考。从征伐理国开始,他就感觉到背上压了座大山,只要他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好在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三国之危一解除,仿佛整个世界都太平了一般。 在回去的路上,韩明一直和叶蝶待在一起,几乎是脱离整个大部队的。当然,他俩主要就是想看看沿途的风景,毕竟这一带的风景还是非常不错的,至于部队,他直接交给柳寒和赵铭带了。 而韩剩,则被他留在了平关。一来是要照顾情绪不稳的周初柔,另一方面,也是让暗夜营的斥候部能时刻紧盯着理国的动静。 毕竟韩剩的斥候部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这也是他建这支部队的初衷。 此刻,他正带着叶蝶流连于横河之上。 他们准备在一个不知名的渡口上船时,才得知附近唯一一艘大船已经被一个公子哥给包下了。 韩明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游山玩水,没必要非得纠结这艘船,准备带着叶蝶沿岸闲游。 可能是在询问被那公子哥听到,他竟然主动邀请韩明上船。 这可让韩明十分意外了,毕竟他俩对那公子哥而言是个陌生人,就这样邀请他俩上船,这貌似有些不合常理。 不过想他一个堂堂三军兵马大元帅,又怎么会因为不合常理而出言婉拒呢? 最后,他干脆地答应了那公子哥的应邀,倒想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直到大船离岸后,韩明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个公子哥邀他上船后,从头到尾都只在干一件事。 那就是搂着他口中最爱的女人,不停地给韩明讲他的“英勇”事迹。 “想我那时,十五个山贼啊!你知道吗,那可是十五个啊,只见我单手拎刀,一刀一个,没多久,这群山贼全都倒下,没有一个活口。” “哇!你好厉害啊。”他身旁的女子在他说完后忙夸奖道。 那公子哥貌似很受用,一脸唯我独尊的模样接着讲道:“这还只是一件小事,我给你说……” 他伸出手,给韩明做了个手势,小声道:“兄弟,战场你没见过吧!” 说完,他表情极度夸张地说道:“那家伙,简直就是恐怖啊,遍地的死尸,那血,流在地上都把土给染红了。” 韩明还没做出反应,公子哥身旁的美丽女子却是一脸惊吓的表情,略带着哭腔说道:“哇……好可怕啊。我可不想见到那副场景。” 只见那公子哥一脸笑意,“你别怕,这不是有我嘛,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什么敢伤害你的,你哥我的勇气可是足着呢。” “保哥,你好厉害哦。”那女子说完,就把头靠在公子哥的胸前。 韩明一直听着公子哥讲的内容,但是他只是笑笑,从未答过话,他身旁的叶蝶更是听都不爱听,直接坐到另一边去。 虽然公子哥讲得这些总让他有种不靠谱的感觉,不过韩明也从他的讲述中认识了这个公子哥。 他叫汤保保,是中楚南郡人士,家中略有资产,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良田千亩,宅邸七八座,家中有些小钱。 而他本人,更是继承了其家父的优良做作风,在南郡开了几十家布坊,生意都已经做到京城来了,算得上是年少有为。 这次他受朋友所托,运送一批布帛到龙城,现在正要返回上京。 韩明看着两人卿卿我我,动不动就是你爱我、我爱你的肉麻情话,搞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后,他也学着叶蝶的模样,离他俩远点。 就在韩明和叶蝶两个讨论沿途那座山更像对方鼻子的时候,有船主突然跑过来大声喊道:“各位,起水了,飞鱼潮马上就要来了,大家要小心!” “飞鱼潮?那是什么?”这不仅是韩明的疑惑,也是其他几人的疑惑。那公子哥是南郡人,这时他第一次在横河上坐船,自然不清楚什么是飞鱼潮。 只见那个船家急忙跑过来解释道:“哎,各位金主可能是第一次遇到不太清楚,这飞鱼潮啊,就是指每年都要北上的六眼飞鱼,它们都是成群结队地往北边游呢。” “六眼飞鱼?这鱼厉害吗?”韩明问道。 “那咋个不厉害呢。这六眼飞鱼啊,嘴似刀,锋利无比,能切断坚硬的石头。而且它们还有翅膀,会飞。那些在横河上不小心遇到飞鱼潮的小船,都会被六眼飞鱼击沉,忒厉害了,各位金主,大家待会尽量保护好自己。” 那船主说完,便匆匆离开,看样子是去做准备了。 韩明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诡异的鱼,也想开开眼界,不过听船主说得这么吓人,为防万一,他将叶蝶拉在自己的背后。 “小蝶, 待会就靠在我后面,不要乱跑。” “嗯。“叶蝶点了点头。 而旁边的公子哥汤保保见到韩明这个举动,也跟着说道:“宝贝,你待会也躲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那女子一听,激动地说道:“嗯,你好棒,我好喜欢你!” 被这女子一说,汤保保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就等着传说中六眼飞鱼的到来。 没多久,只见整个河底突然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斑纹。 韩明知道,六眼飞鱼来了。他不敢大意,忙将战气运转起来。 只见河底的黑斑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韩明倒是无所谓,只是旁边的汤保保,明显有些气怂了,不过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后退,倒让韩明有些另眼相看。 就在黑斑抵达大船之下时,突然从大船两旁弹出大片大片飞鱼。 这些飞鱼果真如同船主所说,有六个眼镜,长着宽大的鳍,能够进行短暂地滑行,并且嘴角十分锋利,往往划过之后,就能在东西上留下印记,非常危险。 看着飞来的六眼飞鱼,韩明将叶蝶护在身后,手中液化般的战气一甩,便将空中的六眼飞鱼全都弹走。 只是弹走一批后,又从河里跳出来另一批,让韩明深感疲惫。 但更让韩明没想到的是,在六眼飞鱼飞过来的第一瞬间,汤保保怂了,他反手往后面一跑,直接将身后的女子挡在了身前。 眼看飞鱼的嘴就要刺在女子身上,她立马变幻表情,从之前的惊讶、害怕此刻立即转为凶狠,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只见她从衣带中抽出一把软剑,直接将眼前的飞鱼割成两截。 这还不算完,可能是汤保保刚才的行为让她觉得眼前这人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于是举起手中软剑就刺向汤保保。 汤保保早就在女子砍断飞鱼时就震住了,他被女子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住,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而这时,女子的软剑也朝他刺来,他却没有半分动作,只是傻傻地站着,如同痴呆一般。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明一发战气直接将软剑弹开,而后一掌拍在女子后背,将她击飞出去。 女子被韩明重击,一口鲜血喷出,竟然没能回上来,她一脸不解地望着韩明,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对自己下手。 韩明随手崩走一只六眼飞鱼,冷笑道:“你个理国间谍,藏得可真深呐。” 那女子一听,佯怒道:“你凭什么说我是理国间谍。” “就凭你手上的那把软剑,材质可是从秦州郡的新亭挖出来的。你说,一个区区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得到理国新亭城的军用铁器?” 那女子听闻后,还想狡辩,却被周围飞来的六眼飞鱼给刺死。 汤保保这时反应过来了,忙跑到韩明身后,仿佛韩明才是他的保护神。 他这个动作让韩明一阵无语,这货也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见周围的六眼飞鱼越来越多,立马收拢全身战气,在周身散出一面气盾。 虽然此举对战气的消耗很高,但是也很有效地保护了身后的叶蝶和汤保保。 没过多久,大船也度过飞鱼潮,河面又重归于寂静,只有甲板上残留的六眼飞鱼和理国间谍的尸体,证明了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战斗。 第二百章新时代的开启 之后的日子里,汤保保一改之前傲慢自大的态度,对韩明可谓是毕恭毕敬。 尤其是他从韩明的举止中就知道眼前这人绝非一般,更是起了巴结的心思。 只是汤保保一直没有打听出韩明的来历,不过凭他对理国间谍如此了解,汤保保就猜到韩明可能有军方背景。 要说以前,有个什么军方背景根本不足为奇,汤保保也不会当一回事,但是现在可不同,楚国出了个三军兵马大元帅,不仅保住了楚国国土,而且这个大元帅还带兵拿下理国三郡,威震整个大陆,风头一时无两,而且坊间还有传闻,说当今陛下和这位大元帅之间有一段倾城佳话。 有此背景加身,韩明可谓是被神话到极点,那些酒楼、勾栏、饭店,平日里都在传闻韩明的事迹,不知不觉间,这个黑发黑眼的年轻人,在楚国已经被传为保护神。 这些汤保保也听说过,所以他自然知道现如今有个军方背景的朋友是有多么重要,说不定以后还要靠着眼前这位朋友帮助。 韩明本来是不想搭理汤保保的,但是耐不住对方一直软磨硬泡,一会儿又是嘘寒问暖,一会儿又是称兄道弟,虽然连韩明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已经没把自己当外人。 实在受不了汤保保这种牛皮糖似的打法,韩明就随口给了他一个假名。 “韦明?这名字好啊,艳阳高照,光明炫耀,有深意,有深意,好名字!” 随便说个名字他都能拍起来,这是韩明没有想到的。 “好了,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你走吧。”韩明下逐客令道。 听到韩明这话,汤保保看了眼他身边的叶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懂,我懂,那韦兄弟,我就先走了。” 韩明对着退出房门的汤保保翻了个白眼,这厮真是龌龊。 叶蝶看到韩明这幅模样,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韩明看着她,“你笑什么?” “公子好像被他给难到了。” 韩明有些无奈地摊摊手,“你也看到了,我刚开始就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这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就退避三舍了,偏偏是这货,脸皮真够厚。而且你还拿他没办法。人家诚心诚意对你好,你总不可能一掌把他拍出去吧,毕竟还坐着人家租的船。” 韩明说了一大堆,却见叶蝶只是笑笑,“说白了,我家公子就是心善,这要是其他人,说不动早就动手了,也只有公子,还能忍受得住。” “你说我心善?哈哈哈。”韩明仰头大笑道:“我手上沾的鲜血流起来甚至可以汇聚成溪流,世人都称我为万人屠,你说我心善?” 听到韩明这么说,叶蝶一脸不高兴,“我不管世人怎么说,公子的为人小蝶是最清楚的,别人不知道,可小蝶知道,每次杀人,公子在夜里都会做噩梦,每次一有战事之后,公子在私底下都会难过很久,这都是小蝶看到的,那些世人又怎会明白公子的痛苦。” 说到最后,叶蝶的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 韩明见状,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我不需要世人的理解,只要我爱的人知道我就行。”说到这,韩明握住她的头,看着它双眼深情地说道:“小蝶,若是以后我不小心迷失了本性,你记得叫醒我。” 叶蝶摇了摇头,“不会的,公子永远不会迷失自己,就算迷失了,就算是小蝶死,也要让公子醒过来。” “傻瓜,别说胡话,我要你活着叫醒我。”说完,韩明的嘴就吻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大船就靠近上京京畿河岸。汤保保一大早就跑到韩明的房门口,准备叫他一同下船。 只是等他去的时候,韩明的房间早已空无一人。 而韩明,也正是为了躲开他,早就下了船,直接往上京城奔去。 说是奔,其实也走得慢,毕竟他主要目的是游山玩水,又不需要抓紧赶路。 这一路走来,韩明和叶蝶两人可谓是兴致至极,还记得上次这样的时候,还是和匡月一起。 那时候主要的为了陪伴匡月,所以他俩也没怎么尽情放松,现在不一样,他们是为了自己,所以表现得像一对情侣。 一路从京畿之地游到上京,韩明也顺带打听到很多消息。 其中有一条就让他非常难受,本个月前,也就是他班师回朝的那天,冯胜冯老爷子在上京逝世,冯旭从潜为郡赶回来主持丧葬大典,冯羽也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理国皇帝陛下亲自到场祭奠。 冯胜的死让韩明非常感伤,毕竟这位性情耿介的老爷子曾经帮助过自己,对他还是有恩的。自己却没能见着他最后一面,颇有些遗憾。 除了冯胜之外,京畿营军也从潜为郡回来,毕竟京畿是重地,还是需要军队驻守的,与之一同回来的,就是京畿营原统领,现在的虎牙将军成锐,同样和当初的韩明一样,虽然升了官,但是仍旧全权统御京畿营。 韩明听到冯老爷子过世的消息时,已经无心再到处游荡,叶蝶也知道此刻韩明的心情,与他一道往上京城赶去。 两人一进上京,便分道扬镳,叶蝶回家看望父亲,而他则直奔冯府。 冯府离得不远,韩明快马加鞭,没几下就到了。 只是在路过冯府的路上,韩明好像在雅阁居这个风尘之地见到一个熟人,并不是文成和匡持,是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人,按理说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韩明一时间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一到冯府,只见两扇大门紧闭,韩明下马走向一旁的偏门。 敲了一阵门后,开门的是一个管家,他告诉韩明,冯家家主冯旭在为冯胜守孝,不能见客。 而韩明也点名了自己的来意,表示自己想去给冯老爷子上两柱香,但不知道老爷子的住处。 最后,在管家的指引下,韩明到达城南的冯家陵园。 陵园有专人看守,但见过韩明后,也没做盘查,任由他进园。 看着冯老爷子的墓碑,韩明顿时百感交集,这些个老人一个个离去,楚国的江山,接下来就该轮到他去守了。 给冯老爷子鞠了个躬后,他便径直走出陵园。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辈的离去,只是在宣告他们守护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就该他叱咤风云了。 而这之后,的确有一场更大的风波在悄悄酝酿,将会给整个中楚掀起一阵滔天波澜。 第二百零一章暗夜营易手 离开冯家陵园后,韩明直接来到城防营。现在的城防营已经被他给拆分掉,变成志哀军和城防营军。 志哀军由他直属指挥,而剩下的近两万城防营军还是交由赵铭负责。 现如今他已是三军兵马大元帅,所以城防营虽然名义上还是他统筹,但是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直属管辖,而处在城防营中的暗夜营韩明自然也得放手。 虽说是放手,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了,暗夜营也就四个部,暗杀部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暗哨部已经变成现如今的暗军,脱离了城防营的编制;斥候部又在平关负责监视理国动静,算来算去,整个城防营也就剩个巧工部了。 说实话,韩明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巧工部,这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办起事来真能挡数万雄狮。 在这次战场出现的热气球、巨炮、火神投石车等等,都是巧工部的杰作,韩明对这支部队可是喜爱得紧。 到城防营后,韩明直接拉上赵铭就往后山走去,边走边嘱咐道: “赵铭啊,今天我就把后山暗夜营的所有编制给你说清楚,至于是散是留,看你自己的意愿就行,暗夜营的创立是基于我的一个想法,当初……” 接下来,韩明就仔细给韩明讲解了自己为何要创办暗夜营,以及在创办暗夜营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最后就暗夜营如何在战场发挥作用给赵铭做了个详细的解释。 这一谈,就直接谈到了后山暗夜营的驻地。 韩明看着暗夜营外“军事重地,擅入者死”的八个大字,不禁笑了笑,当初一幕幕此刻又涌上心头。 暗夜营草创的时候,什么都不全,为了制造神秘感,韩明特地命人修了这面碑,现在看来,这碑已经没用了。 “走吧,带你去认识认识一些老伙计。” 说完,韩明就朝暗夜营驻地走去,赵铭则紧跟在他身后。 这一路过来,韩明不停地给赵铭指着暗夜营的构造,从他口中,被夸得最多就是巧工部的姜明。 这也让赵铭深深记住这个人。 两人没走多久,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来到一处大院,推门而入,院内到处都是忙碌的工匠,他们仿佛没看到韩明两人一般,仍旧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这些都是我收罗到的军中最好的匠师,尤其是那几位年纪最大的,更是宝贝。”韩明给赵铭指了指。 两人边说边往这边靠,这时,有个中年人忙从屋子里跑出来。 “大人,您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巧工部如今的负责人姜明,他一听说韩明来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跑了出来。 他之所以这么激动,主要还是从心底感念韩明对他的信任。毕竟除了韩明,还没有哪一个人会如此地将就自己,让他干这些在旁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事。 “我过来看看,随便给你们交代点事情。”韩明随口说道。 姜明的确是块人才,有创意有技术,简直就像是天生为巧工部而生的,而他也非常喜欢待在这里,简直就像是把这当家一样。刚开始的时候韩明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后来才知道,姜明曾经保持过一个记录,那就是整整三个月吃喝都待在巧工部的大院里,没有外出过一步。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韩明是震惊的,让他想到个词:不疯魔不成活。 这不就是在说姜明吗?这个把铸造看成自己生命的家伙。 虽然不知道韩明要宣布什么,但是姜明还是很诚心地问道:“不知道大人这次前来,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没有?” “什么特殊的要求?”韩明听得一头雾水,自己都打了胜仗了,还能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大人若是要出去打仗,属下这正好有几件刚打造好的东西。” 韩明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是有多久没出去?我仗都打完了,你才给我说有东西给我,你现在给我也没用了,我已经没人可以打了。” “什么?停战了?谁赢了?”姜明一连串的疑问来了。 听到这话,韩明突然吃惊道:“你有几个月没出去了?” “禀大人,属下潜心研究兵器,已经有足足五个月未离开这里了。” “……” 韩明算是见识到了,这货不光是不出门,而且还不爱打听事情,他把理国都打服气了,姜明却还停留在五个月前,看来得重新刷新一下他的记录。 “你这些东西我虽然用不上,但是有人可以。”韩明对姜明说道。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姜明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好又看到韩明旁边的赵铭,心中的预感更甚。要知道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进来,更别提是和韩明一起进来,说明现在这个人深受韩明信任。 “给你介绍个新的头领,现任城防营统领,赵铭大人。以后,他就是你们的负责人了。”韩明介绍道。 姜明听了这话,有些懵,仿佛有些不敢相信。 “大……大人,这……”姜明欲言又止。 韩明则是会心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你们只是多了个负责人而已,我还是在的,而且暗夜营的巧工部编制,不会改变,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将来,更不会。” 听到韩明这么一说,姜明悬着的心才开始松下来,他就是害怕韩明放手不管后,新来的负责人会把他们解散,现在有韩明的保证,他们再不必担心。 而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赵铭开口了,他一开口,周围正在打铁的工匠们纷纷停下来。 “感谢诸位的信任,本将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后山的建制。请诸位放心,只要有我一天在此,巧工部便依旧如初。” “哦哦哦……” “哦哦哦……” “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众人举起手中的锤子、铁器,开始欢呼道。 唯有姜明,看到韩明道:“那大人,今后您做什么?” 听到姜明的询问,韩明突然笑道:“哈哈,我作为中楚三军兵马大元帅,要处理的时候太多了,没多少精力再来负责这的事情,所以才转交给赵铭的。我希望你能做好巧工部带头人的身份,认真协调好双方的关系。” 姜明听完,郑重地答道:“诺!” 韩明欣慰地点点头。 两人离开后山的时候,巧工部的工匠纷纷相送,场景着实让人感动,还好韩明最后忍住,没有出丑。 在往城防营回走的路上,韩明突然想起一件事,给赵铭说道:“对了,有个事你要注意一下,这后山除了现在还在做事的巧工部,还有一部分人,他们一直在后山的林子里训练,当然,你不用管他们,我对他们的要求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不太好管理,你不用搭理他们就好。” “嗯,属下记住了。”赵铭恭敬地回道。 虽然韩明没有说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但是已经不重要的。 两人一道来到城防营大寨,赵铭就开口问道:“大人,暗夜营的编制属下大概了解了,只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说吧!” “现在京城有成锐管理的京畿营军,还有皇城禁军,属下很疑惑,到底需不需要扩军备招?”赵铭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要知道现在上京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京畿营可是掌握在梁家手里,需要两支军队互相制衡,可现在京畿营统领是成锐,成锐和韩明的关系自不必多说,都是从匡华那个阶段一起升上来的。 所以赵铭在城防营还需不要需要扩招这个问题上有些疑惑,他不确定韩明的想法是什么?毕竟如果京城的所有部队都掌握在韩明手里,难免会让人感到惧怕。 韩明可不会像赵铭那种想那么远,只是随口大叫道:“当然需要,该你扩招的编制不招的话,那可就是极大的浪费。记住,不管什么时候,能彰显力量我们就应该彰显力量,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瑟瑟发抖。” “谨记大将军教诲。”赵铭得到韩明的亲口同意,也没有顾虑,立刻答应下来。 “你也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韩明指责道。 “属下……”赵铭欲言又止,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担心招兵影响到韩明吧。 其实韩明心里清楚赵铭的顾虑是什么,以前他或许没有发现,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突然被自己手中的权力吓了一跳。 三军兵马大元帅,大将军,手握数万兵马,在京军、边军中都有嫡系。 自身爵位也不低,而且在朝中能说话的重量级大臣几乎都死完了。 文成是他兄弟,冯家和他有师门之谊,在朝中,除了胡涂和崔氏,有分量的人几乎都跟他有关系。 胡涂不拉帮结派,势单力孤,不足为惧。崔展之女崔莹和他关系也不菲,虽然不算亲密,但至少也是个朋友。 京畿营成锐算他半个老师,韩明的战气就是成锐当初引进门的,说起来,韩明对他还是挺感激的。 城防营是他自己的嫡系,这自不必说。 在军中,除了朝廷里那群老得失去斗志的将军们,那些手握实权的将军,几乎都和韩明带点关系。 嘶!想到这,韩明倒吸了口凉气,他这要是有异心,那匡月的帝位怕是要不保啊。 韩明自己不禁替匡月抹了把汗,好在他遇到的是自己,要是换做其他人,那她现在怕是就危险了。 第二百零二章一字并肩王 回到上京的第二天,韩明一大早就开始让叶蝶帮他整理着装。 今天是入朝的隆重日子,他已经是中楚的一等豪爵,再往上升,只能封王了。 按理说外姓想要封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韩明做了一件历代帝王都没能做成的事情,那便是开疆拓土。 理国四郡之地纳入中楚版图,数十万百姓改换门庭,这是中楚近百年来未有过的变局。 在四十五年前,从半轮山脉过来的一位天降猛男帮中楚拿下理国手里的龙关,从那以后,理国组建了风闻大陆的禁骑军,而楚国也开始日渐不支,只能驻守,无法出击。 而四十五年后的今天,在中楚最危难之际,韩明力挽狂澜,南拒大陈,北征末理,犹如神人天降,威震四方。 如今,韩明这两字在楚国人尽皆知,声望一时无两,封王已是众望所归的事情。 “宣大将军、一等豪爵韩明。” “宣大将军、一等豪爵韩明。” “宣大将军、一等豪爵韩明。” 宣声从朝堂大殿一直传到宫门之外,响彻云霄。 韩明挺了挺腰板,环顾四周,仰起头,开始往宫殿的台阶缓缓走去。 等他迈入大殿时,群臣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若是以往,韩明或许会有些无所适从,但今非昔比,他很坦然地接受着群臣艳羡的目光。 “大将军韩明,自北伐以来,横陈东西,荡清南北,而后兵出龙关,纳上饶之地,收三郡之民,清扫宇内,夺天地丰功,立不世之伟业,福泽深厚,兹特封赐韩明,一字并肩王。” 朝中不少大臣听到这个一字并肩王的封号都愣住了。一字并肩,地位与皇帝比肩,这可不是一般的王爵封号,属于最高级的了。众人怎么也想不到匡月竟然会给韩明封得这么高。 要知道韩明今年还没满三十,一个还未满三十就已经享誉朝野的新贵,众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若是他日后再有功劳,该如何封赏? 反观韩明,却根本不清楚这个爵位的分量有多重,只是觉得听起来很厉害,一字并肩,和皇帝肩并肩嘛。在韩明看来没啥特殊的意义,他反而觉得匡月占了自己的便宜,因为他比匡月要高,匡月可不没法与他肩并肩。 封赐完韩明,朝廷又将此次所有有功的大将都封赏一遍,柳寒原本是散骑常侍,此次功劳不小,因军功连升两级,入京都任军事中郎将,地位很高。 而一直以来都是做韩明亲卫角色的狂起,也在这次封赏的前列,被任命为京畿校尉,统筹京畿之地的治安。 其余人也都得到不小的赏赐,这次大战,几乎所有人都升了一爵。 就在封赏结束后,众人以为就要退朝,却不想,侍卫近臣又开口道:“宣,谷梁阳伯觐见。” “宣谷梁阳伯觐见。” “宣谷梁阳伯觐见。” 听到这话,底下的大臣早已经乱成一锅粥,都在互相探讨起来。 “谷梁阳伯?他不是入侵我们的陈国将军吗?” “我听说谷梁家在陈国不是被灭了吗?” “对啊,我也听说陈国内乱,谷梁家以下犯上,被其余两大家族合力灭杀。” “你们的消息都落伍了,我还听说谷梁阳伯在回京的路上中了埋伏,已经死了。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底下大臣议论纷纷,只有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一直沉默不语,韩明则是一直闭目养神,仿佛物与我皆无尽道也。 胡涂、崔展等人好像早就知道一般,站得很稳。 随着匡月一个手势,其余大臣纷纷安静下来,而这时,谷梁阳伯也来到大殿。 “草民,谷梁阳伯拜见皇帝陛下。” 谷梁阳伯以草民自居,看来他已经不把自己当成陈国的贵族,也正常,毕竟现在谷梁家在陈国已经被除籍,他本身就失去了爵位。 “平身。”匡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而后,她对着众大臣问道:“朕欲赐谷梁阳伯三等爵,诸位以为如何?” 虽是询问,但是众人拿不定匡月的想法,谷梁阳伯毕竟是原陈国的大将,此时又成为楚国的贵族,难免招人说闲话。 见无人回答,胡涂便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陛下,谷梁阳伯原为陈国人,又于陛下新立之际带兵犯境,以致我军损兵折将,百姓生灵涂炭,若是陛下欲立谷梁阳伯,恐百姓不服,望陛下三思。” “哎,胡大人此言不妥。”开口的是崔展,他反驳道:“陛下,谷梁阳伯虽是陈国人,但那已是先前,如今时世不同,自不可同日而语。若陛下册封他,不但不会令百姓怨愤,反而会让天下人觉得陛下胸怀广阔,重惜人才。这样,才能更好地吸纳天下间的有识之士为陛下所用。” 胡涂仍旧不死心,又劝道:“那谷梁家与陈国魏、赵两家世仇,我们若是接纳谷梁阳伯,势必引起陈国反弹,到时候,两国恐再起刀兵啊。” 听到胡涂这话,崔展有些不屑道:“呵,陈国又如何?一老迈年高之国,早已日薄西山,若他敢来犯,有一字并肩王在,又有何惧?” 众人听到这话,立马把目光聚焦在韩明身上,包括一直未开口的谷梁阳伯,只不过他看向韩明的眼光中却多了份异样。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韩明听到崔展提到自己,知道现在不能安生了,于是开口道:“陈国无惧,他敢来,我敢留。” 短短几个字,却显得霸气四溢,让众人不由得心里一阵放心。 “好!”匡月赞赏地点点头,“那就说到这,谷梁阳伯!” “草民在。” “朕封你为中楚三等爵,加归化将军,享百邑俸禄。” “臣,谷梁阳伯,叩谢圣恩。”说完,谷梁阳伯大头往地上一磕,算是正式成了中楚的贵族。 下朝时,崔展突然走在韩明身旁,同他攀关系道:“韩侄,有空到老夫家来坐坐客,小女可是经常在老夫面前提起你,说你年少有为,是个大英雄,希望韩侄赏个脸。” 崔展虽是在邀约,但给人的语气就有种非去不可的意味,可能是常年的威仪形成的。 要说在以前,崔展这么请韩明,他说不得得去一趟,可如今,他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面对崔展的邀约,韩明礼貌性地笑了笑。 “有空再说吧。”说完,也不等崔展多说,大步向宫门走去。 要说韩明也不是故意不给崔展面子,只是他奋斗了这么久,就是不想被这些无所谓的人情世故拖累。 现在他的地位,完全可以支撑起他的任性。 崔展望着远去的韩明,眼里闪着精光,也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招标大会 没过几天,赵铭和柳寒率领的部队也抵达上京。 现在的韩明,在上京真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朝廷还特地给他修了个一字并肩王府,只是韩明并未住里面,这也让那些想要攀枝的官员十分无奈,毕竟找不到人呐。 当然,韩明也不喜欢这种被打扰的感觉,现在在自己的小院里,没多少人知道,整天还乐得清净。 转眼间,冬季也到了,现如今就有个非常大的难题摆在匡月面前。 横河之乱后,虽然百姓都已经开始休养生息,但是之前的破坏太大,很多东西都不能立马准备妥当。 经过一段时间的屯田耕作,粮食的供应能够基本保障到位,但是现在已经入冬,横河的冬天异常严酷,若是不能备足冬衣,那冻死的百姓也会数不胜数。到时候怕是又要生乱。 想要受灾的几个郡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个严冬,那就只有朝廷向民间采购织造物。 原本因为几场战争,国库已经空虚,再无库银,但巧的是理国为了赎回被俘的人员,交了一大笔赎金。 而这,正好可以用来采购织造物所用。 办法是有了,只是现在缺少一个合适的执行者而已。 世家大族的人不能选,到时候相互勾连,若是监守自盗,私吞赈灾银,谁也不好查出来,而那些普通官吏又没法让匡月放心,并且能力也未必够。 就在匡月为此事想得焦头烂额之际,崔展进宫了。 第二日,匡月下旨,让一字并肩王韩明兼任织造督察使,全权负责督办购置赈灾冬衣之事。 接到这个任命的时候,韩明是懵的。 “没有搞错吧?让我监督购买冬衣?可我是个武人啊?”韩明对着宣旨的太监来了个疑问三连。 那太监自然不敢对韩明不敬,认真回道:“咱家也不清楚陛下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并肩王您神通广大,或许能为陛下分忧解愁吧。” “哎!行吧,我接旨了。”韩明无奈道。 没办法啊,不接没人啊。不就是收购个冬衣嘛,这还不是小事一桩。 不过再看到圣旨的具体内容后,韩明还是觉得有些难度,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钱太少了。 想凭理国交来的赎金就把三四个郡的受灾百姓给准备妥当,简直就是做梦,但是朝廷有什么困难他向来都是知道的。 没办法,打仗花太多钱了,导致国库空虚,说到底还是他的原因。 接下来,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来了,如何利用有限的金钱,采购到足够多的衣物。 消息一经贴出,那些个织造商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每日都在韩明办事的府邸外排成长龙,等着和办事的官员套近乎,获得一些咨询。 而韩明本人,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十几封自荐信。看着面前堆积成摞的信件,韩明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招标。 他准备通过投标的方式选出几位冬衣供应商,然后从这几位大商人身上开始收购冬衣。 一想到这个好主意,韩明不禁拍案叫绝,暗叫自己为何早些时候没有想到。 说干就干,只不过这个招标会需要一个负责人。他肯定是不行的,作为一字并肩王,这个身份和地位不允许他做这种掉身份的事情,而且他也不爱去做。 好在他有心腹,做这种事,除了柳寒,韩明还真想不出第二人来。 恰好这段时间柳寒也没啥事干,他就直接将柳寒从军部提了过来。 柳寒接到韩明这个任务后,便立即开始着手招标的行程安排。 这第一步要把招标会上的各种规章制定清楚,然后就是发布檄文,准备开始招标大会。 至于地点,韩明特地选在了聚宝斋的拍卖行。一来这个地方给了他一个深刻的回忆;二来,也只有聚宝斋的拍卖行才有这配置能够当得起朝廷的招标会。 为了借用这个拍卖行,韩明还特地亲自找了趟聚宝斋在上京的负责人,江繇。 当得知韩明想借用拍卖行的时候,江繇当即表示同意。朝廷招标找到聚宝斋,那相当于是在给聚宝斋免费宣传啊,他当然乐意之至。 双方洽谈得很愉快,末了,江繇还送给韩明一张至尊贵宾卡。 据江繇说,有了这卡,以后在全大陆各地的聚宝斋拍卖行他可以畅行无阻,这种卡,是最顶级的一批客人才能享有的,就算是他这种级别的负责人,也才仅有三张而已。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韩明当然不会推辞,乐呵呵地收下这张卡,并表示以后他若是有困难可以找自己帮忙。 这也是江繇最想要的东西,要说什么最有用?那只能是像韩明这种级别的友谊,商人向来有敏锐的嗅觉,能找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解决了场地问题后,接下来就是发布公告。 而招标公告一出,所有的丝绸商人都沸腾了。 这个公告,直接打破了以前几大官方丝织制造商独揽朝廷大单的局面。现如今只要是你的卖品比其他人要便宜、实惠而且更加可靠的话,朝廷就会将他纳入招标对象中。 为了这次招标,大部分商人都开始认真准备,虽然不一定能被选上,但是能在如此大的场合里露个面,也算是赚了波名气。 以前,朝廷若是有收购丝绸、布匹的交易,都是将订单直接交由几大官商。 因为利益网盘根错节的原因,在官商处收购的丝织品,虽然质量过关,但价格普遍高于外面的民商。 而这回的情况又有些不同,匡月给韩明的库银并不能买够满足灾区所需数量的冬衣,若是交由官商,肯定是不能完成任务的。 这就需要打开民商采购通道,打破官商垄断的局面,用低廉的价格或者以债务的方式先行购置冬衣。 不过很明显,韩明这个举动直接影响到了几大官商的利益。 其中最大的一家,是南阳郡的宁家织造,宁家织造原本是南阳郡一家小的布坊,在南阳郡勉强算是吃得开的那种。 后来宁家先祖做了当时中楚大相的女婿,又在夺嫡之争中站对了方向,凭着过人的商业头脑,宁家开始接下第一笔皇家订单,而后,宁家越做越大,直到这一代,已经成为整个中楚的龙头官商。 这次韩明的招标计划,直接动了宁家的大蛋糕,若是此次招标成功,那他们这些官商从此将会退出整个历史舞台,直至最终没落,这在宁家看来,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于是,为了抵制这次韩明推出的招标大会,宁家带头,纠结了几大官商,在上京郊外的宁家别苑,准备商讨如何给此次招标大会使绊子。 在场的有五大官商,除了宁家外,还有琳琅郡的琳琅织造、上京的甘氏布坊、东郡的布艺坊以及横南地区的横南织造局,并且来得几乎都是各自的领头者,是拍板后就能做决定的负责人。 这么多有分量的人聚集在这里,足以看出这场会议的重要性。 宁家家主宁確看到几位商会负责人,向甘氏布坊的家主询问道:“上好艺布坊的上宫稷怎么没来?” “他说身体不好,不能走动,就不来了。” “哼!我看他就是胆小,这人本就没什么能耐,你说靠着一个女人,他能有多大的出息,他没来就算了,不缺他这一个。”横南织造局的负责人一脸不屑地道。 宁確摆了摆手,制止道:“好了,上官稷没来有些可惜,不过也无所谓了,有我们几大商会在一起,足够应付一个韩明了。” 听到这,甘氏布坊的负责人有些犹豫,“你说这韩明他可是朝廷亲封的一字并肩王,我们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哼!什么一字并肩王,你看他才多大,对上我们几个,还不得玩死他?他打仗的确厉害,但是搞这个,毛头小子一个,这次我们只要略施小计,足够让他焦头烂额一阵的了。” 横南织造的负责人仍旧是一脸不屑的模样,他的确没怎么将韩明放在眼里,打仗的事情,他不懂,但是论经商,论这些暗地里的小手段,他们才是行家里手。 宁確点了点头,其实他从心底里讲,也没把韩明当一回事。 “嗯,虽然韩明是一字并肩王,但他主要强在战场上,在商场,他还是一窍不通的,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商讨下如何破坏此次招标大会,捍卫官商的权利。” 其他几人听到宁確这话,也都纷纷点头,集智聚力,凭他们几个老狐狸,还怕玩不过韩明? “我认为,我们应当做好两手准备,一是密切关注招标大会的进行,等大会召开的那天,我们还可以出席看看,看看韩明会出什么洋相;二是打压其他民商,尤其是有能力拿下订单的那几位,让他韩明在投标会没人竞标。” “对对对,说得对。” “宁兄言之有理。” 几个人不停地点头,对宁確这套说辞非常赞同。 见其他人没什么异议,宁確又说道:“接下来,我们就如何具体实施这些计划做一个详细的安排。” 说着,宁確就开始向其他人挥了挥手。 就在众人准备商讨如何具体实施计划的时候,从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听到外面有动静,宁確非常生气,正要破口大骂,却发觉有些不对劲。 第二百零四章灭门 这声音很乱,十分嘈杂,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宁確有些狐疑地走出门去,却见院内尽是戴着黑布的蒙面人,正在举起手中的屠刀,无情地挥向院中的众人。 突遭此变故,让宁確有些反应不过来。其他几大负责人此刻也走了出去,纷纷惊讶于眼前的情况。 “这……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问道。 宁確也是一头雾水,“我别苑有精锐的护卫驻守,一般人是杀不进来的,他们是谁?” 很明显此刻不是纠结对方是怎么进来的了。 “快别说了,咱们快逃吧,待会他们就杀过来了。”果然,有人朝宁確劝道 经这么一提醒,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准备跑路。 但宁確却没动,还在原地杵着。 横南织造的负责人回头一见,忙提醒道:“老哥,快走,太危险了。” 就在他提醒之际,恰巧此时一个身材壮硕,手持双戟的蒙面人瞅见这群人,挥了挥手中的双戟,大步朝这边冲来。 宁確身边的护卫一见这情况,立马冲上去和他战在一起。 这个护卫是个战气三层高手,战气实力不低,这也是宁確最大的倚仗。 只是宁確身边的战气三层高手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一个照面,被蒙面人一戟砍倒,连战气都来不及释放。 这人虽然战气等级高,但是很明显实战能力完全不是一个层级的。 见自己唯一的倚仗都没了,宁確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慌忙朝后院逃去。 只是几人还来不及奔走,便被飞来的一戟夺去了性命。 当日,上京郊外的一所别苑内,突遭强盗洗劫,别苑上下一百五十七口人,无一幸免。 事后查明,别苑的主人是上京第一大官商宁家的,最后此事也因为没有线索无疾而终。 但这场悲剧丝毫没有影响到韩明的招标大会,大会依旧是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并且如期举行。 在大会开幕那天,大半个京城的丝绸布商基本都到齐了。 这次,韩明在拍卖厅里有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包房,这全得益于江繇给他的特权待遇。 主持招标大会的是柳寒,以前的柳寒不善言辞,可能是在官场待了段时间,他逐渐会说些场面话了。 这是个很好的现象,最起码在韩明看来是这样。 当然,他也不担心柳寒会沾染官场上的恶习。毕竟柳寒虽然是个不喜欢表达自己想法的人,可他这个人很有原则,甚至把原则看得比生命更重要,虽然有时候他给人很没原则的感觉,但韩明清楚,柳寒只信奉自己的原则。 在柳寒的介绍下,众人也对这次招标会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说白了,就和众人以前想的一样,这次招标会,旨在打通官府与民间自由贸易的通道,若是这次举办成功了,那日后的官府生意,就会通过这种方式进行投标,选标。 这对众人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这就意味着打破了以往官商吃肉,他们看着官商吃肉的局面。现在自己也有可能做到吃上一份肉。 柳寒介绍完了以后,又针对此次招标冬衣做了几点要求。因为银两不足,所以也没有设置太高的任务,只是要求最起码能保暖。 要求低,但是量大,虽然这次招标会的利润不会太大,但也有不少商家打破脑袋想往里钻。毕竟这次成功了,也就意味着下次自己最起码会被优先遴选,这就相当于是笔投资,这些大商人都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在柳寒招收投标书的时候,韩明在现场发现一个熟人,就是当初在横河游船上遇到的那个汤保保。没想到他也在招标的商人之中。 不过韩明转念一想也理解,他听汤保保说过,自己开了十几家布坊,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也有资格参加这次大会。 看到汤保保那焦急又害怕的样子,韩明突然觉得好笑,当初这人在船上的时候他就觉得有趣,现在看来,还是那么搞笑。 等所有商会的招标书都投递完毕,接下来就该进行标书筛选,当然这就是韩明的活了。 整个招标大会,共计投放标书三百八十八本,其中只有三十二本符合此次招标要求。 柳寒将三十二本标书放在了韩明的面前。 “大人,这三十二本标书,属下都一一勘察过,这两本适合用来做首标。”说完,柳寒将最上面两本标书推了过去。 “嗯!”韩明点点头,“干得不错。” 说完,他拿起其中一本,认真阅览起来。 “嗯?”突然,韩明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见韩明这表情,柳寒有些纳闷道:“大人 ?您怎么了?” 听到柳寒的提醒,韩明忙镇定道:“你把这上面的人给我叫来。” 说完,把印有汤保保三个大字的那份标书递给柳寒。 “好!” 没多久,汤保保也到了,他是低着头进来,始终没有正眼抬头看那过韩明。 “这标书是你的?”韩明语气不善地道。 “是……是小人的。”汤保保的语气都有些发抖。 “放屁,这根本不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你这属于扰乱投标大会的秩序,该当问斩。” 当然,最后肯定是吓他的,但是扰乱了秩序,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 不过汤保保却不知道,他对韩明说的话信以为真了。 在这要紧时候,他才鼓起勇气,抬头准备争辩。 却发现见面后哪还有什么一字并肩王、督察使,只有那日在船上就见到的韩明。 这让汤保保有些无所适从,一时间竟忘了韩明刚才问了自己什么事情。 不过他忘了,韩明可没忘。 “这是怎么回事?”韩明指了指标书上的招标数量,“二十万件冬衣,你怎么不说五十万啊?你有多少本事我不清楚?” 被韩明这么一呵斥,汤保保瞬间都快没了想法,立马跪了下来。 的确,如果韩明不清楚他的实力,自然会变得很简单,他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偏偏这次韩明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他自然知道汤保保的实力,而此刻,汤保保交上来的材料明显和自己的身份不符合,就算是把他卖了,他也给不出这么多的冬衣。 此刻,汤保保在脑海里回想起韩明在游船上做的事情,那股子狠辣劲他至今还历历在目。 一想到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说……我全都说。是有人在背后支持我,说准备扶持我做首标,等订单下来,他就被我准备好十万冬衣,然后卖给朝廷。还说我就是下一个宁家!”汤保保明显是吓到了,语速奇快,生怕韩明没听完直接诶把他给咔嚓了。 听到汤保保这个解释后,韩明心里疑惑又更重了。 “是谁再暗中帮你?”韩明问道。 “不知道,来的不是本人,是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韩明早就料想如此,看来这人还把退路给想好,生怕被逮到。 第二百零五章阴谋初现 “兄弟……哦,不不不,大人,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汤保保试探道。 “走?呵,你想走哪去?”韩明揶揄道:“你可知伪造标书是违法行为,严重者,满门抄斩!” 这是纯属吓他的话语,毕竟韩明连中楚律法都没看过,自然不知道该立何种罪名,不过谁叫他地位高呢,想咋个说就咋个说。 韩明不知道,可汤保保也不知道,被韩明这么一吓,他顿时慌了神,一个劲地在地上磕头求饶。 韩明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把他扶起来,并一脸温和地说道:“放心,我们好歹也算是认识,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这样,只要你按我说的来,保你平安无事。” 别看韩明一脸“和气”,可在汤保保眼里,这可比恶魔还让人害怕。 他颤抖地问道:“大人要……要我做什……什么事?” 韩明靠近他,右手攀在他肩上,将他给抱住,一副轻松的模样。 “我待会会公布中标的商人,而你,就是其中的第一位,至于我们刚才这段谈话,你就当无事发生,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记得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只要能平安度过这次赈灾,你不但不会被砍头抄家,反而可以飞黄腾达,一飞冲天。” 被韩明这么攀着,汤保保并不觉得轻松,猛不防又听到韩明这话,更是让他如坐针毡,此刻,他仿佛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一场大局里面,成为别人随意摆布的棋子。 小人物的悲哀。 汤保保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知道现在后背已经完全湿透,就在那短短的一炷香之内,他感觉自己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两趟,现在也说不好当初碰到韩明是幸运还是不幸。 没多久,此次收购赈灾冬衣的中标公告就出来了,汤保保果然是在第一位,他后面还有六个商会。 第二名是上好艺布坊的上宫稷,这个结果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要知道这次韩明已经摆明了收购价格会很低。 而作为老牌官商之一的上好艺布坊竟然会以比往常低许多的价格来竞标,不禁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因为他目前所做的事情,这不是这群官商的风气。 可不管怎样,中标的榜单已经公布,也就意味着此时想要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了。 得知汤保保竟然在中标榜第一名,不少亲朋好友都纷纷去他住处贺喜。只是汤保保虽然表面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心里早就郁闷到极点,偏偏他还得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然而就在当晚,曾经找上他的黑衣人戴着斗笠再度出现。 看着来人,汤保保不知该怎么面对,原本安排好的计划在得知监察使是韩明后就全部落空了。 之前,他对黑衣人提出的要求非常心动。 他虽然在上京开了几家布坊,看似混得风生水起,但是在家里人眼中,他就是不务正业。他爹对他的要求是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他哪有那天赋,书没读多少,钱倒是赚了不少。 可这些都始终无法改变他爹对他的刻板印象。正好这次,黑衣人找上门,告诉他只要拿下朝廷的订单,就能帮他实现自己的梦想。 空口无凭,汤保保哪里肯信。于是黑衣人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大订单,运送丝绸到北方的龙城。 这一趟,立马让他赚了不少,自此,他开始对黑衣人的话深信不疑。 哪知半路杀出个韩明,直接识破了他的底子。 一想到这,他就怪自己当初多嘴,逢人就给他们说自己家的那点破事。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原本一想到听黑衣人的话就能光宗耀祖,让自己的爹爹高看一眼,所以他才会逢人就提自己家里怎么怎么样,谁又能想到韩明一个堂堂大将军竟然没事到处跑呢。 黑衣人见到汤保保后,脱下了自己的斗笠,这是汤保保第一次见这人真面目,是个年轻人,和他差不多大。这让他不禁有些感慨,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 那年轻人摘下斗笠后,直接开口道:“不错,计划很顺利,现在你已经是冬衣的第一供应商了。接下来,我们开始走第二部棋。” 说完,这年轻人拿出一封密函。 “接下来,我们将会陆陆续续给你提供三批共计三百多车的冬衣,至于取货地点以及时间,都记录在这封密函上,你记得到时候来取货。” 汤保保将信将疑地接过密函,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放心,第一批是没问题的,至于后面的嘛,你也不用担心,当时候有我们的人负责检查,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到时候事情一完,南郡军司马一职非你莫属。” 这黑衣人说得好听,若是以前,汤保保可能就真的乐呵呵地接受了,但自从知道了这次中标有问题后,他就开始担心起自己的脑袋来。 韩明那是谁?当今陛下亲自册封的一字并肩王,而面前的黑衣人是谁?他不知道,黑衣人的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不管这黑衣人背后势力有多庞大,多可怕,都没有一字并肩王大。 想到这,该选择谁,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也就是这样,黑衣人前脚刚走,汤保保后脚就踏入了韩明工作的府邸。 好在韩明喜欢清净,所以除了他身边的人和汤保保外,别人都不知道他在哪。 虽是深夜,但是韩明仍旧在认真地看着材料,各商会交来的报表都非常重要,他得一一过目才行。 “大人……大人!”汤保保在屋外小声喊道。 “这周围没人,你直接进来吧。”韩明喊道。 得到韩明的许可,汤保保才戳手戳脚地进到书房。 “你找我什么事?”韩明没看他,仍旧在整理资料。 “大人,那黑衣人今晚来找我了。” 汤保保这一开口立马把韩明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他找你说了什么?”韩明问道。 这回汤保保没有犹豫,拿出那封密函,立马说道:“他告诉我到时候会有三批拉着冬衣的车辆到达。而这封密函上面就记载者时间和地点。” 说完,将密函递给了韩明。 “还说了什么没有?”韩明又问道。 “然后就是,第一批冬衣完好无损,但是第二批和第三批就没有保证。而且对方为了防止检查,会安排人专门负责,从开始到结束,偷天换日。 听到汤保保的解释,韩明总算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了。 先是通过民间投标选为赈灾冬衣供应商,接着借汤保保的手将冬衣给做些手脚,最后,再反手告自己一个渎职,监守自盗。 妙啊,这波虽然不能将他搬倒,但是足以在匡月心里留下不信任的种子。 别看他现在位高权重,又得匡月的赏识,但是这种权臣是最危险的,因为你的一切权力来自皇帝,只要君主对你有哪怕一丝一毫地怀疑,那这个政治生涯几乎就没了。 真狠,这简直就是杀人不用刀。好在被他及时发现,还有机会能补救回来。 而且他也有些好奇,好奇对方是通过什么手段来检查他的冬衣?莫非是他的队伍里出了内奸? 不过韩明还是不太相信这个结果,毕竟他身边的人,他还是蛮信任的。 第二百零六章下棋的人 既然已经得知对方的计划,韩明当然要立即做出回应。 “你先按照对方的计划来,第一批冬衣先送往灾区,至于后面的,我自会想办法。” 知道三批中除了第一批是完好的以外,第二批和第三批肯定是不能用的,这就需要他想办法补足。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 汤保保离开后没多久,另一个人又来到韩明这里。 “并肩王急忙唤在下来有何事?”来人问道。 韩明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上官稷,我这里有个大单要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接下来。” 来人便是上好艺布坊的负责人--上官稷,也是本次夺标大会的第二位中标者。 上官稷作为之前的几大官商之一,实力肯定是有的,只是在韩明这做生意,比之前肯定是有很大不足的,他肯参与韩明的招标大会都是破天荒的,更别提将这笔买卖做大,可能这次的所有订单,还顶不上往年接朝廷的一单,落差之大自然让人无法接受。 上官稷并没有犹豫,开口道:“并肩王说就是,能为并肩王做事,是在下的福气。” 见他如此果断,韩明也不弯弯绕绕,直白地把话说出来:“我需要你接下第一名的投标额!” “好!”上官稷果断地回道。 这反倒让韩明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上官稷会犹豫一下,或者试图多拉点好处,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干脆,让他颇有些吃惊。 当然,韩明自然不担心他会不答应,旁人可能不清楚上好艺布坊的底细,可韩明知道。 这个上好艺布坊背后的靠山就是崔莹,依靠着崔莹这口关系,上好艺布坊背靠崔家,在上京混得风生水起,变成如今的皇家官商。 早在之前,韩明要准备冬装的时候就找过崔莹,还是她把上官稷介绍过来。 所以才有了日后上好艺出现在招标会,包括之前被灭门的宁確一家,都是上官稷提供的情报,才能给狂起精准打击的机会。 有这层关系,韩明自然不怕他不答应,只是对这种干脆利落的语气感到不可思议而已。 有了上官稷的保证,汤保保那边算是彻底没问题了,接下来,就要看他的对手怎么出牌,正好,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一直以来都在针对他。 在上京城的某处别院内。 “父亲,一切都办妥了。”一个年轻人看着坐在书桌前的中年男人恭敬地说道。 那男人没动,仍旧低头写着东西,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年轻人说完后,并未离开,看样子是有些话想说。 “想问什么就问吧。”男人说道。 只见年轻人愤愤不平道:“父亲,孩儿不明白,我们为何要和他翻脸?这很明显是种不智的行为。” 听了这话,那中年男人才放下手中的笔,开口道:“你可知,你爷爷过世时,对他的评价是什么吗?” 年轻人摇摇头。 “外柔内刚,气盛而不张扬,乱世之能臣,治世——”说到这,中年男子的眼里仿佛有一股精光,“之奸雄!” 这几个字把年轻人吓一跳,他还是第一次从自己的父亲嘴里得到关于韩明的评价。 乱世之能臣,治世之奸雄。这几个字的评价可不低,放眼当事,能得他爷爷评价的,一只手足以数过来。而能当得起如此评价的,或许只有韩明一人而已。 “他与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此时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彼时,我等皆会沦为他的掌中肉罢了。只有趁他现在在朝中根基未稳之时,将他扼杀,方可化解危局。” 听到中年男子这番话,年轻人也明白过来,虽然他们和韩明没有矛盾,但正如他父亲所说,只要韩明在朝中站稳脚跟,他们终归会爆发冲突,可到那时,他们早已没了能与韩明角逐的筹码。 不是你会不会威胁我的问题,而是你有威胁我的能力。 …… 第一批冬衣很快就运到了,经过韩明的检查,的确完好无损,在他的调度下,完整地送往灾区。 就在韩明等着第二批冬衣到达之际,朝廷内部突然发生了一起变故。 文家人回来了。 按理说文道过世没多久,文家当守孝三年,可如今一年都没过,自然是不能出现在上京的。 但今年明显是个多事之秋,国家都差点没了。俗话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国家正处在危急存亡的关头,自然也就需要文家人回来参与朝堂的建设。 而这次回来的,也仅仅只是文家第二家主,文渊的弟弟,文成的叔叔--文博。 文博回来,这倒是一个比较大的变故,文家以前的旧部听闻文博回来后,都快把文家的门槛都挤破。 本来文博回来,和韩明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毕竟只是文成的叔叔,但是却因为他而把韩明特地召到皇宫。 这面面可就藏了些特殊的东西了。 韩明到达皇宫的勤政殿,整个殿内除了匡月,没见半个人影。 见周围没人,韩明也放松下来,不再显得拘谨。 “你来了!“匡月抬头看他,很自然地问道。 “嗯。”韩明点点头。 “给。”匡月递给韩明一封圣旨。 “你也知道文家回来了,这次文博回来,朕除了让他官复原职外,还把文莱安排给你做事了。” “我?”韩明指了指自己,有些没搞清楚。 “对啊,你最近不是在忙赈灾嘛,我怕你人手不够,所以特地将他安排给你,做了个督检员外郎,替你检查冬衣的。” “什么?文莱?怎么是他?”韩明惊呼道。 这由不得他不惊讶,一直以来他都在思考对方会用什么方式在陷害自己,他还差点怀疑了自己得老部下。 直到今天,直到刚才,当他听到文莱这个名字时,才在脑子里将所有事情的框架给串联起来。 原来所有的局,都是由自己最没有防备的文家所设,想到这,韩明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但他经过仔细回想,发现其实不光是这次,韩明还想起两件尘封在心底深处的事情,也都与文家有关。 这次,他全都联系起来了。 还记得他初到上京之时,在聚宝斋拍卖场见到一伙黑衣人抢劫了拍卖品。那是他第一次见战气宗师之间的对决,如此壮观而激烈,彻底打破他以往的认知。 想在想来,这事仍旧清晰无比。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那名黑衣人战气宗师抢走了拍卖场的鸣剑和古简。 可后来,在剿灭火头山的悍匪时,他竟然在土匪窝里面看到了那柄鸣剑,他当即就猜到了那群人和火头山的贼人是一伙的。 要知道那群人中可是有战气宗师的存在,火头山的匪徒虽然强悍,但若是遇上战气宗师,估计也是不够看的。 所以当时他就把这事深藏于心,后来被在上京被刺杀后,他又派暗夜营斥候部潜入治粟内史李亨的府邸,本想找到他刺杀的证据,不曾想当时竟然让他发现另一个事。 在李亨府上的密室里,他竟然搜到一本账单,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每一笔运送给火头山的资源数量。 这下即便李亨没有刺杀韩明,也坐实了他里通外贼,姑息养奸的罪名,不过韩明正要派人去问罪时,李亨就已经畏罪自杀了,而那本账簿也不翼而飞。 这让韩明怀疑在李亨的背后,有一只更大的手在操纵这一切。 不然又怎么解释火头山的土匪为何会突然抢劫征收的粮草,这只能证明李亨仅仅只是个中间人,并未掌控这支山贼部队,所以,他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势力。 再后来,梁骞作乱,他又从梁骞口中得知李亨竟然是文府的人,当时他只以为是梁骞的拼死一搏,并未全信,现在看来,这盘棋的棋手,才开始慢慢显露身形。 现在敌在明他在暗,正好,他也想知道当初抢劫聚宝斋的那伙人到底是谁,顺便拿回那本可能是奇门遁甲下半部的古简。 棋局,现在正式开始。 第二百零七章阴谋来临 在前往扶风郡的路上,一支车队在微微寒风中前行,看这绵延望不到头的车队,其中必定有不少好东西。 就在车队行进到一处山坳时,在道路旁突然出现一位面带口罩的男子。 车队在男子面前停下,车队首领看着拦在路上的人,说道:“这位兄台,我们正在押送一批重要的物资,请兄台赏个薄面,让让路。” “呵……忒!”这带口罩的男子拉起自己的面罩,向车队首领吐了口痰,“你算老几?竟然想要我给你面子?来人!给我杀,一个不留。”蒙面男子大吼一声,杀意十足。 同时,从周围两边的高地突然窜出大量贼人,他们呼啸着冲向车队。 这群车队也有护卫,可这群人哪里是这些贼人的对手,没多久便被屠戮殆尽。 眼看将所有人都处理完毕,蒙面人大声道:“烧,一个不留。” 于是,熊熊烈火自这偏僻处开始,在荒野深处燃烧。 …… “将军,听完我的话,想必您也知道了朝中如今的局势了吧?只要将军到时候将这里守好,再配合我们行动,日后荣华富贵也是享之不尽,唯望将军三思。” 被称为将军的男子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这让他想起了当初那个男人,同样是如此年轻,那个人却表现得十分老成,眼前这个男子真是百倍千倍地不如。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面前男子的要求,原因很简单,他们有共同的诉求。 这是一件发生在边远之地的小事,甚至小到无人发觉。 而远在京城的韩明,却发生了一起大事。 正如他先前所知的那般,文博之子文莱做督检员外郎之时,正好是第一批冬衣抵达灾区的时候,而之后检查冬衣的事项也就交由文莱处理。 韩明知道,这批冬衣一定有问题,他就想看看,文莱到底会不会如实禀报情况。 结果正如韩明所想,直到第三批冬衣的到来,文莱都迟迟没向他通报,而第二批冬衣,早已经在运往扶风郡的路上。 韩明在心里存了些疑惑,文莱作为匡月钦点的监察官,他这样知情不报,岂不是会连累自己受责?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给他涂抹污名,文博竟然肯牺牲自己的儿子?这不大可能吧。 就在韩明心存疑惑之际,文莱却急匆匆地赶来。 “大人,冬衣出问题了!” 来了。韩明暗道,总算是出手了,等了这么久,他到要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把戏? “什么情况?”韩明佯装惊讶地问道。 韩明的表情正好在文莱的意料之中,他气喘吁吁地说道:“第三批冬衣有问题。” “有问题?快带我去看看。” 随后,韩明跟随文莱往仓库走去,一路上,文莱详细地给韩明解释了冬衣的问题。 “下官奉命检查冬衣,在第三批冬衣里发现不少的黑棉,而后全面铺查,竟然发现有九成的冬衣都用不了。” “怎么回事?这次怎么会出现问题的?”韩明质问道。 “下官也不知道。只是抽查的时候,发现了几个冬衣用了黑棉而已,下官为防万一特地重新检查了一遍运来的冬衣,这才发现问题很大。” “那之前的呢?” 韩明假装问道。 “之前的属下都已经检测过,比没有出现问题。”文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话。 在韩明心中,第二批有没有问题他自然清楚,不过看样子文莱是不准备承认了。 也好,文莱选择死磕,正好可以用上韩明精心策划的惊喜。 “将汤保保抓起来没有?”韩明突然问道,冬衣出了问题,汤保保是第一责任人,理当向他问罪。 可两人心里都清楚,汤保保绝对不能被抓住,否则这场较量就相当于是摆在明面上了。 “回大人,下官在得知冬衣有问题后,早在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去捉拿汤保保,却被他抢先一步逃走。” 听到文莱这话,韩明故意将脸拢拉下来。 而文莱也很识趣地不再提起。 “这事先不要声张,把问题处理了以后,再来对付汤保保。”韩明沉声道。 韩明这话也正合文莱的意思,他原先说汤保保抢先一步离开时真的在他抵达之前就不见踪影的,而汤保保的存在对文莱而言,的确是个定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引爆,到时候,直面韩明怒火的,可就是他文家。 两人很快就抵达存放冬衣的仓库,韩明一看, 果然大部分的冬衣都露出里面的黑棉。 黑棉和普通的棉在保暖上其实差别不大,但是黑棉材料太次,穿戴时间久了容易危害人的身体并滋生蠹虫,官府三令五申禁止用黑棉做冬衣。 此时,由于仓库内大部分冬衣里都是填充的黑棉,因此这第三批冬衣都是不符合标准的。 “大人,怎么办?短时间内很难筹集这么多的冬衣,到时候延误了朝廷规定的日期,让百姓受冻,可就不好了。”文莱在一旁提醒道。 韩明则是阴沉着脸在一旁默默不语。 文莱的提醒韩明何尝不清楚,此刻,他不过是在思考文博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罢了。 见韩明不为所动,文莱又接着说道:“大人,此事十万火急,要不要先向陛下说明?” 听到这话,韩明总算开口了。 “不用!这点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先回去,切记,不要与外人说起。” 韩明都这样说了,文莱自然懂,点了点头,便带着人离开,不过在离开时,他却露出了颇为深意地一笑。 没多久,第三批冬衣正式从上京出发,前往北扶郡以及扶风郡等灾区。 而同时,一封奏章也出现在了匡月的案桌之上。 奏章的内容主要是弹劾韩明的,最主要的一条就是此次赈灾用的冬衣被韩明苛减,使用次等黑棉充当上好的白棉。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大臣直接上书陈述韩明失职,若是举报属实,那可就事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奏章的末尾,还有一份文莱的亲笔书写,上面详细地记载韩明是如何用此等黑心棉来代替正常的棉花。 倒是让匡月有些疑惑,虽然以她对韩明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人证物证都在,让她坚定的信念开始出现丝丝动摇。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