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南宋一代目》 第一章安抚叛军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临安,也叫做杭州,杭州的湖光万倾波平如镜,白堤远眺在孤山含黛之下:小瀛洲岛近看于绿茵烟柳之中,雷峰夕照,宝塔映水,美景入画。 过亭走花港,赏红鱼于曲栏之下,过草坪观雪松望密林,北眺苏堤于牡丹之亭。 睹景思人,遥想当年苏轼杭掌印杭州,见西湖草长水涸,于是募民疏浚,并将清出之淤泥葑草筑起固至今日之堤。 杭州美景盖世无双,奇花异草争芬芳,这一日,官家落难苏杭,龙游浅水遭虾戏。 杭州城下却是乱糟糟的,无数乱兵的叫骂声,熙熙攘攘的乱兵簇拥着他们的主将包围了这座城市。 一个年纪约莫二旬,身着红色圆领箭衫,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上了城头。 此人生得身材高大,模样说不出的俊俏飘逸,正是南宋朝(实际上宋朝并无南北之分,一直都是称之为大宋)开国皇帝赵构,仅凭模样来看,此人也是优良的继承了老赵家帅气的基因。 这位官家刚到杭州就受了风寒,甚至一度昏迷不醒,心腹内侍康履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只道官家是受了惊吓,又偶感风寒,需要静养才是。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苗傅和刘正彦直接悍然兵变了,中军统制吴湛守宫门,潜与傅通,导其党入奏曰:“苗傅不负国,止为天下除害。” 在这紧要关头,康履逼迫太医赶紧救治官家务必救醒,否则杀他全家,太医一副虎狼之药下去,赵构是凉了,赵旧却是醒了。 赵旧晃晃悠悠的醒来,就被康履和孟太后等人簇拥着去了杭州内城的城头,也就是所谓的皇宫宫城。 赵旧赵官家弱声细语地说道: “这是要去哪啊?究竟发生了何事。” 赵旧也挺无奈的,高中毕业之后,去翔南技校学会了用电脑控制挖掘机炒菜这三门看家本领,正准备回家发展,一场感冒就把他送到了九百多年前大宋。 赵旧睁开眼时心中也在嘀咕,啥感冒啊,这么牛逼,难不成是冠性肺炎? 自此,赵旧接收了前身的一部分记忆,自然知晓了他所处的环境,在昏迷中,勉强接受了自己是大宋官家的身份。 赵旧的问话很快就有人应答,旁边有人开口。 赵旧看着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心腹内侍康履开口言道: “官家,苗傅,刘正彦这两个孬贼反了,皇宫都被团团包围,指名道姓让官家去处理此事,咱家罪该万死,惊扰了官家……” 康履原本佝偻的身子低的更下了,难得神态如此惊慌失措。 这年约三旬的康大官,也就是目前行在唯一一位内侍省大押班了,素来是掌握禁中机要文字,相当于后世明朝司礼监秉笔太监一般的重要存在。 其实是宋朝和明朝的太监权力都远远不如前朝,唐朝不仅仅有藩镇之乱,那些太监恐怖的权利和生杀夺予的手段也让后人提防着。 赵旧心中有了计较,这是碰上的历史大事件了,苗刘兵变? 好像自己没死,既然如此,就不必太担心了,小心一些便是。 苗刘兵变的引子其实还在王渊身上。 宋军最高指挥官是御营都统制兼枢密使王渊,是赵构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时最早归附赵构一批将领,因此深得皇帝信任。 王渊为人极为贪财,就在准备渡江南逃的时候,他竟然下令用十多艘大船运输他个人的全部财产,导致奉国军节度使刘光世的军队和马匹滞留在江边,被金兵一网打尽。 尽管闯下了大祸,自己的前身依然宠信王渊,仅仅罢了王渊的枢密使职务,仍然让他做御营都统制。 这时,身边的御营军对前身的安排极为不满,军队内部议论纷纷,人心不稳。 苗傅和刘正彦他们在军队里四处散播王渊与宦官康履勾结,侵吞军队财产和士兵粮饷的事情。 等到军队的情绪被挑动起来之后,二人就发动了一场兵变。 苗傅和刘正彦率兵埋伏在王渊退朝的路上,等到王渊过来后,士兵们一拥而上,将王渊拖下马来殴打,王渊撒腿就跑,被赶上来的刘正彦一刀砍死。 随后士兵们又来到宦官康履家里,大杀宦官,凡是没有胡子的男人都被当做宦官杀死。当时康履在皇宫内得以逃脱。 赵旧上了宫城,孟太后在就在他旁边不远处,脸上的愁容一眼就能瞧出来。 “官家…” 孟太后欲言又止,赵旧沉默以对,杭州知州康允之带着百官,请赵构到城楼上安定军民,否则无法制止叛乱。 士兵们看见官家来了依旧口中山呼万岁,下拜行礼。 赵旧长舒了一口气,这些人并不想杀他。 但是紧接着,苗傅和刘正彦开始大骂赵旧,说他任人唯亲赏罚不明,之前有奸臣误国,却没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今像王渊这样的人,不能指挥军队对抗金兵,却因为结交宦官就能得到枢密使这样的职位,而我苗傅和刘正彦一路上屡立战功却没得到应有的封赏,实在无法让人信服。 “……汪伯彦、黄潜善昏庸误国却尚未流放,王渊,高履此等贼人亦不处置。 予本俗人,待官家以诚,侍官家以恭,斯人何忍,如弃敝帚。 予所托者,未尝回应。是以心灰意冷,以致不冀所望,苗傅不负国,止为天下除害。” 话音刚落,苗傅就把王渊斗大的人头丢了出来,赵旧本人都是惊骇不已,后世的他哪里见过这个的场面。 赵旧脑海中还在自动翻译这些古文,孟太后有些庆幸的开口说道: “官家,既然他们想要官,王渊已死,御营都统制的官职就赏赐给他二人就是,先了却乱兵再说。” 赵旧扶着宫墙,身子都略微有些颤抖,毫无底气,后世的他在几百人面前说话都觉得紧张,根本就没有应对这些大场面的经验,只能用手托住城墙给自己增加一点底气了。 言道: “好,朕下诏,苗傅担任御营都统制,刘正彦担任御营副都统制,其他军士一律无罪。 至于军饷,即刻发放,不得有误,若宦官有过错可将他们流放海岛,请将军们赶快回营。” 苗傅,刘正彦二人对视了一眼,却并没有止步于此,他二人早就商量好了,他们如此逼宫行事已经算得上是犯上作乱了,事后皇帝还能给他们好果子吃? 不如学习那些前辈们,扶持幼小的皇子登上皇位才是,苗傅虽然是乱军的首领,可他声望不够,不然自己直接搞出一个黄袍加身了,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扶持幼帝登基。 苗傅大声吆喝的说道: “官家,若是我等想要青云直上,贪恋权势,直接巴结你身边的宦官就好了,为何还要如此行事?” “康履不死,天下难安。” “康履不死,天下难安。。。” … 御营军大都是北方来的士兵,而皇帝一路南逃,自己归乡无期,思乡之情让军队心生怨恨。 王渊和康履就是苗傅,刘正彦丢出来的诱饵,乱军拨乱反正的目标人物。 赵旧虽然几经劝说,叛军们依旧是不允,赵旧有着现代人的思维,所以这才左右为难,就算是条狗陪久了也有感情了,康履,他并不想杀。 浙西安抚司主管时希孟说灾祸是由宦官造成的,若不把宦官全杀了就无法平息,赵旧下不了手,军器监叶宗谔说:“陛下何必珍惜康履?”? 结果叛军异口同声说宦官非杀不可。没办法,赵旧叫人把康履用吊篮从城楼上吊了下去,士兵们冲上去一刀就把康履砍成两截。 城下又传来叫嚣之声,出声之人正是苗傅手底下的心腹手下张逵,张逵说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望陛下今日之事应以社稷百姓为重,况且已有徽宗的先例,请陛下退位让贤,遵太后垂帘听政。” 苗、刘下拜说:“百姓无辜,生灵涂炭,希望太后出来稳定局面。” 赵旧心中苦涩,目光灼灼地看着宫城外的叛军。 宰相朱胜非俯首痛哭称道: “臣无能,合该痛斥叛军以身报国,臣实在无用…愿以死谢罪。” 赵旧心中百转千肠,略微思量一二,握住了宰相朱胜非的手,言道: “事已至此,想方设法补救便是,汝速速联络韩世忠,刘光世,张浚,张俊,在外周旋,亡羊补牢尚未晚矣。” 朱胜非看着镇定的赵构,心中也增添了几分胆气,赵旧也提出了自己的四个条件,让其转达给了苗傅刘正彦等人。 于是命令朱胜非向苗傅宣布让位的条件,赵旧为了暂避其锋,稳住叛军,抑止事态发展,提出了禅位的四个条件,以约束苗、刘的军队,这四条是: 一、尊事皇帝,如道君皇帝故事,供奉之礼,务极丰厚; 二、禅位之后,诸事要听太后与嗣君处分; 三、降诏毕,将佐军士即事解甲归寨; 四:禁止军士,毋肆劫掠杀人纵火: 苗傅刘正彦等人商议了一番,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大致上同意了赵官家的条件,然后双方又进行了洽谈。 第二章忍术 苗刘兵变确实是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这时只有苗傅的军队护卫在杭州的赵构,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光世等都分守其他要害,为兵变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苗傅又在一旁言道:“陛下的帝位来路不正,以后如果二帝归来,将何以自处?” 赵旧身边的近臣加上孟太后都是脸色大变,赵旧本人也是哑口无言,他还真的是来路不正啊,九百年后的孤魂野鬼,一不小心就成了大宋的官家。 众人却以为赵旧心中不忿,这个时候可没有楞头青敢开口,深恐招致大祸。 苗傅在一旁也是百般得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祸从口出,居然胆敢质疑皇帝的正统。 赵旧浑浑噩噩的在城头不知所措,他这个政治小白还真没有经验,这时候又没有百度论坛给他提供帮助。 苗傅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皇帝退位,立太子登基,由隆裕泰后垂帘听政,否则就刀兵相见。 赵旧只好答应,下诏请隆祐太后垂帘听政。 隆祐太后上前,不愿奉诏,而是和苗刘二将掏心窝子: “徽宗皇帝任用奸臣,随意更改祖宗法度,又妄图与金联合灭辽国,才造成今日局面。 当今皇帝神圣孝明,只是被奸臣汪伯彦、黄潜善所贻误,如今二人已被放逐,难道尔等不知?” 苗傅却非常坚决的说道; “臣等已议,不可犹豫。” 孟太后又道: “哀家与官家共同执政如何?某一妇人和幼子也难以执政,更何况正值与金国交战,需大家出面才能执掌局面。” 孟太后所说的“大家”仅仅是指赵旧一人,也就是官家的意思。 苗傅等人则软硬兼施,先是说如果太后不从,他们就要威胁三军可能生变。 苗傅坚持要废掉赵构,策立赵旉,太后和苗傅争执不下,吵将起来。 所有人都是看得一阵揪心,国家的命运居然放在了老弱妇孺的身上,时也命也? 宰相朱胜非附耳在赵旧身旁开口说道: “官家,现在叛军不稳恐生巨变,必须要先稳住他们才行,隆裕太后她老人家毕竟难以决定大局,官家与老臣亲自去和他们谈判才成,总要议出来个结果。” 赵旧一方面知道自己并不会死,这些叛军并不会伤害自己,另一方面也知道两个月后韩世忠,张俊,刘世光,杨沂彦等人会来救回自己。 于是赵旧强打着精神对着旁边的班直言道: “放篮子,放我下去。” “官家万万不可。” “官家万金之躯,岂坐危堂?” 众人都是纷纷劝阻。 赵旧稳坐中军帐,知道自己还有退路可言,于是在城上高呼: “构死则死矣,奈何城中臣工百姓无辜,但使将军不伤不杀一人,赵构退位又何妨?” 宰相朱胜非,还有诸多大臣全是老泪纵横,众人感到新奇和欣慰,不成想,官家居然有如此担当,大家对他的感官大为改善。 赵旧和朱胜非两个人坐着篮子就下来了,旁边的叛军士兵也是惊讶不止,若非他们认得眼前之人,心里面肯定会犯着嘀咕,官家怎么有胆量敢下来? 苗傅,刘正彦看着昔日旧主,全部都是惊惧不已,他们也没有料到赵构居然敢下来。 只是他们根本就不知晓,赵旧也是知道一些历史的走向,才敢下来装一波b,否则朱胜非可劝不了他,官家对自己的性命还是挺看重的。 孟太后在旁边眼眶血红,眼瞅着就不要被气哭了,宰相朱胜非也是低头唉声叹气。 苗傅,刘正彦一咬牙还是朝着赵构又行了一礼,旁边的士兵也是纷纷下拜。 苗傅,刘正彦没有废话,只是毕恭毕敬的说道: “恭请陛下退位,由皇太子赵旉克继大统。” “恭请陛下退位,由皇太子赵旉克继大统。” “恭请陛下退位,由皇太子赵旉克继大统。” …… 苗傅刚才也听见了赵旧在城头上所说的话,差点动了杀心,若不是赵旧答应了要退位,他不好再动手,不然必定要解决赵旧这个祸害。 赵旧不知自己侥幸逃脱一劫,否则必定会心中大呼庆幸,这逼还不是随便能装的,自己还是需要猥琐发育啊。 赵旧对着太后微微一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几位将军,自从靖康之耻以来,我是夙夜难眠,心力憔悴,只想着迎回二圣,奈何朝廷小人频出,祸乱朝纲。 王渊,康履之流已然伏诛,汪伯彦、黄潜善也被放逐,小人肃清,众正盈朝。 又有几位将军这等忠贞义士辅佐,朕也愿意卸下担子,从即日起退位,昭告天下,皇长子赵旉继承大业。 朕寻一寺庙吃斋念佛便可,几位将军以为如何?” “太上皇如此开明,为天下贺。” 叛徒吴湛见缝插针的说道,此时他已经没有退路。 苗傅,刘正彦,张逵等人十分满意,只有孟太后坚决不允,赵旧赶紧拉住了孟太后,言道: “太后,社稷为重。” 孟太后虽然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比以往更加稳重的官家,这才郑重的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果然不出所料,赵旧答应了叛军的请求之后,叛军并没有加害赵旧,当然是派兵将赵旧送往显宁寺。 三月初五,御前军统制苗傅和副统制刘正彦在杭州发动了兵谏,勒兵向阙,杀御营都统制、同签书枢密院事王渊及内侍康履以下百余人。 苗傅等迫帝逊位于皇子魏国公,请隆祐太后垂帘同听政。是夕,宋高宗移御显宁寺。 赵旧就这样被苗傅等人隔离,苗傅派遣了心腹王章亲自亲自守在显宁寺,而显宁寺也被改名为睿圣宫。 至此,赵旧仅仅只剩下十五个宦官,而他本人也被隔离开来,只能在睿圣宫内居住,不能外出半步。 赵旧身边的十五个宦官全都是战战兢兢,脸色惨白,赵旧都怀疑自己要不要反过来照顾他们十五个。 只能遣散了他们,自己盘坐在佛堂之内的蒲团之上,在他面前正是一尊大肚弥勒佛,苦笑着自言自语说道: “世人都知你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笑天下可笑之人,可我却以为这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又有何用?” 赵旧突然感觉精神一阵恍惚,坐在蒲团之上,昏昏欲睡,直接头一歪身子便倒在了蒲团之上,浑然睡去。 然后,赵旧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空旷无物的地方。 而他脚下则是摆着七本破旧的书,等赵旧捡起来一看,却发现上面用繁体字写着: 《查克拉的提取》 《影分身之术》 《三身术》 《八门遁甲》 《风遁-大突破》 《水遁-瀑水波冲》 《火遁-豪火灭却》 赵旧:??? 第三章提炼查克拉 赵旧小心翼翼的打开的那一本查克拉的提取,尽管前世他看过无数遍火影忍者,可他万万没想到穿越还有这种福利,居然能获得学习忍术的机会。 虽然未曾进入忍者学校,也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忍术,但是查克拉是成为忍者的基础这一点,赵旧还是知道的。 “查克拉是从人体一百三十兆个细胞里提取的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混合而成的一种强大能量,是一切忍术体术的基础,提炼的方法为...” 打开这本书,开宗明义,论述了查克拉的本质。 还有经脉,穴道,细胞的本质,如何提高查克拉的大致方向这些实际内容,最后讲述了具体提炼应用查克拉的一些方法。 赵旧看了良久,这才明白了所谓的查克拉原来是源于印度佛教密宗的说法。 随着不断汲取这些知识,赵旧的眼前就仿佛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使得他,不知不觉间便沉浸了进去。 这一看,时间便已经是到了傍晚。 从早晨叛军围城,直到傍晚日落时分,赵旧孤零零的身形一直呆在那小小的佛堂之内。 站在门口观望的内侍太监们都不敢打扰赵旧,他们过来送中午饭的时候,也不见赵旧有任何反应,一个个又不敢上前,众人都是踌躇不前。 也许是感觉到肚中饥饿,赵旧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就瞧见门口十五个内侍正在观望。 赵旧摸着空瘪的肚子,言道; “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有有…官家快点用膳。” 有个机灵的小内侍赶紧捧着一碗豆粥进来,毕恭毕敬端给了赵旧,然后低头继续小心翼翼地说道: “官家,这是小人亲自熬煮的豆粥,凉了些,还请官家体谅则个。” 赵旧稳稳当当的接过了大海碗,担惊受怕了一早上,又在那神秘空间耗费了许多精力,早就是疲惫不堪的他看着眼前的豆子粥早就是胃口大开,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赵旧吃完之后,心满意足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把目光瞥下了刚才那个小内侍,康履死了之后,他身边还真的没有一个照应的人,看着这小太监挺懂事就想给他个机会,便道: “汝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赶紧答道:“回官家的话,贱名不值一提,迟素团,官家叫小人团子就是。” 赵旧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人,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以前一个作者朋友的名字就叫做迟素团子,一个妥妥的死太监,起点孤儿院毕业的资深级太监。 “好,我身边还缺个体己人,你就暂时领着这十几人吧,平日里我就在这佛堂里礼佛念经,无大事不可惊扰朕,一日三餐按时送到,再照护好朕的起宿就行,可成?” “小人知晓,必不负官家之托。” 团子赶紧拜下。 “去吧,朕要小憩一会儿,汝等在门口便是不可进来打扰。” “是。” 打发了这些内侍之后,赵旧又兴致勃勃的闭上了眼睛,思绪一转,果然又回到那一片神秘的空间。 快速的解决了晚饭问题以后,赵旧便捧着《查克拉的提炼》继续阅读起来。 这一看便是看到了亥时,直到团子来提醒赵旧该洗漱睡觉了,赵旧这才赶紧去收拾了一下自已,准备上床睡觉。 “咝,先试一试,看看今日的成果如何。” 赵旧睡觉前想凝练一下所谓的查克拉。 随后就闭目盘坐着,按照书中记载的方法进入了专注的状态之中,开始了第一次提炼查克拉的过程。 身心放松,赵旧静静的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流动,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身体内气若游丝的能量在缓缓地移动,小到几乎忽略不计。 可赵旧却兴奋的不得了,这代表着这书是有用的,至少他之前所用的功夫都没有白费。 赵旧又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抵挡不住身体传来的疲倦,只见身子一歪然后和周公去畅游去了。 在赵旧睡着之后,他并没有发觉丝丝缕缕的气流在他体内乱窜,并且冲刷着他体内的污垢。 内侍团子在赵旧身边已经看护了许久,见官家居然睡在了蒲团之上,赶紧又叫了个小太监,两人一起合力把官家又扶回了床上。 另一个小太监捏着鼻子说道: “团子公公,官家怎么身上这么臭啊?” 迟素团也是眉头略微一皱,缓缓说道:“必是官家今日受的惊吓太多,这才出了一身的汗,今日时辰已晚,明日早点烧柴火,替陛下沐浴更衣,咱们都得安排妥当,可记下了?” “团公公说的是,奴婢记下了。” ... 一夜的时间,就这么在寂静无声之中过去了。 赵旧迷迷糊糊的醒来,然后在床上发呆了良久,醒困之后,这才缓缓掀开了身上的被子,顿时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传来,赵旧都忍不住堵住了鼻子。 这味道差点把他熏过去了。 赵旧赶紧对外面喊道: “团子,团子,有人吗?” 团子赶紧推开佛堂的大门走了进来,言道: “官家,官家,奴婢在呢,可有什么吩咐?” “哪里有洗漱的地方,我想去洗个凉水澡,找口水井也成。” 赵旧还有着现代人的思维,想着自己去洗澡,而不是说直接吩咐下人去烧热水。 团子笑盈盈的说道: “回官家的话,热水早已烧好,请官家随奴婢来吧。” 赵旧倒是小小的意外了一下,想说了一下封建社会的福利,在团子的服侍下洗了一个热水澡。 赵旧身上被搓下来了好多黑泥,顿时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赵旧也非常奇怪,自己的前身还是个皇帝呢,这么不爱好干净吗? 这个时候,赵旧有些惊奇的发现,自己此刻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略略一感知,就能发现,自己身体的经络之中,有着一些查克拉在流动,而且还在以一种气若游丝的速度,无时无刻的不在增强着。 自己学会了查克拉的提炼?? 按照之前看过的教科书之中记载的大概评价方法,学会提炼查克拉都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而自己这种情况好像算已经入门了。 “可能是我天赋异禀吧。” 仔细思索片刻,赵旧摸了摸下巴,得出了结论。 查克拉毕竟是身体力量和精神力量结合提炼而成,他的身体素质很好,能骑半日马,能开石五弓。 自小文武双全,武艺超群,而且一身是胆。 当年前身主动去金兵大营做人质,因为武艺超群,当场拉开了三百斤的硬弓,被金人惊叹不已,金人都怀疑大宋是派了个假皇子,最后还让大宋重新换了一个皇子出使大金。 既然身体素质没问题,再加上精神力量的辅佐,自然可以提炼出来查克拉了。 而精神力量,则是心智和阅历的体现,赵旧和前身两份灵魂力量叠加,那就是双倍的快乐。 而且一个能用电脑控制挖掘机炒菜的男人,应该算得上是阅历丰富心智成熟了吧。 第四章矫诏天下 赵旧还是略微有一点小小的兴奋,万事开头难,入门之后就简单了,只要慢慢的积累查克拉,他就能用出那些炫酷的忍术了。 学会忍术之后,不说一个人打几万,至少能够保命啊,乱世之中活下去才是资本。 感受着体内仅有小小一滩水渍的查克拉量,赵旧兴奋的不得了,虽然量少,但总算是成了。 没多久,内侍团子送来了肉粥,赵旧感觉奇怪,古代皇帝会吃猪肉粥吗? “团子,这是瘦肉粥吗?” 迟素团却红着眼睛说道: “官家,这是苗傅,刘正彦送过来的鹿肉,顺便还送来了印信,准备让官家传召天下,写下退位诏书呢。 待会儿宰相,太后,小皇子魏国公通通会到场,请陛下早做准备…” 迟素团早就是哽咽不已。 赵旧倒是不以为然,别说他知道历史的走向,现在他又掌握了秘密杀器,又何惧苗傅,刘正彦等人? 为今之计,只要把影分身之术和三身术学好,天下之大,他何处去不得。 赵旧依旧是没心没肺的喝肉粥,十分的镇定,这落在了其他宦官的眼中则是惊为天人,陛下果然是霸气侧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丈夫伟丈夫无外如是也。 喝完肉粥之后,赵旧便道: “准备好笔墨纸砚,苗傅要的朕给他便是,就怕他承受不住。” “官家……” 团子还想劝些什么,却被赵旧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团子不敢迟疑,赶紧去将苗傅遣人送来的东西拿了过来。 赵旧提笔三下五除二就很快写好了退位诏书,他也没有做什么小动作,苗傅,刘正彦这个两个大老粗虽然智商不在线,但也不会蠢到连他的诏书都不过问,必定会仔细核查,赵旧也就随了他们的愿。 赵旧写好之后,小心翼翼地吹干了上面的笔墨,这才将其交给了团子,言道:“将这些东西交给苗傅,朕不想出睿圣寺半步,还请将军们不要再来打扰朕了,朕要潜心修道。” 赵旧表面上是想要修道,实则想要学会影分身之术和三身术,自然不希望频繁的被外人打扰。 迟素团郑重的点头,然后拿着赵旧写好的诏书出去了,将其交给了苗傅派过来的心腹,其实苗傅,刘正彦本人就在寺院外面,只是没有自己亲自出面。 苗傅的心腹手下得了书信之后,又将密探的所见所闻上报给了苗,刘二人,那些看守睿圣寺还有服侍赵旧的十五个太监之中就有他们埋下的钉子,现在贴身护卫赵旧御前班直统领依旧是吴湛,那个背叛了赵旧的将领。 可以说,赵旧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不出他们的掌控。 苗傅,刘正彦的队伍算是赵构很信任的一支,他们的任务是保卫和护送皇帝的家眷。 这支队伍的很多人员都是幽燕,河东河北河南组成的。所以,他们不愿在杭州吹暖风,多次给皇帝建议打回家乡,收复故土。 苗傅与幕僚王世修及王钧甫、张逵、马柔吉率领的“赤心军”议定逼宫,才有了今日之乱。 来自后世的赵旧却对他们的做法嗤之以鼻,苗刘原本是打算逼赵抗金,可是他们一系列愚蠢的做法和一套套组合拳下来,非但没有大宋走上正确的轨道,反而为了日后的岳飞之死埋下了伏笔。 苗刘没有正确的政治纲领,没有沟通好周围等爱国将领和忠臣,居然还作死否认官家正统的合法性,这两个大老粗也是没谁了。 偏偏苗傅还在众人面前得意不已,当日他居然把赵旧说得哑口无言。 知道了赵旧已经写好退位诏书之后,叛军们总算是放下心来。 苗傅喜形于色,忍不住开口说道: “好,如今天下总算太平了,皇长子登基,太后垂帘听政,宜速速改元,迁都金陵。” 刘正彦也赶紧补充道: “如今陛下诏书已下,应当将其公布于天下,先让将士们知晓,然后公之于众,诏告大宋天下府县,宜早不宜迟。” 幕僚王世修及王钧甫、张逵、马柔吉等人也是兴奋不已,然后也聊到了加官进爵之事,毕竟大家就是为了一个前程,顺便想打回老家去,这才行此险招。 张逵亦道:“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俺们还是想回去老家去,路上没银子也不成,不如把临安洗劫一空,临安可是富庶的很啊。” 苗傅笑道: “老张,这事不急,俺们已经掌控了临安和朝廷,还怕拿不到银饷,叫官府发给尔等便是,为今之计还是速速去寻找小官家和皇太后啊,恭贺新君上位,大赦天下。” 孟太后是赵旧的伯母,也就是隆裕太后。 苗傅,刘正彦这边还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正值三月初六,天下都不知道杭州发生动乱,最先得到消息并察觉不对劲的人是中兴四名将之一的张俊张太尉,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外面洪水滔天,赵旧却是一人稳坐钓鱼台,小心翼翼的研究着三身术。 通过静坐,赵旧又来到那个神秘的空间,翻到那一本《三身术》,赵旧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研究着,体内的查克拉提取却一刻未停,一心二用便是如此。 翻开《三身术》。 首先,是阐述了三身术的意义。 ????三身术分为分身术,变身术和替身术,是成为忍者的基础,亦是在忍者战斗之中作用极大的几个忍术。 尤其是三身术之中的替身术,即便是成为高级忍者以后,战斗之中也有很大概率能够用到。 讲明了三身术的意义以后,便是忍者十二个基础印的结法,这之后才是三身术的具体修行方法,详细的说明了需要什么样的印和需要怎样的查克拉流动配合。 阅读着书中的内容,这一看时间就到了中午。 到了中午,赵旧开始吃着简单的中午饭,寺庙的厨子煮了一份鹿肉,赵旧也就吃着这一份新鲜,在缺少调味品的情况下,赵旧表示自己情愿吃一份回锅肉,这鹿肉的味道实在是一般。 之后,赵旧又投入了学习三身术的知识海洋之中遨游,首先是最简单的变身术,赵旧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查克拉,并且配合着生疏的手势完成了结印,练了许久却并未成功。 赵旧也并未气馁,在那个神秘空间内小心翼翼地练习着结印。 他好羡慕人家初代火影千手柱间,人家的忍术基本靠喊,一喊一个准,自己结了半天印,却连个变身术都用不出来。 赵旧这边还在努力的练习忍术,太后垂帘听政,大赦天下,尊逊位的赵构为“睿圣仁孝皇帝”,让不满三岁的皇子赵旉即位。 消息传来,天下震动。 PS:很抱歉,这几天只有一章更新,要准备一下合同,还没有投资的同学赶紧投资,马上就可以获得回报了。 第五章争执 到了下午时分,赵旧还在自己那块神秘的空间训练三身术,就听到外面有人找,赵旧赶紧从那片神秘空间退了出来,团子赶紧禀报道: “官家,隆裕太后,宰相大人,还有小皇子来了,苗傅,刘正彦也在旁边跟随。” 赵旧摸着下巴沉思,言道: “都想来见我?究竟为何事?” “回官家的话,奴婢委实不知,毕竟奴婢也出不了这寺庙。” 迟素团微微摇头。 北宋末年的统治虽然黑暗,却没有发生全国规模的农民起义,社会还没有发展到“人心厌宋”的程度。 民心士气尚存,为南宋的复国奠定了最为深厚的基础。 正因为大宋还没有彻底失去民心,苗傅,刘正彦这些人胆敢发动类似于西安兵变之类的兵谏,却并不敢发动陈桥兵变之类的造反。 赵旧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冠,就看见门外有人求见,苗傅,刘正彦就领着一大窝子人进来了。 宰相朱胜非在旁边偷偷的朝着赵旧使眼色,孟太后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赵旧,而且她怀中所抱的正是新帝赵旉。 苗傅可就率先开口说道: “太上皇,末将也是为了大家考虑,大伙还是移驾金陵,重启抗金大业,号召大宋的军民夺回故土,迎回二圣。” 朱胜非挡在前面说道: “几位将军莫慌,我等并非不想迁都金陵城,可是在座的各位,谁有把握能够击溃完颜兀术的大军?金兵野战如此厉害,金陵城太靠近前线,国家不稳,如何能成?” “这可万万不成,必须迁都,改年号…” …… 几个人越吵越激烈,孟太后也是穿插其中,只有赵旧在旁边一言不发,似乎此事与他无关。 苗傅他们这些人也是有私心,再怎么说金陵城也比杭州好一些,特别是他们那些北方的将士,还想打回北方呢。 朱胜非和孟太后就不太乐意了,顾左右而言其他,百般推托,新皇帝又不会说话,双方讨论了许久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又把官司打到了御前。 孟太后虽然被强行拉出来垂帘听政,可她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凡事都说让太上皇来拿意见。 “哀家听着几位国之重臣如此争吵,头都大了,旉儿先改年号为明受并无不可,哀家出面应承了下来就是,至于迁都之事,日后再议,等金兵退去了再迁也不迟。” 少顷,苗傅听了孟太后的话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出声,算是默认了。 太后和朱胜非担心若两件事都不答应会惹恼苗傅,只好答应改年号为明受,所以自从进门他们就一直在暗示赵构,生怕赵构在这个时候闹性子。 赵旧听着云山雾罩,这些人绕了好几个大圈子,见大家停止了争执,便道: “尔等商议好了,拿出个章程便可,我还要潜心修道做功课,就不留尔等了,团子,替我送客。” “遵命!” 迟素团脸上显露略带抱歉的表情看着众人,便道: “诸位请吧,太上皇要在此处清修,奴婢得罪了。” 苗傅,刘正彦等人惊喜万分,朱胜非,孟太后等人则是有些担心,他们害怕官家意志消沉会坏了大事。 小皇帝赵旉则是一个劲的想要钻到他父皇怀里去,又哭又闹,苗傅则是用半个身子挡在前面,不让小皇帝上前,只对孟太后说道: “太后娘娘,既然如此,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太上皇在此清修,先送陛下回宫吧,潘娘娘在皇宫要等急了。” “请!”刘正彦等人赶紧带着侍卫簇拥着孟太后,孟太后只好不甘心地离去了。 等所有人走得一干二净,苗傅却是最后一个走的人,苗傅看着坐在蒲团上的太上皇赵构,便道: “太上皇,老在此处憋着也不好,不如跟着末将出去打猎?” 赵旧苦笑,你小子还真的是忒坏了,把老子引出去打猎,然后找个机会把老子干掉是吧? “苗统领,如今还是春分时节,万物复苏之际,此时打猎有伤天和,于国家气运无益,我只想在此处清修,静思己过,苗将军还是请回吧。” “好,末将告退,就不打扰太上皇清修了。” 苗傅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却没有发现宰相朱胜非偷偷留下的纸条,就放在窗口门缝之处。 见众人走了个干净,赵旧就上前拿到的纸条,上面只写着潜龙勿用四个小弟,用的是繁体小楷字,赵旧陌生又熟悉,倒也算是认得。 “宰相大人果然是老成持国,想必私底下已经在联络他人救援了吧。” 赵旧一点都不担心,至少现在他还无半分危险,扩充自己的实力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赵旧又回到那个神秘的空间,双手结印,口中大呼: “变身术!” 紧接着,一阵烟雾闪过。 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尝试了一下分身术和替身术,结果当然是和之前别无二致。 修行三个忍术连续失败,赵旧也不气馁。 只是感觉体内的那一团查克拉就这样用了不少,并没有其他损失。 虽然赵旧觉得自己是天赋异禀,不过毕竟是初学,失败几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失败是成功之母嘛。 抛开杂念,赵旧选择了开始专注的修炼最简单的变身术,等到练会了再去进行分身术和替身术的修炼。 又练了一两个时辰,赵旧总结完上一次的失败经验以后,感觉到自己这一次的结印与查克拉的流动配合已经达到了一种完美的程度。 脑海中幻想着迟素团这个团子公公的模样,口中大喝一声: “变身术!” 烟雾一阵涌而动,少倾,一个穿着内侍衣物,眼歪嘴斜看起来表情非常不自然的团子公公出现在这个异空间。 赵旧有些后悔没有带镜子进来,不过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部,就知道这一次肯定又是失败了。 怪不得三身术是火影里面这些忍者毕业考试必考的项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学习,赵旧没有气馁,一次不成就试第二次,第二次不成就试第三次…… 不知又过了多久,赵旧感觉挺累的,查克拉彻底消耗殆尽,这才缓缓的从那片空间退了出来,虽然依旧没有练成基础的三身术,可他收获还是不小,至少结印的速度更加熟练和迅捷了。 赵旧此时也已身心疲惫,他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发现僵硬无比,看来实在是打坐太久了。 赵旧这一动,惊扰了旁边睡得正香的团子公公,团子也跟着打了个哈欠,然后睡眼朦胧的看着赵旧,顿时一个激灵惊醒,赶紧告罪说道: “奴婢该死,居然惊扰了官家。” “并不怪你,是我醒的太晚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赵旧和颜悦色的说道。 团子公公赶紧跑出去问,然后转身回来说道:“回官家的话,现在已经是亥时,奴婢这就去给官家热一下饭菜。” “不必了,这粥冷了还更好喝,我用着正好,你先退下去吧不用守着我了,我吃完了自己会睡。” 赵旧也知道古代生火麻烦,也没有耍性子非要吃热汤热菜,反而是顺其自然的吃着晚饭剩下来的粥。 团子受宠若惊地看着自家的官家,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够侍奉官家,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官家居然如此好说话,他对于官家的忠诚度是噌噌噌的上涨啊。 不因为其他,只是他从官家这里感受到了尊重,这是别人从未给过的滋味。 赵旧吃完了粥,又洗漱了一下,就直接安然入睡了,等再一醒来,就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赵旧活动了一下身子,赫然发现昨天消耗的查克拉,又自己全部补满了。 赵旧脸上的笑意更甚,今日又可以去练习三身术了。 便对外高声喊道。 “团子,给我去寻一块铜镜,我有用处。” “是……” 第六章加紧学习 赵旧也因为几个叛军将领的到来也紧张了一阵,意识到危机的降临,他本人又不想坐以待毙,谁知道这些叛军会不会发疯,或者自己不小心说错一句话,那几人就要动手。 赵旧还是决定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于是他疯狂的转化查克拉,在自己的空间里练习着变身术,替身术,以及体术。 在那片神秘空间中。 空气更是沉闷,赵旧头发全被汗水打湿,湿哒哒的和头皮粘在一起,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赵旧也开始接触八门遁甲的入门,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多余的攻击手段,体内的查克拉能用出几次三身术都不错了,所以以至于那几个忍术赵旧并没有去学习,不是学不会,而是暂时还用不出。 赵旧疯狂压榨自己的效果也是明显,查克拉的提取量越来越多,按照他自己的估计,本人至少也是精英上忍的资质,实力应该有下忍了吧,毕竟没打过,所以不好对比。 一天两天三天……好几天过去了,赵旧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空间之中,只有吃饭和睡觉的时候才会出来。 老天不负有心人,坚持不懈的训练终于让赵旧逐渐掌握了三身术,和一些简单的体术,八门遁甲还不能开门,那玩意儿确实是不好练。 几日后,驻守平江的张浚接到了杭州传来的大赦,赵构退位小皇子登基?张浚立马察觉到了不对,知道情势有变并通知驻守吴江的张俊起兵会合。 驻防江宁的吕颐浩也得到消息,和部属讨论后确定为兵变,当即决定讨伐,一方面派遣使者回杭州安抚叛军,一方面写信通知张浚和刘光世政变消息。 张浚当即在平江起兵,约刘光世和吕颐浩率兵到此会合,同时派冯轓到杭州劝苗、刘让赵构复位,迷惑叛军。 也派遣从杭州逃出来的保义郎甄援到刘光世、韩世忠军中宣传起兵的消息。韩世忠和刘光世也先后率兵至平江,听候张浚调遣。 张浚得到部属要断吴江桥反叛的密报,派韩世忠率部进至秀州阻止。苗傅得到消息后,打算扣押韩世忠的妻子梁红玉和儿子。 宰相朱胜非三番两次了劝阻苗傅,并且从中斡旋,终于让苗傅打消了念头,而且张浚这个老滑头还故意派且心复写了一封夸赞苗傅刘正彦等人忠心耿耿的书信,然后这份书信不出意外的被苗傅他们截获了。 乱世中的危险从来都是莫名其妙和稀里糊涂的,正如这次苗傅刘正彦造反事件一样,确实是荒唐的,但危险也确实是存在的,因为人这种生物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苗傅刘正彦也没有处理后叛乱后的结果,硬生生的把一场西安事变变成了兵变,自己也没能全身而退,在历史上又没有留下好名声,怪不得他人。 按照唐藩镇以后的中国职业军伍作风,到宋亡为止,可能还要连着明末,光是载于史册的类似事情就简直是不足为奇。 勤王大军开始陆续包围杭州,张浚,张俊,刘光世,韩世忠等人陆续带着大军而来。 然而和所有人反应不一样,赵官家既没有太多惊讶,也没有过于担心的意思。 赵旧之所以稳坐中军帐,一方面是因为历史的先知性,另一方面则是他已经勉强地拥有了自保能力,实在不成去一次厕所来个变身术,神不知鬼不觉逃出睿圣寺却也并不难。 赵旧这边表面上还在悠闲的修道,实际上却是在潜心修炼忍术,倒也过得安逸。 苗傅,刘正彦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勤王大军的到来,他们开始坐立不住了。 张浚和韩世忠、刘光世集结完军队后,就联名传檄天下勤王。 这时苗傅和刘正彦才慌了手脚,赶紧请赵旧复位,然后请赵旧给他俩赐了一到免死的丹书铁券。 此时已经是公元一一二九年三月二十日,距离兵变的三月五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睿圣寺外,苗傅刘正彦带着大批兵马在外面候着,赵旧赵官家懒懒散散的走出了这个关押了他快半个月的睿圣寺,时隔多日,又见到了曾经两个“心腹爱将。” 赵旧对于这两个人是印象深刻,如果换个位置来讲,赵旧可能还会赞成这二人的兵变,可惜这两个大老粗为人处事的方法实在是太稚嫩了,而且本人也太天真了。 政治动荡是要流血,政治斗争也是要流血,他们二人却不敢流。 赵旧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悲哀着这二人。 不过,在他的立场上来讲,如今这个局面最好不过了,马上就到了要结束之时。 赵旧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二人,言道: “两位卿家的苦心,朕自然是知晓,也从未怀疑过你二人的忠心,否则朕早就身首异处了,尔等劳苦功高,必须加官进爵,赏赐免死丹书铁卷。” 所谓“丹书铁券”,是指古代帝王颁授给功臣、重臣的一种特权凭证,又称“丹书铁契”,亦即民间叙事中所说的“免死牌”、“免死金牌”,颁授“丹书铁券”的制度最早始于汉高祖刘邦。 可这种玩意儿历史上除寥寥数人能够享受到待遇,其他大部分时候还要看皇帝的心情,用赵旧的话来说,苗傅刘正彦这两人已经不是脑子有坑了,而是傻到家了。 “官家,末将感激不尽,必当誓死效忠圣上。” 苗傅刘正彦则是感激涕零,近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赵旧很快就被这二人带回了杭州的皇宫,然后孟太后正式宣布还政与赵旧。 赵官家还宫后,诏尊太后为隆祐皇太后,恢复苗傅策立的幼君赵旉为太子,且故意任命苗傅为淮西制置使,刘正彦为淮西制置副使,将他们引出朝廷,隔天下诏恢复年号建炎。 当天,勤王军到达叛军驻扎的临平,陈思恭率先赶到,这时的陈思恭军受张俊节制。 在史书上却被说成是韩世忠部的先锋。可能是因为韩世忠部以勇猛著称,以韩部之名率先发兵召告天下更有利。 陈思恭率军力战,大破叛军苗翊与马柔吉,挺进北关。 苗、刘二人率精锐两千人,拿着赵构赵官家所敕赐铁券逃出杭州,同时命令手下纵火,但天降大雨,火不能起。 其实起火的时候赵官家也出力了,就在众人出去救火之际,赵旧躲在暗处终于是用出了那一招水遁。 “水遁,谁修下大坝!!!” 水遁的威力还不错,再加上大雨的原因,赵旧发现天气的原因果然有助于忍术的发挥,他也想做一个千手扉间那样的大水货,直接一发入魂。 第七章吴湛之乱 赵旧就安心的呆在杭州皇宫行在之内等待内乱的结束,殊不知他却错了一点,没想到苗刘二人这么不中用,御前营统制吴湛这货坐立不住了。 赵旧的前身赵构朝不保夕,自然是好生的劝慰那些叛乱的将领,企图苟活于世,而赵旧除了和苗傅刘正彦虚与委蛇之外,就没有再搭理别人了。 这也是怪赵旧自己太过于遵循历史教条主义,太相信历史的轨迹了,之前为苗傅刘正彦打开宫门的叛将吴湛看见杭州城起火就察觉到了不对,等他发现苗傅刘正彦等人居然带着手底下的精兵抢劫了一番杭州之后,仓皇的逃出了城外。 吴湛:麻麻批,老子这是被队友给出卖了呀。 吴湛当时就心里不平衡了,于是把事情告诉了手下的人,他手下的人也心里不平衡了。 于是,当晚,吴湛带着手底下可靠的几百兵马宿卫宫城。 赵旧这边暂时停下的修炼,毕竟这几日的大小事物缠身,实在太繁忙,重新入主杭州的皇宫之后,赵旧又接连接见了许多重臣,宰相朱胜非,隆裕皇太后,还有自家的便宜老婆潘娘子,自家的便宜儿子赵旉。 和潘娘子重温了一下夫妻感情之后,赵旧当即下定决心,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日日夫妻似海深,这女人他要了。 至于便宜儿子赵旉,赵旧也决定悉心培养,算是报答了赵构提供的肉身之恩,若是此子日后能够成材,让他当上太子也无妨。 赵旧心念如此一动,不知为何,就感觉浑身舒泰了不少,仿佛身体内的一丝执念就此离去,赵旧这才明白,原来苦主一直没有离去,现在赵构算是得偿所愿了。 是夜,赵旧一家子享受着家宴,苗傅刘正彦等人出走,咱们赵官家就举行了家宴。 他连吃饭说话都虎虎生风的。甚至从这位赵官家的角度而言,这顿饭可能是他这几个月吃的最放松,最肆无忌惮的一次了。 赵旧在皇宫行在之中享受天伦之乐,一手抱着自家的大儿子赵旉,在他旁边是潘娘子一旁伺候着,孟太后也在旁边说着体已话。 虽然她贵为太皇太后,又是当今圣上赵构赵老九的伯母,可她心中有自知之明,和官家的羁绊不能断,而且也不能让官家因为兵变之事在心里面产生疙瘩,不然她的余生和家族的余生会很凄惨。 所以,孟太后也是放下了自己的矜持,在旁边一直说着好话,道: “官家是有福气的人,宵小之辈不能长久,刘光世,韩世忠这些大将军一到,苗傅刘正彦早就跑到没影了,哀家这几日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潘娘子不喜欢掺合这些政事,如今对她最重要的就是儿子和官家,她小心翼翼地拨着一个鸡子,然后亲手喂给官家。 赵旧横刀阔马地坐在一旁,一身红袍圆领毫不客气的就把鸡蛋蛋白给吃掉了,然后把但还扔给了自家儿子,美其名曰言道: “吃鸡子当食鸡黄,日后必生的像你父皇一样伟岸挺拔,英武不凡,快快吃了去。” 还不满三岁的小皇子赵旉只好从狡诈的父皇手中接过了鸡蛋黄,然后委屈巴巴的吃着。 “官家又是哪里得来的歪理学说,就知道欺负旉儿,怎么也没见您吃这鸡蛋黄。” 潘娘子为自家儿子打抱不平,用一种玩笑的语气说道。 “哈哈哈哈……” 殊不知这时,宫城则是火光骤起,外面又传来了叫嚷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赵旧眉头一皱,哪里又生了乱了? 少顷,团子带着几十个个禁卫军和宦官闯了进来,赵旧表情一滞,孟太后可就率先开口说道: “外面怎么这么乱?又发生了何事?” 团子公公战战兢兢的说道: “禀报官家和太后,御前营统辖吴湛犯上作乱,纠结了一大批乱兵杀向了皇宫,陛下快快撤吧,奴婢就在这里挡着。” 赵旧赵官家当即就热血上头,言道:“贼子好胆,吴湛这狗东西带了多少兵马?” 团子公公赶紧说道: “启禀官家至少有数百兵马,都是军伍之中的厮杀汉,好生厉害,咱们这点人手也挡不了多久啊。” “好,若换做平常本官家必定饶他不得,今日事出有因,尔等先在这里挡住片刻,朕就替你们去搬救兵。” 说时迟那时快,赵旧一手抓着孟太后,之后一手抱起了小皇子,然后带着自家媳妇跑路了,留下团子公公这些人面面相觑。 禁卫军御前班直的将士和宦官们都是议论纷纷。 “官家就这么跑了…” “不跑还能怎么样?难道留下来送死。” “可官家跑得真快,跑得真干脆……” 团子公公也有些懊恼,官家怎么不留下来说几句场面话就跑了,这也太不地道了。 团子公公一咬牙,对着身后几十人说道: “韩世忠韩太尉已经带兵杀到,现在已经杀入城中,咱家就和大伙在这里顶住片刻,为官家尽忠,谁要想跑,也并非不成,到时候官家出了半点事儿,大伙儿跟着一起被诛九族。 咱家就把狠话撂这里了,尔等若是为官家尽忠,那就保你们家里人留给前程。 不可自误!” 韩世忠的名声在在大宋是最响亮的,毕竟这是勇猛好战,堪称是大宋不世出的名将,如今四十二岁的韩世忠正值人生的巅峰,是一个名将最高光的时刻。 团子一提起韩世忠,大伙儿因为被官家抛弃而丧失的士气顿时回升了不少,于是他们赶紧拿桌椅挡住了大殿的大门,然后存在了大门两边。 团子带着人在这边辛辛苦苦的布置阵地防线,等他一回头,却发现已经穿好了山文甲的赵官家出现在他身后,手中还提着一把重剑。 团子和众禁卫军将士又惊又喜,他们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旧。 官家怎么又返身回来陪他们赴死了…呸呸呸…,官家都在这里,咱们怎么可能会死呢。 “陛下,天子坐危堂,您怎么能陪我们只身犯险呢,快快离去吧,为了我等贱命不值得。” “是啊,官家快快走吧,吾等当效死力。” “官家快走,末将赵勇死战,掩护官家突围。” “俺也一样!” 赵旧大义凛然的说道: “自靖康之耻以来,吾等是一退再退,今日,朕不想跑了,此处唯有战死的大宋天子,并无落跑的大宋天子。” 原本将士们的心情有多失落,现在的将士们心情就有多么慷慨激昂,原来官家并没有放弃他们。 团子公公早已是老泪纵横,其他人也是宣称誓死追随官家,唯死战尔。 官家只是将皇太后和小皇子安置好了以后,就孤身一人跑了回来,这等人主,如何能不让人抛头颅洒热血誓死追随之。 事实证明,是团子他们这些人想多了。 赵旧本来也不想维持自己的人设,直接跑路就了之,可看着团子公公对自己忠心耿耿,赵官家这两个月都是接受人家的服侍,也有了一些感情。 于是双手结印,抽进了体内所有的查克拉,硬生生的分出了一个影分身,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咱们赵旧赵官家一头跌倒在了潘娘子温暖如玉的身子上。 赵旧失去意识之前只感觉:又软又大…… 影分身具备原主的所有实力,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抗揍,当然,这也是对方是忍者的情况才不顶用。 若对方不具备忍术的话,赵旧这一尊影分身的耐操度堪比一般猛将啊。 第八章陛下真乃神人也 赵旧的影分身继承了他全部的体质和所有的忍术,赵构在历史上本来就是一个强人。 能挽弓骑马的南宋一代目了解一下,身体不好怎么能够活到八十多岁,并且成为历史上活的最久的皇帝之一。 因为刚刚下过大雨,吴湛他们放火的效果并不好,只是催生了几股浓烟,吴湛只好带兵趁着换防之时,领着数百兵马杀入了行宫之内。 而杭州本地留下的禁卫军都是些什么人?苗傅刘正彦手底下的杂鱼居多,他们二人带走了手底下的心腹和精锐,剩下的几千人马还在杭州里面游荡或者是驻扎在城外的军营。 这些人的成分很杂,苗傅刘正彦或许能够勉强指挥得动,吴湛就不要指望他们了,而赵旧也没办法段时间内把这些杂鱼全部聚集在一起。 于是这给了吴湛犯上作乱的机会,那几千散兵游勇也不会阻拦吴湛,犯不着为此送了性命。 杭州的行宫并不大,吴湛很快就带着乱兵突破了层层宫台亭阁,来至赵旧面前。 “吴湛吴统辖,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吴湛总算是在大殿的面前看到了一身戎装的赵旧,四目相对,大家都是感触颇多,吴湛面目狰狞,涨红着脖子说道: “官家,官家就知道跑,我们这些人抛妻弃子跟着你跑,官家就不知道体谅我等,离河北是越来越远,官家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回河北吧,到了河北一样抗金。” 赵旧身后众人脸色骤变,他们如何不知吴湛的想法,这货哪里是要带着官家打回河北,明明是将官家变成晋身之姿,跑回河北去,现在河北正在被金兵肆虐,明眼人都瞧得出河北根本去不得。 赵旧身后的将士全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叛军,团子公公更是指骨发白,面色发紫,有些握不住手中的兵刃。 赵旧倒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众人,毕竟他只是个影分身,并无生命危险,所以才能在此傲视群雄,流露出来所谓的人主之相。 一脸平静的说道: “吴湛,汝不过是想求条活路,朕给你个机会,咱们一对一单挑,你要是能够打赢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朕任你处置。” 赵旧也不傻,这数百人一起围攻他,身上的查克拉根本不够用啊,人家号称是史上肉体最强的三代雷影,还不是活生生的被人家上万人者给磨死了,战斗力没有超越影级的时候,真的是拿人家的车轮战和人海战术没办法。 吴湛阴仄的看着赵旧,他万万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想与他一战,他也知道赵旧能开石五弓能骑半日马,算得上是一个勇武之人,可也就止于此处了。 赵构怎么可能是他这种久经战场之人的对手?说白了就是业余和专业的差距,这位皇帝陛下都没见过血,如何能是自己的对手? 赵旧此言一出,他身后之人全部变了脸色,众人纷纷劝阻赵旧,甚至口尊要与叛军拼个你死我活,众人不忍让君上受辱。 吴湛脸上笑意更甚,拔出朴刀,喝道: “某吴湛别无他求,只求圣上跟我们北上,如何?” “好,你若赢了我什么都好说,你若身死,那就怪不得朕了。” 赵旧也拔出的自己汉剑,剑指吴湛。 吴湛更是哑然失笑,他原先就是赵构的护卫统领,对于赵构的武艺如何自然是了然于胸,当即应承了下来,并下令让部下团团围住赵构等人,并且下令众人不用帮忙。 团子公公等人热泪盈眶的看着自家的官家,不让他出战。 “朕说了,让开,谁若不奉诏,当谋逆论处,谋逆可是十恶不赦之罪,快滚。” 赵旧还是挺感慨的,凭借自己战略逃跑大师的身份,还有这么多人追随他,大宋不应该绝于他的手上,做为南宋一代目的赵构决定展露一下肌肉。 众人很快让出了一块空地,就在大殿的门口,有着半亩地的空隙,赵构与吴湛一人站住一个角,对立而视之。 吴湛用的是朴刀,水浒传里面青面兽杨志所用的兵刃就是朴刀。 当时赵旧做一块儿蹲在右边,吴湛在左边立个门户,赵旧只不动弹。 吴湛见赵旧不动弹,看看逼过右边来,赵旧只觑他下三面。 吴湛暗忖道:“赵构必来弄我下三面。你看我不消动手,只一脚踢这厮下献台去,生擒了这厮。” 吴湛看着逼将入来,虚将左脚卖个破绽,赵构怪叫一声! “不要来。” 吴湛更是冷笑连连,官家终究还是没有实战经验,当即就事论起一脚,想要把官家给踹飞。 吴湛动作老练,身形魁梧的他下盘特别稳,用赵旧的话来说这是个灵活的胖子,这一脚踹下去,普通人要挨实了这一脚,估计要躺在床上半个月不能动弹,口吐苦水彻底失去战力。 赵旧步子腾挪,左肋下穿将过去。吴湛性起,急转身又来拿赵构,被赵旧虚跃一跃,又在右肋下钻过去。大汉转身终是不便,三晃晃得脚步乱了。 脚下步伐虽乱,左手右手却将朴刀舞得虎虎生威。 横着朴刀,使个门户,吐个势,唤做拨草寻蛇势。吴湛喝一声:“来,来,来!” 朴刀重重落下,官家近在咫尺,旁人看了心惊胆颤,团子公公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这数百叛军却是传来了叫好声。 “呯!” 平地上传来的一声巨响,顿时烟雾弥漫了整个平台,吴湛肉眼看见自己虽然砸中了赵旧,手上却没传来碰到的实物的感觉,心中就是暗道不妙。 少顷,空地上一阵烟雾弥漫,吴湛旧力已老新力末生,正欲抽身而走,却发觉脖子一阵剧痛,头一歪只道: “好疼,好快的剑……” 这个魁梧的大汉瞬间倒地,撒手人寰,脑袋还在地上乱滚。 古代全副武装穿着盔甲的士兵要是互砍的话,只要不伤着要害,绝对能打个半天,只能用钝器或者是攻击人家的要害部位。 赵旧就是趁乱用出了替身术,替身术被打中的时候会形成一道烟雾,他突然从烟雾中窜出,直接抹了吴湛的脖子,血溅了一身。 赵旧不顾血溅了一身,只手抓起了吴湛人头,来到叛军面前,对着吴湛数百人的部下说道: “吴湛已死,朕天命在身,何惧这宵小之辈,主犯已死,余者不论,尔等快快离去,朕不追究你们逆反大罪,滚!滚,滚。” 赵旧此时浑身浴血,又阵斩叛军的主将吴湛,手底下的人乱作一团,又听闻官家这几嗓子吼出来,赶紧做鸟兽散,大难来时各自飞,这群人就乌央乌央地跑了。 团子公公这些人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官家,军中数一数二的悍将被官家宛若杀鸡仔一样杀掉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恐怖如斯啊。 赵旧随意的丢下了吴湛那个令人恶心的头颅,对着四周吩咐道: “赶紧收拾一下,准备迎接勤王大军入城,朕去后院看看皇太后他们如何了。” 然后不由分说,一个人朝后院大部而去,团子公公紧随其后,其他宦官和将士则是目瞪口呆的收拾着残局。 团子公公终究还是没追上。 赵旧的这具影分身在转角位置就自动解除术式,庞大的思绪朝已经被转移到杭州城一间普通民居的正主身上。 孟太后,潘娘子,小皇子赵旉都在紧张兮兮的围着赵旧,她们也不知为何一向身子骨健壮的官家一下就病倒了。 “官家你没事吧?赶紧喝口热水,这兵荒马乱的也请不到太医啊。” 孟太后忧心重重的看着赵旧言道。 赵旧脑袋浑浑噩噩的接收着影分身传来的信息,过了片刻这才徐徐说道: “不必担心朕,朕只是受了风寒有些头痛,休息一下便可,咱们等明日再说吧。” 潘娘子也是哽咽着说道: “官家,此次多亏了团子公公他们,想必唐子公公他们已经葬身于贼手了,官家一定要厚赏他们啊。” “呃…是啊是啊。团子他们都是忠良……” 赵旧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还没准备马甲,会忍术的事情还是要瞒一下,要是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底牌,他如何当一个稳健的皇帝呀? 心中暗暗思量,回头一定要沟通一下团子这家伙,让他赶紧封口,另一方面也要着手准备马甲的事情了。 “咳咳…你们也早点休息,皇宫生变,勤王大军一定会火速入城,明日动乱就会安定下来,张俊,韩世忠和刘光世也该到了。” 赵旧作为众人的主心骨,拖着疲倦的身子,赶紧安慰着众人。 大家这才稍稍安定,一夜无话。 ……… 第九章布置 解决苗刘兵变最大的功臣不得不提韩世忠。 苗刘僭越,发布了各种加官进爵的命令。 这其中就有任命韩世忠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御营使专一提举一行事务、都巡检使,但韩世忠不予理睬。 金将粘罕在分兵追击赵构赵老九进攻扬州后,自领大军前来与韩世忠会战。 韩世忠抵抗不住,被迫从淮阳撤退,然而,粘罕一路进逼,紧追韩世忠不止。 当韩世忠撤退到了沭阳以后,金军很快抵达。 拂晓,韩世忠发觉金军即将达到,赶紧命令指挥部先行撤退到宿迁。 因为情况紧急,韩世忠来不及通知其他部队撤退,他和指挥部先行撤退,主要是爲了保护大军指挥机构不被破坏。 但不料金军来得太快,韩世忠大军在沭阳遭到比淮阳更大的打击。 韩军整体战败,并很快变成溃败、溃散。韩世忠在沭阳惨败以后,一时间成为宋军主力中最势单力薄者。 此后,韩世忠在阳城收合散亡,又集合了几千人的军队。但与屯驻淮阳时相比,韩世忠遭到了很大打击。 韩世忠得知赵构在杭州的消息以后,便带领着残兵从水路向杭州集结。就在此时,大军收到了苗刘兵变的消息。韩世忠顿时手足无措。 宋军主力大多押在长江一线,而张浚所在的平江府则是一线主力宋军的指挥枢纽。 在得到兵变消息后没多久,韩世忠得到了张浚来自平江平乱勤王的消息。因此,韩世忠从阳城发水路朝平江靠拢。 此时的平江也是一团糟,平江的文武官员对于始料不及的兵变一时手足无措。张浚力挽狂澜,发挥了主心骨的作用。 张浚一方面好言安抚苗刘朝廷,并派出了冯轓前往杭州安抚苗刘; 一方面他积极与朝中支持高宗赵构的官员联系,甚至对他颇有诋毁的朱胜非,张浚也与之积极配合,国难为重;最后,他积极联系一线主力宋军将领,这其中包括关键三大将:韩世忠、张俊、刘光世。 北宋末年,韩世忠东征西讨,战燕山,河北山东平乱,剿灭胜捷军叛乱,坚守开封……战功卓着,因而在宋军中名声很响。 韩军一路水路南下,进兵神速。韩军又是勤王大军的前军部队,因此,有的史书上称韩世忠为前将军。 其实,前将军并不是韩世忠的官衔。韩世忠拒受节度使的称号,他此时真正的官职应该是平寇左将军。 建炎三年四月二日,赵旧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名将韩世忠。 赵旧知道韩世忠已经率领大军来到宫外时,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宫门外迎接韩世忠。 君臣两相见,滚滚热泪流淌在面颊上。韩世忠一脸尘土,黑脸一经泪水冲刷,泥土和血污更加千沟万壑起来。 身材魁梧披坚执锐的韩世忠俯首便拜,身上还裹着一股肃杀的血腥味,表情说不出的疲倦,却让人感到心安。 韩世忠突然又想起来到官家面前时,韩世忠身旁有亲信曾说过,官家身边肯定有不清不楚的人,千万不能打草惊蛇,先好好保护好官家才是。 韩世忠不动声色的在赵旧耳边小声嘀咕道: “官家,您身边是否还有宵小之辈?” 赵旧微微一笑,本来还是有的,最大的叛乱头子吴湛已经被他赵某人干掉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文官了。 赵旧便对韩世忠耳语了几句,张俊和刘光世相继赶来。至此,杭州勤王战斗告以段落,赵旧安全复位。 韩世忠马不停蹄地来到工部侍郎王世修家中,将王世修夫妇全部捉拿。王世修是苗刘兵变的主谋之一,一直给苗刘出谋划策。 世忠将夫妇二人送交刘光世处理。经过审判,王世修被凌迟斩首于市。 而吴湛的下场据大家口口相传,则是被皇帝陛下的一名侍卫斩杀,具体是谁,大家都是三缄其口,团子公公这个知情人也是闭口不言,只是自从苗刘兵变之后,大宋多出来了一个机构,大宋暗部。 在平定了杭州市内的叛军以后,韩世忠因功被授予武胜军节度使,实现了自己的开府建节,获得宋时武将的最高荣誉。 后庭院,赵旧与韩世忠独坐于此。 韩世忠语气诚恳的说道: “臣有个不情之情,俺深受王太尉提拔之恩,王太尉虽然多有不是之处,但人死如灯灭,还请官家厚葬之。” 赵旧低头说道: “韩卿,王渊犯下如此大错,苗刘兵变也是因他而起,汝还要替他说话?嗯?回答朕。” 韩世忠看着脸色阴沉的官家,心里面一阵发怽,要换做别的武将,估计就是借坡下驴,再也不敢言语。 可韩世忠在西军的时候就是著名的韩泼五,当即就是热血涌上心头,涨红着脖子瞪着牛铃般的眼睛,撅着嘴说道: “官家,俺老韩就认死理了,王太尉之前如何俺管不得,俺自己出钱收敛了王太尉,赡养其家人便是,还请官家不要阻拦俺,俺给官家磕头了。” 韩世忠二话不说,搬开了凳子,一扫自己的盔甲上的裙摆就准备下跪磕头。 赵旧哭笑不得,赶紧一把扶住韩世忠,急忙说道: “韩卿,我赵构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人的跪拜,可这世上也有为数不多的人让朕无地自容,朕金口玉言,韩卿见朕万万不可行大礼,朕知你是个念旧的人,便更加放心了。” 韩世忠张了张嘴唇,感觉喉咙一堵。 赵旧又是自顾自的说道: “靖康二年之时,朕就如道旁败犬,而卿亦是如此,吾等几人互相扶持,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被金贼打得仓皇逃窜,咱们这些人早就绑在一块了。 苗刘之乱时朕也惊慌过,但是思之又想,朕有韩卿呢……朕有良臣在,犹如多增一胆。” 朕有韩卿呢……韩世忠脑子一嗡,心里跟吃了蜜一样开心。 “俺,俺一时糊涂,就怕惹恼了官家…”韩世忠摸着后脑勺说道。 “关于王渊之事,朕就不出面下旨了,就怕再惹非议,良臣自己处置便可,只是苗傅刘正彦之流,韩卿可否平之?” 赵旧又道,原本他还想留下这二人一条狗命,可苗傅刘正彦他们这群人居然清洗了杭州,还是想放火烧了此处,赵旧越想越睡不着,还是决定下令清除这些祸害。 出兵之际,赵旧吩咐道: “一切小心为上,朕等汝凯旋归来,日后还有重托,良臣乃朕之腰胆也,有汝在,朕便安心。” 韩世忠心中大喜,毕恭毕敬的抱拳拱手说道: “陛下要死的苗刘还是要活的苗刘?” “生死勿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赵旧嘴角却流露出的一丝笑意,韩世忠果然是有情有义,不愧是一代名帅名将。 王渊虽为官不正,并激起苗刘兵变,但他对于世忠则有知遇之恩:韩世忠追随王禀从西军平叛方腊时,始于王渊结识。 世忠在宣和四年第二次北伐失败后,追随王渊在河北山东等地讨贼,屡立战功。 后因为梁方平跟朝廷申请韩世忠,韩世忠与王渊的隶属关系方才结束。可不想,两人从京东一别之后,竟成了永别。 建炎四年四月三日,朝廷发出诏书正式宣布追缴苗傅、刘正彦及其余党,同时颁布的还有赏格。 韩世忠被任命为江浙制置使,负责追缴叛军的军事行动。 第十章临安 次日,太后撤帘,吕颐浩等引勤王兵入城。 癸丑,朱胜非罢相,吕颐浩拜为尚书右仆射(右相)、兼中书侍郎,刘光世为御营副使,韩世忠、张俊为御营左、右军都统制,张浚则此前已被任命为知枢密院事。 四月五日,修养完毕的官家开始召见群臣,眼下这个局势,到处都是动乱,金兵在完颜兀术的带领下肆虐大宋,要按照历史的进程,咱们官家该跑到海上去躲几个月了。 右相吕颐浩,御史中丞张浚,和大名鼎鼎的中兴四名将张俊,刘光世等人文武分列两旁,至于韩世忠则是已经负责剿匪去了,所以不在当场。 从建炎三年三月初五,苗、刘发动兵变,至四月初一赵旧复位,初四勤王兵进入杭州为止,这场动乱,前后历时一月,至此已告结束。 看着吕相,赵旧便道: “我大宋无可战之兵乎?朕累了,不想再跑了,大宋虽大,再跑下去,别无藏身之处了,难不成让我这大宋天子逃至海外避难乎?” 文武官员纷纷脸色一变,他们不明白往日一味主张避战的官家怎么会有这种说法,难不成是受了太多刺激,导致官家心性大变? 这是喜是忧啊… 此时主战的大臣李纲闲斌在家并未在此处,其他的武将地位极低,并不敢出声,而且此时正值敏感之时,苗刘兵变才刚刚过去,张俊刘世光这四大中兴名将都不敢出声,何况其他人乎? “陛下,臣除知枢密院事张浚有奏对。” 此时年轻的大臣张浚率先站了出来,在一群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当中,张浚属于青壮派的官员了。 “臣请陛下召回观文殿大学士李纲,惩处兵变之逆党,安抚北方抗金将士,以安人心。” 此张浚并非是四大名将之一的张太尉,赵旧对历史也是有着一知半解,刚开始都还搞不清此人是什么人物。 后来才得知此人是大名鼎鼎的抗金名臣,力主北伐,任用刘子羽、赵开、吴玠等人,使江淮也赖以安宁,张浚更是汉朝留侯张良之后。 名门之后,身居高位,功勋赫赫,在赵旧看来,这妥妥的,就是人生赢家的标配。 赵旧搜肠刮肚,突然想起了张浚,神色古怪的看着张浚,言道: “德远,当日大殿之中,汝张德远屡次弹劾李纲,最为激烈,如今怎么放下成见举荐李相公了呢?” 张浚昂首挺胸,面不改色的说道。 “陛下,微臣弹劾李相公是为了公心,微臣举荐李相公也是为了公心,在陛下看来微臣或许是反复小人,可臣问心无愧,如今朝廷这么乱,须有人出面镇住着朝中的魑魅魍魉。 李相公最为善也,大局之下,须得相忍为国,臣之好友虽被李相公而贬而杀,可微臣却知道,如今国破家亡,若无一蛮横相公震慑宵小之辈,难以重拾人心,重建朝廷。 其次,臣窃以为万万不可和金人谈和,与虎谋皮莫过如此,请陛下明鉴。” 张浚的话也说到了赵旧心坎里面,这个时候要确定的一件事那就是大宋日后的政治主张。 赵旧不希望他的大宋变成南宋,任何一个现代人,对于国土的统一有一种疯狂的执念,收复故土也是印刻在华夏民族骨子里面的信念。 赵旧又道: “爱卿以为,朕该如何行事?” 张浚进言说:“中原是天下的根本,臣希望修葺东京、关陕、襄邓以待巡幸。” 张浚的说法并不新鲜,宗泽就是一直如此行事,可对错谁人又能裁定? 宗泽在任东京留守期间,曾二十多次上书赵构,力主还都东京,并制定了收复中原的方略,均未被采纳。他因壮志难酬,忧愤成疾,临终三呼“过河”而卒。 可这也是一个伪命题啊,大宋迄今为止都在猥琐发育,主战兵团损失殆尽,大宋最彪悍的西军都近乎全军覆没,再加上宋徽宗父子两个财神爷断送了大宋的几十万兵马。 王安石拗相公呕心沥血都没有解决的冗兵制度,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金兵解决了,南宋的军事制度能快速的建立,财政能够快速的恢复,金兵和宋徽宗父子功不可没。 张浚看着赵旧正在思考而且沉默无语的样子,以为官家又惧战了,心中失望不已,强打精神说道: “微臣愿以孤身前往陕川经略,还请官家应允。” 赵旧暗暗点头,历史上张浚也是在明年出任了陕西,而且还干得有声有色,可惜富平之战本来有望取胜,被那贪生怕死的赵哲破坏了大局。 赵旧便道: “命观文殿大学士李纲即刻赶来临安,朕要委以重任。” 赵旧此言一出,有不少文臣反对,也有不少人大喜过望,反复之间,赵旧心里面却在暗自思量。 按照历史的进程,金兵大概会在九月份的时候大举南侵,而自己在杭州只有五个月的安分的日子,然后再去海上猥琐发育一波,美滋滋的就能坐稳这个皇帝。 可是如此一来,他赵旧这辈子就只能当一个偏安的皇帝了。 偏安?绝无可能,赵旧可不想当个窝囊的皇帝,留下骂名在青史之上。 赵旧又把目光看向了中兴四名将的张俊,刘光世,问道: “金兵来势汹汹,我大宋能否一战,战而胜之,不求大胜,小胜安抚民心便是。” 张俊,刘光世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张俊在这个时期是属于主战派的老大哥,从草根崛起的将军,继承了西军种师中的三千残兵起家,虽然为人贪财,可毕竟是从尸山血海里面走出来的汉子。 而刘光世就是靠着家室起家,刘光世受父荫庇,初任三班奉职,后历任领防御使、郎延路兵马都监、耀州观察使、鄜延路兵马钤辖、奉国军承宣使,一路走进高级武官的行列。 刘光世虽然在面对起义军时还算有所作为,然而他对上金军,就像老鼠见了猫,能躲就躲,跑得甚至比平民还快。 可是他极其善于经营人际关系,顶着一头的罪过,还一路升职,官至宣抚使,先后驻守池州和南京。 也正是如此,刘光世到底能不能被列为“中兴四将“之一,至后世仍存有争议。 张俊还未开口,刘光世则是一脸惊惧交加的说道: “万万打不得,金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为今之计,还是要固守山川河防,凭借天险,退却金兵。” 赵旧没有在意刘光世的说法,此人已经被吓破了胆,让他去平定内地的叛乱还行,可遭遇金兵却几无胜绩,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说的就是此人。 赵旧在意的是张俊的看法。 张俊冷汗连连,梗着脖子说道: “官家,若遭逢金兵主力,臣亦无必胜之决心,若是偏师,还有战而胜之的可能,野战之中,金兵近乎无敌,臣不敢轻言。” 看历史要审时度势,不能一味的耍流氓,要是喊几句口号就能够打败外敌,那纯粹是在麻痹自己,如今大宋所面对的金兵,正是这个时期最强悍的时候,这和二十年后,岳飞他们所面对的金兵根本就不是同一支部队。 一支处于巅峰状态的金兵,另一支是状态下滑的金兵,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蛮族崛起的前二十年与后二十年战斗力完全不同,老一辈骁勇善战的老兵们损失殆尽的时候,难免会落入颓势。 第十一章临安改名 赵旧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张浚则是上书大宋应该尽起全国之力,举兵抗金。 满朝文武,只有张浚一人在据理力争,其他军方大将都是哑口无言,赵旧把目光看向了中兴四名将的张俊。 至于另外一位名将刘光世,赵旧则是兴趣缺缺,其他三位中兴名将都有出彩之处,唯独这一位算是白给,给人一种感觉是生拼硬凑的。 让赵构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对五百金军骑兵的追击,手握重兵的赵光世大军不战自溃了,这让在杭州度假的赵构猝不及防。 文武百官之中,有人惶惶不安,也有人深感焦虑,张俊张太尉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官家,感觉眼前之人是如此的陌生,他非常清楚赵老九的性格。 在苗刘兵变之前,官家早就被北边的金兵吓破了胆,要不然也不会任命黄潜善汪伯彦这些人主持中央大局,而主战派的宰相李纲却被罢免了,这就是朝廷之中的风向标。 官家不愿意打,大宋朝有能力的武将得不到重用,没能力的人却身居高位,再加上连年的战败,偏安的思想占据了整个朝廷。 比如刘光世就很有特点,遇见金兵就逃窜,可苗傅、刘正彦这些人,他还真不怕。 在刘光世、韩世忠等人的救援下,赵旧得以脱身,刘光世也因此成为了太尉。 刘光世治军不严,军纪松散,因此流寇、盗贼、叛军,都喜欢投降他,刘光世手下士兵众多,战力却相当有限。 大宋败得很惨,赵旧最为倚仗的岳飞岳鹏举这个时候还没成长起来,小小的承义郎在朝廷之中没多少份量,顶多被边军称上一句勇猛好战。 赵旧看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 “朕最近得来的一首好诗,据说是易安居士所做,也不知是真是假,正好今日恰逢其会,便念给大家知晓,大家品品,细品,仔细品。”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大家都不知道官家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赵旧声情并茂的言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诸位臣工,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仅一河之遥,却是生死之界,仅一念之间,却是存亡之决。 朕可以一路跑,跑到常州,跑到琼州府,甚至跑到海上去,可朕不能背着大宋江山一起跑啊,抛弃中原河山,苟且偷生,如同咸鱼一般,又有什么意思?” 右相吕颐浩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官家已经下定决心,李相又要重返朝堂了,自己这个宰相怕是当不安生了。 众人一片骇然之色,张浚则是喜极而泣,官家态度的改变让众人猝不及防,太尉张俊挺直了腰板目光死死的盯着官家,刘光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惶恐,惊骇,紧张,面容更是变得扭曲。 赵旧沉吟道: “楚王虽雄难免乌江自刎,汉王虽弱却有万里河山。 有满腹经纶白发不第,才疏学浅少年登科,亦有先富而后贫,亦有先贫而后富。 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 盖人生在世,富贵不可移,贫贱不可欺,此乃天地循环,终而复始者也。 朕在显宁寺呆了差不多一个月,想了很多,也悟到了很多,突然转念一想,朕屡屡碰到绝杀之局,都能侥幸逃得一死,难道这不是上天在警示朕,天命在我大宋。 我大宋不搏一把,又怎知结局如何?” 赵旧心满意足地看着哑口无言的百官,虽然他扯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目的仅仅是为官员们灌鸡汤而已,今天开什么会并不重要,让外人知晓自己抗金的决心就好了。 上有所好,下行必效。 搏一把……仅此而已。 建炎三年四月七日,宫中传来消息,临安府改名为杭州府,杭州府成为官家的行在,作为大宋的陪都而存在于世。 …… 琼府的破旧官衙内,时年四十七岁刚刚被罢免不久的宰相李纲接到了杭州送来的文书,李纲颤巍巍激动地接过了官家送来的诏书,原本他以为恶了皇帝余生便是如此了,终生再难起复,没想到这才一两个月的功夫,就等来了这一天。 “赵管家,快快备马,老夫要快马加鞭,赶紧赶去临安府……” 宫城后院。 赵旧身穿着干练的黑色圆领短打,有种宋朝叶问的即视感,让他前面躺着一个横七竖八的木人。 赵旧身上早就是大汗淋漓了,整个人如同刚刚从水中被捞出一般,衣服裤子都湿透了,整个人都在喘着粗气。 赵旧感觉整个人的肌肉都在颤抖,这是因为他刚刚开启了八门遁甲的缘故,看着动漫之中的那位凯皇轻轻松松就能开启前面五门,咱们赵官家尝试了开启一门,果然是战斗力大增,仅仅是维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内侍团子公公赶紧端来了一大盆肉食,笑着说道: “官家,这是潘娘子特意为您做的肉羹,香味扑鼻,奴婢都忍不住掉口水了呢。” 赵旧点头,没有什么力气多说废话,体术的修行特别消耗物资和体术,穷文富武便是如此,若不是赵旧身为大宋的官家,一般的富贵人家很支撑不了海量的药材和肉食消耗。 赵旧不动声色地就吃了一大盆肉,团子公公最开始看到官家如此胃口还下了一大跳,后来官家身体没有出什么问题,反而是越来越精神了,团子公公这才放下心来。 “团子,速去传召刘太尉前来,朕想要和他推心置腹的洽谈一番。” 刘太尉指的便是刘光世,这几日赵旧心情特别不爽,无它,朝廷里面的党争又开始了,苗刘兵变才刚刚平息不久,赵旧刚刚提出抗金大计,却没有意料之中那么顺利,反而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不少老臣前来劝阻,张俊这位名将也是隐晦的表示暂避锋芒,而刘光世更是一如既往的可耻,一味的篡夺怂恿赵旧,言称金兵太厉害了打是打不过了,咱们还是赶紧撤吧。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官家现在只想揍人,你姓刘的就乖乖的过来当肉沙包好了,赵旧如是想到。 突然外面有人来报。 “报,官家,大喜呀,韩将军回来了,苗傅刘正彦通通被韩将军生擒。” 赵旧脸上的笑意变得灿烂,大宋朝能让他省心的人不多,韩世忠名列前茅,可以当做依靠。 “好,朕要亲自出迎。” “官家奴婢先伺候你换身衣服吧。” 赵旧愣了一下,摆手道: “就这身打扮去见他韩良臣,不必换了。” 第十二章天子不畏死 赵旧在宦官的簇拥下离开了皇宫内城,没有告之文武百官,领着御营禁卫军和几个内侍便赶向杭州城门口。 身材魁梧的还是中期待的高头大马上,在他身后是特制的囚车,军中马匹不足,所以用两头驴子牵扯着。 这让身为军中御营统领主将的苗傅,刘正彦非常的憋屈,甚至有些接受不了这种耻辱和折磨,囚车做的异常的狭小,这让骨架硕大的他们非常的难受。 两人在后面破口大骂,韩泼五又岂是好相与的角色,同样是用无言碎语,充满了西军特色,作为边军出身的国骂高手,韩世忠反唇相讥,各种粗鄙之语火力倾泄。 苗傅,刘正彦等人梗着脖子要与韩世忠决斗,韩世忠直接赏了他们二人几鞭子。 二人又是一阵冷哼,韩世忠觉得无趣,于是便不再理会他们了。 毫无疑问,苗傅是一个运气特别好的人物,然后终究到此为止。 科学点的说法,是运气不好,迷信点的说法,这就是命。 韩世忠百无聊赖的驱马前行,已经隐约看到了临安城的轮廓,韩世忠并不知道此处已经被赵旧改名为了杭州城。 官道正中央,几骑快马疾驰而至,韩世忠眉头一皱,不知所以,等他看清楚眼前来人正是一身短打练功服剑目星眉的官家之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韩世忠赶紧翻身下马,静静的等待官家的到来,等赵旧终于赶到跟前,韩世忠赶紧行了大礼。 赵旧三两下身手矫捷的下了快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一把拖住了韩世忠,笑道: “良臣,你我君臣乃是生死之交,怎么如此见外,难不成你韩世忠完全不把朕的旨意当回事儿,当日我不是许你见君不拜么?” 韩世忠嘿嘿一笑,赶紧起身,怂道: “官家说的是,俺老韩就是个粗人,官家如此恩宠于末将,俺心里面有数,唯有肝胆相报尔。 终于不辱使命,生擒苗刘二贼,还请官家处置。” 少顷,韩世忠侧了一下身子,把后面驴车拉着的二人露了出来,赵旧早就瞧见了他二人,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自己的前身就是因为此时才闹成终生不孕不育,最后不得不从宗室之中挑选一人继承皇位,不举皇帝成了他一辈子脱不掉的帽子,也是这一年,他最宠爱的皇子也因此夭折。 处置么…… 赵旧从显宁寺走了出来,从那一刻的他开始,已经脱胎换骨,在那个破旧的寺庙里面,他思考了很多,开始熟悉了什么是帝王之术,什么是百姓,什么是武将,人的本性是什么。 他深刻地知道了一点:从根本上来说,驱使人为帝国卖命,应该从他的自身利益出发,去达到帝国的目标,而不是随着他来影响自己。 将苗傅,刘正彦二人凌迟处死?这是自己前身的做法,除了给人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之外,别无他用,还会让人觉得太过残忍。 放?这更不可能,一旦有了这个先例,绝对会萌生很多野心家。 赵旧走到二人跟前,望着他二人,言道: “尔等已经铸下大错,断无悔改的可能,朕有言在先,让你二人好好的上路,将来若是有机会,朕亲自教你二人的骨灰带回北方,这算咱们君臣仁至义尽,从此你我两不相干。” 苗傅喉咙滚动了一下,然后脸色阴沉,讥笑着说道: “官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你觉得我们会信吗?我们这些人跟着你一辈子都没机会打回去,落跑天子不过如此,官家还在此处大放厥词,不过使人徒增笑料罢了。 tUi,孬种…” 韩世忠勃然大怒,直接抽出腰中的腰刀,然后架在了苗傅的脖子上。 韩世忠骂骂咧咧的说道: “姓苗的你是马尿灌多了吧?官家让你死得痛快你还不知感恩,你还敢朝官家吐口水,老子先把你的牙给拍碎了再来跟你这个泼皮论道理。” “怕你不成?……” 苗傅连连冷笑。 刘正彦也是一言不发,韩世忠哪里还能忍?也就是官家在这里,不然按照他打遍西军无敌手的性格,殿帅的桌子他都敢掀,更何况是这两个阶下囚呢? “找死,看打…” 韩世忠已经是高高举起的刀,片刻就要砸下去。 “且慢,良臣就不必动手了,退下…” “官家。” 赵旧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目光直视苗,刘二人,言道: “今日叫你二人听真,在座的所有将士,皇天后土,通通可以做个见证。” 军中随行的将士,韩世忠和他的心腹手下亲兵们,还有一些俘虏以及苗傅,刘正彦等人纷纷把目光看了过来。 赵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将查克拉汇入嗓子中,气沉丹田,喝道: “大宋前面那些年有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赵构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从今日今时这一刻起,我大宋自大宋皇帝以下黎明百姓以上,皆需要知道这一点。 我大宋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但凡有人违背此例者,我大宋从下至上需视之为国贼,必挫骨扬灰,虽万里之远,亦须灭之而后快。” ……… 现场一片死寂。 鸦雀无声。 吕颐浩,张浚,张俊,刘光世等等一大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天子的身后,也听到了天子振奋人心的话。 仅仅是压抑了片刻,众人爆发出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有老臣垂泪不已,也有人捶胸顿足,更多的人却是迷茫的看着心性大变的官场。 韩世忠离赵旧最近,原本已经四十二岁的他这时却兴奋不已,目光灼灼的看着旁边的人主,金兵确实是可怕,可是连陛下都有信心与之一战,俺们这些人还能苛求一些什么? 张浚身子颤抖着上前,对于这一位主战的大臣来说,天子的话给了他莫大的鼓舞,之前吃的苦头都倍感甘甜。 颤声说道:“官家所言是真?” 赵旧咧嘴笑道: “这还能有假?朕不想跑了,就在这江南和完颜兀术打一场,须教大家知晓,大宋不仅有为国捐躯的文臣,不仅有为国捐躯的武将,还有为国捐躯的天子。” 赵旧笑得很灿烂,众人却是信了。 天子此话并不做假。 第十三章雨中闲聊 赵旧确实是不想跑了。 前世… 若按照历史的进程。 多灾多难的自己过的还是不消停,没多久金兀术就打了过来,张俊刘光世韩世忠继续溃败,前身再次踏上了逃亡的道路。 这一次,赵老九和孟太后仔细做了安排,自己跑一路,领着几个亲信。 孟太后领着赵构的妃子、后宫以及文官之类,跑另一路,毕竟金兀术的目标是赵构,没必要带着大家拖累,这样赵老九以为自己跑起来还机灵一点。 这是赵老九最惨的一次,手下的兵将全在溃散逃跑中,前身跑在最前面,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往哪里跑,只知道一直在跑。 金兵则一直在后面紧紧追赶,誓死要除掉赵构这个隐患,只要抓获了赵构,大宋朝就算结束了。 最终,偌大的中华,竟无一寸立锥之地可让前身容身,唯一的选择就是跳海,幸亏他找了几条小船,飘流在海上半个月。 终于熬出生天,没有被金兀术杀死。 另一支队伍由孟太后带队,则是拼命往江西跑,文官负责处理日常事务的是滕康、刘珏,护卫部队则是四厢都指挥使杨惟忠率领的一万多士兵,大家一齐往南昌,没多久金兵就打过来,再次向南跑到吉安,没想到水军再次哗变,导致杨惟忠全军溃散。 更惨的是,金兵紧急追击之下,负责处理日常事务的是滕康、刘珏全部逃跑,孟太后身边几乎没有人了,仅仅领着赵构老婆潘贤妃就地雇佣农民抬着轿子继续往南逃命。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逐渐显出了身影,这个人就是岳飞。 当时金兵进攻马家渡,同知枢密院事兼宣抚处置副使杜充派都统制陈淬率岳飞、戚方等将官统兵二万迎战,又派王?的一万三千人策应,但是王?临阵逃跑,陈淬战死,诸将皆溃,只有岳飞力战,整军退屯建康东北的钟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做不得数。 … 苗傅,刘正彦两个人终究是死了,相比于历史上的死法,赵旧给了他们一个体面,直接下令砍首。 其实这二人还是有些傻,韩世忠刚拿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刚开始他俩还挺乐呵,说皇帝给他们丹书铁券允许不死。 结果别人告诉他俩,铁券写的是除了谋大逆外,其他罪行可以不死,你们俩是谋反的大逆之罪,不能赦免,俩傻子最终被寸磔(千刀万剐)。 “给他俩人找盒子装下,等克复中原之后,一并带上,尘归尘,土归土,一切便如此了之。” 这是官家的原话。 赵旧发话了,众人无敢不从。 事了,赵旧带着韩世忠,张俊,刘光世,杨沂中一路前往瘦西湖凉亭一边观景,一边讨论国家大事。 赵旧刚到不久,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山光水色惧是一片迷蒙:湖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色,山峰则仿佛蒙上一层面纱,并且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煞是迷人。 官家并没有进凉亭避雨,而是任由细细的雨珠洒在身上,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细甲,几个将军也是不知所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明白官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是陪着官家一起淋雨,好在赵旧终于是开口了,众人都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赵旧言道: “金兵也是两边膀子抗着一个脑袋,刀砍了会死,枪捅了也会伤,我大宋何止千万人,就算是拿十个人换他一个,也能打赢了吧? 为何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这……” 韩世忠,张俊他们几人都蠢蠢欲动想要上前解释,什么兵法战术什么兵贵精而不贵多,将在勇而不在广。 可是话到嘴边,都是说不出口。 “朕就问尔等,江南可守乎?杭州可守乎?这大宋的天下可守乎?” 天子面目狰狞,众人一片沉默,韩世忠独自一人上前,应道: “官家,并非末将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江南想要守住并不难,想要打赢却不容易,官家若是下定决心死守,那就打,把整个江南打个稀巴烂,节节抵抗,一路路消耗金兵的锐气,就看谁先坚持不下去。” 历史上为何韩世忠能够取得大胜?其实这也要建立在十万金兵战意全无,损失惨重,伤员满营的情况下,若放在人家全盛时期,别说给韩世忠八千兵马,就算是给八万兵马,也不一定能够战而胜之。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总而言之,策略还是那个策略,就是坚壁清野,以伤换伤,唯死战尔。 赵旧微微低头,打好这一仗不容易呀,赢了就是秦皇汉武,输了难不成下海跳舞?这是自然不成的。 赵旧把目光看向的那位跟他一起从河北逃过来的张俊张太尉,至于他旁边硕大的电灯泡刘光世则是被忽略了。 刘光世心中却是暗自嘀咕,十分不解,甚至绞尽脑汁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官家,原本该有的赏赐越来越少,官家对他的宠信更是远远不如从前,以前坐火箭一下升官,可这一次带兵救了官家却只是得了个虚位,并无多少实质性的奖励,这不得不让刘光世心中所想一些什么。 赵旧越过刘光世,问道: “伯英,你有什么想法,不如一起说说?” 同岳飞、杨延昭、刘光世等人相比,他的出身与他的经历可谓大相径庭。 少负才气的他曾出入盗匪群中,成为一介绿林。 后来,他投身军旅,成为三阳县的一介弓手。 可之后的几年,他就完成了从一介弓手到一方将领的逆袭。 但是这一华丽转身没有洗去他那一身匪气,这为他今后矛盾的人生埋下了伏笔。 张俊原本不想出头,见赵旧点名让自己说话,便道: “陛下,江南道路泥泞,不适合骑兵纵横,在此处阻击金兵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若是完颜兀术提兵十万来攻,怕是江南也是难以守住,今日官家这番话虽然豪气,却有些…” 赵旧微微一笑,便道: “有些刚腹自用了对吧?朕知道,朕其实觉得根本打不了,若是打输了,或许大宋就亡国灭种了,可是未战之前,就连打的勇气都没有,这一口气若是泄了,那才是真正的亡国灭种了。 晋朝便是如此,哪怕他们曾经取得了辉煌的大胜,可是偏安于一处,气泄尽了,便亡了。 朕愿学刘秀披荆斩棘,不愿做个偏安皇帝。” 无人应答… 大家都在低头思索。 韩泼五,张土匪均是无言。 “官家,臣以为不妥,真的不妥,臣不知为何官家如此心急,也不知官家为何非要死守。 可是…官家,未论胜先论败,打赢了金兵自然是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可若是输了呢,大宋输没了西军,输光了禁军,输尽了北方的军镇,再败的话,大宋是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大宋不需要决战,官家也不需要,要的只是一场小胜,哪怕仅仅是千人的规模。 这是臣的肺腑之言,还请陛下明鉴。” 最让赵旧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他没想到是此人出列,仿佛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 第十四章何惜封侯 赵旧万万没想到,开口的居然是他非常瞧不起的刘光世,南宋中兴四名将之一,位列七王之首。 刘光世,字平叔,一零八九年出生于保安军。祖上都是将门中人,刘光世以荫补入为官,从三班奉职一直做到了兵马都监。 赵旧沉思,怀揣着试探一下刘光世的意思,便问道: “平叔,汝有何高见?” 赵旧叫着有些别扭,平白矮了人家一辈,其他人却心安理得的接受,并没有觉得不妥。 赵旧在细雨中微微动容,想看刘光世到底想说些什么?如果又是那种一味南逃的策略,那他可不依。 “官家,军国大事不是一场买卖,抛开输赢不论,如今朝廷是求稳,完颜兀术他输得起,而我们却输不起,所以退敌为主歼敌为辅方为上策,保全实力才是根本。” 刘光世如是说道。 从去岁起,完颜宗弼,也就是大宋称之为完颜金兀术那货率本部随宗辅军南下。宗辅军自河北出发,宗弼率其部为先锋,先后攻占濮州、开德、大名等地。 宗翰、宗辅派挞懒、宗弼、拔离速、马五分道南下,宗弼一路所过州县,一击即破,或不战而降,一直打到长江北岸,占领大宋江北重镇和州。 不少大宋的将领和众臣都忧心忡忡,生恐金兵顷刻间就会南下入侵大宋,赵旧却是知道,如今是建炎三年六月,距离金兵入侵不足五个月了,在建炎三年十一月,完颜宗弼就会继续发动攻势了。 完颜宗弼,也就是《岳飞传》中的金兀术,率领十万大军南下攻宋。不过这个兵力只是金人号称,实际上金军当时并没有十万。 只是,即便不到十万的金军,宋军也难以抵挡。金军一路上攻城略地,连战连捷,沿途宋军不敢与之相战。 赵旧仔细分析了一下,就算是打个对折也有五万人马,大宋能够吃得下吗? 赵旧目光灼灼的看着韩世忠张俊,言道: “良臣,平叔,伯英,若是我们知晓金兵的动机,完颜宗弼渡江的地点和渡江的时间,能否提前布下埋伏?” “这怎么可能…”三个人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皇帝,金兵的动向这么好琢磨的话,那大宋就不会屡战屡败了。 韩世忠这个憨货一咬牙开口说道: “若是我军半渡而击,只要完颜兀术手底下兵将不过五万,便有战而胜之的可能,但这情报必须要正确,否则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还有…但凡是参战的将帅不得军令,不能擅自撤退,否则也将功亏一篑。” 韩世忠不愧是西军中著名的韩泼五,这个时期,韩世忠比岳飞更加让人安心,也是赵旧心里面的一道保险杠。 张俊脸色一黑,让韩世忠这家伙抢了彩头,这让他略微有些不高兴,刘光世则是不以为然,官家如此纸上谈兵如何能成?身为战略转移大师的他嗤之以鼻。 …… 赵旧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五人沉默以对,赵旧知道,既然他来到了这个时代,抗金的决心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化为了一种执念。 无关于什么民族主义的情绪,因为屁股决定脑袋的思维,他所处的位置代表天然的敌人就是北方的大金,那个击沉了另一个万里大国的野蛮帝国。 因为道德理念的不同,赵旧只能选择任务暴力解决暴力这种维护自己利益的方法。 要什么偏安?忍术传播不出去,老子还搞不出来个巨炮巨舰?等研究出来之后,给尔等来个炮镇海城楼。 赵旧看着另外四人沉默以对,赵旧决定道德绑架一下,哽咽的说道: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二帝北狩,构心中百感交集,心如刀割恰似绞杀,痛不欲生,惟愿我大宋北将士伐建功,一雪前耻,请将军们助我……” 赵旧深深鞠躬,一拜到底,细雨之中,赵旧如此动作显得有些可笑,韩世忠,张俊,杨沂中,刘光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感觉喉咙被堵住了,有些发闷。 靖康之耻千古未有,是大宋开国以来最耻辱的一次遭遇,哪怕是大明的土木堡之变也只是送去了一个皇帝,大宋朝直接送了两个,就连国都都被人家攻破了。 赵旧的话就如钢针一样插在了将军们的心口,他们这些人都是经历过靖康之伇,赵旧的话就如刀口上撒盐,他们几人脸色涨红不已。 “功名应在马上取,大宋又何惜公侯,遭逢乱世,朕欲封冠军侯,就看几位爱卿敢不敢取。” 张俊怔了片刻,喘了一口粗气,然后身子颤抖着说道: “陛下,臣以为韩良臣所说,十分有道理,臣和他的看法也是一般无二,若金兵真的是一头扎入我们的包围圈,只要兵马在五万以下,咱们半渡而击,至少有六成的胜算。 如果有船只在旁边协助,就算是不幸战败,也能保全主力后撤,所以臣以为可以一战,唯为官家死战尔,张俊不惜此身。” 打一棒又给个甜枣,是很粗俗的套路,可这却是最实用的方法。 “我韩世忠……” “我刘光世……” “我杨沂中……” “亦不惜此身。” 其他三个人却是异口同声的说道,赵旧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们,幸好现在没有一个张飞这样的浑人在这里说上一句“俺也一样”,不然他还以为这里是桃园三结义的结拜现场呢。 这四人齐齐跪下,就在泥泞的地上,掷地有声地说道。 “那最好不过了。”赵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四人,连连点头。 “那就早些定下方案,朕也不懂军国大事,实在不成,给朕披上一副甲在前头斩阵夺旗也未尝不可,哈哈哈…今日所说之事,还算不得数,回头要找相公们再商议一下,这几个月尔等还是要加紧操练兵马。” 赵旧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自从太宗太祖之后,哪里还有亲自上阵的皇帝呀,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被人家大臣连哄带骗架着上去的。 说出这话的时候,赵旧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底下四个将军也是被赵旧逗笑了,韩世忠这货更是笑得露出了后槽牙。 “有甚好笑,朕就上不得阵?刘光世,就属你笑得厉害,快快去掉盔甲朕就好好称量一下你这个刘太尉。” 刘光世脸色一黑,其他三人赶紧闭口不言,他无语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韩世忠,明明此獠比他还笑得恶心,为何官家却要找自己打架? “官家,拳脚无眼,臣实在是怕伤了陛下。” “无妨,朕还怕打死了刘卿……” 韩世忠,张俊乐呵呵的上前替刘光世去甲,刘光世脸色更黑了。 “官家,轻点…” 第十五章切磋 刘光世并不太想打。 可是架不住官家耍性子。 再加上旁边还有两人使坏,如狼似虎的韩世忠,张俊从盘协助,刘光世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刘光世幽怨的看了一眼赵官家,他出手重了不好,造成官家怨恨不说,赢了没好处,输了不值当,怎么看都是一笔亏本的买卖,看来自己要表演一下,不露痕迹的展现出来官家的武艺高超。 既然是比斗,就不好亮出兵刃,更何况两人都是身份尊贵,所以比试的就是拳脚功夫。 韩世忠,张俊,杨沂中这些人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官家和刘光世的比武。 这样的场面可不可多得,几人纯粹是想看刘光世出笑话,据他们自己猜测,刘光世绝对不敢动真格的,应该会卖个破绽给赵官家,然后结束这场荒唐的比赛。 赵旧看着他几人暗自偷笑,心知手底下的大将肯定是看轻了他赵某人,也好,待会儿让尔等好看。 片刻,赵旧与刘光世相距三丈对立,刘光世脸上全是为难之色,不知道官家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只见赵旧开口说道: “刘卿,定个彩头吧,这样干巴巴的比试也没有意思。” “全由官家做主……” 刘光世悻悻然说到。 赵旧笑得很灿烂,言道: “汝若胜我,赏赐,升官,粮秣,朕通通满足于你,签下诏书。” 刘光世郑源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赵官家,这一次他带着大军过来勤王,除了虚名之外,确实是没有得到什么赏赐,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官家冷落了,正想方设法重新谋求恩宠。 归根结底,刘光世还是觉得是因为上一战败的太惨的缘故,都怪他猪油蒙了心,一心想要巴结非常受宠的王渊王太尉,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也是欲哭无泪呀。 “如果是某输了呢?” 刘光世弱弱的问了一句。 “嗯,倒也无妨,刘爱卿,朕调尔为大宋讨贼经略相公,一应赏赐皆有,位比枢密院枢密使,如何?” 赵旧如是说道。 刘光世更是一头雾水,他怀疑皇帝在忽悠他,大宋什么时候有了讨贼经略相公?这是个啥玩意儿?地位居然还堪比枢密使? “好叫官家知晓,这……这讨贼经略相公是何权职?末将怎么从未听说?” 刘光世赶紧虚心请教。 张俊,韩世忠,杨沂中这些人更是傻眼了,讨贼相公?好膈应人的名字啊。 赵旧赶紧解释道: “且听朕娓娓道来……” 众人凑上前去。 赵旧狡黠的一笑,言道; “打赢了朕便告知于汝。” 最古套路得人心…… 刘光世还没有反应过来,赵旧突然迅捷如闪电,整个人化作残影,刘光世感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赶紧架起了胳膊抵挡。 嗖!锵! 刘光世胳膊狠狠地挨了几下,顿时感觉到酸麻不已,脸上轻松的笑意化为了凝重,官家好像是来真的。 两个人打得有来有往,道路泥泞不堪,可他们似乎并不担心滑倒,两个人招式凶狠,拳拳道肉。 韩世忠都不可思议啧啧称舌说道: “还真是为难他刘光世了,唉,演得真不错,俺都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张俊目光更加老练,便道: “不对,两个人看起来打得有来有往,不过某怎么觉得官家是真的能打,老刘好像真的打不过,若是败了要跑去当那个讨贼相公了。” 赵旧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八门遁甲的第一门,通过解开人体内束缚查克拉的通道,来暂时性获得强大的力量。 暗道:“开!” 八门遁甲的威力取决于施术者本身,以施术者本身的威力成倍数增加,所以不同的人开启八门遁甲之后的威力也是不同的。 开启死门后也会因为自身生命力燃烧殆尽而死掉。 而赵旧开启了第一门之后,解除了脑域限制,以达到发挥出100%的身体能力的目的,超负荷消耗身体能量提升攻、速。开启后可使用【表莲华】。 赵旧学习八门遁甲之术最多只会练到前面第三门,因为这是八门遁甲最后的安全区,即便是如此,哪怕是仅仅开启了一门,赵旧的战斗力提升了一倍不止,刘光世原本还能招架一二,在赵旧迅猛激烈的打击下,逐渐不支。 “表莲华!” 最后被一记扫腿打趴在泥水地上,整个人都是狼狈不堪。 “舒坦了……”赵旧顿时解除了八门遁甲,惊喜的发现开门居然没有什么负担,只是略微有些疲惫罢了。 韩世忠,张俊惊讶不已,刘光世非常狼狈地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沮丧不已。 赵旧赶紧上前,一把将刘光世扶了起来,不顾身上被他蹭了许多脏泥巴,言道: “打在你身上的伤,是痛在朕心里的刺,朕也有时在想,你刘光世总打败战,撤了算了,许汝回家做个富贵翁又如何,可朕转念一想,这世上少有常胜将军,张伯英,韩良臣也有吃败战的时候,难不成全部撤了?” 韩世忠,张俊齐齐跪下,口尊; “官家,吾等实在是无能,不能替君分忧。” 赵旧继续说道: “毕竟你们都跟着朕的老臣,从河北起,咱们君臣都是一路携手而来,打也打过了,朕也气消了。 韩世忠,汝性子直率,在军中也是个浑人,朕却知道你是个将种,将来也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张伯英,汝亦是朕的左膀右臂,将来还要多多倚仗。 唯独刘光世,朕是忧心不已,今日朕所说之话皆不是玩笑,大宋总不能一直输吧,再输下去,人心都输没了。” 韩世忠,张俊两人如沐春风,可刘光世却觉得寒风刺骨,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面,官家果然不再看重他了。 赵旧目光灼灼的看着刘光世,言道: “刘卿,还请实诚的告知朕,汝是打算做个富家翁?还是博他个万代公侯,或者头颅落地?” 刘光世一时之间居然楞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官家如此针对于他,原来官家还是想赌一把,打一场国运之战。 之前,他所说的话是中肯之语,可在官家看来,成了懦弱胆怯的表现。 刘光世在寒风细雨之中凌乱。 “臣,要……要公侯万代。” 第十六章完颜兀术 赵旧一手杀鸡敬猴,震慑了军中几个大将,韩世忠,张俊他们于是连夜研究作战方案,而他们对官家的承诺就是完颜金兀术南渡的兵马在五万以下,那就半渡而击,首先,官家还要提供可靠的情报,否则同样难以为继。 若完颜宗弼南侵兵马有十万,那就别打了,赶紧坚壁清野,靠着江南水网密布的地势,层层阻击,打不打得赢完全靠天意了。 赵旧也知道,实在不行只能拖到黄天荡之战,可按照前世的历史,完颜宗弼打下杭州(临安)不知道造成了多少杀戮,抢走了无数的金银珠宝,赵旧断然是不想看到这种场。 敲定了武将这方面的决心,赵旧接下来要面对的却是大宋的官僚集团,现如今哪怕是最乐观的大宋主战派,也知道宋军在野战之中根本就无法击败击溃金军。 哪怕是主战的李纲,张浚等人所提倡的战略估计也是猥琐发育为主,后期发育成型再打团战。 赵旧也知道这种想法并无大错,还有五个月的时间谋划,先一边提升实力,一边再考虑如何破局。 …… 建康城,完颜宗弼骑着高头大马进入城中。 完颜宗弼并不是人们印象之中的屡战屡败,好像一碰到岳飞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好像军事才人也不咋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路元帅? 实际上,由于在灭辽的战场上表现不凡,因此,在金国攻打北宋的时候,完颜宗弼便担任东路军的行军万户。 在哥哥完颜宗望的带领下,朝北宋气势汹汹杀奔而来。 在拿下燕京后,接着打下中山、真定、信德,再攻破汤阴,围攻开封。 当时徽宗把皇位给了钦宗,自己南逃。 完颜宗弼跟着追了一阵,没有追上,返回来。 这样,大宋以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最终勉强让金国退兵。 不过,很快完颜宗望又率军打回来,完颜宗弼跟随,拿下开封,俘虏徽钦二帝北归。这就是宋朝有名的“靖康之难”。 之后几十年,完颜宗弼都是大宋最大的对手,哪怕是金国陷入了权力的斗争,政治混乱之时,完颜宗弼也要狠狠地从大宋身上咬下一块肥肉。 完颜宗弼对着自己的心腹手下说道: “南蛮子皇帝还真的能跑,这些宋人实在是无用,真真可笑,俺搜山检海也要把这厮捉回五国城,给他皇帝老子和皇帝哥哥做个伴。” 四太子完颜金术手底下的心腹大将都是轰然大笑,其中一位阿里将军更是笑道: “这个南蛮子皇帝可是滑溜的很,我们大金好男儿的战马四条腿都跑不过人家两条腿,莫非这大宋的皇帝有六条腿八条腿不成?哈哈。” 一众女真猛安纷纷请命要去临安生擒了赵宋官家,一个个嚣张无比,他们确实是有嚣张的资本。 在汉人的政权下,因为人口基数庞大,确实是可以招来很多士兵,汉朝的良家子,唐朝的府兵,终究是要廪仓足,而大宋却是硬生生地被制度给拖累了。 四太子金兀术便道: “唉,俺也想杀到临安,奈何现在还不是时间,再过些日子吧,就任南蛮子皇帝苛好在临安,等俺主力集结,便叫他灰飞烟灭。” 并非四太子金兀术不想灭掉大宋,金兵就算是再厉害,毕竟是人不是战争机器,在他们打下建康之时,其实已经远远得和本土脱节了,一路上有不计其数的勤王大军,以及大宋朝廷方面的阻挠,说到底还是人心在宋,还没到亡国灭种的时候。 而且大量军队长期保持战争状态在外,对整个国家的影响非常大,金军即使有实力灭掉大宋,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到的,权衡利弊,还是让大宋苟且偷生。 按照牌面上的实力,金国有三十个万户,这三十万人马全面入侵大宋,赵旧就算是弄几百个忍者也打不过人家呀。 主要是金朝没有能力负担这么多部队南侵,只能靠着以战养战肆虐大宋,另外还有西夏,辽人需要防备,这才给了大宋苟延残喘之机。 杭州府,赵旧又一次出迎,这会等来的并非军中大将,而是主战派的宰相李纲李相公。 李相公是个脾气古怪的人,手腕非常强硬,大家都知道他不好惹,甚至不少人对他是畏惧多于尊敬。 赵旧看着一路风尘朴朴的李相公,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李纲已经被证明可以为宰相不可以为帅臣,可他就是需要一个强硬的宰相充当中流砥柱,压下朝中那些反对的声音。 “李相公,辛苦了,委屈了。” “臣不敢…” 不敢,而不是没有,这位李相公心中还是怀着怨气啊,赵旧如是想到,想来李相公对自己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年前吧。 《初入潭州二首·其二》:“昔年假道过长沙,烟雨濛濛十万家。栋宇只今皆瓦砾,生灵多少委泥沙。 寸心报国浑忘老,四路宣风静不譁。秪愿吾皇假年月,直从襄汉定中华。” 从这个老头的诗中就可以看出,收复中原收复,这是他对大宋最后的倔强。 这位主战派旗帜性的人物,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面经历了三起三落,要按照历史的尿性,自己前身在被大金国四太子吓破胆之后,终身都不敢启用李相公了。 可赵旧不同,现在他也变成了妥妥的主战派,而李纲一来到临安府就迅速地组建了自己的领导班子,张浚这种人物也要屈居下面。 大宋朝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江南的财富基础,西北的军事根基,杭州只是一个过渡点,没有谁会将其当成国都。 几日后。 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李纲皱着眉头看着官家,言道: “官家,官家应该是大宋的官家,而不是应该天天去操练兵马,这样有失身份和体统,难道我大宋就没有练兵之人了吗? 而且,官家这几日天天呆在军营不问政事,非明君所为,此事已经惹得满城风雨,臣恳请官家回宫。” 自从李纲来到杭州城之后,赵旧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很多大事都可以交给这位宰相拿捏,吕颐浩这位右相都只能给他打下手。 赵旧清闲了不少,于是召集来了一批遗孤,这些人都是苗根正红,全是为大宋牺牲的将门子弟遗孤,刘光世费尽了心血这才找来了几百人。 而刘光世本人也顺理成章地接下了讨贼经略相公这一职位,李纲初来乍到,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刘光世不明不白的职位,刘光世则是开开心心的去组织他的大军了。 以后他的职责就是解决国内的判断,以及负责招降叛军,主要的职责在国内平叛和解决背叛大宋的叛军身上。 “李相公何必动怒,他们可不是普通的禁军,而是我大宋的羽林军,他们都是烈士的遗子,朕不能不管。” 第十七章道宗? 李纲沉默不语,赵旧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他来到大宋以后,很少有臣子敢给他脸色看,韩世忠,张俊,刘光世这四大中兴名将在自己面前都不敢造次,可这位李相公却常常在朝堂之上顶撞自己,怪不得不讨前身之喜。 “好了,朕还需要宰相教我做事?不如这官家也让李相公一并领了去?正好睿圣寺的牌匾还没有摘下来,朕倒想去清静几天,迟素团,去通知御前班直,朕要摆驾睿圣寺。” 迟公公在旁边一脸尴尬的看着官家和宰相,弱弱的说道: “李相公,您就别气官家了,何苦呢。” 李纲原本平淡如水的面孔骇然,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强忍着怒气,拱手说道: “官家,臣不敢…臣的意思是官家刚刚才来到杭州,百官都还没有接见完毕,还需要官家去安抚人心,绝无非分之想。 为证清白,臣请告老还乡,望官家准奏。” 李纲算是看明白了,官家经历过这场大变,非但没有厌恶大宋的武人,反而对韩世忠,张俊这些人更加亲近了。 李纲虽然是主战派,可他毕竟是文官阵营,屁股决定脑袋,站在文官的天然立场,在他的规划中,虽然需要重用武将,可大宋的权制还是需要以文治武,以文御武。 官家今日的作派,让李纲忧心重重虽然现在还没有生出事端来,可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一些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大宋若回到了前朝藩镇割据之时,他李纲就成了大宋的千古罪人了。 一切的原因终归只是四个字“政治正确”,除此之外,其他都是旁枝末叶。 赵旧脸色更冷,宋朝的士大夫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节操的,但是在这非常时期,赵旧很讨厌别人拿辞官来威胁他,少了你李纲李相公老子大宋就不转了? 前世没你李纲老子靠着四大名将照样打胜战,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否则就会被别人看轻,这世上离了谁都成。 赵旧便道: “李相公,朕有三问,请丞相教我。” 李纲没有吭声。 “我大宋可曾克复中原?” “靖康之耻可曾雪?” “二圣可曾迎回?” 李纲头颅渐渐低下,低头数着蚂蚁。 “好,爱卿居然要离朕而去,朕准了,回头朕就向天下颁布一道诏书,杭州赵构会李纲,帝有三问,大宋可复中原?可雪靖康耻?可迎回二圣? 李卿恐之,再三推辞,挂印而去,诒笑天下也。” 李纲面色煞白,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俯首叩首,侧着身子脱掉了软帽,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士大夫最注重的就是清名,李纲接二连三的被赵旧绝杀,一方面是因为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另一方面大宋特殊的政治环境,赵旧两个杀招齐出,就是靠着这几个理由当场罢免李纲,外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可赵旧知道,李纲确实是经常顶撞他,不合赵旧心意,可这人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利大于弊。 “臣绝无此意,臣……只好以死以证清白。” 李纲也是性子非常的刚烈,直接显露出来死志。 “朕不许你死,这是圣旨,李相公,李大学士要抗旨不尊吗?” 赵旧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这几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李纲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赵旧又道: “你们这些人并不蠢,只是想的太多,靖康元年的时候,咱们没打赢,靖康二年的时候,更是国都被攻克,连二圣都丢了,金人有第三次南下,绝对又会有第四次南下,朕除了当个宋光武帝之外,还能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大宋亡国灭种? 现在打的是国战,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放松,容不得我大宋的文武不和,容不得朝延和边将冲突,一切以抗金为主。 议和救不回二圣,靠拳头才能救回来,懂么?” 李纲神色变了又变。 “官家,若日后有人拥兵自重,朝廷无力讨伐,又该如何?” “不会,若真有那么一天,朕会派出高手,让其死于非命,死于帅帐之中,朕保证,他会死得很凄惨。 李爱卿,为何朕一路辗转几千里,为何次次逢凶化吉,安然无恙?还不是因为手底下有一支精锐的禁卫。 朕向你承诺,大宋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藩镇割据的情况,并且一定会收复山河,迎回二圣,一雪前耻,不过万事还请李相公助我,日后你我君臣青史留名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构指天立誓。 如若不然,今日你我君臣就当从未见过面,以全李相公之颜面,团子,送客。” 赵旧冷笑着说道。 自从学会忍术之后,虽然无法改变大规模军团作战的结果,可论暗杀能力,赵旧尊自己为大宋第一刺客,想必无人敢反对吧? 不对,什么狗屁忍术,什么狗屁查克拉,朕学会的是道家真气,用的那是内力和道术,说一声道祖不敢承担,不敢抢老子李耳他老人家的名号,叫一声道宗,应该不在话下了吧? 李纲心情大起大落,感觉身心疲惫,这些天也是政务压身,整个人精神一阵恍惚,被官家这么一刺激,顿时就昏了过去。 “李相公…唉…” 团子公公赶紧一把扶住了李纲,缓缓的把他靠在地上,赶紧去掐人中。 赵旧顿时吓了一大跳,哪怕是以他的身份逼死了老臣,绝对会招惹非议,得不了好果子吃,赶紧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抢救,好歹终于把李相公给救了回来。 赵旧连连道恼,觉得今日实在是刺激太过了,好像做的过分了些。 李纲只是摆了摆,一眼不发的就离开了,步子有些虚浮,就像大病初愈一般。 团子公公在旁边感慨着说道: “官家,您今日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就怕李相公气出个好歹,深受打击呀。” 赵旧笑道: “李相公性格坚毅,绝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小的挫折而被击垮,对了,朕前日给你的道家真气提炼学的怎么样了?” 所谓的道家真气提炼,是赵旧非常不要脸的将查克拉的提取换了个名字,然后顺理成章的占据了版权。 从今以后,赵旧决定把所有的忍术称之为道术,而查克拉的名字就改为真气,勉强供奉老子李耳为开派祖师算了。 “回官家的话,还在练,似乎有些感觉了,这几日整个人都清爽利落了不少,这是练成了吗?” 迟素团小声说道。 赵旧大吃一惊,这真气这么容易练?那以后大宋搞个十几万忍者,岂不是轻轻松松推平全世界? 第十八章打造道军? 赵旧顿时生出了很多一些不敢想的心思,真气共有七种性质变化:火、水、风、雷、土、阴、阳。 阴的性质变化比如奈良一族的影子束缚术、山中一族的心灵忍术等,而阳的性质变化比如秋道一族的倍化术、医疗忍术等。 如果真的能在大宋大规模的推广道术,组建一支强横无比的道军,统一天下,收复河山,简直不要太简单。 赵旧正在为自己伟大的设想而构筑蓝图的时候,团子公公看着有些痴呆的官家,便道: “官家,官家…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奴婢这是练岔了么?” “不,练得很好,有空你也把这部道家真气提炼交给自己几个心腹手下试试。” 赵旧终于反应了过来,擦了嘴角的口水,一本正经的说道。 “唉,官家,可是他们大多都不识字啊。” 赵旧:……。 “对了,咱们培养的那五百少羽军学习文化课的事该提上进程了,大丈夫就是要能文能武,方可马上取功名,军事政事一手抓,为大宋立下更多的汗马功劳,为大宋而发光发热。” 赵旧成立的少羽军有些模仿汉朝的良家子羽林军的味道,赵旧培养的这五百人,要么就是军中军将的子嗣,要么就是阵亡将士的遗孤,经过各方严密的审核和盘查,这才留下了五百多人,供君驱策。 这些人的年龄大概从六七岁到十四五岁分布不均,可以说是龙蛇混杂,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底子干净。 赵旧给他们每天吃的是咸菜加白面馒头,偶尔还能看到肉菜肉汤,不要以为这是在虐待他们,在这个年代已经是极好的伙食了,至少平民享受不了这待遇。 赵旧又看向团子公公,总感觉自己的大宋好像少了一点什么味道,不假思索的说道: “团子,你有没有兴趣组建一个根部啊?” “啊???” 团子公公一头雾水,便道: “官家,什么是根部啊?” 迟素团很怀疑这是官家一拍脑袋,随意编出来的名字,就如同刘太尉新得的官职,大宋讨贼经略相公,权职虽然是直接挂在御营,就连地位也是说什么枢密院的枢密使,谁要是当真了,那就真成了傻子,刘光世自己都是一头雾水,更别说拿这个名号去唬人。 不过,刘光世也是一个心思特别正有主见的人,自从他知晓了官家委派给他的任务之后,他决定积极地参与剿匪和降降。 谁让官家早早的对他许诺,凭此事也能封王封国公,刘光世又特别擅长钻营,自然是要迎难而上了。 什么是根部?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 你问我根部算什么东西?我现在告诉你,你们皇城司不敢管的事,我们根部管。 你们皇城司不敢杀的人,我们根部杀。 一句话,皇城司能管的我们管,皇城司不能管的我们更要管。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根部! 还有,我赵旧不敢背的锅,你团子公公过来背…… 赵旧看着自家的志村团子,突然感觉无比的亲切,拉着他的手说道: “团子,朕觉得我大宋内忧外患,宵小之辈逍遥法外,臣子之中也是藏污纳垢,边关悍将亦有贼人窃居高位,大宋累如危卵。 汴京一伇,皇城司几乎全灭,损失惨重,朕欲重新组建一个类似于皇城司的组织,并且由你充当魁首。” 团子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官家如此看得起他,他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从,必须要替君分忧啊。 “官家尽管吩咐便是,奴婢拼死而为之。” 赵旧顿时一喜,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个想法,东厂,西厂,南厂,北厂,哈药六厂,洛阳铲无数个组织的名字浮现心头。 “团子,组织的名字就叫木叶吧。”赵旧不然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 迟素团一脸疑惑的赵官家,问道: “官家为何要叫做木叶,有什么含义?奴婢觉得还没有皇城司的威风呢。” “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 火的影子会照耀着大宋...并且...让新的树叶发芽...当想要保护自己做珍惜的人时...木叶真正的力量才会表现出来...” 赵旧略带沧桑的说道,他觉得自己现在只差一个烟斗和一身御神袍了。 “奴婢只想保护官家和官家要保护的人,其他人和奴婢一概无关,木叶的火只为官家的烧,也只能为官家而烧。” 迟素团显得特别的恭敬,做足了姿态,赵旧都有些不忍心把他培养成志村团子了。 “好,皇城司虽然现在只剩下一个架子,但还是有不少外围势力,朕就命人全部托付给你,务必不要让朕失望。 只要不做违反本朝律令的事情,木叶办事,皇权特许,但凡阻挠办案,有先斩后奏之权,不过,凡事一定要走程序,若是让人抓住了把柄,朕也保你们不得。” “奴婢省的,必定不会让那些猴崽子乱动手脚,否则奴婢一定率先家法行事。” 团子公公赶紧又表了一个忠心。 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赵旧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道术提炼方法直接扩充到全局,凡事都有个道理,贪多嚼不烂,人心不足蛇吞象,必须多进行实验实践,而他下手的目标就是自己的少羽军,赵旧灌注了非常多心血,并且期望他们能够成为真正的羽林军。 如果他们中有人真的能够成为将种,将来能够封狼居胥,赵旧又怎么舍不得给出去一个冠军侯或者骠骑大将军。 于是乎,赵旧请了不少先生去教习他的天子门生,而他本人时不时还亲自给这些学生上课,亲自下场,甚至比去军营还去得多。 别说军中的将领看着这个少羽营火热,就连不少大臣都觉得少羽营以后会成为军中的国子监,未来可期啊。 不少人开始运作,有些人甚至托关系想要把子侄弄进去,另一边,大宋日后臭名昭著的特务组织木叶成立了。 团子公公开始全面接手皇城司留下来的遗产,而他志村团子也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成功的特务头子。 而赵官家这边却遇到麻烦了,赵旧却苦恼的发现,道军计划宣布夭折了,除了团子外,赵旧居然没找到有道术资格的人了,实在让人郁闷。 第十九章李纲妥协 灯火阑珊处,有人夜不能寐。 李纲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无法入睡,旁边的老妻早就是睡意深沉,而他还在生着闷气。 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越想越亏。 官家变了,李纲直白的感受到了赵旧跟以前不同了,求战心切,或者说是盲目的自信和好大喜功,当然,这位官家没有遭受当头一捧之前,还看不出什么来。 隋炀帝的身姿不断地涌现在这位老臣的心头。 老李却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老李本人虽然是主战派,可也属于那种保守型的主战派,其实他本人真没有多少带兵的本事,会用人和会用将是两码子事,老李军事素养是真的不行。 汴京之战,以及李仙彦出走便可以看出,李纲连个中低层军事武官都比不了。 术业有专精,大宋还是需要内行人干内行事。 这也是赵旧为什么敢放心的把政事交给他处理,却不想让老李参与军事的原因,大宋朝的特色主义文化传承,外行指挥内行,国内阶级立场斗争大于国外强敌,吃了吐,吐饼这一词就是源于大宋朝。 李纲还在想着心事,丝毫没有发觉他的相府钻进了一道黑影,来人居然轻松的在比直的墙壁上行走,穿屋过堂,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李纲所在的房间。 黑衣人瞅了一眼在床上的李纲夫妇二人,然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了一柄飞刀。 李纲的夫人睡在床边外侧,这也是古人的习惯之一,古代妇人是禁止从丈夫的身上跨过,此为大不敬,有了李夫人的一些遮挡,李纲虽然醒着,确定没有发觉屋子内的动静。 赵旧的影分身一发飞刀投掷了出去,瞬间就砸在了李纲的床边,李纲脑袋都是蒙了,看着旁边颤巍巍的飞刀,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 等他从床上挣扎起来,却发现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影,李相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守在妻子身边,把目光看向了那柄飞刀,他的妻子也瞬间被惊醒。 “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吵闹?” “嘘,禁声!” 李纲将飞刀取下,看完书信上面的字之后,顿时明白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官家身边的能人异士,那支神秘的部队。 李纲夫人一番追问,李纲敷衍了几句,不再多说什么,经过此事一番刺激,李纲反而如同放下的什么心事一般,直接安然入睡。 第二日,李纲早早的就来相公们的办事处,一应官员上前询问官家的态度,李纲只是答道: “诸位只需管好人事,后勤便可,万事以战为先,不要过多干涉前方大将,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出现纰漏,相忍为国,求稳求胜尔。” 众人一片骇然,李相公这是怎么了?难道大清早的就吃错药了?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规劝官家,好好处理政务,恢复民生,收取赋税,重整江南之地吗? 东南士人大多都是愿意追随李纲,在士大夫之中,算是比较吃得开的宰相了,李纲此话,虽然让不少人脸色不好看,却没有人敢引起非议。 又过几日。 终于,官家回宫了,百官简直就是弹冠相庆,官家终于没有整日呆在那些该死的军营里面了,可喜可贺啊。 赵旧也知道这些官员的尿性,弄了一个影分身去练习道术之后,他本人做起了垂拱而治的圣天子,秉持着多看多听少做的方式,去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君王。 不多时,大宋讨贼经略相公刘光世求见赵旧,赵官家疑惑不已,这时候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吗? 赵旧还是召见了这位昔日的心腹爱将,他对此人最后的耐心已经耗尽,可以说当日凉亭一别,赵官家已经把多日的情分送还给他了。 当日已经给了这个老油条两个选择,一个是当一辈子的富家翁,而另一个就是继续在大宋的官场上蹉跎,但赵官家不打算再照顾他了。 刘光世来到了皇宫行在,赵旧又一次接见了他,笑道: “刘爱卿近来立下了赫赫战功,连战连捷,就连朕都听闻了东南虎之名号,那些绿林好汉,散兵游勇,土匪山贼,可都是视你刘光世为眼中刺肉中钉啊,实在是提气呀,朕对你刮目相看啊。” “官家谬赞了,臣不过是做了份内之事,解决的不过是些散兵游勇和泼皮无赖,不值一提。” 刘光世收起了嚣张跋扈的行事手段,自从凉亭一别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失去了圣眷,官家改了心思,自己也只能跟着变成了坚定的主战派了,封王从剿匪开始,这是老刘为之奋斗一生的信念。 赵旧心道果然没有选错人,为自己看人的眼光偷偷的给了个赞,刘光世对付金兵确实是不行,在完颜四太子面前就是个弟弟,可他外战外行,内战却内行啊。 刘光世现在手上能够指挥的兵马有两万三千,除去一万多他原本的心腹手下和西军带出来的老底子,剩下的人全都是他招降和击败俘虏的贼人北方溃兵。 赵旧总算是知道了刘光世为何能够名列四大中兴名将,这是有科学和历史依据啊,换一个思路想一想,刘光世解决了大宋很多的溃兵和叛军问题,将他们招为了部下,相当于间接性的消灭了不少大金的伪军和伪齐的主力,功不可没啊。 赵旧知道刘光世很多胜仗都是靠着王德才打赢的,可是他本人也有不少闪光点,剿匪能力绝对是跌到了满星级别,崇祯皇帝若得此人,何愁大事不成啊? “刘卿家,你来找朕所谓何事啊?” 赵旧有些疑惑的看着刘光世。 刘光世便道: “好叫官家知晓,某得了消息,洞庭湖那边有人放上作乱,劫掠了周边十几个县府,并且这些人还大肆宣传邪教,末将就怕这些人变成下一个方腊,所以过来请命出征,望官家准许。” 刘光世这个讨贼经略相公属于赵旧赵旧规划的御营权使职位,拥有出兵的权利,可还是需要县中央报备,特别是那种解决叛乱还有劳师远征,甚至要亲自向官家请示,官家再下个条子让相公们处置。 “洞庭湖的叛乱?钟相杨幺么?” 赵旧突然记起,这俩人不好对付啊。 “官家早就知晓了?” “知道一些,不过……你还是小心为善,去几位相公那报备呗,朕让团子下个条子。” 刘光世非常疑惑的退了下去。 第二十章镇压农民起义? 正常人往往读到历史,封建王朝残酷的镇压农民起义,不少人都会感到深恶痛绝。 可当赵旧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改变了不少的看法,结合迟素团手下木叶人员传来的消息。 赵旧惊讶的发现所谓的农民军起义首领钟相其实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野心家,打着抗金的旗号,然后又用宗教结社的方式来控制部下。 钟相率先聚众起义,抗击溃兵游寇集团抢劫,破州县、焚官府、杀贪官,号召等贵贱、均贫富,得到了鼎、澧、潭、岳、辰,今湖南澧县、长沙、岳阳、沅陵等州十九路县民的响应。 杨幺与钟相在北宋垮台,社会混乱之际在洞庭湖一带发起了农民起义,他成为了诸首领中最年轻的一个。 在起义前期,他打着“等贵贱,均贫富”的宗旨收买人心,得到了较多百姓的拥护,这一时期他们的做法还是比较正义的,为老百姓着想的。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近千年前黄巾军的大贤良师也是如此,千古以来就两位牛人靠着农民起义成功的建立了帝国王朝,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尔。 汉朝的大贤良师败了。 唐朝的黄巢同样失败了。 说到“农民起义”的由来,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传统史书上凡匪寇贼盗字样,被现代“历史唯物主义”专家学者们翻了个个,一律称之为农民起义。 赵旧嗤之以鼻,用句文雅的话来说就是竖子不与同谋。 历史上每当一个王朝的末年,天灾人祸,社会动荡、民生凋敝,就有很多人走向强盗匪寇生涯。 赵旧觉得一个帝国如果社会动荡不安,犯罪横行,当然首先应该指责帝王与大臣们的无能和腐败。 但是也用不着反过来歌颂强盗和犯罪,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是这个社会的动荡与罪恶的一部分,这岂不是最浅显的道理吗? 大凡颇具规模的“农民起义”,无非两类:一类是神棍型,某一个神棍装神弄鬼,骗得了一群民众的顶礼膜拜,便野心膨胀,想做皇帝,对于这一类“农民起义”没什么可说的,其部众本身就是被愚弄、被欺骗的对象,是野心家的工具和炮灰。 东汉的“黄巾军”、北宋的方腊,就属于此类,而岳飞所对付的钟相杨幺,就是以巫教起事,大致也属于此类。 而另一类就比较复杂,确实是因为老百姓在天灾人祸之下,活不下去了,铤而走险,遂成燎原之势。 该怎样看待呢?赵旧一方面当然同情他们的不幸,然而另一方面,也要看到,一个人或一群人在经历了巨大的灾难,用尽各种烧杀掳掠的手段求得生存之后,却未必就会对还在蒙受灾难的自己的同类产生出什么悲悯之心。 相反由于他们的极端经历,其道德和理性可能早已降到了人类的最低水准之下了! 历史上如黄巢、张献忠、杨幺等人,走过的就是这样一条道路。 不管是占领了几州几县的钟相杨幺也罢,还是只有一个山头的山大王也罢,一旦掌握了对别人生杀予夺的大权,其作威作福的程度,就未必比大宋勋贵文武大臣少多少,这根本就不是贴个阶级分析的标签所能解决的问题。 在南宋初年,外敌侵略攻杀不断,国家处于危难困境的艰难时代和非常时期,在华夏民族一致对外、保家卫国,抗击外敌侵略的大背景下,赵旧绝对不允许意外发生,唯有心狠手辣,扼杀一切动乱之源。 刘光世领了诏命,便兴冲冲的去找李纲、吕颐浩他们这些相公去了。 刘光世最近又找到了一条发财升官的大道,赵旧赵官家与刘光约法三章。 官家给他部队限定的名额是两万五千人,不管他招聘多少人马,给的就是两万五千人的实额军饷。 其中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刘光世也找到了升职加薪的办法。 不然,以他刘光世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怎么会盯上远处的钟相杨幺呢,还不是有利可寻。 因为刘光世通过运作把招降多余出来的良家子弟和溃兵匪盗输送给韩世忠,张俊这些左右御营的大将们补充兵员,然后从中牟取好处和关系。 一时间,刘光世和军中大将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前线兵源短缺的将帅们也非常赞同这种做法,大宋连年战败送出去几十万兵马了,再不补充的话真的是守不住了啊。 赵旧也早早的知道了刘光世的这种做法,若换在和平时期,这种做法在大宋绝对要被砍头啊,只不过在国难当头,抗击金兵的时代大背景下,赵旧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有瞧见。 不少文官上窜下跳坚决反对此事,相公们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强忍着恶心吃下了苦果。 还是靠那核心的四个字,相忍为国! 整个六月份平安的度过,七月份也没有传来金兵的任何消息,金兵在北方取得了多次大规模的胜利,基本上北方的战事少了许多。 但局部的战火并没有熄灭,比如陕州。 天下九大雄关而陕州坐拥其三:崤山关、函谷关、雁岭关。 这三关分守三门峡的东、西、南三面,北面则是天堑黄河,晋、陕、豫三地依陕州为界居河而治。 其东据崤山关连中原腹地,西边接潼关、秦川扼东西交通之要道,南承两湖,北对晋地,锁南北通商之咽喉,是古来兵家的战略要地。 而大宋的一个彪悍的人物在此立下了赫赫的战功。 号称是大金战神的完颜娄室曾从蒲州、解州率兵来攻陕州,由于陕州只是一座孤城,完颜娄室并不很放在眼里,大大咧咧来了。 不料,在中条山中了李彦仙的埋伏,金兵大溃,完颜娄室在亲将的死力掩护下,仅以身免。 李彦仙也因此升为授右武大夫、宁州观察使兼同、虢州制置。 完颜娄室从李彦仙的刀下逃得一命,虽然恼怒不已,却对李彦仙大加赞叹,派使者来向李彦仙劝降,许以河南兵马元帅之职。 李彦仙想也不想,命人将来使按倒放血,直接给完颜娄室来了个下马威。 李彦仙与金军大小二百余战,给金军的后方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有力地策应了沿边五路的抗金斗争。 考虑到陕州是豫晋陕三省的交界点,东临洛阳,西望长安,是连接关内与中原的战略要地,在攻陷了延安、晋宁后,完颜娄室决心以压倒性优势的兵力将陕州这颗眼中钉、肉中刺拔出来。 七月,张浚上书赵旧,想要前去经略的陕西,支援孤军奋战的陕州李彦仙,为大宋打开一个新局面。 第二十一章北上 盛夏时节,傍晚时分,枝头有蝉鸣不断,天气炎热无比,哪怕是在这个时辰,亦让人有一些苦闷。 杭州城内的行宫中,两位宰执数位大夫重臣正在争得不可开交,而端坐在御案后方的赵官家却有些心不在焉。 李纲在一旁主持大局,却没有亲自下场,也没有表明自己立场。 左谏议大夫滕康为翰林学士时,御史中丞张守闻吕颐浩、张浚叶议将奉上幸武昌为趋陕之计,又欲徙中原之民于东南。 大宋想要反推一波大金,关西和陕州的兵马是重中之重,并不是说南方的兵马并不能打,后世川军贵军桂军湘军皆是一些狠角色,只是在这个时期东南这边承平太久,百姓对于战争的需求并不大,所以想要练出精锐部队的难度增加了不少。 于是,张守与滕康皆持不可,曰:“东南今日根本也,陛下远适,则奸雄生窥伺之心。况将士多陕西人,以蜀地近关陕,可图西归,不过将士为此计耳,非为陛下与国家计也。” 一身紫袍,左谏议大夫滕康亦言: “幸蜀之事吾曹当以死争之。” 赵旧纳其言,遂擢康为学士。时显谟阁直学士致仕翟汝文亦奏疏请幸荆南,不从。 癸未,翰林学士滕康为端明殿学士兼签书枢密院事。 康既秉政,张浚西行之议(上幸武昌为趋陕)遂格。 是日,建武军节度使节制江南东路军马杨惟忠将万余人迎銮部伍甚整,上按辔顾望颇称其能。乙酉,上至江宁府,驻跸神霄宫。 赵旧终于是等来了自己的心腹爱臣张浚,张德远。 历史并没有因为赵旧的到来了发生太大的变化,至少目前还没有太大的曲折,张浚依旧是如历史上那般提出了经略陕西之事。 而西军并不太平,动乱之源就是两个将领,一个叫曲端,一个叫王燮,这二人在乱后率先控制了关西的局面。关西最重要的三个府,京兆府、凤翔府、延安府,王燮控制了凤翔府,而曲端则控制了京兆府与延安府。 王燮此人现在状况就是类似于后世动乱的民国军阀,听宣不听调,这就相当于的定时炸弹,赵官家也不敢保证这个人什么时候会爆炸,心里面其实已经给他定下了死刑。 曲端虽然出身比较低微,但他的父亲毕竟是战死的御前班直,他本人三岁的时候就被荫了官,少时就擅长写文章……西军有句话专门说他,乃是‘能文能武是曲大’。 大宋很多战争都是依靠精锐的西军而打,西军之中确实是能人辈出,韩世忠,张俊,王德,吴阶。 有一说一,以上这些人虽然都立下了无数战功,可凡事都怕对比,这些人又混蛋二字来形容最为贴切,韩世忠也是属于那种混不吝的人物。 岳飞岳鹏举这个时候还没成长起来,要知道,岳飞治军极严,若他带领一支冻死不拆百姓屋的百战精兵出马,绝对是吊打这些人啊。 在国战的大背景下,还是会出现卖队友的情况,富平之战的失败,以及李彦仙身死陕州,曲端这个出身于西军的混蛋绝对脱不了干系。 赵旧脸色特别的黑,望着大臣张浚,言道:“李相公吕相公还缺个副手帮衬,以德远的资历,想来便是够了,不如留在杭州城辅佐于朕,朕许以副相之。” “中兴当自关陕始,虑金人或先入陕取蜀,则东南不可保,官家,朝廷可以没有我这个副相,却不能没有陕和蜀城,臣虽九死亦无悔,只愿以身报国。” 张浚慷慨激昂的说道。 有人总结了张浚的一生,说“浚三命为将,三致败,且劾李纲,杀曲端,疑岳飞,荐秦桧,虽为南渡名臣,无可纪之功”。 赵旧很想问一句,到底能不能行你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么?大宋的文官都这么迷之自信吗? 赵旧深吸了一口气,言道: “陕州有李彦仙坐镇,朕无忧也,张卿北上除了锦上添花又有何用,朕这里倒是有个差事,德远可否替朕守好蜀地?” 张浚顿时陷入了沉默,赵旧确实是给出了一个令他心动的条件,无它,张浚本人就是四川人呢。 赵旧实在是不敢用这位大神戌边,他感觉自己这位张浚张相公虽然是力主抗金,可是他本人也是个因果律武器,赵旧都怀疑这家伙是金国四太子派过来的奸细。 排挤李纲,富平之战,淮西军变,符离之溃,每次全局性的失误都有这货的身影,被他坑的最惨的自己前身后来说:朕宁亡国,不用此人。 而且,蜀地确实是缺人,缺少一名重臣在那边坐镇,张浚虽然军事能力不咋滴,可在用人和政治目光上,还是有不俗的成就和资历。 蜀地人治理蜀地,也会得到当地人的支持,整个大宋确实是找不出比张浚更合适的人选了。 看张浚犹豫不决的样子,赵旧就知道他心动了,片刻又加了把火说道: “德远不愿意就算了,朕有意任李相公前往蜀地,征收粮税,屯田养兵,凭借天府之国,五年生聚打造一支北伐大军,到时候由李相公统帅三十万兵马出川,迎回二圣。” 张浚嘴角一阵抽搐,李纲李相公在军事水平他又不是不知晓,李相公连几万后御营的兵马都不管不好,还一直言称: “东南财富重税之地无可用之兵,须从陕地招募,务必要谨慎而行。” 从汴京之战后,李纲就完美的证明了自己的军事水平确实是不行,张浚也是深以为然。 李相公说的简直就不像人话,要让这位相公入主他们四川,张浚已经能够预想得到四川老百姓的水深火热了。 “李相公德高望重,素有贤名,理应入主中枢,辅佐君王,官家此举万万不妥,臣不敢苟同,只愿官家派某入川,德远必定不虚此行,为官家守好蜀地。 只是……官家对臣信重,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唯愿官家珍重身体。” 张浚最后还是选择妥协了,虽然他也看穿了官家简陋的手段,可是官家随意一句话就打在了他的七寸上面,他能赌吗?他不敢。 “只是陕西之事……” 赵旧笑意盈盈的看着张浚,言道: “这个无需担心,朕已经派出一员大将北上,不日便至。” 张浚一脸疑惑,问道: “可是杨惟忠?” 老太尉杨惟忠已经快六十岁高龄了,依旧活跃在战场上,只是因为受到苗刘兵变的牵连,所以静养了一段时间,赵旧知道此人忠心耿耿,在军中也算是可靠的老将,于是赦免其罪,令其官复原职。 “不错,不仅如此,朕还派了一名小将跟随他北上援助李彦仙,陕西五路不容有失,希望这个曲端能够安分点吧。” 赵旧目光深邃地看向了北方,那边的人,日子想必不好过吧。 第二十二章开封之变 PS:大家好,我是赵旧,各位大佬都是成熟的读者了,也该学会自己投票了,作者在线教人,就是每张最后一页右下角那里个小红点,把它投出去吧。 感激不尽。 早年的岳飞,只是一个下级军官,他曾经率领几百骑兵打败金兵。后来他受到抗金名将宗泽的欣赏,但在宗泽帐下他也只是一个裨将。 宗泽极力主张北伐,多次上书,却得不到朝廷的支持,后来宗泽含恨离世。他的开封留守的职位就由杜充接任。 杜充跟宗泽根本不是一路人,宗泽心系国家,一心想着收复失地。而杜充想的却是排斥异己。 岳飞也是被杜充发现的英才,杜充利用岳飞打赢了无数胜战,吞并了不少势力。 半年时间就给岳飞升了九级,把岳飞从武功郎,提拔为英州刺史,使岳飞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将。 而岳飞也在“内战”中招纳降兵,扩充了自己的兵力,他的“岳家军”也已经初具规模。 金人发兵南侵,杜充手握重兵,完全可以从开封出兵袭击金兵,牵制金人的兵力,但杜充却被吓破了胆,他假托勤王,带领军队放弃开封,撤退到长江一线。 岳飞苦谏杜充不要放弃开封这一战略要地,但却拗不过杜充,只得随杜充南撤,开封拱手送给了金人。 建炎三年六月,岳飞从外地剿匪刚回开封,就接到杜充的命令要撤往建康府。岳飞苦劝:“中原之地,一尺一寸都不能够舍弃。如我军一走,则此地就非大宋所有,他日若想再来收复,非用数十万军队不可。” 但杜充一意孤行,岳飞只能随其南下。 至此,宗泽以兵力数量和民心战胜金军的计划完全被杜充破坏,开封从此成为金国和伪齐的领土。 尽管金军因专注于解决宗泽遗留在河北的抗金武装而无法南侵。 三声过河悲天下,一朝失尽河北心。 …… 建康府,也就是如今的南京城,天子赵构亲自赶来了此处,只因开封这一场巨变。 团子公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赵旧,根本就不敢言语,因为他知晓今日官家滴米未进,自从接到了开封杜充还有北方的急报之后,赵旧脸色铁青了整整一整天。 赵旧怔了许久,花了好大力气方才想明白杜充和河北各地此番汇报的具体情状,待忽然醒悟,才发觉,老子的队友把上路养成了爹。 赵官家先是彻底茫然,而后怒火中烧,血涌上头,直接带着韩世忠去了建康,随行的还有团子公公,李纲,吕颐浩,吕好望这些大臣。 看赵旧盛怒,吕好望也只好在旁边劝解道: “陛下,不必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还是先用了午膳吧。” “朕已气饱,何需进食?” 话音未落,远远又有人飞奔而来,却是几名内侍引遥遥相呼:“官家,陛下!东京开封府留守杜充,都统制陈淬,戚方,英州刺史岳飞求见。” 吕好望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殿外。 赵旧脸色更冷,哪怕是听到了心腹爱将岳飞的名字依旧不变。 “好,唤他们入殿,都瞪着大大的眼睛给我瞧好,瞧仔细了。” 不多时。 “臣东京开封府留守杜充拜见官家,臣苦啊,险些就见不到官家了……” 杜充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好像遭受了天大的委屈,赵旧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杜充,开封丢了?” 赵旧冷冷的开口问道。 “官家,实在是事出有因,臣留守东京孤城开封一年有余,喋血奋战,苦苦支撑,奈何金兵十万大军南下,臣抵挡不得,这才弃了开封府,保全了兵马过来拱卫官家的安危,请官家降罪,臣伏拜之。” 杜充深情并茂的说道,脸上的眼泪不似作假,让旁边的大臣们纷纷动容。 有御史中丞忍不住开口说道; “杜公徇国忘家,得烈丈大之勇;临机料敌,有古名将之风。比守两京,备经百战,夷夏闻名而褫气,兵民矢死而一心,有功而无过也。” 岳飞的人在下面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言语,表演的同时,杜充在用眼神瞄着他们几人,有人几分警告的意思。 李纲,吕好望,吕颐浩这些相公们听了杜充片面之词,居然倍感有道理,暗自点头。 杜充深情的表演了一番之后偷偷的用目光打量着赵官家,等他抬头望去,正好对上了官家冷笑的目光。 心中暗道不妙,可他自持士大夫的身份,还是稳住了心神,只是暗道一句倒霉,看来要吃一顿挂落了。 赵旧却道:“团子,把东西取来。” “遵旨。” 团子公公迅速的从身上摸索了一阵,并躬身奉上了一封文书。 赵旧接过,二话不说,直接把文书甩在了杜充脸上。 杜充脸色一红,羞怒交加,旁边的相公们也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等杜充非常尴尬地打开了文书,打量了几眼文书上所写的内容之后,整个人脸色大变,赶紧高声呼道: “官家,官家,有人害我,这书信上所言之事纯属杜撰,绝无此事,臣一心为了大宋,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抗金大业啊。” “杜卿家,说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赵旧收敛了自己的冷笑,一脸平静的问道。 “臣信…不,臣根本就没有做过。” 李纲这些相公非常的好奇书信上面写了什么,赵旧偷偷给了团子一个眼神,团子见状上前从杜充手中抢过书信,然后交给几位相公传阅。 每个人看完之后都是脸色大变,赵旧又道: “朕来杭州许久,却不知道开封居然生了如此巨变,实在是让人心寒。” “臣委实惶恐!”杜充磕头如捣蒜,什么士大夫的气节一概不要了,只能求官家从轻发落,别把他贬到海南岛去吃荔枝。 赵旧眯着眼睛说道: “韩世忠,岳飞何在?” 韩世忠出列,岳飞愣了一下,紧跟韩世忠韩太尉之后一同出例,韩世忠也看了一眼旁边这个小老弟,倍感新奇。 官家叫他们究竟是所为何事? “臣在!” 韩世忠和岳飞一起开口,二人异口同声。 “你二人上前听令,给朕将这个东京留守大人按住了,听明白了没?” 韩世忠,岳飞愈发茫然,但还是老老实实绕过了几位相公,来到了跪在地上的杜充身边,他二人直接将其摁住。 杜充愈发的惶恐,整个人如同颤抖的小鸡子,赵旧环顾四周,看到低头的都统领陈策腰中别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赵旧直接上前一把抽出。 “不可!” “官家,这不符合规矩。” “万万不能杀!!” 好几起惊呼声响起,众相公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如此惊骇的一幕让人心跳加快。 第二十三章杜充死 “杜充,你以为你今日能够逃得一死?公心也罢私心也好,就凭你这健康城外数万兵马?朕的天子旗号打出去,又有几人能够替你卖命?” 赵旧已经在用领子擦拭着钢刀,目光冷冽的盯着杜充,赵官家杀过人也见过了血,这种小场面自然不会失手。 韩世忠岳飞两人共同按住了杜充,岳飞脸色纠结无比,阴阳变化。 杜充纵然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可毕竟是他的恩主,在他心中的地位仅次于赵官家还有宗泽,整个人都是难受的一匹。 岳飞岳鹏举忍不住开口说道: “官家,可否饶杜大人一死,哪怕贬至琼崖府也是极好的。” 岳飞开口后,赵旧明显身子一顿,思索了片刻。 就在这一刹那,其他大臣和相公纷纷出面劝阻,毕竟这不合法制,赵旧今日所作所为确实是损害的他们这些士大夫的利益。 此等先例,万万不可开先河。 “哼…” 一声冷哼响起,赵旧扫了众人一眼,便道: “岳飞,朕且问你,好好作答,不得有半点虚假。” “官家…臣领命。” 岳飞纠结的看了一眼向百官求救的杜充,此时的他犹如丧家之犬,十分可笑而又可怜。 赵旧问道: “好,杜充下令弃守开封,言之金兵十万南下,杜卿家是力战而败不得不逃出开封,还是事先得知了消息,这才退出了开封? 你们所遇到的金兵数量可有个准确数目?领兵之将是谁?金兵主力又欲进攻何处?” “好叫官家知晓,金兵来势汹汹,迅捷如风,打头的正是完颜四太子金兀术,臣知晓不能触其锋芒所以当机立断……” 杜充虽然被韩世忠岳飞压着,可他本人却没有被堵住嘴巴,于是赶紧为自己找理由辩解。 杜充话说到一半,就感觉一道黑影窜了过来,善好的一方砚台砸在了杜充脸,瞬间他的脑袋就被开了花,模样好不凄惨,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那些个相公们都被吓了一跳,李纲脸色也是微微动容,苦笑着摇了摇头退到了身后,杜充今日必定保不住了,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这个时候还出口狡辩,真的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官家为何如此残暴,不似仁君所为,臣虽死不服……太宗太祖啊,官家就是如此苛责臣子,臣委屈啊。” 杜充愣了片刻,然后悲切的放声痛哭说道。 赵旧冷声道: “杜充,朕让你开口了吗?岳飞你来作答,朕问你话呢,如实作答,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岳飞:“臣……” 杜充心如死灰,为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开口道: “官家,陛下,臣有罪臣请辞…” “杜充,朕说的话汝没听见?你聋了吗?你是岳飞不成?韩世忠,你若是还听我这个官家的话,这杜充若是再说半个字,替朕卸掉他的下巴。” 韩世忠一拱手说了一句遵命,什么立场他韩世忠还是拎得清,天大地大,官家最大。 赵旧看出了岳飞为难的样子,直接把书信拿到了岳飞面前,就问了一句话。 “这信中所说是真是假,朕只需知道是或不是。” 岳飞瞪大了眼睛,杜充满怀希翼的看着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袖。 岳飞闭上了眼睛,重重地长吐了一口气,言道: “是……” 赵旧直接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钢刀,非常冷漠的说道: “闭上眼睛,就疼一下,朕保证你不会痛苦,朕动作尽量快点。” 李纲等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无奈之色,最后这位左相出马,劝阻着说道: “官家,既然事已至此,开封城丢了,日后寻回便是,杜充虽无功劳,亦有苦劳,虽然铸下大错毕竟情有可原,不如将其贬到琼州,任其自生自灭可好? 更何况,大宋的官家当堂杀人,对象还是有品级的大品,传出去实在是不好看,国家的体统制度还要不要了?” 赵旧冷漠以对,言道: “李相公,如果真能拿这个狗贼的向上人头换回河北,换回宗帅他老人家的一番心血,换回我大宋的局面,朕要这脸面有何用? 朕情愿受万人唾弃,也不愿看到我大宋的江山一分一毫,这都是祖宗拿血汗拿下来打下来的大好河山,敢问诸位,谁敢心安理得带着这半壁江山日后去见祖宗祠堂? 构只求无愧于太祖太宗,无愧于赵家这个姓氏,无愧于黎明百姓。 杜充这人朕杀定了,建康赵构所言,这天下谁也拦不住?至少我还是官家之前,尔等拦不住。” “官家,臣只有一言,杀杜充无益,开封已丢…” 吕颐浩小心俯首说道。 “无益,呵呵呵…,那又如何,杜充不仅断送了河北的大好局面,谎报军情,攻许义军,破坏宗帅的北伐大计,日后大宋想要重新拿回河北,非得动用数十万兵马才成,误国误民的杜留守有何脸面苟存于世? 不仅如此,汝居然还掘开了黄河,致使几十万的百姓一瞬间没有了家,只能到处漂流,四处流浪,死伤数量巨大。 汝若不死,大宋难安,构宁亡国,亦不容尔等丧心病狂之辈。” 赵旧动作迅捷,一刀用足了力气,刀锋很快就切开了杜充的脖子,涓涓细流染红了地板,杜充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身子便软塌塌的倒在了地板上。 赵旧感觉到身心一阵轻松,同时也感觉到有些后悔,这些日子在江南这边的事物牵扯住了,浑然忘记了开封还有杜充这一号人物,如果他能早点派人接手开封,导致大宋的局势也进一步恶化。 奈何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不然,一千贯一万贯赵旧都舍得出。 赵旧身旁的相公们都有些悲切,并不是可惜杜充这个人,而是在心痛官家又再乱来了,当天子都在肆意妄为的时候,这朝廷能不乱吗? 文臣们万分的担忧。 赵旧直接口述说道: “团子,朕要向天下颁布一道诏书,传阅天下,朕口述,汝且记下。” 团子公公赶紧狗腿般的窜了出来,一脸谄媚的在旁边笔记。 “建炎三年七月,自即日起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金之责,凡为宋人皆须谨记,大宋与大金有不共戴天之仇,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各地府郡上下官员不可降金,死守,死战,非朝廷特许不得退却,大宋自即日起不接受金兵,伪齐,降金兵马而降,此为大宋之国战,任何事,任何人,包括朕,都得为国战而退步,安敢阻挠者,天厌之,朕诛之,不得有误。” 第二十四章岳飞 杀杜充的后果如何? 影响很大,哪怕是将其贬官,也比直接杀了他来的好,这在文官队伍中,无异于丢下了一枚核弹,摧毁了他们脆弱的防线。 也就是现在还是在战时,相公们脑子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下意识的要安抚好局面,这才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赵旧看了一眼宰相们,言道: “朕知道自己实在是太任性了,还请各位相公体谅,朕也就任性这一回,向各位陪个不是,日后再有此类事件绝无下回,一切按照大宋的律法处置便可。 朕当朝斩杀杜充确实有千般不是,可朕问心无愧,就当是为了那些黎明百姓,为了大宋的江山,朕也是心安理得,朕愿意认错,不是因为向他杜充认错,而是这话是对相公们说的。” 赵旧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众人赶紧还礼,李纲等人又何尝不知官家是打算为此事画上一个休止符,所谓的赔礼道歉不过是给众人一个台阶下罢了。 赵旧明面上杀死的是一个未战而逃谎报军情的留守大臣,实际上杀死的却是大宋的祖宗制度。 赵旧用行动告诉他的这些大臣们,你们这些文官的命没这么值钱了,简单点来说就是:大人,该食大便了。 因为大宋优待士大夫,赵旧此时此刻所作所为就是在挖大宋的根,亲手破坏大宋的制度,赵旧本身除了官家这个身份,他还有啥?他还是个啥? 官家的公信力若是下降,那整个天下都统御不住,汉朝的兵马独步于天下,就算是如此,也避免不了灭亡的下场,还不是因为朝廷和皇帝的威信彻底的沦丧,群雄并起的年代,中央若是孱弱,那天下也就乱了。 若是这个世界有画外音,便有这个场景:众文官,陛下何故造反? …… 翌日,赵旧早早的起床了,几乎是一夜无眠,睡不着觉的赵旧一闭眼就感觉四周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而他最信任的大将军岳飞居然在背后狠狠的捅了他一刀。 口中还高呼:“官家,末将要为恩主报仇…” …… 赵旧无心睡眠,只好一整夜都在自己那个特殊的空间训练道术,八门遁甲,提炼元气,忙到大半夜之后还是无心睡眠,就直接把除了八门遁甲之外的另外几本道术全部用小楷抄了下来,准备全部拿给他的心腹团子公公。 赵旧也是非常的无语,他特地让团子和木叶去搜寻那些有修炼道术之人,可惜结果实在是让人失望,根本毫无消息传来。 从后世那部动漫中可以看出,那个世界大概存在三亿到五亿人,而有成为忍者资质的人少之又少。 在对抗白绝大军的时候,整个火影世界的忍军也不到十万人,可以说概率是相当的小啊。 赵旧也没有灰心,既然能够找到团子公公这种有资质的人,天下这么大,总能再找到几十个吧? 不仅仅是官家失眠,今天建康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大宋的文官们失眠了,大宋的这些武将也是失眠了,就连驻扎在城外的兵马也是一阵骚动。 好在岳飞,陈淬,戚方等人全力弹压,然后又处置了一批杜充的心腹之后,这才稳定了整个军营,不过即便如此,大宋朝廷下面依旧是暗流涌动,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掩盖不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赵旧也是了然于胸,大金的东路军监军四太子完颜金兀术马上就要提兵南下,开启他又一轮搜山检海的征程。 次日,清晨。 赵旧虽然一夜无睡,可是身体有元气支持,哪怕是熬了一夜也是体力充沛,整个人脸色尚佳。 赵旧就决定先解决封赏事宜,还有处理一下昨日的风波。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做事可以三思而后行,但是不可以瞻前顾后,既然已经做了,赵旧也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直接对众相公们说道: “朕要亲自犒劳大军,安抚人心。” 相公们全部都是一脸憔悴,很明显,昨晚根本就没睡好,李纲的眼袋都有些浮肿,虚声说道: “此事不妥,城外大军龙蛇混杂,谁又能够保证其中没有杜充心腹?数万大军难以掌控,官家不可以以身试险,为国家计,派遣一宰执前往犒劳大军便可。” 好在,大宋虽然输过,钱粮倒是不缺,至少不像明末那样尴尬,朝廷手中还是有银子的。 赵旧从善如流,直接点名让宰相李纲代替自己前去犒劳大军,组织物资赏赐。 李纲带兵能力虽然不行,但是在处理人事上面,以及行政管理方面都是个中老手,君臣上下一心,再加上地方大将的配合,又有大宋大名鼎鼎的名将韩世忠在旁边坐镇。 城外终究是乱糟糟的,但是却没有乱起来,等到赏赐的旨意传来,众人皆是心头一松,岳飞在营中苦坐了一夜,他的部将王贵也是一直陪同于他。 “如何,心里面还是很难受?还是这般看不开?” 王贵轻声问道。 “不曾,只是杜大人虽有百般不是,毕竟有恩于我岳飞,不然我岳飞还只是个小小的修武郎,哪有资格面见天颜。” 岳飞自嘲的说道。 “难受你也得憋着,不能让外人瞧了去,若是在官家那边留了不好的印象,恐怕你这人也就毁了。” 王贵就怕岳飞意气用事,坏了大事。 岳飞苦笑,言道: “某身后就刻着尽忠报国四个大字,还能如何,不必再劝,我岳飞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杜相公也是个命不好的人,希望他来生少遭点罪吧。” 两人还在帐内议事,却浑然不知有一人突然掀开了帐篷走了进来,岳飞王贵醒悟过来之时,却发现官家已经身姿挺拔的立在他们面前了。 “末将参见官家!”X2。 岳飞,王贵齐齐下拜,俯首称道。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赶紧就座,朕贸然打扰,不会影响二位将军的兴致吧?” 赵旧不等二人招呼,就动作娴熟地坐在了一般桌椅上,动作很娴熟的给自己端茶倒水,然后吃着岳飞他们的粗粮饮饼,动作行云流水,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旧赵官家是他们军中同袍呢。 岳飞和王贵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坐在了官家的身侧。 王贵看着官家居然吃着粗粮饼子,还吃得这么香,有些惊讶的说道: “官家,这等粗粮实在难以下咽,末将让人先撤了,给您弄些细面包子来。” 少倾,又有一人端着一碗菜汤闯进了营帐,嘴里还吆喝着。 “二位大爷,樊楼做好的上好珍珠翡翠白玉汤送来喽。官家……” 樊楼是大宋汴京最有名的酒楼,以菜品出加。 当初,岳飞还未出名时,张宪已经跟随在岳飞左右,俩人在抗金队伍中认识,后来成为生死之交的朋友。 张宪惊讶的发现官家居然和自家兄弟坐在一起,看起来还有说有笑的,倍感惊讶。 岳飞不是说昨日官家震怒,直接动手当朝杀了杜相公么?可官家看起来心和面善,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第二十五章交心 赵旧头也不抬的说道: “一并坐下吃饭,正好朕有一些体己话要说,你三人陪朕一同吃饭。” 张宪看了一眼岳飞,还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赵官家的对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赵旧笑着说道: “汝等还装什么斯文,朕又不是没在军中呆过,朕还是天下兵马大元帅,韩泼五那厮在朕面前比市井混混还不如,西军那些跋扈的将领,朕也是见多了。” 他们三人中官职最高的岳飞硬着头皮说道: “官家,臣等不敢造次。” 赵旧苦笑着摇了摇头,直接伸手用筷子夹了几个饼子给三位大将,言道: “朕就借花献佛,尔等吃是不吃?” 看着任性的官家,岳飞他们几人都是相视一笑,然后从善如流,不知不觉中气氛缓和了不少。 官家有赐,他们几人吃的是格外的香甜,几人一同努力,不一会儿就消灭了桌子食物。 赵旧擦着擦嘴,言道: “油水还是少了些,你们这些军中大将都是吃这个,那底下的士兵就更不必多言了。” 张宪拱手说道: “好教官家知晓,俺们是什么吃食,底下的军士一般无二,军中并无差别。” 早就知道岳飞军纪严明,善待士卒,同吃同住,赵旧只道名不虚传啊。 赵旧点头,言道: “当兵卖命吃饷是天经地义,只要是人就要吃饭,皇帝都还不差饿兵,朕就觉得还要多多提高我大宋军人的待遇,眼下朝廷还是有些困难,等稳定局面之后,必须加薪加饷。” “官家仁善,臣等感激不尽。”X3! 岳飞,王贵,张宪等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为官家的承诺感到高兴。 赵旧脸色有些犹豫,迟疑的片刻,然后开诚布公的说道: “朕当朝杀了杜充,底下军士是什么看法?有没有不服?” 王贵,张宪等人的脸色又是一变,官家怎么这样子聊天?这是不信任他们这些人吗? 他们怎么看? 还能如何看? …… 岳飞看了两位兄弟一眼,他的政治情商虽然不高,可人却不傻,便道: “官家,军士中并无多少怨念,毕竟杜相公弃了河北,这军中的良家子大多来自河南河北一带,官家大可相信军心,臣岳飞以项上人头作保。” 赵旧怎么可能会不相信岳飞呢? 用赵旧的话来说就是:你永远可以相信宋鹏举! 赵旧从身上摸索了一阵,然后郑重其事地掏出了一封信,看起来有些皱皱巴巴的。 “岳卿看看这是啥。” 岳飞接过书信,感觉有些眼熟,等他打开一看,却是愣住了,上面洋洋洒洒数千言,正是自己当日所写,越职上奏给陛下的书信。 正是因为此事让他人生大起大落,然而,他的耿耿丹心只换得“小臣越职,非所宜言”八字批语,并且被革除军职、军籍,逐出军营。 赵旧自顾自的闭着眼睛背诵道: “陛下已登大宝,社稷有主,已足伐敌之谋。 而勤王之师日集,彼方谓吾素弱,宜乘其怠击之。 黄潜善、汪伯彦辈不能承圣意恢复,奉车驾日益南,恐不足系中原之望。 臣愿陛下乘敌穴未固,亲率六军北渡,则将士作气,中原可复。” 岳飞眼眶红润,怔怔的看着官家。 “官家,这是臣当年所书,未曾想,官家居然还保留至今。” 岳飞一时之间感慨不已,愣愣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可惜一经别年,已经是物是人非。 赵旧又道: “北伐时机未到,十年生聚,构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当亲自提兵誓师北伐。 然金兵数万大军南下,生灵涂炭,大宋百姓苦不堪言,朕只求汝等与朕共拒金兵长江以北,朕龙纛不倒,诸将不可退却,尽心死战,为国战以全民族气节,汝可愿乎。” 岳飞喜行于色,赶紧表明忠心说道: “官家请放心,臣岳飞愿死战。”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王贵和张宪同样开口说道。 “好,但是有一点,如若真的事不可为,无法挽回败势,朕许岳飞相机行事,记住,朕要活岳飞,不要死鹏举,朕……” 赵旧一顿,思之片刻,便将身上狐绒大氅解开,直接来到了岳飞的身后,动作有些生疏地给他披上。 岳飞有些局促,想要起身,却被赵旧一把摁住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并道: “再过些天,天气就该转凉了,朕也没带什么东西过来,财帛在后头,一应赏赐皆不会少,李相公已经准备齐全,安心等候便是。 鹏举要好好安抚部下为善,朕替你系上大氅看合不合身,我动作生疏还望岳大将军不要怪罪才是,且体谅则个。” 赵旧一边说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岳飞在旁边局促不安,这个年轻的青年将领可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 “官家,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啊,官家赠衣,臣一定好好收着。” 赵旧笑道: “衣锦还乡却锦衣夜行,实在是无趣,这是朕赐给你的东西,安心穿着便是,以后若是坏了破了,朕再给你换,何必做小女儿家姿态。” 赵旧倍感有趣,逗弄这个还末成长为名将的大宋擎天柱架海紫金梁的岳爷爷,满满的恶趣呀。 王贵,张宪这些人更是眼神火热的看着岳飞,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大哥能得到官家的赏识,这代表着他们这些人跟着也是风生水起,前途无量啊。 末来可期,再过十几二十年,那还了得? 赵旧天生一副衣服架子的岳飞,因为挺拔的身子撑起了大氅,居然比他赵官家穿在身上还更加英俊更有男子汉气概,赵旧承认自己有些嫉妒了。 “你们看着如何?”赵旧想让王贵张宪他们点评一番。 王贵羡慕的说道: “好一个伟丈夫,特别的合身,俺都羡慕的掉口水啊。” “渍渍渍,端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也莫过于如此了吧。” 张宪同样是竖起了大拇指。 岳飞居然被众人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强行板着脸说道: “好了,早饭也吃完了,军中的事还没忙完呢,你二人还不快快去准备?误了军中大事,岳某可要军法处置了。” 王贵张宪告饶,岳飞这才放过他们二人,赵旧对三人又多多勉励了一番,并且隐晦的说道: “王贵,张宪,朕可不止一件披风大氅,朕早盼尔等立下大功。” 王贵张宪对视的一眼,彼此眼神火热,又羡慕的看着岳飞身上的大氅,胸口拍的啪啪响,言称必不然赵官家失望。 这时外头有人来报,说李相公已经赶到军营,赵旧脸色一变,赶紧对三人说道: “快快带我走后门回行宫,万万不可让李相公知晓我来过,否则又少不了几日骚扰了。” 岳飞会心一笑,赵官家原来这么怕李相公啊。 第二十六章刘光世战败 金兵攻占了潭州,抢掠了一阵走了。 紧接着,有一个被金兵打败的团练孔彦舟,带着一批败兵在那里催粮逼租,当地百姓忍无可忍,在钟相带领下举行了起义。 钟相是鼎州武陵人(今湖南省常德市)北宋末年,他看到金兵步步进逼,国家民族的危机日益严重。 为了抗御金兵,保家卫国,他也像北宋方腊起义时那样,利用当时比较流行的明教(摩尼教),组织群众。 穷苦的农民向往光明,很容易接受这种宗教的宣传,入教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紧紧团结在钟相的周围。 起义以后,钟相自称楚王,建立了大楚政权,定年号为“天载。 他提出了“均贫富,等贵贱“的口号,不但要求在经济上平均,并且还要求在政治上平等,这正是广大农民群众多年来梦麻以求的事情。 因此,这个口号立刻得到了广大农民群众的热烈拥护。 人们纷纷赶来参加起义军,起义军的队伍迅速地壮大了。 起义很快地发展起来,不久就蔓延到了洞庭湖周围十九个县的广大农村。他们把攻克县城、焚烧官府、杀死官吏,叫做“行法“。 把地主、官僚霸占去的土地夺回来,交给农民耕种,叫做“均平“。 早在北宋初王小波、李顺起义时,就提出了“均贫富”的口号,要求在经济上打破贫富不均。 钟相继承并发展了这一思想,不但要求经济上平均,还要求政治上平等。在“均贫富”和“等贵贱”思想的推动下结合在一起。 他们纷纷投拜“入法”,自愿分财互助,争取“田蚕兴旺,生理丰富”。钟相所领导的农民起义,有着广泛的社会基础。 这种做法看起来似乎非常的超前,可惜,他们终究只是一群由农民主持的暴力组织,没有正确的纲领和明确的目标和长远规划,终究是走不远。 在叛军规模扩大以后,用最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 勇者历经千辛万苦斩杀了恶龙,等他看到了恶龙身后的财宝之后,他头上开始长了犄角,身后长了尾巴,背上长出了翅膀,从此他变成了恶龙。 刘光世接到了消息,在赵旧和朝廷的干预下,他带着王德等两万三千人讨贼大军赶到洞庭湖西边的鼎州、北边的江陵和东南的潭州(今湖南高官沙市),企图围剃起义军。 钟相杨幺见不能敌,便带着大军退入了洞庭湖内。 刘光世在接连击败了国内数支近万人规模的水匪叛军山贼义军之后,之前嚣张跋扈的性子又回来,赵官家敲打了他一番让他安生了几个月,但终究改不了西军刻在骨子里面的陋习。 刘光世得了情报就催促大军直接杀入洞庭湖呢,王德在一旁劝阻: “如今敌暗我明,实为兵家之大忌,不如仔细探查一番,再做打算。” 刘光世嗤之以鼻,言称: “王副统领不必多劝,我讨贼军兵强马壮,船坚甲利,就凭借钟相杨幺那几膄小舢板,还能阻挡我大宋天兵不成?实在是可笑,直接杀入洞庭湖中,一举扫除蚁穴。” 在刘光世坚持下,宋军很快就开拔了,并节制荆潭制置司水军统制吴全部万余人,战船数百只,偕统制崔增、高进趋洞庭湖。 直接分五路大军杀入洞庭湖内,洞庭湖内有很多的渔民来往,芦苇荡之中也是人影浮动。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来看热闹,还是在为钟相他们这些叛军探查消息,刘光世远远的就看到了,却不以为意。 与其费尽心机去剿灭这些苍蝇肉蚊子腿,还不如直接找到叛军主力,凭借精锐的大军,一举击溃对方。 刘光世之前几次解决叛乱,就是靠着精锐的官军,精良的装备,以及充沛的训练,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毫无经验的叛军伪军山贼土匪。 刘光世率舟师与钟相杨么车船水军短兵激战,钟相船小不敌,败退桥口。 刘光世更加得意,叛军也不过如此,倾刻间便将其击溃。 一声声凄冷的胡笳声和捣衣声使得长满芦苇的水滨更添清冷。 湖周有些芦苇和苇蒲半青半黄着,野性十足貌似幽静安宁之地,里面人影晃动,不少人目光死死地盯着宋军的大船。 宋军的大船全部都是高大无比,斗冲艋舺纵横于江面之上。 王德站在战船上,依旧是心绪不宁,刘光世,吴全,高进,崔增等人却不以为然。 大军依旧向前挺进,所到之处,叛军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就在宋军的大船深入芦苇荡的时候,无数的车船从芦苇荡中冒了出来,这是叛军们特别打造的新式战船。 宋军的周围响起了粗犷的渔歌,就在恍惚之中,疾驰而至的小船撞上了他们的巨舰。 水面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多宋军的船舰,因为船只太过于庞大,根本不好转向,结果被叛军们蚁附包围,最后突然倒塌化为一艘沉船。 一霎时,烈焰腾空,烟雾乱滚,烧得那些大宋官兵两目难开,怎认得兄和弟;一身无主,那顾得父和孙。喧喧嚷嚷,自相践踏,众人跳水,或者钻进芦苇荡,各自逃生。 起义军见官军越来越多,就采用更灵活的战术。他们乘着脚踏车船,出没于湖中,专挑官军力量薄弱的地方发动进攻,打得官军叫苦连天。 这一战便是大半日,前几天顺风顺水的冠军骤然遭到打击,一时间居然无法应对。 等到夜色变黑,那些掉入水中的宋军拼命的脱下身上的甲胄,人心躁动,不断的有人在战场上逃跑,冰冷的河水以及夜色的降临让宋军更加的恐惧。 从小在水边讨生活的叛军们却是如鱼得,直接在芦苇荡中和宋军打起了游击战,逐个击破,层层脱离,等刘光世清点人员伤亡的时候大惊失色,赶紧一鼓作气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退出了洞庭湖。 钟相杨幺指挥大军继续追击,踏动车轮,前冲后撞,摇动拍竿,发出巨石。拍击敌船。 一会儿工夫,就把官军几百艘大大小小的战船全都拍沉了不少,沙滩上的官军,也被起义军用弓箭射死了许多,宋军彻底溃退,大军逐步退出洞庭湖地区。 经此一役,宋军折损失踪人口多达八千余人,剩下的一万多兵马退往湖南潭州。 第二十七章妥协 建炎三年八月底,建康暂时成为了反击战役的大本营,赵旧召集群臣来此,布置江南防略,大金国的四太子金兀术要南下了,不得不早早安排。 赵旧终究还是得到了刘光世的战报,朝廷的相公们也是惊骇不已,钟相杨幺在洞庭湖已成气象,如今谁要剿灭,不得不抽调精兵强将,动员韩世忠,张俊这些朝廷的精锐大军才成。 赵旧叹了一口气说道: “刘光世轻敌冒进,致使大军损失惨重,降职一级,罚奉减薪,留职观察,以观后效。 朝廷再下个折子严厉苛责一番,命其权领兵马于潭州修养,尽快补充兵员,恢复战力。 如有再犯,数罪并罚,朕,对他失望至极也。” 赵旧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一方面他还想着叛军还没有发展成气候,刘光世又是极具剿匪经验的大将,之前也剿灭了一些水匪湖贼,不曾想,二万多人马居然在洞庭湖摔了个跟头。 赵旧又看了一眼武将队列末尾的岳飞,我方承诺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岳飞,钟相杨幺,要不是我方的核武器,还没有进化完毕,非得让尔等好看。 君臣有探讨了一下处置事宜,然后又聊到了钟相杨幺身上,牵扯到金南下,满朝的目光现在都放在了完颜金兀术和他的东路军身上。 天气一凉,秋黄马肥,就到他们打草谷的季节,十几个万户在一路统帅的带领下,沿途烧杀抢掠,直逼大宋都城,要么逼迫大宋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要么大肆抢掠一番,直接远走。 对付这种突然间崛起的野蛮帝国,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妥协,要狠狠的打疼他们,砍掉他们的狼爪,打疼了打怕了才能让这些不懂事的臭弟弟们消停安分一点。 李纲作为大宋朝廷灵魂般的人物,率先开口说道: “钟相杨幺不足道尔,终究只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命刘光世遏制住洞庭湖便可,不求胜,只求不败。 等朝廷腾出了空子,解决完眼前的大事之后再抽调精兵负责围剿,凡事都有主有次,有先后之分,完颜金兀术才是我等心腹大患。” 赵旧也不是没有想过亲自杀入金兵大营,直接干掉人家的统帅大金国的四太子。 可赵旧一方面也知道自己若亲自出手,哪怕成功了也根本就逃不出人家十万兵马的军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赵旧怕死,怕死并不可怕,平白无故的给人家送人头才是最愚蠢的行为。 “李相公所说老成持国,吾深以为然,当今之际还是巩固江防,多派探子,查出金兵出兵所在方为上计。” 吕颐浩虽然觉得不妥,不能放任泼贼在大宋境内胡乱折腾,可是情况便是如此,谁叫刘太尉实在是不能成事,就连小小的水贼湖贼都解决不了,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赵旧心中窃笑不已,其实他已经掌握第一手资料,就算是军事上,他这官家也是大大咧咧的插手,有意无意的给自己一个心腹大将暗示,金兵有可能会出现在马家渡。 不过,赵旧去无过多的干预,如果大宋真的全部把精兵聚集一地,谁要是走脱了一个风声,稍有不慎被人偷袭一下,那咱们大宋朝可要亡国灭种了。 而且,赵旧没有百分百的信任历史的轨迹,早就做好决定,用自己的影分身配合团子公公的木叶,过河亲自侦查。 顺便值得一提,团子公公不知为何,学习道术的进展神速,或许是被切到了烦恼根心中没多少杂念,所以学习道术的进步速度飞快,赵旧都是感慨不已,自己再不努力,或许过几十年就打不过人的团子了。 被打的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而且鼻青脸肿的团子公公哭晕在厕所。 在朝议上,赵旧又与群臣讨论了许多,赵旧拍板说道: “李爱卿,临安的安危为我大宋重之之重,汝宜坐镇临安,为我前线将士供应粮草,而隆裕太后,潘妃,小皇子朕皆托付给相公了,经此一役,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朕早就看开了。 构当日早就有言在先,以前没有为大宋而战死的官家,今日便可以有,凡事都有一个万一,朕也就与诸位开诚布公的说一番话。 朕若不幸战败被杀,则由李相公负责辅佐小皇子登基,往越州转进,若是事不可违,尽量保全其性命,朕在酒泉之下,便道一声谢。 尔等殿中之臣,若有人投敌叛国降金,朕也无话可说,只求日后终身不要再见,更不许祭拜于构,以全你我君臣之颜面。” 此情此景,不少人垂泪不已,李纲也有些哽咽,换作以前其实他非常瞧不上这位胆小怕事的赵官家,只知道一味的求和逃跑,要不是大宋朝的宗室只留下这一位血统纯正的宗室了,李相公并不想辅佐这位赵官家。 万万没想到,一场苗刘兵变居然让咱们的官家转了性子,李纲欣喜若狂,甚至觉得那两个因叛乱而死的苗傅刘正彦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如今官家居然向他托孤,这位老臣赶紧俯身拱手说道: “官家,若是事不可为,可以暂时退却,不必以卵击石,官家今日这般豪气在老臣看来自然是极好的,可真没必要跟人金兀术置气,军国大事不容儿戏,官家也不能因为喜怒而失了阵脚啊。” 这位主战派大臣妥协了,向自己妥协了,根本不像他本人的作风,居然当众劝官家逃跑,不知道的吃瓜群众还以为此人是一位谄媚之臣,时隔不然。 “李卿,此事没得商量,朕不是与尔等讨论,而是直接颁布旨意,就不再讨论了。 朝廷中大大小小的事何其多矣,朕只盼我大宋君臣上下一心共度难关。” “对了,这边还是要留下几个相公陪朕坐镇建康充当监军,具体是谁愿意留下,你们自己商议一番,朕不直接插手指派官员了,尔等自荐。” 赵旧郑重其事的说道。 众相公都是脸色凝重,那些将军们也是心事重重,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因为官家的话而备受鼓舞,官家都敢以身犯险,亲自坐镇此处陪他们奋勇杀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突兀之间,有一名文官出列,然后掏出一份文书图纸,大义凛然地说道: “臣有破敌之法,所以挫驰突之锐,明坚重之威,循明摘实,知神谋之有在矣,此为我大宋平戎万全图也,定可助官家大获全胜。” 赵旧脸色突变,差点没有指着鼻子骂娘了,居然是我大宋的布阵神器,打仗从来没赢过,送人头送的飞起的平戎万全图? 过了许欠,赵旧平复了心情之后,这才对着刚才那个官员说道: “好,爱卿深知朕意,朕心甚慰,理应加官进爵,韩世忠,这人就跟着你了,带他去建功立功,奋勇杀敌。” 文官:…… 韩世忠操着一口大黄牙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领下了旨意。 第二十八章攻宋 大宋这边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金国也没有消停,如果单纯的给金国这些大将排个名次的话,从强到弱依次是是完颜宗翰,完颜宗弼,完颜宗望。 金王朝有东西两个枢密院,东路由完颜宗望主之,治燕山,主要成员是太祖、太宗一系,宗望去世后由宗辅和宗弼先后接替。 西路由完颜宗翰主之,治云中,主要成员有完颜希尹、完颜娄室、完颜斡鲁、完颜银术可及宗翰的心腹高庆裔、萧庆等人。 这两支军队是金王朝最重要的军事支柱,有东朝廷和西朝廷之称,而宗望和宗翰皆是大金国初期的杰出名将领袖,为大金的建立和发展做出过很大的贡献。 而这一次主持南下攻宋的金国四太子完颜金兀术就是此次大战的主角了。 宗弼是金国人物里很有名气的,当时年龄小,辽金战争后期才参战,一般随宗望和宗辅,做追击辽军用。 赵旧这边重新建立了大宋的朝廷,宗弼随宗辅南下,单独领军,一路攻占归德、寿春、庐州、湖州和杭州等重要城市。 同岳飞、韩世忠、吴阶等名将都交过手,总的来说还是败的多,不过胜战也不少,至少给宋朝带来了极大的损失。 甚至是在过几年,这位年纪轻轻的东陆军监军,将成为大中国最大的债权者。 因为宗弼是熙宗改革的坚定支持者,再后来更是继宗干之后出任尚书左丞相、侍中、都元帅、领行台尚书省事,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是金国自加强中央集权之后一百年间权力最大的臣属。 而宗翰内能谋国,外能谋敌,是灭辽剪宋重要军事战略的制定者和执行者,是继太祖阿骨打之后金王朝的第二代领导核心,是金王朝内极少能贯彻太祖“中外一统”思想并为之奋斗的杰出人才,为推动女真社会的进步和发展立功甚多。 完颜宗弼带着大军安徽集结,准备一举攻克宋军牢牢把守的太平洲安徽的采石渡和慈湖。 从大军集结开拔,一路南下,花费了许多的功夫,金兵也需要时间消耗抢掠而来的财货物资,所以这才给了赵旧数个月休养生息的时间,不然大宋的局势早就崩溃了。 大金四太子完颜金兀术,带着中将齐聚大帐,一众万户,副将阿里将军,女真猛安谋克纷纷帐前听命。 金兀术傲然的说道: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俺就简单的说几句,南蛮子皇帝不打算跑了,追了几个月俺也追烦球了。 南蛮子皇帝想要打,在俺看来却是并非如此,估计这南蛮子皇帝还会临阵而逃。” 阿里将军笑道: “南蛮子有逃亡的心思,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咱们一路搜山检海,四处开花,在大宋好不快活,这些南蛮子有何资格占据着大好江山?咱们通通占了去才是。” 完颜金兀术皱着眉头说道: “大宋固然是好打,可打下之后又能如何?周围的勤王大军和民兵防不胜防,各路大军时不时就在偷袭一下我军,河北之敌到现在还未肃清,不胜其扰,我大金的儿郎们又不能一辈子待在此处不动。” 阿里,讹鲁朴等人闻言也是眉头一皱,那位大宋宗帅留下的烂摊子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杜充这货频频送上助攻,依旧为南渡的大宋朝廷获得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金朝占据中原以后,山东等地人民的抗金斗争并未停息,各地不时发生袭击金兵的事件。 女真贵族感到汉人难治,他们还不知道应该如何统治中原地区,但他们却知道“以汉制汉”的办法。 于是,他们决定在中原地区汉人中寻找一个代理人,立一傀儡皇帝,代替并协助金朝加强对黄河以南地区汉人的统治。 完颜兀术又道: “宗翰边是想再扶持一个张邦昌出来,再建立一个楚国,可是还没有找到人选,俺的心思却在南蛮子皇帝身上,只要抓住这个南蛮子皇帝,估计就万事皆休了,只可惜当日汴京走脱了这厮,不然哪里还有这么多烦心事。” 女真人的这些将领纷纷叹息,完颜金兀术冷笑着说道: “嘿嘿,南蛮子皇帝那些女儿都生得好生漂亮,这个官家也长的不差,更好受用,你们谁享用一番啊?” 有个敞开的护心毛的金兵万户笑道:“四太子,当日你赐给俺们那个茂德帝姬实在是不够我等受用,才玩了几日就死翘翘了,实在不尽兴,这回这个赵官家,可得让俺们尽兴啊。” 完颜兀术开怀大笑说道: “好,抓住南蛮子皇帝赵构之后,本太子就直接其犒赏三军,首功者不仅赏赐一个帝姬,这狗皇帝也能让他玩一晚上只是不要弄死就好,毕竟五国城内还有他的位置,送去让他父子相见也好。” …… 赵旧浑然不知,有人要将他犒赏三军,远在建康的他只是突然打了个冷颤,然后抱着自己的茶杯,看着韩世忠,张俊,杨沂中,陈策,岳飞这些将军们指点江山 “官家受寒了吧?不如早日歇息?何必陪着我等打熬?” “朕没事,尔等继续,不必管朕,朕这军中一校尉尚且不如,多学着一些,总是好的。” “官家……” …… 金兵这些将领们还是有些惋惜,若不是被中原河北的局势干扰,他们靠着四条腿的战马早就追上了赵旧他们,又何必牵扯到九月才继续发动南侵? 阿里将军有些担忧的说道: “渡河之战还需多多提防,除此之外还是要少造杀孽,俺可不想重现河北的情况了,要是多一些刘豫这样的宋人才好。” 说曹操曹操到。 帐外突然有人来报: “四太子,刘豫到了,还带来了劳军物资。” 完颜宗弼听说赵构已渡过长江,就派刘豫知东平府,任京东西、淮南等路安抚使,节制大名、开德府、濮、滨、博、棣、德、沧等州,刘麟为济南知府,黄河以南,由刘豫统领。 刘豫有了新主子,自然是喜不胜收,想方设法的讨好金兵,为了当一条好狗,此人毫无底线,搜刮民脂民膏,只为讨好完颜兀术。 迫于大宋义军和民兵袭扰,防不胜防,金人也觉得需要扶持宋人的代表为他们办事,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郎有情妾有意,于是他们就狼狈的勾搭在一起了。 第二十九章许诺 金兀术还是决定接见了这位他亲自任命的大臣,刘豫生于一零七三年,至今已经五十多岁,哲宗元符年间进士,徽宗时召拜殿中侍御史,多次上奏涉及礼制局的事务,出为河北西路提刑。 金军南下即弃官躲避在仪征,之后赵旧的前身起用其为济南府知府,金兵进攻济南时,刘豫杀害守将关胜降金。 金国以一“披发左衽”的落后民族灭亡无论文化还是经济都远胜于己的宋朝,靠的是人高马大的蛮力和杀人不眨眼的残忍,但灭亡后,要去统治,就颇有些力不从心了。 在民族落后、统治乏力的情况下,金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的侵略预期,最初也只限于秦岭淮河以北,对于南方地区,尤其是江南地区,是没有“非分之想”的。 于是,他们先册立北宋原宰相张邦昌为大楚皇帝,让他以金国附庸,统治黄河以南地区。但张邦昌底气不足,仅仅做了一个月皇帝,就主动退位了。 去年冬天,年冬,金人攻济南,一边包围济南,一边派人劝降刘豫,刘豫本来就不想来济南任职,对朝廷有怨愤,于是,他杀掉部将关胜,献城投降。 对于金兀术,刘豫更是万般的讨好,就在四太子再次准备南下的时候,他特地搜刮了治下军州的物资前来犒劳大军。 而他本人也得了些消息,有贵人跟他接触过,所以刘豫才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万般想要讨好这些主子。 金兀术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刘豫,言道: “俺看得出你的野心很大,刘豫,你还真的让本帅刮目相看啊。” 刘豫答道: “非也,臣豫万万不敢,此乃识时务者为俊杰,世间终而复始者莫过如此,合该我大金一统天下,灭掉残宋,臣不过是顺势而为,合乎天道正统也。” 金兀术冷漠的说道: “既然我大金天命所归,为何中原河北还有那么多叛乱,汴京,开封,更是不胜其扰,这又是为何?” “回四太子的话,这天下并非这么好夺,需得召集更多的能人志士,把宋人的百姓变成我们大金国的百姓,把宋人的义军变成咱们的义军,辽国征服北地汉人亦花了数十年的时间,四太子万万不可着急。” 刘豫用官袍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如是说道。 “数十年的功夫太长了,大金国等不起,俺也一样等不起,你很聪明,俺也不是说说而已,安心为我大金办事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回去等消息吧。” “是…” 刘豫毕恭毕敬地退下,丢下了劳军物资之后,带着儿子刘鳞就离开了军营,父子俩一路骑马走出了军营,两人在道上交谈了一番。 刘鳞便道: “父亲,您似乎都没和服务员帅说上几句话就走了,难不成宗弼元帅对咱们父子不满?” 刘豫瞪了他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蠢儿子,哼,什么事都不要讲,什么事都不要想,咱们刘家已经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就怕遭人白眼了。 多做多说多错,这些日子谨慎言行,暂避风头,以免落人口实,嘿嘿嘿,谁人又知他日田舍郎,居然有暮登天子堂这一出,当浮一大白也。” 刘鳞没有多说什么,并没有去挖掘父亲深处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父亲有些高兴太过了头了,实在是令人奇怪。 刘鳞毕竟不知,刘豫所说的天子却不是指赵旧,而是指他自己。 刘豫父子走了之后,阿里将军感叹着说道: “南人如此狡猾奸诈能否信之?” 金兀术回道: “只要兵马掌握在咱们手上,量他也翻不起风浪,如果他敢上窜下跳生出二心,直接一把捏死就是。” …… 人家金国上下一心,团结一致,来势汹汹的准备入侵大宋,而大宋内部却发生了让赵旧无比难受的事,实在是让人糟心不已。 杀杜充的后遗症爆发了。 “夫人君者,民为其筑宫室、美其名、予其势,以其为民之先,动作可为轨模。 人君所以长国家,群百姓,其惟德乎,若夫恃强与众,行不由其道,身不能为法则,擅杀百姓,屠戮大臣,此强盗之道也,必不免后至之祸。 然君上昨日之行径令人深恶痛绝,当朝斩杀众臣,臣等不敢苟同,国家法度在此,官家,陛下何故违反?” 一名督察院的御史高举奏折,声泪俱下的说道,赵旧认得此人,张浚留下来的班底,并没有带去四川,就是不知道此人投靠了哪位相公,还得好好的探查一番。 旁边又有一个官员附和着说道: “桀、纣非不欲臣民不忠于己,其身不正,何以令之,寡信者教人以守约,其谁听之,奸邪者教人以忠廉,其谁任之。 故夫尺必自直而后可以直物,故圣主之治世也,必求诸己。 世之高行者不寡矣,穷年没齿,名不通道里,而为世人称誉者,尧、舜、汤、武,至今不息,其由何在,因势而动,因时而饰,成名立业之主无不由此道也。” 赵旧:…… 赵旧只感觉自己脑壳痛胸口闷,任谁一大早就被十几二十个人指着鼻子骂街,而且还是骂他根本听不懂的话,没来由的让人一阵郁闷。 看似百官是在为杜充鸣不平,实则不然,他们如此做法只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保住文官的招牌,至于天子的颜面,干他何事? 没看到几位相公都不敢出来阻挠吗?李纲都没有在此事上面发表过多看法,而是当起了缩头乌龟,对此不闻不问,仿佛不存在此事一样。 吕颐浩,心里着急却也不敢言语,这是关乎大宋政治正确的事情,他也不能插手。 团子公公则是看出了官家的为难,咳嗽了一声,言道: “诸位,官家累了,加之偶感风寒,需要休养,诸位退下吧。” “哼……” 大殿之中,一时之间气氛特别尴尬,剑拔弩张,十分压抑。 “汝等不退,朕也无话可说,朕也知道这天下终究要马上打天下,马下治天下,这世上最难的事不是杀人而是诛心,何须逼得太急,朕又不会吃人,朕只是任性了一会儿而已。” 说完,赵旧一甩衣袖,没有人理会群臣的看法,径直走了。 团子公公瞪了一眼那几个叫得最欢的御史,默默紧随其后。 百官的怒火稍稍被平息,至少,官家还是妥协了,并没有发作。 御史们犹不尽兴,奈何主人公已经远去。 第三十章 宇文虚中 赵旧径直走入了建康城内行宫别院,此处有凉亭花蕊,假山堆砌,赵旧闲来无事也在此处游历过几次。 迟素团紧跟在赵旧身后,掐着嗓子说道: “哼,那些该死的书呆子实在是可恶,奴婢要派木叶的人将其打杀了才是,这等紧要关头还要欺辱官家,实在不当人子。” 赵旧白了他一眼,言道: “朕还没这么无耻,今日能够杀掉这几个,总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吧?言能杀人,朕又何尝不知,只怪自己还没学会如何当个官家。” 团子垂拱而立,言道: “那官家当日可曾后悔?” “不曾,只恨知晓得太迟了,至少朕的做法并不是全都是无用之功,东南这些个军镇都在加紧备防了。 地方上的文武官员也少了许多隔阂,对于大宋而言倒是有些好处。 只是朕不知道私底下被那些士大夫编排成什么样了,御史的心思朕也知道,孤帆远影两艘船,一为名来二为利,朕就成全他们,来日朕亲自为监军,看看他们之中几个为臣几个为贼。” 赵旧下达了那封全民抗金的旨意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那些地方的郡守,知州,安制使,经略使自然惶惶不可终日。 死战死守这种命令让人绝望,除非下定了决心要背宋投金,否则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的加强守备,并和武将打好关系,积极参与城防之中。 赵旧的做法虽然强烈地引起了官僚集团的不满以及文官集团的反抗,但是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机感,总的来说,赵旧或许小亏,从长远来看还是赚了一波。 “不破不立,如果他们以为朕今日是妥协那就大错特错了,团子,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有利益才是根本,等朕将他们通通绑上战车,便好做许多。” 赵旧现在甚至有些期盼完颜宗弼早些过来,现在他正处于政治弱势地位,唯有通过战争才能转移国内的视线,暂时解决国内的纷争,消弥国内的矛盾。 团子郑重点头,毕竟官家是道君转世,所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他是万般信服,自从他学会了赵旧传授的道家真气与道术之后,愈发的变成了死忠了。 赵旧,团子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在花园之内提炼真气,修炼魔改版本的道术。 而赵官家不仅弄出了一个影分身协助修练,而他的本体更是钻进了那片神秘的空间,因为他发现在神秘空间内学习道术(忍术)不仅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在此处能让他心平气和念头通达,进展更是神速。 赵旧主修的其实还是八门遁甲,因为体术根本就不怎么消耗真气,而他的道术消耗的就有点大了。 赵旧根本就丢不了几次五行道术,而真气用完之后会让整个人萎靡不振,强行榨干体内的蒸汽更会消耗寿命,赵旧可是惜命的很。 团子公公也是如此,他本人最多用三次道术,用完之后真气是一点都不剩,瞬间变成战力为零的废物。 团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道: “官家,木叶那边已经找到几个有修炼道术资质的小娃子了,正放在木叶总部那边培训,目前还在学习官家抄录的道家真气提练。” 赵旧点头,便道: “总算是找到几个苗子,朕还以为天下当真无几人能学,这具备仙家资质人还是太少了。” 赵旧多少有些失望,他培养一支道军的规划根本就不成了,要是能组织几千上万的低级道士一同用出低级的忍术,照样能够造成惊骇不已的伤害。 一个人强不叫强,一群人强,那才叫恐怖。 赵旧感觉如果金兀术跟他打,他保证三秒钟之后,他就会跪地上,求金兀术不要死。 可若是在万军之中和人家对阵,赵旧表示用道术来跑路虽然不太雅观,但总归来说还是保命要紧。 过了许久,园子外面有人来报,有一名木叶编内的内侍向团子公公禀报道: “青州知府宇文相公带到了,团公公,是否让他马上来见官家。” “糊涂,赶紧带宇文相公进来,赶紧把人带进来,千万不可懈怠了,一路上可没外人发现吧?” 团子公公闻言一喜,不过他的为人还是非常谨慎,又多问了一句。 “这个是自然,宇文相公一路上非常配合,并没有出什么差错。” 内侍小心答道。 宇文虚中,原名宇文黄中,字叔通,别号龙溪居士,成都广都人祖籍河南洛阳两宋之际名臣、诗人,论其贡献,也是南宋南迁后的一位英雄人物。 如果这个朝代有宋国谍影的话,那么宇文虚中就是那位最传奇的谍报之王,为大宋朝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不仅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为了国家大义,更是不幸被秦桧出卖,葬送了全家人的生命,忍辱负重堪为国,一身可悲,可叹,可惜。 北宋灭亡后,朝廷追究宇文虚中参与议和之过,将其贬为青州知州。 南宋初年,宇文虚中毅然挺身而出前往金国充当使节,被扣留后出仕金国,官至特进、礼部尚书,封河内郡开国公。 宋朝人都以为宇文虚中投靠了金国,北方的汉人见到他都是怒气冲天、骂不绝口,有不少义士甚至开始谋划刺杀他。 只是没人知道,宇文虚中之所以在金国任职,是为了给大宋提供情报! 宇文虚中忍辱负重,在金国不断升迁,一步一步走向了权力中枢,也为北方汉人抗金义士们提供了大量情报。 不仅如此,他还把金国的战略情况,朝政内部权力问题不断的送往南宋朝廷,为南宋边防将士们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然而,秦桧察觉到了宇文虚中身在金营心在汉,害怕他破坏议和,提出要把他的家属全部遣送去了金国! 宇文虚中看着自己的家族全被送往金国,心如刀割,自己的生死并不重要,但是这一大家子人却都过来,如果再继续当间谍,不仅自己生命没有保障,就连整个家族都难说。 自己一心为大宋,南宋居然如此对待自己,这让宇文虚中十分痛心。 权衡良久,宇文虚中认为个人家族荣辱得失比起国家利益,微不足道。 岳飞北伐,北方抗金形势一片大好。 宇文虚中便开始联系北方抗金义士,意图从金国后方起兵,响应南宋将士北伐。 赵旧的前身却是一味的求和。 秦桧得知后,向金国揭穿了宇文虚中的真实身份。 金国迅速派人杀害了英雄宇文虚中,全家老幼百口,亦同日遇害。 … 赵旧在神秘空间之中听到了团子的对话,心神一动,主动退出了那片神秘空间,回归了自己的本体。 心道: “宇文相公也到了,朕以后还是要多多依仗于他,委屈他了。” 赵旧在后世读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一时也垂然落泪,先生千古也。 第三十一章宋之苏秦 当年钦宗命宇文虚中到宗望军队中去,告诉他们说袭击的军队都是将帅自作主张干的,又请求和议依旧,而且看望康王赵构是否平安。 不久,台官和谏官把没有达成和议归罪于宇文虚中,他被罢职降任到青州,又贬职迁官为宫祠职务。 那时,赵旧和宇文虚中就有了交集,赵旧君臣互相唏嘘不已,一经别年,早已是物是人非。 宇文虚中也是陪着官家寒暄了一番,然后这才说道: “官家,陛下寻臣来究竟所谓何事?” 赵旧正色道: “出使金国,议和。” 宇文虚中脸色大变,心如绞痛,冷汗一下子从脑门上滚了下来,一股寒气从脚底直沁心肺。 钦宗时,出使的事情给了他过多的打击,弱国无外交,便是如此。 宇文虚中老泪纵横,非常颓废并且哽咽着说道: “臣在路上就看到了官家下的旨意,心里想着,只要我大宋人人抗金,至死不渝,誓死方休,总能打赢吧,可官家这里怎么又要委曲求全啊。 退一步,便是退万步,臣……” 宇文虚中今年刚好五十岁,已是垂垂老矣,让人怜惜,赵旧摇头苦笑道: “爱卿,朕还没说完呢,眼下朝廷还是有些困难,想要反攻北方根本不成,北方并无良将重臣坐镇,杜充此贼拱手将开封城和河北让于了金贼,汝看着便是,再过些日子,金人又要立一个张皇帝李皇帝了。 昨天有大楚国,今日便会有大魏国,再过些日子,没准又会弄出个大齐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让贼惦记,不如反其道而行。” 宇文虚中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擦了一下鼻涕眼泪,然后这才拱手说道: “那官家,究竟是何意?” 赵旧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 “朕知道你忠心耿耿,哪怕是受到了靖康之耻的牵连,亦是默默承受,绝无怨言。 满朝上下,衮衮诸公能比宇文相公更具大毅力大胸怀者寥寥无几。 朕让你出使金国,是借此让你谋取高位,必要时,配一国相印,为一国之君,皆有可能。 朕需要你在北方提供情报,联络能人志士,迎接王师北伐。 等待大军到达之日,便是宇文相公沉冤得雪之时,若有差错宇文相公不幸遇难,朕许宇文家核心一脉与国同休代代富贵。” “臣明了,官家想让臣做大宋的苏秦,身在曹营心在汉,为大宋而用间。” 宇文虚中反应过来了,官家这是在用他的办法想要为大宋止损,并非出卖大宋的利益。 宇文虚中思之片刻,一咬牙直接拱手说道: “臣愿往,只求官家,不忘今日所言,王师北克中原日,臣纵然是百死亦无憾,只求官家能够善待臣的家人。” “这个是自然,只不过,宇文相公这一去,可要背负莫大的骂名,若是一不小心出了差错,绝对是十死无生,朕这两份诏书,一份是出使金国寻求赎回二圣,赔偿岁币。 一份是无条件的和约,双方各自退兵,划黄河为界。” 赵旧给出的两份诏书都有深意,第一份诏书就是普普通通的求和,重复以前的老套路。 第二份诏书有可能会逼死出使金国的使者,除非此人临阵反水,背弃大宋,卖主求荣,还有一丝可能苟活。 第一封安全些,但是不足以让金人信之,而且,就怕金人使坏,直接狮子大开口,拿着二帝要挟,到时候大宋就里外都不是人了。 自古便是一个孝字压死人,皇帝都抗不住。 第二封则是危险一些,但是操作大,就看宇文虚中有没有影帝般的演技,如果能够骗过完颜宗弼这些人,便是事半功倍。 赵旧给出了选择,宇文虚中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第二份诏书,并道: “臣,百死无悔。” 赵旧虽然早已料到,可心中还是百感交集,宇文相公果然是国之柱石,怪不得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于是二人又连夜商量了一番,具体大小事宜,后来团公公也被赵旧叫过来一起讨论,赵旧直接下令让木叶全力配合宇文虚中。 北方的皇城司残部虽然慢慢的被团子公公给掌握了,可惜很难接触到高层的情报,这也导致北方的木叶组织还处于重组状态难以为朝廷牟取情报。 这就是赵旧为什么要派遣重臣去金国当高级间谍的原因。 …… 次日大朝,赵旧让团子公公提前命人给李纲,吕好问,吕颐浩投了条子,官家的意思是想摸一下底,搞清楚金国是什么时候进攻大宋。 派遣使臣前去借着求和的路子获取情报,当然此事仅限于几个宰相而知,关于宋之苏秦的计划目前只有三人知晓,其他人一概不知。 随着一大堆京东两路的要员和各地主将留守入场,李纲轻声对自己的手下和门生说道: “官家虽然现在喜欢意气用事,但毕竟不像以前这般颓废,如今所作所为都是颇为果敢之姿,有明君之相,如今一切以抗金为重,尔等都要用心做事。” 如今的官家就如同神宗皇帝一样喜欢折腾,众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大宋一直都是时运跌宕,总该要缓过来了吧? 众人入场。 此次朝会也并无多少新意,和前几次会议都差不多,除了召回留守大臣各地主将回来好生鼓舞了一番,其实并无多少动作。 而刘光世也不远,千里迢迢跑回来请罪了,刘光世其实也无脸面再见赵旧,带着两万多兵马出去剿灭一伙水贼,居然被人家打得大败,还折损了七八千兵马。 这要是放在对抗金兵的战役之中,相信很少有人会对此事评头论足,背后说闲话,毕竟西军十几万兵马都打不赢人家,输了也正常。 可刘光世居然败给了区区的水匪湖贼,这让他刘太尉没有少被别人数落,外人传得是沸沸扬扬,让他彻底沦为了笑柄。 所以,刘光世特地跑来了建康请罪,赵旧训斥了几句,就让就让他滚蛋了。 刘光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毕竟东京守留杜充这样的进士相公说砍就砍掉了,他一个区区的武人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和官家的情分早已耗尽,就怕官家把他宰了。 群臣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连那些言官御史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任谁都知道这种紧要关头还是对抗金兵为先,其他事情都要放一放。 “陛下,臣以为金国难挡,而我大宋不堪一战,不如议和之。” 第三十二章朕有一计 空气瞬间凝固。 大殿之内开始变得静悄悄的,若是仔细闭上眼睛,赵旧甚至能听到他人胸膛起伏心跳的声音。 嘎嘎……朕的道术又进步了。 少顷。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向了说话之人,然后大家脸上错愕的表情变为了平静。 只有那些御史台官谏官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说话之人,宇文虚中! 赵旧脸上微微笑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此人说了什么,赵旧表情骤变,并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是…宇文爱卿吧?汝刚刚说了什么,朕有些耳背,听不太清。” 宇文虚中又是拱手一拜,言道: “官家,臣窃以为我大宋绝非金国之敌,与其损兵折将,失城失地,不如与其谈判。 谋划一番,赎回我大宋的领土,开封,汴京,两位太上皇纷纷可以赎回,我大宋并不缺银两,富硕天下。 只要好好谈一下就可以免去刀兵之灾,何乐而不为之,此为上策,望官家釆纳。” 赵旧脸色铁青,言道: “宇文老贼,真以为朕的长剑不利,汝伸头过来,朕拿汝试试配剑。” 自从杜充之事发生以后,赵旧特地为自己打造了一把汉朝八面君子剑,平常就是系挂在腰间,虽然有文臣觉得不妥,却被官家屡屡以抗金为重顶了回去。 而今,赵旧头一次对着他的大臣拔出了配剑。 众人都是惊慌失措,李纲,吕好问,吕颐浩等人对视了一眼,又抓紧了手中官家给的条子,这是闹哪一出? 刚杀了个杜相公,又准备杀个宇文大学士吗? 尽管大家都觉得宇文虚中的言论并不太妥当,可是他们所想的是更深层次面的问题,什么时候官家能够随意的打杀大臣了? 我大宋朝可没有这样的祖宗制度,太祖都都说了要爱护我们这些文官,官家你一点体统都不要了吗? 三大相公还没有出手,就有不少文官纷纷出言,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仗义执言,教导官家不要走错误的路。 文臣是杀不得的,俺们娇贵的很。 “陛下,宇文虚中只是一时说了胡话,罪不至死,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陛下,自古便是,不因言事而获罪,宇文虚中所说之事虽然不妥,但是也不应该直接杀之,理应按照朝廷的法度处置,请官家明鉴。” 赵旧气势汹汹,怒不可遏的直接走入了朝臣之间,手中更是高举八面汉剑,在人群之中左右乱晃,俨然就是一幅想要当场格杀宇文虚中的模样。 几道劈砍,宇文虚中非常惊险的躲过,心中更是暗自发怽,官家这是要致他于死地吗? “够了…,官家,陛下想要处置宇文虚中,臣绝不阻拦,若因为上书言事而获罪于官家居然要被当场格杀,那臣绝不答应,请为纲而先,朝廷的体统不容有失。” 李纲闭上眼睛,向前一步,直面赵官家。 众人终于是反应了过来,纷纷上前,阻挠官家前进,将宇文虚中总算是保了下来。 “好,朕今日就不杀人,并且有一个好差事给宇文相公,给你李相公一个面子。” 赵旧收起了自己的配剑,缓缓将其放入的剑鞘之中,如是说道。 众人心中还未放松,又听得官家如此言语,赶紧竖起了耳朵。 赵旧便道: “滋即日起,翟宇文虚中官复原职,加资政殿大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负责出使金国事宜,商量和谈,奉还二圣之事。 和谈的条件必须注明,我大宋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金国国主请归还我大宋所有国土,归还二圣以及宫嫔妃子女眷,则大宋和金国,可结为兄弟之国。” 众大臣:……。 别说金人,就连他们都觉得有些离谱,除非金国从上至下通通都是脑子烧坏了,才会答应这样异想天开的和谈。 “官家,这不成啊,这条件实在是太过于苛刻,万万谈不拢啊。” 宇文虚中抗议的说道。 赵旧直接指着御营的杨沂中说道: “杨沂中接旨,汝汇同宇文大学士北上出使金国,不得有误,若有人胆敢中途逃跑,允许你相机行事。” “臣,接旨。” 不多时,宇文虚中直接被这姓杨的拉扯走了,送上了北上出使金国的征途。 众人却是心知,若无意外,这宇文相公怕是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到时候金人肯定会将其砍成肉酱啊。 …… 朝堂上经过这么一闹,顿时就没了气氛,赵旧指着群臣说道: “朕今日不杀人就只问一句话,有谁愿意替朕陪他一起去出使金国求和。 朕一并允了,若是求和之事成功,朕愿拜其为相,重重录用,何人敢去?” 文武百官全部都是沉默以对,和谈也要讲个基本法也要讲道理呀,你赵官家就这点资本还让我等狮子大开口,这让咱们当官的怎么替你办事啊? 这哪里是出使,明明是送死。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赵官家这是借题发挥,指桑骂槐,杀鸡儆猴,无中生有,暗度陈仓,凭空捏造,凭借宇文虚中之事来敲打他们。 韩世忠,张俊,岳飞,刘光世这四大名将罕见的聚集在了一块,纷纷都是面面相觑,并没有参与其中。 不过通过此事,他们倒更加了解了官家抗战的决心,哪怕是大学士也无法阻挠,哪怕是这些文官一起出手,他也不会妥协。 赵旧赵官家直接怒气冲冲的走了,丝毫不留情面地丢下了一大堆文武官员,好在今天的事情大都处理完了,别无其他大事要议。 大臣们以为官家是气到了。 武将们则是觉得官家是借此表明决心,顺便敲打他们。 只有三个相公云山雾罩,不明所以,官家如果没有事先跟他们通气,他们反而不会有疑,后来才发觉宇文相公就是被官家派去探查金国之人。 所以,他们这才没有出手制止,也没有破坏赵旧的计划。 少顷,团子公公又从后宫方向走了出来,言道: “官家有旨,三位相公留下去内阁议事,张俊,韩世忠,刘光世,陈淬,岳飞五位大人先去偏殿候着。” 说完,团子公公迅速的离开了。 三位相公便点头同意,其他几个将军太尉也没有二话,只是他们几个奇怪岳飞为什么也在其中,岳飞的品秩官阶根本就跟他们不对等啊。 韩世忠,张俊左右御营统领,刘光世乃是讨贼经略相,堪比枢密院枢密使。 陈淬原本是杜充手下的大将,全盘接手了杜充几万开封守军,而岳飞在这个时期不过是二十六岁的中级军官,有何资格同他们一同会见圣上? 赵旧若是知道他们的想法,必定会大笑道:今日今日,汝等对我岳飞爱搭不理,明日便让尔等高攀不起。 第三十三章宇文使金 却说这边,宇文虚中在杨沂中的护卫下前往礼部,准备一切出使事宜,杨沂中在一旁怒目而视,言道: “宇文相公,某还是奉劝你老实点,千万不要让我为难,好好的出使金国。” 宇文虚中一脸凝重,丝毫没有了刚才在大殿之上的嚣张跋扈的神色,心中只道生是宋国人,死是宋国魂。我寄愁心与明月,留取丹心照汗青。 在杨沂中陪同下,很快就打理好了一切,礼部的官员非常的配合,上上下下都期盼快点把这一尊瘟神送走。 不外时,礼部之中走出了一名官员,目光灼灼的看着宇文虚中,此人正是宇文虚中四川老乡兼同窗好友眉山苏油。 苏油祖上和大苏小苏学士属于表亲关系,受到元佑党争牵连,从此家到中落,就是靠这科举,这才恢复了一些名望。 苏油一直引宇文虚中为至交好友,二人一见如故,添为知己。 苏油梳拢了一下身上的官袍,正衣冠,这才缓缓说道: “叔通,我一向晓得你性子不会如此,所以你在朝堂上讲的话,我并未当真,汝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必有委屈。 我替你去与官家分说,现在还为时未晚。” 苏油在旁边苦苦劝解,杨沂中白眼以对,宇文虚中依就是无动于衷。 “晚了,某确实是已经心死,汴京一别,我大宋又岂是金国之敌,金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为了少造一些杀孽,不如求和。 打不得打不得……降了算了。” 宇文虚中脸色平静的说道,毫无半点波澜。 “汝,不当人子,从此你我兄弟割袍断义…孤江寒月,萍水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日后祝你前程似锦,你我以后恩断义绝。” 苏油脸色青了一阵又白了一阵,最后硬生生的扯掉了自己半拉袖子。 往地下一摔,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沂中看到这一幕哑然失笑,特别的解气,看到宇文虚中如此难受他心里面别提多痛快了。 嘴里面还碎碎的念道: “宇文相公快些走吧,晚了陛下那边该催了,卑职不好交差呀。” 杨沂中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想着要不要路上直接一刀,结果的这个宇文相公,省得让他去给我大宋丢人现眼。 宇文虚中愣愣的看着同窗还有远去的身影,然后过了片刻,一言不发的默默捡起了地上那半拉袖子。 然后郑重其事的折好,放入自己贴身的地方,朝着好友远去的方向重重一拜到底。 言道: “走吧,天凉好个秋,却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如人饮水,百般滋味,自尝自知。” 杨沂中冷笑不再过多言语,在他们身后远处角落中,一个黑影在盯着他们。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旧派过来的影分身,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下意识的说道: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或许宇文相公才是个不错的忍者。” 韩信能受胯下之辱,勾践兵败能卧薪尝胆,伍子胥草间求活,三年得以归报父仇。 自古成大事者,都有忍辱负重之决心。 他们可以蛰伏数十年,如同地下之暗流从来无人知晓,实则他们有明确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而暗暗积蓄力量。 待到时机成熟,便向世间展现最惊艳的一面,然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默默转身,从不喧嚣。 能做到这些的人不多,宇文虚中非常幸运地成为其中之一,然而他又是非常不幸的成为了其中之一。 赵旧望着远处消失的地平线,缓缓的转身,却发现一张灿烂的笑脸,此人正是小苏学士苏油。 “官家,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苏爱卿啊,哈哈…你怎么会在朕的身后,没有一点动静,着实吓人,汝有何事吗?” 赵旧脸上全是尴尬的神色,只能大笑几声,用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并无其他事情叨扰官家,只是回来验证一下微臣的一些想法和猜测,不成想,已经有了答案。 官家放心,臣不会乱传乱讲,今日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官家,臣还有事处理,特向官家请辞。” 这位苏学士又是一躬到底,这才缓缓告退,赵旧有些懊恼,自己的警惕性还是有些差,今日之事该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吧?要不要做掉这个苏油呢? 望着此人远去的身影,赵旧心念一动,影分身瞬间就解除。 …… 行宫内阁中,赵旧原本还在与三位相公攀谈,突然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如同大病一场脸色苍白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就是解除影分身之术的后遗症,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本体接收影分身传回来的情报会让人有些思绪混乱,多多练习,只要习惯了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赵旧上一次用影分身干掉吴湛的时候,就是几乎抽空了身上的真气,直接陷入昏迷,被孟太后和潘娘子带到的民居,休息了整整一宿才缓过来。 三位相公赶紧嘘寒问暖,赵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并道: “无妨,朕只是有些累了,今日也聊得差不多了,三位相公回去之后切记要保密,对任何人都不得言语,臣不密则失身,君不密则失国,团子!替朕送一下三位相公。” 看见赵旧这般模样,三位相公都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官家这副身子如此孱弱,看来不是有福之人啊,必须得好好培养魏国公才是。 赵旉,才三岁啊。 赵旧要是知道三位相公的想法一定会笑掉大牙,他作为大宋朝活得最久的皇帝,历史上最长寿的皇帝之一,根本就不怂啊。 毕竟如今他才二十岁出头,还有六十年可以随便的浪啊。 团子得令,毕恭毕敬的迎送了三位相公,把他们送出宫城之外,这才小心翼翼的折返。 赵旧揉了一下太阳穴,便道: “团子,替朕去查一下礼部苏油的底细,越详细越好,朕有用。” 赵旧有令,团子公公自然是不敢不从,非常殷勤的应承下来,临走时还不忘插嘴一句: “官家,几位相公应付好了,还有那五位将军还在偏殿候着呢,是不是见上一面。” “呃……你不说朕还忘了呢,几位将军吃饭了吗?” 赵旧这才突然想起,他还召了韩世忠岳飞在旁边候着呢,同几位相公聊得太深入,一时间忘了时辰,多亏了有团子公公提醒。 团子公公便道: “奴婢私自做主,供应了一些茶水糕点,并不曾供应晚膳。” “嗯,朕来安排,辛苦你了,旁边候着吧。” 第三十四章拉拢 五大将军就坐在偏殿大眼瞪小眼,韩世忠,刘光世,张俊三人都是西军出身,但关系只能说是一般,甚至有些恶劣。 韩世忠与张俊后来结了亲家,张俊照样能对韩世忠下黑手。 先说刘光世,这个简单点说,就是有个好老子,好出身,将门世家出来的庸才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差,用句现代语言来讲:此人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他的内战的战绩特别好,斩山东贼李煜,平定发生在镇江的兵变;剿灭池州的张遇,大败游寇李成,镇压苗傅、刘正彦的军事政变。 至于韩世忠,此人自幼家贫如洗,早年鸷勇绝人,能骑生马驹。十五岁即从军,是从军队最底层一点一点打拼上来的典范人物! 他在中兴四将中从军最早,升迁之路也最为坎坷、多迭,从一个普通士兵步入武官行列,最后成为独当一面的军事统帅。 他完全是靠自身的勇武和冒险精神,还有军事谋略成全的自己。 血战黄天荡,战役不需要详细说,中国人都知道,以八千人马,将金帝国名将完颜宗弼率领的十万大军阻击在黄天荡二十八日。 最后增援迟迟不到,功亏一篑! 他和赵构的感情比较好,他有拥立之情、勤王护驾之功!其次他的出身是西北军,当时南宋名将基本都是西北军的出身,如:张俊、韩世忠、吴阶、吴麟、杨沂中等,包括前面提到的刘延庆,也一样是西北军出身。 偏殿五大将军中,岳飞的情商和政治水平是当时大臣中最高的。 非常善于协调各方面关系,包容性远比今人凭传统印象想象的高,与同僚的关系也是所有大臣中最好的。 仔细的了解了他之后,就会发现此人是值得深交的人。 在为人处事之上,更是会恪守自己的底线,他带队向来都是军纪严明,赏罚分明。 战功卓著,军事才华突出,为人刚正,私德近乎完美。 但绝不是“不容小人”,更不狂傲,政治敏感度也不低,相反他政治眼光远大,政治嗅觉也极为灵敏。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本来是主流的观点俨然要成了非主流了。 历史就是个小姑娘任人打扮,所谓的悲情英雄就应该符合人们赋予的品质。 比如:岳飞就硬生生地被捏造成了一个魏征外加一个李靖的合体版本。 再比如:在和武将的关系上,岳飞和方面大帅如吴玠、韩世忠的关系都非常好,甚至和二线将领,如刘光世手下的悍将郦琼关系也非常好。 岳飞他又不是孤臣啊,他有必要怼天怼地怼空气吗?? 殿中,岳飞就是好话说尽,给几位太尉大将军各种捧场,这里基本都是性格强硬脾气暴烈,从来不怕得罪人的主。 韩世忠,刘光世,张俊这几个人更是粗言秽语满天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市井之地,这些人在宰猪卖羊呢。 少顷,偏殿中,只见有宫人抬着圆桌入场,桌上又摆了个圆盘,赵旧请能工巧匠所造,这圆盘在桌子上可以转动,和后世的那些餐馆桌子一般无二。 “这是要作甚?” 韩世忠啧啧称奇的说道。 刘光世亦道: “说不准是官家打算请客吃饭,咱们也跟着打回牙祭,试一下宫中的御膳。” “刘爱卿果然是干啥啥不行,吃饭排第一,简直就是朕肚中蛔虫也。” 少顷,众人发现迎面而来的官家拿着湿毛巾抱着一尊铜炉入得殿来,竟然是一个铜炉火锅。 赵旧稳当的将火锅放在了桌子上,并笑道: “本想请朕几位爱将吃酒席,可是时间匆忙,来不及开火,朕想亲自下厨,就只能操弄这简单的火锅了,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诸位爱卿千万别见怪啊。” 少顷,团子公公把各种切好片的蔬菜,牛羊肉,豆腐等等摆在了桌子上。 刘光世黑着脸说道: “臣惭愧……” “扫兴的事就别多说了,你刘太尉要真有这个心赎罪,替朕好好关照一下那些烈士家属,那些烈士遗子可以编入少羽营,回头上个折子。” 赵旧摆手说道,并没多说什么。 刘光世郑重点头。 “臣省得,洞庭湖的孬贼必不长久,臣一定会早日将其铲除,至于阵亡将士也会好生安抚,必不让官家失望。” “钟相杨幺这边稳住就是,千万别意气用事,朕输不起了。” 赵旧感慨万分的说道。 “尔等快快用膳,朕也有些饿了,正好前些日子,朕在悬崖下面捡到一头跌死的牛,于是切了片,与尔等共享此牛。” 赵旧理直气壮,别人家的牛都是跌落悬崖摔死的,所以他赵官家偶尔捡到一两头跌死在悬崖下面的那种笨牛,一点都不奇怪充满了逻辑吧? 众人都是憨憨傻笑,没有戳破赵官家的谎言,火锅煮的滋滋作响,赵旧切好片的牛羊肉通通倒了一部分,这些不容易熟,早点倒早点吃。 众人还是有些拘谨,在这种正式的场合里面陪官家吃饭,他们还是头一回呢。 不多时,锅中就弥漫着肉香,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官家,不敢动筷,赵旧扫了一眼众人,直勾勾的盯着官家就不知道今天的头筹会给谁。 赵旧率先从中夹起了一大块牛肉,眼瞅着牛肉就要被他放入韩世忠碗中,张俊有些气闷,脸色不悦的看着韩世忠。 韩世忠得意无比,今日得了头彩,浑身都舒畅了。 赵旧却开口说道: “这牛肉就一块,朕该让谁先吃呢?” 韩世忠:……麻麦皮 赵旧把话讲明了,众人这下子就拉不开脸面了,岳飞也是好奇的看着赵官家,官家要二桃杀三士? 韩世忠,张俊,刘光世皮笑肉不笑的互相推让着,心里有什么想法却不得人知,陈淬和岳飞则是没有打算插手此事,毕竟他们二人还不够格。 无论是从官职还是资历上来讲,官家对他们三人的宠幸更多。 又过一会儿,赵旧直接将那一块牛肉放回锅中,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牛肉确实是好吃,放久了却会凉,没必要争个谁先谁后,大宋这口锅里面有的是肉,有的是菜。 朕就怕有人心生不满,觉得凭啥人家先吃肉,我却要在后头等着?于是便把锅也给打翻了。 何必如此?须知只要有朕在,将来大宋的朝堂,绝对少不了尔等一桌宴席。 抗金之战,若是败了,朕无话可说,唯有以死以谢赵家祖宗,不辱没这个姓氏,要是有人在国战之中还牵扯后腿,临阵逃脱,见死不救,不遵军令,朕当为监军,以斩不臣。” 赵旧把话说完,就将锅煮牛肉一片一片夹到了这五位将军的碗中,满满一大碗,他自己碗中却空空如也。 第三十五章王八摇头 赵官家盛情难却,几位大将反而是有些不知所措,若官家打压他们也好,责骂他们也好,凭着他们泼赖的性子,也不会当一回事儿。 可赵官家如此掏心掏肺的跟他们唠家常,倒是有些让他们不知如何开口,岳飞看着气氛有些尴尬,幽幽的开口说道: “好教官家知晓,您都不动筷子,俺们这些厮杀汉哪里敢吃啊,这不是不分尊卑,欺君罔上么?” 赵旧闻言,直接开怀大笑。 这岳飞岳爷爷哪里像外人传的那么死板,同说岳全书的主人公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赵旧就知道,岳飞懂得变通,经常会把一些战利品送给上官。 韩世忠,吴玠,张俊,刘光世这些人通通都有交集。 岳飞这样一打岔,整个酒席的气氛就活跃了不少,韩世忠也嚷嚷着说道: “官家不吃,俺可不敢吃。” 说着,从自己碗中加了几块大肉又放入了赵旧的海碗之中,赵旧撇着嘴说道: “韩良臣,朕素来与你亲近,自认为对你不薄,可你却让朕吃汝的口水,着实该打。 刘爱卿,张太尉,你二人可要好好的替朕收拾一下这个韩良臣。” 赵旧看着旁边的人也要加肉给自己,赶紧不动声色的拒绝了。 “这个自然好说,俺早就看这个贼泼韩五不爽了,老刘,咱俩一起灭灭他威风。” “固所愿不敢请尔…” 张俊,刘光世赶紧露出了不怀好意目光,韩世忠又想起了当日官家毒打刘光世的场面,赶紧摇头说道: “两个打一个不算好汉,岳飞小兄弟不如来助我一臂之力,非得好好收拾他二人不可。” 韩世忠看着岳飞人高马大,赶紧将其视为了帮手。 谁知,岳飞丝毫不易讲义气的说道: “韩太尉,官家让俺打谁俺就打,谁,不好意思了。” “你……”韩世忠气结。 赵旧也是个开得起玩笑的人,一顿火锅吃得好不热闹,几人打打闹闹的消除的不少隔阂,最让赵官家感到惊喜的就是岳飞这个宝藏将领。 这个年纪轻轻才二十六岁的大宋中级军官混在一群统领太尉和官家之中,居然没有给人一种突兀的感觉,反而让人很舒服。 赵旧也算是想开了,但凡事能混到高层的人物,绝对不容小觑,也千万不能低估古人的智慧,否则他们会把你玩得很惨。 古人的思想和格局虽然限制于生产资料和科技技术以及思想,可是论起阴谋权术来,他们并不差,至少玩死你个现代人还是很轻松。 这一桌火锅吃得很尽兴,因为大战将近,赵旧在军中下达了禁酒令,所以并未在席中摆出美酒。 可是大家还是吃得很开心,不知不觉中众人都没有发现,赵官家居然跟着他们一起说荤段子。 席间,一个穿着盔甲的小兵满脸羞红的看着这一切,赵旧看了一眼岳飞,决定调戏一下这个名将,便间道: “世人都说这乌龟最长寿,民间都有千年王八万年龟的说法,朕渡过长江之时却发现一件奇事,事关一只千年王八,不知道鹏举有没有听说过此事?” 岳飞皱眉,脑子里思索着,下意识的回答道: “官家所说是何事?” “岳鹏举,你见过千年的王八摇头吗?” 赵旧神色认真的问道。 “并不曾……”岳飞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哈哈哈……” 韩世忠,张俊等人放肆的大笑,他们哪里经过后世这种笑话的轰炸,岳飞头摇得更急了,急促的解释道: “末将真的没有见过这事。” …… 岳飞这番模样更是让大家忍俊不禁,岳飞如今的顶头上司陈淬捂着捂着脸说道: “岳老弟别摇了丢死个人喽……” 岳飞脸色瞬间一红…… “哈哈哈…” 赵旧满意的点了点头,岳飞果然是个聪明人,赵旧他偷偷的给了这位小将军一个台阶下,就是怕这几位大将有些嫉妒岳飞,以微末之身居然有资格同他们这些朝廷大员一起吃饭。 说句实话,在他们看来陈淬都只是勉强有资格入席,还不能说话的那种,更别提那个小将岳飞了。 华夏自古就是讲究排资论辈,也就是所谓的格局,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门不当户不对,何必强求。 赵旧给了个台阶,岳飞顺坡就下驴,大家面子上都好看,韩世忠张俊刘光世这些人一笑了之,心中就会少了些许芥蒂。 西军这些将领统统都是有一个毛病,缺乏安全感,就怕队友把自己卖了。 赵官家带着大伙吃完饭之后又去花园里面散步,散完步之后感觉消了食,于是便道: “酒不足饭饱,正所谓饱暖……思国难,有个强健的好身体才能为国效力,为国尽忠杀敌。 朕如今神功大成,武艺独步于大宋,虽然称不上魁首,但也是武将之中的武探花也,今日良辰美景,正好称量称量一下尔等。” 非常不要脸的赵官家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他想要训练一下这些日子的成果,团子这家伙不敢对他下死手,宫廷之类的宿卫更加不敢对官家动手。 赵旧心里面也在泛着嘀咕,想要更直观的了解一下自己的战斗力,看看有没有可能上战场,不对…让影分身代替自己上战场。 这几位战斗力颇高的武将,看着吹牛的赵官家也是一脸尴尬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 韩世忠直接一把搂住了岳飞,指着赵官家说道: “岳老弟,官家就交给你摆平了,让他见识一下咱们河北大汉的威名,千万别放水,你韩大哥为你撑腰。” 韩世忠说完之后,还使了一个眼色。 岳飞:……。 岳飞有些迷茫的看着来势汹汹的赵官家,韩世忠对他可是没的说,他感动吗?他一点都不敢动啊… 刘光世和张俊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原本他们还有些嫉妒这个小老弟,经过三番两次的折腾,他们已经从嫉妒变成了同情了。 赵官家哪里是宠爱这个小将,分明是打压的好惨啊。嘎嘎嘎…… 岳飞的顶头上司陈淬幽幽的开口说道: “官家,岳飞他……能开五石弓,能引发八石腰弩……” 韩世忠:……! 张俊:……! 刘光世:……! 第三十六章吴皇后 五石弓,八石腰弩?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韩世忠,张俊这些大将军们都惊掉了下巴,赵旧以前还没炼习体术和八门遁甲的时候只可以拉开石五弓。 赵构可以拉开一石五的弓! 可是即便如此,在军中也算是称得上一名合格的弓手了,可岳飞居然能拉开四五百斤的强弓,凭借腰间发力可以拉开四百四十公斤的巨弩。 《宋史》对其也有记载:“岳飞,未冠,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学射周侗,尽其术,能左右射”。 韩世忠由衷的感慨了一句说道: “好汉子,官家还厚颜说自己是大宋的武探花,却不知我大宋的武状元就在此处,岳老弟的武艺实在叫人难以置信。” 韩世忠却没有怀疑,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种事情做不得假,有陈淬为岳飞背书,韩世忠自然是信了。 赵旧心中掐着手指头换算着岳飞的战斗力,靠,俺好像真的打不过。 赵旧身后那道娇小的身影也是一脸焦急的看着赵旧,想要上前阻止。 赵旧一指韩世忠,言道: “朕不同他比,过些日子等朕弓术大成必定向他岳飞讨教,今日你韩世忠韩良臣休想逃避,朕答应,可朕的拳头不答应。” 岳飞直接被华丽的无视了。 赵旧上来就直接开了一门八门遁甲,身体状态持续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赵旧近身一步跳跃,将身体冲刺的速度全部转化为拳劲,毫无花哨的一记正拳打出! 韩世忠不疾不徐的伸出一手同时五指张开,变拳为掌。 “嗯?” 砰! 拳头重重地打在韩世忠手上,强悍的力量震得韩世忠手臂有些发麻并且后退了几步。 韩世忠心中惊骇无比,早些日子他就察觉到官家的武艺精进。 刘光世虽然有些放水的嫌疑,可后来他也看出了不对劲,刘光世居然真的打不嬴赵官家。 赵旧一脚踩在地上,借助腿部的力量爆发,前倾的身体顿时化作一道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韩世忠左右游走,凭借敏锐的战争意识,游刃有余的闪避着赵旧的强攻,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虽然开始被赵旧猛攻打乱了节奏,可韩世忠很快就找回了场子,凭借丰富的实战经验和高超的格斗技巧,将赵旧玩弄于股掌之间。 “呯!” 韩世忠趁其不备一拳砸在了赵旧肩膀上,赵旧直接被打的后退了好多步,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子,韩世忠咧着牙大大方方的说道: “官家,承让了,这大宋武探花的名号,我韩世忠要了。” 赵旧没穿越前就是祖安地区的文科探花,哪里容得这厮放肆,立刻反讥说道: “tUi,良臣果然是好厚的脸皮,模样长得俊俏的才叫探花,就你这副尊俏好容颜,还是好好的当个武榜眼吧。” 韩世忠也不恼,反正他就是这股混不吝的性子,越是坦荡,越是让人放心。 赵旧也在充分的学习着,两人打的有来有回,韩世忠最终还是放水了,赵旧估计对方只用了七八成的实力,不然他早就落败了。 当然,他和一流巅峰的名将还是有一些差距,这仅仅是指武艺,如果再算上谋略和战争,他赵旧估计要被人家甩好几条街。 韩世忠还是有些感慨的说道: “官家这般拼命练习武艺,是真的打算披甲上阵不成?如果真到了这般局面,那大宋的武将都该杀。” 岳飞,张俊,刘光世,陈淬这些人都是一顿,心思复杂的看着赵官家。 赵旧一时间也无法回答,以前他想着好好练习道术,目标就是为了保命,打不过的时候,他赵官家撒丫子就跑了,可如今却不同了。 “朕真没想好,也许,真到了临阵厮杀那一天,官家先跑了也说不定,如果是朕先负了尔等,尔等…就好自为之。 朕,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团子,替朕送几位将军回去吧。” “遵旨,几位将军随我来,这边请。” 团子公公早就看出了赵旧有些疲惫,几乎一整天都没怎么休息,嘴皮子都快说干了。 韩世忠,岳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旧,然后就跟着团子公公出了园子。 众人远去,赵旧莞尔一笑,扪心自问他一直都在逃避那个问题,一方面他想要带着大宋的兵马击败入侵的金兵,想好好的当一个官家。 而另一方面他本人又非常的怕死,随着历史的进程,他本人所掌握的资料将会慢慢的变的无用,因为他本人将会引发一场巨大的蝴蝶效应,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是否会把大宋带入一个更糟糕的地步? 他赵旧,并不想当亡国之君,在一群猪尾巴的面前行牵羊礼,看着自己的后宫女眷被侮辱致死。 赵旧盘坐在太湖石上,微风轻轻吹皱一湖池水。 “官家,官家……” 赵旧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唤,赵旧一回头还是那个身子娇小的士兵,赵旧几乎一眼就看出来的此人是女扮男装。 赵旧略微皱眉,言道: “你是何人?军中似乎不许有女眷吧?” 这个娇小的士兵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一头秀发,柔声说道: “官家,臣妾是吴氏啊,官家久居建康,太后万分担忧,说官家身边没有体己人照应,特地让臣妾过来照顾官家。” 赵旧这才发觉。此人明眸皓齿,英姿飒爽,豆蔻年华,看久了居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加上这名少女身上还穿着盔甲,给了赵旧一种别样的诱惑。 吴氏…吴皇后??? 赵旧脑袋里面略微的过了一遍资料,他的女人中姓吴并且出名的就只有那一位吴瑜吴皇后了。 赵旧小声道: “瑜儿?朕先前还没认出,倒是朕疏忽了。” “官家还记得臣妾便好,臣妾必然好好的护着官家。” 吴瑜脸色认真目光炯炯的看着赵官家。 吴瑜从赵构登基开始,便身穿戍装,不离不弃的护卫左右,只因为宫中发生过兵变,前些日子她本来还在临安护着孟太后潘娘子她们,可孟太后见赵旧一去建康就呆了月余,丝毫没有回临安的意思。 心中放心不下,于是赶紧派去了吴瑜,于是才有了今日这一幕,吴瑜自始至终都在护卫在赵旧身后。 团子知道内情,所以并没有打搅,他还以为官家也知晓呢。 赵旧伸手刮了一下吴瑜的琼鼻,笑道: “朕还沦落不到让自己女人保护的地步,从今往后,该朕护在你们前头,替你们遮风挡雨。” 吴瑜小脸一红,不敢言语。 赵旧得势不饶人,丝毫没有心理负担,毕竟,潘娘子都和他多次重温旧梦,眼前送上门来的小羔羊,自然是不能放过。 赵构的就是他赵旧的,全盘接收就是,还分什么彼此,这就见外了。 赵旧直接来了骑士公主抱,然后就去了行宫的别院,为爱鼓掌,双方深入的切磋了一下武艺,吴瑜终究是不敌赵旧,一溃千里,战至子时,双方这才罢兵言和。 (省略很多字。。。) ……… 赵旧:狗作者,我怀疑你在无中生有,你在暗度陈仓,你在凭空想象? 你在凭空捏造,你在无言无语,你在无可救药,你是逝者安息,你是一路走好。 第三十七章吴玠杨惟忠 唐代大文豪刘禹锡有诗曰:“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 陕州开始风起云涌,如果金军拿不下陕州,那就进不了关中。 进不了关中,南宋就算再衰,手里还是握着一只反击的拳头,随时可以朝中原挥出。 在金国国主完颜吴乞买的撮合下,大金国于是开辟的东西两大战场。 所以,金军的意图也很明显:就算崩掉了满口牙,也要把陕州啃下来。这一次女真人派出了最强战将——完颜娄室。 金国名将,最强金将完颜娄室对阵宋军肝胆李彦仙,两人也算是老对手了,一对一的比拼,双方胜负也就五五开,可是这一次,完颜娄室统帅十万大军,而李彦仙的守军……一万不到。 当然,这一切都在筹备之中,完颜娄室十万大军并没有准备到位,粮草辎重全部要从西夏,升龙府,黄龙府那边抽调,凭借北方的本土势力根本是难以进行扫荡。 金国在北方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更何况东路军的四太子完颜兀术正打算带着十万大军渡过长江继续追击赵旧,所以兵马就有些不够用了。 陕西是西军的根本,也是西军的发源地,大宋的主力皆来源于此,其实根本就不止陕州李彦仙这一部兵马。 曲端,任延安府知府,后迁康州防御使、泾原路经略安抚使,拜威武大将军,统率西军。 在种家军,姚家军,折家军这些将门纷纷倒塌之后,曲端总算是成为了西军中的龙头大佬。 曲端算得上是个名将,身上却充满了西军的陋习,如果放在三国,他或许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枭雄,可惜大宋的政治环境催生不出来军阀这种产物,即便是有,也不会长久。 赵旧却知道,曲大蛮横,却不会反,所以他此次派出的陕州经略相公不是他人,而是西军老将杨惟忠,也只有此人才能镇得住西军那一群骄兵悍将。 军队之中是讲资历的,另一方面也是讲军功和威信,杨老太尉近六十岁高龄依旧能够披甲上阵,他在军中的声望这高于曲端。 秦州,杨惟忠带着本部一万八千兵马和数万民夫大批物资赶至此处。 曲端听闻,早早的就带着部下过来,拜见在他们的顶头上司杨惟忠。 朝廷早就下达了文书,太尉杨惟忠任川陕宣抚处置使,赴秦州(今甘肃天水)主持军政。 金军左元帅府娄室部多次进攻陕西,陕西军缺乏统一调度,遭到金、夏两国夹击,应付得非常艰苦。 而右武大夫、宁州观察使李彦仙驻守陕州(今河南三门峡),是中原进入关中平原的要冲,也是宋朝在关东的最后一座孤城。 杨惟忠在秦州终于见到了过来碰面的曲端,虎视眈眈的盯着曲端看了许久,曲端心里面都有些发毛,这杨太尉莫非对自己有意见? 还没有和曲端闹翻的吴玠也是好奇的看着杨太尉,虽然不明所以,可他却没有插手其中,大家都是自己人,帮谁都不好看,更何况杨太尉才是西军之中的魁首啊。 自从杨惟忠被赵旧加封为川陕宣抚处置使,名义上川陕所有文武兵马通通都要归他节制,曲端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的部下。 杨惟忠淡淡的开口说道: “哼,曲大将军,俺听人说有人还有闲心做诗,老夫倒是想听听,军中到底出了什么高才。” 曲端迟疑,便道: “老太尉想来是听岔了,如今战事紧张,军中各司兵马都是各司其职,根本不敢懈怠,哪有闲情逸致讨论风月? 好在杨帅归来,必定可以统领我西军重振威风。” 曲端一开口,其他西军的将领纷纷附和,言称: “老太尉坐镇陕州,我等就如同有了主心骨,好叫他娄室多来些兵马,统统打杀了去。” “正是如此,杨帅在此,川陕无忧也。” 杨惟忠撇嘴一笑,他就是西军出来的老油条了,这些小兔子崽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些家伙。 此前的节制陕西六路军马王庶、陕西节制使王似均不能节制各将领,各将领之间战斗中不相互配合,或单打独斗,或保存实力。 杨惟忠最清楚其中的道理,如今西军之中很多人都是他看着长起来的,自然是知根知底。 杨惟忠直接说道: “曲大,官家都说了你小子蛮横狡猾,在军中是属泥鳅的,叫俺好生的盯着你,若是不服管教,直接打杀了便是。” 曲端脸色一黑,旁边的将校通通都是看着笑话,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他们西军的这些将校肯定会同仇敌忾。 可杨太尉那是妥妥的自己人啊,吴玠都是作壁上观,更别提其他人了。 曲端一躬身拱手,委屈的说道: “老太尉,这话又从何说起,俺怎么就上了官家的小本本了,实在是冤枉,冤煞了我也。” “哼,老夫又不是聋子瞎子,真以为老夫没听说过你的英勇事迹? 对着自己的同阶官员下手,不仅如此,还驱逐其他抗金义士,抢占州府,听说你小子还同陕州的李彦仙起了冲突?” 曲端撇嘴说道: “老太尉,咱们胳膊肘可不能向外拐啊,王庶此獠只会纸上谈兵,活生生的一个赵括,俺虽然夺了他的兵权,但也是为了大宋着想。” “老夫的胳膊肘只向着官家,撇开王庶这事不谈,义军和李彦仙又是怎么回事?” 杨惟忠又问道。 “义军中也有鸡鸣狗盗之辈,其罪恶行径比金兵有过之而无不如,俺也是不得已处置了一批。 至于李彦仙那厮不听上官命令,有错在先,某一时没忍住,就与他起了些冲突,还请大帅明鉴啊。” 曲端的话其实是三分假七分真,他确实是打击了不少义军,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 对于李彦仙,曲端更多的是嫉妒,他不满一支杂牌军居然干的比他这个正规军还好,而李彦仙在短短的时间内,升官发财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如何不让他嫉妒。 “哼,错就要认,挨打都不准喊疼,来人,上御宝,尔等给本帅按住曲端。” 杨惟忠直接对身后亲兵喊道。 曲端惊慌失措,还以为杨太尉要杀鸡儆猴,他成了替罪羔羊,西军的将领们都是纷纷变色,他们下意识的想要开口求情。 第三十八章贬曲端 就在大家惊骇失神之间,杨惟忠拿出了所谓官家御赐的宝物,赫然就是一个装在托盘的平底朝天靴。 杨惟忠郑重其事的拿起了这只靴子,口尊: “奉官家口谕,曲端寻衅滋事,跋扈嚣张,罔顾朝廷法律制度,视官家旨意如儿戏。 曲卿,朕今日就拿脚踹汝三十,太尉代之,汝心中可有不服?” 曲端:……。官家要踹自己? 赵旧确实是说过一切以抗金为主,可曲端这家伙干的事情实在是太混蛋了,居然无缘无故吞并友军。 并且还砍杀了不少义军的首领,其中就有李彦仙的部下,那是正儿八经得了朝廷认证的官身,这样的性质就非常恶劣了,此事传到了大宋这些相公们的耳中,只能愤愤的骂上一句混帐。 “不向关中兴事业,却来河上泛渔舟,曲大将军,你的文采斐然啊,老夫却是消受不起,不如就剥了你西军的身份,送到临安去,当个太平相公如何?” 杨惟忠继续冷笑着说道。 曲端脸色是更加大变,大声道: “杨老太尉,俺绝对没有二心,俺指天发誓,俺用这全家百来口人担保,我曲大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大宋背叛官家呀。” 杨惟忠点头道: “正因为知你忠心,老夫这才没用到第二件御宝,官家也知道你大节不变私德有亏,不然老夫非得一刀结果了你这个祸害为我西军正名。 朝廷的处置下来了,你好生忍着,从今往后,老夫节制永兴、环庆、熙河、秦凤、泾原五路军马。 进者生,退者死,不服从军令者,无论官职大小,川陕自老夫以下任何文武官员胆敢抗命,老夫有先斩后奏擅杀之权,老夫不想杀自己人,尔等好自为之。” 曲端垂头,其他将领纷纷失色,心中对杨老太尉的权势更加畏惧。 其他人不敢言语,杨惟忠这才心满意足的捧起了赵旧穿过的旧靴,走至曲端面前,言道: “不要怨恨官家,要恨就恨老夫吧,官家要老夫鞭打汝三十,好生忍受。” 曲端点头,这是官家的靴子和旨意,他又能说些什么? 杨惟忠拿起靴子狠狠的打在了曲端身上,整整打了三十下,杨惟忠每一下都是恰到好处,曲端苦苦忍受着。 打完之后,曲端被众人架了下来,杨惟忠反客为主,直接一手杀鸡儆猴让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 西军的这些骄兵悍将也是不得不服。 杨惟忠又道: “官家已经决议抗金,都说了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金之责,留守开封却弃城而逃的杜充杜相公被官家亲自手刃,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手格杀。 尔等要是觉得自己的脑袋比他杜相公硬,要是觉得自己的官职地位比他杜相公高,纷纷可以学之。” “不敢不敢……” 西军这些将领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杜充的名号他们都是知道的,汴京留守位比宗泽宗爷爷,在他们西军之中也是有偌大的名头,可是这样的人物说看就看了,还是官家亲自动手的? 他们这些小角色小人物哪里敢造次? 曲端暗道一句实在是晦气,却不好当场发作,杨惟忠又道: “官家还有旨意,升吴玠为秦凤副总管兼知凤翔府,曲端编入川陕安置使杨惟忠麾下担任机密文书,负责大军物资以及后勤总要。” 众人:……???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吴玠:呃……官家,俺不敢动啊。 曲端也是傻眼了,这相当于他曲某人直接从一个主力团的团长,变成了后勤被窝厂的厂长。 大家都是在风中凌乱。 远在陕州的李彦仙也得到了这个消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最后忍不住趴在被窝之中,痛痛快快的乐出了猪叫声。 曲端,你也有今天? …… 千里之外的长江边沿防线,赵旧正在徒步的丈量着河滩,韩世忠正好负责这一段防区,所以陪同官家亲自在河滩上巡视大宋的防区。 韩世忠言道: “官家,长江的水文条件就是如此,大部分时候并不会结冰,也容不得大量军马渡河。 只是在秋季水位浅的时候,有些地方就会露出滩头,适合敌军大批军马直接渡河,金国四太子能渡江的地方太多,我等不好布置兵马,所以臣并不赞同死守长江。 金兵锐气正胜,死守城将,容易被翻盘,一丝错误都会断送我大宋的主力。 臣并不是怕死,只是觉得我大军应该节节抵抗,凭借江南水网纵横的道路层层拦截金兵,等待其锐气散尽,就是大举反攻之时。” 韩世忠历史上正是如此做法,黄天荡之战为何前期能打赢?正是靠着江南民众的骨血,和无数热血的大宋将士层层消耗金兵,这才换来了一场惨胜的大胜。 把江南的损失一换算,其实大宋还是亏的。 亏了人心。 亏了财富税收好几年。 亏了兵马,一整年都在大败,根本看不到反攻的希望,久而久之,宋军心中就会滋生一种金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思绪。 赵旧苦笑道: “试一下吧,如果渡江之战被打败,朕就带着残兵退入建康,实在不成就来打一场大宋建康格勒战伇,将建康变成南方的绞肉机,有朕亲自死守着建康城,我大宋总不能几个月都坚持不住吧?” 韩世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官家,正因为有你在,虽然对咱们的士气增幅不小,可金兵更是会发了疯的进攻啊。 韩世忠掏出了地图,指着地图上的河流分岔口分析着说道: “官家,我,张俊,陈淬岳飞三大军马通通都是围绕着这个点做犄角之势,虽然相互之间支援迅疾,而且刘光世也能快速的带着兵马从潭州支援。 可这做法是不是有些危险?如果金兵再绕远一点南渡,或者不在我们设想的地方南渡,那这一仗就不好打了。 官家的倚仗是什么。” “直觉,朕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会在该出现的地方南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说不定是上天在偷偷告诉朕,大宋的胜局就在此处。 须知,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爱笑的官家,也绝不会太倒霉。” 赵旧抿嘴一笑,并没有解释太多。 韩世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老子也爱笑,老子却苦了半辈子,这些年才时来运转,会笑,有个锤子用啊。 韩世忠脸色愈发的凝重,心中已经在推算这次战役的结果,最后得出大宋的胜率只有四成。 这还是建立在金兵老老实实的南渡赵旧划定的这几个地方,大宋才有机会获胜,可金国四太子会如官家所愿一头扎进大宋的包围圈吗? 韩世忠不敢去想,那只能陪着赵官家去赌这几成胜算,金兀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应该或许大概有可能……… 补个通知 众所周知,俺的合同已经出问题了,可能是打印时没注意,有内容缺失的情况。 然后今天又要重新发一份签约合同去上海,编辑给的建议是这几天要不然少更新点延长新书期。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正常更新吧,保持每天两更,多多更新一些免费字数给大家看,合同和快递的钱又损失了我几十大洋,心痛到无法呼吸,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有故事,你们有酒吗? 已经投资的亲们不要着急,我已经用了最快的顺丰快递,顺丰快递,使命必达。 区区一个签约状态而已,何足挂齿,分分钟就让你们赚回投资。 还有十几天那个一个月更新3000字以上的成就就达到了,又是一波回血,稳赚不赔啊。 第三十九章战端开 河东,河北,大宋已经失去了实际的控制权,四太子完颜金兀术花费了几个月的功夫,终于是稳定了后方。 汴京和开封府被金兵全盘接收,金国面对北方频发的叛乱和义军也是心力憔悴,重新扶持一个儿皇帝的提议又被金国的贵族和元帅将军们摆在桌面上来谈。 如今,呼声最高的当属四太子亲自招募的宋国降臣刘豫了,当然,也有不少人并不认可,各个派系的人物一时间还没办法妥协,毕竟事关他们自身的利益。 十月,金国的贵族们磨刀霍霍,无数骁勇的战士和骑兵被迅速派往前线,渤海国,奚人,辽人降将再加上金兵自己的几个万户,四太子凑齐了十万兵马,准备打开南方的局面。 然而,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一队兵马居然反其道而行之,悍然北上。 这支队伍正是出使金国的宇文虚中和杨沂中。 出使金国,倘若没有什么意外,完不成任务和被杀被扣留是一定的。 金国淮北大营,中军军帐,金兀术还在帐内吃着金黄的烤全羊,宋之降臣开封府录军参事许德开小心翼翼的念着公文。 “四太子,南人皇帝向宋国各地州府都下了抗金文书,而他本人更是坐镇建康,立起了大旗,企图对看我大金天兵。” 四太子金兀术用小刀划拉着金黄色的烤全羊,狠狠的割下了一大块肉,这羊肉烤得外酥里嫩,肥美多汁,金兀术狠狠的一口吞下,用力的咀嚼着,仿佛在生食赵旧血肉一般。 金兀术头也不抬的说道: “赵构倒是有几分胆血,俺之前还是小看了他,不过,他这以卵击石的做法倒是便宜了俺们,省得俺们不要费尽心思的到处撵他。” 金兀术并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对自己的手下非常放心,辽国几十万兵马都被他们大金给打垮了。 这些年更是打的宋兵找不着北,前前后后也打垮了宋兵几十万人了,大金还没输过万人以上的大战役呢,宋国如此孱弱,如何能挡住他? 大将阿里也笑道: “许先生,俺好像盯着前面还有一道旨意,赵宋的官家好像还不许俺们投降是吧?” 录军参事许德开战战兢兢的说道: “回将军的话,赵官家确实是说过,他说宋国和金国之战,乃是灭国之战,双方不死不休,九世可复仇,百世亦可复仇。 凡遇战事,只接受金国无条件投降,而降金者,必诛首恶,不接受其投降,其余人等均要以无条件投降。” 金将们沉默不语,片刻后,哄美的声音快要把整个营帐都掀翻了。 “哈哈,赵构小儿,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俺确实是被逗笑了。” 金兀术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四太子何故发笑。” 众人都是随波逐流,唯有沉着冷静的副将阿里上前询问。 “我笑那李纲无谋,赵构少智,若我用兵必不该如此。 我军长途奔袭,深入宋境,只消诱敌深入,层层布防,尔后在水网纵横之地,拖住我军,若是时日良久则我军军心散尽。 前有坚城,勤王大军朝发而至,后有大河,若有一标人马击溃我军,我等只能束手就擒也,哈哈哈哈,嗝。” 金兀术宛若智珠在握,一番话下来,诸将莫敢不服。 “报,四太子,宋人派了使者北上,路过我军营前,已被我军拦下。” 突然营帐之外来了传令兵禀报。 金兀术放下了手中的小刀,阿里上前直视宋国降臣录军参事许德开,逼问着说道: “宋人皇帝这是想干什么,一边要和俺们大打出手,一边又派人来首俺们求和,玩的是什么阴谋诡计?” 许德开战战兢兢,两腿颤栗不止,几乎站立不住,颤抖着声音说道: “阿里将军,在下也不知啊,宋人皇帝如此行事,左右冲突,让人摸不清头绪。” 摸不清头绪? 金兀术眼前一亮,淡淡的开口说道: “哼,赵构小儿不过如此,这种小儿的手段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争取拖延时间罢了。 他以为俺中计了,俺就让他以为俺中计了,从而让他以为俺真的中计了。” 阿里将口尊四太子,躬身问道: “四太子,那俺们该如何行事?要不然把这些使节全部杀了,眼不见,心为净。” “不,既然俺们看穿了宋人的奸计,那就用你们宋人的话来说,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慕容…我完颜兀术便让尔等上个恶当。 来人,传令下去好好迎接宋人的使团,摆下宴席招待,之后便派人一路安全护送到上京会宁府,你们…不,本元帅亲自去招待。 许先生,回头你就再替俺写一封书信,写给赵构小儿,就说俺有意和谈,要金一千万锭,银两千万锭,若是他宋朝银子不够,倒是可以拿女人来凑。 帝姬王妃一人一千锭金,宗姬一人五百锭金,族姬一人二百锭金,宗妇一人五百锭银,族妇一人二百锭银。” 许德开闻言羞愧难当,当初他还在大宋为官的时候,靖康之耻,金人也是如此无耻之尤,狮子大开口,索要了如此多的东西,如今这份嘴脸却一成不变,大宋的君臣能接受吗? 如今这个赵皇帝,估计不会答应啊。 许德开唯唯诺诺的说道: “回…禀四太子,这条件有些苛刻了,估计送人皇帝不会答应。” “不答应也成,俺可从来没有想过和他们议和,只不过是为了麻痹宋人而己,宗翰就这么做过,俺也试试。” 金兀术昂首挺胸,对于自己这一招活学活用,很是受用。 金人生活在北方,这里的天气很不适应。“江南卑湿”一时间适应不了,所以他们只能趁着秋天这段时间一举拿下江南,错过了这段时间,自家大军的战斗力会锐减很多。 金兀术并非是那种只知道上阵连砍带顺劈的暴力型战将,水汛,地理,气候,行军,布营,通通都是大学问。 名将可以纵横一时,名帅却能纵横一世。 不多时,传令兵又来禀报。 “四太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宋人的使者已经被带到大营门前。” “好,尔等通通随我出营,见见宋人使者。” 众人应承。 大家簇拥着金兀术浩浩荡荡的出了营门,金兀术抬头望去,赫然发现来人居然是个老熟人了,脸上的笑意更甚。 赵构,汝之心思,至多不过在第二层而已,而俺,已经算到了第五层。 第四十章赵千层 宇文虚中抱拳拱手说道: “大宋使臣宇文虚中见过金国四太子,四太子别来无恙啊。” 金兀术随即喜笑颜开,便道: “居然是宇文相公,这真真是令俺意想不到啊,汴京一别,已经好几个年头,却想不到还有相逢的时候,宇文相公快快入帐,俺有好酒招待。” 宇文虚中悲切的摇了摇头,言道: “怕是喝不上四太子的酒了,老夫带着皇命而来,前去上京议和,生死未卜,又怎么有心思喝得下去酒?” “噢?宇文相公为何如此说?我大金可不是蛮横之国,又怎会斩杀使者?” 金兀术眯着眼睛说道。 宇文虚中摆了摆手,又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吾皇议和的条件有些苛刻,老夫去了上京,绝对会被金国的贵人乱刀砍死,所以这才不知所措。” 金兀术脸上掠过一丝诧异,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你们赵官家是怎么说?” 宇文虚中只好如实答道: “此次议和的条件,宋国和金国结为兄弟之国,双方兵马退回边境,金国归还二圣,则宋国和金国,永结兄弟之盟。 另外,宋国不割地,不称臣,不赔款,不和亲,其他一切都好商量。” 金兀术:……! 金兀术不怒反笑,言道: “哈哈哈,那还有什么可谈?你们赵官家完全没有一点诚意,简直就是在欺辱我金国。 宇文学士,虽然你我关系甚好,可汝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就不怕俺一刀结果了你吗?” “唉,不需四太子亲自动手,其实我们官家派我出使,不过是让我来送死罢了,下臣不过是在朝堂上提出要议和之事。 结果那赵官家直接在朝堂之上要拔剑要砍了下臣,若非宰相们阻挠,大宋的体制在那里,下臣差一点就见不到四太子了。 可即便如此,赵官家依旧不肯放过下臣,特地把这送死的任务交给了某,下臣话已说完,随便四太子处置。” 金兀术皱眉,随口就问了一句: “你恨你们赵官家吗?” “不敢…” “原来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金兀术这下子彻底放下心来,拉着宇文虚中嘘寒问暖,旁敲侧击,又攀谈了许久,这才命人将送去用宴。 少顷,便有人领着宇文虚中去了旁边的营帐就食,金兀术直接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降臣许德开,问道: “宇文虚中所言之事是真是假?” “回四太子的话,应该假不了,这种事情,咱们随意探查一下便可得知,淮南的细作轻而易举就能收到风声,想要验证却也不难。 而且,宇文相公之前在朝堂之中的风评并不太好,靖康之事,朝中不少大臣,对他怨念颇多,宇文虚中不得赵构而喜,也是必然,绝非偶然。” 金兀术哑然失笑,言道: “本太子还以为他赵官家的心思在第二层,现在想来还是太简单了,估计连第一层都不如,他不是在骗俺,那是麻痹自己,并且在骗自己。 以为凭借匹夫之怒,就可以颠覆我十万大军,真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许德开没有言语,装作听不懂,女真万户陼阿姆拱手说道: “四太子,赵构小儿居然敢和俺们决战,俺定要做开路先锋,替太子拿下这建康府。” 其他人马纷纷请战,完颜兀术笑道: “好,准备兵发釆石矶,渡过长江,直取建康府。” 采石矶,原名牛渚矶,位于安徽翠螺山临江处,里水流湍急,地势险要,有“千古一秀”之美称,因其地扼长江天险,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赵旧若是在此,必定会脸色大变,金兀术居然要从采石矾渡过长江,可是他之前的布置完全都是围绕马家渡而打造,三大宋国名将都是布置在了那边,没想到居然出了差错。 历史上,金国由元帅左监军完颜昌领军进攻淮南,而由完颜宗弼领军直接进攻江南。 完颜宗弼兵分两路,西路由完颜拔离速、完颜彀英、耶律马五率领,十月由黄州渡江屠洪州,劫掠长江中游的湖北、江西一带。 金兀术率先攻打的就是采石矾,只是因为大军在采石矶受挫,这才不得已带着大军转攻马家渡。 …… 金兵军营中,宇文虚中等人被严加看守,他们这些人被带入其中严密看护,就是为了防止这些宋国使者中出现一两个间谍。 当然,金兀术也给他们提供了伙食,算得上是中等偏上,一群人就食。 这群人中除了宇文虚中是文臣之外,其他人都是一些随从和禁卫,杨沂中就是这支队伍的统领。 赵旧思之又想,觉得光靠宇文虚中一个人在金国掀不起风浪来,至少要给他一个副手,杨沂中就成了他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日后在河北搅动风云就靠他二人了。 而他们这支队伍中还混进了一人,那人低头吃着粗饼,和杨沂中宇文虚中他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此人身上穿着劲装圆领衬衣,腰间配着短剑,有股草莽英雄的味道。 杨沂中对于江湖中人向来是敬而远之,可此人是官家让团子公公安插进来的人手,据说还是皇城司(木叶)的人,所以大家一路上并没有怎么打交道。 宇文虚中看着沉默的营帐,扯了一下旁边的杨沂中,杨沂中会意,赶紧说道: “宇文相公,赵官家这明摆着是让俺们去送死啊,贼直娘例,俺们保着他一路南下,保全了大宋的国祚,到头来却让俺们成了替死鬼,俺心里面不服。” 宇文虚中冷笑道: “哼,老夫又能如何?金兵蛮横,兵马强于天下,老夫好心好意的劝谏官家,这战端万万不可重开,可他就是一意孤行,非要断送这仅存不多的几十万兵马。 老夫想要挽天倾,也得有明主辅佐啊,不如一世留在五国城,陪着太上皇他们算了。” 杨沂中脸色一变,口称相公赶紧说道: “宇文相公,那刘豫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济南知府,位卑而言轻,现在居然成了金国座上宾客。 而您却曾经官拜宰相,添为大宋擎天柱,架海紫金梁,轻而易举的就将刘豫比了下去,金国四太子又如此的赏识您,何不……” “正甫,我可不想做这汉奸啊…” “宇文相公不愿意,并无不可,暂且寄人篱下,苟活于世,与兀术虚与委蛇,既不叛国又保全了这条性命,如此可成?” “这不太好吧……” 宇文虚中杨沂中狼狈为奸。 “哼,无耻之尤,我赵旧羞于你们同伍……”坐在角落里那个皇城司的青年汉子终于开口了。 ……… 帐外人影闪跞。 录军参事许德开如获至宝,匆匆离去。 第四十一章吾名赵旧 金兀术沉声说道: “按你所说,宇文虚中这是被逼不得已才出使我大金国,赵构不喜他,特地派他过来送死?还提出了如此苛刻的条件。” 许德开狭促一笑,回道: “四太子明察,臣窃以为宇文虚中毕竟是宋国重臣,身居高位,不如将此人招降过来,给宋国的那些军臣立个榜样,日后再有大宋高官来降,岂不痛快?” 金兀术闻言轻笑,早在几年前他就与宇文虚中打过交道,算的是大宋朝廷中比较谈得来的文臣了。 在金兀术看来,宇文虚中这样的人才确实是可以安插在新楚国之中,金国这时候还没确定要弄大齐国,所以还没有商议好新国号。 建康行宫,团子公公冷汗一下子就冒上了额头,整个人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不吃不喝的官家赵旧。 “官家,您为何不用膳…” 团子公公心里面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妙的想法涌上心头,整个人意识到了事情大条了。 团子赶紧调动了体内的元气,感知道眼前的赵官家,顿时惊呼道: “官家,你只是一具分身?” 赵旧分身浅笑,言道: “不错,虽然我这个分身也能吃饭,不过总归还是有些浪费粮食,还是算了吧。” 团子公公没想到官家居然如此乱来,赶紧问道: “官家,现在你真人又在何处,奴婢亲自去接您回来。” 赵旧这句影分身眯着眼睛说: “也不远,就在对岸的淮北大营,金兵中军帐,按照路程来算,朕已经跟着宇文相公到了金兀术营地了。” 团子公公脸色黑如锅底,这叫他如何是好?带着张俊,韩世忠他们去救人?我大宋现在可打不了野战啊。 团子公公赶紧小心翼翼的说道: “官家,咱们可不敢胡闹啊,这一不小心就会陷在金兵大营,正好你会变身术,赶紧冒充别人的模样,摸出金人大营啊。” 团子公公赶紧提出了自己的良策,赵旧的影分身苦笑着说道: “你官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我还能阻挠不成?我也只是个分身呢,你还是想办法让我少动弹,等到我体内的真气耗尽,那就真出大事了。” 赵旧这具分身很不负责的一摊手,给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团子一脸便秘的表情说道: “官家,若是你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那朝廷就要大乱,那些文武大臣非得生剥活吞了我,咱们不要开玩笑了可好。” 赵旧这具分身理直气壮的说道: “哼,团子,不然你以为朕为什么会将变身术交给你?还不是指着你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朕看好你,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无法击败朕和团子,奥力给。” “奥力给……” 迟素团在风中凌乱。 … 金兵大营,赵旧等使节团的人马被严加看守,赵旧本人孤僻的蹲在了角落里面没有搭话。 使团的其他人马护卫和杂役统统没什么兴致聊天,毕竟他们赚的是卖命的钱,出来这一趟能不能回去还得看天意呢,大家都是萎靡不振的缩在角落。 宇文虚中和杨沂中在路上已经和解,他们都得到了赵旧的秘旨,通通都清楚彼此的身份和任务,两人不着痕迹的透露一些信息之后,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夜半三更无人语。 赵旧睁开了眼睛,缓缓起身,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四周的动静,发现身边的马夫杂伇纷纷熟睡,呼噜声此起彼伏,连锦不绝。 赵旧小心翼翼的起身,心神一动,瞬间变成了一个金兵的千户。 变身术是凝聚真气然后便能将自己变身成为任何一种自己看到的人或物。 老爹就曾经说过,唯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金人很难揭穿赵旧。 只是这种变身术消耗很大,而且赵旧如果不是模仿自己特别熟悉的人物,很容易被人家识破。 在浑身真气都在维持变身术的情况下,赵旧的战斗力几乎等于零,不能发动八门遁甲,也不能动用其他忍术。 比如赵旧直接模仿金兀术,双方一碰面,对方直接问几个问题,赵旧肯定答不上来,赵旧直接就当场被去世。 赵旧用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是用出了变身术,赵旧化身为今日负责给他们使节团分发营帐的那个千户。 赵旧也记住对方的名字,拔莫离,金人的一个千户,基本具备了参与金军高级会议的资格。 赵旧拿出了自己的行礼,然后从中掏出了一瓶烈酒,均匀地倒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自己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往脸上又抹了一把,这才醉意微醺的走出了营帐。 金兵在这个时候战力还是非常的强悍,而且军队素质更是世界一流,尽管他们也会杀伤抢劫。 可是他们的军营戒备森严,来回巡逻的士兵,还有四处密布的岗哨,那些营帐之中的士兵纷纷都是夜不脱甲,他们能够忍受身上的酸臭味,金兵,可苦战也。 赵旧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军营,很快就被别人发现了,赶紧有巡逻的事走上前询问,等他们看清眼前之人,这才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道: “拔莫离大人,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未归营?若叫元帅大人知晓,又是少不了一顿皮鞭。” 赵旧摆了摆手说道: “瞎了你的狗眼,俺只是出来撒泡尿而已,要是尔等敢出去瞎嚷嚷,本千户一定要撕了你们的嘴。” 赵旧表现的有些吃力和摇头晃脑,众人心中苦笑,原来这位千户大人是喝醉了,半夜还跑起来撒尿。 有人上前一把扶住了赵旧,然后说道: “千户,俺这就扶你回帐篷休息,今日弟兄们就当什么都没瞧见,可成?” 赵旧嘴上说着: “俺可没有醉,你们不准扶,俺自己走回去。” 他的身子却很老实地倒在了那名队正身上,那名队正瞬间就闻到了赵旧身上的酒味,只好捏着鼻子对其他人说道: “俺先送千户大人回营了,你们去前面巡逻,千万别出了差错,今日这事也别对外人提起。” “是!” 语毕,这名金人队正有些吃力的扶着赵旧缓缓的往一座帐篷走去,千户这种级别的将领都拥有自己的私人帐篷,这名队正自然是认得。 月光朦胧。 队正丝毫没有察觉,他扶着的这个千户大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四十二章狸猫换太子 金兀术坐镇的金兵大营,自然是无人敢懈怠,不过凡事都有一个例外,这些中高级将领还是有着豁免权,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情,巡逻的士卒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千户大人,前头就到了,俺扶您进去。” 赵旧醉眼朦胧地看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帐篷,心想哪里能让你进去,想害得老子穿帮吗? 于是非常粗鲁的推搡了一下那名巡逻的队正,言道: “行了,这里用不着你了,俺还回不了营不成?走走走,快去巡逻去。” 说完,自己独自一人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 队正苦笑一声,却没有丝毫怀疑,这般粗鲁的形式,确实是他们千户拨莫离的风格。 赵旧扭扭捏捏的靠近的营帐,步子走得非常的轻浮,耳边终于是传来的阵阵的呼噜声,心中特别的庆幸,幸好刚才那一名队正没有跟上来靠的太近,否则事情闹大了根本不好收场。 赵旧钻进营帐。 里面地铺上躺着一个魁梧的大汉,若是不仔细辨别,就能发现,赵旧和此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此人约四十岁,酣睡如雷,响起了阵阵呼噜声。 赵旧明了,上前缓缓的拨出了此人的佩刀,猛然发难。 一手拿着抹布捂住了拔莫离的嘴,然后将其脑袋往刀上一滚,双手用力,斗大的脑袋瞬间就掉落在地。 这汉子抽搐了一下,然后便便没了动静。 赵旧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对于别人来说杀人之后想要掩盖痕迹,确实是很难,可赵旧却发现一个非常bug的办法,直接用手抓住了拔莫离的头颅和身子,心神一动默念着那片空间。 不多时,拔莫离的身子便出现在那片狭小而神秘的空间之中。这个地方确实不能带活物进来,但是却可以带死物,拔莫离一死,赵旧就非常轻易的将其带进来了。 这个神秘空间不愧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神器啊,只可惜空间太小了些,不然绝对有大用。 赵旧心神再一动,又回到了现实之中,地上除了那一滩血渍控诉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别无其他证据留下。 赵旧赶紧用泥土掩盖了这些血渍,然后又往上撒了泡尿,这才心满意足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片刻,赵旧小心翼翼地躺到了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毕竟这一次他干掉的是一个金兵的千户,这和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杜充还是有些不同。 拔莫离:。。。 赵旧又收拾了一下之后,确定没有什么纰漏,这才躺在了床上,霸占了拔莫离的位置。 此时已经是深夜,赵旧也是感觉到倦意袭来,提心吊胆了一天,一下子放松下来就立刻去找周公下棋了。 翌日清晨, 赵旧就被一阵喧嚣的声音吵醒,整个金兵大营充斥着嘈杂的声音,赵旧猫着身子走出了营帐,赫然发现一大队金军骑兵如同驱赶牲畜一样,挥喝着一大群宋国的百姓赶往营地这边。 金兵非常的蛮横,稍有不顺心不如意就拿皮鞭打在那些民夫身上,只打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一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旁边就是明晃晃的钢刀长枪,自然是不敢反抗。 赵旧冷眼漠视着这一切,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一手握住了腰间佩挂着的腰刀。 赵旧很想动手,却知道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只好暂时忍气吞声。 少顷,旁边传来了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千户大人,宋国的使臣想要求见四太子。” 赵旧转过身去,却发现叫自己那人正是昨天负责巡逻的那个队正,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言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那些宋人又在闹什么?” 队正抱拳拱手回答道: “回禀千户大人,宋人说他们丢失了一个随从,怎么也怎么也找不到人,想让咱们帮忙找一找,可俺不敢做主,只好来找您去和四太子说一说。” 赵旧顺势而为的说道: “好,你前头带路,俺这就去找下四太子,到时候有你做个见证。” “是!”这名队正虽然很疑惑千户大人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四太子,反而让自己在前面带路,不过还是乖乖照办了。 赵旧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这人,这家伙还真的是自己的福星,老子运气真的是好,没准还有机会趁机干掉大宋朝目前最大的敌人完颜宗弼,这个金国的四太子。 不多时,赵旧就跟着这人来到了全军最大的一个帐篷外,外边果然是戒备森严,无数盔甲穿得整整齐齐的卫士拱卫着金兀术,赵旧甚至看得出这些盔甲的样式其实是来自于大宋国,这就是北方丢失的严重后果。 赵旧暂且禀报了一番,卫士们自然是认得这位军中的骁勇战将拔莫离,简单的问了几句,就放赵旧入了营帐,赵旧的福星因为军职和品阶太低,所以被拦在了外边。 赵旧一入帐,就发现这里坐满了千户万户,虽然还达不到万户满地走,千户多如狗的地步,但赵旧的身份在这里只能是垫底的存在。 金兀术看着赵旧所扮的拔莫离入得帐来,便道: “拔莫离,听说你昨日又吃醉了酒,俺早上都没叫你,要是误了军中大事,看俺不拿鞭子抽死你。” 赵旧本来心中有些人慌张,看到旁边那些万户千户们都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稍微安定,不由得提高了嗓门说道: “好叫四太子知晓,俺知错了,下回一定不再犯了,还有一事禀告四太子,宋人使团说他们丢失了一个随从,想在俺们大军内寻找,不知四太子以为该如何处置?” 金兀术呲之以鼻的说道: “哼,俺又岂会上这个恶当?快快把他们送去上京,再命人多照顾一下这个宇文相公和杨沂中,不得为难他二人,等到了上京,便让南人的降臣去游说一番。” 金兀术虽然并不怎么怀疑宇文虚中,可他却觉得这是宋人的奸计,于是断然的拒绝了这荒谬的请求。 金兀术又道: “等宋人使团北上后,船工木匠已经齐全,大军准备开拔,进军采石矾,准备强渡长江,活捉赵构。” 早上金兵抢来的百姓大多是长江沿途的渔夫还有船工,再加上一些木匠工匠,目的就是打造木筏,供应大军渡过长江。 “这……,怎么是采石矾,按照历史记载金兀术不是在马家渡悍然越过了长江,大败杜充麾下陈淬,岳飞虽然打得有来有回,最后还是被金兵打崩溃了,一路退往了山区。” 赵旧在旁边有些怀疑人生了,他制定的计划,马上就要全盘崩溃,蝴蝶效应这么严重吗? 如果金兀真的从釆石矶渡过长江,他的窒息操作会导致几十万兵马被全歼,大宋朝彻底完蛋。 完了…… 赵旧甚至说不出话来,整个人被一阵刺骨的寒风席卷,慌乱的一匹。 彻底完了… 第四十三章驰援釆石矶 金兀术唾沫横飞,然后给手下的这些个万户们分布任务。 赵旧脑子宕机了很久,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直到金兀术最后决定下定出兵的时候,他还被人推桑着出了营帐。 有一个和拔莫离要好的万户奸笑着砸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 “拔莫离,叫你别喝这么多马尿,如今大军出征,要是真让你误了元帅的大事,俺们这些老人也保不住你呀。” 完颜兀术在军中声望并不高,甚至还不如许多老资格的万户,但是因为他出身高,这才年纪轻轻就统帅了整个东路军,虽然他确实是有本事,只不过还没有表现出来太多。 金兀术跟着几个战神般的哥哥在后面捡漏,这才被他们掩盖了光芒。 赵旧心神一动,笑道: “那俺得小心了,为了将功赎罪,俺拔莫离就当这个开路先锋。” 那个万户撇了一下嘴说道: “刚才在军中你也不率先言明,这先锋的机会都被他人抢走了,你还想违抗军令不成?” 赵旧不知所措的擦了擦鬓角,然后这才说到: “老哥哥,你就替我管着我那群部下,俺就跑到前面蹭一份首功,到时候大家都会对俺刮目相看,还请老哥哥替我遮掩一下。” “好,没想到你小子坏心眼这么多,便宜你了,俺替你遮掩一下。” 这个万户点了点头,拔莫离毕竟是他的部下也归他统领,大家都是好兄弟,好兄弟立功心切他也只能助其一臂之力了。 赵旧上下打点了一下,就骑着自己那匹战马出了营门,前去追赶先锋部队去了。 金兵的先锋部队才刚刚出去不久,赵旧凭借着高超的马术很快就赶了上去,隔着老远,赵旧就看见了先锋部队的尾巴了。 赵旧一咬牙纵马从旁边的小道中窜入,沿着官道的山间小路一路疾驰,只要不偏离官道太远,走小道反而更快一些,只是官道更适合大规模行军而已。 赵旧凭借着高超的骑术,穿山越岭,其技术之精湛已经不亚于那些精锐的骑兵了,身后的场景快速倒退,赵旧感觉冷风居然刮的脸上有些生疼。 山间林荫小道的跌宕颠簸远远不是官道能比,就连马匹都在喘着粗气,赵旧却顾不得着许多,这匹马就算是跑死跑废,也必须要赶紧赶到采石矶,不然金兵渡江的后果,大宋根本就承受不住。 赵旧在不知不觉之中,悄无声息的和金兵大部队擦肩而过,在最前头领兵的阿里将军也没有察觉,他觉得只要自己动作够快,宋兵就永远追不上他。 日落西山,整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金黄,赵旧身上的汗水和血渍粘在了一起,大腿厮磨的异常红肿,平原和山区的疾驰根本就不一样。 此时,赵旧硬生生的疾驰了四个时辰有余,终于是抢先了金兵一步赶到江边。 赵旧胸膛起伏,甚至有些摇摇欲坠,他身后的战马刚刚停下,直接就轰然倒塌,这匹战马的屁股已经被戳了好几个洞了,眼看就活不成了。 赵旧休息了片刻,直接脱掉了身上的衣物,把那些贵重的东西放进了他的神秘空间,直接一个猛子扎进了长江里面。 长江非常的辽阔,水深几十米,而采石矶更是一处名胜古迹,在南京,翠螺山探入西侧的长江,月牙形的锁溪河包围了山的东面。 采石矶因李白而出名,相传他醉酒后赴江中捉月,溺死于采石。 要换做常人,很难有体力游过这片长江,只有那些顶尖的好手,才能勉强横渡。 赵旧扎入水中之后,就解除了身上的变身术,他体内的真气一直在维持着变身术,根本就无法动用其他道术。 毕竟他是一个稳健的官家,半道上碰到了金兵的哨骑,也能蒙混过关不是?还好一路上有惊无险,顺利的来到了长江边上。 赵旧身上虽然带了地图,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跑到哪里了,只有渡过长江,搬来救兵才是。 赵旧进入水中之后,用着他最擅长的狗刨,行动迅速朝着江对岸游了过去,游到一半的时候,赵旧感觉胳膊酸痛不已,整个人眼瞅着就要往下沉。 暗叫不妙,老子难道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淹死的官家? 赵旧突然想起了一事,靠……火影忍者中,不是有用忍术赶路的场面吗? 本道宗用道术赶路,不过份吧? “水遁,谁修下大坝?” “谁修下大坝……” “谁修大坝……” 赵旧充分的利用了初中所学的知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利用惯性的原理,非常科学的在水中用出了道术水遁,一股激流将赵旧稳稳当当的往对岸送了过去。 仿佛有一架游艇在长江岸上疾驰,其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简直就是亘古未闻。 一袭白浪破长江,官家已过万重山。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旧非常顺利的渡过了长江,幸好他所选的地段非常的偏僻,旁边根本没有人来往,否则一定会被赵官家的神仙手段吓得屁滚尿流。 赵旧深一脚浅一脚的踏上的沙滩,把身上的衣物一换,从神秘空间之中拿出了一套干净整洁的官家圆领箭衬大红袍,随意的套在了身上,然后又给自己披上了一层盔甲,这才放心了少许。 赵旧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往哪边赶路,于是他决定选个最科学的办法,拔掉自己的官靴往天上一扔,靴子的脚尖直指右边东南面,赵旧会心一笑,心道:爱笑的官家,运气总不会太差。 赵旧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东南方向走去,毕竟他的大腿都血肉模糊了,能正常走路已经算得上是意志坚定了。 …… 建康皇城,就在抗金的紧要关头,宫中传来了消息,官家居然都病倒了,文武大臣一下子就懵逼了。 李纲,吕颐浩,吕好问这些相公们纷纷前去看望,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结果,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官家就此卧床不起。 吴瑜也是气的嘴上长了火泡,日夜甲胄不离身,尽心尽力地服侍官家。 韩世忠,陈淬,岳飞,张俊,刘光世这些统兵大将都是忧心重重,不知如何是好。 在此紧要关头,官家却倒下了,这给众人传递了一个不好的信号,宫中甚至流出来了一种可怕的传言。 “官家,又打算跑了…” 这件事情的发生,给整个长江防线披上了一层阴霾。 第四十四章朕与太尉共战袍 赵旧一路沿着江边而去,借着朦胧的月光,小心翼翼的赶路,一柄八面汉剑被他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又走了几个时辰,赵旧赫然发现对面居然有点点火光,心中大喜,南边还是大宋的领土,此时金兵还未过江,对方肯定是自己人。 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这镇子原本已经寂静无声,赵旧这个不速之客闯入,引发了旁边士兵的哗然。 赵旧头发散乱根本就没有空去收拾,脚上的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只,赵旧忘了置备靴子了,要不是他身上还穿着官军的山文甲,绝对会被前面的士兵误认为是流民或者是金兵的细作。 “汝是何人?” 一个军官上前问话,警惕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沧州赵构…” 赵构???和官家同名?? 天见犹怜,眼前的破落户,任这名军官想破了脑袋,都不会知晓他居然是大宋的官家。 只道: “赵构,汝从何而来?来此究竟所为何事?莫非你是北方的逃卒?” 赵旧长叹了一口气,嗓门不由得提高的几分,言道: “朕以前是个逃卒,从今往后便不是了,去唤你们统兵大将前来,就说赵官家亲至,有要事吩咐。” “你说你是官家?冒充官家可是十恶不赦的死罪,你…” 那名军官大吃一惊,旁边的士兵也竖起了耳朵,四面怀揣着好奇之色的骑士,弓手纷纷上前,面露好奇之色。 “快快去叫人便是,朕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跑了不成,叫你们将军来,对了…你们将军唤做什么名字?” 赵旧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奔波了一天一夜,着实是消耗不少,哪怕是他体力再好,也适应不了如此奔波。 “说出来吓汝一跳,我家将军乃是上将军张俊张太尉,他可是当今官家的心腹爱将,丑话说在前头,你若真是官家,俺给你赔个不是,磕头认罪。 等俺们张太尉来了,你要是冒牌货的话,就跑不掉了,嘿嘿。” 赵旧气笑,这个傻大个当真是有趣,笑道: “你去了便是,哄朕作甚,你家太尉等会儿不会责罚于你,朕做担保,如何?” “好说好说……”这名军官脸色一喜,行事和做法都透着老练,赵旧觉得此人若是不死,将来也是个人物。 那军官走了,剩下的士卒也跟着起哄,有人抱拳拱手说道: “官家,俺是河北人,背井离乡,在外漂泊起居不定,还要在这受贼直娘的鸟气,咱们大宋啥时候打回去啊。” “打回去?张大,你怕是糊涂了吧,我们哪里打得过金国蛮子,能守着这长江都不错咯。” “哈哈哈,官家还在建安城里面吃着山珍海味,享受着金山银山,哪里有功夫陪着咱们胡闹啊?” 赵旧手中紧紧的攥着长剑,缓缓蹲在了旁边的台阶上面,言道: “朕派了杨惟忠杨太尉北上,只要川陕局势能够稳定,江南举全国之物力人力,定可炼出数十万精兵。 朕对相公说过,不管是五年生聚,还是十年生聚,总该要打回去,总该要赢回故土,总该要救回二圣和河南河北山东千千万万的百姓。” 赵旧还未反应过来,一口浓痰喷在他裤脚上面,墨绿色的浓痰染了裤脚一大块,赵旧愣了一下。 “呸,糊弄谁呢?俺爹爹和哥哥都没了,俺们一路走了上千里,一路走一路逃,俺眼瞅着是离河北越来越远了,这官家根本就没有心思带俺们打回去,苗、刘统领他们……” 此人话说到一半,就被旁边一个老卒给摁住了,老卒捂着他的嘴说道: “别给自己找麻烦,活得不耐烦了,小兔崽子?” …… 另一边,刚才那名军官名叫田师中,见赵旧如此有底气,田师中决定还是去叫醒张俊。 田师中和亲卫通报了一声,轻而易举地进了内屋,毕竟他是张俊的心腹手下。 “将军,镇子外面来了一人,他号称是官家,可某不认得,所以这才过来询问该如何处置?” 赵旧又不是银子,自然不是所有人都认得,张俊有些懊恼的爬了起来,官家一人就跑过来见自己?这不太可能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俊还是随口问了一句,然后给自己身上套用的衣服。 “来人什么模样?” “来人年纪约莫二旬左右,剑目星眉,虽然样子十分狼狈,但却是个俊俏的后生,身上还穿着圆领红袍,套着一件山文甲。” 田师中老老实实的答道。 张俊一惊,这不就是官家吗?赶紧窜了出去,顾不得身上的衣服还没摆弄好,急匆匆地出了门。 …… 此时,赵旧身边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别人以讹传讹,说一个冒充官家的人正在镇门口,于是一大群兵游子围了上去,大家都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不信,官家出门怎么可能就一个人?官家会打扮的像个逃兵吗? 除非是建康城被金兵攻破了,可也没传来消息,所以大伙自然不相信眼前这人。 等张俊急匆匆赶来和赵旧四目一相对,慌忙过来行礼。 “官家。” 张俊如何能不认识赵官家,他远远的瞧见了坐在台阶上的赵旧之时,就笃定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大宋的官家。 “官家,夜色已深,为何您一人亲至此处,难不成建康城被攻破了?这满朝文武大臣都该打杀了才是,怎么如此无能? 臣护着您退往越州……” 张俊顿时就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果,金兵已经渡过了长江,建康城已经失守,不然官家怎么会沦落至此。 赵旧的模样实在是太凄惨了,两股之间渗着血丝,靴子都跑掉了一只,整个人更是萎靡不振。 赵旧坐在地上,言道: “朕太累了就不起来说话了,你听着就是。 朕骑了一日马,又游了半个时辰,然后再走了几个时辰这才赶到此处,就是为了告知张爱卿一个消息,金兵打算南渡了,整整十万兵马准备渡过釆石矾,大宋江山危在旦夕,伯英,汝可值得朕托付?” 赵旧声音不大,却是字字珠玑,张俊感觉胸口闷的话,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和沉闷。 “官家,陛下……臣,以为不可触其锋芒,应该层层抗击,消耗其实力,韩世忠当日的策略便是对的。” 张俊脸色一时煞青一时煞黑,变化莫测,有些迈不动腿。 十万金兵……这岂是好相与的角色,他又如何能打?带着心腹几万兵马去送死吗? “伯英,韩世忠他们可不知道金人会突然袭击,毫无防备之下被断了后路,数十万大军都是有死无生,咱们拼不起呀。” 赵旧说的都对,张俊努力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时无言。 “好了…伯英,朕碾转了一路,马也跑死了,靴子也跑丢了,朕就求你两件事。 给朕安排一匹好马,再准备一双靴子。 朕若是不幸战死,就讨个昭烈的名号,汝护着旉儿南下越州,命李相公总揽一切事宜。 朕,今日未曾来过,汝等就如此处置。” PS:小白终于是签约了,推荐票还是日常求一求,有条件打赏个一两块的话,更是多多感谢。 第四十五章归心 赵旧之言,句句诛心。 两人都陷入沉默之时。 刚才朝着赵旧吐口水浓痰的小兵,脸色就一下子白了,赶紧上前,想用自己的袖子擦拭赵旧腿上的浓痰。 张俊黑着脸问道: “怎么回事?” “俺罪该万死,不知官家是官家,这才吐了口水,张大帅…俺知错了。” 小兵喉咙一动吞了口水,惶惶不安的说道。 张俊本来就在气头上,听闻此言哪里还忍得住,直接抽出皮鞭,准备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兵。 赵旧一把夺过了张俊皮鞭,然后直言道: “朕还欠着他哥哥和爹爹两条命呢,伯英,大伙儿都不容易,心中有些怨气也是正常,要怪就怪朕实在是没用,带不了你们回去。 但朕却知道,这会儿不顶住,咱们大宋就完了,彻底的完了。 赵宋的天下完了也无并无不可,可朕却不想让你这天下落入蛮夷的手中,前有五胡乱华,神州陆沉,天下百姓如同牛羊,任人宰割分食,北方的百姓会遭殃,全天下的百姓都会遭殃。 今时今日今刻,这里没有什么赵官家,只有一个去前线送死的沧州赵构。 愿意跟着我一起去的,说不定会留下一个淝水之战的佳话,不愿意去,朕也不强求。 若朕不幸罹难只盼着尔等之中,将来有英雄豪杰夺回汉人的江山,败金者可自立为皇,朕亲自去向赵家祖宗解释。” 说完,赵旧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毅然决然转身。 一瘸一拐的走出镇子。 “官家,官家…” 张俊在后面的狂呼,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呼吸都加重了不少。 少顷,那个最先朝着官家吐口水的北方小兵抱着自己的长枪跟了上去。 “官家,你若不嫌弃俺,俺要跟着你把金狗打回去。” 赵旧发觉到身后多了个小跟屁虫,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爹爹和兄长都战死了,你就不怕死?” “嘿嘿,俺怕死但俺更怕回不了家见不到娘亲和弟妹们,没有俺他们可活不成。” “那就跟着吧,朕到时候可护不了你的周全。” “官家,俺给你赔个不是,俺还一直以为您会贪生怕死,让俺们白白去送命,自己却脚底抹油溜了。” 赵旧哑然失笑,或许换作以前,他没准就直接跑了,可是,临安城中还有怀孕的潘娘子,皇宫之内还有他的女人们和太后儿子。 他本来就是集结了整个江南兵马在长江一线,要是连他都跑了,数十万兵马全部丢给金兀术,大宋也就彻底宣告亡国灭种了。 辽国的下场如何自然不用过评判,辽国将是大宋最好的写照,让野蛮统治文明,将会让文明被摧残。 人们都是有从众效应,当小兵这边打开了缺口之后,无数人开始涌向了赵旧,并不是因为赵皇帝在他们心中有多么的崇高无比,只是因为他们这些北方的士兵确实是想家了。 如若不然,苗傅刘正彦德兵变也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动静,张俊本来就是西军出身,麾下的士卒大多数都是来源于河南,河北,京东,京西,川陕几路。 这些人表面上是顺应了官家的王霸之气,实际上却是思乡心切,不愿意再往南方逃窜了。 赵旧这边的动静弄得越来越大,赵旧也阻止不了他滚起来的大雪球,就在军中,谣言也是四起,而且越传越邪乎。 “弟兄们听说了吗?官家带着咱们去打金兵了,你们还别不信,官家就走在最前头。” … “弟兄们听说了吗?官家要带着咱们渡过长江,直接誓师北伐,打回河南河北去啊。 你还别不信,俺亲眼瞧见了官家就走在了最前头。” …… “弟兄们啥也不说了,陛下直接带了百万兵马准备一举击败金兀术,夺回大宋失土,迎回二圣,俺亲眼瞧见官家说了……” 田师中抱拳拱手说道: “大帅,如今只能拼死一战了,如果您今日退去了,恐怕大宋在无太尉立锥之地,恐怕还要遗臭万年呀。” 张俊看着自家军营瞬间就空了三分之一还有多,扶着额头说道: “传本太尉军令,命骑兵出动,火速驰援采石矾,其他各部,迅速拔营,立即急行军兵发采石矾。 只能陪着官家赌这一次,唉,若是赢了,一切还好说,若是输了,俺呕血不可。” 张俊不管其他,直接翻身跃马,一扬马鞭,骏马就疾驰的驮着他追赶官家去了。 赵旧并没有走远,毕竟他要统筹这群散兵游勇,虽然西军的兵马都是好苗子,但是除了核心精锐部队外,其他的部队素质和战力都是大大不如金兵。 赵旧这边还在配合一些军官统筹编制,就准备带着这些散兵游勇驰援采石矾,弥补他赵官家犯下的大错。 张俊直接带着精骑追了上来,此时,张俊身上已经穿好的厚重的盔甲,全副武装到牙齿,整个人更是一扫颓废的神色,言道: “官家,这大宋只能有一个官家,臣也只认陛下这个官家,死则死矣,唯死战尔。” 赵旧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咧嘴一笑,然后酷酷的说道: “张卿,朕早说过,给朕披一副甲,上阵也是个厮杀的好汉,断不让天下人小瞧了去。” 张俊哪里敢让他赵官家上阵啊,赶紧推辞。 “官家万金之躯不做危堂,臣以为还是监军为善,切不可冲阵斩将夺旗,亲临一线,有官家擂鼓助威最好。” “朕不要你以为,朕就告诉尔等一句话,伍长若跑,校尉杀之,校尉若跑,你张太尉杀之,朕若是跑了,人人皆可杀之。” 赵旧决死之心可见一斑,众人都被他的彪悍气势感染,一个个都是捶胸顿足,激励士气。 [圣帝亲至长江探查敌情,知敌轻袭采石矶,便骑一日马,渡半时江,夜行十数里,孤身亲至中军大营。 对左右言曰:“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为帝者死社稷也,守江而死战,只为光复河山,重拾故士。 若胜,当兴光武旧事,重整大宋江山。 若构身死,大宋将亡,若有豪杰光复四海者,但求率师北伐,收拾河山安顿黎民,再到国祭之日,执金国国君问罪于前,一纸祭文,告慰亡人。” 圣帝单人匹马敢为前驱,众人垂泪不已,将士慷慨激昂,奔走相告,遂激励士气,从者数万,俊亲领兵马星夜弛援…]……宋世祖北伐史。 第四十六章大战 就在赵旧一来二去的功夫,金兀术副将阿里将军已经亲自带着两万多先锋大军赶到了江边。 金兵赶到长江边上的时候,立刻派兵去砍伐树木,让那些被俘虏的宋人渔夫木匠打造木排浮桥。 须知刚刚被砍伐的树木根本就不能用来坐船,还需要晒干之后才能使用,不过,用来做浮桥却是绰绰有余,只要数量够大,绝对可以让数万兵马从容渡过长江。 自从东京的资源被金军缴获以后,金军的装备和后勤直接上升了好几个台阶,十万规模的南侵居然被他们搞出来了,金兀术能在南边持续作战数个月,二帝功不可没啊。 等阿里赶到釆石矾,采石矶上面的守军终于是反应过来,纷纷点起了狼烟,向对岸的守军呼救。 采石矾上并无多少兵马,一来补给困难,二来此处虽然是兵家必功之地,可是少有战事,要么不打,要么就是大打出手。 采石矾后方就是大宋水军的营寨,连着采石矾上的兵马,外带宋军的水师,不过才几千人马,而且还是一支偏师,其作用可想而知。 水军统领郭胜看到此般场景,立刻叫来的亲兵,擂鼓出战,江上宋军舟船来往,士兵们虽然很是慌乱,不过在军官们的斥喝下,还是逐渐稳住了阵型。 “目前敌强我弱,这战根本就没法打,凭借咱们这些残兵弱将根本打不赢金兵,唯有凭借长江天险与其周旋。 周冲,你亲自带着一队兵马去两岸救援,某可死战三日,若援军不到,则此地必失,汝便去建康报信。” 郭胜有些颓废的望着对岸,浑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周冲领命,带着一队人马驾着小船向后方驶去,这支守军的监军录军参事卢辉一甩袖子说道: “兵法云,半渡而击必胜之,不如我军先退却数里,等金兵半渡而击必可胜之,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 郭胜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低声道: “大人,我军若是在江面上还可一战,若是退却几里,就怕直接溃了。 大人明鉴,纵使咱们在江上不敌金兵,也可以从容驾船而逃……转进到下流偷袭金兵后路,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在江上,咱们的周全可以护得。” 卢辉虽然有些不喜,在郭胜作出承诺保证他安全之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就是咱们典型的大宋朝文官思想外行指挥内行,随便读了几本兵书就觉得自己上晓天文下晓地理,成了出将入相的人物。 宋军的舰队出现在金兵面前之时,金兵纷纷弯弓搭箭,予以还击,箭矢上还裹着火油,一时间,宋军不敢靠近,只能在船上朝金兵射着有气无力的箭矢。 虽然宋军的大船都装备了船弩,可是距离太远,这命中率实在是喜人,而且金人还非常误趣的没有聚拢在一块。 在一部分见财起意的宋人工匠的指导下,金兵造出了一个巨大的框架,类似于木盒子或者是船架,里面塞满了巨石,直接被金兵投入水中,作为浮桥的地基立于江滩。 其他人纷纷往上面铺设木板,大军有条不紊的木工掘进,虽然是个笨办法,可是却相当的有效。 以目前的速度,用不了半日的功夫,浮桥很快就可以架到釆石矾上,凭借这块跳板,直接悍然渡过长江。 阿里将军喜笑颜开,虽然他们没有牛逼轰轰的水师,可是有了这浮桥做地基,那就相当于他们在陆上作战,凭借他们惊人的悍勇之气,将对岸千余人的宋军通通赶下河去喂王八并不是什么难事。 降臣许德开无比得意的说道: “哈哈,阿里将军,看来咱们用不了一日的功夫就能夺下采石矶,从此一马平川,直取建康,临安,活捉宋朝的狗皇帝,轻而易举如同探囊取物。” “还是需小心谨慎,毕竟咱们是孤军深入,而不是一战而定全功,没有必要将兵马消磨在此,取了赵宋皇帝的狗命,或者攻破都城,夺回粮食物资就算大功告成了。” 阿里非常的谨慎,毕竟他是一员老将了,如今虽然有些损伤,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稳扎稳打难有大错,就怕脑袋一热,直接带着大军横渡长江,那才是要的亲命了。 金兵的土办法确实是实用,有种填护城河的感觉,不过,真要让他们把长江给堵了,不花费几个月的工资难以办到,但是在江上架设浮桥却是绰绰有余。 阿里更是派遣了军中装备最好的一批人顶在了最前头,只要不是倒霉的被宋人的床弩给穿中或者被击中眉心,基本上并无大碍,而且他们还有反击的能力。 大宋的水师和不擅长水战的金兵就在江面上菜鸡互啄,居然是打的有来有往,伤亡叠加,宋军这边是在咬牙坚持,金兵却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天平在向他们倾斜。 郭胜脸色有些苍白,他胳膊上还残留着半截箭矢,金兵的箭法极准,他派人靠近反击,不料反而中了彩头,宋军打得灰头土脸,虽然他们杀死的金兵更多,可郭胜看着有些胆寒的部下,就知道事情麻烦。 要是局面一直打不开,他们这几千兵马会率先崩溃,毕竟他们只是一支杂牌军。 有人道:“统领,金兵用的都是新伐的木头,火油泼上去都点不着,如此下去,釆石矾迟早被他们占了去,到时他们就可以轻松渡过长江了,咱们该如何是好?” 卢监军更是脸色苍白指甲都快掐进肉里面了,颤着声音说道: “咱们也为大宋拼死血战了,奈何事不可为,只能且战且退,再做打算,如今咱们已经杀死了这么多金兵,官家那边也能给个交代了。” 毕竟还在船上,卢辉自认为自己水性一般,可不敢直接跳江逃命,为了稳妥一些,还是劝着大伙跟自己一起逃命才是。 “卢大人,您要走去向官家请了旨意就是,俺一个武臣可怕掉了脑袋,还连累家人,杜充杜相公的官职可比你大不少,汝就不怕官家亲自剐了你不成?” 郭胜直接出言不逊的说道,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动摇军心,否则一乱的话就彻底崩溃了。 卢辉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出话来,赵旧杀杜充虽然惹来了满朝非议,不过还是给了这些官员们敲响了警钟。 于是大宋有了一条不成文的例子,不可以轻易逃跑投降,否则杜相公就是最好的例子,毕竟他老人家都以身试法了,已经驾鹤西去了。 第四十七章团子露馅了 建康城,官家有三日不曾露面了,城内有些人心浮动,李纲已经带着班直文武行在去了临安府,拱卫小皇子还有孟太后。 团子公公把持着行宫,并不让外人进入,因为…赵官家的影分身刚刚因为元气耗尽所以自动解除了,毕竟他没有电池,可以随时随地补充真气。 赵旧分身化为一阵烟雾,突然解散。 俺的官家呢,这么大个官家说没就没了。 团子虽然也提炼出来了真气,可是双方的性质不同,就跟血液不匹配一样,根本就无法融合兼并。 团子公公看着床上已经空空如也,百感交集,焦虑不已,甚至在房中来回踱步。 少顷,团子手下加入木叶的一名太监闯了进来,下蹲行礼并言道: “团大人,吴娘娘带着吕相公要闯进来,我等有些拦不住啊。” 吴娘娘和吕相公分别是吴瑜,还有留下来坐镇建康的吕颐浩,吕相公,吕颐浩打仗的本事确实不怎么样,先前已经有过论证。 大宋的这些文官能打仗的真的没几个,宗泽算半个,剩下的就是南宋后面的辛弃疾,虞允文等人。 志村团……迟素团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这么大个黑锅,他不背谁背呢? 言道: “去请吴娘子和吕相公进来,其他人拦着就是。” 那人领命,然后携带着团子的命令退了出去。 团子心中默念:变身术。 少顷,一个目光呆滞的低配版赵旧出现在房内,乍眼一瞧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是有些不太灵光而已,团子拿起了旁边的一面铜镜,仔细打量着自己,心里面暗暗打鼓,应该能糊弄过去吧? 少顷,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团子顺势赶紧躺到了床上,连鞋袜都来不及脱,拿被子盖住了自己。 吴瑜和吕颐浩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都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官家,吕颐浩黑着脸说道: “官家还要在这里装病装到什么时候?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官家就不打算出来主持局面吗?” 吕颐浩之前还在担忧官家太急功近利了,匆匆忙忙的要和金兵决战,钦宗之前也是如此这般自信。 奈何却打出了一个靖康之耻,大宋的脊梁骨都被打断了一半,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人就是这般奇怪的动物,眼看就濒临决战了,官家居然又神奇的“病倒了”,这病还真的是来的不是时候,吕颐浩仔仔细细的询问过好几个太医,却得到了莫须有的回答。 好一个莫须有! 堂堂的大宋天子,怎能玩弄这种手段,难道又打算跑路? 真若是打不过金兵要走,吕颐浩并无多大意见,可官家这种朝令夕改的态度让他非常不满。 团子回想着官家的语气,迷之自信的说道: “吕爱卿,朕一生行事,何需向他人解释? 朕不会退,定然是要死守建康城,朕今日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布置后手,仅仅是为了迷惑金兀术,待到关键之时,便可突出奇效。” 吕颐浩拱手又道: “官家,那您到底留有了什么后手?老臣心中实在是惶恐不安,还望告知于臣。” 吕颐浩并不吃这一套,官家还能有什么手段?他自然是不信这一套说辞。 团子公公低头,言道: “好,吕相公不信就算了,过几日朕亲自去劳军,也算整治一下这城中的惶惶人心。 吕相公,朕信得过你,也请吕相公相信一下朕,可好?” “好,这样最好不过,那老臣就不再叨扰官家休息了,告退。” 吕颐浩一甩袖子,有些气闷,并且脸色难看的离开了。 团子公公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片刻又紧张了起来,因为他发现皇后娘娘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团子有些紧张,手心都攥出汗来了。 “吴美人,你还留在这里做甚?还不快快退下。” 吴瑜依旧是死死的盯着团子,美目流转,用着轻柔似水的声音说道: “官家,臣妾可不敢走,臣妾还想着服侍您呢。” “不用,朕偶感身体不适,你还是退下吧……” 团子话还没说完,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就发现身上的被子居然被吴瑜一把给扯掉了。 团子公公迅速的想要翻身,只见吴瑜灵巧的从手中变出了一把匕首,利刃轻松的就割破了团子的皮肤,顶在了他的喉咙部位,丝丝鲜血渗在了刀背上。 团子公公感动吗?丝毫都不敢动,甚至有点想哭。 吴瑜用着冷冽的声音问道: “说,官家被你藏了?如今是生是死?老娘刀下可不留情,胆敢隐瞒半字,立刻打杀了你。” 吴瑜霸气欲求夫。 团子公公都感觉有些喘不出气来,赶紧解除了他那低配版本的变身术,顿时整个人变回了原来模样。 “吴娘子,快快收手,我是团公公啊。” 吴瑜:……。 “官家何在?你又为何在此假扮官家?” 吴瑜动作轻了几分,可依旧没有放过团子公公。 团子公公只好委屈的说道: “官家不放心长江防线,亲自去了淮北大营探查敌情,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吧。” “那官家身边有多少兵马?” 吴瑜脸色焦急,她万万没有想到官家居然闯下了如此弥天大祸,要是一不小心被金兀术给俘虏了,那大宋靠着一个孤儿寡母,真的是保不住万里江山啊。 “官家身边没有人啊,我已经命人查过了,官家根本就没有带兵马出城啊,而是跟着宇文相公的使节团一起去了淮北大营。” “官家,太胡闹了。”吴瑜气哭了,脸上更是梨花带雨,丢下手中的匕首,直接朝殿外走去。 “吴娘子,万万不可走漏了消息。” 团子公公想要将人拦住,却发现吴娘子已经走远了。 “唉,是胡不是霍,是霍躲不过,只能看天命了。” 团子公公用着家乡的方言说道。 …… 采石矾,金兵齐头并进,一座座浮桥架好之后迅速的朝着江面摆开,那些谋克猛安千户万户们喜笑颜开。 他们一个个都带着兵马,看着越来越近的采石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郭胜也是无可奈何,带着兵马退到了采石矾上,构筑工事,之前他们甚至拿着小船装满了火油易燃物撞向金兵,可是收获的效果却甚微。 毕竟那些湿的木头根本就点不着,再加上旁边就有水,火攻确实并无大用。 郭胜看着汹涌扑了过来的金兵,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带着手下吩咐道: “神臂弓,火器,箭矢,通通不要钱的给我放,务必要坚持到天黑。 等天色黑了之后,咱们再乘船撤退,否则被金兵咬住的话,根本就逃不脱。” “是…” 难了啊。 郭胜心中万般苦涩。 第四十八章血战 两万金兵,辽人,奚人,汉人降兵,再加上一部分被胁迫的民众,数万人在对岸乌泱泱的,虽然不敢说投鞭断江,但是一句人山人海还是不在话下。 郭胜的猜测并没有错,阿里这个稳妥的副将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决定直接强攻,不惜人力物力,还有军械物资。 北方降兵成为了顶在最前面的炮灰,他们也有着神臂弩,穿着大宋制式的盔甲,沿着浮桥,抵近射击。 在西军时,这些人还敢开口要辛苦费,可这个时候面对金兀术的钢刀,可没人敢开口,一个个任劳任怨的承担着最前排的炮灰。 金人的一些猛安谋克把身子藏在汉军的后面,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小心翼翼地供着身子,顶着盾牌突进。 金军在浮桥上健步如飞,侵略如火,如蝗虫般的箭雨泼向他们,除却一些水花声响起。 并没有让他们停下脚步,虽然有不少人已经坠入长江,生死不知,可这种伤亡对于金人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只要他们能够贴身肉搏,管教对面宋军顷刻间轰然溃败,十多丈的距离,对于金兵而言,瞬息而至。 宋军愈发的焦躁,面对咫尺之间的金人开始纷纷动摇,录军参事卢辉更是跳脚大骂,言道: “郭胜,这就是你所说的坚持三日?老夫看来连一直都坚持不下,白白让弟兄们断送了性命,此时不去更待何时?恕老夫不再奉陪。” 说罢,卢辉就带着一部分人惊慌失措的远循了,面对这种言语之间重拳出击,实际上却对金人唯唯诺诺的卢参军,郭胜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不多时,有小兵来报: “将军,大事不好了,卢参军那个头顶生疮脚底流油的狗东西居然带着居然带走了所有的船只,咱们彻底没了后路啊。” “啊???” 众将校一脸懵逼,惊怒交加,甚至还有人言道: “汏,俺就看卢参军他不是个好东西,早就该一刀结果了他,实在是误事啊,唉。” “这可如何是好啊?要不然咱们降了吧?” “是啊,这仗根本没法打,唉。” 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郭胜说道: “都说当兵吃皇粮,俺娘从小教俺忠义二字,俺这条命也是靠着官府的救济粮活下来的,俺们死了没事,官家那边也会给足抚恤。 刘太尉就是补足了士兵抚恤,俺们子侄还能加入少羽营,每个月当兵吃饷,反正烂命一条,不如拼了就是。” …… 郭胜还在苦苦哀劝,这时候谈家国大义却没有多少人买帐,国家意识和民族意识虽然崛起了一部分,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大宋百姓都经历过五胡乱华那种悲痛。 或许北方的老百姓觉悟性还会高一些,但是他们这些南方的士兵,却没有再站下去的心思,出战无非是为了保护家乡父老,可是眼下已经是打不赢的局面,还是想着怎么保命去吧。 于是,宋军又退了一批人,郭胜带着谨慎的千余人马孤零零地守着釆石矾。 “扑哧,扑哧。” 利箭穿透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不少人被扎成了刺猬,如同落水的饺子,掀起了一阵阵浪花。 郭胜也是浑身浴血,他让部下躲在岸上随意射击,而自己则是带着轻微顶在了滩头阵地最前面,将一个个登陆的金兵重新赶下水去。 临近采石矾,一个个纷纷跳下木筏浮桥,先前金兵在大冬天都敢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渡河决战宋军主力,如今锐气未失,又何曾恐惧冰凉刺骨的江水? 采石矶的滩头阵地虽然狭隘,但还是有可以登陆的地方,宋军并没有在此修筑大型工事堡垒,毕竟这里是江边,根本建不了城池。 地基不稳不说,还会被江水冲刷,一个暴雨就能让宋军的工事毁于一旦,一个个猛安谋克发出兴奋的怪叫声,扶着刀,眼看就要杀上釆石矾。 江底的淤泥只能阻挡他们片刻,瞬间他们就杀伤了沙滩上,石滩上,郭胜领着清冰浴血厮杀,可是面对这些套着铁甲的金兵被打的节节败退。 伤亡根本就不成正比,郭胜睚眦欲裂,大手一挥,直接用火把点燃了岸边藏着的火药火器,一时间,江边火光大作,阵阵浓烟卷起,飞沙走石,直熏的人眼泪鼻涕里乱流。 郭胜这一招用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金人耐苦战,士气高昂,连战连胜,能承受比宋军更多的伤亡。 到处都是尸首,尸山血海,惨不忍睹,无数士兵溺亡在长江之中,其中宋人居多,好生凄惨。 所有的宋军士兵都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甚至有人扑通跳入了水中,惊慌失措地朝着后面游去。 郭胜他在碎石上疯狂咳血,还感觉身子有些沉重,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移一样,尽管他身上套着厚重的盔甲,可依旧没能幸免于难。 他歪着头往后面看去,顿时瞳孔一阵放大,他们的船队杀回来了? 卢辉这狗东西有这个胆量? 决计不可能。 难不成是援军到了? “咳咳,弟兄们,援军来了,咱们援军来了,在坚持片刻。” 少顷,有宋军的士兵发现了身后的异样。 “你们快看,那旗子怎么不对劲?这好像是一面大纛,这是官家的大纛,我之前在建康见过。” “不可能吧,难道是官家亲自带着大军来救咱们这些贼配军了?这不可能。” “那你们说,为卢参军会突然杀回来?难不成是他大发了善心吗?” 人们面对自己所期盼的事情出现之时,会下意识的去相信并且坚信。 渐渐的,那些放下兵器的残军,不知道哪里来的几分力气让他们重新结阵而行,下意识的朝着后面靠拢。 求生的欲望让残军们压榨着自己的力气,所有人都爆发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心道:援军马上就来了,咱们再顶住一会儿就是。 江上,最前面的一艘大船上,赵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俊,言道: “伯英,朕知你一向视财如命,居然还有胆量跟上来,就不怕在这个吉安中小岛上折了你张太尉的性命?” 赵旧一边用自己的披风擦拭着汉剑,一面用余光打量着张俊。 张俊苦笑道: “官家,臣爱财不错,却不惜命,当日官家说的话没错,臣没了官家就连狗屁都不是。 臣亦知道,今日陪着官家在这儿搏命了,他日就是一辈子的富贵,陛下敢赌,臣奉陪到底就是。” 赵旧重重的一拍张俊肩膀,看向扶桑的方向,用着极其诱惑的声音说道: “此战胜了,许你一座金山,再许你一座银山,任你开采就是,敢不敢取?” 张俊闻言,呼吸加重了几分,用着清冽的声音说道: “某张俊并不喜欢什么金山银山,只是想替官家,抛头颅,洒热血,驱除鞑虏,恢复江山而已。 官家,你要信我啊!” 赵旧:……。 心道:朕信了,只是…伯英,你捏疼朕了。 张俊得到了官家默许的目光,如获至宝。 片刻,张俊直接转身对着自己的亲卫说道:“此战有死无生,死战,血战,老子这么些年藏的银子任尔等所需所取,能拿多少拿多少,我张某人的下半辈子就托付在兄弟们身上了。 准备下船,贴身肉搏。” 大船疾驰如箭,瞬息的功夫就冲至了岸边,张俊的亲卫一个个如同借了血的鲨鱼,蜂拥而至,张伯英这是亲自带头跳下了船首,如同开着无双就冲进了金兵阵营。 赵旧看着目光炯炯张伯英,这是只要工资给到位,完颜四太子都干废? 第四十九章最强辅助 赵旧身着山文甲足蹬虎头靴,手里提着四平八稳汉朝天子剑,其实也想跟着下去杀敌,奈何却被张俊手底下几个亲兵给死死的拉住了。 赵旧苦笑,言道: “真宗尚能上阵助威,朕不敢让先人专美于前,准备大鼓,朕亲自击鼓助阵。” 亲兵闻言,莫敢不从,随即从船舱之内搬了个大鼓,赵旧更是令人升起的大宋军旗,令人在船头上摇旗呐喊助威。 少顷,赵旧亲自拿起了硕大的木槌,节奏分明的敲起了大鼓,鼓声如同雷雨,振奋人心,而赵旧更是站在了船头最显眼的位置,让前方浴血拼杀的大宋士兵一眼就能瞧见官家身影。 “咚,咚,咚…” 每一下鼓声都敲击在大宋将士的心头,不少人迷茫的时候就会往身后望一眼,官家就在身后呢,俺们又有何惧? 金兵也不甘示弱,他们张弓搭箭,箭矢像蝗虫一样向宋军将士,用锋利的钢刀胳膊他们的喉咙,血腥的气味弥漫整个江中心,釆石矾上这场血战异常的坚难。 大宋并不是人人配甲,有些仅仅是护住了要害部位,可依旧是不保险,除非是装备大宋最强的步人甲,可这种盔甲一万人中只能找到几百个合适的人,根本就形成不了规模。 另一边,张俊果然是战斗力爆表,赵旧看着都有些心惊胆战,张伯英犹如常山赵子龙出入无人之地,手使一根亮银枪堪堪突入阵中。 左挑右扯,枪挑一条线,左右亲卫相随,戈壁沙滩上捉刀厮杀,金兵也不是好处的角色,越战越勇,原本宋军增援的优势逐渐磨平,双方打的有来有回,可张俊身先士卒,却知道其中的道理。 宋军不耐苦战,久而不能胜之,心败,须得速战速决或者是打顺风仗,先前增援的优势逐渐被磨平,再打下去,就真的危险了。 口中大呼: “稳住,加把劲,把这些金狗全部赶下河去,万万不可退。” 赵旧虽然是军事上的小白,可眼前可眼前的形势就告诉自己,张俊张良臣已经陷入了苦战,局势有些危险了。 赵旧已经看到局部战场的宋军又被打的节节败退,这可是大宋四大名将之一的张俊张太尉啊。 就连他都挡不住锐气末失的金人,其他人又能如何? 此时已经是夜色如许,赵旧长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几十名亲卫言道: “此战关乎江南安危,关乎大宋天下,朕不能坐视不理,此间船上唯有沧州勇士赵构尔。 若祖宗保佑,大宋有幸,天命在我,则佑朕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诸邪退避。” 语毕,赵旧直接抽出了腰中汉剑,从船首一跃而下,诸亲卫阻难不及,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官家掉入河中,一个人做大惊失色,在一边惊呼! “官家…” “官家落水了,快快救人。” “不对,你们看,官家居然在水面上行走,天佑我大宋,天命在我大宋,水火不侵,果然是水火不侵啊。” 惊掉众人眼球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大家以为官家居然在做傻事,还不小心落水了,没想到官家居然踩在江面上,直接一路登上了釆石矾。 亲眼瞧见这一幕的宋军将士惊呆了,有时候士气都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在船上的士兵们瞧见了这一幕,也纷纷紧随其后,跳入了水中。 结果他们发现水都快淹到他们胸口了,而官家却是若无其事的徐徐登上了釆石矾。 如果有人就在赵旧身边的话,就会发现他额头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细汗,想要显露出来神迹,消耗实在是不小,而且还要有精确的真气掌控,将真气附着在脚底,使其不沉入水面。 少顷,釆石矾边上已经围了一圈宋兵,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上了岸的官家。 赵旧高举的手中的汉剑,口中大呼道: “汉贼不两立,大宋不偏安,如今天命在我,尔等何不趁势而为,与构共同将这狼子野心之辈斩尽杀绝。 凡为宋人者,皆同朕上阵杀敌,至死方休。” 从船上跳下来的那些宋军士兵淌过水后紧随其后,赵旧再也不顾其他,手中高举汉剑,八门遁甲连开两门,顿时体力和精力都恢复到一个最好的状态。 赵旧感觉到身体内涌来的真气,身上套着的山文甲似乎也变轻了,再也感觉不到疲惫。 不少金兵也看上了一身装备精良又显得稚嫩年轻的赵旧。 那些金兵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跑到最前面的那个蛮子兵兴奋的挥起了马刀。 赵旧前面寒光一闪,金兵悍卒已经挥动了手中的长刀,老兵的刀很快。 张俊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这一幕,睚眦欲裂,狠狠的拿着银枪捅死了身前一个金兵猛安,极速奔驰。 官家若是战死在这里,怕是他张某人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贼子安敢,快住手。” 刀快,而赵旧的汉剑更是炫如闪电,倾刻间,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 刀过人分,金人老兵的身子还直挺挺的走了几步远,这才轰然倒塌。 后面几位老兵都没有看清楚曹鼎蛟出钞的轨迹,赵旧拿着汉剑再一次出手了,片刻,如同砍瓜切菜的干掉了好几个老兵。 彪悍的赵旧让不少金兵胆寒,张俊那个莽夫就让他们叫苦不迭了,现在怎么又杀出个程咬金啊? “官家这么生猛??” 张俊脸色古怪,刘光世,韩世忠果然输得不冤,难不成那一次比武,他们二人都没有让着官家,这妥妥的是一员绝世猛将呀。 张俊极速奔驰,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围在了赵旧身边,两人背靠着背,赵旧喘着粗气说道: “速战速决,脱不了太久。” 张俊的看法也是如此,金人太适合苦战了,现在大家还靠着官家突然爆发的士气坚持,再拖下去就真的凉了。 赵旧则是真的没有办法,虽然八门遁甲前面三门是安全的,可是对身体依旧是有负担,就算是正常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完四百米,事后还是会喘着粗气,消耗巨大,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赵旧也不知道他的八门遁甲能够开多久,就怕打着打着自己休克了。 赵旧一柄“汉剑”左右挥舞,张俊掠阵,两人双剑合璧,添为大宋增加了一个锥子,硬生生地凿穿了金兵的阵地。 赵旧更是偷偷的丢出了道术,水波乱冲!!也就是那个著名的谁修下大坝呀? 赵旧心中默念:谁修下大坝! 拿盾抵挡的重步兵被击飞数米外,上去同赵旧张俊硬碰硬的猛人全都是一下毙命。 赵旧外套的山文甲内衬的圆领绯袍统统被染成血红色,每一剑下去都有一名金兵倒霉,赵旧若是砍不死,张俊也会瞅准机会,一枪给他扎个透心凉。 金兵瞬间崩溃,一时间损失,副将阿里将军见到如此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根本打不下此处,赶紧下鸣金收兵。 金兵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了一片狼藉,赵旧看到这一幕,身子直接一软,缓缓地瘫倒在地,又惹来了众人的惊呼。 “官家…官家…” 张俊哭成了泪人,俺张俊咋就这么倒霉呢? PS:求点推荐票,谢谢。 第五十章小胜 “嚎什么…朕还没死呢,你张俊想给朕当孝子贤孙还不够格啊,就想占我们皇家的便宜。” 赵旧喘着粗气说道。 这姓张的果然不当人子,没瞧见朕都累趴下了吗?你过来摇个锤子。 张俊闻言一喜,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喜笑颜开,言道: “官家无碍最好不过了,某也算是保住了一条贱命,这金山银山总算是有着落了。” “行了,朕知晓了,只要朕活着,就少不了你的好处,金山银山而已,朕给了,以后大宋国祚还在一日,你们张家就跟着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就是。 只要后代子孙不太败家,总能花个几十辈子。” 赵旧撇嘴说道。 张俊闻言,脸色一喜,但是嘴上还是非常谦虚的说道: “官家言重了,某只要管着张家这一代就是,等死后一闭眼有啥事都不管了。 张家儿郎自有张家儿郎的福气,他们要是守不住老子拼下来的这份基业,那就活该他们穷死饿死。 某还就不信了,守着金山银山还能被饿死不成,如果真有这样的后世子孙,那也死得不冤。” 赵旧点头,然后又说道: “嗯,先去清点一下将士伤亡,回头上个折子准备抚恤事宜,战果要计清楚,万万不可夸大,如实上报就是。 另外,叫这支守军统领过来,朕有话问。” “是,官家,但是末将还有一事不解,听手下的兵士都在传,刚才官家在江面上居然如履平地。 众将士看见之后引为神迹,顿时士气大增,才有了今日之胜,此事是真是假呀?” 张俊自然是不信,他向来对鬼神之说敬而远之,最崇拜的估计也只有财神爷了,但是孔圣他老人家都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 张俊也不知道赵官家对这种鬼神之说是敬而远之,还是如同道宗皇帝一样趋之若鹜。 “伯英,这种神迹果真能够激励士气吗?” 赵旧突然眼前一亮,便问道。 赵旧其实也是想藏着捏着,当一个稳健而且有底牌的官家,可是在碰到今日这种局面之后,赵旧深知,自己的实力已经不允许他低调下去了。 张俊擦了下额头的冷汗,言道: “除非官家能一直展现神仙手段,否则哪日不灵了,某生恐底下会生变,还请官家权衡一下利弊。” 大宋只能有一个道君皇帝啊,要是再出一个道君皇帝,难不成又要来一次靖康之耻? “伯英,朕没必要隐瞒了,朕其实就是光的传人……啊呸,朕其实才是真正名副其实的道君皇帝,道宗转世,道祖老子李耳的隔代弟子。 不装了,朕摊牌了。” 张俊:……。 “官家,臣窃以为,建康城有无数名医圣手,官家放心,只要好好配合大夫医治,定然还是有希望的,只须官家不放弃医治,定无大碍。” 赵旧苦笑道: “本来还想以正常的身份和你相处,朕看张爱卿确实是没挨过流氓的打呀,回头来朕的皇宫,咱们好好称练一下。” 张俊摇了摇头,一脸凝重的下去了,他并没有把官家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对当前的局势并不乐观。 金兵,还没有使出全力,他这边差点就已经倒下了,等十万大军渡河,那乐子就大了,他几万兵马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不多时,已经不成人形的郭胜被人抬了过来,赵旧眉头一皱,言道: “郭爱卿感觉如何,朕对不住你们啊。” 郭胜摇头说道: “官家言重了,其实臣也无脸面见官家,丧师于此,无颜面见弟兄们。” 赵旧也是一时沉默,郭胜兵马只有五千多人,现在光是肉眼瞧得见的,都不足两千人了,像这种折损过半的伤亡,早就该崩溃了。 也就是今时今日这特殊的地形,导致他们这些陷入死地的汉子,拼杀至此时此刻,整个大宋都是独一份啊。 张俊手底下这些精锐的兵马能承受的伤亡也只是在三成左右,伤亡再大一些就该崩溃了。 金兵则是更耐苦一些,赵旧估计他们能够承受四成左右的伤亡,按照敌军退兵的时机,不用张俊报上来伤亡情况,赵旧也能猜测出金人损失了大概四五千兵马,其中还有一些汉军。 而大宋,至少也损失了七千兵马,张俊和郭胜都是损失惨重,狭小的地形,退无可退的长江,才导致一天一夜之间,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对宋军而言,这已经算得上是靖康之耻以来的小胜了,万人以上的战役,大宋根本就很难赢,通通要依靠城池和地势,否则根本打不下去。 赵旧看着浑身遭受重创的郭胜,言道: “汝已经做得够好了,无愧我大宋军人的名号,朕当以国礼谢之,如今国事艰难,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大宋就是缺少郭爱卿这种忠臣,多了太多卢辉这种奸佞小人,汝去河对岸好好休养,整顿军心,这儿由朕和张太尉守着就是。” 郭胜有些诧异的问道: “官家,卢参军没被抓住吗?” “这货就是属泥鳅,见势不妙,居然自己驾着小船逃了,带着几个心腹去了江对岸,估计已经做了逆臣。” 赵旧也有些遗憾没有抓住那个胆小怕事的卢参军。 郭胜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河对岸,然后闭上了眼睛,赵旧一挥手,那些军士就将郭胜抬上了船,然后那些伤兵和阵亡将士也跟着一起上了船,送去了河对岸。 不多时,张俊脸色不太好看的,走了过来,言道: “官家,臣观察了一下此处的水文和地势,情况着实不太妙,沙滩上的土质疏松,根本建立不了城墙工事,短时间内咱们也无法弄来了太多的沙袋。 并且,由于长江现在是枯水期,金兵可以从容的布置浮桥,加之他们现在已经打好地基。 也就是说,明日他们可以源源不断的派兵登陆采石矾,此处虽然还有天险之利,咱们居高临下,可以从容放箭。 可金人能凭借强兵悍将把咱们的优势磨平,此战难了。” 赵旧沉默,要挡住,必须要挡住。 如若金兵悍然从釆石矾过江,那他赵旧之前的布置全部作废了。 马家渡几万伏兵,韩世忠,岳飞,陈淬这些后手,还有大宋的格局,通通都要陷入被动之中,被人家牵着鼻子打。 军事战略战术上的被动,会让本就军事失利的宋军风雪交加,雪上加霜。 “张卿,不能退,这是国战,这是国运之战,十万金兵过江,若是成功围堵我军后路,那就万事皆休。 朕若不死,则釆石矾不可丢。” 张俊抱拳拱手说道: “官家,恕臣直言,大宋失了长江,只需节节抵抗,拖到明年盛夏时节,金兵自然是打熬不住,耐不住酷夏就会退兵。 可官家的做法却有些自私了,大宋没了二三十万兵马,十年生聚,又可以延续国祚。 可大宋如果没有了官家,宫中仅存孤儿寡母执政,难道要延续后周旧事?” 赵旧一时沉默,他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将自己代入了现代人的思维,却没有充分的考虑到周围人的感受。 另一方面,他亲自单枪匹马闯入金营,虽然在他看来是万全的准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 但,这种行为就是把大宋的将军大臣架在火上烤,张俊所说的自私,确实是如此。 “官家突然闯入军营,一开始臣并没有答应出兵,而官家欲使臣守采石矾,以大势压之。 臣也没有感觉到半分委屈,臣虽贪财却不怕死,还有几分武臣的气节。 只是,大宋可无张俊,不可一日无官家,采石矶若是必然陷落,官家莫怪张俊张伯英以死相逼。 国朝百二十年,敢仗义死节者,俊亦是其中之一。” “朕今日方知,漫漫长夜,并非一人独行,朕有腰胆韩世忠,亦有忠心张俊。 朕答应汝,必须苟活下去,以后赵家有一桌饭,张家便可同吃,朕必学太祖。” 太祖赵匡胤,最为善待开国功臣的一位君王,只要不造反,全部可以善始善终,在善待功臣这一方面,就连李世民都远远不如他。 第五十一章聚沙为城 赵旧不想做明英宗,更不想做徽宗,张俊的话还是给他带来莫大的触动。 赵旧想了很多,可在金兵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赵旧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自己的意识回到那片神秘空间孕养真气,此时此刻他体内的真气全部被压榨一空,八门遁甲带来的后遗症,虽然不会损害他的身体,但还是免不了一阵酸痛。 这还是没有开启八门遁甲后面五门的情况,身体没有适应强大的训练无比的耐力之前,赵旧目前的身体素质强行开三门以上,绝对有突然暴毙的风险。 当然,他现在也只能开到第二门,即便是如此,也拥有了接近一流猛将的实力,唯一的弱点就是不长久,赵旧算了一下,自己大概能打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对于男人而言,现在有些太短了。 赵旧进入了那片神秘空间,原本还在小心翼翼的恢复,结果无聊低头一看,惊喜的发现,这片神秘空间居然多了一本忍术卷轴:土遁·有为转变! 结印后咬破手指,将手盖到设计图上,很快地形变会按设计图上的内容而改变。 赵旧:靠,凭借我的真气,就算是全部耗尽体内的真气,能弄出一道小土墙不? 赵旧一咬牙还是在努力学习这门道术,一边在恢复真气,另一方面则是在琢磨如何使用这个道术。 …… 深夜,赵旧睁开了眼睛,发现身边已经生起了火堆,旁边是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宋军将士,而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披了一件虎皮。 赵旧起身,身边呼噜声此起彼伏,由于出来的太过匆忙,将士们也没有营帐准备,守军留下来的驻地也不够他们几万人留用,不少人都是在火堆旁边席地而睡。 赵旧的动作自然是瞒不过一些巡逻的士卒,有一名统领田师中就上前询问,言道: “官家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战事焦灼,朕又怎么睡得安稳?” 赵旧忧心的看着对岸。 田师中便道: “官家,恕末将直言,明日之战更不好打了,官家不应该留在此处。” 赵旧言道: “哼,田统领是吧,朕听张卿说起过你,说你是他的心腹手下得力干将,可汝知不知道朕今日也手刃了十三条人命,说不定日后青史有名,还要在此刻石立碑呢。” “官家勇武善战,今日又有如神助,橫行江面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军中,微臣自然是知道,可项羽再生,也难以一人抵挡住如此多的金兵。 战场上刀枪无眼,确实是难以防备,更何况,金人明日一定会从这些低洼处进攻,我们确实是难以阻挡。 要是这里有座城池就好了,根本没法子,金兵不善水战,却善陆战。 一但贴身肉搏,高下立分,郭胜他们在水战之中被金兵还夺走了几条大船呢。” 田师中苦笑。 赵旧摸着下巴看着江滩,要是有座城池就好了? “朕有个主意,田师中听令,赶紧拼命士兵在低洼处搬运河沙,将采石矶的滩头阵地堆满沙城,不用太高,一丈正矣。” “啊???” 田师中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句歌词来形容: 小疑惑,你是否有很多的朋友? “官家,这可不成,没有牢固的地基,根本就不要金兵来攻,风一吹就倒了,水一泡就垮了,何必要做无用之功?” 田师中还以为赵旧是那纸上谈兵的赵括,根本就没有军事常识,什么事情都是想当然,这可万万不成啊。 赵旧赶紧催促道: “快去办事吧,赶紧把弟兄们叫醒来,就说是朕下的旨意,如果他们有什么疑惑,就告知他们,这是道祖李耳梦中托梦于朕,听命行事就是。” 田师中无奈,在赵旧一直催促下,田师中只好带着人马去叫醒那些士兵,然后做所谓的无用之功。 士兵们从美梦中被打扰,很多人都在抱怨,可后来听说是官家得了道祖的梦,让他们赶紧去聚沙铸城,不少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可是还有很大一部分视频居然是信了。 因为,今日官家在水面上徒步如飞的场景,在他们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俨然成了真正的神仙人物,官家肯定是天上的神仙,他所说的话必定是真。 不管是听从命令,还是主动信仰赵旧的狂热士兵纷纷的投入了刨沙的行动中,大家伙齐心协力先是弄了一些篱笆,然后灌溉进去砂石,很快就弄了一个大概的模型。 整个采石矾滩头阵地都是热闹非凡,士兵们齐心协力,很快就打造出了两人来高的沙墙。 此时已经天明,宋军将士辛辛苦苦的劳作了将近两个多时辰。 因为地势的关系,内低外高,有了几分城墙的模样。 张俊脸色凝重,他也早早的被吵醒了,然后就看到了热火朝天的这一幕,可他看到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居然亲自带头跳入了江中,陪着这些将士挖掘泥砂,铸成沙城,整个人都弄得脏兮兮的好不狼狈。 到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既然关家想胡闹一回,那就陪着就是,反正又花不了银子去就当个消遣而已。 赵旧看着已经完成好的沙墙成品,直接大手一挥说到: “弟兄们,大功告成,全部回去吃白面包子,朕还给你们配了几碟肉酱,好好受用。” 大宋的包子其实是指馒头。 “万岁!” 士兵们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然后用乖乖的去了旁边等着食物发放。 赵旧浑身也弄得脏兮兮的,裤脚上都是污渍,这模样根本就不是堂堂的一朝天子,而像一个年轻的田舍郎,他所铸成的城墙,更像一个放大版的玩具而已。 将士们都去吃早饭去了,张俊,田师中这些军官将领则是围在赵旧身边,赵旧自顾自的拿着清水清洗了一下,言道: “不去吃饭围着我作甚?朕脸上有花吗?” “非也,只是臣觉得,官家有这份心便是好的,千万别太过焦虑,臣等诚惶诚恐。” 张俊如是说道。 虽然他知道官家做的是无用功。 可他并没有去阻止。 觉得官家陷入了迷局,有些失措的举动在所难免,他能做的只能去包容而已。 张俊又把目光看向了沙城,等水一干,想必就垮了吧。 第五十二章今晚攻沙? 张俊这些军官将领都是摇了摇头,全部跑去吃饭去了,赵旧则是默默从身上摸出了一份地图,这张地图正是采石矶的地形图。 心中默念:土遁、有为转变。 然后双手快速结印,调动全身真气,目光炯炯的直视前方。 少顷,赵旧已经结完了手印。 他瞬间拔出汉剑,食指在上面划了一道口子,涓涓血液流下,赵旧行动迅速的将其抹在了地图之上。 片刻,沙城似乎平地变得更高了一些,而且变得更厚了一些。 赵旧这个术拥有改变地形的能力,当然,如果没有士兵们的配合,在沙滩上筑成如此辽阔的沙城,纵使赵旧身体内的真气再翻一倍,也最多只能在原地弄出来一个小田陇出来。 现在这个术体现在加强加固上面,那就有了无限可以操作的空间,赵旧体内的真气又一次用尽,所剩无几。 可效果就是让整个采石矾滩头,多了一面三米高的城墙,而且硬度还相当于一般砖石,宋军或许不赚,但是金兵铁定血亏。 赵旧脸色瞬间有些苍白,差不多相当于一天之内两次用干净了体内真气,这样的行为可不能多做,不然真的会损伤寿命呢。 真气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绝,要是强行压榨,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 今日,金兵便会来攻沙城了,不知道顶不顶得住,赵旧满怀希望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很快,吃完饭的士兵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很多士兵都跑过来检查沙城,不少士兵都萌生了一种错觉,这沙城是不是变高了?? “老张,俺怎么觉得这沙墙有点味道了,跟那些土砖墙有点像啊。” 旁边的老张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行了,咱们半天工夫弄成的沙墙能有什么用?你是没有做过泥瓦匠功夫,这里面都没有镶嵌石子然后弄上糯米粘合,风一吹就垮了,你就等着瞧吧。” “我怎么觉得硬邦邦的呢?老张头,你来摸摸看,这玩意儿能不能挡住金狗弓弩?” 有个军头用手戳了戳沙城,感觉还挺坚硬的,于是才有此一问。 “行了,你们别糊弄我了,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俺先睡一会儿。” 这老张直接往旁边一睡,不再言语了。 大部分宋军将士们虽然也觉得沙墙好像变硬了,可并没有多少人把安全寄托在这上面,一不小心被沙城害死了,那可没地方伸冤去。 …… 阿里将军鸣金收兵之后,又清点了一下部下伤亡,苦战一日一夜,居然有四千多人,将近五千人没有回营,如此惨重的伤亡还是他们南侵以来,少有的败仗。 金人就是凭借着他们的野蛮和武力击溃了一个文明的制度,所谓的兵法算计和地形优势,通通无法阻挡这支巅峰时期的大军。 金兀术派出使者催人来问的时候,老将阿里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居然没有拿下釆石矾,而且还损兵折将,折损了士气。 得知了消息的四太子金兀术在后面也坐不住了,亲自又带着万余兵马赶来增援。 随着日头高高的升起,金兵又开始搭建他们昨日的浮桥,并且还缴获了一些宋军船只在旁边掠阵。 降臣卢辉,许德开等人左右拱卫着完颜四大子,卢辉更是一脸谄媚的笑容,拱手道: “四太子殿下,坐镇采石矶的兵马不是别人,正是大宋的赵官家和御营右统领张俊张太尉,下臣见他们到来。 这才赶紧投诚过来给四太子殿下报信啊。” 卢辉也是特别的机灵,他早早的就看见大纛,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用这种旗帜,如今赵官家一心抗战,他若是落在的赵官家的手中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思绪飞转之间,他就带着手下弄了几艘小船跑了。 这才有了昨日经典的一幕,赵旧张俊带着兵马神兵天将,解了釆石矾之危。 “哦?卢先生,江对面有多少兵马?你可知晓?” 金兀术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禀四太子的话,张俊本部兵马才五万,就算主力全部被他带了过来,而且还要防备地方,分守要害据点。 微臣绝对有自信,对岸的兵马也绝不会超过三万人。” 四太子金兀术用着冷峻的目光看着阿里,呵斥着说道: “听到没有,宋军就是靠着三四万兵马,把你们两万多人赶下了河,咱们大金什么时候这么弱了呢?俺还以为你很稳妥,此间事了,自己去向陛下请罪。” 阿里低头,根本就不敢反驳,虽然他是军中的老将,可是军中就是以拳头和实力为大的地方,打输了就是打输了,只能认打认罚。 金兀术笑道: “赵构小儿以为凭借长江天险就能挡住本太子,痴心妄想。 今日,本太子就来取汝项上人头,要不然送汝去五国城,亦是一桩好事。” 金兀术大手一挥,金兵浩浩荡荡的驾着浮桥朝采石矶的滩头阵地攻来,无数汉军,金兵拿着硬弓劲弩在旁边掩护。 秋天的水说凉不凉,说暖不暖,汉军都能够承受得住,更别提那个渔猎民族了。 等金人杀到采石矶的面前的时候,顿时就惊呆了,在他们面前居然升起了一堵三米来高的沙城。 原本在江对面根本看不清楚,等他们靠近一看,赫然发现面前居然多了一堵墙,他们这时候可没有携带什么工程云梯,虽然说架人梯也能攻上去,可这样的损失,并非金人能够承受得位。 金兀术原本志得意满,瞧见了这一幕,也不由得瞪了一眼阿里将军,言道: “阿里,卢先生,你们所说的情报里面可没有提及这一座高墙,我军将士,身着重甲,如何能过?” 阿里,卢辉这些人都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卢辉更是忍不住说道: “断无可能,微臣在这里驻扎了半年多,采石矶可从来没有什么城墙,这事微臣敢用人头担保。” 阿里将军也是老老实实的说道: “四太子,这汉人确实没有说谎,俺们昨天晚上败退的时候,这里并无城墙,宋人不可能一夜之间立起高墙大厦,除非是极寒的冬日才有可能。” 阿里所说的法子就是泼水结冰,以此铸城,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宋人是如何铸造出城墙来的? “四太子,四太子,您仔细瞧一瞧,那些可笑的城墙怎么露出了芦苇杆子和篱笆?” 许德开撇嘴一笑,指着不远处的沙城裸露出来的芦苇杆和篱笆,如同智珠在握。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依吾看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所谓的高墙不过是样子货罢了,一推就垮,一推就倒。” 四太子金兀术一拍脑袋,大喜道: “好,宋人果然狡诈,居然哄骗我等,拿着泥巴城池沙子墙就想吓退我等,今日就立刻攻沙,拿下赵构这个土木天子。 传本太子军令,令讹鲁仆领着前军发兵,午时之前,本太子要看到他带兵站住跟脚,拿下前沿。” “诺……” 第五十三章铁头娃金兀术 金兵的战术简单又粗暴。 一力降十会。 什么狗屁计谋天时地利?通通都是一招破之,只是因为他们更狠更强。 虽然他们不是冷兵器时期最巅峰的部队,但这个时代是属于金兵的时代,纵横天下,无敌了整整几十年。 诺大的一个辽国,说没就没了,这上哪里说理去。 辽国打造的刀剑和盔甲甚至比大宋还要更加精良,可依旧倒在了野蛮的女真人铁蹄下,这是文明注定要被野蛮战胜吗? 不管如何,赵旧总算是见识到了金兵真正的战力,不同于昨日的夜色如许金兵初来乍到,双方只是仓促接战,这一回,金兵是真的打算动真格的了。 “哼,不过是区区的宋兵而已,俺见过,汴京城下,俺跟着二哥杀败了无数宋兵,不过如此。” 金兵搭弓攒射,劲弓硬弩抛射出来了一轮又一轮的箭雨,一窝蜂的涌上了城头,比瓢泼大雨还要更加密集,若不是躲在城墙后面,根本无法躲避。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些倒霉蛋,被抛射的弓箭给溅伤了,要是一不小心被伤中了要害,直接就是当场去世。 赵旧在后面看着都着急,可他身边已经围满了盾兵,张俊特地调来了一队亲兵,手持巨盾护卫左右,为的就是不让战场上的流矢干掉咱们这边的赵官家。 张俊赶紧下令士兵登上城头还击,不少人还有些担忧,他们害怕眼前的沙子石头铸造的围墙一下子轰然倒塌,那上去就是送死。 当日朝赵旧吐口水的那个小兵,骂骂咧咧的说道: “都是一群怂货,白白躲在后面挨打不成,还不快快上去弄死这些杀千刀的金狗。” 说完,他直接一马当先背起了一把一石弓,猫着身子,弓在沙城箭跺后面还击。 张俊看到局势如此危急,也顾不得着城墙是否保险,直接让传令兵跑到前面,向大伙传递他的命令。 无数宋兵开始登上沙城,凭借着他们根本不放心的城池,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射击。 宋军也开始逐渐还击。 宋军的神臂弓,弩矢,岸上架着的八牛弩,甚至还配备了一些火器,桨轮船、突火枪等大量新式科技发明层出不穷。 尤其是宋朝的火器,遥遥领先于世界,因此陈寅恪曾毫不夸张地说道:“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战争永远是科技的催化剂,战争虽然令人深恶痛绝,可也催生了一大堆科技进步的产品。 而宋朝的火器更是种类繁多,常用的火器就有火箭、震天雷、霹雳炮、突火枪、猛火油柜等等。 金朝骑兵强劲,野战时肯定占尽优势。可骑兵无法攻城,这种优势在攻城时便不复存在。 尤其是在渡河时,金人眼瞅着已经杀到了跟前,四面八方都是烟雾缭绕,箭矢攒射,喊杀声嘶哑。 战事着实焦灼,金兵也打得有些拉胯,由于是白天的关系,赵旧在战场上看得尤为真切,这可不比他开挖掘机的那些年,而是真真实实的经历着战场上的厮杀。 昨天夜里还看不真切,赵旧累死了多少人都没有一个大概的概念,报上来的七千人马损失也只是个冰冷的数字。 其中损失的大头还是来自此地原本的守军,可当赵旧大纛下,看着金兵硬生生地凭借兵员的素质和高昂的士气,将宋军打的是狼狈不堪。 心里却是想着那个念头,金兵虽然不是神,但金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彪悍战力还没有褪色。 宋军有着自己布置的城墙,依旧打得如此狼狈不堪,如果没有,此时是不是已经被人家占据了采石矶的滩头阵地,然后陷入最后的苦战? 赵旧有些不敢去想,张俊也是头皮发麻,凭借昨夜的小胜,他有些高估了自己的战力,金兵初来乍到有些不适应,结果第二天居然打得如此生猛。 韩世忠不知,对面的主帅已经换了人,金兀术已经亲自提兵杀到,又带来了一万多生力军。 对岸的兵马已经与宋军持平,要不是釆石矾上有一座三米高的沙城,此时此刻,宋军应该彻底溃败了。 饶是如此,宋军的伤亡已经到了警戒线,要不是看到天子大纛就驻扎在背后,而天子本人更是亲临一线助战,估计大军早就溃败了,毕竟宋军不耐苦战。 形势非常危急,大军陷入苦战。 讹鲁朴这个万户也是脸色焦急的看着面前的沙城,下面已经倒下了无数士兵的尸体,他还说上午就拿下宋军的滩头阵地,今日必取狗皇帝的性命,或者将他掳走。 奈何,宋军的城墙是真的,他们居然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如此牢固的沙城,当然,牢固只是相对的,这种厚度的沙城就连普通的攻城锤都能砸碎这个乌龟壳。 可金兵一方面没有施展的空间,另一方面也没办法从何时面上运送过来大型的工程器械。 大船倒是可以过去,可是旁边的宋军水师在虎视眈眈的掠阵,真和宋军陷入了水战,那就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金兀术也知道万万不可。 “你们宋人到底是怎么弄出的沙城?阿里,卢先生,许先生,这就是你们信誓旦旦给俺的保证?” 众人无言,沉默以对,深恐招致大祸,毕竟四太子金兀术正在气头上。 金兀术在不远处的小船上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爱将讹鲁仆,骂骂咧咧的说道: “真是邪门了,宋兵居然真的弄出了城墙,等俺活捉了那个狗皇帝之后,定要问出宋兵的法子,实在是太tnd晦气了。” 金兀术心里无比的憋屈,明明是自己这边场面占优,可就是打不开局势。 说完,伸手就举起了鞭子,看了一眼众人,阿里,降臣卢辉,降臣许德开,还有几个万户。 阿里还有万户们自然是不能打的,之后不假思索,几鞭子狠狠的抽了卢辉和许德开的身上,鞭子上带着刺,哪怕是隔着衣服,也在他们身上打出了几道血痕。 这两个人哭爹喊妈,硬生生的不敢叫唤,委屈无比,只能咬住衣服袖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金兀术无比的残暴,如果他们还敢叫唤,估计要被打得更重。 “来人,再派一千披甲兵上去,给讹鲁仆传个话,俺让他拼命,不拿下采石矾,俺就拿下他的头。” “诺。” 第五十四章又遭背叛 少顷,金兀术麾下又派出了一千精锐披甲的金兵,釆石矾的前沿阵地就这么大,能投入的兵马也是取决于金兵的浮桥。 尽管接近采石矾不远处就可以下水登陆,可是兵马太多的话,还是容易造成拥挤,活生生的给宋军当靶子用。 得不偿失,所以金兵一直将进攻的兵马控制在五千左右,采用的也是添油战术,也就是类似于葫芦娃救爷爷。 幸好他们攻打的城池不是坚城,也就金兵有这个底气玩这种战术,这种攻城伤亡比守城伤亡还小的例子也着实不多见。 不过,金兀术也有些耗不起了,南渡战役才刚刚开始,兵马如果在这里折损太多,如何进攻江南? 除非…能够顺利地抓住对面的大宋皇帝赵构,那此战才能算得上是大获全胜,否则就是小亏呀。 讹鲁仆得了四太子金兀术的军令,顿时就是羞愤交加,扫了一眼最新增援过来的一千多精锐士兵,直接发狠的说道: “命令下去,弓弩手攒射压制宋军,其他人手打捞浮尸和聚集岸上的尸首,堆砌成山,直接越过土墙。 今日,势必同俺一起拿下此处,跟俺上。” 言毕,讹鲁仆居然亲自操着刀子上了。 金兵的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宋军。 水面上和岸上都有不少的尸首了,宋军和金军参差其中,讹鲁仆为了拿下采石矾也发了狠,直接让人踩着自己士兵尸首攀登沙城。 甚至拿着人家的尸体当作阶梯,随意丢在了城下,然后一跃而上,趁势夺关。 张俊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跟金兵作战数年,对于金兵也有了足够的认知,照这种情形来看,金兵是真的打算拼命了。 双方军队实力差异实在是太大,偏偏金军从上至下,无论是王侯贵种,还是那些下级军官,都有身先士卒的觉悟,没有人自视其高。 虽然有很大的风险,但金兵凭借这无往而不利的全员莽撞莽夫战术,硬生生的打出了一片天下。 而且,金军还存在拔队斩这种无比苛刻的军法,主将若是阵亡,其余的偏将军官不论缘由一律连坐,统统杀之。 金兵仅仅是休息了片刻,战事又重新开启,宋军异常艰难。 大股的进军蜂拥而来,带来的战力完全是碾压的,尽管宋军整体上还有人数的优势和地利的优势,可这却不能带来质的改变。 有了尸体的帮助,金兵几乎不怎么费劲就登上了沙城,然后就是惨烈的捉刀厮杀,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用兵刃,用牙齿,想尽一切办法。 张俊看着城墙上的伤亡徒增,心中焦虑不止,亲自带着亲卫在四处晃荡,然后将一个攀上城头的金兵硬生生地砸下去,充当着救火队员的职责。 大局倾颓之下,张俊也是无可奈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只能眼瞅着周边人马的缺口一步步扩大,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崩溃的趋势,要败了。 难以挽天倾。 “田师中,快去劝官家登岸,此处不可守了。” 张俊又是一枪戳死了一个登上来的悍卒,虎口都感觉到有些发麻,赶紧对着后面催促了一句。 “将军,我去劝过了,都已经劝了三回了,官家现在正在穿甲,还打算亲自上阵呢。” 张俊:……。 看着汹涌而来,源源不断的金兵,官家此时此刻还要上阵?还嫌不够乱吗? “哈哈哈,时机已到,我军就要大获全胜了,不过对面的宋军将领确实有些能耐,要是能为我所用才好。” 金兀术脸色又是一变,着实是属狗的人物,刚才还脸色阴沉现在却是雨过天晴了,战事进展顺利,大军已经数次登上城头,不需要片刻的功夫就能轻易拿下采石矾。 江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溅起水花的同时,也在冰凉断送宋军将士的热血,在金兵的猛烈攻势下,宋军渐渐颓势明显,可还是死死地顶在了前线。 张俊狠狠地朝着城下吐了一口唾沫,对田师中言道: “汝在此顶住片刻,俺亲自去劝官家,若俺半个钟头没回来,汝寻机撤出战场,带着大军转进临安。” 田师中默默低头,张太尉的目的也是去意已决,甚至有可能亲自绑着官家远走,奈何局势如此,也只能行此下策了。 来不及多想,张俊直接下了城头,带着几十人行动迅速的去了龙纛旗下,此时,赵旧又重新穿上了盔甲,全副武装。 赵旧看着一脸狼狈的张俊,顿时也是感触颇多,还来不及开口,张俊就言道: “官家,君无戏言,釆石矾已然不可守,臣请官家立刻转进到建康府,事不宜迟快快退去。” “这…,那这边的大军呢?” 赵旧有些迟疑,尽管他知道事不可为,事到临头反而有些踌躇难决。 张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候哪里能够顾全这么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生死由命,各安天意,能撤出去多少就算多少吧,事不可为啊。” “好,撤…” 赵旧最终还是下了决心,虽然他还在想象着自己虎躯一震,然后带领着大军凭借着长江天险,轻松写意的击退金兀术大军,可是他最后还是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 就在赵旧决定下任撤军的时候,在他们的右侧又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宋军的水师发生了叛乱,原来录军参事卢辉在水师中其实已经培养了几个心腹,那夜趁乱,卢辉只是孤身一人带着几艘小船跑了,可他的心腹部下却没有跑。 水师在经历了惨重的伤亡之后,根本就不能上阵,于是就负责在旁边掠阵,实在是事不可为的时候,就可以用船只运送一部分士兵远遁,充当辅助主力的作用。 主将郭胜身上遍体鳞伤已经被抬了下去,副将叶灿坤本就是卢辉暗中提拔的心腹,平时双方互有往来。 叶灿坤看到宋军根本就不能力敌,顷刻间就有全军覆没的危机,这个时候难不成上前与金兵对攻? 他经过昨日一战,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上前? 叶灿坤惶恐至极,顿时就发动了叛变,水师当中一阵厮杀,然后他们这些人就带着战船驶向了金兵,高高举起了白旗。 张俊早就习以为常,在大宋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友军,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在你背后插上一刀,不可不防。 赵旧则是一脸懵逼。 张俊这下子终于是意识到了,原本的逆境,现在变成绝境了,这下子该如何翻盘? 赵旧:???老子这是又被队友卖了?郭胜还有我救场,谁来救俺。 “张卿,古有韩信背水一战,汝不弱于他人,你我君臣携手,先退却强敌再说。” “官家,您太高看我张俊了,为今之计,除却坚持到天黑,别无他法,随本将军杀回去。” 张俊转身,面带苦笑一脸沧桑的重新奔赴战场,丝毫没有察觉,他身后还跟着个拖油瓶,小心翼翼的握着汉剑,紧随其后。 PS:不看我书真不用留言,不如相忘于江湖?朕删差评删得很勤快。 别让您不痛快,反正我也不会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我又不是Rmb,非得让所有人喜欢。 建议和讽刺俺看得出,这书就俺儿子,自己打一千遍,骂一万遍,都觉得并无不可,可就不喜欢别人搞我心态。 孤江寒月,萍水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不过是江湖路人罢了。 第五十五章人仰马翻 宋军还在苦苦支撑,金兀术投入的一千重甲步兵成为了打开局面的关键,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数悍不畏死的金兵,汉军登上城头和宋军拼命厮杀,大宋的士兵逐渐不支,节节败退。 讹鲁仆怀揣着狰狞的笑意登上了城头,无数甲士附庸着他,成为了战场上最显眼的一道风景,坚不可摧,如刀如墙的推进。 这场景像极了纵横西域的陌刀兵。 在他们面前几乎无一合之敌。 张俊心底生寒,不过还是发出了战吼,喝道: “跟俺上,破了这个乌龟阵,有没有火罐,给老子丢。” 在他后顿时有几个士兵领命,奋力的丢出去了十几个油火罐,很快就砸入了金兵阵营中,可金军的士兵很有经验,直接一脚把油罐上的引线给踩裂了。 小小的火苗还没有发威,就瞬间被扑灭,除了让地面更加湿润一些,根本就没对金兵造成伤害。 张俊睚眦欲裂,少顷,他似乎感觉到后面一阵炽热,还没回头,就发觉眼前火势大起,滔天的火焰瞬间包围了数十人。 赵旧在后面掐着手印,心中默念道: “火遁,豪火灭却。” 这一招非常的厉害,宇智波斑曾经差点用这一招烧死了五大国的五影,赵旧又出来的效果就差很多,威力和范围跟个灭火器差不多。 可是,火借油势,油助火威,赵旧这一招瞬间就吞灭了几十个穿着盔甲的金兵悍卒。 这些金兵中的精锐,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声,如同身上中的汽油弹一样,脸色扭曲到了极致,疯狂的朝后边逃窜的,还有人在地上乱滚企图扑灭火势。 这几十人往后面逃窜的时候,顺便用祸害了几十个闪躲不及的金兵,毕竟战场上非常的拥挤,这些人拼命的朝着长江奔驰。 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再加上金属又是属于导热的良导体,很快,跑得慢的这些人就被烤熟而凄惨的死去,整个战场上弥漫着令人恶心的肉香。 有几十个幸运儿跳进了长江之中,让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放松的时候,少顷又化为了惊恐,因为他们身上的火势根本没有扑灭,火焰继续在燃烧。 那些身上沾染油水过多的金兵最后烧的不成人形,运气好一些的老兵要么被烧出了重伤,要么当机立断的砍断了自己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脚。 金兵因为这一波混乱,造成了一百多人的损失,这对于参与进攻的近万大军的金兵来说,确实是微不足道。 可这一百多人都是精锐的中坚力量,也让宋军突然打出来了一个缺口,张俊都有些后怕的说道: “贼直娘,这些火油这么吓人的吗?以后都要多置一些才是,万万不可让金人学会。” 张俊这种见多了世面的老将都后怕不已,更别提金兵汉军了,讹鲁仆镇惊的摸了摸自己扎麻花辫猪尾巴的脑袋。 俺那么大一堆人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宋军士气大振,战场上这个士气真的是很难讲,没准自己这边的帅旗一倒整着大军就会崩溃了。 又或者某个局部战场取得优势,结果整个大军都能打成顺风顺水的仗,再或者某个将领突然爆种了,斩将夺旗,纷纷能够激励士气。 张俊眉毛一挑,喝道: “我大军退路已无,要么生,要么死,我张俊拼死一战,也要护着官家杀出一条血路,大丈夫死则死矣,岂可惜命? 田师中,汝为先锋,给老子凿开金狗阵型,张俊,今日死于此矣。” “是!” 话音刚落,张俊手提龙胆亮银枪率队反攻,田师中带着精锐亲兵随主将奔袭,宋军的热血彻底被激发,但他们压抑到极致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金军中也引发了一场骚动,原本顺风顺水的进攻被阻断,宋军居然突然发动了反攻。 如比两个人在打拳击,金兵这里已经重重出拳,拳头还没收回来的时候,就被宋军狠狠的顶了一下肘子,一时间被打蒙了。 “废物,都给俺顶回去,对面不过是宋军而已,俺们见多了,也杀多了,汴京,俺们就杀了二三十万,通通给老子上。” 讹鲁仆直接带人砍翻了几十个逃兵,金兵的颓势终于是止住了,甚至有些武艺高超的骑士开始组织部下反击,那些经验老道的士兵拥有的特别高的素养,他们有着熟娴的武艺,以及连战连捷的士气。 “火道,豪火灭却!” 赵旧一路尾随张俊,就在他身后打着辅助,特别是看着有士兵丢那种油罐进金兵阵营,他就偷偷摸摸的来上了一手火遁。 而他本人则是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汉剑,猥琐的在旁边掠阵,根本就不冒头。 老赵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稳妥的官家,躲在背后猥琐发育,偷偷摸摸的打输出,才是他一个法师应该去做的事情。 宋军反攻的时候,叶胜坤正好带着挂满了白旗的船只驶向金兀术,金兀术还不曾开口,卢辉自以为睿智的大叫道: “不好,四太子,咱们差点中了宋军的苦肉计了,这些宋军水师的船只必定是诈降,快快把他们驱逐的才是。” 金兀术也看到了宋军的反攻,当下就不疑有他,赶紧对麾下的士兵喝道: “宋贼无耻,居然玩诈降,尔等听令,速去夺船,将船上的宋军通通屠杀殆尽,不可遗留祸害。” “是!” 几个万户领命,带着兵马立刻就把港口的几百宋军水师给包围了,宋军水师还笑眯眯朝着他们挥手,却不料,他们的老长官一席话就把他们这些人全部断送了。 “俺们投降了!” 金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俺们知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旧若是知道此事的原委,一定会笑醒。 金兀术吩咐完之后,又道: “等俺夺下大船之后,就直接派兵乘船前去夺岛,管教赵构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哈哈。” 不多时,船上的宋兵就被屠杀一空,卢辉丝毫不知自己当了一回大金朝的宋奸,很快,金兀术直接派剩下的兵马登上船只,大手一挥大军浩浩荡荡的直奔采石矾。 其实此时此刻,金兀术直接可以渡过长江了,然后一骑绝尘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可在他心目中,大宋皇帝的优先级更高于那些都城,在他看来只要抓住了赵构,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大宋,那就唾手可得了。 金兀术就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金兀术直接一把梭哈,将自己全部的兵马推上了战场,完全没有留一点后路和退路,船只和浮桥两路并进,大军浩浩荡荡的直取采石矶。 第五十五章皇后救驾 赵旧感到胸口发闷,不停的喘着粗气,金兵的攻势如同大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张俊早就发现了官家也在协同他们作战,除了派人看情况保卫官家之外,他也抽不出人手了。 大量心腹手下和精锐的死亡,让他对这支部队渐渐失去了掌控力,唯一支持宋军能够打下去的信念,也就是前头的将军和官家了。 “将军,火油不多了。” 田师中艰难的开口说道。 “嗯,俺知道了,就这样吧。” 张俊心如死灰的看了一眼,乘坐着宋军巨船过来的金兵,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船头上的金兵在呲牙咧嘴怪叫。 张俊勉强挪动着身子来到了赵旧身边,言道: “官家,今日之前已有为大宋而战死太尉,而张俊亦是如此,官家这桌酒宴煞是馋人,可张某却无福消受了,若有来生再世俺就投身在金山银山便可,不知道朝廷那边会不会许我一个武财神啊。” 赵旧知张俊喜欢金银珠宝,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缺点,到死能够陪他共赴黄泉的臣子真的不多,张俊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赵旧苦笑着说道: “银子是个好东西呀可惜无福消受了,都怪朕一意孤行,害了尔等,张卿,下辈子朕再给你抵命。” 赵旧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金兀术和他必须走一个,万万没想到是对方笑到了最后。 可惜,将不堪战,士不如人,归根结底还是硬实力不如人家,天时地利固然重要,可终归是讲究双方平等的时候,才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刻战场上陷入了片刻的宁静,宋兵和金兵隔了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大家都是怒目而视,谁也没有率先发动进攻。 而金兵只是静静地等待四太子的船只登临彼岸,到那时就是决胜之时。 完颜兀术大笑,诸将不解,老将阿里问之,言:“四太子何故发笑?” “张俊少智,赵构少谋,皆是匹夫之辈尔,倘若是某用兵,则在江上埋伏一标人马,趁大军战事焦灼之际,领着精锐水师杀出,则我军危矣。” 金兀术抚须长笑,宛若智珠在握。 众人附合: “四太子果然高见,吾等远不如己。” 顷刻之间,鼓声大作,锣鼓喧鸣之声不绝于耳,诸金兵抬头望去,却发现一只庞大的船队疾驰而来,船支是从上游而来,水手们在上面奋力的划动船桨,船头有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正奋力的敲打着巨鼓,节奏分明。 “咚咚咚…” 这可比赵旧敲得更加振奋人心,坐在船头上敲鼓的那一人正是一代女将梁红玉,韩世忠的夫人。 梁红玉旁边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戎装的吴娘子,雌兔脚扑朔,雄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前有穆桂英领兵挂帅出征,又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吴娘子也算得上是一位传奇的皇后。 吴瑜见赵旧失踪,直接提着三尺青锋去了韩世忠大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成功的说服了韩世忠…的娘子梁红玉。 韩世忠这一次却并没有出行,并非是他不愿意救援赵官家,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韩世忠要负责长江一线的很大一片地区的防线,他本部的精锐兵马肯定不能妄动。 唯一能动用的就是他早年收编的一支船队,这支船队在历史上也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就是因为它推动了后来的黄天荡之战。 韩世忠调大将李宝出征,实际上是他总揽大权,吴娘子和梁红玉则是揽下责任,她二人愿意为此事负责,韩世忠也生怕朝廷后面追究。 妄动刀兵那可是死罪,而赵官家失踪或者被俘被杀的后果太严重了,韩世忠只能得出了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所以这一次大宋朝破天荒的有两位女将领兵出征。 李宝水军多海舰,形体高大,稳性好,攻击力强。 为了发挥这个优势,李宝令工匠制作了许多用铁链联结的大铁钩,并挑选健壮的水兵练习使用,用以对付金军的小战船。 千呼万唤始出来。 赵旧眼看援军杀至,言道: “朕果真命不该绝,这天下的气远都在护佑着我的大宋,张卿,朕果然才是真正的道宗皇帝呀,货真价实,比珍珠还要真。” 张俊木讷的看着这一切,以前他不信命,现在信了。 这种绝境都能够盘活? 吴娘子和梁红玉水军分两路迎战,陷敌人于背腹受击的境地。 大宋战船乘风扬帆,往来如飞,居高临下用大钩钩住敌船一舷,使劲——拽,敌船便随之倾覆。 巨舰可不是,长江上那些小船可以比拟,巨舰坚固的底座轻轻松松地撞垮了金兵的浮桥,巨大的钢索绞杀着掉入了水中的精兵。 金兵的战船撞上了宋军水师的巨舰,倾刻间就是粉身碎骨,船上的鼓声更加振奋人心,宋军的将士们奋力地扬起了船上连接着的巨大铁索。 擦着就死,碰着就伤。 无数兵马掉入长江之中,那些身上穿着盔甲,来不及挣脱的士兵,一下子就沉了底,喂了江龙王。 赵旧,张俊等人早已经无力再战,只能眼瞅着友军在江面上大破金兵。 张俊也看到了船上两位女将英姿飒爽的风采,一位是韩世忠夫人,另一位是赵官家夫人。 赵旧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言道: “自古都是英雄救美人,没想到这一回却是美人救英雄啊,朕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中仗剑斩愚夫,不见人头空落地,暗里教君骨髓枯。 赵旧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家的吴娘子,心道:好有范。 人前御姐模样,人后却是任自己摆布,绝无半句无怨言,这样的老婆,这样的女人,夫复何求啊? 张俊却是弱弱的说道: “官家,这样不太好吧,梁红玉毕竟是韩泼五的娘子,君子不夺人所爱呀。” 赵旧脸色阴冷,言道: “张爱卿,朕突然想起一事。” “何何何…事。” 张俊心里也是发怽,都怪他多嘴说了一句,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自己干嘛多嘴呢? “朕想不起你的金山银山在哪里了,回头让志村……迟素团子帮你多找找,团子公公的人品朕还是信得过的,安心等着便是。” 张俊:……。 大将李宝带着兵马在长江上面纵横,两位娘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金军被打的大败,仓皇逃窜到了岸上。 战至下午,吴娘子协同梁红玉脸色阴沉的下了战船,径直来到了赵旧张俊面前。 赵旧陪着笑脸说道: “瑜儿,你来了,朕可想死你了。” “瑜儿不敢,倒是官家好生英勇,赵家也出了个大将军呢,臣妾为官家贺,为大宋贺,为天下庶民百姓贺,为文武百官贺。” 吴瑜莫得感情冰冷的说道。 赵旧心道: 这女人真真生气了,朕是天子,更是九五之尊,天下人都得哄着我,朕一生行事何需向他人解释? 朕,王业不偏安,汉贼不两立。 “瑜儿,朕知错了,都是志村……团子这个死太监整日在朕的身边念叨着太祖太宗御驾亲征的事,这狗东西等朕回去之后就剐了他,咱不生气了啊。” 赵旧昂着头,语气强硬的说道。 “官家,臣妾没有生气,臣妾又哪里管得到您呢,对了,李纲李相公带着孟太后从杭州府过来了,官家万万小心些才是。” 吴瑜如是说道。 呸,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赵旧头疼。 第五十六章退兵 四太子金兀术的战船遭到了宋军的重点照护,很快就被击沉,金兀术无奈弃船而逃。 金兵纵使是精锐之军,可在长江之上,依旧不是宋军的对手,金人虽然是渔猎民族出身,可对于水战,还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金兀术脸色阴仄,本人更是抱着小木船逃回了岸边,还有很多忠心耿耿的卫士死死的护着他,侥幸逃脱,没有葬身鱼腹。 最凄惨的是站在浮桥上的铁甲将士,很多人水性虽然说不是很好,但能勉强游一会儿,穿着几十斤盔甲套上个铁王八壳子,如何能成? 金兀术派出去的一千甲士几乎全军覆没,各部兵马也是折损严重,最终能逃回岸上的金兵,不足四五成。 宋军取得的水面上的优势之后,并没有纠缠,而是居高临下从容射击,驱散岸边的金兵,从容的形成了压制。 韩世忠的舰队可不是长江采石矶水师的那一支舰队可比,这一支风帆舰队毕竟是由海船组成,海船吃水深,而且体积巨大,除了不太灵活之外,在长江之中几乎没有弱点。 大军一溃千里,再无敢战之心,金兀术也是沮丧无比,阿里沉声道: “四太子,不可在此渡江了,咱们没有和宋军对抗的水师,强行渡江不过是徒增伤亡,需得想些法子才是。” 金兵直接退了数里,然后才在旁边结营扎寨,这一战已经让金兵伤筋动骨了,十万大军也不够他们这样祸害呀。 金兀术也是追悔莫及,明明那狗皇帝马上就唾手可夺,近在咫尺却功亏一篑,暗暗咬牙说道: “宋人果然是好算计,在俺嘴边挂一块肉却不让俺吃,俺怀疑咱们老早就中计了,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宋军的包围圈,必须早点跳出这个圈子才是。” 讹鲁仆心疼的直掉眼泪,这一次出兵就是他的损失最为惨重,毕竟他的大军作为先锋已经全部投了进战场,手下的兵马折损得太严重了,悲声道: “四太子,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俺们一定要血债血偿,拿狗皇帝的人头祭奠俺兄弟们。” 金兀术也是郁闷的说道: “唉,俺也是不解,宋人是如何料到我们进攻的路线? 阿里将军前日大败采石矾守军,本该当时就突破了采石矶,却遭到了赵构小儿反击。 今日也是如此,俺们也快拿下狗皇帝了,可宋军水师却突然杀到,导致咱们功败垂成,此事必有蹊跷,俺怀疑咱们这里有细作宋奸…” 金兀术的声音愈发的压低。 众人把目光看向了汉军营,阿里却是板着脸说道: “不可瞎猜测,事情还没查个水落石出之前,不可互相猜测以免乱了军心。 此事就算是真的有,咱们也当无事发生。” 金兀术顿了一下,附合道: “俺也是这个意思,小心一些就是,千万别到军中乱传。” 在座的将领郑重的点头,降兵毕竟还要为他们所用,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全杀了,肯定会引起人心动荡,咱大金国的主力又有多少是纯女真人呢? 可惜,猜疑的种子一旦在心底种下,就会顽固地生根发芽,根本就不好根治。 金兀术掏出了地图,言道: “宋人皇帝肯定是早早的得了消息咱们要在此处进攻,那咱们就来个声东击西,直接掏了他的老家。 阿里,俺留下一万兵马给你,你就负责在此重新修建木筏造浮桥,每日多多生火做饭。 然后扩建营帐,打造水师战舰,做出一副决战了姿势,不过,万万不可渡江而战。 除非俺那边得手了,宋军带着主力回援,你再派兵马追上去,小心翼翼的追击就是。” 阿里点头,言道: “大帅,你永远可以相信俺,俺必不负重托。” 讹鲁仆:“俺也一样…” 金兀术微微扼首,对于这一名老将,他还是放心的过,帐中这些千户万户都是打老了战的人物,自然是用的放心。 以阿里为首一群人就是有些刺头不服管教,而他在军中的威望远远不如他二哥宗翰,所以他才有些败不起。 金兀术一指地图,言道: “咱们大军奔袭此处,定可一战而胜之,尔等不可在军中胡言乱语,万万不可泄露行踪,违令者拔队连斩,都给俺管好自己的嘴。 汉军,辽军那边就暂且不要通知了,让他们听候军令就是。” “是!” …… 南岸宋军大营,赵旧已经脱下戎装,换上了常服,卸下盔甲之后也感到一阵轻松。 赵旧在吴瑜吴娘子的服侍下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期间自然是少不了动手动脚,吴瑜却真的是在气头上,没让赵旧得逞。 吴瑜过了许久,才徐徐说道: “官家,臣妾今日若是晚来了一步,那官家可知道这天下该是什么后果? 若被金人所俘金兀术挟天子以降江南,天下大业崩殂。 若陛下身死。 大宋再无正统名分的皇帝,彼时金国在扶持一两个傀儡皇帝,那大宋就岌岌可危了。 官家自然是可以撒手人寰,可您肩上挑的可是大宋江山,于公便成了天下的罪人,于私也对不起一家妻女老小,臣妾…” 吴瑜说着说着就已经是梨花带雨,垂泪不已。 赵旧还能如何,只好一把搂住了吴瑜吴娘子,小心的安慰着道: “小娘皮,是哪家的郎君惹你生气了,小生可不依,如此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美人,怎能不怎能被人冷落? 这是受了谁的欺负?本公子帮你教训他。” 吴瑜狠狠的拿着赵官家的衣袖,擦了一下鼻涕眼泪,这才狠狠的说道: “奴家可不敢,他沧州赵家家大业大,在朝中更是有权有势,恶仆走狗不少,公子还是省省心吧。 不过,奴家已经请了李相公和太后做主,想必这个恶徒必定会被绳之以法。” 赵旧板着脸道: “好你个小娘皮,先前念你年幼无知放你一马,奈何你居然还拿着宰相和太后来压朕。 士可忍孰不可忍,本公子自幼就学得了擎天一柱,武艺独步于天下,棍法出神入化,能大能小,今日便让你好好领教一下本官加棍法的奥妙。” 赵旧上去一套棍法三连,吴瑜大呼冤枉,求饶不止,声音宛若,杜鹃啼泣。 赵旧最终还是说服了吴娘子,夫妻冰释前嫌,如胶似漆,和好如初。 第五十七章军议 第二日,对面河岸又升起的袅袅炊烟,金人去而复返,居然在岸边建起了水寨,无数士兵如同蚂蚁一样搬运着木材工具,在长江边上建造船坞,建造木笺,又建造浮桥,然后扩大着自己的营地。 并且还在旁边摆上的大批的火油,阿里命令士兵严阵以待,等宋军大船来袭,就会派人直接用沾染着火油的火箭射之。 金兵这副作派,也让宋军大吃一惊,张俊都是带着兵马来来回回的巡视,不知道金人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金兵这样稳扎稳打有错吗? 并无大错,前提是他们的粮饷能够撑得住,再其次,如此大规模的动作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多,得不偿失。 这种慢吞吞的动作只会让宋军拥有集结兵力的时间,等大宋主力汇聚在此,金兵还有什么机会渡江? 况且,金兵可熬不住南方这边的酷热,等到六七月份,那就有乐子可瞧了。 赵旧与张俊,李宝,田师中等人也是在中军大帐商议,李宝初来乍到并没有发言,卑谦的说道: “微臣初来乍到对局势不明,不敢胡乱言语,还请官家见谅,还是由几位将军说说高见吧。” 赵旧抬头看着众人,脸色无喜无悲,稳座帅帐中军宝座,一指地图,道: “议一议吧!情况便是这个情况,金军动向如何我们一概不知,金兀术除非脑袋缺根筋才会跟咱们硬桥硬马的架桥对攻,咱们这两次出兵也该把他打疼打醒了。 金兀术必有谋划,张伯英,汝可看出了他想干什么吗?” 赵旧心里面也是发怽,可不得不装作从容应对的样子,他很慌但他是官家。 赵旧这些日子也有些夜不能寐,历史可能就从采石矶上战后,发生了无法意料的偏折,历史的蝴蝶扇动了翅膀,赵旧也就发现了自己失去了先知先觉的大局观。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赢得有些侥幸。 那些与他同甘共苦的士兵看来,却是天命。 张俊以前不信命,只信刀子和银子,现在隐约有些信了,天命这个东西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见官家点名,张俊便道: “官家,臣也有些理不清头绪,但是不得不提防此处的金兵,就算是就算是一万兵马,也能将咱们江南给彻底打烂,几年都难以恢复生气。 船队和精兵布置三五万人才成,一定要严防死守,不给金兵一丝一毫的机会,而且还要布置援军。” 田师中抱拳拱手说道: “官家,诺大的长江根本不能面面俱到,李宝将军的船队最好不要停留在一处,否则就是有些浪费长江天险了。 官家,采石矶其实已经没有了开战之前的作用,咱们都知道了金兵可能会从釆石矶登陆,金兵失去了先机。 咱们大军沿途凭借着大城天险水势节节抵抗,总能让金兵吃尽苦头,当务之急反而是要摸清楚金兵的动向,调集重兵做好防守。” 张俊重重地拍了拍田师中肩膀,喜形于色的说道: “汝果然是长进不少,倒是学会计较了,果然不错。” 张俊并不恼,并没有因为田师中和自己意见相左而感到生气,反而十分的欣慰。 并非他张太尉心胸多么的宽广,只是因为田师中是他女婿,平常他没怎么提起,不是亲近之人,也不知道这个隐秘。 众人议了许久,赵旧命人登记造册。 帐外有人来报,称李相公,孟太后距离此地已经不足十里了。 赵旧苦笑道: “张卿,汝等说得不错,回头你们把奏折递上来,朕拿去同相公们商议一下,李宝将军合该驰骋长江,以壮我大宋军威。 田爱卿的功勋,朕也记在心头。 朕在这边呆不久,还是有些体己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朕嘴笨,总想着该如何拉拢人心。 别人教朕一手萝卜一手大棒,昨日的这个时辰,朕却想明白了,别人如何朕管不着。 你张俊张伯英又何须我赵构拉拢,已是生死患难之交,算得上是背靠背可以托付的泽袍兄弟。 昨日乱战之时,张卿在前面冲,朕也不曾落后,紧随其后。 汝言张俊今日死于此处之时,朕心里想着,就是陪汝以全这份慷慨赴死的豪气,朕多有负于张爱卿。” 张俊眼眶也不知不觉的红了,他怎么不知?从官家跟在他身后直面绝境的那一刻,他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土匪,而是变成了黄河边上那个浴血拼杀的西军张俊。 带着几千兵马硬生生的杀出重围的张伯英,他们那一战的对手是金国战神完颜宗翰,种老太尉都折在了那一阵,十几万西军就此溃散在黄河边上。 “官家,臣其实早就力乏了,臣对自己的部下也是知根知底,换做平常早就溃败了,那不仅是臣护着官家,更是官家在护着臣等。” 赵旧点头,并没有否认。 狠狠的一缩鼻子,抬头望天说道: “朕就暂且留你在此护着此地,釆石矶之战也算得上是大胜,实在鼓舞士民军心,应该在此筑碑立传,传檄州府。 阵亡将士的名字也应该镌刻在石碑之上,生前慷慨共赴国难,死后英灵永固神州,一应抚恤工作应该齐全万万不可出现纰漏。 朝廷倒是缺钱,如今这个时节,兵事最为重中之重,朕咬咬牙总该能挤出一些来,该给的银子不能少给,谁若敢贪污孤儿寡母的血馒头,朕认人可朕手中的天子剑不讲情分,烈士遗子可选入少羽营考核。 少羽营,总得扩充为羽林军,朕暂且领着,十年之后,当为北伐第一军也,宁欺白发翁,莫欺少年穷。” 赵旧一方面对于将士的抚恤看得很重,不保全他们的身后事,谁愿意甘心给你赵官家卖命? 另一方面他也担心军中那些小人搞小动作,欺负烈士遗子和贪污烈士的抚恤金,少羽营以后壮大起来谁人又敢无视? “是……” 少顷,吴娘子身穿盔甲侧着身子进入大营。 言道: “官家,太后和李相公已经到帐外了,李相公好像不太高兴,太后娘娘也不怎么说话。” “哼,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朕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朕贵为天子更是九五之尊,如今立下大功,为大宋挽回了倾颓之势,有何惧之?” 赵旧挺直了腰杆。 张俊等人肃然起敬。 帐外,人还末至,赵旧就听到一个熟悉而又刺耳的声音。 “官家,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 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第五十八章唾面自干 赵旧感动吗? 一点都不感动。 李纲不愧是战斗力最为爆表的相公,赵旧心知,这位相公是动了真火。 脾气火爆,犹如前朝的寇准宰相,赵旧已经闻到了李相公嘴里面的韭菜味,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赵旧频频把目光看向他政治上的盟友以及亲人的元佑太后孟氏,孟太后也知道轻重,直接无视赵官家的目光,低头数着蚂蚁。 在这件事的立场上,她是站在李相公这边的,釆石矶之战的结果出来了,她与李相公都接到了张俊送上来的军报。 “若大宋的天下都需要官家亲自上阵杀敌了,养着数十万兵马又有何用? 张俊,汝以为自己立下了大功乎?官家若是出事,汝全军上下军官将领皆可杀。” 李纲吼了半天,终于是把怒火烧到了张俊身上,别看张俊在部下面前人五人六无比的风光,可在大宋的体制下,文官天然压制着武将一等,更别提李相公这个当朝的宰相了。 张俊不敢反驳,连连认错。 赵旧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当着众人的面,轻轻的用着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唾沫口水,言道: “李相公消消气,有什么事不能开诚布公的说?说开了就是,咱们论一论,理一理,军国大事总该商量着来,撇开对错不论,李相公觉得这一战的后果如何?” 见赵旧居然在擦脸上的口水,李纲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不过他却并不认错,觉得此为人臣之道而已。 李纲语气轻柔了几分,不过依旧是板着脸说道: “官家,臣只不过就事论事,陛下固然是胜了,可这胜得多么侥幸已经不用微臣多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官家若没了,臣等何去何从?大宋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此时,孟太后也开口了,言道: “官家,哀家也知道你心思极正,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官家所作所为若是对的,那自然是并无不可。 可官家也不能确保自己不出半点差错,就如昨日之事,吴娘子若是慢了半步,官家又该如何自处? 哀家身子骨也不行了,本就是身居后宫不该过问政事,可官家听真,哀家废尽了心血才保住了赵家这一脉传承,赵宋这一脉总不该断在我这老婆子手中,咳咳咳……官家可还听得进我这老婆子的一句劝?” 孟太后胸膛严重起伏,整个人咳嗽不止,显然是因为激动而引发的陈年旧疾,吴娘子赶紧上前扶住,轻轻的拍着孟太后的后背。 孟太后此时已经六十一岁了,她是赵构的伯母、宋哲宗的皇后。 金兵攻破开封城后,她是极少数躲过金兵搜捕的赵宋皇室成员之一,就成为当时皇室的尊长。 赵构能够坐稳皇位,主要靠的是孟太后的扶持,孟太后当年为了让赵构登上皇位,还对众人说自己做了一个梦。 在现代科学和文明的视角之下,此类托梦的说法,当然是很可笑的,但在中国古代却颇有市场。 在“天人感应”、“因果报应”观念盛行的古代,指天发誓,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小事,分量是很重的。 违背誓言的不是没有,但通常就会成为当事者及其家属极其沉重的心理负担。 “太后言重了,汝虽不是构之生母,然对构有如再造之恩,构当以侍奉双亲之礼而待之。 朕也惜命,知道自古艰难唯一死,朕更是不能轻易死去,所以这才从河北一路逃到了扬州,然后一路又从扬州逃到了临安,现在又跑到了建康。 朕又何尝不知?朕也在想方设法扭转局面,朕也不想成为大宋朝的亡国之君,诸卿何以教朕?” “官家……” 李纲刚想开口…却被赵旧抬手制止,并言道: “朕之前从未杀过人,杜充这奸臣算一个,就因为他让朕吃了不少苦头,可朕却从不后悔,天下人都以为天子太过嗜杀,太过残忍,居然迫害文臣。 朕杀的却不是人,而是诛了人心。 采石矶之战,朕也杀人了,前前后后也未曾统计过,可朕敢放出狠话,某沧州赵构手刃国贼五十有余。 太宗余有一辆驴车可以从容退回大宋,朕失却了长江,又该如何自处? 盛世是杀出来的,而不是多出来的,朕不领着这些人把天下打回来,又怎么能带着你们这些人把天下给治好?” 赵旧用手指头指着张俊他们这些武将异常激动的说道。 “那官家总该给个交代,臣也知道官家的苦楚,可朝廷真的是经不起折腾,官家这边一动,其实整个长江防线都紊乱了,文武百官如何能放心官家以为呢?” 李纲却还没有打算轻轻放过赵旧,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他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有些事可以妥协,有些事万万不能。 孟太后也道: “官家,合该给个说法,此事虽然得以善终,毕竟不合朝廷的法度和体统。” “朕可以答应尔等不再亲自上战场亲临一线(马甲自然是不算,皇帝的技能这能算开挂吗?)可是…尔等也要答应朕,别让这大宋的江山再丢一寸一土,丢了也必须再夺回来。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大宋耗得起,少羽营也等得起,十年之后,朕也会拥有自己的羽林军。 十年,朕愿意在江南稳居苟且十年,等我大宋收拾颓势,练出强军强兵,国库充盈,粮草充沛。 北伐之日,就是朕御驾亲征之时。” 赵旧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有人沉默,有人备受鼓舞,有人半喜半忧。 …… 宋军打了胜战好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南,起初人们的第一反应是根本就不相信。 特别是这一仗,还是皇帝亲自带着大将张俊打的,当长江的渔民陆续的发现一些漂浮在江面上的金兵尸体之后,大胜的消息才逐渐被宋人所接受。 兴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大宋也迫切的需要一场大胜,各地的州府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的时候,很多人还是不敢置信。 而长江之战,也让张俊张伯英扬名天下,整个大宋都在吹嘘着张太尉卓越的功绩,称张俊是大宋朝一百多年来最强的将帅之一。 张俊风头一时无俩,唯一能盖住张俊风头的二人不是他人而且赫赫有名的巾帼女将吴娘子,梁娘子。 百姓就喜欢据传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去相信他们所认为的事情。 于是两位娘子直接被神化了,长江之上两位仙子斩恶蛟龙(金兀术)的说法在长江地区广为流传。 至于身为主角的赵旧,虽然亲临一线,而且在战场上还砍杀了几十名贼兵,这样骇人听闻的战绩反而让百姓们并不相信。 而且,大宋庞大的官僚和有心人都在刻意的隐瞒这一消息,大多数人并不想让民众知道,大宋有个尚武的官家。 第五十九章重阳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王摩诘这首诗写得妙啊,他人思乡我思国,可应景乎?” 赵旧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一路的颠簸让他有些疲倦,怪不得古人都不愿意行远路,出去一趟要人命是有可能的。 “官家说笑了,九月九都快过去半个月了,此时说这个诗词有些不太应景。” 吴瑜吴娘子就在旁边给孟大后梳头,赵旧为了以示亲近,三人同乘一车,孟太后眯着眼睛说道: “官家心里不痛快,你让他寻些乐子就是,何必藏着掖着,小心官家以后冷落了你。” 吴瑜轻哧一笑,言道: “太后,官家可不是生奴家的气,官家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罢了,李相公和太后不许官家再上战场胡闹,估计心里憋着气呢。 况且,官家此番所作所为也算是立下了大功,满朝文武却纷纷不理解,多有上书言事劝诫,官家也是不堪其扰。” “哼,朕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宰相肚里都能撑船,朕的心胸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怎会将区区小事放在心上。” 赵旧口是心非的说道。 好不容易带着大军吃了一次鸡,结果肉还没吃到,落了一地鸡毛。 果然,还是吃了没有经验的亏啊。 自己若是有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当朝太祖这样的声望,岂能为他人所累? 孟太后也是劝慰着说道: “官家还是放宽心,外边有张俊,韩世忠,刘光世这些人看顾着,里边也有李相公,吕相公他们把控大局。 官家只需要拉拢人心,垂拱而治,必然不会出大的乱子,官家就是再想要胡闹,先把旉儿培养出来再说,再多多生育几个皇子。 彼时哀家也不会再多嘴,就是再有今日这般情形,也不会出来碍着官家了。” 孟太后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少年了,只能偷偷的耍点小手段,官家多沉稳几年,总该明些事理了吧?断不会像今日这般胡闹,虽然到时自己也看不到那般光景了。 “太后,旉儿这个名字并不好,朕其实早就想换掉了,拗相公的儿子也叫王旉,结果命运跌宕,不幸遭殃,朕心不喜可否换之?” 赵旧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三岁半早夭的儿子,旉这个字好像不太好,赵旧以前并不相信什么神鬼学说。 可自从穿越之后,连穿越这种超凡事物都有,于是赵旧信命了,所以他顺从本心,要对一切未知的东西都保持充分的敬畏。 孟太后点头,到了她这个年纪的人,虽然已经看破生死,唯一能让她牵挂的就只有儿女子孙了。 小皇子赵旉也是她一手带着的长大,她也非常看重这位小皇子,便道: “官家说的有道理,可曾想好了名字?” “朕已想好,就叫赵日天…赵昊,单字一个昊如何?” 投畀有昊。——《诗·小雅·巷伯》 昊天不平。——《诗·小雅·节南山》 昊的本意就是代表了天。 孟太后欣喜无比,这小皇子得了这名字,日后只要不中途夭折,妥妥的能够登临皇位。 “这个名字不错,昊儿,哀家非常的欢喜,官家定下来就是。” 赵旧一想到自己那便宜儿子赵日天就感觉浑身通透了不少,心里面想了很多狠话: 毕竟某赵日天的爹不服,赵日天他爹不是你得罪的起的人,赵日天的爹,陪你奉陪到底。 孟太后,吴瑜都不明白官家在傻笑什么,但是知道关家心情好的不少,也没有打扰他这份兴致,反而陪他聊起了家常。 …… 北方,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宋军在江南大胜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北方,而宇文虚中与杨沂中两人的史学团已经来到了金国的上京。 大宋的两位皇帝此时还没有被押送到五国城,直到明年,大宋建炎四年,金国天会九年,才会被送去五国城。 辽代居住在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下游的“生女真人”建立了越里吉、奥里米、剖阿里、盆奴里、越里笃五大部落,史称五国部。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五国部。 依兰是五国部第一城之越里吉城,为五国部会盟之城,因此称为国头城,这些暂且不提。 而上京这个时候还被女真人叫做会宁府,也就是国都所在,当然,上京并不是唯一的国都,辽金一脉相承都是采用的五京制度,他们拥有多个国都,可以随时迁徙。 宋人的使者到来了金国国都,自然是让不少人都深感兴趣,很多人萌生了再敲诈一笔宋朝的想法。 毕竟,赵旧的哥哥和父亲可起了一个不好的头,两人是用送银子又送美女还送公主宗妇,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抬高了这些金人贵族的口味。 虽然他们都是暴发户,乡巴佬,见识过宋人汴京的繁华之后,不少金人都萌生了占据南边这块花花江山的想法,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金国的东路军完颜兀术,在金兵内部他的名字其实叫完颜宗弼。 宇文虚中来到金人的国都之后,最先见到的不是完颜吴奇买,而是大金国的权臣粘罕。 粘罕在金国三大派系之中独成一系,他自己手握大金最强的西路军军权,而本人更是担任了大金国的国相,简直就是军事政治一手抓,再加上自己高超的声望,成为了金国巨头之一。 换个说法,就是大宋掌握西军的种师道和大学士李纲合体,才能勉强达到这个高度。 “宇文学士,我也知道了你们宋人提出的条件,恕我直言,你们赵官家就是派你来送死啊。 这个赵构可不如他哥哥还有父亲豪爽,太过于小家子气,难免让人耻笑,我大金非得发天兵灭之不可。” 完颜粘罕得知了赵官家那毫无诚意的条件之后,立刻明白了宋朝根本就没有求和的心思,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不想求和,他们派这个宇文虚中过来做什么? “粘罕国相,下臣又如何不知?赵官家一心寻死非要和大金作对,臣苦劝而不得终,反而招致大祸追悔莫及。 而大宋又有不因言而获罪的祖制,否则下臣早在临安就被赵官家给杀了,国相,下臣不想死啊。 他赵…赵构分明是存了借刀杀人的心思,臣,悲痛万分。。。” 宇文虚中说着说着竟然哽咽不已,一把年纪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略显狼狈。 粘罕不怒反笑,宽慰着说道: “宇文相公你且放宽了心,我粘罕也是明事理的人,南蛮子皇帝不要你了,你该何去何从?” 宇文虚中赶紧说道: “君视臣如土芥,臣视君为寇仇,臣宇文虚中愿为大金效力,请国相收留,臣终身不愿再归宋朝也。” “善…” 粘罕:叮,宇文相公加入了您的队伍,快来聊天吧。 第六十章金国的决择 会宁府。 次日,在国相粘罕主持下,金国国主,都勃极烈,都元帅完颜吴乞买坐在首位,完颜粘罕居左,完颜达赖居右,底下也是层次分明,按照地位的高低由前到后排序。 吴乞买这个皇帝实际上是被大臣们赶鸭子上架的,就相当于金国的吉祥物,不过,他在位的时候确实成就辉煌,给予了大宋沉重的痛击。 就按他的皇宫来说,所谓的宫墙是用柳树和榆树形成的篱笆。 前厅办公,后院住人,有点像梁山泊的味道。放猪的赶羊的老百姓,前后院随便出入。 除非进行重要的军事会议,不会有士兵把守。 粘罕强压着怒气说道: “宋人皇帝根本就没有心思跟咱们谈和,送个使臣过来也是为了借刀杀人,杀了宇文虚中也是无事于补,反而会让宋人那些大臣不敢投降。” 完颜挞懒便道: “宋人和与不和终究还是我们说了算,娄室和兀术一个带兵向西,一个带兵向南,要是双方都能建功,那最好不过,宋人皇帝又有什么资格谈和?” 大殿中的人都觉得很有道理,就凭完颜宗弼和完颜娄室的兵力,就算无法取得大胜,也能沉重的打击宋朝,这是他们对自己的自信。 不管是活捉赵宋的皇帝,还是拿下整个西北,彻底打跨大宋的西军,宋人都不得不拿出更有诚意的和谈条件来,所以对此大家并不担心。 粘罕又道: “宋军自然是好对付,可宋人勤王大军和义军却是杀之不尽,不胜其扰,河北花了一年多的功夫到现在还没杀干净,平白拖住了我们许多兵马,宋人皇帝,若是举国而降,自然是少了我们许多麻烦。” 完颜吴乞买慵懒的躺在椅子上,便举着下巴说道: “粘罕,道理朕都懂,那你说说该如何处置?” 粘罕侃侃而谈的说道: “这宋人的地方就应该由宋人治理,咱们就收取高额的税收就成,坐享其成便是,多培养一些咱们的忠犬,就成了。” 完颜吴乞买并没有反对,但是他也有自己政治上的诉求,为什么他放任自己的弟弟还有侄子们争权,为什么年纪轻轻完颜宗弼能够成为一路统帅? 他现在的政治诉求是不想再继续金国这种兄终弟及的模式,然而这种模式的受益人却是阿骨打的子孙后代,甚至完颜粘罕,完颜兀术这些人都有一部分资格登临那个位置。 所以说金国内部政治斗争也是很激烈,只是因为战争的原因,暂时缓解了内部的压力。 金国三大派系,皇帝完颜吴乞买一系,国相兼西路军都元帅粘罕一系,完颜阿骨打一系,以完颜阿骨打长子完颜斡本一系。 这三大势力呈三足鼎立之势,目前来说还算比较牢固,具体的走向,还得看政治的和战争的结果。 …… 今天的朝会也并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最后金国上下决定无视宋人皇帝派出使节的事情,而宇文虚中则是被完颜粘罕安置在自己的元帅府。 粘罕下了朝,就直接回家了,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之后又去了一间厢房,宇文虚中就是被安置在此。 这里原本是辽人贵族的一套院落,被他看上了索性就拿来用了,径直找来宇文虚中,把今天朝堂上的事挑了一些说与了宇文虚中,然后总结道: “宇文先生,在俺的力保之下,以后可要好好的为我大金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否则…” 宇文虚中直接一拜到底,感激涕零的说道: “元帅活命之恩,虚中实在是无以为报,唯有尽心尽力供元帅驱使,做牛做马方能报得大恩。” “唉,明明是为我大金国办事才对…” 粘罕眼睛眯成了一团。 宇文虚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道: “元帅,这大金国对虚中可没有半点恩德,活命之恩全赖元帅,这恩情肯定要记挂在元帅身上,别人我可一概不认,当然,虚中懂得分寸不会对外人乱说。” 完颜粘罕开怀大笑,言道: “好,先生有如此觉悟,甚好,正好俺过些日子要去坐镇汴京,先生可愿一同前去?俺到时候可以给你个差使,只要你尽心做事将来的地位必不弱于那刘豫。” 完颜粘罕已经动了扶持的心思了,这才掏心窝子说了这些话,汴京之行,还是想多多试一下宇文虚中,如果真的能用,扶持他做自己在南朝的话事人,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完颜宗弼扶持刘豫之事他也是看在眼里,也觉得这是一个妙招。 “固所愿不敢请尔,宇文虚中一定尽心尽力为元帅为大金而办事,只是…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元帅行个方便。” 宇文虚中答应的很痛快。 “哦?何事??” “下臣想去见一下二位先帝,赵构这昏君虽然与我如同生死大敌,不共戴天,可毕竟二位先帝有恩于臣,臣也是知道感恩戴德,无论如何也想见上一面二帝,恳请元帅应允。” 宇文虚中再次一拜到底,表情虔诚无比,粘罕却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感到高兴,此人要是能够知道感恩戴德,倒是能够为他所用。 便淡淡的开口道: “好,俺就给你行个方便。 不过,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你心里面一定要有一个章程,否则俺也保不住你。” “下臣,叩谢元帅垂怜。” …… 徽钦二位皇帝的日子真的是过得无比凄惨,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吗? 其实不然,虽然碰到大型的宴会,他们会被金人拿去取乐,可小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吃饭能吃到肉,还有经常还会给他们发下来赏赐银饷。 徽钦二帝是金人对付宋军的一张王牌,他们不会虐待这张好牌。 历史上完颜宗弼临死之前,就曾告诫后来的皇帝,如果宋军发起进攻,必要之时就把宋钦宗搬出来制衡宋朝。 因此金朝对于二帝的生活还是会有所照顾。 后来,徽宗他们搬到五国城之后就更加自由了一些。 徽宗虽然被困在了五国城,但他还是有一定的人身自由的,徽宗甚至可以到街道和集市里逛逛。 徽宗此时经常怀古伤今,同情心也开始泛滥,经常会用点钱购买一些被猎人捕获的野兽,也许他的心里更加同情弱者。 金人有时候也来请宋徽宗作画和写字,他也能从这些活动中得到一些赏赐。 徽宗当皇帝是对大宋的悲哀,当个艺术家的话,或许他已经是名垂青史了,又怎会留下如此骂名? 他就不是当皇帝的料。 上京中心的一处院子内,外面是重兵把守,里面是一名画家在临摹山石花鸟,此人技艺高超,堪称是一派大家。 “官家,南边来人了。” 突然有内侍过来小声禀报。 “哦…” 一个“哦”字之后就没了下文,赵佶继续自顾自的画着,脸上更是古井无波,并无多少喜色。 第六十一章秦桧和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最终还是进入了皇帝的别院,而一路陪同着他的正是小秦学士秦桧,有人说他是南宋朝的第一奸臣,也有人说他是南宋朝的志村团藏,大宋朝的背锅初代目。 众说纷纭,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谁人又知这位年轻的大臣在靖康之耻前,力主抗金,不愿议和,劝诫皇帝向金人展现一下大宋的肌肉,更是一名铁骨铮铮的谏臣。 历史就是这样扑朔迷离,也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谁也想不到,当年慷慨赴死说出“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忠贞志士汪填海居然成了最大的反派,成为了曲线救国汉奸走狗。 秦桧和宇文虚中相谈甚欢,就目前来说双方的政治主张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而且双方的身份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 宇文虚中听命于粘罕,而秦桧则归完颜挞懒所管。 当年金军驱掳徽宗赵佶、钦宗赵桓北上,把张叔夜、何栗、孙傅、秦桧、司马朴、陈过庭等都一并押走。 到达北方后,孙傅等人都守节不屈,唯独秦桧屈服于威逼利诱,见风转舵,从此彻底蜕变为了投降派。 两人跟随内侍引路,穿过曲折的走廊进入别院,一路上两人还在闲聊。 “会之,你我真是相见恨晚,没想到吾之知己居然在此处闲居,悔来之太晚太迟矣。” 两人谈笑甚欢,根本就没有半点深处别国的不适,反而是一见如故。 “叔通,你与我虽然阵营不同,但还是需要多多互相扶持,毕竟咱们才是志同道合之友。” 两人一见面就充分的交流了一下各自的心得,得出了金国根本就不可战胜的结论,只能退而求其次,发展曲线救国的道路,只有和平才是最重要的,双方要保持友好的发展和往来。 岁币而已,反正咱们大宋又不缺银子,给他们金人就是,双方友好交流了许久。 直到他们终于赶到了一处庭院。 “臣宇文虚中,臣秦桧拜见官家。” 一拜再拜。 二人对徽宗钦宗都行了大礼。 “都起身吧,秦卿,朕什么时候才能回大宋啊,朕愿意永生永世奉金国为正塑,岁岁来朝,他们为何不放过朕?” 赵佶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笔墨,目光灼灼又带着期盼的看着秦桧,他知道此人已经成为了完颜挞懒的心腹,回去的希望根本就不大,只能寄托在秦桧身上。 赵佶对于宇文虚中反倒不怎么重视,而赵桓虽然没有言语,但是也是一脸期盼的看着他二人。 秦桧苦笑了一下,然后摊开了手掌说道: “官家,臣也无能为力呀,实在是束手无策,还得大宋那边想办法,否则此事难矣。” “九儿…唉,如今我大宋又是个什么情况?听说汴京和开封都丢了,九儿在南边如何?” 赵佶愁眉苦展,顿时就有些怨天尤人。 秦桧一指宇文虚中,便道: “宇文相公刚从大宋而来,出使金国,他知晓得更多一些官家为何不问问情况?” 赵佶把目光转向了宇文虚中,问道: “宇文大学士,如今南边的情况如何?九儿可曾有想过来救朕?” 众人谈话的时候,赵旧的生母韦贵妃也躲在后面张望着,她早就知道自己儿子登临大宝的消息,无时无刻不盼着赵构脚踏七彩祥云来救她,可是一年又一年等来的却只有失落。 “回官家的话,形势很不好,臣使金时,金国四太子金兀术已经带着十万兵马南下,直取临安,建康。 而北边,完颜娄室也是带着十万大军直扑陕州,我大宋已经岌岌可危,惟有求和才是上策,万万不可乱动刀兵啊。” 宇文虚中自然是如实上报,来之前他已经询问过了完颜粘罕,所以才敢大胆放心的说出这些情报,毕竟,这些都是已成事实,没有丝毫泄露的风险。 “啊,那赶快求和,不论什么条件都答应了就是…” 赵佶凄厉的说道,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心道:大宋朝的江山要丢了不成?他也彻底没救了。 宇文虚中与秦桧对视一笑,然后准备展开曲线救国的理论,大吹法螺号了。 …… 建康,赵旧经历了两天的颠簸又回到了行宫,迎接他的并不是夹道欢迎的百姓,以及簇拥着他的文武百官。 反而是无数的谏书上奏,无数的大臣死谏,有人求名有人求利,这个时候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抓住的大好时机,能不能出名,能不能上位,就靠这一搏了。 御史台的人上蹿下跳,不少清流大夫,民间大儒,文人士子都狠狠地批判了官家莽撞的行径。 官家不出三天毫无意外地“病倒了”,把国事政事交给了李纲他们处理之后,就回了自己行宫静养身体。 期间,除了拖着“重病之躯”去看望了一下少羽营的那些童子军之外,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静养。 行宫内,赵旧生龙活虎的指点着面前五个孩子,他们都是大宋烈士的子女,是被发现还有修炼真气资治的少年。 “平时真气的提炼不能落下,但是千万要记住体术才是保命的根本,毕竟战场之上,你们根本用不出几次道术就会真气枯竭,所以真气只能作为保命的手段,明白了没。” “明白!” 五人并没有喊累,毕竟这种接受官家亲自指导的机会并不多,平常都是团子公公和一些宫中侍卫教他们体内真气和修炼体术。 赵旧的教导非常严厉,少羽营的训练就非常的繁重,而他们这些加入了木叶的道家子弟更是要接受更加严峻的考验。 身上背负着厚重的铁块,每天都是压着自己体内最后一分力气,拼命的提炼真气。 “记住,你们虽然都是我道家的记名弟子,可你们还修炼得不到家,朕是不认可的。 你们也不可以自称为天子门生,除非尔等出师,才有资格在木叶获得自己的代号,才有资格为朕分忧。” “回师尊,我等定当努力,以期快点报答师尊和朝廷栽培之恩。” 五人又是异口同声的答道,显然已经轻车熟路。 “猴崽子们,你们都给咱家好好练,谁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本公公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让他好好长一下记性。” 团子公公鼻青脸肿的坐在旁边,默默的擦着眼泪,那些文官还没拿他怎么着,结果自己万分欣喜的去接官家之后,被狠狠地揍了一顿。 官家美其名曰:“考核实力!” 团子打不过官家,只好在这些小家伙身上找回场子了。 迟素团,俗称团子公公,背锅初代目志村团子,又名黄金铂金局虐菜大师。 甲一他们五人瑟瑟发抖。 另外,对于这五个孩子! 赵旧给他们安的名字就是甲一到甲五,毕竟道家子弟的规模不可能太大,有这种资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等他们拥有不俗的战斗力真正学成之后,再另取一个道号。 火影世界里面的忍者有十几万,而大宋,按照如今的搜寻难度来看,有这种资质的人估计才几百,而且还要大海捞针一样寻找,实在是太难太艰辛了。 正因为如此,赵旧才盼着这些记名弟子能够学得真传,为了大宋这帝国,成为其中的一根顶梁支柱。 而今,整个大宋才只有七人学会了所谓的道家真气,任重而道远啊,赵旧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悉心指点了一番他的弟子们,这才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神秘空间。 赵旧早就计划好了几个步骤,首先重中之重是锻炼自己的体术,提炼自己的道家真气,多多磨合一下他学会的道术。 大宋的苍蓝猛兽正在皇宫之中悄无声息的发育着,静静的等待亮出獠牙的那一瞬间。 采石矶之战以后,赵旧感触颇多,下定决心要做一个持久力和耐力都非常强悍的大宋第一猛人,毕竟强硬才是王道。 第六十二章官家贼心不死 赵旧这些日子并没有闲着,反而因为这次实战知道了很多自身的不足,战争是最好的老师,弱者已经在考试中被淘汰。 而赵旧唯一掌握的就是八门遁甲这一门体术,因为世界的格局不同,赵旧发现自己所施展的道术效果估计火影忍者世界中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七十的伤害。 所以,用道术并不划算,这玩意只能用来保命,不能当做常规手段。 而赵旧对那些记名弟子的教导也是以体术为主,道术为辅,当然,碰到特殊的情况的时候也要特殊对待。 守城的时候用火系道术加火油,能达到1+1>2的效果,水战,海战时用水系道术也能造成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消耗还更少。 而赵旧自己和自己的派系修炼方式都是以八门遁甲为主,八门遁甲虽然只是一名下忍迈特戴所创造的人数,可是它的上限和潜力都非常的高,而且只要有恒心,就非常容易入门。 入门简单,难的就是如何精进和找到诀窍,要在体内找到八个相对应的位置,如何锻炼使其松动,并且使其可以随意的开启和关闭,才是重中之重。 道理他都懂,可是实践起来却困难重重,毕竟赵旧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光靠着一本秘籍瞎练,根本就没有前辈指导。 赵旧目前进行的也是简单的训练,上树还有负重跑,用真气包裹着脚底,凭借精确的控制真气分担身体的重量,就可以做到上树了。 “呼哧,呼哧…” 赵旧这几天耍性子把政务留给了相公们处理,多出来的时间全部加入的训练之中,先是做了好几组负重跑,还让甲一,团子公公他们跟着一起跑。 赵旧锻炼的时间更早,身体素质更好,比他们几个多跑了好多圈,超额完成了训练任务。 团子公公如同哈巴狗一样在旁边大喘气,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面捞起来一样,浑身大汗淋漓。 “官家…不成了不成了,先休养一会吧。” 赵旧同情的看了一眼他们几人,笑道: “好,你们先休息,朕先去找侍卫练习一下拳脚,等下再来考核一下你们踩水的技能。” 说着,赵旧又带着自己的负重去找侍卫们的麻烦了,经过咱们赵官家的锤炼,如今宿卫皇城的侍卫格斗能力直线提升,提升不了的直接走人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挨揍啊? …… 建康城,内庭。 几位相公在文渊阁内办公,众人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旁边还有些翰林学士在起草文书,吕颐浩抱着茶杯不语。 李纲闭目养神,吕好望则是下笔如有神,丝毫没有停顿,专心致志的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李纲麾下得力干臣张所言道: “官家已经病了好几天了,几位相公也该拿出个章程,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吕颐浩刚想开口,老好人吕好望就说道: “官家心里有气,气不顺自然是没有心情办公,此时咱们说多错多,说什么都是错的。 张制置也无需担心,咱们那位官家就是和神宗一样的性子,还是不能由着他乱来,等他静下来自然会考虑清楚。” 吕颐浩顺势说道: “总之,官家也不能一直这样躲着,还是得想法不劝诫一下。 至于张德英,郭胜,韩氏(梁红玉),李宝这些人的赏赐也未曾发放。 官家那边为了大宋的体制必须要受点委屈,倒是可以补偿一下这些功臣,赏赐弄厚一点就是。” “二位吕相公,这些事情自然是无可厚非,可孟太后已经回了杭州,官家又是个有主见的人,你们可知道官家这几日在皇宫之中做什么?” 张所压低了声音说道。 众人一怔,事关官家,哪怕是再小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也是天大的事情,天子无家事,这便是他们的固有概念。 “你且说来…” 吕颐浩赶紧问道。 张所扫了众人一眼,这才徐徐开口说道: “诸位相公,官家这几日可不安生,每日在行宫之中练的就是上阵杀敌的本事,而且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练,还带着行宫的侍卫们一起练。 官家甚至还招了一些少羽营的娃娃兵,充当自己的门生,诸位如果这些人都有了天子门生的名号,那这世道不就乱了吗?” 张所要得到这些消息并不难,赵旧也没有刻意的隐瞒,甚至这些相公们只要有心关注一下行宫动向,想要探知这些消息并不难。 吕好望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抿嘴说道: “官家确实是这样的性子,喜动不喜静,如今我大宋摇摇欲坠,有个尚武的官家也好,至少要保证山河齐全,只是…官家亲自上阵之事不可重演。 否则张俊,韩世忠,陈淬,杨惟忠这些人通通该杀,不能替朝廷分忧,留之何用?” 吕好问属于那种迂腐而又性子极好的老儒生,类似于面团任人揉捏的存在,可前提条件是不要触及他的底线,老实人的怒火一般人承受不起。 官家贼心不死,他们这些相公是万万不许的,这是他们坚守的底线。 李纲手上动作一停,言道: “给张俊,还有各地府县明文下个折子,谁也不许胁迫陪同官家上阵杀敌,若遇到此事,谁敢不尽心阻止一律重处。 自采石矶之伇后,谁人敢如此行事,文官降职到底,永不录用。 武将则剥去职位,逐出军中,发配琼府,这事后日就拿到朝会上议一议,定下来成为铁律。” 李纲确实是主战派的宰相,可是他没有丧心病狂的将皇帝大头兵使用,直接派到前线去作战,如果他敢这样做,文武百官就会活生生的撕了他。 李纲根本就不希望赵旧学习太宗太祖亲自上阵,而且太宗太祖身居高位之后也没有说亲自上阵了,能在旁边摇旗呐喊击鼓助威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官家了。 李纲拍板定下了决策,众人并无异议,毕竟李相公处理的不错,而且他在朝廷之中素有威望,没人敢反驳。 吕颐浩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奏折,言道: “杨惟忠从川陕送了急件过来,如今西北局势不容乐观,金人的西路军马上就要动手了,金兵的统帅还是金国名将完颜娄室。 我方大军要防守的地方太多太广,暂时还未得知金兵的主攻方向,为保万无一失,问朝廷这边还能不能支援一些兵马北上?” 李纲额头上的褶皱成一条丝,这抬头纹估计都能够夹死苍蝇了,他有些惆怅的说道: “东南的税银还没有收上来,朝廷也折损了不少兵马,张俊部已不能战,就剩下韩世忠和陈淬苦苦支撑,后御营的军马倒有几万,可尔等敢让此营去北方送死吗?” 江南的兵马,并不是不能成军,可惜这几个月仓促组建出来的垃圾部队,野战之中被人家五六百骑兵一冲变垮了,这些个相公怎么敢放心? 韩世忠,陈淬的兵马倒是还能一战,可江南的大本营同样是重之重之重,特别是东南财税重地。 丢了西北,还可以蜗居江南,收财富重税练出强兵。 丢了江南,大家都跑去西北吃沙子吗? 西北,难了… 第六十三章李彦仙 吕颐浩又道: “西北的局势可不稳,官军,义军,勤王大军参杂其中,有些兵马还在为非作歹,今日还穿着义军衣服,明日脱下衣服就做了贼寇。 官军中也有些将领经常吞并义军,甚至还有些官兵攻打义军占领的城池,借此杀良冒功,那边的乱局太大。 杨老太尉不仅要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还要处理西军内乱,接下来又要面对金国大兵压境,川陕情况不容乐观,情况着实严重啊。” 吕颐浩并没有点名道姓,朝廷现在就算是有心要管,也根本摊不开手掌,鞭长莫及呀。 他说的这些人无非就是:曲端,吴阶,李彦仙,还有西军的一些内部势力,趁势作乱的义军首领和那些嚣张跋扈的西军将领。 说起西北,李纲眼底深处还充满了一抹异色,陕州的那名抗金英雄还与他有不小的瓜葛。 金兵围困太原时,自己为宣抚使,李彦仙对他十分不满,曾上书激烈诋毁自己,遭到了大宋官府衙门的追捕。 后来的事情李纲也知晓了,李彦仙无力反抗根本得罪不起自己,只好把原来的名字李孝思改成了现在的名字李彦仙,弃官逃命。 李纲虽然已经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和这个李彦仙碰过面,但还是对有人弹劾自己而深有印象。 李纲心里面也清楚,自己的军事水平确实是不行,甚至还不如宗泽宗老爷子。 可站在他这个层次就没有对错,只有利弊之分,尽管李纲知道自己不行,他硬是要赶鸭子强上,无非就是大宋再找几个相公出来军事水平比他还差,那大宋该何去何从? 只能是在矮个子里面选高个子当将军了。 张所知道李彦仙,当年他也是其中的吃瓜群众,看到李相公根本就没有计较后来的事,张所也随之释然了。 张所出列,言道: “西北无重臣坐镇,生恐边军生怨,不尽心尽力抗金之事,下官愿住川陕,添为处置使。” 李纲不忍,张所是他的得力干将,这种局势下确实不应该随便派出。 “此事还是不要妄下决定,还是再议。” …… 陕州府,虽然说不上车水马龙,但也恢复了不少生气。 前年四月,金人攻打陕州,陕州经制使王燮抵挡不住,就连八字军都被打崩溃了,官军也就逃跑了,其余官吏也仓皇逃窜。 说来也巧,天不逢时,日月无光,人不逢时,利运不通。 而李彦仙在老家主场作战,凭借丰富的军事经验和家乡父老的支持,利用地形的优势,接连打了好几个大胜战。 群众争相投靠,队伍迅速扩大,势力也就更加雄厚。不到一月的光景,李彦仙的义军就攻破了营垒五十余座。 最初,金人进占陕州城时,让当地人做官来治理当地的人,让他们去召集老人回家,并且给这些人发一个牌子。李彦仙暗地里派去一些义军,混进城中,约定好日子,以便里应外合,攻打陕州。 建炎二年,李彦仙率兵进攻,城里的人放起了大火,金人慌忙至城南抵抗义军的攻击。 这时,义军的水军从新店出发,夜里顺流从靠近城东北的蒙泉坡中潜入城中,内外夹攻,给金人以惨重打击,终于收复了陕州。 不仅如此,他还加紧修筑城墙,深挖护城河,扩充军队,制备军需、大力屯田,并且组织农业生产。 现在正是十月末,北方还处于秋收的时节,李彦仙甚至派出大军帮助老百姓收割粮食,加紧抢收农作物,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李彦仙凭借高超的军事素养早就料到,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要打,必须要做到严防死守,还要准备好各种各样的军事物资。 李彦仙在大帐内召集了自己心腹过来商议如何备战,年纪仅仅在三十七岁的李彦仙并没有多少的资历,可是他却拥有着这里无人能比的声望。 能做出一番事业的人物,必须具备让人信服的人格魅力,李彦仙双手撑着桌子,言道: “二狗,回头去矾县把我父母妻儿全部接来,我李彦仙一家老小都要陪着这陕州城共存亡,绝无半点虚言。 尔等不必担心我李彦仙会弃兄弟们不顾,独自一人逃跑,陕州府只要有我在一天,必不会破,否则由我李彦仙以家殉国、与城俱存亡。” 李彦仙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瞬间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把所有人都震惊的一愣一愣的。 李彦仙说出这番话的效果非常好,别说是普通的军士,就算是那些军官将领,听完之后都是士气大增,一个个感动的跟个孙子似的,饱含热泪。 好一个以家殉国、与城俱存亡。 “大人,俺也带着家人陕州城共存亡,杀金人一个片甲不留,让他们知道俺们的厉害。”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军官将领此起彼伏的附合声传来,军心可用,李彦仙额头上一缕愁色略微舒展了一些,咧开大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言道: “这样极好不过了,除去负责生产的士兵,其他人都派出去挖深壕沟,多多准备滚木垒石热油,弓弩箭矢也要置办齐全,谁要敢出半分纰漏,某定斩不饶,都退下去吧。” 李彦仙被朝廷授予右武大夫,宁州观察使兼同、虢二州制置,算得上陕州有官身的大员了,可他和西军将领曲端不和,双方有不小的冲突。 李彦仙表面上信心十足,甚至说要和家人在陕州共存亡,实际上却忧心重重,他担心朝廷那边根本就不会派兵支援他,这边能娶到支援作用的也就只有西军了。 可西军曲大,会支援吗? 李彦仙却万万不敢相信这些同僚,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同僚友军身上,还不如靠自己来打破僵局。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世道谁也靠不住啊。 “啊啾…” 军中记录粮草入帐情况的曲端曲大打了个哈欠,原本是统兵大将的他,现在被调过来负责后勤了。 虽然军中还无人敢轻视他,不过,他也听到了不少风声雨声,嘴里面嘟囔着说道: “哼,哪个瘪犊子玩意儿在背后议论俺?俺曲大也是有本事的人,杨老太尉也不会放着俺看一辈子粮库,等老子启用之后,非得把那些乱嚼舌头全部揍一顿。” 少顷,一对西军将领过来取粮食,本来他们这种职位的将军根本犯不着亲自过来拿粮食,可来人叫姚干,以前是西军姚家军出身,后来姚家军破落了,姚干算得上姚家在西军为数不多的高级武。 姚干和曲大不对付,双方还打过架,姚干吃过不小的亏,所以心里面记恨着呢。 过来领粮食的姚干和亲信们看着曲大就笑,有的叫道: “曲大,听说你干起了帐中文书的活了,以后成了算账的?” 曲端不回答,拿着文书言道: “来几石粮食?” 他们这些人故意大声嚷嚷道: “你恶了杨太尉,以后一定以后一定在西军混不下去了,没看到你手下都改换门户了吗?” 曲端睁大了眼睛,底气不足的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呢?武人的事能叫改换门户吗?他们只是升迁而已。” “什么清白?我昨日就瞧见了,你好兄弟好部下吴阶在杨太尉面前点头哈腰,如今职位更是远高于你,你还有什么好说?” 姚干又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曲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吴阶同俺如亲兄弟,断然不可能背叛于某,我等兄弟情同手足,杨太尉有他的考虑,等俺韬光养晦一番一定会官复原职…” 曲端又说这着一些“溃败”,“临危受命”令人深涩难懂的词语,引得众人哄笑起来,整个军营里面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第六十四章曲乙己 曲端顶着众人的嘲讽和白眼,终于是把粮食发放完毕,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人到难时,落井下石的人多如牛毛,曲乙己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或许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又或者是逆来顺受了。 总之,曲端刚刚被调过来的时候性子桀骜不驯,十分不服气,毕竟他也是西军中的老资历了,背景深,部下广,关系多,平常可没把别人放在眼中。 可杨惟忠却给了曲端全方面的打击,历史上那个赵构可不敢把这位声势滔滔的杨老太尉送去川陕,因为他老人家的声望实在是太高了。 所以,接替西军负责川陕的人便成了张浚,不是那个武将张俊张太尉,而是被赵旧任命到四川安抚人心的四川安置使处置使张浚张德远。 张浚接替了西军之后,接迭打了好几个败仗,富平之战更是大败亏输,要不是吴阶在和尚原大败金兵,凭借着劲弓强弩为大宋挽回了一分颜面,恐怕整个西北都得彻底丢失。 张浚已经被证明没有军事才能,赵旧自然是将其放养四川了。 … 曲端处理好公务之后,心意阑珊,偷偷拿起旁边的水壶抿了一口,里面装的是清酒,毕竟他负责的是后勤部门,弄点小酒并不算什么难事。 酒不醉人人自醉,曲端眯着眼睛说道: “来人,将本将军的军事堪舆图送来。” 曲端管着的十几个军士和两个小吏面面相觑,不过还是有一人照办,替曲端取来了东西。 少顷,曲端拿着地图皱着眉头敲着桌子,嘴里面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能硬碰硬啊,完颜娄室可不好惹,我大宋的兵马又是各自为战,须守住才是,就怕有将官轻敌冒进。 陕州……也不知李憨子那货能不能挡得住,俺看悬了,除非有一标人马在外牵制,否则陕州的陷落只是让金兵费些功夫罢了。” 曲端前后说法看似不一,其实也是暗合道理,一味的守城战根本无解,再强大的军队能够顶住几个月,还能顶住几年不成?光是城内的粮食和补给就能让守军头疼,战争的消耗非常大,拼的就是人力物力。 而且守城战的关键是需要有外援,哪怕这外援可以为你打援或者是围魏救赵,能牵制这一部分攻城兵马也是不错的。 曲端又长叹了一口气,自己的部下吴阶在防守方面倒是颇有建树,可这一次战役的关键是要有精兵强将领兵救援。 西军之中好像除却自己之外,再无别人了,可自己却被贬为一个小小的帐下文书主薄,人言微轻如何能够建言? 其实杨惟忠也能担此重任,可曲端下意识的将这位老太尉给忽略了,将近六十岁的老将还能经受奔波不成? …… 中军大帐,姚干领完粮食之后回来复命,言道: “回禀大帅,吴副总管,末将领命归来,曲端这几日已经安分了不少,虽然还有怨言,却不复从前。” “好,退下吧!” 杨惟忠淡淡开口说道。 吴阶上前近身说道: “老太尉,您这么处置曲大,他以后会不会心生怨念,要么一蹶不振,要么视老太尉如同仇宼,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啊,不如早早的说开了。” 杨惟忠苦笑摇了摇头,言道: “官家在某北上之前就曾言明,曲端如同一匹烈马,若是不能驯服,杀之便可,官家还拿出了武则天劝太宗驯马的典故。 曲端性子太烈,有名将之姿,可咱们大宋容不下不听话的将军,过刚易折,曲大在老夫手里吃些苦头总比丢了性命强,你吴阶是想看着他死,还是想看着他活?” 吴阶此时此刻还没有和曲大闹掰,双方还处在蜜月期,曲端还没有见死不救,坐视吴阶兵马被金兵包围歼灭,所以两兄弟的关系还算很好。 “末将,盼曲大活。”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曲大要是能够收敛性子,以后坐到老夫这个位置也未尝不可,韩世忠,张俊之流。估计也远远不如他。 李彦仙倒是有可能和他一较高下,大宋不缺将种,我们这些人也只能是随波逐流,能够善终或者战死沙场那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 目光又回到中原。 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和一部分贵族对刘豫的投诚行为大为满意,为了表扬他,封他为京东、京西、淮南安抚使。 后来,又封刘豫为东平知府兼诸路马步军都总管,节制河外诸军,封刘豫的儿子刘麟为济南知府。 金国并没有放松对刘豫的监视,金将完颜挞懒屯兵要地,时刻监视着刘豫的一举一动。 金国统治者对刘豫进行了长时间的考察后,认为他确实是一个傀儡政权统治者的理想人选,然而,大宋的另一个人物出现,让刘豫有些不安,并且察觉到了危机的到来。 刘豫带着大批的金银珠宝来到完颜昌府邸,完颜昌曾经擒下辽国枢密使萧得里底。迁为奚六路军帅,经略奚霫之地降伏奚部。 带兵攻打北宋,历任六部路都统、元帅左监军,封为鲁国王。看到南宋军力快速增强,成为金国“主和派”大臣之一。 而完颜昌如今的身份正是右副元帅,刘豫得以高升,有他一份功劳。 添为刘豫的恩主,他俩的关系可比完颜兀术好上不少,当年刘豫要不是带着粮草物资劳军,就连四太子金兀术的面都见不到,可完颜昌这边却可以随意出入。 “右副元帅,下臣特地从济南那边收刮了无数金银财宝奉上,区区财帛之物不成敬意,还望元帅大人海涵。” 刘豫当起了资深舔狗,脸上的褶子快成一团了,笑得跟一朵老菊花似的,惨败凋零。 完颜昌却是喜笑颜开,两人狼狈为奸,好不痛快,言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俺不是这样的人,不过,刘安抚这份心意在这里,俺也不好扫了你的面子,只好勉强收下了。” 完颜昌万分的满意,刘豫这条好狗果然是没有白养,自己也考察他两年多了,确实是该送上台面来了。 刘豫表情装作有些为难,吱吱呜呜的模样让人一看就有些难受,完颜昌自然不傻,反而很精明,知道刘豫也不会平白无故的送上这么多重礼,必定有事相求。 便问道: “怎么,刘安抚有什么难处吗?” 刘豫小声道: “元帅大人,听说大宋的宇文相公也降了,居然还投靠在粘罕元帅手下,那我那事是不是悬了?” “哎,此事你万万放心,宇文虚中虽然位居高堂,可他毕竟不过是一个新降之人,粘罕要用他怎么着也得过些时日,粘罕也要顾全俺的面子,出不了差错。 咱们快点把那大事办好,这宇文虚中也只能呜呼奈何,给你老刘家当个在宰相大学士罢了,还能搅动风云不成?” “好!好!下官就谢过元帅大人了。” “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去,等东边西边两场大战打完,此事就成了。” 刘豫也知道大战之后就该和谈了,可他这一次的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如果能够登临大宝一切都值了,金银珠宝汴京有的是,到时去取便可。 这一刻,刘豫盯上了大宋朝的皇帝陵,他想当个大金国的摸金校尉。 第六十五章苏油入宫 赵旧在金国撒入的钉子虽然还没有发挥出很大的作用,可宇文虚中已经开始逐步的取得完颜粘罕的信任,开始入主汴京,负责恢复民生事宜安抚地方。 建康行官,一名礼部官员缓缓走来,打算前去觐见皇帝。 宋朝礼部的存在感似乎不太高,不过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元丰改制后礼部有三个下属部门祠部、主客、膳部。 尚书、侍郎各一人,郎中、员外郎四司各一人。 元佑初,省祠部郎官一员,以主客兼膳部。 绍圣改元,主客、膳部互置郎官兼领。建炎以后并同。 如今的礼部侍郎正是苏油苏明润,四川眉山人,宇文虚中的至交好友。 (这个人物你们是查不到的,因为是我从朋友苏厨中选取,顺便向大家推荐一下我朋友二子从周的《苏厨》一个发生在大宋皇佑二年的故事。) 苏油带着公命和私命入了皇宫,相公们这几天和皇帝闹别扭,甚至还牵扯到的军中大将,所以不好出面。 礼部官员就成了他们缓和的枢纽,礼部尚书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芋头,苏油却是欣然领命,入得皇宫求见赵旧。 赵旧早就听说了这位三苏后人的苏油苏大学士,于是放下了手头事务,召其入宫,另外,宇文虚中之事也要早早的做个了结,不然容易生乱。 须臾片刻。 大殿内,苏油很快就被团子公公带了进来,苏油行礼,言道: “拜见官家!” “免礼,苏油苏明润,汝今日为何事而来?” 赵旧心知肚明,却必须有此一问,这才合乎体统。 “官家,各方大将功臣赏赐通通都发放下去了,只有张太尉那边还没有定论,几位相公想问问官家的意思。” 苏油微微一怔,这才缓缓说道。 “朕的意思?朕好像听说相公们那边都下了结论了,张俊这等有功之臣都被下折子斥责了一番,汝等还须问朕?” 赵旧表情依旧不变,可话语之中却藏着机锋。 苏油苦笑道: “官家,相公们也有苦衷和难言之隐,不如此行事,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张俊那边反而会好过一些,相公们对张太尉也是一番爱护之意,并非刻意苛责。” 赵旧摆手。 “如此大胜,是宋国体面,勋阶是不能减的。 从二品柱国,娘子可得封郡君,就芷江郡君吧。知制诰,将文章些好一点,把朝廷恩义写周道,好生劝慰一下。 张俊陪朕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将出来,有苦劳更有功劳,釆石矶江心岛立个功德碑,让后人谨记之。” 苏油点头,这些都是应该的。 苏油又道: “官家,臣还有一事不明,宇文虚中,究竟是好是坏?” 赵旧眼神紧紧地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 “听说,你们两个不仅是同乡,而且是同科进士,互相引为知己,私交甚好。” 苏油并没有感到意外,官家肯定仔细的调查了他,君不密则失国,臣不密则失身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官家明鉴,下官也有了一些不太成熟的猜测,宇文虚中可为苏秦受官家指使而造福我皇宋,若不是那一次碰巧碰见官家,下官也得不出这么惊世骇俗结论。” 苏油表现得不卑不亢,形体动作很到位。 赵旧鼓掌,直接说道: “不错,宇文虚中确实是朕派出去的内奸,不仅如此,宇文虚中不仅一方面要面对整个大金国,还要面对争权夺势的刘豫。 我们大宋甚至不能给他提供一丁点的帮助,而且,估计有不少民间义士和军中大将想要取他狗命。 而朕,会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时机下达一份诏书,杀宇文虚者官升三级,生擒宇文虚中者,封诚义伯。 宇文大学士,处境非常坚难,任何一个小小的纰漏都会送掉他的性命,苏爱卿,如果你不想害他的话,千万别把此事说出去。” “臣知晓,陛下,官家,臣今日而来不仅仅是为了此事,其实还有一些私事,臣想自荐西北,还请陛下应充。” 苏油又是一拜到底。 赵旧顿时感到十分诧异,大宋朝好像没有几个会打仗的文官,能保持宗泽这种水平的文臣都不多,大部分的官员表现的太差劲了。 赵旧笑道: “苏学士,你也懂得军略?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而且西军全是一些桀骜不逊之辈,军纪败坏不说,苏学士想靠什么镇住他们?靠着我大宋的平戎万全图?” “官家,臣苏油并不会行军打战,更不懂得什么军略,可臣却有着其他臣子没有的优点。 臣从来都不轻视这军中的纠纠武夫,臣一直都觉得,我们这些文官不应该过多的干涉军中决策。 文官管好民生政略就好,而武将则是负责拱卫边防,双方不应该对立,而是应该群策群力。 官家当日的话一直触动着臣下的心,我大宋打的是国战,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之战,这时候与其忙着内斗,还不如攥紧拳头把力气发泄在金人头上。” 赵旧动容,问道: “若苏卿入川陕,该如何行政主持一方?” 如果苏油苏明润吹得天花乱坠,画下各种大饼,赵旧断然是不许的,赵旧要的是能干实事的人,比如张浚张德远,再比如李纲。 赵旧能够容得下他们的脾气,但是他容不下手下的大臣是废物,还要身居高位。 至于蔡攸高俅这种大臣也想在他这里获取高位,如果是蔡京这种有能力的大臣,倒是可以用之,小心一些便是。 “臣啊会的不多,先从屯田做起,在将军们后面鼓鼓劲,另外再多多收拢一下流民,除此之外,就只能牧守一府一县之地了。” 苏油的意思呢,就是说他有知府之才,可堪一用。 赵旧眯着眼睛看着他,又问道: “明润好好的在江南待着不好吗?或许陪着张德远去四川屯田不是方便了许多?毕竟人生地不熟,为何要去西北?” 苏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道: “官家,并非下臣多嘴,而是得知李纲相公身边的张所欲使边,边关之事绝非小事。 张相公,杨老太尉齐至西北,则谁为主,谁为辅?西北缺油而不缺火,望官家明鉴。” “这……爱卿在此稍等片刻。” 赵旧回到后面大殿,赵旧突然也有些迷糊了,他总感觉张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赵旧又叫来团子,询问道: “团子,这张所是何人啊?朕怎么记得他好像是位将军,好像和岳飞还有些关联。” 团子公公掌管着木叶,获取消息的渠道也很多,对朝中的事物更是非常的清楚。 赶紧说道: “陛下误会了,朝中其实有两位张所,一位在李纲相公手下任用,李相公从琼州府调来的得力助手。 而另一位张所则是在建炎元年时遇害,黄潜善将其贬谪居广南,入潭州界时。 被洞庭湖一带的奸贼所害,就是钟相杨么他们所杀。” “噢,李相公手下的张所为人如何?才干如何?” “能力自然是不缺,否则李相公也不会用的顺手,只是脾气不好,否则他们俩也不会臭味相投。” “朕也知道了,西北缺的是油啊,就不用再浇一把火了。” 第六十六章以战为先 要换做平常,中央确实应该派出一位手腕极强的大臣坐镇西北,而且这位大臣要具备不俗的军事素养,赵旧看了一眼手上的好牌,顿时就愣住了。 李纲就不用多说了,吕颐浩,吕好问,朱胜非,张悫,张浚这些大臣资历倒是够了,可谁又有能力统筹大军不乱,然后获得军事上的优势。 赵旧沉吟道: “这个苏学士是倒是很对朕的胃口,家世清白,为人稳妥,倒是可以委以重任。 今皇宋之国战大于一切,万事须得为前线将士服务,朕以为还是该多多放权,边关重将谁人要是敢反叛,朕之木叶当为天下除奸。 团子,多多培养忠诚的部下,告诉他们是吃谁的饭,穿谁的衣,为谁效命。” 赵旧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面却在意,淫一大群士兵高喊着:吃赵大帅的饭,穿赵大帅的衣,为赵大帅效命。 团子公领命,道: “回官家的话,奴婢记下了。” “好,还有一事,这苏学土颇合朕的胃口就留下来陪朕一同用膳,今日的食谱也改一改,朕要吃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鱼,其他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赵旧擦了一下嘴边的口水,想想都刺激。 “诺!” 赵旧又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回到了前殿,苏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在旁边静静的等待着。 赵旧上前道了一句抱歉,言道: “苏爱卿,朕刚刚去处理那些小事,这才耽误了一些功夫,让爱卿久等了。” “臣不敢,这是臣的份内之职,也是臣的荣幸。” 苏油赶紧起身答道。 赵旧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又说道: “苏爱卿怎么会想着出任西北,那边局势可不明,朕也没办法保住爱卿性命。” 苏油略微想了一下,这才把心中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道出。 “官家,臣也是有自己的私心,久居中央和静坐礼部自然是清闲的官职,慢慢的熬资历也能坐上礼部尚书的职位。 可臣要求名,也要拿声望,也想当上皇宋的宰执,然后光耀门楣,恢复祖上荣耀。 臣不甘居于人下。” 赵旧十分的愕然,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个口出不逊的苏油苏明润,言道: “苏爱卿这番话有点太惊世骇俗了,朕还以为大宋的官员表面上都是谦虚谨慎之人,没想到出了苏爱卿这样一个奇葩。” 奇葩这个词自古就有,只是在现代才变成了贬义词,之前都是属于褒义词。 苏油狭笑,道: “臣也并非狂士,对于外人断无可能说这些话,只是臣觉得官家要的是干臣,臣苦无推荐之路,只能毛遂自荐了。” 赵旧心中暗道:虽然还未看出这苏油有没有真本事,可此人也算得上心思玲珑之辈,和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不会太累。 赵旧敲着桌子说道: “明润,实不相瞒朕早有废除元佑党禁的打算,只是朝局不稳,朕又是四处颠簸,一时之间还不能静下心来处理此事,汝好自为之。” 苏油听闻,感动得无以复加,眼眶红润,言道: “臣替叔祖父谢过官家大恩,臣无以为报,感激涕零。” 一拜,再拜,三拜。 赵旧轻轻将其扶起,然后笑道: “唐诗宋词,是我华夏正塑最隆重的一笔,这是咱们几千年来的瑰宝,诗词歌赋源远流长,朕最喜欢的就是唐之李白宋之苏轼。 唯独这二人,是朕最为喜之,生不逢时,可惜未曾见之,实属遗憾。” 赵构才二旬出头,而李白在千年之前已沉采石矶,而苏大学士在二十八年前已经病逝,只能道一句遗憾。 而苏油倒是见过自己这位叔祖,毕竟他已四十多岁,笑道: “叔祖若是泉下有知,官家居然如此喜爱于他,必定不胜荣幸,官家,臣这里还有一副叔祖留下来的字画。 下臣就替叔祖转赠与官家了,君子以全成人之美,望官家收下。” 赵旧有心拒绝,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让他开不了口只好顺势说道: “明润,朕真不是这样的人,怎会夺人所好? 不过,看在你盛情难却的份上朕允了,朕的行宫之中倒是有不少瑰宝字画,到时你挑几幅带走就是,朕同你一物换一物,可成?” 苏油脑海之中闪过一个想法,赶紧顺势说道: “官家,臣的这幅字画可不比其他,如此贵重一般人的可比不上。” “哈?那你想要如何…” “臣,想要官家的一幅墨宝。” “好你个苏明润,没想到汝也是个得寸进尺的小人,朕可说好了,千万别拿着朕的笔墨出去招摇撞骗,否则饶不了你。” 赵旧心下一喜,非但没有为此生气,反而心中特别的高兴愉悦。 苏油如此行径不是贬低他,反而是抬高他,这样在外人看来,咱们赵官家的字帖不就等同于苏大家的字画了吗? 这个牌面可以。 “团子,笔墨纸砚伺候,朕要留下一副墨宝。” “官家,稍等片刻,奴婢马上送来。” 团子公公这个狗腿子立马下去办事去了,很快就拿来了上好的笔墨纸砚,苏油直接上前卡住半个身位,亲自替官家磨砚伺候着。 团子公公死亡凝视。 自打我团公公入宫以来,独得六宫恩宠,本公公都劝官家要雨露均沾,可官家偏偏不听呢,你苏油有何资格抢我团公公的差事? 苏油激动的一哆嗦,感觉到如芒背刺,缓缓地转过身去,却发现团子公公对自己笑得灿烂,苏油也只好回笑了一下。 赵旧着实无语,团子这家伙太小心眼了,这点飞醋也要吃。 朕博爱天下,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什么你的我的,全都是朕的。 赵旧沾染了笔墨,心中思绪万千,虽然剽窃古人智慧的事情很无耻,那些历史前辈的作派更是臭了大街了,那诗词歌赋打脸实在是最低端的手段了。 “明润,朕这首诗词不仅仅是写给你,更是警示朝廷上的相公们,汝且看好。” 不等苏油询问,直接下笔如有神助,洋洋洒洒,挥洒笔墨,一气呵成。 只见诺大的字帖上面写着: 南乡子·登长江采石矶有怀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采石州。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苏油心中幽幽的说道: “北望神州,生子当如孙仲谋啊,官家这是自比孙权啊。” 第六十七章惟美食不可辜负 赵旧指着已经写好的《南乡子、登长江采石矶有怀》对团子公公言道: “拿去风干然后装裱起来,记得盖上朕的私印,别出岔子,朕可不想写第二遍,否则拿你试问。” “奴婢不敢,必然给官家办的妥妥的。” 团子公公一脸正派的表情。 “好,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朕吩咐的都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准备妥当,可以上菜了。” 赵旧又问道,今天上午的训练也很激烈,完成了好多组负重跑,然后又陪那些侍卫进行了合理的近战对抗,其实早就有些饿了,不然也不会点这么多道热菜硬菜。 苏油进来的时候就有疑问,行宫的侍卫好少啊,都干嘛去了? 见官家这边马上就要用膳了,苏油赶紧起身说道: “官家还要用膳,微臣就不打扰了,告辞。” 赵旧赶紧抬手拦住,言道: “今日中午准备的膳食就是为了你苏学士,你这个客人都走了让朕颜面何存啊? 须知这天下,惟美人和美食不可辜负,苏学士还想做个负心人不成?” 苏油被唬的一套又一套的,官家的这一副作派还真的同他族叔有些相似,当年族叔也是这样,拉着他的手一起炖肉吃。 民以食为天。吃,是人间烟火的实在。 以饕餮之态,且啖且饮,酒肉穿肠中,品味百态人生,过诗酒年华。懂得吃的人更懂得真正的生活。 文豪当中的美食家其实不少,比如有陆游、杜甫、孟浩然、李白等等,但这些人加起来可能都比不过一个苏东坡。 苏油苦笑没有拒绝,只道: “好,那臣就却之不恭了,今日也品尝一下宫中美食,倒也不虚此行,臣还是头一次陪官家用膳,望官家体谅做个,谅臣之粗鄙之举。” 赵旧笑道: “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黄州好猪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苏油不自觉的擦了擦口水,眼神明亮的说道: “官家,今日可是要吃东坡肉?” 提起这东坡肉,苏油就是感慨万分啊,除了在族叔那边吃到过几次,平常根本就没有机会吃,家里面不怎么制笨猪肉。 宋朝这些达官显贵最喜欢吃的就是羊肉,羊肉也被视为身份高贵的象征,而牛肉虽然好吃,但是官府是不许杀的,病牛死牛都需要上报官府,朝廷还有这方面相关的律法。 而猪肉也被称之为贱肉,处理不好就会有膻味腥味,古人不喜食之,直到苏东坡的出现,才改变的猪肉的地位。 现在流传最广的是东坡肉、东坡肘子之类的,其实苏东坡非常注重养生,生平更喜欢素食,在美食养生方面也是个行家。 除了东坡肉外,还有许多美食经苏东坡品尝后,由他妙笔生花地点评,以他的名字作为菜名而名扬千古。 赵旧,苏油大快朵颐,两个人吃的是满嘴是油,宫廷之内根本就不缺佐料和香料,再加上那些师傅的手艺绝对不是民间厨子能够比得了,做出来的菜式自然是好吃。 能让他们甘拜下风的,估计也只有传说当中的新东方了。 赵旧其实也想着用电脑控制挖掘机去炒菜,可惜他缺少设备,难为他这个从蓝翔毕业的官家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苏油捧着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今天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他们苏家将或许要崛起,多亏了族叔祖的粉丝是当今官家。 “多谢官家招待,臣万分受用,唯有竭尽全力以忠王事。” 赵旧淡笑,又冲着团子公公使了个眼色,团子公公赶紧把装裱好了的字帖送了上去,苏油小心翼翼的接过,心满意足的看着这颇具蔡苏风格的小楷,心中狂喜。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苏油就此拜别,赵旧目送着他出去,过了片刻,这才缓缓说道: “团子,你说那些相公们看到朕的字帖,又会作何感想?” “奴婢委实不知,明日就是大朝会了,官家还要拖病不出吗?” 团子公公没有托大,反而是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行了,朕又不是不明事理的昏君,能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明日就举行一下朝会吧。 况且,金兀术可还没有退去,虽然折损了近两万兵马,可他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还是要多多巩固江防呢。” 赵旧决定亲自主持大朝会,毕竟有些事情还在积压之中,没有得到处理,他这个赵官家还是要以身作责,努力建设新大宋啊。 …… 且说这边,苏油得到了关于家官的字帖之后,没有回礼部更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相公们办公的地方,文渊阁,离行宫不算太远,就在旁边刚盖好的国子监这里。 如今大宋更是号称有两个国子监,另一个国子监的名字叫做少羽营,一文一武拱卫着行宫,而少羽营因为长江之战而增添了许多孤儿,人数更是暴增,所以地盘更是压过了那正牌的国子监。 文渊阁的这些相公们还在等着苏油回话,官家一直拖病不出也不是个办法。 苏油入得阁内,众人上前询问官家的情况,苏油赶紧说道: “官家今日并没有拖病不出,而且气色很好,想必不会耽误明日的朝会,官家的意思就是一切以国战为重,让相公们尽心尽力统筹后方。” 关于出任西北之事,苏油并没有去提,官家没有下达旨意之前,一切都有变数,说之无益。 “这就好…” 众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赵官家耍性子跟他们对着干,君臣失和,耽误国事,还能请孟太后废了官家不成? 张所看着苏油手中拿着装裱好了的字帖,赶紧问道: “明润,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何物?” “看起来好像是字帖字画,可否让我等观赏一二?” 苏油抿嘴一笑: “这是官家亲自所书的一封字帖,下臣拿着族叔祖的字画换来的,给诸位相公看看也不成问题,可相公们不能夺人所爱呀。” 这些个相公纷纷是抚须大笑,更有人嗤之以鼻,言称苏油是亏大发了,苏油直接把字帖摊开了看。 众人纷纷上前围观,想看看官家究竟写了些什么? 看完之后纷纷变色,不少人都是啧啧称奇,李纲更是想要去伸手接过字帖,言道: “眀润,老夫家中还有米黄的字帖,拿来与你换之,可成?” 苏油一把将字帖搂入怀中,仰天大笑出门去。 临走时还说了一句,道: “嘿嘿,相公们还是死了这份心吧,这字帖千金不换,日后便是我苏家的传家宝了,下臣告退。” 留下了一群心里面痒痒的大学士大相公们面面相觑。 只因一首诗词! 词好,字好,人好… PS:感谢漫客巨,名扬之2016,火鸡味锅巴,纯洁的哈士奇,雨溪等大佬们的支持和打赏。 第六十八章朝会 皇帝生病不能处理政务的这段时间里,对于大臣来说会心中又不安,害怕政局会发生动荡。 在这种情况之下,为了稳定群臣之心,皇帝会在大臣的建议之下确定继承人。 三岁的赵昊(赵旉)皇长子自然是不能监国,毕竟年纪太小,而且苗刘兵变之后,让太后垂帘听政也是个极其敏感的事件,孟太后几乎没有可能再出山了。 赵旧也明白不能一直缀朝下去了,于是在今日决定重新开朝,留下一个影分身继续锻炼休术道术,而他本人则是在团子公公还有吴娘子的服侍下上朝。 顺便值得一提的事,在吴娘子的追问下,赵旧也只好把自己会道术的事告诉了自家媳妇,毕竟之前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吴娘子也很好奇赵官家是怎么跑出去的,而且她还看到了团子用低劣版变身术的场景,赵旧总不能杀人灭口,自然是全盘托出了。 而赵旧心中早有打算,除了团子之外,他不会交给任何人变身术了,甚至连所谓的禁术之书都不会留下。 如果真的是不小心让别人学会了变身术,那么此人心术不正为非作歹,甚至变成他人的模样去行凶,这对社会的制度破坏太大了。 赵旧也不能保证,大宋有没有那种天赋异禀的人存在,若是心术不正,学得了这些手段,反而会为祸一方。 次日,在团子公公的引路下,赵旧跟着前往大殿。 赵旧身穿绛红色天子龙袍,头戴翅翎的帽子,白玉腰带往身上一套,走起路来有模有样,好一个俊俏的官家,众人紧随其后。 毕竟赵旧人长的帅身材又高大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服架子,按赵旧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不去当什么官家,也能考中个什么探花光耀门楣。 大宋朝的这些个皇帝几乎基因都是特别优秀,太宗太祖之后,颜值都不错,哪里像后来的某个朝代顶个猪尾巴丑的要死。 赵旧入主中央,有一定品阶的大臣分排两边。 然后就是奏事议事,最先处理的就是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御史台的官员弹劾一些违法乱纪的官员和武将,然后说了一些各地的天灾人祸,最后,李纲的得力干将张所说道: “启奏官家,臣有本要奏,张俊部兵马折损严重,无力支援长江,宜派统领韩世忠,陈淬代之,避免长江防线兵力空虚,而张俊部则该立刻到建康休整,重新补充兵马。” 赵旧沉吟,言道: “这也无可厚非,可是马家渡的防线该如何处置?陈淬一走,大宋的兵马就空了。” 李纲接着说道: “官家,恕老臣直言,我们之前的布置实在是太过仓促,而马家渡也被证明根本就不是金兵的主攻地点。 与其耗费并未在此驻扎,不如将精兵调去其他战场,韩世忠,陈淬等大将放在此处着实有些浪费。” 李纲说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要按照他以前的脾气,肯定会指着赵旧鼻子骂街,汝赵构为何无乱插手军国大事? 毕竟赵官家在马家渡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却不见成效,差点还让金兵直接从釆石矶给突破了,幸好天佑皇宋,这才没有出现纰漏。 大宋的这些大臣们对皇帝的战略眼光开始出现了怀疑,事实证明,马家渡根本就无关紧要。 赵旧摸着下巴说道: “相公们的意思是要调换防线,让张俊本部兵马回来休整,朕以为善,那么马家渡的防线交给何人?” 吕好问直言道:“御军后营五万兵马,可保马家渡不失,官家放心便是。” 几个相公早就商议了一番。他们也知道现在韩世忠是最能打的将军了,好钢,必须要用在刀刃上,否则就废了。 “兵马调换可以,但是岳飞必须留在马家渡,以防不测。” 虽然臣工们并不理解官家的固执,不过此事也不算太过分,于是应允了下来。 而经过休整的金兀术终于是和汉军大将李成会合,磨刀霍霍向南宋进发。 …… 整个十一月长江北岸的金人都失去了消息,金人没了太大的动作,倒是汉军特别的活跃,以刘豫,李成为代表的汉军开始巩固北方州县,四处剿灭义军势力。 十二月初三,陈淬,韩世忠换防,开始逐步接手长江防线,补充釆石矶一线。 十二月初五,张俊带着大军全部来到建康城外钟山休整,赵旧亲自带着相公们出城慰问,宰猪宰羊慰劳大军。 十二初八,马家渡对岸被金兵偷袭,北岸近万御军后营士兵崩溃,仓皇而逃,金军利用南宋军队逃回时剩下的船只开始从马家渡渡江。 李纲相公的数万御营后军一时之间竟成了笑话,岳飞,王贵,张宪看无数溃败的兵马欲哭无泪,汹涌而来的溃兵不断的冲散着宋军防线。 此时,岳飞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受重用的小将军,现在他手下兵马被赵旧特意照顾了一番,增兵到了五千之数,杜充六万兵马大部分归了陈淬指挥,而岳飞也捞到了不小的好处。 岳飞直接斥喝道: “岸边还有无数兵甲器械,这些乱兵不归俺们节制,由他们去了便是,渡河金兵不过千人,尔等随我将其赶下河去。” 王贺,张宪纷纷在旁边激励士气,宋军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识的靠拢了过来。 岳飞带着自己的部门业,反其道而行之,成为了一道战场上的亮丽风景线,少顷,岳飞终于是找到的溃败的原因。 时御前前军统制王燮归吕好问节制,引军先逃跑,金兵遂进犯板桥。 一军主将统制王燮都跑了,其他士兵纷纷效仿,原本是小败,折损兵马不过数百,一下次居然席卷成了全军溃败。 岳飞不多说,直接抄起了身后背着的五石强弓,弓如霹雳弦惊,弓满月,弓弦都被拉得紧绷绷的,岳飞瞬间就是脱手而出。 “中!” 箭矢急如流星,恰似闪电,一个金兵猛安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脖子一凉,硬挺挺地抱着没入自己脖子一半有余的箭矢一头栽倒。 “中!” 弓弦又爆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中!” 岳飞一箭又箭,仿佛是一尊没有感情的机器在机械的运动着,每一箭都恰到好处,改装过后的破甲箭每一发都价值不菲,可是每一发都物超所值。 岳飞,一个没得感情的战场杀手。 岳飞射出去的箭矢威力已经超过了神臂弓,而且这速度更是甩了神臂弓好几条街。 在主将激励士气的情况下,宋军在局部战场开始逐渐取得优势,王贵,张宪这些悍将更是冲杀在前,居然一下子又把金兵怼回了河岸。 第六十九章马家渡失守 金兵毕竟不是好惹的角色,前面的汉军炮灰消耗殆尽的时候,浩浩荡荡的金兵主力终于是出马了。 这些擅长弓马骑射的士兵在占领北方获取了宋军的装备之后,战斗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岳飞顿时就感觉压力如山。 就连他本人都不得不后退一些,否则就会被金兵弓弩所伤,箭如雨下,虽然有不少宋兵靠着神臂弩还击,可是神臂弩这种玩意在军中也不多,就算是主力部队,朝廷也不会配备太多。 尽管威力和射程都远远高于普通的弓弩,可是装填的速度实在是太慢,刚刚是出去两三箭,敌军已经杀到跟前,然后又是一场血腥的屠杀。 岳飞治军极严,令出分明,无数的兵马簇拥着他左右,一时间,金兵这边这处小高地的硬骨头不好啃,不少兵马纷纷往旁边游走。 一计不成,心生二计! 不甘心的金兵们想起了别的手段,那就是劝降,甚至还有不少汉军在旁边帮忙劝降,一个汉军万户在许以加官进爵金银珠宝,让岳飞等人快快投降。 岳飞口吐莲花,一口浓痰就喷在了使者脸上,那使者如同死了马一样仓皇逃了回去。 使者又添油加醋叙述了一番。 金兀术勃然大怒,心道:居然还有不开眼的宋军将领,如此不识抬举,这种楞头青一样的货色老子杀了五十六个。 这一回,金兵可不像采石矶那般扣门,直接六万大军悍然渡过长江,岳飞额头上划过几滴冷汗。 他也是饱经战阵之人,怀中更是揣着宗老爷子的平戎万全图,奈何局势不利,这些东南的士兵轻轻一接触就溃败了。 而北方过来的士兵抵抗了些许时间,可架不住金兵全军出动,这种规模的兵马将宋军打得节节败退。 一个个噩耗接踵而来。 “报王选统制全军溃败,残余溃兵已经逃出战场,王统制生死不明。” “报,孔彦舟被刘豫之子刘麟说降,大军临阵倒戈,西路已失……” 岳飞嘴唇有些发白浑身感到冰冷,一记飞骑瞬至,那名骑兵口中高喊道: “岳统制,我家大将军王爕有令,让你务必坚持一天一夜,他这就搬救兵去了,请岳统制务必坚守。” 说完,这名骑兵调转马头打马而逃。 张宪恼怒,直接弯弓搭箭,口中愤愤说道: “好贼子,自己溜得贼快,居然让吾等在此送死,王爕小儿不当人子,俺送你去见阎王。” 岳飞一把夺下张宪大弓,言道: “不可杀,人此处人多嘴杂,要真的杀了这使者,那就成了咱们的不是了。” 王贵也不免有些泄气,言道: “御军后营的这些兵马全部溃逃了,剩下的人都被投降了,咱们再不跑恐怕要被包饺子了。” 岳飞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平戎万全图,苦笑道: “这天下哪有什么万全之事,此战败则败矣,某也无力回天,只求问心无愧罢了,尔等随我且战且退,去住山区才是。” 岳飞毕竟不是迂腐之人,他也知道在这样坚守,除了白白送命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效果,而且周围的友军不是逃了就是投降了,岳飞怕自己再打下去,真的会全军覆没。 岳飞军令一下,他挥下的兵马开始缓缓退却,并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一个劲风狂逃窜,而是有兵马层层掩护前面的兵马休息够了,然后又充当后军,前军后军相互交替,一路往旁边的山区而去。 面对进退有据的岳飞,金兵也是有种老虎吃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折损了不少兵马之后,金兵就有些放弃了这支大军的打算。 更何况,岳飞还是一名神射手,不少好手都折损在他手下,弓战步战都打掉了不少金兵先锋。 金兵把目光放在追其他溃兵身上去了,毕竟他们的战马还没有渡河,仅凭两条腿的话,还真得不一定留得下岳飞的这支部队。 王爕大军直接溃逃,孔彦舟等兵马悍然投降了金国,御军后营数万南方子弟兵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就直接溃败了,朝堂中那些相公们的想法直接付之一炬。 长江防线为之一空,金军得以顺利渡江。 金军渡江后,上元县丞宣教郎赵垒之,率领乡兵迎敌,不幸战死。 釆石矶之战带来的优势几乎被一扫而空,大宋又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等金兵直接长驱直入,攻陷建康,擒拿天子,则一切战事休矣。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岳飞带着兵马退到了蒋山,已经是下半夜,等他清点了一下周围的兵马,这才发现手底下能用之人已经不足两千,其他人要么就是走丢了要么就是战死了。 岳飞感觉心口一阵绞痛,虽然他也想带兵杀回去,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杀回去除了带着弟兄们白白送死之外,别无其他好处。 惨败,宋军又想起了在北方被金兵随意击溃击败的场景,军中甚至想起的哭泣声,不少年轻的将士低声抽泣,老兵们也是唉声叹气,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安抚别人。 岳飞起身,默默的注视着众人,其他人愣了片刻,那些躺在地上不动晃的士兵也缓缓起身。 “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得接着打下去,官家说了,这是国战,皇宋和金国只能存一个,为什么存下来的就不能是我大宋呢?” …… 一夜,陕州就失去联系,杨惟忠心急如焚。 金国在接受了辽国和北宋大量降兵之后,已经拥有了惊人的体量,足以在各个战线上对大宋发起全面进攻。 在战略家完颜宗翰的布置下,金人不但在东面沿着山东不断南下攻略,扩大占领区,西路也批亢捣虚,趁着西军在之前的太原大战中损失惨重,以疾风扫落叶的速度横扫整个陕西。 一旦关西全面沦陷,金人长驱入蜀,占据长江上游之险,宋王朝的命运不想可知。 建康城,赵旧不可避免的再次穿上了戎装,西北局势如何,朝廷根本不得而知,只是三天前,赵旧亲自将川陕处置使苏油送往陕西,而滑州失守的消息传来,赵旧一夜又披上了戎装。 耶律马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攻下滑州,他们下一步的目标估计就是商丘,越过商丘之后就是直指建康城。 赵旧手持天子汉剑,沉默的注视前方,几骑快马来报,宰执们伸长了脖子翘首以待,只期盼传来的不是坏消息。 而他们耳畔却是传来了传令兵的急呼。 “马家渡失守,金兵大军已跃过长江…” 李纲身子晃荡了一下,靠群臣的扶持,这才没有倒下。 “皇宋…臣,大军没了,几万兵马呀…” 李纲这个主战派的大臣如同嗓子也被堵住了一样,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语无轮次。 文臣们更加慌了,有人嚷嚷着立刻南下去越州,有人则是说要迁都到福州,还有人说要转进到临安城。 吵吵闹闹如同集市,令人心烦。 赵旧用着剑鞘重重地杵了下地,沉声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文官都去给朕负责民生政策,安抚百姓。” “武将,全部去给朕想想该如何行军打仗,该如何退敌。” “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大宋的中流砥柱。 总该想着,为大宋、为天下子民,争那一线之气运!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自古艰难,不过是一死,朕不惧,尔等又何忧?” 赵旧缓缓转身,一脸坚毅之脸,众人稍微心安。 PS:头一次加更,嘎嘎嘎,不要太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真的是求点推荐票啊。 第七十章勤王令 赵旧直言道: “李相公,你稳住,朕和大宋还没亡,总该有个主心骨在朝廷之中充当支柱,汝速速带着大臣们去临安。 吴娘子,潘娘子,元佑太后,赵昊,朕通通托付给相公了。 若赵构身死,庙号就定为宋昭烈帝,确切消息传来之时,卿可扶昊登基,若为宋之光武能中兴大宋,则朕在天之灵,亦可安息,无愧于祖宗祠堂。 江山社稷,托付于卿,托孤之重,慎之又慎。” 赵旧单膝下跪,拜之。 帝王之礼,何人敢受之? 李纲老泪纵横,原本颤抖而又苟偻的身子缓缓的挺直,侧身不受礼,对拜,跪道: “臣李纲,尊圣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久久… 赵旧李纲相互搀扶起身,赵旧又对着众人说道: “说实话,朕也不知道该如何打这一仗,大宋这么多名师大将,却拿金兵没法子。 总之,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命御军左统领韩世忠守好镇江,朕明发一道旨意,韩世忠可相机行事,可在外牵扯金兵。 另外,讨贼经略相公刘光世也是有本事的人,命他带着本部兵马前往马家渡,收拢残兵溃兵,清理违法乱纪的乱兵,顺便牵制一下渡河金兵,威胁其侧后。 最后,调中军统领陈淬领本部兵马退入建康,岳飞部……” 赵旧又把目光看向了过来送急报的探子,下意识的问道: “岳飞岳统制身处?安然无恙否?” 探子答道: “如今兵荒马乱,前线根本摸不清情况,不少兵马要么就逃了,要么就降了,岳统制恐怕也……” “你……” 赵旧强忍着脾气,没有口吐芬芳,岳飞岳爷爷那是爷爷辈的人物,就像他前世所玩的游戏里排辈分,在英雄联盟里面有个哥字辈爹字辈那就不得了,岳飞那可是爷爷辈的民族英雄,岂容尔等污蔑? 国危,岳爷爷速救! “好了,你先退下,团子,给这个传令兵一些赏赐。” 团子公公领命,摇头看了一眼那个路窄了的传命兵,小伙子,你咋就没有一点眼力劲呢,岳统制可是咱们官家的常山赵子龙啊,妥妥的心腹爱将。 团子不知道,官家其实把岳飞当成了卧龙凤雏,得一可以安天下的那种。 赵旧摇了摇头,然后又看着这些相公们说道: “时局艰辛,诸公好自为之,团子,汝亲自带着国子监少羽营以及各位大臣去临安,相机行事。” “官家,奴婢也要留在此处。” 团子公公以头抢地,不从,想要留在此处陪赵旧慷慨赴死,直面金兵。 赵旧看着血流如注的团子,整个额头都红了一大片,不忍的说道: “朕说过的话不会收回成命,你是要抗旨不遵? 再说…昊儿年幼,你这当公公的不替朕照看着么?” 昊儿。 团子十分低落的退了下去,心情还是不太好。 赵旧又道: “另外,向天下颁布勤王令吧,至于北方地区就算了,杨惟忠,李彦仙,吴阶,曲端的日子也不好过,完颜娄室,完颜粘罕兵马过十万,金兵的西路军可不好对付。 人心终究是向着我大宋,人心还在,大宋就不会败。” 众臣无奈,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因为勤王的意思是总动员,不仅会扰乱现有的国家军事部署,还要抽调地方军队入京师,这可能会导致地方混乱。 再者军队营地和首都之间的距离不同,从全国各地到首都的食物和衣物供应,也会扰乱这些地方的正常秩序。 最主要的是命令下了,不一定各地的军队愿意来,但是先来的一定会试图控制朝廷。 勤王诏令的收益不一定很大,但是风险绝对很大,金兵要是再聪明一点,往其中掺入他们的沙子,那么风险就更大了。 马家渡战败后严重十分后果,概括为几个方面: 士兵折损严重,御军后营数万兵马明明可以充当后勤部队,却被打崩溃了,再加上一些岳飞这样的部队损失不少,孔彦舟之类的叛徒直接投降了刘麟,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另一点,宋军虽然被金兵击败,但其军队是自行溃散的,其溃卒散在各地,为害一方,抢劫地方,有些溃军甚至变成了土匪。 如陈淬部将戚方等,成了为害一方的土匪,这些土匪比一般农民起义军战斗力要强得多,对朝廷危害很大。 地方失控,土匪、恶霸盛行,几乎每个省匪害都十分严重。 其主要土匪有:浙江戚方、广西曹成、湖北李成、湖南杨么、福建朱明等,这些土匪少则数万,多则十多万,给南宋朝廷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赵旧皇命一下,众相公纷纷听命行事,李纲,吕颐浩,吕好问,张悫等相公纷去了临安,随时准备南下越州。 赵旧又接着接见了兵部尚书陈规,左御军统领张俊,中军统领陈淬。还有建康城留守滕子宗。 对陈规,滕子宗赵旧只是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让他们下去公贴布告,准备物资,安抚民众。 至于张俊,陈淬,赵旧则是亲自带着他们坐在城头闲聊。 赵旧苦笑道: “张俊,朕负你多矣,无地自容,惭愧至极。” “官家说这些就太见外了,臣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金山银山而已,臣又不是没见过。” 张俊故作大方的说道。 赵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别人不知道你张伯英,朕还不明白么?听说你还自己掏了腰包,给了一部分抚恤给将士,事后腮帮子都咬疼了,自己躲在背后扇自己耳光呢?” 张俊脸色一红,嘟囔着说道: “哪个嘴门子不严实的憨货居然去外面传俺的笑话,让俺知道的是谁,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张俊这算是不打自招了。 陈淬掩面大笑,张太尉还有如此一幕,太稀奇罕见了。 张俊怒目而视,陈淬赶紧低头数蚂蚁。 陈淬为了转移注意力,奏道: “官家,建康城不好守,万一被攻破了,臣可担不起这罪责和千古骂名啊,官家最好还是移驾临安,带兵转进西南,保存祖宗的大宋基业。” “陈卿,以后勿言此事,左一个转进西南,右一个保存大宋基业,朕不是徽宗钦宗,大宋沦落到如今这个局面,他们是脱不了干系,此二人也配姓赵? 建康城,有赵家子弟一日在,便血战一日,若十日后仍在,血战十日尔。” 赵旧断然拒绝道。 PS:感谢名扬之2016大兄弟鼎力支持。 第七十一章危局 张俊,陈淬不敢置信地看着稚嫩的赵官家,这个年代一个孝字压死人,徽宗钦宗纵然有千般不是万般过错,赵旧也不能随意的评论,这就是礼法。 这番惊世骇俗的话让两个大将都说不出话来,他们也不敢去乱传,否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赵旧看着两个大将被自己吓得脸色惨白,赶紧宽慰着说道: “无妨,这里可没外人,出了事情朕担着就是,朕可是天上的仙家,道宗转世,更是老子他老人家的隔代弟子,天命所归,建康一役,何足挂齿?” 张俊深以为然,虽然相公们不让乱传,也有很多人根本就不相信官家会道术,可是那天有数万士兵作证,赵旧用出来的神奇手段做不了假。 所以很多人都相信咱们当今圣上就是道宗皇帝,比上上个大宋的道君皇帝更靠谱。 张俊没有否认,陈淬则是感到稀奇,赵旧对众人道: “我觉得咱们的城墙还能加高三米,各种物质都得置办齐全,一定要快。” 陈淬顿时就感觉头都大了,现在他们脚下的城池每修高一米花费的人力物力要多出一倍,现在官家居然要拔高三米???这没有几年的水磨功夫,这弄出来的城墙能用吗? 张俊则是心领神会,直接说道: “官家,这是好主意,俺这就去让人准备沙石,咱们还可以弄点糯米进去,这样不会影响城墙的硬度吧?” 赵旧则是回答道: “里面多放一些泥沙就成,最好弄厚一些。” 陈淬:??? … “靖康之耻”后,金兵基本上肃清了宋朝在河北的势力,除了河间和中山两座孤城毅然坚守到最后一个人。 此时,金国内部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一方决定继续率军南下,彻底将苟延残喘的南宋赵构集团剿灭,在宋土上建立一个完全为金人服务的傀儡政权; 另一方刚想率军西进,像中国的历代开国帝王那样,先夺取有王霸之气的关中之地,再图巴蜀,最后溯江而下,全取长江流域。 持第一种观点的主要是金国的东路军元帅完颜宗辅以及大将完颜宗弼(金兀术); 持第二种观点的主要是西路军元帅完颜宗翰(粘罕)和女真战神完颜娄室。 最后,金太宗采取了折中的办法,命娄室取关中,其余的取山东和江淮。 完颜娄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了河东、河南、京西等重要地区,占据了潼关、武功、渭南等众多军事要地,关中地区岌岌可危。 不过,宋朝的西线边防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马上稳住了阵脚,开始徐图反击,相比南边狼狈的友军来说,这些军事素质更高的士兵,战斗力更强。 陕州城外人影晃动,李彦仙昨日提兵出城小胜一场,完颜速八,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主力杀到,李彦仙来不及收拾战场就赶紧退回了城,没能把优势进一步扩大。 陕州的士兵和其他地方的士兵可不同,李彦仙从去年开始就带着他们街里打了好几个大胜仗,甚至光复了陕州。 这是大宋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的胜战,接到战报的当晚,咱们老赵同志更是喜不能寐。 陕州城,这里就是后来著名的三门峡,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大军,还有熟悉的部队旗号,李彦仙喉结一动,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 他已经明白自己面对的是金国战神完颜娄室,至于人家的兵马是五万还是十万,不得而知,总而言之遮天蔽日,无边无沿。 太原和河中府,纷纷有金兵驻扎,目前还不知道有多少兵马,统兵大将是谁? 李彦仙苦笑道: “金蛮子还真的是记仇,这完颜娄室就是奔着咱们而来,可我陕州城也并非好惹,他完颜娄室蛇心不足想吞象啊。” “大人,咱们大不了跟金兵拼个鱼死网破,之前咱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完颜娄室这个狗贼肯定会屠戮陕州,咱们必须要死守啊。” “是啊,为了满城的父老乡亲,必须要死守啊,金兵的报复心极强,不得不防。” 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李彦仙镇定自若,再加上底下的兵马又有城池做为倚仗,倒也不像野战之中那样狼狈。 不仅仅是李彦仙,杨惟忠也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潼关、武功、渭南等众多军事要地的失守给西军带来了极大的危机,关中地区岌岌可危。 而且,金兵开始学会了如何正确的处置宋军俘虏,对于跑过来投成的官员和将领全部予以优待,甚至允许那些将领保留自己的部曲。 而对于那些坚决反抗的城池,只要攻破之后,一律斩杀殆尽,片甲不留,“屠城”这个最野蛮又最恶心的词开始充斥着整个中原。 北边的民众不知道,金兵已经突破长江防线,建康城,早已是四面楚歌。 南边的百姓不知道,北方沦陷区的民众经历着怎样凄惨的生活,甚至是屠城。 十二月间,金军先后攻“降岢岚、宁化等军,攻嵐州拔之,招降火山军,又降永兴路延安府、绥德军等地。 于是,麟州、府州、晋宁军陷入金和西夏的四面围攻之中。 杨惟忠稳坐中军大帐,言道: “陕州遭完颜娄室围困,不可不求,此处是我陕西门户所在,而麟州,府州,晋宁军那边也需要救援,老夫亲自领兵去陕州,何人可去救援折家军?” 吴阶虽然有心想去救援,可是杨惟忠压下,吴阶是官家给他的底牌,杨惟忠并不想这么快动用吴阶。 毕竟,此此西行,赵官家给了他不少神臂弓,几乎掏空了临安州府,而他也把大部分装备给了吴阶,为的就是准备打一场伏击战,只是战场瞬息万变,还未曾找到合适的战机罢了。 西北禁军因驻扎民风彪悍的陕西,又长期对夏战争,因而长期保持强悍战斗力。 北宋西军是北宋名将和强军的摇篮,哪怕是到了南宋时期,军中半数以上的大将名将依旧是来源于西军。 西军中有名的部队有府州折家军,麟州杨家将,青涧城种家军等。西军将领一般世代相承,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普通宋军比战力高出很多,但是西军军纪较差。 有不少将士请命,也有一些统领指挥使觉得没有必要耗费兵马去援助折可求,凭借着折家军的实力,还是可以顶住许久,不如先全力救援陕州。 陕州的重量,在他们心中更加厚重一点。 西军都指挥使姚干出列,言道: “杨老太公,俺就领着标下人马去救折可求便是,这个差事俺领了,俺在折家面前还有几分脸面可用,嘿嘿。” 杨惟忠点头,又问道: “汝标下兵马不过三千,本帅手头上兵马吃紧,也分不出兵马与你,可还有其他要求? 当然,若此事汝这泼才能建功。某在官家面前保举你一个前程,哪怕将来比不上他韩泼五,也比他李宝强不少。” 姚干朗声道: “杨老太公放心,俺心里有数晓得分寸,合该建功立止,另外,俺向杨老大公讨个人情。 曲大这样的好汉子不应该埋没军帐,不如叫他同我一起前去麟州,好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杨惟忠静静的看着他。 “汝同曲大向来不和势同水火,甚至大打出手的时候,这回怎么想着替他求情了?” “哈哈哈,曲大,是一条好汉子,俺虽不服,打金狗还用得上他,俺就不与他计较了。” “行了,某这个大帅还要你这个泼才教某做事不成?快滚,快滚,省得眼不见,心不烦。” 姚干告饶,领了军令带着亲兵就退出了大帐。 第七十二章建康之战 十二月十四日,渡过长江并且牢牢的占据了马家渡的金兵终于利用宋军水师留下的船只将主力运送过岸。 而且,为了确保后路,完颜挞懒留下一部分兵马同辛家军对峙外,其他兵马也是迅速南下,为金兀术提供后续的支持,以及确保后路的保障。 开封,汴京早已失守,而金兵又打开了长江的天险,此时金兀术和完颜挞懒又一次采取了他们惯用的斩首战术。 上一回便是如此,靖康之耻时,金兵就是利用一部分兵马拖住了太原的士兵,然后利用其机动性歼灭了属于山地作战部队的西军,最后又一次直奔宋朝的首都汴京,斩首大宋中枢。 一招鲜吃遍天下。 完颜粘罕,完颜兀术,完颜娄室这些金兵大将虽然会因为政见或者是自身利益而内斗,可在国家大事上,他们却一点都不含糊,毕竟他们是这个时代兵马最强的国家。 城外尘烟翻滚,赵旧心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望楼上,负责观测的士兵挥舞旗子,将白色旗帜展开,这可不是投降的意思,而是预示着有敌军来犯。 宋朝的望楼高八丈,用坚木支撑,顶端建一座宽五尺的板屋,在屋底设一出入口,坚木上钉上钉子以便观测人员攀爬。 底座用两根各长一丈五尺的鹿颊木埋入土中,只露出八尺,以船只上绑桅杆的方法将坚木和鹿颊木固定。 望楼中配属一名望子,手持白色旗,无敌情警戒时旗子卷起,若敌来犯则将旗张开,敌人靠近则将旗杆横置,若敌人退走则慢慢将旗举起。 南宋建康府城城垣因袭杨吴、南唐旧址,其周长、形制及范围等,殆与之同。 其略云:城墙周长二十五里四十四步,约折合今一万四千米,城墙顶部有女墙和雉堞。 而从金兵军营到主城中央,距离大概在三点五里左右,城墙之外、城壕之里筑有宽四丈一尺(约合今12.75米)的低矮羊马墙。 主城墙高三丈五尺,在赵旧土遁有为转变之后,建康城的城墙高达五丈,只是…守城名人的兵部尚书陈规略微有些忐忑,这城上全部都是用泥石搭建,这才几天的功夫?这能成吗? 早在几日前,兵部尚书陈规,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 陈规感觉自己所学所总结的守城兵法被赵官家打击的体无完肤,哪里有用松散泥石铸城的? 陈规也是好几次苦苦上奏,赵旧也知道这位大臣的忍耐,只好委婉的说道: “陈爱卿莫急,朕的这些泥沙可不是一般的凡物,而是在其中加入了石灰这种建筑神物,只是如今量产不多,以后量产多了如果全部用来建房子,那就可以造福我大宋百姓了。” 赵旧之前说自己用了法术将建康城的城墙变得更加坚硬和高大,陈规根本就不相信,他这个稳健的官家又能如何?总不能把自己的底牌暴露了吧。 于是赶紧献祭了几乎所有历史穿越者都会造的水泥大法,他本人又不是什么科学家,也没从事过水泥的生产,根本就不晓得如何弄水泥,就知道是石灰石弄的。 “这水泥到底是何物?有何功效?” 陈规拿着一把朴刀用力地新城墙上劈开,发现上面只是多了几道印子,并没有如同泥巴一样裂开。 “陈爱卿,水泥就是糯米的替代品啊。” …… 金兀术到达了城外并没有着急进攻,他们仓促之间渡河作战,根本就没有准备好攻城器械。 和众多的开国元老比起来,金兀术显得就要稚嫩得多了。 当宗翰、宗望、娄室、银术可等一批猛将驰骋大漠的时候,金兀术还是个大孩子。 等众多老将谢幕后,金兀术才被侄子金熙宗完颜亶提拔为右副元帅,主要是为了对抗左副元帅完颜昌。 即便是现在,他成为了右路军的监军,依旧没有改变很多老将的看法,大家对他的称呼仅仅只是金国四太子,而金兀术迫切的需要一场鼓舞人心的胜利,还有将宋朝皇帝的人头或者是本人给带回去。 采石矶之败让金兀术的威望下降到了一个冰点,阿里,讹鲁朴两人成了上次败战的替罪羔羊,仅仅是因为金兀术是完颜阿骨打的子孙。 完颜吴乞买,完颜粘罕,完颜窝斜也这些人虽然十分不满上一次的败仗,可是隔了一个多月,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派出了东路军元帅完颜昌,也就是以后的主和派将领完颜挞懒前来援助金兀术。 东路军如今算得上是全军出动了,他们一方面还要牵制襄阳,南阳,临安一代兵马,本来兵力捉襟见肘,可完颜昌的到来金兀术解决了后顾之忧,让他可以安心主攻建康。 金兀术帐下兵强马壮,先不提阿里,讹鲁朴,便是完颜拔速离,赤盏辉,韩林,乌林答泰等万户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汉军之中,刘豫,刘麟,卢辉,李成,许德开,孔彦舟等等曲线救国的大臣将军比比皆是。 六个金军万户,再加上三万多汉军,以及无数的民夫壮丁,这便是金兀术的底气所在,建康城,他有绝对的信心一定能拿下。 金兀术直接下令道: “大军主力休整,刘豫听令,打造攻城器械的事情本太子就交给你了,三日的功夫,俺要看到成果,若是不能供应我十万大军所需,唯你试问。” “谨尊四太子军令。” 刘豫出列,欣然领命。 刘豫现在靠山是完颜昌,完颜昌协同金兀术做战,这才将刘豫也派来支援金兀术,汉军虽然兵马远远不如金兵,可在这是金国将领的眼中用来当炮灰,自然是不错的。 卢辉,许德开等人恨得咬牙切齿,这种立功的大好机会为什么不能交给他们呢,总比上阵杀敌要好得多。 孔彦舟则是欣然的看着这一切,刘公子已经告知于他,他父亲以后要登临大宝,而他许了自己一个兵马大元帅,这刘家的船倒是可以上去试一试。 金兀术又把目光看向了汉军大将李成,言道: “填平护城河的事俺就交给你了,大宋的民夫壮丁有的是,千万不要有半点妇人之仁,否则本太子刀可不饶人。” “这个是自然,刀架在那些泥腿子的脖子上,他们不敢不从。” 李成同样是领命。 PS:感谢日光007大兄弟一发小火箭。 第七十三章准备 “彼之大宋为破屋矣,吾等上前踹上几脚,便会轰然倒塌,某已料见赵构人头伏于城墙也。” 金兀术虽然也很欣赏如此决然的赵宋官家,赵构在采石矶之战来后给金兀术带来了很大的改观,能够亲自上阵搏杀的皇帝,除了他们大金有这样的传统之外,他再也没有瞧见过了。 金兀术虽然很欣赏赵构,可从另一方面来讲,这样强硬的赵宋官家对大金有着太多的危害,金兀术情愿扶持赵构兄长和父亲再次登上大宋官家的位置。 …… 金军入侵,寇盗四起,陈规以安陆县令代理德安知府之职,进讨群寇,接连获胜,陈规升任直龙图阁、德安府知府。 期间抗御群盗,颇有盛名。不久入朝任显谟阁直学士,随后又调任为池州知府、沿江安抚使,建炎三年,赵旧将其提拔为兵部尚书。 陈规是个正经的读书人,他开始就打算成为一个文官,所以就很努力的在读书这一方面寻求进步,以试图走仕途谋求一个官职光耀自家门楣。 可陈规发现,官家居然不按套路出牌,随意的用泥沙堆积成了高城,城外更是弄了无数的矮墙,城外头也被他挖了无数的壕沟。 这些壕沟有什么用?反而会帮助金兵轻松突破到城下,除了停滞一下鹅车云梯,好像这些壕沟并没有什么用处? 还有,那些用沙石弄出来的矮墙,金兵轻轻松松的就能越过,他们还能依托这些矮墙当做掩体,摸到城下来,这如何能成? 官家,要坏大事了呀。 守城之战,必须要靠着砲车啊。 于是,这位兵部尚书大人急匆匆的找上了赵旧,言道: “攻守利器,皆莫如砲。攻者得用砲之术,则城无不拔;守者得用砲之术,则可以制敌……则城上无敌楼、战棚,不可下手。将城角缩向里为利,甚不可忽也!” 陈规认为攻城方可以在城角附近设置投石砲,以平行于一方城墙的方向发射石弹,这样石弹就不容易越过城墙,而是大概率落在城墙上杀伤守城士兵。 守城方在遭到砲火压制情况下,难以进行防御,攻城方就可趁机集中力量在城角位置突破防御。 因此,陈规认为城角不应做成直角,而是向内收缩,或者干脆做成圆形,让敌方投石砲无机可乘,并且有利于守城方布置投石砲加以反击。 此外,城角的敌楼、战棚也都只会成为敌方投石砲的目标,反而增大了自己一方的伤亡,所以陈规都建议不建,让敌方找不到易于杀伤守军的机会。 赵旧一惊,恭声道: “先生大才,可知普通高中,立体几何?” 陈规不解,回之: “臣高中矣。” 陈规是明法科进士,历任通职郎、县令等职。 高中?赵旧心下一惊。 “陈卿,汝可识得姬你太美,律师涵警告?” “官家此言,臣未曾听闻。” 赵旧这才明白,这位陈规虽然相貌平平无奇,默默无闻在历史上声名不显,可他真的算得上是有真学实才的人。 这个时候已经提出了几何的概念,要是再给他一个苹果,再给他一个地球仪,岂不是要上天啊。 陈规又道: “官家,这城墙上的望楼还是应当素素拆除,否则会留下很大的隐患,这几日金兵还未攻城,只因石砲还未打造完毕,等几日,我军将会悔之晚矣呀。 还有,官家在城头装填的砂石太过松软,虽然拔高了建康城墙,可这种把苗助长的手段会留下太大的隐患,不可为之,除非,官家的水泥,真的比糯米还好用。” 陈规虽然用刀剑已经试过了城墙,发现确实是劈不开,可他却没办法保证这些城墙能顶住投石车的攻击,几十上百斤的石头砸在城墙之上? 这所谓的水泥还顶得住吗? 陈规不知,这些泥石有黑科技真气加持,而且还可以续杯,第二杯据说是半价……呸,第二次往里面填入真气只会损耗之前的一半真气。 赵旧拍着胸脯保证道: “陈卿,这个你大可放心,这城墙的质量朕一力担保。” 陈规点头,又附耳说了一通,赵旧脸色大惊,小心谨慎的说道: “陈卿,咱们如此行事是不是太过于嚣张了?” “官家,一点都不嚣张,只要能够克敌制胜,便成。” 包工头赵旧连夜画起了图纸,并且把他五个徒弟都叫了过来,甲一,甲二,甲三,甲四,甲五。 背手而立,言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呕心沥血的培养你们,就是期盼你们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之前教会你们的道家土木改造之术可学成了?” “回官家,我等已经学会了一些皮毛。” 年纪最大的甲一回答道,他们还没有正式的成为赵旧弟子,所以对于他的称呼还是没变。 赵旧看了一眼这稚嫩的五个孩子,还有旁边长达二十五里地的城墙,语重心长的说道: “好,现在轮到你们为我大宋发光发热的时候了,咱们身后就是建康城和数万百姓,咱们已经退无可退,必须要背水一战。 尔等,须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开始搬砖吧。” “是!” 五人整齐划一的答道。 这一夜,赵旧带着他五人连夜加固城墙,这一夜,甲一他们道家真气凝练了许多,修为提升了不少。 黎明拂晓的时候,用赵旧的话来说就是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看着五个瘫软在城头的孩子,赵旧丝毫没有使用童,工的罪恶感,因为他本人也是被榨干了。嗯,真气被榨干了。 …… 第二日,金兀术起得非常的早,不知为何他老感觉自己右眼老是跳,用汉人的话来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些神鬼之说也是相当的搞笑,金兀术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金兀术下意识的走出了帐篷,睁开了朦胧的睡眼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郭。 “嗯??” 金兀术下意识的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宋军那么大这座城池哪去了? 旁边这个巨大的椭圆体是啥玩意儿? 原本和豆腐一样的建康城,如同裹上了一层面包圈,下面还是四方形没错,可上头就变成了现代体育馆那种椭圆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鸟巢体育馆呢,虽然这体育馆有点像是泥沙堆砌而成。 “宋军,这是要闹哪样啊?” 第七十四章填河 金兀术虽然不知道为何宋军的城墙一夜之间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可是他心知不能让宋军好过,至少要阻止他们才是。 他一方面派人去截断了上流的河水,顿时,建康城护城河的河水水位大跌。 另一方面,汉军大将李成,许德开,卢辉这些人开始指挥大宋的民夫壮丁开始填河。 这些被抓来的民夫也可以选择不去填河,可代价就是一整天都没有饭吃,李成直接带着他的狗腿子们给这些民夫壮丁们发个木棒还有一个筐。 要是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量,监工就会给这些民夫的木棒做上记号,凭借木棒就可以去喝一碗稀粥,否则就白白受饿。 当然,也有些泼皮无赖专门去抢人家的木棒,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有些人辛辛苦苦干了一天活,最后还是饿死了。 这就是人性的丑恶,这些人也没有想着反抗金兵,前仆后继地去宋军城墙面前送死,好像也成了他们的义务一般。 金兵派人去填平护城河的时候,赵旧也只能派一些兵马用劲弓强弩攒射金兵,至于不小心误伤了民夫,那也不能怨天尤人,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赵旧已经尽量命令底下的士兵优先射杀那些甲士金兵,奈何还是有很多命不好的宋人沦为了这场惨烈的攻城战的牺牲品。 护城河中的河水终究是被截断了上流,无源之水,就算是没有人用沙土麻袋填之,他自己也会断流。 一箭之地,金人的铁浮屠和骑兵在旁边虎视眈眈,全面负责督战的正经士兵根本就不多,因为金人吃过这方面的亏。 克敌弓,神臂弓,床弩,这些高端的打击利器给金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金人也学乖了,直接让汉军或者宋人的民夫壮丁上前送死,消耗守军的城防物资。 而金兵的骑兵虽然后一个,可他们对前线汉军,民夫,壮丁的压力丝毫不减,有胆敢仓皇后退者,通通被他们用长枪挑破了肚子,然后拖在马尾肆意取乐,其禽兽的行径令人发指。 在建康城内,宋军确还在城内挖着各种工事,陈规亲自指导手下兵士将居民民宅的窗户堵死。 在城墙上准备旃幕、滚木礌石、沸油、火油柜等守城武器。还在城墙下安插反制骑兵的鹿砦等障碍物。 又过一日,护城河终于是不堪重负被金兵填平了。 金兵的阵营开始传来了欢呼,宋朝最大的汉奸刘豫大手一挥,他儿子刘麟带着不少云梯开始奋力推下河底,不少汉军大将都在估算着,要消耗多少云梯和兵马才能攻克眼前的羊马垣。 最新出战的自然是北地汉军还有宋朝的降兵,金兵的队伍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汉人来自于燕云十六州。 以前他们归辽人管,现在归金人管,百来年的同化已经将他们彻底腐蚀,除了模样和语言差不多,这些人其实已成了香蕉人。 可他们的地位并不高,依旧是沦为炮灰,只是比壮丁民夫好上一点点。 张俊,陈淬带着大量弓手埋伏在羊马垣左右,而赵旧也穿着盔甲趴在城头,通过箭跺观察着城外的金兵。 赵旧身边围着不少甲士,要不是赵旧吩咐了几句,赵旧根本没机会看清前面的场景。 南方的冬天比较湿冷,赵旧身边的人都在喘着粗气白雾,河水很少有结冰的时候,一般大雪都不多,就比如今年,现在都已经是十二月了,可建康丝毫没有要下雪下雨的样子。 这对于攻城一方来说,算得上是不小的优势。 陈规就在赵旧身边不远处,言道: “官家,咱们的砲车还不能这么早动用,命张俊,陈淬他们用弓弩先消耗一番就是。” 陈规用砲的专家,赵旧也懂得这个道理,打仗的时候投石车可不是那么容易移动的,这就相当于己方的炮兵,太早暴露自己这边的火力,很容易让金兵找到克敌制胜的办法。 砲车属于战略物资,并不是想造多少就能造多少的。 赵旧一挥手,城楼上立刻挥动旗子,底下张俊,陈淬马上就接到了消息。 张俊言道: “官家那边上咱们先别动用石砲,现在上来送死的全是些炮灰,确实是不值得,快快排成队列,准备给这些泡回一些好果子吃。” 建康守军在垣上开设箭口,让守军从内放箭容易,但垣外的箭很难射入。宋军中占据比例很大的射手们就在这些羊马垣后面,这些士兵都是军中悍卒,经过精挑细选,这才敢站在第一线。 训练有素的宋军士兵摆开了简陋版本的三段式射击,其实这种战法根本就不新鲜,汉朝大将李勇对战数万匈奴的时候就是靠着弩阵打的对方抬不起头来,最后还是物资耗尽,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这才不得不投降于匈奴。 宋军则是按照张弩人--进弩人--发弩人的顺序,摆出叠阵射击。 “乙字号,金人还有五十步!” “丁字号,金人还有四十步!” “戍字号,金人云梯三架,还有六十步。” 羊马垣后,各个阵地上的传令兵负责报号,张俊直接大手一挥说道: “金人距此三十步后,射杀之。” 三十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距离,如果把握不好,金人一个迅捷冲锋杀入羊马垣内,那么这些仅仅是装备皮甲布甲的宋军弓弩手,将会惨遭屠杀。 张俊在赌,赌完颜金兀术的枪里面没有子弹,他们派出的第一波兵马绝对是炮灰。 李成部,卢辉部,孔彦舟部的汉军士兵和降军为了赏赐和躲避躲避督战队的惩罚,开始陆陆续续的推着朝羊马垣而去。 刘豫刘麟是金兀术重要合作伙伴完颜昌的人,金兀术虽然对这些人不怎么看得起。 不过还是把他们放在了第二梯队,现在战事并不焦灼,没有必要派他们上去,真到了生死对决的时候,金兀术可不会心慈手软。 汉军的这些将领也知道他们的作用,金人主子不可能指望他们能一下子攻破建康。 所以,他们第一批派出去的士兵并不是他们的心腹,只是一些军纪涣散的降兵土匪流民而已。 当第一个士兵踏入护城河下三十步时,整个一线阵地上面都是弓弦震动的声音,那些拿着木板畏畏缩缩的士兵,在护城河下瑟瑟发抖。 平常的复合弓拿这些木板没什么办法,可他们面对的却是技高一筹的宋军。 这些攻城的汉军夹杂着少量的正经金兵使用复合弓放箭,不是从羊马垣的上面射到城墙上,就是射在垣上。 而陈淬指挥弓弩手用穿透力更大的床弩、破敌弓和神臂弓等远程武器反击。 金军进入有效射程后,先是弩手射击,然后再让弓手就放箭。 在准备较为充分的城防设施保护下,宋军射手以很高的效率和高昂的士气进行排面轮换,对紧逼的金军持续释放远程火力。 箭如雨下。 金军后营十几个大将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孔彦舟,卢辉,许德开等人脸色却如同生吞了一只带屎味苍蝇,恶心而又难受。 金兀术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大手一挥言道: “前边的人快死没了…” “退兵?” “速速派人顶上去,一刻不得停歇,本太子,要让这城中的守军不能休息片刻,卢大人,许大人,孔将军,你三人轮番派兵马不停围攻建康,不得有误。 这是本太子的军令!” “是……” 第七十五章三天两夜 金兀术已经下了死命令,甚至都快把刀加到这些汉军将领的脖子上了,还对宋人放出狠话: 我要用靴尖一脚蹬翻这个小破城。第二天我们就能进城开庆功宴。 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消耗战,以大量汉军炮灰搭配一些金兵的骑射好手掠阵,无休止的展开了进攻。 马家渡之战中溃败的宋军成了他们最好的炮灰,卢辉,许德开,孔彦舟,李成他们四个人也被这触目心惊的伤亡数字给吓到了。 他们纷纷上诉副元帅四太子金兀术,可得到的回复却是自己想办法,金兀术也是非常的无奈。 又对宋人放出狠话:“我要用靴尖一脚蹬翻这个小破城。第三天我们就能进城开庆功宴。” 于是,他们四人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每人负责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另一人上去替换,呃,其他人负责修整或者是去抓壮丁民夫。 被金人抓来当民夫的宋人并没有被放回去,这几万人反而被督战队的士兵牢牢的看守着。 几大汉将汉奸面目狰狞的看着他们,卢辉这个以前宋军水师统制郭胜的副手杀红了眼,一颗红心彻底倒向了金国。 卢辉直接一脚踹翻了一个煮着稀饭的锅,对着这些被俘宋人恶狠狠的说道: “本官的军中不养废人,既然护城河都已经被填平了,那你们这些人就没用了,尔等以后通通都没粮食吃。” 有人脚步虚浮的走了几步上前说道: “大人,既然你不给俺们粮食吃,那就求求您大发慈悲,放了我们吧。” 许德开听闻一怒,直接上前一手提着朴刀重重劈下,那人来不及反应,斗大的人头在地上翻滚,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死不瞑目的盯着许德开。 “哼!想走,本官倒是可以成全你们,现在谁还想走?通通可以上前言事,本官在大宋的时候就是好官。 更是百姓们的父母官,尔等还有什么冤屈可以一并奏报上来,本官替尔等处置了便是。” 许德开已经从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文士学子,变成了今日杀人不眨眼的汉军头目将领了,其中的转变,有点类似于唐朝的黄巢。 他们这种人谦谦伪君子作奸犯科的时候,比恶人还要狠。 许德开身后甲士纷纷掏出兵刃,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马上就要冲杀的架势,在他们身后还有无数骑兵虎视眈眈的原地踏步,安抚着自己的战马。 很多平民老百姓被吓得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有勇气反抗? 他们这一辈子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江南的战乱比较少,这也为是为什么东南能够成为大众经济命脉关键。 除了水利这些因素,和平和稳定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许德开脸色柔和的继续说道: “本官麾下有很多士兵倒在了前面,你们当中谁要是谁去这护城河下面捡来一把兵刃或者一套盔甲,今日就有饭吃,谁要是不动手,那就活该活活饿死。 要是你们更有本事,谁能从宋军手中夺来一套兵甲,本官直接将其升为正兵。 谁若能杀死一名着甲宋兵,本官升他为甲士,这是尔等唯一活命的机会,好好珍惜和把握,本官的话勿当儿戏。” 许德开转身,眼神阴霾的看着他挥下的汉军将士,还有旁边不远处的金人督战队,直接下令道: “他们若是敢退后半步通通杀之,他们这些人若是去前面捡兵甲刀刃,那就可以放行,不过,有人若是胆敢去投诚,拔队斩之。” “遵命!” …… 金兵非但没有放过这些宋人,反而是派兵去四周的村庄劫掠更多的百姓过来充当炮灰,若是不听话,先饿着就是,只管水喝,看尔等从不从。 有也一些宋人不甘认命,偷偷的逃跑,在许德开,卢辉这些脍子手联合金兵残酷的镇压下,数十人遭到了血腥的镇压,然后就是更血腥的拔队斩,数百人为之送命。 营地里面,宋人哀嚎遍野,无数人饿着肚子被折磨了一夜,许多人早就受不了了,渐渐的有人为了生存,不得不跑去战场上捡回了兵甲,有些胆大心细的人小心翼翼的抢回来一些尸体,从他们身上获得了自己急需的兵刃盔甲。 这一次,许德开他们并没有食言而肥,直接让人送上了干饭酱菜。 这些大饱口福民众直接翻身一变成为了许德开,卢辉,李成,孔彦舟他们四个人的兵源。 人患寡,不患圴。 当看到有人第一口吃到了螃蟹之后,不少人都变得心里极不平衡,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铤而走险,除了最开始的那些幸运儿,接下来的大多数炮灰都不得不直面宋军弓弩。 幸运儿终究是少数,虽然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去阵前捡拾刀剑盔甲,可宋军又怎么能放过他们这些人呢?要是有一些人趁着宋军松懈的时候,直接强行突破,那整个羊马垣都将瞬间崩溃。 这些衣物简陋的流民炮灰只能拿肉身去扛住弓矢,战场上时常出现弓弩连穿二人的情况,因为这些人身上根本就没有着甲,普通的轻甲都挡不住弓弩,更何况这些人的血肉之躯呢? 赵旧趴在城墙上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掌,钻心的疼痛浸入脑海,赵旧都有些颓丧的说道: “这些人为什么会给金人卖命?还一个个悍不畏死,明明都是我大宋的子民。” 赵旧怒目圆睁的样子特别吓人。 陈规在旁边也是有些怯怯的说道: “官家,你看这些人的步子虚浮,脸色苍白,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谁又会跑到这儿送死,咱们宋人除非饿死没了生计,谁又会去干这种事? 实在是饿的没有法子啊。” “那能放过他们么…多射那些金兵才是。” 赵旧虽然讨厌圣母婊,但是一个人完全失去了敬畏之心的时候,那和杀戮机器又有何异? 陈规低声道: “官家,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妇人之仁,这些人总有耗光的时候,毕竟炮灰取之有尽之时,唯有把他们通通杀死,否则他们经过简单的操练,三日不死,则为老兵尔,更难对付了。” 赵旧闭目,两行清泪,流过腮边,言道: “此战了却,给朕在建康城立个道观,给亡魂做场大法事,再给朕弄个金身在此,朕亲自送这些冤魂一程。 另外,吩咐下去,凡是参与建康一战的金兵金将汉奸走狗,十恶不可赦,不受降,不准放过,上至九天,下至黄泉,汉人百世万代子子孙孙无穷尽,必复仇之,必追杀至死之。 虽万里之远,亦愿劳师远征。 今日过后,倘若还有异族之人行今日这般下作手段,宁亡国不讲和,须让天下人得知,宋人也有汉之气节,唐之天威也。” 宋军得了上头的军令,开始不再手下留情,前线的伤亡大增,那些低头藏着屁股的金兵精锐本来打算躲在这些流民的身后趁势夺城。 宋军不再留手之后,瞬间就把这些流民打得崩溃,甚至波及了他们身后的金兵,这些人终究不是正经的军队,更加容易溃败,原本就饿了好久,不少人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尸横遍野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 张俊,陈淬这些大将在前面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好在官家没有妇人之仁,否则他们就要拼着一些伤亡和金兵真刀真枪的展开肉搏战。 照这般情况下去,大宋守到夏至,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金兀术又在自己经营中拿鞭子抽打了好几人,他又一次食言而肥了。 李成,卢辉,许德开他们这些人整整打了三天两夜,轮番车轮战下来依旧没有为金军寻找到战机。 四太子金兀术复言: “某用靴尖轻踹足破此城,十日,足以在城中,饮庆功宴也。” 众将:……。。。 第七十六章人心 战场上的溃败仍在继续,那些尸山血海中逃出来的炮灰抱头鼠窜,许德开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对着旁边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些人通通都废了,再也不能用了,卢大人,汝以为该如何处置?” 卢辉摆手说道: “四太子给本官的粮食可不多,本官还要用养甲士,否则咱们要是亲自去抢粮食,不小心碰到宋军偷袭该怎么办?要是碰到了宋军的勤王大军,就该悔不当初了。 所以这些废人…通通杀了就是。” “哈哈,正合我意,新军兵马听令,尔等上前诛杀逃兵。” 许德开面目狰狞地下达了军令,这些所谓的新军兵马其实就是这几天投降于他们,并从战场上获得了盔甲兵刃的士兵,他们就是那一部分幸运儿。 不过,再怎么幸运,他们也只是能够多苟活几天,不用饿肚子而已,依旧只是高级的炮灰。 为了让这群人见血,许德开直接下达了诛杀逃兵的命令,而战场上逃下了几百民夫和壮丁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活下来了,就发现他们身后一大群士兵靠近,这些人挥舞着刀子直接上前扑杀。 金兵的军营之中传来了凄惨的嚎叫声,半个时辰之后才逐渐平息。 张俊在羊马垣都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难不成,有汉军发动了叛乱?还是有勤王大军被击溃了?” 不过,张俊也没有追究那么多而是把身子靠在地上,恢复着不多的体力。 金兵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攻击给了建康城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负担和压力,从开战开始,整整三天两夜没有停歇。 其代价就是金兵耗光了数万民夫可损失了一部分兵马,而宋军则是损失了大量的弓矢,和大量的守城物资。 而护城河基本上已经平城,要不是道路崎岖不平,金兵都可以直接推着鹅车,云梯攻下建康城了。 当天晚上,最后一波迷迷糊糊溃散之后,这是啊,历时三天的大战,终于是停下了半宿。 趁着金兵退下的功夫,赵旧亲自带着一些兵马带着木桶上前,里面的全都是烧好的热水,幸好现在还是冬天不容易发臭,不然光是两军阵前的尸体都会让宋军将军头疼。 尽管如此,赵旧还是想方设法的给前线士兵供应着热水擦拭身子,若是休整的士兵还有机会用热水泡脚。 赵官家就一手提着两个木桶健步如飞的来到了陈淬,张俊面前,一点都没有官家的架子,反而像个酒楼打杂的小厮。 赵旧一脸殷勤的笑道: “老陈,伯英,快来擦把脸,然后泡下脚,去去乏气,金兵一时半会看来是不会攻进攻了。 朕特地吩咐后厨做了夜宵,这几日都是吃的冷食,对肠胃不好,等下也让兄弟们喝口热汤先。” “官家辛苦了,臣有个冷面饼子吃就好了,生火造饭太过麻烦了。 哪里像对岸那些穷苦人,也不知道是饱死饿死的。” 张俊亦道: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某当初活不下去的时候还落草为寇,这世道就是如此,官家之前说的话末将还谨记于心,这天下的太平终究是靠武臣们的刀杀出来的。” 赵旧递过毛巾给他二人擦脸,然后将他二人扶着坐下,亲自替他二人去靴,原本腥臭的汗渍味也被赵旧适应了,相比于前线的血腥味,这又算得了什么? 赵旧笑道: “汝等自己搓脚吧,朕这个官家总不能太没面子的不是,否则朝廷中的相公们可不依了。” “哪里敢劳烦官家动手,我们自己来便是。” 他二人乐呵呵的说道,这种待遇就算是诗仙李白也没有啊,以后吹牛的资本又多了一项,官家亲自端洗脚水的待遇,敢不效死命? 少顷,兵部尚书陈规匆匆赶到,言道: “官家,羊马垣不可守了,底下护城河已经快被填平了,我军已经没有了地形优势,明日,金兵斗车鹅车云梯车该上来了。 护城河底下看似不平,只要明日他们置办着一些木板就成了,若是有可能,金兵的铁浮屠都会趁势攻城。 虽然不能拿下城墙,可是能够轻松屠戮此处的弓兵,此处不可守了。” 张俊爽朗的笑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拼了便是。” 赵旧点头道: “明日退回城中吧,羊马垣虽好,可不要贪多嚼不烂,明日便是正经金兵汉军攻城了,可不像这几日松松垮垮,尔等要小心提防才是,吃完饭之后准备撤。” “是!” 几乎不用太多的交流,宋军的将帅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之前他们就早早的推算过了兵棋,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相机行事了。 只不过,金兀术丧心病狂的手段让他们的羊马垣过早的失去了作用,原本,赵旧是直接打算坚守到夏天,打到四太子都吐血崩溃才成。 …… 陈淬也是万分感慨,士兵们已经杀到麻木了,不仅是身体上的崩溃,更是心理上的崩溃。 满腔热血化为了对金人的憎恨,全都是恨不能生食金兀和那些汉奸的骨肉,他们打的实在是太压抑了。 若不是咱们伟大的道宗皇帝时不时地去战场上表演一两招仙术,亲临一切鼓舞士气,估计战场上早就产生不少逃兵了。 而赵旧不一样,虽然不至于和所有士兵同住,吃用方面却是一模一样的,赵旧这些日子吃饭就是随便随机找个军营坐下就吃,同大将们一起吃过,同伤兵们一起吃过,也同那些小兵们一起吃过。 而建康城则是实行了半军事化管制,所有物资一律由宫中调配,实行人均配给制度,城中无论是妇孺老幼还是达官贵人,通通都要干活,否则就一整没有饭吃。 伤兵,卧病在床的重病人除外,豆蔻年华的吴娘子都穿着粗布杉同一群妇孺清洗衣服,制作贴饼子,有时还带着一群妇女穿越战场送上热汤,只为前线将士解乏,煞是辛苦。 前线的将士都是苦中作乐的将其称之为娘娘饼,谁要是能得到吴娘子亲手发的娘娘饼,那就算中了彩头了,非得高兴一整天不可。 都说娘娘饼保平安,有个士兵怀中揣着一块娘娘饼,金兵的弓矢都没能穿透他的皮甲,卡在娘娘饼上进不去半分半寸。 赵旧还暗暗地里取笑了吴娘子几回,言道: “小娘皮,朕听说前线的将士手中钢刀都砍断了,眼看就要当场送命。 万般无奈之下是你救了他们的性命啊,这些人直接从怀中掏出饼子,硬生生的拿着饼子杀出了重围,朕佩服至极。” “官家…臣妾,其实只是想做馒头。” …… 建康城外,岳飞终于是追上了之前的逃兵主将王爕,相貌平平的岳飞岳鹏举瞪着大小眼看着王爕,言道: “王统领难道不打算给岳某一个解释吗?马家渡之战,汝临阵脱逃,致使我大军防线崩溃,可曾对得起官家,可曾对得起大宋?” “解释?岳统制,汝也配问某?岳大人,好大的官威。” 王爕鼻孔朝天十分不屑的说道,他身后的家将更是紧紧的将他簇拥在其中,模样也是特别嚣张。 岳飞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第七十七章闹僵 王爕再嚣张跋扈并不是没有道理,他在禁军之中也是属于有名有姓的挂牌将领,之前也是被赵构信任的大将。 本来王爕应该在剿灭杨幺钟相时大败,可此事却被刘光世顶了锅,朝中的相公们对他还是颇为信任,这才让王爕统领着御军后营防卫马家渡。 赵旧就是因为对此人印象不深,这才没有想到相公们把这样一个人物安排在了渡口。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老李在不打仗的时候,就是个正经的宰相相公,一旦开战,军事素质连个指挥使都比不上,只会添乱。 用赵旧话来说,就是同样是姓李,他李纲怎么就没有李靖的本事呢? 不成想,王爕这货一开打就直接跑了,金兵扛着战马都追不上他,其他人都是没奈何。 而岳飞这个统制在王爕看来不过是个杂牌将军,没有名号的杂牌部队,当然不会给他面子了。 见岳飞几十骑就敢上门质问,王爕感觉自己颜面扫地,直接轻哧一笑,然后说道: “岳飞,你真别以为自己猪鼻子插两根葱就可以装象了,本将军还要在官家面前参你一本,汝岳飞临阵脱逃,不尊军令,在战场之上屡屡抗命,本将军势必要将你交由圣上法办。” 张宪怒目而视,直接指着鼻子骂道: “王爕,你血口喷人,休要在此搬弄是非,呈口舌之利,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且看官家如何收拾你这小人。” 官家…王爕心神一动,按照自己逃跑的情况来论,如今的官家已经心性大变,没准还真的会活活剐了自己。 岳飞来不及阻止张宪,张宪的话彻底激怒了王爕,王爕气急败坏的说道: “好,通通给本将军绑了,本将军就要杀杀他们的威风,都给本将军通通杀了,以逃兵论处。” 王爕身后的数千士兵家将开始上前准备把岳飞他们这几十骑拉下马来,岳飞一急,赶紧对着王贵张宪说道: “先撤,走…” 手中沥泉枪挑开几人,却没有伤人性命,岳飞不想闹得太僵直接打马而走,毕竟形势不饶人。 若眼前这些人是金兵,岳飞早就大开杀戒了,王贵,张宪闻言纷纷打马而逃,狼狈不堪的远遁。 王爕哪里肯善罢甘休,直接派数百骑兵上前围剿,岳飞见情况危急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从背后摸过箭矢,一路骑射。 箭无虚发,十数骑突然暴毙而亡,王爕派出了骑兵顿时不敢继续追击,纷纷逃走。 “大哥好箭法!” 张宪伸出大拇指说道。 王贵却是忧心忡忡的说道: “大哥,咱们恶了王统领,他在禁军中背景太深,以后此人必定不会放过我等,咱们该如何是好?” “唉,先去整顿兵马才是,王爕毕竟还是朝廷的大将咱们招惹不起绕开就是,日后自有人收拾他,走。” 岳飞打马就准,可是迎面又走了一彪人马,看模样打扮也是宋军的制式装备,这一支近万人众的兵马小心翼翼的由潭州而来。 岳飞嘘声道: “走,上前打探一番,看看这一标人马是什么来路。” 岳飞仔细观察着前面的大军,最前面的宋军旗帜上赫然写着奉旨讨贼经略相公刘字旗,岳飞心有了计较,言道: “原来是刘太尉的兵马,我有幸同刘太尉一起吃过饭,可以上前交涉一番,如若志同道合也可一起抗金,精诚合作。” 刘太尉换防至此,正好早在几日之前赵旧派了使者传诏,让他在马家渡这边收拢残兵,截断金兀术后路,相机行事。 赵旧也没有一味的强求让刘光世去击溃金兵主力,那样是不现实的,刘光世得到了这种剿匪收拢溃兵的任务,自然是驾轻就熟,这才有了和岳飞碰头的这一幕。 …… 建康城,次日清晨,赵旧和一众大将早早的就被喧嚣声吵醒,金鼓进击之声不绝于耳。 赵旧草草的对付了一下早饭之后,喝了口热水,这才清醒过来,此番金兵主力攻城,不得不小心应对了。 城头之上自然是少不了他这个披甲的官家,将士们也习惯了那个忙碌的身影在后头帮忙的场景,搬上搬下,嘘寒问暖,没有丝毫的做作尽显朴实无华。 尽管咱们官家没有亲临一线,可他能把自己当成小兵一样使唤,这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赵官家修炼了体术之后更是体力惊人,没有开八门遁甲的情况下连远超平常人,虽然还比不上咱们平平无奇的大将军岳飞,但是在军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很多滚木垒石就是他亲自搬上城头。 身为文臣的陈规无语的看着赵官家,有心阻止却是有心无力,毕竟他年纪大了,也干不动这些年轻小伙子的活了,赵关家有这个心邀买人心,他应该举双手双脚支持才是。 “官家,金兵鞑子来了!” 不远处的地平线上浓烟阵阵,不少士兵推着蒙了牛皮的盾车奋勇向前,为了确保安全,其中还添入了沙石。 这和那些流民的防护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之前少之又少的云梯车扎堆出现,声势浩荡。 赵旧透过箭跺已经瞧见了金兵石砲的身影,陈规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身后这个椭圆形的大建筑。 言道: “官家,今日咱们的安危全部要仰仗您的石灰了,如果他们足够结实的话,咱们才能幸免遇难。” 陈规虽然觉得圆形的城池最好防砲,他却不敢保证数十斤的泥丸重物砸在城池之上会有什么后果。 “放心就是,朕在呢。” 赵旧原意是,有他在这里不停的用道家真气加固城池,应该能顶住一些日子吧 可赵旧的话在陈规和身后的将是听来那就是自信的表现,众人一阵心安。 众人心道:或许这就是天子仪表吧,临危不乱,大气蓬勃,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让人心生朝拜之意。 完颜兀术侄儿完颜朋,完颜朋是完颜银可术二儿子,完颜明亲自带着一个千户的兵马莾在了最前头,金人才开国十几二十年,悍勇之风末改。 在他们看来贵人的子女亲冒矢石那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不必大书特书,唯一的特权就是在战场上获取战功的方式更加容易一些,晋升的速度更快一些。 当金兵推着车越过护城河的时候惊骇的发现羊马垣上头的宋军不知何时已经退走,他们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护城河。 盾车被他们推到了前头,金兵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到胸口位置的羊马垣,在他们眼前却是一道又一道的沟渠,很明显是宋军刚刚才挖开的。 而且这些沟渠里面全全都是水,江南的雨水充足,地表水比较靠近地面,地势低洼的地方根本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挖出一口井。 而宋军更是利用地势的原因,让沟渠里面灌满了水,从羊马垣到建康城五十步的距离,足足四道沟渠,上宽下窄,盾车推进去都只能卡在半道,然后趴窝了。 当金兵踏上羊马垣那一刻,久违的弓弩机栝声音再次传来,弓弦震动,声音令人牙酸。 扑哧扑哧! 箭矢入体,不绝于耳。 第七十八章恶心 宋军挖的沟渠虽然很宽,不过,还是有人想来了办法,有人在上面铺设木板,有的人直接跳进沟渠。 当然,跳进去的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试探,就怕里面藏着木桩长茅。 盾车因为设计的不合理被金兵抛弃了,完颜朋直接大手一挥,指挥着士兵们将盾车全部推入那些壕沟之内,盖上沙土就搭成了简易的木桥了。 金兵也学乖了,虽然宋军居高临下,可是壕沟之内依旧有着死角,不少金兵躲在其中还击。 经过几日持续不断的攻击,羊马垣早就破败不堪,根本就无法阻挡攻城器具。 完颜朋审时度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他趴在灌满泥浆内,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甚至有些不屑的说道: “哼,若宋军的手段只有这些,那就到此为止了,以为靠一些淤泥就能拦住我大军不成?来人!” 有十几个部将很快就凑了过来,有人道:“猛安大人,有何吩咐?” 完颜朋阴霾的扫了一眼城头,便道: “你们几人速去禀报大帅,就说宋军已经放弃了羊马垣和城外阵地,只是多挖了三条壕沟,壕沟内布满了淤泥,请大帅多多制备木板,支援我等。” “是!” 这十几名甲士领命,不宜有他,纷纷越过壕沟,向后爬去。 “咻,咻,咻…” 果然不出完颜朋所料,壕沟上方是宋军重点打击的对象,那十几人刚刚露个头就有不少人被射成了刺猬,他们身上穿的只是一层单甲,并没有享受到主将,将领亲卫或者铁浮屠的待遇,所以很容易被密集的弓箭射成刺猬。 可是,宋军也做不到彻底的封索,冷兵器时代很难对对方形成彻底的压制。 有几个士兵还是趁乱逃了出去,然后一路来到了后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给了主帅四太子金兀术。 金兀术拍手叫好,望着刘豫,卢辉,许德开,孔彦舟等人,言道: “好,传本太子军令,今日就是总攻之时,刘豫,孔彦舟你二人负责总攻西门,多多置办飞桥,楼车,直下西门。 卢辉,许德开,李成,你三人负责北门,速速配合大军攻城,本太子有言在先,活捉赵宋皇帝者封王,尔等可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金兀术此言一出,顿时让所有人骚动,金人这边的将领则是不满,而这些大宋的降将降臣则是喜出望外,欣然领命。 卢辉,许德开,刘豫,孔彦舟等人各自回去筹备去了。 这些人刚一走,完颜拔速离这名老将便说道: “此举似乎不妥,四太子,您也太看重那个南人皇帝了吧?这赏赐太厚了。” 赤盏辉也道: “就是,这些汉人就是给几块骨头就会叫的狗,何必要给他们肉吃呢,只是一群奴才罢了。” 看到自己的心腹爱将们纷纷不满,金兀术哑然失笑的说道: “俺何时要说过给他们金国的王爷!最多能让他们当个大楚国的王爷就不错了,他们确实是不够格。 俺更想看到你们谁能够抓住赵构小儿,到时候俺亲自在皇帝面前为他请功,如此大功一辈子也够受用了,尔等难道不心动吗?” “大帅说的有理。” … 半个时辰后,被困在壕沟内的金兵损失惨重,可依旧在咬牙坚持着,甚至还有偶尔有人射出冷箭,企图杀伤那些露出半个身子的宋兵弓弩手。 刘豫的儿子刘麟直接拿出了他们这些天为金兵准备的装备,自己截留了一部分,邀功似的对自家父亲说道: “父亲,咱们拿着这些东西一定能够一举攻下建康城,这些大桥车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要靠着士兵抬一抬,咱们就能从城墙上面爬进去了。” 刘豫心满意足的说道: “好,我能不能当上王爷就看你们的了,孔将军,有了这些装备你还怕拿不下狗皇帝吗?到时候我就当大楚的皇帝,你来做天下兵马大元帅如何?” 刘豫还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国号叫做齐国,也没有料想到他会早早的成为皇帝。 孔彦舟心道: “两个混蛋,老子要是真的抓住了那赵宋皇帝,怎么可能会送到你们手上?老子直接拿人狗皇帝领赏岂美哉?不是比伺候你们父子俩快活得多?” 可他嘴上还是一团和气的说道: “哪里哪里,某孔有德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必不负刘公。” 却说这边,叛军们尽起大车,无数吃得满嘴流油的士兵推动着大车着向前,大车上面挂帷帐,这玩意儿可以防滚万和弓箭,车长四丈,高一丈五,车内藏着士兵,然后整个车都是用实木打造。 外面又有皮索死死的缠住,再盖上几曾打湿了的毡布,最后再涂抹了一层兮兮的泥巴。 导致这玩意儿又抗揍又防火,就这么一个四不像的东西,却给宋军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少顷,刘豫这边被人推出的三尊大怪物直扑建康城,建康城的城池并不高大原本只有三丈五,面对高宽有两丈的大桥车,上面的叛军士兵甚至能够凭借弓弩还击。 无数披甲的士兵在车后面推着,而孔彦舟则是小心一点多到后头,并没有打算上前的意思,毕竟他惜命如金。 “啾!啾!” 宋军的弩矢砸在上面丝毫没有动静,要么就被弹开,要么就被镶嵌在上面取都取不下来。 大桥车巨大的体形如同拥有好几辆坦克在前面行驶,为他们身后的步兵提供了有效的防御。 唯一的弱点就是太过于费时费力,而且还不能适应太过复杂的环境,兵部尚书陈规好赵旧言道: “张太尉,陈将军他们快顶不住了,官家快快发砲吧。” “不成,金兀术未动,咱们就不能率先发砲,陈爱卿,你看着这一路敌军,明显不是什么正经的金兵部队。 朕瞧这倒像是签军叛军,这支部队与敌方大军脱节,能否想办法吃掉它?” 陈规抬头望去,对面就是大军确实是军纪涣散,士兵之间的配合根本就是很生疏,根本就不像是久经战阵的金兵,反而有点像他们组建的厢军,这样的部队肯定不是老兵组成。 事实也是如此,其实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那些未死的民夫壮丁组成。 刘豫派这些人先上去送死,自己心腹手下和精锐走在最后,也存了保留实力的心思。 “倒是可以动手,不过动作要快…” 陈规话音刚落,赵旧直接令人挥动了一面红色的旗帜,风火山林,侵略如火。 少顷,建康城大块城墙开始大块脱落,原本将大桥车推到建康城前准备攻城的士兵大惊失色,一队刀兵悍然杀出。 “杀!!!杀!!!” 第七十九章大败刘豫 刘豫大军好不容易杀到城下,他们防备的是城门后面的宋军,以及城墙上的滚石礌木,可等他们推着沉重的大车来到城下时,旁边的城墙突然破开了一个个大洞。 哪怕是五六人也能够并肩同行,原来这点城墙早就被掏空,全部都是用砖头码上去的,轻轻一推就倒。 十几个藏兵洞瞬间就暴露在刘豫大军面前,数百全副武装的重斧手和数千麻扎刀手爆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 “射!延伸射击!” 有军官奋力挥舞着军旗,其他士兵会意,箭如雨下。 城池之上最先爆发令人牙酸的声音,弓弩手们按照军令逐步地将射程提高,对准的目标也是由近到远,就是为了掩护步兵出城。 张俊,陈淬看着眼前如麦子一样倒下的金兵顿时士气大作,只有少数士兵畏畏缩缩的躲在了大车后面,幸免于难。 “这种顺风战,着实少见,简直就是白捡的功名,弟兄们跟老子上干他贼娘球的。” 张俊直接爆粗口了,这种场面他见过,采石矶之战比现在还要惨呢。 短兵相接,狭路相逢勇者胜。 张俊这个浑身披满重甲的大将直接领着兵马出城,大刀阔斧狠狠的砸在了眼前的士兵身上。 重斧兵和扎刀手全力配合,原本杀到城下的那些甲士目光惊俱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些穿着盔甲带着铁盔的士兵还好,至少能留个全尸,不少人挨了一下那一记重斧,如同被大铁锤狠狠的来了一下,不少人不少人活活的被震死了。 那些装备差一些的士兵更惨,宋军的先锋如同热刀切开了牛油,锐不可挡,大军轻轻松松的杀入乱军之中。 陈规大喜道: “官家,大胜啊,彼之贼寇作脱兔而逃,可喜可贺啊。” 赵旧却是脸色凝重的说道: “不必太过于乐观,咱们今日打赢的不过是一队叛军,估计全是汉家郎儿组成,对金兀术来说这些人死多少人都不心疼,真的不必庆贺。 而且,咱们也暴露了一项杀招,日后想要再取得奇效,根本不可能了。” 赵旧又把目光看向了前头,还在追杀乱军的张俊陈淬等人身上,心道:这波,血赚不亏啊。 中军大营,金兀术特地等西北两个方向的城门发出了喊杀声之后,这才大手一挥,直接派出了大军支援他那侄子完颜朋,无数兵马浩浩荡荡的杀向建康城,阵容井然有序。 全军的中央是三千精锐的铁浮屠重骑兵。 他们全身披挂重扎甲,骑着沉重的具装战马,并使用连枷、骨朵、战刀和骑枪等近战武器。 由于带着有长边缘和面具的铁兜鍪,远望如同铁塔般森严可畏。在作战时,这些精锐以三人为一小队行动,负责正面冲击敌阵。 军阵的两翼是主要由女真人组成的轻骑兵“拐子马”。 这些人装备复合弓和骑枪等武器,可远射也可近战。他们经常配合铁浮屠从两翼冲击宋朝容易松动的军阵。 金兀术还没打算这么早就把他王牌军队投入其中,不用,用来压阵倒是极为不错的存在。 突然,有骑兵匆匆来报。 言道: “四太子,刘豫那边的大军溃败了,现在被宋军追杀过了护城河,甚至把咱们的督战队兵马围了,刘豫惨败啊。” 金兀术扭头看向对方,眼神冷冰冰的,表情之中充满了不敢置信,淡淡的开口说道: “刘豫比猪还不如啊,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狗东西还想当皇帝?一坨粪球都比他强千倍百倍,本太子让他休养了这么久的时日,他就是这样回报本太子? 哼,我们那位挞懒元帅还真的是看走眼了。” 阿里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四太子,刘豫那边已然大败,宋军少了这么多牵制,咱们是否要暂缓进攻?” “为何要暂缓,如今宋军得利想必是士气大增,既然他们要出城追杀,那就让他们杀去,阿里,汝去命刘豫带着大军边战边退,务必要咬住宋军,若是再出了差错,完颜挞懒元帅可保不住他刘某人的项上人头。 务必不要让本太子失望,将出城的宋军多多引出来一些,然后你带着这三千铁浮屠给宋军一个好看,务必全歼宋军出城兵马。 若宋军败军溃退,要是能趁势攻下城池,那就最好不过了,若是不能,那就在城头下面戏耍他们,打击他们的士气。” 闻得此言,大家都知道四太子的脾气上来了,谁人也不敢招惹他,能劝住他的人不多,显然他们这些人不在此行列。 众将没有议论,直接听命行事,直接省去了战前讨论这一环节,那些万户猛安谋克各自回到军中,指挥大军缓缓向前。 鉴于刘豫大败,其他几路兵马反而受军令制约而奋勇向前。 刘豫所负责的北边战事基本无忧,其他三个地方突然战事告急,赵旧把这面城墙上的弓弩手撤去了一部分,支援其他三面城墙。 张俊陈规他们在刘豫军阵中大肆砍杀,杀死了大量叛军。 很多人在混乱中被宋军赶入拥挤狭隘的护城河羊马垣被自己人踩死。 部分来不及撤退的金人骑兵也因为聚集在河岸,退路被步兵堵塞,遭到了宋军击杀。 刘豫感觉到手脚冰冷,他知道回去之后一定要吃挂落了,自己的皇帝们也好像凉了。 随着大军的溃败,刘豫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哪怕带着大军撤退保全着实力也好。 少顷,几名快骑迅速赶到,来人劈头盖脸的就狠狠的抽了刘豫几鞭,为首之人正是阿里,阿里喝道: “带着你的兵马赶紧走,引着宋军往城外跑,给俺死死的咬住,俺三千重骑马上就到,给俺顶住。 你要是放跑了宋军,老子活活抽死你。” 说完,就打马而走了。 刘豫的身子不听使唤的哆嗦了一下,竟然恢复了知觉,看着身上的鞭痕,若有所思。 赶紧对旁边的大将孔彦舟喝道: “阿里副将让我等装成溃败的样子勾引住宋军,你按照平常的惯例来就是,带着大军赶紧撤。” 孔彦舟是什么德性他刘豫心知肚明,让他大胜或许很难,但若是让的溃败的话,这家伙逃起来比珍珠还真,根本就不用刻意去演。 “遵令!” 孔彦舟会意,赶紧带着本部兵马奔向了最大的那一团溃兵,这一刻影帝附身,他孔某人置身其中,成了领头的败军之将,带着无数兵马往荒野之中逃遁。 第八十章背影 赵旧并没有察觉到隐藏的危险。 张俊,陈淬等人虽然也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可是在大胜之下,很多战场上的细节都被通通掩盖。 而孔彦舟所带领的部队根本就不像演戏,而是真实的溃败了,刘豫的大军本来就是由抵抗意志不强的宋军组成,再加上一部分平民壮丁作为炮灰。 这样的部队用来守城都算是勉强,更别提用来攻城了,刘豫也万万没有想到宋军居然拿他们作为突破口,作为守城的一方直接大举反攻,所以溃败就在所难免。 孔彦舟带着溃兵们一路退向护城河,有人走着走着就掉队了,有人直接跪地求饶,不上壮丁跪地求饶道: “官军爷爷,俺们都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啊,你们去杀那些反贼叛军吧!” 不少装备简陋的民夫壮丁直接抱头丢了兵刃在旁边的壕沟下面瑟瑟发抖。 宋军也没有理会这些人直接继续追杀,让他们这些人自缚双手在此等着。 大军一路掩杀扩大战果,却并未发现一只骑兵大军已经绕到其身后,阿里冷漠地看着宋军在追杀刘豫大军。 有一名猛安言道: “大人,是否发动冲锋,冲杀宋军?” 阿里笑道: “再等等,等宋人神臂弓再消耗一些再说,宋军也就那玩意能破甲了,咱们再等等就是,反正这些汉人死的再多咱们也不心疼。” 刘豫的汉军被阿里充当吸收神臂弓火力的人肉靶子,一旦这些人损失惨重或者消耗殆尽,金军就放出铁浮屠,踏着他们的尸体,扑向还没有从肉搏中恢复阵型的宋军步兵。 天空中水汽弥漫,气温较为凉爽,金人趁机完成了布阵。但是到了正午,天空中云雾散尽,烈日当头。 一上午的沉闷追杀,消耗了张俊陈淬大军大量的体力。于是除了中军的亲卫之外,其他宋军下马饮水休息,并取水饮马,准备回城去了。 “杀!杀!” 战场之上,骤然又响起了厮杀声,宋军听闻纷纷竖起了耳朵,眼看着一路烟尘杀到,张俊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赶紧对着众人吼道: “快快退入护城河,快走!” 宋军这时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哪里还有心思反抗,面对已经彻底冲锋起来了铁浮屠,人力根本就无法阻挡重骑的突击。 哪怕是那种长矛阵,依旧会以很惨重的损失,付出大量的代价才能挡住重骑,平原之上的骑兵几乎是无敌的。 冬日和煦的阳光下,战场上又展开了凄惨的厮杀,无数宋军的勇士停下脚步想要硬抗骑兵的冲锋,不是他们不想跑。 而是一方面跑不过战马,另一方面所有人都奋战了一上午,身上还套着厚重的盔甲,如何能跑得动? 不少人被凄惨的撞飞,如同被一辆大卡车碾压而过,然后在空中就已经凋零。 陈规傻傻的看着这一切,局势变化莫测,张俊出尘的大军就这样败了? 陈规赶紧说道: “官家,得赶紧接应张太尉和陈将军他们,否则万事休矣。” 赵旧颤声道: “顺境刘光世,逆境张伯英,绝境还得靠我赵老九,陈卿,你且在此守住,不要走动,朕去买几个橘子,马上就回来。” 赵旧站立在五丈城墙之上,心中默念八门遁甲,开! 脚底附上真气直接一路从城墙之上走了下去,留下了一众惊呆了下巴的亲卫和陈规这个大臣。 “这天下莫非真有仙术不成?而官家真的是仙人转世?” 陈规看着赵官家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赵旧的速度暴发到极致,倾刻间就赶往了战场,不消一盏茶的功夫,赵旧单人匹马就杀至前军。 赵旧一声醒目的装扮自然是吸引了不少金兵铁浮屠,在他们看来,身上穿着如此精锐的盔甲,必定是宋军大将,有不少骑兵纷纷围了上来。 不少金兵高高举起了他们的骑枪,凭借着战马的惯性,他们有信心用自己的武器轻易的捅穿宋人大将的盔甲。 可他们看到眼前这个宋人居然在笑,怕不是个傻子吧,算了,将此人杀了也算一份军功,其他骑兵不再犹豫催马上前。 赵旧手中汇集的真气,心中默念:土木工程术! “刷!!” 宋军的背后瞬间就起了一座半人来高的土墙,不少骑兵猝不及防,笔直的撞在了墙上。 其结果就是由于的惯性导致他们被战马甩了出去,而他们的战马因为投入撞上了墙壁,直接白花花血花花的不明物体混成了一团,不少战马轰然倒塌,俨然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赵旧体内真气瞬间消耗一空,然而他现在是在八门遁甲的状态,根本就不需要消耗任何的真气。 十几个骑士被甩到了墙的,另一边被撞的七荤八素,感觉胸口发闷,半天缓不过劲来。 赵旧直接捡取了旁边一柄长杆大斧,心中大喜,这玩意儿抡起来可以当大锤用,而且破甲效果非常好,要换做游戏的说法,就是钝伤和溅射伤害。 那十几个身上穿着厚重步人甲的铁浮屠还没缓过劲来,正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乱叫。 趁你病要你命,赵旧二话不说抡起了大斧就狠狠的砸下,虽然说用金瓜是咱们大宋国的传统,可大斧才是战场上的浪漫。 赵旧这一刻直接化身为德莱厄斯大杀四方,手中的黑切更是精准的砍向金兵的脑袋,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虽然金兵的盔甲和头盔并无多少损伤,可手上的知觉却告诉赵旧,这人活不成了。 赵旧拿下了十几杀之后,这才疾步走向宋军前沿张俊的位置。 原本睚眦欲裂的张俊心中大喜,看着眼前突然升起的土墙,心中早就有了猜测,肯定是官家赶到了。 上一次,官家就在采石矶表演了神仙手段,让沙墙变得更厚更结实,如今又弄出来了一面土墙挡住了金兵的铁浮屠,天助我也。 “尔等听令,随本将军冲杀!此战若败,尔等城中子女父母,纷纷会被斩杀殆尽,勿为言之而不预,唯有死战尔。” 张俊这个时候还不抓住机会,那他就不配做一个名将了。 宋军抓住了反击的机会,通过手持步兵长牌的战士的掩护,宋军步兵挥舞着大斧、钩枪、麻扎刀等武器,直扑金朝失去了速度的重骑兵。 这时宋军若干人一组,用重斧和提刀砍马腿,并用钩枪勾掉铁浮屠的头盔,刀斧手最后上前实施斩首。 铁浮屠在冲锋距离不够的情况下威力有限 经过一番激战,这些精锐的重骑兵也伤亡惨重。 不过,尽管因为土墙带来的劣势让骑兵们没了冲锋的优势,这些女真精锐依旧武德充沛,斗志昂扬。 他们看到骑马作战不利,就下马与冲锋陷阵的宋军开战肉搏。 宋军这边看到重步兵全部投入战斗,很多射手也拿着手牌和刀剑加入了肉搏。 战至天色渐黑,金兀术都被惊动了,派来飞骑催问,刘豫一阵推诿,可骑兵们就是无法突破那一栋矮墙。 近战之中,铁浮屠也是吃尽了大刀阔斧的苦头,宋军和金兵的伤亡都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谁先退谁就是吃亏。 要不是阿里看到的伤亡太重,没办法交代,直接让拐子马用惨重的伤亡再一次突破宋军的步兵阵营之后。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 大军这才缓缓休战,双方不动声色的退回了营帐,很有默契,毕竟大家都疲惫不堪,无力再战。 赵旧看着不少身体健全却活活累死的士兵沉默寡言,无数人甚至累得站不起身子,身心疲惫。 对张俊言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整个战场贯彻着秦腔汉歌。 第八十一章王兴于师 士兵们几乎是互相搀扶着回了营地,大家深一脚浅一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建康城,先胜后败然后又是一场惨战,心中滋味百般,士气几乎低落到了冰点。 赵旧身后也背着一个负伤的小兵,缓缓跟着大军回城,其他军官将领也不好意思空手回去,几乎人手都是搀扶着老弱残兵回城。 赵旧此举倒是改善了不少军中的风气,张俊,陈淬两人最为失意,此战他们损失了不少军中精锐和自己信任的心腹部下。 张俊女婿都负伤了,更别提其他人了,赵旧沉声道: “国仇家恨,必报之,尔等铭记于心便可,外地的援军总该要到了,国事艰苦,吾等君臣惟有共同进退,方能破局,相忍为国,死则死矣。” 阿里带着铁浮屠回了军营,各地的攻地效果不太好,纷纷受到了宋军的顽强阻击,哪怕是到了最艰苦的时候,宋军依旧没有出动投石车。 楼车,大洞车,云梯车,盾车这些手段都用尽了,依旧未能拿下建康城墙,刘豫大军溃败,导致整个西方战场只能是暂停进攻留下来休养生息了。 金兀术又狠狠的抽了刘豫几鞭子,刘豫身子又是一阵颤抖,痛并快乐着,眼神惊惧地看着金国四太子,不知所措。 金兀术沉声道: “你带着你手下那些废物回山东去,俺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快滚快滚。” “谢谢四太子,下官告退。” 刘豫拜谢,赶紧退出了军营,经此一战之后,刘豫算是被打醒了,这摊子烂事根本与他无关,大宋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暂时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存在。 还是好好的回山东苟住发育才好,最好能拿下汴京的治理权,回头还是要好好的向挞懒元帅好好的吹吹枕边风啊…呸,耳边风,某刘豫是个守正君子。 守正君子刘豫扛不住压力退了,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叛将孔彦舟,连夜仓皇的逃回了山东。 留下来的军中大将继续商讨,万户韩常说道: “还是得造大车,建康城的墙不过才三丈五,宋军又加固了一丈五,也不过才五丈。 五丈的城池比起太原来说也是远远不如,某以为,可造五丈大车辅以牛马拉行,定可攻下建康城。” 金兀术点头,如此行事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倒也可行。 又道: “尔等畅所欲言,俺洗耳恭听。” 降臣许德开便道: “四太子,其实我们还要两手抓,赵宋皇帝为何一直隐忍不发,到现在还没有出动砲车,无非是怕我等用砲车毁之城内砲车,我军可以准备砲战了。 另外,刘豫一走,西面就出现了空缺,四太子何不将其空着就是,正所谓网开一面,或许能够收到奇效。” 金兀术毕竟是名将的门槛,怎么可能不懂得围三缺一的军事法则,只是他对自己的大军太有自信了,没想到一时之间居然拿不下眼前这座小城。 老将赤盏晖言道: “彻底的放开西面,还有一个好处。 建康城一时半会也打不下来,不如着手些剿灭勤王大军,毕竟宋朝那些兵马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野战之中,给他们百万兵马也不足以称雄,土鸡瓦狗而己,反手可灭之。” 岳飞,韩世忠,刘光世:??? 许德开又是阴邪的一笑,言道: “彻底放开西面之后,咱们确实是不可以控制信使住来,就算咱们伪造信件,想必宋人皇帝也是不信的,如果这些信使都是真的呢?” 金兀术一喜,言道: “许先生有何妙计教我?” 许德开笑得更加灿烂,只道: “我们汉人都有个传统,就是报喜不报忧,就是为了避免家人担忧,如果咱们能够来控制来往信使,只将坏消息传递进去,不要让好消息传递进去,宋朝皇帝就会失了分寸。 他们里边一乱,咱们就有了机会,若是赵构先带着兵马逃了,那城池就可轻而易举的拿下。” 有金将问道: “若是让宋人皇帝逃了,那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许德开继续耐心的解释道: “建康城周边全是平原山陵,可没有其他大城,宋朝皇帝不管是想逃到襄阳去还是跑到临安城去,通通要赶不少的路,他们再快有我们的轻骑快吗?” “好,此言善矣,俺们集思广益,三管齐下,管教赵构小儿插翅难飞,俺也能用足尖轻轻踹破建康城了。” 次日,城头的宋军惊喜地发现,西面的军营全部没了,对面的叛军仿佛是连夜跑了,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拆除,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西面的金兵退了? 不仅如此,城东,城南,城北虽然依旧是战事焦灼,这是金兵的进攻力度反而减小很多,往往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虽然每日都是淋漓尽致的弓弩倾泄,可双方都打得很克制并没有进一步扩大战果。 金兵一下子绵软无力,到是让宋军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大家也很奇怪,金兵怎么变成了软脚虾? 就在大家诧异的时候,金兵又开始明目张胆的土工作业了,在城墙下面到处挖甬道,不仅如此,城下摆的水缸也传来了动静,金兵这是在挖地道?? 金兵上蹿下跳,宋军这边早早的做了防备,挖地道这种费时费力的活,要是被人提前探知,只能是吃力不讨好,并无多大用处。 甬道就不同了,金兵可以凭借甬道快速接近城池,要么攻城,要么突袭,可操作的空间不小。 张俊也匆匆走上了城头,喜忧参半的说道: “官家,西面确实没了兵马,刘豫退兵了,我派了兵马出城打探,并无异常,或许可以打通和其他州县的联系了,特别是可以联系上临安那边了。” 赵旧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其中肯定不正常,便道: “金兀术最近动作频繁,肯定在暗处憋着坏呢,以不变应万变,反正我赵某人就留在这里不挪窝了。” 可赵旧万万没有想到,金兵又想出了更加恶毒的法子,这种恶心的手段让大宋的官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问题的本身其实还出在赵官家身上,勤王大军陆续到了。 第八十二章难辨忠奸 转眼又过半月余,期间金兵又发动了几次猛攻,甚至出动了几辆砲车,打算骗出宋军砲车位置,赵旧依旧下令不可妄动,甚至不惜派出精锐兵马出城用火油毁之金兵砲车。 赵旧又一次用了道家分身术,装作小兵模样,用火油和忍术摧毁了那几辆投石车。 金兵这几日的攻势倒是疲软了下来,好像有打算跟宋军耗下去的意思,甚至在城外建起了篱笆,壕沟,俨然就是要搞一个城中城的样子。 赵旧和将帅们也是多次商议,金兀术绝不可能在此建立大城,凭借物资的消耗,金兵也是负担不起,这种耗时耗力的工程没个几年怎么能够完成? 而且,建康城不比太原,此处物资充沛,军心士气可用,皇帝把自己的后路都断了,想要劝降他们何其难也? 城头龙纛一日不倒,则军心一日不散。 这半个月来,赵旧和他的官员们心神也是饱受摧残,和历史并无太大的变化,西北局势变化莫测,战场一片糜烂,只知:李彦仙还在好好的守塔,陕州还在大宋的手上,其他各军败多胜少。 滑州也终于传来了消息,知府李证安城破自杀殉国,守备将方瑜杀身抱国,完颜银可术顺利拿下滑州,并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周围府州瑟瑟发抖,一部份府县开始投诚纳降,缴纳金人规定好的钱粮充当保证金,整个北方在宗泽死后,其实已经开始失去了秩序。 特别是那个东京留守杜充,这货进一步把局势弄得更加糜烂了,义军惨遭打击,星星之火几乎被扑灭,赵旧将其杀之,不冤。 汴京更是多了一位实权人物,大汉奸宇文虚中,北方义士亦是恨之入骨,大江南北都在流传宇文虚中这个宋朝宰相大学士投敌卖国的消息。 现在更是深得金国西路军元帅完颜粘罕的信任,开始平步青云,成了汴京的安置使,处置使。 汴京旧臣,汉家豪族,北方地主纷纷投献,宇文虚中笑眯眯的把礼物纳入怀中,有的拿来做人情,有的便拿来讨好他的靠山完颜粘罕。 还有,臭名昭著的小秦士秦桧与宇文虚中也成了至交好友,成了众人眼中狼狈为奸的存在。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完颜粘罕和完颜挞懒虽然不是同一个阵营,但是他们需要一个沟通的桥梁,秦桧,宇文虚中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北方的消息也就是这些,赵旧身处行宫(已被改造成临时医院和文臣办公场所)之中,却依旧闻到了那些文臣嘴里面的酸味,这些文官的心理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别的地方,他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享受着大宋朝高额的补贴,在临安,这些文官的吃住,居然还不如一线作战的将士,姜豉蔬菜瓜果烈酒纷纷供应前线,就连热水都是要先给将士们用。 临安城,实行着最为严苛的军事管制,哪怕是赵旧的妃子同样是要尽职尽责的为大军服务,清洗伤员的绷带,帮忙洗衣做饭。 城中还流传出来了著名的娘娘饼,而文官们却是粗茶淡饭,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拿猪食来形容,看到北方的叛徒过得如此滋润,自然是心里面酸酸的。 弄得大家伙都纷纷上奏官家,一定不能饶了大宋以宇文虚中为首的一众叛臣,必须杀之而后快。 赵旧从善如流应承了下来。 心中却是忍不住给宇文虚中默默的点上了几个赞,宇文虚中权势越大,日后能获得的情报就越多,对于大宋国来说更加有利。 宇文虚中在北方确实弄得民怨沸腾。 而且,搜刮民脂,大肆收取税银,在北方发展势力对大宋而言,表面上有很大的坏处,可是就算宇文虚中不干这些事,明天就会冒出一个刘虚中,后天又会冒出一个王虚中,让刘豫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窃居高位才是最悲哀的事。 宇文虚此举,反而会使得人心向宋。 距离打败刘豫过了三日之后。 赵旧开始笑不出来了。 临安城,西面。 开始出现一队队兵马,这些人的装备简陋,一看就是杂牌军,手上拿的装备也杂七杂八,甚至有人拿着镰刀锄头就过来了,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 “俺们都是勤王大军,俺们是来救皇上的,听说皇帝老儿被围在了临安,大家纷纷跑过来救人了。” 赵旧头疼的看着身旁的“重臣们”,他身边没有留下一个相公,唯一官职大一点文官的就是陈规了,至于那几个留下来显示气节的御史不提也罢,有人为名有人为利,赵旧可摸不准他们的心思。 剩下的就是一些机要文书,知州,知府,长史,小吏,而吕颐浩,李纲,吕好问,张悫这些人已经赵官家送去了福州和临安及越州,必要时已经准备好了海船,赵旧没给自己留后路,给孟太后,还有小儿子赵日天他们留了后路。 有御史大夫胡闵言道: “官家,城外大军鱼龙混杂,难免有宵小之辈参杂其中,不宜将其放入城中,否则要是有人联络金兵,再来个内外夹击,那建安城毁矣。” 陈规亦道: “官家,确实是如此,这勤王大军此刻未必是救命良药,随意吸纳他们,反而会让城中战力下降,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勇而不在广。 可是,另一方面又不能寒了勤王大军的心,就怕那些忠贞之士备受冷落,从此抛弃了朝廷,成为一方祸害,确实是难办啊。” 赵旧沉吟道: “能否查清这些人的出身?控制住他们的首领主将?你们以为该如何处置?” 别人尚未发言,张俊就率先开口说道: “官家,臣对这些人最为了解不过了,所谓的勤王大军成分太杂了,要是那些忠贞义士散尽家财招募的良家子还好说。 可其中鱼目混珠,有战场上败退的溃兵,也有一些逃兵将领谎称过来勤王,比较值得信赖的只有那些州府主官组织的郡兵,可大宋各地都自顾不暇,这样的兵马少之又少,更是金兵重点打击对象。 甚至有些土匪山贼把身上的皮一换,就成了所谓的义军,大摇大摆出现了在官道之上,免费吃着沿途州县用粮食,打着皇命的旗号为所欲为,甚至干些烧杀抢掠的脏活。 对义军,朝廷不得不用,又不得不防,所以要小心提防,辨别忠奸。” 赵旧扶着额头说道: “这样,团子,你替朕去城外传道旨意,让他们就利安营扎寨,全面接手刘豫贸下来的营盘。 朝廷每天按时清点花名册,供应粮草,让他们深挖壕沟提高警惕,千万不要被金兵铁骑突袭了,另外,无皇命靠近城池者,一律视为反贼,杀无赦!” 赵旧这个穿越者也一时间没想到太好的解决办法,原本他看到电视剧里面那些勤王大军救援京师,可守城官员或者皇帝根本就不开门,往往会忍不住骂昏君昏官。 现在身临其境的时候,才发觉,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赵旧这个时候可不敢赌金兀术枪里面没有子弹,隔壁的天照国次次都是拿国运赌,赌输了一次,差点就凉了。 这几万将士几万百姓的性命能拿来赌吗? 第八十三麟州行 赵旧最后还是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暂时让团子公公代替他出城安抚城外勤王大军,顺便送去了水酒粮食。 最值得庆幸的就是建康城准备了数个月之久,赵旧当初就是打算把这里变成建康格勒,打一场旷日持久的相持战。 放眼整个东南,也就是临安的物资跟这边差不多,赵旧暂时还不缺粮草,同金兀术打个两年都不成问题,因为储存不到位粮食的保质期只有这么久。 团子公公最后还是奉命出城了,他带去了赵宋官家的诏书和一大堆不要钱的官身诰命,这个时候就别想去维持朝廷的体统了,保住国祚才是最紧要的根本。 勤王大军的首领们大多数人并没有不满,反而是欣然接受,既然城内愿意供应粮食,让他们再次守到金兵退去也并无不可,很多人开始听命行事去深挖壕沟,组建工事防备金兵突袭。 至于混杂在其中的一些沙子,则是暗暗潜伏了下来,他们谋求哨兵的职位,谋求最好的阵地,现在装作心甘情愿听从朝廷旨意的模样,就是准备在暗地里面给予赵宋致命的一击。 北风卷地百草枯,赵旧枯坐书房自酌,看着各地如雪花般飞来的书信,脸色愈发的阴沉。 建炎三年十二月末,对于大宋来说,战争终于进入了下一个阶段,战略相持,侵略者暂时处于优势的时候,大宋又开始新一轮大面积国土沦丧,河南,河北,东京逐渐失去消息,义军的动静都快听不到了。 唐州,蔡州,颍州通通失守,死了数个守备将,制置使,处置使,延安混川以南通通沦陷。 河北河南加起来十九个县城或被屠杀一空或被抢掠,这数个月来丢失的城池绝对不会少于七十座。 大宋损失的兵马不计其数,资政殿大学士都死了两位,武将中的统制官统领也死了八人,其于军将校尉不计其数。 屠城焚城至少六座,伤亡数字触目惊心,其损失无法估量。 至于府州,麟州,丰州那边的情况暂时不明。 赵旧脑海中深处的记忆告诉他,折家军最后确实是降金了,不过时间应该是在建炎四年三月,自己已经派出了老将杨惟忠出马,西军那边一定会守望相助,折可求应该不会再出幺蛾子了吧? 就是因为建康离西北太远,西北那些军州的消息还没有传来,或者说传递的比较慢。 最让赵旧牵挂的其实只有三人,陕州李彦仙,吴玠,以及流落在外的岳飞。 至于韩世忠,赵旧自然是信得过的他,韩世忠就在不远处的镇江,他正身处自己的巅峰,没准还能复制一次黄天荡之战。 建康城一时间还算安全,赵旧这才放任这些将军在外打野,期待他们能够给自己一个惊喜。 然后惊喜来了… 麟州府,折家军的老本营。 折(音蛇)家是北宋资格最老的军事世家,靖康之难时已延续了七代(从北宋算起)。 (如果从唐末时算起,折可求就属于第九代掌门人) 可惜,从这一代起,折家将就此没落。 第一次“东京保卫战”,折家第六代掌门人折可求奉命救援太原,折可求的侄子折彦质救援汴京。 结果折可求被完颜娄室败于太原附近,折彦质则和姚古、种师中等杀到汴京解第一次汴京之围。 “太原保卫战”,折可求、折彦质和姚古、种师中等分道救援太原,结果再败,太原失陷,折可求返回驻地,折彦质因表现英勇而升职。 结果第二次“东京保卫战”,折彦质未能守住河北和黄河渡口,被撤职流放。 而在陕西战场,折可求遭遇了大杀神完颜娄室,屡次败北,后苟存麟州,丰州不敢出战。 折家是鲜卑族后裔,折家家业的奠基者叫折宗本,唐懿宗、唐僖宗时人,世居府州,曾任振武军兵马使。儿子折嗣伦官至麟州刺史。 实际上,麟州是脱离于大宋之外的领土,折家在其中自治,只是名义上臣服大宋而已。 姚家军出身的姚干领了杨惟忠杨老太公的军令带着三千兵马星夜兼程增援麟州,听说完颜娄室已经带兵将麟州,丰州,府州团团包围。 姚干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万万不是完颜娄室的对手,他带兵而来只是为了让城中的人知道,杨老太尉和大宋并没有放弃折家军,让他们务必坚守下去。 杨老太尉也暗中下了军令,可寻机入城协助折家军防守麟州,若事不可为,在外骚扰就是。 姚干引三千兵马赶到麟州城外,此时天色渐黑,姚干见城外并没有围城的动静,外头虽然是一片狼藉,可不见了金兵的踪影。 姚干便对亲卫言道: “你拿着我的信物去城中寻折大,就说俺姚干找他,带着兵马在城外呢,让他出来一见。” 麟州府是折家的自留地,别说是大宋的其他军队,就算是西军也不让进入,除非碰到需要救援的时候,这是他们的禁忌,姚干也没想着要入城,折家怕扰民定然是万万不肯的。 不多时,折可求就穿着一身甲胄,带着一队兵马出了城门,今年三十岁的折可求正值巅峰,龙行虎步,虎虎生威。 还未走近,就看见他爽朗的笑道: “姚老哥,一大早我就感觉有喜事要发生,我还说哪路贵人神仙到了我麟州,原来是你带着兵马来救我折家了。大恩无以言谢,铭记于心。” “折大,俺也是奉了杨老太尉军令,你就别给俺戴高帽子了,完颜娄室的兵马呢?怎么不见了动静?” 姚干并没多少心情在这里寒暄,现在是战时,一切以军务为重。 折可求便道: “姚老哥,完颜娄室前几日还在攻打我麟州,结果不久前就撤了,后来我派游骑上前打探消息,这才发觉他们去了府州。 府州是我折家祖宗祠堂所在,折家军的不少家眷都在那边,老弟,我也是不得不救啊,姚老哥可否助我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府州金银珠宝任你拿取。” “这…也只好如此,毕竟俺们西军守望相助,自己人不多照顾些还能指望外人不成?那俺们这大军…” 姚干便支支吾吾的说道,意有所指。 折可求赶紧拍着胸脯说道: “姚老哥带着大军在城外驻扎最好不过,以免惊扰了城中百姓,小弟自然是好酒好肉伺候着,尽管放心就是。” “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 两人相视一笑,PY交易达成。 第八十四章为国尽忠 姚干又是仔细的和折可求商量了一下出兵计划,两人又回顾了一下在建康元年在太原作战的日子,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各自回了营地。 少顷,折可求果然没有食言,派人送来了酒肉,姚干领着三千兵马在城外驻扎,拴好战马,准备休息。 不过,姚干也没有放松警惕,哪怕是靠近麟州府,还是派出了哨兵警戒。 夜色如许,到了凌晨时分,赤着身子的姚干耳边听到了万马奔腾的声音,顿时就被惊醒,感受着地面轻微的震荡。 姚干脸色变得铁青,这怕是金人又杀了个回马枪,姚干来不及解释胡乱扯了一件衣服套在身上,然后穿了一件单甲就匆匆走出了营门。 姚干迎面就撞上了几名军士,正是他派出去的斥候,还有副将宋万成,宋万成上禀报道: “将军,西面有不少骑兵杀来,听着马蹄的声音,恐怕有不下一个万户的兵马,完颜娄室或许杀了一个回马枪啊。” 姚干强装镇定沉声说道: “你快快带着兵马退入麟州府,本将军带着骑马阻拦一阵,动作快点。” 话音刚落,姚干就去了栓马的兵营,招来数百骑兵,整装待发列阵出营。 宋万成丝毫不迟疑,赶紧带着剩下的两千多部众退入麟州府,他们这点步兵还真的不够人家金兵塞牙缝的,面对整整一个万户的骑兵,在北方只能据城而守,别无他法。 黑夜之中,马蹄隆隆,姚干毕竟是西军之中的宿将,虽然惊恐万分,还是强行打气,带着几百骑兵与金兵周旋。 黑夜之中带着骑兵左冲右突,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带着骑兵和金兵绕圈子并不做正面冲突,可是即便如此,金兵的数量仍是数十倍于姚干。 姚干如何勇猛暂且不提,他身上肉眼可见已经插满了十数支箭矢,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刺猬,姚干看着身后只剩下两百来人的残兵们,赶紧喝道: “走,退入麟州府!” 退!姚干带着仅存不多的士兵杀向麟州府,百骑绝尘,完颜谷神哪里肯放过姚家军,带着兵马在后面紧紧追赶。 在人数占据绝对劣势的姚家军,不仅面对的是过万的金兵,那里面还包括金军的两大杀手武器“铁浮图”、“拐子马”。 拐子马”是轻骑兵,临阵时两翼出击,左右穿插,出没于敌方侧翼和纵深,主要特点速度快,变化多,重在出奇制胜; 姚干的部下大多数是死在的拐子马的手上,战况极其惨烈。 姚干带着手下居然左冲右突,轻松的摆脱了金兵的围剿,他的亲兵还说道: “将军,这些金人怎么成了软脚虾,连咱们的屁都吃不上了。” 姚干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咬牙说道: “少废话,此处还不安全,赶紧退入城中再说。” 姚干继续带着仅存不多的骑兵冲向麟州府,少顷,入目的却是一片狼藉,在他们眼前已经是一处布满硝烟的战场。 对面,金兵战神完颜娄室和自己熟悉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并肩驻马停留。 姚干只觉得喉咙有些发苦,闷着脑袋,半天说不出话来。 完颜娄室一手将姚干副将宋万成的头颅丢在了地上,言道: “姚干将军,俺十分欣赏你的勇武,在我们女真人中也是不可多得的英雄,听说你在西军中也有诺大的名号,实为大宋为数不多的勇将猛将。 如今宋朝朝廷昏聩没落,君无好君,臣无忠臣,良禽择良木而息,良禽择良主而事,不如降了我大金本将军让你在我手上当个万户。” 姚干咬牙,抽出马刀直指折可求,几乎快咬碎了牙齿,怒发冲冠,喝道: “折!可!求!你可是降了金贼?” 折可求无言,目光看着脚下的泥士,那泥土上沾染的是猩红的鲜血,正是二千多姚家军抛头颅洒热血的存在。 全军,自副将宋万成以下,近乎全灭,少有活口。 “好!好!折家百五十年养了一群国贼,你折家府州躺在祖宗祠堂里那些先人,要知道此事,不知会不会气得活生生的跳起来,手刃不孝子孙。” 姚干直接破口大骂。 在他身后,无数金兵围拢,也许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金兵并没有着急动手。 完颜娄室,完颜谷神都是抱着戏虐的目光,折可求红着脸说道: “折家祖宗不会怪俺,俺保全了全家老小的性命,俺保全了折家香火。” 完颜娄室又出言打断道: “姚将军,你还是降了吧,是他们折家先对不住你,更是大宋先对不住你,保全了有用之身,好好活着不好吗?” “活着?然后俺们这些宋人彻底沦为两脚羊?听说辽人都快被你们折腾没了吧?” 姚干十分不屑的说道。 折可求亦道: “姚干,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不降,今日就教你死无葬身之地,陪你那兄弟去做个伴。” 姚干无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刮起了狂风。 风更急了!雨更盛了!望着远方不见边际的敌人,看看身边仅有的两百名兄弟,战否?退否?当然是战,没有丝毫犹豫。 “弟兄们,血仇如何报之?” “死战,死战!” 姚家军这些士兵大多都是同乡或者亲戚连襟,这两千多人为何死不投降?除了他们是精锐之外,更因为他们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姚家军二百余人,金军加折家军共三万多人,这样的差距令人崩溃。。 麟州激战开始了,大雨中满地的泥泞,姚干率领着两百多名勇士冲进了金军阵内,战场上箭如雨下,姚干每中一箭便折断箭杆,任由箭头留在身体里继续战斗,金军被彻底激怒了。 区区两百人就敢前来挑衅,是可忍孰可忍,愤怒的金军似乎失去了理智,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疯了般的扑向了姚干,但是依然挡不住英勇的大宋男儿,这些金军头目,冲上来倒下去、冲上来倒下去! 姚干同样是杀红了眼,身上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头晕目眩,可他依旧死死地攥着马缰,眼神模糊看不清远处的泥坑…… 那是宿命的终点。 就连堂堂的金国战神完颜娄室也是脸色凝重,言道: “若宋军皆是如此,我大金不可胜也。” 战况的惨烈超乎了金兵的想象,姚干临死前的反扑带走了不少金兵,一名千夫长、三个百夫长、五十夫长数十余名,灭金兵八百余人,他死于乱箭之下,死的时候可能是陷入了淤泥里了,两百多名勇士无一生还。 他的死是注定的,除非他能杀光这三万多金军中的每一个女真人,这是他的荣耀亦是他的悲哀,是大宋的荣耀亦是大宋的悲哀。 当大雨停下的时候,入城避雨的金兵出城打扫战场,最后在一个泥坑之中找到的不成人样的姚干。 完颜娄室对折可求言道: “如此勇士,不可轻薄,汝厚葬之。” 折可求羞愧不已。 后来,折可求领命,令人收敛姚干尸骨,将其火化,得箭簇一升半,众人惊骇不已,称将军神勇,后人每每读史至此,无不黯然泪下。 第八十五章局势恶化 北方,建炎三年十一月时,金兵就展开了大举进攻。 娄室统率的诸路金军,加起来才满万,但他历来深信“女真人满万,则不可敌”的断言,认为有这些兵,横行关陕足矣。 于是率兵乘宋军不备渡河南进,复与范致虚的六万大军遇于朝邑,大破之。 据守同华的宋军也闻风而降,娄室军进而破重兵于潼关,攻占了京兆(今陕西西安)的许多地方。 在长乐坡,娄室军伏兵叠起,将数万应援京兆的宋兵全部歼灭,于是很快夺取了京兆府,并将其经制使傅亮活捉,继而降服凤翔、陇州等地。 不久,凤翔因宋廷暗中策动而叛金,娄室料定宋廷必派军增援,便事先在通往凤翔的要道设下伏兵,然后率军直逼凤翔城下。 娄室军先破援兵四余万,后将此城攻拔。 宋军不甘心失败,援军纷至,娄室以不足两万之雄师,横扫西北战场。他身先士卒,料事如神,兵锋所指。 连夜破五万援军于渭南。常胜将军完颜娄室之名,遂威震天下。 于是他挥师进川陕,并攻伐其所属州郡,旌麾指处,敌兵束手,遂招降宋将折可求,收麟、府、丰三州及诸城堡。不久,又击溃晋宁军,杀其军帅徐徽言。 折可求已经投降的消息,是在建炎四年正月初才传到杨惟忠耳中,而姚干全军覆没,自主将姚干,副将宋万成以下三千将士皆是杀身成仁的消息传来。 杨老太尉整整一天滴米末进,折家军叛了,伙同金兵全歼了姚家军,这样的消息无异于给西北的将领每个人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大宋最能打的西军,名声赫赫的折家军,大宋西北百年来的脊梁骨就这样断了?这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宋军大营俱是阴霾笼罩,不少将领都在扪心自问,西北的局势都糜烂成了这个样子,折家军如此行事,也是一个出路啊。 不多时,帅帐升了旗,敲响了聚将鼓。 众将纷纷齐聚。 帐内人头涌动,却没有人敢发出声响,平日里这些大大咧咧的厮杀汉,大气都不敢乱喘。 这些骄兵悍将虽然蛮横,但他们并不是傻子,懂得什么场合可以装逼,什么场合不能乱说话。 杨惟忠开口了,众人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若有战事军中禁酒,这是条例。 可饮酒的是主帅位上的杨惟忠,众人不敢有异议。 杨惟忠醉眼朦胧的说道: “姚小子虽然和老夫没有师徒之名,可当年也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姚家自靖康后就没落了,原本还指着他能够接过俺们这些老骨头的班。 不成想,姚小子却死在了麟州府,倒叫老夫这把老骨头白发先送黑发人了。” 众将并没有插嘴,反而听着这老头絮絮叨叨的念道着并坐落成恭听的模样。 杨惟忠又道: “西北战事不顺,老夫这个大帅罪责难逃,合该撤职查办,官家也理应问责下来,可是时局艰难,难以为继。 老夫只好恬不知耻的在披甲上阵,官家当日也同老夫说了,这大宋有不怕死的大学士,大宋也有不怕死的统制官,大宋更有不怕死的官家。 老夫却只有一句,大宋还有不怕死的老卒,只道姚干侄儿先去前头探路,老夫随后将至,现在说说正事尔等听着……” 众人心惊,杨老太公居然已经萌生了必死之志,姚干之死对他的触动太大了。 会议的主题很简单:陕州府要救!尽量收拢周围府州溃兵,多多加固城防,在各地筹备粮草,招募士兵训练,小心提防金兵突袭。 杨惟忠又把接下来对于川陕防线的布置分成了数个任务交给了这些部下,其中压力最大的还是秦风路副总管吴阶,还有他兄弟吴磷。 为何还要去救援陕州? 此战,完颜娄室打了一个完美的时间差,仅仅留下一个猛安带着数个谋克继续围攻陕州府李彦仙。 杨惟忠带着兵马伙同李彦仙全歼了这伙兵马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完颜娄室带着主力跑到哪里去了? 事实上,他完颜娄室本人却带着大军杀向了府州。 并且顺利攻下了府州,抓住了折可求的儿子还有家眷,并且府州是折家军的大本营之一,折家的祖坟都安置在此处。 为了保全家人性命和家族荣耀,折可求一念之下降金,献上了麟州和丰州,而姚干将军正好倒霉的份上的这档子事,这才不小心被全歼于此。 只能感叹一句:时也,命也。 在收拾完外围的制肘后,完颜娄室又把目光看向了陕州李彦仙,这里是陕西的门户,必须攻克之,于是金兵去而复返,又有了陕州之围。 众人散去,杨老太尉晃晃悠悠的起身,从座位后面的箱子里面掏出了一个酒壶,朝着军营中掌管粮草的军帐走去。 不多时,杨惟忠就来到了帐外,还没开口,就听到里面有人粗暴地开口说道: “今日不发粮,来这里做甚?给爷滚粗。” “曲主薄,好大的官威,老头子我也不敢惹你啊。” 杨惟忠淡淡的开口说道。 “呦,老太尉,俺是瞎了狗眼了真没看到是您啊。” 曲端脸色一变,原本勃然大怒的他立刻贴着个笑脸说道。 杨惟忠缓缓的把酒壶放下,然后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姚干死了…” “死了啊,俺还有帐没找他算呢,怎么就死了呢…直娘贼也不等等俺。” 曲端虽然是如此说着,可表情确是非常的落寞,俨然有些不甘。 杨惟忠继续说道: “其实把你下放后勤,是老夫和官家的意思,就是为了打磨一下你曲大的性子。 至于那些过来嘲讽你的同僚,全是老夫在背地里指使的,你要怨就怨老夫吧。 姚干出征前,其实还向老夫举荐了你曲大,他虽然和你曲大不对付,可还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所以你……你别怨他。” “老太尉,俺又不傻,其实早就猜到了一些,只是…可惜了姚兄弟。” 曲端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说着说着,杨惟忠语气也有些哽咽,他又一指桌上这一壶老酒,言道: “这是老夫给他准备的庆功酒,他没那个福气喝总不能浪费,老夫替他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给了你曲大。 收下就是,他没喝到的那半份归你了。” “好!” “咱们西军也不能一直败下去,得有一场大胜,振奋人心。” “好!” “老夫缺个先锋大将。” “好!” 杨惟忠曲端一说一应,一切尽在短短的几句话中,西北宋军一夜过后整军备战,杨惟忠亲临行伍鼓舞士气。 西军中能文能武的曲大重新披甲,并无多大变化,只是腰中多了一把重一斤半用箭簇打造的小刀匕首。 第八十六章正月 建炎四年正月初一,建康城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守城将士纷纷得了宫中的赏赐。 今日的吃食也换成了角子,宋朝称饺子为“角子”,“角子”为饺子一词的词源。饺子是寄托人们美好愿望的吉祥之物。 文献中说饺子“形如偃月,天下通食”。当时的饺子是连汤一块儿吃的,叫做“馄饨”,至今仍有此种吃法。 今年,宋帝赵构也向天下颁布了诏书,自建炎四年起,宫中停止一切娱乐,杜绝奢靡之风,一切礼仪形式从简,违者重处不郝,视为藐视庙堂,亵渎祖宗祠堂之罪。 金人一日不退出大宋国土,则天下士民不可一日享乐,擒金国之主问罪于前,方解此禁。 有不少宫人感叹,往年的今日是多么的热闹,哪像这般光景,冷冷凄凄切切惨惨。 赵旧也没有闲着,亲自带着吴娘子,张俊,陈淬,陈规,胡闵这些文武大臣前去慰问士民军商,并且还亲自带着他们下场包饺子。 心灵手巧的赵官家包着一个个金元宝,鄙夷的看着那些糙汉子,言道: “张伯英,朕瞧着你那个手跟个擀面杖似的,包出来的角子确实丑煞个了人,这放在锅中一煮,岂不成了一锅糊糊?” 张俊苦笑道: “当初是官家赶鸭子上架,这会儿倒是埋怨起俺了,你说俺冤不冤,陈大人,你来评评理,官家这是不是过河拆桥倒打一耙?” 陈规略微思索,言道: “张太尉,你说说咱们这些人中,是官家大还是太尉大?” “自然是官家大。” “哦,那本官就觉得官家说的对,今天活该你张太尉没角子吃。” “哈哈哈……” 众人哄笑,吴娘子带着这些大臣的家眷在旁边都是乐得不可开支,今日包饺子的主力还得靠她们,赵旧他们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赵旧便道: “行了,朕也不为难你这个张太尉了,给你留几分颜面,前头包好的角子已经煮好了,快快乘上去给前方的将士吃才是。 你们几个将军陪朕走一趟,其他人要是乐意去一并跟着就是。” 赵旧带着将军们去了军营,陈规虽然有心跟随,可是被事物缠着脱不开身,至于其他的文官这是嫌弃此事,并不愿意去乱糟糟的军营坏了清名。 而御史台倒是有个中丞胡闵愿意去,可惜被同僚拉住了,所以赵旧只好带着一群厮杀汉去了军营慰问。 吴娘子拦了一下赵旧,让宫人拖出了几大筐炊饼,歉身说道: “官家,这是臣妾昨夜赶制的娘娘饼,既然军中的军士喜欢,官家带过去犒劳大军最好不过。” 赵旧看着有些憔悴的吴娘子,握住她的芊芊花苎般的手指,心疼不已,言道。 “辛苦你了,朕还许不了你花前月下,此身已许国,暂时难以许家,待到来年春暖两岸。 朕愿提笔画尽天下,许你一世繁华,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 “官家,还有这么多人呢…” 吴娘子这样落落大方的人,都感觉到一抹羞红悄然浮上脸颊。 “嗯,朕先去军营了,你好好休息才是,千万别操劳过度了,珍重。” 赵旧不再纠缠与吴娘子她们道别,几个大将厮杀汉都是在后边嬉笑不已。 陈淬都忍不住开口说道: “嘿嘿,官家也是性情中人啊,只不过若让内宫妃子知道,心中该怨恨吴娘子了,官家又怎能独宠吴娘子?” 赵旧眨巴了一下眼睛,故作惊讶的说道: “陈卿,休得胡言乱语,朕又岂是那样的人,朕可是立志为我赵家开枝散叶,要不是碰到了乱世,朕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后宫三千佳丽早就齐全了。 朕所信奉的就是,博爱于天下,当个太平盛世的昏君啊。” 张俊笑得更加灿烂,便道: “这不巧了吗?这不巧了吗?俺也想当个太平盛世的富家翁,左拥右抱,怀中揣着花不进的银子,官家,您答应给的金山银山啥时候能兑现呀。” “原来在这里堵着朕啊,朕绝不食言,安心等着就是,朕现在也只能给你张太尉打个白条了,尔等若是不努力杀敌,耗到太平盛世,那你就让你的子孙去找朕的子孙讨要去吧。 日天…昊儿来替朕还债也成。” 赵旧依旧开着玩笑说道。 “官家说笑了,天下太平之日,臣只是想去当个富家翁,愿学曹国舅。” 张俊撇嘴,赵官家现在过得拮据,图库里面都没有几个铜子,江南的税收都没有凑齐,这他是知道的,如今插科打诨不过是调节一下气氛而已。 陈淬插嘴说道: “嘿嘿,臣倒是没这么多花花肠子,不学张太尉,臣在前头拼命厮杀,为子孙后代荫几个官身。 要是后辈有出息的儿郎,能在东华门外唱名当个状元相公,那臣九泉之下也能欣慰了。” 西北出身的张伯英撇嘴说道: “陈老弟,你这条路可不好走,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勋贵,诗书传家的士林豪门可不是平常人能够沾染的。” 赵旧走在最前面,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东华门外唱名算什么好男儿,大丈夫功名应在马上取,岂能让卫霍专美于人前?封狼居胥,扬国定边,才是真正的好男儿。” 今夜,建康无战事。 赵官家带着将军们慰问了驻守在一线的将士,值此国难期间,三里外就有敌军的大营驻扎,冲淡了不少过年的气氛,可官家的到来还是鼓舞了一下士气。 更让大家开心的是有不少人分到了娘娘饼,据说吃了娘娘饼能够保平安,这也算春节的另一份温暖了。 …… 长江,马家渡,完颜兀术留下了万户讹鲁朴在此驻守后路,维护粮道水道,避免宋军断其后路。 四太子金兀术稳坐钓鱼台,带着一群将领和汉人降将降臣吃着宴席,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金兀术高举北方送过来的战报,言道: “唉,娄室在北边都打出了战神的名号,咱们十几万大军在江南却毫无作为,国主那边已经心生不满,国内也是议论纷纷。 俺,挞懒,银可术,速八若再不能够擒住宋朝皇帝或者攻城拔寨,以后朝堂就全由西路军说了算了。” 说完,四太子将战报给众人传阅,虽然大家都很高兴北方战事进展顺利,可是另一方面却有些酸溜溜的。 入秋来,釆石矾大败一场,折损了不少兵马,好不容易取得了马家渡大捷,可现在又被困在了建康城下,友军如此出色,不正显得他们如此无能吗? 大汉奸许德开眼前一亮,言道: “元帅,破敌的东风来也,这几日便能拿下建康城。” “哦!请先生教我!” 完颜兀术眼前一亮,用着油腻的大手一把抓住了许得开,仿佛抓住了心爱的美人一样,眼神比较腻歪。 第八十七章岳飞偷塔了 江南这一个月来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逐渐的有勤王大军进入江南,金兵也不傻,当然是派出大军通通击溃。 而许德开,李成,卢辉这些汉奸或者叛将通通借此招收兵马,招降宋军勤王溃兵。 但凡是靠近建康城的勤王大军纷纷被击溃,那些被打散的首领和将军们就通通逃往了建康城外西边的旧军营。 而金兵却是出乎意料的放任不管,反而任其发展壮大,消耗着城内的物资。 这几日,建康城西又开始涌来了大量的溃军,这些兵马有的是来自滑州,还有一些兵马是来自长江周围的军镇,这些地方纷纷被金兵攻陷了,所以这些兵马要跑来投靠赵官家。 西边勤王大军营地也是谣言满天飞,因为溃兵的到来,逐渐发展到不可控制的状态。 有老兵在角落里面谈道: “唉,西北打的惨啊,俺跟着范相公(范致虚)去打金兵鞑子,结果十六万兵马在朝邑被打得溃不成军,你们知道完颜娄室才多少人么?他们才两万不到,那叫一个凄惨啊。” 有东南的士兵问道: “西北不是还有我们大宋的西军顶着吗?” 老兵鄙夷的说道: “西军?狗屁的西军,折家军全部都降了,还不是乖乖奉上府州,麟州,丰州,京兆府都没了,剩下的残兵败将又能坚持多久? 等西北战事了结,金兵鞑子还能派出西路军十万大军南下,我大宋麻烦喽。” 有人不服气,便道: “哼,金狗鞑子也是两边肩膀扛一个脑袋,怎么杀不得? 官家和张太尉在釆石矾更是将他们杀的大败,我大宋好好守住就是。” 老兵继续鄙夷的说道: “好笑,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配叫大胜?张太尉在建康城可是龟缩着不敢出来呀,那场大胜也多半是吹嘘而来。 俺怎么听说手无缚鸡之力的赵官家还亲自手刃了几十名贼兵,该不会他们这一仗才杀几十人吧?功劳通通算在的赵官家身上?” 这老兵已经在偷换概念了,拿着拿兵马说事,浑然不顾赵旧和张俊在江上灭杀的是百战老兵,损失能打成这个样子已经是血赚了。 说句难听的话,大宋的士兵能打到二换一都是不亏的,都是这种国破家亡的局面了,就不要想自行车了,只能以空间换时间,以时间换生存。 …… 军中的舆论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等军中那些官职比较高的大将想要制止的时候,已经发现大家都在议论国事了,而且人心惶惶。 那这些士兵的话全部都是谣言吗? 其实不然,七分真,三分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这乱世谁又能出了局外?? 中原各地惨遭金军血与火的洗劫,“杀人如割麻,臭闻数百里”。 人口的大量死亡,招致了可怖的瘟疫;瘟疫的流行又招致更多人口的死亡。 广阔的原野“井里萧然,无复烟爨”,到处是惨不忍睹的景象。 等义军首领层层上报到赵旧这里时,局势已经一发不可控制,张伯英直言道: “官家,谣言猛于虎,不如将这些造谣者通通腰斩,以儆效尤。” 赵旧便道: “人言可畏,如今整个军营都是人尽皆知,朕还能把他们全部杀了不成? 若真的如此行事,整个江南至大宋谁敢为朕充当前驱? 此事确实有人在其中作祟,不必管之,朕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这些勤王大军,打铁还需自身硬,汝等回去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看着镇定自若的官家,文武行在反而觉得理所当然,纷纷被其感染,决定对城外的勤王大军做冷处理,暂时不予理睬。 赵旧送走了大臣之后,心中也在暗自思量。 如今大宋就如同这股市,而自己就是大宋这支股市的基本盘,虽然股市的走向一路见绿,可是大盘现在只要稳住,不要让它继续狂跌下去,就还有触底反弹的可能。 小跌不算亏,保本就算赚。 主盘要稳,不怕静,就怕动。 自己这边稳住不要胡乱折腾,靠着外面几家子公司打天下,看看能不能回暖一下市场,等大盘涨停。 赵旧心说:自己前身赵构直接甩盘在外逃逸都能够将大宋的股市挽回生机,自己还能破产被逼跳楼不成? 赵旧也在看着自己手上的几张底牌,分公司的执行总裁们:杨惟忠,曲端,吴玠,韩世忠,岳飞,刘光世,大小辛氏兄弟,李彦仙,总不会全部都跌停吧? …… 马家渡港口,长江水面上烟雾笼罩,下半夜的时候还下了点小雨,第二日清晨的时候已经生起了小雾,奔腾的水汽弥漫开来。 营前来了数十骑宋军劫营,等哨兵敲响了警钟,讹鲁朴赶紧匆匆披甲出了营门,只见营外数十名骑兵孤零零的伫立在外。 讹鲁朴诧异地问着身后一名副将耶律乙齐,道: “对面这数十骑是跑过来送死吗?还是想要引我大军出营,然后在后边伏杀我军?” 耶律乙齐是辽军大将,军事经验也不亚于讹鲁朴,略加思索就脱口而出说道: “不能,这方圆数里之内,咱们的骑兵已经搜查的很干干净净,断无大规模藏兵之处,最多也只能埋伏一两千兵马,这点兵马又有何用?” “那这点宋兵跑在我营门前面叫嚣,该不会是真打算劫营吧?” 讹鲁朴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把手中的马鞭一丢甩给身旁一个谋克完颜高达,便道: “将领头之人的脑袋给本将军割回来,本将军要用他的头颅做成酒杯,看外面这贼将打着岳字旗号,倒是有些眼熟,尔等可曾知晓?” 众人揺头,根本就不曾听闻,宋军哪有什么姓岳的大将啊。 完颜高达领命,匆匆带着数十骑出营。 完颜高达在军中也是猛将般的人物,否则也不可能被讹鲁朴点将出阵,完颜高达他爹当年的想法就是:日后必定会身居高位阔达于天下。 完颜高达也不负众望,成为了军中数一数二的猛将,更是成了尖刀般的人物,履立战功,再过些日子就要升为猛安了。 完颜高达信心百倍地冲向了对方背后插着岳字旗的宋将,看着此人相貌平平,必然是插标卖首之辈。 直接大喝道: “来将可留姓名,俺不杀无名之辈?” “汤阴岳鹏举!!!” 人过马分,一具尸体软塌塌的跌落马下,倒下的赫然是完颜高达。 而他的胸口赫然已经沥泉枪捅穿,胸口位置又被相貌平平岳鹏举一阵搅动,搅碎了五脏六腑,瞬间气绝。 主将身死,其余十人将纷纷睚眦欲裂,按照大金的拔队斩,他们这些人通通要死,纷纷上前与岳飞拼命。 不消片刻工夫,这些人,如同落饺子般,纷纷被挑与马下,岳飞身后的掠阵骑士上前收割。 战至最后,有几名骑术娴熟的骑兵见势不妙,仓皇逃窜,岳飞直接弯弓搭箭,箭箭连发,以为自己侥幸逃脱一死的金兵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在他们胸口位置已经被射了个对穿,他们身上的轻甲居然挡不住箭矢。 在营门处等着自己儿郎得胜而归的讹鲁朴望眼欲穿,少顷,有几批老马冲出了薄雾,带着几个被割了鼻子耳朵的金兵尸体回了马家渡军营。 众将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什么时候孱弱的宋军,也能反抗了? 讹鲁朴怒不可遏,言道: “给本将发兵,草原上结队而又弱小的绵羊以为可以欺负到恶狼头上,本将军要用这岳贼的头做酒杯,借此告慰我军勇士。杀!杀!” 数千不可遏的骑兵冲出营栅,讹鲁朴这位军中有数的猛将亲自披甲上阵。 一时间,大批骑兵冲锋卷起来的飙风,居然冲散了薄雾,金兵杀向了岳飞所在的方向。 开个单章 小白也感觉到自己题材好像没选好,做起事来也是事半功倍,备受煎熬。 历史和火影还是有很大的冲突,不仅没有一加一大于二,反而收到了很多差评,这也跟我的文笔和对作品的掌控力不够有莫大的关系。 二次元的读者和历史的读者看着都很别扭,左改右改还是很不满意,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白某还能写下去,现在我想换个思路,大家是觉得走爽文高武路线,还是直接走正常历史文路线比较好,都可以给我留言。 一个是加快剧情换地图,另一个是削弱外挂,走正常的历史种田流。 另外,我李白才不白,从现在开始绝对不会太监任何一本书,就算再辛苦了咬牙把这本写到一百万字以上。 这本应该会多给点免费章节给大家看,我尽量熬到编辑都熬不住,把我抬上架,反正三四十万字我都不着急。 还有,小白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支持正版,您在起点主站随随便便打赏我一点,就当给个版权费了,小白也是非常理解。 另外,我是会删不好的书评,本章说一般不会怎么管,如果不小心冒犯到各位,实在是无心。 江湖路远,相逢何必曾相识,孤江寒月,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时也命也。 我贫穷,我懒惰,我没文化。 但我想要厚着脸皮说: 求推荐票,求打赏,求收藏,求书单,求大佬帮我推荐给他人,求角色比心,求书友圈打卡,求五星好评。 我李求才不求。 求求各位了。 第八十八章向死而生 且说相貌平平的岳统制带着数十骑井然有序的退向钟山,讹鲁朴不甘心,派出了轻骑在前面紧紧咬住,而大部队则是小心谨慎的跟随。 岳飞根本就不废话,在快马疾驰之中,频频弯弓搭箭,箭如流星划过,前面穿着轻甲的士兵频频落马。 转眼间居然有三四十人落马,其中还以军官为多,金兵的士气顿时颓丧不已。 岳飞心中暗喜,金兵这样葫芦娃救爷爷的行为正合他意,要是这些人一个个的跑上来送死,他有信心干掉数百人,只须命张宪王贵前去取箭便是。 官道狭隘,容不得大军抄小路包抄,看着兵将接二连三的折损,讹鲁朴气急,一勒马缰,言道: “宋将狡诈,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传本将军军令,下去劫掠地方,多多抓捕汉民。” 讹鲁朴不想再耗下去了,必须想个法子,逼着宋军决战,这样平白消耗兵马,到时候把士气都给丢了,如何能成? 金兵停下了脚步,甚至有些回撤的意思,岳飞身边部将王贵纳闷的说道: “金兵的报复心极强,如今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我等?” 张宪亦道: “兴许是金兵怕了大哥的神箭,不想再折损兵马了,这才退了回去。” “非也,金兵乃是要去劫掠乡民,你们瞧瞧他们行进的路线,根本就不是回去的路,王贵,张宪,尔等怕死乎?” 岳飞用布条绑紧了手中沥泉枪,目光灼灼的看着队形有些零散的金兵,他们追了一个多时辰,队伍都被拉开了不少间隙。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怕死就不当大头兵了。” 张宪率先开口道。 张宪手执虎头錾金枪,头戴虎头三叉金冠,身穿大红团花战袄,软金带勒腰,坐下一匹浑红马,知道岳飞有军令要下直接出阵。 王贵也不甘示弱,出列言道: “怕?何曾怕过,我王某人就怕待会儿要是不小心夺了头彩,各位可不要羡慕嫉妒。” “敌军数千,我军四十骑,刘太尉,韩大将军的谋划还末成功,须得拖住他们才是,此为国战,当尽忠义之节。 大丈夫为国捐躯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而还?” 岳飞一马当先,纵马直冲金兵大阵。 主将身先士卒,其余人等怎敢迟疑?纷纷簇拥而上,抱着必死之心迎上了金兵。 古代骑兵作战,是双方排好队列对冲,冲过去调转马头再战,这称之为一回合。 而小规模精锐的士兵想要打败大规模的部队,唯一的办法就是实行斩首战术,这是贯穿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有效战术。 冠军侯霍去病就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将是兵的胆,兵是将的魂。 已是悬崖绝路,惟今之计,只有向死而生。 金兵后面松散的阵型露出了破绽,其他人万万没有料到,岳飞他们居然会杀出来一个回马枪。 这和他们拿到的剧本不一样啊,宋人当中,什么时候还有敢反击的人物? 四十余骑就敢马踏大军? 岳飞拿自己和兄弟们的性命一把梭哈了。 若能战胜则打破金兵不败的神话,鼓舞了南宋抗金勇气;战败则饮恨疆场为国捐躯。 事实上,这是初具规模岳家军第一次孤注一掷的背水一战,成,则能铸军魂,败,则死于边野,沦为野狗腹中吃食。 出人意料的是岳飞这数十骑居然悍然地切开了金兵的队伍,讹鲁朴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他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这种感觉很危险。 直到他的目光对上了那极具嘲讽意味的大小眼,讹鲁朴脑子中还在想着,这宋人的将军还当真可笑,这眼睛一大一小根本就不对称。 岳家军的春风宛若冬雷阵阵,震慑人心。 张宪,王贵好不凶残,化为左右护法,长枪大斧,大开大合,居然硬生生的杀了一条血路。 金兵虽然人数众多,反而不搞调控,岳飞带着四十余骑紧紧的咬上了装备最为华丽的讹鲁朴。 讹鲁朴哪里还敢停留,打马便走,并且痛斥着亲卫上前阻拦,可岳飞也是一头犟驴子,认准了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别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他岳鹏举做不到。 怀揣着必死决心的宋军将士挥着长斧大刀砍翻了一批又一批的骑兵,把金兵砍得直接炸窝,砍得他们心里面发毛。 战场上最骇人听闻的一幕突然出现,岳飞双腿一夹马腹,手中紧紧的擴住沥泉枪,没有眼花缭乱的招式,只是硬生生地往前一挺。 沥泉枪撞上了一穿着重甲的骑兵,瞬间他的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而他本人也被穿在了枪上。 眼瞅着就要挑飞了出去,岳飞横生巨力,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对大小眼更显恐怖,狠狠地往前一挑。 这个重甲士兵的尸首直接被充当沙包向前甩出去七八丈,将护着讹鲁朴左右的几个谋克猛安砸的七荤八素,纷纷落下马来。 岳飞借着这个空子,一夹马腹,灵巧的靠着走位贴身至讹鲁朴身边。 讹鲁朴亡魂大冒,拿着配刀就是劈头就砍,毫无章法,眼瞅着就是慌了神。 副将耶律乙齐催马来救,口中大呼: “兀那宋将,快快放下长枪,某欣赏你是条汉子,不如送你一场富贵,给你金山银山且放你归去,放了我大家大将军可好?” 岳飞又怎会错过如此大好时机,至于金人承诺的荣华富贵,活人才能享受,要是他们突然反悔,那岂不是人财两空。 并且,俺岳某人不爱财呀。 耶律乙齐哪里能够料到,眼前的大宋骁将简直就是个怪胎,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 岳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一枪结果了万户讹鲁朴性命,此事还不算完,岳飞又一把将其头颅挑在枪尖,从枪尖取下人头。 然后岳某人一手高举着讹鲁朴人头,一边长枪突刺,带着这四十余骑直接在金兵的骑兵阵营中打了一个对穿。 讹鲁朴身死,士气大溃,有金兵想要报仇,而那些猛安谋克却是全部傻了眼了,甚至愣在当场。 没有了军官的带头阻挠,那些散兵游勇根本就挡不住一心破阵而去的岳飞,岳飞将其杀了个对穿之后,根本就不做停留。 对众人言道: “速退,且战且退,先带着这些金狗绕一下圈子,为大军争取一些时间。” 岳飞的决策并没有错,他并没有热血上涌,继续一鼓作气追杀金兵,反而知道回过神来的金兵绝对会誓死为主帅报仇。 果不其然,在耶律乙齐催人尿下的吼声中,无数金兵黑着脸继续上前追杀岳飞一行人,不杀了此人他们都不得活。 金国这个时候的军法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八十九章小胜不亏 接下来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追击战,岳飞带着仅剩下来的二十多名骑士一路逃亡,岳飞为了勾住这数千骑兵,强忍着心底的痒痒,没有再贸然出手。 抬起的手,终究是放下。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终究还是没有再握着那柄五石弓。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岳鹏举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终于拖到金兵马力耗尽,最后不得不鸣金收兵。 如果简单地以人数论胜负,那很多战争都可以不打了。 事实往往不是这样,当奇迹出现的时候,蛇也能吞象,古代这样的战例确实不少。 耶律乙齐苦涩的看了一眼疲惫的大军,最后一挥手,下令大军回营。 岳飞这时才晃晃悠悠的掏出了自己的大家伙,脸上笑意更胜,心道:终于轮到本将军主动冲刺了,是时候换个体位了。 五石弓掏出,岳飞又开始他在超远距离狙杀之旅,在草原上,这种人称之为射雕手,岳飞这段位更是在其中称王,称之为射雕王更加合适。 折腾到最后,金兵找来了很多木板架在马匹上充当巨盾缓缓后撤,岳飞最后也没辙了,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就像赶羊一样,把金兵赶回马家渡。 其实对付岳飞并不是没有办法,强弓硬弩,或者派出大量的轻骑围追堵截。 可金兵出来的匆忙带的都是软软的骑弓,而且又是在岳飞熟悉的地形下作战,自然是吃了暗亏。 … 马家渡,金兵主力尽出,剩下的兵马杆紧紧闭营门,不多时,就在岳飞他们走后不久,又有几十名骑兵前来叩营。 这些骑兵背后纷纷插着两面大旗,迎风招展,只见上面书写着: 一面,讨贼经略相公刘! 另一面,奉旨踏平马家渡! 金兵一个猛安问着旁边一个文士,宋军旗上写着什么,他们是什么来头? 文士笑道: “大人,此为宋人常败太尉刘光世也,据说前些时候还败给了洞庭湖一伙水匪,两万多官军被打的大败亏输,这种人物又何足挂齿?” 猛安便道: “那该如何对付?” “只消派出兵马驱逐,定可马到功成。” 文士无比自信的说道。 “好!俺就信你一回。” 这个猛安立刻报甲出马,不消片刻工夫,前头传来噩耗,出阵的猛安长官被宋人一回合砍于马下,身子都被砍成了半截。 不多时,只听闻军营前面鼓声大作。 有人在大营外大呼: “王师大队到,身是王夜也,谁敢共绝死?” 金兵无奈,纷纷上了营墙,搭弓射箭,企图阻挡宋兵围攻。 “咻!咻!” 石砲发炮的声音骤起,有些石砸中了营门,将其砸散了架,甚至伤了后面几个金兵。 王德王夜叉哪里肯放过这大好机会,直接带着骑兵冲阵,突破了层层阻碍。 刘光世大喜,这种顺风顺水的仗,不是他刘某人的招牌绝技吗? “全军压上,勿走脱一人,本官重重有赏,快快杀贼。” 刘光世这种贪生怕死之徒都有种身先士卒的味道,其他跟随他许久的老兵油子,又岂会不知此战必是大胜,好男儿们纷纷奋勇向前。 金兵后营文士,杂伇,民夫知晓后,而后无不变色离营,奋袖出臂,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恰在此时,不少还在江边船上的金兵正打算接应营中士兵,无数快船沿着江面而下,顺流而下,船夫齐心协力划动船桨,转瞬之间就杀到了金兵眼前。 宋军船高且精,居高临下射杀着船上的金兵,无数跳帮好手,瞅准了机会跳上船去拼杀,韩世忠这员绝世猛将又岂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韩世忠身先士卒,比刘光世那种口号喊得震天响的不正经相公强的多,韩世忠夫人梁红玉更是在船上架起了大鼓,带着不少女兵家眷奋力敲鼓。 宋军前后夹击,再加上统领兵马更是宋军中有数的名将韩世忠,刘光世统率,再加上那赫赫威名的王夜叉,哪里还能抵挡得住。 直接被杀得哭爹喊妈跪地求饶,甚至有不少汉军想要临阵倒戈,自己内部都先乱起来了。 金兀术在此处留下的兵马本来就只有数千,其中大部分人还是从河北招募而来的签军,并不是最精锐的骑兵部队。 否则岳飞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从数千骑兵之中,在麟州府外战死的姚干就是最好的明证,尽管他拼死带着两百个骑兵杀伤了八百金兵,可依旧难逃力战而亡的悲剧。 这还是最骁勇的西军,要换做稀松平常的南方守备郡兵,厢兵,那就是完全不讲道理了,来多少人马都不够送人头。 头脑容易发热的讹鲁朴为了自己的愚蠢而断送了性命。 仅仅是两个时辰之后,只有战场上的硝烟和战死的金兵尸首还在预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并不太激烈的战争,几乎成一面倒的形式。 刘光世,韩世忠两人顺利会师,只是寒暄一阵就定下了决策。 韩世忠道: “不说讹鲁朴数千兵马即刻会归营,金兀术数万骑兵只在二十里外,片刻即至,岳飞那边不知道还能拖多久,快快处理了金银细软粮草物资才是。” 刘光世看着遍地的物资,咬牙说道: “速度打扫,逾时不候,半个时辰后就开船,谁想留在此处陪金兵俺不担干系,不怕死的就磨蹭吧。” 宋军迅速地把此处囤积的粮食装船,各种攻城器具纷纷丢下河去,能带走的东西全部通通带走,若是不能带走的东西,宋军一点都不心疼的往河里面丢。 其中还闹了个小插曲,韩世忠韩泼五差点跟大将王德干了起来,幸好梁红玉和刘光世将他们死死拉开,否则就是又一出闹剧了。 起因还是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苗刘兵变! 苗傅、刘正彦发动叛乱被击败后,逃入闽中,王德受命随韩世忠追击。 王德坚持要自取功名,而韩世忠坚持要王德受自己指挥,派亲将陈彦章在信州拦截王德,宋军的这些将领个顶个的是混不吝,一个个心高气傲,谁也不服。 陈彦章拔刀砍王德,王德杀死陈彦章,率兵追击叛军,斩苗瑀,擒马柔吉。韩世忠告王德擅杀,王德被捕下狱。 刘光世后来又跑去说情,赵旧被其说服。 因为赵旧也知道王夜叉的名号,并不忍心杀之,就让其戴罪立功去了刘光世麾下。 刘光世捞出了王德,结果两人珠联璧合,一个人负责行军打仗,另一个人负责整合物资,平叛纳降,整顿东南,倒是为大宋保留了几份生机。 赵九妹也是倍感欣慰。 …… 耶律乙齐一回军营,看到焚烧殆尽的渡口和满地的残兵败将尸首,以及空空如也的船只,落寞的转身。 然后对他身边所剩不多的谋克猛安们道: “收拾下行囊,去建康赴死,看四太子如何处置。 等会儿来本将军营中好好的吃顿酒肉再走,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是……” 众人面色如死灰,走路的时候都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畏死。 像他们这种被连坐的拨队斩何处申冤去?他们恨死了那个大小眼的宋将,明明相貌如此平平无奇,为何如此令人恶心? 第九十章喜极而泣 次日,耶律乙齐领着数千残兵败将星夜兼程赶至建康城外,进了四太子金兀术营中。 耶律乙齐将马家渡之事一说,便默默无闻的退到了一旁,闭上了眼睛等死。 完颜金兀术看了一眼这些残兵败将,感慨万分。 金国用法严,将校有战没者,所部兵悉斩之,谓之跋队斩,士卒失主将者,多亡逸不敢归。 虽然这些人懂规矩,可自己却不能法外开恩,率先坏了规矩,会让整个金国的制度崩盘。 古代一个王朝的兴衰,都离不开军队的建设,一个强大的国家,必然拥有精兵强将,一支强大的部队,对内可以保境安民,对外可以开疆拓土。 不过在古代封建王朝时代,军队的作用,更多的是为了维护统治者地位的工具。 金王朝的建立,正是仰赖于其军事建设,但最终也毁于这一套制度。 跋队斩简而言之,就是每当一支队伍的将帅阵亡以后,所部军官都要被斩首。很显然这样一种严苛的军事制度,有助于加强部队的战斗力。 但也有问题,经验丰富的军官要是被斩首了,对部队的战斗力损失非常惨重,而且行军大战之中,主帅和主将不小心阵亡,就会引发战略和战役上的大规模崩坏,这也是个很大的弊端。 把士兵逼急了,皇帝都杀给你看。 “杀…了…” “是!” 四太子金兀术暗自长叹了一口气,让人将耶律乙齐等十几人拖了出去,行了军法。 赤盖晖这员老将直接说道: “兀术,这是军中的规矩,别说是耶律乙齐,就算是俺们也犯不得这种错误,军法严一些,只有好处。” 金兀术苦笑道: “俺考虑的不是这些,只是宋人把咱们逼急了,如今断了粮草,长江也不安全了。 为今之计,要么攻克建康城将宋帝活捉,否则没有其他法子完好无损的退出江南。” 完颜速八言道: “必须得强攻了,甚至不能让城中宋人知道此消息,否则他们一直接受不出,难矣。” 汉奸许德开赶紧出言打断说道: “速八将军,宋人无论如何都能够得到消息,只不过是早晚而已,微臣的布置已经到位,这几日便可以开始行动了。” “好,必须快点踏平建康城!” 金兀术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直接下令让所有人全权配合许德开,金兵又一次蓄势待发。 … 与此同时,韩世忠,岳飞,刘光世,王夜叉等人碰面,南宋中兴四名将只差一个张伯英还在建康城浴血奋战。 韩世忠撇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王德,虽然怒火中烧,不过还是强忍着怒气说道: “俺在镇江受贼人气,金兀术派着万骑来来回回堵了俺三次,却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痛打了落水狗,痛哉壮哉。” 刘光世笑眯眯的看着岳飞,有心招揽这员勇将,通过最近的合作就能看出岳飞是有个本有本事的人,于是直言道: “嗯,还是得送个折子递给官家,此次战役的关键就在于岳统制拖住了数千金兵,这才让我等趁势偷袭了兵力匮乏的马家渡大营。 我军斩获颇丰,又断绝了金兵一条后路,如同断了他金兀术一条臂膀,添为靖难以来,不可多得的大胜,此事还得禀报给朝廷知晓。” 刘光世也是得意不已,当初他兵败湖南洞庭湖,徒增笑柄,让朝廷上下都知道他是个无能的太尉,这回总算是挣回了几分颜面了。 岳飞就是刘光世的下一个目标,刘光世有心将其发展为自己麾下王德这样的人物,成为他的升官加爵的吉祥物。 刘光世如此说着,可旁边却有不少将校不以为然,甚至对岳飞露出了敌意。 岳飞赶紧说道: “鹏举添为败军之将,马家渡之前一败责无旁贷,好不容易立下些许功劳。 能够将功赎罪,已然是偷天之幸,不敢奢求其他,还望各位同僚能够替岳飞美言几句,感激不尽。” 岳飞哪里敢独吞功劳占据头名?赶紧给众人一个台阶下,摆明了自己只是想要沾一些功劳的立场,只不过是想要将功赎罪而矣。 岳飞其实并不是一个死板之人,韩世忠,吴玠,王德这些人后来跟他关系都不错,这就是明证之一。 韩世忠,刘光世这两个军队中的大佬互相商量了一番,最后定下了功劳名次问题,最后共同写下了战报署上了自己的名字,联合将战报发去了建康城,城西非常宽松的事情,他们早就得知了。 …… 金兵对于宋军的处理方式是截然不同的,若在建康城西碰到官军,这些官军绝对会被那些金兵用最激烈的反应打退或者是全歼。 而对于装备简陋的农民大军,完颜兀术却是一股脑的放进了建康城。 甚至城西还闹了笑话,不少想要上前蹭饭的农村闲汉跑过去城西宋军驻地,直接要饭吃。 然后金兵一来直接降了也不在少数,足足过了好几日,城外的物资要都越来越勤,人口也是与日俱增,不少后勤官都开始皱着眉头了,这样无限增兵下去,建康城实在是有些扛不住啊。 西城一开,四面八方的都是坏消息,赵旧这几日也是非常的烦闷,吴娘子虽然非常体贴和温柔,可毕竟年纪在这里,见识和阅历都不足以安抚赵旧。 便偷偷的小声说道: “官家若是觉得心里烦躁,不如偷偷的纳一些小娘子,去去心火就是。” 赵旧不依,用着战场上厮杀的本事,拿吴娘子下了心火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去处理政事。 不多时,团子公公惊喜万分的拿着战报进来,言道: “官家,韩太尉,刘相公,岳统制他们送来了战报,我军取得了大胜,在马家渡大败金兵。 韩世忠等大将夺了他们渡河战船,烧毁了无数粮草物资和攻城器具,奴婢的木叶已经核实,此事不假,为官家而贺!” 赵旧精神一振,忽如一夜春风来,将军捷报入长安,自言自语道: “朕终于触底反弹了,朕就说总不能一直倒霉吧,折家军降了,姚干死了,京东西路东路皆是匹夫之辈,一溃千里,朕的队友终于是终结了敌人的超神啊……加封加赏,韩世忠,岳飞,刘光世没死就速速把他们抬上场。” 团子公公在风中凌乱,官家该不会太过于高兴,导致情绪波动得了失心疯吧?怎么一直在这边胡言乱语啊? 要不…传太医? 第九十一章动乱 “在建炎四年正月初,宋金两国的第四次战役终于进入了第三阶段,战役的转折点就在于建康格勒保卫战,以及大宋振奋人心的马家渡大捷。 迄今为止,后人文史专家纷纷高度赞扬了以韩世忠,刘光世,岳飞等爱国将领作出的卓越贡献。 虽然此战中歼灭的金兵才两千兵马而已,但是此战沉重的打击了金兵后勤,夺取了金兵渡江的战船,摧毁了敌军的后勤物资,有效地策应了正面战场。 这是大宋南方战场开辟以来,第一次有宋军敢于主动进攻,并战而胜之的反击战,并且为之后一系列辉煌的胜利埋下了伏笔。 宋帝赵构发表了振奋人心的演讲,向金兵帝国主义宣誓了大宋坚决抗战的决心。 然后宋帝赵构在建康城广场阅兵之后,士兵们毅然决然的开赴了三公里外的战场……”《宋金简史》一一一华清大学教授刘丹。 赵旧获报后下诏书,高度肯定马家渡之捷,犒赏将士: “敕韩世忠,刘光世,王德,岳飞:自羯胡入寇,今已六年。我师临阵何啻百万,曾未闻远以孤军,当兹巨孽,抗犬羊并集之众,于平原旷野之中,如今日之用命者也。 盖卿忠义贯于神明,威惠孚于士卒;暨尔在行之旅,咸怀克敌之心,陷阵摧坚,计不反顾。 鏖斗屡合,丑类败奔。念兹锋镝之交,重有伤夷之苦。 俾尔至此,时予之辜!惟虏势之已穷,而吾军之方振,尚效功名之志,亟闻殄灭之期。 载想忠勤,弥深嘉叹。降关子钱十万贯,犒赏战士。故兹奖谕,想宜知悉。” 随后,赵旧又召来了张俊,陈淬,陈规等人问策,殿前奏对问答。 赵旧便道: “兀术失却后路,粮草物资毁于一伇,再想从北方运输粮草补充,也是难事,韩世忠可不会坐视金兵在长江之上肆意妄为。 如此,江南的格局又要改变了,众卿家,你们以为金兀术该会如何自处?” 老成持国的陈规先答道: “陛下,皇宋终于是迎来了转机,金兀术近十万大军想要为继,每日消耗的粮草便是天文之数,如果他愿意耗下去,臣倒是以为我大宋可以净吞十万兵马。” 赵旧万分诧异,陈规这位守城大师什么时候也成为了吹牛大王了? 尽吞十万?十几年后的岳飞岳爷爷可能做得到,现在这种情况岂不是痴人做梦? 韩世忠岳飞他们费尽心机,这才弄死了金兀术两千兵马,釆石矾血战,几乎快拼光了张俊兵马,才杀敌一万八自损两万三,十万之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陈规笑道: “非也,官家,老臣的意思就是跟金兵耗着,高挂免战牌,要是能够拖住他们三个月,张太尉,陈将军直接可以去对方军营里面割取首级了,白捡的战功岂能不要?” 赵旧这才释然,陈规心里面还是有他的想法,并非是盲目自大,而是想用这种方式劝诫一下他赵官家。 不要被一时的胜负而蒙蔽了双眼,如今局势依旧坚难,好好的躲在建康城中,等金兵耗尽粮草退去,才是上策。 “嗯,说的有理,朕再想一想,总觉得金兵会狗急跳墙,按照金兀术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又岂会甘心退去?” 赵旧觉得按某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这事情还真没这么容易解决,谁知道金兀术会不会狗急跳墙呢? 而在此时,御史中丞胡闵言道: “官家,建康城毕竟还是有风险,不如退回杭州城,那里城池高大,兵多将广,这才是万全之策,官家以为如何? 而且杭州城更有百文武百官坐镇中央,小皇子和孟太后通通在杭州,官家想要维持朝廷的运转,还是离不开百官替官家牧守四方联系地方。 如今金兵攻势疲软,西边更是没有敌军,不如从此处突围?” 胡闵开口后,城中留下来的一部分文官纷纷赞同,建康城虽然接二连三的拦下了金兀术的进攻,可是大家心里面都没有底,跑远些才是最安全的,不能白白在这里等死啊。 而且,城中的文官,心里面也是非常的埋怨啊,一家老小都是吃着下等的食物,享用的待遇还不如前线的大头兵,这如何能成? 这些娇生惯养的老爷们自然是不从,可奈何城中实行了非常严格的物资配给军管制度,他们也插手不了其中,团子公公,可是日夜带着人盯着呢。 “胡御史,且不说官家西行就一定能够保证安全,官家西行途中,要是金兀术直接杀出一万悍骑,这满城上下谁人能挡? 再说,杭州城还有人打的兵马?全都是些守备兵马,靠着御营后军那些废物,又想重演马家渡旧事?” 说话之人正是太尉张俊,马家渡一战张俊心中就颇有怨言,李纲相公招来的东南士兵比平常兵士还不如,也是长江防线溃散的罪魁祸首。 虽然王爕也要为此事负责,不过东南大军这边率先溃败,以至于拖累了岳飞他们,才是金兀术得以渡江,并且大败皇宋的基础。 有些事情不好明说,官家确实是说得对,李相公不知兵,朝堂上下如宗帅者都是难寻,指望他人还不如指望自己。 胡闵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不过他是御史台的人,在身份上比普通的文官还清贵了几分,更何妨那些武将呢。 “张太尉,好教阁下知晓,半月以来西面并无异议,甚至能够跟大宋其他州县互通有无,这么些天来都未曾出事,想必是安全的。” 赵旧惊骇不已,这些人到底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思?把自己安全建立在敌人的疏忽上面?或者是拿自己安全去赌敌人有没有设下陷阱? 这和ADC射手脸探草丛,又有什么区别? “臣弹劾胡平仲乱国,臣请官家重重处置!” 陈规也忍不住开口训斥,直接弹劾胡闵这个御史台的中丞。 一时间,朝堂之上刀剑无眼,剑拔弩张,气氛陷入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局面,朝堂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基本分为了三派,一派主张退往杭州城南方文官们,一派主张死守建康城保守派。 而马家渡之战,让张俊和陈淬也有了不少想法,这些天金兵毫无建树,兵马折损严重,士气溃散。 趁此大好良机不如出城劫营,这就是第三方的主战派。 对于第三方的主战派,究竟是因为嫉妒韩世忠岳飞他们获得了如此战功,还是他们有心报国就不得为人知了。 不多时,一封急件从西面火速飞来,快马六百里加急,不到半日的功夫就送到了建康。 急件的意思大概就是: “杭州危矣,官家速救!” 第九十二章救不救? 杭州危,速救! 金兵去打杭州城了,杭州城能放弃吗?这是决计不能的呀。 先不说孟太后和小皇子都在杭州城,此时此刻,杭州城也成了整个东南地区抗战的总指挥中心了,负责物资调配和各路大军的调整。 而且关键的重中之重就是文武百官差不多大半都在杭州汇集,现在南宋朝廷能够勉强运转下去就是靠着这些官员们在杭州统筹。 有人说这些文官屁用没有,地方上的秩序谁来维护?东南的税收谁来处理?后勤的保障又还该如何? 而且杭州城确实是不能丢啊。 南宋皇城杭州,与建在平陆的西安唐皇城、开封北宋皇城、北京明清皇城不同,不是一个端正平整的矩形,而是一个西高东低的不规则方形。 宫墙高约三丈,西边沿山蛇行,高出南、东、北三边。 想像那时的凤凰山东麓,应该是极尽豪华,壮丽无比。当时,临安的人口规模已经达到一百五十万人,而西方最繁华的城市威尼斯,只有十万人口。 今天的世界各大都会,当时还沉浸在一片蒙昧的幽暗之中,只有杭州的南宋皇城,灯火映彻碧空,映亮了世界的东方。 卢辉,许德开,李成这些汉军大将配合着完颜速八杀至杭州城下,并且将其团团包围。 以李纲为首的相公们乱成了一团,最后还是吕颐浩出来好生安慰,各种安抚众人,然后鼓舞大家士气,另一方面就是四处求援。 这才有了赵官家今日接到急报的消息 …… 赵旧沉默良久,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喜报,现在杭州城又出事了,为什么自己来了大宋之后一直这么不顺? 若按照历史的进程。 金朝军队在攻打南宋的过程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金兵攻占明州以后,搜山检海,进行屠杀,就连平时人迹罕到的深山幽谷,也进行了搜查杀掠,死亡人数不可胜计。 金兵攻下杭州,先是大肆抢劫,接着放火。 在杭州纵火大掠,把没有逃走的老弱百姓,全部杀死,以致城中死人的头颅手足,交错枕藉,血流通道。 金兵在洪州一个多月,将金吊宝物、百工技艺全部掳走,然后进行屠城。 攻下平江之后,首先抢劫官府民居,虏掠金帛子女,然后又纵火大烧五昼夜,二百里外都能看到平江的烟焰火。 百五十万军民,怎忍弃之不顾?杭州一旦被攻破还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那就是纵横江南的溃兵。 赵旧脑海中已经预见,江南数千里,粮价飞涨,饥民饿殍,相望于路。 京西、淮南等地,还会出现人吃人的局面。 历史上的南宋初年,南方人民还要遭受官军和土匪武装的掠夺。 宋朝官军在金兵打来之后纷纷望风南逃,溃不成军。他们纪律很坏,大肆抢劫有甚于盗贼,江南百姓几不得活。 建康城行宫大殿中: 之前嚷嚷着要去杭州的文官们顿时不吱声了,把头缩低如同鸵鸟一样,当做不知情的样子,现在就算是有人劝他们去杭州,他们也不想去了。 待在建康多安全啊,真香警告! “杭州必须要救,百万军民百姓不容有失,朝廷百官和太后的不容有失,朕要命西面勤王大军领足米面银粮之后,前往救援杭州城,不得有误,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赵旧思之片刻,就如是说道。 大部分人都觉得赵官家这个命令好像有些荒唐,陈淬都忍不住开口说道: “官家,城外那些兵马是匪是贼都说不清楚,而且其战力也有限的紧,如何是金兵的对手,想要解救杭州万万不能靠他们。” 赵旧如是说道: “靠他们自然是不成的,朕不过是想要验证一个想法,看看这些勤王大军之中有多少水分,他们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主力还得靠韩世忠,刘光世,王德,岳飞等大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官家是想解决勤王大军这个麻烦,这么多兵马在这里拖累建康城的粮草,而且还有很大的隐患,不如派去接了杭州城之危。 张俊张伯英赶紧开口说道: “如果是这些兵马真的“凑巧”建了奇功,还是万万不能让他们进入杭州城,谁也不知晓这些兵马的成分,官家千万要小心才是。” 赵旧点头道: “伯英考虑的十分周到,朕记下了,回头由内侍省发一道密诏给杭州城的相公们,粮草物资尽量补齐给城外的大军,但是万万不能让他们进城,可以在杭州城旁边找驻地给勤王大军。” 赵旧虽然心中不太相信这些兵马能够救到杭州城,但凡事都有一个万一,要是这些人中也有类似于李彦仙这样的人物,那大宋就赚到了。 团子公公听到了赵官家的吩咐,赶紧点头称是。 “另外,看人出去联系镇江韩世忠,还有流落在外的刘光世,岳飞,王德等大将,准许他们在外面相机行事,看情况救援杭州城,务必保住杭州不失!” 赵旧没有下达让所有官兵拼死救援杭州的命令,那样是不切实际的,大宋有多少兵马就是因为在救援的途中被金兵歼灭。 女真人可是把围点打圆的战术玩得非常赖皮,靖康之耻中,频频靠着击溃大宋援军来获得胜利,太原就是如此陷落,就怕女真人拿着杭州来钓鱼,真实目的却是歼灭大宋的主力兵团。 剩下君臣们又商量了一番,随后决定派人出城送粮食物资。 不多时,官员们就行动迅速的准备好了赏赐和粮草,然后用大车从西面城门运出城去。 赵旧突发奇想,对团子言道: “团子准备一下,朕要摆架勤王大军,速速去准备一下仪仗队,声势搞得隆重一点。” 团子笑道: “官家这是打算去收买人心?可奴婢觉得并无太大效果,相反还有些危险,毕竟军营之中三教九流的人物比比皆是,那些御史中丞言官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赵旧做势要踹他,笑骂道: “哪有这么多废话?咱们偷偷的去打枪的不要,动作快点就是。 就凭朕这保命的功夫还怕得了谁?快些准备就是。” “诺!” 团子公公很快就下去准备了,赵旧的仪仗队跟着他一起出了城来到了勤王大军,剑目星眉的赵官家穿着圆领红袍,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勤王大军首领们纷纷前来朝拜。 “参见官家!” “免礼平身!” “如今朝廷多难,幸亏东南多慷慨激昂之士,挺身仗义而出且为国而死,朕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在此向诸位道上一声谢。 团子,把赏赐分发下去,问问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朝廷需要多多补偿才是。” 赵旧的话引起了人群的涌动,众人齐齐为赵官家喝彩,众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激动的表情。 少数人高兴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刃,高兴地朝着赵官家挤来,高兴得凑上前去想向赵官家讨要赏赐。 太高兴了… 第九十三章天子一怒 赵旧好生鼓励着这些抗金义士,脸上的笑意不止,和众人一阵寒暄。 须臾片刻之间。 勤王大军中数百人暴起发难,这些人抽出兵刃,迅速奔向赵旧。 离赵旧最近几人,直接用绳子弄个活扣,就像套马一样将绳子甩向了赵旧的脖子,要换做平常人,一时间反应不及,肯定会着了道。 赵旧反应十分迅速,毕竟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过绝大部分人,在这些叛军发难的那一刻,赵旧动作灵活的把身后披风一甩,然后就摸出了腰间的四平八稳六面汉剑。 赵旧把披风甩出去之后挡住了绳索,看见绳索落空,那些贼人只是一愣,立刻拔刀相向,迅速围了上去。 他们第一时间想法并不是砍死赵旧,而是想方设法抓住这个赵宋官家,用他的身家性命威胁众人才能走出此处,这些叛军也并不是没有脑子。 毕竟此处还有几万人呢,他们几百人如果在短时间内没有掀起风浪,绝对会被这数万勤王大军给吞没。 电光火石之间,勤王大军根本反应不过来,很多人都没有准备兵刃,而且有心算无心,赵旧很快就被数百手持兵刃的叛军团团包围。 为首的独眼龙用单眼看着被他们围住了的赵旧,非常嚣张的说道: “赵官家,我劝你快快降了,否则损伤你万金之躯,小人万万担待不起啊。” 这些士兵不停的砍翻旁边的义军,那些手无寸铁的士兵狼狈逃窜,这些叛军的精锐程度远不是一般人能比,至少是官军中的亲兵队或者精锐队伍才能抗衡。 虽然勤王大军很多人吃了没有兵刃,还有猝不及防的亏,可他们数千人被这数百人撵走了,这也是事实。 甚至很多人被打,跑了之后根本没有胆子回去,而是直接四散溃逃了。 赵旧无比感慨,靠着这些人如何能够匡复大宋,还是得多多训练精兵啊。 赵旧笑眯眯的看着独眼龙,言道: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背叛我大宋?” 独眼龙嚣张地说道: “呸,狗屁的大宋,俺可是正儿八经的金国千户,赵构小儿,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小命难保。” 赵旧眯着眼睛低声道: “金国千户?听你们的口音应该是燕地人氏,北地汉儿也成了金兵?” 这名独眼龙冷笑连连,显然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平平挥动朴刀,言道: “狗屁的汉人,休得拿汉人的名号侮辱我等,杀!给老子擒住皇帝小儿。” 数百兵马齐动,赵旧身边只有几名侍卫以及团子公公。 团子公公略微有些紧张,直言道: “官家,要不然咱们先撤吧,直接用道术一气化三清,然后逃之夭夭。” 赵旧笑道: “真不用这么麻烦,朕那八门遁甲已经能够开到第三门,团子,雾来!” 八门在五行上各有所属,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中平,预测时常以它们落宫状况,即与所落之宫的五行生克和旺相休囚来定吉凶、断应期。 三吉门开启并不会损耗根基,这也是人体安全的极限。 赵旧一声雾来,团子公公心中大吼一句: “云山雾罩!” 少顷,团子公公身边弥漫着水汽,一阵大雾,凭空催生,以团子为中心向四处弥漫。 这些叛军们看了这种声势无不骇害,有不少人都在惊呼神仙手段,那个独眼龙千户赶紧斥责道: “都是些小手段,宋朝的狗皇帝还用过什么六丁六甲神阵,结果还不是被咱们大金给打败,都是些骗人的手段。 杀,谁能抓住狗皇帝官升五级,赏十个娘们,加封万两黄金白银。” 靖康之乱时,金兵又发动了进攻,汴梁守军遭受了很严重的考验。 哲宗没法子,再次坚决请护国法师郭晶出兵,郭晶眼看拖不下去了,就命令六甲神兵穿戴整齐,画上脸谱,开到城下,准备上阵。 这时候,郭晶又以做法时神灵附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为由,遣散了城门上的守军。 可是在回过神来的金兵全力反击下,这支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六丁六甲军就现出了原形。 金兵的骑兵部队很快就把这支杂牌军冲得七零八落,还顺势冲进了洞开的汴梁城门,因为城门的守军早被郭晶遣走,金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汴京的城门,其他城门也被金军里应外合突破了,不到半天,汴京失守。 听了金兵千户的话,这数百人不再迟疑,个个都是眼红的不得了。 数百久经战场的厮杀汉冲进了浓雾之中。 “生门,开!” 那些老兵听到了年轻皇帝的喊声,脸上的笑意更加狰狞,纷纷拿着绳索上去,想要把到手的功劳,给它做成煮熟的鸭子。 “扑刺!” 抹脖! 割喉! 辗转腾挪。 一道极速的红影在浓雾之中跳荡,每一次出剑,浓雾之中都会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身去,深藏浓雾中。 浓雾中的惨叫声越来越频繁,赵旧每一剑都恰到好处,每一剑都是戳中了敌军要害。 很多人只感觉眼前白光一闪,然后只能痛苦的摸着自己的脖子,缓缓的倒地。 很多人的脸上甚至很大的笑意,因为死的太快,来不及痛。 金兵千户的眼神变得非常的惊惧,剩下的一只独眼也写满了惶恐,就在浓雾之中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怪兽,然后将他的士兵屠戮一空。 赵旧的攻击,速度和力量都提升到了极致,身上甚至爆发了绿色肉眼可见的能量,叛军无法将其捕捉。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作为快男的赵旧,让金兵们感受到了一秒八剑的急速攻势,在这在这大宋第一猛人的狂攻之下,几乎每一秒都有一条生命停止。 赵旧浑身浴血,表情也变得更加的狰狞,仿佛成了地狱归来的血魔。 “你别过来…” 那千户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橹,汝,可识得此剑!” 好大个头颅随地乱滚。 团子公公迅速的跟在官家后面补刀,有些没有死透的士兵,团子公公这个死太监赶紧上前用大刀将其脑袋砍得稀碎,这位没卵子的公公贼坏贼坏。 等到浓雾散去,想要跑过来支援的勤王大军手中拿着兵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在场上数百人的叛军全部人头落地,天地间唯有一个王者伫立在其中,团子公公等人都是单膝下跪在旁边候命。 赵旧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惊呆了一地下巴的义军们,心说效果还真的是不错,第三门的威力果然是非同凡响。 “团子,告诉他们犯上作乱的乱E贼子已经被朕亲手扼杀,让他们引以为戒,朕也走了。” 团子公公会意,赶紧去将前因后果好好的吹嘘了一番,然后这才跟着官家离去。 众人:……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官家,好能打! 第九十四章朕为前驱 回去的途中,赵旧目光灼灼看着身后的宦官团子公公,指着身后的战场说道: “此战了结之后,给朕在城西立个石碑,上书宋光武赵构身先士卒手刃金贼数百,特立碑铸传,鼓励天下尚武之风,望后人引以为荣。” 团子公公笑道: “官家,您还想着跟下面大将争军功啊,这些真的不值当,徒惹人笑话。” 团子公公觉得没道理,本身你赵官家就是天下最荣耀的人,何必去拿这些军功呢? 再说,那些相公们还有江南的士子知道了此事,又有人要大闹一场了。 赵旧这会就耍了小性子,他可不想成为历史上某个正德皇帝,经过文臣们的春秋笔法一写,边关十几二十万人的混战,最后才死区区的十几人,这些人都是在拿口水打仗吗? “朕可不吃你这一套,莫要再诓骗朕了,采石矶之战,朕是鞍前马后,侦查,报信,引来援军,死守大宋领士,取得了大宋这些年来不可多得的大胜。 可得来的回报却是文官们一直在朕的耳边唠叨着,太后他老人家都在劝谏朕,下面的老百姓还不相信朕手刃几十兵马,朕心中确实是苦闷。” 团子公公捂脸轻笑,道: “今日过后,天下谁人不识君,天下又有何人不知天子是剑仙?” 赵旧志得意满的摆驾回宫,今日终于好生潇洒了一回,等赵旧回到城门下的时候,赫然发现,张俊,陈淬,就连身为文官的陈规通通都是披甲出城。 赵旧一到城下,众人就将其团团围住,各种嘘寒问暖,询问状况。 张俊张伯英都有些后怕的说道: “幸好官家无事,否则这天都要塌下来了,臣听到城外勤王大军有贼兵弒君,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幸好吉人自有天相,官家是如何脱难的?” 赵旧无所谓的摆手说道: “小事一桩,朕不过是出城散步逛了一圈,然后顺便给大军好生安慰了一番,仅此而已。” 众人一愣。 团子公公开口补刀说道: “然后顺便杀了点人,回了个城。” 张俊笑道: “总不能让官家给解决了叛乱吧?” 众人哄笑,赵旧感觉脸上都有些挂不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团子公公这才幽幽的开口说道: “官家手刃的贼兵没有五百,也有四百出头,叛军都几乎被他打光,外边这才平定了动乱。” 迎着众人错愕的目光,赵旧这才不动声色地说道: “团子,实在是多嘴,朕如此低调,名声全让你这个狗奴才败坏了。” 团子继续谄媚的说道: “官家,都怪咱家多嘴,该打该罚。” 众人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官家出门一趟随随便便打杀了四五百人,而且这些人还是军中悍卒,这让其他大将该如何自处? 兵部尚书陈规便道: “官家,勤王大军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还敢放心用他们吗?救援杭州的事…” 赵旧便耐心的解答道: “朕一出手,其实还鼓舞了不少人的军心,朕相信大军之中的死间内奸还没有肃清干净。 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咳咳至察则无徒,这些人若是用对了地方,自然是有用的,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也只好如此了,众人还是不相信这些勤王大军,毕竟先前的表现已经让人大跌眼睛了,民夫又如何是军队的对手? 又过几日,杭州又来急件,局势急转而下,勤王大军顺利赶到杭州旁边的商丘,然后就寸步难进了,而杭州城却遭逢大败。 赵旧最担心的情况终于是出现了,杭州居然有些扛不住了。 金兵如此处心积虑,背地里究竟在谋划着什么?大家都不得而知,目标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如果金兵能够打下杭州城,可以获得无数粮草物资补给,甚至给予大宋重创。 赵旧接到了相公李纲的战报,这位赤心杀贼的李相公,见金兵初来乍到,立营末稳,不顾吕颐浩吕相公的劝阻,直接派出了大将病关索李宝出城劫营。 谁知金兵早有预料,半道骑兵杀出,大军团团围剿,拐子马和铁浮屠纵横一时。 杭州城下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大惨案,宋军大败,出城士兵损失惨重,军心再次溃散,士气低迷,李纲只好下令封城,在城内提笔暗自神伤。 感叹: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画你奶奶个腿。 赵旧:……。。。 好难,这大宋好难救!队友又在送人头了。 杭州府,居然马上就要陷落了。 赵旧接到战报时,半天说不出话来,常常在论坛上看众人说: 就算是在皇帝宝座上拴条狗,也干得比那完颜构强之百倍。 明明自己已经万分努力,身先士卒,甚至是亲临一线,就算比不上秦皇汉武,也算是有为之君了吧? 外加一手好牌,岳飞,韩世忠,张俊,吴玠,刘锜,可命运为何常常跟自己开玩笑呢? 赵旧刚想提起笔回复一下李相公,想了半天却憋不出一个字来,直接把毛笔丢落地上,桌子一掀,笔墨纸砚甩了一地,满地的狼藉。 看着满朝说不出话的文武大臣,言道: “这天下哪有什么万全的事?败则败矣,金人偷袭杭州,目的不过就是引朕去救,但凡有个脑子就想得到其中缘由。 听说勤王大军都安安稳稳的到了杭州城,朕起先都是不信的,现在朕都敢打保票,这半路上至少有一支万骑脚踏七彩祥云等着要取我赵某人的命。 张俊,陈淬何在?朕要三千死士,可有?” 张俊,陈淬: “官家,这……官家意欲何为?” 陈规赶紧劝道: “官家不可,这城中只有守城的三千死士,万万没有出城的三千死士,杭州之败历历在目啊,将帅不可以因怒而兴兵,汉昭烈帝刘备就是其中典故?” “陈爱卿,朕当然知道,可这世上很多事没得选,那城中百万百姓,朕的幼儿老母(孟太后)有得选么?” “朕也不知道汉光武帝在面对王莽四十万大军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唐太宗带着三千骑兵面对窦建德十万大军时又是什么样的局面,更不知道霍去病八百骑兵纵横漠北的艰辛。 但朕却知道皇宋与金国宿怨只隔一箭之地,大宋千千万万被屠城的百姓冤魂在看着他们君父,朕只想给个交代。” “张卿,早在杭州凉亭时,朕早就对尔等说过,若为赴国难,沧州赵构愿为足下一披甲兵,冲锋陷阵在前。 今日并无大宋官家,只有一个想要救儿子的爹,朕再问一遍,也只问一遍,我大宋可还有三千敢死之士?” 张俊免冠,无视陈规频频递来的眼色,喘着粗气说道: “有,官家此言出,我大宋又何止三万,三十万,三百万敢战之士?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风翔府老卒张俊请战!” “开封府老卒张驰请战!” “济南府老卒陈近东请战!” …… “老臣陈规,请战…” “亲卫吴瑜请战!” 赵旧看了一眼众人,还有打扮成了亲兵模样的吴娘子,喉咙有些发堵的说道: “岂能让金贼小觑我中华无人?不信抬头看,万里山河,处处是忠魂,唯死战尔。” 第九十五章夜袭 夜色渐浓,金兵应付了事,匆匆的停止攻城,自从主力同金兀术去了杭州城,此处的兵马已经无力保持对宋军的优势。 当然,剩下万把多人想要在野战之中打败数万宋军,并不是什么难事。 建康城,无数士兵汇集在城墙下边,为了不惊动外面的金兵,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喧哗,每个人嘴里都含着一片树叶子,只有少数几个大将不在此列。 这些士兵以麻刀札手居多,还有不少拎着大斧大锤,大家都默默的看着一身黑甲英姿飒爽的赵宋官家赵构。 “绵延万里的山河,撑起家国傲骨的脊梁,而我大宋的将士就是拱卫着家国的河山。 朕和你们一样,这里很多人的妻儿老小都被安排在杭州城,此战不得不救,朕与尔等同行,请诸君捐躯赴国难,请诸君赴死救家国,而朕亦是与子同行,与子同袍,复我山河。” 宋军士兵并没有喧哗,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刃,肃穆的气氛渲染得非常沉重。 接下来就是由军官们带队来到城墙下的藏兵洞,然后做着战前最后的准备,赵旧给众人准备了一条白丝巾或者是白麻布,用以绑在胳膊上,区分敌我,在黑夜之中,白布非常的醒目。 赵旧身边的吴娘子小声说道: “官家,战场上局势太乱,千万要小心些才是,臣妾在前面护着您,您千万不要冲的太前。” “夫人放心就是,朕是个稳妥之人,向来稳健,平常最是惜命,又岂会做莽撞之事?” 吴娘子:…… 你怕不是对稳健这个是有误会哦? 心中暗道一句:tui,老娘差点就信了你的邪,现在上京会宁府的金兵都知道大宋的皇帝喜欢冲杀在前线,就这还稳健?那我们大宋岂不是全员莽夫? 吴娘子不搭话,反正她已经听了陈相公的吩咐,务必要死死守住赵官家,别说是一线,就算是生拉硬拽,也不能让赵官家上战场。 宋军在悄然准备着,对面的金兵似乎并未察觉,夜色星火阑珊,巡逻的士卒在城外随意走动。 一直到了子时左右,宋军终于有了动作。 深夜袭营,正是熟睡之时,仓皇应战,在古代那种环境下,是人都会恐慌的。 古代不同现在,缺乏可控光源。除非皓月当空能见度稍好,否则满天繁星必然伸手不见五指,非常的适合偷袭战术,但是夜战其实也是非常非常难组织的。 将领完全失去对军队的掌控,紧张情绪加上暗夜的恐惧,士卒胡乱奔走、践踏、砍杀,造成大量的损失。 所以古代军队在夜间驻扎期间,对于喧哗、跑动都是立刻处决。夜袭战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以少胜多,给对方来一个突然袭击。 而宋军虽然才三千兵马,可是纪律严明,而且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家人都还在不远处的杭州府。 再加上大宋的天子同他们共同出城劫营发动夜袭,这士气增幅可不是一星半点,大家都是敢效死命的敢战之士。 再其次,赵旧虽然一直就自己很倒霉,也并没有改变大宋的命运,甚至各地还会频频出现战败的情况,可是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收获了江南这边军队的军心。 一个战场上敢打敢拼,同士兵共进退共生死的赵官家,如何不让众人爱戴? 赵旧的表现与坐着驴车逃跑的驴车战神赵官家不同,同他那废物的爹爹和哥哥更加是云泥之别。 而且咱们赵官家还非常看重军队,简直就是掏心窝子对待他们了,君待士以诚,士为君效死。 在赵旧统领下,张俊,陈淬二人带兵在前面推开的城墙下的假砖,然后从藏兵洞鱼贯而出。 通过城墙下面连不觉得了甬道缓缓的靠近羊马垣,士兵们尽量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声响,每个人都是控制呼吸,屏住心神,随着大部队缓缓前行。 明明不过一箭之城,可宋军的动作却是奇慢无比,生恐惊扰了营中兵马。 等大部队靠近大营几百米远的时候,所有人纷纷停下了脚步,赵旧一挥手,团子,甲一,甲二,甲三,甲四,甲五他们几人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赵旧脸色凝重的说道: “准备,给全军加持一个群体隐身术!” 团子公公:??? “官家,咱们有这样的法术吗?” “当然是用云山雾罩啊!朕要是能带着三千人隐身,直接去会宁府,还不如杀了完颜吴乞买来个一劳永逸。” 赵旧一声令下,众人一起推动体内的真气,团子公公他们几人体内的真气虽然就如同一脸盆那么多的水,可使用辅助性的道术并不是太难。 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就是水中蕴含着大量的水分子,特别是在凌晨的时候,使用这种道术更加容易,如虎添翼。 要是中午太阳光直射,赵旧全力出手,也不能保证雾气能够持久。 原本黑夜就是最好的掩护,而浓雾更是为宋军们增添了一层保护。 宋军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营门前面,清除了一些危险的路障,轻而易举的解除了金兵外围的防事,金兵根本就没有想到,孱弱的宋军居然主动发起反攻。 张俊,陈淬欣喜万分,在官家的协助下,大军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打开的局面,接下来如果还不能取胜,那就连饭桶都不如了。 少顷,终于有金兵发现了不对劲,面对近在咫尺的宋人笑脸,终于有人大喊大叫,呼唤援军。 张俊吐出嘴中的叶子,顺手抄起了兵刃就对着众人说道: “杀他个片甲不留!杀!” 无数宋军将士奋勇向前,看沙僧划破了黎明的宁静,无数沉眠的士兵被惊醒。 负责巡夜的守卫虽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反抗宋军,可是他们毕竟人数稀少,很快就被宋军解决。 事情出人意料的顺利,让众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劫错了假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宋军士兵们很有默契的杀人放火,大批兵马就冲入了士兵的营帐,那些身无寸甲的士兵仓皇的想要拿起兵刃反抗,可是很快就被砍倒在血泊之中。 有甲和无甲的区别就如同一道天埑,除了极少数金兵的精锐能够反应过来,大部分人如同待宰的羔羊,终于享受了一把被宰的待遇。 金营守留的老将赤盏晖行动迅速的就从枕头下面抽抽了一把钢刀,然后行动迅速的套上了盔甲。 多年以来的良好习惯让他幸免于难,甚至找准机会埋伏在营帐门口,暴起发难砍死了一名宋兵这才夺门而出。 片刻的功夫就带着几百人去取了战马兵刃,营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他知道此次的损失绝对不会小,终日打雁,居然让雁啄了眼睛。 “儿郎们,同老子一起去杀败宋军,让他们知道我大金铁骑的厉害。” “诺!” 第九十六章菜肉? 赵旧也随着大军杀入了金营,可惜他只放了一个道术,就再也没有什么作为了。 毕竟他身边跟着个拖油瓶,亲兵吴娘子生拉硬拽,岂会让官家如意? 团子公公也是心思玲珑,战场之上端茶递水,捏腿捶背,就是挡在前面,不让官家上战场。 甲一他们倒是被张俊给带上了,毕竟作为官家的记名弟子,还是有一点真本事。 赵旧只能缓缓的跟着大部队前行,几乎走在了部队最后面,宋军将士小心的清理残余势力,陈淬更是专门分出了几十人保护着官家。 对于他们而言,官家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做个吉祥物鼓励士气已经是最大的回报了。 赵旧路过一个大军营,看着门口居然有两个士兵脸色凝重的清理,于是上前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帅帐?” “官家,这是金兵厨房,里面还装着菜肉,官家万万不能进,以免见了这污秽的东西。” 其中一名士兵答道。 原本这人不接一句下荏,赵旧也许根本就不会理会,直接走了。 士兵的说法反而激起了赵官家的好奇心,直言道: “治大国如同烹小鲜,千万别拿君子远庖厨的事情来糊弄朕,朕进去瞧瞧。” 赵旧心中还挺好奇什么是菜肉。 “这……” 两名士兵非常的迟疑,赵旧知道前面的战事顺利他已经插不上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闯进了营帐。 结果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赵旧这辈子终生难忘,这样的场景,只在文字中听说过,无法用语言形容如此凄惨的一幕。 “原来,这些就是所谓的菜肉?” 赵旧身后的吴娘子都忍不住一声惊呼,赵旧赶紧一把将其搂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言道: “把此处封存,此战了结之后再做处理,到时候通通入土为安,不可有误。” 赵旧缓缓走了出去,眼眸深处怒火中烧,从他一个现代人的角度出发根本无法接受一个人吃人的社会,而且是在他的统治下,他的百姓居然沦为了敌人的鱼肉。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月冷夜寒,赵旧借着月光折射的光华,看着不远处的金军。 表情有些癫狂抽搐,骂骂咧咧的说道: “杀一人是为罪,杀万人是为雄,何苦来哉,不知道生而为人,就应该懂得做人的道理吗?畜生。 留你们不得,传令三军,今日赵官家不要俘虏,死透了的金兵才是好金兵。” 有些事情不去做,会让心里不痛快,留下一些遗憾。 有些事情,明知去做了,并不一定是对的,但至少能暂时弥补遗憾,赵旧并不喜欢忍,有仇当场就报了。 “夫人退后,由朕清理这些杂碎。” 吴娘子这会在也没有阻止赵旧,她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无法阻止,有些发狂的赵官家。 “夫君小心点,若君出事妾身不独活。” 赵旧郑重点头,缓缓的拿出腰中别着的四平八稳六面天子汉剑,郑重其事的说道: “管教这乱世如何,谁碍着我的眼了,那我就替天下除贼,吾有一剑,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断江,摧城,开天。 屠狗!!! 纵使身死又如何,要让这天下见了太平。” 赵旧身后数十位军士齐呼: “为国除贼,屠狗屠狗!” 就在此时,异军突变。 数百骑兵奔腾而来,老将赤盏晖居然弄来了数百重骑冲阵,瞬间就鼓舞了金兵的士气,不少人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反抗。 张俊脸色大变,不知道什么时候金兵就居然溜出去一队人马,这些兵马身上全部穿着重甲,而且速度已经起来了,寻常士兵的肉身怎么可能够挡得住如此骇人的攻势呢? “快快退往高处,要么和金兵纠缠,千万不要单打独斗。” 黑夜之中,心理素质比较差的士兵根本就顶不住万马奔腾的气势,这也是为什么军中往往会出现炸营的情况。 “结阵,结阵,快快挡住!” 陈淬声音凄厉的喊道。 可是人肉之躯又怎么可能阻挡的住骑兵的冲锋,数百骑兵把宋军分割成了两个战场,直接拦腰斩断,而且还冲杀了不少宋军士兵,自身的损失却是微乎其微,而且他们已经调转马头,准备着下一次冲锋。 张俊,陈淬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心里面已经凉了半截,面对第一次冲锋,宋军的确实还没有崩溃。 照这个情况下去,特别耐苦战的金兵还会有第二次冲锋,还会有第三次冲锋,直至彻底的把宋军冲垮为止。 赤盏晖脸上的笑意更加的狰狞,宋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打,他已经遇见了胜利,现在要做的就是屠杀这群待宰的羔羊。 “杀,杀光这群宋狗,为弟兄们报仇。” “杀!” 宋军将士感到无比的难受,这一仗太艰难了。 又一次,宋军将士又要直面骑兵的破阵,而且是最恐怖的重骑兵。 “金狗崽种们,给爷……跪下!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道术,平戎万全阵!” 众人骇然,亘古之间闻所未闻,赵官家居然硬生生的祭出了这座大阵,大宋纵横天下的平戎万全阵! 传说辅以数万精兵镇之,可纵横天下无敌。 随着赵旧声音落下,他体内的真气消耗一空,然后在他们的四周升起了很多座大围墙。 骑兵的速度戛然而止,然后他们被簇拥而上的宋军团团包围,失去机动性的骑兵是什么下场? 这回轮到宋军露出狰狞的笑容了,特别是那些手持长斧重锤的士兵,上前大开大合,一砸一个准。 哪怕是这些士兵带着头盔,可依旧被钝器给砸死,根本就活不成。 英格兰的长弓手都能够凭借沼泽地限制重骑兵的机动性之后,用小刀硬生生割破重骑兵们的喉咙,这些手持重型破甲武器的宋军倾刻间就还几百骑兵打得节节败退。 更何况,就在宋军将士恍惚之间,一道人影又硬生生地又杀入了金兵阵营,如入无人之境。 赤盏晖睚眦欲裂,伴着亲卫左冲右突,想要做困兽斗,拼个鱼死网破。 “那个人就是赵宋皇帝小儿,给了本将军杀了他,快快杀了他。” 赤盏晖突然认出了赵旧,毕竟赵旧手上的那把剑太令人眼熟了。 “杀我?你可以试试,请把你的部下也一并叫过来,也好给你做个伴。” 几乎是一盏茶的时间,他的亲卫老兵纷纷被砍倒在血泊之中,竟无一合之敌。 赵旧一把将那个糟老头子扯下马来,废话不多说砍掉其右手右手,去掉他的威胁,最后一脚踩在此人的胸口。 赵旧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稳健之人,容不得半点风险存在。 赤盏晖本来就是年老体衰,加上身上暗疾颇多,胳膊被砍掉之后脸色苍白,顿时就进气少出气多了。 “咳咳,狗皇帝,大宋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妖人,真真是我大金的不幸。” “老狗,朕问你,你们怎敢食人肉?” 赵旧怒气不改,目光逼人。 “食人…你们宋人的肉好吃啊,比粮草还好用。 你们宋人的娘们更加好玩,身子柔软,还会打扮,老子那一日奸杀了三人呢…” 不等这老狗废话说完,赵旧一把将汉剑塞入其嘴中,上下搅动,顿时让这老狗一辈子也不能说话了。 不仅如此,赵旧直言道: “将其头颅好好包扎,然后犒赏三军,既然他这么喜欢玩,那就给朕将它活生生的玩死,听说在民间有木驴这样的东西。” “是…奴婢知晓,一定会好好的给他安排一番。” 团子公公掐着兰花指,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多了几分阴冷。 心道:惹官家不高兴的人,就该挫骨扬灰天诛地灭。 赵旧缓缓退去,在他身后,宋军在收拾着战场清剿残兵,宋军胜了。 而他本人却缓缓的来到了金兵营地厨房,怎么也不敢进其中。 第九十七章生而为人 赵旧知道自己那些士兵已经在收拾残局了,就默默一个人蹲在了厨房营门口,旁边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赵旧坐在旁边的马扎上面,一手扶着汉剑闭目养神。 他所经历过的社会阴暗面远远不如古代,在文明的社会,几乎不会有人吃人的事件发生。 同类相残,这对于灵长类的动物来说,是最愚昧而最恶心的事情。 …… 不知过了多久,赵旧感觉到有人靠近,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张俊,陈淬等大将在赵旧面前单膝下跪,言道: “启禀圣上臣等幸不辱命,已平定金兵大营,除了少数贼人逃脱,其余金兵主力全部伏诛擒拿。 我军大胜,阵斩金兵三千,降者六千余人,可喜可贺,震慑蛮獠。” “张伯英…” “臣在。” 张俊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赵旧,兴奋无比,经过一夜的拼杀,好不容易取得了大胜,官家会赏赐他些什么呢?想想就有点小激动了。 “张爱卿,休得胡言乱语,朕最讨厌的就是谎报军情之人。” 赵旧面无表情,不怒自威,目光没有看着张俊,而在打量着手上的四平八稳六面汉剑。 张俊惶恐的以头抢地,言道: “官家,臣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此战绝无半点水分,更没有夸大战功,有人头首级作证。” 陈淬也在旁边开口说道: “官家明鉴,我等断然不敢做欺上瞒下之事,这些功劳自有人监督,官家可以派人核查,臣等绝无半句虚言。” 赵旧继续说道: “够了,朕亲眼看见瞧见听见,尔等明明阵斩九千余金兵,金将自赤盏晖以下拼死血战,无一人投降,其蛮横凶残之程度令人匪夷所思。 若非我大宋将是上下齐心,不惧牺牲,前扑后继这才最终将其全歼,朕要好好的嘉奖大宋的将士,多谢你们为国除贼。” 众将官心头一震,张俊,陈淬等人瞬间就明白过来,官家准备杀降,这万万不成啊。 自古杀降不详,无论是名将人屠白起,还是霸王项羽都没有个好下场,战场之上杀俘虏实在是有违天和。 官家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很多人发牢骚,大家都以为此举述为不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百害无一利,要是此举激起了金兵的反抗,日后再也没有人敢投降,那我大宋打什么仗都特别难打呀。 张俊都忍不住劝阻赵旧,言道: “官家,就算您心中有怨气,也可以把这些俘虏安排去做苦力活,冻死饿死都属他们活该,可是万万不该在战场上随意杀害俘虏。 要是所有的金兵知道打仗打输打赢全部要死的话,肯定会跟咱们大宋血战到底,这是个禁忌啊。” 陈淬也道: “官家,先不说杀降不详,如果此事传扬出去于官家的名声不利呀,臣恳请官家三思而后行。” “杀降确实是不详,朕虽然还算不上明君,还不至于昏庸无道到这个地步,可有些人只要触碰了朕的逆鳞,那他们在朕这里就算不得人了。 至于名声,朕的脸面早就在四五年前被金兵狠狠地踩在地上了,我大宋还有何脸面? 还有什么不该?你们瞅瞅我身后这座营帐,你们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吗? 菜肉,那是活生生的菜肉。 百姓无辜,他们都是朕治下子民,本该享受着大宋军人的庇护,本该安居乐业,长养子孙,本该耕田养桑,男耕女织。 现在居然沦为了外族人的口食,朕闻之夜不能寐,请诸君何以教朕?” 菜肉?? 众人把目光看向了赵官家身后的营房,张俊陈淬等人先后进去探查,然后一个个都是黑着脸走了出来。 “岂能让官家背负骂名?” 张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道: “官家,右御营统领张俊违抗圣命,擅自屠戮六千降兵,请官家责罚。” “张伯英,你也太不够意思,臣陈淬请罪,统制官陈淬肆意屠戮三千降兵,请官家责罚。” …… 看着跪了一地想要请罪的军官,这些将领纷纷要把屠戮降兵的责任往身上揽,赵旧倍感欣慰。 虽然军队是国家的暴力组织以及屠戮兵器,赵旧乐更乐于看到他有血有肉的样子,军队应该为人民服务,军队应该为这个国家而服务。 “算了,这骂名你们背不动,咱们用个折中的办法,听朕娓娓道来。” …… 金兵旧营,六千降兵通通被收缴了兵刃,所有人的盔甲都被扒了干净,为什么有这么多降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金兀术把全军自南下以来的伤兵通通留在了此处。 攻城战,渡江战,因为水土不服引起的非战斗损失,导致金兵大营中有着几千人的伤员,这些人通通被留在了此处。 就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之中,无数金兵穿着单衣受冻,在他们面前却是摆着无数的兵刃。 宋军将士们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大家确实是履行了承诺,并没有屠杀手无寸铁的降兵,但是只要有人捡起前面的兵刃,就会被后面的宋军一拥而上砍倒在血泊之中。 在阴冷的寒风之中,这些人冻得直打哆嗦,身上的单衣根本就无法取暖。 逐渐的开始有人选择反抗,可是他们哪怕拿到了兵刃,也不会是那些装备齐全穿着盔甲的宋军将士对手,更何况宋军还很鸡贼的布置了无数的弓弩手。 弓弩确实是不好对付穿着盔甲的士兵,可是对付这些穿着单衣的金兵,完全是一方面倒的大屠杀,大家很有耐心地等着金兵“奋勇杀敌”,“誓死不降”,特别欣赏他们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一卒,也绝不开口头说投降的精神。 几乎所有金兵都崩溃了,打又打不过,打不过还不让投降,不仅如此,还让他们活活冻死。 他们承认自己虽然不是人,可对面的宋军确实是苟啊。 赵旧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硬如铁,对着旁边众人说道: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赵构无愧于心,哪怕是做一千遍一万遍,朕也不会有后悔二字,今日这事就盖棺定论,传召诸军,杀我大宋百姓者绝不受降,今日就是明证。 团子,朕想写封信交到金兀术手中,你想个办法。” “诺。” “生而为人,必须活成一个人样,不可学他朱屠夫,谁敢吃人,朕要他脑袋。” “是!” …… 建炎四年正月的事,史官也是微乎其词,似乎就是高宗稀里糊涂的打着打着就打赢了,天命在宋? 第九十八章川陕风云 如果南方这边的事情用跌宕起伏形容的话,那北方的战事就如同烈火催油,宋军遭受的损失极其惨重。 陕州位置险要,处于河南与陕西交界处,堵塞此路,就切断了秦、豫之间的联系,金人想要沟通西部与中部战区,必须通过山西的蒲坂渡口。这一着犹如将一颗钉子钉在敌占区的心脏部位,令敌人进退受滞! 完颜娄室顺利拿下丰州,府州,麟州之后,直接把目标对准了李彦仙的陕州。 建炎四年正月,北方又传来一个令人愤怒的消息,折家军家主折可求在金人的扶持之下悍然登基,以大半个川陕为根基,建立所谓的大秦帝国。 而折可求本人更是成为了第一任大秦帝国的皇帝,而扶持折可求的人正是金国大将完颜娄室以及西路军元帅完颜粘罕。 他们以一封加急的军报直接送到上京会宁府,金国国主完颜吴乞买在粘罕的怂恿下就欣然同意了,还在外面混战的四太子金兀术和完颜挞懒都不得而知。 果然,金兵的扶持立马就收到了很大的成效,原本北方很多军镇就在观望,一方面害怕金兵屠城,一方面就是为了所谓的大义不能降金。 有了折可求这个名正言顺的招牌在这里,很多人纷纷前去头靠折家的大秦帝国,折家在西北百多年留下来的余威,自然是不容小觑。 一时间,折可求组建的大秦军居然是被百姓“众望所归”,西北民众纷纷夹道欢迎,大批宋军“望风而降,投靠明主”。 大将曲端接到战报的时候,鼻子差点没气歪,言道: “折可求好生无耻,仗着自己有干爹作保,到处攻城略地,怕不是他们折家要多了个儿皇帝,折家数代忠烈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不孝子孙?” 儿皇帝的典故自然是指石敬瑭,曲端也是万般无奈,折可求这老贼现在蹦得多开心,宋军就有多郁闷。 杨惟忠也是传叹了一口气,眼眸深处的忧虑之色不减,言道: “曲大,陕州必须要救,这担子就交到你身上了,至于完颜银可术,完颜谷神,折可求由老夫和吴玠扛着便是。 李彦仙苦战一月有余,说不辛苦那是假的,完颜娄室可不是一般人。 必须要支援,哪怕是一个兵一粒粮进了陕州,也能让他们坚守不少时日。” 曲端经过之前的挫折,性子已经变了不少,直接抱拳拱手说道: “敢不效死命,俺曲大提头来见,俺虽然同李彦仙有些龌龊,大局为重,俺绝不会生那些小心思,必定全力救援请老太尉放心。” …… 为了鼓舞士卒的斗志,李彦仙将家人都接到陕州,向士卒表明决心。 此时,在潼关以东,能为大宋所守的,仅有李彦仙一人了。 以孤军面对如沧海之敌,他当然明白最终的结果。 但是若能为大宋争取恢复军力的时间,他愿沦万劫而不悔。迎来家人,正是明举家殉国,与城共存亡之心。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千秋壮士,不过如是。 李彦仙小心翼翼的摊开了地图,然后将自己最新得到的军报仔细拜读: [半月前,麟府路安抚使折可求以麟、府、丰三州投降金人,在陇西作战的鹘沙虎等人也移兵陕北与完颜娄室合攻晋宁军。 经过一番苦战,这才以绝对优势拿下小小的晋宁军,知州徐徽言、统制孙昂及众士卒被俘,全部骂贼而死,无一降者。] 不过啼哭归啼哭,大宋军民的啼哭挡不住金兵的骑兵。 完颜撒离喝此人心志极为坚韧,哭完还得继续打。 虽然完颜娄室把关中的兵力大都拉去攻打陕州了,不过完颜撒离喝手里还有不少精兵,随着金兵聚集得越来越多,边关宋将们保全实力的毛病又犯了,几乎没人敢来救援李彦仙。 “晋宁军也被杀败了,现在轮到我们了,应该不会有援军了。” “没有援军又如何?俺都不是你们陕州人都跑来这里杀敌了,你们背后可是自己妻儿老小啊。” “金兵攻下城池的后果大家都清楚,不会有任何的怜悯,只有死战,战死,硬生生的把他们拖在城外,才能保全家乡父老。” 李彦仙性格非常的坚毅,哪怕是到了这种绝境,他也丝毫没有放弃希望。 西北的噩耗是一个接着一个,哪怕是心智最为坚定的宋军将领,也觉得如果能够打退金兵,那就算是大获全胜了。 环庆路将领慕容洮叛投西夏,泾原路将领张中彦、李彦琪叛降金军,南宋王朝在陇西的残余据点,也在随后迅速全部丢失。 陕州府,成了大海之中的孤岛,四面八方几乎全是敌人。 李彦仙深深明白,杨惟忠、吴玠、曲端等人如今在陇西,不过是苟延残喘。 若放任完颜娄室大举上陇,西军最后的力量,便将毁于一旦! “报,大将军,城外敌将完颜娄室派人送来了书信,外面的使者还在传话。 完颜娄室说大将军愿意归降的话,允许大将军保留部曲,还可以让大将军建立燕国,成为一国之君。” 有传令兵如实禀报。 李彦仙冷笑不已,言道: “哼,我李某人可没这么大的屁股和脸面,道不同不相为谋,俺劝他死了这份心,俺的人他一辈子都得不到,想要俺的人头,让他自己来取便是。” 使者根本就没有见到李彦仙,有些事情不好解释,为了表示对朝廷的忠心,金兵派出的使者直接被割了鼻子,送回了军营。 “好你个李彦仙,就凭你这样的人物,要是降了,俺倒是有点看不起你,去年大败亏输之仇,俺定报之。” 说起来,完颜娄室此人,绝非庸将,甚至在当代网络上被鼓吹为女真战神。 此人出道就以智勇双全著称,伐高丽、破辽国、战西夏、灭北宋,转斗四国,战功赫赫。 之前李彦仙的老上司范致虚,也是栽在完颜娄室手里,率军十万,却在南阳千秋镇被完颜娄室疾驰而至,一举击破,损兵过半。 虽然之前在攻打晋宁军时,完颜娄室吃了点苦头,甚至被击毙了一个儿子,但至少至今为止野战保持着全胜记录,没有败绩。 然后他碰到了命中的宿敌李彦仙,中条山之战大败,这让完颜娄室遭受其一生中最大的败绩,费了老心思从皇帝处要来的增援赔了个七七八八,恼羞成怒的完颜娄室,不惜放下关西的攻略,也要调集资源,解决掉李彦仙。 完颜娄室当年除了取下陕北的鄜、坊二州之外,在当年再无其他作为,无疑是集中金人西路的力量,全力进攻陕州。 而整个金国西路军,在此年再未在陇西取得任何进展,反而是当年十月京兆府(长安)一度因为防守空虚,被义军收复,虽然旋即遭到镇压,但也足以证明李彦仙牵制了金人西路军多少力量。 激烈的攻防战,昼夜不休,黄河两岸积满了金人的尸骨。李彦仙艰难收复的据点又一个一个沦陷,唯有陕州城不动如山。 金兵绝望地看着那道城墙,不知要耗费多少兵马,才能将其拿下。 金兵心里面清楚,宋军心里面也清楚。 陕州府的陷落似乎已经不可避免,而他李彦仙,已经彻底成了瓮中之鳖,似乎离死不远了。 第九十九章非议 城外的事,文武百官都听说了,赵旧给御史台下了个折子,御史中丞胡闵等人没了下文,不再当面议论此事。 当然,背地里的风波却少不了,有些事情根本就拦不住。 解决掉城外的敌军之后,建康城陷入了短暂的安宁。 “陈规,建康城就交到你手上了,好好守住这里。” “是,官家,老臣奉诏。” 赵旧身上的戎装末解,大军匆匆忙忙打扫完战场之后再次集结,只是这一次出城的士兵多达万人,还有大量的牛马车相随。 几乎是刚刚吃完饭,大军就来不及停留立刻开拔了,赵旧走得非常匆忙。 赵旧对张俊,陈淬等人言道: “金人一定快断粮了,数万人吃喝嚼用,后方的伤员甚至沦落到吃菜肉的地步,代表他们一定山穷水尽了,可是…朕还知道一句话,饥饿的野兽才是最可怕的。 也许杭州城的情况比朕想象的还要糟糕,没有退路的金兀术,必定会拼死拿下杭州城,咱们必须快点增援。” 陈淬张俊等人对赵旧的判断也是非常的赞同,金兵来江南不可能会携带大量的粮草,可是军队不是想要就地补给就能够拿到粮草,他们每天消耗都是个天文数字。 就食于敌在小股精锐部队的手段中还有可能成功,可是人数规模达到数万以上,这要攻破多少城池村庄才能抢到够金兵吃用的粮食? 杭州城,一百多万人口,汇集着江南富庶的财富,粮食多不胜数,就如行走的大肥羊,金兵自然不会放过这里。 又过了几日。 暗夜沉沉,星月无光。 一队金兵穿越在崎岖的山路,这儿已经属于杭州的偏远地区了,接到金兀术的军令,他手下的士兵开始不顾一切的劫掠四方村庄,为大军输送粮食。 完颜速八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身后丰硕的战果,特别是他马上还有个汉人小娘子,长的水灵灵的非常让他受用。 心情大好的他对着部下说道: “哈哈哈,等会本将军用完之后,这个小娘皮给你们用用,玩的尽兴就是。” “谢谢大将军。” 旁边的金兵都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有人在擦拭着沾染了污血的战刀,队伍中不失传了一两声凄厉的惨叫声,这些金人杀人为乐,队伍之中,要是有壮夫民丁想要逃跑,通通被他们凄惨的砍去四足,削成了人棍儿。 就在完颜速八志得意满,心中想着一举荡平周围村县,全歼宋人义军余孽之时,山林当中,陡然间杀声大作! 完颜速八冷笑,又是那些可笑的勤王大军跑来送死了,这些天他不知道打退了多少股救援杭州城的义军,这些人实在是太差劲了,比起河北陕西那些乡民都远远不如。 完颜速八便对手下道: “哼,商丘那群家伙不好好的苟在城中,又跑出来送死,那也怪不得本将军了。 传本将军军令,速速击溃他们,追杀至商丘方止。” “是!” 不少士兵翻身上马,剩下的人在后面掠阵,或者奔走在山林之间,朝着宋军居然发起了反冲锋。 完颜速八一马当先,其他军官将领也是尾随其后,士兵们信心大增。 无数人影从四面八方杀出,黑夜当中也看不出有多少人。他们手持长刀,专砍女真骑兵马腿。 一时间鲜血飞溅,断腿的战马滚倒在山沟之中,披甲的沉重躯体横冲直撞,将队列撞得混乱不堪。 完颜速八大惊失色,但他多年的作战经验,很快让他恢复了镇定,下令步兵列队应敌,骑兵下马作战。 女真重骑兵下马之后,便是最好的重步兵。 女真人派出了他们最好的战士,金兵铁浮屠。 然而他们的对手也有个名字,岳家军背嵬军,岳飞为了对抗金国的重骑兵,很早就开始训练这样一支特殊的部队,唯一的缺点还是人数太少,合适的兵源不够。 岳飞的这支队伍经过长久的操练,最擅长山岭丛林作战。 淬毒的药箭如同瀑雨倾泻而下,打乱了完颜速八的阵列。 刀手们在盾手掩护下,纪律井然地攻杀敌阵,砍出一道道血路。 身披重甲此时反而成为了金人的劣势,他们拥挤在狭窄的山沟当中,互相碾压,动弹不得,被宋军一轮冲锋,往往如串葫芦一样滚下山崖,惨叫连续不断。 前方进退失据,完颜速八心中暗恼不已,原以为宋军不堪用,轻轻松松就可以拿下前方山头,却不知对方敌将居然是岳飞岳爷爷。 早已心生退意。 部将便道: “大将军,我军遭受埋伏损失惨重,此处地势与我军不利,不如速速退去。” 完颜速八点头,便道: “宋兵人多势众,俺可不吃这个暗亏,走,下次必定让他们好看,让前头的人立刻撤下来。” 完颜速八也不再废话了,经验丰富的他知道再纠缠下去绝对就是死路一条,山林之中不知道还潜伏着多少宋军,速速退走才是。 于是金兵开始慢慢脱离和宋兵的接触,缓缓的往他们来时的路退去。 少顷,在他们身后传来马蹄声震动的声音,西军的精锐骑兵片刻而至,隐约看到一面韩字旗迎风招展。 韩世忠一马当先,狠狠的一枪就挑飞了一名金兵猛安,宋军硬生生的将金兵拦腰截断,溃败在所难免。 接下来迎接金兵就是迎头痛击的攻势,这不到一个千户兵马瞬间就遭遇了数万宋军的围攻,哪怕是二十个打一个,也能活活地将其耗死。 完颜速八拼死反抗,直到他看到了一员相貌平平无奇却枕着一对大小眼的宋军战将杀来,赶紧架起兵器招架。 双方一正撕扯,然而力气更大的岳飞硬生生地将这人拖下马来,最后使着自己手中的兵刃,硬生生地砸在了那人头颅上面,坚固的头盔居然硬生生地凹陷进去。 铁浮屠的盔甲也保不住了完颜速八性命,一瞬间,金兀术手底下的万户又死了一个,不远处的金兀术没有丝毫察觉。 原来杀到此处的兵马正是奉了赵旧的诏书,特地跑来支援杭州城的岳飞,韩世忠等人。 至于心思更加活络的刘光世,则是一门心思带着大军去了建康城,韩世忠岳飞只好与刘光世分道扬镳了。 刘相公觉得跟着官家更有前途,几年前他赌对了一次,导致到现在荣华富贵还享之不尽,只是这一次他却赌错了,他万万没想到官家居然亲自带人救杭州城去了,这根本就不符合他的常识和认知。 杭州城,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 城头布满血迹,死伤枕藉,刀枪折断,已经没有人能够站稳。凭借各种攻城器械,金人如同潮水一样杀上城楼。 李纲李相公披着轻甲,牵着皇太子的手,在行宫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到来,在他身边,已经没有什么护卫了,而孟太后的身后是一群娃娃兵,他们全都是少羽营的遗孤,赵旧创所创建的羽林军雏形,现在还全是一群童子兵。 …… “皇祖母,外面的金兵会杀了昊儿么?” “不会,你父皇马上就赶来了,你父皇随随便便就把他们赶跑了。” “咯咯咯,父皇一定会把坏人都打跑…” PS:阔别已久的朋友加兄弟重新见面,小白今日要请他吃顿饭,嘎嘎,明天更新三张吧,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找到女友谁是狗。 第一百章血战 孟太后强打精神抱住了自己的小皇孙,身子都略微有些颤抖,小皇子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 “皇祖母,您这是冷了吗?昊儿这就去给你拿大衣。” 孟太后背过身子去擦了一下眼泪,然后这才抬头望天说道: “乖,皇祖母知道你最疼哀家了,待会我们玩个小游戏,咱们来玩躲猫猫,谁要是被找到就输了,输了的话要挨罚哦。” 赵昊非常乖巧的说道: “好,昊儿都听皇祖母的,皇祖母千万别哭了……” 李纲如梗在喉地看着这一切,他本是朝廷的相公,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如今风光却不在,眨眼间就是城破人亡的局面。 李纲,吕颐浩,吕好问这些这些大臣相顾无言,见众人都不说话,吕好问言道: “金人得志,益轻中国,如今倾国复来,御敌之备,当速讲求。 今边事经画旬月,不见施设,臣僚奏请皆不行下,老夫昨日之言,竟成了事实,李相公,如今事不可为,惟有以残存之躯以报国恩。” 李纲也是感慨万分,言道: “唉,事已不可为,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惟有临危一死报君王,以全气节名声。” 吕好问反驳道: “相公知中国人情所向乎?特畏女真兵威耳。 女真既去,能保如今日乎?官家在外,元佑皇太后在内,此殆天意,盍亟还政,可转祸为福。 且省中非人臣所处,宜寓直殿庐,毋令卫士侠陛。 敌所遗袍带,非戎人在旁,弛勿服。车驾未还,待天子至,外围之敌可迎刃而解,区区金兀术何足为惧? 金兵用时两月余都末攻下建康城,怎么到了杭州城就不成了?杭州城才几日的功夫?是将士们不用命才导致杭州城几日将破吗?” 李纲羞愧难当,用袖口掩面说道: “并非将士不用命,而是我这个相公不能施为,毫无半点军略,轻敌冒进,致使我大军损兵折将,这才有了今日之败,都是老夫的错,老夫百死莫赎。” 吕好问的话有点杀人诛心了,吕颐浩终于是开口说道: “现在追究这个追究那个又有什么用?老夫一把年纪了死在这已经是无所谓了,皇长子赵昊是官家唯一的独子,不容有失,这关乎我皇宋的体统。 少羽营听调,杭州城破之后速速带着皇长子赵昊前去建康城,不得有误。” “是!” 吕颐浩身后那些少羽营的士兵们开始摩拳擦掌,他们很多人都是半大小子,十六七岁的都没有几个,虽然经过了一年的严格训练,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毕竟在这些相公们的眼中,这只是一群娃娃兵啊。 …… 杭州城的战役进行得非常惨烈,哪怕是有杭州城本地不少民夫壮丁帮助,整个杭州城也是岌岌可危。 完颜金兀术将大军分作十路,或轮换攻城,或十路并攻,百计并发,用出各种手段。 此时,金人已经获得大量汉人工匠,在关中、河北、河南的多次攻城战中磨练了经验,女真兵又异常悍勇泯不畏死。当时宋朝的文献,普遍承认,金兵攻城能力惊人! 金兀术派人过来劝降,却遭到了大宋大臣将军们的拒绝,别的地方可以投降,唯独他们不可以,他们代表着大宋最后的体面。 性子最为刚烈的吕相公吕颐浩,怒斥说:“我宁愿作为大宋之鬼,何须官禄!”命壮士发强弩,将使者顷刻射死城下。 金兵再次建造大量鹅车、天轿、火车、冲车等攻城工具加强了对杭州城的围攻,并加强了防备,已经无法再进行奇袭。 城内士卒饥疲,箭矢耗尽,吕颐浩命人制作长钩,钩取围城的金兵到城上杀死,在金人扑天的箭雨压制下,犹自能杀伤相当。 城头布满血迹,死伤枕藉,刀枪折断,已经没有人能够站稳。凭借各种攻城器械,金人如同潮水一样杀上城楼。 一众相公得知杭州城门被破,深感时局艰辛,实在无力回天,御军后营仅存的一部分兵马还在街道内与金兵争夺控制权,甚至宋军还出现了大规模的溃败。 壮丁民夫就是引发溃败的罪魁祸首,一个人跟着跑了,一群人就跟着跑了,一群人跟着跑了,那整个城的守军都跑了。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普通的民众,毕竟他们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谁都不想死,谁都想在这乱世之中狗活下去。 他们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国家太弱,弱到还无法保护他们这些普通的民众。 李纲言道: “让元佑太后和皇长子先走,至于咱们这些宰相大学士,理应殉城而亡,自蛮族南侵以来,集英殿的大学士都死了不止两位了,也不缺老夫这一人了。” 还有几名性子刚烈文官说道: “听闻陈不占旧事,我等虽然不敢上战场,但也愿意以身殉国,相公们前头拼杀就是,我等绝对不苟活于世。” 众人无言,这些拿惯了笔杆子的相公,在李相公的带领下,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刃,就守在皇宫的宫墙上。 此等情况,堪称惨烈。 杭州城居然沦落到需要相公们拿着兵刃上战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哪怕靖康之乱亦从未有之。 因为社会的风气都非常轻视武功,而重视文名。 街道之中的巷战非常的惨烈,金兵摧枯拉朽的攻势虽然被遏制了,但是杭州城内的宋军将士在不断的损失着,情况败坏到那些娃娃都不得不顶上去。 不少十四五岁本该读书的少年郎就默默无闻的倒在了大街小巷的青石板上,不少少羽营的遗孤们秉承父辈的壮志,浴血拼杀,甚至来不及留下子嗣就壮烈牺牲。 伴随着一条条街道的丢失,全兵很快就攻到了杭州城的行宫,金兀术看着前方大军扫平了一切障碍之后,缓缓地进入了杭州城。 前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长笑道: “俺用靴子就能轻轻踹开这座杭州城,这才几日的功夫,今日各位将军同俺在这城中饮酒就是,到时招来宋人美女给大伙儿喝酒助兴,哈哈哈。” “谢四太子赏赐!” “好!为了庆祝今日杭州之胜,大军三日不封刀,杀他个片甲不留,杀他个痛痛快快,城中物资,尔等自取之。” 众人虽然很不想听到金兀术装逼的话,又害怕被人打脸,可现在杭州城的城门都被攻破了,马上就能拿下杭州城了,这还能出什么意外不成? 金兀术正在志得意满之时,突然有几名骑兵跑来报信,言道: “报,四太子,那是不好了,万户大人讹鲁朴被宋朝赵官家偷营,张俊陈淬等人领兵将其杀败,全军九千余人被全歼,宋人根本就没留活口啊,连那些降卒也通通被他们坑杀了。” 金兀术气急,骂骂咧咧的说道: “赵构小儿无耻,南蛮狗皇帝居然不讲道理,自古两国交战不杀降兵,既然他做得了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得了十五,此仇不报,俺誓不为人。” 金兀术指责赵旧乱杀俘虏,浑然忘记了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似乎刚刚开口说大军三日不封刀的人并不是他。 赵旧要知道某人如此双标,一定会将其狗脑子都打出来。 第一百零一章撤兵 当四太子装逼的时候,众人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要倒霉了,没想到真的是祸从口出。 四太子这边才刚装完逼,前线就传来了万户讹鲁朴身死的消息,这乌鸦嘴也太灵了吧? “讹鲁朴居然死了,赵构小儿,你杀俺心腹爱将,那俺就拿你这千千万万的宋人百姓开刀,你杀我九千人,那俺就杀你百万人,看谁更狠。” 金兀术原本就有了屠城的打算,现在更是一股脑的把过错归咎到了赵旧身上,为他的残暴行径找着借口,一方面也为了交差。 此次南下损兵折将,就连万户都死了两个了,再打下去真的是不好交代了,幸好他们这里夺下了杭州城,只好尽量的挽回损失了。 金兀术目光灼灼的看着杭州城的行宫,言道: “哼,赵构小儿一家老小还有宋朝的那些在下面通通都在此处,速速去把他们全部抓了,俺也要让那狗皇帝知道心痛的滋味,速战速决,快快去准备攻城器具。” 杭州城里面还有一个内宫,也就是之前的皇宫,作为大宋的陪都存在,李纲,吕好望,吕颐浩等相公们就在此处做着最后的抵抗。 宋军被打得节节败退,你看整个杭州城都快落入金兵之手,金兀术忍不住哈哈大笑。 副将阿里抱拳拱手问道: “四太子为何发笑?” “吾不笑别人,单笑那赵构无智,宋军无能,值此绝境之际,还能让我军突入杭州,虽杀败我近万兵马,可不过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百万人的杭州城,就归俺们所有了。 若是吾用兵之时,预先在这里伏下一军,如之奈何?不曾想杭州城都是些不经打的宋兵。” 这个锅赵官家就不背了,又一次证明了李相公的带兵本事,又一次证明了李相公的御营后军确实是废物。 吕相公崩溃,孟太后瑟瑟发抖,少羽营几个年轻的小将浑身浴血,俨然已经冲杀了好几次,可依旧没有突破金兵的防线,更别提带着小皇子逃跑了。 吕颐浩壮着胆子说道: “今日,吕某死于此,实在活该,奈何没能保住皇长子和孟太后,臣死后请掩面而盖,只因颜面扫地尔。” 众人无言,通常陷入绝望之境。 有的官员已经在准备白绫了,再怎么样也要给自己一个体面,行宫之中传来了啼哭之声。 满城百姓,满城风雨,黑云压城城欲摧。 忽一人大呼“火起”,夫起大呼,妇亦起大呼。两儿齐哭。 俄而百千人大呼,百千儿哭,百千犬吠。 中间力拉崩倒之声,火爆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又夹百千求救声,曳屋许许声,抢夺声,泼水声,凡所应有。(口技片刻,杭州有善口技者,从此君王不早朝。) 四岁的皇长子赵昊懵懂的看着这一切,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下来,哭哭啼啼的说道: “皇祖母,父皇怎么还没来呀?” 孟太后心如绞痛,言道: “你父皇有事耽搁了,昊儿,咱们大宋已经有了你祖父和伯父的耻辱行径,我大宋不准再出妖孽了。 今日皇祖母陪你一起去见我赵家的列祖列宗,求他们在天之灵保佑我大宋,保佑我大宋能够安然度过难关。” 赵昊点头,便道: “昊儿都听皇祖母的话。” 剩下的人都匍匐惊恐,等待着金兵的到来。 …… “报,四太子,完颜速八大将军遭遇宋人的埋伏,拼死力战,依旧未能杀出重围,已经全军覆没于杭州城外东南山区了。 宋兵打出来的旗号是岳字旗还有韩字旗,宋军统兵大将是韩世忠和岳飞。” 金兀术大惊失色,质问着说道: “数百铁浮屠重骑,就算是天下也大可去得,怎么会被宋人打的大败?” 传令兵小心翼翼的说道: “回四太子的话,速八将军突围的时候,派人过来送信,山区之中埋伏的兵马至少有几万,请四太子万万小心,千万不要中了埋伏。” “万万小心,埋伏……啍,本太子先将杭州城屠杀殆尽再说。” 金兀术听完这则消息之后,万分生气。 赤盏晖,讹鲁朴,完颜速八,已经这么多万户老将折损在自己手上了,按照拔队斩的原则,要不是自己暗中力保,这军营里面的猛安谋克起码得少三成,回去之后如何在上京立足? 南征,真的是对的嘛? 金兀术不由得对自己的军略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报,杭州城西面传来阵阵马蹄声,似乎有大军赶到。” “报,城南出现岳字旗!” “报,城南出现张字旗!” “报城西出现韩字旗…刘字旗…” 又有人扯着嗓子高呼。 金兀术赶紧把目光看向了西边,果然不远处已经是浓烟阵阵,鸟兽惊飞,声势浩大,对方的骑兵好像根本就不打算隐藏自己。 金兀术脸色凝重了几分,不由得说道: “莫非是西军不成?那韩世忠哪来的这么多战马?” “报,杭州城南面再次出现了大批旗帜,上面还有南宋官家的金吾大纛,四太子,好像是南蛮子的援军到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宋朝天子亲征,怪不得韩世忠,张俊,刘光世,等人齐聚。 金兀术心思太乱,真正让他心绪不宁的还是岳飞韩世忠的兵马。 宋军悄无声息的用一夜功夫干掉了他数百铁浮屠和数百骑兵,这说明他手底下的精锐铁浮屠已经被宋军找到了克制的办法。 金兀术看起来粗俗,实际上心思缜密根本就不打无准备之战,而且他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将,脑子中当然会过很多东西。 “四太子,我们要不要消灭杭州城内的兵马之后,在整军出去和宋军决战?” 四太子金兀术当即就是一鞭子甩了上去,喝斥道: “这个时候还在杭州城内纠缠,等宋军主力杀到,那我们岂不是要放弃战马的优势,和宋军在城内捉刀厮杀? 再说,咱们是要花费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才能彻底占领杭州,又要花费几天的功夫将其屠杀干净?” 要是别的兵马就算了,可金兀术已经见识过了那些拿着长斧重锤的宋军重甲将士。 在杭州城内肉搏,这能打得赢吗?如果这城内百万宋人百姓造反,那自己这几万兵马不是全部搭进去了吗? “四太子,您看看那边,又起大雾了,宋人又在用妖法了,如何是好啊?” 赵旧他们三番五次的使用云山雾罩之术,其效果自然是瞒不过金人,可是金兵这一次终于是有了防备,不会任由宋军肆无忌惮的冲上来。 “按照惯例,这就是宋人冲锋的征兆,不能再拖下去了。 传俺军令,赶紧在城内四处杀人放火,多多搜刮粮食,半个时辰后撤往北门,不要再跟宋人士兵纠缠,以抢夺物资为主。” 金兀术脸色凝重,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第一百零二章解围 金兀术一声令下,自然没有人敢不服从,看着越来越近的浓雾,金兵也是打心底里面发怽。 他们早就想逃离南方这个鬼魅的地方,特别是南蛮子的皇帝似乎会妖术,必须要小心谨慎才是。 从渡江之战开始,处处露着诡异,每一次跟南蛮子皇帝打仗都没有好结果,这如何不让金兵心生惧意? 而且金兀术也没有发现,金兵丢失的不仅仅是兵马粮草物资,也把他们这一支东路军的胆量精气神全部打没了。 军队就是一只可怕的怪兽,需要用胜利来喂养,当一支连战连捷的部队遭遇挫折时他能爆发出更强的韧性,可前提是,不能一直连战连败呀。 于是乎,但得知城外有宋军主力赶到的消息之后,金兵这些将领都觉得不应该呆下去了,得到了四太子的军令,他们如释重负。 赶紧按照军令劫掠杭州城内的百姓四处抢夺物资,至于那些继续顽抗的宋军士兵,只要不碍眼阻拦他们,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轻放过。 对于庞大的宫墙,金兵更是失去了进攻的兴致,士兵们纷纷撤退,且去攻打那些豪宅豪户,大肆抢夺着城内的粮草。 因为秋收的时候,金兵还没跑来捣乱,所以城中的大户还是不少,杭州城毕竟已经是大宋最富庶的几个地方之一了。 对于金兵的退去,前线的将士们和这些文官们最为清楚,看着城内到处在祸害百姓的金兵。 这些大宋的文武大臣们哽咽无比,实在是有心无力,无法救援城中的百姓。 终于,满足了粮食和金银细软的精兵开始陆陆续续的逃出杭州城,一路向北面远遁,直接破开城门潇洒而去。 当然,金兀术不可能没有防备,留下了数千骑兵在后面殿后,其他大军潇洒的朝着北方渡口而去。 留下其他宋人面面相觑,恨之入骨,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生食其骨肉。 孟太后这才反应过来凄惨的说道: “李相公,吕相公,快快去城中救火安抚百姓,快快动员城内的兵马。” 李纲苦涩的一笑,言道: “太后,这个时候万万动不得,成手底下的这些乱兵已然管不住,为兵为匪,只在一念之间,就怕他们加重杭州城的劫难,反而损害了朝廷的名声,于大局无关。” 李纲的话并没有错,宋朝的士兵沦落到这种地步,和文官还有皇帝的打压分不开关系,可是他们中不少人也是自甘堕落。 说起宋朝那些事儿,多少官兵在前面英勇的抗金,看完人家的事迹之后都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可是纵观他们干的那些混蛋事,你会发现它们既是兵又是匪。 为何说岳飞岳爷爷的军队千古无二,几乎在近代战争之前,根本就找不出一支这样的奇葩部队。 (古代奇葩是褒义词)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冻死不拆百姓屋,饿死不食百姓粮,这就是军纪严明的表现。 再比如我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 孟太后幽怨的看着这一切,言道: “总该想点法子,如此不作为,朝廷该丢失民心了。” 李纲点头,赶紧下去组织官员,协助民众救灾救难,平息城里动乱,李纲并没有动用城内的士兵,实在是不敢啊。 过了半个时辰,杭州城外的浓雾终于散尽,然后露出了无数的旗帜,数百匹战马,仅仅是一千多名宋军的援军。 这些士兵们行动迅速的进入的杭州城,大部分人的胯下都磨得血肉模糊,大家都是急行军赶到了杭州城,连夜赶路,终于是在城破之前赶到了杭州城。 堪称是惊心动魄,只要他们再晚半个时辰,杭州城的结局就要被改写了。 略微显得有些疲惫的赵官家赵旧缓缓的走到了杭州城下,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杭州城下的羊马垣几乎没怎么破败,而且这护城河好像丢失的很干脆,连水都没有被抽干,就让金人拿下了护城河。 可想而知,凭借着杭州城这样高大的城池,宋军居然没有多少作为,给予金兵太多的杀伤。 不久,赵旧带着千余人就进了杭州城,然后就看到了城中的乱象,赵旧右手用力的抓住了自己的天子汉剑,甚至捏得有些发白。 对身后的将士说道: “虽然我等已经赶路两天一夜,早已是疲惫不堪,可城中的百姓却还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你们快快去救火,帮助穷苦老百姓止损。 事后,朕重重有赏。” 赵旧身后的将士立刻领命,这些人都是追随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对官家的命令从来不打丝毫折扣,官家的声望已经深入人心。 赵旧直接大步向行宫走去,途中时不时的用了一两招泉涌术,扑灭了不少房子的大火,直到体内的真气所剩不多,赵旧这才径直走向了皇宫。 赵旧的到来引起了文武百官的重视,众人纷纷出来相迎,赵旧直接走向了自己的伯母孟太后和小皇子,看着凄惨的众人,还有那些身上披着盔甲的相公们。 心中原本有万千责备的话,可怎么也开不了口,只是说道: “万事还有朕在,一切以后再说,至于杭州城内的龌龊,通通都要处理干净,有功就该赏,有过就该罚。 此战过后江南又能安宁几年,以后该如何决策,相公们早早定下结论,过几日拿到朝会上说,国家大事总应该商量着来。 朕初来乍到,还不知道杭州的实情,尔等明日奏对便是。” 李纲感触颇多,缓缓的摘下官帽,言道: “官家…臣年事已高,在任上庸庸碌累,无所作为,恳请官家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赵旧看了一眼李纲,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 “一切正事,不管是私事公事,明日再处置,李相公要是有错,怎么也逃不了责诘处置,李相公若是有功,朕又何惜赏赐?” “老臣……” 赵旧直接打断了李纲,言道: “朕不想再说废话,各级官员速速去协助处置救火救灾事宜,其他将士修理城池,召集民夫修缮杭州城,朕只带来了一千兵马。 要是金兵反扑后果如何,杭州城又要沦陷了,速速去准备吧。” 什么…官家只带了一千兵马就解了杭州城之围,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金兵都是豆腐做的吗? 文武百官都被吓到了。 吕颐浩讷讷说道: “官家糊涂,要是金兵发现不对,那大宋的江山该如何自处?” 赵旧缓缓的抱起了自己的儿子,直接非常粗鄙的说道: “当爹的救儿子和老婆,老娘需要理由吗? 朕早说过,大宋有个不怕死的官家,朕来到这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 文武百官:…是个狠人。 第一章吾儿赵昊 赵旧一手抱着自己的大儿子赵日天,一边扶着孟太后缓缓的去了行宫方向,小皇子赵昊眼眸明亮的看着自家父亲,有些激动的说道: “父皇,皇祖母说你一定会来救昊儿,父皇一定打跑了坏人,儿臣实在是太开心了。” 赵旧抿嘴一笑,脸上的疲惫只是缓解了不少,家人永远是他的港湾,在外面拼搏累了,偶尔停靠一下,那就称得上是最幸福的事了。 赵旧摸着自己大儿子的头,言道: “那是必须的,你父皇文武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那些强盗都被你父皇我赶跑了,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罢了。” 孟太后瞥了一眼赵官家,言道: “官家,家国大事哪有容易一说,千万别教坏了小孩子,金人凶残,相公们都束手无策,不好对付啊。” 赵昊脸上笑意不减,挥舞着小拳头说道: “皇祖母,我父皇可是天下最厉害的人,文治武功,睥睨天下,昊儿以后也要跟随父皇封狼居胥,班超定远,擒金国国君问罪于前。” “好,昊儿所言极是,有朕之风采。”赵旧万分欢喜,杭州城带来的郁闷也被冲淡了不少。 孟太后也是砸砸称奇,便道: “昊儿,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怎么你也成了小马屁精啊?” 赵昊把目光看向太后旁边脸色羞红的宫装女子,言道: “这些都是母妃告诉我的,孙儿也觉得母妃所言非虚,我父皇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英雄。” 潘娘子更是脸色羞红,跟个红苹果似的,赵旧原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要来就老婆孩子,就让她满心欢喜,感动无比。 潘娘子满脸酡红如喝醉了酒一般手足无措,其实不用自家儿子细说,赵旧也早就瞧见了在一旁的潘娘子。 特别是她身上的一对饱满,这腿真大…不对,这胸真长… 潘娘子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赵旧一手抱着自家儿子,另一只手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搂住了潘娘子,一家三口,缓缓走向皇宫。 潘娘子娇声道: “官家,您这样做太出格了,还这么多人看着呢,臣妾羞死了。” 赵旧凑到潘娘子耳边,言道: “一见不日,如隔三秋,朕想你想得紧呢。” 潘娘子虽然已经能为人妇,还是依旧是稚嫩的很,宛若少女。 哪里经得起赵官家这样调戏,眼看着头上就要冒蒸汽了,唯唯诺诺的说道: “官家怎么能说这种话,臣妾可不依。” 小皇子赵昊赵日天疑惑的看着自家父皇,问道: “父皇,您跟母妃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儿臣也想知道。” 赵旧隐晦的一捏潘娘子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潘娘子发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赵旧这才摸着自己儿子赵日天的头说道: “我同你母妃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死你们母子俩了,今后一定要好好的多陪陪你们。 昊儿,你今日的志向让朕非常满意,我儿赵昊有大帝之资。” 潘娘子原本对某人的小动作万般恼怒,要是被人发现了,她还做不做人了。 可以听到赵官家居然说儿子有大帝之姿,心下欢喜,柔情似水的望着自家夫君,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服侍他。 或许…这位可恶的夫君所说的捆绑绳艺,夷人之女仆华服,还有一些简单服饰通通可以试之,毕竟一见不日如隔三秋啊。 就在潘娘子还在幻想这个…那个的时候,众人已经回到了行宫,赵旧赫然看到了损失惨重的少羽营伤兵,还有一些国子监的学生在旁边帮忙医治。 这个年代有文化的人才能当大夫,前朝宰相都曾经说过,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小皇子都拉着赵旧的袖口说道: “父皇快救救这些大哥哥们吧,他们好可怜的。” “安心,朕不会让这些拱为家国的勇士,流血又流泪,必须让他们青史留名才是。” 赵旧把小皇子放到了潘娘子这儿,上去安抚那些少羽营的小将士们,上前嘘寒问暖,然后又教会了太医们用高浓度的酒精消毒的法子。 大宋的医疗条件并不是很好,虽然军队之中也有军医大夫的存在,可并没有成为一种常备的制度。 (大部分都是临时性的机构,比如防疫防灾。) 不说大宋,就算是很多古代的王朝,秦汉唐宋,都没有组建成规模成制度的大型战地医院。 但是他们有自己的伤兵营,什么叫做伤兵营,在这个医疗物资和药材极度缺乏的年代,那些为国力战而伤的勇士,没有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而是死在了病痛的折磨。 勇士不畏死,勇士畏惧的只是凋零。 南宋也尝试过在地方上建立医药馆。 直到后来,宋元之交,战事频仍,军人伤亡数量庞大。 元军出征时沿途设立“安乐堂”,用以收治因伤掉队的军人。 一直快到天黑,赵旧这才晃晃悠悠地腾满营伤兵的内城出来,去了行宫。 中间还有人不少人来探望,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城中还有不少没有被抢的大户纷纷供上医药物资草药大夫,赵旧让人记了一下。 回头准备让人送一个良善之家的牌匾还礼,反正这玩意又不值钱,乱世最重要的还是人心和物资。 赵旧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了孟太后这里,潘娘子和大儿子他们还在等自己回来用膳。 孟太后见赵旧进来,便问道: “城内的事处置的如何?官家还是不要太过于操劳,还有下面的相公们处置呢,官家可无详?” 赵旧点头道: “城内的大火已经被控制住了,只是有不少人家破家折财,朕打算在杭州诚招点兵马,杭州城的人对金兵可是恨之入骨,这些都是后话。 只是,少羽营折损严重,让朕心痛不已,父流血,子流血,大宋岂能任其父子皆亡,这是朕的失职和过错。” 孟太后也是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官家心里有数就好,想方设法弥补一些,皇宋万万不能一直拖欠他们的恩情不还,这些人可是豁出了性命佑我大宋。” “快快用膳吧,朕让太后等急了,实在是不孝,不说这些了,昊儿现在可曾识字?” 赵旧笑眯眯的撇开了话题。 潘娘子骄傲的昂着脖子说道: “昊儿资质愚钝,也就学会了百家姓千家文,现在正在学论语呢。” 赵旧:……还真tnd是资质愚钝赵日天呀,老子这大儿子才四岁吧??? 第二章上元节 解了杭州之围的皇帝赵旧安稳的在行宫之中休息了一夜,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因为他的枕头特别的舒服,两个大枕头牢牢的将其夹住,简直就是又大又软…啊呸,又香又甜。 赵旧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身,在一片旋旑的气氛中,潘娘子匆匆把床下的绳索给收了起来,然后又把夷人之女仆服藏进了衣柜的最深处,不准外人触碰。 至于她身上简直就是穿的太简单,太省布料了,该露的不该露的全被赵官家瞧了个遍。 今日是大宋朝正月的上元节,上元节这个节日本来具有宗教的意义,史书记载中,在东汉明帝的时候,皇帝曾经为了燃灯供佛,祈求佛法昌盛,特别在上元节这一天点灯,供人参访。 中国古代宗教以佛、道为主,道家在元月十五日把点灯活动与庆祝天尊生日结合在一起。 灯节装饰也以神仙故事为主,那么寺院点灯自然点灯供奉诸佛菩萨,并且装饰以佛家故事为主,希望在与民同乐的时候,让人民透过宗教艺术来认识宗教信仰。 一方面为了抚平杭州城的伤痛,另一方面赵旧决定正式组建他的道教,准备全国搜寻有道家天赋的弟子。 总不能天天带着团子公公和五个小喽啰去打天下,这一日,赵旧亲手制作的一盏精美的孔明灯,就是为了道教天尊的生日。 杭州城全城的老百姓,达官显贵,文武大臣,统统都被号召参与进这一桩盛事当中,一方面为了冲淡战争带来的伤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稳固大宋的统治。 金兵虽然退了,可南方还是丢下了一个大的烂摊子,到处都是叛军到处都是乱匪。 人们在皇宫、街道、寺院、自家住宅张灯结彩,也会搭起灯楼、灯轮、灯树以及龙凤虎豹腾跃之状的灯笼。 把城市装点的火树银花、金碧辉煌,寺庙也陈列灯烛以及宗教故事的灯笼,明亮如昼、通宵达旦。 在这一天,朝廷会破例准许百姓彻夜出游,人们放下手边工作,与家人团圆吃饭,准备应节的食物,如煮糯米为丸,可以搀以糖水或加入杂肉煮汤,并且品尝各式珍果,如金柑、橄榄、绿橘。 饭后人们会带上自己制作的灯笼一起结伴上街观赏花灯,街道上人声鼎沸、水泄不通、热闹非凡。 刚刚撤出杭州城的金兀术也接到了后面游骑的禀报,宋朝的大军并没有追击过来,反而是进了杭州城修整。 而且此次进入杭州城的大军并没有多少,根据那些被收买的间谍汇报,宋朝的皇帝虽然到了,可是带来的兵马却没有多少。 金兀术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恼,就差了那么一步,俺居然让南蛮子皇帝给骗了,原来是疑兵之计,可恼可恨啊。” 副将阿里抬头望天,行军大战之时果然不能让自家元帅乱笑,这一笑果然还是出事了,为什么自从今年九月份以来,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呢? 次次都是先败后胜,然后又败,这打的是什么仗啊? “元帅,要不然咱们现在再打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活捉宋朝皇帝,而且今日是宋朝人的上元节,想必他们没有多少防备,咱们可以一举拿下杭州城。” 四太子金兀术感觉到非常疲惫,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闭着眼睛说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汉人最简单的兵法不懂吗?俺们已经没有这口子气去争了,其实俺们在建康城下就已经耗尽了这口气。 此次杭州之战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真拼下去,难道这数万大军都不要了吗? 阿里,俺们后路都被断绝了,得快点退回北方去啊。” 金兀术也明白,为什么他下令快速撤出杭州城,底下的士兵居然没有反对的,反而有不少人为之庆幸,这代表着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呀。 别说金兵郁闷,那些汉人将领和汉人降臣也是特别的郁闷,许德开,卢辉,孔彦舟,李成等人通通都是沮丧无比。 对自己狠对外人更狠的许德开,直接说道: “大帅,今日是上元节,杭州明显是去不得了,赵构这个大宋的官家看起来非常鲁莽,实际上却是心思缜密,不可能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否则如何解释这一系列乱战怪战窝囊战? 但是,大宋的其他州县就不一定了,咱们可以出其不意的拿下几座府州,回复一下士气,顺便补充一下给养物资。” 阿里把目光看向的地图,言道: “四太子,如今咱们北返的道路少不了经过镇江府,俺觉得咱们必须要突袭一下镇江府,此处离咱们并不远。” 金兀术下意识的摸了下下巴。 “镇江府,好像把守在此处的正是韩世忠吧?韩世忠可是个硬茬子,他们的兵马可不好对付,镇江能拿下吗?” “报,四太子,好消息呀,韩世忠跑去了秀州同妻儿过上元节,现在根本就不在镇江,没了这头老虎坐镇,镇江府岂不是唾手可得?” 突然大营来了一个千户,并且信誓旦旦的说道。 “倒是可以谋划一番,把地图给本太子拿来。” … 杭州城,还在白天的时候,整座城市都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大伙儿知道官家又回杭州城了,就是因为官家打跑了金兵,才让金兵没有得逞,百姓们才避免了被屠城的悲剧。 在木叶的疯狂宣传下,赵旧在江南的声望是越来越高,再加上他屡次击败金兀术,更是打了好几次漂亮的仗,现在大家越发的相信,赵旧是一个明君了。 不仅仅是百姓和贩夫走卒,就连朝中的文官也渐渐的改变了看法,虽然如今的官家有些冲动和莽撞,甚至太过于看重武人。 可是他们心里面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局面已经离不开赵官家了,虽然官家的性子有些跳脱。 有点像神宗皇帝不好掌控,可他确确实实的改变了大宋的局面,让大宋得以延续下去。 就在杭州的广场上,赵旧又干了一件令所有相公耸人听闻的事情,赵旧开始公然宣传自己是道教老子李耳隔代弟子,曾在梦中学习了仙术,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就在这上元节这一天,赵官家要当众向民众们演示仙术,消息传来,朝廷内外文武百官震动。 国若将亡,必出妖孽。 咱们大宋怕不是又出了一个徽宗吧? 所有人都火急火燎的想要去劝阻赵旧。 第三章(真 . 道宗皇帝) 原本准备在第二日举行大朝会,没想到又碰到了上元节,赵旧从善如流,及时的改正了自己的错误。 一方面安排了盛大的宴会,一方面则是准备宣传一下自己道家正统传人的身份,谁还不是个宝…道君皇帝了?徽宗他配吗? 配钥匙,三文钱一把,十文钱三把,他根本就不配呀。 赵旧在中午的时候就举行了大宴,吃啥并不重要,几乎算得上是乱炖了,毕竟满城这么多老百姓,这么多张嘴要满足。 今日军中也破例允许喝酒了,当然也留下了一些警戒的部队,在行宫举办的夜会之中,文武百官都是喝得伶仃大醉。 吕颐浩,吕好问,李纲等老臣也是喝得伶仃大醉,回忆往昔,庆幸着杭州城没有在他们手中丢失,顺便谈着一些老生常谈的事情。 各种精致的美味佳肴被端上菜桌,不少杭州本地有名的美食,让人流连忘返。 而赵旧则是为杭州城的橙子所着迷,这是当地有名的小吃蟹酿橙。 蟹酿橙当时在宋代非常流行,杭州城内众多酒楼饭店里都可以吃到它。这道菜在宋朝又叫“橙瓮”,因为橙子中空,口小腹大,跟瓮很像。 宋朝最讲究的厨师做橙瓮时一定不用整只蟹,也坚决不用蟹黄蟹膏,只从蟹的双螯里挑出那一点点蟹肉。 彼时的食客认为蟹螯经常活动,里面的肉最细嫩,最鲜美才是螃蟹身上的精华。 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节日的重视,吃饭是必不可少的节目,民以食为天下,一本山海经就可以证明这个吃货的帝国,五千年文明史也可以称之为五千年吃货史。 老臣吕好问言道: “官家喜食橙蟹,值此佳节,不如让百官出些佳句好词。” “吕相公没安好心,日后大家一提起上元节,那岂不是想起了朕这个橙蟹天子? 朕最爱吃,可更想品尽天下的美食,吕相公千万别盖棺而论啊,不然朕以后天天都得吃脐橙蟹了。” 文武百官笑作一团,众人都在打趣着。 上元佳节,酒乱人心,更助佳兴。 难免又提到了一些迎回二圣、收复山河、处理叛徒折可求的旧事,而伪秦皇帝正式成为了大宋君臣最痛恨的对象。 折可求也让西军最著名的折家军名声彻底败坏,继伪楚皇帝张邦昌之后,大宋又一个乱臣贼子。 张邦昌至少自己主动退位了,赵旧也万分可惜,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杀张邦昌,可惜他穿越的时候,张邦昌都已经死了。 而折可求不同,大宋的君臣已经在心里面给他叛上了死刑,十恶不赦的那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又到了颁布政治任务的时候了,赵旧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旧才是宴会的主角,而且是此处所有员工的顶级boss,他开口了,自然是让周边鸦雀无声。 “诸位爱卿,朕又新得了一首诗词,想要念给大家听听,不知道应不应景,还请斧正。” 众人心惊: “官家又双叒叕要吟诗,该不会要借着诗词来讽刺我等?” “不会吧,易安居士最近也没有什么新作啊?官家此次说的诗词,应该是生子当如孙仲谋之类。” 众人惶恐,不知赵官家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一道清朗的声音贯彻会场。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君臣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归天阙。” 没人知道世祖当年做这首诗的时候,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情,一首诗词吟诵之后,王公大臣,平头百姓全部都是垂泪不已,席间的美味佳肴,居然吃到没有了滋味。 宰相李纲更是哽咽不已,当场都是哭晕过去了,情绪非常激动,却没人敢笑话。 赵旧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了,就缓缓的退了出去,去了后宫。 吕颐浩却趁机跟了上去,撇了一眼身后,却没有阻止,缓缓地来到了转角处,吕颐浩上前,拱手说道: “官家,老臣有事独奏,请陛下恩准。”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朕还赶时间呢,应该没人打扰。” 赵旧面带微笑的说道,虽然他刚刚剽窃了岳爷爷的诗词,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毕竟做为历史大发明家,辛弃疾的诗词都被他拿来用了,以后再也没有心理包袱和障碍了,本官家凭本事剽窃的,为啥要给版权费,你有本事上起点孤儿院法庭告朕啊。 赵旧现在连律师函都不怕了,又怎会在乎他人的有色眼镜,毕竟他行得正坐得端,更是大宋的权威皇帝。 赵旧以为吕颐浩吕相公是过来问诗词的事情,没想到他直接开口说道: “官家欲学玉清道君皇帝乎?” 在公元1117年,徽宗在道士的蛊惑下,说自己是元始天尊下凡,就是玉清教主,给自己上道号: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 玉清,有很多种解释,宋徽宗的道号玉清教主就是指元始天尊,元始天尊的全称是“青玄祖炁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是道教最高神三清之一,道场位于昆仑山玉清境。 《历代神仙通鉴》称元始天尊为“主宰天界之祖”。 在太元(即宇宙)诞生之前便已存在,所以尊为元始。在无量劫数来临之时,用玄妙的大道来教化众生,故而尊为元始天尊。 吕颐浩很生气,徽宗和哲宗两人不争气也就算了,先帝说自己是元始天尊转世,现任的官家就说自己是道祖老子隔代弟子,这不是胡闹吗? 难道又要重复以前的闹剧? 吕颐浩想起了以前的旧事。 徽宗成了道君皇帝之后,任用蔡京、高俅、童贯、杨戬四大奸臣,任由他们把持朝政,强行征收赋税,搜刮民脂民膏,弄得民不聊生,惹得老百姓怨声载道。 在徽宗统治期间,民间起义不断,有南方的方腊起义,宋江等三十六人起义,深受“花石纲”之害并且呼应方腊的两浙人民起义。 灭掉方腊起义之后,徽宗并没有吸取教训,改革弊政,而是变本加厉,实行更为黑暗腐败的统治,仅仅几年之后,国都都被金人给攻破了。 如今,北方传来的消息,徽宗和哲宗备受屈辱,帝姬臣妇最为凄惨,苦不堪言。 徽宗受尽凌辱,皇后也被金国大将霸占,他还被命令穿上孝服,拜见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庙宇,被封为侮辱性的称号————昏德公。 赵旧语重心长的说道,在他旁边的史官奋笔疾书,记录下了无比庄重的一幕,足以改变历史的对话。 “爱卿,皇宋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总不会更差了吧? 朕是不是道君皇帝,是不是老子的传人并无多大的关系。 朕想给的,只不过是给百姓们在心中埋下一颗种子,让天下人相信,我皇宋终究会赢。 赵构无他念,驱除鞑虏于中华,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使百姓士民饱腹留有余庆,这就是朕的“道”。 惠及百姓是道,学有所成是道,戌边卫国是道,耕地种田是道,礼仪学说是道,衣食住行是道,天文地理是道,这天下处处是道。 朕所做的,不过就是刨根问底。敢为天下先,至死不渝的去追寻属于大宋的大道。 吕卿家,朕于城北徽,哲二帝熟贤?” 第四章布兵于寺 吾于孰贤… 这是一道送命题。 吕颐浩哪里敢开口? 虽然众所周知,就靖康之乱时,徽宗哲宗的表现简直就是我大宋之耻。 而当今官家,延续了大宋的国祚,数次亲临一线,带着大宋的威武之师屡次打败南侵的敌人。 赵官家甚至逐渐扭转了南方战场的局面,最近还解了杭州之围救了大宋上百万人,这样的官家最次也是一个汉昭烈帝的评价了,另外两位官家自然是远远不如。 而吕颐浩身份摆在那里,自然不能去评论三位帝王,徒惹人非议。 “官家,那您用出来的那些法术,果然是真?” 吕颐浩只好把话题岔开。 赵旧点头道: “虽然天地间真气稀薄,可依旧有不少的天纵之才,拥有修仙的资质,就算不能长生不老,但是能用出一些神奇的手段,甚至能够在局部战场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用兵在正不在奇,倘若我大宋在野战之中面对二十万精锐的金国西路军,把大宋的兵马绑一块都不是其对手,所谓的仙术,可对付不了这二十万人。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一步登天,这世界胜负的结果还得靠大国的底蕴,人心,道义,拼的还是硬实力。 朕费尽心思才找到了一些资质的弟子,有修仙资质的人在大宋并不多。” 吕颐浩苦笑,其实这些事他们这些大臣也有了解,原本以为是一些江湖术士的骗局,等后来仔细了解之后,发现官家确实有一些奇特的本领。 比如平地弄起一尊土墙,又比如弄出大雾来扰乱敌军视线,再比如就是踩在水面上不沉,这甚至有点达摩老祖的风范了,而大宋也有陈传老祖的传说,如此看来,修仙之事也确有其实。 吕颐浩又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那官家是否想同始皇一样追寻长生不老之术,这些修道之人,又能否为朝廷所用?” “长生不老?长生不老又有何趣,等身边的亲人熟人玩伴通通死尽,除了孤独一无所有,人活一世,并非草木,孰能无情。 尽量少点遗憾,就算是不错了。 当然,朕也会控制住所谓的修道之人,只招收那些还是孩童少年的道童,从小培养,灌输正确的理念,日后成大器之时,方能为皇宋所用。” 赵旧没考虑过长生的事情,虽然网络上常常说现在是什么末法时代,甚至在一千年后依旧有很多未解之谜,无从破解。 就比如说华夏国的山海经,里面很多东西被证实过真实存在的,如果说这并不是什么神话故事,而是真实的存在于远古,那这个神秘的世界面纱太厚了,人类根本就揭不开。 “吕卿,满朝衮衮诸公最合朕心思之人不是李纲李相公,而是你吕相公,记住朕的一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赵旧说完之后大步走去,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先去换上道袍再说,今日杭州城的上元节是他的主场,也是他的道场,毕竟待会还要辩道论道。 留下吕颐浩一人,埋头思索,扪心自问是不是被官家忽悠了? ……… 赵官家还在行宫准备,就得来了一封韩世忠送来的急信,赵旧笑着对团子公公说道: “幸好朕早就允许他在外相机行事,否则就怠误战机了,韩世忠为大宋一堵墙,朕心安尔。” 团子公公笑道: “官家,不止如此,此前韩将军和岳统制还吃下了金兵数百铁浮屠呢,大大的涨了我军的威风。” 赵旧问言大喜,金兵这次南下不过就只带了三千铁浮屠,死一人少一人,铁浮屠难以培养,装备是更难打造,这就是野战中的轻型坦克,估计金兀术都心疼坏了。 赵旧又有了疑惑,便道: “韩世忠岳飞之前不是和刘光世王德会合了吗?按理来说应该是他们三家共同阻击金兀术,怎么不见刘光世的讨贼军?” 团子公公赶紧说道: “奴婢这就去调查,一定会给官家一个满意的回复。” 赵旧感觉还是有些遗憾,可惜在江南的战场上并没有出现四大名将联手的局面,不然也能传为一段佳话了。 最振奋人心的还是马家渡之战,韩世忠,岳飞,刘光世三人联手打了一场大胜战,这才改变的战役的走向,使金兵不得不后撤,大败亏输而归。 …… 黄天荡是长江下游的一段,在今江苏省南京市东北。古时江面辽阔,为南北险渡。 韩世忠,岳飞再一次联军,两人的兵马开始入住镇江,屯兵焦山寺,静静的等待着金兀术的到来。 山上小亭。 岳飞瞪着一对大小眼,面目愁容,十分羞愧的说道: “韩大哥,咱们此次出兵,虽然取得几次小胜,可于大局无补,杭州城想必已经陷了,百万军民必定会惨遭屠戮,我等有何颜面见百姓。” 韩世忠郁闷的说道: “杭州城池五丈矣,护城河又大又深,城中可曾缺少兵马壮丁?就算是丢数万头猪塞在上头,也不至于这么快陷落吧?” 岳飞摇着头苦笑道: “宗相公已经算是极有本事的人了,可李相公干不成大事,又是极有心思的主,着实不好说。” 岳飞的猜错并没有错,杭州城差点就被金兵给拿下了,坐拥如此城池,居然连半个月都守不到,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岳飞,韩世忠确实是大宋的名将,岳飞还没有成长到巅峰,还末打败钟相杨么这对经验宝宝,组建完全体的岳家军。 而韩世忠却正值名将的巅峰,无论是对大局的把控,还是统率军队出征,远不是赵旧半吊子的三军统帅可以比拟的存在。 赵旧虽然打了很多胜战,可靠的却是张俊,陈淬,陈规这些人主持大局,赵官家就是一个莽夫,遇事不决就靠莽,然后稀里糊涂一顿嘴炮,莫名其妙的就打赢了。 就在南宋上下一片混乱之际,韩世忠却get到了趁机消灭敌人的良机。他觉得金兵此次南下其锋芒难以持久,可以趁机截断其北上撤退的道路,给予歼灭性的打击。 于是乎,韩世忠岳飞强强联手,才有了今日的局面,美中不足的是韩世忠兵马不到一万,而岳飞也仅仅只有五千,这还是靠刘光世给他补足了兵马,不然他俩混得更加凄惨。 而且金军还有数万大军,所以他们必须要好好的谋划,想着靠天险打败疲惫而归的金兵。 第五章老道 上元节,杭州城中心主干道,最好的位置汇集了道教的名家,和杭州城有名的士族豪强。 有的是为了传道,有的就是想见识一下当今的官家,要不是杭州离江西龙虎山有点远,估计正一道的张真人们都会不远千里跑来听官家讲道。 关于赵构赵官家喜欢道教的事早就天下皆知了,所以杭州城本来就是三教九流的人物混杂,很多人都想来碰运气。 而这一次上元节的盛会,官方当然是严格的排查人选,只有官方度牒的人员才有资格进入会场,要么就是本地的豪强实权人物,才能勉强入内。 晚些时候,在团子公公的伺候下,赵旧穿上了正经的道袍,然后缓缓的来到杭州城正大街的中心道场。 赵旧刚出门,耳朵听见旁边一棵老槐树下有人在低头沉吟。 “臣爱睡,臣爱睡,不卧毡,不盖被。 片石枕头,蓑衣铺地,震雷掣电鬼神惊,臣当其时正酣睡。 闲思张郎,闷想范蠡,说甚孟德,休言刘备,三四君子,只是争此闲气。 争如臣向青山顶头,白云堆里,展开眉头,解放肚皮,且一觉睡。” 团子公公眉头一皱,去道场的路,他已经让木叶的人排查过一遍了,怎么还有闲云野道就在路边横卧。 赵旧觉得有趣,接了几句: “君爱睡,君爱睡,埋头白云堆,解肚打觉睡。 更管甚,玉兔东升,红轮西坠。” 团子公公迅速的上前,目光直视着老酒鬼道士,言道: “这位道长是哪里人氏?可有度谍,怎在此处熏醉?” 说一个宋朝时候的好玩的事,在当时道士和尚是要有度牒的,水浒传里面鲁智深还有武松都有度牒,这确实是宋朝社会的真实写照,度牒是当时合法僧人、道士的凭证。 相当于和尚职业资格证,还得交纳一定的费用,当时在宋神宗的时候,卖给和尚道士度牒,竟然成了政府重要收入来源。 南宋的时候一个道士的执照竟然能够卖到八百贯,所以当时国家财政紧张的时候,就增发度牒,度牒也就成了一种硬通货。 有时候甚至皇帝给公主亲王发钱就用度牒来代替,你们就可以给卖了来换钱。 像宋神宗的时候对外用兵打仗的时候就发度牒给边关将士作为奖励,而将士们拿到度碟很高兴,觉得这个比发钱合算多了。 赵旧思绪飘远,一个度碟八百贯,朕印十万八万个,岂不是……发扬光大道教,成为老子之后第一人。 老酒鬼道士醉眼朦胧,看着赵旧一行人,言道: “度谍拿去换酒钱了,贫道可真是一贫如洗了,只好到处瞎逛,看看能否碰到有缘人,给点酒钱。” 赵旧心知肚明,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情,后世多少打着道家招牌招摇撞骗的“真人”。 赵旧看了一眼老酒鬼,问道: “这位道友,你看我像不像你的有缘人?” 老酒鬼倒是突然睁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同行,过了片刻,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小心谨慎的问道: “看不透,看不透,阁下倒像是死过一次,或者被人改过运改过命,敢问是哪路高人给阁下批过命?” 团子公公震怒,便道: “我家道长吉人自有天相,你这人怎么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打将出去。” “唉唉唉,莫打莫打,贫道走就是。” 老酒鬼倒是晃了一下自己的酒葫芦,摇摇晃晃的走了,冲着他们一群人告饶。 赵旧拦了一下,说道: “这位道友留步,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觉得我这面相如何?可否批个字?” “好说好说,不过贫道今日的酒钱…”老酒鬼倒是晃了晃空荡荡的酒葫芦,一脸讨好的表情看着众人。 团子公公更加的提防了,言道: “这种人奴婢见多了,全世界招摇撞骗的游方道士,就连官方给的度碟都没有,怎能信之?” “给他几贯钱便是。” 赵旧使了个眼色,缓缓说道。 “这……” 团子不甘不愿地从怀中拿出了几贯钱,小心翼翼的递到了老道士的手中,赵旧仔细地瞄着了老道士。 老道士道了一声谢,伸手抓过钱来,手心朝下手背朝上。 这也是有个说法,拿钱和要钱不一样,要钱的是乞丐,拿钱的是卖自己的本事,凭着道士赚钱。 “敢问这位道友,您想测哪个字呢?又想测什么事?” 老酒鬼接过钱来,直接往怀中一踹,表情非常满足。 “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那就给我测这个…” 赵旧露出了思索的模样。 老道沉思,此人应该会在这十四个字里面找词。 “那就测这个昊字吧。昊天上帝的旲字。” 赵旧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大儿子赵吴,于是就想特色这个字。 老道士差点被闪到了腰,哪有这样玩人的,不过还是本本份份的说道: “昊,如日中天,昊天罔极。好字,阁下想测些什么。” “皇宋的气运!” 赵旧斩钉截铁的说道。 老道士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算一国国运,袁天罡,李淳风那样的道家天师都算到吐血,阁下是在为难我这个老人家呀。 老道士不知从哪里摸出三枚铜钱,往上一抛,然后放在手心。 言道: “吉相,昊,从日,从天,否极泰来,夏万物盛壮,其气昊昊,故曰昊天。 若阁下问一国之国运,那便是如日中升,大宋崛起之势,不可挡也。” 诸葛赵旧撇嘴轻笑,酒鬼王郎,我原以为你身为宋朝老道,来到君前,面对两军将士。 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值此国难之际,汝又有何作为? 赵旧本想再说几句,却发现这老酒鬼居然不见了踪影,于是诧异的问道: “团子…人呢?” “啊…人不就在那里吗?刚刚那个老道士呢?” 团子公公和众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赵旧却是觉得必有蹊跷,此人居然还精通正统道家的遁术,能悄无声息的走人,可不是一般人啊。 在杭州城一条小巷子内,一个酒鬼老道士摇头晃脑的跑去打酒喝,嘴里面还奇奇怪怪的念叨着: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 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天子以道为剑,可否可否…” 第六章皇宋之道 道教是我国本土的教派,它的门派众多,尤其在我国古代,道教有着极为强大的影响力,也完全可以说,道教是我国传统文化的根底。 它是在道家思想理论的基础上,吸收了神仙方术以及一些民间鬼神崇拜的观念、巫术等所形成的,道教主张清静无为,长生不老,乃至得道成仙的一种境遇。 在这样的文化底蕴的发展下,出现了一系列的代表人物,最早的代表人物就是伏羲与黄帝,再后来的老子、庄子、列子、鬼谷子。 人们认可的道祖就是老子,一气化三清的辣个男人。 大宋新一任的道宗皇帝赵构在上元节这一天举办盛会,开坛讲道,自然少不了各大门派的分坛真人赶过来参加。 其实若时间准备的充足一点,整个大宋大江南北的道长真人们说不定都会不辞车马辛苦,跑来参加盛会。 可遭战乱时期,本来古代的车马不便,道路难行,如今这个时节更难通行,所以这场大会就显得有些简陋,份量不足。 也幸好他选在了杭州城,此地人口众多,否则根本操办不起来。 在道坛中央,一身道袍的天子坐立中央,头戴道冠,身穿一件阴阳八卦青锦袍,腰间绑着一根苍蓝虎纹绅带,披露背后的长发潇洒,如瀑墨发无风自舞。 众人只觉其气质非凡,似鹤立鸡,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风范。 可曾见人间烟火,哪里有世俗铜臭,好一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出则为君,入则得道。 天师道,混元派,少阳派,正阳派,随山派,重阳派这些高人们纷纷叹服。 赵旧坐在中,手中掐了个稽首,言道: “无量天尊,弟子赵构于杭州开坛设讲,秉持恩师遗志,传道四方,咸使天下而使闻之。 今日登记造册,使圣人之言传播海内,教化万民,构则心安矣,尔等好生听着,若有不服,斗法便是,构虽然不想出手,却不得不替恩师出面,望尔等海涵。” 道教这些真人们总算是听明白了,官家只是在跟他们客气客气,谁敢跳出来。就准备成为杀鸡儆猴的那只**。 “吾等听闻道宗阁下讲道,感激涕零不胜荣幸,又怎会有非议?请道宗陛下速速传道,我等洗耳恭听。” “是也,道君且讲,我等必定认真研究。” 有一个比较灵活机灵的道士已经率先开口了,其他人也是懊恼不已,这么好的出名机会,怎么就让他抢先了。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面对皇权而言,虽然他们算得上是世俗之外的人,可是官府管天管地管空气,化外之人也得接受朝廷的领导啊。 不然怎么叫做官家? 赵旧侃侃而谈的说道: “无量天尊,曾听闻道家九大禁令,分别是忠君孝亲,诚以待人,清净无邪,安贫乐道,力耕而食,量入为用,不盗窃,不饮酒,不骄盈。 朕也有颇多看法,想要分享给诸位。” 不装了,朕今日彻底摊牌了,本想以平常人的身份和你们做朋友,可朕道宗的身份,真的已经瞒不住了啊。 赵旧目光逼视众人,言道: “大宋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甚至发放出去了无数的僧侣道尼度谍,可只有一样,皇权和朝廷必须在神权之上。 道教之人如何?佛门之人如何?天上地下的神明就不需要归朝廷管了吗?那些泥塑菩萨就不需要归朝廷管了吗? 朝廷的法律法令法规,必须要得到地方上的支持和拥护。” 众人骇然,要说他们这些人回朝廷管也没什么事,可满天神佛道祖也得归朝廷管,朝廷管得过来吗? “而今,天下苍生涂炭,修道之人更应该挺身而出,乱世下山平定天下,盛世烧香拜佛拜神静坐山门,这就是修仙修道修佛之人该为之事。 本道宗义不容辞,作为天下道门领袖,师承道祖老子李耳衣钵,敢为天下先,自今时今日起,但凡为我道家子弟,都应该为国而效力,值此国难期间。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实在不成办法事为国家兴亡筹集资金,如是也,方证大道,修成正果,位列仙班。” 赵旧一本正经的说道,顺便宣誓了他为道门最高领袖的事实,以老子传人的身份掌控道教掌教的名号和权职。 有一些黄老思想的道士出来说道: “道宗太上真君,我等修道之人讲究无为而治,清心寡欲,不沾染凡尘俗事,此事是否不妥?并非天下道教门派教义都是一样,道君还得多多思量啊。” “是啊,我等修道之人,本就是避世不出,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为的就是得证金丹大道,羽化升仙,不能参与凡俗之事啊。” 赵旧朝着众人一笑,言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朝廷的规矩改了,修道之人的规矩也得改了。 人不分南北,地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金之责,皇宋须有九世复仇之志,只要搞不死金国,那就往死里搞,这就是皇宋的正道,其他一切都是歪门邪道,皇宋人人得而诛之。 为朝廷募兵也好,为朝廷捐献物资财帛也罢,甚至为朝廷研究杀敌制胜的神器,都算是大功劳,大功德,尔等需要谨记之。” 赵旧非常佩服中国的这群道士们,通过炼金丹搞出的各种杀伤性武器,火药就是他们而发明,宋朝更是一个高速发展的朝代,最有望成为资本国家的朝代。 赵旧又把目光看向了一些和尚,看着这些头大耳的住持方丈们,笑眯眯的说道: “朝廷需要银子,需要粮食,更需要武僧,本道宗更听说过十三棍僧保秦王的事情,为何本朝没有,这佛不佑着皇宋,狗屁轮回,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世上,朕又何须让着他们?” 宋代寺庙大都广有田产,还能经商,放高利贷,香火收入也不菲,犯了罪处罚也较轻,俗人犯罪入了僧门还能免去一定的罪过。 大概是由于利益所趋,很多女孩觉得和尚也不错。 而且宋朝和尚比较富有,你看相国寺就是个明证。在那里方丈主管一切,下面有好多沙弥,完全是一个独立王国。 赵旧又随机挑选了几段老子的道德经讲与众人听,随后场地上升起一阵烟雾,烟雾缭绕过后,官家已然不见了踪影。 众人张大的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战场上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当今官家居然真的是老子他老人家的弟子啊。 只有隔壁靠在大树下的老酒鬼道士,还有个瘦肉枯骨的和尚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阿弥陀佛,这世道变了。” “哈哈哈,你们这些老秃驴不跟着一起变,那就只有等死喽,无量那个天尊,嗝…” 第七章相逼太急 赵旧第一次在除军队之外的众人面前施展了道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众人开始相信赵旧确实是道家正统传人,而他本人的身份更是官家,皇宋的天子。 “由此可见,官家此言很快就会在道门当中掀起一场很大的风波了,甚至波及天下道门佛门,恐怕反对的人不会少。 官家本该温和些,奴婢就怕他们又掀起动乱。” 团子公公忧心忡忡的说道。 赵旧笑道: “团子,你不懂,现在皇宋身上的烂肉,肥肉,腐肉通通被一刀切掉,虽然已经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可是国家的凝聚力反而更强了,朕此战过后就能掌握南方数十万精兵,朕为兵马天子,敢有不服者,毁其名声,灭其道统,自此之后,天下谁人敢不服? 若换做半年之前,朕或许还有许多疑虑,现在国家都如此了,反正已经被打了个底朝天。 大不了锅碗瓢盆全部都砸了,重新置办一套家具,我这个光脚的天子可不怕他们这些穿鞋的和尚道士。” 经历过杭州城的破败,还有江南的萧条,所谓的南朝四百八十寺,赵旧眼中看到的,没有无尽的风光,更没有什么楼台烟雨,只有一片残屋败痕。 穿着道袍的赵官家缓缓的回到了行宫,今晚他还要陪家人度过上元佳节,临别之际,还对团子公公下了一道旨意: “另外,给张俊,陈淬,刘光世发道旨意,速速派兵支援黄天荡,朕等他们打完今年江南和金兵的最后一战,然后回来喝庆功酒。” …… 杭州城百废俱兴,在金人战略性撤退后开始恢复秩序。 而敌后转进大司令金兀术正带着兵马奔赴镇江,企图从这一带的天险渡过长江,仓皇北窜。 镇江位于运河与长江交汇处,西临建康,北枕长江,东西有焦、金二山可控附近江面。 二月十五日,宗弼引军抵达镇江。 韩世忠军已先机控制金山、焦山等有利地形,严密封锁沿江渡口,并用破船堵塞运河入江口,切断金军退路。 银山龙王庙。 和原本的历史不同,金兵并没有在江南地区连战连捷,甚至连士气都快被打没了。 而且金兀术再怎么骄横,也不敢只带着四名骑兵就去了前线侦查,这回他带着数十名骑兵上了银山龙王庙,想要借助这里的地形,居高临下观察敌情。 好巧,四太子金兀术万万没有想到,离他只有一墙之隔的寺庙,却藏着一位他做梦都想干掉的人物,也是他的一生之敌。 岳飞奉了韩世忠的命令,特地在此埋伏,看看有没有什么金兵的倒霉蛋将领跑来这里观察敌情。 而且,他还安排了张宪,王贵二人带着两百多精兵在山脚下埋伏,准备来个合围。 数十名骑兵很快就簇拥着金兀术来到了银山龙王庙,金兀术刚想进寺庙,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似乎有威胁。 战场上多年的经验让他走慢了一步,突然四周传来弓弦震动的声音,一枚箭矢擦着金兀术的脖子而过,穿透了他旁边一名猛安的面门。 这名猛安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勉勉强强的跌下马来,这枚弓箭成了宋军进攻的信号,也拉开了这场战斗的序幕。 “好箭法!岳统制面不改色就轻取敌军一员猛将,果然是百发百中。” 岳飞旁边的一名亲兵,忍不住开口叫好,能用弓箭在万军之中射穿敌军的面门,这难度可不小。 岳飞瞪着一对大小眼,本想开口解释着一些什么,他其实是射偏了,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罢了。 当然,岳飞这个时候可来不及解释,更不想解释。 开弓没有回头箭,借着瞬间的暴起发难,两百多宋军井然有序的上前收割金兵,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岳飞训练出来的背嵬军,宋军当中的特种兵。 背嵬军是岳飞统领的一支精锐骑兵部队。 岳飞的岳家军是最为强大的,而他手下的“背嵬军”则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支部队代表了“岳家军”的精华所在。 其实这个时候并没有背嵬军这个称号,岳飞后来才改的名,他手上的这些精锐士兵可以看作是背嵬军的前身。 金兀术身边的骑兵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面对人数众多的宋军骑兵反而迎难而上,企图靠着自己精湛的骑术,击溃宋朝的这些骑兵,可惜他们却找错了对手。 岳飞在这个时期也许不是最强大的统帅,但是他的身体素质却正处在一名无双战将的巅峰,正值当打之年。 岳飞身先士卒,他身后的士兵也是如狼似虎,片刻就将金兀术的亲卫骑兵打得节节败退,损失惨重。 金兀术亲兵队长被岳飞射死,副队见大势将去,亡魂大冒,哪里还有心思和宋军缠斗下去? 总不该把一军主帅都丢在这里,总得分个先后主次吧? 金兵不在恋战,拼死突围,几个骑术精湛的士兵前后左右将金兀术死死包围。 其他士兵和宋军拼死作战,要么就拖延时间,要么打算和宋军同归于尽。 岳飞确定上的刚刚那个没有射中的金兵将领,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四太子金兀术。 岳飞纵马前行,意图追上金兀术。 早有几个金兵盯上了岳飞,手上拿着蒜头槌就围了上来。 对于这种破甲武器,岳飞还是有些忌惮的,虽然他身穿重甲能抗能打,但是也不可能完全无视这种破甲攻击,否则会被人家打出内伤来。 两柄蒜头锤从两侧同时砸落,岳飞狂奔中猛然后仰,就在他跪地的瞬间两柄蒜头锤掠过头顶。 岳飞双手左右一分,手中沥泉枪横扫同时狠狠的砸在金兀术两名亲兵大腿,在后者的惨叫声中,这两个骑兵的软塌塌的倒在地上,在痛哭中被乱马踩死。 又有一支长矛从斜刺里面杀来,岳飞把头又一扭,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然后伸手抓住了这根长矛。 只是轻轻的一扯一拽就把对面那金兵胳膊都卸下来了,去掉头盔。 然后拿起沥泉枪照着他脑袋就是那么一呼,那血滋溜一下就流下来了,瞬间就不行了。 一个无敌猛将可以把一群普通士兵变成一群战场上的猛兽,如果原本就是精锐,那就直接所向无敌了。 岳飞虽然无敌,奈何金兀术逃得太快了,最终还是没有追上。 不过,金兀术身上受了轻伤,仅仅是带着两个随从逃出的包围圈,如此惨烈,让人叹为观止。 第八章水战 建炎四年,二月末 双方在镇江金山下遭遇。 金兵因不习水战,韩世忠就利用敌人这一弱点,封锁长江。 在镇江,完颜宗弼看到了北岸的宋军队伍,人确实不多,但他们的战船很大。 女真人不知道,那些战船叫艨艟,在三国时期魏蜀吴赤壁大战时就已经出现,经过近千年的发展,南宋帝国建造的艨艟战船已经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海上巨无霸。 而女真人还没有水军的概念,他们的思维中,骑在马上打仗的才能称之为士兵,船就是用来装载兵士的。 当年阿骨打起兵灭辽过混同江,连船都不用;宗翰率东路军渡黄河,只有区区几十小舟,运兵都运了两天,渡过河后连宗翰都感叹说在对岸宋军若有万余部队,我们休想渡河。 韩世忠乘指挥水师巨舰迎战金军,其妻梁红玉亲自擂鼓,这一仗宋军士气倍增,大败金军水师。 金兵在焦山、金山一带渡江,遇到了韩世忠的水军猛烈阻击,宋军人虽少,但战舰精良,金军人虽多,但在船上他们的脚是软的。 他们乘坐的小船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他们的小船通常还没接近韩世忠的战舰,就被韩世忠的抛出的新式武器——巨型铁瓜拉到舰边,来个生吃活剥。 金军完全丧失了南下时的锋芒,在宋军追击下,慌不择路驶入建康北死水港黄天荡,还活捉了完颜宗弼的女婿龙虎大王。 宋军只有八千多人,无力一口吃掉十万金军,韩世忠命船队封锁入江水道,想把十万金军活活饿死在黄天荡内。 一路上,金军势如破竹,如汤泼雪,没想到今日却被困在黄天荡中。 金国四太子宗弼向韩世忠表示,愿尽还所掠人畜、财物,并献名马,以求借道渡江,被严词拒绝,遂率船队沿长江南岸西上,另寻渡江之路。 韩世忠则率水师沿北岸堵截,并出三十余艘轻舟进逼南岸。 金军不谙长江水道,在宋军追击下,仓促驶入建康东北死水港黄天荡。 黄天荡是江中的一条断港,早已废置不用,只有进去的路,没有出去的路。 韩世忠见金兵误入岐途,就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待金兵进去之后,立即率兵封锁住出口。 完颜宗弼率金兵被困于黄天荡内,进退无门,眼见十万士卒就要被饿死荡中,完颜宗弼又一次让使者与韩世忠讲和。 韩世忠置之不理,命船队封锁荡内唯一入江水道,并针对金军多操轻舟的特点,令工匠赶制大批铁绳、铁钩。 待金军轻舟自黄天荡冲出,即以海船分两路夹击,命骁健军士抛掷铁钩将其拖翻。 走投无路的金兀术再次求韩世忠借道,韩世忠严正答复:“还我两宫,复我疆土,则可以相全。” 金兀术出事了,北方的金兵又岂会不知?金兀术政治上的盟友完颜挞懒可不想看到金兀术这样被宋军干掉,一方面会损失自己一条得力的胳膊,另一方面会降低他在金国的话语权。 本来金国的东路军就不如西路军,再这样搞下去,他们这批人还要不要吃肉了?都跟着去喝西北风? 建炎四年二月二十三日,金元帅左监军完颜挞懒为接应金兀术军渡江北归,遣部将移剌古率军自天长南下,时移剌古军进围扬州。 移刺古苦战扬州,久久拿不下城池,在此坚持了许久。 出人意料,赵旧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大宋也不全是猪队友,扬州城居然守住了,主要功臣的这两个人他还认识。 刘锜,字信叔。德顺军(今甘肃静宁)人。 南宋初年名将,泸川节度使刘仲武之子。 这一世,刘锜的人生轨迹出了很大的变故,原本扶持他上位的贵人张浚这个时候并没有主持陕西战,反而跑去四川搞后勤搞练兵安抚地方去了。 今年三十二岁的刘锜不过是军中的一个都尉,能够混的风生水起还是少不了父辈萌荫,以及贵人扶持。 而贵人正是三苏后人,四川眉山苏油,他们一个是朝廷未来的守城名将,另一个是朝廷之中的大员,两人强强联合,居然把扬州城人心笼络到一起,上下军民一心,死死地扼守住了金兵的攻势。 “刘锜是忠良之后,又立下如此大功,可封为扬州防御使,最令朕感到惊讶的还是苏油这个文臣。 大宋知兵事的文官不多,苏油算得上其中一人,而苏油守士有功,朕特加封扬州处置使,经略使,掌管一州军政,盼其再接再厉,为我大宋立下赫赫功劳。” 赵旧定下封赏,送由相公们处置,其他人自然没有异义,毕竟最出风头的还是与他们同出一个体系的礼部侍郎苏油。 “另外,韩世忠,岳飞等大将包围金兵二十余日,重创贼军,朕心甚慰,滋四十万贯钱粮犒赏三军,朕亲自带着讨贼军前去慰劳。” 原本李纲,吕颐浩,吕好问这些相公们是打算拒绝的,可是官家的态度坚决,十头牛都拉不回的那种众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而且,金兀术这十万大军都被逼入废水港了,在认知了金兵的水战能力之后,南宋这些大臣们非常乐观的觉得金兀术死定了,而且是插翅难逃的那种。 于是,赵旧带着前来投奔的刘光世,王德,团子公公等人带着四十万贯赏赐和两万大军,准备支援韩世忠岳飞他们。 黄天荡之战,先胜后败,赵旧可不想受这个委屈,老子生来也是第一次当皇帝,凭啥不开个先知地图挂? 却说杭州城这一边,在赵旧以道教掌门人的身份发表了一场激动人心的演讲之后。 天下道士和尚万分感动,毕竟他们不敢动也不行啊,赵旧赵官家暗地里放出话去。 按地理听说,要是大伙不配合大宋抗金重新恢复秩序,那就向天下发出去一百万份度谍,并且从即刻开始,违背朝廷法令的寺庙道观一律财产田产充公。 神佛只需其心念,何须门前三炷香。 为何还收香火钱?甚至有人还传闻,官家还说:“出家人就是要六根清净,身上千万别沾染了铜钱味,要多多报效朝廷才是大功德呀。” 终于,赵旧的屠刀对准了这些道士和尚们,朝廷开始正式的向这些寺庙道观借高利贷,许以三毫利,也就是每年的千分之三当做利息。 那些个佛门大师道教真人咬着腮帮子把钱财米粮借了出去,如此高的利润让他们欲哭无泪呀。 赵旧赵官家从大宋最大的这些高利贷机构中拿走了他们仅存的余粮,看着这些人饱含热泪的表情,赵旧心道: “朕,实在是太善良了,居然没有强取豪夺,还给了他们这么多的利益,看他们感动的样子,朕肯定是千古明君十全老…杰出青年…不如今日射几百只兔子去?” …-…- 三毫利,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这些大师真人们在心里面颤颤微微的发抖,声嘶力竭的哀嚎,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第九章汉奸 金兵们开始慌了,甚至几个汉军叛臣叛将也慌了。 打不过,逃不脱,金人难免心慌,加之地形不熟,驶进了河道湮塞的黄天荡,前后无路,四太子金兀术觉得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金兀术甚至向盟友完颜挞懒求助了。 如果遇到的麻烦不大,心高气傲的宗弼怎肯向人求援。 远水救不了近火,眼前的困境还得自己亲自解决,宗弼并不是有勇无谋的武夫,他开始冷静下来,寻求脱险之策。 金兀术也知道自己带过来的这群旱鸭子根本没啥子办法,根本没什么水战的经验。 于是他把目光看向了之前为长江采石矶水师监军的卢辉,问道: “卢先生,先前你就在宋军水师干过,而且还特别熟悉长江,可有什么良策带我军杀出黄天荡? 本元帅有重赏。” 卢辉苦笑道: “那元帅可就问错人了,下臣是文官,行军打战,水文路线,都是归军中的统制郭胜而管。 哪里知道这边的水文路况,否则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四太子进入黄天荡而不作为啊。” 这时,一肚子坏水和阴谋诡计的许德开说话了,口尊元帅并言道: “元帅,虽然我等不知道如何逃出这黄天荡,可是本地的渔夫应该知晓,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财能通神,更何况区区的险境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金兀术命令部将在附近悬赏村民,只要有逃命之策,均有赏赐黄金珠宝。 战争的发展也完全像韩世忠构想的一样,完颜宗弼的金军丝毫没有把宋军放在眼里,面对宋朝的诱敌之兵,轻易的就钻进了韩世忠所布下的口袋阵里,被团团包围在了长江的黄天荡一带。 然而事情没有绝对,局势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居然有几名住在当地的宋人,真的来向完颜金兀术献策,告诉了完颜金兀术当地的一个秘密。 原来这黄天荡并非水泄不通之地,在附近就有一条名为老鹳河的故道,虽然日久干涸,但是依然可以通往长江,只要发动军兵将它挖掘出来,那么完颜宗弼就有逃命的希望。 见到了一丝生机的完颜宗弼立即命人从计行事,果然很快就打通了一条通往长江的大道,趁着韩世忠不备,完颜宗弼悄悄的率军向长江逃亡。 人多力量大,纵然是咱们赵官家先知先觉,也没办法阻止人性的丑陋,以及这些金兵齐心协力挖开老鹳河旧道。 按照历史的轨迹,真实的黄天荡之战,确实在前面重创了金兵,并且困住了金兀术四十多天。 可是,其结果最终还是先胜后败。 宗弼没指望宋人放行,他四处找人勘察地形,寻求突围的机会,后来在当地几个渔民的带领下,在黄天荡找到了一条废弃的通往秦淮河的通道,十万人齐心协力挖开老鹳河。 宗弼派人一夜通成,从黄天荡突围到建康。 韩世忠发现率部追击,很快追上了宗弼部,但这时,宋军在金军的下游。 身处上游的宗弼恢复了一个杰出军事将领的冷静与智慧,他使出了周喻在赤壁用的那招——火攻。 宋金之间的第一场水战仍然以女真人大胜而结束,韩世忠八千水军基本全军覆没,部将孙世询、严永吉等战死,韩世忠勉强率小舟突围。 …… 夜里,借着夜色的掩护,金兵开始动身,他们带着工具,几万人在当地人的协助下来到了这条长江旧道老鹳河,众人齐心协力开始挖掘,后边的人牵引战船,最后还有些兵马负责阻击宋军。 长江江水冰凉,一艘小船晃晃悠悠上了旗舰船,船上甲士弓兵面露好奇之色,全都是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上船?必须要万分小心,就怕有人偷袭。 小船船头之人喝道: “都愣着干啥?俺是太尉副将孙世询,还不把我们带上船去?” 上面兵士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抛下了缆绳,有队正自讨没趣的说道: “孙将军,这么晚了还来找韩太尉,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韩夫人可在旁边看着呢,小心提防才是。” “呸,再敢跟俺胡言乱语,非得撕烂你的嘴不可,俺同韩太尉都是tnd正经斯文人,不许败坏俺们名声。” 孙世询小心翼翼的爬上缆绳,一顾三回头,一直在问后面的人需不需要帮助,船上的士兵这才明白一定是来了大人物了。 孙世询继续说道。 “慢些慢些,小心则个,需不需我我搭把手,帮衬一把。” 怪不得这孙贼如此正经,当然,大伙有些不适应了,各种穷酸的字眼从他嘴里蹦出来,就如同夏天吃了军汉的臭袜子一样让人难受。 众人很快就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韩世忠其他士兵可能不认识赵旧,可这艘船上的士兵全都是韩世忠的部将亲兵,已经已经不止一回见过赵旧了,可谓是印象深刻。 众人纷纷半跪,言道: “参拜官家!”×99+ “免礼,平身,速速去各司其职,朕只找韩世忠。” 说完,赵旧大步向船舱内走去,其中有亲兵想要阻挠,可想了想却止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这一切。 等赵旧来到主舱,轻轻一敲门,一阵骂骂列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其中还夹杂着军中的国骂。 赵旧瞥了一眼孙世询,轻声道: “你们韩将军还真的是够正经的。” “咳咳…官家,韩太尉就是这样的性子,平常大大咧咧惯了,除了嘴有点碎之外,没别的毛病。 这些日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甲胄不离身,只为报答皇恩,在这长江之上把金兀术打得抱头鼠窜,大涨的我军威风。” 少顷,有人推开舱门,一个穿着绸衣短裤,身上不着片缕,仔细一闻还带点酒味的中年邋遢汉子出现在赵旧面前。 “究竟是何事?本将军不是说了吗?金兀术不出兵就不要来叨扰俺,直娘贼,俺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就不能消停点吗?” 韩世忠擦了擦眼,已经打了个哈欠说道。 孙世询:…韩太尉,您这不是坑人吗?俺把你夸的不要不要的,你给我整成稀烂稀烂的。 “韩卿,朕怎么感觉你有些飘了?” 说罢,韩世忠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自己就腾空了…这是,哪个憋犊子玩意儿敢打老子。 天晴了,雨停了,韩世忠觉得自己又行了。 第十章追击金兀术 韩世忠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赶紧翻身起来,跪拜道: “拜见官家,臣君前失仪,请官家责罚。” 赵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言道: “你这个大将军过的好安逸啊,实在是糊涂,朕该说怎么说你呢?” 韩世忠唯唯诺诺不敢说话,要换做其他人,他早就重拳出击了,可在官家面前,他韩世忠就成了见了猫的老鼠。 “赶紧去穿上甲胄,准备出兵追击金兀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赵旧最后还是放下了想惩罚韩世忠的心思,毕竟他在大宋最艰难的时候,几乎打了一场力挽狂澜的战伇,如果没有那些汉奸帮助,估计大宋早就扳回局面了。 “什么?追击金兀术?官家,您有所不知啊,金兀术仓皇逃窜已经进了黄天荡这处死水港,根本就逃窜不出去,咱们只有瓮中捉鳖将其饿死在这里就行了,千万不能冒险轻敌冒进啊。” 韩世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赵旧长叹了一口气,韩世忠还是那一位名将,赵旧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宋军先胜后败,原来是领头之人的韩世忠也生出了不该有的轻视之心,做人做事最讲究的就是稳健,韩世忠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赵旧语重心长的说道: “韩良臣,扪心自问,老祖宗都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你就想凭着这天险就想安稳的打赢这一战,未免太过儿戏了?战争拼的是硬实力,地利能胜一时,能胜一世乎? 兵者,国家大事也,不可不查! 朕本来给你准备了许多赏赐,现在看来,还是免了,以免你再自误下去。” 韩世忠愣了,问道: “官家,到底发生了何事啊,俺想不明白。” 赵旧压低了声音说道: “金兀术跑了,还不带兵马追击,现在能咬下他一块肉,就别让他好过,快快穿好甲胄。” 韩世忠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顿时就顾不得其他,一边在其他亲卫帮助下穿着盔甲,一边问道: “官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又从何得知这一消息?” 此时江面上水汽弥漫,正值初春时节,寒气末散,长江上倒是有一番别样的景致,众人却是无心欣赏。 特别适合特别是韩世忠,惶惶不安。 赵旧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 “朕在金兀术身边安插了探子,具体是谁你们就别过问了,心里面有数就好。 据密探来报,金兀术在当地人的指引下,已经找到了一条长江旧道老鹳河。 本来黄天荡是死路,但金兵们直接在这条旧道上掘开了一条通道,明日一早就跑不见踪影了,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韩世忠身上已经穿好了盔甲,因为他的夫人刚才听到动静,穿戴好了之后赶紧走了出来,细心的替自己丈夫穿好了盔甲。 韩世忠脸色凝重,阴沉似水,言道: “官家,某韩世忠身负皇恩,有辱使命,请空家允许俺戴罪立功,擒拿金兀术,夺回被抢金银珠宝。” “嗯,现在就出兵,朕随你一同前去,好有个照应。” 赵旧接着又一挥手,他身后多了八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士,这些人正是他的弟子甲一他们,最近又多了三位觉醒真气的弟子,赵旧就把他们一并带过来了。 于是乎,八千人的船队浩浩荡荡的开动,目标直奔黄天荡。 有些东西出乎他的意料,赵旧也无力改变,黄天荡之战比历史上提早了一个月,这已经算得上是他这只蝴蝶扇动翅膀而改动的历史了。 黄天荡之战想歼灭金兀术,根本不可能,要不是金兵不擅长水战,韩世忠都不敢出门野战。 关于黄天荡之战,直到现在还有人认为是吹嘘,认同金史四千人的记载。 所以很多人认为这是宋军吹嘘的表现,因为八千宋军根本不可能拦住十万金兵。 如果这场战役发生在陆地上,那八千宋军给十万金兵塞牙缝都不够。 然而这场战役是发生在长江水域的,水上交战的战力不是以兵员多寡来评判,而是以战船的数量和质量。 韩世忠方面八千水兵都是专用的战船,甚至桅杆的瞭望台上还可以放大鼓,指挥者以鼓声指挥军队行动。 中梁红玉击鼓助阵的原型就来自于此。 而金兀术的都是从普通渔民手中缴获的小船,虽然数量多,可跟宋军的大船没法比,一碰就翻船,更别说作战了。 再加上金兵不擅长水战,在船上都站不稳,如何与长期从事水上作战的宋兵交手? 宋兵的战船很快就划破了芦苇荡的寂静,所有的士兵都是脸色凝重的看着黑夜中的一切,在他们看来,到处都有藏着浮冰的危险。 “岳统制岳飞不是与你们同行吗?怎么不见踪影?” 赵旧微微一怔,问道。 “官家,岳飞手底下的士兵大多来自北方,不擅长水战,臣就将其偷偷运过了长江。 长江对岸还有不少州府被完颜金兀术和完颜挞懒所占据,我跟他商量一下之后,就派他去收复城池去了。” 韩世忠不加思索就脱口而出说道。 “岳飞…,也不知道他是运气,还是运气差,韩良臣,要是你不小心把这近十万金兵放跑,那岳鹏举和他撞了个正着,又该如何?” 赵旧唏嘘不已的说道。 心里面也是在思量,难不成岳飞有主角光环?风险和机遇并存。 韩世忠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第几次擦额头上的冷汗了,今天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尴尬的一天,都已经无脸见人了。 不多时,前面的船队突然停顿下来。 同时传来了一片嚷嚷的声音。 有人跑过来禀报: “报,官家,大将军,咱们的船过不去了,金兵用钢索和沉船堵住了通道,水路已经走不通了。” 韩世忠看着旁边的芦苇荡,已经能够听见不远处的动静了,金兀术这时候一定在大兴土木的挖掘河道。 韩世忠看着赵官家,请命道: “官家,臣请出战,亲自下船带着子弟兵继续追击金兀术,请陛下批准。” 赵旧撇嘴一下看着韩世忠,言道: “算了,朕跟你们走一起,不然被别人弄出了烤乳猪,朕可亏大了。 众弟子听令,为朕护法。” 赵旧跟着众将士开始下船,登陆芦苇荡。 赵旧身后八人尊令,紧随其后。 韩世忠这才反应过来,金兵可能会搞火攻啊。 第十一章火攻 韩世忠为何表现的如此不堪?根本就不像一个名将所为。 唯怒不可兴兵,历史上韩世忠发现金兀术逃跑的时候已经晚了,金兀术的主力已经撤了,韩世忠心急的想要上去阻拦,却没想到被对方留有的后手来了一波火攻,总而言之就是轻敌了。 芦苇荡中堆积了多少易燃之物宋军无从得知,反正八千大军被杀的大败就是事实,韩世忠的部将都死了好几个,幸亏他命大才活了下来。 最后由于汉奸的指引金国大军挖开废弃的老灌河故道,从秦淮河的支流逃往建康。 接着韩世忠又派兵封锁建康附近的长江航道,金兀术又在汉奸的帮助下击破宋军水师,才杀出一条通往建康的航道。 此役失败后韩世忠退守镇江,金兀术火烧建康后继续北返。 幸好岳飞又在牛头山及时止损一波,这才让金兀术没捞着便宜。 赵旧带着他人个弟子走在了大军的前面,这一次他们并没有放出浓雾,毕竟这芦苇荡都已经够诡异了,赵旧可不想引发士兵的哗变营啸。 终于,宋军在靠近金兵挖掘的地方还是被人发现了,接下来就是最原始的短兵相接肉搏。 芦苇荡中,宋军和金兵的战斗已然打响,此刻双方进行着殊死搏斗。 而金兵留下来负责殿后的部队实在不堪,在韩世忠和一众部将穷追猛打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这时,金兀术也发现后头不对劲了,等传令兵来报,心中的推测已然成形。 既然宋军直接孤军深入了,原本准备的后手可以动用了,直接高深莫测地对众人说道; “传令下去,大军且战且退,将宋军引入包袱圈,今日本太子要烧他个片甲不留。” 金兵在金兀术的授意下且战且退,很快宋军就被引入茂密的芦苇荡之中,韩世忠心中生疑,不敢再带兵追入。 赵旧直接说道: “不怂,万事有朕和弟子们在后面施法,可不怕金兵的火攻,你且放心杀去。” 现在正是滚雪球的大好时机,金兵一路败退下去,也仍然是一副大败的场景,只要带着溃兵冲击金兀术大营,八千人未必没有战胜八万人的可能。 这时,突然西风席卷而来,四周的芦苇荡大火丛生,这火势如同猛兽,倾刻间就要将八千宋兵一口吃掉。 韩世忠睚眦欲裂,喝道: “官家快走,咱们中了金兀术火攻之计了,速速退去。” 韩世忠想要下令撤退,可这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呀,眼看熊熊烈火迎面扑来,顷刻间就要将八千宋兵一网打尽。 金兀术站在高外,哈哈大笑,直言道:“韩世忠,你死期将至,休想逃命,等大火灭后,全军趁势反攻,将韩世忠杀个片甲不留。” 别说金兀术,其他几个万户都是兴奋不已,汉臣许德开,卢辉,李成这些人都是弹冠相庆,终于是让他们反杀了一回,大快人心啊。 韩世忠这边想要护着赵官家跑,赵旧轻笑,言道: “良臣莫慌,诸葛孔明借东风之术朕也会了,尔等速速助我一臂之力,东风听令!急急如令令,敕!” “东风听令,急急如令令,敕!” 赵旧和申购八个弟子一起推动体内真气,顿时他们脚下涌起的狂风,呼的一声风起云涌。 原本盘踞在宋兵脚下的火苗,顿时就掉转了枪头,一时间火苗席卷朝着那些嚣张的金兵袭来。 无尽的烈火瞬间就破了前排的金兵,无数人哭爹喊娘的跳进了冰冷的河水。 那些身上都被引燃大火的士兵,赶紧跳入了江水之中,整个芦苇荡都飘散着肉香味,哭爹喊妈的声音不绝于耳。 韩世忠激动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高举手中兵刃,对众人喝道: “弟兄们,就连老天爷都帮着咱们啊,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弟兄们随我冲杀。杀!” 宋军将士大喜过望,大家伙都在口口相传,这一仗老天爷都帮着他们,简直就是飞龙骑脸,一手天胡的牌叫他们怎么输? 一时间,风借火势,火助风威! 赵旧在杂乱的战场上丢了几道三味真火,这玩意儿这玩意用真气燃烧,哪怕跳入水中也难以扑灭,除非用泥浆湿土才行。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君子以厚德载物,火攻之法,确实是有伤天和,朕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赵旧如是说道。 韩世忠看着这个在战场上上蹿下跳,跟个狒狒似的赵官家,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要是不知道赵官家的所作所为,他或许会误会赵官家是个悲天悯人的圣人呢。 金兵瞬间就被吓懵逼了,这大火怎么还帮着宋军?难道老天爷都跟俺们对着干? 顿时,战场上不可避免地形成了大溃败,所有的士兵都争先恐后地向后方逃窜。 真正被大火烧死的没有多少,毕竟这些金兵又不是死物,反而在逃跑途中被践踏踩伤的士兵不计其数。 大火一路烧,金兵一路逃,宋军一路追。 赵旧挺着胸膛,理也直气也壮对众人道: “给朕搜山检海,朕要这个金兀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处可逃,必将其生擒问罪于国民面前。” 大火一直烧,在整个芦苇荡整整烧了七天七夜,整个黄天荡都相当于被毁了一半。 烧到最后,宋军也郁闷了,虽然他们给予了金兵沉重的打击,可是大家又不是超人,难道还能越过大火去追击金兵? 于是乎,大家只能望洋兴叹,眼睁睁的看着金兵挖通了长江旧道,然后,逃之夭夭。 等折损超过四成的伤亡报告递上来的时候,金兀术气得吐血,最后不得不咬牙接受了这个事实,带着立马逃回了长江北岸,马不停蹄的向东京方向溃散。 金兀术路上还碰到了岳飞他们在收复城池,金兀术哪里还敢停留,本来就是败军之师,再也没有勇气打下去了。 就怕宋军主力追上来,没敢停留,再加上这时候南方的义军反应过来,开始不断地向这边增兵。 金兀术郁郁不得志,含恨而去,离开了这个令他伤心的南方。 韩世忠带着八千子弟兵恨得咬牙,完全就是一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 赵旧反而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欣慰不已。 相比于历史上那一场黄天荡之捷,这一次宋军不管是在杀敌人数上,还是战略意图上,都是完胜金兵,甚至称得上是无可挑剔的一战。 赵旧站在长江边上眺望北方,思绪随着他的眼界飘远。 轻语道: “金兵的三板斧用完了,既然他们没劲了,就该轮到咱们猥琐发育了,攒经济攒装备这一方面,我大宋又怕过谁?” …… “不得不承认黄天荡之战就是大宋第二阶段的转折点,从这一刻起,金兵彻底陷入了大宋的泥潭,然后被其吞没。 宋朝确实是有这个自傲的资本,在经济方面上傲视全球,完颜金兀术万万没有想到,他所惹怒的巨龙,是个何等可怕的存在,可惜历史剧本永远都没有重来的机会……” 一一一《宋世祖传奇》北大讲师刘丹教授。 第十二章战略 此间事了。 诸军开始班师回朝,或者就地修养。 而赵旧也在韩世忠的护卫下来到了靠近黄天荡的建康城,南边对金战事告一段落。 宋军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开始收复失地,平叛乱军,清剿流匪,清算叛徒。 赵旧入驻建康城,现在手头上最为紧要的工作就是封赏群臣,定下功劳,然后重新安排朝廷的目标和发展方向。 这一年多来,朝廷定下的目标就是将金兵挡住,寻机吃掉他一部分主力兵马,在局部战场取得胜利。 目前来看,南方这边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局部战场大获全胜。 最后经过商量,功劳总算是定下来了,抗金第一功臣经过相公们商讨决定颁给了张俊张伯英。 吕颐浩上奏曰:诸将中尤称韩世忠之忠勇,岳飞之沉鸷,刘世光善内,可倚以大事。 而更知张俊之坚韧,非张伯英死战,皇宋危矣。” “沉鸷”一词,现在不大用了,“沉”是深沉,“鸷”是勇猛。 在古汉语中,是个褒义词。 黄天荡一仗,也给韩世忠带来极大的声誉,“知国有人,天下诵之。” 可是,张俊的表现更是独一无二,陪赵官家打赢了采石矾之战,共同进退,守住了建康城。 相比之下,岳飞,韩世忠,刘光世这些人打嬴的战役好像更加辉煌一些,实则不然,若无张俊在前头打了胜仗,耗尽了不少金兵的精力和士气,后面的仗哪有这么容易打呀? 赵旧直接把身上披着的白虎战袍赐给了张太尉,除了岳飞之外众人羡慕不已,岳飞已经有了一件。 最委屈的还是刘光世,几场大规模的会战,他只捞到了马家渡之战的战功,相比于其他人,弱了不止一筹啊。 当然,如果把官家也算进去,这些所谓的功臣也只能让个位子了。 大臣们心中的功臣排名大概就是:张俊,韩世忠,岳飞,陈淬,陈规,刘光世,王德…… 至于几位相公,不提也罢,功劳大概是没有的了,苦劳倒是有不少。 李纲李相公差点把杭州成都送出去了,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面却是万般埋怨。 赵旧也在考虑着,是时候把这个能力不行的李纲李相公给换了,现在谁人能够挑起大梁呢? 赵旧从来都不吝啬自己的封赏,现在家国都是这个样子了,还要什么体制,安拢人心才是。 而张俊被列为“十三处战功”之首,因“自金兵入中原,将帅皆望风奔溃,未尝有敢抗之者,中兴战功自长江一捷始,至此而军势稍张矣”。 张俊改任御营右军都统制,领定江、昭庆二镇节度使,加封太傅头衔,封庆国公。 当然,太傅更多的只是个虚名,武人加封,分量就更低一些了。 哪怕是如此,三公也是地位最尊显的三个官职,地位上仅仅略低于宰相。 国公就更不用说了,再往上就只剩王了,而宋朝的王爵很少很少很少给活人封,所以,国公基本上就是异姓能拿到的最高爵位。 张俊要是再立下什么大功,赵旧也只好考虑给他封国公的事情了,至于岳飞,韩世忠他们也是各有封赏,从和尚们手中借来的铜钱成了赵旧的百万劳军物资。 怪不得有人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尽是恶鬼其中藏。 而那些道士们也有不堪的,总体来说还是比这些和尚大师们好上了不少。 不是佛祖不生怜,而是末捐香火钱。 建康朝廷最后定下了封赏,洒出去了百万贯铜钱,一千多封度谍,还有无数的田产地契。 而韩世忠,岳飞他们这些有功之臣都是官职提了半阶一阶,众人都是心生欢喜。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御史台胡闵上奏道: “启禀圣上,金兵虽然退却,可留下了无穷的祸患,江南叛乱并起。 数股巨寇荼蘼百姓,穷凶极恶,大肆攻城掠地,掳掠淫杀,惨毒不忍言说。 如今其势已经横跨京西北路、京西南路、淮南西路、荆湖北路、成都府路五路。 再不剿灭,必成大祸,请官家下旨令韩世忠,岳飞,张俊等大将出兵,再教讨贼相公刘光世领大军速行征剿,救生民于涂炭,保社稷以无疆,臣民幸甚,天下幸甚!” 刘光世闻言大喜过望,剿匪,这不是他最擅长的本事了吗?恕他直言,在座的各位在他面前都是个弟弟。 刘光世本来就因为封赏的事情郁闷了好久,他也想封公侯。 刘光世出列,言道: “如今形势危如累卵,容不得咱们拖延,江南百姓不得安宁,朝廷需得速速出兵。 臣愿领军平叛,待淮西淮南京南奏凯,再对臣下封赏亦是不迟。” 刘光世心里面打着算盘,积小胜得大胜,俺也想做个国公爷。 “刘卿平叛,朕自然是放心,就命岳飞陪同,尔等小心行事,务必要平定江南风波,至于贼寇钟相杨么等人,就留到最后解决。” 岳飞,刘光世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默默的点头,万分欢喜。 他二人毕竟是有过合作,知根知底,刘光世也知道自己依然很难承受平叛风险,很需要岳飞这种能打的能扛的马仔。 两人一拍即合,成了最佳拍档。 “臣等领命。” 这时,韩世忠,张俊这些大将不干了,纷纷要往身上揽任务。 赵旧笑眯眯地看着大将们,言道: “御营马上要着手准备改制了,朕可离不开你们几位心腹爱将,先恢复实力。 整军备战,十年北伐,以后还怕捞不着战打吗? 朕有言在先,夺回燕十六州者王,夺问汴京开封者侯,尔等要是想用银子给朕买回来,腿给你们打折了,学童贯者死。” “哈哈哈……” 众将军心中无比炽热,打赢了金兵之后,不少人都有些飘飘然了,甚至觉得金兵也不过如此。 张俊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毕竟他已经拔得头筹,也不好意思跟众人抢功了,当然,要真的有机会封侯封王,自然是要争上一争。 赵旧定下了赏赐,并命团子公公领赏赐金银、缎疋、袍服、衣甲、马匹、御酒等物即日起行,驰往接应,宣谕全军,大封诸将士。 第十三章曲折 建康城行宫梅雨亭,赵旧李纲对坐,李纲上言请求独奏。 赵旧感慨万分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这才几日不见,李纲居然白了头,前些日子还不是这般光景。 “唉…李卿怎么这么苍老了,是处理政事太累了吗?” 赵旧万分心疼。 李纲眼眸深处都是阴霾的颜色,淡淡的开口说道: “官家,老臣不仅是身子累,更是心累,恐怕难以承担大任,想要像官家请辞。 某并不是贪恋权势,只是想撑着佝偻的身子,让大宋挨过这最艰难的几年,如今看到有官家的作为,老臣甚是欣慰,心中心结已然放下,别无他求了。 只盼着官家日后能够中兴大宋,老臣余生居于江湖之远,亦为君贺。”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是进亦忧,退亦忧…” 赵旧到现在还记得范仲淹写的这首名词,这才几年的光景,李纲就心生退意了,原本还想靠着他多撑几年呢。 李纲坐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臣是政和二年的进士,历南剑州沙县监税、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兵部侍郎、枢密院事、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 辅佐朝政,几起几落,高处的风景也欣赏过了,低谷时人人都盼着踩我一脚。 靖康之难时,路边一小校都敢指着老夫的鼻子说,李伯纪不懂行军打仗矣。 臣那些年也自负过,更是自认为不输宗泽,可迄今为止,除了一场东京保卫战拿的出手之外,实在无颜面见官家。 谁人又得知,当日小校所言,居然成了箴言,而那小校却成了一方大员,撑起了川陕半边天,在外头挡着完颜娄室十万大军,使其不能寸进,老夫生生佩服也。 正应了那句话,李伯纪军略如都尉也,杭州之事,某难逃其咎,唉。 臣请辞,望官家准许。” 李纲这是把自己的军事才能比成了团长级别的人物,李团长… 赵旧轻声道: “李卿,凡人又怎能做到完美无瑕,这天下并无完人,在朕看来,李伯纪要是文武双全,行军打仗都是一流的好手,那还要这些将军们作甚? 至少,我大军此战能够击退金兵,朝廷的物资补给,江南士民的鼎力支持,还有文武百官的通力合作,少了哪一样都不成。 你李伯纪在其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对朕来说,汝也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劳。 若李纲愿意干下去,朕有千百个理由挽留,李伯纪若是有半分不愿,朕也不能将其绑着上朝。 朝廷决定好新的宰相人选之前,你先交接好事宜,朕自由处置。” “如此甚好,臣也有好些日子没有,静下心来静坐一处了,现在回想,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谢官家隆恩。” 李纲一拜,再拜。 脸色多了几分释然,其实最让他耿耿于怀的事是杭州城的士民伤亡,要不是他轻敌冒进,又岂会让兵马折损在城门之外? 这也导致后来根本就抵抗不了金兵入城,要不是官家来的快了些,他就要成为大宋的千古罪人了。 “李卿,朕有首诗赠你,你品,你细品。” 赵旧莞尔一笑,又送。 李纲抬头,官家又双叒叕来了,这回又是什么恶心人的诗??? “《破阵子·为李伯纪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好,此词当浮一大白,臣叩谢天恩,余生足矣…” 亭中,李纲又哭又笑,官家此词,已经是对他的最高评价,文人这一辈子求的不就是一个名吗? …… 当一个王朝即将崩溃时,靠封建王朝内部的调整来挽回残局是不可能的,出路只有借助于农民战争的力量来改造那种腐朽的社会。 由于农民不代表先进的生产力,他们的起义、战争,不能把农民引向胜利,只能充当改朝换代的工具。 而南宋却是一个特例,几乎是很难复制,金兵将宋朝臃肿庞大的官僚集团以及勋贵集团清洗了大半。 赵旧与其说是继承了宋朝,不如说是重新开创了一个朝代,一切全部都是要从头来过,说他是开国之君也不为过。 大宋建康四年三月五日。 就在赵旧重组朝廷,准备改革军制,并猥琐的在南方发育的时候,北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江南这边的士民百姓也逐渐得知。 折家军降了,折家军家主折可求摇身一变成了大秦帝国的皇帝,一封来自大秦帝国的国书,被金兵派来的使者送到了赵旧手上,按照路程来算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了。 赵旧缓缓的打开了所谓的大秦帝国递交的国书,一字一句的拜读,通篇废话,总结起来不过就是那么几句话。 大宋失了天命。 俺们大秦国最有前途。 川陕就割让给我们大秦帝国了。 你们宋朝赶紧把兵马撤出陕州,秦风路,俺们秦国绝对不会为难你们大宋的兵马。 保证让你们安安全全退回四川,淮南西路,好自为之。 出使大宋的还是几个儒生,改头换面之后,就说是自己是大秦帝国里部的官员,是大秦帝国的天使。 为首的儒生撇着公羊胡,装做低声下气的哀求道: “大宋官家,吾等也是身不由己,奈何皇命难为,不得不出使大宋。 川陕那边,你们宋朝的西军被我们陛下压着打,完全就是处于下分,倾刻间就会飞灰洇灭。 顺便还值得一提的是西夏的友军也要加入战场了,再加上我们是金国的盟友,你们大宋哪来的自信以一敌三? 请赵官家教我。” 这员使节说得非常的卑谦,可是话语中的意思就没有那么恭顺了,完全就是以一种挑衅的姿态面对着赵旧。 实际上,折可求对赵构还是原来的看法,认为此人胆小怕事,所以下令使节恐吓一番,只求将川陕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就可。 “***汝犹如败犬…” 不少官员纷纷痛斥,所有人都对这些狗腿子万分不满,大宋的臣子群情激昂。 面对文武百官赵旧一指为首一人,言道: “来人,将此人拖出去凌迟处斩,三千六百刀,让他尝试一下极刑,也让他知道一下大宋的规矩。” 此人面色顿了一下,赶紧说道: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华夏自古定下的规矩,赵官家何苦杀臣,日后何人敢出使宋国?不怕我家陛下引大军攻宋不成?” 赵旧淡淡的说道: “朕且问你? 何为大秦国? 这华夏唯一的大秦国,早在千年之前就已覆灭,二世而亡。 既然没有国家,有何来的使臣? 将此人凌迟处死,其他人发配边军…用以犒赏三军。” 凌迟处死?犒赏三军? 官家,您贼会玩… 几名使节的身子一顿,坐倒在地上,然后各种滚地撒泼哀哭求饶。 赵旧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看着甲士们把这些人拖了下去。 “众卿,金国和叛军要战,朕接下便是,须知一寸山河一寸血,怎可将祖宗基业拱手让之,皇宋疆土辽阔,却并无一寸多余,胆敢窥视者,血战死战方休。” 第十四章沉寂 “呼…众卿退下吧,韩世忠,张俊留下,朕还有话说,退朝。” 赵旧镇定自若的说道,在团子公公的服侍下,结束了朝会。 文武百官愈发的觉得赵旧有人主之像,就凭着强硬的姿态,大宋对外总不该受欺负,他们也能挺直腰板。 岳飞和刘光世两人不在此处,因为他们着手准备剿匪事宜去了,他二人这一次也多了不少封赏,甚至加封了一州节度使,这对于二十八岁的岳飞来说,相当于越过了武将最难的那道坎,从此就是平步青云了。 刘光世用起来还是特别顺手,赵旧还是决定让他平定江南的叛乱,至于岳飞,整个江南的叛军都是咱们赵官家送给他的经验。 凭借江南的这些兵匪,赵旧想让纵横天下的岳家军提前十年出世,无非就是多多练兵尔。 练兵最好的效果就是实战,顺便还值得一提的是赵旧把少羽营正式升级为了羽林军,羽林军的满编配置就是三万人。 而统帅羽林军的将军统制不是他人,而是在扬州保卫战展露头角的刘锜,苏油添为监军加杭州府尹加杭州制置使。 …… 不多时。 赵旧在偏殿默默的看着眼前两员大将,语重心长的说道: “朕原本以为打退了金兀术之后,局面会好转很多,可惜事与愿违,这天下不顺的事情太多,朕也是能一件一件去处理,不能一步登天。 说起行军打战,朕之才干最多不过一都尉而已,其他各方各面还得仰仗朕的两位心腹大将。” “官家言重了。”X2!! 韩世忠,张俊两个人面面相觑,韩世忠开口问道: “官家,可是让我等驰援川陕?” 赵旧摇了摇头说道: “淮南东西路离川陕千里之远,且不说尔等数月以来历经苦战,张伯英部下更是折损超过五成,据朕所知,军中的将官都换了不止一轮了,如今兵马疲惫,无力再战。 朕又不是半点军事都不懂,何苦打这种苦战呢?” “官家,您今日杀了伪秦使者,想必金国和折可求会更加疯狂的报复西军,说不定这金兀术北归之后,也会带着兵马参战,川陕这边难了呀。” 张俊大胆的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他也隐约猜到了官家的目的,今日必定是来问策的。 韩世忠也不由得感慨道: “是啊,大家伙都不容易啊。” 赵旧闭着眼睛说道: “大人,哪有容易二字可谈。 朕登上这个官家之位,才发觉天子的宝座并不好坐。 兵荒马乱,北边闹着旱灾,南边闹着涝灾,百姓活不下去,到处都是兵灾匪灾,金人屠城之事更是不绝于耳。 在江南的地界上又有十数万匪寇横行,远的不说,洞庭湖那边的钟相杨么就是朕的心腹大患,这江南的匪贼就是朕的心腹大患。 朕总以为大宋富有四海,总不会缺钱粮了吧? 实则不然,百姓身上的赋税无比苟重,即便如此,朕也忍了,只能找方外之人化缘,欠下佛祖千斤栗,以图王业不偏安,原来这些和尚比朕还有钱呀。 而今川陕,朕也得到了李彦仙杨惟忠等人的奏报,西军在秦风路苟延残喘,被打压的厉害,各路叛军不止,金兵又是频频调动。 而陕州则是更加不堪,去岁至今已被完颜娄室围城五月矣,军民损失惨重,百姓几不得活,川陕人命不如草芥。 大宋比之去岁,反而更加不堪了,是朕这个官家为昏君吗? 这是文武百官的错,还是是农工商的错? 是朕有违天命,触怒了上苍,合该下罪己诏嘛? 天下苍生受难,乃是君王失德所致?” 韩世忠抱拳拱手说道: “官家身上承载着天命,断然不会有错,错的便是这个世道,臣等无能,不能替君分忧,唯有在战场上死战血战,得以报答官家知遇之恩。” 张俊同样说道: “官家,某也知道世事无常,谁能料到当日一马弓手,居然成就了现在国公之位,而臣身上的衣服是血染的。 不说其他,陛下与某当日不过是洛阳官道败犬尔尔,二帝北狩,国破家亡之际,你我君臣依旧是携手而行,咬牙挺过了靖康之难。 去岁,采石矶之战,原本我大军连釆石矶都夺不回来,又是官家,身先士卒,陪着臣一步一步将金兵杀退。 官家,臣这辈子记忆最深刻的事便是在江边军营,那一道穿着破烂盔甲鞋子都跑丢了一只,踉踉跄跄走进军营的身影,给了臣莫大的触动。 以前,臣不相信天命,官家失望的离开军营要孤身对抗十万金兵那一刻,臣信了,臣那些部下也信了,所以他们心甘情愿为官家前仆后继而赴死。 所以,官家万万不要妄自诽薄,不光是为了臣,也为了臣那战死的两万多泽袍兄弟。” 赵旧…笑了,笑中带泪。 他终究是在这个波澜起伏的时代,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这个时代没有他,大宋依旧能够长存下去,但他想让这个大宋更加璀璨,至少,世间若得双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 赵旧点头,道: “张卿,韩卿,这儿没有外人,那朕就敞开心怀跟你们说几句体已话。 川陕不得不救,至少要维系下去不让州府再丟失,江南的动乱也要平定。 北伐之事暂且搁置,但是也要早做准备,燕云十六州,是朕的底线,在位之日若不能将其收复,朕死不瞑目,死不入祖宗祠堂。 大宋的兵马有些吃紧,现在好比天下有十口锅要烧,而朕手上仅仅只有八个锅盖,还能如何作为? 无非就是十个锅换着来,而朕就在这锅盖之上跳舞。 不能让完颜金兀术,完颜挞懒再加入西北的战场,你二人休整半个月后速速带兵做出收复汴京开封之举,联络河南河北义士起事,不求建功,只要能够牵扯金人精力,那就成了。 而朕,处理好手上的琐事之后,便去募兵入陕,解陕州之围,善矣。” “官家要调动何处的兵马?不如从我等手下调取精兵强将。” 韩世忠疑惑的说道。 赵旧抿嘴一笑,神秘的说道: “嘿嘿,尔等放心,朕早就准备好了兵马,为了布局,早在去岁七月的时候就在准备了,尔等可知否?” 韩世忠:??? 张俊:??? 莫非是道家仙术,撒豆成兵? 第十五章摸金校尉 汴京,宇文虚中处理完一天的政务之后,回到了自己雍容华贵的府邸,做为汴京府尹的他,完全就是靠着完颜粘罕上位。 而宇文虚中也在尽心尽力做事,恢复着汴京生机,号召百姓恢复生产,重新裁定秩序和法规,终于让这破旧的国都恢复了一些生机。 汴京城曾几何时也有百万人居住,虽然现在只有二三十万人了,倒也比一般的城市更加繁荣。 在宇文虚中身边,汴京守备都制杨沂中言道: “大人,完颜粘罕虽然放权于我等,可在兵权上面还是有很大的提防,汴京这边还是布置了一个万户的兵马,而咱们总共才几千人,难以抗衡。” 宇文虚苦笑道: “万事开头难,现在咱们已经可以慢慢的截留一部分税收了,虽然还是金人占大头,可是,只要咱们用心去做,总能为皇宋出一份力。” 杨沂中继续说道: “确实是如此,万万没有想到,折可求这个乱臣贼子居然投敌叛变了,现在摇身一变还成了大秦皇帝,tUi,吾恨不能手刃此贼。” “说起称帝一事,杨将军可要帮老夫,既然他折可求都称帝了,咱们也必须要以河北为根基,以汴京,开封为都。 咱们自己也建立一个帝国称帝,不能在大义上输给这个大秦,否则,咱们寄人篱下,终究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做不了,再说,成立帝国之后还能光明正大的募兵,一举两得。” 宇文虚中早就想了很久了,怪不得北上的时候官家拉着他的手,让他酌情考虑称帝或者是成为一方诸侯,原来官家早有打算,真是深谋远虑啊。 不愧是一代明主。 杨沂中笑道: “这个是自然,完颜粘罕如今在金国的话语权可不小,大人您去劝导一番,咱们就能得到满意的结果,到时候再贿赂一笔,必定是旗开得胜。 说起这个,俺万万没有想到赵官家真的把金兀术打了个大败亏输,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回来了,损兵折将不说,还被金国国主狠狠的训斥了一番,据说连兵权都被夺了。” 宇文虚中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些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金兀术本身就是个狠人,而且他的心腹部下还存了不少,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起复,不提也罢。 真正让老夫在意的是折可求,刘豫刘麟父子,孔彦舟,李成,卢辉,许德开等人,这些乱成锤子才是咱们最大的敌人,全都是祸害呀。” 不多时,突然有人来报。 “报,府尹大人,杨将军,刘豫父子带着数万兵马来了汴京,而且这些人直扑大宋皇陵,咱们在那安排的人都被缴了械,看样子他们要动大宋皇陵了。” 杨沂中直接就是睚眦欲裂,宇文虚中也感觉到身形一阵晃荡,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气昏过去。 最后对这个心腹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房中,宇文虚中摘掉了头上官帽,带着南方所在,三跪九叩,整个人都是垂泪不已,红着眼睛说道: “臣宇文虚中无能,不能利用我大宋皇陵,某指天立誓,来日必将盗取皇陵之贼,千刀万剐,以慰大宋祖宗帝王英灵,以谢天下。” 杨沂中同样行事,两人羞愤交加,心中无比难受。 宇文虚中言道: “快去点齐兵马,粘罕留下来的万户也去通知一下,让他带着兵马速速前来。” 杨沂中愣了一下,言道: “虽然下臣不怕死,可这个时候不好撕破脸皮吧?况且那些金人会帮咱们?” “唉,这个时节哪里能够撕破脸皮呢,本官不过是想去分一杯羹罢了,总不能好处都让他们刘家父子拿了。 到时候怎么跟粘罕元帅交代,另外,咱们建立一个国家的时机到了,为了大宋的延续,只能委屈列祖列宗的先帝们了。” …… 北宋皇陵位于河南省巩义市(属郑州)的西村、芝田、市区、回郭镇一带。 北宋九个皇帝,除徽、钦二帝被金兵掳去死于五国城外,其余七个皇帝及赵弘殷(赵匡胤之父)均葬在巩义,通称“七帝八陵”。 再加上后妃和宗室亲王、王孙及高怀德、蔡齐、寇准、包拯、杨六郎、赵普等功臣名将共有陵墓近千座。从公元九六三年开始营建宋陵,前后经营达一百六十余年之久。 其中积累的财富让人瞠目结舌,能这么久没有被人盗去,已经算得上的奇迹了。 事实上,在刘豫成为了金兵扶持的齐国皇帝之后,直接下令开挖宋朝的皇陵。 按照时间的先后,八陵依次是宋宣祖的永安陵、宋太祖的永昌陵、宋太宗的永熙陵、宋真宗的永定陵、宋仁宗的永昭陵、宋英宗的永厚陵、宋神宗的永裕陵和宋哲宗的永泰陵。 刘豫见折可求直接成为了秦国皇帝,顿时心里就不平衡了,可是他刚刚从南边打完败仗回来,这个时候去找他的靠山完颜挞懒也没用啊,不收买一番怎么能成? 手上缺银子怎么办? 有部下就说大宋皇陵有钱啊。 刘豫有了盗取北宋皇陵的打算之后,马上就把这个打算付诸实践了。 他马上调集了乡兵数万投入到盗墓活动中。为了尽快的盗得陵墓中的宝藏,他派了自己的儿子刘麟亲自主持盗墓活动。 为了提高部下对盗墓的重视,他学起了曹操,设了专门的盗墓机构,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个有记载的官盗机构。 他设置的盗墓官职有“河南淘沙官”、“汴京淘沙官”等。 刘麟率领着大军很快就到达了北宋八陵的所在地,对陵墓进行大肆挖掘起来。他们的盗墓进程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进行的很顺利。他们的盗墓方法也很有一套。 对于那些规模较大的皇陵,采用从陵墓侧面打洞的方式,洞打成后,撬开陵墓顶部用于遮盖陵墓用的券石,然后再把绳子绑在盗墓者的腰间,顺绳而下,就可以直接到达墓葬的核心位置,找到棺椁。 对于那些规模较小的陪葬,则让军士挥舞着铁锹等工具直接把墓顶挖开,进去盗取宝物。 他们的目标重点放在那些没有被金兵盗过的陵墓上,那些被金兵到过的陵墓他们也不放过,进行二次盗墓。 一时间,北宋陵区附近到处是盗墓的士兵,被抛弃的白骨比比皆是,本是皇陵的风水宝地成了乱坟荒冢。除了皇陵,后陵、妃墓、周围的臣子墓都未能幸免。宋哲宗赵煦的尸骨被挖出后,胡乱抛弃在地上。 等宇文虚中带兵赶到的时候,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场景,令人愤愤不平,宇文虚中强忍着怒气前去拜会刘豫。 第十六章利益交割 刘豫的盗墓方法是仿效金兵的盗墓方法进行的。 这种有针对性的盗墓方法很是奏效,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北宋八陵及其他的一些陪葬墓就会被盗空了。 不多时,宇文虚中匆匆带着数千兵马和万户完颜齐达赶至帝陵,兵马甚至和刘豫父子发生了对峙,似乎倾刻间就会交锋。 宇文虚中一脸讨好的表情对着完颜粘罕爱将完颜齐达言道: “大将军,再怎么说刘豫父子都是完颜挞懒和完颜兀术的人,和咱们元帅根本就不是一条船的人,万万不能让着最好东西让他们抢去,好东西应该留给我们西军才是。” 毕竟宋军中出了徒手拆高达的人物。。。 完颜齐达抿着嘴说道: “哼,原本俺也不想参与这档子鸟事儿,可俺弟弟完颜高达就跟着他兀术不明不白的死在南征战场上,连根毛都没捞到,俺弟弟死的冤啊! 宇文大人放心,这事俺们管定了,刘豫父子破坏规矩在先,俺们西路军也不是好惹的,必须让他们付出些代价。” 完颜齐达对东路军年轻的统帅金兀术成见特别深,要不是碍于对方是四太子,他早就登门去要个说法了。 “宇文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有事吩咐一声就好,还怕刘某会不给足好处吗?” 刘豫出来就故作豪爽的大笑,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 “啍,刘兄做事情不地道,要是我们再来晚一些,恐怕连个汤都喝不到了,刚问刘大人在此处作甚? 汝在淮南不是得了好几个名头诺大的官么?为何不去上任?反而跑到我这穷乡僻壤瞎晃悠。” 宇文虚中心里面早就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刀斧加身,恨不能活生生地劈了这厮,可他又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于事无补,反而会招致灾祸。 所以这才没有动手,而且他身后的万户完颜齐达也在看着呢。 刘豫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看来对方已经知晓,而且还要强硬的插手一番。 因为宇文虚中夹枪带刺的话,都是有缘故的。 金国统治者对刘豫的行为大为满意,为了表扬他,封他为京东、京西、淮南安抚使。 后来,又封刘豫为东平知府兼诸路马步军都总管,节制河外诸军,封刘豫的儿子刘麟为济南知府。 淮南还在大宋手上呢,怎么去上任啊?前几个月还在江南打了败仗呢。 而宇文虚中的话也让刘豫非常不高兴,人家这样活生生地揭他的伤疤,让他下不来台面,于是敷衍的说道: “宇文兄,老夫也是恰逢其会,看到宋朝的这些帝王陵寝破败不堪,所以派人修缮了一番,真的是别无他意。” 宇文虚中和完颜齐达全都是暗讽不已,刘豫这家伙就没一句实话,还想自己独吞的好处么? 完颜齐达直接开口说道: “刘豫,俺不管你们在背地里面干了什么勾当,反正这次的好处,我们西路军要三成,其余上下打点的事情由你来,明白否? 你怎么做是你的事,俺只是负责通知你。 不然我们元帅可会不高兴,一不高兴就会杀人。” “这……好。” 刘豫无比艰难的点头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不想拼个鱼死网破,完颜粘罕是金国二把手,他的后台也罩不住他呀。 宇文虚中也开口说道:“刘大人,我们汴京也要一成的好处,否则此事就不算完,大不了大家都拼个鱼死网破好了。” “宇文大人说的哪里话,再这么说咱们就生疏了,大家都是为金国办事,何谈你我,这一成本就该给,老夫心里都有数。” 刘豫感觉自己的心头都在滴血,回头怎么给完颜昌交代? 刘豫紧接着又补充道: “老夫也没得到太多好东西,你们千万别再把消息泄露出去了,否则大家都拿否则大家都拿不到多少好处。” “这个是自然…” 几个老狐狸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大家都是千年的道行,就不必玩脏套路了。 宇文虚中作为忠臣,尽管心中纠结万分,最后还是不得不与虎谋皮,吃下了这份好处。 …… 事情的发展很迅速。 宋朝这边似乎丝毫都没有察觉。 宇文虚中的密信已经悄然南下。 到了四月。 刘豫在盗取了北宋皇陵之后,得到了大量的稀世珍宝。 墓盗得多了,他也怕有损自己的名声,再有就是怕遭到上天的惩罚,竟假装起了好人。 各方势力妥协之后,他还装模作样,下令禁止军人抢掠陵庙器物。 刘豫甚至准备了一些祭奠之物派人祭奠永定、永昭二陵。 在对北宋皇陵进行了大肆劫掠后,为了掩盖盗墓罪行,刘豫竟然干脆放了一把火,陵墓地上部分和附属建筑几乎全都被烧毁了。 从刘豫的盗墓形式上来说,是官盗行为,他作为南宋的臣子不但降金变节,还当上了傀儡政权大齐的皇帝,为后世所痛恨。 刘豫即既盗墓所得的珍宝所吸引又对他的盗墓罪行担忧,他怕遭到世人的斥责以及上天的惩罚。 他在这上面是相当矛盾的,因此才会在盗墓之后放火,试图“毁尸灭迹”,以逃脱世人的眼睛。 宇文虚中的眼睛默默的盯着这一切,在等待了将近一个月之后,终于等来了久违的人,以及赵官家的密令。 一个消息在有心人的宣传下,瞬间就遍布了整个北方,甚至有向南方传递的动向。 大宋的皇陵被盗了。 八大皇陵,无一幸免,消息传来,北方震动,天下震惊。 “刘豫,宇文虚中率将校吏士亲临发掘皇宋八帝陵,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 又署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北方瞬间又掀起了一轮反抗的热潮,原本被弹压下去的起义,居然渐渐的有种控制不住的模样,而北方的金兵也是疲于奔命,到处扑灭起义的宋人。 也幸亏金兀术带回来数万兵马,不然局势还会更加糟糕,即便如此,金兀术,完颜挞懒,完颜吴乞买都被这件事情给惊动。 也就还在外征战的西路军还没有动作,这个烫手芋头,让金国的君臣一下子懵逼了。 会宁府的完颜吴乞买苦笑,问策道: “刘豫,宇文虚中之事,该如何自处?这天下本就够乱了,何苦再生这么多事端? 南方新败,而川陕之事末定,不可再徒增波折也,粘罕,挞懒,兀术,你们给俺拿个主意。” 完颜粘罕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言道: “如今,宋人最恨的不过就是刘豫,宇文虚中二人,既然咱们已经立了一个折可求当皇帝,也不在乎再多两个儿皇帝了。 不如将宇文虚中封为大燕皇帝,将刘豫封为大齐皇帝,有他二人在前头顶着,万事休矣。” “此言大善…”群臣一片附合之声,金兀术,完颜挞懒也罕见的没有唱反调,金国的君臣居然出人意料的一片和谐。 刘豫,宇文虚中在背后做的工作确实是下足了功夫,由此也订下了日后的格局和基调。 几日过后。 这天下又出现两个新的牛鬼蛇神。 宇文虚中这个大汉奸建立了大燕国。 刘豫这个大奸臣则是在金人的扶持下建立了大齐国。 两人择良时良日登基。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第十七章孔乙己 汴京酒店樊楼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 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文铜钱,买一碗酒,——这是几年前的事,现在每碗要涨到十文,——靠柜外站着,或蹲在门口喝酒。 以往的时候街上车水马龙,大抵靖康之难后,便没了这般光景。 有不少卖了一天力气的汉子上前温一壶酒,热热的喝了休息; 倘肯多花一文,便可以买一碟盐煮笋,或者茴香豆,做下酒物了,如果出到十几文,那就能买一样荤菜,但这些顾客,多是短衣帮,大抵没有这样阔绰。 只有穿绫罗绸缎的,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靠墙角边上,有一个穿着文士服的读书人,看起来非常落魄的样子,此人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 穿的虽然是读书人的士子服,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此人姓孔,别名忘了,后来开蒙的先生也没有再给他取,就叫他大名孔乙己了。 掌柜的惊奇的说道: “孔乙己,你怎么又有钱来喝酒了?又在哪里发达了?” “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钱,孔乙己小心翼翼的掏出了自己破旧的荷包,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 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 他不回答,对掌柜的说道: “说来也好笑,鄙人最近发现了茴字好几种写法,倒是可以弄成招牌,给掌柜的来上一副字帖,鄙人只要三文钱一副,可成!” 掌柜的撇了他一眼,问道: “写法再多,又有何用?这些汉子还能给我多几个铜板不成?他们可不识字,倒是你的大钱是从何处来?总该不会是偷了人家举人老爷的家底吧?” 店里的其他汉子笑作一团,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 “孔乙己,你一定又偷了人家大宋皇陵的东西了!前些日子我还看到你去给刘匪军(刘豫)卖命,是不是又淘到了好东西?” 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皇陵的杂物倒腾出来卖,亏你还说自己是读书人,你这个读书人就这样报答皇宋?” 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 “捡东西不能算偷……某只是拿外边人家丢地上不要的东西……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官家们都是菩萨心肠,断然不会让读书人饿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刘相公,宇文相公都是我辈楷模。”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有一天,大约是清明节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 “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钱呢!” 众人恍然,这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 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 掌柜说,“哦!” “他总仍旧是偷皇陵的东西。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到仁宗皇帝墓里去了。 刘相公又怎是好相于的角色,他可派大兵守着呢,他家的东西偷得的吗?” “后来怎么样?” “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 “后来呢?” “后来打折了腿了。” “打折了怎样呢?” “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 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清明节一过,刘豫就正式登基了,国都选在了济南府,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大本营,国土囊括了整个山东,还有一部分京西京东各州府。 宇文虚中也不甘示弱,快马加鞭的在汴京称帝,领土也是囊括了汴京,开封大部分河南河北地区,这里也是汉人造反最严重的地区。 完颜挞懒,完颜粘罕等人早就想把烂摊子甩给这些忠心的走狗,不愿意再牵扯太多的精力了。 燕皇宇文虚中登基的当日,收到了金国,西夏,大理,齐国的使节贺礼,唯独漏了大秦国的折可求,一方面是川陕还打着仗呢。 而另一方面估计是折可求心里也憋着气,这几日居然有些消极作战的举动,倒是让西线的西军们轻松了几分,不过也有限的紧。 汴京举行大典的时候,有个瘸子背上背个两柄大旗,一瘸一拐的走进宫墙,口中高呼: “学生要见燕皇,学生要告御状。” 众侍卫懵逼,有几个文官瞅了一眼孔乙己身上背着的大旗,一面旗子写着个燕字,一面旗子写着个齐字。 众人唏嘘不已,心道此人倒是讨巧,趁着新皇登基,就搞些这样的花样想要博取圣心。 大家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面却是万般嫉妒,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呢? 宇文虚中最后也得到了孔乙己要搞事情的消息,会心一笑,让杨沂中准备好刀斧手之后,言道: “这位孔学子来历不简单啊,参与到盗皇陵之事,可谓是胆大包天,我没想到却又是个善于经营取巧之辈,果然是本地的人才。” 宇文虚中眼神之中杀气逼人。 杨沂中便道: “陛下该自称为朕了,孔乙己这种人不过是跳梁小丑,随意的处理的便是。” “嘿嘿,那也不能让他好过,先让你这小人臭了名声再说,宣召他进殿,我…朕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货色。” 宇文虚中如是说道。 孔乙己很快就被带进了大殿,到处都是各国的使节,还有宇文虚中麾下的一批心腹大臣。 众人看着一瘸一拐,身后还背着两面大旗的孔乙己愣了片刻,然后就是轰然大笑,整个大殿里面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孔乙己高声道: “学生要送礼给咱们陛下,礼已带到,恭贺吾皇登基。” 宇文虚中穿着盛装龙袍出席,来到了孔乙己面前,问道: “哦,你有什么贺礼送给朕啊?” 第十八章腐儒乎 孔乙己被人打折了腿,只好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去,默默的把身后背着的旗取了下来,这旗子做工非常的精致。 宇文虚中脸上的表情不变,心里面却对这个孔乙己万分不感冒,看来也是个趋于奉承的腐儒而已。 还以为有什么高见,原来也是一条断脊之犬。 对于这样阿谀奉承的人,若是他本身没点实力势力,自己必定不会重用,想都别想。 电光火石之间,孔乙己拔掉旗子,露出了里面的亮银枪,孔乙己虽然手腿上有伤,可手上的动作不慢,须弥之间居然将枪狠狠的刺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被吓一跳,拿手臂去挡,瞬间手上就被刺了个血窟窿,涓涓的往外冒血。 杨沂中睚眦欲裂,赶紧上前狠狠的一脚踹飞了孔乙己,瞬间一群卫士上前将其围住,有人控制住人,有人拿住了兵刃。 杨沂中赶紧从身上扯下了布条,替宇文虚中包裹住了伤口,宇文虚中虽然额头上冒着冷汗脸色有些发白,可依旧强忍着没有叫出声,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变故。 孔乙己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下重击,整个人宛若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停的咳血,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杨沂中上前逼问道: “快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孔乙己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齐字旗,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学生没有人指使…咳咳…若说有,那便是仁宗皇帝教的,仁宗皇帝赏学生一碗洒喝一碟茴香豆,唯有以命报之。” 杨沂中和宇文虚中对视了一眼,宇文虚中捂着胳膊小声问道: “这么说,汝以前去盗过皇陵,甚至出入了齐军当中?” 齐国使者脸色变得难看,气得有些发抖的说道: “燕皇,不可向吾皇乱泼乱脏水,我等根本就不认识此人,我大齐的兵马之中更没有这种狂徒刺客,此人在血口喷人,快快将其杀之灭之。” “怎么?齐国使者怎么在朕这里趾高气扬的随意发号施令?甚至还想要杀人灭口? 莫非这个刺客抓住了阁下的痛脚?还是说齐国国主有什么不满,想要趁机杀了我们燕国皇帝?” 杨沂中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孔乙己面前,大理国和西夏的使者在旁边看笑话,搬起了凳子看戏,甚至还在旁边吃起了瓜果茶水。 金国的使者脸色很不好看,特别是这一次代表金国的使者是完颜粘罕一系人马。 谁让宇文虚中早早就投靠了完颜粘罕,现在发生了这样荒唐的事情,所以这让这名金国使者很是愤怒。 金国使者同样是冷漠的说道: “此事过后,我希望齐皇能够给燕皇一个满意的答复,将那人杀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处置吧。” 齐国使者不满的瞪了一眼孔乙己,走到面前,对他说道: “好大的狗胆,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你死期将至。” 说完一甩袖子就退到了一旁,不再理会此事了。 宇文虚中看着不停咳血马上就要死了的孔乙己,言道: “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可说?” 孔乙己俨然就是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只道: “咳咳…学生怕疼,学生也怕死……只是喝了赵家几日的酒,只有拿命偿还了。 真疼…” 说完,脖子一歪就没了气息,彻底凉了。 从孔乙己言行举止来看,算不得什么大丈夫,甚至有些低劣可笑,可其行为却是令人尊敬,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宇文虚中叹了一口气,言道: “丢去城外乱葬岗,不必追究了,朕就当是被条疯狗咬了,今日的庆典就到这吧。” 众人不欢而散,孔乙己的尸体被丢到了乱葬岗,齐国使臣愤然离席,有没有下文,其结果还不得而知。 半夜时分,杨沂中偷偷带人,又出了趟,将孔乙己重新梳理了一下尸首,厚葬在了一块风水宝地。 ……早在半个多月前, 建康府。 收到了北方来信的赵旧看到那些如杜鹃啼血的文字,心中也是沉闷不已,他身上继承的是赵宋的血脉。 在感同身受的情况下,自家的祖坟被人刨了,这如何不难受? “不能因怒,而妄动刀兵…团子,去宣李相公,两位吕相公,张悫张相公,韩世忠,张俊前来,朕有话说。” 赵旧一把将信件交到了团子公公手上。 团子公公仔细打量了一下,顿时变得怒不可遏,怪不得官家说不可因怒而兴兵。 团子公公看着面部有些扭曲的赵官家,也是暗中叹气,恨不能手刃了那些盗墓贼。 即便是深夜,那些已经快要入睡的大员们都被从被窝里面赶出了出来,然后坐上的宫中派出来的轿子,或者马车赶往行宫。 这些朝廷大员们都预感了有大事发生,难不成是川陕那些陷落了?又或者前线出了动荡,还是剿匪的岳飞,王德,刘光世出了问题? 等相公们齐聚,大伙纷纷询问官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襄公复仇,九世犹可,事关祖宗祠堂,江山社稷,须弥之间,尚且难等,朕欲举全国之力北伐,可否可否?” 赵旧眼神通红的说道。 “啊…官家,如今江南都被打烂了一半,士兵们都在休养生息,朝廷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聚集百万雄兵,今年的春耕秋收还要不要了,百姓也撑不下去啊。” 张悫直接开口否决。 “大宋皇陵被人掘了,八大帝陵尸横遍野,祖宗遗骸裸露在外,外头宫殿纷纷被焚烧殆尽,刘豫,宇文虚中,金国通通参与其中,此处,不共戴天也。 比之靖康之难,不落下风,朕死后有何脸面去见赵家列祖列宗?还请各位爱卿教朕?” 赵旧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流出了两行清泪,说话时都有些哽咽不已。 众大臣大将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半天回不过神来,原本大臣中风评最好最儒雅的老好人吕好问直接扯开了袍子,怒而掷地,踩之。 对众人言: “若不能血耻,吾等如此破衣,有何颜面再见祖宗,有何颜面再见天下人,此仇不共戴天也,须执贼人首级告慰太庙,方解此恨。” 吕好问都已经如此不甘,就不要再提其他人了。 韩世忠,张俊更是请命出战,而且相公们还居然同意了,张悫张相公更是放出的狠话要披甲上阵。 这一日,公羊派儒家,成为了大宋朝的主流,汴京之事,也成了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 这是大宋官场政治正确的事,谁也不能触碰那条红线。 第十九章战略欺骗 “皇宋如同就是一艘破船,到处都在漏水,可大伙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相互扶持才是最好。 天有不测风云,若是遭逢大难,这船上的所有人都可以跳水逃生,唯独朕不可以。 然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 朕知道惟怒不可兴兵,也知道汉昭烈帝旧事,皇陵之事朕也可以忍下来,死后再去给列祖列宗一个交代,甚至这天下的担子和责任都可以压在朕一人身上。 诸位臣工,构虽然心中怒不可遏,却想着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总该有个章程。” 李纲直言道: “官家这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正确,臣等拜服,官家有什么章程提出来便是,臣等必将竭尽全力支持,不求其他,余生老死战死于宋船也。” “臣等皆是此心。”X4! “俺也一样。”X2! 赵旧看着众人,又言道: “朕也知晓北伐之事时机未到,现在出击不过是以卵碰石,北方平原上如何对抗十万重骑? 然而我大宋不可无动于衷,恐寒了天下士民之心。 韩世忠,张俊,汝等速速准备北伐之事,此次战役之目的就是在于夺回一些州府,让天下人知道我皇宋抗战之心。 具体打到哪里,如何守下来,你们快快去谋划,这是朕的命令,可有什么不妥?” 赵旧不是那种脑子发热的人物,光靠喊口号就能北伐的话,那就是对所有人不负责。 “回官家的话,并无不妥,臣等若敢不效死命天厌之。” 韩世忠,张俊纷纷抱拳拱手,一脸严肃的说道。 韩世忠忍不住说道: “官家,刘豫,宇文虚中,此肖小之悲,猥琐之徒,无义之汉,人鬼共愤之兽!不杀,难以面对彼之父母!欲杀之而后快!是可忍,孰不可忍?气煞我也!” 人们痛恨金国,更痛恨叛徒。 “原本想写首诗,如今看来,倒不如写封诏书,传诏天下,尔等看好。” 赵旧说完,便提笔在宣纸上用心的写下重重的笔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大臣们都翘首以盼,看着官家写的文章。 “沧州赵构告国民书,祖宗之耻,为天下国民之耻,此仇不报不共戴天之。 皇宋天下,风雨飘摇、山河破碎、人命危浅、朝不虑夕:国为待死之国,民为待死之民。 有国贼谓刘豫,宇文虚中者,盗掘帝陵,性非和顺,禽兽败类,嘴实刁钻。昔充斑竹之列,曾以秽骂闻名。 洎乎晚节,行此滔天大罪。潜隐投敌之私,阴图废史之嬖。 颠倒黑白,自焚帝陵,演义历史,欺骗天下苍生。 加以小人之心,虐骂成性,同党操弋,祸国殃民,为祸天下,江山社稷,祖宗祠堂,俱被污损。 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必遭天谴。 呜呼,欺华夏不振,笑中华无人?万马齐喑,叹九州之不鸣;群魔乱舞,识奸邪之忘形。 盖皇宋百战雄师,忠义之辈,奉英雄之遗志,荷江山之兴衰。 读出师表流涕,是谓之忠;叹杨家将掩面,是谓之节! 是用气贯长弘,志安华夏。因天下之民心,顺宇内之正气,爰举义旗,以清妖孽,舍身成仁,杀身取义。铁血群英,咸镶义举。 百战士卒,报国之心拳拳;敢死之士,马革裹尸何惧! 大风起而云飞扬,疾风吹乃见劲草。挥军则风云叱咤,著文则歹人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 以此图功,何功不克?公等或居乌龙,或在铁骑,或组铁血群英社,或结铁血锄奸团。爱国之言犹在耳,誓言忠信岂忘心? 北伐之事当兴,共举天下义兵攻伐无道。 诸葛一钋之土未干,杨家六尺之孤何托?倘能同仇敌忾,戮力同心,共图中华复兴,无废忠义之行。 凡诸义士,同指山河。若有不识大义,徘徊资敌,坐昧投敌卖国,为虎作倡,必贻后至之诛。 请看今日之铁血,竟是谁家之天下!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德! 须教我大宋天下臣民得知,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构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当擢兵三百万,且收长安复天下。” 众相公惊骇不已,官家的诏书听起来确实是磅礴大气,让人叹为观止。 擢兵三百万??十人负担一兵吃用和军需物资,那不得征召三千万民夫为大军提供服务。 哪怕是大宋最辉煌的时候,最多维持了百多万的常备兵,官家,您在想屁吃… 李伯纪李纲有些纳闷的说道: “官家此言此诏,倒是无比豪迈,可如若雷声大雨点小,叫天下臣民如何能够信服? 如此虎头蛇尾的行动,恐怕会让朝廷失去公信力,官家还得多多考虑才是。” 赵旧略微有些激动地看着众人,言道: “这个是自然,可咱们这次北伐之事乃是咱们抛出来的诱饵,是是个幌子,真正的军事目标不在淮北,京东,京西,而是另有他处,具体该如何操作,朕不好告之众相公,只需要知道一点。 北伐之事的声势越浩大,韩世忠,张俊你二人表演的越逼真,牵扯的巾帼兵力越多,则我皇宋屹立于不败之地尔,望众卿齐心协力诛贼,为皇宋之大复仇而相忍为国,可否?” “固所愿不敢请尔,吾等当奉诏行事。” 众相公应承了下来。 时隔数月,大宋的国家机器又是全力开动起来,尽管他拥有着庞大的官僚机构,可办事效率在这举国同哀,祖宗之仇的刺激下,宋朝的全国总动员被广大的地主士绅们所认可,开始积极响应。 在君臣父子的概念之下,但凡是个宋人就无法接受君父被人掘坟抛尸的行为,刘豫父子的所作所为,无异于一场千年前的珍珠港事件,激发了无数国人的反抗。 一时间,赵旧写下的告国民书传遍江南两淮,甚至朝着北方开始发展,文人士子们争相传唱,贩夫走卒们编制成了一个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刘豫父子的形象甚至被妖魔化,在民间广为传唱。 团子公公迅速的占领了舆论的阵地,发动自己的部下开始向天下人宣传金人的残暴,那些汉奸走狗更是帮着金国欺压剥削百姓。 百姓们哪里能忍? 赵旧动员令一出,天下从军者无数,义军纷纷响应,应者十数万,北伐之事的消息开始朝着北方酝酿。 第二十章金国震动 清明节后… 宋国朝廷有这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瞒得住金国的探子,无数汉奸走狗火速的将消息送往金国。 刘豫布置下来的后手,也赶紧把消息送去给远在济南府的刘豫。 刘豫这几日也并不好过,前日因宇文虚中在登基大典上被刺一事,受到了金国君臣的问责,哪怕他再三解释,依旧是被数落了一番。 弄得他这个新登基的帝王毫无面子,只好叹道: “呜呼哀哉,吾心痛矣!奈何奈何。” 刘豫被完颜粘罕这边又狠狠的敲诈了一笔,自然是心中万般不爽,可他背后的主子完颜挞懒则是没有丝毫出头的意思。 完颜挞懒在金兀术北伐失利之后也受到了不少的牵连,可以说整个东路军今年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凭啥人家西路军连战连捷将宋军打的大败。 而你东路军却在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甚至连宋国的君臣都没有抓到,完颜吴乞买不得不做出一些象征性的惩罚,先收了金兀术东路军都元帅之职,改由勃极烈完颜斜也为都元帅。 然后下旨斥喝四太子金兀术,完颜挞懒等人,甚至还杀了好几名千户万户,整顿军纪。 完颜斜也成了个病秧子,现在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就去世了,完颜兀术只是象征性的得到了些惩罚,实际上还在掌握着部分东路军的兵权。 刘豫之子刘豫从外面匆匆到来,赶紧说道: “父皇,大事不好了,咱们掘坟的事情彻底暴露了,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盗了皇陵,现在咱们算是一条道走到黑了,如果不把这大宋灭了,咱们父子断然没有活路啊。” “怎会如此?宇文虚中,金国,粘罕元帅,挞懒元帅都不帮忙遮掩一下吗?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捅了出去,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刘豫如同平地里遭雷击,整个人都是颤抖不已。 “非也,赵宋官家下了诏书,指名道姓点了父皇和宇文虚中之名,这是儿臣带过来的诏书,父皇且看。” 刘豫颤抖着接过诏书,仔细的看了一下,长吁短叹的说道: “闷似蛟龙离海岛,愁如虎困荒田,悲秋宋玉泪涟涟。 江淹初去笔,项羽恨无船。高祖荥阳遭困厄,昭关伍相忧煎,曹公赤壁火连天。 李陵台上望,苏武陷居延。 老夫何至于此?怎成了天下公敌,赵构小儿居然如此狂妄,还要提兵三百万北伐,真真是笑掉人大牙。” 刘豫胸中又苦,又闷,又气又笑。 完颜吴乞买震惊,随即召见了在会宁府的重臣们,完颜粘罕,完颜兀术,完颜挞懒,还有一部分宋朝的降臣大将,李成,秦桧,卢辉,许德开,张遇等等。 吴乞买直接开口道: “赵宋小儿直接捅破了天,刘豫父子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就怕咱们北方都不会太安宁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刘豫,宇文虚中可能守得住? 燕国和齐国如何?粘罕和挞懒你们最清楚不过了,就凭这些汉人签军,可有把握守住两淮?” 完颜挞懒言道: “回禀国主,宋人虽然善守城,可在野战之中完全不是我金国铁浮屠的对手,甚至是普通的铁骑就能将其碾压。 仅靠着燕国和齐国自然是不成的,还得按俺们兵马去保护重要的都城,甚至派兵马去歼灭宋朝北伐的大军。” 吴乞买撇了一眼金兀术,金兀术目光有些目光有些闪躲,不过还是咬牙说道: “俺们东路军倒是还可以凑出一个万户的兵马来,再多就没有了,其他兵马还需要修整,俺窃以为可以从汉军方面入手,宋朝蛮子皇帝要招兵,俺们也跟着招就是了。” 四太子金兀术说完之后,吴乞买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完颜吴乞买又看向了国相加西路军都元帅的完颜粘罕,问道: “粘罕,你心里面是如何计较的,跟俺说一下,该不该抽调兵马?” 完颜粘罕脸色平静的说道: “陛下,俺早就说过了拿下西北川陕之后再经略其他,真没工夫陪着兀术去南边瞎胡闹。 再说,俺这边还要准备兵马防备着西夏和蒙古,甚至还要防备耶律大石,又要在川陕和李彦仙,杨惟忠这些宋将捉刀厮杀,真没工夫支援淮北两京。 兀术,军国大事不是小儿摆家家做游戏,俺可没工夫拿着这么多兵马陪你去欺负南蛮子小皇帝。” 金兀术脸色黑如锅底,败军之将却没有资格和这位大金国的一把手掰手腕,金兀术如此心高气傲的人却只能忍气吞声的看着完颜粘罕嘲讽自己。 皇宫之中,甚至传来了轰笑声,众人都在看着金兀术的笑话。 “肃静,粘罕你毕竟是兄长,快少说两句,朕早就说过此事已经翻篇了,亲兄弟哪有隔夜的仇,万万不可再计较了。” 完颜吴乞买赶紧说道。 四太子金兀术也开口说道: “粘罕兄长,南蛮子皇帝和他的父兄可不一样,当真是不好对付,必须早点铲除,若是让他蜗居在江南几年,天知道他们会弄出一支什么大军来,必须要除之而后快。 来年,粘罕兄长最好陪俺一起去建康,取了南蛮子狗皇帝的小命才是。” “西路军自有西路军的去处,俺心里有数,西北局势不平定,俺哪里能放心南下,娄室还一心一意的要攻破陕州城,西路军的兵马也不充足啊。” 完颜粘罕又是不痛不痒地丢出去了两个软钉子。 第一次大会的结果终究是不欢而散,完颜吴乞买也没办法从中调停,毕竟西北确实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而金兀术因为大败的缘故,所以丢失了不少话语权。 幸好有完颜阿骨打一脉的子弟支持,再加上宋朝这些汉奸都是鼎力支持金兀术,因为金国当中目前只有这位大人物想要灭掉宋朝,所以汉奸们下意识地向他靠拢了。 下了朝,秦桧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徽宗和哲宗所居住的院落。 秦桧将八陵被盗的事情告诉了两位亡国皇帝,他们两人倒是跟着掉了几滴鳄鱼眼泪,但是绝口不敢提复仇之事。 秦桧将赵旧所写的诏书拿了出来,言道: “二位陛下,建炎皇帝现在要兴兵行北伐之事,甚至说要招募三百万士兵,这可惹怒了金国的贵人,甚至有宋朝的降臣许德开提议,将二位陛下挂在城头,看宋军敢不敢进攻。” “咝…这个许德开为何要害我等?当真是,禽兽心肠。” “九儿哪里的来的三百万雄师,这不就是胡闹吗?” “我等必死无疑矣。” 这两个昏君哭哭啼啼,顿时就慌了心神。 秦会之笑道: “唯一能解救二位圣人的法子就在臣身上了,唉,不知二位圣人可愿听吾一言?” …… 第二十一章秦桧使宋 “还请先生救我。” 徽宗赵佶的声音更加颤抖。 秦桧便道: “如今这种情况必须派使者去同大宋讲和,金国当中虽然还有四太子金兀术一心想要灭掉大宋,然而他们毕竟是少数。 可粘罕元帅,挞懒元帅都想和大宋永远绨交兄弟之盟,金国国主也不想和大宋打下去了。 现在我们需要派出有人在南朝提出永和之事,宋辽兄弟之盟可以延续百余年,宋金兄弟之盟照样可以,只要咱们大宋年年提供岁币,金国国主就会放回两位陛下。 到时候等陛下回归南边,甚至还有机会登临大宝,重新掌控江南的大好河山,享之不尽用之不绝的荣华富贵,何必在这边冰天雪地里面受苦呢?” 重新登临大宝…赵佶思绪飘远了,自古天家无亲情,九儿应该不会答应吧? 还有,金人是否会言而有信? 赵佶问道: “此话当真?朕回南边去也不想干涉九儿的政务,只想隐居南边做个富家翁,还请秦学士多多搭救。” 宋朝的“主和派”与“主战派”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最终“主和派”占据上风,于是北宋灭亡,南宋偏安,而宋朝的对手金国往往是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其实,金国也并非铁板一块,其中也有“主和派”! 完颜挞懒从南方战役结束之后,开始得出了一个结论,宋朝在南方占据的地利人和,再加上金国的士兵根本就不适应南方的天气,想要打下宋朝根本就不可能,如果走辽国的路子倒是一种办法。 完颜昌(挞懒)并非天生的主和派,而是在侵宋的战争过程中,逐渐转变的。 在金国攻灭北宋的战争中,完颜昌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书史上记载“挞懒、阿里刮破宋兵二万于杞,覆其三营,获京东路都总管胡直孺及其二子与南路都统制隋师元及其三将,遂克拱州,降宁陵,破睢阳。”, 完颜挞懒基本上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完颜昌因功升任右副元帅,后来还被封为鲁王。 但好运气在战场上是会用光的,完颜昌也不例外,接下来的战争中,完颜昌遇到了一块硬骨头——楚州(今江苏淮安),楚州保卫战正是两宋交替之际第五场惨烈的城市保卫战! 完颜昌率东路军在楚州遭到宋军的顽强抵抗,遂围城攻打。 南宋朝廷派遣赵立率领人马增援楚州,赵立突破金军重围,进入楚州城,率领全城军民,多次打退金兵,“金人选死士突入,又搏杀之,乃稍引退”。 金兵围攻几个月依然无法破城,完颜昌只好率主力退回到潍州(今山东潍坊)休整,留下部分兵马继续围困。 在楚州损失惨重之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其攻克,却又在缩头湖被张荣斩杀五千余人,这次战斗,创造了南宋抗金以来最辉煌的战绩。 被称为“缩头湖大捷”,后来南宋还将其改名为“得胜湖”,也就是今天江苏兴化得胜湖。 等完颜挞懒北归,四太子金兀术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盟友居然叛变了,从前一心想要灭掉宋朝的主战派完颜变心了。 楚州之战和缩头湖之战,让完颜昌意识到南宋的战争潜力正被激发出来,宋军与金军之间的差距正逐渐缩小,金国无力攻灭南宋,继续进行战争,只怕会自食恶果,而双方议和,则是维护既得利益的不二的选择。 完颜挞懒和秦桧又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派秦桧偷偷潜回大宋,帮助大宋和金国展开和谈。 然而和历史有很大的出入,就是河南八大陵被刘豫父子挖掘一空,这个时候秦桧也不敢孤身一人南归,到时候愤怒的宋朝君臣还不会把自己给撕了? 谈何讲和? 但是,完颜挞懒下达的任务时间紧,任务急。 等宋朝彻底开始北伐了,那一切都阻拦不了了,于是秦桧就把主意打到两位皇帝身上了。 你赵旧不就是为了一个祖宗祠堂,一个孝字而不得不北伐吗? 俺们这里给你一个台阶下,拿着两位皇帝当筹码,孝字当头,难道你们还能不顾皇帝的性命,悍然发动北伐不成? 秦桧直言道: “是啊,二位陛下,唯一谋求活路的法子就只有求和了,臣愿偷偷潜回大宋,说服当今官家。 然而,臣需要二位陛下的信物,用以证明我秦桧一心向宋,不忘初心,精忠报国。” 精忠报国秦会之。 赵佶赵桓闻之,纷纷写下了书信,然后留下了自己的信物,千叮咛万嘱咐。 秦桧欣然受用。 之后,回到王府和妻子商量,然后又仔细谋划了一番。 从金国的策略看,诱以和议,内外勾结,才能致南宋于亡国之境。 这个“内”,只有秦桧可用。而秦桧卖身投靠女真贵族的面目,在南宋朝野还未彻底暴露,所以金统治者把秦桧作为合适的人选了。 李若水这些忠臣都死了,唯独剩下的一个秦桧,还有他们满门汉奸的岳父一家。 金国人又不是傻子,他要逃就逃? 因此,秦桧南行前与妻子王氏密商计议,作了一番戏剧性表演。王氏故意大喊大叫说:“家父把我嫁给你,当时有资财二十万贯,要你我同甘苦。现在大金国信用你,你就把我丢在路上。” 争吵不休.挞懒妻子一车婆听到了,就请王氏到家里问个究竟.王氏全告诉了挞懒妻子。 完颜挞懒心领神会,知道秦桧见了徽宗哲宗必然是有了收获,如今朝局坚持不下,谈和倒是解决宋朝北伐最好的方法? 在这一车婆又说给挞懒此事后,于是完颜挞懒叫王氏以及侍从同秦桧南行。山阳城被攻陷后,金兵纷纷入城。 秦桧等则登船而去,行到附近的涟水(今江苏涟水),被南宋水寨统领丁祀的巡逻兵抓住,并要杀他.秦桧说;“我是御史中丞秦桧。这里有没有秀才,应该知道我的姓名。” 有个卖酒的王秀才,从不认识秦桧,但装作认得秦桧的样子,一见就作个大揖说: “中丞劳苦,回来不容易啊。” 心说:“御使中丞?这个是朝廷的大官啊,足以面见天颜,不说其他,如果能够抱上这条大腿,日后还不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王秀才动了歪心思,秦桧也是此中高手,两人狼狈为奸一拍就和。 “秦兄…” “王贤弟…” 两人非常油腻的抱在了一起。 大家觉得王秀才既然认识秦桧,就不杀他了,而以礼相待,后来把他们送到行在——杭州(临安)。 …… “挞懒还是走了这一步棋,谈和也好,不过已经到嘴的肉,俺可不能松口,先拿下川陕五路再说。” 北方大名府,完颜粘罕早早的就收到了消息,朝堂上僵持不下,吴乞买也没有拿定主意,所幸他就不管此事了,想要先拿下川陕再说。 完颜粘罕只能算半个求和派,彻底灭掉北方宋军,并且消化完此处的地盘之后,才是攻伐南方的时机。 在他看来,与宋朝的和平连续十年就好,并不强求。 “传令兵,给本元帅去去前头催问一下娄室,陕州城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拿下,这都打了大半年了,本元帅的耐心有限,他李彦仙就这么厉害?” “是!” 很快有骑兵从大名府而出,奔向陕州府。 第二十二章交错 杭州城。 中央大道。 数辆马车同行,朝着西南方向驶去。 与此同时,迎面而来一辆破旧马车上,秦桧带着夫人儿子佣人有说有笑的坐在马车上,前面负责赶车的是王秀才和一个马夫。 秦桧感叹道: “时隔数年,又能回到宋国,情不自禁,早已是物是人非。” 王夫人面目有些狰狞,用着贫薄的语气说道: “你这个当家的真没用,老娘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一路上金银珠宝全花没了,就不能多多少少给自己留一些?” 秦桧非常怕自己这个彪悍的夫人,只好安慰着说道: “夫人安心,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留着有用之身,将来还怕少不了荣华富贵吗?你夫君我注定飞黄腾达,缺的就是个机会吧,且待我入宫面圣,那一切定数就成了。” “哼,但愿如你所言,否则老娘可不答应,老娘可不相陪你过苦日子。” 王氏压低了声音,她长的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看得出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唯一的缺憾就是多了一张嘴。 秦桧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包裹,催着马车,向杭州行在而去。 与此同时,一队马车和他们错过,马车上的主人突然一睁眼,旁边的佣人赶紧上前,关切的问道: “官家,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啥,就是心里面有些挂念而已,一想到吴娘子怀了朕的身孕,朕就觉得愧疚,不能留在此地陪她,枉为人夫。” 赵旧心里面万般不舍,也只能在温存片刻之后,重新奔赴新的战场。 团子公公便道: “官家放宽心,娘娘本就是武艺超群,身子骨更是健康,万万不会出差错,到时再给官家多添一皇子,让官家多子多福。” 赵旧摇头苦笑道: “生儿生女,朕不强求,要是生了个儿子那就替朕去开拓彊土,建功立业,再不济,也得高榜提名,文武双全。” 团子公公警惕的说道: “奴婢可不能答应啊,官家还想着让天贵子胄上战场,战场上刀枪无眼,要是伤了怎么办? 而且,让皇子们也参加科举?岂不是坏了规矩?” 赵旧摸着下巴说道: “金国虽然是蛮夷而且落后,可他们为什么能够一直百战百胜?还不是上下军官都不畏死,在金国哪怕是皇子也要上战场,为何到我皇宋就不成了? 况且咱们是新宋,以后所有的规矩由朕说了算,朕可不要那些不思进取的子弟,就算是想当头猪,也得给朕当最肥的那头,不然怎么配得上皇室子弟的身份?” 赵官家实在是太彪悍了,团子公公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若是生了公主呢?” 赵旧掐着手指说道: “那自然是要好生养着,千般宠爱,要星星就绝不给月亮,至于那些皇子们,活着就好,还能奢求什么?” 少顷,赵旧撇了一眼从身旁经过的破旧马车,言道: “团子,朕估计金国那边肯定坐不住了,马上就会派出使节调和,可惜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朕又不是街边三岁小孩,以为一口麦芽糖就能将朕哄骗? 别说门,就连窗户都没有,乖乖给朕趴好就是。” “官家迎难而上,强人所难,难上加难,说的是极,奴婢佩服。” 从旁边经过的秦桧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躲过了一次危机,要是被旁边的马车知晓他的身份,肯定早就被人乱刀砍死了。 赵旧动作很快,毕竟一路上要转折上千里,途中要经过襄阳府,还有一段水路要走,然后顺江而下直奔四川,一路上曲折艰,赵旧身边就带着团子公公,还有八个弟子,还有一百多名侍卫护卫。 如果说还有什么大臣相随的话,那就是丢下一切事物,前来陪赵官家赴川的扬州处置使苏油,扬州防御使刘锜,他们二人带着兵马还在路上。 是赵旧特意点名让他们北上,毕竟扬州防御战打得非常不错,甚至打出了宋军的精气神。 金兀术为何苦苦等不到援军,就是靠着苏油和刘锜他们的阻击战,才让金兀术根本就等不来援兵最后不得不投入黄天荡之中。 …… 历经十几日的颠簸辛苦,从江陵府一路西上,经峡州,过三峡,越夔州后,大江便进入岷江段。 岷江再过泸州,入嘉州,之后便改向北上。 嘉州境内,有数条小江汇入。赵旧终于是踏上了成都府的土地,此处盗贩茶盐的现象又重新开始变得普遍。 早在大宋开国之时,四川就留下了“蜀人难治”的口碑。 从很多年前起,四川成为朝廷放羊,任其自生自灭之地,诸般政策管理都非常松懈,与中原迥异,成为一个行政特区。 然而不时的有四川的官员企图改变现状,其中为首的人物就应该算得上是曾经在中央呆过的御史大夫张浚。 大宋辖制,分路,府,州,军,县。依人口和繁华程度,又分为赤、畿、望、紧、上、中、下。 而成都府便是四川的繁华所在,赵旧随着官吏的指引,马车驶入成都府内,进入城中,一条笔直的青石板大路延伸向北,大路两边房屋渐次稠密。 出任四川宣抚处置使的张浚赶紧急匆匆的出来拜见赵官家,领着四川的文武官员,在成都的主干道上夹道欢迎。 张浚虽然在军事上面没有什么建树,打仗的本领更是一塌糊涂,估计和李相公有得一拼,因为有他主持的战伇,几乎全输了。 甚至有人开玩笑,要是北宋没有李相公瞎指挥,兴许北宋朝能够多活几年。 要是南宋朝没有张相公乱指挥,估计南宋朝也能多活几年。 然而张浚有一项本事却是其他文臣拍马也比不上,他擅长安抚地方,训练新兵,拉拢文臣武将。 历史上,张浚到任川陕,即访问风俗,罢斥奸赃,以搜揽豪杰为先务,诸将惕息听命。 甚至提拔了刘子羽,刘锜,吴阶等等良臣大将。 富平之败,甚至一度让朝廷丢失了川陕。 可刘子羽开善理财,而吴玠每战必胜,西北遗民,归附日众。 所以虽然关陕丢失,但全蜀安全,且以形势牵制东南,江淮地区也赖以安宁。 赵旧下了马车,徒步走到了四川的文武官员面前。 众人看着一身圆领长袍,身材高大模样俊俏的年轻官家下了马车,众人表情变得肃穆。 赵官家身后还别着弓箭,腰中配着六面八方天子剑,说不出来的威风凛凛。 赵旧来至张浚跟前,张浚领着文武百官齐齐下拜,赵旧笑盈盈的看着众人说了句: “免礼,平身。” 赵旧又把目光撇向了脸色有些黑,身子骨又有些消瘦的张浚,言道: “张卿,苦了你了,朕万万没想到,爱卿居然变得如此消瘦,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啊,一别十月,竟是人比黄花瘦,朕如此苛责重臣,难免让天下人耻笑啊。” “官家,臣依旧是当年那个张德远,从未改变,倒是官家在江南的所作所为,振奋了天下军民之心。” 张浚还是如从前一般,并无多大变化,不会夸人,只会实事求是。 第二十三章张十万 若说大宋朝最忠心赵构赵官家的大将有谁? 韩世忠,岳飞必须是榜上有名。 甚至是说,岳飞更胜一筹。 历史上所谓的十二道金牌才追回岳飞并非是真,仅仅是一道金牌就让岳飞回来了,其他十一道金牌是发给其他人的。 然后再说忠心于赵构的文臣,张浚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管是参与苗刘兵变的救驾,还是孤身一人来到四川经营,面对皇帝指派的任务,不仅毫无怨言,还将其干得有声有色。 赵旧对张浚的评价就是虽然不可为一方帅臣,亦可成国之重臣,大宋未来十年的宰相。 唯一的缺点,气度太狭小,要是能收敛一下自己嫉妒的心思,便能善始善终。 再说说四川这边的情况。 四川自从有了都江堰后,就具备了农业时代割据的一切条件,有广袤的平原、险峻的山河、有盐有铁有丝绸,简直是天生的独立王国。 唐朝灭亡之后,中原板荡,四川却独享安宁。 前后蜀易代都不血腥,且并没有争取天下的雄心壮志,所以当时的四川,富甲天下,文人云集,吴越都不能比,和南唐盛时仿佛。 当时阆中、眉山、成都都是文教重地。 到了南宋,富平之战失败后,四川成了赵家抵抗异族的大后方,川东是前线,川西是粮仓,是国家第一重地。 此时四川人口七百余万,到后来对付蒙古人的时候,皇帝潜邸多在此。 虽然川陕没了张浚,可照如今的形式走下去,杨惟忠也有可能重蹈覆辙,川陕京西五路简直就是岌岌可危。 而陕州府迄今为止,从建炎三年十一月份被完颜娄室包围,到如今建炎四年五月份,已经整整过去了半年了。 赵旧看着张浚随口问道: “四川如今有多少户人家?张爱卿又招募了多少士兵?” 张浚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道: “官家,迄今为止咱们四川一共有一百零八万户人家,人口七百三十多万户,加上一些外地的逃户,川陕,京东,京西这边的难民,也有二三十万人。 臣取乞难军和西蜀本地良家子组建了一支十二万人的大军,已经训练半年有余,堪堪可以出战。” “十二万兵马??这也太多了吧,百姓可能否负担得起?” 赵旧简直就是大吃一惊,张浚莫非是韩信在世,又或者精通撒豆成兵之术?仅仅是七百多万人的一个省份圈养着十多万兵马,还要上剿粮食送去川陕前线,四川的百姓岂不苦哉? 赵旧甚至不得不怀疑,张浚是不是在偷偷地挖大宋朝的根?如此穷兵黩武的行径,怎么能成? 张浚摇头苦笑道: “官家还有雄心壮志组建三百万大军,臣下费尽心思才从四川招募了几万良家子,剩下的兵马大多来自北方诸省。 这此人为了活命而不得不逃难,但是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携带土地,臣的这支蜀军称之为克难军,或者是乞活军更为妥当。 这十二万大军更像是昔日郭药师的大军,就是不知道官家敢不敢用?” 赵旧胆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大多数的时候更像一个莽夫,遇事不决,马上莽就好。 “敢不敢?朕也算得上是马上皇帝,这天下在再桀骜不驯的兵还比得上西军不成,朕领兵十万出川,不破娄室,其肯罢休?” 赵旧脸上表情不变,仿佛是很随意的说出这些话,给人一种感觉,就是这个皇帝的自信心很强大,强大到他觉得自己可以驾驭住所有人。 通俗易理的说法就是王霸之气,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胜利的前提下。 如若不然就是桀骜不驯,纸上谈兵,狂妄自大。 赵旧又问道: “这只大军的装备如何,可堪一战?” 赵旧整整要求到四川半年多都不必缴纳重税,全部给了张浚打造强兵强将,为的就是等今日,他想赶在大西军富平之战失败前,带着大军去解危解困。 而且,也是为了应对江南的局面失控,留下来的后手,如果江南如同历史上那班被金兵攻破,烧杀抢略搞屠城。 赵旧将四川变成大宋日后崛起的契机,也就是为了给大宋保留几份元气,这才会提出了如此先见之明的决策。 早在去年七月的时候,赵旧就已经安排张浚入川。 四川确实是宝地,就连蒙古人费劲千辛万苦才拿下四川,甚至为了四川还死了一位可汗,郭靖的故事就是由此改编。 赵旧又道: “皇宋宣抚自来,凡统领官有兵二万人,七分披带,持十日粮,今粮尽而归今。 张浚军三万有全装甲万副刀枪弓箭皆备。 韩世忠军四万,岳飞军二万三千。 王军一万三千虽不如浚之,亦皆精锐,刘光世军四万老弱颇众然选之亦可得其半。 川西十二万大军,六大统制营,其装备如何?” 受到当时局势和常规军征收数量的影响,宋代军队的披甲率不低,高达七成左右,一般的军队一营大概是两万人的左右。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穿着重达几十斤的步人甲,那玩意儿也要看人,十万人的大军能够挑出来七八百名这样的士兵,就已经算非常彪悍了。 张浚言道: “兵甲并未齐全,以弓弩居多,但也可堪一用,请官家放心,臣愿随官家一同出征川陕,替皇宋夺回失土,擒杀逆贼折可求,解川陕之围。” 赵旧摆了摆手说道: “岂敢再劳烦德远出征,汝之功绩朕以了然于胸,然而后勤物资还需要有人居中调度,四川的生产以及税收还要有人盯着。 朕也还需要爱卿在此处多多训练士兵,四川可无构,不可无浚,朕需要爱卿替朕分忧。” 张浚脸色一下子就红润了,口尊: “官家羞煞折煞老臣了,臣如何担当得起?” 虽然口上说的不敢,可是傲娇的张相公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四川这些文武官员啧啧称舌,纷纷交头,接耳感叹着张大人果然是深受官家重用,不愧是我四川出来的人杰,必须要快点抱上大腿,日后中央内阁岂会少了张公一席? 赵旧暗中拍着胸口说好险,张浚,李纲他是不敢再送上前线了,相信这些文官会带兵打仗,还不如相信母猪能够上树。 这些人又不是辛弃疾,老子老老实实的老子老老实实地带着南宋四大名将,七大王爷一路平推金兵不爽吗? 第二十四章苏油刘锜 四川狭隘的官道上,苏油和刘锜带着本部精锐的三千兵马开赴成都府,与赵旧他们几十人上百人出行不同。 虽然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时间出发,毕竟三千人的大军数目也不小了,所以慢了好几天才到四川,而且还而且还没走到成都府。 刘锜不怎么熟悉四川,而苏油却是四川眉山人,地地道道的三苏后人。 而刘锜不同,他来自于西军。 建炎元年,刘锜获封陇右都护,多次战胜西夏军队,西夏人在吓唬小孩时都会说“刘都护来!” 建炎四年,刘锜参与富平之战。在五路宋军各自为战的情况下率领军队包围金将赤盏晖所部骑兵,杀伤甚重。 绍兴四年,刘锜率军驰援吴玠,在仙人关大败金军。 绍兴十一年,刘锜在柘皋之战中大破金军铁骑,金人在逃跑时甚至喊出“此顺昌旗帜也。” 金兀术甚至颁布将令,严禁在军中谈论刘锜的战绩。由此可见刘锜之骁勇可比肩岳飞。 赵旧调刘锜回川陕,一方面存了心思让他继续在这边发光发热,日后对抗西夏和金国,另一方面也看到苏油和这位大将的密切配合。 两人文武交心,在国家大势如此的情况下,赵旧决定让这强强联合的二人坐镇西军,成为大宋西北擎天玉柱,架海紫金梁。 刘锜在马上昏昏欲睡的说道: “苏相公,马上就要途经你们眉山了吧,到时要不要回家一趟,某替你兜着就是。” 苏油骑着一批小毛驴,言道: “咱们行军的路线可不经过眉山,再说,如今国家大事重于一切,岂能因为自家私情而废? 行军之时能经过四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何必再奢求这些不该有的心思,等老了之后功成身退再退隐山林,也不失为一番乐趣。” “苏相公着实是个妙人,西路军的金蛮子可不好对付,某也没有几成的把握,等打完这一战,某要请苏相公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酒,不醉不休。” 刘锜本人“文武两器”,“阅礼乐而敦诗书”,忠勇敦厚、廉洁恭谨。 他本人更像是儒将,苏油与他一拍即合,并不是没有道理。 苏油亦道: “这酒到时可以存着日后喝,我就是有些担心我那个老乡,就怕咱们去四川不好过啊。” “此话怎讲?”刘锜表情显得有些错愕,对此事感到非常惊奇。 苏油撇着嘴说道: “辛辛苦苦中了大半年的桃子,结果一下子被咱们赵官家摘干净了,摘桃子的人还是咱们俩,官家自然无事,可我们能够落着好?” 苏油和张浚没有少通书信,从老家那边得到的消息,还有四川老家那边了解到的情况,再结合一下朝廷去年下半年和今年根本就没有收四川税收的事情。 苏油很快就猜测到了赵官家在四川练兵的事情,练兵用来干嘛?这次的征召命令一下,苏油终于是把赵官家的心思猜对了一半。 用四川兵出征川陕,左右大将带的还是他和刘锜。 刘锜略微有些紧张的说道: “如此说来咱们还会不小心恶了张相公?” “也不尽然,兴许也是一场大机遇,你我若是能够打赢这一仗,出将入相,封国封侯,都有了可能,官家许诺的冠军侯,还有朝廷的燕王,都还没有人付之于行动呢。” …… 话说成都府,张浚受了一整天的吹捧,整个人都有些飘忽忽的,可心里面却还是有一丝不甘,为何官家不愿意带着他出征川陕? 以后想巩固相位,有这样一份资历登台,岂不是乐哉? 当今天子是马上皇帝,我这个未来宰相怎么能不当马上相公? 进一步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张浚睡不下就来到院子里面乘凉,现在已经是五月炎夏时节,院子暑气散尽,倒也称得上是凉爽。 不多时,有名内侍打扮的人匆匆到来,张浚看了个端详,却发现是官家身边的内侍大总管团子公公。 团子公公手上还提着一盒礼品,赫然是朝着自己这边而来,张浚起身,问道: “团子公公,这是去何处啊?” “啊,原来张大人在此处啊,咱家正要寻你,官家给你带了点汉州绵竹县的特产,顺便还托咱家带来了几句话。” 团子小心翼翼的把礼盒递到了张张浚手中,张浚本来还不敢接,一听是土特产这才慢慢接过。 张浚毕恭毕敬的说道: “官家有何圣训!” 团子公公屹立并感慨的说道: “张大人好大的福气,官家听说您是留侯的后人,特地绕了不少路去您老家绵竹县祭奠扫墓,并且带来了令堂大人亲手制作的糕点,还带来了几句话。 官家诏曰:张卿来蜀近一年矣,却不曾听闻有回家之举,甚至三过家门而不入,堪称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以忠王事,官家苦张卿久矣。 待到这天下孬贼外寇叛乱平定,这盛世必然如卿所愿。” 张浚瞬间觉得手上的礼品万分沉重,有些哽咽的说道: “既然此身己许国,天下不太平,又怎么顾得上家,不能侍奉双亲,浚该当万死,此间的了却君王事,一片丹心在玉壶。” 团子公公又好好安慰了一番,张浚早已是垂泪不已。 …… 第二日,赵旧早早的就起床了,然后前去寻张浚,张浚过来之时,依旧是意气风发,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窘迫模样。 赵旧便道: “朕要带兵十万入川陕,张爱卿快快带朕去看看军中大将和士兵们,可成?” 张浚点头道: “这个是自然,不过军中的将领们大多都是都没有品阶,大军也是刚刚组建,由臣协制着,所以还需要陛下整军。” 按照两万人成一军的编制,张浚手底下足足有十二万人,这还不算各地的衙门捕快郡兵守军。 这十二万招募的士兵还算在新兵范围内,相当于朝廷的临时工,并没有具体的编制,需要赵旧这个官家来任命高级的武官,要放在平常还需要相公们的审批,经过朝廷的讨论才成。 宋朝区分文武以阶官为准,而不以差遣为准。 宋朝武官制度更复杂,除阶官外,还有正任官、遥郡官、荣誉加衔等。 只有(军衔)、差遣(职务)两个有是实质意义的。 宋朝武官阶,分成共有三等七级六十阶。 其中最高的横班十三个等级,几乎是虚设的,一个皇帝在位的时代也没有几个人能当上,只有少数神一样的存在的如狄青、岳飞、韩世忠等。 在张浚的带领下,众人就很快来到了城外最大的一处军营,这十二万大军并非聚拢在一块,而是总共有十八处军营,分布在成都府以及周边的十七个州县。 第二十五章招募 赵旧跟随张浚来到了城外最大的兵营,半道上,果不其然的问道: “此营的军事主官是什么人?” 张浚笑道: “说来也巧,其实这几人也并非是四川人,而是从北边退下来的将校,成都府外三万人马归统制郦琼节制。” 赵旧脑袋有点懵,郦琼他倒是认得,此人不是刘光世的部下么?怎么跑来四川了,怪不得之前的马家渡之战没有见到此人的踪影。 赵旧来了兴趣继续问道: “那军中可还有什么骁勇善战的将校?” 张浚仔细思索了一番,便道: “到时还有几个猛人,有个弓弩手叫做牛皋,还有一个猛将叫杨再兴,剩下几人待会再介绍给官家。” 赵旧:??? 赵旧严重怀疑张浚提前把岳家军凑齐了一半阵容,张大人这么生猛的吗? 牛皋原是弓箭手,因抗击金军屡胜、征讨流寇、抗击伪齐军的战役中无一败绩,不断获得升迁,后来授命隶属于岳飞。 金军和伪齐军进攻庐州时,在阵前大呼:“牛皋在此,何人敢来?” 大有长阪坡张飞的风采。庐州之战后讨伐杨么,跳进水中活捉杨么,后任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世人唯记岳飞名,几人知我杨再兴。 匹马斩杀二千寇,钢筋铁骨撰豪情。 而杨再兴这个时候居然没有落草为寇,还成了四川的官军,怕是跟正在剿匪的岳飞无缘了。 赵旧并不感到奇怪,这个时候大江南北都非常的乱,在江南更是有十几万的叛军在作乱,岳飞和刘光世正在全力清剿,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比什么都重要。 这也是赵旧为什么没有带岳飞出征的原因。 一方面想让岳飞锻炼成名帅,早一点走出新手村,提前成就岳家军。 另一方面确实是江南的匪寇已经让百姓不胜其扰,金兵带来的乱军,各地溃散的宋军,落草为寇的土匪,通通是要清理的存在。 军营内,张浚拱手而对,答道: “回禀官家,臣与十八名军中统制,外加各军州处置防御使皆已到齐,请官家训话。” 赵旧微微扼首,不着急说话,先仔细的打量一下眼前的数十人,虽然在座的各位都是厮杀汉,赵旧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到人家身上的军伍之气,这些当统制官的大多都杀过人饮过血。 赵旧从来都不怀疑张浚的目光,此人也是堪称一员伯乐,多少名师大将出自于他之手,刘锜,吴玠,刘子羽,赵开等等。 没想到他跑来四川,又挖掘出来了不少将种。 赵官家在打量这数十人的时候,其他人也在看着赵构,尽管亲眼得见,他们中大多数人第一眼都觉得万分吃惊。 眼前这个俊俏的不像话的书生,居然是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赵官家。 他们或者从他人的口中得知,或者从来往文书得知,再不济也从敌人的口中得知,赵官家在南边的那些英勇事迹,堪称是一代明主。 尽管很多将领是第一次和赵官家见面,可是他们对赵官家的印象非常好,而郦琼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挺直了胸膛,想引起赵官家的注意。 赵旧看着众人说道: “朕仔细的看了一下诸位,发现有不少大将是来自河北,河南,京东,至少朕是有些眼熟。” 郦琼等人挺起了胸膛,不少来自北方的将校目光灼灼地看着当今官家。 “朕也不瞒着诸位了,此次前来就是要带着四川的兵,带着全国的兵,去陕西跟金兵拼命,救援川陕。 还是那句老话,功名自在马上去取,朕不想说什么国仇家恨,也不想说什么朝廷大义,更不想谈什么为君分忧。 甚至说句实话,你们要是这个时候找朕要军饷和开拔饷,朕也拿不出来多少,此次北上,朕就带来了几十骑还有身后三千兵马,诸位可要想清楚了。 朕唯一的承诺,朕的金吾行在不会撤于尔等之前。” 众将军面面相觑,官家这么实在的吗?难道不谈点好处。 张浚额头上都冒冷汗了,官家怎么这么说话?哪怕没有军饷,咬咬牙也要挤出来一点呀,实在不行先把所有人骗上战场再说。 郦琼率先开口说道: “当兵吃饷,为国戊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官家何出此言,末将愿往,愿为前驱。” 郦琼开口后,牛皋,杨再兴等人纷纷表了忠心,表示誓死追随官家。 赵旧笑道: “各位可知御军右统领张俊封为了国公?江南各军的赏赐皆已补发,特别是士卒的抚恤,朕从来不吝啬赏赐。 但是,朕也绝不会姑息战场上种家军那种要开弓饷的士兵,好好打,朕战后有赏,到了战场之上,谁若是再拉稀摆带,杜充就是他的下场,朕亲自动手,让其千古留名,百世流芳。” 赵旧说出来的话都夹杂着杀气,众将士唯唯诺诺,赵旧重拳出击,压抑的气氛让众人觉得这就是帝王的霸气啊! 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之后,赵旧就一个个上前问话,反正这里才几十人而已,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了解自己的大军。 大军的成分很杂,全国各地的士兵都有,折家军,种家军,姚家军,淮南淮北,京东两路,最多的还是四川本地青壮,军官当然是以西军的老底子为多。 说句老实话,大宋的江山能够得以维持,朝堂上的这些名将除了一个岳飞之外,其他大部分来自于西军,或者和西军有渊源,名将的摇篮可不是开玩笑的。 因为从建国开始,川陕这边的战争就一直没有停过,在整个国家制度军事政治彻底崩坏之前,国家要是年年打仗的话,兵马只会越打越多,这一切都是以损耗国家根基为代价。 古代的军队都有保质期,大概二十年为一期,二十年后老兵都全部老死,要是没有新的战役维持的话,部队战力的堕落是不可避免的。 一统六国之后的秦军,晋朝的北府兵,唐朝府兵通通都是如此。 宋朝禁军在开国时也是吊打天下,辽国在野战之中都打不赢宋军,到了百多年后,二十多万禁军守不住汴京,被金兵都快锤出翔来了。 赵旧最后终于是来到了杨再兴和牛皋面前,笑道: “你二人唤做什么名字?” “牛皋!” “杨再兴!” 赵旧心道: “史上第一个被笑死的大将?史上最悲惨的小商河战神?” 赵旧不由得嘴角略微向上一翘起。 “你二人可愿执金吾,为朕之左右亲兵统领?” 牛皋,杨再兴顿时顿时瞪大了眼睛,官家居然招募他们兄弟俩?这是天上掉馅儿饼了吗?额滴亲娘啊。 第二十六章富平之战(一) 历史的车轮终于是滚滚碾向了皇宋。 从建炎四年1130年起,宋金战争的局势就发生了变化,陕西地区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 金朝方面,兀术放弃了武力渡江南下灭宋的计划,转而把目光放在了陕西。 完颜挞懒则是开始扶植刘豫的伪齐政权,完颜粘罕开始扶植宇文虚中的伪燕政权,完颜娄室则是选择了扶持折可求的伪秦政权。 既然南方在短期内不可图,那整个金国就把眼光放在了伪秦国和宋朝的交界处。 以期在两国之间建立缓冲地带。为了巩固伪齐政权对华北地区的统治,粘罕等人向完颜吴乞买建议夺取陕西。 由此开始,金朝将主攻方向由东南转移到陕西,直接威胁南宋侧翼。 天会八年五月,完颜吴乞买鉴于完颜宗弼渡江南下失利,完颜娄室在陕西进攻受挫,采取了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建策,将进攻宋的首要方向从江浙转移到陕西。 右副元帅完颜宗福受命担任进攻陕西的总司令,完颜宗弼的戎行从六合(今江苏)转移到洛阳(今河南),企图在进入四川之前集中力量进攻陕西。 完颜吴乞买遂命令三太子、右副元帅完颜宗辅为陕西主将,并抽调渡江南征失利的四太子兀术军前往,与完颜娄室合兵作战。 当讹里朵和兀术率师入关后,陕西战场上就不只有“娄室孤军”了。 金军在数量上并没有明显劣势。此时已经是宋金战争的第六年,虽然宋军的状况已有明显改善,但军队质量仍然弱于金军。 金国人在战前就为自己准备好了战场 另一方面,金军以骑兵为主力,擅长于平原旷野纵横驰突,机动性明显占优。 和历史上不同的是折可求彻底倒向了金国,并建立了大秦国,有了政权的名义,他们开始向陕西招募士兵,还是逐渐的扩大自己的地盘,并逐渐地以自己的班底组建了一支六万人的秦军。 折家军的战斗力并没有折损太多,轻而易举地就搭起了架子,原本历史上李彦仙在陕州府苦苦坚守了将近两年,才不小心兵败自杀而亡。 可现在秦国的到来,导致了战伇变得更加的险峻。 心高气傲的李彦仙向川陕安置使处置使杨惟忠紧急发了的求救信,语气之恳切,令人侧目。 “难了啊,非救不可。” 杨惟忠看了一夜地图,选择了一个历史上惊人的决择,诱敌富平,伺机歼灭金兵。 杨太尉集结熙河路经略使刘锡、秦凤路经略使孙偓、泾原路经略使曲端、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环庆路经略使赵哲五路兵马移师富平县。 泾原路经略使曲端为大军前驱,负责探路,还有诱敌深入的任务。 金朝闻宋军反攻,急命完颜宗弼率精骑两万由洛阳驰援陕西; 命完颜娄室率军数万由河东进至绥德军(今陕西绥德),阻遏宋军东进。 … 陕州府,一位大将坐在城头眺望着溃散的敌兵,眼神之中写满了落寞。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一位沉埋下僚已久的关西男儿,投袂而起,以自己的两载余生、一腔战血,虎啸孤城,为大宋、为天下子民,争那一线之气运! “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兵八千,百姓三万,壮丁五千。” “嗯,让壮丁民夫上去修缮城墙,其他人等歇息便是。” “是。” 此时,在潼关以东,能为大宋所守的,仅有李彦仙一人了。以孤军面对如沧海之敌,他当然明白最终的结果。 如今,局势似乎发生了变化,金人居然调兵了,说明完颜娄室肯定有大动作,必然跟自己的求救信有关。 李彦仙看着身后的士兵,说道: “派飞鸽传书,告知杨太尉金人调兵的消息。” 不得不防,哪怕这是金人放出来的烟雾弹,也必须让友军知晓才是,毕竟他们是在救援自己的。 那名士兵苦涩的说道: “将军,哪里还有信鸽呀,咱们城中几乎啥都没了。” 李彦仙沉默了少许,确实是如此,城中已经看不到活着的牲口了,就连军中的战马也被杀了干净,更别提什么信鸽了。 人都活不下去了,还有这些牲口有何用? 李彦仙深深的长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 “吩咐下去,今晚加餐**米白面,再配上几片腊肉。” 李彦仙身后的士兵愣了一下,然后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酸的擦了一下嘴角的泪水。 一方面是因为馋,另一方面是因为知道接下来该拼命了,估计是不死不休的惨战,大将军这是要出城偷营啊。 待到夜里,夏蛙蝉鸣不止。 陕州城的城墙下。 李彦仙对身后乌泱泱的士兵们说: “我是关西人,并非像你等这般家宅祖墓都在附近,犹自坚守。你等若不努力,难道坐视家乡被金人侵占,妻女姊妹遭到凌辱? 金人也不会犯过我等家人,倘若城破必定是屠戮一空,咱们家儿老小岂能逃脱,如今某愿带着三千虎奔之士夜袭金营,尔等可愿跟随?” 众人齐齐点头,却没有人敢于发出动静来,因为他们嘴里面都含着一片叶子,今天晚上要搞夜袭,总不能大大咧咧的喊着口号冲出去吧。 李彦仙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大手一挥,三千大军静悄悄地摸向了金兵大营。 不多时,李彦仙杀至敌营,看着静悄悄的军营,直接喝令大军杀进去。 片刻,喊杀声大作。 金兵猝不及防,被突然杀出来的宋军冲垮了队型。 宋军四面齐发,顷刻击杀金兵千余人,余者大败而走,李彦仙趁胜追击,攻下金人占领或修筑的堡垒五十余座。 李彦仙看着被夺回来的几十匹战马,对自己身后几名亲兵的说道: “尔等骑上战马,快快去报信,最好分开走,万万不能让金兵追上。” 这几人迅速的翻身上马,打马而跑。 就在李彦仙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了马蹄奔波的声音,大批骑兵倾刻间就赶至宋军面前。 这些兵马打出来的旗号让李彦仙睚眦欲裂,只听得外面有人大喝: “狗贼李彦仙哪里走?快快留下性命来。” 顷刻间便是簇旗丛生,宋军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第二十七章富平之战(二) “休得惊慌,往身后坡上退去,大军结阵而行。” 李彦仙虽然知道局势不妙,估计自己是上了人家的恶当了。 不过,这个亏他不得不吃。 士卒全部惊愕,李彦仙怡然不惧,下令沿着山势布置旗帜,虚张声势,凭着柳树林的掩护,下令士卒们就地休息。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哪怕是这两千多虎贲之士,也有些吃不消。 打着折字旗的折可求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李彦仙不过才区区两三千的残兵居然敢冒充这么大的阵战,实在是可笑。 说起来,折可求此人乃是有名的折家将最后一代,宋初名将杨业的妻子折老太君就出自这个家族。 其家族世守麟府丰三州,兵精粮足,却并不作太多抵抗就轻易降顺。 坡上,宋军休息片刻之后。 又在整军备战,李彦仙部将邵隆、吕圆登、杨伯孙等人纷纷顶到最前头。 李彦仙苦笑道: “这一阵仗是有死无生,必须要把折家军的骑兵砍怕了,咱们才能从容撤退,否则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 众人领命。 折可求虽被李彦仙屡挫,却欣赏其才,命人以高官厚爵劝降。李彦仙怒斥说:“我宁愿作为大宋之鬼,何须官禄!” 命壮士发强弩,将使者顷刻射死城下。 折可求勃然大怒,远远的在外边喊话道: “李彦仙你这个糊涂鬼,你身边的件事都是被你害死的,你以为你在第二层朕在第一层,实际上朕却在第五层。 还不是你理所当然的要带着大军偷营,又怎会落入朕的圈套?” “姓折的混蛋,老子早就料到了你会步下陷阱,又有什么好得意?你以为老子没有后手,有本事快快攻上来。” “李彦仙,朕终究是比你大上不少,你这样的话骗三岁的黄毛小孩去吧,全军都有,给朕冲杀! 杀死李彦仙,夺回陕州城。” 折可求得意洋洋。 他李彦仙预判了自己的预判的。 朕预判了李彦仙预判朕的预判的预判! 你以为自己在第二层,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第五层。 “杀!杀!” 狭隘的山谷中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几乎每一秒都有人倒下,血流如注,大致就是这样的光景。 无数人影从四面八方杀出,黑夜当中也看不出有多少人。 他们手持长刀,专砍折家军骑兵马腿,一时间鲜血飞溅,断腿的战马滚倒在山沟之中,披甲的沉重躯体横冲直撞,将队列撞得混乱不堪。 折家军也不甘示弱发了狠,你砍我一刀,我就咬你一口,大家一起死好了。 血流了一夜,战至黎明时分。 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谷地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 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折家军以骑兵三千担任正面冲锋,步军列置左右两翼,来对付李彦仙,没想到却没有取得大胜,双方都是惨不忍睹,其伤亡的比例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休息了良久,双方又从早上杀到中午,又从中午杀至下午,宋军的将士无一人怯战后退。 李彦仙手执长斧,在敌阵中往来冲杀。 虽然身受重伤,血染战袍,仍然浴血奋战。 第三日黎明,宋军百余骑突围而去,其余出城三千虎贲战士皆战死。 裨将邵云、吕圆登、宋炎、贾何、阎平、赵成皆死,并赠官录其家。 邵云,龙门人。 此战邵云兵败被俘,折可求欲命以千户长,云大骂不屈,折可求怒,钉云五日而磔之。 伪秦之人有就视者,犹咀血喷其面,至抉眼摘肝,骂不绝。 李彦仙凄惨的带着败军而归,残兵们哭了一夜,城中的老弱妇孺陪着哭了一夜,陕州府,更加艰难了。 李彦仙只道: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燕赵男儿多慷慨激昂之士,可战可败不可退,陕兵之勇冠绝天下,关中男儿又怎会束手就擒。” …… 陕州城外的惨战暂时告一段落。 四川援陕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川,苏油,刘锜终于是带着本部精锐兵马匆匆赶到。 赵旧骑在战马之上随军而出行,在他左右有着两尊大将军护卫,分别是杨再兴和牛皋二人。 “你们两个憨憨,贴这么紧做甚?就不怕朕被热死吗?” 赵旧埋怨了一句,身上的长袍都能拧出水来了,这两个贴身保镖还如此不识趣。 杨再兴憨憨的傻笑道: “官家,俺必须要寸步不离,就怕有贼人伤着官家。” “俺也一样。” 牛皋如是说道。 赵旧摆了摆手说道: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多去练一下亲卫的骑兵,到时候随朕冲杀的时候,千万不要落了下风,朕可没工夫护着你们。” 杨再兴便道: “官家,俺们兄弟轮流看护,保证不会出错,要不是今日恰逢其会是您的寿诞,我等也不会围在此处。” “生日啊…” 赵旧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好多年没过过生日了,前世,甚至忘记了生日这个概念,穷人是没有资格享受生活,只能看到社会的阴暗面。 团子公公这时候突然跑了过来,言道:“官家,军中大将们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给您办个万寿宴,庆祝一番,希望我军能够旗开得胜。” “胡闹,军国大事重于一切,朕又如何比得过? 赶紧吩咐下去,一切都简单操办便是,谁敢乱了章程,大操大办,奢靡成风,朕当场就砍了他。” 赵旧如是说道。 “是…” 众人欣慰地看着当今官家。 这个官家,比之前面两位大有不同啊。 有明君的风范。 按照古礼,万寿节当日,皇帝御殿接受王公百官的朝贺及贡献的礼物。 万寿节期间禁止屠宰,前后数日不理刑名,文武百官还要按制穿蟒袍补服。 这一天,京城的匠人们用彩画,布匹等将主要街道包装得绚丽多姿,到处歌舞升平。 各地文武百官,设置香案,向京城方向行大礼。 万寿为人君之始。万寿节指封建时代君主的生日。 中国是以孝道治天下,所以作为“民之父母”的帝王们的生日,历朝都非常重视。 在皇帝寿辰时,全国放假三日,同时举行庆典活动,“朝野同欢”。 在京城,群臣要向皇帝祝寿,献上美酒甘露并各式礼品,皇帝亦按等级高低赏赐百官。 不过,值此乱世,赵旧哪里还有心思过生日? 一封急来的信件。 彻底打破了赵旧的兴趣。 “报,杨太尉集结五路大军十二万兵马于富川县,企图诱兵深入,会战金军…” 赵旧顿时就真懵逼了。 张浚都被他打发去四川了。 这剧本他见过。 杨惟忠又要演朕? 背刺朕的又是自己人? 这TMD的不就是另一个富平之战么? 欢迎来到大型军事电影富平之战之金军去哪了? 第二十八章富平之战(三) 赵旧脸色阴沉地来到三军阵前。 杨再兴,牛皋紧紧的跟随其后。 赵官家直接下令说道: “立刻集结所有的骑兵,抛弃所有资重物资,带足三日粮草,即日出发。 目的地,富川县。” 刘锜,牛皋,郦琼,杨再兴等人有些惊讶地看着赵旧,苏油忍不住开口说道: “官家为何如此着急?难道是前线战事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牛皋,刘锜等人也是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赵旧脸色焦急的说道: “事情路上再说,事关西军十几万大军身家性命,人命攸关的事情,速速备齐东西,随朕而出行。” “是…” 大家没有再去追问赵官家,只道好生做事就是,官家吩咐的自然有道理。 古代骑兵的速度其实受制于大部队的后勤部队,如果带足几日粮草,不顾一切的急行军,一日行军的速度可以达到百五十里。 三国时,人家步兵可以在一天的工夫内来返黄河两岸一趟。 古代那种三十里到五十里的行军速度其实是根据后勤部队来布置的,总的来说还是为了安全。 很快,宋军中为数不多的五千骑兵被集结起来,可以说这五千骑兵是四川最后的资本了。 整个宋朝在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再组织一支规模如此大的骑兵部队,虽然对战场形势来说,五千骑兵似乎改变不了北方的战局。 战马喂足粮草,加入了大量的豆饼和干货,吃的比士兵们还好。 赵旧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带着自己八个弟子还有团子公公,以及左右哼哈二将杨再兴牛皋共同奔赴战场。 … 在杨惟忠的军令下,刘锡率五路宋军进抵富平地区,完颜宗辅率金军进至富平东下部县; 两军相距八十余里。 宋军以一片芦苇丛生的沼泽作为屏障,扎营列阵,诸路运送辎重的乡民,在宋营外围设寨。 宋军的主力是西军,号称是大宋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西军并非指一支军队,而是指的长期和西夏作战的戍边禁军。 西军的将士换了无数拨儿,唯一不变的是他们那颗保家卫国、坚韧不拔的赤诚之心。 西军的没落源于女真的入侵,两次“东京保卫战”将西军的精锐几乎消耗殆尽,连世居府州的折家军都投降了女真,关陕一带陷入一片混乱和凄凉、人人自危。 宋军和金军形成对峙之后,杨惟忠并没有像张浚张宣抚那样一边送去战书,一边又送去女人的胭脂水粉和衣服,这种如同儿戏般效仿先贤的手段,杨惟忠向来都是谢绝于此。 杨惟忠直接下的军令,言道: “刘锡听令,汝负责派兵探查四周情况,不得有误,速速来报。” “曲端听令,汝亮出大旗,带着三千兵马前往金营试探,如若不能力敌,立刻撤退。” “吴玠,赵哲听令,汝等速速去布置防线,加固营门,巩固边防,切莫大意。” 最后,杨惟忠总结着说道: “虽然我大军兵马胜于金兵,但千万别骄纵跋扈,否则重蹈旧事,本将定展不饶。” 杨惟忠想起了官家在自己北上时所说的话,在陕西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要生了骄纵之心,万万不能轻敌,犯了秦王苻坚这样的大错。 杨惟忠看着众人,最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家都知道他关西人李彦仙不顾生死和金军争夺黄河重镇陕州,打了野战打城战,打了城战打巷战,打到最后一兵一卒,打到全城直至最后一刻,也是誓死不降。 如今咱们要做的,就是救援一下这一支残军。 李彦仙用另一种方式向皇宋天下人诠释:咱们这个军中的匹夫还有一种独特的信仰,叫气节。 我辈大宋将士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还?” “是!” 营地之中充满了将军们的咆哮之声。 …… 杨惟忠却没有意料到,麻烦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快,由于金兀术主力部队比历史上更早退出江南地区,所以很快就被调来了洛阳。 在收到了完颜娄室的求救令之后,金兀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就赶到了陇西地区,距离杨惟忠他们所碰到的完颜宗辅大军已经不足数十里。 而完颜娄室也耍了个小心机,派折可求的秦国大军彻底接手了围攻陕州府的一线阵地。 完颜娄室走之前还耍了个小心机,狠狠的坑了一把李彦仙三千虎贲之士,这也就是换成了李彦仙指挥,否则他们三千人没一个走得出去。 饶是如此,陕州城也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付出了比历史上更惨重的代价,城破似乎已经要不了两年的功夫了。 … 不多时,曲端领着三千兵马来到金兵大营叫嚣,金兵却是紧闭营寨大门,根本就不出兵。 除非曲端带着大军走进金兵的弓箭射程范围内,里面才会传来激烈的攻势,曲端不敢太去靠前,生怕陷入其中难以逃脱。 旁边的副将惊讶不已的说道: “金兵怎么是这幅模样?要换作平常,咱们如此挑衅,金兵早就跑营帐在跟咱们拼命了,莫非他们是怕了我们身后的大军?” 曲端脸色平静的分析道: “非也,金兵又总会惧怕我等?原因大致就有两个,第一,金兵害怕咱们身后有埋伏,所以不敢轻敌冒进,又或者军营之中没有能决策的将军。 其二就是金兵的兵力不足,立足未稳,所以才驻扎在此等待大部队过来,我怀疑咱们对面的敌人就是那个老对手了。” “那大将军有法子吗?还是带着这些军报回去交差了事?” 副将又道。 “这个自然是不成,既然金兵,那就传令下去,咱们在这里深挖沟渠,先把金兵的营地围起来再说。” 曲端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围起来?咱们不是过来打探消息的吗?直接主攻的话会不会风险太大?” “非也,本将军只是要试一试金人,传令下去如此做便,出了事情俺担待着。” “遵命。” …… 金将完颜讹里朵正带着三千将士驻扎在前沿,看到曲端来攻,并没有下令出兵,只是下令让士兵用弓弩打还宋军。 他心知宋军的主力就在对面,没有二十万人马,也有十万出头。 这个时候讹里朵哪里敢打,只得深沟高垒,一味地搞拖延战术。 好不容易打退宋兵的进攻,讹里朵正打算休息的时候,士兵匆匆来报: “万户大人,对面的几千宋军居然在结营扎寨,深挖壕沟,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咱们该如何是好?” “嗯?抬本将军的兵刃过来,老子要手刃了对面宋军将领,区区几千人马也敢撒野?对面宋军领军之人是谁?” “回禀万户大人,对面打出来了曲字旗,好像是泾原经略使曲端。” “哦……曲大啊,老子心情好,今日就放他一马,你先去高挂免战牌,大军没有俺的命令,不准出击。” 第二十九章富平之战(四) 金人罕见的当起了缩头乌龟。 曲端也不生事。 带着大军在一箭之地外头布置。 有人饮酒作乐。 有人嬉戏玩闹。 还有人在旁边升起了火堆,弄着烧烤。 看到金兵改了性子,宋军也是难得一见的嚣张跋扈,也就是西军当中的曲端能够做得出来如此荒唐的事情。 换作别人跑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在金兵面前装逼。 宋军的此举彻底的惹怒了金营当中的士兵,群情激昂,那些千户猛安谋克纷纷请战,想要带兵去拔掉外面那些钉子。 完颜讹里朵冷笑不止,对着手底下的军官们说道: “娄室大将军,东路军右元帅金兀术的主力马上就到了,咱们何必争这一两日的晦气? 等大军一到,直接把宋军杀个片甲不留,就可以报了今日之仇,岂不痛哉?” “传本将军命令,谁要敢轻易出战,定斩不饶。” “诺!” 完颜讹里朵看着对面是曲端后,故意示弱骄敌,不作答复,以拖延时间。 直至晚上,寻欢作乐的宋兵躺倒了一地,金兵在远处容忍的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万分的不屑。 曲端睁开了醉意朦胧的双眼,缓缓起身,在他身边数万兵马林立,杨惟忠坐镇中军,熙河路经略使刘锡为都统制,负责防备后路。 曲端率泾原路兵马、秦凤路经略使孙渥,及赵哲、吴玠大军趁着漆黑的夜色,缓缓的来到了金兵大营面前。 曲端瓮声瓮气的说道: “金人闭营不出,看来大营之中的兵马并不多,甚至还故意咱们示弱,其实还是想哄骗我等。 这军营之中的兵马要是超过五千之数,俺曲大敢把头上的脑袋扭下来给各位当夜壶,敢不敢赌一把?” 吴玠亦道:“曲经略此言不假,俺也是认可,金兵确实是不多,这些兵马肯定是金人的先锋。 毕竟咱们大军威胁到了府州,麟州,丰州,折可求唤来金人救援也需要一些时日,咱们现在趁机拔出他们的爪牙,不求断其一臂但求断其一指。” 吴玠原本是曲端下属,后来升官为秦凤路副总管,导致双方互不统协了,可吴玠和曲端还没有发生龌龊之事,所以双方还是紧密作战的战友。 赵哲亦道: “如此说来可以一试,我军兵力既然多出不少,直接猛攻就行了,哪由得对方答应不答应呢?不打也得打。” 曲端笑道: “所以俺就瞒了金人一整天,如今戏台子都给大伙搭好了,就等着弟兄们轮番上阵了。 姚大的仇,俺得报,先找完颜娄室收点利息,俺为先锋,尔等在旁边策应就是。” 秦凤路经略使孙渥言道: “六贼乱国靖康难,二帝北狩恨牵羊。北狄尽饮华夏血,欺我神州无丈夫? 国仇家恨,如何能忘? 某孙渥不敢让曲将军专美于前,这一场硬仗不如交给某来。” 富平之东,地势低、地形一马平川,没有阻隔和用于掩护的天然屏障。在这样的战场上,骑兵能发挥出应有的机动性。 可是,眼前的数千精兵已经是瓮中之鳖,如果他们在天黑之前就出了营门,拼死一战,或许还有逃走的机会,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六万大军的包围,孙渥也想要拿到眼前的战功。 吴玠弱弱的说道: “还有什么好争,四面营门,各自带着一万五千兵马强攻,杀人多者为首功,杀敌将者次功,其他一律按人头说话,如何?” “甚好甚好…” 于是,宋军趁着漆黑的夜色摸进了金兵大营。 宋朝以前的军队,无论是长枪手短刀手,人人皆佩弓箭,远近皆攻。 自从北宋以来,军中的兵种划分的就很清楚了,各个兵种专精自己的兵器。彼此分工,协同作战,依靠的是战阵和指挥。 西军的执行力自然是不差,士兵们有条不紊的在将官们的指挥下杀入金营。 阵前,西军校尉军官们传递着将军们的话。 有人清了清嗓子,便道: “金人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他们摧毁我们的房屋,抢走我们的财物,抢走我们的妻儿。 不说其他,咱们陕西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颠沛流离。 大宋多少百姓又被他们裹挟,北方几个省都是深受荼毒。 完颜娄室这些人就如同那些蝗虫,从来不事生产,为祸天下。 大将军们已经决心死战,为咱们陕西人除去这些祸害,我不管你们怕不怕,我们没得选。 一旦退后,我们的老祖宗会在地底下抱头痛哭,他们用鲜血换来的土地,用命填出来的太平,就被后世的不孝子孙毁之殆尽,以后有何脸面去见祖宗? 咱们十万,金人三四千,此战必胜,众将士听令随我杀敌。” 兵马共六万步骑协同的宋军号称十万,悍然发动的强攻,金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白天那些嚣张跋扈的宋军居然是装出来的,根本就没有生出什么娇纵之心。 接下来就是一面倒的局势。 宋军砍瓜切菜般地杀入了金兵营寨。 六万大军对付三千人。 兵马悬殊到二十人打一人。 更何况金兵的对手是最精锐的西军,他们不缺精锐的战马,他们不缺精坚固的盔甲,更不缺那些舍生忘死带头冲锋的大将。 金兵营地的火烧的整整一夜。 在狭隘的阵型中,金兵的骑兵被砍掉马腿,然后面对数十个大汉的蹂,躏,简直就是进退不得,深深的陷入其中。 有骑兵悍然的发动了突围,不顾一切的想要借助骑兵的速度冲出去,可是他们忘记了此处到处都是沼泽,黑灯瞎火的骑着战马逃窜,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风起云涌,烈火燎原,呐喊声与残叫声交织着,血光与刀光辉映着,战场上空的羽箭在来回穿梭着。 士兵们一个个红着眼愤怒的将宝刀砍向敌人的脑袋,骑兵的速度,步兵的疯狂,弓箭手的精准.. 战场上无主的战马肆意的奔腾,宋军的旗帜终于是插在了焦灼的土地上。 完颜讹里朵,瞳孔放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曲端,然后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战书,问道: “曲大,你们宋人为何不讲道义,俺还没回信,趁俺们没有防备。 你们就这样四面强攻,实在是无耻。” “哈哈哈?行军打仗讲什么仁义道德?不会还真有那样下战书讲究仁义之战的傻子宋襄公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赵旧费尽心思所阻止的张浚张相公就是宋襄公,富平之战,就是一个翻版啊。) 完颜讹里朵气绝,本来就是身受重创,一气之下当场去世。 曲端咧开了大嘴,咱们西军好久没有获得这样一个畅快淋漓的大胜了,实在是舒服。 第三十章富平之战(五) “轰隆隆…” 地平线上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宋金将士都是脸色一凝。 曲端目光凝重的看上的北边。 突然有宋军的探子狂奔而来。 有人口中大呼道: “报,金兵来了,有大批的骑兵正在靠近咱们这,无边无沿,数之不尽。” 曲端知道此时已经来不及收拾残局了,赶紧对几位同仁说道: “事态紧急,咱们速速撤军到富平,然后找太尉商量对策,俺的意思是先往后退四十里,在山区之中金兵的铁浮屠就废了。 你们先撤,俺留下来掩护。” 吴玠,孙渥,赵哲等人点头同意,此处是平原之地,除了一座小小的金兵军寨,不过方圆几里地,如何能扛住骑兵的进攻? 就算是扛住了,他们这六万大军吃喝拉撒又该如何解决,所以此地不适合留守。 曲端带着骑兵在外头晃悠,甚至令人将金兵的营帐焚烧一通,宋军开始有序撤退,士兵们缓缓的朝着富平县而去。 宋军行动迅速撤军之时,金兵堪堪杀到。 领军之大将,跃马于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曲端的死对头完颜娄室。 曲端亦敌亦友的泽袍兄弟姚干就是死在着他的手上,麟州府外的惨案依旧是历历在目,姚干死战,乱卒挥白刃,纵挥间,噤不忍下,更引而出之数矣。 少顷。 完颜娄室奋力勒住了马缰。 目光深邃的看上了不远处的自家营地。 营地硝烟弥漫。 喊杀声却没有了。 完颜娄室副将完颜齐达言道: “大将军,看情况不妙啊,宋人好像已经动手了。” 完颜娄室也是感叹着说道: “我大军前几日才驻扎在此,这么快就被宋人拔掉了营寨,宋人当中,也有敢战之士,万万不可轻敌。” “唉,肯定是宋人卑鄙的用数十倍于我的兵马强攻,否则宗辅也不会这么快被杀败。” 完颜齐达无比笃定的言道,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愤恨之色,完颜宗辅同他的关系特别好,两个人是出生入死的交情。 眼下这个局势,生死难料。 完颜娄室不再含糊,直接对着身后的几十名亲兵言道: “唉,尔等随我来,看看宋军是个什么情况,驾!” 一军主将带兵前去勘察,似乎成了金兵的传统。 金兀术如此。 完颜挞懒亦是如此。 完颜娄室也不愧是金国的名将,自然不会输了这一份豪气。 从身先士卒这一方面来讲,宋军确实是不如金军,毕竟他们上到皇帝下到将军都是亲自上过战场,御驾亲征和亲冒矢石的次数并不少。 一方面是金兵的制度在这里,一方面又归功于他们的传统。 完颜娄室先行。 数十名骑兵很快就来了开阔地。 他们看着不远处有人影晃动。 于是纷纷催马上前。 赫然发现不远处的金军营寨残骸之处,上千骑兵耸立,仿佛是一堵城墙立在那里。 宋军无言的看着眼前的敌人,仿佛是仿佛是泥塑的神像,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完颜娄室瞳孔一缩,想起了心底里面极其压抑的一幕,对面宋军的旗帜飘扬,仿佛是半年前的那一支钢军。 那名宋人的将领好像叫做姚干,姚家军出来的将军,这气势如出一辙。 完颜齐达言道: “对面宋军不凡,有几分精锐的味道,就是不知道成色如何,大将军,俺去试他一试?还请大将军允许末将出战。” 完颜娄室脸上夹杂着笑意,言道: “那人终究是死了,宋军之中又有几人堪用? 长腿将军刘光世?还是视财如命张伯英?又或者靠那个老不死? 汝上前便是,有俺在后头兜着,宋军能够断俺一指,那俺就让杨惟忠那个老不死的十几万兵马通通陪着宗辅赴死,用以告祭亡灵。” 完颜齐达领命,数十名骑兵齐出。 完全不把眼前上千宋军放在眼里。 完颜齐达这些日子都在想方设法的屠杀宋人,其令人发指的手段也越来越残酷,甚至在金兵之中也有不少人开始恐惧此人。 因为,完颜齐达的弟弟完颜高达死在了四太子南征的路上,完颜齐达没办法去对付完颜金兀术。 而原本汴京的宋人摇身一变成了燕国人,而山东那边的宋人摇身一变成了齐国人,总不能残杀“仆从军”这边的子民吧? 完颜齐达万分委屈,于是就来了陕西作战。 有了如此复仇的信念,完颜齐达踏上了陕西这片土地。 这几个月来,完颜齐达肆意的在田野边射杀宋民。 肆意的带着士兵抢掠一空,杀人屠村的事情时有发生,粮食不够吃?非也,杀人图乐而已。 川陕百姓,深受其荼毒。 完颜齐达脸上再一次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数十名骑兵,顷刻间就杀到了两军阵前。 曲端在前面沉声说道: “不要轻举妄动,哪怕是金兵杀到你们眼前,只有离你们还有三丈远,方可动刀枪,沉住气,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你们胆子够不够大。” 数十名骑兵的冲锋带动了烟尘。 他们甚至已经摸到了宋军的眼鼻子底下。 可他们却惊讶的发掘宋军确实不动如山,哪怕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所有人都是尽忠职守的在自己的位置没有乱动。 “乌拉拉…” 这些喊着通古斯野猪语的金兵发出的各种怪异的恐吓声,甚至在纵马的时候,阵中还有人频频射出冷箭。 宋军拿着盾牌抵挡着,并没有还击的意思,面对疲软无力的骑弓,宋军的盔甲有效地挡住了箭矢的攻击。 完颜齐达带着他几十人乐此不彼的来回转圈,来而复返,频频攻击着这上千宋军。 可曲端的大军依旧是不动如山,毫无破绽的样子。 完颜齐达最后只好无奈地返回了金兵大营复命。 完颜齐达言道: “大将军,这一队宋军果然不凡,军容整齐不说,还临危不乱,想必是西军中的精锐,只能派咱们数万大军齐出,一口将其吞下才是。” “此事应该没那么简单,若后头有埋伏呢?” 完颜娄室已经吃了好几次李彦仙的亏了,这个大金国的战神除了勇猛之外,多了几分谨慎和敬畏。 大宋,宋国里面还是有几个能人的。 不多时,完颜娄室眼神一瞥。 宋军大营果然发生变化。 宋军身后突然烟雾缭绕,尘沙阵阵。 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 直接听到的军队冲锋的号角。 俄而千百宋军将士其呼。 俄而万千马蹄之声奔忙。 俄而杀伐之声如同冬雷阵阵。 “宋军主力杀到了?” 完颜娄室心中升起了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 便道: “撤,回去带着儿郎们出来迎敌,看来宋军要跟咱们拼命呢,就是不知道这平原之上,宋军拿什么赢咱们? 传本将军军令,大军准备决战。” “诺!!!” PS:感谢幻翼谪仙大佬打赏,唉,明天就出结果了,也别相信网上的传谣,谣言止于智者,理性对待,咱们能得到公平公正。 第三十一章撤往富平 浓烟散尽。 所有准备好的金兵都傻眼了。 数万骑兵正准备冲阵之时。 对面的宋军居然撒开脚丫子跑了。 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被愚弄了。 “就这?就这?就这……” 完颜娄室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刚才他还如临大敌,屁股尿流的逃了回去,就是怕宋军突然发动反攻,结果没想到宋军被吓得屁股尿流而逃。 刚才那支视死如归,临危不乱的大军呢? 完颜齐达也是脸色异常难看。 因为刚才是他做出的判断。 前面还说宋军如何如何厉害,后头人家就跑了,这算什么事? 完颜娄室一甩马鞭,言道: “完颜齐达,你带着五千兵马去给俺追击宋军,其他人尾随其后,完颜谷神,你带着一部分兵马收拾残局,清点一下军营。” “诺!” “是!” 完颜齐达二话不说,赶紧带着兵马追击宋军,他也意识到自己上了个恶当。 完颜娄室脸色凝重的看向的远方。 对着身后的传令兵说道: “给折可求…不,给尊敬的大秦皇帝下一份询问令,问他何时可以攻克残破的陕州城,速速带着八万兵马来援。” “是。” 传令兵收到军令,纵马而去。 完颜娄室又把目光看见了负责沟通东路军的完颜银术可,问道: “兀术的兵马何时赶到?虽然俺也能一人收拾了杨惟忠那个老家伙,可难免宋朝那边又有什么后手留下,此事宜早不宜迟,先拿下宋军十几万兵马再说。” 完颜银术可便道: “想来也快了,这两日便会赶到,俺再派人催一催。” “好,那俺等他合并一处,共取富平。” … 完颜娄室是女真第一名将,曾在女真反抗大辽、灭亡北宋、侵吞南宋的过程中起过重要的作用。 正因为完颜娄室的存在,掩盖了他身边众多女真悍将的光芒,其中最憋屈的一个,就是完颜银术可。 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就是女真“第一战神”。 在女真“国相爷”完颜宗翰(完颜粘罕)麾下,可谓是名将云集,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完颜希尹...个个都不是善茬,谁要是遇着了他们,那叫一个倒霉。 北宋的“太原保卫战”,就是遇着了完颜银术可,最终完败。北宋著名的折家将、种家将悉数登场,可是最终都倒在了银术可的铁蹄之下。 完颜银术可,女真完颜部人,和阿骨打一家只能说是远亲,因为在几代之内,都找不到他们的共同祖先。 银术可的年龄只比阿骨打小七岁,所以他是女真金国最早打江山的那一代。 当时阿骨打还不敢公然和辽国作对,于是派了很多人到辽国打探虚实,银术可就是其中一个。 别看银术可是个武夫,他的心却很细,这也保证了他将来在战场上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银术可从辽国回来后,给阿骨打作了详细的分析,最后得出结论:辽国可打。 事情果然如银术可所说的那样,女真一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的将辽国灭亡,还活捉了辽国的末代皇帝——天祚帝。 就如此次战役,面对宋军龟缩在富平县,完颜银术可是第一个提出来可以战而胜之的金兵将领。 完颜银术可直言: “富平之地,虽然沼泽众多,然而地势平坦,可供大军前行,宋军来之匆匆,兵备军营难以修缮完全,可攻之而胜。” 五十七岁的老将银术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高龄了,可依旧像他这样活跃在战场上的将军并不多,算得上是完颜阿骨打时期留下来的硕果之一。 有一说一,西路军确实比东路军更能打。 就目前为止,完颜粘罕比完颜兀术更有排面。 …… 有一支大军风尘仆仆的从洛阳出发,领军之人便是完颜兀术,在他旁边不是别人,正是大齐国的傀儡皇帝刘豫儿子刘麟。 刘豫和完颜粘罕之前发生了龌龊,导致老刘彻底倒向了完颜挞懒,而完颜挞懒失去了进取之心,完颜兀术已经算得上是正式和他决裂了。 而刘豫一直奉行的鸡蛋不能放一个筐里面的信念,于是赶紧派遣了自己儿子随军出征,顺便还带了八千兵马援陕。 一方面要交好完颜兀术,一方面则是要讨好完颜粘罕。 毕竟如今朝廷分为了三大派系。 完颜粘罕的“国相系!” 完颜挞懒的“保皇系!” 完颜杲和完颜兀术的“太祖系!” 完颜杲此人似乎没多大的名气。 甚至之中也少有提及。 完颜斜也,汉名完颜杲,如果你以前不认识他,那你以后可要记住了,他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和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的弟弟,未来皇位的继承人。 完颜杲的地位相当于朱元璋那没有登基的大太子。 赵旧还没有穿越之前,就是这被这位撵到了杨州,后来又仓皇逃窜到了杭州,东路军主帅伐宋总指挥并不是金兀术,而是完颜杲。 从建炎三年起,完颜杲就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呆在了上京,由金兀术全权代理东路军。 刘麟假寐,在马匹上昏昏欲睡,这时先锋官阿里过来传话,言道: “元帅有事寻你,快快随俺来。” 金兀术还领着带领元帅之职,所以众人使如此称呼。 也就是金兀术身份在这里,要是换作别人如此大败,不被杀头已经算得上是天幸了,可金兀术姓完颜,金太祖后人。 刘麟心生疑惑,其实他也发现了自己父子好像并不受金兀术的待见,特别是自家后台和这位主帅大人闹翻了之后,刘麟也感觉到越发的尴尬。 所以他虽然是随军出行,可依旧是垫底的存在,差不多就是跟着运粮队伍走,都快归于后勤部队了,属于金军当中可有可无的存在。 “敢问阿里将军,元帅唤我何事?” 刘麟直接财大气粗地递了一件珍宝给阿里,两人之间袖口交易,阿里看了一眼袖子里面的珍宝,不动声色的将其收下。 然后板着脸说道: “放心,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我看元帅心情很好,没准还有好处给你,好生前去赴宴便是,元帅应该要招待你。” 刘麟更是一头雾水,鸿门宴? 元帅大人的饭能吃吗? 据说上一个喝元帅大人酒的老将叫赤盏晖。 据说上上一个喝元帅大人酒的万户叫讹鲁朴。 第三十二章富平之战(六) 刘麟随大将阿里至行军前头车队,上了金兀术的马车,金兀术横卧,醉意朦胧的看着刘麟。 马车精美奢华,已设樽俎:盘置青梅,一樽煮酒。 刘麟心中忐忑不安,不过还是按照规矩行礼,言道: “四太子相召,在下惶恐,有甚紧事?” “无妨,无事消遣耳,只是本太子最近得了青梅,雅兴所致,本太子想跟你这个齐国的太子对饮成欢,可否?” “四太子盛情相邀,在下自无不可。” 刘麟很知趣的,没有端出自己太子的身份,他这个齐国的太子分量太低了,充其量就算得上是一个小郡王,面对自己的宗主国,根本就硬气不起来。 而且他和他父亲实在是太没有排面了,好像除了搜刮下钱财,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用处,在战场上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 二人落座。 西北玄云天,飘来一朵云彩。 乌漆嘛黑,顿时让大地都变得有些沉闷。 金兵的队伍不得不留下来修整,选择高地赶紧扎营驻寨,好在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众人并不惊慌。 金兀术,刘麟二人对坐,开怀畅饮。酒至半酣,忽阴云漠漠,骤雨将至。 从人遥指天外龙挂,他二人凭栏观之。金兀术曰: “汝知龙之变化否?” 刘麟言道: “愿闻其详。” 金兀术便言: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 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不说其他,汝父便成了一条蛟龙,唯一缺欠的就是一场造化了。 太子麟碾转天下,汝与汝父知晓天南地北之事。 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 刘麟便言:“太子,臣对金国英雄的了解还不如四太子,实在是难以出口,赵宋远不如我大金。” 金兀术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言道: “说得在理,但是俺想看看赵宋的英雄,那你说说赵宋有哪些人是英雄?” :“淮南宰相李伯纪,兵粮足备,指挥中枢,中流砥柱,可为英雄?” 金兀术笑曰:“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 刘麟曰:“陕西折可求,七世六公,门多故将;今虎踞川陕之地,丰州,麟州,府州奉其为主,部下能事者极多,可为英雄?“ 金兀术笑曰:“折可求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刘麟曰:“有一人名称赵宋官家腰胆,威镇九州:韩良臣韩世忠可为英雄?” 金兀术曰: “韩世忠虚名无实,非英雄也,若非此人占据水利,大战之时,苟在镇江不敢出战,否则本太子早就将其杀个片甲不留,此人不足道耳。” 刘麟曰:“有一人血气方刚,西军出身,备受恩宠,权势滔天,添为赵宋讨贼相公——刘光世乃英雄也?” 金兀术脸上表情更加不屑一顾,曰: “刘光世藉父之名,非英雄也,不过捡了些残羹剩饭,走了滔天的狗屎运罢了,不过是插标卖首之辈而已。” 刘麟又曰:“沧州赵构,以官家身份入军营,卫杭州,守长江,血战建康,虎踞我军,可为英雄乎?” 金兀术曰:“赵构虽系宗室,乃守户之犬耳,何足为英雄! 且看今日之天下,半数失于他手,仅剩下半壁江山,这赵宋天子不过是相貌平平,中人之姿,迟早要败亡。” 刘麟无语,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赵宋官家虽然前几年表现的不堪,可现在逐渐的有了中兴之相,你老人家就这样一口否决了? 刘麟直接甩出了一堆人名说道: “如岳飞,张俊,王德,杨惟忠,李彦仙,曲端等人可为英雄?” 金兀术抚掌大笑曰:“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 刘麟曰:“舍此之外,麟委实不知。” 金兀术曰:“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刘麟停杯投箸不能食。 心下茫然,便道: “元帅似乎意有所指?再下却以为这天下还是英雄少一些为好,否则变数太大,我等这种不是英雄的人物,只能小心翼翼的行事,匍匐在英雄的身边。” 说完,对金兀术一拜。 刘麟模样特别的恭顺,表示尊金兀术为英雄。 金兀术哑然失笑,言道: “宗望和斜也才是英雄,本太子算不得什么,只是宗望去得早了些,斜也身子也不太利索了,本太子也很为难啊。” *****。 金兀术大军受阻,并末第一时间赶到富平县。 而负责追击曲端的完颜齐达,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瓢盆大雨,再追上去确实是有机会追上宋军,可是难保宋军没有布置埋伏。 要真有一个万一,自己白死莫赎啊。 完颜齐达无奈的对着部下说道: “算他们宋人运气好,老天爷不愿意让咱们收了这些狗东西,就先放过他们一马,日后再战。” 金兵终于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负责接应的吴玠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脸上表情无悲无喜。 只到曲端过来,吴玠才开口说道: “富平之战不宜开打,咱们十几万兵马看起来很多,可是互不统筹,杨太尉虽然很有威望。 但毕竟年纪大,再加上军中派系又多,咱们大军没有拧成一根绳,如何能够打赢金兵?” 曲端你看出来了不少问题,孙渥争功,赵哲惜兵,刘锡也是老兵油子,五路大军可能还没有一路大军好使,杨太尉还是差了一些。 除非类似于种师中,种师道那样的领军人物,或许还有机会统筹大局,要么就请当今官家御驾亲征。 否则,川陕之战,谈何容易? 陕州城都不一定保得住。 曲端愁眉苦展的说道: “官家早就下令,让咱们维持局面,再丢失一些州府,中枢就该震动了,咱们还有好日子? 这个时节,没让咱们去清剿这个秦国,已经算得上是中枢开明了。 杨太尉早早的就征粮食了,咱们现在吃的用的全是明年的赋税,难以为继啊。” “总的来说还是好的,至少咱们不是已经杀了金兵三千人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吴玠下令撤去伏兵,带兵撤了。 上架感言 这大概是我第五次写上架感言了。 我机智的都出了个结论。 小白果然是不适合吃网文这碗饭。 不知道下本还会不会写,反正这本一定是会百万字完本。 众所周知,写并不是努力就能够成功。 大部分的大神作者,全都是吃的天份的饭。 我没天份又不够努力,自然是会失败的。 我们这一行门槛好低,上限好高。 入行容易。想要写好确实很难。 两个小时才写4000字。几分钟就看完了。。。。 以前我玩王者荣耀段位是四个赛季王者,因为写导致我根本就没精力玩,现在还在钻石段位混,我是2017年就开始玩王者荣耀的老玩家喽。 人老了,心累了,玩不动了。 30岁都不到的,我已经白发苍苍了。 再次感谢那些支持着我的朋友们。 只能努力好好写完这本。 有条件的就给个首订,帮我订一下前面几章,几毛钱而已,一本书看一个月几块钱吧,更新多的另算,嘎嘎嘎。 作者君其实还想多免费的更新一些。 三十一万字上架,已经算比较有诚意了,很多十五万字,二十万字就上架了。 终于上架了。 这是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的第一(五)次尝试与网站签约、更新、上架,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好像是在做梦。 写作是我的爱好,可是那也只是爱好,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会成为签约作品放在网络文学的网站上。 我觉得那就好像是天上的星辰,我只可远远地仰望,却永远也触及不到。没有想到在与起,点签约后。 经过各位编辑,还有书友以及作者朋友的鼓励与帮助,我竟然真的实现了我的愿望,激动、兴奋,好像早已表达不了我的心情。 现在坐在桌子前打字,我感觉到我的手都有些颤抖,这是一种不敢相信地成功的喜悦。 其实还有很多可惜的事。 好像大家并不接受历史载入火影的元素,后来又改成真气了,导致我前面的设定没怎么弄好,唯一保留的是八门遁甲,其他就按照我们道家的名字来吧。 暂时没想法去混二次元的圈,可能写完这本我就退圈了。 我2017年就写过第1本,还有第2本,那时候才是我第1次签约,成绩很扑街,退圈了一年,名字我就不说了。 然后2019年又回到了历史写,第一本拯救大明朝,第二本大明小文人通通没写好,一本成绩是三十七订阅,另一本成绩是一百出头的订阅。 希望这一本也能超过一百吧,毕竟俺也要混口饭吃。 我也召唤不出来九龙拉棺。 我也一拳打碎不了阅文集团的大楼。 我甚至没办法斗破苍穹。 只能联系几个长得黑一点的书友,来帮忙给我抬棺了,兄弟们,把我送上山吧。 感谢所有人,给支持正版的读者比心心,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群里玩,没事聊聊天呗。 第三十三章陕州城危 不光是吴玠,杨惟忠在收到战报之后,长叹了几口气,这局面太难了。 若非曲端机智,恐怕出征的四万多大军都得交代在外边,这些将军们,见小利而忘大义,遇大事而惜身,如何能成? 杨惟忠还是遇到的那个历史难题,和那个张相公一样的难题。 张相公的解决方法是排除一切反对的声音,罢曲端,升吴玠,打压一切反对者,征收的四川和陕西的五年税收,最后却大败亏输。 除了赵构亲临,否则谁也没用。因为富平之战金国获胜的根本原因是宋军内部各将内讧,被完颜娄室找准时机个个击破了。 张俊不能安抚和指挥诸将协力,诸路宋军互不应援,赵哲孤军不敌,临阵逃走,部众争相逃遁。 又过数日。 赵官家正在骑马赶来的途中。 陕州城的城墙下,折可求纳闷的看着城头上的宋军,好像杀之不尽,李彦仙确实是厉害,可没听说过人家会招募阴兵啊。 李彦仙一条胳膊被绷带紧紧地包扎着,剩下的残兵败将聚拢在他身边,红底黑字的宋旗依旧飘扬在城头之上。 李彦仙满怀激烈的说道: “城破,弹尽,粮绝,人无。 今日我等必死之,诸位兄弟不要惊慌,你们先去前头探路,某马上就共赴黄泉,死则死矣,拉几个人垫背就是,青山处处埋忠骨,马革何须裹尸还?” 秦军已经整整猛攻了八天。 激烈的攻防战,昼夜不休,黄河两岸积满了金人和折家军的尸骨。 李彦仙艰难收复的据点又一个一个沦陷,唯有陕州城不动如山。 折可求将大军分作十路,或轮换攻城,或十路并攻,百计并发,用出各种手段。 李彦仙端坐樵楼之上,气定神闲,一边饮酒,一边令手下人役大作鼓乐。暗地里却令士兵以绳索夜縋而出,直入秦营,将折可求苦心建造的攻具全部焚毁。 又率军出城冲杀,折可求虽然有十倍的兵力优势,仍然在惊愕当中被击退,一度后撤数十里。 经过一年多的坚守,城中粮食已尽,军民煮豆充饥,处境异常困难。 李彦仙部将邵隆、吕圆登、杨伯孙在外防守据点,此时都竭力入援,但秦兵人多势众,诸将被阻挡,部伍伤亡殆尽。 秦兵再次建造大量鹅车、天轿、火车、冲车等攻城工具加强了对陕州城的围攻,并加强了防备,已经无法再进行奇袭。 城内士卒饥疲,箭矢耗尽,李彦仙命人制作长钩,钩取围城的秦兵到城上杀死,在秦兵扑天的箭雨压制下,犹自能杀伤相当。 折可求睚眦欲裂,三番五次在前头亲自出面安抚,想要招降李彦仙,许之秦国统兵大元帅,统领天下二十万兵马。 李彦仙杀死使者,不做答复。 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临。 城头布满血迹,死伤枕藉,刀枪折断,已经没有人能够站稳。 凭借各种攻城器械,秦人如同潮水一样杀上城楼。 李彦仙的部将吕圆登不久前艰难突破敌军围困杀入城中,对李彦仙说: 围久,不知公安否,今得见公,且死无恨。 此时,他正因重伤而休养,得知城破,垂死病中坐起,提枪出战,死于城上。 陕州城头,李彦仙一条胳膊拿着长刀,带着仅存不多亲卫血搏,似乎成了战场上的独臂将军。 “诸位,随我最后一搏。” 李彦仙又看了一眼身后其弟李夔、幼子李毅,言道: “你二人速速前往陇西杨太尉处求援,别再回来了,这是某的军令,违令者军法处置。” 李夔眼神饱含着热泪,牵着自己大哥的幼子不知所措。 陕州城的居民开始放声痛哭,无数人瑟瑟发抖的躲在城内。 众人眼神一片落寞。 陕州没了呀。 折可求在城外疯狂大笑,言道: “好,今日破城当浮一大白,奉娄室大将军之令,大军七日不封刀,给朕杀。” 今天的风都略微有些喧嚣。 秦军将士们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 原本他们的军纪就很败坏。 在释放了心中的魔鬼之后,这支部队变得更加的凶残。 少顷,就在秦兵得意之时。 外面马蹄声奔忙。 无数快马飞驰。 折可求脸色不变,不以为然地对着身后人说道: “肯定是娄室大将军的人来了,没想到他还要分一杯羹,看来他真的对这姓李的恨之入骨啊。 大家都注意点,千万别杀了李彦仙,最好能将其生擒活捉。 想必大将军肯定会很满意,朕给他送上了这份大礼。” 折可求甚至派出的队伍去迎接大军。 可他们看到了来人的模样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宋军的制式装备,红底黑字的大旗。 最最最令人惊讶的是前头的官家大纛,领军之将可不敢打出金吾纛旗,除非是官家亲至或者天使代为出巡。 金兵或许不了解,可是这些秦军原本就是出身于西军,对于大宋朝的了解比金兵深得多。 “靠,那个在江南混出了大名头的赵官家来了!” “不会吧?咱们官家宋朝的官家怎么有这种胆量?他居然敢御驾亲征,不怕出了闪失和意外吗?” “会不会是宋人打出来的幌子,这决计不可能,我万万不相信。” 哒,哒,哒。。。 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有的人已经清楚的看到了那些战马打着鼻响的声音,距离越来越近,千军万马奔腾的气势所以机会心理素质太差的普通人。 折可求不肯自信的带着心腹将领看着身后宋军来袭,秦军没有丝毫防备,再加上这些天来连日苦战,早就被磨灭了心气神。 原本被破城的惊喜变成了绝望。 心里的落差,让所有的士兵都一口气没有提上去,有些丧胆。 士兵们一个个都走得又饿又累。 城外广阔的地形是骑兵最好的战场。 之前他们为了不让宋军出逃,几乎把全部兵力顶在了前面,负责拦截宋军骑兵的人还不足两千,这两千步兵血肉之躯怎么挡得住骑兵的冲锋。 赵旧身披重甲,冲杀在前,八门遁甲开发到极致,整个人的眼前的事物看得真切,动作都不知道快了多少分。 赵旧虽然身上穿着几十斤的重甲,在八门遁甲的作用下,却感觉到身轻如燕,频频将眼前的敌人撞碎,击溃。 六面八方汉家天子剑频频饮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好大个头颅落地,赵旧力气之大甚至将不少人的脖子连个头盔下面的护额一起砍断,对于秦兵来说,好个人间太岁神,面对着混世魔王纷纷退怯。 折可求大惊失色,赵旧率领五千余精骑,寻了过来,一番冲杀。 折可求的又累又饿、士气低落的大军顷刻崩溃,损失过半,折可求本人带着十数骑逃走。 无数溃兵遁走,赵旧怎么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带着大军一路掩杀,秦兵除了投降之外,别无出路。 瞬间有不少兵马跪地求饶,甚至有不少军中大将临阵倒戈,一些倾向大宋的西军将领背刺折可求,甚至还有一些折家军的将领,也一并降之。 赵旧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道:就这??? 首发最新。 第三十四章御驾亲征 折可求这八万大军成分太杂了。 真正属于他的亲信,也就原本折家军两万多人,剩下的兵马全部都是他扩充而来,很多人都是投降的伪军,原本是宋军摇身一变,成了秦国的大军。 折可求真没有那个命当皇帝,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李彦仙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发誓自己永远不能忘记这幅场景。 无数骁勇善战的宋军骑兵,硬生生地凿开了秦军的大战,将士舍生忘死,特别是前面带头冲锋的几个大将,宛若人间太岁神降世,只把秦兵杀得哭爹喊娘,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数万大军就这样溃败了。 赵旧带兵追杀了十里,可依旧没有追上那憋犊子玩意儿的折可求,这货逃得实在是太快了。 最后,大军回师陕州府。 杨再兴和牛皋这两个铁憨憨更是追出去二十多里,虽然没有抓住折可求本人,却抓住了他几个表兄弟和部将。 西军中有名的部队有府州折家军,麟州杨家将,青涧城种家军等。 西军将领一般世代相承,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普通宋军比战力高出很多。 而杨再兴牛皋抓住的这几个折家军将领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全都是西军之中有名的悍将。 他二人兴高采烈地将战利品败了回去,随心的宋军骑兵不时的发出了欢呼声,他们是当今官家的亲卫,能获得这么多战功,自然是喜不胜收。 …… 陕州城的城中心,府州衙门。 赵旧看着门窗全都被拆的干净的建筑物,再看看整个陕州城都是面带菜色的士民,直接喝道: “团子,去把咱们军中的粮食留下一半分发给全城百姓,对了,折可求的大营应该还留有不少粮食,速速派人去打底,先让全城百姓吃上热饭再说。” “是,咱家这就去准备。” 团子公公殷勤的点了点头,赶紧准备出去吩咐了,李彦仙弱弱的开口说道: “官家,最好再置办点柴火,城中没木头了。” 竟然如此凄惨,陕州城不好过啊。 团子不用吩咐,便道: “这个是自然,李将军安心就是,咱家这就去安排去了。” 赵旧看着这个有些耿直的大将军,暗暗发笑,自己进来半天了屁都不放一个,看起来根本就不会阿谀奉承啊。 这样的人用的放心,可为良将。 怪不得会得罪李纲李大佬,这个宝藏将军是个耿直的boy呀。 赵旧就坐在衙门的台阶上,因为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木制品了,李彦仙带着大军在这里苦守了半年多,外无援军,内无粮草,饥寒交迫,士兵煮豆充饥,就那些豆子清水煮着吃,又有什么力气杀敌。 赵旧又看向了李彦仙那条胳膊,问道: “你这胳膊如何?” “回官家的话,并无大碍,休养些时日,就是实在不行砍了就成。” 李彦仙表情十分轻松,说的很轻巧,仿佛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赵旧眉头一皱,言道: “这种伤口必须要用酒精擦拭,正好朕的大军带了不少医用酒精,另外,还要用干净的白布包裹。 注意别让邪气侵入了身体,好好休养身子,朕还要用汝平陕矣。” 赵旧本来想说病毒会让伤口感染,但好像这些事情都太超前了,他也只懂一些简单的医疗知识,只能让太医和医疗院慢慢去摸索了。 “臣…谢官家关心。” 李彦仙显得有些拮据,如是说道。 赵旧并未在意,但凡是当世的名将,都或多或少有的些小毛病。 赵旧能够容忍他们的私德有亏,只要大义不缺,哪怕是这些人犯了错,赵旧也能够将他们当猪仔一样圈养起来。 赵旧愿意当赵匡义和李世民,但你们这些臣子至少也保证自己是个忠臣才能善始善终。 赵旧也是很无语,自己的部下还真的是五毒俱全啊,岳飞酒品最差劲了,喝醉了酒还要鞭打士卒,张俊视财如命,简直就是掉钱眼里面了。 赵旧来川陕的时候就听说了,张俊在家里面拿银子弄了几个大银球,还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没奈何,表示小偷根本就偷不走。 韩世忠这个泼皮,曲端这个混不吝的人物,吴玠也有一堆毛病,而眼前的李彦仙跟个木头似的,好像有些孤傲。 可就是这些人,撑起了半边大宋。 说到底,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物。 就看怎么去使用他们这些人。 比如南京刘光世,赵旧派遣他去南边剿匪,凭借他刘大相公的名号,治不了你金大人,还治不了你们这些流窜的匪寇不成? 赵旧又道: “李爱卿,为国破家,舍生忘死,朕铭感五内,感激涕零,国有忠臣,便是如此。 若皇宋上下皆如李彦仙,则皇宋不可欺也,国之大将,为国为民。 朕只有一个承诺,有宋一朝,李家九代富贵。可满意?” 九代???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官家所言,便是天宪。 哪怕是心志坚毅如李彦仙都难免震动,他的部将和家人都是喜形于色的看着他。 不为自己考虑,对家人而言,官家的恩宠,让李家无后顾之忧啊。 李彦仙单膝下跪,谢礼,赵旧赶紧将其扶起,君臣两人尽欢,赵旧当场就把自己身上一块品质上好的美玉取下,想要赐给李彦仙,李彦仙不受之。 赵旧也不恼,先是撇了一眼李彦仙,直接把玉佩挂在了他小儿子李毅身上,还笑呵呵的说道: “此子与朕有缘,小小年纪居然也能披甲上阵。 你的名字叫李毅对吧,不如来朕的羽林军听后调遣?朕赏你官身。” 李毅心下欢喜,看了一脸表情严肃的爹,然后开口问道: “官家,本朝有好像没有羽林军吧?” “朕说有便有,羽林军是汉家天子的近卫大军,甚至还要负责天子的安全,李小将军可愿加入其中,日后来保卫朕啊?” “这……”李毅脸上露出的犹豫之色。 赵官家看着似乎才十一二岁李毅心生欢喜,这小子虎头虎脑的有点憨,穿着不合身的盔甲,虽然有些滑稽,却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李彦仙这一次就没有拒绝,反而摸了一下自己小儿子的脑袋,言道: “你以后好生跟着官家做事,替官家挡刀枪,好好护佑天子。” 李彦仙想忿了,他还以为赵官家不放心自己,特意弄了个人质什么的,所以才生了这份心思。 “爹,我知道了。” 李毅小心意收下玉佩,一板一眼的站在了咱们赵官家的身后,仿佛成了个贴身小侍卫。 赵旧并没有驱逐他,反而默认这个小跟班,随口吩咐了一句道: “陕州城安抚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了,等下发放粥食,朕要亲自到场。 城外物资清点完毕后,等下让城中的大军挨家挨户帮忙发放粮食,登记造册。” “是!” 李彦仙万分激动,赵官家真的是心怀百姓啊。 第三十五章何惜王侯 赵旧在这边处置城中事宜的时候。 外头终于是有了结果。 折可求八万大军在城下死了九千,就是因为这些天的攻城战的损失。 而赵旧带着骑兵好几轮冲锋,直接斩杀和间接践踏而死的士兵足有万余,其他兵马大部分溃散。 最后宋军俘虏的士兵两万出头,其他人都随着折可求退往了麟州,堪称是一场大捷。 杨再兴,牛皋这两个铁憨憨兴高采烈的绑了一群参将副将回来。 赵旧过去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印象,然后再询问了一下这些人的名字,也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估计就是折可求的表兄弟,西军虽然牛逼,但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名将。 “呸,狗屁赵官家,有种就放了我们,你们太祖说了,善待折家,我们出生入死换来的是什么? 整整二十万西军,汴京之战后,几乎都没了。” “折家不负宋,宋负折多矣。” “也不用跟他们废话了,现在咱们是大秦国的人,一刀了事,死得其所,死个痛快。” 牛皋,杨再兴气极,想要上去收拾这些人,李彦仙默默的看着这一切,想看看赵官家会如何处置。 “慢着,朕有些掏心窝子的话要说。” 看着这些人,赵旧缓缓开口说道: “朕知道大宋欠西军多矣,来之前还听闻了一个旧事,我大宋擎天玉柱种师道种老经略相公死后。 其侄子种洌护种师道的灵柩西归时,在路上碰到强盗,强盗听说是种师道的灵柩,都下拜致奠,并且反赠金钱以致意,其得人心如此。 朕只恨自己当时不能扶棺相送。” 众人沉默:……。 秦国叛军,李彦仙,而其他驾驶都在静静地听着官家讲话。 甚至有人垂泪不已。 有人想起了老种经略相公。 有人想起了小种经略相公。 连那个心比天高,目中无人的花和尚鲁智深,也是对小种经略相公佩服不已。 可见,在广大的宋人心中,老种经略相公与小种经略相公是神一般的存在。 “宋开国百年余,陇西战事不曾停,陕西诸路,一家数代都为西军效力,男子活不过三十,一堆寡妇同处而居的景象,比比皆是。 朕之前也是在文书中知道了这些事,等自己亲身经历之后,才知道这陇西的百姓苦不堪言,尔等又为何要助纣为虐? 这天底下再华丽的文章也瞒盖不住金兵其暴行,罄竹难书。 世人都知道西军出名将,不信翻开青云史,名师大将出西北,陇西处处是好儿郎! 可谁人又知陇西十室九处空,家家无儿郎,这些都是谁的错?你们可曾知道?” 赵旧直接走到了那些降兵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打量着这些人的脸上的表情。 赵旧默默的看着这些人,又言道: “按理来说你们都是叛军,是和我大宋不死不休的存在,我大宋容不下叛徒,更不允许以后再出现叛乱的情况,朕这一刀下去,这陕西又要多两万户人家无儿郎。 你们对的起家里面的妻儿老小吗?他们含辛茹苦的把你们养大,最后却换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赵旧的话让不少人都恐惧了,有的人愤恨不已,有的人跪地求饶,有的人低头默默流泪。 折氏家族无疑是宋朝中央政府特殊对待的家族,宋朝允许折氏家族世袭府州知州并未曾间断,对折氏家族有若干优厚政策和待遇,这已逐渐为天下所熟知。 牛皋这个时候恶狠狠的说道: “官家不必做这个恶人,大不了俺来承下这个恶名,把你们这些烂心肺的孬贼全杀了。” 杨再兴亦道: “好哥哥,这个事情俺擅长啊,你且站在此处不要走动,俺来替哥哥效劳,把他们全部都打杀了就是。” 赵旧无语的看着这两个铁憨憨。 两万叛军也是额头上冒出冷汗。 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吧? 官家不会应该再多说两句,然后就把俺们给换了吗?这两个杀神刚才那么勇猛,现在又要动真格的了? “咳咳……李彦仙,朕将这两万兵马都交由你来管教,陕州城残破不堪总要有人来修,这些部队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教,朕不管你有什么法子。 半年之后,朕要看到三万北伐大军。” 赵旧一脸越严肃的说道。 这两万叛军都一脸气愤地看着牛皋杨再兴,然后一脸期盼地看着李彦仙,生怕他不答应。 有些孤傲的李彦仙直言道: “臣若是带兵,自然多多益善,可惜钱粮难以为继,还需要朝廷支援些,臣虽然也能屯田练兵,可惜就怕有战事突发……” 赵旧哑然失笑,李彦仙性子果然是有些孤傲,甚至将其自比为韩信了。 叛军的事算是处置了,折家军几个子侄自然是要杀的,赵旧也会给他们留下一份香火,折家百年来还是有功于大宋。 对于叛徒就应该斩草除根,赵旧终究还是心善了,能做的最多就是低于马轮者不杀。 赵旧也有底气相信西军出身的李彦仙有办法收下这些经验包,毕竟能在陕西这么坎坷的局面开创一番事业的牛人,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马上就到中午了,赵旧慢慢的向身后走去,李彦仙紧随其后,众人左右护卫,牛皋,杨再兴更是贴身不离。 他们还感到有趣的发现了一个小跟班,小家伙李毅也是一言不合的跟着在他们身后,仿佛成了当今官家最忠心的小侍卫。 赵旧一边走一边对李彦仙说道: “钱粮之事,朕已经吩咐过了四川安置使张浚处置,很快就有源源不断的钱粮入陕,这个自然不必担忧。 朕要的是一支北伐大军,朕相信你能收服这两万西军,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一方面还请李大将军信的过朕。 朕早就说过愿意学刘光武,大宋也会保留云台二十八将的席位,冠军侯,国公爷,燕王,朕也不会吝啬封赏出去。” 李彦仙已经动容,表情肃穆的说道: “官家放,陕州有臣在,臣末亡,陕州则不破。 臣当兴义师,助官家扫除蚁穴,封狼居胥,执金国国主问罪于前。”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牛皋,杨再兴这二人觉得李彦仙这话特别提气,纷纷附和道。 赵旧笑眯眯的看着这二人,言道: “你二人可当不了元帅,要是能学到李彦仙的三成本事,朕做梦都要笑醒了。 每日还吃得跟个饭桶似的,要是离了朕,活该你们二人被饿死。 今日大胜,朕请你们几个喝酒,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开拔,团子准备几样肉菜,再弄点酒来。” 赵旧虽然语气中对这二人万般嫌弃,可从来没亏待过他二人,反而是万般宠幸。 杨再兴嘿嘿一笑说道: “俺要在战场上打杀他个千百人,回去也拿个侯爷来做。” 牛皋不服气的说道: “嘿嘿,俺的胃口不大,混个牛国公就够了,到哪里都压他杨大一头。” 两人打得火热,众人都是会心一笑,然后抓紧时间参加宴席去了。 第三十四章 赵旧从四川带来的物资很快就分发下去了,再加上一部分缴获折家军的军用物资,顿时让全城的老百姓和士兵得到了不少的给养。 士兵们载歌载舞庆祝胜利,陕州城的百姓们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又躲过了一劫,夜色深了,李彦仙依旧扎根本降兵营中。 他带着本部将领军官去安抚众士兵,为了降服这些人甚至还打出了天子的旗号,赵旧本人都在这里坐镇,倒是让这些秦军的将军安分了不少。 赵旧这几千骑兵却没有停下来歇息,士兵们继续在喂着马料,刀甲不解,穿着轻甲和皮甲的士兵比比皆是,札甲并没多少,他们这支大军主要是打突袭,一切以速度为主。 赵旧深深地认识到了,虽然他侥幸击败了金兀术,只不过是为大宋朝续上了命而已,而战局的关键还在于北方。 汴京,燕云,川陕,京西京东两路,河南河北若是拿不回来,大宋虽然能够保全国祚,可依旧是被动防守,只能靠着一条长江苟存于世。 金人虽然根本就不重视水师,等到了蒙古人崛起的时候,谁能又保证没有汉人的汉奸跑过去投靠蒙古人,为他们建立战无不胜的水师? 须知,崖山一战,宋军的水师居然被对方给击溃了,这才导致了大败,最后让整座江山断送。 赵旧并不想当个四川皇帝,堂堂皇宋官家,一碰到北方蛮族入侵,就要跑去四川避乱,这落跑天子,他不想当,更不想让子孙后代当。 众人都在吃肉喝酒,赵旧却独坐在城墙之上,并没有参加宴席。 团子,杨再兴,牛皋三个心腹手下就紧随其后,也没有去参加庆功宴。 团子公公劝道: “官家,陕州军士们如此辛苦,为皇宋立下了大功,官家为何闷在这里不去接见那些有功之臣? 这样总该是不好,官家…万万不可伤了将士之心。” 赵旧沉吟少许,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陕州城的将士们确实是配喝这个庆功酒,可咱们还不能喝,朕又有什么资格去陪他们喝? 这川陕被围一年多,丢失了多少州府,又有多少百姓被屠城,都是朝廷无能,官军作战不力,不能护佑百姓啊。 接下来便是富平之战了,皇宋兴废就在此一战,不知金国的完颜娄室可知,御驾亲征这四个字的分量乎?朕早就想会一会这个金国的战神了。 忍令上国衣冠沦于戎狄,相率中原豪杰还我河山。 立朕金吾纛旓,便教西路军知晓,皇宋也有敢战的皇帝。” “是!” 团子公公小心翼翼地劝道: “官家万万不可轻视完颜娄室,完颜娄室此人,绝非庸将,此人出道就以智勇双全著称,伐高丽、破辽国、战西夏、败吾皇宋,转斗四国,战功赫赫。” 杨再兴满不在乎的说道: “官家,不管是什么金国,银国,大铜国,只要他敢得罪官家和咱们大宋,末将纷纷用巨锤打杀了他们,教他们。” 牛皋也想起了苏学士之前挂在嘴边的一句话,顿时挺直了腰杆说道: “长安何处在,只在马蹄下。俺牛皋也能把这个娄瓜一起打杀了,金兀术若在,那俺就将他生擒活捉献给官家。” 金兀术:…???。 少顷,众人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官家,明日,臣也想跟着官家出征,愿随官家金吾纛旓讨伐金人。” 一脸疲惫的李彦仙出现在众人面前,本来他就一支胳膊受了伤,再加上一天的辛苦劳累,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让人有些担心这位将军会不会被风吹倒。 赵旧看着李彦仙,笑道: “原来是李爱卿啊,夜色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居然躲在这里偷听墙角。” 李彦仙苦笑着说道; “末将听说官家都没去吃饭,这才特地跑来看看,是军中的饭菜不合胃口么,臣这就去安排一番弄点野味。” 赵旧摇头说道: “非也,朕随意对付点东西就成了,李卿家为陕西柱石之一,不容有失,传朕旨意,李彦仙速速前去休息,命汝三月之内养好伤势,然后为国效力。” 李彦仙惊宠交加,无语的摇了摇头,官家还下这么奇葩的圣旨,只好应承了下来。 团子公公等人走远了之后,这才插嘴了一句,道: “官家似乎很在意这位李将军,给奴婢的感觉有些像岳飞岳统制,看来他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奴婢可要好好的讨好一番才是。” 赵旧便道: “你这杀才也别试探朕了,李彦仙确实是一员良将良臣,可以坐镇一方,就是性子过了些,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团子大公公,还是得担待一些。” 牛皋,杨再兴一头雾水的看着二人的对话。 不过他们却是想明白了一点。 李彦仙是官家看中的人。 万万不能得罪。 …… 远在四川,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某个大臣轻叹些许,拿起官家送过来的旨意。 “折可求八万兵被皇宋所败,朕解陕州之围……皇宋仁恩浩荡,恭顺者无困不援;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戮。 兹用布告天下,昭示四夷,明予非得已之心,识予不敢赦之意。 毋越厥志而干显罚,各守分义以享太平。 凡我文武内外大小臣工,尚宜洁自爱民,奉公体国,以消萌衅,以导祯祥。 更念彤力殚财,为日已久,嘉与休息,正惟此时,诸因西征加派钱粮,一切尽令所司除豁,务为存抚,勿事烦苛,咨尔多方,宜悉朕意。” 赵旧打了胜战,解救了陕州城后,赶紧向后方催促钱粮,张浚第一时间也得到消息。 可是让他万般郁闷的是官家为何不带他一起玩?……为何不带他去川陕获取战功和政治资本,自己本来就是练兵出身的文官,精通文韬武略,拳拳报国之心。 官家主持大局,本官不敢生僭越之心,臣张德远当不了主帅,还当不了副帅吗? 张浚对旁边主管财政的大臣赵开言道: “官家,好像对本官有些疏远了,莫非当初本官想要主政川陕,导致得罪了官家? 可本官一心抗金,别无其他心思啊。” 赵开:……这我哪里知道啊,官家不是打的挺好的吗?你就想瞎了心吧。 赵开面对顶头上司的询问,支支吾吾的说道:“可能官家想任用大人为相,而不是想让大人为帅,大人哪怕是坐拥后勤之功,也能凭借着资历,登临相位,到时就彻底名正言顺了。” “说得好,那本官就提前征收四川五年税收,一举平陕…” 赵开:。。。 第三十七章又是这招? 乌云压城城欲摧。 十二万宋军终于是面对了金兵的主力到来。 两条腿再怎么样也跑不过四条腿。 双方隔着三里之地远远对峙着。 临战之前,都统制刘锡召集诸将商议进兵之策,吴玠建议,宋军所处地势不利,应后退三十余里移据高地,以遏制金军骑兵。 刘锡和其他将领却认为,我众彼寡,又前阻苇泽,金骑难以驰骋,故未予采纳。 吴玠,曲端,刘锡等大将冒险去前线侦察了一番,凭借多年的军事经验,得出了一个骇人的结论,对面的金兵足足有三万多,而且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援军。 折家军,金兀术的旗号通通没有看见,在他们对面的兵马应该就是完颜娄室主力了。 吴玠脸色凝重的说道: “虽然咱们的兵力是他们的四倍,可真要是打起来了,各部没有个配合,很容易就被金兵打散打溃,那咱们大军就岌岌可危了。” 说句实话,吴玠情愿带着自己两万部下出战,这样还能发挥更多的实力。 可惜这不现实,自己大军分散的话,很容易被人家逐个击破。 而且,完颜娄室已经紧紧咬住了他们的屁股,这时候想从容撤退已经是难了。 退出了富平县附近的沼泽区,宋军将更加艰难,难不成在平原上跟人家野战? 刘锡拍着胸口说道: “不必惊慌,要有大将之风,金兵虽然战马纵横天下,可是也过不去这沼泽,咱们占据地利人和,又有何惧?” 众将信服,正准备整军备战。 帐外传来了急报。 有小校入得营中。 单膝跪地并禀报道: “报大帅,各位将军,大事不好了,金兵从咱们后方发起了突袭,大批骑兵杀至,该如何处置?” 刘锡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自己刚说完万事无忧。 结果这名小校就硬生生的打自己的脸,便道: “休得胡言乱语,咱们后边虽然没布置重兵,可是有沼泽地阻拦,胜似百万雄师,金兵难道给自己的战马插上了翅膀不成?谎报军情可是杀头的大罪。” 刘锡怒目圆睁。 宋军中不少将领都一片错愕,杨惟忠言道: “速速说来,后边的金兵是怎么过来的?” 小校赶紧说道: “金人好生狡猾,估计是买通了当地的百姓,金军以骁将完颜折合率三千精骑,以土囊在苇泽中垫出一条通路,越淖而进,突袭了我军外围乡民小寨。 如今,咱们已经没了地利之优,不少百姓都惊慌失措的逃入了咱们军寨啊。” 原来,完颜娄室率军驰抵富平之后,亲自登山观察宋军阵势,发现宋军虽在兵力上占有优势,但却壁垒不固,破绽很多,极易攻破。 直接派出精锐大军携带着柴草树枝渡过沼泽地,甚至派兵不断的袭扰宋军的民夫和小寨。 乡民逃入宋营,引起诸军惊乱。 完颜兀术乘势以完颜娄室军为右翼,以自家大军为左翼发起进攻。 宋军仓促迎战,失去统一指挥,五路军马各自为战。 刘锡首先率泾原路宋军迎击完颜宗弼左翼军,并将其包围,金将完颜折合所率精骑陷入泥泞难以驰骋,被斩杀甚众。 勇将韩常被流矢射伤一目,仍奋力苦战,与完颜宗弼破围而出,被迫退却。 完颜娄室见势危急,虽身有疾,却奋不顾身率右翼军猛扑环庆路赵哲军,他身先士卒,督师力战,部将蒲察胡盏、夹谷吾里补摧锋陷阵,拚力厮杀,使军势复振。 由于诸路宋军互不应援,赵哲孤军不敌,临阵擅离,部众争相逃遁。 赵哲苦战许久,兵马折损严重,派出去求援的士兵一波又一波,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赵哲看着逐渐崩溃的军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本有着整齐的阵型,都是不是金兵的对手,如今已经有溃兵在冲击着军阵了,皇宋之败,由他而始。 面对着不停裹挟着他向后撤去的士兵,赵哲看了一眼身后,求生的欲望战胜了理智。 直接下令道: “吩咐下去,且战且退,咱们战略性转进,千万不要落人把柄,否则大家都得死。” 赵哲目光冷漠的看着众参将指挥,表达了共进退的意思。 完颜兀术在战场上癫狂的狂笑。 他已经看到战争的天平逐渐的向他们倾斜。 宋军正在节节败退。 自己对面的曲字旗兵马虽然还在苦苦咬牙坚持,可宋军的两翼已经开始逐渐崩溃,特别是娄室进展顺利,四太子金兀术欣喜若狂。 眼前宋军的失败,更多的是归功于骑兵将步兵终结的时代,往后数百年,近千年,都是骑兵纵横天下的时代。 南宋真的弱吗?其实抛开历史的偏见,仔细的端详这个朝代,无论是在政治、经济、文化乃至军事方面都是中国历史上真正的高峰。 相较于后续的元明清,甚至是此前的盛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是真正的至强时代。 要知道,当时已经统治了五分之一个地球的蒙古帝国用了大半个世纪才真正一统中国; 要知道四大发明中有三大发明大源自宋朝;要知道,南宋熬过了盛气凌人的金,狼子野心的西夏,飞扬跋扈的吐蕃.......要知道当时宋朝的GDP占全球的60%...... 欧洲人面前的上帝之鞭,被宋人足足扛住了七十多年。 满山遍野的溃兵。 吴玠脸色狰狞的说道: “混帐,我早就说过了此处不能守,什么狗屁地利,全都是贪功冒进,不听人劝,曲大,你带着兵马护着杨太尉先走,我带人断后。” 曲端一脸桀骜的神色说道: “吴玠,老子当经略的时候你还跟在我后面当跟班呢?现在还排资论辈来命令我了? 你快滚,老子留下来断后。” “算了,这份苦果理应由老夫来承担,本官是太尉,尔等敢不从命?” 这几位大将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赫然发现是老太尉杨惟忠。 五十八岁的老将军,其背影已经有一些佝偻,可身上依旧套着铁甲,随时准备搏命。 众人沉默。 就在此时。 西北角一阵浓雾飘摇。 天空中太阳还未退却。 下午时分。 这诡异的场景让所有的人震惊。 大雾弥漫了整个战场。 仿佛一头吞噬天地的巨兽。 将所有的宋军慢慢的掩盖。 将所有逃窜的士民百姓掩盖。 金兵眼神中充满着迷茫。 宋军的将士也蒙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完颜娄室也是活久见,纳闷的看着这幅场景。 只有一个人,喃喃自语的说道: “靠,赵宋狗官家又来了。” 此人正是右元帅金兀术。 第三十八章金吾纛旓 “哒哒哒…”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传来。 若是没有意外发生,宋军早就溃败,金兵确实是有这个资本将乱成一锅粥的宋军给打垮。 连绵不断的沼泽地,不是宋军的福地,反而成了困住他们的牢笼。 浓雾的突然出现。 导致金军的骑兵速度一滞。 无论是人或者是战马,对着未知的环境或东西,都有着天然的恐惧。 就这样硬生生的浓雾之中,根本料不到会发生什么后果,于是宋军终于有喘息之机。 曲端,吴玠,杨惟忠这些名师大将如何抓住不了战机,金兵确实是厉害,但也得讲个基本法,此时便是战局的转折点。 曲端喝道: “天助皇宋不绝,得此大雾,必定是祖宗英灵保佑,众将士听令随我从正面突围,咱们西军打的就是金兵精锐。” 曲端身边的士兵纷纷醒悟过来。 所有人下意识的跟着主将反攻。 宋军士气大振。 自古以来军队交战,都会将骑兵布置在两翼,保护步兵的侧翼,一旦己方骑兵落败。 敌方骑兵便会趁步兵交战无暇顾忌后方,而从后面强袭,几千的骑兵冲锋便会将步兵士气击溃,从而导致步兵溃败。 然而没有骑兵时,只能用人数围成一个阵,步兵列陈数列,用长茅和盾墙去抵挡骑兵冲击,用远程部队去消耗骑兵,一旦骑兵速度慢下来,困在步兵阵中,步兵便可将骑兵围攻。 浓雾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它降低了金兵的速度。 骑兵们下意识的都放慢了速度,有些横冲直撞不怕死的金兵孤零零的撞上的宋军的盾墙,然后落下马来,被宋军的长矛手制住,一群拿着长斧巨锤的士兵将其连人带盔甲砸了个稀巴烂。 宋朝采用混编的战术对抗敌方的骑兵部队。外围是长枪手,阻碍骑兵冲击,中间为腰刀盾手,内侧为弓箭手。 而且宋军在西夏建国之后大量装备神臂弓这种弓弩中最强的武器,其对比西方的早期火器也有相当大的优势。射程优于英国长弓,威力确更大。 在训练有素的士兵手中给敌方骑兵以沉重的打击。 几乎为世界战争史中冷兵器步兵对抗骑兵的完美方阵。 在机枪诞生以前,宋朝的神臂弓确实是骑兵的噩梦,缺点就是造价太贵,不好保养,也只有富硕的皇宋中央朝廷才能有资本玩动这个。 在曲端组织兵马反攻的时候,神臂弓战略大师吴玠也没有闲着,虽然视角不好,可他却组织了一批弩手在浓雾的边缘试探,凭借敏锐的嗅觉,找到了最好的狙击点,带着士兵把如同倾盆大雨的箭矢射入金兵阵营。 浓雾中的惨叫声越来越频繁。 宋军和金兵死死地纠缠在了一起。 双方互有伤亡。 然而,宋军的硬实力并没有提升多少。 金国最强悍的西路军。 在片刻的失神之后,迅速反应了过来,金人最耐苦战。 你方唱罢我登场,双方的军队陷入了最原始的肉搏,蒸腾的血气渲染着战场。 几十个悍勇的猛安谋克列在完颜娄室身后,完颜娄室拿着马鞭一指前头。 言道: “你们去给俺打宋军一个对穿,俺给你们八百铁浮屠,三千锐士,与俺破了宋军中军大营,否则全部拔队斩之。” “遵大将军令。” 完颜娄室说这话的时候都是杀气腾腾,毕竟这位女真战神不比其他,是金国仅存不多的硕果之一,称得上是名将。 而八百铁浮屠更是难得。 穷极整个金国。 也凑不出五千铁浮屠。 完颜斜也加完颜兀术两个人手上的铁浮屠凑在一起都不到三千,也就是西路军能够拿出这么多精锐骑兵。 少顷,众兵马齐出。 数千人杀气腾腾的杀入了战场。 …… 宋军的反攻还在持续,数万人结成的大阵长枪林立,弓弩持续不断的抛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身子长在浓雾之中。 然后将一个个身穿不同服饰的异族骑兵拖下马来,将其打杀。 “大将军,我家元帅说了宋人的皇帝肯定来了,叫你小心些才是,我家元帅带着兵马外边接应,若大事不可为,宜速速撤出战场,这个赵宋狗官家太邪门了。” 一个奚人的猛安骑着快马跑来报信,还在远处就开始大喊了,等走到跟前,又继续说道: “大将军,外面的浓雾是赵宋皇帝的妖法,元帅怕你吃亏,中了宋人的奸计,务必要小心提防务。” “哼,宋人皇帝又如何?兀术在南边吃了败仗,恐怕胆子早就没了吧,不过是区区一些宋人罢了,本将军还没使出权力,他们就通通倒下了。 好教赵宋狗皇帝知晓,俺完颜娄室的大名。” 完颜娄室对青壮派的完颜兀术根本就看不上眼,更何况人家在南边还打了败仗,这让他觉得这个小伙子更加不堪了。 再加上两人天然的政治立场,自家的后台完颜粘罕和这位并不对付,所以他并不想搭理自己眼中的懦夫废物金兀术。 奚人猛安讨了个无趣,只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然后返回了兀术大营汇报结果。 “娄室要战,咱们也不能牵扯后腿,命阿里策里,不必留手,全力猛攻宋军。” 金兀术对完颜娄室轻蔑的态度并没有太多的怨恨,这些都是他该承受的,谁让他吃了败仗。 金国,拳头大才有道理可讲。 心道:若是自家哥哥完颜斜也亲至,想必完颜娄室不敢如此放肆。 八百铁浮屠,三千锐士入场。 宋军已经拼尽了全力。 脆弱的肉身之躯挡在了最前头。 那着披着重甲的步卒奋勇的握住了长枪。 然而却如同脆弱的篱笆墙,被狠狠的撞飞,有勇气是一回事,能不能挡住是另一回事。 弓弩手拼尽了全力射击金兵,然而铁浮屠的恐怖终于体现了出来。 战场上的哀嚎声不绝于耳,最前沿的部队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嘈杂的声音传来,这一股股钢铁洪流将血肉城墙撞了个粉碎。 面对一道道蹿出来的黑影,弓弩手们甚至有些失声,耳边传来了军将们声嘶力竭的斥喝,残兵败将企图堵住缺口。 面对穿着轻质皮甲的宋军弓弩手,这些金军的骑兵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他们肆无忌惮的踩踏着宋军的尸首,砍瓜切菜般的破了宋军的阵型。 乱杀! 这一幕是如此的震撼。 不少居高临下的宋军将领舌尖苦涩。 完颜娄室看着半边浓雾半边宋军溃散战场,这些乱了阵型的宋军拼尽全力想要投入浓雾之中,可却被身后的骑兵裹挟着追杀,凄惨的模样令人不忍直视。 完颜娄室冷笑着说道: “赵宋皇帝在哪呢?该不会跑了?” 就在金兵得意,宋军绝望的时候。 两员虎将,一人抱着一杆大旗冲出了浓雾。 旗帜随风飘扬。 鲜明的颜色引人注目。 但凡是有点见识的士兵都认出了这柄专属于赵宋官家的金吾纛旓。 金吾纛槊居前。金吾大将军二人,分左右,各有二人执槊骑从。 但凡将帅出战,身旁一定会竖起帅旗,称之为“大纛”,是将帅指挥作战的重要依仗。 而赵官家金吾纛旓出现在战场之上,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金吾纛旓大旗都向前移动时,只代表着一个意思,君主带头冲锋了,接下来便是一国一军一君不死不休的拼杀,直至一方彻底倒下。 这其中的风险也大。 说白了就是,大纛立,则军心汇聚,稳如泰山;大纛倒,则军心涣散,不堪一击。 两员猛将冲出浓雾之后。 紧接着就是数千骑兵冲出。 在前头最显眼的“箭头”位置。 穿着一身厚重玄甲,身后飘逸的红袍飞舞,此大将手持天子剑,跃马于前。 口中大喝 “八门遁甲,开!” 金兀术的主力居其右,募然看到了一支兵马冲出,甚至来不及组织兵马回援,就看的这支兵马冲向了金兵三千多人生力军。 浓雾散尽,数千宋军骑兵凭空出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