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万道仙君》 第一章,霸王硬上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斩道剑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少家主之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无耻之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章,你也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章,你不服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抢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章,扫把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章,前来请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声名鹊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极品灵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铸气灵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三章,好奇怪的东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四章,绝不可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您要杀了我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寒光斩岩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生命粉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妖血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九章,国子监来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斩狮头明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长毒煞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国子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一招败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无双剑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魏渊出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乾字院剑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剑意破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魏家的怪物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以枝为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妖魔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比武魁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凭什么杀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国子监司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这里可是魏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激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恐怖的符阵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自己找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引雷符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雷劫洗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夜有长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古战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京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紫金项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黄金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谁怕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西凉暗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酒楼伙计之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虎卫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这人是极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杀人灭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两大名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禁天司差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城楼夜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魏渊的杀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我也很欣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我叫花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伤天害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我想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庐州小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放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用不着拔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剑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国子监的考生很恐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符药两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一笔成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三大层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真正的差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我不想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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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打个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镇妖洞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刷我的分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你拖后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青莲宝色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赌一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那就给他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白菜保不住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乾字院诸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接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故人再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观天神雀 风吹雪微微笑了笑,“张前辈此时应该身处康州,不过裴司业不用担心,既然前辈已经答应护送,想必不会爽约。” 片刻之后,道缘山的人也终于到了,而让人意外的是,道缘山此次来的竟然只有一个人,比剑鸣谷还少。 那是一个长相清修的道士,背这一柄木剑,面带笑容,缓缓步入城门。 虽然只是一个人,可却并没有人敢因此而小视了道缘山的存在,毕竟说的不好听点儿,在整个浩国的世外宗门之中,道缘山才是真正的首位。 虽说那位道缘山的山主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关于她的传闻却是神乎其神,曾一人单枪匹马闯入妖国,于妖国之内纵横无碍,最终毫发无损的归来。 仅凭这一点,就让天下修士望而却步,要知道妖国经过了三千年的修养,也不是没有新的妖王诞生,而且还不止一位,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在妖国走上那么一个来回,就算是悟剑心怕是也做不到,而这位道缘山的孟道然山主却做到了。 虽说道缘山主孟道然只是一介女流,可纵观天下,怕是也无一人胆敢轻视她。 那位清修道士行至众人跟前,微微作揖,这才开口微笑道,“小道来晚了,还望各位恕罪。” “想必这位就是传闻之中道缘山的大弟子,人称观天神雀的道雀了吧。” 裴公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看似一脸嫩雏,实则乃浩国年轻一辈之中唯一一个能与左慈一较高下的天纵奇才。 “道雀!” 这个名字其实早已传遍了整个浩国,起初只不过是个笑话,可就在两年前,却忽然峰回路转,成了年轻一辈修士望尘莫及的存在。 传闻此人十岁入道缘山修行,被收为山主亲传弟子,入门五年,一直都只是个凡人,就好似根本没有什么修行天赋一般,成日端坐在道缘山莲花峰的青石之上,傻傻的看着天空。 也正因如此,道雀二字也曾一度被认为是道缘山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可即便如此,山主孟道然也从未说过什么。 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两年前,也就是道雀入山第五年,那一日清晨,一只公鸡走到他身旁,忽然开口打鸣。 这一声鸡鸣宛如契机一般,静坐五年的道雀忽然眼中神光一闪,回房提笔作诗一首。 “灵莺有五德,观距不离身,五更张大口,唤醒梦中人。” 对于此事,所有人都是一脸惊讶,等他们回过神来寻找道雀时,却发现他不见了。 最后找到他时,是在莲花峰半山腰的浴仙池,他端坐在莲花之上,宝相庄严,身后隐有光环,山主孟道然曾言,道雀乃天仙转世,这等异象本该在他出生时就有,只不过却足足迟到了十五年。 自那日起,道雀一步踏入修行界,而且境界与日俱增,短短两年时间便蹿升至断尘中境,只差半步入上境,道缘山的笑话不攻自破,谁都知道他再也不是什么笑话,而是真正的观天神雀。 可就是这么一位道家仙人转世的天纵奇才,此时却双颊微微一红,“裴司业就不要取笑我了,什么神雀,不过是世人调侃小道的称呼罢了。” “哪里敢调侃你道缘山大师兄啊。” 裴公髯哈哈一笑,随后才开口道,“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就请随我一同前往悦来客栈吧。” 一行人到达悦来客栈之时,已有两人在客栈之外等候,一人是柯七律,另一个则是张波。 柯七律上前先是向着裴公髯行了一礼之后,这才转头看向风吹雪和江听雨,“见过风师兄,见过江师姐。” 柯七律同为剑鸣谷弟子,师兄师姐前来都城,他自然要前来拜见。 “柯师弟在这京都住得可还习惯?” 风吹雪微微一笑,开口到。 “那太习惯了,这里的吃食可比剑鸣谷多的多了,等到论讨会结束归来,我领师兄师姐吃遍京城。” 柯七律咧嘴一笑。 听到这话,江听雨故作生气的开口道,“就知道吃,你的剑术可别落下,到时候回归剑鸣谷之时可是要经过谷主大人的考验的。” “师姐放心吧。” 这个时候,张波走上前向着风江两人微微作揖,这才开口问道,“听闻此次我叔叔将一道入凉,不知道他此时是否已经随二位入京?” “你叔叔?” 柯七律眉头一挑,“谁啊?” “康州刺史张牧之的亲弟弟,人称天下刀甲的张高级前辈。” 风吹雨微笑着解答。 此话一出,柯七律吓了一跳,一脸震惊的看着张波,“张高级是你叔叔!你有这么厉害一个叔叔怎么不早说。” 张波无奈的笑了笑,“你师父也很厉害,你到处说了吗?” “这么显而易见,还用说吗?” 柯七律一摊手。 风吹雪笑了笑,看向张波,开口回答道,“张公子怕是白等一场了,张前辈现如今应该在康州。” 听到这话,张波点了点头,“这样啊,看来这次也是见不着面了。” “好了,先安排他们住下再说,要叙旧还有的是时间。” 裴公髯笑着开口,领着一行人进入客栈。 与此同时,乾字院内,一片竹林之中,一道人影手握长剑,静立良久,微风拂过,吹落几片竹叶。 也就是在这同一时刻,那人动了,他的速度极快,剑也极快,挥舞突刺之间寒意四溅,整片竹林的温度都在那一刻降低到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地步。 不过三息时间而已,剑入鞘,人定,竹子全都安然无恙,可方圆数丈之内所有飘零落下的竹叶却已然粉碎,一片片薄冰覆盖在竹节上,地面上,即便是剑势以收,却依旧还在不断蔓延。 “啪啪啪!” 就在那人收剑之后不久,不远处传来一阵鼓掌声,谈书墨步入竹林之中,“好,你对雪满山剑典的感悟是越来越深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在天榜之上的排名又会更进一步。” 那人转头,露出一张与幽州城吴家父子有些相似的面孔,此人就是那吴家大公子,吴子天。 “谈书墨,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帮你的。” 听到这话,吴子天冷笑一声,“若是来替太子拉拢之类的,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谈书墨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虽然太子很是看重你,可今日我前来却并不是为了这件事儿。” “哦? 那是为了什么?” 第九十五章,诸国才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误会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三皇子梁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续命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出关,入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一剑西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风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绝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风劫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劫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气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你也不聪明 虽然魔族并不可能出现,可他们气息却存在,就好比魏渊手中的紫金项链。 若真如魏渊所猜测的一般,那这件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最起码,说明已经有人掌控了魔气,并且对方足以掌控如方妙佛这般强大的不朽境界修士,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儿,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魏渊顿时眯了眯眼睛,“这就有意思了。” 说着,魏渊转头看向方妙佛,淡淡的开口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找个地方让你疗伤,否则以你现在的实力,随便来个无垢中期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方妙佛微微皱了皱眉头,到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追问魏渊的来历,毕竟若对方真的是那些人,自己表现的不够恭敬,很可能在瞬间就被碾成粉末了。 所以在没办法确定对方是不是那些人之一的时候,最好不要去和这个魏渊有任何过多的接触,也不要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两人就这样各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随便找了个山洞安置下来。 魏渊想要从方妙佛那里掏出关于魔气的线索,他有一种感觉,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就是拥有魔气的人,这种感觉很强烈,是来自仙界帝尊的直觉。 而方妙佛则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一来是要恢复伤势,毕竟如今的这副状态可不敢随便出去乱逛,若是被太一邪宗找到,怕是唯有死这一个下场。 二来嘛,这是要看清楚这个魏渊到底是什么人。 入夜,方妙佛在山洞之中打坐恢复,而魏渊则在洞外刻画着引雷符阵,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方妙佛的对手,而且对方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完全恢复,他想要从方妙佛嘴里套话,很有可能就会暴露自己,倒时候免不了一战,没有符阵,魏渊没有任何胜算。 一天一夜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以魏渊半步九品的境界,能够勉强刻画出三品引雷符阵,再加上青莲宝色旗,足足五品。 引雷符本就是攻伐符阵之中较为特殊的存在,每提升一品,威力都成数倍增长,至今为止品级最高的引雷符也就四品,不过那是因为没有青莲宝色旗的缘故,可即便是四品也将落雷十次,共计一千零二十三道雷霆,足以轻松轰杀断尘中境甚至上境。 现如今方妙佛身受重伤,即便是依旧拥有着无垢境界修为,可别忘了,魏渊不仅仅只有五品引雷符,还有斩道剑气和乾坤一炁扇!第二日清晨,魏渊走入山洞之中,看了一眼端坐冥想的方妙佛,开口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方妙佛顿时内心一颤,他摸不清魏渊的底细,不敢随意开口,可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如此直白的询问,若再闭口不言,要是他真是那些人,恐怕绝不会让他好受。 想到这里,方妙佛灵机一动,赶忙谄笑着开口道,“事情的发展正在按照计划进行下去,不知道真主可有什么别的指示?” 听到这,魏渊眯了眯眼睛,他看的出方妙佛还在试探他,这句话中除了真主这个称呼之外,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放肆!这些也是你该问的吗? 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魏渊冷冷的开口到。 方妙佛赶忙点了点头,“是,虽说这次我们无法劫杀浩国的车队,可楚国车队那边可是有三名不朽,绝对能将他们一举歼灭,还请真主放心。” 听到这话,魏渊点了点头,“那就好。” 可就在他这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方妙佛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冷笑一声,继续道,“不过我有件事情很好奇,不知道真主可否为我解答。” “说吧!” 魏渊并没有发现方妙佛语气之中的变化,漫不经心的开口。 方妙佛冷冷一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死!” 这句话一出口的瞬间,方妙佛忽然探手向着魏渊脖颈抓了过去,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魏渊大惊失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那句话说错了让对方撕破了,可现如今危急关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在方妙佛探手的同一时刻,魏渊迅速做出反应,身形爆退,抽出乾坤一炁扇狠狠向前一扇,大地崩坏,烈焰寒冰交织而出,狂风呼啸,魏渊借大风之力瞬息间冲出山洞。 落地之后迅速抬头,一脸阴寒的看向那山洞之中,“好一个方妙佛。” “你到底是谁啊?” 山洞内寒冰遍布,烈岩灼烧,蒸汽如浓烟一般滚滚而出,方妙佛的身影缓缓走出,抬头看向魏渊,眯了眯眼睛。 魏渊咧嘴冷笑一声,“怎么,连你的真主都不认识了?” “放肆!” 方妙佛怒喝一声,“竟敢诋毁真主,今日无论你是哪路神仙,都得葬送于此!” 看着蓄势待发的方妙佛,魏渊轻笑一声,“既然我都要死了,不知道方大长老能否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真主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还有,你的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人存在,最后再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识破我的。” “前面的那些问题你还没有资格知道!至于撕破你……”说到这里,方妙佛冷笑一声,“因为你太蠢了,真主虽说让我们劫杀楚国人,可却并没有让我们把他们全都杀了,方才我不过稍微试探了一下,你便自己把自己给卖了,说你蠢,没说错。” 话音落下,方妙佛毫不犹豫,一步踏出就要向着魏渊冲杀过去。 虽说他被张高级斩去一臂,身负重伤境界大跌,可要对付一个还未胎息的小角色,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全部实力。 “你也不聪明!” 可就在他冲出去的那一刻,魏渊露出一丝隐晦的笑容,下一刻,大手高举,长喝一声,“阵起!” 话音落下的同时,魏渊刻画在洞口之外的五品引雷阵顷刻间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天穹之上乌云骤起,翻滚如龙,不过眨眼间便遮蔽了整片天穹,大地暗淡无光,雷声阵阵,电光闪闪。 方妙佛微微一惊,抬头看了一天天穹,在看了一眼脚下的引雷阵,有些惊讶的开口,“好浓郁的雷电气息,这道引雷阵恐怕早已超越四品境界了吧。” 第一百零七章,无能咆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生死一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真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与剑首一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柳山主怎么可能会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七舅姥爷二表叔家隔壁的小儿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阴殿差役冯有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千吉项链的来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黑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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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候赛区的时候,柯七律第一个凑了上来,“厉害啊,没看出来魏老弟你这么凶猛的,那可是严倾君,在西凉这边的年轻一辈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你今日一剑将其击败,算是彻底在西凉扬名了。” 梁竹也是一脸微笑的开口,“魏公子剑术高绝,是我浩国的福气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替不浊……你看……”魏渊眉头挑了挑,转头看向梁竹,“你知道的还没告诉我呢。” 听到这话,梁竹微微一笑,“那好,回到客栈之后,不知道能否请魏公子好好喝一杯?” “乐意奉陪!” 魏渊微笑着开口。 在主持宣布了魏渊为随队弟子比试的魁首之后,整个天下论讨会终于彻底结束,众人离场之后回到客栈,杨自道高兴的忘乎所以,一进酒楼大门便扯着嗓子喊道,“小二,今天在这吃饭喝酒的人,所有的开销全算我的!” 此话一出,还在客栈内用食的客人们都发出了一片叫好声。 一些前几天就见过杨自道的老食客们都有些诧异,昨天还铁着一张脸跟让人白睡了一样的人,今天怎么就忽然开窍了? 原本杨自道还准备拉着魏渊等一众学子把酒言欢,可一干人等各有各的心事儿,所以也就没几个人陪他喝了。 梁竹找到魏渊,两人离开客栈,随便找了一个偏僻一些的小酒馆,靠窗坐了下来。 魏渊开门见山的开口道,“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不过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所知道的也不少,若是你说的我没兴趣,或者说我已经知道了,那这件事情我们就免谈了。” “魏公子请放心,我所知道的这些事情并不少,总有那么几件是你不知道且很感兴趣的。” 梁竹自信的笑了笑。 替魏渊斟满酒之后,梁竹这才开口道,“魏公子对那魔气感兴趣,那么我接下来说的这些事情应该能够帮到你。” “想必魏公子已经知道了吧,太一邪宗大长老方妙佛其实还有别的身份。” 魏渊微微点了点头,“知道。” “真主这个名头不知道魏公子是否有所听闻?” 梁竹继续问到。 在听到真主二字的那一瞬间,魏渊眉头微微一挑,抬头看向梁竹,“听说过,就是隐藏在方妙佛背后的人,至于这个真主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我还不知道。” 听到这话,梁竹露出了一丝微笑,魏渊眯了眯眼睛,“看这样子,你知道。” 梁竹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这才开口述说道,“这个真主极其神秘,数年前忽然出现,而且并不是在一个地方出现,西凉,楚国乃至浩国都有他的影子。” “可据我所知,真主其实指的是一个人,而非一群人,可有件事情很奇怪,他会忽然出现在个个地方,虽然不是同时,当间隔时间却出奇的短,就好比上一个时辰他还在楚国皇都之中喝茶,一个时辰之后,他又出现在西凉凉城之内一般。” 听到这,魏渊微微眯了眯眼睛,“不朽巅峰境界修士能撕裂空间,短时间从楚国到凉国应该并不是不能办到。” 梁竹摇了摇头,“非也,整个天下也找不出个不朽巅峰,即便是号称当世境界最高的光明殿殿主也不过是不朽上境,半步巅峰而已。” 说到这里,梁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最为诡异的是,这个真主似乎有千张面孔,每一次的出现,他的模样都会有所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黑红瞳孔。” 听他这么一说,魏渊忽然回想起方妙佛当时吞下那枚古怪丹药之后,瞳孔也变成了黑红色,眼白黑如墨,眼瞳红如血,而且在自己魂海之内的血河冥虎似乎也是这种眼睛,看来这就是魔族的标记了。 这个时候,梁竹忽然继续道,“魏公子,我有一个猜测,虽然有些不切实际,可也算是现如今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了。” “说。” “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够做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横穿南北,所以我猜测,这所有出现过的真主其实都并非其本尊,就如同邪宗夺舍之术一般,不过是占据了他人肉身罢了。 ““不过相比较于夺舍之术来说,这位真主似乎要高明许多,夺舍一般来说需要很长时间,而且无论夺舍成功与否,神魂都将受到严重损害,根本支撑不起第二次连续的夺舍,所以一般邪宗大能多半会在自己肉身被毁之后才万般无奈之下夺舍他人。” “可是这位真主却不然,他这种术法就要精妙得多了,不经没有神魂受损的危险,而且夺舍之后,即便是不想再要这副肉身了,丢弃便是,仿佛神魂无拘无束,即便是离了肉身也没关系一般。” 听到这话,魏渊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不就是仙界曾记载过的魔族魂离大法吗。 魂离大法,专注于修炼魂魄,肉身即便损毁也无伤大雅,因为只要魂离大法修到了极致,便可随意夺舍他人,用完弃之。 最重要的是,魂魄游离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这种种的一切都与现在发生在真主身上的一切相吻合,看来这位真主不过是修炼了魂离大法的魔族而已。 “你还知道些什么?” 魏渊开口问到。 梁竹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就是太一邪宗,邪宗之内想必不只方妙佛一个真主的爪牙,那个名叫韩驰的七长老也有些可疑,至于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魏渊有些惊讶,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知道了这些消息,可梁竹却知道的比他还要早,看来这位三殿下的耳目早就已经渗透到了凉国境内,如此心机可见一斑,若是他想要夺嫡,什么二皇子什么太子,恐怕都得乖乖靠边站才是。 “魏公子,这池浑水可是深不见底啊,别说你我,就是大悟甚至不朽境界强者来了恐怕都得淹死在里边,你确定真的要趟?” 梁竹忽然开口问到。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笑了笑,“自然要趟,而且要把这池子水给他整明白了。” 听到这话,梁竹起身一拍桌子,“好,既然魏公子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鼎力相助……”这么说着,梁竹有换了一副笑脸继续道,“不过魏公子你看是不是……”“三殿下请放心,徐不浊乃我国子监学子,我自认是不会见死不救的,走吧,我们去看看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梁竹顿时松了口气,也顾不上喝酒了,拉着魏渊就向着客栈走去。 与此同时,远在铜板洲金鹰城内,一个身着太一邪宗长老服饰的老人走入城门之中,喃喃自语道,“真主曾说三年之后他的那位同伴便会彻底自由,这三年也过了,也不知道蒋家现在怎么样了。” 第一百三十章,我不想失去她 片刻之后,蒋府管家急忙跑来向蒋四海禀报,“家主,太一邪宗七长老韩驰到了!” “什么?” 蒋四海愣了一下,“他来做什么?” “说是担心小姐的病情,三年已到,前来看看。” 管家回答到。 蒋四海眉头一挑,“当年我请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客气,今日怎么自己上门来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毕竟是太一邪宗的长老,即便蒋四海富可敌国,终究不敢给那些世外宗门难堪,“走,去看看去。” 两人走到蒋府大门的时候,蒋四海立马换上一副微笑,向着立于门外的韩驰一作揖,笑道,“韩驰长老日理万机,今日怎么忽然有空到我这来看看了?” 韩驰回了一礼,一脸微笑的开口道,“三年前蒋家主请我来为令爱瞧病,我曾言只要佩戴我给的那枚灵珠,三年之后必定好转,今日三年期限已到,我自然要来看看。” 蒋四海笑了笑,“那长老可来错时候了,数日前,小女已经启程前往凉城而去,此时应该身在上阳学宫之中了。” 听到这话,韩驰愣了一下,“哦? 那令爱的病这算是好了?” “的确是好了。” 韩驰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洋洋得意的开口道,“不错,三年时间已到,有我的灵珠在,好了也是正常的,日后可要多加注意,可千万别再往那些阴寒之地去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蒋四海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起来。 韩驰见他这副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蒋四海有些尴尬的开口道,“其实韩长老你给的灵珠早就在三年前遗失了,小女的病之所以会好,那是因为数日之前来了一位贵人,小女这才得以康复……”这么说着,蒋四海有些抱歉的继续开口道,“韩长老莫怪,您的灵珠是我不小心弄丢的,我可以陪,您看……”听到这,蒋四海的脸色已经逐渐铁青下来。 三年前他来为蒋如真瞧病之时,便早已投入真主门下,将那颗所谓灵珠的东西交给蒋四海也是真主的意思。 而且他非常清楚,真主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那蒋如真的魂海之中蕴藏着一位丝毫不亚于真主的强大存在,只要将那位释放出来,真主的大业之路上必将又添一员猛将。 在今日来蒋府之前,他还在琢磨着怎么讨好那位借蒋如真肉身复活的前辈,没想到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想到这,韩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继续道,“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天佑蒋家,只是不知道那位治好了蒋小姐的贵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是有机会,蒋家主可得替我引荐引荐。” 蒋四海哈哈一笑,“那位贵人年轻的很,叫魏无痕,也随同小女一同去凉城了。” “魏无痕?” 韩驰嘀咕了几句这个名字之后,这才向着蒋四海微微一笑,开口道,“灵珠的事情蒋家主不用放在心上,既然令爱已经康复,那我便放心了,我还有事儿,不便久留,告辞了。” “韩长老不吃个饭再走?” 蒋四海客气的寒暄。 “不了不了,蒋家主留步。” 说着,韩驰便转身身形闪烁之间消失不见,看那样子很是着急。 离开金鹰城之后,韩驰火速向着凉城的方向赶去。 按理说,三年之期已到,蒋如真的肉身早就应该不属于她了,可从蒋四海的表现看来,蒋如真似乎真的恢复如初了,那就说明存在于她魂海之中的那位前辈出了变故,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得去一探虚实。 入夜,凉城之中,斋月客栈之内,梁竹死缠烂打的敲开了徐不浊的客房大门,拉着魏渊就闯了进去。 “你来做什么?” 徐不浊看着梁竹,眉头微微皱起,脸色有些冷淡。 “不浊,我找到医治你体内阵毒的办法了,你……”“够了!” 梁竹的话还没说完,徐不浊便大喝一声将其打断,“之前便已经说过了,你我分道扬镳,自此以后再无瓜葛,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梁竹也不生气,一脸讨好的样子,“不浊,你就让我试试吧,说不定这次真能成呢。” 听到这话,徐不浊轻笑一声,一脸冷漠的看着梁竹,“皇宫大内的御医,世外宗门的长老,哪个你没请过,可到最后呢……”这么说着,徐不浊看了一眼梁竹身后的魏渊,“怎么? 你现在又要告诉我魏渊能够解决我这阵毒?” 梁竹依旧不死心的开口,“不浊,试试总没有坏处,万一呢……”“没有万一!” 徐不浊咆哮出声,“这阵毒入我骨髓已有数年之久,难道我自己不清楚吗!” “滚!” 见这幅情景,魏渊眉头挑了挑,“看来你的不浊师姐并不怎么领情啊,那没办法了,我帮不了你。” 说着,魏渊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梁竹顿时急了,一把拉住魏渊的衣袖,“魏公子别走,我一定能说服她的,还请……”“说服什么说服? 你没看到吗,人不欢迎你,走吧。” 魏渊甩开梁竹的手,继续向着大门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梁竹却做出了一件令魏渊和徐不浊都惊讶不已的事情来。 只听“砰”的一声,梁竹双膝跪地,随后一个响头狠狠的向着魏渊磕了下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魏公子,还请你救救不浊!” 他这番举动顿时把徐不浊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脸色一变,赶忙一挥手将敞开的房门关上,若是浩国皇子下跪的事情传出去,恐怕梁竹今后的日子将不会怎么好过。 魏渊愣了一下,“你这是何必呢,既然她自己都已经放弃了,你再怎么执着也没有用。” “不行,我一定要救她,还请魏公子出手!” 梁竹的额头死死的贴着地面,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徐不浊大骂出声,“梁竹你个疯子,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赶紧给我滚出去!” 魏渊看着那跪倒在地的卑微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救她,若是失败,你这一跪便毫无意义。” “即便是有一成希望,我也要去试一试,我不想失去她,我不想!” 第一百三十一章,阵丹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余光瞥向徐不浊,她同样双目通红,虽然嘴上毫不留情,可看着跪倒在地一副卑微样子的梁竹,眼神之中满是心疼。 “徐不浊,你是想看着他就这么跪着呢,还是想让我先试试呢?” 魏渊眉头一挑,开口替两人都找了个台阶下。 听到这话,梁竹赶忙转头看向徐不浊,“不浊,让魏公子试试吧。” 徐不浊赶忙别过头去,不想让梁竹看到自己泪眼婆娑的模样,故作冷淡的开口道,“你这幅模样若是传出去,我也不会好过,既然要治疗,你也得滚到外边给我等着。” 听到这话,梁竹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好,我滚,我马上就滚!” 说着,梁竹这才起身,一把抓住魏渊的手,“魏公子,靠你了,可千万尽力啊。” 直到魏渊答应下来之后,他才转身离开房间,将房门关上,老老实实在门口等候。 梁竹离开之后,徐不浊才不露痕迹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光,转头看向魏渊,“你也别太在意,他就是疯了,这阵毒我自己清楚,若是治不好也没关系。” 魏渊点了点头,“你倒是看得开,好了,少说废话,我们开始吧。” 说着,两人于床榻之上相面盘膝而坐,手捏指诀,魏渊的神魂缓缓腾出,小心翼翼的探入徐不浊体内。 神魂一入体,魏渊的脸色变了数变,徐不浊体内的情况比他想象还要糟糕。 全身骨骼之上覆盖着大片大片的漆黑,内脏血肉也已经开始被逐渐腐蚀,若不是断尘初境的境界在那撑着,恐怕徐不浊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神魂洞察周身,最终停留于气海上空,徐不浊的气海之内,此时正有着两股气息翻腾鼓动。 一种是灵气,还有一种便是阵毒的气息,两者混杂在了一起,几乎不分彼此,看到这,魏渊无奈的苦笑一声,“这徐不浊还真是个奇才,竟然想到以阵毒之力修炼,只可惜如此这般下去,恐怕阵毒与灵气要想分开就难了。” 这么说着,魏渊的神魂抽身而退,再仔细探查了一番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魂海之中。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睁开眼睛,徐不浊看了一眼魏渊那紧皱的眉头,无所谓的笑了笑,“不用为难,这阵毒本就不是什么等闲之物,你一个九品修士,即便天赋再高,怕也因该是束手无策了。” 魏渊微微摇了摇头,开口道,“并非不能治,只不过你体内的阵毒早就已经蔓延全身,原本我以为要想治好你至少有七成把握,可现在看来,五成甚至还不到。” 听到这话,徐不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魏渊,“五成? 你确定?” 见魏渊点了点头,徐不浊又开口道,“即便是天机谷的长老也未必有五成把握,你……”魏渊笑了笑,“天机谷钻研阵法符篆之道,可却对药道一知半解,若说纯粹的阵法符篆他们倒是可以解,可这阵毒就不同了。” 听到这话,徐不浊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有点儿道理,可随后又开口道,“既然是毒,那应该就用丹药来解,可我国子监药阁阁主萧晨大人也对此毒没有任何办法。” “解毒自然是丹药为上,可解毒丹也得对症下药,你的毒本源在阵法,一般的丹药根本不可能会有起效。” 魏渊淡淡的开口。 “符道不行,药道又不行,那你说有五成把握是指什么?” 徐不浊眉头轻皱,开口问到。 魏渊轻笑一声,“山人自有妙计,阵法和丹药分开的确无法医治你这阵毒,所以得把他们合起来用。” “合起来用?” 徐不浊愣了一下,她还是头一次听说符药两道合用这等事情。 魏渊翻身下床,取桌上纸笔开始书写了起来,一边写着一边开口继续道,“世人都认符药两道格格不入,根本不可能合二为一,可若真是那样,那你身上的阵毒又如何解释,毒药也是药,既然阵毒能够出现,那么为什么不能有阵丹呢。” 这么说着,魏渊放下笔墨,“不过你要做好准备,这阵丹所需要的药材怕是没那么好找。” 听到这话,徐不浊轻笑一声,“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既然已经跌落谷底,那便再没有更糟糕的情况会出现,顶多一死而已。” 魏渊点了点头,“那就好,这件事情得回到浩国才能做打算,毕竟这里是凉国都城,很多事情根本就不能由着我们来。” 徐不浊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梁竹立在门外,像根柱子一样,厅堂内的烛火光芒将他的影子印在窗纸上,显得很是高大。 看着那道身影,徐不浊忽然开口低声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他,若是最后失败了,我怕他承受不住。” 听到这话,魏渊愣了一下,笑了笑,“你或许不知道他有多聪明,这种事情怕是根本瞒不住。” “我知道,他很聪明,他有绝对实力坐上储君的位置,可为了我却放弃了这一切,成了世人眼中的闲散王爷。” 这么说着,徐不浊深吸了一口气,“我若是真的死了,或许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儿,最起码,他终于不用再受我的束缚,可以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去了。” 魏渊眉头一挑,“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多知道,阵丹回去之后再说,走了。” 他可不想在这看着房里房外人无形之中的恩恩爱爱,而且他还有别的事儿要去做,没空在这里耽搁。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梁竹一脸紧张的看向魏渊,“怎么样,魏公子? 有希望吗?” 魏渊淡淡的开口回答道,“虽然不大,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希望的。” 说到这里,魏渊将方才书写的药材清单递给了梁竹,“回到浩国之后,按照上边的记载把东西弄全了,我就可以着手替她治疗了。” 听到这话,梁竹赶忙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张记满了药材的纸张,随后才满脸笑意的开口道,“那就多谢魏公子了,不如我们再去喝一杯?” “不了,我还有事儿,改天吧。” 说着,魏渊便转身离开,向着杨自道的房间走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锦盒 到了杨自道房间门外,魏渊抬手敲了敲房门,走了进去。 杨自道已经醉的昏天黑地,他今天算是高兴坏了,见魏渊进来,立马起身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道,“哟,小渊渊来啦,来,陪我喝几杯!” 魏渊嘴角一抽,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抖掉,这才坐下身子,开口道,“杨司业,随队弟子的魁首已经斩获了,你什么时候给我龙涎草啊?” “龙涎草? 什么龙涎草?” 杨自道一脸迷糊,左摇右晃的。 魏渊也不恼,轻笑一声,“原来杨司业不记得了,好吧,那就算了。” 说着,魏渊起身便打算离开。 “别别别。” 杨自道酒气瞬间醒了大半,一把拦住魏渊,“跟你开玩笑呢,这哪能忘啊。” 魏渊眉头一挑,“哟,现在清醒了。” 杨自道顿时笑出了声,“你怎么开不起玩笑呢,答应你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不信守承诺呢,稍等片刻,子时之前,龙涎草定然奉上。” 听到这话,魏渊愣了一下,“你不去抢,难道等人送上门不成?” 杨自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提起酒壶喝酒。 魏渊算了算时辰,此刻也已经子时将近,即便是多等一刻也无妨,索性便坐下等着。 没多长时间,子时更响,也就是在与此同时,敲门声忽然传来,店小二在门口道,“客家,方才有人送了个锦盒过来,说是让我转交给您,您看……”魏渊转头看了一眼杨自道。 “看着我做什么,去开门啊,你的东西到了。” 杨自道催促到。 “我的东西?” 魏渊愣了一下,“难道这送来的是龙涎草?”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或许会是一颗人头也说不定,看了不就知道了。” 杨自道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看不出喜怒哀乐。 魏渊起身打开房门,接过店小二手中的锦盒之后回到房间,看着自己手里的盒子,微微愣了一下。 “这锦盒的大小,似乎刚好可以装下一颗头颅。” 什么,杨自道惊呼一声,猛地转身看向魏渊手里的锦盒,眼眸之中流露出一股魏渊从未见过的情感,那是悲伤,那样子就好像这锦盒里装着的是他儿子的头颅一般。 杨自道的双手颤抖着伸向魏渊手中的锦盒,指尖越靠近锦盒,他周身的杀意便越涨一分,直到最后,那恐怖的杀意在魏渊看来都尤为心惊,即便是在与方妙佛的那一战之中,杨自道也未曾表现出如此骇人的杀意和战意。 “终究有一天,我要让凉国皇室为你偿命!” 杨自道的双眸通红,一股恐怖的尖锐灵气遍布整个客房之内,隐隐之间,似乎就要开启他那体修极致的纯阳金刚体了。 魏渊眉头紧锁,体内灵气喷薄而出,死死的抵抗着他的杀意,全身几乎动弹不得。 “你能不能稳重点,这锦盒里到底是什么还不清楚呢!” 魏渊几乎是低吼着开口。 杨自道双目赤红,“这还用看吗? 一株龙涎草才多大,用得着这么大盒子装!” 魏渊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一把揭开了锦盒的盖子。 两人低头看去,顿时愣了一愣,满屋子的杀意也在那一瞬间消散一空。 杨自道嘴角抽了抽,眼神之中的悲伤也一下子变成了愤怒,“这帮小子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竟然敢戏弄我!看我以后不教训他们!” 大盒子里只有一株碧草,草身之上有着如龙般缠绕的纹路,魏渊伸手取出那株草药,眉头一挑,转头看向杨自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若只是国子监的司业,又怎么可能在西凉也有手脚,而且还能从皇城之中盗出龙涎草,这事儿可不简单。” 杨自道笑了笑,也没有解释什么,喝了一口酒后才开口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龙涎草已经在你手里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可就算做到了。” 魏渊点了点头,杨自道到底是什么人其实他也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既然现在龙涎草已经到手,那便是时候开始炼制四品龙吟丹了,只要气海再开几窍,魏渊的修行速度将会暴增,面对即将入侵的魔界甚至仙界,境界已经变得尤为重要了。 杨自道开口有些好奇的问道,“既然这龙涎草已经给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炼丹啊?” 看着手里的龙涎草,魏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以我现如今的境界,要想炼制四品丹药恐怕得要一座好丹炉,否则……”“砰!”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杨自道猛地从须弥戒内掏出一尊半人高的巨大丹炉来,重重的落于地上,转头看向魏渊,“还要啥?” 魏渊眼角抽了抽,这还真是要什么来什么,这尊丹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药香味,足以称得上是一尊名品法器了。 用这尊丹炉炼丹,若魏渊的灵气足够充裕,境界步入胎息中境,就算是炼制出真正的五品丹药也不是问题。 “即刻炼丹!劳烦杨司业为我护法了!” 一语话毕,魏渊二话不说,盘膝端坐于丹炉之前,挥手掀开炉子,将数味草药投入其中一同炼制。 杨自道大袖一挥,在整个房间内不下禁制,这才转头看向炼丹之中的魏渊,有些惊讶的喃喃自语道,“同时提炼这么多药材,这是要起飞啊。” 不消片刻,辅佐药材的提炼全部完成,魏渊这才开始逐一提炼幽塘金莲与龙涎草两位主药,提炼之时小心翼翼,速度顿时慢了一大截,可这也不过是相对而言,在杨自道的眼中,魏渊提炼的速度简直快的惊人,怪不得国子监药阁阁主萧晨即便是撇开自己一张老脸不要了,也要与符阁争夺魏渊,这样的炼丹天才,恐怕浩国乃至整个天下前后五千年都未必能找出几位来。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药材全部提炼完毕,魏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屏息凝神恢复了一下气海灵气之后,这才开始将提纯之后的药液一一抛入丹炉之中。 合丹的过程很漫长,魏渊现如今不过九品,虽然有名品丹炉的辅佐,可他的灵气总量并不大,所以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一丝失误,毕竟幽塘金莲和龙涎草这两位药草可不是想碰就能碰见的,若是一不小心失败了,魏渊就得又要重头再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夜有龙吟惊凉城 丹炉之中火焰腾飞翻滚,药液在灵气和高温的控制之下开始逐渐融合为一,十数种草药要想炼出一颗丹药,这需要极强的神魂控制力,若非魏渊魂魄已然入道,恐怕根本无法驾驭,这也是为什么符药两道修士虽然不少,可登峰造极者屈指可数的原因了。 杨自道在一旁看着,越看是越心惊,魏渊炼丹的步骤和手法乃他平生仅见,甚至颠覆了他对炼药的认知。 他对炼药之道也有所涉猎,虽说并未有多么高深的境界,但炼制四品丹药还是能够做到的,可他却从未见过魏渊这般炼制四品丹药的,那药液和丹炉就好似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如臂使指,一切看上去那般的顺理成章。 看着丹炉内逐渐融合成型的丹药,杨自道喃喃自语道,“恐怕此子日后的成就不仅仅只是有可能成为剑首那么简单,甚至还能成为令天下药师顶礼膜拜的药仙级别人物啊。” 随着丹药逐渐成型,魏渊额头上的汗水也开始密布而出,流淌而下,神魂消耗巨大,魏渊也有些吃不消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魏渊睁开双眸,大手向着炉火一伸,浩瀚的神魂之力与灵气惨咋着灌入炉火之中,向着那已然成型的丹药覆盖而去。 灵气在火焰的炙烤之下缓缓形成一层薄薄的丹衣,将丹药包裹了起来。 下一刻,魏渊一挥袖袍,熄灭丹炉内的火焰,随后迅速掀开炉子,一颗丹药飞跃而出落入手中。 杨自道赶忙凑上前来看着魏渊手里的丹药,一脸惊讶的开口道,“半个多时辰而已就能炼制四品丹药,魏渊你的药道天赋到底有多恐怖?” 这么说着,杨自道又啧了啧嘴,“这颗丹药成色简直绝了,而且这应该是龙吟丹吧,我在古籍之中有见过,传闻能得龙气灌输全身,以此开拓气海,服药之时会有龙吟声直冲九霄,故得名龙吟丹。” 说到这,杨自道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魏渊,“你到底是从哪得到这药方的,而且即便是有药方,一个九品修士又怎么可能炼制出这等超品龙吟丹?” 魏渊笑了笑,“杨司业,刚才我可没追问你的身份,你这会儿也不应该刨根问底儿才是。” 杨自道愣了一下,随后尴尬的笑了笑,“说的是说的是,谁没点儿小秘密啊,那我就不问了。” 看着手里的龙吟丹,魏渊继续开口道,“杨司业,还得麻烦你一下,我若吞服此丹,龙吟声怕是会招来一些人的注意,还望杨司业继续为我护法!” “现在就吃?” 杨自道愣了一下,“不等到回浩国再说吗? 这里可是凉城,卧虎藏龙的,闹出点儿动静来,怕是很难把控啊。” 魏渊笑了笑,“这就要看杨司业你的了。” 杨自道愣了一下,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奉陪了。” 说着,杨自道深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酒,“今天这个房间就是凉国的皇室来了,也别想进。” “那就好。” 说着,魏渊毫不犹豫的盘膝坐下,一把将龙吟丹投入口中。 丹药入口,顷刻间化作一缕热流灌入肺腑之中,向着魏渊的丹田流淌而去。 在这股药力今日丹田的那一瞬间,一道通天彻地的龙鸣声猛然自魏渊体内呼啸而出,传出客栈,向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在夜色之中炸响小半个凉城。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顷刻间,凉城之中数道气息忽然冲将而起,悬浮于天穹之上,神识四散而出,不断的探查着龙吟声的出处。 不久之后,一队人马便已经循着龙吟之声赶到了斋月客栈之外。 客房里的杨自道眉头轻轻一皱,“果然还是惊动了御林虎卫。” 一群身着黑色甲胄的人影冲入客栈,领头的那人冷冷的开口道,“搜!” 周围虎卫军正准备开始搜查整个客栈,可就在这个时候,杨自道的声音却从二楼传来,“钱镇抚使好大的官威啊。” 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那被称作钱镇抚使的乃是虎卫军北镇抚司的一把手钱忠,在雨林虎卫军之中的官职就好似禁天司的殿主一般,可谓是凉国一流的高官权贵了。 “杨司业,今夜宫中圣龙所言,龙涎草被盗,我们也是职责所在,还望杨司业不要为难我们。” 钱忠眉头一挑,淡淡的开口到。 “龙涎草被盗你倒是找去啊,到我们下榻的客栈来做什么!” 听到这话,钱忠的眉头一皱,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龙鸣声出自这里,他不来这找难不成要去浩国找吗。 “杨司业,方才龙鸣之声可是出自这间客栈?” “不错?” “那不知道这龙鸣声是因何故发出?” “我国子监学子吞服了龙鸣丹,自然引动这等异象,怎么了?” 杨自道装糊涂的开口。 “哼!” 钱忠冷哼一声,“古籍记载,要炼制龙吟丹,必然需要龙涎草,难不成你还想抵赖!” “放你娘狗屁,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浩国盗取了你们的龙涎草吗?” 杨自道怒喝出声,“这天下间难不成就你们凉国皇城之内有龙,只有你们浩国才有龙涎草不成!” 听到这话,钱忠眉头紧锁,他自然知道对方这是在耍赖,可现如今他却也无计可施,毕竟龙涎草已经被炼制成丹药,且早已被人服下,就算是找到了服药之人又如何,也证明不了是他潜入皇城盗取的。 “都给老子滚蛋!别以为这是你们凉国京城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说话间,一股浓郁的杀机自杨自道房间之内散发出来,直直逼向钱忠和那群虎卫军而去。 “你……”钱忠脸色一变,刚想开口继续说点儿什么,这个时候,一道人影缓缓走入客栈大门。 “好了,钱镇抚使,把你的人都撤了吧,浩国国子监司业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肮脏龌龊之事呢,去别的地方找吧。” 说话之人乃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脸慈祥的笑容,看上去人畜无害,可就在他走进客栈的那一瞬间,二楼房间之内的杨自道眉头猛地一皱,脸色微微凝重起来。 钱忠回身恭敬的行了一礼,“是,指挥使。” 说着,钱忠便大手一挥,带着一干人等撤出了客栈,消失在夜色大街之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破境胎息 “杨司业莫怪,是我治下无方,惊扰了浩国的各位,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那老者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并没有一点儿赔礼道歉的意思。 杨自道自然认识这个人,他就是凉国雨林虎卫军的指挥使,深受凉国帝王信奈的贾闲仁。 虽然已经过了甲子之龄,可这位贾闲仁的威名却丝毫不减,甚至日益增长,在暗谍这条道上,即便是豺狐关语堂对此人都是忌惮有加。 贾闲仁、关语堂还有楚国粘杆处的督主禄求,这三个人被世人称作三大毒屠夫,可见这三人行事之狠辣,所行所作皆不择手段。 杨自道虽然是国子监教习,又是不朽强者,可面对贾闲仁,他还是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这凉城之中比他境界高实力强的人依旧存在,退一万步说,这里是他贾闲仁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杨自道还是懂的。 “原来是贾指挥使,久仰了。” 杨自道推门而出,向着贾闲仁一作揖。 贾闲仁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这才开口笑道,“今日前来,虽说是追查龙涎草的去处,但却也还有一件事情需告知杨司业。” “哦? 什么事情居然需要劳驾贾指挥使亲自走一趟?” 杨自道眉头微微一挑,开口问到。 贾闲仁轻笑一声,这才开口道,“三日之后便是我凉国太后的寿辰,所以还请杨司业与浩国的诸位都暂缓回去的时间,一同为我朝太后贺寿!” 听到这话,杨自道眉头猛地一皱,他们留在凉国一天,危险就越大一分,虽然凉国皇室不会对他们出手,可那太一邪宗恐怕就未必了,而且这里是凉国,就算是他们出了什么危险,到时候死无对证,最后要怎么说还不是凉国皇室一句话的事儿。 想到这里,杨自道点了点头,随后才故作为难的开口道,“原来是这样,虽然我们也很希望能为你们的太后贺寿,可我等入凉也是有时限的,若是超了时限,可就是欺君之罪,这等大事儿我可担待不起。” “这个还请杨司业放心,我早已差人快马加鞭送信至浩国边境,我想浩国的帝王不会如此不近人情的。” 贾闲仁一脸的微笑,开口淡淡的说。 听到这,杨自道内心无奈的叹息一声,看来这回是注定要留下了,就算他们想走,这贾闲仁老奸巨猾,也不可能让他们轻易离开。 “那不知楚国的那群人……”“楚国之人自然也需要留下才是,通知了你们,我还得赶去楚国下榻的客栈通知呢。” 听到这话,杨自道瘪了瘪嘴,“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若是不留下来,贾指挥使怕是要不高兴了。” “哪里哪里。” 说着,贾闲仁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告辞道,“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杨司业早些歇息,我先告辞了。” “慢走。” 离开客栈之后,贾闲仁走在昏暗的街道上,钱忠忽然闪烁而出,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大人,这杨自道油嘴滑舌可是出了名的,今夜斋月客栈内传出的那声龙鸣定然与龙涎草有关,我们为何……”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贾闲仁便抬手打断了他,“一株龙涎草而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要为太后准备贺礼……”这么说着,贾闲仁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寒芒,“……一份极其特殊,终生难忘的贺礼!” 与此同时,杨自道回到房间,魏渊也终于将龙吟丹彻底吸收完毕。 龙吟丹的药效果然非同一般,相比起纳灵丹来说还要充足,堵塞的气海灵窍再一次被冲破两窍。 就在灵窍被冲开的那一瞬间,魏渊急速运转心法斩道剑决,顷刻间,斋月客栈方圆数里之内的灵气就好似被无形的大手搅动一般,疯狂旋转,一股股天地之气呼啸而来,如江河入海一般向着客栈倒灌而去。 杨自道微微一惊,“这小子是要破境胎息了吗? 这么快!” 此时的魏渊面色平淡,盘膝而坐,控制着入体的灵气按照斩道剑决的大周天走了数遍才顺着五道灵窍灌入气海之中,灵气入海的那一瞬间,魏渊的境界猛然暴涨,终于踏出了那最重要的一步。 一股属于胎息初境的气息自魏渊体内缓缓散发出来,浑然天成,不仅仅如此,魏渊破境之后,在他魂海之内,那道金色的斩道剑气也随之变得更加锋利、更加强大,吓得黑枪之中的血河冥虎瑟瑟发抖,不住的叫骂着魏渊的名字。 片刻之后,灵气潮汐消散一空,客房之中的魏渊这才缓缓睁开双眸,吐出一口浊气,感受了一番体内的力量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向着杨自道开口道,“多谢杨司业为我护法。” “客气客气,你是国子监学子,我护着你是应该的。” 杨自道笑了笑,随后才一脸惊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魏渊,“你入凉的时候应该还是个八品修士吧,这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连破两个阶段,甚至破境胎息初境,这等修炼天赋自古以来都找不出几个能与你并肩的了,你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心法啊?” 听到这个问题,魏渊笑了笑,“杨司业,修士之间询问心法可是大忌,以你司业之职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怎么滴!害怕我窃取你的心法啊,好好好,不问就不问,搞得多稀罕一样!” 杨自道一副“我还不在乎呢”的表情摆了摆手,“赶紧滚蛋,别打扰我休息!” 魏渊也不多停留,走出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之中。 一回到客房,魏渊便锁上房门,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神魂悄然潜入自己的魂海之中,去找那血河冥虎去了。 既然他已经知晓剩下的那个魔族所修行的乃是魂离大法,那么就得尝试一下能否从血河冥虎这再套出点儿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一入魂海,魏渊便听到那如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和大肆辱骂自己的咆哮声。 “魏渊,你丫不得好死!无耻之徒,就知道用这把剑吓唬我,有种你放我出去,我们堂堂正正打一架!”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微微一挑,悬浮于黑枪之上的斩道剑气缓缓刺下,感受到剑气逼近的冥虎顿时吓得炸毛了,“哎哎哎哎哎,怎么回事儿,这剑怎么自己动了,好了好了我不骂了,我不骂了行了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白日做梦 “血河冥虎,好雅兴啊,在我这魂海里自娱自乐的,你还是头一个。 “魏渊一脸微笑的开口。 “臭不要脸的,有种你放老子出去,放老子出去!” 冥虎嘶吼出声。 魏渊摇了摇头,“看给孩子闷得,别担心,马上就有人会来陪你了。” 听到这话,血河冥虎冷笑一声,“少在那装神弄鬼,你以为他会像我这么容易找到。” 魏渊轻笑一声,“不就是你们魔族的魂离大法嘛,未必难得住我。” 听魏渊叫出了魂离大法的名字,冥虎顿时心头一跳,“你怎么知道魂离大法!你到底是什么人!” 魏渊眯了眯眼睛,“一般修炼魂离大法的人本身实力并不会太高,而且你们魔族穿越禁制而来,恐怕损伤不会小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躲在蒋如真魂海里三年之久。” 这么说着,魏渊露出一丝冷笑,“而且你的那位同伴似乎很心急,三年前刚来到凡间就迫不及待的出手了,根本没有时间恢复,所以到现在,他恐怕还不会是这个天下除冥府以外其他不朽境界强者的对手。” “所以只要找到他,就有机会能够杀了他。” “你休想!” 血河冥虎忽然咆哮道,“就算是你找到了他,仅凭你现在这宛如蝼蚁一般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撼动的了他。” 魏渊眉头一挑,看向那杆黑枪,露出一丝阴森的微笑,“谁说一定是我去找他,我只需将魔界入侵的消息散播出去,想要不了多久,那冥府的人就会收到风声,他们要抓你的同伴,我看很容易。” 听到这话,血河冥虎心神大震,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们悄然潜入凡间,为的就是不想让冥府知道他们的行踪,现如今魏渊若真的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想必即便冥府没有找到他们,也会加强防范,这便会为魔界的入侵徒增困难。 “你想要什么? 我魔界都能给你,实力,美女,金钱,权利,这些于我来说都不在话下。” 思索良久之后,血河冥虎只能退一步,开始策反魏渊。 听到这话,魏渊笑了,“你说的这些我还真都想要。” “真的!只要你开口,这些我全都给你,但是……”“没有但是了,我也给你个选择吧,只要你说出你同伴到底在哪,我就可以给你你最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话,血河冥虎愣了一下,“我最想要的?” “不错,你最想要的……”说着,悬浮在黑枪之上的斩道剑气猛然逼近,锐利的剑芒几乎刺入黑枪之中了,“……你最想要的不应该就是你的性命吗?” 即便是躲在黑枪之中,血河冥虎也感觉得出那斩道剑气的恐怖,若是这一剑刺下,本就是一缕残魂的他恐怕就要彻底灰飞烟灭了。 “白日做梦!” 可即便如此,血河冥虎也丝毫不松口,咆哮出声,“老子虽然是魔君,在魔界背叛这种事情老子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这回你休想从我口中套出任何东西,这关乎我魔界大局,你就不要白费口舌了!” “嚯!还挺刚烈,那既然如此,你就和这个美丽的世界说再见吧!” 说着,魏渊眼眸之中杀意一闪而没,斩道剑气猛然刺下。 “别别别别!”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血河冥虎顿时怂了,他以为魏渊只要没有从他嘴里问出同伴的下落,就不可能轻易杀他,可没想到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说杀就杀,方才那股杀意可不像是闹着玩儿的。 “你这个人太无耻了,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至于另一位魔君到底在哪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魏渊眉头一挑,看来这冥虎是真的再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想到这里,魏渊微微一笑,淡淡的开口道,“出来!” “啊? 什么?” “叫你出来!” 魏渊怒喝一声,吓得那黑枪一抖。 紧接着,黑雾翻滚而出,逐渐汇聚,最终血河冥虎幻化而出,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悬浮在黑枪之上的斩道剑气,这才转向魏渊,喝道,“吼什么吼,出来就出来吗,吓老子一跳!” 就在他出现的同时,魏渊剑指一动,斩道剑气呼啸着向冥虎而去。 冥虎脸色大变,“魏渊,你个无耻小人!你……”他话语还未落下,斩道剑气便已经化作一缕金色丝线缠绕而上,将冥虎团团围住,快速收缩,最终在其眉心处刻下一道金色剑印。 “你……”冥虎后怕的倒退数步,一脸惊恐的看着魏渊,“你做了什么?” 魏渊轻笑一声,“不用那么紧张,只不过是将斩道剑气附着在你的魂魄之上而已,这样的话,即便是你离开了我的魂海,我要想杀你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儿。” “你你你……”冥虎气的浑身发抖,“简直心狠手辣,你比我们魔族还要不择手段!” “谬赞了。” 片刻之后,客房之中,魏渊缓缓睁开双眸,大手前伸一抓,一杆黑枪猛然出现落入其掌中。 随之而来的是冥虎的咒骂声,“魏渊你不得好死!” “乖一点儿,我若是死了,斩道剑气奔溃,我想以你的残魂也承受不住。” 魏渊露出一副阴寒的笑容。 魏渊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既然他找不到另一个魔族的所在,那么就让对方来找自己。 血河冥虎虽然知道的不多,可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诱饵,只要有他在,就不怕对方不找上门,现在魏渊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冥虎现身于天下。 与此同时,天已经蒙蒙亮,太一邪宗七长老韩驰终于赶到了京城之外。 抬头看了一眼京城那宏伟的大门,韩驰眯了眯眼睛,“魏无痕是吧。” 辰时,北山剑宗的严倾君非常守约的来到斋月客栈,柯七律赶忙迎了上去,笑道,“怎么? 今天带我去吃那条街?” 严倾君眉头微微一抽,“柯兄的胃口乃我平生仅见,昨日不过一天而已,便已经将凉城的那些老字号都给吃了个遍,今日恐怕再无什么吃食能够入得了你的口了。” 听到这话,柯七律顿时失落了一阵,“凉城也不咋地啊,浩国的都城我可是连吃了三天不带重样儿的。” 说到这里,柯七律又有些疑惑的看向严倾君,“既然没什么好吃的了,你还来找我作甚?” 严倾君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今日我是来找魏渊魏公子的。” 听到这话,柯七律眉头微微一皱,“你想干嘛?” “放心,我没有要找他比试的意思,况且,我打不过他。” “那倒也是。” 柯七律点了点头,随后才指了指魏渊的房间,“那就是魏老弟的房间了,去吧。” 严倾君告谢之后便转身登上二楼,走到魏渊房间之外,抬手敲了敲门。 “何事?” “在下严倾君,求见魏公子。” 严倾君一脸恭敬的开口。 “严倾君?” 房间之内,魏渊眉头微微一挑,有些疑惑,这小子来找自己做什么,难不成没打够? 第一百三十六章,全城搜索魏无痕 魏渊起身打开房门,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严倾君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开口道,“魏公子的剑术乃我平生仅见,严倾君很是佩服,想要与魏公子讨论一番。” “怎么? 还要打?” 魏渊眉头一挑。 严倾君赶忙摇了摇头,“并非切磋,只是讨论,我自认为我的剑术在同境界之中早已登峰造极,即便是高出一个境界之人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可那日论讨会之上,魏公子一剑惊艳四座将我击败,让我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我的剑术依旧微末不堪。” 这么说着,严倾君抬头看向魏渊,一脸真诚,“所以我想向魏公子请教,如何才能到达你那般的高度,如何才能达到剑术的极致。” 听到这话,魏渊无奈的笑了笑,“你们这群人真的很奇怪,口口声声说要追求什么剑道的极致,可却连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这等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还未学会爬就要学飞了,简直无可救药。” 严倾君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疑惑的开口道,“魏公子此话何解? 我不正是因为输给了你,自觉不足才来请教的吗? 难不成这也有错?”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你的剑道不足之处,我一早便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没悟到而已。” 说着,魏渊也不打算理会他,转身回了房间。 严倾君微微一愣,随后追入房间之中,“魏公子说的可是我杀心过重的事情? 可剑术本就是杀人之技,杀意和剑意并存才应该是真理,难道不对吗?” 魏渊摇了摇头,“不对。” “哪里不对?” “全都不对。” 严倾君眉头微微一皱,“还请魏公子解惑!” 魏渊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严倾君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转过了身去。 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魏渊就悄然抽剑,剑锋抵在了他后腰之上,严倾君脸色猛的一变,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明白了吗?” 魏渊的声音传来。 严倾君皱了皱眉头,微微摇了摇头。 魏渊无奈的叹了口气,收回长剑,随后一股杀意爆发而出,剑锋疾刺而来。 这一回严倾君早有察觉,赶忙侧身躲开,随后回身一剑将刺来的剑锋挑开。 魏渊一剑落空,并未失落,只是缓缓收剑入鞘,“你的杀意就是你的短板,将你的剑暴露无遗,有的时候,隐藏在剑鞘里的剑比已经出鞘的剑更加危险。” 这么说着,魏渊收起长剑,继续道,“在擂台上,你的杀意蔓延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将剑术轨迹展现在了我的面前,说白点儿,你没有藏好你的剑,且也看不到我的剑,你说你拿什么赢我?” 听到这里,严倾君似有所悟,眉头紧锁半响都没有说话。 魏渊看他这幅样子似乎要想很久,淡淡的开口道,“你能不能走了。” 严倾君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转身向着魏渊忽然跪倒下来,磕了三个响头,“魏先生剑术超前,还请收我为徒,日后必定勤加修炼,绝不给师傅丢脸!” 魏渊愣了一下,眉头一挑,“我没空教你。” “我绝对不会耽误师傅的事情的,只要师傅肯教我剑术,我什么都愿意做!” 严倾君抬头一脸坚定的看着魏渊。 魏渊眉头眯了眯眼睛,“你不是北山剑宗弟子吗? 如此改拜他人门下,柳安之或许不会同意吧。” 严倾君摇了摇头,“这并不是问题,北山剑宗虽说拜山主为宗主,可却并无任何规定不可拜师他人,而且剑宗弟子不过是个名头,表明对山主与红衣剑神的敬重,对剑道的追求而已,并无约束。” 魏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可是我不想收徒。” “那就记名弟子,只要师傅肯教我剑术,记名弟子也无所谓。” 严倾君赶忙开口到。 看他这副样子,魏渊知道这般下去,此子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了,既然如此,记名弟子就记名弟子吧,只要他不妨碍自己寻找魔族踪迹便可。 “好吧,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记名弟子,这样满意了吧。” 魏渊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 “是!师傅,徒儿一定勤奋修炼,绝不给师傅丢人!” 魏渊点了点头,“今后你要做的就是藏剑,一年之内,不到生死之际不得出剑,可懂?” 听到这话,严倾君愣了一下,“为何?” “你的杀意太重,早已根深蒂固,每次拔剑都伴随着杀意而出,若想抑制你的杀意,就得先压得住你的剑。” 严倾君点了点头,“是,徒儿一定谨记。” 魏渊缓缓起身,开口道,“你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儿要去做。” 严倾君赶忙开口道,“我可以随师父一起去。” “我特么去出恭!” “我也去出恭。” 与此同时,西凉御林虎卫军的御林府之内,大殿之中,贾闲仁坐在主位之上,一脸笑意的看向客位上的韩驰,“韩长老来我京城所为何事啊?” 韩驰喝了一口茶之后,微笑着回答道,“自然是有事儿需要指挥使相助了,我在找一个叫做魏无痕的人,不知道指挥使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魏无痕?” 贾闲仁眉头挑了挑,“这天下之大,韩长老要想在这大海里捞一根针,恐怕不简单啊。” “指挥使请放心,此人应该就在凉城之中,这里是指挥使的地盘,想必要找到此人应该不难。” “这人有何特别之处,需要韩长老您如此大费周章?” 贾闲仁一脸疑惑的问到。 韩驰微微一笑,“此人盗取了我一件法器,所以还望指挥使一定要留他一个活口,让我询问法器的下落。” “那是自然,既然是韩长老的事情,我一定竭尽全力。” 说着,贾闲仁抬手唤来属下,将魏无痕这个名字通知了下去,下令全城暗中搜查,不要打草惊蛇。 韩驰满意的点了点头,太一邪宗与御林虎卫的关系一直很好,借着太一邪宗长老的身份,行事到也方便得多。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先行告辞。” “韩长老请放心,只要这个魏无痕在凉城,那必定飞不出我御林虎卫的手掌心。” 韩驰恭敬的一作揖,这才转身离开御林府。 第一百三十七章,上阳之虎娄新月 韩驰还有一个地方要去,那就是上阳学宫,他要找到蒋如真,确认那位前辈到底有没有复活。 与此同时,上阳学宫之中,一间别院之外,围绕了无数的上阳学宫学子,而且一律都是男学子。 “蒋师妹,听说你已经恢复了,我准备了上好的雪山参来给你补身子。” “蒋师姐,我带了不少珍惜药材,听说你需要温养魂魄的天材地宝,我可是为您准备了养魂石,你只要带在身上就能温养魂魄……”“蒋师妹你开门啊……”别院之中,蒋如真坐在房间之内,对院外的叫喊声充耳不闻,眼睛挑望窗外的远天,若有所思,时而傻笑,时而失落。 “魏渊……”“是是是,魏渊魏渊,这一天你已经喊了这个名字八百遍了。” 房间之中还有一个女子,身着华贵,面容绝美,而且最重要的是,此女子不过年芳二十之龄,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断尘中境的恐怖气息,而且隐隐之间,这股气息还在不断升腾,看样子要不了多久便会迈入上境之中。 “娄师姐,你又取笑我!” 蒋如真顿时小脸一红,一脸幽怨的看着那个娄师姐。 说着,蒋如真又忽然开口有些好奇的问道,“娄师姐你怎么不去参加论讨会,若是你能参加的话,出风头的就不可能是太一邪宗的云生了。” 娄新月瘪了瘪嘴,“天下论讨会,说是天下诸国才俊一展雄才之地,可实则不过是凉楚浩三国之间争脸面的把戏罢了,我可不想做那个工具人。” 说着,娄新月往桌子上一坐,大大咧咧的掏出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再说了,这次的论讨会,除了道雀之外,别的我还真看不上,去了也没意思。” “道雀? 浩国的道雀,可我听闻他只不过得了个第二,不应该是云生更强吗?” “你知道个球,观天神雀又岂是太一邪宗那云生能比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何他这次会输,可要真论起来,云生和那楚国的宋徽音绑一起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什么? 道雀这么厉害!” 蒋如真有些惊讶的开口,他对娄新月的话深信不疑,不仅仅因为娄新月是上阳学宫内院第一,也因为她们相识已久,对方从来都未曾欺骗过自己。 “自然是厉害的,即便是我,也不敢说全胜于他,毕竟是道缘山山主入室弟子,传闻之中道缘山自古以来天赋最高之人,天仙转世,你以为会有那么简单。” 娄新月淡淡的开口到。 说到这里,娄新月又有些疑惑的开口道,“不过我有一点儿很好奇,据你所言,救你于危难之中的那个魏渊实力绝不比这个道雀来的弱,且又是浩国国子监学子,为何他没有参加论讨会而是在随队弟子比试之中夺魁了。” 听到魏渊的名字,蒋如真又有些神往的看向窗外,双手撑着下巴,“或许是因为魏公子不好争名夺利,却又碍于国子监学子的身份不得不参加,所以才会如此吧,真是个完美的人儿。” 听到这话,娄新月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花痴,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想看看这个魏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听闻他一剑击败了严倾君,看来实力应该是不会弱的。” “自然不弱,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如天神一般降临,身着白衣,万魔不侵,那般的卓尔不群,那般的风流倜傥。”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还能嫁给他不成!” 娄新月眉头一挑。 就在她们闲聊之际,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蒋如真,太一邪宗的七长老来了,说是要找你的,正在正殿等着呢。” 听到这话,蒋如真和娄新月都愣了一下。 “太一邪宗的七长老来找我做什么?” 蒋如真一脸的疑惑。 娄新月眉头一挑,“管他呢,怎么说也是我大凉一流宗门的长老,不见的话有失礼节,走,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走出别院,门外几近人山人海,这里边有五成是为了蒋家的家业来的,毕竟蒋四海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娶了她,那几乎就等于是把蒋家的家业握在手里了。 至于剩下的那五成,则是因为蒋如真的美貌,蒋如真当年没有发疯之前可谓是上阳学宫首屈一指的大美人儿啊,有多少凉国才俊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所以,即便是蒋如真发疯了,也有不少人山门提亲,更别说她现在已经恢复如初了,这群人哪里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 可即便是人山人海,在看到蒋如真身边的娄新月之时,所有喊叫讨好声瞬息间湮灭,安静的可怕。 娄新月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甚至在上阳学宫之中简直臭名远扬,号称上阳之虎,和国子监的杨自道有的一拼,那个脾气,简直如出一辙,在上阳学宫之内,就算是教习,娄新月都敢打,就别说是这群学子了。 所以在看到娄新月的那一刻,所有人统一闭嘴,笔直的站着,向一座座木桩一般立在那里,动都不敢动,甚至还有瑟瑟发抖的。 “怎么? 开茶话会啊,这么多人堵在这里,都没事儿干了?” 娄新月眉头一横,目光入刀般扫视众人。 “巧了,我也闲得慌,不如我们去演武台打一架? 你们一起上也没关系!” 娄新月捏了捏拳头,发出“咔嚓咔嚓”的骨骼声,吓得那些学子双腿打颤,顷刻间一哄而散,再也不敢多留。 看到这幅场景,蒋如真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娄师姐好,没人敢打扰你。” “好什么呀,就我这性子,我以后嫁不嫁的出去都两说呢。” “你都知道为何不收敛些?” “管他呢,到时候再说吧,咱快点儿去见那什么七长老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正殿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上阳学宫正殿之内,韩驰端坐饮茶,上阳学宫学监李一山一脸微笑与之交谈。 “凉国此次能在天下论讨会之中夺得榜首,还多亏了太一邪宗的云生,在这里多谢了。” 李一山微笑着开口。 “都是凉国子民,这也是云生应该做的,李学监不必如此。” 这么说着,韩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问道,“不知道这蒋小姐什么时候能到啊?” “马上了,蒋如真这次大病初愈,韩长老还特意赶来回诊,真是麻烦你了。” 李一山笑着开口。 就在他们闲聊之际,蒋如真和娄新月已经到了正殿之外,在他们踏入正殿的那一瞬间,韩驰迅速转头看去,神识探出,毫不避讳的在蒋如真浑身上下毫不遗漏的扫视起来。 扫视完之后,韩驰眉头微微一皱,这个蒋如真身上怎么一丝魔气都找不出来了,难不成那位前辈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第一百三十八章,韩驰上门 韩驰这一番扫视蒋如真虽然看不出来,可李一山和娄新月却也是眉头一皱,他这般扫视可不像是在查探病情,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韩驰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笑着开口道,“心急了,这病拖了三年,若是一个不小心,随时有可能复发,蒋小姐别见怪。” 蒋如真愣了一下,以她八品的境界可感觉不到韩驰的神识,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韩长老不用致歉。” “听闻蒋小姐的病是因为一位魏无痕先生才得以康复的,不知道这位神通广大的魏先生此时是否在京都? 可否引荐引荐啊?” 听到这话,蒋如真愣了一下,“魏无痕?” 说到这里,蒋如真似乎才想起什么一般,“哦,韩长老您说的是魏渊魏公子吧,他是浩国国子监学子,这次入凉是作为随队弟子来参加天下论讨会的。” “什么? 浩国人? 随队弟子!” 韩驰眉头猛地一皱,“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魏渊还是个少年?” “韩长老找魏公子有什么事儿吗?” 蒋如真有些疑惑的看向韩驰,随后又忽然脸色微微一红,低声开口道,“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听到这话,娄新月坏坏的笑了笑,“你这是带韩长老去吗? 你就是馋魏渊的身子。” “你说什么呢!” 蒋如真脸色顿时愈发红润。 说着,蒋如真赶忙看向韩驰,“韩长老,我们快出发吧,他们就在斋月客栈,离这里不远。” 韩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蒋小姐了。” 说着,两人便急匆匆出发,向着斋月客栈行去。 与此同时的斋月客栈,国子监学子和浩国宗门的那群人团团围坐在一楼大厅,得知还要留下一段时间的消息之后,所有人都有些疑惑。 “为凉国太后庆寿? 还把楚国人留下了,他们疯了吧,楚国那群狗崽子们巴不得凉国人死光了,还给她庆寿!” “说的也是,楚国人唯恐天下不乱,要不是那群人境界太低,恐怕这时候都要在凉城大闹一番了吧。” 杨自道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个时候忽然把我们留下来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大家都注意点儿,这段时间都别太招摇,千万别让凉国抓着什么把柄。 ““是,司业。” “还有……”杨自道忽然抬头看向魏渊,“魏渊,你最需要注意,这群人里边就属你跳的最欢,昨夜的龙吟丹把贾闲仁都给招来了,你要是再闹出点儿什么幺蛾子,看我不揍你!” 听到这话,魏渊还没开口说话,边上的柯七律就瘪了瘪嘴,“可拉倒吧,您多稀罕他啊,舍得揍?” “嘿你这小兔崽子,别以为你师父是悟剑心我就不敢揍你,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亲自来了我也敢揍他!” “哟哟哟,这牛吹得!” 话还没说完,杨自道拳头就已经“砰”的一声落在了柯七律脑袋上,“下次去你们剑鸣谷揍你师父,你看他敢不敢大声说话!” 柯七律差点被一拳打哭,风吹雪和江听雨赶忙把他护在身后,一脸讨好的看着杨自道,“杨司业莫恼,小师弟他这张嘴就是欠,回去我们会好好教训他的,您就别打他了。” “你们还真是继承了你们师傅护犊子的好传统啊。” 杨自道瘪了瘪嘴。 这个时候,蒋如真已经带着韩驰走进了斋月客栈。 “魏公子……”蒋如真一见到魏渊,顿时脸颊一红,低声的叫了一句。 所有人转头看去,魏渊眉头一挑,“蒋姑娘,您怎么来了?” 蒋如真这才想起还有个韩驰,赶忙让开身子,开口道,“这位是太一邪宗七长老韩驰,他是来找您的。” “太一邪宗七长老!” 魏渊的眉头微微一皱,上下打量了一番韩驰,没想到自己没去找他,他竟然先一步找到自己了。 “杨司业,好久不见!” 韩驰自然不敢无视杨自道,先不说对方是不朽境界强者,单单就是国子监司业这个身份,就凌驾于太一邪宗长老之上。 “原来是韩驰啊,怎么,找我国子监学子有何贵干?” 杨自道眉头一挑,他虽说对太一邪宗没有什么偏见,可却也没到多喜欢的程度。 韩驰微微一笑,这才看向魏渊,“听闻魏公子治好了蒋小姐,对于蒋小姐的病情我也探查了一番,并不容易治疗,魏公子有这般手段,我自然要来拜见一番了。” 魏渊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韩长老远道而来,不胜欢迎,不如待会儿我们喝上几杯,好好探讨一下蒋小姐这个病?” “好啊!” 韩驰求之不得,自然不会拒绝。 可听到这话,杨自道眉头却猛地一皱,魏渊平日里可没这么热情,今日忽然性情大变,恐怕心里又在憋着什么坏水呢。 想到这,杨自道看向魏渊,低声开口道,“你小子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魏渊没有回答他,反而起身看向韩驰,“韩长老,走,去我客房之中痛饮如何?”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蒋如真也跟了上去,毕竟两人讨论的是她的事儿,她自然也要跟去,而且,与魏渊在一起她可开心的很。 “嘿,这小子,没大没小的!” 杨自道气的直跺脚。 客房之中,魏渊取出两坛子酒,给韩驰满上,这才笑道,“想不到韩长老也对医疗这一道也有所涉猎,看来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韩驰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身边的蒋如真,这才阴阳怪气的开口道,“魏公子想必了解的不是医疗之道吧。” 听到这话,魏渊也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一旁的蒋如真愣了愣,一时之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酒不美,蒋姑娘,你去楼下取两坛好酒上来可好?” 魏渊转头看向蒋如真,一脸微笑的开口。 “哦,好的。” 说着,蒋如真赶忙起身离开了客房。 支开蒋如真之后,魏渊才直截了当的开口道,“说吧,谁让你把魔气珠子给蒋四海的?” “你是什么人?” 韩驰也并未惊讶,毕竟能够解决蒋如真魂海里的困扰,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寻常角色,知道魔气那是必然的。 “我是什么人你恐怕没那资格知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好,否则,你恐怕走不出这个酒楼。” “就凭你!” 韩驰眉头一挑,轻蔑的笑了笑。 魏渊摇了摇头,“我自知以我现如今的境界不是你的对手,可楼下却还有一个大悟一个不朽,你确定你要动手?” 听到这话,韩驰眉头一皱,虽说他要杀魏渊不过是弹指间的事儿,可他若真的动手了,有杨自道和赵一在,他还真走不出这个客栈。 第一百三十九章,剑首魏渊 “你还真不简单啊,既然你能治好蒋如真,那应该就清楚在他魂海里的那位大人并不简单吧。” 韩驰冷笑着开口,“这位大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存在,而且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已经犯了大错,即便是我不对你出手,你恐怕也活不久了。” 魏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少在那装神弄鬼了,说吧,真主的真身在哪?” 听到这话,韩驰脸色猛的一变,“你……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的事情或许比你知道的要多不少,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摆什么谱,老老实实坦白,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韩驰缓缓站起身子,眼神微眯,一股杀机蔓延而出,逼向魏渊。 可就在这个时候,蒋如真端着一壶酒走进客房,一脸懵逼的看着韩驰和魏渊,“两位这是?” 魏渊笑了笑,“韩长老有事儿想要单独与我说,蒋小姐,还请你稍微离开一会儿。” 虽然不知道魏渊和韩驰这到底是想要干嘛,可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蒋如真也只能点了点头,放下酒壶之后乖巧的离开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魏渊身形后躺,靠在椅背上,一脸微笑的开口道,“韩长老,你可要考虑清楚,性命这种东西只有一条,这么鲁莽的就送出去,很亏啊。” 听到这话,韩驰眉头紧锁,他发现自己入套了,他不该这么莽撞的就直接来找魏渊。 在他走入这间客房的那一刻,自己便已经被魏渊吃得死死的,动手的话,自己会死,即便是不动手,魏渊只要喊一声,恐怕自己依旧没机会离开。 这一瞬间,韩驰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别纠结了,韩长老,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告诉我那所谓真主的魔族到底在哪? 或许我一高兴,放你离开也说不定。” 魏渊淡笑着开口。 韩驰脸色阴沉,“你当我傻吗? 你想要真主的行踪,若我说了恐怕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吧,说完之后你若出尔反尔,我岂不是毫无生路!” “搞得好像你现在有生路一样,明着告诉你吧,你现在的命攥在我手里,虽然说一个大悟境界修士的性命攥在一个胎息初境修士手中这有些荒唐,可现在这就是事实。” 魏渊双手一摊,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微笑,运筹帷幄的样子。 韩驰自然也清楚,今日自己算是栽了,这个魏渊绝不简单,自己得找机会通知真主,否则今日他必死在这间客房之中。 这么想着,韩驰掏出一张符篆,刚想引燃,可魏渊却忽然一剑划过,将那符篆一削两半,声音冷冷的开口道,“我希望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没有下一次了!” 韩驰低吼着开口,“魏渊,你不要得寸进尺。” 魏渊也不跟他废话,神魂之力涌动,在魂海之内的那杆黑枪之中攥出一丝魔气散发而出,一脸阴寒的开口,“说,或者死!” 感受到魏渊身上所散发而出的魔气,韩驰脸色变了数变,“你……你怎么可能拥有真主的力量!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所觊觎的力量对我来说触手可得,你所参拜的那什么真主在我眼中也不过狐鼠之辈,你的世界太小了,小如蚁穴。” 说着,魏渊脸色猛地阴寒下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个数,数完之后若我还无法得知真主所在,你便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韩驰冷笑一声,“魏渊,你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你若敢喊,同样是个死,你认为是他们先冲进来,还是我先杀了你!” “三!” 魏渊根本没有理会他这句话,直接开始倒数。 听到这,韩驰眉头一皱,“你真想鱼死网破不成!” “二!” “你疯了!” 韩驰周身灵气迸发而出,整个客房之内的摆设桌椅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魏渊抬头看向一脸紧张的韩驰,咧嘴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一!” “你休想!” 韩驰怒喝出声,刹那间出手向着魏渊轰击而去,面对着轰击而来,不可一世的一拳,魏渊却似乎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依旧是一脸微笑的躺在靠椅上,似乎这一拳根本不可能伤的了他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浩瀚的灵气猛地冲破客房大门,杨自道的身影如光一般降临在魏渊跟前,大手前探,一把抓住了韩驰砸来的拳头,冷笑出声,“韩长老真不怕给太一邪宗招惹麻烦啊,连我国子监学子都敢出手,你是活腻味了吗?” 韩驰内心一震,杨自道怎么会这么快冲上来。 魏渊依旧躺在椅子上,面色平淡,“杨司业也不算笨啊。” 杨自道轻笑一声,“如此明显,我要是再看不出来,我就是个傻子。” 方才魏渊上楼的时候曾悄摸的给杨自道递了一个眼神,杨自道就真是头猪脑袋也看得出这韩驰此行恐怕来者不善了,早就在门外恭候多时,等的就是他出手。 杨自道乃不朽强者,要整一个韩驰还不是轻而易举。 修行了纯阳金刚的杨自道肉身之力本就超乎寻常,手掌如铁钳一般死死攥住韩驰的拳头,任由其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杨司业,你这是想与太一邪宗开战吗?” 韩驰一脸痛苦的开口。 “别搞错,这是你太一邪宗要与我国子监开战,不,准确点儿来说,是与整个浩国开战!” 杨自道冷冷的开口。 听到这话,魏渊赶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杨司业,你误会了,这个人可不是太一邪宗的什么长老,他来这里也并非以太一邪宗的身份而来。” 听到这,杨自道愣了一下,“魏渊你在说什么?” “魏渊,你敢!” 韩驰怒喝出声。 “说!他在哪!” 魏渊猛地站起身子,一把抽出名剑孺子牛,剑锋抵在韩驰喉结之上,剑气勃发,剑意纷飞。 这一瞬间,杨自道和韩驰都是一惊,异口同声的开口喊出剑的名字,“孺子牛!” “怎么会在你手上!” 韩驰一脸不可思议的开口。 杨自道也同样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柄孺子牛,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不够明显吗? 我是天下新剑首!剑首魏渊!” 魏渊淡漠的开口,可每字每句都好像一记记重锤一般敲在韩驰和杨自道的心口。 剑首魏渊这四个字深深的刻进了杨自道的脑海之中,一时之间让他都有些精神恍惚,手中的力道也是骤减。 韩驰见有机可乘,立马抽回拳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也不再去管那个魏渊,转身毫不犹豫的冲出客房窗户,消失在夜色之中。 “杨自道!你特么猪吗!” 魏渊愣了一下,顿时怒喝出声。 第一百四十章,邪宗宗主 被魏渊这么一吼,杨自道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啊!跑了!” “还不追!” 说着,魏渊先一步窜出窗户,速度极快,向着逃跑的韩驰追赶而去。 杨自道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怠慢,魏渊可不能出现任何危险,他现在是剑首,剑首啊,凉国有龙脊山前后两位剑仙,独占了剑首二字数百年,今朝终于轮到浩国了,他可不能让这得来不易的称号就此葬送!原本以为魏渊日后会有机会竞争剑首之名,可没想到,他不过是离开了车队一段时间,便顺手从北山捞了个剑首回来,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夜色之中,韩驰速度极快,毫不犹豫的向着凉城之外冲去,他断定杨自道不敢离开凉城,毕竟浩国的那些小辈们都还在这里,若是他走了,仅凭赵一一个人恐怕无法保护好他们。 “别让他离开这座城!” 魏渊看出了他的心思,扬声开口。 杨自道也不傻,速度再度暴增数倍,几个闪烁之间就已经出现在了韩驰身后,眼看着就要一把将其擒住。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怒喝声传来,“杨司业在我凉城对我凉国太一邪宗长老出手,未免有些太过嚣张了吧!” 紧随喝声传来的是一道玄奥之气,下一瞬间,一座流光宝气的宝塔忽然出现在杨自道与韩驰之间,迎风便长,不过眨眼的功夫便长至数十丈高大,死死的挡在了杨自道跟前。 韩驰也是一愣,紧接着御林虎卫指挥使贾闲仁出现在他身旁,“韩长老莫慌,就凭他一个司业,在凉城还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韩驰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还有太一邪宗长老这个职位在那撑着,“多谢指挥使出手相救,这浩国人简直太过嚣张了!” “贾闲仁,你别不识好歹!” 杨自道脸色一冷。 “杨司业口气不小,这里是凉城,不是你浩国京都!不识好歹的应该是你吧!” 贾闲仁冷笑出声。 “你……”杨自道周身金光大作,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节奏。 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魏渊终于赶到,淡漠的开口道,“贾指挥使可别被小人给利用了,这韩驰真正的身份可未必是太一邪宗的长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韩驰的眉头猛地皱起,难不成这魏渊真打算公布天下,若真是那样,贾闲仁得知了魔族的消息之后,未必会帮自己。 想到这里,韩驰暗自掏出一柄短刃握在手中,这柄短刃非同凡响,乃是真主赐下,即便是不朽境界的肉身也未必防得住。 贾闲仁看了一眼韩驰又看了看魏渊,“无知小儿,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韩驰乃太一邪宗七长老这件事情众所周知,难不成你还想歪曲这一事实不成!” 魏渊轻笑一声,“贾指挥使这就有些孤陋寡闻了!” 说着,魏渊看向韩驰,淡淡的开口道,“韩驰虽说是太一邪宗七长老,可同时的,他也是魔族的爪牙,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劫杀楚国和我浩国车队,追杀两国年轻一辈修士,为的就是给太一邪宗乃至整个凉国引敌,这一点儿恐怕贾指挥使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魔族? 什么魔族?” 听到这里,贾闲仁眉头也是微微一皱,他虽然不知道魔族的事情,但这段时间太一邪宗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过激,虽说如此,可是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即便是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主战派不希望楚国的人活着离开这片国土。 “你说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贾闲仁眉头紧锁,冷冷的开口问到。 魏渊摇了摇头。 “没有。”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韩驰顿时怒喝出声,“贾指挥使,他这是在分裂我太一邪宗与你御林虎卫军的关系,浩国小人之心世人可见!” 他这么一说,贾闲仁顿时眯了眯眼睛,看向杨自道和魏渊,“无论如何,你等在我凉国都城如此放肆,我也不可能放过你们!” 魏渊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贾闲仁根本就对魔族一无所知,看来今日这一战在所难免了。 就在双方准备大打出手的那一刻,天穹忽然传来一声响彻天地的雷鸣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西边的天穹之上,一片乌云汇聚,赤红色的雷光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轰鸣不断。 无论是杨自道还是贾闲仁都是眉头一皱,因为在那股云层之中,他们能够感受到一股超乎寻常的恐怖气息。 随着这道云层的出现,一道充斥着无边威严的声音响起,“韩驰,你好大的胆子!” 声音如雷贯耳,顷刻间响彻整个凉城,城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浩国入凉弟子们也都急匆匆赶到,一脸惊骇的看着悬浮在虚空之上的那几道人影和西方天穹的赤红雷电。 在声音传来的那一瞬间,韩驰猛地全身一阵,背后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转头一脸惊恐的看向西方的那片远天,“宗……宗主!” 听到韩驰这道呼声,杨自道和贾闲仁都愣了一下,魏渊眯了眯眼睛,“太一邪宗宗主,颜楼!” 下一刻,一道人影自西方天穹的乌云之内飞将而出,速度极快,身后带着赤红雷电眨眼之间便至凉城。 等那人临近,魏渊才看清此人的容貌,这颜楼不愧是邪宗宗主,一身着装容貌与邪这个字搭配至极。 身着黑袍,血红色长发随风而动,最让人惊异的是他那双瞳孔,一片血红,几乎与魔族瞳孔无疑,若不是眼白依旧如初,恐怕魏渊都要以为整个邪宗都成了魔族的天下了。” 这位邪宗宗主到来的那一瞬间,便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韩驰,“七长老,自立门户的感觉如何?” “自立门户?” 听到这话,贾闲仁猛地转头看向韩驰,身形后退数丈,“韩驰长老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太一邪宗与凉国朝堂的关系的确不错,可现如今邪宗宗主都已经出面,可见这韩驰的确有古怪,以贾闲仁的心智也不可能再与他站在统一战线。 韩驰此时脸色僵硬,在颜楼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注定走不了了,即便是现如今他将所有原委统统道出,可就算魏渊会放过他,以颜楼的性子也绝不可能放过他这个邪宗叛徒。 “宗……宗主!” 韩驰浑身颤抖,面对颜楼,他的内心总会升起一股无边的恐惧,跟何况现如今他的身份似乎已经被揭晓,就更加恐惧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真主 可就在韩驰不知所措的那一刻,一道沙哑声自凉城之外传来,“好热闹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诸位要杀韩驰怎么就没问问我的意见呢!” 这道声音出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包括颜楼都内心一震,转头看去。 一道人影自凉城之外缓缓腾空而已,在看到那人面容的瞬间,看到那双黑底红瞳的眼睛时,魏渊目光的一凝,“魔族!” “魔族!” 颜楼的眼神也顿时眯起,“你终于现身了。” “颜宗主还真是对我朝思暮想啊,不过可惜,我不能以真身相见,今日前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要带走韩驰,希望各位给个面子,莫要阻拦!” 虽然杨自道和贾闲仁他们对魔族并不了解,可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这个魔族并不简单,最起码他们的存在对于太一邪宗和凉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杨自道眉头挑了挑,看向魏渊低声开口道,“魔族与凉国的事情,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插手!” “与凉国?”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挑了挑,“杨司业你似乎理解错了,这个魔族要的可是整个天下,若等他们起势,别说凉国,楚国浩国乃至天下诸国都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听到这话,杨自道大惊失色,看向那魔族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 “这位少年似乎对我们魔族很了解啊。” 真主转头,眼神微眯,瞳孔之中射出骇人的目光。 魏渊毫不畏惧,微笑着与之对视,“你就是那所谓真主?” “不错,你知道我。” “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我知道的事情还不止这些,话不多说,既然不是真身前来,那你还是走吧,这个韩驰,今天你带不走!” 听到这话,真主的脸色微微冷了下来,可却依旧带着一丝冷笑,“口气不小,那就要看看你们有多少能耐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真主大手一张,满天魔气呼啸而至,遮天蔽日几乎笼罩了小半个凉城。 “哼!” 邪宗宗主颜楼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下一瞬间,乌云腾飞而起,赤色雷光于云间涌动,和那魔气分庭抗礼,一时间不分上下!“凡间蝼蚁,也敢与本座叫板!” 真主眉目一横,操纵着漫天魔气丝丝缕缕而下,向着韩驰捆绑而去。 “他想带走韩驰,莫要让他得逞!” 魏渊扬声开口!杨自道和贾闲仁同时欺身而上,一人擒住韩驰,一人境界全开,不遗余力的阻挡着围绕而来的魔气。 “即便是魔族,难不成还真以为能以一敌三!” 颜楼轻笑一声,大手一抓,一杆血色长戟凭空出现,抡圆了向着真主拍击而去。 真主虽说是魔族,在魔界的境界实力早已超脱五境之上,可这里是凡间,他的力量一来被大大削弱,二来因为穿越凡间禁制而负伤,至今没有复原,且不过一具夺舍分身而已,又怎敢硬接不朽境界如此强悍的一击。 面对拍来的大戟,真主身形爆闪,也不再去理会那被死死防住的韩驰,笔直向着魏渊冲来!“不好!” 杨自道脸色猛的一变,魏渊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而且在场之人除了他意外,可没人希望魏渊活着。 想到这,杨自道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舍弃韩驰,纯阳金刚体金光大作,急速向着魏渊冲飞而去,要赶在真主到达之前将他截住。 等杨自道赶至魏渊跟前之际,真主的滔天魔气也之终于降临。 面对那未知的魔族,杨自道也不敢托大,怒啸一声,周身金光大涨,倾尽全力,挥出迄今为止他最强大的一拳。 空间扭曲开裂,强拳之前,巨大的风压便已经足以灭杀一般大悟修士。 魔气与杨自道的拳头轰然相撞的那一瞬间,天地震动,狂风呼啸,风压席卷开来,所有的乌云刹那间消散一空,天光照射而下,晴空万里。 两者轰击时产生的余威之强,浩国学子们即便相隔数十丈也都被尽数掀飞而起,整个凉国城门轰然倒塌。 魏渊顶着强风后撤数十丈,抬头看向那真主,眉头大皱,“看来这魔族即便是肉身不济也不是我现如今的境界所能够抗衡的。” 一拳过后,杨自道后退数丈,这才险险的稳住身形,一脸震惊,这魔族真主的力量绝对不比他弱,甚至还要在他之上。 再看那真主,一次交手之后身形急速倒退,借着反震之力向着被贾闲仁擒住的韩驰飞去。 “不好,他要救人!” 颜楼脸色一变,手中长戟一挥,诸天雷光狠狠砸落下来企图将真主截住。 可奈何真主魔气浑厚,即便是雷光也无法撼动分毫,一挥手间,雷霆消散,真主直奔韩驰而去。 “休要猖狂!” 贾闲仁眉头猛地一皱,大手一招,一尊流光宝气的巨大宝塔凭空出现,向着真主镇压而去。 “凡间法器,不过如此!” 真主冷笑一声,抬手向着压下来的宝塔一抓,周身魔气瞬间幻化成一只巨大的爪子,一把抓住宝塔,狠狠的甩向一边。 贾闲仁脸色一变,一掌拍出,与真主抓来的手掌轰然相撞,浩瀚的灵气与魔气交织四散,贾闲仁的肉身可没有杨自道那么的恐怖,顿时喷出一口血雾,倒飞出去。 拍飞贾闲仁之后,真主才一把抓住韩驰,转身就要向着城外飞去。 “魔祟休走!” 颜楼怒啸一声,大戟如斧般斩落,一条贯彻天地的细线凭空出现,刹那间地裂天崩。 真主的脸色微微一变,身形爆退闪开,在他后撤退去之后,他原先所在之地,大地被一戟斩开,裂缝平滑如镜,延绵数十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好一个邪宗宗主,果然不好对付!” 真主冷冷的开口。 被他提在手中的韩驰惊恐万分,赶忙开口道,“真主大人,您可不能丢下我,我打听到了重要的消息,您说的那位前辈现如今已经不在蒋如真魂海之内了!” “什么!” 真主眉头一皱,“他去了哪?” “真主您要带我一起走,否则这个消息就只能随我一同被埋没在此处了!” 韩驰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他所知道的一切就等于是他的命,若说出来了,他便没有了任何价值,真主的分身死了可以再换,但他就不同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还命 想到这里,他赶忙开口道,“真主大人,你把我丢向那个魏渊,您只需稍微抵挡三大高手,我便能挟持他,救我等离开!” “小小一个胎息修士而已,你以为就凭他能限制得了这些人吗?” 真主看了一眼远处的魏渊,冷冷的开口。 “真主有所不知,这魏渊乃是天下新剑首,最起码浩国的杨自道不会让他出事儿的。” 听到这话,真主惊了一下,“胎息境界的剑首!” “真主,来不及了,您快做决断吧!” 韩驰看着冲将而来的颜楼,焦急的催促到。 现如今已是绝境,面对杨自道和贾闲仁,他们或许还能安然离开,可多了一个颜楼那就大不一样了,这个邪宗宗主的实力直追柳安之,绝不可能忽视。 想到这里,真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大手一挥,将韩驰猛地甩向了魏渊,随后怒喝一声,周天魔气大作,与冲杀而来的颜楼轰击在了一起。 “哼!送上门来了!这回我看你往哪走!” 看着飞来的韩驰,杨自道冷笑一声,他一直守护在魏渊身边,又怎么可能会让韩驰的阴谋得逞,说着便一记开山重拳狠狠挥出,空间扭曲,裂缝丛生,这一拳若是硬接下来,以韩驰那大悟境界的实力,恐怕会被瞬间砸成粉末。 再看颜楼,与真主一记轰击之后,身形倒退数十丈,稳住身形之后一脸惊容,这魔族的力量即便是一具分身也不好对付。 与此同时,真主借着与颜楼轰击之后的反震之力急速倒退,转身向着杨自道冲杀而去,他非常清楚,以韩驰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是杨自道一合之敌。 “什么!不好!” 看着冲杀而来的真主,杨自道脸色猛地一变。 这真主的力量他可是领教过的,顿时不敢大意,拳头之上的力道再添几分,与冲来的真主轰然相撞。 那一瞬间,余威四溅,韩驰趁着这个空档已经闪身出现在了魏渊跟前。 可就在他准备伸手擒住魏渊的那一瞬间,一道巨大的符文忽然出现,阻隔在其身前。 “什么!” 随着符阵浮现,赵一缓缓腾飞而来,“你真当我这个六品符师是摆设吗!” 话音落下,符阵催动,浩瀚无边的风压呼啸而至,顷刻间将韩驰吹飞了出去。 韩驰脸色一变,半路杀出来一个赵一,这下他想抓魏渊恐怕是做不到了。 想到这,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既然走不了了,那就拉一个垫背的!” 这么说着,被狂风吹飞的韩驰毫不犹豫的掏出那柄匕首,鼓足了全力狠狠的向着魏渊的方向掷了出去,这柄匕首乃是真主赐下,以最为精纯的魔气凝聚而成,曲曲六品符阵根本无法撼动它。 狂风之中,匕首带着赤黑尾焰,势如破竹一般刺向魏渊。 魏渊的脸色凝重起来,这匕首一看就知道非等闲之物,隐隐之中早已将自己彻底锁定,根本避无可避,唯一能做的就是正面接下。 想到这里,魏渊紧了紧手中的孺子牛,周天剑意隐隐之中汇聚而来,凝结在剑尖之上,瞬步天人合一、剑心通明境。 这一剑将会是魏渊重生之后刺出的最强一剑,可即便是如此,魏渊也非常清楚,自己接下这一匕首之后,不死也得重伤。 匕首携带着无边魔气顷刻间撕毁赵一的阵法,眼看着下一刻就要致魏渊于死地。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魏渊准备一剑刺出、放手一搏的那瞬间,彩衣飘带,一道人影忽然扑了过来,挡在了魏渊身前。 看清来人之后,魏渊愣了一下,“蒋姑娘,你……”扑来挡在魏渊跟前的正是蒋如真,她面对魏渊,一脸微笑,“魏公子,我来救你了。” 那日,魏渊在她魂海之中搭救于她,如天神降世,现在她以命偿还,同样如仙子一般。 身后的匕首刺入背心,顷刻间化作滔天魔气灌入肺腑之中,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将其五脏六腑彻底腐蚀一空。 生机在那一瞬间消散,可蒋如真的面容之上,那一抹微笑却自始至终未曾改变,在她的眼里,只有魏渊,至于其他,都不值一提,即便是自己的命。 那一刻,就好似时空静止了一般,蒋如真扑倒在魏渊怀里,尤为幸福,她从来没想过能离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接近,在他的怀里,抱着他,就算是死怕是也值得了。 “魏公子……”蒋如真朱唇早已失了血色,轻轻的开口,“我喜欢你……”魏渊内心颤动,自重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心神失守,蒋如真对他的爱意他一早便知,可自己却对这个痴情女子没有半分心动。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注定与自己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女子,今日却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魔气已经切断了她所有的生机,即便是魏渊重回帝尊之位恐怕也无力回天。 泪光从蒋如真眼角落下,她颤抖的伸出手,向着魏渊的脸颊而去,眼眸之中情意绵绵,可还没等指尖触及,便无力落下,一切归于死寂。 魏渊全身僵硬,抱着蒋如真的尸体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在他的内心,就好似什么东西缺了一块似的,说伤心并不准确,却有着一股无边的失落。 与此同时,韩驰被贾闲仁的流光宝塔收了进去,真主脸色一变,“没用的废物!” 说着,转身挥出一道魔气将颜楼推开,毫不犹豫的向着凉城之外逃去,虽说有颜楼在,可以他的实力要想走,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可就在他飞出凉城的那一瞬间,一声冲天怒啸忽然自城内传来。 魏渊缓缓将蒋如真的尸体放落,这才站起身子,一脸冷漠,周身杀意爆张,一旁的杨自道和赵一都吓了一跳,这股杀意非比寻常,看来这次魏渊是动了真火了。 目光毫无情感的看向那已经飞远的真主。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话音落下,魏渊大手一张,黑枪出现在手。 在黑枪出现的那一刻,早已逃出凉城的真主全身猛地一震,回头一脸震惊的看向魏渊,“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四十三章,尘埃落定 “记住本座的话!乖乖藏好了,若让本座找到,定将你挫骨扬灰,魂魄贬于九幽,永世不得翻身!” 说着,魏渊一步踏前,手中黑枪狠狠掷出,带着一道流光撕裂空气,速度快若惊鸿,笔直向着真主穿刺而去。 黑枪抛出的那一瞬间,整个凉城颤了三颤,别说是贾闲仁,就算是颜楼都是一惊,赶忙撤开数百丈,不敢挡在黑枪之前,生怕这一枪下来,自己小命就不保了。 “血河冥虎,你……”真主脸色大变,这杆黑枪所蕴藏的力量可不是他此时一具分身所能抵挡的了的,若是硬接下来,分身必定灰飞烟灭,分身死了,本体虽说不会殒命,可也会有不小的创伤。 “老子也不想啊!” 黑枪之内,血河冥虎咆哮出声,他现如今被魏渊的斩道剑气所牵制,他可是能够感受到魏渊此刻心中那无边的怒火,若自己今日不杀真主,恐怕那个魏渊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而且真主不过一具分身而已,死了就是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里,血河冥虎大吼一声,“快救老子!” 话音落下的同时,黑枪贯穿了真主的胸膛,滔天魔气掺杂着真主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乾坤倒置,日月无光,魔气滚动而出,又快速消散,没有了魔气,真主的这副肉身快速枯萎,就好似干涸的土地一般开裂,最终分崩离析,化作尘土掉落而下。 那一幕让包括颜楼在内的所有人心神巨震,真主的实力他们可是清楚的很,魏渊不过一个胎息初境修士而已,一击灭杀一位能与不朽抗衡的绝顶修士,这可就不是逆行伐上那么简单了。 胎息,不朽,中间相差着三个大阶段,十数个小境界,这都能杀,魏渊此后怕是要在天下扬名了。 真主的分身死后,一切尘埃落定,可与此同时,远在楚国的一间宫殿之中,端坐在王座之上的白发老者猛然间睁开双眼,喷出一口血雾,急促的呼吸起来。 许久之后,待他呼吸平缓下来,才抬起头,眯了眯眼睛,黑瞳之中射出骇人的精光,“魏渊!” “神座!您怎么了?” 顿时一群人冲进宫殿,一脸惊容的看向王座之上的老者。 神座境界天下无双,实力更是无人能及,怎么可能忽然间平白无故受伤呢,而且是在神殿之内。 被称作神座的那人微微抬手止住了他们,淡淡的开口道,“无妨,都退下吧。” 待众人散去之后,神座才缓缓闭目,待那双眼眸再次睁开的时候,黑底红瞳的眼眸赫然出现。 一股魔气缓缓散出,原本还一副圣洁模样的神座此刻却露出一丝邪魅的微笑,“真可怜!” 与此同时的凉城,大战之后,御林虎卫军急速赶到,控制人流,封锁消息,重建城楼。 这么大的事情一下子就闹得天下皆知,魔族这回是真的再也藏不住了。 废墟之外,魏渊抱着蒋如真的尸体向着上阳学宫走去,一路无言,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是失落,自己怀里这个人因为自己死了,这让魏渊很难受,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向蒋四海解释,他就这么一个女儿。 虽然杀她的人不是魏渊,可无论怎么说蒋如真都是因他而死。 魏渊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他也会愤怒,也会感慨,自然也会失落,也会不知所措。 杨自道跟在魏渊身后,后边还跟着一种浩国子弟,他们此刻的心情,震惊之中夹带着不可思议,因为就在刚才,杨自道跟他们说,魏渊就是那个击败了柳安之的天下新剑首。 柯七律一边走还一边扇自己巴掌,扇几个之后就转头问风吹雪,“师兄,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你今天第八十一次问我了,你没在做梦!” 风吹雪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可我怎么总感觉自己活在梦里啊。” 柯七律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看着前方魏渊的背影,柯七律回想起前段时间魏渊还告诉自己,他曾与柳安之打过一架,但是那个时候自己还以为他吹牛呢,可现如今看来,自己才是那井底下趴着的癞蛤蟆。 吴子天和谈书墨此时的表情可以说是千变万化,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魏渊会忽然得了一个剑首的名号,最恐怖的是,他竟然连不朽境界强者都能杀!照这么看来,他们与魏渊之间的差距简直是天差地别,要想除掉对方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至于季怀思,此刻心中五味杂陈,看着走在最前方的身影,内心有些恍惚,这个人竟然成了剑首,而且那乾坤一掷灭杀了不朽境界修士的传闻肯定会在不日之间传遍天下,他与自己之间的差距再也无法弥补。 看着被魏渊抱在怀里已经死去的蒋如真,季怀思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升起一丝羡慕。 将蒋如真的尸首交还上阳学宫之后,魏渊等人回到了斋月客栈,而此时,一个人影已经在客栈之外恭候多时。 看到那人,杨自道眉头微微一皱,上前一步将魏渊拦在身后,开口道,“颜楼宗主,有何贵干啊?” “我找他。” 颜楼抬手指了指魏渊,淡淡的开口。 “魏渊不过是我国子监一名学子而已,颜宗主身为一宗之主,难道还想要对后辈为难不成?” 杨自道眉头紧锁。 魏渊现在的身份可非比寻常,凉国绝对不会想让他离开这片国土的,否则凉国独占数百年的剑首一称就要拱手让人了。 可还没等杨自道继续阻挠,魏渊却忽然淡淡的开口道,“杨司业,没关系,既然颜宗主亲自前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与我商讨。” “可是!” 杨自道还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颜楼便已经冷冷的开口道,“杨司业是不是管得有些太宽了,这里是凉国,你们能不能离开还得看我的脸色!” “颜楼你敢威胁我!” 杨自道猛地转头,眼神之中战意勃发。 “威胁你又如何!” 颜楼不甘示弱,血瞳之中寒意四起。 第一百四十四章,凡间冥府 “好了,杨司业,不用这么紧张,我知道颜宗主找我所为何事,让我们单独谈谈吧。” 魏渊眉头微微一皱,转身走入客栈。 颜楼眉头微微挑了挑,紧随其后,两人步入客房之中。 一入客房,颜楼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那杆黑枪是怎么回事儿,你又是什么人,如何得知魔族之事。” 魏渊坐下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颜宗主,情报是需要交换的,你如此一味的索取,怕是得不到你想要的。” 听到这话,颜楼轻笑一声,“就凭你,有资格与我交换? 真以为成剑首就天下无敌了?” “颜宗主这话有些自视甚高了,我能杀的了真主,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这么说着,魏渊放下茶杯,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杀意。 颜楼眉头微微一皱,他看不穿魏渊的底细,虽然从表面看此子不过胎息初境,可哪个胎息初境能从柳安之手里夺得孺子牛,又有哪个胎息初境能一击灭杀不朽强者。 想到这里,颜楼顿时咧嘴一笑,“果然不会是天下剑首,这等风骨名副其实。” 说着,颜楼便坐下身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魏渊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问道,“颜宗主是如何得知魔族的存在的,还有,你可曾听说过冥府?” 听到这两个问题,颜楼端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顿,思索了片刻,这才开口回答道,“先回答你第二个,冥府我是知道的,不仅仅是我,这天下间知道冥府存在的还有不少人,这些人多为世外宗门首脑,如你浩国的道缘山山主孟道然,剑鸣谷谷主悟剑心,又比如北山的柳安之,他们都知道。” “至于我为何知道魔族的存在,也是因为冥府。” 听到这,魏渊眉头微微一皱,“此话怎讲?” “想必你还有所不知,所有心系天下之人,都期盼能够步入冥府之中,冥府的力量不亚于仙魔两界,只不过每一次冥府的出现,都是在纪元更替前后。” 说到这里,颜楼喝了一口茶,这才继续道,“相传凡间每个隔万年便会迎来一个新的纪元,唯有纪元更替之时,冥府才会现身世间,百万年前,仙魔之争,恰好便是纪元更替之时,冥府这才得以现身世间诛仙屠魔,力挽狂澜,拯救苍生于水火,让凡间生灵免于仙魔两界的屠戮。” “冥府之人即便境界再高,实力再强,一经出现那必定会留下线索,而天下诸国的先贤们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窥探到了冥府的存在,也得知了冥府的强大,但是,这些也不过是传说而已,谁也不能真正的证明冥府的存在,毕竟没有人见过冥府修士。” “我们凡间修士第一次接触到冥府之人的时候,乃是千年前,北山红衣剑神曾言,与冥府修士见过一面,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真谛。” “这个世界的真谛?” 魏渊眉头微微一皱,“什么真谛?” “凡间不比仙魔两界差,甚至隐隐之中还要更加强大,冥府掌握着这个秘密,而凡间修士们想要进入冥府修行,那便需要等待万年,待纪元更替的那一刻,便有机会步入冥府之中,成为真正的凡间强者。” 说到这里,颜楼无奈的叹息一声,“自那以后,所有得知了这件事情的修士们都放弃了飞升,等待着万年一度的纪元更替,等待着进入冥府的机会,可奈何,这等待的时间太久了,千年啊,又有几个人能活那么久,一些人死在了这条漫无边际的等待之路上,红衣剑神便是其一。” 颜楼放下茶杯,“一些人死后,关于冥府的事情便开始渐渐被人怀疑,直到如今,相信冥府还存在的人寥寥无几,至于仙魔两界,更是没几个人还记得了。” 听到这里,魏渊才微微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魔族的事情乃是你从冥府得知?” 颜楼微微摇了摇头,“非也,这件事情,是北山红衣剑神传出,至于他是不是从冥府修士口中听来的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说着,颜楼看向魏渊,继续道,“你手中的名剑孺子牛乃是北山信物,红衣剑神曾言,能够配得上这柄剑的人,踏入冥府那是绰绰有余,甚至超越仙魔两界也未必不可能。” 被他这么一说,魏渊微微一惊,从须弥戒内取出孺子牛,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手里这柄剑。 思索一番之后,魏渊似乎明白了红衣剑神这句话的意思。 那红衣剑神的剑术早已证道,只要境界到达,即便是一些仙帝级别人物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能自同境界之内战胜他的人日后的成就又怎么可能会低。 想到这里,魏渊点了点头,看向颜楼,“所以你一直都知道魔族已经到了凡间。” 颜楼微微摇了摇头,“不,前段时间我也不过是怀疑而已,在得知了方妙佛竟然背叛宗门去劫杀你浩国与楚国车队之时,我才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魔族的阴谋。 说到这里,颜楼抬头看向魏渊,“现在我所知道的已经尽数告知,你是不是也该解释解释,你是如何得知魔族存在的,难不成是柳安之告诉你的?” 魏渊轻笑一声,这才收起孺子牛,大手一翻,那杆黑枪顿时出现。 黑枪出现的瞬间,魔气四溢,不过眨眼之间便充斥整间客房,颜楼脸色大变,周身灵气爆裂开来,大手一抓,血色长戟凭空出现,后退数步一脸警惕的看着黑枪。 “颜宗主不必紧张,这魔物被我所限制,而且方才一枪几乎耗尽了它的力量,此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魏渊淡漠的开口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颜楼一脸不可思议的开口,这等浓郁的魔气可不是一般入魔之人所能拥有。 魏渊看了一眼黑枪,枪内的血河冥虎因为灭杀真主分身时损耗过大,此时早已陷入沉睡,什么时候醒来还未可知。 “这里边存在这一位魔界魔君级别人物,血河冥虎,说白点儿,这就是另一位真主。” “什么!” 颜楼脸色一变,“你是说魔族不止一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一条母龙 魏渊淡淡的开口道,“的确不止一人,不过现如今这血河冥虎已受制于我,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最主要的还是那个真主。” 听到这话,颜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魏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连这等强者都受制于你!” “我是谁不重要,现如今魔族重临世间,想必颜宗主也应该很清楚这是天下大事,是凡间与魔界之间的恩怨。” 这么说着,魏渊看向颜楼,继续道,“颜宗主不要因小失大,这个时候你我二国只见可不能窝里反!” 听到这话,颜楼点了点头,”这点儿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放心,有我在,你们浩国一行人自当安然无恙的离开凉国。” 颜楼也不是傻子,眼前这个魏渊手握孺子牛,那便是红衣剑神口中那最有可能步入冥府甚至超越仙魔两界的存在,是整个凡间抵御魔界入侵的核心,剑首并非西凉或者浩国的剑首,而是整个天下、整个凡间的剑首。 知道了这个道理之后,颜楼绝不可能让魏渊出现任何意外,甚至说的不好听点儿,整个天下知晓这一秘密的修士都不可能与魏渊为敌,因为与他敌对者,便是与天下为敌,与凡间为敌。 想到这里,颜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魏渊,眉头轻皱,“虽说你有剑首之名,却无剑首的境界,若是魔界入侵,你拿什么抵挡?” 听到这话,魏渊也是眉头轻皱,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气海灵窍堵塞,修行速度事倍功半,着实无奈。” “灵窍堵塞?” 听到这话,颜楼轻笑一声,“这好办,凉国皇城之中有一灵湖,你若能去那湖里泡上一泡,或许能疏通你的灵窍。” “此话当真?” 魏渊听到这话,顿时一惊,赶忙开口问到。 “自然是真的,凉国圣龙便常年居于那湖泊之中,难道还有假不成!” 这么说着颜楼深吸了一口气,轻笑一声,“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吧,我太一邪宗与皇室交好,借他湖泊泡一泡还是有那个面子的。” 听到这话,魏渊点了点头,向着颜楼一作揖,“那就多谢颜宗主了。” “客气什么,你现在的境界关系到整个凡间,我自当义不容辞!” 说着,颜楼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斋月客栈,向着皇城而去。 颜楼走后,杨自道找到魏渊,一脸认真的开口道,“魏渊,你现在是天下剑首,凉国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让你回去,这样,我们今夜就潜出凉城,快马回国,面的夜长梦多。” 听到这话,魏渊无奈的笑了笑,“杨司业,你不用担心,凉国不会对我们动手的。” 这么说着,魏渊也不打算理会这杞人忧天的杨自道,直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柯七律和严倾君早已恭候多时,待魏渊一出来,两人赶忙凑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个不停。 “老弟,你怎么回事儿? 剑首,什么个意思? 你这到底咋回事儿?” “师傅,你是剑首? 击败柳山主的那个神秘剑客是您?” 两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魏渊得了剑首之名,在他们看来就好像那小虾米反倒了海龙王一样。 “不可能啊,老弟你的境界不过胎息,怎么可能和柳安之那个不朽境界相提并论呢。” 柯七律一脸的疑惑。 魏渊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与柳安之比的是剑术,不是境界。” 听到这话,边上的严倾君嘴角猛抽,眼神之中精光暴涨,“师傅您的剑术还要在山主之上!” “不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 严倾君兴奋的不知所以,没想到自己竟然拜了一个剑术超越柳山主的存在,这还真是得多谢谈书墨啊,要不是他,自己可没打算参加天地论讨会,自然也不可能败在魏渊手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魔族入侵的消息已经传的天下皆知,而随着这条消息传出,魏渊成为新剑首的事情也闹的是沸沸扬扬。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魏渊没有资格配得上剑首这个称号,毕竟他不过胎息初境而已,这等境界的修士又能有多少作为,遇到稍微强盛一些的敌手恐怕就得被挫骨扬灰了。 可是这种言论才刚刚兴起不久,便被凉国传来的另一个消息给彻底浇灭了。 凉国皇室放出言论,感谢剑首魏渊灭杀魔族真主分身,与邪宗宗主颜楼一同挽救凉城百姓于水火之中。 这话一经放出,整个天下为之一振,魔族的消息传来之后,世人对那位神秘莫测的真主也逐渐了解了起来,传闻乃是一位可与不朽境界强者相抗衡的绝顶存在。 这样一位至强者,竟然是被魏渊所杀,虽说只是分身,可却也足以说明这位胎息境界的新剑首绝非常人,一时之间,所有反对魏渊成为剑首的声音不攻自破,尽数消声觅迹。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凉国太后的寿诞也终于到了日子。 那日正午时分,皇城内便有人前来传话,晚宴时分浩国一行人得从正德门入宫闱,在太极殿设宴。 待黄昏将至,浩国一行人随太监入宫门向着太极殿而去,途中,魏渊被另一个太监领走,前往了宫中圣龙所在的龙泽湖。 颜楼在凉国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再者说魏渊又是新一代剑首,无论如何凉国皇室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 行至深宫内苑,领路的太监便不敢再往前行,转身一脸恭敬的开口道,“魏剑首,龙泽湖沿着这条小道一直走到头便是了,我身份低微,无权进入,还请剑首您自行前往。” 魏渊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举步向着龙泽湖而去。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走下去,魏渊越走越觉得一股威压自前方扑面而来,这是龙威,带着仙气的龙威。 这宫闱之中的圣龙乃仙界之人与妖族的后裔,可称妖仙,其威压自然不同凡响。 小道的尽头连接着一座院子,一座很大的院子,魏渊步入其中的那一刻,广袤的龙泽湖映入眼帘。 湖泊中心有一座庭院,建于水面之上,夕阳之下,湖心亭倒映在水中,倒确实有那么几分诗情画意。 此时此刻,在那湖心亭之中,一人身着白衣,背对着魏渊而坐,背影绰约多姿,仪态万方,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走入院中,那人淡淡的开口,声音如细水长流,黄莺出谷,甚是动听。 “你就是魏渊?” 魏渊不免愣了一下,感情这还是条母龙。 第一百四十六章,十方封禁 “在下正是魏渊,想必阁下就是这宫闱内传说中的圣龙了吧,不知如何称呼? ““灵素!” 女子淡淡的开口道出自己的名字。 魏渊点了点头,微笑着开口,“在下因体内气海堵塞,需借龙泽湖一用,还望行个方便。” “自然方便,我这小池子能让当今剑首关顾,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说着,女子缓缓起身转向魏渊。 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即便是以魏渊的定力都恍惚了一刹那。 那女子虽说表面看上去年芳二十的样子,可实际上的年纪却茫无所知,一张脸蛋精美到了极致,毫无瑕疵,眸如星月,眉似远山,身如摇柳,气如长虹,只是站在那里便能感受到一股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 “魏剑首,请吧……”圣龙灵素展颜一笑,不可方物,轻轻抬手比了个请的动作。 魏渊也不客气,礼貌的点了点头,这才身形一跃,向着那湖泊沉去。 一如湖泊,魏渊便明显的感觉到一股仙气顷刻间自四面八方向着自己涌来,虽说这股仙气相比起仙界来说稀薄的可怜,可却是货真价实的仙人之气。 在得知了这一点之后,魏渊顿时内心一喜,他对仙气可不陌生,立马运转心法,引导者周身仙气缓缓入体,开始向着气海中的灵窍冲击而去。 在魏渊跳入湖泊之后,湖心亭内的灵素才眯了眯眼睛,无奈的笑了笑,“如此年轻,便成了剑首,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可就在她这句话刚一说完的那瞬间,湖泊之中猛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妖气,炸出一道巨大的水柱,混杂着仙气四散开来。 “什么!” 灵素脸色猛的一变,赶忙投身入湖,向着湖底的魏渊疾驰而去。 此时的魏渊早已昏迷不醒,静静的躺在湖泊之底,方才就在他引仙气入体准备冲击灵窍的那一刹那,那堵塞着灵窍的妖气宛如有知觉意识般猛然反噬,与仙气轰然相撞,霸道的力量直接在魏渊体内炸开,这一下迅猛的力道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将其震晕了过去。 灵素没有多想,直接一把搂住魏渊的腰,将他拎出了湖泊,小心的放置在湖心亭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眉头紧锁,灵素抬手按在魏渊小腹处,随后一股淡薄的仙气缓缓灌入魏渊的气海之中开始小心翼翼的探查起来。 她是圣龙,活了千年有余,自然知道这剑首之名代表着什么,魏渊可不能死在她这,要不然,浩国孟道然、悟剑心等人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可就在她的仙气刚刚进入魏渊的气海之中时,一股妖气猛地从气海之内散发而出,死死抵御着她的仙气,感受到这股妖气,灵素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是……妖法十方封禁!” 这么说着,灵素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魏渊,“这等妖法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这可是封印不世大妖的绝品封印符篆。” 自言自语之后,灵素的眉头又是一皱,“不对,这封印术看似是十方封禁,可力道却轻了不止百倍,要不然别说灵窍,就是他的血肉生机都会被一并封存,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可想到这,灵素又甩了甩脑袋,现在可不是去管这是不是十方封禁的时候,若是魏渊有个三长两短,她难辞其咎。 仔仔细细的替魏渊检查了一番之后,灵素才长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好在没有伤及本源,看来只是被妖气与仙气互相抵触时产生的余威震晕了过去,只要稍加休息便能恢复如初。” 说着,灵素将魏渊扶起盘膝坐好,将一股仙气度入其体内,绕开气海,舒缓着周身血肉。 在仙气的蕴养之下,不多时,魏渊便缓缓转醒,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怎么回事儿?” 等他清醒了一些之后,才脸色微微一沉,“气海的妖气有意识!” “非也,这是妖族妖法十方封禁,也算是符篆的一种,而且这等封印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开的。” 灵素的声音缓缓传来。 魏渊转头看去,此时的灵素依旧是那一副端庄的样子,坐在亭便的椅子上,就好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 “十方封禁? 你的意思是说,是有人故意封印了我的气海灵窍!” 魏渊眉头紧锁,追问到。 灵素微微点了点头,“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不过我有一点儿想不明白,你一个胎息初境,这等绝品封印符篆用在你身上,恐怕直接就能将你彻底封死。” 这么说着,灵素转头看了一眼魏渊,“可你却还活蹦乱跳的,不仅仅如此,竟然还自己冲破了五道灵窍,按理来说,这绝对不可能。” 听到她这么一说,魏渊也是眉头一皱,他也对这件事情很是疑惑,为何自己的气海会被封印,若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何不直接杀了自己来的痛快,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还动用了封印术。 “灵素姑娘你对这十方封禁可有了解?” “毕竟我也算是妖族的一员,这十方封禁在妖族之中闻名遐迩,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微微一皱,“你的意思是说,这封禁术在妖族之中也并非秘密,任何人都有可能使用是吗?” 听到这个问题,灵素微微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十方封禁可不是一般的符篆,寻常妖族就是想画也未必画得出,因为这道符篆要用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灵素微微顿了一顿,这才转头看向魏渊,眼神之中光芒一闪而没,“妖仙血液!” 听到这四个字,魏渊眯了眯眼睛,“妖仙,这妖族之中拥有仙人血脉的倒的确有不少,除了你以外,北边妖国里,应该还有三类妖族可号称妖仙。” 灵素点了点头,“不错,妖国分三大地界,雪山、冰原和冻神之地,雪山的雪女,冰原的雪尾灵狐,冻神之地的六翅天蚕,都可称妖仙,他们的体内都有天仙血脉。” 听到这话,魏渊有摇了摇头,“也未必,只要有妖仙的血液便能画符,不一定就是妖仙亲自所为,而且我的气海自小便被封印,他们没有理由对一个人族的孩子出手。” 第一百四十七章,杀太后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太极殿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轰鸣,紧接着一道纯白光柱于夜色天穹之上轰然坠下,将整个皇城照耀的宛如白昼一般。 魏渊脸色微微一变,“这是净世神辉,发生什么事儿了?” 在他身边坐着的灵素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惊讶,只不过是斜眼瞥了瞥那道神辉,什么话都没说。 魏渊起身向着灵素一作揖,“太极殿应该发生了些事情,我得去看看,告辞!” 灵素微微点了点头,“去吧。” 告别灵素之后,魏渊速度极快,向着净世神辉照耀之处掠去。 与此同时的太极殿内已经是一片狼藉,早没有了寿宴的样子,整个太极殿几乎坍塌了一半,虎卫军将此地团团围住,贾闲仁一脸阴沉的看着那片废墟。 废墟之中,楚国一行人脸色同样阴沉,为首的乃是楚国光明殿一位长老,不朽境界强者,可即是不朽强者,此时要想带着身边这群后辈们离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楚国贼人,竟敢行刺我凉国帝王,致我朝太后殒命于此,此等滔天血仇我御林虎卫军定要你血债血偿!” 贾闲仁扬声开口。 “你放屁!” 光明殿的那位长老怒喝出声,“贾闲仁你莫要血口喷人,我等清清白白,分明是你们贼喊捉贼,竟然还在这狺狺狂吠,简直恬不知耻!” 等魏渊赶到之时,早已退出战场的杨自道一行人赶忙将他拉了过去。 “杨司业,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凉楚二国怎么在这里开战了?” 魏渊一脸疑惑的开口。 “方才那道净世神辉你也看到了吧,那一记神辉下来,凉国太后当场死亡,这等仇恨,不开战,你还打算喝他们的喜酒吗?” 杨自道眉头一挑,开口解释到。 “你的意思是说,光明殿的人杀了凉国太后,这怎么可能,他们总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吧,还如此的大张旗鼓!” 魏渊愣了一下。 杨自道看了一眼针锋相对的两方人马,轻笑一声,“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最好不要牵扯进去。” 魏渊转头看了一眼楚国一行人,又看了看那一群虎视眈眈的西凉虎卫,魏渊猛然一惊,“难不成……”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杨自道猛地一把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少说话,我们快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杨自道带着浩国一行人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行人匆匆离开皇城,回到斋月客栈之后,杨自道私下找到魏渊,一脸认真的开口道,“小子,我知道你看出端倪了,但是你可千万别多嘴,否则你我能否离开凉国都两说!” “难不成真是凉国自己要杀了自己的太后!这到底是为什么?” 魏渊一脸疑惑的开口。 杨自道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你有所不知,凉国的太后与帝王不和,太后想要与楚国休战求和,且拉拢朝中官员结党营私!已经威胁到了帝位。” “御林虎卫军又只听令于他们的帝王,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原本就已经有了灭杀太后极其党羽的打算,借着这件事情若还能留下楚国一行人,那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他们要留下楚国人做什么?” “你别忘了,这一行人之中可都是楚国的少年天才,那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若是这一群人死一干净,楚国的损失可想而知,所以有这群人握在手里,楚国就不敢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杨自道深吸了一口气,“照这个情况看,凉国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要依你这么说,那净世神辉恐怕是一道藏术符而已,贾闲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从光明殿弟子手里骗来了一记净世神辉藏于符篆之中,为的就是陷害楚国一行人,好计谋啊。” 魏渊眯了眯眼睛,淡淡的开口到。 杨自道点了点头,“你我都看得出来,想必光明殿和楚国也不会笨到没察觉,可即便是知晓其中缘由又如何,贾闲仁本就没打算放他们回去,纵使你有千般借口也无济于事。” 这么说着,杨自道转头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此时在那宫闱之中有贾闲仁和颜楼坐镇,楚国一行人就算有通天之能恐怕也得沦为阶下囚了。” 魏渊没有说话,这件事情与他倒的确没有什么关系,而且魏渊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真主恐怕就在楚国。 至于魏渊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原因也很简单,第一,这真主绝对不可能在凉国,毕竟若他身处凉国的话,那暗地里引战各国,诱导浩楚两国与凉国开战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益处,而且凉国太一邪宗颜楼已经对他有所察觉,即便是他在这里,恐怕也得要一早逃离了。 二来,这真主也绝不可能在浩国,因为前段时间魏渊的出现可谓是在浩国境内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若真主真的在浩国境内,绝对不可能对魏渊一无所知。 可上次凉城城楼一战时,这个真主很显然从未听说过魏渊的名号,这就说明他并不在浩国境内。 而且真主乃是魔界魔君级别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些小国,若真躲在小国之中,行事怎么说都会有所限制,综上看来,他最后可能躲藏的地方就是楚国。 若真主真的在楚国的话,为了先打好根基,他绝对不希望看到凉楚二国掀起举国之战,将他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的家业消耗在这场战争之中。 想到这里,魏渊眯了眯眼睛,“楚国!” 夜色渐浓,皇城之中的打斗声也逐渐平静下来,看来楚国那群人是被尽数捕获了,虽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可要想离开恐怕就难如登天了,毕竟这里是凉国。 魏渊回到自己的客房盘膝打坐冥想,脑海之中还是环绕着今日与灵素之间的对话。 “十方封禁!妖法,看来这一世的童年恐怕没有我想想中的那么简单,等回到浩国,得找个机会回幽州城问一问父亲了。”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才有些无奈的揉着眉心,喃喃自语到。 第一百四十八章,回浩国 第二日清晨,皇城之中遍布白绸,百官啼哭,昨日还是寿诞,今日就成了冥诞了。 整个凉城一片寂静,就连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都没几个人行走,举国哀悼。 斋月客栈内,杨自道轻笑一声,“这凉国帝王的架势倒是摆的挺好的,要是个不知情的还真就被唬住了。” 柯七律开口问道,“杨司业,这凉太后都嗝屁了,咱是不是也该走了,待在这我总感觉背后凉嗖嗖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不少,千万别又来……”还没等他说完,杨自道“啪”就是一拳头砸在他脑袋上,“你能不能闭上你那乌鸦嘴,没事儿也给你说出事儿来了。” 这么说着,杨自道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也是时候离开了,凉太后嗝屁了,凉国总没有什么理由再拴着我们了吧。” 正午时分,杨自道便匆匆赶往皇城,辞了行之后便带着一干人等收拾行装离开了凉城。 而严倾君因为拜了魏渊为师,一心想跟随魏渊修行,便一同乘坐马车离开了。 等车队行出凉城那一刻,所有人都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就好似这座凉国都城是一头吃人的猛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吞掉他们,走出这道城门,就走出了血盆大口,心中自然轻松些许。 魏渊依旧与梁竹和季怀思搭乘一辆马车,与来时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个严倾君。 梁竹此刻的心情是即激动又兴奋,终于要回浩国了,他倒不是思家心切,而是魏渊曾答应回了浩国之后便会着手治疗徐不浊体内的阵毒,在他看来,徐不浊的命可比那冰冷坚硬的王座要珍贵多了。 至于季怀思,自始至终都不敢去看一眼魏渊,当日方妙佛拦道之时她还讽刺魏渊贪生怕死,可今日看来,那似乎是方妙佛不够让他出手的资格,毕竟魏渊在凉城之中的那乾坤一掷杀真主可是她亲眼所见。 魏渊也没打算理会他们,自顾自的端坐冥想,稳固自己的境界,通了五道灵窍的魏渊修行速度比之以前可要快上不少,即便是日常的冥想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境界在逐步攀升,虽然很慢,可日积月累下来,也有显著提升。 车队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向着浩国驶去,日夜无休,生怕在出什么岔子,比较张高级现如今赖在北山不肯走,车队之中只有杨自道一个不朽修士,若是再遇上个魔族爪牙,可没有支援可言。 一路绝尘,速度不减,车队三日之后终于到达了浩国边境。 穿过雁落关,杨自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算是落了下来。 行进的速度才稍缓一些,又是两日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浩国京城,一入京城,百姓欢愉,驾到迎接。 虽说这次的天地论讨会浩国并没有夺得第一,可随队弟子的魁首却是稳稳当当的给抱了回来,最为主要的是,天下剑首回国了,数百年来,浩国终于夺得剑首之位,这可是无上荣光啊。 说得不好听点儿,百姓夹道相迎之中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冲着魏渊来的。 车队没有丝毫停留,沿着中轴道一路驶向皇城,皇城朱漆大门早早便已开启,浩国帝王梁雨枢,这个虽然不过中年却已经霜发两鬓的帝王,却也托着久病未愈的身子在此恭候多时,身后太子侍奉,百官齐聚,翘首以盼。 待车队行至宫门之外,一行人才匆匆下车,向着帝王行跪拜之礼,唯独一人没有跪,那就是魏渊。 说真的,这个天下还真没谁担得起他这一跪,可就在杨自道脸色微变,准备前行将魏渊拉下来的时候,梁雨枢却微笑着开口道,“魏剑首不用跪,朕乃一国之君,你乃万剑之首,何必拘谨。”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可见这位圣人对魏渊的喜爱之心,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小小年纪便以为浩国夺得天下剑首这等荣耀,如此人才,又怎能不爱。 “好了好了,诸位一路辛苦,朕早已设好宴席为各位接风洗尘,来,都别跪着了,随朕进去吧!” 说着,梁雨枢便拉起魏渊的手先一步转身向着宫闱内走去。 看到这一幕,太子梁泽与二皇子梁月都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魏渊,在他们看来,这个魏渊今后的站队很有可能就决定着王座的归属,一定要好生拉拢才是,即便是无法收入麾下也不能让对方得逞。 入宴之后,皇位之上的梁雨枢举杯邀诸君共饮,歌舞升平,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梁雨枢似乎是太过高兴了,直接就开始论功行赏起来。 由于此次入凉子弟多半都是学子或是世外宗门弟子,封赏官爵并无任何用处,便上了一些天材地宝,不得不说,皇室的宝库的确是包罗万象,这随手赏赐的可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宝,于修行来说有着极大的助理。 此次入凉,魏渊的功劳可谓是最大的,不经斩获了随队弟子魁首,还夺了剑首之名,这点儿天材地宝似乎已经无法表达梁雨枢的欣赏之情了,便索性赏了幽州城魏家百亩良田,魏家家主魏正丰千户侯爵位,整个魏家因为魏渊一日飞升。 等到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然是深夜,所有人离去之后,梁雨枢才将他的三个儿子叫到了身边。 咳嗽了好一阵,梁雨枢才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恭敬立在跟前的三个儿子,淡漠的开口道,“我的时日无多了……”此话一出三位皇子顿时心头一跳,全都一下子跪倒在地。 “父皇,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寿与天齐,怎么可能……”“是啊,父皇,您洪福齐天,浩国更是日益昌盛……”太子与二皇子都是一脸焦急的开口,生怕说慢了遭人非议。 唯有三皇子梁竹一言不发,只是跪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和表情。 “好了好了。” 梁雨枢止住了两人的言语,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梁竹,“老三,你看看你的两个哥哥,如此关心朕,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阵丹 听到这话,低着头的梁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一丝无奈,又有一丝孤寂的开口,“不知道父皇还有多少时日?” 梁雨枢愣了一下,随后才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咳嗽,“还是老三实在,也罢,这个位子迟早都是要你们来坐的,人总是要死的,带不走。” 说着,梁雨枢又开口问道,“你们可知我为何要提携幽州城魏家?” “儿臣知道父皇的苦心,魏渊得了剑首,提携魏家便能将这个剑首与浩国捆绑在一起。” 梁泽开口回答到。 梁月也是点了点头,“不错,魏家有了爵位,便与我浩国密不可分,日后即便是魏渊有了野心也必须考虑他家族的存亡。” 听到这个回答,梁雨枢点了点头,随后再一次看向梁竹,“你呢,如何看……”“因为父皇想提携魏家……”梁竹只是淡淡的开口。 梁雨枢听到这般回答,顿时摇了摇头,“老三啊,你还在装,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去。” 此话一出,梁泽与梁月都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看向梁竹。 “算了,你不想争这个位子,我也不勉强你,可身在皇室,不争而得王位之人又有几分成就,所以我不排斥你们去争,可是我没时间等了,在我死之前,我希望能看到浩国的新帝站在我的面前!” 这么说着,梁雨枢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三人不敢多留,恭敬一叩才倒退离开。 等他们走后,梁雨枢才叹息一声,“最聪明的却不想要王位,你说这都什么事儿。” 一直伺候在他身旁的那个老太监微微一笑,“陛下莫要心急,今日之后,太子与二殿下之间的争斗想必会愈发激烈,这二位也是不可多得的人中之龙,不会辜负了陛下的伟业的。” 梁雨枢听了这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笑道,“冯四痒,还是你最懂朕,好了,深夜了,扶朕回去休息。” 老太监赶忙将这位帝王小心翼翼的搀扶起来,走下王座,走向后宫。 第二日,国子监中,梁竹便找到了魏渊,将他所需要的一切都凑齐了,一脸紧张的开口问道,“魏公子,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魏渊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天材地宝和那尊半人高的丹炉,微微点了点头,“三殿下不愧是三殿下,这么快就凑齐了,好吧,那我就来试试。” 说着,魏渊也不耽搁,直接掀开丹炉,开始提炼起药材来。 梁竹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药材的提炼倒是以往别无二致,虽然看的梁竹也是一愣一愣的,可这却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合丹。 药材尽数提炼完毕之后,魏渊并未急着合丹,而是盘膝恢复了好久,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笔,一手握笔,一手将药液逐一倒入丹炉之中。 在药液入炉的那一瞬间,魏渊手中的玉笔便开始滑动,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偏差。 随着玉笔的滑动,丹炉之内的药液也开始顺着痕迹逐渐幻化出一道符篆的样子。 这个过程需要消耗极大的神魂之力,一般画符乃是以灵气为墨,神魂为引,自然轻松,可这一次他却要一边以神魂和灵气控制炉火和药液,又要聚精会神刻画符篆,若不是有着精纯的证道魂魄,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可即便是这样,魏渊的脑门上还是止不住的流出汗水,神魂剧烈消耗,手中的玉笔却稳如泰山,轻移慢挪,没有丝毫抖动。 待所有药液都被投入炉火中之时,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梁竹在一旁不敢有丝毫打扰,他看的出这颗丹药的炼制难度,最起码,这是他头一次看人如此炼药。 随着药液尽数入炉,那道符篆也渐渐完成。 等到符篆彻底完成的瞬间,魏渊迅速收起玉笔,手掐法诀,顷刻间整座丹炉从内到外被烈焰彻底吞噬,院子内的温度骤然提升,草木逐渐枯萎。 在这关键时刻,魏渊大手一伸,向着丹炉内焚烧的药液狠狠一抓。 顷刻间,符篆之力挥发而出,药液瞬息间被捏成一颗逍遥丸,且将符篆之力彻底封印在了其中。 昨晚这些之后,丹炉的火焰才稍微缓解了一些,魏渊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才着手成丹。 丹衣包裹之后,炉火熄灭,魏渊掀开炉子,取出那枚散发着浓浓符篆气息的丹药,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还不错,符篆的力量有七分保留,想必应该能有所起效。” “真的吗?” 边上的梁竹终于放下心来,他生怕这古往今来恐怕都是第一次的阵丹就此失败,若真如此,他可就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魏公子,那我们还等什么,快拿去给不浊服下吧。” 梁竹有些焦急的开口,他已经等不及看到徐不浊复原的样子了。 魏渊微微摇了摇头,“岂有你说的那么简单,这丹药之中虽有符篆之力,可单单服用丹药效果甚微,还需配合阵法催动才行。” 这么说着,魏渊盘膝坐下,“待我恢复一些灵气,否则根本不可能在画出符阵。” 这一等,就有是半个时辰,等魏渊两人带着丹药千万乾字院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 乾字院位居山峰之上,坤字院弟子根本无权进入,只得让教习传话,不过好在魏渊近段时间声名鹊起,剑首之名更是人人敬重,这点儿小事儿,一般教习还是愿意替他做的。 不多时,徐不浊的身影从上道之上走来,看了一眼梁竹和魏渊,眉头轻皱,“你们还真打算和这阵毒死磕到底吗?” “不浊,你看,这是魏公子炼制的阵丹,你只要服下,肯定会有好转的。” 梁竹赶忙掏出阵丹,一脸激动的看向徐不浊。 “阵丹?” 徐不浊了愣了一下,感受着玉瓶内那颗小小丹药散发出来的符篆气息,有些惊讶的开口道,“你真的练出来了?” 魏渊微微一笑,“既然答应要替你医治,那自然得尽心尽力,废话少说,先试试吧。” 第一百五十章,秦玄甫的邀请 在山脚吞服丹药想让有些不合适,三人折返回魏渊的别院。 到了别院之后,魏渊也不耽搁,直接掏出玉笔几笔绘就,一道巨大的符阵遍布整个院落。 “你,去符阵中心,吞服丹药,我在外以阵法助你融合药效。” 魏渊指了指徐不浊,又指了指阵法的最中心。 徐不浊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中装有丹药的玉瓶,虽说她早就已经对医治阵毒不报什么希望了,可若是正有这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也愿意尝试一下,万一,万一真的能够治好呢。 想到这里,徐不浊看了一眼在他身边一脸期待的梁竹,而且若是不吃,恐怕又得叫这个傻子伤心了。 这么想着,徐不浊深吸了一口气,捏着玉瓶走入阵法之中,可就在她刚准备服下丹药的那一刻,魏渊却忽然开口了。 “在你服下这个阵丹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你体内的阵毒几乎与灵气交融,很难区分开来,所以在祛除阵毒的同时,也会抽掉你的灵气,导致你的境界跌落,虽然不至于跌落成凡人,但怎么说也会跌落胎息境界。” 这么说着,魏渊看了一眼徐不浊,“你可要想好了。” 听到这话,徐不浊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一声,无所谓的开口道,“说你真的能治好我的阵毒,即便是跌落成凡人我也不所谓,开始吧。” 说着,她便一把揭开玉瓶,毫不犹豫的将丹药吞入腹中。 在徐不浊吞下丹药的同时,魏渊迅速盘膝坐下,手捏法诀,院子内的大阵顷刻间散发出一阵阵玄奥之力,将处在阵法中心的徐不浊团团围绕。 与此同时的徐不浊只感觉一股清流顺喉而下,于腹中迸发,一股符道之力贯彻全身,药效如龙蛇一般四处游走,只要一发现阵毒的痕迹便欺身而上,二话不说将其包裹。 只不过这阵毒极其顽固,在徐不浊体内根深蒂固,又岂是这一道阵丹能彻底拔起的。 就在这个时候,魏渊刻画在院子内的阵法终于起到了作用,浩瀚的阵法之力顺着徐不浊毛孔渗透而入,就好似给这股药性添了一把力,死死的抓住阵毒,将其一点点抽出骨髓。 随着一部分阵毒被抽离开来,药力也开始逐渐失去效用,魏渊无奈之下只能控制着阵法的力量将包裹着阵毒的药力缓缓收拢,闭合,不再让阵毒重新刺入徐不浊体内。 “看来仅凭这一颗阵丹根本无法彻底根除阵毒。” 魏渊眉头微微皱起,是他小看了这阵毒了,或者说,是徐不浊的修炼太过依赖阵毒了,以至于让毒素毫无顾忌的占据了肉身。 想到这里,魏渊缓缓起身,大袖一挥,院落内的阵法顷刻间消散。 就在阵法消散的瞬间,徐不浊猛地睁开双眸,喷出一口黑色的鲜血。 血液落地直接腐蚀了周围一大片的草木,发出渗人的“滋滋”声。 梁竹顿时一惊,赶忙上前扶住徐不浊,一脸心疼的开口,“不浊,你没事儿吧,感觉怎么样?” 徐不浊微微摇了摇头,久违的露出一丝笑容,“真的有用!” 别人不清楚,徐不浊自己却清楚的很,方才那一口鲜血之中蕴含着浓郁的阵毒,此刻的她虽说境界稍微有些跌落,可体内的阵毒却被祛除了两成!不要小看这两成,自从染上这阵毒之后,毒素在她体内就只会增加,永远不可能减少,试过几乎所有办法都没有任何用处,可今日却在魏渊这一枚丹药之下足足消散了两成,这让她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这个时候,魏渊却淡淡的开口道,“别高兴的太早,以你体内阵毒蔓延的速度,恐怕要不了几日就会恢复到原本模样,我们还得找别的法子。” 听到这话,梁竹和徐不浊都是一愣,这话说的的确不错,若是不能赶在阵毒蔓延之前将其彻底祛除,只要留下一丝,便会卷土重来,到时候依旧是个大麻烦。 “魏公子,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梁竹赶忙开口问到。 “有啊,这枚阵丹只不过是尝试而已,用料都比较保守,起效并不大。” 说着,魏渊从须弥戒内掏出一张写满药材的纸张递给梁竹,“这是新的药方,用药大胆,药效猛烈,想必要比这一枚阵丹要有用的多,明日把药材准备好,送到这来就成。” 看着自己手里的药方,梁竹顿时喜笑颜开,转头看向徐不浊,高兴的都快哭出来了,“不浊,你听到了吗,你有救了。” 徐不浊在这一刻也不经双眼一红,可又赶忙别过头去,故作冷淡的开口道,“这不是还没治愈嘛,有什么可高兴的。” 虽然徐不浊此刻心中的开心丝毫不亚于梁竹,可在没有完全康复之前她都不会与梁竹重归于好,毕竟阵毒这种东西只要留下一丝那都是隐患,虽然魏渊想出了阵丹这种东西,可也不一定能够真正治好她。 只要没有完全康复,她都是一个离死不远的人,又怎舍得拖累梁竹。 梁竹的了药方,急匆匆的就去找药了,毕竟魏渊写的这些药材可都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得早些准备才是,梁竹走后徐不浊也没有多留,一声道谢之后才告辞离开。 在他们都走了之后不久,魏渊正准备回房打坐,忽然又有人登门拜访了。 “魏公子,你在吗?” 听到这声音,魏渊愣了一下,打开院门,一脸疑惑的开口道,“秦姑娘,有什么事儿吗?” 来人正是秦落衣,她一见到魏渊,顿时脸颊一红,微笑着开口道,“魏公子,听闻你已归来,家父想邀你去府山一聚,不知道魏公子你可有时间啊?” “秦相找我?” 魏渊眉头一挑,“秦姑娘你可知道秦相找我所谓何事啊?” 听到这个问题,秦落衣的脸色更红了,赶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哈?” 魏渊更加疑惑了,可既然人家都亲自来请了,要是不去的话纠正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好吧,还劳烦回去告诉秦相,今夜我定当拜访。” 魏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秦落衣这才笑了笑,看了一眼魏渊,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的开口道,“那,我就不打扰了。” “慢走。” “留步。” 第一百五十一章,门当户对 送走了秦落衣之后,魏渊回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走出别院,离开了国子监,向着禁天司府衙而去。 既然自己依旧回来了,那么关语堂必定会找自己,语气等他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去寻他去。 禁天司府衙之外,魏渊被人拦下,亮了一眼金纹腰牌,守门的差役顿时吓得一哆嗦,赶忙躲开,不敢有丝毫不敬,那可是金纹专员,权利与殿主、提司相等,又岂是他们能够开罪的。 入了禁天司之后,魏渊也不去找,直接扯着嗓子就开喊,“关语堂呢!” 一名阳殿差役赶忙前去禀报,比较如此嚣张跋扈敢直呼司座名讳之人绝对非等闲人。 不多时阳殿殿主王玉萧出现在了魏渊眼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魏渊,这才淡淡的开口道,“司座已经等你多时了,随我来吧。” 跟随王玉萧步入后院之中,后院有一个大湖泊,湖水还算清澈,关语堂此时正坐在湖边垂钓。 魏渊走过去踢了踢他脚边的竹篓,“王玉萧说你等我很久了,可怎么一条也没钓上来啊?” “兴许是运气差了吧。” 关语堂先是咳嗽了几声,这才一脸微笑着开口,“你这次西凉之行收获还真是不少啊,魔气的现在我都不用问你,外边随便抓一个修行者恐怕都略知一二。” “怎么? 在怪我啊。”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 “那自然是没有的,也就是在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知道魔族存在的人还有很多,这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亏我们还当个宝一样藏着掖着。” 这么说着关语堂看向魏渊,咧嘴一笑,“你真的打败了柳安之?” “只是比剑切磋而已,若论境界,我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魏渊淡淡的开口。 听到这话,关语堂点了点头,“那就已经很不错了,既然你成了剑首,浩国就是你最强的后盾了。” 这么说着,关语堂从怀里掏出一枚腰牌递给魏渊,“我拿这个跟你换那专员腰牌。” 魏渊看了一眼关语堂手中腰牌上的字样,顿时愣了一下,“禁天司提司? 你要把这东西给我?” “怎么,不行吗?” 关语堂笑着开口。 “我不过胎息初境而已……”“胎息初境的剑首能有,为什么胎息初境的提司就不能有?” 说着,关语堂将腰牌塞到魏渊手上,“拿着吧,这提司腰牌可调动禁天司内除阴殿之外又一股精英力量,提司精兵。” “世人都以为提司精兵是禁天司的人,其实不然,提司精兵只属于提司,而且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听到这话,魏渊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手中的腰牌,“这腰牌是法器吧。” “果然聪明,在这腰牌之中藏匿着三千死侍,他们生前都是禁天司内的绝顶高手,死后被炼制成死侍,即便境界有些跌落,可也多半都在断尘初境左右,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 “炼制成死侍?” 魏渊眉头微微一皱,他不是很喜欢将死人尸首拿来炼制。 “进了禁天司,生死禁天司的人,死是禁天司的死人,这不过是他们的遗愿罢了。” 听到这话,魏渊才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块专员腰牌递给了关语堂,继续道,“魔气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魔族要入侵凡间我管不着,当浩国的土地,寸步不让,若来,便战好了。” 说着,关语堂又开始咳嗽起来。 魏渊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摆了摆手,“行吧,我走了。” “你记住,你的命现在已经不仅仅属于你了,可千万别死了。” “有你给的提司腰牌,我就是想死怕是也难!” 等魏渊走出禁天司府衙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黄昏将至,魏渊伸了个懒腰,这才转身向着宰相府的方向走去。 秦玄甫一早便让秦落衣来请过自己,自己若是不去有些自视甚高了。 等魏渊走到秦府大门之外的时候,门外的护卫赶忙恭敬的将其迎了进去,入了府,管家有赶忙过来迎接,一路毕恭毕敬的领着千万正殿。 魏渊都有些懵,虽说好客乃是人之常情,可这未免太好客了,就差这几步路都要给你抬起走了。 “老爷,魏公子来了。” 正殿之外,管家开口扬声到。 “来啦,快请快请,哎哟,贤侄你咋才来呢,可让我等的好苦啊。” 秦玄甫急匆匆的就赶出了正殿,一把抓住魏渊的手,那叫一个使劲揉捏,要不是魏渊观其神魂并未有所异样,都快怀疑他是被人下了咒,把自己错认成秦落衣了。 魏渊废了好大得劲才从秦玄甫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笑了笑,“秦相今日请我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不着急,不着急,来,我们入宴,我今天可是备好了好酒啊,这酒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专门为你准备的。” 秦玄甫推着魏渊走入正殿,似乎还有些迫不及待的说着。 莫名其妙的坐上餐桌之后,秦玄甫亲自为他斟酒,“来,贤侄,咱俩干一个。” 魏渊虽然不知道这秦玄甫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后,秦玄甫又赶忙帮魏渊夹菜,“来来来,多吃点儿多吃点儿。” 魏渊是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开口问道,“秦相你到底有何事找我啊?” 听到他这么一问,秦玄甫才露出一丝和蔼可亲的笑容,娓娓道来,“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幽州城,见了你的父亲魏正丰魏老弟。” “见我父亲? 为何?” 魏渊眉头一挑。 “这俗话说的好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看你这年纪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了,但是一般女子又怎能配得上贤侄你呢。” 说到这里,秦玄甫自豪的笑了笑,“我女儿,秦落衣,号称才色双甲,京城第一美女,又是我秦玄甫的心头肉,与贤侄配起来也算是门当户对啊。” 听到这,魏渊算是明白了,这感情是来说亲的。 魏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秦相,这件事情吧……”还没等魏渊把话说完,秦玄甫又立马开口道,“你父亲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说好了,连日子都定好了,现在只要你点头,这门亲事就算敲定了。” “哈?” 魏渊顿时一头雾水,自己这便宜老爹又把自己给卖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暗杀 “贤侄啊,我家落衣也算是出的个亭亭玉立吧,配你,可没让你吃亏啊。” 秦玄甫一脸笑意,又给魏渊倒了一杯,“我跟你说啊,你现在是天下剑首,就连陛下都想着做你的证婚人呢。” 说着,秦玄甫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而且我那女娃子在你入凉的那段日子里那可都是茶不思饭不想,真可谓是南风过境、梦至西洲啊,要不然这样,你今晚呢就留下来,你们俩叙叙旧,谈谈心,就深入的谈那种都没关系,反正我这女儿看样子是非你不嫁了。” 魏渊嘴角猛抽,坐在那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这天下间的父亲都这么急着嫁女儿呢。 “贤侄啊,吃完这顿饭,我就让下人领你去落衣的闺房,你呢就努力谈就成了……”魏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才开口道,“秦相,我呢,怎么说呢,近段时间没有成婚的打算,而且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去做,非常的危险,指不定哪天就死半道上了,若是成了婚,岂不是辜负了令爱吗。” “所以啊,今天晚上你们就同……呸……你们就好好谈谈心啊!” 秦玄甫一副一所当然的样子。 魏渊实在是被整的有些迷糊了,这都什么爹啊,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故作头晕,起身开口道,“秦相,这的确是好酒,我好像都有点儿醉了,不行不行,我得先回去了,要不然待会儿得睡大街上!” 说着,魏渊便一步步退向门口。 秦玄甫愣了一下,“醉啦? 醉了好啊,我让人领你……”“不用不用不用,杨司业今晚还找我有事儿呢,我得赶回去了。” “杨自道这个恬不知耻的老屁登儿,就特么会坏老子好事儿!” 在他叫骂的时候,魏渊便以迅雷之势窜出大殿,直接跃出相府,逃也一般的向着国子监而去。 等魏渊离开之后,秦玄甫才深吸了一口气放下酒杯,看着从偏处走出的秦落衣,“闺女啊,你爹我算是尽力了。” 秦落衣双眸微红,看着门外国子监的方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魏公子对我并无好感,若在这般穷追不舍下去,怕是也无济于事。” “那不成啊,闺女,爹告诉你啊,喜欢就大胆追,你不追他怎么可能落到你手里呢,指不定你哪天诚心感动上苍了,那小子就回心转意了呢。” 秦玄甫一脸心疼的安慰到。 秦落衣无奈的笑了笑,“或许如魏公子这般奇才,看不上我这等平凡女子吧。” “他敢!” 秦玄甫拖长了声音喝道,“别以为他成了剑首就了不起了,他要是敢说看不起你,爹照样拿菜刀劈他!” “爹,好了,我知道您疼我,我不放弃还不行吗。” 秦落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微微一笑,开口到。 “这才像我秦玄甫的女儿嘛,不是跟你吹,想当年我追你娘的时候,好家伙嘿……”与此同时,魏渊回到国子监,无奈的笑了笑,他其实真的没有成婚的打算,而且现如今魔界入侵在即,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若真的成了家室,羁绊便会阻碍他的手脚。 与此同时,国子监内,乾字院一座别院之中,谈书墨和吴子天两人相对而坐。 谈书墨冷冷的开口道,“吴兄,我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吴子天眉头微微一皱。 “杀魏渊的机会。” 听到这话,吴子天冷哼一声,“你不会有事要借什么他人之手吧,这种蠢办法以后拜托你少给我出!” “非也非也,这一回,我要自己动手。” 这么说着,谈书墨冷笑一声,“圣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夺嫡之战也就要被搬上舞台了,今日我收到太子传书,就由我来拉开这场夺嫡之争的帷幕。” 听到这话,吴子天眉头一挑,“这话什么意思?” 谈书墨轻笑一声,“我要杀梁月!” “什么!” 听到这话,吴子天吓得站了起来。 “紧张什么,太子早就已经布置好了,明日国子监会有历练,以二皇子的机智,恐怕会借着这次机会接近魏渊,所以他必定会邀请魏渊一同参加。” “到时候我们只要在他们历练的必经之路上设下绝杀阵法,必能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即为太子铲除了梁月这个后患,有替我等杀了魏渊,一举两得。” 听到这话,吴子天才微微点了点头,“这听上去还靠点儿谱,可既然是历练,你知道他们会走哪条路?” “放心,在二皇子身边,我们也不是没有眼线的。” 说到这里,谈书墨眯了眯眼睛,“吴兄放心吧,明日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等待着魏渊身亡的消息传来便好。” 一夜无眠,魏渊盘膝打坐了一个晚上,体内的灵气又有些许提升,稳步的向着胎息中境发展。 等到天穹放光,鸡鸣声传来的那一刻,魏渊别院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魏公子!魏公子!你要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咱开始炼丹吧。” 魏渊嘴角一抽,这梁竹倒还真是积极,天刚擦亮就急着为他的相好求药来了。 推开院门,魏渊接过他手中的须弥戒,这一次的药材数量可要比上一次多得多,而魏渊这一次也打算一次性炼制三枚丹药,看看能否直接将徐不浊的阵毒彻底祛除。 阵丹虽然换了药方,可炼制的手法却别无二致,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魏渊才终于炼制完毕,看着玉瓶之内的三枚阵丹,魏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这三枚阵丹的药效比之上一次那枚要强上数倍,搭配起阵法催动,少说也能一次性祛除四成阵毒。 昨日徐不浊祛除的那两成阵毒不过一夜的时间便已经扩散了三分之一,照这个速度下去,可见阵毒扩散的速度之快。 片刻之后,魏渊的别院之中,徐不浊吞服一枚丹药,魏渊以阵法从旁协助,这一回的丹药药效极强,不过片刻便已经将阵毒取出了四成。 带徐不浊吐出那口黑血之后,脸色瞬间红润了不少,一时之间她也重新对祛除阵毒有了信心,她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的开心过,到不是因为她不用死了,而是终于可以不用在看着梁竹那个傻子一个人受苦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困阵 可随着阵毒被祛除,徐不浊的境界也跌落到了胎息中境,好在她并不看重境界,也算没什么损失。 看着手里的另外两颗丹药,魏渊淡淡的开口道,“方才替你祛毒之时发现,这丹药药效虽说刚猛,可却也会在无形之中剥夺你的生机,虽然服用一颗所抽离的生机并不多,可若是连续服用,恐怕就不一样了。” 这么说着,魏渊继续道,“这样吧,我们隔一天服一枚,确保不会对生机有过大的损害。” 梁竹赶忙点了点头,“不错不错,魏公子说的不错,就算能祛除阵毒,咱也得有那个命享受才是。”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忽然被敲响,随后传来了二皇子梁月的声音,“魏公子,国子监发放了历练课题,地点乃距京都十里地的望月山脉,不知可否有幸请魏公子与我同行啊?” “课题? 没兴趣。” 魏渊眉头一挑,抬手就准备拒绝。 梁竹一听历练,赶忙开口道,“而二皇兄,我去我去。” 说着,便拉着徐不浊匆匆开门,将梁月给迎了进来。 开门之后,梁月见到梁竹和徐不浊,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若是三皇弟想去,自然可以一起随行。” 魏渊眉头一挑,“我没兴趣,参加这等课题,还不如多在家打坐呢。” 梁竹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才看向徐不浊,一脸微笑的开口道,“我和不浊就是在望月山脉第一次见面的,我想带你去看看。” 徐不浊听到这话,也是脸颊微微一红,她自然记得那里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说起来当时还不过是因为一株草药而大打出手,最后发现原来都是国子监学子,也就是那一架,打出了感情来。 梁竹看向魏渊,“魏公子,走吧,出去走走也好,不说课题,就当散散心啊。”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他也确实憋在院子里太久了,近段时间刚好得空,出去走走也无妨,而且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还有个徒弟呢,自大从西凉回来之后,自己还从未教导过他一丝一毫,既然有空,也把严倾君叫上,山脉地势开阔,也是授剑术的好地方。 这么想着,魏渊才点了点头,“行吧,我去把严倾君叫上。” 不久之后,一行人便领着国子监的课题离开了京城,想着那座名望月的山脉而去。 一路之上,严倾君那可是极其兴奋,全段时间他也得知了自己还有个师姐,与李初冬见了一面之后,以李初冬那爱炫耀的性子自然是把魏渊传授给她的那一记寒光斩岩剑给展示了出来。 这一展示不要紧,看的严倾君都呆了,要说到境界,或许李初冬不是他的对手,可要论那一剑的威力,寒光斩岩剑比他所知道的所有剑术都更加精妙绝伦,这也是为何今日魏渊说要授他剑术后他会如此兴奋的缘故了。 在看梁竹和徐不浊两人,自从阵毒有所疗效之后,徐不浊也按耐不住自己心中对梁竹的感觉,一路山两人就好似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一般,看上去也甚是温馨。 唯有梁月,一脸无奈,他原本是想借此机会与魏渊拉近关系的,可没想到他却带了个如此勤奋好学的徒弟,一路上那是问个不停,他根本就没有插嘴的可能。 直到众人步入山脉腹地之时,才稍微认真起来一些,比较望月山脉虽说并非什么异兽纵横的险地,可此处也时常有断尘境异兽出没,不敢不提防的。 而与此同时,在山脉腹地之中,谈书墨早就已经布下了无数四品法阵,每一道都是追求一击必杀的凶险阵法,务必要将魏渊和梁月置于死地。 而毫不知情的魏渊一行人此刻正在想着谈书墨所涉下的阵法陷阱走去。 一路上虽说也遇到过几只异兽,可都不过胎息中境或者巅峰修为,这种境界的异兽在这群人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可言。 “今次的课题是从这望月山脉中心地带取走一株草药,听闻此草药有强大异兽守护,到时候还得拜托魏公子与我携手诛杀异兽了。” 梁月一脸微笑的开口。 “义不容辞!” 为淡淡的回答。 就在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忽然将眼神微微一眯,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脚下,只见一股符道的光芒忽然一闪而没。 “不好!有埋伏!” 魏渊脸色一变,一把拉着身旁的严倾君暴退数丈。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大树之上也同样闪烁出阵法的光芒,一道道木锥呼啸而出,笔直向着魏渊的背心刺杀而去。 “雕虫小技!” 魏渊还不犹豫,转身拔剑,一剑斩落,木锥连同那道树干被一劈两半,阵法也消散一空。 可不仅仅如此,这周围数十丈内所布下的阵法根本不在少数,一经触发,所有阵法相辅相成,如天罗一般将众人困在了方圆数十丈以内。 梁月大剑一抽,劈开数道阵法之后,脸色大变,“这周围不下数十道阵法,且全都是四品境界,若拖得久了恐怕于我等没有任何好处,速速撤出!” 说的轻巧,遍布数十丈的阵法一环套着一环,又岂是那么容易说撤就能撤走的。 梁竹和徐不浊是这群人之中境界最低,实力最弱之人,好在相互之间的默契很强,这才险险的躲开阵法的猎杀。 可若是按这个情况再拖下去,恐怕别说是他们,就是魏渊都会很被动。 想到这里,魏渊眉头一皱,身形腾空而起,剑举过顶,天地剑意牵引而来,一剑狠狠斩落。 “轰!” 轰鸣声起,烟雾缭绕,一剑下去直接斩灭数道阵法,躲在远处的谈书墨看了都是心里一惊,看来这魏渊能获得剑首之称,也并非浪得虚名。 虽然魏渊能够一剑破数道法阵,可此处法阵着实太多,而且每一道都凶险非常,不是说破就能破的。 想到这里,魏渊也不犹豫直接取出乾坤一炁扇,一扇子狠狠扇出,四象之力席卷开来,又有数道阵法不复存在。 第一百五十四章,我要杀人 二皇子梁月也不甘示弱,大手一抓,直接从须弥戒内掏出一张大网,“罗天大网!给我灭!” 大网一撒,顷刻间化作无数流光灵气四处冲飞,破坏着周围的法阵。 远处的谈书墨看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冷,“没想到梁月还有这等专破法阵的法器,看来今日怕是又要让他们活着回去了!” 说着,谈书墨也不敢多留,趁着法阵没有被彻底摧毁之前他得先离开这了。 不得不说梁月的罗天大网的确效果拔群,顷刻间将近半法阵都被消磨一空,压力顿时骤减。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根土刺忽然将从梁竹身下破土而出,直指他胸口而去,这一幕谁都没有注意到,即便是梁竹自己在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土刺速度极快,眨眼间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刺入梁竹胸口之中。 “快闪开!”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注意着梁竹的徐不浊忽然一把将他撞开一边,下一瞬间,一声穿刺声响起,鲜血喷飞,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被撞开的梁竹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被洞穿了胸膛的徐不浊。 鲜血顺着土刺顺流而下,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不!”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整个望月山脉内部,梁竹发了疯一般的轰碎那根土刺,一把将徐不浊抱在怀里,嘴里喊着,“魏公子,魏公子,魏渊,快来,快来救救她救救她!” 不消片刻,所有的阵法都被罗天大网尽数抹去,魏渊这才得空赶来,看了一眼躺在梁竹怀里的徐不浊,一脸震惊。 徐不浊口吐鲜血,颤抖着手虚空的抬着,眼神盯着梁竹,似乎还没有看够这张脸,又似乎想说什么话,可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她的整个胸膛都被洞穿了,血液止不住的流,早已没有医治的可能。 梁竹死死的按住她胸口上的那个窟窿却怎么也制止不了鲜血涌出。 没多久,徐不浊虚抬着的手无力落下,一切生机黯然失色,徐不浊,死了。 魏渊拍了拍梁竹的肩膀,“三殿下,节哀!” 节哀二字一出,梁竹全身猛地一震,心如死灰一般,坐在地上,抱着还温热的尸体,目光呆滞,渐渐暗淡无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到底是谁干的?” 严倾君眉头紧锁,低吼着开口。 梁月脸色阴沉似水,“这还有猜,除了太子,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这么说着,梁月冷哼一声,“好,既然他想玩儿大的,那我便奉陪到底,这场夺嫡之战早就应该搬到台面上来了。” 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大吼了几声之后,梁月才看向背对着他,一直抱着徐不浊不松手的梁竹,“三弟不要伤心,不过一个女子而已,日后这样的女子二哥送你一百个。” 听到这话,梁竹的背影似乎微微一颤,随后忽然抬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那还真是多谢二哥了。” “不用谢,我们还是赶紧收拾一下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我已经忍不住要回去找他算账了!” 除了魏渊以外,谁都没有发现,这个时候的梁竹两道鲜红血液字眼眶之中流出,脸上的微笑杀气腾腾。 “二哥先回吧,我还有事儿要处理一下。” “好,那你小心,二哥先走了。” 梁月已经等不及要回去与太子较量了,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可以放手一搏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忍得了。 魏渊没有走,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梁竹抱着自己心爱女人的尸体,坐在地上。 人的崩溃是悄无声息的,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内心却是一片狼藉,满地灰烬。 虽然梁竹此刻脸上带着笑,却怎么看怎么悲伤,徐不浊的阵毒好不容易有了好转的迹象,梁竹也终于有了盼头,可就在今日,在这个他们初识之地,把一切都葬送了。 他轻轻放下徐不浊,开始徒手在地上挖了起来,严倾君想上去帮忙却被魏渊给拦了下来,“让他自己来,这是他现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梁竹面带微笑,流着血泪,一寸一寸的刨土,整整两个时辰过后,一座坟堆立在了那里。 等他为徐不浊立好墓碑,其上书写爱妻徐不浊之墓后,脸上的笑容这才缓缓收敛,剩下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杀念。 “魏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 梁竹忽然开口淡淡的问到。 “说。” “我要杀人,我要他们全都得不到他们想要得到的!” 一边说着,梁竹缓缓站起身子,转头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泪,“我要夺嫡,把他们全都杀光!” 魏渊眼神微微一亮,思索了一翻,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但是要付出的代价不小,等你回去洗漱一番,理清楚自己的情绪之后再来找我吧。” 说着,魏渊转身带着严倾君向着山脉之外走去。 山脉腹地之中,只留下梁竹一个人立在那个坟堆之前,事儿发笑时而痛哭。 “不浊,你在这等着我,我去替你报仇!” 最后,梁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捡起徐不浊的剑,满怀杀心的离开了山脉。 谈书墨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这一次自作聪明的暗杀,却彻底的激怒了一同真正的猛虎,凶虎从梦中醒来的那一刻,森林里的一切动物都会瑟瑟发抖。 在徐不浊死去的那一瞬间,梁竹的一切都没了,此时的他已经别无他求,王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报仇,唯一要做的事情也是报仇,无论仇人是谁,都难逃一死。 与此同时,回到了国子监的魏渊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中还装有两枚丹药的玉佩置于桌上,沉思了起来。 以梁竹的心智和他背后连魏渊都不清楚的力量,他若想夺嫡恐怕太子和二皇子加起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而梁竹若能坐上浩国帝王之位,对于魏渊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儿。 最起码,他若能助梁竹登基,日后在浩国的话语权必定非比寻常,这也对他日后抵御魔族入侵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一百五十五章,选择 现如今大势所趋,整个浩国京城都被动陷入了夺嫡之争的风波之中,满朝文武多半已经站了队,要么帮太子,要么帮二皇子,也唯有如秦玄甫这般可稳坐泰山的深厚权臣才有坐山观虎斗的权利。 国子监内也掀起了一股夺嫡之风,谈书墨一直为太子暗中拉拢国子监学子,而二皇子又常年居于国子监中,两者几乎是势均力敌,要说二皇子唯一的优势,那恐怕就是魏渊对他还没有什么反感之意。 但是谈书墨就不同了,他与魏渊的交际虽说还停留在上一次的秦相府青年茶会,可暗地里对魏渊使的那些手段魏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如今的京城暗流涌动,虽说魏渊手握禁天司提司腰牌,拥有三千断尘境界的精兵,可这等器物越少拿出来那便越好,若闹得天下皆知,恐怕他也就再没有任何底牌可言了。 这么想着,魏渊从须弥戒内取出一叠黄纸,掏出玉笔,开始刻画符篆。 以他现如今的境界和灵气,一些四品符篆还是能够刻画而出的,这些符篆日后就会是魏渊新的底牌,只要数量足够,即便是断尘中境乃至上境修士恐怕也得在他手里饮恨。 你想想,与人对战时,一下子挥出百张符篆,那场面可想而知,这也是为何一般的比试之中不会允许比试者动用早已准备好的符篆的原因,因为符师真的太恐怖了。 最主要的是,一些四品符篆虽说本身的攻击力并不强,可搭配起术法来使用就截然不同了,就比如藏术符,可将术法先行一步藏入符篆之中,等到需要时直接挥出便可,动用灵气稀少,且威力不俗。 说白点儿,就好似魏渊,他若是凭空出手,即便是胎息境界的灵气数量恐怕也支撑不住几次雷光惊天剑的施展,可若是将这一记雷光惊天剑纳入藏术符内,那就大不相同了,与人交手之时,魏渊只需引燃符篆,便可释放藏术符内的雷光惊天剑,一百张藏术符就能施展一百次,就算对方灵气数量再大恐怕都得被他活活耗死。 藏术符虽说是四品符篆,可绘画难度却极高,而且若是符师不会的术法根本就无法藏入其中,即便是藏术于符,符师刻绘时也消耗与施术相同的灵气。 以魏渊现在的灵气总量,一口气绘画四道藏有雷光惊天剑的符篆毫无问题,若是同时挥洒出去,足以灭杀断尘初境修士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魏渊都窝在自己的别院之中,画画符篆,教教严倾君剑术,提升境界。 从凉国回来之后,魏渊的境界也已经有了一些突破,这段时间的冥想让他已经逐渐触摸到了胎息中境的门槛,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将再次破境了。 这段时间的国子监看似静如止水、与寻常时没什么两样,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谈书墨和二皇子都在暗中加大力度拉拢各方有天赋的学子,无论是乾字院还是坤字院,都不放过。 这些人虽说现如今在朝堂之上没有什么话语权,可只要能够毕业,都能够在浩国庙堂有一席之地,只要他们愿意,四五品的官职还是触手可得的。 就连李初冬都来找魏渊抱怨,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一边是太子,一边是二皇子,看上去似乎谁都有可能坐上那个位子,自己的父亲是幽州刺史,若是一步行差踏错,恐怕就是万丈深渊啊。 “师傅,您给我想想办法吧!” 别院之中,李初冬抱着脑袋趴在石桌上,头发都快被她自己揪光了。 “师姐,多大点儿事儿吗,要是最后实在不行了,咱逃凉国去呗。” 严倾君眉头一挑,调侃着开口。 李初冬故作怒气的吼道,“有你事儿吗? 你今天一万三千次的劈剑完成了吗? 剑上负重了吗? 寒光斩岩剑悟透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吓得严倾君缩手不及的后退数步,“没没没。” “没还不快去!” 李初冬瞪着眼睛开口。 严倾君可不敢招惹这母老虎,赶忙避开一边,抓起那柄没有出鞘的佩剑去边上练劈剑去了。 魏渊轻笑一声,淡淡的开口道,“还没到你选择的时候,何必如此着急。” “还没到?” 李初冬愣了一下,“师傅,昨天谈书墨来找我了,今天早上二皇子又亲自登门,这要是再不选,恐怕就没机会选了。” “选谁都是错,选谁都是万劫不复,既然如此,何必去选。” “选谁都是错? 师傅,您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都无法……”说到这里,李初冬愣了一下,“不对啊,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自言自语的李初冬突然全身一顿,随后猛地抬头看向魏渊,“师傅您的意思是三殿下他……”话还没说完,李初冬又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不应该啊,三殿下可从来都是一副逍遥王爷的样子,怎么可能会突然想着去要王位了呢,再者说三殿下从未拉拢幕僚,庙堂之上可没什么人支持他,就算他出手夺嫡,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吧。” “没机会?” 魏渊眉头挑了挑,看了一眼李初冬,“李二狗,你以后要还是这么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是你师傅!” “反正我觉得三殿下不可能夺嫡……”李初冬双手环胸,一副赌定的样子。 “谁说不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别院大门忽然被推开,一脸微笑的梁竹步入别院之中。 此时的梁竹焕然一新,身着正装,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一时之间李初冬都没认出这是曾经那位散漫随性,从不束发的三皇子殿下。 “梁……梁竹殿下?” 李初冬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只是稍加休整便那般气度不凡、卓尔不群的三皇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魏渊并未惊讶,微微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道,“想好了?” “想好了。” 梁竹依旧是一脸微笑,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般。 可唯有魏渊知道,在他现如今这副冠冕堂皇的躯壳之下早已空无一物,唯一还存在的,恐怕也就只有那颗在前天就已经枯死,且逐渐腐烂发臭的复仇之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置换符 “想好?” 李初冬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两人,“你们在说什么呢?” 魏渊没有理她,转头看向梁竹,微笑着点了点头,“好,我帮你。” “那不知魏公子的条件是什么?” 魏渊看了一眼梁竹,“你现在还在乎条件是什么吗?” 听到这话,梁竹轻笑一声,点了点头,“不错,无论是什么条件,都没关系。” 李初冬听得有点儿懵,这个时候魏渊却忽然转头看向了她,微笑道,“现在,到了你选择的时候了。” “哈?” 李初冬愣了一愣,“选择?” 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李初冬猛然惊醒,随后转头看向梁竹,“三皇子难不成您真的要……”梁竹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李姑娘,是否愿意入我挥下,共图霸业?” 听到这话,李初冬脑子“嗡”的一声巨响,半响没有反应过来,在她的印象里,梁竹唯一可谈的上的优点就是炼药了,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王爷竟然向突然想着要夺嫡了? 这有什么胜算。 想到这里,李初冬看向魏渊,“师傅,这事儿你……”“我早就知道,而且我告诉你,若想保全你父亲幽州刺史的官职,恐怕眼前这位逍遥王爷会是你最后的机会。” 魏渊喝了一口茶,一副无所谓的开口到。 “他?” 李初冬眉头一挑,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师傅,不是我看不起三殿下,就凭三殿下之前的那些做派,朝中恐怕没几个老臣会支持他吧,再者说,现如今的朝堂早就已经被太子和二皇子瓜分了,要想挤进去,难。” 听到这话,梁竹微微一笑,“我不要多,我只不过是想有一席之地而已,至于那些老臣,他们听谁的我也不管。” “一席之地?” 李初冬愣了一下,他一个逍遥王爷想在朝堂之上争那么一席之地做什么。 梁竹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指,”对,就只要一个位子,我只要皇位,其他的我都不管。” 说完这句话后,梁竹大袖一挥,转身离开了别院。 李初冬愣在原地老半响之后才终于缓过神来,看向魏渊,“师傅,三殿下这是疯了吗?” 魏渊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那您还不去阻止他,这夺嫡可是会出人命的。” 听到这话,魏渊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才微微一笑,“不错,是会出人命的,而且看这样子,要死的人怕是不在少数。” 与此同时,乾字院内,谈书墨端坐在自己的别院之中,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谈公子,我是二皇子近侍,我家殿下今日下午想邀您去城外明湖之畔一叙。” 听到这话,谈书墨眉头猛地一皱,梁月这个时候来找他干什么,说得不好听点儿,这个时候他们可是名副其实的敌对关系。 “城外明湖之畔? 若是有事儿为何不能在院内聊,非得去城外?” 谈书墨警惕的很,毕竟在这关键时刻,双方几乎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若是稍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梁月忽然邀他出城,难不成是要在城外动手杀人灭口不成!院外近侍又开口道,“我们家殿下说了,有些东西在城里不能说,若是被人传出去恐怕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所以还请谈公子移驾。” 听到这话,谈书墨眉头一挑,听着意思这梁月似乎是想要拉拢自己,既然如此,那他就就将计就计,看看这位二殿下还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好吧,还请回去告诉二殿下,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好的,那我先告辞了!” 等那近侍离开之后,谈书墨才一把从须弥戒内取出黄纸铺在桌上,眯了眯眼睛,“虽然不知道这梁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说着,谈书墨提笔画出两张符篆,同时咬破手指,将心血滴在符篆之上,最后将其中一枚符篆贴在了房间之中的凳椅子上,另一张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这是一道置换符,需刻绘两道符篆才能使用,将符篆分别贴在不同的物体之上,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引导,便能凭空调换两件物体的位置。 当然了,这置换符品级不同,这调换距离也有不同的限制,谈书墨刻绘的乃是四品符篆,数十里内的调换还是能够做到的,只要将符篆带在身上,若那二皇子真的要对他出手,也能凭这置换符救自己一条性命。 虽说这置换福置换活物的危险极高,若是一个不小心便很有可能死在置换时的虚空对调之中,可现如今谈书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若自己不去,恐怕以梁月的性子会直接开始发难,在国子监与梁月较量了这么久,对他的脾气秉性还是有些了解的。 想到这里,谈书墨眯了眯眼睛,“还需要一个挡箭牌!” 这么说着,谈书墨大袖一挥,出门而去。 不久之后,相府之外,谈书墨一脸微笑的看着走出来的秦臣官。 “谈书墨?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秦臣官有些意外的看着谈书墨,毕竟两人虽说同为天榜学子,可平日里的交际却并不多。 “并非是我要找你,今日二皇子差人传话给我,让我带着秦公子你一同前往城外明湖之畔,说有要事相谈,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打搅秦公子啊。” 谈书墨微笑着开口。 “二殿下?” 秦臣官眉头一挑,若真是如此,难不成这二殿下是想拉拢自己这个宰相的公子不成。 虽然他并不想投入任何一方门下,而且他一来是天榜第四,二来又是秦相之子,完全可以不用做任何选择,也不会有人敢轻易对他出手,可既然二皇子都已经如此前来邀请了,若是不去的话未免失了礼数,去一去也无妨,反正答不答应看自己意思。 这么想着,秦臣官点了点头,“好吧,我随你一同前去便是。” 听到这话,谈书墨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点了点头,这才转身与秦臣官一同向着城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暗杀失败 谈书墨找到秦臣官做自己的挡箭牌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毕竟对方可是宰相之子,凭宰相跺一跺脚整个朝堂都要抖三抖的地位,有他的儿子在,即便是梁月真的是想杀自己,也不敢轻易动手。 两人一路出城,向着明湖之畔而去。 明湖距离京城并不远,素以风光雅美而闻名,在这明湖之畔设有一间酒家,坐落湖边依山傍水,若在二楼靠窗处看向明湖,视野极好,所以招待的多是王公贵胄和那些钱多的花不完的商贾巨富之人。 可近段时间夺嫡风波弄得整个京城是人人自危,谁还有那个时间到这喝酒赏景儿啊,所以这酒楼之内也是空无一人。 等谈书墨两人刚一走进酒楼,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似乎被清空了,别说掌柜的了,就连个酒保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即便是没有客人,也不可能如此清净吧。 “怎么回事儿? 二殿下呢?” 秦臣官眉头一皱。 谈书墨心中也是微微一揪,一股不安顿时涌上心头,难不成这梁月还真敢对他出手不成。 想到这里,谈书墨不自觉的摸了摸怀里揣着的置换符,又看了看依旧一脸疑惑的秦臣官,眉头深皱。 就在他们发觉事情不对的同一时刻,一道劲气忽然间从酒楼内室轰然爆裂,紧接着数道人影自四面八方虎跳而出,手握直刀毫不犹豫的向着两人劈斩而来,那气势绝非等闲之人所能拥有。 谈书墨和秦臣官脸色同时大变,身形暴退,极其惊险的躲过这一阵乱刀,想都不想,转身拼了命一般的冲出酒楼。 一出酒楼,身后那群黑衣人顷刻间追杀而来,没有任何废话,提刀就砍,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而且最让谈书墨和秦臣官震惊的是,这七八个黑衣人竟然个个都是胎息上境乃至巅峰强者,仅凭谈书墨和秦臣官两人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秦臣官倒退数十丈,眉头一皱,冷冷的开口。 对方似乎没有与他废话的意思,刀锋撕裂空气而来,势如破竹,极其犀利且精准,一看就知道并非一般杀手,肯定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精兵。 见此情形,秦臣官也不敢大意,虽说他也是胎息巅峰,位居国子监乾字院天榜第四,可若是同时面对这么多同境界修士,还是会感到无限的压力,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这些人也不是只有花架子的废物。 谈书墨也不敢硬碰硬,他毕竟是符师,不是什么人都能与魏渊那般符药剑三修的,他在符道上的天赋的确过人,可遇上这等难缠的贴身刺客,他相对来说自然脆弱许多。 所以,在这群人冲出的瞬间,谈书墨便已经准备催动置换符了,只不过这符箓催动需要时间,但很显然对方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看着来势汹汹的杀手,谈书墨眯了眯眼睛,转头看了一眼秦臣官,计上心头。 “秦公子,你稍加阻挡一会儿,待我催动符阵,或许还有胜算!” 谈书墨一脸焦急的开口。 秦臣官眉头微微一皱,可看着那些刺客已经将他们的退路尽数切断,逃无可逃,看来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么想着,秦臣官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好,这些人境界不低,我撑不了多久,你迅速!” 说着,秦臣官也不再多言,身形暴射而出,反守为攻,手中长剑向着一名刺客斜斩而去。 看到这里,谈书墨才露出一丝隐晦的微笑,如此一来自己就有时间催动置换符了,至于秦臣官的死活,他并不关心。 即便是秦臣官真的死在了这里,那也再好不过,秦玄甫在夺嫡之战中一直保持着中立的观望姿态,今日若是他的宝贝儿子死在了二皇子一党手中,那即便是秦玄甫不帮衬太子,恐怕也不会给二皇子好脸色了。 所以秦臣官死在这没有任何坏处,甚至对于太子来说还有大大的益处,既然如此,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着,谈书墨便直接盘膝坐下,有秦臣官为其抵挡此刻,他终于有时间催动置换符了。 掏出怀中符篆,手捏法诀,灵气顷刻间蜂拥而出,灌入符篆之中,下一刻,符篆开始缓缓燃烧起来,虽说只需要数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可在现如今这个时候,一眨眼的功夫,形式都可能有万般变化,跟何况几个呼吸的时间。 符篆燃至一半时,秦臣官猛然喷出一口血雾倒飞而回,胸口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刀伤几乎深可见骨。 “谈书墨你到底还要多久!” 秦臣官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擦了擦嘴角的血液,焦急的开口问到。 谈书墨没有回话,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燃烧着的符篆,催动着它尽力燃烧。 待符篆彻底燃尽的那一刻,四周的刺客已经将秦臣官逼到了绝路,就在这个时候,谈书墨大手一扬,手中符篆灰烬随风而散!“符成了!” 秦臣官脸色一喜。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直期盼着能够反败为胜的符篆却在那一闪之间便带着谈书墨消失在了原地,留下的只剩下一张沾了符篆灰烬的凳子。 也就是在谈书墨遁走之后,秦臣官稍微那么一愣神的间隙,刺客的钢刀也已经突刺而来,数刀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顷刻间撒了一地。 “噗!” 秦臣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口处刺出的那几道钢刃。 “谈书墨!你……敢害我!” 秦臣官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说的话也已经模糊的几乎听不清楚。 似乎即便到了最后,秦臣官也想弄清楚这群神秘莫测的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几个黑衣刺客并没有回答,果断干练的抽出直刀,甩去刀刃上的血迹,看了一眼谈书墨消失的方位,冷漠的开口道,“回去禀报,暗杀失败。” 说完这话之后,一群刺客看都没看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秦臣官,转身就走。 至于秦臣官的死活,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打算理会,他们只负责杀掉今日前来明湖畔酒楼的人,至于杀的是谁,他们不会关心。 第一百五十八章,风雨前夕 与此同时,国子监乾字院中,谈书墨的别院之内,忽然间传出一阵剧烈的阵法波动,随后狂风猛地一张一收,一动一静之间显得那般诡异。 下一刻,房间之内,一阵气浪排开所有家具,谈书墨的身影凭空出现“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啊!” 谈书墨出现之后顿时发出一阵惨叫声,原来他冒险使用置换符置换自身,在空间对调之时,将自已一只手臂撕裂在了虚空之中,此时他的右臂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血肉模糊。 捂着自己那只断臂,谈书墨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梁月,你没想到吧,我还能活着回来,既然我回来了,那你就得死!” 这么说着,谈书墨也不敢再多耽搁,赶忙掏出一颗丹药投入口中,随即盘膝坐下,开始调息疗伤。 虽说这一次的犯险令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可若是这一条手臂能换二皇子梁月的万劫不复,也算是值了,只要太子日后登基,自己必定水涨船高,况且他是符师,本就不善打斗,丢一条手臂而已,并无大碍。 入夜,在那高墙宫闱之内,御书房中,梁雨枢一边咳嗽,一边提笔批阅奏章,他身边自始至终都站着一个老太监。 似乎是有些累了,梁雨枢放下玉笔,伸了个懒腰,“这奏折我都批了有数十年了,几年前还有力气熬到深夜,可现如今却有些力不从心了,真盼着有人来替我啊。” 听到这话,站在他身边的老太监轻笑一声,“陛下不必忧虑,诸位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已经开始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替您劳累了。” 老太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笑的平静,丝毫没觉得自己说这话是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即将有一位合适的新帝出现了,间接就是在说梁雨枢要老了,要死了,所以才会有人来替代他劳累。 这些话要是被那些迂腐不化的老臣们听了去,恐怕又要上奏狠狠的参他一本了。 而唯有梁雨枢自己知道,虽然这冯老太监嘴上没留情,可却是真真正正打心底替他高兴,替浩国的未来高兴的。 “冯四痒,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梁雨枢转头一脸微笑的看向老太监,笑问到。 “想来陛下是喜欢老奴的心直口快吧。” “还就只有你最懂我,不像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么说着,梁雨枢深沉的叹了一口气,“为我浩国日后所要展开的宏图伟业着想,那个有资格代替我的人怕也就只能是老三了。” “虽说陛下当年便已经选定,可这路到底要怎么走,还得看三殿下自己。” “是啊,这小子,为了给他铺路,你把你最疼爱的干儿子都给送西凉去了,还有朕的怜妃。” 说到这里,梁雨枢不免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看着他这副伤神的模样,冯四痒无奈的摇了摇头,“陛下,夜已经深了……”听到这话,梁雨枢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他非常清楚,冯四痒的意思并不是在说夜深了,是时候回去休息了,而是在提醒他,夜深了,再不批奏折就没时间休息了。 世人皆知浩国有大太监冯四痒,坐镇皇城无人敢犯,可谁又能知道,这个冯四痒与浩国帝王梁雨枢乃是从小撒尿和泥玩到大的伴人,两人之间除了君臣之别外还有这一丝很淡但是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的兄弟情谊,虽然冯四痒已经不能再算是兄或者弟了。 第二天天明之际,整个京城都震动了,有人在明湖之畔的酒楼之外发现了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竟然是当朝宰相秦玄甫加的公子。 这件事情如风一般席卷开来,闹得满城风雨。 谁敢杀秦相的公子,即便是有那个实力恐怕也没有那个胆子吧,而且谁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呢。 一时之间,所有明眼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现如今夺嫡之争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数得上名号的人那都是人人自危,这个时候秦臣官却忽然死了,而且传闻还是被人暗杀的,这又如何能够不让他们往二皇子和太子那边想。 而谈书墨也非常巧妙的将二皇子邀他与秦臣官去明湖畔的事情给透露了出来,可谓是一下子给了二皇子一党极为沉重的一击,毕竟即便是二皇子麾下朝臣,也不敢轻易开罪这位当朝宰相。 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魏渊也是一时间愣了一下,眉头轻皱,“梁月应该没有蠢到这种程度吧,这个时候得罪秦玄甫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秦玄甫的儿子可不是那么好杀的,想必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魏渊眯了眯眼睛。 虽然秦玄甫对他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可他很清楚,若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恐怕还没能力爬到浩国宰相这个位置上来,所以无论秦臣官的死到底是谁所为,恐怕那人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去。 果然,没多久,二皇子和谈书墨两人就被同时请到了相府做客。 说是请,可谁都知道,若是不去,即便是二皇子恐怕都付不起那等代价。 秦府此时已是白绸满挂,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正中心的棺木里安静的躺着秦臣官的尸体,四周摆满了花圈,墙上也挂满了挽幛。 秦府的吓人奴仆们披麻戴孝,低着头站在两旁,秦落衣此时跪在火盆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秦玄甫站在棺木旁,看着里边躺着的秦臣官,脸色淡漠,看不出悲喜。 前来吊唁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上了香之后便恭敬的离开,一刻都不敢多留,虽说秦玄甫此时面色如常,可谁都清楚,这个敢为了女儿提菜刀闯军营的宰相,同样也敢为了自己的儿子掀翻整个京城。 “梁月到!” “谈书墨到!” 两声传呼从大门处传来,刚准备上香的几名当朝大元吓得浑身猛地一颤,赶忙拜完就走,他们可不想被牵扯进秦玄甫的怒火中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疑云 两人步入灵堂之中,一言不发,焚香祭拜,秦玄甫并没有阻拦,等到两人祭拜完毕,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眼神之中平静如水。 “今天请二位前来,并没有什么别的事儿,就是想问问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内心一惊,别说是谈书墨了,就连二皇子梁月此刻心中都有些害怕,这个霸居朝堂数十载的宰相大人可不是个什么心地善良之人。 想到这里,谈书墨率先开口道,“秦相,您先别着急,那日虽说是二皇子邀请我与令郎前去明湖畔酒楼,可到了那却并没有见到二皇子,所以这件事情还不能就这么说明是二皇子干的,咱们得仔细的查。” 这话虽然明面上是在替梁月开脱,可明眼人都听的出来,这话一出,就说这件事情的始末都与二皇子梁月有着无法割舍的联系,若不是他邀请,秦臣官不可能去往明湖,也就是说即便杀人者不是梁月,他也脱不开干系。 听到这话,梁月眉头微微一皱,这才向着秦玄甫恭敬的一作揖,这才继续道,“秦相,您先请稍安勿躁,若真的是我要杀臣官的话,应该不会蠢到要请他去明湖吧,这么明显,自然是有人要陷害我,以此来挑唆我与秦相您之间的关系。” 这么说着,梁月瞥了一眼边上低着头的谈书墨,又继续开口道,“况且,我昨日可并没有邀请任何人,谈公子说是我请你们去的明湖,不知道可有证据啊?” 听到这话,谈书墨冷笑一声,“若是真想做些什么,以二殿下您的手段,又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若不是我侥幸逃脱,恐怕这世人到如今都知道这件事情与二殿下您有关吧。” “你……”梁月还想说些什么,秦玄甫却抬手将他止住,转身看向秦落衣开口道,“落衣,你先下去。” 秦落衣也知道今日这件事情非比寻常,虽然想为哥哥守灵,可却更希望把这件事情弄清楚,还自己哥哥一个公道。 这么想着,秦落衣放下手中的黄纸,起身一言不发的带着一干家奴走出灵堂,还顺手关了门。 等到闲杂人等都尽数离开之后,秦玄甫才看了一眼梁月,并未说话,紧接着转头向着谈书墨,“我很好奇,若真是二皇子设下埋伏,以我儿子的境界和实力都难逃出,那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这句话一问出来,顿时间整个形势就不一样了,秦玄甫的话很明显是在说,这难道不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谈书墨何等聪慧,又怎么可能明白不了,顿时脸色一变,赶忙跪倒在地,“秦相,我错了……”这话一说出口,秦玄甫顿时杀心大显,顷刻间数道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灵堂之内,手握长剑,寒意四散。 这些都是秦府的私兵,一个个境界都在断尘左右,苦练杀人之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可谈书墨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他继续开口,“昨日听闻二皇子邀请我前往明湖之畔,我便早有准备。” “相爷您也知道,我乃太子门下,二殿下要杀我也是情有可原,所以我便早早设下了置换符,以便在危急时刻脱身。” 说到这里,谈书墨甩了甩自己那条已经消失的手臂,继续道,“置换符若是置换活物,那危险可不小,极有可能便直接粉碎在虚空之中,我这条手臂就是因此而断。” 这么说着,谈书墨抬头看了一眼秦臣官的灵柩,继续道,“本来我以为二殿下再怎么痛恨我,也不可能对令郎出手,可是没想到啊,那群杀手几乎没有任何废话,上来便杀,只不过一个照面令郎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若非我有置换符保命,恐怕昨日在明湖也难逃一死。” “你放屁!” 梁月脸色一冷,“昨日我根本就没有请任何人,这些不过都是你血口喷人而已。” 听到这,秦玄甫眉头微微一皱,怒喝一声,”好了!““我不希望在我儿子的灵柩之前还有人争吵,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去查,二位请回吧!” 说着,秦玄甫大袖一挥,背过身去。 周围那些私兵收剑入鞘,恭敬的站在一旁。 梁月和谈书墨都愣了一下,这就让他们走了? 不过想来也对,两人虽说都有嫌疑,可这件事情不是一朝一日便可弄明白的,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一个是浩国二皇子,一个是太子心腹,杀哪一个都注定秦玄甫不可能在夺嫡之战中置身事外。 等两人离开秦府之虎,秦落衣回到灵堂,跪下继续烧纸,“父亲,为何?” 秦玄甫知道她想说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道,“谈书墨没有说谎,明湖之畔我已派人去看过了,的确有置换符的痕迹,这种符篆置换活物危险极大,即便是他忠心与太子,恐怕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说到这里,秦玄甫眯了眯眼睛,“可无论如,这件事恐怕都与太子和二殿下脱不开关系,谈书墨不过是一枚棋子,这邀请他和臣官的人,不是二殿下,就是太子。” “太子? 为何?” 秦落衣眉头一皱。 “对于太子来说,谈书墨这样的人手底下还有不少,若是牺牲一个谈书墨可以让我与二殿下的关系彻底恶化,也算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秦落衣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父亲的意思是说,这真凶是太子。” 秦玄甫微微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毕竟二皇子也有嫌疑,他巴不得我怀疑太子,现在就看他们接下来走哪一步了。” 说到这里,秦玄甫转头看向秦落衣,“落衣啊,我相府的未来恐怕就要落在你身上了。” 听到这话,秦落衣浑身一震,她非常清楚秦玄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哥哥死了,在日后等父亲年迈,朝堂之上便再无相府的立足之地,届时恐怕即便是一些小猫小狗都敢对他们露出爪牙。 唯一能避免这些事情发生的办法就是她,准确的说,是魏渊,是娶了她的魏渊。 第一百六十章,见两个人 与此同时,国子监内,魏渊的别院之中,严倾君还在夜以继日、不知疲倦的劈剑,魏渊端坐在树下饮茶。 “师傅,您说这秦臣官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初冬一脸疑惑的开口。 魏渊一言不发,他同样在想着这件事儿,而且他所想的比任何人都要远,他怀疑的人也不仅仅只是太子和二皇子。 就在这个时候,别院大门被人敲响。 李初冬前去开门,愣了一下,“第三殿下,您怎么来了?” 梁竹一脸微笑的走进别院之中,看向魏渊,“魏公子,有时间吗?” “何事?”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 “随我进宫。” “进宫?” 魏渊愣了一下,“做什么。” 梁竹轻笑一声,“去见两个人。” 既然现如今魏渊已经同意帮梁竹夺嫡,那么这点儿小事儿还是应该要去的。 这么说着,魏渊点了点头,起身回房换了件衣服,这才随梁竹一同离开了国子监,向着那座看似气派其实暗流蜂拥,龙蛇混杂的宫闱走去。 皇城的中轴道上,魏渊跟在梁竹身后,前方的小太监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带路。 “秦臣官的事情,你知道吗?” 魏渊忽然开口到。 梁月微微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那你怎么看?” 魏渊继续问到。 梁竹没有直接回答他,似乎是轻笑了一阵,这才开口道,“以魏公子您的心智,恐怕谁都有可能被怀疑,想来我也在其中吧。” 魏渊也没有避讳,点了点头,“不错,虽说别人不知道,可我很清楚,你的嫌疑才应该是最大的。” 梁竹无奈的摇了摇头,“魏公子可千万不要误会,怎么说也是落衣的哥哥,魏公子你的大舅子,我还做不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听到这话,魏渊差点儿被自己一口口水给呛到,他看不到梁竹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可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魏渊便暂时相信他。 等到了御书房外,小太监进去禀报之后,大门打开,梁竹和魏渊步入其中。 浩国的君王,梁竹的父亲梁雨枢并未着龙袍,这时披着一件绫罗绸衣,提笔作画,老太监冯四痒恭敬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两人进去之后也没有说话,还是梁雨枢先开口的,“老三,突然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梁竹微微一笑,“父皇,我决定了,接受你的安排。” 听到这句话,梁雨枢手中提着的笔忽然一顿,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梁竹,“我的安排,我什么安排?” 梁竹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只是开口道,“原本我并不能接受父皇的安排,可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退而求其次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最起码,还能做个皇帝。” “放肆!” 边上的冯四痒淡淡的开口。 梁雨枢微微抬手拦住了他,这才看向梁竹,眉头一挑,“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看这样子,你是打算要去争了。” 见梁竹点了点头,梁雨枢才笑了笑,“那你还在这干嘛? 去争吧。” 说着,梁雨枢便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低头继续作画。 梁竹点了点头,与魏渊一同离开了御书房。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梁雨枢才放下画笔,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三殿下很聪明啊。” 冯四痒开口到。 “是啊,他很聪明,比我们想想的要聪明的多,我相信日后的浩国在他手里必定能完成天下一统。” 离开御书房之后,魏渊才笑了笑,“看你这样子,似乎很肯定你的父皇看好你啊。” 梁竹点了点头,笑了笑,这次开口解释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父皇为我做了很多准备,他是国君,是圣人,一切的决定都必须为了浩国的以后做打算,大哥和二哥将来虽说也有可能是一个好皇帝,可相对于我来说,差了一点儿。” 这么说着,梁竹看向魏渊,微微一笑,“所以,父皇在很久之间便已经在准备了,你入凉遇到的那个冯有华还记得吗,那是冯四痒公公的干儿子,当年他被贬禁天司阴殿,就是一个安排。” 听到这,魏渊眉头一挑,“安排,什么安排。” “你知道冯有华是到底是为什么被彼贬吗?” 魏渊摇了摇头,梁竹才微微一笑,“因为他杀了父皇最喜欢的一个妃子,怜妃。” 听到这,魏渊心里一惊,犯了这么大得罪,竟然只是被贬,这还真是有些让人意外啊。 “这个冯有华与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又是冯公公的干儿子,日后必定会成为我的心腹,如冯有华这般被安插在其他各国内的眼线不计其数,而这些人,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 那我还真是好奇你背后到底站着谁?” 魏渊轻笑着开口问到。 梁竹深吸了一口气,“禁天司分阴阳两殿,阳殿的殿主王玉萧你见过了,那你可知阴殿在何处?” “你的意思是说,你背后的人是阴殿?” 梁竹微微点了点头,“不错,也正是因此,我才刚断定父皇是站在我这边的,要不然,只听令于圣人的禁天司阴殿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成为我的助力。” 魏渊这才点了点头,这么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之前梁竹得知魔气的消息,恐怕就是因为阴殿的缘故,既然阴殿为他所用,那么可以说整个浩国乃至整个天下,都有他的眼线,掌握着恐怖的一张大网,他不做皇帝,谁做!想到这里,魏渊才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现在还要去见谁?” 听到这个问题,梁竹眼神微微一凝,“自然是我大哥,当朝太子了。” “你要报仇?” 魏渊眉头一挑。 “我没有那么蠢,况且一刀杀,未免有些太便宜了。” 这么说着,梁竹才从须弥戒内取出一个包好的礼盒,“今日只不过是来送礼的,顺便让他知道,这个皇位现在不仅只有二哥与他争了。” “现在就让他们知道你的心思,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魏渊淡淡的开口。 “我知道,但若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坐上了那个位子,未免太无趣了,而且他要不对我动手,我哪来的理由杀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东宫 不多时,两人来到东宫之外,小太监进去禀报之后,两人才进入其中。 别院之内有一座湖泊,几乎占据了整个院子,湖边有一座不大不小的亭子,亭内的案几之上摆放着各种吃食,还有一个人端坐在那,手持鱼竿正向湖垂钓。 而这个钓鱼的人,正是当朝太子梁泽,也就是梁竹的大哥,浩国的储君。 梁竹和魏渊步入院子的那一刻,梁泽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见是梁竹来了,顿时笑了笑,“三弟,好久不见,怎么有空到我这来坐坐啊? 来,快过来坐。” 梁竹露出一丝微笑,与魏渊一同向着那亭子走去。 到了亭内,魏渊毫不客气的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他此行不过是受梁竹所托陪同而已,根本就不想理会他们俩兄弟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见他这般不客气,梁泽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才露出一丝笑容,开口问道,“三弟,这位是?” 梁竹也放下手中的礼盒,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这位,大哥你应该也听说过,幽州,魏渊,天下剑首。” 听到魏渊这两个字,梁泽顿时眼前一亮,赶忙放下鱼竿站起身子,向着魏渊微微一作揖,“原来是剑首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太子一直都非常想拉拢魏渊,毕竟有魏渊加入挥下,不说势力,就是名声都要狠狠压过二皇子一头,剑首啊,剑术还在柳安之之上的存在,与之比起来,即便是当朝宰相秦玄甫的名声恐怕都有些不及。 只可惜,他想拉拢魏渊,可手底下的谈书墨不争气,竟然一再与魏渊针锋相对,闹得现如今魏渊对他的印象恐怕也不会怎么太好。 “太子殿下客气了,虚名而已。” 魏渊也是微微回礼,并未起身,在他看来即便是凡间帝王他都未必看的上,跟何况你一个小小储君。 可他这一回礼,梁泽却激动了起来,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消除两人之间的误会,那他拉拢魏渊的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可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梁竹却忽然开口了,“大哥,你觉得父皇百年之后,谁会坐上那个位子?” 听到这,梁泽眉头猛地一挑,他有些疑惑,梁竹平日里可从来都不会关心这些,今天这是怎么了? “三弟,这话可不能乱说。” 梁泽重新坐下身子,看向梁竹,眯了眯眼睛。 梁竹端起侍女为他泡好的茶,吹了吹,继续道,“这里没有外人。” 听到这话,梁竹内心微微一沉,他真看不出自己这个三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哥,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坐上去吗?” 突然的,梁竹放下茶杯,猛地转头看向他,声音平淡却很尖锐的开口问到。 梁泽握着鱼竿的手猛地一抖,顿时在那如明镜般的湖面之上激起一层涟漪。 “三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梁泽的脸色已经变了,从原本的微笑变得阴沉了起来,。 梁竹似乎没有看到他的脸色变化一般,继续开口道,“从前,我因为不浊的缘故并不想涉足皇室争权这条道路中去,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步踏入其中,身边的人就很有可能受到牵连,而不浊恐怕就会是第一个。” 说到这里,梁竹忽然手掌用力,将桌上的茶杯捏了个粉碎,茶水顷刻间溅湿了整张桌面,坐在另一边的梁泽吓了一跳。 “可现在不浊殁了,我也变得一无所有了,唯一还剩下的恐怕就是这一身皇室的血脉,既然如此,留着这副无用之身,也就只能做一件事情了。” 梁竹转头看向梁泽,双眸之中射出骇人的精光,“那就只能勉为其难的夺一夺这帝位了。” 听到这话,梁泽的脸色阴沉似水,即便是梁月,恐怕都不敢在他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这种话。 “大哥,你知道不浊是怎么死的吗?” 这句话一问出,坐在两人身后的魏渊也微微抬眼看了过来,他倒是没看出来,梁竹原来如此强势,看似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其实每一句都逼得太子无话可说,准确来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太子此刻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徐不浊的死他自然清楚的很,正是死在了谈书墨的阵法之下,只不过迄今为止都没有找到证据而已,所以二皇子才没有对他发难。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二皇子还没有准备动手,可这位他平日里最疼爱且最没出息的三弟却直接找了过来。 “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三弟未免也太过郑重其事了吧,这样的女子大哥可以给你找很多,很多很多。” 到最后,梁泽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一脸微笑的开口。 听到这句话,梁竹瞪着双眼,隐有泪光闪动,轻笑了两声,“又是这种话,你和梁月一样。” 这么说着,梁竹缓缓站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好了,多说无益,今后这太子东宫我恐怕很少会来了,明日起,我便正式开始夺嫡,梁泽,你记住,你麾下谈书墨杀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他是徐不浊,是我梁竹的爱妻!” 说完这句话,梁竹大袖一挥,头也不回的走出亭子。 魏渊愣了一下,这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这与宣战有何区别。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刚走出凉亭没几步的梁竹忽然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又一次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在此也解了魏公子的疑惑。” “明湖畔酒楼的刺杀,是你干的吧!”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轻轻一挑,转头看向太子。 听到这句话的太子脸色猛然间一沉,眼神之中杀意一闪而没,看到他这副表现,魏渊也已经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了。 而太子一句话都没说,梁竹也没有再问,与魏渊一同直接离开了东宫,向着宫闱之外走去。 两人离开之后,亭内的太子默默折断了手中的鱼竿,随后猛地一巴掌将梁竹送来的礼盒拍飞了出去,怒火和杀意混杂着自心头升起,久久无法熄灭。 第一百六十二章,局势转变 再看魏渊两人,离开宫闱之后,梁竹才淡淡的开口道,“其实太子一早便想拉拢你了,只可惜谈书墨那个小肚鸡肠且鼠目寸光的东西未能照办,这才让太子错失了你这么一位大才。” 这么说着,梁竹深吸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这样,太子对谈书墨早就已经有了杀心,本想借着谈书墨的死对二皇子发难,可没想到谈书墨鬼头鬼脑的带上了秦臣官,这下怕是要让太子难受好一阵了。” 魏渊听到这,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既然你有这等有利的消息,为何不直接去找秦玄甫,想必他很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梁竹微微摇了摇头,“这都只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就算真的是太子做的,可他也不可能留下任何线索,太子这些年私下养的那些暗侍卫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魏渊笑了笑,“与你背后的那些阴殿差役比起来如何?” “各有所长吧。” 这么说着,梁竹转头看向魏渊,“魏公子,助我夺嫡,想必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吧。” “那是自然。” “若我真的坐上了那个位子,恐怕需要担心的就是整个浩国的黎民百姓,到那个时候梁竹就不再是梁竹了,所以还请魏公子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梁竹淡淡的开口问到。 听到这话,魏渊愣了一下,随后才笑道,“三殿下恐怕对这天下大势还并未看透。” “此话何解?” 梁竹微微一愣,他自认为自己所知晓的已经足够多了,而且很多事情整个浩国也就那么几个人清楚,可即便如此,他也相信魏渊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道,“这个天要变,且是大变,想必魔族的事情三殿下也应该略有耳闻了吧,魔族的强大超乎世俗想象,我要的,就是在殿下登基之后,在魔族这件事情是无条件的支持我便成。” “无条件支持?” 听到这里,梁竹的眉头微微一皱。 魏渊自然清楚他在担心什么,毕竟日后的他会是一国之君,需养育一方水土,若到时候魏渊与整个浩国背道而驰,他又怎么可能无条件支持。 “你放心,我怎么说也是浩国人,不可能做出什么损害浩国利益的事情来,而且魔族乃是举世之敌,来势汹汹不容小觑,若没有一个主心骨,恐怕凡间很难挡得住他们的一次冲击。” 这么说着,魏渊深吸了一口气,“这根主心骨由我来当最合适不过,在将来,不仅仅是浩国,凉国,乃至楚国,都必须要无条件的支持我,否则,我便灭国!” 灭国二字说出口的那瞬间,魏渊周身顿时散发出一股滔天气势,宛若九天之上的杀神临世一般,虽然那种气势只不过存在了短短一息时间,但却也吓得梁竹内心一颤,不自觉的后退数步。 抬头一脸惊恐的看向魏渊,梁竹才发现他即便是心智再高,也从未真正看穿过魏渊,这个魏渊所隐藏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看到的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想到这里,梁竹才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淡淡的点了点头,“既然魏公子有如此雄心壮志,那我浩国便奉陪到底,可在此之前,还望魏公子不遗余力的助我夺嫡。” “那是自然。” 第二日,三殿下一改常态,决心争夺帝位的消息已经在暗地里传遍了朝野上下,这种事情不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可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这个消息太过令人震撼。 谁都知道,三皇子梁竹不过是个游手好闲、一无是处的逍遥王爷而已,这忽然宣布夺嫡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最心爱的女子死了罢了,在这些食古不化的老臣们看来,如此注重儿女情长,又如能当大业,简直就是在胡闹。 可就是这么一个胡闹的逍遥王爷,却得到了天下剑首魏渊的支持,这可就不是在闹着玩儿了。 魏渊的境界虽说不高,可名号却大的吓人,天下剑修都以剑首为尊,他这番选择,便是替梁竹笼络了一大群剑道修士啊,也正是因为如此,梁竹在浩国的呼声逐渐升温,虽然依旧没有他那两位哥哥那般的恐怖,可却也已经不可忽视了。 而在这个消息传出之后不久,又一个令人惊讶不已的消息传来。 当朝宰相秦玄甫,竟然也拜入了梁竹的麾下,这一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魏渊替梁竹增添了名气,秦玄甫又为梁竹在朝堂之上打下了基础,只不过短短数日时间而已,这位三皇子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和全力便已经丝毫不亚于他的两个哥哥,这未免也太过恐怖了吧。 而且因为秦玄甫的站队,顷刻间让百官开始动摇,一些人倒戈而来,纷纷投入三皇子门下。 这些人之中多半都是秦玄甫的门生,而剩下的那些则是想要做秦玄甫的女婿。 毕竟现如今秦臣官已死,秦府就只剩下一个秦落衣了,谁要是能争取到这个女婿的名额,恐怕日后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了。 虽然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秦玄甫只看得中魏渊,可魏渊却未必看的上秦府啊,等到哪日秦落衣心灰意冷,还真就指不定随便找个人嫁了呢,只要入了三皇子门下,他们就很有可能成为那个随便找的人。 不过几个日夜而已,梁竹的名望大涨,一下子便盖过了东宫和二皇子,成了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那个人。 等到现如今所有人才终于看明白过来,原来这三殿下之前只不过是不争而已,只要他想要,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即便是帝位也不例外。 第三日,东宫之内,太子梁泽脸色阴沉的坐在书房之中,手中的古籍被捏的扭曲变形,哪还有看下去的心思,“好一个三弟,以往还真是我小看了你,看来父皇上次说的最聪明的人却不想争这句话并没有说错。 “说到这里,梁泽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血色,“看这样子,那个位子父皇恐怕早就已经内定好了吧,即便是我挂着太子的名头,恐怕也争不过你。” “那既然如此,你可就别怪我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诱饵 同为皇室,太子即便是再恨梁月和梁竹也不敢直接动用暗侍卫对他们出手,毕竟皇室宗亲一死,原本对这一切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父皇可就不可能再视而不见了,到时候查起来谁也讨不了好。 可梁竹等人不能死,却没说他身边的人不能死啊。 现如今梁竹的所拥有的势力说白点儿就是因为两个人给他带来的,一是魏渊,二则是秦相秦玄甫。 魏渊现如今还不能杀,他是剑首,对浩国未来还有着不可限量的帮助,若是真动了他,想必牵扯的就不仅仅只是皇室的夺嫡之争了。 如上所述,现在唯一能够动手的,恐怕也就唯有秦玄甫一人了,虽说秦相在浩国朝堂根深蒂固,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无论怎么说,他都老了,要杀这位当朝宰相,也不是没有那个手段。 而且只要秦玄甫一死,那些因为秦玄甫而倒戈向梁竹的官员们怕是会就此树倒猢狲散。 到时候即便梁竹得魏渊支持,可在朝堂之上也没有半点话语权,想夺嫡,简直痴人说梦。 现如今梁竹所占的优势可以说是非常明了,太子必须要在他对自己发难之前将其打压下去,否则以秦玄甫在朝堂之上的根基,稍微动一动关系,他太子的位置就会开始摇摇欲坠。 而与此同时,秦相府邸之中,秦落衣一脸疑惑的看向她的父亲秦玄甫,“父亲,您不是一直不想参与皇权之争吗? 怎么又忽然支持三殿下了?” 刚刚经历痛失爱子的悲伤,秦玄甫的脸色此时还有些苍白,听到她这么一问,顿时无奈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无力的笑容,“落衣啊,这都是为了我们家的将来做打算。” “您的意思是说,助三殿下登基能保我秦家安康?” 秦落衣开口到。 秦玄甫微微摇了摇头,“你哥哥殁了,我秦家的将来总不可能让你一个女娃子扛起来,现在的我们只能选择一座合适的靠山,唯有如此,等我百年之后,秦家也不会被淹没。” “可父皇,你真的确定三殿下斗得过太子和二殿下吗?” 秦落衣有些担心,虽然他与梁竹私交甚好,可以她对梁竹的印象来看,他可不像是那种能争得皇位的人。 听到这句话,秦玄甫苦笑一声,“你又错了,我如今的选择可不是三殿下,圣人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靠山,即便是三殿下日后登基,他所要顾及的是这黎民百姓,到那个时候,他的一举一动恐怕就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来了。” 这么说着,秦玄甫看向窗外的天穹,“我们的靠山必须是一个无拘无束,不被任何一方势力钳制,不被任何一方撼动的绝世存在。” “魏渊,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现如今我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秦玄甫淡淡的开口。 “魏公子?” 听到这,秦落衣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道,“魏公子虽说是天下剑首,可他的境界和实力恐怕还达不到父亲您所说的那般吧。” 秦玄甫深吸了一口气,“现如今我还活着,还是浩国的宰相,那些宵小不敢为难我秦家,而魏渊他还年轻,以他的天赋和年纪,想必要不了多少年便能走到修行界巅峰行列之中去,我赌的是他的未来,不是现在。” 秦落衣听到这,沉默了下来,不知不觉间,秦家竟然已经从巅峰之处沦落带如此岌岌可危的境地了。 秦玄甫忽然长出一口气,看向秦落衣,笑道,“而且你不是喜欢他吗,岳丈帮帮自己女婿想来也是理所应当的吧,魏渊不是蠢人,既然他选择了三殿下,想必有他的道理,我不相信一个天下剑首会去自寻死路。” 与此同时的国子监中,魏渊的别院之内,梁竹看着魏渊,淡淡的开口道,“魏公子,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魏渊先是愣了一下,他前世乃至今生可都不过是一介散修而已,从未经历过庙堂夺权、皇子夺位这样的事情,这要他怎么说? “三殿下,想来这种事情应该是你更清楚一些,既然我已经答应帮你夺嫡,那你便大胆的放开手脚去做就好。” 听到这话,梁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也是,现如今虽说我已经参与进来,可对于梁月的威胁比不大,现在应该惊慌的乃是梁泽,谁都想要太子的位置,以前只有梁月与他争,现在多了一个我,想必他不会坐以待毙。” “那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魏渊眉头一挑,淡淡的问到。 梁竹思索了一翻,笑了笑,”以我这位大哥的心思,直接对我动手想必是不敢的,不过也必定耐不住性子要斩我的手脚了。” 说到这里,梁竹看了一眼魏渊,继续道,“而现如今我身边明面上的助力也就魏公子你和秦相两位,其他的那些官员都不足为虑。” “你的意思是说,梁泽会对我或者秦玄甫动手?” 魏渊眉头一挑。 梁竹点了点头,“不错,不过魏公子你常年住在国子监中,又是天下剑首,想来即便是梁泽想要动你也没有那个实力和胆量。” 这么说着,梁竹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猜测,他的目标回事秦相,毕竟秦相把控着我方朝堂之上的大部分力量,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在朝堂之上这几天建立起来的根基怕是会在瞬间付之一炬。” 听到这话,魏渊点了点头,这个梁竹的心思果然细腻,不过稍加猜测便能推算出对手的心思和自己的不足,可见城府之深。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梁竹咧嘴一笑,“什么都不用做,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诱饵,难道我还能换不成。” “虽说秦相乃一介凡人,可他身边却也暗藏着不少好手,若太子真的想动他,必定要让多年来培养的那些暗侍卫倾巢而出,既然他要送,那这些命我又岂有不收的道理。” 梁竹眯了眯眼睛,眼神之中寒色大放。 第一百六十四章,阴殿百夫长 魏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眉头一挑,看来这梁竹早就在秦玄甫身边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太子的暗侍卫上钩呢。 “这件事情秦玄甫知道吗?” 魏渊忽然开口问到。 梁竹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既然秦相如此不顾一切的站到了我的身边,我又岂敢让他置身险地。” “现在我们只要想着制造一个时机,一个让太子觉得可以一击必杀的大好时机。” 梁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魏渊,笑了笑,“又要麻烦魏公子了。” “麻烦我?” 魏渊眉头一挑,“什么事儿?” “因为明日对于太子来说就是一个大好时机,他不可能错过。” 听梁竹这么一说,魏渊眯了眯眼睛,算算日子,明日正好是秦臣官出殡的日子,秦玄甫自然相送。 而且秦臣官的陵墓选在城外一处依山傍水之地,既然要杀人,那自然是城外比较得心应手,没有禁天司的干预,成功几率也要大许多。 可魏渊有些想不通,梁竹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魏渊的疑惑,梁竹微笑着开口道,“当然是请魏先生守在秦落衣小姐的身边了。”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一挑,“你不是安排了人吗?” 梁竹立马摇了摇头,“我的人只负责杀人,秦相的那些私兵保护他的安全,可太子的那些暗侍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杀不了秦相,必定会将目标转向他最宝贝的女儿。” 说到这,梁竹又微微一笑,“况且魏公子与秦落衣也算是有些渊源,有你这个剑首在她身边,秦相和我都会安心许多。” 听到这话,魏渊才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最后才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已经答应你了,那么这么点儿忙还是要帮的。” 转眼,一夜过去,魏渊又是画了一晚上符篆,等到天明之时,才梳洗一番,换了一身白色长衫,带着严倾君离开了国子监,向着秦相府邸而去。 相府之中,哭声满天,棺木早已封好,只等时辰一到便抬棺送行。 魏渊到了相府之后,先是祭拜了一番,这才注意到今日相府的送行家奴们虽然此时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可一个个身上都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想必这就秦玄甫的那些私兵了。 秦玄甫走到魏渊身边,先是一作揖,“魏公子来了。” “秦相节哀顺变。” 点了点头之后,秦玄甫才看了一眼跪在火盆前烧着黄纸的秦落衣,“今日小女就交给魏公子了,请您务必要保护好她。” “还请放心,只要我还活着,秦姑娘就不会出现意外。” “有魏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么说着,秦玄甫眼神之中杀意一闪而没,“今日我就要看看,还有谁想要我秦家第二条命!” 不久之后,时辰已到,一老人拉起二胡,整个送葬队伍抬着棺木走出相府大门。 从相府通往城门的中轴道上鲜有行人走动,虽然并没有刻意清场,可很多人都非常自觉的避开一旁,虽然这些黎民百姓不知道这死的是谁,可看这架势那肯定是非富即贵,甚至是一些顶大的官员,他们一介布衣,又怎敢冲撞。 一路无言,至于那凄凉如寒冻风雪的二胡声和大片的哭声传开。 魏渊和严倾君两人跟在秦落衣身后,一句话都没说。 除了城门,送葬队伍向着早已选好的陵墓行去,这一路上少说也有数里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魏渊的神识缓缓散播开来,覆盖周围数十丈,注意着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可这一路行去,知道到达陵墓所在,也也曾有任何意外发生。 秦玄甫似乎有些意外,吩咐着所有人埋葬棺木之后,便到了魏渊跟前,有些疑惑的开口道,“魏公子,难不成他们今日……”魏渊自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还没等他说完便摇了摇头,“秦相太过心急了,再没有回到相府之前,都不是安全的。” 听到这话秦玄甫才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 就在他们这么说着的时候,忽然之间,一道破风声猛然间传来,魏渊脸色微微一变,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腰间的长剑却已经在瞬息间出鞘,腾空刺去,与林间飞来的箭矢一错而过。 “岑!” 金铁交响声传开,顷刻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有埋伏!”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随后所有人立马向着秦玄甫靠拢,将其死死围在其中。 “来了!” 魏渊抓住飞回的孺子牛,淡淡的抬头看向那箭矢飞来的方向。 在魏渊的目光之中,数十道人影从那幽暗的林间走了出来,一个个黑衣蒙面,眼神冷漠,手握钢刀,正是在明湖畔刺杀谈书墨和秦臣官的那群人。 在看到这群人的那一瞬间,秦玄甫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终于来了!” 眼前这群暗侍卫迫不及待,他又何尝不是如此,都想要对方的命,秦玄甫非常清楚,即便他是当朝宰相,也不可能杀太子,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怒火撒在这群暗侍卫身上,他恨不得生啖其肉,以此泄愤,所以他巴不得这群人早点儿出现。 而且若能一举将这些暗侍卫尽数击杀,也算是拔了太子的一颗毒牙,为自己那死去的儿子出一口恶气。 想到这里,秦玄甫转头看了一眼躲在魏渊身后的秦落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忽然扬声开口道,“二位,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我要他们死无全尸!” 此话一出,送葬队伍之中那个拉二胡的老头点了点头,这才走出人群,走到那群暗侍卫跟前,笑道,“既然是秦相的意思,那老夫自当全力办到。” 说着,老人向着那群暗侍卫微微行了一礼,笑道,“各位,想必你们是太子的人吧。” “你是谁,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老夫禁天司阴殿百夫长,拙音,有礼了。” 阴殿二字一出,那群暗侍卫的眼神之中终于有了一丝警惕,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阴殿百夫长?” 传闻阴殿有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等官职,而且在阴殿之内,官职便代表着实力,百夫长少说也因该是断尘初期以上,而且都是各种精英,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可即便是如此,那暗侍卫却并未有多少慌张,虽说对方是断尘强者,可他们也都是胎息上境乃至巅峰修士,且有五十人之多,难不成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阴殿百夫长不成! 第一百六十五章,邪音灌耳 可就在他们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道妩媚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阴殿百夫长,拙色,见过各位。” 这道声音一响起,所有的暗侍卫顿时一惊,回头看去,一个身着红色长裙,一脸妖媚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这群暗侍卫虽说境界不过胎息巅峰,可常年行走于阴影之中,对藏匿刺杀之道钻研极深,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女子的身形。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女子所说的话,她竟然也是禁天司阴殿百夫长。 两名断尘境界修士,再加上秦玄甫所带的那些私兵,看来今日会是一场恶战。 可即便如此,这些暗侍卫眼中也没有一丝退却之色,快速分作两队,一前一后,同时面对拙音和拙色。 “勇气可嘉。” 拙音佝偻着背,一脸微笑。 这些暗侍卫虽说在他人看来乃是杀人不眨眼的绝世凶徒,可在禁天司阴殿眼中与一般修士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眼神凶一点而已。 跟何况拙音与拙色可不是一般的阴殿差役,百夫长之职并非虚设,若没有那实力又怎么可能有那个资格听梁竹差遣。 “老头儿,一人一半,你可别抢!” 拙色咧嘴露出一丝媚笑。 拙音笑了笑,点了点头,“不抢不抢,你要是喜欢,全都让给你杀。” “禁天司阴殿虽说神秘非凡,可你们不过两个断尘而已,想以此困住我等,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吧。” 一名暗侍卫冷冷的开口。 拙色冷笑一声,“谁说要困住你们了,我们可是要的你们的命!” 话音落下的同时,拙色脸色一寒,抽出两柄匕首身形如鬼魅般窜出,向着那群暗侍卫冲杀而去!与此同时,拙音也不甘示弱,手中二胡摆好架势,音律刹那间奏起。 一般人或许并没有觉得有何反常,可唯有魏渊却眼前一亮,那拙音所揍乃是扰人心声的邪曲,与西凉太一邪宗的术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效。 果然,二胡声传开之后,一群暗侍卫只觉神魂一荡,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可就是这片刻失神,让拙色有了可乘之机,如一柄钢刀般刺入人群之中,一路杀去,瞬息间灭杀数人,如在黑布之上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般。 “什么!” 暗侍卫们反应过来的同时,脸色变了数变,他们可从未想过禁天司阴殿百夫长竟然如此诡异。 顷刻间,数十人将拙色团团围住,直刀出鞘,挥舞而上。 于此同时,另一部分的暗侍卫则提刀冲向了拉二胡的拙音,这等音律着实诡异非常,他们不敢小觑。 可面对劈来的钢刀,拙音的脸色根本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一脸微笑,拉着二胡,就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快杀了他!” 暗侍卫冲将而来,长刀撕空破尘,直指其各处要害,只要得手一招,那胜负便非常明朗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奏乐声猛然急促激昂起来,与此同时,所有砍来的直刀就好似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隔在外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寸进分毫。 “什么!” 暗侍卫们脸色微微一惊,赶忙抽刀就要后退。 可此时,拙音的嘴角却露出一丝隐晦的笑容,“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说着,手中弓杆一拉,顷刻间一声刺耳尖鸣传来,如金戈铁马、万军争锋一般,刚想退走的那几名暗侍卫离得最近,顷刻间只觉如箭灌儿,直逼魂海而去。 “噗!” 下一瞬间,数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倒飞而出,重重落地,七窍鲜血喷涌而出,再没有任何动静。 “今日,诸位怕是走不了了!” 说着,拙音琴峰忽然一转,如一股强劲的烈风吹旋而起,顷刻间长音大作,时如惊雷时如响马。 也就是在这乐声传开的瞬间,一股禁锢魂魄的力量四散开来,所有暗侍卫的神魂猛然摇曳,眼前骤然一花,一些境界低实力弱的甚至差点就此栽倒在地。 最重要的是,在人群之中还有拙色这么一个女杀神呢,虽说不过短短数息的时间而已,拙色就如一道红色鬼魅一般在人群之中又穿插了一个来回,轻松带走了十数条人命。 这些暗侍卫的实力不弱,可在拙色面前却如此的不堪一击,阴殿百夫长的实力可见一斑。 “不妙!” 在损失了小半人员之后,暗侍卫们终于意识到这禁天司阴殿百夫长的厉害,若是硬碰硬恐怕他们还真没有多少胜算。 想到这,一行人互相对视了两眼,分出数人直接向着被相府私兵护卫着的秦玄甫他们冲了过来。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杀秦玄甫,只要能够得手,即便是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拙音拙色二人实力不容小觑,可只要拖住他们,相府的那些私兵不足为虑,至于魏渊和严倾君两人,直接被他们忽视了,虽说有剑首之名,可再怎么说也不过胎息初境的修士,又怎么可能在一群胎息巅峰手中占据上风呢。 见暗侍卫扑来,秦玄甫身旁那群私兵立马抽出腰间长刀,一脸警惕,严倾君同样如此,毕竟面对的是一群胎息巅峰,稍不小心恐怕就会丢掉性命。 唯有魏渊,腰间别着孺子牛,手按剑柄,一脸淡然,就好似这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秦落衣躲在他身后,一脸的紧张,她何时见过这等阵仗,从小生活在相府大院之中的她甚至连杀鸡都没见过,就别说这杀人了。 “师傅,我们……”严倾君紧紧握着手中长剑。 魏渊微微摇了摇头,“我们只需要守在这里就成,几个胎息巅峰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就在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扑来的那几名暗侍卫已经长刀出鞘,杀入了相府私兵阵营之中,一路向着秦玄甫杀来。 暗侍卫的境界和实力明显不同于一般私兵,相府的这些人虽说在人数之上占据优势,可却根本挡不住他们的钢刀。 在杀了几名暗侍卫之后,相府的私兵也差不多死绝了,拙音拙色二人虽说实力出众,可有几十名暗侍卫拖着,他们也分身乏术,一时之间护在秦玄甫和秦落衣身边的只剩下几名仅剩的私兵和魏渊两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惊天符篆 秦玄甫的脸色阴沉如水,他实在没想到太子的暗侍卫竟然强悍如斯,这等实力一哄而上,恐怕一般的断尘强者都无法与之抗衡。 等到那些暗侍卫杀到秦玄甫跟前的那一刻,所剩也不过三人。 这个时候,魏渊终于动了,只见他大手一翻,掏出数张符篆,手捏法诀,符篆瞬间引燃,向着杀来的三名暗侍卫抛了出去。 一见符篆,暗侍卫们也是眉头一皱,可既然已经到了如今,他们便没有任何退去的理由,秦玄甫就在跟前,只要一刀,便尘埃落地,即便是为此付出三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么想着,三人根本没有理会抛飞而来的符篆,手中刀锋力道不减,划破空气狠狠向着秦玄甫斩去。 “哼!不自量力!” 魏渊冷笑一声。 随着他话音传来,符篆彻底燃必,那一瞬间,周天剑意呼啸而至,整个陵墓四周风声大作,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即便是正在做生死之争的拙音和拙色二人也都有些惊讶的看了过来,这么浓郁的剑气,如此之强的气息,丝毫不亚于断尘修士的一击。 剑意之后,数道剑芒呼啸而出,晴空万里之下,雷声大作,刹那间,在剑芒的接引之下,雷霆破空而来。 整个战场乱成一片,数道雷光惊天剑直接将扑来的三名暗侍卫斩杀当下,又被雷光彻底淹没,等一切消散之后,只剩下三具焦尸。 魏渊这不出手则已,出手则一鸣惊人,那些还活着的暗侍卫都被吓了一跳,刚才那些符篆威力他们亲眼所见,雷光漫天,剑意齐鸣,这等剑术即便是再断尘境界之中恐怕都没几个人能够使出,魏渊虽说是剑首,可不过胎息初境而已,这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 拙音和拙色二人也是惊讶不已,他们早知道魏渊的身份,不仅仅是剑首,而且还是禁天司提司,原先得知新人提司不过胎息境界,他们心中还有些轻蔑,可今日一见,这位提司大人还真是非比寻常啊。 “别人也就算了,二位就别愣着了,杀人要紧!” 魏渊看了一眼停下身子的拙音和拙色二人,淡漠的开口。 听到这话,两人才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赶忙向着还剩下的十几名暗侍卫杀去。 而魏渊这一开口,那些暗侍卫也终于回过神来,他们现如今死伤大半,若在这般下去恐怕得全军覆没。 既然杀秦玄甫已经不可能了,那总要有个活口回去报信才成。 这么想着,十几人不敢托大,迅速四散开来,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离而去。 “想走?” 拙音眉头微微一皱,弓杆猛地一拉,数道音刃直接追杀而去,落荒而逃的暗侍卫们早就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心,那里挡得住这断尘境界的一击,瞬间又死数人。 “还剩下七人,拙色百夫长,老夫就不和你抢了。” “这还像句话!” 拙色媚笑一声,身形闪烁之间消失不见,向着那些逃走的暗侍卫追杀而去。 等拙色离开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拙音这才转身收起二胡,走到魏渊跟前,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道,“禁天司阴殿百夫长拙音,拜见提司大人。” “提司大人?” 秦玄甫和秦落衣都愣了一下。 他们还真不知道魏渊竟然还是禁天司的提司,这个位置可非比寻常,禁天司本就被百官所畏惧,即便是他这个宰相也不例外,毕竟人家虽说是暗谍,可也有对官员先审后报的皇权特许,一般官员见到禁天司那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更何况这提司之职与阴阳两殿殿主平起平坐,仅次于司座,可谓是位高权重。 魏渊有禁天司提司之职,有他助梁竹夺嫡,恐怕那些官员即便是入了太子和二皇子麾下,也不敢在他面前蹦跶了吧。 “早听闻提司大人乃当今剑首,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在下佩服。” 拙音一脸恭敬的开口。 “好了,起来吧。” 魏渊摆了摆手,这才看向秦玄甫,开口道,“秦相,眼下还是先安葬了令郎再说吧,那些逃走的暗侍卫应该活不了多久,这也算是为令郎出了一口气了。” 听到这话,秦玄甫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看向身边仅剩下的几名护卫,“你们速速回城叫人。” 等拙色回来,手中便提着那几名逃跑侍卫的头颅,之后相府的人赶到,安葬了秦臣官,祭拜之后,所有人才回去凉城。 不久之后,皇城之中,东宫之内,太子猛地站起身子,“什么!他们回城了!” 前来禀报的侍卫点了点头,“不错,秦玄甫、秦落衣还有魏渊,一个不少,全都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 梁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那些暗侍卫有多大能耐他自己非常清楚,五十人,即便是面对数名断尘修士恐怕都有的一拼,怎么可能会失败。 现如今他所有的暗侍卫尽数死绝,如同断他一条手臂,而且最令人恼火的是,这条手臂断了,竟然还没能伤秦玄甫一根头发,都没能打压梁竹分毫,这才是最令他气愤的。 有秦玄甫在,他太子之位坍塌欲坠,名望与庙堂势力兼具的梁竹成了他最大的眼中钉,看来要想真正消灭这个眼中钉,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找帮手了。 现如今浩国朝堂的局势很明显,梁泽坐拥太子之位,明面上为储君正统,可谁都清楚,他这个位子坐的并不踏实。 先不说与他斗了这么久的二皇子梁月,就是现如今忽然崛起的梁竹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 谁都想要太子的位子,所以互相之间可以说都是敌人,但是有一点梁泽很清楚,既然都是敌人,那熟悉的敌人总比陌生的敌人来的安全。 梁泽会这么想,那么梁月也必定会这么想,原本他只需要对付梁泽一个,现如今多了一个梁竹,想必会麻烦许多。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永远的敌人。” 梁泽眯了眯眼睛,喃喃自语,秦玄甫加入夺嫡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如此,那何不联手除掉这个隐患。 第一百六十七章,求和 太子的时间不多,他要赶在秦玄甫在朝堂上兴风作浪之前动手,所以也就是在当日,一封密信便送到了国子监谈书墨手中。 此时的谈书墨还并不知晓上回要杀他的就是太子,此刻还依旧为太子马首是瞻。 而且近段时间他可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暗杀二殿下失败他有着很大的责任,而且还因此错杀徐不浊,引来了梁竹这个大麻烦,若是在不做点事情来讨好太子,恐怕就要被遗弃了。 这道密信就是他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好。 所以在得到密信之后,谈书墨不敢有任何耽搁,即刻动身,前往二皇子梁月的住所。 与此同时,在梁月的别院之中,张波与梁月于院内饮茶。 “三弟近段时间的表现,你怎么看?” 梁月忽然开口问到。 张波沉默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回答道,“三殿下夺嫡倒没什么,担心的应该是太子,可有一点我们需要注意了,秦玄甫乃当朝宰相,在官场之上有着不容忽视的权威。” “按如今的形式看来,三殿下和太子之间的成败不过时间问题,等到太子下台的那一刻,便轮到我们了,秦玄甫是三殿下的杀招,这个杀招对太子有用,对我们亦是如此。” 听到这里,梁月点了点头,“所得不错,这也是我与太子之前一直都在争取秦相支持的缘故,可以说谁能将其收入麾下,谁就坐稳了储君之位。” 说到这,梁月深吸了一口气,“现如今三弟有秦玄甫相助,恐怕等他扳倒了太子,就会对我们出手了,而且我们还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梁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现在的情况就好像立于断崖岩壁之上,进退不能,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二殿下也无需惊慌,现如今太子的处境更加窘迫,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张波一副运筹在握的笑容,淡淡的开口到。 听到这,梁月眉头一挑,“我想太子也很希望秦玄甫归隐,只不过以他现如今的那些班底,恐怕很难威胁到秦玄甫的位子。” 张波点了点头,品了一口杯中茶水,微笑道,“有秦玄甫在,太子岌岌可危,所以他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对付秦玄甫,而这个时候,唯有连和二殿下您和太子的所有势力,才有可能。” 听他这么一说,梁月眉头微微一挑,“你的意思是,太子会来求和?” “不错。” 张波点了点头,“现在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而且很快就会来。” 他这话音刚刚落下,别院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在下谈书墨,求见二殿下。” 听到谈书墨的声音,梁月愣了一下,看向张波,“你还真是算无遗策啊,那我们要不要答应?” “殿下谬赞了,既然太子来求和,那我们怎么也得给点面子,除掉秦玄甫对我们也有好处。” 说到这里,张波眯了眯眼睛,淡笑着继续开口道,“只不过这面子可不是白给的,太子手下的户部尚书掌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若是能换成我们的人,那自然是极好的。” 听到这话,梁月笑的喜不自知,“有你这个智囊在我身边,我可算是松了口气了。” 说着,便命人开门,将谈书墨迎了进来。 谈书墨虽说是太子门下,前段时间在相府又与梁月可以说是针锋相对,可现如今的局势让他不得不低下头来,毕竟现在最大的威胁并不是二皇子梁月。 “谈书墨见过二殿下。” “谈公子还真是有雅兴啊,怎么忽然想到来我这坐坐了? 你的伤好了?” 梁月也没起身,只是瞥了一眼谈书墨的断臂,轻笑着开口到。 谈书墨虽说清楚这是梁月在调侃自己,可现如今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依旧是笑着一张脸,开口道,“二殿下,今日在下前来,是有事情与殿下商议,您看这……”说着,谈书墨瞥了一眼周围,意思很明显,人多眼杂。 梁月微微一笑,抬手摆了摆,院子里的护卫立马领命,尽数撤出院落。 “谈公子有什么话就说吧。” 谈书墨并没有开口,只是瞥了一眼依旧坐在石桌前喝茶的张波。 梁月看了一眼张波,笑了,“张公子乃我心腹,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让他知道的,你就直说吧。” 听到梁月这么说,谈书墨也没敢再有犹豫,直接开口道,“二殿下,现如今的局势恐怕您也看的清楚,三殿下这凭空而起,可是将全盘都给打乱了,不仅仅是太子,我想您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吧。” 梁月一脸从容,拨了拨杯中茶水内漂浮的茶叶,“你能不能不要废话连篇的,有什么事儿就说。” 听到这话,谈书墨脸上有些尴尬,最后才笑了笑,继续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太子想和您合作,您看……”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梁月顿时笑出了声,“我没听错吧,太子竟然想和我合作,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二殿下,秦玄甫的存在无论是对太子还是对您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您应该知道,若太子败了,接下来你觉得三殿下会放过您吗?” 谈书墨眉头微微一挑。 听到这话,梁月眯了眯眼睛,“说的是不错,可现如今太子可比我紧张多了,你觉得若想找我合作,回事那么简单的事儿吗?” 谈书墨笑了笑,“条件您可以提,只要我们能够做到的,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听到这话,梁月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转头看向张波,“张公子,你觉得呢?” 张波放下茶杯,点了点头,看向谈书墨,“太子还是很有诚意的,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不好太过分,当朝户部尚书年事已高,是不是也该辞官归老了?” 听到这话,谈书墨的脸色顿时一凝,“二殿下,您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既然太子不舍的,那这件事情就算了,秦玄甫怎么说也是当朝宰相,要对付他并不容易,惹火烧身这种事情少做为妙。” 说着,梁月摆了摆手,“不送了,谈公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避光出鞘剑 谈书墨内心一震,若是就这么走了,这件事情没有做好,在太子那就更没有地位了。 “这件事情我并无权操纵,还望二殿下给在下一些时间,我这就通报太子。”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走吧。” 梁月轻笑的开口。 谈书墨点了点头,这才一作揖,退出别院,回去写密信去了。 等谈书墨走了之后,梁月才转头看向张波,心情大好,“太子还是头一次向我低头呢,只可惜看不到太子现在的表情,想来应该很精彩。” 张波笑了笑,随后才表情认真起来,开口道,“舍弃一个户部尚书换秦玄甫归老,这个交易太子并不亏,想来他是会答应的,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该想想如何对付秦玄甫了。” “好歹也是当朝宰相,如此平白无故让其归老恐怕并不现实啊。” 张波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开口。 听到这话,梁月也是点了点头,“说的不错,秦玄甫在朝中根基颇深,而且深得父皇信奈,要扳倒他,不亚于扳倒太子。” 这么说着,梁月转头看向张波,“你有什么高见?” 张波沉思了许久,到最后才放下手中茶杯,深吸了一口气,“杀秦玄甫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他要是死了恐怕谁都能看出来是什么人动的手脚,可要他归隐也并非易事,看来只有如此了……”“你有办法了?” 张波笑了笑,“既然不能明着对付他,那就只能悠着来了,明升暗降,这种事情想必二殿下你做的也不少了。” “明升暗降?” 听到这,梁月眉头微微一皱,“秦玄甫乃是当朝宰相,还能往哪升,难不成这皇位给他坐?” 听到这话,张波顿时笑了笑,“二殿下稍安勿躁,职位上不能升,但是勋级可以升啊,据我所知,秦相还没有什么勋级,那何不趁着这个时候给他按一个柱国之勋呢。” 梁月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即便是他成了柱国又如何,难不成这宰相就不当了?” “非也非也,还有一招要出,相府的秦小姐也到了婚嫁之龄了吧,殿下您为何不上书一封,让圣人赐婚呢,这场大婚恐怕就已经够秦玄甫忙的了,那还有空来对付我们。” 梁月被一语惊醒,赶忙点了点头,“说得有理说得有理啊,而且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何不一同将那位剑首也给缠住,秦落衣号称才色双甲,既然是他的夫婿,那也必定是要剑首这样级别的人物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波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要去缠住魏渊,因为他一直都很想将魏渊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毕竟如此才能若是真的折在这夺嫡之争中,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浩国需要人才,魏渊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张波看来,二皇子登基势在必行,即便现如今梁竹势大他也从未改过初衷,他不想看到魏渊一条道走到黑。 似乎是看出了张波的心思,梁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张公子,我知道你惜才,可魏渊此人可并不是我等能够驾驭的了的,前段时间我曾与他接触过,发现此人城府极深,我根本无法看透,他这样的人不适合庙堂,世外修行才是他的归宿。” 听到这话,张波也是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以魏渊的天赋,日后想必会成为令天下修行者瞻仰的存在,若是困在这小小庙堂之中,恐怕还真是耽误他了。 “小小年纪便已经是天下剑首,其日后的成就可想而知,你放心,即便是他现如今误入歧途,成了三弟的幕僚,可等我登基之后,必然不会为难于他,毕竟我浩国数百年难得出了这么一位剑首。” 梁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到。 张波微微点了点头,“那在此,我就替魏公子多谢殿下了。” “客气了,你我二人不讲这个。” 与此同时,魏渊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别院之中,现如今太子的暗侍卫已经死绝,近段时间恐怕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事儿来找他了,只需等待梁竹多的正统储君之位便可。 闲暇之余,魏渊便开始教导严倾君和李初冬两人剑术。 严倾君和李初冬两人的剑道天赋不分伯仲,都已经逐渐掌握了惊天剑典第一式的寒光斩岩剑了,既然如此,那么魏渊总不好意思一直藏着掖着。 将两人叫到院子里,这才开口笑道,“这段时间你们的剑术也算是有所增长,寒光斩岩剑也有了登堂入室的水平,今日,我教你们惊天剑典第二剑,避光出鞘剑!” 说到这里,魏渊转头看向严倾君,“尤其是你,严倾君,你的杀意太重,修行这一剑对你有好处。” 听到这话,严倾君和李初冬都是内心一震,既激动又兴奋,师傅终于要教新的剑术了。 寒光斩岩剑的威力他们非常清楚,在同境界修士之中,鲜有人能在这一剑之下占据上风,基本上都是此剑一出便足以决胜负。 剑典的招式都是由低至高,由弱至强,寒光斩岩剑都已经如此骇人听闻了,那接下来他们要学的必定是非比寻常的存在。 “师傅,您快教吧,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李初冬一把抽出腰间长剑,双眼冒着精光。 魏渊轻笑一声,也不废话,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随后大手一抓,一柄铁剑出现在手。 这柄剑藏于鞘中,被魏渊握在手里并没有任何异样,可就在魏渊伸手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气息忽然间膨胀开来,充斥着整做别院。 “这……”李初冬吓了一跳。 严倾君也是心神巨震,“好强大的剑势,此剑若出鞘,该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就在他这话音刚刚落下的同时,魏渊大手一抽,剑锋划出剑鞘,飘然转身,青锋围绕着其周身画了一个圆圈。 剑鸣声刺人耳膜,李初冬和严倾君都不经后退数步。 而最让两人惊讶的是,魏渊这一剑过后,虽说并没有任何东西损坏,可却在其身周围的那片空间之中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剑痕,数个呼吸之后才逐渐散去。 他们不是傻子,别看这一件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划,可却已经足以撼动空间,硬生生在看不透摸不着的空间之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这还是因为魏渊现如今不过胎息初境而已,若是无垢呢,若是大悟呢,恐怕这一剑足以切开一道空间裂缝了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封勋 长剑潇洒归鞘,魏渊转头看向两人,“看清楚了吗?” 李初冬和严倾君听到他说话,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赶忙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一剑是看清楚了,可他们却没看懂,以胎息初境撼动空间,这是何等逆天威能,光凭看恐怕这辈子也不可能看得明白。 魏渊也不着急,淡淡的开口道,“这一剑讲究的是藏剑,剑势藏于鞘中,引而不发,一经出剑必惊天动地。” 这么说着,魏渊看向严倾君,继续道,“方才让你多注意的原因也就在此处,长剑不一定出鞘之后才能威胁到别人,有的时候,藏在鞘中的利刃更加让人胆寒。” 说着,魏渊将避光出鞘剑的几处要领娓娓道来,言罢,才开口道,“有这一剑在手,恐怕别说是同境界修士,即便是比你们高出一两个小阶段的人都未必能占到上风。” 李初冬激动的小心脏直蹦跶,她深知自己这位师傅的神奇之处,一剑寒光斩岩便已经超凡脱俗,这一剑若能悟透,恐怕那乾字院天榜她也能去闯一闯了。 与之比起来,严倾君就要单纯许多,他是个剑痴,习剑的目的只是为了习剑,今日见魏渊使出此等超凡剑术,自然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看来这剑首之称名副其实,恐怕就是柳山主在胎息初境都无法如此轻松的使出这般超群绝伦的剑术来吧。 魏渊的剑术就好像刺激到了两人一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恐怕他们闭关的闭关,劈剑的劈剑,在不会有半分懈怠了。 而就在与此同时的第二天,三条消息从宫里边传来,这三条消息那真可谓是动人心魄,令人猝不及防啊。 第一件事儿,户部尚书好端端官当着,忽然冷不丁的竟然要辞官回家不干了,这件事情若是一般人看来或许没什么,毕竟谁还没有个老的时候呢,户部侍郎都快有甲字年岁了,解甲归田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在魏渊、梁竹这些人看来,这恐怕不是个什么好消息。 现如今的浩国乃是新王换旧王的关键时刻,虽然嘴上都不敢说,可谁都清楚,圣人怕是已经时日无多了,新帝登基不过早晚的事情,这个时候户部尚书这么重要的官员忽然告老还乡,谁都清楚这里边怕是没少动手脚。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紧接而来的第二条消息就是圣人亲自赐婚。 要说这赐婚对象若是寻常的达官贵人加的公子小姐也就罢了,可偏偏竟然就是当朝宰相秦玄甫唯一的女儿秦落衣,而另一个,又是前段时间刚刚剑败西凉柳安之,成就新任天下剑首的魏渊。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秦玄甫的眉头便已经皱了起来,倒不是说他不同意这件婚事,相反若是放在平时,他是一百个同意,举双手赞成。 可这事儿只要是圣人一开口,事情恐怕都不会那么简单,别人不了解当今圣人,他常伴君侧的宰相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浩国这位帝王极擅长以人心为战场,坐山观虎斗,为了浩国,即便是自己的儿子恐怕都可以做棋子取舍。 圣人自然是清楚相府现如今的处境,也很清楚秦玄甫非常乐意拥有一位剑首做乘龙快婿,可这件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其中怕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 果然,如秦玄甫所料,第三件事情发生了,内务总管冯四痒亲自驾临秦相府,他来可不是喝茶来了,手中恭敬的端着一卷金绸帛书的圣旨,一脸微笑的踏入府邸大门。 “秦相,圣旨到了,还劳驾您接旨吧。” 秦玄甫也不敢托大,这一道圣旨下来想必没有什么好事儿,可既然已经来了,那边接着吧。 随后便微微躬身,也不屈膝下跪,恭敬的开口道,“臣秦玄甫,接旨。” 冯四痒倒也没说什么,这位当朝宰相可是有着圣人亲授,有着面圣不跪的无上特权,所以他站着道才显得理所当然。 也没多拖拉,冯四痒微微一笑,便直接开口颁旨。 一堆文绉绉的官话秦玄甫直接略过,总的停下来就两件事情,也就是这两件事儿一下子让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封勋,封上柱国勋位,这虽说是件好事儿,虽说勋位并没有实权,可有这个名头在,就算是禁天司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可刚给了一颗糖,接下来便是当头一棒。 话说的好听,圣人怜惜爱才,秦玄甫刚刚痛失爱子,身心俱疲,接下来马上又要迎来女儿的婚嫁,所以一些朝堂琐事便交由他人代理。 其他的一些事情也就算了,这国库财权便就这么被硬生生削去,国库乃国家根基之所在,秦玄甫之所以能在庙堂之上混得风生水起,那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他宰相的职位,更多的还是因为这国库的财权掌握在他手里。 可这国库圣人能给他,那要收回去自然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别看这位帝王看上去挺好说话,可这个时候秦玄甫要敢说半个不字,恐怕转眼之间一个谋逆叛国的帽子就会渐渐的往自己脑袋上凑了。 虽然并不清楚圣人为何会忽然这么做,可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秦玄甫也不敢不接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一脸微笑的抬头接过那道略显沉重的圣旨。 “相爷,恭喜啊,上柱国,这足以看得出圣人对您的敬重了。” 冯四痒一脸微笑的开口。 秦玄甫此刻虽然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可也还是报以微笑的点了点头,“幸得圣人赞誉,折煞老臣了。” “秦相,您看令爱过些天又该到了大喜的日子,到时候我若是来喝喜酒,你可千万别藏着掖着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冯公公若能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相府可算是沾了大光了。” 秦玄甫这话倒还真没说错,别看冯四痒是个太监,可他所代表的东西那可就非比寻常了,若他能来,便代表着圣山对秦府的重视。 第一百七十章,魏家入京 不久之后的国子监别院之中,魏渊在得知了圣上赐婚这件事儿后,大惊失色。 “什么!赐婚?” 魏渊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猛的站起身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梁竹。 梁竹吓了一跳,随后才笑道,“这其实也未必是坏事儿,毕竟落衣对你也算是情有独钟,若你能与之结为连理,我也很希望看到。” “你……”魏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他可没打算这么早结婚,毕竟魔族窥视凡间已有百万年之久,现如今又有真主和血河冥虎入凡间打头阵,恐怕要不了多久魔界大军就会再次揭竿而起,到时候自己必定身先士卒。 倒不是说他看不上秦落衣,可凡魔大战凶险万分,即便是他也未必敢说能够全身而退,他可不想耽误了人家。 “这件事情我不同意!” 魏渊毅然决然的开口。 梁竹愣了一下,“落衣哪点儿不好,人可是号称才色双甲,配你一个剑首也算是没有辱没,难不成你还看不上她?” “那倒不是,只是我……”魏渊话还没说完,梁竹又再一次开口了,“令尊那方面你就不需要担心了,你现在贵为禁天司提司,拥有自己的府邸,到时候把令尊接到京城来住,魏家到京城发展岂不更好。” 听到这话,魏渊愣了一下,“我有自己的府邸? 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自己一直没去,禁天司提司的府邸可非比寻常,大小比之相府也不遑多让,就在城南,中轴道边,方便的很。” 梁竹笑了笑。 这么说着,梁竹笑道,“好了,你也别烦恼了,等到你魏家一干人等入京之后再说吧,这件事情你着急也没什么用。” 这件事情聊完了之后,梁竹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至于太子那边,果然如魏公子所料,他还真去找梁月联手了,那户部尚书原本是太子麾下,现在换成了梁月的人,看来太子为了对付秦相可以说是不顾一切了。” 魏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的确如此,既然秦相愿意做这个诱饵,那么就彻底一点儿,一举要太子万劫不复。” 对于圣上赐婚的事情,魏渊并没有第一时间出面反对,他虽说是帝尊,可现如今还算是浩国子民,而且还有一个魏家在,若是他孤注一掷,很有可能便会牵扯到魏家的兴衰。 这件事情就只能等魏正丰到了京城之后再做商议了。 数日之后,幽州城内,魏家大院之中已经集聚了幽州各方权贵,这全都是来恭贺的,圣人赐婚的事情那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天的时间便已经传到了幽州。 魏渊要与秦相之女成婚的事情已经闹得世人皆知,幽州城附近的这些权贵又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巴结魏府的机会,这可是直接与当朝宰相秦玄甫直接挂钩了。 “魏家主,恭喜恭喜啊,魏公子天资聪慧,当年他考国子监的时候我就觉得会有一番作为,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不错,魏公子资质过人,现如今又即将成为当朝宰相的乘龙快婿,想必日后拜相封侯指日可待。” “不错不错,这还是魏家主教得好啊……”各种恭维的话语那是此起彼伏,都快把魏正丰和魏渊这对父子给吹到天上去了。 这些人的嘴脸魏正丰清楚得很,若不是看在宰相的面子上他们恐怕今日还懒的来呢。 这群人心中所想世人皆知,无非就是觉得魏渊瞎猫碰上死耗子,被秦相所赏识,这才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谁又知道,前段时间秦玄甫可是亲自来了一趟幽州城,几乎是求着让魏正丰答应这桩婚事的。 当然了,当日秦玄甫前来并未声张,所以即便是李天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魏正丰看着满堂宾客,微微一笑,“多谢诸位大驾光临,我魏府还真是蓬荜生辉啊。” 说着,魏正丰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一件事情,“我家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在京城弄了个禁天司提司的位置,说是在京城有了座宅子,想要将魏家搬到那去,今日府中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明日一早便会出发,日后想要与诸位见面想必要许久之后了。” 这句话说的风轻云淡,可听的这群人却顿时间胆战心惊,禁天司提司。 禁天司这三个字别说是在京城,放眼整个浩国天下都是人们心中一块抹不去的阴影。 禁天司提司的位置,即便是宰相大人恐怕也无权干涉任免,如此看来,倒不是这魏渊攀上了宰相这条高枝儿,而是人家自己有那个本事。 一些任职地方官员职位的宾客在听到禁天司提司这个名号的时候,吓得那是浑身一颤,赶忙放下酒杯,毕恭毕敬的开口道,“那个什么,魏家主,我府上还有些事情没来得及处理,今日就先告辞了。” “我想起来了,我家也有点儿事儿,我就先走了,再次恭喜魏家主。” 众人都嗤之以鼻,不过却也情有可原,毕竟禁天司监察百官的事情就落在这提司手上,说白点儿,就是宰相,魏渊也能随便抓。 就这群地方官员,在禁天司提司的眼中与地上的蝼蚁没有任何区别,想要怎么弄死你就怎么弄死你,老鼠又怎么敢待在猫窝里,落荒而逃才算是理所应当的。 第二日魏府就要动身前往京都,家中收拾的也差不多了,无法宴请宾客,幽州刺史李天鸣非常识趣的在刺史府内摆宴,说是为魏家送行,其实也算是帮魏正丰解围。 先不说刺史府与魏家的渊源,单单就是眼下,魏府去了京城,手底下那些幽州城的生意可都一股脑全丢给了刺史府,这么大的便宜都占了,就算是摆排场再大的宴席,李天鸣都自觉有些对不住魏正丰。 第二日清晨时分,魏家便已经准备妥当,十几辆大马车浩浩荡荡的驶出幽州城,刺史李天鸣挥手告别,他非常清楚,魏正丰这一去恐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以魏渊剑首之名再加上禁天司提司的官职,在京城无论怎么混都能是个风生水起。 第一百七十一章,新帝的洗礼 现如今魏渊已经在助三皇子梁竹夺嫡,三皇子有秦玄甫相助,再加上他这个禁天司提司,日后登基不过时间是问题而已。 想想看,未来帝王的亲信,又是禁天司提司,还是剑首,魏渊日后的成就可想而知,魏家这一去京城,恐怕要不了多久的时间便会成为京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又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幽州。 一想到这里,李天鸣都兴奋的不行,他女儿怎么说也是魏渊的第一个徒弟,而且加上他与魏家的交情,虽说他没有继续往上爬的打算,可只要有魏渊在,恐怕他李家在浩国想要衰败都是件难事儿。 也就是在魏家这边离开幽州城的同时,京城之中,城东中轴道上最为门庭开阔的一座府邸内,魏渊审视着自己的这处新家,的确是大的超乎想象。 整座府邸有院落九处,共计大小房间三十六间,还设有一处后花园,园内湖泊三处,假山林立,种植的也都是珍惜植被,就是那院落与院落之间的回廊都是九曲十八弯,不熟悉的还真容易走错了。 这么大座府邸,要不是京城地貌宽广恐怕还真装不下去。 就在魏渊逛着自己这座提司府的时候,有人上门找他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三殿下梁竹和的当朝宰相秦玄甫。 “魏公子,这提司符看着可还顺眼?” 梁竹笑着开口问到。 魏渊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没想到一个提司竟然都能在京城拥有这么大一处院落。” 听到这话,秦玄甫笑了笑,“可不是每一任提司都有这待遇的,这是关语堂那老豺狐在讨好你呢,怎么说你也是当今剑首,能做他的提司算是你给他面子了,这府邸就是他买下来送你的,比我那相府只大不小啊。” 听到这话,魏渊释然,点了点头,这才转向两人问道,“两位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听他这么一问,梁竹和秦玄甫的表情才认真起来,秦玄甫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近段时间因为我的国库大全被夺,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许多原本投入三皇子麾下的官员都开始动摇了起来。” 魏渊听完之后,眉头微微一挑,笑了笑,“那就让他们动摇呗,墙头草而已,风往哪边吹便往哪边倒,等一些心智不坚之辈走光了,留下的那些才能成为中流砥柱。” 梁竹也点了点头,“说得有理,即便是能力再强,若无忠心,留下也是个祸害,也正好借着这势头好好清理一下手里边的这些人。” 三人心中都很清楚,他们的底牌其实并非秦玄甫,而是魏渊,只不过京城这些人现如今还并不知晓魏渊禁天司提司的身份,即便是这座府邸都还没人知道今后会属于谁。 等到手底下那些墙头草都倒的差不多了,魏渊便可以粉墨登场,到时候怕是整个朝堂都得震上三震。 与此同时的皇城内院之中,御书房内,国君梁雨枢还在画那副画,原先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可现如今也终于有了些眉目,那应该是一片山河景象。 站在他身后的冯四痒并没有开口说话,可梁雨枢却开口了,“我知道你心里有什么疑惑。” 冯四痒听到这话,也不敢隐瞒,点了点,“回陛下,老奴确实是有些想不通,既然陛下您觉得三皇子最适合这个位子,却为何还要同意二殿下的提议,对那秦玄甫明升暗降呢?” 听到这个问题,梁雨枢放下手中的画笔,伸了个懒腰,这才笑道,“我说过了,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将军便能枯万骨,这帝王之位自然更加困难。” “不错,我是可以让老三坐上这个位子,我甚至能力排万难现在就让他坐上来,可那又如何,天下诸国历朝历代没有经过夺嫡洗礼的君王哪个能成事儿的,夺嫡看上去是在争夺王位,可那又何尝不是一次对新帝的历练呢。” “在生死之中,在离别之下,调兵遣将,运筹帷幄,一步一血泊,一步一尸骨的走到王位跟前,他才会知道这个位子是有多么的得来不易,我浩国今后的大业需要一位聪明的帝王,同样需要一位杀伐果决、心志坚定的领路人,老三现如今还有些不足,得磨练磨练。” 冯四痒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道,“恕老奴愚笨,可若是陛下您这一插手,让太子或者二皇子得了空子,夺了这位子,那……”说到这里,老太监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很明显,若是最后坐上这个位子的人不是梁竹,那又该如何? 听到这话,梁雨枢沉默了一下,最后才默默拿起画笔继续作画,淡淡的开口道,“那只能说明老三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和合适。” 现如今的京城暗流涌动,随着秦玄甫的权势被削弱,朝堂之上的风似乎也开始喧嚣起来,太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没了国库大全,秦玄甫说的话就没有之前那份重量,要想动摇他的位子也不会那么容易了。 国子监乾字院之中,二殿下梁月在院内哈哈大笑,“真乃天助我也,如此一来,解决了秦玄甫这个心腹大患,又捞了一个户部尚书,赚了。” “而且秦玄甫今后怕都是有的忙了,那些原本倒戈向三弟的官员们现在恐怕也已经有了动摇的念头,只要我稍微投以喜好,恐怕就能收入麾下了。” 可就在梁月这边喜笑颜开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张波却是眉头紧锁。 见他这副模样,梁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问道,“张公子,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张波心智过人,沉思了良久之后才微微摇了摇头,“倒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感觉这一切太顺利了,如此简单就能削弱秦玄甫的权势,总感觉有些不安,圣人为何这么简单的就答应了我们的提议? 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一般,没有半分阻碍。” 听到这话,梁月才微微一笑,“张公子放心,我父皇也不是傻子,他可是古往今来浩国少数几位心智过人的帝王,善猜人心,喜看争斗,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我们这点儿小心思父皇其实一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在他看来,这夺嫡是每一位合格帝王必须经历的事情,阴谋阳谋只不过手段而已,他并不排斥。” 听他这么一解释,张波的脸色才微微好看了一些,可内心深处却总感觉有一股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他一直没有发现,而且这事情还非常的危险。 第一百七十二章,新任提司 三日之后,上午,京都城门有一队马车通过,守城将士得知是幽州城魏家,顿时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查阅都免了,直接放行。 魏家那些长辈们何时见过这等阵仗,一下子只感觉脸上有光,有金光,而那些魏家的小辈们顿时只觉的腰杆子梆硬,就算是在幽州城他们都没有受到过这般待遇,虽说是魏家子弟,可出入城门还是得接受检查。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来京城,魏家的脸面就大的通天了,方才守城门的那将士原本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可以听说是幽州城魏家,腰身立马就弯了下来,点头哈腰的,就差亲自把他们一个个背进城了。 老一辈的魏家人或许还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魏家出了一个魏渊,可年轻人可就不管那么多了,一下子只感觉自己的地位高了数倍,原本因为离开幽州还有些不开心,可现在顿时一扫而空,容光焕发的。 提司府大门之外,此时正围着一大群人,这些人每一个都非富即贵,多半都是朝中官员。 今天一早提司府的牌匾挂上去之后,整个庙堂都颤了一下。 提司府? 这京城之中乃至整个浩国也没有第二种官职名叫提司的,唯一设有提司之职的恐怕就是那禁天司了。 禁天司数年以来这提司之职可都是空着的,难不成让百官闻风丧胆的提司又要重新出现了? 一些官员坐不住了,小心翼翼的亲自备上厚礼就要前来探望,可没想到这位新任提司丝毫不给面子,所有前来拜访的官员全都被拦在门外,其中不乏诸多三品甚至二品大元。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位提司到底是何方神圣,就在围堵在门外的官员们互相之间窃窃私语的同时,府邸大门终于缓缓打开,走出来的是一群丫鬟奴仆,他们也不多说什么,在门外人群之中分出一条道来,随后才毕恭毕敬的站在道路两旁,似乎是打算迎接什么人似的。 “这位提司大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这副做派,难不成是要迎接皇城内的人物驾临?” “不知道啊,不过这位新任提司刚刚上任,想必对朝中事物并不清楚,我们可得好好捧着,要不然这位人物一动怒,恐怕朝野上下没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这句话倒是说的不错,整个庙堂,又有几个官员不贪的,即便是不贪,只要人家想要整你,随随便便就能捏出一大堆理由来。 就在他们窃窃私语的那一刻,一队商民模样的马车从城南中轴道上缓缓驶来,众人转头看去,都是眉头微微一皱。 这车队出现的未免也太过不是时候了,轴道之上的官员少说也有十数位之多,虽说这条道路宽阔,可马车要想通过,难免要这些官员给让让,难不成还真要让这群官员给民商车队让路不成? “这谁家的车队啊,没看到朝廷官员在此办事儿吗,绕道绕道!” 一名品级不高但却已是白发甲子之龄的官员似乎是想在前辈上司面前露个脸,赶忙上前一脸冷色的将车队栏下,趾高气昂的开口到。 领头马车的车夫一听是朝廷的官员,不敢怠慢,赶忙下车谄笑道,“让官爷受惊了,可是我们这车队就到这,也没别的路走了,您看……”“就到这?” 那官员眉头微微一挑,指了指身后的提司府,声音更大了,“知道这是哪吗? 禁天司提司大人的府邸,难不成你还想把车队堵在提司大人门外? 反了你了!” “提司府?” 那马夫愣了一下,随后嘀咕了一声,“没错啊,好像是什么提司府来着啊,难不成这不让停?” “赶紧滚,别在这碍眼,这门外站着随便拎一个出来都不是你惹得起的!” 那官员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可他这一转身,刚好一名提司府的奴仆小跑而来,与他擦肩而过,嘴上的称呼顷刻间让那官员吓出了一身冷汗。 “恭迎老爷,马车停门口就好。” “老爷!” 这两个字,这一个称呼,别说是刚才开口驱赶车队的官员吓了一跳,就是那些堵在门外的人心里都是一抽抽。 “难不成这马车里的就是新任提司!” 这个想法一出现,所有人都向着车队围了过来,一张张堆满虚伪的笑脸,一声声恭敬到不能再恭敬的呼声传开。 刚才那名出声驱赶的官员心里凉了个透,可还是硬着头皮,苦笑一声之后,赶忙转身钻入人堆之中,“大人有大量,您大人有大量嘞……”“诸位大人,提司府今日还有要事,各位还是请回吧。” 府门之外一名奴仆淡淡的开口。 众官员先是一愣,一个奴仆竟然也敢如此与他们说话,若是换做别处,恐怕早就有恶奴上前好一顿教训了。 可这里不同,这里是提司府,即便是一个奴仆,也是府内之人,在没有摸清楚这位新任提司的脾气之前,他们还不敢太过放肆。 “那不知提司大人何时有空啊,我等也好前来拜访拜访啊。” “是啊,是啊,这提司大人新官上任,我等若是不来恭贺一番,那着实太不合礼数了。” 门外那奴仆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从府门走出,众人抬头一看,顿时愣了一下。 那是一个年芳不过二十的年轻人,一身穿着还是国子监的学子服饰,国子监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从提司府走出来的? 虽说现如今的魏渊也算是名声在外,可真正见过他的人却并不多,在场的官员少说也有数十位,可其中也就那么几人曾在宫廷宴会之上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魏公子?” 其中有人认出了魏渊,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群官员之中多部分都是太子和二皇子麾下,他们很清楚魏渊现如今是三殿下的谋士,难不成他今日出现在此是为了来帮梁竹拉拢这位新任提司的? 所有人内心都有些不悦,看向魏渊的眼神也都没有多少善意。 第一百七十三章,该归老就归老吧 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彻彻底底颠覆了这群人的认知,也狠狠的甩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父亲呢?” 只见魏渊理都没理那些官员,只是看向那个马夫,淡淡的开口问到。 “少爷,老爷在车上呢,老爷对您可是想念非常,这一路上车队就没怎么停过。” 马夫笑的很憨厚。 魏渊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快,请我爹进府。” 随着他一声令下,门外的那群丫鬟奴仆赶忙躬身向着车队走去。 这一幕看的那些官员们是一愣一愣的,老爷? 少爷?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可马上的,他们就想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答案,这个答案即便是想想都让他们毛骨悚然。 有个胆子大点儿的看向魏渊,吞了吞口水,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敢开口轻声问道,“我能问问魏公子您是……”魏渊眉头一挑,撇了他一眼,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在下不才,官拜禁天司提司,今后同朝为官,还要仰仗各位大人了!” 此话一出,如响雷一般轰入那群人的脑海,所有官员无一例外的脑袋一声嗡鸣,立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活像是一根个杵在那里的木桩。 被人搀扶着走下马车的魏正丰和那群魏家子弟们看到这副场面都是一阵惊讶和疑惑。 惊讶的是,从刚才的话语之中就能听出这群杵在那的人每一个都是位高权重,即便是地位最低的恐怕都不是他魏家能够得罪的起的,可就是这么一群人,竟然都围在这府邸之外,看这样子是来送礼庆贺来的。 而疑惑的则是这提司的权利到底有多大,要说地方官员怕也就算了,这京城之中的高官那可都是能够上达天听的,难不成禁天司的提司连他们也能管? 魏渊上前将魏正丰扶住,还没等他开口,魏正丰就指了指那些官员,“渊儿,这……”魏渊笑了笑,开口道,“父亲一路舟车劳顿,先进府休息片刻吧,我已让人备好宴席,如果有什么想问的,等吃完饭再问也不迟。” 魏正丰也知道这不是两人谈话的地方,便随着魏渊一同进了府邸,在进门的那一刻,魏渊微微侧头,淡淡的开口道,“方才赶车的那位,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府折冲都尉吧,一大把年纪了,改归老就归老吧,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不好吗。” 说完这句话后,魏渊在不多言,扶着魏正丰步入正门之中。 身后那群魏家子弟一边步入府邸大门,一边有些好笑的看着那群脸色苍白如蜡的官员们。 等到所有人进府之后,提司府大门关闭,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声响终于算是将门外的官员们从震惊之中拉了回来,顷刻间,那位赶车的上府折冲都尉“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坐在地上就好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撒泼,他很清楚魏渊这一句话的分量,虽然看似亲描淡写,可若自己不照办,恐怕那禁天司的大狱里就要多一个吃牢饭的了。 而对于这位折冲都尉的处境,其他人根本漠不关心,他们现在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议论纷纷,声音都快把那哭声淹没了。 “魏渊是新任的禁天司提司,这怎么可能!” “他是三殿下的谋士,又是禁天司提司,这下恐怕要变天了!” “完了,彻底完了,我怎么就那么欠,老老实实待在三殿下手底下不是挺好的嘛!我怎么就这么欠!” 一些人已经忍不住狠狠的扇起了自己耳光,尤其是那些原先倒戈入了梁竹麾下,后来又因为秦玄甫失利而离开的那群人,扇的愈发卖力。 这一次,很多人都站错队了,可现在想改恐怕再也没那机会了,魏渊公布自己提司的身份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朝野上上下下多少官员削尖了脑袋想要投靠梁竹,可换来的都不过是一碗闭门羹而已。 谁都看得出来,接下来的朝堂怕是要来一次大洗改了,顷刻间,所有官员前所未有的安分守己,即便是平日那些玩鹰斗犬的爱好都被自助的遗忘一空。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而眼下,魏渊则是要将提司府安排好才是最重要的,他倒不是经常住在府内,毕竟国子监要方便许多,置换楼有他需要的炼丹画符的材料。 而且近段时间魏渊发现那乾字院高山之上的灵气要比其他地方浓郁许多,正打算破境的魏渊刚好需要一处灵气浓郁之地用于打坐冥想,因此他正打算着什么时候入乾字院修行,至于这提司府嘛,全权交给魏正丰来打理便好。 提司府晚宴之上,不仅仅只有魏府的这群宗亲,还有梁竹、秦玄甫父女等人,当然了,柯七律、李初冬还有严倾君这些平日里比较要好的人也都在场。 “魏叔叔,好久不见,我敬你一杯!” 李初冬端起杯子乖巧的喊了一声。 魏正丰乐呵呵的笑了,“还是初冬懂事儿,听说初冬你已经进了乾字院了,恭喜啊。” “都是师傅教的好。” 李初冬吐了吐舌头,随后才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 “魏伯父,初次见面,我敬您!” 秦玄甫身边的秦落衣款款起身,端起酒杯一脸微笑的开口,显得那般落落大方。 魏正丰在第一眼看到秦落衣的时候就被惊艳到了,起初秦玄甫去找他说亲的时候他还有些纳闷,生怕这位宰相的女儿是空有才色双甲的名号,实则是个两百来斤满脸麻子的婆娘,若真是那样,他还真有些不乐意,再怎么说自己的儿子也算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了吧,总不能砸手里。 可当他看到秦落衣本人的那一刻,顿时吓了一跳,这闺女可出的是亭亭玉立、举止大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书书香门第的大家之范,这么好一闺女秦相真舍得往外嫁? 不管魏渊怎么想,反正魏正丰在看到秦落衣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是同意这门婚事了。 “好好好,秦小姐真不愧是有着才色双甲的奇女子,今日一见真是让我眼前一亮啊,不错不错。” 被他这么一说最开心的并非秦落衣,而是她身边坐着的秦玄甫,笑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那是那是,我闺女,别的不敢说,在相貌之上那可是继承了我全部的优点啊,这品相别说是在浩国,就是放眼整个天下,恐怕都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匹敌的。” 此话一出,秦落衣也不知是因为酒劲还是害羞,脸色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爹……”柯七律在一旁那都听不下去了,“嘿哟,相爷您可拉倒吧,秦小姐要是长的像您,那可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嘿,小兔崽子,是不是仗着你师父护短你这张嘴就越来越欠了,这儿可是京城,我把你揍了你师父也没办法给你做主!” 秦玄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收还是不收 两人这一闹,整个宴席之上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原本魏家之人还有些拘谨,虽说这里是提司府,是魏渊的地盘,可他们总感觉自己才是客人,眼前这些人不是皇子宰相就是世外亲传,哪个都不是平日里想见就能见到的。 而且相比起来,秦玄甫和柯七律这些人显然比他们更像是这儿的主人,自来熟的很,一点儿没拘束,喝酒吃菜大大咧咧,尤其是柯七律,胡吃海塞的,不知道的以为国子监学子是不让吃饭的呢。 “魏权、魏冥、魏吏,三位长老,今后我魏家就要在这京城落脚了,这提司府便是魏府,府中上上下下诸多事宜我都不会插手,还望三位能够尽心尽力协助父亲稳固好这个家族。” 魏渊看向坐在对面的三位魏家长老。 三人一听这话,赶忙起身恭敬的一作揖,“我等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魏渊这才点了点头,看向梁竹,笑了笑,继续道,“我们的三皇子得知你们要来了之后,还特意送了一份大礼过来呢。” 说着,他大手一挥,一位仆人将一方小锦盒端了上来。 “这是什么?” 魏权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梁竹笑了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我知道魏家刚来京都,还没有什么根基,和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 魏权愣了一下,随后才打开锦盒,下一刻,顿时被吓傻在了原地。 “这……这这这。” 魏正丰看他这幅模样,顿时也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立马也吓得差点没站稳,转头看向梁竹,“这是地契!三殿下,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们可不能收!” 这锦盒里是地契没错,虽说一张小小地契并不算多么珍贵的礼物,可这锦盒里可不仅仅只有一张,而是有数十张之多,其中不乏酒楼、客栈乃至赌坊、金店的地契,这可就意义非凡了。 有了这些地契,魏家就意味着在一夜之间掌握了京城数十家商铺的产业,这等权势,就算是一些在京城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牌家族恐怕都不能与之匹敌了吧。 在得知了那小小锦盒里装着的是这等器物,魏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即便是在他们土生土长的幽州,魏家也不曾有过这么多产业啊。 见魏正丰如此紧张,魏渊笑了笑,开口道,”父亲,您就收下吧,这对三殿下来说不算什么,再者说,你们大老远的来了,他总得表示表示才对啊。” 梁竹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魏公子说的不错,我手里边能送的东西本就不多,若是光送些金银细软,总感觉落了下乘,这商业店铺虽说也不算多么高雅,但也算是迎合着魏府现如今的形式来送,我也心安理得一些,您若是不收,我还真不知道要送什么好了。” 听到他这么说,魏正丰即便是再不好意思收那也得收着了,他还真怕梁竹送来多少多少金银,那得显得魏家多恋财啊。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厚颜的收下了,多谢三殿下的好意。” 他这话刚一说完,边上的秦玄甫立马开口道,“魏家主你别着急,我的礼物你还没收呢。” “哈? 还有?” 魏正丰惊了一下,这京城里的王公贵胄送礼可还真是大手大脚。 “我今日有两件礼物要送。” 这么说着,秦玄甫大袖一挥,身后家仆赶忙又端上来一番锦盒。 秦玄甫接过锦盒,打开之后从里边掏出一方小印,笑道,“这礼物与三殿下送的那些有异曲同工之效,都是帮助魏府在京城站稳脚跟的。” 说着秦玄甫便将那枚小印递给了魏正丰,继续道,“这是漕运官章,今后由京城至幽州往来的漕运就归魏家主操办了。” 听到这话,别说是魏正丰,连魏渊都愣了一下,这漕运可是个肥差,各地上供、百官俸禄、军饷支付和民食调剂都与这漕运脱不开关系,掌握漕运这条道,那道上的各地官员可都得好生招待着你了。 “这漕运不是户部的事儿吗,这怎么……”魏渊眉头微微一挑。 秦玄甫轻哼一声,嘟了嘟嘴,“真当老子国库大权是那么好拿的,前段时间户部尚书更替之时我一气之下就把这漕运给捞了过来。” 梁竹苦笑一声,竖了竖大母指,“还是相爷牛气啊。” 魏家刚入京城,便得了几十家产业和漕运这等肥差,想必日后即便是想要坐吃山空混吃等死都难。 秦玄甫还没说完,只见他继续道,“说了送两件礼物,这第一件已经送完了,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了。” 说到这,众人都有些好奇的看向他,这第一件就是这等肥差,那第二件怕是更加骇人听闻了吧。 见众人看过来,秦玄甫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想必诸位都听说了,圣上亲自下旨赐婚,要将我那宝贝闺女嫁给魏公子。” 说到这,秦玄甫的脸色有些悲伤起来,“前段时间犬子被害,我秦府再无男丁,只剩这一个闺女,既然她要出嫁了,那我这个做爹的怎么也得替她置办一份空前绝后的嫁妆才是。” 这么说着,秦玄甫转头看向魏渊,一抱拳,郑重其事的开口道,“魏公子,这第二件礼物便是我整个秦家,待你二人完婚之后,秦家家业便是你的,带我百年之后,秦府便合如魏家,从此以后,京城只有魏府,没有秦府。” “什么!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魏正丰一听这话,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秦相,您这是何必呢……”秦玄甫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神依旧停留在魏渊身上,似乎在等待他答应一般。 这幅场面很诡异,表面上看是秦玄甫要把整个秦家送出去,这要是换作任何一个人那都得感激涕零,连夜奔回祖坟烧上三天三夜的高香。 可这个对象换成了魏渊,一切就显得那般平静,就好像秦玄甫是在求着他收下一般。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不约而同的看向魏渊,秦落衣坐在桌边不敢说话,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父亲在做什么,他在保全自己,保全秦家的血脉,而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在看魏渊,众目睽睽之下他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手指摩擦着手里的酒杯,似乎还在斟酌这份礼收还是不收。 第一百七十五章,秉烛夜谈 魏渊自然看得出秦玄甫这么做的含义,无非就是怕他死后秦府被平日里不敢叫嚣的对手瓜分,他只剩下那么一个女儿,即便是搭上整个秦家,他也不想再让自己的闺女受哪怕一丁点儿苦了。 见魏渊半响没有答话,魏正丰着急的喊了一声,“渊儿,你……”思索良久之后,魏渊才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秦相,这份礼物我不收。”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即便是平日里最起蹦的柯七律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声,这种气氛太压抑了,让人极不舒服,可任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打破这份压抑。 “为何?” 沉凝许久之后,秦玄甫才有些无力的开口问了这么一声。 魏渊笑了笑,“秦相,您还未到甲子之龄,并不能算老,我可不想受累帮你料理秦府的事情,再者说秦府也未必没有继承人,秦家有你在,亡不了。” 这么说着,魏渊转头看向低头坐在桌边不敢说话的秦落衣,继续道,“至于我与令爱的婚事……”说到这,魏渊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道,“这件事儿明日再说吧。” 他这么一说,魏正丰赶忙开口打圆场,“对对对,秦相你还未到那个解甲归田的年纪,此时说这些有点言之过早的意思,咱们今日只喝酒,来来来,我敬您一杯……”秦玄甫的眼眸之中微微闪过一丝失落,可却被隐藏的极好,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是我考虑不周了,来,魏家主,咱们痛饮。” 坐在桌边低着头的秦落衣一直没有说话,看不清她的表情,双眸之中隐有泪光。 提司府邸的第一次晚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秦玄甫和魏正丰两人都喝了个烂醉如泥。 而也就是与此同时,皇城东宫之内可就是乱作一团了,宫闱夜无诏令不可入内,麾下众谋士根本无法亲临献计,太子只能在东宫猛摔猛砸,以此泄愤,名贵字画,特供瓷器、玉器毁坏无数。 魏渊是新任禁天司提司这件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预料,现在的太子殿下可是恨透了谈书墨,之前若不是他私自与魏渊结仇,或许结果并不会是这样。 有魏渊这个提司大人在,恐怕满朝的文武百官现在都不敢有任何出格之举,他若想调用也是难上加难,跟何况魏渊明显是老三的人,虽说不能直接向自己为难,可要逐一拔出他手底下那些势力实在是再轻松不过了。 这些年太子笼络人心多半靠的是金银和官职调动,手底下那些官员本就没有什么凝聚力,只要那魏渊稍微恐吓一番恐怕就会如同一盘散沙彻底溃散。 原本以为扳倒秦玄甫之后自己便可高枕无忧,可没想到这个魏渊才是真正令他头疼的存在。 不仅仅是东宫,国子监乾字院内,梁月的别院之中,这位二皇子气急之下一巴掌拍碎了院内的石桌,“好一个魏渊,好一个禁天司提司,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张波坐在院内树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淡淡的开口道,“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看来我们犯的最大一个错误就是忽视了魏渊,这位天下剑首没有那么简单,我与他也算相识,但是我却根本看不透这个人。” “魏渊是这场夺嫡之战最大的变数,谁也拿捏不准他下一步会如何办,可我却总有一种感觉,我们看不透他,可他却能够轻易洞悉我们,这种对手才是最为可怕的。” 张波抬头看了一眼天穹,他忽然有一阵失落感,隐约感觉这一次夺嫡的结局并不会如他所料的那般顺利。 “魏渊不容小觑,而且现在我们也没有任何对付他的办法,禁天司我等本就无法插手,再加上他剑首的名号,集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他出手,见招拆招。”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梁月气急败坏的开口。 张波看了他一眼,“那二殿下可有什么好的计策?” 此话一出,梁月顿时闭嘴,连张波都只能说等,他能有什么好计策。 夜晚,提司府书房之中,下人端来两杯茶,魏家父子端坐在案桌边。 魏正丰喝了一口醒酒茶,揉了揉眉心,笑道,“老了老了,才喝这么点儿就有点儿醉了。” 自嘲了几句之后,他才转头看向魏渊,开口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跟父亲说说。” 魏渊知道他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随后苦笑一声,“父亲,倒不是说我看不上秦家小姐,可现如今天下大势岌岌可危,不仅仅是浩国,日后乃至整个天下十九州都将卷入一场无端浩劫之内,届时我必定身先士卒,生死抛之度外,若此时成婚,岂不是太过不负责任了些。” 听到这话,魏正丰也是沉默,只是低头喝茶,半响都没有说话。 父子两人安静了许久,虽说魏渊只是借尸还魂,可却一直将魏正丰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些事情还是很愿意听听他的意见的。 许久之后,魏正丰才放下茶杯,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日后的成就必定非同凡响,即便是浩国也困不住你的羽翼,可无论你将来的成就如何的登峰造极,境界实力如何举世无敌,可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说到这,魏正丰的语气显得有些孤寂,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道,“你所说的那无端浩劫可知是什么时候到来?” 魏渊微微摇了摇头,“不知,根本无从猜测。” 听到这话,魏正丰才点了点头,“若那浩劫三十年后来,你便等三十年后再成婚? 若是百年之后来呢? 千年之后?” 此话一出,魏渊顿时愣了一下,一时间无言以对。 魔界的入侵的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来,现如今魔界来使就两人,血河冥虎被他所囚,剩下一个真主也断然不敢在没有摸清凡间底细的情况下招来魔族大军。 魏渊是仙界帝尊,他的目光只看到了远处,数年,数十年这等光阴对他来说与刹那并没有什么区别。 魏正丰虽说也是修士,但终究没过天门,肉体凡胎,数年,数十年对他来说很长了,所以那些魏渊看不到的东西他却看的很清楚。 听了魏正丰的话,魏渊沉默了下来,的确,魏正丰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总得要想着传宗接代,若他死去,没留个种那岂不是大不孝,怎么说也是借着这副肉身重生的,若落下个不孝之名,那也未免太对不起这副肉身的再造之恩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大动作 想到这里,魏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父亲,我与秦家小姐的婚事就定下了吧,至于什么时候完婚,你和秦相一起定个日子。” 听到这话,魏正丰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自然是很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现如今的魏渊坐拥禁天司提司之职,又是天下剑首,在他眼中那已经是魏家有史以来最大的业绩,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四世同堂,儿孙遍地了。 这件事情说完了之后,魏渊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开口道,“父亲,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魏正丰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你说。”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一脸正色的开口问道,“我小时候是不是与妖族接触过?” 听到这个问题,魏正丰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神色,最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还真有?” 魏渊眉头顿时一皱,看来他体内那妖气封印就是那妖族搞的鬼了。 可这个时候,魏正丰却又忽然叹了口气,娓娓道来,“这件事情你也是时候知道了,原本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当时只想让你过纨绔少爷的日子,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只要我还在,你就不会有危险。” 这么说着,魏正丰无奈的笑了笑,“可现在看来,魏家还需要你来保护,既然如此,这件事情藏着掖着也没有任何意义,索性告诉你罢了。” “到底是什么事儿?”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 说到这,魏正丰深吸了一口气,“现如今你是天下剑首,又是禁天司提司,即便是这个身份宣扬出去恐怕那些家伙也不敢找上门来。” “那些家伙? 身份?” 魏渊是越听越迷糊。 魏正丰点了点头,这才转头看向魏渊,一脸正色的开口道,“这件事情与你的母亲有关。” “我母亲?” 魏渊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里对这位母亲可是么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即便是在幽州,也很少有人会提及,就好像这个人除了把魏渊生下来之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魏正丰微微点了点头,“你母亲是妖国的一位妖王!” “什么!” 魏渊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妖王,妖族对魏渊的仇恨可想而知,三千年前就是他一人一剑杀的妖族败退极北之地,没想到这一世重生他竟然成了妖王的孩子。 魏正丰一脸平淡,继续道,“准确的说应该是妖仙,你母亲体内有仙族的血脉,而且是妖国有史以来最为浓郁的一列。” “当年你的母亲因为常年居于妖国之内,对外边的世界极度好奇,便一人偷偷潜出妖国,穿越楚国大地到了我们浩国,这一路上多少妖族追捕而来,都是扑了个空。” “十几年前我与你母亲相识相爱,他便留在了魏家,生下了你来。” 说到这里,魏正丰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只是没想到,妖国的那些杂碎也终于在你出生之际找到了幽州城,你母亲为了不让魏家受牵连,只能束手就擒,被他们带了回去,离去之前曾说过一句话。” “你母亲曾跟我说过,你的天赋乃是当今天下绝无仅有,日后成就不可估量。” 说到这,魏正丰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可是没想到在你母亲被带走之后,一位妖王折返回来,虽然他不敢对魏家做什么,可却在你身上下了禁制,可能就是怕你日后成长起来找他们妖国的麻烦。” 听到这里,魏渊的眉头逐渐皱起,看来自己体内的那妖气禁制就是当时那位妖王所设下的了,怪不得如此难破。 想到这里,魏渊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魏正丰,笑道,“父亲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去往妖国救回母亲,小小几个妖王,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听到这话,魏正丰叹了口气,“原先就是因为怕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才不敢告诉你的,也罢,现如今你终于可以修行,而且天资果真如你母亲所说那般的超人一等,你要想去妖国,为父不拦着,只是那妖国非比寻常,还希望你没有到不朽境界之前不要去冒险为好。” 魏渊笑了笑,“父亲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父子俩畅谈了一夜,第二日清晨,魏正丰便动身前往宰相府,与秦玄甫挑选大婚的吉日去了,梁竹则找到了魏渊,开口道,“魏公子,现如今你禁天司提司的身份已经公布了,我们下一步是不是直接发难?” 魏渊眉头轻轻挑了挑,微笑着开口道,“即便是把太子身边的那些亲信都给除干净了恐怕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威胁到他本人,倒不如放个诱饵出去,直接把这条大鱼掀上岸来的实在。” “诱饵?” 梁竹有些疑惑的问道,“魏公子可是有什么好计策了?” 魏渊露出一丝隐晦的笑容,继续道,“太子现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只要我稍微露出一丝空挡,他便会死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玩命反击,甚至连弃车保帅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这么说着,魏渊继续道,“近段时间我需要炼丹,缺两喂药材,这药才极其珍贵,就是不知道太子手底下这些官员们有没有了。” 梁竹还是没能理解魏渊这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开口道,“魏公子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三殿下,假公济私、收受贿赂是什么罪?” 魏渊忽然开口问到。 “轻则停职待审,重则罢免官职甚至就地问斩。” 梁竹如实回答到。 魏渊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若是贿赂朝廷官员,陷害忠良呢?” 听到这,梁竹冷笑一声,“贿赂官员革职查办,陷害忠良凌迟处死!” 听到这个回答,魏渊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凌迟处死我是没指望,但是太子的位子他也别想坐了。” 也就在当天,魏渊便有了大动作,直接差人抄了太子麾下一名司天台主官司天监。 这位司天监统管观察天文、推算历法,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基本上便代表着命运所致,虽然那些上位者都清楚这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而已,可国民却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司天监对太子来说极其重要,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一张底牌。 可这张底牌却如此轻易的被魏渊给扣押了,而且看那情况并不像是拘役几个时辰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七章,贡献药材 这个消息传到东宫的同时,太子顿时怒上心头,一把捏碎手中的茶杯,“这个魏渊还真是胆大包天,刚刚上任就敢如此胡作非为,难道真不怕我在父皇面前参他一本!” 边上端茶的小太监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太子息怒太子息怒。” “息怒? 这要我怎么息怒,司天监都被抓了,我看他下一个就要来东宫抓我了!” 那小太监吓得浑身颤抖,半响都不敢说话。 太子脸色阴沉,就手中茶杯碎屑狠狠的摔在地上,“若能让这魏渊万劫不复,就算折去我手下一半势力我都愿意!” 这话他还真没在开玩笑,现在在太子眼中,魏渊的威胁比梁月再加上梁竹都要恐怖,只要有他在,自己手底下那些官员全都是待宰的羔羊,全军覆没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若能推翻魏渊,太子还真就愿意倾尽全力,即便是日后与梁月对敌困难数倍,也好歹在此刻保住了太子的位置。 只要太子之位还在他手里,那他就占据储君正统之名,慢慢耗到梁雨枢寿终正寝,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新帝。 可奈何现如今他受制于魏渊,一个禁天司提司就能让文武百官如坐针毡,谁还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为他开口,那司天监的下场可就是前车之鉴。 就在太子怒不可及的时候,那颤抖着身子跪在边上的小太监却开口说话了,“太子殿下,您若是不嫌弃,小的有一计谋,能为太子殿下解忧。” 听到这话,太子的脸色猛地一冷,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来建言献策的多半都是对方安插在身边的眼线。 可看了一眼那小太监之后,太子缓缓出了一口气,这小太监数年之前就已经跟在他左右,一直以来都很少走出东宫,绝不可能是梁竹的探子,这一点他还是有那个信心的。 想到这里,太子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后负,淡淡的开口道,“说说看,若真是好计策,我重重有赏。” 那小太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脸色有些发白,声音都有些微颤,开口道,“太太子殿下,前段时间来东宫送菜的太监曾与我说过,那个提司大人近段时间好像在找什么药材来着,若是能用这个药材去贿赂……”“放屁,你觉得一个提司会受你这点小恩小惠不成!” 还没等那小太监把话说完,太子便冷哼一声,冷冷的开口到。 小太监顿时吓得赶忙埋下头,一边喊着“小的该死”一边瑟瑟发抖。 可这个时候,太子好似忽然开窍了一般,眼神之中微微一亮,随后露出一丝笑容,“这也未必不是个好办法。” 小太监愣了一下,也不敢说话,直等到太子挥手才敢起身恭敬的倒退离开。 等房内再无他人的时候,太子才露出一丝隐晦的笑容,“不是想要药材吗,我给你。” 第二日,提司府有三名官员壮着胆子前来拜访,手中各自提着一份礼盒,胆战心惊。 昨日就是在这里,一位正四品折冲都尉就因为言行不当而落得个辞官归老的下场,这位新任提司的脾气他们可算是看明白了,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不招惹就尽量不要招惹。 可三人虽然对这位新任提司是敬而远之,但怎么说他们也都是太子麾下,太子能让他们爬上这个位子,自然也能一句话让他们滚下去,两边都不好惹,万般无奈之下也唯有硬着头皮来了。 今日前来,是带着三味草药来的,来之前太子特意嘱咐过,这草药白送,见了提司之后对于司天监的事情只字不提,只需要他收下便可。 擦了擦汗,这才壮着胆子抬手敲了敲门环。 不久之后,魏府的管家一脸疑惑的打开大门,“你们是?” “下官乃鸿胪寺少卿,今日前来是想拜访提司大人的。” 为首的官员一脸恭敬,即便只是一个魏府的管家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 那管家愣了一下,鸿胪寺少卿,那怎么也得是个从四品官员,虽说知道自己家主子在庙堂之上位高权重,可对方怎么说也是京城官员,不敢怠慢,连忙开口道,“各位达人请稍等,我这就回去通报。” 说着,关上大门急匆匆向着书房而去,恰巧魏渊这几日都在府中。 “少爷,门外来了三位官老爷,说是来拜访您的,您看……”书房之外,管家恭敬的开口询问。 房内的魏渊翻看着一本书籍,听到这话,眉头微微挑了一挑,“可有带礼物来?” 管家愣了一下,回想了片刻,点了点头,“三人手里好像都提了东西。” “那就行,让他们在偏殿等我。” 领命之后,管家不敢耽搁,赶忙去往大门处将三人领到了偏殿等候。 怎么说也是从四品官员,要是换做别人,哪里敢让管家领至偏殿等着,那都是主人家亲自去门口迎接入正殿饮茶的。 可即便是到了偏殿,那三位官老爷也不敢有半句怨言,甚至还在庆幸没有吃一碗闭门羹。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等到魏渊看完了书,伸了个懒腰,起身洗了把脸,这才想起这三位来。 偏殿之中,三人正襟危坐,门外稍有响动便会惊的立马站起,生怕失了礼数落得一个辞官归老的下场。 等魏渊走进偏殿的那一刻,没等他说话,三人便已经冷汗直冒,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老爷们见了魏渊就好似老鼠见了猫一样,毕竟自己的官爵富贵全都在人手里捏着呢,这要是有一步行差踏错的,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见过提司大人。” 三人恭敬行礼,腰身曲的极低,恭敬的不像话。 再看魏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走到主位上坐下,淡淡的开口道,“三位大人今日来我府上所为何事啊?” 魏渊没让他们坐他们甚至都只敢站着说话,做官做到这份上还真是没谁了。 “提司大人新官上任,我等是来恭贺的。” 这么说着,三人一脸谄笑的双手拿奉上锦盒,“听闻最近提司大人您打算炼制丹药,缺了几位药材,这不,我们几个手里边正好有,自然是不敢私藏,连忙就赶来贡献给您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早朝 “药材?” 魏渊轻笑一声,“几位大人还真是耳目通明啊,连我要炼丹这等小事儿都能打听到,有心了。” 说着,魏渊挥了挥手,边上的下人赶忙上前将三份锦盒收下。 魏渊收下礼物之后,三位官员顿时在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对方不收,先不说回去好不好交代,若是因为这件事情给魏渊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恐怕自己今后的日子都不会怎么好过。 不过既然魏渊已经收下了,那三人也就算是功成身退了,赶忙恭敬的再一行礼。 “那既然礼物已经送到,我等就不多打扰大人了,这就告退,告退了。” 他们可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一刻,面对着魏渊那张虽说摆着微笑的脸庞,他们的内心总是会感到一阵的冰冷,就好像一头猛虎正趴在那里戏虐的盯着他们这三只兔子一样。 “走啦? 不多坐会儿?”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就没什么事儿想说说?” 三位官员赶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们只是纯粹的敬重提司大人,所以才前来献礼的,绝对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大人的。” “真的?” 魏渊邪魅一笑,上半身前倾,眯着眼睛看着三人。 被他这一盯,三人只觉背后一凉,差点儿就要被吓的撒腿就跑。 “绝对没有,大人您歇着,我们这就告退了,告退了……”说着,三人一步步后退,不敢转过身去,就好像他们只要一转身魏渊就会忽然化成一头猛虎扑过来一般。 直到退出大殿之外,这才赶忙匆匆离去,看那样子还真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样子。 魏渊轻笑一声,也没在意,招来端着锦盒的那名下人,打开看了看里边的东西。 还真是一件不落,自己需要的草药全都在里边,一点儿没有差错。 这个时候,三殿下梁竹从幕后走出,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笑道,“太子还是挺精明的,对那司天监只字未提,看来是打算放弃这些官员,只为了扳倒你了。” 魏渊一边打量着手里的草药,一边有意无意的开口道,“他是怕我听了司天监的事情之后不肯收下这些东西,不就是想舍弃这三颗弃子,参我一个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的罪名嘛,这等伎俩就是柯七律那脑袋都能看得出来,随便挖个坑他就往里跳,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上储君之位的。” 这么说着,魏渊将三份锦盒逐一收好,继续道,“恐怕明日早朝他就应该等不及要对我发难了,我的动作也必须得快才成啊。” 说着,魏渊带上锦盒,起身向着殿外走去,直接离开了提司府,前往禁天司府衙。 到了禁天司府衙之后,关语堂看了一眼那三个锦盒,都不用魏渊解释什么就知道其中的意思,收了下来,开口笑道,“太子遇到你这么个人精,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魏渊轻笑一声,也没怎么反驳,自己前后两世怎么说也活了数千年了,对付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收下锦盒之后,关语堂深吸了一口气,话锋一转,脸色认真的开口道,“自从你上次在凉城城楼诛杀了那真主的分身之后,魔族的爪牙便已经安分守己了起来,近段时间我才发现,浩国之中,我们原先一直盯着的几家有疑点的商铺家族竟然都与魔族有联系。” 这么说着,关语堂转头看向魏渊,“你现在的身份也非同一般,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得问问你的意见,对于魔族,我们接下来该走哪一步?”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微微一挑,“那所谓的真主修炼的乃是魔族的魂离大法,能分身万千,只要本尊不死即便是杀尽了他的分身也无法将其置于死地。” “可虽说是这样,但他现如今境界实力并非全盛时期,所以死了一具分身对他来说算是重伤,在伤势没有恢复之前我想他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了。” 这么说着,魏渊看向关语堂,继续道,“只是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这真主具体藏在哪里,你不是找到了那些与魔族有联系的据点了吗,这些家族和商铺留着该怎么用想必你这禁天司司座应该比我要清楚吧。” 听到这话,关语堂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既然真主不敢轻举妄动,那我们就要抓住这个机会率先出击才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不错,我现如今抽不出空来,而且也不能总让你做甩手掌柜,你觉得呢……”魏渊咧嘴一笑。 关语堂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苦笑一声,“好吧,提司大人都发话了,我这个做上司就只能照办了。” “好了,别贫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锦盒的事情你可别忘了。” 时间匆匆,转眼就是第二天清晨,百官入朝面圣,而今日有些不同的是,平日里并不需要上朝的太子殿下也立在了庙堂一侧,一些眼尖的人一看这情况就知道今日的早朝怕是要有大事儿发生。 果然,朝会开始之后,太子第一个站了出来,直接便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近日发现朝中官员贪污腐败之气大涨,这股势头若是不压制住恐怕于我朝不利啊,必须坚决制止和严肃处理。” 听到这话,文武百官都惊了一下,难不成太子这是要大整改不成? 他疯了,这庙堂之上可有不少他麾下的幕僚,这若是要一查到底恐怕谁也跑不了。 听到这话,龙椅之上的梁雨枢咳嗽了几声,这才微微皱了皱眉头,“哦? 还真是胆大包天,若真如太子所说,那这朝堂风气还真是有整改的必要了。” 此话一出,众官员瑟瑟发抖,别看这位君王现如今龙体欠安,可整个庙堂在他的铁血手腕之下可谓被治的服服帖帖,就如同上次,宰相大人手中的国库大权,说拿就给拿掉了,若是换做前朝帝王恐怕还得好一番使手段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对质 太子继续开口,“不错,父皇,就比如那禁天司提司魏渊,这才刚上任没几天,竟然私收贿赂,中饱私囊,简直嚣张至极,视我浩国律法如无物。” 听到这话,所有人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太子殿下这是打算对魏渊出手了,也难怪,魏渊的身份特殊,官员们可不敢站出来说他半个不字,也唯有太子亲自上阵这一个办法了。 “魏渊?” 梁雨枢眉头一挑,“太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怎么说也是天下剑首,若是冤枉了忠良,朕可是要治你的罪的。” “父皇,即便是天下剑首,那也是我浩国子民,跟何况还是我朝官员,更不应该无视律法,魏渊此等行径于我辈不耻。” 太子这话刚一说完,关语堂却一步走了出来。 禁天司乃是暗谍组织,原本并不需要刻意上朝,但他想上朝谁也拦不住,而他今日出现在这里,为的就是太子口中的这件事情。 “太子殿下可要谨言慎行啊,魏渊乃是禁天司提司,殿下您这番言论若是错了,往小了说那是冤枉,可往大了说可就是陷害忠良,那可是凌迟处死的死罪啊。” 关语堂这一开口,整个朝堂之上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虽说看不透摸不着的,文武百官都只感觉空气之中都透着刀光剑影,一些人额头上的汗水不自觉的就冒了出来。 “关司座,你不能因为魏渊是你手底下的人就如此护短啊,我可是有证据的,而且说起来魏渊收受贿赂,那也是你治下无方!” “好了好了!” 这个时候,皇位之上的梁雨枢咳嗽了数声,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他这一开口,太子与关语堂都能赶紧闭口不言,恭敬的站着,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这件事情牵扯魏渊,那就传魏渊上殿,当面对质一番,岂不简单。” 听到这话,身旁老太监高呼一声,“传禁天司提司魏渊上殿!” 一声高呼传出殿外,在浑厚真气的传递之下直直传到了宗元门外,候在此处的传令官不敢耽搁,快马加鞭驰出皇城,向着提司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消片刻,魏渊便被招入了宫门之中。 入殿之后,魏渊并未下跪行礼,只是微微一作揖,“魏渊,见过陛下。” 魏渊有剑首之称,梁雨枢也曾特赦他可面圣不跪,所以在场也没有人觉得有何不妥。 “魏剑首,今日传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情太子要与你对质。” 梁雨枢淡淡的开口。 “对质?” 魏渊故作疑惑的一挑眉头,转头看向太子,“不知道殿下是要怎么个对法?” 太子眉头微微一皱,“魏提司,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就在昨日,有三名官员到你府上送礼你可承认?” 魏渊点了点头,“的确,昨天是有三个人到我府山去过了,这又如何? 难不成殿下还要管他人社交不成?” “少在那胡搅蛮缠,那三名官员之所以去给你送礼恐怕是因为司天监被你所擒的事情吧。” 太子冷冷一笑,“那三人与司天监关系密切,昨日去送礼想必是想要你私放司天监,你敢说不是?” 对于太子这自说自话的谎言魏渊并没有任何意外,因为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哎呀,太子殿下还真是神机妙算啊,连他们去我家说了什么你都知道。” 魏渊故作惊讶的开口。 “少废话,你只需要如实回答便是!” 魏渊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有用,既然太子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么恐怕早就已经伪造好了一系列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情,至于那三名官员,虽然早就成了弃子,可还有妻儿老小,即便是死恐怕也不敢出卖太子殿下,要不然别说是他们自己,就连氏族宗亲恐怕都难逃一劫。 想到这里,魏渊便直接点了点头,“不错,太子所言不虚,他们的确是来找我商议司天监的事情的。” “哼,少在那胡说八道,你……”太子大手一挥,刚开口说话,可马上的他又愣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魏渊,“你……你承认了?” 魏渊点了点头,一脸无辜的样子,“承认啊,这就是事实啊,我干嘛不承认。” 太子一下子乱了方寸,他本来还准备了一大串的说辞和证据来推翻魏渊接下来的狡辩,可就在魏渊这一句的“所言不虚”之下,那些准备便再无用武之地。 而且最重要的是,太子不相信魏渊会这么傻自己跳进火坑里,可他为何又忽然承认了那莫须有的事情呢? 左想右想都想不明白,可既然他已经承认,那便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想着,太子这才清了清嗓子,转头向皇位之上的梁雨枢开口道,“父皇,既然魏渊已经承认,那还请父皇定夺。” “定夺?” 魏渊似乎愣了一下,“定夺什么?” 太子眉头微微一皱,“你既然已经承认你收受贿赂、中饱私囊,难不成还想忤逆律法不成!” 听到这话,魏渊才终于笑了,笑的很阳光灿烂,可这副好看的笑容在太子和文武百官看来,都是那般的阴森恐怖,那般的让人不寒而栗。 “谁说我收了他们贿赂了?” 这么说着,魏渊转头看向边上的关语堂。 关语堂自然懂得他的意思,直接从须弥戒内取出那三个锦盒,看向太子笑问道,“太子殿下说的贿赂可是这些?” 在看到那锦盒从关语堂手中取出的那一刻,太子的脸色微微一变,“这,这草药怎么在你那里?”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冷笑道,“太子还真是神通广大啊,这都没打开盒子看呢,就知道这里装的是草药了?” 此话一出,太子内心猛地一跳,不自觉的后退半步,背后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知道,自己失言了,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便再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那是自然,我早就已经暗中调查清楚,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信誓旦旦在这与你说这么多。” 第一百八十章,荔枝 可此时,关语堂终于再次开口,淡淡的说道,“这是昨日魏提司交给我的,说是鸿胪寺少卿和另外两位官员给他的贿赂,让我好好调查调查这三人平日里是否有中饱私囊的嫌疑。” “魏提司之所以没有直接拒绝这贿赂是不想打草惊蛇,待日后将那三人贪污受贿的证据抓牢了便是他们下狱之时。”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之上的官员都是虎躯一震,这新任提司还这是个阴险小人啊,好在那日他们都被拦在了提司府外,要不然鸿胪寺少卿这些人的下场就是他们的榜样了。 太子心神巨震,倒退数步,一直退到了殿中那根粗壮的梁柱边,背靠龙柱,脸色苍白,他怎么也没想到魏渊会跟他玩儿这一手。 现在看来这魏渊炼丹需要药材这件事情本就是一个套,而自己竟然也傻乎乎的往里钻。 想到这里,太子背后的寒气直冒,这个魏渊城府太深了,恐怕比之梁月身边的那个最令他头疼的张波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此同时,皇位之上的梁雨枢眯了眯眼睛,转头看了一眼脸色蜡白的太子,“太子,这你又作何解释?” 这还能怎么解释,败了,惨败,败得一塌糊涂,不仅仅搭进去三名官员,还因此成就了魏渊清正廉洁的好名声。 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如今这一步,那就只能见好就收了,要不然恐怕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想到这里,太子才深吸了一口气,挤出几分难看的笑容,向着魏渊微微一作揖,“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是我冤枉了魏提司了,不过我也是为了匡扶朝堂风气,还望魏提司不要见怪,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改日一定登门谢罪!” 听了这话,众人都感觉这件事要结束了,毕竟太子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虽然有错,可怎么也是个太子,而且以他的话来说他怀疑魏渊只是心急朝堂风气,并无多少过错,难道还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儿真的去惩罚他不成? 皇位之上的梁雨枢也是点了点头,“念在你初心是好的,这件事情也并未对魏剑首的名声有什么损坏,就不罚你了,但若还有下次,你就要自己想想什么样的惩罚配得上你的身份了!” 梁雨枢此话一出,太子吓得一机灵,他对自己这位父皇可是非常了解的,看上去平易近人,可使起手段来却毫不留情,无论是谁都别想忤逆他。 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盖棺定论的时候,魏渊却忽然开口了,“怎么,这就结束了? 不对吧。” “不对?” 满朝文武都是心中一惊,这厮竟然还不打算结束,难不成他真要和太子叫板不成? 他疯了。 虽然禁天司提司有监察百官的权利,可却无法牵扯太子,怎么说也是皇室,还是储君,臣与君斗,那还能有好儿咯。 梁雨枢也是眉头微微一挑,“哦? 魏剑首似乎还有话要说啊。” “自然有话要说。” 魏渊一步步走出,向着太子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开口道,“诸位难道就不觉得那鸿胪寺少卿忽然贿赂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即便他们与司天监是平日里的关系再好,恐怕在禁天司这儿也没那个勇气做出这等事情来吧。” 魏渊一步步向前,太子却已经退无可退,躲避着魏渊的眼神开口道,“魏提司真会说笑,这种事情能有什么不对的,而且魏提司新官上任,他们想必不知道您如此的清正廉明,这算是栽了,也算他们倒霉。” 魏渊眉头轻轻一挑,停下脚步,立在大殿中央,看着缩在龙柱旁的太子,轻笑一声,开口道,“听闻昨日那三位大人不仅来找过我,在去我府上的前后,可都曾拜访过东宫啊,不知道太子殿下还有印象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见过他们!” 太子顿时脸色一变。 “哦?” 魏渊眉头一挑,“宗元门每日进出的官员可都有记录,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什么时候出去的,一五一十的都记录的很清楚。” “哼,你少在信口雌黄,即便是他们进了宫门,就能确定他们是去了东宫吗?” 太子扬声开口。 魏渊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是不能确定,可若是有人在东宫之内看到过那三位大人的话,太子恐怕就没得再狡辩了吧。” “你放屁!这不可能!” “是吗?” 魏渊咧嘴一笑,这才转身看向皇位之上的梁雨枢,“还请传东宫守门太监。” 梁雨枢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传!”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文武百官此刻只是成了陪衬,真正交锋的只有两个人而已,而且太子明显落了下风。 “待会儿守门太监到了之后还请诸位大人不要说话,由我来询问便可。” 说着,魏渊转头看了一眼太子,“若是太子心里没有鬼的话,想必是不会反对的吧。” “我有什么鬼!你要问便问好了,若是到最后证实你是在冤枉本殿下,我看你怎么收场!” 太子大袖一挥,怒声开口。 东宫的那些太监侍女们他都已经打过招呼了,就当没见到那三人来过,想必也不敢有人忤逆他的命令,既然魏渊要问,那就让他问个痛快。 魏渊轻笑道,“如果错了,那我也给你道个歉,咱们也就算两清了。” “你……”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走进大殿之中,这满朝文武在他的眼中那可都是高不可及的人物,忽然将他招到这来,也不说缘由,心中自然是惧怕万分,在这深宫之中,稍微一不留神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命。 小太监先是一番叩拜行礼,梁雨枢这才示意魏渊可以开始询问了。 魏渊笑了笑,“起来说话吧。” 小太监不知道这说话的人是谁,哪敢轻易起身,直等到梁雨枢有些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平身”之后才刚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魏渊笑着开口道,“你不用怕,我今日找你来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太子前段时间送了我一框荔枝,甘甜味美,我很是喜欢,我今日问他要,他还小气说没有了,送我的那些也还都是别人送他的。” 听到这话,满朝文武都愣了一愣,一时之间都不知道魏渊到底在干吗,这和鸿胪寺少卿那些官员有关系吗? “我这个人喜好吃食,那么好吃的荔枝只尝一次未免太不过瘾了些,后来我才知道那荔枝好像是鸿胪寺少卿等几位官员送的,听闻昨日他们还去过东宫送过荔枝,你可还记得?” 魏渊眯了眯眼睛,继续开口问到。 第一百八十一章,闲王 此话一出,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魏渊这招声东击西,借着先入为主的观念让这小太监把重点放在荔枝这等小玩意儿上,从而套出那三人是否去过东宫的真相,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可没想到魏渊这话一问完,那小太监立马摇了摇头,“没有!” 这两个字一出,太子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到要看看这回魏渊要怎么收场。 魏渊则似乎是微微一皱眉头,“没送吗?” 小太监点了点头,“没有,昨日三位大人前后来过两次,我看的清楚,手里都没有提着荔枝!”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是一脸哗然,不可思议般的看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的太子。 “你放屁!” 太子怒急,转身一巴掌狠狠甩出,力道之大,再加上他修士的灵气,这若是甩中,凭那小太监羸弱的身材怕是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可还没等巴掌落实,魏渊便已经一把将他抓住,冷笑道,“太子殿下,这是想杀人灭口吗?” 这个时候,那小太监才终于想起自己主子曾经的吩咐,赶忙一下子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小的错了,小的错了,三位大人从未去过东宫,从未去过东宫,小的该死,小的说错话了!” 说着,小太监便狠狠的甩起了自己巴掌来。 皇位之上,梁雨枢脸色阴沉下来,微微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把他拖下去!” 殿外侍卫赶忙将那要死要活的小太监给架了下去,等小太监离开之后,梁雨枢才转头看向太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太子顿时万念俱灰一般,背靠着龙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嘲的轻笑几声,“治下无方,治下无方啊!” 魏渊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到了关语堂的身边,他此刻绝不能再咄咄逼人,倒不是因为怕太子狗急跳墙,而是因为他怎么说也是帝王之子,哪个父亲愿意看到自己儿子败得一塌糊涂之后还要受别人嘲讽的。 现如今魏渊要做的是帮梁竹坐上这个位子,先前那一番言论和攻击也算是在为三皇子梁竹夺嫡出力,现如今太子已然败无可败,他若是继续下去,那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太子跌坐在龙柱之旁,面如死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今日之后,这位太子怕是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陷害忠良乃是重罪,即便是他身为皇室,不可能真的将他凌迟,可这储君的位置怕是已经保不住了。 庙堂之上一些眼尖的官员这回算是终于明白过来了,他们早应该看出来,这不是三殿下在与太子夺嫡,而是圣上。 在魏渊这个禁天司提司出面的那一刻这件事情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提司隶属于禁天司管辖,禁天司只听命于圣上,这还不够明显吗? 要说魏渊出面还说明不了什么的话,那今日关语堂都已经上朝了,要是他们在没点儿眼力劲儿,恐怕也是时候辞官返乡卖红薯去了。 一时之间,所有官员内心都已经通明,看来这场夺嫡之战并不是皇子们在争夺皇位,而是圣上在选人而已,今日之事很明显,太子落榜了。 早朝结束之后,一道圣旨驾临东宫,梁泽被罢免储君之位,授以闲王封号,兼康州禁军中郎将,封地为康州,择日前往。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提司府内魏渊正与梁竹对坐饮茶,轻笑一声,“你的父皇还真是心疼你啊,把梁泽贬到了康州做了个看门的,康州刺史张牧之乃是行伍出身,即便现在退役也是一身戾气拦挡,且又是张波的父亲,有他在,梁泽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卷土重来了。” 梁竹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是魏公子的计谋天衣无缝啊。” “天衣无缝?”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并非如此。” “哦?” 梁竹愣了一下,“有何处不妥吗?”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摩擦着茶杯,“虽说鸿胪寺少卿等人是去了东宫,可谁又能证明他们与梁泽商议的是什么事情呢,即便是梁泽来一句招三人前来不过是饮酒下棋作乐而已,我想即便是圣上怀疑,可他这太子的位子也没有那么容易交出来。” 说到这里,魏渊抬头看了一眼梁竹,“不过好在梁泽早已破了胆,这还多亏了三殿下你安插在他身边的那个眼线啊。” 听到这话,梁竹微微一笑,“那小太监乃是阴殿十夫长,早年便已经入了东宫,近段时间我才得知,若不是他,我们要想扳倒太子恐怕还要费不少手段。” 提司府内倒是春风得意,可国子监乾字院之中,二皇子梁月的院子里可就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了。 在得知太子被废之后,梁月总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梁竹的威胁越来越大了,现如今朝中不少官员选择了中立,倒不是因为他们不想投入梁竹麾下,而是梁竹根本就不待见他们。 现如今即便是自己手底下的一些官员都已经闻风而动,一夜之间与自己断了联系。 现在的形式恐怕是个人都能看清楚,三皇子梁竹有禁天司相助,又有秦玄甫坐镇,即便是没了国库大权,这位上柱国也同样不可忽视。 太子已经被踢出了场外,剩下的就只有梁月这位二皇子了,可是谁都清楚,梁月手底下的那点儿力量根本不可能与三殿下抗衡,胜败一目了然。 院子里,张波也是心不在焉,他算是明白了,并不是自己能力不行,而是自己没有猜透圣上的心思,他选的人并不被看好,可他既然已经选择了梁月,那便不会轻易放弃。 “张波,我们还要等吗? 再等下去,下一个被封王贬出京城的就是我了!” 梁月气急败坏的开口。 张波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的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整个浩国在庙堂之上说话分量最重的人物都在梁竹身边,他们拿什么去斗。 没等张波开口说些什么,梁月便已经脸色一狠,低吼道,“看来得动用点极致手段了,既然推不翻老三,那便由他去,我要当的是帝王,不是储君!” 第一百八十二章,催灵丹 听到这话,张波脸色微微一变,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二殿下,你想干什么?” 梁月冷笑一声,“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已经与楚国光明殿的一位首袖有所联系,他答应我助我夺得帝位,至于复出的代价,便是在我登上帝位之后助他光明殿在我浩国传教。” 此话一出,张波的脸色猛的一变,“二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光明殿与楚国皇室狼狈为奸,他们若来我浩国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帝位!” 梁月脸色阴狠,“只要我开口,那位首袖便肯带人前来助我,光明殿的三位首袖可都是不朽境界强者,即便只来一人,我便能逼宫皇城,改朝换代!” “什么!” 张波心神巨震,“你想逼宫!” 梁月是疯了,竟然想以如此大逆不道的手段夺得帝位,看来他还真是被梁竹和魏渊两人给吓惨了。 张波可不想看着他误入歧途,若真的引狼入室,待光明殿在浩国扎根传教,那日后想要驱逐便是难如登天了。 “二殿下,我劝您还是在仔细考虑一番为妙,若借光明殿之手,即便是真的登上了帝位,那日后浩国的一切可都未必是你说了算,一个空有皇位的帝王还是真正的帝王吗?” 张波皱着眉头开口。 “这件事情不用考虑。” 梁月此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早已被帝王之名蒙蔽了双眼,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好言相劝,转头看了一眼张波,冷冷的开口,“念你这些年为我建言献策有功,等我夺得帝位必不会亏待于你,可若是你敢阻挠……”说到这里,梁月冷哼一声,“可就别怪我不恋旧情了!” 听到这话,张波知道今日就算自己再怎么劝恐怕都无法阻止梁月了,心灰意冷之下只能躬身告退。 离开乾字院之后,张波思索良久,遣人送了一份请柬去往提司府。 不久之后,提司府书房之中,魏渊接过管家递来的请柬打开一看,眉头微微一皱,“张波这个时候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感到疑惑,可魏渊还是打算赴邀,张波是谋士没错,可他以往给梁月出的主意那都是阳谋,所以他并不害怕对方会对自己怎么样,况且他魏渊也不是羸弱无能之辈,先不说他那提司腰牌内藏着的三千断尘境界的死侍精兵,单单就是他本身的实力加上符篆的力量就足以灭杀断尘初境甚至中境修士,即便是面对上境乃至巅峰修士他也能够全身而退。 请柬之上的地址魏渊也不陌生,正是城外明湖之畔的酒楼,而时间则是夜半时分。 此时不过黄昏而已,魏渊并不着急,趁着这个时间他也正好有事情要去处理。 离开提司府之后,魏渊直接到了禁天司府衙见了关语堂。 “春风得意的提司大人怎么有空到我这来逛逛啊?” 关语堂还是坐在那湖边钓鱼,见魏渊走近前来,一脸笑意的打趣到。 魏渊眉头一挑,“这话说的不对啊,既然我是禁天司的提司,这里怎么也得算我半个衙门,怎么,我来你有意见啊?” “哪敢,提司大人以一己之力扳倒储君,这份手段被朝野上下奉若神明,我又岂敢……”“得得得!” 还没等关语堂把话说完,魏渊便已经摆了摆手,继续道,“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说这些的……”说到这,魏渊大手一伸,“药材呢?” 关语堂二话没说,直接就从须弥戒内取出一方锦盒,交到了魏渊手里,“三味草药都在里边,每一株都是稀世珍品,这些官员手里的私货还真是不少。” 看着手里的锦盒,魏渊微微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关语堂会这么轻易的就给他,虽说这禁天司不差这三味草药,可怎么说这也是价值不菲的物件儿,而且还可以说是收缴来的赃物,这么简简单单就交给了魏渊,就好像本来就准备这么做一样,这着实让魏渊有些意外。 “你就……这么给我了?”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这东西怎么算也是赃物,既然已经在朝堂之上呈出来了,怎么说也应该上交国库才是。” 关语堂点了点头,“说的不错。” “那你还给我?” “那你不还是伸手要了。” 关语堂白了他一眼。 说着,关语堂有轻笑一声,“放心吧,这东西已经去国库里走过一回了,不过你这次怎么说也是拔除了朝堂之上一股不正之风,这权当是给你的奖赏。” “东西是要进国库,不过调出来也不难,这三味都不是什么寻常药材,以你胎息初境竟然能用到它们炼丹,看来你的药道果真是深不可测啊。” 魏渊点了点头,笑了笑,“禁天司也手眼通天,连国库……”魏渊这话还没说完,湖面浮漂着的浮标微微动了动,关语堂赶忙比了个收声的手势,随后才一把猛地抽起鱼竿,那表情比抓到他国重要暗谍还要兴奋。 只可惜呀,这一杆子提起来,尽头是空无一物,别说鱼了,就是连虾米都没见着。 关语堂嘴角抽了抽,如一盆冷水浇在自己头上,又碍于身边坐着魏渊,抹不开面儿,只得尴尬的笑了笑,“这鱼还真调皮!” 之前,魏渊放出炼丹缺药材的事情可并非空穴来风,他还真就是缺这三味草药炼丹。 自从在凉国境内破境胎息初境之后,魏渊也算是经历了一系列大风大浪,体内的境界早已经有了再次破境的势头,可这段时间却一直被他死死压制了下去。 他倒不是想要压低自己的境界,而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借打压境界的反弹之力一举迈入胎息中境甚至上境,现如今魔界将临,他可不能在坐以待毙,只能如此剑走偏锋。 不过即便是再如何压制自己那即将爆棚的灵气也不可能一举连破两境,所以魏渊才需要丹药的辅助,而且这枚丹药还不是一般的丹药,而是五品催灵丹。 连破两境这这种事情即便是自古以来恐怕都没有几个人曾做到过,即便是加上丹药阵法辅助也是如此,魏渊可以说是在做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只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第一百八十三章,七彩丹云盖府邸 得了三味药材之后,魏渊急匆匆回到提司府,一头扎进自己的别院,唤来严倾君守住大门任何人不得打扰,这才在院内取出丹炉坐下,开始炼丹。 五品丹药与四品丹药之间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炼制难度也非比寻常,魏渊前世虽然已经登峰造极,可重生之后还并未亲手炼制五品丹药,且如今他不过胎息初境,这五品丹药即便是断尘境界炼药师都未必能够炼制成功,他即便是帝尊转世,要想炼就也不容易。 这颗丹药将要花费魏渊数个时辰的时间,想必这颗丹药炼制完成也就应该入深夜了。 丹炉是三足古青铜圆鼎,以炎河之内淬炼数百年的碧玉青铜所铸,内刻六品聚灵符阵,每一笔一划都入木三分,死死印画在内壁之上,以阵法微妙聚天地灵气入鼎腹之内,这等大手笔的炉鼎可谓是世间罕有,也唯有禁天司这等天下一等一的权贵势力武库之中才有收藏,被魏渊昨日讨药材的时候给顺手牵羊顺了回来。 对此关语堂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放在武库里也是蒙尘,用来成就一位炼丹奇才那是最好不过了。 魏渊早就已经准备炼制这枚丹药了,所以一早便已经开始收集辅助药材,现在三味主药到手,便万事俱备。 院落之中,丹炉内灵火翻滚,周天灵气在阵法的牵引之下如海纳百川一般汇聚而来,一颗颗灵石,一株株草药在炉火之中焚烧殆尽,抽丝剥茧一般将最后一点点儿灵液扯出。 药渣化作飞灰落入炉底,魏渊将所有药液尽数装入玉瓶之中,等到提炼最后三味主药之时,他先是静坐冥想,恢复了有半个时辰,这才谨慎动手,一株一株小心翼翼,每提炼完一株都会静歇半柱香的时间。 所以即便只是提炼药材这一步便已经花费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这可是魏渊重生以来最长一次的提炼了。 等所有药材提炼结束,魏渊休息了许久,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药液尽数倒入炉鼎,引天地灵气开始合丹。 这一次魏渊可以说是倾尽全力,体内的灵气倾巢而出,神魂蔓延如海浪覆盖而去,死死将整个丹炉包裹,控制的极其微妙,因为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偏差,不说炸炉,毁丹是必定的。 可即便是如此,魏渊的灵气和神魂都在剧烈消耗,不得已之间,魏渊只能掏出数颗补气养神的丹药快速服下。 丹药入腹化作一股灵气潮汐蜂拥而出,魏渊只感觉一阵轻松,可相对的,这股力量快速被消耗进丹炉之中,压力也逐渐增大,他不得不再次掏出丹药吞服。 如此反复数次,丹炉之中的那颗催灵丹才终于渐渐成型,如一颗黑色的煤炭一般悬在炉火之中,上下浮动。 随着高温的烤制,丹药开始逐渐圆润起来,逐渐光泽起来,魏渊死死盯着那炉火,不敢掉以轻心,额头和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 下一刻,魏渊的眼神一凝,气海之中最后的灵气顺着双掌尽数度入炉火之中,高温之下化作一层层薄如蝉翼的丹衣将整颗丹药包裹。 成丹之后,魏渊大喝一声,抬手拍开炉鼎。 顷刻间,一道虹光从炉鼎之中飞溅而出,将整个夜空照的通亮,虎啸龙吟声接踵而来,响彻整个提司府邸,所有丫鬟奴仆都被这一声如仙魔呼嚎的声音给吓了一跳,抬头望向魏渊别院的方向,只看见一道如柱虹光飘摇而起,直冲天际。 丹炉内升起的丹雾如七彩祥云缓缓升腾,覆盖了整个别院之上的天穹,如九天宫阙、仙人府邸一般。 提司府外,城南中轴道上的夜半打更人看到这副如仙临世的壮观景象也都是驻足愿望,一脸的心旷神怡,不可思议。 禁天司府衙之内,关语堂站在屋檐之下,眼神之中露出一抹骇然,“胎息初境炼制五品丹药,这天资,恐怕古往今来都没有哪位药道大家能出其右。” 国子监内,祭酒御权臣和两位司业站在百步砰阶梯之顶,遥遥望向提司府。 “我就说这小子很不错吧,去了一趟西凉就捞了个剑首,现如今以胎息初境炼出五品丹药,怕是又要再一次名动天下了。” 御权臣笑的那叫合不拢嘴。 杨自道和裴公髯站在他的左右,也都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现在可以说是这位国子监大祭酒此生以来最为高兴的时候。 魏渊可以说是大祭酒步入晚年之后最为看好的一位学子,准确的可以说是他成为祭酒之后最为看好的学子,原本还以为多栽培些时日,便能在今后有可能打败西凉柳山主,成为天下第一剑宗。 可谁也没想到,魏渊只不过是作为随同弟子入凉一趟之后便轻轻松松把剑首的名号给弄到手了。 而现在,魏渊又以胎息初境炼制出五品丹药,在药道一途之上又踏出不可思议的一大步,简直可以傲视天下诸国年轻一辈的所有药修。 与此同时,提司府内,别院之中,魏渊伸手抓住那颗已经完成了的催灵丹,露出一丝满意且疲惫的微笑。 这一颗丹药可谓是让他耗尽了心血,身上所有养气补神的丹药被一次吃了个干净,魂海气海干枯如死河!虽然魏渊此时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脸上的微笑却丝毫不减,“好在终于算是练成了,也不枉我压制体内灵气这么长时间。” 说着,魏渊看了一眼天色,现在想必离子时也不远了,待会儿还得去城外明湖畔酒楼赴张波的邀请,得要抓紧时间了。 这么想着,魏渊毫不犹豫的直接将手中的五品催灵丹吞入腹中,丹药入口直接化作一股暖流顺喉而下,顷刻间被吸收殆尽。 一股股浩瀚无穷的灵气如冲锋陷阵的猛将一般杀入四肢百骸,裹挟着魏渊气海内的灵气一同腾飞而出,沿脊背命门穴至灵台穴,那是直冲而上。 就这番冲击便不是一般修士能够忍受的了的,若是体格根骨差些的甚至就已经脊骨粉碎,不是瘫痪终身就是身死道消。 好在是魏渊在锻体这条道路上也未曾松懈,且修行无上心法斩道剑决,这才能容纳如此汹涌的灵气冲击,可即便是这样,他的盘膝而坐的地面之上也已经被汗水湿了一大片。 第一百八十四章,两件事儿 魏渊压抑了这么久的境界终于在那一瞬间爆发,伴随着直冲而上的灵气狠狠的向着胎息中境的屏障冲击而去。 有催灵丹药效加持,这胎息中境的屏障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而已便彻底分崩离析,顷刻间,灵气漩涡刹那起势,整个别院乃至整个提司府都被笼罩在其中。 这还没完,魏渊早前的境界本就已经只差半步而破境,压抑了许久之后再加上这一刻五品催灵丹,又怎么可能只是到了胎息中境那么简单。 境界一再拔高,速度丝毫不慢,按这个速度下去要破胎息上境也并非难事儿。 半刻钟的时间不到,提司府之中再次传出一声长啸,啸声划破夜空,京城之中,各个高官府邸之内,都有那么一位原本应该处变不惊的当朝官员现如今正瑟瑟发抖。 提司府的一举一动都好似一根细绳一般死死的串联着他们的心脏,稍微一扯动便能揪的他们生疼。 今夜提司府的动静不可谓不大,这还了得,这些官员都生怕那位年轻的提司大人忽然化作猛兽冲出府衙把京城百官都给血洗一通。 再看魏渊,即便是步入了胎息上境,体内的境界也还未曾有停滞的势头,直指胎息巅峰而去,只不过速度到是慢了不少。 灵气漩涡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这才缓缓消散不见。 等一切安静下来之后,魏渊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身体表层渗出粘稠的污秽,散发着淡淡的臭味。 他的境界最终止步于胎息上境半步巅峰的地步,想必离下一次破境也不会太久。 伸了个懒腰,魏渊对于这一身粘稠污秽感到极不舒服,皱了皱眉头,算算时辰也快到子时了,索性便起身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雪白长衫,这才挥退门外一直守着不敢离开半步的严倾君,动身出城。 虽说城门已经封闭,可禁天司提司的身份也不是摆设,那些皇城禁军还真不敢阻拦这位连自己顶头上司见了都得吓得魂飞魄散的极品官爷。 魏渊一路策马出城毫无阻碍,子时当正,他刚刚将马缰栓到明湖畔酒楼外的勾栏上,一手轻按剑柄,抬脚走入酒楼之中。 酒楼的伙计趴在正堂桌子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走进酒楼。 魏渊也没去招呼他,直接走上二楼,这个时候也就二楼还有煮酒的烧火声。 现在别说冬季,就是阳春三月都早已过了,这个时候喝酒多半没几个人会再去煮热了。 可今日张波邀请魏渊却还是煮了几壶酒,滚烫的开水里,几壶黄酒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张波早已经坐在桌旁恭候多时,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灯,几壶酒和那些个最为简单的下酒菜。 魏渊也不废话,走过去坐下来,拿起一壶酒就倒了一杯,“张公子大费周章大半夜把我叫到这里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张波也不着急,从滚烫的炉子里同样提起一壶给自己倒上,趁着凉酒的时间,张波才轻笑一声,“能与天下剑首同席而坐,共饮一壶,实乃三生有幸啊。” “少在那阴阳怪气的,直白点儿吧,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魏渊尝了一口温好的黄酒。 张波点了点头,“不错,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今日请魏公子前来是有一件事情……”说到这里,张波忽然语气顿了一顿,这才继续道,“或者两件事情与你说。” “一件或两件?”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这话说的我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了。” 张波深吸了一口气,品了一口酒,这才开口道,“那是因为第二件事情我得要看看魏公子对第一件事如何表态我才会开口。” 听到这话,魏渊轻笑一声,“还整得神秘兮兮的,那你就说说吧,第一件事情又是什么?” 张波沉默了片刻,思索许久,仰头一口将杯中黄酒饮尽,这才开口道,“我很想知道为何魏公子你会与三皇子走到一起,又为何如此不遗余力的助其夺嫡?” “怎么? 不行吗?” “在我看来,二皇子梁月虽说有些视人命如草芥,可历朝历代哪位强权帝王不是从血海里淌过来的,即便不说梁月,就是太子恐怕都比三殿下合适一些。” 这么说着,张波深吸了一口气,“可我又觉得魏公子你不会是那种不明事理且耳目蒙尘的虚浮子弟,所以我很想知道,三殿下他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去助他一臂之力的,或者换句话说,我想知道三殿下到底隐藏了多少手段。” “你这算是……”魏渊眉头一挑,“来刺探军情的?” 听到这话,张波微微摇了摇头,“不,现在的我只是张波,不是什么二殿下的谋士。” “拉倒吧,我可没打算相信你的狗屁话,不过既然你已经这么问了,我也透露一点儿。” 说着,魏渊在张波一脸好奇的目光之下淡淡的继续开口道,“想必那日朝堂之上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圣人对梁竹的期盼乃是三人之中最高的,只能这么跟你说吧,即便是没有我,没有秦玄甫,那太子之位也会有半数机会会落在梁竹的手里。” 听到这个回答,张波也没有太多的意外,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只不过现在亲耳听到,还是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扪心自问,我的眼光已经很好了,可现在与魏公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说着,张波沉凝了片刻,继续道,“魏公子您觉得三殿下日后能成为比当今圣上跟加英明神武的帝王吗?” “英明神武什么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梁竹虽说现在还羽翼未丰,可却也不是他那两个哥哥能比的,只要他认真起来,什么太子、什么二皇子,即便是加在一起,也如同摧枯折腐,不堪一击。” “这样啊……”张波沉默了下来,不自觉的露出自嘲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在笑梁竹隐藏的深,还是在笑自己眼光太浅。 魏渊也不打算停留在这个话题之上,直接开口道,“那现在能说第二件事儿了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光明殿首袖 这话一出,张波想了许久许久,黄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魏渊也不催促,他看的出来张波之所以如此烦躁,恐怕是因为这第二件事情非比寻常,既然如此,自己多等一刻也是无妨。 而此时坐在对面一杯接一杯灌酒的张波表情虽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内心深处却是在做着这辈子最大的争斗,那是他心中对浩国子民的歉意和对二皇子忠诚之间的斗争。 这第二件事儿牵扯太多,他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说。 若是不说,浩国将面临一场不世浩劫,身为浩国子民,他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国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且以他的雄心壮志和一腔热血,日后定能拜相封侯,而他之所以要做文官并不是想要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治理好这个天下。 可若是说了,那么他便彻底与二殿下梁月分道扬镳,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在他的人生眼中,背叛是一个极为可耻的事情,若真的如此,那他内心便会有一道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他的一生。 思索良久之后,张波才终于深吸一口气,“算了,我的初衷本就是为了浩国的天下,并不是效忠某一个人,二殿下现在已经疯了,按照大势所趋,恐怕也唯有三殿下能够继承正统了。” 这么说着,张波抬头一脸正色的看向魏渊,“今日二殿下透露,他与楚国的光明殿在暗地里有交易,为了在我浩国国土之上传教,光明殿首袖或许会出面为二殿下夺嫡,而他们的手段非常极端……”听到光明殿三个字的时候魏渊的眉头就已经微微皱起,这个天下第一的世外宗门,楚国的国教,在楚国的势力不可谓不大,虽说凉国和浩国的皇室极力排斥光明殿在本土传教,可若是梁月开了这个先河,恐怕日后浩国便会被光明殿逐一蚕食。 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光明殿传教就好似一记蒙汗药,服下之后,整个帝国都会软弱无力,再挡不住楚国的铁骑,到时候浩国这天下第三大国的名头怕是就要被第一的楚国给吞下去了。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楚国光明殿来凑什么热闹,而且你说他们会用极端的手段,到底是怎么个极端法?” 张波想到今日二殿下的那番言语,心里都是一颤,咬了咬牙,这才开口吐出可以令整个朝堂都能颤上一颤的两个字。 “逼宫!” 听到这两个字,魏渊的内心微微一跳,抬头看向张波,“你这一说,可算是彻底与梁月决裂了,就不怕他杀了你?” 张波闭了闭眼睛,半响没有说话,到最后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放温的黄酒,一口饮下,似乎是不过瘾,又直接提起酒壶倒灌起来。 魏渊手指摩擦着就被边缘,淡淡的开口道,“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必梁竹会很看好。” 张波重置杯,哈出一口酒气,这才摇了摇头,“我不是那种转投他人门下如吃饭喝水般简单的人,我这人认死理儿,虽说早已看清输赢,但现在也改不了路子了。” 魏渊骂了一声“驴脾气”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明湖畔酒楼,策马冲反回城,只留下张波一人坐在二楼炉火旁,一边温酒,一边喝酒,直坐到了天明时分才带着一身酒气摇摇晃晃走下酒楼离开。 第二清晨,皇城之中,御书房内批阅了一晚上奏折的梁雨枢身上搭了件雪狐裘,趴在案桌之上就睡着了,在他身旁站立一晚上都未曾有半点儿睡意的老太监忽然抬头,走到了窗外。 只见窗外微微明亮的花园之中闪来一个黑影,到了窗前便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小段竹简。 老太监接过竹简之后,那道黑影便几个闪烁之间消失。 打开看了一眼竹简之上的消息之后眉头微微一皱,老太监眼神之中杀意一闪而没,随后才回身走到案桌之边。 这个时候梁雨枢也缓缓转醒,看了一眼窗外隐隐泛白的天光,揉了揉眼,“天亮了啊。” 老太监点了点头,附身低声道,“陛下,禁天司暗谍传来密信,楚国光明殿的一位首袖领着五名大悟修士于今日寅时潜入了京城之中。” 听到这个消息,梁雨枢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叹了口气,“这一看就是老二的手笔。” “要杀老三恐怕用不着光明殿首袖外加五位大悟修士这么殷实的底牌。 “说到这里,梁雨枢揉了揉眉心,“老二这是要狗急跳墙啊。” 说到这,他转头看了一眼常年都站在自己身后,看上去风烛残年但实力境界深不可测的老太监,“老冯,你这把老骨头还能打吗?” 常年居于深宫之内却在整个天下修士眼中都是闻名遐迩的老太监轻轻点了点头,“要说光明殿神座来了我未必敢说这样的话,可区区一个首袖,老奴这把老骨头摆在这里,他还别想太放肆。” 在冯四痒的眼中,唯一值得正面对待的也就是那个首袖了,至于剩下的五位大悟修士,其实和五只羊入虎口的小绵羊没什么区别,难不成光明殿真以为这浩国的皇城是个太平地界? 辰时,京城内一处并不明显也不华贵的府邸之内,一个身着洁白长袍的白发老头坐在殿中饮茶,身后站着五位气息流转之间便已经甚是骇人的大汉。 二殿下梁月坐在主位之上,看着这六人,露出一丝微笑,仿佛胜卷在握,开口道,“麻烦叶首袖千里跑这一趟了。” 听到这话,那叶姓首袖轻笑一声,“这些到无妨,只希望殿下霸业成就之时,别忘了答应我们光明殿的事情便好。” “那自然是忘不了的,只要我得了帝位,那浩国皇室便不会再阻挠光明殿在浩国境内的传教。” 这么说着,梁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加了一句,“不过对于道缘山、剑鸣谷和天机谷这三大势力,我皇室可没有号令的权利,这三座大山你们得自己去翻。” 叶姓首袖咧嘴一笑,“这个就不需要殿下担忧了,神座大人会想办法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一剑进山 梁月点了点头,这才开口切入主题,“叶首袖,我们要做的事情宜早不宜迟,浩国禁天司不比你们楚国的粘杆处差多少,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发现你们已经入城,到时候若被禁天司那只老奸巨猾的豺狐给盯上,即便首袖神通广大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对于禁天司,那叶姓首袖也不敢小觑,点了点头,“那便今晚吧,听说殿下您早已在暗中将皇城禁军全都收致麾下,那等到梁雨枢一死,禁军冲殿,便是盖棺定论的局面了。” 听到这话,梁月的眼神之中冒出骇人精光,一想到那座自己垂涎数载的帝位终于即将到手的时候,这位殿下心中的野心便展露无疑。 “好,既然如此,今夜亥时,便是本殿下的大业拉开帷幕的时候!” 梁月站起身子,大袖一挥,别说,还真有点儿帝王之风。 当日正午时分,梁竹找到提司府来,既然禁天司都已经暗地里知晓了光明殿首袖入京的事情,那么梁竹想必也应该知道了这件事儿,毕竟藏在他身周的禁天司阴殿差役可是不计其数啊。 原本想来找魏渊商议对策,只可惜他今日这一次上门却扑了个空,管家告诉他魏渊早就已经动身前往国子监了。 今日是个大日子,或者说对国子监来说是大日子,当今剑首要剑指乾字院了,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位剑首到底能在天榜之上排到第几。 他们根本就不怀疑魏渊能不能上榜,能剑败柳山主的剑修想必仅凭剑意就足以踏入天榜之内。 更何况昨日深夜提司府传来的那片如龙吟虎啸般的恐怖声势,想必是个修士都知道魏渊此时的境界与之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恐怕在那天榜夺个前三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乾字院山下,李初冬、严倾君还有柯七律等人蜂拥在此,为的就是一睹魏渊那剑啸九天的壮观景象。 山脚下有一块黑石碑,其上只刻了一个字。 “修!” 这个字笔走龙蛇,狂草而成,落在这一人多高的黑碑上,入石三分,震慑人心。 石碑之内刻有一道五品符阵,一般修士只是靠近这块石碑都会瞬间感觉气息压抑下来,碑前一寸之地的空间坚如磐石不可撼动,胎息之下,少有人能在冲破这一寸空间。 所以未到断尘境界的学子只要能在这石碑之上留下一道痕迹,便可无条件入乾字院修行,成为乾字院学子。 黑石碑上此刻已有无数道痕迹,拳印、剑痕、枪孔,数不胜数,可即便痕迹再多,却根本无法掩盖那个修字,唯有其中两道剑痕,一深一浅,深刻入石,几乎将那个字劈做了两半。 李初冬站在魏渊身边,开口将这石碑来历介绍了一遍。 “师傅,这块黑石碑存在的时间几乎与乾字院同长,有百年之久了,但是能在上边留下痕迹的人也只有寥寥数百,这上边最深的两道剑痕分别是由现如今乾字院两位学子所留。” 说到这,李初冬抬头看向山巅,“那道深一点的是榜首左慈当年留下的,这个左慈那叫一个惊才艳艳,可谓是乾字院自古以来最为出众的学子,现如今已经步入断尘中境,想来与那观天神雀道雀的实力不分伯仲。” “至于那道浅一些的,则是一个叫顾平安的所留,三年前他平平无奇,九品境界,可却能一剑拜退一名乾字院学子,随后在这黑石碑上留下一道第二深的剑痕之后潇洒入了乾字院,之后创下了十天屠榜的旷世之举,现在位居第三,徐不浊殁了之后,他就仅排在榜首之后第二位了,现在还在闭关,境界应该在断尘初境到中境左右。 “魏渊听到这些话,不为所动,只是轻轻看了一眼那座黑石碑,这座石碑内的符阵不同凡响,竟然能够扭曲空间之力在这石碑前一寸之外铸就空间屏障,这等手笔只拿来测试弟子的实力境界那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李初冬在一旁拍马屁道,“别看那什么左慈,什么顾平安的现在风头正劲,可要我说,他们的剑术在师傅您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得比,您肯定能在这石碑上留下最深的一道剑痕来的。” 严倾君没有说话,他本就是个话不多的性子,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魏渊出剑,看看自己这位剑术造诣还在当今剑仙之上的师傅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恐怖剑势。 “说的不错,魏老弟的剑术修为我都得敬佩三分,什么左慈什么顾平安,听着牛气冲天,我看等老弟你进了乾字院,一剑一个都给他们挑咯。” 柯七律眉飞色舞的开口到。 就在他这句话刚一说完的那一瞬间,魏渊腰间的孺子牛猛然出鞘,剑鸣声四下传开,只见一道寒光一闪而没,随后魏渊便收剑入鞘,头也没回的向着前乾字院山峰走去,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那被自己劈了一剑的黑石碑。 李初冬等人方才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魏渊已经走出去老远。 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那座黑石碑,下一刻三人皆是瞳孔猛然收缩,一脸的不可思议和心惊胆战。 魏渊的那一剑看似随意,可却包含着他对剑术的理解,这个天下,有几人能与他比这个,那座石碑之上没有再添新的剑痕,可碑尖儿唯一凸起的碑冠却被一剑削平,只留下一个如碗口一般粗壮的切面,光滑如镜,骇人听闻。 这一幕给柯七律他们吓得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地上,自古以来还就从未有人能在这黑石碑上削下来哪怕一块碎石的,倒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没那能力。 整个国子监所有学子之中,想来有这个能力的也就只有天榜榜首的左慈和那闭关三年未出的顾平安能够做到了,当然了,若是在胎息上境,就算是他们也没那个实力做到如此地步。 李初冬率先回过神来,赶忙追了上去,跟在魏渊身后,一同登山,柯七律和严倾君现在哪还有那心思,围着那座黑石碑是不断的琢磨着这一剑,两人都是剑痴,可却实在没能想出来魏渊为何就能随意一剑劈开这有着五品符阵加持的石碑。 第一百八十七章,山尖 山道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两人走在小道之上,也不知是山路走的累的还是被魏渊刚才那一剑给吓的,李初冬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水,这才开口道,“师傅,我知道您的剑道造诣很强,可没想到会强到这等地步啊。” 说着,李初冬又有些兴奋的开口道,“看这样子,师傅您要想挑战那左慈也未必不可行啊。”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微微一挑,脚下不停,一边走一边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挑战天榜了?” “哈?” 李初冬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听懂魏渊这句话什么意思,半响之后才一脸疑惑的开口道,“师傅你进乾字院不是为了榜首的位子吗?” “我可从没这么说过。” 李初冬顿时好笑道,“可整个国子监甚至京城都在这么传啊。” “他们怎么传关我什么事儿?” 魏渊一步步沿着山道向前,神识无形之中释放开来,找寻这这座山峰上灵气最为浓郁之地。 乾字院的确非同凡响,山腹之中被国子监先贤以大神通刻入阵法,聚天地灵气于此处,怪不得进了乾字院的学子境界会有大幅度涨升。 魏渊只需要寻得一处灵气最为浓郁之地闭关而已,至于那什么天榜,他丝毫没有去在意。 可世事难预料,魏渊一边走一边看,领着李初冬就快走到上尖儿了。 这个时候李初冬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傅,再往前走可就是左慈的地界儿了。” “地界儿?” 魏渊愣了一下,“这乾字院里的学子还画疆而治的不成? 这怎么就成了他的地界儿了?” 李初冬耐心解释道,“虽说乾字院里没有明文规定,可谁也不会自己找不痛快去山尖冒犯那个榜首,传闻数年前有个刚进乾字院的学子自视甚高,扬言要挑战左慈,可到了山尖儿,还没来得及拔剑呢,就被一道剑气给吓破了胆,从此一蹶不振,境界修为再难寸进。” 魏渊轻笑一声,依旧迈着悠闲的步子向着山尖走去,“我又不是去挑战他的,只是去瞧瞧,想必他不会怎么样的。” 李初冬嘴角微微一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走向山尖坪地。 山尖之上,视野极好,从这里看向皇城,几乎是一览无余,崖边有一块巨石,有道身影常年坐在这巨石之上,面向山外,膝前横着一柄许久都未曾出鞘的长剑,这就是天榜榜首,左慈。 山路走到尽头,魏渊也一步踏足山尖这块坪地,顿时眼前一亮。 倒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或者那位榜首的缘故,而是因为此处的灵气比之山腰处还要浓郁许多,最为适合魏渊闭关。 “这地儿不错。” 魏渊淡淡的开口,似乎没有看到那坐在崖边的背影,四下环顾,“风景也不错。” 坐在崖边的左慈没有开口说话,倒是魏渊身边的李初冬有些兴奋,“师傅,您这意思是打算把左慈赶走吗? 是不是要打架了?” 听了这话,魏渊笑了笑,“这地方又不是我的,何必如此,我只需要方寸之地便可,至于其他,都与我无关。”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无形剑气忽然自左慈所在之地呼啸而来,直指魏渊而去。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转头看了一眼,也不见他拔剑,天地剑意便猛然膨胀开来,将那劈来的无形剑气撕成了粉末。 稍微一交手,坐在崖边的左慈发出一声轻咦,似乎有些惊讶,最后才开口道,“你有资格待在这里。” 魏渊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这是走到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盘膝坐下,开始屏气凝神,体内斩道剑决缓缓运转,贪婪的吸收着这里那浓郁的灵气。 现如今魏渊的境界已经到了胎息上境,只差一丝便可入巅峰,他要赶在那位真主伤势恢复之前最大程度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否则即便是拥有提司腰牌,恐怕也挡不住这位魔君的随手一击。 李初冬一头雾水,可见魏渊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也只能扫兴的摇了摇头,转身下山。 就在李初冬离开没多久,三殿下梁竹便火急火燎的赶至山头,生怕在这关键的时候魏渊还与天榜打起来。 可一到山尖坪地,见两人各自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坐着,顿时愣了一下,随后才走到魏渊身边开口道,“魏公子,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魏渊眼睛都没睁一下,淡淡的开口道,“是光明殿首袖的事情吗?” 梁竹有些惊讶,“你知道?”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自然是知道的,怎么,他们已经进城了?” 梁竹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我觉得这应该是梁月的手段,我们该怎么办? 在这京城里能与光明殿首袖抗衡的人物屈指可数,即便是有也未必供你我驱使,即便是有禁天司阴殿做后盾,可若真动起手来,我们的胜算也不大。” “你就那么肯定梁月这回要对付的是你?”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 “当朝只有三位皇子,梁泽被贬,择日出京,根本就不需要担忧什么,除了我,他还能对付谁……”话说到这里,梁竹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猛地一凝,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魏渊,“你的意思难不成是说……”魏渊也没答话,至于坐在不远处的左慈,自始至终都没在意他们两人在说什么。 见魏渊没有答话,梁竹更加跟定了自己的猜测,眉头猛皱,“不行,这件事情我必须快些通知父皇。” “这消息是从禁天司那得来的吧,你以为你能知道的,你父皇就不知道了?” 魏渊淡淡的开口。 “可我总不能看着梁月忤逆犯上吧。”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睁开双眸,看向梁竹,“皇城之中高手如云,一个光明殿首袖加上五名大悟修士恐怕还无法彻底威胁到浩国的帝王,你去查查,梁月还有什么底牌,要快,这里怎么说也是禁天司的地盘,就算他光明殿是天下第一世外之地,可一个首袖而已,我想还不敢如此无视禁天司的存在,所以他们很快就会动手,最迟今晚。” 梁竹点了点头,也不多在此处停留,转身匆匆下山。 等到梁竹离开之后,坐在崖边的左慈忽然开口了,“你是天下剑首,如此涉足朝堂之事,是否有些不太合适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两位大悟修士 魏渊瞥了一眼左慈,轻笑一声,“作为国子监天榜第一,如此关心天下剑首的行事是不是也不太好。” 听到这话,左慈也不再多说什么,沉默下来,目光转向崖外的风景,继续等待着他已经等了三年的那个人。 现在的朝堂不再需要魏渊去关心,梁月这么一闹,恐怕性命不保,梁竹坐上帝位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那什么光明殿首袖等人,恐怕这回得有来无回,既然禁天司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又怎么可能会让这几条疯狗有机会叫唤,说白点儿,这里是浩国京都,不是楚国。 现在魏渊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境界,然后与秦落衣完婚,了却魏正丰的心愿,之后,就是备战魔界入侵。 魏渊劈碑入院之后,整个国子监快速行动起来,将魏渊坤字院的身份消去,真正换成乾字院学子,御权臣早就想这么做了,毕竟一个剑首只不过是国子监的坤字院学子,这还真有点儿说不过去,何况魏渊还是他最喜欢的学子。 若是魏渊一直待在坤字院,他所能给予的东西有限,可换成乾字院学子,那可就不一样了,先不说学分置换,国子监的置换楼一共有四层,坤字院学子无论境界多高,实力多强,学分有多少,可却也只能在一层与二层置换物品。 三层与四层乃是国子监乾字院学子才可入内,尤其是四层,只有天榜上的十人才可置换,而且里边每一件物品都是极其昂贵,一般学子别说置换资格,就是穷尽一生恐怕都攒不到置换一件物品的学分。 魏渊这段时间画符炼丹,在置换楼里花费的学分少说也得有数万,可即便如此魏渊手里少说也还有十万学分,这些学分对于一般坤字院学子来说那是天文数字,可在这置换楼的三层四层,也换不了几件东西。 不过既然魏渊已经成为乾字院学子,那么除了置换楼外,他所能享受的其他福利自然也要多出不少,比如每月能领取一枚四品聚灵丹,这等丹药对修炼有着极佳的益处,吞服一枚可在接下来一刻钟内大量聚集周围天地灵气以供修炼,乃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还有着诸多其他便利那是不胜枚举,而且在这些福利之中,大祭酒要动些手脚,魏渊所能享受的可就更多了。 就比如,魏渊进入乾字院的当天,祭酒就马上命人在乾字院山峰之上挑选了个风水宝地替魏渊建造了一所别院,可魏渊似乎并不怎么受用,因为他一入乾字院,便一直待在山尖之上,根本没有要挪地儿的打算。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而在魏渊进入乾字院的当天,梁竹便已经通过禁天司阴殿差役查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二殿下梁月已经在暗地之中利用官职调动和黄白金银的诱惑将皇城内的禁军全部收入麾下。 可以说现如今整个皇城之内都几乎被梁月控制在手里,光明殿首袖可大摇大摆的走入宫门,根本不用担心任何阻拦。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梁竹非常果断的将手底下能够调用的禁天司阴殿差役全都召集而来,分批次潜入皇城之中,安插在禁军各大校尉身边。 只要控制住这些校尉统领,便能把控大部分禁军,虽然不可能就此阻止梁月的形势,可也能借此压制住对方一部分底牌。 黄昏将近,京城之中那座不显眼的宅邸之中走出六道人影,在府邸外分道扬镳,三人向着皇城的方向走去,而另外两人则转头漫步走向提司府。 就在这之前,提司府一位奴仆早已去了国子监,上了乾字院找到了魏渊。 “少爷,老爷让您回府,说是有事情要与你说。” 魏渊愣了一下,“有事儿? 什么事儿?” “这个小人倒不是很清楚,只不过秦相也在,想必应该说的是您与秦落衣小姐的婚事吧。” 听到这话,魏渊嘴角微微一抽,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说着魏渊便起身下山,离开国子监,可到了一个转角便能看到提司府大门的那一刻,他却有些无奈的坐在了街边的一处茶摊之上,要了一杯茶水坐在摊子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他其实并没有成婚的打算,即便是帝王圣旨也无法使他一个帝尊屈服,而之所以答应下来,完全是因为魏正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两道高大的人影走到了他身前,淡漠的开口问了一句,“请问,提司府邸怎么走?” 魏渊抬头看了一眼两人,眉头微微一挑,眼前这两人穿着正式,周身气息流转之间透露着强者之姿,少说也是大悟境界修士。 看到这里,魏渊心中顿时了然,原来那光明殿要对付的不仅仅只是宫里那位,还有自己这个天下剑首,禁天司提司。 “这里右转南城中轴道边上就能看到。” 魏渊淡淡的开口,继续喝茶。 两人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提司府走去。 魏渊放下茶碗,紧随其后走了上去,可到了提司府外,那两人并未直接走进去,而是在府外的一个小摊边坐下,也不着急,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般。 魏渊也不理会他们,直接走进了府邸之内,对于魏渊如此明目张胆的步入提司府,那两人似乎也没有多理会什么,依旧是目不斜视的坐在那里,目光从未离开过提司府的大门。 进府之后,魏渊直直走向正殿,魏正丰和秦玄甫都坐在那里,见魏渊进来,两人起身一脸笑意。 秦玄甫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秦公子,你与小女的婚事儿我已经和你父亲商量好了,日子就……”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魏渊便已经抬手止住了他,开口道,“秦相还是在提司府住一晚吧,等过了今晚,这件事情我们再做商议如何?” 这话一出,让魏正丰和秦玄甫都是愣了一下,“为何?”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坐下身子端起奴仆送来的茶水,开口道,“光明殿两位大悟修士就坐在府邸之外,今晚怕是就会杀进来。” “什么!” 此话一出,秦玄甫和魏正丰猛地一惊,“光明殿!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可是浩国,不是他们楚国!” 第一百八十九章,王八羔子 魏渊点了点头,“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来这里除了杀人恐怕没别的事儿了。” 听到这话,秦玄甫眉头猛地一皱,“他们疯了吗? 楚国这是要和我浩国开战不成!” 魏渊手指摩擦着腰间的提司腰牌,他虽然拥有三千提司禁军,要想对付两名大悟修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传闻光明殿有一种秘术,威力巨大,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修士的修为和境界,不容小觑。 “这可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禁天司请人,你怎么说也是禁天司提司,那老豺狐总不会不管你吧。 “秦玄甫眉头紧锁。 魏渊摇了摇头,“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走出这座府邸,门口可有两尊杀神坐在那呢。” “这可如何是好!” 魏正丰顿时焦急起来,他可不想看着整个魏家在这浩国京都毁于一旦,若魏家亡在他手里,他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魏渊笑了笑,忽然收起腰牌,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根本就不用理会,禁天司早就知道他们进城了,所以他们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根本逃不过关语堂的眼线,门外恐怕已经有不少禁天司的差役盯着那两人,所以今晚提司府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他们想走进来都难。” “秦相你只需要等今晚过去,便可动身回府,到那个时候,这场夺嫡之战想必也应该彻底谢幕了。” 魏渊淡笑着开口。 “谢幕?” 秦玄甫想了半天,这才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你是说这是二殿下的手笔,为的是要对付皇城里的那位。” “现在还不确定,等今晚过了,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这么说着,魏渊微微一笑,“好了,都去休息吧,今晚门外可能会有点吵,但是关语堂那老东西应该会很识相,天亮之前想必能把门口的地面洗干净。” 说完这句话,魏渊也没再继续,而是放下茶杯,起身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他是没心没肺,可魏正丰却是心急如焚,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大悟境界修士,若是在幽州城,即便是一个也能将整座城池掀翻。 虽说这里是京都,不是幽州所能比拟的,可门外却有着两位大悟修士,而且还是出自于天下第一世外之地,不是什么一般散修所能比拟的,在魏正丰看来,这与灭顶之灾没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看出了魏正丰的焦虑,边上的秦玄甫微微一笑,安慰道,“亲家无需如此担忧,令郎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既然他说了没事儿那定然不会有什么变故,再者说他是禁天司提司,又是浩国百年以来唯一的一位剑首,圣上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和魏家落寞下去的。” 听到这话,魏正丰也稍微放心了一些,毕竟秦玄甫说的也有道理,就是连他也知道这剑首的重要性,浩国皇室是不会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的。 想到这,魏正丰点了点头,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命人时刻注意门外的风吹草动,虽然他知道这根本无法阻挠大悟境界修士,可若是不做点儿什么他总是放不下心来。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转眼便已经临近亥时,皇城内一切如常,似乎今夜也不会发什么大事儿一般。 可往往就是这样的夜晚,所发生的事情通常都出人意料。 皇城禁内,梁雨枢一如既往坐在御书房之内画着那幅天地江山图,老太监冯四痒拨了拨灯芯,添了些灯油,今夜这盏灯怕是要燃很久。 亥时将近,本应该紧闭的皇城宗元门却忽然打开,身着光明殿首袖服饰的老者身后领着三名身材魁梧的修士大摇大摆的步入城门之内,禁军分至两旁,丝毫不加以阻拦,甚至还有一人在前头带路,将这四人向着御书房的方向领了过去。 与此同时,国子监乾字院内,二殿下梁月看着窗外的月色,今日那一轮弯月显得格外明亮,照在他狰狞的面容之上,将那一抹笑容承托的格外阴森恐怖。 “从今往后,我便是浩国的帝王,任何人不能忤逆。” 这么说着,梁月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扈从,开口问道,“张波现在怎么样了?” “二殿下您放心,他现在还死不了,敢背叛您,那自然是得要不得好死才行,也不想想日后这整个浩国可都是您说了算。” 那名扈从赶忙开口谄媚的回答到。 听到这话,梁月才冷笑一声,那日张波去找魏渊之后,没过多久他便知晓,虽然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谈了些什么,可生性多疑的他自然不可能再给张波好脸色看,虽说张波的父亲乃是康州的刺史,可今日之后他便是浩国的帝王,又有谁敢忤逆他的意愿,别说是一个小小张波,就是他父亲张牧之来了,他照样儿是个死。 “给我看牢他,待我登基之日便将其斩首示众,让那些逆臣贼子们都看看不服教化的下场。” 与此同时,提司府外的两名大悟修士也已经从茶摊起身,一步步缓缓向着提司府的大门走来。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大门三丈之内的那一刻,城南中轴道上的夜色之中走出来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那人提着个酒葫芦,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光明殿这群王八羔子,老老实实待在楚国不就完事儿了嘛,非得跑到这来撒野,害得老子大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这话一出,那两名刚想冲进提司府的光明殿修士顿时眉头一皱,转头看向那个醉鬼,此人明显是来者不善,看来在进这提司府之前还得先热热身。 那人走近前之后,抬头瞥了一眼光明殿的两位修士,嚷嚷道,“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啊!” “你是何人?” “干你屁事!要打就打,别特么废话!老子现在正憋着火呢!” 性子如此急躁,又是如此的嗜酒如命,除了国子监那位自古以来脾气最为火爆的杨司业之外,恐怕也就没别人了。 看着那两位不远万里从楚国光明殿赶来的不速之客,杨自道一脸的嫌弃,根本不想和他们多说什么,直接是金光一震,纯阳金刚体一开,拎着酒葫芦就冲杀了出去,气势如虹,宛如一尊杀神扑来。 与此同时的皇城之中,御书房之外,还没等那位首袖破门而入,房门便悄然打开,一个老太监从门内走了出来,弓着腰,捧着浮尘,似乎这一辈子都是这么的谦逊。 第一百九十章,太监守门 在那老太监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光明殿的首袖眼神微微一凝,瞬间拉着身旁三人急速后撤数十丈,不敢有任何轻视。 撤出一段距离之后,首袖才挥了挥手,让身旁三名跃跃欲试的大悟修士尽数退后,他很清楚,这三人不可能是眼前这位老太监的对手,若真动起手来,或许还不够人家一指头碾死的量。 这老太监身着红底蟒袍,一看就知道身份非比寻常,内官之中,如此深夜时分还能在御书房出入的,想必也只有是传说中浩国的那位护国太监冯四痒才有这个特权了吧。 “想必阁下就是冯老前辈了,在下楚国光明殿首袖叶飞,有礼了。” 光明殿的那位首袖微微一笑,竟然微微向着那冯四痒拱了拱手。 冯四痒也没有先发制人,同样拱了拱手,随后故作疑惑的开口道,“原来是叶首袖,这深更半夜的,几位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浩国的皇城之内呢?” 听到这话,叶飞似乎理所应当一般的笑了笑,这才开口道,“你们浩国的帝王答应我们光明殿,今夜之后便能在国土之上传教,代价只是让我们帮点儿小忙,我自然是不敢推脱的了。” “陛下?” 冯四痒似乎是惊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御书房大门,随后又有些疑惑的开口道,“陛下近来龙体抱恙,平日里传旨传口谕都得咱家这把老骨头去跑一跑,但咱家却记得从未给楚国光明殿送过什么旨意啊。” 听到这话,叶飞哪还看不出来这老太监在装疯卖傻,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冯公公,这天下大势是在不断变化的,人力终究有极限,若是逆大势而行必逃不过被天地绞杀,浩国的新王已经准备就绪,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了,难不成旧王还要占着这个位子不撒手吗?”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冯四痒表情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从没改变过的微笑,“咱家是阉人,听不来你们世外之地那些个什么通天晓地的大道理,咱家只知道,陛下想给的你接着,不想给的,你也不能抢!” “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落下的同时,叶飞冷哼一声,周身灵气激荡开来,将雪白长袍涨到鼓起,身形瞬息间冲出,速度之快宛若惊雷,曲指成爪狠狠的向着那守在御书房门口的老太监死死抓去。 老太监也不慌张,手中浮尘一甩,如刀剑一般,蕴藏着浓郁到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道,向着叶飞抓来的爪子直直劈了过去。 “轰!” 一声轰鸣过后,那位光明殿首袖身形倒飞而出,落地之后撤了数步这才险险的稳住身形,内心一震,惊讶不已,这老太监的实力恐怕比传闻之中还要恐怖。 御书房大门之外,老太监纹丝不动,手中浮尘靠在臂弯之内,脸上的微笑依旧如初,“叶首袖,这里是皇宫,陛下正在御书房内钻研笔墨,若是尔等此刻离去,看在光明殿的面子上,咱家便放过你们,可若是还敢放肆,那可就不要怪咱家手下不留情了。” 听到这话,叶飞的脸色微微阴沉下来,冷冷一笑,“今日还不知道是谁手下不留情呢。” 一语话毕,叶飞伸出中指咬破,将血液擦在额头,捏法诀,振振有词,下一刻,一股玄妙之气自其体内缓缓散发而出,气息一再拔高,实力更是在几个呼吸的时间攀至顶峰。 看到这一幕,老太监眼眸之中微微一惊,“光明殿秘术,听闻是近几年才传开的,没想到今日咱家就能亲眼见到,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若是魏渊在这里,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哪是什么秘术,分明就是引渡魔气为己所用,看来整个光明殿都已经成了魔族在凡间的据点了。 “今日,浩国帝王更替,由我说了算!” 魔气加身的叶飞白发白衣无风自动,身形缓缓腾空,双眸之中圣洁与血色相融。 刚才虽说只不过是稍微那么一交手,叶飞便立马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恐怕根本不可能敌得过这位闻名已久的护国太监,所以他果断动用神座传下的秘术,力求速战速决,毕竟这里怎么说也是浩国的皇宫,待得久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在魔气加身的那一瞬间,叶飞再一次身形暴射而出,向着御书房的大门冲将而去。 同样是一爪探出,可这回却是杀意爆满,与方才那一招不可同日而语。 老太监不敢托大,光明殿传承已久,自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底蕴,能坐上首袖这个位子的也不可能是什么软弱无能之辈,再加上那神秘莫测的秘术,恐怕真正的战斗此刻才刚刚打响。 浮尘再一次劈出,携天威裹大势,锋芒毕露,隐隐之间连空间都碎裂开来。 两者一经触碰,顷刻间一道比之先前更加嘹亮的轰鸣声四下传开,余波如飓风一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在这深宫内苑之中呼呼作响。 叶飞依旧是倒飞而出,可这一次却平稳落地,再看那冯四痒,硬接下这一记之后倒退三步,一脚踩在御书房门槛之上,整个门槛瞬息间被一脚踩碎,木屑飞溅,声势骇人。 “光明殿秘术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今日咱家这身老骨头是得要松一松了!” 老太监先是一凝,随后才露出一丝微笑,手中浮尘微微一甩,抬步向着叶飞走去。 即便是有了魔气加持,叶飞也不敢太过小看这位护国太监,大袖一挥,向着身后三人开口道,“我拦住他,你们进去杀了梁雨枢!” “是!” 三人领命,可刚等他们踏出一步,准备杀入御书房的那一刻,夜色高墙之上忽然闪来数道人影,紧随而来的还有一道似乎带着些许兴奋的言语。 “光明殿的大悟修士,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错,终于不用藏在暗处伺机而动了,咱们大打一架吧!” 话音传来的同时,三道黑影落在了御书房门外,立于冯四痒身后。 冯四痒没有回头,微笑着开口道,“禁天司阴殿的三位千夫长大人,你们来的正是时候,那就麻烦三位收拾掉那些鼠辈了。” “冯公公太客气了,在您老面前咱们哥几个可不敢称大人,不过还请公公放心,光明殿今日能进的了这皇城大门,但要出去,绝无可能!” 第一百九十一章,逃不掉 皇城内的战斗与提司府外的几乎是同时进行,可很显然杨自道的动作更快一些,或者说,两个大悟修士要更好处理的一些。 不到片刻时间,提司府外,杨自道便已经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那沾满鲜血的拳头,看着那喷了一地的血浆和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尸体,喝了一口酒,“光明殿,不过如此!” 说着,杨自道便转身离开,等他走远之后,夜色中轴道上,闪现出无数身着禁天司差役服饰的身影,拎着水桶,拿着长刷,一言不发,兢兢业业的开始冲洗地面上的血迹。 这一夜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等到天明之际,一道人影逃也一般的冲出皇城,一身白袍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沾满了血迹,不敢有任何停歇,丢盔弃甲般的向着北方天穹飞去。 御书房内外的场景大相径庭,门外的甬道已经毁于一旦,周围建筑也被毁坏大半,可门内却是一如往常,连梁柱之上的朱漆都没有碰掉一点儿。 老太监的蟒袍之上有些破损,手中空空如也,那柄御赐的浮尘在方才那一战之中毁于一旦,光明殿的魔气秘术非比寻常,加上那叶飞本就是不朽境界修士,想要留下他不是个简单的事儿。 禁天司阴殿一位千夫长甩掉手中的尸体,轻笑一声,“这回光明殿可算是吃了个大鳖了,首袖重伤,还因此搭进去五位大悟境界修士,我看那光明殿神座要是知道这件事情得气的蹦起来。” “好了,既然这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也该走了。” 这么说着,三位千夫长向着冯四痒恭敬的一作揖,“冯公公,我等这就退下了。” 就在三人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道声音却忽然拦住了他们。 “三位千夫长就这么走了?”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全身一震,冯四痒退至一旁,面向御书房大门,躬下身子不再说话,谦逊的低着头。 三位阴殿千夫长迅速转身跪倒在地,“叩见陛下!” 身披狐裘的梁雨枢脸色有些微微苍白,颠簸的从御书房内走出,一旁的冯四痒赶忙上前搀扶。 “三位今日进城就只是为了这光明殿修士吗?” 梁雨枢咳嗽了几声,这才抬头看向跪倒在他跟前的三道人影。 “回陛下,我们受三殿下指派,今日进城控制皇城禁军,顺便助冯公公抵御光明殿修士,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要我们做的。” “没有吗?” 梁雨枢眯了眯眼睛,“老三就不想要这个位子?” 此话一出,三位千夫长内心猛地一凉,额头和后背的汗水顷刻间渗出,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敢解释也不敢胡说,他们很清楚这要是说错半个字,恐怕别说是他们,就是一切与他们有联系的事物都将烟消云散。 梁雨枢注视他们很久很久,之后才忽然开口笑了出来,一改之前严肃刻板的表情,“好了,起来吧,看着那些禁军校尉的差役也可以撤了,禁军只会听从一个人的安排。” 说到这里,梁雨枢看了一眼三位千夫长,继续道,“希望你们禁天司也一样。” “禁天司只尊皇权,还请陛下放心。” 听了这话,梁雨枢才满意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摆手道,“下去吧。” 三位千夫长赶忙行礼退下,等他们走后,冯四痒才淡淡的开口道,“陛下,禁天司提司府外也有两个光明殿大悟修士,看来这光明殿不仅仅是想要助二皇子谋逆,还想要借此机会断了我浩国根基啊。” 梁雨枢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对付光明殿我怕是没那个机会了,这件事情就留给老三吧。” 说着,梁雨枢转身重新走回御书房,淡淡的开口道,“即便是自己的孩子,但是做错事情总也得付出代价,况且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不符合我浩国皇室的身份。” 这么说着,梁雨枢深吸了一口气,“老二不再适合做皇子了,连浩国子民都没资格,你看着办吧。” 听到这话,冯四痒愣了一下,“陛下,老奴这手或许有点重,这恐怕……”“就是要重,要很重!” 梁雨枢转过头来,眼神之中杀意密布。 他说的话冯四痒倒是没在意什么,倒是那个眼神却意会了很多,伴君左右这么多年,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梁雨枢看了一眼冯四痒环抱在袖中的双手,轻笑一声,“你这身蟒袍有些破了,还有你手里的浮尘,明日我给你准备一套新的吧。” 说完这句话后,梁雨枢重新回房开始描绘那幅他画了好长时间却还没有完成的江山图。 冯四痒没有跟进去,只是恭敬的弯了弯腰身,随后才转头消失在夜色里,向着宫外走去。 他并不担心离开之后帝王身边会没有人守护,在这座皇城之内,所有的一切都在梁雨枢的控制之中,梁月一直以为自己掌控了皇城禁军,其实他并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得过这位自古以来最为英明神武,手段最为铁血的帝王呢。 谁都清楚梁雨枢虽说身体抱恙,可帝心如渊,总爱以人心为战场,这位帝王是自古以来城府最深之辈,一个天下都被他死死攥在手里,又何况这一座小小的皇城禁内。 那一夜,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死了很多很多人,可当天明之际,提司府外的地面是干净的,御书房的门槛是完好的,连国子监也是一如往常般的平静。 谁都没有发现,当朝二皇子消失了,连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朝中不少官员,甚至连谈书墨、吴子天之流也没能幸免。 早朝之时,有很多人没有来上朝,甚至没有报病假,还能活着站在朝堂之上的这群人虽然表面并无什么变化,可内心却在急剧颤抖,他们非常清楚自己还能站在这里那是因为先前做出的正确选择,因为那些没有来上朝的全都是二皇子的幕僚。 谁都看得出来,浩国的皇权已经落定,只有一个人能坐上这个位子,在一个月前,很多人都不会去相信这个人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提司府内,魏渊走出房间,看着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秦玄甫和魏正丰,微微一笑,“不是这么着急吧。” 秦玄甫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非常着急,魏公子,昨夜我与你父亲已经商量好了,今日来通知你婚礼的日子……”这么说着,秦玄甫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你再也逃不掉了。” 魏正丰站在边上一脸老神在在的点了点头,“的确,逃不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新人换旧人 魏渊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那两位商量好的日子是哪一天啊?” 被魏渊这么一问,魏正丰和秦玄甫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起来,随后才异口同声的开口道,“下个月四号。” 听到这个回答,魏渊眉头微微一挑,“下个月,那不就是四月四号,这个日子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好日子啊。” 秦玄甫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摊手道,“很奇怪,我们请了浩国所有数得上名号的算命先生,可谁也算不出与你合适的日子来,这真是让我们很费解。” 说着,秦玄甫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我差人去了一趟道缘山,问了那位道家最为正统,道法玄妙无比的孟道然山主,你猜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魏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秦相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孟山主告诉我,魏公子你是天人转世,比他徒弟道雀还要高出不少个档次,所以她不敢妄下定论为仙人定婚期。” 说到这,秦玄甫又笑了笑,继续道,“不过孟山主也告诉我们,要实在是没办法,那就四月四号。” “我实在想不到为何会是这个日子,但既然孟山主都这么说了,那自然不会有比这个日子更好的了。” 秦玄甫摊了摊手。 魏渊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位孟道然山主眼界不抵,不过好在魏渊也不是很在意,既然时间已经定下了,那便等到那时完婚便可。 第二天的夜晚,梁竹被招入宫内,这一次,换了新袍子的冯老太监并没有领着他去往御书房,而是来到了正殿,那个文武百官上朝的地方。 老太监很识时务的没有跟进去,梁竹也知道今夜恐怕是只有父子两人的谈话。 步入大殿之后,梁雨枢端坐在皇位之上,周围空无一人,脸色虽然有些发白,可腰杆子却挺得笔直。 他看着走进大殿的梁竹,淡淡的开口道,“你知道未来的浩国会面临什么吗?” 梁竹没有跪下,只是点了点头,“知道。” “说说看。” “如今的浩国早就已经拥有了踏平楚国的力量,只是他们一直都被暗藏了起来,西北两大边境之上虽然只不过是各自拥兵二十万,而实际上边境四周的数个府县所生活农作的居民全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只要一声令下,边塞之地便会突生兵力数十万。” 梁竹语气不停,继续说下去,“张牧之看似是因为受伤退居康州成了一个刺史,可暗地里想必也是在康州那块平壤之地为浩国训练精兵,只等一切准备就绪,便可挥军北上,踏平天下以北。” 对于梁月的回答,梁雨枢似乎极为满意,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何不下令吗?” 梁竹再一次点了点头,“因为浩国现在缺少一个帝王,一个有精力号令天下的帝王,父皇龙体有恙,若在北伐期间撒手人寰,大军气势便会骤然一顿,这一顿恐怕会将整个天下大局扭转,您赌不起。” 梁雨枢眼前一亮,这些事情他并没有向梁雨枢透露,即便是禁天司的阴殿差役也不可能与他说这些,所以这全都是他自己看出来的,自己的儿子能有如此眼光,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能不开心,这是浩国的福气。 “那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坐上我现在这个位子,一统天下十九州吗?” 梁竹微微沉默了一下,“以前没有……”听到这,梁雨枢笑了笑,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既然他已经有这个资格坐在这个位子上了,那么梁雨枢自然而然就得退位,他要赶在归天之前将这个位子传下去,否则当朝帝王驾崩可不是什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才向着梁竹招了招手,梁竹也没有推脱,直接走到了自己父皇的跟前。 梁雨枢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坐。” 梁竹愣了一下,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转身坐下。 “这龙椅的感觉如何?” 梁雨枢开口笑问到。 “很硬,很硌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梁雨枢顿时笑了,笑的很慈祥,除去那一身龙袍锦缎,就真的好像一对市井小民家的父子坐在门槛上聊天一样。 笑罢,这位当朝帝王才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梁竹的手轻轻拍着,“这个位子明天就是你的了,你要降住它,这不是个简单的活,从今往后,乱世,你要御驾亲征,要运筹帷幄,太平盛世,它也不会放过你,成堆成堆的奏折会把你淹没,有时候连着好几夜都没办法合眼。” 梁雨枢就好像在诉苦一般,这些话他恐怕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在这即将走下皇位的前一天晚上才能与自己的继承人说了吧。 “若你是个昏君这些倒是与你无关,可若真是如此的话,又有多少秉持着正义之心的江湖侠客不惜抛家弃子也要闯入这深宫大院刺杀于你。” “总之一句话,这个位子人人都想要,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降得住它,这把椅子看似是摆在这朝堂之上,可实际上却是在山尖顶端,一不小心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说到这,梁雨枢转头看向浩国未来的帝王,“怪我吗?” 梁竹沉默了许久,他在自己的父皇面前不知怎的就变很少说话,摇了摇头。 梁雨枢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点头道,“好了,你去吧,明日上朝,接旨。” 梁竹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这才走下高台,向着大殿门外走去。 其实他一直有一句话想问却不敢问,他怕自己得到的答案会让他忍不住抽刀刺向自己的父亲。 他很清楚自己的父皇一直都在想方设法逼迫自己去争夺皇位,梁竹不敢确定徐不浊的死是不是与这位圣上有牵连,他宁愿相信那不过是个意外,因为他不想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宗亲。 离开皇城的那一刻,梁竹在宗元门外转身看了一眼这巍峨的皇宫,最后才回头向着国子监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新帝口谕 第二天早朝之后,一个所有人都已经预料到了的结果被宣布出来,浩国的帝王彻底更替,皇位移交的过程很朴素,梁雨枢只是将玉玺递交给了梁竹之后便自称身体不适,褪下那顶帝冠,被冯四痒扶下皇位,彻底的退居幕后,成了太上皇。 在文武百官面前,梁竹披上早已为他定制好的龙袍,带上帝冠,大袖一挥坐在了那尊皇位之上。 百官跪服,万岁声传出大殿,响彻半个皇城。 浩国这一次的帝王更替除了夺嫡之外,并没有任何曲折的地方,梁竹甚至都不需要自己稳定政权,直接从他父皇手里彻底继承,整个庙堂无一人敢不服,有魏渊这个禁天司提司在,若真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半个不字,恐怕第二天别说他自己,就是他全族上下所有宗亲都得浮尸护城河内。 而与此同时,提司府之内,魏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低着头害羞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秦落衣,有些无奈的开口道,“秦小姐,若是你觉得这个成婚的日子不怎么合适的话,我们还可以……”“没有!” 还没等魏渊把话说完,秦落衣猛地抬起头极其紧张的开口尖声到。 她这一抬头正好与魏渊四目相对,顷刻间又是一阵脸红,赶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魏渊的眼睛。 魏渊有些好笑,“秦小姐,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内向。” 听到这话,秦落衣的脸颊更红了,低声蚊鸣道,“那个时候我还不喜欢你。” 魏渊愣了愣,随后苦笑一声,揉了揉眉心,“秦小姐,有件事情得与你说明白?” “魏公子请说。” “今后的浩国乃至天下都将可能会面临一场举世浩劫,于我来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场浩劫降临于世,所以在不久的将来我很可能会死在这场浩劫之中,到那个时候,你可就成了寡妇了。” 魏渊说的很平淡,不紧不慢的。 秦落衣听完之后也很平淡,最后才露出一丝好看的笑容,“那我也愿意。” “为何?”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恐怕就是古人所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道理吧。” 说到这里,秦落衣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继续道,“再说以魏公子您的天资,恐怕在那场浩劫降临之前就该成为天下间数得上号的绝顶高手了吧,若你都不能阻止这场浩劫,那我这些一般人恐怕也很难幸免于难,所以说你若死了,我也会死。”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微微一挑,这秦落衣还真不愧是号称才色双甲的奇女子,这都能想到。 点了点头头之后,魏渊才继续开口道,“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今后请多关照了。” 听到这话,秦落衣脸颊习惯性的一红,低下头去,“好的。” 说完这些话之后,魏渊才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紧闭的房门开口无奈道,“进来吧,我们说完了。” 秦落衣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魏渊这句话的意思。 房门缓缓打开,魏正丰和秦玄甫两人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他们从刚才可就一直趴墙根听到现在,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没想到还是被魏渊给发现了。 “儿子,谈完了,那就快去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魏正丰缓解尴尬的开口。 边上的秦玄甫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菜早就上齐了,我们就是来喊你们吃饭的,别坐着了,快走吧。” 说着两人也不敢多留,转身就走。 魏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看了秦落衣一样,“走吧,吃饭去。” 餐桌之上,秦落衣细嚼慢咽,低头吃饭,魏正丰和秦玄甫两人心照不宣,喝的那叫一个开心,只有魏渊一个人坐在那里,似乎忧心忡忡。 现在浩国的庙堂局势算是彻底稳定下来了,只要梁竹没有忘记答应过他的约定,那么日后在对付魔族的事情上,浩国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支持魏渊。 不过魏渊现在想要的并不仅仅只是浩国的支持,他很清楚,以魔族的强大并非凡间这一个帝国所能抗衡,即便是魏渊修行的速度再快,可魔族降临的时间也不稳定,他不敢保证能在魔界入侵之前把境界提升至不朽境。 况且即便是到了不朽境界,可凡间禁制已经出现漏洞,日后魔族入侵所能拥有的境界实力必定超出五境,所以魏渊能想到的唯一对付魔族的方法,就只有找到那神秘莫测的冥府。 但是这冥府自古以来都只是传说,即便是现如今的各大世外宗门上位者也没有丝毫线索。 可就在这一大家子吃饭的时候,一个人来到了提司府。 “秦相,魏剑首,别来无恙啊。” 一个人走进正殿大门,开口说话,声音很细,但又掺杂着一种男子的嗓音,这样的语调若不是个娘娘腔,那恐怕也就只有一种人了。 “哟,冯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快,请坐请坐。” 来人正是冯四痒,秦玄甫赶忙起身接待。 虽说这冯四痒乃是上任帝王的亲信内官,可梁竹登基之后却并没有将其撤掉,冯老太监依旧保持着他掌印大太监的身份,深受信奈,依旧是那个御前护国太监。 所以满朝文武都不敢太过得罪这位,即便是秦玄甫也不例外。 冯老太监微笑着开口推脱道,“不了不了,不打扰诸位吃饭,咱家就是来传个口谕。” 这么说着,冯四痒看了一眼魏渊,继续道,“这个口谕只有秦相与魏剑首二人能够接,您看魏老爷还有秦小姐……”话说到这里,魏正丰和秦落衣已经很识相的站起了身子,一脸笑意的开口道,“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冯公公你们先聊,我俩先出去……”可还没等魏正丰把这话说完,魏渊便已经开口打断,“父亲你们先吃,我们去偏厅。” 说着,便领着冯四痒和秦玄甫两人走出正殿,向着偏厅走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犬戎 偏殿之中,魏渊直接坐在了主位之上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冯四痒,“梁竹都都说什么了?” 听到魏渊对当今圣上直呼其名,秦玄甫顿时一阵紧张,瞥了一眼冯四痒,赶忙拉了拉魏渊的衣角,“接旨不能坐着。” 可这个时候冯四痒却忽然笑了笑,“无妨,不过是口谕而已,没有旨意,再说魏剑首身份超然,又有太上皇特许面圣不跪,坐着听也没有关系。” 魏渊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陛下口谕,烦请两位各自前往西北两大边境,探查我浩国隐藏在边境之上的那些军事力量到底有多少,并且查查是否有被策反的人员,如果有,不用上报,当场格杀。” 听到这话,秦玄甫和魏渊都愣了一下。 “去边塞? 我是个文官!” 秦玄甫有些疑惑的开口,“上阵可不是我能做的事情。” “秦相请放心,你去的是北边境,禁天司阴殿会有一千差役暗中同行,保证您的安全。” 冯四痒微微一笑,“秦相您眼光独到,应该看得出来这是陛下的良苦用心吧。” 说到这,冯四痒向秦玄甫抛了个眼神,低声笑道,“秦相请放心,北边境没有任何危险,去走一圈也无妨,但这可是您夺回国库大权的绝妙时机啊,即便是有魏剑首这个禁天司提司在,可这国库大全怎么说也是太上皇摘去的,陛下不能说还你就还你,但您若能在边境杀那么一两个叛国乱党,陛下也就好做文章了。” 听到这,秦玄甫恍然大悟,他不担心梁竹卸磨杀驴,因为第一,梁竹刚刚登基,虽说政权稳定,可也需要真正的心腹统领大局,秦玄甫就是这个人,所以他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对付自己人,而且杀了秦玄甫对梁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秦玄甫在不久的将来可就是魏渊的岳父大人了,魏渊是天下剑首,又是禁天司的提司,这个时候若是没有魏渊的支持,恐怕庙堂局势极有可能会发生逆转,所以梁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开罪魏渊。 想到这里,秦玄甫才一脸笑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的确是梁竹想要把国库大权还给他了。 冯四痒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向魏渊,继续道,“接下来的事情需要单独与魏剑首说,秦相,您看是不是先……”听到这话秦玄甫非常识相的起身,笑着点了点头,“那好,我去吃饭去了,你们聊。” 等秦玄甫离开偏厅之后,冯四痒才向着魏渊微微一作揖,笑道,“魏剑首,接下来的话,您可别外传。” 听到这话,魏渊就已经知道,浩国的北边境应该是无恙,但是西边境似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去解决。 “冯公公放心,我的嘴很严。” 魏渊微笑着开口到。 冯四痒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魏剑首,陛下想让您前往西边境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让您带兵灭掉犬戎国。” “犬戎国?”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为何?” “其实说起来犬戎与我浩国积怨已久,数年前犬戎国以那微末之地涌现十万悍卒入侵我浩国西边要塞,那一战,前护国大将军也就是此时的康州刺史张牧之领兵陷阵,以五万兵力力挫犬戎,将其十万大军尽数歼灭,可张将军也因此伤了一条腿,至今未能痊愈。” 冯四痒娓娓道来,“从那之后,犬戎便不敢再轻易进犯我国疆土,可就在前不久,禁天司阴殿暗谍传来密信,似乎这犬戎又要开始兴风作浪了。” 听到这里,魏渊轻笑一声,“所以就要灭他一个国?” 冯四痒微微摇了摇头,“犬戎并不能真正算是一个国,它所占山河还比不过我浩国一州疆土,其内氏族林立,无皇权一说,乃蛮夷之地。”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犬戎氏族大部分心狠手辣,即便是自己的宗亲也下得了手,他们只需要肉身强大且修行天赋高的子嗣,一些没有修行天赋或者身体赢弱之辈,即便是氏族正统子孙,到最终也不过只能沦为被奴役的下场,活的生不如死。” 说到这,冯四痒抬头看向魏渊,“这样一个没有国法,没有亲情可言的地界,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魏渊轻笑一声,“就因为那几个氏族,所以将整个犬戎歼灭,这等手段……”冯四痒顿时笑了笑,“魏剑首不用担心,陛下说了,等您到了边塞,入了犬戎,要杀谁,要留谁,您可以自作打算,只要扼杀了犬戎对我浩国的边境的威胁,一切都好谈。” 听到这话,魏渊才微微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准备给我多少兵力,总不会让我只身前往吧。” “那自然是不会的,禁天司阴殿有三千差役,秦相带走一千,剩下的两千都归您了,再加上您的提司腰牌,想必足够了。” “你当我傻吗? 犬戎虽然没有资格称国,可怎么说也还是有强者守护,我看过禁天司内关于犬戎地界的记载,有两位不朽境界修士,这恐怕就是浩国一直以来没有进军犬戎的原因了吧。” 魏渊淡淡的开口。 “两位不朽啊,这等实力恐怕都能排进天下诸国前五了,你就让我带这么点儿人去,送死吗?” 冯四痒摇了摇头,“陛下是不会舍得让魏剑首您死掉的,张高级前辈也会一同前往,他贵为天下刀甲,与剑首齐名,实力自然是不容小觑,对付那两个不朽强者应该绰绰有余,所以您不用担心自身安全的问题。” 魏渊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那看来这趟犬戎之行我还是非去不可了。” “的确非去不可,因为陛下让老奴告诉您,这个天下,被魔族侵蚀的国家不仅仅只有楚国。” 听到这句话,魏渊猛地抬头,眯了眯眼睛,“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么我自然是不可能不去了,只是希望你的陛下没有忘记答应过我的事情。” “那是自然。” 这么说着,冯四痒又笑了笑,“只不过魏剑首您自己可得动作快些了,毕竟下个月四号便是您大婚之日,还有不到半个月,您可得赶在婚庆之前回来啊。” 听到这话,魏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半个月灭一国,梁竹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冯四痒刚准备躬身告退,却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道,“对了,魏剑首,还有一件事情,陛下希望您能帮忙。” 第一百九十五章,剑心通明 “何事?” “张波被关在城西一间院子里,这个时候怕是奄奄一息了,他是一张将军的儿子,也是有文韬武略之人,陛下不希望他白白死掉。” 说完这句话,老太监将写着张波关押之地的纸条放在了案桌之上,这才微微一行礼,离开了提司府。 魏渊拿起那张纸,无奈的笑了笑,他与张波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当时入国子监,他和张波再加上柯七律三人可算得上是风头正劲,没想到一步走错,便是如此的天壤之别。 张波本性并不坏,对魏渊也并无加害之意,否则也不可能冒着被梁月灭口的风险将光明殿的事情告诉他。 离开提司府之后,魏渊顺着冯四痒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京城那间并不大也不豪华的别院之中。 这所别院乃是梁月名下,夺嫡之争后,梁月和其一干党羽早已烟消云散,他们名下的所有产业也都充当国库,这所别院自然也不例外。 撕去大门处的封条,魏渊径直走入院内,神识散开,开始寻找起张波身上的微弱灵气。 不多时,魏渊便已经察觉,走入一处偏殿之中,也不废话,直接抬手轰碎了墙边一处书架。 书架毁去之后,露出一个幽暗的洞口,张波赫然被关押在此。 洞内,张波被五花大绑的吊在当空,身上鲜血直流,一身气息萎靡,似乎下一刻就会死去一般。 魏渊不敢耽搁,赶紧将他松绑放下,将一股纯净灵气度入其体内,张波的脸色这才微微好转一些。 睁开双眸,看了一眼魏渊,无奈的笑了笑,“你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二殿下的计划失败了,既然他失败了,那么现如今恐怕只有一个储君了吧。” 魏渊微微摇了摇头,“现在的浩国,没有储君。” 此话一出,张波内心微微一震,他自然听得出这句话里的意思,看来帝位更替已经完成,那梁月恐怕早已身死道消了。 “那三殿下……”说到这,张波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不,现在应该称陛下,那陛下让你来,是要灭我的口吗?” “若真是如此,我不来岂不是更好,我能救你,就不会让你死。” 魏渊淡淡的开口道,“其实你自己也说了,你只是为了浩国的天下,并不是效忠某一个人,既然现在皇权已定,新帝也有扶持你的打算,你就不想着把你的雄心壮志用到官途之上?” “如今的帝王并不比上一任差,他现在做的也是上一任帝王想做却未能完成的事情,若是换做梁月,你觉得他会如此吗?” 听到这,张波沉默了下来,半响没有说话。 魏渊继续道,“承认自己做错了并不难,你的父亲早已知晓一切,至于为何不阻挠你相助梁月,想必是想让你经历经历官场的艰辛,想让你上沙场领兵而已。” 张波无奈的笑了笑,“我一直以来自恃眼界奇高,可现在看来,城府不深,眼界不高,才是对我最真实的评价。” “这些都不是问题,既然你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那即便是从九品官吏做起,日后的成就也不会比你爹那个护国大将军差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魏渊也没打算多留,转身摆了摆手,离开了这所别院。 他可没有时间在这与张波废话,既然要去犬戎,那么很多事都得准备一下,至于张波,若是自己想得通,想必也不会把自己关在这小小别院之中,若是想不通,即便是有雄心壮志又如何,连自身心障都突破不了,做了官也是个废物。 离开别院之后,魏渊让人传话回去,今天便不回提司府了,他要去国子监乾字院山尖画符,此番去往犬戎地界,即便是有张高级随行,可危险依旧存在,天下刀甲总不能无时无刻守在自己身边吧,再说了,那些断尘、无垢境界的修士在魏渊看来如临大敌,可在张高级眼里与蝼蚁无异,难不成也要让他动手。 魏渊得为自己做准备,符篆这种东西那是越多越好,万一遇上点儿什么事情,即便是胎息上境,那也还能有自保的手段。 到了乾字院山尖,那天榜榜首左慈一如既往的坐在崖边,风雨无阻,三年有余。 魏渊也没理会他,挑了个宽敞的地方坐下,掏出玉笔黄纸就开始刻画符篆。 此地灵气充沛,刻画符篆也要轻松许多,魏渊提笔凝神,下笔如飞龙腾蛇一般,速度极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画成一道。 只不过再画完一张符篆之后,魏渊便开始打坐冥想恢复灵气,别看他画符的时候快若惊鸿,相对的体内灵气和神魂消耗的也是极快,好在周遭灵气浓郁,不过片刻时间他便能彻底恢复,再次提笔,反复数次。 坐在崖边的左慈内心一阵惊讶,这是何等手段,刚才魏渊所画符篆可没有一张低于四品,他才不过胎息上境而已啊,不仅剑道天赋过人,今日也终于见识到了这符道资质的恐怖,更还有那传闻之中也是神乎其神的药道,这小子还是人? 想到这里,左慈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开口道,“只可惜你的境界太低,若非如此,我便不用再等那顾平安出关。” “你是想借我的剑破境是吗?”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 “你的剑道天赋的确超乎寻常,但胎息上境,没有与我一战的实力,我也不可能在你身上获得破境的压力。” 左慈似乎是有些惋惜的开口。 魏渊眼神滴溜溜一转,随后才轻笑一声,“这话不要说的那么绝,我若是能让你破境断尘上境,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如何?” 听到这话,左慈也没在意,他的境界卡在断尘中境已经三年有余,虽说魏渊近段时间可谓是名声鹊起,可要想让他破境,这恐怕并不简单。 “好啊,若你能让我破境,那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且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义无反顾。” 左慈淡笑着开口。 “这可是你说的!” 魏渊收起玉笔和黄纸,一手按在剑柄之上,缓缓起身看向左慈,“正好缺个打手,你的境界虽说不高,但也够用了。” 说着,魏渊周身气息猛地一变,双眸闪烁出纯净的光芒,周天剑意牵引而来,如龙鸣虎啸一般,腰间的孺子牛还未出鞘便已经阵阵发鸣,似乎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一般的剧烈颤抖着。 左慈脸色猛地一变,三年来第一次转头起身,一脸惊容的看向魏渊,“这……这是,剑心通明!” 第一百九十六章,爱信不信 剑心通明,那是一种境界,并非修行境界,而是心境。 每一位剑修都无比渴望进入这等心境之中,传闻入了剑心通明的境界之后,所看所想所言所感皆为剑道,随意挥剑便能引动剑意,一刺一挑之间便能洞悉剑术真谛,实乃剑修之大造化也。 虽说剑道感悟的高低决定着能否步入剑心通明境,可只要能够到了这层心境,那边足以说明此人在剑道这条道路上已经走的极远,非一般修士所能比拟,整个浩国,乃至整个天下十九州,剑修浩浩数万人,能入此境者不过寥寥百来个,如魏渊这般随意便可剑心通明者更是不到十分之一。 浩国恐怕也就只有剑鸣谷谷主悟剑心和一些世外老妖或许能够做到,眼前这个年纪不过二十,境界才胎息上境的青年竟然比得上那成名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怪物,这又怎能不让左慈心惊胆战。 震惊许久之后,左慈才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那股激动之情,苦笑一声,“是我糊涂了,既然你贵为剑首,剑术自然不容小确,能敌得过柳山主,又怎么可能敌不过我呢。” 这么说着,左慈郑重其事的伸出手,握住那柄在他膝前横了三年都未曾出鞘的长剑剑柄,淡淡的开口道,“今日有幸能与当今剑首一较高下,我的这柄剑很高兴,它已经渴望已久,所以这出鞘的第一剑非比寻常,魏剑首可要小心了。” 魏渊一句话也没说,一手按剑,离地一尺悬浮当空。 左慈也不再多言,脚下踩了个三七步,一剑出鞘,刹那间雷鸣电闪,整个山巅之上的天穹瞬息间被乌云裹挟,如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覆盖在天穹之上。 这一剑来势如虹,藏了三年的一剑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剑芒如一道光柱接连天地,即便是魏渊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视。 下一刻,魏渊轻捏剑指向前一点,孺子牛划出剑鞘,呼啸而去,直直刺入那剑芒之中。 所过之处,剑芒如江河遇峰一般的向着两旁错开,魏渊身形腾飞而起,以孺子牛开道,杀向左慈。 左慈的这一剑非常强大,若是以魏渊现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招架,好在这柄孺子牛并非寻常兵刃,这一点魏渊早已发现。 孺子牛的剑灵已经强大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差一丝便可凝聚魂魄,修成剑魂,成为一件真正的仙品法器,魏渊敢如此自信的与左慈一战,原因就在这里。 剑芒之中,魏渊神魂勾动,孺子牛剑锋轻鸣,器灵的力量瞬息间爆发出来。 那一刻,乾字院山尖之上一股肉眼可见的波纹四散开来,延绵百丈之远。 左慈挥出的那一道剑芒轰然碎裂,下一刻,魏渊便已经握住孺子牛的剑柄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寒光斩岩剑!” 一声炸响,随后便是一剑势大力沉的斩落。 左慈不敢托大,手中长剑反斩而上,与魏渊的孺子牛轰然相撞,一股大力从剑身之上传来,两人都是后撤数丈,顿住身形之后毫不停留的再次冲出,于空中交错数次,剑鸣声响彻四方。 魏渊借着剑心通明的加持和孺子牛强大的剑灵才与左慈打了个不分伯仲,不过两人都很清楚,对方不可能这么快把底牌翻出来。 不过相比较魏渊活了数千年才养起来的沉稳性子,左慈则要相对浮躁很多,几番交手下来并没有占据什么上风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始动起真格的了。 又一次交手之后,两人拉开数丈距离,左慈沉剑低喝一声,“极剑其一!” 长剑一卷,如蛟龙腾出,笔直的向着魏渊刺去,身后雷霆声阵阵,真如邪龙出世一般。 魏渊脸色微微凝重,这一剑非比寻常,虽说他现如今立于剑心通明境内,可终究不过胎息上境而已,若硬接下来恐怕即便是不死,那也得受不轻的内伤。 想到这里,魏渊也不再隐忍,一点眉心,刹那间一道金光自其魂海黑枪之上遁飞而出,斩道剑气再次面世。 斩道剑气伴随着魏渊一样在不断的成长,在魏渊步入胎息上境的那一刻,这一缕剑气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明显的一点,便是这再也不是一柄小剑,看上去已经有一般匕首大小,金光更为浓郁内敛,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更加的恐怖尖锐。 乾字院山尖之上的战斗引来无数人的关注,别说是国子监的学子了,就是祭酒司业等人也都是翘首以盼,他们还真想看看这魏渊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与那号称国子监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的左慈比起来有当如何。 “裴司业,你觉得这一战谁会胜?” 御权臣站在书房门外,看着乾字院的方向,笑着开口问到。 站在他身后的是国子监两位司业,裴公髯毕恭毕敬,杨自道则懒懒散散的靠在门框上喝酒。 听到祭酒问话,裴公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抚了抚自己那一撮山羊胡子,笑道,“这魏渊虽说天赋奇高,但依旧还是胎息上境罢了,能夺得剑首之位那是因为柳安之压制了自己的境界,以剑术论的高低。” “而左慈,养剑三年,又是断尘中境,要说剑术感悟恐怕比起魏渊有所不足,可境界实力摆在那里,所以我看这一战胜者应该会是左慈。” 听完之后,御权臣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有些道理,随后又开口向着杨自道问,“杨司业觉得如何?” “魏渊能赢,这都不用考虑。” 杨自道喝了一口酒,想都没想的直接开口。 听到这话,本就与其不对眼的裴公髯顿时翻了个白眼。 御权臣倒是很感兴趣的继续问道,“何以见得?” 杨自道把口中酒水吞下,这才看了一眼乾字院的方向,开口回答道,“天榜之中,只有排名靠后的能向排名靠前的发出挑战,以此可以看出这次是魏渊要出手,这小子你们不了解,从不打无准备之战,心那叫一个脏,要是不能赢他不会自找没趣的。” 他这话刚一说完,裴公髯便轻哼一声,“魏渊即便心机城府再深,那也不可能算无遗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苍白无力的。” “爱信不信,懒得跟你吵。” 杨自道摆了摆手,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裴公髯之后便转身回屋。 第一百九十七章,会输是必然的 祭酒御权臣则有些期待的看向乾字院,杨自道虽然看上去放荡不羁,可御权臣却非常清楚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分量有多重。 说实在的,杨自道表面上只不过是国子监一位司业而已,可手里的实权却大得惊人,即便是御权臣这等学子遍布半个庙堂的国子监祭酒也不敢对其有丝毫不敬。 与此同时,乾字院山尖之上,那宛若蛟龙的一剑已经与魏渊的斩道剑气交错而过,一点白光瞬息间延伸成一条线,随后目光所及的一切,整个山顶之间遍布白色,不可目视。 等白光消散的那一刻,周天灵气汇聚而来,如漩涡一般凝而不散。 所有关注着这一场战斗的人都微微一惊。 “破境了!” 而在那巨大的灵气漩涡正中央,一道人影于半空之中浮沉,等烟云散去,露出那人脸庞,竟然不是左慈,而是魏渊。 左慈想要借魏渊之手助自己破境断尘上境,魏渊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已在胎息上境徘徊许久,只差一丝便可入巅峰。 左慈的剑道天赋或许无法给魏渊带来压力,可他断尘中境的实力却正正好能够逼迫魏渊破境巅峰。 看着悬浮在半空之上的魏渊,左慈一脸惊容,“破境巅峰,魏剑首,你果然非同凡响。” 魏渊俯视着左慈,在破境的那一瞬间,天地大势加持于身,让他的实力短时间内凌驾于当前境界之上,此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威胁感,即便是断尘中境的左慈也不敢忽视。 “既然你已经破境了,那接下来也该轮到我了吧。” 左慈可不想放过这等机会。 魏渊即便是到了胎息巅峰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所以他要趁着魏渊破境之后天地大势加身的这一小段时间全力以赴,才有可能逼迫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层楼。 魏渊也不废话,微微抬剑,顷刻间风云大作,只不过是一个起手而已便能有如此声势,看来接下来他这一剑怕是有撼山之威。 左慈也不敢小觑,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剑,深吸了一口气,周身灵气如热水沸腾一般,一股股微弱的蒸汽腾飞而起。 “沧海落尘!” 四个字一出,魏渊抬起的长剑轻轻劈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可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在左慈眼中却如山岳压顶一般,无形之中的剑势如天塌地陷,恐怖至极,好似这一剑把天都给劈塌了一般。 剑势如虹,看似如一颗落尘一般无力,但是左慈却很清楚,若真的胆敢轻视这一剑,那即便是断尘中境,恐怕下场也会很凄惨。 想到这里,左慈不敢掉以轻心,双手握剑,一剑上撩,那一刻,剑意呼啸而来,好似推着剑刃斜斩而上般狠狠劈向魏渊落下的孺子牛。 可就在这势大力沉的一剑即将触碰孺子牛的那一瞬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魏渊手腕轻抖,剑锋刹那间偏移开来,避开左慈的长剑,带着势如破竹的强大气势直直劈向左慈面门。 左慈脸色猛地一变,他不怕与魏渊拼剑,因为在境界实力之上他占据优势,魏渊不过是短时间借住天地大势,等魏渊境界稳定下来之后,胜负也自然分晓。 只是让左慈没有想到的是,魏渊的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看着眼前这一道如诡蛇般袭向自己面门的剑影,左慈不敢耽搁,踩碎脚下青石,身形倒射而出,再不敢去管魏渊,逃也一般的撤出数十丈。 可魏渊这一剑又岂会那么简单,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追而去,逼迫的左慈不得不再次出剑相迎。 可每一次的出剑都被魏渊轻易避开,剑锋就好似能够追踪一般直追着他的面门,不杀他便不会罢休一般。 “这怎么可能!” 如此诡异的剑术他还是第一次见,剑势看似缓慢实则快若惊雷,这等神鬼莫测的剑势若想避开自己的剑,这需要的手法得有多精准,对剑的感悟得有多高深,非一般剑修所能把控。 其实魏渊在胎息这种境界也并不能完全发挥这一剑的威力,沧海落尘,乃是仙界剑术,若非魏渊现如今得天地大势裹身,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挥出这一剑。 沧海落尘的剑诀要领便在这个尘上,这一剑劈出就好似尘埃飘飞,尘埃这种东西会随风而动,左慈的剑便是风,他退后也是风。 而魏渊这一剑若不落定便会永无休止。 很明显,左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感觉压力瞬间暴增,面对一柄永无止境劈向自己的剑他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压力。 而这种压力就是他想要的,在那一瞬间,阻碍他三年有余的断尘上境屏障轰然破碎,顷刻间,天地灵气再一次搅动起来,如江河入海一般向着左慈倒灌而去。 “破!” 怒啸一声,左慈周身灵气炸裂,顷刻间将魏渊刺去的剑锋弹开。 魏渊也不气恼,收剑后撤,立在山巅之上静静的看着已经破境的左慈,在他周身,那破境胎息巅峰的灵气漩涡依旧还存在。 现如今左慈继他之后破境,一道更加宽广的灵气漩涡浮现在乾字院山巅,两道漩涡同时出现,不断的争夺灵气,顷刻间搅弄的整个乾字院乃至国子监都不得安宁。 魏渊眉头微微一皱,冷冷的看了一眼左慈,“怎么? 要和我抢着这方寸之地的灵气不成?” 听到这话,左慈愣了一下,随后才赶忙掉头冲向乾字院外,一路飞出国子监,立于南城门之上,确保自己的灵气漩涡不会影响到魏渊之后,这才停下身子,盘膝坐在城头之上,开始肆无忌惮的稳固起境界来。 魏渊也不在意,直接在原地盘膝坐下,开始消化灵气漩涡带来的海量灵气。 这一幕看的所有人都是一愣,明明左慈这一破境便稳占上风,可为何却忽然示弱一般的退出闭关三年未曾挪窝的乾字院山尖呢。 “胜负已定。” 国子监书房之外,御权臣露出一丝微笑,淡淡的开口。 边上的裴公髯一脸不可思议的开口道,“这怎么可能,若是这一战继续下去,结果显而易见,为何左慈却忽然放弃了?” 御权臣轻笑一声,“这一场的胜负并不在剑术之上,所以左慈会输也是必然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我乃蛮夷 乾字院山巅这一战骇人听闻,倒不是因为声势多么浩大,而是因为原本应该占尽上风的左慈却忽然遁逃离开,这摆明了是把天榜榜首的位子拱手让给了魏渊来坐啊。 就这样,天榜莫名其妙的给更替了,常年未曾动过的榜首之位在这一战之后变成了魏渊的囊中之物,对此,左慈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境界提升和剑术感悟,至于榜首之位,虚无缥缈的东西握在手里没有任何用处。 一刻钟之后,两道灵气漩涡逐渐熄灭下去,左慈这才反身回到乾字院山尖。 魏渊早已等候多时,见左慈归来,微笑道,“收拾一下吧,我们要去犬戎了。” “去犬戎?” 左慈眉头微微一挑,“为何?” 魏渊原地盘膝坐下,掏出玉笔黄纸开始继续画符,一边开口道,“当然是去杀人了。” 说着,魏渊也不再多言,低头开始刻画起符篆来。 左慈也没多问,既然魏渊能助他破境,那么他自然要信守承诺,魏渊要他当打手,他也不会反对,而且魏渊要杀的是犬戎的人,并非浩国子民,杀了也就杀了。” 不消片刻,魏渊成了天榜榜首的事情便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可这件事情在京城这些人的眼中却是毁誉参半,一些流言已经开始传魏渊这榜首之位不过是左慈送他的罢了,更有甚者已经在怀疑魏渊天下剑首的称号是不是也是名不副实。 对于这些,皇室和禁天司并没有出面多说什么,倒是等流言传至西凉龙脊州的时候,柳安之激动愤慨的昭告天下,剑首之名之所以会到魏渊手中,那是因为在剑术这条道路上自己走的没有魏渊远而已。 可谁能想到柳安之这一说话,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柳山主谦虚而已,更加确信了他们心中魏渊配不上剑首之名的心思,毕竟魏渊现如今才胎息境界而已,剑首这条担子不是一个胎息境界的小修士能够扛得起的。 而就在这流言四溢的同时,魏渊就已经告辞了魏正丰等人,带着左慈和刀甲张高级到达了浩国的西边边境。 依旧是在雁落关,可这一次魏渊不再只是路过,而是手握着当今圣上的御令,可监察边境数十万大军。 看着边境之外的荒芜,张高级瞥了一眼魏渊,“说吧,是打算潜入犬戎还是怎么滴。” 边上的左慈点了点头,“犬戎地界要想潜入并不难,这里本就没有国法一说,以氏族划疆而治,各个氏族之间也并不是全都认识。” 这么说着,左慈看向魏渊,继续道,“况且犬戎地界内有不少矿脉和天然的草药园子,各国的贩夫走卒也乐得去犬戎地界以低价收购,所以我们扮成商人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我什么时候说要潜入了?”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 此话一出,张高级和左慈都愣了一下,“此话何解?” 魏渊轻笑一声,看了一眼塞外的天穹,冷笑一声,“既然要入犬戎,那便大大方方的去,明着跟他们说,老子就是来砸场子的,若是敢说半个不字,老子就灭国。” 此话一出,别说左慈,就是张高级都愣了一下,“这么做是否有些太过张扬了一些。” “不张扬,你是天下刀甲,我是天下剑首,名号已经足以撼动一国,况且在入犬戎之后,我会让西边境的浩国军队推进三十里,直逼犬戎边境,若他们有任何不轨之举,浩国的铁蹄将会碾过犬戎全境。” 其实魏渊非常清楚犬戎对浩国的威胁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只要梁竹愿意,便能在顷刻之间让这个占地不过一州的蛮夷之地化为灰烬。 梁竹之所以让魏渊去犬戎,其实也并不全是因为犬戎对浩国动的那些小心思,更重要的恐怕是因为他意识到了犬戎境内或许存在着魔族的爪牙。 关于魔族的事情,梁竹曾答应过魏渊,一切都以魏渊为主导,那么既然在犬戎发现了魔族的痕迹,那自然是要让魏渊前往调查了,所以冯四痒才会告诉他,对于犬戎的那些氏族,是死还是留全由魏渊一人定夺。 这不仅是在实现诺言,也是在向魏渊示好,因为梁竹相信,魏渊日后的成就绝对非比寻常,对付魔族的入侵恐怕还真的要靠他。 等到魔族降临的那一刻,魏渊这个剑首的位置将会变的更加重要,所以梁竹一定要将魏渊死死的与浩国绑在一起。 片刻之后,魏渊手握御令步入了边军营地之中,守军大将领兵恭迎。 但是魏渊并没有停留多久,只是吩咐了几件事情之后便带着张高级和左慈匆匆离开。 魏渊离开之后,边境守军调动十万铁骑压境三十里,直逼到了犬戎边境之外,更是美其名曰为禁天司提司大人送行。 这话一出,谁都知道魏渊已经到了犬戎境内了。 而且魏渊毫不掩饰,入了犬戎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轰轰烈烈。 在浩国边军压境的同时,张高级便一人灭了犬戎境内的一个氏族,给的原因是因为魏渊在犬戎境内的街道上看到了这氏族的公子抽剑斩杀了一个乞丐。 这等事情即便是放在浩国边城那些纨绔眼中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就是因为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那公子哥的氏族便直接被魏渊判了死刑。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犬戎其他氏族也不可能放任不管,但面对魏渊身边的张高级,这群人根本没有任何质问的资本,只能是谴责。 可面对他们的谴责,魏渊只说了一句话。 “我乃蛮夷!” 蛮夷,泛指没有文明,没有秩序的野蛮人,对于蛮夷来说,根本就不需要遵守什么规矩,魏渊自称蛮夷,意思很明显,老子不管你们犬戎各大氏族之间都有什么规矩,在老子眼里,一切都得按我的意思来,顺者昌,逆者亡!如此高调的作风还真是让整个犬戎各大氏族都震了三震,看来这位饱受争议的剑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第一百九十九章,两坛酒 三日之后,犬戎境内最强势的两大家族之一赵家,邀请魏渊登门赴宴。 犬戎的形式很简单,说白点儿就两个家族拥有话语权,其他氏族全都各自依附在这两大家族麾下,至于原因,就是因为犬戎仅有的两位不朽境界修士就分别出自这两大家族之中。 这两个拥有不朽强者的家族,其中一个是西边的袁家,另一个就是这赵家,之所以赵家会想到宴请魏渊,为的其实是要向这位天下剑首赔罪。 两大家族针锋相对,可以说是水火不容,而张高级灭掉的那个家族就依附在赵家门下,赵家家主赵天佑非常清楚,即便是那个家族并无死罪,可要是魏渊较起真来,他赵家即便是有老祖那位不朽境界修士存在,恐怕也挡不住魏渊身边的张高级。 跟何况犬戎境外以驻扎十万浩国精兵,若是自己这个时候不服软,恐怕赵家辛辛苦苦近百年打下的基业就要付之一炬了,西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袁家,若赵家一灭,整个犬戎就要被袁家渔翁得利了。 魏渊此次入犬戎,声势浩大,气焰是极其嚣张,可他嚣张有他嚣张的本钱,赵天佑是个识时务的人,立马便差人设宴,低声下气的向魏渊道歉。 道个歉不要紧,只要这位天下剑首不对赵家有什么反感便成,毕竟即便是不去考虑那十万浩国铁骑,若袁家献媚,蛊惑魏渊相助,那么赵家和其麾下一干氏族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酉时,赵家主殿之中,摆下了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一次宴会,几乎所有依附在赵家门下的氏族族长都以前来赴宴,魏渊和张高级还有左慈三人坐在最尊贵的客位之上,赵天佑亲自起身,一脸谄媚的为他们倒酒。 “浩国剑首、刀甲、天榜第一都齐聚我赵家门庭之内,真是让我这小小府邸蓬荜生辉啊,是我赵天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不错不错,三位能驾临我犬戎地界,是乃我犬戎之幸,犬戎之幸啊。” “早听闻天下剑首年纪不过二十,便能力挫凉国柳安之,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一句句恭维的话语传来,魏渊道没觉得有什么,喝酒吃菜,左慈知道这场宴会的主角并不是他,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那张高级,似乎很反感这种马屁精,眉头紧锁,双手环抱,一脸不善的瞥了一眼那些开口之人。 他这一眼可不简单,能够成为天下刀甲,与剑首齐名,可见其修为境界之高深,刀术之极致,仅仅不过是一个目光,也携带着常人难以抵挡的刀意。 被他瞥过的那氏族族长顿时间只觉背后一凉,赶忙老老实实坐好,再不敢多言,桌子下的双腿都开始微微颤抖,生怕这位刀甲跳起来就是一刀,毕竟就在三天前,这位可是一人一刀直接灭尽了一个氏族啊。 这一幕也让赵天佑尴尬异常,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他怎么滴也算有点底气,毕竟家中还有一位不朽强者在闭关,这张高级再怎么蛮横不讲理也会给三分面子。 这么想着,赵天佑一脸微笑的端起酒杯,看向魏渊三人,笑道,“三位远道而来,我这杯酒算是为三位接风洗尘,先干为敬!” 说着,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后倒置酒杯,一滴不剩。 可就在他这杯酒喝完之后,魏渊才放下筷子,抬头看了一眼赵天佑,“我早听闻犬戎赵家人人海量,身为赵家家主,那想必更是不凡,这小小的酒盅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上酒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看来这位剑首明显是不打算就此罢休了。 赵天佑也是眉头微微一皱,随后迅速展眉一笑,高声道,“魏剑首说的不错,这一小杯酒水下肚连解渴都办不到,又怎能算是接风洗尘呢,来人啊,上酒坛。” 一声令下,不一会儿便有几名奴隶抬着巨大的酒坛走入正殿,不错,就是奴隶。 在犬戎,没有仆一说,只有终生被人踩在脚底的奴隶,这些人甚至有氏族正统子孙,只因为没有修行天赋而沦为奴隶,而且是一辈子永远没有机会翻身的奴隶,即便是氏族被灭,也会被其他氏族捕获,过着永无止境,暗无天日的日子。 那几个奴隶搬来酒水之后,小心翼翼的放在赵天佑身旁,这才跪在地上,一点点倒着爬了出去。 赵天佑提起一坛烈酒,看向魏渊,“魏剑首,对于先前那件事儿是我赵天佑管教无方,还望剑首恕罪,这坛酒就当是我向您赔罪了。” 说着,赵天佑仰头凑着酒坛子就开始灌,毫不犹豫。 不消片刻,一坛烈酒就被尽数喝了个干净,赵天佑重重置坛,长出一口气,似乎极为舒畅。 可就在这一坛酒下肚,魏渊却又一次开口了,“赵家主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你这坛酒不是为我接风洗尘的吗? 要想道歉,再喝一坛。” 此话一出,整个席面之上坐着的氏族统领们内心都是一跳,这个魏剑首还真是咄咄逼人啊。 赵天佑眉头一皱,脸色微微阴沉下来,这个魏渊自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任何面子,要不是他身边还坐着张高级,边境上还有十万的浩国兵将,赵家那些刀斧手恐怕早就把魏渊和左慈给撕成碎片了。 在赵天佑看来,一个胎息巅峰即便是加上一个断尘上境也休想在赵府之内撒野。 只可惜即便是心中怒火万丈,赵天佑也不敢露于表面,只能再一次提起酒坛一言不发的猛灌起来。 喝完了两大坛子烈酒之后,赵天佑的醉意也已经上头了,在魏渊和张高级两人的面前,他还不敢动用体内灵气消耗掉自己的醉意,否则又得让魏渊抓到把柄再次发难了。 “魏剑首,如何? 我赵家的诚意您应该看见了吧。” 赵天佑面前露着一张笑脸,开口到。 魏渊自然也清楚,即便是自己掌握大势,但却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对于魔族的调查就无法顺利展开了。 第两百章,山人自有妙计 想到这,魏渊微微一笑,“不错,赵家主还是有诚意的,既然如此,我便原谅你了。” 听到这话,赵天佑才松了一口气一般的笑了笑,“多谢魏剑首海涵。” 这么说着,他有似乎有些试探性的开口问了一句,“不知道魏剑首入我犬戎所为何事? 若是有我赵家帮得上忙的,我自当义不容辞。”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魏渊,谁都清楚这三人之中虽然是张高级境界实力最强,但是真正说得上话的却是那个境界最低,就连剑首之称都饱受争议的魏渊。 张高级和左慈都没有说话,唯有魏渊,喝了一口酒,非常无所谓的开口道,“没什么,只是梁竹那小子觉得你们犬戎似乎有人想要集结兵力进犯浩国疆土,所以让我来看看,若真有,就把犬戎顺手给灭了罢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犬戎人都是内心一惊,背后发凉,先不说这位剑首敢直呼自家国君的名字,就是刚刚他说的那些话,都足以让他们冷汗直冒。 赵天佑也是心里一揪,赶忙开口道,“浩国的国君是否对我犬戎有什么误解,在我麾下的这些家族即便是将所有精兵加起来也冲不破浩国的边境啊。” 可这话刚一说完,赵天佑的眼珠子忽然一转,随后故作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肯定是袁家那些阴险小人在作祟,将我犬戎推至火海边缘,真是不得好死。” “袁家?”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他自然看得出这不过是赵天佑祸水东引的计谋罢了,可既然如此,自己也能将计就计。 他非常清楚赵家与袁家的关系,赵天佑想利用他对付袁家,他又何尝不能利用赵家呢。 不过在考虑要不要利用赵家之前,魏渊得确保赵家不是那个魔族的爪牙。 想到这里,魏渊冷笑一声,开口道,“赵家主,这件事情恐怕不是你一面之词就能定义的,你没有进军浩国的打算,这不代表你麾下的那些氏族没有啊。” “他们敢!” 赵天佑顿时怒啸一声,环顾在座的所有氏族族长,眼神之中杀意弥漫。 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不敢露出任何心虚的表情,否则以这位赵家主的脾气秉性,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这家主之位也就不用坐了,而且还会有一个很顺赵天佑心意的人顶替他们。 自从赵家出了一位不朽强者以来,这整个犬戎东边的氏族便已经逐渐习惯了赵家的强势,毕竟在这里,实力便是一切话语权的基础,很明显,拥有不朽强者的赵家就是那个犬戎以东最有话语权的氏族。 “魏剑首放心,我赵家清清白白,犬戎以东的氏族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以卵击石的事情来,若是魏剑首不相信,大可以放手一查,我赵天佑绝不会有任何阻挠。” “如此最好。” 魏渊轻笑一声,这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丢给了张高级一个眼神。 张高级心领神会,魏渊丢出了调查犬戎藏兵的诱饵,也让这群犬戎以东的氏族们开始紧张起来,这一紧张绝对会露出马脚。 而在此之前,在魏渊进入犬戎境内的那一刻,随行的两千禁天司阴殿差役早已悄悄潜入,各自隐藏在了犬戎各大氏族左右,只要这些氏族有任何风吹草动,魏渊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这次宴会之后,那些与魔族有所联系的氏族必定会做出反应,到时候魏渊只要顺藤摸瓜便可轻易揪出魔族埋在犬戎境内的一切暗线。 宴会还在继续,除了魏渊三人之外,其他人都心惊胆战,不敢有任何失态的表现,这顿饭对于他们来说,吃的那叫一个艰辛,无时无刻不再看别人的脸色。 魏渊稍微那么皱一皱眉头,这群人就得吓得浑身颤抖,赵天佑虽说是东道主,可却也是有些坐立不安,他虽然没有进军浩国的心思,可却不敢真的保证自己麾下会不会有氏族被袁家策反,若真是如此,魏渊要是把怒火发到他赵家,再来一句“我乃蛮夷”,那他还真不知道上哪说理去。 想到这里,赵天佑便偷偷让管家传令下去,开始彻查自己麾下的那些氏族,他要在魏渊开始调查之前确保自己是完全无辜的。 晚宴结束之后,赵天佑便死皮赖脸的将魏渊等人留了下来,毕竟他们身份超然,都已经到了犬戎地界,总不能让他们去住客栈吧,若是客栈稍微有些招待不周,让这三位不高兴了,赵天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索性便留在赵府供着,这样也避免他们惹出事端来。 被安排在一处高档别院之后,魏渊三人端坐在院内的石桌边,左慈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魏剑首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此轻而易举的将我们来犬戎的目的告诉那个赵天佑,难道不怕他们警觉吗?”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也没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山人自有妙计。” 边上的张高级也没有开口,只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们先回房休息吧,我还要等人。” 左慈愣了一下,随后很识相的没有开口问什么,他清楚魏渊的城府之深,既然他已经说了自己有自己的计划,那么想来这位提司大人早就计划好了一些什么,不需要自己去担心。 想到这,左慈便起身老老实实回房,至于张高级,更是没有做任何过问,果断回房,他可不想掺和魏渊的事情,他此次入犬戎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好魏渊不被杀就成了,至于其他,他没兴趣。 夜色渐浓,魏渊依旧坐在别院之中饮茶,并不明亮的月色之中,一道黑影翻进了别院高墙之中。 魏渊放下茶杯,那道黑影跪倒在他跟前,一言不发,毕恭毕敬的递上一卷竹简,随后也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潜入犬戎赵家府邸的人恐怕也只有禁天司阴殿百夫长级别的人物了。 魏渊打开手中的竹简,一字一行看完所以内容之后,这才眉头一挑。 “看来这犬戎以东所有的氏族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啊,只不过与魔族有联系的似乎并不存在。” 说到这里,魏渊大手一捏,一股火焰腾飞而出,将竹简焚烧殆尽,“再看看吧,若真的没有,那便去犬戎西边瞧瞧。” 第两百零一章,暗巷区 魏渊焚烧了竹简之后并没有起身回房,而是端着那杯茶一直在院子里坐到了天亮。 天明十分,又有一道人影潜进别院之中,再次将一卷竹简交到魏渊手上,随后迅速离去。 魏渊打开竹简看完之后,微微一愣,随后才轻笑一声,喃喃自语道,“赵满堂,有意思。” 这卷竹简之中所记载的并不是与魔界有所联系的家族,而是犬戎境内的奴隶人数和一些比较特殊的奴隶。 据调查,这犬戎各大氏族的精兵加起来或许还真无法威胁到浩国边境的守军,可奴隶的人数却又不一样了,足足有十万之多,虽说境界并不高,多数都在六品以下,甚至大部分都是凡人,可这凡人的数量多了,也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至于魏渊口中的那个赵满堂,隐约之间已经成了犬戎东边,赵家麾下所有家族奴隶的头头,而且近段时间似乎暗中在谋划着什么,这不得不让魏渊怀疑魔族是不是并没有选择氏族宗亲,而是在这赵满堂身上动起了心思。 毕竟犬戎的奴隶从小被欺压长大,内心除了奴性之外,恐怕还蕴藏着不可忽视的仇恨,要掌控这些人的内心,非常的容易。 而这位赵满堂正是赵家奴隶,而且还是赵家正统血脉,与现任家主赵天佑一脉相承,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魏渊脑海之中冒出两个想法,若是这赵满堂与魔族有联系,那便以边境十万浩国铁骑向赵家施压,强行将这个赵满堂带回浩国审问,若不是,便利用赵满堂在奴隶之中的地位推翻整个犬戎这暗无天日的奴隶制度,还能以庞大的奴隶群体来调查犬戎境内究竟是什么人与魔族有牵扯。 天明之后,张高级和左慈也从入定之中醒来,走出房门,魏渊依旧坐在原先的地方动都没动过,手里端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 “看你这样子,似乎是有点消息了,接下来想怎么做?” 张高级看了一眼魏渊脚边竹简焚毁的灰烬,淡淡的开口。 魏渊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很简单,去找一个人。” “谁?” “奴隶。” 说完这两个字,魏渊也不再多言,起身离开了别院。 左慈和张高级虽然有些疑惑,可最终也没多说什么,起身跟上,毕竟这一次入犬戎他们还是以魏渊为首。 在犬戎,奴隶和家族之间有着明显的划分,奴隶不可穿着丝绸制品,不可抬头走路,在主家面前只能是跪着或者趴着,不问便不能答,问了不能不答,除此之外不能有任何多嘴。 因为身份悬殊的缘故,奴隶们根本没有那个资格住在家族府邸之中,只能住在氏族之外,连市井平民都不愿意去的暗巷区。 而因为犬戎奴隶太多,所以暗巷区几乎占据了犬戎一半之地,而且没有什么人愿意来管理这种地方,奴隶们只有回到了这里,心中才会那么一丝的安宁,毕竟在这里,大家都是奴隶,没有贵贱之分,不会稍不留神便丢了性命。 魏渊走在街道上,侧头看了一眼张高级,开口道,“我不希望后边有尾巴跟着。” 张高级眉头一挑,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真把我当你的打手了?” 听到这话,魏渊嘴角微微一抽,也不再自找没趣,转头看向左慈,“那你去吧。” 左慈无奈的笑了笑,虽说他是曾经的国子监天榜第一,可在三人之中的地位却是最低的,剑首刀甲,这可都是整个天下范围内的,他一个天榜第一,还被魏渊给夺走了,现在只有一个打手的身份。 揉了揉眉心之后,左慈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去清除那些氏族暗中安排跟踪他们的尾巴。 魏渊去找赵满堂这件事情他不希望让犬戎的氏族知道,按现在的这个状况看来,这赵满堂近段时间绝对在搞着什么大动作,他一个奴隶不可能有那个实力领兵上阵,进犯浩国,而且犬戎的氏族绝不会让他有那个机会。 所以这赵满堂想必是要利用自己在奴隶之中的地位揭竿而起,对付犬戎的氏族了。 不过犬戎境内的奴隶虽说人数众多,可都是各大氏族之中修行天赋不佳之人,境界实力与家族正统修士有着天差地别的巨大差距,即便是人数较多,恐怕赵满堂也很清楚不可能真正推翻犬戎自古以来的氏族奴隶制度。 由此可见,这赵满堂应该是得到了某种资助,才敢如此行动,在他背后很有可能就有魔族的影子。 半刻钟之后,左慈回来了,轻声开口道,“所有尾巴都清干净了。” 魏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街道周围已经逐渐稀少的人烟,“前边就是暗巷区了,我们找的人就在这里边。” 张高级眉头一挑,“你说的那个奴隶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而且此次入犬戎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你很想知道吗?” 魏渊歪头看了一眼张高级,微笑着开口问到。 看着他那张笑的阳光灿烂的脸,张高级眯了眯眼睛,到最后还是微微摇了摇头,“算了,我可不想卷进你们庙堂的那些勾心斗角里去,反正只要你不死就行。” 魏渊微笑着点了点头,“说的好,既然如此,我们去找那个赵满堂吧。” 三人步入暗巷区之后,只感觉眼前一亮。 魏渊有些意外的笑了笑,“暗巷区这个名字听上去并不像是个多么阳光明媚的地方啊,可没想到听到的和看到的有这么大出入。” 魏渊三人眼中的暗巷区并没有多么昏暗,相反,比之一般坊市还要热闹一些,只不过在这里生活的人都穿着朴素,无论是大人小孩都面黄肌肉,营养跟不上不说,甚至连修士都没几个,即便是有,境界也都未曾到达胎息境。 三人步入暗巷区的那一刻立马便招来了无数目光,这些目光之中有疑惑、有好奇,而更多的是恐惧。 第两百零二章,赵满堂 在这群奴隶眼中,魏渊这般穿着富贵的世家子弟那可都是洪水猛兽,一言不合便会拔剑杀人的主,更重要的是,在犬戎境内,杀一个奴隶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们所在的氏族也不会为了这么点儿事儿替他们这些可怜人出面。 “我想问一下,赵满堂在哪?” 魏渊立于街道中间,环顾这四周那些躲躲藏藏不敢与他对视的奴隶,淡淡的开口问到。 他一问话,所有人都不敢回答,一步步后退,似乎下一刻就得转身逃跑一般。 魏渊眉头一挑,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到最后才故作开口威胁道,“不说的话,我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此话一出,所有奴隶吓得浑身一颤,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像一根根木桩般杵在那里不敢动。 整条街道上安静的可怕,魏渊嘴角一抽,他可没真打算大开杀戒,虽说是帝尊,可他也没有到视人命如草芥般的地步。 就在他这般尴尬的时候,一道声音的出现给了他一条台阶下。 “我就是赵满堂,你们是谁? 找我有什么事儿?” 顺着声音看去,一道人影从一间破败的屋子里走出来,那人身着服饰同样朴素,可脸色看上去倒是没有多么病态的饥黄,而且最重要倒是,在他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灵气,看样子少说也是八品修为。 虽说还是没有到达胎息境界,可在奴隶之中也算是为数不多的高境界修士了。 魏渊看了一眼那自称赵满堂的奴隶,微微一笑,开口道,“不请我喝杯茶吗? 我有事儿要问你。” 赵满堂眉头微微一皱,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几位请随我来吧。” 他这般作态丝毫不像是一个奴隶,反而有着一股家主般的无上威严。 魏渊眉头一挑,领着张高级和左慈便跟了上去,他发现这个赵满堂很有意思,眼神之中似乎有一股不屈的意志,虽然只是见了这一面,可魏渊却马上便能肯定像他这样的人恐怕不容易被控制,看来自己之前对赵满堂和魔族的猜想似乎并不可取。 三人跟随赵满堂进了那间破败的屋子,这间屋子虽然破,但是却被收拾的很整洁,赵满堂也不吝啬,为他们三人斟了三杯茶,开口道,“多多包涵,没什么好茶叶,碎茶凑活一下吧。” 魏渊也不摆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的确是最次的茶叶,甚至都不算是茶叶,只不过是碎渣而已。 不过魏渊也没有嫌弃什么,抬头笑了笑,开门见山的问道,“赵满堂,你能告诉我你最近的那些小动作是为了什么吗?” 听到这话,赵满堂全身猛地一震,抬头看向魏渊三人,眼神之中的杀意瞬息间暴涨。 可就在他露出那一丝杀意的瞬间,坐在魏渊身旁的张高级轻哼一声,顷刻间,一股浓郁的刀意瞬息间扑杀而出,急速掠过赵满堂周身,将其一身本就算不上名贵甚至只是粗布拼凑而成的衣服给彻彻底底的撕裂成了碎片。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从赵满堂露出杀意到被张高级的刀意撕裂衣服,这不过只是不到一眨眼的时间而已,赵满堂心神巨震,冷汗一下子冒出额头。 虽然被刀意掠过,可他却根本无法看透那位中年人的实力,别说那个中年人,就是他身边的两个年轻人他都看不透。 赵满堂好似猛地醒悟了一般,一脸惊容的看着魏渊三人,后退半步,“你……你们是浩国的那三位。” 浩国剑首刀甲外加国子监天榜第一,三人入犬戎的事情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犬戎各大世家的奴隶都住在这暗巷区,以赵满堂在奴隶们心中的地位,自然能在第一时间得知了三人到来的消息。 魏渊手指摩擦着茶杯的边缘,微笑着开口道,“既然都知道了,那就穿上衣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若是有半句假话,我觉得即便是我把这暗巷区杀个通透恐怕犬戎那些氏族们都不敢有半个不字。” 听到这话,赵满堂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丝毫不怀疑魏渊的话,既然他已经知道这三人的身份,那自然知道对方的实力,魏渊和左慈先摆在一边不说,就单单一个张高级就足以让整个犬戎心惊胆战,更何况这只有奴隶的暗巷区。 想到这里赵满堂吞了吞口水,“那不知道魏剑首想要知道什么?” “那我就直白点儿问了,有没有魔族找过你?” 魏渊毫不避讳的开口。 此话一出,别说是赵满堂,就是左慈都愣了一愣,唯有张高级早就有所察觉,淡定的喝着茶,没有丝毫意外。 “魔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左慈有些意外的开口问到。 “你闭嘴。” 魏渊冷冷的开口,随后看向赵满堂,“你来说。” 赵满堂也是一头雾水,“什么魔族?” 魏渊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任何狡诈之处,看来若不是这赵满堂城府极深,那就是他的确与魔族没有什么瓜葛。 要验证这一点,魏渊也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只见他缓缓起身,淡淡的开口道,“你们不用出手。” 说完这句话,魏渊一把抽出腰间孺子牛,毫不犹豫的一剑劈开面前的桌子,向着赵满堂面门狠狠刺去。 左慈吓了一跳,赶忙撤开一旁,避免殃及鱼池,他对魏渊的剑术还是很了解的,即便是到了断尘上境,他也不敢轻视。 张高级则依旧坐在那里,手里端着茶杯,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面对魏渊刺来的这一剑,赵满堂脸色巨变,魏渊虽说境界比不上那张高级,可怎么说也是胎息巅峰,他区区一个八品修士,恐怕别说接下这一剑,就是碰着一下都得死。 想到这,赵满堂不敢有丝毫怠慢,身形迅速后撤,可马上他便发现不对,这房子太小,根本撤不到哪去,面对那一剑,他避无可避。 “魏剑首你到底想干嘛!” 赵满堂惊恐的开口到。 “杀你!” 魏渊面色如常,看赵满堂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般的寂灭,孺子牛的剑锋散发着骇人的寒芒,携剑意呼啸而至,下一刻就要将赵满堂毙于剑下。 绝望之刻,赵满堂根本无从还手,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骇人的剑芒,背靠着破败的墙壁,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第两百零三章,大无相吞天诀 可就在他以为今日即将死在这里的那一刻,剑锋轻轻偏移,一剑刺进了他耳边的墙壁之上,顷刻间剑气倾泻而出,一道恐怖的裂缝转瞬间贯穿整道墙壁。 轰鸣声之后,赵满堂一脸惊恐的睁开眼睛,看着魏渊那张淡漠的脸,余光憋见孺子牛的剑身从耳边缓缓拔出,发出低沉的剑鸣。 抽回孺子牛之后,魏渊也没有废话,手腕一转,抖了个剑花,收剑入鞘。 “看来的确没什么联系。” 就在孺子牛归鞘那一瞬间,那座裂缝密布的墙壁轰然破碎,破败的房子坍塌欲坠。 赵满堂身心俱震,冷汗直冒,看着魏渊又是一阵疑惑。 “你……”“少废话,你的那些小动作想必是想要推翻犬戎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奴隶制度吧。” 魏渊淡漠的开口到。 赵满堂愣了一下,魏渊是浩国人,按理说对犬戎境内的事情他应该不会怎么关心才对,最起码他若是揭竿起义,浩国的禁天司提司应该很乐意看到。 想到这,赵满堂微微点了点头,“魏剑首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想要这么做,难不成魏剑首想要阻拦?” 听到这话,魏渊顿时笑了,转头轻蔑的看了一眼赵满堂,“我用得着阻拦吗? 以卵击石而已,想必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就凭你们想要推翻犬戎的那些氏族,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听完魏渊的话,赵满堂也沉默了下来,他自然清楚,仅凭他们这些修为不高,甚至没有修为的凡人要想撼动犬戎氏族根深蒂固的地位,无疑是天方夜谭,可他们真的不能再忍下去了。 与其苟延残喘、寄人篱下的活着,不如揭竿而起,轰轰烈烈的死去,如他们这般的奴隶,任何的一切都掌控在他人手中,不仅仅是生死那么简单,就连自由,情感这样的东西他们都没有权利拥有。 这般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毕竟打碎一个杯子都有可能随时丢掉性命,如此小心翼翼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可就在赵满堂内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魏渊却忽然开口了,“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啊?” 听到这句话,别说赵满堂,就是左慈都愣了一下,这位剑首大人连人家的国事都想插一脚啊。 “您说什么?” 赵满堂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有些不解的看向魏渊。 “我说要不要我帮你,帮你推翻犬戎氏族的地位。” 魏渊虽然是坐在那,赵满堂站着,可总有一种感觉,感觉魏渊在俯视,而赵满堂则在仰视。 “这……”赵满堂只感觉脑袋微微一晕,他自然清楚魏渊这句话的重量,也清楚魏渊的手段,不说别的,能挥军十万压境犬戎的人,要推翻犬戎的氏族制度简直易如反掌,若真得到他的帮助,赵满堂这些人就再不是孤立无援之辈,而是有了靠山,有了一座比整个犬戎都要大的靠山。 赵满堂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捏了捏自己的脸,随后才开口问道,“不知道魏剑首,您为何……”“这你就不用多问了,我帮你自然有我的道理,而且有些事情我也用得着你。” 魏渊抬手止住了他说下去。 听到这话,赵满堂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魏渊无条件的帮忙,他或许还真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儿,可现在看来,这位剑首大人帮自己也有着他自己的打算,可无论如何,只要能达到各自的目的,他都义不容辞。 “魏剑首肯帮忙那自然最好的。” 赵满堂一脸激动的开口。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魏渊便又一次开口将其打断,“别高兴的太早,我们仨可不会出手帮你对付任何一个氏族,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听到这话,赵满堂又是一愣,这什么个意思,不是要帮忙吗? 这茶还没凉呢,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魏渊忽然从须弥戒内丢出一卷卷轴,开口道,“这篇心法名大无相吞天诀,若是你真有那个决心,修炼来看看。” “心法?” 所有人都是一愣,听这心法的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一般货色,这就给送出去了,真不知道是这位剑首大人阔绰呢还是傻。 赵满堂看着手里的卷轴,苦笑一声,“魏剑首有所不知,能在这待着的人,修行天赋都不会很高,你看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还是一样未能破境胎息,即便是再好的心法给了我,也无用。” 魏渊自然清楚这件事儿,微微一笑道,“我既然能给你,就说明这心法有用,这虽然是手抄本,可却同样不需要天赋支撑,这篇心法只要你狠得下心来,修行到不朽境界应该绰绰有余。” “什么!” 此话一出,别说是赵满堂和左慈了,连一直都是面不改色的张高级都吓了一跳,若是魏渊此言不虚,那这篇心法恐怕将要成为天下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到时候必将掀起血雨腥风,这种东西怎么能给一个犬戎人。 想到这,张高级站起身子,死死盯着赵满堂手中的卷轴,淡淡的开口道,“魏渊,你这么轻易的将这等心法给出去,恐怕不妥吧。” 魏渊摆了摆手,无所谓的开口道,“没什么不妥的,你若想要我也可以给你,只不过你愿不愿意修炼那就两说了。” 这话一出口,张高级愣了一下,魏渊这明显是话中有话啊,“此话何解?” 魏渊撇了他一眼,随后看向赵满堂,继续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篇心法很特殊,他以吞噬他人修为滋养自身,所以并不需要多高的天赋也能修行,但是……” 说到这,魏渊顿了一下,声音转变阴沉,继续道,“有一点儿你要清楚,这大无相吞天诀有着一个弊端,那就是此心法以命数为基石,所以每当你吞噬掉一个人的修为之后,你的生命也会缩短数年,而且缩短的时间不定,虽然能助你境界暴涨,甚至到达不朽境界,但也很有可能还未到无垢便撒手人寰了。” 听到这话,赵满堂全身一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魏渊。 第两百零四章,魔气痕迹 张高级也是一愣,他现在才终于明白魏渊为何会如此大方的将这心法送出,感情这是一柄双刃剑,稍不留神,连走火入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身死道消了。 魏渊轻笑一声,“以你的资质,就算是给你百年时间,给你仙品法器,你也未必能敌得过氏族宗亲,这篇心法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当然了,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公平,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魏渊缓缓起身,继续道,“这心法我交给你了,明日我会再来一次,若是你不愿意,可以将其还给我,我能给你的帮助就是如此。” 一语话毕,魏渊也不多留,带着张高级和左慈便走出那已经摇摇欲坠的屋子,向着暗巷区之外走去。 他已经入犬戎四天,还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他便要离开犬戎回到浩国与秦落衣成婚,在这十天之内,他一定要查清楚魔族的爪牙到底是谁,而且要从他嘴里把真主所在给撬出来。 离开暗巷区之后,魏渊三人走在街道上,左慈酝酿了许久,都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还是魏渊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微笑道,“这次入犬戎,我的目的就是魔族,这一点梁竹也很清楚,所以你不必纠结,还有,那本心法也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乃是有着正统传承的术法,并不会蛊惑人心。” 听到这个回答,左慈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无奈的笑了笑,“魏剑首,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啊?” “藏?”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那恐怕有很多。” 回到赵府之后,赵天佑根本不敢多问半个字,他也清楚,自己派出去尾随魏渊等人的那些修士已经消失了,必定是被这三位爷发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敢去触霉头,怕是下场不会有多好。 魏渊回到自己的别院之后,倒了杯茶,坐在院中树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左慈坐在他身边,张高级则开口道,“就这么等着?” 魏渊放下茶杯,笑了笑,“怎么,张刀甲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既然你是来找魔族的线索的,为何不直接动手?” “动手?” 魏渊微微一愣,“那还请张前辈赐教,如何动手?” 被他这么一问,张高级先是一愣,随后哑然,这魔族爪牙隐于暗处,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动手,那恐怕也必定打草惊蛇。 “那你说,该怎么办?” 张高级无奈的坐下身子,开口到。 “我都还没急,你急什么?” 魏渊轻笑一声,“再说了,我又不是只有赵满堂这一条线。”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人已经敲响了别院的大门,魏渊看了一眼左慈,后者很识相的起身前去开门。 大门打开,一位身着奴隶装束的人将一卷竹简递上,“烦请交给提司大人。” “提司大人?” 左慈愣了一下,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眼前这奴隶,最后才接过竹简,关上院门。 “看着没,消息来了。” 魏渊轻笑一声,接过左慈手中的竹简,打开看了起来。 看完竹简之后,魏渊眉头微微一皱,抬手将竹简焚烧。 “没想到你在这犬戎地界还有眼线呢。” 张高级轻笑一声。 魏渊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非也非也,那不过是禁天司的人罢了,怎么说我也是禁天司的提司,手底下要是没点儿能使唤的人手,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张高级没理会他这茬,开口继续问道,“竹简上说什么了?” “那自然是天大的消息。” 魏渊淡淡的开口,“禁天司的差役在犬戎西边发现了魔气的痕迹,看来这魔族爪牙似乎在那边出现过。”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过去查清楚!” 张高级顿时开口到。 “坐下!” 魏渊眉头一皱,“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沉稳点儿,万一是对方的试探呢,我们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岂不是将我方目的全盘翻出来摆在对方面前了吗,记住,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听到魏渊这老气横秋的语气,张高级顿时感觉一阵别扭,眼前这小子不过二十岁左右,可这说起话来怎么比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怪物还要沉稳,而且这般城府,着实可怕至极啊。 张高级原本对魏渊夺走柳安之剑首之名抱着与世人同样的怀疑态度,毕竟他对柳安之还算是了解的,即便是同境界之中,柳安之的剑也恐怕难逢敌手,一个魏渊,胎息境界而已,传闻入修行一道不到两年,又怎么可能在剑术感悟之上敌得过自小便被红衣剑神悉心教导的柳安之。 可这段时间与魏渊接触下来,他却对自己心中的那份怀疑有了些许动摇,这般心机城府,也的确不像是个少年,而且剑术着实不俗,在胎息这个境界内,能与之匹敌者想必找不出来。 “难不成就这么等着?” 张高级轻轻皱眉到。 魏渊轻笑一声,“自然不是,既然那魔族的爪牙已经有了动向,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坐着看他一人演独角戏。” “犬戎西边应该是袁家一家独大,魔族的事情肯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袁家想要不难猜,不就是想要一统犬戎这方寸天下吗,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魏渊露出一丝隐晦的笑容,看的边上的左慈一阵不舒服。 第二日清晨时分,魏渊便独自一人离开了赵府,有了上次的教训,赵天佑可不敢再让人跟着他了。 到了暗巷区之后,魏渊轻车熟路的走到之前那件破败房屋之外,自己昨日那一剑差点把这间房子给刺塌了,不过看来这赵满堂并未挪窝,只是简单修缮了一番,不至于真的坍塌而已。 魏渊走进这件不大的房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于墙边盘膝而坐的赵满堂。 看这样子,这赵满堂是已经在修炼那大无相吞天诀了。 看到这,魏渊露出一丝微笑,淡淡的开口道,“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 听到魏渊的声音,赵满堂才缓缓睁开双眸,苦笑一声,“我还有的选择吗? 与其苟延残喘数十载,倒不如潇潇洒洒一朝暮。” 第两百零五章,袁家 “说的不错,可即便如此,可仅凭你一人,就算是到了断尘,到了无垢,也无法真正有什么大作为。” “我知道,待会儿我便会在暗巷区挑选一些自愿修行这大无相吞天诀的人,但是有一点儿是个难题。” 魏渊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你说的是即便修行了这心法,也找不到人给你们吞噬是吧。” 赵满堂点了点头,“不错,以我们的境界,连胎息都未曾达到,如何去吞噬别人。” “这点儿你不用担心,这犬戎以东可有不少我看不过眼的氏族,若是白白死了,岂不浪费。” 说完这话,魏渊转身走向门外,临别之际留下一句话,“子时城门之外十里,在那等着吧。” 那一天,犬戎以东各大氏族的噩梦便开始了,魏渊领着张高级和左慈两大打手,借着调查犬戎屯兵的事情那是大肆欺压起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无恶不作的氏族来。 一些平日欺男霸女,视人命如草芥的氏族子弟更是被直接打个半死,这还没完,打完之后张高级提着便走,似乎后边还有更加凶狠的酷刑等待着他们一般。 各大氏族哭爹喊娘,不敢明面上与魏渊等人起冲突,可暗地里却都跑到赵家哭诉去了。 赵天佑也是一脸的无奈,这些氏族不敢与魏渊叫嚣,他自然也不敢,虽说家中有一位不朽老祖宗坐镇,可人家那张高级也不是吃素的,要真打起来,恐怕自己还是势弱的一方呢。 入夜,这场席卷了整个犬戎东边的旋风才缓缓停歇下来,所有氏族心惊胆战,房门之上的插销都多加了几道,生怕半夜那杀千刀的活崽种破门而入。 夜色之中,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城门,也好在犬戎没有国法,无人守城,马车顺顺利利的出城而去。 城外十里之地,赵满堂身后站着十几位还算是比较健壮的奴隶,这些人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而且也与他一般受够了这寄人篱下的身份,即便是一死也不愿再过这样的生活。 马车驶来,赵满堂赶忙迎了上去。 赶车的是左慈,到了地方之后也不废话,直接掀开车帘将里边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十几名世家子弟给揪了出来,甩在了赵满堂跟前,一句话都没说的离开了。 赵满堂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是死是活,是永远沉寂还是一飞冲天就看今夜的了。 与此同时,远在犬戎以西,那座最豪华的府邸之中,袁家家主袁不破端坐在正殿主位之上,殿中坐着不少人,全都是袁家麾下几个心腹氏族的族长。 “袁家主,浩国那三人到我们犬戎来,想必不仅仅只是因为怕我们犬戎屯兵这么简单,我们的事情要不要先放一放,等他们走了再说?” 一人有些担忧的开口到。 主位之上的袁不破冷笑一声,“怕什么,除了张高级之外,其他二人不过蝼蚁罢了,何足道哉,跟何况我家老祖早已开始修行真主大人赐下的心法,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出关,到时候与那张高级一战也有胜算。” 此话一出,在座的诸位族长都有些激动,那神秘莫测的真主大人他们虽然没有见到过,可前些年这袁不破却因为得真主指点,境界急速攀升,短短半年时间便从无垢巅峰步入了大悟中境,这足以说明那位真主大人的手段之强悍。 传闻袁家老祖也得到了真主大人赐下心法,现如今正在闭关,待其出关之日,想必境界实力又将到达一个新的天地。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如此死心塌地的拥护袁家,虽然是形势所迫,可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借这袁家之手牵线搭桥,得到那真主大人指点迷津,若是自家能出一个不朽强者,即便无法与袁家抗衡,那所能得到的也都将比现如今多得多。 “就让他们在赵家那边闹吧,等他们来了我们西边,咱在收敛也不迟。” 这么说着,袁不破环顾在座的族长们,继续道,“真主吩咐的那些药材和童男童女都准备好了吗?” 他这话一出,在座之人都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有一人开口回答道,“袁家主,药材的事情好办,可童男童女这……”听到这话,袁不破冷笑一声,“怎么? 难不成你们还会心疼? 家族之中那些没有修炼天赋的孩子最终也不过是沦为奴隶而已,倒不如交出来,博得真主欢心,我们都有好处。” 这么说着,袁不破语气阴森下来,“但若是做不到,真主能让门改头换面,同样也能让我们灰飞烟灭!” “袁家主多虑了,倒不是我们心疼,没有修行天赋的孩子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可真主大人要的可是两万童男童女啊,即便是把我们犬戎所有氏族加起来,也拿不出来那么多没有天赋的孩子啊,况且赵家那边与我们势如水火,根本不可能帮忙。” 这话说的不错,即便是犬戎境内所有氏族加起来,恐怕也没有那么多没有修行天赋的孩子,况且那位真主给的时间可不多,半个月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上哪弄那么多童男童女去。 “少在这给我装模作样的,没有修行天赋的孩子不够,那就拿你们培养的那些苗子给我顶上去,只要真主高兴,还怕没有你们的好处不成!” 袁不破冷哼一声。 “这……”所有人都开始犹豫起来,他们倒的确是培养了一些家族中有天赋的孩子,可那些说白点儿就是整个氏族未来的根基啊,若是这么平白无故的就舍去了,怎么说还是有些心疼的。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真主大人的实力远远在我袁家老祖之上,你们想好了再做打算吧。” 说着,袁不破冷冷的挥了挥手,“送客!” 各大氏族的族长也不敢多留,陆续起身告辞离开。 等所有人都相继离开之后,袁不破这才起身离开正殿,从后门离开,向着袁家背靠着的那座大山走去。 第两百零六章,造反 这座山虽然不在袁府之内,可谁都清楚这里同样是袁家的地盘,甚至可以说是禁地,没有得到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原因很简单,袁家的老祖宗,那不朽境界的老怪物袁潮便在这山中闭关。 袁不破沿着细窄的上道缓步登山,山腰处有一个岩洞,这便是袁潮的闭关之所。 到了岩洞之外,袁不破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轻声的开口道,“老祖宗,真主大人所需要的药材准备的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先送过去,至于童男童女,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 “废物,这么点儿事儿还办不好,真主大人已经说过了,这些东西都是拿来炼丹的,少了童男童女,即便是有药材又能如何!” 岩洞之中传出一道宛若风沙磨石般的嗓音。 袁不破全身一震,赶忙跪倒在地,不敢有任何的不敬,“老祖宗教训的是,我已经让人抓紧时间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凑齐。” 说到这里,袁不破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道,“不过,老祖宗,浩国的剑首刀甲还有国子监的一个小辈已经到了我犬戎境内了,其他两人都还好说,那张高级着实不好对付,或许会坏了我们的事儿。” 听到这话,岩洞之内的袁潮沉默了片刻。 “张高级,天下刀甲,的确不容小确,若是他们到了我们的地界儿,那便收敛一些,等我出关之后再说,这件事情牵扯到真主大人,绝对不能泄露,否则我们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是,我一定把控好。” 袁不破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告退。 与此同时,犬戎以东的赵家之中,魏渊坐在别院之内,看着手中那阴殿差役最新递来的竹简,脸色如常。 “果然,这袁家似乎在搞什么大动作,其麾下各大氏族都在收集各类名贵药材,一些天赋不佳的孩子也并没有第一时间送往暗巷区区别开来,很古怪啊。” 边上的左慈和张高级都有些疑惑,一时之间不明白这两件事情到底有什么联系。 魏渊喃喃自语道,“依我看来,这袁家要做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们这边的动作得快些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魏渊可是一刻都没闲着,尽心尽责的调查着犬戎氏族屯兵的事情,整个犬戎以东的氏族那可就是苦不堪言了,家族之中一些境界不错的修士都被魏渊给抓了起来,而且这一抓就再也没回来过,不用多想,肯定没什么好下场,毕竟这些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令人发指,要是放在浩国,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算他们倒霉遇上这么一位嫉恶如仇的魏剑首。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魏渊这番行事之下,犬戎以东暗巷区里,一股新兴势力正在快速崛起,以人神共愤的修炼速度急速拔高,说是一飞冲天恐怕都不为过。 第三日,等魏渊去往暗巷区的时候,赵满堂领着身后九位无垢境界修士站在了他的面前,一身气息流转,骇人听闻。 只不过虽然他们的境界实力是提升上去了,可魏渊却也看得出来这群人的寿命怕是不多了,最好的便是赵满堂,看那样子应该还有三年好活,至于其他九人,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都未必。 原本有近二十人修行了这大无相吞天诀,可还未等待境界提升便耗尽寿元的大有人在,死去数人之后,才终于留下这么十个人而已,这十人便是赵满堂唯一的手牌,也是整个犬戎境内所有奴隶的希望。 十名无垢修士,这等势力,倒是能与犬戎以东除赵家之外其他任何家族一较高下了,可即便如此,只要无法撼动赵家的地位,那一切都是空谈。 其实要想推翻犬戎的氏族奴隶制度很简单,就只需要扳倒赵家和袁家便可,其他氏族即便是有实力,可到时候也必定是树倒猢狲散。 赵袁两家的老祖宗倒是不必担心,有张高级在,都不是问题,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让赵满堂重回赵家,把赵天佑从家主职位上拖下来了。 魏渊露出一丝微笑,看着赵满堂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今夜便去赵家吧,这家主的位子还是得换着坐才对。” 赵满堂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寿元已经不多,可也终于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黄昏将近,魏渊便早早来到正殿,这些天赵家家主赵天佑可是天天设宴款待,生怕怠慢了三人,只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在魏渊眼中可就有些过分了。 这赵天佑表面看上去倒的确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背地里却不知道做了多少断子绝孙的勾当,死在他手里的奴隶不在少数,甚至有的时候只是因为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而已,稍有不敬者他便拔剑相向,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魏渊在他的地界大肆抓人,他不敢对魏渊三人如何,却把心中那股怒火发泄到了其他人身上,甚至一些氏族的家主都被他一怒之下斩成两截。 更有传闻这赵天佑有一个嗜好,那便是每晚入睡前都得饮一碗人血方才能安睡,这等人物,死不足惜,所以魏渊在选择帮助赵满堂的那一刻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 现在的魏渊也算是稍微有些理解冯四痒说的话了,没有国法,没有情感,一家独大的地界,还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晚宴时分,魏渊端坐在客位之上,毫不在意的喝酒吃菜,如往常一般,丝毫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坐在主位之上的赵天佑眼角却时不时抽动,总有一股莫名的不安缠绕心头。 可随后赵天佑有晃了晃脑袋,将这种感觉抛之脑后,端起酒杯一脸谄笑的就要向魏渊敬酒。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匆匆忙忙跑入殿内,惊恐的开口道,“家主,家主,大事不好了!” 赵天佑眉头猛地一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放肆,没看到我正和浩国的三位贵客喝酒吗,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可还没等门外护卫进来将那人拖走,那人便已经带着哭腔开口道,“家主,真的大事不好了,奴隶造反了,现在已经到了咱府门之外了。” 第两百零七章,你要打我不成 “什么!” 赵天佑猛地皱起眉头,“这群废物,找死不成!” 说着,赵天佑转头看着魏渊抱歉一笑,“三位还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魏渊也没说什么,这本就是他一手造就的事情,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可还没等张赵天佑走出大殿,一道身影便已经倒飞而入,口喷鲜血重重的落在了宴席桌面之上,将一干佳肴美酒砸了个稀巴烂。 “放肆!什么人!” 赵天佑微微一惊,抬头看去,赵满堂领着身后九人缓步走入大殿门槛。 “大哥,好久不见,可还记得我?” 赵满堂一脸冷笑的开口。 在看到赵满堂那张脸的时候,赵天佑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感受到从他和起身后九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垢境界气息,顿时内心巨震。 “这!这怎么可能!” 赵天佑面容变了数变,“以你的天资这辈子都不可能破境胎息,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了无垢修士。 “我今日来不是和你谈天叙旧来的,赵天佑,你这家主的位子是不是也该让让了。” 赵满堂冷笑着开口。 听到这话,赵天佑脸色阴沉下来,“你真以为就凭你也想推翻我赵家根基? 白日做梦!” 话音落下的同时,赵天佑大喝一声,顿时间从门外冲进来一大群刀斧手,虽然境界都不过断尘甚至胎息而已,可奈何人数众多一下子就将赵满堂等人团团围住。 赵满堂面色不改,淡漠的看着赵天佑,他这个同胞哥哥的境界他一直都很清楚,无垢巅峰,半步大悟,而且最近一段时间老祖宗闭关,根本不会轻易出现,就凭这些刀斧手根本挡不住他们。 “赵天佑,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赵天佑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今日有浩国三位贵客在此,我看是谁束手就擒。” 听到这话,赵满堂眯了眯眼睛,这才第一次转头看向坐在席面之上的魏渊三人,恭敬的行了一礼,“魏剑首,我来了。” 此话一出,赵天佑顿时一愣,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魏渊。 “来了就好好做你的事儿,早结束早好,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们唠家常。” 魏渊端着酒杯,靠在椅背上,看都没看两人一眼,淡漠的开口。 听到他这么一说,赵天佑就算是再蠢也都能想到两人之间的联系了,赵满堂前不久还不过是个八品修士而已,如此之短的时间便能步入无垢境界,这等骇人听闻的境界暴涨,在他背后必定有着不世高人暗中相助。 虽然说魏渊自己不过胎息巅峰而已,可奈何他身边还跟着个张高级呢,再加上两人之间方才的对话,这赵满堂和他身后一干奴隶的境界问题,这件事儿魏渊等人绝对脱不开干系。 “我算是看明白了!” 赵天佑的脸色阴沉似水,转头有些阴寒的看向魏渊三人,“魏剑首,这件事想来是你撺掇的吧。” 魏渊轻笑一声,放下手中酒杯,故作无辜的开口道,“赵家主你说话可要凭良心,有证据吗?” 说到这,魏渊的眼神微微一寒,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看向赵天佑,“再说了,就算是我撺掇的又如何,怎么,你还想要打我不成?” 赵天佑顿时只感觉背后一凉,心中的怒火瞬息间被恐惧浇灭一半。 虽说魏渊的境界不高,可即便是不去看他身边的张高级,那边境之上也还有十万铁骑虎视眈眈呢,若是自己这个时候敢有丝毫对其出手的意思,恐怕明日一早,这里便会插上浩国的边军大旗了。 想到这里,赵天佑压下心中怒火,转头看向赵满堂,“真是没想到,你一个奴隶,也能让天下剑首天下刀甲为你撑腰,以前还真是我小看你了。” 赵满堂冷笑一声,“你放心,今日他们不会出手,是我们暗巷区与你赵家的事情罢了。” 听到这话,赵天佑似乎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笑了笑,“你还真是有骨气啊,那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赵天佑也不犹豫,大手一挥,殿堂之内的刀斧手蜂拥而上,向着赵满堂等人冲杀而去。 顷刻间,喊杀声此起彼伏,血液泼洒,断肢腾飞,赵家大殿不过几息时间变成了鲜血淋漓的修罗殿。 魏渊三人端坐在席面之上,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一直坐山观虎斗。 左慈无奈的笑了笑,转头看向魏渊开口道,“人家赵家主这么些天可没亏待过你,好吃好喝好招待,你这么做就没点儿愧疚之心吗?”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不错,他在我面前的确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可那是因为在边境上还有十万浩国铁骑驻足,而且身边还跟着张高级这位刀甲,若非如此,你觉得他会给我们好脸色看吗?” “再者说,即便是在我面前如何的卑躬屈膝,如何的以礼待人,可终究不能掩饰他的本性,就好像一个杀人犯杀了人,难不成只要在人前示好,便可逃过律法制裁?” 魏渊瞥了一眼赵天佑的背影,继续道,“这种人物总有人治他,只不过我的出现恰到好处,成了那个治他的人罢了,即便是没有我,想必日后也有其他人来,就算是手段不同,但这赵天佑的下场也都是一样的。” 听完魏渊这些话,左慈沉默了下来,而边上的张高级则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魏渊,此子倒是能把人情世故和律法铁条分的明细,这样的人道心都稳固的可怕,不会轻易受人蛊惑。 就在魏渊他们闲聊之际,大殿之内的厮杀也已经接近尾声,赵天佑和赶来相助的数名赵家长老与赵满堂等人打了个难舍难分,赵家的那些刀斧手也都基本死绝,血腥气扑面而来,若不是坐在席面上的三位本就不是什么不沾血腥的善茬,恐怕这个时候都得忍不住了。 半刻钟的时间过去,整个赵家正殿已经在大战之中毁于一旦,好在魏渊三人早早便撤了出去,否则就要被活埋在这废墟之下了。 第两百零八章,赵家老祖 赵天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在他身边的那数位赵家长老也多多少少负了些伤,虽然赵满堂等人的境界是吞噬而来,根基并不稳定,可他们这群人自小受尽凌辱,这有朝一日终于能扬眉吐气,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留手,一个个宛如疯狗一般,厮杀起来多是以命搏命的狠辣架势,这等莽夫打法还真是让他们这些正统修士吃了不少亏。 再看赵满堂那边,身后也只剩下七人,在方才的搏杀之中,有两人拼着一死直接将一位赵家长老活生生轰杀,可即便是这等划不来的买卖,在他们眼中似乎也都是赚了,而且赚大了。 赵满堂同样身负重伤,可此时在他的双眸之中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明亮光芒,他一直都期待着这一天,即便是今日死在这里他也绝不后悔,因为他已经向整个犬戎证明了,奴隶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即便是他今日真的失败了,只要有他开了这个头,那也算是在犬戎境内所有奴隶内心深处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推翻犬戎氏族的种子,让他们清楚的看到,这片天并不是永远都是暗无天日的,那层乌云得自己去拨开。 况且他更清楚,魏渊费尽周折将他们扶起,绝不可能真的就让他如此轻易的死去,所以自己身后的靠山还在,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赵天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怒啸一声,赵满堂率先冲飞而出,身后紧紧跟随着那些从暗巷区走出来的同伴,如一群嗅到血腥味的柴狗一般低吼着,咆哮着,向着赵家一干人等扑杀而去,那等气势还真有些骇人听闻的意思。 看着如豺狼虎豹一般扑来的奴隶,赵家一些长老在内心早已打起了退堂鼓,刚才他们可是亲眼看到一位长老被两个重伤的奴隶在临死之前活生生咬死,最终在轰鸣声中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血腥的画面他们不是没见过,相反,在犬戎这等地界内,厮杀时有发生,更加残忍的画面他们都有目睹过,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当这等事情真的要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时候,这些位高权重之辈的内心就会愈发惧怕,甚至有的时候比之凡人更加惧怕那恐怖的死亡。 “家主,我们怎么办,快请老祖出关吧!” 一位长老惊恐开口大声到。 有了一人当出头鸟,自然就会有更多怕死之人附和,“是啊,家主,这群人简直就是疯子,要是再不亲老祖出关,恐怕……”“不错,况且还有那张高级在一旁虎视眈眈,即便是我们收拾了这群奴隶恐怕也挽回不了大局,唯有老祖宗才能把控局面啊。” 劝解声是此起彼伏,赵天佑也是心里一阵打鼓,赵满堂这群人的实力在他预料之外,再加上那股狠劲,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还真就有可能交代在这里,虽然是同胞兄弟,可他是家主,赵满堂不过是个奴隶,他可不想死在奴隶手中。 况且方才那位长老说的不错,这边上还有魏渊那三人在看着,若赵满堂此次造反与他们有关的话,那他们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若是不请老祖出关,即便是真的能够镇压赵满堂,也无法抗衡张高级啊。 想到这里,赵天佑一咬牙,低喝一声,“诸位长老抵挡片刻,我这就去请老祖出关。” 一语话毕,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向着赵府之中一处位置偏僻幽静的别院飞驰而去。 赵家一干长老虽说苦不堪言,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迎向那冲杀而来的赵满堂。 “不好,他要去请老祖宗出关,拦下他。” 赵满堂自然看得出来赵天佑的想法,顿时内心一惊,若真的让赵家老祖出关了,就凭他们这么几个小小无垢修士,怕是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可就在赵满堂脸色阴沉的同时,不远处一直观战的张高级忽然伸了个懒腰,“哎呀,好久没活动活动了,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不朽境界修士出现就好了,也能陪我活动活动筋骨。” 此话一出,那些赵家长老内心巨震,果然,这张高级不会坐视不管,看来今日赵家怕是很难度过这一劫难了。 而赵满堂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看这样子,若赵家老祖真的出关了,那张高级便会出手,没有了不朽强者的压力,赵满堂等人拼了这条性命或许还真能让赵家彻底颠覆。 与此同时,那赵家偏远宁静的别院之外,一股虚无玄奥之力笼罩着整间别院,赵天佑根本无法入内只能是一把跪倒在别院大门之外,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老祖宗,还请出关,救救赵家吧!” 不久之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院内传来,“赵天佑,你身为赵家现任家主,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祖宗,奴隶造反了,他们……”“荒唐!一群奴隶而已,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有多少造反便杀多少,以儆效尤。” 还没等赵天佑把话说完,那道苍老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不是!” 赵天佑赶忙开口解释道,“老祖宗,您有所不知,这些奴隶有浩国张高级做后盾,似乎是修了什么邪术,竟然在短短数日之内便到达了无垢境界,而且还不止一人,现如今已经打到府上了,还请您出关主持大局啊。” “什么!” 赵家老祖吓了一跳,声线顿时提高不少,“张高级,刀甲张高级?” “不错,正是此人,他现在也在我们府内,虽然还未出手,可有他在,那群奴隶便立于不败之地啊。” 赵天佑一脸愁容的哭诉到。 赵家老祖沉默了许久,门外的赵天佑急得满头大汗,再次开口道,“老祖宗,您要是再不出关,恐怕整个赵家就要付之一炬了。” 听到这句话,那赵家老祖才好似无奈般的叹了一口气,下一刻,别院外笼罩着的灵气屏障瞬息间消失。 紧接着别院大门缓缓打开,从里边走出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抬头看了一眼赵家正殿的方向,无奈的苦笑一声,“即便是我出关又能如何,若是那张高级真的要灭我赵家,那恐怕别说犬戎境内,就是整个天下,能拦得住他的人也屈指可数。” 第两百零九章,和谈 正殿之外,厮杀还在继续,张高级则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别处的天空,微微一笑,“该我了。” 说着便缓缓腾飞而上,下一刻,他目光所示的那片天穹之上飞来两道人影。 “原来是天下刀甲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在下赵家赵布竹,见过刀甲!” 这道声音的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赵家一干长老赶忙撤出战斗,一脸期望的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赵满堂等人也立即收手,他们很清楚,他们的胜负已经决定不了什么了,真正的胜败取决于那位刀甲前辈和赵家老祖之间。 “少废话,赵布竹,我也很久没与人动手了,既然你已经出关,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犬戎修士的能耐吧。” 张高级双手后负,连佩刀霸唱都未曾示人,显然没打算动真格的,或者说一个赵布竹还没那个资格让他出刀。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斗一触即发的那一刻,魏渊却忽然开口笑了笑,“你就是赵家老祖啊,既然真正的话事人出现了,那再如这般打打杀杀的难免有失体统,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好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就连张高级都有些意外,若是按照魏渊之前所表达的意思来看,他不正是想要扶那赵满堂上位,借其之手统御整个犬戎以东,好助他调查魔族踪迹的吗? 现如今只要张高级灭了这赵家老祖,那他的目的便能轻而易举的达到,为何这个时候又忽然出声阻止,还要和谈? 听到魏渊的话,那赵布竹眉头轻轻一皱,冷声道,“你是何人,小小胎息蝼蚁,也敢多嘴!” 他这话一说出口,别说是魏渊,就连赵家那些人的脸色都古怪起来,他们都清楚,这次事情恐怕就是拜这魏渊所赐,而且就连张高级这回入犬戎也不过是当了这个魏渊的陪衬而已,赵家的存亡可都在此人一个念头之间,赵布竹竟然如此与他说话。 “放肆!” 张高级冷冷的瞥了一眼赵布竹,“这位乃是天下剑首,你赵家乃至整个犬戎存亡就凭他一句话,真以为占着自己境界高就能倚老卖老了? 赵布竹你怕是活得太久,活傻了吧。” “什么,剑首?” 赵布竹愣了一下。 他身边的赵天佑赶忙依耳低语解释了几句,赵布竹这才一脸震惊的看了魏渊两眼,“他的剑术能在柳山主之上!” 惊了许久之后,赵布竹才无奈的苦笑一声,“看来是我闭关多年未出,已经跟不是时代的步伐了,魏剑首是吧,老朽方才多有得罪,还请魏剑首不要怪罪。” 虽然看似是在道歉,可他的语气却并没有半分歉意,那样子似乎只是看在张高级的面子上才有这番言语。 毕竟即便是魏渊拥有剑首之名,可终究不过是胎息境界的小喽罗,在犬戎这等一切看实力境界的地方,他只会去在意张高级,一个胎息小鬼,就算是天下剑首又如何。 魏渊倒也没有在意他这般轻佻随意的语气,只是笑了笑,“无妨,不过阁下若是不想赵家就这么覆灭的话,那的确是应该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否则,后果你想必也能看的出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紧张的看向赵布竹,很显然,这已经是魏渊给赵家最后的机会了,谁都清楚,张高级的实力超绝,即便是赵布竹全力以赴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到时候赵家老祖一倒,整个赵家恐怕就真的要分崩离析了。 想到这,赵布竹也是眉头轻轻一皱,看了一眼张高级之后,这才无奈的开口道,“那你们想谈什么?” “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谈事儿的地方,咱换个地儿吧。” 说着,魏渊大袖一挥,也不去管别人,自顾自的走出赵家破败的门庭,向着不远处一座酒楼走去。 他这一走,张高级和左慈也自然跟上,这些个关键人物都走了,赵满堂等人也都是相互看了看,紧跟其后离开,他们虽然不明白魏渊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可现如今事情的走向早已握在了魏渊的手里,自己若是这个时候不顾一切的硬要与赵家那些人死磕到底,恐怕那赵家老祖赵布竹不会轻易让他们得逞。 赵天佑看了一眼赵布竹,“老祖宗,这魏渊心机城府颇深,恐怕他要谈的事情于我赵家不会有什么好处。” 赵布竹冷哼一声,“一个胎息修士而已,若不是张高级在旁,我早一把捏死他了。” 听到这话,赵天佑赶忙开口道,“老祖宗万万不可啊,您有所不知,这魏渊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天下剑首那么简单,他还是浩国禁天司提司,如今更是手握浩国边境的兵权。” “这个时候,浩国的十万铁骑早已在我犬戎边境集结,若是这个时候魏渊出现什么闪失,恐怕整个犬戎都将在顷刻间被踏成齑粉啊。” 听到这话,赵布竹脸色微微一变,“浩国禁天司提司,那老豺狐疯了吗,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黄口小儿!” “老祖宗,您闭关这段时间里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浩国的国君都换了,这魏渊可谓是名声鹊起,在年轻一辈之中的名头隐隐之中都快压过那道缘山的观天神雀了。” 赵天佑有些无奈的开口。 赵布竹脸色有些阴沉,“照你这么说,难不成这次他们来犬戎,领头的还不是那张高级?” “的确如此,这回张高级只能做个陪衬,魏渊手握兵权,可以说决定着我们赵家乃至整个犬戎的生死存亡,老祖宗您可得……”“好了!” 还没等赵天佑把话说完,赵布竹边挥手将他打断,“我不是蠢材,知道该怎么做,这魏渊的确不简单,占据如此优势的情况下还提出和谈,想必心里正憋着什么坏水呢,就让老夫去会会他。” 这么说着,赵布竹大袖一挥,带着赵家一干人等向着魏渊离开的方向追去。 赵家这场变故声势浩大,那自然是逃不过其他氏族的眼睛,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伸以援手,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了魏渊,他们可没那个胆子和这位位高权重的剑首大人叫板,只能是无奈叹息一声,“没想到连赵家都逃不过这挨千刀的祸害啊。” 第两百一十章,开宗立派 酒楼之中,掌柜的亲自端酒上菜,他们这些开酒楼的眼力劲儿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高绝。 赵家将整个酒楼包下清场,能入席之人不用想都知道非富即贵,而且整个桌面上,能坐着的就只有三个人,就连赵家家主这等人物都只能站在一旁做陪衬,这三人的身份地位可见一斑,自己可不能有丝毫怠慢,要不然被训斥打骂一顿倒也就罢了,若这三位爷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辣角色,恐怕自己和自己这酒楼都将付之一炬。 酒菜摆满了一整桌,掌柜的也不敢多待,匆匆忙离开。 魏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忙喝,开口笑道,“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何我本可以将你赵家摧枯拉朽一般的彻底毁去,却还要在这关键时刻提出和谈?” 在听了赵天佑方才那般的解释之后,赵布竹也已经不敢再小看这位年轻的剑首了,眯了眯眼睛,淡淡的回答,“虽然我不知道魏剑首此番为何,可我知道,赵家若想保留下来,恐怕要付出的代价应该不小,咱们也就别废话了,你想要什么?” “好,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种直爽的人说话。” 魏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了,我也就明着告诉你,赵家注定不复存在。” 此话一出,整个酒楼的气氛瞬息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赵布竹的脸色阴沉似水,若不是边上还有个张高级,恐怕他早已不顾边境上的那十万浩国铁骑,跳起来活活掐死这小瘪犊子了。 赵天佑也有些激动的开口,“魏剑首,你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再说这是我犬戎的事情,你虽然贵为浩国禁天司提司,可却也没有把手伸的这么长的道理吧。” “聒噪!” 魏渊脸色微微一冷,坐在他身边的张高级瞬间会意,曲指轻轻一弹,一道劲气呼啸而出,狠狠击中赵天佑的胸膛。 虽不过是随手一弹,可不朽境界修士的那股巨力也不是赵天佑小小一个无垢巅峰能够抵挡得了的,刹那间倒飞而出,口喷鲜血,撞破了窗户,从二楼直接摔出了酒楼之外。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快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即便是赵布竹也没能有那个时间出手制止,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位赵家现任家主早已经躺在外边街道之上,生死不知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高级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自顾自的倒酒喝酒,就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赵布竹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可奈何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敢随意表露出自己心中的愤怒,只能是咬牙切齿的开口道,“魏剑首方才的话到底是何意思? 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我赵家?” 魏渊微微摇了摇头,“我说了,赵家必定留不住,不仅仅是赵家,犬戎境内的其他氏族同样如此,什么张三家、李四家,包括西边的袁家,都逃不掉。” 说到这,魏渊看了一眼赵布竹,“你真当边境上那些浩国士卒是来踏青的吗?” 听到这话,赵布竹的脸色变了数变,猛地站起身子,“你真打算灭掉我整个犬戎才肯罢休吗?” “那自然是的。” 魏渊微微一笑,随后又开口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们赵家指一条明路,至于这条路走不走,就看你们自己了。” “明路!” 赵布竹大袖一挥,冷哼一声,“待你挥军西行,犬戎境内必将是血海滔天、尸骨成山,哪还有什么明路可言!” “不不不,还是有一条的,虽然很窄,但是要保全你赵家血脉还是轻而易举的。” 魏渊的笑容非常的天真无邪,可谁都清楚,这张俊俏的脸庞下隐藏着的城府可谓是神鬼莫测,今日这副局面恐怕就连左慈和张高级这两个自己人都没想到过。 听到魏渊这话,赵布竹又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斟酌不定,既然魏渊已经下定决心讨伐犬戎,那当战火蔓延开来的时候,恐怕没有任何一个氏族能够幸免。 现如今的犬戎宛如一盘散沙,虽说有两大家族把持中轴,可各氏族心中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不可能拧成一股绳来对付浩国有预谋的进犯,只要魏渊大手一挥,犬戎必定会在浩国的马蹄之下化作废土,他们赵家乃是犬戎以东最大的氏族,又怎么可能能够幸免。 虽然还不知道魏渊口中的那条明路到底是什么,可赵布竹非常清楚,这个心机城府宛如暗渊般不可探查的提司大人恐怕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路走。 想到这里,赵布竹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坐下身子,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魏剑首说说看吧,既然大战不可避免,那若是真的能保存下赵家血脉,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听到这话,魏渊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对嘛,我又不会害你。” 这句话别说是赵布竹了,就是张高级和左慈听了都是不免翻了个白眼,你不害人家还能把人家整个国给端了,那要是你有了害人之心那还得了,还不翻了天啊。 魏渊也没在意,喝了一口酒,这才继续道,“要不了多久,我就会传令让边境上的那十万大军开始进攻,我想就凭犬戎现如今的状况,不足十日便会尽数被我浩国侵占。” 说到这,魏渊看了一眼赵布竹,继续道,“到时候犬戎的所有氏族都无法幸免于难,我给你们指的明路就是,放弃赵家,成立世外宗门。” “什么?” 此话一出,赵布竹顿时一愣,一下子没明白过来魏渊这话里的意思。 “世外修行界与庙堂权争有着本质的划分,只要放弃氏族之名,以纳天下修士的宗门形式而存在,即便是犬戎尽灭,我也能保证你们不会受牵连。” 魏渊继续开口。 “成立宗门?” “不错,如此一来,你若是想救谁,也能施以援手,只要加入宗门的人,我都不会为难,浩国的铁骑只踩犬戎氏族。” 听到这话,赵布竹微微皱眉,到最后也是微微点了点头,魏渊此番提议倒的确是个办法,自古以来,世外修行与红尘俗世之间都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在国战时期,世外宗门不参与其中,那即便是国破山河亡,战胜国的沙场兵卒也多半不会踏足宗门领地,不会太过为难宗门修士。 第两百一十一章,刀术巅峰 “这倒的确是个法子。” 赵布竹喃喃自语,他不在意犬戎的存亡,这本就不是一个国,各大氏族划疆而治,有的只是氏族利益,哪来的什么家国情怀。 而且若真的成立宗门,即便是犬戎地界日后被浩国吞并,那他赵家失去的顶多也就是现如今的所有权势,外加头上多了一个浩国子民的签子,总比全府上下横尸遍野来得强。 可还没等赵布竹继续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魏渊却又说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不是什么宗门我都给面子的,最起码若是你做这个宗主,我照样要你们赵姓子孙鸡犬不留。” 听到这话,赵布竹并没有觉得多么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这宗主之位还请魏剑首示下。” 魏渊点了点头,环顾了一样在场的人,最后随手点了点站在不远处的赵满堂,“就他吧,看着顺眼。” 赵布竹虽然有些不甘心,可这一切早就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即便心中有诸多不愿,到最终也只能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反观赵满堂,似乎也愣了一下,他又何尝看不出这个宗门的重要性,可以说在兵马驰骋而过之后,这整个犬戎就只剩下这一个安全之地了,到时候就是倾家荡产,那些氏族宗门子弟恐怕都要削尖了脑袋钻进这宗门之中,哪怕只是做个挑水打杂的小役那也是天大的福分啊。 这么一个逆了天的肥差怎么可能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落到自己手上了呢。 想到这,赵满堂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魏渊,刚想开口委婉拒绝。 可还没等他说话,魏渊就好似一眼洞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投来一个冰冷的目光,顿时吓得赵满堂半句话都不敢多言。 魏渊这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对于魏渊这般的人物来说,没用的人他不会留着,之所以赵满堂能走到今天,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对魏渊还有用,而现如今正是魏渊用到他的时候,若是此时他敢推脱半句,恐怕也就失去了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理解了这些之后,赵满堂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魏渊深深一作揖,扬声开口道,“多谢剑首大人栽培,赵满堂一定不负所望。” 听到这话,魏渊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水,笑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赵布竹你怎么说也是不朽境界修士,在宗门成立之后,便做个太上长老吧,压压阵就行,其他的一概不劳插手。” 魏渊转头看向赵满堂,“赵家不复存在,宗门也不可能建在废墟之上,山门由你去选址,三日之内务必做好一切准备。” 说完这些之后,魏渊放下酒杯,缓缓起身,领着左慈和张高级离开了酒楼。 赵家在方才那场变故之中已经毁的差不多了,而且接下来的三日之内,整个府邸都将被夷为平地,魏渊等人自然是不会再回去的,随便找了个客栈暂住下来,毕竟他们在犬戎也不会待太久。 等到宗门设立完毕,魏渊的计划也就将要正式开始实行,而在此之前,他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到了客栈入住之后,魏渊找到张高级,直接开门见山的开口道,“我想要让你去一趟犬戎的西边。” 张高级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不去。” 魏渊愣了一下,“你不问问我为何让你去,你就说不去?” “我这次入犬戎,只不过是受那新任帝君之托,保全你的性命罢了,不是你的扈从,自然不用受你使唤。” 张高级一脸无所谓的开口。 听到这话,魏渊轻笑一声,一脸深意的开口道,“自你入道以来,便持一柄霸唱纵横十九州,在刀术一道之上登峰造极无人能出其右,可在你的面前恐怕一直都立着一座高山,而那座高山想必就是柳安之了吧。” 听到这话,张高级周身微微一顿,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坐在那里,一句话没说。 魏渊见他没有反应,继续开口道,“在刀术之上,你自以为走到了极致,便升起以刀压剑的念头,自古以来刀剑二兵无论是在任何朝代都在一争高下,可孰强孰弱也都是各持一词。” “柳安之的剑术乃是天下修士公认的当今第一,所以若是他能败在你的霸唱之下,便能一举定论刀剑上下。” 说到这里,魏渊轻笑一声,瞥了一眼张高级,打击道,“不过想必你也已经试过了,你那柄霸唱似乎抵不过北山太阿啊。” “闭嘴!” 张高级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这也正是他发愁的地方。 张高级自问在这片天下间自己的刀术早已无人能及,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可他不相信刀术比不上剑术,所以便一直都以当今剑术天下第一的柳安之为宿敌,只不过让他几近绝望的是,几次交手下来,他都在最后关头惜败在柳安之的太阿剑下。 魏渊轻笑一声,“你与那柳安之只差一线,却为何在他手上毫无胜算,这个问题你有认真想过吗?” 这么说着,魏渊瞥了一眼张高级,微微勾起嘴角,“再说了,柳安之也算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就没想过向我请教请教?” 听到这话,张高级脸色有些古怪起来,“说实在的,对于你这剑首之名,整个天下又有几个人深信不疑的,别说是剑首了,就是那国子监榜首之位,想必世人都认为是左慈送你的呢。” “爱信不信。” 魏渊眉头一挑,继续道,“这回要你去犬戎以西,是要你去盯着那袁家老祖,若是他有了入魔的迹象,那便杀了,不过我想他恐怕现在已入魔道极深了。” “你要我去杀人?” 张高级轻笑一声,“既然是要弄死袁家老祖,那为何不顺带直接灭掉整个袁家?” “千万不可,袁家不能灭,而且袁家的那个家主袁不破绝对不能死。” 魏渊淡淡的开口,“无论你信不信,只要你能做到我说的这些,等回到浩国的那一刻,我便告诉你如何让你的刀术更上一层楼的办法。” 听到这话,张高级先是愣了许久,随后嗤笑一声,一脸不屑的看向魏渊,“让我的刀术更上一层楼? 就凭你?” 第两百一十二章,杀袁潮 “我说了,爱信不信,你真当以为你的刀已经登峰造极再无可上了吗?” 魏渊也没有在意张高级那不屑的语气,继续道,“或许这就是你与柳安之之间存在的差距,他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剑已经足够强大,甚至在与我比斗之时,还在感叹自己无法真正参透剑道一途。” 听到这句话,张高级内心猛地一顿,似乎有所感悟,若魏渊所说的是真的,那柳安之坚信剑道永无止境,而自己却一直觉得自己早已摸到了刀术的尽头。 如此一比,高下立判,在心性之上他已经输了。 “魏渊,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二十来岁不到的少年,竟对诸多道术钻研颇深,符药剑三道早已世人皆知,若还能对刀术有着超凡见地,那要说你是天神下凡恐怕都有人信了吧。” 张高级忽然转头看向魏渊,继续道,“我不相信你只是幽州魏家的小人物。” 听到这话,魏渊笑了笑,“你错了,我的的确确就是幽州城魏家的少家主,魏正丰唯一的儿子,当然除此之外我自然也有着一些其他的秘密,不过这些都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后,魏渊起身离开,临别丢下一句话,“去不去袁家就看你自己了,与赵满堂一样,我也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日一早若你没有出发,我便自己想办法,反正即便是没有你,我也有法子弄死那袁家老祖。” 魏渊离开之后,张高级静坐良久,最终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魏渊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不过他却很想搞明白刀术是否真的没有极致,柳安之对这一点儿深信不疑,可自己却在此境刀术之上停留许久,早已不再不相信刀术还能有再高一层的境界存在。 魏渊绝不简单,张高级对这一点儿深信不疑,就说他那剑首之名,即便真的是柳安之送他的,可这萍水相逢,无缘无故的,柳安之凭什么要送他一个浩国人如此重礼。 再说,魏渊自幽州成名至今,这一路走来,总不可能一切都是那般幸运吧,五品境界未到胎息就能杀断尘,入了胎息杀不朽境界的真主分身,这随便拎出一件儿来,换个人,无论换成谁,恐怕都做不到,可这事儿却的的确确的在魏渊身上发生了,而且还不止一件。 虽然张高级对幽州城魏家可以知根知底,但这魏渊却是神鬼莫测,他若真能助自己在刀术之上更上一层楼,那自己还真是赚大了。 即便是魏渊信口雌黄,到最终出尔反尔做不到,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杀一个袁家老祖而已,费不了多大劲儿。 第二日清晨时分,赵满堂已经开始着手宗门建设的事情,首要的便是起个名字,魏渊不想操心这些事情,所以这名字便由赵满堂给出了一个。 “长恨天宗!” 赵满堂等人乃是犬戎奴隶,一直以来便对天道的不公恨之入骨,即便现如今终于能够翻身,那也是魏渊所赐予的一切,与天道无关,长恨天,最适合不过。 魏渊也没去找张高级,更没有另派他人去对付袁家,他对人心的掌控超人一等,即便是天下刀甲也逃不出他的谋划,所以他料定了张高级早已在昨晚便已动身出发去往犬戎以西,只要袁家老祖一死,那魔族的消息便手到擒来了。 魏渊端坐在房间之内,露出一丝微笑,有禁天司阴殿差役深入打探,他一早便知晓这袁家乃至整个犬戎以西都已在魔爪阴影之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魏渊才一手策划了赵家覆灭和浩国进犯之事,为的便是要请君入瓮,这新建的长恨天宗就是瓮。 只要浩国铁蹄踏境,驰骋犬戎南北,那袁家自然也无法幸免,到时候袁家老祖死于非命,他袁不破便再无靠山,唯一能保全袁家的就只有投入长恨天宗门下苟且偷生。 可只要入了这宗门之内,那一切不都就由魏渊说了算了吗,到时候就不信撬不开袁不破的那张嘴。 所以魏渊才要让张高级去往袁家杀了袁家老祖袁潮,为的就是浇灭袁不破最后的希望,移走他的靠山,彻彻底底的击溃他的内心防线,如此一来,到最后问起话来也要轻松许多。 至于那魔族,这一点根本不用担心,魏渊早已让禁天司阴殿两千差役暗中盯着袁家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无论何时何地与何人有接触,都能第一时间掌控,不过魏渊也清楚,那真主应该也不会傻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敢现身替袁家出头。 他伤势未愈,即便是魔界魔君,在剩不到一成实力的情况下,恐怕也无法与天下诸多不朽境界修士抗衡,躲着魏渊还来不及,又怎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露脸。 接下来,只要那袁家老祖袁潮一死,浩国兵卒挥军西行,犬戎各大氏族相继覆灭,那袁不破定会为了袁家的存亡选择投入长恨天宗门下,一切都将顺理成章的进行,魏渊只需坐等收网便可。 可就在魏渊以为一切都将顺利进行下去的时候,远在犬戎以西的袁家,此时浩大的袁府早已化作一片废墟,袁府上上下下多少子弟早已撤出府邸,一脸心惊胆战的看着悬浮于废墟上空的那两道人影。 这一战从昨日深夜开始,一直打到了天明时分,整个犬戎以西都响彻着那骇人刀鸣与灵气的呼啸声,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怕袁潮落败,更怕张高级落败。 他们这一战明显是生死之战,败者必死无疑,若袁潮败了,保不齐张高级会不会将刀锋转向他们这些无辜氏族。 可若是张高级死了,那事情可就更不可掌控了,传闻这刀甲乃是浩国上任护国大将军的亲弟弟,就算是浩国皇室宽宏大量,也难保那位虽已退役却依旧手握实权的康州刺史会不会狗急跳墙挥军而来。 “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啊。” 最为着急的还是袁家家主袁不破,他可从未想过这张高级会如此突然的出现,更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老祖宗要是死了,袁家可就彻底没戏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真主再现 “不愧是刀术冠绝天下的张高级,果然是非同凡响!” 袁府废墟上空,袁家老祖袁潮与张高级遥遥相望,嘴角挂着一丝鲜血,周身刀伤不断,鲜血直流,一看就知道没讨着什么好处。 再看不远处的张高级,脸色风轻云淡,一手后负一手提霸唱,冷漠的看着袁潮,“要你死你就乖乖死成了,费这么大劲儿,到最后不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非也非也,刀甲大人此言差矣。” 袁潮咳了一口血,随即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费尽心机拖住你这么久,真的只是为了活命吗? 那位魏渊魏剑首境界低微,你一离开,他身边怕是再无保障了吧。” 听到这话,张高级眉头先是猛地一皱,难不成那魔族的目标是魏渊? “张高级,你的刀术的确天下无双,可那又如何,在真主手里你也救不下一个胎息蝼蚁!” 袁潮冷笑着开口。 张高级眉头微微一挑,露出一丝微笑,“在那凉城城楼,魏渊那乾坤一掷,诛杀真主分身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听闻吧,你真以为你那主子真的杀的了魏渊?” “自然是有所耳闻,只不过想必你也清楚,那一次之所以真主大人落败,是因为一杆神秘的黑枪,真主大人已经告诉我了,由于某些缘故,魏渊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动用那杆枪,所以这一次他必死无疑!” 袁潮眼中杀意一闪而没。 听到这话,张高级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不过内心倒也没有太过担心,这几日的接触下来,他对魏渊的评价颇高,他认为即便是那个什么真主真的去往犬戎以东刺杀魏渊,以魏剑首的城府心智也能化险为夷。 想到这,张高级脸色有些难看,提了提手里的霸唱,冷漠的看向袁潮,“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加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刀芒刹那间闪烁而起,照耀半片天穹。 与此同时,远在犬戎以东,魏渊入住的客栈之中,一道人影缓缓步入客栈大门之内。 在他走进客栈的那一瞬间,盘膝坐在客房床榻之上的魏渊猛地睁开双眸,脸色阴沉下来,“好浓郁的魔气。” 对于魔气魏渊自然不会陌生,而这一次他所感受到的魔气浓郁程度,丝毫不比上一次在西凉国都城楼遇见真主分身时来的弱。 “看来这真主还真是不死心啊,不仅仅是我在算计他,他也无时无刻不再算计我!” 魏渊眯了眯眼眼睛,顿时感觉一阵压力。 魔气不仅浓郁而且极为接近,很显然那位真主此行的目的就是自己,张高级又不在身边,恐怕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 真主的分身步入客栈之后并没有急着去找魏渊,反而是点了一壶酒坐在了一楼,倒了一杯喝着,不急不慢的样子。 没多久,左慈被招入魏渊的房内,一进房间,魏渊便将手中兵符交给了左慈,开口道,“拿着兵符去边境,让浩国士卒西行开拔,犬戎的氏族上位者一个都不要放过,该囚的囚,该杀的杀,但是千万记住,长恨天宗和犬戎的那些奴隶不要为难。” 说到这里,魏渊好似忽然想起什么来一般,继续道,“你去告诉赵满堂,若是袁不破带着袁家子弟拜入山门之中,便授以长老之称,稳住他。” 左慈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疑惑的看向魏渊,“那你……”“不要管我了,出了客栈,不要回头。” 听到这话,左慈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可既然魏渊都已经这么吩咐了,那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领了兵符便转身离开。 坐在一楼的真主分身根本没有对左慈横加阻拦,他并不在意犬戎是不是会被浩国所灭,他只担心魏渊这个变数,只要魏渊一死,便了了他的心腹大患,更能解救出血河冥虎,为魔界入侵迈出一大步。 左慈离开之后,魏渊走出客房,下了楼梯,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楼边角处的真主分身。 两人目光相对,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那股滔天杀意。 可是两人却都没有急着动手,魏渊转身走出客栈,向着城外走去,真主也放下酒杯抬步跟上。 两人是一前一后,出了城门走到了荒郊野外,等四处人烟稀少之际,魏渊才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后方跟来的真主,露出一丝微笑,“我出来,是为了不伤及那城内无辜百姓,不过我有些惊讶,你乃魔族,这片天下的生灵是生是死应该与你无关,为何也放任我出城?” 听到这话,真主眯了眯眼睛,随后才笑了笑,“魏渊是吧,看来你所知道的不少啊,之所以任由你走出城门,一来是因为今日你必死无疑,反正逃不掉,何必拘谨于城内城外。 “再者说,城内人多眼杂,我总不能都杀光了,你们凡间人口口相传,消息传得比什么都快,我不希望再有更多的人知道一些事情。” 真主看着魏渊,露出一丝冷笑,“好了,既然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交出血河冥虎了?” “你说那条黑狗啊,我杀了。” 魏渊一脸无所谓的开口到。 “什么!” 真主怒喝一声,随后又眉头一皱,思索了片刻,这才冷笑道,“就凭你,恐怕还没有那个能耐。” 魏渊眉头一挑,“我有能奈囚住他,自然有能耐杀了他,别忘了,你上一具分身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话,真主眉头猛地一皱,他对于那一枪可还记忆犹新,就是拜魏渊所赐,他的分身破碎,伤势一再加重,至今未愈,若是以此状态遇上这凡间至强者,恐怕胜负难料,所以他一定要杀了魏渊,除掉这个祸患,也要一解自己心头之恨。 看着真主脸色越来越难看,魏渊的笑容却越胜,继续开口道,“你真以为自己能杀了我?” “我知道你是浩国禁天司的提司,拥有蕴藏三千精兵的提司腰牌。” 说着,真主又环顾这荒郊丛林继续道,“而且现如今这四周少说有百来人藏匿,应该都是禁天司阴殿的差役吧。” “可就凭这么些就想救下你的小命,恐怕还不够!” 第两百一十四章,故弄玄虚 话音落下的同时,真主脸色一沉,猛地大手一伸,顷刻间周天魔气宛如乌云盖顶一般的向着魏渊压迫而去。 魏渊脸色一凝,可就在这个时候,荒林周遭瞬息间冲出无数身影,一言不发,却前赴后继一般向着真主冲杀而去。 这些全都是禁天司阴殿的差役,足足有近百人,境界也是高低不等,有断尘境界的百夫长,也有胎息巅峰的十夫长,更有九品差役。 可无论境界高低,职位高低,在这一刻他们都是赴死之人,眼中毫无感情,一往无前,即便是知道这一去便再无生还的可能,可却依旧是如飞蛾扑火一般的视死如归。 魏渊没有去阻挡,他虽然入禁天司时间不久,可却对这阴殿差役的那份执着十分动容,只要是一声令下,别说是要他们去送死,就是让他们亲手屠杀挚爱亲朋,那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而且阴殿只听从一人安排,即便是关语堂都无法真正号令他们,就别说是魏渊了,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保证魏渊的安全,即便是死,也得死在魏渊前边,所以即便是此刻魏渊下令让他们撤回来,恐怕也不过是被当做耳旁风一般。 那前赴后继的阴殿差役在真主面前就犹如草芥一般,只不过是轻轻一挥手,边宛如割麦一般大片大片的倒下。 魏渊眉头轻皱,下一刻直接掏出那提司腰牌,一股灵气灌入其中,刹那间,大雾凭空而起,马蹄声、兵甲碰撞声,刀剑出鞘声同时传来。 随后,是一片嘹亮的马匹嘶叫响彻荒野,下一刻,大地震动起来,迷雾之中冲杀出一队披甲骑兵,手握玄重长枪冲杀而至,铠甲阴寒,连兵带马裹挟的丝毫不漏,枪尖锋芒毕露,拖于身后,杀气腾腾。 这队重骑兵少说也有千人之数,而且各个都是断尘修为修士,再加上军伍之中兵将的默契配合,恐怕威力与西凉那号称世间第一重甲的铁浮屠也是不分伯仲。 重骑兵这种东西若是一小撮倒并无法左右战局,可只要人数一多,便是沙场上的一杆锐利长枪,任何人都不敢轻视,即便是大修行者在面对足够数量的重骑兵时,也得是要谨小慎微。 千人重骑本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跟何况,这提司腰牌之中可不止这千人骑兵而已,还有一千步兵和一千暗杀刺客。 这一算下来,即便是大悟修士遇到了恐怕也只有落荒而逃的命,毕竟这提司精兵每一个都是断尘修士,且都是早已死去的死侍,毫无惧怕退缩可言,互相配合起来天衣无缝,敌得过数万兵甲,非同小可。 看到这提司精兵,真主的脸色也有些微微惊讶,笑道,“我虽然知道禁天司的提司手握三千精兵,可没想到这三千人的境界实力和状态倒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你信不信,今天把你这具分身也给你灭了!” 魏渊隐晦的笑了笑,冷冷的开口。 真主大手一抓,将最后一个冲到自己面前的阴殿差役彻底捏死,这才转头看向那些令行禁止的提司精兵。 下一刻,魏渊一挥手,一千杀手四散而开,隐于周围密林之中,步兵手中劲弩一抬,千支箭矢呼啸而出,覆盖真主方圆数十丈,避无可避。 这种密制的劲弩远比一般弓弩威力巨大,若是在沙场之上,就算是西凉的重甲铁浮屠也不敢轻视,几十根箭矢或许无足轻重,可汇聚一千,遍足以震慑人心。 可真主非同一般,只见他冷笑一声,魔气一扫,将飞来的箭矢刹那间断尽,落至一旁。 一轮齐射之后,重甲骑兵持枪冲刺而来,速度极快,丝毫不亚于修士腾飞。 面对一千重甲冲锋,真主的脸色却是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一股魔气喷发而出,笼罩其方圆一丈,重骑兵冲杀而来,可当那股撼山催岳的巨大力道在遇到魔气屏障的那一刻,即便是为首的骑兵被撞成了肉末也无法撼动这屏障分毫。 前赴后继的骑兵队撞上魔气屏障,声势顷刻间一顿,宛若流水截断一般。 真主冷哼一声,大袖一挥,脚下一踩,身形迎着骑兵队直接猛冲而去,直指魏渊而来。 魔气屏障坚不可摧,所过之处,重甲骑兵顷刻间被撞飞开两旁,根本无法阻挡,真主的目标只有魏渊,至于其他的什么重骑兵,什么弩手,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别说是这些人,就是浩国精兵数万,都挡不住他。 真主速度不慢,摧枯拉朽一般冲开重骑兵,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出现在了魏渊的跟前,抬手就要一掌拍碎魏渊的头颅。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魏渊大手一抓,魂海之中的黑枪瞬息间出现在他手中。 在看到黑枪的那一刻,真主本能的脸色一变,也不敢再去管魏渊,身形急速暴退,一脸惊容。 真主退出数十丈后,魏渊才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挺害怕被我一枪扎死的,刚才不牛气吗?” 退开之后,真主才眉头猛地一皱,他方才不过是本能而已,上一次那分身被一枪刺破的场景他可还记得,不过他也清楚,血河冥虎不可能真的完全恢复,否则早就占据肉身,重归自由了,又怎么可能还受制于魏渊。 既然血河冥虎没有恢复,那上次那一枪足以消耗他大半力量,要想恢复恐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这杆黑枪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 “故弄玄虚,魏渊,我太高看你了,你真当我不知道现在你手里的黑枪就是一块废铁!” 真主冷笑出声。 “那你怕个屁!” 魏渊挥舞着手中的黑枪,一脸轻蔑的笑了笑,“有本事过来试试啊。” 听到这话,真主又是微不可查的一皱眉,他不敢轻易尝试,魏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真指不定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歪心思。 其实真主内心没有底儿,魏渊同样如此,这黑枪里的血河冥虎的确还在沉睡,这杆黑枪也如同真主所说是废铁一块,可他的手段并非黑枪,而是另有他人前来救场,只不过这人还没到,他需要把这真主拖住。 真主不敢轻举妄动,魏渊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要是能这么一直拖着,倒也符合他的心意。 第两百一十五章,夺舍 似乎是意识到了魏渊的心思,真主眉头忽然一挑,笑了笑,“你应该是想要等人来救你吧。” “你倒也不傻。” 魏渊把玩着手里的黑枪,“要是不怕这杆枪的话,来试试。” “我劝你还是别傻等着了,没人会来的,袁家老祖袁潮的实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虽说还威胁不到张高级,可要拖住他一时半会儿还是能做到的。” “浩国那新任帝君似乎也是个蠢材,只觉的一个张高级在侧,便能保你无忧,却不知这犬戎不是他浩国,由不得他想什么是什么,除了那张高级,怕是也没人能来救你了。” 真主冷笑一声,随后一步步向着魏渊走去。 他这一动,魏渊内心微微一揪,虽然表面没什么变化,可抓着黑枪的手却愈发的紧凑。 真主一边走着一边开口道,“现在是不是后悔让张高级去杀那袁潮了? 今日可没人能救你了!” 就在他这话刚一说完的那瞬间,一道掣天剑芒自北方天穹疾驰而来,一剑横空而至,威能盖天,冠绝天下。 感受到剑芒的那一刻,真主脸色猛的一变,转头看去,“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后手!” 魏渊也是微微一笑,“那自然是得有点儿手段才是,要不然怎么把你这具分身也留下啊。” “早已听闻真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啊,我这柄太阿剑已经许久没有碰到对手了,不知真主可否我与切磋一番啊?” 有言语伴随古剑清鸣声呼啸而至,仙剑太阿自千里之外西凉龙脊山而来,声势浩大,剑身之上立着一人,御剑乘风,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出尘之意,正是北山山主柳安之。 “柳山主,你要是再来晚些,我怕是就要交代在这了。” 魏渊松了一口气,收起黑枪,一脸微笑的开口。 “魏剑首,你乃天下剑术之先,与我家师傅也不遑多让,我又怎敢让您出现什么闪失呢。” 御剑而来的柳安之负手而立。 真主看了一眼柳安之,脸色阴沉,又看了看魏渊,“怪不得你能如此风轻云淡,原来是有北山山主做后盾,还真是没想到。” “我一早说了,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魏渊轻笑一声,随后看向柳安之,继续道,“还愣着作甚? 你不是手痒嘛,动手啊!” “啊? 哦!” 柳安之愣了一下,随后立马一招手,脚下太阿腾飞而出,落于手中,一剑毫不犹豫的向着那真主面门刺去,周天剑意呼啸而至,顷刻间狂风大作,气势如虹。 真主也不敢轻视,这柳安之的实力比之张高级那是只高不低,仅凭现如今他那还未全然恢复的实力境界,面对这般凡间超一流高手,怕是没多少胜算。 想到这里,真主大手一抓,魔气汇聚而来,一把挥向柳安之刺来的长剑,不仅如此,他脚下一踩,身形急速向着魏渊冲杀而去,只要拿住魏渊,一切便能尘埃落定,就是那柳安之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魏渊也不是傻子,总不会站着让他抓,真主袭来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身形侧闪开来,孺子牛出现在手,一剑挑出,剑气腾飞,贯穿而去。 可他不是柳安之,即便是剑道感悟再高,境界也不过胎息巅峰,这一剑根本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被真主轻轻一弹指便瞬间湮灭下去。 “今日你必死无疑!” 弹开剑意,真主速度不慢,再次抓向魏渊脑门。 可这一瞬,柳安之也已经斩破漫天魔气,出现在了魏渊跟前,太阿前点,“一剑千川过!” 这一剑非同小可,即便是真主也不敢硬接,脸色猛地一变,撤身后退,可这剑光却穷追不舍,极速而来。 一退再退,真主忍无可忍,体内魔气大涨,一边后撤,一边挥出数道浑厚匹练,狠狠轰击在了那一剑之上,可即便如此,却也无法阻挠半分。 “北山剑仙果然非同凡响,可仅凭这就想留下我,简直是异想天开!” 真主这回是真动了怒气,自己一代魔君,竟然在这凡间被一个小小不朽境修士逼成这样,简直是憋屈到了极致。 最重要的是,那魏渊不过小小胎息,连蝼蚁都不如的玩意儿,竟然能让他损失一具分身,若是这回还让他栽倒一次,那日后他可就再无颜面对魔界诸君了。 所以,今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弄死这个魏渊,弄死这个让他心惊胆战的蝼蚁。 想到这,真主不再去理会那刺来的剑芒,双手一张,大喝一声,“魂离大法!” 那一瞬间,真主的魂魄从七窍各自腾飞而出,丝丝缕缕一般隐入四周荒林之内。 剑气一掠而过,真主的肉身刹那间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一剑过后,柳安之以为一切尘埃落地,便收起太阿,这才转身看向魏渊,笑道,“魏剑首,这回是不是得多谢我的救命之恩啊?” “救命之恩?”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你可真看得起自己,这真主可没那么容易杀。” 此话一出,柳安之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转头看向周围的密林之中。 下一刻,一道人影自暗处刺出,如黑夜之中的箭矢一般,手握寒刃向着魏渊狠狠刺去。 与此同时,丛林之中又一道人影腾飞而起,向着远处逃掠而去。 柳安之一剑将那刺来的身影斩于身前,随后毫不犹豫,转身向着那逃遁的声音追杀而去。 魏渊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眉头微微一皱,紧了紧手中的孺子牛,魔气并未消散,真主还在这里。 柳安之追远之后,密林之中果然又一次杀出四人,都是魏渊那提司腰牌内蕴藏着的暗杀死侍。 真主的魂魄何其强大,即便是一些修为高深的修士都未必能够抗衡,更何况这些早已死去的死侍。 可就在这四人冲出的瞬间,魏渊露出一丝冷笑,“你还真是蠢到家了,这可是提司府的死侍,你觉得我这个手握腰牌的提司会没有治你的法子?” 话音落下的同时,魏渊手中腰牌一招,冲来的四道人影瞬息间被纳入了腰牌之中。 “什么!” 魏渊一把收掉真主四缕残魂夺舍的死侍,丛林之中顿时传来一声惊呼,下一刻那最后一道残魂所夺舍的暗杀死侍掉头就跑,毫不犹豫。 第两百一十六章,招降 “你跑得了吗?” 魏渊冷笑一声,下一刻,周围密林之中扑杀无数死侍将那逃遁的身影压在身下。 “好你个魏渊,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真主怒啸着开口,可他现如今夺舍的这具肉身不过断尘境界修为,而且因为是尸体的缘故,所以行动僵硬,根本无从反抗。 魏渊一步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笑道,“你真当你那些小伎俩我不知道? 或许是你身居高位,眼高于顶,根本就看不到这四周还有我提司三千精兵啊,你现如今小小一个断尘修为的死尸,恐怕再无从可逃了吧。” “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杀你,那是因为我留着你还有用,你听着,我会找到你在哪的,你可要等着我……”说着,魏渊大袖一挥,将真主这最后一道魂魄所夺舍的死侍一并收入提司腰牌之中。 这个时候,追去的柳安之也终于归来,提着一刻干瘪漆黑的死侍脑袋,抓了抓头,“这好像是你的提司精兵啊,那真主的魂魄已经被我绞杀,这回你总得谢谢我的救命之恩了吧。” 魏渊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你还真是没有一点儿廉耻之心啊,为了一缕残魂便把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丢在这,自己跑开了,你难道没想过那真主的魂魄不止两道?” “你的意思是还有真主夺舍之辈隐于暗中伺机而动?” 听到这话,柳安之一愣,随后回过神来,立马围着魏渊打量了一番,“那你没事儿吧,你……”话说到这里,柳安之又顿了一下,脸色古怪的开口道,“想必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吧,你的实力不敢说能够与那所谓的真主抗衡,可谁要敢说你手无缚鸡之力,我第一个剁了他。” 魏渊轻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柳安之,挥手将那三千精兵收入腰牌之中,转身向着城门方向行去。 柳安之赶忙追了上去,“等等我啊,我听说你创立了一个什么宗门,可以把我也收了吗?” “你乃北山山主,北山剑宗以你为首,我们这长恨天宗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魏渊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别这么说,我早就说过了,我潇潇洒洒孤身一人,可从未承认是北山剑宗宗主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一路回城。 时间已经到了正午,等魏渊和柳安之回到客栈的那一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楼大厅之中喝酒的张高级。 张高级转头看了一眼魏渊,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柳安之,轻笑一声,“果然,我就说你小子绝对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地,连柳山主都请来了,面子不小啊。” 左慈也已经回来,边境十万铁蹄已经发兵,一路那是过关斩将,不日便会踏足赵家所在的城池。 其实赵袁两家一灭,整个犬戎便已经化作一盘散沙,根本挡不住浩国的精兵,这一路而来,所过城邦多数氏族都直接缴械投降,浩国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在半日之间收入了犬戎以东大半土地。 随着浩国大军的不断深入,犬戎其他氏族也都已经收到了风声,这个时候赵满堂放出话去,只要加入长恨天宗便能免遭氏族血洗。 起初各大氏族都是嗤之以鼻,可等到犬戎以东尽数沦陷之后,那些入了长恨天宗的氏族果然没有受到任何为难,这一下,那些还未被战火涉及的氏族们可都疯了,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冲向了长恨天宗新建的山门。 新宗门设立,山门还未建设完毕,那门槛就要被踏破了,其中就属袁家最为活络。 袁家老祖虽说死了,可袁家的家业却依旧是犬戎以西最为殷实的存在,自然不想就这么毁在浩国兵戎之下。 赵满堂也已经按照魏渊所吩咐的,对那袁不破以长老之位待之,袁家自然是感激涕零,自认为终于找到了一座安定的靠山,即便是犬戎被浩国吞并,那袁家血脉也能够完整的保存下来。 数日之后,整个犬戎尽数沦陷,随着浩国边军大旗插上了犬戎最西边的城头,一切都安定下来,而也就是与此同时,废墟之中,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世外宗门骤然立起。 长恨天宗宗门大殿之中,魏渊坐在主位之上,身边站着赵满堂,除他们之外,殿中还有一人,便是那袁家家主袁不破。 “袁家主,想必你也清楚,我这个宗主之位乃是魏剑首所赐,你现在既为长恨天宗长老,那也应该知道自己需要效忠于谁。” 赵满堂淡淡的开口到。 听到这话,那袁不破赶忙单膝跪倒在地,“魏剑首的长恨天宗救我袁家上下全族性命,我袁不破自当鞍前马后,绝无半分怨言。” 听到这话,魏渊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袁家主的忠心天地可鉴,实属不易。” “这样,这犬戎地界既然已经被浩军吞并,日后长恨天宗自然也将会成为浩国的世外宗门。”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跪在殿中的袁不破,继续道,“既然是浩国宗门,那总得前往我朝国都禁天司登报才是,否则这宗门即便是立起来了,恐怕也存在不了多久。” “我是禁天司提司,也算是庙堂官员,若是我去总有些不妥,赵宗主又得坐镇宗门安定四方,既然你已是我天宗长老,不如就你随我回浩国京都处理一下可好?” 随着魏渊这话一出,还没等袁不破反应过来,边上的赵满堂便开口道,“这可是个美差啊,也算是我长恨天宗第一个入京城之人,袁长老,你这回去往京都,可得要与京都那些权贵们搞好关系,兴许还能为我天宗拉来一些资质呢,那可就是大功一件。” 听到这话,袁不破顿时眼珠子咕噜一转,心中一喜,他早已听闻浩国京城权贵遍地,若是真能搭上那么一两个,今后的日子恐怕就是非富即贵了,恐怕比起自己之前在犬戎境内的权势还要巨大。 第两百一十七章,祭道州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一去怕是再也没有什么荣华富贵可言,甚至连自己的性命恐怕都难以保全。 再说那柳安之,算是赌定了心思死赖在长恨天宗,看那样子似乎就算是魏渊不收他也说什么都不走了。 众人磨不过他,只能允了他一个长恨天宗太上长老之位,人怎么说也是北山山主,虽然剑首之名早已被魏渊夺去,可又有谁敢说他的剑不是天下第一,请神容易送神难,况且这还是个死皮赖脸的神仙。 至于魏渊,谁都清楚这长恨天宗乃是这位剑首大人一手创立,也因为魏渊,天宗才能将犬戎那些破败氏族的所有家底纳入囊中,支撑宗门运转,若没他的身份和兵符在上边压着,那浩国边军可不会把这些好处如此轻易的吐出来。 所以赵满堂虽然位居宗门主手,却也不敢越权夺位,忤逆魏渊,所有进入长恨天宗的子弟都被告知,魏渊乃是长恨天宗的开山鼻祖,尊为太上祖师爷,长恨天宗任何人不得忤逆分毫,否则以叛宗论处。 犬戎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在浩国的刀兵之下,那传承无数岁月的奴隶制度顷刻间分崩离析,战报传回浩国皇都,不日将会有新任官员前来接管此地,犬戎这个名字在这片天下算是彻底成为了历史,这片土地也将并拢入浩国祭道州之内。 次日天明之际,赵满堂率长恨天宗所有断尘以上境界修士百来人,于长恨天宗那还未建设完整的山门之外恭送魏渊离开,魏渊来时三个人,去的时候,却多了一个袁不破,依旧是一辆马车,左慈驾马出城,车厢之内,张高级看着与他同乘一辆马车,一脸谄媚笑容的袁不破,转头看向魏渊,“这小子可没那资格坐在这里。” 魏渊轻笑一声,“长恨天宗如今才刚刚起步,袁长老也算是我天宗开宗元老,地位崇高,坐在这也并非不可。” “就他?” 张高级瞥了一眼一脸尴尬的袁不破,“就凭他一个大悟初期的小喽罗?” 听到这话,魏渊嘴角微微一抽,“那你还真是看得起我这个胎息巅峰的小人物啊。” “你不一样!” 张高级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不是谁都能在胎息境界谋夺犬戎的,也不是谁都能在剑术之上胜得了柳安之的。” “你不是说世人都说我这剑首之名是柳安之送的吗?” 魏渊没好气的开口到。 张高级白了一眼,咳嗽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之前他对魏渊的看法与世人无异,更是直接表达了出来,只不过这几天柳安之在魏渊面前那一副恭敬的模样,和他口中所说的那句“魏公子与我家师傅比起来也不遑多让”的言语,倒是让张高级不得不相信这魏渊的剑道造诣之高。 曾经剑术、境界和实力一并冠绝天下的红衣剑神是什么样的人物张高级自然清楚,也知道红衣剑神在柳安之心中那无比高尚的地位,既然他都能将自己师傅抬出来和魏渊相互比较,那自然是觉得自己远不如这位魏剑首,如此看来这言语并不会有半分参假。 既然这魏渊的剑术果真如传闻之中那般的神鬼莫测,恐怕自己的刀术瓶颈也就只有此人能协助破之了,想到这里,张高级也不再去计较那袁不破是否真的有资格坐在这里,毕竟他清楚,无论是当初进犬戎还是如今回国都,一切的话事人从来都只有魏渊一人。 马是名动天下的良驹,独产于犬戎境内的马种,因脚力持久,善远行,可持续不断奔袭数百里而不歇,故得名象龙,这种产自于犬戎境内的战马,即便是放眼天下,也是能排进前五的宝驹。 况且魏渊这一车五马并驰,速度不慢,毫不停歇,只不过是半日时辰便已经到了浩国的祭道州境内。 一入祭道州,魏渊好似忽然想起什么来一般,私下让张高级带着袁不破回京,而他自己则留了下来。 起初张高级和左慈都是极其反对,毕竟即便是到了祭道州的地界,也不敢保证那真主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西凉和犬戎都有魔族暗中渗透,也难免浩国不会被盯上,祭道州虽然有传闻中的道门祖庭道缘山坐镇,可那真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魏渊一再坚持,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两人也无法劝解,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是先带着袁不破返回京都,交到禁天司衙门之后便万事无忧,到时候再急速赶回,想必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发生什么意外。 再看魏渊,与三人分开之后,随意找了个路边酒肆点了碗黄酒,问了道缘山的方向,解了渴之后,便舞弄着手中的孺子牛,优哉游哉的向着道缘山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去。 祭道州原本乃是浩国五洲之中地界最为狭小之地,这回吞并犬戎,整个祭道州的疆土几乎在瞬间就扩充了一倍有余,一跃成为了浩国有史以来区域最广阔的州地,这可把祭道州刺史给乐坏了。 地界广了那所收税务自然要多些,虽说这是个硬差事,可却也是个肥差,祭道州刺史都已经乐的要拖家带口上道缘山焚香拜神谢天去了。 魏渊的脚力不慢,即便是横跨小半个祭道州,也不过是半日而已。 黄昏落日之际,夕阳晚霞之下,祭道州的刺史诸葛器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一同上山焚香。 这诸葛器虽说是刺史,可谁让这祭道州内还有个道缘山呢,即便是皇室都得给那位孟山主三分薄面,他一个刺史自然是更加不敢得罪了,所以每逢州内有重大变故,那都得上山烧上那么一炷香,甭管见不见得到那位神秘莫测的孟山主,但这表面功夫他可也算是做足了。 “爹,我累了,咱们歇会儿吧。” 山道上,一身着富贵衣衫的女子坐在了道边岩石之上,捶着自己的小腿,一脸不情不愿的开口到。 诸葛器厉声道,“这才刚入山多久!你怎么就又累了,给我起来,这里可是道缘山,孟山主指不定就在看着呢,快走!” 第两百一十八章,三十六灯朝天庭 “爹!” 那女子面容青涩,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脸幽怨的开口,“您干嘛放着八抬大轿不坐,非得要徒步登山啊? 您受得了这个,我和娘亲可受不了!” “就是,老爷,您有信道的心思,我和静儿可没有,您要徒步就徒步,我可受不了了,静儿,咱坐轿子!” 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也是一脸微怒的开口,这妇人也就是诸葛器的夫人,诸葛静的母亲,也是祭道州内家族底蕴最为殷实鼎盛的商贾之女,崔氏。 这崔氏的父亲可谓是富可敌国,腰缠万贯,即便是诸葛器这个刺史那也得给些面子,否则这州内丝绸、盐铺、粮仓等收入恐怕都得骤减过半,这些大生意少了,税收自然少了,到时候他可如何向皇城那边交代。 所以对这崔氏,诸葛器平日那可一直都是忍气吞声,可一旦牵扯到道缘山,他可就不依不饶了。 “不成!” 诸葛器低喝一声,“若乘轿上山如何表现得出我们的诚心,你这妇道人家又哪里懂得孟山主的神秘莫测!” “嘿,诸葛器你是长本事了吧,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今日我就要坐轿子,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崔氏也来了怒气,直接挥手让身后扈从下山去喊轿夫去了。 “就是,还是娘霸气,咱就坐轿子!” 诸葛静顿时就好似找到了靠山一般,往崔氏那边挪了挪身子,一脸得意的看向诸葛器。 “你……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儿,我不管你了!” 说着,诸葛器也不在去理会那母女两人,直接转身就向着山巅而去。 诸葛静喊了几声”爹“之后也没得到回应,顿时一阵憋屈。 可就在这个时候,山道之上,黄昏残阳之下,一少年身着白衣,肩扛着一柄秀丽的长剑,沿着道缘山的石阶山道缓缓向着他们走了上来。 山道根本就宽,诸葛器是走了,可怎么说也是担心自己这一妻一女的安危,所以家丁扈从留下了大半,足足有十几个。 诸葛静这一歇,那些扈从们只能立在山道上恭敬候着,一时之间把那白衣扛剑少年的去路死死挡住。 少年抬头看了一眼,“我说诸位,能让让吗? 挡着道了!” “喊什么喊,歇一下不行啊,就准你有力气,你有力气怎么不飞上去啊!” 诸葛静本就在心里窝着火,这时候有人触了霉头,那自然是一吐为快了。 那扛剑少年眉头微微一挑,也不恼,轻笑着开口道,“你歇你的,让你家扈从让个道就成。” 那崔氏瞥了一眼少年,语气尖酸刻薄的开口道,“哪来的野小子,知道我们是谁吗? 也敢叫我们让道,你有那资格吗?” 少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不过他也不需要知道,今日就算是浩国天子来了,恐怕这道他若想走,也没人敢拦着。 可还没等少年开口说话,道缘山上却忽然有异象传来。 莲花峰顶,云台观尖之上,一盏大灯忽然亮起,光芒刺目,与那已经落下大半的夕阳交相呼应,呈现出一幅美轮美奂的绝妙篇幅。 道缘山云台观乃主观,立于主峰莲花峰之上,主峰四周还有大大小小三十五峰,各座山峰之顶都有一座灯台,每逢有贵客前来,灯台便会被悉数点燃,顷刻间整个道缘山即便是在深夜子时那也是宛若白昼一般通透,其中属莲花峰的灯最为耀眼,被周遭大小山峰衬托着,呈现出一副三十六灯朝天庭的壮观景象。 那主峰天灯照明,其余三十五峰也陆陆续续传来灯光,虽比不上莲花峰,可却也如群星崔灿,相辅相成,于山脉之间连成一幅盖世符腾,顷刻间让那些还在各峰登山的信士们看的是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这副景象道缘山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过了,甚至有些人都以为那立于各峰之顶的大灯早已油尽灯枯,废去不用了,可没想到那黯淡了百年的大灯今日却如此突兀的就亮了起来。 还在莲花峰山道之上歇息的诸葛静此刻也早已忘却了心中那团闷火,呆若木鸡一般的看着这等旷世之景,许久之后才拉了拉母亲崔氏的胳膊,“娘,这是……”崔氏一开始也被这一幕给惊艳的一愣,随后立马是喜笑颜开,有些得瑟的开口道,“我听说这道缘山若遇贵客驾临便会点燃着连带主峰在内的三十六盏天灯,你爹怎么说也是祭道州刺史,即便是这道缘山也得拍他的马屁!” 说到这里,崔氏回头瞪了一眼那扛剑的白衣少年,眼中尽是鄙夷之色,似乎是在说,“现在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吧。” “娘你是说这天灯是道缘山为我爹点亮的!” 诸葛静有些惊讶,随后又疑惑道,“可是前几次来怎么都没见有这待遇啊?” “这还用想吗? 现在的祭道州可不同以往了,犬戎被我浩国禁天司提司大人以十万铁骑踏灭,尽数归我祭道州管制,你爹的身份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我猜她孟道然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与你爹好好拉拢拉拢关系吧。” 崔氏自以为聪明的剖析着其中道理,若是一般人,恐怕还真就被她这番说辞给糊弄住了。 唯有那山道之上驻足的白衣少年,毫不理会那贵妇人与其爱女的言谈,抬头看着那三十六灯朝天庭的盛景,嘴角微微勾起,喃喃自语道,“这孟道然果真非常人,最起码拍马屁的功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那咱还等什么呢,快跟上爹爹,也好沾一沾这等殊荣啊。” 诸葛静这会儿哪还会去管那个看上去不过是个游侠儿的少年,一改之前疲倦的模样,兴奋拉着崔氏的手臂转身加快步伐登山。 他们一走,没人拦道了,少年这才哼着小曲儿迈步上行。 崔氏一行人前方千步之外,诸葛器看着那照亮了整个道缘山的天灯,愣愣出神,自言自语道,“难不成今日这道缘山要来贵客。” “可这客得要多贵才能让道缘山摆出此等架势来迎接啊?” 第两百一十九章,给让个道 诸葛器倒不像他那不成气候的婆娘那般自负,他自认以他那小小刺史的身价,即便是如今握住了犬戎那片地方的辖权,恐怕也是连那孟山主的法眼都入不了,就更别提如此迎接了,就算是京城一品大员到此,恐怕也只能是如他这般入主观烧烧香而已,见不见得到孟山主本人都两说。 诸葛器实在想不出到底还有谁能让孟山主摆出这百年未有的庄严气度,难不成是天上的仙人下凡来了? 与此同时,莲花峰云台观大门之外,此时站满了人影,足足三四十人有余,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扫地执笔的小道童,每一个都大有来头,其中大部分乃主掌各峰各观的天师真人,少说都是无垢巅峰,甚至是大悟境界修为的老道,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在讲经授业,鼎炼药石,剑术符篆一方面颇有建树的道爷。 就是那位传说中即便是王侯将相前来都未必能够见上一面的道缘山山主孟道然,此刻都站在众人之前,手握浮尘,身披紫袍头戴金冠,一脸微笑的等待着。 这道家祖庭之中自古以来天赋最为绝顶的亲传弟子道雀站在孟道然身边,低声的开口道,“师傅,如此大的排场,只为了他一人?” 孟道然点了点头,笑道,“即便是如此,我都觉得不够庄重,雀儿,你乃天仙转世,可此人,我却是算不透,只晓得他比起你来,只高不低,而且是高的没边儿。” 听到这话,道雀也不再多问,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傅的窥天掐算法是有多么恐怖,连她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八九不离十了。 众真人等待近半柱香的时间,这主峰道尽头才出现一个人影,正是那祭道州刺史诸葛器,可当他一走到这云台观外的大坪处时,顿时被眼前这排场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孟道然却已经一脸微笑的开口道,“刺史大人,今日我道缘山有贵客驾临,贫道不敢怠慢,若是招待不周,还望多多海涵,若不嫌弃,今夜可在我观中住下,明早再启程回府吧。” 诸葛器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孟山主竟然主动与自己搭话了,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啊,在他心中的重量恐怕仅次于圣驾亲临了吧。 “孟山主言重了,言重了,贵客要紧,贵客要紧啊。” 诸葛器也不是傻子,从这等排场就能看出,那神秘贵客的身份恐怕比起当今圣上都不遑多让,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既然孟山主已经开口让他留下,这等天大的机会他当然要死死抓住,若是能与那位贵客聊上那么几句,即便是不能借其上位,那日后与人说起也有面子。 还没等诸葛器把美梦做完,他身后又匆匆忙忙追来一大队人影,正是那崔氏和诸葛静母女一干人等。 “乖女儿,你看我没说错吧,这道缘山就是在迎你爹呢,这架势,除了你爹这个祭道州刺史,恐怕也没谁能受得住了吧。” 一到大坪,崔氏便看到了那众道士一字排开的身影,再看站在山道尽头愣愣出神的自家丈夫,顿时一股显摆炫耀的表情便浮现在脸上。 紧随其后的诸葛静也是一愣,随后看向自己那平日里被娘亲欺负到不敢抬头的父亲大人,顿时觉得那背影委实是高大无比。 可崔氏这话刚一说完,道缘山那群道士还没说什么呢,诸葛器却已经是被吓出一身冷汗,赶忙回头捂住自己那贱内的嘴巴,低喝出声,“胡说八道什么呢!孟山主面前,休得无礼。” 崔氏挣扎的掰开了诸葛器的手,厉声开口道,“诸葛器啊诸葛器,瞧你那点儿出息,我告诉你,有的嚣张的时候你就得嚣张,若不然,这机会可就跑了,这是我爹教我的道理。” “你爹就是个老糊涂,他教你的道理会把我们害死的!” 诸葛器压低了声音咆哮到。 听到诸葛器骂自己的父亲,那崔氏的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反了你了!没有我爹,你能治好这一亩三分地吗!我告诉你诸葛器,今日你的风光,今日这道缘山的盛景,我崔家可占了一半,不对,是一大半!” “你给我住嘴!” 诸葛器怒喝了一声之后,这才转身向着孟道然等人躬身歉意一笑,“山主莫怪,贱内口无遮拦,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 “你敢教训我!我……”“聒噪!” 还没等崔氏继续发怒,诸葛器便已经回身怒目而视,少有的把嗓门给提高了些,那幅模样倒还真是一下子把崔氏给镇住了。 别说是崔氏,就是她身边的诸葛静都吓了一跳,自己这位爹爹何时有这个胆量朝母亲大人大吼大叫了。 整个大坪在他这一声大喝之后顿时安静了下来,崔氏眼中闪动着泪光,伸出尖锐的手指指着这位祭道州刺史的鼻子,颤抖着,可半响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爹!您这是干什么呢!看您给娘气的!” 诸葛静也是眉头一皱,有些幽怨。 诸葛器也意识到自己怕是伤了自己婆娘的心了,可这个时候要是还任由她这么闹下去,耽误了道缘山接待那位贵客,恐怕他这刺史的管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啊。 “刺史大人,虽说这是您的家事儿,可这到底也是世外清净之地,在此处斗嘴,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啊?” 这个时候,孟道然依旧是一脸笑意的开口到。 “是是是,孟山主说的是,我这就把她们带走,觉不耽误山主您的正事儿。” 诸葛器赶忙点头到。 “走什么走!世外之地怎么了!这里是祭道州境内,这道缘山也是祭道州的道缘山,难不成本州刺史还不能在其辖地之内斗嘴了!” 崔氏怒目而视,繁言吝啬的模样那是可恨之极。 可就在祭道州刺史家的两口子争吵不休的那一刻,山道之上又来了一人。 那人一袭白衣,提着一柄俊秀的长剑,看了看堵在了山道尽头上的一众人影,眉头一挑,开口道,“我说诸位,能不能给让个道?” 第两百二十章,没得商量 他这一开口,云台观外以孟道然为首的道缘山真人们都是全身一震,立马抬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可看到的也只有那刺史府一杆家丁扈从的人头攒动,根本瞧不见那说话之人。 崔氏此时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去触她的霉头那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况且诸葛静也不想自己父母二人又一次开口吵起来,立马回身指着那山道上的少年怒喝道,“来人啊,将此人乱棍赶下莲花峰!” 刺史府的扈从在祭道州内的地位比起一般三流氏族商贾家的少爷都不遑多让,平日里也都是自视甚高,虎作伥的手段早就已是深入骨髓,宛若与生俱来一般,今日大小姐发话,那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留手,抄起随身短棍就要向那少年身上招呼去。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上前,诸葛器便怒喝出声,“反了你们了,到底谁是刺史!此乃道缘山主峰,我都不敢有任何失态,尔等杂役也敢叫嚣,都给我滚下山去!” 诸葛器这一开口,那家丁扈从们顿时吓得冷汗直冒,虽说这位刺史大人平日里对小姐是疼爱有加,就算是在大街上打杀了一些氏族公子恐怕到最后也顶多也只是挨一顿说教,罚抄书文,再严重一些也不过是禁足数日而已。 可今日谁都看得出诸葛器是动了真火了,若是还不会察言观色,那诸葛大小姐禁足一个月已经是顶大的惩罚了,可他们呢,怕是全家上上下下无论老少恐怕都得在整个祭道州瞬间消失。 “都给我站住!” 就在那一干扈从打算逃之夭夭的时候,崔氏却又忽然怒喝出声,“怎么!刺史了不起啊,没我爹,我看你这刺史的位子也坐不安稳!” 崔氏今日是赌定要和诸葛器杠上了,平日里这老东西可是一句话都不敢顶撞自己,今日却对自己如此大吼大叫,若是不将其镇压下去,开了这个先河,今后自己的日子还怎么过。 想到这里,崔氏转头看向那白衣少年,怒喝一声,“我今日就是把这小小游侠给杀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诸葛器气的胡子都在发抖,“……一个妇道人家,把打杀挂在嘴边,简直有失体统!” 他们这俩夫妇一吵架,为难的可就是那些家丁了,围着那白衣少年,动手不是,不动手也不是,面面相视,都是一副无奈的苦涩表情。 那提剑的少年倒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嘴角带笑,“哟,原来是刺史家眷,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 “你闭嘴!” 诸葛静在自己父母那边插不上嘴,转身把怒火撒到了那少年身上,怒气腾腾的样子,一把夺过身边扈从手里的短棍便劈头盖脸的向着那少年脑门砸了过去!这一幕顿时把云台观外那四十几位真人吓得是心惊胆战,若不是孟道然挥了挥手,暗中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恐怕这个时候这群人早就一同冲出将那诸葛静与其周遭一干人等尽数轰杀干净了。 这少年的身份他们可清楚的很,就是把浩国包括那位前任护国大将军在内的所有刺史绑在一起,恐怕在圣人心中的地位也没有这么一位来的有分量。 再者说,即便是不看京城那位圣人的脸色,道缘山也必定不敢开罪这位身份摆在整个天下那都是如雷贯耳的少年。 “啪!” 还没等诸葛静的短棍敲到那少年脑袋上的前一刻,一声脆响便先一步传开。 众人皆是一愣,转头尽是一脸不可思议看向那白衣少年,还有那被其狠狠一巴掌扇倒在地的祭道州刺史之女诸葛静。 “嘶!” 周遭一众家丁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心中骇然,在祭道州境内,刺史的掌上明珠竟然当着刺史大人和其夫人的面被打了,而且对方下手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那鲜红的掌印如血一般触目惊心,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孟道然身边站着的道雀也是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啧啧道,“看着都疼。” 安静之不过持续了极短的时间,被一巴掌扇趴下的诸葛静眼中顿时泪光遍布,也不起身,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放肆!” 崔氏更是如火上浇油一般的怒目而视,即便是那之前一直不敢有丝毫失态的诸葛器这回也终于是脸色一冷,看向魏渊的眼神之中遍布杀机。 气疯了的崔氏可不再去理会在这大开杀戒会不会与道缘山结仇了,尖叫出声,“大胆刁民,竟然敢打我宝贝闺女,来人啊,给我弄死他,把他碎尸万段,抛尸荒野以供虎狼为食!” 这回,诸葛器也没有多说什么,很明显对自己夫人的这道命令并无意义,一时之间,围在四周的刺史府扈从重新抄起短棍,面露凶相的就要扑杀而出。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直没有多说什么的孟道然孟山主却忽然开口了,“且慢!” 听到这话,诸葛器虽然有些不悦,可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转身向着孟道然微微一作揖,这才开口道,“孟山主,我可就这么一个闺女,且在我的辖地被外人如此欺凌,难道孟山主还要救他不成!” 诸葛器虽说贵为刺史,可由于夫人强势,所以无缘纳妾,膝下无子,只有一女,这个女儿可谓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备受宠爱,平日里就是呵斥都是极少,就更别说打骂了。 今日这宝贝闺女当着自己的面被一个无名游侠儿扇了一巴掌,这还了得,就是在他心头扎上一刀恐怕都没这来的痛。 孟道然听到这话,顿时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刺史大人此言差矣,我要救的可不是他,而是你,是你全府上上下下百来号人的性命,甚至可以说是救你九族血亲!” “什么?” 听到这话在,诸葛器先是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明白过来孟道然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别听那女牛鼻子在那装神弄鬼!敢打我们的宝贝闺女,今天谁来了都没用!” 崔氏抱着哭嚎到不成样子的诸葛静,恶狠狠的开口。 听到这,诸葛器的眼神也是狠色一闪而没,“抱歉了孟山主,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第两百二十一章,身份惊人 刺史府恶奴个个是凶神恶煞,手里的棍棒再无任何犹豫的挥出。 被围在正中央被众矢之的清秀少年眉头微微一皱,周身的气息瞬间冷厉起来。 就是这么一皱眉,孟道然立马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赶忙躬身作揖,一拜到底,扬声开口道,“道缘山山主孟道然携三十六峰峰主及一干督管恭迎天下剑首大驾亲临道缘山。” 声音如黄钟大吕一般绕梁不散,于山岳之间辗转反侧,回响数遍这才依稀淡去。 “天下剑首?” 这四个字顿时让那诸葛器愣了一愣,能坐到刺史这个位子,那心智之灵敏自然非常人能及,在听到剑首这两个字的那一瞬间便将其与当朝那位可以说是位极人臣的禁天司提司大人联系了起来。 天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犬戎尽灭全都是拜那位提司大人所赐,可以说诸葛器的辖地能有今日这等空前绝后的扩充也都是提司大人的恩情。 孟道然那一声天下剑首刹那间将诸葛器惊的一下子冷汗直冒,转头看向那被人群包围,脸色逐渐浮现杀机的白衣少年,“难不成!” “住手!” 可即便是诸葛器心思活络,仅凭孟道然的那一句话便一眼看破了那提剑少年的无上身份,但是这个时候才出声阻止却已然是为时已晚。 “砰砰砰!” 一连串的沉闷之声传来,扑上去的那些恶奴不出意外,在一眨眼间便尽数倒飞而回,喷吐血雾,手中棍棒悉数破碎,重重落于大坪之上,抱胸捧腹,痛苦哀嚎。 这一幕顿时让诸葛静和崔氏都吓了一大跳,这游侠儿的实力倒还真是不一般啊。 “好你个刁民,竟然还敢还手!” 崔氏明显是没能听清方才孟道然对这年轻人的称呼,怒喝一声,“这里可是祭道州,就算是你是当今圣……”“啪!” 可还没等崔氏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语说出口,诸葛器便鼓足了自成婚以来最大的勇气,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崔氏的脸上,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和恐惧,这一巴掌的力道可着实不小,一下子把那崔氏给扇了个人仰马翻,重重跌坐在地。 “放肆!” 诸葛器颤抖着身子,也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惧怕,反正语气极重,“你这泼妇,胆敢冒犯提司大人,其罪可诛,回去我就休了你!” “什么!” 这前半段话崔氏没多大听清,可最后一句她可是听的一字不差,顿时气的那对圆润的胸脯直颤,“诸葛器,你这个老不修的,你敢对我这么说话,我父亲绝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还要告诉我舅舅,让他以天机谷长老的身份向圣上进言,叫你这顶戴花翎彻底灰飞烟灭!” 此话一出,诸葛器顿时吓得内心一颤,他倒不是害怕自己那老丈人,即便是富可敌国,说到头也是一介商贾而已,可崔氏的舅舅那地位可就非同寻常了。 崔氏的那位舅舅名叫邢准,别人不知道,可他却很清楚,那邢准乃天机谷长老,位高权重,更是在朝堂之上与诸多一二品大元有着不错的关系,可以说只要一句话,就能让祭道州刺史的帽子换一个人戴。 可这等惧怕也不过是存在那瞬间而已,在看了一眼那一脸淡漠的提司大人之后,诸葛器立马坚定了眼神,指着崔氏怒喝道,“泼妇,你给我滚!” 他非常清楚,即便是整个天机谷所有长老绑在一起上京城往死里闹,恐怕都比不上眼前这位提司大人的一句话。 得罪崔氏,顶多就是丢了官帽,连降三级,他怎么说也是浩国的官员,一个世外宗门的长老绝不可能占着朝堂上的关系置他于死地。 可禁天司的提司可就不一样了,这位子虽说不高,可手握监察百官之权,自古以来哪一位提司不是压的大大小小文武百官抬不起头来,况且这一届的提司更是古往今来无人能及的第一人,天下剑首,又是圣上亲信,就是他顶头上司,那老奸巨猾的关豺狐在其面前恐怕都只能收敛锋芒,不敢摆谱。 面对这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这等无需上禀天听便可诛杀一品大员的杀神,他又怎敢得罪。 崔氏顿时哭丧起来,嚎叫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那副样子可丝毫没有刺史夫人应有的端庄贵气,简直与诸葛器口中的泼妇如出一辙。 崔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可她女儿诸葛静却没有,她听清了孟道然的那句“天下剑首大驾亲临”,也听清楚了诸葛器那句“提司大人”。 这个天下能够同时拥有这两个称号的人只有一个,魏剑首,魏提司,那个境界不过胎息巅峰却早已成为天下修士不可逾越的高山,那个从幽州走出不过一年有余却已经让百官瑟瑟发抖的权臣,那个声名鹊起,不可一世的魏渊。 “娘,别说了!” 诸葛静一把拉住崔氏的手臂,惊恐的看向那白衣少年。 “怎么? 连你也要帮着你爹欺负我不成!” 崔氏依旧不依不饶。 可就在崔氏这话刚一说完,孟道然便已经走到了魏渊的跟前,又是深深一作揖,随后才让开身形,“魏剑首,里边请。” 魏渊就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一脸平淡的端详把玩着手中的孺子牛。 “剑首?” 崔氏这回终于听到了孟道然对那白衣少年的称呼,虽说她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可这等称呼闻名遐迩,即便是弹丸之地的三岁娃娃都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那可是剑道魁首,能敌得过那北山剑仙的存在。 顷刻间,整个大坪之上所有人都陷入了安静,崔氏忘记了哭嚎,诸葛器吓得躬身低头不敢言语,孟道然捧着浮尘立于一旁,诸葛静浑身颤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这回到底闯了多大的祸,恐怕不是禁足一个月就能幸免的。 大坪外四十几位真人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知道,今日这祭道州的刺史之位怕是要换人坐了,至于那前任刺史及其九族血亲的性命,恐怕在场也只有孟道然能够开口求情了。 第两百二十二章,上道 所有人都在等魏渊开口说话,可这位剑首大人却好像并没有要说点什么的意思。 足足等了一刻钟有余,魏渊才似乎是看够了自己手里那柄秀丽的长剑,将其一把扛在肩上,转头瞥了一眼孟道然,“孟山主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孟道然露出一丝微笑,“这诸葛刺史是个老实人,虽说宠女成狂,惧内如虎,可终究不是那搜刮民脂民膏,以百姓血肉为食的奸臣恶人,也时常来我道缘山祭拜焚香,承这情分,贫道也不希望他一家子横尸荒野,尸首做了虎狼食。” 听到这话,诸葛器与那已经被自家闺女扶起,颤颤巍巍站在他身边,不敢再有任何嚣张气焰的崔氏三人都是浑身发抖。 禁天司的威名他们可是如雷贯耳,这位虽说拥权不久的提司大人却更是威名远播,京城之中就是那太子和二皇子都栽在了他的手里,连皇室的血脉他都不放在眼里,跟何况他们这一家子。 魏渊瞥了一眼诸葛器一家三口,三人立马吓了一跳,齐齐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磕着响头。 “下官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冒犯了提司大人,还望提司大人饶命啊。” 诸葛器是三人之中磕头磕的最重的,一个接一个,身前青石板上不一会儿便已经满满血迹。 “民女该死,不该挡了提司大人的路,民女该死!” 诸葛静一边磕头,一般是狠狠的扇着自己大嘴巴子,每一个都下死手,比起平日里甩在那些看不顺眼的公子哥脸上的更是响亮数倍。 至于那崔氏,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呆若木鸡,被拉着跪倒在地之后宛如木雕一般,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唇打颤,目光呆滞,惊恐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花了那费了千金购来的上好胭脂水粉。 “既然孟山主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是不会太过为难于这几位了。” 这么说着,魏渊也不再理会那跪在地上的三人,别过头,向着云台观走去,临别之际丢下一句话,“刺史大人这身衣服不太合身,大了,帽子也大了。” 说完这句话后,魏渊便已经在孟道然的引路之下步入了道观之中,只留下诸葛器一家三口跪在门外,脸色万般变化,心中五味杂陈。 到最后也只能是化作一声叹息,“总好过家破人亡,横尸遍野。” 魏渊最后的那句话他又怎么不可能明白其中意思,他今日的服饰乃是精心准备的,头上除了一个发髻也无冠帽可言,何来太大了一说。 苦笑一声,他也不敢在这道缘山多待,看了一眼那败家娘们和被自己宠成这副德行的闺女,怒喝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回家,收拾行李,明日请辞还乡,终生不再过问朝堂之事!” “什么!” 此话一出,一妻一女都是震惊不已,诸葛器能走到今日这刺史的位子上,可是有着诸多势力的助手,这官帽说不要就不要了,那可是要得罪不少人的。 “休要多言,这提司大人就连当今圣上都要礼让三分,在浩国这片天下,无人能与之抗衡。” 这么说着,诸葛器又叹气一声,“况且又是天下剑首,长恨天宗太上祖师爷,传闻就连柳安之柳山主现如今也都已经拜入天宗之内,放眼天下十九州,谁敢无视这个新宗门的太上祖师爷。” 听到这么一句话,崔氏和诸葛静都沉默了,就是有天机谷长老做舅舅,有祭道州第一豪商巨贾做爹,在人家眼里,他们依旧与蝼蚁无异,这官帽说摘就摘,一句话的事儿而已。 上山时可谓是众星捧月,珠围翠绕,可离开的那一刻却只剩下三道孤寂落魄的背影,地位、身份、心境在这不到半日的时间里大起大落,落后再无可起。 在道缘山众多道长拥簇之下步入云台观内的魏渊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天师真人们,眉头一挑,“怎么? 这么多人,都有事儿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全都是一脸谄笑的恭敬退下。 等所有人退去,只剩下魏渊、孟道然和道雀三人。 “还要多谢魏剑首方才手下留情,饶去那诸葛刺史一家。” 孟道然一脸微笑的开口恭敬到。 魏渊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孟道然,“虽说我有剑首虚名,可你怎么说也是道缘山山主,浩国境内第一的世外宗门,手眼通天,就是那光明殿恐怕也不敢与你正面撕破脸。” “如此一位不敢说天下第一却也能名列三甲之列的世外宗门一把手,对我这个胎息境界的小人物却如此毕恭毕敬,不知道山主可否解释一番?” 魏渊挑眉问到。 孟道然笑了笑,“剑首不必介怀,孺子牛不是谁都能拿到的,年轻一辈之中能接下柳安之那一剑的恐怕除你之外再无他人。” “当年红衣剑神曾言,能手握孺子牛的人便是乱世之中最后的救星。” 这么说着,孟道然看了一眼魏渊扛在肩上的那柄长剑,继续道,“如今看来这天下的乱世便是魔界的入侵了,既然你得了孺子牛,便是我辈修士之领路人,我若为兵,你便是将。” 听到这话,魏渊轻笑一声,“你这话糊弄一般人还可以,在我这就别装模作样了。” 此话一出,孟道然和他那唯一的关门弟子道雀都是嘴角一抽。 “师傅,我都说了,他没那么好糊弄。” 道雀一脸无奈的开口。 孟道然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的确,魏剑首心思缜密,乃我辈福分。” “别废话了,既然你在这等了我那么久,想必是有话要与我说吧。” 魏渊毫不客气的拉过来一张凳子坐下。 孟道然也坐下身子,“魏剑首原本应该已经到了京都了,可此时却出现在我莲花峰云台观,想必也是有问题想问吧,魏剑首要问的那些答案,就是我要说的。” 听到这,魏渊眉头一挑,“上道。” 第两百二十三章,我为兵,你为将 道童端上茶水,恭敬退去,魏渊端起茶杯才开口问道,“孟山主,那你可否告知,你与秦相所说的,我是天人转世是什么意思啊?” 孟道然一脸微笑,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道雀,这才笑道,“魏剑首有所不知,我道缘山自古以来便流传着一种掐算之术,可测天机,名窥天掐算法。” “我这不成器的徒儿当年虽是一介痴儿,可经我推算,乃是天门之上仙人转世之魂,气运加身,若悉心教导便极有可能破天门而上,为我道缘山争得数百年乃至千年福泽气运。” 说到这里,孟道然又看向魏渊,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魏剑首在京城扬名的那一段时间我还并未有所注意,可当你于北山柳安之手中带走那柄孺子牛之后,我才斗胆推算了您的前世今生。” “这一推算,可算是让我大开眼界。” 听到这,魏渊眉头微微一挑,难不成这孟道然口中的那窥天掐算法果真是那般非同凡响? 竟然能一窥仙界万道之尊,百帝之首的过往? 不过接下来孟道然的话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魏剑首的前世今生即便是我道缘山自古传承而来的掐算法也根本无从探究,只不过依稀能够猜测是从天门之上而来,想必魏剑首的前世在仙界地位之高,实力之强根本不是我等凡人能够随意推算的。” 孟道然无奈的笑了笑,“如此一来,我自然知道魏剑首地位超凡,况且我方才所说也并非虚言,手握孺子牛,恐怕也就唯有剑首您能在凡间与魔界的两界之争中力挽狂澜了。” 魏渊眉头一挑,又开口问了第二个问题,“既然都知道我的身份超然,为何却告诉秦相我与那秦家小姐的婚期乃四月四日最为合适,怎么看这都不是个什么好日子吧。” 听到这个问题,孟道然哑然一笑,“魏剑首可千万不要怪罪,这日子只不过是贫道信口胡乱说的而已,那秦相之女秦落衣虽说号称才色双甲,身份地位比起郡主公主都不遑多让,但是与魏剑首您比起来,还是有些气运不足,够不着您这棵大树。” “说白点儿,秦落衣配不上您,或者说,以现如今的她还配不上您,所以这段婚事即便是太上皇赐亲,恐怕也与天道违背,成不了。” 听到这话,魏渊的眉头微微一皱,虽说他乃仙界帝尊,可所思所想与那所谓的天道却是截然不同,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死于天劫之下,重生在这凡间境内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魏渊的表情变化,孟道然无奈的笑了笑,“这天道无常,若登天门,或许可与之一较高下,可仅凭这凡间区区五境,即便是那北山红衣剑神,即便是楚国神座,恐怕也得是不得不低头的无奈。” “魏剑首虽说乃天门之上,仙界无上修行者转世,可锁在这幅肉体凡胎之中,想必面对天道也没有任何办法。” 魏渊微微闭目,轻笑一声,“凡间有凡间的天道,仙界有仙界的天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仙界帝尊转世,且依旧拥有着前世记忆,可即便是区区胎息巅峰,我的命运也不是天道说左右就能左右的。” 听到这话,孟道然心中是震惊不已,她虽然推算出魏渊前世乃仙界至高人物,可却也算不准他竟然能够保留上一世的记忆,那岂不就是说这魏渊脑海之中的东西都是从仙界而来,术法心法,丹药典籍,这随随便便道出那么一两句都是无上经典啊。 怪不得他能从柳安之手中取走孺子牛,那红衣剑神还真是神通广大,即便是过世多年却依旧能选中一位如此夺天地造化,为天人妒忌的不世之材。 震惊许久之后,孟道然才无奈的笑了笑,“看来这魔界入侵,还真就只有您能破解了。” 魏渊也没有再去理会这个话题,转头看向孟道然,直截了当的开口道,“还有一件事儿我要问你。” “魏剑首请说。” “道缘山传承极远,乃是上古道统第一的上玉飞仙密宗传承而来,虽说经历无数次的分裂破碎,乃至最艰难之时沦落到连一个三流势力都比不上的散宗,可终究还是挺了过来,千年前改名道缘山,于浩国境内猛然崛起,势头一往无前,比起那西凉北山的底蕴更加深厚。” 说到这,魏渊眯了眯眼睛,继续道,“如此一个底蕴深厚,传承古今的世外之地,想必对那神秘莫测的冥府应该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吧,不知道孟山主可否告知一二啊?” 孟道然深吸了一口气,“魏剑首既然乃孺子牛之主,又是仙人帝尊转世,方才贫道也已经说了,我为兵,你为将,所以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可相告。” 这么说着,孟道然缓缓起身,走到那云台观大门处,看着大坪之外的那云飞雾绕、跌宕起伏的山峰,这才开口缓缓道,“对于那冥府,贫道倒是知晓一些,世人只知当年红衣剑神曾遇冥府修士,殊不知在那之后,冥府也曾拜会道缘山。” 听到这话,魏渊顿时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说,你也见过那冥府之人?” 孟道然点了点头,“不错,这件事情也唯有我道缘山几位內门天师知晓,今日魏剑首既然问起,那自然是直言相告。” “或许魏剑首有所不知,这冥府并非什么洞天福地,也不是世人梦中那一入便可比肩仙魔两界的无上灵阁,而是一座监狱,一座所有囚犯自愿走进去的监狱。” 孟道然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往下说,“冥府,之所以称作冥府,其缘故很简单,因为那个地方,唯有死人才能进去,说白点儿,冥府内的修士,早就已经没有了生机,虽说依旧保存自身灵智,可也放弃了轮回的机会,穷其一生,永无止境的被困在那座监牢之中,唯有万年一度的纪元更替,冥府大门打开,才能在人间游走一遭。” 听到这话,唯有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神鬼莫测的冥府竟然是这般模样。 第两百二十四章,楚国动向 “孟山主,既然你已经说了,这冥府乃是一座监牢,可为何却又说其内修士都是自愿前往。” 魏渊有些疑惑的开口。 孟道然叹了口气,“那些放弃轮回投入黑暗之中的先贤们都是有着无上奉献之心的善者,就如同那红衣剑神,宁愿放弃飞升,只为了保凡间太平,只可惜,冥府万年一开,他未能等到那扇大门开启便以老死。” 听到这,魏渊眼神微微一眯,“你说那冥府万年一开,红衣剑神既然已经见过冥府中人却为何没有进入呢?” “冥府并非只有囚徒,他就像是个宗门一般,门下弟子不可出世,可上位者们却能行走世间,但就算是在冥府地位再高,也无法打破万年一度开冥门的规则。” “照你这意思,即便是现如今,也有冥府修士行走世间?” 魏渊惊了一下。 “的确如此,可就如我方才所说,立身于凡间之内,天门之下,若非等到万年一度的纪元更替,天道紊乱,否则即便是冥府修士也只能将自己的境界压制于五境之内,否则便会招惹天道诛杀。” 孟道然缓缓开口解释到。 魏渊无奈的笑了笑,“那不知道孟山主可否告知这冥府的那位行走于天下间的上位者此时身在何处啊?” 听到这个问题,孟道然叹了口气,“魏剑首太看得起我了,即便是有窥天掐算法,我也只能推断出他现如今应该置身于楚国之内,至于具体身在何处……”说到这,孟道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贫道就无从得知了。” 听完这些话,魏渊才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下来思考了许久。 最后又开口问了一个问题,“想必孟山主已经知晓魔界早已有了动向,那可否推算出那魔界真主现如今藏身在哪?” “也在楚国。” 魏渊点了点头,随即便起身就要离开。 孟道然赶忙开口道,“魏剑首您这是打算回国都?” “不然呢,那边可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去办呢。” 魏渊摆了摆手。 “恐怕您是到不了京都了。” 孟道然开口到。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微微一挑,“此话怎讲?” 孟道然看了一眼魏渊,眼神之中有些担忧,这才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那真主在楚国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可如今看来想必不会太低。” 说到这,孟道然深吸了一口气,接过道雀递来的一卷卷轴,将其交给了魏渊,“这是禁天司关语堂传来的密函,楚国已经有大量的高境界修士潜入的我浩国境内,虽然已经被禁天司铲除了大半,可依旧还有不少隐藏在各条通往京都的途径之上,这些人的境界低者断尘无垢,高者甚至有大悟乃至不朽,今日若你走出道缘山,恐怕马上就要面临血雨腥风。” 魏渊看了几眼手中的卷轴,轻笑道,“没想到这楚国还真是看得起我啊,先不说那些零零散散的修士,就是不朽境界都有三人,包括一位光明殿首袖,一位粘杆处乌鸦校尉,还有一位竟然还是皇室护卫,没一个是一般货色啊,就这群人一哄而上,恐怕就是张高级在场也未必能保我周全。” 孟道然点了点头,“是啊,如今的形式,恐怕楚国和那什么真主都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活下去了。” “他们不想我活,难不成我就不活了?”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即便是天道要我死,我现如今不也还活蹦乱跳的,他区区一个楚国,区区一个魔君,想必还没那么大本事儿。” 说着,魏渊掏出纸笔随意写了些什么,随后将那纸张丢给边上的道雀,“麻烦送到京城相府。” 道雀和孟道然都愣了一下,“魏剑首您这是……”魏渊露出一丝微笑,“孟山主果然算无遗策,我和秦小姐的婚事怕是无法如期进行了,不过也还没到我的死期,既然楚国能入我浩国,那我又为何不能去楚国走走,看看那天下第一大国的山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波澜壮阔!” “您要入楚国? 那可是极危险的!而且那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盘,楚国的粘杆处也不是吃白饭的,禁天司不可能无微不至的保护您的安危。” 孟道然有些担忧的开口。 魏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人一多,就容易引人注目,谁也不可能想到我这么一个在浩国位极人臣,又同时被天下剑修尊为剑道魁首的胎息境界小修士会有那个胆子只身入楚国。” 这么说着,魏渊看向道雀,继续道,“道雀怎么说也是孟山主的关门弟子,楚国就是再蠢也不敢在浩国国土之上拿他开刀,所以这一趟京都之行,你是安全的。” 随后魏渊又转头看向孟道然,露出一丝微笑,“还要劳烦孟山主给我一套道缘山弟子的道袍,要不然,还未离开这莲花峰呢,我恐怕就要被盯上了。” 第二日一早,道缘山两位道士下山,一人策马疾驰,一刻不歇的向着京都方向而去,至于另外一人,则背着一柄桃木剑,走入离道缘山最近的集市。 道缘山虽说是道门正统,可却并没有不吃肉的忌口,孟道然和那三十六峰峰主等天师真人虽说不食人间烟火,可手底下一干弟子却还没修到那层境界,不吃饭可是会死的,上山倒是有些菜园子,可肉食可总得要买才是。” 今日恰巧就是道缘山弟子下山采购的日子,那背着桃木剑的小道士面容清秀,轻车熟路一般的进入集市之中,找到集市里最大的肉贩子。 “老板,龙肉有没有啊?” 肉贩子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看向那小道士,笑骂道,“李子儿,你嘴可够刁的啊,我这猪肉难不成都入不了你的口了? 怎么滴,你这是修道修的要飞升了?” “嗨,开个玩笑,还是老样子,把肉运上山。” 说着,小道士将一袋银钱丢给那肉郎,笑着开口到。 “我还得去给师兄弟们买点儿东西,你直接去就成。” 小道士摆了摆手,直接转身离开。 小道士走了没多久,便有人入了肉铺,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开口问道,“老板,刚才那是哪家的道爷呀?” “嗨,这位客官,这方圆百里除了那道缘山哪还有道家可言啊,那小子算得上是什么道爷呀,就是一扫扫地、采采购的小道童罢了。” 老板一脸随意的开口。 第两百二十五章,走商车队 “哦,原来是这样。”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 “我说,客官您到底是买不买肉啊,我这……”“买,当然买,来块五花肉……”肉铺里发生的这一切都被那还未走远的小道童看在眼里,顿时眯了眯眼睛。 好在是这肉铺伙计本就是道缘山安插在这集市之中的眼线,方才对上暗号之后,这伙计自然是要助他掩人耳目了。 想到这里,那小道童也不再犹豫,直接转身向着集市之外走去。 出了集市之后,转身步入一个人烟稀少的丛林,褪去一身道袍,撕掉脸上的假面伪装,魏渊这才转头看了一眼道缘山的方向,微微一笑,转身消失不见。 魏渊的魂魄非凡,神识探查方圆百丈恐怕就连大悟修士都无所遁形,楚国的那些修士都安插在道缘山脚下,只要远离了道缘山,不去走前往京都的道路,一直向北,恐怕都不会再遇见。 毕竟这里是浩国,就算是楚国粘杆处的那些暗谍恐怕都没法在禁天司眼皮子底下将探子洒遍整个浩国五洲。 所以从祭道州往北,途径康州直入楚国,这条道路绝不会有任何阻拦。 魏渊的脚力不俗,一日之后,便已经到达祭道州边陲之地,再往前便是康州地界,是那个前任护国大将军的地盘了。 魏渊并没有打算惊扰任何人,他入楚国的消息只有孟道然和道雀知道便已经足够了,他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还在浩国,甚至还在道缘山,只有这样,他在楚国才能安全。 若入楚国,魏渊就先要做几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改变他的面貌。 就魏渊这人凤的面相,说得不好听点儿,若是没这一身修为,遇上山匪恐怕都能被抓去当了兔相公,面容那般精美绝伦,看一眼便很难忘却,在人群之中想不显眼都难,以这幅容貌去楚国,怕是瞒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认出来。 第二件事儿,就是找一件趁手的兵器,孺子牛的大名太过如雷贯耳,且现如今以与他捆绑在了一起,所以只要孺子牛出现,那他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至于第三件事儿,那便是将黑枪之中的血河冥虎彻底唤醒,有了黑枪在手,即便是真主亲临也不敢太过放肆,这可就相当于一条命啊。 前两件事情都好办,相貌能以生根面皮易容,玄品法器长剑也并非多么稀缺的物件儿,唯有那第三件事儿,恐怕并不容易办到,看来只能入了楚国之后再想办法了。 三日之后,康州边塞风雨关,一队走商递上了官凭路引,这才拉着那堆满了数量马车的货物走出浩国疆土,向着楚国而去。 浩楚二国虽然交情不深,甚至在暗处都有捅刀子的小动作,可却也并未断绝商贾往来,一些走商车队行走于两国之间,以物换物,谋取暴利,虽说这一路来回危险重重,山匪强人不计其数,但却依旧是乐此不疲。 今日出城的这队走商乃是浩国康州商贩,即便是在康州境内,他们的生意做得也并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是日渐低靡,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壮着胆子走这一趟了。 像这种小门小户的商贾,若是一趟车被劫,恐怕严重程度就与灭顶之灾无异,但凡能在浩国境内某些生路的怕是都不会想着剑走偏锋去楚国以物换物。 若是这一趟能够安全归来,将浩国特产在楚国高价卖出,再低价收购楚国物件儿回来贩卖,赚的钱也足够度过这次低谷了。 或许是因为人手不够,商队还雇佣了一些散修游侠儿,确保这一路平安无事。 出了风雨关,便算是踏出了浩国的疆土,可却并未直接步入楚国之中。 天下诸国互相之间心存芥蒂,疆土之间都隔着一段足够的缓冲距离,这些地方就是俗称的三不管地带,马匪横生,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那是不胜枚举,多是各国逃犯,不敢踏足国疆,不得不藏身于这荒凉之地。 三不管地带资源本就稀少的可怜,所以这些商贩无论是运什么,对于那些马匪来说可都是好东西,即便是截不了财,人也得带走,只要是女子甚至是那些面容较好的男子,都会被这群强人以各种手段、姿势玩弄致死,残忍程度令人发指,这也是为何一般商贩不敢走这三不管地带的首要原因。 “小姐,我还是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咱们叶家这群护卫你是知道的,若是遇到个一两股匪寇,怕是挡不住一轮冲杀呀。” 车队之中有两架马车乘人,一前一后各自行驶于车队首尾,身着叶家服饰的护卫们个个心惊胆战,死死按着腰间的长刀,护在车队左右。 首位的那辆马车之上只坐着三个人,一个老者,一个青年和一个女子。 说话的是那老人,他叫叶落,是叶家的奴仆,祖上几代都是叶家心腹,所以被家主亲赐了一个叶姓,身份地位自然不是那一般仆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坐在他对面的那女子是叶家现如今的掌舵人,也是叶家的大小姐,叶子愁,虽说是家主,可怎么看都只是个二十未到的小女子而已,雏气未脱,若不是家道中落,恐怕她也不用年纪轻轻便扛起整个叶家的家业。 听了叶落的话后,叶家这位年轻的家主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次去楚国本就是一次豪赌,赌赢了叶家崛起,赌输了一败涂地。” 说到这里,叶子愁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闭目沉思一言不发的男子,“况且我们还花高价请了那么多修士随行,更是有在康州以剑术扬名的秦公子相伴左右,想来应该万无一失。” 叶子愁口中的这位秦公子自然也就是这马车里最后那位男子,此人名秦庄,三十来岁的样子,断尘上境境界修士,以剑术成名于康州境内,在这康州也称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剑修。 这一路向楚,三不管之地虽说流寇众多,但是境界实力却也不算是顶尖儿的货色,一个断尘上境足以安然度过这段路途,叶子愁为求保险,除了这秦庄之外也找了几个境界不高的修士做帮衬,为的就是保证这一趟来回安康,为了叶家日后的崛起。 秦庄抱着怀里的长剑,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第两百二十六章,塞外 与此同时,车队最后一辆马车之上,这马车里同样坐着三个人,这三人可就没另一辆马车上那般的拘谨了,本就不是叶家人,做的也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行当,即便是这叶家此行真的遇上不可忤逆的强人,那以他们的实力即便是敌不过,那要想走恐怕也并非难事儿。 “嘿,我说老弟,你不是康州人吧。” 马车里的三人两男一女,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光着脑袋的秃瓢,名字倒是很实在,就叫武魁,一身筋肉,虽是笑容满面,可看上去却依旧是一脸戾气横生,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行伍出身。 被他问的那男子面容一般,抱着一柄玄派长剑,胎息左右的境界,自称无门无派,姓江名鱼,一个江湖游侠儿。 “我呀,我都不知道我从哪来,自小被师傅领进深山,近几年师傅归天,我怕饿死才下山来,本想寻个糊口的营生。” “可谁能想到,我这了然一身,身无长物,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么几招剑术,这不,就只能以此为营生了。” 江姓少年无奈的摊了摊手,无奈的开口到。 至于马车里最后那位女子,身着一袭黑白相间的劲装,腰间一左一右悬着两柄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直刀,看那样子是个近身刺杀的好手,再看境界修为,胎息上境,也着实不俗。 女子坐在窗边,有意无意的瞥着马车外边不断掠过的风景,思绪并不在车内这两个明显谈不上玉树临风的男子身上。 那名为武魁的光头汉子可不会怎么察言观色,转头又看向那女子,“老妹儿,那你呢? 你啥来头啊?” 女子似乎根本就没打算理会他,依旧是看着窗外,对于武魁的话充耳不闻。 “嘿,我说老妹儿……”“闭嘴,安静待着!” 双刀女子微微皱眉,一脸嫌弃的开口。 武魁愣了一下,随后笑道,“还挺烈。” 那江鱼则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女子,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女子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姓江名鱼,寓意着如投入大江之内的一尾草鱼,游鱼入水,再想找出来,那可谓是难如登天,况且这条鱼可不笨。 不错,江鱼便是魏渊,一条投入楚国大江之中的草鱼,他此次前往楚国,一来是躲避楚国潜入浩国刺杀于他的那些杀手,二来,也是为了要彻彻底底的探查清楚这真主的所在,还有楚国对于魔界的态度,若是不尽人意,恐怕这国战怕是避免不了了,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若是连凡间这一亩三分地都无法做到一致对外,又何来抵御魔界一说。 魏渊的眼界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这走商车队之中所有人他都已经牢记于心,那叶家一行人和那秦庄并没有任何的古怪,都是康州地界内有所记载的人物,自己车厢内那光头虽然不是康州人,但是却在边军之中有入伍记载,所以也不用担心。 唯一让魏渊看不透的就是那配双刀的女子,此女子面容绝美,虽说开口不多,可若是仔细去听,她的口音似乎并非出自浩国任何一州,倒是有些楚国的口角。 而且别看她穿的一般,可皮肤细腻,一般刀修即便是保养的再好,每日握刀劈砍,风吹日晒之下难免也会有开裂磨损,又怎么可能会如她这般的白皙如水呢。 很明显这女子若真是刀修,恐怕也必定是大家闺秀,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黄白之物而将自己置身于三不管这等险地之中呢。 所以在魏渊看来,这女子怕是也如同自己一般,只是借着商队掩人耳目,好悄无声息的前往楚国。 不过这些魏渊都不在意,只要不影响到自己,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想到这里,魏渊也是转头看向窗外,看着那几乎是漫无边际的荒地,默默不语。 虽说两国之间的三不管地带并不宽广,可车队负重不轻,而且护卫大部分也都是未到胎息的七八品修士,速度自然要慢了很多,这一路走去少说也要三四天才能到达楚国领土,这三四天中,危险随时都会出现。 就比如在车队离开风雨关的那个夜晚,变故便已经发生了。 夜色渐浓之后,商队寻了一避风处安营扎寨,生火取暖,在这塞外之地,少有高山挡风,所以一到夜晚那温度便寒冷刺骨,若是没有火堆,恐怕到不了天明,他们之中怕是就得有一些人爬不起来了。 可这一起火堆,那便摆明了将自己的位置告诉了所有人,在这法外之地,可是很危险的。 “叶家护卫散开,三十步一暗哨,延伸一百丈,以哨音为警。” 叶子愁有条不紊的安排着,随后转头看向魏渊等人,继续道,“几位,这货物周围可就拜托你们了。” “嗨,东家放心,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到时候别忘了把剩下的佣金给咱就成。” 武魁大手一抓,一杆长柄宣花板斧出现在手,狠狠的往地上一杵,大笑着开口到。 “这个还请放心,只要能安全到达楚国再返回,这剩下的佣金自然是不会少的。” 叶子愁微笑着开口。 与此同时,那秦庄从第一辆马车之上走了下来,一人坐到了一处火堆旁,开始温酒烤肉果腹。 看到秦庄,魏渊和那双刀女子倒是没怎么在意,可武魁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转头看向叶子愁,“叶家主,您这就有点儿不厚道了吧,都是雇佣而来的,为何姓秦的那小子就能与您坐在一辆马车里,而且喝的都是浩国有名的双蒸美酒,我们仨咋没这待遇啊,就因为他是断尘修士? 我告诉你,人数一多,还是要看我们军中老卒从生死间摸出来的那些本事儿,境界高也没什么用。” 听到这话,叶子愁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回答道,“秦公子与家父有些渊源,这一趟并没有收我叶家佣金,若是武公子你也不收钱的话,那我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怠慢。” 听到这话,武魁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抽,随后看了一眼秦庄的背影,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脑袋,“没要钱啊,那喝好酒吃好肉是应该的,应该的,我就一粗人,吃吃干粮就成。” 说着,武魁便屁颠儿屁颠儿的看着斧子跑到一处火堆旁,从怀里掏出干粮开始烤起来。 第两百二十七章,马匪 夜色渐浓,叶家的那些护卫们也都有些睡意绵绵,只不过在这荒郊野地,即便是想睡也睡不安稳,马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狼群哪有放过肥羊的道理。 魏渊坐在火堆边上,一边喝着温好的烈酒,一边思考着如何唤醒黑枪之中的血河冥虎。 他到不担心血河冥虎复苏之后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毕竟他现如今的斩道剑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况且上一次在西凉城头诛杀真主分身的那一刻冥虎的消耗已经触及本源,即便是能够唤醒也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反而能成为他最大的助力和底牌。 “江公子……”就在魏渊思考着的同时,叶子愁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转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江公子您真的不打算护送我们回浩国了吗?” 魏渊转头笑了笑,“我本就打算前往楚国,护送你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在楚国我还要待一段时间,怕是无法护送你们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 叶子愁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耽误了江公子的事情,等到了楚国锦州境内便分道扬镳吧。” “很抱歉。” “不不不,江公子无需道歉,这本就是你我说好的,既然如此,到时候我也会自己想办法的。” 说到这里,叶子愁起身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向着另外一处篝火旁坐着的那配双刀的女子走去。 可还没等她走到那女子身边的那一刻,异变发生了。 夜色之中传来一声短暂且急促的哨音,声音在数息之后戛然而止,一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敌袭!” 叶子愁虽说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大小姐,可却也已经是叶家家主,反应和机警不输一些经验老到的护卫,在听到哨音的那一刻便立即做出了反应。 第一个有所动作的便是那光头武魁,一柄宣花板斧挥舞如风,“好一群宵小之辈,就让洒家去结果了他们!” 说着就要扛着斧头冲锋陷阵去,可叶子愁却开口将其拦下,“诸位稍安勿躁,还请守好马车,若是一般流寇交给我叶家的护卫便可,实在需要几位出手的时候我定不会客气的。” 魏渊和那双刀女子都没有任何动作,独自坐在远处篝火旁的秦庄膝前横着一柄剑,闭目养神,似乎也没有打算出手。 他们都很清楚,若只是一般匪徒,根本就冲杀不到车队附近,毕竟叶家虽说落寞,可这次走商也算是拿出了全部家底,叶府所有护卫几乎都在这里,足足有近半百人数,就是一般马匪团体恐怕都集结不了这么多人。 惨叫声和厮杀声从周围百丈范围内传来,虽然是荒地空无一物,可山丘起伏,再加上夜色掩护,根本看不清来匪到底有多少人,之时听那声势似乎并不在少数。 叶子愁的脸色有些阴沉,这叶家的护卫可是她最后的家当了,若是全部消耗在这里,那往后的路还怎么走。 想到这里,叶子愁转头看向秦庄,淡淡的开口道,“秦公子,还请……”没等她把话说完,那秦庄便已经一言不发的提剑起身,转头步入夜色之中。 紧接着是长剑挥舞和血液泼洒之声响起,一刻钟的时间过去,进犯的马匪便被杀退。 还幸存下来的叶家护卫赶忙聚集到车队旁,叶子愁镇定自若的开口安排着事物。 “小周带十人去把尸体上有的干粮和财物收集一下,我们马上要继续赶路,待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 对于那些死去的叶家护卫,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就地掩埋太浪费时间,说不准会不会还有第二批马匪盯着。 再者说,能走这一趟商,其实他们内心也早就已经做好了抛尸荒野的打算,逝者安息,生者唯有继续前行。 至于那些马匪,死有余辜,杀人者自然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搜刮了他们身上的干粮财物之后,车队便马上启程,趁着夜色摸黑向着楚国的方向行去。 一夜未停,等第二日天明之际,叶子愁发现了一件事情,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昨夜那些马匪似乎并没有就这么放弃,一直尾随着他们,远远的吊在后方数百丈以外,也不进攻,就那么盯着。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一招还真是让叶子愁等人心惊胆战,所有人无时无刻不是精神紧绷,生怕一个疏忽,对方就已经策马冲杀而至了。 而且从昨日出关以来,车队上上下下可以说是一刻都未曾歇息,又经过一轮奋战,护卫们多半已经略显疲惫,这路途才刚刚走了还不到一半,若是再这么下去,等马匪们养精蓄锐,等护卫们疲惫不堪的时候,一个冲杀下来怕是就能决定成败了。 马匪并非只有一波,在跟随车队前行的这段期间,又有几股人马加入其中,队伍是不断的壮大,轮流监视,倒也是优哉游哉。 “家主,这可怎么办?” 叶落看着车队后方远远跟着的那些马匪,心中是焦急万分,可却又无可奈何。 叶子愁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她也看出来了,车队今日被盯上,恐怕是不能善了了,那些个匪寇强人个个都不是善茬,而且人手越攒越多,这才半日时间便已经有近百人数,此消彼长之下,恐怕未等车队走到楚国锦州,就要被这群人给连马带人尽数吞下了。 想到这里,叶子愁又一次看向秦庄,他是这车队之中境界最高实力最强之人,可以说这趟车他叶家靠的就是这秦庄,若是没他在,这趟车还真是走不了。 “秦公子,您看现如今这情况,我们该怎么做?” 叶子愁有些拿不定注意的开口问到。 她虽说一早便随家族走商,可关外这条道她却还是第一回走,若是在浩国境内,三步一村,五步一寨的到不怕这一手,可在关外一马平川,别说村子,就是人家都见不着,若是被一直拖到筋疲力尽,到时候可就真的栽在这了。 “这是关外马匪常用的手段,一家吃不下就连和几家一起吃,轮番上阵的盯着,一直拖到车队筋疲力尽,若是一般商队根本那他们没有办法。” 秦庄也是眉头轻皱,淡漠的开口到。 第两百二十八章,敷衍 听到这话,叶子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有些着急的开口道,“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就这么跟他们耗着? 我们叶家这些护卫境界不高,这一天一夜的担惊受怕也就罢了,若是这两三日都是如此那恐怕撑不过去啊。” 秦庄叹了一口气,“算了,待会儿我领着那三人去和马匪过过手,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念头打消了。” 听到这话叶子愁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向着秦庄一拜到底,毕恭毕敬。 车队停马扎营,生火修整,吊在后边的那群匪人自然也是驻足远望,也不近前,虎视眈眈的看着。 没多久,四道人影走出车队,不紧不慢的向着身后那群人走去。 行至那响马跟前,秦庄倒还没先开口说话,那匪人领头者便已经是一脸色眯眯的盯上了配双刀的女子,“嘿,今儿个还真是走了大运了,没想到这贩夫走商的车队里还能出来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娇娘儿。” 这么说着,那五大三粗,披着件儿虎皮裘的匪首翻身下马,伸手就要向着那女子胸前的柔软处抓去。 可还没等到他得手呢,一柄剑便搭到了他婉儿上,秦庄转头看向那匪首,淡漠的开口道,“给条道走,买路钱自然少不了诸位的。” 那匪首冷笑一声,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秦庄,“怎么,占着断尘修为就敢在我面前摆架子了? 我告诉你,这里是塞外,三不管的地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给面儿……”说到这,那匪首把秦庄的剑一拨,“买路钱? 把你们截了,什么都是老子的……”说着,又看向那双刀女子,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况且还有这么一漂亮的小娘子,爷这邪火可是憋了有些年头了,宅子里一帮糙老爷们,想来个大被同眠都下不去手!” “这小娘子也算是雪中送炭了,不如随了我,回寨子里做个压寨夫人,保准你是每日滋润得……”“放肆!” 可就在他这话刚一说完,那女子脸色猛地一沉,怒喝出声,腰间利刃瞬息间出鞘,一刀斩落。 下一刻鲜血飚飞,一只断手抛空而起,重重落地,鲜血顿时撒的到处都是。 那匪首瞪着大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缺了的胳膊,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惨叫出声。 身后一群匪人顿时抽出大刀,面露凶相,叫嚣着涌上前来,就要将这四个不识好歹的杂碎给剁成肉沫。 秦庄眉头一皱,瞪了一眼那女子,他知道今日见了血,恐怕要想说和怕是办不到了,只能是一番厮杀了。 想到这,剑刃出鞘,眨眼的功夫便将那匪首的脑袋给挑了去。 “洒家忍老久了,终于可以杀个痛快了!” 武魁倒是洒脱,手中宣花板斧挥舞如风,直接就冲进了匪群之中,这些个七八品的流寇哪会是他这胎息上境悍卒的对手,顷刻间有如镰刀割麦般片片倒下。 可奈何匪寇人数众多,扑杀上来如一浪接着一浪,就是蚂蚁多了也能堆死大象,跟何况一个胎息修士而已。 秦庄也不甘示弱,一剑向前,瞬息间带走数人性命,拿双刀的女子怒气腾腾,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可没受过这等窝囊气,被一个匪人如此调戏,普天之下恐怕都没谁有那胆子。 唯有魏渊,一手按着腰间的长剑,伫立不前,面带微笑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出手。 三人杀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可匪人们也都不是什么善茬,能沦落至此的哪一个不是狠人,骨子里都存这一股子狠劲儿,一阵冲杀之后,他们也回过劲儿来了,提着生了锈的朴刀硬是与三人打了个平分秋色。 这边一动手,那声势自然不小,附近的几股原本就收到风声的流寇闻风而来,一见这场面,那自然是黑的帮黑的,一时之间,原本还占着些许上风的秦庄等人一下子就感觉压力突增。 “江小子!还杵在那作甚,帮把手啊!” 武魁咆哮着开口到。 魏渊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原本并不打算出手,毕竟他可不想引人注目,只不过现如今若是再不出手恐怕这商队就要灰飞烟灭了,没了这掩护,他孤身一人前往楚地难免引人注目。 想到这,腰间那柄近些日子才到手的玄品长剑是无奈之下破鞘而出,此剑一出,剑气平平,剑势也平平,杀人不多,比之那杀人最少的女子竟然还有不足,顿时引来三人一顿嗤之以鼻。 不过让人疑惑的是,其余三人无论杀人多少,总归是避不开那泼洒而来的血红,可到了这剑术平平的小子这儿,杀了那么些个人,身上竟然依旧是白衣如初,丝毫血腥不沾。 而且此子虽说剑术平平,可奈何他这一加入却让整个局势在无形之间悄然扭转,虽杀人不多,可行剑走剑都是那般圆润,那般的水到渠成。 叶家车队那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插手,他们这点儿人还未到人家一半,且在昨日夜中还损兵折将死了不少,这个时候能做也就只是护着马车了。 叶子愁遥遥看着陷阵之中的四位修士,脸色有些担忧,又有些阴沉,担忧的是怕他们若是败了,恐怕今日这商队也就没了,阴沉,则是因为他看出来那江鱼似乎很是敷衍,即便是一般胎息上境修士恐怕剑术都高出他不少。 “这江鱼该不是个花架子吧,即便我不是剑修也能看出这小子每一剑都藏着掖着。” 叶子愁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一番颤抖厮杀下来,那冲的最猛,杀的最凶的武魁身上负伤不少,一身是血也分不清是谁的了,那双刀女子也多多少少挂了彩,倒也只有秦庄和魏渊两人毫发无损。 似乎是被杀怕了,本就不是一个寨的匪人,若是一方损失太大,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同行吞并。 所以有了这个心思之后,损失最大的那拨匪人立马便生出了收兵退走的打算。 而且有了这个念头的可不止一两家,这里是塞外,商队不敢多走,即便是能劫着车,那一年至多也就那么一两次,根本不够养活一寨子人,所以这响马与响马之间的吞噬才是活下去的主要途径。 若是损失过大,很有可能就将自身立于危险之地,被其他寨子盯上便是死路一条。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几拨损失较大的马匪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撤出战斗,一挥马鞭绝尘而去,丝毫没有任何停留。 他们这一走,剩下的这些人可就惨了,本就没什么上风,如今更是险象环生,差点儿就被这四人给杀绝了。 剩下那二十来号人也终于看清了形式,今日这趟车怕是截不了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你到底是谁 一想到这,剩下的那些马匪也是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缰绳猛甩,逃也一般窜离。 那双刀女子和武魁意欲去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可秦庄却横臂将他们拦下,淡淡的开口道,“穷寇莫追。” 魏渊也是点了点头,“不错,这是塞外,若追下去,指不定着了他们的道。” 可魏渊这一开口,那双刀女子冷哼一声,“浑水摸鱼之辈就别开口说话了,听着耳朵燥。” 说着双刀入鞘,大袖一挥便转身离去,瞧都没瞧一眼魏渊。 秦庄同样如此,既是剑修,那自然是看不得同道中人这般窝窝囊囊,握着剑,却做着辱没剑修二字的事情。 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魏渊之后,便收了长剑,一言不发,随着那女子一同走向车队。 唯有武魁有些无奈的拍了拍魏渊的肩膀,“江老弟,你这……不厚道……”既然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行当自然要尽心尽力,况且这武魁又是行伍出身,是上过沙场的老卒,对方才魏渊杀敌不尽力这件事儿,似乎也是有些看不上,魏渊倒是无所谓,他要的不是这些人的刮目相看,也不是在这塞外之地一鸣惊人,这些个东西他要想有,那也不过是一剑的事儿,只不过现如今这等谁都瞧不上眼的处境才是他真正需要的,只要平平安安、毫不扎眼的踏入楚国锦州,这一路上该怎么藏着就得怎么藏着。 轻笑一声,魏渊收剑入鞘,似乎理所应当一般回到车队,也不去看那叶子愁一脸不善的目光,径直走入最后一辆马车,盘膝而坐开始调息冥想。 “叶家主,您的眼光一般啊,这姓江的剑术如何我不知道,可人品恐怕平平。” 秦庄路过叶子愁身边的时候冷漠的来了这么一句,说完便上了马车,不再言语。 叶子愁也是脸色有些难看,方才那姓江的小子明显没打算动手,若不是武魁吼那么一句,恐怕真就打算一直揣着双手看到结束了。 他叶家虽说已经不复从前,可此次运货关系重大,请修士那也是下了重金的,若是帮手配不上这个价,她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叶落也在边上嘀咕道,“家主,这江鱼该不会是这关外马匪的细作吧? 要不咱还是别让他继续跟着了,若真是,那他们里应外合,咱这商队怕是凶多吉少啊。” 叶子愁眉头皱的更深,思索了许久,最后才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再看看吧,我不相信这江公子会与匪寇同流合污。” 说着,叶子愁扬声开口道,“都别愣着了,启程,趁着天明多走些路途,等到了锦州就安全了。” 听到这话,那老奴叶落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到最终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张罗着车队启程出发。 马车之上,魏渊依旧是抱着那柄玄品长剑闭目养神,双刀女子瞧不上他,一手握着腰间的短刀,转头看着窗外。 倒是那武魁想不明白又非得要弄明白,开口就问,“江小子,我看你境界怎么也是个胎息上境或者巅峰吧,况且能有这等宝剑随身,想必实力应该不弱,要不然也保不住手里的玄品法器啊。” 这么说着,武魁换了个位置坐在了魏渊身边一把搂住他肩膀,“我说哥们,你是不是真藏着掖着呢,要是有手段别兜着了,这一路上可不安稳,刚才那架势你也看着了,我和那娘们可都挂了彩了,这要是再来两次,怕是就我们仨根本抵不住。” “你能不能有点儿骨气,跟个软蛋那求什么呢!” 女子冷不丁的讽刺了那么一句。 武魁顿时嘴角一抽,朝着魏渊挤了挤眼睛,“这位姑奶奶可不好惹,没见着她刚才那两把刀耍得跟花似的,磕着就死碰着就伤啊,我啊,还是少说几句吧。” 魏渊也是无奈的笑了笑,没说话,他倒也是觉得自己这次是不是装的有些过头了,看来若还是有下次,是得卖力点儿杀,要不然倒是没有一鸣惊人,可却一怂把人给惊了。 只是魏渊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下一次来的竟然这么快,而且这一次他哪是一鸣惊人,简直是太一鸣惊人了。 一日平安无事,可等到第三天,还未等天黑,变故便已经发生,而且这一次可不再是那小打小闹的场面了。 黄昏落日还未彻底莫入地平线,车队便被迫停程,一大群马匪策马轰轰鸣鸣而来,尘土飞扬气势如虹。 叶子愁等人都是心惊胆战,今次的马匪比之上次可要凶悍的多,只不过让他们并不清楚,他们害怕,那些马匪们心里更是怕得不行。 这群匪寇之中就有前两回袭击商队之人,本觉得是块硬骨头,即便是几家一起也未必啃得下,早就已经放弃,不在去惦记。 可没成想,这群匪人刚打算放手,转头就有人逼着他们来抢了。 在马匪身后百丈处,此刻正有一百银甲轻骑兵持弩紧随其后,若有人胆敢临阵后撤,必定是一只羽箭招呼过来,直接将其射杀当场。 这百骑轻甲一看就知道是楚国边军,每一个境界都在胎息中境乃至上境不等,可谓是兵中翘楚。 轻甲骑兵虽比不上重甲冲杀,可上马杀敌下马步战都是一流好手,绿林响马遇上这等精兵恐怕除了死,别无其他下场,哪有还手的余地。 这群精兵意在劫杀商队,又似乎得知了商队内有硬茬子,便逮着这群马匪来打头阵,为的就是消耗掉那商队里的硬点子,横竖都是匪,死了也不可惜。 马匪轰鸣间冲杀而至,将整个商队团团围住,叶家护卫们个个抽刀相向,两军对峙,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马车之上,武魁那暴脾气第一个就提着斧子冲了下去,只剩下魏渊和那一脸阴晴不定的持刀女子。 看着那女子变化数次都未曾歇下的脸色,魏渊轻笑一声,手指摩擦着手中长剑的剑格,淡淡的开口道,“想必这回是冲着你来的吧。” 听到这话,那女子浑身一颤,猛地转头看向魏渊,双刀瞬间出鞘,锋刃遥指魏渊,声音阴沉似水,压低着开口,“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两百三十章,复姓东方 “我是什么人现在重要吗?” 魏渊低头看着手中的剑,“现在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 女子眉头猛地一皱,“我是谁不关你的事儿。”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儿呢,现在因为你招来了这等祸事,你总得给我一说法。” 魏渊缓缓拔出长剑,继续道,“外边那群马匪无伤痛痒,到是他们身后那百骑轻甲有些耐人寻味了。” “让我猜猜,这一百骑想必是楚国的边军,叶家这不过是一队走商而已,犯不着楚国如此兴师动众派骑兵前来阻截,看来是这车队里有人足够让他们如此重视啊。” 这么说着,魏渊屈指一弹手中长剑的剑锋,发出一声悠扬长鸣,“而且这队边军似乎也是私自调动的,不敢有太多损伤,是怕上头发现,这才逮着那群马匪打头阵。” 说到这,魏渊才第一次抬头瞥了一眼那持双刀的女子,“这么看来,你在楚国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再次也是三品大元的家眷,说说吧,你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听完这些话,那女子心神巨震,握着双刀的手攥得更紧了。 眼前这年纪二十来岁的男子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仅凭那一百精兵便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来,可见其心思之敏捷,绝非常人能比。 “你的城府不浅,又能一眼认出楚国的边军,恐怕也并不是什么山野之人,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魏渊轻笑一声,提起长剑,走出马车,临别留下一句话,“你别管我是什么人,只要不是和外边那群一个货色就成。” 车外,两方人马已经冲杀到了一起,秦庄和武魁一马当先,杀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叶家护卫和马匪们都死伤无数,断肢血水撒了一地,场面混乱之极,就连叶家那小当家都已经亲自拔刀上阵,哪还有人敢闲着。 魏渊这回也不再藏着掖着,可却也并没拿出什么真本事来,剑光呼啸而过,大杀四方,每一次挥剑都没有落空一说,鲜血淋漓的脑袋是大片大片的滚落,数都数不尽。 叶子愁和秦庄等人都惊了一下,没成想这江姓小子还是有两下子的,剑术比之上次强了不是一成两成,杀人那叫一个果断利索。 跨双刀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魏渊那等剑术锋芒、飒爽英姿,她的眼界可比在场任何人都高,就是楚国剑术第一,吴学真的那一手超凡剑术她也不是没见过。 上一次与匪寇厮杀,她只不过瞥了一眼,并未细看,这回立于局外才看得真切,那一招一式,一挑一拨都有着一股莫名的神仙韵味,顿时是把她看的愣原地,半响不敢动弹,这剑术之中的出尘之气比之那吴学真有过之而无不及,虽都是简简单单的剑招,却无形之中透着一股看不透摸不着的意境。 “这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心神巨震,不自觉的喃喃了几句,随后才甩了甩脑袋,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大难当头,杀敌才是最紧要的,这么想着,便一把抽出双刀,加入战局。 有两人的加入,再加上叶家一干护卫,这早就被那轻骑兵吓破了胆,毫无战意的马匪又怎么可能会是对手,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近百马匪便被杀的七零八落。 那些银甲骑兵虽说立于场外坐山观虎斗,可那股子压力却一分一毫都未曾减去的落在了商队这些人身上。 这队骑兵明显是来者不善,即便是杀光了这群马匪,接下来还要面对更加精锐更加难缠的楚国精兵,就是秦庄、叶子愁等人的内心都有着一股无边的落寞。 在看到楚国边军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然清楚,今日这趟商怕是要栽了,不仅要栽,恐怕连命都得留下。 马匪杀尽,商队的护卫也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人,若是这个时候那些精兵一番冲杀,就是有秦庄等人在场,恐怕最终也得沦落到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就在叶子愁等人看着那群纹丝不动的轻甲骑兵内心发颤时,魏渊忽然猛然开口扬声道,“车队突围,向楚而去!” “你疯了!” 他这话刚一说完,叶子愁猛地怒喝道,“你难道看不见那百骑精兵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了吗!” 魏渊也没回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那配双刀的女子,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女子被他看了这么一眼,心中顿时一触,随后也意会了他的意思,一番斟酌之后,这下定决心一般的才开口道,“叶家主,你只管带队突围,那些兵交给我和江公子,他们绝不会追去!” 听到这话,叶子愁明显愣了一下,可接下来那双刀女子竟然直接转向那围在战场之外的楚国边军,扬声道,“我说的对不对!” “只要您在这,他们是去是留我们自然不过问,只不过就凭这点人手,要想安然到达锦州,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骑兵中一位校尉一脸狞笑的开口回答。 听到这话,除了魏渊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惊,看向那双刀女子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感情这队骑兵不是冲着商队来的,而是冲着这女的来的,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江洋大盗犯得着让楚国出兵前来劫杀? “叶小家主,还愣着作甚!不走可就没机会了!” 魏渊甩了甩手中长剑,将血液掸去,轻笑一声开口。 叶子愁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两人之后,也不再犹豫,招呼着剩下的护卫立马启程,她赌不起,更不敢赌,她知道,留下来的两人怕是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要走,这批货是她叶家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 果真如那江姓小子所言,商队平安无事的穿过了骑兵的包围向着楚国驶去。 魏渊还扬声喊了一句,“记得在十里外等我们一会儿,我们把这些杂碎解决了就去找你去!” 商队疾驰而去,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不过那挎双刀的女子对魏渊这话可是听的真切,苦笑一声,“还等什么,今日咱们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哟,你倒是洒脱,那既然都知道活不了了,干嘛还非得拉着我一块儿留下啊?” 魏渊轻笑一声,讽刺到。 “方才看你的剑术超凡脱俗,猜想是藏了境界的老前辈,把你留下来,若是我猜对了,还能捡一条性命,猜错了,少说死了也有个伴儿!” 女子冷冷的开口。 “喝,这什么个道理。” 魏渊笑了笑,随后继续道,“这既然都要死了,你总该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何等身份了吧。” 女子听了这话,眉头轻轻一皱,思索了一翻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挺起胸膛,一股莫名的霸气透体而出。 “复姓,东方!” 第两百三十一章,我给你下药了 “东方!” 在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魏渊明显愣了一下,连带着看向那女子的眼神都透着一股惊讶。 在楚国,这东方姓氏只有一个家族敢用,便是那皇城之内,帝王血脉,难不成这跨刀的烈性女子是那楚国的皇亲国戚不成!“你是公主?” 魏渊带着一些疑惑的问到。 “那倒不是。” “郡主?” 魏渊又问。 “也不是。” 魏渊眉头一挑,“反正该着要死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那女子瞥了一眼魏渊,“看你如此镇定自若,恐怕这些个骑兵拦不住你吧。” 魏渊顿时笑了笑,“是,他们拦不住我,可我这也未必有命给你捡,等解决了这些个骑兵,你就不怕我把你也给埋咯?” 听到这话,复姓东方的女子轻笑一声,“你如我一样藏身商队之中前往楚国,想必身份也不简单,不想做出什么扎眼的事情引人注目吧,若我死了,想必你也不会安宁。” 魏渊轻笑一声,“你倒也不蠢,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解决了这些边军再说吧。” 东方也不再犹豫,一把抽出腰间双刀,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群骑兵,可还没等她动手呢,立在他身后的魏渊忽然一记手刀砍在她脖颈处,将其击晕过去。 这一幕别说那东方没想到,就是那一百边军都有些意外。 “诸位,别介意啊,我的这些手段呢,不想让人看见。” 魏渊将东方缓缓放倒在地,这才抬头看向那些边军,露出一丝微笑,“当然了,死人除外!” 话音落下的同时,没等那些边军反应过来,魏渊便已经大袖一挥,顷刻间大雾升腾,下一瞬,一百道黑影自雾中疾驰而出,如百道黑箭分别刺向那些轻甲。 “什么!” 那些雾中冲杀而出的黑影境界气息之高简直骇人听闻,每一个都是断尘境界修为,哪是他们这些胎息小人物能够抗衡的。 再者说,那百道黑影手中利刃如影随行,根本无从探查,不过是一个照面下来,一些边军连人家的脸都没看清,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了。 “浩国禁天司服饰!他是禁天司的人!” 边军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下一刻还活着的人便转头就要逃遁。 浩国与楚国虽说并无战事,可暗谍这等见不得光的东西无论太平盛世还是纷争乱世,只要出现在别国境内,那可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禁天司的大名如雷贯耳,这群人的手段有多凶残多恶心他们也不是不知道,禁天司无缘无故前往楚国必定有这惊天阴谋,他们必须要活着回去将此事禀报上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可惜,在禁天司提司精兵的刀刃之下,能逃走的人恐怕不多,诸多死侍一哄而上,就是大悟修士也未必能行,跟何况他们这些边军。 厮杀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便已经彻底结束,魏渊再次挥手,招回死侍,看着横尸遍野的那福场景,又看了看昏迷不醒倒在地上的那女子,微微一笑,“这功劳就算在你头上吧,不过为了不让你乖乖听话,不给我惹事儿,还得下点儿手段。” 片刻之后,等到那女子缓缓转醒之际,便发现自己正被魏渊背在背上,一路向着楚国锦州的方向走去。 “怎么回事儿!” 女子顿时一惊,可刚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就好像被人下了药一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感觉到女子已经醒来,魏渊一边走着一边轻声开口道,“醒啦,放心,那些边军已经不存在什么威胁了,你能安然无恙到达楚国的。” 说着,魏渊抬头看了一眼在前方不远处已经有了轮廓的商队,这叶子愁还的确守点诚信,虽然心中已经赌定了魏渊两人不可能活着走出楚国边军的包围,可竟然还是信守承诺的在这十里之外等待了这么一会儿。 魏渊露出一丝微笑,“是不是感觉浑身无力,灵气枯竭?” 听到这话,女子内心猛地一抽,生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可奈何她此刻根本说不了话,自然也无从询问。 “你也不用担心,这不过是我给你下了点儿药,毕竟还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也总得留一手,不过你放心,只要按时服用解药,你不会有性命危险的。” 说着,魏渊抬手将一颗药丸塞进女子口中,继续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丹药入腹,女子只感觉围绕周身着的那股莫名的樊笼之力顷刻间消散,体内的灵气也瞬间恢复大半。 一恢复力气,女子立马跳下魏渊的背,一脸阴狠的看向魏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能做什么,只是让你老实一点儿,毕竟你也已经说了,我可不想招人瞩目。” 魏渊露出一丝微笑,看了一眼远方的商队,“所以我们为什么能活着都归你去解释了,我要的是安安静静,平平安安的到达锦州。” 女子指着魏渊的鼻子,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的性命可是尊贵非凡,可不能被人如此钳制。 “东方大小姐,你现在的性命可就在我手里攥着呢,言语可要放尊重点儿才成。” 魏渊轻笑一声,也不去理会那女子,径直向着商队走去。 复姓东方的那女子气的牙痒痒,可方才那股无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现如今的确是被魏渊给下了毒药,自己的性命可丢不得,看来只能先屈于人下了。 叶子愁立于马车之边,一脸愁容,秦庄站在她身旁,淡淡的开口道,“还要等吗? 等那对骑兵追上来,我们恐怕没有生还的可能。” 叶子愁的脸色也有些忧郁,到最终也只是叹一口气,开口扬声道,“不等了,我们启程出发,尽早到达锦州最好。” 可就在所有人准备妥当开始启程的时候,魏渊的声音忽然传来,“叶小家主果然是遵守承诺,说等就等,在下佩服。” 第两百三十二章,升魂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后震惊的转头看向车队后方,在那里,两个人缓缓走近。 叶子愁和秦庄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方才那百骑轻甲他们可是亲眼所见,个个都是胎息境界修士,而且那一身杀气明显来者不善,仅凭那江姓小子和那女子又怎么可能突围而出,而且看他们那样子似乎风轻云淡,根本就不像是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样子。 “你……你们……”叶子愁指着魏渊两人,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魏渊直接抬手打断了她,指了指身旁的女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被她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她就背着我走了好几里地了。” “你!” 身旁的女子顿时气结,转身怒视着魏渊,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魏渊耸了耸肩,转身就走上了最后一辆马车,只剩下叶子愁和秦庄两人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双刀女子。 复姓东方的女子嘴角抽了抽,最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只需要知道现在我们安全了,一直到楚国,都不会有人敢再来拦截。” 说完这句话后,女子也不再理会他们,转身紧随魏渊之后登上马车,只留下叶子愁和秦庄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车队开拔,马车上,武魁一脸看鬼一样的表情看着魏渊和那女子,惊恐万分的开口道,“你们,是人是鬼啊?” 魏渊顿时怀笑一声,转头一脸阴森的看向武魁,“我们死的好惨,被那些骑兵的铁蹄踩成了肉沫,血丝糊拉的,肉沫啊……”“得得得得,真当洒家蠢呢,洒家怎么说也是行伍出身,信你个鬼!” 武魁摆了摆手,随后才一脸好奇的看着魏渊,又瞥了瞥那持刀女子,“嘿,江老弟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从那群骑兵包围里突围出来的?” 魏渊摊了摊手,示意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武魁又转头望向那女子,期望能够得到答案,可后者明显没打算理他,一如既往的握着刀,看着窗外,只是脸色比之以前更加的阴冷。 两人都没有解释的打算,那武魁也不再自讨没趣的去多问,他们就算再蠢恐怕也都看得出来那双刀女子身份不一般,否则也不可能引得楚国边军出面。 不过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还有不到半日的时间便能到达楚国锦州境内,到时候分道扬镳,谁也别问谁的来历。 在离开浩国的第三天,午后时分,商队终于不负众望的到达的了楚国地界,锦州留仙关。 递交了官凭路引,商队顺利入关,锦州临近三不管地带的第一座城池之中,商队找了个驿站落脚。 安顿下来之后,魏渊便也不再多留,直接告别了叶子愁转身就离开了驿站,叶子愁也没拦着,毕竟一早就说好了,到了地儿就分道扬镳。 魏渊离开驿站之后,那配双刀的女子便立即跟了出来。 “我说,你跟着我做什么呀?” 魏渊有些疑惑的开口。 那女子脸色冰冷,轻哼一声,“这既然已经到了锦州,你是不是也得把那解药给我了。” “解药?”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也没直接给个答复,反而开口问道,“上回你说你姓东方,那不知道名什么呀?” “我叫什么关你什么事儿!” 女子眉头一挑。 魏渊轻笑一声,“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咱们后会有期!” 听到这话,那女子顿时急了,她这还中着毒呢,若是就这么让魏渊走了,自己上哪要解药去。 “好!我告诉你!” 女子喊住魏渊,随后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开口道,“你可以叫我东方初。” 魏渊听到这名字,眉头也是微微一挑,她很清楚这未必就是这女子的真名,但他也不在乎,只要是姓东方,那必定是皇室血脉,现如今他置身楚国境内,若能手握一位皇族生死性命,指不定日后还能救自己一命,反正无论如何都有用得到她的时候。 这么想着,魏渊将一个小玉瓶丢给了那东方初,“这解药我没有随身带着,这些个药丸你每三日吃一颗,可抑制毒性。” 接过玉瓶,东方初眉头一皱,“那解药怎么办,你……”“你别着急,过段时间我会前往京都,你我自然有缘再见,到时候我想必就有解药了。” 说完这句话后,魏渊也不理会她,直接转身消失在了街道的人海之中。 东方初看着魏渊离开的背影眉头紧锁,这个江鱼恐怕来历非凡,先不说他能以一己之力解决楚国百骑轻甲,这就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而且他这等心机城府,就是在庙堂之上捞个三品官当当恐怕都绰绰有余,又怎么可能真的还是一个游侠儿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东方初看了一眼手里的玉瓶,喃喃自语道,“算了,还是先回宫吧,我就不信深宫御医治不好这毒。” 再看魏渊,离开了商队之后,原本打算出城而去,可这个时候却忽然发生了一件事情,也就是这件事儿让魏渊改变了注意。 留仙城内,陈家药堂正在大肆雇佣散修游侠,至于原因,似乎是为了要进山去采一株草药。 进的是那留仙城外往北十里,号称北斗山脉的那片荒野之地,找的是一株旷世奇药,就是那传闻之中能养魂锻魄的升魂草。 这株草药即便是一些一流宗门恐怕都眼馋的紧,不过这留仙城内的修士们也不是傻子,再发现了有那升魂草的踪迹之后便立即封锁了消息,几拨人马那是立即进山,争取在消息泄露之前把这升魂草弄到手。 若非那陈家药堂招募散修,恐怕魏渊也不会知道这事儿。 这升魂草魏渊知道,而且他现在正缺这玩意儿,若是能将此药弄到手,那配上符药两道的术法便能唤醒黑枪之中的血河冥虎,为他的楚国之行多加一道保障。 想到这里,魏渊也不犹豫,直接便答应随那药堂女子入山,即刻出发。 采药的队伍有三四十人,大部分都是被雇佣来的散修游侠,为了这一次进山采药,那药堂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山脉腹地 至于魏渊为何要跟随药堂队伍,而非独自进山,稍微思索一番也就完全明白了。 虽说这楚国尊光明殿为国教,可疆土之内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宗门存在,只不过在光明殿的万丈光芒之下,其它宗门就如同萤火一般,根本没有与之一较高下的底蕴,即便是几个游侠凑在一起创了宗门,到头来也不过是二流三流之辈罢了。 就这锦州来说,留仙城附近就有不少三流世外之地,这升魂草的存在即便是封锁了消息怕是也难逃他们的耳目,这些三流宗门虽说与那光明殿没法比,可比起一般世俗之地可要厉害了太多。 想必这个时候那些宗门早已入山寻觅,进度超前,这药堂此时才出发,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药堂背后有大东家撑腰,人手足够,进山之后直接横推而过,就不怕找不着那草药。 不过看这药堂如今这处境,进山的护卫还得要雇佣,想来背后也没什么大靠山顶着,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 药堂手里攥着外人不知的秘情,或者说,他们知道那升魂草具体在何方位,所以才敢如此如此信心满满的招募游侠,只要这升魂草一到手,雇人这点儿花费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看出了这一点儿之后,魏渊才答应随同入山,毕竟即便是自己猜错了,那也没什么损失。 药堂的人手只有一半,领头的是那个女医者,其余的全都是招募而来的游侠,三四十人浩浩荡荡就出城,向着那北斗山脉而去。 队伍之中胎息境界的修士不少,魏渊又修行自创的无上斩道剑决,不是那些一般心法能比,灵气丝毫不会有任何溢出,只要他不想,除非是大悟、不朽境界的大修行者亲临,否则根本没人能看出他的真正境界来。 所以在这群人看来,魏渊也不过就是个胎息初境的游侠儿,根本就不会去在意。 十里地并不是很远,一行人的境界也不低,除了那个女医师之外,基本上都是胎息初境左右,不消片刻便已经步入北斗山脉之中。 一入深山,那药堂的一个老护卫便扬声开口道。 “诸位,这北斗山脉想必大家都清楚,异兽横行,危险重重,在加上我们这趟的目标乃是升魂草,周边一些世外宗门也都虎视眈眈,若是遇上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所以还请诸位小心行事,莫要单独离队。” “放心吧,俺们虽然是散修,但是既然已经要了佣金,就不会给东家添乱,您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 一行人洒脱的开口。 “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小女子留仙城药堂医师,姓陈名琉璃,今次入山还望诸位多多帮衬。” 那女医者微微一笑,向着所有人拱手作揖,一拜到底。 “陈医师客气,这都是咱分内之事罢了!” “既然如此,那诸位随我进山吧,这外围想必早就已经被那些宗门子弟搜罗过了,咱们直接往深处走。” 一行人随着那陈琉璃一路向着山脉腹地的方向缓缓推进,一路上走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唯有魏渊一人倒是优哉游哉,他的神识强大无比,暗中散开遍布四周方圆百丈,任何的风吹草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队伍是一行走了数里地,遇到的也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凶兽、野兽罢了,在这队人跟前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可就在他们缓缓步入山脉内部的时候,四周的异兽实力也在逐渐提升,甚至已经发现了宗门子弟的踪迹。 与此同时,在山脉之外,留仙城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一个世外宗门,龙狼宗的主殿之中,一名弟子匆匆忙忙跑入殿内,单膝跪倒在龙狼宗现任宗主赵龙跟前,一脸惊喜的禀报道,“宗主,果然如您所料,那陈琉璃进山了。” 听到这话,赵龙眉头微微一挑,“陈家药堂才几个人,若是这般进山,恐怕还没见着那升魂草的影子就该中道殒命了。” 听到这话,那名弟子赶忙开口道,“宗主料事如神,早就猜到她陈琉璃会雇佣散兵游勇,我已让人混作游侠和他们一起进去了,有他们打头阵,我等只需坐等升魂草出现,便可一举将其拿下。” 赵龙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道,“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的很,第一个发现那升魂草踪迹的就是那陈家药堂的伙计,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采摘,所以这陈琉璃必定知晓升魂草之所在,让已经进山的弟子们跟着他们,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 那弟子赶忙应了一声,随后匆忙退下。 北斗山脉奇广无比,占地比起整个留仙城都广阔数倍,且山路崎岖,异兽横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步入山腹境内的。 陈琉璃等人几乎是走了一天一夜,等第二天天明之际,才终于踏足北斗山脉奇珍异草最多,却也最为危险的腹地之内。 队伍之中其他人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除了一些异兽之外根本没什么威胁可言,况且他们人数众多,即便是遇到一些异兽也能轻松灭除。 可只有魏渊眉头微微皱起,他发现自从进了这山脉腹地之后,队伍身后百丈之处,总有一道人影跟着他们,不仅仅如此,在后方更远的地方依稀还能感受到大片修士的气息,看来他们这群人是被盯上了。 发现这一点之后,魏渊倒没有就直接抽身离开,毕竟就算是他,孤身一人而已,若想在这偌大的山脉里找到一株草药也是难如登天。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护着那陈琉璃,让她领着自己找到草药,在此之前,任何人都别想捷足先登。 恰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琉璃开口扬声道,“诸位,咱们已经走了有一天一夜了,这山脉腹地内的异兽实力都非比寻常,而且还有宗门子弟存在,所以我们还是稍作休息,养足了精神之后再继续前进吧。” 她这一开口,众人也都没有反驳,直接开始在原地安营休息。 众人停下之后,身后跟踪而来的那龙狼宗斥候也一并停下,伺机而动。 陈琉璃是医师,此次进山也并非只是为了那一株升魂草,既然队伍停下修整,她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采摘一些草药,毕竟即便是手握秘情,她也不敢保证说一定能够争得过那些世外宗门,到最后若无法取得升魂草,采摘一些其他草药,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第两百三十四章,龙狼宗内应 陈琉璃刚刚离开队伍外出采药,有几个散修便交头接耳了一阵,随后悄然跟上。 这些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魏渊的眼睛,看了一眼队伍后方,轻笑一声,“好一个里应外合,看来这陈琉璃手里想必的确是有什么关于那升魂草的秘闻。” 升魂草对于魏渊来说那是势在必得,他可不想让什么阿猫阿狗乱了计划。 想着,魏渊便抱着那柄玄品长剑就悄摸的跟了上去。 离开队伍之后,陈琉璃的确是找到了几株草药,虽说比不上升魂草,可着实也要比那山脉外围的草药珍惜一些。 采完几株草药之后,她从须弥戒内掏出一副地图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那些世外宗门找到升魂草没有,不过就算是找到了,恐怕要想取走也没那么简单。” 就在她这话刚一说完,三道人影便悄然从丛林之中走了出来,“哟,陈医师,您这独自一人离队,在这异兽横行的山脉腹地那可危险啊。” 听到有声响,陈琉璃赶忙将那幅地图收入须弥戒内,这才回头笑道,“三位不用担心,我就采些药,马上就回去了。” “别呀,既然都出来了,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好好聊聊。” “聊聊?” 陈琉璃眉头轻轻一皱,脚下微不可查的后退了半步,“不知道三位想聊些什么?” “刚才我看您手里好像拿着一副地图吧,怎么? 不打算拿出来给咱们看看?” 那三人一步步靠近,手也已经慢慢摸向了腰间的刀剑。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陈琉璃哪还看不出来这三人来者不善,顿时脸色变了变,一把拔出袖子里藏着的短匕首,“你们想干嘛?” “说实在的,以你陈家药堂的底蕴,恐怕就是得了升魂草也保不住,倒不如拱手让人,你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啊。” 三人越靠越近,也已经缓缓抽刀出鞘,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此地离队伍已经有百丈之远,就凭陈琉璃那还未胎息的境界,即便是呼救,那恐怕在援兵到来之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陈琉璃不敢轻举妄动,内心也是焦急万分,她自然抵不过三位胎息,可手中的地图何其珍贵,乃是陈家药堂伙计花费了数条性命才得到手的,又怎么能做了他人嫁衣。 想到这里,陈琉璃一把掏出那幅地图,怒喝一声,“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把这图毁了,没有这图,谁也找不到升魂草!” 她这一手倒的确是让那三人惊了一下,他们跟了这一路,为的就是这张图,如今终于得见,可不敢让陈琉璃给毁了。 “你们是龙狼宗的人吧。” 陈琉璃也不傻,这方圆百里就属龙狼宗一家独大,其他的宗门还真不敢在留仙城耍什么歪心思。 “陈医师心思敏锐,不错,我们的确是龙狼宗弟子,不过即便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又如何,今日你不交出地图,恐怕很难离开了。” 陈琉璃吞了吞口水,的确,龙狼宗树大根深,就算是今日她侥幸能够脱身,也保不齐日后还能不能在留仙城待下去,陈家药堂那一票伙计可还在那,逃不脱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悠闲的声音忽然自众人上空响起。 “挺热闹啊,陈小医师,这怎么了? 好像还弄得不咋愉快啊。” 这道声音传来的同时,所有人的内心都是猛地一揪,那三个龙狼宗弟子迅速抬头一脸警惕的向着那声音传来之地看去。 他们都是胎息上境修士,能在这般悄无声息之下出现在他们上空的人物绝不简单,难不成是断尘境界大修行者? 陈琉璃也抬头看去,等所有人看清了那说话之人的面貌之后,全都愣了一下。 “你……你不是那……”陈琉璃指着魏渊,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他叫什么来。 魏渊在这队伍里一直都表现平平,前几次遇见凶兽,他也并未出手,怎么看都只不过是个胎息初境的小人物而已。 “江鱼!” 魏渊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陈琉璃这才赶忙开口道,“对对对,江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魏渊开口说些什么,那三位龙狼宗弟子便已经一脸不善的看向魏渊。 “原来不过是胎息初境的小喽罗,别让他跑了,都给我弄死!” 话音落下的同时,三人兵分两路,一人向着魏渊冲杀而去,剩下两人一左一右向着陈琉璃缓缓包抄接近。 “陈医师,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地图,免得受皮肉之苦,地图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这要是怒了,那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两人缓缓走向陈琉璃,手中刀剑甩着花式,冷笑着继续开口,“况且你陈医师这闭月羞花的面容在我们留仙城也是出了名的,我可都惦记老久了。” “你……你们休想,这地图是我药堂伙计拿命换来的,就是毁了也不给你们!” 说着,便要将手中地图撕毁。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剑鸣传来,紧接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砰”的一声砸落在了陈琉璃和那两名龙狼宗弟子之间的地面上。 “什么!” 三人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那位被派去诛杀江姓小子的龙狼宗弟子,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胎息上境,而那江姓游侠儿不过胎息初境罢了,差着两个境界呢。 众人一脸惊容的抬头看去,发现那江姓小子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出现在了陈琉璃身边,别说是那龙狼宗弟子,就是陈琉璃都被吓了一跳。 “你……”“我呢,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陈小医师雇了我,那这一趟入山她就死不了。” 这么说着,魏渊缓缓抬头,露出一丝微笑,“至于你们,很抱歉,今天走不了了!” “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胎息初境怎么让我们走不了!” 两人顿时怒喝出声,手中刀剑毫不犹豫的便向着魏渊招呼而来。 他们更愿意相信方才只不过是自己同伴一时大意,才让这小子走了狗屎运给杀了,要不然如何解释一个胎息初境如何能灭杀上境修士。 第两百三十五章,地图 面对扑杀而来的两人,陈琉璃脸色大变,刚想毁掉自己手中的地图,却忽然只觉一道寒光一闪而没。 等她再次抬头的那一刻,顿时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魏渊的身影早就已经不在她身边,而是在眨眼间出现在了龙狼宗那两人的背后,陈琉璃抬头的那一刻,正好看到他收剑入鞘,剑格与剑鞘完全闭合的那一刻,龙狼宗两名弟子身形同时撕裂,连同着手中的长剑一样,被切成两半,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彻底殒命当场。 魏渊的速度快若惊鸿,等血液泼洒,尸体坠地,那两人死前的表情还依旧停留在面部,似乎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也的确,以魏渊现如今半步断尘的实力,再加上那一手天下无双的剑术,就是断尘初境修士在他手底下也未必能讨着什么好处,更何况这不过两个小小的胎息上境而已。 “这……”陈琉璃一脸震惊的看着那断做四节的尸体,脸上的恐惧之色愈发浓郁,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魏渊,“你……”魏渊抱着长剑转身微微一笑,虽说带着生根面皮,掩盖住了自己那人凤之相,但此刻的那一抹笑容 却依旧是阳光灿烂,没由来的就让陈琉璃心中安定了下来。 “陈小医师,下次外出可得小心着点儿,这北斗山脉里最可怕的未必是那异兽。” 震惊了许久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的陈琉璃赶忙向着魏渊深深一作揖,“多谢江公子出手搭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魏渊摆了摆手,“分内之事,收了银钱,保你平安是应该的。” 说到这,魏渊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道,“不过陈小医师可要担心了,自从入了这山脉腹地,可就有人一直跟着咱们了,想必是有了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该怎么做陈小医师可要仔细斟酌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魏渊转身就打算离开。 陈琉璃回过神来,赶忙开口叫住魏渊,“江前辈,请留步。”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陈小医师有事儿?” 陈琉璃似乎在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才从须弥戒内拿出那卷地图,“我虽然境界低微,可却也看得出江前辈您想必是那隐藏了境界修为的大能巨擎之辈,前辈若不嫌弃,还请收下这张地图。” 听到这话,魏渊明显楞了一下,“方才你就算是将其毁掉也不想交给那三人,怎么现在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给了我了?” 陈琉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方才那些乃是龙狼宗弟子,他们随我入山,很明显我们早就已经被龙狼宗给盯上了,我不敢保证雇佣的那些人之中到底还有没有龙狼宗的人,这份地图在我这终归不安全,倒不如趁着现在交给更有实力保护它的人手中。” 说着,陈琉璃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的看向魏渊,“江公子实力超群,若你是歹人,方才杀了我,这份地图你轻而易举的就能拿到手,但是你却没有那么做,所以我相信你。” “可千万别,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此次随你们入山,就是冲着那升魂草而去的,只不过我和躺着的这三位不同,我讲诚信,既然说了保你平安,那必定是要信守承诺,但我可没说我不要那升魂草。” “什么!” 此话一出,陈琉璃吓得赶忙一把收起地图,“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个细作!” 魏渊嘴角一抽,随后笑道,“虽然我意在升魂草,可你放心,我没有滥杀无辜的习惯,除非忍不住。” 陈琉璃气的都快哭出来了,陈家药堂在留仙城内的生意并不景气,近些年龙狼宗势大,药堂更是每况日下,这株升魂草非比寻常,若是能得到,或许能让如今的窘迫处境有所好转。 可谁也没想到,即便是手握致胜良方,知晓灵草方位,到最终也还是逃不过被龙狼宗盯上的命运,更可恶的是,这半路还杀出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江鱼。 许久之后,陈琉璃才终于算是平复了一下心情,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这升魂草我们陈家药堂是别想了,一个龙狼宗就已经让我焦头难额,再加上一个你……”说到这,陈琉璃轻轻摇了摇头,“算了,这份地图给你好了,我这就掉头回城,陈家药堂再也经不住消耗了。”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微微一挑,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要是个一般人,或许还真就让这陈琉璃给唬住了,可魏渊是一般人吗? 很明显不是。 轻笑一声之后,魏渊才看向陈琉璃,“升魂草之所以如此珍贵,以来是因为它的功效,但是这世间能对魂魄有效的药材虽说不多,可也不少,为何独独这升魂草的价格称得上是天价,一直居高临下呢?” 陈琉璃一时间没听懂魏渊的意思,怎么又忽然说起这些来了。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 魏渊咧嘴一笑,“那是因为这升魂草乃是以死去修士的魂魄为沃土,而且一般大悟境界以下修士,其魂魄更本无法支撑一株升魂草的生长,所以若这北斗山脉之中真的有升魂草存在,那便说明此处就有大悟以上境界修士的墓穴。” 说到这,魏渊眼神微微眯了眯,继续道,“而且一般得天独厚的灵草附近都有凶悍异兽守护,为的就是等其成熟再吞食之,以助自身修行,所以我若是没猜错的话,那墓穴之中想必还存在着境界实力不弱的凶兽异兽,你这般轻易的将地图给我,应该是想让我先去试试水,为你们试探那凶兽的实力吧。” 听到自己的算计让魏渊如此亲描淡写的就给道破,那陈琉璃的脸色也是“唰”的一声泛白,眼角抽了抽,到最终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向着魏渊拱了拱手,“江前辈博学多闻,小女子佩服。” 魏渊也不做作,咧嘴笑笑,继续道,“不过即便你都已经如此虔诚的要给我了,这地图我要是不收,恐怕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陈琉璃顿时一愣,一脸疑惑的看向魏渊,“江前辈您不是……可为何还要?” 第两百三十六章,自愿的先行者 “少废话,给不给?” “给给给!” 陈琉璃赶忙掏出那卷地图交到了魏渊手上,得到地图之后,魏渊毫不犹豫的复绘了一份,随后将那卷复绘版丢给了陈琉璃,开口道,“把这个泄漏给龙狼宗的人。” “什么!” 陈琉璃脸色一变,“前辈,这地图乃是我陈家药堂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的,为何要给龙狼宗那些宵小。”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笑道,“不给他们,谁去做那个试水的先行者啊。” 说完这句话后,魏渊大袖一挥,转身便向着队伍安营之地走去。 陈琉璃也终于意会了魏渊的意思,那升魂草附近的确有一头强大的异兽守护在那里,即便是他们陈家药堂所有护卫再加上雇佣来的那些散修恐怕都不敢完全保证能够杀的了那异兽。 不过此时经魏渊这一点拨,陈琉璃顿时机灵了起来,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跟着魏渊回去。 回到队伍之后,陈琉璃便招呼大家出发,沿途故意多次拿出那幅地图观看,她清楚,龙狼宗不可能只让三个人混进自己的队伍里来,所以只要自己多显摆,那肯定还会有人来盗图。 入山第二日,陈琉璃故意领着所有人咋山脉腹地打转,一直到了夜色降临之际才又一次暗影修整。 “我说陈医师,您在耍我们玩儿吗? 这都转了多少圈了,怎么还没到啊?” “是啊,都说您手里有地图,这地图该不会是假的吧。” 无缘无故就这么被领着在山里转悠了一天,是个人恐怕都有脾气吧,跟何况这些游侠儿也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虽然收了佣金,可并不代表就可以这么耍着他们玩儿。 陈琉璃一脸微笑的开口解释道,“各位稍安勿躁,我手里的地图的确是货真价实记载着升魂草方位的地图,而近日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说着,陈琉璃转头看向远处席地而坐,背靠树桩闭目养神的魏渊,继续道,“就在方才,我外出采药之际,三名混迹在我们队伍里的龙狼宗弟子竟然妄想杀人抢图,若不是江河江公子出手相助,恐怕我早就已经见不到各位了,而且这图也怕是要落于龙狼宗之手了。” “什么!又是这个龙狼宗,他们还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不成!” “哼!什么土皇帝,这龙狼宗以劫道响马起家,就算是挂了个世外宗门的名头,我看也还是一帮子土匪。” “就是,近些年这个龙狼宗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脚,整个留仙城附近那都是民不聊生啊,可恨,可恶!” 一提到“龙狼宗”三个字,这群修士可就不淡定了,从他们的言语之中也能轻松看出这个龙狼宗的所作所为不仅仅是为人不齿,甚至都已经有了一点儿人神共愤的意思了。 “不错,就是因为生怕龙狼宗还有手段要对我们使,我才故意在这腹地之中兜圈子,不过今日一天下来都没什么变故,看来也是我多虑了,诸位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前往那升魂草所在之地。” 陈琉璃扬声开口。 众人这才理解过来,这龙狼宗却是可恶,多防着点儿也是应该的。 与此同时,端坐在不远处树下的魏渊虽说依旧闭目养神,可在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神识。 方才在陈琉璃提到龙狼宗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群情激愤,可在这群人之中却又那么一人并没有表现的那般的反感,甚至在听到那些数落龙狼宗的言语时,眉头都有些不易察觉的皱了起来。 了解到了这些之后,魏渊才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也没开口说什么,只要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入夜,陈琉璃端坐在篝火旁端详着手中的地图,可也不知道因为夜色太长还是本就另有心思,所以总显得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夜色渐浓,皓月当空,篝火也逐渐熄灭,轮到守夜的那人并未注意丛林外围的动向,倒是转头看向了依旧还端坐在炭火旁,可此时却已经彻底睡死过去的陈琉璃,而这人,就是方才没有开口辱骂龙狼宗反而还微微皱眉的那人。 “还是宗主这迷魂香有用,只要把这地图弄到手,我可就立了大功了!” 那人搓了搓手,一步步向着篝火旁靠近。 第二日烈阳当空,几近正午时分,陈琉璃那一群人才终于从昏迷之中缓缓转醒。 “啊!” 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划破了北斗山脉的宁静,一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发出声音的是陈琉璃,她还坐在篝火旁,可此时的脸色却苍白如纸。 “陈医师,您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烫着了吧,这火都灭了,要是昨晚烫着的到现在才喊,那我就不知道是夸您能耐之能还是该贬您反应迟钝了。” 一群人都围了上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陈琉璃。 “这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开玩笑了,我地图丢了,昨天晚上我还在看来着,今天一醒来就不见了!” “什么!” “肯定有事龙狼宗那群宵小闹的事儿!” “怪不得我今日起这么晚,照你这么一说,这很有可能就是龙狼宗给我们下了迷香啊!” “简直是卑鄙无耻!” 此话一出,整个队伍顿时乱了套了,陈家药堂之所以敢在龙狼宗进山之后还依旧坚持进山,依靠的就是这记载着升魂草具体地址的地图,现在地图丢了,他们那什么和龙狼宗比!虽说这群散修看不起龙狼宗,可也不得不承认,在这留仙城境内,龙狼宗的的确确算得上是第一宗门,没有地图,任何人在他们面前都没有又优势。 “那该如何是好? 咱这继续前进吗? 还是就此折返?” 一些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顿时间诸多人真相附和。 “好了,别吵了,我昨夜已经大概的将地图上的记载都印在了脑子里,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加快脚力,赶在龙狼宗之前,这升魂草依旧会是我们的。” 众人也是点了点头,觉得好像有点儿道理,毕竟即便是有了地图,那龙狼宗没几个识大字儿的,看不看得懂还是两码事儿,只要先一步去的升魂草,恐怕那龙狼宗真是土皇帝,恐怕也没那个资格让他们交出来。 第两百三十七章,大虫子 与此同时,龙狼宗宗主赵龙早已连夜进山,在得到了那幅地图之后便带着手下一干人等径直向着升魂草所在之地疾驰而去。 “宗主,为何不将那陈家药堂一行人做掉,留着我总觉得会是个祸害啊!” 赵龙身旁一人开口问到。 “不慌,这山脉腹地之中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传闻有无垢乃至大悟境界异兽横行,更是在古籍之中有所记载,百年前这山脉之内有妖族出没的痕迹,无论真假,都说明这北斗山脉绝非安定之地。” 说到这里,赵龙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继续道,“陈家药堂的那些人虽说都是草包,可他们雇佣的修士就未必了,探子回报说有个叫江鱼的能以一己之力灭杀我三名胎息上境弟子,想来应该是断尘境界修士,在升魂草得手之前,不要去招惹他们,以免发生变故。” 有了地图的指示,龙狼宗只花费了半日时间便已经到达了山脉腹地之中,一处断崖暗渊之边。 赵龙反复对比了手中地图,最终才露出一丝微笑,看向那断崖,“按照记载,这升魂草就生长在这断崖之下,找几个人下去,把草药给我采回来。” “是!” 几名境界实力较为出色的弟子毫不犹豫直接跳下悬崖,以灵气为伞,托着身形缓缓下落,逐渐隐于那崖下的黑暗之中。 可还没等到那几人带着升魂草返回,便从崖下猛然传来数声惨叫,之后便再无声响,很明显那跳下去的几人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回事儿!” 赵龙脸色微微一变,俯身向着悬崖之下看去,可所能看到的却只是一片黑暗,除此之外看不见任何东西。 周遭一干弟子顿时被那几声吓得浑身发抖,“宗主,这崖下恐怕是有境界实力超乎寻常的异兽守护啊。” “放屁!” 赵龙先是怒喝一声,随后却也是眉头轻皱,他也不确定这悬崖之下是不是真的存在实力强大的异兽,即便是不存在,那这崖下也必定危险重重。 只不过既然这升魂草就在崖下,他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毕竟这升魂草价值不菲,若真能得到,可以说能抵得上整个龙狼宗上上下下一年的花费。 想到这里,赵龙一咬牙,扬声开口道,“所有人随我下去。” 此话一出,那些龙狼宗弟子都愣了一下,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恐惧,方才下去的那三人虽说不是断尘修士,可怎么说也是胎息巅峰,但是这一去换来的只是几声惨叫,随后便彻底的音信全无,可以看出这崖下边的东西是有多危险。 似乎是察觉到了手底下这群弟子的小心思,赵龙眉头猛地一皱怒骂一声,“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在吗!” 此话一出,众人也都是松了一口气,的确,赵龙乃是无垢中境修士,可以说整个龙狼宗就是被他一手托起,有他在,自然要放心不少。 “少废话,就算今日这崖内有无垢异兽存在,那升魂草我也势在必得,都给我下去!” 一声怒啸,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比起异兽,很明显这赵龙更让他们心惊胆战,顿时间一个个全都不再犹豫,转身跳入那深崖之中。 于此同时,距离那断崖百丈外的一处丛林内,陈琉璃一行人已经缓缓走近。 山崖处传来的惨叫声也着实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魏渊嘴角微微一勾,淡漠的开口,“还真是迅速啊。” 陈琉璃就在他身边,也被这惨叫声吓了一跳,随后无奈的笑了笑,“龙狼宗宗主赵龙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此番升魂草出世他自然不可能放过,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我们也过去吧,我看他们也快被折磨惨了。” 陈琉璃愣了一下,“现在过去吗? 为何不等到他们与那异兽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呢?” 魏渊眉头挑了挑,“升魂草稀有至极,即便是对异兽也有着温养魂魄的绝妙功效,这山脉腹地之中的异兽恐怕都有所窥探,能有那个资格守在灵草一旁的恐怕实力不仅仅无垢那么简单,若是我们再不过去,等那异兽把龙狼宗那群人收拾了,恐怕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什么!” 陈琉璃惊了一下,她虽然知道升魂草附近有异兽守护,却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强大,若是连那赵龙都对付不了,就算是他们过去,恐怕也只能落得一个空手而回的下场了吧。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魏渊便早已身形一闪,向着那深渊疾驰而去。 “唉!江前辈,您等等我!” 陈琉璃等人赶忙跟了上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发生了了。 只听闻一声掣天动地的轰鸣声从那深渊之内传来,紧接着发生的一幕顿时让陈琉璃和那一干修士都愣在了原地,半步再不敢上前。 只见那赵龙逃也一般的从那深渊之内窜飞出来,嘴角还挂着鲜血,脸色惊恐,很明显受伤不轻。 这还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在那赵龙逃出的下一刻,一道遮天蔽日般的黑影紧随其后冲出深渊,发出嘹亮的啸声,响彻四方。 “那……那是什么!” 陈琉璃身后的一众修士脸色大变,吓得浑身颤抖,不自觉的开始后退。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是……虫子!” “不可能,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虫子!” 那深渊内冲出的怪物的的确确是一只虫子,一只有这千丈身躯的巨大虫子,浑身柔软漆黑,却又光滑似镜,散发着浓郁到了极致的强大妖气。 在感受到那股子妖气的瞬间,魏渊前冲的身形也是瞬间一顿,眉头猛地皱起,“妖族!” 那巨大的虫妖声势惊人,就是赵龙也不是其一合之敌,只有逃遁的命,陈琉璃身后的这群修士哪还敢有半分上前的打算。 “陈医师,咱们这点儿实力恐怕都不够那大虫子一口吞的,要不咱还是撤吧。” “是啊,陈医师,这哪是异兽,这分明是妖祟啊,咱要是再不走恐怕就没机会走了!” 这些游侠儿虽说是刀口舔血之辈,看上去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面对必死的局面他们也会害怕,这可是妖族,就连赵龙都只有逃的份,他们出手想必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会被碾成粉末,这等毫无价值的死亡恐怕谁都不想。 陈琉璃也是心惊胆战,这妖族她也是头一次见,这等气势简直比前段时间前来留仙城传教的光明殿辅袖大人还要恐怖,要知道光明殿传教辅袖可都是大悟境界以上的绝顶修士,难不成这妖虫的实力还要超乎大悟不成!若真是这样,恐怕就是这群人一起上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第两百三十八章,我该不会把他杀了吧 想到这里,陈琉璃内心斟酌不定,也是惊恐万分,看向前方的魏渊,“江前辈,我们……”“你们撤!” 魏渊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开口到。 “什么?” 陈琉璃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清一般。 “这妖虫的实力比我预测的还要高深,你们留下没有任何意义,赶紧撤离,否则全都会死!” 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非常清楚,这妖虫少说也是大悟巅峰境界,差半步便能五境登顶,踏入不朽传说境界,就是再来十个赵龙恐怕都无济于事,就别说是这群人了。 “无知宵小,胆敢踏入此地,吾辈今日就要汝粉身碎骨!” 那巨大的虫子口吐人言,一身气息浩瀚无边,早已超脱无垢境界,又怎么可能是那小小赵龙能够战胜的。 方才与他一同跳入深渊之内的龙狼宗弟子们早已在瞬间灭尽,要不是这赵龙以数名弟子为垫脚石,恐怕此刻也难逃一死,又怎么可能有机会逃出深渊。 陈琉璃等人也不再犹豫,比起升魂草,明显是性命比较重要,一干人等迅速转身,趁着那虫妖发现他们之前,撒丫子就向着北斗山脉之外疾驰而去。 “前辈恕罪,我不知道您在这闭关,若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前来打扰,还请前辈放我一马,来日必定重重酬谢!” 赵龙一边逃遁,一边大声的求饶着,方才那妖祟的速度神鬼莫测,近百弟子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尽数死绝,以他这无垢中境的速度恐怕即便是逃出了深渊也无法逃出这山脉腹地,唯一能活命的办法除了跪地求饶他想不出来其他方法来。 “犯境蝼蚁,没有活命这条道走!” 虫妖毫无怜悯之心,张口吐出一道极光,速度快若惊鸿般向着遁逃不止的赵龙疾驰而去。 赵龙一看求饶不成,就只能是玩了命的逃了,用尽了他无垢中境的所有手段躲开那道极光,只求快点儿离开这该死的山脉,哪还有那心思去顾那什么升魂草啊。 魏渊并没有急着逃离,他将一身气息尽数内敛,悄摸的向着那山崖暗渊潜行而去。 方才他不仅仅感受到了那虫妖的境界实力,也感受到这妖祟似乎受过重伤,否则以大悟巅峰半步不朽的实力,那赵龙哪有逃的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赵龙将那大妖引走,正是他采药的绝佳机会,时间紧迫,他可不敢耽搁。 在那妖祟追着赵龙飞出去百丈之后,魏渊纵身跳入暗渊之中,一路急速下坠。 暗渊有百丈之深,渊底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好在魏渊神识强大,这方寸之地在他神识一扫之间便被尽收眼底。 可就在他神识扫过谷底的那一瞬间,眼前的这一幕便让他愣在了原地,“这……”愣了半响之后,魏渊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丝惊容,“的确是有升魂草,可这,未免也太多了吧!” 这暗渊之下不仅仅只有一株升魂草,而是有着近百株,这等惊人的数量,恐怕就是光明殿知晓了怕也要坐不住出手来抢了吧。 “我还真是走大运了。” 说着,魏渊便伸手采下一株升魂草。 可就在他这草药被扯断的那一瞬间,远在离暗渊数里之外的那虫妖顿时有所感应,心中怒气勃发,“好啊,调虎离山,吾辈要尔等粉身碎骨!” 这么说着,巨虫再也不去顾及自己的伤势,周身妖气沸腾而出,巨大的身形迅速收缩,不过眨眼之间便化作了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裙的女子。 虫妖所化的这女子面容绝美,比之有着才色双甲之称的秦落衣也是不遑多让,只可惜那幅容貌被一抹面纱遮住,寻常之人不得见罢了。 幻化成人形之后,虫妖伸手向着那急速逃遁的赵龙狠狠一抓,顷刻间,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妖气如巨网一般迅速收缩,将赵龙死死困住。 “蝼蚁,该死!” 女子的眼神之中寒芒一闪而没,下一瞬间,只听一声惨叫传来,赵龙便已经被彻底碾成了一团模糊不堪的血肉。 抹杀赵龙之后,女子猛地转身,眼眸竖瞳之中漫天杀意丝毫不减,随后身形一闪之间向着那暗渊疾驰而回,“蝼蚁,找死!” 深渊之中的魏渊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赶忙将手中的升魂草收入须弥戒内,转身就向着崖口疾驰而去。 “放肆!” 可就在魏渊即将冲出生天的那一刻,一道浩瀚妖气自暗渊之上蜂拥而至,气息之强不亚于无垢境界的全力一击。 这道气息速度极快,快到连魏渊都未能躲闪,被狠狠轰击在胸膛之上,顷刻间鲜血自七窍喷涌而出,魏渊的生命气息也在那一瞬间迅速跌落,几近枯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魏渊忍着剧痛,毫不犹豫的从须弥戒内掏出一颗丹药投入口中,丹药入腹,顷刻间浓郁的药效延伸四肢百骸,死死将那最后一股生机彻底锁住,不仅仅如此,在这神奇药效的辅助之下,魏渊体内的损伤也在快速复原。 这颗丹药便是当初魏渊随国子监入凉之前,禁天司司座关语堂给他的那一枚八品续命丹,续命丹在传闻之中甚至有着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虽说真正的药效并没有那般的神乎其神,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下此丹便能保自身不死。 魏渊重重落地,狠狠的砸在了那暗渊之底,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神魂一荡,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虽说他有续命丹保命,可这一身伤势却也是货真价实,那可是接近不朽境界的大妖,即便是随手一击也不是他现如今的境界所能抵挡的。 “尔等蝼蚁,简直……”那一身墨绿色长裙的女子愤怒的冲飞而回,落地站稳,正准备在咆哮间大杀四方之时,却只看到了魏渊一个人躺在那里,而在看到魏渊的那一刻,女子俊秀的鼻子微微嗅了嗅,然后一脸惊容的愣在了原地,半响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这人该不会就是……”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魏渊,女子伸出手顿在空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该不会把他杀了吧……”一股莫名的恐惧瞬息间从那女子内心深处延伸而出,顿在半空中的手臂开始剧烈颤抖,眼角抽搐,看上去似乎……害怕至极。 “ 第两百三十九章,又一个未婚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等魏渊缓缓转醒之后,目光所及的依旧是一片黑暗。 “我这……该不会是死了吧!” 魏渊嘴角微微一抽,伸手揉了揉还有些发涨的脑袋,随后神识散开探查四周。 可这一探查,顿时把魏渊吓得直接跳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身旁的那处黑暗之地,眉头猛皱,“妖祟!” “你给我闭嘴!” 黑暗之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愤怒,一丝嫌弃还有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 魏渊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抓,抽出那柄孺子牛,周身灵气瞬间调动,就要一剑斩出。 “放肆!” 一声怒喝,黑暗之中身处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屈指一弹便将魏渊的剑锋偏移,随后一爪子就要抓向魏渊的脑袋。 可就在魏渊要被一爪捏爆脑袋的那一刻,那女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赶忙收住手掌,随后暗骂一声,“我真恨不得把你弄死!” 听到这话,魏渊眉头微微一挑,似乎看出了那女子不会杀他,疑惑的问道,“难不成你认识我?” “自然认识!” “认识?” 魏渊有些惊讶,他这张面皮乃是道缘山亲传的生根面皮,虽说挡不住大悟境界以上修士的探查,可魏渊却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面前这个妖祟。 “你……认错人了吧。” 魏渊眉头挑了挑。 “怎么会认错,你,魏渊。” 那女子从黑暗之中伸出一张戴着面纱,却一眼就能看出倾国倾城的脸来,淡淡的开口,准确的道出了魏渊的名字。 听到这,魏渊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看来这女妖还真是没认错人,可他又怎么会认识自己的? “你……你到底是……”“一个很讨厌你的人!” 女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 听到这,魏渊顿时有些疑惑,“我能问原因吗?” “不能!” 那女子伸出手指着魏渊的鼻子,愤恨的开口,“你最好尽早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真不确定我会不会忍得住我对你的杀心。” 听到这话,魏渊顿时笑了,“要放我走啊,那可真太谢谢你了。” 说着,魏渊顺手又摘了几株升魂草,气的那女子浑身打颤,这才转身打算离开。 刚刚转身,魏渊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道,“对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赶紧收拾一下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北斗山脉之中出现大悟巅峰境界妖族的消息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传得满城风雨,你认为有关妖族,那光明殿会就这么坐视不管吗?” 听到这话,那女子猛地一惊,随后低头思索了良久,最终才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大袖一挥,将这暗渊之中近百株升魂草连根带土进入收入须弥戒内,这才转身看向魏渊,“我跟你一块儿走!” 听到这话,魏渊也惊了一下,赶忙开口道,“可千万别!咱们就此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余生都别再见了。” 说着,魏渊转身脚下一蹬,沿着崖壁向着暗渊之上急速驰去。 那女子狠狠的咬了咬牙,“我沦落到这幅田地可都是因为你,这会儿想一走了之,未免太便宜你了!” 说着,女子身形一闪而没,向着魏渊急速追去。 暗渊之外,魏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随后眉头微微皱起,“这到底是谁? 我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这人啊。” “你自然不认识!” 就在魏渊还在自言自语之时,方才那女子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响起。 魏渊吓了一跳,赶忙回头一脸警惕的模样。 “你别紧张,虽然我特别想杀了你,可要是真的那么做,我乃至我全族上下都会因此遭遇不测,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动手的。” 女子冷冷的开口到。 “你到底是谁?” 魏渊眉头轻皱,淡漠的开口。 “我……”女子内心气愤到了极致,到最后才咬着牙开口道,“我是你的未婚妻!” “哈?” 魏渊顿时被吓了一跳,愣在那里半响没反应过来。 “不过你也不用想的太美,我不会嫁给你的,这辈子你都别想!” 女子怒喝出声,似乎对魏渊的怨气超乎想象。 回过神来的魏渊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双手向前推了推,“不嫁最好,我对虫子没兴趣!” “我是水蛭,水蛭!不是虫子!” 女子又是一声怒啸。 “好好好,水蛭水蛭,可你是妖族,我是人族,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的未婚妻呢?” 这么说着,魏渊歪了歪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我那便宜老爹有给我找了一门亲事? 不应该啊,宰相之女还不够他臭屁的?” “是你娘给你找的!” 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到那位以一人之力便能力压一族的奇女子,她也是满腹的无奈,她敢对魏渊起杀心,可对那位,她甚至连一句抱怨都不敢有。 “我娘?” 魏渊顿时一惊,他虽然早已从魏正丰口中得知自己这一世的娘亲是一位北方妖国的妖仙级别人物,可他现在却并未做好和这位素未谋面的娘亲见面的准备。 想到这,魏渊也是无奈的苦笑一声,“我这位娘亲还真是对我疼爱至极啊,竟然让我娶一条虫子。” “水蛭,我是水蛭!” 女子再一次怒啸着开口纠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水蛭!” 魏渊无奈的摆了摆手,“看样子你对这段婚事也不怎么喜欢,你放心,我也不打算娶你,咱们就此分别,就当彼此没见过,如何?” “不如何!” 女子大喝一声,“我为了逃婚才跑出来的,一路被光明殿追杀,这都是因为你,你想放手不管,休想!” “我不认识你!” 魏渊苦笑一声,“再说了,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所以你也不用再当心因为婚事的缘故会被下嫁给我了,回去吧,回妖国!” “我还怎么回去,楚国光明殿早就已经盯上我了,他们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我走的,除非由你带我走!” 魏渊眉头一皱,“这话什么意思?” “你不是天下剑首吗? 不是浩国禁天司提司吗? 不是长恨天宗太上祖师爷吗? 这等身份就是光明殿也不敢轻易对你出手,否则便是招惹了浩国、招惹了长恨天宗的柳安之,甚至可以说与整个天下的剑修为敌,所以跟着你,我才能安全离开楚国。” 女子淡漠的开口。 听了这话,魏渊立马摇了摇头,“不成不成不成,我在楚国还有事儿要做,而且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我帮不了你。” “你要是不帮我离开,我便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女子双手环胸,一脸孤傲的开口。 魏渊嘴角微微一抽,无奈的苦笑一声,最终才微微点了点头,“好吧,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水蛭小姐?” 第两百四十章,阶下囚 女子轻哼一声,随后才没好气的开口道,“我叫曲若若。” “那好,曲姑娘,你可要记好了,我叫江鱼,别叫错了。” 说着,魏渊抬手画出一道符篆,将其打入曲若若眉心处。 曲若若并未阻拦,以她的境界,就算是魏渊现如今最强的手段恐怕都未能伤她分毫,又何惧这一道小小符篆。 “这是什么符?” 曲若若伸手摸了摸自己眉心,淡漠的问到。 “一道藏气符而已,只要你不施展出超越断尘巅峰的实力,它就能一直掩盖你妖族的气息,不朽境界以下修士都不会察觉出异样。” 魏渊淡淡的开口。 说到这,魏渊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道,“至于送你离开楚国这件事儿,得要等到我把事情办完了才成,要不,你自己走也成。” “不成,楚国和北方极地接壤的边境有光明殿首袖把守,我自己去就是找死!” 曲若若眉头一挑,淡淡的开口,“况且我有的是时间,完全能等到你把所有事情都办完。”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好吧,既然如此,你要喜欢跟着就跟着吧,但是别碍手碍脚就成。” “你才碍手碍脚呢!” 魏渊也不理会他,转身一脸无奈的向着山脉外围走去。 有曲若若这么一位大妖跟着,整个山脉腹地之内的异兽都躲得远远的,不敢有丝毫放肆,所以这一路离开显得异常顺利。 魏渊在那崖底其实昏迷了整整一日一夜,所以等他们回到留仙城的那一刻,已经是第二日黄昏之际,龙狼宗宗主赵龙和一干弟子全部殒命的消息也已经是穿的沸沸扬扬,龙狼宗在一夜之间覆灭。 但这都不是重点,毕竟不过是一个三流宗门的兴亡而已,最重要的是北斗山脉之中出现了疑似大悟甚至不朽境界妖祟的这件事儿彻彻底底的让整个留仙城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心惊胆战起来。 别说不朽了,就是一个大悟境界的妖祟都能轻易将整座城池屠杀殆尽,若是那北斗山脉内的妖祟冲杀出来,那恐怕就是祸及整个北斗城方圆百里的天灾。 “绝对不能让那妖祟祸及一方,希望光明殿的大人们尽早前来收拾掉那头妖物,还我们留仙城一方安宁。” “真是倒了血霉了,咱们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妖祟这样的东西呢,我得回去好好拜拜光明神。” 留仙城内一间酒楼之中,二楼靠窗的座位坐着一男一女,女子一身墨绿色长裙,此时正捏紧双拳,脸色愤然的听着周围那些食客的言语,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这些蝼蚁……”坐在她对面的男子一脸好笑的表情,一边喝着酒,一边开口提醒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此时光明殿的人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若是你这个时候动手,怕是会更加引人注目。” 听到这话,曲若若才艰难的压下心中的怒火,收起拳头,深呼吸了数次,这才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容,“我不气,我一点儿都不气!犯不着跟一群蝼蚁置气。” 说着,曲若若便一口将自己身前的烈酒吞入腹中,随后重重的将酒杯置于桌上,其力道之大,直接将半只杯子镶进了桌面之中。 魏渊嘴角微微一抽,也没点破,而是开口道,“明日我要出发前往京都,今夜你好好休息。” “京都!你疯了吗!” 曲若若顿时暴跳而起,随后又迅速压低声音的开口道,“京都大境界修士众多,我若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魏渊轻笑一声,“你放心吧,过了今夜,我便有办法抑制你的妖气。” “真的?” 曲若若眉头一挑,有些怀疑的开口。 “爱信不信!” 入夜,魏渊独自在客房之中,挥手画出一道符篆将一切隔绝,这才掏出丹炉和那几株升魂草,他这倒不是要炼药,这升魂草是要用在黑枪之上的,即便是练成了丹药也没有任何用处,唯有药液才能有所功效。 想到这,魏渊单手催动丹炉内的火焰,将一把升魂草尽数投入其中,控制着灵火一点一滴的将药液逐渐提炼出来。 做完这些之后,魏渊将药液全部取出,收起丹炉,将药液倒入那早就已经让店小二准备好的一桶洗澡水内,待药液尽数散开,才大手一抓,将魂海内的黑枪取出,丢了进去。 “这么多株升魂草,想必等到明日天明恐怕也就差不多了吧。” 魏渊看了一眼那泡在药液内的黑枪,随后才原地盘膝坐下,开始打坐冥想等待起来。 一夜的时间不长,眨眼间过去,还未等到天明,那泡在药液之中的黑枪便发出一丝微不可查的颤动。 这一动非常的微弱,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依旧是被魏渊给真真切切的察觉到了。 睁开双眸,魏渊瞥了一眼那澡桶之中已经被差不多吸收殆尽的药液,露出一丝微笑,开口道,“既然醒了,那就别装了。” 此话一出,黑枪之内的血河冥虎也知道自己怕是装不下去了,一股浓郁的黑烟自枪内蔓延而出,缓缓落于魏渊跟前,化作一只不大的黑虎。 “小子,我不信你会那么好心助我养魂,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给本座放尊重点儿,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本座手里攥着呢!” 魏渊眼眸之中的寒意一闪而没,顿时吓得那血河冥虎一哆嗦,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你到底想干嘛!” 抱着输人不输阵的态度,血河冥虎虽说内心怂的一逼,可语气依旧丝毫不甘示弱。 “你可知道这是哪?” 魏渊淡漠的开口。 血河冥虎眉头微微一皱,左右看了看,似乎并未发现不妥。 “这里是凡间的楚国。” 魏渊咧嘴微微一笑,“若是本座没有猜错,你那位号称真主的同伴应该就在这个国度之中。” 这么说着,魏渊掏出那枚提司腰牌,继续道,“还有,本座已经擒住了真主的几缕残魂,困在这腰牌之内,和你一样,阶下囚。” 第两百四十一章,魔气过渡 “不可能!” 血河冥虎冷笑一声,根本不会相信魏渊的话,“那小子修行的乃是魂……”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魏渊便淡淡的开口接下话茬,“魂离大法嘛,多大点儿事儿,说真的,这等心法在本座面前还真就不值一提。” 听到这话,血河冥虎也没有丝毫的怀疑,毕竟这个魏渊简直太过诡异了,若是一般凡人,知晓了三界这等事情的话,恐怕第一时间不说吓尿裤子,也会有被吓得心神巨震。 可这魏渊却连一丝一毫的心理波动都没有,甚至能以那柄连他都闻所未闻的金色小剑将他的生死拿捏在手中,这等人物,绝对非比寻常,很有可能就是那神秘的冥府中人,可血河冥虎也清楚,冥府的修士不可能如此随意的在世间走动,所以这个魏渊就变的愈发神秘莫测起来。 “咱们来做个交易吧。” 魏渊微笑着开口到。 看到魏渊这抹笑容,血河冥虎内心不自觉的一抽抽,又是后退半步,但凡看到魏渊这种笑容,接下来所发生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又想干什么?” “都说了是交易,只要你把你所有的魔气尽数交给我,那等来日,我便把你的魂魄完好无损的还给那个什么真主,如何?” 魏渊开口说到。 “什么?” 血河冥虎顿时眉头一皱,他可不相信魏渊会有那么好心,“不成,把魔气都给了你,我便只剩下一缕魂魄善存,这……”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魏渊眉头微微一皱,与此同时血河冥虎脑门上那一点金色文耀微微闪动起来,“你现在还有拒绝的本钱吗? 再者说,落在我手里,你有没有魔气还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血河冥虎也是嘴角一抽,的确,他现在可以说是寄人篱下,身陷囹圄,生死不过在魏渊一念之间,有没有魔气都挡不住那一柄直捣魂魄的金色小剑,只要魏渊不死,他便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可是……”血河冥虎还打算张嘴说些什么,但是魏渊似乎没那个耐心再听他废话,缓缓抬起手臂,随着他的手臂抬起,血河冥虎猛然感觉脑门上的金剑光芒大作,顿时被吓得虎躯一震,赶忙开口道,“好好好,我答应你。” “这不就得了,不见棺材不落泪。” 魏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收回手,那金剑也自然陷入平静之中。 血河冥虎劫后余生一般的吐出一口气,随后又皱眉道,“不过还希望你信守承诺,不要出尔反尔。” “自然不会。” 魏渊微微仰头,一股自傲之气自眉宇间散发而出,他是帝尊,若是摆在前世,那说出去的话都能与天道齐平,又怎会出尔反尔,只不过什么时候兑现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血河冥虎也不敢耽搁,他生怕多待一刻就要被魏渊一个眼神引动金剑将自己彻底抹杀,赶忙转身化作一缕黑烟重新钻回了黑枪之中。 魏渊大手一招,将那黑枪收入魂海之内,随后才盘膝做好,屏气凝神。 魂海之中,血河冥虎与魏渊的魂魄相对而立,废话也不再多说,直接开始引渡魔气。 血河冥虎虽说现如今不过一缕魂魄而已,可一身魔气却也浩瀚非常,若不是被魏渊以斩道剑气压制,恐怕随随便便夺舍一人都能轻而易举的恢复全盛时期十分之一的实力。 别看只有这小小的十分之一,血河冥虎怎么说也位列魔界十二魔君,就是摆在整个魔界那也是出类拔萃之辈,他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恐怕就能轻易灭杀整个凡间所有不朽强者。 魏渊倒不是觊觎这血河冥虎的力量,以魏渊现如今的境界,还有那灵窍未曾全开的气海,若真将这魔气尽数吞噬,怕是会在第一时间被撑爆,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不过虽说不能将这魔气据为己有,可怎么说只要握在自己手中,调动一番还是能够做得到的,这也算是给自己加了一张底牌,即便是遇到真主,也只需要将魔气注入黑枪之中,就是杀不了对方,也能为自己争取一些逃命的时间。 只不过这魔气终究不是他自己的,用一点儿就少一点儿,虽说魔君十分之一的魔气也已经超乎想象,可为了要对付真主,所以他也不敢有一丝一毫浪费。 不消半个时辰,魔气尽数引渡完毕,魂海之内,原本黑气缭绕的血河冥虎此时早就已经焉了,满身黑气消散一空,巨大的身形也好似缩水了一般化作了一只娇小的猫咪。 所有魔气被魏渊以证道魂魄包裹,最终被压缩到了只有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珠。 这颗珠子内所蕴含的力量能够在一瞬间灭杀数名不朽境界修士,可这魔珠却不能离开魏渊的魂海,只要一离开,没有了魏渊的魂魄压制,恐怕顷刻间便会触发,到时候方圆数十里内都将化作废土,寸草不生,毫无生命能幸存。 看着悬浮在手掌心的那颗深黑色圆珠,魏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好了,现在你可以去黑枪里老实待着了。” “魔气已经全都给你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血河冥虎此时已经虚弱非常,耷拉着脑袋就跟要死了一样,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就钻进了黑枪之内,再也没了声响。 天色逐渐放光,没多久,魏渊所在的客房大门被一脚踹开,曲若若英姿飒爽的走了进来,看着盘膝坐在床榻之上的魏渊,没好气的开口道,“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魏渊缓缓睁开双眸,挑了挑眉头,“你不是想去京都,而是想看看我怎么才能隐藏你的妖气吧。” “不错,若是你真的能做到,我就能自己回妖国了。” 曲若若冷冷的开口,“你真以为我愿意跟着你啊。” 魏渊轻笑一声,“我的确能隐藏你体内的妖气,只不过你想独自离开,恐怕还做不到。” 听到这话,曲若若眉头微微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两百四十二章,庐州古城 魏渊也不废话,直接抬手一挥,魂海之中那黑色珠子内的魔气被引导透出体外,向着曲若若覆盖而去。 可这魔气出现的瞬间,曲若若的脸色猛地大变,身形迅速后退与魏渊拉开足够的距离,这才一脸惊容的开口道,“这是魔气,你想干什么!” 魏渊眉头一挑,“你还知道魔气,见识不浅啊。” “你成了魔族的爪牙!” 曲若若眼神之中杀意突升,周身妖气瞬间散发开来,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将魏渊诛杀当场。 看到她这等反应,魏渊也是轻笑一声,“只可惜脑子不够灵活。” “你说谁呢!” 曲若若顿时双手捏拳,怒气腾腾。 “说你呢,你是不是傻,脖子上顶着的是夜壶吗!你怕不是水蛭,是猪妖吧!” “你!” 魏渊一脸不待见的继续开口,“就连你也知道我是天下剑首,是浩国禁天司提司,又是长恨天宗太上祖师爷,你觉得若我真是魔族爪牙,浩国、柳安之还有那满天下的剑修会同意吗?” 听到这话,曲若若先是愣了一下,也觉得有点儿道理,最后才松开捏紧的双手,“那你怎么解释你身上魔气?” “至于这魔气,我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你只要知道,我没有和魔族同流合污的兴趣就成。” 魏渊淡淡的开口,随后向着曲若若招了招手,继续道,“过来吧,以我现如今的境界,若是不借助这魔气,恐怕掩盖不住你妖族的身份。” 听到这话,曲若若眉头轻轻皱了皱,虽然还是不知道这魏渊为何会拥有魔气,但是既然他是那位奇女子的子嗣,想来也不会那般的堕落不堪。 想到这里,曲若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向着魏渊走了过去。 魏渊抬手将那一缕魔气附着于曲若若周身上下,顺着毛孔侵入其体内,将她那妖族的气息尽数封锁。 做完这些之后,魏渊才开口道,“现如今即便是不朽强者也不可能发现你妖族的身份,只不过你要记住,不可离开我十里以外,否则这魔气将会彻底消散,你的身份也就再无掩饰,到时候若是遇上不朽至强者,想必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什么!” 曲若若眉头一皱,“还不能离开你十里之外,你安的什么心!” “你说话注意点儿啊,我对虫子没兴趣,这魔气不是我的,我也不过是借来用用,十里之外根本控制不了,要是你觉得委屈,咱这就分道扬镳,我去京都,你还在这待着,如何?” 魏渊摊了摊手。 “你少得意,去就去,怕你不成!” 这么说着,曲若若又怒啸一声,“还有,我是水蛭!” 片刻之后,魏渊和曲若若两人买了一辆马车,便动身离开留仙城,向着锦州之外而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马车之上,曲若若一脸嫌弃的开口道,“干嘛非得坐马车啊,你我脚力都不弱,就是奔袭也比这快些日子到达中州啊。” 魏渊轻笑一声,“大姐,你觉得两个修士自锦州边境一步奔袭至中州京都,会不引起光明殿和粘杆处探子的注意吗?” 听到这话,曲若若有些不甘示弱的开口道,“那就算我们有了马车,也不一样是直奔京都吗? 难不成就能逃得过光明殿的眼线。” “就算是能瞒过光明殿,但是粘杆处的人可不好糊弄,那些人可阴得很。” 听完这些话,魏渊才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不过我可没说咱们要直奔中州京都。” “什么?” 曲若若愣了一下,“你不说要去京都吗?” “不错,我的确是要去京都,可是在那之前,沿途也要去往几个地方。” 魏渊淡淡的开口。 “去哪?” 曲若若有些好奇的问到。 “第一个,庐州,仙游古城。” 听到这个地方,曲若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去那里做什么?” 仙游古城她自然知晓,这座城池存在的时间极长,甚至可以说比这天下大部分国度的传承都要久远,有着数千年乃至万年的历史。 天下修士都在传,这古城之中有着千年福泽,若有人能得此福泽,甚至能开天门飞升仙界。 三千年前,最后飞升的那位剑仙就曾游历此地,这仙游二字就是因此得名。 想到这,魏渊的思绪飞向远方,这个天下与三千年前相比,早就已经改了模样,也不知道那古城之中是否还能找回一些三千年前的影子,是否还能找回当年他曾丢失的一件东西。 三日之后,马车离开锦州,踏入了庐州境内,踏入了这个到处都散发着氤氲之气的书香之地。 楚国庐州,天下间所有风流士子心向往之的地方,当年多少文豪大家在这里挥毫泼墨,留下的传世诗文和旷古丹青不胜枚举,《庐江秋月》中的那一句占尽了风流的“最爱庐州花与树,满江秋水不留愁。” 曾引得多少红粉佳人为其倾倒折服。 即便是现如今,只要是肚子里有些墨水的文人雅士,胸怀壮志的风流少年,哪一个不想在那庐州江面之上遇到自己注定厮守一生的另一半。 就是那些只晓得舞刀弄剑,毫无风情可言的散修侠士们也向往着能在庐江之上与自己的宿敌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生死对决,胜者一战成名,败者浮尸随江水流入天庆长河之中,日后被人提及,也算得上是一桩美谈。 仙游古城可以说是整个庐州的心脏,传承久远,在天下人口中那也是顶文雅的地方。 可就是这个么一个世人口中的文雅书香之地,却未能在曲若若嘴里收获多高的评价,只是翻了白眼,附带了一句,“还什么古城,也就那样儿吧。” 曲若若之所以对这个地方没有好感,恐怕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魏渊。 仙游之名取自魏渊的前世魏无痕,他前世干了什么,可不就是以一人之力杀的妖族退居北方极寒之地数千年之久吗,即便是魏渊并未赶尽杀绝,可妖族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这位剑仙,但对他的仇恨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退的。 第两百四十三章,艳惊四座 还未进入仙游城的城门,便有一股古老的沧桑之气迎面扑来,魏渊眉头微微一挑,看来这城内福泽之力依旧存在啊。 仙游古城内传说中的福泽之气的确存在,只不过这东西古怪的很,看不见也摸不着,即便是不朽巅峰强者也根本无从探查,若不是那个有缘人,就算是在这住一辈子也无法沾染半点。 上一世,魏渊游历这座古城之时,一入城门便引福泽加身,一瞬间由入道剑转证道剑,可以说他能够飞升,与这福泽之力有着莫大的关系。 重生之后,魏渊再一次来到这古城,虽说是想来找找他上辈子遗留在这的那件东西,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还能沾染这福泽之力。 到了城门之外,魏渊走下马车,一手按剑,牵马入城,曲若若虽说有些不解,可却也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一步踏入城关,顷刻间,只见天穹风云大作,雷鸣阵阵,魏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脚步不停,踏着由千年青石铺成的道路走入城内。 整座城的福泽之力在那一刹那席卷而来,虽然看不到,可魏渊却能非常明显的感受出来,自己这副肉体凡胎在他走出那一步步的时间里正在发生着质的变化。 这等变化是任何奇遇都无法赐予的天大造化,是对他肉身及魂魄的升华,在那一刻,魏渊虽然还在行走,可却已经遁入了一种不可言喻的奇妙空灵境内,原本对剑术的感悟早已登峰造极的他久违的有了一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感觉。 此时此刻,除了魏渊,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整座城都仿佛在呼吸一般,那雷鸣电闪之下的城邦就好似一头荒古神兽匍匐在地,在向着魏渊叩拜臣服。 马车之上,曲若若虽然察觉不到那股福泽之力,可却能发现魏渊身上那种微妙的变化,顿时眉头轻轻皱了皱,“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 魏渊松开搭在孺子牛剑柄之上的手,缓缓伸出,掌心向上,就好似要接住什么一般。 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天穹之上滴落一点雨水,不偏不倚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这第一滴雨水之后,紧接而来的便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就好似要将这座城池冲洗干净,以此来迎接这位三千年前的故人。 魏渊并未张开灵气阻挡,可自天穹落下的雨幕却在他头顶自动避开,巧妙的落在他身体周围,即使是走在这等如柱般的雨幕之内,魏渊也未曾淋湿半分。 这一幕把他身后马车之内的曲若若都看傻了,以她的境界自然看的出魏渊并未透露半分灵气,按理说他早就应该被淋成落汤鸡了,可此时却好似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笼罩在魏渊周身,就是曲若若,即便是境界全开,恐怕此刻也不敢说能伤到魏渊分毫。 “这……怎么可能!” 震惊了许久之后,曲若若才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魏渊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不愧是冰原之主的子嗣,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说到这,曲若若又有些想不明白的开口道,“虽然他血液的味道与他母亲极为相似,可为何没有半分妖气,即便是半妖也好,若不是妖族,又如何继承冰原大统?” 暴雨不过持续了片刻而已,来得快去的也快,等魏渊走到一家客栈之外,雨幕也戛然而止,阳光洒落,雾气升腾之间隐约能看到一道七彩虹光如一座拱桥般搭在整座城池的上空。 魏渊也终于从空灵之境内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只觉一身轻松,就连境界都拔高了一大截,离断尘只差半步之遥。 “我们先在这客栈入住吧,等我办完了事儿就会离开,你老实点儿,别给我整出什么乱子来。” 魏渊回头看向马车,开口到。 曲若若也不理他,直接掀开车帘走了下来,抬头瞥了瞥眼前这间看上去并不怎么豪华,但却透着一股古色书香的客栈。 方才那一阵来去匆匆的暴雨让多少路人躲闪不及,此刻几乎能避雨的屋檐下都站满了人,客栈这等地方那自然是最多的。 马车正好停在客栈门口,曲若若一下车便立即引来了无数目光。 她虽然带着面纱,可隐约之中也能看得出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再加上那绰约多姿的身段,一步一行,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散发出的柔美,一下子就将那些自负饱读诗书,满腹文章的士子们看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庐州仙游古城乃是天下古城榜首,每年多少富商巨贾甚至皇亲国戚曾携家眷到此观庐江、听涛声,美人佳丽那是走了一波又来一波,久而久之,这仙游城内男子的眼光都在这等盛景之下被熏陶的奇高无比。 可曲若若这等绝代佳人一出场却还是如此的惊艳四座,一时之间,他们只觉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等言辞根本就配不上眼前这位身着墨绿色长裙的佳人,这应该是天仙之容,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眸。 只不过当这群文人雅士看到曲若若下车之后竟然跟在了那相貌平平,还挎着一柄俊秀长剑,装模作样的男子身后向着客栈走去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有嫉妒的,有惋惜的,甚至还有泛着怒气的。 这等绝代佳人,怎么会便宜了那一看就只是散修游侠一般的小子呢,说句算不上大雅的话,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 魏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要说论样貌,他摘了这面皮,人凤的相貌又岂是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相提并论的,只不过魏渊对这些看的并不重,所以即便是那些目光如刀一般割来,也伤不了他分毫。 魏渊都是如此,曲若若就更加不在意了,自己身为蛭妖小主,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客栈之中,所到之处众人皆是退开两旁,为那倾城佳人让道。 第两百四十四章,万道剑符图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有点儿意思了。 定客房的时候,那差点儿被曲若若勾去魂魄的掌柜的却告知他们只剩下一间房了。 这一下整个客栈内甚至围在客栈门口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难道这好白菜真要让猪给拱了去不成。 “姑娘,这客栈太过简陋,配不上您的气质,这样,我领你去留仙城最大的客栈入住,放心,房钱我帮你付!” “姑娘您还是随我走吧,我知道有一间客栈,临庐江而建,风景极妙,保你不虚此行啊。” “姑娘,你身边那男子可配不上您,小生不才,在这庐州还有些家业,在仙游城内也有房产,不如随小生回去住个几天,保证照顾周到啊。” 数位家中堆金积玉的豪门士子争相开口为曲若若另选一家更好的客栈,更有甚者甚至直接开口邀请她去自己家居住。 一时间客栈内外都是一片闹哄哄的,魏渊转头向着曲若若露出一丝坏笑,“可以啊,曲姑娘要不直接在这找个像样点儿的公子哥嫁了吧,也省的被我娘逼亲。” 曲若若气的捏紧了双拳,好看的眸子里怒气腾腾,自己何等身份,竟然沦落到被这群蝼蚁出言调戏的地步,这要是放在以前,恐怕这些人连带这间客栈都早已被她掀翻了。 也亏得她还记得答应魏渊的事情,尽量的不去想着动手杀人。 “聒噪!” 一声怒喝,顿时将所有嘈杂声力压下去,曲若若环顾众人,大声开口怒骂道,“尔等蝼蚁,吾辈家事又岂是你们能够指指点点的!” 在曲若若看来,眼前这群人只不过是一群匍匐在地的蝼蚁,且不说魏渊到底配不配得上自己,即便是配不上,也轮不到他们在这里指手画脚。 不知不觉间,就连曲若若自己都没有察觉,她早就已经把魏渊和蝼蚁二字区分开来了。 即便是再不愿意承认,魏渊也是他的未婚夫,就算她不愿意嫁,可能成为她未婚夫的男人,也必定不是一般人。 怒骂之后,曲若若转身瞪了一眼那客栈掌柜,语出惊人,“就要这一间房!” 说着,便在众人一脸震惊的目光之中拉着魏渊就向着客栈二楼走去。 只等二楼传来一声沉闷的摔门声,堂下众人才终于缓过神来,互相对视了几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那一抹惋惜。 “可惜啊,太可惜了,如此粉黛佳人,可惜。” 客房之内,魏渊有些古怪的看着曲若若,“我说曲姑娘,您真用不着跟着我在这委屈,外边多少世家子弟想要巴结你啊,这是仙游古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恐怕都是楚国当朝三品大元的子嗣,你要不……”“你闭嘴!” 曲若若气不打一处来,“少废话,今儿我就住这了。” 魏渊无奈的笑了笑,“那成,你住着吧,我呢还有点事儿,我先出去逛逛。” “我也去!” 曲若若立马站了起来。 虽然她对剑仙魏无痕心存芥蒂,可这怎么说这也是传承了万年之久的古城,岁数比他家老祖宗都大,虽然嘴上说着一般般,可也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去一睹这座天下第一古城的风采。 魏渊倒也没拒绝,毕竟把这么一个半只脚踏入不朽境界的大妖怪就这么独自放在这间小小客栈里,曲若若放心他还不放心呢。 再者说,这仙游城也不小,魏渊要找那东西也不知道在哪,万一她和曲若若之间的距离拉开十里,那可就有意思了,仙游古城之内惊现大妖,怕是光明殿首袖都能给招来。 两人离开客栈,顿时又引起一堆围观士子的注意,几乎是曲若若走到哪,人群就跟到哪,弄得魏渊焦头烂额,都想找个黑袋子把这招蜂引蝶的水蛭精给罩起来。 “曲姑娘,我觉得吧,你不应该戴面纱,你应该带个斗笠。” 说着,魏渊环顾四周,看着那群眼睛里冒光的公子哥们,总感觉有一种被当做猴儿看的感觉。 曲若若心里憋着怒气,她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啊,上街还得戴斗笠,在妖国她怎么说也是一族小主,还有妖王老祖宗撑腰,除了那三个体内流淌着妖仙血脉的氏族之外,怕是也没谁敢这么对待她。 “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让老祖宗把这地儿给推平了!” 曲若若咬牙切齿的开口。 魏渊无奈的笑了笑,“你就是找三位妖王都未必能踏进这古城半步,还是歇一歇吧。” 曲若若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方才的话也不过是气急所致,她也清楚这仙游城地位非比寻常,就真是老祖宗来了,恐怕也无法动摇这座城半点儿根基。 想到这,曲若若也不在这话题上多停留,反而开口问道,“对了,你要找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听到这话,魏渊轻笑一声,”也没什么,一张非常简单的画罢了。 ““一张画?” 曲若若眉头一挑,“一张画而已,你至于如此兴师动众,专门跑这一趟吗? 你不是天下剑首吗? 这天下间有多少剑修想着巴结你啊,你随便说一句恐怕就有大把大把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去找这幅画吧。”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好几千年了,也不知道那副画还在不在,找不找得到都未必……”这么说着,魏渊轻笑一声,继续道,“即便是还存在,恐怕现如今也变了模样,遭人改了数次……”听到这话,曲若若有些惊讶,“你都说了是千年的古图了,谁会闲着没事儿在古图上乱写乱画啊。” “那图不是谁想添一笔就添一笔的,这天下间能在上面留下一笔一划的,古往今来恐怕也就只有那北山柳安之的师傅,那号称剑术冠绝天下的红衣剑神了。” 曲若若愣了一下,“这什么图啊?” “当年好像被人称作万道剑符图。” 此话一出,曲若若顿时露出一丝惊容,“什么!你要万道剑符图!你想干嘛?” “带走啊,还能干吗?” 魏渊理所当然的开口。 “你疯了!” 曲若若一脸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魏渊,“那东西也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你知道万道剑符图到底是什么吗?” 魏渊轻笑一声,他自然知道这万道剑符图是什么东西了,那是他当年第一次步入这古城,倾福泽之力入空灵境一笔画出的剑道符篆。 当年的他早已是天下第一,这一笔画出浑然天成,倾尽了他当年的所有的剑道感悟,虽说只有一笔,却成了剑符图。 第两百四十五章,带走 在魏渊看来,这只不过是一笔画而已,可在曲若若眼中就不同了。 虽然是那位剑仙留下的符图,可曲若若也清楚,这符图乃天下一绝,即便是当年的红衣剑神在看到这幅图的瞬间也是自愧不如,说这一笔的剑道早已超越自己,融汇了天下剑术之最,算得上是开天一剑。 “咱这就走,赶紧离开这里,别去打那什么剑符图的注意了,搞不好得折在这。” 曲若若一把拉住魏渊的手转身就要向着古城之外走去。 这一幕看的周围那些士子眼中嫉妒之色颇深,这么一个美娇娘怎么竟然还主动了呢。 曲若若这一拉竟然没能拉动魏渊,回身有些气愤的开口,“你干嘛,真想死在这里吗?” 魏渊轻笑一声,“死不了。” “什么死不了啊,你知道你口中那剑符图现在在哪吗?” 听到这话,魏渊顿时眉头一挑,“听你这意思,你知道这图现在在哪?” “自然知道。” 曲若若一提到这,脸色有些低迷起来,“的的确确就在这仙游城内,只不过现如今在周家手里藏着,要不是个剑术宗师,根本不给看。” “剑术宗师?” 魏渊顿时眉头一挑,“我不是吗?” 听到这话,曲若若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才笑道,“是哦,你要不是剑术宗师,这天下也就没宗师了。” 可这话刚一说完,她又皱起眉头,“不成,你不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嘛,再者说,你知道见那剑符图的代价是什么吗?” “还有代价?” 魏渊眉头一挑,“什么代价?” 曲若若虽然第一次来这仙游古城,可对这剑符图却早已是如雷贯耳,这一来归功于魏渊上一世的盖世名声,第二,也是因为这周家太过树大根深的原因。 一提到这万道剑符图,就不得不牵扯出仙游古城甚至庐州的第一世家,周家。 周家龙盘虎踞于仙游古城内的仙缘山,周家剑痴周不同,作为楚国境内少有的几位不依附于光明殿麾下的不朽境界至强修士,可谓是以手中一剑镇庐州,就是那庐州刺史见了他也得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周剑仙,在这古城之中他是当之无愧的主宰,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要说到这周家的剑痴周不同,此人不过三四十岁罢了,可剑术却是登峰造极,若天下剑修非得排个座次,除去魏渊这个得天独厚却惹人非议的剑首之外,那柳安之排在第一,楚国的吴学真第二,浩国悟剑心第三,这个周不同怎么也能排在第四位。 虽不过是天下第四,可也要看看排在他前边的都是些什么人,那可都是有着一剑通太虚的至强人物,况且天下大势转变,世人都已经在怀疑这周不同的剑术与悟剑心两人到底谁更适合这第三的位置,可见这周不同的剑术之高,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传闻中,那周不同之所以有此等剑术造诣,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那万道剑符图,所以世人都将这剑符图奉为剑道登顶的秘典,周家自然守得严实。 当有人想要面见这幅图,所要付出的代价甚至会让他们从此再也摸不到剑。 这代价就是,若不能在剑符图中添上一笔,那从此以后便只能立于周家屋檐之下,潜心钻研笔墨符篆一道,直到能添上一笔之后才能重获自由,否则这一辈子都将受周家使唤,永无出头之日。 听了曲若若说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后,魏渊轻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代价呢,多大点儿事儿嘛。” “多大点儿事儿?” 曲若若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若是不能在剑符图上留下痕迹,你可就一辈子不得握剑,自古以来多少剑修大能就因为妄想得到剑符图而将毕生的剑道感悟付之一炬!” “放心吧。” 魏渊根本没在意一般摆了摆手,随后上下瞥了瞥曲若若,坏笑道,“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放屁,我才不会担心你呢,只是你若被周家困住,我还怎么回妖国!” 曲若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开口。 听到这话,魏渊才点了点头,笑道,“不用担心,你会回到妖国的,而且这剑符图,我也要带走。” 魏渊前世所留下的那一笔剑符非比寻常,乃是他初得福泽之力的剑道感悟时融合了剑道与符道两大神技刻画而出,说白点儿,这就是一道符篆。 可这剑符图却又与一般的符篆不同,他的品阶可以无限的提升,只要上边的剑痕越多,剑道感悟越浓,品阶自然也就越高,而且随着品阶的提升,这剑符图做拥有的作用也会被逐一开发。 一笔而已甚至还未到一品,但以魏渊现如今的剑道感悟,即便是在胎息境界,也能将剑符图的品阶提升至五品甚至六品,这可是一件能伴随他不断成长的巨大底牌。 “只要得到剑符图,咱们就离开!” 说着,魏渊拉着曲若若的手,转身就要向着城中心走去。 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便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就凭你,还想见到周家的万道剑符图? 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道声音传来的那一刻,一下子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魏渊和曲若若自然也不例外。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绫罗华衫,身材娇小的公子哥走出人群,手拿着一柄做工精良的折扇,一脸不屑的看着魏渊。 这公子哥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出自大户人家,而且还不是那种普通的大户人家,看他手中折扇便能知晓。 扇骨少说也是无垢境界的异兽骸骨所制,扇面更是由金刚蚕丝编制而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这要是放在一般人手中那都得当个传家宝贝一样供起来,可在这位手里却显得那般的随意。 而且以魏渊超凡脱俗的眼界,一眼便看出来这位公子哥儿是个女扮男装的俏佳人,面容虽说比不上他身旁的曲若若,可却也是因为还生长成熟的缘故,倒有一丝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清纯味道。 “万道剑符图乃是周家至宝,就是光明殿来人恐怕也未必能看上一眼,就凭你,也敢说要把它带走,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女扮男装的公子哥冷笑着开口继续讽刺到。 第两百四十六章,仙缘山周家 “嘿!你怎么说话呢,这图我们今天就带走了你能奈我何!” 曲若若顿时不甘示弱的开口,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摆谱。 输人不能输阵,即便她也不相信就凭魏渊能带走那被周家视为传世珍宝的万道剑符图,可嘴上的势头却不能在人前落了下风。 “好!” 可没想到那公子哥折扇一拍,顿时好似来了兴趣一般,“既然如此,那就随我去周家吧,我还真就想看看你怎么把剑符图给带走的!” “什么?” 此话一出,曲若若顿时愣了一下,随后才上下瞥了瞥那公子哥儿,“你谁啊?” 听到这个问题,那女扮男装的公子哥“啪”的一声展开折扇,一脸孤傲的开口。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止酥。” 周止酥这三个字一出,周围那些世家子弟吓得虎躯一震,就好像见了鬼一般的尖叫出声,顷刻间一哄而散。 不到三息时间,整条原本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中轴道上顷刻间再无人影,就好似整座城的人在那一瞬间蒸发了一般,可见这满城之人畏惧这个周止酥简直胜过虎豹。 这一幕看的曲若若都愣了一下,“这……”魏渊心智通明,轻笑一声,看了一眼那周止酥,“这位想必是周家的大小姐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周止酥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皱眉问到。 魏渊笑了笑,“我也不是傻子。” “算你还有点儿见识。” 周止酥瞥了一眼魏渊,“不错,我就是周家的大小姐,今天我还就非得带你去周家,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带走我们家的家传之宝。” “这万道剑符图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东西了?” 魏渊轻笑一声。 要真论起来,这剑符图出自魏渊之手,就连符纸也不是他周家出的,按理说即便是过了三千年这东西也是魏渊的,什么时候又成了这周家传世之宝了。 “怎么,这剑符图不是我周家的,难道还是你的不成? 笑话。” 周止酥轻哼一声,也不再理会二人,转身向着周家府邸方向走去。 等周止酥走远之后,曲若若才猛地转头看向魏渊,“我这就带你走!这周家小屁孩儿挡不住我,在那个周不同发现之前,我能带你逃离庐州!” 魏渊微笑着摇了摇头,“有人带路去周家,求之不得,为何要走?” “你还真打算去和周家那个剑痴硬碰硬吗?” 这么说着,曲若若四下看了看,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虽然你是剑首,可就算你能在那剑符图上留下痕迹,也不代表周家就愿意把这等至宝拱手相让交给你啊!” “为什么不给我,那本来就是我的。” 魏渊淡漠的开口,转身向着周止酥离开的方向跟去。 曲若若愣了一下,随后才苦笑一声,“这小子是不是被吓糊涂了?” 可即便如此,曲若若依旧还是跟了上去,毕竟现在她可离不开魏渊。 “嚯,还真有胆子跟上来。 “看着跟到自己身旁的魏渊,周止酥眉头一挑,毫不掩饰自己的那股不屑。 魏渊也不在意,跟着周大小姐一路前行,遇到任何人,一见到这位大小姐那简直就跟看到鬼没什么区别,哄乱逃窜一空。 周家府邸立于仙缘山,这座山是城内山,占地极广,周家坐落于山峰之上,紫气东来,宛若洞天福地。 一路上山,周家那位大小姐几乎是从未停止过讽刺魏渊,若是一般人,恐怕不被她的唾沫星子淹死,也要被气死了。 最起码曲若若就快忍不住了,若不是魏渊一直拉着她的手,这个时候怕是那巨大的原型都要显出来了。 “臭丫头,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她要不是有个周不同做叔叔,我非得撕烂她的嘴不可!” 曲若若攥紧着拳头咬牙切齿的开口。 一行人登至半山腰处,这里被人大兴土木,生生凿出一处广袤大坪,周府就建在这里。 此时的周府可是热闹非凡,整座府邸上上下下那是鸡犬不宁,就因为小姐又偷跑出去了。 周家家主周不双大发雷霆,他这个宝贝闺女可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占着周家家大业大,在仙游城内那是横行霸道,多少世家子弟吃过她的巴掌,多少豪商巨贾因为她的登门而换来家破人亡。 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把这个闺女锁在房内禁足,要不然这万年古城恐怕就要被她给掀翻了。 可没想到,即便是禁足也挡不住周止酥的过墙梯,这不,又偷跑出去了,真不知道这回倒霉的会是哪门世家。 “在加大人手给我出去找,就是把整个仙游城翻个面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主殿之中,周不双咆哮出声,一干家奴也是匆忙领命离开。 可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名奴仆赶忙跑进正殿,脸色欣喜的开口道,“家主,大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 听到这话,周不双顿时双眼一亮,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大笑出声,“好,谁给抓回来的,我要重赏!” 听到这,那奴仆顿时脸色有些古怪起来,“没人抓,是大小姐自己回来的,而且好像还带回来两个人。” “自己回来的!” 这下连周不双都愣了一下。 对于自己这个宝贝闺女的性子他可是清楚的很,但凡能跑出去玩儿,只要不被抓到那是打死也不可能自己回来,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且还带了两个人? “走,随我看看去!” 与此同时,周家偏殿之中,周止酥看着那毫不客气坐在客位之上喝茶的魏渊和曲若若,“你是谁啊? 哪里来的勇气跟着我回来的? 难不成是光明殿或者粘杆处的人?” 魏渊放下茶杯,这才露出一丝微笑,“在下江鱼,一届无名散修,周大小姐自然不会认识。” “无名散修。” 周止酥轻笑一声,“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吗? 就怕你没那个命!” “周止酥!” 就在她这么说着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咆哮声,周不双怒气腾腾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向着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女儿走去。 可就在他刚走到周止酥跟前,周止酥却发出一声更大的吼叫,“吼什么吼!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周止酥嗓门一大起来,原本气势汹汹的周不双反而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半步,看上去就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谄笑着开口道,“爹这不是担心你嘛。” 看到这一幕的魏渊和曲若若两人都愣了一下,这到底谁是老子谁是闺女? 第两百四十七章,剑境 周不双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客位上的魏渊两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两位是? ““两位牛犊!” 周止酥没好气的开口。 周不双愣了一下,“牛犊?” 魏渊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缓缓起身开口道,“在下江鱼,今日前来是想看看周家传闻之中的万道剑符图,不知道周家主可否行个方便。” 听到这话,周不双顿时眉头一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还真是个牛犊啊,你以为我周家传世之宝是你一个无名之辈想见就能见的!” 此话一出,魏渊还没说什么呢,坐在他身边的曲若若眉头却是一皱,“老家伙,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儿,别到时候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女娃娃,这里是仙游城,应该是你们放尊重些才是!” 周不双冷哼一声。 “女娃娃!” 曲若若“岑”的一声站起来,一双秋水眸子里的怒气世人可见。 可还没等她彻底爆发,魏渊便已经伸手把她重新拉回了座位,这才一脸微笑的看向周不双,“那不知道要如何,周家主才能让我看一眼那剑符图呢?” 听到这话,边上的周止酥轻笑一声,不屑的开口道,“也成,只要你能完好无损的走进剑境的大门,自然就能看到剑符图,可就凭你……”说到这,周止酥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魏渊,这才继续道,“……恐怕在踏入剑境的瞬间就会彻底灰飞烟灭了吧。” 周不双也是轻笑一声,“小子,我看你的境界想必还未能踏入无垢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剑境乃是我周家老祖以剑符图为基础所设秘境,周家世世代代都在完善这处秘境,剑术不高,境界不强者在踏入的瞬间就会被剑气撕裂成齑粉,即便是能进去,想要在剑符图这等至宝上留下一道痕迹也是难如登天,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这可是为你了好。” 周不双看了一眼魏渊,淡漠的开口。 听完他这么说,魏渊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边的曲若若就已经有点儿坐不住了,一把扯住魏渊的袖子,低声在其耳边开口道,“要不咱还是算了,周家剑境非比寻常,况且那周不同就在那剑境之中修炼,进去了也未必能有命活着出来。” 魏渊淡淡的笑了笑,“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出不出得来。” 这么说着,魏渊转向周不双,微笑着开口道,“还劳烦周家主带我去剑境吧。” “你真的要去!” 周不双愣了一下,“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爹,人自己想找死,我们干嘛非得拦着。” “我带你去!” 周止酥直接开口道,“跟我走吧,到时候别吓尿裤子就成!” “那就多谢周大小姐了。” 魏渊也不犹豫,直接跟着周止酥走出了大殿,向着仙缘山山顶走去。 仙缘山顶,整个仙游城最高处,终年云雾缭绕,若是能碰上晴空万里,碧空如洗的日子,站在这个地方一眼望去,能将整座古城尽收眼底。 在这里,有着一个山洞,这就是那名动楚国的剑境。 而那幅为天下剑修朝思暮想的万道剑符图就悬挂在山洞最深处的石壁之上。 周止酥领着魏渊到了山洞外,随后轻蔑的开口道,“从这里进去,就是剑境,你要在万道剑符图就在这里边,这个时候可别怂啊,有本事进一个我看看。” 紧随而来的周不双开口道,“江小子,你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曲若若也附和道,“对啊,魏……呸,江鱼,你要是真的死在这里,倒霉的可不仅仅是这周家,到时候仙游古城、庐州甚至整个楚国都负担不起那个代价!” 此话一出,周不双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惊讶和疑惑的看向魏渊,难不成这个江鱼有大来头。 “还在这装!” 周止酥一脸看破了魏渊伪装的睿智表情,又瞥了一眼曲若若,继续道,“你就是把自己吹成光明殿神座也没用,要么进去,要么跪下来给姑奶奶磕几个响头然后滚蛋。” 魏渊也没理会她,直接抬脚向着那山洞走了进去。 在曲若若担心的目光之中,在周家父女惊讶的表情下,山洞内猛然间剑光大作,顷刻间有数百上千道剑意自石壁内刻画的符篆之中喷涌而出,其声势之浩大宛如水柱自洞内倾泻开来一般。 在这等密集的剑光之内,魏渊就好似立在雨幕下的行人,在雨中未撑伞便会被淋成落汤鸡,可在这山洞内,便是死。 可就是面对这般的绝地,魏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只见他微微抬手,一缕金色剑芒自眉心处呼啸而出,这道金芒很微弱,就好似一根发丝一般,可就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剑光,却在出现的同时引动周遭所有剑意紧随其后。 随着魏渊手指点出,那一缕金色剑芒宛若雷霆般向着山洞最深处疾驰而去,所过之处,自石壁内劈出的剑意就好似百鸟朝凤一般紧随其后,一同向着黑暗的深洞飞去。 魏渊不急不慢,一步步走向那深邃的黑暗之中。 山洞之外,所有人只看到剑芒呼啸,便再也看不到魏渊的身影,下一刻,剑芒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吸扯住了一般齐齐倒转涌回山洞之中,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山洞外,周不双嘴角抽了抽,最终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又是个可怜人。” 在他边上站着的周家大小姐周止酥冷笑一声,“学艺不精也敢口出狂言,能死在我周家剑境之内也算是他平生最大的福分了。” “闭嘴!” 周不双冷冷的开口,“以后不要随意引导他人入剑境,这是在造孽!” 就在父女俩说话之际,另一边的曲若若却面色不改,只是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他还没死呢。” 听到这话,周家父女都先是一愣,随后那周止酥冷笑一声,“怎么,看着自己的情郎粉身碎骨却不敢接受现实?” “小娃娃,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周家有剑道宗师!” 曲若若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周止酥,一股子隐晦杀机自眼眸之中疯狂泛出,如东海浪潮一般向着周止酥涌去。 第两百四十八章,庐州剑仙周不同 周止酥自小娇生惯养,有周家这棵大树庇护,别说仙游城内,就是整个庐州甚至整个楚国都没几个人敢招惹她,又怎么会有机会感受到如此真实的杀意。 被曲若若瞪了这么一眼,第一次感受到彻骨杀意的周止酥顿时被吓得浑身一颤,脸色发白,恐惧自内心深处蔓延而出,汗水不消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打湿了她背后的衣衫,不自觉倒退数步。 曲若若虽说不能动用自己大悟巅峰半步不朽境界的妖族实力,可这等大妖怪的杀意又岂是周止酥那胎息初境的小人物所能抵挡。 察觉到曲若若杀意的那一瞬间,周不双脸色猛的一变,一个侧步挡在了自己宝贝闺女跟前,与那股杀意硬碰了一记。 “哇!” 即便是周不双抵消了曲若若的杀意,可受到前所未有的惊吓,周止酥还是忍不住俯身呕吐了起来,刚才那一瞬间她仿佛都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凄惨死状。 “这位姑娘,江公子可是自愿进入剑境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也犯不着把怒气撒在一个孩子身上吧!” 周不双的脸色有些难看。 方才曲若若的杀意非比寻常,就连他这个大悟初境的修士都差点没顶住,可见此女子境界实力之高,杀人之多,非常人所能及,这么一个忽然出现的高手到底是什么来头。 最主要的是,眼前这女子和方才那个江鱼之间,似乎还是那姓江的引导大局,能收服如此高手在麾下,那江姓男子又是何人? “孩子?” 曲若若冷笑一声,“若今日他出不来,你周家就等着覆灭吧!” 说完这句话,曲若若大袖一挥,便直接原地盘膝坐下,闭目调息,看样子是打算一直在这等魏渊出来了。 至于曲若若为何知晓魏渊并没有死,原因也很简单。 之前魏渊就已经说了,帮她压制气息的这道魔气并非魏渊所有,那既然如此,若是魏渊真的死了,这道魔气也自然消散。 可现如今曲若若依旧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体内魔气的存在,由此可见,魏渊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周不双的脸色有些难看,方才他还没当回事儿,可现如今感受到这女子的非比寻常,他可就不能再把她这句话当做耳旁风了,若那踏入剑境的江姓小子真是哪家得罪不起的氏族公子,死在他周家禁地之内,即便周家不会因此覆灭,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被曲若若的杀气吓得浑身发抖的周止酥就没有他父亲这等觉悟,虽说躲在父亲周不双的背后,可内心那股屈辱感却愈发升腾。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又有谁敢如此恐吓于她,虽然现如今她不敢再对曲若若有任何言语上的挑衅,可心中的怒气却也难以磨灭,恶狠狠的看着那曲若若,又看了看那山洞,心里诅咒着最好全都死在这。 与此同时,已经步入山洞之内的魏渊以斩道剑气开道,将周遭所有剑意尽数引向了山洞最深处。 在这剑境山洞的最深处,不仅仅只有那万道剑符图,还有一个人,此人常年端坐在剑符图前闭关,看着那图上简简单单的两道痕迹,似乎这两笔足以让他参悟一辈子。 这就是周家这一代的第一强者,庐州剑仙周不同。 坐在那里宛若石雕般恒古不变的周不同感受到身后洞口处疾驰而来的无数剑意,微微睁开眼眸,搭在膝上的左手食指微微一动,顷刻间所有扑来的剑意刹那间消散一空。 可就在所有剑意消散的瞬间,周不同轻咦了一声,因为他感觉到一股锐利锋芒依旧势如破竹一般急射而来,虽然气息并不强大,但是这道锋芒之中所蕴藏的意境却是连他都有些看不透。 感觉到那缕锋芒的瞬间,周不同轻轻抬起一只手,看也不看的向后微微一挥,如发丝一般的斩道剑气顷刻间被他以大境界彻底抵挡在了三丈之外,再难寸进半步。 与此同时,洞口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动静有序,每一步都稳中带浮,一步步向着他,或者说向着他跟前的万道剑符图走来。 “你是哪家的后辈?” 等那脚步声于他身后三丈外停下,周不同才终于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可来人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在这闭关多少年了?” 周不同先是愣了一下,不过这位剑痴明显不屑于去摆那前辈高人的架子,笑了笑,直接回答,“五年有余。” 听到这个回答,魏渊才微微点了点头,他这么问,是想要确认这周不同会不会是魔族的爪牙。 魔族三年前到达凡间,这周不同五年前开始闭关,而且周身没有一丝魔气,有的只有至纯的剑意,看来是个刚正不阿的剑道修行者,无愧剑痴二字,这样的人魔族就是想要掌控,怕是也找不出能让他心动的东西来。 “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周不同不依不饶的继续问。 “魏渊。” “魏渊? 没听说过。” 听到魏渊的回答,周不同眉头皱起思索了片刻,“楚国境内,乃至整个天下,似乎没有魏姓的剑道世家吧,你这金色剑气是如何得来的?” 斩道剑气玄之又玄,若修行到至高至深的境界,其威力连魏渊自己都无法估量,这周不同既然号称剑痴,自然会对这斩道剑气升起浓厚的兴趣。 魏渊轻笑一声,“你闭关时间太久,想必不太清楚此时的天下局势,不过我也懒得解释,咱们直白点儿,说吧,要怎么做,你才肯把这万道剑符图给我?” “你想要这剑符图?” 这一下,周不同有些愣了,这还是他自剑道成名以来,第一个敢伸手讨要这周家至宝的人。 想到这,周不同缓缓起身,转头看向魏渊,“你的胆子不小啊,你可知道这剑符图是何物?” “说真的,对于这剑符图,没人比我更加了解,这东西在你手里只不过是能充当感悟剑术大道的秘典而已,可在我手里,它的用处无穷!” 魏渊淡淡的开口。 第两百四十九章,还没完呢 听到这话,周不同微微皱了皱眉头,“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说着,周不同侧开身子,看向那悬挂在石壁之上微微散发着幽光的万道剑符图,笑道,“三千年前,一位剑仙飞升之前一笔画就这剑符图,三百年前,西凉龙脊州的红衣剑神又添了一笔,自那以后再没有任何人能锦上添花,我即便在此地闭关这么久也无法留下哪怕一道浅痕。” “你要想带走这剑符图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要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有那个资格带走它。” 说到这,周不同大手一招,剑符图缓缓落于他手中,继续道,“能走入剑境,说明你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你若能在这上边留下一笔痕迹,我自叹不如,这剑符图也理应交予你手,不过若是不能,按规矩,你得一生拜入周家门下,唯命是从,如何?” “小意思。” 魏渊无所谓的开口。 听到这话,周不同轻笑一声,“或许你并不清楚这一笔有多难画,但是不知者无罪这句话在这里不适用,你可要想清楚了。” 魏渊点了点头,似乎已经没那个心思再多说废话了。 周不同虽然不悦于魏渊的态度,可既然他想,自己也不好拦着,伸手将剑符图推至魏渊跟前。 在看到剑符图的那一刻,魏渊心中五味杂陈,这幅图可以说是他前世留在这凡间为数不多的痕迹了,看着图上那两道剑痕,魏渊轻笑一声,“红衣剑神心系天下,能在这图中留下一笔也在意料之中。” 说着,魏渊也不在多言,抬手随意捏指,一指划出,就好似一柄利剑斩落。 那一瞬间,天地震动,周天剑意向着剑境洞口鱼贯而入,守在洞口之外的三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天穹之上乌云席卷,整座仙缘山仿佛海中的一叶扁舟,起伏不定。 仙游古城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吓了一大跳,城内灵气入江河入海一般向着仙缘山顶急速流淌而去,最终汇聚于魏渊那落下的一指指尖。 山洞内,周不同瞪大的双眸,瞳孔不断收缩,自剑道成名以来,他都未曾见过如此盛景,剑意齐鸣,四方来朝,万道剑符图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只见魏渊的手指在符图之上一划而过,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与之前两道痕迹搭配起来就像是一副刚刚起手的画卷。 “这……这怎么可能!” 周不同双手托着剑符图,心神巨震,眼前这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竟然真的在这符图之上留下了一笔,他闭关的这五年之中,天下间的年轻后辈们难道都已经有了这等惊世骇俗的境界了不成!洞外周不双脸色有些发白,这等胜景似乎只在古籍之中有所记载,只不过今日这声势似乎比之三百年前红衣剑神在剑符图上留下那一笔的时候还要雄伟壮观。 周止酥吓得赶忙躲在自己父亲背后,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生怕有什么怪物从那洞中冲出一般。 曲若若猛地起身,抬头看着这等天地异象,一对秋水眸子之中的震惊之色丝毫不加掩饰,“真成了?” 山洞之内,周不同看着那幅图之上新增的一笔,语塞了许久,最终才深吸了一口气,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你……有资格……”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魏渊便开口将其打断,“别急,还没完呢!” 说着,魏渊再次抬手,又是一指划出!“什么!” 魏渊这副举动可把周不同这个剑痴给吓傻了,对于这剑符图他虽然不明其中真谛,可古籍之中却记载有红衣剑神的阐述。 能在这符图之上留下痕迹者,那都是倾尽了毕生的剑道感悟,简简单单一道痕便是一生一世的剑术,当年的红衣剑神可谓是剑道登顶,当之无愧的神仙级别人物,到最终也只能是划出一道便用尽了毕生的剑道心血,再难划出第二道剑痕。 现如今这个名叫魏渊的年轻后辈竟然还想着画出第二道,难不成他的剑道感悟比之那红衣剑神更胜数倍,这怎么可能!他才不过二十的样子啊!可就在周不同这么想着的时候,魏渊的第二指终于落下,也彻彻底底的打破了周不同的怀疑。 剑符图之上再一次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光芒将整个山洞照亮,毫无死角。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周不同看着那被光芒包裹着的年轻男子,一瞬间竟然有一种自己这一辈子的剑道都修到狗身上去了的感觉。 “天下剑首,魏渊!” 淡淡的道出这么一句话之后,魏渊在那周不同看神仙一样的目光之中第三次抬起了自己的剑指,再一次重重划下。 在这第三笔画下的瞬间,魏渊胎息巅峰的境界猛然一松,顷刻间,灵气漩涡凭空而现,一步入断尘!“呼!” 洞外狂风呼啸,风雨大作,天地漆黑一片,唯有那偶尔闪过的雷霆照亮一方,雨水倾盆,整个仙游古城之内到处遍布着晶莹的跳珠。 这番盛景持续了有一刻钟那么久的时间才终于缓缓停止,灵气逐渐安稳下来,呼啸的剑意和狂风也慢慢熄灭,可天上的乌云却久久不散,雨水虽说见小但也一直未停。 仙缘山顶,洞外三人已经是一个表情,木讷呆滞,就像三根木桩似的杵在那,落汤鸡一般狼狈,却动都不敢动,也没人说话,除了那雨水落地的声音之外,别无他响。 洞中,周不同亦是如此,唯一有所区别的恐怕也就是他不是落汤鸡。 魏渊看那周不同已经长大着嘴巴,像个傻子一样站着,也就没去打扰他,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抬手收起了剑符图,到了一声“告辞”之后便转身向着洞外走去。 周家数位大悟境界的长老冲飞至山顶,神色紧张,都以为是哪方强敌来袭,个个刀兵在手,不敢有丝毫轻视。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周止酥,或许是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些异象意味着什么,所以除了震惊之外便再无其他情绪。 回过神来之后,周止酥见自家长老都来齐了,顿时腰杆子就莫名的直了起来,方才曲若若给她的屈辱她可还清晰的记得,这个时候自己有了靠山,哪有不找回场子的道理。 “给我把那女的弄死!” 第两百五十章,杀人诛心 一声大喝,周家那些长老又怎敢不从,一瞬就将曲若若团团围住,欺身而上就要将其斩杀当场。 曲若若这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可面对数名大悟修士,她招架起来也极其的吃力,而且若真动用自身力量,恐怕妖族身份暴露,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一道霸气无匹的声音自剑境洞穴内传出。 “放肆!” 下一刻,一人抬步走出山洞,一翻手,万道剑符图浮现而出。 剑符图出现的瞬间,一股玄奥诡秘之气膨胀开来,顷刻间笼罩了整座仙缘山。 魏渊一手托图,脸色阴沉的走出山洞,“周家好大的架子啊!两本做的人都敢动!” “把他也弄死!” 周止酥看着从洞内走出的魏渊,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一指魏渊,怒啸出声。 可还没等那些周家长老出手,魏渊便已经眉头一皱,眼眸之中寒色尽显,抬手在剑符图之上轻轻一划。 他这一划虽说落于图纸之上,可仙缘山顶这块不大的平台处却好似被一柄无形剑刃撕裂一般,劈出了一道长数十丈,深宽十尺有余的巨大沟渠。 这道沟渠直接将魏渊、曲若若两人与周家一干人等分割开来,魏渊冷冷的开口道,“踏前一步者,死!” 这一笔直接将仙缘山顶一分两半的盖世手段的的确确是将那些周家长老们给彻底的震慑住了。 虽说周家也是个见多识广的氏族,可他们哪见过这等亲描淡写间便有如此玄妙威能的术法,一时之间竟也真的不敢上前。 这个时候,周家家主周不双终于看清了魏渊手中所持的乃是自己家的传世之宝万道剑符图,这一下可直接把他吓得冷汗直冒。 谁都知道这万道剑符图对周家的重要性,也都知道周不同在这剑境内闭关,这江鱼能从周不同手里取出剑符图,难不成他的实力境界还要在周不同之上? 一想到这,周不双立马回想起方才那旷古烁今的盛大场面,赶忙开口喝止住周家一干长老,“放肆!还不速速退下!若伤了江公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周不双一开口,那些长老都吓了一跳,能被周家家主称一句公子的人物想必来头绝对不小,好在方才没有继续追击,否则这怕是要酿成大患。 “爹,你干嘛,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不成,都给我上!把这对狗男女给我宰了!” 周止酥早已气急,对自己父亲的言语充耳不闻,一脸刻薄的指着魏渊两人,号令着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可这回却没人听她的了,毕竟周家的家主不是她周止酥。 魏渊眉头微微一皱,收起剑符图,缓缓走到了周止酥跟前。 周止酥怒目而视,一手抓着自己父亲的衣角,一边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啪!” 话还没说完,魏渊的巴掌便已经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刚刚步入断尘境界的魏渊下手可丝毫不留情面,这一巴掌直接将那不留口德周家大小姐甩飞出去数丈之远,连牙齿都碎了数颗,耳光声更是在山间回荡数遍才依稀淡去。 “你……你敢打我!” 周止酥怎么说也是胎息修士,这一巴掌虽说重,可却也没能要了她的命,颤颤巍巍的爬起身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魏渊,满嘴带血支支吾吾的开口。 “你以为这就完了?” 魏渊眉头一挑,当着周不双的面再次走向那位周家小姐。 周不双浑身颤抖,可此时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若是出手阻拦,恐怕会给整个周家带来灭顶之灾。 周止酥这回是真的怕了,随着魏渊一步步靠近,她使劲的往后挪着身子,恐惧占据了双眸。 脸颊上那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她也终于看出来了,就连平日对她最为疼爱的父亲这个时候都只能缩着脑袋站在那不敢多言,自己这回怕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可就在魏渊走到周止酥跟前准备抬脚踩下去的那一瞬间,剑境山洞之中终于传来了周不同的声音。 “剑首大人,还请手下留情!” 周不同一开口,周家那些人便彻底丧失了所有希望,原本周不双也还在期待着自己猜错了,期待着周不同能一剑劈出山洞将那姓江的诛杀当场,可这一句话传出,便算是彻底的浇灭了他内心最后一点希望。 周不同的这句话并不是号令,也不是在商量,倒像是在求情,没错,就是求,至于答不答应还要看人家心情的那种求。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两个字,剑首。 放眼整个天下,能被冠以剑首之称的只能是一个人,半年前这个人是北山山主柳安之,现如今,是那个声名鹊起,名噪一时的浩国禁天司提司,魏渊。 这个魏渊与柳安之不同,柳山主的剑首之名可以说是实至名归,可这个魏渊却饱受诟病。 但即便如此,魏渊的名头却比柳山主的更加响亮,倒不是因为他多到出奇的头衔,而是因为曾经发生过的诸多能更改天下大局的事情他都有参与,甚至有一些还是有他亲手铸就。 就比如浩国那位三皇子就是他一手扶上帝位的,犬戎国的覆灭他就是背后的元凶,前段时间更是传闻天下第一道统的道缘山曾为了迎接他而摆出那三十六灯朝天庭的盛世宏观。 这随随便便拧出一件来都能载入史册,相比之下,若是柳安之来了,周不双还放心一些,最起码他讲道理,至于现如今这位剑首大人,恐怕走到哪,都让人提心吊胆。 就比如现在,即便是周不同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和,魏渊抬起的脚还是毫不留情的踩了下去,碾在周止酥的脑袋上,居高临下的开口道,“你爹不会教育你,我帮他!” 说完之后便一脚将那不敢再有半点脾气的周止酥踢飞了出去,重重落地,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之下彻底晕死过去。 做完这些之后,魏渊还转身摆着一脸不好意思的笑容向着周不双开口道,“抱歉啊,没控制好情绪,看见装腔作势的就想上去踩两脚,你说气不气。” 杀人还要诛心,周不双还不能有半点脾气,只能是忍着一肚子怒火默不作声。 第两百五十一章,楚国的三座山 剑境内的周不同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感叹英雄出少年,就好似那庐江的浪潮,总是后浪盖前浪啊。 “周家的诸位想必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并不希望我的行踪被人所知晓。” 魏渊淡漠的开口,“虽说仙游城周家传承深远,更是有不朽强者坐镇,可凭我的手段,要尔等覆灭也不过是多花些功夫的事情。” 此话一出,早已噤若寒蝉的周家一干人等浑身一颤,不敢再有任何多言。 周不双赶忙点头道,这才看向那群周家长老,脸色阴沉的开口,“今日上仙缘山的人神秘莫测,弄不清来历,境界无从探查,至于样貌,也没看清。” 周家那些个长老哪还不清楚自家家主的意思,全都是一个劲的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我今天喝醉了,我没来过!” “我也是,我和他一起喝醉的。” “那我就是在泡澡。” “我……我在青楼!” 听到这些话,魏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领着曲若若向着仙缘山下走去。 等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周不双这才匆忙赶至自己那已经昏死过去的宝贝闺女身边,探查了一番气息之后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剑境山洞之内,周不同的声音传来,“兄长可千万不要记恨,这魏剑首身份超然,可不能拿周家千年根基做赌注。” 听到这话,周不双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点我自然知晓,我不会拿周家开玩笑的。” 山洞内的周不同沉默了一下,随后再次开口道,“至于止酥,也的确太过顽劣了些,若是兄长不加以管教,恐怕日后还会惹来更大的麻烦,这回魏剑首能手下留情,下一回就未必了。” 周不双看了一眼自己怀中脸颊红肿,嘴角流血的周止酥,内心斟酌了许久,最后才下定决心一般的深吸了一口气,抱起自己的宝贝闺女,转身看向剑境,“今日起,止酥随你练剑,不到无垢宗师不得外出。” 此话一出,别说边上的那一干周家长老,就是洞内的周不同都愣了一下。 周家上上下下乃至整个仙游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周家主对他那宝贝闺女可是疼爱的紧,平日里就是犯了大错,那也不舍的呵斥两句。 学剑,尤其是跟这位剑痴学剑,这要吃的苦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就是一些在刀刃上摸爬滚打的游侠儿都不敢说能坚持下来,周不双真舍得? 想到这里,剑境山洞内的剑痴再次开口,“跟我学剑,可不简单。” “若不听管教,打死勿论!” 周不双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内心都是一阵剧痛。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要这么做,周止酥的确是太过顽劣了,娇生惯养的她丝毫不懂的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若是任由她如此下去,恐怕周家就要断送在她手里。 让她跟着她叔叔学剑,一来是为了将其扳回正轨,二来,周家的剑符图已经被那杀千刀的剑首带走了,若想继续稳固周家的地位,得再出一位嫡脉剑仙,否则百年之后,无论周不同是飞升还是老死,周家都将从此一蹶不振。 再看那魏渊,带着曲若若下了仙缘山,便直接驾车出城,向着中州的方向驶去。 马车之上,曲若若掀开车帘,有些疑惑的向着正在驾马的魏渊问道,“那周家真的能够相信?” 魏渊自然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她看来,周家乃楚国氏族,魏渊即便是身份超然,恐怕也根本无法驾驭,怕是一转头就要将魏渊的身份行踪给暴露了。 魏渊暴露不要紧,可若是引来光明殿或者那粘杆处的注意,她怕是也要跟着倒霉,妖族在人族疆土之上那可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听到曲若若的话,魏渊露出一丝微笑,“周不同虽说号称剑痴,可也不是真傻子,若胆敢泄露我的行踪导致我身死楚国,禁天司必定会查到他周家身上,他的实力可称不上天下无敌,别的不说,就柳安之和道缘山对我的态度,也够他斟酌一番了。” 魏渊说的不错,以他现如今的身份地位,明面上几乎可以在整个天下横着走,光明殿、粘杆处又如何,这里是楚国,他要是真死在这,谁都逃不脱干系,到时候楚国可就是在与浩国,与道缘山、长恨天宗甚至是整个天下所有知晓剑首二字意义的修士为敌,即便是天下第一大国,也没那个胆子。 至于魏渊如此掩饰自己身份的真正原因,那是因为楚国虽然不敢与天下为敌,但是有一个人敢,他本就是这凡间的敌人,自然不在乎杀一个魏渊为这份仇恨添光加彩。 想到那个他一直都未曾找到的真主,他眯了眯眼睛,继续道,“再者说,即便是他真有那胆子,我也不需要担心,因为我所忌惮的那个人,现在恐怕已经没时间再来搭理我了。” 早在离开道缘山的那一刻,魏渊便已经让道雀传信回了京都,信上只说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让相府不用担心,既然答应了婚事那自然不会辜负了秦落衣,只不过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婚礼需要推迟。 对于这一点,秦玄甫自然理解,秦相在庙堂摸爬滚打了大半个甲子岁月,心智通明,看得出来魏渊必然遇到了难关,既然已经打算将秦家托付于他,便该彻底抛弃疑心,要做的除了相信,别无他法。 至于信中所说的第二件事儿,便是让关语堂将那从袁家袁不破口中挖出的真主身份公布天下,为的就是束缚住那位真主的手脚,想必此刻这消息已经传到了楚国境内,各方势力早就已经开始口诛笔伐的声讨,真主哪还有功夫来管魏渊。 魏渊一直都在怀疑真主的身份到底是何人,不过以他的心智,猜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 能策反西凉太一邪宗大长老,能将曾经的犬戎国两大氏族之一收入麾下,能将爪牙伸向天下各国,这等手笔,恐怕仅凭一人根本无法做到,即便是不朽强者亦是如此。 所以魏渊敢断定,魔族真主若真在楚国,那必定早已掌握一方势力作为根基,可楚国境内,若是哪方势力出现古怪,恐怕也逃不过皇室、光明殿和粘杆处这三座高山的眼线,可到如今真主的爪牙依旧泛滥,说明这三方势力根本就没有察觉真主所在。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真主就藏身于这三座高山之中,或者更加准确的说,他已经彻底掌控了这三方势力的其中之一。 皇室想必不会,毕竟那座帝位受天下人瞩目,稍有差池恐怕就会引起怀疑,所以真主要么在粘杆处,要么就在那天下第一的世外之地,光明殿。 谁都知道光明殿乃是楚国国教,传教天下,受人敬仰,粘杆处则是楚国暗谍组织,手握庙堂实权,麾下修士也不容小觑,可两者互相之间都不待见,若他们之中有一方做出窝藏魔族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来,恐怕对于另一方来说那都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河蚌相争,魏渊这个渔翁便想着如何从中得利了。 第两百五十二章,净世法阵 “咱们现在去哪? 京都吗?” 马车内的曲若若开口问到。 魏渊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哪?” “光明殿!” 魏渊淡淡的道出三个字。 马车里安静了片刻,随后曲若若几近咆哮的怒吼声传出,“你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你安的什么心!” 魏渊无奈的笑了笑,“那么紧张做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十里之内,就是不朽强者也发现不了你的身份,除非我死了。” “你这意思,若是你死了我还得给你陪葬不成!” 曲若若掀开车帘,把脑袋钻了出来,怒视着魏渊开口到。 微弱苦笑着揉了揉眉心,“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哼!” 曲若若轻哼一声,“就你这刚刚步入断尘的境界,去哪都危险。” 这么说着,曲若若眉头紧锁,继续问道,“你去仙游古城我能理解,毕竟万道剑符图乃不世至宝,你又是天下剑首,若能得到也算是实至名归,周家碍于你剑首之称也不会为难你。” “可光明殿不一样啊,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剑首,那群只信奉光明仙帝的疯子要发现你是浩国禁天司的人,就算是明面上不敢与你为难,可暗地里也不会放过你!” 曲若若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恐惧,继续道,“况且那光明殿的神座号称天下境界第一人,乃不朽巅峰,早就一只脚踏入天门的,即便是有这魔气做掩饰,也未必瞒得过他。” 听完这些话,魏渊才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这次去光明殿,碰不上那位神座,只是去见识一下光明殿那传闻之中为信徒消灾洗魂的净世法阵。” 听到“净世法阵”这四个字,曲若若的嘴角微微一抽,“我现在怀疑你就是想把我引到光明殿去送死。” “净世法阵可是除妖用的,无垢上境以下的妖族若是在那法阵里待上一时半会便会被净世神辉烧成灰烬,即便是我这等境界在里边待久了也会实力大损。” 魏渊摇了摇头,“我又没让你去,是我要去看看,若这净世法阵真能除妖,或许与我有帮助。” “有帮助个鬼,你母亲乃是我妖族妖仙,冰原之主,你体内又怎么可能没有妖族血统,那法阵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曲若若眉头紧锁。 魏渊可不管这些,他所想的也不是曲若若能理解的了的。 光明殿的净世法阵传承了千年,起初是为了防止退居极北之地的妖族反扑,毕竟楚国临近北方,若是妖族卷土重来,他们楚国便是第一个倒霉的。 可是这千年过去,妖族似乎并没有踏出极北的心思,这法阵便逐渐被人遗忘,到最终竟然沦落到只能用来为信徒消灾洗魂,这要是让光明殿先辈们得知,恐怕得要怒骂大不敬。 净世法阵对妖族来说或许是个祸患,可对人族却没有半分伤害,所以光明殿为了传教,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挑选百名信徒入阵,借净世神辉之力烧干其周身污秽,驱灾避难,以此博得人心。 魏渊之所以要去见识见识这法阵,其原因也很简单,既然这法阵能够除妖,那自然对妖气也有着急剧的杀伤力,自己的气海现如今只通了五窍,剩下的五窍依旧被妖气堵塞,若是能借法阵之力烧干这些妖气,岂不妙哉。 这么想着,魏渊手中的缰绳挥舞的更加卖力,驾驭着马车向着中州光明殿所在疾驰而去。 等马车驶入中州境内的那一刻,已经是五日之后,曲若若虽然担心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可现如今她根本离不开魏渊。 原先她躲在北斗山脉之中还好,毕竟那里人烟稀少,可现如今已经步入人世,若离开魏渊十里,妖气弥漫出来,恐怕第一时间便会引起注意,这里是中州,是在光明殿和粘杆处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显出原形,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光明殿虽说是国教,可总坛却并未设在皇城之内,毕竟皇城里还有粘杆处这尊大庙,不是那么好进的。 光明殿所在是一座名叫帝光城的城池,听着名字就能看得出光明殿在楚国境内的地位,一般的城池谁敢用帝这个字,那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也唯有光明殿这国教撑腰,才能不惧庙堂那些高官大元在圣人跟前说三道四。 魏渊驾驶着马车刚刚到达这帝光城的城门之外,便被守城将士勒令下车徒步进城。 原来在这帝光城除了光明殿祭司级别以上的人物,唯有境界到达断尘初境的修士才能在城内乘马驾车。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魏渊眉头微微一挑,轻笑一声,下一刻毫不掩饰自己那一身刚刚步入断尘的浩瀚灵气。 在感受到魏渊的境界之后,守城将士的脸色立马变了变,从之前的不屑一顾到现如今的笑脸相迎,也不再阻拦魏渊,任由其驱车入城。 “这光明殿说得好听,什么信奉光明,什么维持正道,统统都是狗屁,在他们看来,唯有实力才是真正的正道,至于那些平民百姓,在他们眼中与蝼蚁并没有什么区别,唯利是图,真是该死!” 进城之后,马车之上的曲若若一脸阴冷的开口。 听到这话,魏渊顿时笑了,“怎么,难不成这些百姓在你眼中就不是蝼蚁了?” “当然不是,那些自视甚高,以为成了修士便顾盼自雄,实则腹中空空的草包才是蝼蚁,任何种族只要安安分分生活,不妄自尊大者,都应该被尊重。” 曲若若立马反驳到。 “你还挺有原则。” “那是。” 在这帝光城内,能乘马驾车便是身份的代表,魏渊的马车一路顺着中轴道驶向那尽头所在的光明殿。 光明殿虽说是世外之地,可山门却设在这繁华闹市的最中央,庙宇宏伟壮阔,镶金嵌玉,好不奢华,整座光明殿占据了几乎一半的帝光城,可见其占地之广,比起那三十六峰的道家祖庭道缘山都不遑多让。 光明殿大门之外便是一处可容纳千人同立的大坪,坪内五座高台分别设于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其上刻画玄奥符篆,看来这就是那所谓的净世法阵了。 第两百五十三章,入阵 正午时分的光明殿大坪之外几乎是人满为患,找了个路人询问一番才知道,原来今日就是那光明殿挑选百名信徒消灾洗魂的日子。 魏渊露出一丝轻笑,“还真是巧了。” 马车内,曲若若不敢露面,怀着一丝担心开口问道,“你就非得进那法阵不可吗?” 魏渊点头道,“的确是非进不可。” 如今凡间禁制壁垒出现裂缝,魔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以魏渊现在的实力,在那举世之战中恐怕充其量只能是当个炮灰的命。 虽说有斩道剑决这等无上心法,可气海灵窍堵塞,即便是修行速度对于一般修士来说已经算是望尘莫及,可在魏渊自己看来却依旧是十分的不够。 疏导气海灵窍是个大事情,可这堵塞气海的妖气玄之又玄,通一窍便强数分,现在就是一般的五品丹药都很难再令其通窍一二,唯有另寻他法。 前几日,魏渊刚刚听到传言,说从浩国传出,这光明殿神座似乎与那逆天道的魔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魏渊并没有太过惊讶,甚至还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魏渊知道的比一般人多,结合这条消息,那想到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 在他看来,那楚国世人眼中如神仙一般的光明殿神座恐怕不仅仅只是和魔族有牵连那么简单,真主善夺舍,怕是这位境界天下第一的神座早就已经被夺舍肉身,被那真主鸠占鹊巢了。 可即便如此,魏渊也依旧未曾改变自己来帝光城的打算,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恐怕那真主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心头之患会忽然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来。 想到这里,魏渊驾驭着马车驶向那光明殿净世法阵所在的方向驶去,一路而过,行人都是恭敬避让,毕竟能坐上马车的少说也是断尘以上修士,一般市井小民可得罪不起。 围绕在光明殿大坪之外的多半都是未曾踏入修行一道的凡人,即便是有几个修士也都未曾破境断尘。 按理说光明殿开启净世法阵这等事情必定是要招来无数修士瞩目的,但眼下这副情景虽说热闹是热闹,可修士却少的可怜,与想象之中的场面出入还真是有点儿大。 稍微思索一番,魏渊也就释然了,想必其中缘由也非常简单,毕竟这为信徒消灾洗魂的制度光明殿也已经传承了有近百年,洗魂只是光明殿吸纳人才的第一步,经历过洗魂的修士在见识过这原本是用来抵御妖族的精妙法阵之后多半都会选择加入光明殿。 可楚国不仅仅只有一家独大的光明殿,还有诸如粘杆处或者那仙游古城内的周家这等传承深远的势力,百年间,甘愿臣服叩拜在那光明仙帝脚下的修士基本上已经都经历过这法阵的洗礼,一些没有洗过魂的也都被其他势力吸纳,这些人自然是没有那个理由也不屑于光明殿这小小的恩惠。 说白点儿,百年来想成为光明殿信徒的修士都已经进过那法阵了,不想拜入光明殿的也不会来这光明殿外凑热闹。 况且现如今因为魔族的传言,整个光明殿被推至风口浪尖,即便是一些动了加入光明殿心思的修士,此刻也不得不先观望一番,毕竟若是那光明殿真的与魔族这等违逆天道的东西扯上关系,这神圣之地怕是顷刻间便会成为天下矛头所指的魔宫了。 所以现如今除了那些方才踏入修行一途,不经世事的年轻修士之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高境界修士还会再关注这净世法阵什么时候开启。 虽说现如今光明殿的信徒早已遍布楚国的天下,可光明殿的那位神座,或者说是那位真主,他似乎并不打算收敛自己的野心,依旧还想着不断吸附高境界修士,恐怕为的就是替魔界的入侵开拓道路。 所以只要是诸如魏渊这般能够策马驾车于帝光城内的修士都会被光明殿辅祭各种好言相劝的去那净世法阵内消灾洗魂,之后沐浴焚香,辅袖赐福,一番流程下来之后也就成为了光明殿的新鲜血液。 他们不担心在出了法阵之后那些修士会就此离去,因为在见试过了净世法阵的神奇玄妙之后,很少有修士能够抵挡得了这等无上神力的诱惑。 所以在魏渊驾车临近那大坪的同时,一位眼尖的光明殿辅祭便赶忙迎了上来,故作摆出一副高人模样,微笑的看向魏渊,“这位公子一看便器宇不凡,眉目之间有隐光闪动,看来与我光明殿缘分不浅啊。” 魏渊心智通明,自然一眼看出这光明殿辅祭的心思,想来也就是若能拉拢一人入光明殿,这辅祭多多少少都能从上头得到点儿好处,这哪里是什么世外之地,简直与那蛊惑人心的邪祟教派如出一辙啊。 不过魏渊也不在意这些,他的目的很简单,既然这辅祭自己送上门来,那他也就顺水推舟,接着话茬子笑着开口道,“这位神官说的不错,我与你光明殿还真是有缘分,今日前来就是看看能否进入光明殿千古传承而来的净世法阵瞧瞧的。” 果然,魏渊一说完自己此行的目的,那辅祭的眼眸之中顿时间闪烁喜悦的目光,不过那端着的高贵姿态却没有错乱半分,老神在在的继续道,“那公子可就来巧了,今日便是净世法阵的开启之日,公子不如随我进去看看?” 魏渊点了点头,这才跳下马车,随手把缰绳拴在了路边的一处木桩之上,低声向着车内的曲若若开口道,“在这等我。” 曲若若也不是傻子,这里可是光明殿的老巢,魏渊就是让她出去她都未必愿意,若是让那个境界天下第一却也还是被夺了肉身的神座给瞅见了,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 随着那位辅祭分开人群步入大坪之内,此时坪内最中央的高台之上已经有数十人立于其上,竟然清一色的都是修士,境界高低不等,少有几个断尘境界的,看来也是被身旁这位辅祭一番言论给拐上台的,亏的那台子不小,站了那么多人却倒也不拥挤。 那位辅祭一边向那高台走去,一边开口道,“看公子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模样,想必是远道而来,以你与我光明殿的缘分来看,若是能成为光明仙帝的信徒,想必在我殿能做个如我这等的辅祭,到时候披上这一身辅祭长袍衣锦还乡,那可是极有面子的事情啊。” “神官还真是算无遗策啊,不错,我正是从锦州而来,这都能推算出来,佩服佩服。” 走在前头的那位辅祭看不到身后魏渊的那一辆讥笑,还就真以为是在恭维自己,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又继续道,“待公子洗魂完毕,若是想加入我光明殿,我还能为你引荐辅袖大人,只要得到辅袖大人赐福,你也就算是真真正正的光明殿子弟了。” 第两百五十四章,六窍 魏渊也不再答话,因为他已经走到了那高台,那位辅祭看了一眼高台上的这么些个人,随后才环顾大坪外咱攒动的人头,轻轻皱了皱眉,低声喃喃自语道,“看得上眼的也就这么几个,至于凡人,还是算了,又捞不着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那辅祭转头朝着高台上那些修士,面露微笑,“诸位还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开启法阵,为诸位消灾洗魂。” 说着,那名辅祭离开高台,随后光明殿一干弟子开始于其他四座高台之下掐指捏诀,分别立于大坪东西南北四个方位的高台各自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这些光芒尽数汇聚,最终笼罩于最中央魏渊他们所处的那座高台之上。 大坪之外围观的那群凡人一见到这等神迹,全都是五体投地,顶礼膜拜,不敢有半分不敬。 离大坪不远处的街边,马车之上,曲若若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的一角,满怀担忧的看向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法阵。 “你可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也逃不了。” 在曲若若看来,魏渊既然是冰原之主的子嗣,体内必定存留着妖族的血脉,若是死在这净世法阵之下,即便是她能够逃出这帝光城,可魏渊死在她面前这件事情根本无法解释,冰原绝不会放过她,甚至蛭妖一族都将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奈何现如今她根本阻止不了魏渊,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魏渊一半的妖族血脉能瞒过那净世法阵,否则一切都完了。 再看高台之上的魏渊,在那道阵法光芒合而为一的瞬间便感觉一股浩瀚的神辉自天穹之上照射而来,覆盖在最中央的高台之上,将那数十名修士尽数笼罩其中。 除了魏渊之外的其他人只感觉一阵暖洋洋的感觉遍布周身,通体舒畅。 唯有魏渊,在净世神辉照耀在身体上的那一刻,只觉如同坠入沸水一般,灼烧感猛地传来,一时之间顿时热汗直冒。 “这!” 魏渊咬紧牙关,看来自己体内还真有妖族的血脉,可为何他至今都未曾发现。 想到这,魏渊不免苦笑一声,不过好在他还留有后手,无论这神辉最终能否助他疏通灵窍,他都不至于死在这里,忍着剧痛,神识内视,观察着体内气海。 这一内视,终于让魏渊松了一口气,只见那气海灵窍之内堵塞的妖气也开始逐渐挥散,好在是起了作用,否则自己这下油锅一般的煎熬算是白忍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魏渊周身的那股灼烧感越来越强烈,但气海内堵塞的妖气却依旧消耗的极慢。 想到这里,魏渊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于高台之上盘膝坐下,运转体内斩道剑决,灵气遍布周身四肢百骸,缓解着神辉带来的灼烧感,等待着气海内的妖气慢慢散去。 除了魏渊之外的其他修士也都坐了下来,毕竟在这等神辉之下修行比起寻常时分更加的事半功倍,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等机会。 时间缓缓流逝,魏渊的后背已经逐渐被汗水打湿,那等令人窒息的灼烧感一刻都未曾散去,好在魏渊的灵气浑厚,还有着一半人族血脉,才硬抗到了现在。 净世法阵运转了这么多年,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辅祭在主持操办,光明殿辅祭的境界通常不过断尘境界,自然看不出高台之上魏渊的异样。 可不远处街边马车之上的曲若若却已经一手抓住了车门,面容严峻,似乎下一刻就要冲出去将魏渊救回来,相比起这近在咫尺的光明殿,她还是更加惧怕那位远在天边的冰原妖仙,所以即便是暴露自己妖族的身份,也不能让魏渊死在这里。 可就在她正打算冲出马车的那一瞬间,大坪最中央的高台之上忽然传来一阵灵气波动,顿时让她止住了动作。 这道灵气波动的源头正是那第一个盘膝坐下的魏渊,曲若若愣了一下,这才抬头眺望而去,顿时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 此时的魏渊早就已经面色入常,他气海之内的灵窍已然从之前的五道变成了六道,方才那股灵气波动便是他那道新开的灵窍迸发而出。 在灵窍洞开的瞬间,魏渊毫不犹豫,眉心魂海之内的那口金色小剑微微一颤,将刺入体内的净世神辉尽数斩灭,从外边看依旧没有任何端倪。 斩道剑气是何等高绝,乃上一世魏渊所修剑道极致感悟而出,若是修到高深境界,就是那早已被魏渊前世灭杀的光明仙帝亲临恐怕都得自渐形秽,就更别提光明殿这打着光明仙帝名头却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净世神辉了。 所以魏渊即便是一早知道自己是那妖仙后裔也没有半分退却,因为他非常清楚即便是这净世神辉真的会对他那一半妖族血脉存在威胁,也无法抗衡自己的斩道剑气。 不过好在这净世神辉即便不是光明仙帝真正的力量,却也的的确确助他疏通了一道气海灵窍,虽说疏通一窍已是极限,即便是再待下去也更本无法对其余堵塞的妖气有多大威胁,不过这就已经够了。 有了斩道剑气镇守自身,魏渊大可放手开始吸纳周围灵气,五道灵窍和六道灵窍虽说只有一字之差,可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吐纳炼化灵气的速度提升了数个层次,借着新开灵窍所带来的吸扯之力一鼓作气狠狠迈出一步,境界距离那断尘中境又近了几分。 不愧是天生的十窍,上一世魏渊即便是在羽化飞升之后以大神通将气海开拓至十窍,可却也并非毫无瑕疵,哪比得上如今这浑然天成来的完美。 在看到魏渊面色逐渐安定下来,远处马车里的曲若若有些惊讶,不过却也是松了一口气,看这样子即便是光明殿的净世法阵,在这位天下剑首面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如此一来她就算是放心了,放下车帘,不再去注意。 净世神辉持续了有足足半刻钟的时间,半刻钟之后才终于是缓缓散去,大坪之中,五座高台上刻绘的符篆光芒逐渐淡去直至归于平静,那辅祭才一脸笑意的走向最中央的那座高台,扬声笑道,“诸位感觉如何?” 他这一问,除魏渊之外的其他修士都是一脸的兴奋,净世神辉有着诛邪灭妖的威能,不仅洗去了这些修士身上因杀伐等缘故沾染上的污秽之气,而且只要在神辉之中,那吐纳修行的速度可要比平常快上数倍不止,这对于以年岁堆积境界的修士来说,那可真是无上妙法啊。 第两百五十五章,动身前往上京城 “光明殿果真是不同凡响,净世神辉这等天降秘法想必整个天下都找不到能出其右的手段来。” “说的不错,怪不得那么多修士削尖了脑袋都想拜入光明殿之中,今日能得见如此妙法,真乃三生有幸啊。” 听到这些话,那辅祭顿时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这个时候只要他开口邀请这些人加入光明殿,恐怕应该不会有哪个傻子会拒绝吧。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却忽然有一道不识趣的声音传来,“也就一般般吧,这净世法阵虽说玄妙,可只要走出法阵,修行速度依旧恢复如初,我听闻浩国国子监内有一处洗铅池,不仅有锻体之效,更是能锤炼魂魄,那才是实打实的妙处啊。” 听到这话,那辅祭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皱,没等他开口,边上一些修士就不乐意了,毕竟他们都是楚国人,何必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即便是那国子监再好,终究是浩国的国子监。 “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不就是浩国第一学府里的密处嘛,我大楚天御院也不比他国子监差。” “说的是,学府终究是世内,若非有皇室撑腰,如何能与世外之地相提并论,况且光明殿乃天下第一的世外之地,在我看来,比那国子监好上数倍。” 听到这些话,那辅祭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一脸微笑的点了点头,“不错,我光明殿号称天下第一宗门,不是那些世内学府能比的。” 他这话才刚一说完,一道人影便走下了高台,众人定睛一看,正是方才大言不惭说这净世法阵一般般的黄口孺子。 见魏渊离开高台,那辅祭愣了一下,“这位公子你这是……”魏渊脚下顿了一下,回头笑道,“我觉得光明殿也就那样,所以就没必要加入了,还是去上京城看看,说不定我这天赋和修为能拜入那粘杆处做个麻雀校尉什么的呢。” 听到粘杆处三个字,那辅祭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 谁都清楚那粘杆处和他们光明殿总看不对眼,这小子怕不是粘杆处使唤来拆台的吧。 想到这里,辅祭的大袖一挥,背过身去冷哼道,“好,那就祝你在上京城有个锦绣前程,慢走不送!” 魏渊也果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那辅祭除了气愤之外倒也没有觉得不妥,像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每过一段时间都能见着那么一两个,多半都是其他与光明殿看不对眼的势力派来恶心他们的。 毕竟光明殿在楚国处在一个一家独大,招人眼红妒忌的位子,有些势力明面上不敢与他们硬碰硬,就只能在背地里使使这些小手段了,对此,上面的那些首袖、辅袖们根本毫不在意,即便是祭司都没怎么放在心上,顶多也就是他们这些底层辅祭心里不舒服而已。 离开大坪,魏渊回到马车,解开缰绳,毫无顾忌的掉头向着城外驶去。 马车之内的曲若若没有露脸,只是开口道,“就这么走了不会引起什么怀疑吧。” 魏渊轻轻一笑,“能怀疑什么? 怀疑我是粘杆处派来恶心人的? 那还求之不得呢。” 既然浩国传遍天下的消息指明了那真主就藏身于光明殿,那魏渊自然是不会让光明殿好受的,若能挑拨一番他们与粘杆处本就不怎么融洽的关系那可是最好不过。 况且方才魏渊也已经说了,他要去楚国的帝都上京城看看,又不是在说假的,即便是光明殿有所怀疑差人跟来,也只不过是跟着他去帝都。 上京城可是粘杆处的地方,光明殿弟子光明正大的去或许还好说,可若是偷偷摸摸的,恐怕粘杆处督主,那位恶名昭著的巨宦禄求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活着离开。 魏渊入楚也不就是要做那么点儿事儿嘛,现如今真主在光明殿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虽说不少人都持怀疑态度在观望,可有些人却已经快坐不住了,魏渊去那上京城,就是要借粘杆处和皇室之手将他们楚国的国教彻彻底底的毁去,要那位神座,或者说那位真主灰飞烟灭。 他现在不是那真主的对手,可真主毕竟还没有彻底恢复,这个天下能杀他的人多了去了。 与此同时,魏渊刚刚离开的那座帝光城内,被光明殿占据的城中后山之上,号称境界天下首屈一指的光明殿神座此时正端坐在山腰处一座深洞之内。 这里没有什么秘境神塘,却被光明殿设为禁地,除了神座大人之外,也唯有四大首袖和几位辅袖等殿中上位者才能步入其中,闲杂人等别说是踏足,就是靠近一些,轻者要被重杖数十,重者更是直接被击杀当场。 再看那端坐在深洞之中闭目盘膝而坐的神座大人,忽然猛地睁开一双血红瞳孔“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雾,眼神阴霾的喃喃自语道,“好一个魏渊,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以一己之力竟能连续折损我两具分身,害得我不仅境界未能恢复,还留下不小的伤势。” 说到这,真主的脸色又是猛地一沉,一股罡气喷发开来,周围山洞石壁顷刻间裂开数道恐怖的裂痕。 即便是折损两具分身倒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动气,最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魏渊竟然将他藏身于光明殿的事情捅的天下皆知,这无疑是狠狠的将了他一军。 他夺舍这位光明殿神座可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三年来处心积虑终于算是将手下一干首袖辅袖等大悟以上修士都收入麾下,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之外一般的布局,将眼线爪牙遍布包括楚国在内的数个国度。 原本以为即便是没有那拖后腿的血河冥虎,自己也能独自一人为魔界入侵铺好道路,可他怎么也没能想到,就是这个么一个横空出世的魏渊,却是将他隐于凉国和犬戎的暗手齐齐斩断,即便是自己亲自出手也落得一个无功而返甚至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这个魏渊太过可恨,本打算不遗余力的将此人扼杀于摇篮之中,可没想到自己派遣去浩国的那些杀手却始终没有传回什么可喜的消息。 最重要的是,现如今他的身份被公之于众,虽说世人都是半信半疑,可那一直与光明殿对不上眼的粘杆处却已经是虎视眈眈。 虽然他堂堂一位魔君不会畏惧于这凡间蝼蚁,可却也舍不得这辛辛苦苦铺成的半条道路就如此的付之一炬啊。 第两百五十六章,龙体无恙 一想到这里,真主心头的怒火更甚,可到头来也只能是无奈叹息一声,平复下心情之后,缓缓闭目继续冥想恢复。 现如今风雨将至,他要想的已经不再是如何解决那个可恨的小畜生,而是在如今这等形式之下要如何应付粘杆处那个没了阳锋的阉人宦官禄求了。 毕竟禄求可是号称执掌八万宦官的督主,那座楚国皇宫说是他一个人的后花园也毫不夸张,数年前,就是他力排众议,一手将先皇唯一的女儿,那位现如今的楚国女帝扶上了皇位做了傀儡。 说光明殿是楚国国教不假,但要说楚国皇位还姓东方,恐怕有些明眼人就不敢苟同了。 最重要的是,即便这位宦官一手遮天,忤逆犯上,也见不到几位忠臣良将敢对其出言不逊,原因就是因为这位宦官之首可不仅仅只是执掌皇城内的阉人那么简单,他手里还攥有一柄可杀敌也可杀友的,号称粘杆处的“利剑”。 粘杆处手下校尉数万,除了禄求这位督主之外,下设有乌鸦校尉,麻雀校尉和最底层的捕蝉郎,将天下众生比作蝉虫之辈,这是何等的目空一切。 原先光明殿有着楚国国教的名头,且信徒遍布天下,这粘杆处还不好明目张胆的对其如何,可现如今光明殿被魏渊冠以魔族的高帽,恐怕那禄求不会放过这等能将他们这些锋芒毕露之辈一竿子打死的机会,毕竟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谁都清楚的很,而且那禄求早就已经蓄谋已久,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始动手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看魏渊驾着马车离开帝光城之后,一路是风尘仆仆,直向着那天下第一国的帝都上京城而去。 上京城,这座城池气势磅礴,比起浩国京都和凉国的凉城都要巍峨气派许多,无愧于大国气度。 帝光城距离帝都并不遥远,驾马驱车也不过是一天的路程而已,等魏渊的马车驶入城门的那一刻,曲若若顿时有些好奇的探头出车窗,不住地打量着这座繁华的帝都。 “这就是你们人族口中的帝都啊,还真是豪华,比起妖国之中妖仙所在的大部也不遑多让啊。” 魏渊顿时有些好笑,也不去理会,自顾自的想起了那位曾与他一同横穿三不管地带的东方姑娘,喃喃自语道,“算算日子,我给她的那些药丸子也该吃完了吧。” 魏渊与那自称东方初的姑娘分别也已经有半月时间,现在那位东方姑娘恐怕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始到处寻访名医了吧。 不过可惜,魏渊其实并没有给她服用什么剧毒之物,所以即便是这天下第一流的名医丹王也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可若是不服用魏渊所给的药丸,那她必会头昏脑涨,呼吸堵塞,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的地方。 魏渊虽说没有给那东方初服用任何毒药,可却在她魂海之中留下了一缕证道神识,虽说这一缕微弱的神识不能够完全控制东方初的一切,可扰乱其心神,使其脑海深处觉得自己早已毒入膏肓还是能够做的到的。 至于魏渊给她的那些丹药,其实也不过是一般的解毒丹而已,起了一个定心安神的作用罢了,只要她每三日服上一颗便自以为缓解了那并不存在的毒性。 其实说白了,只要她自己觉得黄豆能解毒,吞几颗黄豆那效果也是一样的,不过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小伎俩罢了。 入了上京城之后,魏渊的神识稍稍有些感应,便抬头望向了皇城的方向,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看来还真是皇亲国戚不假啊。” 与此同时,皇城之中,一座偏殿之内,魏渊口中的那位东方姑娘正端坐在案几之后,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不断的揉着自己的眉心。 在这偏殿之内还跪着三个人,其中一人便是宫中太医殿内医术首屈一指的御医,今日被招来就是为了再一次确认这东方初体内是否真的有毒物存在。 之所以要说再一次,那是因为在东方初回到皇城之内的那一刻,便几乎招来了所有御医探查自己是否中毒,可到头来却没有一人能查出有什么不妥。 本以为是那江姓游侠儿故弄玄虚的她便毅然决然的不再去服用那小药丸,可就是在断药的第三日,一股没来由的晕眩感直冲脑门,甚至她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萎缩,这一下可就把这这位东方姑娘给吓坏了,再不敢有任何怀疑,老老实实的服药,期间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次传御医诊病,到最终所得到的答案却依旧是四个字。 就比如这次,那位在太医院医术列居榜首的老御医也是一脸恭敬的跪趴在地,说出了那四个字。 “龙体无恙!” 龙体!天下帝王都以真龙天子自居,这里的龙自然不是妖族的那些妖龙,即便是凉国的那护国神兽,那名叫灵素的圣龙都非也,而是真真正正在那天门之上,与诸天仙人并驾齐驱的五爪金龙。 可即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敢被称为龙体,至多也就是个凤体,而眼前这位东方姑娘竟然称龙。 再联想起楚国女帝坐皇位这件事儿,这东方姑娘的身份似乎已经是无需多猜了,正是楚国六岁登基,如今年芳二十的女帝,东方溯。 本名东方溯的女帝一脸愁态的摆了摆手,示意那御医退下,最后才看向殿中其他两人,“那个江鱼可有来过上京城?” 御医离开之后,剩下的两道身影单膝跪在这位女帝身前,在听到问话之后,其中一人掏出一卷卷轴,双手递上,回禀道,“回陛下,那个江鱼今日刚到上京城,现在已经入住与金玉客栈,这是他从锦州一路而来几个曾有停留的记载,还望陛下示下。” 在听到江鱼已经到达上京城,那位近半月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女帝顿时眼神一亮,赶忙从护卫手中接过卷轴,打开细细阅读起来。 半响之后,她才将卷轴放下,眉头轻皱,“曾去了仙游古城,更是拜访了古城周家,不过干了什么却不知道,周家对此也只字不提,有意思。” 这么说着,他又继续喃喃道,“至于去光明殿净世法阵,这到也情有可原,但是却并未拜入光明殿成为信徒,又是一件奇事儿。” “这个江鱼到底是什么来头查清楚了没有?” “回陛下,这个江鱼似乎凭空出现,我楚国各州都没有此人记载,想必应该不是我楚国人。” 护卫低头恭敬的回答。 听到这话,东方溯微微点了点头,最后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两名侍卫,”这件事情没有让粘杆处的那些探子察觉吧。 ““陛下放心,一切痕迹我们已经抹除干净,粘杆处绝对看不出什么端倪。” 听到这样的回答,东方溯才微微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两名护卫才身形一闪之间消失不见。 第两百五十七章,舍得死 护卫离开之后,那位楚国女帝才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卷轴,脸色微微阴沉起来,“江鱼。” 与此同时,在客栈落脚之后的魏渊带着曲若若上街闲逛起来,曲若若带着厚厚的黑色面纱,盖了兜帽,似乎生怕被人认出来,只不过在魏渊看来,这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在这楚国帝都,谁会认识一个从妖国而来的水蛭精啊。 不过戴面纱也没错,就曲若若那天仙降世的容貌,出现在上京城的街头,那还不得引得道路堵塞、众人围观呐。 走在街道上,魏渊的神识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探查着周遭的风吹草动,虽说这帝都之内人流涌动,可修士的气息却无法在魏渊的证道魂魄面前有丝毫掩饰,而且有谁会那么巧,在他们逛了三四条街之后还依然跟着的。 感受到周围数名相隔不远不近却一直紧盯着他动向的修士,魏渊眉头微微一挑。 他刚刚步入这上京城之内,还没来得及与任何高层接触,便已经有这么多人来盯着他了。 这些人的身份恐怕很容易就能猜出来,一来绝无可能是光明殿,这上京城内可不是光明殿能插一手的地方,二来,那粘杆处应该也不是,虽说他一路而来,却也并未作出任何暴露身份的事情,除非仙游古城的周家开口,否则粘杆处不可能知晓他的身份。 而且那粘杆处若真的知晓了他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他在浩国禁天司的地位,虽说浩国与楚国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未起战事,可暗谍这种东西若是落在对方手里恐怕下场可想而知,所以若真的是粘杆处的人,恐怕在魏渊步入上京城的那一刻就应该要动手了。 如此想来,唯一能如此注视魏渊却并不打算直接出手的恐怕也只有一个人,那个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复姓东方的女子。 想到这里,魏渊咧嘴微微一笑,领着曲若若转身拐入一个无人的小巷之中,曲若若有些疑惑的问道,“跟着我们的是谁的人啊? 该不会是粘杆处吧。” 魏渊微微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已经走进了深巷,这里寻常时分根本不会有行人经过,小径之上都伸出了些许杂草。 魏渊停下脚步,转身默默等候。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数道人影从后方跟来,见魏渊在此等候似乎愣了一下,不过却也没有胆怯退去,直接走到了魏渊跟前微微拱了拱手。 “你们主子是不是很着急啊?” 魏渊古怪的笑了笑。 那几名修士也没有表情,领头的淡淡的开口道,“我家主子想请先生面叙。”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我能问问你家主子是哪家的皇亲国戚吗?” 此话一出,那几名慕名而来的修士脸色倒没什么变化,倒是他身边的曲若若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低声问道,“你和楚国的皇室宗亲还有联系不成?” 魏渊也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那名领头的修士,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不过让魏渊失望的是,那人似乎并没有自报家门的打算,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先生只要随我走,一切都将知晓。” 魏渊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还请前头带路。” 他这话刚一说完,边上的曲若若便已经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声道,“你疯啦,还不知道人家的底细就跟他们走,这里可是楚国上京城,若是他们图谋不轨,我还未到不朽,恐怕即便是境界全开也无法安然无恙的带你离开啊。” 魏渊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放心吧,不会有危险的,要不然他们家主子也得陪葬,毕竟身居高位,想必对方比我们更加惜命。” 听到这话,曲若若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既然魏渊主意以定,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去了。 虽说相处时间不多,可她却是看出来了,这个魏渊只要是打定了主意,任谁来说破嘴皮子恐怕都无法左右他的打算,而且这一路走来,似乎每一次这小子都能游刃有余的面对一切看似绝地的处境,无形之中,曲若若也开始慢慢相信这位年轻剑首的决定了。 两人随着那几名身着市井民装的修士一路穿过了数条街道,最后才在一家毫不起眼的酒楼停下。 将魏渊两人领至二楼一处雅间门外,领头的修士恭敬的向着魏渊一作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家主子在里边等公子。” 魏渊也不客气,带着曲若若便推门而入。 这间酒楼看起来并不豪华也不气派,可这雅间布置的的确是少有的出尘,房间四角分别摆放着四盏风格迥异的香炉,熏香的气味也各不相同,闻起来并不浓烈,烟火气很淡,沁人心脾。 雅间内只有一人背对房门而立,身着一身黑袍,可即便如此,看那身形也能看出来是个女子。 魏渊两人步入雅间之后,那人转身看了过来,赫然就是那位东方姑娘,在见到魏渊之后,她也毫不拖泥带水,一脸冷漠的开口道,“解药拿来。” 再看魏渊,见到这位东方姑娘之后倒也没有多少意外,反而是微微一笑,“许久未见,姑娘的脾气倒还是没变啊。” “少废话!” 本名东方溯的女子眉头一皱,“这里是楚国上京城,若是不交出解药,你走不出去。” 听到这话,站在魏渊身边的曲若若眉头轻轻一皱,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 魏渊也不以为然,他轻笑道,“我给你的药丸全都吃完了吧。” 听到这话,东方溯眉头轻轻一皱,没有开口说话。 见她这幅表情,魏渊顿时笑了,“想必也找了不少医道圣手妄图自己解毒,不过今日你还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没成功啊。” “你复姓东方,即便是身份再如何低微,那也是个郡主级别的人物,你的命可金贵的很。” 说到这,魏渊瞥了一眼那东方溯,自顾自的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有些打趣的问道,“舍得死?” 听到这话,东方溯眉头猛地一皱,一把抽出隐于黑袍之下的利剑直直抵在了那已经坐下的魏渊脖颈处,脸色阴狠,“今日不交出解药,我便将你碎尸万段,烹煮喂狗!” 她这一拔剑,曲若若脸色顿时一变,就要出手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制住。 魏渊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无需担心之后,这才看了一眼那面色阴沉的女子,依旧是一脸的灿烂笑容。 第两百五十八章,女帝 他看的出来这位东方姑娘的境界不过胎息上境,以魏渊现如今的境界手段,就是断尘修士也未必能够伤的了他,别以为一柄剑抵在咽喉就能将他彻底压住,可别忘了他是谁,天下剑首,在他面前舞刀弄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魏渊倒也没急着动武,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剑身,发出清脆的剑鸣,他这才开口道,“少拿那些有的没的来吓唬我,你若真能杀的了我,尸体任由你如何摆布都算是你的本事,可你真有那个能耐?” 此话一出,东方溯的目光微微变了变,的确,她没那个本事杀眼前这个自称江鱼的游侠儿,在三不管地带,一百骑轻甲边军都拿他没有办法,她虽说身居高位,可境界却不过胎息巅峰,拿什么杀他。 “再者说,我也没傻到将解药就这么带在身上,退一万步说,你真能侥幸把我给杀了,没了我的解药,你不一样要死?” 魏渊的表情那叫一个欠揍,继续道,“方才就说了,你的命贵,所以死不起。” 听到这里,东方溯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收剑入鞘,冷冷的看了一眼魏渊,“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只要能交出解药,就是金山银山我也能给你搬来。” 魏渊赶忙起身鼓掌,笑道,“好大的手笔啊,金山银山,这要是一般人恐怕还真就应了。” “只可惜啊,我这个人一向视金钱如粪土,要不你换一样?” 东方溯的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示意,“你想要什么,你自己说。” “爽快。” 魏渊双手后负,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只需要你办好一件事儿便可。” “一件事儿?” 东方溯的眯了眯眼睛,她自然不会蠢到认为这件事儿会有那么简单,金山银山都抵不上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说!” 魏渊淡漠的开口道,“扳倒光明殿,杀魔族真主!” “什么!” 听到这,东方溯的顿时惊了一下。 “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只要做完了这件事儿,解药我自然双手奉上。” 东方溯讥讽的笑了笑,“你要我去扳倒楚国的国教,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那是自然,你的姓氏注定你出身不俗,况且今日在这上京城内,你的人手竟然能避开粘杆处的眼线将我带到这里,就更加说明你在楚国权柄不凡。” 说到这,魏渊顿了一下,继续道,“当然了,至于你用什么手段去扳倒光明殿我就不过问了,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道路,借刀杀人,借粘杆处之手,灭光明殿,如此一来不仅能完成我的要求,还能替你消磨粘杆处的力量。” 听到这,东方溯眼中微微流露出一丝惊容,“你怎么知道我与粘杆处不和?” “这还用看吗?” 魏渊轻笑一声,“若真与那粘杆处穿一条裤子,在这上京城内找一个人又何必躲着粘杆处行事呢。” 说完这句话后,魏渊将一方装有与之前给东方溯一模一样药丸的玉瓶置于桌上,转身带着曲若若就准备离开,东方溯并未阻拦。 走到门口的时候,魏渊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并未回头,只是淡淡的开口道,“记住了,我说的是杀魔族真主,而并非那什么神座,若是让那魔祟魂魄遁逃,你就等着毒发身亡吧。”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两人离开了酒楼,扬长而去。 雅间之中,只剩下一个东方溯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到最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桌上的小玉瓶,一把抓起,走出雅间。 在回去的路上,曲若若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和她认识?” “算是吧。” 魏渊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还好像不知道她是谁啊。” 曲若若更加疑惑了,从方才魏渊与那女子的言谈之中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友好,而且魏渊甚至于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听到这话,魏渊明显顿了一下,随后才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以前或许不知道,可今日见这一面,我大概能猜出她到底是什么人了。” 这么说着,魏渊又道出了一句让曲若若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还真是钓了一尾大鱼啊!” 以魏渊的城府心性,自然看得出一些端倪,起初只觉得这东方姑娘应该是哪家皇室宗亲,可如今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他大胆猜测一番之后才有些恍然大悟。 在这个巨宦禄求一手遮天的上京城,又有谁有那个胆量和实力站在粘杆处的对立面呢,除了楚国皇宫里的那一位,怕是再无第二个了。 这姑娘哪里是叫东方初啊,分明应该叫东方溯,那个楚国的傀儡女帝。 本就是禁天司提司的魏渊自然对各国秘闻都有些了解,这东方溯虽说六岁被老太监禄求扶上帝位成了傀儡,可现如今已然二十岁的她早已明白一个道理,这楚国可是她东方家的江山,又怎么能由着一个太监垂帘听政。 禁天司那所收藏了各国情报的密室之中多有这位女帝的记载,近些年这东方溯苦心经营,终于是在粘杆处和光明殿这两大势力的夹缝之中萌发了新的力量,这股力量似乎被称作桃花内卫,为的就是要借此推翻那妄图在楚国一手遮天的禄求,夺回本应该是她东方家的江山。 只不过桃花内卫深藏若虚,即便是禁天司也对其也是知之甚少,即便是那禄求有所察觉,可至多也就只能是警惕,根本无从出手对付。 今日将魏渊带去那件酒楼与东方溯会面的那些人少说都是断尘修为以上,看来就是那传闻之中只受命于楚国女帝的桃花内卫了,若非魏渊的证道魂魄,否则即便是一些大悟修士恐怕都未必能发现得了他们。 不过若那位东方姑娘真的是女帝东方溯,这对于魏渊来说不仅不是坏事儿,反而还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说得简单些,只要魏渊手里攥着那莫须有的解药,那这东方溯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桃花内卫便能成为他在这楚国的依仗,扳倒光明殿,击杀了那真主的魂魄,想必那真主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魏渊手中提司腰牌内关押着的那几缕残魂了。 到时候性命都被捏在魏渊手中,就不相信那真主还能横的起来。 想到这,魏渊又不自觉的眉头轻轻一皱,有一件事情他还真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东方溯既然贵为楚国帝王,可为何又会只身出现在他浩国境内呢? 第两百五十九章,笔下风云 回到客栈之后,魏渊回到客房,曲若若也不依不饶的跟了进来,开口问道,“魏渊,魔族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为何你与那个魔族好似不共戴天一般。” 听到这个问题,魏渊眉头挑了挑,“你身为蛭妖一族的小主,难道不知道魔族是何物?” 曲若若抓了抓头发,“知道倒是知道一点儿,老祖宗曾说,这个世上不仅仅只有我们凡间,还有一个叫魔界的,很久很久以前这个魔族曾经试图入侵我们凡间,可后来好像说是天门之上的仙人力挽狂澜将魔族杀退了。” “可是这也不过是传说而已,难不成那魔族真的存在不成?” 听到这个回答,魏渊顿时笑出了声,他转头看向曲若若,“看来你们老祖宗对这魔族也是一概不知,还什么天上仙人力挽狂澜,可笑。” “不是吗?” 曲若若有些懵了。 “当然不是,天门之上那些道貌岸然之辈又怎么可能放着这块肥肉而不下嘴。” “你敢诋毁仙人!” 曲若若脸色顿时一惊,虽说她是妖族,可对天门之上的仙界还是极其崇敬的,就好似对妖族那三位妖仙,不敢有丝毫忤逆。 魏渊不以为然,继续道,“你以为开了天门,登了仙界就能做到六根清净、与世无争了,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勾心斗角,换了个地方杀人和被杀罢了。” 说到这里,魏渊抬头看了一眼天穹之上,眼神微眯,他对仙界可是再了解不过了,那个地方听上去高不可攀,宛若神坛,可等你真正踏入其中便会知晓,那里的污秽比起凡间更加的变本加厉。 魏渊前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九死一生,众叛亲离,在无尽绝地之中扒开尸体爬出来,哪一次不是淌着血海重生。 正是因为看清了仙界那些道貌岸然的嘴脸,他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仙人黑暗,他就比那些人更加黑暗,那些仙人不择手段,他就把自己逼成不择手段的鼻祖,历经万难,这才一步步走到帝尊的位子上,成就了那万仙来朝的无上高位。 虽说以重伤之躯抗衡仙界天道大道,最终死于百道天劫之下,可重生之后的魏渊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毕竟在魏渊看来,比起仙界,世人眼中驳杂不堪的凡间已然是一片净土了。 想到这里,魏渊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曲若若,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看的出这水蛭一族的小主心地不坏,虽然嘴上说着担心魏渊不过是因为怕自己被牵扯进去。 可魏渊何其精明,又怎能看不出此女虽说杀伐果决,可那也不过是对她的敌人而言,面对市井平民,即便是人族,在她眼中也和那些蝼蚁有着明显的区分,以此可以看出,她虽说平日里看上去大大咧咧,甚至那火爆脾气也是一触即发,可却也是个恩怨分明,能辨是非的明白人。 想到这,魏渊咧嘴微微一笑,“你想知道这仙魔两界与凡间的恩怨吗?” 曲若若顿时一脸的好奇,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想知道。” “在万古岁月以前,仙界,魔界,凡间,这三个世界并不存在着尊卑之分,只不过凡间有些特殊,这个天下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所笼罩,使得天下修士只能修行至不朽巅峰便再无法寸进半步,若还想继续,就只能开天门飞升仙界。” “无数年前,仙魔两界都曾想要吞并凡间,至于为何,想必是因为这凡间存在着连他们都垂涎不已的东西吧,那一战打的可谓是昏天黑地,仙魔两方精锐死伤无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凡间正好历经万年一度的纪元更替,一股叫做冥府的势力横空出世,冥府中人境界实力远超五境修士,但却也唯有在纪元更替,天道紊乱之时才可踏足世间,否则便会因超脱五境而被天道镇压,身死道消。” 魏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喝了一口,这才继续道,“冥府修士的出现是个异数,顿时将那已是强弩之末的仙魔修士打的节节败退,退出凡间,随后冥府更是以大神通在凡间设下禁制,仙魔两界再无法犯境。” 说到这里,魏渊语气明显顿了一顿,随后苦笑一声,继续道,“不过三千年前,最后一位飞升的剑仙一剑开天门之时却不小心划破了这道禁制,留下了一条不大的裂缝,这才使得魔界有机可乘,潜入了这片天地,若是不将这些潜入的魔族彻底消灭,等到他们引来魔界的大军,以凡间现如今的实力恐怕根本无法招架,到时候整个天下都将成为一片废土,你们妖国自然也不例外。” 听完这些话,曲若若的表情已经不可以言语来形容,有震惊,疑惑,不解还有恐惧。 虽说她在妖国的地位也可谓是不低,可至今却从未听闻过这等传言,甚至就连那活了有千年的老祖宗恐怕对此也是一概不知吧。 “你骗人的吧!” 曲若若第一反应就是不愿意去相信,毕竟这太过于骇人听闻了,现如今的天下虽说并没有处处太平,楚国与凉国之间战事连连,可要说整个天下尽数化为废土这也不会有人敢去相信啊。 魏渊料到曲若若会有这等反应,摆了摆手,“信不信都没关系,你就当听故事好了。” 说着,魏渊端茶送客道,“我还有点儿事儿,你先回房吧。” 曲若若木讷的站起身子,身体僵硬的走出房间,明显是还没从魏渊所说的那些事情之中回过神来。 可魏渊却已经没空理会她了,关上房门盘膝坐在床榻之上,这才从须弥戒内掏出那万道剑符图。 在看到这幅图的那一刻,魏渊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前世随性的一剑竟然无意之间铸就了这等灵宝法器。 现如今他身处楚国上京城,那自然是手段底牌越多越好,就如同他手中这张剑符图,在魏渊加了三道剑痕之后已然成了一件不输于玄品甚至半只脚踏入名品的法器了。 魏渊与剑符图可以说是心神相连,心念一动便能知晓其中一切,就比如在周家仙缘山的剑境山洞之外,以指做笔,一划便是剑气断山,这就是剑符图诸多妙法的其中之一,可被称作“笔下风云!” 第两百六十章,我还是决定嫁给你 除此之外,这万道剑符图还有诸多妙用,比如这整张符纸摊开便可囊括一方天地,注入灵气之后便是一道剑阵。 此剑阵非同寻常,不仅存续着那红衣剑神的毕生感悟,更是有着魏渊的四道剑痕,即便是以魏渊现如今断尘境界的修为,若是得手,就是那无垢修士踏入其中也要被无尽剑气撕成粉末。 这一式又可被称为“纸上春秋!” 剑符图现如今能被动用的也就只有这两处妙法,可待魏渊境界再次提升,有那个灵气足够供给他将剑道感悟刻绘其上,剑符图将会被继续完整,到时候万道妙法尽藏其中,就是仙界的灵宝也万万比不得这一张图。 端坐于床榻之上的魏渊大袖一挥,万道剑符图凭空消失,化作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奥力量遍布整间客房,霎时间,魏渊只觉得这哪里还是一间客房,简直就是那寒气森森,剑气凛然的人间炼狱,即便是他把控整座剑阵,坐在这床榻之上也只觉的毛骨悚然,如坐针毡。 赶忙大手一挥将剑符图收回,重新化作一卷图纸落于手中,这才轻笑一声,“有剑符图,提司腰牌和斩道剑气,即便是对上大悟境界修士,拼死之下也能一战,就算是打不过,若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这么说着,魏渊又眯了眯眼睛,“况且魂海之中还有血河冥虎的那股魔气,即便是面对真主,也丝毫不虚。” 说完这句话之后,魏渊收起剑符图,闭目凝神,开始吐纳冥想,气海通了六窍的他修行速度比之以前可谓是快了数个层次,只不过这断尘初境的修为还是太过渺小,大灾将临,必须得抓紧时间提升境界才是。 一夜无话,等第二天天明时分,第一缕阳光照入客房的那一刻,魏渊才终于缓缓睁开双眸,张口吐出一道浊气,感受着境界微妙的提升了一丝,这才咧嘴满意的笑了笑。 就在这个时候,客房大门却忽然被敲响,门外传来曲若若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听到这话,魏渊有些意外,这位水蛭姑娘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礼貌的敲过门,哪一次不是直接一脚,然后就是大摇大摆自己走进来的,何曾有过任何招呼,今日这是怎么了? “进来吧。” 听到魏渊的回答之后,曲若若才一脚踹开大门,得,进门的方式依旧还是没改。 走进房间之后,曲若若转身关上大门,这才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魏渊为她倒了杯茶,笑问道,“这么早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曲若若接过茶杯是一饮而尽,重重置杯后才转头看向魏渊,一脸认真的开口道,“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嫁给你!” 这一句话可是差点儿把魏渊给吓得三魂离身、七魄出窍,一脸骇然的问道,“为何啊? 之前不还打死不从吗? 你能不能有点儿主见啊。” 曲若若深吸了一口气,“昨天听了你那些话之后,我回去想了一宿,老祖宗虽说不知道那仙魔两界的事情,可对于西凉龙脊山的红衣剑神却很是了解,他曾与我说,红衣剑神留下的那柄孺子牛非比寻常,若有人得之便不仅仅只是剑首那么简单,能得此剑者必是日后天下大劫力挽狂澜之辈。” 说到这里,曲若若转头一脸认真的看向魏渊,继续道,“而且你娘亲,也就是冰原之主曾言,把我嫁给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能让我蛭妖一族在将来的天地大劫之中为妖族搏得一丝生机。” “起初我对他们这些个言语都是嗤之以鼻,什么天下大劫,耸人听闻而已,可昨日听你一席话才明白过来,他们口中的天地大劫恐怕就是那什么魔族的入侵了。” 说到这里,曲若若也不管魏渊那越来越无奈的表情,继续道,“你败了柳安之,得了孺子牛,成就了天下剑首,那你便是红衣剑神预言中大劫难降临之际能力挽狂澜之辈,我与你的婚事不仅仅只是两人情愫这点儿小事儿,更是我蛭妖乃至整个妖国生死存亡的大事儿,我不能再任性了。” “别呀,你继续任性,没关系的。” 魏渊顿时有些好笑的开口。 “不成,我妖族本就势弱,虽说现如今已有诸多妖王,可相比起人族却还是有诸多不足,且又于人族势不两立,魔界入侵的那一刻若是没有人族诸国相助恐怕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所以这两族联姻是必须要的。” “你是天下剑首,又是浩国禁天司提司,更是那长恨天宗太上祖师爷,就连柳安之都拜在你门下,说你是人族之最也无可厚非。” 说着,曲若若指了指自己,“我呢,也不差,妖国囊括雪山、冰原和冻神之地在内的所有部族,我蛭妖一族也是名列前茅,除了包括你娘亲在内的三位妖仙大人所在的大部之外,我蛭妖一族在妖国还真就没怕过谁。” 这么说着,曲若若站起身子转了一圈,那身段姿容,可谓是天下一绝,与才色双甲的秦落衣虽说各有春秋,但也难分高下。 她继续道,“而且我长得也不差,与你相配你也不算吃亏吧,至于你的容貌嘛……”说到这,曲若若上下打量了一眼魏渊,“虽说带着面皮掩盖了真实容貌,可既然是冰原之主的后代,在面相之上想必也绝不会差到哪去,毕竟那可是妖族第一美的血脉。” 魏渊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坐下身子,思索了许久才开口道,“既然你只想要将人族与妖族在魔界入侵的时刻紧紧相连,这屈尊嫁给我是不是有点儿多此一举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那位冰原之主的子嗣,难不成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娘亲死于非命?” “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现在妖族谁都知道冰原之主在外有一个儿子,可妖族那些上了年纪的古板妖王却是极力想要切断你与你娘亲之间的联系,他们活的太久了,甚至有一些还经历了曾经那场两族之战,曾经亲身经历妖族被一人一剑赶至极北蜗居的那种耻辱,所以对人类的仇恨并无法像我们这些后辈一样随着岁月变迁而被冲淡。” 曲若若无奈的摇了摇头,“十几年前,就是那群老古板把你母亲带回去的,他们辈分崇高,即便是三位妖仙都不会轻易与他们发生冲突,所以至今整个妖族也就只晓得你母亲在外与人族有一子嗣,至于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士,都没人知晓,也就是我与你有了婚约之后才得知你就是那位天下剑首的。” 第两百六十一章,老字号 听到这,魏渊眉头微微一皱,最后摆了摆手,“这件事儿啊,咱们以后再说,等我解决了这光明殿之后,与你一同回妖国,我倒要看看,我与我娘亲的家事儿哪位权比天高的妖王敢管!” 魏渊虽说与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娘亲没什么情谊,可却对魏正丰这位父亲放不下,自己倒是能够乐得逍遥,却苦了自己的父母横跨整个天下南北相望,没有这个道理啊,妖王又如何,妖仙又如何,自己还真就要把自己娘亲带回去,与父亲同享天伦之乐,谁拦着,别怪他翻脸不认人,就是妖王,他魏渊也不是没杀过!楚国的上京城内有诸多的老字号店铺,诸如老字号烧饼,老字号面摊,似乎只要扯上“老字号”这三个字就能为铺子招来不少的生意。 徐老头就开着这么一间老字号的包子铺,自到上京城之后的五年里,这个早已过了花甲之龄的老人不敢奢望有一儿半女,就是找个老伴儿都似乎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情。 包子铺地段不好,比不上那些设在闹市的营生,所以生意一直以来也都清淡的很,每日的收入就只能勉强糊口,可这徐老头却依旧是这么乐此不疲的卖着包子,亏的也就是一些老主顾看老头可怜才来关顾,要不然他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饿死了。 所有人都只知道这包子铺的老头姓徐,其他的全都是一概不知,何方人士,曾经经历,这些个事情也从未听他提起过,估摸着就是这老头自己也都应该忘的差不多了。 这一日,老徐一如既往的早起,天刚蒙蒙亮便开始在那间不大的包子铺里揉搓着面团,虽然生意不怎么样,可这毕竟是一份营生啊。 “老徐,今天什么馅儿的包子啊?” “老徐,晚上咱俩再杀一盘,输了请一碗酒糟啊。” 铺子开门之后,笼屉里的包子蒸熟了,几个同样是花甲年岁的街坊也就上门与他絮叨了起来,言语之中并不陌生,老徐也是一脸憨态可掬的笑容招呼着他们坐下。 老头儿包子做的不咋地,可人缘却是极好,走街串巷的街坊邻居都乐意和他上几句,临走在买些个包子,全当照顾生意了。 可今日不同以往,这间不大的包子铺里来了两个陌生脸孔,一男一女,男的身着游侠装束的布衣,长的一般般,丢进人群里眨眼就找不到的那种,提着一柄一看就知道不同寻常的宝剑,气质却是有些意外的出尘。 而那女的则把自己的面貌遮掩的严严实实,可即便如此,那身段也把这活了几乎一辈子的老徐看的是直咽唾沫。 不过在街坊眼中,这徐老头那可都是个顶老实的人,一辈子活得谨小慎微,从没传出和任何人结仇,就是吵嘴都少有,俗称也就是胆小鬼。 胆小鬼老徐也只敢是瞥了一眼那女子的身段,便再也敢多看,扬声招呼道,“哟,两位想吃点儿啥? 别看我这是包子铺,可腌菜配粥这些个正儿八经的上京城地道吃食也是有的。” 两个脸生的客人坐下之后,只是点了一屉包子,那布衣游侠儿自顾自的吃着,也看不出合不合口味,至于那女子,却丝毫没有伸手的打算。 铺子里的客人本就不多,几个谈得来的街坊买了包子离开之后,这铺子里也就只剩下那一屉包子吃了一半便不再继续的一男一女。 老徐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这两个人,而那男子也似乎在打量着他。 “这位公子,您这是……认识我?” 老徐拿抹布擦了擦沾满面粉的手,有些好奇的问到。 那位游侠儿轻笑一声,忽然开口道出了一个让老徐心底震惊如江海翻涌一般的名字。 “拙食!” 这两个字古怪,可却的的确确是一个人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老徐已经有五年没有听闻了。 虽说内心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可老徐的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半分,如此这般的从容心境倒的确不像是一个孤苦伶仃只能靠卖包子糊口的糟老头子。 “这位公子是在说我这包子难吃吗?” 徐老头依旧是故作疑惑的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兴许是老了,手艺退步了,若是放在当年,我……”“若是放在当年,你应该在杀人,而不是潜伏在这上京城内做一个探子。” 那布衣游侠儿依旧是淡淡的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传入那老徐耳中都宛如炸雷一般。 老徐虽说依旧是摆出一副不甚了了的样子,可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大门和窗口的方向,似乎是生怕隔墙有耳。 这些细微的变化哪逃得过那游侠儿的眼睛,只见他轻笑一声,也不再拐弯抹角,从腰间掏出一物丢在桌子上那半屉包子旁边,直截了当的开口,“我是魏渊。” 这个名字虽说饱受争议,在整个天下也都是毁誉参半,可谁也不能否认,魏渊二字听在任何人耳中都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但这也不过是在那些大人物的世界里罢了,市井巷弄的这些斗升小民哪里会清楚,对于他们来说,每日的营生稍多两个铜板,攒到月底便能到酒馆里打上一壶子酒糟回家配着粗茶淡饭小酌一番,这就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魏渊这个名字,他们恐怕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可就在看清楚了魏渊丢在桌子上的那物件儿,徐老头的眼神微微眯了一眯,抬头看着魏渊,半响没有说话。 他自然认识那是什么东西,现如今与那半屉包子摆在一起的可不就是浩国禁天司的提司腰牌嘛。 方才从魏渊口中道出的那古怪名字就属于他,他就是再老,再怎么健忘,恐怕这一生都不可能忘却这个名字。 拙食,浩国禁天司阴殿百夫长,被安插在楚国上京城内做探子,这一潜伏便是整整五年,在粘杆处的眼皮子底下,在那个与关语堂、贾闲仁齐名,被天下世人称作三大毒屠夫之一的禄求手底下生存,一言一行都如履薄冰,稍不注意恐怕后果便不堪设想。 这些年来,上京城内被粘杆处揪出来的别国探子还少吗,有哪一个下场能好的了的,就是想求一个痛快的死法恐怕都是奢望。 第两百六十二章,巨宦禄求 虽说禁天司多是只看令牌不看人,可这里毕竟是楚国皇都,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和手中这些年收集来的情报做赌注,所以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魏渊哪会看不出这老头此刻心中所想,轻笑一声,再次大袖一挥,一柄略显秀气却剑意饱满的长剑出现在桌面之上。 “孺子牛!” 在看到那柄长剑的瞬间,这本名拙食的老头顿时眼神一凝。 现在的天下,谁都知道这柄剑此刻在谁手中,那位横空出世的年轻剑首不就是浩国禁天司的提司大人吗!所以在看到那柄孺子牛的瞬间,拙食猛然将大手一挥,包子铺大门与窗口轰然关闭,只见他单膝跪倒在魏渊跟前,眼神里再没有了平日里那憨态可掬的神色,锐利果决的派若两人。 “禁天司阴殿百夫长拙食,拜见提司大人!” 声音不大,被刻意压低到传不出包子铺的程度,拙食低着头跪在那里,原本应该微微弯曲的脊背此刻却异常的笔挺,身上那股刚毅果决的气质恐怕是一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修士都无法与之比拟。 看到这一幕,掩盖了容貌的曲若若有些吃惊,就连她,在这老头跪倒自表身份之前都未曾看出他竟然是个修士,而且还是浩国处心积虑埋在这上京城内的一颗暗钉。 魏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只是收起孺子牛和提司腰牌,这才继续道,“拙食听令,传令所有上京城内的禁天司差役,暗中相助桃花内卫,极力挑起光明殿与粘杆处之间的恩怨。” 说到这里,魏渊语气顿了顿,这才继续道,“我要光明殿无病自死,要这个楚国的国教彻底覆灭。” “领命!” 拙食没有问为什么,在成为阴殿差役的那一刻,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 “只需执行,不许揣测。” 所以即便是内心震惊于这位提司大人如此大的手笔和动作,震惊于魏渊那可以说是早已将光明殿看做一片残垣断壁的语气,可他要做的只有服从,其他的一概不管。 从那日起,这间老字号的包子铺开门的时间就少了,没了这好脾气且活络的老头,这原本就不算热闹的街巷变得是更加清净,一些个老主顾接连好一段时间吃不到那算不上美味的包子,竟然还有些怀念起那个味道来。 浩国禁天司埋藏在这上京城内的探子不多,但也着实不少,而且每一个都是超乎常人的精锐,毕竟那些个手段不够高明的怕是早就已经被粘杆处揪出来严刑拷打了。 别说这潜伏了五年的拙食,就是有埋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暗子,魏渊都不会有任何惊讶,暗谍通常如此,即便是自认固若金汤的浩国京都,不也让魏渊揪出一个西凉的御林虎卫吗。 其实即便是魏渊不去插手,恐怕那禄求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打压光明殿的机会,只不过要说彻底将其覆灭,这还有些勉强。 魏渊插手,一下子引导东方溯手下的桃花内卫和禁天司阴殿差役加入其中,包括粘杆处在内的这三股力量任何一股都是不容小觑。 况且有些粘杆处打头阵,其他两方势力暗中策应,即便是无法真正联合,恐怕也不是那光明殿能应付的来的,到时候只要光明殿倒台,真主诸多心血付之一炬,就是真的让那魔界入侵而来,凡间能够一致对外,也总比有一个天下第一世外宗门与魔族里应外合来得强。 楚国的皇城,那座深宫大院之中有一个与其他国度宫闱不相符合的地方,那就是在乾清宫的正后方,独辟出一座占地比之乾清宫还要广阔的独院,正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 “长乐宫!” 这可不是哪位帝王曾经的居所,而是一个太监的独院,是楚国女帝东方溯六岁登基的那一年,巨宦禄求耗巨资在这乾清宫后方建立而起,那架势,似乎就是要吞并帝王居所一般。 那时正是禄求力排异己之时,满朝文武百官谁也不敢冒头说上半个不字。 长乐宫里的太监宫女是不计其数,就是伺候帝王都没有这等架势。 宫中正殿,一个近三百多斤,如肉球一般的人物端坐在正中央那座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黄金座椅之上,身着大红蟒袍,膝上盖着一条藩王进贡而来的云凌缎子,很难想象这么一个胖子竟然能保养的肌肤如雪,要知道,这位公公可已经有了近百岁高龄了。 这就是那恶名昭著的楚国第一大宦官,掌印太监禄求,也是粘杆处督主,手眼通天,当之无愧的第一权贵。 肉球一般的公公光着脚丫子坐在椅子上,自然有两名面容娇媚的女婢褪去上衣,躺在地上,以胸前起伏的峰峦为其焐热脚心。 殿中一个身着黑甲的粘杆处乌鸦校尉单膝跪地,禄求张嘴,声音尖锐,阴阳难测,他开口道,“楚国的国教? 光明仙帝的传承?” 说到这,禄求那臃肿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这回怕是要给那存在与否都还未可知的光明仙帝丢人了。” “督主,您的意思是,咱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的将光明殿打入深渊?” 那么乌鸦校尉开口问到。 禄求摆了摆肥硕的手掌,摇了摇头,笑道,“打落深渊倒不至于,毕竟也存在千年有余,树大根深的,要拔除并不简单……”说到这里,禄求眯了眯本就因为肥胖而细不可查的眼眸,冷笑道,“只不过与魔族搭上边儿,就是没事儿,我也得给他整出点儿事儿来。” 那名乌鸦校尉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督主,光明殿不好对付,若是一心对付光明殿,难道那些桃花内卫就放任不管了吗? 这可是心腹大患!” 听到“桃花内卫”四个字,禄求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脚下狠狠一踩,一名凄美婢女愣是被他踩的一声哀鸣,嘴角渗出了血丝。 而那禄求只不过是嫌弃的一脚将那婢女踢开,紧接着自然有人会褪去衣衫顶替她的位子躺下。 “不愧为东方帝王血脉,一成年便能看出城府心智,那桃花内卫确实是让我好一番头疼啊。” 第两百六十三章,宴请神座 说到这,禄求思索了一翻,这才微微招了招手。 下一刻,那名跪在殿中的乌鸦校尉只觉背后一凉,一股子杀意霎时间弥漫整座正殿,直冲他脑门。 这股杀意出现的瞬间,那乌鸦校尉赶忙回头,脸色惊恐万分,身心俱震。 在他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个身着黑红大袍,脸色虽说俊俏但却洁白如鬼的男子。 “血手郎君,温丘!” 在看到那张雪白面孔的瞬间,那位在粘杆处也可谓是位高权重的乌鸦校尉直接是冷汗直冒。 这血手郎君的绰号可不是白来的,这个温丘虽说与他一样是粘杆处七大乌鸦校尉之一,可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是禄求的贴身护卫,从不插手粘杆处一干事宜。 可乌鸦校尉之间也有着境界落差,他能跪在这里面见督主,足以说明他的境界实力不弱,乃是大悟中境,比之其他五人都高出那么一小断距离。 可眼前这位面无表情,宛若冰山一般杵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挥之不去杀气的温丘,传闻之中可是实打实的不朽强者,早年间,血手郎君的名头在楚国可是大的出奇。 此人与人厮杀从不用兵器,仅凭一双手掌对敌,多年来死在他手里的大悟修士不计其数,就连不朽强者也有数位,曾经一度被列为楚国第一魔头。 后来被粘杆处禄求招揽,做了贴身护卫,名头才逐渐淡去,可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只要一有人提起这血手郎君,依旧会引来一片的胆寒。 就在那乌鸦校尉惊恐于温丘的忽然出现,坐在那张巨大金椅上的禄求又开口说话了。 “光明殿虽说不简单,可我粘杆处也不是好欺负的主,至于那些个桃花内卫,多加人手盯着我们那位女帝就成了。” 说到这里,禄求看了一眼那重新跪倒不敢起身的乌鸦校尉,继续道,“有温丘看着,你们便不必担心桃花内卫了,一心对付光明殿便是。” “光明殿树大根深,除去那位境界堪称举世无双的神座之外,四位首袖也都是不朽强者,更别说还有一干大悟境界的辅袖。” 禄求深吸了一口气,脚掌搓了搓一名婢女圆润的胸脯,继续道,“既然要打压,那总得断去一手一脚才算解气。” 说着,禄求开口向着门外轻声喊了一个名字,“小桂子,你进来。” 闻言,一名身着最下等太监服饰,但年岁却以过花甲的老太监走了进来,一脸的恭敬,供着腰身,手持一柄浮尘,跪倒在那名乌鸦校尉身边。 “小桂子,我养了你这么些年,也该是时候活动活动了。” “今夜我会让那位女帝宴请光明殿神座入宫,以那位神座小心谨慎的心思,至少会带两位首袖和数位辅袖在身边,到时候,神座你们不用管,那些个辅袖也都不值一提,至于那两名光明殿首袖,就交给你们了,给本督主杀干净!” 禄求此话一出,那名跪倒在地的乌鸦校尉内心又是一惊,偷偷瞥了一眼同样是一脸恭敬跪倒在自己身边的那名老太监,难不成这又是一位不朽强者? 督主这长乐宫里到底养了多少怪物。 被称作小桂子的老太监磕了一个头,这才声音尖细的开口道,“奴才遵命。” 那一日,皇城大张旗鼓的传旨出城,一路快马加鞭,临近黄昏才到达帝光城内光明殿中,所传旨意无非就是一些什么,你们不用太担心,毕竟是我楚国国教,皇室不会因为浩国那些鼠雀之辈的一面之词就真的将你光明殿与魔族联系在一起的,今天请你入宫吃顿饭,既表达了我皇室的安抚之心,也能昭告天下我皇室对光明殿的态度。 这道旨意明面上看没有任何缺漏,所说的也都是一些安抚之词,可若是细细琢磨起来,其中深意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内里意思也不是很深,以真主的心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皇室与光明殿虽说看似联系颇深,实则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今日如此郑重其事的邀请入宫,明显是粘杆处那禄胖子的小手段。 看来这粘杆处是真的打算对光明殿出手了,而且这顿饭他们还非去不可。 这道圣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虽是我楚国国教,可若是今日不来,别怪我皇室翻脸不认人。 而且此时已经临近黄昏,距离皇室宴会开始还有不到两个时辰,虽说帝光城距离上京城不远,可两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怕也只有大悟以上境界的修士才能赶过去了吧。 这么做明显内含深意,就是不想让光明殿大队人马入上京城。 身着神座服饰的真主端坐在光明殿主位之上,手里拿着那卷圣旨,看向站在殿中的一干人等。 这些都是已经彻底成为了魔族心腹的首袖和辅袖们,除去一位首袖带着数名辅袖镇守在楚国以北紧盯妖族动向,其他人全都在这。 “说说吧,怎么应对?” “神座大人,这明显是粘杆处那老太监设的局,我们不能去。” “不成,若是不去,落了皇室的脸面,我们光明殿在这楚国的地位可就更加摇曳了。” “难不成我们真要自己往这套子里钻?” “好了!” 就在殿中众人争执不休的那一刻,真主才冷冷的开口道,“既然是皇室的邀请,自然是不能不去,虽说这次粘杆处必定玄机暗藏,但就凭那群乌合之众,我还真没怎么放在眼里。” “神座大人,不可掉以轻心啊,传闻那禄求的长乐宫里豢养了一批身手不低的死侍,况且他身边还无时无刻不跟着一个血手郎君。” 真主没有任何表情,看了一眼殿内的那些人,开口淡淡道,“一名首袖带两名辅袖留在光明殿内震慑那些企图借这个时机跳脚的宵小。” “其余人,随我进宫!” 说完这话之后,真主大袖一挥,起身向着殿外走去,除了那留下的三人之外,其余一共五人,两位首袖,三位辅袖,外加那个神座,三不朽三大悟,腾飞出光明殿,浩浩荡荡向着帝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两百六十四章,山雨欲来 上京城内,夜幕已经逐渐降临,皇城设宴金光阁,除了负责仪节的礼部几名官员之外,文武百官都未曾赴宴,谁都清楚光明殿和粘杆处同处一个屋檐下,那必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他们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再看那位女帝,她本意并未想要彻底铲除光明殿,光明殿存亡与否其实都与她没什么关系,可只要有光明殿在,就能分散粘杆处的注意力,不至于让还未彻底成熟起来的桃花内卫正面对上粘杆处。 只不过她从未想到会出现魏渊这个变数,与自己的性命比起来,光明殿是否灭亡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所以在禄求让她传旨召光明殿神座入宫的那一刻,她并没有任何的拒绝和抵触,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已经没办法必须要覆灭光明殿,那她怎么也得要让打头阵的粘杆处消耗掉一些难啃的骨头。 临近酉时末尾,光明殿一行人终于是到达了上京城内,入城之后步行向着皇宫大门走去。 宫门之外自然有太监领路带着他们去金光阁,只不过谁都不知道,就在光明殿一行人走入那座宫闱的同时,皇城另一处隐蔽的小门,几名桃花内卫领着数十个身着黑色兜衣,连面容都被彻底包裹在黑暗里的人影缓缓入这座宫闱。 领路的两个桃花内卫也是一脸的震惊和疑惑,震惊的是这些人竟然是被女帝亲自请入皇城之内的,疑惑的则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个呼吸绵长,很显然境界修为都不低,甚至于让他们这些常年与粘杆处勾心斗角的精锐都有些自叹不如。 不过疑惑归疑惑,但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开口询问,既然能被女帝请入皇城,那身份可想而知,并不会有多低。 老字号包子铺的那个老徐就在这群黑袍人之中,他们受提司大人之命,今夜入城便是与桃花内卫联手,目的只有一个,无论如何要光明殿所有人尽数陨落于此。 禁天司阴殿的诸多差役之中有断尘,有无垢甚至还有大悟修士,联手御敌,那实力更是不可以常理度之,着实是一股不弱的力量,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暗藏在上京城内还没有被粘杆处那些个捕蝉郎发现。 魏渊和曲若若早早便已经在皇城内等着了,梨花园内,东方溯遣散了周围一切丫鬟太监,只有几个心腹在一旁伺候,梨花园内的落花亭中,曲若若吃着糕点,一脸的漫不经心,魏渊喝了一口皇宫独有的贡茶,放下杯子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楚国女帝,笑问道,“南宫姑娘,别说,穿上这身龙袍之后你还真是有一副帝王之相啊。” 被魏渊调侃的东方溯并没有流露出有丝毫的怒意,只是用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手中的杯子,淡淡的开口道,“你让我放进宫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气息,每一个都非比寻常,甚至还要在我桃花内卫之上。” 魏渊轻笑一声,“这些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成。” 听到这话,东方溯的眉头明显一皱,这里可是楚国皇都,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这个江鱼言语之中不仅毫无敬意可言,甚至还有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感觉,若不是现如今她性命握在魏渊手中,恐怕早就让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个拿下了。 魏渊何等精明,哪看不出东方溯的小心思,轻笑一声,“怎么,还端着你那莫须有的架子呢,这十几年的傀儡生涯还没让你从皇位上摔下来?” 听到这句话,东方溯的脸色愈发阴沉,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的确,她根本没有任何端架子的底气,现如今她的性命不仅被江鱼攥在手里,而且这个姓江的手里拥有的那几十位神秘修士远远强过于她的桃花内卫,眼下看来,比人数,桃花内卫比不过粘杆处和光明殿,比实力,连眼前这个江鱼都比不过,她还有什么架子可言,空有皇位而已。 想到这里,东方溯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随后才脸色认真的开口道,“虽说光明殿这回并没有倾巢而出,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三个大悟,三个不朽,这阵容不可谓不大,更何况你是要杀那个境界天下第一的棘手人物,就算是有粘杆处冲在前头,也未必能成功。” 听到这话,魏渊轻笑一声,“你太小看禄求了,粘杆处虽然只有一个温丘是不朽境界修士,可禄求在楚国树大根深,掌控朝局这么多年,你觉得他不会豢养一些暗手以待日后你的反扑?” “你以为你手底下桃花内卫那些个小鱼小虾真的能在禄求把控大局的江河湖海之中翻起什么大浪来?” 魏渊轻笑一声,“太嫩了你,就你这脑子,比起梁竹差了不知道多少条街,就算是扳倒了禄求,恐怕也难以支撑起整个楚国。” 这话一出,东方溯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的恼羞成怒,反倒是沉默了下来,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自从她登基以来,所有的政事都是禄求一手把控,他虽然不亲自干政,但是手底下那些权臣却是治政能手,悬空帝王,却依旧能把整个楚国治理的井井有条,除了镇守边塞与凉国两军相争的那位大将军之外,整个楚国都是禄求的手中玩物。 “你应该是浩国人吧。” 东方溯抬头看向魏渊,眼神坚毅,却看不出有任何的排外之色。 魏渊眉头一挑,笑了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东方溯没有介意魏渊这随意的态度,继续开口道,“覆灭光明殿是为了解决魔族,把我和粘杆处拉下水,想来应该是要消弱我们楚国各方势力吧,难不成浩国的那位新帝王准备要连和凉国与我楚国开战了不成?” 听到这话,魏渊顿时笑了,“你未免太过看得起你自己了,即便是浩国真要进军楚国,那首要应该是杀了你边军将领,打开你楚国国门这才是大事儿。” “说实在的,你楚国除了那五十万铁骑之外还剩下什么? 这鱼馁肉败的庙堂吗?” 魏渊一脸的鄙夷,“有禄求在,你这个女帝的作用甚至比不上边军的一个先锋小将,我何至于要在你身上下这么多心思。” 听到这话,东方溯的内心一阵失落,一个浩国人竟然都能看得出她楚国皇室现在的处境,这可真是可笑又可怜。 第两百六十五章,剑拔弩张 魏渊倒也适可而止的没有再继续打击这位女帝,而是笑了笑,话锋一转的开口问道,“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不知道东方姑娘可否为我解惑啊?” 东方溯轻笑一声,“江公子城府心智如此高深,竟然还需要我这小女子来为你解惑,真是稀奇。” 魏渊咧嘴笑了笑,也没介意,直接开口道,“我很好奇,你身为楚国帝王,为何会出现在浩国境内?” 听到这个问题,东方溯似乎愣了一下,随后非常出奇的脸颊微微一红,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了一句,“你是浩国人,那你应该认识那位天下剑首魏渊吧。” 此话一出,别说是魏渊,就是他身边一直吃着糕点漫不经心的曲若若都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疑惑。 “你问这个做什么?” 魏渊眉头一挑,开口问到。 接下来东方溯的一句话差点儿没让曲若若一口糕点噎死自己。 “他是我相公!” “噗!” 魏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要不是东方溯躲得快,恐怕就要被淋一身了。 落花亭内安静的可怕,随后便传出曲若若的一声咆哮。 “你放屁!魏渊根本就没有成婚,又怎么可能会是你相公!” 一边说着,曲若若还一边瞪向魏渊,似乎是在确认一般。 魏渊也是点了点头,“东方姑娘该不是搞错了吧,魏渊虽说有婚约在身,却也的的确确没有婚娶。” “没有搞错,我一定要嫁给他才行,我是楚国帝王,以一国做嫁妆,这天下哪个女子有这等豪气,想必他不会不同意。” 东方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好似忧心忡忡的开口到。 “以一国做嫁妆?” 魏渊顿时笑了,轻蔑的打量了一眼东方溯,“这楚国现在还是你东方溯的吗?” “对啊!” 曲若若猛地抬高声音,“你一个傀儡皇帝,配不上他,再者说了,他已经有婚约了,不日便会成婚,哪轮得到你说嫁就能嫁的!” 听到这话,魏渊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曲若若,笑道,“你和她五十步笑一百步,都一样。” 曲若若气鼓鼓的坐下身子,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使劲的咀嚼着。 东方溯有些懵,她有些不懂魏渊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她还是坚定的说,“无论他是否有婚约,我都要嫁他,就算是两国的联姻吧。” “痴心妄想!” 魏渊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起身看了看当空明亮的月色,“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大幕要拉开,好戏要开场了,咱们可不能错过了。” 金光阁,本该是热闹欢腾的宴会,这次却有些出奇的安静,一张有数丈长的桌子摆满了各式佳肴,桌子两旁端坐着楚国最为庞大的两大势力。 右边的是光明殿一干人等,身着华服的神座端坐在正中央的位置。 左边则是京城之中龙盘虎踞的粘杆处,大太监禄求如一座肉山一般坐在神座对面的位子,一脸在官场之上磨砺到如火纯情的笑容。 谁都没有动筷子,虽说现如今禄求掌权,可一个太监终究做不了皇帝,东方溯即便被架空,可还是楚国的女帝,明面上的礼仪还是要顾及的,东方溯不到,宴会不可能开始。 “陛下驾到!” 门外传来高呼声,紧接着东方溯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走进金光阁中。 所有人一齐起身,向着东方溯恭敬的一作揖,“恭迎陛下。” 魏渊并没有跟来,毕竟不说那真主,就是光明殿那些首袖都不可能看不出端倪来,若是身份暴露,以真主对他的那股恨意,恐怕狗急跳墙之下也要拉他做垫背。 东方溯面无表情的走到主位坐下,淡漠的开口道,“坐吧。” 众人落座,女婢倒酒,可这酒杯还没来得及提起来,禄求便开口说话了,一语便震惊四座。 “光明殿和魔族是不是真的有联系啊,若是有,恐怕这千古教派怕是要就此付之一炬了。” 此话一出,整个金光阁重新陷入安静,落针可闻,除了依旧是一脸淡然的神座和禄求之外,即便是东方溯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那不知道禄大总管觉得传言是不是真的呢?” 真主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禄求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真主继续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这楚国的天下,还不是你禄求说什么是什么吗!” 这句话毫不掩饰,不就是在骂禄求这个大太监挟天子以令诸侯嘛,恐怕在整个楚国除了那位手握虎符,忙于战事的大将军外,也就只有这位光明殿神座敢开这个口了吧。 此话一出,整个金光阁内顿时杀机四伏,本就看不对眼的两方势力都是伺机而动、虎视眈眈,这更显得那坐在主位之上的东方溯最为弱势。 对于神座那般诛心的言语,禄求似乎并没有多么介意,他轻笑一声,“神座果然不愧是神座,看的比一般人都要清楚,只不过今天我若真就说你光明殿离经叛道,与那魔族同流合污,你又该如何呢?” 本就已经被魔族夺舍的神座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就是不知道禄大总管有没有那个本钱说出这句话了。” “本钱? 我想本督主还是有的!” 禄求笑了,随着他这抹笑容的展露,一个白脸青年和一个花发老太监两道身影走入了这金光阁之中。 就在这两人走进大门的那一刻,坐在真主身旁的两位首袖猛然起身,如临大敌一般的盯着那两个有些鲜明对比的身影。 “禄胖子,你这是打算撕破脸了?” 真主眯了眯眼就,倨傲的开口。 “粘杆处与你光明殿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脸面可言,何来撕破一说,今日召你入宫,就是为了杀你!” 禄求冷笑着开口。 此话一说完,便有一名小太监搀扶着这位三百多斤的大太监向着内殿走去。 禄求虽说位高权重,可境界实力却不过无垢而已,若还待在这里怕是根本挡不住那神座随手一击。 东方溯也早就在温丘和小桂子走入金光阁的同时悄然起身离开,谁也不会去在意她这个本应万众瞩目的帝王,而且她今日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覆灭光明殿,还要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削减禄求的势力。 第两百六十六章,你们是谁 禄求离开,自有人断后,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忽然出现在禄求身后,一脸冷漠的盯着那位真主,“老朽在禄公公长乐宫中闭关十数载,为的就是探索修行巅峰,现如今早已步入不朽上境,今日能与半只脚踏入天门的神座大人交手,实乃三生有幸。” 这老人就是禄求最后的依仗,是个修行入了痴癫境界的狂人,常年被禄求供养在长乐宫中,一直都未曾有过出手,所以即便是光明殿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高人的存在。 真主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微微一笑,“为了铲除异己,禄求还真是肯下心思啊。” 数道啸声自金光阁的方向传来,魏渊和曲若若站在不远处一座庭楼金瓦琉璃的屋顶上,背靠月色,影子拉长铺直铺到屋檐处。 “通知下去,让差役们准备好,在那光明殿神座落败溃逃之时在皇城之内将其劫杀。” “领命!” 一道低沉回应自黑暗中传来,紧接着一道影子般的身影一闪而没。 魏渊对那个头脑不算精明的女帝根本没报多大的希望,至于禄求,虽说手段有,心智也有,可仅凭这些就想要杀了魔君级别的人物,恐怕还有所欠缺,依魏渊看来,虽是主场作战,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但至多也就是让那真主身负重伤而已。 即便是加上自己这一干禁天司差役恐也难留下真主魂魄,到最后恐怕还得自己出手,看来他与真主还真是缘分未尽啊。 金光阁的战斗一打响,整个皇城都无从幸免,那毕竟是数名不朽境界修士的战斗,其中更是包括境界第一的神座,近段时间步入不朽巅峰,可以说是半个仙人了。 更何况那禄求为了彻底打压光明殿的气焰,不仅牵出了温丘和小桂子,更是不惜将自己多年豢养在长乐宫内的最后依仗给请了出来,即便是知道此人恐怕不是那位神座的对手,但是即便失去这个最大的依仗,他也要让光明殿彻底拜倒在粘杆处,或者说败倒在他禄求脚下。 轰鸣声响彻上京城的夜晚,整座皇城都在震动,即便是宫闱之外的平民百姓和那些缩在家里不敢露头的达官显贵们都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在害怕,知道的更加害怕。 那可是盘踞在楚国这片天下间最大的国土内的两条巨龙之间的搏杀,必有一条会被削去鳞甲,甚至永远埋葬在那皇城之中。 楚国的皇宫由开国皇帝手下最为得意的术士选址所造,风水大势独一无二,适合建造皇城,自然也适合做一个天下间首屈一指的坟墓,埋葬开国以来都无人敢出其右的龙。 起初,无数的灵气和净世神辉几近囊括了整座皇城,到后来几近天明,神辉不在,继而出现的是滔天的黑气,真主终于撕破了脸。 禄求的家底比他想象的还要殷实,三位不朽强者实力都不容小觑,那身着低贱服饰的老太监拼着一死将两位首袖彻底拉了垫背,血手郎君温丘更是身负重伤,再无战力可言。 光明殿的三位辅袖对上六名同境界的乌鸦校尉,结果可想而知,在死了一人的情况下,乌鸦校尉们还是尽诛了三位辅袖。 如此一来,只剩下神座一人而已,只不过即便是如此,要杀神座,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不朽境界强者之间的战斗又岂是旁人能够随意插手,温丘重伤不可能还有余力相助,况且显出魔族真身的真主实力相比那被夺舍之前的神座有过之而无不及,想走,恐怕没人能拦得住。 见大势已去,真主虽说怒气勃发,可若是还待在这里,等到那些感受到魔气而前来援手的其他势力赶到,纵使他有通天彻地的通玄手段怕是也没那个机会离开了。 想到这,真主大手狠狠一拍,将那名早已是强弩之末的长乐宫供奉拍飞出去之后,便转身毫不犹豫的向着殿外腾飞而去。 只不过世事难预料,就在真主一步踏出那早已成为废墟的金光阁时,周遭猛然亮起大片光芒,脚下一张巨大的符篆纹路凭空浮现。 下一刻,在那些还有幸活下来的粘杆处鹰犬震惊的目光之中,数十位身着黑色兜衣的身影从废墟的各处阴暗之地缓步走出。 这些人自然就是魏渊招入皇城的那些阴殿差役,阴殿在浩国禁天司内也是极其神秘的存在,其中差役不仅实力超群,更有着诸多精通符药两道的奇人。 就好比现如今真主脚下这道阵法,便是在天下间也是铢两分寸的古怪妙法,参与的人数越多,境界越高,法阵的威力便会成倍增长。 对付真主这等境界高到出奇的巅峰人物,这种走偏门的阵法倒确实是有着出人预料的效果。 立于阵法之中的真主脸色略微阴沉,他自然看得出这阵法的出奇,周围这些人的境界实力也都非同一般,最低的也是断尘境界,高者甚至还有数名大悟修士,有他们在,这阵法少说也是不可揣测的七八品高度。 “以禄求的脾气秉性,若有这等后手恐怕方才在金光阁内就该用出来了,你们不是粘杆处的人。 “真主环顾周围那些黑袍人影,“也不是那些撑不起大场面的桃花内卫,你们是谁?” 阴殿的那些差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杀人就杀人,何须废话,狠话说再多也比不上砍一刀来的实在。 阵法光芒大涨,数十柄寒刀齐齐出鞘,杀机四伏,真主原先一番打斗即便是他魔君真身展露,也终究还是多多少少负了一些伤,再加上现如今被阵法压制,一身本事发挥不出十之七八,面对这么些个精锐,他还真不敢说有全胜的把握。 “你们……”真主的眯了眯眼睛,“不是楚国人!” 他这话一说完,周遭那数十位修士一言不发的冲将而出,手中利刃裹挟着浓郁的灵气杀意齐齐向着那位神座纵斩而去。 领先数刀率先斩下,真主大袖一卷,将刀刃尽数卷入袖中,随后魔气顷刻间膨胀开来,将冲锋在前的那几人拍飞出去数十丈。 第两百六十七章,皇城废墟 只不过阴殿差役前赴后继,几乎毫无间隙可言,数人倒飞出去的同时就有后浪接踵而至,络绎不绝。 真主就是再登峰造极,再如何的境界高深,也要有个气息轮转的空隙,阴殿差役这般宛若飞蛾扑火般的扑杀根本没打算给他任何喘息之机,这让本就已经负伤又被压制境界实力而气愤填膺的真主更加的恼火。 怒啸一声,真主再也不打算坐以待毙,而是率先出击,一袖子拍飞了数名近身的差役,脚下一踩,身形向着宫门方向疾驰而去,若有人敢阻挡,杀!只可惜真主似乎小视了这群人的手段,就在他冲杀而出的瞬间,脚下大阵猛然光芒大作,阵法之力顷刻间拔高数倍,几名境界不算拔尖的阴殿差役甚至已经因为承受不住阵法所需要的大量灵气而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在阴殿差役不惜牺牲性命换来的阵法之力下,真主的实力再次被霸道镇压,十成的实力仅剩下五成的样子。 可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真主身负重伤,且只剩下一半的实力,却也不是几个大悟修士就能轻易将其留下的。 魏渊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房顶之上观望,脸色古井无波,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曲若若站在他身后,虽说同样是面无表情,可内心深处却一阵的心惊胆战。 站在自己身前的这道背影不过弱冠之龄而已,可眼前这楚国皇城的惨状又有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一手造就。 粘杆处够强势了吧,那有着天下第一世外宗门的光明殿够树大根深了吧,到最终不还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般城府,不愧是冰原之主的儿子。 话分两头,皇城之内,今夜的战斗不可仅仅只有这一场,除了早已残垣断壁一片的金光阁之外,在那所恶名昭著的长乐宫里,一场皇权之战也在进行着。 禄求身着大红蟒袍,看着夜幕中亲自挑着一杆灯笼,站在长乐宫外的那位女帝,十四年前,她还只是个六岁的小娃娃,便被他以大手段披上一身不和尺寸的龙袍,现如今看来,这龙袍越来越合身了,只是这个穿龙袍的娃娃,似乎也越来越没有作为傀儡的觉悟了。 禄求坐在长乐宫的院子里,躺在一张精心打造的摇椅上,随着他一前一后的摇动,即便是那张耗资无数的躺椅也不免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陛下,今儿个怎么有时间到我这来走动走动啊?” 虽说口口声声喊着陛下,可肥硕的身子却丝毫没有起身行礼的打算。 东方溯倒也没在意,提着灯笼一步踏出,踏入了这个她十四年来从未踏足的太监寝宫。 “禄总管好雅兴啊,前头一干鹰犬正与光明殿厮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到这来,这都火烧眉毛了,竟然还能如此淡然。” 东方溯的声音冷淡,一步步走着,似乎并不在意周围是不是藏了禄求的死侍。 禄求也是一脸从容,虽说这小皇帝培养了一群什么桃花内卫,可似乎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毕竟即便是粘杆处七位乌鸦校尉和长乐宫内豢养的鹰犬都去对付光明殿了,可要对付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老鼠,他禄求还是有那个人手的,难不成这小皇帝真把粘杆处那些麻雀校尉当摆设了? 粘杆处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可谓是人才辈出,大悟修士虽说只有六位,可无垢修士却有不少,虽说大部分被派遣到了楚国的各州各府,但是精明如禄求又怎么可能不会留下一些作为后手。 此时在这长乐宫内就存在着三位无垢境界的麻雀校尉,再加上禄求虽说身宽体胖,可也的的确确是一位实打实的无垢修士,就是桃花内卫倾巢而出,也未必能在他这长乐宫里讨着什么好处。 “陛下,您还是太心急了,如此贸然前来长乐宫,可是危险的很啊。” 禄求依旧是没有起身,只不过却已经有三道身影从四周黑暗处走出,隐隐之间对东方溯形成包围之势。 “不急,时机刚刚好!” 东方溯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手提着灯笼,火光映照在她那张美艳出众的脸上。 长乐宫外传来大片大片的脚步声,不消多时,便有一大群身着黑衣的人影鱼贯而入,领头的三人呼吸绵长,周身散发着与麻雀校尉一般无二的无垢境界灵气波动,身后跟着不下数十人,境界参差不齐,有胎息也有断尘,但无一例外全都是杀意沸腾,很明显这长乐宫内今日就算是不毁在光明殿那群人手里,恐怕也留不长久了。 “陛下好手段,这群所谓的桃花内卫我可找了好久了,今日想必为了除掉我,应该是倾巢而出了吧。” 禄求依旧没有起身,一脸微笑,可任谁看去都不免心生寒意。 “禄求,皇位是我东方家的,难不成你还想做千古岁月以来的第一个太监皇帝吗?” 长乐宫中,一个太监,一个女帝,一身蟒袍,一身龙袍,一坐,一站,两两对视,一言不合便要血洗宫墙,这一战虽比不得今夜同样发生在皇城之内的另一场战斗,可却决定着日后的楚国将会落在谁的手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看那与禁天司阴殿诸多差役搏杀的真主,此时的他已经开始逐渐负伤,周身衣物被砍的七零八落,甚是狼狈,口吐鲜血,一身气息也开始萎靡起来。 阴殿的那群差役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是天下第一世外宗门的神座,虽说早已身负重伤,可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即便此时还没能将其灭杀,却也已经丢掉了近半人的性命,余下的差役也都各有负伤,照这样下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阴殿差役的人数骤减,法阵也已经维持不住,下一瞬间,只听一声脆响传来,真主脚下一直压制他的那道阵法终于是轰然破碎。 没有了阵法压制的真主即便几近垂死,当要杀了这群蝼蚁却还是绰绰有余。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忽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他内心深处涌现出来,他哪还敢再去管那些黑袍蝼蚁,转身便是一掌向着那危机感传来的方向狠狠拍出。 “强弩之末也敢造次!” 一声娇喝传来,只见一席墨绿长裙飘然而至,与真主狠狠对了一掌,狂暴的妖气与魔气轰然作响,四下传开,离得近一些的阴殿差役来不及逃跑便被余波掀飞了出去。 “妖族!” 真主脸色变了数变,今日这皇城之内,势力错综复杂,先是禄求和皇室在前,紧接着又是那看不透来历却难缠至极的数十黑袍,到最终竟然连妖族的修士都出手了。 真主不敢掉以轻心,这妖祟的实力不容小觑,至少也是大悟巅峰修士,以他现如今糟糕的状态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看来今日不得不放弃这副境界天下第一的好皮囊了。 想到这里,真主没有任何犹豫,魂魄自天灵穴窍脱离肉身,转头便向着皇城之外飞去。 第两百六十八章,宿敌之战 没有了魂魄的光明殿神座双眸再无神色,全身一软如一滩烂泥一般跌倒在地,生机全无。 那身着墨绿长裙的女子只是看了一眼神座的尸体,并没有急着追赶真主魂魄,她要做的就是在最后关头将那道魂魄逼出来,既然现在已经做到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真主心中气愤难平,可他也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只要保住魂魄就还有机会。 只可惜,有一人已经在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虚幻飘渺的真主魂魄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全身猛的一震,双眸瞪圆,竟然没来由的感觉全身发凉,因为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近段时间他可没有一日不想着将这声音的主人大卸八块,只不过在他现如今这等状态,见到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惊恐之下,真主转头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有一袭白衣于瓦砾废楼之间纵跃而来,手中一杆黑枪在月色的映照之下散发着浓浓的寒意。 那张脸孔虽说被面皮所掩盖,可其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和手中黑枪之上围绕不散的魔气,正是那个令他恨之入骨,做梦都想除掉的人。 “魏渊!” 真主怒啸出声。 只可惜,即便是这蝼蚁现在就在自己跟前,他如今要做的也只能是逃,先不说方才那忽然出现的大悟境界妖祟,就是魏渊手中那杆魔气环绕的黑枪,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到如今他才终于想明白,那些黑袍人的确如他所料一般的不是楚国人,更不可能是禄求或者那女皇帝的后手,而是浩国禁天司的人!没想到这个禁天司提司竟然如此能藏,自己还在筹谋着怎么在浩国境内刺杀他,可没想到他却已经深入楚国腹地,如苍鹰击殿一般出现。 而且那杆黑枪现如今可不再是什么摆设,以真主现在这魂魄姿态,若是被一枪刺中,必定要在那股魔气之下彻底消亡,到时候他所剩下的唯一生还之机便是那被魏渊囚禁在提司腰牌内的几缕残魂了。 “魏渊,你我的旧账咱们来日再算!” 真主咆哮一声,速度更快的向着皇城外飘去。 可不过魏渊今日就是来杀他的,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此轻易逃脱,只见他微微一笑,咧嘴淡淡的开口,“你……没有来日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魏渊一手持枪,另一只手大袖一挥,数十道符篆急速抛飞出去,眨眼间燃尽。 灰烬之中,剑光呼啸而出,惊雷炸响,数十道雷光惊天剑齐齐向着真主逃窜的魂魄轰击而出。 “什么!” 真主脸色大变,方才一番大战,后又被曲若若偷袭重伤,魂魄离体之后的他,境界实力不过大悟左右。 虽说这雷光惊天剑无法伤及他本源,可奈何剑光数量众多,若硬抗下来恐怕伤势会一再加重,能否逃出上京城都是个问题。 可若是回身拆招,那必定会拖延他的速度,魏渊的速度也不慢,被追上之后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真主狠狠的一咬牙,不去理会那些剑光,头也不回的继续逃窜。 “呵,不愧是魔君啊,倒是不笨!” 见真主即便是拼着伤势加重也要硬接那数十道雷光惊天剑,为的就是不想被自己追上一枪扎死,魏渊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他继续道,“不过可惜,只是不笨而已。” 一语话毕,魏渊大手一番,万道剑符图出现在手,轻轻一抛便化作一股无形玄奥之气膨胀开来,霎时间将方圆百丈之内的一切囊括其中,那真主自然也逃不出去。 剑符图的玄奥高深不言而喻,这一手纸上春秋更是天下间少有的惊觉剑阵,虽说以魏渊现如今的境界把控,还无法将真主灭杀其中,可要阻挠一二还是能够做到的。 硬接了数十道雷光惊天剑的真主魂魄只是一晃,除了变得更加虚幻之外,倒没有伤及本源。 只不过还没等他高兴的太早,周遭一股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气息便瞬息间席卷而来。 真主脸色大变,这可比方才那数十道雷光惊天剑还要恐怖,若是再视若无睹,恐怕不等那魏渊追来,自己就得先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怒火中烧的真主也不再犹豫,既然已是绝地,倒不如放手一搏,输了虽说从此受制于人,可若是赢了,便能将那眼中钉肉中刺彻底铲除,即便是光明殿不复存在,以他的手段也能再次崛起!“竖子受死!” 真主不再逃遁,转身曲指成爪向着追来的魏渊一爪子狠狠抓了过去,周遭魔气如卷云一般汇聚,势要将此子一击必杀。 “终于忍不住了?” 魏渊冷笑一声,抬手轻轻一挥,天地间无数剑芒猛然浮现,千刀万剐一般将那扑来的魔气一剑剑削去。 现在这方寸天地可是他说了算!真主也不甘示弱,虽说只是魂魄之躯,可好歹也是魔界君王,若不是有那杆黑枪,魏渊这等凡间蝼蚁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死!” 喝声传开,真主魂魄四周裹挟着魔气,似一尊杀神一般反扑而来,气势如虹,张开血口喷出一道宛如光柱一般的黑色魔气,横穿当空,浩浩荡荡向着魏渊淹没而去。 一杆黑枪狠狠点出,如箭矢一般刺去,与真主如出一辙的恐怖魔气蜂拥而出,笔直刺入那光柱之内,以枪开路,一路势如破竹直指真主魂魄而去。 这一幕看的曲若若和那些还活着的一干人等瞠目结舌,禁天司的差役们眼神放光,这位新任提司还真是非同凡响,无愧于天下剑首,竟然能追着那魔族杀去,更是逼得对方不得不拼死一战,这等威能恐怕就是阴殿殿主大人也未必能与之相比吧。 至于那些粘杆处乌鸦校尉们则是心神巨震,难不成督主还留了这般的后手? 方才那数十名黑衣人已经是让他们惊讶不已,后又扯出了一位妖族强者,现如今这位更是风华盖世,一枪在手宛若天神下凡一般,还真是骇人听闻。 第两百六十九章,蟒龙之争 魏渊和那真主都没有什么狠话留下,只是一错而过,随后什么魔气,什么光柱,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 魏渊和真主背对着立在当空,一人持枪,脸色如常,另一个,浑身上下魔气消散而空,连魂魄都逐渐淡去。 很明显,身负重伤只留下一缕魂魄的真主依旧挡不住魏渊的枪,就如同注定的一般,这回他依旧还是败在了魏渊手里,这一败,便再无出头之日。 魂魄消散之际,真主转头看向背对着他的魏渊,眼神之中恨意和不甘心交织不断,“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可惜他等不到魏渊回答便已经彻底消散一空,至此,神座终于彻底死了,真主最后的魂魄被魏渊困在提司腰牌内。 今日之后,无论光明殿是否还留有余力,恐怕在楚国甚至于整个天下间都将再无任何立足之地,真主魔气展露出来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这个结局,若他没死,对四方宵小还能有所震慑,只不过他到底是死了,如此一来,那些平日里总被光明殿压上一头的二三流宗门又怎么可能会放着这么大一块无主之肉而放任不管呢。 即便是还剩下两位不朽境界首袖,恐怕也挡不住群狼分食,况且光明殿与魔族联手的事情坐定之后,那两位首袖怕是也活不长久,这个天下可不止有他们两个不朽修士。 魏渊抖了一个枪花,这才将黑枪收入魂海之中,转头看了一眼曲若若,咧嘴一笑,“做的不错。” 曲若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苦笑一声,“和你比起来还差得远。” 这一枪之后,魏渊魂海之内血河冥虎度给他的所有魔气挥霍一空,真正是一丝不留,好在是彻底解决了真主,入侵凡间的两大魔君都被魏渊一手遏制,再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想到这,魏渊转头看了一眼那金光阁废墟之中趴着的两个人,一个是血手郎君温丘,另一个,就是那禄求豢养在长乐宫内的供奉。 这两人虽说都是不朽境界顶尖强者,可方才那一战几乎夷平了这半座皇城,死了三位不朽,他们两人此时也早已身负重伤,现在别说大悟,就是来个胎息境界修士,要弄死他们也是轻而易举。 曲若若顺着魏渊的目光看去,眯了眯眼睛,“这两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那个血手郎君恶名昭著,另一个既然是禄求的供奉想必也好不到哪去,索性杀了,一了百了。” 此话一出,那些乌鸦校尉才猛地惊醒,感情这两位不是督主请来的援手,五人顷刻间退居在温丘和那位供奉身边,一脸警惕和惊恐的看着魏渊和曲若若。 先不说那位一枪惊艳四座,强势击杀魔祟的白衣少年,就是那墨绿长裙的妖族女子也非比寻常,气息恐怖至极,怕是只差半步便能踏足五境巅峰了吧。 这要是真打起来,他们五人也未必会是他们俩的对手。 就在那群乌鸦校尉吞着唾沫,一脸警惕的看着曲若若的时候,魏渊终于开口说话了。 “算了,毕竟是不朽境界修士,日后若真的大灾降临,他们也能派的上用场。” 说着,魏渊转头看向长乐宫的方向,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那边似乎也有好戏开场了,咱们去打声招呼吧。” 曲若若轻轻瞥了一眼那些胆战心惊的乌鸦校尉,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随后才转头跟着魏渊向着那长乐宫的方向而去。 只等到他们离开之后,乌鸦校尉们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所有人的背后都已被汗水打湿。 魏渊两人顺着宫闱甬道走到乾清宫的那一刻,盘踞于乾清宫后方,占地更为广阔的长乐宫忽然间轰然倒塌,起尘数十丈,将那清晨时分才出地表的太阳遮蔽的严严实实。 抬头看了一眼倒塌的宫殿,曲若若眉头微微一挑,看向魏渊,“一些小鱼小虾打打闹闹,没什么看头。” 魏渊笑了笑,“你真当我是来看戏的?” 听到这话,曲若若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你想要干嘛?” “自然是帮那位女娃稳定下楚国的国情了。” 魏渊眯了眯眼睛,开口到。 这话一出,曲若若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微怒的看向魏渊,“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呢? 能不能有点儿正行!” 魏渊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那你干嘛非得要管楚国的朝政?” 曲若若脸色有些不悦的继续开口道,“你是浩国人,要是不存着些小心思,怕是不至于会做到这一步吧。” 魏渊抬手一挥,卷来大风吹散身前的尘土飞扬,“现如今虽说真主最后一缕魂魄也散了,可保不齐魔界会不会就在什么时候忽然进犯,若放任楚国这等国情,你觉得在面对两界征战的时候对凡间来说能有什么好处吗?” 听到这话,曲若若才恍然大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向着魏渊笑了笑,抓了抓脑袋,“原来是这样啊,说的有道理,那是该管管。” 说着,曲若若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一吹,围绕在长乐宫上空的烟尘瞬息间被大风吹散。 “说吧,杀几个?” 曲若若豪放开口。 “这里边没几个能左右天下大局的货色,那个什么禄求,不用留,其余的能不杀就不杀,就当是给那东方溯点儿面子,也好让她别死皮赖脸,老琢磨着怎么嫁给我了。” 说完这话,魏渊抬步向着长乐宫走去,曲若若无奈的笑了笑,缓步跟上。 长乐宫已是一片残垣断壁,当魏渊两人走到大门口的方向时,一道人影轰然倒飞出来。 两人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那身着龙袍的东方溯嘛,只不过此时的她哪还有一丝女帝的样子,那一身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袍已经碎裂的七七八八,嘴角渗着鲜血,气息萎靡,狼狈的一塌糊涂。 还没等东方溯爬起身子,一个肥硕的身影便轰然冲击而出,向着东方溯碾压而去,正是禄求。 方才一番混战,东方溯的桃花内卫死的七七八八,禄求手下的三位麻雀校尉也无法幸免,齐齐死了一干净。 蟒龙之争,不是那些小鱼小虾能够左右局势的,到最终还是要由禄求和东方溯来一决胜负。 只可惜,这龙虽乃祥瑞,能通神,可初生幼龙对上成了精的百年老蟒,孰胜孰负恐怕根本无需猜测。 第两百七十章,尘埃落定 既然东方溯已经没有了好好做傀儡的打算,那留着这位女帝便再无用处,到最终还是个祸患。 现如今粘杆处已经和光明殿撕破了脸,他也就正好借着这个乱世,彻底的把东方家踢下皇室宝座,十四年前他能让一个女人做皇帝,今天他照样能以太监的身份坐上那个位子。 只可惜还没等禄求将那东方一族最后的血脉彻底抹去,只听一道声音从那已经破碎的甬道远处传来。 “我说东方姑娘,怎么弄的这般狼狈啊?” 这道声音传来的瞬间,东方溯和那禄求同时一愣,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男一女两人缓步走近,开口说话的就是那腰夸长剑的男子。 “尔等何人?” 禄求自然不认识魏渊和曲若若,只不过这个时候出现在皇城之内的怕都不可能是什么一般角色,他不敢掉以轻心。 东方溯此时已经身负重伤,以她胎息上境的修为,又怎么可能会是无垢境界禄求的对手,方才要不是桃花内卫以死相护,恐怕她也要交代在那长乐宫内了。 在看到魏渊出现的那一刻,东方溯不知为何,没由来的心中安定了下来,只不过下一刻她又猛地回过神来,这江鱼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前方光明殿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神座跑了? “你就是禄求?” 魏渊轻轻瞥了一眼那圆滚的胖子,轻笑一声,“还真是个球。” 听到这般轻佻的语气,禄求的眉头猛地一皱,他看不出眼前这两人的境界实力,难道这是东方溯请来的援兵? “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今日无论你们是不是这女娃娃请来的援手,都再走不出这宫闱了!” 说着,禄求不再去管那早已没有了逃走力气的东方溯,转身就向着魏渊两人冲来,解决了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就在他满脸狞笑的冲杀而来的瞬间,立于魏渊身后的曲若若冷哼一声,,“放肆!” 顷刻间,妖气纵横如烈风一般席卷而出,直接将那身材肥硕的禄求拍飞出去十数丈,砸塌了一片宫墙。 曲若若这一出手,东方溯顿时吓了一大跳,妖族,之女的竟然是妖祟,难不成是北方妖国的人。 “噗!” 虽然被一拍飞远,可禄求少说也是无垢修士,周身灵气一张一收,缓去大半力道,喷出一口鲜血,终于算是止住了身子。 抬头看向曲若若,禄求的脸色变化数遍,最后才轻笑一声,“原来是妖族的朋友,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我与你们妖族长牙部族妖王有不浅的交情,还望两位给个面子,今日不要多管闲事!” 方才曲若若那妖气一拍间散发而出的大悟境界气息可不是盖的,禄求自然晓得自己不是其对手,更何况那女子看上去还只是个跟班儿。 那持剑男子虽然身着布衣,但只不过是一手轻轻搭在腰夸的剑柄之上,便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气吞山河的出尘之气,看来也绝非凡人。 两相对比之下,禄求才是那个蝼蚁,自然不敢再有任何嚣张言语,只能是陪以笑脸,希望端出自己与妖王的交情而吓退二人。 “长牙部族?” 听到这四个字,曲若若眉头微微一挑,“就那么几条小蛇你吓唬谁呢,再者说,你一个太监,与长牙部族妖王能有什么交情。” 说着,曲若若伸手一捏拳头,周身狂暴的妖气轰然作响,继续道,“就算是真的有交情又如何,本小主杀了你,那长牙部族的老祖宗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此话一出,禄求内心猛地一颤,看来这两人在妖族内的地位不低啊,难不成今日真要死在这里。 一想到这,禄求顿时恶向胆边生,既然死路一条,那再多说无异,打是不可能打的过的,那就只有逃了。 有了逃遁的心思之后,禄求再不敢有任何犹豫,转身一脚狠狠踩下,肥硕的身子腾飞而起,倒是出乎意料的飞快,向着清晨时分的城外遁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能逃走,日后借着粘杆处和自己在朝中的力量,要想对付这个桃花内卫死绝了的女帝还不是轻轻松松!曲若若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一眼魏渊,后者似乎根本没有去在意,只是开口道,“看我做什么? 杀人去啊。” 下一瞬间,一道妖气虹光自宫闱废墟之中激射而出,如紫气东来一般,将那即将逃出皇城的肥硕身影轰杀至渣,连一道惨叫声都没有留下。 那日清晨,谁也想不到,在楚国可谓是呼风唤雨的两条巨龙同时葬身与这座皇城之中。 或许连光明殿和粘杆处的那些人自己都没能想到,就因为一个人,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布局,就让这两方势力彻底的分崩离析,彻底的烟消云散。 今日之后,不说那必定被各方势力瓜分的光明殿,就是粘杆处之流怕也躲不过禄求死后重新掌权的东方溯一番洗改,整个楚国要变天了。 禄求死后,魏渊转头瞥了一眼坐在墙角脸色发白的东方溯,淡漠的开口道,“这个禄求也不是一事无成,最起码这么多年来培养了一大批治世能臣,你不会治国,他们会,这些人你筛选一番,能用则用,不能用就杀,别留着当祸患。” 说完这话之后,魏渊转身领着曲若若就要离开。 东方溯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为何要帮我?” 魏渊没有回答,只是头也不回的一招手,将藏于东方溯魂海之中的那一缕证道魂魄收回,开口道,“你的毒,解了!今日正午我将动身前往北方妖国,还望楚帝帮忙准备一份通关文牒。”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人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甬道的尽头,只剩下东方溯一人抬头看着天色,看着这座不过一夜时间便被毁去七八的皇城宫闱,心神摇曳,半响说不出话来。 禄求死了,皇位终于回到了她的手里,可这代价似乎未免也太大了。 消息传得很快,在东方溯有意的推波助澜之下,整个皇城内的所有大势力都是心神巨震。 从前曾相助禄求打压皇室的那些个家族氏族们此刻已然是心里凉了半截,谁能想到那老太监说死就死了呢,这不是把他们一并给拉下棺材了嘛。 一整个上午,几乎是城内所有官宦门庭都挤满了氏族子弟,现在皇城紧闭,能上达天听的也就这些官吏了,这个时候再不表明自己对皇室的忠心,恐怕别说是这上京城,就是整个楚国,怕是都再无他们立足之地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万人跪送 一个上午过去,皇室并没有在电光火石之间清洗城内的异己,这让那些原本提心吊胆的氏族门阀们微微松了一口气,可内心那份不安却依旧存在。 正午时分,皇城内一家并未开设在主干道上的普通客栈外围满了人,皇城禁军将整个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围观路人被隔绝在数丈之外不得靠近,所有人都在议论这该不会就是皇室要清扫的第一个目标吧,不过普普通通一间客栈而已,何至于动用禁军。 身着常服的女帝东方溯立在客栈大门之外,除掉了禄求之后,她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并非铲除异己,而是把控了皇城内的禁军,若是没有底牌在手,除掉了一个禄求,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禄求出现。 而如今她站在这里,眼神之中并没有任何杀意,有的只是敬畏和茫然。 敬畏的是因为客栈里的那个人替她夺回了本该属于她的天下,而茫然,则是因为她终于在不久前知晓了这人的身份。 真主临死之前喊了那么多次魏渊的名字,那些乌鸦校尉可都听得真真切切,现如今禄求死了,树倒猢狲散,东方溯便顺理成章的接管了粘杆处,自然得知了魏渊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东方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自己一心想要嫁的男子就这么好似从天而降一般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毫无征兆,且在运筹帷幄之中,将光明殿和粘杆处两座高山彻底崩塌,这般手段无愧于老谋深算四个字。 客栈的掌柜吓得不轻,躲在柜台后边不敢露面,他可不知道自己这般小人物什么时候得罪过皇城禁军了,若真是如此的话,别说这间他从老一辈手里接下来的客栈,就是他全家上上下下恐怕都再无生路可言。 就在掌柜躲在柜台后边急的都快哭出声来的时候,两道人影从二楼走下,那身着雪白布衣的男子将一锭银子搁置在柜台上,“掌柜的,退房了。” 掌柜的哪还敢露头,心里直骂这不长眼的游侠儿,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退房,退你个得儿啊。 只不过这掌柜的没敢抬头,自然也没能发现那位男子虽说装扮气质倒是没什么变化,可面容却与刚刚入住的时候大相径庭,那张棱角分明,眉似远山的脸,怎一个俊字了得。 既然光明殿和粘杆处已经被彻底拔除,魏渊也就没必要成天戴着那面皮让自己难受了,摘了之后轻松了许多。 只不过摘了面皮倒是把曲若若吓了一跳,果然不愧是妖国第一美的血脉,看的她是心头小鹿乱撞,一阵的心神摇曳,要是嫁给这么一个好看的男子,那可真是极好的,想必生的孩子也会很好看。 魏渊放下银子之后也没多做停留,与还没彻底回过神来的曲若若一同走出客栈大门。 在门外早已恭候多时的东方溯在看到魏渊走出来的那一瞬间也是猛地一愣,若非魏渊装束并没改变,身后还跟着曲若若,要不然她也不敢错认。 魏渊人凤的面相可不是盖的,早年或许还未展露,可随着这几年不断的修行成熟,再加上证道帝尊无形之中的那股气质,要不是魏渊轻轻咳嗽了一声,东方溯怕是就能那么愣在那里看个一下午。 回过神来的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抱歉的笑了笑,立马双手恭敬的奉上一份盖了楚国帝印通关文牒,开口道,“多谢魏公子伸以援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打住!” 还没等东方溯把话说完,魏渊便开口打断了她,“你我之间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没有什么恩德可言,不用你以身相许。” 听到这话,东方溯苦笑一声,随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继续道,“魏公子此行前往妖国可要多加小心,那里有人要杀你!” 这话一出,别说是魏渊,就是他身边的曲若若都是眉头微微一皱。 “你胡说什么呢!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我知道!” 还没等曲若若说完,东方溯忽然抬头看向魏渊的双眸,继续道,“冰原之主,雪尾灵狐大部,妖仙的子嗣。” 她如此轻易的道出魏渊的身份,的确把曲若若给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儿即便是在妖国,也就几位妖王能有些了解而已。” 魏渊脸色如常,不过也微微点了点头,“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原本没打算解释太多的东方溯听到魏渊这么一说,才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也知道,粘杆处和光明殿势如水火,光明殿乃魔祟,他派遣人手入浩国杀你还有的解释,可粘杆处为何也会让捕蝉郎甚至麻雀校尉一同前往呢?” 听到这话,魏渊眯了眯眼睛,忽然回想起在长乐宫废墟之外禄求曾言,他与妖国长牙部老祖有着不浅的交情,魏渊这才淡淡的开口道,“你是说,妖国那什么长牙部族要杀我?” “不错!” 东方溯点了点头,“这长牙部族也曾与我有过联系,只不过在得知你是冰原之主的子嗣之后,我便拒绝了,楚国动荡不安,若是这个时候再招惹妖国冰原大部这般的劲敌,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说到这,东方溯苦笑一声,继续道,“也是在得知你的身份之后,我才想着要以整个大楚为嫁妆与你成婚的,你既是浩国禁天司提司,又是妖国妖仙子嗣,若我这个女帝能与你结为夫妇,我楚国便算是有了两大同盟,一来能彻底压制禄求,二来,那与我大楚终年开战的凉国也该好好掂量掂量了。” 听到这话,魏渊露出一丝赞誉的微笑,“你倒也不是没脑子,如此胸径与胆量,倒也勉强配得上你屁股下的皇位了,只可惜,你我没有那个缘分。” 听到这话,东方溯才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是啊。” 曲若若在一旁脸色阴沉似水,“好一个长牙部,回去我就让老祖宗上报妖仙大人,要那长牙部族付出代价!” 魏渊轻笑一声,也没有多么在意,接过东方溯手中的通关文牒,“楚帝不用送了。” 说着,便与曲若若两人登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向着上京城外驶去。 围绕在客栈周边的禁军和行人们赶忙让开一条宽阔道路,东方溯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背影,自嘲的笑了笑,在她心中将自己与这位剑首比较了一番,相比之下,似乎对方才更适合坐这个皇帝的位置,与其比起来,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这,东方溯深吸了一口气,向着马车的方向一揖到底,帝王折腰,周遭禁军哪还敢站着,齐齐跪倒一片,低着头,不敢出声。 如此浩大的阵仗,行人们也都不敢在站着看戏了,这一瞧就知道是哪位贵人甚至于手眼通天之辈的马车,知晓的和不知晓的全都大片大片的跪倒在地,好似感染一般快速延伸开来。 那一日,楚国上京城,万人跪送一辆马车出城,后有知情者言,那车上坐着的,是替楚国拔除了两块毒瘤的圣人。 第两百七十二章,北国妖族 楚国国情巨变,浩国和凉国自然也收到了风声,让人意外的是,凉国在得知这一切都是魏渊的手笔之后,太一邪宗宗主颜楼竟然进言暂缓战事,凉国边军撤军十里,有了停战的势头。 至于浩国,祭道州内,长恨天宗有一人御剑向北而去,道缘山巅,道雀看着那道身影划过天空,转头看向身边的孟道然开口道,“师傅,柳山主这是要去妖国?” 孟道然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妖国比不人国,乃是异族,魏剑首此去危险重重,若有山主在侧,会安全许多。” 这么说着,孟道然看了一眼道雀,继续道,“你也要加紧修行了,日后天下巨变,道缘山也该要出一份力才是。” 道雀微微点了点头,微笑道,“师傅放心,徒儿如今已在断尘上境站稳,甚至隐约间摸到了巅峰门槛,相信不消多时便能再有精进。” 孟道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抬头望向天穹,深吸了一口气,“只希望来的晚一些,让你们再壮大一些才好啊。” 楚国境内,马车离开了上京城,一路向北,半月时间,穿越雨州,到达楚国临北边境,雨州往北便是一条延绵不绝,看不见尽头的山脉,自山腰往上便是皑皑白雪,终年不散。 这座山脉被誉为楚国的天然屏障,人族与妖族的分界岭,天下第一高峰,沧山,沧者,寒也,山脉气温之低,即便是一些胎息修士也扛不住这等低温。 手握通关文牒,边军自然不敢有任何阻挠,至于那守在这边境之上的光明殿首袖和几位辅袖们,在光明殿沦为魔族爪牙的事情败露之后,被楚国游历世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剑仙吴学真一剑斩杀,彻底的身死道消。 在魏渊的马车到达边境之前,这个吴学真便已经悄然离去,似乎他并不希望见到这位天下新剑首,至于为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若想尽快步入妖国境内,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翻阅沧山,可这并不是一件易事。 沧山之上,有着人族与妖族各大巨擎设下的无数禁制杀阵,飞,绝不可能,天穹之上的阵法之力汇聚如洪流,虽说看不见摸不着,可若是你敢在沧山十丈外的苍穹腾飞,就算你是大悟修士,怕也是要泯灭在那混乱驳杂的阵法乱流之中。 出关,入山,魏渊和曲若若两人速度极快,脚下生风一般疾驰向那山脉顶端而去。 即便是两人脚力不弱,可也花费了近半个时辰才登至山腰处。 曲若若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开口道,“再往上便处处铺设着凶险阵法,以你的境界,一般阵法还好说,可若是踏入了那等七八品的绝世杀阵之中,就算是我也很难救你出来,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 魏渊抬头看了一眼那风雪呼啸的山顶方向,这是北国吹来的寒风,若没有这沧山阻隔,怕是也要将楚国雨州整个化为冻土。 “还真是步步杀机啊。” 魏渊轻笑一声,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魏渊虽说现如今不过断尘初境,体内灵气能够供给他绘制的阵法最多也不过六品,可他的眼界却非常人能及,即便是八九品的绝顶法阵,若无人操纵,他也能一眼看穿,绝不会傻到自己踏入其中。 “翻过这沧山之后是哪?” 魏渊一边前行,一边开口向着身边的曲若若问到。 曲若若微微一笑,开口回答,“妖国有三大地界,想必你也知道,就是雪山、冰原和冻神之地。” “翻过这沧山之后便是雪山地界,此界内有部族数十,大小不一,都归于雪山大部掌控,而妖仙雪女便是这雪山大部的妖王,仅是这一个雪山,便有不朽境界妖王五位。”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若如此算来,你妖族少说也有不朽强者十几位,足以威胁人族一国,为何没有卷土重来啊?” “你说得简单,我们妖族与你们人族差不多,三大地界互相之间也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没那么容易联手,况且雪山冰原两大地界加起来也就十位妖王,冻神之地位居极北,只有一位妖王把控,不朽强者总体上比不上你们人族。” 这么说着,曲若若无奈的叹了口气,“况且你们人族对我妖族视若宿敌,若我们真的一举翻阅沧山,进犯楚国,先不说在这山脉阵法之上就会损兵折将,就是你们人族恐怕也得暂时将同族仇恨放置一旁,统一对外了,到时候一路打到极北,妖族就真的完了。” 听到这话,魏渊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只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冻神之地只有一位妖王? 就凭一人,守得住一个大部?” 此话一出,曲若若顿时有些面容古怪起来,她回答道,“先不说极北冻神之地乃是妖国最为寒冷的地界,谁会吃了没事儿干去进犯那种环境恶劣的地方啊。” “就算是有人不嫌弃那里的低温,可你知道极北的那位妖王是谁吗?” “谁啊?” 魏渊有些好奇。 “妖仙,六翅冰蚕!” 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曲若若都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不经打了个冷战。 魏渊的表情顿时有些惊讶,六翅冰蚕,怪不得。 这东西魏渊不是不知道,前一世他还未飞升之际,便早已领略了这六翅冰蚕的强悍。 别看是虫子,可六翅冰蚕所能驾驭的寒冰之气超越了天下间所有妖族,就是那有着冰魂之称雪女都远远不及。 当年魏渊与妖族一战,这六翅冰蚕一族便是最为棘手的敌人,即便是魏渊,与其一族老祖交手之时也都是险象环生,差一点儿功亏一篑。 曲若若继续开口说道,“而且这六翅冰蚕虽是妖王,可却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有传闻说他乃是五千年的大妖怪,只不过为何没有飞升,谁也不知道。” 此话一出,魏渊顿时眯了眯眼睛,难不成这冻神之地的那位妖王就是当年险先让他命丧极北的冰蚕老祖? 想到这,魏渊的内心微微沉重起来,若真是如此,三千年前,这位冰蚕老祖便已经有了那般恐怖的实力,如今三千年过去,以妖族越沉淀便越强悍的特性,怕是实力早已超脱五境了吧。 可此人没有飞升,到底是为哪般? 第两百七十三章,猫势 “冻神之地的那位妖王不仅实力深不可测,更是有着德高望重的地位,即便是另外两位妖仙大人也得尊其一声前辈,如此地位和实力,只不过独居极北那等恶劣之地不涉世事,又有谁敢去打扰他。” 曲若若有些感叹的开口道,“真到了那等境界,怕是一切都看得挺淡的了吧。” 魏渊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只是一步步向着山巅走去,眼神之中古井无波,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曲若若这一开口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一路走一路说,毫不停歇,几乎是将北国上上下下几千年发生的事情都给抖搂了遍。 若不是即将到达峰顶,山风猎猎作响,想必这曲若若也不会就此住嘴。 风雪几近遮蔽目光所及的一切,魏渊的神识散发而出,巧妙的避开周遭所设的阵法妙符,两人速度虽说不快,但也不慢,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能到达峰顶。 可就在两人即将跨出楚国边境,踏入妖国疆土的那一刻,曲若若忽然抬头看向那沧山之巅,脸色微微一凝。 魏渊也感受到了一股超乎寻常的浓郁妖气自山巅传来,“有人!” “有妖!” 与此同时,一道宛若钟鸣的浑厚嗓音自山巅处的风雪中传来,“滚回去!” 话音中裹挟着浓郁的妖气扑面而来,那一瞬间,山尖的风雪都仿佛被排开数丈。 “好大的口气,你是哪个部族的小妖,也敢在此放肆!” 曲若若脸色微微一冷,她一个蛭妖小主,除了冰原、雪山和那冻神之地三个大部之外,还真就没怕过谁,况且马上就要踏足妖国,她可不想在魏渊面前丢了面子。 想到这,曲若若周身大悟巅峰的妖气释放而出,将周围风雪排开数十丈,一脸冷冽居高的开口道,“不过无垢巅峰的小妖怪而已,让你家老祖出来见我!” 在感受到曲若若那一身大悟境界的纯净妖气,方才开口阻挠的那人微微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妖族从人族地界走来,“你是妖族?” 风雪被排开的瞬间,曲若若瞥了一眼山巅,那里站着一个裹着白色披风的男子,面容冷峻,双眸透着一股诡异的碧色。 在看到那双碧眼的瞬间,曲若若内心微微一颤,这双眼睛可非同凡响,雪山除了雪女所在的大部之外,还有两大妖族部落,分别拥护雪山左右,一个是云豹部族,还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人所在的部族。 “碧眼天霜虎!” 曲若若眯了眯眼睛,不自觉的移了移脚下步子,隐约将魏渊护在身后。 这碧眼天霜虎的部族不比她蛭妖差,蛭妖之所以能在冰原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那是因为蛭妖拥有着他族无可匹敌的治愈能力,说白点儿,就是天生的医师,就连体内流淌的血液,都有着超乎寻常的药效,若能以蛭妖之血入药,所炼制丹药的品级都能有一个质的飞跃。 这也就是为何曲若若会被光明殿逼的躲进北斗山脉不敢出来,为的就是她的血,若不是魏渊,她或许现在还在那暗渊里窝着呢。 只不过与蛭妖不同的是,这碧眼天霜虎却是实打实的以拳头立住脚跟的狠角色,与人对战,逆行伐上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在整个儿妖国,能与这一部族硬碰硬的还真没几个。 可就是曲若若移步护犊子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便瞬间将那白袍男子的注意力直接引到了魏渊身上。 “你是妖族,我不管,那他呢!” 男子眯了眯碧色的眸子,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缓缓散发而出。 曲若若脸色微微一变,眼前这男子虽说是个无垢巅峰,可若是牵扯出他背后的部族高手,她或许能安然无恙,可魏渊呢,他可是人族。 “这人可不是你想拦就能拦的。” 曲若若眉头紧锁,冷冷的开口。 “北国本就是妖族地界,就算我今天不拦住他,进了北国,他照样活不过三日。” 碧眼男子瞥了一眼魏渊,“真搞不懂,你一个妖,怎么就看上人族的小白脸了?” “你你你……你放屁!” 此话一出,曲若若气势猛然一顿,脸色一红,狡辩一般的开口怒啸到。 这个时候,魏渊终于开口了,脸色如常,语气冷淡,“你确定要拦我?” 说着,抬手微微搭在了腰间孺子牛的剑柄之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在这遍布符阵的沧山之巅大打出手。 魏渊此去北国不仅仅只是为了送曲若若回家,更重要的是要带走自己的母亲,冰原的妖仙,若是谁敢拦他,他不介意在北国也闹上那么一闹。 那碧眼男子冷哼一声,曲指虚握,一股股浑厚妖气散发而出,虎威向着魏渊碾压而去,一脸孤傲轻蔑的开口,“你若能胜过我,我自然不拦你。” 曲若若顿时有些慌了,两人若真这么一交手,先不说会不会惊动更为恐怖的妖族高手闻讯而来,就是这雪山之顶的阵法若是一不小心踩进去,两人都无法安然退出。 可还没等曲若若开口阻拦,魏渊便已经一步踏出,霎时间,周遭风雪被膨胀开来的剑意斩灭的一干二净,整个山巅之上一片清明。 这天下谁能与他比气势,别说这小小的虎势,就是妖仙亲临,在气势上也比不过他这个仙界帝尊。 魏渊一步踏出,脚步不停,一连走出数步直逼那白袍男子。 曲若若不敢出声,她知道魏渊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别看两人之间境界相差甚远,可若真打起来,以魏渊那出了名的黑手,要吃亏的怕是那碧眼儿。 只不过即便是魏渊挫败了天霜虎部族的小辈,可若是打了小的招来了老的,那这事儿可就没那么好解决了,毕竟魏渊是人族。 那白袍男子也是猛地一愣,魏渊的剑势简直出乎他的预料,自己的虎势乃是血脉传承而来,即便是在妖国也难遇对手,竟然被眼前这人族宵小后天习剑得来的剑势比了下去,这怎么可能!“本座奉劝你一句,把你的猫势给本座收一收,否则再这么比下去,只会动摇你的根基!” 魏渊走到那白袍男子跟前,眯着眼睛,一脸居高的开口。 话是这么说,可魏渊其实不过使得一手激将法而已,本就没想让对方收势,毕竟这沧山之巅阵法遍地,要真动起手来谁都没有好处,若能以气势败敌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果然,那天霜虎族的男子听了魏渊这话,顿时眉头一皱,一个小小人族竟也敢如此口出狂言,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就凭你!” 霎时间,虎势大涨,虽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有如一头醒虎一般,张牙舞爪向着魏渊扑杀而去! 第两百七十四章,雪山境内 只可惜,这头老虎今日怕是要断牙折爪了。 魏渊微微抬眼,手握孺子牛剑柄,剑刃出鞘半寸。 就是这半寸,周天剑势却猛然转变,剑鸣声盖过了风声,响彻整个山巅。 剑势大涨,如百柄千柄无形的利剑横空刺出,虎势瞬息间如土鸡瓦狗一般分崩离析,那碧眼儿胸口一闷,差点儿一口鲜血喷出,好在及时忍住,将那口还没来得及吐出来的鲜血生生咽了回去。 忍着受轻伤的代价吞回这口鲜血之后,男子看向魏渊的眼神冷厉异常,杀机四伏。 魏渊轻笑一声,孺子牛再出半寸,继续道,“真打算丢了这条命吗?” 那碧眼儿如今被魏渊的剑势逼伤,本就不是曲若若的对手,这下若真都起手来怕是撑不了多久。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人族之中有这等剑意的不会超过五人,柳安之、悟剑心还有那庐州的周不同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至于吴学真,他可不像是个二十来岁的人,唯一剩下的……”说到这里,那碧眼儿顿时眼神一凝,猛地抬头看向魏渊,“你是剑首魏渊!” 听到对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魏渊也没打算隐瞒,微微笑了笑,“算你还有点儿眼力劲儿。” “早听闻人族天下换了剑首,但这位新剑首的境界却饱受诟病,本以为又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今日一见,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男子面容冷峻,但却已经收起了那份杀心,微微侧开身子,“走吧。” 魏渊愣了一下,“这就让我过去了?” “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好说的!” 男子依旧面无表情,倒显得洒脱。 曲若若立马松了一口气,虽然她蛭妖还不怕这碧眼大虫,可这毕竟是雪山地界,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魏渊也不做作,孺子牛重新归鞘,也不再理会那一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一般的男子,与曲若若两人一步跨过人族与妖族两地的分界岭,真正的踏入了妖国之中。 “不过我要提醒你,妖族视人族为异己的多的去了,今日你能踏入雪山地界,但是能不能走出去就未必了。” 身后传来那男子的声音,魏渊也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多谢提醒,不过要想杀我,也不是件易事。” 一路向北,曲若若开口解释道,“这碧眼天霜虎部族世世代代都是雪山大部的护卫,拥有着即便是在整个妖国都算是拔尖的强横实力,终年镇守沧山,好在今天我们碰到的是个无垢巅峰,若是个大悟巅峰,恐怕我也不是对手。” 这么说着,曲若若长出一口气,继续道,“我们还是尽快穿越雪山地界前往冰原吧,到了那,只要有我在你身边,谁都不敢轻易对你出手。” 魏渊也没反对,微微点了点头,两人速度不慢,一路下山。 虽说下了那风雪交加的沧山,可北国本就是寒气汇聚之地,所以气温倒也没有降低太多,除了风雪消散,眼界清明了些之外,那白皑皑几乎一望无际的北国雪色风光依旧如初。 曲若若从须弥戒内取出两套兽皮裘衣,递给魏渊一件,开口道,“穿上吧,很暖和的。” 魏渊轻笑一声,“我不冷。” “这不是冷不冷的问题。” 曲若若顿时一副“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继续道,“我妖族虽说常年定居极北,对寒气有着与生俱来的抵御力,可即便如此,无垢境界以下的妖族也无法在寒风之中待太长时间,一般部族都会在自己的领地之中设下驱寒阵法,可外出之时还是要身穿兽裘,否则还没等走出领地多远呢,恐怕境界低一些的小妖就得被冻死了。” “所以一般行走在领地之外的妖族,无论境界高低,都会身穿兽裘,你若是这一身素衣大摇大摆走在雪山境内,恐怕任谁都能看出端倪来。” 听到这话,魏渊才眉头一挑,接过了曲若若递来的兽裘,笑道,“原来如此。” 披上兽裘之后,魏渊将一身灵气彻底内敛,不散发一丝一毫,若是一般妖族恐怕还真看不出他人族的身份来。 两人不敢多留,毕竟这里不是人国也不是冰原,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发生变故,他们得尽快离开。 曲若若领着魏渊直接向着距离最近的一个部族行去,这个部族虽然没有不朽境界妖王坐镇,可在雪山境内也算是比较大的部族了。 魏渊有些好奇的开口道,“不是要掩人耳目吗? 这般贸贸然进入雪山妖族的部族,就不怕被人发现?”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前往冰原,你我两人虽说脚力不弱,可茫茫雪山,不比你人国一州之地小多少,若真徒步而行难免不会遇见高境界的强者,倒不如直接飞。” “飞?” 魏渊眉头微微一挑。 “不错,你只是断尘境界修为,腾飞数十里怕是已经到了极限,所以,我们得借住他人之力。” 曲若若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远处已经缓缓露出一个轮廓的妖族部落,继续道,“只要是稍微有些势力的部族,在自己的领地之中都会有飞鹰狮鹫等半妖飞禽,就好比你们人族各州各府之间的驿站,有马匹和车辆一般。” “我们就是要乘坐这等飞禽直接飞离雪山,也避免了与太多人接触。” 听到这话,魏渊这才点了点头,“如此也好,那碧眼天霜虎既然是雪女大部的护卫一族,想必我入雪山的消息不久之后便会被传回雪山大部,在不知道雪女对我的态度之前,还是尽早离开为秒。” 越是靠近那妖族部落,魏渊便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开始逐渐恢复正常,虽说白雪依旧布满大地,可那薄薄的雪层之下竟然已经依稀能够看到一丝绿意。 魏渊环顾四周,发现这方圆十数里之内都被一股玄奥的阵法之力所包裹,看来啊这就是妖族部落设下的驱寒法阵了。 说真的,魏渊还是第一次进入妖国的部族,上一世虽说将妖族逼退至此,可那时候的妖族大战刚败,根本没有时间建设北国,多的是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的尸体,与现在比起来那可凄惨太多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