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谋杀回忆》 第一章,邢鹿之死 嘭!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楼上砸了下来,砸在车左上方的空地上,我摇下车窗想看清是什么东西,雨大到模糊了我的视线,再加上我本身的高度近视,我什么都看不清,直到周围的人群失声惊叫,叫着邢鹿的名字,车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距离,我看清从楼上砸下来的不是东西,是一个人,是邢鹿。 毫无疑问她死了,没有人告诉我她已经死亡,但我看见她的那一秒,我知道她已经死了。通常我们对于死亡的判别不会有错,我们不会轻易地说谁死了,要是我们从内心深处地觉得一个人死了,他就真的死了。 我高度近视,只看得清一个人影,身边的人一个劲地尖叫,司机被吓得一动不动,车外的雨啪啪地打在车上,恐怖气氛就产生了。我没有说话,自有大人会解决一切。我开始想关于这个死去女孩的事。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高中两年,我们几乎没有说过任何话。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一个好看的女生。她身上的那种忧郁的气质让我觉得她很美,她和我们学校其他长得好看的女生不一样的一点:她没有谈恋爱。这是令我怎么都想不到的。 还有其他关于她的,我了解甚少,我知道她成绩一般,家庭情况也一般。我还尝试去想关于她更多的事情,可真的没有了,她就是我们学校非常普通的女生。 宿舍楼管事的阿姨冒着大雨从宿舍楼冲了出来,一把拉开了还站在那里被吓惨了的可怜孩子,我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是我们班另一个女生郑琪,她应该是刚好站在那里,她的那个位置,邢鹿刚好砸在她的正前方。郑琪张着嘴巴,眼泪大滴大滴从她眼睛里流出,和雨水混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天空依旧布满乌云,又冷又暗。原先打着伞赶路的学生们,已经完全退到宿舍楼的屋檐下,来接学生的车已经没有再动了,邢鹿砸下来的地方,正好是我家车的左前方。 司机被吓蒙了,宿舍阿姨第二次敲车窗后,他才反应过来,摇下车窗。宿舍的阿姨要他下车去,他一开始是拒绝的,直到舅舅自己起身下了车,司机才也跟着下车。舅舅下车之前回过身看我,而我将目光移到了车窗外。 我看到站在宿舍楼屋檐下,成群结队站在一起的学生,对于只是高中生的他们,他们当中有些人的确被吓坏了。他们有的哭了,他们的眼泪是真的,只是都不是为邢鹿流的,是为恐惧流的。 我看见有一个女孩在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大吼大叫,之后就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撑着伞来将她接走。我还看见另一个女孩,她一个人站在屋檐下,带着耳机,也不说话,低着头看着打在地下的雨。还有一些胆大的同学,为了在同伴面前表现他们什么都不怕,和同伴打赌,飞快的跑到邢鹿傍边,之后又飞快的跑回来。 我再一次看向邢鹿的地方,她趴在地上,宽大校服下,她瘦小的身子都快看不见了,我看到其他人在她死后的反应,我竟开始同情她。这种感觉的产生很是突然,我竟开始去想她为什么从楼上砸了下来。 我看着邢鹿躺着的地方,雨水将她的血冲得四处流淌,她装在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一直响,我猜测应该是宋稚宇打电话给她,我想电话那头的他,坐在温暖的车里,期待邢鹿会接他的电话。 舅舅敲着车窗,示意我将车窗摇下去,车窗摇下去的时候,他将他的手伸了进来,放在我的额头上“烟儿,你没事吧?” 我将他的手拿开,告诉他“没事。” 他的手冰凉,身上的白色T恤已经湿了一半,作为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做一些事,他将他的牛仔外套脱下来盖在邢鹿的身上,组织站在宿舍楼屋檐下不知所措的学生离开,指挥堵在路上的车从另一条路离开。 之后,他又说了一段很长的话,但是我已经没有仔细听了,我目光越过他,看向邢鹿,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可我没有看见她的脸,她的脸朝地,我只看见她湿漉的头发。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站在宿舍楼屋檐下的学生越来越少。原本堵在一起的车也都离开了。警察来了,救护车来了,记者来了,邢鹿的父母来了。我看见她的母亲当场就吓晕了过去,她的父亲假装坚强地听着宿舍阿姨、校长的安慰,强忍着要留下的眼泪,听着医院的医务人员告知确认死亡消息。 我看见医务人员将她抬上了救护车,但救护车没有立马开走,而是还停在那。 舅舅和司机回到车上的时候,司机坐了很久之后才再一次发动车子,舅舅一直透过后视镜看我,而我一直看着窗外,回避他的目光。我看见一棵树上,一只小鸟,从树上掉了下来,砸在水泥路上,它的羽毛全湿了,它一动不动的,我不确定它是否死了。 第二章,自杀 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舅舅去换衣服,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我将电视打开,关于邢鹿的新闻已经来来回回放了几遍,警方调查的结果:邢鹿死于自杀。 关于这个消息,我表示疑惑,他们说得含糊其辞。为什么自杀,他们并没有说。这是让我觉得很疑惑的,好像只要知道人的生命是怎样结束的就够了,要是自杀的话,案件就很快就结了,要是他杀的话,找到证据,判杀人者有罪之后,一切也就结束了。 我呆呆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画面,电视上漂亮的女记者站在镜头面前,微笑着说“关于第一高中邢鹿死亡案,经调查,邢鹿是从五楼宿舍的窗户跳下,坠楼身亡的,宿舍走廊的监控录像显示,16点40分的时候,邢鹿同宿舍的两个女生和另外同班的两个女生一起走出宿舍,之后,宿舍就只有邢鹿一个人。” 她停顿了一些接着说“经警方调查,那四个女生表示:她们并没有觉得邢鹿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当时大家都在收拾东西,谁都没有过多地关注她。医院提供的证明:邢鹿患有重度抑郁症。确认死亡时间是今天下午16点45分、当场死亡,死亡地点是第一高中女生宿舍二栋,死亡原因是抑郁自杀。” 接着,画面转到一栋四层楼的破旧的老式单元房,另一个长相普通的女记者出现在画面,微笑着面对镜头“我们现在来到邢鹿的家,目前她的父母拒绝接受采访。我们知道邢鹿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但她的父母和身边的同学表示并不知道她患有抑郁症,抑郁症导致一个年轻的生命结束,要是邢鹿身边的人可以早点发现她患有抑郁症,对她多一点照顾和关心,是不是她就不会绝望地自杀了。抑郁症已经成为现代社会不可忽视的一种疾病,我们必须重视起来,现在我们就来试图找寻邢鹿患上抑郁症的原因。” 女记者叫住了一个从单元楼走出来的和我年纪相仿的一个女生“你好,你知道邢鹿吗?你应该也是一中的学生吧。你能和我们说说吗?你觉得邢鹿患上抑郁症的原因是什么?” 女生有点紧张,但是很显然她没有畏惧镜头“我们没有说过话,她不喜欢说话,我们做了十几年的邻居,但是她总是独来独往的,可能画画的都这样吧,搞艺术都这样吧。” 女生说邢鹿是画画的,这我是知道的,我曾在她打工的酒吧,看见一幅挂在走廊上的画,酒吧的老板告诉我,那是邢鹿200元卖给他的,他告诉我,邢鹿总是缺钱。那是一副毫无美感可言的画,画了很多花,各种颜色的花混在一起,之后,我从酒吧老板那里400元买到了手,放在我房间。 女记者十分地惊讶,她惊讶于邢鹿会画画,但她并不关心邢鹿会画画,她很快又问了女生一个关于如何看待抑郁症的问题,可还没有等女生回答,另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镜头画面里“你们自己来看看,楼梯间的墙壁都是她画的。” 接着,她就带着记者进入到了老式的单元房,镜头的画面切到老式单元房的楼道墙壁上,昏暗的楼道,墙壁都防潮了,上面全是涂鸦。中年妇女一直都再抱怨,甚至要求邢鹿家进行赔偿“这是公共区域,不是她一个人的东西。”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女生,突然说了一句“她的确画了,但是不是她一个人画的,你家孙子也画过。”接着,中年妇女就吵了起来,录制中断了,我将电视关上了。 我想到了那副画,我走到房间去找那副画,它堆在我房间的墙角,我拿着画,想象着,她在那老式的单元房里,在她的房间里,将这幅画画完。我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画这样一副画,这画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这些疑问在我心里像一团迷雾一样,我竟想去了解这个神秘的女孩,一个只有十七岁的英年早逝的女孩。我将她的画擦干净,挂在我房间的墙上。看着这幅画,我毫无头绪。 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我看见爸妈刚好回来,母亲看见我,招手让我下楼去,我下去的时候,舅舅也在客厅。母亲很激动地拥抱我,父亲也一样激动地拥抱我。 之后,他们带我出去吃饭,坐在车里,过红路灯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男孩,他骑着一辆自行车,停在路边,来来回回地移动他的自行车,碾着一只已经死去的小鸟。我看向我的爸妈和舅舅的时候,他们都在做自己的事,他们都没有注意男孩的举动,绿灯的时候,我看见男孩很快地骑上自行车,消失于我的视线。 另一个红路灯的时候,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停在我家车的傍边,我看见一个十分美丽的姐姐,她看见我看她的时候,还朝我做了一个鬼脸,她傍边坐着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哥哥,80秒的红灯倒计时,我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微笑,接着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她和那个哥哥争吵了起来,那个哥哥扇了她一个耳光。然后把敞篷车顶盖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隔桌是两个画着浓妆的女士,她们是合作多年的同事和闺蜜,其中一个女士去上卫生间的时候,另一个女士在她的香槟里放了东西,接着,来了一个男士,他们一起将喝了香槟的女士带走了。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看着车窗外的点上灯的高楼大厦,车上的电台在播放某国和某国的局势严峻。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别人经历的一些事,我都见过了,但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们每个人心中在想些什么,每一个人都有秘密,这些秘密只要他们不说,谁都不会知道。 到家的时候,我老远就看见舅舅站在门口等着我们,爸妈接了一个电话,为了回避我,很快地走到我前面。舅舅来到我的身边,和我并肩地走着,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悄悄地握着我的手,我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好像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我们并没有和好,可他握着我手的时候,我却没有拒绝。 爸妈突然回头了,在他们看见之前,我们的手已经分开了,母亲走了回来,挽着我的手,父亲站在那里看着舅舅,于是舅舅加快脚步走向他。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秘密,秘密没有揭露之前,我们眼前的世界就是美好,一旦揭露了,丑陋都不足以人们用来形容这个世界了。 第三章,无法释怀 我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我想着邢鹿,我感觉自己快要忘记她的样子了,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里面说“一个人死了,但只要人间还有人记得他,他就不会消失,要是最后没有人记得他了,他就正真消失了。” 电影拍得很好,在我的理解中,它安慰一些无法接受亲人、爱人、朋友死去的人,只要我们永远记得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就不会消失,会陪着我们。我告诉自己,只要我记得她,这个干净、神秘的女孩不会消失,她还带着她的单纯存在着,只是在另一个时空。 我坐起身,将关上的手机又打开,我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我们班群早就讨论开了,全是关于邢鹿的。有很多同学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好像觉得我知道的会比她们多一样,无数消息等着我回复,但是我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消息,我盯着和宋稚宇的聊天页面,他依旧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我很担心他,他是会因为邢鹿的死伤心的人。 宋稚宇是除美岱以外,我唯一的朋友,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比我大几个月,所以他一直都觉得他是我的哥哥, 他一直真心地对我,所以我也是真心地对他。 当他告诉我,他有一个喜欢的女生,那个女生是邢鹿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吃惊的,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很容易,我并不认为一个人可以永远对一个人保持所谓的新鲜感,他总有一天会腻。我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但后来,他向我证明,他喜欢她,愿意为她做改变,也愿意为她等待。 她生前是一个害羞的女孩,她拒绝做宋稚宇女友。可女生往往是了解女生的,我知道她也是喜欢宋稚宇的。于是,他们二人就很默契地、背着我偷偷地私定终生。每个星期,我只要没有在海边看见宋稚宇,他一定在市图书馆,因为几乎每个星期,邢鹿都会在那里呆上两个小时,于是,他便也在那里。 他们两人的爱情故事,在我看来没滋没味,可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定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对邢鹿的死无感,但宋稚宇和我不一样。 我再一次拨打宋稚宇的电话,电话铃声一直响,他却不接我的电话,夜已经深了,我再一次将手机关闭,我想象着邢鹿冰冷潮湿的身体,躺在医院的太平间,身边躺着来自这个城市,各个地方,已经不在这世界上、已知死因和未知死因的其他人、陌生人、死去的人。 想着想着,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和邢鹿成为了朋友。我在梦中已经意识到我在做梦了,可我竟然不愿意醒来,即使,知道是在做梦,我也不愿意醒来。其他女孩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渴望拥有纯粹友谊,我又一次错过了,或者说,被破坏了。 翌日清晨,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一切如旧,时间并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停下来。我和爸妈一起坐着吃早餐,电视里播放的内容是关于抑郁症的,城市的心理咨询会所是不会放过这一次宣传的机会。 广告的内容:建议青少年的家长根据自己家的家庭情况给自己的孩子请各种费用的心理咨询师,家长们必须重视起来,必须重视我们这群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我母亲的朋友已经第二次打电话约我的母亲和她一起请心理咨询师。电视上的记者微笑地面对镜头“人们对抑郁症的关注越来越高,据调查,我市家庭情况好一点的请收费较高的心理咨询师;家庭情况一般请收费一般的心理咨询师,总之,大家都开始重视抑郁症了。” 接着,她又在向我们介绍了一些我们市的心理咨询会所。 接着画面切到我市最繁华的街道,记者采访市民,询问他们如何看待邢鹿死亡案。大多数人都同情那个失去孩子的可怜家庭,可惜失去一个年轻的生命。被记者采访的市民在镜头面前留下了眼泪,他们同情这个死去的孩子。电视这头,我的母亲看到这里时,也留下了泪。可我这个时候却哭不出来。 我放下面包,把还剩下一半的牛奶喝光,走到阳台去看这个城市。我看到了蓝色的海面、蓝色的天空、金黄的沙滩、穿着短裤的男人牵着他的狗,行走在干净的柏油路上,小鸟在天空翱翔。 我只能看见这座城市的一部分。可我却坚信,这个城市不会因为失去谁就变样了,我们也不会因为失去谁就活不下去了。 我的父母看着电视上的消息,为发生的事是在我的学校而惊讶,他们短暂地叹息了一下,为邢鹿的离去,短暂地悲伤了一会,很快也讨论起抑郁症、讨论起了现在的教育、讨论起了我们这群孩子的压力、外国的教育理念、讨论起了邢鹿画的那些奇怪的画。 他们小心翼翼地看我,交换眼神,然后小声地说一句“这个孩子话也太少了一点。”接着把我叫到他们身边,特别亲切地说“宝贝,吃完早餐后和心理医生见一面,他是一个特别有趣的人。” 第四章,恐惧 心理医生来了,他问了我一些问题,我都回答了,可都没有认真地思考和回答他的问题,我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邢鹿的。心理医生最后走的时候,告诉我的父母“放心吧,她是一个特别健康的女孩。”我的父母如释负重一般,送走心理医生后,也出门去了。 我依旧躺在那张心理医生刚才推荐给我父母买下的躺椅上,想着问题。直到阳光慢慢地从我身上移走,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空正上方,已经中午了,我和美岱约定的时间到了,我起身去换我的泳衣,然后又回到椅子上躺下等美岱。 美岱来得很准时,按约定我们一起去海边,她像往常一样的开心,她说了很多话,但没有一句话是关于邢鹿的,我有一丝失望,我不希望我的美岱像某些人一样的冷血。我只希望她能提一句邢鹿,那怕只是问我听说邢鹿离世的消息?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海边有很多的人,我们还遇到了我们学校的一些同学,他们像往常一样快乐着。我看着这一切特别地失落,像这样的时光在他们一生中数不胜数,他们只要愿意留那么几分钟,为那个离开了的人难过那么几分钟,他们的灵魂也不会在一条自私、冷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一头扎进海里,一个劲地游,不听他们愉快的声音,当我游不动了,耳朵听不进人们各种快乐的声音。我来到了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我觉得他们的欢笑让我觉得很陌生、很恐惧。 我再一次回到沙滩上的时候,美岱生气了,我曾无数次向她保证绝对不再游离安全区域,但这次我却失信。她生气的样子,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可我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慰她,她看出了我的不开心,一直问我为什么? 我也没有心情向她解释,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不高兴是因为一个他们觉得与我无关痛痒的人死了。 她见我没有说话后,也没有在和我说话,她一直和我们同班的另外几个男孩说话,这种感觉也让我觉得异常的不舒服。当有个男孩坐到我身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走开了。 我怕我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想告诉任何人我难过。在所有人眼里邢鹿活着的时候与我无关,我希望在他们眼里邢鹿死了也与我无关。这是我唯一要坚持的东西。 我很快就离开了海边,美岱也跟着我离开了,一路上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彼此都不愉快,美岱很快向我道别,她让我好好休息,等心情好了再打电话给她。我点了头,一直看着她走远了,才回家。 我站在阳台上吃着雪糕,看着蔚蓝的海面,看着沙滩上玩耍的人群。我并不认真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直到它融化,滴在我没穿鞋的脚上,我的思绪才从蔚蓝的海面上被拉回。 我无所事事地躺在那心理医生卖给我家的椅子上,我就这样从中午躺倒黄昏时节,期间我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第一眼便看到遥远天边的晚霞,它无比的美丽,它是紫色、粉色、黄色相融在一起的,原来这三个颜色组合在一起可以那么的漂亮,而不单单是丑陋、刺眼的淤青。 我看见从离开海边,成群结队回家的人们,他们的身体被晒成了小麦色的,他们的头发还在有点湿漉,他们脸上的笑容尤其的灿烂。我看见一群小男孩正在一棵树傍徘徊,他们好像打算把树上的一窝鸟蛋打下来。 下个学期过后,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去国外念大学。本来高三整个学期,我就可以离开了,只是一些人的存在,让我不愿那么快的离开那所高中,离开这座我生活了17年的城市。可就在刚才太阳落下之际,我改变了主意,我要离开。 我拨打了爸妈的电话,告诉他们我的想法,今生第一次对他们说谎,我告诉他们我想早点去适应国外的生活。他们同意了,他们很高兴我有这样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外国的教育理念是很好的,我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希望可以送我去外国接受教育,只是从前我总是不愿意去。 他们说接下来的事他们会解决,他们告诉我“宝贝,今晚我们回不来了,你要好好地吃晚饭。”他们告诉我舅舅今晚会来陪我,他们让我听舅舅的话,他们告诉我“宝贝生日快乐,我们爱你。” 接着我拨打了美岱的电话,今生第一次对她说谎,我跟她道歉,告诉她我心情不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希望她可以原谅我。我向她保证以后不会再游出安全区。她听到我这样说,开心了很多,她告诉我明天她还会来找我的。 她在电话那头激动不已,她说“小烟,生日快乐。”她说明天她会带礼物来的,今天她看我不开心就没有给我礼物。我自己的生日,她比我还激动,还快乐。我希望她能永远这样快乐下去,至少现在我要让她快乐。我要去外国留学的消息,我没有告诉她,我会在暑假找个时间告诉她。 我转身,舅舅站在门口看着我,他手里提着蛋糕,我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想拉住我,可我却躲开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不久前的夜里,当他问我“要离开吗?”我的回答“不会,暂时不会。”而在刚才的电话里,我却下个学期就要离开。 我径直的走进我的房间,他来敲门,我却没有理他,我把头埋在枕头里,放声地哭泣却不发出声音,无论如何我都在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对于我来说离开这里更好,我已经决定了。 结束了,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把房间的灯打开,我打开房门,舅舅坐在门边,傍边放着生日蛋糕。 我伸手拉他进入我的房间,他搂着我短暂地亲吻了一会,然后他拆开蛋糕,帮我过生日,他是那么地激动和快乐,我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我的舅舅可以永远那么的快乐。 对了,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想起来了,还有4个月就是他27岁的生日了,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国外了,想着不能陪他过他的生日,我的这个生日给我带来的快乐消失了。 深夜,舅舅抱着我,我们躺在我的床上睡觉。上一次这样的时光应该是在两年前,那个时候的我们是最快乐的,没人要他赶紧结婚,也没人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小女孩了。”那个时候,喜欢就是最纯粹的喜欢。 我已经远离他两年了,两年里,我没有真正的开心过,我每次即将快乐的时候就会想起他,一想起他,所有快乐都只是表面上的了。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最后留在这里的时光,我希望我们彼此是快乐的。舅舅已经睡着了,我看着,我紧紧地抱着他,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他会离开我,我就无比难受。 死亡带给我的恐惧,让我脆弱、敏感。我必须战胜它,我必须清楚它不是无敌的,不是不可以战胜的,我告诉我自己,邢鹿不是自杀,那几个女孩有问题,我没有听错,那几个女孩威胁她,是她们害死了她! 我发了一条消息给宋稚宇“邢鹿不是自杀的,明天来找我好吗?” 宋稚宇很快就回复了我“好。”我将手机关上,看着天花板,之后,我转身看着舅舅,我轻轻地抚摸他的脸庞。这个盛夏,我青年时光最后一个暑假,不管我们之前有任何的误会,我都忽略。就算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那就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第五章,开学 暑假结束,新学期开始。 我不是很想立刻就回教室,打算在校园里到处走走。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要离开这里,离校手续还需要处理一个星期,本来这一个星期我可以不用再到学校来的,可学校的领导们希望我的父亲让我来学校,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怎么做,也不愿想。 父亲已经吩咐人把我宿舍的东西该搬走的都搬走了,只留下一些一个星期够用的生活用品。开学了,别人搬东西进学校,我搬东西出学校。对于我来说,多多少少有一丝伤感,毕竟我之前所有的上学时光都在这里度过的,但我尽力去表现出我的心情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个季节的校园又点美丽,天气不是太热,夏天与秋天的交接。对于从前的我来说,最喜欢的就是在这几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时不时的还可以听见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很多人和我打招呼,有的人我认识,有的人我不认识。他们都很热情,他们有的人天生一双有色眼睛,从他们告别真正的童年的那一刻,他们就学会观察别人。我感觉他们煞风景,影响我的心情,但他们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还是很有礼貌的回应他们。 即使是我也无法完全地想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人在一些情况下,都不可能随心所欲。 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到教室。我一进教室,大家都会看上我一眼,不同人的表情和眼神都是不一样的,即使他们对着我笑,我也无法确定他们是否都是好意,我无法知道他们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他们对我微笑一下,又恢复他们之前的状态,我走到我的位置坐下,坐我前面的同学转身过来和我说话,跟我聊他这个暑假去了外地玩,问我“这个暑假都干什么了?”我侧边的同学也加入了我们,我们就闲聊了起来。这样的时光也是舒服和感动的,大家这个时候的思想都是简单、干净的。 他们问我什么时候离开,我回答他们“还需要在学校待上一个星期,等待学校处理好我的离校手续。” 我没有和太多人提及我要离开的这件事,可还是很多人知道我要离开的消息。老师、同学都向我表示不舍,在开学的第一天,我的桌子上就堆满了同学们送我的礼物、贺卡,贺卡上写着他们给我的美好祝愿,最后写上他们的名字,放在他们送的礼物里面。 看着一桌子的礼物,我不禁地想到两年前今天的这个时候,我的桌子上也是堆满了同学们送我的礼物。送礼物的人没变,唯一变的是我的心情。那天我和邢鹿第一次见面,她推门而入的那一秒,我被她深深地吸引了,她身穿一身旧旧的浅黄色上衣,一条黑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袜子,有点旧的白色运动鞋。比起那些穿着昂贵衣服的同学,她有点格格不入。 同其他同学不一样,其他进来的同学手里都是拿着包装精美的礼物,只有她提着一篮子手制花,每朵花都美丽极了,都是些粉色、紫色、黄色的花。它们像活儿的一样,自带花的清香。 这些花最可贵的地方:她有意的去制造花,还为花制造了香料,让每朵花都拥有了它们的芬芳,让花一下就活了起来,一下就昂贵了起来。她要送给在座的人每人一束,她希望所有的人都可以像她所想那样获得美好。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和我们的班的同学和班主任见面,我现在已经回忆不起我第一次见他们时的感受,但我肯定我第一次见他们,我一定是喜欢他们的。班主任短暂地说了几句后,就让我们这群迫不及待的小孩将自己的礼物送给在座最想结交的同学。 那天就像今天一样,我的桌子上堆满了同学们送给我的礼物,而那天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有那么多人都想和我做朋友,而今天我却不如从前开心了,礼物早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那天我只准备了三份礼物,一份给美岱,一份给宋稚宇,另一份还在我的书包里没有送出去,我在等着人群散去,我期待邢鹿送给我她准备的礼物,然后我就把我书包里的礼物送给她。 我看着她拿着仅剩的最后一束花向我走来,她把花递给我的时候,她笑了,我激动不已,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邢鹿笑。而那笑那么的短暂,瞬间绽放,瞬间消失。 我从书包里拿出我的礼物给她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突然一大群蜜蜂从教室的窗户飞进来,所有的同学被吓得到处乱跑,我被身后乱跑的同学撞到了,胳膊撞在桌子上,被划破了,其他许多同学都被蜜蜂叮伤,所有的同学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一些小伤。 这件不幸的事情的发生归咎于突然闯进的蜜蜂,而蜜蜂的突然闯进归咎于邢鹿的那些带花香的花,一夜之间,邢鹿成为了我们班的罪人,所有人眼中的坏人,她变成我们班高中时光里,最不可原谅的人。 现在回忆,依旧历历在目。 我侧边的同学在讲他暑假去了国外度假,他说给我带了礼物,他特别小心地从抽屉里拿出他给我带的礼物。坐我旁边的同学都在起哄,我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出。我看着他手中的礼物,他说他是多么的不希望我离开,不过等到他高中毕业之后他就会去找我。 我本来是很烦他打乱我的回忆,可看着他的那一刻,我鼻子酸了,我意识到,我的离开给他造成了影响。仔细想来,高中两年他一直都坐在我侧边,不管我换了多少次位置,他的位置都是在我侧边。他特别的喜欢打篮球,每次体育课的时候,他都会请我去看他打篮球,我要是不去,他就会失落许久。 大家都说他喜欢我,大家都说只有我自己不知道。可我怎么会不知道了,我只是不愿接受罢了,我只是觉得他的喜欢,都基于对我的各种美好幻想,当正真了解我后,就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可他因为我的离开而难过,这一点让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于是,我收下了他的礼物,不再拒绝他的心意,当作他两年陪伴的答谢。我知道这样的答谢是不够的,但我也没有时间好好地感谢他,我希望他可以谅解我。我真的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我不想就这样错过他,可已经来不及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时间,18点40分,快上课了,开学的第一节班会课。 第六章,班主任之死上 我们的班主任一进教室,直接走到我身边,特别遗憾且慈爱地问我“你真的要走吗?”他的声音很轻,给人一种良师的感觉。他身后是我们班的辅导员,也是他的妻子,她低着头,不怎么看我。 我回答“是。” 他特别遗憾地看着我“好吧,你属于更大的天地,你不会忘记老师的对吧?”他露出微笑,我点了头,只是希望他能放开捏着我肩膀的手。 可他没有,他有一丝疑惑地看着我,做出一副他觉得特别不错的慈爱表情“回答老师啊?” 我特别地不希望自己和他有任何的瓜葛,我不是特别地喜欢他了,可我也不想在最后的时光让他有任何的不快“嗯,不会忘记的。” 接着,他大笑了几声,放开了一直握着我肩膀的手。 班主任来了,同学们都激动了起来,班主任加入一群同学的闲聊小团体,之后又加入另一个闲聊小团体。一切都是那么的棒,大家的情绪都是那么的高涨。 我无数次在电影里看到的师生和睦的画面,真实的在我面前上演。我很好奇老师西装背面沾染上的白色物质是什么?我傍边的同学笑着,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听王可说好像是鸟屎。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他同学都笑了,看着他们,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喜欢我们班主任? 我最后感受这样的时光。从前上学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每天除了学习课本上的知识,就是睡觉、吃饭、和同学闲聊、接受一些其他的知识。现在,我不知为何我怀念过去所有时光中的部分时光,我趴在桌子上看着同学们,他们让我觉得这样的时光是有它的意义的。 我赋予它的意义,我整个高中时代的代表、总和。这并不是我想要的高中生活,可它是正真存在,且发生在我身上的,我人生仅一次的高中时光。 我回忆从前的时光,我是幸运的,在一些人眼中我是幸福的。只要我不想,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强迫我做任何的事,相比起我,郑祺和邢鹿就特别的不自在,总有人叫她们做这个、做那个。不管是她们还是我都一定有那么几次,特别讨厌现在的生活。 而我还算幸运,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不喜欢这座城市了,我就可以选择离开,而邢鹿她们没有选择,她们就像长在这座城市一样,拨出之时,就是她们生命结束之时。 我带上耳机,趴在桌子上,听着我喜欢的曲子。这个时候他们觉得我奇怪,却也不会说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沮丧到快哭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听着一首没有词的歌曲,即使身边是那么的吵,可我却无法插上话。这样的时光,就是我回忆过去的时光,过去发生的,现在还能记得的事。 我回忆过去的事,不知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关于邢鹿的。 上课铃响起了,我取下耳机,坐了起来。我们的班主任走回讲台,开始开学第一天班会课的讲话,他站在讲台上激动不已,一年前、两年前的今天的这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站在那讲话的,讲台下站着我们班的辅导员。 他没有提起邢鹿,没有一句话提起邢鹿,一个暑假足够他们忘记一个不重要的人。这个班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有所改变,大家依旧有说有笑的,同学们迫不及待地分享他们在这个暑假所遇到的有趣的事,有同学要求表演他在暑假所学的吉他弹唱,同学们齐刷刷的合唱,一切都美好极了。 我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感人。这样的时光到底有什么不好的了,大家其乐融融,再好不过了。我相信他们此时心中充满了阳光。 在大家都陶醉的时候,讲台上的班主任弯下腰去把机柜打开,让白板接通电源,可白板没有亮,教室的灯却突然熄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好听的吉他声音还在继续,唱歌的同学刚好唱到副歌部分。 大家都以为老师是在和我们开玩笑,把灯关上了。当吉他合唱结束,大家一起默契地停下来时,接着就是大家齐刷刷的鼓掌声,为自己鼓掌也为别人鼓掌。 当掌声最后也结束了,突然,那种熟悉又害怕的声音再一次地出现了,蜜蜂嗡嗡的声音。坐在墙边离开关很近的那个同学按了开关,但灯没有亮。 “停电了,灯打不开。”他说完话之后,蜜蜂嗡嗡的声音更加的明显。 我们班的每个人对这种声音都是无比的熟悉,它简直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噩梦,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们都被蜜蜂伤害过,这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可怕回忆。这个时候,教室除了蜜蜂的嗡嗡声之外,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们辅导员突然叫了起来“她回来了,那个女孩回来了,邢鹿回来了。” 接着就没有她的声音,取而代之是越来越清楚的蜜蜂煽动翅膀的声音。 教室再一次除了蜜蜂嗡嗡的声音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一声女生尖叫,这状态被打破,所有的同学都沸腾起来,所有的同学都尖叫着到处乱跑,尖叫声和蜜蜂的声音混在在一起。 身后,美岱把我拉向她“小烟,我怕。” 我们一起躲在桌子底下,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有一群蜜蜂在我们周围打转,我和她一起捂着嘴巴,不敢出声。突然蜜蜂冲向我们,疯狂地叮咬我们,我拉着她往教室外跑,可根本跑不开,教室一片漆黑,到处都是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同学。 我只能带着她退向墙角,庆幸的是,那里是安全的,我们就蹲在那,抱着头。 我看见郑祺蹲在我们对面那个墙角,像我们一样地抱着头,她嘴里大声地喊着,说不清她是哭还是笑“邢鹿回来了,邢鹿回来了。” 她的声音大过蜜蜂嗡嗡的声音,大过同学们尖叫的声音,传入每个同学的耳朵里,所有人那一刻都想起了那个人,邢鹿。 尖叫声变成了哭声,变成了请求声,他们哭邢鹿,他们请求她不要回来。 第七章,班主任之死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学校的部分老师、保卫处的人员来了,他们有序地组织我们撤离教室。在慌乱中,舅舅悄悄地握了一下我的手,但很快就缩回了去。他总是这样,每次我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放手了。 我们都撤出教室后,他们向教室里喷撒杀死蜜蜂的药水,学校所有的班级都被下令,所有的同学都不可以随意走动,关上所有门窗,全部在教室里坐好,听从学校的安排。 我们被带到了校医院,到处都是同学们的哭泣声,他们说“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伤害。” 学校的医务人员告诉我们“好在所有的蜜蜂并不是有毒的蜜蜂,大多数同学都只是被叮伤了,简单的上了一些止疼药,就没什么大碍了。” 同学们表示:他们都被吓得不清,谁都听到了我们的辅导员和郑祺大声地喊着“邢鹿,回来了。”而邢鹿早在暑假以前就已经死了。 校外的医生也被接进了学校,照看被叮伤的同学和精神不太正常的辅导员,她中途醒来过一次,大声地叫喊“她回来,她回来报仇。”接着又晕了过去。 郑琪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对于她来说,好像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可怕的。她拒绝医生对她进行检查,她坐在校医院的椅子上,好像在思考问题似的,口中念念叨叨。 这消息很快在我们这座城市传得沸沸扬扬,电视台的记者也在第一时间赶到我们学校,争先恐后对整件案件进行报道。 警察和各大侦探所的侦探们也来了,对整件事情进行调查。看着他们,有一刻,我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怀疑,邢鹿死的那天,他们也是像现在这样,有模有样的调查着,最后的结果却差强人意。 而整件事件最可怕、最严重的后果是:我们班主任死了! 在最后警察找人时,没有找到他,大家才意识到他还在教室里,等医务人员去找他时,他已经没有气息了,医院初步鉴定他身上有大量被蜜蜂叮咬的痕迹,但这些也不足致死,导致他最终死亡的是:电击。 他是被电死的,而且是当场死亡。 几个小时后,学校里随处可见进进出出的警车、救护车、电视台的车、各侦探所的车。学校外也挤满了闻风赶来的家长,只是他们都被拦在校门外。警察一遍又一遍下达调警命令,来守住我们学校的大门,才勉强地压制住激动的人群,阻止他们冲进校园。校方的领导一遍又一遍在记者镜头面前强调会保证我们在校学生的人身安全,人们才勉强接受他们的说辞。 校长室、各班级班主任的电话都被打爆了,都是一些家长要求把自己的孩子接走。学校应警方的要求拒绝家长接走学生,激起了家长们的怒气,而他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每次齐力、奋力地一冲,最后又被特警推回。 媒体争先对案件进行报道,各大网站的头条、热搜都是关于此案。各种网络推手唯恐天下不乱,各种毫无证据的推理文章出现在网络上,他们抓着辅导员和郑琪都说了“邢鹿回来复仇”的话不放,写了各种关于邢鹿的亡灵回来报仇的文章。 引起关注此案件的网友疯狂的讨论,讨论结论两边倒,一方表示相信、疯狂追捧此言论,一方认为一切都是无稽之谈。最后两方甚至上升到言语上的攻击,场面一度失控。 警察局局长在电视上发表短暂讲话“此事件是人有意而为之,绝无网络上流传的鬼魂之说。为了便于调查,所有在校的同学、老师都不可以擅自离校,所有在校人员都要无条件地接受调查。 他们向市民表示会保证在校所有人员的安全,只要是有关案情的调查结果,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过网络途径告知所有市民,电视台也将开启现场直播,随时报道学校的发生的一切事件,报道案件调查的过程和结果。” 学校从此刻起将全面封锁,任何人不进警方的允许不可顺便出入学校。 第八章,学校 我们学校非常的大,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一个学校。这座城市几乎所有同我一般年纪的孩子都在这里读高中。我们学校离大多数学生的家都太远了,学校,几番权衡下,决定在校生都必须住校,无一例外。 学校建于这座城市的最北段,一个山丘上,之所以选择建在这里,是很多年前的时候,建立这座城市的伟人,选定了这块风水宝地,他请人算过,这里是非常适合建学校的。 具体多少年前,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它很久就建在这里了,岁月的流逝,更换了建筑的风格、教书育人的老师,去了又来的学生,唯一不变的就是它一直在这,在这座城市的最北端。 我的舅舅是从这里毕业的,甚至我的父亲和母亲也是从这里毕业的,他们说这里风水好、环境优美、是一个适合学习的好地方。 我在书上看过,有人说“想知道一座城市怎么样,看这座城市的学校就可以知道。毁灭一座城市,毁灭这座城市的学校就够了。”或许书的作者说的是正确,或者不正确,但就是有人怎么说了,我就记下了。 一所学校可以代表一座城市,我并没深刻的觉得,而我所发现的,竟感受到的一个学校就是一个社会,我们这些学生,代表这座城市各个社会阶层,代表着他的父母在这座城市的社会地位。 对于大多数像郑祺、邢鹿一样家庭,他们的家长除了整夜地站在学校门口为他们孩子祈祷以外,他们不会再有其他任何的办法可以与自己的孩子取得联系。校长不可能有空接他们的电话,他们的电话实在太多了。警察、**已经发话,他们的孩子要配合、接受调查,他们不可以接走他们的孩子。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是不幸的,他们的孩子在一些时候是不属于他们的,他们孩子是永远不可能完全属于他们的。他们每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完全属于那个人,他们也完全不可能永远的拥有他们想一直拥有的人,他们都不过是属于这个社会而已。 而也有例外,对于像我一样家庭,大多数时候,我们拥有的特权,被对待的方式和那些普通家庭是不一样的。校长耐心拨打我们家长的电话和我们家长解释,劝说我们家长配合学校的工作。 他们向我们家长表示:这不免也是一种锻炼我们的方式,他们甚至搬出学校声誉如果有所败坏,必定会导致我们的家长在学校所投资的所有项目血本无归,还有我们保送最好的大学,出国留学的机会也都会葬送,他们以一种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家长好的方式,让我们的父母妥协,让我们留下来。 像我一样的学生,每个人都可以有一次短暂和我们父母通电话机会。我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最后拨打了父亲的电话,电话那头,父亲简单的问候了几句,他不知道该对我说什么,作为这座城市的市长,他不能对我一个人开一个特权。 他说“宝贝,我对不起你,我不能把你接走,而把其他孩子留下。”作为一个父亲,他为不能好好的照顾我而自责。 我觉得我的父亲真的没有必要为这样的事而自责。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成为了太多人心目中的幸运儿,我可以获得最好的教育,拥有想要的东西。也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从一生下来就拥有了一些人要用一生为之奋斗才能获得的尊严。 他给我最大的财富除生命以外就是尊严,为了答谢他,这个时候,我就更不可以让他两面为难。我在电话里告诉他“爸爸,我没事的,放心吧。”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美岱,她的电话好像没有打通,于是她就很快的将手机给了下一个要打电话的同学,然后走回我身边,什么都不说只是站在我身边,突然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美岱的父母。 我从前从来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就在刚刚那刻,我知道了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轻轻地拉着她的手,希望她可以忘记刚才的事。 我看着一个男孩也没有打通电话,他没有像美岱一样,他很愤怒地将手机摔在地上,之后,飞快地跑出了教室,老师也很快地追了出去。另一个老师从新来拿了一个手机,让另一个同学拨打电话,打电话的是我认为特别温柔的一个女孩,她一直在哭,越哭越凶,之后,老师把她带走了。 下一个打电话的男孩,接通电话后,很快就挂断了。另一个打电话的男孩也是一样的,接通电话之后,很快就挂断了。另一个女生,在电话这头破口大骂,让她母亲赶快想办法把她接走。 第九章,死亡原因 校方把大体都安排好后,警方开始组织对整件案件进行调查,警方最初公布在网上的信息内容是:案发时间19点左右、案发地点高三年级356班教室。确定死亡人:356班班主任李忠。死亡原因:触电而亡。调查状态:仍在调查中。 相比警方,来自这座城市各侦探所的侦探们像约好的一样,他们都拒绝接受记者的采访,我们只是看见侦探们在案发现场进进出出,当记者问他们关于调查进展结果等问题时,他们都表示在还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之间,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全市第一医院的医生们也在第一时间被接到了我们学校。对受到惊吓的学生进行心理疏导,对身体受伤的学生进行及时有效的治疗。 电视台的人也一批一批地拉进学校,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很快投入他们的工作,在我们学校所有可以拍摄地方都安装上了摄像头。记者们也开始了他们的工作,他们采访我们的部分老师和同学。 他们所做的一切无疑让我们都宽慰许多,人多的时候我们总不至于太害怕。 今晚余下的课程也恢复了,我们换了新教室,校方要求我们按照安排好的课程上课,一开始很多同学反对,他们一直在说自己受伤了,无法坚持上课,闹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依旧不能如愿回家之后,都乖乖地听从了学校的安排。 晚上的课程是我们自习的时间,我们班的学生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讲话。有些伤势较严重的同学在医务室。还有一些被警方叫去问话同学可以短暂不用上晚自习,每次他们回来的时候,总免不了要被我们班同学询问一番“怎么样啊?警察都问了你们什么啊?” 我们的教室里也被安装上了摄像头,我从未觉得我生命中的任何一个夜晚都比今夜长。在镜头面前,同学们都和以往不太一样了,当镜头突然切到他们时,同学们恐惧好像立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从容地微笑、勇敢地打招呼。 当记者采访到他们时,同学们推荐自己的机会是不会放过的。总是,大家都演起戏来了。 网上各种视频都有了,点击最高的视频的标题:评选你觉得最美、最帅的高中生。一个记者出现在视频画面里“评选你心目中的最美、最帅校花、校草,现在跟随我们的步伐,开始寻找吧。” 接着视频的画面缓慢的移动“这是高一一班的学生哦,大家看看,有没有你们心中的最帅和最美。”他们还弄了投票的通道,网友们可以对自己喜欢的高中生投票。 投票区另一个通道:选出你心中最美、最帅的学霸。学霸一个学校就那么几个,你不用太美,但记者一定会找到你,并称呼你美女学霸。当记者强行将镜头推到我面前“美女学霸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我并不是害羞,只是他们这样让我觉得很是不舒服,我并不是什么美女,别人叫我美女时,我反而觉得很自卑。记者见我不说话,就自顾自地在镜头面前说起了话“学霸果然都是这样的,不过真的很美,大家觉得了。” 然后又将镜头推到我面前,之后又推向我们班另一个学霸。另一个学霸站在镜头面前激动不已“大家好,我的英语成绩是很好的,我的梦想。”再推向下一个学霸,他害羞极了,胆小极了,什么都不敢说,一直回避镜头。 很多人都演起了戏来,美岱不会演戏,没有人采访她,她不认为自己美也不是学霸,更不是戏子,一些普通的孩子们也没有演戏,他们只是看着这一切,冷静、冷漠地看着。 还有一个人没有演戏,她不演戏,可她眼神里都是戏,充满故事。当镜头切到她时,大家都感叹了“此女只应天上有”,她长得实在美丽,就像电影里走出来的女孩。当记者采访她时,她不躲避镜头,但也不回答记者的话,她只是沉默、安静地看着镜头。 她躺着一张病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头,就好像她在看着镜头前正在看看她的你,她眼神是那么的冷。那一刻,她的眼神比任何形容这场离奇死亡的语言还要可怕,我被那眼神看得发慌,一个暑假的时间,她真的变了太多了。她的眼神变得那么的冷,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她那张美丽、清冽的脸庞。 视频画面中,郑琪在医务室,被一群医生围着,他们推测她可能精神方面有问题。她在事发时喊叫着“邢鹿,回来了!” 我们班的学生向校方的领导反应“郑琪,大喊‘邢鹿回来了。’她肯定问题。” 校方一直强调:她需要接受医生的治疗,他们都觉得她精神方面有问题。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她从一开始地胡言乱语,慢慢地冷静下来,什么也不说了,沉沉地睡去。 不久之后,警方又在网上发布了最新的消息,最新的调查结果:事发时突然断电是因为李忠在接通白板电源时,触摸到傍边被人有意破损的电线导致触电(这也是他致死的原因),触电导致了电路跳闸,教室供电受阻。 警方强调,电线是人有意破坏的,导线有明显的被人破坏的痕迹,警方还上传了被破坏导线的图片。他们表示:并没有在导线上找到除了我们班主任外,任何一个人的指纹,他们表示凶手极其的狡猾,他们推测凶手在割断导线的时候,是带着手套完成整个过程的。 凶手很狡猾却极其聪明,但他们保证会抓到凶手。 还有就是关于蜜蜂的问题,警方的调查结果:虽然教室里的监控因为电路跳闸而失灵,他们着手从教室外的其他监控入手,警方上传在网上的视频是走廊上的监控器从19点到19点30分拍摄到的画面,画面显示蜜蜂不是从教室外飞进来的。 警方上传的监控拍摄到的视频画面,播放到25分钟左右的时候,画面中出现从教室里飞出去的蜜蜂。但单凭这一点是不够证明蜜蜂不是从教室外飞进来的。警方提问了我们班大部分同学,特别是坐在靠近窗边的同学。 同学们都表示蜜蜂不是从教室外面飞进我们教室的,他们靠窗坐的同学被蜜蜂的叮咬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但不管同学是不是靠窗坐,离讲台较近的同学被蜜蜂叮咬的程度最重,而离讲台较远的同学被蜜蜂叮咬的程度最轻,警方推测蜜蜂被放置的位置应该是在讲台附近。又根据我们班主任是被蜜蜂叮咬最严重的,推测蜜蜂被放置的位置应该在讲台附近! 所有的推测都正确,在我们原教室的机柜里发现了装蜜蜂的麻袋,麻袋里面还有许多被蒙死蜜蜂,他们推测我们班主任在触电之前,应该是把装蜜蜂的袋子打开了,放出了大量的蜜蜂,之后,可能是在惊慌中碰到被人有意破坏的电线。警方对蜜蜂的数量进行统计,死在地板上的和在袋子里被蒙死的蜜蜂加起来多达上百只。 警方断言,导线破损、放在机柜里的蜜蜂都是有人有意为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案! 第十章,审问上 离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还有半小时左右的时候,警方又在网络上发布了第二个视频,并配了很长的一段文字说明。 上传的视频拍摄画面显示从班会前一个小时到断电整个过程教室的监控情况,那个时候监控器并没有因为教室断电而失灵。 监控画面中,第一个进入教室的是宋稚宇,他径直地走到自己的座位,然后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之后直到他的女朋友李黎来找他,他才坐起身。视频里同学们三三两两地陆陆续续进入教室,但没有谁在讲台逗留过。 在此期间,第一个进入教室的宋稚宇,被警察问话过一次,问话的全过程是在网上现场直播的。 警察问宋稚宇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么早到教室,有发现教室有什么异常吗?” 宋稚宇回答,他母亲医院的晚班安排在19点,所以他们出门得比较早,他母亲在18点左右就把他送到学校,然后又驾车去和学校方向完全相反的南方医院,因为要送他上学,又要花一个小时赶回医院,所以就早到了。他没有觉得教室有什么异常,警察问他有觉得怀疑的对象吗? 他回答没有,但他接下来说了另外一番话“因为来得早,走路也自然的放慢了脚步,在经过办公室的时候,听见班主任好像在和辅导员争吵。” 他话一说完,警方立马着手对他所说内容进行调查,确认其话的真假性。 经警方的调查,宋稚宇所说,句句属实,学校大门监控显示,宋稚宇在18点5分时,从他母亲车上下来。他母亲所在的南方医院也证明他母亲的晚班被安排在19点,有当天同被安排在19点工作的同事作证,宋稚宇的母亲18点40分的时候进入南方医院,有打卡记录和医院的监控录像为证。 因为宋稚宇最后说的话,警方开始对他的说话的内容进行调查。学校老师上下班打卡系统显示,我们班主任和班导在16点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打卡进学校。 学校老师的办公室的监控被警方调取,老师办公室的监控显示在18点15分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和班导发生了争吵,我们的班主任还对我们的班导,也就是他的妻子大打出手。 校方在此补充说明了,为什么办公室那时只有他们两人? 学校给出的解释是:那个时间点,学校还在开全校教师大会,大会还有15分钟才结束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能从大会偷跑出去?校方解释,时常有老师经常以上厕所、打电话为借口,偷跑出大会。 所有调查的证据、录像都在第一时间放到了网络上。 警方问宋稚宇最后一个问题“你和邢鹿是什么关系?” 问这样的问题很显然他们已经大概了解他们是什么关系。同学们都在期待着宋稚宇会怎样回答。或许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样的问题那么的好奇,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们为什么还会那么地在意她和其他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说清楚,却又很容易理解,他们不是对死去的人感兴趣,他们只是对可以供他们闲聊的任何事情感兴趣。 警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看了我们班部分同学的反应,他们的表情都发生的变化。他们听了,接下来少不了要议论一番,他们觉得这样的事,能让他们快乐。这会成为他们彼此之间联络感情的方式,作为彼此朋友的,他们在一起,除了闲聊别人的故事,不会再有其他任何提供他们不知疲惫聊下去的话题。 我自己也在期待他的回答,但我不是为了闲聊才那么在意他的回答,我只是想听他亲口、勇敢地告诉所有人,他喜欢她。 而他的回答是“我们是同学关系。” 警方皱起了眉头“她离世之前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打的吧?你们是同学关系,那你打电话给她是要说什么吗?” 教室白板上,网络开设的在线直播提问的视频放到这里的时候,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发出了他们特有的、发现特大秘密、起哄的声音。 “我没有打电话给她,那时,我看见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于是便拨了回去,要不是她死后警察来找我核实,我甚至都不知道,那电话是她打的。”宋稚宇的语气轻松,他好像觉得这一切不是什么事,摄像机镜头面前的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提问的警官没有再说话,之后,他们一直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资料,过了两分钟后,他们让宋稚宇离开。 这就是他的回答,他没有说谎,他只是说了一部分话。这样的回答很戏剧,教室的同学们立刻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疯狂地讨论起来,网络上也讨论得热火朝天。我看了一眼李黎,她和她的朋友们都没有说话。 就那么几分钟,关于邢鹿和宋稚宇的故事,被疯狂地杜撰,供人们、取乐。其中最受人追捧的故事:邢鹿一直暗恋宋稚宇,而平凡、普通的她,没有勇气告诉这个玩世不恭的少年,最后,在她生命的最后,都拨打了宋稚宇的电话,宋稚宇依旧没有接到。而当宋稚宇回复电话的时候,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感叹这样悲苦的爱情故事。 大家对爱情的渴望,其他人的爱情故事他们也是喜闻乐见,一些人疯狂地讨论、转载。可他们都不了解真正的实情,他们连现实都还没有搞清楚。 他这样说的时候,所谓对爱情的新鲜感或许比罐头的保质期还短。他们的爱情故事,让我觉得,所谓的爱情的新鲜感太短,有时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并不在乎他对邢鹿是否还有喜欢。 要是没喜欢了,最好,总不能对一个死去的人期待什么,要是可以忘记是最好。 第十一章,审问下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美岱已经将东西收拾好,站在我座位旁边等我,和我一起回宿舍。我们出教室门的时候,一个警官叫住了我,他说“你好,吴烟同学,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我让美岱先回宿舍,但美岱说要陪我去,于是,我们就跟着警官去了他们的审讯室,我被警方问话的原因:在18点40分左右的时候,班主任和我说话了。 警官们坐在我对面,他们不怎么看我,只是一个劲地翻着他们手上的资料,然后嘴巴动着问我问题,耳朵仔细地听我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问我“你的老师为什么要特意去和你说话?” 我回忆了一会,如实地回答“因为这个星期结束,我要去国外上学,老师来和我告别。”接着我将老师对我所说的话尽我可能的重复给警方。 警察问我“有同学作证吗?有同学也听到你和老师的谈话内容吗?” 我回答他们“我不确定他们是否听到,但我们班导应该是听到的,因为她一直在我们班主任身边,还有坐在我旁边的几个同学也应该听到的。” 他们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没有再问我什么,让我等了一会。过了一分钟左右,他们叫我把我周围座位同学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接着,让我再等一会。 他们给我的感觉:很年轻、很自大。或许是自大导致的年轻,或是年轻导致的自大,总之他们都不是特别认真,他们都是很疲惫的样子,他们就像只是在完成他们特有的工作一样,我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可以破案。 我们班的部分同学也被叫去问话,特别是座位在我旁边的同学,他们进来的时候又好奇又紧张的,看到我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和我打招呼。警察问了座位靠近我的几个同学“在临近上课的时候,是否听到了班主任和吴烟谈话?谈话的内容是什么?” 他们都如实地回答听到了我和老师的对话,他们回忆着,大体地复述了老师和我的谈话内容。他们所说的和我所说的大体相似,证明了我没有说谎。 警官们又沉默了一会,接着问了我们所有的人是否有觉得可疑的对象吗? 我和部分同学的回答都是没有,而其他几个同学的回答就和我们不一样。有几个同学回答说觉得我们班导和郑琪今天有点奇怪,警方问他们为什么觉得奇怪,他们解释道“因为她们都乱叫着邢鹿回来了。” 他们还向警方说了两年前,邢鹿送花招来蜜蜂的事!他们添油加醋的说了很多,他们说“邢鹿是故意引来那些蜜蜂的,她有意想伤害我们。可是她已经自杀了,为什么还有蜜蜂。” 警官们都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直播摄像头,他们的代表皱了皱眉解释到“嗯,不久前上传在网上的视频,已经证明了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好的,谢谢你们提供的信息。” 显然他们都有些不耐烦,意识到问我们这样的问题无疑是在浪费时间,于是就让我们所有人离开了。 我们才从审讯室出来,立马被一群记者围住,记者将话筒怼到我们嘴边“你们说的两年前,邢鹿引来蜜蜂伤害同学是真的吗?为什么当时没有爆出来?” 有些同学争先恐后的抢着回答“是真的,我们全班同学都可以作证。当时学校将这件事压下来了,所以没有爆出来。”他们一直强调“她是故意引来蜜蜂的,故意伤害我们。” 该消息被爆到网上后,网上的讨论炸了,我影响最深的是一条评价“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和宋稚宇被问话完后,网络上无数人夸赞我们遇事不乱,表现冷静、从容。在短短的几分钟里,我们校方和警方的电话又响起了,市民强烈要求,我和宋稚宇应该加入整件案件的调查,还要求必须给我们派专门的摄影师跟拍,方便随时知道我们的动向。 我们还被网友们弄成了一个组合,名字叫做“柯南夫妇”。他们好像对夫妇二字又很深地误解,而且对二字不是特别地敏感,他们不应该这么做,但也没有人站出来纠正他们。我和宋稚宇的照片被他们拼到了一起,他们把我们都弄成了一副侦探模样。 校方觉得很荒唐、警方表示无奈,但他们也依旧有耐性地向公众保证,一定会无条件地接受我和宋稚宇提出的建议,也会在第一时间把我和宋稚宇建议告知所有的居民。荒唐,或许都不足以形容网友们这种无聊的举动,只能表示无奈。 警方和校方并没有同意给我和宋稚宇安排专属的摄影师跟拍,但不久,记者们就主动的派出他们中的一员,作为我和宋稚宇的专拍摄影师,他们保证不会影响我们的学习和生活,他们只是跟拍我们,绝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但我们要是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告诉他们。 这就是网络的力量,我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座城市家喻户晓的“名人”。邢鹿引来蜜蜂,“伤害”同学,一夜之间就成了这座城市家喻户晓的“名人”。只不过我这个“名人”获得的是大家的嘉奖,而邢鹿这个“名人”却是饱受争议的。她已经死了,但也不影响她成为“名人”。 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就给人一个标签,我们实在不知道每个人心中在想的事是什么,在这里,我只想说,仅代表我个人,我让他们失望了。 第十二章,侦探 网友们的荒唐要求:要给我和宋稚宇都安排专属的摄影师。校方和警方都拒绝了,可是我离开围满记者的审讯室的时候,一个年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迎着我和美岱走近我们。 他对我说“吴烟同学,我以后就是你的跟拍摄影师。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说什么都可以。”话落,他就将他的摄像机举起来对着我。 我回答他没有什么要说的时候,他很快地让开了路,跟在我和美岱的后面,我和美岱每次回头的时候,都可以看见他,他胖胖的,像一个大熊猫,我和美岱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回去的路上,美岱一直问我“警官都问了你什么?” 我并不想重复警方问的问题,但是我知道要是不回复她的话,她会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所以一路上,我都再回答美岱的问题。让我觉得吃惊的是:她听得尤其地认真。 而那个摄像大叔一直走在我们后面不远处,跟着我们。那距离不远不近,我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他。 快到宿舍的时候,一个侦探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他说他有几个问题要问我。我还没有说话,摄影大叔不知道从那里突然跳了出来,他叼着一根烟,抓着侦探的衣领“大晚上的,干嘛了?” 我和美岱都震惊无比,那个侦探立马解释到“我是梧桐侦探所的侦探,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她。” 接着,侦探指着我,摄影大哥依旧叼着烟,回头看着我,他问我“是吗?” 我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是搞笑,没有忍住笑出了声,之后,很快地点头。 接着,摄影大哥和侦探交谈了一会,那个侦探从他的口袋拿出他的证件,最后我的摄影师对我眨了一下他的小眼睛,就很快地跑开了。 侦探要是不允许的话,摄影大哥是不可以对他的问话过程进行拍摄的,他们侦探有权拒绝记者们的采访,这是**给他们的特权。此特权具体为什么要开,我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他请美岱也回避,美岱没有说什么就走开了,我看见她和摄影大哥站在一起,美岱没有和摄影大哥说话,而他一直说个不停,我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却觉得这样的画面特别的好笑,两个可爱的人在一起,竟然会那么地好笑。 就站在宿舍楼外面的屋檐下,他把他的证件拿出来给我看,他的速度很快,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他就已经再一次把他的证件放进了他的包里。他穿着一套深紫色的西装,光线很暗,关于他穿着的其他细节我看不清楚。 我无法通过肉眼判断他的年龄,我只是觉得他很年轻,可他的打扮却十分的老派。他很奇怪,一直对着我笑,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可只要不笑,他那种忧郁的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这个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唯一完完全全觉得亏欠的人。 或许就像宋稚宇说的那样“你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们太像了,在很多方面我们都很像。我们都是那种一根筋,我们连爱人的方式都是一样的。我们就好像对方的灵魂一样,我们面对面站着,就像在照镜子一样。如果我们成为彼此爱人或者最好的朋友,那么我们彼此的一生都不会有什么遗憾。 可我们最后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抓不住。时间让我们错过了,犯下的错,判我们终生孤寂。 他对我笑,眼睛清澈无比,月光下闪着亮光。显然他没有像警官们那样分得一间办公室办案,他问我是否需要坐下,他说话的声音不大,说到“坐下”的时候,他的眼睛向不远处的长椅看。 我说“好。”接着我们就坐在长椅上,因为椅子的问题,我们不是面对面地坐着的,于是他就站了起来,站在我正前方,离我不远的地方,他遮住了打在我身上的光,背对着光,我完全看不清他。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拿出了一条领带递给我“这气味你以前闻过吗?” 我认出来这是我们班主任的领带,这条领带特别的昂贵,班主任只有在重要的场合才会带,我只见过他带过四次,其中三次都是在每个学期的第一堂班会的时候带,还有一次在他获得全市优秀教师上台领奖的时候带过。 我将领带递给我,我拿着领带,闻了一下,接着,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的清香,但是这种气味,我以前没有闻过,于是我回答“应该没有闻过,我没有印象。” 他又笑了,然后没说什么,坐到了椅子上,突然,他凑到我身边,离我很近,他好像在闻什么,有那么几秒钟,我不知道做什么,一动不动,直到我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吐在我的脖子上,我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这样的举动让我不知所措,接着他又笑了,我还没来及说任何话。 他提前开口了“你身上有这种气味。” 话落,他又笑了,这个笑不带任何含义,就是普通的一笑。这次我看清了他的长相,他非常的年轻,应该只有二十三岁,他的眼睛清澈如泉,像孩子的眼睛。 第十三章,花香 我无比惊讶地看着他,我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什么都被他说了,我只是在想他为什么会关注这些,而警方都没有关注这些东西。他就一直看着我,等待着我说点什么。于是我开口了“或许其他人身上也会有这种气味。” 他站了起来,思考了一会,然后回答“嗯,也有这种可能。” 他把那条领带收了起来,然后告诉我可以回去了。我回到美岱和摄影大哥身边的时候,他们很快就问我,侦探都说了些什么?我所想的全部都是关于侦探的问题,我实在没有心情回答他们的问题。 于是我说“他应该不想让你们知道吧,所以才支开你们。” 他们没有再说什么,我、美岱和摄影大哥告别之后,我和美岱就走进了宿舍,宿舍管事的阿姨叫住了我们,我发现她不是上个学期那个管事阿姨了。她让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将门反锁起来,之后,询问了我们的宿舍,我和美岱都不是同一个宿舍。 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手机“嗯,你们两个宿舍都还没有领手机,手机就交给你们保管,有什么事,长按关机键,直接报警。” 她将手机递给我们,很快就把值班室的窗子拉上了。 我还在想那个侦探的事,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在其他同学身上闻到了那股花香味?我觉得十分困惑的是:这种气味到底与案件有什么关系。我想破脑筋都想不通,我觉得他问我从前是否闻过那种气味,意思就是我以前应该是闻过的。 现在我再一次努力地回忆领带上的那种气味,那领带上面的气味,我现在越是回忆越是模糊了,回到宿舍的时候,我问了几个其他的同学是否遇到过那个侦探,他们都表示他们没有见过。 同班的其他几个女孩看着我手里拿着手机,激动不已,她们凑在一起,发现手机只能打一个电话,就是报警电话,其他什么功能都没有。我小心翼翼地深呼吸了一下,我惊奇地发现他们身上也的确有一股气味,就是那股淡淡的花香味! 不会有人觉得这味道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用带花香的洗衣液洗衣服,衣服上留下的那种淡淡的花香气味。我身上也有这种气味,但我知道我从来不用带花香的洗衣液洗衣服,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气味?是什么时候有的? 还有就是我根本还没有洗过我身上的衣服,这是我们高三学生新订的校服,今天来学校的时候才领到的,其他高三学生也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今天来学校的时候才拿到校服的,可为什么这些衣服上会有花香! 我回到我的床上,依旧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侦探的问题让我好奇,为什么我身上会有那种气味,我在一将鼻子凑到衣袖上使劲地吸了一口,我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那气味钻进我的鼻子里,花香!我意识到这气味我从前应该是闻过的,只是我现在忘记了我到底是什么时候闻过这种气味。 花香,在桐城是基本闻不到花香的,我们学校也是闻不到花香的。这花香究竟从何而来,我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我的衣服是找班长领的,我们班所有女生的校服都是找我们班长领的,而男生的衣服都是找宋稚宇领的,他是我们班副班长。 在我即将入睡之际,我去想从前大家身上没有花香的时候,有人身上有花香吗?我想到了,那个从前身上带有花香的女孩,喜欢花,喜欢画花,喜欢做花的女孩,邢鹿!还有她两年前送我们的花,也有花香。 我还想到,和邢鹿家住在同一栋单元房的,那个上次接受记者采访的中年妇女,她在这个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从单元楼上一跃而下,最后,以自杀结案。他的家人一直强调她不可能自杀,她的家人说“她的房间从前从来都没有任何气味,可是那个暑假开始之后,她的房间就总是有股花香。” 但没有人有空理他们,他杀没有一点证据可言。警方和各侦探所都忙于暑假发生的一起震惊全市的弑父案,凶手是我们学校和我同级的一个女生。 之后,中年妇女的家人举家搬回了乡下老家。所谓房间中的花香不得而知。 我依旧无法入睡,宿舍的其他两个女生已经睡着了,我打开了那个只能打报警电话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周一、23点53分。我将手机放下,闭上眼睛,开始数数,我知道数到500的时候,我应该就睡着了。 第十四章,郑琪 星期二清晨第三节英语课还有10分钟就结束的时候,我们英语老师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打开了我们新换教室的白板,连接网络,播放了一个警方最新上传在网上的视频。视频的内容是监控录像没有因为跳闸而失灵,拍摄到的班会前两个小时的监控画面。 视频画面里,郑祺出现在教室,班上的同学又一次沸腾了起来,他们推测会不会她是凶手?小心翼翼地议论着。看到她,大家又回忆起了班会课发生的事,郑琪的表现是那么的奇怪,现在监控的画面里她又出现。我不得不承认和思考他们所说的,我也觉得郑琪都显得不太正常。 监控录像显示,郑祺在昨天17点的时候,推着书柜进到了教室,监控画面中,郑祺全程都出现在监控的录像范围里,视频前半段时间,她一次都没有走到过讲台上。监控画面记录她活动的全过程。 她把书柜推进教室、推到机柜旁边,凭借一人之力把书柜从推车上挪下来,把紧挨机柜的课桌都移到一边,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把新的书柜推到原来旧书柜的位置,把旧书柜上的书一本一本放在新书架上,把旧书柜下面柜门里的打扫工具,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进新的书柜下面的柜子里,又把旧书架推到机柜傍边,把旧书柜抬到推车上,把刚才移乱的课桌移回原来的位子。 视频后半段的时间,她做起了打扫教室的工作,她先是将教室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将窗台、每个同学的桌子都擦洗了一遍,又将教室拖了两遍。整个过程她除了去外面洗拖把之外,都出现在监控画面里,她曾有四次走上过讲台,一次扫地的时候,两次是拖地的时候,最后一次是擦讲台的时候。 四次她都是在监控的画面里,没有一次弯腰,更加不可能去打开机柜。一切工作都做完后,她将所有的打扫工具放好,推着推车在17点35分的时候离开了教室。 整个过程,同学们从一开始地认真观看,到后来觉得无聊,有的人看得有点不耐烦,打哈气,做起自己的事来。 而我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心是很痛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她一个人做这些本来是几个人做的事,视频中的她,小小的身影,在又重又大的书柜旁边显得那么的渺小,录像中的她汗流浃背,高清彩色的录像,甚至可以看清她脸上的汗珠。她咬着牙推着比她大那么多的书柜。 一个人打扫偌大的教室,很累,却依旧做得认真。脸上的表情一丝悲伤都没有,有的只是冷漠。她已经习惯这一切了,或许对于她来说,做过比这个累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在做这些的时候,时间都变慢了,好像是她有意放慢动作一样。 看着这些,我觉得时间失去了意义,她像是在有意演戏一样,将自己的可怜无限放大,好像她已经预测到有这样的时刻,人们会看到她的经历的一些事。 视频还没有被警方放在网上之前,我们学校的校长和其他领导曾百般请求过警方,没有必要将这个视频放在网上去,很显然郑琪没有作案的机会,她全程都出现在监控画面里,这个视频上传到网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学校因为昨天曝光的邢鹿引来蜜蜂知情不报的事,已经受到社会的强烈谴责,如果郑琪的这个视频也放到网上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可警方有他们要上传的理由,新闻媒体也有要报道的理由,总之这段校方口中对案件没有丝毫帮助的视频被上传到了网上。 最后这段视频带着各方的目的,被放到了网络。这段半小时左右的视频被放到网上之后,再一次引起人们的注意,近乎疯狂地讨论。无数的人为这个可怜的女孩留下了眼泪,网络上对学校教育的讨伐再一次爆发,网友们纷纷表示对郑祺的同情。 校方的电话再一次响起,这次的反响异常的剧烈。校园外,像郑祺一样家庭的父母坐不住了,他们再次发起冲入学校的行动,这一次,场面一度失控,警方几次差点没有抵住愤怒的人群。 总有细心又不怕事大的人,开始声讨现在学校的教育,他们用各种我从前没有听过的新观念,声讨着现在的教育,他们杞人忧天起来,表示为我们这群孩子今后的未来感到担忧。 看了类似这样文章的人,没有不在内心好好地思考一番,在评论区写下自己的见解。总之这个视频放在网上不久后,很多事都发生了,与案件有关的话题,与案件无关的话题,都在网上掀起激烈的讨论。 我们学校校长再一次出面代表我们校方做出解释,他穿着西装,站在摄影师的镜头面前“书架绝对不是经常换的。在暑假的时候,有一位社会人士匿名为所有教室捐赠了新的书柜,其他的班级照样也安排放置了新的书柜。他们并没有点名要求任何一个同学独自去搬书柜,命令都是下达给各班的班主任,让各班的班主任自己安排。” 黑锅一下就扔给了已经死去的班主任和捐书柜的匿名人士。 班主任已死,无法进行调查,可捐书柜的匿名人士还活着,警方必须想找他这个匿名人士,警方表示:需要找到匿名捐赠书柜的人。可最后的调查的结果,因为是匿名捐赠,并没有查到匿名人士是谁。最后这条警方口中的线索断了。 大家的同情总是敏感的,任何小的举动他们都尽收眼底,他们要求学校必须给此事一个说法。我始终都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网友们同情一个被子女抛弃的女老人,他们一起为老人筹钱,和老人一个城市的人甚至找到了老人,主动带老人去医院看病。 那个时候,我看着电视上来回播放这条新闻的时候,我只有七岁,可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在家,我渴望我的父母回来,我想问他们要钱,我想给那个老人捐钱。我甚至有一个愚蠢的想法,我让我的父母把老人接来和我住,反正家里很大,老人也住得下。 第十五章,家长的怒气 校长的回复,自然是不能让怒气正甚的网友满意。网友们纷纷要求,要了解其他班级搬书柜的情况,他们怀疑其他班级也是一样只有一个孩子搬书柜的,网友们表示一定要看其他班级搬书柜的情况。 校方在强压下,只能将各班搬书柜的监控录像视频都发布在网上。监控录像显示,各班的书柜的确在班会之前陆续地被搬好了,尽管其他班级没有出现一个人搬书柜的情况。 但其他班级搬书柜的同学,也不过是一些身材娇小,家庭情况和郑祺、邢鹿差不多的孩子,他们抬着书柜,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他们彼此不说话,沉默着抬书柜、沉默着打扫教室,他们表情透露这他们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疲惫。 这些视频上传到网上后,触动了不少家长的心。在一些家长们看来,他们自己再怎么辛苦,也要将自己的孩子送进这座城市最好的高中念书,他们说“人到中年,支撑我们坚持下去的就是我们的孩子。” 可当他们看到自己孩子也依然和自己一样,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后,他们崩溃了。 在他们的心里,他们鼓励自己的孩子要懂得感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母校做点事,他们也都曾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他们心中对这所学校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他们也曾在这所学校学习到各种美好的品质,在这里度过他们年少无为的大多数时光,充满了太多酸甜苦辣的回忆,成为他们人生长河中美丽的一段。 他们心中良好、朴质的品德让他们说出教育孩子感恩的话,他们并不觉得孩子们为学校做点事有什么不好,他们伤心的、感叹的,正如他们伤心、感叹自己匆匆过去的几年不愉快的时光,那些不愉快的沉默的时光。 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或许,他们唯一的错事就是没有出息,不够富有,没有名气。 没有出息就得失去一些东西,这些在他们的心中都是可以接受,所以他们要他们的孩子学习那些有出息的人,而不是学习自己。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掌控更多的东西,而不至于失去一些想拥有的东西,他们拼命努力将孩子送进学校。 而现在令他们愤怒的:他们只是年少的孩子的命运就和自己年过四十的命运一样,他们将自己的所有不幸都归结在自己身上,可那一刻他们愤怒了,他们愤怒部分人不仅不疼爱没出息的自己,还不疼爱他们年少的孩子,他们愤怒于自己希望的破没。多年已经不曾流过泪的眼睛,这一次哭红了。 他们哭了,为他们的孩子哭泣,为自己忙忙碌碌过去几年的疲惫岁月哭泣,为自己一去不复还的岁月哭泣、为每个沉默的深夜哭泣。 有人替他们思考着:有人永远都跳不出他们出生,永远都逃不出这座情感上已经与他们无关痛痒的城市,他们长在这座城市,却永远都得不到这座城市的垂爱,他们就像这座城市公路边灰扑扑的花朵,一代灰蒙蒙,世代灰蒙蒙。 第十六章,班长 看这些视频的时候,班上的一些同学很有感触,他们的同情被唤醒了,比如美岱,她的同情心总是异常的敏感、脆弱,她同情她的同学、朋友们。在她眼中所有人都是一样,她从不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任何人。 看着她悄悄地将要落下的眼泪抹去时,我多希望我可以分担她的痛苦,我多希望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或者这样的日子可以过得快一点,我希望星期日能早点到来,这一切都可以过去,我、美岱、宋稚宇可以离开这里。 想到宋稚宇我不禁感叹,从开学到现在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一直和他的新女友李黎混在一起,我从不在乎我喜欢的人要时刻在我身边,可我也不希望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躲避我的目光。宋稚宇每次我看他的时候,他都回避我的目光。当我看到这些视频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的看向他,我像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我看着他,他都没有抬头看白板上的视频,我的位置他后面,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只低着头,我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身边的同学都在看视频,或者讨论,而他孤独的背影,让我觉得好像看到了自己,看到某些时刻,孤独的自己。 我们班几个和郑祺家庭情况一样的同学坐不住了,他们找到记者,他们有话要说。当镜头推到他们面前时,他们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他们一直沉默不敢说的话,他们一开口就哭了,他们控诉我们班上的部分同学。 他们说“我们班主任叫班长组织我们一起去搬新的书柜,再把教室打扫干净,但中途班长和郑琪发生了争吵,班长就只让郑祺一个人去搬书柜和打扫教室,还不允许其他的同学帮忙。”他们说这样的事发生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记者的镜头很快就推到我们班长的面前,她很愤怒,可她忍住了,没有发火,她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她哭着否认控诉她的同学的说法,我感受到了她的委屈,她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她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冷静,她在镜头面前表现得那么的委屈,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从前类似的情况,都只有那些可怜孩子哭的份。可这一次,其他的孩子都没有哭,她却哭了。 我们班的班长在为自己极力地辩护,她将自己说成受害者,而我从来都不会相信她会是受害者,她在镜头面前哭得稀里哗啦“我说过我和他们一起去打扫的,可郑琪表示她经常干活,这次她绝对不去了,可我当时又没有其他可以叫的人,那个时候到学校的同学就没有几个的。后来我再一次要她去,她就开口大骂起来,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骂我。我当时就和现在一样的难过,我哭了,我说‘那就谁都不要去了,老师来了,看老师怎么说。’后来,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都等着老师来,结果谁知道,她背着我们就一个人去了教室,她这种人最会装可怜。” 她一边说一边哭,她的谎言是那么的假,可她依旧脸也不红地说着,她把我们所有人当作傻子,她就觉得我们所有人都要陪她演戏?她不要理由的颠倒着黑白。 那几个举报她的同学否认她的话“她说慌,她只让郑琪一个人去做所有的事,还不允许我们去帮忙。” 这样的话他们已经说过了,可他们再一次说的时候,显得那么的惨白无力,他们不会说很多的话,不会像她一样知道利用人们敏感的同情神经去博人们的怜悯,他们说的那么的少,可都是实话。 我们的班长沉默地、泪水湾湾地看着举报她的同学“你们为什么要怎样诬陷我,我对你们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要怎样做?“话说完,她就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她哭了。很多同学都在安慰她,有的人知道实情,有的人不知道,可他们任何时候都是站在班长那边的。 而那群举报她的同学,他们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人和他们说话,他们的手轻轻碰到一起,彼此鼓励,相互依偎,他们有点害怕又强撑着坚强,我真心的祝他们好运。 美呆把她的头埋在我的肩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她的眼泪弄湿我的肩头,她喘这粗气,尽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我知道她哭什么,她不是第一次为这群可怜的孩子哭泣,可她也依旧无能为力。 我已经大概可以猜到网友们的反应,网络上的评价两边倒,一部人相信班长,觉得只是那群举报者无理取闹,另一边则是同情举报者,同情郑琪。 坐我旁边的同学疯狂地议论着,他们都无比清楚地知道我们的班长再说谎,他们所有人都是知道她的作风。当镜头推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拒绝回答任何的问题。 他们都说“自己不知道情况。”他们选择回避任何记者问的问题,他们都不喜欢班长,可在局势不明朗之间,他们都不会选择站队。 镜头推到我和美岱面前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记者问我“你觉得他们之中有人在说谎吗?” 我没有任何的犹豫地回答“有人说谎。” 另一个年轻的男记者立刻问我“那你觉得是谁在说谎?” 他们好像看见希望一样,他眼神里闪烁着东西,无比期待地看着我,期待着我说出一些可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 “班长说谎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人。”我不想违背我的良心说任何的话,我不想陪她演戏,我更加不愿意让她觉得她可以左右任何人。 我说了这样的话,立刻改变了一些人的做法,接下来被问到的每一个同学,他们都表示班长在说谎,她们说话的时候有一点小心,可都表达了对我们班长的不满,她们有的人甚至还举报了我们班长对待同班同学的其他不公平行为。 他们说“我们只是觉得她平时不是怎样的。” 很显然,他们有的人在我和班长之间选择了我。有的人很讨厌她,举报她的时候是那么的激动。有的人虽然说的很少,但说的话是最正确的。当然他们也绝对不喜欢我,只是他们更加的不喜欢我们班长和举报者罢了。 我们的班长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看我的时候,她眼睛深处是那么的恨,却也不敢对我做什么。她只是两眼泪湾湾的看着我,好像再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我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 她开始向李黎他们求助,可什么都还没有说,李黎她们避之不及,很快地离开教室,还有宋稚宇,他是少数不回答任何问题的同学,我看着他,他对我眨了一下眼睛,之后,和李黎一起走出了教室。 已经很明确了,是我们的班长在说谎。网民们愤怒了,他们骂我们班长欺软怕硬、仗势欺人。她已经输了。 学校的领导这个时候也来了,他们在镜头面前表示“经核实,我们会开除她。” 接着就把她带走了,教室响起了掌声,大家都是那么地开心,感觉自己像一个英雄做了一件为民除害的事。 下课铃响了,英语课结束了,其实从记者进来采访那一刻,我们就下课了,只是刚才只有李黎她们走出了教室。现在,同学们的心情是愉快的,大家都再收拾自己的东西。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率先走出教室,尽管大家都尽量表现得轻松,但谁的心里都被蒙上了一层迷雾,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迷茫,希望一个人带领我们做一些事,最简单的事,也需要有一个人先做了,我们才做。 第十七章,枪声 最先走出教室的是我们班的四个男同学,他们表现得镇定自若,像不畏生死的英雄一样。接着,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表现自然走出教室。 老师的死改变了一些东西,我们每个人都变得很不自在,这些让我觉得好奇,邢鹿死去的那天,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为什么今天却不同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对待死亡的方式也是因人而异。 还有我们班长,我敢保证在他们一些人的心里,她们还是害怕的,害怕我们班长要是回来之后会报复、针对她们。可她们对班长的那种恨,让她们害怕也要举报他,还有几个同学被记者们团团围着。 她们说“我们班长有时候真的挺过分的,她经常欺压那些家庭情况一般的学生,我曾看见她动手打那些家庭情况一般的同学。” 其他的同学也都附和,她们说的有些也是真的,但也开始无中生有了起来,她们说的有些事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 坐我前面的男生让我和他们一起去外面的走廊上站站,我同意了。我们站在走廊上的时候,班上的其他同学也都出来走廊上站着,还有其他班的学生也都出来走廊上站着。有一个其他班的男生们一直再朝我抛媚眼,而我们班的男生貌似也感觉到了,出于某种原因,他们一直和我说话。 有人突然大喊了起来“看校门口。” 我看到校门外的人群沸腾了起来,映入我眼帘的:一个人已经翻过了学校的大门冲进学校来了。 我看不清是什么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甚至都不清楚,我不想去拿已经收拾好了的眼镜,我听见身边的同学都在喊“是个男人”,是一个父亲,他是一个农民。 他尽力地向教学楼跑,他嘴里还在喊着什么,虽然听不见,但看他的嘴型,我知道他是在呼喊三个字,我猜想应该是他孩子的名字,我看不见,却能想象他满脸的泪水,蜡黄的脸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流着眼泪。 突然,一声枪声从天边的传来,响彻云霄,那个父亲吓得蹲下了。我看到他没有再移动了。没有人开枪打那个父亲,可听到枪声的时候,身边的同学都尖叫起来“射中他了。” 接着,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地叫了起来“射中他了。” 接着那个父亲被警察带走了。他没有受伤,但受到了惊吓,他没有再往教学楼的方向冲,被人带走了,打开学校的大门,被推了出去。 一个同学大声地喊道“看!开枪的人在那!”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他手指着的方向,我看清了那个人,是我舅舅,是我舅舅开的枪。 他站在主席台上,他代表我们学校的领导开的枪,他站在不远处,把枪递回特警的手里,接着他转身面对记者的镜头“我们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校外人员未经我们允许是不可以进入,我们只是希望所有人可以配合我们的调查。” 话落,记者们又问了他很多问题,但他都没有再回答任何地问题了。我看着他,那一刻,我好恨他。 我们当中的大部分人从来都没有听过枪声,在这之前,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会听见枪声,我们很幸运,出生在和平年代,而那一声枪声,让我们好像回到了曾经可怕的战争年代。 我没有夸张,有的人被吓坏了,他们一开始很激动的讨论,之后就没有再说任何的话,直接回他们各自的班级里。 我看向我的舅舅,他依旧还在原来的位置,记者们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记者们已经转向了我们的校长。 即使舅舅表现镇定,但我知道他在害怕,我是很了解他的,他害怕他们的秘密被泄露,他在维护他们。我恨他,我恨他与他们为伍。我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我看见那个女子,他的未婚妻跑到他的身边拥抱他,把他当作英雄,她把他的手上放在她的腰上,环抱着她。 我们年轻的物理女老师梨樱,舅舅的未婚妻,她是我从前最喜欢的老师,没有之一。只是现在我不再喜欢她。我喜欢她的原因,她让我喜欢上了物理,她给我讲她和物理的故事,她和她梦想的故事。 她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让我喜欢上物理,她的目的达到了,我喜欢上了物理。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对我是尤其的重要。 只是后来,时间久了,我对她只剩下害怕了,我害怕她。我发现了她的巨大秘密,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瘾君子的话,她就是谎君子,瘾君子通过毒品麻痹自己的大脑,而她是通过谎言麻痹自己的大脑。 从前我在里读过的人物:一个满嘴谎话的人,一个连自己都骗的人,沉浸在自己的谎言世界里,即使,知道一切都是谎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谎话的世界。那个时候,我不相信有人明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可依旧深信不移。我一直坚信我们会欺骗其他人,可我一直认为我们是永远都不会欺骗我们自己。 而当我遇到了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我害怕了。我的物理老师就是一个充满谎言的人,她在最简单的小事上都会选择说谎。 实际上她在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是那种天才学生,她在天文物理方面取得过很高的成就。用大多数人的话来说,天才或许都是独来独往,她不愿去参加任何除学习专业之外的任何活动,也不和任何人来往,大家都将她当作怪胎。 毕业之后她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可是最后她只是选择了来我们高中任教。这是她正真的人生的部分。 可她告诉我的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经历,不属于她的人生。她告诉我,她大学的时候是特别开朗的,参加过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所有的人都喜欢她。虽然她成绩一般,但大学毕业之后,她如愿的来到了我们学校。 以上她跟我叙述的人生经历,不是她的人生经历,她将她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过去的人生经历,说进自己的人生里,说是自己的人生。 她甚至编制她最好朋友的人生,她告诉我她的好朋友在国外工作,而事实上,她最好朋友在她们上大二的时候就去世了。 她连她自己都欺骗,她的谎言像利剑一样的可怕,像看不尽的深渊一般。我有多害怕吸毒成瘾的人,我就有多害怕她。她很年轻,也许,她有二十五岁,也许她有三十岁,总之,我不知道她的年龄,她从不说真话。 不知道她的年纪,看不出她到底几岁,让我觉得尤其的恐怖。 第十八章,梨樱 下个月,舅舅和梨樱就要结婚了,这场准备了大半年的婚礼最后也没能举行。 一切都好可惜,那个选了好久的婚礼场地最后也没有铺上洁白,那件左挑右挑的婚纱裙最后还是退了,那枚提前订好的戒指永远的躺在首饰盒里。那个时候我以为婚礼对我们女孩来说是特别重要,它是女孩人生最重要的经历之一。 只是后来,我也没有拥有我自己的婚礼,我才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们非要不可。其次就是我们永远都不可以预期事态的发展,那个时候,谁没有想过她的人生会变成悲剧,我害怕她,她充满谎言,可我也深知她的可怜,最后她的人生变得一眼就看到头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那个时候我也不会想过自己会一个人孤独终老,可事实就是如此。人的生命是脆弱的,人生的变故也是无常的。 梨樱拉着舅舅一起走到我们身边,他们远远地走过来,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他们就是传说中最好的爱情,那个时候谁会想到这对神仙情侣最后没有走到一起。 她说话的时候,那么地温柔,她尽量地安抚受到惊讶的同学们,她告诉我们“不要怕,那个家长没事的。” 她向我们解释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没有办法才开枪的,那个家长只是吓到了,没有受伤。” 说他的时候,梨樱低下了头。她真的了解他吗?她称呼他的时候,低声细语,就像邢鹿称呼宋稚宇一样低声细语。 而舅舅站在她身边,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她的调皮男友。他们的手紧紧地拉在一起,好像永远不会分开一样。她示意他也说两句?可他却不是很想说话,而她虽然希望舅舅可以说点什么,但舅舅就是什么都不说,她也不会逼他,我感觉舅舅在她面前是那么的自由。 梨樱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好像是对他沉默的反抗,可他却假装没有看见,拉着她要离开,他没有怎么用力就把梨樱拉走了,因为梨樱也愿意被他拉走。 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一开始愤怒的小脸慢慢地变得温柔,像一朵绽放的花一样。舅舅快速地捏了一下她的樱桃小脸,又握着她的手,向我走过来。 他们离我越来越近,他们的脸从迷糊到清晰,他们的笑容慢慢放大,他们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梨樱把手放在我额头上问我“丫头,没事吧,脸色那么惨白。”她比我还紧张,而舅舅只是站在她傍边看着我。 “我没事。”我一动不动,也没有将她的手拿开。 有那么几秒钟,谁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几秒钟,我却觉得过了几分钟。我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煎熬,我很痛苦,看着他们我痛苦极了,真的,人不管几岁,都过不了爱情这关。 舅舅突然开口“回教室去吧。”接着,他把一颗糖递给我。 我伸手去接,又有那么几秒钟,我们又没有说话,我依旧觉得煎熬、痛苦。 梨樱开口了“都怎么大了,还喜欢吃糖,还跟小孩子一样。”话落,她突然将对着我的脸转向舅舅“真偏心,你叫我少吃糖的。” 然后又将脸转向我“好了,走吧,我们送你回教室。“她的声音无比温柔,一直回荡在我耳边。 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依旧没有什么人,大多数的同学还在外面的走廊上。我趴在桌子上,满脑都是梨樱的话。坐我前面的女孩也是和我同宿舍的女孩罗伊,她低着头看,她和郑琪是朋友,她也和郑琪一样从来不和我说话,她和郑琪很多方面都挺像的,只是她没有郑琪漂亮。 美岱来找我,坐在我傍边的座位上。这个时候,不管是我还是她都需要一个人陪伴。她的到来,让冷清得要命的气氛一下子就活了过来,她主动地和罗伊说话,还将谈话的话题引到我身上,让我和罗伊也可以说上话。 我说过的,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我,看着她,我有点泪眼朦胧,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美好的生命?她带给我的温暖往往让我流泪。 我在想如果没有发生昨天的事,今天此刻有会有什么不同?昨天的这个时候和今天的这个时候仅相差24个小时,竟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它本该有那么大的差别?还是我们人为赋予了它这种的差别?昨天的这个时候,我在海边,光着脚,行走在柔软的沙滩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昨天我一个人在海里游泳时,我游到离沙滩很远的地方,我游到一个人们都不敢再继续往下游的地方,我就会有一种游下去的冲动,即使,知道那可能会很危险,可还是会回奋不顾身的游下去,尤其是在昨天那种特别炎热的中午,我更会一头扎进水里,一直游到没有人的地方,然后就在那里仰着身子慢慢地游啊游,忍着刺眼的阳光带来的不适,游上一会。 我记得尤其的清楚,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记得特别的清楚,在我游到深海区的时候,在不远的地方,我看见一大片白色的物质,飘在海面上,我没有看清具体是什么东西,等我再游到离那边白色物质更近的地方,我看清了浮在海面上的是一群死去的鸟。 这样的画面让我觉得十分恐怖,昨天的这个时候,我看见一群死去的鸟之后,我很快地游回岸边,上岸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的腿在抖,我打算一定要告诉岸上人们我看见了一大群死去的鸟浮在海面上。可我上岸的时候,岸上的人们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们一个劲地说“你真是一个勇士,敢游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真了不起。” 他们一直说个不停,而不打算给我任何的说话机会,我的腿一直在抖,我的头晕晕的。我很快离开了海边,回家的路上,我都在想着如何将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进家门的时候,我意识到家里空无一人。 今天此刻,和昨天那刻相差24小时,我想起了昨天的事,我看到的一大片死去的鸟,我想告诉他们,可我意识到现在说那一群死去的鸟,没有任何意义。我看着走廊上还在争吵的人群,我意识到,更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过去可怕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 第十九章,辅导员之死 上课铃响了,教室外面的走廊依旧站满了同学,我抬头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依旧没有移动脚步,他们并没有打算回到教室。直到学校的广播响起“所有学生立刻回到本班教室,不要站在走廊上,各班的老师,组织学生回到教室。” 广播并没有说那个强行闯进学校的家长怎么样了。走廊上的同学依旧没有走回教室,而是讨论的更加疯狂了,我听见有的学生大声地喊到“那个家长怎么样了啊?”接着,其他的学生纷纷地附和这个高声呼叫的同学。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主动说话的罗伊突然开口“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他们爱看热闹的习惯。”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但我确定我听到了,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美岱没有听清楚,问她“罗伊,你刚才说什么啊?我没有听清楚。” 这个时候,她并没有重复她刚才说的话,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刚才有说什么吗?哦,我刚才在里看见这句话。不小心念了出来,抱歉啊。”接着,她就将她看的拿了起来,指那句话给我们看。 这个时候,站在走廊的同学走了进来,美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最后,我们语文老师走了进来。他站在讲台上,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台下所有的同学坐好后,开始讲课。 台下的同学想往常一样,做着自己想做的,但与语文无关的事。我们语文老师,只要你上课不要讲话,做其他任何事,他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罗伊依旧再看她的,这个时候,她的已经看到一半了;我侧边的同学在和他侧边的同学猜拳,而他前面的同学在睡觉;班上大多的同学都在睡觉,另外少部分学生在做其他科的作业;只有极少一部分同学在学习有关语文的内容。 看着他们,不免震惊,他们以前语文课也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还有我们台上讲课的语文老师,他从前也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我看美岱,她是极少数听老师讲课的人,如果我是老师我会很感激她。 我看宋稚宇,他是那大部分趴着睡觉的人,他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而我属于那一类人呢?我因该不属于他们中任何一类,我是还在胡思乱想的。 大家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忘记了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班主任的死,还没有结果,警方说班主任死于他杀,导线、蜜蜂都是人有意为之,可那个人依旧没有抓到。 侦探所也没有任何一家给出关于案件调查的结果。 我抬头看挂在墙上的钟表,11点23分,还有17分钟,今天上午所有的课就结束了。罗伊的那句“这些人什么时候才会改掉他们爱看热闹的习惯。”现在想来是真确的,大家都不过是想看热闹罢了,他们并不关心班主任是怎么死的,他们更不关心那个家长怎么样了。 或许这些事,自会有大人处理,他们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什么错,可要是他们试图起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那就是不可原谅的。 学校的广播突然响了,原来睡觉的同学,做其他事的同学,听课的同学都挺起了身子,等待着广播那头的人讲话。 广播里讲话的是一个女警官,她的声音十分严肃“紧急通知,365班辅导员离世,死亡地点是学校医务室,发现时间今天早晨11点17分,死亡时间尚不明确,死亡原因尚不明确。为方便调查,学校医务室将暂时封锁,所有学生不经允许禁止靠近医务室。” 广播连续播放了四遍,我们语文老师将原本拿在手上的白色粉笔扔在讲台上的粉笔盒里,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将书翻到下一页,低头看着书上的内容,但没有说任何的话。 我们台下的学生一开始没有任何人说话,广播最后一遍播放完后,同学们开始小声地讨论了起来,几秒钟后,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台上的语文老师抬起了头“不要讲话。”一阵沉默后,同学们讨论的声音小了很多。之后,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了,语文老师提好已经收拾好的包,第一个走出教室。 第一个走出教室的同学被记者拦住了,之后的每一个走出教室的学生都被记者拦住了,记者问的问题都差不多,都是关于我们班辅导员的, 以上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高中生活两年里,这样的场景时常出现,大家都没有改变。下课了,也没有人愿意等一等,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那,只是那个死去的人,永永远远停下了,永远二十五岁。 第二十章,丑烟 我没有随着同学们走出教室,美岱回头看了我好几次,她见我没有动,不得不走到我身边,我看着她的表情,她的表情有一丝悲伤。她轻声地问我“你是不打算去吃吃饭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头,之后就站起身“走吧,去吃饭。”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到食堂的时候,我们班的其他学生过来和我们坐一起,他们讨论着辅导员去世的事,他们各执其词,有一个女孩说“感觉她好可怜。” 另外一个男生立马补上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之后他俩就争吵了起来,女孩不允许男孩说辅导员可恨,除非男孩有证据证明辅导员做了可恨的事,而男孩基于没有证据而住了嘴。 另一个男孩见他们都没有说话,第一次开口“你们说,她是怎么死的啊?有人觉得有吓死的可能吗?” 他嘴里的饭咽下喉后,立刻又补一句“我猜想吧,应该是班主任死了,她自己无法承受。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昨天晚上她一直喊着邢鹿的名字。” 他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他傍边的女生很快地拍了他手臂一下“不要提邢鹿好吗?很害怕好吗?” 男生没有再说话,等着其他人回复他的话,但没有人说话,大家好像是在思考,又好像是在逃避。过了一会,一个女生说道“还是不要说了,看警察们怎么说吧。不要瞎猜,怪可怕的。” 男生好像对大家的回复尤其第不满意,他发现我一直看着他,于是便问我“吴烟,你怎么想?” 他话落,所有人都看着我,坐我对面一直没有说话的美岱抬起头看着我。 “我不知道,没有什么想法。”几秒后,谁都没有说话,默默地低下头吃饭。 之后的五分钟里,没有任何人说话,直到宋稚宇来到我傍边地位置坐下,一个男孩才再一次开口“哟,宇哥怎么没有和嫂子一起啊。” 我看着他,而他看着问话的男生“她吃完饭,先回去了,我找丑烟有点事。” 话落,他扭头看着我“丑烟,吃完没有,吃完走了。” 没等我说话,他就端着我的盘子,拿着我的书包走了。我看着美岱,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她是特别善解人意的,待人友善,可我始终都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不喜欢宋稚宇,我再扭头看宋稚宇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 我想应该是另一个男孩为替我解围,便开口说“吴烟,宇哥等你了,你快去吧,美岱,等下我送你回女生宿舍呗。” 他说这话的时候,给我一种感觉,好像他们都知道美岱不待见宋稚宇一样,而他们也和我一样,不知道美岱没什么不待见宋稚宇。 美岱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吃着盘子里的食物,我见她不说话,就转身去找宋稚宇。 “干嘛?没看见美岱在吗?”我将他拿在手上的书包拿了回来。 “干嘛,她干嘛那么依赖你,你们俩有情况啊。”他一副欠揍的样子。 我用书包砸他,他很快就躲开了“开玩笑了,她还小,我才不跟她计较。” “你到底要干嘛?”我又问了一遍。 他绕到我身后,推着我往前走“跟我去小卖部,我再告诉你什么事情,是关于你的重大消息。” 他几乎每一次这样说的时候,就是想骗我和他和他去什么地方。 而每次我都会假装生气地和他吵“你有病吧,你不叫你女朋友和你去。” 他没有立刻说话,我回头看他,他的表情变了,笑脸消失了“她说她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之后,他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只是走上前来,和我并排行走。 到小卖部的时候,他才再一次开口“你想喝什么?我请客,你在这里等我吧,我进去买。” “我随便。”给了他一个白眼。 小卖部挤满了那些不打算吃午饭,排队打水泡泡面的学生、警察、记者、侦探。我看见了,我的专属摄影师和那个穿着深紫色西装的侦探,他们坐在一起,低头吃着泡面,摄影师很激动一个劲地讲话,而侦探一边吃泡面一边点头表示赞成。 看着他们,他们好像关系还不错。我实在无法想象,昨天晚上,胖胖的摄影师抓着侦探的衣领,以为他是一个深夜骚扰女学生的坏人。 或者是我一直看着他们的缘故,那个侦探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我看着他们。看见我,他好像很激动,放下泡面,站了起来,摄影师也看见了我,他微笑着向我挥手,侦探朝我走过来的时候,他也拿着他的摄影装备向我跑来。 宋稚宇刚好买完饮料回来,他将饮料扔给我“丑烟,接着。” 摄影师突然大笑起来“哈哈,丑烟,好形象。” 第二十一章,赵宁、杨祚忆 我并没有生气,我喜欢别人叫我丑烟,那样我会觉得我们关系很好。除宋稚宇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叫我丑烟,美岱也从来不叫我丑烟,她一般只叫我小烟,或者叫我的大名吴烟。 当摄影师叫我丑烟的时候,我努力地回想他的名字,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侦探,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摄影师见我没有说话,以为我可能是生气了,他将他手里的豆奶递给我“生气了吗?我开玩笑的,你可不丑,这样吧,你叫我丑宁。” 他见我看着他挂脖子上的工作牌,就把他的工作牌举起来让我可以清楚上面的内容,我看见他的名字:赵宁。 看着他,有那么一秒,我觉得我们要是可以早一点认识,或许我会喜欢上他,我看他很担心的样子,于是便说“有什么好生气的了,丑宁,你不是我的跟拍摄影师的吗?我一上午都没有看见你人影,真会偷懒。” 他突然激动了起来,他从他斜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翻开给我看“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跟着你,你看这是我和祚忆小弟的杰作。” 他说祚忆小弟的时候,我知道“祚忆”是侦探的名。笔记本上记录的内容完全是关于我们班主任死亡案的,有一处用红笔写的内容我看得很清楚:有一种可能,书柜里有人! 正当我看得入迷的时候,侦探从我手里抽走了笔记本,我抬头看着他的时候,他将笔记本递回丑宁手里。有那么几秒,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各位大哥,你们要是没事,我们就走了,我们还有事了。”宋稚宇突然搂着我的肩膀,他从前也经常搂着我的肩膀,从前,我喜欢他搂着我的肩膀,他把我当成他的妹妹,而在我心里,他也是我哥,哥哥搂着妹妹的肩膀没有什么的。 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搂着我的肩膀让我觉得异常的不舒服。 宋稚宇的那一句“大哥”好像让丑宁十分不不快“什么大哥,小老弟,我们不比你大几岁。” 宋稚宇还想说什么,话才到嘴边,就被侦探抢先说了“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接着他又补了一句“可以吗?”侦探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 我似乎没有拒绝他的理由,我们身边其他的记者和侦探这个时候也拢了过来,有一个摄影师,举起他相机的时候,丑宁走了过去,和他说了什么,之后,那个摄影大哥走了,其他的记者和侦探也走了。 宋稚宇看着我,他在告诉我:要是你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我们就走。可我点头了,他放开了我的肩膀,走到一边的树下,坐在椅子上等我,之后,丑宁也走了过去,侦探从他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他在上面写着什么我并不知道,很快,他又将笔记本合上了。 “昨天你什么时候到学校的?”他看着我,好像是看着我的眼睛,或者是看着我的鼻子,他今天多戴了一副眼睛,而我没有戴我的眼镜,我感觉这样好像对我十分的不公平,我感觉他把我看得清清楚楚,而我看他却是模糊的。 “你能把眼睛摘了吗?”我突然这样说,他好像很震惊,他没有说话,而是笑了一下,接着就把眼镜取了下来,挂在他西装胸口的口袋上。 “17点左右,具体时间我不知道。”看见他的眼睛后,我很快回答他的问题。 “你没有回教室,也没有回宿舍,那你去那了?”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看着我,而是看了一眼宋稚宇和丑宁的方向。 “我就在学校到处走走。”我依旧盯着他眼睛看,我发现他拥有一双温柔的眼睛。 “你都去了那些地方?”他好像是发现我一直看着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又把挂在西装胸口口袋的眼睛取下来,放进了包里。 “操场、花园。”我的目光移到他的鼻子,我发现他的鼻梁是很高。 “花园也去了吗?”他皱起了眉头,好像再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说谎!” “我记不清了,应该是去过的,我记得我好像看见一辆很大的白色卡车,上面放着很多旧书架。”我发现他的嘴巴很红。 “什么意思?”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是应该是去过花园的啊,只有在花园才能看见进出学校的车,在操场上,是不可能看见的。”我发现他的牙齿很整齐很白。 他没有再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 “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凶手?”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他右脸颊上一颗淡淡的痣。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看着我,几秒钟后,他又笑了“显然你不是。” 他说我不是,可是前面加了一个“显然”,意思是:我表面上不是吗?而显然相反的一面:深藏你是!隐藏你是! “那花香了?花香的问题你解决了吗?其他人身上有花香吗?”我深深且悄悄地深呼吸,我想知道他身上的气味。 “花香不是一个问题,其他人身上也有花香。”他退后了一点,他知道我的意图,他并不想让我闻到他身上是什么气味。 “这样啊,你姓什么?”我也退后一段距离,我想让他知道,我并不是非知道他身上是什么气味不可。 “杨。”他又看了一眼宋稚宇和丑宁的方向。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我也看向宋稚宇和丑宁的方向。 “可以。” 我再次看向他的眼睛,我知道我不能再看了,它像利剑一样的刺穿我的心,却温柔的落下一滴泪。 第二十二章,李黎 我和宋稚宇离开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地回头看他们,我每次回头的时候,总是看见丑宁和我挥手,而杨祚忆低头看着他的笔记本。当我们走到一个拐角处,我最后一次回头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再那里了。 我在想为什么杨祚忆会问我那些问题,他说“很显然你不是凶手。” 他是问完我话之后觉得我不是凶手,还是他觉得我是凶手是因为问我那些话。很显然,他可能觉得我是凶手,而没有证据。我曾经在一本书里看过一句话“我们可以怀疑任何一个人是凶手,但要判他有罪的话,我们要有证据。” 很显然他没有证据,他可以怀疑任何人,他可以怀疑我,自然我也可以怀疑他。我也可以怀疑他就是杀害班主任的凶手。 “你在想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宋稚宇突然问我。 “我在想辅导员。”我没有说谎,不知道为什么,他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竟然想到了我们的辅导员。 “那个侦探问了你什么吧?”他停下了脚步“他是不是问你有关辅导员的事?” “没有,他问了我昨天几点钟到学校,去了什么地方?”我如实地将我和杨祚忆的谈话内容告知宋稚宇。 他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之后,一路我们都没有说话。 快到我宿舍楼下的时候,他才再一次开口“都快忘记了,我找你真的有事,先给你打一针预防针,今天晚上,我兄弟要和你表白,反正我是没能拦住他,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就跑开了。 我的宿舍在五楼,在走廊的时候,我看见宋稚宇的女友李黎和她的几个朋友站在她们宿舍门口,我知道她们是在等我。 当我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拦住了我。 “吴烟,知道你和宋稚宇关系好,但是他现在已经是李黎的男朋友了,你还是得注意点。”李黎的朋友余圆,也是我的同班同学,李黎都没有说什么,她就抢着开口了。 我没有回她的话,而是把赵宇递给我的豆奶递给了李黎“宋稚宇买给你的,他说你身体不舒服,要注意休息。” 我把赵宁给我的豆奶给她,是因为宋稚宇买给我的可乐已经被我打开了,只有赵宁的豆奶还包装完整。我给她是因为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他现在是宋稚宇的女友,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和宋稚宇有什么,我不想她让她再觉得我抢她的东西,不想让她觉得宋稚宇不喜欢她。 她有点惊讶,可接下来很快就开心了起来,她接过豆奶的时候,笑得异常地开心,可一秒钟后,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在我面前掩饰她内心的兴奋。 “小烟,我不管你们以前关系怎么样?现在他是我男朋友,你就不要和他走得那么近了。”她拦住我的去路。 她是以从前好朋友的身份和我说话吗?不是的,好朋友可不会威胁我,可又为什么要叫我小烟了?不是朋友了,又为什么要叫我小烟了? 她是以宋稚宇女朋友的身份对我说这样的话?宋稚宇女朋友的身份,我想到了邢鹿。我想到了那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却比她们都好的人。我想起了这个暑假的第二天晚上,我发短信给宋稚宇“邢鹿不是自杀的,明天来找我好吗?” 那天夜里,我害怕死亡,死亡带走了邢鹿,我以为死亡是无敌的,但不是的,邢鹿为什么会去死,还没有弄清楚?或者说,不是没有一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她们,李黎和她的朋友们将她逼死的! 放假那天,也就是邢鹿死去那天。离邢鹿跳下楼还有半个小时,我在隔壁宿舍听得很清楚,我听见邢鹿的尖叫声、求饶声,还有李黎和她朋友们的笑声、咒骂声! 我听得很清楚,可我没有过去邢鹿的宿舍,我那天在想什么了?我想的全是关于舅舅的,我看着手机上舅舅发给我的消息“小烟,我在下面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我满脑子都是舅舅。我看着我们班长也过去了,可我也没有做任何的事,我想着李黎她们也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我想的还是那个曾经善良的李黎,况且我想以前邢鹿也没什么事的,我盯着手机上舅舅的消息,我将回复的信息打好又删,删了又打。 班长再回来的时候,她说一句“真过瘾。” 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这个时候美岱来找我,催我快点收拾,不然她就要先走一步,我放下手机,很快地将行李箱锁上,背上书包,示意美岱,我收拾好了。 我和美岱一起走出我的宿舍,我站在宿舍走廊,等美岱去拿她的东西,我手里依旧拿着手机,依旧再编辑回复舅舅的信息。我听见了从邢鹿宿舍传出哭声,我透过宿舍门的缝隙看见宿舍只有邢鹿一个人,她坐在地上,她在哭。 我一直站在走廊上,我在想我是否要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美岱从她的宿舍走了出来,她微笑向我挥手,示意我走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又响了,是舅舅的消息“小烟,我们不该如此。” 看着舅舅的消息,我激动不已,我们或许要和好了?我只想赶快去到他身边。 于是,我跑向美岱,挽着她的走,跑着下了楼。 我终于见到了舅舅,我坐在车的后座,舅舅坐在副驾驶,他每一次透过反光镜看我,我都兴奋不已,我的心跳得很快,邢鹿从楼上跳了下来! 我发消息给宋稚宇的第二天,他一早就来找我,他什么都没有说,抱着我哭得跟一个孩子似的。我没有哭,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我将要以上的事情告诉他。 第二十三章,报复 李黎见我没有说话,怒了。她把我手上的可乐打翻,她使劲地推我了我一下,我没有站稳,摔在地上。 她身边的朋友,大笑了起来,李黎说“你们看看她的样子,好不好笑?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小时候,特别不要脸,她经常去我家吃饭,还在我家睡觉,她6岁的时候还尿裤子。” 她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以前关系很好的时候,我经常去她家,我6岁的时候也的确还尿裤子。这些都是事实,多少年都不会变。 这么多年,唯一变得是她,曾经的她,很乐意我去她家,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她也不会介意我6岁还尿裤子,那个时候,她也6岁,是我见过最美丽,最聪明、最善良的女孩。 她现在17岁,她早就不是那时的女孩了,我真的不因该对她抱有任何的期待。 她们笑得更加大声了,其他宿舍的女孩纷纷探出头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见美岱从宿舍跑了出来,她过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美岱没有说话,只是扶着我离开,李黎再一次挡住我的去路“美岱,你究竟为什么要和她玩啊,我知道你为什么和她玩,不就是因为她的家世吗?” 美岱没有说话,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难道小烟没有告诉你吗?”她笑了,她看着我“原来我才是你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啊。” 我看着她,既熟悉又陌生,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却为了报复我,不惜摧毁我们之间仅有的美好回忆。那些在我看来的美好回忆,不过是她后来用来嘲笑我的资本。 “会投胎就是好,爸妈那么优秀怎么会生你一个狐狸精,还是其实你爸妈也不是那么优秀啊?”她看着我,笑得尤其的不自然。 “小烟,你说我还要不要帮你保守秘密啊?”她把她手里的豆奶递给站在她傍边的学生。 她身边的同学一个劲地起哄,她们欢呼着“什么秘密啊?快说啊?” “小烟,我要说吗?”她走到我身边,离我很近“还有小烟的秘密了?小烟的秘密?我要告诉她们,还有男生会喜欢你吗?”她把美岱扶着我的手一把打开“要是美岱知道了会怎么样?宋稚宇知道了会怎么样?” 我依旧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她,我在等她把所有要说的话说完。 “看来小烟是希望我说点什么?”她又推了我一把,这个时候美岱挡在我前面。 “你敢说吗?你那么了解我,你敢说你就试试。”我说话了,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竟也动手推了美岱一下。 “对啊,我要是说了会怎么样?”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她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嚣张了。 “我会让你死!”我走进她,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保证除了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听见。 我之所以怎么说,是因为我料定她一定不敢说。 她还没有说话,她的朋友们这个时候嚷嚷了起来“她说什么了,黎姐。” 而李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所有人都好奇,我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她才会有那么大的表情变化。 她好似赌气一般地大笑了起来“你还以为我真怕你吗?”我现在就告诉她们。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都期待着她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她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他们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只是都瞒着她,她父母经常不在家,所以她就去我家,她爸妈早就不爱她了,她不过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她说的时候竟然哭了,她的朋友都吓坏了,她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了,可我知道。 她的情绪有一点失控,越哭越严重,她大骂我“怎么样,我说出来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发疯似地大笑,她的朋友们把她带回她的宿舍,把门关上了,我依旧听见她对我破口大骂。 我看美岱地时候,她呆呆地站着,当我拉她手的时候,她躲开了。 “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这些?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之后,美岱走回她的宿舍,把门关上。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罗伊坐在床上,她的手里拿着,可我知道她没有在认真地看,而是在听我们的谈话,我很庆幸,我们听不到人心里的声音。 我躺在我的床上,我想美岱,我知道她为什么生气?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朋友就是因该无话不谈,我不应该把她当成李黎的替代品,更不应该觉得她会像李黎一样。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相信友谊的存在?是因为李黎的背叛才不相信友谊的吗?不是说我们高等动物足够智慧吗?不是说现在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吗?不是说不要太认真的吗? 可为什么那些过去美好的回忆会变成未来的痛苦?会变成伤害人的利剑? 是什么让我和美岱成为好朋友?是什么让我们的友谊之火快要熄灭?又是什么让我和李黎成为好朋友?又是什么让我们的友谊之火熄灭? 我和美岱的友谊开始于她的热情,我被她的热情打动,而我为什么偏偏被她的热情打动,我回忆我们刚认识的那天,那时候,我们刚上高中,我们是同班同学,她并不特别,而李黎却对她十分的热情。 那个时候,我和李黎的友谊之火已经熄灭,当李黎开始寻找她的新友谊,她下手的对象是美岱的时候,我便开始接受美岱的示好,甚至有点刻意的表现得想和美岱成为朋友。 我和美岱友谊的开始,因为李黎,我和美岱的友谊不再纯粹,也是因为李黎。我和美岱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将李黎带入,甚至将美岱当成李黎。 我有时被美岱感动了,我就很愧疚,拼命地对她好,她总是热泪盈眶地对我说“小烟对我最好了。” 我和美岱的友谊出现问题的原因,一目了然。她从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她介意的是我的不真诚,任何感情最害怕就是不真诚。而我对她不真诚的原因是李黎,因为那些印在我脑海刻骨铭心的友谊回忆。 第二十四章,缺爱的小孩 而我和李黎友谊的开始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们只有5岁,我们的母亲是很好的朋友,好像冥冥之中我们也会成为好朋友。我是那种害羞、自卑的小孩,而她是像太阳一样自信、热情的小孩。 我像冰,她像火,本来不合适的二人却成为了朋友。那个时候,我的父母经常不在家,所以我总是去她家,她的父母总是在家,总是做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我喜欢去她家,因为我喜欢她母亲在家的那种感觉。 我和李黎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有时候我甚至会在她家过夜,我会喜欢家里除了我有其他人在睡觉。 我有一种生理上的疾病,我到6岁的时候依旧还会不受控制的尿裤子,我记得那天夜里,我和李黎躺在床上,我们超级小声地说话,就像这个房间除了我们以为还有其他人,而我们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谈话。 我们的床铺湿的那一秒,月亮就挂在窗外的天边,它也看见了,我羞愧难当,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个时候,李黎抱住了我“小烟,不要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她拉着我下床,找了一条她的新睡裤给我换上,拿来新的床单换上,之后又拉着我躺回床上。 她轻轻地环抱着我,我感受到她轻盈的呼吸,我感受她身体的温暖,她真的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哭。 “我知道你生病了,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会好的。”她闭着眼睛,小声地在我耳边说。我的眼泪随着脸庞滑落,她用手轻轻地拭去我的眼泪。 “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的父母因为我分开了?”我看着她的眼睫毛,我打算告诉她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 “你的父母分开了吗?为什么啊?”她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他们经常因为我的病争吵,他们并不想让我知道他们再争吵,后来他们就总是不回家了。他们说他们很忙,让舅舅来陪我。”我越过她小小的肩膀,看着窗外的月亮。 “姑姑告诉我,他们早就离婚了,只是不想让我知道罢了,姑姑说他们是爱我的,可他们更爱自己。”那天夜里,月亮是弯弯的。 “或许是你姑姑骗你的了。”李黎将我的头发捋到脑后。 “姑姑不会骗我,她已经死了。”我目光又移到李黎的睫毛上,她的睫毛长长的,弯弯的。 “他们是爱你的,他们只是不想让你伤心才不告诉你的。”李黎的声音很小,我却听得很清楚。 他们是爱我的,我相信他们是爱我的,他们只是不爱彼此了。可她们不爱彼此的原因是因为我,这是最让我自卑的。 我的眼泪依旧不争气地流,李黎轻轻地拭去我眼角的眼泪,她说“你可以把她当作家人,把她我的父母当做你的父母。” “你再哭,我就让你去死。”她嘟着她的小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怎样表达,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她告诉我“这是我们爱彼此爱到极致的一种表达。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或者我不听你的话,就说‘我会让你去死。’” 从那天夜里以后,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地流逝,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我甚至都无法忍受她不在我身边的日子,而她也一样无法忍受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 有时候,她总是要做一些不正确的事,我便会说“你不听话,我就让你去死。”她很快就会乖乖听话。 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我想也是一天夜里,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上初中了,我们在她的房间里,李黎的父母在外面争吵,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懂很多东西,尤其的敏感。 我从她父母争吵的话语中,知道她的母亲出轨了,她的母亲再也受不了她现在的生活,她要离开,她和一个富商相爱了,她的父亲在苦苦地哀求,求她的母亲留下,而她母亲摔门而出。 李黎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她看着我看着她,于是开口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如果你告诉我你不知道的话,我是根本不会信的,她说的那个富商你知道是谁对吧?”她的眼神冰冷,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没有说谎,我根本就不知道和她母亲相爱的富商是谁? “你会不知道吗?想来也是,你的母亲怎么可能会让你知道了,她连离婚的消息都不敢让你知道。”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了,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家庭,你母亲大义凛然地说‘不爱了就可以离开。’她自己这样觉得凭什么就挑拨我父母的关系了,我有多恨你母亲,我现在就有多恨你。”她说话地声音越来越大。 “不要在装无辜、装可怜了,我现在比你可怜,我才是那个缺爱的小孩。”她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对着我大吼道。 话落,她开门走出去,将她摊坐在地上的父亲扶起来,之后,走回我身边请我离开。我看着散落一地的物品,这个30平米的温馨小客厅变样了,曾经我喜欢的人变了,我喜欢的生活,在李黎母亲口中是烂透了的生活。 从那天起,她和她的父亲离开了桐城,直到我上高中,我才又在高中的班级遇见她,可她已经完全变了,完全变了一个人。 第二十五章,完美犯罪 今天下午的课快要开始了,我还躺在床上,我只是想知道美岱是否会来叫我。 “吴烟,你醒了吗?快上课了,美岱已经走了。”罗伊走到我床边,小声地问我。 我坐起身,令我没有想到的,罗伊她早就收拾好了,她却等着我。我出门的时候,她走到我身边和我并肩行走。 我们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教室里坐满了同学,我们进教室的时候,他们看着我们,我看见美岱看着我之后,她很快将头低下了,我看见宋稚宇的座位还是空的,我看李黎的方向,我看着她的时候,她也看着我,她的眼睛很红。 我走到我的位置上坐下,我傍边的男同学立刻拢过来和我说话“我们都听说了,李黎是不是打你了。” 我还没有说话,罗伊开口了“你们听谁说的?” “我们男生这边都传开了,还有你爸妈真的离婚了吗?你真的6岁还尿裤子吗?”另一个男生问我。 我依旧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我们的生物老师走了进来,同学们立马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我们生物老师看了一下我们所有人都到齐之后,开始讲课。他一开口,我侧边的男生立刻小声地问我问题,老师一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了。 “吴烟,听说李黎扇了你一巴掌?” 我摇头,表示没有。 “没事的,被扇巴掌没有什么丢脸的。她真的扇你一巴掌了吗?” 我觉得他很傻,我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复,看着讲台上的生物老师,他觉得失去了乐趣,于是闭嘴了。 生物课快结束的时候,老师看了一样挂在墙上的钟表。 “好了,现在按要求给你们看一个视频。”话说完,生物老师把白板打开,连接上网络,进入一个网站,点击了一个观看人数最多的视频。 视频中是一个年过三十的男人,他有个外号阎。他是一个无期徒刑罪犯,罪犯之前他曾是最年轻的犯罪心理研究方面的专家,现在他在监狱,可时常活跃于网络,犯罪分子、恐怖集团将他视为神。 他最早的时候,25岁,年少有为,却用十分残忍的手段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当是此案轰动一时,可调查一直没有任何头绪,警方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他母亲是被谁杀害的,一个星期后,他突然主动自首,他告诉警方是他杀害了他的母亲。 面对记者的镜头,他平静地讲述整个犯罪过程。 当记者问道为什么要杀害他母亲时,他只是说“没有原因,我不过好奇是否真的存在所谓的完美犯罪,我不过是想做一个实验。我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我做什么,母亲总是支持的,我想她在天堂也一定会理解我,她是我的实验品,不过她的贡献是巨大的,她证明了有所谓的完美犯罪。” “你爱你的母亲吗?”记者问他。 “我当然爱我的母亲,没有人比我爱她。”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他的眼睛里满是真诚,说完这话后,他就被警方带走了。 他把他的整个犯罪的行为视为一场实验,他没有因为他的罪行感到忏悔,而是觉得很骄傲,认为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他的做法让人愤怒,受到强烈地谴责。 最后法律判他无期徒刑,他的自由将会被收回,他的灵魂永不得安宁。 以上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十年足够人们慢慢淡忘以上事件所带来的恐惧。 可就在这个暑假中旬,我市突然发生了一起弑母案,警方也基于没有证据,无法结案。最后杀害母亲的女孩自首了。当警方要她叙述整个犯罪过程的时候,女孩她表示要见阎,见到阎之后,她就讲述她整个犯罪的过程。 在警方的安排下,女孩和阎见面了。 他们见面的那个视频我是看过的,他们双方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彼此,他们好像在交换某种信息、某种使命、某种信仰。 视频的最后女孩咬舌自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阎竟讲述了女孩的整个犯罪过程,他说是那个女孩告诉他的,可他不愿说出女孩杀害她母亲的原因。 阎表示“女孩要我保密,所以我不能说。死者为大,我不敢违背她的意愿”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笑着的,那笑没有任何的含义,只是简单的一个笑,就是我们普通人讲话时,习惯性的微笑。 这个视频中的阎和上个视频中的阎一样,身着一套黑白条纹的囚服,他坐在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后面,双手合十的放在桌子上,他的手上带着手铐,脸上带着讲话时,习惯性的微笑。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是著名的刑侦方面的专家,他穿着一身西装,他的年纪应该和阎相似,三十岁出头。 “你说你知道梧桐一中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那个高大的男人率先开口,可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阎,他一脸轻视、冷漠。 “哎,才两起杀人案,怎么可以说是连环杀人了?”阎一脸笑容,他到看着那个男子,一脸认真。 “小子,你要知道你并不是以自由人的身份和我说话,我没有空听你废话。”男子看着阎,他的眼神依旧满是轻蔑。 “我不是自由人的话,那我...”阎的话还没有说完,男子一脚把阎的椅子踢翻,阎重重地砸在地上。 “看来你小子还是不太懂。”男子一把抓起阎,他一拳重重地打在阎地肚子上,又将阎重重地砸在墙上。 阎随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他的嘴里流出了血,可他依旧是笑着的。 那个男人又一把抓起了他,阎很瘦,他被男子按在墙上。 “小子,看来你是没有什么要说的,只是找打罢了。”又重重一拳打在阎肚子上。 “你别急啊,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啊,直接告诉你谁是凶手?你们赶快抓他进来陪我。”阎的脸上,依旧堆满笑容。 男子迟疑了一会,慢慢地靠近了身子,阎示意他扭头将耳朵凑过去。 “啊!”男子一声尖叫,他将阎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捂着他的耳朵,鲜血从指缝流出,染红了他整只手,阎咬了他的耳朵! 审讯室的门开了,进来的人把男子带走,把躺在地上的阎拉起来绑在椅子上。 “凶手啊,一个天才。连环杀人,下一个死的人是谁!谁是下一个要死去的人啊!”他大笑着,他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一个警官用警棍将他打晕过去,把他带走了。 第二十六章,金某之死初步调查 视频放完了,教室里十分的安静,一开始没有任何人说话,大家好像都想到什么事。 在我看来,在视频中的男子和阎都说这是一场连环杀人案之前,我并不觉得这是一场连环杀人案。 杀害我们班主任和我们辅导员的是同一个凶手,阎的意思找到凶手下一个要杀害的人,就有可能找到凶手。可凶手为什么要杀害班主任和辅导员依旧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是十分明确的,凶手还会杀人! “吴烟,阎的意思是凶手还会杀人吗?”我傍边的同学问我,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内心的反应,他满脸好奇。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赞成。 教室里同学们的讨论声越来越大,讲台上的生物老师也没有阻止。 “你们说真的还会有人死吗?谁会是下一个要死的人。”一个同学问道,她身边的同学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阎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有个女孩弱弱地回答。 “万一是真的了,谁知道了。班主任死了,接着辅导员就死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一个男孩反驳弱弱女孩的话,他倒是一副什么都不惧的样子。 那个女孩还想说点什么,下课铃声响了,生物老师站在讲台上,说了一句“同学们下课。”之后,就走出了教室。 一下课,同学们全部拢到了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 没有人和我说话,我趴在桌子上,回想着阎说的每一句话。 他这样说了,是否表示他已经知道凶手下一个要杀害的人是谁?可他为什么知道又不说下一个要死的人是谁? 凶手是我们学校的,但到底是学校的老师还是学校的学生,或者是学校的其他工作人员。是否还有一种可能,可能是警官、记者、侦探、医生。所有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这是最害怕的,或许凶手就与我擦肩而过、或者凶手就坐在我的身边。一切都有可能,且不可排除。 我心中的另一个疑问,为什么被杀害的是我们班主任和辅导员?警方在犯罪动机方面并没有说明什么。 他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他们不仅要破案,还不得不顾及网友们的情绪,不得不满足网友们的要求。 “你们是新时代的警官,你们的办案也不能在基于传统,现在是网络时代,讲究网络办公,面向大众,透明、公开。”在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说明了现在警方办公的现状。 “吴烟,你说是不是因为邢鹿啊?”罗伊转过身子问我,她手里依旧拿着一本,我听她说过,她在看一本推理。 “什么因为邢鹿?”其实我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说:班主任、辅导员的死可能是因为邢鹿。 “我的意思是说:班主任和辅导员的死,可能与邢鹿有关?”罗伊把她手中的放下了,她突然激动了起来,看着我,眼睛闪着亮光。 “你为什么怎么觉得?”我看着她,我尤其的想听她说点什么? 她正打算说点什么,可不知为何又突然张开的嘴闭上了。 “哎,不行,我不能告诉你。这些都是我的推理,没有依据。”她说着又把她合上的打开了。 我见她不打算再说什么,也不再追问她。其实,我也知道她为什么怎么说,辅导员死之前一直精神失常,而导致她精神失常的原因,她现在已经死了,也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点是不可以忽略的:她精神失常很大可能是因为邢鹿。她在班会课蜜蜂闯入之际,叫着邢鹿的名字。 她为什么叫着邢鹿的名字?他们之间是有什么事吗?还有班主任,要是说他的死与邢鹿有关,其实也是说得过去的。 但要是以这样的一种凭空推理的说法,邢鹿的死也可以说是与我有关,与我有关也是说得过去的,与任何一个她认识的人都有可能是有关的,也是说得过去的。 教室讲台传来同学们的起哄声,我抬头看见很多同学围着讲台的机柜。 我身边的同学告诉我“刚才生物老师走的时候忘记把机柜锁上了。” 讲台上的同学将白板打开,他们将机柜的电脑连接上网络。我们在讲台下的同学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看着白板上显示的内容。 白板上,各大网站的头条都是关于我们学校的,接着,操作电脑的同学点进了我市警局的官网。 警方最新上传的一条信息标题:梧桐一中,356班辅导员金某之死初步调查结果。 操作电脑的同学抬起了头,看着我们“点进去吗?” 很多同学回复点进去,同学们都激动不已。 点进去之后,页面只有一段很短的文字:初步调查,356班辅导员金某确认死亡,死亡时间是今天上午10点左右、发现时间是11点17分、死亡原因尚不明确、死亡地点梧桐一中校医务室、调查状态仍在调查中。 之后第二段又补充说明:尚不明确案件是否与昨天356班班主任死亡案有关联,尚不排除金某自杀的可能,调查状态任在调查中。 没有更多了,关于辅导员死亡案件的其他调查没有更多的结论。 台下的同学要求要看网友们的评论,之后,操作电脑的同学点进评论区的页面,赞数最高的一条评论的内容:强烈要求要看调查的全过程(监控录像画面+文字解释说明)不喜欢直接上调查结论。 回复这条评论的是其他的网民的评价内容也都是赞成此评论的说法:强烈要求要看调查的过程。 点赞排名第二的评论内容:昨天班主任之死的调查结束了吗?有结论了吗?相应回复此评论的评论大多都是一些讽刺警方办事效率的酸话。 操作电脑的同学退出了警方官网的页面,一条新闻立马跳了出来,显示在白板页面上,新闻标题:梧桐市民、家长的怒气。 新闻文章的大致内容:无期徒刑罪犯阎在采访视频中说道梧桐一中一场连环杀人案正在上演。而连环杀人作案的凶手却依旧没有抓到,很多梧桐市的市民、家长坐不住了,他们无法容忍他们的孩子再呆在学校,他们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和凶手呆在一起。 文章配图是我们学校门口无数家长正在奋力的往学校门口挤。 第二十七章,“放我出去” 同学们看完这条新闻后,都颇有想法。有的同学哭了,他们的某种情感被唤醒。 我身边的一个女孩,她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她说“我好想我妈?” 其他的同学也都没有说话,在他们心中,他们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我相信此时在他们心中,对父母、亲人的那份思念是真的。 有那么几秒,教室尤其的安静,除了部分同学的哭泣声,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 上课铃响了,讲台上的同学走回各自的座位上,同学们都在座位上坐好之后,我们的物理老师梨樱走了今天,她今天穿着一条白色长裙。 “同学们,将第4册物理课本翻到23页。”她今天好像情绪不高,她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我大概可以猜到她昨天和今天情绪拨动如此之大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我们辅导员,她和我们辅导员关系不错,或者说她同情弱者,或者说她从弱者那里可以得到所谓的优越感。 讲台之下,除了同学们翻书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表情,只是我发现这个时候大家的表情有点相似,他们有点愤怒、委屈,可他们没有一点方法。 教室外传来一阵喧哗,坐窗边的同学都向窗外看去,我们看见很大一群人在朝我们学校门口挤,他们是一直守在学校门外的家长,他们一定是看见了网上凶手会再次杀人的消息,他们可能再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还在学校,处于危险之中。 但是他们好像并不能成功的突破警方设置的防线,我们看着他们前进了一点,又被推回。 有几个同学又哭了,这一次我们物理老师梨樱看见了他们哭,只有我看见了她看见他们哭,她拿着她的物理课本走到窗边,看向校门口。 不知为何,她也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脆弱如孩童。 “砰!”突然的一声巨响,将所有同学的目光从校门拉回来。 我们只看见一个男孩站了起来,就在刚刚他将他桌上的玻璃水杯砸在讲台的黑板上,玻璃水杯粉碎,而讲台上的黑板裂开了,水杯里的水,沿着黑板向下流。 “放我出去!”他大喊一声,话一说完,很快地朝教室外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我们第一时间是看向我们的老师,我看向梨樱的时候,她已经把拿在手里的物理课本放在了桌子上,她从她白色的小包里拿出她白色的手机,她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她在打电话给谁,同学们猜想她是打给我们校长。 之后,她就走了,他没有说她去哪?同学们猜想,她应该是去找校长。 她一走,同学们开始疯狂地讨论。他们拢到了一起,三五成群。 “你说李小凯是怎么回事啊?”一个女孩。 “谁知道了。”另一个女孩。 “他一定有问题,不然他跑什么?”一个男孩。 “跑可能是他因为害怕。”一个女孩。 “别扯了,你看我怎么不跑,凶手杀人是有目的性的,他没有做亏心事,他害怕什么。”男孩说。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也没有做过亏心事,可我也好害怕啊,现在都还没有抓住凶手。”另一个男孩说。 “反正,我是不相信他没问题,说不准,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他意识到了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是他,就吓跑了。”男孩说。 而我另一边的小团体讨论的话题毅是截然不同。 “李小凯,真的跑得出去吗?校门全是警察啊。”一个男孩。 “怎么可能啊,他到校门就会被警方抓住。”一个女孩。 “那万一他成功了,你们走不走?”另一个男孩。 “他都成功逃出学校了,我们凭什么还在这里啊,这对我们就不公平了。”一个女孩。 “就是啊,突然有点希望他成功了,有没有?”一个女孩。 他们不约而同地微笑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快看!”一个座位靠窗边的女孩大喊了一声。 之后,很短的时间,班上所有的同学都涌到了窗户这边,谁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的位置就是靠窗的,我坐在我的位置上,就可以看清楚窗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几个同学在我身边,他们有的直接趴在窗子上、有的扶着前面人的肩膀惦着脚尖,脖子伸得老长,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得瞬间。 宋稚宇就在我身边,还有他的几个好兄弟。 宋稚宇对我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眨眼睛的时候,我都想笑,这次也不例外,我又忍不住的笑了。 这好像成为我们之间的某种信号,它连接着我们。 站在宋稚宇身边的是我的同班同学,宋稚宇的好兄弟,金余。大家都叫他金鱼。 我想他就是宋稚宇说的,他今晚要向我告白的好兄弟。 第二十八章、组织反抗 金鱼,他挺耀眼的,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一头金发。 就在这个暑假,他和宋稚宇成为了好兄弟,男生之间的友谊可能总是来得如此迅速。 我作为宋稚宇最好朋友,当然也少不了和金鱼接触,金鱼对一个人的好感也是来得如此迅速,我们只是在海滩见过一面,他只是碰巧坐在我旁边,只是不想尴尬而开口回应他的话,他便断言我是喜欢他的。 而他表示,他也喜欢我。 “小烟,你想出去吗?”金鱼问我,他已经坐到我前面同学的位置上,他和我面对面地坐着。 “想。”我说的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还没等他说话,一个女生尖叫了起来“你们快看啊!” 金鱼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窗外,我也看向窗外。 映入眼帘的是李小凯,他已经跑到校门口傍边的围墙处,刚才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在操场,一群警察在追他。 校门口的警察看见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李小凯在的位置离校门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只见李小凯踩着放在围墙角的瓦堆,很快地爬上围墙,阳光下,围墙顶部的玻璃碎片闪着光,看上去尤其的刺眼。 李小凯没有犹豫,他甚至头都没有回一下,直接跳了下去。 他消失于我们视眼的时候,我又听见了一声女生的尖叫。 他成功地逃出学校了吗? 没有! 他可能死了,可能只是受伤了,这些都尚不明确。谁都不敢保证那里有多高,我们唯一知道的只是山坡之下是一片绿色的黑暗。 学校是建于一座山丘之上的,我们高中部,建于山丘前部,学校大门在山丘斜坡与平地处。 学校周围所有的围墙都有四米之高,就是为了防止又学生翻墙逃出学校。 翻围墙逃出学校的后果不堪设想,可能会摔死,谁都不知道会摔到那里。山丘之下,满是绿色的植物,可植物底下可能藏着僵硬的石头。 我在这里上小学的时候,就听说过有高中学生翻围墙逃出学校,结果跳了下去,头磕到了岩石,因为他是下晚自习的时候,逃走的,他跳下去的时候,并没有人第一时间知道,等学校的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因为头部流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就是因为他,学校的围墙才从3米增加到4米,可有什么用呢?张小凯还是跳了下去。 “小烟,你要是想离开,我就带你走。”金鱼看着我,他的手抚上我的手。 我看着他握着我的手,有那么一秒,我想说“好啊,你要是也想李小凯一样,我就跟你走。” 我没有收回我的手,而是任由他将他的手放在我的手上,就像暑假在海滩上一样的,他试图抱着我游泳的时候,我没有拒接他。 “你觉得他跳下去会有什么事?”我问他。 而他满脸不在乎的样子“管他了,是他自己要跳下去的。” 他说得是对的,是他自己要跳下去的,可他说这话的时候,深刻的让我觉得,人与人之间在思想上的差距天壤之别。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非跳下去不可?”我又问他。 这次他握着我的手动了一下,他也不再只看我“谁知道了?他可能是害怕了吧。” “害怕吗?他害怕什么?你觉得他害怕什么?”我问他,我只希望他告诉我,他觉得李小凯害怕什么? 他握着我的手拿开了,他拿开得很是自然,就像他抱着我游泳之后累了,很自然地放开我一样的自然。 “好了,小烟。不要想他了。”他站了起来,打算离开,而我没有再说任何的话。 “好了,开心点,晚上有惊喜,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他在我耳边轻声的说,之后,他很自然的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开,一直看着他回到他的座位,我看见了美岱,她在和一个女孩说话,她并没有看见我在看她。 我站起身打算去找她,我相信只要我道歉了她一定会原谅我。我站起身,我身后的同学拉了我一下。 “小烟,我们要一起冲出去,人多了,他们就拦不住我们,你参加吗?”一个男孩问我。 我看着他,他好像很期待我同意。 “我想想吧。”我回答他,但是我并不想加入他们,因为我觉得不会成功。 “好吧,我们都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你父亲是市长,多好啊。”说道我父亲是市长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女孩给他使了一个眼神。 “好吧,你想想吧。”那个男孩接着很快地补了一句。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 我知道那女孩给男孩使眼神是什么意思,李黎曝光我父母离婚的消息,在网上已经传遍了,几乎所有的评价都是在骂我的父母,他们骂我的父母虚伪,他们骂我的父母作为公众人物却不真诚,他们骂我的父母欺骗他们的感情。 男孩和女孩走向下一个同学,他们问他是否要加入他们,那个同学表示他愿意加入他们。另外一个同学也同意加入他们。 我看见他们走向美岱,美岱和她身边的那个女孩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激动,她们好像也还没有同意。 美岱,好像问了他们什么问题,他们和美岱一起看向我,之后,他们遇上我的目光时很快地移开视线,而美岱依旧还在看着我,我也在看着她,我们四目相对。 美岱走向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加快,这种感觉属实奇怪。 “小烟,你加入他们吗?”美岱问我,声音依旧温柔。 我摇头,我其实想说点什么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来。 她笑了一下,这个笑来得尤其突然,却让我心一震。 “好,那我也不加入他们。我去和他们说。”她转身走向他们。 我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看着她,我觉得世态炎凉。 她又走回我身边的时候,他们都看着美岱,他们的眼神那么的冷,他们的表情再说“美岱是傻子。” 我看见他们走向李黎和她的朋友们,李黎也回头看了我一眼,他们和她的朋友也看着我,他们满面嘲讽,他们的眼神依旧冷漠。 他们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我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悲凉,我生性中的自卑被唤起,我恨他们! 最后,我认输了,自卑让我认输了,我不再看他们,将目光移开,他们这个时候欢呼了起来。 “组织反抗!团结一致!冲出学校!” 第二十九章、赴死 参加组织的学生们,全部站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教室里剩下的几个人是被他们留下的。 他们站在走廊上,等待隔壁班级下课,他们的意图很明显,他们也要叫上隔壁班级的同学一起。 下课铃还没有响,隔壁班级的老师还在教室,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其他班级下课之后,老师同学们的反应。 大多被他们选中的同学都会选择加入他们,毕竟谁都想离开。 其他没有被他们选择的同学,也不会主动请求加入,他们只会彼此沉默,呆在教室,还有有人像我一样,感到屈辱和自卑。 老师们会有什么反应了?我想,他们大概会以最快的方式回到教室办公室。 或许他们也已经意识到会有事发生,可他们谁都不会愿意站出来做出头鸟。 自会有学校领导解决,他们不会以身犯险。 墙板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它每走一秒,离下课就快了一秒。 教室里的钟快了20秒,当它走到下课时间的时候,下课铃并没有响,我在心里默数20个数。 下课铃响了。 我看见走廊上站着的学生,已经全部涌到隔壁两个班级里,我想用不了十分钟的时间,学校将是另一番情景。 我看向窗外,现在操场空无一人,一只白色的小鸟停在了草坪上,奇怪的是,它就一直停在那里。 我产生一个不好的想法:它不是停在那里,而是死在那里了! “嗨,小可爱们,在干什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大喊。 我转头看见赵宁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来的目的。 罗伊一直认真地看着她的,他被赵宁吓了一跳。 而美岱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赵宁。 “好啦,我来就是问你们几个问题?”赵宁说着,很自然的拿起他的摄影家对着我们。 “能不回答吗?”美岱问他,美岱的小表情很是不愿。 “小祖宗。看见外面的记者了嘛?”他给我们使了个眼神。 教室外面都是记者,教室里面,唯一留下来地同学也都被记者围着。 “你们怎么看待其他同学赴死冲出学校的行为?”在我不远处的三个同学被一个记者问道。 他们三个都是胆小得要命的孩子,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回避镜头,而记者却步步紧逼,一直将镜头怼到他们脸边。 “哎,看到了吧,我一接到采访的消息就很快来找你们了,不想让你们受那样的罪。”赵宁摇摇头。 我们三个都没有再说什么,赵宁说的都对,他都是为我们好。 “这样,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挨个回答。”他将他关上的摄影机又打开了。 “你们怎么看待其他同学赴死冲出学校的行为?”赵宁问的第一个问题。 原来他们每个人问的问题都是一样的啊?我竟觉得有点好笑。 这就是他们大人的智商吗?竟如此随便地用“赴死”这个词。 或许他们是为了夸张,可我觉得像这样严肃、悲伤的词最好不要乱用。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小姑,在一天深夜上吊自尽,那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看见她身体挂在半空中,一根绳子吊着她,她垂着头,闭着眼。 她的手和脚露在裙子外面,她的手上全是淤青,她的所有脚指甲都断了一半。 那个时候我内心想到的就是小姑死了,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可是知道她死了,我的心很痛很痛。 我没有第一时间想着打电话给我的父母,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父母一直在劝小姑回她的家,他们似乎不太喜欢小姑,可小姑一直没有回去。 我的父母经常不在家,我很喜欢小姑在家的感觉,那个时候我总是很好奇,小姑为什么可以在躺椅上躺一下午,我总是希望小姑可以和我玩,可她总是拒绝,而我也不在乎她拒绝,我可以自己玩,她在我傍边就够了。 那个温柔、少言的漂亮小女人,我总是想起她躺在躺椅上的样子。 那天深夜之后,我对小姑唯一的印象就是她挂在半空中,生命以截。 我看见放在她过于整洁床铺上的一封信,或者说是小姑的遗书。 遗书的内容:给我的宝贝小烟,小姑听说有一个地方没有痛苦,那个地方,我可以成天的躺着,等待天边的晚霞。 小姑所谓没有痛苦的地方,让她放弃了她现在的生活,离开现在这个让她觉得痛苦的地方。 她的痛苦是什么?是她的丈夫对她大打出手、拳打脚踢?是我父母、爷爷奶奶的冷漠? 他们都说她是一个没有出息、软弱的人,他们只看到小姑的表面,他们忽略她的善良、美好,无视她的痛苦。 可小姑没有做错什么?她痛恨她的丈夫,她心痛自己的家人对自己的冷漠,她承受着这一切,她有千万种方法结束着一切。 她千万种方法可以杀死她的丈夫,有千万种方法让那些冷漠的人付出代价。 可她心中的美好回忆,那些她所经历的,仅她认为的美好回忆。 让她最后选择赴死,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结束一切痛苦。 还有就是邢鹿,她所经历的何尝不与小姑相似,有人伤害她,有人对她冷漠,有人袖手旁观。 她所经历的一切,一切痛苦战胜她对这个世界的美好向往,战胜她对亲情的守候、爱情的渴望、友情的憧憬。 她最后也选择了赴死,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结束一切痛苦。 第三十章、对峙 赵宁问的第一个问题,第一个回答的人是罗伊。 罗伊说“赴死太夸张了吧,他们就算失败了,也不会又多严重。” 罗伊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不屑。 “希望他们可以成功,那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美岱是如此回答的。 美岱这样的回答,让我觉得有点震惊,原来她那么的想离开。 到我回答了,他们都看着我,好像很期待我的回答一样,但我其实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这种反抗精神值得鼓励。”我随口一说。 这个时候,赵宁竟然笑了,之后,美岱和罗伊也笑了。 我没有说什么,我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说这样的话,我们其他人也一定会笑。 “好了,我问第二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没有加入他们?”赵宁说着,又将镜头转向了,罗伊。 罗伊是第一个回答问题的人。 “他们没有要我参加。”罗伊很快地回答完赵宁的问题。 “小烟不去,我陪小烟。”美岱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 赵宁将摄像机对着我的时候,我意识到:我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一直沉默地面对镜头,我实在说不出“他们没让我参加是因为我的父亲。” 我并不是在责备我的父亲,可是我那样说了,他们就会理解是我在责备我的父亲。 我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还有20秒就上课了。 只要上课,记者就不可以对我们进行采访。 这是他们与校方的约定。 我在心中倒数20秒。 上课铃响了,赵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墙板上挂着的钟表。 “好了,我又要走了。”说着,他将他的摄影机收了起来,与我们告别,走出了教室,其他的记者也走出了教室。 美岱没有回她的位置,而是在我傍边的位置坐下。 罗伊这个时候好像很兴奋美岱没有回去,她转过身和美岱说话。 这个时候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也都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 再一次走进教室的不是老师,而是那个开学送我礼物,还说等他高中毕业去找我的男孩。 他看着我,径直向我走来。 “小烟,你不和我们一起吗?”他说话的时候很真诚。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忍不住的想哭,有人想着我的时候,我总是想哭。 “你们要是成功了,我也可以出去。”我尽我最大的努力表现得真诚。 “那我会加油的。”他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我还没有说什么,外面的人就叫他赶快走了。 “那小烟,我先走了。”他说完就跑向叫他的那群人。 我一直看着他们,他们消失于走廊。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就看见他们出现在操场上。 他们都穿着紫白色的校服,整整齐齐的,我看见他们走到操场上, 他们看见那只白色的小鸟都绕开了走,而那只小鸟依旧一动不动,我知道那只小鸟死了。 我已经找不到男孩的身影了,上百人拢在一起。 在教室里的同学也全部来到窗户旁边看着他们。 他们一起行走,他们的步伐越来越慢。 我知道他们是害怕的,这样的事,在他们一生中第一发生,这大规模的反抗运动。 队伍领头的那几个都是高三的学生,都是在我们整个学校都很有名的学生。 站在人群最中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宋稚宇,他身边的是他的好兄弟们。 原来他才是这场运动的核心人物,看来我并不是真正的了解他。 他们走到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了,他们的对面是背着枪立正站起的特警。 站在人群最中间的人此时最有发言权。 “放我们出去。”宋稚宇说,他在和校门口的警官商量。 站在警官最中间的人站了出来,他因该是警局局长。 “孩子们回去吧。我们是不可能放你们出去的。”他嘴角的小胡子一动一动的,很是滑稽。 “你们没有权力把我们留在这里?”宋稚宇身边的一个男孩说,我知道他,他父母是我们这座城市的首富。 “你们又有什么权力离开了?”局长一脸嘲讽。 那个男孩还想反驳,但被宋稚宇拦住了。 “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我们离开对吧?”宋稚宇又上前了一点,离局长的距离也近了一点。 “对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你们走。”局长也走向前了一点,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说话,双方都陷入了僵局。 学校的校长站了出来,站在局长的身边。 “同学们别闹了,回去吧。”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扔橡皮擦,砸到了额头。 校长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橡皮擦,拿在手里,举到胸前。 “谁扔的?”他的语气很轻,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有的同学也笑了,他们好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谁扔到!”他这次的声音比上次大了很多,他这次愤怒了。 没有任何一个同学说话,也没有人敢正眼看着校长。 突然,校长走到学生人群的最右侧,拽着一个男孩,给了男孩了一拳! 人群立马沸腾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三枪 校长给了那个男孩一拳,等那个男孩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重重地回了校长一拳。 校长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 男孩的怒气似乎还没有消,他又一脚踢在校长身上。 这个时候,这个男孩身边的其他同学拉着男孩,可男孩像发疯似的,一个劲的踢校长。 他嘴里喊着“你凭什么打我,没有人打过我。” 我没有看见校长,他还躺在地上,而那个男孩却还要冲上去打他。 直到几个特警过去,将那个男孩按在墙上,我才再一次看见校长站了起来。 我看见校长慢慢地站起来,他宽松的西装现在脏了,他佝偻着背,拍了拍西装上的灰。 他没有说话,除了被按在墙上的男孩再破口大骂我们校长,没有其他任何人在说话。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毁灭。”那个时候,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这句话。 时间是星期二下午18点还差20秒,夕阳西下,微风习习。校园被蒙上了好看的晚霞色。 我扭过头再一次看向挂在教室墙壁上的钟。 时针真好指着六点。我闭上眼睛倒数20个数。 数到20的时候,我听见一声巨响!不光我听见了,我保证所有人都听到了。 是枪声,又一声枪声! 美岱尖叫了一声,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将头埋在我的肩膀上。 我看向外面的时候,看向校长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从特警那里抢来的手枪。 他将那枪朝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第二声枪声与第一声枪声相差不过十秒,第二声枪响之后,是同学们震耳欲聋,近乎疯狂地尖叫。 校长倒在地上,枪掉在地上,血流在地上。 校长身边躺着那个男孩,血从男孩的身体留在地上。 校长开枪,打死了男孩。 太阳落山了,世界一下子就暗了一个度。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快,原来要一个刃死是如此容易得一件事。 可校长用他自己得生命做赌注是极其不应该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千千万万。 操场上的同学被吓得到处跑,有的甚至还想着冲出校门,他们一群人涌在一起,可又什么用了。 校门被锁上了,没有人可以出去。 他们有的人开始往回跑,他们只想离开那两具尸体,越远越好。 他们两个已经死去的人,还躺在那里,可没有人有空管他们。 警官们阻挡要冲出学校的学生、学校的老师涌在办公室的窗台傍边看着一切、记者、摄影师们冷漠地记录着这一切。 如果他们没有组织冲出学校,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校长和男孩也不会死。 没有人会觉得自己有错,他们只会觉得是校长开枪打死了男孩,接着自杀,他们自己什么错都没有。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失控要冲出学校的学生?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没有!因为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有的开始有点得意了。 那些抛弃他们的人现在都崩溃了,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可也无法做到原谅那些抛弃自己的人。 罗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她的。 “等一下他们就都回来了。”罗伊拍了拍美岱的肩膀,她好像是在安慰美岱。 我也轻轻地拍了一下美岱的肩膀。 “快看。”在教室的一个男生大声地喊到。 其他的人都纷纷看向外面。 警察局的局长,将一把手枪举过头顶,枪口朝天,他开了一枪。 第三声枪声响彻云霄。 那涌动的人群,一瞬间静止了。 “谁在乱动,我就打死谁?”局长大吼一声。 他这句话生效了,没有人在动,也没有人再破口大骂。 他站上一个高台上,他肥胖的身子和他的气质很是不符。 “已经说了都出不去为什么还要闹?你们出不去,我们又得的去吗?”他伸手接过记者递过去的话筒。 “最高命令已经下达,这个星期都不可以离开学校,谁要是离开学校,立刻枪杀。” 他拍了拍话筒,正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被一声男声打断了。 “我们不离开,可以。但我们有一个条件。”说话的是金鱼。 “孩子,你没有资格和我谈判。”局长将话筒拿在胸前。 “我这个条件不过分的。”金鱼说话的时候,一脸不屑。 “说来听听。”局长也一脸不屑。 “把我们手机还给我。”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金鱼会提这样的要求。 局长没有说话,他好像再想什么? “用手机做什么?”局长问。 “给我们父母打给电话。”金鱼依旧保持他一脸无畏的状态。 金鱼说完这话以后,安静的人群,不在沉默了。 另外一个女孩这个时候竟哭了,这也谁都没有想到。 “我们只是想回家,离开这里,我们只是想我们的父母。”女孩边哭边说。 这个时候其他的学生也哭了。 他们嘴里喊着“我们只是想和我们父母联系。” 局长这个时候动容了他看向我们服校长和我们学校的几个领导。 领导和夫校长点头了。 “这个条件可以满足你们。”局长说这话的时候笑了。 学生们立刻欢呼了起来。 副校长站到局长身边,他接过话筒。 “同学们,现在时间是18点20分。还有40分钟,你们先去吃晚饭,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我们会安排各班老师负责归还同学们的手机。” 同学们又欢呼了起来。 气氛很是诡异,这就像我们以前开年级大会一样。但我们开年级大会的时候,没有人死,这次类似年级大会,却有人死了。 所有人都好像只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第三十一章、爆料 散会了,教室不久就有从操场回来的同学。 他们看着我们,依旧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们好像再说“我们虽然没有离开学校,可我们拿回了手机。” 我没有吃晚饭的习惯,罗伊和美岱都去食堂了,我坐在我的座位上,看着每一个回来的人。 “小烟,你怎么还在这。”一个女孩问我,她是从操场回来的。 “我不想吃晚饭。”我回答她。 “这样啊,你知道小凯怎么样了吗?”她问我,但我知道她是想告诉我小凯怎么样了。 “我听老师们说的,他们在手机上看的。”她坐到我身边,放低声音。 “他摔下去到是没什么事,摔在草堆里了。” “只是,他现在被警察抓起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她说得神神秘秘的。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内部消息,他犯法了,就今天早上省级下达命令,所有人都不可以擅自离开学校,否则要判刑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她好像害怕其他人听见。 “不太可能吧,如果有这样的事,学校为什么没有通知。”我问她。 “你傻啊,学校本来打算封锁所有的外界信息,以免我们乱来。”她说。 她说的也不是不对,相比昨天,学校的确没有给我们看太多网上的消息。 关于辅导员的消息,我们知道的甚少。 “不过好了,现在我们拿到了手机,就可以自己上网看消息了。”她一脸欣喜。 “小烟,你看着吧,金鱼他们要向警方争取今晚上所有的时间,让我们和家人联系。” 我没有再说话,我看向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宋稚宇和金鱼回来了。 他们看着我们,向我们走来。 宋稚宇坐在我傍边位置的桌子上,金鱼坐在罗伊的椅子上。 “我厉害吗?”金鱼杵着下巴,看着我。 “厉害什么?”我也学着他,杵着下巴看着他。 “我为我们大家夺回了手机。”他突然激动了起来。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知道了谁是凶手。”我也学他激动了起来。 “我知道,就是你!”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这样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严肃,有那么一秒,我以为他是认真的。 宋稚宇这个时候也看着他,宋稚宇的表情变了。 “你被逮捕了。”他突然拉起了我的手,在他即将吻下去之际,被宋稚宇阻止了。 “干嘛啊?开个玩笑。”他看着宋稚宇,他没有生气。 可宋稚宇的表情却十分的严肃。 “你说她是凶手?”宋稚宇问他。 “我开玩笑的。”他推了一把宋稚宇,这个时候,宋稚宇也推了他一把。 之后,他俩又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彼此是好兄弟。 教室里的同学也越来越多,他们都涌到金鱼身边。 “大哥,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他们都叫他大哥。 “问你们大嫂,她说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金鱼指着我。 “大嫂,你说我们接下来做什么?”他们全部看着我。 为了配合他们的热情,我假装思考。 “我要你们从这里跳下去。”我指着窗户外面。 “大嫂别闹,别说我们了,大哥都不敢。”他们看向金鱼,他们再说“大哥你敢跳吗?” “好了,别闹了,说真的,你想要他们干什么,说点实际的。”金鱼看着我,他一定觉得自己了不起极了。 “我要你们每个人爆一个班主任的料。” 这是我唯一想要他们做的,他们和班主任的关系都很好,他们应该知道他的很多事。 他们很是困惑的看着我,之后,又看向金鱼。 金鱼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 “要是他们都说了,你就做我女朋友?”他离我很近。 “这样的话,他们的回答要让我满意才行。”我回答他。 “怎样你才满意啊?”他问我。 “他们说的足够劲爆。”我回答他。 这个时候,他们推了他一把,他顺势倒在我身上,他身后的同学们一个劲地起哄。 他这一倒,让我想到了不久前,邢鹿还活着的时候,他也这样顺势一倒,倒在邢鹿身上。 那个时候,邢鹿疯狂地推开他,扇了他一个耳光。 他恼羞成怒,对邢鹿拳打脚踢。 他说他是不小心才倒下的,我就配合他演戏,我没有推开他,而是轻轻地将他扶起来。 “行啊,只要他们说的够劲爆,你就做我女朋友。”他对我说。 “没问题。”我回答他。 “等一下。”一声女声,她一开口,我就猜到了,李黎。 她穿过人群走到我身边。 “这样多没有意思啊?”说着,她拿出了一个手机。 所有人都惊讶,她为什么先拿到了手机。 她没有给任何人问她问题的机会,她很快再次开口。 “要玩就玩个劲爆的,把这一切录下来,放网上去。” 她说着,将手机的摄像功能打开,对着我。 “黎姐,别捣乱。”金鱼去拿她的手机,可她躲开了。 “小烟,来不来嘛?你不是要劲爆吗?这个够劲爆吧。”她问我,她一脸讽刺。 “好啊,开始吧。”我看着,真想说那句“我会让你死。” “哇,我的小烟就是棒。”她再一次将摄像功能打开。 她走到我身边,她一手扶着我的肩膀,她小声地在我耳边告诉我。 “让全世界知道,你有多婊。” 第三十三章,劲爆消息 “小烟说要劲爆的,我先来打个样,我们班主任啊,他和隔壁班语文老师有奸情。” 李黎将手机拿给她的朋友,让她朋友帮忙录像,她很谈定从容地说了以上的话。 她话一说完,立马就有同学附和。 “绝对的,我上个学期有一次去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他和那个女老师。”一个女孩说。 “天哪,他有老婆啊,真是过分。”另一个女孩说。 其他的同学们发出他们特有的、起哄的声音。 “小烟,劲爆吗?”她看着我,将手机从她朋友那里拿回来,将摄像头对着我。 “证据呢?”我只说了三个字,话谁都会说,可要有证据。 “证据我倒是有,我拍了照片,要看的话又得终止录制,这样吧,到时候,我将这个视频放网上的时候,再把图片配上。” 她说的应该是真的,她的眼睛已经告诉我,她的确有那张照片。 “好了,到我了,我来说。”又是一个女孩,她是李黎众多朋友中的一个。 “金鱼到时候追到小烟,记得请我吃饭。”她看着金鱼,金鱼点头表示同意。 “大多数人的家长都应该给班主任送过礼吧?”她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其他的人。 在我们周围的所有学生都点头表示赞成,他们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我表姐也是他教过的学生,你们一定猜不到,我表姐家送了什么给班主任。” 所有同学都看着她,催促她赶快说出答案。 “送了,送了,送了一个女人。”她说出答案。 同学们瞬间炸开了锅,他们再一次发出那种特有的、起哄的声音。 “真的假的,这不是犯法的吗?”一个同学问。 “犯法的?要是那个女孩也是自愿的,是不是就不犯法了?”爆料的女孩说。 “你表姐谁呀?”一个男孩问道,这个问题不止他一个人想知道,在场的很多人都想知道。 “好了,好了,下一个,我不能再说更多了。”女孩不愿说出她表姐是谁? 原来她知道这影响不好,而且是犯法的。 之后,他们每个人爆的料也不再劲爆,很多还是重复。 身边的同学也觉得无聊了,无精打采的。 李黎也没有再录像,将手机拿给她的朋友举着,摄像头对着我,她靠着宋稚宇,头靠在宋稚宇肩头。 “臭妹妹,还不满足啊,你要把他们逼疯吗?”宋稚宇看见我看着他们,于是笑着说。 “小烟,可以了吗?可以做我女朋友吗?”金鱼来到我身边。 “除了前两个,其他的都不够劲爆。”我的言外之意是不可能做他女朋友。 “大小姐,你到底什么意思?”金鱼很是恼火,可他忍住没有对我发火。 “行啦,撤了吧,这丫头就是玩你了,你再说一个劲爆的消息,她也不会觉得够。”李黎说。 金鱼看着我,他再怎么给我演戏,也掩盖不住他生性的狂妄,对于得不到东西的愤怒。 “你玩我?”他语气极其冰冷。 “我没有,再有一个,我就答应你。”还有一个,只要是由他们口中说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他们。 金鱼,转过身去,重重地一拳打在桌子上。 “你们快想啊!”他朝着人群吼。 看着他如此愤怒,那个时候,真想问问他“你的梦想是什么?” 不管他怎么说,我都理解他的梦想就是得到任何未知、不服从他的东西,之后,将其永远毁灭。 现在离第一节晚自习上课还有5分钟,学校的广播响了。 “各班班长,速到教师办公室领取同学们的手机,356班副班长宋稚宇到办公室找年级组长拿你们辅导员的柜子钥匙,领取你们班同学的手机。此外,第一节晚自习,各班同学自行安排,与自己的父母联系,报一声平安。” 广播一共播放了四遍,之后,宋稚宇和李黎离开了教室,他们去拿我们的手机。 美岱和罗伊这个时候回来了,美岱原是想过来找我,可看到有这么多人,她没有过来,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罗伊看见金鱼坐在她的位置上,她走到金鱼面前。 “快上课了,这是我的位置。”她说话的声音极小,她很害怕他。 “从现在起,我坐这里。”金鱼一脸不屑地看着罗伊。 “那我坐那里?我可以坐你原来地位置吗?你是要跟我换位置吗?是这个意思吗?” 金鱼站了起来,他看着我。 “你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我原来的位置,你配坐吗?” 他用他的手推罗伊,每推一下,罗伊就退后一点。 “小烟,你说要怎么处置她。”金鱼领着她的衣领,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罗伊看着我,她没有一点请求的意思,只是冷漠地看着我。 我不能不管她,金鱼并不是生气于她,是因为我才将怒气撒在她身上的。 “你真幼稚。”我没有看金鱼,只是回复他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幼稚。”他放开了罗伊向我走过来。 他非常的愤怒,他身边的同学拉着他,让他冷静,他真的做得出来,他真的可能给我一巴掌。 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做他女朋友? 或许他自己都想不清楚,还有他的那些朋友,他们也想不清楚。 大多数人只是喜欢一种刺激,寻求一种刺激。 “最劲爆的消息来了!”李黎站在教室门口。 她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她走向我们,她一直看着我。 “班主任**过邢鹿。够劲爆吧。” 她将手里的笔记本举过头顶。 “辅导员笔记本里有写。” 立起来了,他们三人的关系立起来了,这才是最劲爆消息。 三十四章、秘密 李黎将手中的笔记本扔在我桌子上。 “小烟,这个消息劲爆吧,你答应小鱼儿的,你可不能反悔。” “那来的?”我问她,我要她告诉所有人笔记本那来的。 “在辅导员柜子里找到的,她的日记本。” 她又将她的手机拿了出来,将摄像头对着我。 “小烟,说吧,说你要做金鱼的女朋友了。” “等一下。”我翻开了辅导员的笔记本。 他们看着我,我看着日记的第一页上的内容。 “夏日里,新的生活的开始,我找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在梧桐一中做辅导员,他们告诉我再过几年我就可以真正的成为学校的老师了,今天我见到了可爱的孩子们,他们很可爱,他们让我想到起了我上高中的时候。” 我把日记的内容读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笑了,他们可能是笑辅导员,也可能是笑我。 “小烟,你干嘛?”金鱼问我。 他的眼神那么的冷,他也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 “这不是在爆料吗?等着结束了,我就答应你,严肃一点。” 他笑了,他的朋友们也笑了。 我将笔记本翻到中半部分。 “我结婚了,我们之间没有爱,只是我的年纪刚好到了结婚的年纪,一个条件还不错的老师向我求婚,我同意了,但我并不是很爱他。” “我很胆小,他告诉我大胆点,我很感动。” “婚礼那天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们学校大部分的同事都来了,他们好像都觉得震惊,我们竟然结婚了,他们给我们祝福。” “在我的生命里,婚礼那天,人们第一次夸我漂亮。我喝了不少酒,说实话,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喝酒,我不会喝酒,可我不愿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不会喝酒在我看来很窘迫。” “在我的家乡,人们好像都不喝酒的,夜里,一家人都在家里,母亲手里始终都有做不完的活,父亲坐在门口抽着烟,弟弟妹妹坐在木板凳上发呆,虽然不是所有日子都是这样的,但大多数日子是这样的。”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他们都来了,他们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他们和这些人都说不上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就像安安静静坐在家里一样,有时候,我真的恨极了他们那么木楞。” “也没有人主动和他们说话,他们都好像不愿和我的家人说话,甚至有点有意避免和我的家人说话。我感觉到不舒服,不是因为其他的,仅此一点让我觉得不舒服:他们看不起我的家人。” “这里的夜里和家里的也不一样,它很明亮,夜里就跟白天一样,有的人们会通过喝酒来消磨这漫长的夜。” “到最后的时候,我喝多了,我觉得有一点醉了,而且我累极了。我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夜已经深了,我侧着头,看见我们学校的部分男同事还没有走,他们在和我的丈夫聊天,他们好像聊得很开心,他们做着一些粗鲁的动作,暗示李忠。” “我不知道这里的婚礼是否都是这样,但我开始觉得沮丧了,我所学的教育和他们粗鲁的动作格格不入,李忠走到我面前,当着他们的面亲吻我,而他们粗鲁的起哄,他一把抱起了我,我不明白我在紧张什么,我闻着他身上的酒味让我难受得想哭,我看见那群男老师们不怀好意的笑了。” “我好像后悔了,我好像记起来了,我并没有说过我要嫁给他,我只是沉默着,可最后我结婚了,我知道我错在那了,我错在没有拒绝他。我看着我的家人与我越来越远,他们也看着我,他们并没有想要留我的意思,突然一种从前从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觉得这一切让我觉得恶心。” 我读到这里的时候,教室里安静极了,大家都像喜欢听故事的小孩。 日记后半段记录她婚后的生活:人间炼狱。 后面她不怎么写日记了,她写的内容也不如从前多了。 她有一段是这样写的“我不能再写了,他上次看到了,又将我狠狠地打了一顿。” 日记里面记录我们班主任对她实施暴力、威胁。 威胁她利用女老师的身份,去邀请邢鹿去补习。日记里写的内容太少了。 “他让我帮助他,他强奸了邢鹿。” “邢鹿啊,被他狠狠打了一顿,害得我也被他狠狠打了一顿,她要是听话,谁都不会被打。” 教室里异常的安静,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日记里,她轻描淡写的叙述她的悔恨,她更多的是要表达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她日记里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的父母、弟弟妹妹,死就可以顺其自然了。好累,面对他们,我好痛苦。” 日记中她没有用恶毒的语言骂过李忠,她的灵魂是温柔的,她唯有的一句不雅的话,也不是为她自己写的。 是为邢鹿写的。 “什么东西会让他觉得害怕了?好像没有。下课了,他叫去了邢鹿,那孩子害怕得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而他像一个比小鹿厉害的畜生。” 宋稚宇将笔记本从我手里拿走,扔给李黎。 “行了,臭妹妹。你还不答应金鱼。” “我早就答应他了。”我竟笑了出来。 金鱼也笑了,他的朋友们也笑了,金鱼激动地抱着我,他的朋友们在起哄。 李黎拿着手机,她的朋友围着她,她们也是笑着的,她们将视频放到网上。 宋稚宇走到讲台上分发大家的手机,他走离人群,一个人。 美岱没有回头看我,罗伊也一样,她们都背对着我,那么陌生。 班上的一些同学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一些头都没有回。 “我爱你,小烟。”金鱼轻声地说,他有点紧张,拉着我的手。 李黎走了过来,微笑着看着我。 “小鱼儿,我和小烟说几句话。” 金鱼让开了位置,李黎坐到了我傍边。 她伏在我耳边轻声地说“视频已经放到网上了,你说那些网友会怎么骂你。” “日记本有几页是被你撕了吗?” 日记本有几页被人撕了,可能是辅导员撕的,也可能是她撕的。 她很震惊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的眼睛告诉我,就是她撕的。 第三十五章、等价惩罚 “我撕了又如何?” 她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撕掉的是什么内容?” 我小声地问她。 “不关你的事。”她站起身走开。 她的表情很严肃,看来,那被她撕掉的几页是与她有关的。 “臭妹妹,你的手机。” 宋稚宇将手机递给我,在我傍边坐下。 “你干嘛要把辅导员的日记本读出来?” “好玩啊。谁发现的日记本?” 我将我的手机开机。 “我发现的。” 宋稚宇手里还有好几个同学的手机。 “美岱的手机,你给她了吗?” “没了,还在着。” 宋稚宇将美岱的手机找了出来,递给我。 “行了,我去找她一下。” 我站起身,他侧过身让我出去。 “记得,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他又给了我一个他特有的笑。 宋稚宇也离开了座位,继续分发同学们的手机。 美岱和罗伊看见我走向她们,她们本来再说话的,这个时候停下了。 看着我,等着我过去。 罗伊没有说什么,低着头。 美岱看着我,她的眼神很陌生。 “网上有一些人骂你。” 她说话的语气也是尤其冰冷的。 “她们都怎么骂我啊?” 我在他们旁边的座位坐下。 “她们骂你是一个轻浮、做作的人。” 罗伊这个时候,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你也怎么认为吗?” 美岱没有说话,往往这个时候承诺是最可怕的。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美岱看着我,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从前对我的那种柔情。 “我就是觉得好玩。” 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不再是我,不再是那个事事都要顾及美岱感受的我。 我起身离开,踏上真正只有我一人的孤身大道。 还有那个坐我侧边,说喜欢我的男孩。 这个时候,我看着他的时候,他回避着我的目光,他无意投向我的目光也是尤其冰凉。 班上的有些同学,他们平时对我就冷漠,现在看我,却忍不住地想笑我。 他们笑我,多多少少有点嫉妒生恨的意思。 我要是说了我不在乎,他们会表现得更不在乎。 所有人都领到了手机,他们和自己的父母打电话的时候,很是动情,有的还留下了眼泪。 可他们挂了电话之后,也不知道做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一会,都纷纷打开了网络数据,趴在桌子上刷着各大网站的新闻。 我走回我的座位上坐下,看着他们,他们没有人不再看着手机。 我手里握着手机,却不知道做什么,我和他们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是平凡的人,或者说是我们这座城市的好好公民。 可他们对我,即使我什么事也没有对他们做,我做金鱼的女朋友,对他们也没什么坏处,可他们就是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指责我。 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这样做的时候,我想死。 “你开心点啊,做我女朋友就那么不开心吗?” 金鱼难得地严肃,或许在某些时刻,他是真的喜欢我。 “没有啊,我很开心。” “真的吗?” 他依旧严肃,可这个时候,他的严肃带着一点点期待。 “真的。” 他立刻开心都不知所措,他又拉着我的手,这个时候,我觉得他比所有人都好。 我觉得他好,都快让我忘记了他对其他人的不好。 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宋稚宇和李黎,宋稚宇低着头打游戏,而李黎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打游戏。 李黎不会发现,她看着他打游戏的时候,他无意抬头看她的眼神也是温柔的。 那一刻,李黎对宋稚宇的好,也让宋稚宇忘记了她对别人的不好。 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像罗伊、美岱他们这样大多数人眼中的好人真的可以永远好吗?而像金鱼、李黎这样大多数人眼中的坏人,他们真的天生就坏吗? 谁知道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好人有时做一些事伤害别人,坏人有时也会感动别人。 如此,没有绝对的好坏。 我干脆就理解简单一点,公平一点,不管你是好是坏,只要做了错事,就一定要受到惩罚。 惩罚也要公平,你打了人,不管你是好是坏,你的惩罚就是要被打。 你要是害死了人,你的惩罚就是死。 这或许听上去十分霸道,可这世界上很多事只要霸道才能解决。 邢鹿跳楼了,她是自杀,案子结了。 可不是的,辅导员笔记本里写了,班主任强奸了她。 这个时候,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多多少少都会觉得,是班主任害死了邢鹿。 这是不争的事实。 班主任的做法是犯法的,可他伪装得很好,没有受到惩罚。 最后,邢鹿死了,她没有说为什么要死,她只是义无反顾地从楼上跳了下来。 她受到的伤害让她选择自杀而它的受到的伤害,部分来自班主任。 班主任害死邢鹿,班主任应受的惩罚就是死。 还有我们辅导员,她用她女人的身份欺骗邢鹿到他们家补习,她最开始就知道这不是补课,是班主任得阴谋。 可她还是因为害怕班主任而听从他的命令,配合她犯罪。 邢鹿被班主任打的时候,打人的那种快感让她没有阻止,甚至加入班主任,对邢鹿施暴。 她带给邢鹿的伤害可想而知,她也是害死邢鹿的凶手。 所以她的惩罚就是死。 已经确认无疑,凶手杀人的规律:他只杀伤害过邢鹿的人。 只要确定谁曾经杀害过邢鹿,就可以确定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是谁? 或许,确定了凶手下一个要杀害的人,就有机会抓住凶手。 第三十六章,杀我的人 第一节晚自习已经下课了,按学校的说法,今晚接下来的课程是要继续上的。 我拨打了母亲地电话,她没有接,父亲也是没有接。他们这个时候应该有很多事要向公众解释,应该没空接我的电话。 因为李黎的曝光,很多被我父母隐藏的事情都被扒了出来。 我仅知道只是我的父母离婚了,他们各自组成了家庭,我不知道是父亲又有了一个孩子,一个男孩,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些是网友扒出来的,网友们还说我父母之所以离婚,很大原因是不想接受小时候有病的我。 网友们说我的父母之所以陪我不过是想维护他们地形象。 网上的人都骂他们,骂他们人面兽心,骂他们欺骗民众,起初有部分人同情我,他们表示同情我这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可就在刚才李黎上传了那个我答应做金鱼女朋友的视频的时候,他们不再同情我,他们都骂我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年纪谈恋爱就是不知廉耻,就是贱人。 他们还扒出很多我的故事,有的是真的,有的是莫须有。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们有人怎么说“我看见过她在酒吧,一大群男人围着她,之后,她和他们一起去了酒店,直到第二天早晨8点才出酒店。” 说这话的是一个20多岁出头的漂亮女孩,后来她火了。 她这话,前半段在酒吧看见一群男人围着我,这可能是真的,因为我的确经常去酒吧。但她后半段说的是她编造的。 没有人问她“证据了。”她没有证据,可大家都愿意相信她。 大家觉得不可思议,可还是相信了。 也是因为邢鹿上传的那个视频,班主任的秘密被曝光,网上也是有无数人骂他,还有人骂辅导员,同情邢鹿。 可他们都已经死了,再也感受不到这些了。 我身边,金鱼还有他的朋友们,我保证他们也一定看见了网友再骂我。 可他们都选择回避这话题,他们也不是意识不到这事的严重性,他们只是不想说任何的话,表现出他们知道了我被骂。 但是我并不怪他们,这一切都是我之前意料到的结果,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有人关心我,我会很感激他,要是没有,我也不会怪任何人。 “大嫂,你看见网上的消息吗?你父亲被革职了?”一个金鱼的朋友问我。 我有一点想哭,但是我忍住了,我知道他并不是想用这话来伤我的心,他只是想和我说说话。 “看见了。” “你也不要着急,以后澄清了,就没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想了好久,他真的很好。 “没事的,谢谢你。” 他没有再说话,缓慢地转回身,其实握希望他再和我说说话的。但要是他不想说了,我是不会逼他的。 我看见舅舅了,他站在门外招手要我出去。宋稚宇也看见了他,宋稚宇回头看着我,示意我出去找舅舅。 真是的,宋稚宇什么都不懂,要是他知道我和舅舅的关系,他一定会恨极了舅舅。 就像小姑那样永远不会原谅舅舅对我做的事,那怕那些事也是我愿意的,是两个相爱之人做的事。 我出去的时候,金鱼和他的朋友们一直看着我,他们所想的最多也就是舅舅肯定是要问我和金鱼怎么回事? 他们思维里,怎么都不会想到我和舅舅相爱了,他们只觉得那是我舅舅。 舅舅将手放到我肩膀上,他轻轻地搂着我的肩膀,带我去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你要害死你自己吗?你知道网上怎么说你吗?” 舅舅说话的声音很轻,他怕伤害到我,所以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绪。 “那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光骂我。”我想到了,他们也骂了班主任。 “是不是他逼你,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我会帮你。” 他说他会帮我,怎么帮我了?又一次发布一个视频,我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告诉那些只会躲在手机下面的网友,我是被逼的,我不是不知廉耻,更不是贱人。 我并不靠他们而活,绝对不向他们演戏。 “没有人逼我,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舅舅没有再说话,他一定也觉得我疯了,但其实我可能只是生病了。 “那你喜欢他吗?” 喜不喜欢又要什么重要的了,我的父母他们也一定有很爱彼此的时候,可最后也不是不爱了。班主任和辅导员之间没有爱,最后不也结婚了吗?小姑那么爱那个一直打她的男人,最后也不是什么也没得到。你不是也说最喜欢我,不也要和另一个人结婚吗? 现在的喜欢,早就变质了,要么沉默的死去、要么疯狂燃烧殆尽死去。都是死去,又何必关系到底喜不喜欢了。 “喜欢啊。”喜欢不过就是一个词语罢了。 他没有说话,低着头,眼泪从他眼睛了掉了下来。 我理解他的心情,就像我知道他要和其他人结婚的时候,我也是和他一样,眼泪从眼睛里掉出来。 我轻轻地捧起他的脸,没有人看着我们,我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我已经没有秘密了,一切都结束了,要是今后,有人还会再让我心碎,那个人一定是杀死我的人。 第三十七章,被割破的喉咙 我再一次回到教室的时候,班上的很多同学围坐在一起。他们好像在讨论什么问题。 “你舅舅说了什么吗?”金鱼问我。 “没有,他让我打电话给我的父母。”我回答他。 “他没有说我们的事。”他表示不相信。 “没有,他根本不关心这些。”我说这话是最具有说服力的。 “嗯,本来也就不关他的事。”金鱼拉着我的手。 我们说话的时候,他的朋友们都看着我们。 “你们刚才再看什么?”我问他们,他们刚才再讨论什么,只是我回来了,才打断了他们。 “我们刚才进入了警方的官网,看见关于辅导员死亡调查的结果。”一个男孩告诉我。 距离辅导员死亡时间已经过去将近6、7个小时了。这几个小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我们都快忘记,她也死了。 “调查的结果是什么?”我问那个男孩。 “他杀,凶手手段极其残忍,直接用利刃割断了辅导员的喉咙,网上还有照片了。” 另一个男孩说着,将他手机上的图片拿给我看。 照片上,辅导员躺在床上,双臂垂在床外,眼睛大大地挣着,嘴巴微微张开,她的皮肤煞白,脖子上很大一道裂痕,鲜红的血,顺着她煞白的皮肤流,染红了条纹病号服、白色的床铺。 “害怕吗?”一个男孩问我。 “不害怕。”对于我来说,这没有多害怕,我见过比这个更害怕的。 姑姑的死状又浮现在我脑海,在我心里,姑姑的死状才是最害怕的。 姑姑是自杀的,辅导员是他杀,自杀致死所带给我的恐惧比他杀大太多了。 我注意到的是照片中辅导员的头发,那头发是从她身体里长出来的,现在变得枯萎没有光泽,这是让我觉得很恐怖的。 死人的头发是最害怕的。 任何不幸的人的头发都是枯萎没有光泽的,这是姑姑告诉我的。 “警方有线索吗?”我问他们。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看吧。”说着,他将他的手机递给我。 手机页面显示的就是辅导员之死的调查。 一段很长的文字和一段长达十几个小时巨长的视频。 文字的内容:此视频是从356班辅导员金某进入学校医务室到发现她死亡整个时间段,监控画面中医务室走廊的情况(学校医务室的病房内并没有安装监控器,只有医务室走廊有监控器。) 在昨晚20点15分的时候,金某被抬进医务室201号病房,20点20分的时候,5个医务人员走进了201病房,他们是进去为金某诊治的。 20点25分的时候其中两个女护士走了出来。20点30分的时候两名女护士提着两个医务箱再一次进入201病房,之后20点46分的时候,5个医务人员都走出了医务室。 之后直到今天11点17分的时候,换班的2个医务人员再一次走进201病房的时候,发现金某死亡,11点20分的时候,他们急匆匆地跑出201病房。金某具体死亡时间是今天10点左右,死亡原因:被人割破喉咙,流血过多致死。 据调查发现,现场并没有发生打斗的痕迹。 调查状态:还在持续中。 视频中,从昨天晚上5个医务人员离开病房到今天早上换班的医务人员进到201号病房的整个期间,监控画面中,再没有其他任何人进入过201号病房。 警方对7个医务人员进行了审问,整个过程都是在网络直播平台上直播进行的。 警方问他们第一个问题“你们对金某看诊的结果如何?” 昨晚的5个医务人员的代表回答“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脸、脖子、手臂有被蜜蜂叮咬的痕迹,身上多处淤青。” 警方用电脑记录下他的描述。 接着又问了他们第二个问题“接下来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的代表回复“我们让两个女护士去药房拿来了镇定剂、处理被叮咬皮肤的药膏,还有就是我们一接触她,她就大声地叫喊,她身上有大量的淤青,我们还拿了一些止痛药。” 他说完了,没有再说什么,很长一段的沉默之后,警方才意识到他说完了。 接着警方又问“然后了,接下来你们都做了什么?” “出于安全问题的考虑,我们并没有给她用止痛药,止痛药和镇定剂最好不要一起使用。” 他又觉得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可警方立刻提醒他接着说下去。 “我给她打了镇定剂,两个女护士给她涂上了治疗叮咬的药。没有了,后来我们就离开了。” 这次他才算真正说完了。 他最后那句话说出口后,警方就没有再问他任何问题。 警方转向问换班的两个医务人员。 一个年轻的女警官问“你们进去都做了些什么?” 他们是一男一女,女的很胆小的样子,她好像还没有从今天早上的恐惧中缓过来,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另外一个男医务人员。 那个男医务人员回答“我们本来是进去查看她的情况,我们第一时间看见的鲜血染红了床铺,我们的第一感觉就是大事不妙,但最开始我们不能确定她是否死了,我将手放到她的鼻尖,确定没有了呼吸。我们都被吓坏了,就直接跑出了房间。” 也就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时间通知了警方和记者辅导员死亡。 接着,警方的代表面对镜头“这次直播到此结束,之后的调查需要等到尸检报道出来。” “直播是尴尬的,太多沉默。”这是网络上的评价,显然网友们对这场直播不是很满意。 网友们说“很遗憾,现在警方除了依赖现有科技,什么事情都已经做不了了。” 第三十八章、医务室 之后警方17点左右发布的最新信息:监控画面显示,除了医务人员没有任何人进入过金某的病房,排除金某自杀的可能,排除医务人员谋杀的可能(验尸报告,金某的死亡时间是10点23分,这个时候,医务人员都在其他的地方工作,有不在场证明。) 排除种种可能,凶手进入病房的唯一路径:通过阳台进入病房(医务室每个病房都是有阳台的,每个阳台之间相距不到一米。) 辅导员的病房是201号,病房的左面墙就是医务室的整个左面大墙,和辅导员病房相连的病房只有202,和辅导员阳台相连的阳台只有202的阳台。调查结果:昨天晚上202病房并没有人。 再隔壁203、204房间有人,203病房里的是一个学生,他昨天晚上吃错了东西,腹泻,和她一起的是两个她的同班同学,昨晚一起陪她在医务室打针,昨天晚上20点36分到今天早上6点30分左右他们3个才一起出的医务室。 204病房里的是学校食堂的工作人员,他昨天18点左右去医务室打针,21点25分从医务室出来,并没在医务室过夜。 203号房间的3个学生,被警方提问,3个学生表示,他们连阳台都没有去过,病房并没有安装摄像头,并不能证明他们所说的话是否正确。 警方对其辅导员房间进行地毯式搜查,并没有发现凶手行凶的凶器。(凶手行凶的凶器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 同样在203号房间也依旧没有发现凶手行凶的凶器。 调查再一次陷入瓶颈。 对其他病房进行排查,就只有201、202、203、204对面的四个房间,这4个房间,有两个房间是空的,只有和204、202病房相对的房间205、207号病房有人,一个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一个是郑琪。 警方对那个老师进行调查,他昨晚22点到207号病房打针,之后就在207号病房过夜,直到今天早上7点左右离开,他没有可能进入辅导员的房间。 还有就是郑琪,当警方得知郑琪也在医务室的时候,都打起了精神来,他们表示她目前的嫌疑是最大的。她的一系列的古怪举动,让警方不得不怀疑她。 警方没有办法对郑琪问话,医务人员表示,郑琪昨天晚上一直大吼大叫,他们给她吃了一定量的安眠药,她直到今天早上11点,医务人员查房才醒,醒来之后,又是一通大吼大叫,医务人员给她打了镇定剂,除非药效褪,强行叫醒的话,镇定剂的副作用对身体伤害较大。 警方对郑琪的病房进行搜查,也并没有发现凶手行凶的凶器。 调查到这里告一段落,接下来如何进行得看警方下一步行动。 我看完了所有,也刚好下课了,金鱼让我和他去超市,我没有去,我就坐在位置上,想着一些问题。 这个时候,我看见赵宁在走廊上,他看见我看见他之后,挥手叫我出去。 “干嘛?”我问他,要是他也是和我说网上网友们骂我的事,我就直接转身离开。 “网上好多人骂你,你什么情况啊?”果真,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没有什么转身就走,他一把拉住了我。 “诶诶欸,别走啊,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找你真有事。”说话的时候,他放开了我的手。 “那个祚忆小老弟找你。”他说的是那个侦探。 赵宁说着,眼睛看向杨祚忆的地方,杨祚忆站在那里,我看着他的时候,他正看着我。 “丑烟,我已经跟他夸下海口,你一定会理他的,你别让我没面子。”赵宁对我挤眉弄眼的。 其实吧,我本来就会理他的,我每次都很好奇他问我的问题,我让我觉得我是凶手。 “好啊,给你面子。”我回答赵宁,他立马高兴得像一个孩子一样。 “那你去快找他。” 我走向杨祚忆,这种感觉就像我们认识了很久,却又分开了很久,一种很心酸的感觉。 我站在他面前时,他突然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递给我。他动作笨拙,有一点好笑,他知道这里风大,怕我着凉,却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为我披上。 他这种不同于大多数所谓绅士的举动却让我记了一辈子。 我拿着他暗紫色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我觉得好温暖,鼻子有点酸,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天哪,我好脆弱。我忍住了,没有让他发现我有所触动。 “你为什么要把辅导员的日记内容读出来?”他问我的第一个问题。 “好玩,我们在玩爆料,爆班主任的料。”我如此回答。 他是除宋稚宇之外,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爆班主任料,为什么?你很恨他吗?”他问我的第二个问题。 “没有啊,我不恨他,金鱼的朋友们说可以为我做事,我就想要开心,对于我来说,知道别人的秘密,就很开心。” “那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你要知道班主任的秘密。”他问我的第三个问题。 “因为他已经死了,他们爆料的时候才会说真话,要是爆活人的料,他们都会有所顾忌的,不说实话,就没意思了。” 他好像是在思索什么,沉默着,过了一会接着问了我下一个问题“你去过医务室吗?” “你是说昨天和今天吗?”我问他,医务室我肯定是去过的,但他问的是什么时候去过呢? “你以前去过吗?”他说的是我以前,我以前肯定是去过的。 学校医务室重建的方案,还是我提供的。 那个时候,我才上高一,我赢了学校举行比赛的最佳设计奖,比赛的内容就是:交出一张医务室设计图纸。 我参加了比赛,拿了第一名,学校医务室就是按照我的设计图纸重建的。 医务室原来不是按校医院规格建的,他是学校的一个旧的回族食堂改建的。 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学校医务室是用我的设计图纸建的,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他。 在我打算开口告诉他,医务室是按我的设计图纸建的时候,他打断了我说话。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很大的纸。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医务室一楼的结构图纸。 “那就太好了,你能告诉我,这里为什么要设这个?” 他看着我,他的眼睛像孩子一样简单、明亮,却藏满了秘密。 他要问的绝对不是这个问题,他绝对不是要我说,为什么问诊室要设在那?他知道我就是医务室的设计者。 他是要我亲口承认! 第三十九章,爱世界的人 其实我是打算告诉他医务室是我设计的,可是他要是一这种方式试探我的话,我倒是不愿意说了。 “我怎么会知道问诊室为什么设在这,可能是为了方便吧。”我说话的时候很是敷衍。 他让我很失落,他竟让用这种方式试探我。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我看见金鱼回来了,我看向金鱼的方向,杨祚忆看着我看着金鱼。 “你去过医务室,你能告诉我,医务室二楼的设计结构吗?”他问我,这一次他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强势。 “我不记得了。”我本来不想再和他说话,可我看见他孩童般的眼睛时,我心软了“你问问其他人吧。” 我很喜欢他,像他这样干净的人已经不多了,我不想伤害他。 可他是谁啊,无名侦探所的无名侦探,其他人谁又会理他了,其他人会打击他的自尊吗? 我们都是一样卑微的人,别人会伤害他,可我一定不会,他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或许,你可以上网查查,警方的官网应该有相关的消息。”我告诉他,我说话的语气很轻。 “你知道我要知道不是警方上传的那些信息。我需要你的帮助。”他说话的语气也很轻。 那一刻,要是可以,我希望我可以保护他,他也可以保护我。 警方已经将医务室全面封锁了起来,除了警方自己人谁都不可能进去,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医务室二楼的具体结构,只有我知道,只有我可以帮他。 可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了,警方都找不到凶手,他有可能吗?警方为什么封锁医务室,不就是为了防着他们这些侦探吗?要是他知道,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任何违背权威意愿的人,就是这个社会最大的公敌。 “我真的不记得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警方不可能永远封锁消息的。”我试图劝说他放手,有一些事,我们做不到就得放手。 “我等不了,凶手还会杀人,要是一天不抓到他,他就还会杀人,还有人会死。”他说话的时候,那么的无助。 他所说的抓住凶手,也是其他所有人扯破嗓子、大义凛然吼着要做的事。 那么多人都与他为伍了,他还是那么无助,那么孤独。 “你下节课下课来找我,你把医务室的图纸画给你。”我决定帮助他,仅是为了他一个人,我才不在乎凶手是否还会杀人,我才不在乎这个世界怎么样。 “真的嘛,那太好了。”他激动得不知所措,姑姑说的人间不值得,人间再不值得,他的眼睛依旧闪着亮光。 “那我回去了。” “好,我下节课下课的时候,也在这里等你。” 我把他的衣服还给他,那是我第一次穿他的衣服,也是最后一次。 赵宁还在我们班门口等我回去,他看见我说的第一句话“你别嫌他烦,他很好的,就是不会说话。” 我没有说什么,我在想赵宁为什么会替他说话。其实他不说什么,我也不会嫌弃他。 我看着赵宁走向他,他们像认识很多年的好友一样,可其实他们认识不到两天,他们在说话,他们还看着我,对着我笑。那个时候,他们就是最好的友谊。 “他是我见过最爱这个世界的人,他是英雄,只是生不逢时。”无数年后,赵宁如此评价杨祚忆。他想的总是和大多数人想的不太一样,他是最爱这个世界的人,可世界却视他为公敌。 我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金鱼好像很不开心我和那个侦探说话,而没有理他。 我桌子上放着他买给我的牛奶,我把它收进抽屉里,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从来就不喝牛奶。 他看着我皱起眉头,他这样做好像是我是做错了什么。我没有理由要哄着他。 他走到我面前,他是要说什么?可这个时候,老师进来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师站在讲台上,看了一眼台下的学生都到齐了,说了一句“大家自习。”接着,他就走出了教室,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或许去办公室了?或者去卫生间?或许一会就回来了?或许这节课都不会回来了? 我想着要给杨祚忆画医务室的结构图纸,我拿出笔记本,按照记忆中医务室的样子,将它画在笔记本上。 医务室一楼,医务室进门的正中间有一个面积大概50平米的问诊区,一般医务室的工作人员都在这里。 问诊室的左边是一件20平米的房间是紧急处理室,里面放着一张床,和一些简单的处理伤口的仪器、药品。再左边就是上到二楼的楼梯。问诊室的右边是一件20平米的储药房,取药口也在这里,储药房傍边是一个10平米左右的交费室,再傍边又是一个20平米的医务人员休息室。 问诊区的前半部分是将近50平米的空地,紧急处理室、储药房和交费室的对面设有20平米和30平米的的等待区,放着椅子。右边等待区的右边是一件20平米的医务人员休息室。左边等待区的右边是20平米的一楼卫生间。 以上就是医务室一楼的结构图。 医务室二楼的结构,二楼主要设有八间病房,没有房间的大小30平米不到,每间病房都放有两张病床,每一个病房都有一个卫生间,有一个后来扩建阳台。 医务室二楼还有一个面积大小30平米左右的服务台,服务台在二楼通向一楼的楼梯口位置。 以上就是医务室一二楼的结构,大体不会有错。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离下课还有10分钟,我想着杨祚忆现在应该是心情激动,和我一样等待这10分钟的过去。 第四十章,打架 其他关于医务室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应该没有更多的,要是有到时候见到杨祚忆的时候再补充。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金鱼回头看我,我看着他的时候,他对我笑了一下,我意识到他可能下课会来找我。要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不会让我去找杨祚忆。作为他的女朋友,他要是不愿意的话,我最好还是不要去。 可我并不要为他改变什么?我讨厌这种感觉,他喜不喜欢我,他或许自己都不是正真地确定,而我对他是不喜欢的。我们彼此都不真正的喜欢,可还是以男女朋友的形式在一起了,我就是讨厌我们不喜欢还在一起的感觉。 可很多时候,我们是无法跟着感觉走的。 下课了,老师真的一节课都没有回来,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你要去哪?”我坐在椅子上,金鱼走到我旁边问我。 “我把这个给那个侦探就回来。”我将我画好的图纸给他看。 我并不是要他相信我,我只是要告诉他,我要去找侦探。 “我不准你去!”他的口气是命令式的,他的话就是命令。 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想起了以前姑姑和那个男人打电话,那个男人在电话那头命令姑姑“我叫你回家!” 姑姑没有退路,她不可能永远呆在我家,她听了他的话,回家了,结果姑姑又被打了,又回到我家。 姑姑听话了,还是被打。不是你听话了就不会被打。 我没有说话,只是拿着图纸离开,我想过无数种我就像这样走了,金鱼会这么样的情况? 但我始终都没有想过他会动手打我,他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把我砸在墙上。 “我叫你不准去!” 他拉着我的一只手,我试图挣脱他,他将我甩开,我的手重重地打在桌子上。 他的眼里只有愤怒,除斥之外什么都没有。他说喜欢我,如果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是如此的话,我不要任何人喜欢我。我不要任何人喜欢我,我也不会恨任何人,我们都不过是感情的骗子罢了,可是谁都没有资格动手打我。 他看着我,他还要踢我的时候,宋稚宇冲了过来,一把拉开了他,给了他一拳。 他的其他兄弟们也过来,拉住了他。 宋稚宇过来把我扶了起来,我感觉到他的愤怒。 他转过身去,又和金鱼厮打了起来。 班上的其他人都在拉他们,让他们不要打了,我没有做任何的事,只是看着他们,我很想哭,但是我没有哭。 他们为我打架,而我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李黎过来之后,她恶狠狠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恨我,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打我,在她眼里,我和那些被她打的姑娘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她骂我“贱人!” 她这一巴掌能打在我脸上,没有其他任何原因,如果我知道她会打我,我会躲开,就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动手,所以她才打到我。 那一刻,除了难受,我感到巨大的悲凉。 她这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原本在打架的宋稚宇和金鱼也没有打了,他们都愣住了,他们看着李黎和我。 他的那些兄弟们,这个时候,也看着我们。班上的其他同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我们。 罗伊和美岱,罗伊看着我,而美岱趴在桌子上哭。 他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他们有的同情我,有的觉得我活该,可这都是我的事,关他们什么事,李黎又有什么资格打我。 我抬手,也给了她一巴掌,我坚信惩罚是相对的。 惩罚是绝对的,不关你是谁。 李黎肯定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动手打她,她愣住了,她眼中的愤怒变成了会吃人的野兽。 她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把我推到墙上,对我破口大骂,其他的同学赶快过来,把她拉开。 这个时候,她哭了,她边哭边骂我。 “你个贱人,你凭什么打我?” 她说我凭什么打她,可明明是她先动手打我的。 “你个贱人,你凭什么拥有这一切,你有什么资格?”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宋稚宇,她内心的占有率、对我的恨,让她无法忍受宋稚宇为我打架。 他无法忍受宋稚宇为我打架,她不会知道我也愿意为宋稚宇做任何的事,任何的事。 “你个贱人...”她还要骂我,这个时候,宋稚宇开口了。 “闭嘴。”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他走过去抱着哭泣的她,她紧紧地抱着他,一直哭。 宋稚宇看着我,他强挤出一丝微笑,一个心酸的微笑。 我看着金鱼,他看着我,他也骂我“贱人。”之后,走出了教室。 我拿着画好的图纸离开,他们都看着我,什么都不说。我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一个记者拦住了我,他问我“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我没有说话,我看向我和杨祚忆约定的地方,他和赵宁站在那里等我,这个时候,赵宁跑了过来。 “好了,兄弟,先不采访,那边有事。”他对问我话的记者说。 “好的,赵宁组长,我们进去采访其他人。” 记者,让开了路,让我过去,他们进入了我们教室,采访其他同学。 “你打架了?干嘛打架啊?伤到那里没?”赵宁问我,他是真的关心我,他皱着眉头。这个时候,我觉得他很成熟。 “没有了。”我回答他,我尽量表现得开心点,让他放心。 “真的吗?”他问我,他满脸心疼我的表情。 “真的呀。行了,我把这个送过去给杨祚忆。”我要赶快离开他,我怕他再说点什么,我就忍不住地哭了。 我走向杨祚忆,作为侦探的他,很敏锐。他察觉到我脸上的红色痕迹。 他的笑容消失在脸上,他不善于表达,不知道说什么? 我将图纸递给他,他再接图纸的时候,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手,我的手实在冰凉,他手的丝丝温度,我都觉得温暖。 “你手受伤了?”他看着我红红的手说。 “没事的,就是刚才不小心磕了一下。”其实,刚才金鱼摔的那一下,我的手砸在桌子上是很疼的,我的手现在还在抖。 “你快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我看他还在看着我的手,尽快的转移话题。 这个时候,他又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我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次我穿了外套,他应该是觉得很是窘迫,脸红了起来,把外套放在围栏上。 他低头认真地看着我画的图纸,而我背着手看着他。 我喜欢这种感觉,一切都很简单、很安静,没有暴力,人与人相处的最好状态就是如此。 “画得很好,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他没有看我,还在看着图纸。 “什么?” “医务室的楼层高度是多少?”他问我,然后从包里拿出铅笔。 医务室楼层的高度,我意识到这个被我忽视掉的东西,现在是关键! 第四十一章、发现凶器 医务室是我们学校以前的回族食堂改建的,医务室的天花板并不是整个建筑物实际的天花板。 它是用石膏板掉过一层顶的,还有就是不同用处的区域都是用石膏板隔的。整个医务室原来的一二层是敞开的,只是后来改建,才重新用石膏板隔了房间、问诊室之内的。 “你知道吗?医务室的楼高。”杨祚忆又问了我一遍。 我已经意识到了,杨祚忆问话的意思,他已经想到了另外进入辅导员房间的方式,他只是想要证实这种可能的存在。 “我等不了,凶手还会杀人,要是一天不抓到他,他就还会杀人,还有人会死。”我又想起了他说的话,他害怕还有人会死,可我并不担心。 “我问你一个问题?”我问他,我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人吗?”我想知道他是否知道这个问题。 “他杀的人都是与邢鹿有关的。”他回答得很快,他回答的也是正确的,凶手杀的人都是与邢鹿有关的。 “你觉得他杀的那些人该死吗?”我问他,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回答我这个问题,可我还是问了。 果然他没有说话,我已经决定了,只要他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告诉他,医务室楼层的情况。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该死的,用这种方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说话的时候,极其的冷静。 “做着一切值得吗?”我问他,若是不值得,是否就可以不做了。 “没有什么是绝对值得的,现在值得,不代表以后也值得,以后值得,不代表现在值得。” 他说得对,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就是很多人都不懂这一点,才会伤害别人。 他都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也会回答他的问题。 “医务室的楼高是3米,但其实整个建筑一、二层的地板到天花板的距离是四米。因为掉了顶,现在医务室地板到天花板的距离是3米。” 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他一定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确定吗?”他很激动,眼睛闪烁着亮光。 “我确定。”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我怎么可能不确定。 二楼每个卫生间都有通风口,凶手可以通过通风口进入那一米高的空间,通过那空间进入任何一个病房。 另一种凶手进入辅导员房间的可能:通过通风口进入辅导员的房间! “谢谢你,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他很激动地叫起来。 “好了,我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再见。” 他说完话就跑开了,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对我微笑了一下。 他已经不在了,可我还是笑了,对他笑的。 我再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有好几个记者,我没有看见赵宁,宋稚宇站在门口,他再等我。 我走向他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我还在红着的手,他好像觉得很抱歉,其实他完全没必要有这种想法。 “对不起,我没有...”他想像以前那样拉我的手,可最后还是没有伸出手。 “没事,这都不管你的事。”我将我的手背在身后。 “以后会好的。”他对我笑了一下。 对的,以后会好的,只要我们活着,就会好的。 我不打算说什么,只是点头。 我们就这样不说话站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妹妹永远不会觉得在哥哥面前不说话会尴尬。 “那个侦探,又来找你。”宋稚宇问我,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担心侦探怀疑我的凶手,他完全不必有这种担心。 “他问我要医务室的结构图纸。”我回答他。 “你告诉他了吗?”他问我。 “告诉了。” 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告诉他,我现在不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的。 只是像他说的,他不能等了,还会有人死,凶手还会杀人,他必须抓到凶手。他必须现在就知道医务室的结构情况,他迫不及待抓住凶手。 我再一次看向教室的时候,我看见了李黎不在教室。 “李黎了?”我问宋稚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李黎又去那里了? “不知道,我来找你,不知道她去那了?”宋稚宇说话的语气冷淡。 我知道他不喜欢李黎,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一个记者走了出来,摄影师跟在他的身后,摄像师举着相机对着我们。 “你就是吴烟同学吧?你好,你能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记者说着,将话筒送到我嘴边。 “我不知道。” “可是你是参与者欸,你怎么会不知道?”记者表示疑惑。 她说话有误,我不是什么参与者,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会动手打我,我不是参与者,我是受害者。 记者见我不说话,立马问了我下一个问题。 “那你怎么看待网上对你的评价?” “没有看法。”我真的没有看法,做着一切的人本来就是我,铁证如山。 “那你对此有什么要解释吗?”她问我,我都没有看法了,还会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有。” 记者很尴尬地看着我,她一定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 “嗯,那你和你身边这个同学是什么关系?我听里面的同学说,他是李黎男朋友。” 记者立马又扯开新的话题。 “他是我哥。”我如此回答,我知道我这样回答的后果,看到记者上传这个视频的人会骂我,会质疑我。 他们千百张口,他们会说“你骗谁了?世界上那里有什么纯洁的友谊,就是用这种借口,隐藏肮脏的行为。” 他们怎么说,我都不能昧着良心撒谎,因为不管谁问宋稚宇我是他的谁?他都会说我是他妹妹。 记者还要说什么,上课铃声这个时候响了,我可以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我没有说话,只是和宋稚宇走进教室,教室里的同学都看着我们,大多数人的眼神不怀好意。 我坐在我的座位上,这个时候,罗伊的位置是空着的,罗伊不会回来坐,金鱼也不会。 我拿出我的手机,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刚才发红的手,现在紫了一块。 我没有觉得心痛,我有一种疯狂的想法,我体会到了姑姑和邢鹿痛,我们的人生轨迹重叠在了一起。 我们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被折磨死了,而我没有。 手机上,各网站的头条新闻都是关于我们学校的。 有一条最新、最爆的新闻标题:发现凶器! 第四十二章、我会让你死 警方将关于医务室的所有消息都封锁了,各侦探所的侦探是根本不可能进入医务室的,警方封闭医务室的原因:为了保持犯罪现场的完整。 前不久警方才在官网上发布类似的内容:之所以班主任之死无法破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犯罪现场被侦探严重破坏。 警方上传关于辅导员金某的死亡调查中,并没有说找到了凶手行凶的凶器,可就在刚刚,赵宁代表他们电视台,在网上发话,说明关于医务室楼层的问题。 网络上的讨论炸开了锅,网友们纷纷表示要知道是谁发现这个重大的关键, 赵宁没有说是谁?只是说一切保密,但是我知道是谁让赵宁发布消息的?是杨祚忆。 这是唯一让警方重新找到新的调查方向的关键。 警方很快着手调查,对整个医务室楼层情况进行调查,调查结果实际楼层高度4米,掉了顶之后的楼层高度3米,医务室一、二层都是这个情况。 对这1米空间进行地毯式搜查,在辅导员201房间卫生间的通风口处,发现一把手术刀。 此手术刀,正是割破辅导员喉咙的利器! 警方对手术刀上的指纹进行分析,手术刀上除了辅导员自己的指纹以为,在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指纹。 关于指纹这个问题,网友们并没有表示得过分吃惊,班主任之死调查时,割断导线的匕首上也是除了班主任的指纹再无他人的。 很奇怪的一点,手术刀是插在通风口处的,只有在卫生间才可能那样将手术刀插在通风口处,此外经警方调查,他们表示,辅导员的病房通风口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着一点他们是非常确认的。 他们如此说法,显然是否定凶手是通过通风口进入辅导员房间。 如果凶手不是通过通风口进入辅导员病房的话,那凶手是通过什么方式进入病房的?通风口处插着割破辅导员的手术刀有做何解释? 警方除了提供通风口处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外,还提供了几张照片加以说明。 照片拍摄的是吊顶板朝实际天花板那面的情况,吊顶板布满灰尘,要是有人通过通风口进入辅导员房间的话,他只可能是用爬行的姿势前进,那么吊顶板上的灰尘不可能是一整片完好的,应该是有爬行痕迹的才对。 警方以上的证明可以说是非常的有力。 但证明有没有力不重要,抓住凶手才是最重要的。警方表示还会从着重从手术刀的问题下手。 以上就是警方上传在官网上的全部内容,唯一的一条线索又断了。警方的线索断了,但侦探党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却无人能知?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在网络上发布任何消息。 老师走了进来,我将手机关上,她看了一眼我们班上的同学,这个时候金鱼、李黎和他们的朋友都还没有回到教室。 她坐在椅子上等了几分钟后,开口问我们“你们谁知道其他不在教室的孩子们上那里去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过了一会,宋稚宇才开口“老师,我们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老师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打电话。 老师打着电话,又走开了。之后,教室里的其他学生,又开始讨论起来。 “你们说他们去那了呀?” “谁知道了。” 有两个同学这样说,他们还看向我,但我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很快将目光投向其他地方。 “我刚才听见李黎她会让吴烟付出代价的。”一个女孩说。 “她和你说的吗?”一个女孩问。 “她怎么可能和我讲,她是和她的朋友们讲,被我不小心听到了。”女孩说。 “你偷听别人讲话,”另一个女孩打断女孩的话。 “什么啊?袁娇还不是听见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都一起看向袁娇,袁娇这个时候点头了。 “天哪,太可怕了。小烟真惨。”一个女孩感叹。 另一个女孩立马接话“这还不是她自找的。” “还有金鱼,金鱼也说不会让小烟好过。” 他们都看向我,看见我看着他们的时候,又很快的将头扭向别处。 我从来都不会害怕谁打我,因为我会打回去。可当我听见有人说有人要打我的时候,我竟觉得有点害怕。我们的身体从来不害怕被打,但我们的心害怕,我们的耳朵害怕。 我要被人打了,这个时候,我想起了那些说喜欢我的人,说会保护我的人,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人。我想他们知道我要被打应该是很心碎,或者,应该是后悔对我说了那些话。 我的这些同学们,他们大部分中,或多或少在以前愉快、感动的日子里都对我说过类似喜欢我的话,类似“小烟,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之类的话。” 现在一个劲讲话的女孩们,很多都是我曾经的好友,他们是我曾经的好友,但这一点完全不影响她成为被人的好友,和其他好友来针对这个好友。 他们回避我的目光并不是觉得有所愧疚或抱歉,他们回避我的目光只是不想和我有任何的交流。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离下课只有20分钟,李黎、金鱼他们和我们学校的老师一起回来了。 我看着他们,他们也都看着我,李黎没有会她的位置坐,而是走到我前面,罗伊的位置坐下。 她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坐在我前面的位置,她也没有回头看我,老师在讲台上讲话,她抬头看着老师。 金鱼也是一样的,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哪了?去做什么?他们有什么阴谋? 讲台上除了我们这节课的代课老师,还有就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他站在讲台上佛口婆心地告诉我们要按时上课,配合学校和警方的工作。 他只字未提李黎他们去哪了? 他告诉我们不要向侦探们提供任何的消息,这样会影响警方断案的效率。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忘记了侦探们也是在断案。 他讲了20分钟的话,直到下课他才结束,走出教室。同学们这个时候也放松了下来,有的也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 金鱼看了一眼李黎,给了她一个眼神,之后,走出了教室。 李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回过头看着我,然后,伏下身子,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会让你死。” 第四十三章、原谅 李黎说完“我会让你死。”之后走到宋稚宇身边,她和宋稚宇说了什么之后他们一起离开了教室。 宋稚宇、李黎、金鱼,还有他们的朋友们,他们一起站在走廊上说话、开玩笑。 现在时间是星期二晚上21点。还有一个小时晚自习所有的课程就结束了。 这个时候教室里的很多同学都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有些同学被记者拉着问各种各样的问题。 我没有出去,就坐在教室里,我看见美岱和罗伊也没有出去,也在教室里,她们都背对着我。 我打开社交软件,我不知道那些网友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他们都私信骂我。骂我的内容也都是相似的。 我没有回复他们任何一个人,在我看来,我没有必要要向他们任何人解释。 还有就是我认识的一些朋友们,这个时候他们有的人沉默着,有的人发一些不冷不热的问候。我的父母没有发一条消息给我。我的舅舅发了很多,可我都没有回复他,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其他没有任何消息,除了以上的消息没有其他更多的消息。 上课铃响的时候,走廊上的同学回到教室,李黎、金鱼、宋稚宇,他们也回到教室。 金鱼走到罗伊的位置坐下,一开始他头都没有回,直到我们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晚上所有的课程都结束了。 我没有立刻离开,我等着他们都走了,我再走。金鱼也没有走,他在等我,看我不动,他回过身。 他看着我,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小烟,对不起,我刚才不对你动手的,是我太冲动了,你能原谅我吗?” 很奇怪,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朋友们都看着我们,宋稚宇也看着我,宋稚宇面无表情。 宋稚宇的这个表情让我想到了我的父亲,当姑姑的丈夫打电话来向姑姑认错,我的父亲就是和宋稚宇一样,面无表情。 我不相信我的父亲不懂,因为连我这个小孩都懂,姑姑的那个丈夫还会再一次打姑姑,这是永远都改不掉的。父亲也知道姑姑还会被打,可他还是面无表情的面对着一切。 我看着金鱼,我想起了那个男人,他娶姑姑的时候,轰动全城,他向全城所有人立誓会永远爱姑姑,他给她最好的婚礼,最美的婚纱,最闪的戒指。只要姑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他是一个家暴狂。 金鱼说这话的时候,我都快感动了,他语气的魅力,都快让我忘记了,他刚才打我的时候,语气的肮脏和冰冷。 我根本不喜欢他,我都快被他感动了,姑姑生命至始至终都爱她的丈夫,我理解姑姑为什么会无数次原谅他。 李黎看着我,她脸上的笑,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那笑带给我的感觉,让我很想哭。 “小烟,你能原谅我?”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姑姑的丈夫,那种语气的魅力,那种眼神的魅力。 我竟情不自禁地模仿姑姑的语气和眼神。 “好,我原谅你。” 我说完这话,金鱼没有第一时间看我,而是看向他的其他兄弟们,他一副炫耀的表情。是否,姑姑的丈夫也是和金鱼一样,他打电话给姑姑,挂了电话之后,一副炫耀的表情。 “走吧,我带你去你一个地方,我为你准备的。”他说着,拉着我的手。 我并没有觉得很震惊,宋稚宇今天中午已经和我说过了,金鱼会给我一个惊喜。 他拉着我,我跟着他,还有他的朋友们,这个时候,他们在一个劲地起哄。 我看宋稚宇和李黎他们也跟着我们一起,宋稚宇在我不远处的后方。 金鱼蒙住我的眼睛,在我耳边极其小声地说“不要害怕,我就是你的眼睛。” 他的双手蒙住我的眼睛,他的手没有在拉着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极了,我重来没有如此害怕过,黑暗带给我的那种恐惧就像死亡带给我的恐惧,无法驱散。 “金鱼,等一下。”我把他的手从我眼睛拿开,好让我重获光明,我很紧张,很害怕。 他们都用一种迷惑的表情看着我,他们没有一个人问我怎么了?是有那里不舒服吗?他们只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他们的表情好像再说“你真扫兴。” 金鱼看着我,他也用那种表情看着我,看着他我失望极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你等我一下。”我这样说,我只想逃离他。 “好,我等你。”他回答我,语气不在有任何魅力。 我很快地跑进洗手间,这个时候,洗手间只有我一个人,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多人都说我和姑姑长得像,我以前重来都不会觉得我和姑姑长得像,可就在刚刚那一秒,我觉得我和姑姑长得很像。 我是一个生理和心理都有缺陷的人,可姑姑不是,她原本是很完美的女人,她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可她最后死了,上天创造她的时候,给了她温柔的肉体,却忘记了给她一个坚强的灵魂。 我和姑姑不同,我自己塑造了坚强的灵魂。我从小就知道,别人对不起我,是他的问题,绝对不是我的问题。 我将水龙头的水打开,我捧冰凉的水撒在我的脸上,水沿着我的脸颊滑落,我愈发地清醒,那种黑暗和死亡带给我的痛苦消失了。 姑姑的脸再一次浮现在我脑海,我知道她死了已经回不来了,而我必须好好活着。 我看着镜子面前狼狈不堪的自己,这个时候,我从镜子里看见了另一个人,李黎。 她站在洗手间门口,只有她一个人,她的朋友们都不在。她靠在门上,歪着头看着我。 “哎,你这又是何必了?”她笑着说,向我走过来。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从她的包里掏出纸巾,她走向我,用纸巾将我脸上的水擦掉。 我并没有阻止她,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看见里面住着一个小孩,小孩背着我,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双膝,头低着。 她又拿出她的梳子,帮我梳头,拿出她的口红,帮我涂上,拿出她的眼线,帮我画上。 我没有阻止她,只是看着她。 我想起了我们高一的时候,也就是在洗手间,李黎和她的朋友,围着一个女孩,她们将女孩推着墙上,她们将她头发扯乱,女孩脸上的不是冰凉的水,那水是咸的。 快上课的时候,李黎拿出纸巾将女孩脸上的水擦掉,用梳子将她凌乱的头发梳好,给她涂上口红,画上眼线。 “嗯,正是一个漂亮的gi l,你会原谅我,对吧?”李黎最后帮我的眼线画好后,说了一句。 第四十四章、真心话,大冒险 我会原谅她吗?我要原谅她什么了?原谅她打了我一巴掌吗?可是我也打了她一巴掌,我们两清了。 那她是要我原谅她什么?或许可能她也不是对我说的,只是她的一句口头禅。 “会吗?小烟会原谅我吗?”她又问了我一遍。 这一次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 她问我“哎,你这又是何必了?”她不关是问我,她更是再问她自己。 到底何必了,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思?没意思,我们不也还是做了吗?我们是年轻,所以就可以如此地浪费时间吗? 我们是要有多迷茫,才会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我们是有多年轻才会这么迷茫。 我们总是在某些时刻莫名地流泪,莫名地感伤,我们忆起那些过去的,但美好的事。 我看着她眼角闪着的泪光,她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为什么想哭,可我知道那一刻,她隐藏心底深处的秘密,让她无法忍受了。 “算了,问你这话也没意思。”她将口红收回她的包里,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看着她离开,我有那么一刻,看见一个年轻生命在枯萎。 我回到人群,回到金鱼身边,他看着我出神,他轻声在我耳边说“你是最漂亮的。” 之后,他让我闭上眼睛,他拉着我的手,他告诉我,他带着我去那个地方。 他牵着我的手,我们花了多长时间才到学校咖啡馆,我闭着眼睛,可我闻见了咖啡的味道,我就知道他带我去哪? 快到的时候,他的脚步慢慢放慢,他在我耳边小声的告诉我“小烟睁开眼睛。” 我睁开眼睛,映入我眼帘的是很多玫瑰花,具体有多少,我说不清楚,就是很多。 傍边桌子上放着,放着一个粉白色的蛋糕,还有很多零食、糖果。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看着我,而我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温柔的,温柔得让人想哭。 金鱼拉着我的手,他总是拉着我的手“小烟,你不要去国外好不好?留在这里和我一起。” 他说这样的话,让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我是一定要走的,所以不管怎么我回答,都不可能让他满意。我不知道说什么,就沉默的看着他。 场面很尴尬,我的沉默已经回答他,我必走不可。这个时候,李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是为缓解尴尬,她打开了一罐可乐,把它举起来“来,大家玩开心点,金鱼和宋稚宇准备那么久,小烟不买账,我们不能不给面子。” 她此话一出,其他他们的朋友们也纷纷附和,他们都在化解我创造的尴尬。 大家都围坐在一起,我挨着金鱼和一个女生坐,女生傍边是李黎,李黎傍边是宋稚宇。 “来宝贝们,我们是有1个小时的时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一个女孩说道,她代表在场除我以为所有宝贝们,他们都想玩一个游戏。 “玩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一个男孩说,我想起来了,高中两年几乎每次这样大家聚在一起的情况,他都是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好啊,好啊!”好几个同学附和着。 他们从那里,拿来了一个空的啤酒瓶,将放蛋糕、零食的桌子上挪出一块空处,将啤酒瓶放在桌子上面。 “这啤酒瓶转到谁?谁就选择真心话,或者打冒险。”提议玩这个游戏的男孩说。 话落,他转动了啤酒瓶,啤酒瓶很快地转动,它停下来的时候,啤酒瓶头指着坐在东南角位置的一个男孩。 “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转啤酒瓶的男孩问。 “真心话。”被指到的男孩说。 “你指定一个人,问你你个问题?你要回答你的真心话。”啤酒男孩说。 指到男孩,看了一下他身侧的两个男孩,指着他左边的男孩“你问我一个问题吧?” “你觉得我们班那个女生最漂亮。”他左边的男孩问。 这个问题一出,这个游戏就没有意义了。不管男生是否回答了真心话都无法证实,男孩可能说谎。男孩的回答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 男孩们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女生们就有点不同于男生了。女生们很期待他回答,可他必须想清楚了之后再回答。 这游戏要是说了真心话可能游戏的乐趣就没了,要是说的不是自己的真心话,游戏也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 “算了,我还是选大冒险吧。”男孩呵呵地笑,他不选择回答问题。 “OK,那你挑选一个人出一个大冒险给你。” 男孩还是让他左边的那个男孩给他出题。 “这样的话,你亲一下你右边的同学。”男孩右边是一个男孩。 这个时候,气氛沸腾了起来。一个男孩要亲另一个男孩了。 第四十五章、亲吻 所有除我以外在场的同学都在起哄,谁都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他们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顺便一件事都可以成为人们口中的故事。 他们两个男孩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看彼此的眼神又害羞又害怕。他们为彼此害羞,因为他们深爱彼此,他们为我们害怕,因为我们不看好他们。 我没有不看好他们的感情,我甚至坚信只要他们活着,就会永远爱着彼此。我看着他们,他们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和看其他人是一样的,他们觉得我和其他人一样不看好他们。 可是怎么会了,我怎么会不看好两个深爱彼此的人相爱了。 “快呀!亲他啊。”一个男生的声音,我只知道是一个男孩在催促他们,之后,其他人也都催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比他们任何人都紧张,我想看他亲他,可有那么一刻,我害怕他真的这么做了,他真的这么做了,他们可能永远就不属于彼此了,他们属于舆论了,属于故事的主人公,他们不属于彼此,也不属于自己。 没有人说话,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他们做点什么,创造传说。 又有同学掏出了手机,他们打算将这一切用手机记录下来,他们会放在网上的,刺激的东西,他们总是喜欢分享给所有人。 亲吻发生之快,瞬间发生,瞬间结束,他很快地亲吻了他,就一秒,一个吻。 身边所有人都在起哄,在尖叫。没有人注意到两个男孩他们彼此眼睛都闪着泪光。那一刻,我好像问问他们,你们都在想什么?你们到底除了彼此还爱其他人吗? 金鱼拉着我的手,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他在我耳边说什么?可我压根就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我感受他呼出的热气打在我脖子上,因为有温度的呼吸,他还活着,要是他那天死了,就不会有呼吸,更不会有温度。 我身边的女孩紧挨着我坐着,没有人和她说话,这个时候,她问我“他们也太疯狂了吧。”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疯狂的。她不是想问我这话,她只是单纯且草率地做出评价。 不知过了多久,游戏又重新开始了,桌子上的空酒瓶又重新转了起来,身边的同学又欢呼了起来,刚才亲吻的两个男孩,这个时候尤其的平静、淡定。 这一次,酒瓶指到一个女孩,女孩选择了真心话。 她是一个很洒脱的女生,她有一种很特殊的魅力,这种魅力可能是因为她不太美丽也不太丑。她的魅力,她和我们班上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没有人会说她坏话,也没有人说她好话,她真的是活成了我喜欢女孩的样子。 “那你抽一个人提问你呗。” “小烟,你问我一个问题呗。”她看着我,眼神不带任何暗示,她再说你怎么都顺便。 “你到底喜欢过多少人?”我很随意地问了她这个问题。不过我问她什么问题,她都会很自然地回答完,而且任何人都不会为难她,我保证。 “一个。”她很自然地回答,她没有说谎,她只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宋稚宇,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拿起她面前刚倒好的啤酒,一饮而尽,她都没看宋稚宇一眼。 “小烟问的这是什么问题吗?浪费,你起码应该问她喜欢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一个同学开始抱怨我。 “就是,就是,小烟真是浪费。”其他同学也纷纷抱怨我。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笑笑。 酒瓶又重新转动了起来,这次是一个男孩,他非常果断地选择了大冒险。 他的一个好兄弟给他出了一个大冒险:深情地亲吻地板10秒钟。 他想都没想,很快地趴在地上,深情地亲吻地板。同学们倒数10、9、8... 10秒之后,他又坐回沙发上,很爽快地喝了面前的酒,哈哈地大笑起来。 我一直看着他,他动作很是夸张,他一副满脸不在乎的样子,身边的人都在说“南哥威武,敬南哥一个。” 他很爽快地又喝下同学们敬的一个又一个酒。他表情极端的快乐,可我总感觉,下一秒,笑容将在他脸上一去不复返。 下一个女孩,她选择了大冒险,她让她的好朋友给她出一个大冒险,她表现得很不好意思,可她的害羞有点牵强。 “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可不能给我出难题。”她语气很温柔,但是很做作。 她给我传达的信息,让我不确定她到底要不要给她出难题。 “你亲一下你傍边的男生。”她的好朋友说。 女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很不好意思。 身边的同学又一个劲地起哄,他们很喜欢看类似这样的画面。 女孩很害羞的看向她左边坐着的男孩,她都没有考虑她右边的那个男孩,她这个很小的举动,却几乎所有人的尽收眼底。 她左边的男孩得意洋洋,她右边的男孩,将头低得很低。 她左边的那个男孩站了起来,女孩也站了起来,他们还真的般配,男的帅,女的美,很是养眼。女孩亲亲地亲了一下男孩的脸。 在场的谁都知道,男孩是一个坏男孩,可坏男孩总是吃香的,自然,坏女孩也是如此。 时间不早了,半个小时就过去了,游戏玩到这里,剩下的时间就得带点目的性了。 金鱼给那个转酒瓶的男孩使眼神,他以为我没看见,但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转酒瓶的男孩也给金鱼使了一个眼神,示意金鱼明白他的意思。 酒瓶再一次转动了起来,这一次,酒瓶没有转动多久,最后指向了金鱼。 大家都叫了起来,他们表现这一切不可思议。 “金鱼,你选什么呀?”一个女孩问。 “大冒险啊。”金鱼回答。 “那你亲小烟。”女孩说。 其他的人都附和着“对啊,你亲小烟。” 第四十六章、虚拟 他们都叫着让金鱼亲我,金鱼这个时候到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看着我,等着我回应他。 他站起来,看着我,他笑着有点不好意思,他可能觉得我会和上一个女孩一样,会回应他的表示。 大家都在起哄,我讨厌他们起哄,他们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让我觉得尤其的不舒服。 “小烟,不要害羞嘛。这不都做了人家女朋友了嘛。”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黎这个时候竟然开口说话了。 我看着她,她坐在宋稚宇身边,靠在他身上,她一脸讽刺的看着我,我看着宋稚宇,他也看着我,又是他那种独特的微笑。 “对呀,小烟不要害羞啊。”其他的同学也喊着,他们都在催促着我。 他们到底懂不懂这个吻意味着什么,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要是他吻了我,对于我来说,无数网友会骂我,我会被冠上不知廉耻的罪名。 他们举着手机,他们要将金鱼亲吻我的瞬间拍下来,放到网上。他们不是不知道怎样做的后果,可他们就是爱这样做。 我把桌子上倒好的酒,拿起来,一饮而尽,我站起身,和金鱼面对面地站着,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轻轻地搂着他,他比我高一个头,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他低下头,看着我,他的嘴唇慢慢地靠近我的嘴唇。 当他的嘴唇碰到我的嘴唇时,我紧张得不知所措,我紧紧地搂着他,他也紧紧地抱着我。 身边所有人都在尖叫,他们的声音很大,可我还是听见了他们手机拍照的声音,我还是听见他们的唏嘘声,她们有人骂我不要脸。 我们分开时候,金鱼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小声地在我耳边说“你真好。”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回坐会沙发上,金鱼也坐在沙发上,我看着其他同学,他们有的看着我,有的看着手机在发消息,在编辑文字,配上我和金鱼亲吻的照片。 金鱼一直看着我,他的眼睛里这个时候有小星星,他的手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看着他,看着其他人,我有点想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理解那对同性情侣的感觉,理解他们为什么眼里闪着泪光,我简直是感同身受。 我们都无法忍受我们的经历,变成人们取悦的话题。 不知道为什么游戏进行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束的突然且自然,任务突然完成了,游戏自然就结束了。 这个时候,离宿舍楼关门只有十分钟了,我们必须回去了。 “好了,朋友们,今天就到这,大家散了吧。”金鱼站了起来,他说了大家都想说的话。 所有今天晚上的朋友,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咖啡馆。我和金鱼最后离开的,他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才拉着我的手离开。 我们走在回宿舍楼的路上,月光这个时候尤其的温柔。 金鱼以前话总是很多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却突然不怎么说话了。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的。”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只有我听得见。 “不会。”我回答他。 “你真的太好了。”他这话已经说过一次了,他再说一次的时候,是很认真的。 “你今天下午...”我话还没有说完,他立马打断我的话, “小烟,对不起,我今天下午太混蛋了,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对你动手的,但是我太喜欢你了,你不听我的话,我就着急。” 他很快的向我解释,其实我要说的事根本就不是他今天下午对我动手的事。 他很激动地拉着我的手“小烟,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认错的样子像极了死去姑姑的丈夫。 “没有,我没有怪你。”我回答他,模仿着姑姑回复他丈夫的语气。 他一把抱着了我,紧紧地抱着我,我以前一直都不理解姑姑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那个男人,这个时候,我理解了,类似这个拥抱的一切都太致命了。 到我宿舍楼下的时候,他拉着我不让我走。 “小烟,你再亲我一下。”他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我现在并不想亲他,因为他让我想到了姑姑的丈夫,想到那个男人我就想到了挂在半空中的姑姑。 “算了吧,快锁门了。”我回答他,打算离开。 他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他十分反常地有点不知所措。 我突然产生了好奇心,要是我就是不亲他,他又会怎么样了。姑姑跟那个男人回去,结果被打了,我要是不听男人的话,我要是就是不亲他,他会怎么样? 他把我拉向他,我们的距离很近很近,他试图亲我,可我躲开了,他又尝试了几次,我都躲开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他有点不耐烦了,他拉着我的手放开了,他很用力地抓着我的手,不让我动。 当他再一次亲到我的时候,我们彼此都没有感受到那种第一次亲吻到来的神秘感觉了。他很不愉快地放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希望他能走开,放我回宿舍。 “你什么毛病啊?”他突然这样问我,他说我有毛病,我心都碎了,我们不是在谈恋爱。 他这个时候,他的大少爷姿态又回来了,他一脸不屑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走进他,又吻了他一下。 我看着他,月光下,他白皙的皮肤,染上我口红的红红嘴唇,他简直就像电影里走出来的虚拟人物。 他的存在让我觉得有点不真实,他像一个两面人,一面温柔且孤独,一面邪恶且可悲。 我轻轻地想帮他抹去粘在嘴唇上的口红,我的手才抚上他的嘴唇,他抓住了我的手。 “你嘴上有口红,我帮你擦掉。”我告诉他,我想把他嘴上的口红擦掉,让他恢复真实。 “不用了。”他看着我,又是一副少爷面孔。 “这样啊,那就永远留着。”我收回我的手。 他又走进我,他再一次亲吻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他。 第四十七章、矛盾 “我要锁门了。”宿舍的阿姨对着我们喊到。 金鱼放开我的手,他没有理由不让我离开了。我看着他,他嘴唇上的口红很是刺眼,我示意他将嘴上的口红抹去,他示意我他不会抹去。 我最后一次回头看他的时候,他还站在原来的地方看着我,我忍不住地对他笑了一下,我知道只要我对他笑,他就一定会回我一个笑。 我看见他笑了,我看见他的一面,温柔且孤独的那一面。 我走进宿舍的时候,阿姨把宿舍的大门关上了,挂在墙上的钟表,显示时间:23点整。 宿舍阿姨想和我说点什么的,可是话到她嘴边又咽回去了。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我的母亲看我的眼神。 她的年纪也和我的母亲差不多,我知道她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的母亲告诉过我,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读书,千万不要谈恋爱,做其他的事都是错误的。 她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过就是因为她和我母亲一样觉得我做的事情不可思议,是错误的。她想教育我的,可想着与她也无关,就住嘴了。 我故意放慢脚步,希望她会说点什么,她会想过要拯救我,可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走进她的房间,将门关了起来。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连灯都没有开。我看见罗伊床上的被子不在了,我想她应该是去和美岱睡了。 宿舍就只剩我一个人,我将门反锁起来,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手机的消息铃声响了,是宋稚宇发来的短信,内容是:你回宿舍了吗? 手机上其他的消息都是一些人匿名骂我的短信。都已经23点了,还是有人骂我。 我没有回复任何的消息,包括宋稚宇的,我将手机静音将它放在一旁,宿舍没有开灯,只有窗外一点点月光照进来。 我躺在床上,我想想一些事,可毫无头绪。这个时候,我听见有人再敲门。 我坐起身子考虑到底要不要去开门的时候,我听见李黎的声音,她说“小烟,开门。” 我下床给她开门,她走进来的时候,将门关上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美岱了?”她问我,一脸讽刺。 我没有说话,她根本也就不是想问我,她就是想讽刺我一通。 “你看你,口红都亲掉了。”她坐在罗伊的床上,坐在我对面,看着我。 她披着头发,脸上的妆还没有卸,近乎瓷白的脸庞,红红的嘴唇。月光下,我觉得她真的美极了,她的那种气质是在太美丽了。那种我根本说不清楚的气质。 “你要说什么?”我问她。 “不知道,就是想来和你说话。”她拨弄了一下头发,我看见她白白的、小小的耳朵。 “说什么?”我再问她。 她想了好久之后,开口问我“你真的不知道那个男人吗?” 她说的那个男人,对于我和她都是尤其敏感的,抢走她母亲的那个富商。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至始至终都不认识那个富商,我母亲认识那个富商,不代表我认识。 “也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我看着放在我傍边的手机。 我们之间没有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再一次开口。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我们还是好朋友,我和宋稚宇在一起,你和小鱼儿在一起,我们四个可以在一起玩,也挺好的。” 她突然说了上面的话,或许,她是想放下前嫌,和我重归于好。重归于好?再创回忆? 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女主一生多情,却次次都真心。她给每一个前任机会,最后还是被抛弃,20岁到30岁十年的时间,她唯一得到的就是脆弱。 玻璃杯容易碎,她就用透明塑料杯子,可其实,塑料的杯子要是摔了,也不可以再装水了,那些裂痕永远存在。有的东西一旦碎了,就永远无用了。 李黎见我没有说话,于是也不说话了,她站起身,打算离开。 “走了。”她打开宿舍门,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宿舍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想着她说的话,想着最近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想起她打我的一巴掌,想起她骂我。 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如此的矛盾?她到底是在纠结什么问题?纠结到如此矛盾。 她所纠结的问题,那个富商,那个抢走她母亲,破坏她家庭的男人。她内心所有的仇恨都因那个富商起,可她不能把那个富商怎么样?她那软弱的父亲都已经放走了她的母亲。 那时,她孤身一人,只有她一个人那么的较真,那么的恨那个男人。她心中所有的恨,让她将所有的恨报复给其他她可以报复的人。她变得恨我。 她和金鱼很像,他们都有两面,完全相反的两面。让他们变成复杂、矛盾的小孩。 我手机的屏幕亮了,金鱼打电话来给我,我过了好久才接起来,我没有说话,而是等他先说话。 “小烟,我要想你,睡不着。”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鼻子酸酸的,我想着他睡不着,因为想到了很多事。 “我也想你。”我回答他,深夜的风从窗外吹进来,我觉得有点凉,我窝进被窝里。 “真的吗?你也想我吗?”他有点激动。 “真的啊。”我回答他,我说的是真的。 “我看网上好多人骂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没事,我不在乎。”我回复他,我是真的不在乎。 “你不要放在心上,不管他们怎么骂你,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他说这话安慰我。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又聊了好多。聊了我们过去这个暑假发生的事,他在海边抱着我游泳,他靠在我身上,晒太阳。 他还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他说他小时候上幼儿园的时候其实是和我在一班的,只是他那个时候太胆小了,我应该记不住他。 我们好像聊了很久,我感觉他已经说不动了,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0点12分。 “你困了吗?”我问他。 “有点。但是你别挂我电话。”他说这话的声音很小。 “好。”我回答他。 他又说了一些话,都是他小时候的事。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淡淡的呼吸声。 “金鱼?”我小声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没有回复我,我想他可能睡着了。 我把电话挂断,我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0点20分。 我将手机屏幕关上,闭上眼睛。 第四十八章、毒杀 金鱼死了,今天,周三,天气晴朗。 我坐在警方审问室椅子上,我看向窗外,天空是很蓝的,有几朵洁白的云。 警官和记者忙得不可开交,他们不停地说话,一直争吵。 我今早一出宿舍就被他们围住,警官们说有几个问题要问我,需要我配合他们工作。记者们也不让我走,他们也有几个问题要问我。 我迷迷糊糊地就被警官带到了审问室,他们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金鱼死了。 金鱼死了,我只知道他死了,这是最后的结果,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警官们把强行闯进审问室的记者都赶出去之后,回到我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子,我对面一共有三把椅子,中间那把椅子坐着一个年级较长的男警官,他左边坐着一个女警官,右边坐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警官。 他们都表情严肃,中间那个年纪较长的男警官,这是我和他的第二次见面,其他两个警官是我第一次见,女警官看着我的目光尤其的冷漠,而那个长相清秀的男警官我看着他的时候,他总是对我笑一下。 审问室不大,就是一间标准教师办公室的大小,四周安安静静的,他们没有很着急的样子,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才问了我第一个问题。 “金鱼是你男朋友对吧?” “对。”我回答他们,他们用词并不当,金鱼现在已经死了,死人怎么会是我男朋友了,他是我前男友才对。 “他死了,你是什么感觉?”中间那个警官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其他两个警官都抬起头看着我,他们看着我的眼睛,他们的眼睛在说“你不要说谎。” “很震惊。”我看着他们回答,我没有说谎,当他们告诉我金鱼死了的时候,我的感觉就是震惊。 “你不难过吗?他不是你男朋友吗?”那个女警官问我,她满脸冷漠和不屑。 她年纪应该和我母亲差不多,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她警服胸前挂满了荣誉勋章。 “难过,但是震惊更多一些。”我回答她的问题,我依旧没有撒谎。 “你很聪明,但是最好不要在一个四十岁女人面前耍聪明。”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怎么说,她到底要我怎样。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我不过是在回答他们的问题,她怎样说,好像是要我直接承认我杀了金鱼一样。 气氛很尴尬,很显然她才是他们三人中的老大,她说话的时候,其他两人都不敢说话了。 “好了,别怎么紧张嘛,吴烟同学,你说说,你和金鱼昨天晚上下课之后,都做了什么?”那个年轻的男警官为了缓解气氛,突然开口。 那女警官看了他一眼,他对那个女警官笑了一下,那个女警官表情都没有变一下,接着用她那种特有的冷漠眼光看着我。 我告诉他们昨天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咖啡馆,在里面玩了游戏,他送我回宿舍,他之后打电话给我。 我说的并不详细,只是说了一个大概,我是想要是他们再问我其他细节,我再回答他们。 我说完话之后,他们没有问我任何的问题,中间那个男警官低着头记录我说的话,长相清秀的男警官和那个女警官,只是看着我。 他们一直不说话,于是我问他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男警官这个时候看向了女警官,女警官还是看着我,并不回应男警官们。 “你不好奇他是怎么死的吗?”女警官问我,看来这个女警官真的对我一点都不了解。 我从听见金鱼死了的那一刻,最想知道的就是他是怎么死的?我听见任何人死了的消息,我最想知道的就是他怎么死的,这简直成了我的一种习惯。 可是他们都不说,我是不会主动问的。 “好奇啊。”她只是问我是否好奇,我就只回答她我好奇。 这个时候,她突然笑了一下,在我看来她阴阳怪气的。 “他可能是被毒杀的。”女警官说。 她说的是他可能,而不是确定,他们现在也不能确定金鱼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没有说话,我再想她说金鱼是被毒死的,那到底是谁给他下的毒?他们找我是因为怀疑我下的毒吗? “你说谁最有可能给他下毒啊?”女警官见我不说话于是主动问我。 我觉得她挺傻的,最有可能杀人的人往往不会杀人,恶魔永远都是最有人样的那个。 “我不知道。”我回答她。 “等尸检报告下来,要是不是毒杀还好说,要是毒杀,你的嫌疑最大。”女警官说。而我这个时候依旧没有说话。 “看见外面的记者了吗?他们可都是吃人的老虎,你只要从这里出去,就会被他们抢烂的,网上那些不入流的侦探啊,推理出一百种你毒杀金鱼的可能。他们不需要证据,也会有无数网友附和。” 她停顿了一下,换了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姿势。 “之前已经说了,这是一场连环杀人案,他们怀疑你是杀死金鱼的凶手,那么你就是杀死你们班主任和辅导员的凶手。” 她说这话也对也不对,对是因为她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不对是因为她和她口中不入流的侦探一样的荒谬。 “所以,你们要我怎么样?”我问他们,他们等我这句话也已经很久了。 他们这个时候,都抬眼看着我,我从他们眼睛里看到了疲惫,看到了他们想要的解脱。 “是你对金鱼下毒的吗?”他们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 我理解他们为什么疲惫,我理解,谁都会累。他们忙活两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网友们说他们无用,他们自己也可能也觉得自己无用。 我理解他们为什么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要是我说了是我对金鱼下的毒,他们就破案,一切也都结束了,正义就来了,恶魔已被抓到。 什么证据都比不过凶手自首来的快,来的真。 “我没有对他下毒。” 他们说的有道理,可我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让我承认! 第四十九章、杀人瘾 “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那个女警官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她说我还是不明白,可她明白吗?她口中那些荒谬的侦探们推测出千万种我毒害金鱼的可能。他们都没有证据,可也有网友相信和附和他们。 就连她身为警官,也要用这种屈打成招的方式让我承认金鱼是我毒杀的。 她和那些人没有区别,他们还不明白?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杀戮,有的问题要是不解决,杀戮就永远会继续。 他们应该做的是找出凶手杀人的原因,而不是简单的抓住凶手就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罪恶往往是一种思想,思想是不会被毁灭的,它只能被改变。 “你们到底要我明白什么?你们是要我承担着这罪名吗?”这是我说过最硬气的话,我看着他们的眼睛。 他们这个时候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又是那个年轻的男警官开口“没有,这是我们的一种调查手段。” 一种调查手段,从前用酷刑恐吓?现在用灵魂恐慌? 我没有再说话,我等待他们说“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可过了好久,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女警官站在我面前,她双手杵着桌子,依旧用那种极其严厉的眼神看着我。 “你们先出去。”女警官对另外两个男警官说。 男警官他们没有一点吃惊,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一样。他们离开审问室,关门的时候,他们都看了我一眼。 年纪较长的那个男警官看我的眼神依旧冷漠,而另一个男警官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学校运动会,我参加比赛,裁判员看选手的眼神。 审问室只剩下我和这个女警官,我们的年纪相差20多岁,我们的思想更是相差甚远。我们之间的经历更是天壤之别。 若是她想通过与我面对面谈心的方式来走进我的内心,那她真是大错特错了。 “你不必对我有太多的防备,我和你父亲是至交。”她说着走到我傍边站着。 她长得挺高的,应该有一米七左右。她抱着双臂,站在我傍边,她穿着到膝的裙子,露出她纤细的小腿。 她说她是我父亲的至交,她是把我当成傻子吗?或者她是把她自己当成傻子。她不过是我父亲众多情妇中的一个罢了。 “你还记得我吗?”她看我不说话,于是又问了我新的问题。 “不记得了。”我骗她的,我怎么会记不得她了。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就认出她了。 大概十年前,姑姑死去的第二天,她来到我家对整个案件进行调查,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她,她那个时候也是和现在一样,看人的眼神冷漠。 那个时候她还年轻,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和她的同事在姑姑的死因上产生了分歧。 她的同事们一致认为姑姑是自杀的,只有她觉得是他杀。可最后基于没有证据,她最后也放弃了。 我怎么会忘记她了?那个时候,她和我的父亲在地下室亲热,那个时候,她可不是用那种冷漠的眼神对人。 姑姑的尸体还没有从家里抬出去,她和我的父亲就做了那样的事,我牢牢地记在心里。 一个姑姑的哥哥,在她死去的第二天都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欲望,做他们自己都觉得见不得光的事。一个警官,明明是来开展正义的,最后也做了见不得的事。 他们都是道貌岸然的大人,都是这个社会有地位的人,可他们除了他们自己不关心任何人,不关心这个社会。 “你姑姑,你还记得吗?”女警官走回我对面的位置坐下,她竟然和我提起了姑姑。 “记得。”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恨她提起我的姑姑。 “当年我说她不是自杀,可没有证据,果然时间才是最好的证据。”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竟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没有说话,因为她没有问我任何的问题,只是再说话。 “杀人真的是会上瘾的啊。”她仰着头感叹道。 “当年是你杀了你姑姑对吧?”她再一次看着我,她眼里不在是冷漠,而是近乎疯狂的渴望。 这女人可能是疯了,她的经历加上她不可一世的思想,让她疯了。 “我没有。”我回答她。 她眼中的渴望慢慢消失,就像她的梦想破没了一样。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你只有是适应这个世界,千万不要为了最初的理想去死。” 她说着这些扭曲的真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就想起她和我的父亲在地下室做的那些事,她有什么资格评价这个世界。 “等尸检报告下来,只要一确定是金鱼是被毒杀的,你的人生就完了。”她怎样说,让人觉得她好像在担心我的人生似的。 “你很关心我的人生?”我问她,我知道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她怎么可能关心我的人生。 “可能吧。不过我更想亲口告诉我,你真的有杀人瘾吗?”她的眼睛里再次闪着亮光,梦想又重燃了。 “杀人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快乐?”她很快的地又补充了一句,她很激动,她站了起来,扑在桌子上,微笑着看着我。 我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已同样微笑的方式看着她。 我将食指放在嘴上“嘘!” 第三十二章、爆料 散会了,教室不久就有从操场回来的同学。 他们看着我们,依旧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们好像再说“我们虽然没有离开学校,可我们拿回了手机。” 我没有吃晚饭的习惯,罗伊和美岱都去食堂了,我坐在我的座位上,看着每一个回来的人。 “小烟,你怎么还在这。”一个女孩问我,她是从操场回来的。 “我不想吃晚饭。”我回答她。 “这样啊,你知道小凯怎么样了吗?”她问我,但我知道她是想告诉我小凯怎么样了。 “我听老师们说的,他们在手机上看的。”她坐到我身边,放低声音。 “他摔下去到是没什么事,摔在草堆里了。” “只是,他现在被警察抓起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她说得神神秘秘的。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内部消息,他犯法了,就今天早上省级下达命令,所有人都不可以擅自离开学校,否则要判刑的。”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她好像害怕其他人听见。 “不太可能吧,如果有这样的事,学校为什么没有通知。”我问她。 “你傻啊,学校本来打算封锁所有的外界信息,以免我们乱来。”她说。 她说的也不是不对,相比昨天,学校的确没有给我们看太多网上的消息。 关于辅导员的消息,我们知道的甚少。 “不过好了,现在我们拿到了手机,就可以自己上网看消息了。”她一脸欣喜。 “小烟,你看着吧,金鱼他们要向警方争取今晚上所有的时间,让我们和家人联系。” 我没有再说话,我看向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宋稚宇和金鱼回来了。 他们看着我们,向我们走来。 宋稚宇坐在我傍边位置的桌子上,金鱼坐在罗伊的椅子上。 “我厉害吗?”金鱼杵着下巴,看着我。 “厉害什么?”我也学着他,杵着下巴看着他。 “我为我们大家夺回了手机。”他突然激动了起来。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知道了谁是凶手。”我也学他激动了起来。 “我知道,就是你!”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这样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严肃,有那么一秒,我以为他是认真的。 宋稚宇这个时候也看着他,宋稚宇的表情变了。 “你被逮捕了。”他突然拉起了我的手,在他即将吻下去之际,被宋稚宇阻止了。 “干嘛啊?开个玩笑。”他看着宋稚宇,他没有生气。 可宋稚宇的表情却十分的严肃。 “你说她是凶手?”宋稚宇问他。 “我开玩笑的。”他推了一把宋稚宇,这个时候,宋稚宇也推了他一把。 之后,他俩又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彼此是好兄弟。 教室里的同学也越来越多,他们都涌到金鱼身边。 “大哥,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他们都叫他大哥。 “问你们大嫂,她说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金鱼指着我。 “大嫂,你说我们接下来做什么?”他们全部看着我。 为了配合他们的热情,我假装思考。 “我要你们从这里跳下去。”我指着窗户外面。 “大嫂别闹,别说我们了,大哥都不敢。”他们看向金鱼,他们再说“大哥你敢跳吗?” “好了,别闹了,说真的,你想要他们干什么,说点实际的。”金鱼看着我,他一定觉得自己了不起极了。 “我要你们每个人爆一个班主任的料。” 这是我唯一想要他们做的,他们和班主任的关系都很好,他们应该知道他的很多事。 他们很是困惑的看着我,之后,又看向金鱼。 金鱼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 “要是他们都说了,你就做我女朋友?”他离我很近。 “这样的话,他们的回答要让我满意才行。”我回答他。 “怎样你才满意啊?”他问我。 “他们说的足够劲爆。”我回答他。 这个时候,他们推了他一把,他顺势倒在我身上,他身后的同学们一个劲地起哄。 他这一倒,让我想到了不久前,邢鹿还活着的时候,他也这样顺势一倒,倒在邢鹿身上。 那个时候,邢鹿疯狂地推开他,扇了他一个耳光。 他恼羞成怒,对邢鹿拳打脚踢。 他说他是不小心才倒下的,我就配合他演戏,我没有推开他,而是轻轻地将他扶起来。 “行啊,只要他们说的够劲爆,你就做我女朋友。”他对我说。 “没问题。”我回答他。 “等一下。”一声女声,她一开口,我就猜到了,李黎。 她穿过人群走到我身边。 “这样多没有意思啊?”说着,她拿出了一个手机。 所有人都惊讶,她为什么先拿到了手机。 她没有给任何人问她问题的机会,她很快再次开口。 “要玩就玩个劲爆的,把这一切录下来,放网上去。” 她说着,将手机的摄像功能打开,对着我。 “黎姐,别捣乱。”金鱼去拿她的手机,可她躲开了。 “小烟,来不来嘛?你不是要劲爆吗?这个够劲爆吧。”她问我,她一脸讽刺。 “好啊,开始吧。”我看着,真想说那句“我会让你死。” “哇,我的小烟就是棒。”她再一次将摄像功能打开。 她走到我身边,她一手扶着我的肩膀,她小声地在我耳边告诉我。 “让全世界知道,你有多婊。” 第三十四章、秘密 李黎将手中的笔记本扔在我桌子上。 “小烟,这个消息劲爆吧,你答应小鱼儿的,你可不能反悔。” “那来的?”我问她,我要她告诉所有人笔记本那来的。 “在辅导员柜子里找到的,她的日记本。” 她又将她的手机拿了出来,将摄像头对着我。 “小烟,说吧,说你要做金鱼的女朋友了。” “等一下。”我翻开了辅导员的笔记本。 他们看着我,我看着日记的第一页上的内容。 “夏日里,新的生活的开始,我找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在梧桐一中做辅导员,他们告诉我再过几年我就可以真正的成为学校的老师了,今天我见到了可爱的孩子们,他们很可爱,他们让我想到起了我上高中的时候。” 我把日记的内容读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笑了,他们可能是笑辅导员,也可能是笑我。 “小烟,你干嘛?”金鱼问我。 他的眼神那么的冷,他也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 “这不是在爆料吗?等着结束了,我就答应你,严肃一点。” 他笑了,他的朋友们也笑了。 我将笔记本翻到中半部分。 “我结婚了,我们之间没有爱,只是我的年纪刚好到了结婚的年纪,一个条件还不错的老师向我求婚,我同意了,但我并不是很爱他。” “我很胆小,他告诉我大胆点,我很感动。” “婚礼那天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们学校大部分的同事都来了,他们好像都觉得震惊,我们竟然结婚了,他们给我们祝福。” “在我的生命里,婚礼那天,人们第一次夸我漂亮。我喝了不少酒,说实话,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喝酒,我不会喝酒,可我不愿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不会喝酒在我看来很窘迫。” “在我的家乡,人们好像都不喝酒的,夜里,一家人都在家里,母亲手里始终都有做不完的活,父亲坐在门口抽着烟,弟弟妹妹坐在木板凳上发呆,虽然不是所有日子都是这样的,但大多数日子是这样的。”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他们都来了,他们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他们和这些人都说不上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就像安安静静坐在家里一样,有时候,我真的恨极了他们那么木楞。” “也没有人主动和他们说话,他们都好像不愿和我的家人说话,甚至有点有意避免和我的家人说话。我感觉到不舒服,不是因为其他的,仅此一点让我觉得不舒服:他们看不起我的家人。” “这里的夜里和家里的也不一样,它很明亮,夜里就跟白天一样,有的人们会通过喝酒来消磨这漫长的夜。” “到最后的时候,我喝多了,我觉得有一点醉了,而且我累极了。我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夜已经深了,我侧着头,看见我们学校的部分男同事还没有走,他们在和我的丈夫聊天,他们好像聊得很开心,他们做着一些粗鲁的动作,暗示李忠。” “我不知道这里的婚礼是否都是这样,但我开始觉得沮丧了,我所学的教育和他们粗鲁的动作格格不入,李忠走到我面前,当着他们的面亲吻我,而他们粗鲁的起哄,他一把抱起了我,我不明白我在紧张什么,我闻着他身上的酒味让我难受得想哭,我看见那群男老师们不怀好意的笑了。” “我好像后悔了,我好像记起来了,我并没有说过我要嫁给他,我只是沉默着,可最后我结婚了,我知道我错在那了,我错在没有拒绝他。我看着我的家人与我越来越远,他们也看着我,他们并没有想要留我的意思,突然一种从前从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觉得这一切让我觉得恶心。” 我读到这里的时候,教室里安静极了,大家都像喜欢听故事的小孩。 日记后半段记录她婚后的生活:人间炼狱。 后面她不怎么写日记了,她写的内容也不如从前多了。 她有一段是这样写的“我不能再写了,他上次看到了,又将我狠狠地打了一顿。” 日记里面记录我们班主任对她实施暴力、威胁。 威胁她利用女老师的身份,去邀请邢鹿去补习。日记里写的内容太少了。 “他让我帮助他,他强奸了邢鹿。” “邢鹿啊,被他狠狠打了一顿,害得我也被他狠狠打了一顿,她要是听话,谁都不会被打。” “我恨她害我被打,他打她的时候,我也打了她一下,打她带给我的快感,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再打她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痛苦减少了。” “我每次打她的时候,她就叫个不停,那种在我心中产生的快感,让我理解了,为什么他会一直、一直打我。” 教室里异常的安静,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日记里,她轻描淡写的叙述她的悔恨,她更多的是要表达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她日记里说“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的父母、弟弟妹妹,死就可以顺其自然了。好累,面对他们,我好痛苦。” 日记中她没有用恶毒的语言骂过李忠,她的灵魂是温柔的,她唯有的一句不雅的话,也不是为她自己写的。 是为邢鹿写的。 “什么东西会让他觉得害怕了?好像没有。下课了,他叫去了邢鹿,那孩子害怕得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而他像一个比小鹿厉害的畜生。” 宋稚宇将笔记本从我手里拿走,扔给李黎。 “行了,臭妹妹。你还不答应金鱼。” “我早就答应他了。”我竟笑了出来。 金鱼也笑了,他的朋友们也笑了,金鱼激动地抱着我,他的朋友们在起哄。 李黎拿着手机,她的朋友围着她,她们也是笑着的,她们将视频放到网上。 宋稚宇走到讲台上分发大家的手机,他走离人群,一个人。 美岱没有回头看我,罗伊也一样,她们都背对着我,那么陌生。 班上的一些同学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一些头都没有回。 “我爱你,小烟。”金鱼轻声地说,他有点紧张,拉着我的手。 李黎走了过来,微笑着看着我。 “小鱼儿,我和小烟说几句话。” 金鱼让开了位置,李黎坐到了我傍边。 她伏在我耳边轻声地说“视频已经放到网上了,你说那些网友会怎么骂你。” “日记本有几页是被你撕了吗?” 日记本有几页被人撕了,可能是辅导员撕的,也可能是她撕的。 她很震惊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的眼睛告诉我,就是她撕的。 第五十章、口红 所谓杀人瘾到底存不存在?其实没那么重要,一些人抽烟会上瘾,有些人喝酒会上瘾,我们要做的并不是去探索所谓瘾是否存在。 我们最应该做的应该是消灭烟、酒,或者停止抽、喝,不是吗? 大多数时候,我们往往不会承认我们自己对什么东西有瘾。问这个问题的人也太不知好歹了,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对什么东西有瘾。 我理解她为什么如此好奇?可好奇往往害死猫。 宋稚宇经常抽烟,他的烟瘾很大,我也同样好奇,为什么他的烟瘾会那么大?他从来不会告诉我他为什么喜欢抽烟?我想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为了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抽烟,我自己竟也抽上了烟,我不过是想知道烟的魅力到底有多大?结果自己也染上了烟瘾。 千万不要尝试去了解一种瘾,不然你必定染上它! “嘘。”我将食指放在嘴唇上。 她看着我,眼神中的亮光消失了。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她缓缓地坐回我对面的椅子上。 她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依旧是很蓝的,还有淡淡的白云。审问室没有一点阳光照进来,光线很暗。 她背着光坐着的,她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她看向窗外的时候,侧过脸,一半明、一半暗。 “我可以离开了吗?”我问她,竟然没有什么问题,我想离开了。 她再次看向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一下头。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没有任何的犹豫,离开座位,向门口走去。我打开门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她又开口说话了。 “你姑姑的那次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想起了姑姑下葬的那一天,她对我说的话“这次我给你机会,要是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走廊上空无一人,现在时间是:8点53分。这个时候,学生们都在上课,上课的时间,记者和摄影师们是不可以进入教学区的。 审问室在一楼,我的教室在五楼。说实话,我并不想回教室,可我又无处可去。我路过的教室,学生们都在上课,老师在讲台上讲课。 他们有的人看见我的时候,就一直看着我,还示意傍边的同学也一同看向我。 我回到我的班级的时候,这节课是英语课,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勇气进去,我一直站在教室门口。 我看见有同学看见我了,她立马拍了拍的身边的同学给她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同学也看见了我。他们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很快就离开了教室,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看见我。我又走到了洗手间,我走到最里面的那间卫生间把门关上,我坐在马桶上,手里握着我的手机。 我感觉我的头晕晕的,可能我生病了,我觉得自己特别地不清醒,我想到了很多东西,金鱼、姑姑、邢鹿,我想到的都是一些死人,这让我觉得很恐怖。 卫生间的光线很暗很暗,我却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保护,我在这里比在学校任何地方都觉得舒服。 洗手间地门上用口红写着三个字“我恨你!”这三个字可不小,特别的明显,应该就是最近这几天写的。 要是在以前,学校是要求所有的地方都一尘不染,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字。 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三个字是谁写的,可我还是愿意猜一下。我们学校化妆的女孩并不多,用这种深红色口红的女孩也不多,又是高三的学生,又是写字不太好看的,又是来最后一格卫生间的。 她昨天晚上给我涂的口红就是深红色的,她总是选择最后一格卫生间,李黎是有可能写下这三个字的人。 当我正在想关于这三个字的所有的时候,下课铃响了,不久之后,洗手间就进来其他同学。 他们只知道最后一间卫生间里有人,可他们不会知道我在里面。我能听清她们说的每一句话。 “你们说,吴烟会是杀死金鱼的人吗?”一个女孩问其他人,这个时候,我还听见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不是她还会是谁啊?”一个女孩说。 “她今早一早就被警官带走了,还有网上那些帖子。”又一个女孩说,这个时候,我闻见了烟味。 “我可一点都不喜欢她,要是她真的是凶手,要去监狱,我还挺开心的。”说这话的女孩,我不知道她是谁。 “你这话说的,谁喜欢她啊。”一个女孩笑着说,其他女孩也纷纷笑着附和。 “要是她是凶手?你们不害怕吗?太可怕了吧,杀死三个人欸。”一个声音,之前都没有出现过的声音。 没有人说话,我想她们现在应该是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她要是能杀我早杀来吧,谁不知道她一直嫉妒我。”唯一一个回答问题的女孩,我大概能猜到她是谁。 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她?一种冲动,一种让我想要出去看一看她谁的冲动,让我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走出去,走向她们。 她们看见我的时候,眼神里除了震惊就是害怕,她们看着我,什么都不敢说了。 我走向那个说我嫉妒她的女孩,我问她“我嫉妒你什么?” 这个时候,她像是从惊慌中缓过神来一样,她退后了一段,拉开和我的距离。 “我说着玩的。”她回答我的问题,很遗憾,她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 让我觉得惊讶的事,这些女孩中的大多数人跟我其实根本就不认识,可她们刚才说话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认识很久一样,她们点评地头头是道。 “你们都不喜欢我对吧?我认识你们吗?你们干嘛说得好像我和你们很熟似的。”我问她们所有人。 她们这个时候也都不说话,有的低着头,有的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她们谁都没有抽烟了,都把没有抽完的烟扔掉了,她们好像很害怕我的样子,可她们刚才说话的时候,不是都是老大的吗? 没有人回复我的话,安安静静的,一个女孩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 我见她再悄悄地看手机上的消息。 “好了,小烟别生气,我们刚才都是说着玩的。”一个站在我傍边的女孩,拉着我的手说。 其他的女孩这个时候,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都说自己刚才是说着玩的。 那个看手机的女孩这个时候开口了,她手机上的消息看完了。 “我刚看的消息,金鱼的尸检报告下来了,金鱼是被毒杀的!”她将手机举起来,示意是手机上的消息。 所有的女孩都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手机上的消息。 我没有看手机,我想到了那个女警官说的话“要是金鱼是被毒杀的,你的人生就完了。” 女孩们看完了消息,她们都抬头看着我,她们没有说话,她们这样看我的时候,不是我的人生完了,是她们要我完了。 这个时候,李黎和她的朋友们走了进来,她走到我身边。 “这是干嘛了?洗手间party吗?”她说这话,之后走到镜子面前,拿出她的口红,把她很红的嘴唇涂得更红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她,她的口红颜色是深红! 第五十一章、手 李黎来了,她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我始终不明白其他的人为什么都那么怕她,所有人像约好了一样,都很害怕她。 “小烟,网上很多人都说是你毒死了小鱼儿。”她口红涂好了,她看着镜子里的我。 我也看着镜子里的她,她的眼睛红红的,那可不是胭脂红,虽然她尽力用红色的胭脂去掩盖,可我还是知道她哭过了。 她把眼睛哭红了。 她为小鱼儿哭的,其实她真的挺爱哭的,只是她每次都伪装得很好,一般你都看不出她哭了,或哭过了。 “是不是你毒死了小鱼儿!”她大吼了起来。 她转过身,不再通过镜子看我,而是直接用她的眼睛看着我。 “我为什么要毒死他?”我依旧只看着镜子里,看着她的背影。 “谁他妈知道你为什么?你就是一个小疯子。”她说这话的时候,差点眼泪就掉下来了,可她忍住了。 小疯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觉得她在骂我,我觉得她很可爱,她叫金鱼小鱼儿,叫我小疯子,金鱼说过李黎很可爱,现在我也觉得她很可爱。 “我不管你为什么?到底是不是你下毒杀了他。”她又问了我一遍,到底是不是我毒杀了金鱼。 “不是。”我回答她,这个问题,我感觉我回答了很多遍,警官们问我的时候,我也是说不是,可他们不信。他们其实一开始就不信我会说实话,可他们还是要问。 “你撒谎,除了你,谁有可能下毒。”她身边的朋友,这个时候开口了。 她脸上的表情特别的奇怪,一种说不出什么表情的表情,她很在意我的说法,好像很在意是不是我杀了金鱼。她那么在乎金鱼的吗?可她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的表情。 昨天晚上,她也在咖啡馆的,为什么觉得只有我有可能下毒,而她,也在咖啡馆,她也一样有可能下毒。 “对呀,小鱼儿,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毒。”另外一个女孩也开口,她的表情也一样的奇怪,她的表情上多了一丝眼泪。 “只有你这种疯子,才会做出这些事。”又是另一个女孩。 “疯子!”又一个女孩说。 我没有回复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话,我清楚的知道他们只是想骂我,而不是要我说什么。 他们骂够了,我也可以离开了。我转身向门外走,我还没有走几步,就感觉有人从后面拉住了我。 “想跑,休想!”一个女孩重重地将我往后拉,我砸在卫生间的门上。 其他几个女孩很快的走上来围住我,那个拉我的女孩,这个时候看着李黎,好像再等待李黎吩咐似的。 李黎这个时候,坐在洗漱台上,她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看着我。她有我唯一可以说清楚的表情,悲伤的表情。 其他女孩们,她们没有离开,她们没有事做,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看着她们对我做的事。 刚才抽烟,说我的几个女孩,这个时候,也走上前,走到我面前,和推我的那几个人站在一起。 “黎姐,怎么办?”那个拉我的女孩问李黎。 李黎没有用说话,只是看着我,我没有看着她,我也不知道我看着什么地方,我把她们每个人的表情都看了一遍之后,我就不知道看什么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女孩的话,她好像再想什么问题?她是不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她来找我,对我说的那些话? “你们随便。” 我没有看她,可我听见她这么说了。“你们随便。”她说这话的时候,不会不知道,她们会打死我自尊。 那个拉我的女孩这个时候笑了,她这笑恐怖极了。 她轻轻地拉起了我的头发,又轻轻地放下我的头发。 她给傍边的女孩使了一个眼神,给了她们一个笑。 两只手伸向了我,两只手轻轻地拉起我的头发,轻轻地放下。 她们总是能把好那个度,她们每次拉起、放下的时候,那种自尊落地的感觉总是特别的强烈。 “小烟,你看着我们啊,干嘛一直低着头。”一个女孩说。 而我依旧没有抬起头,我看着我的手,它乖巧地垂在裤缝附近。 “我叫你把头抬起来!”一个女生突然喊了起来。 而我没有理会她,我看着我的手,看得入迷。 我感觉到又一只手伸向我,强行地抬起我的头,用力地将我头固定住,接着另一只拨开我的头发。 我可以看见她们部分人,她们部分人中的部分人这个时候笑了,她们看着我笑了。 当我处于窘境时,我最受不了这个时候有人笑。 “哈哈,你们看,她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好笑啊?”那个女孩将我的头抬得更高了。 女孩话落之后,是其他同学更加大的笑声。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理解她们为什么要笑,真的很好笑,活该被嘲笑。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乖巧的双手,它动了一下,慢慢地抬了起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扯过了她的头发,等她反抗的时候,我用力的往后一扯,她摔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她们应该不会想到我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她们看看我,又看看坐在地上的女孩。 那女孩站了起来,她的眼睛里满是泪花,她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这个时候,她倒是有点害怕我了,她站起来,只是非常气愤地看着我,却不敢对我动手。 她委屈极了,她满口骂我的脏话,却又不敢动手打我,她又看着李黎,李黎这个时候竟然是笑着的,那笑是为了掩饰她的震惊,她震惊,可她不怕我。 她从洗漱台跳下来,走到我面前,她双手环抱在胸前。 “怎么厉害的吗?”她看着我,笑着。 “你们按住她啊。”她看着其他站在她傍边的朋友,那几个人一开始没有动,直到一个女孩缓缓地将手伸向我,其他的手才伸向我,将我按在卫生间门上。 那个刚才被我扯到地上的女孩,她的愤怒爆发了,她重重地踢了我一脚,这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 疼痛还没来得及袭击我,她又踢了第二脚,接着第三脚,第四脚,第五脚。 第一次,有人踢在我的肚子上,那种疼痛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很疼很疼! “警察来了!”我透过镜子看见有个女孩跑了进来,她张大了嘴,大声地喊到。 那些按在我身上的手放开了,那些站在我面前的人也都散开了,镜子里,我看见有人很快地跑了出去,有人跑到洗漱台假装洗手,照镜子。 我双腿颤抖,肚子带来的疼痛让我没有力气站住,我试图扶住卫生间的门,可还是使不上力气,我靠着卫生间的门,最后的力气也没有了,我沿着门滑坐在地上。 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垂着头,我乖巧的双手,放在地上。 第五十二章、又遇郑琪 有人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他很有力气,我迷迷糊糊的,我想看清他的脸,看清他是谁的?却什么都看不清。 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人是模糊的,物体是模糊的。肚子很疼、很疼,完全没有力气支撑我站住身子。 我感觉有人将我抱了起来,他穿着警服,他的力气很大很大。这种被人抱着的感觉真的很棒很棒。 在我的记忆里,在我过去的时光里,只有舅舅这样抱过我,我简直爱死这样的抱抱了。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个抱着我的人放下我的时候,我才慢慢地清醒过来,我知道我被抬上了救护车,几个医生检查看我的身体状况。 我此刻想到的是:学校医务室封闭了,我受伤了,是否就可以离开学校,校外就医。 一个医生给我吃了一粒药丸,我的肚子慢慢的不疼了,我想那粒药丸可能是止疼药。 救护车没有动,停在原地,我想他们是并不打算校外就医。救护车外面很吵很吵,记者们将救护车围住,他们都有话要问我,警官们阻止记者冲上救护车。 外面的喧闹,将救护车里的安静衬托得十分明显。救护车上,除了我,还有一个女护士、和另外一个病人。 另外一个病人是谁?我并不知道,她躺在我傍边不远处的担架床上,她小小的,我看不清她是谁?只知道是一个女孩子。 “肚子还疼吗?”女护士小声地问我,她温柔极了。 我摇摇头,示意她不疼了。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轻轻地将我的手叠放在我的小腹上,将盖在我身上地被子又拉了拉。 她做着一切的时候,温柔如月光。 她看了一眼挂在胸前的挂表,转身下了救护车,她打开救护车门的时候,我看见了外面人头攒动的人群,她关上救护车门的时候,对我微笑了一下。我真的觉得她是白衣天使。 救护车上只有我和那个女孩,我想那个女孩应该是睡着了,我很好奇,她是怎么了?生病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试图起身想看清她到底是谁?可才要坐起身,没有力气的身体又躺下了。 “你怎么了?”一个声音问我,是那个女孩问我。 她一说话,我就认出她了,她的声音是很特别的,郑琪的声音是很特别的。 “我也不知道,肚子疼。”我回答她。 “被人踢到肚子的话,是会留下后遗症的,即使过了很久,有时候还是会痛,不过也因人而异。”她说这话,我得到的信息是她也被人踢过肚子。 她突然坐了起来,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头发也有点凌乱,嘴唇开裂。 “你想看电视嘛?我放给你看。” 她没有等我回答,很熟练地起身将救护车上的小电视打开了。她到处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接着,不知道她从那里拿出来了一个苹果,她又回到她的床上,坐在那里一边用纸擦苹果,一边看电视。 “你吃吗?”她将苹果掰成两半,一半递给我。 我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嘴里很苦。 她没有再说话,坐在床上,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电视,她的举动倒是让我觉得很震惊。 她的所有举动都尤其的自然,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你想看电影吗?”郑琪问我。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笑了一下。我觉得她现在很漂亮,她把盘在脑后的头发放了下来,将头发都拢到了脑后,披在肩上。 “你想看吗?吴烟。”她又问了我一遍。 “我都行。”我回答她的话,我感觉相比两天前,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这样子像是没病似的,可仔细看来,却也确实不太正常。我们过于随性的时候,往往是我们快要发疯的时候。 她将电视调到电影频道,现在正在放一部很老很老的恐怖片。我以前是看过这部恐怖片的,再看也没有什么兴趣。 看郑琪的样子,她应该是第一次看,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被电影的剧情吸引。 这电影不是从最开始放的,我们看的时候,电影已经大概放了一半了,电影最后,女主因为精神失常,上吊自杀了。 这没有什么恐怖的,整部电影,比这恐怖的画面有很多,可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是最后,这个女主上吊的镜头,她看到这的时候,竟大叫了起来。 “好可怕!对不对?”她问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并不觉得最后这个画面可怕。 “也许吧。”我回答她。 “果然,死比鬼可怕,死比一切东西都可怕。”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看着电视,电影的最后备注了一段文字“本故事纯属虚构。”她把这几个字读了出来。 “外面好多记者,都是采访你的吗?”她将窗帘拉开一个小角,看向外面。 “应该吧。”我回答她的话。 “这些护士都在议论是你毒死了金鱼。”她把窗帘放了下来“是你做的吗?” 看来她也是很好奇。她好奇的东西和众人好奇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不过,我也不关心,他的死活与我也无关。”她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很久的沉默之后,她才再一次开口。 “你肚子还疼吗?”她说话的语气,就像关心普通朋友时的语气。 我摇摇头,表示不疼,她关心我,倒也让我也想关心关心她。 “你为什么还在这啊?”她到底为什么还在这,看她的状态不像是生病了。 “他们觉得我精神有问题?不让我走。”她如此回答。 我看着她,我自己也不确定她是否精神有问题?她与之前两天,变化实在太大了。 之后,我们没有在说话。她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播放的新闻是关于我们学校的。 电视上的主持人说“梧桐市,梧桐一中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还在持续调查中。相关的最新信息警方尚未公布,我们将持续为你报道。” “另,今日9点01分,在梧桐一中洗手间发生的校园暴力事件,受害者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施暴者也已经被警方抓住。” “校园暴力问题不容忽视,警方正在对整个案件进行调查,我们也希望受害者可以早日醒来。” 主持人话还没有说完,郑琪又将频道调回电影频道,这个时候,在放一部喜剧。 喜剧片的最后女主也自杀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