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 第1章 穿越 “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过去的丑丫头了。你们别想倚老卖老。我可不会再吃这一套。我也奉劝你们将眼神放亮点,不要欺负到了不能欺负的人的头上······” 宋翊看着四周一脸惊恐的“吃瓜群众”,将心中这一段时间积蓄的怒气彻底发泄了出来。 虽然宋翊发泄得痛快,但此刻她“失常”的表现,还是让围观人群发出了阵阵惊呼。 但显然周围人群只是觉得她们眼中的“疯女人”彻底“疯了”,非但没人感觉到威胁,反而更是有种看热闹的心态,兴奋不已。 宋翊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突然爆发,让众人已然将她看成了疯女人,但即便她能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中的含义,也完全不会放在心上。 此刻的宋翊完全是想发泄,如果她不发泄出来就要彻底疯了。 宋翊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从没有听说过的朝代,还穿越到了乾朝真王朱熹府微不足道的“丑丫头”身上。 这个“丑丫头”,其实是有名字的,恰好和宋翊同名同姓,也算是一种缘分。 但显然,王府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丑丫头的真名。所有人都因为宋翊丑陋的外貌,故而给她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原先的宋翊因自身身世和外貌的原因,一直自卑懦弱,更是对其他人言听计从,从不敢有半句顶嘴。 本来众人私下取笑的名号就这样成为了宋翊的名字。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记得她的真名,只知道她叫“丑丫头”。 说起这个“丑丫头”,即便她在王府多年,其他人除了知道她是王爷偶然从乡野救回来的丫头以外,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去费心打听她的来历。 除了刚开始,王爷偶尔提起,更是因为宋翊木讷胆小的表现,彻底让真王厌弃,自此不再关心,放任宋翊自身自灭了。 其实,说真的,宋翊还要感谢王爷的不管不问,才会让她有机会穿越过来,借尸还魂。但另一方面,也让宋翊可怜那个孤苦无依的“丑丫头”。 也许在这些“贵人”眼里,给一碗饭吃就是天大的恩赐了。但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怎会知道“底层伤害”的道理? 即便都是仆人,也是有等级之分,更是欺凌不断。可怜“丑丫头”眼看就要及笄,就魂断在某个没人知道的夜晚。 没有人知道原来的“丑丫头”宋翊已死,还是死在王府里的人工湖里。重生后的宋翊,十分肯定“丑丫头”并不是失足落水,她十分确定当时,背后有双手推她入水。虽然她并没有看见下手之人是谁,但她已经肯定有人要杀她。 至于谁会对一个王府小丫头下这么重的手?宋翊通过对“丑丫头”记忆重组,已经有了一些眉目,除了“丑丫头”出事前的某个夜里,看见、听见的“阴谋”,宋翊想不到还有谁会来杀她。 可怜,丑丫头小小年纪,还没有绽放,就已经枯萎。 想到丑丫头短暂而苦逼的一生,宋翊十分同情这个与自己同名的女孩。 机缘巧合,丑丫头在江湖乞讨的时候,遇见并救下了受伤的真王朱熹。当时的真王还没有继承爵位,还只是世子。 世子朱熹为了报恩,就将孤儿宋翊带回了王府。虽然,自从进了王府,宋翊不再忍冻挨饿,但也因为世子的缘故,她被王府里的下人联合排挤、欺负。 世子朱熹是真王府继承人,当然是所有人巴结的对象。他带进来的丫头,照理没人敢欺负。但当时的宋翊真的就像个傻子一样,除了干活,从来不说话。 王府里多的是看人下碟的仆人,久而久之,似乎世子再也没有想起过宋翊。这让其他人胆子越来越大,想着法子欺负宋翊,糟蹋宋翊。事情发展到最后,不管什么苦活累活,没人干的活,最后通通都安排宋翊去干了。 逆来顺受的“丑丫头”从来没有反抗过,全盘接受所有的重活。但即便这样好说话,谁又想到最后还是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呢? 当时,“丑丫头”不出意外地被派去打扫没有人愿意去打扫的偏远。那里是王府最偏暗的角落,平日里根本没有人去那里。所以,“丑丫头”去打扫偏院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 如果是别人,肯定会有抱怨,但丑丫头乐得清闲,高高兴兴地去打扫去了。 因为打扫的又累又困,想着反正没人会盯着她干活,就在院子里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已经是月上树梢。 但也就是因为误了时辰,不但让她误了回去的时辰。在回住处的时候,在王府后花园的假山那里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事情,更为此丢了性命。 宋翊意外穿越过来后,知道“丑丫头”的死亡肯定与那夜她看见的事情有关,于是,这些天她都隐忍不发,一是害怕幕后之人看见她没死,再下毒手,二是知道她所看见的秘密太过震撼,除了真王能保她性命以外,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 于是,这些日子,宋翊一反常态,总是往人堆里扎,从不让自己落单,就是为了不给其他人下手的机会。 就这样,相安无事半个多月,虽然没有找到机会靠近前院,见到王府的大boss,但似乎也相安无事,也没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 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但宋翊可不敢放松自己,因为她隐隐有种感觉,这平静的王府,仍然有种危机正向她慢慢靠近。 第2章 被拦 宋翊穿越过来后,从来没有与人提过那晚发生的事情。虽然浑身湿透地回到住所,但也因为她独来独来,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也正是因为她太透明,所以,下手之人也并不知道她并没有死去。但宋翊却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她不想做最短穿越的人。于是,第二天,她借着夜里着凉生病的机会,躲在房里大半个月。 要不是在屋里躲得太难受,再加上不能再偷懒逃避,她也不会再露面。为了不引起注意,宋翊重新露面后就一改过去不合群的处事风格,能往人堆里扎绝不让自己落单。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半个多月,似乎风平浪静没有危险,但宋翊仍不敢放松。但奈何她一个小小丫头,除了王府后院的一亩三分地,别说出府了,就连真王一面也不曾见过。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日。虽然每日枯燥乏味,但也相安无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让宋翊对府里的其他下人十分关注。 在穿越过来的半个多月里,她亲眼看见了,在这王府的一亩三分地里,也到处存在着不公平和霸凌。 往日,宋翊没有发作,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因为她不想引起不该要的注意。更是想打好基础,努力做个出色的丫头,早日提拔能当面见到真王。 就在宋翊以为还要努力很长时间的时候,就听说王府里要招待贵客,而她则被抽调到了府里的厨房帮忙干活。 王府里,即便是下人也是有等级之分,像她这个打扫丫头算是王府里最低等的丫头。别说不能在王府里随意走动,就是能远远看主人一面也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宋翊已经放弃了见真王的打算,打算脚踏实地地先将自己的工作做好。至于,见真王,那就不是她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情了。 今天,府里因为晚上的宴席,早早开始忙碌了起来。宋翊也是如往常一样,去到了厨房干活。 宋翊一路和其他下人打着招呼,因为最近刻意地表现,“丑丫头”的人员已经好了许多。虽然丑陋的样貌还是一点没变,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宋翊主动示好,还是获得了一些回应。 这些日子“丑丫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也有人怀疑。但忙碌的工作,让人不舍得花费心思去追究“丑丫头”改变的原因了。 至少,突然变“机灵”的“丑丫头”,虽然照样不多话,但手脚利索,也能成为“帮手”了。 周围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但不知道什么什么原因,宋翊从起床开始就一直十分不安。似乎冥冥中,有种危险在向她靠近的感觉。 宋翊左右观察,也没有发现异常,只能告诉自己是多想了。 宋翊走进厨房,轻车熟路的来到自己的岗位,埋头往炉灶里堆柴火。 心无旁骛的宋翊,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她进来开始,就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宋翊仔细的添着柴,却被人突然安排去打水。本来宋翊想拒绝,打水根本不是她的工作。但看到厨房里忙忙碌碌的人,她也没有理由拒绝了。 就这样,宋翊提着水桶来到了井边。可井边已经被洗刷摘菜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宋翊站在那里,实在挤不进去,最后还是有个与她交好的丫头,告诉她院子外还有另一口水井,那里应该没有人。 宋翊看着实在挤不进去的厨房的水井,只能顺着别人指引的道路,前往厨房院外的另一口水井打水了。 宋翊虽然不情愿,但她也知道,王府里为了今晚招待贵客已经前后忙碌了半个多月。平时插科打诨,没有人会说什么,但今天,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本根不会有人来让她的。 就这样,宋翊独自一人带着水桶出了厨房。但没想到等她打好水的时候,会被人拦截在了半路上。 突然冒出来的两个老太婆,让宋翊吓了一跳。虽然知道来者不善,但宋翊还是强作镇定,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地样子。因为宋翊知道,害怕并不能让她脱离危险,只会让她失去了冷静,错失自救的机会。 “两位妈妈,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宋翊放下手中的水桶,减轻身上的重量。假装不知危险的问道。 “你可是‘丑丫头’?”其中一名妈妈开口问向宋翊。 宋翊假装不认识“丑丫头”,“‘丑丫头’吗?我认识啊,但我不是” 宋翊摇头否认,但显然没有被有备而来的两个老太婆相信。 “你胡说。看你这张脸,就知道你就是‘丑丫头’了,你还想撒谎?” 宋翊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的一张脸,走到哪里,也不能逃掉“丑丫头”这样的身份。 宋翊知道无可辩驳,于是,沉默不语,掩下眼中的精明。 “别跟她废话,我们赶紧动手吧” “好” 两个老太婆一点都没有想过避着宋翊,当着宋翊的面商定起来。 宋翊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两个人封堵住了她的去路。而她身后就是刚才打水的深井,宋翊脸上顿时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而被安排来找“丑丫头”麻烦的正是王府厨房管事孙玉琴的左膀右臂,一个是刘妈妈,另一个是钱妈妈,都是王府包衣。 这两个人平日里仗着是王府里的老人,更是管事孙妈妈的爪牙,平日里没少干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情。 虽说她们都是苦命的下人,但总有些人以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和主人有些“交情”,就以为自己也是半个主人了,对其他人更是颐指气使,好不威风。 就拿那管事孙妈妈来说,只不过是真王府老夫人杜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在王府多年,靠着老夫人的关系,管理了王府的厨房,也没少干欺负下人丫头的事情。 因为老夫人的关系,其他下人也敢怒不敢言,更是造成了孙玉琴对厨房的掌控,愈加肆无忌惮了。 宋翊才来厨房没多久,根本不认识刘妈妈和钱妈妈。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两位恶人。更不知道两人刚才说要动手是要做什么? 宋翊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不怀好意两人,虽然不清楚她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她可不会真傻的相信眼前拦下她的两个老女人是为了和她“拉家常”? 宋翊看着刘、钱两位妈妈,脸上还是勉强堆起了笑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宋翊还是要先弄清楚眼前的情况,才好知道该怎么出手应对。 第3章 投井? 宋翊的笑脸相迎并没有让刘妈妈和钱妈妈两人好好说话。 一向趾高气扬的刘、钱两位妈妈不屑的看着眼前的“丑丫头”。 其实,在她们两人的心中,根本没有将眼前的小丫头放在心里。今天的事情,她们没有假手他人,就是为了确保不会再有差错。 刘妈妈的眼神中十分淡定,没有一丝要处决人的怜悯。显然,这样的事情,她们已经做过不少,早已经麻木了。 而另一位钱妈妈,则还有心思挖苦宋翊“咦,果然丑的出奇。一个小女孩怎么长得这么丑?难怪被人叫丑丫头啊。这样的丑人能活到现在也是不亏了。听妈妈的劝,来生投个好胎。别再这般吓人长相了” 说着,钱、刘两个人吃吃的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当面说人是非的羞愧。 宋翊低下了头,没有开口说话。 宋翊的“低调”表现,让钱、刘两人不无意外。一个小丫头而已,两人出面,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她们两人以为是她们的气势让“丑丫头”自惭形秽,不免更是得意。 但她们根本不知道,在宋翊眼中,刘、钱二人只不过是两个狐假虎威的老虔婆而已。虽然别人怕她们两人,她宋翊可不害怕。 宋翊没有一转身就逃开,而是留在原地,就是想看看她们两人避着人群要干什么? 是不是真的来杀她的?她可不相信两人闲着无事,来寻她开心的。 不过,她们会怎么处理她?难道还是老套路?将她推进井里不成? 宋翊胡思乱想中,让刘、钱二人先急躁起来。 她们两人果真是受人指使,要来“处理”宋翊的。 也正如宋翊预料的一样,她们二人真的是打算将宋翊推进井里,制造宋翊失足落井的假象。 在这王府里,这么多下人,秘密处理一些下人,也不是件多么惹人注意的事情。 毕竟在深宫大院中,总免不了有一些不能明着处理的人和事,而被安排干这些腌渍事情的,往往就是像刘、钱这样的老下人了。 就像后院里的这些女婢、夫人,有些上不了台面,又不得不处理的事情,都是借着这些妈妈们的手干下。 所以,要说刘、钱二人的手上也都不是干净的,不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命丧她们之手。 刘、钱二人亲车熟路,根本就没有多问理由,处理一个低贱的小丫头而已,也许是她得罪了某个府里的主子。 怪只怪眼前的丫头命不好而已,怪不得其他人,更怪不得她们出手了。 刘、钱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多年的默契,不需要多言,就已然了解对方的心思。 “喂,我们跟你说话,你倒是听见没有?怎么不说话,难道还是哑巴不成?”刘、钱两人对宋翊继续刁难起来。 宋翊偷偷看向二人,两人交流的眼神,她自然读懂了。她已然不是过去那个木讷的“丑丫头”,所以,她更不会坐以待毙。 刘妈妈再看向宋翊,面无表情,与钱妈妈封堵住了宋翊逃跑的路线,更是逼着宋翊朝身后的井边走去。 宋翊已经猜测到了两人的意图,让她不得不相信在古代,她这样的一个丫头,生命如蝼蚁,任人宰割。 宋翊想到这里,心里更不好受了,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古代人的“智慧”和“魄力”。 宋翊看着眼前刘、钱二人,再扫向身后的井,脸上不显,还是一副木讷、茫然的样子。 刘、钱二人看着宋翊的表现十分满意,没有多想,更不相信宋翊会有本事从她们两人手中逃脱。于是,放松了警惕。 而另一边,宋翊的脑袋迅速转动,快速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此刻她门的位置离厨房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再加上这口井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如果钱、刘二人动起手来,她也没有把握能百分百逃脱。 说到底还是她现在这副身子拖累了自己,一下子对付两个人,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大声呼救?似乎也不可行,别看眼前的两个老虔婆岁数大了,但宋翊知道她们二人在王府浸淫已久,身上有的是一把力气,两人合伙堵住了她的嘴再推她入井,等别人听到这边动静,自己也死透透了。 宋翊对自己身体的无助到达了顶点,现在,进退两难,既不能让刘、钱二人看出她逃跑的打算,也不能束手就擒、乖乖送死。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宋翊远远看到有两个丫头在不远处走来。 宋翊看见了,刘、钱两个人也看见了,两人迅速行动起来。同时,宋翊也行动起来。 第4章 暂时安全 宋翊知道现在就是自己最好的逃跑时机,而平衡利弊,似乎只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让钱、刘二人不敢动手这一条出路了。 而此刻,钱、刘二人已经洞悉了宋翊的打算,根本不会让她如愿。 于是,刘妈妈和钱妈妈互相对望,迅速向宋翊出手,形成合围之势。 刘妈妈一边扑来,一边恫吓宋翊,想着趁她怔楞之际,迅速解决了“丑丫头”。 “丫头,别想逃命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这样的话,我和钱妈妈看在你听话的份上,让你死前少受点苦” “刘妈妈,别再跟她废话了,我们赶紧动手吧” 钱妈妈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催促刘妈妈。 刘妈妈点了点头,扭动着肥硕的身体,朝宋翊飞扑过来。 宋翊知道不自救就真的没有一点活的可能,于是,边躲避刘妈妈和钱妈妈抓捕过来的手,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呼救,因为她知道只有吸引远方的人的注意力,才有活的可能。 “救命啊”宋翊呼救声在这偏僻幽静的环境中显得十分嘹亮。 宋翊的声响,让刘、钱二人心里一惊,没想到,虽然眼前的丫头身体这瘦弱,声音却如此洪亮。 “快,堵住她的嘴。”刘妈妈急呼。 于是,刘妈妈一把抓住宋翊,虽然宋翊挣扎,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还是像一只瘦弱的鸡仔一样,被刘妈妈夹在了手中,钳制了四肢。 另一边,钱妈妈立马用布条封住了“丑丫头”的嘴。 面对宋翊的挣扎,刘、钱二人心惊胆战,更是没想到刚才还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丫头,突然这么猛烈动作,害得她们吓一跳,更是费了好大的劲。 “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劲,要不是我们身上有点劲,还真擒不住她了。”钱妈妈一边抱怨,一边怨怼的挖了宋翊一眼。 “别说,还真是,没想到这丫头身上没有三两肉,却这么能闹腾” “不好,有其他人朝这边过来了”钱妈妈看着远处的两个女仆走过来,已经知道坏了事。 “现在,怎么办?还扔井里?”钱妈妈继续说道。 “你想什么呢?这丫头刚才制造了那么大的动静,已经让人注意了,怎么还能直接扔井里呢?赶紧拉走,等下问问上面的人该怎么处理这丫头吧” ”好的,只能如此了”钱妈妈听刘妈妈如此说,也合计着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再加上刚才的呼救已经让远处的两个丫头循声找来了。 好在,刘、钱二人已经“身经百战”,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好啊,你这个臭丫头,我只不过让你来打水,你就不乐意了,故意泼了我一身水,还不服管教?我看今天不好好管教你,你就不知道这王府是有规矩的地方了” 面对外面被刚才响动吸引过来的注意,刘妈妈急中生智,开口就是对宋翊一阵数落,更是将刚才的行为解释为了对“丑丫头”的管教,打消其他人的怀疑。 宋翊急得满头大汗,但奈何嘴被封,又被钱妈妈禁锢了行动,根本无从辩解。 被吸引过来的其他人,一看是厨房的刘、钱二位妈妈,似乎在管教下人,想到往日里刘、钱二位妈妈都是狠角色,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张望了。 宋翊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心急如焚,但她知道现在要冷静下来,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救她,要想活命只能想办法自救了。 刘、钱二人当机立断,将“丑丫头”带走,既然刚才已经被人看见,就不能再悄无声息将其投井造成失足的假象了。 至于要怎么处理,她们二人也没有定论,只能将“丑丫头”带走,交给上面的人处置。 宋翊就只能这样被二人带走。 虽然宋翊知道此时自己没有生命危险,虽然也算死里逃生,但还是没有摆脱危险。 第5章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臭丫头,没想到你刚才一直在假装束手就擒。”钱妈妈没先到自己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被一个小丫头弄得狼狈极了。 于是,狠狠朝宋翊身上招呼了几下。被绑了的宋翊,虽然身上吃痛,但奈何已经无逃脱之术。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虽然这两个老虔婆年龄不小,但手上确实力气不小,只是简单的掐碾的动作,就已经够让宋翊不好受了。 宋翊不怀疑,现在自己的身上肯定有青乌的地方。 “好了,别说废话了。刚才没有处理了这个丫头,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一旁的刘妈妈十分不高兴,虽然也想像钱妈妈一样好好教训了手中的小丫头。但想到接下来要如何处理“丑丫头”,还是十分头疼。 刘妈妈的话,让钱妈妈瞬间安静了下来。她也愁坏了。刚才她们出手不成功,还让人看见了她们和“丑丫头”在一起,要是再将其投井,已经不成。 “你说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将她带回去吧。等问过......问过后再做决定吧”钱妈妈拿不定主意。 “嗯,只能先这样办了”刘妈妈也没有好主意,只能听钱妈妈的话,将人带回去了。 宋翊听说两人暂时放弃了刚才的计划,只将她带回,顿时松了一口气,从刚才就提着的心也暂时放下了。 她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会武功?自从她知道这个时代是有内力、有轻功的,就一直十分艳羡。现在,更是从未有过地渴望自己是一个绝世高手。不然,也不会只是两个老虔婆,自己就没有办法活命了。 至于其他事情,宋翊也没有心思了。什么王府的大阴谋?什么狗屁真王?对一个命都不由自己做主的人来说,这些都是狗屁。 对现在的宋翊来说,只有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其他的事情,已经被宋翊自动屏蔽了。 宋翊被刘、钱二人带到了厨房闲置的柴房。将宋翊扔下后,刘、钱二人就径直离开了。 宋翊被关在杂乱无章、气味难闻的柴房,本来焦急地心,反而渐渐放下。 随着时间推移,宋翊想了很多,她没有想其他,就在想刘、钱二位老太婆为何要对付自己。 刚才的事情,宋翊回想起来,两人是真的要对自己下杀手的。至于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两人?宋翊实在想不起来。 别说“丑丫头”是个会得罪人的人,就是她被欺负了,也总是默默承受从来没有反抗。 如果这两个人不是“丑丫头”得罪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只能还是与“丑丫头”那晚看见的事情有关。 除了想到那个黑衣人的所谓惊天“阴谋”外,她也实在想不到有人会对她下手的可能了。 宋翊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这该死的命运。她不舍得再怪罪那苦命的“丑丫头”,只能将一切过错推给这该死的命运了。 宋翊现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有的只是黑暗和时间。宋翊想到自己穿越到“丑丫头”身上,见到的“丑丫头”脑海中还没有完全消失的图像。 那是一名翩翩少年,白衣青衫,好不潇洒。 宋翊知道“丑丫头”一直在暗恋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真王朱熹。 当年的世子,深刻镌刻在少女的心上。 宋翊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女孩子让她夺舍重生的恩情,本想将“丑丫头”看到的事情告诉真王,能让他有所准备,避免遭遇不测。也算是宋翊为“丑丫头”做了一件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不如宋翊所愿。对现在的宋翊来说,真王会不会真的出事,远不是宋翊最关心的事情。 她也只能对“丑丫头”说声抱歉了,毕竟现在她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宋翊是个惜命的人,不管是何因缘际会让她穿越到这个朝代。 她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才是啊! 这边宋翊再想着自救的方法,那边,刘妈妈和钱妈妈因为交办的差事没有完成,正被训斥着。 第6章 被关柴房 “废物东西,这么点小事情都办不好。难道那个丫头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我看你们两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只交代了你们这么一件小事,你们都办不好了?我看我真的要考虑一下,二位妈妈是不是到了该回家要颐养天年的年龄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府厨房管事,真王府老夫人的陪嫁丫头,人称孙妈妈,孙玉琴这号人物。 此刻,孙玉琴因为手下办事不力,正在大动肝火。 本来,因为王府今天要来个大人物,孙玉琴已经压力极大,这些天忙得分身乏术。刚才听到刘、钱二位妈妈回禀差事没有办好,更是火大。 今天王府要招待大人物,她本不想再节外生枝,但奈何,找到她的是个十分重要人的物,她不敢拒绝,再加上让她帮忙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处理一个王府里的小丫头而已。 孙玉琴以为事情简单,于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更为了保险起见,让身边的刘、钱二人一同去处置了那个丫头。 但没想到,这刘妈妈和钱妈妈是越活越回去了。这样一件小事情,还办得零零散散的。 怎能不让孙玉琴生气呢? 面对管事的怒火,刘妈妈和钱妈妈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她们两人自知办坏了差事,也深知孙管事的手段,于是,不敢争辩。 这个孙玉琴,年轻的时候一直在老夫人身边,杀伐果断也是一个内宅高手。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王府里是老夫人管事,求得了老夫人的恩典,被派来掌管王府厨房。 平日里,仗着是老夫人的人,一点都不好相处。要不是,刘、钱二人早早跟在她的身边,属于孙玉琴的老人,也不会深得她的器重了。 刘、钱二位妈妈,知道自己的体面还是依靠着孙玉琴,虽然她们二人年纪比孙玉琴还要长,但也从不敢倚老卖老。 现在,被训也是站在厅中直挺挺的。 孙玉琴火气旺盛,但其实,她也没有真的因为“丑丫头”还没被处置而生气。只是,因为感到时机不对。今天,可是她露脸的时候,王府里招待贵客,老夫人早早安排她拿出看家本事。 她可不敢掉以轻心,让其他的事情过分分了她的精力。 门外已经有下人再找她,说老夫人让她回禀。孙玉琴知道老夫人十分关心今晚宴席的事情,所以,也亲力亲为不敢懈怠。 孙玉琴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那个“丑丫头”。 一个小丫头而已,她有的是办法解决了她。 还有,眼前的这两个老虔婆,孙妈妈眼神中的戾气一闪而过,知道她睚眦必报性格的人都了解她现在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跟在孙妈妈身边已久的刘、钱二位,更是知道,已然明白今天办砸差事,已经让孙妈妈记在心里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她们二人的日子不好过了。 “等我忙忘了今天,再来找你们算账。那个丫头,现在在哪里?”孙妈妈口气还是不善。 刘妈妈立马上前,“我们把她关在了柴房里,等您发落呢” “等我发落?那要你们何干?” “这……”刘妈妈和钱妈妈两位的脸色乌青,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眼前两人的样子,孙妈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忙摆手“罢了,我现在有其他要紧的事情。等我忙完了今天,再作处理吧” “是” “给我看紧了,别让那个丫头跑了”孙妈妈吩咐道。 刘、钱二位连忙答应。 就这样,王府里其他人都在积极准备迎接客人,而消失的宋翊被关在柴房里,无人关心。 第7章 被诬私通男人 宋翊被刘妈妈她们扔进柴房后,就无人问津,直到第二天才被人从柴房带出。 在柴房关了一天的宋翊,根本不知道王府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一路看见下人们各个眼神古怪,还十分警惕的样子,料想王府昨天应该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宋翊胡思乱想中,被人一路带到了一处院子。 这正是厨房管事孙妈妈住的院子,此时,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了。而且,大部分还是宋翊认识的人,当然“老朋友”刘妈妈和钱妈妈也在其中。 宋翊此时双手被绑,虽然嘴上的布条已经除去,但一天没有进***神有些萎靡。 宋翊才刚进院子,还没有等她站定,就被身后之人按压在地。 “哐”,双膝落地,宋翊只感觉头昏晕眩。身为现代人的宋翊,还真受不了这样动不动就跪地的惩罚。 就在宋翊挣扎立起身子的时候,正前方传来女人的厉喝声。 “大胆丫头,你可知罪?”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刘妈妈。 宋翊抬头看向上方,刘妈妈和钱妈妈分立两旁,中间坐着一名中年妇女,正端坐椅子上,不怒自威看着宋翊。 而那人,宋翊隐约猜测到,正是厨房管事孙玉琴。 宋翊抬头看向孙玉琴她们,虽然不知道自己有何罪?但看孙玉琴她们几个十分不好说话的样子,也知道今天不能随便逃脱。 至于,她们要指控什么罪行?宋翊不知,就更不敢随便回答了。 虽然,宋翊性格急躁,但也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此时,可不是她可以讲人权讲法律的处境。 “我有什么罪?昨天被你们莫名其妙抓了,扔在柴房里自生自灭。今天好不容易被想起,就劈头盖脸被你们指控我有罪?我还莫名其妙呢。再说,我不是你们厨房的丫头,即便有罪,也不是你们该私刑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权利审问你吗?”孙玉琴好整以暇看着阶下的“丑丫头”,总有种今天没有那么简单的预感。 孙玉琴看着院子中“丑丫头”仰头,眼神中不但看不出一点害怕,反而十分不服气的样子。 “不是说是个胆小怕事、智商不高的丫头吗?怎么会有这种精明、犀利的眼神?”孙玉琴心中怀疑,看向旁边刘妈妈。 刘妈妈当然知道管事眼神中的询问,这也正是她不解的事情。从她打听来的消息,“丑丫头”根本就是一个傻丫头,但没想到消息不对,昨天还在她手中吃了大亏。 但面对管事的质疑,她也只能作出无可奈何的表情,难道她还能说是“丑丫头”经历生死后突然开窍了? 孙玉琴看到刘妈妈也茫然不知的表情,心中气闷,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追究刘妈妈责任的时候,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孙玉琴冷静下来,脸上表情一沉,颇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刘妈妈,我看这个丫头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她自己不说,你就告诉她,我们有没有权利审问她?还有她做了什么丑事” “是的,管事大人”刘妈妈领命,一边朝宋翊走去,一边开口说道。 “丑丫头,你还不认错?诚如你刚才所说,你本是打扫处丫头,但如今被借用到我们厨房帮忙,我们就有了管教你的权利。虽然厨房不是什么机要之地,但也是关乎府里各位主子、小姐安全的地方。” “自然要对进出厨房的人员十分小心。虽然你才来厨房,但我们对你的事情也调查得一清二楚。不过,真没有想到,你这样一个小丫头,才多大年纪,就想嫁人了?” 说着,旁边猜测到的人掩嘴偷笑,眼神对宋翊投来了鄙夷。 刘妈妈看着宋翊,眼神不无得意,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头一遭做了,她深知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指控,就是不洁。 于是,她再接再厉,继续说道。 “虽然你无父无母,从小是个孤儿。但也要知道我们王府可不是普通人家,府里的主子都是乾朝最尊贵的主子。虽然主子仁慈,平日里对我们温和,但也不是我们可以不顾王府和主子的脸面,作为府做些鸡鸣狗盗、侮辱主家名声事情的理由。” “,作为下人,无论何时都要以主人的名声为重。不要以为自己一条贱命,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要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宋翊是认识刘妈妈的,昨天就像秘密处理了自己,今天又和厨房管事一搭一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们要我说什么?我昨天……” 刘妈妈一听就厉声打断,她不想再次出丑,当众被说自己难堪的事情。 “住嘴。作为女子,名声清白就是生命,不容有半点污亏。即便你没有父母,不能有媒妁之言,但也不能与人私通,当知你的命都是真王府的,你的未来和婚姻都不允许私自做主” 刘妈妈如此直白的说法,宋翊哪里还有听不明白的道理。“私通”?她吗?和谁?要不要这么狗血? 第8章 我叫宋翊 就在宋翊想着要不要这么狗血的时候。 一直侃侃而谈,说着要怎样做一个合格小人的刘妈妈,还以为是自己的一番慷慨陈词,驯服了小丫头,语气中越发得意。 “好了,刘妈妈,你已经说得够多了。别废话了,让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丑事,好让她心服口服”孙玉琴可不想坐在这里听刘妈妈训人,于是,连忙让刘妈妈少吹点牛,尽快处理了小丫头。 孙玉琴可不想节外生枝,王府昨天发生了大事,她本就想趁着府里还人心惶惶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处置了“丑丫头”而已。 想到昨天的事情,孙玉琴也有些后怕。原来,昨天,太子和几位皇子来府中做客。 本来一切顺利,但没想到,宴席中,突然出现了刺客。 一阵鸡飞蛋打,虽然被府里的侍卫射杀了大部分刺客,但还是有刺客逃脱。 在搜捕刺客时,太子的侍卫从王爷书房里搜出了一些书信,说是真王私通敌国的证据。 好在最后,虚惊一场,证明是别人栽赃嫁祸,但还是处置了王府里一批下人,说是奸细。 好在,厨房里因为是属于老夫人管理的,这次王府血洗幸免于难。 今天,王府里的下人,人心浮动。 孙玉琴打算借着厨房自查的理由,顺便处理了“丑丫头”。 至于,找个什么理由? 与男人私相授受,就是最好的理由。 宋翊现在十分生气,什么叫她私德有亏,听她们的意思,自己无父无母才会做出与人私通的丑事? 宋翊从小就最听不得别人说她父母的事情,父母是她的逆鳞,从小不知道跟同学干过多少仗。只要有人说她父母的事情,她就像暴怒的狮子一样。 现在,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又是一个孤儿。 更过分的是,自己现在被人当众指责与男人私通?她们难道不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指控是多么要命的一件事情吗? 在视女子清白为天的时代,私德有亏的指控,无疑是逼死人的。 宋翊知道她们想让自己死,但没想到她们真的如此无耻,对一个无辜的女孩泼这样的脏水。 怒不可遏的宋翊,此刻,就像烧红的利剑,瞬间暴走。 但与别人不同的是,越是生气的宋翊,表面越是平静。只是紧扣的双手,泄漏了她的内心不平静。 “与人私通?我倒想知道,我看上了谁?” 宋翊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完全没有被人泼脏水后的慌张。 孙玉琴看着到了现在,对宋翊越来越好奇了。 刘妈妈心里唐突,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看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想死得明白,我就给你个痛快。来人啊,将人带上来” 随着刘妈妈的话,一个男人被带了上来。 随着男人带到,宋翊更加生气了。 虽然知道自己长相“普通”,但怎么也是一个黄花闺女,刘妈妈她们给自己找个个什么人? 只见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被带了上来,定睛一看,更是一脸猥琐的样子。 “诺,丑丫头,你的姘头带来了。没想到,你还真是眼光独到啊”说这尖酸刻薄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抓宋翊的另一个好熟人,钱妈妈。 “闭嘴。我警告你最好嘴巴放干净些。这个人,我压根不认识。还有,你家人没有教你怎么叫人吗?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宋翊。” “你说什么?”钱妈妈没想到被一个丫头骂了,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面上挂不住的钱妈妈就想教训宋翊,但被刘妈妈阻止了。 刘妈妈看管事脸色不好,知道已经到了孙玉琴忍耐极限,连忙提醒钱妈妈。 “好了,钱妈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跟她一般见识,平白失了你的身份。她既然说不认识这个人,你就拿出证据让她彻底死心就是了。” 刘妈妈的眼色,钱妈妈接受到了,看管事脸色不好,于是连忙闭嘴。 “呵呵。我倒要看看,在铁般事实面前,你这丫头还能怎么狡辩。铁大,你来说说,你和这个丫头怎么情投意合、互诉衷肠的” 被点名的铁大,抬起了头,一张苍老丑陋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刚才就知道男人是丑的,但这么丑,还真的少见。 不过,想到与他私通的也是丑丫头,似乎还越看两人越般配呢。 这看热闹的人心里不怀好意的想着,脸上都绽放着看八卦的笑容。 第9章 霸气回应 宋翊的怒气被成功挑起,身体中的好强因子让她高昂着头颅,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孙玉琴越看越对宋翊有兴趣,本以为传说中的“丑丫头”是一个软柿子,但现在看来倒还是一个硬茬。 丑丫头?孙玉琴心里嘀咕。 她年轻的时候跟在老夫人身边,也算阅人无数。虽然没有老夫人眼光毒辣,但相人之术还是有点研究。 眼下的“丑丫头”,哪里是传说中无颜无德、胆小懦弱的女子? 恐怕事情不是预料中那么简单。宋翊吗?一个能瞒过所有人,让人误以为是个扔人揉捏的性格,其实性格刚烈、处事不惊,完全与传说大相径庭。 至于,她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暴露本性,是否有阴谋或者别有用心呢? 刘玉琴越想越害怕,真王殿下已经成年,身边不乏有些心思灵活的丫头投怀送抱。难道这个宋翊也是如此?想扮猪吃老虎?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样的女子还真是可怕。不管是叫“丑丫头”还是“宋翊”,将她扼杀在摇篮里,总归是好的。 本来刘玉琴是受人所托,现在更有了要杀了宋翊的决心。 而这一切,宋翊根本不知道。她此刻正一心怒视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自己的“姘夫”。 铁大心里不爽,没想到自己要和这样一个“丑丫头”连上关系。 想到昨天钱妈妈找到自己,要他帮忙的时候,他还以为钱妈妈真的要给他找媳妇。 铁大已经三十多岁,做梦都要有个女人。一听有这样的好事情,怎能不心动。 再说,找他的可是厨房孙管事身边的钱妈妈。铁大也想着如果自己能帮钱妈妈的忙,就可以让钱妈妈帮自己在厨房里找个差事,他可是一直听说府里厨房油水可大了。 所以,铁大之前根本就没有打听要“私通”的女人是谁。 虽然,他自己有自知之明,但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姘头”会是王府最丑的丫头“丑丫头”。 虽然铁大长相就够抱歉了,但还是如所有男人一样,一心想找个“美娇妻”,所以,即便年龄越来越大,但还是不放低自己找女人的“标准”。 肤白貌美、纤腰肥臀,哪个男人不喜欢? 铁大自是幻想,他也不认为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眼前的女人,与“美女”相差极大,更是连看得顺眼也远达不上。 这让铁大心里不痛快,但想到厨房差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虽然铁大心里嫌弃,但还是故作深情的告白。 “丑……” “咳……” 铁大差点脱口而出“丑丫头”三个字,但被钱妈妈暗中提示,立马改口换成了其他。 “丫头,对不起。虽然我们两人真心相爱,已是至死不渝。但你一直不让我告诉别人我俩的关系,我心里害怕。我害怕你会变心爱上别人。如果你真的变心了,我可怎么办啊。我守了你这么多年,可千万不能是一场空啊。” 铁大一口黄牙,眯缝眼,自认为满怀深情地看着宋翊,说起谎来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铁大的”甜言蜜语“虽然才三两句,就已经足够震撼了。 旁边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其中不乏有奚落、玩笑轻佻的言语。 宋翊气死了,自己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单凭男人一面之词,自己俨然已经被众人“定罪”了。 “想男人”“偷汉子”“三心二意”“绿帽子”….. 也不知是不是古代人日常娱乐生活太贫乏,还是吃瓜群众想象太丰富,才被铁大三两句话引导,就已经脑补了一个俗烂的故事。 铁大刚才的话,分明在指责,宋翊小小年纪就偷男人,还将铁大做备胎,一面和铁大私相授受,还对外面的男人敞开大门。 宋翊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人?想着想着,越来越气,最后反而自己都气笑了。 “哈哈,还真好笑啊。我怎么不记得以前见过你?大叔,你不但人长得十分猥琐,还喜欢幻想啊。难道你家里没有镜子?如果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我劝你回去撒包尿照照自己。不过,我可劝你,有心理准备,别将隔夜饭都吐了。” 宋翊一番话,让众人眼睛一亮,哄笑起来。 这哪里是与铁大有奸情的“姘头”说得话,虽然没有明说,字里行间都是将铁大贬得一无是处。更是骂人都不带脏字,听得让人解气过瘾啊。 宋翊在现代可是一名法学生,口才自然了得。 看着众人被自己吸引,于是再接再厉,说道。 “再说,我多大年龄,你多大年龄了?大叔,你都是我叔叔辈的人了。我宋翊会看上你?我倒要问问众位,我能看上你什么?难道看上你贼眉鼠眼?还是看上你尖嘴猴腮、臼头深目?你今天倒是说出一样我看上你的理由,我就认了” 宋翊的一番霸气回应让众人都是一惊,更别提宋翊现在大气凛然的样子,一点都不扭捏,更让人相信一些。 是啊,一个黄花闺女,即便长相抱歉,但又怎么会看上铁大这样的男人呢? 铁大没想到宋翊牙尖嘴利,根本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自己一出场就能“绝杀”。 更不会像一般小姑娘那样,如果被人这样当众揭穿“奸情”,肯定会害臊得活不了。哪里还能像宋翊这样不羞不臊地当众反驳? 铁大没想到,钱妈妈、刘妈妈和孙玉琴她们也没有想到。 孙玉琴脸色不好,看向刘、钱二人更是一副问责的表情。 刘、钱二人当然知道孙玉琴言外之意,二人脸上都汗沁出,后背也湿透了。 刘、钱二人私下眼神交流,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她们二人当然知道,如果今天再办砸了,两人就要被赶出府去了。 于是,钱妈妈心中一横,摸着怀里的东西,看向宋翊,脸上露出了冷笑。 第10章 定情信物 宋翊的一番自辩,让场面一下子都扭转了。 不过,铁大可是天生无赖,一旦被其沾染上就别想轻易摆脱纠缠。 铁大还在挣扎,继续扮演深情款款、用情至深男子的角色。 一遍一遍说着羞人的情话和自己胡诌的“海誓山盟”。因为他知道,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今天他演这一出,即便不能取信于人,也能让“丑丫头”成为一个名声有亏的女人。 一个私德有亏的女子,要想在这个社会立足,根本就没有不可能。 不得不说铁大他们想的是如此正确,虽然心思歹毒,但却不得不说是真实情况。在乾朝这样迂腐、封建的社会,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和玩物。 一个有缺陷和“脏污”的玩物,最终只能是被人抛弃。 宋翊当然也知道,今天如果不能彻底证明铁大是说谎。她往后就一定会背负这个丑闻,再也甩不掉了。 就在宋翊苦无对策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孙玉琴缓缓开口。 “好了,大家都闭嘴。铁大是不?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这样哭哭啼啼算怎么回事?甭管有多少委屈,哭有什么用?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了你们两个的事情,你就索性将事情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是非曲直,自有大家伙判断,你也大可放心。不过,我也要事先说清楚了,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一句假话,这污人清白的罪可是最无耻的罪行。一经查实,别怪我铁面无情” 孙玉琴的话,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只是让铁大说实话而已。但宋翊还是有些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昨天抓她的钱刘二人都是孙玉琴的手下后,就对她们十分警惕了。 “是啊,铁大,你也别哭了。刚才孙主管也说了,你就放心大胆说出来。虽说你与府里的丫头私通,是大罪,但听你刚才所言,也是受人欺骗。我看你也是老实男人,否则也不会被蒙骗。既然有人铁了心不认你,我看你也不要再替她掩饰了。有什么证据、信物能够证实你们的关系,你就拿出来吧。我们大家都能为你做主” 钱妈妈假装在安慰铁大,其实,背着人偷偷将一物塞到了铁大的手里。 钱妈妈递过来一物件,铁大根本没有看见是什么东西,但手中的触感,似乎是丝绸一类的东西。想到钱妈妈最后提醒的“证据”、“信物”,左右应该是一些女人用的贴身物件。铁大很快反应过来,于是与钱妈妈相视奸笑,并将钱妈妈递来的东西塞入了怀中,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其实,铁大没有猜错。钱妈妈刚刚背着众人塞进铁大手里的确实是一方丝帕。而这方丝帕,正是钱妈妈让人从宋翊的房里找到的贴身之物。用来做与铁大定情信物是最合适不过了。 宋翊一直盯着钱妈妈和铁大的小动作。虽然,她并没有看见钱妈妈交给铁大东西。但心里还是隐约有些不安,似乎有些事情将要发生。 宋翊不知道对方要出什么招,只能以不变对万变。 而另一边的铁大,因为钱妈妈交给他的东西,心中大定,一改刚才慌乱、胡言乱语的状态,整个人都镇定起来。 铁大心定下来,贼眉鼠眼地思量着什么。转瞬间,铁大就换成了伤心不已的表情。 “孙管事,我…..”铁大说着说着一副十分落寞的样子。看向宋翊还是一副不忍心但又游移的表情。 似乎真的被伤了心,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表情。 铁大说道“丫头,你果真不承认我两的关系吗?你这样无情,让我怎么办好啊?” 宋翊怎么会承认?当然厉声呵斥。 “住嘴,你一个人胡咧咧什么?” 铁大一听,似乎真的彻底死心了样子。如丧考妣地说道“真的回不去了吗?” “罢了罢了,我说” “孙管事,本来这是我和丫头的私事。但现在这样,我看丫头也不会承认我两的关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今天,如果我不能证明我刚才说的是真话,不但会丢了媳妇更活不了了。” 铁大咬了咬牙,对宋翊一脸愧疚地说“丫头,别怪铁哥。铁哥也是没有办法了” 宋翊铁了心,没有开口。 于是,铁大从怀中拿出了一件东西,大声说道“诸位,我与丫头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口说无凭,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还请大家做个见证” 说着,铁大将手中物件展开,赫然是一方丝帕,纯白似雪。 “你说这是你和丑丫头,不,宋翊的定情信物?”钱妈妈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宋翊看到铁大展示出来的“信物”,微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她一眼就认出了铁大展示的东西。 宋翊立马转身看向钱妈妈,从钱妈妈得意的表情已经猜出铁大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 铁大和钱妈妈看到了宋翊愤恨的表情,已经知道对方认出了丝帕是何物。但现在已经尘埃落定,宋翊又能怎么办呢? 这丝帕,一直是“丑丫头”看重的宝贝,贴身收藏,经常拿出来观望。所以,看过这方丝帕的不在少数。 铁大拿出了关键性证据,似乎事情已成定局,宋翊已辩无可辩了。 而似乎如钱妈妈所料,宋翊一副“颓败”的样子,没有了刚才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众人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虽然今天一波三折,似乎也认为该落幕了。 第11章 将计就计 铁大心里大定,说起话来也底气十足。 知道场中谁是老大,更知道找谁邀功,于是,也不废话,朝厨房孙管事叩拜下去。 “孙管事,您可要给我做主啊。我是实在太在乎丫头了,没有说一句谎话。这方丝帕就是我俩的定情信物,还请您为我做主啊” 铁大悲怆说着,好不悲伤。 孙玉琴皱了皱眉,本想尽量不沾惹这件事情,但现在被铁大当众要求要来主持公道,她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也硬着头皮出面了。 孙玉琴左右张望了一下,心中很快有了主意。也不说其他,只开口“哦,你说你手里的是你和宋翊的定情之物?我怎么看也只是一方普通丝帕,又怎么能肯定你说的话不是谎话呢。这事关女子清白之事,务必要小心谨慎,证据确凿才是。” “而且,刚才宋翊已经明白否认与你相识,并质问你拿什么让她倾心?你要想让我做主,应该拿出铁证来。” 孙玉琴说话滴水不漏,既没有给铁大撑腰,也没有驳斥铁大的证据。 要是一开始,孙玉琴认为宋翊只不过是一个要被处置的丫头,随便找个理由打杀,也未尝不可。 但刚才宋翊的反应,让孙玉琴好胜之心升起。这些年,她掌管厨房大小事宜,还没有遇见过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丫头。 她不想这么轻易处置了宋翊,一方面,她要借此机会再巩固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她也要让那个人知道,她现在是在为他干活,给自己谋取点好处。 孙玉琴打着如意算盘,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时刻都想着能谋求利益最大化,在对宋翊的事情上,也是如此。 铁大没想到,这个时候,孙管事还不帮忙自己。他知道今天只能靠自己了。 最后,铁大只能咬了咬牙,继续说道。 “孙管事,您明鉴。我也不知道丫头怎么突然反悔?她明明过去一直说,因为她父母早逝,从小流落街头,乞讨生活。虽然有幸被王府收留,但一直渴望有个家,有个疼爱她的男人。所以她才喜欢年龄比较大的男人,说找个年纪大的,她会有安全感。而我……” 没想到铁大还是演戏的一把好手,说到这里,还十分羞赧,煞有介事的样子。 旁人看了,还真的以为是一个陷入回忆中的恋爱男子呢。 于是,被铁大骗的同情心泛滥的其他人都纷纷向宋翊投去了鄙视的眼神。 铁大看着群众的态度变化,十分得意,于是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年龄比丫头大不少,但我是真的心疼她,当她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宠爱。再加上我们都是孤儿,同病相怜,所以,我一直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宠着她。但今天,丫头真的是伤透了我的心,没想到,我这个男人做得如此失败,丫头根本就从心眼里没有认可我。” 铁大说起来,十分悲伤,整个人匍匐在地,悲痛不已。 “我能怎么办?虽然我知道我配不上人家,但我爱她有错吗?再说,我努力了这么久,我不甘心。我不想让她被别人骗了去。对,她肯定是被骗了” 说到这里,铁大还十分“贴心”的对宋翊劝道“丫头,你别糊涂啊。其他男人都是别有目的,怎么会看上你?你还是回到我身边吧。我肯定会像过去一样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的” 铁大的深情告白,直到此刻还对宋翊难忘旧情,让人动容,但宋翊不是别人,心里明白,更是心惊不已。 本来以为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赖下人,但没想到还能如此环环相扣、巧舌如簧,逼着她一步步走入绝境,似乎已无退路。 这一切,背后肯定有高人指导,否则,铁大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至于是谁?宋翊抬头,眼神冷峻地朝刘孙琴和钱妈妈她们扫过去。 宋翊的怀疑不无道理,从昨天开始,她九死一生,到今天突然被人诬陷私通,还弄出个姘头、定情信物。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别有目的、丝丝入扣。背后都有她们几个老女人的身影。 刘玉琴故意忽略宋翊投来的眼光,因为在她眼里,“丑丫头”只不过是一个将死的女人。 “丫头,这方丝帕是你的贴身之物。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的定情物啊,你说过等你及笄就让我娶你的。你真的能如此狠心,忘记我们说过的话了吗?” 铁大说着,故意将手中的丝帕展示在众人眼前。 众人看着铁大手中的白丝帕,在他黝黑的手中,显得十分扎眼。 白丝帕上只有一朵素净兰花绣饰,一看就是“女人”之物,干净素雅、似乎一尘不染,显然主人十分珍惜。 铁大能拿出来这件信物,还是十分让人相信的。因为像铁大那样的糙老爷们,哪里会有这样干净的方帕。“心爱人”赠送的礼物,合情合理啊! 宋翊看着铁大拿着手中的方帕,面上仍然不为所动的样子。但也没有否认,在旁人看来也就是默认了。 似乎一切都是定局,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宋翊将计就计之策而已。 第12章 揭穿谎言(一) 铁大的指控,人、物证齐全,再加上旁边钱妈妈她们帮腔,宋翊似乎已经被铁板直断,只有认罪这一条路了。 更致命的是,有丫头认出了铁大拿出的方帕,正是“丑丫头”最宝贝的东西。过去,丑丫头经常偷偷拿出来端详。所以,见过的人不在少数。 这样一件物证拿出,很快就被证实。 似乎,铁大已经毋庸置疑是“丑丫头”的相好了。 直到此刻,孙玉琴还是没有从“丑丫头”脸上看到一丝惊慌,相反,对方还是十分平静的表情,一直都冷静异常。 这不一般的表现,让孙玉琴心里隐隐不安。 而一旁的钱妈妈,则没有想其他,心里十分高兴。铁大的表现,让她十分满意。这可是她耳提面命教的,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不过好在铁大还是一个聪明人,知道灵活变通。 “定情信物”一出,板上钉钉了。这让悬着一颗心的钱妈妈安心下来了。 铁大偷偷擦了擦汗,刚才钱妈妈交给他一方丝帕,什么也没有交待。要不是他急中生智,想到是他和”丑丫头“之间的定情信物,今天这件事情还真有可能办砸了。 好在,事情不管多波折,最后还是步入了正轨。 另一边的宋翊,将场上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中。 她没有惊慌,只是有种悲哀。没想到自己在这些人眼中是这样的人?更为关键时候,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她说话,而感到无限悲哀。 就在宋翊伤心的时候,钱妈妈开口奚落语气说道“刚才差点就给你这丫头骗了。铁大多么实在的男人,即便被你这么当众伤透了心,还一心一意为你考虑。要不是你把他逼到绝境,他最后也不会拿出你们之间的信物” “丑丫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手段不弱啊。我还真的以为,你一个丫头片子没有什么心机。但现在看来,还是我们看走了眼,你不但样貌丑陋,心思更脏啊” 钱妈妈的话,刀刀见血,像一把把尖刃一样。 宋翊抬头看着钱妈妈,没有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看着。 本来还一脸不耻表情的钱妈妈,被宋翊盯着发了毛,有种被人发现秘密的感觉。 但转念一想,钱妈妈稳住了心态,反而怒瞪着宋翊。 “你这丫头,死到临头还不认错吗?我可告诉你,这里是王府,不是你做些不三不四事情的地方。你这丫头自己不检点,与人私定终身,到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不羞愧吗?” “羞愧?凭什么?凭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贱人?还是说钱妈妈你口中所谓的人证物证俱在?钱妈妈这样急着将我定罪,不会是和这铁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宋翊终于开口,说话仍是犀利不已。 “你说什么?”钱妈妈一惊,没想到宋翊一语道破了天机。但想她安排铁大的事情是秘密的事情,除了她们几个主仆知道以外,没人知道。 想到是宋翊这个丫头诈她,怒火中烧,更是疾言令色。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做了丑事,被人揭穿,还想诬赖别人。我看你真的好不要脸。”钱妈妈说着就要冲下来教训宋翊。 要不是宋翊躲得快,还真的有可能吃亏。但宋翊也会乖乖受委屈,于是和钱妈妈扭打起来。 第13章 揭穿谎言(二) 宋翊和钱妈妈扭打在一起,顿时,院子中热闹非凡。宋翊知道如果硬碰硬,自己根本不是钱妈妈的对手,所以四两拨千斤,仗着年轻优势,采取迂回偷袭手段,也勉强不落下风。 钱妈妈毕竟年龄大了,再加上身材壮硕,即便力量上有优势,也被宋翊偷袭得吃了好些亏。 而另一边,与钱妈妈交好的刘妈妈,一直在一旁焦急不已。 场上所有人都被钱妈妈和“丑丫头”吸引,只有她一边关心场上两人扭打形势,一边关注着孙管事的表情。当她看到孙玉琴脸色愈发冷淡,眼含冷意后,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于是,刘妈妈赶紧下去假装拉架,偷偷在钱妈妈耳边低语。钱妈妈一听,偷眼看到孙管事的表情,立马停下了手脚的动作,抚平了乱发,回到了孙玉琴身边。 “孙管事,我错了。”钱妈妈知道不能解释,只告罪便闭口。 孙玉琴斜视了一眼刘妈妈,知道刘妈妈和钱妈妈关系铁,也没有多说什么。 “钱妈妈,怎么今天这么不自持。吵吵闹闹,忘了正事可行?”孙玉琴虽然嘴上说着钱妈妈,但注意力一直没有从宋翊身上离开。 “本来一件小事,已经吵了这么长时候,我也乏了。是非曲直,应该可以做最后的结论了。宋翊?我看你就认了吧” 孙玉琴没有像钱妈妈刚刚那样尖酸,但仍然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但宋翊能这样认罪?她刚才一闹,只不过是发泄近日的憋屈而已。 她知道王府里断不会留一个有丑闻的丫头的,不是打杀扔进乱葬岗,就是随便找个人伢子发卖到最肮脏的地方。左右不是一个最凄苦的结局。所以,她一定要自救。 “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过去的丑丫头了。你们别想倚老卖老。我可不会再吃这一套。我也奉劝你们将眼神放亮点,不要欺负到了不能欺负的人的头上······” 宋翊一番话,就是说给孙玉琴她们三主仆说的。 “你们想冤枉人,也不眼睛放亮点。一个无赖,一个破手帕,就想做实?谁给你们的脸啊?”宋翊缓缓说出霸气的话。 周围人群被宋翊的态度折服,一时,现场安静不已,落针可闻。 而孙玉琴三主仆也因为宋翊的话震在当场,一时也忘记了要说的话。 铁大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宋翊,似乎有种得罪了不该得罪人的感觉,心里一直突突不安。 但转念一想,一个小丫头,又能有什么手段? 铁大铁了铁心,还是跪在地上,坚定地低头不语。 “呵呵,好,你真好啊”孙玉琴没想到,今天被一个丫头指着鼻子骂,于是也动了气。 “倚老卖老?你说的是谁?难道是指责我处理不公吗?”孙玉琴咬牙说道“本来,我看你年小,想帮你遮眼过去,现在看来,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刘妈妈,将铁大的’信物’拿给大家看看。是非曲直,让大家评判,也免得有些人指桑卖槐” 刘妈妈领命,从铁大手里拿过那方丝帕,展开后,是一方丝质手帕,上面只有一株淡雅兰花,别无其他。 “宋翊,这可是你的手帕?你可别说谎,刚才有你的小姐妹指认了”刘妈妈语带威胁。 “是也不是”宋翊直面回答,但答案也模凌两可。 “什么叫是也不是?到底是还是不是?”钱妈妈一听就又抢先开口,咄咄逼人起来。 宋翊看着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的钱妈妈,冷笑不已,想伸手从刘妈妈手中拿过丝帕。 但刘妈妈转手一让,十分紧张的样子。 “小心,别让她抢走了证据”钱妈妈紧张不已。 孙玉琴看着宋翊和刘妈妈的动作,对钱妈妈急躁的表现,冷然不语,转头对刘妈妈说道“刘妈妈,没关系,给她看看。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敢损毁证据。” 于是,刘妈妈将丝帕交给了宋翊。 宋翊拿着手帕,做出一副仔细端详的样子“真的是我的帕子呢” 第14章 揭穿谎言(三) 宋翊亲口承认,让众人都是一惊。没想到还真有这样不知死活的丫头,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承认呢?但凡要想活命,肯定要咬死不承认啊。 围观的人都纷纷摇头,似乎认定宋翊死定了。 “那还有假?是丫头你亲自给我的,说是我俩的定情信物啊。我一直十分珍惜,所以,才一直贴身带着”铁大一听对方承认,于是,抬起头十分肯定说道。 “哦?你说我俩认识多久了?”宋翊不经意地问,慢慢围绕着铁大踱步而行。 “认识多久?”铁大没想到宋翊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听闻过“丑丫头”的名号,但其实对她一无所知。 铁大心里唐突,偷偷看向钱妈妈。 宋翊当然不会让铁大与钱妈妈交流上。立马站在了铁大和钱妈妈中间,遮住了铁大的视线。 铁大无可奈何,又想到刚才说他们两个小恋人定情已久,于是,只能选择一个最把稳的数字,脱口而出“一年了” “一年了?还真是久啊。既然你说我们两生死不渝,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我还真好奇,怎么会一年时间,都没有人知道呢?” “那是因为你一直说你年龄小,不希望别人知道。所以,每次约会,我们都背着人,偷偷摸摸在王府小花园的假山处私会” 铁大说话滴水不漏,宋翊似乎找不到突破口,皱起了眉头。 宋翊问着“废话”,让铁大渐渐放松了紧张的神经。以为宋翊已经无计可施,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钱妈妈和刘妈妈也是同样的感觉,心里十分高兴,以为今天的事情终于办成了。 钱妈妈看着一直拖延的宋翊,嘴上得意地说“呵呵,宋翊,我还是劝你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吧。你现在死不承认,根本无济于事。我奉劝你还是痛快承认,请求管事原谅吧” 宋翊一身素衣,虽然个子不高,身材瘦弱,但两只眼睛分外清明,有种说不出来的智慧。看向钱妈妈的眼神也十分锐利,不容人忽视。 宋翊似笑非笑,看着钱妈妈。然后,一个不屑的笑容,转过身去,不再搭理她。 与周围群众紧张不同,宋翊仍是不紧不慢的样子,继续对铁大说道。 “我好像记得你是前院门房的小厮?” “丫头,你终于承认认识我了。我好高兴啊,嘤嘤……”铁大一副沉冤得雪,喜极而泣的样子。 宋翊根本没有搭理他,继续说道“你是前院门房小厮,而我是府里后院的丫头,平日里见面都很难,又怎么能偷偷摸摸、躲过所有人,约会长达一年呢?难道王府里的侍卫都是摆设,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或者,真王府里前后院下人如此混乱,什么人都能联系上吗?你这样的指控可真大啊” 宋翊的话,让所有人都惊了。王府里号称固若金汤、戒备森严,对前后院的管制也是一直十分严格。据说是因为曾今有不知死活的丫头去骚扰前院的男主人,所以,现在的王府大管家宋管家一直对前后院的下人十分严格管理,几乎到了严防死守的地步。 如果是过去,宋翊祸水东引的计策根本不能让人相信。但想到昨夜,王府里刚刚发生刺客刺杀事件,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还真的有人开始怀疑了。 可她们不敢质疑王府里的守卫的能力,只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铁大。 一个普通门房下人,怎么能躲过王府里侍卫的戒备,和后院的丫头频繁私会呢? 再说,后院里都是王府女眷的丫头、小厮,平日里出进王府都是通过后门的,很少与前院的人有交集。 铁大也没有想到宋翊会从自己的职位下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再加上,虽然宋翊一直在院子中踱走,但也把他和钱妈妈的视线堵得死死的。 这时候,铁大焦急不已。这要解释不好,真的要坏事。搞不好,弄不倒这个丫头,还会捅到管家耳朵里,一个质疑他老人家的流言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铁大无计可施,半天说不出话来。刚才还占上风的局势瞬间不复存在。钱妈妈也焦急不已,暗恨铁大平日里伶牙俐齿,关键时刻,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宋翊挑衅地看着钱妈妈,故意激怒她。 宋翊的挑衅,刘妈妈一看就暗叫不好,钱妈妈是最激不得。 果然,钱妈妈一马当先,开口说道“这有什么?我们真王府虽然不是乾朝最大的府邸,但府中丫头、小厮不说上千也有几百。别说我们互相都不认识,更别说王府里的侍卫。我想除了每院每处的管事对管辖的手下有数以外,其他人根本没有那个本事认全所有人。” “你们两个深夜偷偷约会,又怎么会有人知道?难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有人会盯着你们不成?” 钱妈妈的话,仔细一想也不无道理。 铁大借机跟上话茬,连忙说道他和“丑丫头”每次都等到深夜,趁府中侍卫换防时偷偷在花园假山处约会。至于两人怎么相识,怎么相传消息,怎么暗度陈仓,铁大也如有神助,娓娓道来。 众人一听,刚才的怀疑也没有了。 宋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阻止铁大说话。 就在大家都认为她无话可说的时候,宋翊终于又动了。 “啪啪”宋翊从口袋拿出几枚钱币,扔到了铁大的面前。 “你这口才不说书,真的可惜了。来,刚才是我给你的赏银,就当姑娘我喜欢你说的故事” “呵呵,宋翊,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现在铁大已经解释了你刚才所有的疑问?你还有什么话说?难道你能解释铁大所说都是假话吗?” 说话的,又是钱妈妈,今天似乎她老人家一直在出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丑丫头”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宋翊没有看钱妈妈,反而一直在看着孙玉琴。今天,孙玉琴反而没有说什么话。 孙玉琴似乎知道宋翊在想什么,一直没有正面与宋翊发生冲突。 但经过这一闹,她也不再隐藏,说道“好了,宋翊,我看你也别在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你现在还年轻,再加上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情窦初开做些傻事,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你认错态度诚恳,我还能帮你在大管家那里求情,他也许能看在你年若无知的份上,从轻处罚你。但如果你一直这样死不认错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将你和铁大交给大管家处置了,到那个时候,你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孙玉琴的话明显比钱妈妈高多了,不愧是厨房管事说的话。 似乎也一直在帮宋翊找理由开脱,从没有要置她于死地的想法。 宋翊不傻,不会上当,冷冷一笑“那就先谢谢孙管事了,不过,很可惜,孙管事的心思注定要白费了” 宋翊霸气说道“抱歉了,各位,好戏结束了” “你说这方手帕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不过,很可惜啊,如果本姑娘要送情人信物的话,根本不会将别人的东西送给别人,而且还是别的男人的东西。所以,你在撒谎。” 第15章 情男是真王? 宋翊掷地有声,让其他人都懵了。 这出闹剧还有续集呢?听她的意思,这方手帕还是别人给她的?而且还是一名男人? 想到这些,围观的女孩都一脸嫉妒。在这王府中,她们同是下人,凭什么“丑丫头”能左右逢源?而且,“丑丫头”是谁?看到“丑丫头”的脸,其他女人更是不忿。 宋翊则假装没有看见其他人的表情,还是一副淡然超脱的样子,仿佛刚才投下“炸弹”的不是她。 孙玉琴没想到眼前的“丑丫头”,真的能扭转乾坤。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翊,眼里波涛诡谲,面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钱妈妈和铁大两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真的被宋翊这个丑丫头找到漏洞?这怎么可能,难道“信物”丝帕有问题吗?不会是故意诈铁大他的吧? 铁大明显失了魂,一听宋翊说他交出的丝帕是别人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钱妈妈一看铁大这么不经用,心里早已经将铁大骂了狗血淋头。但她也知道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怪只怪她将自己和铁大绑在了一条船上。如果铁大被揪住,到头来她也会被牵连出来。 钱妈妈焦急不已,偷偷朝孙玉琴看过去,想让孙玉琴帮忙。但孙玉琴一点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钱妈妈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在这个时候,钱妈妈看着宋翊的侧脸,灵光一现。 “自己怎么这么傻?今天不就是要指控她偷男人吗?是不是铁大又能怎样?是哪个男人不都一样吗?”钱妈妈一想清楚,脸上顿时放松了。 “呵呵,宋翊这可是你自己出卖了自己啊?你刚才说什么?这方丝帕果然是你的姘头给你的信物吗?” 钱妈妈看宋翊,就像看一个傻子的表情。没想到,还有自己将把柄拱手让出的。 “孙主管,现在事实已经清楚了。宋翊自己都说有男人,而这方丝帕就是他们两人的信物。还请您为我们王府清理门户” 钱妈妈大气凛然地说,胸有成竹地样子。 旁边的人顿时又叽叽喳喳起来,院子里又一次十分热闹。 “钱妈妈,你还真的不死心呢。平日里,我对妈妈你十分敬重,从没有招惹过你。但从昨天开始,你就对我处处下死手。昨天在外院井边,你和刘妈妈对我不轨,今天更是借题发挥,想置我于死地。我倒想问问妈妈你,你是为何要处处针对我?还是妈妈你背后有人指使吗?” 宋翊知道已经彻底撕破脸,于是开诚布公,将昨天和今天的事情一并说出。 钱妈妈一听宋翊的指控,下意识看向孙玉琴,但很快转移视线,并立即反驳。 “胡扯些什么?我和刘妈妈会对你不轨?昨天明明是你这丫头不服管教,让你出去打水,故意淋了我和刘妈妈一身水。这有刘妈妈与我作证,你还想抵赖?” “至于,今天的事情,难道不是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思春、想男人?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不知羞耻的事情。还想诬陷好人?我看你这丫头真的坏透了心,临死前还要给别人身上泼脏水” “即便这方丝帕不是你交给铁大的,也不能说明铁大刚才说的都是谎话。你这淫荡丫头,谁又能知道你会不会到处找野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呢?” 钱妈妈不甘示弱,虽然她是白丁,但也一直能言善辩。 宋翊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自己一诈,就能从钱妈妈那里问出些什么。 不过,她也要给这个老虔婆一点颜色瞧瞧。姘头?呵呵,要是这个老虔婆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的话…… 宋翊微微一笑,“钱妈妈还真的是巧舌如簧啊。看样子,今天我不说出这方丝帕的主人是谁,你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了” “那是自然,不管是谁,今天,我们都要为王府处置了你们这对狗男女”钱妈妈的话,十分有煽动性,周围的人都躁动了起来,一副要为王府清理败类的样子。 宋翊看着周围激动的人群,嘴角长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不好意思,给我丝帕的男人就是你们的真王殿下,你们还要说什么呢?” 第16章 王府管家 宋翊的话如掷入水中的巨石,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 “真王殿下?天啊,怎么可能?” “不会的,王爷那么神伟的男人,怎么会和丑丫头有一腿?我不相信” “我不活了,我的男神怎么会看上她?” “不会的,肯定是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偷了真王殿下的丝帕” 宋翊的话,让王府里的万千少女彻底心碎了。虽然大家都不愿意相信,但她们也都知道,王爷的丝帕可是贴身物品,怎么会被一个像“丑丫头”这样的小丫鬟拿到呢?围观众人似乎都有些相信了宋翊的说辞。 然而,还是有头脑清明的人,压根就不相信宋翊说的话。 孙玉琴双眼如炬,如嗜血的野兽般,盯上了宋翊。 真王殿下会喜欢像宋翊这样的丑丫头?不,绝不会。至于孙玉琴为什么会这么肯定?那还要从真王朱熹的身世说起。 其实,现在的真王朱熹是老王爷朱子君的第三代,其父乃是老王爷最疼爱的小儿子朱远年。 但凡事没有完美,朱远年虽然深得老王爷朱子君的宠爱,但也因为朱远年母亲的出身原因,一直就被真王府老夫人杜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老王爷朱子君为了家庭合睦,也为了小儿子朱远年的前程,忍痛将其安排进了军营里。但没想到,天妒英才,朱远年还是牺牲在了战场上。 雪上加霜的是,当时朱远年的妻子陈秋岚已经怀了身孕。可怜陈秋岚才与朱远年结婚不到一年,一听夫君战死疆场,就动了胎气。 好在陈秋岚为母则刚,拼死生下了儿子朱熹。但也因为从小身弱,再加上难产气血亏空,诞下麟儿后,没多久也撒手人寰了。 老王爷朱子君感念朱熹小小年纪相继失去了父母,又因为十分懊恼是自己亲手将儿子送进军营才会痛失儿子和媳妇,于是,不顾夫人杜氏的反对,执意将孙子朱熹带在身边教养。 好在,朱熹虽然身世坎坷,但从小天资聪颖,不但深受老王爷的喜爱,也被皇帝器重,于是,早早就被选定做了王府的继承人。 老王爷朱子君先逝后,世子朱熹顺理成章继承了爵位。成为了新一代的真王。 虽然在所有人眼里,世子朱熹继承爵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孙玉琴却知道,朱熹一直是老夫人杜氏心中的痛。 原来,老夫人杜氏并不是朱熹的亲奶奶,真王的亲奶奶原先只是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下等丫头。趁着老夫人怀孕的时候,偷偷爬上了老王爷的床。 一日承恩,便让她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真王的父亲远年。 所以,要说别人不知道,孙玉琴作为王府中少有的知根知底的人,肯定知道老夫人绝不会实心实意对待真王朱熹的。 不然,真王朱熹早已经成年,也不会传出八字过硬的传闻,从而一直没有娶妻。 也因为王府里没有女主人,所以,至今,王府里的大小事宜也一直是由老夫人杜氏打理的。 老夫人过去吃了朱熹奶奶的暗亏,所以,平生最痛恨背主的下人。在她的强硬手段下,别说有爬男主子墙头的丫头,就连下人之间自有恋爱也是不允许。 宋翊不知道,她刚才的话无疑是往老夫人的枪口上撞。 要是让老夫人知道真王与府中丫头私通?想到这些,孙玉琴看向宋翊的眼光就十分好看起来。 如果说找铁大出来败坏宋翊的名声是她们做了损阴德的事情,现在就纯粹是宋翊自己找死,与人无忧了。 “大胆,不知死活的丫头。真王是什么样的人,岂是你这个丫头敢污蔑的?王爷乃是人中之龙,文韬武略,深受万岁爷的器重。前途更是无可限量,京城里的各家小姐,哪个不是以能嫁入真王府为荣?你这个丫头,既然敢在此玷污殿下的名声,我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来人啊,给我绑了这个丫头,狠狠地掌嘴。岂能容她在此发放厥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孙玉琴处事果敢,连忙吩咐小厮前去制服宋翊。 宋翊哪能束手就擒,厉声喊道“我可是真王带进王府里的,与王爷早就相识,这是王府里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岂是假话?” “慢着”一个男人大声制止院子里的骚乱。 混乱的场面瞬间停止,所有人都看向了院门处出现的几个男人。 “宋管家,您怎么来了?”孙玉琴一看来人,一眼认出来人正是王府的大管家高年才。心中暗呼不好,但还是十分恭敬地迎人进了院子。 与宋翊撕扯的几个小厮停止了动作,宋翊才得空看清楚来人是谁。 高年才,王府大管家,一生都奉献给了真王府。虽然人到中年,但身材样貌都十分硬朗,眼神锐利,一看就是十分精明能干的。 高年才从进来就一直盯着宋翊看,刚才她的反应还真的是让人惊讶。虽然事情来龙去脉,他不是很清楚。 但还是十分惊讶于眼前的女人,怎么也不能和过去那个总是低头不说话的小丫头联系在一起。 “怎么回事?怎么厨房里所有人都集中在这里?孙管事,这是怎么回事?我今早不是让你仔细盘查一下厨房的下人吗?” 高年才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没有一点含糊其辞。 第17章 带我去见真王 高年才今天一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昨天王府里出现刺客,还在王爷的书房搜出了一些“通敌卖国”的证据? 虽然最后被证实是有人栽赃陷害,只是虚惊一场,但身为王府管家,他可不会傻到认为昨晚的事情只是偶然发生的事件。 昨天王府招待太子和几位王子,本就是一件十分隐秘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王府里的下人也只是知道王府会招待贵客,根本也不知道招待的是谁。 但这样隐秘的事情,都会被人发现,还让人趁此机会,在王府里设下这么大的一个阴谋。 如果说王府内没有奸细、内应,高年才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想到这些,高年才就大为恼火。虽然王爷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但高年才也感觉脸上无光,仿佛被人当众打脸。 昨夜王爷一句“高管家,府里的人要好好查查了”,就让高年才使出了浑身解数。 从昨夜开始,高年才出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对府里所有人进行了最严格的盘问。 这些年,高年才一直认为王府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忠诚可靠的。但没想到,他让人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不少问题。他也借机铲除了一些各处埋藏在府里的奸细。 还好,亡羊补牢,借此将府中的楔子拔除,也等于腕骨疗伤了。 高年才本来让各房管事先排查一遍,将有嫌疑的人先集中起来。然后他再带人仔细翻查,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人。 今天,高年才已经带人排查了王府里大部分院落,此刻,只剩下厨房等为数不多的院落了。 高年才跟随着孙玉琴一起进了院子。他扫视了院子一圈,很快就注意到了院子中央的宋翊。 高年才看着宋翊有点模糊的印象,走近看见了女子的长相,才记得当年那个唯唯诺诺进府的小丫头。 高年才虽然整日繁忙,但记忆十分好,只要他看过的人和事都会记得。所以,自然不会认错。 不过,当年那个一面之缘的丫头,似乎惹了一些麻烦啊。高年才看在眼里,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认识宋翊的样子。 而高年才身边的孙玉琴也没有说话,继续带着高年才往前走去。 他们又经过了跪在地上的铁大身边。 高年才忍不住好奇这样奇怪的场面,一男一女,一个站着“趾高气扬”,一个跪着畏畏缩缩。 于是,高年才忍不住扫了那个男人几眼,似乎是前院门房的小厮,他依稀有些印象。 可前院小厮为何会出现在后院?高年才虽然有疑问,但继续闭口不谈。 而高年才一闪而逝的锁眉动作,还是没能逃过身边的孙玉琴的眼睛。孙玉琴知道,现在她们再想私自处置了宋翊这个丫头,已经是不可能了。 想起宋翊的来历,再想到刚才宋翊说的“丑闻”。孙玉琴也不自禁怀疑突然冒出的高年才,会不会是有人派过来解救这个丫头的?这也是不是说明,刚才那丫头说的话不是假话? 越想得多,孙玉琴越是不自信起来。 孙玉琴跟着老夫人这些年,对这个高管家还是有些了解的。一个能伺候了王府祖孙三代,并屹立不倒,牢牢坐稳管家位子的人,绝不会是个无能之辈。所以,孙玉琴对高年才还是十分忌惮的。 孙玉琴心里想得这些,高年才根本不知道,他来此纯粹是心血来潮。 这些年,他与孙玉琴,井水不犯河水,表面上也很和谐。平日里,厨房里的大小事宜,高年才也从不过问,完全凭孙玉琴她们操作。因为他知道孙玉琴是老夫人的人。 就这样,两人心怀鬼胎,都没有开口说话。 现场似乎也十分尴尬,没有人说话,最后没想到还是宋翊首先开了口。 宋翊整合了以前“丑丫头”的记忆,对这个宋主管还是有些印象。当年她是跟随当时还没有成为真王的世子朱熹进府的。 别人不知道为何世子会从外面带回一个小丫头,但身为当事人的宋翊当然了解其中真相。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算是真王朱熹的救命恩人。而这个高管家,似乎是真王信得过的人,如果现在能有人帮她说话的话,似乎也只有这个高管家了。 宋翊开口问道“现在还有事情吗?没有事情,我就先离开了。如果你们还有疑问,就去问王爷吧。所有事情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宋翊提到了王爷,让高年才有了反应。 “王爷?关王爷什么事情?”高年才皱眉不高兴的样子“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高年才一不高兴,孙玉琴就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高管家,您来了真是太好了。本来这件事情,我就想着去找您来处理的。现在您老正好来了,我们也就安心了。” “孙妈妈这说得什么话?您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还会有什么难题是您不能解决的吗?您是说笑了吧?” “高管家,您就别取笑我这个老太婆了。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也能勉强自己处理了。但今天的事情,关乎王爷,兹事体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哦?这怎么还牵扯到了王爷?刚才我就听这丫头口口声声说王爷,到底是什么事情?” “今早,有其他下人向我告发,说这个宋翊与男人私通。我知道后,连忙派人去调查,果然,不但找到了那个男人,还发现了他们两人的定情信物——一方丝帕。” “那不就行了,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不好处理的?王府的规矩,孙妈妈你应该知道。对丫头的管教历来是最严格的,决不允许有下人私通的事情存在” “高管家,您别急啊,听我继续说啊” 孙玉琴继续说道“本来这件事情就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但没想到这丫头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事情败漏,胡乱攀咬,竟然说先前发现的那方丝帕是王爷给她的。”孙玉琴说着,偷偷观看高年才的反应。 对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让她怀疑的反应,于是继续说道“这就彻底让我犯了难,我本想抓了这丫头,先堵了她的嘴,不让她说些胡话,在找您老处理这件事情。但没想到,您老就来了,也好,这也省了我的事情了。您看这该怎么处理呢?” 孙玉琴说完就轻松了,这件事情还真的不好处理。虽然她不相信宋翊的话,但就怕万一。将这烫手山芋扔给高年才是最好不过了。 高年才岂能不知道这是孙玉琴丢过来的烫手山芋,如果是其他丫头,到也不难办,但这“丑丫头”,他还真的犯了难。 这丫头,当年救过还不是王爷的世子。否则,也不会被世子带进王府。这丫头的差事还是高年才亲自安排的。 当年,他还有过烦恼,不知道怎么处置她。好在小丫头没有过分的要求,只要求留在王府能吃饱饭就行。 请示过世子后,高年才就将小丫头留了下来。但这丫头不识字还十分痴傻,只能做些洒扫的活。 而三年过去了,这中间也从没有听过王爷提起过这个“救命恩人”。但即便这样,人精似的高年才也不敢随便处置了她。 但孙玉琴言之凿凿,似乎事情并不简单啊。 “丝帕?”高年才怀疑的目光,直接射向了“丑丫头”宋翊。 宋翊一看高年才犀利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看透,毫无秘密的感觉。 如果是其他人,一定会被高年才的气势吓到,但她好像无事人一样,继续高昂着头颅,光明磊落的样子。 “我没有说谎,只要问了王爷便知道。你们在这里胡乱猜测,能有什么进展?如果你们不敢去问,带我去见王爷便知。这丝帕是王爷送我的东西,我没有说谎” “笑话,你这丫头还真的脸大呢。你是什么身份,王爷岂是你这个丫头想见就能见的?”说这刻薄话的,不用猜就是钱妈妈。 宋翊看着今天一直出头的钱妈妈,看向老虔婆的眼神是愤恨的,她在心里狠狠给钱妈妈记下了一笔,后面有机会要好好找她清算一下。 宋翊看着宋年才说道“别人见不到是她们没有本事,但我肯定能见到。高管家,你说是不是?” 宋翊想到“丑丫头”与真王的“缘分”,这个高年才应该是了解的。 虽然宋翊这么想,但其实她的内心是不确定的。毕竟她进府已经三年,除了刚进府见过王爷,也就是当时的世子两面以外,这三年根本就没有再见过他。 现在,她以“丝帕”作为信物要去见现在的真王?她可没有把握。 所以,宋翊也是在赌。赌这个高年才会不会带她去见王爷。 第18章 初次见面(一) 高年才身为王府管家,虽然知道孙玉琴在甩锅给自己,但也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包袱。 高年才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思量了一会,就拿定主意,接下来要怎样处理了。 此事毕竟已经牵连到了王爷,院子里这么多人,想隐瞒也不能。不如,就开诚布公,当着众人面处置吧。 “将东西拿给我瞧瞧,我伺候了王爷这么多年,是不是王爷的东西,我也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孙玉琴连忙将宋翊的丝帕交到了高年才的手上。 丝帕才一上手,高年才就已经有九成把握,确实是王爷的东西。不认识的人,会以为这只是一方普通的丝绸帕子,但高年才可知道这方丝帕用的可不是普通丝绸,而是江南最珍贵的天蚕丝,价格十分昂贵,也是有价无市。根本不是宋翊这个丫头能拥有的。 高年才脸上严肃的表情一直没有换过,等他再看到帕上的刺绣,更是确定了。王爷喜欢兰花,所以,这株兰花,是高年才找珍秀坊内最好的绣娘用最难见得双面绣技法绣上去的。 不但能显示王爷的身份,也能当成王爷的信物。不但像这样的丝帕,就连王爷所穿所用的织物上都会绣上这样的兰花。 别人造假,也很难做成这样逼真。更别说这是真的东西。 高年才现在已经十分肯定,这丝帕的确是王爷的东西。至于为何,这丫头会有王爷的丝帕,宋年才不敢胡乱猜测。 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事情,他要将这丝帕和这丫头交给王爷处置。 不过,现在首要的,就是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再节外生枝。 高年才一声令下,其他人也不敢有异议。于是,就在众人猜测的目光中,宋翊被高管家让人带走了。 宋翊被带走了,众人也知道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于是,陆续散去。 院子里瞬间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孙管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宋翊被高管家带走了?那刚才的丝帕到底是不是王爷的东西?” 问话的是钱妈妈,她想不通,更是一头雾水。 “废物,难道你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人群散去,孙玉琴也不再假装慈眉善目的样子了。对钱妈妈的不满,顷刻发泄而出。 钱妈妈被扑头盖脸一顿数落,十分难堪。 刘妈妈在一旁并没有落井下石,同为下人,休戚相关,也心有戚戚焉。 只有那被众人遗忘的铁大不知死活地来触钱妈妈的霉头。 对于铁大这样的小人,从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于是,铁大不知死活地从地上偷偷爬起来,朝钱妈妈身边凑过去“钱妈妈,您上次说的事情可还算数,我的好处……” 铁大根本也没有想着避着孙玉琴她们,毕竟在铁大看来,钱妈妈和孙管事都是一体的。 钱妈妈没想到铁大会直接大咧咧地索要好处,脸上不好看起来。 “混账东西,你胡说些什么。别在这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小心些,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钱妈妈的话让铁大十分生气,自己前后忙活了那么久,就白忙了吗? 铁大眼瞅着钱妈妈不认账,就犯起混来,在他看来,大不了鱼死网破,自己不好过也不让钱妈妈她们好过。 铁大突然发难,让没走多远的下人又渐渐集中起来。 孙玉琴一看,这个铁大又要生事,而钱妈妈根本就是个废物点心,一点都制服不了铁大。于是,让刘妈妈前去压下此事。 刘妈妈连忙将铁大拉到暗处“铁大兄弟,你可别犯浑。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能这么光天化日之下索要好处?钱妈妈不会不认账的,你放心,等事成之后,该兄弟得的,一分都不会少。” “那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过河拆桥啊”铁大也不是傻子,刚才钱妈妈的话,让他心里对孙玉琴主仆三人都产生了怀疑。 “兄弟,算妈妈求你了,小点声。要不,我先给你点,就算定金。等事成之后,在全部给你,还不行吗?妈妈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嘛?” 刘妈妈说着,掏出了一锭元宝,铁大接过,立马笑开了花。 将元宝揣进兜里,喜滋滋,但脸上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点银子,就当是给我的封口费了。你们可别想随便拿这些银子打发了我,否则,我就到能讲理的地方说理去” 铁大的威胁让刘妈妈心塞,没想到,事情没办成还平白招惹了无赖。不过,好在,勉强送走了铁大。 等铁大吹着口哨离开,刘妈妈将刚才的事情回禀了孙玉琴。 孙玉琴自然生气,将办事的钱妈妈狠狠骂了一遍。 钱妈妈不敢吭声,等孙玉琴发了脾气。刘妈妈才上前劝道“孙管事,钱妈妈办事不利,后面再处置就是。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宋翊和铁大。宋翊被宋管家带走,也不知道会不会胡说。而那个铁大,一看就是无赖,我怕他会讹上咱们。我想。我们是不是要先下手……” 刘妈妈边说着便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孙玉琴不是善人,当然明白刘妈妈的意思。但她另有打算。 “不,这个事情,我们不能自己出手,否则,推脱不了干系。不过,你说得对,铁大这个人留不得” 孙玉琴朝着铁大消失的方向狠狠地看了过去。 第19章 初次见面(二) 宋翊跟随者一名小厮来到了一间干净的屋子,小厮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退下了,又留下宋翊一个人独自留在屋内。 宋翊现在还是惊魂未定,想到说不定等下要见到真王,她在想要不要将那夜“丑丫头”看见的事情告诉他。 他会不会相信自己呢?宋翊不知道。 直到咕咕作响的肚子,提醒她该想办法祭祭自己的五脏庙了。 宋翊想着从昨天被关进柴房,今天又被审讯了一上午,自己早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要唤门外的人,但两个如门神般的侍卫,左右各一个,根本不搭理宋翊。 除了不让宋翊出门外,也没有刁难,更不干涉宋翊在屋内的任何举动。 宋翊也乐得轻松,在屋内搜刮起来。还真的有幸,找到了一些供果和糕点。 喝着桌上的绿茶,吃着本来供奉神像的瓜果、糕点。 这对一向崇尚无神论的宋翊来说,一点都没有负担。 大口填饱肚子的宋翊,一边努力塞东西进肚子,一边分出眼睛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古朴简约,里面的家具、陈设,虽然不华贵,但毕竟也是真王府,该有沉稳、大气,一点也不少。 屋内淡淡檀香,窗明几净,完全没有昨天柴房暗中潮湿发霉的气味,这让宋翊的心安定不少。 这边宋翊在惬意地填饱肚子,而另一边,宋年才从孙玉琴的院子出来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别处。 此时的高年才恭敬地站立在一旁,刚才他已经将宋翊的事情和盘托出,没有一点隐瞒。 而对面少年端坐书桌,手中奋笔疾书,似乎根本不关心高年才说的事情。 高年才一点都没有惊讶,也不会怀疑少年没有听见他所说的事情。十分沉稳地等在原地,不敢有其他的举动。 低着头的高年才,偷偷看着奋笔疾书的少年。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落在少年的侧脸上,刀刻般的五官,深邃沉稳地眼睛,无一不将少年沉稳内敛的气质发挥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高年才和少年都沉默不语,而一旁伺候少年还有一名小厮。 而小厮此刻却十分好奇。 “一个丫头有主子的丝帕,还要见主子?高老头刚才好像是这么说的吧”小厮一边小心伺候,一边忍不住脑补出了戏台上那种男欢女爱的凄美爱情故事。 高年才的话已经成功将小厮的八卦心挑起,他隐约记得几年前,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过。原来,当年的“小乞丐”一直在王府啊。 难道主子这么深情?要实施夫人的“养成计划“吗? 小厮脑补的可笑剧情,幸亏不会被身边的他的主子知道,要不然,肯定又要被处罚了。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整间书房除了呼吸声和纸张翻阅的声音,就没有其他的响动。 突然。 “哦?她要见我?”少年难得抬起头,似乎在问话,又像在喃喃自语。少年的视线一直没有从手中的公文离开过。 高年才猜不透眼前少年的心思,也不敢胡乱回答,只能试探地问道“王爷,您是在问我吗?” 原来,这少年就是真王朱熹,而旁边的小厮就是与真王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卫印小黑。 朱熹抬头看向高年才的眼神,仿佛在看白痴一样。 高年才被少年一望,瞬间满脸通红,想了想,他刚才似乎问了一句白痴问题。 “王爷,人我已经单独关了。您是不是要见她一面?” 高年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之所以不敢直接审问“丑丫头”,而是来请示王爷,也正是因为他知道“丑丫头”是王爷的人。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不怕多问,被人当成白痴,就怕自己擅自做主,惹恼了王爷。 高年才偷偷抬头,朝一旁的小黑侍卫求助。 小黑看见了高老头求救的眼神,掩饰不住取笑的表情。 在高年才几乎哀求的眼神中,小黑开口助高老头一臂之力。 “主子” 不是他好管闲事,而是他也真的好奇主子的感情问题。 朱熹皱了皱眉头,小表情显示他此刻的不高兴。 抬头朝一旁的小黑投去了冰冷的眼神。如果是其他人看到真王这样冷漠地眼神,肯定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但小黑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即便主子有点不高兴,也不会真的处罚自己。 小黑朝高年才努了努嘴,告诉自家主子,高管家在问你话呢。 朱熹一看小黑的提示,也不再晾着高管家了。 朱熹停下了手中的文书,说道“既然她要见我,就带过来吧。” 高年才得到指令,屁颠屁颠跑出去带人去了。 而看着高年才出门,似乎王爷也没有生气。 于是,小黑终于忍不住又作死开口“主子,刚才高管家说的丫头,是不是就是当年,您被老太婆找来的杀手埋伏受伤时,救你回家照顾的小乞丐?” 小黑才一开口,就立马察觉到了主子的怒气。 “老夫人是你该置喙的?” “奴才该死” “下去自己领罚”朱熹没有多说。 深知主子脾气的小黑,乖乖去领处罚了。 小黑一走,从暗处闪出一个黑影。 “主子” “去查查” “是”说着,黑影一闪而过。 朱熹一人在屋内。记忆的阀门瞬间打开,意识也回到了三年前。 当年,他又一次遭遇了埋伏。杀手太多,自己带在身边的人都已经被杀,而他本人虽然突出了重围,也受了伤。 失血过多的朱熹昏倒在路边,而恰好被一个街边的“小乞丐”救了回去。 虽然没有小乞丐,朱熹也不会真的太危险。但他还是为了报答,将“小乞丐”带回了王府。 不过,他也只是将人交给了高年才,后面怎么安排的,他也没有过问。 隐约中,朱熹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脏兮兮,闪烁着一双小鹿般眼睛的形象。 第20章 你应该报恩了(一) 走出书房的高年才,让小厮去将宋翊带来。 于是,吃饱喝足的宋翊,又跟着领路的小厮走了好长一段路。 宋翊一路走来,并没有对未知的情况而有心,反而闲庭信步地欣赏着王府的景色。 “这王爷住的院子果然不一般,比我那几天住的大通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宋翊心里艳羡不已,这投胎真的是一个技术活啊。 王爷和丫头,简直中间有无数个鸿沟。 这王府处处雕栏画栋、亭台楼阁,即便最微小的雕柱、貌似随意陈设的奇石、盆景,都是难得一见的东西。 七拐八绕,宋翊已经不知道跨过了几道门槛了。 终于,就在不知道走了多久,宋翊终于被带到了一处庭院门口。 院门口,一块“闻涛苑”的牌匾,十分吸引宋翊的目光。 虽然宋翊没有学过书法,但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字体,还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宋翊在欣赏牌匾,而领路的小厮与大门口守卫说了几句后,就转头对发呆的宋翊嚷道。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宋翊被打断却没有放在心上,知道现在是什么人都能对她大小声,而她也必须承受着。 只得收起自己的暴脾气和稀碎的自尊,连忙跟了上去。 “来了,来了” 一进“闻涛苑”,里面的整个气质都改变了。 虽然一样是奇花异草、怪石嶙峋,但与外面皇家园林的气派不同,闻涛苑内的风格更偏隽永清丽、生机勃勃一些。 这还真的不像是男人居住的院落,根本看不出来硬朗,反而十分清秀。 宋翊带着疑问,走到了一处院子便停下。 宋翊知道目的地就在眼前。因为,她已经看见高管家在院子里等着了。 高年才看见宋翊带到,又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刚才在孙玉琴的院子,高年才根本没有仔细看,只知道女子皮肤黝黑、身材瘦小,因为先前打架而披头散发,没有看清全貌。 但现在,梳洗干净,并换了一套新衣服的宋翊,整张脸都漏了出来。果然不好看,高年才心里自有判断。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对宋翊的轻视。高年才作为王府的管家,当然不会以貌取人,职业素养让他能收敛自己真实想法。 宋翊没有一点被人上下扫视的尴尬,站在原处,落落大方地任人打量。 这样磊落的宋翊,反而让高年才不好意思了。立马止住了不礼貌的行为。 “丫头,等下别像现在这样,直挺挺地站着。要行礼,知道吗?” 宋翊知道他说的话是为自己好,便也放下了对他的敌意。 想起来,从刚才见他以来,自己好像真的没有行过礼。 说起来,她应该要感谢人家才是。 “谢谢您,高管家。刚才要不是您,奴婢就要被人冤枉死了。刚才事情太多,奴婢还没有当面对您老人家表示感谢。奴婢现在就给您行礼了。” 说着,宋翊行了一个标准的拜礼。 虽然宋翊不喜欢古代这样动不动就要下跪的礼数,但整个社会都是这样,她也就只能入乡随俗了。 高年才刚才害怕宋翊不知礼数,得罪了王爷。但现在看宋翊的举动,也放下心来。 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的样子“好,是个机灵的丫头” 然后,高年才让宋翊跟在身旁,然后敲了敲门,让宋翊进了屋子。 宋翊刚一进屋,门外就出现了一名男子,赫然是刚才被真王朱熹处罚回来的小黑。 小黑领了处罚,对会武功的他来说,所谓的处罚,对他只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他一路轻快回来,远远就看见了高老头带着一个丫头在敲门。小黑一下就猜到了那个丫头是谁?不过,可惜,他刚刚只远远看到了一个背影。 小黑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十分懊恼。拦下了正准备离开的高管家。 “高管家,刚才进去的就是那个丫头吗?” 高年才把人送进去,王爷并没有让他留下,于是只能退了出来。刚出门,就碰见了印小黑。 “咦,小黑大人,您怎么不在屋内?” “哦,我刚才出门吹吹风去了”小黑可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好奇被王爷处罚了,只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诶,高管家,我刚问你话,你还没回答呢?” 高年才连忙说道“对啊,小黑大人,刚才就是要见王爷的丫头” “哦,原来真的是啊”小黑一听就是传说的丫头,好奇心起“高管家,我刚才不在。那个丫头到底长什么样啊?好看不?” “好看?”高年才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能被人称为“丑丫头”的,能是好看的人吗? 但高年才可不会平白得罪人,想了想,勉强说了一句“一般”,就立马离开了。 “一般是什么鬼?到底好不好看啊?”小黑一头雾水。 看逃也似地高老头,再转身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小黑再想要不要,假装若无其事地进去呢? 好奇心害死猫,小黑转眼一思量,假装不知道,开门进了书房。 第21章 你应该报恩了(二) 小黑假装若无其事走了进来,最先入眼的就是背对着自己的一名丫头。 看其穿着的确是王府里的丫头,只可惜他还是没有看到女子的长相。 小黑贼眉鼠眼、蹑手蹑脚地进来,他一进来,朱熹已经发现,但朱熹并没有说话。 因为朱熹知道,自己这个侍卫,虽然武功高强、忠心耿耿,但性格却也十分跳脱,活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经历过不少生死,有时候,朱熹真的想将小黑派到边疆去,眼不见心不烦。 小黑慢慢朝主子身边挪过去,想到刚才被罚,想卖个惨,还故意假装腿脚有些迟缓的样子。 当他走过女子身边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假装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 “霍,好丑的丫头啊”小黑吓了一跳,怎么有这么瘦黑矮小的丫头? 因为主子的身份、长相,身边时常冒出些狂蜂浪蝶、软玉温香,虽然主子从没有正眼看过,但小黑也算见过了不少美人,自然看不了丑人。 看清楚了丫头的长相,小黑就立马没有了一切幻想。什么俊男美女、跨越阶级的爱情?就这样一个丑丫头,连他黑大爷也看不上,更别提主子那样的男人了。 小黑顿时泄了气,意兴阑珊起来。 伺候在真王身边的小厮看到小黑大人出现,连忙乖乖退下。将手中新给王爷沏的茶水交给了对方。 小黑没有多想就接过了小厮递来的茶盏。 毕竟王爷身边的人都有这个默契,除非他不在,否则,王爷都是由自己贴身伺候的。 朱熹假装没有看见小黑与小厮之间的动作,继续玩味地看着屋中奇怪的女子。 虽然小丫头是由他三年前带进府里的,但这些年,他早已经忘记了有这号人好。 印象中模糊的身影,似乎还是怯懦、低头不语的形象。 哪里像现在这样大咧咧、旁若无人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 宋翊还是一如既往,左耳进右耳出,进了屋子就忘记了刚才宋管家的提醒。 除了开始,进屋行礼后,一段时间老实呆着。但很快,她就发现屋内根本就没人鸟她,于是,就忍不住好奇地四处打量了。 当然,宋翊首先最关心的还是“丑丫头”心心念念的心上人长什么样? 男子剑眉星目、俊朗非凡,虽然坐在书桌前挡住了男人下半身,但宋翊还是能目测出男子的身高,一定有一米八以上。标准的模特身材啊。 宋翊顿时满眼红星,真王果然如传说中那样貌似潘安。也不枉“丑丫头”临死前对其念念不忘。 宋翊满是色欲的眼神,让朱熹心里不悦。 刚才他只不过是还没有处理到她身上,哪里想这个丫头这么胆大,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陌生男子,而且,那个丫头脸上是什么表情,一副要扒了自己衣服的表情。 朱熹平日里没少见过这样的眼神,自己出众的外表总是能吸引到一些爱慕的眼神,但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十分含蓄、矜持,即便与这丫头有同样的心思,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表现。 宋翊才进屋没多久,就已经成功将朱熹的注意力从桌上成堆的公文里吸引了过去。 一个长相抱歉、行为大胆的丫头,朱熹还是头一次见。 “公子”小黑讨好求饶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朱熹当然知道小黑求好的信号,其实,刚才他也根本没有动气,否则,也不会只是简单处罚了事了。 朱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过了小黑递来的新茶。 但到主子接过了自己端去的茶水,小黑就知道主子已经不怪罪自己了。于是便安心留了下来。 没有了后顾之忧,小黑八卦的心又一次蠢蠢欲动。 他想知道屋中的丫头和公子之间到底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的? 小黑一抬头,发现那个丫头竟然用那样“猥琐”的表情看着主子,而且,那嘴角流下了什么?莫不是口水? 小黑想到有女人就这样看男人看到流口水,还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瞬间脸黑了。 “既然还有这么不怕死的丫头?”小黑感受到了主子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心中默默为丫头祈祷了。 宋翊饱了眼福,脑海中歪歪了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当然少不了真王朱熹这个男主角。最后,连一向荤素不忌、尺度很开的宋翊都受不了自己肮脏的思想了。 “罪过罪过,少儿不宜,非礼勿视”宋翊默默闭了闭眼,压下那脑中的思绪乱飞。但鼻中的温热,让宋翊连爆红了。 “应该没有被人看见吧”宋翊故作镇定地用衣袖迅速擦干净脸。 然后,直白地说“王爷,我来见你,就是来告诉你,你应该报恩了” 第22章 自己好像被打发了 宋翊一开口,就要求真王报恩。 不但吓傻了小黑,更是让朱熹惊讶。 小黑告诉自己不要慌,也许刚才只是自己幻听了。不会有人胆敢在真王面前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而朱熹也同样没有想到,会有这样胆大的丫头。没有任何表情,直勾勾看着她。 眼前的丫头,已经与自己印象中的“小乞丐”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的“小乞丐”是个极其容易害羞的女孩,每次帮他送饭换药的时候,都不敢抬头也不敢开口说话。 而现在才短短三年过去,难道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朱熹看着宋翊的脸,倒没有被她“丑脸”吓到,反而一眼就被女人一双明眸吸引。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圆溜溜,小鹿般的眼睛,仿佛占了半张脸。灵气的双眼,顾盼间,一丝调皮、一丝小聪明,虽然女人已经极力掩饰,但还是有些迹象可循。 这样将所有小表情都外放的丫头,朱熹并没有反感,反而有种继续看她表演的恶趣味。 朱熹的沉默,让宋翊故作不经意间提出让真王报恩的请求变得有些尴尬。 而一直刻意低调、假装透明的小黑,则来回看了看王爷和小丫头。 主子既然没有将这无理的丫头丢出去?还让她好好站在这里?这可不像王爷一惯的作风啊。 小黑可是没少看过王爷是怎样对付那些扑上来的女人。有时候就连他都不忍心看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就这样被王爷让人扔了出去。 他一度以为王爷根本就不会对任何女人怜香惜玉。 但这个丑丫头难道有他小黑看不见的魅力?还是真的如宋老头所说,王爷和这丫头有“奸情”?不是说两人还有“定情信物”吗? 难道王爷这些年“守身如玉”,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丑丫头? 小黑同情地看着王爷,眼里一点都没有掩饰对自己主子这样“异于常人”的“喜爱”表示的担忧。 朱熹察觉到了身边小黑摇头晃脑、一副深受打击的表情。 虽然他并不知道小黑此刻正在想什么,但以他对小黑的了解,小黑脑袋瓜里肯定想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朱熹烦躁,只能故意忽视小黑的表现,假装喝茶掩饰自己。 “你要本王对你报恩?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答应你?难道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噗”小黑一口气没忍住,被王爷一句话,吓得一口气没有倒过来,自己呛得满脸通红。 刚才是从不苟言笑的主子说的话吗?小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黑” 朱熹毫无表情地看着小黑。 小黑只能强忍住咳嗽的冲动,憋着脸通红,但还要装作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继续当个木头人。 而另一边的宋翊,根本不关心两主仆之间的事情。还沉浸在刚才那句“难道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真王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丑?难道长得丑就没有人权了?这不是赤裸裸地欺负人吗? 宋翊暴脾气上来,血气上涌,失去了理智。 “王爷,您刚才是什么意思?难道王爷忘了,奴婢曾今可救过你。怎么说,奴婢也算王爷您的恩人吧?” 话才出口,一道冷漠地视线直射而来。 宋翊抬头一看,真王正极其冷漠地看着自己。宋翊瞬间如坠冰窖,清醒了过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和真王说话,而她可不是一个与他平等身份的人。 怕惹恼了对方,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于是生硬地放软了身段,决定采取怀柔政策,“以情动人”,赔笑说道“当然,王爷您日理万机,不记得奴婢这个小人物,奴婢也是可以理解的。奴婢也不是真的仗着过去的功劳,来邀功。不过,奴婢可一日不敢忘记和王爷相遇的那一天。奴婢还记得,在荣城东大街,王爷昏倒在街上,奴婢恰好经过……” 宋翊自顾自说着三年前与真王朱熹相遇的事情。 “奴婢还记得王爷您当时身体虚,想吃烧鸡,奴婢没有钱,只能为了王爷去偷农家的大公鸡,就是为了给……” 宋翊原本以为王爷会打断她,但可惜根本就没有人打断她,害得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记起来,添油加醋说些胡话。 “烧鸡?”“偷农家的大公鸡?”主子什么时候有过这“黑历史”?小黑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一出,虽然王爷当年落难是件不开心的事情,但小黑还是忍不住因为听到王爷的八卦而兴奋不已。 “住嘴”朱熹没想到宋翊越说越离谱。刚才他只不过是想看她到底能胡扯到哪一步。当年的事情,他已经记起来了,哪里有她所说的偷鸡这个故事? 果然是个油嘴滑舌、满口假话的狡猾丫头。朱熹并没有意识到,他今天对眼前的丫头格外宽容。 虽然心里对她不屑,但还是十分好奇这个丫头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表现。 要不是担心这个丫头为了套近乎再说些更假的话,他也不会连忙阻止了。 “嘿嘿,王爷,奴婢知道,这些事情您肯定能想起来。当然。奴婢也不是为了故意让王爷您回想当年不好的记忆,只不过,现在,奴婢遇到了难事,不得不拉出王爷来给自己证明” “宋管家肯定已经告诉了王爷,奴婢被人诬陷,与王府前院门卫铁大私通,而当时,铁大就是以王爷给奴婢的丝帕作为证物,污蔑是奴婢与他私通的‘定期信物’。奴婢当时已经被逼入绝境,只能将丝帕是王爷之物据实说出”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奴婢笨嘴拙舌,让人误会了,以为奴婢和王爷关系暧昧”宋翊假装羞赧地样子,低着头,“王爷,您可千万别怪罪奴婢啊。奴婢当时只想自证清白而已。以为说出了王爷,就能保护自己的一条小命” 宋翊说得合情合理,再加上她刻意表现出来的柔弱,应给能让男人心软。 但朱熹并不是一般的男人,他压根就没有相信女人的话。什么叫“笨嘴拙舌”?这是刚才滔滔不绝的女人嘛? 如果她“笨嘴拙舌”,恐怕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好了,你说的事情,宋管家已经告诉我了。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朱熹打断了宋翊的话,一副不愿多听的事情。 “啊?”宋翊一脸懵逼,她想过许多,但唯独没有预料到王爷会是这种反应。 难道他就不问丝帕的事情?还有她要见他是来干什么的?如果他不问,自己还怎么要好处啊? 宋翊在原地傻眼。 而朱熹则一副看戏的表情,故意不先开口。 宋翊不甘心就这样走了,正准备开口。 就听见真王抢先说道“还有何事?如果只是刚才说的,就当本王报了你当年之恩,本王与你也算两清了。至于你刚才所说的误会,本王自会让人去处理。” “啊?就这样”一脸懵逼的宋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了门。她隐约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就这样被人打发了。 第23章 王爷,救命啊 宋翊明白自己刚被人随意打发了,心中当然不悦,但相比较其他,她更对自己刚才被人一吓就彻底忘记了自己要干的事情,更是懊恼不已。 她心心念念想见真王,可不是就为了真的见他一面而已。帅哥多了,她在过去可是有许多帅“老公”的,见不见古代帅哥,又有何所谓? 她要见真王,其实,是为了能寻求他的庇护。否则,整日提心吊胆过日子,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宋翊是越想越不甘心,索性才出门,身后屋里就是真王。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转身就又破门而入。 “谁”一声男子喝退。 接着,嗖,一人凌空而起,带着劲风朝宋翊迎面而来。 就在宋翊觉得自己活不了的时候。 另一边的黑影,也看清了来人是谁,硬生生收了手。 这黑影不是别人,就是真王身边的印小黑。 收了力的印小黑心中不悦,对这没规矩的丫头发起火来。 “大胆丫头,谁让你进来的?刚才你差点就人头落地了” 宋翊一张惨白的脸,显然也吓得不轻。 “我……我……还有话没有和王爷说” 宋翊心有余悸,都忘了该自称“奴婢”。 但很快,宋翊就镇定下来,看到差点杀了自己的小黑。脸上挂着不高兴,生气地说“奴婢是来找王爷的,与你何干?” 印小黑一愣,他可是王爷身边的人,平日里谁不尊称一句黑大人?所有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哪有这样的丫头? “你?”小黑本能地想反驳,但,身后传来了主子的声音。 “退下” 小黑一听主子开口,只能乖乖退下。但看到眼前丫头挑衅甚至有些得意的表情,心中顿时气结。 朱熹面无表情地看向宋翊“要有下次,死” 宋翊看朱熹冰冷的眼神,心中一颤。她一点都不怀疑,王爷所说的话。 下次,她可不敢再有下次了。 “王爷,奴婢遵命” “不过,奴婢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王爷不会杀了奴婢的”说着,宋翊十分自信地看着真王。 朱熹本来不想搭理眼前的丫头,但看到小女人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偶尔发善地没有打击她。配合着问道“你为何会知道我的人不会杀了你?” “主子,别听这丫头的话。刚才要不是手下及时收手,她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神气活现?”小黑可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能说出什么道理出来。 宋翊看小黑一副不屑和自鸣得意的表情,眼睛一转,一副正中下怀的表情。 “王爷,您可是乾朝的真王。身边高手如云,就是现在,虽然身边明面上只有一个‘下人’伺候,但奴婢猜测,屋内屋外,肯定有暗卫在保护着王爷。奴婢有没有武功,对王爷能不能造成威胁,除了王爷身边的这位大人,其他人肯定能一眼看出。” “奴婢一直听说王爷温厚善良,向来对王府内的下人宽带,断不会让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的。我相信王爷您,更相信您身边真正的‘高手’” 宋翊虽然十分诚恳的样子,但一边偷偷拍着真王的马屁,还不忘一边狠狠踩了印小黑好几脚。 宋翊有仇必报的性格,一览无遗。 小黑在一旁,听得差点暴走。这丫头,刚才他只不过招惹了她一次,她就处处在王爷面前给他上眼药了。 宋翊对小黑的“报复”,朱熹听在耳里,似乎无动于衷的样子。 此刻的朱熹,并不关心宋翊说了什么。而是另有所思,眼前的丫头,表面上机灵过人、有仇必报,但不知她真的是胆大妄为,还是故意装成这样,别有企图呢? 朱熹从小多疑,自然对身边的每件事和每个人都考虑很多。 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从小生活在王府这样复杂的环境中呢? 朱熹又看了宋翊一眼,似乎接受了她的说辞。 转身对小黑冰冷地说道“小黑,你失手了” 朱熹虽然没有多说,但小黑还是听明白了主子话中的意思。 主子在怪他刚才的行为过激了。但小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作为主子的贴身护卫,自然不能让人随便近主子的身边,哪怕是一个看似毫无威胁的女人也不可以。 但既然主子说他失手了,他只能接受。 小黑乖乖退下,但他并没有放弃申诉,无声的抗议也是一种抗议。 朱熹自然知道小黑并不服气,但他没有放在心上。索性,刚才也没有发生事故。 而女人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你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宋翊还在偷偷与小黑眼神斗法,听王爷一问,这才想起自己回来时有事情告诉他。 “王爷,奴婢有一事相告”宋翊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不过,王爷,此事事关重大,奴婢想单独与王爷一人说” 宋翊神神秘秘的,让朱熹不解。 “说”朱熹还是直截了当。 “王爷,奴婢想与你一人说,这……” 宋翊的话已经够明显了,小黑一听,顿时气卒,除了主子还没有人让他离开呢?显然,宋翊三番两次,已经彻底得罪了小黑。 “不用,小黑是我的人”朱熹并没有让小黑离开,反而一副你爱说不说的表情。 宋翊一想,既然真王自己都不怕,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也不再赶人离开,酝酿了一会儿情绪。 突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王爷,您可要就奴婢的命啊” 宋翊这突然一出,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24章 公平买卖 宋翊突然“变脸”,让朱熹和小黑都吓了一跳。 但宋翊却不管不顾,十分“凄楚”地说着自己的“故事”。 “王爷,奴婢当年被您带进王府,一直对王爷的恩德铭记于心。也许王爷您早不记得奴婢的存在,但奴婢却一日都不敢忘记王爷您的恩德” 宋翊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不管真王喜不喜欢听这些,说些好听的话,总归没有坏处。 还好,真王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生气了。宋翊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王爷,奴婢过去一直在王府后院撒扫处干活,虽然日子清苦,但也没有再没有过,过去那种四处漂泊、忍饥挨饿的日子” “奴婢以为这样的日子就是最好的生活了。但没想到月前,奴婢被派到松林院打扫,因为那里偏僻,平日里根本没人过去。” “那日,奴婢因为有事情耽搁了,打扫完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在经过王府花园的时候,见到了一些奴婢不该看见的事情。奴婢也没想到,这件事情,差点两次要了奴婢的命” 宋翊说到这里,偷偷抬头看了看王爷,可惜,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 宋翊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说道。 “当晚,夜黑风高,月亮高悬,奴婢经过后花园假山的时候,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奴婢忍不住好奇,上前偷听” “没想到,让奴婢听到了一个惊天大阴谋。原来有人密谋对王爷下手,对王府下手。奴婢听说,吓了一跳,本想赶紧离开告诉王爷。但离开时被人发现,奴婢就被人推进了湖中。” “不过,幸好,背后下手之人并不知道奴才通水***婢偷偷在水中闭气骗过了对方,从而让奴婢捡回了一条性命” “那既然你没有事情,怎么脱逃后不赶紧俩告诉王爷?”小黑一听,忍不住开口。 宋翊的话,与昨天王府里发生的事情正好对应上了。小黑并没有朱熹那样沉稳,一听说宋翊看见了幕后之人,连忙问道。 小黑的话,让宋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而这个白眼,小黑完全看在眼里,感觉自己被人耻笑了。新仇旧恨,让小黑后悔刚才不应该收手,早知道应该给这丫头一点颜色看看。 而宋翊脸色微红,不好意思说道“奴婢也想着将这样重要的事情告知王爷,但奈何,奴婢的身子不争气,那夜虽然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也落水着凉,生了一场大病。等奴婢病好,也过了几日。” “当然,奴婢也心急如焚,整日思来想去要怎样将这样重要的消息告诉王爷。病好后,奴婢不敢直接来找王爷,怕还没有等奴婢见到王爷,就被王府奸人害了性命。” “但没想到,王府里戒备森严,奴婢只不过是一名下等丫头,要想见王爷一面是难于登天。这一耽误,就耽误了好长时间” “王爷,您不知道。奴婢这些日子也九死一生。不但那夜被人推入湖中,昨天被人拦截图谋不轨,今天还被诬陷与人私通。奴婢胆小怕事,过去从不曾与人结怨。仔细想来,除了那夜的事情,奴婢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来害奴婢?” “好在,今天在审问时候,那些贼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将王爷的丝帕当成了诬陷奴婢的罪证。奴婢将计就计,才以丝帕为引,求得了这次与王爷见面的机会” “王爷,奴婢想活,请王爷救奴婢一命” 宋翊说着,将头磕在了青石板上,似乎真的是害怕极了。 朱熹听这宋翊刚才说的话,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他也找不到可疑之处。 小黑在一旁,听着宋翊的“哭诉”,也有点于心不忍了。原来这丫头经历了这么多。 “昨夜,王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道?” 朱熹并没有表现得十分在意的样子,继续问道。 “昨夜?奴婢被人关进了柴房,今早就被人提出审问“私通”之事,并不知道王府里发生了什么?难道?” “是,昨夜太子和几位王子来王府做客。其中,有刺客刺杀,被王府里的侍卫绞杀几近。但有几名刺客逃脱,一路领着太子和几位王子的侍卫来到本王的书房。巧的是,侍卫在本王书房里发现了一些本王‘私通敌国’的证据” “啊?原来他们是想昨天就动手?我……王爷,您……没事吧”宋翊一听,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句白痴的话。 “王爷当然没事。王爷对乾朝忠心耿耿,深受皇上的信任,区区贼人的栽赃,又怎会得逞?”说话的是小黑,语气中自是骄傲。 宋翊并没有看得意的小黑,而是看着异常冷静的真王。 难道?昨夜的事情,真王早已经知晓?否则,怎会毫发无损? 宋翊越想越有可能,真王朱熹果然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他早已经洞悉一切,然后…… “本王早就知道王府里有奸细,所以,本王早有打算。而你刚才所说,似乎对我没有任何用处。一个毫无作用的消息,你认为有寻求我庇护的价值吗?” 朱熹如此冷血直白的话,让宋翊心凉了半截。 但她不想死,她还想再古代有一番大作为呢?这样死了,不但让她成为史上最短命的穿越者,还让她死得最憋屈。 “王爷,奴婢以王府内奸作为筹码,让王爷保护奴婢一名,这买卖值得吗?” 宋翊拿出了自己的王牌,果然让朱熹有了一丝兴趣。 “哦?如果你真的看见府里的内奸,倒也算是一笔公正的买卖” 朱熹的话,让宋翊偷偷放下了心。好在,自己还有这张王牌。 第 25章 钱妈妈栽了 宋翊与高年才并膝而行,她的心情与来时截然不同。 宋翊此时整个人轻松不已,连耳边似乎都被喜鹊报喜的叫声充满了。 宋翊终于如愿以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被真王允诺,给予她庇护。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宋翊并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自由,也没有获得想象中的财富。她哪里知道,像真王那样身份的男人,会如此小气。 想到王爷一脸恩赐地说出,让她做贴身丫头时的表情。宋翊就气得肝疼。 一个伺候他的丫头而已,他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好事?还一副给她莫大恩赐的表情。 宋翊毕竟是现代人,哪里知道在真王府,乃至于乾朝。多少人都梦寐以求能进入真王府,更渴望能贴身伺候真王? 宋翊还兀自不满足,嫌弃真王朱熹小气。 宋翊不满足,但自有明白人。 印小黑和高年才听说,王爷要留下“丑丫头”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 谁不知道,真王朱熹院子里没有年轻女的伺候,除了从小照顾真王的老妈子以外,真王院子里不会出现异性。就是那些老妈子也只负责厨房和院落打扫,真王寝室和书房,也绝不允许她们进入的。 这些年,老夫人想尽办法往闻涛苑里塞女人,也从来没有成功过。但没想到,今天,这丫头被王爷看上,留在了身边。 高年才已经不知道多少回偷偷打量宋翊了,他妄图从对方身上看到不同之处。但恕他眼拙,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何是她? 王爷要想找丫头伺候,多少年轻貌美、机灵聪明的丫头,怎么会选这样粗鲁、暴躁的丫头呢? 看着脚步轻快、满脸笑容的宋翊,高年才识相地没有去胡乱打听。 只能将一切原因归结在,王爷眼光如炬,能人之所不能。 宋翊安然无恙回到原先住的院子,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她们原以为,宋翊诬陷了王爷,高管家肯定将人带回去重罚的。 但现在宋翊不但活蹦乱跳地出现,身边还跟着高管家,似乎一点事都没有。 怎么这样?众人不解。 众人的怀疑,高年才当然明白。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前来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 高年才将院中所有人召集在一块,清了清嗓子,说道。 “让大家过来,是我要宣布一件事情。王爷的令,厨房烧火丫头宋翊,自即时起,被派往闻涛苑伺候。” 高管家的话瞬间如同掷入人群中的核弹,引起了超级波。 “什么?不可能?” “天啊,闻涛苑?那不是王爷住的地方吗?” “这哪里是处罚,这明明是奖赏啊。她凭什么?” …… 就这样,或羡慕、或诅咒、或嫉妒,因为宋翊因祸得福,各人滋味不足以为人道。 高年才身边的孙玉琴则沉下了脸,面无表情,看向宋翊的眼神,若有所思。 钱妈妈和刘妈妈则震惊不已,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事情。 高年才知道要想让其他人消化这个消息,肯定要一点时间。 宋翊当然明白众人对自己的嫉妒,也明白他们的疑惑。别说他们了,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真王想些什么?本来她还以为他厌恶自己,没想到,他将自己留在了身边。 不过,现在不是她追究原因的时候,她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呢。 “这高管家,怎么回事?不会忘记了他是来干嘛的吧?”宋翊看到高年才“高高在上”、自鸣得意的样子,差点气死。 “高管家,您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情啊”宋翊不得不出言提醒。 高年才本来还一本正经的样子,经宋翊提醒,才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原来,来之前,宋翊向真王请求,处理她“与人私通”的指控。 高年才就是来帮宋翊以正视听,恢复名誉的。 “孙管事,何在?” 孙玉琴一听,连忙上前“高管家,老奴在” “我来这里,也是来告知你一声。诬陷宋丫头的铁大,我已经派人将其抓获。经过我的审问,原来他是受人指使,故意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污蔑宋丫头,败坏她的名声。至于这背后指使之人,孙管事应该能猜到吧?” 高年才并没有将话完全说白,但脸上的威胁一点都没有掩饰。 孙玉琴一听,哪里还不知道高年才的意思。 这铁大,本来就是一个大隐患。现在东窗事发,她也只能弃车保帅。幸好,这件事情,她本人也从没有露面。 孙玉琴连忙应是,然后转身怒瞪着钱妈妈。 “好你个钱妈妈?平日里做些吃拿卡要的事情,我还念在你是王府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阴毒。对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上泼脏水。要不是,高管家明察秋毫,我就被你蒙骗冤枉了人家清白的姑娘。你这老太婆,着实可恨、可恼!今天,我不重重罚你,就对不起所有被你欺负过的人” 孙玉琴光明堂皇的话,章口就来,一点都不含糊。 而钱妈妈则一脸坦然,她早就有觉悟,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像丢一块臭抹布一样扔掉。所以,面对孙玉琴的指控,十分平静。 她不敢争辩,更不敢说出真相,因为她的儿子、儿媳都还在王府。如果今天她不乖乖做这替罪羊,她们一家人都不会好过。 钱妈妈跪倒在地,匍匐在地,整个人都萎靡下去了。 钱妈妈的理由也十分狗血,就说宋翊不知天高地厚、不服管教。她气不过才来此一出。 虽然这理由牵强、漏洞百出,但并没有人去真的追究下去。 处理她,只要一个理由即可,至于合不合理,没有人关心。 因为高管事亲自处理,众人不得不相信。宋翊的“丑闻”过去了,而铁大则被打断了一条腿赶出了府。 而钱妈妈也受了牵连,罚了俸禄,丢了差事。但她家人却没有受多少牵连。 这一切,宋翊都不知道。她也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人。毕竟,接下来的日子才真正精彩起来。 第26章 王府老夫人召见 宋翊当然不相信这一切都是钱妈妈一个人的主意,但她也没有知道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能力去追究。 不过,宋翊相信,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她们来日方长。 高管家也离开并回去复命了,临走前,让宋翊赶紧收拾行李,前往闻涛苑伺候。 宋翊对过去住的地方,一点都不留恋。简单收拾了行李,就立马离开了。 一路上,宋翊就不停与人打招呼。 这真的是太现实了。宋翊才被宣布去闻涛苑照顾王爷,才一会儿工夫,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府里的丫头、小厮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宋翊迎面相迎,极尽巴结之能事。 宋翊烦不胜烦,但也不好发火,只能选择一条远路,避过人群,匆匆赶路。 这闻涛苑,还真的有点远啊。 虽然只去过一次,但天生记忆力好的宋翊,还是轻易找到了前去的道路。 果然,宋翊碰见的人少了许多。但似乎,今天一天都不太平,宋翊被人拦截在了半路。 “你就是‘丑丫头’宋翊吗?” 宋翊抬头,看到拦在自己前面的是一个俊俏的丫头,看其穿着打扮,应该是府里的上等丫头。 而宋翊印象中,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虽然不清楚对方拦着自己的路是想干什么?但宋翊还是轻易从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轻视。 这让宋翊不高兴了。 自从来到这里,她就像动物园的动物一样,总是被人上下打量。 其他人就算了,眼前的女人又算什么东西? 都是下人,谁比谁还高贵吗? “你是谁?拦着我干什么?” 宋翊语气不悦,说着就要绕开对方离开。 “站住!该死的丫头,我让你站住,听见吗?” 紫琳没想到这个“丑丫头”,一点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她不但不回答自己,还自顾自的离开。 紫琳何曾被这样对待过?她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府里谁见到她,不都客客气气的。 原先就因为被派来“请”宋翊的紫琳就不高兴,此刻,更是被对方的态度激怒了。 紫琳心想,她倒要看看,眼前的丫头到底有何本事? 紫琳从宋翊身后追去,一手就抓住了宋翊的肩膀。 紫琳手中用力,宋翊立马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量,吃痛起来。 “你干什么?放手”宋翊也是暴脾气的人,面对紫琳也攻了过去。 紫琳为了躲过宋翊攻来的拳头,也放开了宋翊肩上的手。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老夫人屋里的紫琳,你还不住手”紫琳刚才背后偷袭成功,但其实她本人并不会武功。 宋翊虽然也不会武功,但比娇生惯养的紫琳来说,无论是身上的力气,还是招式的野蛮,都让紫琳失了分寸。 紫琳自认为是个有教养的人,根本不会和宋翊真的动手。只能表明身份,吓唬对方,让其停手。 现在已经傍晚,太阳西下,只有余晖。 宋翊一听,对方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虽然不清楚她为何会来拦自己,但还是停下了手。 紫琳看对方停手,又盛气凌人起来。 “无礼的丫头,现在不还是乖乖停手?刚才竟敢对本姑娘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宋翊最看不惯这样狐假虎威的下人,紫琳虽然人长得标致,但性格乖张,可见平时没少欺负人。 宋翊转念一想,心中有了主意。 “原来是紫琳姑娘啊,恕奴婢眼拙。刚才天黑,没有看清楚是姑娘您。您大人有大过,宰相肚子能撑船,不要与奴婢计较” 宋翊笑嘻嘻对紫琳赔不是,一副巴结的样子。 紫琳自然十分受用,挺直了腰板,真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了,你既然这么说。我再与你计较,就似乎是我的不对了。罢了,我原谅你了” 宋翊冷笑,很快收起。更巴结地问道“紫琳姑娘,这么晚,您怎么在这?难道是等奴婢的吗?” “你是什么东西,我会来等你?”紫琳一想到就又有点生气“你这丫头,怎么往这边走,害我刚才在去闻涛苑的路上等你” “是,是。紫琳姑娘,奴婢这是要去闻涛苑,刚才人太多,我被烦怕了,故意走这条远路。您应该也听说了,王爷点了我去伺候,所以……” “你还真是好命啊,能伺候王爷”紫琳语气中冒着酸气,宋翊敏感察觉到了。 抬头就看到紫琳发现自己看着她,连忙收起了眼神中的嫉妒。 宋翊更加肯定,这紫琳,也是一个王爷的迷妹啊。 “你看什么?”紫琳有些慌张,她刚才不自觉表露了一些真心。 宋翊假装不知,傻傻地说“紫琳姑娘,真好看。皮肤白嫩白嫩的,真让人羡慕啊” 宋翊故意丰承,让紫琳放下心。 “那是自然,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保养自己的。哪像你,怎么姑娘家的,这么黑啊”紫琳虽然脾气不好,但显然也没有多少心机。 三言两语被宋翊骗过。 就在紫琳炫耀自己的时候,就听见后面又有一女声传来“紫琳,可找到那个丫头吗?老夫人等急了” 紫琳一听,连忙收起了轻浮,连忙答道“香蕊姐,我在这里呢。我找到丑丫头了,她和我在一起呢” 宋翊知道,来的肯定又是一名老夫人身边的丫头。 不过一会,又一名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笑意炎炎地说“紫琳,你怎么这么叫人呢?” 香蕊刚才并没有看见宋翊,待她走近紫琳边,看到旁边的宋翊,不免有心惊讶,果然如传说中的样貌。 但香蕊不是紫琳,沉稳不少。极快时间就又展开了一张笑脸。 “你就是宋妹妹吧。我是香蕊,老夫人屋里的人。” “紫琳,你这丫头,出了屋就像脱缰的小马驹一样。老夫人等急了,让我们赶紧带人回去呢” “香蕊姐,你……”紫琳在香蕊身边就是一个小妹妹一样,语气中的亲昵一览无遗。 香蕊知道紫琳的性格,连忙制止,眼神示意紫琳宋翊的存在。 宋翊假装没有看见,一副害羞的样子。 “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赶紧带宋妹妹回青松院吧” 宋翊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排斥,乖乖跟随香蕊和紫琳前往真王老夫人的青松院。 第27章 真王府老夫人 香蕊一路领着宋翊前往青松院。 与紫琳大鸣大放的性格不同,香蕊是与紫琳完全不同性格的典型。 香蕊做事沉稳,说话谨慎,行为滴水不漏。 一路上,香蕊有一搭没一搭和宋翊聊天。 宋翊不敢掉以轻心,小心应付着香蕊。 但好在香蕊只问了一些宋翊入府之前的事情,宋翊也能轻松应对。 等她们一行三人回到青松院的时候,天正好黑了下去。 但青松院内仍然灯火通明。 宋翊心情不轻松,总感觉前途迷茫,似乎这青松院内有种不好的气氛。 宋翊停顿了一下,香蕊没有多说,只扭头微笑着。而一旁的紫琳则一脸鄙夷地看着宋翊。 “还不快走?难道你怕了?我们青松院里又没有野兽” 紫琳一路默默观察宋翊。反正她是没有看见宋翊有什么优点,对宋翊能进入闻涛苑还耿耿于怀。 宋翊根本没有将紫琳的挑衅放在心上,在她看来紫琳现在就像是吃不到糖闹脾气的小丫头而已。 宋翊偷偷笑了笑,然后很快说道“没事,我们赶紧走吧。不是说老夫人已经等急了吗?” 宋翊不搭自己的腔,让紫琳又不高兴了。想上前找事,但被香蕊拉住。 香蕊在紫琳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本来生气地紫琳就立马不气了。 然后对宋翊说道“我不与你这个粗人计较。走吧,老夫人在屋内等着呢” 紫琳一马当先,跨入了青松院。随后,香蕊和宋翊走进了院子。 “香蕊姐、紫琳姐回来了” 一路上,院内的下人纷纷与香蕊和紫琳打招呼。 紫琳又得意地回头看了看宋翊,有些炫耀的意思。 宋翊配合的做出羡慕的表情“奴婢真羡慕两位姐姐啊” “哦?妹妹也不用担心。我听说您马上要去王爷的闻涛苑,在那里,妹妹是独一份的恩宠,到时候,指不定还有姐姐们要你帮忙的时候呢” 香蕊话中有话,还等不到宋翊询问,就见她站在门口朝主屋内通传。 屋内人很快答应,并有人将珠帘掀开。 香蕊看了看开门的丫头,点了点头,然后对身后的宋翊说道“宋姑娘,请进,老夫人和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里面等着你呢” 宋翊一听,心里还真有些紧张。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台戏,还不知道该怎么唱呢? 宋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跟随进屋。 本来屋内气氛还十分轻快,但宋翊进屋后,顿时就没人说话了。 宋翊学着香蕊和紫琳行了礼,但没有让她起来,她也就不敢随便站起来,跪在那里。 宋翊知道这是老夫人她们给自己的下马威,而她只能承受着。 宋翊低着头,不知道屋内其他人的表情。 而主座上的真王府老夫人杜氏,端着茶盏,似乎对手中的茶水更感兴趣。 老夫人不先开口,其他人都各怀心思,也没有开口。 屋内一屋子女眷,以老夫人杜氏马首是瞻。 宋翊趴伏在地,初夏的晚上,虽然还不是太热,但屋内的低气压还是让她感觉呼吸不畅。 香蕊和紫琳回到老夫人身边,在老夫人耳边低语。 老夫人杜若梅听了香蕊的回报,若有所思,自己的那个孙子还真的出人意表。这些年,她精挑细选的丫头,人家一个看不上。就偏偏选择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 杜若梅冷笑了一下,不过却用茶盏掩饰,没有人看见她刚才的表情。 现在已经入夏,外面蝉鸣声在这安静地夜晚,显得格外清脆。 虽然还是初夏,但宋翊的额头也出了汗,甚至感觉腋下都潮湿了。 在宋翊快忍不住的时候,就听见正前方传来一老妇人的声音“人来了?” “是啊,老夫人,人都来好一会儿了”回答的是另一名老妇人。 因为宋翊低着头没有看见,说话的正是老夫人和身边的妈妈殷氏。 “哦?人老了,一吃过晚饭就犯困。” 老夫人自嘲,而身边的殷氏立马答道“哪里的话,老夫人。是这天开始热了,人都懒了。别说您老,老奴看五小姐,早就犯困了呢” 被点了名的五小姐朱珊函,茫然不知,一脸如梦初醒的样子。惹得众人哄笑起来。 因为五小姐憨厚的表现,现场气氛似乎又活络了起来。 宋翊听着一屋子的家人其乐融融的谈话,显得自己是多余的人。 老夫人虽然嘴上在笑,但心里却有心事。 一家人又说了一会,老夫人似乎觉得差不多了。 才问道“地上的可是王爷选中的丫头?” “是的,老夫人。地上跪着的,正是高管家说的那名丫头”回话的是香蕊。 “哦?怎么找了一个这丫头?”老夫人似乎不解的样子,然后对宋翊说道“抬起头,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丫头,入了王爷的法眼” 宋翊依言,缓缓抬起了头。 在烛光下,宋翊一张脸清晰漏出。 第28章 王府中的女人 “嘶”周围倒抽气声此起彼伏。 对其他人的反应,宋翊一点都不意外。 就在众人打探她的时候,宋翊也偷偷看了屋内的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屋内的人还真的不少。 端坐屋内正中央的是一名雍容华贵、花团锦簇、体态丰腴的老妇人。 香蕊、紫琳两位熟人,还有一位老妈妈,分列老妇人身边。 不用猜就能知道那名老夫人就是真王府的老夫人杜若梅。 老夫人下来,左边坐了一名贵夫人。虽然脸上已经遮掩不住岁月的痕迹,但浑身气度也是不小。身边坐着一位少女,婉转动人,十三、四岁的样子。 另一边,同样有位贵妇,身边却坐着两个少女。一大一小,一个十二三岁,一个七八岁的样子。两人应该是亲姐妹,眉宇间能看出端倪。 虽然没有人向宋翊介绍,但她还是能猜测出来。左边的应该是大夫人王氏和三小姐朱晨曦,右边就是二夫人曹氏,和四小姐朱珊蕾和朱珊函。 宋翊不敢让人看到自己在四处张望,看了一眼后,就垂下了眼。 老夫人杜氏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少见多怪,即便看到宋翊的长相,也十分镇定。 “娘,这个人怎么这么黑啊,好丑哦”奶声奶气说话的正是五小姐朱珊函,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毕竟是一名8岁的女童,从她嘴里说出来,别人也只当是童言无忌。 “还真是呢。你看这丫头,怎么人小,脸也黑啊。哪像我们函儿,虎头虎脑地十分可爱”快人快语地正是二夫人,她本就出身江南商贾之家,一点都没有大户人家夫人稳重。 不过,其他人已经见惯不怪,没有人诧异。 老夫人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对这二媳妇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要不是老二死活要赚钱做生意,她也不会同意让这商贾之女进府。富偶然是暴发户的女儿,没有一点涵养。 “好了,小孩子不懂事说些胡话也就算了。你为人娘的,怎么将自己的女儿和一名丫头作比较。我们王府的小姐,还能亏待了不成?” 老夫人一说话,曹氏就如霜打的茄子一样。 王氏一看曹氏讨了没趣,就进一步落井下石。 “呵呵,我说弟妹,你也改改你好与人比较的性格吧。五丫头是我们王府的千金小姐,又素来得老夫人的喜爱,平日里有些好吃的,哪次短少了五丫头。平白与一个丫头作比较,可不是糟蹋了咱们府里的小姐吗?” “大嫂,您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老夫人喜欢我们函儿,还不是我们夫妻生养的好。我刚才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老夫人说我就算了,您怎么也落井下石?” 曹氏平日里仗着娘家有钱,穿金戴银,没少在王氏面前耀武扬威。 王氏和曹氏两人平日里明里暗里也是争斗不断。 眼看,两个儿媳又要斗起来。老夫人杜若梅烦不胜烦。 “好了,都闭嘴吧。整日斗来斗去,你们当真王府是哪里?不把王府弄得乌烟瘴气,你们不甘心是吗?” 老夫人生气起来,曹氏和王氏都十分害怕。 于是两人只能偃旗息鼓,不敢做声。 还好,虽然两个儿媳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杜氏一句话,还是十分有作用的。 杜若梅心中还是有些得意的,但脸上还是一脸愠色。 知道母亲刚才冒失的话,让老夫人不高兴了,朱珊蕾偷偷在妹妹朱珊函耳边嘀咕了一句。 听到姐姐指令的朱珊函,眨巴着大眼,假装害怕地对母亲曹氏说道“娘,是函儿说错话,才惹娘被老祖训斥了吗?” 朱珊函将自己的柔弱无助,更用了三分力,更加有感染力了。 杜氏一看,就立马心软了“乖乖,老祖没有生气。老祖刚才只是不喜欢你娘将我宝贝孙儿和人比较而。让函儿害怕了吧,快到老祖这里来” 朱珊函怯懦懦得来到老夫人身边,“老祖说的是真的吗?您别生娘的气,好吗?” 看着小孙女两只湿漉漉的大眼,杜氏心疼不已,哪里还会说不好。 “好了,这事睡也别说了。” 老夫人被五小姐三言两语就哄好了,曹氏得意,王氏气结。 刚才两个儿媳一闹,杜氏也没有了心情做接下来的事情了。 只简单问了宋翊一些问题,然后就停了下来。 “好了,看过了就行。既然王爷选了你贴身伺候,今后你就要好好伺候王爷。王爷可是咱们乾朝的中流砥柱,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不过,我看你这丫头,也算老实。今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多来请教一下我身边的殷妈妈,她是我身边的老人,也是自小看王爷长大的妈妈了” “奴婢遵命” 老夫人让她没事多来青松院找殷妈妈,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这些人说话,从来不直白,什么话都拐弯抹角,宋翊已经习惯听话听音了。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宋翊只能应是。 宋翊离开,王氏和曹氏也没有了乐趣,看老夫人也有些乏了,便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刚才还委顿的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哪里有方才疲乏的样子。 “你觉得那丫头怎么样?” 一旁的殷氏想了想,说道“看起来是个没有心眼的。就不知道,王爷怎么会看中她?” 殷氏跟随老夫人身边几十年,知道老夫人对真王的态度。 这些年,明里暗里,她们一直往闻涛苑送人,但每次都被真王以各种理由拒绝。哪怕好不容易将人送进闻涛苑,也很快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打杀了。 所以,闻涛苑现在是王府里,她们唯一伸不了手的地方。 也是老夫人的一块心病。 殷氏知道老夫人的想法,所以,她才会如此回答。 “哼,那个孽种。要不是他与我作对,我怎么会见一个贱丫头?” “老夫人”殷氏连忙阻止杜氏,看了看其他下人都在为老夫人休息准备着。铺床的铺床,打水的打水,并没有人听见。 “小心隔墙有耳”殷氏知道老夫人对真王的恨,这些年,她们已经无数次对真王下手,不但每次都不成功,还让真王羽翼逐渐丰满起来。 现在,已经不是她们能随意动手的时候了。殷氏有时候真怕老夫人还认不清楚形势。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旁人。我们和他不是早就撕破脸了吗?这些年,彼此都已经心照不宣了。不过,我们行事小心,那个孽种找不到我们的把柄而已要“ “老夫人,那也要小心些”殷氏小心提醒。 ”小殷,我好恨。那个贱女人不但抢了我的男人,连他的孙子也抢了我儿子的爵位。我恨不得让他不得好死” 老夫人眼中的恨意喷薄而出。 殷氏哪里不知道老夫人心中真实想法,她知道老夫人只要叫她“小殷”,就说明此刻她有事安排自己。 “老夫人,您放心。这些年,我们也没有闲着。我们手上还有些人可以帮我们” “不够,小殷。闻涛苑里没有我们的人,我们的手伸不进去。所以,那个丫头,我们一定要争取” 老夫人的话,殷氏自然明白。 “老夫人,放心吧。我会去处理的” “嗯,那就好。小殷,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们都老了,我还有老大和老二,你身边也没有个亲人,会不会很难过?” 殷氏一听,心中一紧,不知道老夫人有什么打算“老夫人,您好我就好” 杜若梅点了点头,“小殷,你的衷心,我从不怀疑。但我也不能不为你多想。你儿子还在我们外院当差吧?要不,将他调回府里,在你身边也有个照应” 殷氏脸上一僵,她唯一的儿子,这哪里是为了她,明明是老夫人还是对她有顾忌,以她儿子做人质,让自己好好帮她办事啊。 殷氏有些悲凉,但只能对老夫人磕头谢恩。 杜若梅这才心安,转身进屋休息去了。 第29章 来自老夫人的拉揽 宋翊从老夫人的屋里出来后,心里放松了许多。 虽然老夫人刚才并没有问些敏感的事情,但宋翊不会傻得相信老夫人只是为了见一个小丫头而浪费时间。 宋宋翊离开的不是紫琳,而是香蕊。 香蕊提着灯笼在前面领路,先并没有开口,直到她们即将出了青松院的时候,才开口。 “宋翊,虽然我们今天才认识,但我总觉得与你一见如故,十分亲切。你现在被安排到闻涛苑王爷身边伺候,我们今后也会经常碰面。如果每次见面都是直呼姓名,也显得我们太生分了。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觉得的,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呢?“ 宋翊借着月光,脸上的表情并不明显。 香蕊看不真切,就在以为宋翊不同意的时候。 就听见宋翊开口说道“香蕊姐,您说的是。我也十分喜欢你,但我又笨又蠢,怕姐姐瞧不上我,才一直不敢与姐姐亲近” “翊妹妹说哪里话,我与妹妹一样,都只是伺候人的丫头,又怎么会瞧不上你呢?既然妹妹也觉得我不错,我们今后何不以姐妹相称?也互相有个照应?” 宋翊当然不会拒绝,香蕊可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而香蕊主动示好,宋翊求之不得。 “真好,以后我也有姐姐了。香蕊姐,你可真是个好人” 宋翊对香蕊表现得越亲昵,香蕊就越高兴。因为这也意味着她接下来要说的事,也更容易成功了。香蕊表现出来十分高兴,双手抓着宋翊的手说道“翊妹妹同意就好。妹妹过去一直没有做过伺候主人的活。既然妹妹认了姐姐我,那姐姐就托大一些,跟翊妹妹说一下王府里的情况” “好啊,香蕊姐” 于是,香蕊娓娓道来,将府中的情况一一道来。 原来这真王府的历史还真悠久,第一代主人,更是开国功臣,被皇帝恩典,王府子孙可以世代承爵。 府里的男主人,除了真王以外,还有两位老爷,分别是王爷的大伯和二伯。 大老爷朱远山从政,官拜一品,吏部尚书。妻子王氏,王玉艳,京兆府尹之女,生育了一儿一女,分别是大少爷朱子墨和三小姐朱晨曦。 二老爷朱远川从商,娶了江南富商的女儿,曹丽华,生育了一儿两女,分别是二少爷朱程君、四小姐朱珊蕾和五小姐朱珊函。 当然,府里还有其他女眷,但妻妾不同,一般场合,姨娘和小妾根本不会出来见人的。 也相应的,嫡庶有别,连姨娘和小妾生的孩子都差人一等。 昨夜,宋翊已经见过了王府里的嫡系女眷。 宋翊一一记下,香蕊也一直在暗中观察宋翊的表现。 虽然宋翊的表现没有异常,但香蕊隐约有感觉,宋翊并不如表面那样,似乎有所伪装。 但香蕊并没有点明。 她知道老夫人派自己过来,就是看中了她的仔细,否则,为何不是紫琳过来送宋翊出去呢? 香蕊一直没有说出最紧要的事情,而是先一步步获得宋翊的好感。 然后,等她觉得时机成熟了。 假装不经意地说“翊妹妹,我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幸来王府干活,也算是几辈子修来的善缘了。但王府里也不像一般家庭,有许多的规矩,大小主子也有不少。我们这些下人,哪个主子都不敢得罪。稍有不慎,若惹得主人不高兴,不但受些委屈是常事,说不定,就被主子找人伢子卖了。” 香蕊的话,并不是假话,这也是宋翊一直以来不喜欢的地方。但宋翊也知道,香蕊刚刚顾左言他,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知道此刻,才开始正题。 宋翊假装不知,装出害怕地样子“香蕊姐,你别吓我。我人胆小,又没有经过事,可能连自己怎么惹主子不高兴都不晓得。我看,你还是趁早告诉我一些该注意的事情,也免得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香蕊一看目的已达到,假装不忍心,说道“翊妹妹,你也别怕。虽然我刚才说主子可以随便处罚我们这些下人,但好在王府里的主子也都是通情达理、体恤下人,一般也不会随便体罚我们的” “不过,我们作为下人,为自己考虑也无可厚非。而首先,就是选择一个有前途、有实力的好主子,这样我们作为下人也少受点欺负,日子也好过些。翊妹妹,你明白吗?” 宋翊一听哪里不知道,香蕊话中的意思。 “香蕊姐,我们既然认了姐妹。你可要多帮帮我”宋翊继续套话。 “那是当然。妹妹,这王府里,你也呆了三年多,虽然最大的主子是王爷,但那是在府外。在这府内,是女人的天下。而老夫人,才是真王府真正的掌权人。我看你也是聪明的丫头,也不打算隐瞒你,老夫人刚才招你过来,其实就是想看看妹妹你是个怎样的丫头。” “香蕊姐,那老夫人是什么意思呢?” “呵呵,翊妹妹,别担心。老夫人的意思,自然是觉得妹妹是个可造之材,否则,也不会让姐姐我来和你说这些了” “哦?原来姐姐是老夫人派来的”宋翊假装才知道的样子。 “翊妹妹也别恼,姐姐虽然是老夫人的人,但也是真心喜欢妹妹。你只要知道,姐姐不会绝不会害你就是了” “我相信姐姐,你是个好人。至于你刚才说的话,我也知道姐姐不会害我。但我才被安排去闻涛苑,如果现在就投靠了老夫人,会不会不太好啊……” “妹妹也别太担心了。老夫人和王爷是祖孙两,肯定不会做些对王爷不利的事情。只不过,是让妹妹仔细照顾王爷,偶尔将王爷的生活起居告诉老夫人而已。不会让妹妹为难的。” 宋翊听了眼睛亮了,但很快又有顾虑的样子。 香蕊知道宋翊已经心动,也不逼迫。 “不过,妹妹担心得也对。咱们姐妹之间,没有什么话不能说开的。虽然姐姐有差事在身,不得不为,但妹妹还要自己拿主意。索性,老夫人没有让姐姐立马回话。妹妹只待回去好好想想,要是改变了心意,告诉姐姐一声就行” 香蕊并没有强势逼迫宋翊,反而让宋翊先离开了。 第30章 我要变美 宋翊回去后,一夜未眠。 一来是,才来闻涛苑,一个新环境,她有点莫名的兴奋;二来是,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老夫人招揽自己的事情告诉真王。 宋翊隐约有点怀疑老夫人和真王之间的关系是否如外人所说的那样和睦,但毕竟这也只是她的猜测,也没有证据。 如果她冒然告诉王爷,会不会被认为是在挑拨她们祖孙两的关系? 宋翊想得很多,不但是为王府里接下来的生活,也在愁着自己穿越过来后如何与这个世界相处。 她自从穿越过来,一直在为生存下去而提心吊胆。现在,来到闻涛苑,有真王朱熹的庇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该是生命无虞。 也该是时候,她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了。 现在,她最首要的只有一件事。 宋翊轻抚脸颊,没错,她对自己现在的这张脸极其不满意。 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本该是绽放的年龄,但自己又黑又矮,空有花般的年龄,没有花般的长相。 宋翊过去十分爱美,一直舍得在自己身上投资。 都说女人要对自己狠点。宋翊深以为然。 宋翊更是相信“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从没有天生丽质难自弃,只有“铁杵磨针”的毅力。 而要想重拾美丽,首先,就要补充营养和努力变白。 俗话说得好“一白遮三丑”。她相信自己不是天生这么黑、这么瘦,只要接下来补充营养、加强锻炼,然后再注意防晒、美白,一定能改变很多。 宋翊想着想着,就已经是下半夜。终于乏了,睡了过去。 另一边,闻涛苑书房内。 一盏黄灯,摇曳独影。 “你说她从青松院出来?” “是” 男子停顿一会,然后说道“知道了” 然后,黑影飞过。独留男子一人。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真王朱熹。 等手下人走后,朱熹思虑了一会,然后就又低头看了看手下交给他的宋翊的资料。 第二天凌晨,宋翊还在床上做着“spa”的美梦。 门外“哐哐”的敲门声,不合时宜地扰人清梦。 宋翊昨夜睡得晚,今早就根本没有起来。 而门外之人,左等右等,根本没有人应门,似乎也更加急躁了。 门外敲门声不断,床上的宋翊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宋翊,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开了门。 看着“生命垂危”的门板,宋翊嚷道“好了,来了,别敲了。急什么?赶着投胎呢?” 宋翊有些起床气,说话也不好听。 当门打开,宋翊和敲门人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都十分震惊。 “他怎么在这里?我在哪里?这里是哪里?”还没有彻底清醒的宋翊,看到门外之人,一时有些恍惚。 而门外之人,看着眼前辣眼睛的女人,简直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女人还没有起床,哪里有伺候人的觉悟啊。 “你” “你” “你怎么在这?”宋翊开口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门外之人生气地质问道。 宋翊头脑渐渐清明,想起了自己此刻正在闻涛苑,而来人正是昨天有些过节的印小黑。 “大清早的来敲我门,你想干什么?” 宋翊满脸疑问,还不在乎形象的,倚着门打着哈气。 印小黑看着眼前没有丝毫形象的女人,对王爷留下这一个丫头,感觉十分不解。 “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有起?你还有没有伺候人的觉悟?” “王爷都早起了,要吃早饭。你赶紧出来,将早饭准备好” 印小黑一边说,一边嫌弃地看着宋翊,最后实在忍不住讥讽道“你看你什么样子。长得丑就算了,还这样邋遢……” 宋翊一听这话就炸了“你说什么?我怎样,关你屁事?你是我的兄弟,还是我丈夫?我爱怎样就怎样,哪里轮得到你说?” “你……你……”印小黑一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只劝自己好男不跟女斗,尤其还是一个没有家教的女人。 “我才懒得说你。你这样,还想有丈夫?回去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说着,印小黑不等宋翊回话,立马转身离开。 不管宋翊在后面大发雷霆。 宋翊一把将门甩上,气呼呼地回到屋里。 越想越生气的宋翊,心里将印小黑骂得狗血淋头。 不甘心的宋翊,找到屋内的镜子。 一抬眼,“呦,鬼啊” 宋翊将手中的镜子甩出,然后抚着胸口,让自己呼吸顺畅。 不过,很快,吓了一跳的宋翊,就意识到刚才镜子里的是谁了。 惊魂甫定的宋翊又重新拾回镜子,这么一照,差点昏了过去。 “什么鬼?好丑啊……” 认清事实的宋翊,都快哭出来了。 想到刚才印小黑见到鬼的表情,似乎有些理解了。 别说他了,刚才宋翊自己都吓了一跳。 才起床的宋翊,整个人又干巴、又黝黑。 “我要变美”宋翊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简单梳洗后,宋翊就匆匆来到厅院。 宋翊看真王和小黑都已落座,只有她最后一个进来。 假装若无其事,进了屋子里。 第31章 悲催的丫头生活 宋翊假装无事,大摇大摆地进入饭堂。 朱熹已经开始用早餐,遵循食不言的旧训。 而旁边伺候的不是旁人,正是印小黑。 宋翊才进来,屋内的人就已经发现。 小黑看宋翊贼眉鼠眼的,就猜到其又不知憋什么鬼点子呢。 他本想对其教训,但奈何主子并没有开口,他也不能说什么! 但看宋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越想越觉得不甘心。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也不知道你怎么伺候人的?这哪里还有主子等着丫头的道理!” 小黑的话,让宋翊脚下动作一顿。怪他多管闲事,但她自知理亏,假装没有听见! 朱熹一直没有开口,宋翊还以为真王也生气了。于是,抬头偷看了真王一眼。 宋翊看真王一心扑在饭桌上,根本就对宋翊和小黑的争辩一点都不关心。 宋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还好,真王并没有生气”宋翊心想。 既然真王都没有怪罪她,她又何必在乎小黑对自己的奚落呢? 宋翊一边朝着小黑做鬼脸,一脸呛声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宋翊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让小黑一口老血梗在胸口。 “你……”小黑第一次见到像宋翊这样不知羞耻的丫头,颇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难怪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不管长得怎样的,女人还是女人,都一样难缠” 小黑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但一点都没有掩人耳目的意思。 他故意让其他人听见,就是为了让某人知道自己的不满。 但没有想到小黑说的话,让宋翊暴跳起来。 “你说什么?有本事当我面再说一遍?” 宋翊横眉冷对,对小黑虎视眈眈。 “我说什么了?你一副吃人的模样,干什么?你起晚了,让王爷饿肚子,难道还有理了?” 小黑也不甘示弱。 “王爷身边这么多人,难道还非我不可?过去我没来,王爷就饿肚子了?” 宋翊耻笑,一副小黑小题大做,枉做小人的表情。 “你……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小黑过去最是不喜欢这文绉绉的酸腐话。 但今天被一个丫头怼的没有办法,只能说些这文绉绉的话了。 “你说什么?刚才我就不爽你了!你刚才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别否认,我可是听得真切。没想到,你不但人长得猥琐,心理也这样龌龊。” “我告诉你,你别瞧不起女人。如果没有我们女人,哪里有你们男人?你瞧不起女人就是瞧不起你的母亲,瞧不起你的母亲就是不孝。你这个不肖子孙,我以与你同事为耻” 宋翊说着,还朝印小黑“呸”了一口。 印小黑顿时脸黑,没有见过如此没水准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哪句话让她炸了毛。让她莫名其妙说些惊世骇俗的话! 她倒是脑筋转得快,明明是她起晚了,自己奚落几句。她这一狡辩,自己倒是对天下女人都不敬了。 小黑在与宋翊新一天的第一场交锋中,不出意料地败下阵来。 小黑从没有如此憋屈过,本来他有理,现在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而他嘴上说不过那个丫头,又不甘心,只能委屈巴巴地朝主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主子”小黑小心翼翼地说。 “好了,收了吧” 真王被小黑和宋翊闹得哪还有心情吃饭?索性,少吃一顿也无所谓。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玉箸。 小黑看主子停止了用膳,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丫头闹得失了分寸。连忙收敛心神,不再搭理宋翊的挑衅。 “主子,我们打扰您用膳了吗?对不起,我们不打扰您了。您再吃一点吧。” 朱熹摇了摇头,“每日早膳都是如此,少吃一顿不碍事。只不过,你们刚才斗嘴,本王倒是更感兴趣” 朱熹将手中的洗手帕扔给了小黑,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翊。 宋翊看朱熹的表情,整个人像赤裸一般,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 原来她刚才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人看穿了,亏得她还自认为心思玲珑,借小黑那愣头青,混淆视听。但看来,她成了跳梁小丑,让人大早看了一场戏。 既然已经被看穿,宋翊也没有心思再与小黑斗嘴了。 宋翊平静了,小黑反而不自在了。 朱熹若有所思地看着宋翊和小黑两人,真是一对活宝啊! 朱熹站了起来,慢悠悠地从宋翊身边走过。 宋翊看着真王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十分不真切。 “你现在是我闻涛苑的人,本王的生活起居就是你的本职工作。今天是你来的第一天,本王就先不追究你的失职。不过,如果再有怠慢,就别怪本王责罚。” “本王责罚你,是因为你工作怠慢,而不是因为你是女人” 朱熹的话,让宋翊傻了眼,原来自己刚与小黑的对话,男人听了进去。 宋翊被主子训斥,小黑则乐开了花。 “还不去将桌子收了,然后去打扫院子。这些活还要我来教你?”小黑小人得志。 宋翊无语,但真王本人都已经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看着两人离开,留下来处理满桌的饭菜。 不过,这满桌子精致地早点,真王几乎就没有动。 都说浪费是可耻的。 想到农民伯伯的辛劳,宋翊就心有不忍啊。 眼睛一转,宋翊将准备收拾的下人拦下。然后,抓起了真王用过的碗筷,就开始消灭桌上的“残羹冷炙”。 本想看宋翊吃瘪的小黑,顿时傻了眼,女人旁若无人吃着主子的早饭!那岂不是与主子有了亲密接触? 小黑立马回头看向主子,但令他凌乱的是,王爷不但没有他预料中暴怒,反而还眼含笑意? “主子,她……” 朱熹摆了摆手,没让小黑说下去。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转身就离开了。 小黑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一脸满足的宋翊,感觉自己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看主子走远,只能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朱熹嘴角扯出了久违的笑容。 吃饱喝足的宋翊,则一脸满足。 不过,很快她就不高兴了。一位小厮走了进来。 一脸嫌弃的看着宋翊说道 “王爷让我告诉你,他要去书房处理公事。要你吃完早饭,就去一旁伺候” 宋翊瘪了瘪嘴,“哦” 等小厮离开,宋翊也没有心情了。 看着旁边,其他人收拾着桌子。 宋翊在想,等会去了书房,要不要将昨天去见老夫人的事情告诉真王? 宋翊左思右想也难不定主意,只能等会见机行事了。 宋翊收拾了一下,就前去书房了。 就这样,宋翊悲催的伺候人的生活就开始了。 第32章 怪胎宋翊 宋翊吃过早饭,就去了书房。 屋内十分安静,宋翊进门后也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小黑在一旁磨着墨,假装没空搭理宋翊。 宋翊见没人搭理自己,只能无趣的呆愣在一旁。 最后,还是真王先开了口。 “茶” “是,主子”一听主子要茶,小黑本能就转身去倒茶。 不过,这次,朱熹却阻止了小黑“让她去倒” 小黑一愣,马上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她?” 小黑还不敢相信。这以前都是他的活,让他突然不做了,还有点失落的感觉。但小黑不得不将杯子交给了宋翊。 宋翊哪还不明白,于是,立马接过杯子,屁颠屁颠去倒茶去了。 宋翊将茶水送到真王的手上。 朱熹接过,喝了一口,然后抬头对宋翊和小黑说道“以后像端茶倒水的事情就是你的活。小黑只负责本王的安危” “是,主子” “是,王爷” 自此,宋翊终于有了当一个丫头的觉悟。 除了第一天起晚,接下来几天,宋翊一点过错都没有再犯过。 好在,闻涛苑虽然很大,但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宋翊也只需要将真王伺候好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去干其他的重活。 至于,小黑吓唬她的,要打扫、劈柴,宋翊也早就发现是他在诓骗自己。 为了这件事情,宋翊也没少给小黑穿小鞋。不是给小黑的茶里撒了胡椒粉,就是在糕点里多加了点料。 这样的日子,简单但也有趣。 小黑和宋翊冤家一样,见面就斗嘴。 朱熹不但没有制止,有时候还故意帮助宋翊。这让小黑吃起了醋,更加看宋翊不顺眼,经常借故找她斗嘴。 有了真王“拉偏架”,宋翊也越来越胆大,几乎到了有恃无恐的地步了。 不过幸好,真王也只是从**火,也不是很事儿!虽然是贵族,但并没有什么想象中难伺候。 真王整日忙碌,除了一日三餐,和休息的时间,就在书房里最多。 书房里有小黑在旁伺候,宋翊只需要不时进去添茶换水就可以了。 也没有什么重活,与过去比较,现在的宋翊简直就活得十分滋润。 活轻松了,宋翊也有了多余的时间。 因为第一天,宋翊吃了真王的剩饭,没有人来说她。 后来,宋翊也越来越不自觉,自动将真王剩下的饭菜全部扫入肚子里。 谁让她节俭,谁让真王的饭菜比她们下人的好太多呢? 宋翊一边吃着饭,一边安慰着自己。丝毫没有吃人剩饭的觉悟,还有与人间接“接吻”的尴尬。 反正,她不嫌真王脏,吃进肚子还不都是一样吗? 宋翊干的事情,真王本人没有说什么,其他人也睁一只闭一只眼。 这天,宋翊早早起了床。 照例打了一套拳,是现代的太极拳。 这也是宋翊为了改善体质制定的一套计划。 宋翊本想找人学武功的,但奈何这院子里的人,各个像个哑巴一样,都不搭理自己。 没有人管教,她就乐得轻松。 等宋翊身体好了一些后,就开始着手美容了。 这古代,虽然没有面膜、精华和面霜。但好在环境好、水质好。没有现代工业的荼毒,一切都是纯天然。 宋翊花钱买了一堆的药材和食材回来,她可不是为了治病和贪嘴。而是为了让自己变美。 这药材,一部分是为了调养身体,剩下的是做些涂抹式面膜和一些面霜。 宋翊花了整整一个月,偷偷在屋内鼓捣了一堆瓶瓶罐罐。 宋翊整日神神秘秘的,闻涛苑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直到某天早晨,某个妈妈在院子里见到个脸煞白的女鬼,被吓得晕了过去。 某天傍晚,某个小厮在井边看到一个满脸绿的水鬼,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某天…… 接下来,每隔一段时间,闻涛苑里就传出某个下人见到了鬼的传言。 闻涛苑里人都人心惶惶。 最后,闻涛苑里的人被激怒了,于是,团结起来,寻找传说中的女鬼。 没想到,最后查找下来,原来那个女鬼就是宋翊。 众人大怒,而宋翊却一脸少见多怪的说“你们真是少见多怪,我只不过是在护肤呢” 众人被噎,但却对她莫可奈何。谁让王爷护着她呢? 众人只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只能将宋翊当成了一个“怪胎”,不能赶走她,就躲着她呗。 没有了其他人骚扰,宋翊更加肆无忌惮了。 宋翊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当她是“病毒”躲着,因为她知道“” 宋翊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 在某日的清晨,闻涛苑内传来了一声兴奋的叫声。 “真的有效果啊” 被吓醒的人,衣衫不整赶到宋翊的房前。 她们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某人神经兮兮地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变白了,终于有变白啊” 就在宋翊哈哈大笑的时候,才发现屋内已经堆满了人。 更看见有人拿着棍、棒冲进屋子,而她的房门被人踹开了。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到底要干什么?整日神神叨叨的,还要不要人活了?” 面对众人的指责,宋翊完全不放在心上。她此刻十分高兴。 “嘻嘻,哪有?我只不过,是发现我变白了。你们来得正好,看看是不是我眼花,还是我真的有变白?” 宋翊拉着众人就要求证,但她痴疯的行为,只会让人一哄而散。 别人当她是怪物,而宋翊则满不在乎。 第33章 书房偷闲 闻涛苑书房内。 “王爷,这是青松院香蕊姐姐给我的金锞” 宋翊将金锞呈上,放在手中,还是成内扣姿势。 朱熹并没有抬头,似乎早已经知道。 朱熹,冷笑了一下。想到青松院为了从闻涛苑打听消息,不惜下重本贿赂自己身边的一名丫头,就觉可笑。 还好,宋翊这丫头不是一个笨人。早就向自己坦白了此事。 其实,她不坦白,自己也知道一切。 幸好,她自己说了。 朱熹越来越对宋翊这丫头另眼相看了。 没想到,她面对不义之财,还会主动坦白。 还记得,那天,她对自己说“王爷,奴婢是您的丫头,也就是您的人。自然知道忠心护主的道理,断不会为了金银之物,做背主求荣的事情。虽然奴婢愚钝,但也知道忠诚比那金条銀锞还要珍贵百倍。” 朱熹并没有多说,也没有向其解释他与老夫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也也有种感觉,这丫头必定猜测到了什么,否则也不会告诉他这些。 看样子,他找了一个聪明的丫头!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 他自然看不上那些人行贿的钱财。不过,这丫头每得到青松院内的行贿,都会在他面前展示出来,就像现在一样。 而朱熹也一如既往,让宋翊将那些东西收了回去,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收了吧。我相信你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奴婢知道。奴婢只不过是王爷身边的盥洗陪侍的丫头,自然只知道一些王爷生活起居的事情。至于其他,奴婢不知,自然不会乱说” “嗯”朱熹满意地点了点头。 宋翊喜不自禁地将手中的金锞又收回了荷包里。 不看不知道,这丫头的荷包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不少钱财。 小黑看宋翊那见钱眼开的样子,既是不屑又是有点羡慕。 宋翊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各院的好处,而他明明是王爷身边的人,待的时间更久,知道的事情也更多,但并没有多少人打他的主意。 而这丫头,才来王爷身边半年,就已经与各房搭上了关系,收到不少好处。 小黑只能自我劝慰。怪只怪,他太正直,别人一看就知道从他身上讨不到好处,只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印小黑不知道是该为自己被其他人证明忠诚高兴,还是为宋翊能得到王爷首肯对其他人的行贿“来者不拒”而嫉妒? 宋翊收了钱,欢天喜地地站了起来。 心里暗自高兴,当时她赌了一把,将老夫人拉拢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还真的做是对了。这不但避免每日提醒吊胆,还能多一项营生。 那些打探王爷行踪的人,想方设法地与她套近乎,塞得银钱也不少。 自己的荷包也日渐丰盈。 有了银子,宋翊也有了底气,买起美容原料来也十分大方。 她一直认为女人是水做的。而那些美容品就像扔进水里的石头,便宜东西的就是小石子,最多听个响。而只有持之以恒、不断的投资,什么珍贵、稀罕的东西用上,水滴石穿,皮肤才会有真正的改善效果。 千金难买的山参、天山雪莲、千年灵芝等等,宋翊眼都不眨地买回来,通过特殊技法,自己钻研的配方,调配出第一无二的美容灵液。 也要感谢,这些日子,那些人的进贡,要不然,她也有心无力,更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宋翊趁着倒水的功夫,转身出了书房。 不知道,身后有一人正盯着自己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 朱熹感觉到身边人的呆愣,才发现小黑正盯着宋翊刚离去的背影发愣。 “你看什么?” 朱熹想到小黑与宋翊平日里没少“打情骂俏”,又想到两人的年龄相仿,心中有些不悦,脸色也不好看了。 “王爷,奴才最近看那丫头,怎么似乎每天都不一样?就像……” “就像怎么了?”朱熹问道。 “就像越来越漂亮了一样。不,怎么可能,肯定是奴才眼花了。那个没有教养、一身铜臭的丫头,奴才怎么会认为她会变好看了呢?” 印小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连忙摇头否认,只说自己是头昏眼花了。 而朱熹却不这么认为,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 那丫头天天鼓捣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美其名曰美白护肤、青春永驻,本来他也不以为然,只当她是瞎折腾,但没想到,真的让她成功了。 虽然她还是没有达到艳丽的地步,但肌肤丰盈、白皙通透,似乎也看得过去了。 只是她的体态,还有嗜钱如命的性格,朱熹想到收到银子时眼里掩饰不了的光彩,就觉好笑。 朱熹嘴角露出笑容,而一旁的小黑一脸惊奇地看着主子。 “主子,您又笑了?” 朱熹并没有意识到,经小黑提醒,他才收敛脸上的笑容。 “主子,您有什么好事吗?也说与奴才听听,一起乐呵乐呵啊” 小黑觉得自己越来越对自家主子陌生了,尤其这半年,似乎主子也越来越开朗起来,时常能从他脸上看到笑容。而这一切,都是从某人来到后发生的,这…… 小黑立马摇头,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 “多嘴,本王有什么喜事。只是想到一些趣事而已。怎么,本王就笑不得了吗?” “怎么会?主子,奴才当然希望看您笑。但自从老王爷过世后,奴才就很少看您笑了……” “好了,休要多提。”朱熹一听小黑提起祖父,心中悲恸,心情也低落了。 小黑立马住了嘴,老王爷是主子的亲祖父,一直对主子疼爱,也是主子最亲近的人。自老王爷走后,也似乎带走了主子的笑容。 小黑不知道怎么劝自家主子,踌躇不语时,朱熹也察觉到了。 “好了,你去告诉宋翊,晚上,本王要沐浴,让她准备好” “是,主子” 小黑领命下去了。 待小黑走后,朱熹才放下手中的狼毫,眼中怅然若失,尽显其中。 第34章 主仆尴尬 宋翊脸色微红,站在穿廊吹着晚秋的风。 刚才小黑告诉她,王爷今晚要沐浴。 这本是她的工作,她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但想到又要与王爷独处一室,宋翊老脸一红,还是不好意思。 此时是晚秋,宋翊已经来到闻涛苑半年左右。 夏天的时候,因为要经常洗澡。所以,真王都是让人烧水在房内沐浴。 现在天冷,夜里风大,烧水沐浴麻烦不说,也容易着凉。此时,府里的汤房就派上了用处。 真王府依山而建,府中有一泉眼,从山上引水而入,自然温暖,是一处温泉。 王府初建时,就围砌泉眼,起了院子,做了汤房,取名“趵突园”。 这温泉是个好东西,即便是有钱人家也不一定有。整个京都,除了皇宫,也只有很少几处府苑才会有天然温泉。 这也从侧面看出,真王府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宋翊对温泉不是很了解,只依稀记得,过去在飞机上的旅游指南上看见过对温泉的介绍。 温泉形成有两种:一是地壳内部的岩浆作用所形成,或为火山喷发所伴随产生,多为硫酸盐泉;一是受地表水渗透循环作用所形成,热水多数含有气体,这些气体以二氧化碳为主。 而京都附近没有火山,硫酸盐泉自然不可多得。除了皇宫里的是硫酸盐泉,真王府内的还是后一种普通温泉。 虽然普通温泉没有硫酸盐泉镇定舒缓的效果好,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去处。 宋翊在廊庭下,吹着冷风,好像在想着事情,其实,她只不过有些害怕去伺候真王沐浴而已。 这说来可笑。如果说宋翊会怕与男人独处一室,过去说与她听,她也会觉得可笑。 在过去,宋翊也是一个怀揣少女情怀的追星女孩。 虽然学法律,但也不能阻碍她追星。 韩国长腿欧巴、日本视觉系艺人、欧美肌肉猛男,宋翊也是见一个爱一个。 每每对那风度翩翩、邪魅魅惑的男偶像或者男模特,宋翊也想入非非。 她过去一直以自己是“色女”而沾沾自喜,也经常和好友说着荤素不忌的小笑话。但现在真的近距离接触美男子,她反而退避三舍了。 这让宋翊瞧不起自己,但她也认清了自己“有贼心没贼胆”的本色。 虽然不愿,也没有办法。 宋翊在外一直踱步徘徊,直到最后一刻才踏入“趵突园”内。 趵突园就是王府温泉所在。 园内灯火通明,宋翊端着王爷的换洗衣物而来。 小黑早就在园内等着,看宋翊姗姗来迟,连忙迎上去。 “你跑哪里去了?我不是早早告诉你,王爷今天要沐浴吗?” “我不是去拿王爷的衣裳去了吗?” 宋翊以手中的衣衫做由,搪塞过去。 小黑不疑有他,让宋翊赶紧去了房间,怕主子等急生气。 房内因为温泉热水,十分温暖。 因为真王不喜人多,除了宋翊一人外,屋内并没有其他伺候的人。 宋翊假装看不见门口那几个艳羡她的丫头的眼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里面温暖如春,烟波浩渺、如坠烟海,让人看不真切。 “我等你多时了”朱熹披散着头发,敞着衣衫,坐在镂空木榻上,斜靠背枕,手拿书籍翻阅着。 宋翊一看真王慵懒的样子,就感觉血气上涌,鼻尖似有潮湿。 赶紧转过身去,假装将手中的衣物挂在屏风上。 “妖孽啊”宋翊心中暗叹,刚才一幕,在脑中挥之不去。 男人斧刻刀雕、健硕俊美,披散着及腰青丝,敞露胸膛,没有勾引人的意思,但吸引力却是惊人的。 这完美的长相,模特般的身材,还有那嘴角邪魅的浅笑,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 宋翊自我冷静,自喃佛经,杀下了心中热火。 才转身对真王说道“王爷,奴婢来伺候您沐浴” 朱熹对丫头低头不敢看自己,假装不见,点头应是。 宋翊上前,双手轻颤,捏起真王身上的薄衫,忍住抚摸男子肉体的冲动,加快手中的动作。 朱熹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俯视着女人的头顶。 这些日子,两人已经接触良多。 越是接触,朱熹对这丫头越是看不明白。 从手下调查所知,这丫头过去是木讷、呆板的,哪像现在这样聪明伶俐、伶牙俐齿,还小聪明不断。 朱熹看女人低着头,一时心动。抓住女人的手,“你到底是谁?” 宋翊一听,心中一颤,假装不知,挣脱王爷的手“王爷,奴婢是您的丫头,宋翊啊” “是吗?”朱熹似喃喃自语,不再多问。 宋翊以为躲闪过去,赶紧扒光了男人身上的衣物,除了贴身亵裤,宋翊没有办法。 朱熹没有逼迫,慢慢走近池中。 宋翊赶紧上前,抓着粗糙的纱布,清洗着男人的身体。 男人在池中,端坐如常,闭眼假寐。 宋翊小心翼翼伺候着,在雾水中,掩去了尴尬。 池中波光粼粼,水中裸体美男,池边凌乱了发丝的丫头。 安静的汤房,除了偶尔从男人嘴中因舒服而发出的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外,一切都完美和谐。 宋翊忍住鼻热,感觉自己在混身冒汗,似乎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男子一直没有睁眼,宋翊只能埋头清洗男子的身体。 仿佛过了许久,待宋翊全身汗湿,才听见男子说道。 “好了,本王再泡会,你下去吧” 宋翊听言,踉跄地起身,一个不稳,抓着手中的布条栽进了池中。 “啊”女子惊呼声,在房内响起。 第35章 宋翊和真王 闻涛苑正屋耳房内,宋翊将自己整个人都裹进了锦被里。 想起刚才在王府汤房里尴尬的一幕,哪怕是宋翊这样自认厚面皮的人,也臊得不得了。 宋翊埋头在锦被里,捂着嘴,大声喊叫。外面的人根本也听不见。 发泄了好一会儿,宋翊才露出了一张红扑扑的脸蛋。 眼神迷离,双颊绯红,浑身燥热。 很想赶紧忘记,但脑子却不受控制,似跳针似的一遍遍回放刚才的一幕幕。 就连双手都似留有男人的余温,十分炙热。 昨夜在汤房,她因跪身伺候,猛然站起,余力不继,栽倒在了真王泡着的汤池中。 溺水自救本能,让宋翊寻找池中能借力的物件。 宋翊刚抓着一物稳定身形,就被屋外人破门而入的声音吓住了,不得不整个人重新钻进了水里。 小黑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刚在屋外听见女子尖叫声和落水声,以为有危险预警,于是带头冲了进来。 虽然池旁有屏风遮挡,但池中婆娑虚影,还是平添了一丝暧昧。 宋翊虽然脸皮厚,但也是黄花闺女,这种尴尬的场面被人如此围观,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也许是她的窘迫,被池中男子发现。 男子对闯入屋内的人喝道“出去” “王爷?”小黑不像往日聪明,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于是,带着众人离开。 重新恢复安静地汤房,宋翊仍傻愣在那里。 刚才入水时,想到曾今落水的阴影,好生害怕。 手中抓扶着一物,一直没有松手。等她安静下来,才想起,这池中只有男子一人。 而手中一物是何物? “还不放手?” 宋翊听男子愠怒地声音,不自觉地又握了一握。 “嗯”男子吃痛的喊了出来,声调似痛苦又似愉悦。 宋翊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就放了双手。 不好意思地看着男子,男子的脸似乎也黑了许多。 宋翊看男子古怪地看着自己,以为他也在怀疑自己刚才落水的动机。 虽然宋翊才经历一场尴尬的场面,但却不改火爆的脾气,哪里忍受得了男人质疑的目光。虽然她好美男,但也是有底线。 也知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等宋翊愤怒地站起,才猛然发现池水虽深,但也只是到自己的胸部以下。根本没有什么太危险的,刚才自己反应过度了。 意识到自己刚才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宋翊一下子就没有了反驳的理由。这告诉别人刚才不是故意往男人身上靠,谁又会相信呢? 宋翊只顾懊恼,根本无暇关注自己身上的一切。 而男子则不同,刚才被女子抓得吃痛,似有万千虫蚁挠心。 女子从水中站起,浑身湿透,本就单薄地衣服浸了水,也更加服帖,纤毫可见。 更可气的是,女子却仍不自知,还一脸呆萌的样子,噘嘴生着气。 雾气中,男子感觉自己全身血气集中一处,似有难言之隐。 只想赶紧抽身离开,压下这突如其来的邪火。但身体的异样,让朱熹尴尬,也不好发作。 只能佯怒地说“本王看你这丫头果然好本领。平日里,一副逆来顺受、一本正经的样子。才没多久,就现出了本性。现在,竟然勾引本王?你也不看看自己有何姿色?” 宋翊本不好意思,现在也完全没有了。 男人果然在质疑自己的动机,于是,不管不顾,蹭的站起。 根本没有发现男子的眼睛更加深沉。 宋翊兀自搞不清楚状况,开口说道“王爷,奴婢刚才只是一个不稳,才栽倒池中的。奴婢根本没有其他想法。王爷尽管放心,奴婢绝没有对王爷有其他企图。奴婢虽然长得丑,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奴婢还知道一个人要自重、自爱……不会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宋翊仰着头,一脸正气。说着,就离开了池子。 宋翊生着气,跑出池子。根本没有看见身后男子一直在盯着她的背影,双眼似有一团火焰。 宋翊从池中起来,想立即离开,因为她怕被真王气死。 宋翊拿着刚才脱下的衣服,准备换下身上的湿衣服。 但不经意间看到镜中的自己,浑身湿透,披头散发。再加上,刚才为了干活方便,以免打湿了衣服,只留了一身单薄地衣服。现在更是浑身淌水,贴在身上。 镜中的自己,头发在滴水,身子也完全没有遮掩地暴露出来。 “刚才自己就这样,那岂不是被人看光了”想到自己刚才就这样在男人面前,宋翊就腾地涨红了脸。 镜中的宋翊,更加有风情了。 “这样岂能不让人怀疑动机吗?这要说不是勾人男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呢?”宋翊暗骂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栽进了池中呢? 就在宋翊懊恼时,池中的朱熹,终于恢复了正常,然后从池中出来。 听见身后水声,宋翊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将干衣服套在了湿衣服之上。 但这样,让宋翊肌肤更加受到湿气得刺激,浑身冷战不断。 宋翊虽然有些尴尬,但现在她还是要完成自己的工作,逼着自己不要想刚才的事情,伺候男人换衣服。 但越是想不想,但脑中还是一直不停在回想。再加上身上湿润带来的寒冷,宋翊还是整个人不受控制颤抖。 朱熹一眼就发现了发抖的宋翊,还以为丫头因湿身冷到发抖,难得大发慈悲说道“好了,你先下去,让其他人伺候吧” “啊?”不相信刚听到的,宋翊抓着男人的衣服反问。 女人睁着迷蒙的大眼看着自己,朱熹感觉又有些燥热了。连忙钳住了女人的手,然后发脾气推开。 “你手这样冰凉,碰着本王不舒服?” 宋翊一听,以为他是嫌自己湿了,也会碰湿他的衣服。于是,只得离开,让其他人来伺候。 宋翊假装看不见园内其他人探寻、暧昧的目光,转身赶紧离开,进入了夜色。 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宋翊赶紧换下了湿衣服,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第36章 一波又起 看着宋翊逃也似的离开,印小黑一脸狐疑。来回地看着身后的屋子和宋翊离开的背影。 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小黑也忍不住浮想联翩。 汤房内,小茹正一脸痴迷地在伺候着王爷。 刚才,她突然被王爷身边的小黑侍卫点中,要她进屋伺候王爷。 小茹以为她今天要走大运了,在其他姐妹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喜不自禁地进了屋内。 小茹是趵突园的丫头,在汤房这么多年,她最多就是远远看着王爷。 小茹以为今天是她难得的机会,忍不住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但不管她多殷勤,王爷一直绷着一张脸,似乎有些不高兴。 小茹并不认为是自己惹王爷不高兴了,她自顾自地认为王爷是在生宋翊的气。 想到刚才房中发生的事情,那丑丫头宋翊竟然不顾身份,往王爷身上扑。 小茹一脸不耻,王爷是她们这些小丫头心目中天仙般的人物。哪能被那样丑陋的丫头玷污呢? 王爷生气,自是应该。 小茹忍不住一脸春色地看着真王。 男人伟岸的身材,如神祇般,似乎还在发着光。 小茹双眼冒星,一脸陶醉。 朱熹本来还没有发现,但新来伺候的丫头,有意无意地碰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舒服。 他虽然不舒服,但也在做个实验。 他想知道,自己刚才失常的表现,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女人还是因为其他? 朱熹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对那方面的事情没有那么热衷。 京城大家族的男儿,多得是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都不落下。成年男子,多得是热衷于下半身快活的事。 朱熹也是正常男子,那方面的需求也是有的,但并不沉迷就是了。 然而,今天突然旺盛的欲望,让朱熹重新审视自己了。 他原以为自己是因为长时间没有那方面的事情,被一个丫头挑起火来了。 但现在看来,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除了刚才那个“丑丫头”能轻易让自己失控以外,这新来的小丫头根本就让他从内到外的抵触。 眼前的丫头,比刚才那宋翊,标致了许多,也温柔了许多。照理说,她更符合男人的胃口才对。 但朱熹感觉整个人一点感觉都没了,心如止水,没有一点刚才火急火燎的情绪。 朱熹以为自己的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忍受着眼前丫头的伺候。 小黑进了屋,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看屋内有人伺候,忍者脱口而出的冲动。 小茹则左抓抓、右弄弄,故意拖沓在那里,期望吸引王爷注意。 但屋内人根本无人挽留,小茹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 等丫头离开后,小黑立马凑到了主子身边。 “主子,刚才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那丑丫头,怎么会一起在池里呢?” 小黑虽然问着问题,但脸上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朱熹当然不会如他所愿,并没有正面回答“黑狐前几天告诉本王,兰州战事胶着。希望本王派人打入敌人内部。本王最近在思考人选,而你最近似乎清闲,是不是?” “不,主子。奴才最近很忙。啊,好像有人在叫奴才,奴才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说着,小黑一溜烟的跑走。 等小黑离开,朱熹打开了窗户,眼睛不由自主看向某处。 一夜漫漫,一个院子两处人儿,心中百感,辗转难眠。 第二日,不出意外,整个王府似乎都在谈论一件事情。 昨夜趵突园内发生的事情,已经在王府里迅速传开。 不出意外,传出了许多版本。 但虽然版本不同,最后都是说宋翊不知羞耻,企图勾搭王爷。 于是,宋翊又一次成为了众矢之的。 在所有人眼里,宋翊就是一个不知羞耻的丫头。 宋翊耳闻了许多,明白“谣言止于智者”,并没有去争辩什么。 假装无事人,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只不过,那夜后,接下来几天,宋翊见真王,都有些尴尬。 好在,真王本人并没有任何不同,也没有因为外面的传言而对宋翊另眼相看,似乎一切如常。 宋翊想着,王爷都不在乎,她又何必杞人忧天? 但没想到,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不但王府下人之间都在传说,就连传言都传到了青松院内。 这日,真王府大夫人王氏和二夫人曹氏,带着自己的儿女,来老夫人院里请安。 晨昏定省,是所有大户人家的规矩。 期间,王氏假装不经意间提起了最近的传闻。就说了汤房的事情。 而曹氏难得的没有和王氏唱反调,反而和王氏一搭一唱地将汤房中的风流韵事说得绘声绘色。 不但将宋翊的身世调查清楚,还添油加醋说了曾今“丝帕”事件和汤房事件。 俨然一副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 老夫人听闻,大为光火。于是,命人将宋翊带来。 当时,宋翊在闻涛苑里,正鼓捣着美容药品。 王爷并不在府中,她也不想看其他人异样的眼神,只关门鼓捣着自己的玩意。 被人告知,老夫人派人寻她。 她已有猜测,心中焦急,但也没有拒绝的权利。来人催得急,她只有跟随来人前往青松院。 第37章 再见钱妈妈 宋翊匆匆赶到青松院。 在院门口,远远看到一红一绿两位丫头。 待宋翊走近一看,原来还是她的老熟人。 秋风瑟瑟,已是深秋。 上着桃红灰猫毛领大袄,下着桃红蝙蝠纹十二片裙的是香蕊;而一边着水绿白兔毛领对襟袄的是紫琳。 宋翊连忙上来拜礼,也顺便打听一下老夫人叫她前来的缘由。 紫琳一脸怒气,对宋翊爱答不理。 而香蕊则慈眉善目一些,一边领着宋翊穿过影壁,朝老夫人居住的堂屋走去。 一边避着其他人,偷偷在宋翊耳边说着话。 宋翊从香蕊那得到一些情况,原来果真是有人在老夫人面前嚼舌根。 她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这王府里虽大,但人多口杂,一些芝麻大的事情都有可能被渲染成西瓜。 宋翊心里有底,面上恭敬地谢过香蕊的提醒。 香蕊微笑不语,而紫琳则没有香蕊沉稳,看宋翊并没有立马否认那些传闻,就认定其肯定是个祸害。不免有些沉不住气。 “你是个什么东西?王爷是你这身份的丫头敢觊觎的吗?我可告诉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爷的眼里,你只不过是一块自己主动送上门的肉而已。还想学那不知廉耻的,飞上枝头变凤凰?” 紫琳说话刻薄,但却喜怒在脸,宋翊虽然被训,但其实对紫琳并没有多少提防。 相较于紫琳,宋翊更忌惮香蕊这样的。 虽然刚才是紫琳在问,但宋翊却知其中必有香蕊的怂恿。否则,刚才紫琳说话,香蕊也不会没有任何阻拦。 宋翊看得明白,说道“紫琳姐,说的什么胡话。我们只不过是伺候人的奴婢而已,岂能对主子有非分之想?若我有何不轨,连紫琳姐姐都能看出来,难道王爷能看不出来?又怎会留在身边一个祸害。我看紫琳姐姐胡听些风言风语,莫不是信了?” 宋翊转念一想,继续说道“紫琳姐姐与香蕊姐姐每日同行同往,但我看,你却没有香蕊姐姐看得通透、想得明白。你看香蕊姐姐就不会相信那些乱嚼舌根的” “你……你说什么?”紫琳一听宋翊的话,动了气。 而一旁香蕊则拉住了紫琳,上前说道“翊妹妹误会了。紫琳只不过为人单纯,又好打抱不平。最近府里,妹妹一些传闻甚嚣尘上,她只不过想提醒妹妹一句,话说了重些,但心却是好的。没想到我们的关心,反而让妹妹平白误会了。既然妹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就行了” 香蕊说话滴水不漏,知道宋翊在挑拨她与紫琳,所以并没有搭腔。 宋翊也不认为香蕊和紫琳两人能轻易被自己挑拨,今天只不过没得心情与两人虚与委蛇、斗智斗勇而已。 接下来,三人并没有多话。 老夫人的青松院说大不大,但走过穿廊、庭院,也是不短的距离。 三人说闹了一会儿,就来到了正屋。 屋内正座,老夫人花团锦簇地,端坐其上。 左右有下人伺候,膝下有儿孙嬉闹。 屋内已有不少人,等宋翊进去,扫眼一看,除了已经见过的王府女眷,还有几名粉雕玉琢、婀娜曼妙的面生女子。 宋翊连忙收了眼光,偷眼看了看正座的老夫人。 老夫人瞬间变脸,不怒自威,呷了口茶,斜靠扶椅。 宋翊跪拜在地,惴惴不安。 “老夫人,这就是那在汤房中扑倒在王爷身上的丫头?我倒是哪个天仙,原来却是这丫头。上回见了,还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这丫头心还真大,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既然敢肖想咱王爷。不过,也难怪儿媳眼拙,上回瞧这丫头外貌奇丑,本来心安。但没想到,这回连老夫人这样的活佛都看走了眼。” 说话的是王府二夫人曹氏,掩嘴耻笑,也不知她是在笑话谁。 曹氏开口,老夫人忍不住皱了眉,脸色也不好。 杜氏,心中郁结。 她这儿媳,出身爆发破落户,一身铜臭,上不得台面。说话夹枪带炮,穿着也珠光宝气,好不俗气。 若她是个谨小慎微的,也还好。但偏她还不会看人脸色,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曹氏一点都分不清。 杜氏心里不喜这二媳妇,但奈何二儿子喜欢,再加上她有个有钱的老子,平日里也能帮衬自己和儿子一二,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杜氏的厌恶,大夫人王氏看在眼里。老夫人的顾忌,她也全然明白。 王氏出身名门,父亲更是朝廷重臣,自视清高。 王氏看不惯老夫人为了金银外物,勉强自己,也看不得这满身铜臭、说话似有金银声的妯娌。 这些年,因为这妯娌,王氏也没少受人奚落,连她自个娘家也很少回去了。 要不是,老爷有其他想法,她也不会耐着性子留在王府里。 王氏自认为她在忍受,哪里知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这眉眼高低,这瞧不上那看不起的,也根本与曹氏和杜老夫人属一丘之貉。哪里又有多清白呢? 一屋子里的人,都各怀心思。 宋翊匍匐在地,似吓倒了,浑身颤抖。 王氏看不得曹氏露脸,忍不住也在后面拆她台,说了几句。 “好了,都别说话。这里可是我老婆子的地方,我老婆子都还没有开口,哪里轮得到其他人开口?” 老夫人一句话,让曹氏和王氏闭了口。 老夫人对地上的宋翊喝声道“大胆丫头,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平白因为你惹了多少是非?让王爷也受了多少绯闻?你这丫头,还不老实交代。” “老夫人,息怒,奴婢不知所犯何事,竟让老夫人如此喝问” “你还敢狡辩?殷家的,把人带上来,让她心服口服。别让人误会我这老太婆,诬赖了她” “是”领命的是老夫人身边的殷妈妈。 不过一会儿,殷妈妈身后带来了两人。 分别是赶出府的钱妈妈,和趵突园的小茹。 宋翊并不知道,这钱妈妈怎么还是阴魂不散。 只能见机行事。 两人进了屋子,分别对宋翊进行了指证。 一说她不守本分,到处勾三搭四,早已不甘当一名丫头;另一说她假借伺候名义,主动脱了衣服,勾引王爷,不知廉耻,没羞没臊。 两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指证也历历在目。 宋翊知道今天不是好逃脱的,只能小心应对。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人证、物证都一应齐全。你还想狡赖不成?” 宋翊抬头看向老夫人,虽然老夫人一脸愤怒,但也不似没有转圜余地。 第38章 能说会道的丫头 宋翊心中思量,开口说道“老夫人容禀!奴婢本是乡野流浪儿。三年前,有幸在荣城巧遇王爷。当时,王爷身受重伤,晕倒路边,奴婢只得将其带回破庙里照料。当时,奴婢并不知道自己救的是真王。萍水相逢,王爷为报恩,将奴婢带回了王府。” “虽然奴婢是王爷带回的,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依仗王爷的恩慈,有过分要求。能在王府安顿下来,就已经极大满足了” “但奴婢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钱妈妈,她处处找奴婢的麻烦。还伙同王府小厮铁大诬陷奴婢,指摘奴婢与他私通。奴婢身如蒲柳,但也知清白的重要” “奴婢被逼无奈,为求自救,只得拿出了救王爷时拾得的丝帕。虽然,让王爷卷入其中,不是奴婢的本意。但奴婢为自救,不得而为,还请老夫人明察” “至于,前几日在汤房里发生的,奴婢只能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奴婢并没有勾引王爷,也没有像刚才那位姐姐说的那样行为放荡。虽然奴婢父母自幼早逝,但也自幼教导,要清清白白做人。” 宋翊哪里有过去假装的那样沉默少言,木讷痴呆。 现在说起话来,字字珠玑,十分有条理。 现场众人,听丫头所言,莫不是惊奇。这哪里是一名普通丫头能说的话?这一字一句,若没有人在旁指点,只能说她不是个简单的丫头。 旁人能看明白的,杜氏岂能看不明白。 杜氏心中微惊,眼神也变了。没想到当年荣城刺杀,会是眼前的丫头救了朱熹。难怪当时,她派出的杀手,怎么也找不到深受重伤的朱熹。原来被一个乞丐救了回去。 杜氏若有所思看向宋翊,心中所想,不足为外人所察觉。 “你倒是伶牙俐齿。方才你所言,我自然会让人调查清楚。不过,你倒是让人另眼相看。听你方才谈吐,莫不是读过书?” 宋翊知道不能隐瞒,于是,开口解释道。 “虽然奴婢自幼飘零,但也不是生来就如此。父母在世时,也给奴婢启蒙识字,所以,奴婢读过几本书,认得一些字。” “这倒稀奇,一个流落街头的小姐,救下了咱们王爷。然后,做了王府的丫头。现在又成了伺候王爷的贴身丫头。这缘分可不得了啊!莫不是亲耳听见,还以为是戏台上的戏文呢” 说话的仍然是曹氏,旁边的朱珊蕾偷偷扯着母亲的衣袖,让曹氏少说点话。 曹氏受女儿点拨,看到老夫人有些不悦,只能不甘不愿地闭嘴。 王氏在一旁,看曹氏与其女儿的小动作,脸上露出了明了的笑容。 虽说曹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但她却肚皮子争气,生了一儿两女,三个小孩都继承了二叔的优点,年岁虽小,但各个都是人才。 尤其是,最小的五小姐,不但虎头虎脑,又惯会甜言蜜语,哄得老夫人喜爱得不得了。 连带的,老夫人对曹氏的厌恶也少了许多。 王氏说不羡慕是假的,自己虽然是大儿媳,夫君又是朝廷大官,但子孙缘却比不过曹氏。 儿子朱子墨,是个好读书的,平日里在学堂里读书,见得也少。 女儿朱晨曦又是一个脑子简单的,平日里小姐当惯了,呼来喝去、扑风捉蝶可以,真的要她拿主意,也转不动脑子。 曹氏儿子聪明,女儿可爱,就连平日里一直很低调的朱珊蕾,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丫头。 旁观者清,王氏看得通透。 这朱珊蕾,平日里,不说话,但曹氏有难的时候,她都是从旁出谋划策。 王氏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儿,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曹氏不知道自己被王氏看光了,兀自喝着茶看老夫人怎么处理? 杜老夫人没有说话,只直勾勾看着宋翊,似乎想从宋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她原先生气,就是不喜王府里出现爬男主子床的丫头。这是她切身之痛。 但现在,细听下来,她又改弦更张,换了打算。 毕竟,宋翊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留在闻涛苑的丫头。 这半年,她也花了好大的心思在宋翊身上。 虽然这些日子,殷妈妈在宋翊身上只打听了一些朱熹芝麻绿豆的小事。 但杜老夫人也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她也只不过想敲打一下。借着最近的新闻,彻底拿捏住宋翊而已。 但现在看来,这丫头还真的不简单。虽然长得丑,但却有些聪明。 原来她还担心这样外貌的丫头,最多也只能是个端茶送水的小角色,用处有限。 但,一个孽种,一个丑丫头,岂不是有些般配? 老夫人心里想什么,没人知道。 杜氏心思恶毒,虽然她不喜爬床丫头,但能让朱熹丢脸,她更乐见其成。 “你既然说读过书,就应该知礼守节。如果是你这丫头攀诬王爷,我处置了你也没有人指摘什么。但刚才听你所言,反而不好简单处置了你。你既然救过王爷,自然也相当于是我王府的恩人。不管你做了什么,我老太婆不知会王爷似乎也说不过去。罢了,今天既然已经开诚布公,就让王爷一起过来,看要怎么处理你这个丫头吧” 老夫人说着,让人去请真王。 屋内众人屏息以待。 第39章 王氏的谋算 老夫人已经派人去寻真王朱熹。 青松院正房堂屋内,宋翊偷偷看众人的表情,也似乎能看出来一些龃龉。 老夫人地位尊崇,人人恭敬,自不用表。 而分列两边而坐的,已然能看出各自阵营。 大房和二房,分别坐老夫人下首左右两边。 王氏携三小姐,还有那娉婷少女和年长美妇坐在一起,身后婆婆妈妈、丫头小厮,十几个人伺候着。 大房这边已经是簇拥拥人数不少,曹氏那也不遑多让,仔细看,似乎还更胜一些。 二老爷虽然没有做官,但从了商,这些年挣了不少,所以曹氏和女儿吃穿用度也极尽奢华。 曹氏虽然出身商贾,但也见过世面。对夫君的管束虽然严格,但也不在乎他多些姨娘、小妾,更知道男人逢场作戏的道理。 不过,真王府里的男主子都被老夫人管教的十分上道,并没有宠妾灭妻的情况存在,也都等正房大老婆的孩子长大后,才让其他姬妾生孩子。 所以,王府里都是嫡公子和嫡小姐在前,庶生的哥儿、姐儿都还小,也并没有什么争雄斗狠的事情发生。 这点倒是与其他王侯将相的人家不一样,也是杜氏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至于真王朱熹,若要按顺序排列,应该属王府三房独子。整个王府,排老大。但因从小被选做世子,也没有与其他人掺和,原来老二朱子墨就被王府里的众人叫成了大公子,其他人依次类推。 王氏和曹氏是老夫人的大儿媳和二儿媳。本来已经成家立业,应该要自立门户。 刚开始,老王爷让三房长孙继了爵位。杜氏不高兴,就偏留了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家老小在王府中。一家子裹在一起,倒人丁兴旺。热热闹闹。 后来,大老爷做了官,要依仗王府的势力,自然不情愿搬出去。而二老爷一家,看大哥没有搬走,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长辈不提,作为晚辈的朱熹自然也不好提。再加上,他作为孙子辈,继承了老王爷的爵位,对大伯、二伯有些愧疚。再将他们两家人赶出去,传出去倒不好听。 就这样,王府里三房在一起生活。老夫人这里倒每天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孙子、孙女,每日晨昏定省,儿子、儿媳也时常问安敬孝。 今日,王氏弟媳关氏和侄女王疏桐来探望。王氏带着她母女两来老夫人这儿请安,顺便谈些事情。听说了府里的传言,就一起留了下来听八卦。 王疏桐是王氏的亲侄女,是王氏大弟的嫡女,已经十三,再过年就要及笄。她这次来,也算是别有目的。 关氏亲自带着女儿来王府里相看,就是为了将女儿与真王凑成对。 本来,真王的婚事应该由皇帝做主。皇帝也有意将最受宠的十公主许配给真王,但奈何还没等十公主成年,就早夭了,于是,真王的婚事也被耽误了下来。 更雪上加霜的,不知从哪里传出,真王八字不好,天煞孤星,克长辈、妻儿。真王的婚事也就越发的不顺了。 人说儿女婚事,家长做主。 真王亲生父母已经仙游,府里只有老夫人做主了。 但老夫人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也就一直没有头目。 真王已经二十,还未娶妻。正经人家的小姐多有爱慕,但也过不了父母那关。 关氏这次携女而来,也是架不住女儿的央求。 原来是王疏桐自小爱慕这真王表哥。她又在家中受宠,只要她想要的,家里人莫不是给她弄到手。 这婚姻大事,王家自然想挑选个好的。再加上,真王府里的秘辛,作为亲家的王家自然也知道不少。就越发不同意这门婚事了。 但王疏桐主意大,在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王家人没有办法,只能依了她。 关氏带着女儿王疏桐,借着探望的理由,来套套夫家姑娘王氏的话。 王氏也没有隐瞒,将府中的情况和盘托出。 但她自己也有主意,十分支持王疏桐嫁入王府。 这王府本来就家大业大,这些年,她们大房住在王府里,她也帮着老夫人管理王府,也从中捞了不少好处。否则,她这一家子老小开支还有外面的人情往来,这一大笔开销,怎么拿得出? 不过,夫君日前也提过,他想要再往上升迁,就不得不搬出王府了。 但王氏不乐意,虽然夫君已经官拜一品,但王府百年基业,岂是她能轻易放弃的? 就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弟媳关氏来到了王府。 听她言,王氏喜不自禁。 侄女王疏桐,长得眉清目秀、黛眉腮红、惹人怜爱,是个美人。料想真王见了,也会喜欢。 若能促成这桩婚事,她在王府中也多了一个助力。哪怕将来真要搬出去,王府里的一切还在她的掌控中。 等老夫人百年后,这王府里的一切不都是她王氏的了吗? 王氏想得美,乐见其成。 刚才她旁敲侧击了一下,老夫人虽然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王氏还想再继续努力,但曹氏却来了。 还惹了这场官司。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等真王朱熹到来。 真王刚回府中,就被青松院的小厮拦了下来。 一问才知,老夫人急召。 朱熹没有多说,回院中换衣的功夫,已经问清楚了事由。 胸有成竹的朱熹来到了青松院。 第40章 真王袒护 宋翊不认得关氏和王疏桐,但却感受得到来自她们母女两的关注。 王疏桐没见宋翊之前,还以为宋翊是个年轻貌美的丫头。但没想到却是个长相极其普通,毫无威胁的丫头而已。 王疏桐见到了宋翊本人,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对自己的外貌和才情十分自信,对嫁给真王也是势在必得。 老夫人已经派人去请真王了。 王疏桐激动的心早已经随着那人飞了出去,要不是门口毡帘遮盖了外面的光景,她只想盯着门口第一眼就看见真王本人。 而另一边,朱熹回闻涛苑换了一套湖蓝色棉袄,头发束冠而起。英姿飒爽,好不风流。 身旁小黑随伺左右。 一行人前簇后拥的来到了青松院。 正屋门口小厮见真王来到,立马掀开了猩红的毡帘。 朱熹款步而入。 屋内早已人满为患,朱熹步入后,随意扫视了一眼屋内众人。 各色人等,脸色不一。 其中,有陌生女子的爱慕,有惺惺作态的讨好,有幸灾乐祸的瞧热闹…… 朱熹绷脸不语,朝正座的老夫人跪拜下去。 “拜见老夫人” “不必多礼,起来坐吧”杜氏十分冷漠,并没有多少亲昵。 待朱熹落座,杜氏开口说道。 “王爷虽然日理万机,但也要注重身体” “谢老夫人关心” 两人寒暄了几句,再无多话。 紫琳奉茶给真王,脸色微红。 朱熹借茶盏遮脸,朝门口的宋翊看过去。 宋翊虽然在一旁站立,但却仍然左瞧右看,小动作一刻不停。 朱熹看到,就知道这丫头并没有吃亏。 宋翊一抬头就看见真王探究的眼光,止不住挤眉弄眼。 还没等老夫人说到正题,王疏桐不顾母亲的阻挠,急慌慌的出来拜见真王。 “真王表哥好” “你是?”朱熹看款款而出的少女,一时眼生,叫不出名字。而对于少女叫他表哥,他也有疑问。 王疏桐以为曾经见面,自己在男人心中会有些印象。但看对方一脸看陌生人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受伤。 王氏见侄女失落,于是连忙出面介绍。 “哦,王爷,这位是我的弟媳还有侄女,来自京兆府尹王家。” 关氏来到女儿身边,款款行礼。 朱熹微微点头,表示认得,并没有多话。 王疏桐自讨了没趣,也被关氏拉了回去。 刚才的插曲很快结束,老夫人杜氏也假装不知道。 而曹氏则一脸莫名地看着嫂子王氏和其侄女王疏桐。 “王爷,您整日在外奔忙。倒对身边的人欠了管教。也不知道是哪个烂舌头的下人,说些胡诌的话。说您那日在汤房,与身边丫头淫邪不清。您还未婚娶,府中也没有个女主人。只能由老太婆过问了。今天让人捉了那丫头过来,一问才知,她还与你有多年的纠葛。而那丫头自称是王爷的恩人” “这倒让老太婆不好处理了,只得让人寻你过来。让她与你对质,然后再与你商量个处理章程来。也免得老太婆独断专行,处理错了你的人” 杜氏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让人也找不到漏洞。 朱熹听着老夫人的话,假装不知她其中的试探。 “哦,我倒不知是传了些什么?”朱熹假装不知。 “那些话,我也不惜的说。殷妈妈,你来告诉王爷,府里都在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殷妈妈听令,娓娓道来。 更是有钱妈妈和小茹作证。 朱熹看着证人钱妈妈和小茹,脸上表情不好。 “本王身边伺候的,都是些规规矩矩的。哪里有什么绯闻?莫不是受人指使故意编排的吧。” “说起这作证的老太婆,本王还有些印象。本王记得高管家已经调查清楚,原来是这老太婆心思坏了,故意找人的麻烦。不是已经被打发出府了吗?怎么还留在这里?” 朱熹说着,就要人将高年才请来。 高年才早已在屋外候着,一听召唤就进了屋子。 然后将前事说清。钱妈妈的证词也没有效用了。 钱妈妈上次被处罚,不但挨了板子还丢了差事。心中不忿,对宋翊更是满心怨恨。这次更是不顾儿子、儿媳的阻拦,硬是要来作证人。 现在被高管家当面揭穿,免不得又是一顿胖揍。 钱妈妈被带走,小茹也吓破了胆子。 诺诺不敢言,老夫人一看她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多问了。 然后,朱熹假装没有看见宋翊偷笑的表情。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本该清净修养,但没想到王府中这些下人更是越发无状。还是孙儿无能,至今没有成家,也没有个女主人帮老夫人分担” 老夫人一听这话,哪里不知道朱熹故意在敲打自己。于是,并没有接话,反而往宋翊身上招揽。 “原来是误会。我倒说你身边的人不该这样。不过,你也该早告诉我,这丫头原来曾救过你一命。若我早知道,定会好生安排她。” “现在让她在你身边当个使唤丫头,让人知道了,还会怪我们王府慢待了恩人。我看,要不,让她在我身边,也找个三五支使丫头伺候着,就当府里多了个小姐” 朱熹笑了笑,“宋翊,老夫人问你的话呢?你是愿意在老夫人身边有人伺候,还是愿意留在闻涛苑伺候本王” 宋翊转了转眼睛,呵呵一笑“王爷,奴婢就是丫头的命。还是留在王爷身边伺候吧” 宋翊如此说,杜氏也不好说什么了。 就这样,因为真王的袒护,宋翊小事化了,并没有遭受多少。 等真王和宋翊她们离开,王疏桐倒对真王离去的背影,久久收不回目光。 而曹氏也耻笑道“王姑娘倒眼光不错,我们真王府的王爷确实是人中龙凤啊” “二夫人,说什么,疏桐不知。”王疏桐当然不会承认。 曹氏看不得王氏那种有话不直说的性子,所以,也就不喜欢王疏桐了。 而老夫人则十分满意,刚才她存心试探。 她已经知道,这宋翊与朱熹之间有些猫腻。 她倒可以通过宋翊对朱熹做些什么。 第41章 表姐妹斗嘴 王疏桐虽然刚才失了脸面,但仍不死心。 从真王府老夫人的青松院回来。 王疏桐和母亲关氏,随着王氏来到了其所住的翠岭苑。 一回来,王氏和关氏两妯娌就背着王疏桐和朱晨曦躲到了后堂密谋事情去了。 可怜被留在前屋和表妹朱晨曦面对面坐着的王疏桐,此刻,正如坐针毡。 “表妹,你这样看我作甚?可是我脸上有不干净?” 王疏桐以娟掩面,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才惹得表妹这样盯着自己。 这朱晨曦与王疏桐两人一般大,只不过王疏桐比对方大了月份而已。 两人是表姐妹,又是同样岁数,照理说应该最是亲近,但事实上,却并不是如此。 王疏桐自小在王家,被家人重点培养,悉心栽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都拿得出手!虽然这些年很少抛头露脸,但京城里谁不知道京兆府尹王家有个才女?而朱晨曦,虽然也被王氏安排学了不少,但却天资愚钝,学什么都是半吊子。 与王疏桐一对比,自然从小就没少受过人的冷眼。所以,朱晨曦自然对表姐王疏桐不亲近了。 索性,朱晨曦和王疏桐见面次数少,也落得眼不见为净! 但最近可好了。朱晨曦才刚定下了一门亲事,许的还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林盛阳。虽然林盛阳不是定国公府的法定继承人,但却仍是定国公的嫡公子。 眼看自己有了好亲事,而王疏桐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现在的朱晨曦对王疏桐,心理上有种说不出的优越。 朱晨曦找了这门好亲事,当然离不开家里人的运作。 否则,凭她一个姑娘,怎么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但朱晨曦却并不这么认为,还以为是自己的才情、样貌,不知在何时何处得了定国公府长辈的眼缘。 朱晨曦因为自己有了好姻缘,就以为天下女子的亲事都如她那般轻巧。 自然是看不上,蝇营狗苟,为亲事抛头露脸,做些有伤风化的女子。 虽然,她不喜欢这自小被外祖父悉心培养的王疏桐。 但怎么也算是个实在亲戚。这王疏桐真的对王爷有非分的心思,那真的是丢了她们两家人的脸。 这京都小姐,别看平日里都姐姐妹妹叫着,也惯会拉帮结派、捧高踩低的。 朱晨曦常出入上流社交,自是知道这些表面亲昵。 现在,她的亲事才定下来,可不能因为王疏桐丢了脸面。 朱晨曦想得多了。刚才在老夫人院子里,就已经有了端倪。 刚才在老夫人院内,王疏桐对真王哥哥的眼神,不免让朱晨曦对王疏桐突然造访有了别的想法。 这会子,在母亲院内,都没有外人。 于是,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王疏桐。 王疏桐与丫头湘绣在外间喝茶,被朱晨曦盯着,想假装看不见都不成。故才有此一问。 朱晨曦一听对方问了,便没有隐瞒,如竹篮倒豆子,一股脑就倒了出来。 “表姐,您与我一般大的年龄吧?” 王疏桐也弄不清楚朱晨曦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于是,点头颔首,轻语回道“表妹没说错。疏桐与表妹同年,只是比表妹虚长了月份。我还以为表妹不记得了呢?” “哦,我说没有记错。不知道表姐,有没有听说我的婚事。” “自然知道。在家听父亲说过,表妹已经与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定了亲事。说起来,疏桐还要恭喜表妹。听闻定国公府的二公子林盛瑞,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呢。” “哦?你也见过他吗?”朱晨曦听王疏桐夸奖林盛瑞,还以为两人有交情,脸色有些难看。 王疏桐一看,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妹又吃起了莫须有的飞醋。 “表妹说哪里的话。疏桐整日在家里读书识字,连出门都很少,又怎会与外男结识呢。定国公府二公子,疏桐未曾有缘得见。还是听哥哥说过,他是翰林院侍读,平日里有机会接触过这些王公贵族的子弟” “哦,原来是廷业表哥说的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表妹别想多了吧?不过,还是要恭喜表妹,寻到了这一门好亲事” 朱晨曦听夸奖,也十分得意。不过想到,刚才自己担忧的事情,也是绷脸说道。 “有老夫人和娘亲费心,我也不担心自己会许错了人家。不过,表姐,我怎么没听娘亲说起过。你许配了哪家呢?” 朱晨曦当面直白的问,让王疏桐整张脸通红。 连一旁王疏桐的丫头湘绣都瞪大了眼睛。 王疏桐不好意思地说“疏桐没有表妹好福气,至今还没有婚配” “怎么会?”朱晨曦一脸惊讶地说“莫不是表姐眼光高看不上吧。外祖父和舅舅,哪个不是将表姐视为明珠,怎么会不为表姐的终生大事上心呢?” “表姐,别怪表妹多嘴。女人别眼高手低,妄想那天上的明星,有个差不多人品的就行了。” 朱晨曦没羞没臊的说着自以为是的话。 王疏桐则心里气愤,但也不好在此时和朱晨曦撕破了脸。 而一旁的湘绣则看见自家小姐被表小姐这样甩脸子,出于义愤,开口说道“表小姐说得哪里的话?我家小姐才情出众、人物标致,又与文成郡主自**好,在这京城里也是有不少爱慕者,其中也不乏王公贵族家公子……” “湘绣闭嘴,休得胡言”王疏桐让身边丫头退下。 而其实,湘绣该说的都已说了出来。 朱晨曦被王疏桐身边的丫头教训,也顿时来了脾气。 她自小被人与王疏桐比较,外貌、才情、家世背景,她朱晨曦总是被王疏桐比了下去。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好亲事,她想在王疏桐面前显摆,但没想到却被湘绣说到没了脸。 朱晨曦大小姐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于是对湘绣冷脸说道“有人爱慕又能如何?没有人上门提亲,都是枉然。” 朱晨曦的话,让王疏桐泫然若泣,恰好被刚才后面出来的王氏和关氏看到了。 关氏看女儿委屈样,再看朱晨曦一脸得意样,就知道是对方欺负了自己的女儿。 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加上,她们有事央求王氏,也不好斥责朱晨曦这个晚辈。 只能假装安慰女儿,“疏桐,怎么了?怎么这么委屈样?” 王氏看女儿的表情,哪里不知道情况。 自己这女儿,一直对大哥家的王疏桐不对付。从小就不与之亲近。今天又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斗嘴呢。 第42章 王氏训女 俗话说“知女莫若母”,再加上侄女一脸委屈的样子,王氏更是肯定一切事由都是出在女儿身上。 这次,王氏倒没有错怪了自己的女儿。 但朱晨曦则十分不悦。她以为是王疏桐那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才让她被人误会的。 “晨曦,是不是你又惹你表姐了?” 朱晨曦就是见不得王疏桐那样假装文弱、博取同情的样子。 她就更加表现得“直率”、坦荡,与对方有很大的差别。 “母亲,您说什么呢?您刚才和舅母在后堂商量事情。我也是怕表姐一个人无聊,才和她说些女儿家的私密话。又怎么会惹到她呢?” “果真没有?那你表姐怎么这副样子?” 王氏却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关氏在一旁,看得清楚,小声询问女儿,王疏桐自是没有多说,只是脸上的落寞一点没少。 而一旁的湘绣则跃跃欲试,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朱晨曦看见表姐的丫头要说话,于是,抢先说道“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只不过,表姐听说了我的亲事,给我道贺呢。我也就顺嘴多问了一句。哪里知道表姐与我一般年岁的,到现在婚事都还没有眉目呢” “你,你胡说些什么呢?这种事情,岂是你们这些闺中小姐该谈论的?那些《女训》《规矩》,莫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王氏一听女儿大喇喇的话,就恨不得封上她的嘴。 自己的女儿,一点都没有继承自己的头脑,还是个孩子心性,哪里能放心让她嫁人啊? 王氏训着自己的女儿。 而一旁的关氏,则脸色变了变,虽然明白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但还是忍耐着,反而安慰王氏“她姑母,你也别急、别恼。虽然两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些于理不合,但好在她们是在咱自家的院里,关起门来说些体己话。这里也没有外人,除了我们,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一旁的王疏桐也不好意思地劝着姑妈王氏“姑母,是疏桐的不是。刚才只不过是和表妹闲聊,没想到说到了自己的伤心事,这才有些伤感。不怪表妹。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分寸,我不该和表妹说道婚……那里去的” 王疏桐不但自己主动揽责任在自己身上,而且也没有揭穿刚才朱晨曦说的谎言。 王疏桐这一表态,让屋内众人更是对她知书达礼、温柔可人的形象深刻了一些。 王氏看女儿一副不屑王疏桐惺惺作态的表情,也没有办法。只能压着性子,对朱晨曦说道。 “你也别得意。定国公府的亲事,虽然他们家聘了媒人,批了八字,但你父亲和我这里,还没有最终决定呢。如果你还是这样,不知轻重,我和你父亲怎么放心让你嫁过去?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多学点规矩,早早让你父亲拒了定国公府二公子的婚事算了” 王氏哪里真的想拒婚,就是拿捏自己的女儿而已。屋内其他人都已经看出,而心思单纯的朱晨曦还真的以为自己的婚事要黄。 想到与京城众姐妹说的大话,她想想就着急了起来,哪里还管得了王疏桐。 “母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与林公子的婚事,不是已经确定了吗?临了,我们悔婚,女儿还怎么出门?还怎么有脸面啊?” 朱晨曦说着都快哭了出来。 王氏只不过吓一吓女儿,但没想到女儿却如此表现,恨其不争气。 王氏咬牙道“你这样,是何表示?这婚事八字才有一撇,你就这么上杆子到处宣传了?现在又担心怎么见人?早干嘛去了?让你大嘴,到处炫耀” 王氏指桑卖槐,借着训女儿敲打关氏母女。 一向聪慧的关氏岂能听不出小姑子的话外之音,于是,连忙扔下女儿,跑来安慰朱晨曦。 “侄女莫怕。你母亲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你。这定国公府是什么人家,岂能轻易就驳了他家的婚事。就是你父亲、母亲不同意,你祖母也断不会让你错过了这门好亲事的” 关氏的话,让朱晨曦放下心来。想来也是,于是真的相信是母亲吓唬自己。 “母亲,你怎么这么吓唬女儿?” “哎,孽子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女儿?你这样没有脑子,我还怎么让你嫁人啊?罢了,这是我的责任啊。我也不管你了,就听天由命吧!” “翠儿,带你家小姐去梳洗一番,别让她在我眼前惹我生气” 王氏也似乎放弃了,只能让女儿去后面自己屋内重新梳扮一下。 朱晨曦看母亲真的有些生气,再加上刚才莫名哭了一通,脸上的妆容已花,只能随自己的丫头翠儿去了后面。 王氏见女儿已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一旁的王疏桐则上前,安慰王氏道“姑母,您也别担忧。表妹天真烂漫,自然有人缘,将来必定会得到林公子的宠爱的” “是,就好了。你这表妹,从小被我宠坏了。她这性子,如果嫁到普通人家,我也不烦恼。如果是做生意的,大不了我多贴补一些金银;如果是从政的,大不了让你姑父和他的同僚多提携、提携。这样的话,她夫君一家也会看在我与你姑父的面上,敬她几分,让她在夫家少受点委屈。” “但,现在不是普通人家,而是那定国公府。那样的高门大院,不说那门槛高、规矩多、人口也杂。就是那定国公夫人,我听说也是个厉害人物。这要是你表妹真的嫁过去了。以她的性子,就怕两三句话就惹了定国公夫人不高兴,往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姑母,你就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表妹现在年纪小,有些小性子,等她嫁进定国公府,肯定能明白姑母的操心的” “还是我们疏桐乖巧、聪明。如果,你这表妹有你十分之一的孝心,我也就少受点苦了。你这性子,谁都喜欢。也不必担心将来的婚事,自有我与你母亲操心呢” 王氏的话,让王疏桐明白了一些事情。假装害羞的样子,低下头红了脸。 王氏抓着王疏桐的手,愈发认可她与关氏的打算了。 “嫂子,这样看来,还是您比我有福气,生了这样聪颖孝顺的女儿” 王氏的夸奖,让关氏也得意不已,但还是谦逊地说“你也别担心。我听说定国公夫人虽然严肃、讲规矩,但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婆婆。你看定国公世子妃就知道了,虽然年轻,但也行事妥帖,京城里没有人不称赞的。晨曦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稍微调教一下,就能成才的” “哎,就希望,她真的能明白我的苦衷吧” 说着,朱晨曦也重新回了来。 等女儿回来,王氏看女儿粉雕玉琢、再加上刚刚落泪,有些梨花带雨的娇媚,也回来了点信心。 “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不动心呢?”王氏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重新回来的朱晨曦不敢再惹母亲生气,只能压着性子,学王疏桐的样子。 “母亲” 王氏并不答应,假装听不见。 关氏在一旁劝慰“好了,晨曦已经知错了。你还与自己女儿置气吗?” 王氏一听,也顺坡下驴,“你可知错?” “母亲,我知错了” “知错了,还不给你表姐道歉” 朱晨曦没有办法,只能乖乖朝王疏桐行了礼,倒了歉。 女儿似乎听话了,也聪明了许多,再加上一旁关氏和王疏桐的劝慰,王氏也没有多说,只是对朱晨曦还是有些爱搭不睬的。 关氏和王疏桐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天黑,也不敢多留,就辞了王氏,离开了真王府。 第43章 王府里各怀鬼胎 关氏和王疏桐走后,王氏留下了自己的女儿在屋内继续敲打。 朱晨曦也明白,今天下午,自己唐突的表现,让母亲真的生了气,只能乖巧地在一旁讨好。 女儿的刻意讨好,王氏也看在眼里。 虽然她也想继续敲打,但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还是不忍心。 终于开口,“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给你找的那些先生,难道就教你学这样口无遮拦吗?” “母亲,我知道了。我不该一时忘形,什么话都往外说。更不应该不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以为丢了亲事,就失了态。” “还有呢?” “还有?”朱晨曦搜肠刮肚,也没有再想出自己有什么错误。 “哎”王氏见女儿着急的样子,终究是自己说了出来。 “今天是你舅母和表姐来这里,我们自家人还能帮你遮掩一些。若哪日,你在外还想今天这样胡说。我们想帮你都不行” “你与定国公府的婚事,虽然是你父亲与定国公亲自商量的。虽说八九不离十,但终归是没有下聘。我不管外面都在传说什么,你只假装没有听见就是了,哪里还有像你这样没羞没臊自己往外说的?” “母亲,我知道了” “还有,你还没有及笄,婚期自然不能立马定下来。总要等你亲哥成了亲,迎了你嫂子进门再说吧” 经王氏一提醒,朱晨曦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错误。 “母亲,我知道错了。不过,哥哥的婚事不是已经确定了吗?离新嫂子进门也不远了吧?” “哪里有这么简单。最近也是出奇,所有的事情也都集中在一块了。你父亲那边正在为你哥哥谋个好空缺,正在四处活动。你嫂子家听说了,就一直拿翘,就是不给个准信。我看他们就是想等你哥的差事确定下来后才嫁女儿” “还有,你父亲最近不知道失了什么疯,打算搬出王府。这一桩桩,哪样不是我在操心?你父亲在外,整日不着家,你哥哥又是个书呆子,整日里舞文弄墨的,娘亲身边还有你这个不省心的。怎么能不着急上火?” 王氏的话,让朱晨曦瞬间没了心气,低着头,似乎十分自责的样子。 “母亲,你总是嫌我岁数小。这许多话,往日里也不曾听你说过。没想到,你心里藏了这些事情。女儿还总是给你发些小脾气,惹你烦心,是女儿不孝” 朱晨曦知道,在这个家里,王氏始终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什么事情都要依赖着她,多少有些愧疚,才说了这些话。 王氏看女儿的样子,也不好说些什么,反而劝她“不过,这些是我和你父亲的事情。你也别太有负担了。等你哥哥的亲事忙完了,也就轮到你了。你放心吧,母亲自然会为你寻个好夫君的” “母亲,这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就不错了……” 朱晨曦听母亲的意思,还以为父母还有别的打算,于是,连忙说道。 王氏看女儿急切的样子,想来,女儿已经认定了定国公这门亲事。也没有多说什么“你啊。放心吧。你的心思,娘知道了。定会让你如愿的” “母亲,您说什么呢?”朱晨曦看母亲已经不生气,于是,就依偎在王氏怀里,撒着娇。 王氏还像小时候那样,拍打着女儿的背。 朱晨曦渐渐放下了焦急地心,才又想起刚才母亲说父亲要搬出王府。 她还想着从王府里出嫁,也风光一把。 于是,开口试探地问道“母亲,您刚才说要搬出王府,可是真的吗?” 王氏一听,也顿了顿,“你父亲有这个打算,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别操这个心” 朱晨曦听母亲的话,已经知道母亲也是不乐意搬出去的。只要有母亲在旁运作,应该不需要她多操心的。 王氏想了想,又开口道“曦儿,别和你疏桐表姐作对。指不定,将来你们又成了一家人,还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呢” 朱晨曦一听,就立马坐正了身子。母亲刚才的话,莫不是那个意思? “母亲,舅母今天带表姐来,莫不是要让表姐嫁进王府吧?” “你这眼睛还能看点事情。不错,你表姐看上了朱熹,你舅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过来探我的口风的” “我就说嘛,舅母和表姐没事,怎么突然来我们家” 朱晨曦一副早就看出的表情,王氏也没有多想。 继续说道“你舅母今天和我说了,我也觉得是个好事情。你表姐心性好,样貌也端正,如果真的能嫁进王府,也会和我们大房多亲近。如果那样,将来你婚事,也能帮衬一些” 王氏谆谆教导,而朱晨曦却另有心思。 另一边,青松院内。香蕊和紫琳已经在外间睡下。 老夫人杜氏留下了殷氏在里屋打着地铺伺候。 两主仆要说些私密话。 殷氏伺候着杜氏睡下,然后睡在了床边的地铺上。 “小殷,你知道今天关氏和她女儿是来干什么的吗?” 杜氏首先开了口。 殷氏在黑夜中,不知老夫人在想些什么,只回道“不是来问大公子的婚事的吗?” “呵呵,这你也信吗?”老夫人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子墨的婚事,已经早就定下来了,就是这婚期还是有些难办。但左右不过年前就能定下来。她们哪里是操了这个心,我看是她们王家惦记着我手上的东西了” 殷氏有猜测,但却不敢多言,只能劝道“老夫人,别是想多了。我看今天关夫人和表小姐上门,并没有说什么事情啊” “小殷,你怎么也不说实话了?” “老夫人,老奴不敢。” “哎,你还在怪我将你儿子一家迁回来吗?” 殷氏眼光闪闪,但却不敢答应。 “老奴不敢” “哎,罢了,我也乏了,睡吧” 没有兴趣的杜氏,转身睡下。 殷氏听了一会,没有动响,以为杜氏已经睡着。 但突然,杜氏又开口说道“王氏是想让她娘家小姐嫁进王府,我看那王家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看上了朱熹那个孽种。王氏一手好算盘,想将我们真王府变成他们王家的。我岂能如她所愿?” 殷氏一听,并不敢多言,只怯懦地说“老夫人,你为何会如此想?大夫人一直都是孝顺的,平日没少帮老夫人您管家啊” “你没看今天王疏桐盯着那个孽种的眼神吗?还有那王氏,平日里手脚就不干净。我只是睁只眼闭只眼,想着左右那些东西都是给我儿子的。但现在看来,她心倒挺大” 两主仆说着,说着,不觉屋外敲响了三更。两人聊得乏了,这才真正的睡下了。 第44章 宋翊的快乐小日子 那日,宋翊被真王袒护,没有受到责罚。府里上下已经有不少传言。 自那以后,王府里的人对待宋翊的态度都有了些许暧昧。 宋翊假装不知,仍是整日没心没肺的生活着。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她又何必杞人忧天? 闻涛苑内,宋翊每日还是干着伺候真王的活。不过,比以前,却更轻巧了许多。 因为现在宋翊周边少不得讨好、巴结的,宋翊整日除了王爷贴身的事情不能假手于人外,其他的活都有人抢着干去了。 宋翊也乐得轻松,并没有矫情。 不过,整个王府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宋翊的态度有改变。 这闻涛苑里,就有两人,对宋翊的态度一如往常。 一个是真王本尊,另一个就是印小黑了。 印小黑在王爷身边久了,自认为对主子有了解。 断定,王爷不可能对宋翊这丫头有其他的想法。 再加上,他旁观宋翊的行为,除了荒诞不羁、脾气火爆外,也实在看不出有何吸引人的地方。而主子也一点都没有对宋翊有任何特别关照的地方,这更加让他确定了。 这日,印小黑还是照常逗弄着宋翊。 明知道宋翊在练字,却还是偏找她去干活。 “喂,王爷让你去准备些糕点、茶水,送往凉亭,他和那些人说会话就要去凉亭吃茶、赏景” “这些活,不是有其他人吗?干什么非要支使我?没看见我正在练字吗?” 宋翊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头也不抬地说着。 刚刚,宋翊才伺候好茶水,闲来无事,才刚来收拾书房的字画,顺便临摹一下,练练自己狗爬的书法。没想到后脚,小黑就来派活给她了。 这倒不是宋翊故意不用心伺候,来练字也是得到真王的首肯。 说起来,也是另一桩趣事。 某日,真王在练字的时候,宋翊在一旁伺候。 真王看她似有兴趣,便让其写了两笔。 宋翊本想推脱,但架不住人家是主子。只能硬着头皮,描了两笔。 等真王他们看时,眼神都古怪了。 印小黑更是夸张“你这写的什么?这是字吗?” 宋翊自尊心强,当着别人面子,怎么肯认怂? 只能梗着脖子呛道“这怎么不是字?王爷写的是小篆,而我写的是狂草,你不认得,有什么奇怪的?” “狂草?莫笑掉我的大牙了。你这字都比不上桂妈妈三岁孙子的字,还在这里唬人呢?” 印小黑根本就不相信宋翊的话,他虽然不像主子那样文武双全,但也是从小耳濡目染。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这宋翊的字,根本就是不成型,字体松散,手腕无力,根本不知所谓。 宋翊被印小黑耻笑,心里不忿,还想争辩,但却被朱熹拦下。 “好了。人要强是好的,但你这字却实在太差。莫怪别人说你,你如果真的不服,还是要下点苦功夫的” 自那日后,宋翊得了功夫,就临摹字帖。索性,书房里都是些名家字画。 宋翊也从真王那里得了一套文房四宝,虽然没有真王自己使用的珍贵,但也不是凡品。 今天,宋翊想趁机再练习一下。她总觉得,自己最近的书法有些精进了。 这才没写几个字,就被印小黑打扰了。 她只得暂时收起自己的笔墨,转头去准备东西去了。 而另一边,真王正在和府里的几个门客说着事情。 宋翊带着糕点、茶水,早早就在凉亭等着了。 百无聊赖地宋翊看着亭外的湖水,这时,已经是冬季。 湖面已经结冰,树木萧瑟,虽没有皑皑白雪,也无多少风景,平白还要吃些冷风。 虽然亭子四周已经围上了毡帘,但总归有些缝隙,寒风钻入亭内,还是有寒意袭人。 亭内,有高炉,温着热茶。炉火暖暖,宋翊偷偷朝炉下塞了几个番薯,想偷偷打点牙祭。 不过一会儿,就听见自远处有人声传来。 宋翊知道是真王他们过来了,于是,让人连忙去外迎接。 真王今日穿着五爪金蟒对襟袄,头束金冠,款款行来。 身边自然有些奉承的人,其中有面若桃李的翩翩公子,有头发虚白的半百老翁,有一副清流做派的书生公子,也有形容猥琐的发福中年,不一而足,却是十分有趣。 等众人走进了亭子,感觉到了亭中的温暖。 再见到宋翊在此,也有人打趣道“原来是宋丫头在这里呢?我倒是刚才没有见到姑娘。原来是比我们先行了一步,早做准备了” 宋翊认得说话的人,是府中的老门客。过去是上过学,考过功名,虽然功名不显,但也是颇有贤名。 宋翊没有多说,只微笑回应。 真王见她一副寂寥的表情,没有多说。 等众人落座,宋翊为每人斟了茶水,就站到了真王身后。 亭内倒是和谐一片,很快就又谈论起了先前的事情。 “王爷,小生最近听闻一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今日本王与众位闲聊家常,陈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那小生就说了” 说话的是河南书生,因路途遥远,再加上舟车劳顿,误了今年的科考,无颜回乡,暂居真王府内。 “小生近日收到家乡的来信,河南今冬天气怪异。虽然已是寒冬,却并无一滴雪,连天气都十分暖和。家乡百姓都人心惶惶,恐明年又是一个旱年” 陈公子说的话,让众人都议论纷纷起来。 起先,宋翊还没有多少兴趣。但七嘴八舌之下,她还是听到了一件怪事。 原来陈公子家乡,河南已经大旱两年,百姓早已经食不果腹,若再来一年大旱,那河南百姓真的是饿殍满地了。 众人都在可怜,安慰着陈公子。更有人建言,可以由真王上书朝廷,拨善款救济灾民,提前准备了。 宋翊知道,他们让真王出面,一来是帮助河南灾民,二来可以借机收买民心。 但宋翊却认为事情不简单,事出偶然必有妖。 这河南大旱三年,恐怕除了粮食以外,还有其他的灾害? 第45章 大旱后必有蝗灾 宋翊假装在一旁忙碌,其实,竖起耳朵,听着闲话。 朱熹也发现了宋翊在偷听,并没有制止,反而对她似乎对河南大旱的事情有兴趣,更感兴趣。 宋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注意了,只歪着头想着事情。 中国自古以来都是农业大国。历朝历代,频受蝗害困扰。自古也积累了不少灭虫的经验。 古代中国是世界上遭受蝗灾最严重的国家,根据邓云特《中国救荒史》统计:秦汉蝗灾平均8.8年一次,两宋为3.5年,元代为1.6年,明、清两代均为2.8年,受灾范围、受灾程度堪称世界之最。商代甲骨文中,就有商人防蝗的记载。 徐光启的《除蝗疏》中就写了“国家不务畜积,不备凶饥人事之失也。凶饥之因有三、曰水、曰旱、曰蝗。” 蝗灾曾是中国三大灾(旱、水、蝗)之一,几千年都无法解决。就因为久治却不能除根,最后,人民甚至产生了迷信,认为蝗虫是“神虫”,修庙祭祀。徐光启记载:“开元四年,山东大蝗,民祭且拜,坐视食苗,不敢捕” 而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当然不会真的因为百姓建庙祭祀,就能解决了蝗灾。 中国传统治蝗虫经验是“捕蝗不如补蝻(幼蝗),补蝻不如挖卵”。挖卵就是把蝗虫产卵的河滩、盐碱地耕一遍。但随后,就有人发现挖卵也不是个完全之策,这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挖卵,只能减少蝗虫的数量,不能减少蝗虫的面积,而且耕过的地深浅不一,蝗蝻卵化参差不齐,反而延长了治蝗时间。因此,后来,政府就停止了单纯挖卵的做法。将防治目标调整为没长赤坂的2~3龄蝗蝻,这时候灭它最好,等它涨了翅膀,能迁飞了,那就麻烦了。所以,各地治蝗都把“不起飞”作为重点。 不过,这些都是宋翊从书本中看到的。她记事以来,中国境内就没有再发生过大范围的蝗灾了。这还要得力于国家大兴水利、科学种植,再加上防微杜渐,早发现、早防治,这才能保百姓无虞。 宋翊想了许多,但却没有唐突地插话。 这里坐的都是聪明人,她一个丫头,冒然说出一些怪力乱神的话语,只能被当成中了邪,根本也不会有人夸赞她的。 但她也实在不忍心河南百姓又一次遇到蝗灾。于是,宋翊只能干着急,却并没有契机说出来。 真王一直注意这宋翊,看她听说陈公子家乡河南大旱后,就表现得十分古怪。 于是,在宋翊又一次倒溢了茶水后,开口训道“你这丫头,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莫不是刚才陈公子说家乡会大旱,你就上心了?难道你还有亲朋在河南?” 宋翊一听真王问道,于是假装答道“王爷,奴婢是京城人士,哪有亲戚在河南。只不过,小时候,奴婢喜欢看些闲书,曾经看到过一本古籍,说水、旱灾交替发生的地方,极大可能会有蝗虫危害。奴婢刚才听陈公子说河南前两年大水,来年又是大旱,就想到了书中所言,所以才会有些担心” “但奴婢人微言轻,怕冒然说出来,让大家耻笑,才失了神。还请王爷责罚” 宋翊的话,让亭中众人都惊奇不已。 真王也是认真的看着宋翊,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说河南会发生蝗灾。但却并没有怪罪她,要处罚她。 真王看不出所以然,但宋翊说得话,又言之凿凿,兹事体大,只能转而问门客道“各位先生都是高才,不知道可曾看过类似记载吗?” 众人莫不是摇头叹息,除了宋翊以外,没人看过。 也是,这些人虽然都自诩饱览群书,但却都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读书人,哪里对庄稼事感兴趣呢?更不会有人会看这些闲书了。 真王并没有得到答案,但他却没来由地对宋翊十分信任。 真王没有说什么,但座中有一书痴,人称顾老生,已经古稀,仍然参加恩科,但屡次名落孙山。他不像其他人对宋翊所言怀疑、不屑,反而一脸求知,不耻下问。 “老生虽读了一辈子的书,但也知道书无止境的道理。虽然没有看过姑娘所说的闲书,也没有听过蝗灾的事情,但王爷身边的姑娘必定不会说谎。就是不知道姑娘可曾记得书名?若能记得,也让老生我回去寻来,再对照查看。这毕竟是关系河南百姓的大事情,可不得马虎啊” 宋翊被人这么郑重拜托,也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能告诉她这是从徐光启的《除蝗疏》里看到的吧。 徐光启可是明朝的人,又怎么会被乾朝的人知晓呢? 宋翊只能假装忘记了书名,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 虽然宋翊不能说出书名,可信度大打折扣,但总算让亭内人都将视线都放到了并不确定会不会有的蝗灾这里。 其中,最积极的还是陈公子。他本来想替家乡百姓讨个好,让真王向朝廷申请救灾款。 但现在听说,河南大旱,还极可能有蝗灾,就也认真讨教,希望集中大家智慧,讨论出个子丑寅某的对策来。 不过,真王的这些门客,也都是读死书的,让他们吟诗作对是手到擒来,但让他们想出治理虫害的对策,却一时没有好办法。 但,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其中,有人旁征博引,言之凿凿地说可以用生石灰撒在地里,除虫害。 更有甚者,说可以让百姓抓虫来吃,弥补虫害造成的损失。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众人聊得尽兴,很快就天黑了。 真王留下众人吃了一顿丰盛的,然后就让各位回家了。 虽然刚才大家畅所欲言,但也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将一个丫头的话当成真的。 只不过有心在真王面前卖弄学问而已。 但其中,还是有一人十分机敏,总觉得今日的事情不简单。于是回去后,立马将当日凉亭里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并整理出了一份手札。虽然做了一番功夫,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是束之高阁了。 自那日后,也就没有人再提起当天的事情。只不过,等来年开春,河南果然大旱,而且多地也发现了蝗蝻。 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第46章 桂妈妈和孙子小宝 早梅发高树,迥映楚天碧。朔风飘夜香,繁霜滋晓白。 一夜北风,京都已是满地白雪。 清晨,推开窗户,看见院子里的雪,宋翊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现代因全球变暖的原因,宋翊在都市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看见过雪了。尤其还是这样的鹅毛大雪。 宋翊赶紧梳洗打扮,推开房门,来到院中。 院中的梅花已开,淡淡幽香,扑鼻而来。 院中的雪已经很深,到达了宋翊的膝盖。但天上的雪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裹挟着呼呼寒风,凛冽大地。 此时的宋翊已经穿得十分厚重,整个身子都包裹的见不到五官和身材了。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打击宋翊追逐风雪的乐趣。 宋翊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样,在大雪中满院子撒欢。 其他人都已经对她见怪不怪了,并没有人去跟她一起胡闹。 闻涛苑内都是知节收礼的下人,知道真王喜静,所以,除了宋翊以外,别人也不敢大清早就如此吵闹。 但,凡事都有例外。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宋翊独自一人在院中迎着大雪奔跑,还是吸引了一个同好。 在冬季的清晨,一大一小两人在院落中,迎着风雪追逐。 而那小人就是桂妈妈的孙子小宝。 说起这个桂妈妈。这真王内所有人都认得。 桂妈妈是真王身边伺候的老妈妈,原先就是老王爷身边伺候的人。真王出生就没有了父母,老王爷就派育儿经验丰富的老妈妈桂妈妈照顾。可以说是真王最亲近的老人。 前些日子,因桂妈妈老家哥哥去世,她告了假,带着全家老小回家奔丧。 又因为途中劳顿,杜妈妈生了一场大病,才过了半年多回到京城。 这桂妈妈,面慈心善,对待所有人都古道热肠,深得王府上下所有人的尊敬。 桂妈妈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儿媳都在王府做事,生有一孙子小宝,三岁大,带在身边,经常出入闻涛苑。 宋翊因为行为怪诞,在王府里没有朋友。但却十分有孩子缘,和才回来的小宝很快就打得火热。 小宝也一点都不像过去那样怕生,十分喜欢宋翊,整日跟在宋翊身后,跑前跑后。 桂妈妈看宋翊是个外冷内热的女孩,也十分喜欢宋翊。 看着孙子和宋翊在院中嬉闹,在廊庭中的桂妈妈并没有阻止,反而眉开眼笑地看着两个晚辈。 “小心点,下雪天地滑,你们都别摔着了” 桂妈妈小心叮嘱,不过,宋翊和小宝现在哪里还能听得见? 桂妈妈并没有不高兴,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带着其他下人将她亲自下厨的早饭端进了屋子里。 “桂妈妈,怎么又是您来干这种活?院子中不是有其他丫头吗?” 印小黑一看是桂妈妈进来,就知道,宋翊那丫头又在偷奸耍滑。 于是,故意在王爷耳边嘟囔。 真王并没有说话,桂妈妈也不以为忤地说“哎呀,这有什么。左右不过是点小活,谁有空就干了呗。小王爷不喜人多,院中伺候的人本来就少。老奴已经在休息得够久了,现在身体好利索了,就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王爷爱吃的早点” “桂妈妈,我看您就是心善。才回来没多久,病还没有好透呢,就替人干活了” 小黑指桑卖槐,还是故意往宋翊身上引。 桂妈妈哪里不知道小黑的小心思,并没有搭腔。 朱熹慢悠悠落座,冷冷地看了小黑一眼,然后看着桌上热腾腾的早点,舒展了眉头。 小黑和桂妈妈也不敢再聊天,赶紧随身伺候着。 朱熹并没有多说什么,吃起了早饭。 “还是桂妈妈的手艺好,桂妈妈不在的这些日子,本王甚是想念” 朱熹对桂妈妈十分亲昵,也没有像对别人那样冷漠。 桂妈妈听朱熹的话,也喜笑颜开,乐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王爷喜欢就好。老奴还怕长时间不下厨,手艺生疏了呢。王爷趁热尝尝,可合胃口吗?” 朱熹听眼,举起筷子夹了一点小菜,拨弄着小粥入了口。 “还是原来的味道,一直没变过” 朱熹看桂妈妈一脸期盼的眼神,还是打破了沉默,开了口。 “那就好,那就好”桂妈妈一听,也放下了心。更加殷勤地伺候朱熹。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真王在认真、优雅地吃着早饭。 等朱熹用过膳,桂妈妈让人收拾了桌子。然后,替朱熹沏了新茶。 朱熹喝着热茶,才问起了桂妈妈的情况。 “桂妈妈,这次将老家的事情办妥了?” “回王爷。王爷体恤老奴,让老奴回家送了兄长最后一程。也算了了老奴最后的遗憾,再无他求了” 朱熹点了点头,看着还带有悲楚的桂妈妈,若有所思。 看着眼前的桂妈妈,朱熹心中也有触动。这生老病死虽说是常态,但越是老了越是看不开。 “妈妈也别太过伤心了。生老病死是常有的事情。妈妈还是看开点吧” “王爷费心,老奴省得”桂妈妈还是十分恭敬地应答。 朱熹看着行事从来都十分妥帖、一丝不苟的桂妈妈,也是打心眼里认同。 “妈妈,今后有什么打算?” 桂妈妈想了想,知道要不是她,王爷也不会费心问这么多。心里温暖,但却也不敢真的忘了规矩。想了想,回答道。 “王爷,老奴离家已经半辈子。家中的兄长、父母都已先去。从今往后,真王府就是老奴的家了。还望王爷您别嫌弃,老奴就想在府中养老了” 桂妈妈陈词恳切,朱熹也没有反对。 “本王这院内还要仰望着妈妈了。您今后还得费心” 桂妈妈听了,自是喜不自禁,连忙应是。 不过,总有杂音出现。 “桂妈妈,您老可要替王爷多管教一下院内的下人。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院中多了些没有规矩的。您可要多费心思管教一下了” 印小黑趁机在桂妈妈面前告宋翊的状。 而浑然不知道被人出卖的宋翊,还和小宝仰着头颅,尝着白雪的味道。 “阿嚏”宋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然后,鼻子留下了两道热汤,让身边的小宝咯咯笑起来。 院中的两人玩得高兴,而屋内的朱熹,则通过门窗看着院中的女人。若有所思。 第47章 王府中缺真正的女主人 桂妈妈虽然年老,但心里却一片清明。 王爷虽然表面上在看着手中的书籍,思绪却被外面院中的嬉闹声吸引。 手中的书已经半天没有翻动了。 外面有什么吸引王爷的,桂妈妈有猜测。 不过,桂妈妈却并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毕竟,王爷是何等身份?府中那些传闻,只不过是些无稽之谈而已。 但王爷的婚事也是王府的头等大事。 俗话说“娶妻娶贤”,更别说像真王这样的豪门大户。 桂妈妈也对王爷的婚事十分着急。 未免王爷触景伤情,于是,将只掀了一条缝的窗户关了严实。 “这外面的风雪真大啊,还是屋内暖和” 桂妈妈将屋外的风景关上了,朱熹也只是有些可惜,并没有多说什么。 桂妈妈看真王并没有生气,也就放下心来,假装不经意地开口。 “王爷,老奴听说,大公子的婚事已经定了。开春正月十五就要迎娶新娘了。” “嗯,本王知道” 桂妈妈看王爷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继续说道。 “听说,大老爷为大公子在国子监谋了份主事的差事,是个正六品的官。” 桂妈妈边说着边观察着朱熹的脸色。 朱熹放下了手中的书,一脸冷笑“是有这回事” “老奴听说,这回为了大公子的差事,大房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桂妈妈小心翼翼地说着“大老爷这些年升迁快,听说也是砸了银子才成的。老夫人管理者王府里外的产业,大奶奶也没少捞油水……” 朱熹知道桂妈妈有话要说,于是,看着她说道“桂妈妈,有话直说便是” 桂妈妈跪了下去,然后说道“王爷别怪老奴多嘴。虽然王爷在外面拼事业,府里的事情不好插手。但这真王府的所有产业都是老王爷留给您的,可千万不能让人这么贪了去。” “恕老奴多嘴。归根结底,还是王府里没有个真正的女主人。京城里像王爷这般大的公子,都早已经成了亲。老王爷已经不在,青松院里的那位对王爷的婚事更不上心了。依老奴看,这王府里的上上下下,都指望不上了。还免不了王爷自己物色个,好早些为真王府开枝散叶才是” 这话要是旁人说,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但现在从桂妈妈嘴里说出来。 一旁的印小黑忙不迭地偷偷点头,一副早该如此的表情。 桂妈妈说着说着就又提到了这件事情上来。 朱熹当然知道这桂妈妈是值得信赖,真心为自己好的人。 她说这些话,朱熹并没有恼,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他何其不想有个知心人?但高山流水难遇知音。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传宗接代,知冷知热的,又何须他费心。 王府里是什么情况,如果找不到一个能有手段的女子,就只会害了对方。 朱熹并没有将心中的考虑告诉桂妈妈,只不过看着她唉声叹气,摇了摇头,转移话题。 “宋翊在哪呢?本王好像听见她和小宝的声音了?” 桂妈妈一听王爷转移话题,知道他不愿多谈,本想多说,但却看到王爷脸色不好,于是只能暂时不提。 “王爷再不高兴,老奴也要提醒您。这王府中不能缺少个女主子。否则,王爷只是为了他人做了嫁衣裳” “桂妈妈的意思,本王已经明白。不需多言,退下吧” 桂妈妈讨了没趣,也就不再多说。但她并不后悔今天在王爷面前说这些话。 小黑在一旁,恨不得为桂妈妈的义举,双手双脚齐鼓掌了。 这些年,他在王爷身边,自然知道王爷的孤独和艰苦。 就在小黑发呆的时候,门外传来呼唤桂妈妈的声音。 “桂妈妈,您老赶紧出来吧” 一听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宋翊。 等桂妈妈抱歉退出屋子,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小人正瑟瑟发抖地站在屋檐下,缩着脑袋,满脸雪霜。 “哎呀,你们两个泼猴,这么大冷的天,能不冻着吗?赶紧去换身干净衣服,再喝点暖汤,免得生病了” 桂妈妈在外面心疼地说着。然后,一面安排人去煮驱寒的热汤,一面带着两人离开了。 屋内的朱熹,将桂妈妈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没有看见,但却能想象得到,宋翊和小宝两人狼狈的模样。 朱熹放下手中的书发着呆,而一旁的小黑也趁机打起了盹。 不一会儿,猩猩毡帘被人从门外掀开。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大雪伺机吹了进来。 宋翊去而复返,来到屋内。 虽然换了衣服,但身上还是有些雪迹。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才刚刚经历过冷热交替。 宋翊忙钻到屋内的火炭前。王爷这里用得是最好的银丝炭,没有一点烟。 桂妈妈还没有回来,宋翊知道刚才肯定是桂妈妈伺候王爷吃了早饭。 于是,也不敢声张,怕王爷拿了自己的错处。 宋翊偷偷摸摸的,朱熹自然看在眼里。 知道她的心思,并没有揭破。 “外面这么冷的天,自己疯也就算了,带着一个小娃疯什么?冻坏了,人家有奶奶疼,你呢?” 朱熹看着进来的丫头,满脸通红,怕其生病,忍不住开口,但出口却是讥讽。 宋翊撇了撇嘴,看着桂妈妈进屋,只能恭敬地回道“王爷,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奴婢过去没有见过吗,一时,忘乎所以了” “没有见过?”朱熹满脸狐疑。 “啊?哦,我是说我来到王府后就没有再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宋翊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朱熹还是不相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桂妈妈则伺机上前,端了几碗驱寒汤。 “王爷,老奴刚才让人多熬了些驱寒汤。外面忒冷了些,您也喝一碗,驱驱寒气” 说着,端了一碗放在了朱熹面前。 桂妈妈见朱熹并没有拒绝,然后,退了下去。 “小黑,妈妈也给你留了一碗,你也趁热喝”桂妈妈指了指一旁的另一碗汤,告诉印小黑。 印小黑嬉皮笑脸地说“我身体好着呢。不过,还是要谢谢桂妈妈” 桂妈妈乐呵呵地离开,走到宋翊身边,小声在其耳边说道“丫头,赶紧去喝。我给你留在外面了,小心着凉了。” 宋翊看着周到、慈祥的桂妈妈,真的有种被家人关心的温暖。心里感叹,但没有王爷首肯,她也不好追着桂妈妈跑出去。 朱熹喝着热汤,看着宋翊委屈地洗了洗鼻子,终是不忍心。 “桂妈妈不是给你留了一碗驱寒汤,别辜负了她的好意,你就去喝吧” 宋翊一听,喜滋滋地去了外屋。 朱熹看着宋翊的背影,眼神则更加幽暗。 时间静逝,在温暖房内,人愈发容易发懒困乏。 宋翊正在一旁为朱熹研着墨,朱熹也趁着大雪不用上朝的空闲,练起了字。 就在这时,高年才在外说有事禀告。 第48章 老夫人过寿 高年才一进屋子,首先第一眼就是被眼前的小姑娘吸引了。 他来回看了好几眼,都没有认出眼前的丫头就是宋翊。 还在纳闷,闻涛苑何时又多了一个相貌清秀的丫头呢? 原来,宋翊这些日子,经过不懈努力,外貌已经改变很多。 闻涛苑里的人,每天都能看到宋翊,对于宋翊的变化,有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所以,并没有像高年才因为长时间不见突然再见受到的冲击。 高年才一头雾水,偷偷询问桂妈妈。 “桂妈妈,闻涛苑什么时候来了新丫头?我怎么不知道啊?” 桂妈妈也一时愣住了,等意识到高管家是在说新丫头是宋翊的时候。 连忙笑道“高管家,您可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怎么不记得她是谁了?这么多年,闻涛苑除了宋翊,还能有哪个新来的丫头?” “什么?你说她就是‘丑丫头’?这怎么可能?” 高年才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并没有让宋翊被冒犯,反而十分高兴。 这也就表示,她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人人都嫌弃地“丑丫头”了。 宋翊朝高年才恭敬地行了礼。 等宋翊开口说话,高年才终于确认,眼前的“陌生”丫头就是过去那个又黑有丑的“丑丫头”——宋翊。 难怪人们都说“女大十大变”,这还真没有假! 高年才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以为所有的少年都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在门口的插曲,很快就结束。 高年才被领到了真王朱熹面前。 “见过王爷” “嗯”朱熹轻声应是。 “王爷,二老爷从江南回来。给王爷和老夫人带了很多礼物。所以,老夫人让老奴请王爷去青松院。” “二伯回来了?”朱熹假装才知道的样子,但语气中却十分冷淡、生疏,也并没有意外和亲情。 一旁的小黑偷偷的扯了嘴角,二老爷回京的事情,其实,他们早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们不但对二老爷回京的行程一清二楚,更知道这次,二老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有一个江南美妾,这次回来就是带着美妾回京安顿的。 而这些消息,都是他们的人搜集回来的情报。 府里人并不知道二老爷已经在京城里置了外院,这次回京也不会再回江南了。 “王爷,您……”照理说,二老爷进府,应该首先知会并来拜见王爷。但老夫人和其他人并没有这样做,现在先斩后奏,只能苦了他这个管家。 老夫人让他来请王爷去青松院,高年才也只能硬着头皮来请。 高年才一副为难的表情,朱熹只微微冷笑。 知道青松院里现在肯定十分热闹。 “二伯回京,本王也多年未见,自然要去见见。高管家只管回去告诉老夫人,本王稍后就到” 朱熹答应了下来,高年才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去了。 等高年才走了,桂妈妈一脸气愤地说道“这王府里都快没人知道这真正的主人是谁了!王爷是什么身份,他们不来拜见,反而让咱们王爷去见他们?她倒有脸让人来请,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桂妈妈生气,宋翊在一旁却十分惊讶。 桂妈妈平日里十分和蔼,宋翊根本猜想不到桂妈妈会是如此脾气火爆的一个人。 宋翊现在越看桂妈妈越是喜欢了,难得有个与自己这么对味的一个人。 宋翊一脸崇拜的看着桂妈妈,而朱熹则一脸平常地说。 “妈妈,又何必生气?她怎么说,也是王府里的老夫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看重,也是情理之中的。就是不知道,这回,他们又想索求什么呢?本王的确十分好奇” 朱熹眼神流转,十分深沉。 桂妈妈听了,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王爷,依老奴看,您还是早日成婚。有了王妃,这府里的一切都能收回您和王妃手里了。也不必再让青松院的那位耀武扬威了” “妈妈,慎言。真王府是老夫人的家,本王自然会让她在王府里颐养天年” 朱熹十分冷漠地说着“温情”的话。 桂妈妈还想多说,被宋翊制止。 “王爷,奴婢来伺候您换衣” 宋翊让桂妈妈不要多说,以她对真王的了解。 对方又怎么会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呢?桂妈妈完全是关心则乱。 朱熹知道宋翊是个聪明的,而桂妈妈对老夫人已经积怨已久,迟早会出事的。 朱熹换了衣服,往青松院去了。 宋翊当然也跟在身后,她可是要看热闹去的。 等真王和宋翊等一行人来到青松院。 青松院早已经人声鼎沸,直到真王现身院内,才让屋内安静下来。 宋翊还是第一次,看齐了王府里的各个主子。 大房、二房全员到齐,老的少的,已经堆满了老夫人的屋子。 而老夫人今日也格外精神,穿着一件孔雀羽金丝绣花大棉袄,眉上勒着花开富贵镶祖母绿的抹额,满头银发挽着发髻,并用錾金镶珠的簪子插上。浑身富贵气度,浑然天成。 原本杜氏正一脸满足,看着满屋子的子孙。 听说朱熹来了,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垮了。等朱熹进了屋子,她才又挂起了虚假的微笑。 朱熹假装没有看见,朝老夫人行礼,然后坐在了上位。 等朱熹落座,才问起了话。 “二伯从江南回来,怎么不提前让人报信。也好让侄儿派人迎接啊” “不劳王爷费心了。我儿孝顺,千里迢迢从江南回京,就是为了给他老娘过寿。自家人,不需要那些虚礼的” 杜氏一脸冷若冰霜,对朱熹十分冷漠。 “老夫人教训的是。都是同宗同亲,何必虚伪。” 朱熹一脸陈恳。 杜氏一听,就知道朱熹在挤兑自己,脸色更不好。 一旁的朱远川一脸谄笑,而有官职在身的老大朱远山则淡定许多。 “王爷莫怪。老夫人正在与我两兄弟闹脾气。眼看老夫人大寿,子墨也双喜临门,休学回家,老夫想替老夫人大大操办一番,但老夫人却不乐意了” 朱熹当然知道这是大伯的推辞,以他对杜氏的了解,这样的热闹的事情,她又怎么会放过。 早就听说,府里已经早早就准备杜氏大寿的事情了。王氏也借由从各处的管事那里支了很大一笔银子。 但朱熹并没有揭穿,只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朱珊蕾和妹妹朱珊函则乖巧地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偷偷在老夫人耳边说着笑话逗着老人家。 杜氏这才没有继续发脾气,又恢复了笑容。 “我老太婆活到这么大,也知足了。儿孙满堂,子孝孙贤,京城里哪个人不羡慕?本不想再办什么大寿,但珊蕾刚才说得对,这王府里已经好久没有热闹,趁着老太婆办寿的事由,让年轻人都找些同窗密友,在一起乐呵乐呵,也是一桩美事” “你们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老太婆就不做不知情趣的事情了” 老夫人答应办寿,大家都纷纷欢呼,十分高兴的样子。 而一旁的宋翊,则若有所思地看着三小姐朱珊蕾和二老爷朱远川。 她倒是好奇,三小姐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让老夫人立马就改变了主意,答应了办寿的事情。 而二老爷朱远川,宋翊则莫名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似乎最近在哪里见过? 宋翊苦思冥想都想不起来,直到回到了闻涛苑,也就暂时放下了。 第49章 王府办大寿 真王府老夫人要大寿,整个京城都听说了。 真王府是乾朝的老牌王府,自开国以来,就被历代皇帝宠信,恩宠不断。 这代真王,虽然年轻,但也是个干实事的年轻人。 虽然名声不显,但京城百姓都对朱熹十分尊敬。 除了那八字过硬的传言外,百姓对朱熹的评价还是十分正面的。 真王府老夫人,原是前宰相的小姐,虽然杜家早已经人才凋零,但杜氏却能稳坐真王府,自然不一般。 杜氏身有诰命,再加上掌管真王府这些年,与京城里各个世家老人都十分有交情。 一听说,杜氏要办寿,京都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翘首以盼。 这真王府的请帖也是身份的象征啊,真王府老夫人大寿,没有被邀请的,还真不好意思说在京城里是个人物。 真王府内也十分热闹,忙碌起来。 老夫人大寿、大公子即将娶妻,王府双喜临门。 王氏早已经让人传令下去,让府里的下人撸起袖子加油干。 很快,就到了真王府老夫人大寿的日子。 京城里马车络绎不绝地往真王府赶来。 连绵几里的豪华车队,浩浩荡荡行驶在京城大街上。 百姓无不引领而望,对各家的马车指指点点。细数着都是哪些人家要去真王府祝寿。 这满街的马车中,其中有一辆里面坐着两个女子。 “姐姐,这回去真王府给老夫人拜寿,我还真有点紧张呢” 说话的是一个少女,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浅浅微笑,十分可人。 而坐一旁的,则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正是京兆府尹家的王疏桐。 而她这次就是收到请帖,跟随母亲关氏,带着妹妹王疏瑶来参加杜老夫人的寿宴。 王疏桐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个王疏瑶并不是她的同胞妹妹,而是父亲的姨娘生的女儿,今年十二。 这次,是柳姨娘央求父亲,让母亲带疏瑶来见见世面。 王疏桐知道,母亲自然不愿意带一个庶女出来见人,但父亲却十分坚持,更是对母亲威逼利诱。最后,还是求到了她这里,才让母亲同意带王疏瑶一同前往。 王疏桐岂能不知,父亲和柳姨娘的打算?他们知道自己不会为了家族利益去联姻,就想推出王疏瑶,去物色个好夫君。 王疏桐虽然知道,但也只能做个顺水人情。 她是要嫁进真王府的,如果姐妹能嫁个好人家,也能给她些扶持。 “庶女就是庶女,果然上不得台面”,王疏桐看着一脸小家子气的王疏瑶,自是不喜。 但却为了维持形象,微微一笑说道“妹妹怕什么?只不过是去姑母家而已,再说有母亲和姐姐在边上,你就放心吧” “姐姐说的是,是疏瑶见识少了。” 王疏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看姐姐一脸平静,十分优雅地端坐车中,也不敢打扰,转身偷偷掀起帷裳,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 王疏桐其实是闭眼假寐,另有心思。 这回再到真王府,她一定要找个机会单独与真王见面。让他知道自己的美好。王疏桐心里默默想着。 另一边,真王府朱晨曦的屋内。 朱晨曦早早就沐浴更衣,换上了为了祖母寿宴,花了大价钱,专门定做的新服饰和新首饰。 昨天听母亲说,今天定国公夫人和二公子林盛阳也会过来拜寿。而定国公夫人和二公子也会借机相看一下朱晨曦。 朱晨曦一颗少女芳心,对定国公二公子已经十分上心。 虽然母亲和其他人,都说二公子林盛阳是个十分出众的公子。但她不亲眼见到,怎么也不能放心。 “小姐,夫人让你赶紧出去,已经有客人到了” 说话的是翠儿,是朱晨曦打发她出去打听消息的。 朱晨曦一听,连忙问道“定国公府上的来了了” “来了,小姐。奴婢问的门房的人,定国公夫人和二公子一起过来的”小翠连忙说道。 朱晨曦一听,也慌了,“那赶紧,快给我检查一下,我现在怎么样?” 朱晨曦仍是不放心,在小丫头端着的铜镜前照了又照。 翠儿当然知道自家小姐,连忙说道“小姐,您就放心吧。您今天肯定会艳压群芳,把那些小姐都比下去” “嘻嘻,那就好”朱晨曦一听就高兴地笑了起来,看着镜中美丽少女,终于放下心来。 真王府大门口,已经门庭若市,来往尊客络绎不绝。 门口有小童高喊客人名号,后面又小厮领进院中。 前院是男客吃酒玩乐的地方,后院则是各府女眷、小姐,由王氏亲自招待。 王氏忙得脚不沾地,今日所来都是京都贵夫人和贵小姐。 “小姐,怎么还没有出来?今天是什么时候,她别给我坏事了”王氏对着身边的妈妈说道。 “夫人放心,刚才奴婢已经让翠儿去请小姐了。小姐应该马上就到了” “那就好”王氏一看进来了安定侯夫人和小姐,连忙迎上去。 等朱晨曦出现在王氏身边,正好迎来了她最不喜欢的表姐王疏桐。 王氏倒十分欢喜,连忙将关氏她们迎了进来。 等看到王疏桐后面还跟着个王疏瑶,再看关氏一脸不悦,就也有了猜测。 关氏脸色不好,王疏桐连忙上前,说道“姑母,老夫人大寿,母亲带我和疏瑶妹妹一起来祝寿” “好,老夫人在屋内呢。你们赶紧去拜寿,然后去后院中暖房里吃茶。现在天冷,可别冻了” 等关氏她们离开,前院门童大叫“定国公夫人、二公子来” 王氏一听,连忙带着女儿朱晨曦前往迎接。 说笑话,这有可能是未来亲家和女婿,怎么能怠慢? 已经有些疲倦的王氏,只能继续亢奋着奉承着定国公夫人。 定国公夫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与王氏差不多年龄。但却十分有气场,前呼后拥,排场十分大。 王氏在其面前,也自惭形秽,略有些紧张。 定国公夫人陆婉儿微抬眼,扫向吏部尚书朱大人的妻子王氏。 她自然不是来看王夫人的,注意到王氏身后的朱晨曦,已有猜测。 “朱夫人,大喜啊。今日是老夫人大寿,另听说,朱夫人的大公子马上要迎娶邓少傅家的小姐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夫人同喜。犬子的婚事已经定在了正月里” “嗯,好,到时候,本夫人还要向朱夫人讨一杯喜酒喝喝” 定国公夫人出现,让周围道贺的人议论纷纷,再联想到最近的传闻,有人已经猜测到朱大人家说不定又要有第三喜了。 定国公夫人出现,让王氏乐开了花。但她还是没忘记正事,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朱晨曦带出来。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王氏将朱晨曦介绍给了定国公夫人。 陆婉儿看着朱晨曦,果然是个清秀脱俗的女子,十分满意。 连忙将见面礼呈上,是一副冰种玉镯,十分珍贵。 王氏一见,定国公夫人果然不一般,一出手就这么贵重。 这也说明,夫人对自己的女儿也十分满意。王氏哪里还有不开心的道理? 朱晨曦收到定国公夫人的礼物,也十分高兴,不过,她更高兴的,还是见到了二公子林盛阳。 林盛阳果然如传言中那样风度翩翩、器宇不凡。朱晨曦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对方。 但奈何,这男女有别,她和林公子只匆匆见了一面,就听定国公夫人让其离开,与前院的男子会和去了。 朱晨曦一颗心也似和林盛阳离开了。 第50章 宋翊遇险(一) 宋翊在院中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心里瘙痒难耐。 来到古代这么长时间,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大场面的活动。不亲眼见见,宋翊总感觉这穿越一趟是白来了。 原来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诞,王府里早就摩肩擦踵,十分热闹。 真王一大早起床后就不见了踪影,留下宋翊,也并没有安排她干什么。只害得宋翊哪里也不敢去,生怕真王寻她。 虽说难得放了一天假,但宋翊却十分无聊。 闻涛苑内不都像宋翊这样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转。 桂妈妈,一副兴平如水,在炭火旁做着女红。 宋翊想与其聊天,但也因为观念差距太大,总是聊不到一起去。 宋翊此刻十分想念那个与其对味的小鬼——桂妈妈孙子小宝,但小宝今天和小宝的爹、娘出门不在。 百无聊赖地宋翊已经不知道在屋内叹了多少口气了。 “无聊啊” 桂妈妈自然知道宋翊在自己眼前转悠,是想出去瞧热闹。 想着,今天虽然王府内人多嘴杂,但也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不会在真王府里惹事的。 于是,也就同意宋翊出门去瞧热闹了。 宋翊一听可以出门,就抱着桂妈妈大叫了几声“万岁”,在桂妈妈惊魂甫定中跑了出去。 出了闻涛苑的宋翊,如出笼的小鸟一般欢快。虽然在闻涛苑里,王爷从没有禁锢她的行动。但走哪里都有下人盯着的感觉,宋翊也委实不好受。 今日,王府里贵客多,各处的下人都被安排了工作,所以,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宋翊了。 闻涛苑是真王的院子,当然是在王府的前院。 出了门的宋翊先是偷偷跑到前院门房,看了看传说中的“车水马龙”,然后走马观花地四处瞧了瞧重新陈设装饰的王府。 飞阁入云、叠翠葱郁、奇花异石、鸟语花香,在这寒冬腊月,这样生气勃勃的王府,还真的十分让人惊叹! 难怪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有权有钱的人家就是不一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即便冬天,都还能欣赏到鲜花争奇斗艳的景色。 宋翊啧啧称叹,并不知道自己早已被有心人看见。还兀自沉浸在“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世界里。 宋翊从前院回来,避着男客,来到后院。 说是前后院,其实不是像普通家庭四合院那样,前面几进后面几进的房子。 真王府占地三百亩,十分庞大,几乎占了整条街。如果需要比较,北京故宫占地1500亩,真王府几乎是故宫的五分之一,可以想象其瑰丽宏伟的气势。 院内有专人掌门,每日戌时落锁闭户。前后院也有大门从中拦住,一落了锁,一般人就不能再出入。 宋翊躲在暗处,偷偷看了看到来的夫人、小姐。 夫人是环肥燕瘦、风姿绰约,小姐是千娇百媚、眉目如画。 这样寒冷的冬季,宋翊恨不能将所有的棉服套在身上。而这些小姐仍然为了显身材,穿着并不厚重,最多套了一件轻袄,外加一件斗篷。 而各小姐也为了能脱颖而出,在这斗篷的样式、材料、绣纹上下足了功夫和本钱,也是争奇斗艳,花样百出。 更有甚者,有些小姐三三两两,带着丫头不在屋内保暖,反而“踏雪寻梅”,在寒风中吟诗作对,一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模样。 宋翊起先因为没见过这么多古代小姐,有很浓厚的兴趣。 但看了一会儿,也没了兴趣。果然,除了虚情假意、溜须拍马,也别无趣事。 宋翊以为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偷偷离开了女客人多的地方,前往王府的后花园,想摘些梅花回去。 真王府的花园,虽然与皇宫御花园不能相提并论,但也是整个京城都十分闻名的。 花园中亭榭楼阁、假山怪石、盆景廊庭,也是别有一番风景。 宋翊漫步其中,听风声花语,也好不自在。 但这独处的时光,总有些不解风情的人出来打扰。 “前面的姑娘,可是真王身边的宋姑娘吗?” 宋翊皱了眉头,朝着恼人的声音看过去。 问话的是王氏的侄女王疏桐。 她此刻带着一个丫头慢慢踱来。 王疏桐哪里是与宋翊偶遇,而是刚才在与文成公主聊天时,偶然瞧见宋翊出现。 想到,她今天并没有见到真王,不免有些失落。 宋翊虽然只是一个丫头,却能在真王身边,就像寻个机会向其打听一些真王的爱好。 于是,随便寻了个机会带着丫头湘绣,偷偷朝着宋翊离开的方向追来。 王疏桐见宋翊并没有发现自己,于是才开口假装偶遇。 宋翊一看来人,只能上前行礼。 “原来是王小姐。天气这么冷,您怎么独自在花园里啊?” 王疏桐掀开桃红白狐毛领披风,一张笑脸迎人“今日来的都是熟人,也不需要我应承。想着,都是姐妹,往后还有机会再遇到。可这真王府的花园,疏桐却不是能经常来看得。假如真王成了亲,府中有了女主人,疏桐也不好再登门拜访了。自然这美景,是见一次少一次的。” 王疏桐故意用话试探宋翊。 宋翊假装听不懂“王小姐是大夫人的侄女,咱们真王府的大门还不随时朝小姐开着吗?您什么时候想来不就能来了吗?哪里还需要看其他人的脸色?” 王疏桐见宋翊并没有直接回答,于是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点名“宋姑娘是聪明人,岂能不知疏桐的意思?” 宋翊见对方也不再含糊其辞,也直截了当“王小姐,有话还请直说” “呵呵”王疏桐一双凤眼,十分诱惑,轻启朱唇,随着白气,出口道。 “真王乃是人中龙,自然需要人中凤与之匹配。但真王至今并无婚配,外面自然有些不好的传闻。但不管旁人说什么,疏桐一个字都不相信。” “但男女有别,疏桐也不知道该怎么让真王了解疏桐的心思。但宋姑娘却不同,您是王爷身边的人,自然知道王爷的喜好。如果宋姑娘能帮帮疏桐,疏桐自然结草衔环,好好报答姑娘了” 宋翊这么聪明的人,哪能不知道王疏桐的意思。 虽然真王娶谁,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该关心的。但她本能的就不喜王疏桐,总觉得这女人不像她表面那样温柔善良。 宋翊解释不了自己这种心态,只能归功于她是尽忠职守,在给真王把关而已。毕竟,将来王妃也是她的主子,关乎她未来的日子啊! “王小姐的意思是,您想做那能配得上王爷的‘人中凤’?” “姑娘,果然很聪明啊”王疏桐并没有否认,但却还表现得十分害羞听到宋翊说得话的样子。 “不知道,姑娘可愿意帮助疏桐呢?”王疏桐自信万分,自己这样亲自拜托,宋翊还不乖乖就范吗? 但万万没有想到。 “王小姐,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奴婢虽然只是一个丫头,但也知道‘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道理,自然不会为了帮助王小姐,出卖王爷的。您还是别痴心妄想了吧” 宋翊直接拒绝,似乎还怕别人听不见一样,故意说得很大声。 王疏桐脸色顿时垮了下去,本想斥责转身离开的宋翊,但被湘绣拉住。 “小姐,有人过来了” 王疏桐一听,掩去脸上的阴郁,假装没事的样子,转身就看见了王疏瑶带着一些小姐走了过来。 “王小姐,你刚才不是说花园里有蝴蝶吗?怎么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莫不是你在诓骗我们把?”说话的是都察院御史赵大人家的女儿赵淼淼。 “赵小姐,疏瑶刚才明明看见了。知道现在是冬季,蝴蝶是极少看见的。所以,才邀请各位小姐前来看个稀奇。但怎么现在就看不见了呢?” 王疏瑶十分着急的样子,怕别人不相信她,都有点要落泪的意思了。 赵淼淼和其他小姐仍是不高兴,这么冷的天,要不是王疏瑶刚说看见蝴蝶在后花园,她们也不会来受冻了。 待她还想发脾气的时候,就看见王疏桐款款而来。 “几位小姐,怎么来花园了?” “王疏桐,你怎么也在这里?莫不是你让你妹妹骗我们出来,戏耍我们?我就说这冬天怎么会有蝴蝶?” 赵淼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赵淼淼一出口,其他小姐脸上也漏出了怀疑的神色。 赵淼淼看王疏桐变了脸色,得意不已。她从来就与王疏桐不对付,要不是文成公主与之交好,父亲又说王家不是表面上看得那样简单,她也不会对王疏桐看不顺眼也从不主动招惹。 “蝴蝶?疏瑶怎么回事?”赵淼淼越是盛气凌人,王疏桐越是要表现得善解人意。 王疏瑶见到姐姐,像有了主心骨一样,赶紧解释了一番。 王疏瑶的解释,连王疏桐自己都有些怀疑。 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蝴蝶?但如果是其他人,她也许会像赵淼淼一样怀疑。但王疏瑶? 王疏桐仔细看了看王疏瑶,对方并不像说假话的样子。也十分糊涂,但王疏瑶是她和母亲带出来的,这要得罪了这些小姐,也会是她和母亲的错。 于是,王疏桐打起了圆场“疏桐相信我妹妹疏瑶不会说谎的。兴许是蝴蝶飞走了吧?要不,疏桐带着各位小姐再去别处看看?各位小姐既然都已经出来了,真找不到蝴蝶,也能四处看看真王府花园的景色,岂不也是件幸事?” 王疏桐的话,还是得到了一些小姐的认同。 但赵淼淼却不买她的账“这冰天雪地的,有什么可逛的?下了雪,到处不都是一样吗?我可不去” “淼淼,别这样说”赵淼淼身边有与之要好的小姐劝她。 而赵淼淼依然如故,一副不与王疏桐“同流合污”的样子。 王疏桐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装出不与赵淼淼计较的样子。 “那赵小姐随意,疏桐就带其他小姐去逛园子了” 王疏桐朝赵淼淼盈盈施礼,就转身离开。 还未走远,旁边就有一位小姐凑到了王疏桐身边讨好道“王小姐,不必在意。赵小姐仗着她父亲的官职高,对别人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我们早就看不惯了” 王疏桐看着身边京兆少尹孟大人的女儿孟蝶,知道其在讨好自己,只微微笑道“谢谢孟小姐的仗义执言” 孟蝶一听,顿时乐开了。王疏桐的父亲是自己父亲的顶头上司,她只能在对方面前俯首帖耳。 等孟小姐离开,王疏桐才恶狠狠地看着刚才宋翊离开的方向出神。王疏桐心想,这还是第一次有丫头这么和自己说话。 第51章 宋翊遇险(二) 刚离开的宋翊,此时也有些疑问。 刚才王疏桐拦下了她,并与她说了那些话的时候。宋翊偶然间瞥见了不远处灌木丛中露出的一点衣角。 宋翊就已经知道那边肯定有人在偷听,她以为是王疏桐在设计她,于是,故意那样对王疏桐说话的。 不过,她刚才那样离开,王疏桐并没有拦住她,不让自己离开。 是不是有另一种可能,刚才在暗处偷听的人,不是王疏桐安排的? 宋翊也不确定这件事情。但既然已经离开了,就暂时放下吧。 宋翊倒没有害怕王疏桐会报复自己,她只不过是王府的一名小丫头,如果将来真的让王疏桐当了王妃,大不了,她宋翊就离开王府,另谋出路就是了。 只是,宋翊心中有些难过。但这不好的情绪,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就是焖焖的感觉。这样郁闷的情绪,让她也没有了心情去采摘新鲜的梅花装点真王的书房了。 只回了住处,倒头睡了一觉。 模糊间,有一个俊逸非凡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男人湿着衣服、披散着头发,正一脸暧昧地在她眼前宽衣解带。 这难得一见的场面,让宋翊脸红心跳。不过,在这紧要关头。 “哐哐”宋翊房门外,有人砸门的声音。 宋翊模糊间起了床,开门,不出意外地是小黑。 他此刻正一脸鄙夷地看着宋翊,“大家都在忙,你怎么还在睡觉?” 宋翊翻了一个白眼,对小黑的挑刺,说道“要你管。你是王爷吗?我是你的丫头吗?” “你?”小黑没有一次在与宋翊的嘴仗中占便宜,但还是乐此不疲地找宋翊麻烦。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受虐? 宋翊当然不怵小黑,她可是法学系高材生,论口才,还会输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侍卫? “我说你以后找我,能不能温柔点。我这门可是木头做得,不是你的沙袋?还有我一个姑娘家,你一个大老爷们这样敲门,别人看见了误会了我怎么办?” 宋翊正因为刚才的旖旎美梦被打断而有点不高兴,这点气就都撒到了小黑头上。 小黑黑了脸,也名副其实了。 “你以为我稀得来找你?王爷让我来告诉你,府中请来了西洋的杂耍艺人,知道你喜欢瞧热闹,让我来问问你,想不想去看?” 宋翊一听,就来了兴趣,“西洋的杂耍艺人”? “都是蓝眼睛、金头发的外洋人,说是从什么‘英什么兰’岛上过来的,说的还是大家都听不懂的鸟语。虽然人长得和我们不一样,但却有些本领。听人说这些外洋人不但能把人变没了,还能隔空取物,已经风靡了整个京城了……” 小黑意识到自己在给宋翊解释,立马就住了口“你到底要不要去?” 宋翊根本就不在乎小黑的态度了,听他刚才的意思,不会是请来了外国魔术师吧? 这还真的是稀奇事情啊。在现代,宋翊在电视、网络上看到过不少魔术表演,早已经没有多少新鲜感觉。但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听见过去熟悉的东西,真的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宋翊当然不要放过这与自己的过去有些联系的事情。 “我当然要去”宋翊立马回道,拉着小黑就说“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走吧。表演不会已经开始了吧?” 宋翊火急火燎,一点都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 而小黑则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倒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凭他的功夫,要想让人沾不了身,可谓轻而易举。但这宋翊总是有惊人之举,更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异性看待。 这让小黑有些忧伤?难道自己的男性特征就如此不明显吗? 小黑的想法,宋翊当然不知道,她还沉浸在要看到“魔术师”和“魔术”的欣喜中。 “你这样出门?也不嫌丢我们王爷的人?”小黑偷偷抽走了自己的手,然后站在宋翊一步之外,从上往下不屑地看着。 宋翊这才意识到自己从中午回来后就睡到现在,肯定很“潦倒”。 “嘿嘿”宋翊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抓了抓头上乱糟糟的头发。 小黑简直无语,如此没有女儿身觉悟的丫头,他还真的是头一回见。 “反正主子们还在吃寿宴,表演还没有开始,你还是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吧。我带桂妈妈先过去,你也知道在哪里,收拾好后,自己过去就是了” “啊?好,也行。我回去收拾一下。你们先去吧,等会儿,我就自己过去” 宋翊也不好让别人等着自己,只能转身回去了。 “哐”小黑听见身后的大门砸上了。 小黑无奈的笑了笑,就去找桂妈妈,然后,两人离开了。 宋翊回了屋子,想到要去看魔术表演,不自觉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这衣服还是王爷让人帮她裁的新衣服呢。平日里,她都舍不得穿。本来想等过年再穿的,但现在这么值得纪念的日子,拿出来也不可惜了。 等宋翊穿上了新衣服,又想着这样崭新的衣服,当然要有与之匹配的妆容,于是,又回到屋里重新梳了头、扎了髻,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样貌。美滋滋出了门。 等宋翊出门后,心情愉悦地走在路上。根本不知道危险在一步步朝她靠近。 晚宴后的余兴节目,是在府中戏楼那里,离闻涛苑有很长的距离。 冬天天黑得早,宋翊提着灯笼出门,顶着冷风,小心翼翼的走在了人少的路上。 宋翊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人迹稀少的王府夜里,她还真的有些害怕。 只能借着哼小曲给自己壮胆子。 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在漆黑的夜里响起。 宋翊心里害怕,提着灯笼在自己的眼前。 “前面是谁?” 宋翊的呼唤似乎都有了回声。 “前面是谁?” “哎呀,终于碰到人了”一道清脆的小丫头的声音传来。 宋翊听见声音,然后很快看到了一道人影朝自己过来。 “是真王府里的下人吗?我这边有急事要帮忙” 说着,来人就到了宋翊的面前。 宋翊借着烛光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正一脸焦急地跑到宋翊面前。 第52章 宋翊遇险(三) 小丫头跑到宋翊面前,一脸焦急地说“姑娘,您是王府的人吗?请帮帮我吧!” 宋翊看对方焦急,需要别人帮忙。 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前面是闻涛苑,您是闻涛苑的丫头吗?” 虽然对方一脸焦急,但还是问了宋翊这个奇怪的问题。 宋翊原本有些疑惑,但看对方脸生,应该不是王府里的下人。 而这条路确实是闻涛苑出来的道路,于是,也没有在意。 “是啊。您不是真王府的下人?” “是的”陌生姑娘似乎有点放松下来。 然后开口说道“我是和我家小姐来府上祝寿的。我家小姐在前面落了水,我对王府里的环境又不熟悉,只能先跑来找人帮忙了。幸好遇见了姑娘你,我们终于有救了” 宋翊听这理由,虽然有几分相信,但还是有些怀疑“王府里今天来得都是贵客,现在又都在吃寿宴。你刚说你家小姐是来祝寿的,又怎么会在府里落水呢?” 宋翊的怀疑也不无道理,但对方显然有理由。 “我家老爷是通政司参议卢大人。我家小姐今天是和夫人一起来府上祝寿的。本来一直好好的,但晚宴还没有结束,我家小姐就非要跑出来。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出来了。但没想到天黑路滑,小姐不小心落了水。我不会泅水,只能去找人帮忙。但慌乱中,又在花园里迷了路。我们家小姐……嘤嘤~~” “姑娘行行好,赶紧去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嘤嘤~~” 陌生丫头以手掩面,悲恸地哭了出来,好不伤心的样子。 宋翊也顾不得想其他,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能耽误一点功夫。 “好,我答应你,你别急” 陌生丫头一听,连忙答谢。 宋翊让其在前带路,而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转身时一闪而过的冷笑。 陌生丫头带着宋翊,似乎刻意避着光亮和有人的地方。 起先宋翊也没有怀疑,但走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的意思。 宋翊这才有了怀疑,而另一边,陌生丫头没有刚才焦急地样子。 宋翊这才意识到,陌生丫头的不寻常,也警惕起来。 宋翊想趁其不备,偷偷离开,但却被对方发现。 就在宋翊准备大声呼救的时候,被对方一个刀手就轻松放倒了。 陌生丫头完成任务,看着倒在地上的宋翊,脸上哪里还有刚才慌张无助的样子? “嘶~~好晕啊” 宋翊感觉有些凉意,还有一种不好的触感顺着自己身子慢慢摸上来。 宋翊虽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但这粗粝的手,却十分让她肯定。 这是一个男子。 而她身边怎么会出现一个男子呢? 宋翊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一切,猛地睁开了眼睛,但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自己和另一个粗重的呼吸声,在这密闭的空间十分突出。 男人并没有发现宋翊醒来,反而,呼吸十分急促,并伴随着猥琐、恶心的声音。 宋翊努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他们现在处在一个假山洞里。 不用多想,宋翊已经知道。自己被人算计,至于幕后之人是谁,她现在也不知道。 宋翊此刻最关心的不是找出幕后之人,而是要怎么脱身? 身上的男子,正火急火燎地扒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身下似乎还有前后起伏的手上动作。 宋翊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通过目测,推测出对方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宋翊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心乱如麻。 她如果就这样被人糟蹋了,在这里,只有死。 宋翊内心悲凉,眼前道路也是一片漆黑。 但宋翊却不甘心,告诉自己,不到最后,决不放弃。 宋翊努力调整着呼吸,假装自己并没有苏醒的样子。 然后偷偷将头上的发簪取下,紧紧攥在了手里。 宋翊已经管不了手心里的汗了,只能微睁着眼偷偷盯着男子。 宋翊在心里哀嚎,但知道此刻自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宋翊在心中的祈祷,并没有灵验。 男子嘿嘿冷笑,然后扑到宋翊身上,准备开始撕扯宋翊身上的衣服。 宋翊趁其不备,将手中的发簪狠狠插进了对方的肩上。 “嗷”男子吃痛,嘴上也骂骂咧咧。 “你他娘的是装的” “臭丫头,今天就让大爷好好乐乐。大爷保准伺候好你” 男人污言秽语,但宋翊却根本不关心。刚才虽然刺伤了男子,但手中的簪子也因为紧张丢失了。 宋翊抓着破碎的衣服,贴着石壁,呈现防御姿势,躲藏在了黑暗处。 好在假山洞里空间不小,再加上夜里光线差,宋翊还有些喘息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男女力量悬殊还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宋翊努力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响,但男人也不是傻瓜。 在漆黑的洞里地毯式摸索,很快就发现了宋翊藏身的地方。 宋翊躲闪不及,被男子抓住。 “臭丫头,老实点,否则,我给你好看” 男人说着“啪”,一个巴掌拍在了宋翊的脸上。 顿时,宋翊感觉头冒金星,整个人都没有力气。 宋翊像一块破布一样被男子摔倒在地,男子根本不顾宋翊的死活,只是十分粗暴地继续完成刚才中断的事情。 宋翊不甘心,但似乎被人凌辱已经无可改变。 被男子大掌捂住嘴巴的宋翊,发出的呼救根本没人能听得见。 即便宋翊用尽全力挣扎,也于事无补,只能仍由泪水哭出来。 宋翊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就在此时,“嗯”一道沉重的闷哼声,然后男子就倒在了她的身上,没有动弹。 宋翊弄不清楚状况,身上突然一轻,男子被人从背后提起扔在了一边。 接着,宋翊被人抱起。 宋翊继续挣扎,但却被男子紧紧抱在胸前,安慰道“别怕,是本王” 宋翊一听对方的声音,然后闻到男子身上的气味。 与先前不同,淡淡龙涎香,是真王最爱用的檀香味道。 闻到这个味道,宋翊整个心才安定下来。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一点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王爷,您怎么才来啊。差点……差点……” 宋翊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女人,但经过今天这件事情,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想象中那样无所谓。 宋翊在朱熹的怀中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场,将这些日子所经历的彷徨、茫然、无助等所有负面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朱熹抱着怀中的女人,没有一点过去与异性接触的厌恶感觉,心中只有心疼还有陌生的情愫。 朱熹根本不知道要怎样安慰人,只能笨拙地拍着女人的后背,期望能安抚住才经历过凶险的小丫头。 就在宋翊和朱熹两人尴尬地抱在一起时,一些不速之客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行来。 第53章 寿宴上的丑闻 真王怎么会突然出现,如神祇般救了自己? 宋翊根本来不及去想,也来不及为自己哭湿了真王前胸而对其抱歉。 远远的,一群人急促的脚步声朝她们这边过来。 宋翊吓得浑身哆嗦。 那群人不会是来抓她的吧?宋翊胡思乱想。 这才被一个陌生丫头设计,更是差点失身给陌生男人,宋翊这么想也似乎十分合情理。 毕竟,这、电视剧里从来都是这么演的。才“做坏事”,就会被人抓包。然后就游戏结束了。 否则,谁拿一个丫头寻开心?没事找事,让人设计她? 宋翊虽然害怕,但脑子却仍然不受控制的想些有的没的。 朱熹也感受到了怀里女人的紧张,小丫头全身绷紧的肌肉,让他突然有些心疼。 他还是笨拙地用自己的方法安抚着小丫头,用宽厚的手掌轻抚着女人的后背。 神奇的是,宋翊也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心。 在男人怀里,闻着温暖、男人身上独有的气味,真的有种久违的安全感。 一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真的是朝着宋翊她们这边过来。 就在这时。 “主子” 静谧的山洞内,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的声音,让宋翊吓了一跳,神经紧绷之下,惊呼声几乎脱口而出。 好在,朱熹早有准备,还没等小丫头叫出来,就封住了她的嘴。 当然,封住宋翊嘴巴的,不是其他的东西,而是朱熹的手。 男人温热的手,在自己的嘴巴上。 漆黑的夜里,宋翊的眼睛格外发烫,显得灼热。 “事情处理好了?” “是” “好” 简单的对话,不清不楚的交代。 宋翊听得一头雾水,但更让她直观感受十分强烈的,还是嘴上的温热触感。虽然是人手的温度,却十分炽热,似乎都快让她着起火来了。 朱熹也是,此刻,他手里是小丫头呼出的热气,温温的、痒痒的,不是挠在他的手心,而是吹在了他的心上。一下一下,似一根羽毛,骚动着他的心。 第一次与她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这感觉似乎不错。 朱熹还想感受这从未有过地感觉,但身边一个大灯泡,虽然无声无息,但却十分碍眼,更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再自己消失。 “有事?” “哦~主子,这个人?” “带走,回去审问” “是” 说着,黑衣男子如来时一样,嗖的一声就消失了。 而与之一起离开的,还有刚才被真王砸晕过去的“尸体”。 同时,那群人也来到了宋翊她们所在的假山周围。 宋翊不用费什么力,都能将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是这里吗?” “好像是说这里吧” “那里有间屋子,是不是在那里?” 叽叽喳喳的,然后一群人又渐渐离开了宋翊她们躲藏的地方。 不过也并没有走太远。 宋翊大气也不敢喘,睁着大眼睛,生怕那群人发现假山里躲了人。 突然,真王凑到了宋翊耳边“放心,她们不会知道这里有人的。” 宋翊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但刚才耳边,男人呼出的气,还留有温度。 幸好,她们现在在山洞里,周围一片黑,否则,她会被男人发现,此刻,自己一片红。 朱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与小丫头的接触几乎是“零距离”。 怀中的丫头,难得像现在这样“安静”。 印象中,时隔三年后,他们再次见面,对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都开朗、自信,甚至暴躁了许多。 而这点改变,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件坏事情。 朱熹忍不住想,有一个充满自信的聪明丫头在身边,也是件十分愉悦的事情。 “想不想看热闹?” 朱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语气是多么欢悦。 宋翊并不知道男人所说的热闹是什么? 只能睁着开眼睛,想开口询问,才发现自己还被男人用手封了口。 “嗯~嗯~~”宋翊小声的提醒。 朱熹才意识到,连忙放开了手。心中还真的有些失落。 “什么热闹?” 其实,宋翊也有些同样的感觉。但,还是很快被刚才朱熹所说的热闹吸引。 “想看,本王就带你去” 朱熹不知道,此刻他的语气有着宠溺。 宋翊还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于是,真王带着宋翊从山洞里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惊魂甫定的宋翊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其实,她已经回住处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刚才真王抱着她飞来飞去,宋翊的感觉十分惊奇。 现在,她更是明白了真王所说的“热闹”是什么。 “哟,这还真的是场好戏啊”有人尖酸刻薄地说。 “啧啧,这真王府老夫人寿宴,怎么发生这样的事情啊”有人虽然口上说着惋惜的话,但语气中尽是聊八卦的激动。 此刻,屋内已经十分热闹。 有哭的,有暴怒的,有寻死的…… 宋翊刚才还怕自己会变成丑闻的主角,没想到,后一刻,这丑闻的主角却变成了其他人。 王玉燕此刻全身冰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更听不进去外面奚落、挖苦的声音。 她的儿子,那个从小被她寄予厚望的儿子,毁了,被彻底毁了。 王玉燕想大哭,却哭不出来。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不应该答应,设计朱熹的。 一定是那个孽种,是朱熹,是他发现了自己做的一切,才会出手毁了她的儿子。 王玉燕心如刀绞,更是悔不当初,但此刻,她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玉燕在丈夫暴怒的声音中,低下了她的身躯,麻木地用锦被将自己的儿子保护好。 原来,真王府大公子朱子墨,那个才升官,又即将迎娶少傅千金的新娘官,被人发现赤裸地与一女子躺在了床上。 而那女子,却让宋翊等所有人都十分惊讶,原来是王氏的娘家的庶女,王疏瑶。 他们两人何时勾搭上,无人关心,只是听说,他们被人发现时,屋内反锁。 被人撞开门时,两人还在床上赤身裸体的沉睡着,屋内十分腥膻。 第54章 王氏悔不当初 真王府老夫人杜氏的寿宴,因为大公子朱子墨的桃色丑闻,只能草草结束了。 事情发生太过突然,但丑闻的传播速度还是十分惊人的。即便朱远山已经第一时间让人封锁了消息,但消息的传播已经不能控制。 很快,就已经在所有前来参加寿宴的太太、小姐中流传开来。 事情当然隐瞒不住,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孤男寡女独处一室。 杜氏听说后,十分震怒,就像被人当众刮耳,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也无心去应酬那些老熟人,因为她觉得那些人的笑容、言语,都透漏着一股看好戏的味道。 杜氏知道过了今晚,自己将会成为整个京城上流社会的笑柄。 眼前满屋的寿礼都仿佛会开口说话,正朝着她发出“桀桀”的耻笑声。 杜氏气到差点当场翻桌,但她知道她不能如此做。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要装作与大房她们休戚相关的样子。 等所有人离开真王府。 青松院内,杜氏终于不再忍耐。对着王氏和朱远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王氏委屈不已,只能耷拉着脑袋。 大房内的所有主子、丫头,已经是灰头土脸,恨不得彻底隐身。 朱子墨则因为身体“虚弱”,昏睡在床上,侥幸躲过了祖母杜氏正面的炮火。 朱远山在妻子身旁,同样承受着母亲杜氏的怒火。 他也是濒临爆发边缘,恨不得将那逆子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但现在,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冷静,他们全家都会遭殃。 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妥善处理,那些朝中御史,必定会口诛笔伐说他治家不利、教子无方,如果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只会让他受逆子牵连,万劫不复。 朱远山毕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多年,自然首先想到的是怎么在官场上,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变成最小。 他堂堂一品大员,在朝堂上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眼下只能因为逆子的事情,被母亲这样训斥。 杜氏怒火之下,没人敢不怕死地出来替大房说话,更不会有人还想触其霉头。 就连平日里,处处与王氏作对的曹氏,也低下头,不再言语。和儿子、女儿乖乖坐在丈夫朱远川身边。 朱熹在一旁,一直不曾开口,更不曾加入杜氏对大伯一家的讨伐。 他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冷眼看热闹。 朱子墨这件事情,当然不是表面那样简单。不过,朱熹并没有后悔,这一切都只怪王氏自己作死。 其实,朱熹早就发现,宴席上给他的酒有问题。当时,他只不过顺水推舟,假装不知道,表面上喝下了有问题的酒水,其实暗地里已经服下了解药。 他原先想看看是谁在杜氏的寿宴上朝自己下手。 没想到,却抓出个王氏。不过,朱熹并没有多少意外! 这些年王氏一直以杜氏马首是瞻,过去,对他下手也离不开王氏的身影。 朱熹只不过将计就计,使了个金蝉脱壳、李代桃僵之计,暗暗将朱子墨换了过来。 而他本人则在一旁看好戏。但没想到,也阴差阳错,救下了自己的小丫头。 这冥冥之中都是命数啊。 朱熹想到一旁若有所思的宋翊,就是知道小丫头一定能想明白。他对宋翊的信任也是十分盲目了! 杜氏气到后继无力,趴伏在上座扶枕上。身上刺眼的衣服已经换下,她也管不上现在多狼狈了。 身边殷妈妈一见,赶紧上前替杜氏顺气,并喂下了新沏的参茶。 杜氏如此,朱远山兄弟两人更不敢安稳坐着,连忙带着妻儿跪倒在地,并连声乞求杜氏保重。 “我老太太造的什么孽。这哪里是给我老人家过大寿,这明明是向着法子逼死我。远山,你说,这件事情要怎么办?你的儿子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你要怎样处理他?” “他咎由自取,只能……”朱远山眼神的煞气一闪而过。 而深知丈夫为人的王玉艳,心中一惊,连忙开口道。 “老爷,子墨是被陷害的啊” 毕竟母子连心,王氏虽然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但却固执地要求老夫人和丈夫不要抛弃自己的儿子。 王氏刚出口,就被杜氏一碗茶水就朝她砸了过去。 不过还好,这天气寒冷,茶水凉的快。 王氏虽然被人泼了水十分狼狈,但也没有什么大碍。 “母亲~”朱晨曦看母亲被祖母泼了茶水,本能地上前查看。 但想到此刻的场面,她也不敢为母亲出头,只抱着王氏瑟瑟发抖,也不敢开口为母亲讨公道。 王氏虽然被老夫人浇了满头,但却仍然固执地挺起了腰背。 她要为自己的儿子争一争,如果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为儿子说话,就没有人再为儿子说话了。 虽然王氏不是一个好人,但却实在对一对儿女十分好。 为母则刚,此刻在王氏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老夫人,您要打要罚,我们不敢有半句求饶。但您老请听媳妇一言。子墨一直在外读书,要不是老夫人的寿宴,也不会从书院回来。他本身就有婚约在身,更不会混账到在婚礼前期与别的女人厮混。这一切,必定有阴谋” “你说什么话?你在怪我大寿,才让朱子墨回来吗?”杜氏一听更是怒上加怒,本想继续发火,但朱熹却先开了口。 “哦?阴谋?本王倒是十分想知道,大伯母如此信誓旦旦,是否有真凭实据,或者知道一些内幕呢?” 朱熹在一旁开口,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氏看着朱熹,在对方冷血的眼神中,渐渐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对方全部知道、无所遁形。 而且,对方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处罚她。要让她知道得罪他,就要承受其怒火。 他不直接对付她,而是朝子墨出手了。 王氏怨恨,但有苦难言。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王氏恨不得将所有一切都说出来,但却不敢开口言明。 “不,我不知道。但我了解我的儿子,他自小听话,更是知书守礼,对老夫人更是孝顺非常,他一定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的” “他不会?他怎么不会,众目睽睽之下,他在自己祖母的寿宴上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哪有一点孝顺可言?你们王家的种都是贱种,你儿子是,那个王疏瑶也是。我还不知道,你王氏打得好算盘,前面来了个王疏桐,现在又冒出个王疏瑶。你好啊,王氏,真好!” 杜氏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王氏千刀万剐。 王氏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不顾丈夫的怒火和婆婆的辱骂,说道“老夫人。子墨是我的儿子,但也是您的孙子。他身上有王家的血,但他却姓朱,是千真万确的朱家血脉。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还请您明察,千万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还您孙儿一个清白” 王氏的话还是让人听明白了,她在说一件事情。朱子墨是朱家的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朱子墨的事情处理不好,整个真王府,朱氏一族都会受牵连。 “你?好个王氏,你在威胁我们?”杜氏指着王氏,气得浑身哆嗦,全身颤抖。 而朱远山兄弟两则不像母亲杜氏那样彻底失去理智,知道王氏刚才所说十分正确。 这朱子墨一个人的荣辱事小,但外人却根本不会认为这是朱子墨的事情,只会认为是他们真王府的事情。 朱远山和朱远川两兄弟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朱远山朝杜氏说道“母亲,这王氏母子万死不足惜,但她刚才所言却不无道理。子墨的事情处理不好,儿子们的前程断送不说,府里的其他晚辈要想有好姻缘也是绝无可能了。还请母亲先息怒,再想对策。” 朱远山的话,还是直击杜氏的要害。她是个要面子的人,虽然朱子墨让其丢脸,但与整个家族利益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 朱远川、曹氏都明白大哥的意思,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纷纷替王氏和朱子墨求饶。 “你?你们?”朱远山的话还是让杜氏听见去了,但她还是气愤难平。 “今晚这么多客人,哪里还能封堵得住消息。想来,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还能怎么办?” “母亲,子墨在自己府上发生这种事情,要去遮掩根本不可能。现在,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大家万众一心,共渡难关。要明白,子墨的丑闻,不但是我们大房的危机,也是整个王府的危机” 朱远山说着说着朝朱熹看过去“王爷,您说呢?” 朱远山说道“王爷”二字,心还是止不住痛了。这个爵位本来应该是他的,他才是父亲嫡长子,但现在却只能做一个吏部尚书,对自己的侄儿卑躬屈膝。 朱远山的问话,朱熹当然不能假装没有听见。 但他却并没有掺和的打算“大伯,所言极是。不知,您有何良策?” 朱远山见对方不接话茬,知道他在置身事外。 “王爷,子墨与邓少傅千金的婚事不能退,国子监的官职也不能丢。他与王家小姐早有婚约,本想纳其为妾,但却因贪杯误事、擦枪走火而已。” “夫君” “父亲” 王氏和朱晨曦母女两惊呼,朱远山的意思是木已沉舟,要让王疏瑶进门。 但正妻未娶,一个王家庶女,怎么不荒唐。 “闭嘴,我是在求真王救朱子墨” 朱熹直视着朱远山,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赤裸裸的威胁。 朱熹笑了笑,并没有将朱远山的威胁放在眼里。 朱远山倒是想得美,明明是朱子墨做了错事。他还想让自己的儿子事业和美人都不失去?哪里有这种好事? “大伯,这件事情,恕小王做不到” “子墨与王家小姐的事情,是有错在先。这要是不但婚事一点不受影响,仕途也照样顺畅,岂不是让天下人杯葛真王府?杯葛本王吗?” “王爷,您的本事能办到,否则,下官也不会求您出手了。还请您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救救子墨,救救真王府” 朱远山开口,杜氏、王氏再不情愿,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 朱熹看着一切,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杜氏的傲气让她度秒如年,眼看朱熹并没有答应的意思。 “朱熹,子墨是朱家的血脉,是你的弟弟。你难道就不该救他吗?别忘了,你的爵位本来应该是……” “母亲”朱远山连忙制止杜氏继续说下去,现在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只会让人笑话。 “王爷,您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大家都好” 朱熹笑了笑“老夫人,大伯,你们何必紧张。子墨也是小王的弟弟,虽然不是同胞弟兄,但也是堂兄弟。小王自然不会看其落难。只不过,刚才朱大人所说的,小王爷十分为难,自然不敢随便答应” “这婚前苟合,怎么也于理不合。更别说还是在自己祖母的寿宴上,被人当众抓包。朝中御史肯定不会简单揭过。朱大人与他们同侪多年,自然知道御史文字的厉害。堂弟想继续留在京城,绝无可能。不过,本王倒可以想想办法,让其外放做官,也可避避风头” “至于,与邓少傅家的亲事。本王也不好强逼着邓大人嫁女儿。还是要朱大人自己想想办法,让邓大人消消气。好在邓大人也不是一个不能说话的人,本王想,如果朱大人能拿出让人不能拒绝的诚意,邓大人应该也不会拒绝的” “本王也只能言尽于此,至于,要不要,还是要你们自己商量了” 朱熹说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这些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能接受刚才自己所说的办法。 朱熹离开后,杜氏他们也商量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按照朱熹所说进行操作。 事情的最后,朱远山被皇帝当朝责难,连贬两级,成了礼部侍郎正二品官员。朱子墨身体养好后,朱远山就亲自带其前往邓少傅家负荆请罪,虽然过程艰难,但最后还是保住了与邓小姐的婚事。至于,王疏瑶,有王氏亲自出马,回娘家恩威并施,然后也没有多被刁难,简单写了聘书给哥哥,只待王疏瑶及笄后,再让其入府成姨娘。 这一切,可谓“机关算尽太聪明”,王氏只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悔不当初。 第55章 大婚后的风波 王玉艳因为自己牵连了儿子,心里对朱子墨十分愧疚。 本来朱子墨已经接到任命,可以留京成为国子监主事,现在也因为那件事情,改为外放到梅县只做了一个知县。虽然同是六品官职,但却天差地别。 王氏虽然知道儿子的抱负,但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也只能这么宽慰他和自己。 不过,好在,与邓家的婚事没有改变。 虽然朱远山与王氏为了保全这桩婚事,也大放了血,但朱子墨的婚事,还是如期举行。 本来双喜临门的好事,也因为桃色绯闻而落个鸡飞蛋打。 京城百姓也是见识过不少“大新闻”的人,自然对真王府老夫人寿宴上的事情有所耳闻。 只不过,寿宴第二天,就传出,王家三小姐王疏瑶与真王府大公子朱子墨早已经情投意合,并私定终身的传闻。 不管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也不管有没有人相信。但这消息迅速传出,也在众人心照不宣中认定了这是真王府、王家和邓家共同商量的对策。 至于,少傅邓大人为何还能同意,让女儿嫁入火坑,外人不知道,只有邓少傅和朱远山了解了。 因为王氏的愧疚,她本来为儿子大婚准备的婚金就不少,现在更是将自己的老本都拿了出来。 她拿出所有,就是希望能补偿儿子,也让邓家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彻底没有希望,不要小瞧自己的儿子。 但这一切,却被另一人看在眼里,气在心头。 真王府牡丹阁中。 “啪”一个汝窑白瓷梅花瓶摔碎在地,碎片四溅开来,也显示了主人的大怒。 “小姐,您消消气,别伤了自个儿” 翠儿看小姐发了大脾气,虽然也十分害怕,但因为别人更不敢劝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开口劝导。 朱晨曦,现在十分恼怒,本来亲兄大婚,她应该奉上祝福。 但当她看到那一百多抬的礼金,延绵百里的迎亲队伍。看着一箱箱金银首饰、玛瑙宝石,还有珍贵无比的古董字画、房产地契,都是母亲从王府库房里偷偷拿出来、积攒起来的。 这些都给了哥哥、嫂子,那她还能剩什么? 因为哥哥的丑闻,朱晨曦早已经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她更是担心与定国公府二公子林盛阳的婚事,会因为哥哥的事情而受影响,甚至告吹。 原本想多留些陪嫁,也能多少保全点颜面。 可当她知道母亲倾其所有,就为了让新入门的嫂子和其娘家对哥哥另眼相看,朱晨曦哪里还能冷静。 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阻止母亲,但这并不能阻挡她生气、发火,表明自己的天都。 这满屋子的碎片,已经明明白白宣示着她的立场了。 朱子墨一成亲,就带着新婚妻子离开了京城,前往梅县上任了。 朱晨曦也并没有出现在送行的队伍中。 王氏自然知道女儿的任性和小孩子脾气,以为她只耍些脾气,过几日就好了,所以,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儿子和儿媳已经离京多日,女儿仍然对自己冷淡异常,甚至动不动就发脾气,王氏这才知道女儿这次不是好哄的了。 王氏本来就因为儿子的前程未卜而忧心忡忡,再加上,她发现丈夫也因为降职而牵连于她,对她已经十分冷淡。 这内外压力之下,王氏早已经心力交瘁。这几日,已经卧病在床,形容枯槁。 女儿再闹脾气、耍性子,王氏虽有心安慰,但也无能为力。 朱晨曦闹别扭,王氏生病卧床,朱远山整日在外斡旋,期望能尽快官复原职。真王府大房已经十分难堪。 而二房曹氏院内。 曹氏正享受着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好的日子。 看着王氏憔悴的样子,曹氏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她哪里会帮着劝慰朱晨曦?她恨不得朱晨曦闹得越厉害越好,让王氏整日都不得安宁。 曹氏因为心情好,开心地多用了半碗粥。 一旁的朱珊蕾看着近日心宽体胖的母亲,忍不住皱了皱眉。 母亲这样喜形于色,让她也十分头疼呢。 想到住在外面的那位姨娘,朱珊蕾忍不住想提醒自己的母亲,别光想着看大伯母一家的笑话,自己这边都已经火烧眉毛了还不知道呢。 “母亲,您最近心情很好嘛?” 朱珊蕾用完晚膳,接过丫头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然后,开口道。 曹丽华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是自然,府里有人不开心,我就开心。来京城这么多年,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朱珊函在一旁,在丫头伺候下,细嚼慢咽地吃着饭。 朱程君一脸淡然,根本不掺和几个女人之间的谈话,用过晚膳后就径直离开了。 朱珊蕾见哥哥离开,父亲又不在,放心大胆地对母亲说。 “母亲,您心情好,女儿当然也很开心,但还是要提醒您,若在老夫人和大伯母面前,可别表现出来。” 曹氏当然明白女儿的意思,她也不会傻到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这些日子,因为寿宴的事情,老夫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刁难她了,她还会傻到自己往老夫人的枪口上撞吗? “省得了,我又不傻,只不过在自己院子里乐呵乐呵而已” “母亲,您应当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好了,别说了。你每次开口,我本来很开心都变成不开心了” 曹氏将碗盏一推,终于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曹氏不高兴,其他小妾、庶女都战战兢兢,随便找个理由就离开了。可见,曹氏对二房的管教十分严格,这些姨娘、庶子都十分害怕她。 整个饭厅瞬间空空荡荡,只剩下曹氏母女了。 朱珊蕾看母亲不高兴,但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母亲,您若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便是。” 曹氏看着眼前的女儿,虽然才十二岁,但却总是让她有种看不透的感觉。若不是她亲生的女儿,曹氏还真的不愿意与之多待。所以,曹氏并不喜欢这个女儿。 朱珊蕾知道母亲正盯着自己,她也不惧,落落大方地任由母亲打量。 “你若不是我嫡亲的女儿,我还真以为你看不得我高兴” 曹氏虽然出身商贾,没有那么多规矩,但却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农妇。 曹氏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 朱珊蕾见母亲不再生气,然后转身假装喂妹妹朱珊函吃饭,不经意地开口。 “父亲回京后,整日早出晚归,母亲可知道,父亲都在忙些什么?” 曹氏一听,想到心心念念的丈夫,回到京城后,还是整日都见不到,心里不免也有些难过“谁知道?整日里不着家,说是要留在京城不回江南,去外面应酬了吧” 曹氏的失落,朱珊蕾听在耳里,但却并不认为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朱珊蕾掩去眼底的聪明,只淡淡开口“母亲与父亲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他好不容易回京,母亲自然要加倍关心父亲才是啊。父亲离京这么多年,与哪些人交好,母亲也应该多问问。别让父亲被人欺骗,母亲倒落个人财两空了” 曹氏一听,还没有哪个女儿这样诅咒自己的父母的,也不高兴了,脸瞬间就垮了。 “你为人子女,有这么诅咒父母的吗?你父亲就是为了让我们全家团聚,不再受分别之苦,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四处活动。怎么你不感动,还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我不愿听你说话,你还是回自己的屋里待着吧” 曹氏生气,朱珊蕾也没有再继续呆在这里的必要了。 朱珊蕾将妹妹吃的玉盏交给了旁边的丫头,然后离开了。 等朱珊蕾离开,曹丽华才若有所思地朝自己的女儿背影看过去。 虽然,刚才训斥了女儿,但她心里也有心不安。夫君这次回京,似乎与自己离了心。她是不是要多花些心思在丈夫身上了?看看丈夫最近都和哪些人交往? 第56章 拍马屁 闻涛苑内。 自从那晚被真王所救,宋翊就感觉自己对待朱熹的看法有所改变了。 过去,虽然对方是王爷,而她是丫头,但那时,她还不拿自己当下人也不拿他当主子,有种得过且过的想法。毕竟,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并没有多少男尊女卑的概念。 但现在,宋翊却对真王十分感激,也从心底真的对他崇拜起来。 虽然不确定,朱子墨的事情是否与真王有关。 宋翊也只是猜测,并不会傻到去当面质问真王。 只能默默改变自己的态度,对待朱熹更加用心。 宋翊的改变,桂妈妈和小黑却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宋翊这几日的殷勤,整个人像变了一样。 过去,懒散,偷奸耍滑的小丫头不见了,现在,似乎变成了一个整日围绕着王爷转得贴身侍女了。 难道,经历过这大半年,宋翊终于认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吗? 桂妈妈十分高兴,看到宋翊的改变,这在她看来,是宋翊认清身份,开始循规蹈矩了。 而小黑则一脸不可置信,总认为突然改变的宋翊,处处透漏着“诡异”。 但主子却一脸淡定,并没有将宋翊的改变放在心上。 小黑只能在一旁默默观察,企图找到宋翊在实行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大阴谋”。 “王爷,这是奴婢给你做的糕点。知道您喜欢吃甜的,特意加了蜂蜜。您赶紧尝尝吧” 宋翊端来了新作的糕点,拿来讨好王爷了。 小黑在一旁,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一天天的,宋翊总是想着法子,做些新奇的糕点来讨好王爷。 虽然最后,绝大部分都落入了自己的肚子。 但小黑仍然没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觉悟,对宋翊的出现,表现得十分警惕。 “你怎么又来了?王爷不是说不要来打扰吗?” 朱熹并没有开口,燕居在府的时候,他喜欢看书打发时间。 过去,他在书房的时候,并没有人敢随便打扰。桂妈妈和小黑也是在他有需求的时候,才会出现并开口。 然而,现在,宋翊却并没有多少自觉。 过去,还好,这个丫头想着法子躲着伺候他。现在,变了,这丫头总是不经允许,就在他面前晃悠,找存在感。 这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就是那晚过后。 朱熹因为知道内情才不惊讶,但这改变实在太过突兀,不知情的人不能理解也是情理之中。 朱熹当然不会向小黑和桂妈妈解释,冷眼看着宋翊像个勤劳的蜜蜂一样四处转悠。 但,这总是被人投食,朱熹还是感觉到了“甜蜜”的负担。 朱熹想屏蔽外面的声音,但手中的书籍却被人拿走,一块糕点自动出现在了他的眼皮下。 “王爷,您尝尝吧。这是奴婢特意为您做的。新出炉的,宋翊牌糕点,全国独一份,味道顶呱呱” 小黑见怪不怪,宋翊总是如此天不怕地不怕。 哪里有做丫头的,去拿主子的书,还向主子投食的? 要说宋翊是个怪胎,小黑已经见怪不怪。 但主子近期也十分奇怪,小黑看在眼里,心里十分难理解。 那么多年,主子都是清心寡欲,对待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赏罚分明。甭管多么娇媚的美人,主子也从来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对任何人纵容,简直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曾今,小黑以为主子是柳下惠转世,秦君昭投胎,还十分担心王爷会不近女色,不能人道。 现在,一个小丫头,如此不受管控,行为乖张,主子却并没有处罚她的意思。 小黑也搞不懂自己的主子了?甚至,怀疑,是不是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爷也被宋翊同化了? 小黑不能理解,只能歪着脑袋胡思乱想。 而另一边的,朱熹也同样十分头疼。 他也不知道要怎样对待宋翊了。虽然这些日子,他故意假装一切都没有改变,对待宋翊的态度一如既往。 但朱熹内心知道,一切都变了,自从那晚后,他的眼睛总是能第一时间在人群中找到那个丫头的身影。 而她的笑容、双眸,还有生气时的狡黠,耍聪明时的自以为是的得意,他的脑海中总是出现这些画面,挥之不去。 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女人了吗?才会对身边的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这样放不下? 还是,她是个让人不得不注意的另类,天生有种魔力,能使他心烦意乱呢? 朱熹还在拷问自己的内心,虽然并没有确定,但却对宋翊的亲近并不排斥。 不过,眼前的糕点,就另当别论了。 “你是不是认为本王有两个肚子?给什么就吃什么?” “呀?”宋翊眨巴着眼睛,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诱人。 朱熹看宋翊一脸茫然的样子,换了个姿势,掩藏了自己的尴尬,但脸上的红晕却骗不了人。 宋翊看着朱熹突然脸红,并不知道男人经历了什么。 宋翊对这方面的迟钝,可谓令人发指。不谙情事的她,也并不知道朱熹的尴尬。 朱熹想尽快解决这该死的痛苦,“这是你今天送进来的第三盘糕点了。即便再好吃,本王的肚子也不是无底洞啊” 宋翊这才明白朱熹的意思,但她却并没有被人拒绝的尴尬。 “嘻嘻”宋翊笑了“王爷,您要多补补。奴婢看您最近都消瘦了,连身材都没了,特意给您了这些。您可别辜负了奴婢的苦心啊” 宋翊说着,朝朱熹的腹肌看过去。虽然男人的身体堪称超模的身材,但胃口却一直不好,最近更是因为冬天寒冷,旧疾发作,身子变得单薄了。 宋翊苦思冥想,不知道要怎么报答真王的救命之恩。毕竟,男人可是乾朝的真王,要什么没有?她又能有什么可报答对方的? 本来,宋翊还想以身相许,但想到现在的自己十分普通,哪里是报答对方,是想吃对方的豆腐,占人便宜才是吧。 想到这些,宋翊就泄了气。不过,好在,因为过去求学的经历,宋翊学过一些蛋糕、点心的教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些新奇的食物,求个心安了。 宋翊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自然,说到做到,十分用心在报恩上。 这些蛋糕、点心,每样都是她亲自动手,更是绞尽脑汁做出来的。 色、香、味都没得挑,更是因为别出心裁,深受闻涛苑的所有人喜爱。 宋翊笨拙地报恩,朱熹看在眼里,所以,才会积极配合。但奈何,肚子是有限的。 “哦?你是说本王身材不好?” “不,不”宋翊哪里敢说不好,而且事实上,男人的身材好极了。 “王爷,您器宇轩昂、英俊潇洒、英姿飒爽、雄姿英发、玉树临风、才貌双绝、淑人君子、高大威猛、仪表不凡、逸群之才、昂藏七尺……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您这么完美的人” 宋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让小黑在一旁都叹为观止,恨不得拍掌叫好。 宋翊一口气说了百来个成语,因为她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些讨喜的话总是好的。 朱熹看着宋翊耍宝的表现,心情也好了,再加上心情已经平复,脸上自然有了笑容。 “你会的成语倒是不少,看样子,让你当个端茶倒水的丫头,真是屈才了” 第57章 两颗逐渐靠近的心 夜深人静,整个京城都已陷入了沉睡。 四周漆黑,空中只有一轮孤月高悬在上。 真王府闻涛苑正屋耳房内。 宋翊蜷缩在床角,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从牖窗贴纸中透过的月光,冷冷得撒在了屋内的地上。 她一动不动,像一个雕塑,没有了白日的活泼和生动。 此刻,她将脸埋在了膝盖里,呈自我保护姿势,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着什么。 这是最近的常态了,不需要她值夜班的时候,她都是如此。在房内,这样一呆就是一夜。 那夜差点遇害的事情,宋翊不敢到处声张。她不想让其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只有工作能让她暂时忘记烦恼。 她照常,每日起床劳动,甚至更加勤奋和认真。 其他人都以为她“改邪归正”,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只有宋翊自己知道,她只是在强打精神而已。 劳动似乎真的有让人忘却的能力,但那也只是假象。 当一个人时,宋翊内心里的害怕就像一张无形的网一样,将她整个人网在了里面。 她害怕,不敢像正常人一样,平躺着睡在床上。 她总感觉有一只手从她的脚底慢慢抚摸着,然后全身,然后是脸。 这从那天发生后,每晚都是如此。 最后,她会坐在墙角,一坐就是一整夜。 她不是为了那一张膜差点失去而难过,而是为了自己的命不由自己的无助而害怕。 在这样一个时代,她的生死,又有谁能关心呢? 那天,一个陌生丫头,一个陌生男人,就能打得她措手不及,甚至万劫不复。 她过去那种强大的自信,完全被现实打破了。 想到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傍晚,真王告诉她。 被抓得男人招供了,他只是京城大街一个无赖。是有人花了10两银子,让他对一个丫头下手。那夜,也是有丫头从王府后门放他进来的。但 宋翊起先听到时,愤怒万分! 她不知道,谁会如此歹毒,不只是想毁了她的清白,更想让她死啊? 还有那个男人,为了区区10两,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毁了别人的人生吗? 10两?呵,她宋翊只值10两银子? 生气过后,宋翊只剩下了悲哀。 在这人命比草芥更低贱的时代,宋翊又能怎么办? 过去的种种,她引以为傲的知识、科学、理智、法律、尊严,在这里都一文不值。她活得就像是一个随时被拉去屠宰的牲口,只要主子高兴还是不高兴,她都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 这种无助,让她呼吸不过来。更让她万分恐惧! 不难猜测,那个号称是通政司参议卢大人家的丫头,身份也并不是真的。当晚邀请的客人名单中,根本就不会有通政司参议。 宋翊心灰意懒,以为事情就这样成了无头公案,不了了之。 可最后,还是真王给了她一个惊喜。 原来,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运用了某些手段还是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原来当晚放人进入王府的是王疏桐的丫头湘绣。 当宋翊听见其中有王疏桐的身影时,根本不能相信。 她与王疏桐见面不过两次,除了事发那晚她驳了对方一回面子,自己根本就没有得罪过她。 宋翊不知道,一个看起来如此高贵的小姐,会这样睚眦必报? 宋翊想不通,难道在这些小姐、公子眼里,下人的性命真的就如此不值钱吗? 宋翊穿越后,头一次有了真正的恐惧。 这种恐惧吞噬着她的信心和勇气,她害怕极了。 她可以死,但却不想如此不明不白、悄无声息地消失。 但宋翊却无能为力,更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在这吃人的世界保存自己。 宋翊埋着头,闭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她这些天对真王极其奉承,一方面的确是出于对王爷的感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认清自己身如蒲柳,目前,唯一可以依附的强大靠山只有王爷了。 她要活下去,只能依靠真王朱熹。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而她也是如此行动的。 宋翊的想法,朱熹岂能不知道? 那天,当他告诉宋翊调查的结果时。 小丫头的表情依然时常出现在他的眼前。 先是愤怒,然后是仇恨,最后是无助,悲哀。 那悲凉,从她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来,让他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给予她安慰。 但朱熹当时并没有这样做。 他只问了一句“你想怎么做?” 而小丫头的回答,他至今记得“我能怎么做?我又能做什么?我的一条命在那些人眼里,连路边的蚂蚁都不如。人家一只手指都碾死我。” “那你就认命了?不报复了吗?”朱熹不相信这是宋翊的心声,这与他对她的了解不相符。 “认命?不,我命由我不由天!兔子惹急了都有三分脾气,真要惹急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宋翊恶狠狠地说出那番话,当时那股气势还是让朱熹十分满意的。 他心里有种冲动,想看看她到底要怎样去做? 因为他有过亲生经历,从小经历的暗杀、毒害、背叛和阴谋诡计,让他已经“百毒不侵”,但也失去了对人的温度和信任。 她只有经历这些,才能真正强大起来,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朱熹并没有将自己的心声告诉宋翊。 两个年轻人,经历着不同的人生,但却同样的痛苦着。两颗受伤的心灵似乎又近了一步。 在宋翊独自舔舐着伤口,强打着内心的时候,另一边,还未就寝的朱熹,放下了手上的文章,抬头看向了桌上的烛台。 烛光婆娑,深冬的夜,虽然寒冷,却并没有多少寂寥。 朱熹感觉现在的自己已经强大,已经习惯了孤独,但最近躁动的心,提醒着他,他还没有完全失去寻找的动力。 而他要寻找的人会是谁呢?那个可以坚强、独立到可以与他一同承担风雨的女人在哪里呢? 朱熹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了那日在下午的书房内,仰着头,坚定无比地对自己说“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女人。 那样意气风发、铿锵有力,像一个重锤,锤在了他的心里。 第58章 一点小利息 很快新年就要到了,京城里每家每户都欢天喜地地准备着。 真王府,也是如此。朱门大院早已经粉刷一新,府内各院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 虽然因为大公子朱子墨的事情,整个王府氛围低迷。 王府里所有人最近出入都尽量低调。但新年的准备却也没有落下。 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新的一年一切还是要有希望。 老夫人杜氏蛰居在青松院小佛堂里,每日吃斋念佛,乞求新的一年有好气象。 王氏在收到儿子平安到任的信件后,也勉强打起了精神,从屋里走了出去,继续帮助老夫人管理王府的杂事。 曹氏因为女儿的提醒,查到了丈夫在外养私宅的事情,已经与朱远川闹翻了。 大房才安生,二房又夫妻失和。 王府里的下人都在传言,真王府今年肯定犯了太岁,才会流年不利。 闻涛苑里,并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鸡飞蛋打。 此刻,宋翊正在和小宝一起忙着布置闻涛苑。 虽然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干活,但一个咋咋呼呼,叫的比干的勤快,另一个小胳臂小腿,个子还没有板凳高。 两个人看起来忙得四仰八叉的,但也到处惹人嫌,尽帮倒忙。 只是,宋翊慢慢恢复了正常。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笑比哭还难看了。 现在的她,已经想明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 与其杞人忧天,还不如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等真的有困难了,再来头疼。 小宝一天一个样,似乎都有些拔高了。但还和过去一样,一直跟在宋翊身后。活像一个跟屁虫一样。 一大一小,都完全没有任何自觉。 说是布置院子,挂灯笼、贴春联。 但没有人敢让他们两个帮忙。而两个人还乐此不疲地玩闹着,根本就停不下来。 桂妈妈看着孙子玩得开心,宋翊也恢复了往日的开朗。 心中也十分高兴。她并没有阻止两人,看了一会儿,就叮嘱了几句,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正屋堂内,朱熹听着手下汇报情况。 “太子与二皇子已经势如水火。皇后和皇贵妃也在宫中斗得你死我活。朝中大臣都有支持的对象,在朝堂上也整日斗得不可开交” 蒋耿汇报着最近收到的情报,并没有听到主子的询问,于是偷偷抬起头看向主子。 而入眼的情况,蒋耿十分诧异。 主子似乎在发呆,而且在笑? 蒋耿压下心中的疑虑,继续说道“边疆传来消息,草原上似有异动。年前,和努哈赤统一了草原各个部落,现在正在整合兵力。边境城池已经有奸细混入” 蒋耿停了下来,继续看着主子。 这回,朱熹有了反应,“继续说” 蒋耿不敢造次,只得继续汇报情况。 “朱远川在京城的外宅,不知道怎么被曹氏知道了。昨日曹氏带领人去抄了院子,把二老爷的小妾赶了出去。二老爷知道后,与曹氏大闹了一场,并扬言要搬出去和小妾住” 蒋耿不知道主子为何会让他们去监视朱远川,但他们不敢有疑问,主子交代的事情,他们尽管去做就是了。 但,又一次没有声音。 这回蒋耿还发现了一旁小黑的古怪地神色。 小黑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知道主子虽然人在这里,心却早被女人勾走了。 然而,蒋耿却并不清楚这些。他一直在外,除了主子召见以外,他一般都是用飞鸽传书。 再见面,他总有种感觉,主子似乎不像以外那样专注了。 这种改变,是他都能察觉到的了。 房内的声音没有了,一直心思飞出的朱熹,也发现了。 于是,看向蒋耿,说道“哦?他倒是怜香惜玉。不过,我们的人不要撤去,继续盯着朱远川” “王爷,这个朱远川到底有什么问题?这些日子,手下派人整日跟着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啊?” 蒋耿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在怀疑本王的决定?”朱熹横眉冷目,不怒自威。 蒋耿一看,立马回道“属下不敢” 朱熹收回目光,并没有真的动怒,“当年,朱远川抛家舍业,独自一人去江南创业。短短几年时间,他顺风顺水,成了江南首富。这难道还不值得怀疑吗?如果没有人帮助他,他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积累到那么多的财富?” “王爷的意思是?他早就投靠了太子或者二皇子?”蒋耿一听,就猜测到一些可能。 “本王不管他有多少秘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挖出来” “属下明白。属下回去后就让人重新调查朱远川,将这些年他在江南的一切行踪都打探出来” 蒋耿一点就通,恨不得立马回去就让人去调查了。 朱熹知道自己这个手下的性子,并没有拦着,让他离开了。 一旁印小黑等蒋耿离开后,开口道“主子,二老爷真的会是太子的人吗?我们要不要斩草除根,拔了这个隐患” 小黑说着,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别看他整日里与宋翊斗嘴,但其实,他也是个高手,手上也有不少人命官司的。 朱熹并不同意小黑的想法“不急。既然朱远川投靠了太子,我倒要看看太子要这个棋子做些什么?” “主子,年前因为朱子墨的事情,我们已经对朱远山下手了。他可是二皇子的人。如果再确定朱远川是太子的人,那我们是不是要尽早?” “他们兄弟两狗咬狗,岂不是更好?我们只要继续保持中立就行了。” 朱熹说道。 小黑听主子这样说,也没有开口了。 “去把宋翊叫进来吧” 朱熹吩咐道,小黑出门叫进来了宋翊。 宋翊放下了手中的浆糊和对联,屁颠颠跑进了屋内。 宋翊不知道王爷叫她有什么事情。 朱熹看她进来,说道“曹氏昨日带人去二老爷的外宅大闹了一通。她深居内宅,怎么知道二老爷在京城有了外宅?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 宋翊一听,就知道事情败露,也不敢隐瞒,说道“是奴婢将消息告诉四小姐的” “你倒诚实。你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 “奴婢是那日在书房外听到的” “偷听可是大罪。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处罚你?” “奴婢不敢。即便王爷要杀要剐,奴婢也不后悔。奴婢只不过是先收点利息而已!” 朱熹看着一脸坦然的宋翊,心中倒十分肯定她所说的是肺腑之言。 原来,那日,宋翊见过二老爷后,一直觉得他十分熟悉。后来才想起,朱远川与那日在王府后院的神秘男子的体貌特征十分吻合。 于是,她就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王爷。 最后,果然被调查出来,原来这朱远川并不像表面那样对权利没有欲望。 宋翊知道朱远川的面目后,就一直想着给“丑丫头”报仇。 那日,她在书房外偷听到朱远川养外宅的消息后,就偷偷将消息透漏给了朱珊蕾。 这才有了昨日,曹氏大闹外宅的故事。 第59章 曹氏大闹青松院 因女儿的提醒,曹氏多了一个心眼。派人去打探丈夫的行踪,没想到,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有钱的男人没有不偷腥的”。 府中,并不是没有姨娘、侍妾,但男人的胃口总是不满足,“妻不如妾,妻不如偷”,家里的总是没有外面的好。 曹氏也并不是到处拈酸吃醋的人,她出身商贾人家,见惯了男人妻妾成群,在家时,母亲也多灌输给她一些“三从四德”“出嫁从夫”的道理。 但这不是丈夫找不找女人的事情,而是丈夫把不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的事情。 如果真的喜欢,为何不与她商量?难道府里的那些女人,自己亏待过吗?她何时让他不得偿所愿过? 曹氏越想越气,于是,才有了大闹外室的事情。 曹氏趁着丈夫外出办事,带着十几二十个小厮、老婆子,五大三粗、前呼后拥的就跑去了丈夫在外购买的院子。 二胡不说,就让人进去一顿打砸,并赶出了那名丈夫带回京的女人苏小琴。 曹氏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柔柔弱弱,颇有点随风飘摆的病态美。怪不得,丈夫将她如此看重。金屋藏娇,当一个瓷娃娃般疼爱着。 当曹氏看到丈夫外宅屋里的摆设时,就更是怒上心头,屋子里的陈设、家具,还有女人的穿着、用度,无不看出是丈夫花了大价钱的。 她让人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搬不走的都让人打砸了。 留下满地苍夷,扬长而去。 回到真王府后,曹氏就一直等在玉澜院中。 傍晚时分,丈夫朱远川终于回来。 朱远川怒气冲冲,一路风火的回来。 曹氏并没有意外。 朱远川整个人像只爆发边缘的雄狮。 他忙完外面的事情,原想回到“温柔乡”里温存一番。 但回去却见到一院破败,美人也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他问了下人才知道,原来是曹氏带人砸了那个地方。 朱远川并没有因为被妻子抓包而害怕,反而因为妻子这样让他在美人面前丢了脸面而气愤。 其实,这些年,虽然他做生意风生水起,但在妻子和其娘家面前,他一直有种自卑。 他忘不了初登门时,岳父母和舅子们不屑的眼神。这些年,仰人鼻息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今非昔比,他朱远川已经富甲一方,早就不是当年寄人篱下的人了。 朱远川看着眼前柔弱、无助、梨花带雨的江南美人苏小琴,心中有些怜惜,但更多的是对曹氏的不满。 这是这么多年,积累的情绪,而此刻,似乎想喷薄而出。 朱远山暴怒地回到真王府。 直奔玉澜院而来。 朱远川一进门就看见妻子仪容整洁,坐在红木圈椅上,怒目而视。 他还没有开口,曹氏就先发制人。 “朱远川,你可真好啊。你还真对得起我,对得起我们曹家?”曹氏说着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前去。 “曹氏,你别像个泼妇一样。这里可是京城,是我们真王府。别拿你的大小姐脾气唬人,我可不再吃这一套” 朱远川说着,也发起了火。 曹氏一听,顿时如火上浇油,炸了开来。 “朱远川,你当年去江南从商,要不是我们曹家帮你,哪有你现在的风光?才过上几年的富贵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还学别人在外面养私宅,我看你是钱多了烧的,猪油蒙了心了” “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少岁了,还养着一个与你女儿一般大的女人。你也不嫌臊得慌,我都不好意思让你女儿们知道,她们有你这个父亲” 曹氏噼里啪啦一阵数落,嘴上功夫十分了得。 朱远川被曹氏指责的愈发生气,但却学不会曹氏的夹枪带炮。 “曹氏,你就是妒妇。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怎么了?三妻四妾又有什么不妥?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苏小琴就是比你这个悍妇温柔可人一百倍。我早就受够你了……” “怎么?你还敢休了我不成?朱远川,你这王八蛋,老娘今天就跟你拼了,大不了和你一起同归于尽” 曹氏失心疯起来,没有人能拦住她,更不会有人敢劝阻。 曹氏一听丈夫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就失去了理智,彻底变成了一个市井泼妇的样子。 朱远川越看越对曹氏不喜,但他还是没有对曹氏动手。左右躲闪功夫,脸上、身上也挂了彩。 朱远川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知道曹氏的长指甲不是看看而已。 就在这时,朱珊蕾走了进来。 朱珊蕾走进屋子,就看见一片狼藉。 知道母亲的脾气,也知道父亲的性格。 她掩去了一刹那的阴郁,转而变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孔,问道。 “父亲,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们在吵架吧?” 女儿的突然出现,曹氏倒无所谓,而朱远川却脸上挂不住了。遮掩着脸上的伤,头也不回地离开,到达门前丢下一句。 “曹氏,你若满足,继续当你的夫人就是。你若继续胡闹,趁早回你们曹家。朱家可不留一个对丈夫动手的女人” 朱远川的话,让曹氏“嗷”的一声,冲了过去。 还好,朱珊蕾拼命拦下了曹氏。 待朱远川走后,她才放开了曹氏。 曹氏见丈夫已经离开,追不上了,才怒气冲冲地对女儿诘问道“你拦着我干什么?” “母亲,父亲是男人。你这样大吵大闹,只会让他远离家庭,寻找其他的温柔。你这样,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朱珊蕾一早听到母亲曹氏带人砸了父亲的外宅,就知道要坏事。 她一直在闺房里等着父亲回来。 她知道父母的性格,如果不让他们吵闹一顿,肯定不能轻易和解。 朱珊蕾故意姗姗来迟,就是等到两人都已经发泄完了,才出现。 她劝着母亲,也是希望曹氏能见好就收。 现在木已成舟,父亲既然能将人从江南带回京都,就可见他对人的喜爱程度。母亲这样吵闹,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朱珊蕾倒没有曹氏那样大的反感,她与朱远川是父女,差不多是同类人。 只认为母亲儿女双签,正妻的位子不可撼动。其他的,只要父亲不宠妾灭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珊蕾的劝解,并没有能让曹氏放下心中的怨怒。 等朱珊蕾离开后,曹氏越想越不顺心,连夜又跑到了青松院闹了开来。 本来,因为寿宴的事情,一直都身体不好的杜氏,更因为儿媳的哭闹,不能休息。 心烦意乱之下,一口气没有上来,差点晕厥了过去。 然后,府里找大夫,抓药、熬药,一阵忙活,直到后半夜,杜氏才渐渐苏醒过来。 刚刚苏醒过来的杜氏,只说了一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第60章 除夕夜 杜氏醒来后,让人叫来了儿子朱远川。严厉训斥了朱远川。 她倒并没有对朱远川养外宅而多加斥责,只是言中对朱远川如此不小心,偷吃都擦不干净嘴巴而不满。 不过,当杜氏看到儿子脸上的伤后,也不再怪罪儿子了。 响应的,杜氏心里对曹氏更是不喜。 在杜氏的劝解下,朱远川勉强向曹氏道了歉,曹氏才不情愿地原谅了丈夫。 而那外室苏小琴,杜氏也让人用一顶小轿将其抬进了王府里。 让外室入府,曹氏倒没有反对。左右在眼皮子底下,还不是任由她揉捏? 只不过,苏小琴一个美人,进了府中后,也立马失去了朱远川的疼爱,郁郁寡欢起来。 朱远川照例早出晚归,在外面寻花问柳,只是不再养外宅而已。 朱远川与曹氏的事情,让杜氏也有了危机感。 这才短短半年,王府里接连出了这么多事情。 杜氏总觉得是有人推波助澜,从中作梗。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孽种朱熹。 杜氏计从心来,有了主意。 派人送了一封亲笔信回了娘家。 杜氏送信回了娘家,朱熹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并且信件原件此刻就在他的手中,但他却并没有截留,反而让人另造一封送了出去。 朱熹看着手中的心,微微冷笑,然后将信件烧掉。 真王府,过新年,挂灯笼,贴对联,点炮竹,拜新年。 因为老夫人特意吩咐,王府新年要喜气洋洋。 吩咐了各处尽心尽力,甭管多花费多少银钱,都要张灯结彩、欢天喜地。 王府里后门整日络绎不绝,瓜果蔬菜、鸡鸭鱼肉……如流水般进了王府。 王府的下人也都领了赏钱,各个喜笑颜开,王府里也似乎散去了多日的阴霾。 宋翊是闻涛苑的一等丫头,领了月钱,加上王爷和各主子的赏银,也是颇为丰盈。 有了银子好过年。宋翊并没有胡乱花销,她现在也在拼命攒银子,除了美容固定开销外,她也在四处寻找钱生钱的办法。 宋翊已经认清了,要想活得好,多挣银子多动脑。 年夜饭,整个王府都是一起享用的。除了外任的大公子朱子墨,王府里所有人都齐聚一堂。 甭管嫡庶、妻妾,都全员到齐了。 没想到,王府里称的上主子的人还真不少。 除了大房的朱远山、王氏、朱晨曦,还有庶出的六小姐朱沐晨,姨娘焦氏、孔氏。 二房的朱远川、曹氏、朱程君、朱珊蕾、朱珊函姊妹,还有姨娘苗氏,小妾苏氏。 三房就明显人丁单薄了许多,除了真王朱熹以外,并没有其他主子。 宋翊随身伺候,也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江南美人苏小雅。 果然是美人坯子,天生媚骨,眼目含春,我见犹怜啊!怪不得,能让朱远川千里迢迢带到京城。 不过,也是逃不过男人“只见新人笑,难闻旧人哭”的德行。听说朱远川最近又迷上了一名胡女,早将江南美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宋翊看着美人忧郁,对朱远川还不死心地暗送秋波,就摇了摇头。 宋翊也明白了,如果不能找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丈夫,肯为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就宁愿不嫁,也好过望穿秋水、以泪洗面。 朱熹喝着美酒,吃着佳肴,却索然无味、味同嚼蜡。 桌上虚情假意、表里不一,实在没有胃口继续与之客套下去。 等燃放烟花爆竹的时候,他就找个理由告了退。 杜氏也没有阻拦,其他人也虚假地挽留了一会儿。 朱熹以不胜酒力为由,还是提前离席了。 宋翊她们回到了闻涛苑,整个人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哎,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己的狗窝啊。还是我们自己院子,待着舒服,连空气都有种舒服的味道” 宋翊一进了闻涛苑,立马说了这句话。 旁边的桂妈妈一脸取笑“你这丫头,口没遮拦的。有咱们闻涛苑这样的狗窝吗?” 小黑也在一旁落井下石“呵呵,桂妈妈,你不知道。这丫头从来都是嘴上没有把门的。要不是咱爷心善,她这样的,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咱们爷也是怪,怎么放纵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脾气还暴躁的丫头。桂妈妈,你说奇怪不奇怪?” 因为是除夕夜,似乎所有人都有些放纵了。 连一向严肃的桂妈妈都开起了玩笑。小黑更是趁机揶揄自己主子。 宋翊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两个人这样怼。 还好,王爷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道“桂妈妈,您不疼我了。今早还说我是您的小心肝,晚上就和大黑牛合着伙欺负我了” 宋翊在桂妈妈面前没羞没臊地撒着娇,像一个小孙女一样,摇着桂妈妈的胳臂。 “好了,好了,老太婆的胳臂都给你要散架了。你还怕没人疼?就怕再疼你,你就上天了” 桂妈妈忍不住还是玩笑了一句。 顿时,宋翊和桂妈妈她们笑开了怀。 朱熹看着身边的人,心情也有些放松下来。嘴上也微微露出了笑容。 宋翊看到王爷心情好了了,忍不住放松下来。 桂妈妈看在眼里,对宋翊更是喜爱不已。 不过,桂妈妈因为还要回去陪自己家人吃饭,就与宋翊她们分开了。 整个闻涛苑,也因为主人大发慈悲,放了年假,并没有多少伺候的人。 朱熹因为刚才光顾着喝酒,并没有吃多少。宋翊吵着要一起守岁,架不住就答应了下来。 但漫漫长夜,几人很快就感觉腹中饥饿难耐了。 好在宋翊有些厨艺,虽然大厨房已经熄火。但闻涛苑的小厨房却也储备丰富,什么也不缺。 于是,宋翊亲自下厨,小黑在旁生活添柴。 不一会儿,宋翊也做出了一桌子的饭菜。 虽然都是家常小炒,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下人。 但朱熹却格外珍惜这种家庭的氛围。让宋翊和小黑同桌而坐,不分尊卑。 小黑原不肯,但宋翊却先坐了下来,并将小黑按在了位子上。 小黑正襟危坐,不敢言语。 宋翊则偷眼看着心情甚好的王爷。 眼睛一转,端起手中的酒杯说道“王爷,今天是除夕,奴婢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还祝你明年娶娇娘,后年生胖小。” 说着,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十分豪气。 有宋翊活络,虽然桌上才三个人,也渐渐有了过年的气氛。 小黑虽然酒量十分了得,但却被宋翊连耍带赖皮,灌下了不少酒,很快就败下阵来。 而宋翊却因为忍耐力大,强撑着掉下来的眼皮,陪朱熹到了最后。 朱熹虽然也喝了不少水酒,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千杯不醉,这些酒水,根本不在话下。 身旁的小黑倒下,宋翊也眼神迷离,说话都不利索了。 小丫头絮叨的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朱熹却听得明白。 小丫头还在嘟囔着让他早点娶媳妇,好给她生个小世子玩玩,最好还要和小宝那样可爱。 朱熹哭笑不得,这哪里是丫头?明明就是一个老妈子吗! 朱熹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子,一把扶住差点一头栽在桌上的宋翊。 小丫头因为喝了酒,脸色酡红,满嘴酒气,皮肤火红。 一缕青丝从额间落下,顺着眉骨、眼睛,挂在了嘴上。 两瓣红唇,引人犯罪。 朱熹感觉自己似乎喝醉了?连忙站起身子,打开了窗户,迎着冷风散去了周身的热度。 身后小丫头还是嘟囔着,朱熹转过身来,意味不明地看着宋翊。 他心中有种想法。朱熹低下眼眸,掩去其中的喜悦。 第61章 真王是香饽饽 因新年,朝廷官员都休沐在家。 与其他府上一样,自正月初二后,真王府也是迎客送往,十分热闹。 这天,青松院派人来请朱熹,说是有贵客临门。 宋翊还在猜测,到底是来了什么客人,老夫人派人来请王爷。 但王爷却并没有多问,只是换了见客的服装,带着宋翊去了青松院。 刚入青松院,还没有走入正堂,宋翊就听见了屋内传来热络非常的声音,莺歌笑语,十分热闹。 门口的下人已经通报,屋内迎出的还是紫琳。 紫琳今天换了一身喜庆的服饰,上身胭脂红缎地平针对襟袄,下身樱桃色缎地百褶裙,梳三角髻,整个人俏皮中又不失可爱。 紫琳见到真王,脸色绯红,不敢抬头多望。但眼神中也有钦慕,宋翊在一旁都不能忽视。 而当事人,真王却并没有回应,目不斜视,从紫琳身边一闪而过。 紫琳有些失望,宋翊看在眼里,还真有点为紫琳不值,有道是“自古多情女子负心郎”啊。 宋翊为王爷的不识趣和紫琳的一片痴心,而感慨着。 这怀春少女,在哪里都不缺乏的。 朱熹进了青松院。 青松院内与以往不同,为了新年重新布置了一番。 正面墙上挂着一幅百寿图,左右贺联“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下来是供案,供案上香烛、香炉、果点和宝瓶等供神的物件。 供案前方是一张金丝楠木灵芝供桌,两侧摆放了一对金丝楠木太师椅。 下手两侧各四把苏氏红木扶手椅,每两张椅子中间还有一张红木茶几。 因为屋中人多,还添置了几把单靠椅。 朱熹进屋,先是朝老夫人拜礼,然后坐在了供桌旁另一张太师椅上。 接着,屋内众人向朱熹行礼,然后再纷纷落座。 除了府中老熟人外,今天青松院还有两名陌生客人。 坐在杜氏下首位置的是一名绾飞天髻,穿殷红长袍的贵夫人,三十多岁,体态丰腴,眼神清明,炯炯有神。 贵夫人身旁坐着一名十三、四岁的美人,柳叶弯眉、鹅蛋脸,头梳花髻,脸扑白粉,嘴抹红脂,模样娇俏,十分斯文的样子。 朱熹和宋翊一进屋,就一眼看到了两个陌生人。 宋翊自然还是那样明目张胆地观望美人。 而十分意外地是,真王朱熹也对那美人多看了几眼,眼神中似乎还有些震惊。可见美人是何其美貌,气质超群! 杜老夫人看到朱熹惊艳的神色,眼底忍不住得意。 原来她前段时间特意写信回去,就是让杜府派人将杜书音带到王府。 她知道杜府虽然逐渐式微,但却底蕴深厚,家中女儿各个都是十分美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其中,极少露面的杜书音,不但美艳无方,才情也十分出色。 这回,杜家能同意让杜书音出来拜访真王府,可见,杜氏与杜家达成了某种默契。 等所有人坐定,杜氏一改常态,对朱熹十分热情地介绍。 “王爷,这是杜府大夫人,杜夫人。今日,杜夫人是带着女儿杜书音来府中拜访的” 被介绍的杜夫人和杜书音,朝朱熹跪拜了下去。 老夫人继续说道“老身嫁入王府四十多年,与娘家走动也日渐少了。还亏着娘家人惦记老身,今天派杜夫人和杜小姐一起来拜访。老生想着俗话说‘再近的亲戚,不走动也会生份的’。于是,请来王爷,也好一家人见个面、介绍一下” 朱熹朝杜夫人点头颔首。 杜夫人脸含微笑,说道“老夫人说的什么话。亲戚就是亲戚。我从家里来时,家中长辈就吩咐我,替他们要向老夫人和王爷告罪。他们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出不了门,只得让我和书音来拜访了” 杜夫人说话十分清脆,对老夫人和真王的态度也是不卑不亢。显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杜氏听了杜夫人的话,点头笑了起来“你说得我信。我们这些老人,都老胳膊老腿了,能少动就少动吧,给你们晚辈也减轻点负担。不过,你和书音能来,我倒是欢喜的。书音这丫头,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出落得也越发标致了。” 杜氏有意将杜书音点出来。 杜书音在母亲的同意下,款款走出。 “民女杜书音见过老夫人,见过真王爷” 美人盈盈一跪,虽然没有多言,但也十分赏心悦目。 宋翊在一旁都忍不住多看其两眼,原来真有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啊。 朱熹看着杜书音,不知想些什么,站起身轻扶杜书音,然后说道“杜家小姐,无需多礼。本王早有耳闻。杜小姐才貌双绝,是难得一见的才女啊” “王爷谬赞,是大家抬爱,书音担不得这样的夸赞” 杜书音说着,似十分羞赧,脸色坨红,更显风流。 朱熹与杜书音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似乎有些暗流波动。 屋内其他人,都彼此心照不宣。要说走亲戚,哪有让女眷独自前来的? 对于突然出现的杜家小姐,还有老夫人反常表现,也似乎有了猜测。 宋翊看着杜书音,心中还真的是有种自卑感。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差距如此之大?看看别人,说话都似有珠玉落盘之声,姿态优雅,行为端庄。而自己相比之下,则十分粗鄙了。 奇怪的是,宋翊对杜书音的观感十分好,对方身上似乎有种能吸引人亲近的魔力。 杜书音和朱熹“眉目传情”时,突然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杜家小姐,一看就是没人胚子。杜夫人。冒昧问一句,小姐许配人家没有?” 说话的是曹氏。 曹氏开口,老夫人和杜夫人都偷偷皱了眉头。 杜书音也避嫌地,慢慢退回到了母亲身边。低头不语,场面尴尬。 杜夫人自然是见过大场面的,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回答了曹氏的问题。 “朱二夫人抬爱小女了。小女还未婚配人家” 说着,杜夫人还有意无意看了朱熹一眼。似乎在向朱熹传递这什么信息。 曹氏一听,开心不已,看着杜书音的眼神都变了“那感情好。我家小子今年十八,还在书院中读书,准备明年参加科举。若杜小姐……” 还没等曹氏开口说完,老夫人就呵斥道。 “曹氏,你少说两句吧。杜府夫人和书音是府中贵客,你休得胡言乱语。” 老夫人开口,曹氏就不高兴了,还想多言,被丈夫朱远川狠瞪了一眼,只好不甘心地闭了嘴。 另一边的王氏,心里也不是滋味,对突然冒出来的杜书音,心中焦急万分。 杜书音的出现,王氏也感觉到了危机。但她并没有像曹氏那样不会察言观色,而是另有谋算。 一场“相亲”,各有所思。 宋翊在一旁看王爷的表情,似乎对这杜书音不排斥。 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但她只将自己的感觉归结为“真王真是香饽饽”。 前有王疏桐,后来杜书音,就是不知道谁会抱得“美男”归呢? 第62章 再见王疏桐 宋翊回到闻涛苑,就心绪不宁。 她不知道老夫人留下王爷,会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王爷到底看没看上杜书音? 宋翊心中有些焦躁,而她把这些统统归类为对未来女主人的期待与不安的情绪。 宋翊的表现,桂妈妈看在眼里。 桂妈妈放下了手中的针黹,拉下了宋翊说道“你这丫头,从青松院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怎么,你也被人迷去了?” 桂妈妈第一时间就听说了杜书音的事情,自然能猜测老夫人的打算。 但桂妈妈并没有像宋翊那样急躁。 她自然对王爷十分有信心。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看着王爷长大,王爷从小经历过的灾难、毒害,岂是一个美人,一点示好就能一笔勾销的? 再说,桂妈妈可不相信青松院那位会如此好心,突然想开了,给王爷找来一个“贤内助”。 杜家的女儿?桂妈妈心中一片清明,恐怕事情并不会如此简单。 宋翊看桂妈妈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十分好奇“桂妈妈,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您是没看到,杜小姐长得可美了。我都看呆了眼,更别说王爷了。您当时是不在场,王爷看杜小姐的眼神都不一样。我看那,杜小姐恐怕很快就要成为我们王府的女主子了。” 宋翊的话,被刚回来的朱熹听在耳里。 朱熹脸上并没有笑容,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其到底生气与否。 身旁的小黑则一脸担忧,这个宋翊怎么口无遮拦,随便在背后说主子的八卦。 这下好了吧,被抓个正着。 小黑轻哼一声,给背对着他们的宋翊和桂妈妈提醒。 朱熹只瞟了小黑一眼,自然知道他刚才在给屋内的人提醒。 朱熹没有说话,走进了屋内。 宋翊一脸尴尬,被人抓包,总有些不好意思。 宋翊连忙说道“王爷,您回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啊” 朱熹并没有回答,脸色还是不好看。 宋翊一看,知道对方不高兴。于是,殷勤地上前主动接过了朱熹的大麾,抖了抖上面的冰雪,挂在了衣架上。 然后打了盆热水,伺候王爷洗去冰冷。 桂妈妈在一旁,若有所思,看房内并没有其他下人,最后还是忍不住试探地开口问道“王爷,听说王府今天来了杜家的人?” “嗯”朱熹回道。 对桂妈妈越矩的问话,并没有表现反感。毕竟,桂妈妈身份特殊,屋内也只有信任的人。 桂妈妈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老夫人刚才留王爷说些了什么?” 朱熹坐在小书房书桌前,接过桂妈妈的热茶,说道“她还能说什么?只不过问我对杜小姐的看法而已” “哦?老奴就猜到,她果然不安好心,在打王爷的主意。”桂妈妈一听就当场警觉起来,语气中流露出对老夫人的敌意。 “王爷,老奴多嘴一句,这杜小姐长得再美,您不能娶她啊” 朱熹还没有开口,宋翊忍不住插嘴了。 “桂妈妈,您都没有见过杜小姐,怎么能对人下定义呢?” “你懂什么?老夫人看中的人,能有什么好人?她不害王爷就不错了,还指望着她做什么好事呢?” 宋翊才想开口反驳,朱熹倒十分好奇,宋翊为什么会对杜书音十分有好感? “本王的婚事,除非本王自己同意,否则,其他人休想左右” “那是自然!王爷,虽然老奴也希望您早日成亲,为王府开枝散叶,但杜家的女子,还是少招惹为妙” 桂妈妈对朱熹有盲目的自信,更是看不清楚现状。 而宋翊则一旁欲言又止,想打击桂妈妈一下,但还是忍了下来。 朱熹将宋翊的表现看在眼里,“刚才本王没怎么注意杜家小姐的人品,所谓旁观者清,宋翊,你刚也在现场。同为女子,你跟本王说说,杜小姐人品如何?是不是别有所图?” 宋翊不知道王爷和桂妈妈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矛头指向了自己。 宋翊想到刚才与桂妈妈说闲话被王爷听见,索性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王爷,奴婢倒不像桂妈妈那样对杜小姐有偏见。奴婢看那杜小姐,眼神清明,气质沉稳,不像个有心计,甚至随意受人摆布的女子。至于,老夫人与杜家的关系,或者说她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奴婢认为这些都不是事情。关键还是看王爷对杜小姐什么看法。如果王爷真喜欢,娶回家调教就是了。管他是哪家的小姐,进了咱们王府,就是王爷的人,还怕她们杜家将手伸进我们王府吗?” 宋翊倒是一副桂妈妈杞人忧天的表情。 宋翊无所谓的表情,朱熹心中有些失望。 “你倒是什么话都说。” “王爷问话,奴婢只能知无不言。否则,就是对王爷隐瞒” 桂妈妈在一旁不认同,“这不是你想象地那么简单。老夫人是杜家的人,若这个杜小姐进了王府,她们两人联手,整个王府还不都成了她们的天下?王爷,您别听宋翊这丫头说,还是尽早弃了杜家的女儿,以免多生事端” 朱熹只听,并没有发言,宋翊和桂妈妈的对话,他都听进去了。 只不过,他倒另有想法。杜书音出现,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事情。 他更知道,杜家虽然表面上日渐式微,但却底蕴深厚,对家中女子的培养一直十分用心。 除了杜书音以外,杜家更是培养了不少宫妃,就是京城里王侯贵族府上都能出现不少杜家女子的身影。 朱熹并不认为杜家如表面那样,深层次,他隐隐有种感觉,杜家这些年低调行事,必有后着。 至于,杜家在图谋什么?朱熹的兴趣比对杜书音更大。 然而,这一切,他并没有向宋翊和桂妈妈表明。 另一边,王氏从老夫人那里回去后,立马让人将杜夫人和杜书音来王府的消息传回了娘家。 第二天,王疏桐就随着母亲关氏来到真王府拜访。而且,还美其名曰,留下来陪伴王氏,以解王氏思儿之苦。 王疏桐留在了王府。宋翊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第63章 救王疏桐 乍暖还寒,真王府院子里,已经开始显露春天的色彩。 虽然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意。 但一整个冬天的蛰伏,还是让不少人忽略寒峭的天气,踏进了花园里赏春。 宋翊早就在屋子里呆够了,今早一发现院中的柳条都发了芽,便立马寻了一个搜集晨露的借口,踏出了闻涛苑。 真王府花园内,换上石青缎地长褂的宋翊,拿着一个陶翁走在王府花园的石路上。 脱去了厚重冬装,换上轻薄的春装的宋翊,感觉整个人都轻便了许多。 在花园里,早春的花卉已经争先开放。 迎春、瑞香、茶花、报春花,姹紫嫣红,香气扑鼻。 宋翊在花丛中流连忘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 “宋翊姑娘,真是好雅兴啊。这天才刚刚暖和一些,宋翊姑娘就学人做些‘招花引蝶’的事情了?别是在王爷院子里憋坏了吧。” 宋翊听这声音,就没有了玩乐的兴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疏桐和她的丫头湘绣等人。 自从王疏桐借劝慰大夫人王氏的借口,住在了真王府水仙阁中后,宋翊与之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 闻涛苑里门户森严。王疏桐根本找不到借口见到真王爷本人。 几次碰壁后,王疏桐就又将主意打到了宋翊身上。 王疏桐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宋翊早已知晓,本来还想用金钱收买宋翊,宋翊严词拒绝并讥讽了几句后,王疏桐就记恨上了宋翊。 所以,王疏桐对宋翊也没有了任何掩饰,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宋翊当然不会怵她,每次都是直截了当回顶回去。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我说这大早晨的就听见耳边有恶犬在叫,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畜生,没人看管。白瞎了我们王府这样的美景了” 王疏桐一听,哪里不知道宋翊在骂她? “你是什么东西?我可是王府的贵客。你一个奴才,怎么敢对客人说这样的话?” “奴婢刚才有说什么吗?奴婢只不过是在训斥一个不知哪里跑出来的野狗,王小姐怎么就对号入座,以为奴婢在骂您呢?这年头,还真怪,奴婢见过有人找夸的,还头一次见人找骂的。王小姐,您果然不是一般人,行事就是与奴婢不一样啊。” 宋翊不甘示弱,字字如刀。 王疏桐从来不知道一个小丫头,都能如此牙尖嘴利。对她都能直接这样刻薄了。 “你说什么?好一个丫头,嘴巴倒是能说。今天,我到要看看,能不能治得了你这个丫头”王疏桐脾气上来,对身边的丫头说道“拿了她。对王府客人大不敬,我要替姑母管教一下王府的丫头” 王疏桐一声令下,身后的湘绣带头上前捉拿宋翊。 宋翊已今时不同往日,在闻涛苑里,早就将身体养好。早已不是过去那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文弱丫头了。 湘绣那边虽然有两人,宋翊这边只有自己,虽然人数上落后,但却并没有落了下风。 趁着与湘绣扭打的时候,宋翊用力地朝湘绣身上招呼过去。 想到那夜地痞的事情,宋翊就对湘绣恨之入骨,手中的力气全部招呼在了湘绣一个人身上。 湘绣哪里知道,自己与另一个丫头捉拿宋翊一个人,不但没有立马制服对方,反而平白无故地被宋翊揍得生疼。 湘绣与另一个小丫头两人嗷嗷叫,其中湘绣叫唤的最厉害。 王疏桐看着眼前的局势,又气又急。周围渐渐聚拢的下人也让她感觉丢脸。 便恨得开口嚷道“宋翊,你还不住手?” 王疏桐与宋翊在花园里制造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下人围观。 其中有不少好事的人都在瞧热闹,甚至私下里再讨论,今天到底会是谁能获胜。 大夫人的侄女王小姐,是京兆府尹的孙女,王府客人,暂居水仙阁。王疏桐在王府里做客,虽然表面上是王氏挽留,但府中的下人都知道王氏和王疏桐的用意。 宋翊,闻涛苑的丫头,但却是王爷身边最受宠的丫头。并且,还和王爷有些“暧昧”。 两个女人,都与真王有牵扯。这场好戏,说不好看,都没人相信。 现在,两人闹成这样,让围观的人都兴奋莫名。 宋翊和湘绣她们扭打在一起,并不知道她们渐渐往水边走过去。 王疏桐看到围观的有水仙阁和姑母翠岭苑的下人,连忙让他们帮助自己的丫头湘绣。 水仙阁和翠岭苑的人,不敢得罪王疏桐,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帮忙。 但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又怎么会为了王家小姐得罪王爷身边的丫头。 他们光出嘴并没有出力,在中间吆喝的最大声,但却并没有向给宋翊造成多少负担和麻烦。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让场面十分混乱,根本也不知道是谁一个不注意,就将在最靠近水边的王疏桐撞进了湖里。 只听“扑通”一声。 然后周围人大喊“有人落水了” “王小姐落水了” 现场的人群在知道王疏桐落水了,立马四散开来,集中到了岸边。 湘绣一听自家小姐落水,哪里还想对付宋翊,连忙拨开人群,看水里果真是自家小姐。 一张脸煞白,然后才大嚷道“快救命啊,我家小姐不会水。快救我家小姐啊” 湘绣一嚷,周围的人才想到要下水救人。 几个小厮扑通跳下水,准备救人。 但湘绣一见是男人,立马又嚷道“你们这些贱男人离我们家小姐远点。你们敢碰我们家小姐,我就告诉我家老爷把你们通通抓到大牢里” 湘绣一威胁,原本有人都快接近王疏桐了,立马就往岸边游走了。 王疏桐因为湘绣,并没有人就她,只能在水里扑腾着,眼看就后继无力了。 宋翊恨不得撕了湘绣那张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威风呢? 宋翊看着湖水,咬了咬牙,一头扎进了水里。 宋翊的游泳技术十分出色,曾今参加过大学游泳校队的。 除了春天的湖水还很冷以外,宋翊不费吹灰之力的游到了王疏桐身边。 宋翊从后面一把勒住了王疏桐的脖子,此刻的王疏桐心里害怕急了,以为自己就要小命呜呼了。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在水里扑腾的十分厉害。但奈何身上的华服成了她最大的阻碍。重重叠叠的衣服,吸饱了水,此刻就像千斤坠一样。拉着她往湖里沉下去。 感觉有人来到她的身边,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王疏桐也不管来人是谁,就想抱着对方求生了。 宋翊知道溺水之人的求生欲望,根本不给她抓住自己的机会,压着王疏桐的头往湖里按。 王疏桐被宋翊压着喝了不少的水,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十分狼狈。 “你要想活,就别抓着我,否则,我就不救你” 也不知道是宋翊的话起作用了,还是湖水冻僵了王疏桐的四肢。王疏桐果真没有再攀爬着宋翊。 宋翊好不容易将王疏桐救上岸,浑身湿透了,却被湘绣指着鼻子骂道“你要害死我家小姐。我亲眼看你将我家小姐的头往水里按” 宋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根本不搭理湘绣,浑身湿透地丢下一群人,准备回去换衣服。 这湖水还真的冷啊! 但,“抓住她,别让杀人凶手跑了。我要让王爷给我家小姐做主” 湘绣让小丫头拦在了宋翊前面,宋翊才刚在水里耗了力,根本不可能再是湘绣她们的对手,只能被湘绣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第64章 晕倒在他的怀里 春寒料峭,才换下厚重冬装的宋翊,经过湖水,已经浑身冰寒。再加上,被人捆绑,血气不畅,很快就感觉到了昏意。 王疏桐落水,湘绣在一旁煽风点火,很快就惊动了王府里的主子,水仙阁里已经人满为患。 而可怜的宋翊,却被丢在那里,无人关心。 王疏桐虽然落水受惊,但却并无大碍。大夫入府,开了处方,熬煮了药草,湘绣伺候王疏桐服下,王疏桐便沉睡了过去。 等王疏桐安顿好,王玉艳便质问湘绣,她家小姐怎么会在花园中落水? 湘绣自然不会将王疏桐讥讽宋翊的事情说出来,只掐头去尾,添油加醋,把责任都全部推在了宋翊身上。 再加上,当时湖边许多人,都是亲眼看见宋翊有意让王小姐“呛水”的。 于是,言辞凿凿,宋翊便成了刁蛮无理,仗势欺人的恶奴。 王玉艳一听,更是火从中来,誓要严惩“恶奴”。 但王氏也不傻,知道宋翊是真王的丫头,要想惩罚宋翊,她势必会得罪了王爷。 于是,王玉艳带人亲自押解宋翊,来到了青松院。 王氏一行人,浩浩荡荡,一路上并没有低调行事。 王氏为侄女讨公道,并在老夫人杜氏面前细数了宋翊的“恶行”。 杜氏从王氏口中得知,府里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情,便也动了怒。 令人前去请真王殿下,看那意思也是相信了王氏的说法。 宋翊此时,浑身冰冷,昏昏欲睡,感觉十分不适。 来回折腾,被抓来喝去,根本就没有人看出宋翊不适,也许,就是看出来了,也并没有人关心吧。 很快,前去闻涛苑的人就回来了。真王爷并不在府上,恰好有事外出,请来得是桂妈妈。 桂妈妈进了青松院,看见院中被绑的宋翊,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桂妈妈吓了一跳,以为宋翊已经受到了私刑。连忙上前查看。 “宋丫头,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子?” 桂妈妈翻过宋翊,看其脸色苍白,嘴唇乌紫,浑身颤抖,便焦急地呼喊着不省人事的宋翊。 宋翊冥冥中感觉耳边有熟悉的声音,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睛,迷糊中似乎看见了桂妈妈。 “桂妈妈?” “是我,我可怜的丫头,你怎么了?”桂妈妈是打心眼里难过,她早已经将宋翊当成了自己亲孙女看到。看宋翊这样,哪里还有平时生气勃勃的样子? “妈妈,我……我好难受,全身都疼”说着,宋翊便又昏了过去。 宋翊只说难受,并没有说其他。桂妈妈听了,十分着急。以为宋翊身上有看不见的伤。 桂妈妈可是王府里的老人,后宅腌渍事情看过太多了。别看府中女主子表面慈眉善目,但对付下人起来,有的是表面无恙又极其残忍的手段。 桂妈妈先是仔细检查了宋翊身上,除了衣服有些潮湿和麻绳捆绑的淤青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伤,心中的大石也暂时放下了。 王爷暂时不在府上,她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一切等王爷回来定夺。 桂妈妈心中打定了主意。 然后,就对旁边看着宋翊的下人质问道“你们难道没有看见,她全身湿透了吗?这么冷的天,把她丢在地上,冻坏了人,小心王爷回来扒了你们的皮” 桂妈妈的威胁,还是起到了作用。旁边下人想了想,怯懦地上前准备帮忙。 这时,殷妈妈从屋内走了出来。 老夫人听说,桂妈妈来了青松院。便不愿意见她,于是派殷妈妈过来敷衍桂妈妈。 殷妈妈看见桂妈妈,一脸堆笑“桂妈妈,原来是您来了?您老可是稀客啊” 桂妈妈见是老夫人身边的殷妈妈,并没有好脸色,先声夺人地说“虽然王爷不在府上,但这闻涛苑里不是没有其他人。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们院里的丫头即便犯了事,也是该由王爷处置。这样把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是做给谁看呢?难道还想给我们王爷难堪吗?” 桂妈妈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殷妈妈听了,心中不得不佩服,但各为其主,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殷妈妈听了,笑容不变,但眼里的温度却没有了。 “桂氏,我叫你一声桂妈妈,是看你伺候王爷多年的份上。这里是老夫人的青松院,不是你们闻涛苑。王爷不在府上,自然有我们老夫人管教。宋翊虽然是你们闻涛苑的丫头,但也是真王府的丫头,老夫人自然有权利管教王府的下人。哪里轮到你在这里吆五喝六的。你当我们青松院没有主子吗?” “还有,这丫头,实在胆大包天。王小姐是京兆府尹王大人的孙女,又是我们府中大夫人的亲侄女。她一个小丫头,不但对客人不敬,还让客人落水生病。更是有人亲眼目睹,宋翊假借救人之名,行杀人之实。这等无法无天的丫头,今日不处理了,不知往后还要捅下什么天大的篓子” “老夫人念佛,慈悲为怀,不想造下杀孽,才让人去请王爷过来商议。桂氏,你也别不知好歹,在这里倚老卖老。这丫头的品性,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桂妈妈见殷氏十分硬气,知道在她们的地盘理论,根本占不到便宜。 花园中的事情,桂妈妈也略知一二。事实到底是什么样,桂妈妈也不清楚。但她相信宋翊,虽然宋翊平日里胆大,但也不会做出谋害客人的事情。 但宋翊现在这样,如何自辩?桂妈妈心里着急,还是一马当先,挡在了宋翊面前,出面维护。 “这里是真王府,我只认王爷一个主子。闻涛苑里的人都是王爷的人,自然要等王爷回来定夺。王爷没有回府之前,宋翊还是我们闻涛苑的人。我现在要带她走,等王爷回来再行处置” 桂妈妈说着,就要闻涛苑的人将宋翊拉走。 殷妈妈当然不会同意,于是院中又一次混乱起来。 青松院的人将闻涛苑的人包围在了其中。 就在此时,从正屋走出一少女。 身穿嫩黄色花卉图纱裙,头绾两把头,脸化桃花妆,十分美艳动人。 款款走出,在殷妈妈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然后,殷妈妈就让青松院的人让开。 走出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杜书音。 她今天是接了老夫人杜氏的帖子,登门拜访的。 没想到,遇到了王疏桐落水的事情,便没有急着离开。 杜书音款款行来,走到了桂妈妈面前。 朝桂妈妈点头颔首,然后看向宋翊,摸了摸宋翊的额头“她额头好烫。肯定是天寒水冷,已经生病了。我看还是让她先换件干净的衣服吧。姑娘家的身子可金贵了。夏河,拿我的衣服给这位姑娘换了” 杜书音连忙吩咐自己的丫头夏河去拿她的衣服过来。 “这位妈妈,您也别急,老夫人虽然严格,但也不会冤枉了清白之人。我看,您还是带这位姑娘去旁边的房间换了身上的湿衣服再说其他的吧” 桂妈妈还是第一次见杜书音,果然文质彬彬,十分美丽。 杜书音并没有因为桂妈妈的审视,而扭捏害羞,反而落落大方,光明磊落的样子,这更让桂妈妈心生好感。 桂妈妈并没有与殷妈妈她们纠缠,她也知道将宋翊从青松院带走,根本不现实。刚刚也只是表明她的态度而已。 看着宋翊病恹恹的样子。桂妈妈向杜书音道了谢,准备带着宋翊就去换衣服了。 宋翊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了,浑身酸痛,像被汽车碾过去一样。 只感觉意识浮沉,头晕目眩,但很快,却被拥进了火炉一般,热浪滔天,十分舒服。 宋翊不觉得往“火炉”里钻了钻,鼻中有熟悉的令人安神的麝香味。 这似乎像是王爷身上的味道啊。 第65章 一切都不一样了 宋翊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虽然意识清醒,却并没有重新获得对身体的掌控。 在床榻上,陷入了无数梦魇。 在梦中,她见到了自己现代的父母,见到了苦命的“丑丫头”,见到了多次要她死的钱妈妈,还有那个差点侵犯她的地痞。 每日每夜,宋翊就在这样的梦魇中,不得逃脱。 宋翊在床上昏睡了多日。 闻涛苑内,桂妈妈十分自责,在宋翊床前不知落了多少眼泪。 “造孽啊,多好的孩子啊,就被她们弄成这样了” 桂妈妈心疼宋翊,更是对王氏和老夫人杜氏都记恨上了。 不过,幸亏王爷及时赶到了,救下了宋翊。 当天,桂妈妈并没有同意用杜书音的衣服,而是让人从闻涛苑取来了宋翊自己的衣服,准备替宋翊换下。 正当此时,王爷终于来到了青松院里。 桂妈妈当时见到王爷,心中也大定了。 还没等桂妈妈说话,朱熹看到奄奄一息的宋翊,便从桂妈妈手中接过了宋翊。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宋翊带回了闻涛苑。 有王爷亲自出马,其他人根本不敢阻拦,只眼睁睁的看着闻涛苑的人离开。 杜书音看着真王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眼中却露出了别样的神采。 而府里其他下人也是睁大了眼睛,脸上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殷妈妈自然看得明白,王爷将人带走后,就立马回屋子回报了老夫人。 杜氏听说,也是十分惊讶。 “莫非,他看上了她?呵呵,真是有趣。贱种喜欢的人都是下贱货” 老夫人将手中的念珠摔在桌上,胸口起伏,十分生气。 身边的香蕊和紫琳大气不敢喘,殷妈妈连忙挥退了下人,提醒杜氏隔墙有耳。 杜氏眼色阴沉,心中烦闷。 “你觉得他是故意做给我看,迷惑我的,还是他真的看上一个小丫头?” 殷妈妈心思通透,自然知道王爷那样的性格,必然不会为了迷惑老夫人,而利用一个低贱的丫头。 看样子,王爷真的看上了宋翊那个丫头。这…… “老夫人,王爷身份尊贵,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小丫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喜欢了,让其收入房中便是。老夫人不需要过分担心” “我担心?我巴不得他娶了那个丫头。他成为笑柄,我才高兴呢” “你不是让香蕊她们拉拢那丫头吗?怎么这样的事情,都没有打听出来。难道香蕊她们都是吃干饭的?” “老夫人,这事应该不怪香蕊她们。我们原先以为拉拢宋翊那丫头,从她那里打听闻涛苑的事情。但没想到,那丫头倒是精明,才进入闻涛苑半年多,就让王爷这么护着她了” “哼。她倒是聪明,知道攀高枝。不过,你说得对,左右不过是一个丫头出身,掀不了大风浪” 殷妈妈没有插嘴,只是想到杜小姐,提醒老夫人“那我们要拿杜小姐怎么办?” “书音?”老夫人这才想起她原本打算让书音嫁给朱熹。 现在,杜氏倒犯起了难。 今天的事情,杜书音亲眼目睹,杜氏想遮掩都不行。 那,杜书音还会听从自己的安排吗?杜氏心里也犯了难。 但令人奇怪的是,杜氏叫来杜书音,只随口试探了一下,要留杜书音在府中做客。 没想到杜书音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杜氏喜出望外,便安排杜书音住在了芙蓉阁中,并写信回杜家说了此事。 杜府原先还不同意,杜老太爷看了杜书音的亲笔信才勉强同意,并让人送来了杜书音的行李。 另一边,朱熹将人从青松院带回闻涛苑。 小心翼翼的将宋翊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并让人请来了府中的顾大夫。 顾大夫把了脉,并没有看出宋翊有大问题。 但宋翊的病情却反复多日,并没有见好。 朱熹不相信顾大人,又让人请来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们。 所有大夫都是一样的判断,宋翊只是受寒发热,身体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但病人每况愈下,只推测是因风寒入体,激发了旧疾,陷入了梦魇,不能自拔。 这风寒好治,但梦魇难除,只能靠病人自身恢复意识,并无石药可用。 朱熹这才作罢,只让人每天熬煮参汤,并用参片吊着宋翊的性命。 宋翊生病,朱熹将怒气发到了翠岭苑和水仙阁中。 事实不察不明,有王爷亲自坐镇,很快就还了宋翊的清白。 至于湘绣指责宋翊故意耽误施救,反而将王疏桐按入水中呛水。更是站不住脚,只需找来善于救落水之人的水手询问,事情真相便一目了然。 当水手作证,救落水之人时,若落水之人不配合施救,只能让其呛水放松反抗,才能保证施救的和被救的都安然无虞。 湘绣被说得哑口无言,才明白错怪了宋翊。 朱熹可不管这些,让人请来京兆府尹王大人,让其搬回了王疏桐,并吩咐王大人严加管教府里的人。 湘绣因诬告宋翊被罚了鞭子,更因为得罪了真王爷,而被王大人当即发卖出府。 湘绣流落在外,在某个清晨,被人发现惨死街头,并浑身赤裸,死前遭受了酷刑。 没人关心湘绣的死,但往后的某天,宋翊听说此事,才知道原来王爷早就为她报了仇,虽然手段残忍,却也看到了王爷对自己的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宋翊,整日都昏昏沉沉,因梦魇中盗汗,衣服和被褥,隔一段时间就要全部换过。 桂妈妈虽然十分心疼,但更担心真王。 朱熹用雷霆手段为宋翊出头,桂妈妈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但后来,随着宋翊在病榻上日子越来越多,事情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府里的大夫被王爷骂的狗血淋头,伺候宋翊的下人也是经常无辜受牵连。 随着宋翊沉睡日子越来越长,王爷的心情也越来越暴怒。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明了一件事情。 桂妈妈心中害怕起来,王爷对宋翊动了心? 这样的想法,让桂妈妈心惊胆战。 她当然希望王爷能喜欢上一个女人,因为她希望王爷能早日成家,娶妻生子。 更希望有一个贤惠的王妃,不但能给予王爷支持,更能帮助王爷管理王府。也不会让杜氏作威作福,王氏监守自盗、中饱私囊。 但,王妃是多么尊贵的身份?桂妈妈当然希望将来的王妃能出身名门,与王爷门当户对。 宋翊不是不好,但要想做王妃,却根本不够格。 这让桂妈妈不能接受,更是心情复杂不已。 但现在宋翊生死未卜,桂妈妈也不好说这件事情,只能从旁观察,幻想着自己多心了,王爷只是一时迷恋而已。 宋翊在床榻辗转,朱熹则心情十分沉郁。 想起当日看见面如死灰的小丫头,他的心还隐隐作痛。 从不知道,她早已走进了他的心?也不知道他到底将她放在了多重的位置? 但这些日子,眼见她日渐消瘦,生命流逝,而他却并没有办法能挽留,这种无助的感觉,一向杀伐果断的朱熹,也害怕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66章 宋翊苏醒 梦魇中的宋翊,整日也不闲着,上午穿着短袖连衣裙去上法学课,下午就绑着发髻、穿着绣鞋去河边洗衣服,晚上就拿着大斧子追杀着欺辱妇女的臭流氓。 只是,宋翊却并不能分清楚她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中。 宋翊心中总有一个结,过去不愿碰触。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来到了乾朝呢? 原来,宋翊在现代的时候,出生在书香世家。家里祖孙三代都是教师,而整个家族只有宋翊一个女儿,可谓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宋翊因为从小喜欢看香港TVB的律政电视剧,所以一直梦想长大后当一名律师。 家里人当然反对,但最后也是拗不过宋翊。只能同意她去学法律。 宋翊刻苦学习,终于如愿考入了SH法大,那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政法大学。 也因为宋翊家教严,学习刻苦,落下了许多生活课程,其中恋爱这门功课也是零分。 上了大学,宋翊遇上了她今生最刻苦铭心的爱情,也是她受伤最深的一段感情。 她爱上了学长楚离,一个在校园里叱咤风云、迷妹无数的男人。 宋翊在迎新会上第一次见到楚离的时候,对方是学生代表,在高台上英姿勃发、侃侃而谈。 正是楚离身上的那份自信、高傲,深深吸引了宋翊。 宋翊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对方,而这份单相思,她深深埋入了心底。 但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戏剧,因为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宋翊和楚离有了交集。 更是在与楚离交往中,宋翊进一步沦陷了。她学会了改变,学着化妆,学着打扮,学着美容,希望能吸引到楚离的注意力。 而楚离也注意到了口才了得、逻辑缜密的漂亮学妹——宋翊。 郎才女貌,似乎天作之合。 宋翊也以为他们的感情能开花结果,全身心投入到了感情中。 虽然情侣之间争吵是家常便饭,但楚离的包容给了宋翊很大的信心。 宋翊和楚离也如一般大学情侣那样,一起学习、一起努力,相约毕业后留在一个城市,共同打拼。 但与绝大多数大学情侣一样,楚离先毕了业,社会的灯红酒绿,让两人的生活圈子越离越远。 宋翊猜疑、查岗,让楚离渐行渐远。 宋翊跟踪、吵闹,让她们的感情越来越成为了彼此的负担。 宋翊与楚离渐渐见面少了,电话也打不了几个,到最后,她根本就找不到楚离了。 宋翊消沉、放纵,用酒精麻痹自己。但却越来越想念楚离。 等到宋翊鼓足勇气,去找楚离挽回对方的时候,却只等到了对方的婚礼。 酒店外大幅的婚纱照,新郎是楚离,但新娘却不是宋翊。 宋翊远远站在婚礼酒店外,看着宾客尽欢,看着新郎新娘拥吻。 眼上的泪,模糊了宋翊的眼睛。 她控制不住自己走到楚离面前,不是质问他,而是那刻,她释怀了,她想给予对方祝福。 但就在此时,一辆发了疯的汽车撞飞了宋翊。 宋翊从空中坠落地面,见到他的最后一面,就是楚离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方眼里有震惊和痛苦,宋翊看到了。 她满足了。 此刻,穿越过来的宋翊,对楚离的感情还那么深吗? 是的。 人生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爱过的男人,宋翊怎么会轻易忘记? 但她也是新时代的女性,知道感情是双方的,并不是永恒的。 爱过,拥有过,就可以了。 至少,临死前,对方记得,并为她痛苦,也不枉她们相爱一场。 只不过,父母的恩情,宋翊还没有报。 爷爷、奶奶的孝,宋翊还没有敬到。 这是宋翊最遗憾的事情。 梦中,她还是那个整个家族的小公主,还是辩论队里慷慨陈词的辩手,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这样美好的日子,她还想醒过来吗? 但,耳边的声音是谁的? “小丫头,别睡了,赶紧起来吧” 谁会这么温柔地叫着她? 谁又会这么亲昵地叫她“小丫头”? 这声音,是谁的呢?好熟悉的感觉! 是王爷吗?会是他吗? 宋翊感觉有点悸动,但这些不足以让她放弃留在家人身边。 但这不胜其烦的声音,总是在耳边响起,让她吃饭不香,睡觉不香,连与学长楚离谈恋爱也不投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楚离不是已经结婚,娶了别人吗? 是他说的,他在婚礼上发现自己还是爱着她,就来找她了吗? 宋翊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扭曲了,楚离的脸慢慢垮了下来,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样子,还张着血盆大口,追着她,要吃了她。 宋翊跑啊跑,跑回了自己屋里。 粉红色梦幻的闺房,是家人精心为她布置的。 门被敲得震天响,但很快就停止了。 然后,爸爸妈妈在外面客厅叫她出去吃饭。 她迷惑的出门,看见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饭桌前等着她,桌上都是她最爱吃的饭菜。 宋翊端起了碗,正准备享受美食的时候,桌上的佳肴变成了恶心的虫子和腐败的食物。 家人也慢慢变成了阴森的样子,惨绿着脸,阴森的笑容,让宋翊吓得夺门而出。 画面一转,宋翊又回到了明亮的花谷里。 周围都是鲜花,空气中有香甜的味道,蝴蝶围绕着她的身体,翩翩起舞。 宋翊感觉太不真实了,这样的美好。 难道刚才是在做噩梦吗? 等宋翊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帅哥的脸就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是王爷! 宋翊看清楚对方的脸,他微笑着,问她“小丫头,还不起来,我带你去飞啊” 宋翊迷茫将手放在了对方的手上。 然后,王爷抱起了宋翊,带着她飞翔在空中,周围彩色的云,飞得越来越高,快要接近太阳。 炙热的空气,让宋翊难受不已。 身上的汗水如雨点般落下。 宋翊浑身都湿透了,但却不好意思对王爷说。 越来越高,越来越热,突然冲破了云层,来到了云朵之上。 晴空万里,还是热。 眼前两朵云,碰在了一起,白色的云朵变成了黑色,周围电闪雷鸣。 接着,下起了大雨。 雨水洗涤了燥热空气,也带走了宋翊身上油腻的感觉。 刚才燥热的身子,也突然凉爽了,然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全程,王爷都紧紧拥着宋翊。这才让宋翊没有那么害怕。 等雨过天晴,王爷带着宋翊落在了云朵上。 宋翊和对方在天上看着大地万物,然后甜甜地睡倒在男人的怀里。 等再睁开眼,宋翊就看到了古色古香的大床,还有身边趴伏着的真王。 难道刚才不是梦? 宋翊想掐掐自己,但身体还是太重。 又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是第二天。 宋翊睁开眼,看了四周,还是原来自己的床。 她还在乾朝,并没有回到过去。 宋翊有些失落,但显然有人比她更激动。 “宋翊醒了,她醒了” 来送参汤的丫头开门就看见床上的宋翊醒了过来。 于是,连忙出去叫人去了。 很快,宋翊屋内就热闹了。 桂妈妈、小宝、小黑…… 当然,还有王爷! 第67章 杜书音探病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宋翊苏醒,已经过了月半。 虽然宋翊身体已经大好,但仍被真王当成重点保护对象,约束在床榻之上。 自宋翊醒来后,周围一切都变得陌生了许多。 梦魇中那奇怪的梦,宋翊并没有跟外人说起过。 但敏感的宋翊还是觉察到了周围人对她的态度变化。 宋翊十分奇怪,王爷每天都会来看望自己。 有时是吃饭的时间,有时是吃药的时间,有时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 宋翊心里有些猜测,但却并没有挑明。 除了王爷的改变,闻涛苑的变化也是十分巨大。 首先,桂妈妈对待宋翊的态度,没有了过去的热络,反而十分礼貌。这份礼貌,让宋翊感觉到了生疏。 因为宋翊生病,闻涛苑中没有丫头伺候。 老夫人借机又重提拨派丫头到闻涛苑的事情。 不过,这次,王爷却并没有拒绝。 按照规矩,王爷身边应该伺候的人远不止现在这些。 过去,朱熹一直以习惯清净为由,留在闻涛苑内的下人并不是很多。 这次,朱熹点头同意。老夫人还是精心挑选了十多名丫头、小厮,不敢全部弄成自己的人,让对方发现,只安插了两个心腹藏在这群安排的人中。 朱熹并没有留下所有人,只让桂妈妈挑了一个丫头和两个小厮。 而这丫头名叫香莲,两个小厮,一个叫李达,一个叫郝仁。 三人进了闻涛苑,也并没有留在王爷身边伺候。 反而,成了照顾宋翊的下人。 宋翊受宠若惊,自然找王爷表达拒绝的意思,但却并没有改变王爷的想法。 朱熹只一句“留下他们,就是为了照顾你的。你若不留,就打发了他们回原来的地方。” 三人听后,向宋翊跪地求饶。 宋翊看其可怜,便只能暂时收留了他们三人。 至于,三人带了什么目的留在闻涛苑。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也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左右,闻涛苑内,除了这些下人,还有明卫、暗卫,王爷本身和其身边小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重要部位也是重兵把守,新来的三人也进不去这些地方,不会有大纰漏。 就这样,宋翊反而变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什么事情都有人伺候了。 本来是伺候人的丫头,现在倒成了被人伺候的主子。 还有王疏桐的事情,宋翊醒来后就听说了,王爷已经替她讨了公道。 但,宋翊知道自己并不是那样无辜的。 其实,那天,救王疏桐的时候,她的确有私心。 无论如何,王疏桐毕竟是京兆府尹府上的小姐,又是大夫人王氏的内侄女,最后一定会有人下水就她,所以,王疏桐根本不会真的有危险。 而当时,宋翊下水,完全是为了做顺水人情,更是为了趁机为自己讨回公道。 王疏桐呛水,宋翊也是故意为之。虽然也是救人方法,却也故意让王疏桐吃了哑巴亏。 然而,这些,王爷不可能不知道。却并没有责罚她,宋翊心里感动,但却不知道如何回报王爷。 这些天,闻涛苑十分安静。因为宋翊病倒,老夫人和王氏那边找不到理由处罚她。 宋翊也乐得清闲,只不过,拘在屋里,是个人都觉得无聊。更别提一向喜欢热闹的宋翊了。 桂妈妈多日不见,小宝也好长时间没有来找过她了。 宋翊百无聊赖时,闻涛苑却多了一个常客。 那就是暂住在芙蓉阁的杜书音。 宋翊病倒第二天,杜书音就派人送来了补品药材,还有一些珍贵药丸。 宋翊原先以为对方是想借由接近王爷。 但渐渐发现,杜书音却并没有如此做。她行为磊落,不但每次王爷现身,就立马转身离去。更是,对宋翊十分关心,每每嘘寒问暖,不似作假。 宋翊也弄不清楚,杜书音是否真的如她所说,是觉与宋翊一见如故,才真心相交的了。 就像现在,香莲引进杜书音及其丫头夏河。 杜书音一如既往,衣袂飘飘,恍若神仙妃子,气质超群。 行为也十分低调,出行并没有那么大的排场。从不像王府里其他小姐那样,前呼后拥,婆子丫鬟一大堆。 来闻涛苑的几次,她身边经常只带了乳母和贴身丫头,不是很多人。 今天,更是只带了夏河一个丫头,就来到了闻涛苑。 等杜书音走进屋子,一进屋就看见下地活动的宋翊。 “宋姑娘,已能下地?看样子已经大好了吧” 杜书音似十分欣喜,连忙上前关心道。 宋翊点了点头“谢杜小姐关心。奴婢已痊愈了,只是身子些微有些不利索。下地多走动,也能加快恢复” “宋姑娘,何故如此见外。书音不是说过了吗?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书音有心结交宋姑娘,您也不必对我如此客套” 宋翊当然知道杜书音的意思,但她并没有下定决心要以什么态度与杜书音相处。 但对方已经三翻四次如此说,宋翊觉得,自己再这样矫情,倒反而没有对方磊落了。 “既然杜小姐不嫌弃奴婢低贱。那奴婢托大,从今往后,就在您面前随意些了” “那是最好了。要不,我们姐妹相称吧。也省得小姐、宋姑娘的称呼,倒显做作了些” 杜书音绵绵柔柔,说话呢哝软语,十分可亲。 宋翊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书音今年十四,不知宋姑娘多大了?” “十四” “我六月初七生辰,那宋姑娘呢?” “八月十五” “那宋姑娘就是妹妹了。八月十五生辰,阖家团圆的日子,妹妹好福气啊” “哪里谈得上有福气的人,只不过凑巧而已”宋翊并不认为“丑丫头”的生日多么好,每年万家团圆时,她总是形单影只,孤寂无聊。 杜书音聊了一会,叙了旧,然后才说道。 “刚刚,我在花园中散步,见梅花还在盛开,香气宜人。想到妹妹大病才好,房中有这梅花装饰是极好的。所以,我就让夏河剪了些,带来妹妹这里” 说着,让香河将梅花递了上来。 宋翊这才注意到夏河手里一直拿着新鲜梅花。 虽然已是春天,梅花还在盛开,但已经是衰败之季。 但夏河手中的梅花,却仍然香气四溢,花簇锦攒的样子。 宋翊惊奇,伸手接了过去。 “这倒稀奇,这光景,已经二月末,这梅花还开得如此娇艳,倒是难得” “是啊。书音刚才看见,也是十分新奇。采了两束,一束让人送去了老夫人那里,一束就送来了妹妹这里” 杜书音也不扭捏,直白说出。 香莲上了茶水和糕点,宋翊让香莲找一东西将梅花插上。 香莲随手拿来了一个汝窑美人觚,就将梅花插上了。 宋翊和香莲不识货,但杜书音却看着美人觚,十分惊讶。 此刻,杜书音忍不住看了一眼宋翊现在居住的房间。 原来,自从宋翊生病后,就暂时帮到了闻涛苑西厢房一间瓦房处居住。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但也十分文艺。 前堂后屋自不用说,进门右手边多宝阁内,珍玩古董、玉璧珊瑚,各个都价值连城,极其稀有。 闻涛苑布局统一,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主人的趣味了。 杜书音的沉默,宋翊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言。 不大一会儿,香莲又端来了药汤。 原来是宋翊吃药的时候,而一般这个时候,若真王在府里,都会亲自看着宋翊服下。 宋翊无论怎么耍赖,也改变不了。 因为良药苦口,前段时间,宋翊曾假意欺骗香莲,偷偷倒了府医开的药,导致了病情反复,被王爷知道,自此,亲自监视其服药。 杜书音知道真王殿下要来,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在门口遇见了真王,行了礼,并没有与真王多说话,就带着夏河转身离去了。 宋翊倒是越来越不理解杜书音的做法了。 这正主都在眼前了,她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如果说她真的有意王爷,却并没有表现得十分热络的样子,如果说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宋翊只能认为对方真的算高手。 宋翊对杜书音的背影发呆,一进屋的朱熹就看见了。 第68章 河南大旱 宋翊身体痊愈后,并没有搬回原来的耳房居住。 香莲继续留在了宋翊身边,李达和郝仁则安排到别处当差了。 宋翊这下倒十分尴尬了,她在闻涛苑,乃至真王府里的处境十分微妙。 真王爷让人伺候宋翊,显然是将宋翊当成了陪侍对待。 府中所有人心照不宣,都认为王爷看上了宋翊,要收她入房。 宋翊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她不情愿,但真王三翻四次救过她,她不知道,如果真王要求,自己要怎么拒绝。 宋翊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最坏的打算就是,以身相许,肉偿真王。 但,真王却并没有让其侍寝的要求。 宋翊迷惑了,不知道王爷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王疏桐的事情,虽然真王亲自出面处理了。 京兆府尹王大人也登门向真王求罪,更是包了一封大礼,给宋翊赔不是。 宋翊当然知道王大人是曲线救国,否则,一个像她这样的丫头还轮不到王大人费心讨好。 宋翊倒想得开,不管王大人是什么目的,但这可是真金白银,王爷没有让她不收,她就开心地收了下来。 看上去,王疏桐的事情已经解决。 但老夫人杜氏和大夫人王氏却并没有没有放过宋翊。 她们认为,宋翊对王府客人无礼,是以下犯上,不施以惩戒,其他下人会不服。 但宋翊有真王撑腰,而老夫人又别有所图,所以,老夫人和王氏并不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最后,只简单罚了宋翊的月前,草草了事。 王氏不服,却并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宋翊日子过得滋润,在府中简直如鱼得水,从没有如此惬意过。 王府中不知岁月,很快就是惊蛰。 惊蛰过后,天气转暖。 乾朝各地开始春耕事宜。 但很快,河南等地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果然如去年,宋翊料想的一样。 水灾与旱灾交替,河南等地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蝗灾。 现在天气才开始转暖,局势还在爆发初期。 但地方官员还是不敢懈怠,将当地灾情,快马加鞭,上报了朝廷。 京都官员听闻河南等地灾情,便热烈讨论起来。 当然,这些事情,身在王府内的宋翊,并不清楚。 只坊间传言,太子献计,用极快的速度拿出了一系列的防虫治虫的办法。 皇帝看后,龙颜大悦,更是嘉奖太子献计有方。 一时,太子一方阵营,弹冠相庆,气焰高涨。 对应的,二皇子一方则士气低迷,此消彼长。 宋翊望着天空,却并没有感受到朝堂上剑拔弩张的氛围。 晴空万里,不知道太子到底献了什么计策,别是那日在王府中,那些门客的迂腐、饮鸩止渴的法子就是了。 宋翊隐隐心中不安,却只当她自己多虑,并没有放在心上。 太子的计策,很快被朝廷有效实施开来。 河南那边的蝗灾似乎得到控制,百姓无不对太子交口称赞,称其是爱民恤物的好储君。 宋翊听闻后,就更加放心下来,以为河南灾情不会再出现,也就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其中。 等又过了月余,却又突然传来河南等地发生了农民暴动的消息。 这让宋翊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不是说已经控制了蝗灾了吗?怎么还会有农民暴动呢? 更为蹊跷的是,朝廷派往河南等地调查钦差,还被人杀害。 朝廷震怒! 官民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整个京都也都人心惶惶。 宋翊在王府中也感受了压抑的气氛。 乾朝皇宫文华殿内。 乾朝太子赵鸿浩,阴沉无比地走进寝宫。 身后跟随大臣,无不屏息静气,唯唯诺诺。 刚在大殿,皇帝责难,怒斥太子,祸国殃民,动摇乾朝根基。 太子自然不敢辩解,只能乖乖听训。 散朝后,太子召集大臣共商对策。 他们这些太子党,首当其中,但却知道木已成舟,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只怪,那献计之人太过阴损,才会出现今日现状。 太子赵鸿浩身穿紫色圆领衮龙服,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脸色阴沉,满目怒色。 “王大人,你好计量。本宫待你不薄,为何歹毒如斯?” 被点名的王大人,整个人如筛般抖动,瘫倒在地,汗如雨下。 周边的同僚,无人敢上前帮衬,只求明哲保身。 王大人,不是别人,正是京兆府尹王汉洲,真王府大夫人王氏的父亲。 太子献的防虫方案,就是来自王汉洲。 王汉洲知道自己百口莫辩,再不敢贪功冒领,一五一十全盘说出实情,只希望太子能饶过自己和王家。 原来,河南等地蝗灾发生初期,朝堂上众人都苦无良策时。 真王府大夫人王玉艳修书回娘家,并随信跟随一人送往王府。 那人就是当日在真王府凉亭里,参与讨论陈公子家乡灾情的门客之一。 当日,他回府后,就将凉亭中众人的讨论记录下来,整理出了一份手札。 没想到,来年,河南不但大旱,还发现了蝗蝻,于是,他就将束之高阁的手札找出。 为谋求自己的荣华富贵,找到了王氏那去。王氏私心,便将此人引荐给了自己父亲王大人。 这才有了太子献计的后话。 至于,王氏为何不将此人和计策交给自己的丈夫。那还要从朱子墨的事情说起。 王氏知道丈夫朱远山是二皇子的人,而王家却是太子党羽。 儿子朱子墨出事外放,二皇子不管不顾,已经让王氏失望。 所以,此次,她将人交给了父亲,就是想投靠太子,希望太子能将儿子调任回京。 本来,王氏还做着春秋美梦,以为母子很快团圆。 但没想到,河南那边出了事情。 太子献的计策中,有一条,是用生石灰填埋土地,杀死蝗蝻。 但这生石灰混入土地,不但蝗蝻没有了,庄稼也颗粒无收。 百姓以土地为生,没有了粮食,岂能不揭竿而起? 王氏听说河南发生的事情后,连忙让人去寻那当日找她的门客。 但对方早已逃之夭夭,她才知自己上当受骗了。 但悔之晚矣,只能将事情告知丈夫,以求自保。 朱远山听闻后,才知道妻子背着他做了这些。大动肝火,与王氏吵得不可开交。 但夫妻同心同德,朱远山再生气,还是立马求到二皇子跟前,将事情和盘托出。 二皇子听闻,不但没有怪罪朱远山,反而大为高兴。 原来,太子失宠,最高兴的是二皇子。 王氏阴差阳错,却帮了二皇子一次。 二皇子赵鸿普只让朱远山放心,他自会保朱远山夫妻无虞。 朱远山得到二皇子允诺,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苦了王大人一家,因献计不成,丢了京兆府尹的位置不说,还彻底成了太子党的边缘人物。 第69章 宋翊献策 太子的方案彻底失败,河南等地灾情越来越严重。 听说饿殍无数,百姓名不聊生,对朝廷更是怨声载道。 虽然农民起义,很快被朝廷镇压,但百姓的灾苦,也牵动了许多人的心。 宋翊更是如此,没想到自己所有的担心都成了事实。 河南等地发生蝗灾,是有规律可循,这是天灾。 但用生石灰治蝗虫,却是人祸。 原本宋翊以为,朝廷上会有能人志士,一定能想出治理蝗虫的好方法。 没想到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就在宋翊忧心忡忡之际。 某天,真王朱熹将宋翊叫到了书房里。 宋翊心中有些猜想,王爷召唤肯定与蝗灾有关。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书房内,朱熹坐在花梨木雕云龙纹书桌前,桌上磊着书籍茶具。 宋翊步入书房,屋内已经有不少官员及门客。 原来,当日王府凉亭里的事情,已经有消息灵通人士得到消息。 更是知道真王府内有一灵巧的丫头,当日已经预言会有虫灾。 真王朱熹知道隐瞒不了,更没有想过要从中阻拦。 于是,经与下属商议后,叫来宋翊,当面问询。 宋翊进屋,屋内众人整齐划一,回首而望。 见进来的是一位削肩细腰,个头高挑,顾盼神飞的清秀丫头。 并不是想象中那样,也没有三头六臂,异于常人。 宋翊上前朝朱熹行礼。 朱熹点头颔首,然后将宋翊介绍给屋内各位大人。 “诸位,这就是本王府上的宋翊丫头。” “宋翊,河南等地蝗灾四起,百姓生活艰苦。朝廷虽然已经竭力救灾,但仍杯水车薪,远水解不了近渴。各位大人知道你对蝗虫危害有些了解,特意登门求解。你若真的有治虫良方,还应知无不言” 朱熹说完,屋内列位都起身求问,颇礼贤下士。 宋翊面对如此慎重其事,心中也十分忐忑。 “奴婢只是一介女流,对朝中大事知之甚少。当日也只是随口一提,如今各位大人这样倚重,这让奴婢……” 宋翊有些犹豫,这局势已经不受控制。 当日她也只是想到水、旱交替就极有可能有蝗灾跟随,所以,没有多想,就说了出来。 现在河南等地已经蝗灾泛滥,再加上太子的糟糕政策,已经雪上加霜。 如果,她再出头,会不会引火上身? 而且,朝廷上下都无人有良策,她却能有办法治虫。这不是打了整个朝廷的脸吗? 宋翊的顾虑不无道理。 朱熹也从宋翊的欲言又止,看出了她的担心。 朱熹并没有强迫宋翊献计,反而,不顾其他人焦急,老神在在喝着杯中的茶。 屋中大臣,都是人精,听宋翊欲言又止,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河南百姓却等不了,多等一日,就多受一天的苦。 此次,太子一党先扬后抑,二皇子一羽作壁上观。 苦的只能是百姓而已! 他们这些都是朝中老臣,也是朝廷中立势力,更是以真王马首是瞻,从不掺和太子和二皇子之争。 其中,有仁德之士抱着一线希望,恳请宋翊道“姑娘,事关重大,百姓疾苦,还请姑娘仗义执言,若有治虫之法,也是为朝廷解难,为百姓谋福。” 接着,众人拥护不已。 宋翊心中也有忧民之心,若虫灾不赶紧治理,耽误了耕种,等冬天来临,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宋翊心中游移,思虑再三,最后咬了咬牙,决心为了百姓放手一搏。 也终于开口说道“各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奴婢人微言轻、口笨拙舌,若言辞谬误,还请各位大人海涵” “奴婢从古籍杂志中看过,凡水、旱交替之地,必有蝗害为祸。蝗蝻已孵,成为飞虫,随风飞跃,可跨千山万水。若不及时治理,必定危害周边城郭。到时青黄不接,路有饿殍,只会成为人间炼狱” “姑娘说得即是” 屋内众人点头如捣蒜,纷纷应和。 宋翊心中信心大炽,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 “奴婢听闻太子之法,让人在土里掩埋石灰杀虫。虽然石灰有杀虫之功,却对农民土地也荼毒深重,这是饮鸩止渴的办法,实属下下之策。现在土地已伤,只能找亡羊补牢之策,将石灰从土中分离出去,恢复农田生机” “再来,对成虫的蝗虫,需要想‘改治结合,根除蝗害’的方法。” “姑娘聪慧,但不知姑娘所说‘改’和‘治’都是什么?” 其中一人问道,旁边众人引领相望。 宋翊并没有觉得问话之人唐突,反而因为成为众人的中心,而有些心潮澎湃。 宋翊在朱熹的鼓励下,说道“改治结合,就是防治和根除并行。所谓防治,当然划分辖区,责任到岗,不允许推诿塞责。对本辖区内的蝗虫,辖区官员要发动百姓,早发现、早扑杀、早预防。” “所谓改,指改变蝗虫滋生条件。蝗灾发源地一般是河湖沿岸的河滩、淤积三角洲、沿海盐碱地。这些地方雨季积水,旱时露出,正适合蝗虫产卵。长出的禾本科杂草又是蝗虫的食物。这些地区要修水利,并垦荒变田,种植飞虫不喜植被。使飞虫无粮可食,才能避免虫害再生。” 宋翊侃侃而谈,周围无不拍手称快。 朱熹听宋翊说的话,心中震撼,对宋翊的眼神更加讳莫如深。 小黑则在一旁,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又无比崇拜的表情。 宋翊的话,让周围人以为获得了方法,无不焦急不已,想尽快上报朝廷。 但宋翊却并没有同意“各位大人,奴婢方才所言,都是一些理论,并不是操作良方。要想举国之力,治理蝗灾。除了这些以外,还需可方便操作的指导。而具体方法还需奴婢思考一下” 众人听闻,对宋翊的信心越来越大。 也不催促,但却让宋翊立马思虑。 宋翊没有办法,想不出推脱之策,只将脑海中的各种方法一一写下。 等宋翊停笔,周围人无不称赞。 “此乃最优治虫方法。这等妙计,我等可想不出来。姑娘,好智慧啊!” 宋翊被人夸赞,还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不敢夺先人之功。 但心中却是十分受用的,自己不单是帮了真王,也帮了河南等地的百姓。 这些方法,也只不过是她借鉴前人智慧,稍加修改后,形成的方案而已。 但如果真的能帮助百姓,她也愿意承担沽名钓誉之责。 宋翊献出的方法虽然有迹可循,但朝廷这次也十分谨慎了。 皇帝让人仔细研究,无危害后,才下颁政令,让各处依照新的治虫方法治理蝗虫。 就在宋翊忐忑下,又过了月余,新的政令在河南等蝗虫灾害大的地方有了成效。 河南等地纷纷传来喜报,蝗虫危害正在被遏制。 百姓更是因为宋翊提出的“烹食”指南,将抓捕来的成虫烹煮成美味食用,减轻了因虫灾造成的粮食的压力,饿死的人数大大减少了。 至此,整个乾朝都知道真王府内有一神女。 宋翊名声初显。 第70章 朱熹示爱? 因河南大旱献计的事情,宋翊的名字已然成为了京都最炙手可热的名字。 在河南等地遭受过蝗灾的百姓心目中,宋翊更是被渲染成了天降神女,在世菩萨。 民间更是有民谣传出。 “天降神女,坠入凡尘。真王神女,智慧无双。度百姓苦厄,救苦救难!” 宋翊起先听说时,还觉得十分夸张。 自己只不过出了一些点子而已,怎么会人尽皆知了? 宋翊并不知道,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真王有意为之。 至于,朱熹为何让手下将宋翊献计的消息散播出去?只有真王本人才知道。 这天,宋翊独自在屋内休息。 这些天,真王府也是十分热闹。因为河南虫灾救治有序开展,真王府又一次大出风头。 心思活泛的官员,知道真王府献计有功,必定会被皇帝论功行赏。于是,提前就递来拜帖,打好关系。 当然,有许多拜帖是邀请宋翊的。 但都被朱熹替宋翊婉言拒绝。 虽然朱熹并没有对宋翊解释,但宋翊却觉得心中大石落下。 她明白“枪打出头鸟”“人怕出名猪怕壮”“祸福所依”的道理。 越是这种人人高捧的时候,越是应该韬光养晦,低调行事。 宋翊乐得在真王府清闲,不理俗事。 只不过,苦了真王,朱熹已经多日忙碌得不见踪影。 宋翊在房中,百无聊赖,翻阅小书房中书籍。 她最近的日子轻松,整日除了练字以外,只看些闲书。 宋翊看得最多的还是一些医书。自从上次生病后,宋翊觉得学点医术,关键时候或许能救自己一命。 宋翊看得入神,并不知道有人进来。 朱熹从安定侯的宴席上脱身,回到王府。 酒意未散,无心睡眠。 看西厢房灯影婆娑,于是,就想找宋翊聊天。 朱熹要下人不要打扰,独自进屋。 屋内只有宋翊一人,在书桌前夜读。 恬静、认真的宋翊,整个人都散发着别样的魅力。 朱熹不自觉想到那日在自己书房,宋翊面对众位大人,并不怯场,侃侃而谈。 那样自信智慧的女人,已经不是一般空有其表的所谓“才女”可比了。 朱熹心中甜蜜,看向宋翊的眼神也越加幽深。 宋翊看书入神,并没有发现异常。 感觉口渴,想端起桌上的盖钟儿喝茶。 抬头之际,才发现阴暗中有个男人。 宋翊吓了一跳,待她看清来人,才稍稍安心。 男人如此神出鬼没,宋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王爷,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这香莲怎么回事?王爷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奴婢也好提前准备一下啊” 朱熹微笑,“本王让她下去的” “本王才吃酒回来,看你屋内有灯,想到已经多日没有见你,所以,才来看看” 宋翊心中感动,但嘴上却不饶一分“王爷,又喝酒了吗?喝酒伤身,您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说着,宋翊替朱熹倒了一盏热茶,递给了朱熹。 朱熹并没有拒绝,接过了茶,坐在了宋翊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本王刚看你认真,最近看什么‘闲书’呢?” 宋翊想到,治虫献计时,她一直说自己的方法是从野史杂志里看到的,现在,王爷是在揶揄她呢。 宋翊并没有回答,只说“没看什么,只是闲得无聊,看些医书解闷而已” “怎么突然想起看医书了?看得懂吗?”朱熹放下手中的盖钟儿,翻开了宋翊看的书,是《黄帝内经》。 “奴婢对医理一窍不通,医书又有些晦涩难懂,不是很明白。不过,奴婢也只是闲来无聊而已,知道些阴阳相生相克的道理,关键时刻别胡乱用错药就行了” 宋翊的解释,朱熹倒没有质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朱熹没有说话,宋翊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想到河南等地的情况,随口问道“王爷,奴婢听说河南等地虫灾已经治住了,百姓已经重新耕种了,是吗?” 朱熹抬头看向宋翊,脸带微笑,说道“是的。河南等地,虫害已控制住。虽然现在已经快五月,耽误了春种,但地方官员和当地百姓都在抢种,应该还是能抢收回来一季的粮食” “那就好”宋翊听说,心中大石落地。 “只是,百姓少收一季的庄稼,今年往后的日子恐怕更苦了,不知道……” 宋翊想到河南等地百姓,忍不住同情。 “你也别忧心了。河南等地遭遇虫灾,朝廷必不会置之不理。皇上已经御批丞相的奏章,朝廷会在近日下令,减免河南等地一年赋税,并免费提供秋种的种子” “那就太好了,当今圣上真是明君啊”宋翊听说朝廷要减赋税,高兴不已。 朱熹看宋翊发自内心的笑容,心中大受感动,忍不住开口“朝廷减税,你就这么高兴吗?” 宋翊没有思索,几乎脱口而出“那是自然。王爷,您高高在上,恐怕不知道百姓疾苦。一般百姓,都是靠天吃饭。一旦有点天灾虫害,耽误了农事,全家人的生计都成了难题。河南等地这次遭遇百年一次的虫灾,又因为石灰治虫的政策,耽误了春种。如果朝廷再不减税,真的会有更多的人家会家破人亡的。如果朝廷置之不顾,河南等地会发生什么事情,奴婢真的不敢想象了” 宋翊说着说着,脑海里一直回闪着《炼狱图》的景象,路死饿殍,锅烹人肉,泯灭人性,惨绝人寰。 当然,这些,宋翊并不会说出来。朝廷已经想亡羊补牢了,可见皇帝还是一个不错的皇帝。 宋翊的话让朱熹震动,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想法。 “那你呢?” “我?”宋翊迷惑的看向王爷。 “你这次献计有功,皇上一定会嘉奖你。到时候,你想要什么?” “王爷,您是说,皇上会召见我?” “十有八九,现在整个乾朝都在传颂民谣,皇上也听闻了这次治虫的措施是出自于你” “啊?”宋翊郁闷了。自己一个小小丫头,还能“沐浴皇恩”吗? “如果你没有想法的话。本王倒是有一个不错的想法” “你这次献计,救民水火,也解了朝廷的大难题。皇帝必定除了赏你无数金银以外,还会给你封个女县主。到时候,你就不再是一个丫头” “女县主?”宋翊听闻,整个脑袋都蒙了。难道自己就这样,平步青云? “到时候,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嫁给本王了”朱熹兀自开口。 而宋翊却吓傻了,“什么鬼?不是说皇帝要封她女县主,怎么又要嫁给王爷?” 宋翊睁大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真王朱熹。 第71章 宋翊进宫面圣 直到第二天,宋翊还是不敢相信,昨夜真王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宋翊起先以为是她自己听错了,也许真王并没有自己想象地那个意思。 但后来,真王又一次明确说了,宋翊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幻听和误解。 原来,他早就看上了自己。 但原因宋翊身份低微,朱熹以为并不是好时机。所以,过去,他并没有向宋翊提起过想收了她的意思。 这次宋翊献计,朱熹在后运作,如果宋翊能被封为县主,也勉强有资格竞争真王府王妃的位置。 宋翊还记得昨晚,真王那一脸恩赐的表情。 心中气闷,更记得当时自己的语气并不好。 “王爷,您就怎么肯定奴婢愿意嫁给你?如果,奴婢告诉王爷,奴婢不愿意呢?” 当时,朱熹的表情,一脸不可置信。 宋翊明白,王爷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拒绝。 因为,在朱熹看来,他是高高在上的乾朝真王,能看上她,宋翊还不应该感激涕零? 但很可惜,真王看错了宋翊。她不是一般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 宋翊当场十分郑重地回道“王爷,您的错爱,奴婢深感五内。但奴婢还是要告诉您,奴婢不愿意。” “你说什么?”朱熹不敢置信,还有人会拒绝自己? 她以为自己是谁?怎敢拒绝自己? 朱熹整个人瞬间冷若冰霜,无比阴沉。 屋内的气温仿佛瞬间坠入冰点。 宋翊感受到了从真王身上散发的杀气,一点都不怀疑,真王有灭口的可能。 她也明白自己现在是与虎谋皮,但要她嫁给一个自大的王爷,将来面对无数姬妾,还有外面数不清的狂蜂浪蝶?她如果可以选择,必定不会选择过这种日子。 但她能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真王吗?难道告诉她,自己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要丈夫从一而终吗? 宋翊立马回绝了心中的想法,并没有向真王过多的解释自己的理由。 而骄傲无比的朱熹,也没有给宋翊解释得机会。 只十分生气,甩了衣袖,扬长而去。十分个性! 王爷走后,宋翊整晚失眠,怕真王会不会因为自己拒绝他,而报复自己? 但好在,相安无事又过了几天。 宋翊也对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念头,而好笑不已。 又几日清晨,真王府门外来了一群身穿黄袍的侍卫,前面有一骑着骏马,手持拂尘、身穿宫服的清秀男子。 男子下马,进了院内,宣了真王及宋翊。 原来是内宫宦官,前来召宣献计有功的真王和宋翊。 宋翊虽然早就知道皇帝会召见自己,但听到圣旨的时候,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澎湃。 这可是去见皇帝,乾朝的最高统治者啊! 宋翊说自己不紧张,那都是骗人的。 真王府里的人无不羡慕宋翊,但知道自己没有宋翊的本事,也只能压下心中的嫉妒,纷纷向宋翊道贺。 宋翊赶紧换了衣服,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服装。 知道此行进宫,必不能丢了真王府的脸。 并没有选择浓妆艳抹,反而淡妆便服,走朴实无华、返璞归真路线。 再回到王府大门前,宣旨的公公一脸惊讶,而真王却忍不住认可地点头。 宋翊将众人的眼神看在眼里,并不将老夫人等一干人等的嫉妒放在心上。 随着真王和公公,上了驾撵,入宫而去。 马车晃悠,行驶在京城的大街上。 这还是宋翊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大张旗鼓的出了王府的大门。 京城果然是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就连路边小贩的叫卖声都格外悦耳。 宋翊很快放下车窗帘,在脑中回忆,嬷嬷刚交待的宫中礼仪。 皇宫可不是别的地方,行差步错一点,都会被降罪的。 不过,好在,王爷在身旁,宋翊心中安定不少。 不过,想到,今天王爷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瞧过自己。 知道那天,她伤了王爷的自尊了,只能寄希望真王是大君子,别到时候自己真有问题、见死不救就行了。 宋翊一路胡思乱想,很快,一行人穿过了皇宫外城的正阳门角门,进入内城。 接着换了轿撵,穿过了内城的午门角门。然后,下轿步行至皇帝召见的乾清宫。 乾清宫是皇帝的寝宫,也是皇帝不上朝时待得最多的地方。 宋翊进入前,还十分紧张,脚步蹒跚,不敢跃进。 本在前的朱熹,回眼看到了宋翊踌躇不前,知其紧张。 心中虽仍有怨气,但还是回身,来到宋翊身旁。 “别怕,有本王” 宋翊耳中响起真王的声音,虽短短五字,却让宋翊真的安心下来。 点了点头,默默跟在真王身后,继续前进。 乾清宫面阔九间,进深五间,重檐庑殿顶,上覆黄琉璃瓦。殿前阶基为白石须弥座,立在三层白石阶上。殿前宽敞的月台上,左右分别有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前设鎏金香炉4座,正中出丹陛,接高台甬路与乾清门相连 宫殿巍峨,铺陈奢华,尽显皇家威严。 走上三路台阶,宋翊抬头望去,大殿之上“乾清宫”三个描金大字赫然在眼前。 宋翊恍惚间有种正在看清宫剧的感觉,这乾朝皇宫竟与紫禁城相差无几。 宋翊在殿外等待通传,真王先她一步入殿聆听圣训。 等有宫人通传她,宋翊才掸了掸身上的衣服,提着千斤重的腿迈入乾清宫内。 乾清宫正殿铺地金砖,殿内有六棵金漆蟠龙大柱,头顶是蟠龙金凤藻井,正面是金漆盘龙宝座,宝座前有御案,后有五联屏风。地台、香炉、香筒和仙鹤,与电视剧里见到的别无二致。 看到熟悉的场景,想到电视剧中女主淡定表现,宋翊心中的不安,没来由地少了许多。 宋翊并不敢再放肆,扫了一眼殿内铺陈,便低头跪在地上,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翊低头望着眼前的金黄色地毯,不敢随意动作。 宝座之上的皇帝,正居高临下望着百姓口中传说的“神女”。 从宋翊进来,皇帝赵庞德就注意到了她。 宋翊的一举一动,赵庞德都尽收眼底。 虽然并不如传闻中那般翩跹婀娜,但却也小家碧玉,说不准是有内秀智慧的。 赵庞德一生阅人无数,并没有因第一眼,就小瞧了宋翊。 “免” 宋翊听到“免”字,心中大石方才落下。 站起身,仍低着头,不敢多言。 第72章 遇见老熟人 乾清宫中,宋翊摒息静候在一旁。 皇帝赵庞德端坐宝座之上,居高临下,扫向真王及宋翊二人。 他倒是对宋翊十分有兴趣。 不知,最近被百姓传的神乎其神的“女菩萨”,到底能有什么真本事? 说真的,赵庞德对一个小丫头竟然能想出那些治虫方法,起先也是将信将疑的。他甚至怀疑是真王在背后指挥? 所以,赵庞德故意试探了一下宋翊。 “朕刚从真王处得知,此次献给朝廷的治虫良方,是你的点子?你这丫头,倒是有点大智慧。朕的朝廷上下,大小官员无数,无一人想出办法。而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不但想出了这么好的点子,还能主动将治虫方法献给朝廷,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宋翊听皇帝夸奖自己,哪敢沾沾自喜? 连忙跪地请罪。 “奴婢惶恐。贱婢只不过偶然间从书本中看到过,所以才斗胆借鉴古人智慧,万不敢贪功,还请皇上明察” “好了,你也不必过谦。朕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相反,还要嘉奖你” “你这次献计有功,对朝廷和河南等地百姓,也是大功一件。朕可要好好想想,该给你赏些什么?” 赵庞德此话并不是对宋翊所说,反而有点向朱熹试探的意思。 “真王,你以为如何?朕要怎么奖赏你府里的丫头呢?” 皇帝将问题抛给朱熹,朱熹哪里会上当? 只假装惶恐地说“臣惶恐!” “此次河南等地遭遇百年虫灾,牵一发而动全身。河南等地本是中原地带,幅员辽阔,人口稠密。此次若不是朝廷获得治虫良方,将态势尽早遏制。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哦?怎么个不堪设想法?”皇帝明知故问,捋了捋龙须,似笑非笑地问道。 朱熹只稍微抬头看向皇帝,心中对皇帝的心思有了猜想,继续低头说道“臣早前收到军报,草原女真部落,已不安于偏居北方,屡屡对我朝境内试探。此次,若河南等地蝗灾疫情不尽早处理,势必会牵制朝廷一部分精力,若此时,北方草原再起战事。臣恐我国将内忧外患,举步维艰。” “区区女真部落,尔等蛮夷之地,还能掀起大风浪,动摇我朝社稷根本吗?” 皇帝语气渐渐冰冷,脸上也不复刚才的笑容。 宋翊在殿内,大气都不敢喘。这真王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好好的,怎么和皇帝说起了这些?这不是将她放置在火上烤吗? 宋翊甚至小人之心的揣测,真王是不是在刻意报复自己? 如果朱熹知道宋翊此刻的想法,肯定会气得七窍生烟的。他不惜惹皇帝不高兴,还是为了谁?怎么还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当然,这些只发生在一瞬间,宋翊和朱熹两人远没有到心意相通的境界。 皇帝责难,朱熹并没有多过担心。 思量了一会儿,所谓“伴君如伴虎”,当今圣上虽然生性多疑,却并不是昏庸无道之君。 朱熹既然敢这么对皇帝说话,就是料定皇帝并不会真的生气。 朱熹继续说道“皇上圣明。女真族虽是草原霸主,但文治武功与乾朝不可相提并论。女真可汗虽然骁勇善战,臣却听闻其茹毛饮血,十分暴虐;而我乾朝,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更有皇上这直追尧舜的一代明君。和努哈赤,虽有将才,但莹莹之火岂能与日月争辉?女真部落不自量力,妄图蚍蜉撼树,注定只会是自寻死路而已。” “但乾朝地大物博,大也有大的难处。河南等地若真的行成灾情,恐到时民心动荡,不利于全国团结。此时,女真部落再惹战端,我朝恐难保疆土周全。若战事胶着,边境百姓必定颠沛流离,怨声载道。” “真王所言甚是”赵庞德听真王的话,心中大快,近日,他也为北边边境的情况忧心忡忡。 河南等地发生蝗灾,民间传言四起,军心不稳。派往草原探子也传回消息,和努哈赤可汗已经点兵派将,蠢蠢欲动。 这样看来,宋翊及时献出治虫良计,也算减轻了朝廷的负担了。 赵庞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真王所言,朕已知晓。事实果如爱卿所言,宋翊献计对朝廷社稷有功,理应重赏” 皇帝与真王两人说话,宋翊在一旁根本没有什么事情。 最后,宋翊也就稀里糊涂地磕头谢恩。领了黄金万两,还封了一个县主,虽然没有任何实权,但也是能拿朝廷的俸禄,大小也是个公务员了。 此时的宋翊,并不明白自己这次获封县主的重大意义。 乾朝虽然民风开放,却等级森严。县主几乎都是郡主、王爷之女。像宋翊这样一个小丫头,能被封为县主,简直算是一步登天了。 皇帝单独留下真王,说有要事要与之商议,令宋翊先退下了。 宋翊告退,出了乾清宫,在殿外等候。 临走前,朱熹叮嘱宋翊,让她在殿外稍候,不要随处行走。 宋翊点头称是,浑浑噩噩出了大殿。 宋翊身后跟随一宦官,唇红齿白,面若扑粉,唇若涂脂,眉目娇媚,天生女儿相。 宋翊在殿外百无聊赖之际,忽然抬头看见乾清宫门前夹道处走过一道熟悉背影。 宋翊只觉五雷轰顶,不敢相信刚才所见之人。 虽遥遥望过去,只见人模糊侧脸。 但那熟悉的感觉,瞬间充斥宋翊的心中。 宋翊连忙追上前去,身后太监连忙跟随,并伸手阻拦。 宋翊挣扎,快行了一步,甩掉了跟随太监。 这一耽误,等宋翊出了乾清宫宫门,那人已不见踪影。 刚才,宋翊追随熟人而去,并没有注意来时的路,等现在到了一个陌生地界,更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而去。 宋翊魂不守舍,索性,由着性子在皇宫里游荡起来。 宋翊漫无目的,随着感觉选择方向,不知不觉,离乾清宫越来越远,七拐八绕,过了一花拱门,瞬间进入了另一个新天地。 原来,宋翊来到了皇宫御花园中。 皇宫的御花园郁郁苍苍、飞阁水榭、廊庭沼泽、珍禽异兽,无不让人眼花缭乱,仿若坠入仙境。 宋翊并不知道,她第一次进宫,就能看到传说中最宏伟、奢侈的皇家园林。 宋翊一路避着人,偷偷逛起了园子起来。 说来真是祸不单行,宋翊误闯御花园的时候。 宫内新进的祺贵人也正带着下人,陪着闺蜜,逛着御花园。 而这祺贵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京兆府尹王汉洲之孙王疏桐是也! 真可谓冤家路窄,定有好戏可看了! 第73章 祺贵人和文成公主 宋翊出现在了御花园,王疏桐起先并没有看见,而是身边一起入宫的丫头麝香看见后告诉了她。 王疏桐起先并不相信,这深宫内苑中,还能见到自己的“仇人”? 但远远见到熟悉的身影的时候,王疏桐终于确认,的确是宋翊无误了。 王疏桐心中对宋翊恨之入骨,对真王也有许多埋怨。 原来,上次,王疏桐祖父王汉洲向太子献治虫方法,受到牵连,不但丢了京兆府尹的位置,更是让王家成了京城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家。 这让从小眼高于顶的王疏桐怎么甘心? 后来,更是听说,是因为姑妈王氏有私心,才会被人蒙骗,进而牵连到了她们王家。 而祖父让人调查后,没想到,身后之人却是真王。 王疏桐不敢相信?但没过多久,就传出宋翊向朝廷献计的事情,王疏桐听后,才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王和宋翊的阴谋。 而她不明白,自己一心爱慕的真王,为何会让人陷害王家? 她想进真王府问个明白,但,从小疼爱她的祖父和父亲,却将她送进了宫里。 她现在已经成了皇帝的女人,更是皇宫新进的祺贵人。 但这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却并不是王疏桐想要的,自进宫后,她心一直在流血。 她一个豆蔻少年,要去伺候与她爷爷一般年龄的男人。即便对方是皇帝,但王疏桐还是觉得自己太脏了。 并且,她还要独自一人去面临这吃人的后宫,不但要求自保,还要与多不胜数的女人去争宠。 王疏桐心中怨恨,更是将这一切的责任推到了宋翊身上。 若不是宋翊过去从中作梗,自己也不会见真王一面都困难;要不是她花言巧语,真王也不会对自己无动于衷;若不是宋翊,王家也不会成了太子的替罪羔羊,而自己也不会被家族牺牲,送进这高墙内院中,要蹉跎青春年华。 王疏桐此刻吃人的心都有,更没有想到,宋翊这个仇人会主动上门。 王疏桐掩去眼中的阴郁,转而对身后的人绽放笑容。 “文成公主,快过来啊。你看这边的牡丹,多好看啊” “疏桐,你还是像过去一样,就喜欢这花花草草。在本宫看来,这些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说话的是王疏桐最好的朋友,皇帝胞妹昌平公主的女儿文成郡主。 昌平公主乃皇帝胞妹,地位自然十分尊贵。但可惜命运不济,嫁的驸马早逝,只留下了文成郡主这一根独苗。 皇帝怜孤儿寡母,就破格封了昌平公主的女儿为文成郡主。 宫内人都尊称文成郡主为文成公主,也没有人敢有异议。 今天,文成郡主又进宫来找好朋友王疏桐吃喝玩乐。看天气晴好,两人就到御花园中游玩。 王疏桐进宫前,就与文成公主要好。 现在,更因为有文成公主这个靠山,王疏桐才能在宫内如鱼得水,不敢有人欺负。 此刻,王疏桐就是要利用天不怕地不怕、心思单纯、性格泼辣的文成公主来对付宋翊了。 王疏桐故意将文成公主叫到身边,一脸陶醉地看着手中盛开的牡丹花。 故意做出落寞的表情道“都说牡丹是花中之王,你看它开得多娇艳啊。只是疏桐却已经是残花败柳,不是过去那心高气傲的人了” 王疏桐的话,让文成听见了,鼻中也是一阵心酸。 好朋友的遭遇,自己一清二楚。但现在她人已经在宫里,自己也只能劝她放宽心了。 “疏桐,是不是有人欺辱你了?你如果有委屈,尽管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做主” 王疏桐要的就是这句话,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没有。皇上待我很好,宫中各位姐姐也都没有为难我。只是,每每见到这绚丽景色,就忍不住想起家中的祖父和父母。疏桐觉得自己一直有愧于他们,进宫后,就不能在他们面前尽孝了” 王疏桐知道文成公主的软肋,这些年,她也故意在对方面前装出弱不禁风、柔弱无助的样子。 文成一听,也抱不平了,“你担心他们做什么?哪有亲人把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你如今成了这样,都是拜你家人所赐” 王疏桐泫然若泣,摇头说道“不,这不怪祖父和父亲。这只是怪那贼人歹毒,有意陷害我们王家。只是,我们王家才遭难,就有人向朝廷献了治虫方法,这……不,我不能这样揣度其他人的” 王疏桐装出一脸大度的样子,而文成一听,心中更是为王疏桐打抱不平,嗔怪其善良懦弱。 “疏桐,你还是这样傻。王家这件事情就是有人故意在背后使绊子,我看那什么‘女菩萨’‘神女’,叫什么宋翊的,肯定也不是好人,皇上和百姓都被她蒙蔽了” “她,不要让我见到。让我见到,我肯定要替你报仇的” 文成公主,并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被王疏桐带进了圈套里。 王疏桐见文成公主已经被自己挑拨的差不多了,于是偷偷冷笑了一下。 王疏桐朝身边的麝香偷偷使了一个眼色,身边麝香接到主子的指示,假装不经意间在前面带路,而宋翊却不知道危险正步步紧逼而来。 麝香在前带路,文成和王疏桐跟随其后。 宋翊被一株高大花卉挡住了身形,双方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彼此。 等文成和王疏桐她们走到了宋翊近前,才被麝香假意认出。 “你?宋翊,你怎么出现在了御花园里?” 麝香的惊呼,将文成公主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这还真的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了。 文成公主怕好朋友王疏桐吃亏,站到了最前方,并没有看见躲在她身后的王疏桐一脸玩味地表情。 文成公主怒视着宋翊,看见其穿着质朴,虽然心中有怀疑,但还是被要替好朋友报仇雪恨的义气冲昏了头脑。 “你就是那宋翊?真王府的那个丫头?” 文成公主盛气凌人。 宋翊不认识她,但却能从对方的穿着和气势上看出,对方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人。 文成公主身边的侍女见宋翊拿眼瞧着自己主子,狐假虎威地喝道“好大的胆子,文成公主在此,还不跪下?” 宋翊这才知道对方是文成公主,难怪会和王疏桐在一起呢。 只不过,这王疏桐怎么也在宫中?而且还一副宫妃服饰,妇人装扮? 莫不是,也进了宫,成了某王公贵族的女人了吧? 就在宋翊胡思乱想中时,麝香也出口说出了王疏桐新身份“大胆奴婢,见到祺贵人和文成公主,还不下跪?” 第74章 楚离也穿越过来了?(一) 麝香高声恫吓,妄图能吓住宋翊。 宋翊并不将其放在眼里。而是迅速运转脑袋,分析眼前自己的处境。 宋翊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才进宫就遇到了“老熟人”。 更没有想到,才不到半年,王疏桐竟然入了宫,还成了祺贵人。 这还真的是令人意外呢!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疏桐似乎还是和原来一样,喜欢做表面功夫。 为了在外人前塑造一个温柔善良的人设,故意轻声细语,假装亲热地问宋翊道“宋姑娘,上次一别,已是三月有余,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独自一人’出现在御花园里?” 王疏桐这一问,周围人看向宋翊的眼神都带有了审视和疑问。 好像宋翊现在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一样?所有宫女侍卫都警觉起来。 因为突然冒出的宋翊,侍卫将其团团围住,并死死盯住了宋翊。 “来人啊,给本宫抓住她。本宫要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御花园里的?是不是要图谋不轨?” 文成公主在侍卫人墙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宋翊,并大声喝问。 宋翊不敢多做解释,连忙跪倒在地,乖乖让人验明正身。 宋毅再暴,也知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她误闯御花园,并被王祺贵人和文成公主她们当场抓住,哪里还敢不配合搜查? 王疏桐见宋翊跪在自己面前,并被宫中侍卫搜身,心中的愤懑才稍稍减少点。 这也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真切感觉到自己身为皇帝妃子的好处。 至少,现在,她就有种可以随意决定宋翊生死的快感。 而另一边,文成公主仍是一脸冷漠地看着宋翊。 宋翊被人按着头,并不能看见王疏桐和文成公主的表情。 但心中却一片了然,刚才文成公主的语气可不怎么友好。 宋翊确信这是她与文成公主的首次见面。 而文成公主却对自己有这么明显的敌意。 宋翊猜测,这一切肯定都与王疏桐脱不了关系。 宋翊压下自己心中不悦,乖乖回道“奴婢见过公主,见过祺贵人。奴婢今天是受诏进宫,刚刚在宫中走失,才会误闯了御花园。若奴婢惊扰了公主和贵人,奴婢惶恐!” “大胆!本宫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还敢欺骗本宫?你一个贱婢,皇帝怎么会诏你入宫面圣?” 文成公主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宋翊的说辞。 再看宋翊一身贫民打扮,就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以貌取人,故意刁难她。 宋翊抬头看了眼文成公主,见对方十三、四岁,肌肤微丰,鹅蛋脸面,俊眼修眉,面如中秋之月,色入春晓之花。 不过,仔细一看,眉目间稍有稚嫩。不难看出公主是个心思简单,敢怒敢恨的小女孩。否则,遇到一个刁蛮的主,哪会跟宋翊如此废话? 宋翊没有因为文成公主的敌意而生气,反而因为对方为朋友出头的“义气”,而对其心生好感。 只匆匆望了一眼,宋翊就低头回道“回公主。奴婢的确是受诏入宫。您就是借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假传圣旨啊” 宋翊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纰漏。 文成公主也知道不能再在这个上面做文章。 于是,转而对宋翊说道“皇上在乾清宫,若诏你入宫,自然会有人带你前去。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宫中迷路,还跑到了御花园?这个,你又作何解释?” 对方还真是眼神犀利,宋翊也知道自己很难解释这件事情。 她本应该老老实实地在乾清宫殿外等候真王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不在乾清宫却出现在了御花园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这要怎么解释呢? 宋翊的迟疑,文成公主和王疏桐她们都已看到。 王疏桐微微一笑,假装替宋翊解释道“宋姑娘,你怎么会在宫中迷了路?而且,身边怎么没有跟着一个人?” “疏桐,不,祺贵人。你怎么还相信她的解释?宫中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让她随便走动?” 文成公主十分着急,开口就直呼王疏桐闺名,但想到有宋翊在场,连忙改口。 王疏桐低下头,似乎不好意思“公主说得是,是本宫思虑不周。不过,宋姑娘既然是受诏入宫,身边应该有宫人陪伴才是啊?” 王疏桐与文成公主一唱一和,宋翊知道不一五一十说出来,今天就不好轻易离开了。 “真王殿下也进宫了?”问话的是祺贵人。 “你撒谎?宫里还能有你的熟人?”质疑的是文成公主。 两人侧重点不同,也可以看出两人真正关心的是什么。 祺贵人原以为自己对真王只剩下了恨,但当她听说真王的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她这这才明白原来没有爱哪有恨? 而文成公主,只听到宋翊是自己追着“熟人”从乾清宫跑开,并甩开了跟随的宫人,误闯进御花园里。 文成公主以为自己抓到了宋翊的把柄,心中也激动起来。 宋翊独自一人,闯入御花园,往是行为莽撞,往大说就是居心不明。她完全有权利让人处置了宋翊。 就在此时,刚才一直在寻找宋翊的乾清宫小太监田阿满,终于在御花园中找到了宋翊。 田阿满并没有看见王疏桐她们,一边说话一边向宋翊跑来“我的大人,您怎么跑这么快?奴才才一眨眼功夫,就追不上您了。您可让奴才这一顿好找啊” 田阿满走近一看,原来不是宋翊一个人,还有文成公主和祺贵人。 立即,朝文成公主和祺贵人行了礼。 田阿满适时出现,可以说来得正是时候。 宋翊立马说道“田公公来得正好。您可以为我可以作证,奴婢是随我家王爷一起入宫面圣的” 田阿满见文成公主脸色不善,心中一突突,不知道宋翊怎么会得罪了文成公主? 田阿满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心中小九九也有不少,文成公主是他不能得罪的,而这新进的县主,他也不好得罪了。 田阿满在心中很快的合计了一下,于是,还是笑着替宋翊做了证。 但显然,文成公主并不买田公公的账。她已经不继续质疑宋翊进宫的事情,而是改为追究宋翊为何会出现在御花园了? 而这也是宋翊有大罪过的地方。 田公公知道文成公主的脾性,不敢过分帮助宋翊。只侧面为宋翊推脱道“公主,您教训的是。宋县主,头一次入宫,也许迷了路,误闯了御花园吧” 宋翊对田公公如此帮自己解释,心存感激。 而文成公主和王疏桐却对田公公对宋翊的称呼感到惊奇。 第75章 楚离也穿越过来了?(二) “田公公,你糊涂了吧?你刚才叫这个贱婢什么?” “哎呀,我的公主,奴才怎敢胡乱称呼。宋县主是皇上今日刚册封的县主,虽然圣旨还没颁布,但圣上金口玉言,奴才亲耳所闻,自然不会错的” “皇上怎么会册封她为县主?她凭什么?”文成公主一脸不可置信,甚至感觉荒唐至极。 宋翊这才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75章 楚离也穿越过来了?(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章 朱熹与梁王的第一次交锋 宋翊飞腾在半空中,脑海中闪现的都是过去与楚离相处的一点一滴。 他们从相识、相恋,再到相爱。 再由相爱,到冷战,到争吵,再到最后的敌视。 这其中,有甜蜜,有缱绻,也有猜忌和争吵。 甜苦参半,也刻苦铭心! 这短短的抛物线的时间,宋翊想了许多,她过去根本不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75章 朱熹与梁王的第一次交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章 杜书音的请帖 另一边,被祺贵人拉走的文成公主,则一脸不悦,甚至对自己的好友也心生疑窦。 等到无人角落,文成公主挥退所有人,独留下祺贵人与自己。 文成公主终于忍受不住,开口说道“疏桐,你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是宋翊有错,你怎么会让她轻易脱身?” “还有,你是不是还忘不了真王爷?”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76章 杜书音的请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章 杜府 很快,就到了六月初七。 一大早,宋翊就起床,让香莲为自己梳妆打扮。 今时不同往日,宋翊已经是七品县主,也诰命在身,玉蝶在册。 衣服饰品自然都是用得顶好的。 现在,香莲从樟木顶箱柜中取出刚让京城缁衣坊新作的纱裙。 已经六月天,盛夏炎炎,服饰自然也选择十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77章 杜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章 杜书音及笄 宋翊步入梨香园。 园内只见许多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巅,或穿石隙,甚至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摇,或如金绳盘曲,或石若丹砂,味芬气馥。 园中郁郁葱葱,左边靠院墙种植了几株芭蕉,用竹篱圈起;右边花圃种植了大片海棠,此时正是海棠花开时节,其势若伞,丝垂翠缕,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78章 杜书音及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章 杜府作诗 男女宾客当然分院而食。 宋翊则和一些小姐被杜书音邀请至杜府花园中另设一席,单独吃酒。 宋翊并不与其他与会小姐相识,也就没有人邀请她一同前往,于是只能单独随引路丫头牵头而去。 宋翊起先并不知道酒席设在花园眺空阁二楼上。 等到时,还没有人比她先到。 于是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79章 杜府作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章 宋翊被逼唱歌 太子赵鸿浩身穿紫色五爪坐龙金蟒袍,束发镶宝紫金冠,腰间龙凤玉组配腰带,腰间系着双龙捧珠纹玉佩、五彩丝攒花接结长穗宫绦和杏黄龙凤和鸣荷包。 意气风发,气度不凡,风流潇洒,再加上储君龙气护身,颇有点谪仙的味道。 而一边的梁王,仍是不怒自威,头戴墨色乌纱翼善冠,穿着鹅黄四团五爪龙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80章 宋翊被逼唱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章 经典的魅力 宋翊歌毕,众人都还沉浸在宋翊歌曲所营造的情境中,并没有人开口说话。 《红楼梦》本就是一出悲剧。金陵十二衩虽各个惊才绝艳,但最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故事动人心弦,宋翊的声音也加分了不少。 “丑丫头”虽然没有给她一张好面孔,但却给了她一副好嗓子。 声音婉转悠扬,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81章 经典的魅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章 朱晨曦气昏王氏 话说,杜书音及笄礼当日,其实朱晨曦也随母亲王氏一同前往杜府观礼。 朱晨曦出门前还十分高兴,并十分隆重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 这是她今年以来,第一次参加社交活动。 自从去年老夫人寿宴上,哥哥朱子墨被人捉奸在床后,朱晨曦就知道糟了,她一定会成京城所有人的笑柄。 结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82章 朱晨曦气昏王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章 还是失望 很快,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宋翊已经在教习嬷嬷的严格要求下,学会了宫中的一切礼仪。 此刻,宋翊才真正切身体会到当年看《还珠格格》时小燕子学习宫中礼仪的痛苦。 一个动作,一个礼仪,全部都有最严格的要求,不能错一丁点。 教习嬷嬷恨不得要用尺子丈量宋翊每个动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83章 还是失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章 王府门口发威 八月十五日,宋翊起床时,香莲她们吓了一大跳。 “小姐昨晚没有睡好吗?脸上气色怎么这么差?” 春香担心地看着主子,眼中都是迷惑,“主子昨晚明明很早就上床休息了啊” 宋翊当然不会告诉她们昨晚自己为何失眠。 于是,只说太过兴奋失眠了。 香莲和春香她们着急不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84章 王府门口发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5章 中秋宫宴 朱远山一直在大门另一边,两耳自动屏蔽妻子那边所有的事情。 王氏没有讨到便宜,只能拉着女儿朱晨曦躲到一边。 本来王氏今早就十分难堪。 老夫人因为寿宴的事情,仍在迁怒于她。今天进宫赴宴,老夫人还不让她去青松院陪同。 这无异于当着王府所有人的面给她不好看。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85章 中秋宫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6章 宫中命案 秋风瑟瑟,华灯初上。 因中秋宫中设宴,宫内四处张灯结彩,明如白昼。 宋翊跟随宫女行走在御花园羊场小路上,四周偶尔有人走过,宫女便立即带着宋翊避开路人走开了。 因上次真王府老夫人寿宴上遇到过相似的事情,跟随在后的宋翊,心中的弦一直绷着。 她总有种感觉,今晚宫中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86章 宫中命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7章 这是谋杀 宋翊见到真王,心中大定。 太子一脸刚正不阿,要刑狱司秉公处理。 朱熹在一旁,并没有阻止太子表演。 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皇帝,若不调查个水落石出,皇帝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在刑狱司梁大人并不属于太子和二皇子两派的人。 朱熹垂下眼眸,没有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87章 这是谋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8章 宋翊自证清白(一) 太子赵鸿浩心中十分不解,还会有人自己不想摆脱嫌疑的? 赵鸿浩看向宋翊的眼神都有些探究,妄图从对方脸上看出她的想法。 刚才刑狱司仵作已经说宫女兰儿是自缢身亡,也直接洗清了宋翊杀人的嫌疑。 但宋翊自己却偏偏横生枝节,要求复验尸体,还亲自推翻了刑狱司的判断。 这种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88章 宋翊自证清白(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章 宋翊自证清白(二) 宋翊并没有因为“收服”了梁大人而沾沾自喜,仍然不苟言笑,脸色十分庄重说道“宋翊刚才仔细查看了现场,也仔细检查了宫女兰儿的遗体。虽然凶手刻意伪造,但事实却仍没有被完全掩盖。” “证据二:自缢身死者,两眼合,唇口黑,唇开露齿;若勒喉上,即口闭、牙关紧、舌抵齿不出。 若勒喉下,则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89章 宋翊自证清白(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章 让我保护你 宋翊重获清白,心情舒畅。 因为受到永和宫宫女兰儿死亡的牵连,再加上宋翊在验尸及刑狱上表现的突出才能,皇帝赵庞德对宋翊重新审视了一番,觉得宋翊是个有大才能的女人。 不过实在可惜,宋翊只是个女子,若是男子,她定会是乾朝的中流砥柱。 皇帝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对宋翊爱惜之心便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90章 让我保护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章 梁有道求经 宋翊想法变了,对待真王的态度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宋翊经历过生死,明白了及时行乐的重要性。 于是,对待真王的示好,也不再抗拒,有时还会主动迎合了。 朱熹当然对宋翊这种改变乐见其成。 只是两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再提起中秋前夜不欢而散的讨论。 宋翊也知道,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91章 梁有道求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章 太后召见 宋翊连升三级,让她又成了京城街头巷尾争先谈论的明星。 有喜欢的,自然也有不喜欢的。 宋翊品位升的太快,京城里很快也有了一些杂音出现。 有说宋翊天生貌美,十分邪门,善于蛊惑人心之术,那红楼梦和洗冤实录都是她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从别人手里骗来的。 还有人说,宋翊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92章 太后召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3章 先见王疏桐,后见王疏瑶 太后觉得自己与宋翊十分投缘,所以并没有为难小丫头。 宋翊虽然胆大,但也不是无脑。 见太后对她十分慈爱,也渐渐放松了自己紧张的神经。 庞太后一生富贵,为先帝生了一儿一女。 儿女双全不说,唯一的儿子还做了乾朝的皇帝。女儿虽然早寡,但却并没有远嫁,太后想见女儿了,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93章 先见王疏桐,后见王疏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4章 凭什么? 王疏瑶今年也才十四岁,九月初及笄,就嫁人做了妾。 因为那不光彩的事情,不但被所有人厌弃,还偷偷摸摸入了门,连入门礼都没有人操办。 所以,王疏瑶现在在府中地位极其尴尬,虽然有婚书,却没有行礼。说姨娘不是,说来历不明的女人也不算。 王氏更是视她如仇人,怪她毁了自己一双儿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94章 凭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5章 王疏瑶卒(一) 王疏瑶故意放低姿态,做出十分柔弱可怜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让宋翊可怜她。 而宋翊却并没有如王疏瑶意料的那样,见她可怜询问理由。对方就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仿佛对手中的茶更感兴趣。 王疏瑶见对方不上当,便收起了苦肉计。准备开诚布公,与对方挑明了。 “县主,奴家有事要告诉您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95章 王疏瑶卒(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6章 王疏瑶卒(二) 王疏瑶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了,便开始得意起来。 忍不住向宋翊炫耀,发表自己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真王府里的事情,我早已经打听清楚。老夫人不是真王的亲祖母,而且老夫人与真王也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和睦。两人早已经水火不容。真王爷这些年一直没有娶妻,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吗?”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96章 王疏瑶卒(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7章 宋翊的关心(一) 话说王疏瑶找过宋翊后,宋翊就一直心有不安。 王疏瑶说过的话,宋翊会一遍一遍在脑海中重复。 王疏瑶曾说只要宋翊给她钱,她就有办法将真王府据为己有。 王疏瑶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她的疯言疯语,但宋翊却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王疏瑶幕后会不会还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97章 宋翊的关心(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8章 宋翊的关心(二) 就在这时,宋翊终于忍受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朱熹才知道他被女人骗了。 “好啊,你骗我” “哪有。不过,王疏瑶的确这么跟我说的。她看上了真王府,想做王府的女主人,不过,只是让我出钱就行。还有,她还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心中不安,才找你过来,让你帮我分析一下,她到底是什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98章 宋翊的关心(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9章 偷别人吃剩下的 宋翊觉得哑巴婆子有些古怪,至于哪里古怪,宋翊又说不上来。 宋翊一路到书房,见到的所有人都客客气气地与她打招呼。 宋翊也并没有因为自己飞黄腾达了就忘记了过去的这些老同事,一如既往,甚至更加客气地一一回礼。 朱熹正在书房看些蒋耿派人送来的情报消息,见宋翊进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信件,也没有藏着掖着,就大大方方地放在了桌子上,开心地问“你怎么来了?” 宋翊见朱熹这样高兴,看其没有防备着自己,也笑了起来“王爷这里还是龙潭虎穴?宋翊就来不得了吗?” “怎么会?我倒希望你能经常来呢,就怕你不来”朱熹边说边从书桌前走到宋翊身旁。 也不怪朱熹高兴,自从与宋翊搬出闻涛苑以来,她就几乎没有来过闻涛苑。 还没等朱熹有些亲密举动,桂妈妈亲自端着茶水又进了来。 宋翊见朱熹脸色有些难看,便笑了笑,转身去接桂妈妈送来的茶水。 桂妈妈在一旁磨磨蹭蹭,不愿意离开,最后还是小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将桂妈妈骗了出去。 宋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等桂妈妈离开,书房内就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宋翊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总是低着头,又不会说话的婆子。我看她面生,是新来闻涛苑的吗?” 朱熹听宋翊问起仇婆婆,眼中的厉芒一闪而过。 笑了笑说道“你刚见的婆子,姓仇,山东人士,今年河南、山东等地发生蝗灾闹起了饥荒,举家逃难到京城的” “哦?这是她自己说的,还是你让人去查的?”宋翊没有明说,仍然旁敲侧击问道。 “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调查的。”朱熹不愿意多谈,显得有些失常。 宋翊见朱熹如此,心中更是好奇不已,不过,还没有等她问,就被桂妈妈打断了。 “王爷,午膳已经准备妥当,是否现在就用餐?” “哦?这么快就晌午了吗?县主来得正好,若没有用膳,可否陪本王一起用午膳?” 宋翊也没有推辞,毕竟这真王的午餐,她以前可是经常享用的,不提还好,提了还真有些怀念其中的滋味。 等宋翊到了餐厅,大圆桌上已经摆放了许多精致菜肴。 朱熹本身对吃食倒不是很讲究。但身边的桂妈妈却十分注重这些礼制配给。 每顿饭菜,无论是数量还是菜品,她都要求尽善尽美,务必符合王爷的身份。 朱熹也知道桂妈妈的好意,便没有在这上面与其争执过。 因宋翊留下来一起用膳,桂妈妈便让人多添了一副碗筷。宋翊是客,又是清平县主,自然与真王坐一张桌子用膳。 而桂妈妈、小黑和下人们都在一旁布菜、伺候着。 宋翊已经好久没吃到真王府厨师的手艺了,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口中自然分泌出了不少口涎。 虽然荟芳园仍在真王府中,但宋翊却并不算是真王府的人,自然不好意思再从真王府厨房占便宜。 荟芳园中也有小厨房,加上宋翊身边人不多,也能勉强自给自足。 今天,来到闻涛苑,见真王这架势,心中不免有些小嫉妒。 “啧啧,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王爷这里还真豪奢啊,两个人竟然准备了这么多的菜啊” 宋翊才刚住口,桂妈妈则在一旁反驳道“县主,这是说得什么话?王爷是什么身份,自然吃穿用度理当用最好的。真王府又不是吃不起这些,王爷每顿饭菜都是有定数的。老奴并没有逾制,费心招待县主,还闹得一顿埋怨。县主莫不是忘了,您过去也在王爷身边伺候过,今日与往日并无不同” 桂妈妈一副义正言辞的架势,宋翊吓得不敢多嘴。 宋翊牙尖嘴利的,可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是据理力争的。面对桂妈妈,宋翊可不敢造次。 一旁小黑忍不住在心里对桂妈妈欢呼起来。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宋翊这丫头,就应该有人能治住她。否则,将来王爷还不被她吃得死死的? 小黑腹黑的想法,场上所有人都不知道。 朱熹当然知道桂妈妈的棱角,表面上桂妈妈十分好说话,但却对这些规矩礼仪最是上心。再加上,小时候,桂妈妈为了不让自己被其他人欺负,被下人懈怠,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更加十分主动去替自己争取该有的待遇。 现在,桂妈妈已经改不过来了,自然听不得别人对她行为的微词。 不得不说,宋翊这次踢到了铁板。 朱熹连忙打圆场“吃饭就吃饭,饭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宋翊一听,哪里还能忍受得了“王爷身份尊贵,小人哪敢与您同桌而食?宋翊还是有点眼力,自己乖乖回去吧” 说着,宋翊便生气地离开。 桂妈妈见宋翊当众对王爷甩脸子,脸色不好,并生气道“她这是做给谁看呢?她当我们王府是她县主府呢?” 朱熹听见,脸色阴郁,脸色不好,但对象是桂妈妈,他也不好发火。 只可怜小黑,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出气筒,朱熹对别人不好发火,只能借题发挥,寻了一个过错狠狠地训斥了小黑一顿。 桂妈妈虽然年龄大了,但什么事情看不明白?知道王爷在指桑骂槐,便也心灰意懒,以为王爷也是过河拆桥的人。 闻涛苑内鸡飞狗跳,有人高兴有人则完全不知道自己离开还有如此多的故事。 闻涛苑厅外,有个人影鬼鬼祟祟躲在门外,若有人看到,定会知道偷看的人是谁。不是那一直不敢抬头看人的哑巴婆子,是谁?只不过,此时的仇婆婆完全没有自卑懦弱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而生气离开的宋翊,则到了无人的地方,脸上的怒容也没有了,停在高木旁,见四处无人,便从袖中手帕里拿出了一块油涔涔的鸭肉。鸭肉粉嫩多汁,仔细看,鸭肉旁边还沾染上了一层类似糖霜一样的粉末。 “小姐,你这是?怎么偷别人吃剩下的东西?赶紧给奴婢扔了吧”身旁的香莲一直不明白小姐怎么会生气地从闻涛苑跑出来,还随身带着一块别人吃剩下的鸭肉。 “可别,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搞不好还有大用场呢”宋翊没有明说,只是连午饭也没有吃,就带着香莲出了府。 第100章 内奸是谁? 宋翊从药方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怒色。 刚刚她把从闻涛苑带出的鸭肉,找了一个大夫看了看。 宋翊本来只是怀疑,但大夫看过后还真的让他看出了一些问题。 原来鸭肉上面沾上的粉末,是一种叫“五石散”的中药散剂。 宋翊起先不知道五石散是什么东西,听大夫解释后,才知道这“五石散”,是一种多么歹毒的药。 大夫告诉宋翊“五石散,亦称寒食散。相传是东汉末年医圣张仲景发明的。五石散是一种剧毒药,服用后伴随毒性发作,产生巨大的内热,因此需要一整套极其细微而繁琐的程序,将药中的毒性和热力散发掉,即所谓散发。如果散发得当,体内疾病会随毒热一起发出。如果散发不当,则五毒攻心,后果不堪设想。即使不死,也将终身残废。” 宋翊听后,十分生气,随口质问“既然有这种毒药,怎么医圣还要发明出来危害百姓?” 大夫当时告诉宋翊,五石散发明初心是为了治疗伤寒病人的。但哪里想到,有人发现五石散不但对伤寒病症有效,药效散发时,还可以暂时麻痹人的心智,让人有种飘飘欲仙,腾云驾雾的感觉。被人发现五石散有这种“副作用”后,有寻求刺激的人便偷偷服用五石散,追求飘飘欲仙的感觉。但是药三分毒,根本没病的人偷偷食用五石散,久而久之,药性累积人的五脏六腑,让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最后病入膏肓,医石亦无用。 更可怕的是,五石散,只要人食用后就会入瘾,毒性沁骨入髓,发作时,如千万只蚂蚁啃咬全身,只能依靠继续服用才能缓解疼痛。而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最后只能是毒发身亡,别无它法。 宋翊知道五石散的毒害后,心中着急万分。恨不得赶紧回真王府,将内奸抓获。虽然过去没有听说过五石散,但这副作用与现代的大烟、毒品一模一样,甚至更加霸道。 宋翊根本无心留在药房听大夫继续摇头晃脑的解释,也听不进去大夫说五石散药方已经失传几百年,怎么会突然再出现之类的话。 宋翊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带着香莲急匆匆回到了真王府。 宋翊马不停蹄来到闻涛苑,风风火火找到了真王。 朱熹见宋翊如此凝重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惊讶,挥退了所有人,独留下小黑一人。 桂妈妈还对宋翊中午的事情十分生气,并没有给予宋翊一个好脸色。 而宋翊也根本无心向桂妈妈解释。 等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宋翊开口说道“那个哑巴婆子是内奸,赶紧抓住她” 宋翊十分焦急,而朱熹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就连小黑在一旁也无动于衷。 宋翊看两人还是如此态度,更加窝火,自己现在还真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你们听见了吗?那个婆子有问题?我已经知道她在你的饭菜里下毒了” 朱熹见宋翊真的着急,连忙将自己的茶给了她。 “别急,有事情慢慢说。先喝口茶,平复一下” 宋翊见朱熹还是慢吞吞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急一样。 想到自己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也气闷地接过他的茶杯,猛灌了一大口凉茶。 凉茶入口,宋翊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很快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想到了一种可能“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就你着急上火。王爷早就发现了仇婆婆的异样。早就调查清楚了。只不过,王爷想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才让我们先按兵不动的” 小黑的解释,让宋翊尴尬了。 合着,真的是她杞人忧天了?想想也是,真王是什么人?身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不会放过身边任何一个危险存在。搞不好,仇婆婆也是他们故意放她接近的。 宋翊想到她一路以来,着急上火,害怕万分。而有人却在看她的好戏,看她着急上火? 宋翊想到自己这样白担心了,眼中就有些酸涩了。 宋翊不想哭的,但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嘤嘤”宋翊越哭越凶,想到知道五石散的存在,还有真王身边的仇婆婆,她当时恨不得有双翅膀,能飞回闻涛苑。 宋翊哭了,朱熹反而有些无措。笨拙地安慰宋翊,可怎么也哄不好她了。 小黑在一旁,看着主子安慰女人,干着急上火。 “主子,抱她,狠狠地、用力地抱她”小黑在一旁看好戏地嚷道。 宋翊见小黑替朱熹出馊主意,更是生气,转身就要离开。 朱熹仿佛突然开窍,将宋翊拉下,抱进怀里,不知道怎么让女人不哭,只想着将她的嘴堵上就行,于是顺势吻了上去。 宋翊还在生气,但却被人强吻,也顾不得生气了,睁着大眼,拼命挣扎。 小黑在一旁龇着牙傻笑,被朱熹一瞪眼,看出了主子眼里的威胁,便灰头土脸地默默离开,将书房留给了一对小情侣。 小黑走后,朱熹也没有顾忌了,忘我起来。 但宋翊从怔愣中恢复,想到自己白担心不说,还被人占便宜,便发了狠,朝男人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唔”男人吃痛的声音后,宋翊也觉察到口腔中的血腥。 不过,男人仍然没有放开怀抱,还是用强有力的胳臂将女人抱在胸口。 宋翊知道两人力量悬殊太大,挣脱不开,只能蒙在他的怀中,默默落泪。 “别哭了,好不好?刚刚你都咬了我,算我给你道歉了,不行吗?” “谁要你的道歉?你就知道欺负我”宋翊蒙着头,声音也闷闷地从男人的怀中传出。 女人的话语就像一柄木锤轻轻敲打着朱熹的心口。 甜甜的感觉,已经即将溢出了。 男子傻笑,觉得女子这样关心自己,自己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但笑容扯到了嘴上的伤口,这伤就是幸福的烙印,虽然不大,但用力时还是有些吃痛。 男子龇牙咧嘴的声音,在宋翊耳旁十分响亮。 想到刚才她真的生气,力度根本没有掌握,肯定咬疼了他。 心中有些懊悔,但又觉得不甘心,只别扭地说道“活该” “别生气了,好不?”朱熹求饶道。 宋翊见男人一副讨好的表情,再看到他嘴上的伤,想到刚才那个火热的吻,脸上就觉得火辣辣地发热起来。 宋翊并没有这么容易原谅朱熹,但还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便找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朱熹当然知道宋翊想知道什么,于是,也没有隐瞒就说了出来“我上次告诉你了,朱子墨身边有一个会医理的婆子,对邓氏下毒让她暂时不孕。那幕后之人就是王府的柳姨娘,王疏瑶的生母。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为了内宅争宠,但我却并不这样想” “上回听你说,王疏瑶告诉你,她志在整个真王府。当时我就已经猜想到了,肯定有人暗中帮助柳姨娘,让她帮助王疏瑶行事。其真正的目的,绝不止让王疏瑶上位,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应该是为了夺得真王府。王疏瑶只不过是傀儡,让她生下孩子,就为了能轻易掌控而已”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除了知道真王府内的真实状况,也要有把握让王疏瑶能生下真王府唯一的继承人。而本王,则是他们最大的障碍” 朱熹说到这里,眼神中透露出的杀意,让宋翊都不寒而栗。 这还是她第一次从真王眼里看到这样浓厚的杀气。 朱熹很快就察觉到自己此时的表情过于凶狠,让宋翊都有些发抖,于是收敛住自己身上的杀气,恢复成原先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身边都是一群跟随我多年的老人。大部分都是从老王爷身边过来的。这些年,一直对我忠心耿耿。只有一人……” “你早就知道仇婆婆有问题?” “当时我偶然在外遇见了仇婆婆,只觉得她身世可怜,便将昏迷路旁的她救回了王府。桂妈妈先问了她的背景,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便让我留下了她。我当时也没有多想,便答应留下了她。但后来,我有了防备,便让人去仇婆婆的老家调查。” “调查出什么可疑的吗?” “哪有那么容易。我派人去山东调查回来的与仇婆婆自己说的一模一样,只是进京后的事情,调查不出来而已” “那你怎么确信她有问题?” “虽然事情有些棘手,但蒋耿也不是吃素的,还是让他查出,真正的仇婆婆全家在进京路上就饿死了。这个仇婆婆是有人化妆伪造的” “原来如此。那这个伪装的人是谁?你的人有查出来吗?” “这不急,你刚刚火急火燎回来。是不是查出了什么?你找的大夫怎么说?” “你怎么知道?”宋翊一脸惊讶地看着朱熹。 “你从盘子里偷走了一块鸭肉,以为我没有看见吗?” “原来你早就看见了?害我还演了这一出,惹得桂妈妈不高兴” “谁让你不相信我,非要自己偷偷摸摸的做些小动作?” “还是我的问题了?”宋翊有种被人抓现行的尴尬。 “不是,你做什么都对”朱熹见宋翊瞪着眼,哪里还敢指责,聪明地说道。 宋翊听朱熹如此说,才没有生气。 “那鸭肉里下的毒药,你也知道是什么了?” “嗯”朱熹点了点头“五石散” “你知道?”宋翊站了起来,冲向朱熹,一时冲劲过猛,扑到了朱熹的怀里。 朱熹一把圈住了宋翊,面对美女投怀送抱,当然不放过这吃豆腐的大好机会。 宋翊和朱熹两人就这么尴尬的趴着,宋翊见男人一脸享受的表情,感觉自己吃了大亏。 迅速爬了起来“你知道五石散是多么厉害的毒药吗?别看她每次给你只下了一点点,而且还只选择一些你喜欢吃的菜下。但日积月累,会慢慢掏空你的身体,让你成为残废的” “我知道” “你知道还不赶紧抓了她?还吃她给你的食物?”宋翊一脸不可思议。 朱熹知道女人在关心自己,心中温暖,“她知道我的喜好,所以,每次就只在我会吃的食物里下一点点五石散,近侍也查不出来有毒。但我从小就经历多了,无师自通,也懂些医理。并没有吃她下毒的菜,有时候偷偷扔掉,有时候假装吃下,只是骗她相信而已” “那就好。我听大夫说五石散那么霸道的时候,真害怕你傻的吃了下去”宋翊终于放下了一颗心。 “我现在有了你。为了你,我也要保护好我自己。怎么会轻易涉险呢?”朱熹此时有感而发,说的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但宋翊却觉得这比什么甜言蜜语还让她感动。 但嘴上还是不松口“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说什么为了我?” 第101章 立契约,约法三章 宋翊娇俏的样子,让朱熹看得喜不自禁,蠢蠢欲动的心又开始死灰复燃了。 不过,朱熹不再是过去那个一昧死脑筋的男人。经过这些天与女人的相处,朱熹已经学会了,恋爱要像攻城略地一样,要想取胜,只能智取不能强攻。单刀直入的方式显然对眼前的女人没有效果,迂回低姿态的方式才是上上策。 朱熹并没有再像前几次一样,直截了当求爱,而是假装失落,故意说些博宋翊同情的话。 “哎,你现在也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了吧?大家都看我表面风光,其实,哪里知道,我连媳妇都娶不到。根本就没有哪个女人肯嫁给我!” 朱熹偷偷瞧着宋翊,故意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宋翊当然不会上当,知道眼前的男人十分“奸诈”,此刻是故意在她面前说这些“软”话的。 不过,宋翊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太聪明了,知道自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故意在她面前示弱,她也不好意思铁着脸,不说些安慰他的话。 毕竟,生在王公侯府的他,从小就面对着许多的虚情假意和暗箭阴谋。能顺利长大,而且还没有变成阴险狡诈的人,都已经是万幸了。但这不意味着,他这一路以来走得十分舒服。 虽然,他的过去,她并没有参与,但这些也不难想象得到。 宋翊终于理解了一句话,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有母性的光辉。 就像现在,宋翊觉得自己有种要保护朱熹的冲动一样。 “你也别这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像真王府这样的豪门贵族,有些腌渍不堪的事情都是稀松平常的,你也应该早就习惯了吧。还好,你现在不是已经成长起来,她们再也不能打倒你了吗?虽然有些话太过鸡汤,但你也要看开点,挫折就是你前进的动力。她们对你越是打击,你才会越强大,活下来,你就是胜利者” 宋翊出言安慰朱熹,不自觉说出了一些鸡汤文。 “鸡汤?”朱熹听宋翊的话,总觉得怪怪的,他可不是为了让她劝自己而卖惨的。 “额,就是励志的话啦”宋翊暴汗,不自觉说出了一些现代用语。 宋翊不想让男人太过追究,于是岔开话题道“总之,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你长得仪表堂堂、风流倜傥,还怕没有爱慕你的小姐吗?别说那些默默喜欢你的,就我知道的,已经有好几个小姐了。难道还要我替你一一点名吗?我看不是她们不想嫁给你,而是你要求太高了,看不上人家吧?” “是啊,我看不上那些惺惺作态、表里不一的小姐们。我喜欢的人应该是聪明、自信、善良、坚强、敢爱敢恨”朱熹盯着宋翊说出爱的告白,脸上笑容已经收起,十分认真的表情。 宋翊见男人如此正经,暗叫不好,但却躲避不了,被迫与男人眼对眼。 男人继续说道“她对生活要有态度,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最好,有时候还会耍些小性子,坚持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则……”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宋翊脸上红晕越来越深,在男人强大的攻势下,组织不出有效的反抗,几乎要缴械投降了。只能装傻充愣,假装听不明男人说的是谁。 “你听不懂吗?不,你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我说的是谁?难道你就没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不,我不知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不,别走”朱熹从背后抱住宋翊,用双臂禁锢住了女人的行动。 “你知道的。你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女人,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我心里的女人,那个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女人” 宋翊觉得整个人都要煮熟了,距离上次中秋夜的告白,这已经又过去了三个多月,这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宋翊改变了许多,朱熹也同样在做着改变。 宋翊看在眼里,难免有些感动。她知道真王是一个多么固执、霸道的男人,要让他做出改变是何等困难的事情?也许,过去他也从来没有为别人做过改变。但却为了她,学会了倾听和妥协。 有时候就连宋翊自己都觉得,她何德何能能让真王做出这么巨大的改变呢? 宋翊虽然来自现代,有着现代的恋爱、婚姻观,但骨子里仍然是一个渴望爱、期待爱的女人。 宋翊低着头,心里想了很多,却并没有说话。 朱熹见女人这样,也并不确定自己刚说的话,是不是女人愿意听的。 其实他最近一段时间早已经想了许多,女人一直渴望专一的爱情。他愿意给予承诺,又怕自己现在太过迁就她,而在彼此关系中成为那个可以轻易放弃和牺牲的对象。 从小,他经历过太多的背叛和别离,所以,他才会随着年龄增长,逐渐封闭了内心。他曾以为自己是一个不需要爱情的男人,但直到遇到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虽然他在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但又害怕再次遭遇背叛。 所以,朱熹也在纠结。要不要主动告诉她? 另一边,宋翊也在纠结着,真王的确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男子,虽然有时太过霸道,总自以为是,但宋翊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上有种爆棚的男性荷尔蒙的魅力。那这霸道总裁风格的男人正好是她喜欢的那一款。 宋翊心中有些摇摆,只差最后一道防线,阻止她跨过这一步。 朱熹见女人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语气中有些心灰意冷。 “哎。看样子,我注定要孑然一身,无儿无女了。我爱的女人不爱我,我做人真的失败啊” 宋翊见男人在自己面前自怨自艾的样子,便觉好笑。 “你也不必逼我。你堂堂乾朝真王,要想找女人替你生儿育女,不是小手一勾的事情吗?” “那我对你小手一勾,你愿意吗?”朱熹打蛇随棍上。 “不愿意。我上次已经告诉你了,如果不能达到我的要求,我是不会为了谁走进婚姻的坟墓的”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什么?”宋翊重复了一遍,眼神空洞,似乎有些陷入了回忆“自古‘痴情女子薄情男’,戏台上、唱本里,痴男怨女的故事最是动人。但那些只是戏文,现实中,从来不会有人将故事的结局告诉世人。男人都是坏胚子,没得到时就心心念念的想着,姐姐妹妹的爱着,觉得她是最好的人儿,有一天真的得手了,就忘记了过去的甜言蜜语,完全不记得当时追求时的海誓山盟了,任何女人都能弃之如敝履。” “这个世界如此不公平。要求女人三从四德,却对男人的放浪形骸宽容如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生都没有自己的态度,活着就像个寄生虫,依附在男人身上。丈夫如果移情别恋,作为妻子的还要大度,即便心都在流血,还要主动将丈夫分享给别的女人,且不能有丝毫怨言。否则,就会被世人唾弃,得到个妒妇的骂名。而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逍遥快活,更能妻妾成群,坐享齐人之福” “难道这一切不是太残忍了吗?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如果你也和那些男人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得到了又不珍惜。将来等我一步步深陷其中,失了心,变成了一个只会附和,只能依附你的女人,而你喜新厌旧,开始厌恶我,嫌弃我人老珠黄的时候,我要怎么办?那个时候,我又该何去何从?你告诉我啊” 宋翊想到前世痛苦的爱情,还有对这个时代女子悲惨命运的莫名抵触,让她觉得心中仿佛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去来了。 朱熹见宋翊如此痛苦,第一次真正的对她的顾虑和在意的事情有所了解。 朱熹很想告诉她,他不会的,但他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她相信。空口白话,谁不会说? 就如她刚才说的,天下情侣,莫不是浓情蜜语时,什么海誓山盟不都约定过?最后能有多少人真的不忘初心,幸福一辈子呢? “我知道,我现在告诉你,你是不会相信的。但我可以与你立个契约,与你约法三章。只要你愿意与我成亲,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宋翊听此,猛然抬头,看着对方真诚的脸,心中感动不已。 第102章 我愿意嫁给你 宋翊起先以为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真王想要女人,大陆上有的是投怀送抱的女人。但他可以为了她,而低微如此? 若是别的男人说出这种话,宋翊只当是男人惯用哄骗女人的伎俩。但这不是别的男人,是真王朱熹。 从他口中说出要立下契约、约法三章的话,也说明了他对自己的承诺,远比那些不切实际的海誓山盟来得更加干脆。 宋翊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了些异样的感觉。 “别闹了。感情的事情能是一张契约能约束的吗?将来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到时候说不定不是你变了心,而是我变了心呢?感情中没有谁对谁错,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只是分手时会痛苦。而我不愿意承受那份痛苦而已。你何必做到那一步?” 宋翊嘴上如此说,但也想了许多种可能。 朱熹见女人不肯答应,本来炽热的心仿佛被人突然用一盆寒冬腊月的冷水浇灌下来一般。 瞬间从云端坠入了地狱,天生的骄傲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甚至怀疑她是否在故意刁难自己。 而且,她刚才说什么变心?谁会变心?他肯定不会变心,而她呢? 朱熹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们交往以来,印象中,一直都是他主动在表达对她的感情,而她从来没有过出口过对他的感情。 若这样算起,他应该才是那个没有保障,随时被人一脚踢开的人吧? 再联想到宋翊第一次见到梁王,她对待梁王的态度。朱熹心中不免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对梁王有什么?否则,以他对梁王的了解,他又怎么会主动帮助宋翊,还惊动了太后呢? 想到这种可能。朱熹脸色不好起来,搞了半天,有可能他才是第三者,剃头担子一头热的那个人?“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人了?莫不是梁王吧?” 男人语气不好,宋翊听了出来,再听他提起梁王,宋翊惊讶不已。 一方面是惊讶他怎么会突然提起梁王,另一方面,她惊讶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楚离和梁王了。 她原来以为在异世见到与楚离长得一模一样的梁王,自己的心会有些涟漪。说不定还会将自己对楚离的感情转移到梁王身上。 但最近,她早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个与楚离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所有的生活都被真王充满了。 也许,她才是见异思迁的那一个?原以为自己对楚离的感情那么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但现在看来,她高估了自己对感情的“忠贞”程度。 宋翊有些不好意思,而她没有说话,这反而更加深了朱熹的怀疑。 朱熹想到梁王这个“情敌”,醋意上涌,不可抑制。 “不,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想着别人” 朱熹又故态复萌,话语中都是霸道,不自觉收紧了怀抱。 “嘶”宋翊被男人抓疼了。 “抱歉”男人听见女人的呼疼,卸下了双臂的力量,但并没有让女人逃脱。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王是因为在乎宋翊,才会在宋翊面前如此迁就,但他骨子里还是个骄傲的男人,不允许自己喜欢的女人心中有别的男人。 宋翊却并没有真王的霸道而感觉不舒服,反而有种恋爱的酸腐感。 真王吃起醋来,原来还是这么男人! 宋翊有些甜蜜,“你说什么呢?我们好好说自己的事情,怎么突然又出来个梁王?” “哼”男子从鼻中喷出的气,打在了宋翊的脖颈上,让宋翊打了一个激灵。 朱熹故意用这种方式惩罚宋翊,让女人知道他此刻的不满“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日在宫中,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你从来就没有那么看过我。说,你之所以一直拒绝我,不是害怕我会变心,而是因为你喜欢梁王,是不是?” “天地良心啊。我发誓,那天在宫中,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梁王,那日后,我只在杜府见过梁王一次。两次见面,你不都是在现场吗?我和梁王能有什么?” 宋翊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说谎,那日在宫中,她的确是在古代第一次见到梁王。 宋翊郑重其事地发誓,才让朱熹稍稍心安一些,但并没有完全打消他的醋意。 他并不是没有让人去调查过。但宋翊的身世,他了如指掌。她不应该与梁王有过交集。 至于,那日,她为何会见到梁王那么激动?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是朱熹心中一个解不开的结。但他并不认为这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现在,他三番两次向她“求婚”,她都不答应,才让一直以来十分自信的朱熹,也产生了怀疑起来。 所以,刚刚才会以为宋翊是因为喜欢梁王,才拒绝自己。 “那你为何三番两次拒绝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还是你压根就不喜欢我,讨厌我?” 朱熹已经等不了了,今天一定要从宋翊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宋翊见朱熹坚持,也知道如果不给他一个答案的话,实在说不过去了。 “哎。你是何苦呢?我不值得”宋翊心中有些难过,她是穿越过来的一缕孤魂来到这陌生的世界,遇到了朱熹。但她将来会不会也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回到自己的世界,或者又穿越到别的世界呢?她不敢保证,怕现在放纵自己,最后苦了自己,也害了他。 但男人的眼神是那样充满感情,宋翊忍不住在他的双眸下沉沦。 宋翊在与自己的灵魂对话,她对真王的感情是什么? 她喜欢他,毋庸置疑,但是爱吗? 她过去只谈过一场恋爱,所以,她并没有过多的比较对象。 但与楚离那荡气回肠的感情纠葛比较,自己对待朱熹是不是太过冷静了?自己似乎没有那种轰轰烈烈、飞蛾扑火的冲动? 但谁又说,爱情必须是烈火烹油那种恣意挥洒青春与生命的浓烈?会什么不会有润物细无声,细水长流的隽永呢? 有一见钟情,也会有日久生情。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甚至为了让她答应,主动提出要签契约并约法三章。 有君如此,夫复何求? 宋翊顿时豁然开朗,“你真的想要娶我?” “是的” “不后悔吗?” “绝不” “即便将来你会遇到更美、更适合你的女人,你也不会抛弃我?” “不会”朱熹坚定的眼神,在屋内发光。他在心中补了一句“绝不会有人比你更美、更适合我” 宋翊笑了笑,如雨后的牡丹,耀眼而夺目。 “你说的,绝不后悔!好,我答应你” 宋翊开口,朱熹觉得如天籁一般,振聋发聩。 朱熹心中阴霾全消,绽放出最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定” 宋翊见男人猛烈又克制的笑容,心中的顾虑也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你刚说的契约,也不能少。我们先小人后君子,白纸黑字,约法三章” “好,依你” 朱熹开口,语气中都是宠溺。 宋翊仰着头,看向男人,在晚霞的余晖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像没有尽头一样。 第103章 真王中毒? 虽然宋翊答应了真王的求婚,但这桩婚事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关需要朱熹与宋翊之间的默契,也需要突破重重的阻隘才行。不过,宋翊既然已经决定要尝试,就不会再轻易改变心意。 朱熹答应要与宋翊签契约并约法三章,宋翊当然不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 契约本应该是甲乙双方之间平等协商的约定,但宋翊却觉得自己是女人有天然劣势,需要更多的保障才能确保自己将来不会太过吃亏,也没有和真王客气,对每条约定都深思熟虑,修改再三。最后的契约更像是宋翊主导的不平等条约了。 朱熹当然看出来这契约的份量,但他有信心,会给予女人幸福,让她不会用到这份契约。于是,他想都没有想就在契约上签字画押了。 宋翊将契约收好,当成最重要的宝贝一样。 有了契约,宋翊底气也足了。 至于,那个仇婆婆。宋翊执意要自己去处置。 朱熹当然不会反对,巴不得女人能赶紧肩负起王妃的职责。 宋翊虽然主动揽下处置仇婆婆的事情,但这也不是简单将人抓了就行的,而且她身边根本没有可用之人,最后免不了还是要朱熹帮忙,借来了小黑。 真王之所以放任仇婆婆不管,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麻痹敌人,再顺藤摸瓜,抓住幕后黑手。 这事情倒费了宋翊不少心思。要怎样才能让仇婆婆放松警惕呢? 宋翊回去想了一晚上,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宋翊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真王的时候,朱熹并没有反对。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难道不好吗?你只有表现出来已经中毒了,才能让仇婆婆和其幕后之人放松警惕,才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只要仇婆婆与幕后之人再联系,我们就能将她们一网打尽了。”宋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才是最好的办法。 朱熹点了点头,对宋翊无条件支持“好,依你的办法办吧” “不过,你中毒的事情,除了你我以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知道的人太多,会让人看出马脚的。还有,就连桂妈妈也不能告诉她” “那是自然。不过,小黑已经知道了,瞒他是瞒不住了”朱熹想了想回答。 宋翊点了点头“嗯,小黑虽然嘴巴大,但还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你告诉他吧,他应该不会胡说八道的。” 就这样,第二天,真王府突然传出消息,真王中毒。 自此,真王府就变得十分热闹,闻涛苑整日都有大夫进进出出。从真王府下人之间传出的消息也越来越具体,真王确实中了毒,还是已失传百年的五石散。 至于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对真王下毒,京成里也众说纷纭。 真王府里,青松院内。 老夫人杜氏才打发走两个儿媳。王氏和曹氏都是来打探朱熹的消息的。 但老夫人自己知道的也并没有比她们多多少啊。那个孽畜,无论她送多少人进闻涛苑,都会被他赶走。所以,要想从闻涛苑里打探消息,难于登天。 不过,闻涛苑整日进出那么多人,要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还是可以做到的。 朱熹已经多日不曾出院,闻涛苑更是大门紧闭,只让大夫和太医进出。 看样子,朱熹中毒,不像作假。 难道真的有人给朱熹下毒了?他那么谨慎的人,也会被人毒倒?这算不算是老天开眼了? 老夫人杜氏心情很好,巴不得从闻涛苑能传出朱熹被毒死的好消息。 等丫头服侍她卸妆拆衣后,杜氏又拉了殷妈妈在里间嘀咕聊天。 “小殷,你说,那个畜生是不是真的中毒了?” 殷妈妈知道老夫人喜欢听什么,自然顺着说道“应该不会有假。今天,我在厨房偶遇了桂妈妈,她明显哭过了,连见到我都没有心情斗嘴了。” “哼,那个老虔婆,仗着有朱熹撑腰,从不把我放在眼里。等朱熹死了,我第一个就要收拾她” 殷妈妈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都在传说,真王中的是五石散。听说,五石散是十分霸道的毒药,中毒后,会沁入骨髓,将人的精气掏空,最后形如枯槁,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呵呵,那不是最好吗?如果他真的中了五石散。到时候别说娶妻生子了,就是皇上也不会再让他坐在那个位置。到那时,我不就会得偿所愿了吗?” 老夫人杜氏想到这些,心中兴奋不已。直到后半夜,才甜甜睡去。 等又过了几天,京成里都在传说真王每况愈下,几近昏迷。皇帝也知晓真王的事情,于是派太医前往真王府替真王诊治。 但真王的情况还是不见好转,更是有风声,真王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了。 京城里谣言四起,本来宋翊还十分肯定真王是按照她们商量好的计划,在假装中毒,但后来真王府和整个京城传出的消息越来越恐怖,再加上,宋翊好多天没有见到真王,便渐渐地也慌了神,怕真王真的出了事情。 就在宋翊忍受不住,准备再等一夜,若还不能从闻涛苑里得到准确的消息,就准备带人强冲闻涛苑的时候。 多日未曾露面的朱熹终于出现在了荟芳园中。 还是深夜,宋翊因为担心真王,所以还没有睡下。 朱熹偷偷潜入荟芳园时,宋翊正在灯下叹气。 “怎么了?”朱熹见一向乐观开朗的女人在独自叹气,以为她有烦恼,便轻言问道。 宋翊见许久未曾露面的真王站在自己眼前,是又惊又喜。 “你”宋翊还没有开口,就忍不住落泪。 朱熹这几天就是怕女人担心,所以,才故意躲避她。这才几天,他没有见到女人,就觉得格外想得慌。 今天若不见到佳人,朱熹觉得自己都快真的病倒了,于是,趁夜,偷偷潜入了女人的闺房中。 不过,与料想中的喜悦不同,还是让女人流泪了。 “别哭了,一切都是按照计划执行的。我不也是好好的吗?” 朱熹搂住宋翊,轻声安慰。 宋翊在男人胸膛放肆落泪,等到她意识到男人胸前已经潮湿一大片,冰凉到她自己都忍受不了了。 这才止住了哭声,不好意思的看着男人胸前的潮湿。 此时,已经是寒冬腊月,天寒地冻,虽然男子身上也添了一件短袄,但被她眼泪浸湿后,肯定会很冰凉。 “快,来火炉边暖和点”宋翊自然而然抓起朱熹的手,来到了屋内火炉边。 朱熹就这样任由女人牵手,眼神落在两只交握的手上。一大一小,一黑一白,这种感觉十分美好。朱熹有种想一直这样牵着手相伴一生的冲动。 宋翊将男人拉到火炉旁,烛光和火光将两人照得十分清晰。 宋翊没有说话,仔细查看了一下男人的身体。 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以外,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羸弱,也不像不久于世的样子啊? “外面人都说你已经不行了,我都吓死了”宋翊想到那些有鼻子有眼的谣言,就有些生气“也不知道是哪些人这么缺德,传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宋翊当然生气,一个好好的人,被传些乌七八糟的消息,在她看来实在不是很吉利。 然而,朱熹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安慰道“谣言止于智者。再说,越传的严重,不是越能让人取信吗?” 宋翊想想也是,这些日子她一直没有见到他,才会失了分寸。想到这些日子的担忧,宋翊又有些生气,不过这次是对男人生气“既然你没有事情,那怎么不告诉我,害我白担心了这么久。我问小黑,他也支支吾吾不肯告诉我。害我以为你真的出事了。还有,我听说太医也去给你诊脉了,你没有中毒,怎么骗过太医的?” “太医是皇上派来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如果没有中毒,岂能瞒过他们的眼睛?”朱熹知道那些太医都是来打探虚实的,所以,他并没有想过要收买太医。 “那你怎么骗过他们的?”宋翊这下倒有些想不通了。 “太医来的时候,我的确是中毒了” “什么?你果然中毒了?难道是仇婆婆下毒的吗?那还不赶紧将人抓起来”宋翊一听就坐不住了,嚷着要去抓人。 宋翊的嚷声惊动了外间的香莲她们,香莲以为宋翊这边有事情,便在门外敲门询问”小姐,你怎么了?” 朱熹闪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宋翊会意,对香莲撒谎道“没事,我刚才做了噩梦而已” “小姐,需不需要我们进去伺候你更衣?”香莲关心的说道。 “不必了,我没有出汗,不需要更衣的。夜深了,天也冷,你们不要担心我,赶紧回去休息吧” 宋翊打发走了丫头,质问的眼神射向男人。 朱熹笑了笑“我没有中五石散,只不过是一些与五石散中毒症状相似的毒药,毒性却小很多。而且,我提前服用了解药,对身体无害的” 宋翊听后,才稍微放心,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是药三分毒,即便你有解药,但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也太不应该了” “这些日子,你一个消息都没有,我又怕去了闻涛苑,让人怀疑,反而会误了你的事情。只能一个人担惊受怕的。你再不来,我就打算明天无论如何都闯进闻涛苑了” 朱熹连忙赔罪,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宋翊。 朱熹就是知道宋翊会担心,才不得不亲自过来见她一面,否则,他还真怕宋翊会带人闯过去。 如果那样的话,他做这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朱熹心中有别的打算,不过,并没有打算告诉宋翊。这是他给她的惊喜。 自从两人见面后,宋翊也终于放下心来。 乖乖在荟芳园等待时机,很快,就让她等到了机会。 第104章 原来是她? 闻涛苑,因为真王中毒的事情,桂妈妈已经怀疑所有人,并将闻涛苑封锁起来,对所有人进行仔细盘问。 仇婆婆害怕事情败漏,只能铤而走险,寻了个机会偷偷出府,传递消息。 仇婆婆一举一动,都在小黑的监视下。 仇婆婆在街头传递消息,小黑并没有将其抓获,反而任其将消息传递出去。 等过两天,仇婆婆又改头换面,乔装打扮出府,直奔郊区废旧院落而去。 小黑当然跟随在后,一路尾随,将仇婆婆和街头之人团团围住。 宋翊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仇婆婆被抓的时候了。 朱熹亲自来荟芳园,带着宋翊偷偷飞出真王府。 朱熹武功了得,轻功更是出神入化,带着宋翊一路飞行,脸不红气不喘,让宋翊十分羡慕。 等到了仇婆婆接头的院落,宋翊才终于被放下地。 四周都是暗卫把守,不用猜,就知道是真王的人。 门口有辆马车,马夫不在上面,应该是被真王的人抓住了。 小黑在门口迎接主子,见到宋翊跟随,并没有表现惊讶。 “主子,人在里面。全部抓获了”小黑说道。 “好,那让本王看看,是谁在背后指使的” 说着,朱熹带领宋翊进了院子,院中有一些侍卫将两人看押住。 一个是年龄大的长者,一个是体态纤细的女人。长者就是假冒的仇婆婆,而体态纤细的女人则因为用披风遮住了整张脸,而不能看出是谁。 等真王和宋翊他们两人出现的时候,仇婆婆一脸惊讶,身体颤抖不已。 “你,怎么会?” “王爷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是不是有许多疑问?呵呵,你们真的以为能如此轻易得手吗?告诉你们,一切都在咱们王爷的掌控之中。我劝你们,还是主动招供吧,也少受点皮肉之苦” 小黑得意说道,这次抓住了幕后之人,他倒有些好奇,会是谁呢? 仇婆婆现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被真王骗了,中了他们的圈套。既然事情已经败漏,而她要想活命,只能将事情说出来。 “阿巴阿巴”仇婆婆想开口说话,但奈何自己已经不能说话,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女人说道“婆婆何必着急?难道你忘了,为了报仇,你自己将自己毒哑了吗?” 女人将头上的兜帽放下,露出了整张脸,妩媚动人,一双眼睛更是风情万种。 女人只盯着朱熹,在一旁的宋翊觉得心情很不好。 “柳姨娘,不在王府呆着,深夜出府私会真王府的下人,这件事情,王大人知道吗?” 朱熹看清了女人的脸,直接点出了她的身份。 宋翊知道女人就是传说中的柳姨娘,王淑瑶的生母的时候,还真的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女人保养的如此好,一点都看不出有王淑瑶这般大的女儿了。 “阿巴”仇婆婆着急不已,深怕自己落于人后,失去了坦白从宽的机会。 而一旁的柳姨娘被人点出身份,也不再躲藏,一双多情目似笑非笑的朝朱熹放着电。 宋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柳姨娘这一出是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勾引真王? 果然是不一般的女子啊。 不过,好在,宋翊并没有看出真王有任何被蛊惑的迹象。 柳姨娘见真王不为所动,也撇了撇嘴“真王果然人中龙凤” 说过后,眼里杀气四起,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一刀就将仇婆婆放倒。 仇婆婆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只先注意到自己的脖子正在喷血,然后才觉得脖颈处传来剧烈疼痛。 仇婆婆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小黑则十分懊恼,有人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杀了证人,是他太轻敌了。 有了前车之鉴,小黑将柳姨娘擒住,预料中的抵抗并不存在,柳姨娘杀了仇婆婆后,就乖乖被抓了。 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宋翊也不例外。 柳姨娘对宋翊说道“你就是清平县主吧?” “是又如何?”宋翊并不喜欢柳姨娘,更是对她杀人不眨眼的狠绝而反感。 “县主,您又何必对我如此仇视呢?听闻县主聪明绝顶、诗才绝艳,奴家只是想表达钦慕之情而已” 宋翊觉得这柳姨娘太过古怪,刚才一直当自己是透明人,现在这危机时刻,又向她表示钦慕了。 “不敢当。柳姨娘才是巾帼不让须眉,连杀人都没有一点含糊。本县在姨娘面前,自愧不如” “呵呵,宋县主何必奚落奴家?人生在世,只是随风逐流罢了。如果可以选择,谁想过这种刀尖上求生的生活,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呢?” “柳姨娘,这话倒是中肯。若姨娘真的想摆脱过去的生活,我劝你还是将幕后之人供出,将功赎罪,我也好帮你向王爷求情,饶你一命。” “呵呵,县主果然心怀若谷,奴家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不劳王爷和县主惦记了” 宋翊见柳姨娘一心求死,便将王淑瑶抬出“姨娘不怕死,难道就不担心你死后,王姨娘在真王府的日子吗?” 宋翊提起王淑瑶,柳姨娘才终于有了反应。 柳姨娘起先听宋翊提起女儿,一瞬间目露凶光看向宋翊,然后笑了一笑,似乎放下了。 “县主,果然聪明。不过,奴家倒是有些怀疑,县主能做得了真王的主吗?我若说出来,你就能让真王放过我们母女吗?” 宋翊见柳姨娘有些松动,朝真王看过去。 朱熹一点都没有含糊,说道“清平县主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若你能将幕后主使之人供出,本王可以保你不死” “还有呢?”柳姨娘并没有松口。 “本王保证王淑瑶一生荣华富贵”朱熹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承诺。 柳姨娘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看向宋翊的眼神有些通明和狡黠,“好,我说,不过,我只告诉一人,那就是清平县主” “不可”朱熹和小黑异口同声说出来。 小黑当然是怕柳姨娘耍诈,劫持宋翊当人质,方便其脱身;而朱熹则是害怕宋翊会有危险,他不能亲眼看到自己心爱之人面临危险。 宋翊倒是没有想到,柳姨娘会想将秘密告诉她一人。她不知道柳姨娘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明明真王在这里,她为何要将幕后之人的名字告诉自己? 但她就是有种柳姨娘不会对自己不利的盲目自信。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坚持,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人” “不,太危险了”朱熹还是不同意“本王代替清平县主,岂不更好?” “呵呵,王爷武功盖世,若奴家将幕后之人告诉王爷,您轻而易举就能杀了奴家,所以,奴家不相信王爷” “本王一言九鼎,说过要放了你,决不食言,你若信不过,那就带着你的秘密和你的女儿一起上路吧。本王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自然有其他的法子” 朱熹语言威胁,逼迫柳姨娘就范。 柳姨娘这次反而吃了秤砣铁了心,一点都不松口。 宋翊不想再节外生枝,好说歹说才说服了朱熹,慢慢走到柳姨娘身边。 柳姨娘见宋翊走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之所以要告诉宋翊,那是因为她相信真王府未来女主人会是宋翊。只有她才能真正保护女儿王淑瑶。 朱熹一脸紧张,时刻关注着柳姨娘的举动,只要她敢对宋翊出手,他就出手立马毙了她。 然而,柳姨娘并没有对宋翊出手,附在宋翊耳边,说了一句话。 然后,柳姨娘笑了笑,朱熹以为柳姨娘要动手,飞扑过去,一巴掌将柳姨娘拍飞,带着宋翊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柳姨娘身子就想破不一样从半空落下,脸上笑容不散,只是嘴边绽放了一朵血红的花朵。 “县主,请告诉淑瑶,娘对不起她。娘知道她想要和王淑桐一样,有个关氏那样的母亲。可我......额”说着,柳姨娘七窍流血而亡,死状惊恐。 宋翊见柳姨娘死在自己眼前,睁大了眼睛,突然,被一人拦在怀中“不要看” 宋翊的眼睛被一双大手蒙住,只有鼻尖有些血腥提醒着她。 柳姨娘服毒自尽了,因为她知道她说出了幕后之人,即便真王放了她,她也活不了。 而她要用死,换自己女儿一世荣华。 不过,可惜,柳姨娘死后,没过多久,王淑瑶也因病去世,香消玉殒。 至于冒名顶替的仇婆婆,原来是有人带了一张人皮面具。而假冒之人便是宋翊的老熟人,以前真王府厨房的钱妈妈。 宋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钱妈妈了,这次听说是她对真王下毒,便十分惊讶。 最后才知道,钱妈妈因为两次陷害宋翊,不但自己被赶出了王府,她的儿女也受牵连丢了王府的差事。 钱妈妈没有差事,被儿女嫌弃和埋怨,在儿子家中更是被呼来喝去,受尽媳妇的眼色。但她只能默默忍受,本想着生活在儿子身边就行。可好景不长,儿子上山砍柴的时候,被毒蛇咬死,儿媳忍受不了年轻守寡,便带着孙子远走他乡,丢下钱妈妈一人孤苦伶仃。而钱妈妈则将这一切的过错全部算到了真王和宋翊身上。 有人找到她,要帮她报仇,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更是发了狠,自己用木炭毒哑了喉咙,重新用仇婆婆的身份回到了真王府里。 宋翊知道事情真相后,真的有些唏嘘。 坏人终害己! 第105章 馄饨店 朱熹怕宋翊亲眼进到柳姨娘的死亡会有心理阴影,便留下了小黑处理善后事宜,带着宋翊先离开了血腥的院落。 宋翊十分沉默,像个失了魂的木偶一般,随着真王离开。 朱熹怕宋翊会崩溃,然而,宋翊却并不是因为见到柳姨娘七孔流血还失了魂。 她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女人,会用自己的死换女儿的一世荣华。 这难道就是伟大的母爱吗? 一个像柳姨娘这样的女人,都能为女儿牺牲这么多,宋翊不敢相信,前世的自己因为楚离伤透了妈妈的心,若妈妈看到她躺在太平间的时候,会多么崩溃啊? 宋翊想到妈妈也会多么难受,就觉得自己太自私,太将儿女情长看得太重了。自己简直是一个不孝女。 宋翊想到这些事情,就完全沉浸在自责中。为深深伤害了妈妈而难过。 宋翊不由的对王疏瑶有些嫉妒了。觉得王疏瑶有这样一位母亲,也许也是一种幸运。只不过,王疏瑶恐怕也像过去的自己一样,并不能体会到作为母亲的那种付出和痛心吧。 王疏瑶不喜欢自己的生母是个姨娘,而她自己只是一名庶女,所以才隐藏自己,依附在王疏桐身后。但她又是那样野心勃勃,觉得她一定能出人头地,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 如此好胜、力争上游,离不开王疏瑶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影响,那种封建社会的嫡庶等级差距,让所有人都失了疯一样。 但宋翊并不会因此而同情王疏瑶,原生家庭的问题,虽然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但却并不能完全让一个人变得冷漠和心肠歹毒。 并不是所有庶子、庶女都会变成不拿别人的生命当回事的人。 宋翊爱憎分明,不会为了同情柳姨娘的母女之情,而忘记了柳姨娘和王疏瑶做得那些事。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朱熹一路默默观察着宋翊,并没有打扰她自己思考一些事情。 因为他知道,除非是她自己想明白,否则,说再多,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朱熹跟随宋翊身边,一路小心照顾着,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怕有人磕碰到她。 今天是腊八,家家户户都团团圆圆,一家人喝腊八粥。 街上也因为节日的喜庆,显得十分热闹。 到处人声鼎沸、沿途叫卖的声音。 宋翊走在街上,看着万家灯火,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而她却并没有任何归属感。 宋翊走着走着,心情空洞,突然某个时刻,有种迷失的感觉。 宋翊猛然,而朱熹仍在她身后不远,贴身保护着她。她这才意识到什么叫“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宋翊见到朱熹脸上错愕的表情,会心一笑,放开了许多事情。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跟着我吗?” 朱熹见宋翊开口说话,笑嘻嘻地上前“好了?” “好了”宋翊和朱熹默契地相视而笑。 “可以告诉我,刚才你一直在想什么吗?” “想男人了”宋翊恶趣味地说。 朱熹额头上瞬间有一群乌鸦飞过“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呵呵,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的男人”宋翊见朱熹一脸不爽,硬邦邦的没有一丝笑容。 见他有些生气,她就感觉心情舒畅。不知什么时候,她就有这种恶趣味了。看到面无表情的真王为她变了脸,宋翊就有种心安的感觉。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朱熹想到女人刚一直在想别的男人而不开心,就觉得自己这一路担心是白费了。 但他又舍不得惩罚女人,只能自己生闷气。 果然,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看来,他这辈子都逃不脱女人的五指山了。 宋翊哪里想到男人会在心中有这么多的感慨,“骗你的拉,有你这个大帅哥,我还能看上别的男人吗?” 宋翊的话,让朱熹吃了一颗定心丸,浑身舒畅。 宋翊见男人不再生气,便轻描淡写说道“今天是腊八了,家家户户都在喝腊八粥吧?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家,一家老小在一起过个团圆节呢?” 宋翊看着街边摊贩,一对年轻父母带着一个女童在街边喝着腊八粥,虽然吃得普通,但却格外温馨。 朱熹随着女人的眼光看过去,也注意到了那个家庭。 心中也有所触动,这何尝不是他一直渴望的平凡生活呢? 虽然爷爷一直十分疼爱他,把他当成唯一的继承人悉心培养。但毕竟是隔代人,爷爷并不能给予朱熹从小渴望的父母的爱。 又因为去世亲奶奶的缘故,老夫人杜氏从来不把他当成家庭里的一份子。 所以,朱熹也是孤独的,只是这些年,他习惯了,以为他足够强大并不需要这些亲情羁绊。直到遇到了宋翊,朱熹的心才渐渐解封。 而这冰封的心一旦敞开,就格外敏感了。 “放心,一定会有的” “你是不是瞒着我一些事情了?”宋翊越想越觉得朱熹最近十分古怪,尤其是,好多天都不与她联系,就连小黑也神神秘秘的,每次她向小黑打探消息,小黑都是支支吾吾、显然他们主仆有事情向她隐瞒。 “你不要问我了,只要相信我,乖乖等着好消息吧”朱熹还是保持神秘,不肯透漏。 宋翊明白从男人嘴里敲不出什么东西了,也很快放弃了。 因为柳姨娘和钱妈妈的事情,他们今夜一直在奔波,现在也感到肚中饥饿难耐了。 宋翊提议“入乡随俗”,品尝一些街边小食。 朱熹当然没有反对,宠溺地看着宋翊。 宋翊在前面,像个孩子一般,四处走走逛逛,但却不能那定主意。要不嫌人太多,要不嫌太不卫生。 最后,还是他们两人被一阵扑鼻的浓汤香味吸引。 抬头看向招牌,原来是“李记馄饨”。 摊贩老板是一对老夫妻,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十分热情好客,只是今夜的生意不是很好。 宋翊被香味吸引,在旁观察了一下,翻滚的汤锅,是正宗的老母鸡汤。 可见,店家夫妇用材实在,并没有像一般奸商一般偷工减料。 从浓汤表面的厚厚鸡油花,可以看出,这锅高汤熬煮时间十分长,连汤底都变成了乳白色,几乎没有鸡骨和鸡肉杂质了。 宋翊十分好奇,这样用心的汤底,味道应该不会差,但馄饨店的生意却在一众的摊贩中不是最好的。 “怎么了?如果没有想吃的,也别费心了,还是去天香楼吧” 天香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饭菜味道一直保持很高水准,十分出众,但相应地也没有任何惊喜。 今天,宋翊只想吃些普通百姓吃的小吃,“不,我决定了,我们就吃这家馄饨” “姑娘好眼光,我们家的馄饨薄皮大馅、用料实在,汤底纯正,保证你吃了一次再想吃第二次” 老婆婆见有客人,连忙招揽生意。 宋翊因为看中了馄饨摊的高汤底,认为自己看错不了,便拉着真王进了馄饨店。 第106章 鸡汤馄饨 虽然是路边摊,但真王浑身气度在百姓中还是十分扎眼。 幸亏,馄饨店内客人不多,但少有的食客,也对宋翊她们纷纷侧目。 朱熹倒没有不自在,任由人打量,只是苦了宋翊。 在众人关注下,她还是觉得压力山大。 好在,馄饨上来的速度十分快速。 宋翊一直观察着,这家馄饨店的馄饨是现包现下的。 馅料是一早就调好的,高汤也是一直热在炉灶上,只需要现包两碗馄饨,下锅煮熟就可以了。 煮馄饨也不需要多少时间,宋翊叫的两小碗馄饨很快就上来了。 老夫妻两,女的揽客、收拾桌子、在简易的棚内照顾客人,而男的则在门口灶台小心地照看着锅炉并动作利索地下着馄饨。 店内品种单一,进来的客人只有馄饨一种选择。 等宋翊她们的馄饨上桌,浓烈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姑娘,公子,那边桌上还有山西陈醋和我们老两口自己腌的开胃小菜,这些调料都不要钱,你们可以自己随便取用” 宋翊这才注意到,一旁案板上有一大壶醋和一大盆咸菜。 宋翊本来只想单纯品尝这馄饨的味道,但听说是老板自家腌的菜,便有些好奇其味道。 用一小碟盛了咸菜,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朱熹则一直十分优雅,坐的挺直,在木棚里鹤立鸡群。 宋翊看他在等着自己,怕这大冷天,馄饨冷得太快,会失了原有的滋味,便说道“你怎么不吃?” “等你”男人说得理所当然。 宋翊心中比吃了蜜还甜。 “好了,你也饿了吧。我带你尝尝这民间美食吧” 宋翊开动起来,她一直对碗里乳白色的汤底十分期待,首先第一口当然是品尝浓汤了。 朱熹在一旁,有样学样,只不过,无论何时还是一样优雅,仿佛他此刻身处天香楼包厢一样。 宋翊已经见怪不怪,并不再对男人优雅举止有任何不满了。 入口的汤底,味醇甘甜,口颊留香,果然是废了大功夫熬煮出来的鸡汤。 “好好喝啊”宋翊忍不住夸口称赞。 在一旁一直偷偷观察新进来的两位贵客的老板娘,听小姑娘开口称赞,十分骄傲地说“姑娘,你真识货。不瞒二位客观,这锅汤底,是我老伴从早上开门后就一直用小火慢熬出来的,里面用的都是三年生的老母鸡,连骨头都煮化了,花费六、七个时辰才能熬出这碗汤底” “果然如此,我刚才在街上,就远远闻到了浓郁的鸡汤味,一路寻来的,果然是美味异常” 宋翊不吝啬夸奖,老板娘十分高兴,以为遇到了知己,而男老板却十分腼腆,只在门口搓着手哈着腰,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 “不是我老婆子自夸,我老伴这熬汤的手艺是顶好的,别看我们只是做些小本生意,但用料都是货真价实,价钱也童叟无欺” 老太婆越说越高兴,索性坐在了宋翊她们桌旁,聊起了天。 宋翊见老板娘十分热聊,怕朱熹不高兴,偷偷看了看男人。 男人并没有不高兴的表情,虽然还是那样优雅进食,但碗中的鸡汤已经下去了不少,看样子这汤底还是十分对他的胃口。 宋翊见男人并没有表现排斥,便和老板娘聊了起来。 老板娘是个外放、性格开朗的女人,好不容易遇到宋翊这样懂得欣赏的客人,便十分热忱。 宋翊看了看棚内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但馄饨汤的味道,她已经尝过了,鲜美极了。照理说,生意不应该如此清淡才是啊。 “老板娘,冒昧问句,今天是腊八节,您这店铺生意怎么……” “姑娘,你是想问,我们馄饨铺的生意怎么会如此清淡吗?” 宋翊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刚才尝了尝你们的汤底,味道鲜美,应该有不少客人才对啊,怎么店里只有这么少的人” “不瞒姑娘,我老伴熬汤的手艺一绝,但这馄饨的味道却十分普通。来这吃馄饨的客人,都是像姑娘一样,被我们店里的鸡汤香吸引过来的。但大部分客人看了看我们的价格都转身离开了” 老板娘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宋翊这才注意到店铺的价格,一小碗鸡汤馄饨,十颗,20文钱;大碗馄饨,十五颗,30文钱。 这价格说贵不贵,但在路边摊来说,又有些偏高了。 宋翊在看了看店内的客人,果然将碗里的鸡汤喝得干干净净,却或多或少剩了些馄饨。 一旁的真王,也是只喝了鸡汤,馄饨一点都没有动。 宋翊不死心,用勺子舀了一颗馄饨,馄饨皮有些厚了,馅料又十分扎实,入口咀嚼了几下,宋翊已经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一旁的老板娘一直盯着女客人吃下了馄饨,从女客人脸上的表情也窥探出一二。 “姑娘,味道怎么样?我们保证,这馄饨的用料是十分实在的。我们老两口选得是最好的猪后腿肉,每天一大早,亲自去肉贩那里挑选的。还有这汤底,也是独家秘方,从我老板祖上流传下来的秘方” “老板娘,您别急。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不过,要我看来,你这馄饨用料太实在了,我吃起来感觉饱腹感太重,而且里面的味道并没有与鸡汤的鲜美融为一体” 宋翊委婉提醒老板娘,他们的馄饨太大颗,里面的馅料与汤底不能融合,肉馅没有香味。 老板娘一听就觉得宋翊十分中肯,“姑娘,我老婆子第一眼看到你们就觉得十分亲切。虽然二位客观年纪轻,但肯定是老饕了。若你们能提出一些改进意见,我们感激不尽,今后,两位客人想吃馄饨了,我们老两口就承包了” 宋翊不是为了那几顿馄饨钱,而是看两位老人家可怜,还有夫妻两用料实在,矜矜业业。 于是,有心帮助他们两人一把。 宋翊开诚布公,将两位老人家召集过来,手把手教他们如何调味、如何包馅、如何下锅,如何调碟,为了不让这鸡汤优势丢掉,宋翊还特意教会了男主人一些简单的小吃。 鸡汤云吞面、红油抄手、凉拌鸡丝面等等。 老两口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宋翊她们临走前,送了好大份鸡汤让他们带走。 宋翊见老夫妻热情难却,便收了下来。 老夫妻怕天冷,鸡汤会凉,特意找了一个陶瓮,外面用草垫保温。 宋翊见朱熹手里提着馄饨店老板送的鸡汤,咧嘴笑道“王爷这样还真的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我本来就是普通人”朱熹说道。 宋翊听男人这样说,撇了撇嘴,心中冷笑道“你是普通人?若你是普通人,那我们都不是人了” 不过,宋翊并没有说出口而已。 朱熹和宋翊两人走在路上,寒风瑟瑟,宋翊觉得有些冷。 宋翊不自觉将手放在嘴边哈气取暖,“真冷啊” 宋翊才说出口,就感觉身上被人批了一件外套,瞬间暖和起来。 宋翊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再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原来是他的衣服。 “你?” “我是男人,不冷;你是女人,着凉了对身体不好” 男人虽然没有说出些甜蜜的话,但这霸道却让宋翊裂了嘴感觉到了温暖。 “你以为我让你拿回衣服?我又不傻。我是怕你弄撒了我的鸡汤,提醒你一下而已。你这样我还是不放心,喏,把鸡汤抱在怀里,这样才会万无一失” 朱熹听女人这样口是心非,明明怕他着凉,还说什么怕鸡汤撒了。 不过,朱熹还是将鸡汤抱在了怀里,胸口瞬间暖和了许多。 等到了真王府附近,朱熹还是抱着宋翊从院墙飞了进去。 真王府内戒备森严,但真王艺高人胆大,带着宋翊和鸡汤,像一点负担都没有一般,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宋翊回到荟芳园中,正好看见园内的下人们都十分焦急的样子。 宋翊出现,香莲她们惊呼道“小姐,回来了” “小姐,您今晚跑哪里去了?” 宋翊想了想,说道“我不是留了字条给你们吗?” “小姐,我们知道您最近心情不好。但也不能这样吓奴婢们啊。您这一声不吭个,自己一个人跑出府,只留下了一张字条。奴婢还以为您想不开……” “想不开?”宋翊脸色怪异。 “小姐,真王爷中毒,恐怕是时日不多了。您在伤心,也要保重身体啊”春香也小心翼翼劝说着宋翊。 宋翊更觉得事情大条了,难道这些天,荟芳园中的人都是这样看她的吗?以为她会追随真王而去? 第107章 朝廷局势 好不容,宋翊才让香莲她们相信自己,不会因为真王爷“生命垂危”而厌世的。 等所有人离开,宋翊独自躺在床上,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人缘”太好,也是一种负担啊。 宋翊心里想着,但却很快就又想起了柳姨娘来。 柳姨娘当时选择向宋翊告知幕后真正的主谋是谁,而且她也的确告诉了宋翊。 宋翊自然没有任何隐瞒,转身就立即告诉了真王。 宋翊和真王两人都对幕后主使之人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没有想到柳姨娘会是他的人? 柳姨娘临死前在宋翊耳边只说五个字“太师,皇贵妃” 事后,宋翊和真王分析,柳姨娘所说的就是高太师。 而当朝高太师,乃高皇贵妃的亲生父亲,亦是二皇子赵鸿普的外祖父。 不过宋翊真没想到,京兆府尹王家是太子党羽,而柳姨娘却是二皇子的人。 就是不知道王大人若是知道他府上的姨娘竟然是二皇子一派的人,会是个什么表情?宋翊想到这些,就觉得有趣极了。 过去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这些阴谋算计,现在她亲生经历,倒一时跳脱不了过去观众的角色,只觉得兴趣盎然。 皇帝虽然有七儿两女,但顺利成年的只有三个皇子和一个公主。 三个皇子分别是大皇子,及东宫太子赵鸿浩;二皇子,赵鸿普;四皇子赵鸿礼。三公主,赵鸿蓉曾今被皇帝许配给真王,只可惜早夭;八公主今年才三岁,才牙牙学语。 太子赵鸿浩和二皇子赵鸿普一直势均力敌,彼此不让。这倒显得四皇子赵红礼暗淡不少,也很少有人关注。 这些年,随着成年皇子羽翼丰满,皇帝对朝堂众臣的钳制力量日渐式微,两个最有可能的王子之间的争斗已经逐渐公开化。 太子赵鸿浩,是中宫皇后嫡子,自然得天独厚,先天就比别人领先一步。再加上皇后母家龚氏在乾朝十分有分量,更是开国功臣之一,自然族人遍布朝堂上下,实力不容小觑。而皇后兄长龚骁更是居宰相一职,在朝堂上也是一呼百应。原本太子有皇后母族及母舅支持,继承大统是迟早的事情。 但却没有想到,后来冒出个高皇贵妃,自入宫后,就一路顺遂,势不可挡。高皇贵妃本是汉族官女子,因美貌出众,便一路开挂直至成为宫中最受宠的女人。 高皇贵妃,艳冠群芳,入宫二十载,圣宠不断,地位超然,俨然有实力与中宫分庭抗礼。再加上,高氏一族审时度势,借皇贵妃的势稳扎稳打,逐渐成为与皇后母族龚氏平分秋色的势力。 不但,高皇贵妃父亲高逸心从郎中令升为太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氏一族更是人才辈出,族中青年才俊不胜凡举。 再加上近年边境不安,所谓乱世出英雄。高氏外族中出了一个军事奇才——高锦云,不到四十,就已经战功赫赫,更是在军中威望极盛。 高氏一族反哺高皇贵妃,拥护二皇子。二皇子赵鸿普便有了与太子争夺皇位的可能。 而这一切,皇帝却并没有过多阻拦。如果细想,说不定皇帝就是故意扶持高皇贵妃和高氏一族,目的就是为了削弱皇后外戚的实力。 都说天子之榻岂容他人安睡?天子权术自古如此,有人会这样想,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而这一切,并不是宋翊她关心的事情。 她只是对高太师向真王府下手,向真王下手而耿耿于怀。 记得她告诉真王,是高太师让柳姨娘下手的时候。 真王完全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就是因为这种镇定表现,才更让宋翊觉得心疼。 是该有多么稀松平常,才会让人这样不觉意外?真王长这么大,肯定经历过许多尔虞我诈和背后暗箭,所以才会见怪不怪了。 真王说“当我知道幕后接头人是柳姨娘的时候,我就已经怀疑不是太子安排的了” “王家是太子阵营,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若他们要对本王动手,必定不会如此不小心。显然,柳姨娘柳姨娘必定不是和王家一条心” 宋翊想想也明白了真王的推理逻辑。 随着皇子成年,皇位争夺也日趋激烈。 朝堂上也分成三派,一派是太子和皇后阵营;一派是二皇子和高皇贵妃阵营;还有一派是中立派,也是俗称的保皇派。 真王就是属于第三派。真王府自开国以来,深受皇家信任,荣宠不断,更是少有的世代袭爵的异姓王,在乾朝地位也十分超然。 再加上现任真王朱熹,文韬武略,人才斐然,对皇帝社稷江山多有裨益。也一直是保皇派的中流砥柱,各中翘楚。自然被龚氏和高氏视如一定要拉拢的对象。 不过,朱熹这些年,面对太子和二皇子或明或暗的拉缆都无动于衷,自然会惹得高氏和龚氏两族不高兴。 龚氏和高氏才想着另辟蹊径,在真王府中扶持另外的力量。所以,朱远山和朱远川两兄弟才会各自分属不同阵营。 朱熹早已经洞察一切,对朝堂局势也了如指掌,正是因为他洞悉朝堂局势,才没有从开始就相信柳姨娘是太子一派的人。因为这件事情太顺理成章了。 若是太子或者龚氏安排,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被人查到幕后之人。 这一切容易得仿佛是有人故意露出破绽一般。 直到柳姨娘亲自承认,这也肯定了朱熹先前的猜测。 果然是高太师想一石二鸟。若柳姨娘得手自然最好,不但可以除了朱熹,说不定还可以依靠王疏瑶,逐渐蚕食真王府的力量。若不成功,柳姨娘是京兆府尹王家的姨娘,而谁不知京兆府尹是太子的人?到那时,二皇子一派自然可以用柳姨娘的身份大做文章,对太子进行攻讦。 高太师想得倒挺美,只可惜,他低估了朱熹的实力。 他从小在阴谋诡计中成长,面对朝廷和王府内外交迫,早已经学会不放过身边任何蛛丝马迹。 否则,他怎么会在一次次暗杀、行刺中,安然无恙? 宋翊当时第一次听朱熹向她分析朝堂局势,更加对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 说实话,宋翊过去之所以不愿意与真王走得太近,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真王府在乾朝的地位,宋翊过去多有耳闻。再加上,宋翊过去跟风看过不少的清宫剧,剧中都是讲皇子夺权,骨肉相残、兄弟厮杀的故事。 皇家就像是秃头雕一般,强壮的雏鹰就会将其他兄弟姐妹杀死。随着皇子逐渐长大,自然不会留下其他威胁自己的兄弟。 而朝堂官员自然不能独善其身,最终还是要选择站队。成王败寇,不只是那最顶上的两人,也是两方阵营的殊死较量。 若选错边,就等于是万劫不复。 这样生死不由自主的感觉,宋翊太不喜欢了。 第108章 真王府要冲喜? 柳姨娘死后,京兆府尹王汉洲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有人发现柳姨娘死在了郊区的一间废弃院落里。 王汉洲当然不敢对外明说柳姨娘真正死因,只让家人对外发了病死讣告,草草埋了柳姨娘了事。 王家死了一个姨娘,也并没有多少人关心。 而王疏瑶也是在临死前才知道柳姨娘早已经死了,根本就没有人告诉过她。 宋翊倒是没有太多意外,这王汉洲都是官场老江湖了,他通过现场一定能猜测到柳姨娘并非正常死亡,而他没有当机立断,并不曾让人大张旗鼓去调查,显然是有他自己的顾虑。 王家柳姨娘的事情,只是京城里一小部分人的谈资,而更多人仍然对真王的病情十分关心。 宋翊也十分奇怪,明明柳姨娘和幕后之人已经知晓,但闻涛苑却迟迟没有传出真王解毒治愈的消息。 就在宋翊茫然的时候,皇宫养心殿内。 乾朝皇帝赵庞德此刻在御案前,轻捻龙须。 “你说,真王已经毒入五内,时日无多?” “陛下,臣惶恐,微臣和太医院众位大人根据真王大人的脉案得到了一致的判断,真王这次中毒太深,虽已用解毒汤剂清除余毒,但五石散已对真王的內腑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若没有奇迹发生,恐怕真王挨不过明年春天了” 说话的是太医院院首陈太医,他也是此次参与为真王解毒的太医之一。 皇帝赵庞德看向陈太医,见其俯首跪地,脸上坦诚,已是相信了几分。 没想到,真王这次会这样凶险。 起先,赵庞德还以为只不过是普通中毒而已,哪里想到会这样严重? 真王年纪轻轻,又没有子嗣,真的就这样走了,赵庞德还真的有点于心不忍。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地下陈太医摇头叹气,“恐怕已回力乏天” 殿上众位大臣也无不叹气惋惜。 “呵呵,陈太医怎会如此消极?真王虽然此次十分凶险,但也不是无生还可能啊”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钦天监监正秦天干。 “秦爱卿,何出此言?爱卿,可是有替真王化解的办法?”赵庞德看向一旁的秦天干,疑惑地问道。 秦天干身穿道袍,手拿拂尘,银发长须,生得骨骼不凡,丰神迥异。 此刻,一脸笑意,摇头晃脑,若是宋翊在这里看他定会认为秦天干是个江湖骗子。 见皇帝询问,秦天干一副神秘莫测地表情说道“微臣曾批过真王八字,他命中有此九死一生的凶劫,但也并不是全然无生路” “哦?那有什么破解办法?” “陛下,不必担忧。微臣昨夜夜观星象,知道真王有此一难,便已经卜下一卦。此卦虽然是凶卦,但仍有破解之法。而这生门便是一女子。只需要找与真王八字相辅相成的女子冲喜,真王便可逢凶化吉” “那秦大人,可将那女子八字算出?朕也好寻找匹配之人,早日让真王康复为上” “陛下,莫急。待微臣算过便知” 于是,秦天干在殿上又是掐指,又是卜卦,忙了好一阵,才在纸上写出了一个生辰八字。 “此乃真王命中注定的女子,找到她,真王便可无药自愈了” 皇帝接过秦天干写的纸条,上面只有八字,京城人士,并没有其他多余信息。 “人海茫茫,这要如何寻找才是?” 赵庞德将秦天干算出的女子八字交给了殿上众人传阅。 众人看过后,莫不是认为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若真王身体健朗,花费些时间便是,但现在已经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这要在人海中找到这个命中注定的女子,怎么来得及? 可天无绝人之路,有这凑巧的稀奇事情。 今日养心殿上正好有户部尚书,见到女子八字,觉得有些熟悉。仔细回想,隐约记得前段时间见过一模一样的八字。 好像是清平县主的八字,但当时,因为不敢确定,便不敢声张。 皇帝责令找人,因户部掌管户籍,便将找人的差事安排给了户部,限户部在一个月内找出要替真王冲喜的女子。 户部尚书回去后,立即让人查阅户籍信息,索性知道改名女子是京城人士,还知道年芳几何,查找范围缩小不少。 不一会儿功夫,便找到了不少匹配的女子档案。 户部尚书亲自过了一遍名单,才发现清平县主的名字也在其中。 户部尚书才突然想起,因有皇上敕封宋翊时,他见过清平县主的八字,后来,梁王也来要过清平县主的八字,这才让他有些印象。当时,在殿上,他隐约对秦大人算出的女子八字有些熟悉。 现在,再仔细对照,钦天监算出的八字与清平县主八字一模一样。看来,果然是清平县主无误了。 户部尚书不敢耽误,转日便又禀报皇帝。 皇帝哪里想到这才一日,就找到了人,听闻要找的人就在京城,还是清平县主宋翊,便更是惊奇不已了。 皇帝赵庞德当即命人宣召宋翊进宫。 宋翊在府中闲时无聊,突然被皇帝召见,便连忙换上诰命大服,急慌慌进了宫。 等再从宫里出来,宋翊觉得头晕脑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如梦境般不真实。 原来钦天监算命,说真王病情严重,需要女子冲喜。而那冲喜的女子八字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故而,皇帝便试探了宋翊的口风。 宋翊还是一脸懵逼状态,皇帝以为她不愿意,便晓之以理,对她说了一些大道理。 宋翊觉得事情太过蹊跷,不敢随便答应,想赶紧回真王府找真王商量一下。 皇帝见清平县主并没有一口答应,本来想直接下旨,但想到金口玉言,这样逼迫一个女子太过有违天道了。 毕竟婚姻大事乃是重中之重,若清平县主不是心甘情愿,也达不到替真王冲喜的效果。 皇帝想了想,便没有下这道旨,而是让宋翊先回去好好想想,尽快回禀。 宋翊回府后,等不急要见到真王,但想到真王此时正“病危”,便让香莲送了一封信进闻涛苑,当面交给了小黑。 原来,在信中,宋翊约真王在入夜后,来荟芳园有事相商。 宋翊在荟芳园中焦急不已,还要假装没有事情的样子。终于等到天黑,早早打发了下人。 宋翊等在闺房内,直到三更天。 真王才出现,并没有像皇帝所说的那样医石无用。 宋翊开门见山说道“皇上今天召我进宫,说你已经时日无多,要成亲冲喜?” “哦?你怎么说?” 男人一点都不惊讶,也没有问她什么事情,直接反问她怎么回答。 这还不够可疑吗? “原来真的是你” “你猜到了?” “在宫里的时候,我就有怀疑。明明前几天,我才见你活蹦乱跳,怎么又突然病危了?而且皇帝说是钦天监的人算出来的八字,而这么凑巧,那算出的八字就是我的八字。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当时就怀疑。这件事情,我需要你的一个解释” “什么也瞒不过你。钦天监秦天干是我的人。而我这次柳姨娘让人对我下毒,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我顺水推舟,即可以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又能用冲喜的借口,让皇帝为我们两人下旨。不过,你刚才还没有说,你在殿上怎么回答的?” “怎么回答?当时我虽然猜到一些,但这件事情,你又没有提前告知我。我稀里糊涂,怎么敢随便答应?皇上见我犹豫,便让我回来好好想想。不过,我看皇上的意思,应该是要我替你冲喜了” “呵呵,那不正好?也不枉我装了这么长时间” “难道这就是你上次告诉我的惊喜吗?” “惊喜吗?”男子眼睛闪亮,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惊喜?我看是惊吓才对。要不是我猜到了,我还以为我要被人卖了呢?”宋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第109章 青松院内商议 真王病危,需要找女人成亲冲喜的事情,在宫中不胫而走,很快便又从宫中传出,在京城里迅速传播开来。 钦天监是宫中专门负责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的部门。历代监正都是一些入世的得道大能者担任。虽然钦天监只是一个无权的部门,但因为人们对天地的敬畏,神秘莫测,传说可以窥探天道的钦天监就成了上至帝皇之家,下至黎明百姓都十分敬畏的地方。 钦天监监正秦大人亲自背书,自然,有许多人相信真王要想活下去必须要找人冲喜才行。 此刻,真王府内也是热闹非凡。朱远山和朱远川两兄弟,及王氏和曹氏等人都集中在了老夫人的青松院内。 “母亲,闻涛苑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今日京城里已有不少流言蜚语,虽然我已经严令王府下人不得在外胡说,但恐怕也不能完全堵住悠悠众口” “我也听说了,真王府要找人冲喜,这件事情是钦天监秦大人当着皇上和诸位大臣的面算出来的。皇上还责命户部找人,只给了户部尚书一个月的时间。本来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户部尚书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找到了那个女人。更神奇的是,真王的真命天女就在真王府上。这些事情,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得有鼻子有眼……”曹氏本就喜欢打听一些京城的八卦,听说了自家冲喜的事情,还不更加心痒难耐?于是,刚朱远山才说起,曹氏便将京城的传闻,脱口而出。 曹氏一开口,朱远山脸色立马变了。他为人迂腐,又重视礼数,往日里虽然对这个弟妹颇有微词,但因为男女有别,他们也并不会常碰到,也倒相安无事。但今天,他正与老夫人说话,而曹氏却开口说起外面八卦。 明明刚才他已经说过,禁止府内下人乱嚼舌根。曹氏这样大咧咧说外面的传闻,岂能不让朱远山生气? 老夫人见大儿子脸有不悦之色,便明白,他不喜欢曹氏插嘴,她与大儿子一样不喜欢曹氏。于是,对二儿子朱远川训道“老二,虽然你常年不在京城,但也要记住,你们现在站的地方是真王府,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人家。在真王府里,就要守规矩。长辈说话,哪里有晚辈抢在长辈之前插嘴的?” 朱远山在老夫人左下手位置,自然不敢违逆母亲,脸色一沉对妻子曹氏喝道“就你话多,显得有能耐?还不给我退下” “母亲,您……”曹丽华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老夫人在众人面前这样说她,让曹氏觉得脸面尽失。 尤其是,儿子朱程君难得休学在家,就让他见到为娘的难为情的一面。曹氏心中便也放不下,不舒服起来。 但曹氏哪里知道,她一心挂念的儿子,此刻虽人在厅中,但早已神游太虚去了。 坐在曹氏下手的朱程君,今年十五岁,蒙学后就一直在外读书。现在,依然在太学读书,如今旬假在家,又赶上快过年,便没打算回去,只等过完正月再回太学。所以,他难得在家参与了一次家族讨论。 要不然,他此刻即便没有上学,也是在屋中苦读,发愤图强的。明年就要参加恩科,朱程君自然不敢懈怠、浪费一点时间。 朱程君常年在外读书,但家里有事情,妹妹朱珊蕾便会在每月的家书中告诉他,所以,对于府中发生的事情,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父亲从江南带回的姨娘,如今在养在府中。母亲见到苏姨娘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全身的毛都恨不得竖起来。 两个妹妹,都出落得发标致。尤其是小妹妹朱珊函长得可爱,嘴巴又甜,不但十分得祖母的宠爱,更是整个王府的开心果。大妹妹朱珊蕾虽然平时不显山漏水,但朱程君却知道她也是个心思灵透的女孩。 正因为有这两个妹妹,虽然父亲纳了小妾,但朱程君却并没有过多担忧,仍是一门心思放在了明年的恩科考试上。 眼瞅着马上过年,王府里却又出了真王中毒的事情。 京城里现在都在流传,真王中毒伤了身子,已经回天乏术了。 朱程君在太学里就听说了,于是,借着旬假回了家。他还真怕错了机会,见不到堂哥最后一面。 没错,朱程君虽然是二房长子,但却十分敬重真王朱熹。 虽然朱熹从不与大房和二房亲厚,但这并不妨碍朱程君对真王的敬重。 朱程君从小离家读书,所以,受家中长辈的影响很小。是非曲直,他自己心中有杆秤。 朱程君回家后,便第一时间去闻涛苑探病,但却被闻涛苑内的下人挡了回来,没有见到堂哥,还自讨了没趣。 朱程君因为担心朱熹堂哥的病情,听大伯刚刚提起,便发起了呆。 而另一边的曹氏,平时最是要强,本欲还想争辩,但被丈夫瞪着,屋内又没有帮她说话的人,便气闷地闭了嘴。 朱珊函坐在老夫人身旁,冷眼旁观着母亲的表现。 朱珊函虽然脸上仍是天真烂漫的表现,但其实已经开了智,再加上人小鬼大,聪明异常,贯会察言观色,便知道母亲不服。 朱珊函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便复又抬头,奶声奶气地说道“母亲,您别听外面人胡说,那些人巴不得看咱们家的笑话呢“ 朱珊函一番小人说大人话的表现,让杜氏乐开了花“呵呵,还是我们小珊函最懂事了。不像有些人光长年龄不长脑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因为朱珊函替母亲解围,让老夫人消了气,朱远川不敢再惹母亲不高兴,便说道“母亲教训的是” 曹氏并没有察觉刚刚小女儿是在替她解围,只觉得她有丈夫,又有三个儿女,但并没有人替她说话,便心灰意冷的闭了嘴。 老夫人见曹氏蔫了,便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对朱远山说道“好了,你也别恼。虽然外面传闻很多,但这里面牵扯到了宫里,自然没有人敢造谣。听说要找那叫宋翊的丫头冲喜,不知道会不会如钦天监监正所说,起到起死回生的作用呢?” 杜氏当然不是真的关心朱熹,恰恰相反,她巴不得朱熹就这样死了。 听说冲喜的人就是荟芳园的那个丫头,杜氏私下里早就安排人时刻盯着荟芳园,只不过还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而已。 若冲喜的女人死了,是不是那个孽畜必死无疑? 杜氏心思歹毒,但却不会在子孙面前表现出来。此刻,她也只是说些场面话。 朱远山当然明白母亲的话外之音,他何尝不是如此想呢?若朱熹真的死了,而他又没有子嗣,他死后,那这爵位必定是自己的了。 朱远山做梦都想有蟒袍加身的一天。 “钦天监秦大人亲自卜算出的,应该错不了。只是没想到,那两个人的缘分竟然如此深厚。不过,要我们真王府娶一个小丫头,岂不是让整个王府的人蒙羞吗?” 朱远山自然不愿意看到冲喜成功,但这是皇帝的意思,他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只是在母亲面前说些挑拨的话而已。 “大哥,所言极是。虽然熹儿中毒,但毕竟是年轻人,身体康复的快,说不定,不用冲喜也能好的。” 朱远山十分惊讶,一向与自己意见不一致的弟弟,竟然在这件事情上与他想到了一起。 朱远山和朱远川虽然是同胞兄弟,但他两人早有芥蒂。当年,朱远川执意要从商,不愿意入仕帮助哥哥。朱远山虽然表面并没有埋怨弟弟,但其实,两兄弟早已经渐行渐远。 朱远川这些年在外做大买卖,见的人,看的市面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朱远川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是当年跟随兄长没有主见的人。 也知道要不是这些年母亲一直在中间调和,再加上大哥做官需要他的银子去打点,大哥才渐渐不再对他从商有微词。 但朱远川是个通透的人,看得明白。所以,他才会主动投靠了二皇子。这次,也是二皇子有交代,让自己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真王冲喜。 今日,朱远川原意是来探口风,顺便挑拨母亲去阻止冲喜的事情。 不过,朱远川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大哥朱远山也反对替真王冲喜。而这,恰巧与朱远川的意图不谋而合。于是,朱远川刚刚才难得附和朱远山。 两兄弟与老夫人杜氏都不愿意看到朱熹冲喜成功,虽然各有理由,但却殊途同归。 曹氏在一旁虽然没有做声,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老夫人杜氏看曹氏有话要说,故意不给她机会。 “这事情还没有最终拍板,还有挽回的余地。我这就进宫找太后,说不定还能阻止冲喜这荒唐事” 老夫人说要进宫找太后,朱远山两兄弟便没有表现得太过急躁了。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冲喜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一向喜欢热闹的朱晨曦,今日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只是临走时,曹氏从朱晨曦边走过,惊讶开口道“三小姐,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就像充了气的球一样,整个人都肿了起来?” 第110章 朱晨曦大肚子? 曹氏一开口,没走的人都纷纷驻足看向朱晨曦。 朱晨曦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被人批评身材,便脸色不好起来。 老夫人看向孙女朱晨曦,虽然觉得曹氏说话夸张,但的确见孙女胖了不少。 “晨曦,你是不是近日吃得多了些,好像比前些日子确实胖了不少” 祖母也这样说,朱晨曦倒不好再发火了。朱晨曦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自己的胃口十分好,好像是吃的比原来多了许多。 但女的哪有不爱美的?这样被人当面指出来,朱晨曦脸上挂不住,也就不愿意解释了。 好在,王氏知道女儿的窘迫,连忙出声解释道“老夫人,兴许是冬天衣服穿得厚,又加上天冷,孩子们都不愿意出门。在屋里不运动,就容易积食,自然就会长肉。别说晨曦了,就是我也长胖了不少。上个月才做的新衣裳,现在都不宽松了呢” 王氏一打岔,众人想了想,也没有再说什么。王氏的理由也不算太牵强,毕竟天寒地冻的,小姑娘怕冷不愿意出门,也说得通。 等朱远山一家从青松院出来,王氏便将朱晨曦偷偷拉到自己的翠岭苑。 “你怎么回事?还没有出阁的姑娘,怎么变胖这么多?连你祖母都看出来了” “母亲,这又怎么能怪我?这些天一直在下雪,我被困在屋子里又出不了门,自然是吃得多动得少,再加上又不用出门见客,我就有些松懈了” “你还是赶紧控制一下吧。过完年后,你就又长了一岁,我还要带你多参加一些宴会,多出席些公开场合。你若这样,还怎么见得了人?” “赶紧进屋,让娘看看,你到底长胖了多少”说着,王氏便将女儿拉进了内室,脱了朱晨曦身上的衣服。 “说,这是怎么回事?”王氏的暴怒声从内室传来。 王氏怒不可遏,看向女儿的眼神就像要活剥了她一样。 朱晨曦吓得不敢做声,也不敢反驳,只抱着肚子低着头。 “母亲,我再也不吃那些甜食了。我回去就节食瘦身” “现在还给我说谎?这哪里是吃多了,这明明是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母亲,您怎么这么说我?” 王氏气得浑身直哆嗦,要不是怕别人听见,她就要上手将朱晨曦打死了。 尤其是,看到女儿还一副完全不认错的表情,还在哪里狡辩着。 “我怎么说你?你怕人说,就不要干那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说,你肚子上的是什么?” “母亲,我不是才说了吗?这几日吃得多了些,肚子上都有赘肉了” “啪”王氏一个巴掌甩子女儿脸上。 朱晨曦被打懵了,更是因为事发突然,被母亲巴掌的力量推向了床上。 “母亲,您怎么……” 朱晨曦不敢相信母亲会对自己动手,眼中热泪盈眶,接着眼泪簌簌落下。 要是平时,王氏见女儿哭得如此伤心也就心软了,但现在,她哪里还在乎朱晨曦的眼泪。 王氏觉得自己浑身血液冻结,手脚冰凉。 “你还有脸哭?我真是作孽啊,一个黄花闺女,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糟蹋了,肚子里还有一个野种” 王氏越想心中越委屈,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错,她这一年,一门心思都想着要如何将儿子弄回京城。对女儿的管教便没有像以前那样严格了。 但她原以为女儿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久在深闺,见不到外人。再加上,进出门身边也有丫头、奶娘一大群人,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去干些出格的事情。 但没想到,她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还没成亲,就被人弄大了肚子。 这让王氏怎么忍受得了? 不管不顾朝朱晨曦身上招呼去。 屋内的打骂声,让翠岭苑的丫头、小厮都在门口张望着,但却没有人敢进去劝说。 王氏打累了,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说道“你还不说实话吗?” 朱晨曦眼泪哗哗的流,但却也知道事情败露了。 她只是不明白,自己只有那一次,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于是,朱晨曦跪在地上,拉着王氏的衣裙说了起来。 原来,八月十五日中秋宫宴的时候,朱晨曦随着王氏一起参加宫宴。 因为当时老夫人因儿子和孙子的事情记恨着儿媳王氏,便处处给王氏难堪。王氏自知理亏,只得想方设法哄老夫人消气,整个晚上,所有的心思都在老夫人身上,便没有注意到宴会散后,女儿独自离开了。 王氏还以为女儿耐不住寂寞,和那些相好的小姐们一起去御花园赏月去了。 可哪里想到,朱晨曦是个主意大的人。知道因为哥哥朱子墨的丑闻,定国公府的婚事恐怕不成了。 她不想被人耻笑,便想私下约出定国公府二公子林盛阳去御花园私会。 但却不知道这中间出了差错,林二公子没有来,来的却是镇安侯府二公子泰颜。 泰颜虽然不是镇安侯府继承人,但也是嫡二子。再加上,泰颜年少风流,更是风月场所的常客,自然知道怎么哄骗朱晨曦这样的小姑娘。 三言两语,就将朱晨曦哄上了手,在宫中做下那见不得人的事情。 朱晨曦起先十分害怕,怕母亲和祖母看出她的不妥。但因为宫宴那日发生了宋翊杀人的事情,便没有人发现她的丑事。 朱晨曦见没有发现,便以为不会有什么恶果。 哪里想到,这一两个月,她的食量与日俱增,肚子也越来越大了。 但朱晨曦并不知道这是因为那日泰颜与她做的事情导致的,还以为是自己今日胃口太好,变胖了缘故。 所以,刚才朱晨曦一直都没有想到自己有孕了。 说到底,朱晨曦还是一个小姑娘,再加上成亲前,母亲不会对她进行启蒙教育,自然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现在,知道事情大条了,朱晨曦这才真正后悔、害怕了。 王氏听后,胸口疼痛难忍,“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口黑血。 “母亲”朱晨曦见母亲吐血,吓得半死,连忙冲到母亲身边,并对外面吆喝“来人啊” 王氏被女儿气得吐血,翠岭苑的下人自然要去找老爷朱远山。 朱远山进了翠岭苑,就见到女儿在床前跪着。 而妻子王氏则头上勒着湿巾,整个人委顿不已。 朱远山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氏见夫君来了,想从床上起身,但却浑身没劲,又栽了回去。 朱晨曦则在一旁不住掉泪,哭得好不伤心。 王氏听着,觉得心更烦了,将头上的湿巾抓起朝朱晨曦身上扔了过去。 “孽畜,老娘还没死呢?你这样哭哭啼啼,是在咒我吗?”王氏现在一直处于崩溃边缘,看朱晨曦也没有了往日的疼爱。 朱远山这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妻子对女儿发这么大的脾气? 第111章 朱远山卖女? 朱远山从妻子那得知,朱晨曦竟然与镇安侯府二公子泰颜行了苟且之事,还明珠暗投,有了孽种。 朱远山当场暴走,恨不得将朱晨曦撕碎了,免得自己被世人耻笑。 不过,朱远山并没有真的对朱晨曦动手,因为他知道,若真的闹开来,恐怕事情就瞒不住了。 前有朱子墨在老夫人寿宴被人“抓奸在床”,现在又出了未嫁女失身有孕的丑事。 这接连打击,让朱远山对妻子极其不满。原以为娶了京兆府尹嫡女,会妻贤子孝,官运亨通,哪里想到,王氏却如此令他失望,一双儿女,在她手里都相继出了事情。 朱远山越想越觉得气难平,在屋内听妻儿哭哭啼啼,他一个大男人便觉得自己太窝囊。 于是,朱远山怒气冲冲出了门,套马驾车前往了镇安侯府。 因事发突然,朱远山根本没有提前下拜帖,自然在侯府门前吃了闭门羹。 好在,最后表明了身份,门下之人请示了侯爷,朱远山才被迎进了镇安侯府。 朱远山没有逾镇安侯泰华客套,将自己来历言明。 镇安侯听后,十分震怒,当即让人去将泰颜抓来。 侯爷生气,要抓二公子,侯府下人自然向镇安侯夫人通风报信。 于是,镇安侯夫人董氏便华丽登场。 朱远山见镇安侯夫人年岁不大,但却气韵非凡,一看就是精明人物。 因男女有别,听了下人通报,便稍作回避。 镇安侯夫人进来的时候,就见屋内有外男,稍微颔首,便在夫君镇安侯泰华边上询问。 泰华十分惧内,再加上等下还要处理夫人的宝贝儿子,便不敢隐瞒,想给夫人提个醒。 不过,还没有等镇安侯将事情向夫人言明,泰颜便跟随找他的下人姗姗来迟。 泰颜一副老大不愿意,衣裳不整,脚步轻浮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朱远山一见,如当头棒喝,这一看就是被人从床榻之上抓来的。 镇安侯夫人董氏见夫君脸有愠色,朱大人也面如黑霜。 董氏一脸凝重,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又做了什么事情? 但董氏也不是无知妇孺,更是对儿子的品行了如指掌。莫不是又在外面争风吃醋、骗了哪家小姑娘不成? 知子莫若母,董氏一下就摸清了“病脉”。但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看得多严重,以往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镇安侯泰华看见泰颜扭扭捏捏、油头滑脑的,气不打一处来,“孽子,还不跪下” 董氏见夫君生气,场上又有外人,怕泰颜顶嘴惹怒侯爷,偷偷朝儿子使了眼色,让其乖乖跪下。 “侯爷,您别生气啊。颜儿若做错了事情,您处罚了他便是。何苦拿自己的身体赌气呢?” 镇安侯夫人接过丫头递上的茶盅儿,转身递给了夫君。 镇安侯泰华自然不敢将怒气牵扯到夫人身上,乖乖拿了董氏递来的茶盅儿,顺便也接到了夫人递来的眼色。 镇安侯心中郁结,知道有了妻子这座靠山,泰颜便更加不服他的管教了。可这事情,岂能如此揭过?朱远山虽然被贬,但也是与他同朝为官多年的老相识。再加上对方是御史,若向皇上参一本,又该如何处置? 想到这些,镇安侯叹了口气,可看到泰颜眼神滴流乱转,深知儿子品性的镇安侯明白儿子又在憋了什么坏点子了。 泰华将茶盅儿重摔在桌上,盖碗儿里的热水撒在了桌上。 镇安侯夫人见了,知道今天不是轻松揭过的事情。 于是,笑了笑,对朱远山说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朱大人今日来不是特意来看我们侯府的笑话的吧?” 朱远山毕竟是外男,刚刚侯夫人进来,他就有点回避,故而一直没有插话。 现在侯夫人问话,他怒气未消,料她不会明目张胆的护短,便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镇安侯夫人听朱晨曦怀孕,十分震惊。没想到,泰颜这回被人抓住了把柄,还留下了“罪证”。 不过,在董氏看来,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大罪。泰颜从小娇惯,又喜欢往脂粉堆里钻。过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然而,那些小姑娘大部分是府里的丫头和小门小户的女儿。这回,让朱晨曦怀孕了,还真的是有点棘手。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再说,这种事情又不是强买强卖能成的,必定是两个孩子你情我愿的。即便泰颜有过错,那朱晨曦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同样是有错误的。 董氏想到这些,便心中有些安定。 不料,泰颜却高兴地乐起来。 “怎么?才一次,就有了?本少爷还真的是厉害”泰颜虽然人物风流,外貌出众,但自小不学无术,说话也粗俗不堪。 在初见的女人面前,还能假装斯文,但上手后便立即恢复了原型。 现在,听说朱晨曦有了他的孩子,惊讶之下,并没有想到朱大人是来找他算账的,而沉浸在“一发就中”的自傲中。。 “孽子,还不闭嘴”镇安侯见儿子如此不知廉耻,便也觉得十分丢脸。 连忙向朱远山告罪“朱兄,抱歉,教子无方,还请您海涵。这件事情,本侯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侯爷,您何必如此?颜儿与朱小姐男未婚女未嫁,情同意和,擦枪走火而已。何必像现在这样,天又不会塌下来” “你这无知蠢妇”泰华虽然惧内,但也不是一个毫无见识的脓包。儿子已经成了京中一害,董氏还一味护短,只会让儿子更加有恃无恐。 都说“慈母多败儿”,果然不假! 董氏见丈夫难得发脾气,还当众指责自己,便沉下脸。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朱大人既然是御史,自然要以身作则,但贵府千金与外男私会并明珠暗投,这事情要被皇上知道,朱大人恐怕就不是降三级这么简单了吧?” 镇安侯府人话中有话,提醒朱远山,因为朱子墨的丑闻,皇帝才会降罪与他,贬了三级,若再加上朱晨曦的事情,只会让人攻讦他是个无能之吏。 俗话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换言之,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朱远山一下子被打了软肋,他是将仕途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若女儿的丑事被捅出去,自己身为御史,还有何脸面去监察别人? 朱远山一口气不顺,却又没有办法说出口。 镇安侯夫人董氏看这样,哪里还不知道朱远山的心思。 根本就不看自己的夫君,坐了下来,笑了笑。 “朱大人,您今天来镇安侯府,恐怕是想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吧。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人前来镇安侯府。不如,您先请坐下,我们两家商讨一下对策,如何?” “是啊,岳丈,您今天既然来了,就定下了小婿与晨曦的婚事吧。如此,岂不是双喜临门吗?” 泰颜嬉皮笑脸,一点正形都没有。 镇安侯见母子两人都如此不当一回事,反倒显得他少见多怪了。本身在家里又没有什么地位,又人微言轻,自然也就不说话了。 朱远山被泰颜一声“岳丈”,叫得七孔生烟。但又不得不佩服镇安侯夫人眼光毒辣,他之所以独自前来,潜意识里还是来要好处的。 这件事情,他本来是被怒气冲了头脑,知道自己女儿被人糟蹋,便来兴师问罪。现在,冷静下来,倒又不一样的想法了。 自己受儿子牵连被贬,现在只是三品御史。原本想靠着女儿嫁进定国公府,能帮他官复原职。但却被定国公府嫌弃,女儿的婚事也告吹。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一个失节的女子,除了嫁给泰颜还能怎么办? 虽然镇安侯府只是一个三代袭爵的侯府。但镇安侯府与定国公府是世交,同气连枝,若能与镇安侯府攀上姻亲,对自己的仕途也是多有裨益。 聪明如他,朱远山哪里还看不出,镇安侯府内是谁说话算话,便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于是,朱远山便与镇安侯府夫人商议两个小孩的事情。 最后,朱远山十分满意地从镇安侯府离开了。 后事如何处理,且听下回分解。 第112章 太后试探宋翊 另一边,慈宁宫内。 “清平县主,您终于来了”说话的是慈宁宫的一等女官。 也是,宋翊初次来慈宁宫见太后时,那眼高于顶的女官。 此刻,那名女官满脸堆笑,十分恭敬地将宋翊迎进了内殿。 “是清平县主来了吗?还不快请进来?”说话的是太后老佛爷。 宋翊虽未见人,却听见太后声如洪钟,也能想象得到她此刻翘首以盼的样子。 内殿宫女为宋翊掀开杏黄毡帘,宋翊低头进殿。 殿内烧着炭盆,点着熏香,摆着果盘,插着腊梅。 太后在靠窗的炕床上坐着,中间放着一个炕几,上面放着食盒和茶盅儿。 等宋翊进屋,才发现屋内还有其他人在场。 宋翊有些后悔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因为屋内两个客人都不是她现在想见到的人。 一个是老与宋翊作对的文成郡主,另一个是与楚离酷似的梁王赵庞景。 两个人凑到一起,宋翊眼前就有种前方是无底深渊的感觉。 等宋翊跪倒在地,向太后和梁王行了礼,然后站起,朝文成郡主欠身行礼。 太后让人赐座给宋翊,宋翊坐了下来,半坐在椅子上,不敢吱声。 “丫头,怎么最近不进宫来?本宫还一直惦记着你上回说的书呢。这些天,那贾宝玉、林黛玉还有薛宝钗老是在本宫眼前晃悠,连满桌的佳肴都索然无味了” 太后十分熟稔地对宋翊说这话,可见,两人的关系亲密。 也是,自从宋翊开始对太后说《红楼梦》开始,宋翊隔三差五就要进宫陪太后说话解闷。 太后也越来越喜爱宋翊,简直把她当成了亲孙女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记得宋翊,让人给宋翊送过去。 文成见到太后对宋翊十分熟悉,便心中有些吃醋。再加上,王疏桐在她面前一直说宋翊的坏话,文成便觉得宋翊是故意接近太后,利用太后,居心不良。 “许久不见,清平县主越发光彩照人了?听说,清平县主近日会有喜事,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文成郡主说话阴阳怪气,提起了京城最近的传闻。 宋翊倒没有任何意外,只不过从文成郡主嘴里说出,还是有点意外。 “郡主何出此言?” “呵呵,这还有什么隐瞒的?京城中谁不知道,真王要冲喜,而对象就是清平县主” “文成”太后一脸怒色,十分不悦。 “太后,文成难道说错了吗?这件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又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就差清平县主点头,皇上就要下旨了” “说到这里,还真的想问问你,清平县主准备什么时候点头同意,与真王结百年之好呢?”文成故意说这些,就是想让宋翊难堪。京城里谁不知道,真王是因为中毒掏空了身子才需要冲喜的?一般人不会在宋翊面前提“百年之好”这些话。 “文成,休得胡言。这种话哪里是你一个郡主该说的?我看是你娘亲对你太纵容了,才会让你如此失礼” 太后提到太平公主,文成便没有敢再多说。 不过文成郡主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虽然不是太后的亲孙女,却因为太后对女儿太平有愧意,便为了弥补更加宠爱文成。这也造成了文成心直口快、恣意妄为的性格。 文成一直认为太后是最疼爱她的,没想到,现在又多出了个清平县主,分走了太后的宠爱。文成郡主更是对宋翊恨得不得了。以为这也是宋翊的计策。 文成见太后庇护宋翊,便生了气,借故从慈宁宫离开。 宫中只剩下太后、宋翊和梁王了。 宋翊假装不曾见到梁王偷偷看她的眼神,低着头,十分小心地回答着太后的提问。 太后见宋翊有些拘谨,不如往日那样活波,便也没了兴致继续听宋翊说书。 而且,太后这次召见宋翊,其实,另有目的。 原来今天一早,真王府老夫人便进宫找了太后求情,话里话外都说真王府冲喜是件荒唐的事情。 太后当然不会干涉皇帝的政务,便没有答应真王府老夫人。 虽然庞太后也觉得为了救真王,就要拿一个女人的一生幸福做赌注,太说不过去了。 再加上,那个有可能被牺牲的女人还是清平县主,太后也有自己的考量。 经过这些日子接触,太后十分喜爱宋翊,也几乎默许了梁王的请求。 但没想到,现在又插出了真王中毒的事情。 若真王真的因为没有冲喜而亡,太后也觉得对真王府的列代祖先十分抱歉。毕竟,真王府祖先是开国功臣之一。 太后左右为难,只打发了真王府老夫人,推脱这件事情由皇帝定夺,定然不会有人敢对皇帝的旨意有所微词。 但这件事情,太后还是想听听宋翊自己的想法,所以,才让人宣来了宋翊。 不过,没想到的是,文成和梁王不请自来。 文成被自己训后离开,梁王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一旁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太后自然明白,梁王的心思。实际上,梁王早已经向她表明了对清平县主的兴趣。 否则,太后又怎么会想到见宋翊呢? 只是这件事情不能对外明说,所以,太后一直以了《红楼梦》,起了见见清平县主的由头对外宣称。 但事实上,太后是在考察宋翊。 梁王是先皇皇子,虽不是太后亲生,却自小教养在她的身边,所以庞太后对待梁王与亲子无异。 皇帝登基时,梁王还年幼,太后便一力担保梁王不会对皇位有威胁。这些年,先皇子嗣越来越少,太后对梁王更是宠爱有加。 即便梁王已经成年,但太后仍然不愿意让其离开宫中,便留了下来。 如今梁王终于醒悟,表达了对清平县主的兴趣,太后自然有意撮合。 只是没想到,眼下又出现了真王的事情,这让太后左右为难了。 文成走后,太后便一直没有再提冲喜的事情,只是到最后,才顺嘴问道“宫内外都有传言,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皇帝一定会征询你的意见,若你不愿意,不敢告诉皇帝,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便是” 宋翊听太后这么袒护自己,便眼热不已,差点落了泪。但梁王在一旁,宋翊不敢表现太过。 “太后,谢谢您。但我愿意” 这是宋翊第一次肯定回答,太后也是惊异不已。 偷偷看了看梁王,见梁王脸色微沉,便心中哀叹。 但这毕竟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太后也不愿意过多参与,只怪造化弄人吧。 “你可要想清楚了,真王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若你嫁进了真王府,也可能会……” “太后,您的意思,微臣明白。但真王对微臣有救命之恩,又有主仆之谊,微臣理应报答他。别说钦天监的秦大人亲自算的,就是有万一可能,微臣也愿意试一试” “既然你自己想清楚了,哀家也不阻拦。只不过,现在皇帝还没有下旨,这之前你若反悔,哀家自然会为你出头” “谢太后”宋翊感激涕零,扣头谢恩。 第113章 皇帝赐婚 宋翊从慈宁宫出来,就见梁王在殿外等着人,并没有走。 宋翊猜测梁王是在等她,于是,上前行了礼“梁王殿下” “嗯”赵庞景点了点头,见四下无人,便说道“清平县主陪本王走走,可好?” 宋翊没有拒绝,便尾随梁王而行。不过为不惹是非,宋翊还是与梁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梁王漫步闲行,显然有话要说。 宋翊逶迤跟随,低着头,没有说话。 天空飘着小雪,宫中也是萧瑟景色。 “县主,真的打算嫁给真王吗?” 男人终于开口,问的还是刚才太后问的话。 “嗯”宋翊抬头看向男人的背影,男人此刻已经驻足在御花园的林间小路上。 “若你只是想报恩,大可不必如此。本王可以找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寻最好的海上仙方替真王医治” “王爷,为何要如此做?”宋翊不傻,隐约猜测到梁王话外之音。 赵庞景回头看向宋翊,脸色平淡,但眼中似有火焰,“若本王告诉你,本王看上了你。不愿意你嫁给真王呢?” 宋翊眼饧面赤,低头思索“梁王说笑了。宋翊乃是市井斗民,不劳梁王惦记” “你果真要如此说话吗?”梁王平生不喜听人如此扭着性子说话,在他心目中,宋翊应该是敢爱敢恨、大方直爽的性子才对。 “梁王,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您问我,是不是有一个男人与您一模一样?”宋翊并没有正面回答梁王,而是提起前程往事。 “哦?你现在愿意说了?”梁王虽不知宋翊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这件事情还是记得的。“当时,在御花园,你与本王是第一次见面。但你却好似见到老熟人一般,表现得十分激动。当时本王就十分好奇,你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男子这样?” “王爷,你认为有来世今生吗?”宋翊想了想,抬头问道。 赵庞景恍惚了一下,被路边乔木上的白雪反射的光,闪了一下眼睛,对宋翊的脸看不真切起来。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如常。 “本王最是不信这鬼神之说。怎么?清平县主,你相信吗?所以,才会听信钦天监那群装神弄鬼的胡言乱语,要牺牲自己替真王冲喜吗?” “不”宋翊听梁王不信来世今生,到嘴的话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于是,摇了摇头,说道“家道中落,父母罹难,我小小年纪,无依无靠,身无长物,只能在外四处流浪。幸得遇到真王,他把我带回了真王府,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这些年,虽然我在真王府里只是做下人的活,但不用再过过去那样吃了上顿就不知道下顿在哪里的日子,就已经心怀感激之情了。” “所以,真王对我有救命之恩。”宋翊见梁王有话要说,便制止了他,继续说道“当日我只是因为偶然听王府门客陈公子说起他家乡河南的事情,便猜测河南会有蝗灾发生。真王并没有怪我多言多舌,还让我主动献计朝廷,才会有了如今的富贵日子。所以,真王对我也有知遇之恩” “可以说,宋翊有现在,都是沾了真王的光。为了能救他,我愿意试一试,说不定冲喜真的能救他呢?再说,真王本人一表人才,更是当世豪杰,哪个女子不爱慕?我能嫁给他,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宋翊的话,已经表明,她是喜欢真王的,所以才愿意嫁给他。赵庞景听后很失望,便没有多说,转身就带着宋翊出了宫。 宋翊见梁王有些生气,便也没有向他多说什么,毕竟自此后,两人就再无瓜葛了。她心中对楚离的执念也应该彻底放下了。 因为在慈宁宫中,宋翊对太后说的话,皇帝大为欢悦,便命人立即宣来了宋翊。 宋翊才出宫不久,便又奉旨回转,进宫去了养心殿。 皇帝还是问宋翊是否同意替真王冲喜。 宋翊这回没有犹豫,当场同意。于是,皇帝便为了弥补宋翊,许了她不少好处。 宋翊从宫中回来后,很快,皇帝赐婚的圣旨便下了。 真王因为病重,并没有出来接旨。宋翊一个人接了他们两人被赐婚的圣旨,心中有些感慨。 皇帝赐婚的圣旨,对宋翊十分褒奖,说了不少好听的话,更是将宋翊的诰命升为二品夫人。 若按照真王的爵位,王妃应该是一品诰命才对。但因老夫人杜氏还在世,她已经是一品诰命,王府中便不会有两个一样品位的诰命夫人了。 宋翊对二品已经十分满意,并没有因为没有被封为一品而难过。不过,还是有人对这件事情有许多不满。 真王府青松院内,“啪”,一个白瓷茶盅儿被摔在地,地上也是一片狼藉。 “老夫人,您消消气”老夫人屋内所有下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动弹。只有殷妈妈硬着头皮上来劝说。 “她怎么敢?”老夫人脸色铁青,显然动了真怒“她只不过是我们府上的低贱丫头,也敢坐上王妃的位置?这哪里是冲喜,这是对我们王府的羞辱” “老夫人”殷妈妈听了老夫人的抱怨,吓了一跳,这是皇帝下旨赐的婚,老夫人刚刚抱怨,只会让人听到她对圣旨的不满,对皇帝的不满。这可是藐视皇权的大罪啊。 “谁敢在外面胡言乱语,被妈妈我知道,我就撕了她那张嘴。赶紧收拾了下去”殷妈妈连忙挥退了下人。 老夫人杜氏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失言,等下走走后,屋内只剩下主仆二人。 殷妈妈才小心劝说到“老夫人,刚才您不该当着下人的面发脾气的” “小殷,我怎么受得了这个气?我在王府辛辛苦苦四十年,只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老王爷不念多年夫妻之情,把爵位给了那个下流胚子的孙子。让我儿明明是王府嫡子,却对那个孽种卑躬屈膝,我怎么忍得了?现在,他更是娶进了一个丫头,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 “老夫人,您别气。闻涛苑那位恐怖不成,听说熬不过明年春天,即便娶妻冲喜,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寡妇而已。没有了夫君的女人,还能有多大能耐?这王府迟早还不是老夫人和大老爷的吗?” 殷妈妈知道老夫人多年的心结,自然也明白说些什么话能让老夫人高兴。 杜氏听后,觉得十分有礼,索性不过是破罐子破摔,一个贱种和一个贱丫头,倒是绝配。进了王府后,还不是仍由自己揉捏? 一个小丫头,又能掀起什么风浪?老夫人被殷妈妈劝后,心情通畅许多。 “给我敲打那些下人,别以为王府里来了新人,就眼热跑着去想另攀高枝。这府里真正的主子不会变,别想些有的没的” “老夫人,您放心吧。这府里的人都是我们自己的人。不会出岔子的”殷妈妈鼻子里冷笑。 “那就好。”老夫人这才真正恢复了平静。 皇帝赐婚,除了老夫人以外,真王府里各处都有不同表现,王氏因为女儿的事情正焦头烂额,听说了赐婚,根本无心他顾,只骂骂咧咧说了两句,便没有过多关注。曹氏则冷笑了一下,巴不得王府里多些这样的热闹才好。只要能让老夫人和王氏难过,她就越开心。 朱远山和朱远川兄弟两人,则第一时间去了太子府和二皇子府。 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听说了皇帝赐婚的事情,有人恭喜,有人看笑话,有人冷眼旁观…… 第114章 皇帝收宋翊为义女 真王的婚事,因为是皇帝做媒,意义不同。 钦天监阴阳司排了真王和清平县主的生辰,选择了最近的一个吉日。 因为是替真王冲喜,便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所以,婚期就定在了正月十五日。 眼看着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时间十分仓促。 真王当然还是“病重”,缠绵病榻,明面上帮不了宋翊什么忙。 宋翊无父无母,也并没有亲戚长辈帮忙。 老夫人杜氏及王府女眷也是貌合神离,出工不出力,所以,并没有帮她什么。 幸亏有桂妈妈帮忙,里里外外替宋翊考虑周全。 因宋翊是为了王爷冲喜,桂妈妈也没有再对宋翊有任何不满,现在更是把宋翊当成心头肉疼爱。 “那几个女人,不得好死”桂妈妈一边收拾着才进的布匹、绸缎,一边老传统的对青松院、翠岭苑几位骂出口。 “桂妈妈。您老还生气呢?”香莲是宋翊身边跟随最久的丫头,此刻也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怕小姐难受,便劝桂妈妈不要在宋翊面前说这些。 “香莲姐,你为什么不让桂妈妈说?”春香还是如此风风火火的,与桂妈妈同仇敌忾,“小姐嫁进了王府,就是王妃。哪里她们有这样欺负人的?这眼看着婚期这么近,时间这么紧,真王府的主子没有一个出头的,这不明显就是给小姐难看吗?” “春香,你这丫头。我才劝桂妈妈,你这边又说这些话”香莲气得直跺脚“小心隔墙有耳。哪里有下人编排主子的不是?” 香莲一向老实,自然不敢说出那样的话。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说错。公道自在人心,索性,不如大家说开了。明刀明枪的,也比那背后下绊子好” “好一个春香,这真真说到我老婆子的心坎里了”桂妈妈显然十分欢喜春香这个丫头,恨不得给她助助气焰。 春香有桂妈妈统一阵线,便底气十足,论起理来更是上劲。 “好了,都别说了”书房里,一直在练着大字,求着心静的宋翊,此刻也坐不住了。 手中“静”字总是不得她的意,知道自己心中不静,索性扔了笔,出了书房。 “小姐” “王妃” 香莲她们还是没有改口叫着宋翊“小姐”,而桂妈妈则称呼宋翊为“王妃”。 宋翊没有争辩,点了点头,坐在了太师椅上。 有丫头端茶过来,宋翊接过,抿了一口。 “这怎么这么多东西?”宋翊看满厅物件,眼中十分意外。 “王妃,这都是您的嫁妆”桂妈妈笑着说道“王爷身体不好,怕王妃这边没有得力的人,便让老奴帮忙。幸亏王妃不嫌弃老奴笨嘴拙舌,将一切事宜将老奴自己处置。老奴不敢有丝毫懈怠,想着离大婚的日子太近,这这边该准备的东西不齐全,并做主让人去置办了这些物件。这是单子,王妃请过目” 宋翊接过桂妈妈递来的单子,扫眼一看。 “这也太多了吧” 宋翊因为过怕了穷日子,知道钱是个好东西。但又因为荟芳园中都是没有成亲的人,对婚礼诸事不是很懂,所以,才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桂妈妈来操办。但这满屋子古玩绫罗,虽然她不知道价值几何,但也仿佛是见到真金白银从她口袋飞走了。 “这还多?要不是时间太仓促了,那东海夜明珠,南海龙涎香,北海菩提木,都要想方设法弄来的。别看现在这满屋子东西,但只不过是些庸俗之物,根本配不上王妃这样金贵身份。要不是,王爷……哎,不说这丧气话了。王妃,这些虽然不是什么宝物,但也是出自京城最好的工匠之手,也能勉强充充门面吧。王妃,您也别心疼这些银子。该花还是要花的。王府婚事,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等王爷身体康复,定会补偿王妃的。您请放心” 桂妈妈一脸不满意,翻着东西的手都没有一丝珍视的样子。 宋翊知道桂妈妈对真王的亲事十分注重,一个平日里对真王吃顿饭都十分讲究礼制的老妈妈,怎会会对王爷的婚事不上心呢?自然要追求完美。 虽然知道桂妈妈的好意,但宋翊对这铺张浪费、过分奢靡,却十分不认同。银子当然要花,但也要好钢用在刀刃上,该花则花才是。 但她想到真王假装中毒欺骗桂妈妈,恐怕也是为了要让桂妈妈宽心,才会故意把此事交给她处理。 宋翊自然不会揭穿真王的用意,只能尽量配合。 宋翊偷偷叹了口气,“那就难为桂妈妈了” “不难为,不难为,应该的”桂妈妈笑了笑,可一会儿,又有些难过“老王爷、老爷、夫人都不在了,若他们都还在,见到王爷成亲,会有多么高兴啊” 说着,桂妈妈已经眼眶泛红了。 宋翊免不了要劝慰桂妈妈,说些来日方长,王爷会康复的话。 桂妈妈觉得自己在王妃面前失态了,便有些过意不去。 桂妈妈不再难过,想起了一件事情“王妃,您大婚那日要从哪里出门呢?” “这我有想过”宋翊说道“大婚那日,肯定不能从荟芳园出去的。我已经让人在外面留意了,在外面置办间院子,大婚前几日就搬过去。等大婚当日,再随着迎亲的队伍进王府” “这可真的是委屈王妃您了”桂妈妈点了点头,“不过,王妃也不用如此费事。王爷在京城里还有别院,要不然,王妃暂时先搬到那里去吧?” “真王还在京城有别院呢?”宋翊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也十分好奇。 “府中都是不与王爷交心的,整日里乌烟瘴气、虚情假意的。王爷心情烦闷了,便在别院住上几日。虽然那里比不上王府奢华,但也十分别致幽静。而且离王府也不太远,进出也十分方便” “那倒好,若到时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便去那处吧”宋翊倒没有多少意见,在她看来从哪里出门不都是一样吗? 桂妈妈见宋翊不反对,便风风火火去让人收拾屋子去了。 而另一边,太后又宣了宋翊进宫。 这回,太后倒没有让宋翊说书,知道宋翊最近为了大婚的事情,要准备许多,便开门见山说道“丫头,您这成亲是件大事,家里可有娘家长辈帮忙?” “回太后,家里长辈都不在了。” “可怜的孩子。”太后说来,便有些伤感,想了想,说道“本宫平日里见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回为了真王牺牲自己,着实是个重情重义的。昨日,皇帝来本宫这儿,本宫向皇帝提起了你。原来,皇帝也认为你是个不错的孩子。本宫便做了件成人之美的事情,让皇帝收你为义女,也好弥补对你的愧意。不知,你可愿意?” 宋翊哪里还敢不同意,这可是大好事情啊“微臣惶恐,谢主隆恩” 于是,宋翊被皇帝收了义女,封了公主,敕号为安乐。 宋翊一跃变成了公主,有了皇帝和太后这靠山,婚事便有内务府按照公主规制准备,至于大婚那日,也是从太后慈宁宫出门。 第115章 杜书音邀请 宋翊被皇帝收为义女,封为安乐公主,大婚自然是按照公主的规制准备的。 再加上,太后喜爱宋翊,一直拿宋翊当孙女对待。此次,庞太后让宫人打开了她的私库,拿出了不少贴己宝物,添置到宋翊的嫁妆中。 宋翊自然感激涕零,但也不会傻到认为自己如此受宠。应该是太后出于怜惜之心,搞不好还有梁王推波助澜,才会如此隆重。 宋翊不愿意受宫中规矩束缚,便恳求太后恩准她仍留在了真王府荟芳园中待嫁。等到大婚前三日再进宫准备。 随着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婚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妥当,宋翊倒成了十分闲散之人。 宋翊熟识的朋友几乎没有,只有杜书音一人而已。 但现在,因为自己与真王的婚事,宋翊便不知道要不要与杜书音继续交往下去了。就连这唯一的朋友,搞不好就要失去了,宋翊想到这个,便有些难过。 没想到,杜书音自己十分大方,主动下帖邀请宋翊去杜府赴宴。 原来杜书音也定下了婚事,意外的是许配的人是三皇子赵鸿礼。 宋翊刚听说这门亲事的时候,还真的吓了一跳。 在宋翊看来,杜书音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才女,怎么也要嫁进东宫或者二皇子府里才是。 但最后,却突然冒出个三皇子,而杜家也没有反对,就这么同意了这门婚事。 在世人看来,三皇子无权无势,也没有背景贤名,与太子和二皇子相比,等于早早就退出了皇位的争夺大战。 杜书音是杜家年轻一代中十分出色的人,现在与三皇子订亲,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而这婚约提前就有传闻传出,大家都以为是杜家放出的烟雾弹,并没有多少人当真,直到皇帝下了旨,大家才知道这件事情原来是真的。 宋翊与杜书音都是待嫁新娘,名义上,一个是公主嫁人,另一个是皇子迎娶,都是皇帝下旨赐婚,皇族婚礼。 自然会被人拿在一起做对比,再加上原先京城中人传说真王府老夫人有意将杜书音许配给真王,这真真假假,蝇营狗苟的事情,便迅速让人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宋翊并不理会外面的传言,接到杜书音的邀请,宋翊还是十分高兴的。 这些日子,真王让小黑告诉她,大婚前不要随意外出。 宋翊也知道真王的担忧,便耐着性子,自我禁足荟芳园大半个月了。 眼看,马上就要新年,大家都在忙着过节的事情。 看着万家灯火,人间团圆,宋翊更觉得孤单。 因为真王还要继续装成一个“病秧子”,不能正大光明陪在宋翊身边,宋翊也为了避嫌,不能去闻涛苑探病。 两个苦命鸳鸯,便只能等到夜深人静,众人都熟睡后,才能在无人屋顶偷偷约会。 但冬天夜冷,风大又黑,朱熹出于宋翊身体的考量,也不再带宋翊外出了。最近,又因为民间有新婚喜人婚前不得见面的规矩,于是,真王也已经十多天没有出现了。 宋翊百无聊赖,又找不到出府的借口。 现在杜书音这邀请,正好满足了宋翊“外逃”的心。 宋翊喜不自禁,赶紧让香莲准备贺礼,准备赴会。 这次,杜府也是借杜书音婚事已定的由头,邀请了杜书音的闺中好友赴会。 宋翊没有想那么多,只当是友人邀约,但桂妈妈则一脸警惕“王妃,杜府邀请您去参加聚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桂妈妈,不就是普通聚会吗?有什么问题?”春香一脸懵懂,不甚了解。 “你懂什么?王妃这次是去杜府。杜书音与三皇子的婚事也已经定了,明年四月份的婚事,现在正是忙碌的时候,她们还有心思邀请各家小姐赴宴?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有什什么阴谋?” “桂妈妈,你老眼里,姓杜的都不是好心”春香说笑。 “春香,胡说什么?”宋翊皱眉不悦,对春香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完全没有办法。 “王妃,我看还是回绝了吧”桂妈妈知道宋翊怕隔墙有耳,惹是非,但她不怕青松院的,更不怕杜家。 “这怎么可以?”宋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出府玩乐,哪里想放弃,“这是前几天就说好的事情,现在突然说不去,不好吧” 宋翊极力争取,就在与桂妈妈拉锯的时候。 小黑进了来,说道“王妃,王爷知道您今天要出府赴宴,便吩咐属下陪王妃一同前去” “你家王爷身体不好,应该好好静养,担心这么多干什么?”做戏要做足,现在这个时候,宋翊当然也要陪着继续演下去。 ”呃“小黑不知道如何回答,在场的只有他和宋翊两人知道王爷是装病的。他又不能明说。 ”王妃,这是王爷担心您啊”桂妈妈见王爷开窍,对王妃十分疼爱,便乐呵呵说道。 既然真王亲自安排,又有印小黑保护,桂妈妈便没有再坚持不让宋翊出门了。 宋翊带着香莲、春香,穿着大袄,披着斗篷,手拿手炉,保暖停当后上了马车朝杜府而去。 京城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已经是十二月底,不日就是新年。 街上也热闹非凡,做买卖,置年货,耍杂技,说评书的人许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很快,宋翊的马车便到了杜府门口停下。 杜书音亲自出门迎接,宋翊下马车时,一眼就看到杜书音,还是那样旖旎袅娜、美艳绝伦的样子。 宋翊和杜书音相视而笑,如云开见日,耀眼不已,也打破了京城百姓的不和传言。 “公主,好久不见” “杜姐姐,何必如此见外。你我二人情同姐妹,何必为了那些虚名淡了我俩的情分呢?” “妹妹,所言极是。今日在家中,你我姐妹还是按以前相处吧。姐姐也占占你的便宜” “该是如此” 宋翊和杜书音亲亲密密走进了杜府,两人有说有笑,并没有因为没有经常见面而生疏。 杜书音落落大方,并没有因为宋翊现在地位升高,而有过分热情的表现。 宋翊自然欢喜,她就是喜欢杜书音这样表里如一,不用花费心思猜测,交往着不累。 杜书音将宋翊迎进了杜府后院中的暖房中,暖房四周用毡布围拢,除了预留下的出风口,四周都密不透风,为了保暖。 暖房中有专人照顾,还设有火炉,进屋后便感觉温差巨大,不一会就能香汗淋漓。 宋翊进屋就脱了身上披风和外套,索性屋内只有各家小姐和伺候丫头,并没有男人,宋翊也自在些。 暖房内,精心伺候修建的盆景、花卉,鲜花盛开,芳香四溢。 宋翊和杜书音进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有不少的小姐。 第116章 杜书音心事 “安乐公主千岁” “免礼。自家姐妹,都别拘束了,随意些吧” 宋翊已经不同往日,现在被皇帝收为义女,比场中所有人的地位都高了不少。 除了杜书音即将嫁为三皇子成为皇妃与之能相提外,其他人也只是白身并没有诰命在身。 宋翊不想让人因为她的到来而拘谨,便提前说明,让大家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各位,这位便是书音的好姐妹,安乐公主宋翊。既然公主已经这么说了,大家也不必拘谨。公主为人和善,大家也随意些”杜书音笑了笑,说道。 主人和身份最高的人都如此说,大家也没有再假仙。 因为天冷,房中设了桌,热了梅花酒。 随着三杯花酒下肚,推杯换盏,大家也逐渐热络起来,便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 自然有好奇之人对宋翊十分有兴趣,毕竟这一年时间,要说谁最是风头浪尖,第一个就是宋翊了。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丫头,现在不但被皇帝收为义女,还要嫁进真王府。 名副其实的飞上枝头变凤凰。 场中都是杜书音交好的小姐,也是人品出众、善良聪颖的女子。 自然不会语带讽刺、含沙射影的。 宋翊也乐得交往,便坦白地说了不少自己的事情,替那些好奇心不小的小姐们解惑。 一顿饭菜下来,宋翊也结识了不少脾胃相投的女子,彼此也都留下了好印象。 等酒足饭饱,众位小姐猜测到宋翊和杜书音有话要说,便贴心找了理由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两位待嫁新娘。 等大家离开后,杜书音让人撤了酒席,换了高几,煮了新茶。 趁杜书音送人的机会,宋翊便逛起了花房。刚才走马观花,没有细细观看。 现在,屋中没有其他人,她便可以走廊穿花、攀枝援花了。 冬天的花卉本就没有春夏丰富,但这暖房有夺天地造化,化腐朽为神奇的功能。 屋内四季如春,让花卉常年开放,在这寒冬腊月,也能提前欣赏到春天的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宋翊穿在花丛中,眼中甚是高兴。 突然,眼前出现一株灌木状植株,高0.5-1.5米,茎粗壮,圆柱状,淡绿色或带紫色,下部木质化。叶广卵形,顶端渐尖,基部不对称楔形,边缘有不规则波状浅裂,裂片顶端急尖,花单生于枝叉间或叶腋,直立,有短梗;花萼筒状,长4-5厘米,筒部有5棱角,蒴果直立生,卵状,长3-4.5厘米,直径2-4厘米。 “这是?”宋翊还在疑惑,杜书音去而复返,见宋翊停留在一株花卉面前,笑到“妹妹,认得此花吗?” “这莫不是曼陀罗吧?”宋翊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更有人用曼陀罗的果实杀人的。 宋翊十分好奇,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杜书音,怎么会养这毒物。 “妹妹真的认识!我还以为京都人不认识呢?” “这有什么不认识的?这不是全国到处都有吗?” “呵呵,妹妹你不知道,这曼陀罗,虽然全国各地都有,但是就是因为太过普通,在京城贵胄中不是很受欢迎。但我却十分喜爱这花,它生命力旺盛,又不娇贵,还能入药治病,只是明珠蒙尘,无人赏识而已。” “大家都喜欢长青不老的松,君子之道的竹,冰清玉洁的梅,爱牡丹富贵,爱荷华出淤泥而不染,爱菊花恬然自处、傲然不屈,但这些不过是人们借物咏志而已。而路边这寻常之物,因无人赏识,没人歌颂咏赋,倒无人问津了” “杜姐姐,您还真的让我意外。没想到,您会这样想,我还以为您也是那附庸风雅、悲秋怜月之人” “呵呵,谁说不是呢?我也过去也认为我是清高之人,过于不食人间烟火了。没想到,我也不过时沧海一粟,芸芸众生中一员而已” 说到这里,宋翊看见杜书音脸上明显落寞下来,悲伤不已。 宋翊想到杜书音的婚事,看她并没有高兴的表情,便试探问道“杜姐姐,妹妹还没有恭喜你,马上要嫁给三皇子。三皇子一表人材,你们两位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呢”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是家长的安排而已。”杜书音懒懒的。 宋翊哪里看还不出来,杜书音的确是对这门婚事有不满意。 宋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杜书音见宋翊面有难堪,便知道自己失言了“抱歉,姐姐失礼了” “姐姐,难道不满意与三皇子的亲事吗?” “就像你刚才说的,三皇子一表人材,也是人中之龙,我怎么会有不满?” “只不过……”杜书音有些伤感,“别人都说我们富贵人家,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哪里想到,只不过是衣食无忧而已,仍有不自由自主的事情。就好比这婚姻大事,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宋翊听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说这扫兴的事情了”杜书音说道“妹妹有好姻缘,姐姐听后十分高兴,但家母说我的婚事也近了,恐怕妹妹成亲那日,我有可能去不了。所以,这次便请妹妹来,提前把我的礼物和祝福送给妹妹” 说着,杜书音让人拿来了她的贺礼。 满满一匣子首饰,价格不菲。 “这”宋翊十分好奇,杜书音与她年龄相仿,为何她会送自己这么重的礼物,都比长辈贺礼来得隆重了。 杜书音看出了宋翊的狐疑,说道“妹妹现在已经是皇上义女,正儿八经的公主了。但亲事是女人一辈子大事,自然不能马虎。虽然妹妹有太后疼爱,但姐姐的心意还是要表明的,所以我让人准备了这些东西,全当给妹妹添礼了” 宋翊推脱不过,便让香莲收了下去。 因为刚才杜书音说的话,让宋翊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呆在杜府,便离开了。 在马车上,宋翊有些出神,杜书音为人练达,进退得宜,今天却对自己说了那番话,可见心中苦闷,又无人宣泄,病急乱投医,以为自己能帮她解惑。 只可惜宋翊自己都一知半解,更不知道要怎么劝她。只能对杜书音有些抱歉了。 就在宋翊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小黑快马在车窗边焦急说道“王妃,等下无论如何,不要出来” 宋翊还想再问,小黑一个快马,转身朝后面赶去。 宋翊心中疑惑,很快,马车像发了疯一般往前跑去,后面还有兵器交接的声音。 “怎么了?”春香听见后面有打斗声,马车又发了疯的乱跑,便吓得脸色发白。 “小姐”香莲虽然也害怕不已,但还是一副护着主子的姿势,双手圈在宋翊两边,避免路况不好,导致车内人撞到车壁。 宋翊也不知道外面情况,但刚才有小黑的提醒,她也不敢随便对外面看过去。 但马车失控,若不及早控制住,别没被别人杀到,自己就随着马车撞墙或者落崖而死了。 “别怕,有我”宋翊安慰道。 第117章 跳马逃生 宋翊虽然嘴上在安慰着两个小丫头,其实她内心也十分害怕。 马车失控狂奔,也没有听见马夫的声音,宋翊试着叫了两声马夫的名字,但并没有得到回应,显然,马夫他已经被害了。 宋翊连忙掀开马车后面的车帘,黄土飞扬,已经看不清后路。但周围空旷,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显然已经不在街上。 宋翊竖耳细听,也并没有听见有马匹和打斗的声音。显然,小黑与那些人还在缠斗,并没有跟随而来。 宋翊知道现在情况危急,让香莲和春香两个人扶稳马车内的固定物体保持稳定。 宋翊自己则咬了咬牙,朝马车外探身而去。 “小姐”香莲见宋翊离开车厢,便惊呼道。 “别嚷”宋翊回头瞪了一眼“我去试试能不能控制住马车,马车这样疯癫,横冲直撞,若我们不自救,只能等死” 宋翊说着话,脚下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 不过,晃荡得十分厉害的马车车厢内,宋翊寸步难行。 宋翊好不容易到了马车车厢外,果然,原来马夫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马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无人牵引了。 拉车的两匹马像发了疯一样,不管不顾朝前奔去。 宋翊对马匹不是很了解,也没有学过驾车赶马,分不清这马是受了惊还是发了疯? 但现在不是宋翊弄清这些事情的时候,这马车一直左右乱跑,若不及时拉住缰绳,确认方向,迟早也要出事的。 于是,宋翊坐到马夫位置上,学着车夫赶马的姿势,试着拉起套马的缰绳。 但宋翊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拉不回来疯马。两匹马还是像无头苍蝇,时而分开两个方向奔跑,时而摩肩擦踵,一路跌跌撞撞。 马车已经行驶到城外,四周荒芜一人,宋翊稍稍有些心安,在这里也不怕撞到行人,酿成惨祸。 但若不让马停下来,自己和香莲她们的生命也是随时面临着危险。 “也不知道小黑他有没有杀出来,会不会赶过来救我们?”宋翊虽然手忙脚乱,但还是制止不了脑海中胡思乱想。 宋翊不管不顾,拼了全身力气,将缰绳套在自己手上几圈,身体后仰,拼命拉住绳子。 缰绳虽然不利,但却因为宋翊使力,内嵌到了她的手掌里,鲜血流出,浸红了宋翊手中的套绳。 马车厢内的香莲和春香,也从最初的不知所措恢复过来,想到主子去外面了,她们不出去帮忙太不合适了,便互相壮胆,攀附着车龙骨向外而去。 两个丫头相互扶持着出了车厢,正好看见宋翊双手流血,全身力尽颤抖的样子。 “小姐,您怎么了?”香莲和春香不约而同叫道。 “别废话了,赶紧来帮忙啊”宋翊也没有心情解释,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也顾不上会不会吓到两个丫头了。 香莲和春香一听,也不敢再说话,连忙上前帮忙。 三个女人,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劲,但马车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匹马一定是疯了,即便被宋翊她们拽得生疼,一直嘶鸣,却仍然马不停蹄,往前奔去。 “不行了,这马肯定疯了。我们要想活命,就只能跳马车了” “小姐,不要啊,这要跳下去,还能活命吗?”春香一听要跳马,第一个反对,这么高速的马车,从上面跳下去,摔死了倒一了百了,若摔个好歹,或者摔破了相,那她后半辈子就毁了。 宋翊没有想到春香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些,咬了咬说道“你们赶紧决定,前面就是悬崖了,等马车掉下去,我们都没命了” “反正我要跳马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宋翊觉得自己双手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手中的缰绳已经完全被手掌的血染红了。 香莲看宋翊气急败坏,再看春香犹豫不决,又看了看前面的断崖,心中一横“小姐,别管这马车了,我们赶紧跳车吧” “好,我说一二三,等我数到三,放了手中的缰绳,大家一起跳”宋翊双眼盯着前方的路线,手中的缰绳只是为了控制马车不要偏离方向,早早就掉下了悬崖。 春香也不敢作声,知道现在没有其他人能救她们,只能靠她们自救了。 “我开始数了”宋翊没有回头,将手中的缰绳套子解开。 “一” 马车仍往前奔,离断崖已经越来越近。 “二”香莲和春香两人手脚冒汗,连大气都不敢呼了,生怕打乱了宋翊的节奏。 “准备好,三” 宋翊一声令下,三人一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三人在铺满石砾的硬土地上不停翻滚,不管身体上多疼,出于女子本能,还是尽量护着脸部。 不知道翻滚了多久,宋翊才因为与地面的摩擦力而停稳了身子,耳边听到马匹最后的嘶鸣,接着传来木头撞击石壁的声音,虽然没有看见,但应该是马车连车带马落进了悬崖。 宋翊最后一眼就是看见从地平线消失的马车,然后因承受不住冲击而昏迷了过去。 不多时,一群驾着马车的人来到了宋翊马车落崖的地方,将昏迷的宋翊主仆带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骑着白马,十分焦急的人影出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才杀出重围的小黑,他所带领的暗卫已经全军覆没,而王妃也不知所踪。 小黑追随着马车车辙来到断崖边,一眼见不到底的悬崖,北风夹着大雪吹打在脸上,生疼! “主子,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王妃” 小黑一身鲜血,显然受了重伤,但仍回到了真王府。 王妃生死不明,小黑自觉失职,本没脸回府,但此事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回来。 “好,本王的王妃,也有人敢下手”真王听说宋翊马车出事后,哪里还装病,从床上一跃而起,脸色十分难看,双眼嗜血翻红。 屋内瞬间坠入冰点,比府里的冰窖还要寒冷。 小黑负伤而回,桂妈妈是亲眼所见,想到小黑是跟随王妃一起去杜府,看到小黑这般独自回来,便已经猜测到一些可能。 “小黑,怎么是你自己回来了?王妃呢?”桂妈妈似乎听见了王爷的声音,有些不敢相信,便推门而入。 桂妈妈一进屋,就看见王爷已经站在地上,全身冒冷气,但却没有一点病弱的症状。 “王爷,您......”桂妈妈一脸惊喜,以为王爷已经无药自愈了。 然后又一脸狐疑,莫不是? “桂妈妈,稍后,本王再跟你解释。王妃被害,生死未卜,本王要去救人” “王爷,千万不可。您现在出去,只会被人抓住把柄,说你欺君罔上” “怎么?本王要去找王妃,谁还敢置喙吗?” 朱熹脾气上来,便没有人敢拦住他。 宋翊生死未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朱熹悲痛不已,哪里还能想其他? 早知道,他就不用这装病的法子,直接将女人娶回王府了,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朱熹亲自出马,点兵派将。真王手下精锐尽出,一时京城中风起云涌。 百姓纷纷闭门未出,因街上浩浩汤汤,有许多兵将盘查。 有人打听后才知道,真王府未过门的王妃在大街上被人劫持,现在生死未明。真王一怒为红颜,在京城中大肆搜捕可疑人物。 真王出手,将自己实力暴露出来,原来,真王实力如此强大,京城里大小官员纷纷侧目。 朝堂上,御史针砭真王的奏折如雪花般飘至御案上,莫不是痛斥真王欺君罔上,在城内集结兵力,图谋不轨的。 皇帝表面震怒,却并没有做出实际性动作,只是连发三道圣旨让真王进宫说明而已。 但现在一心找人的朱熹,哪里还在乎那些,便对圣旨视而不见。 但不管朱熹如何查找,宋翊却像凭空消失一般,不见踪影。 第118章 奇怪的兄妹 另一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翊才幽幽醒来,觉得浑身上下如散了架子一般,双手更是失去了知觉。 入眼的是一辆用动物皮毛铺设的豪迈车厢,而她有一瞬间晃神,自己明明和香莲她们跳了马车啊? 怎么这会,她又在一辆马车里了? 宋翊觉得口渴,便呻吟了一声,而她的声音十分难听,像八十岁老妪一般嘶哑。 “叽叽咕咕”外面有人说话,但是宋翊听不明白。 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女子,身上穿着动物皮毛的大袄,头上戴着毛帽,脚上套着皮靴,扎着两条大黑辫子掖在帽内,一双眼睛水汪汪露出外面,十分打眼。 “你醒了”女子没有说刚才那让人听不懂的话,而是乾朝官话。 “你......”宋翊有一肚子疑问,还想知道香莲和春香她们怎么样了。 “你是想问,我们是谁,你们在哪里吗?”小丫头十分聪明,从宋翊的表情中就猜测到了一些什么。 宋翊因为受伤严重,不能言语,便点了点头。 “我们是女真商人,这次带皮毛和马匹来乾朝京都售卖。回去的路上遇到你和另两位姑娘,当时你们昏迷不醒,情况紧急,我们又急着回去,便只能带上你们一起走了” “什么?女真的人?难怪他们这种打扮。”宋翊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不过宋翊却并没有完全相信,乾朝和草原部落正在打战,双方边境早已关闭,民间商贸也已停止。这队人马却说是来京都做交易的?岂不可疑吗? 宋翊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有香莲和春香两人生死未知。便没有表明身份,继续观察确认。 好在自己现在不能言语,宋翊心想正好不用回答对方的问题。 想到口中干燥,又口不能言,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要水喝的动作。 异族丫头十分聪慧“姑娘,是要喝水吗?” 宋翊点了点头,于是,便被喂了半碗水。 “姑娘,你还是好生修养吧。你已经昏迷了半个月,到下个补给城池,还有半个多月的路程呢” 宋翊一听,心中一凛,什么半个月时间?刚才她说带她上路,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乾朝国境了吗? 宋翊不敢告知真实身份,又担心惹来祸端,便耐着性子安顿下来。 索性,她从照顾她的小丫头口中得知,香莲和春香两人都好好的,只是从马车上跳下,身受重伤,也在后面的马车里修养。 而照顾宋翊的是女真姑娘琳娜,自小喜欢乾朝文化,便学习了乾朝官话,这次随着哥哥一起来乾朝游玩。而琳娜的哥哥便是这只商队的领队。 宋翊见琳娜健谈、没心机又会说汉语,便故意亲近她,想从她口中套出更多的事情。 经过多天观察,宋翊已经确定这商队根本不是普通商人。虽然他们尽力伪装,但蛛丝马迹还是能看出这些人都是有严格纪律,并行动统一的。若宋翊猜测不错,这些人应该是军人。 宋翊不知道他们这次进乾朝是干什么,但她毕竟宋是乾朝子民,打算从琳娜嘴里套听到敌国情报,也能为乾朝出一分力。 但琳娜大智若愚,虽然十分外放,无话不说,但为人也十分机警,不论宋翊怎么套话,都套不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宋翊便觉无趣,只自己偷偷观察外面的风景,自她醒来,一路荒凉,似乎已经远离乾朝国境,此刻他们正在去草原女真部落的路上。 “琳娜,我那两个同伴,现在还好吗?” “好啊,不过没有你醒得快,才醒来没多久,身体还不能动弹” “哦!我想去看看她们两个,行不行?” “好啊,这有什么。我去跟我哥哥说一声,到前面休息的地方,我来接你”说着,琳娜便风风火火出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但因为车内铺设了厚厚的皮毛,减少了震动,宋翊躺在上面并不觉得太颠簸。 琳娜出了马车,脸上没有了刚才一脸天真,不谙世事的表情,脸上也没有了笑容,朝后面的另一辆深色马车爬了上去。 “哥”琳娜一声呼唤,车内男子探出了头,看见琳娜,便将其拉进了马车。 “怎么样?那三人是什么人?”原来此人正是此次出使乾朝的女真使节霍都。 霍都二十岁左右,虽然年轻,但十分稳重,是保守派代表。 可是,女真的使者怎么会在京城出现呢? 原来,草原各部落被和努哈赤一统后,便不甘偏居草原一隅,渴望中原肥沃疆土,便集结兵力,一路所向披靡,撕开了乾朝大帅高锦云的封锁线,长驱直入,势不可挡。 女真人以摧枯拉朽之势,占领了乾朝边境多个城郭,虽然后来遇到高锦云主力部队的阻击,遏制住了女真的进攻攻势,但这无疑让一向自认为天朝上国的乾朝百姓大惊失色。 皇帝也十分疼痛,视为他亲政以来最大的耻辱。然而,皇帝并没有选择与女真硬碰硬,而是偷偷邀请女真使者进行谈判。 而霍都便是这次女真的谈判使者。因这次是两国秘密和谈,所以,他才会一路伪装,十分低调。 “哥,哪里有那么简单。那两个丫头还不能说话,而那个醒来的人,十分聪明。问她什么,都含糊其辞,还试图从我这里打听可汗的事情” “哦?她果然有问题?”霍都脸色阴郁,十分不爽。 这次谈判,十分不顺利。乾朝那群人还用老眼光看待女真,以为他们都是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蛮人,根本就没有真的要谈判。不论霍都提出什么条件,乾朝那群人都分厘不让。霍都也只能铩羽而归。 那天出乾朝京都,霍都分批垫后而出,并化装成了入境商人,这才一路平坦,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只是才出城,便在路上遇到了三个奄奄一息的女子,虽然,他救下了三人,但仍不放心,怕三人是乾朝奸细,便让亲妹妹琳娜去取得乾朝女子的信任,确认她们三人的身份。 “哥,若她们真的是奸细,我们要怎么办?还带她们回去吗?”琳娜虽然年龄小,但也从小在草原长大,不是中原女子那样养尊处优,说起这个话来自然流露出杀气。 “不急,现在还没有进草原。你再次试探,若她们真的有问题,到时候,直接交给可汗就行” 霍都不以为意,女真现在兵强马壮,还用怕这奸细吗? 琳娜十分听哥哥霍都的话,点了点头,“哦,对了,哥哥。那个叫宋立羽的,说她想见见她的两个同伴,我答应了” “知道了,在前面休息一会,安排她们见面。”霍都听后,没有拒绝,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好的”琳娜见哥哥的眼神,便知道他有安排,与自己不谋而合,便开心的走开了。 琳娜又回到宋翊的马车,将霍都安排她们主仆见面的消息告诉了宋翊。 宋翊连忙感谢,十分开心。安排 马车晃晃悠悠,停了下来。 宋翊知道应该是琳娜她们安排队伍休息了。 琳娜果然说话算话,带着宋翊见到了近月未见的香莲和春香。 两个丫头除了不适应长途跋涉,有点水土不服以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宋翊害怕有人偷听,便没有让两人说话,附在两人耳边说些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还是这队商队的可疑之处。 两个丫头显然吓得不清,六神无主,只能听宋翊的话,不要相信任何外人,也不要说起她们的真实身份。 宋翊见两个丫头知道厉害,便心满意足离开了。 等宋翊出来,便见琳娜再次出现,后面跟随着一位异族男子。 宋翊知道应该是琳娜的哥哥,那个叫霍都的年轻人。 宋翊笑了笑,点头问好。 霍都十分儒雅,学着乾朝男子行礼“姑娘,有礼了” 宋翊看后十分惊讶“先生,知道我们乾朝的礼仪” “我们兄妹自小在草原长大,但对中原文化十分喜爱。这些年因为往来两国,学了不少乾朝的礼仪。” “哦?”宋翊若有所思。 “姑娘,身体好了许多?” “托先生的福,已经大好。只是我两个同伴还是不能随意走动,免不了还要叨扰先生。不过,若耽误了先生的事情,先生尽管将我们放在最近的城郭便是” 第119章 黑水城 宋翊也是试探眼前这人是否对她们主仆三人有所怀疑。 霍都见眼前姑娘,恣意飞扬,一点都没有见到陌生男子的拘谨和手足无措,便也有了些许好感。 霍都也见过不少中原女子,与草原女子不同。中原女子大多内敛、害羞,别说和陌生男子独处一室,就是和人说话也都是低头,讲究笑不露齿的含蓄美。 而眼前的姑娘,却并没有中原女子的娇气,颇有点草原女子的豪爽。这点让霍都另眼相看。 霍都十分好奇,眼前的这位中原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更是好奇,这三位年轻姑娘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昏迷在路旁呢? 显然这三名姑娘,是主仆三人。眼前女子领导气质,在三人中一眼就能刚看出来。不是说乾朝女子,出门都是有护卫跟随,怎么还会出现危险呢? 霍都笑了笑说道“不瞒姑娘说,最近的城郭还要五天路程。我们现在已经远离了乾朝国境,前往女真都城月城还有一大段路程,接下来一路都是戈壁和草原,人烟十分稀少。若我们把三位姑娘留在陌生地方,也实在不放心。另外,姑娘的两位同伴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我们虽然是商队,不能提供三位姑娘最好的照顾,但有我们照顾,三位姑娘也不用担心有其他的危险。” 宋翊见对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她们三主仆,都是弱质女流,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出门又没有带盘缠银两。不跟着他们,又能怎么办?再说,香莲和春香两人还没有康复,宋翊一个人又怎么能照顾好她们两人? 宋翊想了想,便没有再坚持。索性,霍都和琳娜还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她就当是出门旅游,欣赏大漠风光和草原风景吧。 所谓“随遇而安”,宋翊也就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霍都虽然已经成亲,但仍是正常男子,还是不由自主被眼前姑娘吸引了。 晚霞余辉洒在她的身上,形成了光暗对比强烈的阴影。女子的轮廓半隐半现在余晖中,十分迷人。 霍都不觉看呆了眼睛,被眼前女子的灵气双眼吸引。 宋翊不知道霍都在盯着自己看,想了一会,便抬头笑道“先生说得是,那我们也就只能不好意思,继续叨扰先生和你的商队了”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求之不得呢”霍都听闻女子不再坚持离开,心中还有些喜悦的感觉。 琳娜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哥哥只不过见了宋姑娘一面,就前后判若两人了。 明明前面还是他要自己去打探宋姑娘及她两个同伴的身份的?怎么现在又一副巴不得将人带回家的样子? 琳娜不明白哥哥改变原因,只是一头雾水。 宋翊见霍都双眼放光,这种眼神她曾今在真王眼里看到过,便有点被人冒犯的感觉,也没有了继续与霍都兄妹说话的心情,找了个借口赶紧离开了。 宋翊虽然第一次接触草原上的人。但女真部落的传闻,她也曾听过不少。 虽然许多传闻都是乾朝百姓出于对女真族的抹黑,说什么草原上的人都是吃生肉、喝生血,简直是茹毛饮血的野人。 宋翊当然不会把这些传说当真,但也有一些传闻让宋翊警惕不已。 听说,女真族民风开放,没有乾朝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活得洒脱、自在,就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 草原上的男子不像中原人那样含蓄,甚至听说,有抢亲的风俗,只要男人看中了一个女人,不管她有没有成亲,都能抢回家过日子。若有两个人同时看上了一个姑娘,就会举行摔跤比赛,赢得人就能抱得美人归。 就是因为这样的风俗人情,才造就了女真族的强大和民风彪悍。那是个真正的弱肉强食的世界,才就连女人也可以通过决斗而获得。 霍都虽然表面上十分的斯文,但骨子里仍然流淌着草原汉子的血液。 他与宋翊第一次正面接触,就被宋翊身上“草原”大方性格吸引了。 接下来几天,因为有霍都的“帮忙”,宋翊也搬去跟香莲和春香挤到一处去了。 草原上的人,无论男女都大而化之,不拘小节,所以,马车也做得十分宽敞,不像乾朝那样,为了美观和奢华,而牺牲了马车该有的功能。女真的马车就真的是马车,空间十分大,用八匹大马拉着的那种。 所以,即便加了宋翊一人,马车还是没有过于局促。 三主仆又再重逢,心情便又不一样了。 香莲和春香因为有宋翊的照顾,身体复原更快了,才三天,就已经能自己进食,并还能和宋翊进行简短的交流。 一路颠簸,风餐露宿,宋翊她们的生活自然没有在真王府里过得精致。 幸亏霍都和琳娜兄妹二人,并没有为难宋翊她们。尽他们最大的努力满足宋翊她们三人的要求。 只是,自那日见了霍都后,霍都总是借机出现在宋翊的面前。宋翊又有求于人家,也不好给对方脸色看。 但即便宋翊对霍都不冷不热的,但霍都仍然乐此不疲地在宋翊面前献殷情。 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霍都对宋翊的兴趣。 香莲和春香两个丫头当然也看出来了,十分警觉地护着主子,不被草原上的野狼“叼走了”。 这一路上,琳娜经常钻进宋翊的帐篷,有意无意地套着话。 宋翊当然不会露出马脚,香莲稳重自然不会乱回答,春香也难得没有在京城那样口无遮拦,经常插科打诨,糊弄琳娜。 她们三主仆统一口径,对外宣称是乾朝京城商人家的女儿。这次出门,遇到了强盗,出现了意外。 而宋翊化名为“宋立羽”,香莲化名为“百合”,春香化名为“杜鹃”。三人还是以主仆身份相称。 琳娜虽然表面上没有放在心上,但对“宋立羽”的身份仍然十分怀疑。 琳娜不止一次在哥哥霍都面前表达自己的怀疑,霍都并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一路上最大的城郭——黑水城。 第120章 与朱熹取得联系 黑水城,是草原上牧民因交易、补给需求,自然形成的城郭。 城墙是夯土墙,十分厚重,一般很难从外部攻入。 这是宋翊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比较繁华的城郭了。 草原部落都是散居,一家人随着水源和牧草迁徙,所以,很少能聚集成大城市。 这样的黑水城在草原上就算是比较大的城镇了,虽然与乾朝的那些大城池相比不值得一提,但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黑水城为他们长途跋涉提供了补给、歇脚和交易的地方,因为牧民交易需求,这里自然也聚集了不少商人,其中也有乾朝商人出没。 经过这么多天休养,香莲和春香两人已经完全康复,也各司其职,将宋翊照顾的无微不至。 宋翊也一直在想方设法传递消息出去,但奈何这一路来都没有见到什么外人,也没有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好不容易,宋翊她们进了黑水城,宋翊便想这无论如何都要将消息传递出去,至少要让朱熹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因为黑水城是进月城前的最后一个城郭,霍都的商队需要在城中休整,便告诉宋翊,他们需留在黑水城逗留三天。 宋翊当然求之不得,这样她就有机会去城里想办法了。 这一路,十分漫长。自那日从杜府出来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 乾朝的新年和宋翊的大婚吉日都已经错过了。 想到前段日子,她还是代嫁新娘,现在却成了一个背井离乡的人。 宋翊觉得有些可惜,这场婚礼还真是一波三折,十分不顺利。 不知道,朱熹知道自己失踪了,会怎样? 还有,京城里的人若知道真王府冲喜的新娘失踪了,会不会又胡说什么? 就在宋翊胡思乱想之际,宋翊的房门被敲响。 香莲去开门。 “琳娜小姐,霍都公子” 原来是琳娜和霍都两兄妹来了。 “百合丫头啊,你们小姐呢?”问话的是爽朗的琳娜,声音轻快悦耳,仔细听都能听出表情出来。 “琳娜,你来了?” 宋翊连忙将两人迎了进来。“霍先生” “宋姑娘,这家客栈还习惯吗?”霍都见宋翊一身草原女子的打扮,更觉得她娇小可人,眼中更加炽热。 “霍先生费心了。没想到,这家客栈的装饰与乾朝一样,我第一次见了还吓了一跳” “那就好。这家店的老板原是你们乾朝人,只是最近两国交战,原老板突然失踪了,这才换成了我们女真人” “哦?”宋翊不相信有人会舍弃这么大的家业突然失踪的,肯定是两国交战,这家店老板遇了难了,说不定就是女真人害了老板,霸占了这家店铺呢。 宋翊想到这些,心中便有些别扭。 琳娜见宋翊脸色不好,关心的问“宋姑娘,你怎么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霍都听后,也十分关心“是不是一路颠簸,姑娘身体吃不消了?” 宋翊正愁没有机会出门,于是,借驴下坡,说道“是啊,这一路虽然风景秀丽,但却十分单调、乏味。好不容易进了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逛逛这草原上的城池,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呢?” “宋姑娘,可巧了。你和我哥哥想到一块去了。我哥刚才还说,姑娘这一路恐怕闷坏了,好不容易来到黑水城。便想邀请姑娘随便逛逛,也好向姑娘介绍一下我们女真普通百姓的生活” “那就谢谢霍先生了,我还真的想瞧瞧热闹呢” 于是,宋翊、香莲和春香便出门逛街。至于,后面自然跟着琳娜和霍都两兄妹。 宋翊一直骗琳娜和霍都两兄妹,她家里是做生意的,因路遇强盗,家里护卫拼死将她们三主仆送出。马车受惊,她们三人被甩出马车,昏迷在路旁。 虽然这故事太狗血,但宋翊一时也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总比说实话好吧。 而琳娜和霍都两兄妹也并没有再怀疑,接受了宋翊的话。 主仆三人带着霍都兄妹二人,漫无目的在黑水城里逛街。 宋翊假借逛街之名,实则想与朱熹取得联系。 至于联系的方法,宋翊早就想好了。 黑水城与女真都城——月城最近,相当于是北京的卫星城市天津一样。如此重要的地点,乾朝必有暗网在此。 宋翊一路和琳娜说着话,其实,一直在观察着街边的可疑地方。 终于,在一间当铺那里,宋翊找到了她想要找到的线索。 当铺门口插着旗子,旗子上用女真语与汉语分别写着“当铺”二字,旁边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一株兰花。 宋翊看到这株兰花时,别提有多兴奋了。 但她假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朝香莲和春香使了使眼色。 两个丫头立即会意,便紧跟宋翊左右。 “这里还有当铺?正好,我身上没有带银子,想找当铺当点东西” “宋姑娘,何必去这里?若缺银子,找霍某要就是了” “霍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自己独立惯了,不喜欢欠别人的。再说,虽然我们现在跟着先生的商队,但有一天,我们还是要回故土,这银子也是不可缺少的” 说着,宋翊便不再管霍都,进了当铺。 当铺里生意十分好,毕竟现在兵荒马乱的,聪明人都愿意将不方便携带的东西换成真金白银。 宋翊一行人进了当铺,里面的伙计见是四个娇俏的姑娘和一个公子进来,便立马上前招呼。 宋翊也没有废话“我这里有件宝贝需要老板帮忙鉴定”说着,将真王送她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 伙计想接过玉佩,但被宋翊躲了过去,于是,用奇怪的话问宋翊。 宋翊一头雾水,显然听不懂。 而一旁的琳娜则也叽里呱啦朝伙计说了一些。 那名伙计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用乾朝官话问宋翊道“姑娘是乾朝人?” 伙计一句话,让店内所有人都纷纷侧目。 这个时候,还有乾朝人出现在黑水城,怎能不引起人重视? 店内都是五大三粗的女真人,各个身强体壮的,站在那里都像座小山,给宋翊无形的压力。 但宋翊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只点了点头“嗯,是啊” 伙计狐疑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宋翊和香莲她们主仆三人一眼,然后转身朝后堂走去。 不一会儿,刚才离开的伙计带着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姑娘要见我?”异族男子满脸络腮胡,穿着异族服饰,却用乾朝官话问道。 宋翊点了点头。 男子没有多问,便带着宋翊去了后面,琳娜和霍都要跟随,被伙计挡了下来。 琳娜当然不愿意被人拦在外面,用女真语与伙计争辩。 宋翊知道这里是真王的秘密地点,没有任何害怕,便回来劝琳娜不用担心,并安抚了香莲和春香两句。 然后再跟着老板去了后堂。 当铺里面全部是乾朝的家具和陈设,若不是知道此地是女真的黑水城,宋翊还以为她在乾朝境内呢。 “王妃”就在宋翊怔愣的时候,老板回身跪倒在宋翊面前。 “你是?”宋翊还是一头雾水。 老板并没有废话,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 宋翊这才认出了老板是谁。 “是你?” “是属下” 原来黑水城当铺老板就是真王手下蒋耿。 蒋耿化装成女真人,潜伏在黑水城中,打探敌国消息。 这回,他也十分惊讶会在这里见到王妃。 因为两国开战,蒋耿与京城的消息渠道已经几乎断尽。上回,还是月前,王爷派人传来王妃失踪的消息。 蒋耿没有想到,王妃会出现在黑水城,刚才听伙计描述有三名乾朝姑娘和两名女真人来到店铺的时候,蒋耿只是心有疑惑,才出去亲自查看。 没想到,却是王妃无疑。 宋翊见蒋耿,便心中大定。 将一路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蒋耿。 蒋耿点了点头,知道王妃无碍,也大定。 不过,“王妃,你怎么会和霍都在一起?” “怎么了?霍都说自己是商队领队,有什么问题吗?” “他是女真完颜家的人,完颜家是女真望族,更是和努哈赤可汗的亲信。虽然他是保守派,但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哦?原来他是和努哈赤的人?那他怎么会进了京都,救了我?” “经我的人打探回的消息,皇上秘密让人送信给和努哈赤,要求和谈。而霍都便是这次和谈代表” “原来如此,难怪我总觉得这商队的人十分有纪律,不像普通商队那样” 蒋耿点了点头说道“王妃,王爷一直在乾朝境内搜寻你。你赶紧回去吧” “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呢。幸亏在这里遇到了你,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联系到你们王爷呢” “王妃,要不,我亲自送你回去吧” “不可,你在这里潜伏,一定还有自己的使命。你只要把我安全的消息传回去就行,我自己想办法回乾朝” “王妃,这怎么行?往前面就是月城了,进了月城,你的身份也会暴露的。到时候,就危险了” “怎么,难道,月城里有人认识我?” “不瞒王妃,王爷这次为了找你,将自己的实力暴露。也引起和努哈赤的注意,他已经派探子进入乾朝打探消息,一定也弄到了王妃的画像。只要进了月城,王妃就一定会暴露的” 宋翊想了想,也觉得事情太过棘手,“可霍都这边并没有将我抓起来。看样子,和努哈赤的消息并没有传给霍都。若我不告而别,岂不是打草惊蛇,更惹人怀疑?我想还是先按兵不动,等有机会再偷偷甩开他们逃回去” “王妃,这千里迢迢,你又人生地不熟,你回乾朝,谈何容易?” “那怎么办?我回不去,你又不能离开。” “王妃,别急。让我再想想办法,您尽量拖延时间,我尽快与王爷取得联系” “好,但我们也不能耽误太多时间,这样会让霍都他们怀疑的” “王妃,只要给我十天时间,我就有办法能和王爷取得联系了” “不过,王妃,属下还需要您身上的一件信物,随信传回去” “好”宋翊想都没有想,将刚才那块玉佩交给了蒋耿。这块玉佩是真王送自己的,应该算是信物了。 宋翊从后院回来,蒋耿又恢复了原来掌柜的面貌。 “姑娘,您这宝贝十分珍贵,这次我们交易十分愉快,还希望姑娘放心啊” “合作愉快”宋翊知道蒋耿话中意思,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与蒋耿取得联系,宋翊心内安定不少,只不过要怎样在黑水城里再带上十天呢? 第121章 身份暴露 宋翊从当铺出来后,怕直接回客栈惹人怀疑,便假装兴趣浓厚的逛街,买了一些东西。 回到客栈后,宋翊便想着要怎样才能留在黑水城十天? 若不和霍都兄妹分开,她是甭想把一队人都留下来的。如果这样,就只能开诚布公,就此和他们兄妹分道扬镳吧。 于是,她找到琳娜,向对方表明自己希望能留在黑水城,不和她们兄妹去月城的打算。 “宋姑娘,这怎么可以?你们三个小姑娘,留在这里,不是太危险吗?”琳娜一听就立马反对了。 “怎么会呢?这里是黑水城,离你们都城月城这么近,治安肯定不差的,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宋姑娘,你太没有危机意识了。不瞒你说,女真正在和乾朝打战,你这样貌、气质,一看就不是我们女真女人。若你走在大街上,被人当成敌国奸细抓起来了怎么办?你人生地不熟,又不会说女真语,到时候真的是求生无门了” “琳娜,你把人想得太坏了吧。我今天上街,不也一点事情都没有吗?大街上虽然都是你们女真人,但我也并没有被当成奸细看待啊。再说,我们三个弱女子,不与人交恶,谁又会害我们呢?” “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不放心把你们留在这里。这里毕竟是女真的地盘,你们外族人还是很危险的” “还有,你怎么突然又要留下了?是不是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那个当铺老板跟你说了什么?”琳娜不是傻瓜,她第一时间就想到那当铺有问题。 宋翊心中一凛,这个琳娜太可怕了,一猜就中。 “琳娜,不瞒你说,我早就想跟你们分开了。你们虽然人都很好,但毕竟你们是商队,已经为了我们三个人的伤病,耽误了许多时间。我们现在都已经康复了,能相互帮助活下去。若再拖累你们,就太不好意思了。而且,今天,我在当铺里当了东西,获得了不少银子。不瞒你说,回去的盘缠已经有着落了,所以,我才要和你们分开的” 宋翊真真假假说着自己的理由,幸亏,她从蒋耿那里拿了银票和碎银子,这才不会露出马脚,暴露了当铺和蒋耿。 宋翊说着将一包裹的银票和碎银子拿了出来,少说有一千多两,足够宋翊她们三主仆舒舒服服的回乾朝了。 琳娜见宋翊坚持,她劝说不动,便嚷嚷着要去找霍都帮忙说项。 琳娜从宋翊房间离开后,立即去了哥哥霍都的房间。 “哥,不好了。宋立羽要走” “什么?”霍都一听就蹭的站起来。 “哥,宋立羽从街上回来后,就告诉我,她们要留在黑水城不和我们去月城了” “怎么会这样?”霍都虽然对宋翊有好感,但也不是庸才,觉得宋翊突然变卦,肯定有什么隐情。 “哥,你说这宋立羽三主仆会不会真的有问题?她们怎么去了一趟街上,就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月城了?” “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我让人先回去报告可汗,等可汗的决定,我们再做打算” 说着,霍都便让人画了宋翊她们的画像,塞入密函中,送到了和努哈赤的手上。 霍都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想方设法试探宋翊。 宋翊当然没有受骗,仍是坚持下午的理由,要留在黑水城,与霍都兄妹分开。 霍都见劝不了宋翊,便没有再劝,但他也没有离开黑水城,继续按原计划休整。 宋翊见霍都兄妹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呆在黑水城里,心中便十分不安。 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天。和努哈赤的回信终于到了霍都手上。 信中确认了宋翊的身份。原来,宋立羽不是宋立羽,而是宋翊,是乾朝真王未过门的王妃。 霍都知道了宋翊的身份,便收起了自己那份求爱的心思。 草原上的男人就是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前秒可以一见钟情,后秒就可以恩断义绝、冷漠异常。 等在房内的宋翊,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不安起来。 这些天,霍都虽然没有对宋翊做什么,但也一直假意说保护她,其实是让人监视宋翊她们。 自那日后,客栈内和宋翊房门外都有人把守和监控。宋翊主仆几乎是被软禁在了房中。 “小姐,饭来了,您赶紧用膳吧”香莲从门口接过饭菜,说道。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现在不让我们出客栈不说,连门都不让奴婢出了。奴婢刚才想出去倒壶茶水,都被门口的人拦住了。现在越来越严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被人发现了?” “不用怕,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静观其变吧” “好一个静观其变啊”随着男子的声音,宋翊房门打人打开。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霍都兄妹二人。 两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笑脸,一脸冷笑的表情。 “宋姑娘,不,真王妃,近日可好啊?”霍都一开口,就点名了宋翊的身份。 宋翊已经知道身份暴露了,虽然早有预感,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你们知道了?” “王妃果然聪明” “真王妃,骗得我们兄妹好苦啊。琳娜还真的以为你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呢,没想到是真王未过门的王妃啊” “抱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是为自保而已”宋翊不知道霍都兄妹有没有怀疑蒋耿及其当铺,于是,不敢说自己也知道兄妹二人的身份了。 “王妃,何必解释?恐怕王妃,已经知道了我们兄妹二人的身份了吧?” “你们说什么?我不懂?”宋翊心中一凛,但仍然假装听不明白霍都的话。 “王妃,何必说谎骗人?那日王妃进入的那个当铺,应该就是你们乾朝的秘密联络点吧” 宋翊没有说话,只是睁着大眼看着霍都。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们女真人能是我们乾朝的奸细?” “王妃,不用否认,我自会让人查明。不过,我还是劝王妃说实话最好,那当铺掌柜是不是就是你们的联络人?你们又是通过什么手段相互确认身份的?” 宋翊听后,猜测到蒋耿并没有被抓,否则,霍都就不会想从她嘴里打听到什么。 “不知道” “王妃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在本大人手里,王妃和两个丫头还能安然无恙,若到了我们可汗手里,王妃最好也能像现在这样嘴硬了” “王妃,这么多天,我们姊妹相处的不错。听姐姐一句劝,还是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吧。你现在在我们女真境内,还能指望有人能救你吗?早日坦白,告诉我们你们乾朝暗探的联络暗号,我们也少让你受点苦” 琳娜没有了往日的天真浪漫,反而一脸假笑,十分让人胆寒。 “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只不过是在你们黑水城当铺里当了一件东西而已,连当票和银子都给你看过了。你们还在怀疑什么?”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宋翊虽然惜命,但也知道现在即便她求饶也不能逃生了,还不如死得有骨气一点。 霍都一脸不悦“好,那就随我们见可汗去吧” 说着,霍都一脸寒霜离开。 当晚,宋翊便被霍都押着离开了黑水城,朝月城而去。 一行人风尘仆仆、披星戴月,行了四天,眼看就要到女真都城——月城了。 而就在这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兵飞奔而来。 第122章 白马王子出现? 宋翊在马车里,虽然未被戴上手铐脚镣,但却被霍都的人严密监视着。 身边香莲和春香,十分紧张,几乎到了瑟瑟发抖的地步。 宋翊不想吓到两个小丫头,便心中在焦急,也不再她们两人面前表现出来。 自黑水城出来后,她们一直在赶路。霍都也肯定是接到了和努哈赤的命令,一路马不停蹄,通宵达旦的赶路。 不过,因为琳娜一直与宋翊她们在一处。 宋翊还是想方设法,从琳娜嘴里套取了一些信息。 也许琳娜将宋翊她们当成了瓮中之鳖,并没有想过隐瞒。宋翊随便套了她一两句话,琳娜就全部说了出来。 琳娜透露的消息,让宋翊稍微放心,原来蒋耿没有被抓,霍都的人去当铺抓人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当铺的掌柜和伙计都不知所踪。 宋翊心中稍安,想来应该是自己那日在当铺与蒋耿接头成功后,蒋耿便偷偷派人保护宋翊。 虽然这些都是宋翊自己的猜测。 后来,宋翊被霍都软禁,蒋耿应该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以他从事潜伏工作这么久,不难猜测到事情败露,便赶紧撤离出去了。 至于,蒋耿去了哪里?有没有逃出黑水城?宋翊并不清楚,但她却肯定自己在女真境内的消息,蒋耿一定传回了京都。 真王看到蒋耿的消息和自己的信物,应该会相信的吧? 宋翊现在也焦急不已,自己身份暴露事小,但若被当成人质,对乾朝造成威胁,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宋翊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可以说是有双重身份,一个是皇帝的义女——安乐公主,一个是真王的未婚妻——真王妃。 前者关乎乾朝皇室脸面,公主被敌国抓走,即便是民间公主,也是兹事体大。 而后者,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来,真王府之所以在乾朝能屹立不倒,除了皇帝的恩宠和信任以外,更是因为真王府是名副其实的保皇派,更是为皇帝提供全天下的情报。 乾朝皇帝当然有各方官员的奏章和军咨情报,但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东西,有些都是被人粉饰过,希望皇帝听见或者看见的消息。俗话说,皇帝是最有权威也是最容易糊弄的人。 要想不当睁眼瞎子被官员糊弄,皇帝当然会建立另外一种获得情报的渠道,也就是地下情报网。 或潜伏敌国当卧底,或伪装成贩夫走卒深入民间,或站在朝堂大员身边获得情报,以便皇帝能掌握所有人和敌国的消息,好知己知彼。 而这组织庞大,又要求工作精细的活,皇帝自然不能全程把控,需要信任的人替他搜集情报,掌握朝堂动态。 乾朝的真王,就是负责替皇帝干这培养情报人员,搜集情报的人。 这么机密的事情,真王当然不会告诉宋翊。但宋翊是什么人,通过蛛丝马迹,猜测到了真王的另一种身份。 否则,那些皇子和和努哈赤怎么会如此关系真王府的动向? 想到这点,宋翊便十分泄气。自己怎么好好的,晕倒在路边,谁救她都行,怎么偏偏被女真使节霍都救了?这无疑是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门给人当人质。 若自己被当成人质,和努哈赤以此威胁朱熹的话,自己则罪过太大了。 宋翊焦急不已,想着该如何脱困。 只可惜,霍都的人十分警觉,宋翊从黑水城出城以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逃出去。 直到今早,琳娜十分兴奋地出现在宋翊面前“真王妃,还有半日路程,我们就到月城了。到时候,哥哥会将你交给可汗大人。到了可汗手里,你恐怕就没有现在这般自在了。琳娜真的想知道,你现在您害不害怕呢?” 宋翊抬头看着琳娜,对面的人显得如此熟悉又陌生。 脸还是原来那张脸,是宋翊熟悉的美貌;但琳娜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不同,与她熟悉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这一路走来,宋翊和琳娜说的话是最多的。但宋翊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琳娜的真实面目。 这对于自认为十分会善于察言观色的宋翊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 “琳娜,谢谢你的关心。但恐怕你要失望了,我相信我不会跟你进入月城的” “怎么?知道现在,你还以为有人会来救你吗?”琳娜冷笑不已,看宋翊的眼神就像看个白痴一般。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宋翊不想在琳娜面前露怯,故意大声说道。 “呵呵,你到现在都不放弃吗?这里是女真国境内,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到达月城了,谁还会来救你?你以为真王会为了你这未过门的妻子,犯险进入女真境内吗?你真的当自己如此重要?” 宋翊并没有反驳,虽然她自己内心也认为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若当时在黑水城,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还有一丝逃生可能。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真王还会为她犯险吗? 宋翊负能量地想,自己如果面对酷刑拷打,会不会承受住,把秘密说出来?还是,避免被言行逼供,直接招认了算了。毕竟她又不真的算是乾朝人。 宋翊正在发呆之际,远远地从地平线上传来轰隆声响。 霍都也从马车上跳下来,朝着远方看过去。 “怎么回事?那里是谁来了?”霍都询问。 一个斥候小兵跑来说道“大人,不好了。前方突然有一队人马,大约有二三十人,似乎朝我们而来” 霍都心中不安,来人方向是从他们后面过来,肯定不是月城来接应他们的人。 “小心戒备”霍都吩咐下去。 这次他为了安全,伪装成商队,带着宋翊三主仆,一路轻装前行。 所带的人并没有多少,只有不到百人而已。 这突然冒出来是的二三十人,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霍都总觉得来者不善,还是提前准备为好。 霍都一方面将自己的人集中起来,一方面偷偷派人点起狼烟,向月城通报。 很快,那二三十人的队伍就到了霍都跟前。 霍都见对方蒙着面、一身劲装,显然是有备而来。目测,有三十人左右,全部是女真族人服饰。 霍都见此情形,心中稍稍有些心安。只要不是乾朝的人就行了。霍都如此想。 这里是离月城不到百里的地方,虽然离月城很近,却时常有马贼出没。草原四周开阔,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若碰上马贼,要么火拼要么破财免灾,自认倒霉。 来往的商队,经常会被打劫,而这些马贼,一般都是抢到战利品后就迅速退离,从不恋战,所以官府也十分棘手,很难将这些害群之马抓获。 敌进我退,敌退我扰,马贼逐渐成长,兵强马壮,已经成了一大祸害。难怪可汗一直想将这些马贼一网打尽,霍都如是想。 霍都以为是普通马贼,便没有刚才那么紧张。 “来者何人?”霍都用女真语询问来人。 对方头领,在队伍最前面,骑着一辆十分风骚的白马,同样用女真语回答。 宋翊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此刻,她在马车里,能是远远望那群人。 虽然对方只有几十人,但却各个十彪悍、强壮的样子,带头的更是一名骑着白马的高大男子。 虽然蒙着面,但与后面浑身肌肉壮硕的手下而言,似乎单薄了些。 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直到与宋翊四目相对,才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宋翊觉得对方的眼睛似曾相识,后仔细回想,终于知道对方的身份,心中欣喜若狂。 只是,她此刻被禁锢在马车里,身边还有琳娜监视,不敢表现出来。 宋翊又掀起车帘,看向骑着白马的男子,眼中露出满意的笑容“俗话说人靠衣装”,这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啊,也许是…… 第123章 宋翊脱困 “赶紧放下帘子”琳娜十分警觉,觉得宋翊还在想着怎么逃跑,于是将宋翊拉到马车另一边,并将车帘放下。 大红车帘被琳娜放下,挡住了车内的情况。 领头人才将注意力从宋翊所在的马车上转回,继续同霍都说话。 霍都一脸寒霜,恨不得将对方头领的头颅拧下。 “大头领,真的不能商量吗?这马车里的女人对我们十分重要,一定不能给你” “那就不要废话了,直接开干吧。谁胜了,谁就获得这些金银,还有那些女人” 霍都听对方一点转还余地没有,朝月城的方向看了看,眼神莫名。 “大头领,要不这样,除了那辆马车里的人以外,这里所有的货品和银钱都能给你” “你在打发我们吗?实话告诉你,大爷我不缺银子,就缺响马夫人。大爷就看上了刚才马车里探头出来的女人。今天非要她不可了” 头领冷笑了一下,不过因为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霍都他们不能看见他的表情。 “你也别等着有人来救你,只要你乖乖交出人,本大爷可以放你一跳生路,否则,你们都得死” 霍都知道自己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的计策已经被识穿,便咬了咬牙想“我们这么多人,又都是精锐,还怕这群马贼吗?何不拼一拼,即便不能获胜,也能拖到月城的人支援” “那就只能手下见真章了” 说着,霍都就让所有人进入作战状态。 对方也没有含糊,就见霍都的人,不再伪装,纷纷从马车下,木箱里拿出了兵器。 “呵呵,你们果然有问题”头领桀桀笑了起来。 “小的们,给大爷我操练起来。今天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们分了,大爷我只要那辆马车里的女人” 说着,双方便交手起来。 霍都起先以为这二三十人的马贼队伍,只是毫无章法的以命相搏而已。 但没想到,这群马贼虽然只有极少的人,却各个武艺高强,尤其是马贼头领还有他身边的跟随。 两人以一当十,杀入霍都方队中,砍人像砍瓜一样。 霍都的人也都是军中身经百战的士兵,其中更是有不少精锐部队成员。 但即便如此,面对马贼的二三十人,并没有看出人数上的优势。 霍都心中怀疑这群马贼的身份,并不相信这些人只是没有经过训练的马贼而已。 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不能灭了自己这边的气势,选择隐忍不说,磨刀霍霍向马贼冲去。 “各位,给我守住,只要等援兵一到,我们就安全了。到时候,好酒好肉,金银珠宝,各位要什么都有” 霍都鼓舞士气,但随着他的人纷纷倒下。此消彼长,很快霍都的人就被冲散,连基本防御队形都坚持不住了。 而对方杀红了眼,已经渐渐逼迫到霍都眼前。霍都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哥哥,怎么回事?”琳娜来到了哥哥霍都身边,见哥哥全身浴血,显然战况惨烈。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着真王妃吗?” “哥哥,没事,我已经点了那三个女人的穴道,她们昏睡了过去” “胡闹,赶紧回去给我守着,要出了一点差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哥,让我留下来帮你吧”琳娜虽然表面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但从小就喜欢跟着部队打战,要不是她生成了一个女儿身,搞不好会有一番大作为。 但,霍都却不想让琳娜帮忙,“听哥的话,真王妃才是最要紧的。她那边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这些人,我们自然会处理了,不需要你留下帮忙” 霍都坚持,深知哥哥性格的琳娜,也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去。 虽然琳娜没有加入战斗,但还是趁着刚才出来的一会儿功夫,杀了一两个马贼。 等琳娜重新回到宋翊的马车的时候,发现马车里的三个女人仍躺在车里,没有苏醒的意思。 琳娜便心情郁闷上了马车,但虽然她人上了马车,却一直十分担心外面的情况。 她知道,哥哥一定在等月城的人来支援,此刻,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月城不远,这边的动静,月城的哨兵一定发现了。 只要坚持到月城援兵到达,一切危机就过去了。 就在琳娜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尖锐“凶器”抵在了她的颈子上。 琳娜一副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会?” 原来,宋翊她们并没有昏睡,此刻,正是宋翊拿着一个银簪子抵在了琳娜的颈子上。 “琳娜,你太不小心了”宋翊的心脏其实在狂跳,但她此刻假装十分镇定的样子。 原来,宋翊一直羡慕古代人武功和点穴,穿越过来后,就一直想学习古代人的内功。但深厚内功和俊秀轻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宋翊只好让朱熹先教了她解穴方法。 好在,宋翊聪慧,而解穴对内力和武功基础要求极低。再加上琳娜一直认为宋翊她们不会武功,才放松警惕,并没有再三确认。 琳娜刚刚出马车要帮助霍都的时候,宋翊就自己偷偷冲破了穴道,并解了香莲和春香两个丫头的穴道。 起先,两个丫头还十分害怕,以为要从虎穴掉到狼窝。宋翊只能好言安慰她们两人,让她们都不要害怕,也不要从马车上离开。 宋翊好说歹说,终于让香莲和春香答应配合她行事。 她们继续假装昏迷,就是为了麻痹琳娜,等琳娜因担心马车外的情况而分心的时候,宋翊抓住机会,控制住琳娜。 局势一下子反转,琳娜成了宋翊的人质了。 “赶紧绑了她”宋翊吩咐香莲和春香动手。 香莲和春香拿出了事先找到的绳子,将琳娜的双手反扣到她的身后捆绑了起来。 “绑紧点,她会武功,别让她挣脱了”宋翊再三叮嘱 “知道了,王妃”香莲和春香异口同声。 起先,两个丫头还有点害怕,但现在看王妃制伏了琳娜,双手又被她们两个绑住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王妃,我会一种死扣,只要绑上,人轻易挣脱不了的”春香想到自己会一种打结方法,于是自告奋勇。 “好”宋翊点了点头,双重保险更安全,见琳娜有不轨动作,手中的银簪子扎在了琳娜的颈子上,“别动,老实点” 琳娜反抗的心思被识破,便不再挣扎。 “真王妃,杀过人没有?小心点手中的簪子,别弄脏了你高贵的手了”琳娜耻笑宋翊。 “你还是关心点你自己吧”宋翊见春香又用绳子将琳娜的四肢捆绑住,更是反复缠绕,禁锢住了琳娜。 “好了,她挣脱不开就行了,我们赶紧出去吧”宋翊害怕霍都他们的援兵会到达,耽误不得,便迅速出了马车。 宋翊出了马车便看见外面战火仍然十分胶着,“住手” 宋翊大喊一声,并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香莲、春香,我们一起喊,让他们住手” “好的,王妃” 于是,三个女人从马车上下来,大喊“住手” 这回,有人发现了宋翊她们。 “大人,是真王妃”霍都杀红了眼,还是身边侍卫提醒了他。 霍都一转头,正好与宋翊四目对上。 而宋翊手上抓着一个人,不是琳娜还能是谁? “琳娜?”霍都不可置信。 “哥哥”琳娜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抬着头,一点都没有当人质的态度。 “住手”宋翊看着霍都再次强调。 霍都见妹妹在宋翊手上,并五花大绑,而宋翊用一根凶器抵在琳娜的脖子上,有点点红血流出。 “停手”霍都咬紧牙关,声音从牙缝里露出。 “哥哥,别,我们的人马上就来了。他们都跑不了的”琳娜见哥哥收了手,便说道。 “霍大人,你可想好了,你妹妹的命在我的手上。只要我用点劲,她就一命呜呼了。不管你的人来不来,我要杀她便能杀了她。大不了,我一命换一命。可大人你只有这一个妹妹” 宋翊威胁道。 霍都见此情况,便让自己手下停手,并包围住宋翊她们。 外面马贼见霍都的人停手,弄不清楚状况,也跟着停下了手。 两方对垒,偃旗息鼓。 而宋翊站在正中间。 日悬中空,宋翊全身衣袂被风吹起,青丝飞扬,彩衣飘飘,如女战神一般,浑身高贵华丽的气度让人不敢造次,一举震慑住了场上所有人。 “放我们走,否则,我就拿霍大人的妹妹陪葬” 宋翊后手攥着银簪子,右手抓住琳娜的胳臂,紧靠在琳娜身后说道。 “你想好了?那群人可是马贼。你若跟他们走了,是什么后果,可要想清楚了”霍都威胁宋翊。 但宋翊另有想法“不劳霍大人费心,即便我真的成了响马夫人,那也是我的命,与人无尤。实话告诉你,我宁愿跟这些马贼走,也不愿意跟你回去当阶下囚” 宋翊主意已定,旁边的香莲和春香则一脸沉重。 霍都见宋翊坚持,看了看外面虎视眈眈的马贼,还有宋翊手中的琳娜。 而月城的人却仍然没有出现,他知道只要他们再坚持一会儿,或者拖延一点时间,就行了。 可,宋翊也明白此刻时间紧迫,咬了咬牙,将银簪子扎进了琳娜的颈间动脉上,琳娜颈子瞬间喷出血来,十分吓人。 “霍大人,我没有时间给你拖延。令妹已经开始喷血,如果不赶紧替她止住血,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活了” 霍都双眼赤红,显然十分暴怒“你敢” “霍大人,还真是可笑。事实就在眼前,你还问我敢不敢?”宋翊耻笑道。 “哥……不……用……管……我”琳娜觉得十分疼痛,但还是不要哥哥放了宋翊。 霍都见此情形,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道“好,我放了你们。只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只要我们安全了,我就会放了令妹。只要霍大人别耽误时间,令妹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放人”霍都不敢再耽误时间,挥手让手下撤出。 宋翊知道生死成败在此一举,小心翼翼注视着霍都及其手下的动作。 直到走向了马贼那边,霍都仍然紧紧跟随在后。 马贼首领看着笔直朝他走来的宋翊,人质的血已经浸染透了女人的衣服。而即便如此,依然掩盖不了女人身上散发的魅力。 女人没有一丝犹豫,直到他触手可及时,才回头看向霍都“霍大人,我说话算话,令妹我离开后自会还给你” 说着宋翊伸出手说道“还不拉我上马” 宋翊一副命令的语气,马贼头领先是怔愣,然后眼中充满了笑意“好” 这回,马贼用的是乾朝话说的。 霍都在一旁听得真切,如五雷轰顶,猛然朝头领看过去,心中有所猜疑。 “王……小姐,您不能上马” 身后的香莲和春香仍然搞不清楚状况,以为王妃真的要去当响马夫人了,急着在后面嚷道。 “别废话了,先逃出去再说。你们也别那么呆板了,赶紧让各位兄弟带你们一程再说” 宋翊率先上了马贼头领的马,而一直跟随马贼头领的人将春香和香莲拉上了他的马。 两个丫头还在挣扎,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死也不要当马贼女人云云。 可宋翊不好解释,正愁的时候。 那一直沉默的手下,凶狠狠地说道“两个小娘们,这么够劲?不要当马贼的女人?我看你们别言不由衷了,否则怎么如此兴奋,老子劝你们还是保持点体力,回去后再给兄弟们单独叫吧” 香莲和春香两人爆红了脸,但真的不敢造次了。 一切停当后,宋翊催促道“赶紧走吧,等会月城的支援来了,就走不掉了” “夫人说得是,我们赶紧走吧”头领十分听话的样子。 马贼一群人只剩下不到十人,如来时一般,走得时候也浩浩汤汤。 霍都用手帕按住琳娜颈子上的伤口,对马贼离去的方向,投去最狠毒的眼神。 不一会儿,月城的人来到了,霍都咬牙切齿说“东边,赶紧去追” 月城士兵立马骑马朝东边,马贼消失的方向追去。 第124章 一把刀 “你好香哦”男子痞里痞气的声音从宋翊身后传来。 骏马奔驰,耳边风声大作,宋翊并没有听真切,还以为是她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宋翊杏目圆睁,一脸怒色。 “我说你好香”男子轻佻的话语,随着他故意凑近宋翊的耳朵,让宋翊听个真切。 男人有意无意朝宋翊敏感的耳朵吹着气。 宋翊瞬时脸红心跳,要不是在马上,行动不自如,她恨不得能转身给男人一个耳巴子了。 后面一直默默关注着自家主子与马贼首领的香莲和春香,同样被一个陌生男子禁锢在他的马上,男子除了刚开始有些“污言秽语”,但在马上却并没有对两个丫头做什么,这让香莲和春香紧张的神经稍稍能放松下来。 不过,两人仍然不敢随意动弹,三人同乘一匹马,春香在男人怀中,香莲在男人身后,为了不摔下马,春香和香莲只能想法设法稳住身形。但有限的空间里,她们两人要怎么才能不与男人接触到呢? 两个丫头各显神通,或骑在马脖子上,或往后坐,恨不得能骑在马尾巴上。但骏马奔跑起来,想得再好也没有作用。两人还是惊呼连连的往男人身上靠过去了。 男人也没有说什么,只“前拥后抱”地带着香莲和春香往前奔去。 话说另一头,宋翊因为男人再三调戏,而生气不理睬男人。 男子也觉得没有女人的回应,就索然无趣,后半程也没有多说话了。 因月城支援霍都的人马一直跟随宋翊这些人而来。 马贼带着宋翊她们不敢走官道和大路,只能舍近求远,放弃草原宽阔平坦的路,改走些荒芜且人迹罕至,极难辨明方向的大漠。 两群人,你追我赶,不敢停歇,只是苦了宋翊这三个姑娘了。 宋翊这一路来,不是坐马车,就是被迫骑马,感觉整个內腑都要在马背上震出来了。 又赶了三天的路程,后面的追兵似乎没有跟上。 宋翊才终于忍受不住,“快停下” “怎么了?”男子关切问道。 “快停下”宋翊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胃中一股酸水已经快喷出来了。 男子一听,再看宋翊满脸煞白,捂着嘴的动作,便立即驻马停下。 宋翊赶紧下马,找到一个背人的地方,“哇哇”吐了出来。 男人在后跟随,不知所措,突然想到什么,便回到马边去取水囊。 而香莲和春香两人虽然同样不好受,但强忍着心中不适,来照顾主子。 宋翊呕吐出来后,虽然觉得肚中空空如也,但却十分舒畅。 这段时间,尤其是知道她们主仆离开了乾朝国境后,宋翊就一直心惊胆战,食不知味,夜不能寝。 再加上,这逃命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一路上担惊受怕不说,吃不好睡不香,才使得宋翊的身体到达了极限。 香莲和春香两人小脸同样煞白,嘴唇也冻得发紫,但仍然悉心拍打着宋翊的后背。 “小姐,好些了吗?” “要不要奴婢去和那些人商量一下,休息一晚,明天再走?”香莲说道。 “不用了,女真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我们耽误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我吐出来就好多了,等再休息一会,就可以继续赶路了” “小姐,您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啊。而且,我们为什么要和那群马贼走啊?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真的要和他们回去吗?那我们岂不是……” 春香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想到要和马贼回去,就心里十分害怕。 “和我们回去有什么不好?吃香的、喝辣的。看中了老子哪个兄弟,老子就给你们做主,让你们完婚,多好的事情”原来马贼头领又去而复返,并把春香的话听在了耳里。 宋翊她们此刻在大漠的一个被风侵蚀成的的天然石洞边。 四周十分空旷,只有天上的星辰和无尽的戈壁。 马贼首领出现,春香和香莲两人明显一激灵,手足无措起来。 宋翊见两个丫头见到男人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忍不住翻了白眼。真是胆小的丫头。 “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还有没有点礼貌?”宋翊开口,虽然嘴上埋怨,但语气中都是撒娇。 香莲和春香吓了一跳,主子怎么如此胆大,跟马贼这样说话?难道不怕马贼生气起来? “听说,马贼都是群杀人不眨眼的人”,香莲和春香两人不约而同想到那些关于马贼杀人如麻的传闻。 “小姐”香莲和春香低着头,不敢看马贼头领,但还是拉着宋翊的衣袖,显然是提醒主子不要惹恼马贼。 宋翊倒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仰着一张白皙的过分的脸看着对方,一双大眼却分外明亮。 “喏,给你”男人并没有解释,只将水囊递了过去。 宋翊自然接过,这大漠昼夜温差十分大。白天一刻不停歇,顶着烈日奔波在大漠,刚才又翻江倒海吐了精光,还真需要些水润润嗓子。 宋翊先是漱了漱口,然后才慢慢喝了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 这水还着的十分甘甜呢。宋翊如此想。 “娘们,好些吗?怎么你看起来瘦小虚弱,身体也这般不经事?这路上且艰苦着呢,别让老子竹篮打水一场空啊”马贼头领声音十分巨大,在空旷的大漠里,被马贼队伍听见,暧昧的大笑起来。 “你叫我什么?”宋翊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叫她。 “娘们啊,老子既然抢了你回去,自然是要你当压寨夫人的。难道你还以为,老子是抢你回去当奶奶供着吗?” 说着,男人咧着嘴巴,笑出了声音。 马贼头领早已经将面巾取下,如想象中一般,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但说话中气十足,两眼泛光。 宋翊并没有害怕,而旁边的香莲她们则被男人的样貌吓得不敢抬头。 “你还是将脸遮住吧,别吓着我两个丫头了”宋翊摇了摇头。 “怎么?你也嫌弃老子的长相?”男人一脸不悦,显然有些生气,“老子在刀尖上讨生活,有今天没明天的,还在乎那些面子事情?你这娘们,就是太娇气了,给你点好脸色,就当老子是软脚虾了吧” 马贼首领冷笑不已,说的话也不如刚才那般温柔。 宋翊见男人说变脸就变脸,而且还一副流里流气的,倒收起了与他相认的心思,配合对方的演出,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本来就长得吓人,还不让人说了?没想到你们这些自称‘真男人’的汉子也不喜欢听真话?难道只喜欢听人奉承你?抱歉,本姑娘不会哄人,你爱听不听。觉得不喜欢,大不了放我们走就是了” “你这欠打的娘们,老子死了那么多兄弟,把你们救了出来。你们这三个小娘们不想着怎么报答老子,尽想着怎么走了?你们走了,老子不是白死了兄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告诉你们,到了老子手里,你们还想全须全尾的离开?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号。这草原和大漠里谁不知道老子‘一把刀’的厉害?道上人谁不知道,‘一把刀’人如大刀,手起刀落,从不做赔钱的买卖” “一把刀?”宋翊听着这古怪的名字,看着男人一双眼睛,笑了出来。 第125章 喝醉酒 女人好听的笑声在空旷的地方十分响亮,宋翊一笑就停不下来了,捧着肚子大笑“一把刀?” “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香莲和春香互看了一眼,不觉得这名字有什么好笑的,能让主子笑成这样。 “娘们,注意点,给点面子”马贼头子觉得十分无语,这名字有什么可笑的。眼前的女人笑成这样? “哈哈,好适合的名字啊”宋翊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这名字十分霸气,与头领气质相得益彰,再合适不过了。就是不知道这么霸气的名字,是头领自己取的吗?” “那还用说,这名字多好。跟我手中的大刀一样”说着,男子将大刀往上提了提,从刀鞘里拿了出来。 森冷的刀锋在夜里闪着寒光,十分瘆人。 “好了,知道头领有把好刀,也不用随时随地显摆吧?” 宋翊眼神很怪异地看着男人,男人被看得毛毛的,转身离开了。 男人临走前丢下一句“别笑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动身” “喂,你别走”宋翊止住笑容,上前拦住男人问道“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甩了那群追着我们不放的狗,回到老子的寨子啊” 男人理所当然的说着,不期然看到女人脸色一变,眼神中出现了疑惑。 这回轮到男人笑了,“哈哈,小娘们,等不急了?别急,以后有你快乐日子” 说着,男人便离开了。 宋翊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我们真的要跟这些马贼回去吗?我想家了,我想回乾朝”春香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春香,别哭了。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呢,咱们别先自己吓自己”香莲其实也十分难过,没想到这次出门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搞不好,这后半辈子就再也回不了乾朝了。 但,香莲不像春香那样放任自己难过,她害怕惹宋翊也难过,便让春香别再说了。 “哭什么?我不在这里吗?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我们虽然绕了远路,但却离乾朝边境越来越近了” “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你们没有发现吗?这些马贼虽然表面上都是些大老粗,但其实他们都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能以少战多,在霍都那些人手下不落败,可见,他们这些人不是一般人” “另外,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虽然这些人带着我们在大漠里躲避女真人的追捕,其实,我一直在观察,他们在朝乾朝的方向去的” “小姐,真的吗?难道这些人不是坏人?那他们怎么化装成马贼?” “我想他们应该不是真的马贼,只是故意装成这样而已。搞不好是乾朝的军人,说不准还会是我们认识的人呢?” “主子,真的吗?”香莲和春香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穷凶极恶的马贼,会是乾朝军人?主子说什么,她们有可能认识?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曾今有认识过这群人? 香莲和春香想着,看向另一边围拢在一起,点着篝火,吃着烤肉的马贼。 “船到桥头自然直,再担心也于事无补,听天由命吧” 说着,宋翊便带着香莲和春香两人回到了大部队。 夜里,风大又急,那群人将马匹赶到一起围成圈,而他们则在马的包围圈中,点着篝火吃着干粮。 虽然,宋翊刚才和香莲和春香她们分析了自己的猜测。但两个丫头还是有点怀疑,所以,并不愿意离马贼太近。 宋翊见劝不动她们,便没有再劝,三个人坐在马边,也不去拿肉烘火。 “你们三个坐那么远干什么?怕老子吃了你?老子再饥不择食,也不会在这里对你们做什么。赶紧过来坐到火堆旁,天这么冷,别冻坏了你们” 说话的仍然是马贼头领,虽然话中还是那样荤素不忌,但却也不难听出他的关心。 宋翊歪着头,看着头领,然后笑了“头领,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吗?” “娘们唧唧的,就是穷讲究多”首领骂骂咧咧的,但还是将旁边的手下赶走了“去,去,去,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等首领为宋翊她们腾出了位置,宋翊才带着香莲她们坐到了火堆旁。 宋翊坐到火堆附近,将身上的衣服掖紧了些,在火堆旁将手和脚放在火边烤火。 “你们两个,也赶紧来烤火。这天还真冷啊”宋翊招呼着还十分拘谨的香莲和春香。 宋翊不像两个丫头那般拘谨,十分自然地拿起一旁的匕首,慢慢割下活上铁架子上的羊腿。 羊腿是提前腌渍,并风干成肉干的干粮,方便携带又易于储存。是马贼这些人最喜欢的食物了。 羊腿虽然已经风干,但在火上炙烤,还是有油花冒出,在火上滋滋作响。 香味扑鼻,引人口水直流。 宋翊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道“你们两个也别看着了,赶紧吃吧,这一路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宋翊亲自替两人分着肉,一点都没有将一旁的男人放在心上。 男人并没有说什么,拿着另一只羊腿,大口撕着肉,并喝着酒。 “好冷啊,我也要喝酒“宋翊朝男人提着要求。 男人一怔,“你要喝酒? 男人不可置信的问道。 “怎么了?只准你们男人喝,我们女人就不能喝了?”宋翊女权意识逐渐抬头。 “娘们,你可想好了。我们这一群男人在这里,你还敢喝酒?” “怎么?难道你酒里下毒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喝?还是说你瞧不起我们女人,觉得我们只能喝水酒?” 女人放开自我的表现让男人十分有趣,笑道“好,不愧是老子看上的女人,就是这么飒” 说着,将酒囊丢了过去。宋翊一手接过,打开塞子,大口喝起来。 宋翊豪爽的表现,让香莲和春香吓了一跳,连忙劝阻道“小姐,不可。小心喝酒伤身 两人不敢直接劝主子不要喝酒,一是宋翊兴趣正浓,劝阻会惹她不高兴;二是周围都是些男人,主子这样喝酒,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越来越啰嗦了。这里不是在乾朝,也不是府上,我们都自在一点,随意一点,岂不更好?” “你们也别愁眉苦脸了。都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宋翊说着,将酒囊递给了两个丫头。 香莲和春香心中有事,又加上天寒风冷,被宋翊丛勇,也忍不住喝起了酒。 两个丫头本就不胜酒力,没有多久便先醉了过去。 第126章 遇到真马贼 宋翊见香莲和春香两人已经醉倒,便亲自安顿好两人。 香莲和春香两个丫头因喝醉了,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宋翊凑近一听,就听见两个丫头即便喝醉酒失去了意识,仍然记挂着让宋翊不要喝太多,小心那些马贼。 宋翊笑了笑,将毛皮褥子盖在了两个丫头身上。 等一切完成后,宋翊便拿着酒坐到了火堆边。 “酒量这么差,还学别人喝酒?”男人不屑的说。 “怎么?女人就不能喝了?”宋翊喝了酒,脸上坨红,但口齿还算清楚。 男人见女人还不知危险,索性激将到“怎么?还不服气?” “不服气。不行?要不,比一比?” “跟你比?”男人一脸嫌恶。 “你又是这副表情。怎么,你瞧不起我们女人?觉得我们不该跟你比酒?” 宋翊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了,显然酒劲开始上来了。 男人见女人眼饧面赤,知道她已经有些上头。便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不和女人比酒。比过也胜之不武” “哼。你不跟我比,我偏要跟你比。今天,我们不醉不归。谁是好汉谁是狗熊,比过后,就知道了” 宋翊拿着酒囊,又猛灌了一口,男人想阻止,没有来得及。 女人喝了酒,脸红眼斜,想着大漠孤烟,便有了那江湖儿女的惆怅。 不自觉将《笑傲江湖》的主题曲《沧海一声笑》唱了出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若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女人宛转悠扬的声音,在大漠空旷的空间里,十分具有穿透性。 男人听入了迷,连旁边刚刚一直喝酒晚乐的马贼也竖起了耳朵,一脸陶醉的表情。 宋翊唱罢,仰着头又灌了几口酒, 更是头昏脑涨,酒意上头,脚步踉跄,言语绵柔。 女人这样娇态,让男人看得有些眼热。 “刚刚你唱的是什么?” “歌啊,没听过?” “没有”男人老实摇头,原来宋翊唱得是粤语版《沧海一声笑》。 虽然男人不明白歌词的意思,但却听出了其中的豪迈和寂寥。 “好听” “当然”女人即便酒醉,也听出了男人的夸赞,仰着头一脸求继续夸赞。 男人将女人揽在怀里,看着女人脚下轻浮,便有些不自在“不能喝还非要喝。幸亏是我,要是陌生男子,还指不定出什么事情呢?” “陌生男子?谁,在哪里?”宋翊酒劲上头,说话有点无厘头。前仰后合,焦急的找着人的样子。 “女人,乖点”男人显然有些拿宋翊没有办法。 “你这个骗子”宋翊抬头看着男人,出口就是这么一句。 “谁是骗子?”男人心中一凛,觉得女人是不是把他看成了别人? “你,就是你。”说着,宋翊便指着男人说道。 “我怎么骗你了?”男人一头雾水。 “你明明是真王,却不承认,还装成马贼,骗我,吓唬我”宋翊说着便哭了出来“我被人追杀,还跳了马车,被女真人抓住,差点成了人质。你还假装马贼来骗我” “原来你知道了?”男人没有太过惊讶,女人的聪明,他是早有了解的。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男人问道。 “额,你这个骗子,大骗子”女人说着说着,抱着酒囊就睡了过去,原来,她醉了。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看着女子神经大条的反应,男人有些想笑。 男人将女人抱在怀里,坐在火堆旁,并用大衣裹着她。 女人的脸埋在衣服里,露出的脸被火堆的亮光照亮。 恬静而又甜美! “好好睡吧”男人似喃喃自语说了一句。 第二天,宋翊起床,头痛欲裂。 对昨晚的事情,宋翊已经完全不记得了。醉倒前的最后一个记忆,好像是她指着男子大骂对方是骗子。 “自己真的这么骂他了吗?”宋翊觉得记忆十分模糊。 看男人的脸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还是昨天那个穿着打扮。难道是自己做梦了? 宋翊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想了。 “好了,别磨磨唧唧的,赶紧动身走吧,离开这个戈壁” 说着,所有人行动有素,连忙收拾好行囊。 宋翊昨天唱了歌,自己醉酒不记得了,但周围的人却听得真切,并因歌而对宋翊有些不一样。 宋翊和香莲她们并没有发现众人对待她们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只是害羞自己喝酒误事,赶紧上马,准备动身。 这时,远远的有一群人策马过来。 马贼的人脸色十分凝重,宋翊也跟着紧张起来,“莫不是女真的人吗?” 宋翊如此想,不自觉看了看身边的首领。 首领同样脸色不明,但却转头看了一眼宋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宋翊明白男人在担心什么,所谓刀剑无眼,这前不着天后不着地的地方,真被女真的人追上了,要想逃跑是极难的事情。 若没有她们三个拖油瓶,搞不好他们这些人能顺利脱逃。 若带上宋翊她们三个女人,则束手束脚,说不定谁也跑不了了。 “你们走吧,把我交给他们吧”宋翊想了想,决定牺牲自己,让他们逃命。 “说什么呢?老子从来不丢下自己的女人。你小脑袋瓜里别想这些没用的了。等会,如果有危险,你就骑着马朝北跑,不要回头,一直往北,就是乾朝了” “不,我跑了,你呢?”宋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傻瓜,你们能逃出去,我就能逃出去。你还不相信我吗?” 男人边说边眨了眨眼睛。 宋翊脸红不已。而一旁的香莲和春香则看得目瞪口呆。 “主子不会真的对这马贼头领有好感了吧?”两个丫头想着这种可能,觉得她们眼前一片黑暗。 就在这些人还在商量着的时候,那群后来之人终于出现在了宋翊她们面前。 还好,不是女真来抓宋翊的人。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男声操着怪腔怪调说着令人大跌眼镜的话。 宋翊无语,这大戈壁,哪里有山,哪里有树? 这群马贼还真的是搞笑的一群人。 第127章 马贼三兄弟 拦着宋翊他们去路的是一群穿着乾朝服饰的人,刚才说的也是乾朝话。 宋翊他们现在所处的戈壁两端,分别是乾朝和女真,因戈壁环境恶劣,自古就是两不管地带。因人眼稀少,又土壤贫瘠,一般人根本就不能在此生存,只有穷凶极恶之徒、生活不如意之辈,三两成群,靠打劫来往商队生存。 因为戈壁马贼泛滥,这些年来往商队越来越少,所以,戈壁上的马贼便越逞强斗狠,逐渐吞并壮大,抢夺地盘的火拼事件经常发生。 所以,这十几人的小队伍出现在眼前,宋翊也觉得十分罕见。 宋翊看着眼前的十多个马贼,呈三角阵型。前面三位,从他们的穿着和装备,不难看出,应该是这群人的头目。 十多个人,都带着面罩,遮挡住了面部。 但看他们衣裳油腻、脏污,也不难看出他们生活不是很如意。 为首三人,骑着高头大马,背上背着大刀。 宋翊只随意扫了一眼,其实,她最感兴趣的还是刚才那个说着搞笑话语的人。 那人带着面罩,身材瘦弱,骑着马,趴伏在马上,歪着脑袋,眉眼笑着觑着宋翊这些人。 旁边另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同样以面巾遮面,在马背上坐的笔直。 “大哥、二哥,我刚就说吧,这群人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你们看,这其中还有三个小娘们呢”那人说着话,眼里泛着光,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也能猜测到他面罩下那猥琐的笑容。 “老三,你真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至于这样吗?”中间的人说道。 “二哥,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有奴娘那骚娘们伺候着,哪里知道兄弟每日心火难耐的苦处?” “谁让你这小子整日里偷鸡逗狗的,正经姑娘谁愿意跟你?” “二哥,以前的事情还提它作甚?现在我们这样,哪里还有正经姑娘会跟着我们。也就是奴娘这些万人骑的娘们才愿意跟着咱们搭伙过日子。这好不容易见到新鲜货色,难道你不心动吗?” “好了,都别吵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天天为了女人的事情争得我脑仁子疼。这里不是正好有三个姑娘,到时候,我们三兄弟正好一人一个” 三兄弟旁若无人的分配起宋翊她们三个姑娘。 宋翊觉得自己就像娱乐场所的“公主”一般,任由人打量、挑选,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宋翊觉得自己被人当成了物件挑选,气愤不已。 “喂,我说那几个。你们是什么人?”宋翊站在高处,对着三兄弟吆喝道,语气十分不悦。 “呦,小娘们跟我们说话了。”那形容猥琐的老三,说道“小娘子别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张三,这位叫王二,我们老大叫李大。我们就是你们未来的夫君啊,还不趁早熟悉一下,晚上好入洞房快活快活啊。哈哈~~” 张三说着,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身后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咳咳”刚刚笑得好不开心的张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双手掐着脖子,脸都因缺氧而发紫,好不吓人。 “老三,怎么了?”另两位李大和王二见张三又犯了病,便赶紧下马,从张三的马鞍包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并从里面倒出了一丸药,塞进了张三的嘴里。 张三显然已经常年吃药,并没有就水,直接吞了下去。 “呼呼”张三好一会儿才呼吸顺畅,脸色也逐渐恢复。 刚刚为了让张三舒服,李大和王二早已经将张三的面罩取下,原来是一个常年生病的男子,脸上不正常的雪白,明显是血气不足导致的。 宋翊对这三兄弟的来历越来越好奇了。张三刚才一发病,另两个人就一脸担忧,显然三人十分要好。 但一个如此病重的人,为何还留在这里当马贼?这戈壁环境,健康人都不好了,何况是一个病人? 刚才,她也看出来了,张三是哮喘发作,这种体质的人,在戈壁这样飞沙走石的地方,处处不都是危险吗? 宋翊微眯了眼睛,若有所思。 另一边,一把刀也看着三兄弟情深义重的样子,若有所思。 “大哥、二哥,我好些了。又让你们担心了,我这身子太不中用了。早知道这样受罪,当年就该和那些兄弟一起去了” “老三,别说胡话。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有大哥和我呢。只要有我们在一天,决不允许你说这种话” 王二眼神湿润,语气哽咽,显然知道兄弟受了大苦。 一边的李大也十分不舍,觉得自己兄弟这样受罪,他这个大哥当得太过失败了。 “大哥、二哥,我们三兄弟,一辈子都在死人堆里求生。我们这样就认了,但我是家里九脉单传,若不能留下一儿半女,为我们张家传宗接代,我张三死不瞑目” 张三说着,激动不已,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老三,别激动。你的心思,大哥知道。放心吧,我肯定为你找到个称心如意的姑娘,不让你留遗憾” “大哥,有你这句话,兄弟我就放心了。但只怕,兄弟这样,也活不了多久了。这……” “你胡说什么?你还这么年轻,身体调养调养,就能好了。等你身体好些了,大哥就给你讨老婆” “大哥,你也别说这些骗我的话。我身体怎么样,我自己知道。这些年,要不是你和兄弟们,将抢来的金钱都给我换这劳什子药了,也不会让兄弟们过得如此辛苦。我……” 张三感性上来,掩面呜咽。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做什么?你的心思,我和大哥都知道,兄弟们也都明白,自然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王二说着,便站了起来,指着宋翊说道“姑娘,你也听见了。我兄弟三人也不是出生下来就是马贼,若不是因为种种缘故,不得不落草为寇。我们兄弟都应该娶妻生子了。我这三弟,虽然说话不正经,但确实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姑娘跟了她,定不会委屈的。” 王二虽然嘴上说着劝慰的话,但眼神和气势哪里有一点商量的样子,明显就是宋翊不答应,就要抢人回去的架势。 宋翊还没有开口,一把刀就抢先说道“你兄弟要死要活,关我们屁事?这女人是老子的,要想抢老子的女人,就得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刀” 一把刀气势高涨,手下也战意高昂。 李大那边十三、四个马贼,而一把刀这边因为这些日子损兵折将,只剩下不到十位,人数上并不占优。 但宋翊却对一把刀盲目自信,在一把刀背后,觉得眼前的男人简直太男人了。 宋翊双眼放光,一把刀背对着没有看见,而一旁的香莲和春香,还有对面的李大三兄弟都看在眼里。 香莲和春香觉得事情大条了,甭管这回是哪方赢了,主子这种眼神要出大事啊。 堂堂真王府王妃对一个马贼头子露出这样的眼神? 第128章 服不服? 香莲和春香觉得自己三观尽毁。 而另一边,李大三兄弟则来回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和女人。 对面十个男人,带着三个姑娘,这还真的是艳福不浅啊。 他们三兄弟之所以盯上这群人,除了这队伍里有女人以外,还因为这些人明显在躲着什么人。 原来,宋翊他们刚进入戈壁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李大他们也是思量再三,才决定放手一搏。这群队伍人少还有姑娘碍手,显然是块肥肉。 “小子,我们兄弟三跟这位姑娘说话,有你什么事情?现在还轮不到和你说话,你就给我好好呆着,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李大站起来,身形高挑,四肢壮硕,孔武有力。 身后站着他的弟兄,磨刀霍霍,显然同仇敌忾。 一把刀这边也不遑多让,事关女人问题,男人都格外重视。 双方剑拔弩张,场面一触即发。 宋翊夹在中间,有种格外吃香的错觉。 “我还是很有市场的吗”宋翊心中得意,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胡思乱想,也看不清楚现在的场合。 “兄弟,难道这三个女人,你都要?一个都舍不得吗?” 王二不像李大那样,为了三弟而不管不顾。 对方虽然人数上比他们这边少,但一看也不是好相与的。 能不动手,岂不更好? 一把刀并没有回头,直接呛声道“这个女人是老子的人,另两个都是她的姐妹,也是一起的。你们该去哪里就去哪里,趁早放弃打她们的主意” “兄弟,你这就不厚道了。你要说那个姑娘是你的相好的,兄弟们也可以不和你争。但其他两个姑娘,你也不放?岂不是太贪心了吗?” “老子没空跟你们这样废话,要打就打,假惺惺地作甚?”一把刀显然也寸步不让。 “小兄弟,别说话这样冲。哥哥虚长你几岁,还是奉劝你一句,别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哪里有那么多废话”一把刀显然不耐,端起大刀,脚下轻点,直向对方而去。 一把刀一动手,手下的人和对方的人都动了起来。 双方交战在一起,宋翊身边一直跟随着一人。就是前几天骑马带香莲和春香的男人,名叫“火耳”。 因为宋翊她们的存在,一把刀这边火拼人数更加少了。 但一把刀本人却十分骁勇善战,直入敌方,势如破竹,不可抵挡。 三兄弟见手下不敌,便亲自出手,狙击一把刀。 别看三兄弟,一个是病秧子,两个年龄稍长,但手段凌厉,刀法霸道。 三人隐隐还有合围之势,虽三人招式并没有一把刀来得干脆、俊俏,甚至有些呆滞、杂乱。 但三个人常年的默契,还是彼此配合,弥补相互的不足和破绽。 一把刀双拳难敌六手,即便再武艺高超,也不能稳占上风。 不过好在,一把刀轻功了得,内力深厚,在与三兄弟对战中,也能不落下风。 四人在戈壁滩上,打得难解难分。 宋翊在一旁,看得刀光剑影,十分着急。 不过,宋翊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虽然她不能亲自上场助阵,但一直在旁观看,也看出了些许门道。 两方的人相比较,宋翊对一把刀这边的实力更加了解,他们即便与女真正规军比斗也能全身而退,可见实力。 但这群十几人的马贼,看似毫无章法,以肉相搏,却总能审时度势,迅速找到变通办法,一个人打不过,两个人齐上阵,两个人战不胜,三个人来帮忙。 总之,总能迅速弥补劣势,不断变化战术。 而这种变化根本就没有人指挥,是他们自己信手拈来。不难看出他们都是些身经百战的人,这些战术都已经溶于他们的血液了。 宋翊看得惊奇,一旁的“火耳”也看出些许门道。 火耳睁着双眼,从最初的不屑一顾,但逐渐认真起来。对这些突然冒出的马贼,也有了不一样的观感。 双方打斗,总有伤亡,三兄弟也渐渐式微。 毕竟中间有一人身弱,1+1+1不等于3,而是要看木桶中最短的那一块。 三人不能持续发挥,很快就被一把刀拿下。 李大三兄弟的人一见他们老大被擒,虽然不甘心,但还是依言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三兄弟被擒,但仍然脸露不甘。 “老子不服”李大一脸猪肝色,气得胡子乱颤。 王二和张三虽然没有像李大那般叫嚣,脸上也是不忿之色。 一把刀见三人不服的样子,笑道“怎么?你们都不服气?” “不服,刚才是我们三兄弟轻敌了。” “你可要知道,老子是一个人,你们是三个人。”一把刀言外之意就是李大三兄弟再轻敌也是以三打一,这会子不服,只能是输了面子也输了里子。 三人这才委顿下来,一脸惭愧之色。 “老大,都是我害了兄弟们”张三想到要不是刚才自己非要抢别人的女人,也不会让兄弟们受这么大的侮辱,连忙叫道“要杀要剐,冲我来,别为难我这些兄弟们” “你倒是会说便宜话”一把刀笑着说道“现在你们是阶下囚,要杀要剐,本来就该听老子的。你们这群人刚才抢女人的时候,耀武扬威的。现在被擒了,倒满肚子委屈了?” “你说什么?你可以侮辱我,别侮辱我兄弟”李大脾气大,又讲义气,从来都是愿意自己吃亏,不能让他兄弟吃亏的。 否则,也不会为了兄弟妻离子散了。 “老大,您别激动”王二按着李大,不让他有过激行为,激怒了对方。 一把刀见兄弟三人如此团结友爱,更是看中了他们武艺不凡,便有心收服他们。 “要是不服,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你们要是再输了,可要任我处置了” 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张三兄弟三人以为只能束手就擒,没想到还有翻身的机会。 于是忙不迭答应,哪里管人家后半句。 而宋翊见一把刀抓了人又放,知道他有意学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但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 款款朝对方走去,附在耳边说道“你要干什么,我不拦你,但你要好好的” 女人温言软语在男人耳畔响起,男人则心神荡漾,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男人将女人拦腰抱起“放心吧,老子还没有和你这婆娘成亲,不会有事的” 香莲和春香在后面看着两人暧昧的动作,觉得如五雷轰顶,两人互看对方不难看出对方的惊悚。 一把刀哈哈大笑,与张三三兄弟又站在了中间宽阔的地方。 双方手下也没有了刚才那剑拔弩张,知道现在是双方老大在比试,便都向场中看过去。 第129章 三兄弟的秘密 “锵锵锵”双方兵器缠斗在一起,人影如风,场上飞沙走石,看不真切。 宋翊在一旁担心不已,虽然刚嘴上说支持男人的决定,但觉得这太过冒险了。 张三三兄弟毕竟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人,能屈能伸,知道怎样才能活下来。 而男人?宋翊不清楚他是不是能每次都能获胜。 “小姐,您……”香莲和春香在宋翊面前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主子。 “你们两人要说什么就说便是,别挡在我面前啊”宋翊一门心思在场上争斗的男人身上,也不费心思猜测两个丫头又在别扭什么。 “主子”最后,春香坚持不住,本来她就是真王的死忠粉,当然不愿意主子一错再错,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您都与”春香偷偷看了一眼周边,因为场中打斗激烈,宋翊她们身边并没有旁人“您都与王爷有婚约了,怎么还能喜欢别的男人呢?” “你说什么呢?我何时喜欢别的男人了?”宋翊一头雾水。 “小姐,您还不承认?从昨天开始,我就发现了,您对一把刀头领有意思,您怎么能这样?” “你,你们都这样想我?”虽然香莲并没有说什么,但宋翊还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与春香一样。 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两个平日里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非要我点明?你们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看出什么?”现在轮到香莲和春香两人一脑门问号了。 “你们难道看着首领不眼熟吗?”宋翊点拨一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香莲和春香不约而同朝场中的一把刀看过去,这身形的确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两人越看越觉得熟悉,尤其是春香,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真王的身影。 可场上的是马贼,而一把刀一脸戾气,怎么会和王爷想象呢? 春香尤不敢相信。香莲也一脸不可置信。 但看到主子一脸担忧,再想到主子的品性、为人,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香莲和春香两人都糊涂了。 场中很快就分了胜负,不出意外,三兄弟依然落败。 这回,三兄弟没有了不服气,只是挫败使得他们萎靡不振。 “我们兄弟输了”李大一脸煞白,大刀落地,摔倒在地上。 “你赢了,我们三兄弟随你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二则一脸坦然,将生死看淡的样子。 “你”张三则因为两次用力,呼吸急促,显然又到了复发边缘。 “老大”与李大三兄弟一起的兄弟们各个如丧考妣,没有了先前自信风发的样子。 “你们也不必如此,我只是要你们跟着我而已”一把刀一心想收服这队人马。 虽然这些都是些马贼,但这三兄弟却是个人才。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看得真切。三兄弟一声令下,全部的人完全听命,绝不含糊,也没有迟疑、反对的表现。 可见,这一群马贼是真的以三兄弟马首是瞻,这样出色的组织、领导能力。一把刀也看得十分眼热不已。 一把刀觉得自己收留这群人,给他们一个去处,他们自然要感恩戴德。 但没想到,三兄弟想岔了,以为自己落败,让所有弟兄都成了别人的奴隶。 这马贼队伍,就是如此。成王败寇,失败的一方并入到胜利的一方,但却是极其凄惨的。 本来马贼的人就是排外的,新来的人自然处处受排挤,被安排些最危险的活。 活着屈辱不说,还随时被当成炮灰,冲锋陷阵。 张三觉得自己害了兄弟们,于是拿起了匕首对着脖子上就是一刀“是我害了兄弟们啊” “老三” “三弟” 李大和王二连忙阻止,已经眼看来不及。 一个暗器飞过,打掉了张三手上的暗器。 “你这是为何?愿赌服输,江湖规矩。难道你以为你一死了之就行了吗?”一把刀虽惜才,但却并不认同张三的做法。 “你们大可不必如此。你们自己方才也说,在大漠生活艰苦。听你们方才一直用乾朝话交流,我猜想你们应该也是乾朝人。跟着我们离开大漠,回到乾朝,重新开始生活,岂不更好吗?为何现在有别的出路,又寻死觅活的呢?”宋翊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想的了,出言劝说道。 “你知道什么?我们这群人都是早已经死了的人。回乾朝?能回去,我们还不早回去了吗?可我们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现在又能回哪里去?哪里又是我们的家呢?” 说着,有人落泪,李大他们那群马贼有人啜泣起来。 “你刚才说,你们是乾朝人?为何会当马贼?是不是有什么冤屈?” “你要杀要剐,就动手吧。别想从我们兄弟口中套话” “愚昧”宋翊想着这些人,死都不怕,却怕说出真相“我就说你们愚昧。你们如果真的有什么冤屈,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能帮你呢?” “你们?”张三冷笑道“你们不过也是马贼,哪里比我们好多少?竟然如此大言不惭,你们要替我们做主?那我倒要问问你们了,你们凭什么让我们相信,跟着你们就能有好日子过?” “呵呵,你们现在倒是想明白了。不过,难道你们没有听过,英雄不问出路,莫欺少年穷?虽然我们现在好像是和你们一样都是马贼,但你们又怎么肯定我们不会封侯拜相、飞黄腾达呢?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发现今日你们何其幸运,跟对了人呢?” 宋翊一番话,让三兄弟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看眼前的人气质非凡,说不定能有所作为。 索性,现在他们已经败了,何不敞开心扉,将心中委屈倒出? “好,我说”王二决心说出来。 原来这兄弟三人从小在一起长大,其中张三最不甘寂寞,总想出人头地,有大作为。便怂恿其他两人一起入军营建功立业。三人倒有些本事,胆色过人,又身手不错,很快边在军中站稳。 但年轻人不经事,看不惯一些事情就要说出来。因李大他们看不惯军中有人克扣军饷、冒领牺牲战士的抚恤金,便连同一些士兵联名举报,但举报信没有回音。而他们就已经被人出卖,统领发现他们暗地里举报后,便给李大等人穿小鞋,故意让李大他们上前线送死。 三兄弟死里逃生,带着所剩无几的人从死人堆里跑出。而他们不敢再回军营,只能当了逃兵,再后,就被官府通缉,成了朝廷逃犯。 李大他们知道乾朝已经不能呆了,便落草为寇,到戈壁滩当了马贼。 宋翊听到这个故事,也不胜唏嘘。原来无论哪个朝代,都有些害群之马存在。 第130章 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你们在哪里当兵?” “幽州” “幽州?那不是高元帅的军队” “正是” 一把刀十分疑惑,这件事情恐怕另有隐情。 高锦云大帅虽然是出自高家,但一向治下严格,赏罚分明,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决不允许有徇私舞弊、拉帮结派的事情发生。 但李大三兄弟又言之凿凿,不像有假,这其中恐怕有欺上瞒下的人也说不定? 一把刀心中思量,并没有言明。 “我们三兄弟也是听闻高元帅是个大英雄,才会从老家太原一路北上,到幽州投报。但没有想到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最后会落到如此下场,不但背负逃兵骂名,还被迫隐姓埋名,有家也不能回” “难怪我一直觉得你们与一般马贼不同。那李大、王二和张三都不是你们的真名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姓氏绝不敢抛弃。但我们成了朝廷通缉要犯,也不敢再使用真名,辱没先祖。便只留其姓,胡乱叫了一个化名。我原名叫张德。这位是我大哥,原名叫李卫。这位是我二哥,原名叫王军。我们都是太原人”张德一一介绍三兄弟的真实姓名。 李卫和王军拱手行礼,与一把刀再次相认。 宋翊听后,有些感慨,虽然名字只不过是称谓,但对古代人来说,名字是父母长辈留给他们的遗产,莫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抛弃的。 “首领,我们三兄弟愿赌服输。既然比武输给你,今后就是首领的手下。不过,可不可以请首领通融下,让我们这些兄弟自己选择是离去还留下” 李卫是这些人的老大,自然什么时候都要为兄弟们考虑。三兄弟已经输给了别人,但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还是要尽量为他们争取的。 “是啊,首领。这些兄弟,这些年一直跟我们出生入死。他们也都是苦人家的孩子,跟着我们兄弟三人没有过个一天的好日子。还请首领善待他们。至于,我们三兄弟,要杀要剐,我们绝无怨言。”王二也和李卫一般,跪在了一把刀面前替兄弟们求情。 “老大”三兄弟的手下看着三位大哥替他们求情,莫不忍受着痛苦。十几个马贼,有的觉得留下来当马贼自在便离开,有的思乡心切,便决定赌一赌,留了下来。 走得多,留下来的少,只有一手可数的人选择继续跟随三兄弟回乾朝。 一把刀也没有为难那些要走的人,都给予了他们不少金银。而留下的人,一把刀也劝勉道“你们不用担心,这些兄弟既是你们三人的兄弟,今后也是我一把刀的兄弟。至于你们三人的冤屈,我自会替你们讨回” “首领,莫不是哄骗我们吧?我们兄弟三人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也不是三岁小娃了。我们都是逃兵,在衙门海捕文书里都有记录。还能翻案吗?”李卫本来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想来也不可能,便又黯淡下去。 “李大哥,何须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你们兄弟为别人仗义执言,惹来杀身之祸。从军营逃出,虽然犯了军纪,却也情有可原。只要将那军营中害群之马抓住,真相自然大白于天下,你们的冤屈自然也能得以伸张。是错误自然要纠正,你们不是恶贯满盈的恶人,自然有翻案的可能” “可那贪墨军饷、冒领抚恤的人是高元帅身边的牛副将的妻舅,有这样的背景,我们兄弟还怎么将真相公之于众?别是我们一踏入乾朝国土,就锒铛入狱了”王军说话有条理,显然应该是三兄弟中读过书的人。 “我们兄弟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别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们了?我们在外漂泊这些年,早已经将过去争强好胜、建功立业的心思磨没了。只希望,今后跟着首领能少些担惊受怕,过些安稳日子”张德也附和道。 “你们的担忧,我知道。不过,我既然说能替你们申冤,就一定想方设法替你们办到。至于,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今日暂且卖个关子。等你们兄弟随我回了乾朝,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相信的。” 一把刀神秘莫测,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场中只有宋翊知道其中真相,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德三兄弟却只当一把刀在说大话,并没有当面揭穿,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把刀见兄弟三人有些不信,也没有解释,“刚才看张德兄弟,身有病症?这是怎么弄的?” “不瞒首领。我这三弟自小好胜,又学了些皮毛功夫,便天不怕地不怕。在军中,兄弟都说他是‘拼命三郎’。但那次,我们被统领下套,中了埋伏,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我这兄弟也是那次受了重伤,再加上后来一直东躲西藏,便将病灶落下了。后来再想医治,也总去不了根。只要心情激动,或者天气骤变,便会咳嗽难耐、生不如死。”王军向所有人解释道。 “幸亏,我有两个好哥哥,还有这群义气的兄弟。这些年,为了我这个拖后腿的,一直在花钱如流水。前些年,偶然在鬼城获得了这味不知什么来历的药丸,虽没有到达药到病除的效果,但只要我一发病服下一丸,便能迅速缓解痛苦” “然而,这药丸依耐性太大,现在,我已经离不开它了”张德边说边将刚才李卫和王军拿出给张德服用的瓷瓶拿了出来。 宋翊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如此灵验。 便伸手接了过来,张德也没有防着宋翊,大方将瓷瓶递了过去。 宋翊接过,左右翻看,不过是一个瓷瓶,上面用红笺上写着“回气丸”三个字,名字平淡无奇,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宋翊看了几本医书,虽然对医理知识浅薄,但对药剂秘方却十分有兴趣。 “夫人,小心。这药金贵着呢,比黄金还贵重”说话的是王军,虽然不知道宋翊的身份,但一句“夫人”总该没有错的。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刚才一把刀为了眼前姑娘动手,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三兄弟都默认为两人是一对,便称呼宋翊为夫人了。 宋翊听到王军这样称呼自己,脸皮薄的红透了。 “胡叫什么?我还没有成亲呢?” 宋翊没有在纠缠,“你刚才说这要金贵,有说什么鬼城?那是什么地方?” 宋翊转移话题,想到刚才似乎听说了一个叫鬼城的地方。 “那是在乾朝西南方向,与暹罗、女真交界的地方,一些有宝贝但又来历不清白的人为了出手,便选择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交易。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鬼城。平日里只是个普通城池,但只要到每月初一和十五,便鬼市大开,所有人都带着鬼面隐藏身份。所以,便被人们称为鬼城了” “哦,原来如此!还有这种有趣的地方,有机会,我还真的想去看看呢”宋翊一边听,一边打开了瓶塞,瓷瓶上窄下宽,是葫芦嘴的形状。里面还剩下不到十颗药丸,圆圆的,如黄豆般大小,灰褐色,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药丸真的如此金贵吗?”宋翊觉得这么小颗药丸,能有多贵? “夫……”王军还想称呼宋翊为夫人,便被宋翊斜眼一瞪,立马吞下了“人”这个字,改口为“姑娘” “您别看这药丸小,但里面都是用补血通气的珍贵药材秘制而成,价值比那黄金宝石还要珍贵。就是这一瓶药丸,就能在南京城里置办一个大宅子了。要不是太贵,我们兄弟也不会一直在戈壁滩里留下来” 王军说完这话,怕张德多心,便立即住了嘴。 张德脸上惭愧,低着头不语。 “王军兄弟无需担心。既然你们三兄弟决定跟随我,今后,我自然会找最好的大夫替张德兄弟医治” “那就要谢谢首领了。只是我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些年病入骨髓,恐怕也是挨过一天是一天了” “老二,休得泄气。你还年轻,只要遇到好大夫,自然能把你治好。现在,我们不是要跟着首领回乾朝了吗?大哥相信,咱们乾朝藏龙卧虎,必定有不入世的神医能治好你的” “大哥,我们真的要回乾朝吗?”张德一听大哥的话,吓了一跳,这难道真的要回乾朝了吗? 第131章 男人吃醋 虽然收服了马贼三兄弟,一把刀他们却还是耽误了一宿。 因为有新兄弟加入,所有人便通宵达旦,吃酒聊天,好不痛快。 第二天,才拔寨开营,向乾朝方向而去。 因受宋翊点拨,香莲和春香两人接下来一路都在偷偷观察。 这一把刀身上熟悉的感觉是为何? 一把刀首领虽然面相凶狠,又有女真人的面部特征,但却还是有些不同寻常之处,照理说,他是女真马贼,却一路往乾朝方向而去。 而且,他与她们交谈都是说的乾朝话,饮食也与乾朝人无异。 这让香莲和春香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另一边,张德三兄弟,虽然决定随新头领回乾朝,但心情仍然十分复杂。 都说近乡情怯,越是接近乾朝国境,三兄弟心里既激动又害怕。 怕物是人非、乡音已改。也不知家乡的亲人是否康在?父老乡亲是否还记得当年那意气风发,想出门闯荡事业的年轻儿郎? 三兄弟的情绪,宋翊也一直看在眼里,也明白这三人背井离乡十几年,有满肚子的辛酸。 别看宋翊是个理性的人,但却是个嘴硬心软的。见不得别人有冤屈,就好替人打抱不平。 张德三兄弟的故事,她听说后,便一直心有戚戚焉。觉得他们三人太不容易了。 于是,她便有意无意找三兄弟说话,让他们放松心情。 但宋翊不知道,她的好心,却让三兄弟感觉十分煎熬。其中,被宋翊频繁“关注”的张德,更是坐立难安。 每次宋翊找张德聊天的时候,张德总觉得背后一直有双锐利的眼睛在盯着他。可他回头的时候,除了兄弟们并没有其他人。 张德将心中的疑惑告知两位兄长。两位兄长笑他不知儿女情长。 经过两位兄长提醒,张德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见宋翊找他聊天,吃醋了。 像头领那样的人物,也会吃莫须有的醋,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其实,张德早已经绝了对宋翊的念想。他就是再想女人,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 知道宋翊和一把刀的关系不一般,他又怎么会染指呢? 张德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头领,但每次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头领那幽怨的眼神吓了回去。 张德觉得好笑,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还真是不假。 这天晚上,宋翊和两个丫头正在熬煮肉汤。 “张德,你快过来,尝尝我新熬好的肉汤。你身子弱,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你要多补一补才行” 宋翊也不招呼其他人,首先替张德舀了一大钵的肉汤,里面还有几块新鲜的肉块。 宋翊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毕竟张德有病在身,她只是可怜他才照顾多些而已。 而一旁的人早已经噤若寒蝉,不期然的又听到老大那边有摔摔打打的声音。 张德三兄弟已经尽量不引起人注意了,但这平日里十分聪明的姑娘,怎么现在这么没有眼力呢? 宋翊还在招呼着,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大家的尴尬。 “老三,你还是赶紧过去吧?你不过去,宋姑娘一直在招呼你,到时候,反而更惹首领生气了” 张德一脸无奈,这哪里是肉汤?明明是穿肠的毒药吗? 张德只能扭扭捏捏朝着肉汤锅边走去。对其他人的注目,假装视而不见。 至于这肉汤,应该还要感谢某人的细心。 原来,自离开了戈壁后,某人见宋翊她们几个小姑娘风餐露宿,清瘦了不少,便向牧民家里购置了一些炊具和新鲜食材,这肉也是今日才换的。 没想到,现在倒亲眼看到女人用他为她换来的肉照顾别的男人了。 某人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似乎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宋翊没心没肺,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某人的不悦,还兀自觉得自己是个小天使,在照顾着病人。 “张德,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快过来啊,我都给你盛好了” “他有手有脚的,不需要你照顾的”一把刀终于忍受不住,一把抢过宋翊给张德的肉汤。 一旁的张德十分尴尬,连忙说道“宋姑娘您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说着自己重新拿了一个碗,舀了半碗的肉汤,就想赶紧远离风暴中心了。 “你”宋翊看张德一副见到鬼的表情,觉得一把刀太过霸道了,于是说道“你干什么?这是我给张德的” “宋姑娘,不用了。我不喜欢吃肉”可怜的张德,明明是无肉不欢的人,为了让某人不吃醋,只能假装不喜欢吃肉了。 “听见没?别人不喜欢吃肉,你白费心了。还是让我享用吧”一把刀十分满意张德的灵活。端着肉汤喜滋滋的离开了。 宋翊见状,气得直跺脚“怎么有这样的人啊?” 宋翊觉得自从张德他们加入队伍后,男人就越来越古怪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抢张德的肉啊?”宋翊还弄不清楚,向香莲和春香发着牢骚。 春香虽然也是个小丫头,但却旁观者清,只不过不好多说。 香莲不想看着主子一直糊涂,便好意提醒“小姐,莫不是首领吃醋了吧?” “吃醋?”宋翊一脸狐疑。想了想,笑了起来,莫不是真的吃醋了吧? 宋翊看男人与其他兄弟吃肉喝酒,谈笑晏晏,就觉得心中有丝甜蜜。 这男人,换了个身份后,连性格都彻底变了? 过去是多么古板、不苟言笑的,现在,不但争强好胜,还动不动就吃醋了。 宋翊越想越觉得这样性情的男人才是有趣的。便不再生气,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火耳听主子的抱怨,已经听得耳朵都长茧了。只可惜,两个人都是榆木疙瘩,明明彼此在乎,却别别扭扭,牵肠挂肚的。 火耳找了个机会,偷偷摸到宋翊身边说道“宋姑娘,今晚的肉汤好喝吗?”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宋翊一脸得意。 火耳翻了一个白眼,“那姑娘知道,这肉是从哪里来得吗?” “额,这个吗?”宋翊想了想,这荒郊野地的,她还从没有想过肉从哪里来的? 火耳见宋翊思索,便点了点头,说道“这是首领特意让人跑了几十里路去找牧民换的。他说你这一路都瘦了,让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他真这么说的?”宋翊一脸惊讶,抬起头朝男人那边看过去。 “我怎么敢骗您呢?真的是首领说的”火耳见话已带到,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火耳的话让宋翊久久不能自已,再加上香莲说的话,宋翊觉得心潮澎湃。 宋翊见男人和兄弟们围着篝火,把酒言欢,便朝他走了过去。 “首领,可否给我点时间,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男人见女人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便立马扔下兄弟,假装听不见身后起哄的声音,屁颠颠牵着马跟着女人离去。 第132章 死也愿意 宋翊将男人引出后,在前面走着,并没有回头与他说话。 男人牵着马跟在后头,也没有追问,默默跟着。 两人走了许久,早已经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 完全融入了塞北的夜色中。 幸亏月悬高空,云淡风轻。 满天星辰,洒落星辉,将地上一切照得明亮。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宋翊久等不到男人先开口,便赌气说道。 “说什么?”男人不知道女人问的什么。 “你还骗我吗?”宋翊决定再给男人一个坦白的机会。 “我骗了你什么?”男人仍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火耳是谁?你又是谁?”宋翊音量提高,连环问题。 “火耳是我的二当家,我是一把刀啊”男人这回明白了女人想问什么,但仍然选择装傻充愣。 “火耳,就是蒋耿的耿吧?”女人觉得和男人说话好累啊,便找了一处草地,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眼神闪躲,显得做贼心虚。 “你”宋翊见男人仍不坦白,便有些生气。 “那你跟我来干什么?实话告诉你,我是真王未过门的女人。你若不怕回到乾朝,真王对付你,你就一直这样答非所问吧” “哦?原来你过去说你有婚约是真的?真王?那你岂不是真王妃?”男人假装有些惊讶。 “那倒真的有趣。老子看中的女人既然是王爷未过门的女人。那岂不是说老子的眼光与什么真王一样了?” 宋翊忍不住回头朝男人翻了翻白眼,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装得下去? 宋翊不知道男人为何还不与自己相认。 那天,见他第一眼,她就认出了男人。这些天,她以为男人有什么其他目的,所以,才没有揭穿他,陪他演戏。 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他还不老实交待吗? 另一边,一把刀,不,真王朱熹眼神未明,显然有别的考量。 原来,那日,宋翊在黑水城与蒋耿取得联系后。 蒋耿便将消息和玉佩送到了朱熹手上。 朱熹见了玉佩,哪里还有怀疑?立马从京都出发。 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便留下小黑替他遮掩。他只带着两三个手下,骑马千里奔波。 花了不到十天时间就从乾朝出境来到黑水城。 等朱熹到达黑水城的时候,发现蒋耿所在的联络点已经被人监控。于是,他设法与蒋耿取得联系,这才知道,宋翊身份已经暴露,并被霍都带走,在去往月城的路上。 朱熹一刻不敢耽误,又让蒋耿带路,抄近路追上霍都一行人。 朱熹怕被人认出,才化成了马贼“一把刀”,而火耳便是蒋耿。 起先,朱熹是为了掩人耳目,用“一把刀”身份抢人,假装是马贼抢人,但后来,他有意试探宋翊,想知道她对别的男人会不会动心。 起先,他知道女人对“一把刀”没有偏见的时候,是又喜又恼。 喜的是她果然不看重人的身份结交,恼的是她既然对别的男人也一点都不拒绝。即便这个男人是他伪装的,朱熹也忍受不了。 后来,女人有意无意点破他的身份,为了不让女人耻笑自己,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朱熹现在骑虎难下了。女人显然早已经怀疑他的身份,那他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是啊,所以,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宋翊决定奉陪到底,演戏谁不会? “你有没有什么婚约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嫌弃你不就行了?”男人也想听听女人内心话,便决定暂时继续装下去。 “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藏头露尾的,一点都不君子”宋翊躺在草地上,看着星空,说道。 “哦?都说女人口是心非。你嘴上不乐意,是不是心里早就喜欢我了?”男人学女人躺了下来,不过却转头看着女人。 “你想多了。你又不是那些表里不一的人。我可不会为了什么矜持、面子,而委屈了自己”宋翊觉得男人的眼光炽热,转头瞪了他一眼“不说老实话,就不要看我”。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男人笑了笑,见女人娇俏的样子,恨不得一直和女人这样呆下去,不要再回乾朝了。 “你爱说不说”女人看着天上的星星,随口说道。 “那你对你的未婚夫有没有感情?”男人考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你又不是我的未婚夫,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是你叫我出来的,难道只准你莫名其妙发脾气,不准我问问题?你也太霸道了吧” “我就是霸道怎么样?”宋翊双手后撑,支起了上半身。 “你承认就行。不过,我就是喜欢霸道的女人,带劲”男人调笑道。 “谁管你喜不喜欢,你又不承认是真王,我干嘛要在乎你喜不喜欢?”宋翊赌气的转身背对着他。 男人见女人生气不理他,便靠近她,将她转过身来。 男人居高临下,在女人上方,四目相对,干柴烈火,差点就要擦枪走火。 “呃”两人都有些尴尬,错开眼,脸上都有些红晕。 “你要怎么样才说?” “我只想告诉本人,不愿意告诉别人”宋翊坚持。 “哦?”男人眼神闪烁,说道“那你就假装我是你未婚夫,你告诉我吧” 宋翊见男人一脸求知的表情,便摇了摇头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男人点了点头,两眼放光。 “他是京中小姐都人人倾慕的对象,文韬武功,样样拿的出手。但他却并没有嫌弃我出身低贱,也从没有在意过别人看待我的眼光。一心为我着想,处处为我争取,见我有危险,他会比我本人还着急。如果他知道我在女真的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改头换面都要来救我的。” “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他是乾朝人,会为了你跑到敌国吗?” “嗯,我有”宋翊转身看着男人的眼睛说道。 一句我有,让男人心花怒放,“我要是那真王,有你这个老婆,就是死也愿意了” “油嘴滑舌”宋翊假装生气,朝回路走去。 只是转身之际,脸上笑容绽放,心中像吃了蜜般甜。 第133章 幽州城 虽然昨夜,直到最后,男人仍然没有给宋翊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在宋翊眼里,已经当男人默认了身份。 后来几天,宋翊一直有意无意地撩拨着男人,如果看到男人,她就心情舒畅,乐此不疲。 此刻,宋翊他们已经离开了戈壁,入了中原,明日便能过关,进入乾朝边境了。 这些天,是宋翊穿越以来最开心的日子,整日骑着马在草原上飞奔,享受着自由自在的快乐。 只是,想到入了关,回到京都,还要面对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宋翊便希望路程再长一些,若能留在草原,和男人过着策马奔腾的日子,那有多好! 宋翊知道自己是在胡思乱想,要想留在草原,过着简单的游牧生活,是痴心妄想。 所以,她格外珍惜与男人在草原的这段日子。也许,这几天就是未来面对无数枯燥生活的回忆了。 宋翊远远看着男人的背影,他在前意气风发。 而宋翊她们三个女人则坐着马车,这马车也是男人特意花重金购买的,就是为了让女人能赶路舒服些。 宋翊心中感动,对男人的温柔体贴又有了更深的感觉。 宋翊她们为了躲避女真人的追捕,特意绕了远路,经过戈壁迂回乾朝。 后来,又在戈壁遇见了张德三兄弟。听闻了他们兄弟的故事,便又故意绕道从幽州入关。一并解决了三兄弟的事情。 张德三兄弟起初听说要从幽州入关,十分抗拒,毕竟当年他们在幽州当兵,被人陷害背负了通缉犯的名声。 但“一把刀”坚持从幽州入关,张德三兄弟便没有继续争辩,只是近来越来越忧郁。 宋翊则不像三兄弟那般忧心忡忡,她知道,男人是想替三兄弟平反,幽州虽然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幽州,但仍然是乾朝国土。 宋翊知道男人不善于嘴上功夫,喜欢做事多过于说话,明白他是不想让三兄弟有心理负担,才会什么都不说的。 这一走,便走了半个多月,这来来回回,宋翊已经离京两个多月了,天气也从寒冬变成了初春,四处生机勃勃。 幽州是乾朝入关的城池之一,城墙绵延数十里,高耸入云,巍峨庄严,是十分庞大的建筑群。 宋翊他们一行来到城下,仰头望着城墙上方大匾额上的“幽州城”三个大字,都有些心情激动。 更别说已经多年没有再踏入国土的张德三兄弟了,他们兄弟三人屹立在幽州城墙边,以手扶墙,老泪纵横。 宋翊没让其他人打扰他们三兄弟,知道他们触景生情,需要发泄。 幽州城外来来回回的百姓仍然很多,因为乾朝与草原女真部落打战,乾朝在关外的百姓都纷纷往关内聚来,都怕晚走一步,就陷入战火蹂躏中了。 因幽州城是高锦云大帅部队镇守的地方,所以,关外大部分百姓都选择幽州城入关。 宋翊这群人淹没在城外百姓中,显得十分渺小。 张德三兄弟来泪纵横,还是惹来了不少关注。 “一把刀”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阻止三兄弟抒发感情,更是对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眼光置之不理。 宋翊在马车上没有露脸,所以,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对周围人的关注有那么直观的感觉。 三兄弟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刚刚想到这些年在塞北漂泊的日子,感触良多,一时情难自控而已。 很快,他们也发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便尴尬地收起了眼泪。 “好了,进了幽州城,就是乾朝了。”一把刀并没有说些宽慰人的话,只是告诉三兄弟,进了城,他们就回到了乾朝。 张德三兄弟也没有废话,点了点头,眼中有些坚定的目光。 虽然幽州城并没有关闭城门,不准关外百姓入关,但也因为战事的缘故,对进关人员盘查十分严格。 宋翊一行人为了不惹麻烦,便分成了三队,打散开来,分批入关。宋翊、香莲和春香跟随“一把刀”入关,张德三兄弟则带着原先的手下一起入关,而火耳则带着手下入关。 至于通关文牒,宋翊她们并没有随身携带,所以,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至于张德三兄弟和那群“马贼”自然也不能堂而皇之入关,只得另作打算。 当火耳拿出了所有人的通关文牒的时候,宋翊和其他人一样,吓了一跳。 显然,男人已经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不过,她并没有惊讶多久,毕竟男人的真实身份,她是知道的。 就连一直没有完全相信宋翊话的香莲和春香,也一脸震惊。这通关文牒不是普通身帖,是出入国境必须的身份证明。 而首领不过是一群马贼,竟然能将所有人的通关文牒弄好,可见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是个普通马贼而已。 若香莲和春香还猜不出来,那真是笨到家了。她们不约而同地对主子一早慧眼如炬十分钦佩不已。只怪她们自己猪油蒙了心,还担心主子移情别恋,害怕不已。 张德三兄弟则一脸震惊,对跟随的人的身份有了怀疑。 当时他们听说要从幽州入关的时候,还有些反对,他们知道幽州人的戒备森严,是铜墙铁壁,一般人绝无可能蒙混过关。 但首领却一副胸有成竹,让他们兄弟放心。并没有选择从“秘密通道”入关。 可即便如此,宋翊他们入关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一些阻力。 幽州城外分列了两个队伍,经过关卡盘查入关。 宋翊他们故意殿后,看其他人已经平安入城的时候,才缓缓驾马车行到关卡处。 宋翊和男人假装新婚夫妻,带着两个弱妹,一起逃难入关,去京都投靠亲戚。 虽然一切都计划好了,宋翊等人也换了服饰,改了妆容,但他们的马车还是被尽责的守城士兵拦了下来。 “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守城士兵仔细查看了宋翊他们的马车,男人驾着马车,车内有三个女人和一些行李。虽然并无可疑,但他们仍然十分警惕。 宋翊怕男人不耐,惹事端,便掀开车帘从马车里探出头解释道“各位大人,我们是从边城逃难来的。家乡正在打战,我和夫君便变卖家私,带着两个妹妹准备入关去京都找亲戚投靠。还请各位大人行个方便,放我们入关吧” 守城统领是个三十多岁壮硕男子,拿着宋翊他们的通关文牒,仔细核对宋翊她们的身份。 看样子,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宋翊的说辞。 宋翊也没有恼,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两国交战,这些人认真点也是为百姓负责啊。 第134章 强行入关 “你们是从边城过来的?去京都投靠亲戚?” “是啊,大人”看询问人的军衔,宋翊已然知道对方不过是一个统领,但宋翊并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反而对这些尽忠职守的士兵十分崇敬。 要不是这些人冒着生命危险戍守边疆,也不会有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了。 宋翊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盘查她的人十分惊讶,更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不简单。 于是,低头看了通关文牒“刘柳氏,十五,丈夫刘喜” 原来这女子是新婚娘子刘柳氏,统领怕对方尴尬,便没有继续盘问,手下回报并没有任何问题,便点了点头,继续一些例行的盘问。 “这些都是你的家人?” “是的,将军,这位是我的夫君”宋翊指了指“一把刀”,介绍道。 “一把刀”对夫君这个身份十分满意,连连点头,刚才的不满也一起烟消云散了。 “这两位是我的小姑子。家中没有家长,只有两个小姑子,这次便一起带着上路了”宋翊又指了指香莲和春香。 就在宋翊他们一行人在城门口接受守卫盘问的时候,从城内来了一群人。 “他奶奶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女真人都要打到这里了,还要放这么多人入关?这不是给老子添麻烦吗?查,查,查,就知道把事情丢给老子,让老子不要放过奸细,又不让关闭城门。这进进出出的,还怎么控制?”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子,满脸横肉,眼下乌青,脚下虚浮,骂骂咧咧从远处走来。 “钱统领,今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男人前呼后拥朝城门走来,“咦!这些都是什么人?是不是有问题?” “守备大人,这几位是边城逃难的百姓。属下正在核验他们身份,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一直在盘查宋翊他们的统领,一见顶头上司曹守备带人过来,便连忙解释。 “嗯”被称呼守备的男子点了点头,朝宋翊她们一行四人看过去。 “嘶”男人一双小眼突然睁大,看向宋翊的眼神耐人寻味。 “好一朵娇嫩的小花”男人双目淫光乍现,内心激动不已。看向宋翊的眼神直挺挺的,嘴角边还绽放出让人不舒适的笑容。 宋翊见对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中不悦,但她现在不在京都,根本就不能向这些人表明自己公主的身份,只能冷着脸,转身进马车内回避。 曹守备见宋翊横眉冷对,冷若冰霜,更觉与他往日见到的女子天壤之别,兴趣更炽。 边关艰苦,他们这些当兵的,整日操练守备,经常大半个月都碰不了女人。 再说边关水土不比内陆,没有眼前女人细皮嫩肉不说,就是气质、容貌也不值一提。 就是不常见,才更加心痒难耐。 曹守备眼中厉芒一闪而过,看向女人的马车,势在必得。 曹守备一脸假笑,将钱统领手中的通关文牒夺来“我来看看,这些人是否有可疑?” 钱首领见曹守备如此,哪里不知道他看上了马车里的女人。 这曹守备十分好色贪财,仗着他是陈总兵的妻舅,便欺男霸女,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边城士兵迫于陈总兵的淫威,都敢怒不敢言。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曹修在军营中无法无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才被贬到城门当了个守备。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知收敛,不但经常克扣守城士兵的粮饷,还经常假公济私,收人贿赂,放人出关。 钱首领早就对曹修十分不满,今天,又见曹修看上了小娘子,想故技重施,便有心搭救。 “曹守备,这些人都是逃难来的。属下刚才已经仔细盘查了,他们家世清白,并没有什么问题” 曹守备听钱统领的话,怒瞪对方,怪他多嘴“本大人自己有眼睛,不需要你替他们说话。莫不是钱统领收了银子,替他们说话吧?” 曹修以己度人,以为其他人都如他一般不知廉耻。 钱统领被曹修冷嘲热讽,脸上挂不住,便气得涨红了脸。想到曹修这般无赖,便欠身退了下去,只能对马车里的人抱歉,他也爱莫能助了。 曹修见碍眼的钱统领退下,便心惬意满,拿过了宋翊他们的通关文牒,煞有介事的看了起来。 听说是新婚娘子,曹修心中更是淫火大炽,恨不得将马车的小娘子压在身下。 一把刀见对方眼神淫秽,心中不悦,脸上更是冷若冰霜,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曹修的眼神。 曹修见对方小年轻上来,便知道这就是小娘子的夫君,见对方瘦弱高挑身材,在马车旁,“若不经风”的样子,便有心比较,越看越觉得男人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对“一把刀”不屑一顾。 “你们是一起的?”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一把刀”已经在暴走边缘。 曹修见对方年轻气盛,便看了眼文牒“刘喜”,这便是“一把刀”现在的名字。 “现在两国开战,我们自然要仔细盘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我看你小子一脸凶相,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年纪轻轻,不参军报效国家,却带着家人入关逃难。我看你小子一定有问题,说不定是敌国奸细” 曹修故技重施,想随便找个理由先唬住这对小年轻。 但“刘喜”一脸不惧,朝曹修看过去“你说我有问题?是奸细?” “守备,别和这些人废话。让兄弟们擒下他们,然后再交给大人亲自审问可好?” 曹修身边的人,早已经看出曹修的心思,便投其所好,想将对面小娘子抓住,交给曹修。 曹修一件手下深得他心,便满心欢悦,脸上笑容绷紧脸部肌肤,脸眼睛都看不见了。 “好,理当如此” 说着,曹修的人便虎视眈眈要来捉拿宋翊他们。 宋翊见眼前局势失控,也实在不喜欢曹修这害群之马,便在男人耳边说了一句“教训一下就行,别杀人” 男人当然知道现在战事紧急,边城士兵都是高负荷状态,也不想真的造成伤亡。 只不过,这曹修仍是不依不饶,以为今天胜券在握,便在人后喊打喊杀。 男人虽然没有大刀在手,却也英姿飒爽,站在城门口,就像一尊杀神般,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好啊,老子看你就不像一个好人。果然有问题。兄弟们,给我拿下他,生死不论。只不过别伤了小娘子,她是无辜的” 曹修不忘叮嘱,让手下不要伤害了宋翊。 宋翊见对方仍不知死活,便真的也动了气。 不说宋翊如此,男人肯定也气炸了。 一个飞跃,出手成爪,向曹修咽喉而去。 霎时间,城门口的百姓四散而逃,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男人脚下轻点,俊逸不凡,守城的士兵见老人会武功,还十分厉害,便也不敢掉以轻心。 马刺在前,士兵守着城门,不让对方闯入。 曹修见势不妙,觉得自己误打误撞,果然抓到了一条大鱼,便立即吩咐手下严守城门,并让弓箭手准备,将“刘喜”擒获。 第135章 高锦云 幽州城北城门,曹修及其手下正在合力围剿一男子。 男子武艺高强,但却并没有人看好他能以一敌百,从守城士兵中讨到好处。 “快,弓箭手准备” 因为大战随时爆发,所以,每个城门都布防了一些弓箭手,就是为了有备无患。 曹修以为对方已经是瓮中之鳖,心中满心欢喜,以为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但就在这时,已经入城的张德兄弟等人突然转回,从后方包抄了曹修的人。 入城的有十五人左右,城外有“一把刀”,前后夹击,让曹修吓了一跳。 “谁敢对我们老大动手?”李卫一声大喝,带着手下回来支援。 宋翊看李卫等人回来,心中大定,男人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刚才听曹修要弓箭手准备的时候,宋翊差点脱口而出,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但想到此次来幽城是为了调查十五年前张德三兄弟被陷害的事情,便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现在他们的人都已经回来支援,宋翊悬着的心便放松了下来。 “好啊,你们果然有问题”曹修一见突然冒出这么多人来帮助“刘喜”,便以为这些人是要强行闯关,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快回去告诉大帅,这里有人闯关。你们给我精神点,决不允许这些人闯进来”曹修一声令下,守城的将领便严阵以待。 突然冒出了这么多会武功的人,守城的士兵也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连刚才对曹修有些微词的钱首领,也一脸惊诧,难道他看错了,这年轻人果然有问题吗?若不是曹修误打误撞拦下了这些人,若真的从自己手里将这些人放进了幽州城,那他岂不是放进了坏人? 钱首领想想,额头都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幸亏被拦了下来,否则,自己真是罪该万死。钱首领心中想着,看向宋翊他们的眼前便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柔和。 另一边,元帅府内议事大厅。 “大帅,北方草原的人,狼子野心,一直觊觎我乾朝国土。去年已经突破了我们第一道封锁线,将边城拿下。周围县城百姓已经纷纷朝我们幽州而来。” “大帅。前几个月因为北方大雪封路,而女真部落以骑兵居多,所以,他们便不能继续行军,只能留在了边城进行休整。然而,现在已经是春天,天气转暖,冰雪也已解封,和努哈赤肯定要卷土重来了。我们不得不提前做准备啊”关长云一边说着话,一边进行着沙盘推演,脸色不好。 “谁说不是呢?最近幽州城门,每天都有不少于千人进城。这其中是不是有奸细混入其中,还未可知。但又不能为了奸细把入关逃难的百姓关在城外。这可真的是不好办啊” “关将军、胡将军,你们所言极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机。本帅已经将幽州城的情况上报给了陛下,但陛下却一直没有回复,依本帅猜测,陛下还是希望能尽早止住干戈” “大帅,您的意思是,皇帝还不死心,还想和女真和谈?”关长云号称小诸葛,善谋略,一直是高锦云的军师,所以,一点就透。 “岂有此理。边疆战士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皇上倒一直寄希望于与女真人的和谈?将我们这些人置于何地?” 说话的是胡德升,跟随高锦云多年,一直是高锦云的左膀右臂。 “胡将军,稍安勿躁!皇上也是希望化干戈为玉帛,能尽早平息战火,还百姓安宁” “大帅,听说,上次完颜霍都已经秘密进京进行了和谈,最后不欢而散。皇上还不死心,是不是有别的考量?” “是的。上次女真狮子大开口,要啃下我们乾朝北方大片国土。皇上自然不会同意,便不欢而散。但现在京城局势也不太平,皇子已经成年,这朝堂上也波云诡谲……”高锦云是高家的人,自然知道京城中发生的事情,还有高、龚两家的剑拔弩张。他没有明说,但场中所有人都听得明白。 皇帝式微,两位皇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朝堂上主战和主和的人大有人在,皇上肯定也怕战士胶着,他会内忧外患,寝食难安。所以,皇上才会想和谈吧? 高锦云心中所想,并没有说出,但屋内都是他的亲信,刚才他只稍微点拨一下,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皇上也真是的,上次是因为和努哈赤赶着大雪前突然袭击,我们才措手不及,失去了边城。现在,已经严密部署,绝不会再让女真人占到便宜了。他们若敢来攻打幽州,我老胡,必定亲自出马,让他们有去无回,尝尝我的厉害” 胡德升一脸忿色,脸上的胡须都被鼻子呼出的气吹了起来。 一旁的高子夏一直跟在父亲高锦云身旁,对父亲与两位将军商讨时的争论早已经习以为常。 关长云知道胡德升的脾气,也知道胡德升是个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的人。 幸好现在他们不在军中,屋里只有他们四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对方发泄一下。 说到底,关长云也对皇帝一心求和,不顾乾朝利益的决定有不满,所以才放任高德升说出口。 可无论高德升如何生气,元帅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口中一径说皇帝自有他的考量。 就在这时,从外传来焦急的声音。 “报”一士兵在院内通报。 “大帅,北门发现了奸细”。 “什么?怎么回事?”高锦云连忙让士兵说清楚。 “大帅,北门有一群十几人的队伍,想蒙混过关,但被守备发现,正与我们的人在北城门口交战” “什么?岂有此理。一定是女真的人,他们已经行动了?”胡德升一听,全身毛发炸起。 “胡将军,莫急,恐怕事不简单”关长云若有所思,眼神锐利,“你刚才说,他们是想入关,不是出关?” “是的,关将军”小兵不知关将军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据实回答。 “军师,是否有什么问题?”高锦云知道关长云的智谋,相信他不会无的放矢,问这个问题必定有内幕。 第136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大帅,若是奸细,进关自然是为了打探军情,一定会想方设法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是奸细,自然身经百战,怎么会被人发现?即便发现了,逃出城外便是,又怎么会恋战,与守城士兵拼斗?幽州城有大帅亲自坐镇,又有二十万大军在城外不远处驻扎。女真人不会不知道,真的打草惊蛇了,想逃就逃不了了。” 关长云不愧是军师,分析问题出来头头是道。 “军师所言极是”高锦云也觉得关长云所分析不错,想了一想问道,“今天守城的是谁?” “回大帅。是牛将军的手下。曹修守备亲自发现的” “原来是他?”关长云一听曹修的名字便心中有数。 “怎么?这个曹修是谁?”胡德升一头雾水,这城门出事了,大帅和军师反而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 “情况我们已经知道,等下就去处理,你先退下吧”关长云说道。 等士兵退下,关长云才向众人解释道“大帅,这个曹修,末将曾听说过。他是牛肆望将军的小舅子,曾今是军营中的五品左将,但后来被人告发,在军中聚众赌博,耽误了军事,被大帅贬为守备,去守了北城门” “军师一提醒,本帅也有印象了。当时要不是牛肆望将军替他求情,本帅就将其赶出军营了” “大帅,曹修此人,在军中士兵中名声不好,没有本领不说,还嫉贤妒才,打压后辈。被大帅降职后,守了北门,也一直呼朋唤友,在城中胡吃海喝,更听说他经常出入风月场所……” “岂有此理。这种人为何还留下来?”高锦云一向以身作则,不允许肖小之辈存在他的军中。他对军纪十分看重,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听说曹修如此德行,便十分生气。 “大帅,莫急,今天的事情若是旁人,我便不说这些了。但曹修此人无事还要惹出事情来,我怕是他又向其他人索贿,惹恼了对方,才会造成争斗。这件事情,还是要亲自去看看才行,不能只听他一家之言” “那就赶紧去北门看看情况啊,我们在这里也弄不清楚状况”胡德升一听便急着站起“大帅,末将愿意亲自去处理。若真的是奸细,末将便将人一网打尽。若是曹修那小子惹了人家,也可趁此机会,将此等卑鄙小人赶出去。到时候,牛将军也不会有任何异议了” “胡将军所言极是,那就辛苦将军跑一趟了” 本来这件事情,轮不到胡德升这种级别的人亲自出马,但因为曹修身份特殊,牵扯了牛肆望。 这牛肆望来自胶东,武艺高强,十分有才干,在军中名声也不错。 只可惜是个怕老婆的人,对小舅子曹修也十分护短。上次要不是牛肆望亲自向大帅求情,曹修当时就卸甲归田了。 没想到,现在曹修又去守了北门。虽然守城任务不是多繁杂,但也事关重大,这牛肆望太过糊涂了。 胡德升虽然脾气十分急躁,又不像关长云那般聪慧,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分得清楚公私。 “大帅,末将陪同胡将军一起过去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高子夏突然插嘴。 高锦云见儿子对北城门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也有心让他多些历练,便没有阻拦。 “好,你就陪胡将军一块去看看情况。不过,一切都听胡将军指挥,莫不要逞强斗狠了” “大帅,有末将在。还怕子夏出什么差错吗?您就放心吧”胡德升大笑了起来,声音洪亮,提着高子夏便出了大帅府。 高锦云看着儿子与胡德升离去的背影,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一旁关长云看出了大帅的不安,便宽慰道“大帅,子夏这孩子,是我们这群人一起看着长大的。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经验少了一些。胡将军这人虽然脾气不好,又可无遮拦,但却是胆大心细的一个人。让子夏跟着他去处理,不会出现问题的。” “哎,我这儿子,太过迂腐、懦弱了些。也怪我,他娘亲走得早,只留下这一根独苗。我又常年不在家,将他留在了京都,被他爷奶养成了这种性格。我还在发愁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帅,子夏年纪尚轻,没有经历过挫折,文弱了一些。好在,他愿意跟着您身边学习,所谓虎父无犬子,子夏将来一定会能继承您的衣钵,大有前途的” “希望吧”高锦云出身高家外族,赶上了高贵妃得宠,高家飞升的时候,他把握机会投身军营,才一步步爬升到了如今手握二十万大军,镇守东北的畿要位置。 但他也不是毫无担忧,知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高家得也是高贵妃,恐怕将来败也是因为她。 高锦云这些年为高家拼死拼活,也是为了这根独苗,知道将儿子留在京城就是当成质子的。所以,这些年,他也对儿子十分愧疚。现在,才会尽量满足他,顺着他成长。不愿意逼迫他。 可这真的是为儿子好吗? 高锦云也疑惑了。 话说,另一边,高子夏跟随胡德升一起来到了北城门。 恰好见到双方对峙中。 守城士兵已经将城门关闭,在门外与人对峙。 高子夏和胡德升便爬上了城墙,居高临下查看情况。 至于事情经过,胡德升已经询问清楚。 果然如关长云所料一样,曹修还是死性不改,看上别人的妻子,想使计诬赖别人。 但这群人也不是完全无辜,明明是一起进城的,便又分散开来掩人耳目,是不是有别的目的,也未可知。 高子夏站在城墙上,朝宋翊马车那边看过去。 此时,宋翊已经出了马车,也不在避讳其他人。 她十分焦急地看着场上的情况。因为现在不是“一把刀”和曹修过不去,而是张德三兄弟与曹修杀红了眼。 说来就是这么凑巧,宋翊他们此次绕道来幽州城,就是为了替张德三兄弟平反。 而这曹修便是当年张德联名指控的人。 冤家路窄,自然是分外敌对。 “曹修老贼,你还记得你三位爷爷吗?”张德起先并没有认出曹修,他只是见首领有危险,回来帮忙,并没有想那么多。 但与曹修对峙中,张德三兄弟便认出了对方。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便顾不得其他,一心想向曹修讨回公道。 “你们?”曹修心中烦躁,这回捅了马蜂窝了,这三人一脸杀气腾腾的,莫不是与自己有仇? 曹修的反应,让三兄弟更是怒火中烧。 这些年,他们一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冤屈和仇恨,而仇人却过得潇洒自在,一点都不记得他们兄弟三人。 “还记得十五年前,你张德爷爷吗?” “没错,还记得,你李卫爷爷吗?” “还记得你王军爷爷吗?” 三人一提醒,曹修终于从记忆深处想了起来,“原来是你们?” 曹修当然记得,当年要不是他们三兄弟带头闹事,在军中怂恿其他人联名举报自己,他也不会被妹婿骂得狗血淋头,差点就被牛肆望那小子抓到大帅面前正军法了。要不是妹妹曹蕊替他出了主意,他收买了这三人的顶头上司,将他们诓骗出了军营。 当年,曹修在外布下圈套,就是想将这班和自己过不去的人一网打尽,但还是被这三兄弟和一些人逃走了。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严防死守,追杀这些人不敢回军营。 事后,再告他们私逃军营,成了逃兵,曹修还顺便使了“金蝉脱壳”之计,把克扣军饷和冒领抚恤金的罪责通通推给了这群人。让他们成了自己的替罪羊。 然而,已经过去十五年,这些人还活着? 曹修眼神漂移,显然做贼心虚。 第137章 兄弟情深 曹修想起了眼前的三兄弟是何许人也,眼中也露出凶光。 若说之前,他是见色起意,现在,则是有非杀这些人不可的理由。 三兄弟当年就是军中刺头,一直与他作对,更是联名上告他贪墨军饷等事i,若不是当年三兄弟的统领向他通风报信,他也不来不及先下手,最后肯定被他们兄弟扳倒了。 “你们这三个败类,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年你们克扣军饷,冒领抚恤,东窗事发后,逃出军营,不知所踪。事隔十五年,你们还敢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另有所图?还是以为找到了靠山,便来耀武扬威?” 曹修虽然酒色财气,样样都沾,但也不是看不清楚眼前形势的人。 三言两语,就将三兄弟的“罪证”公布于世,毕竟通缉文告上的确是这三个人,而当年的事实真相已经无从考据,任凭曹修指控。 再加上,他明白军中士兵一向对克扣军饷和冒领抚恤的人深恶痛绝,所以,他才故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士兵对三兄弟痛恨。 事实果然如曹修所料,幽州城士兵一听眼前三兄弟是这等“无耻败类”,便不再细究,也没有怀疑曹修所说的话,纷纷同仇敌忾看向城外众人。 三兄弟在士兵眼中已经是“罪人”,而这些“同伙”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所有守城士兵都如此想象。 曹修见自己成功挑拨起手下的怒气,便心中得意,看向张德三兄弟等人,仿佛是在看将死之人。 城墙上的高子夏和胡德升两人听得清楚,也同样被曹修蒙骗,以为城外之人都是一丘之貉,故意捣乱的。 “呀,这三个败类,竟然还敢出现在老子的地盘,看老子不将他们活剐了”胡德升一向嫉恶如仇,更是看不得军中有败类出现。 本来他和高子夏偷偷观察,看曹修这小子是否有猫腻?但现在从曹修口中得知,城外闯城之人中有十五年前的通缉要犯,而且还是如此罪大恶极的军中败类。 胡德升怒发冲冠,冲下城墙来。 “给老子开门”胡德升高喝城内的把门士兵,让他们打开城门。 守门士兵一看是胡德升将军和高子夏少将,不敢阻拦,立即开了门。 曹修在外,忽然听见城门开了,还在疑惑,见胡和高两人出现,便心中大惊,以为自己的事情已经被败露了。 曹修心中害怕不已,不知道今天是福是祸。 那边张德三兄弟听曹修如此颠倒黑白,气得面红耳赤,脸上青筋暴露,浑身打颤。 “你这贼子,当年明明是你仗着牛将军的势力,克扣军中兄弟的军饷,还冒领已经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的抚恤金。我们兄弟三人看不过你欺上瞒下,玷污高家军和高元帅的名声,便联名向上举报你,但没想到走露了风声,被你提前知晓,于是,你收买了我们的统领,故意使计诓骗我们兄弟出了军营,在半路埋伏我们,幸亏我们兄弟福大命大,才没有死在你手中。但我们兄弟三人这些年有家不能活,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曹贼,你休要在这里巧舌如簧、颠倒黑白。我们兄弟今天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取你狗贼的命” 张德声泪俱下,李卫和王军也莫不是悲泣不已。 宋翊见兄弟三人如此悲痛,也心有戚戚焉。 另一边的曹修心中大惊,这三人当年木讷不已,现在变得如此口齿伶俐,让他想象不到。 曹修见胡、高两人一脸寒霜,便心中大为惊悚,连忙呵斥道“大胆,当年明明是你们三兄弟见财起意,私吞军饷,还贪墨了与你们出生入死兄弟们的抚恤金,当年是铁证如山,有海捕文书为证,你们兄弟狼狈为奸,蛇鼠同窝,岂能让你们狡辩成功?” 曹修一脸正气,仿佛他所说才是真相。 胡德升也觉得事情蹊跷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一把刀”见三兄弟沉浸在悲伤中,便主动上前说道。 “我们都是张德他们的朋友。十五年前,他们兄弟三人在幽州城被人陷害,如今,我们只是来替他们讨回公道而已” 宋翊与其他人一起站到了李卫、王军和张德身边,给予三兄弟无声的支持。 高子夏看向对面的十几个人,一脸义气,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震撼,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情义吧? 高子夏如此想,心中不免对对方有了心心相惜的感觉。 胡德升则与高子夏不同,他觉得这些人聚众在幽州城门闹事,根本就不是来讨公道的,更像是为兄弟撑腰寻事的。 而且,事隔十五年,突然来说要申冤翻案,这个时机不是太耐人询问了吗?正值大战前夕,这些人为了陈年往事来幽州城,由不得他不多做猜想。 胡德升并不像高子夏那般少经事,所以,他更加愿意相信人心隔肚皮,凡事要多猜想动机。 胡德升沉了沉眼睛,虽然没有多说,但却对城外那群人并没有多少好感。 “你们自己说当年是被冤枉的,姑且相信你们没有说谎。可已经事隔十五年,怎么今日又突然想起要来申冤?当年孰是孰非,今天又从何调查?你们若只是为了申冤,何必在城门口闹事?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乾朝与女真交战,你们堵在城门口,不让其他人通关,为何?” “胡将军,所言极是。这些人谎话连篇,莫不可相信他们。当年,人证物证惧在,绝不可能有人会陷害他们三人。而他们如今又旧事重提,肯定别有所图。莫不是属下小人之心猜测,这些人必定是女真奸细。现在还幽州城闹事,就是为了动摇军心的” 曹修见胡德升不相信对方,便继续努力。 “曹贼,你休要以为当年的事情,你能一手遮天?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当年有人包庇你,你能颠倒黑白。如今,我们兄弟就是索命的厉鬼,为那些被你害死的兄弟向你讨债的。这十五年,我们兄弟没有一天忘记过深仇大恨,若不是有苦难言,申冤无门,也不会让你逍遥了十五年。” 张德才出口,便被胡德升呵斥“大胆,刚才听你为其他人抱不平才招惹祸端,本将军还当真以为你是条汉子。但事实未明,你空口白牙,说些子虚乌有的话,本将军岂能容你?” 原来,城门口,有许多士兵,若胡德升不制止,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出来。 这曹修是无关紧要的人,可若因他,动摇了军心就太因小失大了。 胡德升连忙阻止,“将他们抓起来,一切自有大帅定夺” “慢着,你们想以多欺少吗?还是说,你们想杀人灭口?” 就在此时,一个女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面对幽州城众士兵一点都不畏惧。 高子夏看对面的女子,不是刚才在城墙上看到的马车内的女人,又是谁呢? 第138章 我是安乐公主 “姑娘,这都是爷们之间的事,你又何必横插一脚?本将军还是劝你不要多言”胡德升想将这些人抓起来,慢慢审理,本意是不想三兄弟乱说,并没有包庇曹修的意思。 但也许,他处理地太草率,或者,骨子里并没有将这十几个人放在眼里,态度便让人误会了。 宋翊摇了摇头,本来她以为当年是有人一手遮天,才让张德三兄弟蒙冤。但今天看来,无论哪里,都有傲慢、自以为是的人。 越是身处高位,越是不能异地相处。眼前的将军,显然就不明白张德三兄弟的痛楚,才会如此处理。 本来只要调查一下,双方对质,便能水落石出。现在看来,事情已经失控了。 “为什么不要我说话?别说这件事情,事关高大帅的名声,也关乎了张德兄弟三人的冤屈。我方才一直在旁观将军会如何处理。但现在看来,高家军也不过如此,连表面调查都懒得做,只想赶紧处理了提出问题的人” “你们这样与那些贪官污吏有何不同?还是说,幽州城是你们高家军的天下了,连乾朝王法都管不到了?” “胡说,你这丫头,嘴巴如此厉害?句句都像一把利刃。但今天不论你说破了天,这三个逃兵,本将军都要将其抓捕回去。至于你们,本将军看在你们是替朋友出头的面上,可以既往不咎。若还在此纠缠,本将军也不能轻饶了你们。定要治你们寻衅滋事的罪名。” 胡德升一听宋翊的指控,便双眉倒立,眼神凶厉,连声驳斥。 宋翊首当其冲,但面对胡德升的威胁,她却根本不当一回事。 所谓“有理走遍天下”,这朗朗乾坤,还怕没有说理的地方吗? 笑话,她可是安乐公主,虽然只是个便宜公主,但怎么会被人三言两语就吓到了? 那岂不是丢了皇家脸面? 宋翊心中冷嗤,看向胡德升的眼神一点都不退让。 “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普通百姓,并不是你们军中士兵,何故要把我们抓捕回去?难道将军认为,这幽州城就不是乾朝国土,不受国法管束了吗?” “你……”胡德升还想反驳,但一时词穷,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一旁的高子夏见状,连忙上前说道“姑娘,真是好厉害。但姑娘休要巧舌如簧,陷我们高家军于不义。我们高家军虽然常年戍守边疆,却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这些年高家男儿抛头颅洒热血,上阵杀敌从无退缩,这份功劳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抹杀的。姑娘虽然自称是普通百姓,但却没有看到百姓的恐慌吗?说得好听,你们是聚众闹事,引起百姓恐慌;若再考虑现在这特殊时期,姑娘等人拦着城门造成骚乱,本少将有理由相信,你们是别有企图?” 高子夏笑了笑,眼中泛着光芒,看向宋翊的眼神都是挑衅。 “此外,姑娘的三位朋友,是我们军中逃兵,不管事隔多少年,我们都有处置他们的权利。军法如山,不容亵渎,姑娘的朋友一日是军人,终身就是军人,除非战死沙场,否则,私自离队十五年,就是逃兵。姑娘等人,即便不是我们军中的人,但若执意不肯离去,本少将也不得不相信,你们是否与姑娘的三位朋友暗通款曲,图谋不轨” 高子夏出口就将皮球踢了出去。说到底,张德三兄弟是军人,虽然被诬陷,但在军中军法比国法还大。自然没有任何人敢表达不满。 宋翊看着对方那号称少将的少年,虽然对方并没有出言威胁,但还是让宋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将军,刚才还说本姑娘有张利嘴,但在我看来,少将军才是真的能言善道。本来我们入关,就是想去大帅府申冤,但在城门口被人无故拦下。被逼无奈之下,我们才不得不反抗。没想到冤家路窄,守备就是当年陷害我朋友的凶手。这才造成了如今这局面” “虽然我们不愿意,但事情已然发展到如今这地步。现在既然被将军指控我们图谋不轨,何不彻底闹将开来?” “姑娘,当真如此吗?” “是又如何?世人都说高家军军纪严明,赏罚公平,但今天看来,也是沽名钓誉,以讹传讹而已。我的三位朋友当年被人陷害,如今却申冤无门,岂不让人寒心?而且,他们不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些军中兄弟和为国捐躯的士兵出头,却被人诬陷,这岂不让忠义之士齿寒?高家军口口声声说是百姓的靠山,但现在却为了掩盖事实,而包庇罪人。这样的行径,让人不耻。” 宋翊字字珠玑,让围观群众莫不心下骇然。 高子夏心中不得不佩服女人的诡辩,虽然她此刻说的话了无新意,却能让周围百姓产生共鸣。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本将军看你哪里是来申冤,分明是来败坏我们高家军的名声的。来人啊,给我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若有人敢反抗,格杀勿论” 胡德升心中将高家军的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今天被人当面指责,他哪里能承受得了? 高子夏想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也不知哪个士兵太过紧张,顺手发了一箭,直冲“一把刀”面门而去。 这一箭当然没有伤害到“一把刀”,却立即让双方陷入了火拼之中。 城门口和城墙上的弓箭手面面相觑,虽然刚才是脱手,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箭在弦上。 宋翊还想再说,但“一把刀”连忙将她拉了回来“别说了,赶紧躲到车里。刀剑无眼” 三兄弟当然盯着曹修,但曹修却一直躲在众士兵身后,不敢露脸。 三兄弟只能叫阵开来,惹得胡德升吹胡子瞪眼,视为对他的挑战。 说时迟那时快,胡德升亲自上阵,手抓两板大斧朝三兄弟他们杀了过来。 胡德升亲自上阵,不让其他人出手帮忙。胡德升天生神力,所向披靡,冲入阵中,简直如人形收割机。 “一把刀”见胡德升来势汹汹,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怕三兄弟吃亏,便也主动迎了上去,接下了胡德升凌厉的攻势。 高子夏一件“一把刀”与仨兄弟一起对付胡德升,便也管不了其他,也上前帮忙。 城门口混乱不堪,曹修大为高兴,趁机让人下暗手,准备偷袭三兄弟和“一把刀”。但奈何场上有胡德升和高子夏两人,他又不敢伤了两位,只得按兵不动,瞅准时机。 双方战斗开来,自然真刀真枪的干起来。 曹修在后一直看着,见场面混乱不堪,对手已经所剩无几,便想浑水摸鱼“弓箭手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弓箭手听了命令,手中的箭射出,主要是朝三兄弟和“一把刀”而去。 “住手,本公主命令你们住手” 宋翊见双方兵力悬殊,连忙出言表明了身份“我乃安乐公主,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第139章 原来他真的是真王 “住手”高子夏一听女子的呼喊,便立即停手。 胡德升见高子夏停手,便疑惑道“子夏,你为何突然停手?” “胡将军,那女子刚说她是安乐公主” “什么?”胡德升满脸震惊,看向宋翊的方向,见其站在马车高处,衣袂飘飘,宛若下尘仙子般,高贵无比。 “你是安乐公主?”胡德升尤不相信,怎么好端端的,又冒出个公主了? 而且公主不在公主府,跋山涉水,跑幽州城做什么? 胡德升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以为对方诓骗自己,便高声问道“你说你是公主,可有凭证证明身份?” 宋翊见对方已经停手,便从马车上下来,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一把刀”和三兄弟他们。 还好,都没有事情。宋翊狂跳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刚才,宋翊看对方弓箭手出手,心中胆战心惊,生怕男人有什么闪失。 “怎么样?”宋翊看着“一把刀”问道。 男人并没有回答,只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高子夏看在眼里,心中有点酸酸的感觉,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酸溜溜的感觉。 胡德升见女子不回答,便又再次问道“可有凭证?” “没有”宋翊刚才情急之下,想让双方停手,才脱口而出,表明身份。 但当日她是去杜府赴宴,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哪里会随身带着公主绶印。 京城里谁不认识她?所以,她为了轻便快活些,就没有佩戴一些玉佩首饰等。现在,出了京城,无人认识她,她要想证明自己的身份,还真的是难上加难。 “岂有此理。你可知道,冒充公主,是死罪?”胡德升一听对方无凭无据,更是大为光火。 宋翊尴尬了,以为自己气质出众,对方一见她就能相信。但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有公主的气度,别人压根就不信她。 “将军,她说谎。据属下了解,乾朝皇室正统公主,只有一位,那就是八公主。但公主年幼,根本不是她这般年岁。属下看她,有十五六岁了,而且,她通关文牒上写明了是姓柳,与这刘喜是夫妻” 曹修不知何时又钻了出来,直言宋翊在说谎。 宋翊早就猜测到了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为了通关方便,他们都做了假的通关文牒,现在她不叫宋翊了,还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件事情呢。 “不对,据我所知,皇上新认了一个公主,好像是原先的清平县主。似乎是被封为安乐公主了。只不过,安乐公主姓宋,不姓柳” 高子夏缓缓道出他听到的事情。 胡德升经高子夏提醒,也想起来似乎却有此事,皇上认了一个民间女子为公主。而那女子不但精通诗文,还会治虫,颇为传奇。 不过,眼前的女子又是什么身份?明明姓柳,为何要冒出安乐公主? “大胆刁民,皇家血脉,岂容你亵渎?”胡德升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这些人穷途末路,胡言乱语起来。 “将军,为何不让人去调查一下?本公主是皇帝亲封的公主,怎会有人敢冒认?只是本公主因为种种因缘际会,来到了幽州,随身并没有带证明身份的物件而已。若将军不相信,大可让人来验明正身” 宋翊杏眼圆睁,浑身气度高涨,似乎也不像说谎。 胡德升进退两难,但又不得不小心谨慎。 曹修见胡德升有些犹豫,便心中计较,若眼前的女人真的是什么公主的话,不说刚开始他心思肮脏、亵渎公主,就是三兄弟的缘故,她若替他们出面,到时候,真的事情大条了。 曹修见此,便心中下定决心,附在一人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人听曹修的吩咐,偷偷朝后撤去,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而宋翊这边,因为表明了身份,张德三兄弟也吓了一跳。 张德三兄弟出身村野,直到入了军营,才算真正见识了世面。 但如今,却与一公主同吃同行了一个多月,这等奇遇,他们也恍若梦中。 想到这一路以来,他们兄弟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以为她真的只是普通的富家女子,还真的是吓得他们一身冷汗。 难怪,她信誓旦旦要替他们兄弟平反了。 张德三兄弟想岔了,以为宋翊是仗着自己是公主,才会说要替他们平凡,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即便是公主,也是个有名无实的公主而已,说得好听,这幽州城里山高皇帝远,怎么会听她行事呢? 不一会儿,突然有人高声叫道“她是假的” 众人惊奇,纷纷让开,从城内走出一小兵,拿着一张画像走了出来“安乐公主失踪,京中有她的画像流出,让我等留心是否有公主踪迹。而这就是公主的画像,将军可看看,与眼前之人完全不一样” 宋翊还十分惊奇,而一边的“一把刀”则脸色怪异。原来当时他为了搜寻消息,让人连夜化了画像分发各州府,幽州城也有她的画像,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为何,小兵会口口声声说她不是呢? 原来,曹修刚刚想起,他不日前收到了安乐公主的画像,但当时他认为公主不会出现在幽州城,便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让人取来的,当然不是原版画像,而是修改后的画像。 胡德升拿过安乐公主的“画像”,仔细一看,立马暴怒“你果然是假的” 宋翊一头雾水,不敢相信,只待辩解。 飘飘然,那幅画像落在地上,宋翊抬眼看过去,“嚯,她是谁?” 画像中的女子尖耳猴腮,相貌丑陋,脸上更有拳头大的胎记。宋翊才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拿了幅假的画像。 宋翊抬头直直朝对面看过去,唯一可能作假的只有曹修了,入眼,果然对方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 宋翊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了。 就在这时,身边男人说道“她需要证明什么?难道本王替她担保也不行吗?” 说着,男人当众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不是真王,又是谁呢? 香莲和春香瞪大着眼睛,心中惊呼,原来他真的是真王啊! 第140章 真相大白 高锦云帅府内。 “真王,您怎么来了幽州城?”高锦云带领手下众将士对着上位的少年行礼。 “高元帅,不必拘礼。本王只是偶然路过而已” 高锦云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偶然路过?你们这些人差点就将幽州城北城门拆了,还这么轻描淡写呢?” 原来刚刚危急时刻,真王朱熹撕下脸上人皮面具,恢复真容。有真王绶印作证,自然没有人敢否认。 真王来到幽州城,很快便惊动了在元帅府的高锦云。 胡德升和高子夏连忙将真王及安乐公主迎入帅府。 “安乐公主,微臣手下刚才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有真王担保,宋翊的身份自然也不敢有人质疑。 只不过,宋翊却仍然没有好脸色“元帅,要说本宫久居京都,您手下不不认识也情有可原。可刚才,怎么突然又冒出了一张我的画像?既然有本宫的画像,又怎么会认错呢?这件事情,本宫还希望得到高元帅的解释” “公主,容禀,微臣已经查明,这一切都是那曹修做下的。这曹修实在可恶,竟然弄虚作假,谎报文书,欺骗众人。微臣已经将其逮捕,要如何处置他,任凭公主发落” “若只这一件,本宫倒可以看在元帅的面上,饶曹修一回。但本宫却在来幽州的路上,听到一件冤情。听闻,高元帅治下不严,十五年前,有人徇私舞弊、陷害忠良。本宫本来还不敢相信,但今天发生了城门口的事情,容不得本宫猜疑,莫不是真有冤屈不成?还希望高元帅不要怪本宫多管闲事才是” 宋翊没有忘记此次来幽州城的目的,自然开口就往张德三兄弟身上引去。 高锦云已经听说了城门口的事情,也知道李卫、王军和张德三人的事情。 高锦云一听安乐公主的指控,虎躯一震,脸上怒气腾腾“公主所言极是。微臣刚刚听闻此事,也颇为震惊。微臣不敢狡辩,不过,容臣先调查清楚,而后再向公主和王爷请罪。” 一旁朱熹,见高锦云没有包庇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说道“高元帅刚正不阿,本王自然知晓。但军中鱼目混杂,难免有元帅管束不到的地方。高元帅也不必过于自责,一切还是等元帅调查清楚后,再行定夺吧” “微臣遵命”高锦云说着,便转身对外喝道“将曹修、李卫等人带上来” “大帅”牛肆望恨不得将自己的小舅子活剐了,但现在不是他置气的时候,他还是想着能否替曹修求求情。 牛肆望心中明白,大帅赏罚分明,决不允许曹修这样的人留下来。 可牛肆望也有苦衷。虽然,曹修胆大妄为,当年偷偷收买统领,陷害李卫、王军和张德三人。现在又有眼无珠,得罪了真王和安乐公主。这数罪并罚,只有死路一条。可终究是妻兄,牛肆望还是不得不出面替曹修求情。 “牛将军,休要多言。你应当知道本帅的脾气”高锦云阻止了牛肆望接下来要说的话。 “肆望,你这小舅子太不地道了,你……哎”胡德升毕竟与牛肆望共事多年,又是二十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但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牛肆望也明白胡德升的意思,但他又能怎么办?妻子要强,若今天大帅处置曹修,他一句话都不说,一个情都不求的话,只怕今后就别想家宅安宁了。 关长云和高子夏在一旁并没有多言,其他同僚也明白高锦云的脾气,知道此事必定不会善了。 牛肆望虽然也是他们的兄弟,但他们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十五年前的事情,他们都对曹修不耻,军中兄弟都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怎么敢再克扣他们的军饷和抚恤金? 众人对这种行径深恶痛绝,自然没有人愿意替曹修求情。 很快,曹修和张德三兄弟被人带了进来。 曹修一脸死灰,当他知道今日城外的是安乐公主和真王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完了。 曹修进屋后就一直在搜寻,满屋子的人,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牛肆望。曹修眼睛一亮,朝牛肆望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牛将军,不,妹婿,你可要救我啊。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情,是他们诬赖我啊。你可要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救我一命啊” “好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牛肆望在众人侧目下脸色也不好起来。 “这里是幽州,自然有大帅替你做主。若你真的没有做那些,谁也不会诬赖了你”牛肆望话中有话。 曹修听懂了牛肆望的言外之意,想了想,这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当年知道内情的人几乎都不在了。只要他一口咬定,打死不认,即便是真王又能怎么样?自己又何必吓唬自己? 这里可是幽州城,大帅还能为了这些人,而不顾妹婿的脸面,处置了自己吗? 曹修想后,心中稍定,一把将脸上的眼泪抹去“大帅。我没有做过,谁也不能诬赖了我” 高子夏自北门回来后,就一直在脑中重演刚才发生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与曹修脱不了关系。 他甚至怀疑,他和胡将军到达现场的时候,莫名其妙在混乱中放出的第一箭,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失手了,说不定也是曹修让人故意制造的混乱,好让他浑水摸鱼。 还有后面冒出的“画像”闹剧,这怎么看,都是曹修做贼心虚。当年的事情真相不言而喻。 高子夏相信父亲一定也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所以,并没有多言,只安心在一旁看着。 高锦云心中何尝不知道牛肆望和曹修两人的小九九,所以,他才要借着真王在场的机会,一次性解决了曹修,敲山震虎,让军中那些蠹虫知道他对这些事绝不姑息。 张德三兄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见到大帅,过去只在校场点兵的时候,他们在台下远远看着。如今,事隔十五年,再次见到少年时崇拜的偶像,张德三兄弟眼热不已。 “大帅”三兄弟如鲠在喉,说话都带着颤音,可见他们的心潮多么澎湃。 “三位就是李卫、王军和张德兄弟吗?”高锦云为了以示公正还是确认了一遍。 “属下在”张德三兄弟仍然没有忘记军礼,也没有忘记自己军人的身份。 高锦云见眼前三人,虽鬓衰面哀,但双眼明亮,不是奸佞面相,心中天平逐渐偏向兄弟三人。 但高锦云掌帅印三十年,不会轻易让人看出自己的想法。 “三位不必激动。你们对曹修的指控,本帅已经知晓。虽事隔十五年,但事过必有痕迹,若这中间当真有人欺上瞒下,诬陷忠良,本帅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代” “大帅,我们兄弟相信您,一定能替我们申冤的”张德三兄弟跪倒在地,大声喊冤。 高锦云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表情,转而朝真王和宋翊说道“王爷、公主,这件事情还需要微臣调查清楚,不是一日之事,还请王爷和公主移驾后院。微臣一定尽快查个水落石出” 朱熹和宋翊互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本王相信高元帅,一定会勿枉勿纵的” “本宫也相信高元帅” 高锦云不敢懈怠,连忙让人去寻找当年的线索。 高锦云的效率很快,不到一天功夫就已经找到了线索和关键人证。 而那人证便是当年被曹修买通的统领。证人已经离开军营多年,荣归故里。 高锦云连忙让人去将证人带回幽州城。 当年的统领当场招供,十五年前,他迫于曹修的势力,才会设计陷害三兄弟及其跟随者。 事后,他虽然获得了曹修允诺的好处,但一直良心不安。 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当年的统领虽然获得了一大笔银子,但也怕会有报应,便匆忙离开了军营,解甲归田。 他以为离开了幽州城,脱下了军服,就能高枕无忧,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年前,他的家乡突然发生瘟疫,在那场瘟疫中,他的妻子、儿女全部丧生。他中年丧子,家破人亡!才明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高锦云派去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事情真相大白,曹修自然无从狡辩,即便他再说什么,也并没有人相信他了。 张德三兄弟自然恢复了名誉,洗刷了冤屈。 曹修被高锦云处死,无人替他求情。 牛肆望知道曹修罪孽深重,也深知曹修能在军中横行霸道、目无军纪,完全依仗他是自己的小舅子。 牛肆望自觉有无可推卸的责任,便在元帅府门前负荆请罪。 高锦云生气,气曹修草菅人命,猪狗不如,也气牛肆望耳根子软,眼皮子薄,没有早点认清曹修,与之还清界限。 高锦云虽然没有处罚牛肆望,但却故意冷落牛肆望。 牛肆望失去了高锦云的信任,自此消沉。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至于张德三兄弟,虽然恢复了清白,但却因为在外漂泊十五载,对建功立业的执念早已经放下了。 这次能重获新生,当然离不开真王和安乐公主的恩赐。 所以,他们三兄弟便死心塌地留在了真王和安乐公主的身边,誓死效忠二人。 第141章 傻王妃? 宋翊等人在幽州城一呆又是几天。 前几天,因为调查张德三兄弟的事情,需要搜集证据,寻找证人。 后面三兄弟平反,又因为真王难得来幽州城,自然要与民同乐,不免有政务繁忙,一时脱不开身。 朱熹整日忙于政务,与宋翊见不了面。 宋翊整日呆在暂住的院内,百无聊赖,就想出帅府去逛逛幽州城。 这日,宋翊吃过早饭,便带着香莲和春香两个丫头准备出府逛街。 可巧,还没有出府,就在路上遇到了正要出府的高子夏。 “公主,这是准备去哪里?”高子夏一身劲装,昂藏七尺,与宋翊不期而遇,便赶紧行礼。 宋翊见巧遇高子夏,便笑了笑说道“高少将,免礼。本宫整日闲散在院里,太闷了,想去街上走走” “公主,若不嫌弃,子夏能否陪同?”高子夏满脸笑意,与往日不同。 宋翊见对方主动要求,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 “高少将,今日无事吗?怎么有空?”宋翊随口问道。 高子夏一脸严肃,说道“回公主。今日休沐在府,没有什么正经事情” 宋翊见对方过分正经,便没有了继续聊天的心思。 “高少将,出门在外,便没有那么多规矩。您也不必叫我公主,我也不再教您高少将。还是直呼其名可好?” “公主,使不得”高子夏吓了一跳,不敢答应。 “若子夏兄,还是如此严肃,就不必跟着宋翊了吧。宋翊想出门寻乐,就是为了看看不一样的风俗的。您这公主、公主的叫,不吓坏了路人吗?” 高子夏一听,也的确有礼,便答应不再称呼公主,但叫公主的名字,他又不肯,只能折中“宋姑娘” 宋翊便和高子夏一起出府。 有高子夏陪同,一路上再加上他的解说,宋翊也不觉得无聊了。 别看,幽州城属北方边境,却因与草原部落互通往来,深受异族文化影响,所以民风开放,不似中原那般保守。街上也有不少女子,衣着大胆,身材凹凸,十分养眼。 宋翊看得惊奇,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想象不到,如此保守封建的乾朝也会有幽州这块“奇葩”之地。 “宋姑娘,幽州城是乾朝关口,受中原与草原文化影响,潜移默化之下,逐渐形成了现在这种独有的文化。虽然,现在两国关系十分紧张,但大帅还是希望百姓能少受点影响,所以,幽州城里还是十分热闹的。当然,幽州城只是边陲小城,与京都繁华不可相提并论” 说到这里,高子夏虽然十分谦虚,但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宋翊早就看出来,幽州城里的百姓对高家军的信任。 一路上以来,有不少人与高子夏打招呼,可见高锦云父子在百姓中的名声不错。 否则,也不会有这种和谐的氛围。 不管城外多么狼烟四起,这里百姓还是积极乐观,脸上都是安详、从容的表情,看不出一点惊慌和不安。可见,高锦云和高家军在幽州城百姓心目中的安定作用有多大。只要他们保护者幽州城,百姓就不会有任何恐慌。 宋翊走走逛逛,其实,街上的商品货物,都没有什么稀奇的。 宋翊只是因为真王忙得见不了人影,才觉得无聊而已。 高子夏见宋翊一直没有买东西,以为对方看不上这些庸俗之物。 “宋姑娘,可是没有喜欢的东西?” “子夏兄,何出此言?只是我身边什么都不缺,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而已。若有什么稀奇之物,我定不会放过的” “那就好。宋姑娘,您有什么想买的吗?我送您” “你要送我?”宋翊与高子夏接触不多,上回还是在城北门“口战”了一回。 今天看对方个条纤细高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十分俊美。 宋翊便有心拿他开心。 “宋姑娘,您难得来幽州城。高某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让您不虚此行啊”高子夏说着,脸色微红,双耳红烫。 香莲和春香看高子夏的表情,也猜测到了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似乎能猜到若王爷在此看到这种场面,会多么暴跳如雷? 香莲和春香已经经过上次“一把刀”的事情,学会了睁只眼闭只眼,假装没有看到,低头躲避。 宋翊看高子夏的表现,十分有趣。 她知道高子夏今年十八,比她还大,但却面对女人如此轻易脸红,看样子又是一个“呆头鹅”。 宋翊看着高子夏,不自觉又想到了真王,当时真王也是个“呆头鹅”,想到他的糗事,宋翊不自觉乐了起来。 高子夏还在懊恼,自己明明比对方大,怎么会像个不经事的黄毛小子般,没有说两句话就面红耳赤了? 突然,听到女子的笑声。高子夏一抬头就见女子笑语晏晏的样子。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瘙痒着,不自觉也跟着心情舒畅起来。 宋翊并不知道,自己的笑容让高子夏误会了。 而且,她也并不知道,今日的接触,在一个少年的心中留下了多么难以磨灭的印记。 多少年后,高子夏还一直记得当年幽州城大街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少女,在阳光下绽放肆意的笑容。 幽州城虽然处处洋溢着异族风情,但却又实在粗糙、大鸣大放,看多了,也没有了新鲜感。 看着天边的晚霞,宋翊觉得逛得差不多了,便想回府。 高子夏见对方意兴阑珊,看了看时辰,正是腹中饥饿之时。 “公主,要不要随便找个酒楼,尝尝我们北方风味?” 宋翊还在思索,一旁的香莲和春香便赶紧开口“主子,王爷还在等着您呢?” 宋翊这才想起,今早真王出门的时候,的确告诉她,今晚要陪她吃晚饭。 宋翊只能抱歉地对高子夏说“抱歉,子夏兄,今日不便,改日吧” 高子夏心中有些失望,但也只能点头。 更让高子夏难过的是,眼前的安乐公主与真王是有婚约的。虽然两人还未真正成亲,但真王为了安乐公主,千里奔波去女真救人,可见他对安乐公主的看重。 高子夏一想到这些,心中的火焰便熄了下去。 可惜造化弄人,他没有早遇见这妙人。再见时,也许她已是别人的新娘了。 高子夏心中遗憾,宋翊并不知道,而是一脸期待地想回去与某人一起吃晚饭了。 等宋翊回到住处的时候,才听说真王已经回来了。 宋翊还在想,今日好早。 就看见朱熹走了出来,“本王今天好不容推掉所有的事情,专门回来要陪你吃完饭。可你倒好,怎么突然想起出门逛街去了” “谁知道你今天会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呢。我在府中无聊,在路上正好碰到了高少将。有他作陪,便随便逛了逛幽州城” “哦。本王不知道高少将如此热情呢” 朱熹上下打量高子夏,见对方眼神躲避,心中明了,冷笑了一下。 宋翊听出了真王语气中的醋意,不想让高子夏难堪,便抱歉道“子夏兄,今天谢谢您。改日,我再寻机会好好谢谢您” “宋姑娘客气了,您开心就好”高子夏说道,“王爷,微臣告退” 说着,高子夏便退了出去。 “本王送送高少将”朱熹听不得“子夏兄”“宋姑娘”这亲昵称呼,少不得要警告一下高子夏,便一个健步与高子夏肩并肩出了门。 宋翊虽然觉得真王怪怪的,但也并没有多想,回里屋换衣服去了。 高子夏见真王亲自送他出门,便知道真王有话要说。 果然,“高少将,今天谢谢你代本王陪王妃逛街,改日本王再重谢高少将” 高子夏哪里听不出真王话中意思,想到真王和安乐公主琴瑟和鸣,心中黯然。 朱熹见高子夏眼神黯淡,便知自己的提点已经被对方接收。 满意地站在门口“不送” 说着,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高子夏看着潇洒回身的真王,久久不肯离去,看着院子想象着少女的笑颜,心中更是酸涩。 朱熹将“情敌”送走,但仍然心中不悦。 朱熹一脸阴郁地回到屋中,宋翊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宋翊见男人进屋,便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还早?再晚点,老婆就要跟人跑了”朱熹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宋翊没有听清,问了一句。 香莲和春香听得真切,掩嘴偷笑。 “你这两个丫头,又在笑什么?”宋翊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朱熹见所有人都明白了,就眼前的女人还一副状况外,便心中郁闷。 他的王妃怎么就是个傻丫头啊? 朱熹生着闷气,又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在吃醋,便只能转身离去了。 宋翊看着男人又生气的离开,感觉莫名其妙,“他又怎么了?” 香莲和春香两人头大了,“主子,您看不出来吗?”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还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宋翊觉得为什么老是要她猜测男人的想法? “他不吃,我们吃。我早就饿了。让人布饭吧”宋翊越想越觉无趣,但她可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宋翊才坐下,真王便去而复返,仍然满身寒意,但却还是坐了下来。 第142章 吃烧烤 真王坐下后,脸色还是阴沉不已。 旁边坐着一个大冰块一般的真王,宋翊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整顿饭吃下来,她味同嚼蜡。 因为气氛不佳,一向好胃口的宋翊也只用了小半碗的粳米粥。 “饱了,不吃了”宋翊将碗故意一推,发泄不满,离开了桌子。 香莲跟着宋翊离开,春香留在原地,看着真王殿下,有些踌躇。 朱熹见宋翊的丫头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便开口道“你主子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是不是有话要说?” “王爷,奴婢斗胆,还是要向您解释,您真的误会我家主子了。主子今天真的是满心欢喜期待与您共用晚膳的。只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恰巧碰见了高少将,高少将要尽地主之谊,主子才答应和他一起出门的。奴婢和香莲今天一直陪在主子身边,可以作证,除了逛街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我知道了”朱熹当然不是怀疑宋翊会脚踏两只船,只是,他十分不高兴,自己的女人被人惦记而不自知。更不开心,那个女人能如此快就那般亲热的叫人“子夏兄”了。 “王爷……” “本王已经知道了,你还有话说?” 真王的脸色还是不好,春香本想再替主子解释,也不好开口了。 另一边,宋翊气呼呼地出门,觉得男人小肚鸡肠,完全是在小题大做。 “他那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要和我吃饭的,一晚上不吭身,好像我欠了他钱一样?” “主子,您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香莲摇了摇头,拿这两个自寻烦恼的主子没有办法,“主子,真王殿下在吃你和高少将的醋啊” “他吃什么飞醋?我们现在住在元帅府,高少将只不过是尽地主之谊而已,他主动要求陪我,难道我还拒绝别人的好意不成?再说,我和高子夏光明正大的交往,又没有干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主子,您别激动啊”香莲连忙轻声劝道“主子,您虽然现在还未嫁入真王府,但您与真王的婚事是皇帝陛下亲赐的,更是皇榜昭告天下的,在其他人看来,您就是真王府的王妃,是与真王一体的存在。今天白天,您与高少将同游,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编写不好的话编排王妃,王妃的清誉会受损的。王爷也是为了王妃的名誉考虑,才会生气的吧。再说,王爷为了主子您,不顾才康复的身体,从京都风尘仆仆地赶到女真,还为了保护王妃,吃了那么多的苦,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王爷的这一片真心,主子您真的一点都不感动吗?” 香莲的话,让宋翊沉默了。宋翊当然知道,朱熹为了救她,千里迢迢来到女真,这中间是多么不易和艰辛。但若这次不将男人动不动就吃醋的行为纠正过来,将来她还怎么吃得消哦?这次是高子夏,下回又是谁?是不是只要一个男人与自己接近,他都要吃醋,发脾气? 宋翊越想越觉得自己气愤难平,她最讨厌这种“冷暴力”了,有什么不满开诚布公说出来,不好吗?真王是这样,当年的楚离也是这样? 宋翊曾发誓不要在一个坑里掉两回,自然不愿意看到真王什么醋都吃。 宋翊生着气,脚下步伐极快,很快就觉得肚子又饿了。 “不管他了,我刚刚根本没吃饱。在园子里散了这么长时间的步,肚子又空了。等会回院子里,我们再弄点吃的吧” “主子,您今晚才吃了那么点东西,肯定会饿啊”香莲说道“您想吃什么,告诉我一声。我现在就去厨房,让厨房的人不要熄火,给你备上” “别了,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做客的人。晚饭不好好吃,就够对不起这里的大厨了,现在哪里还好意思麻烦别人” “主子,您金枝玉叶,身份贵重,元帅府里的人巴不得能伺候您呢?又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再麻烦别人不好。再说,我们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塞北,也许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来这里了。何不自己弄点烧烤吃吃呢?我可听说塞北的羊肉是最新鲜、最好吃的了” “烧烤?”香莲一听主子要吃烧烤,立马就兴趣缺缺。 他们在戈壁滩走了一个多月,难道还没有吃够那些难以下咽、又没有味道的“烧烤”吗? “啊?还要吃那些啊” 宋翊一听,就知道对方想岔了,肯定以为自己说的烧烤就是那毫无味道的东西。 “不是那种难嚼又无味的东西,我亲自烤的东西,保准你们吃过一回就难以忘怀,将来吵着要吃呢” 宋翊拍着胸脯保证的时候,春香恰好回来。 听说要吃宋翊亲自烤的烧烤,便也期待起来。 宋翊看天气不早了,连忙让香莲和春香去厨房要些食材和香料。 这塞北,虽然不如中原食材精细、品种多,但却不缺各种肉类。而且毗邻草原,新鲜牛羊供给充足。所以,每日府上都会购置大量新鲜的牛羊肉类。 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时令新鲜蔬菜也渐渐多了起来,青椒和韭菜等,做得好吃,也是一道美味。 宋翊要在院中烧烤,当然要有烧烤架子。但因为是临时起意,也没有提前让人做铁架子,只能让人简单的用青砖垒起了一个烧烤摊子。 还好烧烤用的炉子十分简单,很快就搭建好了,宋翊便有种在大排档支起烧烤摊子的感觉,有模有样准备起来。 食材由香莲和春香清洗干净后,宋翊接手,将新鲜的肉类切成容易入味并好入口的大小。 宋翊再将切好的肉块用各种香料腌制入味,点上炭火,温热烤炉,主仆三人忙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蒋耿一脸谄笑地出现,“王妃,你们在忙什么呢?” 蒋耿十分不好意思,他有“任务”在身,不得不面对王妃的“炮火”。 蒋耿果然看见王妃脸臭了下来,尴尬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旁边的香莲见蒋耿出现,知道后面还会有人过来,便和春香打了眼色,说道“蒋大人,您怎么来了?主子正在叫我们‘烧烤’呢?您要不要一起?” 香莲主动邀请蒋耿留下,宋翊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她不相信蒋耿是正好路过的。用眼神告诉香莲,多管闲事。 香莲见主子挖了自己一眼,只得假装没有看见,嘿嘿傻笑了一下,连忙招呼蒋耿坐了下来。 第143章 真王道歉 蒋耿虽然人进来了,但却坐立难安。 三个女人在那里忙得热火朝天,而他一个男人也不好意思不帮忙。 “你们在做什么?就是香莲刚才说的烧烤吗?属下看得有趣,要不要属下帮忙?”蒋耿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尴尬,便主动请缨干活。 宋翊见蒋耿自己要干活,便没有客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人过来削竹签串串呢”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王妃,这活就安排我干吧” 蒋耿屁颠颠跑到了一边开始按照宋翊的指示,削起了穿串子用的竹签。 蒋耿有功夫在身,又主动求表现,自然干劲十足。宋翊见蒋耿任劳任怨,也没有将刚才自己不好的态度放在心上,便也没有再为难对方。 蒋耿动作迅速,双手齐飞,一根根竹签便一字排开,仿佛在等待检阅一般。 有了免费帮手,宋翊乐得轻松,便不再搭理蒋耿,专心调配自己的烧烤调料了。 幽州城是乾朝关内最北方的城市,常年受草原影响,城中百姓口味也与中原大为不同。与中原清淡、雅致的风格不同,幽州城百姓都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用料实在,讲究原汁原味。 宋翊在元帅府,刚开始还真的吃不惯清水炖煮的羊肉,总觉得那种羊肉的腥膻味道太重了,难以下口。 但没想到,元帅府厨房里,不是没有辛香料,而是这里的人不喜欢那么重的香料味而已。 春香只知道宋翊要烧烤,便去厨房里将所有调料和食材都搜刮了过来。就连大厨的私藏品也被迫“贡献”了出来。 当然,因为是安乐公主需要,厨房里的人也不敢有丝毫不满,泪水往肚子里咽,也要乐着将东西双手奉上。 这些,宋翊并不知道。但当她看到春香拿回来的香料的时候,恨不得抱着春香,香她几口。 宋翊看着琳琅满目,摆满了桌子的食材和调料,已经能想象出烤肉冒着油花的香味。 孜然、辣椒面、细盐、胡椒粉等等调料,应有尽有。 想起前世夏天大排档,男老板光着膀子在烧烤架前烤着串,老板娘在棚内招呼着来往的食客的景象,宋翊就觉得口中唾液急剧分泌了。 香莲和春香用蒋耿削好的竹签串着各种串子,有猪肉串、羊肉串、牛肉串、鸡肉串、韭菜串、青椒串、大蒜串等等。 宋翊和蒋耿好肉食,自然串的荤串子最多,香莲和春香吃不惯肉和有味道的食材,便选择了蔬菜类烤串。 大家都说说笑笑,气氛终于好了许多。 肉串在火上滋滋的响着,宋翊看准时间,不停翻滚着手中的烤串,再掐准时机在串上撒着她精心调配的香料。 不一会儿,月上梢头,院中也香气四溢,让人口水直流。 烤串的香味吸引了不速之客“好香的味道,本王老远就闻见了。这么香的肉,怎么能没有酒呢?” 原来,真王朱熹带着两大坛子酒进了院子。 宋翊见真王出现,立马转身,假装没有看见。 朱熹有些难堪,见女人一看到他,就扭头假装看不见,便知道她还在为晚饭的事情而生气。 朱熹抱着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蒋耿见主子难堪,忍不住看了看王妃,见她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烤串上,便朝春香使了使眼色。 春香是多么聪明的丫头,哪里不知道真王殿下这是主动求和的表现? 于是,眼睛一转,对宋翊说道“主子,王爷带酒来了” “主子,今晚的东西准备太多了,这些食材,尤其是这些肉,不能过夜的。若不吃完,就太浪费了。王爷过来了,您就消消气,让他坐下和我们一起吃吧?”香莲小声在宋翊耳边劝着。 宋翊知道男人性格,明白他能不请自来就是为了求和的。 “来就来了呗,难道还要我请他坐下?” 蒋耿在一旁,听王妃没有要赶走王爷的意思,连忙将王爷拉了过来,“王爷,您来得正好。王妃这手艺太好了,经过她的改良,这烧烤的滋味无与伦比,您可也要尝尝鲜” “好,本王也尝尝这“烧烤”的味道” 朱熹坐到了一旁的石登上,院中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刚刚烤好的烤串。 油汪汪、香喷喷的烤串,让人食指大动。 春香见真王坐下,连忙将新烤好的肉串放到了真王面前的盘子里。 “王爷,这是主子烤的羊肉串,您尝尝” “春香,你怎么拿我的烤串做人情。他又没有出力,吃现成的可好意思?我们早就说好了,谁想吃烤串,就要出力。天下哪里有免费午餐?” 宋翊一把抢过了朱熹面前的羊肉串,顾不得形象,塞进了嘴里,还故意做出一副享受的表情,十分幼稚。 朱熹看女人还在生气,便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朝院中新磊的“烤架”旁走去。 蒋耿见王爷如此木讷,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便摇了摇头,少不得还要帮助王爷才行。 “王爷,这可是王妃专门让人磊的炉子,您会烤吗?还是让王妃教教您吧”蒋耿不得不出言替自家王爷找机会。 原来,院中的炉子,是宋翊让人临时垒起来的,上不封盖,下面有炭火,用竹串串起各种想吃的烤串,架在火上烤。 朱熹还没有想过用这种方法烤肉,过去,他们为了方便省事,能在最短时间吃到热乎乎的食物,便用根木叉子叉着干粮在火上烤热而已。 看着旁边放着的许多调料,朱熹也觉得新奇,他们过去为了让肉有些味道,不至于太难下咽,也会撒些盐巴提味,但也只是简单提味而已,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香料? 难道这香料就是这“烤串”如此香的秘诀吗?朱熹如此想着,忍不住为女人的智慧而欢喜。 “王妃,您帮帮忙”蒋耿看真王手脚不利索,连忙向宋翊求救。 两个丫头,在一旁不吭身,也没有打算帮忙真王。 宋翊看着蒋耿求救的眼神,再看了看真王笨拙的动作。 心想着,她只不过不想看自己辛辛苦苦腌渍的肉串被某人糟蹋了而已。于是,扔下了手中的羊肉串,来到了烤炉边。 “起开啦,笨死了,这么简单都不会” 宋翊走到了烤炉旁,将炉架上的肉串夺了过来。 女人一边手脚麻利的烤着肉串,一边取笑男人笨手笨脚。 其实,宋翊哪里知道,她上手的时候,男人便露出了“上钩”了的表情。 蒋耿、香莲和春香最会察言观色,看男女主人翁“情意绵绵”,便识相地悄悄退出了院子。 宋翊一边嘀咕着“王爷您真的被人服侍惯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需要人帮忙了” 说着说着,宋翊突然觉得四周安静得出奇,不知什么时候,院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而已。其他人已经离开了。 “咦” “才发现?蒋耿他们早走了” “切,没有义气的一群人。吃完就走了?” “他们不是吃完不打招呼,而是想把空间留给我们” “我们?谁愿意跟你呆一块啊”说着,宋翊就要离开。 “别走”朱熹拉住了女人的手“还生气呢?” “谁生气了?”宋翊转身怒瞪男人“王爷您别倒打一耙啊,明明是您自个生气才对” “好,怪我,都是我小肚鸡肠,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块,就吃醋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王爷怎么会有错呢?有错的,都应该是我们这些人才对啊” “你就别再取笑我了?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王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 “是,是,是我要向王妃道歉的” “谁是你的王妃啊?不要脸” 女人不像刚才那般生气了,但脸上还是没有笑容。 朱熹一见,便立即说道“你就是本王的王妃啊,还能有谁?皇上赐的婚,你还想抵赖吗?” “油嘴滑舌”宋翊撇了撇嘴,但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朱熹看女人气消了,便也乐了起来。 一直躲在院外,并没有走远的蒋耿他们,见院子里的两个男女终于和好,心中大石落了下来。 “终于好了”蒋耿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可急死我了” “谁说不是呢?王爷和王妃平时多么聪明的两个人,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就变得这么笨呢?”春香人小鬼大,摇头晃脑的说着。 “哦!你说王爷和王妃笨,我可听见了”蒋耿心情舒畅,打趣王妃的小丫头。 “你”春香知道自己失言了,急得团团转。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别打扰了主子”香莲出面替春香解围。 春香连忙点头,挽着香莲的胳臂就离开了,不过,不忘回头朝蒋耿做了一个鬼脸。 她还记得刚才蒋耿吓唬她呢。 蒋耿看着有趣的丫头,也不自觉笑了笑,再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的美好,也偷偷离开了。 第144章 终于回来了 安乐公主在元帅府烧烤,本欲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但后来还是吸引了不少“同好”的人。 先是张德三兄弟,然后高锦云等人也都纷纷出现在了宋翊的烧烤摊前。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我们准备的多着呢”宋翊见自己第一次“摆摊”,就生意如此火爆,也十分开心。不过,因为来得人太多,她准备的食材就不够吃了。 于是,赶紧让香莲和春香再去厨房弄了许多原材料过来,现吃现烤,也能勉强供应得上。 所有人吃得大汗淋漓,尤嫌不够,手上拿着,嘴上吃着,眼里还望着。 一顿烧烤,让大家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其乐融融。 只是,有一人十分心疼。 那就是真王朱熹,本来他还想跟自己的王妃说些悄悄话,但被这些不速之客打扰,悄悄话说不成,还成了苦命的“伙计”。 朱熹起先假装不会烧烤,但宋翊很快就发现,原来真王扮猪吃老虎,刚才只是为了博自己同情而已。 宋翊在心中大骂真王是骗子,使唤起真王来也就不遗余力了。 蒋耿去而复返,看着王爷被王妃使唤的屁颠屁颠,还毫无怨言,便知道王爷是真的栽在了王妃的手中了。 “蒋兄弟怎么一直在盯着真王和王妃啊?莫不是?”张德最近心宽体胖,因为冤屈已申,心中多年郁结也了结,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 若第一次与宋翊他们相遇,他还是假装玩世不恭,现在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开朗。 只不过,他多年的旧疾,仍然没有痊愈,宋翊还只想等回到了京城,再找名医替他诊治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张德一开口,让蒋耿连忙摆手“兄弟,你可别害我。我只是觉得王爷夫妻两人伉俪情深,艳羡不已而已。并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蒋兄弟,愚兄本来还没有多想,你这样煞有其事,反而让愚兄不得不多想了。”张德取笑蒋耿。 蒋耿有苦难言,又不能将今天王爷吃醋,想法设法哄王妃的事情广而告之。 面对张德的“咄咄相逼”,蒋耿扫到王妃的丫头春香,急中生智,“张兄,您既然看出来了。小弟我就不瞒你了,我的确对王妃有想法了” “什么?”张德一听,这还得了,哪有挖主子墙角的? “兄弟,听愚兄一句话,别自毁前程啊” “张兄,您想哪里去了?小弟我看上了王妃屋里的人而已,哪里敢对王妃大不敬?” “哦?原来如此啊”张德听后,才觉得理所应当,顺着蒋耿的眼神看过去,不是春香那丫头,又是谁呢? “哦,蒋兄弟果然慧眼识珠,这春香丫头,愚兄一直觉得是十分聪明的丫头。跟在王妃身边,自然是素质不错的” 蒋耿见忽悠张德成功,心中便不免得意起来。再加上几杯酒水下肚,蒋耿倒真有点假戏真做,越看春香那丫头越觉得心痒痒了。 “这就怪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老子怎么觉得怪好看的呢?”蒋耿觉得自己眼饧面赤,浑身躁得慌。 春香哪里知道,有人看她会是这样的感觉?兀自忙前忙后,端肉倒水的,忙得脚不沾地。 宋翊和朱熹两人,忙着烤肉,无暇他顾。 宾客尽欢,杯盘狼藉,只是谁也没想到,才相处熟稔的朋友,第二天便分道扬镳了。 宋翊在马车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幽州城,心中有些许不舍。 今日一大早,就有加急密报,真王不得不立即动身回京。 宋翊也没有理由继续呆在幽州城了。 “主子,您舍不得?”香莲看出了主子的不舍。 “回京后,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烧烤了?”宋翊想到回京后就要面对无数的难题,就头疼。 “主子,您回去了,不照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京中的东西难道还没有幽州城的好?”春香觉得主子太“优柔寡断”了,她早就想回京了。虽说在外自在些,但离京日子久了,她就一直想着京城的繁华了。 “你这丫头,懂什么?”宋翊摇了摇头,虽然她年龄与春香差不多,但身体里却是一个拥有了快30岁的灵魂啊。 京中虽然富贵,但却有太多的束缚,哪里有草原和幽州,这些地方来的简单? 春香还要辩解,被香莲阻止了。 宋翊看着身后的城郭,慢慢消失在眼前,万分不舍的将车帘放下。 一晃,又是半月,宋翊终于重新踏入了京城。 城墙仍然是那般气派、巍峨,城中街道仍然是那般繁华、热闹!只是,这未卜的将来,让宋翊心有惶恐。 就在这时,街上传来儿童的童谣“[聪明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咦?”宋翊起先听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竖耳仔细一听,果然是《红楼梦》中的《聪明累》。 宋翊没想到红楼梦再京城历久弥新,仍然没有退流行,还暗自欢喜,以为这是经典的魅力。 哪里想到,这事另有蹊跷! 就在宋翊与香莲和春香两个丫头说笑时,真王骑着骏马来到马车旁。 “公主”真王在外称呼宋翊为公主。 宋翊问道“怎么了?” “皇上让我立即进宫,你们先回府,不必等我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皇上要怪罪你?” “放心吧,不用多心”朱熹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宋翊担心的话,但宋翊见他脸上表情仍是肃穆一片。 心中不安,想叮嘱几句,但大街之上,她又不好说些什么,只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万事谨慎”,便没有说其他。 朱熹见女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心中便有些喜悦,“回王府等我,我今晚去找你” 说着,朱熹便双腿一夹,坐下良驹嘶鸣一声,朝前奔去。 第145章 婚事有变? 朱熹并没有回真王府,而是直接被召入宫。 小黑早已在宫外等候,手里捧着朱熹的朝服。 “主子,皇上、太子、二皇子、宰相、太师都在养心殿” “嗯”朱熹点了点头,眼中精芒一闪而过。 朱熹换好衣服后,直奔养心殿。 养心殿内,皇帝正闭眼假寐,殿上鸦雀无声。 朱熹入了大殿,就觉得气氛十分凝重。 朱熹一直以听说王妃失踪,急火攻心,卧床不起为由,躲开所有人的眼线。其实,他本人早已偷偷出京,亲自解救心上人去了。 京中众说纷纭,自然会有不相信真王又病重的人。 真王冲喜病愈,一怒为红颜,没过几日,又急火攻心,辗转病榻?这等反常的事情,骗不过所有人! 这怎么看,都像是真王故意放出的烟雾弹,至于,真王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大家也都是在猜测。 朱熹离京的这些日子,京中各方势力都将目光盯在真王府上。 幸亏,有印小黑留在京中替真王打掩护,才瞒天过海,并没有人能找到真王确实不在真王府的证据。 但其他人好糊弄,皇帝召见,怎么轻易推辞? 印小黑已经想尽各种办法,借病躲避宫中召见,但日前,皇帝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若真王再不进宫,就要派禁卫将真王抬进宫里见驾了。 印小黑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让真王赶紧回来。 真王千里奔波,才在最后时间入了宫。 朱熹朝龙座上的赵庞德行了礼“万岁,微臣请罪。咳咳……” 朱熹忍不住不停咳嗽,脸上也一片病容。 “真王还未康复?”皇帝见真王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连忙免礼,“赐座” 朱熹颤巍巍坐在了御赐的椅子上。 一旁的太子赵鸿浩和二皇子赵鸿普也十分关心的样子,叮嘱真王要保重身体。 朱熹一一回礼,显得十分恭敬。 但殿中有人觉得真王在装病,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说道“真王,您终于出现了?自从去年底真王在在京城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后,就一直对外宣称病情加重,从不见客!真王是真的病重,还是借病逃避问责呢?” 说话的是太师高逸心。 “高太师,何出此言?小王被人下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万岁怜爱,让公主下嫁,本打算能让小王冲冲喜。但没想到,又遇到了公主失踪的事情。小王听说公主失踪,强撑着身子让人四处寻找,苦寻多日无果后,小王的病情自愧有负万岁的托付,没能保护公主的周全,心思忧虑之下,病情反而加重了。这也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有真王府府医可以作证。至于,太师刚才所说,小王想借病逃避问责?这又从何说起呢?” “真王,不必装傻。您找公主,不但出动了真王府的卫士,更是调动了神机营。要知道神机营是皇帝禁卫,真王又有何权利私自调动?莫不是,真王觉得自己有这个权利?还是说,真王想借机试探,别有他图?” “太师,这句话未免太过严重了吧?”宰相龚骁立即反驳道“真王妃半路遇险,真王一怒为红颜,又有何不可?” “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当街对真王妃行凶?简直目无王法?更是不将万岁爷放在眼里?真王情急之下,调动神机营,也是情有可原啊” 朱熹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太师和宰相两人就已经先吵了起来。 太师高逸心和宰相龚骁本就势如水火,意见不和是常有的事情。 但这次,宰相竟然会替自己说话。这倒是朱熹没有想到的。 不过,朱熹可没有傻到相信,宰相是真的替自己考虑。 “龚大人,您说错了吧?”高逸心咬牙冷笑“出事的是安乐公主。公主还未嫁进真王府呢?” “太师,您何必拘泥于此?真王与安乐公主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下的旨,还能有什么变动不成吗?”宰相龚骁摇了摇头,表达自己不敢苟同的意思。 高逸心眼神一变,对皇帝道“皇上,这正是微臣要禀报的事情。听说,安乐公主被女真的人绑架到了女真,这其中是否有反常?安乐公主是否已经叛国?这些事情,都需要调查清楚。真王是我乾朝栋梁,若不能调查清楚此事,真王与安乐公主的婚事,臣恐朝中会有非议。所以,真王的婚事,是否应该还需再商讨一下?” “太师的意思是?” “皇上!若安乐公主没有完全排除叛国的嫌疑,公主与真王的婚事就应该推后,直至还公主的清白为止?” “太师!若安乐公主一直不能洗脱嫌疑,本王与公主的婚事就一直拖着不成?” “王爷,这也是为江山社稷好。您地位尊崇,身份特殊,又是女真的肉中刺。再说,皇上赐婚,也是考虑到要替真王冲喜,现在真王已经康复,完不完婚又有何区别呢?” 高逸心明摆着就是要搅黄了真王的婚事。 朱熹当然不可罢休,“太师,您是要本王做那过河拆桥的人吗?安乐公主也是因为本王才遭遇暗杀,至于被女真人绑架?不知太师从哪里听到的?安乐公主只不过身受重伤,昏迷路旁,被过路商人救了回去而已。公主根本就没有出过边境,又有何出卖乾朝的嫌疑呢?” “真王,此话当真?”赵庞德一直端坐高位,将一切都听得清楚,刚才一直没有插嘴,现在才突然问了一句。 “不敢欺骗圣上。安乐公主现在已经安然无恙回京” “哦?安乐公主也回来了吗?”赵庞德假装才知道。 “真王,你当真确信公主没有出过边境,去过女真?那老夫怎么听说真王与安乐公主月前由幽州城入关?还在幽州城城北门大闹了一场,现场有不少百姓目睹了此事?您不是有病在身,一直卧床避客吗?为何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幽州城?” 朱熹眼睛微眯,幽州城的消息,他从没有想过会隐瞒得住,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在高锦云管辖的地方。高太师获得消息,不足为奇。 但朱熹有自己的说辞。 “太师,果然消息灵通啊。不错,本王的确与安乐公主去了趟幽州城。本王出京的事情,已经向皇上禀明,因事关机密,不便告知。至于,与公主出现在幽州城,太师应该也从高元帅那里听说了吧?” 朱熹故意提起高锦云,就是为了表明他没有想过隐瞒。 私自离京的事情,朱熹完全是先斩后奏,离京后才让小黑将他离京的事情告知皇帝,否则,岂能有时间给他赶回来呢? 至于,幽州城,他和宋翊露面,只能说明他们当时的确从幽州城入关而已,并不能证明其他的事情?也不能证明宋翊是被女真人带走的。 朱熹明白,霍都来乾朝和谈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皇上特意安排让他们出入关,所以,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宋翊被霍都从乾朝带出关,也没有任何的记录。 只要他一口咬定,就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朱熹的话,让高逸心不知从何说起了。 龚骁见太师没有话说,便笑呵呵地说道“太师,您的疑虑,真王已经解释了。您还有什么疑问吗?至于,真王与安乐公主的婚事,已经耽搁了两个月,应该要尽快替他们完婚了吧” “不可”高逸心还是不死心,出言阻止“下个月就是三皇子大婚。真王的婚事不疑在三皇子婚事之前,应该等皇子大婚后,再另做安排” “太师,为何偏要做棒打鸳鸯的事情?莫不是因为最近京中传闻,太师在迁怒安乐公主吧?” “龚大人,何出此言?”高逸心被龚骁戳中心事,有些心虚。 “龚爱卿,京中有何传闻?”皇帝饶有兴趣地问道。 “回万岁。近期京中幼童口中经常吟唱一首童谣。童谣是如此唱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龚骁并没有吟唱,反而一字一句朗诵出来。 皇帝听得出神,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 一旁的太子则面有得意之色,而二皇子则眼神阴郁,显然也听说了传闻。 朱熹也立即明白了什么,同样没有做声。 “这又有何解?”赵庞德不明白,问向宰相。 这正中龚骁下怀,他连忙解释道“皇上,这首童谣出自奇书《红楼梦》,也是当日安乐公主在三皇子妃府上的时候唱的歌曲,名叫‘聪明累’。歌中说的是一女子工于钻营,善于心计,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害了‘卿卿性命’” “哦?那这又关高太师何事?”皇帝越听越有兴趣,便继续追问道。 龚骁连忙笑道“万岁,这本来说的是《红楼梦》中的王熙凤,不知谁牵强附会,以讹传讹,偏有好事之人言之凿凿,说安乐公主当日是借书中人物讽刺皇贵妃。说……” “说什么?”皇帝也咂摸出了味道。 “臣惶恐。有人说皇贵妃就是那《红楼梦》中的王熙凤,本是泼皮破落户,偏要享受那不该有的富贵,最后也只是……” “好了,够了。依朕看,必定是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想借机污蔑皇贵妃。这件事情,一定要顺天府尹的人查个水落石出,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信心豹子胆,敢造皇贵妃的谣言?” “万岁圣明,微臣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唐,所以,听闻后也一笑置之,只是没想到,太师爱女心切,会迁怒于安乐公主” “龚大人还请慎言。别说老夫没有听到过龚大人所说的童谣,即便听到,也断不会如市井小民那般没有见识,更不会因此而迁怒与安乐公主” “皇贵妃是天命所归,岂容有心之人玷污。微臣恳请皇上,严惩重伤皇贵妃之人。” “国丈何必如此?朕让二皇儿亲自调查便是” “儿臣遵命”二皇子赵鸿普接了圣旨调查去了。 朱熹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今日有惊无险渡过。 第146章 主仆聊八卦 另一边,宋翊回到真王府荟芳园中。 园中还是如以前那般干净、利落。 显然园中下人并没有因为宋翊不在,就有所懈怠。 宋翊看到后十分满意。 至于其他人,宋翊并没有搭理。 原来宋翊回到府中,府中一干人等立即就收到了消息。 幸亏宋翊躲得快,根本没有给那些人机会,连忙进了荟芳园,大门紧闭,让香莲守在大门口,不放任何人进来。 这样,宋翊才偷得半刻清闲。 “真好啊,好不容易回家了。” “主子,您在外面一直不舍得回来,奴婢还以为您不想家呢?” “哪能不想?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那是怕你们两个丫头想家想到哭,才不敢提而已。” “主子,您一张嘴,奴婢是说不过你了。明明是您在外面玩疯了,不想回来,却还将由头找到奴婢们身上。现在反倒成了奴婢们的不是了?” 春香回来后,也恢复了往日的伶牙俐齿。 宋翊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什么都心情舒畅,自然不会生气。 “好春香,赶紧给我烧水去。我想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这日子在外面,我也不好要求,身上早就臭死了” 春香也明白出门在外不如家里自在,别说主子浑身难受,她也是如此。 于是,不再斗嘴,出门去让人烧水去了。 屋中,宋翊在等待沐浴的功夫,想到真王被宣召入宫。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恐怕,还是因为她的事情吧? 宋翊不知道真王通过什么办法,能瞒天过海,离京去草原救了他。 这些日子,京中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还有,大家对她遇险,失踪的事情,又有何看法呢? 宋翊想了想,就不自觉睡了过去。 很快,春香去而复返,见主子昏睡,便没有打扰,出门让水继续滚着,大不了多费心柴火罢了。 主子这些日子,真的是累坏了。 春香看在眼里,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宋翊小咪了一会儿,精神好了许多,感觉身体也轻快了。 恰好,屋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的从,门缝中钻了进来。 “你鬼头鬼脑的,干什么呢?” “呀”门外偷偷摸摸的人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连呼“吓死了,吓死了” 原来,是春香怕主子在桌子上睡着,会着凉,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进屋内看看。 没想到,宋翊已经醒了,正好看到春香探头进屋,便吓唬春香。 “主子,您怎么老是吓我” “呵呵,谁让你不经吓。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进贼了呢?” “主子,您怎么这样?奴婢好心怕你着凉,想进来告诉您,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还吓唬奴婢” “呵呵,好春香,还是你心疼我。”宋翊听说水已经备好,便觉得浑身更难受了。 “赶紧替我擦背,好久没有擦背了,这次肯定能搓出半斤泥垢出来” “主子,哪里有那么夸张,您又不是泥巴塑的” 主仆两说说闹闹朝净房走去。 阳光正好,春暖花开,正是春光明媚的大好时候。 宋翊在木桶中,浸泡在热水里,水桶里已经撒满了大量的花瓣,芳香四溢。 宋翊本来不喜欢在洗澡水中放这么多有的没的东西,但这次,她并没有排斥。 这次去了草原、戈壁,她才真正了解水资源的珍贵。 还有能洗澡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哎,好舒服啊”宋翊躺在木桶里,由着丫头们按摩着。 春香和香莲两人是宋翊身边的大丫头,能时刻陪侍左右,粗重活当然轮不到她们两个干。 这捏肩捶背的活,她们却从不假手于人,亲自伺候宋翊。 因为她们知道主子的喜好,也清楚主子不像其他主子,将下人看得猪狗不如,非打即骂,有这样一个好主子,她们两个都是诚心实意想伺候宋翊的。 宋翊此刻正闭目养神。 香莲则卖力伺候着宋翊,而春香则一边替宋翊搓着背,一边说起她才打听到的八怪。 “主子,您知道吗?三小姐没有嫁人,就大了肚子,现在整日里再府中闹得鸡飞狗跳的” “哦?朱晨曦吗?她什么时候有了身孕?”宋翊大为惊奇,朱晨曦虽然大小姐脾气,但王氏常年替老夫人管家,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女儿未婚先孕啊? 她才离京三个月,朱晨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岂不令人震惊? “主子,您当然不知道,恐怕就连大夫人也没有早看出来。起先,大家都以为是天冷,三小姐长胖了。谁能想到,一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与人苟且,还怀了身孕。这倒不是最吊轨的事情,最让人难堪的,主子,您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好了,春香,主子累了,你这从哪里听来的八卦,就在这里说啊?” “我自然有门路,听到这些八卦了。这可是翠岭苑的冷香跟我说的,冷香可是我的小老乡呢” “春香,哪里有你这样说八卦的?赶紧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情比朱晨曦怀孕更劲爆的了?” “嘿嘿,主子,奴婢就知道您肯定愿意听”春香一脸得意的看着香莲,仿佛在炫耀还是她最懂得主子一般。 香莲忍不住摇了摇头,继续认真地干着手中的活。 “主子,您听奴婢说。大夫人听其他人都在说三小姐胖了,也忍不住怀疑。但她哪敢往那方面想?毕竟三小姐整日都在府上,即便有机会出门也都是老妈子、丫头一堆人跟着。她原先也以为三小姐是吃胖了,可一模肚子,就发现坏了事情” “三小姐哪里是胖了,明明是坏了‘野种’,大夫人气得恨不得打死了三小姐,后来,更是惊动了大老爷。大老爷进了大夫人的屋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后就气呼呼出府去找人算账了。主子,您能猜到三小姐肚中孩儿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春香故意卖了关思,一脸兴奋的表情。 宋翊想了想,摇了摇头。 “主子,您猜猜呗” “猜?那我猜,不会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林盛阳的吧?” “主子,怎么会啊?定国公府夫人管家十分严格的,王府中从没有传出过任何不好的传闻。不是定国公府的二公子,您再猜猜?” “那我哪里能知道?你莫要吊人胃口了,赶紧说是谁把” 春香见主子着急,也不再卖官司,朝门口看了看,一脸神秘说道“镇安侯府二公子泰颜” “泰颜?谁啊?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宋翊想了想,没有想起来是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主子,您怎么不记得了?”香莲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听八卦,但刚才一直竖着耳朵在听春香和主子说的事情。 提到镇安侯府二公子泰颜,她忍不住插嘴。 “香莲姐,您还是您不乐意听呢?这不也忍不住好奇了吗?”春香打趣着香莲。 香莲被春香说成了一个大红脸。 宋翊可不管这些,她现在就像吃了大瓜的吃瓜群众般,着急上火的。 “主子,您别急啊,听我跟您说”香莲还是不紧不慢。 “主子,去年秋天的时候,您被杜书音小姐邀请一同游湖,有人跳湖殉情,这件事,您还记得吗?”香莲点拨到。 “投湖殉情?哦,我倒是记得有这件事情” 水桶里的水已经凉了,宋翊便从桶中走了出来,香莲赶紧拿干布擦干宋翊的身体。 春香去拿干净的熏香过的衣物过来,和香莲一起替宋翊穿上。 宋翊仍由春香和香莲两人折腾,她一直在想着秋日游湖的事情。 “小姐,您应该记得,当日,杜小姐邀请各家小姐一起游湖。游船行至湖中,突然从另一艘船上跳下了一名女子。她口口声声嚷着不要活了” “众人将她救起,她只管哭,也不说寻死的原因。各位小姐好说歹说,那寻死的姑娘才说,她是被人骗了,而那男人骗了她后就反悔,她一时气愤才跳湖寻死的” “哦,的确是这样。当时,我还笑她,连死都不怕,还怕别人说什么?” “难道,骗她的那个男人就是镇安侯府的二公子吗?” “主子,正是啊”春香连忙接过话茬,说道“小姐,您不知道。这镇安侯爷一向不当家,侯府都是镇安侯夫人做主,泰颜是镇安侯夫人的嫡二子,一向宠爱异常。这镇安侯二公子因为不用继承侯府,便整日闲散玩乐,又长得俊俏,花言巧语骗了许多不经人事的小姐。” “二公子那样?镇安侯爷就不管吗?” “管?怎么管?有镇安侯夫人撑腰,谁又能管得了泰颜?男女之间的事情,说不好听,就是咱们女人吃亏。被骗了,也只能生生忍着,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哪个好人家的女儿,还敢在外声张?即便有不怕丑,闹得厉害的,大多是小门小户的人家,镇安侯夫人出面,用银子砸,那些人家也只能收了银子当买了教训闭嘴” “那都没有人‘不蒸馒头就争口气’的吗?” “有,怎么没有?”香莲语气悲愤,这是她以往不曾有过的语气,说道“可谁又敢拿鸡蛋碰石头?镇安侯府啊,那说到底也是侯府。一般人家,怎么斗得过,耗得起?都说民不与官斗,官官相护,哪里又有百姓说理的地方?” 宋翊一脸惊诧地看着香莲,香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脸色难看,假装出门让人将用过的水抬走,出了屋子。 春香接着说道“这泰颜狐朋狗友一大堆,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孩。这三小姐,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被泰颜骗了,还怀了身孕” “大老爷知道后,去镇安侯府讨说法,去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回来的时候,据说,喜笑颜开。府中人都猜测,肯定是镇安侯府许诺了大老爷不少好事,大老爷才没有声张出去” “后来,果然,镇安侯府派人来说亲,要替他们家二公子泰颜求娶三小姐朱晨曦。两家人都已经商定好了,连日子都定了。可后来,三小姐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死活不要嫁给泰颜,说哪怕绞了头发当姑子也比嫁给那么样的人好” “大老爷气得不得了,将三小姐禁锢在屋内,不准任何人去看她,就等着她出嫁那日放出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小姐死活不嫁的消息传到了镇安侯夫人的耳朵里。镇安侯夫人一听也不高兴了,说既然女方不同意,这门婚事便罢了” “这回,反倒让大老爷和大夫人头疼了,三小姐肚子已经显怀,若不赶紧嫁了,就传开来了。镇安侯府反倒不急了,这拖拖拉拉又耽误了两个月。前几天,这泰颜又为了一个花魁和别人争斗,伤到了根本,大夫说再也不能有子嗣了” “镇安侯夫人一听当场昏了过去,醒来后想到了三小姐肚中的孩子,便让人赶紧来谈婚事,要将三小姐娶回侯府,安心养胎,生下泰颜的儿子” “现在所有人都要三小姐嫁,三小姐死活不嫁,大家又不敢用强伤了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好言好语的劝三小姐回心转意嫁进镇安侯府” 宋翊听着新鲜,没想到才离京三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第147章 高皇贵妃的传闻 宋翊还真是没有想到,朱晨曦会如此坚持,照理说,像她那样的大家闺秀,被男人骗了,还怀有身孕,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是自杀,要么就是嫁给对方。 王疏瑶不就是那样吗?虽然王疏瑶是自愿,但最后也如愿嫁给了朱子墨。 哪怕因为德行有亏,正室的位置轮不到她,但也好歹有了个归宿。 要知道,乾朝民风保守,对女子又极其苛刻。像王疏瑶这样婚前就失身的女子,不但要被千夫所指,也会被家族、亲人厌弃。 所以,王疏瑶是拿命在赌啊!要不是她聪明,选择在真王府老夫人寿宴上下手,最后能不能如她所愿,还未可知呢! 相比较之下,朱晨曦的结局算好的了。 镇安侯府娶她入门,三书六礼,全都是按照正妻的规制。 再说,泰颜伤了身子,无论朱晨曦生下男女,都是泰颜唯一的骨血。 这在如此重视子嗣的古代,可比什么都来得珍贵啊。 可,朱晨曦为何要那么抗拒呢? 宋翊想不明白,摇了摇头,暂时丢下了这件事情。 “主子,您还记得王姨娘吗?” “王姨娘?”宋翊被春香问得一头雾水,后来才想起来春香说的是王疏瑶。 “她怎么了?” “她死了” “啊?怎么会?”宋翊起先听到王疏瑶死了,吓了一跳,王疏瑶虽然心地不好,但却年纪轻轻,怎么会如此突然? “去年入秋后,她身子就一直不爽,府中都是大夫人的人,没有人照顾她,她的病就耽误了,后来更是下不了床,没等开春就没了”春香虽然一直不喜欢王疏瑶,认为对方很不光彩,被人当场抓住干了那种事情。但还是觉得可惜,王疏瑶如此年轻就没了。 宋翊同样觉得世事难料,没想到柳姨娘牺牲自己,还是没能换到女儿的一世荣华。 宋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春香见宋翊心情低落,便想着另一件事情,应该能让主子开心。 “主子,您别说,这回我们离京三、四个月,不但真王府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连宫中也有不少好玩的事情呢” “哦?宫中又有什么事情?” “王疏瑶早逝,但她的姐姐,咱们的老熟人,被王家送到宫里的那位,现在也有了身孕,母凭子贵,被圣上提为祺妃了,成了重华宫的正主” “哦?她肚子倒争气,皇上都已经那般年龄了,她还能怀上龙嗣” “可不是吗?”春香说着十分兴奋,“王家也因为出了个祺妃,全家人都鸡犬升天了!祺妃娘娘的祖父王大人不再是京兆府尹了,连升两级,现在是吏部左侍郎,正二品的官。祺妃的父亲,则接任了京兆府尹的位置” “那王家倒是和京兆府尹这个位置有缘,老子坐完儿子接着坐。王家倒是生了个好女儿,都以为他们要倒了,没想到靠王疏桐一个女子,却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主子,您可说对了。这王家现在春风得意,全府上下出门走路都带风,威风八面的” 宋翊穿好衣服,转身看向春香,对方脸上虽有些艳羡,但并无过分的表情。 “主子,祺妃过去一直找您的麻烦。现在她得宠,会不会?”香莲不像春香只关注八卦,而是担心,王疏桐会对付宋翊。 香莲可是最早跟随在宋翊身边的丫头,当然知道王疏桐与真王之间的传闻,也碰到了几次,王疏桐躲在文成郡主身后,让郡主对付主子。 “她走她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说,她现在哪还有闲心想到我,肯定一心扑在自己的肚子上” “也是,主子,还是您想得明白”香莲一想,也的确是如此。 宋翊从净房离开,走回了正屋。 春香和香莲跟在宋翊后面,小心伺候着。 屋内早已经被人开窗透风,并用熏香熏过了房屋每一处地方。 宋翊才坐下,香莲就递过来一杯茶水。 香莲还是如此细心,知道沐浴后,人就比较渴。 春香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显然还有话没有说完。 “主子,您累吗?还想不想继续听奴婢说?” “还有?”宋翊刚才已经小咪了一会儿,刚又在净房,放松了全身,已经完全没有了疲倦。 “别的倒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只有一件是关系高皇贵妃和主子的” “高皇贵妃和我?”宋翊一听,来了兴趣,什么时候,自己又与宫里的高皇贵妃扯上关系了? “主子,您若不累,就听我告诉您”春香拿来了一个靠枕垫在了宋翊身后,然后继续说道“京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流传开来了一首童谣” 宋翊见春香神秘莫测,也没有催促,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春香眉眼都是笑意,继续说道“那首童谣,主子肯定熟悉,就是您当日在杜府唱的曲子中的‘聪明累’” “聪明累?”宋翊没想到当日她被逼无奈,剽窃了曹公的《红楼梦》,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 “是啊,主子”春香点头如捣蒜“当时主子您跟奴婢说过,这红楼梦中有金陵十二衩,聪明累说得就是荣国府琏二奶奶王熙凤,耍尽权谋机变,弄得贾府一败涂地,也害得自己落了个‘悲辛’的凄惨下场” 宋翊点了点头,没想到这春香只是在一旁听书,也记得如此清楚。 “主子,这聪明累被人单独拿了出来,京中幼童便在街头巷尾当童谣吟唱” “哦?难怪我们今天进京时,我就好像听到了有小孩在唱这首歌。原来真的如此啊” “是啊,主子。您唱了红楼梦的曲子,在京城风靡了起来。再加上太后又经常召你入宫听书,在宫中,红楼梦也是娘娘、宫女的心头好” “哪有那么夸张啊”宋翊嘴上说着,其实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 虽然,经她口说红楼,免不了有自己误会见解的内容,肯定与曹公真实意思有些出入,但瑕不掩瑜,也算题曹公老人家宣传了一把。 春香见主子心情不错,便继续说道“主子,奴婢还没有说完呢。这红楼梦本来只在上流社会流传,但日前却突然被京中幼童编成了童谣,有人说红楼梦是主子借书讽今的方法。这王熙凤说的就是高皇贵妃” “怎么会?”宋翊听到后,吓了一跳。 “主子,您别急啊。这只不过是市井小民的风言风语罢了。”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可架不住会有人多想啊。这件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翊觉得事情太过凑巧了,说不定有人故意挑拨呢。 春香本来那这件事情当成喜事告诉宋翊,就是因为去年中秋宫宴的时候,因为高皇贵妃宫中的宫女被杀,牵连了主子。 但听主子刚才分析,此事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春香不敢再幸灾乐祸了,连忙说道“也不是太长时间,好像是十多天前吧” 宋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并没有再说什么。 春香和香莲见宋翊听说了影射高皇贵妃童谣的事情,脸色不好,便也没有再说其他的事情。 第148章 夜会 宋翊心中不安,再加上一路奔波,便早早吃了晚饭休息去了。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宋翊才在床上悠悠醒来。 “香莲” “春香”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宋翊问了几声,并没有得到丫头的回应。 “春香,我渴了”宋翊仍不死心,赖在床上不想下来倒水。 “给” 宋翊见一杯茶水递了过来,便就着茶杯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大半杯茶进了肚子,宋翊才觉得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怎么这么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王爷还没有回府吗?” 宋翊一连抛出三个问题,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才意识到屋内的人不是春香。 就在这时,一盏烛台点亮,照清楚了那人是谁。 “原来是你啊” 宋翊抬头看向对方,警觉的眼神放松了下来。 对方也笑眯眯地说“懒猪,喝水还要人伺候” “嗯”宋翊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做懒猪,不过这称呼可真不好听。 她往日也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能自己做的事情也很少假手于人的。 只不过,今天躺在了久违的床上,她睡得十分香甜。 本来还没有感觉多累,睡了一觉后,便整个人都像长在了床上拔不起来一般。 但又感觉口渴,便唤来丫头帮忙倒水,她自己就不用下地了。 可没想到,难得偷懒一次,还被男人抓包了。 “你怎么来了?”宋翊看男人脸上表情不像有事的样子,心中的担忧便少了。 看样子,进宫并没有被太过刁难。 宋翊心想。 “进宫前,我不是告诉你,今晚要来找你吗?” 原来宋翊闺房里的男人就是真王朱熹。 朱熹见对方才醒来一脸娇媚,睡眼惺忪,眉眼天然一段风骚。 “休息好了?” “嗯”宋翊想到两人约好了今夜见面,自己倒睡了一觉,便不好意思起来。 “饿不饿?”朱熹微笑的问道。 “好像有点”真王不提还好,一提,宋翊还真的感觉有点饿了。 “那赶紧起来,我带你出去吃宵夜” “啊?”宋翊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有点呆萌的表情。 男人越看越喜欢,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女人的鼻头“起来吧,我在外面等你” 说着,男人便转身离开了。 宋翊看男人出去了,才意识到刚才两人多么亲密。 鼻头的温度,还提醒着宋翊,刚才男人是不是把她当成小孩在“逗弄”呢? 宋翊想到男人还在外面等着,便赶紧起了床,也顾不上想香莲和春香两个丫头跑哪里去了? 宋翊特意挑选了一条水红色广袍纱裙,换下了睡衣。 另一边,香莲和春香两人一脸着急地看着拦着她们去路的男人。 “小黑,你什么意思啊?” 春香和香莲被小黑拦下,不让她们靠近宋翊的房门。 两个丫头因为与小黑混熟了,也并没有以前那样拘谨。 尤其是春香,见对方拦着去路,便黑下脸诘问道。 “你这丫头,平日里那么聪明,现在怎么那么不会看脸色?”印小黑还是那副贼头贼脑的样子。 “怎么说?”春香觉得小黑老是不正经,便不自觉将他与蒋耿进行了对比,还是觉得蒋耿那样才是好的。 该正经时就能正经,该幽默时又十分幽默,哪里像小黑那样,从没有个正形? 小黑还不知道他正在春香心中与别的男人进行着比较,一副为你们好的表情说道“王爷和王妃正浓情蜜意之时,你们两个丫头跑进去干什么?不是平白惹主子不高兴吗?我拦着你们,就是要帮你们,你们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怪我呢?” “哦?那我和香莲还要谢谢小黑大人了?” “那倒不必了,你们是王妃的丫头,而我是王爷的护卫,一家人不必那么客套,互相帮衬而已” 印小黑一脸臭屁的表情,春香看得直摇头。 “你还真敢说,你别害我就行了。我们公主还没嫁进王府呢,要被人知道,公主与王爷夜里私会,那还得了?而且,刚才我和香莲分明听见了公主唤我们,肯定是有事找我们才对。你赶紧起开” 说着,春香便推开了小黑,赶紧朝宋翊厢房而去。 印小黑在后面小声说道“你们真是没事找事,有我们王爷在,你们主子还能吃亏了?” 小黑不说还好,说了这句话后,香莲也赶紧快走了两步去追春香了。 留下小黑一人在风中凌乱,还搞不清楚状况。 香莲和春香真心实意为了自家主子好,两人虽然性格不同,却都不约而同觉得大半夜,让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太过危险了。 若干柴烈火,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还得了? 三小姐朱晨曦不就是现成的前车之鉴吗? 两个丫头连忙进屋,却并没有看见屋内有人。 两人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主子和王爷,便又赶紧出门,正好碰见了小黑过来。 两个丫头连忙上前,扯着印小黑的衣领问道“我们公主呢?” “你们公主?”印小黑被问懵了,“不在屋里,还能去哪里?” “我们都看了,不在,连你们王爷也不在。说,你们王爷把我们公主弄到哪里去了?” “喂喂,注意你们的态度。我们王爷能把公主怎么的?看你们问的什么话?你们才跟你们主子出了一趟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尤其是春香,我记得你过去不是见到我们王爷就脸红吗?” “谁……谁说的?”春香被说中心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但还是睁着大眼打死也不承认。 “还说没有?怎么出门一趟,就对王爷这个态度了?别说我们王爷和你们公主是御赐的婚事,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交情,私下里说些悄悄话又怎么了?你们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私下里?”香莲一脸不认同。 “悄悄话?”春香也摇了摇头“什么话不能白天说,不能当着我们面说?现在倒好,连人都没有了” 两个丫头和一个护卫在真王府荟芳园中说着各自主子的闲话,而闲话主人翁却在京城大街上吃着馄饨。 第149章 是他? 李记馄饨铺里。 宋翊和朱熹两人又一次来到了当时教授老夫妻怎么做好吃馄饨的路边摊。 店铺生意好了许多,夫妻两人自然对“恩人”十分热情。 见宋翊和朱熹两人出现,便立即收拾出了一张桌子,让两人坐下。 宋翊见男人十分神秘的将她带到了这间馄饨店,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暂且不吭身,静观其变。 另一边,因为春天天气凉爽的缘故,街上多了不少人,馄饨店的客人也几乎坐满了。 “姑娘,公子,您二位稀客啊” 老板娘还是一如既往热情豪爽,人还未到,老远就能听见她热情招呼客人的声音。 宋翊不自觉也心情舒畅,开心地回应道“老板娘,生意兴隆啊” “托福,托福。”老板娘听后,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线,嘴巴上的笑容也从没有下来过。 看样子,生意真的好了许多。 连一旁的男老板,也手中下馄饨的动作不停,还不忘回头露出感谢的笑容。 “我们老两口一直想着要怎么感谢二位恩人呢。可左等右等,你们又不来。我们夫妻又不知道二位家主哪里,只能守株待兔,在馄饨店等着二位再次光临了。还好,二位恩人没有忘记我们这间小店” “老板娘,您说哪里的话?我们前段时间出了趟远门,今日才回到京城。这不,今晚就来光顾老板和老板娘的生意了,不是?” 宋翊相信人都是相互的,将心比心,只要你真心待人,别人也会真心待你。 相比较,那些只看重门户和地位的人,宋翊更喜欢与这馄饨店老夫妻交往。 老板娘被宋翊哄得十分开心,“姑娘,这话说的,我老太婆就十分爱听。姑娘、公子,您二位还不嫌弃我们店门脸小,就是看得起我们夫妻两人。上回,我们夫妻就跟二位恩人说了,你们再来光顾,我们夫妻免费招待。今天也一定要尝尝我们的馄饨,再给我们提点意见啊” 说着,老板娘便让丈夫给宋翊和朱熹两人下馄饨。 宋翊也没有推辞,只不过说道“老板娘,您也不要一口一个恩人的叫了,我们哪里是什么恩人?只不过嘴欠,说了几句大话而已,您和老板没有生气就是大气了。” “哪里的话。姑娘也别谦虚了,我老太婆虽然嫁的老汉也是普通人,但一双眼睛却是看人很准的。当日,第一次见姑娘和公子的时候,我老太婆就知道二位不一般。您愿意提出意见,我们夫妻求之不得呢,哪里还敢嫌弃?” 老板娘十分会说奉承话,宋翊也十分受用。 两个女人有点忘年交的意思,约谈越投机了。 一顿馄饨,宋翊吃得是酣畅淋漓,吃得开心,聊得也尽心。 一旁的男人就像馄饨店的老板一样,没有多话,但看向老板娘的眼神都是爱意和宠溺。 宋翊和朱熹从馄饨店出来,手中又提了鸡汤。 这是老板娘非要塞的,比上回的都多。 宋翊觉得老夫妻两人做生意不容易,便偷偷塞了一块银锭子放在了桌子上。 宋翊想到刚才老板娘偷偷在她耳边说得一句话,便脸红心跳。 原来,馄饨店老板娘趁朱熹没注意,在宋翊耳边说了一句“姑娘,我老太婆看人挺准的。这小伙子不错,你要嫁他,就等着享福吧” 宋翊不知道馄饨店老板娘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听到别人夸赞,也忍不住笑意了。 朱熹见女人从馄饨店出来后,便一直笑嘻嘻的,并不知道馄饨店老板娘跟她说了一些话,只当她心情不错而已。 宋翊两手空空,装鸡汤的瓦罐自然在男人手里。 宋翊和朱熹两人漫步在街上。 宋翊想到男人一回京就被召进宫中,还有童谣的事情,宋翊也想和他商量一下。 于是,便问道“你今天进宫,怎么样?皇上他们没有刁难你吧?” “没有”男人选择隐瞒养心殿上的事情,为的就是不希望女人担心。 再说,这等小事,他也有信心处理好,不必让女人担这份心了。 “哦”虽然男人并没有说,但聪明如宋翊,岂能不知道他那么急着回京,肯定有棘手的问题。 但她也明白男人的好意,也装作不知道,没有多问。 “那皇上让你入宫说什么?” “下个月,三皇子要大婚,我们的婚事要推后了” “哦?就这个事吗?” “那你还以为有什么事情?正月十五日的吉日,我们错过了,阴阳司再选,也要等三皇子的大婚后面了” 男人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也别担心,也不会等待太长时间的” “嗯,我知道”宋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她知道男人是婚期推迟,自己会多想。 “你听说京中孩童唱的童谣的事情了吗?”宋翊提到了童谣《聪明累》的事情。 “你听说了?”男人没有太过惊讶,毕竟这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特别隐秘的事情。 “嗯”宋翊点了点头“唱的是《红楼梦》中的‘聪明累’,但怎么又传出是我在借着歌曲讽刺高皇贵妃了?是不是有人在暗中陷害?但他们是想做什么?挑拨我和高皇贵妃的关系?还是另有目的?” 宋翊拿不准幕后之人如此大费周章,编排出这样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恐怕是皇后和太子的人做的”朱熹没有隐瞒。 “嗯,这我知道。皇后与皇贵妃势如水火,早就不容彼此。但她们争斗便罢了,怎么还非要牵连上我?我只不过是一介女流,她们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呢?” 朱熹见女人不解,歪着小脑袋十分气愤的表情。 朱熹便有些好笑,女人如此聪明的人,为何对自己的认知却如此不自信呢? 一个能想到治理蝗虫办法的女人,一个能唱出《红楼梦》的女人,一个可以为无数冤屈的人平雪写出《宋慈实录》的女人,岂能是池中之物? 女人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价值,但旁人却看得清楚,朱熹也看得明白。 宋翊在乾朝百姓中的名声极好,更是惊才绝艳、聪明无双。 自然有人不希望她成长起来,也不希望她能嫁进真王府,所以,才会生出如此多的事情出来。 “哦,对了。上次我在杜府出来,是谁的人动的手,你查出来了吗?” “我一直让蒋耿的人在调查,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哦?是谁?是太子的人,还是二皇子的人?” 男人一脸神秘,摇了摇头。 “都不是?”宋翊糊涂了“那还能是谁?” “三皇子赵鸿礼” “什么?竟然是他?”宋翊一脸不可置信,她从来没有想过是这个人。 第150章 春香闹脾气 宋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遇袭会是三皇子赵鸿礼让人动手的。 她原先一直以为三皇子如外面传闻那般仁厚礼贤,忠厚仁恕,无心权利。 但,没想到,他隐藏最深,竟然会对她动手? 至于,三皇子的动机,宋翊也不难猜测得到。 真是没有想到,皇家的人,各个都是那样表里不一的,亏她过去还为杜书音不愿意嫁给三皇子而替他可怜呢。 而后,宋翊又很快想到了那日,她是因为杜书音的邀请,才去杜府赴宴,在回来的路上,被三皇子的人袭击的。 莫非? “我遇袭的事情,杜书音事先知道吗?”宋翊语气有些低落,显然大受打击。 朱熹见女人失落落的,便安慰道“杜小姐一直是淡泊明志的,又一直表现得对权利十分抵触,应该事先不知道三皇子会在你从杜府回去的路上对你动手吧” 朱熹说得有些含糊其辞,宋翊并不是很相信。 只是,她现在更乐意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杜书音,是她穿越以来,真的喜欢、又觉得志气相投的小姐。 若她也虚情假意,那宋翊觉得这世间的情感就太过可怕了。 宋翊沉默了下来,并没有争辩什么。 朱熹见女人仍没有很高兴,便想着该怎么做才能哄女人开心。 对了,朱熹想到,女人喜欢热闹,而下个月便有大庆。 “下个月会有圣诞会,到时候我带你出府去散散心吧” “圣诞会?”宋翊听了,以为幻听了,怎么乾朝也有“圣诞节”了? 后来才想到,乾朝信佛,自称为“释迦族”后裔,而释伽牟尼又是“释迦族圣人”,四月初八是释伽牟尼佛诞辰,乾朝各地自然会大肆庆祝,全国都会举办大型聚会,恭贺佛祖诞辰。 这与现代的“圣诞节”不是一个意思。 宋翊知道这是真王怕她难过,故意邀请她出去散心的。 宋翊深受感动,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是偷偷摸摸从真王府翻墙出来,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翻墙进去的。 宋翊回荟芳园的时候,带回了馄饨店老夫妻给的鸡汤。 香莲和春香等人见到鸡汤,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 只是香莲会私下里隐晦地对宋翊说道“主子,您才回来,大家都关注着呢,还是少出门才好” 宋翊当然明白香莲的顾虑,事实上,第二天开始,京城里便十分热闹了。 安乐公主回京,真王亲自入宫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京中蔓延开来。 安乐公主失踪三个多月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了京城。 安乐公主失踪后,真王府便闭门谢客,真王病危的消息更是一度甚嚣尘上。 安乐公主一回来,真王便又立马好了,还能亲自进宫面圣了。 百姓议论纷纷,其中夹杂了许多对真王和宋翊的谣言。 那些谣言,宋翊在荟芳园中都能听到,可见传的多么厉害。 春香义愤填膺地说着京城中流传的几个特别“流行”的传言。 “主子,他们怎么能这么造谣,污蔑您呢?”春香一大早从外面气呼呼回来,宋翊左问右问才说出来。 原来,外面有不少人在说,安乐公主当日被女真人虏获,公主为求自保,出卖了乾朝机密消息给女真人,所以,才能安然无恙回来。 也有说,安乐公主为了悔婚,故意假装遇袭,在塞外躲避了三个多月,原意是希望真王因为没有来得及冲喜而病故,她就能名正言顺悔婚。但左等右等,都没有听说真王亡故的消息,便灰头土脸自己回来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还说得有鼻子有眼。 春香也是偶然间,听真王府里的下人在背后嚼舌根,她才知道外面有这些不好的传言。 春香听说后,气炸了,回来就将事情告诉了香莲。 香莲不似春香那般沉不住气,想得多,怕宋翊难过,便让春香先不要在宋翊面前说这些话。 春香虽然答应不说,但她根本藏不住事,一张脸就能出卖了她。 宋翊又是敏感的人,看春香一早就脸色不好,便追问春香是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 春香起先不愿意说,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宋翊听后,也并没有什么表情,只一笑置之,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香莲进屋就看见春香梗着头,生气的表情,而主子则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香莲见屋内主仆二人之间流转着这样的气氛,便猜测到了因为什么,她假装不知情的问道“春香,你是不是又惹主子生气了?” 春香见香莲进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答应过香莲不要在主子面前提外面的传闻的事情。 “香莲姐,你帮我劝劝主子吧。外面的人说的可难听了,主子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春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要我怎么办呢?嘴长在那些人身上,你还能让人将他们的嘴堵上不成?” “俗话说’三人成虎’’谣言止于智者’,相信这些阴谋的人,你说再多,在他们看来也是你心虚,只会越描越黑;那些不相信的,他们本来就不相信,我就更不需要跟他们解释了。只要咱们自己’行得端走得正’,又何惧那些流言蜚语呢?” “主子,可是,你不解释,那些人,更会说你是默认了啊。奴婢就是气不过,您说我们这死里逃生的,还要被人这样污蔑吗?” “春香,你少说两句吧。主子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又何在这里逼主子呢?” 香莲让春香适可而止。 春香看其他二人一副嫌她多事的意思,便心中委屈“你就当好人吧,什么事情都不让我说。主子名声不要了吗?” 宋翊见春香连香莲都埋怨上了,便冷下脸”春香,你怎么能这么和香莲说话呢?” “我就知道。你们主仆心连心,只有我是恶人。主子不乐意听奴婢的话,奴婢大不了走就是了。也省得奴婢在这里抓耳挠腮的,有人还不领情,怪我多事” 说着,春香气呼呼,流着泪跑了出去。 “春香”宋翊在后面想追,但香莲却担心宋翊着急磕碰到了。 “主子,莫急”香莲说道“春香那丫头心气高,性子急,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会奴婢去劝劝她,就好了。” “好,你等去去劝劝她,我并没有嫌她的意思” “主子,奴婢知道的”香莲一如既往通情达理。 “只是,主子,春香也是担心你,怕外面的那些传言伤了您” “我知道。春香这丫头,虽然脾气不好,嘴巴又厉害,但是真心心疼我的。香莲,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严厉的人。我的过去也并没有什么隐瞒,我过去也只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小丫头而已,要说起来,当时我还不如你和春香两个人呢。我是丫头出身,自然知道当丫头的难处。所以,过去,你可曾看过我真的对你们发过脾气,刁难过你们?” “主子,您宅心仁厚,怜惜我们这些丫头、小子,这些奴婢和其他人都知道。所以,奴婢和其他人都一样真心待主子。春香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主子,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了” “她想让我去解释,可我怎么解释?又像谁去解释呢?悠悠众口,我还能一个个去说不成?”宋翊显然也十分头疼“索性,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聪明的人还是更多些。传几天,没有人搭理,也就过去了。只是最近这段日子,你们都免不得听一些不好听的话而已” “主子,您不必担心奴婢和其他人。我们都是从小就听打骂声长大的,那些不好听的话,奴婢们早已经学会了,左耳进右耳出。只是,您……” “你们就不必担心我了,我看得开着呢。我又不指望挣个好名声去朝中做官,又没有家族门楣需要我去光耀,可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现在这般,已经是不敢相象的富贵了,哪里还有什么理由不知足?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哪里能一直都往高处走,没有个挫折呢?” 香莲见主子自我开解的不错,也放下心来了。 第151章 高皇贵妃召见 香莲伺候好主子后,便去了春香的屋子,她想看看春香还是不是在生气? 春香躺在床上,见香莲来了,也不言语,只是转身向里看着墙,并不看才进门的香莲。 显然,春香还在生者对方的气,并没有往日那般“姐姐长、姐姐短”的亲热。 香莲知道春香还在怪她,笑了笑,也不以为忤。 “怎么?还在生姐姐的气呢?”香莲坐到了床榻上,挨着春香坐着。 “哼”春香鼻子里出去,仍然不开口说话。 “你这丫头,怎么还真的生气了呢?今早,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也答应我的。不在主子面前提那些事情。哪里想,你转脸就告诉了主子。这可不是是你食言在先吗?”香莲拉了拉春香在被褥外的胳臂。 “你将外面乌七八糟的事情告诉主子,主子不愿意与那些蠢人计较,你倒不高兴了?哪有下人跟主子说那样的话的?亏我们主子是个怜贫惜贱的好主子,不但没有与你计较,还赶着我来劝你。你说,我们有这么个好主子,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要走呢?” 春香听香莲的话,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要说,春香也是个苦命丫头。家里穷,孩子又多,爹娘嫌弃她是个姑娘,便把她卖给了人伢子。 人伢子见春香机敏,模样也端正,便留在身边养了几年。 春香小时候挨冻受饿是家常便饭,经常起的比鸡早,睡的比老鼠还晚,累死累活,若遇到大人不顺心,便拿春香当出气筒,少不得一顿狠打。 十多岁,因为机灵,被宋翊相中,留了下来。 虽然仍然是个伺候人的丫头,但主子宽待下人,从来不打骂,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上百倍了。 她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春香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所以,才气不过外面那些人编排自己的主子。 但自己着急上火,正主却并没有当回事。 仿佛“皇帝不急急太监”! 香莲还怪她多嘴,春香才忍不住开口说了那番话。 其实,从屋内跑出来后,春香就后悔了,可是小丫头脸皮薄,不好意思低头认错,便僵在屋子里。 幸亏,香莲过来安慰。 春香这会哭得好不伤心。 “好春香,你怎么哭起来了?姐今天不该说你的,姐也知道你是为了主子好,姐给你道歉,行不?若你还不解气,打姐两下,可别哭出个好歹来” 香莲拿着自己的帕子,替春香抹着眼泪。 春香哪里还气? “香莲姐,我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主子待我们如何,我是心里跟个明镜一样。但俗话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外面人一人一口唾沫子,都能把人臊死了。现在那些传闻才开始,不赶紧解释了,后面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主子看得开,那是她心胸开阔,但我们下人,怎么能得过且过?应该要凡事都要为主子多想想才对啊。我又有什么错呢?” “好妹妹,姐姐都知道。主子也都明白。但你也该知道,自古哪有对付谣言的好办法,连圣人都说’谣言止于智者’,要我们不与那些饶舌的人计较,我们又何必去搭理那些呢?那些传话的,不都是想看我们荟芳园,看我们主子的笑话吗?你这里又哭又气,跟主子怄气,不是平白让那些人称心如意了吗?” 香莲劝了一通,春香才终于不哭了。 “香莲姐,你说得对。我们为啥要那些人称心如意。他们想看我们的笑话,我们偏不让他们看见。今天是我想差了,误会了你和主子” “这就对了”香莲见春香想开了,心中大石便也放了下来“好了,赶紧洗把脸,都哭花了,成了花猫子了。等下主子看到,又要笑话你了” 春香抬眼看向镜子,一双眼睛哭得肿大,不好意思起来。 “哎呀,太丢脸了”春香果然如香莲说的那般,脾气来去匆匆。 香莲打了水,春香洗了脸。 香莲看出来春香还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故意亲自带着春香来到了主子的屋内。 已经是傍晚,宋翊正在书房内练字。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宋翊的字已经精进了不少。 “静”宋翊今天心中烦躁,故只单挑这个字在写着。 可心不静,哪能写好“静”字呢。 看着开合失当的字,宋翊将手中的笔扔下,不再逼着自己写了。 就在这时,香莲进了屋子,“主子” 宋翊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茶水,抬头正好看见春香低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跟在香莲身后。 宋翊知道小丫头好面子,便主动问道“春香怎么眼睛肿了?哭了?告诉我,谁惹我们家春香哭了,我替你出头” 春香见主子并没有生气,反而在安慰着自己,便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怎么了?”宋翊最是看不得别人落泪,只要有人在她面前落泪,她就开始手足无措了“怪不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怎么好端端又流泪了?” “我看看”宋翊将杯子放下,来到春香面前,将春香的下颚抬起“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咱们春香即便哭也是美人落泪啊。我还真羡慕,春香这张丹凤眼,看得就让人心怜。” “主子,哪有您这样取笑奴婢的?”春香被宋翊说得更不好意思了。 看到桌上的茶杯,借故说道“这是谁泡的茶?不知道主子不喜欢喝这种吗?主子喜欢碧螺春,我去重新泡过” 说着,春香便转身去泡茶去了。 宋翊见春香恢复心情了,便朝香莲点了点头。 有如此两个义仆,她也值得了! 宋翊才将春香哄好,并让香莲嘱咐荟芳园中的所有人,不要在外面嚼舌根,便准备安心待在园中,哪里也不去了。 可,第二天,一个宫里的公公传懿旨,打破了宋翊的美好打算。 原来是高皇贵妃要召见宋翊。 宋翊想到京中前段时间关于高皇贵妃和她的传言,便心知此次进宫恐怕没有什么好事。 就在宋翊暗自伤神的时候,真王出现在了荟芳园内。 “王爷,千岁”宣宋翊进宫的公公见真王来了,连忙行礼。 “免礼”真王只说了一句,便将目光放在了宋翊身上。 “高皇贵妃宣你入宫?” “嗯”宋翊点了点头。 “本王也好久没有入宫给太后请安了,正好,本王可以陪公主一起入宫” 说着,真王便和宋翊一起进宫去了。 第152章 高皇贵妃的威胁 真王陪同宋翊一起入宫,宋翊心中稍微有些心安。 真王入宫不像宋翊那般,一定需要宣召才得入宫。 他进入宫着实方便不少。 但真王进宫的理由是向太后请安并谢恩,入了宫门后,便与宋翊分开了。 朱熹不忘叮嘱宋翊小心,故意在永和宫太监面前说道“本王向太后请安后,就去接你。公主若早出来,就等小王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嗯,好的”宋翊知道朱熹是故意这么说,让永和宫的人不敢对她怎么样。 于是,宋翊便和永和宫的人一起离开了。 永和宫是后宫内六大宫殿之一。 太后的慈宁宫,皇后的坤宁宫、皇贵妃的永和宫,都是数一数二的奢华。 宋翊是去过慈宁宫的,对太后宫殿的奢华已经有了印象。 再到永和宫,还是被眼前的宫殿吓了一跳,难怪后宫的女人都拼死拼活要往上爬,这等富贵荣华,怎么不能不让人沉迷? 宋翊在永和宫太监的带领下,穿过影壁,入了宫门。 只见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条条复道萦纡,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真真的富贵逼人,繁华迷眼。 宋翊一边在心中感叹,一边露出吃惊的表情。 领路的太监见安乐公主如此表情,他也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 显然,他已经见惯了,谁第一次来永和宫的时候,不都是这种表情吗? 永和宫在整个皇宫中,除了三大殿外,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与皇后的坤宁宫相比,都有过之无不及。 小太监在前停了下来,也不说话,只回头默默等着安乐公主跟上。 宋翊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完全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表现。 “公主,这边请”小太监不管心中多么鄙夷,但脸上还是十分恭敬。 毕竟,在这宫中哪个不是主子?得罪谁,像他们这些小人物都是一死。 宋翊连忙跟上,不再左右张望。 永和宫正殿,贵妃榻上躺着一位体态婀娜,纤细妖娆的女子,明眸皓齿,绛唇映日,皮肤赛雪。 美人闭目享受着宫女的伺候,一副闲淡的表情。 “人来了吗?” 女人亲启朱唇,问了一句。 旁边一太监机警不已,立马答道“主子,她来了,在外候着呢” “嗯”女人随意轻哼了一身,然后便没有说话。 周围人不敢大声喧哗,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至于美人问得是谁? 宋翊在外等着召见,不敢随意走动,也不敢随意说话。 她左右右等,不见有人来宣她,便明白肯定是殿内那位有意给自己个下马威。 宋翊只能等在门口。 还好现在是三月底,日头不是很毒。 宋翊便没有觉得过分难受,只是来来回回的宮人,仿佛当自己透明般,该干什么的就还是干什么。 宋翊便有些无趣。 这种小儿科,她过去经常在宫斗戏中见过,所以,她并没有觉得多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从内殿终于出来了一位身穿宝石蓝绣仙鹤长袍,手拿拂尘,头戴孔雀毛顶镶宝石帽,眼神阴鸷,脸色煞白的公公。 “安乐公主,娘娘有请” 宋翊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原来是高皇贵妃身边的尤喜公公。 “好的。请公公带路” 尤喜阴暗眼神扫了一眼宋翊,便转身朝内走去。 宋翊知道永和宫的人都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也不以为忤,跟着进了内殿。 永和宫殿外都是如此奢华,内殿更是将豪奢表现得更为夸张。 满屋子富丽堂皇,让宋翊都看花了眼。 入了殿内,靠窗榻上就是高皇贵妃了。 她一袭红色琉璃裙,繁花似锦,纱裙儿裙角点缀着一连牡丹花纹,外罩天青色轻纱,更显窈窕身段。黛眉浅淡如远山,更是曼妙深幽。泼墨似的青丝高绾望仙九鬟髻,斜插镂金白玉凤尾蝶簪子,右以金累丝红宝石步摇,金镶玉扇形簪作衬,后有几支雕花木钗点缀,如玉耳垂上是赤金缠东珠翡翠耳坠,添了几许娇媚。 宋翊连忙跪下,“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主,免礼” 高皇贵妃轻抬纤纤玉手,让宋翊起来。 然后,宋翊站了起来,双手齐肩横放胸前,低头屏息静候。 又是长时间的不说话,宋翊也不得不猜测高皇贵妃到底是不是就这样“体罚”自己? 好在,这回没有刚才让宋翊等待那么长时间。 “听说安乐公主,才回的京城?” “回娘娘的话,是的” 高皇贵妃从榻上坐了起来,看着宋翊,眼神凌厉。 “公主,好一个安乐公主。你人都不在京城,却能通过别人的口,对本宫造谣?本宫倒想知道,公主到底是为何要如此做?” 高皇贵妃胸口起伏不定,玉手拍打在榻上,隆隆震响。 腕上金、玉镯子锒铛作响,在永和宫内殿中,让人心惊胆战。 “娘娘,您息怒。安乐不敢,一定是有人挑拨离间” 宋翊已经被皇帝收为义女,但皇贵妃却是皇帝的小老婆。孰近孰远,根本不用比较,就一目了然。 宋翊毕竟出身民间,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与皇上顶多是半路父女,而高皇贵妃是与皇上同床共枕二十载的枕边人,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啊。 再说,高皇贵妃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却仍然盛宠不断,可见她的心机和实力是何等强大。再加上,高皇贵妃身后,还有个继承大统热门人选的二皇子赵鸿普,和手握兵权的高锦云。怎么想,也不是她能得罪的人。 宋翊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永和宫就像个吃人的宫殿,她此次进去恐怕没有什么好事。 当然,这些话,宋翊并不能当面说出来。 她听说了京中童谣的事情后,就一直搜肠刮肚想着要怎么回应。 好在,她未雨绸缪,提前就想了要怎样回答才进退得宜。 宋翊稳了稳心神,跪倒在地说道“娘娘,您慈徳昭彰,蕙质兰心,安乐仰慕还来不及,又怎会诋毁娘娘呢?” “好一张利嘴。谁不知道安乐公主能言善辩,舌灿如花?京中小童吟唱的什么‘聪明累’不正是安乐公主写的《红楼梦》的歌曲吗?只是本宫没想到,公主既然有博古通今之才,却不想着为国家献策,偏偏和本宫过不去,编排些童谣奚落本宫。今日,公主若不能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娘娘,《红楼梦》真不是安乐写的,作者是不世出的文儒曹雪芹。书中都是虚构的人物,更没有借机讽刺任何人。至于那‘聪明累’,只不过是警醒世人的歌词罢了,哪里有影射皇贵妃的意思?都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想利用娘娘对付安乐罢了” “哼”高皇贵妃凤眼斜飞,显然不接受宋翊的解释。 宋翊见对方并不买账,便决定使出苦肉计“娘娘,容禀。” “你说”高皇贵妃一副今天得不到一个满意的解释,绝不罢休的表情。 宋翊咬了咬牙,低头说道“娘娘,您久居深宫,地位稳固,用童谣生事的人,自然不是冲着娘娘来的。” “继续说”高皇贵妃一听,眉头一皱。 “二皇子,乃娘娘亲子,若娘娘被人置疑,就等同于之质疑二皇子的身份。想对付二皇子,这便是他们的目的。《红楼梦》是一部讲述儿女情长的悲情故事,根本就不可能影射娘娘。娘娘,您还请明鉴” 宋翊知道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但也明白高皇贵妃真正关心的是什么。 她在宫中,地位稳如泰山,岂能被外面那些扑风捉影的“童谣”伤到? 只是,她故意拿此敲打宋翊,试探她背后的真王是否参与其中? 若真王倒向了太子那边,那二皇子岂不危险? 她不是无知妇孺,当然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自古成功者,哪个上位路上不是被人诟病? 要想成功,还在乎那些“流言”? 宋翊此人果然十分狡猾,只说有人是想对付二皇子,却并不明说那人是谁? “安乐公主,真是如此认为?那幕后之人,不是想对付本宫,真实目的却是二皇子吗?” “娘娘!安乐只不过出生乡野,毫无背景。娘娘又如日中天,自然不敢有人打娘娘的主意。但二皇子却如履薄冰,不容有丝毫闪失” “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了,自然会让人去调查。不过安乐公主不承认,保不齐有其他人帮助安乐公主呢?” 皇贵妃所指其他人,宋翊当然明白指的是谁。 “娘娘,安乐现在居住在真王府。王爷对皇帝忠心耿耿,自然是完全效忠万岁的。娘娘尽管放心” 宋翊的话,言外之意就是真王只效忠皇帝。不管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对于真王来说,都是一样的。 高皇贵妃心中了然,“公主还真的是与真王一条心啊。不过,公主还要想明白,到底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可千万别站错了队?否则,面对公主的,只是万劫不复!” 高皇贵妃的威胁,宋翊接收到了。 但她又能说什么? 第153章 不劳梁王费心 “不劳梁王费心了,她可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会保护好她”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真王朱熹。 而他身边的则是梁王赵庞景。 两个绝世男子,在御花园中不期而遇。 双方横眉冷对,中间似乎有别样的氛围。 原来,真王朱熹亲自陪宋翊进宫后。 便与宋翊分开,独自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朱熹早就该来宫中向太后谢恩。 前段时间,庞太后知道真王病重后,十分关心,不但让太医替朱熹诊治,还隔三差五赐些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给朱熹。 朱熹已经“康复”,自然要入宫谢恩。 这次,高皇贵妃宣召宋翊,朱熹便趁机一起进了宫。 朱熹给太后谢恩后,便出了慈宁宫。 刚已经与宋翊约好,要一起出宫。 但听说,宋翊还没有从永和宫出来,朱熹便留下小黑在永和宫外等候,而他却去了御花园。 可巧的是,在御花园中,朱熹碰到了花团锦簇、前呼后拥的王疏桐。 朱熹早已经听说了,王疏桐母凭子贵,已经从祺贵人晋升为祺妃了。 朱熹对王疏桐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变化,王疏桐看了出来。 她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但想到自己今非昔比,摸了摸肚子,很快收拾了心情,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两人只是擦身而过而已,并无说话。 朱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不过被有心之人看到了而已。 “真王,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朱熹闲庭信步,走马观花,耳边突然冒出一句讽刺的话。 朱熹停下脚步,看向来人。 原来是梁王走来。 赵庞景剑眉星目,慢踱而来。 人未到话先闻。 “梁王” 真王与梁王虽同是王爷,但一个是皇帝亲弟弟,一个是朝臣,自然也分贵贱。 梁王微微颔首,并没有多言。 朱熹知道梁王对宋翊不怀好心,也对他没有了好感,自然不会亲近。 “梁王,刚才何出此言?” “本王听说,祺妃娘娘在闺中时,曾爱慕过真王?不知,可有此事?” “梁王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与那些无知妇孺般,将道听途说的话当成事实?小王倒无所谓,可祺妃娘娘的清誉岂不受损?” 朱熹用词不可谓不重,他将梁王比做无知妇孺就是对梁王的侮辱。 赵庞景听了此言,只冷笑道“真王,莫非是恼羞成怒?方才,本王看祺妃娘娘与真王相遇,真王和祺妃倒有些尴尬、不自在呢” “梁王,小王敬重王爷,还请王爷自重。祺妃是皇上的妃子,小王是外臣,自然要有所避讳。刚才,小王只是与祺妃娘娘交错而过,并没有接触,不知王爷怎么想到其他地方上去了?” “佛曰‘观不净相,生大厌离,悟诸色性,以从不净白骨微尘归于虚空,空色二无,成无学容道。’王爷眼中莫不是都是女色吗?” “本王还不曾知道真王对佛法还有研究?” “小王只不过明白‘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的道理。” “真王何必说些顾左言右的话?本王只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真王既然不愿回答,那本王就不讨嫌了” “梁王,今日十分悠闲?”朱熹并不搭腔。 “本王哪日不悠闲?这春光明媚,风景如画,本王来御花园看看美景,顺便看看好戏,岂不痛快吗?” “王爷,好兴致,那小王就不打扰了。告辞” 朱熹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想立刻离开此地。 赵庞景岂会让朱熹就这么离开?他哪里是真的来踏春的,明明就是来找真王的。 原来,梁王赵庞景得知真王和安乐公主进宫后,便想找个机会与真王朱熹见面。 所以,他是故意在此等着朱熹的。 “真王,何必着急?安乐公主在永和宫,恐怕一时半会不会出来。真王何不陪本王聊会儿天?” 朱熹听出,梁王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他也想知道梁王想说什么,便又留了下来。 赵庞景选了一处僻静清幽的水榭,邀朱熹一同前往。 朱熹没有迟疑,跟随梁王而去。 梁王的人很快将水榭里的闲杂人等清空,并设案摆果,烹茶焚香,布置妥当。 赵庞景和朱熹随后步入水榭,两人落座后,赵庞景便将自己的人支开,只留下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太监。 朱熹见梁王行事,便知他的打算,没有多言,低头喝茶。 朱熹稳坐位上,低头不语,似乎对杯中的茶更感兴趣。 赵庞景看对方并没有方才那般急着离开,很快安定下来,并不急躁的样子,也故意不先开口。 两个男人,两盏茶,谁都不打算先开口,仿佛在较着劲般。 就这样,又过了一炷香时间。 梁王不开口,朱熹也不愿意先开口。两个人对坐着,水榭十分安静。 虽然小黑并没有让人来寻,但朱熹还是担心永和宫那边,便还是决定打破这种局势。 “梁王,莫不是就为了请小王喝茶吗?” “真王是与安乐公主一同回京的?”赵庞景虽然答非所问,但好在也开了口。 “是”朱熹并没有惊讶梁王怎么会知道他与宋翊一起回京的,反而面有得意之色,回答梁王。 赵庞景见真王的表情,并不变脸,说道“听说安乐公主是被女真的人掳走了?” “小王安然无恙的接回了安乐公主”朱熹并没有回答梁王的问题,而是自说自话,想告诉梁王,是他将宋翊安全接回京城。 “安然无恙?”梁王说着这四个字,脸色变了很多,“她在京城被人袭击,差点命丧车轮之下,事实证明,你的人并不能保护好她。而你却还一副得意的说,她安然无恙?” “小王自然会替她讨回公道,不劳梁王费心。小王已经加派了人手保护她,自然能保证万无一失,不会再有那天的情况发生了”说着,朱熹也收起了刚才那得意的表情。 “你?”梁王斜眼觑着朱熹,嘴角有冷笑。 真王见对方露出不屑的表情,心中更是不爽万分。 “安乐公主是小王的王妃,小王自然会保护好她,并替她讨回公道。梁王,有什么意见吗?” “真王的手段,本王已经听说了。连皇帝的神机营,真王都能调动。可见,皇上对真王的信任,就连本王也不及真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的。只不过,公主本不该经历这些事情。若不是她与真王的婚事,岂会遭此大劫?真王难道就没有想过,你才是安乐公主的祸根吗?” 梁王赵庞景听真王口口声声说“他的王妃”,便心中不舒服。 “本王与安乐公主是天赐良缘,这件事情是钦天监秦大人铁口直断,皇上下的御旨,梁王怎么还会认为小王是公主的祸根呢?莫不是梁王怀疑钦天监吧?” “至于,那个敢对小王王妃下手的人,小王自然不会放过。无论是谁,不管是皇子还是亲王,只要他敢对安乐公主下手,就是小王的敌人。小王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朱熹眼神凌厉,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随风消逝的无影无踪。 赵庞景见此,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若不是两人同喜欢一个女人,他倒有些欣赏对方的直率了。 只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到最后一步,谁能抱得美人归,犹未可知?赵庞景还不觉得是他认输退出的时候。 “真王好大的口气。”赵庞景嗤笑道“本王倒是想问,若是皇帝出手的,真王也不手下留情吗?” 赵庞景身份特殊,他说这话,并没有人会怀疑他对皇帝不敬。 朱熹听梁王质问,若皇上要对付宋翊,他要怎么做? 朱熹虽然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皇帝和老婆,让他怎么选择? “梁王,绝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的” “真王,这世间事情瞬息万变,谁又能保证将来的事情?若将来,世事变迁,因缘际会,非要真王在二者中二选一,你会如何选择?江山和美人,忠孝和仁义不可兼得的时候,你又当如何?” “梁王,小王不会让你所说的那件事情发生的。安乐公主是皇上的义女,小王会和公主自然会一起孝顺皇上的” 朱熹想不出,皇帝要对付宋翊的理由,除非宋翊的存在威胁到了皇权和社稷,否则,皇上怎么会对一个女子动手呢? 朱熹见梁王并不满意的表情,继续说道“梁王若仍不满意,那小王就在这里放下话来。将来若真的面临二选一的情况,小王自然会选择王妃。因为小王不相信她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要有,也是小王的问题” 赵庞景听到这个答案,虽不完全满意,但也听出了真王对安乐公主的在乎程度。 “好,那本王就暂且记下。等将来再看看真王是否真的能如此做” 朱熹抱拳道“梁王看着就是了” 真王离开,独留梁王一人。 赵庞景看着真王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第154章 杜书音大婚 宋翊从永和宫内殿出来的时候,紧握的双手才放松下来,且她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送她出门的仍是尤喜公公。 “安乐公主,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站对队,才能无后顾之忧啊” “谢谢公公提醒,本宫懒散惯了,从不喜欢与人玩站队游戏” 尤喜见安乐公主不识好歹,便转身离去。 宋翊出了永和宫。 正好看见门外,真王和小黑正等在那里。 宋翊连忙上前,看着真王,笑了起来。 “你在等我?” “嗯”朱熹点了点头。 宋翊心里十分感动,显然男人是害怕她在永和宫出事,才在外面等着她的。 “走吧”宋翊自然挽着男人的手,朝宫外走去。 两人十分默契,并没有非要说清楚。 从皇宫出来后,宋翊便将高皇贵妃威胁她的事情告诉了朱熹。 朱熹自然明白高皇贵妃的野心,并没有太过惊讶。 不过,朱熹却并没有将梁王让他二选一的事情,告诉宋翊。 更没有提起过,在宫中遇到梁王的事情。 宋翊回到荟芳园后,便又有了一段时间快活日子。 京城的传闻多不胜数,每天都有不少新鲜八卦,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关于豪门世家的新闻,不乏香艳刺激的故事。 百姓又是喜新厌旧的,宋翊那些“叛国”、“逃婚”的传闻,随着皇帝一道婚期圣旨而烟消云散了。 原本,皇帝为了替真王冲喜求生,便安排真王与安乐公主于正月十五完婚。但安乐公主参加宴席完,在回府途中遇袭,接着便失踪三个多月,真王和安乐公主的婚事便耽误了下来。 为了不与三皇子大婚冲突,真王的婚事便只能推迟到了六月初六的黄道吉日。 至于,安乐公主遇袭失踪的事情。 很快便有了“官方”版本传出。 “官方”版本中,安乐公主是受真王牵连,才被人袭击的。 原来是有人不想真王活命,想绑架安乐公主,不让真王冲喜成功。 安乐公主马车受惊,横冲直撞,一路奔到了无人山林。为了保命,跳马晕倒。被采药的药女所救。因伤势过重,昏迷了三个月才醒来。所以,才会事隔三个多月才又回京。 宋翊起先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还真的佩服这些编故事的人。 每一项关键信息都回应了之前的传闻,但却又都不是事实。 不是安乐公主“逃婚”,而是有人想害真王而绑架安乐公主;不是被女真人所救,也没有离开过乾朝境内,而是被乾朝的“药女”所救;就连救人的人都要求是“女性”,可见这份官方“说明”,何其严谨! 至于,在幽州城,真王和她一起出现的事情,则因为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也并没有在“说明”中提起。 百姓都是喜欢阴谋论的,所以,这份说明,故意抛出了一个“阴谋”。 有人不想真王活下来!这个消息足以让吃瓜群众满意了。 至于,宋翊身上的那些不好的传闻也慢慢无人提起了。 宋翊也乐得轻松,安心在荟芳园中做个闲散人。 新的婚期已经确定,现在已经是四月初,离婚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前期准备工作早已经准备妥当了,再说,一切都有人安排妥当,根本不需要宋翊亲力亲为。 宋翊便整日吃喝玩笑,十分惬意。 四月初八的时候,真王遵守承诺,安排宋翊出游。 那日,京城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因为是“圣诞会”,佛家盛会,一切都充斥着佛教的因素。 宋翊本身倒不是个佛教徒,只是家里有长辈信佛,她耳濡目染听过不少。 在她看来,这“圣诞会”就是个佛教节日而已。 虔诚的佛教徒,当日会斋戒,并沐浴更衣,焚香念经。 共襄盛举的普通百姓,也会附庸风雅,选择吃素斋。 头脑灵活的商家还会办灯会,放灯船,祈祷往生者早日登极乐世界,企盼在世者无灾无祸、平安顺遂。 总之,当日的景况十分热闹。 宋翊难得与真王光明正大出府游玩,自然十分开心。 再加上,真王陪同,自然不用跟其他人人挤人,也不会只看得见脑袋,看不见任何热闹。 若是别人,自然会觉得真王的安排十分贴心。 宋翊倒觉得这样“不入世”,反而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只是,真王却怕人太多,宋翊会受伤,所以十分坚持。 宋翊自然也明白,便也没有再反对。 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全国性聚会,即便宋翊一行人前呼后拥,十分束缚,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参与其中,十分满足的。 圣诞会后,四月二十八日,便是三皇子大婚的日子。 宋翊因为改了婚期,便决定亲自参加杜书音的婚礼,先给自己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杜书音大婚那日,宋翊在观礼人群中,看得是大汗淋漓。 四月份已经开始天热,皇家婚礼又讲究排场,繁文缛节十分多。 皇子大婚,娶得又是正妃,自然更是隆重。 三皇子赵鸿礼已经在宫外有了府邸,大婚当日,整个迎亲队伍长达十里。 仪仗、迎亲、花桥、彩礼,京中百姓站在道路两旁,无不默默记下彩礼的担数。 太子和二皇子早已经完婚,三皇子完婚自然有比较的前例。 “数清楚了吗?多少抬?” “一百二十抬” “我记得太子大婚是一百八十抬,二皇子也是一百八十抬。三皇子一百二十抬,是不是有点……” 那人含含糊糊,语焉不详地说道。 “这有什么疑问吗?太子和二皇子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个是中宫太子,一个是高皇贵妃嫡子,三皇子只不过是不受宠的妃子生的而已” “嘘,小心祸从口出” 两个普通百姓都能对三皇子品头论足,可见,三皇子的地位是何其尴尬! 宋翊是受杜书音邀请,在杜府参加送亲的。 杜书音今日完全没有了那日宴请后的抵触情绪。 见到宋翊时,还是一如往常般热情,询问她坠马后的伤情如何。 不过,还轮不到两人叙旧,今日大婚,杜书音十分忙碌。 宋翊见对方也没有心思与自己说话,便从杜书音的闺房离开了。 说实话,来之前,宋翊心中还是有芥蒂的。三皇子的事情,杜书音到底知道多少? 但见到对方后,杜书音一切如常,对宋翊的态度也没有变化,宋翊便心中稍安一些。 三皇子英姿飒爽,坐着高头大马,率领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杜府。 杜书音的长辈自然不敢拿着身份,对三皇子刁难,还客客气气地将女儿交到了赵鸿礼的手上。 赵鸿礼仪表堂堂,虽然比杜书音大了八岁,但也没有太过违和。 周围人欢天喜地,宋翊却觉得这古代婚事太过泯灭人性了。 女子如此小的年龄,就要嫁为人妇。 搞不好,成了亲就要立马怀孕,小小年纪根本没有完全长大,就要承担相夫教子的责任了。 更别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三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了。 一辈子,从小被养在深闺,及笄后就定亲完婚,嫁人后就生儿育女,一辈子走不出那道围墙。只不过是从这道围墙换到那道围墙而已。 宋翊想了许多,看热闹的心思也慢慢淡了下来。 不过,杜书音的婚礼还是十分体面地完成了。 听说,杜府为了补偿杜书音,几乎倾尽所有,为杜书音陪嫁,三皇子彩礼一百二十抬,杜家的陪嫁足足有一百一十八抬,只比彩礼少了两台。 比太子和二皇子大婚时还多了八抬,可见杜家对杜书音的喜爱。 而宋翊听闻后,更是不解,杜家既然如此重视杜书音,为何会让她嫁给三皇子呢? 第155章 大婚前,宫中待嫁 皇宫漱芳斋内。 宋翊在临窗的椅子上瘫坐着,身后有春香替她摇扇,她只管直勾勾地看着外面院子中的石榴树。 石榴已经开花,夏天早已经到来。 中午正是天热的时候,宋翊一到这个时候,就开着窗户,尽量少动,坐在那里吹着过堂风。 “公主,小心头疼”香莲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描漆食盒。 “香莲,你拿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屋中并没有其他人,宋翊想凉快些,穿得比较单薄,便让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了香莲和春香伺候着。 春香在宋翊身后,一直给宋翊扇风散热。香莲刚被宋翊派遣去拿太后赏赐的东西去了。 原来,宋翊已经被太后召进了宫待嫁。 而给宋翊安排的住所就是漱芳斋。 宋翊从小就是看《还珠格格》长大的,对漱芳斋更是爱屋及乌。 读书考大学的时候,她还特意去了趟北京故宫,并在漱芳斋“一日游”过。 现在,她被安排在了漱芳斋中,有点与“小燕子”隔空交集的错觉,可谓缘分不小啊。 今天已经是六月一日,再过五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 前几天下了场大雨,旱地拔雷,十分吓人。下过雨后,天也越来越热了,仿佛要把人晒干了一般。 在宫中,宋翊除了去给太后请安外,便很少出门。 香莲和春香也按照宋翊吩咐的,尽量少外出。 有太后庇护,和真王的暗中保护,宋翊在宫中虽然有些敌人,却也没有人敢动她。 太后对宋翊十分喜爱,将宋翊接进宫后,便时常召她去慈宁宫说话。 宋翊的付出显然有了回报。 这不,天气炎热,太后没有胃口,御膳房的人便费尽心思做了消暑冷饮。今天做的是甜品,木瓜杏仁冻。太后尝后觉得不错,不忘记赏赐一份给宋翊。 香莲刚刚出门就是去拿木瓜杏仁冻了。 “太后怕公主觉得天热,不愿意吃东西,便赏了木瓜杏仁冻。公主,还是冰的呢。天虽热,这东西还是要少吃点,千万别贪吃闹肚子” “知道了”宋翊一听有冷饮,高兴不已。 香莲知道主子还像个小孩一般,天热就不好好吃东西。晚上又开着门窗睡觉,怕再多吃这些冷饮,会不舒服,便小心提醒。 宋翊吃了木瓜杏仁冻,觉得酷暑顿消,想再吃一碗,但香莲死活不同意,只得作罢。 “公主,过几天就是您的大日子。现在可千万要小心了。不是奴婢不让您吃,可这冷饮解馋消暑可以,千万不能多吃。若这几天闹肚子,奴婢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知道了”宋翊砸吧砸吧嘴,有点意犹未尽,口颊留香,还是怀念木瓜杏仁冻的味道。 但她也明白,现在离大婚的日子没有几天。 吃穿住行,漱芳斋的人都格外小心,就怕有闪失。 宋翊自然全力配合。 “香莲,年龄不大,倒越来越老沉了。怪不得,桂妈妈十分喜欢你,直嚷着要栽培你” 宋翊觉得香莲什么都好,就是经常苦大仇深的,没有她年龄该有的活波。 所以,宋翊经常就拿香莲说嘴,逗弄她。 香莲一听,便微笑了一下,但很快有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桂妈妈太抬爱了,她可是伺候两任真王的老人,还是奴婢该向她学习才对。” 宋翊听香莲说话,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情绪流露,便觉得十分无趣。 “太后赏了我木瓜杏仁冻,我是不是要投桃报李,准备些东西去谢恩啊?” “那是自然了,公主”春香在一旁,不客气地尝了尝木瓜杏仁冻。这味道果然极好的,那也是,给太后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顶好的? 春香也如此说,倒让宋翊伤了脑筋。 宫中什么宝贝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品尝过? 太后隔三差五想着自己,宋翊当然要一百二十分用心孝顺太后老人家了。 宋翊歪着脑袋想着,外面毒日炙烤着大地。 不用温度计,光眼看都能看到腾腾热气上涌,十分炎热。 “对了。何不做水果冰沙呢?” 宋翊知道太后也十分怕热,一到夏天就不愿意出门,也吃不下东西。 冰沙不但解暑,也制作简单,味道还能随心调配。 宫中冰块、水果都是现成的,没有比制作水果冰沙更好的了。 说干就干,宋翊赶紧吩咐春香和香莲去要来冰块和水果。 将水果榨成汁,将冰块刨成碎冰,将果汁和白糖导入碎冰中,上面再铺想要的水果块。 “大功告成了”宋翊看着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主子这是什么?” “西瓜冰沙、草莓冰沙、菠萝冰沙,你想要吃什么,都可以放上去” “冰沙吗?”春香一副嘴馋的样子。 “看你”宋翊取消春香“给你们都留了” 别说春香,漱芳斋原来的宫女和小太监都是小孩子。 都一脸渴望的表情,宋翊当然不会厚此薄彼,一视同仁的准备了许多。 “香莲,你看看他们这些小猴子,恐怕还要你跟我一起亲自送过去呢” 香莲自然没有拒绝,端着做好的草莓芒果冰沙去了慈宁宫。 果然如宋翊预料的那样,天热,太后不愿意动晃。 宋翊拿出冰沙的时候,太后就有了兴趣,连吃了两碗。 宋翊怕太后吃多了对胃不好,便将香莲刚才劝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庞太后越看宋翊越喜爱,送来的冰沙都透着对方的小心思。 自己没有说,但宋翊却知道自己喜欢吃草莓和芒果。 送来的冰沙都是这两种水果。可见,她平日里关注自己。 庞太后虽然身居后宫,早已看淡了权利欲望,但心中如明镜般。 谁对她是虚情,谁对她是实意,庞太后都一清二楚。 “难为你这丫头了”太后接过身边石嬷嬷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 宋翊见太后喜欢,也十分开心,“太后喜欢就好” “天热了,你也不能贪嘴。再过几天就是你和真王的大喜日子,这几天可千万小心些” “知道了” “哎”太后想到宋翊身边都没有个长辈帮衬着,便有些怜惜她“真王府虽然人口复杂,但真王却是个不错的孩子。本宫是看着他长大的,也算知根知底。皇帝赐婚给你们的时候,当时我有些不愿意。怕委屈了你,毕竟真王当时那种情况。但你自己愿意,本宫也就没有多说。” “好在,傻人有傻福。你为了报恩答应了婚事,虽然中间经历了许多事情,但真王现在却康复了。你们的婚事,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你现在是公主身份,嫁进王府,又有真王疼惜。其他人也不敢为难你。若真的有人敢欺辱你,你记得入宫找本宫便是” 太后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让宋翊有些感动。 原来,太后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 难怪皇帝会收自己为义女,还封了公主,恐怕这也是太后帮忙的吧。 宋翊恭敬地叩拜,对太后十分感谢。 第156章 大婚(一) 六月初六,真王大婚。 京城百姓两个月内就观看了两场大婚,自然津津乐道,免不了对两场如此近时间的大婚评头论足一番。 一大早,京城大街,人潮拥挤,沸反盈天。 安乐公主几日前就已经入宫待嫁,真王府一大早便出门迎亲。 真王本人胸带红花,头戴喜帽,喜笑颜开,春风得意马蹄急。 为了迎娶安乐公主,真王府从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陆陆续续翻修了园子,粉刷了围墙和大门,里里外外装裱一新,就是为了迎接新人。 真王朱熹仪表堂堂,骑着高头大马,率领迎亲队伍朝皇宫而去。 皇宫中,漱芳斋,宋翊整个人都木木的,不似往日那般活泼。 原来,今天一大早,才四更天,宋翊就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七手八脚,开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宋翊觉得自己活像个提线木偶,任人涂脂抹粉。 有了杜书音和三皇子的婚礼在前,宋翊已经对婚礼流程有了大致了解。 所以,这会,也争分夺秒,抓紧时间闭目养神,好存下精力来对付接下来的一系列大场面。 庞太后安排了慈宁宫的老嬷嬷来当宋翊的喜婆,替宋翊开脸打扮,这是太后的恩典,宋翊当然不能拒绝。 所以,此刻,宋翊乖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仍由太后派来的吴嬷嬷替她梳头。 一屋子,十几个人围绕着宋翊忙碌了两个时辰,日出的时候,才里里外外将宋翊装扮一新。 “好了,公主,您看看,这样是否满意?” 慈宁宫的吴嬷嬷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收手后,便让宋翊自己看看。 宋翊这才抬头看向镜中的少女,简直与平日的自己判若两人,宋翊差点都认不出了。 镜中之人,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两弯似蹙非蹙柳叶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好一个彩绣辉煌的女子。 宋翊不觉看呆了,傻乎乎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看,公主自己都看呆了”春香在一旁不留情面地说道。 宋翊脸一红,眼一觑,嗔怪春香不留情面。 屋中宫女、太监掩嘴偷笑,气氛十分热络。 吴嬷嬷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自然见惯了大场面,并没有失态,也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取笑宋翊。 见屋内众人的反应,更是对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宋翊连忙向吴嬷嬷道谢,并让香莲赐赏众人,尤其是吴嬷嬷等人尤其丰厚。 众人自然喜笑颜开,乐不可支。 怕宋翊随意走动,弄皱了喜服,吴嬷嬷便让宋翊坐在床沿,减少行动。 另一边,朱熹寅时出门,卯时才到了漱芳斋。 皇上、太后和各宫娘娘的赏赐早已经送到漱芳斋,和原来的内务府准备的陪嫁放在了一起。 太后怕自己见到宋翊出门的场景会忍不住落泪,便没有亲自送宋翊出门。 宫中由皇后亲自出面,毕竟宋翊是皇帝的义女,皇后便成了宋翊的“义母”。皇后送宋翊出门,也名正言顺。 按照习俗,若新娘有兄弟,自然要由兄弟背着出门,头也不回地上花轿。但宋翊是孤儿,家中并无兄弟。 若论起来,太子算是宋翊的“大哥”,理应由太子亲自背着宋翊上花桥才对。 但太子身份地位在那里,又没有与宋翊好到那种地步,自然不会像对待亲妹妹那般对待宋翊。 于是,太子便找了个替身代替自己背宋翊上了花桥。 宋翊原以为自己会像其他新娘出门后会落泪。但想到这皇宫不是她的家,这皇后、太子也不是她的亲人。宋翊便没有那种惜别和不舍的感觉。 但身边人一直提醒她,说有“哭嫁”的习俗,她不哭,不吉利。 宋翊被逼的没办法,只能狠起来朝自己的大腿掐了下去,瞬间哭了出来。 这样,大家才放下心来,抱头哭在一起。也免去了新娘子出门没有哭的尴尬。 皇帝让人送来了口谕和封赏,无外乎说些酸不溜丢的便宜话。 宋翊盖着红盖头,也没人能看见她有没有听。 接着,太后的赏赐也来了。太后倒让人捎来了一些宝贝,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宋翊明白这是太后的用心。 然后,皇后又说了一番话,无外乎让宋翊与真王举案齐眉,夫妻同心等等。 宋翊和朱熹两人一一谢过。 临走前,宋翊还朝养心殿和慈宁宫的方向跪拜了下去,全了对皇帝和太后的孝道之心。 一切完成,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巳时。 宋翊终于赶在午时前上了花轿,随着迎亲队伍离了皇宫。 刚才,宋翊一直被盖着头,虽并不能看到真王,却能时刻感觉到真王对自己的关心。 宋翊也便十分满足了。 真王迎亲的队伍计划从皇宫出来后,绕京城一圈,再回到真王府。 说什么“与民同乐”,但这绕着京城一圈下来,少说又要两个多时辰。 宋翊即便在轿撵中,还是能渐渐感受到夏日的“温度”。 六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月份,公主大婚,自然又十分隆重,处处都要讲究排场和尊贵。 宋翊里三层外三层,套了不少衣服,此刻也已汗流浃背,苦不堪言。 宋翊此刻坐的是公主的凤撵,车厢里面十分宽敞,还为了防止中暑,特意让人放了冰盆降温。 虽然冰盆带来了些许凉意,但与外面的温度根本无法抗衡。 宋翊觉得若穿着身上的婚服在街上走个半天,自己恐怕就要中暑厥过去了。 这边宋翊十分难受,那边围观的百姓却仍然没有人离去,兴致勃勃地看着真王迎亲队伍。 “数了吗?” “数了。真王进宫前是一百八十抬,出来的时候是三百六十抬,比三皇子那次整整多了一百二十二抬” “嚯。这真王可是下了大本了。这比三位皇子都多呢?难道就不怕太子他们不高兴吗?” “这有什么”旁边的一男子对其他人小见多怪,嗤之以鼻。 “兄台何解?” 那人说道“真王娶得是安乐公主,自然与其他人不一样。皇上现在除了八公主以外,就只有安乐公主一个女儿。八公主年龄尚小,皇上自然对安乐公主的婚事十分上心” “太后更是对安乐公主十分宠爱,亲自过问公主的婚事。皇上和太后如此重视,真王哪能怠慢?这一百八十抬还是明面上为了不超过太子和二皇子的数目才弄的,我可听说,从宫中抬出的一百八十抬也有好多是真王准备的。所以,这三百六十抬,我猜测至少有三百抬是真王准备的” “真王还真的是下了血本啊。这娶公主,还不将真王府老底掏空了?” “那哪能啊?真王府再怎么地,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些家底的。真王又身受皇上器重,自然有些家私。娶公主吗,哪能不顾全公主和皇家的颜面?这也是给皇帝看得,我看这钱,真王花的太值了” “兄台高见,我等茅塞顿开啊” 围观百姓中,有人侃侃而谈,仿佛有种指点江山的感觉了。 迎亲队伍,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围着京城街道走了一圈后,终于在申时回了真王府。 真王府内早已经安排妥当,宾客都已莅临。 真王府老夫人杜若梅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还是出了青松院,在前院招待来观礼的女眷中的老人家。 府中老夫人年龄大,便将真王娶亲的事宜安排给了大夫人王玉艳和二夫人曹丽华。 两个妯娌第一次合伙干一件时间,还是免不了争锋相对。 但有老夫人在后监督,又加上后面改了婚期,推迟了几个月。 有时间找补漏洞,也没有耽误正事。 今天,王府内宾客纷至沓来,其中不少贵客,连王氏和曹氏也不敢怠慢。 自然有些心虚。 好在老夫人杜氏活得久,关键时刻还是能镇住场子。 她知道事已至此,若不将大婚办得风风光光,丢的还是自己的老脸。便还是顶了上去,这才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第157章 大婚(二) 新人在众人的目视下行礼。 礼成后,宋翊被送入了洞房。 而真王却仍留在外面陪客。 天热,香莲怕主子中暑,便一直拿着扇子在后面为宋翊扇风散热。 而香莲不知道,在红盖头下的宋翊整个脸都火红了。 宋翊觉得自己脑袋昏沉,不过,并不是中暑的缘故,而是因为真王刚刚偷偷在她耳边说得一句话。 原来,刚才真王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暧昧的话。 “乖乖等着,晚上,爷吃了你” 宋翊想到,刚才真王在她耳边邪魅的话,宋翊就感觉整个人都燥的厉害。 不用拿镜子来看,宋翊就知道此刻,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 幸亏,现在有红盖头遮挡。 宋翊心里责怪真王故意说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想到今天的大婚典礼,宋翊便觉得记忆模糊,仿佛自己被赶鸭子上架,一直都是火急火燎的。 新婚大典,最折腾的就是新郎和新娘了。 尤其是新娘,一早就开始打扮,装扮好后,行走不便不说,就是一日三餐也不能好好进食。 有红盖头碍事,更为了减少如厕的次数,便选择少吃喝,甚至不吃不喝。 外面还是很热,屋内有了冰鉴,还是好了许多。 宋翊在屋内,除了肠胃空空外,也感觉舒服了不少。 宋翊猜测,现在应该是酉时,屋内已经掌灯了。 想到外面的人都在大吃大喝,而她则在屋内挨着饿,宋翊心里就有些不平衡。 好在,并不是没有人关心新娘的肚子。 “这是王爷送来的吗?” 宋翊听着门口有人说话,是香莲和一个陌生丫头对话。 “王爷怕王妃一天没有吃东西,便让奴婢送来这些” “好,那我给王妃拿去” “好”那送东西来的丫头离开了。 香莲进了屋,关了门。 “王妃,王爷让人送来了些糕点,让您先垫垫肚子” “糕点?”宋翊一听,就乐开了,她早就饿坏了。 早上起得早,连早饭都没有吃多少,就怕中途要上厕所。 中饭、晚饭还没有时间吃,现在她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宋翊一听有吃的,便激动得要掀开盖头。 “王妃,不可”香莲和春香两人连忙上前阻止了宋翊。 宋翊这才想到,新娘自己掀开红盖头,是不吉利的。 至于,怎么个不吉利法,宋翊也不甚明白。 就是吴嬷嬷说过而已。 两个丫头被耳提面命,自然注意这些忌讳。 眼见主子一时激动要去掀开红盖头,便吓得六神无主,开口阻止。 宋翊被吓得缩回了手,“不掀开,怎么吃啊?” 宋翊忍不住在盖头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美食在前,她却看不见,拿不着,不是更让人心痒难耐吗? “主子,您何必自己动手。奴婢伺候您啊” 说话的是香莲,她知道自家主子习惯能自己动手的就不假手于人,但现在是大婚,那些忌讳的事情,当然要避免。 香莲怕犯了忌讳,时刻盯着呢。 一天都顺利下来,可别最后失了手。 宋翊也知道两位丫头最紧张,不想让她们难为,便只好答应下来。 宋翊也乖乖做了回“饭来张嘴”的人,让香莲和春香伺候下垫了肚子,解了饥荒。 屋外,朱熹正在陪侍着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和梁王等人。 “安乐公主钟灵毓秀、兰心蕙质,真王娶了本宫这个妹妹,要好好对待她才是啊”太子笑嘻嘻地说道。 “真王,抱得美人归,又身体康健,可谓双喜临门啊。难怪当日钦天监秦大人会说,真王需要找个八字相合的女子冲喜才能挡煞消灾,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二皇子话中有话,有意为难。 “位上都是人中龙凤,现在又是真王大喜的日子,怎可说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梁王赵庞景开口,“二皇子还是慎言才好”。 “皇叔教训的是,是小王失言了”二皇子赵鸿普没想到梁王会开口。 反倒倒吓了一跳,仔细想来,梁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鸿普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梁王一向闲云野鹤,不问朝政,一直是个闲散王爷。 从不见他与朝上大臣拉帮结派,也极少参加臣子的宴席,今天,却出现在真王大婚上。莫非,梁王与真王有交情? 赵鸿普觉得回去后,要让人仔细调查才对了。 太子赵鸿浩和三皇子赵鸿礼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嘴角的冷笑。 一桌子人,各怀鬼胎,心中心思不少,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熹早已经人在曹营心在汉,心神早飞到洞房里去了。 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作为新郎官的朱熹哪里还有心思去应付这些大老爷们。 就在这时,朱远山一家老小都来恭贺朱熹新婚了。 朱子墨和妻子邓氏也特意回京参加真王的婚礼。 朱子墨已经醉眼惺忪,满身酒气。 这是他失德被外放出京后,第一次回京。 曾今那志得意满的翩翩少年已经不存在,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在梅县任上,朱子墨破罐子破摔,流连风月场所,不思进取。 这回参加婚礼,只是借口,他回京就是为了能让娘亲王氏替他想办法,让他调任回京。 邓氏在一旁,十分失落,她本是大家小姐,成了亲就和夫君离开了从小生活的京城。 她成亲前就被人奚落,因为夫君婚前失德,已经没有前程可言。 而她在梅县,却一直怀不了孕,更是被夫君嫌弃。 夫君整日流连风月,邓氏只能以泪洗面。 这回,回京,邓氏已经没了往日那争强好胜之心,只十分自卑而已。 朱子墨两夫妻回京,王氏自然高兴,但其他人便不待见他们了。 朱远山因为儿子的事情受牵连,降了职,现在虽然官复原职了,但还是心有不满。 王氏因为女儿的婚事十分头疼,儿子和媳妇回来,她倒是有了盼头。 只是,她要求谁,才能将儿子留在身边呢? 王氏心乱如麻。 朱远山一家脸上的笑容都是愁云惨淡的。 接着朱远山后面的,便是朱远川一家。 朱远川儿女双全,家中又妻妾“和睦”,自然春风得意。 朱熹将两家人的情绪看在眼里,只微微冷笑。 另一边,宋翊在丫头的伺候下,终于填饱了肚子。 直到亥时,才听说外面的宾客已走。 宋翊瞬间紧张起来,她想到等会的洞房花烛,就有点害怕。 过去,与楚离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说不上有好的回忆。 想起当日的疼痛,宋翊便全身肌肉都蜷缩了起来。 “吱呀”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王爷”香莲和春香叫道。 “嗯,你们出去吧” “可是,王爷,还有……” “本王知晓,自会看着办的,你们下去吧” 香莲和春香只能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第158章 洞房花烛夜 宋翊知道男人进来,并让所有人都离开了。 手中的巾帕更搅得不成样子。 “咳咳”男人咳嗽声传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说着,宋翊觉得眼前敞亮了许多。 原来是男人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宋翊满脸通红,恨不得能逃离这里。 男人站在床前,看着自己的王妃,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朱熹看痴了,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娶了女人? “看什么?”宋翊假装生气的样子“早知道成亲这么麻烦,我就不答应与你的婚事了” “呵呵,你现在才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 朱熹没有生气,反而口吐酒气,直喷女人面上。 “嗯”宋翊捏起了鼻子“你好臭哦。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本王的喜酒,哪能不喝呢?” 朱熹的心情极好,说话都有些尾音翘起。 “切,我在这里挨饿,你却在那里大鱼大肉。这真不公平” 房中除了他们两人,并无他人。 宋翊便没有那么多顾忌,恢复了原来的性格。 男人见女人一副大咧咧,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更是喜爱了。 跟随女人一起挤着一把椅子坐下。 “哎呀,你挤到我了”宋翊见男人又跟着上来,便不耐烦起来。 “这么热的天,两个人挤在一起不觉得腻歪吗?”宋翊翻了个白眼。 “不觉得”男人今夜嘴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男人比平常更喜欢笑了。 “本王与本王的王妃在一起,什么时候都不觉得腻歪。不过,本王十分好奇。怎么王妃今晚对所有事情都看不过去了?还是说,王妃,您在害怕什么?” “额”宋翊被猜中心思,有些尴尬。 原来,宋翊十分害怕接下来洞房的事情,便故意拖延时间,刚才挑三拣四便是想浪费时间。 虽然,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拖延就能避免的,但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 “我……我害怕什么?”宋翊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害怕上床,便矢口否认,只是吞吞吐吐更让人看出她的心虚。 “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大好时光,我两在这里岂不辜负了吗?” “什么啊?你怎么满脑子都想着那遭事情?我还不累,精神得很呢,你要累了,自己先上床吧” 宋翊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敢正面男人。 朱熹虽然喝了酒,眼神迷离,但也将女人看得通透。 女人的小心思,他自然明白。也不强迫,只看着她的表演。 宋翊磨蹭了半天,也没有听到男人上床的声音。 偷眼看过去,男人正在桌旁,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宋翊觉得男人的眼神和气质都变了,不自觉收紧了身上的衣服,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你……你要干什么?”宋翊本来口齿伶俐,也变得口吃起来。 朱熹收回了灼热的眼神,笑道“王妃,今晚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莫非是害怕与本王共处一室吗?” 宋翊起先没有注意到,怎么男人今晚一直“本王、本王”的叫着自己。 想到过去有种说法,男人婚前婚后会大变样,觉得妻子就是网中的鱼儿,不用费心思投食了。 宋翊想到这里,便觉得眼前的男人也是大猪蹄子。 “好啊,现在你在我面前都不说‘我’了?是不是,觉得我们已经成亲了,你就变了?” 宋翊觉得自己上了大当。 朱熹没想到一个称谓就让女人想那么多。 难怪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此话果然不错啊。 朱熹赶紧赔礼道歉,直言自己忘记了,不是故意的。 直到后半夜,才好不容易哄好了女人,而他的酒也完全清醒了。 宋翊什么办法都想尽了,也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所以,她只能乖乖就范了。 男人见女人安静了下来,心中大喜。 门外的桂妈妈等人,一直都未曾离去,直到听到屋内的动静,才终于安心回去了。 第二天,阳光依然热烈。 宋翊她连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先昏了过去。 宋翊睁开眼,身边的人也还没有起床。 看着男人依然好看的侧颜,宋翊觉得太不真实了。 眼神下移,发现自己身上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 宋翊想到昨夜的事情,院中的下人都知晓了,便觉得整个人都臊得慌。 “别蒙死了自个。不然,你就是乾朝第一个蒙死自己的王妃了” 男人好听的声音在宋翊头顶响起。 女人正捂着脸,现在,更不敢抬头了。 男人翻身侧躺,朝向女人一边。 朱熹见女人这般害羞,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他仍细心地将她的小脸从薄被里拉了出来。 女人满脸红晕,朱唇咬着。 “你……你……醒了?”宋翊脑袋空空,憋了半天,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男人盯着宋翊半天,才意识到女人害羞了,问了一个傻问题,接着就是爆笑。 宋翊觉得自己脑子还没有醒来,问了一句蠢话,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男人一脸邪魅笑容,直勾勾的看着宋翊。 男人看着女人的表情,仿佛知道她了心中所想。 第159章 敬茶风波 男人从床上下来,宋翊抬眼就能看得真切。 虽然两人昨天已经成亲了,但宋翊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过去,她在闻涛苑当丫头的时候,伺候过男人沐浴更衣,也不是没有看见过。但那时,她还只是个丫头,自然只是纯“欣赏”。 现在,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的“主子”,而是她的男人。这种身份的变化,带来的眼光的不同,让宋翊也忍不住在心中对男人品头论足起来。 过去,宋翊觉得男人没有什么肌肉,现在看来,真王跟那些花美男偶像一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宋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男人十分自在,也没有一点疲累的感觉,仍然风风火火。 宋翊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便忍着身上的酸疼,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干什么?累了就休息会儿,起来干什么?”朱熹知道女人昨夜很晚才睡,便心疼地说道。 宋翊当然想在床上赖着,但今天情况特殊,新婚头一天,她要去给长辈奉茶才行啊。 即便身子不舒服,宋翊还是咬着牙起床。 “老夫人他们肯定都在等着我们呢”宋翊双腿打颤,挣扎着下了地。 朱熹穿好了中衣,见女人下床,便连忙上前搀扶。 宋翊从来没有想过,成亲就是这样的感受,才一夜而已,自己和男人独处一室的感觉也不似以往了。 朱熹也像想起了什么,和宋翊一样,觉得有些不自在。更是转身掩藏自己的尴尬。 幸亏,外面有敲门声响起,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叩叩”敲门声响起。 “王爷、王妃,你们起来了吗?” 桂妈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朱熹现在有苦难言,不愿意出声,但宋翊怕耽误了正经事,也怕男人借机干坏事,便连忙开口道“起来了,我们都起来了” “那我们就进来了”桂妈妈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喜悦,说着就要推门而入。 都说食髓知味,品尝过美好后,自然更敏感。 宋翊不敢乱动,但眼看门外的人就要进来,她也着急不已! 好在,男人的控制力十分好。 几个呼吸间,他就恢复如初,像个没事人一般。 此时,桂妈妈恰好进来,满脸笑容,连脸上的褶皱都抚平了。桂妈妈身后跟着香莲和春香。两个丫头眉眼同样都是笑容,显然也很高兴。 真王自然还是由桂妈妈伺候,宋翊则是香莲和春香伺候着穿衣洗漱。 宋翊身上的不同,香莲和春香两个小丫头也看到了,心惊不已。 “那有多疼啊,怪不得昨夜主子叫得那么凄惨”两个丫头想到昨夜在外听到的动静,便对那件事情有了阴影。 宋翊并不知道,自己的新婚夜,会给两个丫头造成那样子的障碍。 她不得不让香莲和春香伺候,才能穿上衣服。 想到昨夜换衣服的事情,宋翊偷看男人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便偷偷问自己的两个丫头。 “昨夜,是你们两个打水进来的吗?” 香莲一听,脸红不已,喏喏说道“主……王妃,昨夜是王爷要水,奴婢和春香打水进来的” 宋翊听后,觉得安心不少。 但很快,香莲又说道“但王爷不让奴婢们伺候,要了水后就让奴婢们出去了。王妃,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香莲以为事有不妥,故有此一问。 宋翊听后,双耳爆红,想到男人昨夜不假手于人,认真的表情。 宋翊就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宋翊忍不住盯着男人的背影,脑海中出现男人认真替她换脏衣服的样子,画面挥之不去。 朱熹察觉到了身后视线,回头正好看见女人的眼神,给予了甜甜的笑容。 桂妈妈伺候好朱熹后,就开始主动收拾起床铺去了。 床上那方白帕,桂妈妈看了喜不自禁,十分珍重收起。 宋翊假装没有看见,不敢直视。 朱熹和宋翊穿戴好后,便出了闻涛苑,去了青松院。 今天是新婚第一天,新媳妇要去给长辈奉茶。 宋翊是以公主身份嫁入真王府。 虽然身份不一般,但却仍然要遵循旧制。 无论哪个朝代,都讲究孝道。先入门的女子自然要做好表面功夫,这奉茶便是媳妇融入夫君家庭的第一道门槛。 朱熹带着王妃进了青松院。 老夫人杜氏已经和王府里所有人都等在了那里。 杜氏脸色十分不好。 原来,他们已经在此等待多时。 二夫人曹丽华她们也在老夫人那里上了眼药水。 老夫人本来就对两个新人没有好感,现在更是觉得他们是故意让他们等候,第一天就如此,显然是在给她下马威。 杜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只等着奉茶时,给新娘一个下马威,好杀杀对方的威风。 宋翊并不清楚这些,只跟在真王身后进了屋内。 朱晨曦还在禁足,其他人都已到齐。 老夫人杜若梅,场中数她最大,自然坐在上首位置。 下来左手边开始是大房朱远山、王玉艳夫妻,朱子墨、邓氏夫妻,还有庶出的六小姐朱沐晨,姨娘焦氏、孔氏。 右手是二房的朱远川、曹氏、朱程君、朱珊蕾、朱珊函姊妹,还有姨娘苗氏,小妾苏氏。 屋里再加上婆子、丫头,十分热闹。 朱子墨在其中,坐在位子上,没有言语,但眼神疏离且阴鸷。 宋翊进门,他便瞬间看了过去。 过去,他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宋翊。偶尔听说宋翊的名字,也是关于她的一些传言。 这次,是他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安乐公主。 哪里有传言那般无盐?明明娇俏可人,眉目含春。 显然经过昨夜后,女人似乎脱去了稚嫩,眉眼处自然流露出风情万种。 朱子墨忍不住看得入了迷,连身旁妻子邓氏也察觉到了夫君的异常。顺眼看过去,很容易就发现夫君在看谁? 邓氏心中憋屈,更是委屈不已,自己嫁了个没有前途的夫君不说,他更是渐渐暴露了人品。 黄、赌、毒,样样都沾,现在更是对真王妃…… 邓氏想到自己每日与这种人同床共枕,更是悲哀不已。 朱熹牵着宋翊入了门,体贴地小步前行,怕她撕扯到痛处。 宋翊感激不已,现在她都一直在强忍着身体不适来奉茶的。 见新人进屋,所有人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宋翊和他们都认识,但还是按照规矩,一一敬茶。 还好,宋翊是公主的身份,除了老夫人以外,其他人都不必下跪敬茶的。这也省了她来回折腾了。 所有人都相安无事,毕竟宋翊今非昔比,表面功夫都是要做到的。 还没有轮到老夫人杜氏给宋翊下马威,二夫人曹氏却首先发了难。 “王爷还真是慧眼识人。当年把王妃救了回来,养在府中,哪里想到,肥水不流外人田,王妃倒真的嫁给了王爷,成了夫妻?俗语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真王和王妃还真的是‘有缘’呢” 曹氏当然没有那么好心,谁不知道宋翊过去在真王府不过是个丫头,入府前也是个四处流浪的孤儿。 她故意提起这件事情,就是为了给宋翊难堪。 曹丽华一句话,让老夫人眼中闪过笑意,让王氏嘴角露出冷笑。 而宋翊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第160章 王妃立威 朱熹在一旁,就想发飙,宋翊却按住了他,用眼神告诉他,自己会处理好的。 朱熹看明白了女人的暗示,于是,才忍了下来,只不过他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旁人都不敢招惹他。 曹丽华根本就不怕真王对自己怎么样,毕竟她是朱熹的长辈,而且还是女流之辈,若真王真的跟她一般见识,只会让旁人觉得他有失风度而已。 曹丽华就是看中这点,才会像现在这样有恃无恐。但没想到,曹丽华这次却想错了。以前因为朱熹没有成亲,他一个男人不便与女眷争辩而已,但今时不同往日,真王府里已经有了王妃。根本不用真王出面,自然有人替他出头对付曹丽华。 其他人并不像曹丽华那般看不明白现实,都等着看曹丽华的笑话。 曹丽华根本就没有看女儿朱姗蕾给她的眼色,还以为今天也会和往日一样,真王碍于身份,不与自己计较。她根本就没有将真王身边的宋翊放在心上,只以为不过是个丫头,她还能像往日那般耀武扬威。 可曹丽华显然对宋翊不是很了解,以为对方只不过是皇帝赏赐给真王冲喜的女人罢了。说到底,也不曾今是王府的丫头而已。曹丽华却并不知道,宋翊早就看曹丽华不顺眼了。 宋翊一直是个敏感的女人,过去,与曹丽华见面的几次,她都对曹丽华有深刻的印象。曹丽华的穿着打扮,举止气质,一看就是暴发户家的女儿。 宋翊虽然对商人没有偏见,却很不喜欢那种有钱还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有钱的人。曹丽华便是宋翊最讨厌的典型。 在宋翊看来,曹丽华就是个有勇无谋、胸大无脑的女人。所以,宋翊从来没有将对方当成过自己的对手。 今天,是她入门后第一次跟大家见面,宋翊心里正愁没有一个说嘴的由头,却没想到曹丽华自己跑出来当这个靶子,宋翊哪有不利用的道理?怪只怪曹丽华她太愚蠢了,没有人清楚现在的形势。她也不想想,整个屋子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其他人都选择按兵不动、隐忍不发,就只有她一个人说那样的话? 所谓“枪打出头鸟”,更何况还是一个呆头鸟。宋翊想放过她,也找不到理由了。 宋翊眼里的不屑不加掩饰,嘴角冷笑看向曹丽华,仿佛在耻笑她一般。 曹丽华见宋翊眼中有不屑,感觉受到了来自对方的侮辱。 于是,宋翊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曹丽华点爆了。 “长辈跟你说话,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们这么多长辈大清早就在这里等着喝新媳妇的茶,你头一次奉茶就姗姗来迟。让长辈们等你一个晚辈,我们都还没有说什么,你倒先摆起谱,给我们脸色看了?本来新媳妇入门,我们也不该太过苛责。老夫人刚刚没有说你,完全是因为她老人家心善,觉得你年龄还小。但你今日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我看也不管你是不是新媳妇了,还是趁着今日大家都在,让我这个长辈替你立下规矩吧。你既入了我们真王府的门,就要遵守真王府的规矩。一日两次向老夫人晨昏定省是必须的,除非老夫人免了你的礼,否则风雨无阻,不能落下一次,你可知道?” “呵呵”宋翊看着曹丽华,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一般,更是忍不住露出了耻笑。 曹丽华仗着长辈的身份,想教训宋翊,却并没有看到别人用看白痴的眼神在看她。 一旁的朱远川、朱程君和朱珊函都恨不得将曹丽华的嘴堵上,让她少说点让所有人都瞧不起的话。 “刚才是你在笑?长辈训话,你却在笑?你笑什么?” “我笑有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你说谁是狗?” “谁搭腔,谁就是罗”宋翊知道真王府这些年一直是老夫人和大夫人王氏管着家务,府里的下人都是他们的爪牙。 真王在府上,除了闻涛苑以外,根本就管不到其他的地方。 宋翊本来就想慢慢将管家的权利收回来,现在她见曹丽华出头,便有心拿她做文章,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家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宋翊虽然不喜欢暗地里使阴招,但女人之间的事情,都是那些鸡毛蒜皮、勾心斗角的,与其各怀鬼胎,暗地里给人使绊子,还不如彻底闹翻了。 她竟然已经嫁给了王爷,自然要担负起王妃的责任。 这真王府,是王爷的府邸,养老夫人天经地义,但其他人吗? 宋翊冷笑了一下,对曹丽华说道“朱夫人,不用拿你所谓的长辈身份来压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安乐公主,是真王的正妻,真王府的王妃。你不过是借居在真王府的客人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真王府的主子了?” “这些年,你们一家在真王府作威作福,王爷不与你们计较。你们便以为王爷好欺负不是?老夫人留下你们,是看在你们同气连枝的份上,让一家人在一起图个和乐。可这些年,你们都做了什么,不用本王妃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过去,真王为了家庭和睦,不让老夫人伤心,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都不与你们计较。但这不等于本王妃也不计较。本王妃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你们若能安分守己,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也都相安无事。但若你还是如此这般,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还妄想给本王妃立规矩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让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王府是真王的府邸,可不是什么慈幼局、养老院。你想要立规矩,就回你们朱府去立规矩吧,别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还有,既然今天,话已经说到这里。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本王妃也提前给你们通气,老夫人吃斋念佛,不愿意管理府中俗事,让大夫人帮助料理家务。本王妃既已进门,后面自然也该由我替老夫人分担。若你们觉得大家在一起不自在,大可搬出去。若你们想念老夫人,时常拜访便是。王府的大门敞开着,你们若能安分守己,我便欢迎。若还像现在这样不识好歹,别怪我不认你们这门亲戚” 曹丽华一听,整个人都红透了。 宋翊刚才话中意思,不就是嫌弃她们赖在王府不肯走吗? “你这个贱妇,只不过走了狗屎运,嫁进了真王府,就真拿自己是‘凤凰’了?才进门第一天,就要赶走我们?谁给你的权利?” “春香,给我掌嘴” 宋翊一瞪眼,吩咐春香动手。 春香早就按奈不住,一听,便冲出去,朝着曹丽华的脸上狠狠打了两巴掌。 “啪啪”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曹丽华被打懵了,更是怔愣在当场。 其他人则没有想到宋翊会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都不含糊,也不怕其他人说闲话。 杜氏一看,脸色阴暗下去,曹丽华打了也就打了。但最关键还是真王妃刚才那番话。 曹丽华反应过来,便哭闹开来,嘴里也不干不净。 朱程君和朱珊蕾两兄妹怎么劝也劝不住了。 曹丽华口口声声要人替她做主,说她受不了这口气。 但朱熹却完全站在宋翊一边,说道“打得好” “二伯,过去,本王未娶妻,这府里的事情,本王一个男人不便管理。老夫人喜欢人多热闹,愿意将大伯和二伯留在身边,本王也不好让老夫人失望,故而,本王也就眼不见为净。但现在,二夫人却想教训王妃,不知道二位伯父是不是也和二夫人一般见识?还是觉得本王如此好说话,全然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呢?” “这里是真王府,王妃便是这王府的主人,与本王一般无异。朱夫人刚刚当着本王的面,都敢对王妃放肆,若不施以严惩,岂不是告诉所有人,王妃在王府里连一个客人都不如吗?王妃仁慈,只让人赏了夫人两巴掌。若按本王的意思,朱夫人刚刚如此无状,完全可以处以极刑” “王妃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地位尊崇,朱夫人只不过是白身,却对公主不敬,是谁给你们胆量,竟然对王妃如此无理?两位伯父家业昌隆,若觉得王府不能让各位逞威风,何不尽早搬出去?” 朱熹说着,脸上一片寒霜。 曹丽华一听,整个人也吓住了。 她本来就是逞威风,想给新人一个下马威,哪里想到踢到了铁板,闹成了这样。 现在,他们大房和二房都要被赶出府了。 所有人都恨死了她,曹丽华哪里还敢提立规矩的事情。 杜氏一看这样,便也顾不得责怪曹丽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连忙说道“好了,这像什么话?本来是大家开心的喜事,现在弄得乌烟瘴气的。王妃,你虽然才入府,但过去也对真王府有了解。你这大伯、二伯两家在京中没有府邸,你让他们搬出去,能搬到哪里?即便让他们现在出去,也要给他们时间找落脚的地方不是。岂能说让他们搬走就搬走呢?” “你才入门,就赶走了府里的人。岂不是让其他人误会,说你架子大,容不下其他人吗?这说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不是?刚才是你这二伯母嘴巴坏,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但有一点,她没有说错。我们都是骨肉血脉的家人,还能翻脸,老死不相往来吗?” “至于你刚刚说管家?按理说,你已经嫁进王府,管家的事情,我自然要交给你。但你年龄小,王府里里外外的事情十分杂,你一时半会也肯定摸不出个头绪,还是要慢慢来才行。你若有心,我也放心了,等明天,我便让你大伯母将府里的账目先拿去给你看看。等你上了手,觉得没有问题了,我再慢慢将管家的事情交回给你。你看这样可好?” 宋翊也没有想过一次就能将管家的权利拿回来,便没有异议。 而另一边,老夫人杜氏却对朱熹说道“王爷,您是真王府的主子,这点不假。但你姓朱,这也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孰近孰远,王爷可要想清楚了?你年弱时,要不是这两个伯伯帮衬,真王府哪里能保得住?你可千万不能做那过河拆桥的事情” 第161章 要账簿 因为真王和宋翊发了一顿脾气,接下来,宋翊奉茶的流程也轻松了许多,很快便结束了。 虽然宋翊并没有从老夫人杜氏那里拿回管家的权利,但也有了资格参与管家了,宋翊也不急于一时,毕竟王府在杜氏和王氏婆媳两人手中已经多年。她才入王府,自然也要慢慢筹谋才是。 老夫人倒说到做到,第二天,便催着王氏将真王府的账簿给宋翊送了过来。 “王妃,这些便是真王府去年的账簿。不过,王妃别怪大伯母没有提醒你,这账簿虽然都是些数字,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看懂的。你过去学过吗?您看得懂吗?” 王氏话中藏着讥讽,其实她心中极其不乐意。昨日明明是曹丽华那个贱人嘴贱,招惹宋翊,却连累她将王府的账簿交了出去。还有,老夫人也糊涂了,都不事先与自己商量,便答应宋翊要慢慢将管家权利交给她。却不打招呼,王氏觉得将账簿交出,无疑是宋翊开始夺权的第一步。 “朱夫人,您是在替我考虑吗?”宋翊看着王氏那一副不甘愿的表情,冷笑了下“但又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嫁进了真王府呢?虽然本王妃不喜欢这些东西,但也知道在其位谋其政。自然要做好分内的事情。这账簿,当然要由真王府王妃保管。过去,本王妃未进门,反倒让大夫人辛苦了,以后,夫人便不用再费心了” 宋翊四两拨千斤,将话堵住了王玉艳的嘴。 王玉艳有气发不了,正待发作的时候。 宋翊却没有给王氏继续说话的机会,吩咐香莲接过了王氏送来的账簿,假装不好意思地说道“朱夫人何必还亲自跑一趟?让人来说一声,本王妃让人去翠岭苑拿便是了。不过,本王妃看夫人拿来的账簿好像不全啊。真王府这些年的账簿不会就这么点吧?” 王氏见宋翊也不推辞,上来就摆谱,便存心看笑话“王妃,所言极是。真王府过去几十年的账簿,王妃都需要吗?我还担心王妃才学习砍帐,便自作主张,只带来了真王府去年的账簿而已” “那倒不必。过去是由老夫人管事,将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大家都有目共睹,本王妃自然不用再画蛇添足了。不过,昨日,老夫人已经当着大家的面,让我开始上手府中庶务,原本我想既然已经答应了,索性就将所有的账簿看过一遍。这样,不但能让我尽快对府中的大小事宜,日常开销做到心中有数,也可以将夫人从这些琐事中解救出来,更能让老夫人彻底放心,不再放不下府中的事情。不过,夫人刚才所言倒提醒了我,真王府百年历史,若要短时间看完所有的账簿也不现实。我也学着偷点懒,少看点,也轻松点吧。夫人,还要麻烦您将近五年的账簿都给我吧” 宋翊之所以选择五年的账簿,也是因为老王爷是五年前过世的。自老王爷过世后,府中便由老夫人杜氏一手遮天。若说老夫人要做手脚的话,也应该是近五年的事情了。 宋翊不会傻到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做无用功,并不想追究太久远的事情。 俗话说,要想管好一个家,自然要先管好账册。一个女主人,若连府中的账目都不清楚,还怎么能成为真王的贤内助呢? 宋翊开口就要五年的账簿,王氏气得不得了。 她为了瞒着老夫人捞好处,虽然账目大面上做平了,但却有不少陈芝麻拉谷子的事情。 虽然她不相信宋翊这小丫头能看得懂账册,但若她真的将账册交了出去,便等于将管家权利也交了出去,这才是王氏不愿意看到的。 过往,她一直拿真王府为自己的私物。老爷在朝廷做官,并没有像二叔那样在外做生意,若只靠着老爷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大房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用度。更别说,还有人情往来,置办出门的衣服首饰的花销,这一项项都是大笔开销。若不从公家捞银子,她哪里还能过上锦衣玉食的风光日子? 还有府中的下人,若不是她许以好处,哪能为她所用? 若她失去了管家权利,岂不是在真王府无立锥之地了? 王氏当然不愿意。过去,朱远山想搬出王府的时候,王氏便百般阻挠。更别说现在,她还想着替儿子活动,将其从梅县调回京城。 别看真王这些年已经被掏空,成了空架子,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王府的底蕴还是十分丰厚的。 还有老夫人私库里的那些宝贝,就她所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王氏这些年,费心讨好婆婆杜氏,也是为了将来等老夫人百年后,能由他们大房来继承她老人家的财产而已。 若宋翊接手过去,她哪里还能奢望杜氏手中的宝贝? 王氏转瞬间想了很多,便更不愿意交出所有的账簿。 “往年的账簿都在老夫人手上,若不是今年开年后,有许多事情耽误了,去年的账簿早就应该结算给老夫人了。若王妃想要过去的那些账本,还是你自己去找老夫人要吧。我可做不了老夫人的主?我也劝王妃一句,你才入门,急赤白脸地就要将账本全部要来,别人还以为你想从老夫人手里夺权呢。我劝你还是不要太着急吧” “朱夫人,所言极是。这事情,就后面慢慢来吧。索性,我也要再多花些时间学习。去年的账簿也不少了,我也可以趁机学习一下。若有不懂的地方,我再去找夫人请教。” 王氏以为已经打消了宋翊要账簿的念头,便心满意足离开了。 等王氏离开,桂妈妈则站出来说道“王妃,您怎么改变主意了?据老奴所知,府里五年来的账簿都在大夫人手里。老夫人虽然名义上管家,但这些年却一直对外宣称身体不好,便不怎么问事,府中大小适宜都由大夫人王氏管理的。府中账册一直在王氏手里,她刚才那样说,明明是托词。王妃,怎么就听信了她的话呢?” “嗯,这些我都知道”宋翊笑了笑,嘴角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不过,王氏刚才有句话说得对。我才入门,若一来就要所有的账簿,外人只会认为我是不满老夫人管家,趁机夺权而已。反正,老夫人昨天也当众说了,让我慢慢接手,我也不用太着急了。左右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桂妈妈见王妃心中有数,便吞下了接下来的话。 她也知道王妃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有她自己的安排。 桂妈妈想通后,便退了下去。 另一边,王氏从闻涛苑出来后,便直奔青松院而去。 她知道自己若一直拒绝王妃要账簿,只会让人认为她恋权,不肯放权给王妃而已。 但如果由老夫人出面则完全不一样了。老夫人一直管着王府,她开口,便不会有人质疑。 于是,王氏便添油加醋将宋翊一开口便要所有的账本说给了婆婆杜氏听。 老夫人杜氏知道王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尤其是现在,王氏为了朱子墨回京的事情,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 杜氏也越来越不满意王氏。 杜氏当然明白王氏在她面前说这些,就是为了让自己去对付真王妃。 但杜氏不是个傻子,真王府的财产,大半早已经被自己占有。 留下的寡汤淡水,她也看不上了。 她还正愁着要怎么摆脱真王府这堆烂摊子,正好宋翊进门了,她昨天也顺水推舟,将管家的事慢慢交到对方的手中。 这对老夫人杜氏来说,是巴不得的事情,哪能阻止? 可惜,王氏这人,现在已经完全掉进钱眼里了,根本看不明白自己的用意。 这些年,王氏贪墨了那么多银子仍不满足,还想敲骨食髓,一点渣子都不给人家留下吗? 杜氏想到这里,脸色也不好了,出言打断了王氏阴阳怪气的话“她是王妃,早晚要接手这些事情。我还害怕她觉得自己年轻,不愿意管这些琐事。既然,她愿意,你就给她便是了” 王氏本来想拉婆婆与自己统一阵线,现在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夫人,您同意了?王氏还不相信。 “这些年,你也辛苦了。现在,三小姐的肚子也藏不住了,她与定国公府的婚事,你也要尽快去解决。还有,子墨虽然因为犯了事,被外放出京,但你为人娘的,不要替他多想想吗?这个时候,若王妃愿意管家,让你从中解脱,岂不是好事吗?真王府的情况,你管家这么久,也应该清楚。只不过剩下烂摊子而已,你又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该放手就放手,大房才是你的根本,你可千万不要糊涂啊” 老夫人杜氏都如此说,王氏哪里还敢有意见,便灰头土脸回了翠岭苑。 等王氏离开,杜氏才冷笑道“不知足的东西,这些年,她以为我老眼昏花,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真王府的家底都给她掏空了,还不知足,还想一丝都不留下。也不想想,真王府要真的倒了,她能获得什么好?我巴不得将这烫手的山芋扔掉,她那边还舍不得。蠢货,这娘们怎么越来越蠢?怪不得将大房弄得鸡飞狗跳的” 杜氏发了一通脾气,才勉强好了一些。 殷妈妈在一旁不做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殷妈妈,厨房那边安排好了吗?” 杜氏想了想,问道。 殷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厨房管事孙玉琴原就是您身边的人。老奴已经跟她提点了一下,她不是个笨人,知道该做什么” “那就好。这件事情,可千万不能有纰漏” “老夫人,您放心吧。这件事情,老奴不敢安排其他人。厨房的孙管事是知根知底的,采办的事宜我也交给了犬子刘能。绝不会让人知道的” “嗯,那就好”老夫人听到这些,便心满意足。 第162章 宋翊管家? 宋翊以为王氏回去会寝食不安,找各种理由推脱,不愿意将管家权利交出来。 但没想到,第三天,王氏便将府里的账簿送了过来。 王氏突然改变了态度,主动将账簿送来,宋翊开始还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听王氏话中的意思,应该是老夫人杜氏安排她这样做的。 宋翊想了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也不争辩,就将真王府的账簿收了下来。 虽然老夫人没有明说,但府中账簿交到了王妃手中,已经看出了老夫人的态度,这是老夫人要将王府交给王妃手上了啊。 府中消息灵通的,已经看出了一些门道,于是,更加不敢小瞧了新进门的王妃。 王妃管家是迟早的事情了。众人都不敢懈怠,希望在王妃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有了这种猜想,府中的人对宋翊的吩咐更加上心起来。宋翊也就更加忙碌了。 真王府在外人看来,家大业大,是百年望族,但其实内里早已经千穿百孔,只是虚有其表而已了。 宋翊过去并没有学过金融,也没有从事过财会工作,与金钱接触最多的,无外乎就是每日流水账而已,根本就不会看复杂、繁琐的古代账册。 宋翊开始接手,一切都要现学现卖,免不了走些弯路,做些无用功。 还好,她身边有一个好帮手,那就是真王身边的桂妈妈。有桂妈妈帮忙,宋翊便事半功倍,也很快就理出了些头绪。 乾朝建国百年,开国定都长安后,真王府便就存在了,这样算起来,真王府也有百年历史。 这百年时间,自然不是虚长而已。 真王府在历代皇帝心中,都十分受重用。皇帝不是吝啬的人,给真王府的封赏十分丰厚,再加上真王府历任王爷都有居安思危的意识,不停在乾朝境内置办产业,也逐渐积累了不少的资本。 宋翊即便不眠不休,还是花了十天时间,才将真王府五年的账簿粗略的翻了一遍。 朱熹十分心疼宋翊,看她没日没夜的看王府的账册。他想帮忙,但宋翊却不让他帮忙。朱熹只能做好后勤工作,让她无后顾之忧。 但宋翊却觉得,早晚要做的事情,早做完比晚做完要好不是吗? 于是,她嘴上答应着,转脸还是该干嘛就干嘛。 朱熹也拿宋翊没有办法,便不再劝了,只是到了夜里,便故意捣乱,让宋翊集中不了精神,最后不得不上床睡觉。 宋翊面对男人的“阴谋诡计”,也找不到办法躲避,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这也耽误了她的进度。 还好,桂妈妈帮了大忙。 桂妈妈一直都觉得老夫人她们这些年将真王府当成了自己囊中之物,明里暗里,将王府的资产都占为己有,瓜分殆尽了。 听说,大夫人王氏送来了五年来的账簿,便主动请缨,帮宋翊查账。 这一查不打紧,还真的让她查出了大问题。 “岂有此理”桂妈妈拿着账簿,双手发抖,咬牙切齿。 “桂妈妈,您怎么了?”春香在一旁一头雾水。 春香和香莲一样,识字不多,更不会看账本。 宋翊看账本的时候,她们两个丫头便在一旁做些端茶递水的活。 现在,桂妈妈一脸气愤的表情。 春香看到,才有此一问。 “王妃,她们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真王府这么大的基业,现在却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你看看,这账目,银子如流水般出去,却没有多少进账” “我也发现了,祖宗留下的产业,这些年常年亏损,就没有盈利过。但家中上下,每天都有几百张嘴吃饭。等同于坐吃山空。看这账目,恐怕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王妃,您不知道。老奴是王府的家生子,在王府一生,看着王府的兴衰。祖先庇荫,留下了万贯家财。王府也有不少庄子和店铺,这些年风调雨顺,虽然边境战乱,但王府在京城是做粮食与酒楼生意的,并不受多少影响。但这店铺和庄子,自从老夫人和大夫人管理以后,便没有盈利过,都是往里贴钱。她们哪里有心来管理家业,现在更是不加掩饰,明目张胆地监守自盗啊。我原以为,她们捞点便是,不会葬送祖宗留下的基业。但谁知道,她们这般贪得无厌,真王府已经是空中楼阁,光有个空架子了。账上的银子,按照现在这花钱速度,也支撑不了半年了” “桂妈妈,您也别气了。事已至此,翻旧账,她们也不会承认的。她们以为真王府已经是个烂摊子了,便将这摊子扔给了我们。你老也别气、别恼,我答应你,既然我要接受,自然要让她们连本带利全部还回来” “王妃,您打算怎么做?这件事情,我看还是要告诉王爷,让他知晓吧” “不用”宋翊连忙拦住了桂妈妈“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王爷。我们先自己想想办法,若真的不行,我再告诉王爷” “王妃,这样好吗?您有什么办法?”桂妈妈明显有些不相信王妃,显得有些踌躇。 “妈妈,这本是作为王妃的份内的事情。我若不亲自处理,一开始就寻求王爷的帮助,后面出现了问题,我还是不能独自处理。事事都扔给王爷,那要我这个王妃何用?” 宋翊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账目上的流动资金已经所剩无几,这一大家子日常开销都不是笔小数目。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现在只能开源节流一种办法,但难得是要怎么快点甩掉那些蠹虫,断尾求生。 这还要宋翊从长计议。 当晚,宋翊早早回到房中伤神。 朱熹从外进来,就看见宋翊躺在床上闭目眼神。 朱熹走上前去,看着女人有些憔悴的面容。 有些心疼“看那劳什子东西干什么?我看,还是把管家的事情交给那些人,随她们折腾去吧。有我在,哪能缺你吃喝?” “你说什么呢?”宋翊睁开了眼睛,双眼因为劳累有些红血丝。 “真王府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哪里有人见自个家有问题,就甩手给别人。过去,你没有娶我,你又不方便管这些府里的事情。现在,你有了我,我自然要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别人能管好一个家,我也能。” “我不是心疼你吗?这些天,你早出晚归,连夜里做梦都在算账。再看看你现在,这才多少天,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你别心疼我。我这不才上手吗?凡事开头难,我也是现学,凡事都需要慢慢摸索。等后面,事情上了正轨,我也不用那么累了。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别说一个区区的真王府了,就是给我一个城池,只要给我时间,我都能管理的井井有条的” “我相信你”朱熹自然坐到宋翊身边,让她放松下来。 两人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天亮。 朱熹睁开眼,看着身边的女人仍在熟睡。 便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外面,唤来小黑。 “王妃最近在忙什么,替我去问问” 印小黑见王爷严肃,便点了点头下去了。 宋翊并不知道这些,只安心睡了个好觉。 吃过早饭后,宋翊便带着香莲和春香出了府。 原来,她昨天让桂妈妈放心,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底。 便想着微服私访,偷偷将真王府在京城的店铺都巡视一遍,看看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会造成如此大的亏空。 真王府在京城里的店铺,涉及方方面面,粮油铺、酒楼、钱庄、成衣铺、胭脂铺等等。 照理说,都是挣钱的生意,再加上,真王府店铺也不是什么偏远的角落。 京城里繁花似锦,行人如织,怎么看也看不见萧条的景象。 宋翊跑了几天,终于将真王府的店铺跑完,心中也知道问题所在。 只等回去后,想个章程出来,再好好处理。 第163章 梦蝶庄 宋翊亲自跑了几天,也看出了许多问题,尤其是店铺里的伙计都是些出工不出力的人。 伙计的心理,宋翊一猜就明白。他们觉得背靠真王府这座靠山,旱涝保收,便日渐懒惫,成了混吃等死的人! 其实,真王府的店铺都是京城里十分热闹的位置,照理说应该极其赚钱才是。 但经过宋翊探查,所有店铺都有陈设老旧,商品过时,伙计磨洋工等问题。 就拿真王府的成衣铺——梦蝶庄来说,店铺里的摆设一看就已经有好多年了,破旧不堪不说,就连像样的供客人休息的场所都没有。店内商品更是些几年前的老款式,对一向求新求差异化的京城百姓来说,店里的商品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俗话说,开门做生意,拼的就是形象、服务和质量。 所谓形象就是店铺的装潢,客人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店内的陈设。店家用不用心,有没有品味,从店内的摆设就能看出一二。破破烂烂的店铺,别说客人不愿意走进去,进去了也有一个不好的印象,总觉得店内的东西都不会上档次的。 再说服务,客人进门,不都是抱着消费的目的,有时纯粹是为了消磨时间,随便看看罢了。此时,店内伙计热情、服务周到,便能让客人觉得宾至如归,不好意思不掏钱包出来消费。 至于质量,顾名思义,便是商品的品质。客人希望能花少钱获得物超所值的商品,商家希望品质好能留下固定的客群。这对买卖双方来说,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店铺要想做到细水长流,就必须让店里的商品品质保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这样才能在所有客人中有好的口碑。俗话说“金杯银杯不如口碑”,一传十十传百,形成良性循环,才能客似云来。 宋翊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却也明白其中的一些门道。 店铺开门迎客,首先就要能吸引顾客进店。有人进店,才会形成人气。有了人气,才会让店铺外面的人有种“探宝”的欲望。 宋翊过去听说过不少新店营销的新闻,说某奶茶网红店铺,雇人排队造成奶茶火爆的假象。他们这样做,不就是为了吸引真正的食客,让其他人都误认为这家店铺的东西好才会有这么多的客人吗? 这与雇人当托是一个道理,就是摸清了百姓从众心理,看店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便也想进去看看。 宋翊找出了问题所在,便很快有了对策。 这天,宋翊故意现身成衣铺,想杀鸡儆猴。 梦蝶庄的牌匾上的金漆已经剥落,门口左右两块对联“百问不烦百拿不厌,笑容常展笑口常开”。 宋翊觉得这对联十分讽刺,冷笑了一声,跨进了店中。 还如前几日那般,店里伙计该干嘛干嘛,并没有人正眼瞧宋翊她们。仿佛宋翊她们这些人是空气般。 宋翊今天除了带香莲和春香以外,还故意将张德三兄弟带了出来。 三兄弟现在在真王府当差,宋翊今天带他们出来,就是想他们干回老本行,来砸场子的。 张德他们已经知道宋翊的打算,所以,上来便故意找事。 见店里的人都没有一个上来招呼的,便大声嚷道“店里来客了,怎么没有人招呼?难道店里没有活人不成?” “说什么呢?这边站了这么多人,你们眼瞎了不成?看不见吗?” “老子眼瞎?老子看是你们这些人眼瞎了吧?你们不出声,老子还以为是几个玩偶在这里呢。我家小姐来光顾你们店铺,进来老半天了,没有一个人来招呼。难道还不能说了不成?” “切”伙计拿眼斜看张德等人,看他们一身衣物不甚名贵,便冷笑道“我劝你们还是看看这些衣服的价格,别到时候掏不出银子来,丢人现眼” “怎么?你害怕我家小姐消费不起吗?”李卫高大的身躯,给人无形的压力,嗡声问起。 “你?”刚才的伙计明显被李卫的气势吓住了。 旁边伙计,见情况不妙,便偷偷进后堂找掌柜去了。 “你这破店,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家小姐来光顾,是给你们脸面。你们别给脸不要脸” 张德说话刻薄,将小伙计说得脸红脖子粗的。 “切,你们几个人,一进店里就不好好说话。我看你们是存心找茬的。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东家是谁?竟然敢来我们这里找事,我看你们是找死不成?” “赫,好大的口气。开门迎客,我管你的东家是谁?你们也别狗眼看人低,以为我们家小姐是没名没姓的人家。老子今天来消费的,不是来受气的。若你们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我们三兄弟就跟你们没完”张德争锋相对,三兄弟同仇敌忾,气势汹汹。 “客人?我劝你们,还是别目中无人。我好心劝你们一句,这里可不是你们这几个人找事的地方。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笑话,我家主子想去哪里去不了,你这店铺又不是皇宫内院,还不能进了?”张德在前,根本就没有宋翊什么事情。 宋翊也乐得轻松,都在后面,一直等着掌柜的到来。 “我看你们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东家可是真王。京城里,谁不认识真王?你们来之前,也不先打听清楚,什么地方都敢进吗?” “真王府?京城里的真王府?”宋翊开口询问。 “那可不是,乾朝还有几个真王,不是京城里的真王府,又是哪个府上?”伙计说着,一脸得意,显然经常做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情。 宋翊脸也越来越难看,店外面已经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宋翊大婚的时候,一直在轿撵中,即便游街一圈,也并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现在,自家的店铺却要将她轰出去,宋翊十分生气。 难怪这样好地段的铺子,生意却如此惨淡呢。 “张德,别跟这些人废话,让他们掌柜出来,我倒要问问掌柜,这家店铺不做生意了不成?” “是的,主子” 张德越来越来劲,好久没有如此痛快了。 “听见没有,我们主子要见你们掌柜?你们掌柜呢?前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还不露面?” 说着,便有一大腹便便的男子,穿着绸缎衣服从后堂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位点头哈腰的伙计。 “掌柜的,就是这些人,她们一进店里就吆五喝六,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掌柜见来的是一个小姐和五个下人,便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带着下人出来逛街。 “客人,欢迎欢迎。听三位小哥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是哪里人啊?” “怎么?我们买两件衣服,还要自报家门吗?”宋翊见对方一脸不怀好意,便说道“你就是掌柜的?” “韩某便是这家梦蝶庄成衣铺的掌柜。不知,小姐为何让下人在韩某的店里发火?若是韩某的伙计惹小姐不高兴了,韩某向小姐道歉。若小姐是来找事的,韩某也不怕,这京城可是天子脚下,自然有韩某去说理的地方。小姐,你说呢?” 宋翊见掌柜的出口,并没有火上浇油,但却先礼后兵,显然也是个厉害角色。 这让宋翊更加好奇了,这样不卑不亢的掌柜,怎么将生意做成了这样? “你这掌柜的,说得倒十分好笑。我们没事找你们麻烦干什么?你这几个伙计,眼瞎看不见人不说,还喜欢倒打一耙啊” “说什么呢?”伙计恼羞成怒。 “住口”韩掌柜微眯着眼睛,已经猜测到了内幕,仍满脸堆着笑容说道。 “小姐,不知府上是何府?我的伙计若得罪了,韩某便让人上府登门谢罪” “不必了。韩掌柜的伙计,刚才可口口声声说这是真王府的铺子。我哪里还敢怪罪?掌柜的也不用打听了,今天的事情,算本小姐领教了。没想到这京城倒底是不一般,连一个小小的成衣铺的伙计都如此以势压人。本小姐今天领教了,改日再来讨教” 说着,宋翊便带着香莲和春香离开了。 留下韩掌柜一脸懵逼。 第164章 苏氏投靠(一) 这几天宋翊一直在忙着查看真王府的店铺,每天都十分忙碌。 这天,宋翊又和香莲和春香两个丫头从外面回来。 傍晚时分,天边火烧云十分好看。 不过,宋翊却没有时间停下来看晚霞。而是急着回府与真王共进晚餐。 低头赶路的宋翊,并没有注意到路口转角处有人。 两人差点撞个满怀,宋翊抬头,便看见了一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的女子。 再一细看,原来是朱远川的小妾苏小琴——那位被朱远川从江南带回京城的女子。 “王妃”苏小琴还是那般我见犹怜、若风拂柳的样子。 春香觉得苏小琴出现在这里,目的不纯,想到她是朱远川的小妾,便有点警惕的看着苏小琴。 苏小琴今年才不到二十岁,而朱远川已经四十多岁,都能当苏小琴的爹了。如果说苏小琴有恋父情结,喜欢这么大年龄的男人,是她自己的事情的话,宋翊也不便置喙。但苏小琴这个时辰出现在荟芳园附近,要说不是等自己的,宋翊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苏姨娘,没事吧。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是来找本王妃的吗?”宋翊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希望对方能开门见山。 “王妃,奴家有话要说,不知王妃是否有时间……”苏小琴是江南女子,说话呢哝软语,十分好听。 宋翊见对方真的是来找她,便点了点头,邀请她进荟芳园,“既然苏姨娘有话要说,那就请进来吧” “王妃”春香一脸不高兴,她可不希望王妃和这些姨娘、小妾交往,惹人口舌。 “春香,你去闻涛苑看看王爷回来没有?若王爷回来了,你就告诉王爷,我这边有客,要等会才能去闻涛苑找他” “王妃......”春香显然有话要说,但苏小琴在旁边,她又不能直说,只能眼巴巴地给主子使眼色。 宋翊知道春香这丫头一向都瞧不起像苏小琴这般出身的女子。所以,宋翊便故意支走春香,不让她说些让苏小琴难堪的话。 春香知道王妃不要她留下,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是,王妃” 苏小琴看着王妃身边的丫头都如此瞧不起自己,更觉得难过,脸上露出了悲戚的表情。 宋翊假装没有看见,直往荟芳园而去。 宋翊与真王完婚,自然可以选择另一处院落居住。 但宋翊觉得荟芳园,她已经住习惯了,便没有另外选择一处院落搬出去。 宋翊除了对美丽有抱负性迷思外,对吃住,却并不看重。 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一个住处而已,只要上有遮天之瓦,下有酣睡之榻,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荟芳园因为大婚的事情,也粉刷一新,重新在院落种植了花卉和翠竹,但受基础条件限制,荟芳园与真王府里的其他院落还是不能比较。 别说老夫人的青松院,就连三小姐居住的牡丹阁,也比荟芳园大了不少。 荟芳园怎么看也不是真王府王妃居住的院落。 苏小琴第一次进入荟芳园中,自然被园中“小巧”吓到了。 偷眼看了真王妃,并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任何不自在。心中对这个王妃便更加佩服,觉得宋翊果然与一般人不一样。 只可惜,苏小琴身边的丫头却惊呼出来“王妃就住这里?比我们自素斋还小呢” “平儿,不得放肆”苏小琴吓了一跳,连忙喝止丫头的无礼。 原来一直跟在苏小琴身边的丫头叫平儿。 平儿是苏小琴来京城后,朱远川买给苏小琴差使的丫头。 自认为非池中之物,早晚会飞黄腾达,便总用头顶看人。 随苏小琴被朱远川养在外宅,也见过不少宝贝,以为自己眼界不凡。 夫人要姨娘入门的时候,平儿想法设法留了下来,与苏姨娘一起进了王府。倒不是因为主仆情深,而是平儿觉得自己长相俊美,若进了真王府,被那个主子相中,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哪里想到,苏姨娘如此不中用。进了王府后,就被曹氏吃得死死的,住的地方也被曹氏安排到偏远的自素斋。更不争气的是,苏姨娘进了王府后,便没了心引力了一般,很快便失了宠,彻底成了位边缘人物。 平儿觉得自己年轻貌美,不应该和姨娘一起在王府中老死,便愈发对苏姨娘不伤心,阳奉阴违起来。屋中的活,份内的事,她也不干了,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串门儿聊闲天。 大家一看就知道平儿不是个安分的丫头。苏小琴自然也知道的,只是她觉得自己混得凄惨,才拖累了别人,也不好意思阻碍别人努力。 平儿出口的话,让荟芳园中的人都怒目而视,苏小琴也尴尬不已。 宋翊倒大为惊讶,正眼看了苏姨娘身边的丫头。 果然是个小美人胚子,难怪看不上荟芳园。 宋翊心中了然,笑了笑“不过是个住处罢了,本王妃住哪里,哪里便是王妃的院落” “那是,是奴家的丫头失言了。王妃是金枝玉叶,王爷又真心疼爱王妃,自然是将最好的给王妃了” 苏小琴想拍宋翊的马屁,但却不甚高明。 宋翊笑了笑,并没有搭腔,转身进入了屋内。 还好是香莲跟随在宋翊身边,若春香在这里,刚才平儿的话就已经让春香爆炸起来了。 平儿自知失言,却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想到人在屋檐下,还是闭了嘴。 宋翊进屋换了套衣服,才又出来见苏小琴。 苏小琴正坐在那里,脸色涨红,十分委屈的样子,而身边的平儿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一副与人争吵的架势。 主仆两人见真王妃出来,立即闭了嘴。 苏小琴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向宋翊行礼。 “王妃” 宋翊经过苏小琴身边的时候,看了一眼,果然苏小琴眼眶红了,显然刚才哭过了。 宋翊假装没有看见,坐到了正位上。 香莲偷偷上前将刚才屋内的事情告诉了宋翊。 宋翊点了点头,让香莲退了下去。 荟芳园丫头端来了茶水,宋翊接过,抿了一口,然后问道“苏姨娘,今日怎么有空来荟芳园啊?” “奴家身份低微,不敢惊扰王妃。几次想来王妃这儿坐坐,又怕耽误了王妃的正事,便在门口徘徊片刻,最后还是回去了。” “苏姨娘,有心了。不过,本王妃哪里有什么正经事情,只不过每日针黹练字罢了。您今后若闲了,倒可以来我这里坐坐。也能和我说说话。我一直十分喜欢听江南人说话的语调,仿佛玉珠落盘般悦耳。没有记错的话,姨娘便是姑苏人吧?” “王妃,您记得。奴家正是姑苏人”苏小琴没有想到王妃尽然记得自己是姑苏人,便有些感动,差点落泪。 宋翊见对方如此表现,便知道苏小琴在府中日子并不好过。本来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正是含苞待放的年龄,却成了别人的妾,又遇到曹氏那般的夫人,能有什么好日子呢? “姨娘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这里没有外人,你直言便是” “王妃,您不嫌弃奴家是那种出身,奴家已经感恩戴德。原不该再在王妃面前提些自己的事情,可是……”未言先哭,好不伤心的样子。 宋翊见她流泪,便好言安慰。 “姨娘,不必妄自菲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与人无尤” “王妃,教训的是,不过……” “平儿,我忘记带手绢出来了。你回去帮我拿来吧,那条紫色绸缎的娟子,老爷送我的那条” “姨娘,这么热的天,何苦让奴婢还回去一趟。若你不嫌弃,用奴婢这条便是” “你……”平儿当着王妃的面子这样,苏小琴更加觉得难堪了。 “放肆”宋翊本来还想看看这平儿有多少能耐,但现在看她当着外人的面都如此作践苏小琴,也动了怒气“你这丫头,好没规矩。你家姨娘让你回去去娟子,你哪有那么多废话?莫不是,一个小丫头还想爬到主子头上吗?” “苏姨娘,不是本王妃替你管教。你这丫头,若不趁早打发走了,迟早是一个祸害” 王妃生了气,平儿也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 “依本王妃看,还是趁早让人将这丫头打发出府,重新找个安分守己的丫头留在身边伺候。若你不好说,本王妃帮你料理了。虽然你是二伯屋里的人,但我处理一个丫头的权利倒还是有的” “姨娘,奴婢知罪了。您帮我向王妃说几句好话吧” 平儿一个小丫头,因为仗着美貌,眼高手低的。现在被宋翊训斥,也慌了神,思来想去还是求到了苏小琴那里。 苏小琴本不想帮这个平儿,但想到自己在真王府里,无亲无故,要不是平儿愿意跟着自己,虽不尽心,但也有个聊天说话的人。否则,这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她又该如何挨下去呢? 平儿无情,自己不能无义。 苏小琴咬了咬牙还是准备向王妃求情。 宋翊看苏小琴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个心软的女人。便知道平儿正是吃准了她这个性子,才如此肆无忌惮。 “王妃……” “苏姨娘,你可要想好了。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换个听话的丫头,岂不更好吗?” “王妃,您的好意,奴家明白。但奴家只不过是个下贱女子而已,平儿一直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她虽然说话不知轻重,但也是个聪明的丫头。换了其他人,说不定还没有她来的好” 宋翊看苏小琴,也明白她没有说假话。 叹了口气,说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既然苏姨娘考虑清楚了,本王妃也不必非要做这个恶人。但无规矩不成方圆,真王府的规矩不能破。平儿,本王妃罚你一个月对的俸禄,你可服?” “王妃,奴婢领罚” 平儿哪里还敢不服? “还不去替你主子那娟子去” “是”说着,平儿便连滚带爬出去了。 第165章 苏氏投靠(二) 平儿离开后,苏小琴到嘴的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刚才,她替平儿求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得罪真王妃? 苏小琴心中忐忑,便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宋翊看着苏小琴这样,便明白她刚才肯定是想支开平儿的。 “苏姨娘,你的丫头已经走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王妃,我......”苏小琴觉得自己年龄比对方大,却活得如此潦草,十分汗颜。 “姨娘刚才不是故意要支开平儿的吗?本王妃若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姨娘的信任吗?”宋翊笑了笑,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苏小琴看着宋翊明媚的双眸,有种无所遁形,自惭形秽的感觉。 明明自己出身书香世家,却成了别人的姨娘,现在更是要来投靠。 苏小琴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姨娘?”香莲见苏小琴一直没有说话,只盯着王妃看,便小声提醒。 苏小琴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了,便立即低下头,抱歉地说道“王妃,奴家失礼了。只是方才见王妃意气风发,一时想到自己,相形见绌,有些自卑。王妃莫怪!” “苏姨娘,不必如此在意他人的眼光。日子是自己的,过成什么样,说到底都是自己的的选择。你说是不是呢?” “王妃,若我们异地处之,您又当如何呢?”苏小琴心中自有骄傲,只是这些年,她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而已。 只是,刚才真王妃一番话,让苏小琴有种“何不食肉糜”的感觉。 真王妃万人之上,岂能知道自己的难处?苏小琴下意识反驳,问出口后,便懊恼不已。 但话已出口,哪里还有往回收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往回找补。 “王妃,奴家的意思是奴家身份低位,不敢像王妃那般自信” “姨娘,不必解释了。您的意思,我也明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姨娘刚才恐怕在心里想,我刚才说的容易,是不明白像苏姨娘这样人的生活是什么养的吧?” “王妃”苏小琴有些着急,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姨娘,不必紧张。这里是荟芳园,就我们两人在此,只不过是谈谈心而已。我不会往心里去,你也不必拘束” “姨娘,是从外地来的,应该对本王妃不了解。其实,我也是被真王捡回王府的。遇见王爷之前,我也在外流浪了几年。进了王府,也是干着洒扫丫头的活。所以,我也不是生来就富贵的” 宋翊从不避讳自己的出身,反而主动谈起,光明磊落。 苏小琴当然也听说过传闻,但她却不敢当面询问,现在真王妃自己主动提起,她倒更加欣赏真王妃的坦诚了。 “那王爷是真爱王妃了”苏小琴想到真王对待王妃,再想到自己的现状,便口中发苦,有些难受。 宋翊笑了笑,说道“姨娘,你我都是女人。也都是经历过家庭变故的。又是从最底层上来的。只是选择不同,便有了两种生活。你刚才问我异地处之会怎样?那我就告诉你,不是我自己吹牛,即便我换到了姨娘的处境,也能独立自主,不依靠男人生活。” 宋翊十分自信,以她自己的知识,在古代养活自己,绝不是难事。 苏小琴听到这里,如遭雷劈般,想了想自己如今变成这般模样,哪里还有脸面说接下来的话。 “王妃,我......我还是走吧”苏小琴有些无地自容,想尽快逃离。 “姨娘,且慢。您今天来找我,肯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难道就真甘心的这样无功而返吗?”宋翊觉得苏小琴这个人不是坏人,便还是都动了恻隐之心。 苏小琴听了,愣在那里,手不自觉摸到了腹部,像想到了什么,眼神也坚定了。 苏小琴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中间位置,跪下。 “王妃,奴家想投靠王妃” “投靠我?”宋翊早就猜测到了苏小琴此次前来的原因,但没想到苏小琴却这么不加掩饰说了出来。 “是的,王妃”苏小琴咬了咬牙,脱口而出。 自从进了王府,苏小琴已经知道接下来,她要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像她这种女人,没了夫君的宠爱,活着还不如一个丫头。若还没有个儿女,就真的没有任何指望了。 苏小琴不是那种生下来就低贱的女人,要不是她家道中落,她一个弱质女流不能生活,她也不会沦落风花雪月之地。 虽然,她洁身自好,只卖艺不卖身,但也没有了什么好名声。正经人家绝不会给她一个好名分。 她也是看清楚了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于是,心灰意冷之下,才委身于朱远川。 原以为,她找一个年龄大的,能获得些怜爱,也不用为将来的生活担心。 但没想到,朱远川并不如她原先预料的那般有担当。 明知道夫人善妒厉害,他也并没有提前与夫人打招呼,而是选择隐瞒,就这样金屋藏娇,将自己养在了外面。 事后败露,夫人找上门大闹了一场。 虽然,当时苏小琴已经看明白了朱远川,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进了府更是雪上加霜,夫人一直阴阳怪气奚落自己,老爷也逐渐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苏小琴恨不能自裁一了百了,但又狠不下心。 身边的丫头也是不把自己当主子,心里也有其他的心思。 苏小琴看得明白,却觉得自己并没有立场去阻止其他人攀高枝。自己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妾而已,还是不受宠的小妾。都能被丫头随便欺辱,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未来呢? 苏小琴本就想这样了此残生了,但最近她却发现了一件事情,也害怕了起来,才想着自救求生。 原来,苏小琴进入府中后,一直都有避孕。 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倒觉得自己孤身一人,男人的爱恋靠不住,再没有个一儿半女,将来会更凄苦。 便偷偷将避子汤换了。正因为如此,她自己的葵水已经晚了一个多月。 葵水一向十分准时的苏小琴便知道这回得偿所愿了。 可在王府中,处处都是曹丽华的眼线,如果让夫人知道自己怀孕,岂不是找死吗? 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命,苏小琴便想争取争取。 可王府里,谁又能帮助她呢? 苏小琴左思右想,只能求助于王妃。 她听说王妃并不是出身于名望之家,却能从一个丫头攀爬到如此的位置,可见她是多么厉害的人物。 再加上,府中都是以老夫人马首是瞻,大夫人、二夫人都与王妃不是一个阵营。 若她能投靠王妃,便有可能获得庇护。 这样,她也能在王府中苟延残喘,将肚中的孩儿保下来。 苏小琴今日找到荟芳园,就是想探探王妃的口风。 刚才王妃替她教训平儿,又跟她说了那番话,这更让苏小琴看到了希望。 宋翊居高临下看着苏小琴,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 但却只能看到对方的坚定和俯首。 “苏姨娘是二房的人,为何要投靠本王妃?难道就不怕二伯及曹夫人发现吗?再说,苏姨娘,为何会认为我会相信一个背叛自己夫君的女人,将来不会再背叛我?” 宋翊的话让苏小琴脸白了又白。 “王妃,不是的”苏小琴本身就如扶柳般孱弱,这会子更是摇摆身姿,显得十分虚弱。 宋翊看着,由不得不欣赏起来,更是觉得朱远川的品味不俗了。 这朱远川,当日与府外的人合谋陷害真王。 宋翊不幸偷听到,更是命丧朱远川之手。 这个仇,宋翊一直记在心头,更是从不敢忘记。 苏小琴与朱远川从江南到京城,他们两人的情谊,宋翊当然怀疑苏小琴的投诚的真实目的。 苏小琴连忙说道“王妃,奴家只是蒲柳,进了王府后,更是任人糟践。王妃您明鉴,若不是真的活不了,我又怎会被一个丫头欺凌都不敢吭声” “苏姨娘,您这话说的,让本王妃如何去调查?说不定是你们主仆合伙在我的面前唱了个双簧呢?” “王妃,您大可放心。奴家虽然只是贱民,却也知道‘不侍二主’的道理。今天,奴家竟然来投靠王妃,就绝不会再背信弃义,背叛王妃的” “至于,王妃怀疑奴家别有用心。那奴家可以拿朱远川的一个秘密交换,以示自己的真心。” “哦?姨娘手中有朱远川的把柄吗?” “王妃,朱远川是太子的人。” “哦?”宋翊倒没有想到,苏小琴也知道朱远川这么秘辛的事情。 朱远川是太子的人,宋翊早已经知道。但京中知道的人却不多。 苏小琴虽然是朱远川的小妾,但宋翊却不相信是朱远川告诉她的。 毕竟二夫人曹氏都不知道朱远川的靠山是谁,还一直以为朱远川是靠她们曹家发迹的。 “苏姨娘,此话当真吗?据我所知,二伯是靠着二夫人娘家才在江南发迹的,难道说,这其中有太子的帮忙吗?” “王妃,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的。奴家也是偶然间看到太子给朱远山的密信,才知道,朱远川一直是太子的眼线。在江南,也是太子在暗中帮助朱远川。而朱远川在为太子拉拢江湖上的各方势力。这次回京,也是太子让朱远川将生意迁回京城,替太子监视、收买京中大臣” 宋翊听到这里,便已然明白。 苏小琴既然能将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自己,可见她的决心。 但苏小琴为何会突然如此,宋翊却不甚了解。 但有苏小琴做暗线,朱远川在府中的一举一动,她也能知道,何乐而不为呢? “苏姨娘的诚心,本王妃已经明了。但姨娘你也该知道,本王妃才嫁进王府,连府中管家之权都没有,姨娘就这样看好本王妃吗?姨娘就不怕我言而无信吗?” “王妃,奴家看得明白。王爷爱着王妃,王妃迟早有一天一定能当家作主的。奴家只不过是先人一步而已。奴家也不奢求王妃能垂爱,只希望王妃能可怜可怜奴家,护奴家母子的周全” “姨娘怀有身孕了?”宋翊一听,就明白了苏小琴为何急着要找自己投诚了。 “王妃,奴家肚子里已经有了骨肉” “姨娘,为何不告诉朱远川。反而选择用朱远川的秘密来投靠我?”宋翊想弄明白苏小琴的真实想法。 “王妃。奴家虽然已经是破烂身份,但孩子是无辜的。若在王府,奴家没有依靠,肚中的孩儿就活不下来。奴家这些天已经想明白,什么富贵恩爱都是浮云,只有母子才是连心。奴家要生下这个孩子,还要将他培养成人。老爷已经有了儿女,必定不会看重奴家的这个孩子。奴家要为他争取,所以,奴家请求王妃能收留奴家母子,护我们母子周全” “姨娘的慈母心,我已经知道了。如果只是这么卑微的要求的话,本妃答应你便是”宋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一来,她的确需要盟友,二来苏姨娘身份特殊,是朱远川近身之人,三来她十分欣赏苏小琴这样性情的女子。宋翊便同意了苏小琴的投靠。 第166章 宋翊给老夫人办寿 宋翊经过多天走访,已经对真王府在京城的生意有了底。 不过,她并没有动手去处理。只等她真正开始管家的时候,再对这些“暗疾”进行处理。 宋翊以为老夫人会贪恋权位到死,但却没有想到,转机很快就来了。 这天,一大早,宋翊像往常那般,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杜氏年龄大了,习惯了早睡早起。 所以,宋翊他们请安吃的时间便定在了卯时。为了不折腾老夫人,所有人都约定好卯时,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宋翊往日不愿意跟那些女人交往,便总是掐着点去的。 今日,宋翊也是如此做的。 王氏、曹氏和其他姬妾都已经在老夫人房里等着了。 宋翊到来的时候,她们正讨论着什么事情,十分热烈。 连老夫人也参与其中,这倒让宋翊成为了最晚到来的人。 “王妃,您今天晚了些吧。以往让我们等便罢了,今日老夫人都起得比您早。您还真的是派头十足呢”经过上次的教训,曹丽华收敛了一段时间。后来,王氏将账簿交给了王妃。老夫人又有意安排王妃管事。曹丽华看其他人也并没有再提起让他们搬出去的事情,便又故态复萌。只是现在她也学会了借刀杀人。总是拿老夫人当借口。 宋翊不搭理曹氏,向老夫人告罪“老夫人,我今天晚了些” “公主,不用放在心上。不是你晚了,是我老婆子早了而已。人老了,就睡不着觉。明知道到时候躺进了地底下,有睡不完的睡,还是睡不好。今早,也是如此,索性便早起了。” “老夫人,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啊。您老人家长命百岁,我们这些儿孙还要孝顺您老人家呢。您可别想丢下我们这一大家子,自个儿去想清福。我们这些人可不答应啊” 说话的是大房的姨娘焦氏。 也不知道,老夫人最近怎么回事,对大夫人王氏怎么也看不顺眼,总是挑王氏的刺。反而与焦氏看对了眼,明里暗里抬焦氏贬王氏。 焦氏也是个审时度势的人,知道老夫人有意抬举,便时常出入青松院,在老夫人面前讨好。 这回,又是焦氏说了俏皮话,让老夫人十分满意。 “好了。大清早的,你都胡说些什么呢?老夫人身体健朗,自然多福多寿。你也不必说那些便宜话”王氏也不知道自己又在哪里得罪了老夫人,导致了老夫人这些日子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现在,更是拿焦氏出来恶心自己。 王氏心中委屈,却又不敢在老夫人面前表现出来。 眼看焦氏在老夫人面前越来越得意,便忍不住拿正妻的身份教训焦氏,提醒她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姨娘罢了。 焦氏被王氏训得没脸,委屈不已,可怜兮兮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见王氏当着自己的面训斥焦氏,便也脸色十分不好。 “刚才不过是我老太婆牢骚几句罢了,其他人听过且过,都没有往心上去。焦氏也是怕我老人家伤心难过,说几句调皮话罢了。你又何必教训她?” 杜氏不留情面,替焦氏说话。 焦氏本来有些尴尬,现在又得意起来。 王氏咬碎了银牙,但却不敢发作,否则,就是故意与老夫人做对了。 “是儿媳妄言了”王氏低下头,假装看不见其他人的表情。 宋翊没有想到,自己一大早就能看这出戏。 她能猜测到老夫人的心理,她进了王府后,王氏对老夫人的作用便几乎没有了。王氏不过是大房夫人,并不是真王府的王妃。王妃入门,管家的事情,迟早要交出去。 大房这两年来,也相继出了不少事情。老夫人心中有气,早就对王氏不满了,过去只是因为王氏对她有用,她隐忍着放在心中罢了。现在新账旧账一起算,自然对王氏处处刁难。这焦氏不过是颗棋子,是老夫人用来故意恶心王氏的。 王氏明白,焦氏也明白,这屋中大部分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却又没有人敢忤逆老夫人,只能偷偷看王氏的笑话了。 杜氏见王氏委顿了下去,便心满自足。 “你来得正是时候。刚才我们都在商量一件事情,大家意见相左,正拿不定主意。现在你进了王府的门,又牵连到你,我们自然要听听你的意见。”老夫人杜氏复又患上了笑脸,对宋翊说道。 “哦?还与我有关?”宋翊不明所以,开口询问。 “你们都知道,我老人家不喜热闹,也不喜欢大鸣大放,铺张浪费,更不喜欢过那劳什子生辰了。但你这些婶娘嫂子,姐姐妹妹,都是喜欢热闹的,刚才她们都在说,想借着我过生日的机会,姊妹聚聚热闹热闹。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原来如此啊”宋翊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八月份,十月份正是老夫人大寿的日子。 前年出了朱子墨的事情,去年,老夫人死活不愿意再办寿宴。 今年,却不知道什么缘故,又重新撺掇起过寿了? 宋翊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奉承着说道“老夫人寿辰,这可是我们王府的同等大事,自然要办的” “你也说办吗?可王府今年办了几件大事,会不会有些紧张?再说,今年只不过是我的小生日,随便弄桌饭菜,大家子一起吃顿饭就好了。何必要大操大办,惊动众人呢?” “老夫人,您这倒说错了。这是王妃进门后,您过得第一个生日,自然要隆重些。正好,还可以借着您生辰,让咱们王妃也在大家面前露露脸。真王府娶了这么一个贤惠的王妃,哪能不在大家面前亮相呢?” 阴阳怪气的语气,不用猜就是曹丽华。 宋翊皱了皱眉头,这曹丽华还真的是作死的种子选手。 自己好端端的,她都要来鼓捣一下。宋翊觉得自己上次就该按照真王说的,治曹丽华大不敬之罪。 “本王妃不像夫人那般,喜欢抛头露脸,招蜂引蝶。在府中弄弄花草岂不清闲吗?” “你说什么?”曹丽华一听“招蜂引蝶”,便知道宋翊在戏弄自己。 “好了,大早上的,你又抽了什么疯?”杜氏不想让曹氏坏了自己的事情,连忙让曹氏闭嘴。 曹氏还想再说什么,朱珊蕾连忙将母亲曹氏拉到了椅子上,不让曹氏再说话。 杜氏见曹氏终于闭嘴,才满意起来。 “你倒是个沉稳的好孩子。不过,真王府在京城里有头有脸,免不得要与其他人交往。若你太孤僻,别人不会以为你闲淡,只会背地里指责我们真王府清高。本来,我也不愿意劳民伤财,但你才入门,其他人也都看着你和真王府呢。若不让你露脸,大家伙会不会有猜疑?刚才,我也迟疑了会。但你这些婶嫂说的也没有错。虽然我像你一般不喜欢热闹,但这也算是个锻炼你的机会。我刚才就想,让你来筹办这次的宴席。一来可以让你从这次开始接手府里的事情,让府里其他人信服你;二来可以让你认全了咱们王府的亲朋好友,将来行事也方便些。你也不用害怕,只不过是些规制章程类的安排,以往也都有先例可循的,你只要按着做,就不会有太大的错误。假如,还是有不服管教的人,或者你觉得哪里不周全的,你尽管来问我,也可以问问你大伯母,以往都是她操办这些事情的。我想其他人也会帮着你的。不会让你头次办事,就办的七零八落的” 杜氏的话,听起来十分得体。宋翊也挑不出毛病,毕竟是她前段时间要求要管家的,老夫人她们借此机会考察一下,也无可厚非。 而且,老夫人拿她大寿的事情给宋翊练手,也看出来她的重视和信任了。宋翊如果还推三阻四的,只会让人怪她不识好歹。 宋翊想了想,骑虎难下,只能答应了下来。 第167章 焦头烂额? 老夫人让王妃办寿,府中下人都听说了,自然有人要看看王妃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但更多人却等着看宋翊的笑话。 毕竟,真王府老夫人办寿,不是件简单的请人进府吃饭的事情。 首先,请哪些客人,怎么请?都是个学问。有的发帖就行,有的要亲自去请。有的还要提前说好,让其留下时间来。 请好了人,也不是万事大吉的。将人请来,怎么安排座次?这里就可以看出主人家的贴心。有的有仇,有的有嫌隙,有的面和心不和,怎么避免尴尬,让宾主尽欢,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此外,真王府老夫人过寿,自然不能寒酸,让人小瞧了。 府中院房修葺粉刷,金银器皿、古玩字画等陈设布置,还有下人调动、派遣,及划分权责,支使银两,核销账目,这每项都不能马虎,也极其耗费心神。 宋翊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子,又才学会看账目而已。 府中库房钥匙,下人花名册等等都不在宋翊的手上,她想安排人干活,也支使不动。 这面前的难题可不是一件两件,稍有不慎,便会出大丑。 宋翊回去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后悔不迭。 当时,她应该当场拒绝的。即便不能拒绝,也要将管家的权利从老夫人手里拿回来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现在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要从何开始了。 老夫人办大寿,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也是她入门后第一次独自处理这样的事情,稍有差池,让人看扁了不说,也会打击了宋翊的自信心。 香莲偷眼看着主子,想了想,说道“王妃,您说老夫人这次为什么偏要办寿呢?” “她能为什么?就想看王妃丢脸而已”屋外有人回答了香莲的问题,只不过指纹起身不见其人。 转眼间,说话的人现身,原来是杜妈妈。 杜妈妈听说了王妃接下了替老夫人办寿的事情,便火急火燎赶到了荟芳园中。 才进门就听见香莲问了那个问题。 桂妈妈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宋翊看见桂妈妈来了,便笑着说道“妈妈来了” “王妃,老奴听说了今早的事情。怕王妃觉得为难,便自己不请自来了。王妃,您请放心,有老奴帮助你,必定会万无一失的” 宋翊还愁着没有人帮她,虽然刚才老夫人说了,要她有问题可以去请教其他人。但宋翊却并不相信那些人会不想看自己的笑话,帮助自己。 现在桂妈妈来了,听她的意思,似乎有把握办好这件差事,宋翊便安定了不少。 “妈妈,此话当真吗?您过去做过这类的差事吗?” “没有”桂妈妈一副理所应当的说。 “额”宋翊还以为桂妈妈以前办过这等大事,却没有想到她并没有。宋翊也头疼起来,并不知道桂妈妈这等自信从何而来? “王妃,老奴虽然没有给青松院里的那位办过寿,过去,却参与过府中老王爷办寿的事情。这其中的流程,也了解的” “那就好。刚才我还担心,我什么都不懂,会惹出不少笑话呢。现在,有您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还好,我是新手,大家都知道的,我想只要大面上过得去,没有大的纰漏也就行了。” “王妃,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老奴,老奴一定替你办理的妥妥帖帖的” 宋翊点了点头。 “不过,王妃,这次替她办寿,可不是件好差事。不说,真王府的地位在这里,就是您头次挑大梁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有得过且过的心理。您可是王妃,举手投足,可是代表着咱们王府的。老奴想,既然是替她过寿,您何不趁机从她手里要过来库房的钥匙?” “妈妈倒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刚才还在想着这件事情,老夫人过寿,自然要添置东西。府中现在的情况,哪里还能拿出那么钱置办新东西?” 宋翊与桂妈妈奸笑到一块去了。 桂妈妈主动来帮宋翊,替宋翊承担了不少。 桂妈妈与宋翊商议后,第一步,便让人请来了管家高年才。 “王妃,高管家是王府的老人,城府极深。哦,我这是褒义。虽然他老奸巨猾,但人却是不错的。在管家这个位子上,做到不偏不倚已属十分难得了。更何况,他又十分有能力,。老王爷在世的时候,也经常夸赞他事情办的妥帖,挑不出毛病。老王爷去世后,府中由老夫人主事。老夫人不是没想过换人的,但实在找不出能替代高年才的。所以,老夫人才一直没有动他。但他却实在精致利己了些,府中大半财产流走,他都睁只眼闭只眼,完全就是个摆设。老奴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过,这次,王妃主持大局,少不得还要靠他。府里上下,少说也有两百号人,各方各院关系错综复杂。就好比厨房是老夫人的人在管理,库房又是大夫人的人,还有打扫、门役、伶官等,要想支动他们,若没有高年才帮忙,的确很难的” “哦?原来高管家如此混得开啊”宋翊是认识高年才的,当年要不是他出面的话,自己就被厨房的人不明不白冤枉死了,哪里还会有后来的富贵呢? 高年才这个人,宋翊接触的几次,对方都是个随意的态度。 府中的下人并没有多害怕他的,只不过,都比较喜欢他而已。 宋翊想了想,决定相信桂妈妈,让人去找来高年才。 高年才进了荟芳园,心中倒有些波动。 谁能想到,过去,那样一个被人戏称为“臭丫头”的无盐女子,会变成如今的真王妃呢? 高年才庆幸自己当日没有以貌取人,得罪王妃,无比庆幸自己“中庸之道”,不得罪任何人,这才是让他立于不败之地的不二法门。 王妃让人找他,高年才已经猜到了王妃找他是何事。一定与老夫人过寿的事情有关。 高年才一路分析,转眼就走进了屋内。 “王妃” “高管家,不必多礼。您是王府的老管家了,也伺候王爷多年,是王府的老人。本妃也不跟你客气了。相信你应该也听说了,老夫人今早安排我替她筹办寿宴。”宋翊开门见山说道。 高年才见对方自信满满,一点都不紧张,便好奇起来。 “老奴已经听说了此事。恭喜王妃了,这是老夫人有意将管家的事情交给王妃啊”高年才还是一如既往那般选择说漂亮话。 “高管家,觉得这是喜事?难道你不觉得我年轻,太拖大了吗?” “王妃,您聪明绝顶,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老夫人办寿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王妃出手,必能挥洒自如”高年才继续拍着马屁。 要不是桂妈妈提前和自己说,宋翊倒以为面前的只是个老滑头。 “高管家不必只捡好听的说。老夫人七月份生辰,留给本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本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若没有高管家帮忙,我是处理不了的。所以,我才特意请来高管家,希望能当面说明。不知,高管家是什么态度呢?” “王妃,奴才只不过是替主子解决杂物的人而已,哪里能担得起王妃如此重托。王妃聪颖过人,心思玲透,自然能将老夫人的寿宴办的风风光光。奴才也自当全力配合,只要王妃吩咐,奴才必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高年才不愧是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也不偏不倚,只说他听吩咐行事,却并不想站在宋翊这边而已。 宋翊觉得对方不好下手,便只笑了笑。 而桂妈妈却听不下去了,觉得高年才认贼作主,就是背叛了老王爷。 “高管家,您可要看清楚了。这位可是真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您可是王府的管家,是老王爷亲自提拔了你,你难道就不感念老王爷的恩情吗?王爷这些年,对府中事务不便过问。您夹在中间,不好运作,我也能理解。可现在王妃进门,你可要认清了主子,跟对了人才是” 桂妈妈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 宋翊在一旁听得都恨不得鼓起掌来,但高年才仍然是那般油盐不进的样子。 就在宋翊想放弃的时候,高年才终于开了口“桂妈妈,您所言极是。老王爷对奴才有再造之恩,我铭感五内,不敢忘怀。但老王爷已经仙逝多年,王府也不是往日那般光景。王妃近日看了账簿,应该明白府中的实际情况。别看真王府家大业大,却只不过是空架子罢了,王爷和王妃完婚,已经伤筋动骨,若还想大操大办,奴才也想象不到要从哪里弄来这些银子” 高年才一番话,也让宋翊听出了希望。 第168章 夫妻谈心 高年才的意思,宋翊是听明白了。高年才不愧是聪人,觉得宋翊现在根基未稳,他必然不会完全支持宋翊的。 宋翊也没有恼,虽然没有将高年才拉过来,但也弄清楚了,高年才也不是老夫人那边的人。 另外,正如高年才所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真王府的实际情况已经十分糟糕,现在又要替老夫人准备寿宴,银子从哪里来?难道还要自己拿出嫁妆往里面贴钱? 宋翊虽然爱钱,但也不是守财奴。若是为爱幼的长辈花钱,宋翊觉得花再多也不会心疼。但若为了杜氏的的寿宴,宋翊便觉得自己往里贴钱就是太不值得了。 自从找了高年才后,宋翊反而越发失去了信心,觉得自己接手了个麻烦事情。 朱熹见宋翊整日愁眉苦脸,知道女人有难事,便等着她主动来寻求帮助。 可朱熹在书房里,左等右等,女人都没有找来。知道女人性格要强,终于在对方不知多少次叹气后,主动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情?整日都这样唉声叹气作甚?” 宋翊虽然不想求助他人,却仍然想找个人倾诉“都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了” 朱熹见宋翊如此低落,说道“是不是老夫人的寿宴,遇到难题了?” “不,不是”宋翊想都没想,矢口否认。 可朱熹也不是傻子,自从女人接了这份差事后便如此,哪里能看不出来? 宋翊也知道隐瞒不了,便说道“好吧,确实是老夫人寿宴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才入门,这是我接手的第一件事情。若干不好,岂不让人笑话?可......” “我们是夫妻,本就该相互扶持。向我开口,你也别不好意思。我是你的夫君,替你排忧解难,不是应该的吗?你若有什么难题跟我说便是” “王爷,您这些年,对自己的产业知道吗?还是说你压根就漠不关心,任由那些人折腾?”宋翊还是忍不住将困扰自己多日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说的是真王府的产业?”朱熹不想见女人为这件事情烦恼。 “有什么区别吗?”宋翊问道。 “真王府是真王府,本王是本王。真王府的产业都是祖宗留下来的,并不是我的。这些年,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要回来真王府的产业。他们想怎么折腾,我也随他们去。反正他们也是真王府的后人,也有那个权力去使用。”朱熹并没有打算瞒着宋翊。 “王爷的意思,是你还有其他的产业?”宋翊还是听出了真王的话外之意。 “那是自然”朱熹笑着答道“虽然本王不在意真王府的那些产业,但也不是一无所有。就拿你在黑水城看见的当铺来说,就是我的产业之一。为了能掩护我们的人,我便让他们用正常人的身份进行掩护。也不单单是当铺,我的人已经遍布各行各业,说不定你上大街上就能遇到” 宋翊听后,觉得与有荣焉,更是觉得这样的真王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 原来真王对王府的事情不是一无所知,听其言,应该清楚老夫人和王氏从真王府捞银子的事情。却又如此漠不关心,可见他对真王府的这些人早已经失望透顶。 宋翊对真王府的秘辛一直都一知半解,现在她也想弄清楚男人对老夫人那些人的态度,也好让自己选择以什么态度对待那些人。 “我只知道老夫人不是你的亲奶奶,但除了这个,她到底对你做过什么?让你对那些人如此态度?” “哼。她一直对我亲奶奶恨之入骨,认为是我亲奶奶施展诡计,爬上了我爷爷的床。其实,她哪里知道,我爷爷自小被要求,要支撑起整个王府,所以爷爷的一生都在为了真王府而牺牲,就连他的婚姻也是如此。为了家族的利益,爷爷不得不听从家族的安排,娶了当时宰相的女儿杜氏。爷爷和杜氏是政治联姻,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感情。杜氏善妒,又心狠手辣,但我爷爷根本就不在乎,仍由杜氏嚣张” “若没有我亲奶奶的话,我爷爷的生活就如此,仿佛是一滩死水般,了无生趣。这是我爷爷亲口跟我说的。他说他在遇到我亲奶奶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幸福。” “直到有一天,我爷爷在杜氏房里看见了我亲奶奶。我爷爷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可当时,杜氏正有身孕,而我亲奶奶只不过是杜氏房里的小丫头而已。两个人的身份和地位悬殊太大,我爷爷便将自己对我奶奶的感情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可缘分就是如此难以捉摸。杜氏临盆前,整日疑神疑鬼,怀疑我爷爷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便更加变本加厉,将整个王府闹得鸡犬不宁。有天,我爷爷心情郁闷喝醉了酒,被杜氏赶出了屋子。我亲奶奶是杜氏身边的丫头,便被安排去照顾我爷爷。我爷爷见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以为只是梦里,便彻底放纵了自己,与我亲奶奶有了夫妻之实” “第二天,杜氏知道后,便大发雷霆,更要将我亲奶奶赶出王府。我爷爷醒来后,后悔不已,更是觉得对不起我奶奶,便和杜氏大吵了一顿,最终还是将我亲奶奶收了” “奶奶成了我爷爷的女人,很快便有了身孕,生下了我父亲。那段日子,是我爷爷、奶奶最幸福的日子。可这样的日子,却如此短暂” 朱熹说着,眼神空洞不已,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宋翊在一旁,拉着他的手,给予温暖。 朱熹感受到了身旁人的关心,笑了笑,继续说道“杜氏一直视我亲奶奶和我父亲为眼中钉。处处打压我奶奶。我奶奶是个善良、美好的女子,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对不起杜氏,所以就一直默默承受着杜氏的欺负,从不反抗。她还一直告诉我父亲,不要顶撞杜氏,要孝顺杜氏” “我父亲也是如此做的,可最后又是什么下场呢?”朱熹说到这里,全身肌肉绷紧,“杜氏那么骄傲刻薄的人,如何能忍受我奶奶的“背叛”和我父亲的存在?杜氏想方设法逼死了我奶奶,又想对付我父亲。我爷爷才失去爱人,又忌惮于杜氏娘家的权势,只能狠心将我父亲送到了军营。我父亲明白这是爷爷对他的保护,也因为我奶奶临终时让他不要去报复杜氏。他只能离开王府,去了军营。” “可最后,他还是死在了战场。我母亲当时才生下我,也因为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很快便撒手而去。爷爷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儿子,没有保护好爱人,便对尚在襁褓中的我更加愧疚。怕杜氏对我不利,便一直将我带在身边教养。” “爷爷为了补偿我,我一出生,他就请了圣旨,将我立为了世子。杜氏知道后,当然不肯,她自己有两个儿子,怎么能忍受爵位给了她最痛恨女人的孙子?可圣旨已下,一切都已是定局,杜氏知道的时候已经不能改变。自此,她便将我视为她唯一的仇人了” “你可以想象,一个才出生的婴儿,整日里都面对着生死考验吗?”朱熹没有流泪,却浑身悲切。 宋翊在一旁也觉得十分难过,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 “一切都好了”宋翊抚着男人的后背,轻声安慰。 “我没事,这二十年,我早已经习惯了”朱熹笑了笑,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到达眼睛。 “我记得,七岁那年,我染了天花。所有人都说我要死,活不了。杜氏也让我爷爷赶紧将我送出王府,自生自灭。我爷爷不同意,不顾所有族人的反对,将我留在身边。当时还有个桂妈妈,挺身而出,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最后,终于出现了奇迹。我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原来,桂妈妈救过你啊。难怪你对她不一样”宋翊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真王对其他人都很冷漠,唯独对桂妈妈却如此信任。 “桂妈妈不但一直当我是她儿子般照顾,更是替我抵挡了不少的暗杀。要不是她,我也不可能活下来” “嗯,桂妈妈是你的恩人,也就是我的恩人了。我会像对待亲母亲一般,孝顺她的” 朱熹听后,十分感动,紧握宋翊的双手。 “直到几年前,我才知道当年我得天花,也是拜杜氏所赐” “什么?她怎么能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这种狠手?”宋翊听后,惊讶不已。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是宰相千金,是真王府王妃,又替真王生了两个儿子。她一直认为爵位会是她儿子继承。哪里想到有了我这个‘程咬金’。她岂能不对我除之而后快?” “她收买了照顾我的小丫头,将天花病人用过的物件混在了我的茶具里。我染了天花,若死了,她便得偿所愿了。哪里想到桂妈妈不放弃,将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她也从此恨上了桂妈妈,桂妈妈的腿就是杜氏寒冬腊月罚跪,落下的病根,一到冬天就腿疼” “原来是这样。难怪,闻涛苑里没有小丫头,是不是当年的那个丫头让你有了阴影?” “当年的丫头,是我母亲的陪嫁丫头,我爷爷一直十分信任她,我也十分喜欢她。可没想到,她却被杜氏收买要害我。我当时不知道,病好后才知道爷爷处死了那个丫头,为此,我还和爷爷呕了好久的气。” “当时我不知道原因,只是为了气我爷爷,我才赶走了闻涛苑里的所有小丫头。后来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相后,也就没有再在屋里安排新人了。也可以这么说,你便是这么多年,出现在我身边唯一的小丫头” 朱熹说到这里,免不得有些讨好的意思。 宋翊想到当时自己为了保命一心想留在他的身边,根本就是目的不纯,现在想来,更是不好意思。 “谁稀罕当你的丫头啊?”宋翊嘴上不软。 “呵呵,对,你怎么可能只是丫头呢?这不就成了我的王妃了吗?”朱熹笑道。 宋翊见男人为了不让她悲伤,故意说这样的话,便更觉难过。 一个小孩子,无父无母,在这样充满仇恨的环境中长大,要经历多少危险,要多么幸运才能活下来啊。 宋翊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抚平男人额头皱起的眉毛。 “不要再想那些了,想我好不好?” 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好” 第169章 老夫人大出血 夫妻两人一夜深谈,宋翊对真王的身世也有了深入的了解,也能理解他对杜氏那群人的感情了。想到这些年,他是这么过来的,宋翊便觉得有些心疼。 至于杜氏那些人,宋翊也没有任何好感。也不再投鼠忌器,怕让朱熹为难了。 反正双方早已经貌合神离,也不必再假装是一家人了。 有人说,对敌人最大的惩罚就是无视他们。朱熹做到了这点,但宋翊却自觉没有他那样的胸襟。 宋翊一直都是信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人。 桂妈妈的恩情,宋翊记下了,一定会报答;而杜氏的仇恨,宋翊也感同身受,一定要替自己的男人讨回来。还有朱远川的仇...... 都说打蛇要打七寸,打人要打软肋。 老夫人杜氏最在乎什么?宋翊就要专挑杜氏的软肋来打。 杜氏一直心心念念就是真王的爵位,还有真王府老夫人的地位。 若能让她当众现出原形,岂不是大快人心吗? 眼下,就有个好机会。杜氏寿宴,京城名门都要来,岂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宋翊在屋里想了一晚上,终于有了主意。 第二天,宋翊便带着账册去了青松院。 “老夫人,这些都是大夫人前些日子给我的账目。我已经看完了,所以,现在特意来归还” “哦?这么多,你都看完了吗?” “是的,老夫人” “你倒是勤快的人。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这些枯燥的东西,没想到,这才半个月,你就已经看完了。” “老夫人,这些都是死物而已。只不过是一些数字,只要学会了看账册,就没有什么难的。不过......” “不过什么?你有话直说便是”杜氏见宋翊有些犹豫,便让宋翊有话直说。 “老夫人,我看了看近五年的账目,这中间有不少错误,数目也对不上,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宋翊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故意当着杜氏的面说了出来。 杜氏抬眼看向宋翊,见对方一心求问的态度,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有问题?什么样的问题呢?你倒给我说说” “老夫人,这账册原本是大夫人管理的,我才开始接手,原本不该说这些才是。可老夫人近日安排我办寿宴的事情,免不了要对王府的资金有所了解。可这账册,却有大问题啊” “王府在京都有二十间店铺,都是在市口极好的位置,照理说应该十分挣钱才是。但这五年的账册上,店铺每年的利润急剧下降,去年更是亏本,往里面贴钱。还有郊区的庄子也是,这几年风调雨顺,应该是有好收成,但咱们家的庄子却收不上租,还要伸手向府里要银子花。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要说,有一两家因为某些原因,不挣钱,也算有说法。但真王府的店铺和庄子赚钱的少,赔钱的多,这明显不合理啊。还有王府每日、每月的开销,铺张浪费先不说,就是库房盘点和下人月例银子都不清不楚。我更是发现每月领钱的账目人数与花名册人数对不上。这是不是说明有人冒领了?” “还有,我私下算了算,府上账册的资金也已经所剩无几,支撑不了多久了” 宋翊一项一项说道。 杜氏心中明白,却装糊涂道“真的?岂有此理,这王氏怎么管事的,一点小账都算不明白。这也怪我,年龄大了,头脑也不清楚了,想偷点闲,少费点神。再加上,之前,你又没有入门。我看王氏是个机灵的,便将管家的事情交给了她。没想到,她是个糊涂蛋,连你都看明白的事情,她却没有看出来。” 杜氏偷眼看了看宋翊,见对方并没有搭腔,便假模假式说道“听你刚才的意思,府中的银子不够花了?” “老夫人,按照大夫人给我的账目,账上的银子只够我们日常开销,这也坚持不了半年的”宋翊不想跟杜氏打太极,直接说了出来。 “这样啊?那我的寿宴就不办了吧。府中困难,我自然要与王府同甘共苦。若这个时候,还要替我这个老人家大操大办,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宋翊心中冷笑,但面上还是不动神色“老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我们王府再困难,也没有到需要苛刻您身上的道理。您的寿宴,再花费,能有几个钱?左右不过是置办些酒席罢了。只不过......” 杜氏一听,便连忙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本来我打算趁这次机会难得,将老夫人和几位夫人屋里的东西都换了,添置些喜气的东西。但现在,却是不能了。还要请示老夫人,是否开了库房,从原有的东西里,挑选些适合这样场合的物件?” “你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杜氏终于明白了宋翊今天来的意图。 虽然自己同意将府里的账册交给宋翊,却并没有让王氏将库房的钥匙交出来。杜氏想的明白,自己这些年,让王氏帮忙管家,不碰这些账目,就是为了将来可以甩锅的。即便后来的王妃看出了什么问题,杜氏也能全身而退。 所以,杜氏根本就不担心账目的事情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可库房的钥匙?真王府的库房都是有名册的,从开府以来,每一件物件,大到屏风、影壁,小到茶盅碗碟,无一漏记。 虽然她已经让人用假物件换出了真物件。但若细看,还是能看出破绽。倒时候,可不是一句不知道就能掩饰过去的。 但宋翊刚才的理由,杜氏也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若明知道账上没钱,为她办宴,她还不拿出库房的钥匙,岂不落人口实,让人以为自己故意刁难,心虚吗? 这次,让宋翊筹办寿宴,说到底就是对她的考验。 老夫人沉思了一会儿,宋翊也不急,安心等着。 杜氏看宋翊镇定自若,知道今天不给她个说法,她恐怕就撂挑子了。 那她安排的那些“节目”岂不是白费了吗? 杜氏想了想“你想得倒不错。都是家大有家大的难处。真王府里里外外这么大摊子,也实在难为你了。你刚才提的意见,我看就十分不错。府里都有现成的东西,也不需要每样都重新置办,也能减轻点你身上的压力” “我原先就不想那么浪费,但你的那些姐妹都说可以借此机会,让你在大家面前亮个相,我也就同意了。现在听你说,这王氏将真王府管成了这么个烂摊子,也实在难为你了。你刚才说,从大库房找些喜庆的物件,依我看,就很好。只是请些熟识的亲朋好友,也不必都要换簇新的东西。只不过,王府大仓库里的东西太多,我怕你不清楚,找不到东西在哪里,耽误了事情。索性,这次是为了我老太婆办寿宴,我自当做个表率。也不用动用公家的东西了,我的私库里还有一些看得不错的东西。等下,我就让殷妈妈打开来,你就挑些看得上眼的东西吧” 宋翊听了,岂能不知道杜氏的心思。 今天,她也知道库房的钥匙要不回来的。但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杜氏她们,别当自己是个傻子。也要她们心里害怕一下。 “那孙媳就先谢谢老夫人了。我也不多拿,紧些重要地点的陈设拿些。用完后再还回来” 宋翊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想着,这只是先收点利息,往后再让她们“完璧归赵”。 杜夫人心里肉疼不已,想到自己的那些宝贝,只希望这只是投的本钱而已。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次就当破财免灾吧。 第170章 宋翊搬东西 宋翊去杜氏那里告状、诉苦,不但让杜氏同意打开自己的“私库”,让宋翊挑选些东西,还将王氏的管家权利剥夺了。 王氏不敢争辩,眼睁睁看着宋翊得意,只能恨得牙痒痒。 宋翊首次出手,可谓大获全胜。自然十分开心。 她就是利用杜氏死要面子的心理,才让她自己大出血的。 桂妈妈听说,王妃要去杜氏“私库”搬东西,便死活要跟着宋翊一同前往。 宋翊当然不拒绝。毕竟桂妈妈比自己和香莲她们眼光好得多,有她陪着,也不会错过真正的宝贝。 殷妈妈为宋翊她们开了门,杜氏并没有出现。 宋翊猜测,杜氏肯定在房里疼得心肝疼。 殷妈妈苦笑地说道“这里面便是老夫人的小库了。老夫人让老奴在这里伺候,王妃若有安排,尽管告诉老奴一声便是。老夫人还说,王妃看中哪些,只管拿去,回头老奴让人登个记就行” “好的,我知道了”宋翊点了点头。 一旁的春香看殷妈妈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笑着说道“殷妈妈,您打算留在这里吗?依我看,王妃还要许久,您也不必跟在这里吃灰了吧,何不在一旁吃杯茶呢?” 殷妈妈知道春香是王妃身边最喜爱的丫头,见春香说话,王妃并没有反对,便知道这也是王妃的意思。 反正老夫人安排自己开门,并没有让自己盯着,便点头颔首,转身离开去了偏厅。 殷妈妈走后,宋翊便让人抬来了一张高几,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回廊下。 桂妈妈和春香他们则等着吩咐。 宋翊对桂妈妈说“妈妈,里面就交给你了,你看着有什么好东西都做个记号,回头,我让人都搬走” “遵命,王妃”说着,桂妈妈便兴高采烈地进了老夫人的私库。 过了好半天,桂妈妈才脸有难堪地出来。 宋翊见桂妈妈脸上不好看,便问道“妈妈这是怎么了?难道里面没有好东西吗?” “不会吧”春香在一旁也惊奇。 桂妈妈生气道“王妃,您随我去看看,便知了” 于是,宋翊又从椅子上起来,跟随桂妈妈进了库房。 老夫人的私库是青松院的一间四进的抱厦厅,里面琳琅满目,堆满了宝物。 屋内多宝阁、多宝架、箱子、柜子,堆满了一地,有的打开,有的蒙尘,反正让宋翊都吓了一跳。 “这么多宝贝呢”春香左瞧瞧右看看,东摸摸西擦擦,感觉像个小财迷般,整个人都贼兮兮的。 宋翊也不遑多让,她知道老夫人肯定有不少好东西,但却不知道有这么多好东西。 “这么多,到底值多少钱啊”春香忍不住说出了口。 桂妈妈听见了,忍不住说道“这些本就是王府的东西,也就是王爷的东西。” “哦”春香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这些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宝贝。”桂妈妈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真是的想法。 “这些都不是?”宋翊惊讶说道。 “王妃,真王府虽然不及过往风光,但也不是没名没姓的存在。如果真算起来,除了皇帝的库房,整个乾朝都没有与真王府能相提并论的。老夫人这些年让人以假换真,几乎将真王府库房都搬空了。可你再看看,这里面,哪里有好东西?我就知道,老夫人既然能让你来她的私库搬东西,肯定早就已经让人将真正的宝贝弄走了” “原来如此啊”宋翊选择相信桂妈妈的话。 “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吗?”春香一听,就觉得她们这回真的是白来了。 “虽然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真正的宝贝,但也不是什么破烂玩意。拿出去糊弄糊弄一般的客人还是可以的。再不济,拿出去卖,也能值些钱。只不过,我还以为......” 宋翊明白桂妈妈的不甘,但她自己却想得开。 “桂妈妈,您老爷别难过了。东西都是死物,又不会长腿跑了?该是谁的,谁也赖不掉。姑且就当是借存在她那里了。我迟早,要让她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的” 宋翊两眼放光,在昏暗的库房里熠熠生辉。 桂妈妈看着眼前的王妃,心中不由也信心十足起来。 “王妃,是老奴想差了。您才进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让老夫人打开私库。老奴相信您,一定能拿回属于您和王爷的东西的” “是啊,桂妈妈,您老也别急。来日方长嘛” 香莲也说道。 桂妈妈想开后,便在屋里翻腾起来。 宋翊看桂妈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也放下心来。 四个人,在老夫人杜氏的库房里,翻找了一天,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出来。 虽然老夫人早就让人将真正价值连城的宝贝移走了,但能入她的私库里的可都是一些值钱的东西。 有桂妈妈上手,又从现有的东西里,摘出了价值不菲的宝贝。 就这样,桂妈妈不入眼的都没有让人搬出去,还是满满当当,抬了几十箱子东西离开。 十多个男下人,来来回回跑了十多趟,才将宋翊她们挑选的东西搬完。 王妃带人去老夫人库房挑东西,也没有瞒着人,王府里的下人看着来来回回搬东西的人,也啧啧称奇,觉得王妃实在了不得。 这才多久,就能从老夫人屋里往外拿东西了?岂不是说,王妃是真正的“财神爷”,一进门就能旺王爷吗? 真王府下人之间口耳相传,将宋翊说得十分了得。 而青松院内,杜氏正在榻上休息。 殷妈妈从外进来,脸色不好。 “老夫人” “殷妈妈回来了?” “是。王妃已经让人将东西抬走了” “嗯”杜氏睁开眼,看着殷妈妈。 殷妈妈心中忐忑不安,觉得王妃实在太过分了。老夫人让她挑东西,不是让她搬仓库的。她找来那么多人,恨不得将整间库房都搬空了。 她刚才看了一下单子,整整三百件东西。连她都感觉肉疼,更别说一向爱财的老夫人了。 “她自己挑的?” “王妃让桂妈妈挑的” “哦”老夫人又闭了眼睛,仿佛不在意一般。 殷妈妈看不明白了,忍不住又说道“王妃带来十多个男丁,从库房里抬走了几十箱东西。刚才我数了数,有三百多件呢” “我知道了”老夫人并没有像殷妈妈想象的那般生气,反而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 “老夫人,王妃是不是太过分了?”殷妈妈说道。 “本就是我让她来挑东西的,她也是为了面上好看,挑多了些,不碍事的。反正都是些死物罢了” 杜氏终于睁开了眼睛,挥退了香蕊和紫琳等人。 殷妈妈留了下来,她知道老夫人有话要交代她。 “小殷啊”杜氏从榻上挣扎起来。 殷妈妈赶紧上前搀扶。 杜氏养尊处优这些年,身体早已发福,有些虚胖,行动也有些不便。出行都需要有人服侍。 殷妈妈弯着腰在杜氏身旁,杜氏手扶着殷妈妈的手站了起来。 “现在最头等的事情,便是我的寿宴。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她以为她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吗?她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罢了,还太嫩了。” 殷妈妈听后,觉得老夫人看得开,她也不便再说些什么了。 “小殷啊。我让你找的人,找了没?” “老夫人,已经找到了。过几天,便来京都了” “好,好”杜氏听殷妈妈如此说,便拍着对方的手,连说了两个好字。 “他来了,我便放心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谁笑到最后才是真赢家啊,小殷” 杜氏一脸算计,眼中厉芒乍现。 第171章 长春道人 自从宋翊嫁进真王府后,整日都不得闲,仿佛有忙不完的事情般。 前段时间查账,看商铺,现在又开始忙碌老夫人寿宴的事情了。 这天,宋翊在府中督办寿宴事宜,就看见下人三三两两在一起说着什么,谈论间似乎提到了青松院。 宋翊忙碌不已,也没有继续追问,但有春香这个包打听在,宋翊还是知道了下人们在说什么新鲜事清。 原来,今天大早,府里就十分热闹,尤其是老夫人的青松院,更是热闹非凡。 说来也巧,今日老夫人心神不宁,觉得身上不爽。便请了太医看病,等瞧好了病,老夫人便让殷妈妈去送太医。 殷妈妈将太医送出府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碰见了一位不知从哪里云游来的道士。 听说,那道士用银簪绾束发,身着紫色八卦图纹道袍,左手拿着罗盘,右手托着拂尘。身边只有一十多岁弱冠小道童。 殷妈妈看见时,那名道士正在门口徘徊,脸上有震惊表情。 还没等门房的人将道士赶走,便听见那道士在门口大声嚷道“祸星转世,必有灾劫。今日被贫道撞见,自然要施展神通,将这祸星铲除,以免他为祸人间” 说着,道士便径直要闯入真王府中。 真王府门口有八名体格健硕的门房小厮,见那道人要强闯进府,便合力将人拦下,挡在门口。 道士在门口大闹,吸引了不少围观百姓,纷纷对真王府指指点点。 更有甚者,听见道士口中提到“祸星转世”,便也信以为真,说真王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众人议论纷纷,殷妈妈也觉得事情不简单。 于是,连忙让人将那道人带进大门,偷偷问道人“高人是否看出了什么问题? 那道人一脸神秘莫测,对殷妈妈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还是让贫道进府看真切后,再一并说吧” “你这道士,刚才在门口说些有的没的,现在问你,又不说了?你不说,我怎么对府里的主子交代?”殷妈妈大声说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妈妈不必生气,待贫道再近距离看一看” 那道士说完便将手中的宝器、拂尘交给了身边的小道童。然后,左右手向半空中一抓,嘴中念念有词,摇头颔首,半天后,才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府上有祸星转世,必流年不利,更对家中长辈多有冲撞,若不尽早消除,恐会再惹祸事。” 殷妈妈见其风格迥异、仙风道骨,不似说谎的样子,吓得不轻,更想到近两年真王府大小事不断,再加上老夫人近日身体不适,便有些相信道士的话。 “高人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立马就回”殷妈妈想了又想,连忙吩咐身旁下人“好好招呼这位高人,不可怠慢” 说完,殷妈妈转身进了府,忙回青松院禀告老夫人。 古人大多迷信,越是富贵人家,越是相信这些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事情,总觉得能借助修行者的大能,便能破财免灾、消灾解难。 老夫人听说有这神人,又听殷妈妈说的生气,便信了七分,立马让殷妈妈将道士迎进府中。 那道士自进了王府大门,一路神神叨叨,拿着罗盘惊呼连连。脸上惊诧莫名,时而惊恐,时而怒目,显得疯疯癫癫。府内下人纷纷避让,却又十分好奇。 殷妈妈将云游道士带到了青松院,老夫人亲自接见,见其果然如殷妈妈所说那般骨骼清奇,便更信了十分。 老夫人杜氏问过才知道,原来这道士是来自紫薇山天罡观的邱道师,法号长春道人。 据他所说,此次是下尘历练,云游四方,今日偶然路过真王府,便一眼看出王府上空,乌云密布,阴煞之气浓厚,他不忍见王府上下生灵遭殃,才出言示警。 真王府老夫人听后,连呼“万幸,遇到活神仙,否则,真王府有大难了” 长春道人轻搓胡须,两眼轻抬,显得神秘莫测。 老夫人杜氏正觉得真王府流年不利,就遇到了能看出鬼祟的“神仙”。 便向“仙人”求助道“长春真人,可看出在王府里作祟的是什么脏东西?” “贫道仔细观来,王府里有祸星转世。它本是天上煞星,刑克六亲,今日降临府上,恐对府中长辈不利” “真人,若这煞星这般厉害。您可有破解的办法吗?” 长春道人先是不肯说,只说天机不可泄露。而后老夫人问急了,便又说王府有祸星降世,会搅得王府不得安宁。而若冒然除祟,会有损他的功德。 长春道人越是表现得为难,老夫人越是觉得他有本事。 王氏和曹氏等人听说府中来了高人,便不约而同赶紧往青松院,想探个究竟。 府中下人也交头接耳,都在谈论着这等奇妙的事情。 宋翊听后,也大为好奇。她倒不像其他人一般,对府中“祸星”有兴趣,而是对这突然冒出来的“长春真人”十分好奇! 宋翊还在疑惑中,便有人来告诉她,老夫人杜氏邀请她去青松院。 宋翊猜测与那长春道人有关,便带着香莲等人去了青松院。 当宋翊进入老夫人的青松院时,正好看见院中已经架了高台,台上摆了香案,案前有道士在开坛。 宋翊到达的时候,道士正在舞剑念咒,请神画符,十分热闹。 台下,老夫人、王氏、曹氏、朱珊蕾、朱珊函等人都悉数到达。 就连一直被禁足在屋内的朱晨曦也被放了出来。 宋翊觉得一个来历不明的道士,竟然能忽悠着老夫人将所有女眷全部叫来,也算是有些本事。 就是不知道,这突然闯来的道士,是为财还是为了别的目的? 宋翊进来的时候,老夫人等人都看见了。 老夫人连忙招宋翊过去“王妃,你来了。快到我身边来,轻点,别惊扰了高人做法” 宋翊便站到了老夫人身边,看着台上的热闹。 宋翊不信教,但也不是无神论者。家中有信佛的长辈,所以心中有敬畏,却并无虔诚信仰。 这回,亲眼看着传说中的“法事”,宋翊却忍不住想到过去学校给学生播放的解密封建迷信的宣传片。 其中不乏有那些请神、问神,抓鬼、杀鬼,让妖怪现行,打跑鬼祟的骗术。 宋翊当时年龄小,看那些白纸变红,碗中白米翻涌的视频的时候,即便明知道那些只不过是障眼法,蒙骗人的把戏,但还是觉得可以十分热闹、好看。 这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问神”把戏,还是觉得十分有趣。 只见台上道士收了宝剑,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和三道符咒,然后对着令牌“嘛哩嘛哩哄”的念念有词,接着拿起三道符咒,抬手一指,灵符燃起,他再拿着燃烧的符咒绕在一个小人形状的剪纸上,口中继续念咒。 等符燃尽,案上小人剪纸突然站起,走了两步,右手指向一个方向,然后便恢复了原状。 大家看得新奇,无不默念“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宋翊却不如旁人,只觉得刚才那剪纸最后所指的方向却是自己这边。 宋翊觉得事情太过诡异,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老夫人,贫道刚刚已经奏请上神,问清府中祸星的来历和方位。刚才天尊已经留下线索,最后所指是这个方位” 道士来到老夫人面前,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指向了一人。 众人顺着看过去,便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宋翊双眼沉了下去。 “是王妃。原来是她” 旁边的人惊呼起来,原来长春道人指向了真王妃的方向。 难道真王妃真的是真王府的祸星吗? 猜测就像无形的网一般,瞬间就能盘根错节,让人浮想联翩。 第172章 难道是王妃? “王妃”香莲见大家都不怀好意的眼神,便护在主子身前,眼中有着警惕。 宋翊冷眼看着一切,心中更是觉得可笑。 这内宅手段,还真的老掉了牙。 除了诬陷私通,就是找个老道胡说八道。一点新鲜感觉都没有。 宋翊看了看老夫人,见对方假装惊讶的表情,更是觉得她实在可疑。 “你这道士,胡指什么?我可告诉你,王府里都是金贵的主子。你若在这里胡言乱语,惹恼了主子们,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香莲挡在王妃身前,对老道士怒目而视,口中更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香莲的话,让宋翊微皱眉头,但见身前瘦弱身形,也很快便被感动取代。 宋翊看着老道士的表情,一脸神棍般老神在在的样子,宋翊便没有多少害怕。 周围人议论纷纷,有好事之人就首先向宋翊发难。 “我就说一个丫头,怎么突然懂那么多?朝中所有人都不会治虫,偏就她找到了法子,原来果然有问题” “就是说啊。还有什么《红楼梦》,淫词艳曲,污人耳朵。我当时就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 “可不是吗?大少爷本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失心疯做了那种事情,而且还被人当场抓住了。这难道不是太诡异呢吗?” “对了,还有王姨娘,进府还不到半年,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可见也是那妖物做的” “你们,都忘了吗?王爷好端端被人下毒,难道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有了猜疑,便有人会将一些道听途说、无法求证的事情往上面凑,相互印证,更加坚信谣言不是空穴来风了。 长春道人说祸星,却指着王妃,可见王府的祸星便是王妃了。 难怪,真王府这两年是非不断,一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而王妃突然发迹,如有神助,现在想来,颇为诡异。 “夫人,您看出来了吗?咱们府里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难怪我之前就想不明白,大少爷好端端的,怎么会做出那种荒唐事情?谁不知道大少爷一直对老夫人十分孝顺,他即便再即可,也不会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做出那种事情啊” 焦氏像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般,对王氏说道。 王氏一听,也怀疑起来。看向宋翊的眼神便是猜疑,随后是仇恨。 王氏儿媳邓氏也一脸惊讶地看向真王妃。 大家纷纷将猜疑的目光投向宋翊。 宋翊冷笑道“各位都是知书达理的,不是那无知妇孺,为何像那些不明是非的妇人般听信这假道士在这里胡言乱语?不会真的有人相信什么‘祸星’、鬼祟之说吧?” “王妃?我看你是妖祟附体吧。我以前就听说,有人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后,无论外貌和性情都会大变。而你不正是如此吗?” 曹氏上前,绕着宋翊说道。 “谁不知道,你以前长什么模样?我就说一个无才无颜的女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虽然女大十八变,但一个被人称为‘丑丫头’的小丫头,再怎么变也不可能换张脸吧?还有,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懂那么多东西?不但能作诗、会唱曲,还懂验尸。听说,还认识什么曹雪芹和宋慈。这些人,乾朝上下都没有其他人认识。现在听长春真人所言,我也不妨大胆猜测一下,那些人名都是你杜撰出来的人物,是用来掩饰你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现在想来,还真的是太过古怪了。一个在我们王府名不见经传的丫头,仿佛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你如果不是被脏东西附了身,怎么会前后判若两人?” 王氏也开口说道,与曹氏一般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院中众人无不点头如捣蒜,看向宋翊的眼神都变了。 宋翊见三言两语,自己便成了“祸星”,被妖物附身,仿佛自己连人都不是了。 实在可笑,但她却笑不出来。 “老夫人,您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宋翊盯着老夫人,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破绽。 “事实胜于雄辩,你又能怎么狡赖?”王氏在一旁,怒目而视,看向宋翊的眼神,想除之而后快。 “大夫人,说话之前,还请三思。”宋翊看着王氏,一脸冷漠。 “大夫人说得对,连长春真人都指着你呢,还能有错吗?”曹氏在一旁帮腔。 “这道士是何来历?在这里空口白牙诬陷他人清白?”宋翊知道一切源头都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道士,于是,质问道。 那道士丢下了猜忌的火种后,便没有再开口说话。其他人怎么闹,他也只管闭着眼睛。 长春真人越是这般,其他人越是相信宋翊便是王府的祸星。 就在大家都请求老夫人出面处理了宋翊时,老夫人杜氏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事关王妃,还是先让人去把王爷请来后,再从长计议吧” 于是,杜氏便派人去请真王,顺便也让人将朱远山、朱远川兄弟,及府中其他男眷都请了来。 刚才王氏和曹氏的质疑也给老夫人提了醒,于是,老夫人又让人去将宋翊过去工作过的厨房管事寻了来。 孙玉琴来到青松院后,便一五一十将宋翊的过往说了出来,更加佐证了大家的猜测。 据孙玉琴所说,宋翊过去是个木讷、孤僻的丫头,不与人交往,喜欢独来独往,也没有表现任何特别的地方。 但前年生了场大病后,便像变了一个人,喜欢往人堆里钻不说,也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举动。 宋翊知道孙玉琴所说的,便是自己重生醒来后的那段时间,当时自己为了不被杀了“丑丫头”的幕后之人发现,便每次出行都故意与人结伴同行。 这么说来,的确是前后差距十分大。 孙玉琴的话也更加证实了大家的猜测。大家似乎已经认定了长春道人所指的祸星就是宋翊。 就在这时,真王爷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干男眷。 朱熹听说了青松院的事情,怕王妃吃亏,进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向宋翊。 宋翊见对方十分关心自己,便安心不少。若男人也跟其他人一般,将自己视为妖祟,那宋翊真的觉得自己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老夫人” “王爷,今天这件事关乎王妃。我才不得不让人请来王爷” “哦?什么事情,让老夫人如此大张旗鼓,将所有人都请来” “这件事嘛”老夫人看了看宋翊,有些踌躇。 曹氏却十分兴奋,开口道“王爷,府上来了个神人。说府中近年发生如此多的事情,都是因为有祸星降世。而我们方才都想到王妃前后变化十分巨大,莫非……” “哦?有这种事情?”朱熹疑惑地看了看宋翊。 宋翊却从男人的眼中看到了“笑意”。以自己对男人的了解,莫非这件事情有转机? “二伯母,您怎么能相信那些装神弄鬼的道士的话。这些人无事搅三分,王妃如此温柔善良,怎么会是什么祸星呢?” 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替宋翊说话的,会是朱子墨。 “子墨,别胡说。长春真人是老夫人请来的活神仙。算的十分准呢。他刚才都已经做了法事,找到了祸星方位,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有错吗?” 王氏赶紧让儿子朱子墨退下。 话说,王氏心中有私心,无论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自己,她都一心想坐实了宋翊是那祸星,若能致宋翊于死地就更好了。 “王爷,王妃不是什么祸星降世,还请您不要相信那些假道士”朱子墨看着孤立无援的宋翊,便有种自己能保护她的错觉。不管母亲和其他人阻拦,对真王说道。 朱熹认真看了看朱子墨,见对方一脸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脸冷了下来“朱公子,不用着急。本王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朱熹看了眼道士,说道“真人,您看出了王府中有妖祟,而且还是本王的王妃吗?” 第173章 祸星投世? “王爷,万福。贫道偶过宝地,见王府上空乌云飘过,便推测到府中有祸星降世。贫道虽修行低微,却也知生命可贵,故而不得不为之。刚刚,贫道已经完成‘问神’法事,已经找出王府祸星方位。若不尽早除了那祸星,王府和老夫人都将大难临头” “真人,快救救我们老夫人吧”殷妈妈在一旁焦急说道,好像老夫人真的面临危险一般。 长春道人捋了捋胡须,右手背后,身上道袍随风扬起,衣袂飘飘,颇有些修行人御风飞行的做派。 殷妈妈见对方并没有回应自己,心中有些生气,但却不好当面指摘,只在心中啐道“这假道士演的倒挺像” “长春真人,您倒说说,我们王府里到底哪个是祸星转世啊?”老夫人杜氏一脸严肃问道。 真王朱熹走到宋翊身边,偷偷抓过女人的手,借着宽大衣袖遮住两人底下的小动作。 宋翊见男人这个时候还来调戏自己,便有些怪他不正经,发了狠心,一边掐着男人手心,一边更是抬眼挖了男人一眼。 朱熹知道女人此刻一定心急如焚,便没有与她计较,只抬头问对面的道士“真人,您既然已经找到了真王府真正的祸星,何不直接说出来?也免得大家互相猜测,反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王爷,所言极是。贫道已经找到真正的祸星,便是……”长春真人说着又指向了宋翊的方向,不过却穿透了宋翊,将其身后的朱晨曦捉了出来“夫人肚中的胎儿” “什么?不会的”朱晨曦抱着肚子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其他人也一脸震惊,没想到事情突然会有如此的变化。 朱晨曦小脸煞白,更因为已经怀胎十月,肚子大得像个皮球一般,整个人的身形和样貌都变了。 算算日子,朱晨曦临盆日子也在眼前了。 至于,朱晨曦为何如今还留在真王府?还要往前说起。 镇安侯府二公子泰颜因与人争风吃醋,伤了根本。却没有想到,他行事荒唐,却也留下了独苗,让真王府三小姐明珠暗投。 镇安侯府自然十分重视朱晨曦肚子里的孩子,但因为朱晨曦刚开始一直不同意婚事,便耽误了下来。等朱晨曦点头同意的时候,肚子已经大得遮掩不住了,再办婚事已经来不及。 两家人私下商量,只能先等朱晨曦生下孩子后,再连人带孩子一起送进镇安侯府的大门。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朱晨曦现在肚子里的可是泰颜唯一的孩子,镇安侯府的人自然尽全力满足朱晨曦的一切要求。 连朱晨曦留在真王府安胎也同意了,就怕惹朱晨曦不高兴,会伤了母体肚中的胎儿。 所以,朱晨曦一直留在真王府里,即便外面已经谣言四起,但还是安心养胎。 朱晨曦本来在牡丹阁里安心养胎,但听说老夫人请来了一个道士,说府中有“祸星”,便顶着个大肚子来瞧热闹。 原本,只是来看热闹,可没想到,肚中的胎儿会被人说成是王府的“祸星”。 朱晨曦自然不相信道士的话,但现在却不是她自己相不相信的事情,而是老夫人和其他相不相信了。 王氏也吓了一跳,连忙护在女儿身前,说道“胡说什么。你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哪家的种吗?既然在这里妖言惑众” “夫人,贫道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位夫人肚中的胎儿是‘祸星’转世,若不尽早处理,王府恐有大祸” “岂有此理。老夫人,您可千万别信这个道士在这里胡说八道。”王氏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杜氏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怎么好端端的,变成了是朱晨曦的孩子了? 杜氏看向殷妈妈,同样从殷妈妈眼中也看到了不解。 于是,她只能耐着性子,对道士说道“长春真人,您不会看错了吧?这位是我的孙女,她肚中的孩子也是镇安侯府的子嗣。怎么会是祸星转世呢?” “再说,我这孙女一向乖巧听话,也从没有表现异常啊” “老夫人,您只是肉眼凡胎,看不出来不足为奇。可贫道修行四十载,早已开了天眼,能看破一切假象。刚刚这位夫人进来的时候,贫道其实已经看出了端倪。刚刚‘问神’,更是得到了肯定答复。若这样都能看错,贫道也不用再修行了。” “这……”杜氏听长春道人如此说,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毕竟是她请人进来,并众目睽睽之下,开坛做了法。若她自己先带头质疑,岂不是自打嘴巴? 可,明明和对方说好,要指控宋翊那丫头的,怎么会,突然变卦呢? 原来,老夫人故意让殷妈妈从外面找到一个风水道士,为的就是嫁祸宋翊,让她背上“祸星”的名声。 而这道士,也根本不是什么修行的得道高人,只不过是走街串巷、骗吃骗喝的假道士而已。 道士原名叫晋儒,年轻时,跟着一个云游跛脚道士学了几天,人机灵,能忽悠住人,便干起了骗吃骗喝的勾当。其实,他哪里是修行人,只不过是实在的骗子而已。 殷妈妈许他金银,让他故意在真王府门口引起围观,然后两人再合伙演一出戏,将所有矛头都引向王妃。 本来两人已经约定好了,只要等真王出现,便当众指控王妃。 可现在却不知什么原因,道士变了卦。 殷妈妈想不通,老夫人杜氏也想不明白。 真王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表情,沉下脸来。 朱远山看着院中乱七八糟的事情,觉得太过蹊跷了。 虽然不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但却肯定是中间出了纰漏。 不难看出,这个道士肯定是府中有人将他找来,原本是想诬陷真王妃。没有想到,道士突然反悔,反而咬到了朱晨曦身上。 朱远山也来不及去猜测做出此等傻事的人是谁了,连忙护在女儿面前。他绝不允许有人打朱晨曦肚子里胎儿的主意。 笑话,女儿肚子里的说不定会是自己的摇钱树,朱远山怎么会让他有事呢?镇安侯夫人董氏眼巴巴地盼着自己的孙子出生呢。 其他人不知道,朱远山之所以一直希望女儿嫁进镇安侯府。其实,是因为镇安侯泰华和镇安侯夫人已经允诺他,只要朱晨曦生下了男孩儿,便是镇安侯世子,将来可以继承侯府。 朱远山虽然不知道镇安侯府的人为何会如此重视女儿肚中的孩子,还向他许下了如此的承诺。朱远山只当是镇安侯夫人极其疼爱泰颜,不惜那爵位换泰颜的孩子。 朱远山现在虽然已经官复原职。但却也明白,即便在朝中要风得风,也没有一个有个爵位来得安稳。关键时刻,若有爵位在身,也相当于有了一块免罪金牌了。 他错失了真王位置,但若自己的外孙成了镇安侯世子,将来继承了侯府,自己再一旁影响,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朱远山对朱晨曦和她肚中的孩子也格外重视了。 “我是吏部尚书,这可是我的亲女儿和亲外孙。真人可要看清楚了,别被人利用了” “大人何出此言?贫道初来贵府,又与府中各位贵人不认识,怎么会被人利用?贵千金肚中的胎儿,是祸星转世,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若不急早处理了,整个王府便会有大灾难的” “你胡说。我女儿怎么会怀‘祸星’?分明是你这妖道,不知道收了谁的指使,在这里颠倒黑白,想害我们晨曦” 王氏虽然不知道朱远山与镇安侯府有什么样的交易,却是一个十分称职的母亲。 虽然女儿婚前失德,但总归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会让人动她呢? 第174章 要生了 “夫人,不必在这里狡辩。贫道十分确信,王府近期必定出了不少的事情,而且还都是些不好的事情。你若还不信贫道所言,那稍等片刻,待贫僧开了天眼,仔细看来” 说着,长春道人便左右手掐印,口中并念念有词。众人莫不感言,屏息以待。 过了一会儿,道士终于收起了所有的动作,开口说道“祸星降世,王府今年内必定有人口失踪,重症危急的情况发生” “哎呀,真人果然是神人也”曹丽华一听,便拍手说道“真人所言极是。今年说来也怪,王府先后出了好多的事情。先是王爷被人下毒,九死一生;再有王妃被人袭击,失踪了三个多月,才回到京都。这不正好与真人刚才所说的‘人口失踪,病症危急‘对应上了吗?” 完全不用长春真人自己解释,曹丽华立马将他的批语解释了一番。 “那便是了,若我刚才所算不差,这一切都应该是这胎儿来后才发生的” “三小姐是去年中秋宫宴后……王爷是去年十一月被人下毒,王妃是十二月失踪,哎呀,真人果然高明,所说一点不错。王府里出了这么多事情,不都是三小姐有了孩子后发生的吗?莫非,三小姐肚中的就是……” “曹氏,你胡说什么?你别在这里扇阴风点鬼火。别当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着什么算盘。你不就是嫉妒我们三小姐肚子里的是镇安侯府的宝贝吗?我可告诉你,三小姐肚子里的可是皇亲国戚,是真王府的福星。真人,我劝你还是再好好看看,别砸了自己的招牌” “大夫人,说的什么话?本来就是长春真人算出来的,而且我刚才哪点说错了?府里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不都是三小姐怀了肚中的孩子后发生的吗?” 曹丽华不甘示弱,继续与王玉艳争锋相对。 妯娌两人,原本就互看不顺眼,曹丽华现在更是落井下石,恨不得上前踩两脚,哪里肯善罢甘休。 王玉艳就曹丽华还在纠缠,也顾不得往日自以为的体面,反驳道“曹氏,你也休得落井下石。我看王府里发生这么多事情,一定是别的原因。说不定还是你们二房呢” “大夫人,您可别胡说啊。我们二房家宅安宁,可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哪里像你们大房,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梁不正,才会导致......” “曹氏,你说什么呢?”朱远山听曹氏将战火引向别处,便也不高兴了,对弟弟朱远川说“远川,你就看着曹氏在这里胡说八道吗?这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要弄得家宅不宁,兄弟嫌隙吗?” 朱远川想了想,便说道“大哥,虽然曹氏平日里说话做事多有不靠谱。但今日,却是老夫人请来的长春真人算出来的。府中发生如此多事情,难道就假装没有发生吗?何不趁真人在此,将问题症结找出来呢?若真的是府中有祸星,早日去除,不是对所有人都好吗?” “二弟,你也如无知妇孺般吗?”朱远山见兄弟如此说,便真的动了气。 “大哥,不必动气。都说仙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刚才真人也说了,此时还关系到老夫人的安危。我们又怎能不弄清楚呢?” 朱远川虽然没有明说,但字字句句都是站在妻子一边,曹氏有了靠山更得意了。 朱远山见朱远川如此说,便气得厉害,但想到与曹氏说不明白道理,便忍了下来。 朱远山觉得与曹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王氏却并不打算任由二房占上风。 “哼,话既然说到这里。那我们也不遮丑了。谁不知道,二叔从江南带回来了一个小妾?起先养在府外别院,府里还倒太平。可自从她一进门,便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先是老夫人寿宴,后来是王爷中毒,最后是王妃失踪。这难道还不可疑吗?” 王氏和曹氏狗咬狗,相互指责。 曹氏说朱晨曦肚中的是祸星,王氏就说曹氏倒打一耙,二房小妾苏小琴才是祸星。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可怜的苏小琴被两人拿着当成了把子。 苏小琴本身就有秘密,十分心虚,现在被大夫人王氏当成了楔子,攻击曹氏,更是吓得不敢言语,恨不能消失了。 宋翊倒觉得有趣极了,本来大家的矛头都指向自己,现在她倒成了旁观者,看着王氏和曹氏开始斗法了。 不过,她可没打算上前去拉架。她即便再好心,也不会傻到上前,将炮火又吸引过来。 老夫人杜氏见两个儿媳自己吵了起来,真想上前给两个脑子不好的女人,一人一个耳光。 明明刚才都已经差点成功了,大家的矛头都指向了宋翊,怎么又变成了现在这种混乱局面? 杜氏看向场中的真王妃,见其躲在真王身边。又忍不住看向真王。 莫非是他? 杜氏猛然意识到,那道士本来还好好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真王来后,那道人才突然反悔的。 可这道士是自己找来的,理应不该有问题才是,可若这道士不是被人收买,又怎么会没有按原来的剧本行事呢? 杜氏越想越觉得真王可疑。 便更加气急,“好了,王氏、曹氏,你们两个消停点吧” 老夫人发话,王氏和曹氏这才收起了自己的攻势,不过却仍然怒目而视。 杜氏见两人还在用眼睛交锋,眼不见心不烦,知道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失控,本想扳倒真王妃,现在也不行了。 还不如尽快止损才好。 “王爷,您看现在该怎么办呢?” 杜氏想将烫手山芋扔给朱熹,朱熹当然不会傻到接手。 “本来这鬼神之说,就是无稽之谈。往日,大家为了心安,做个法事,捐个香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今日,突然冒出来个真人,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若只关系到本王也就算了,还关系到老夫人,自然不能简单处置” “真人,你刚才说,若不将祸星处理掉,王府还会有祸事?” “那是自然。这祸星是天上煞星转世,本身就是祸端源头,更是对家中长辈十分不利。若让祸星降世,恐怕对老夫人的身体不利” “这么厉害?那可千万不能留下这个祸星。若对老夫人不利,还是尽早处理掉了吧”曹氏步步紧逼。 “曹氏,你这心肠怎么如此歹毒。我们晨曦叫你一声二伯母,尊你是长辈,可你却口口声声往死里逼我们晨曦啊。晨曦已经快临盆了,你要处置了她肚中的胎儿,那要怎么处置?难道要一尸两命吗?”王氏不似往日那般,完全变成了为女儿能豁出一切的女人。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不过,刚才真人可说了,三小姐肚中的胎儿对老夫人不利,若让她在府里生产,岂不是害了老夫人吗?” 众人还在争辩时,一直身受惊吓的朱晨曦突然感觉肚中疼痛难忍。下半身也有了湿意。 “啊,好痛,我的肚子。母亲,救我,救我”朱晨曦毕竟是头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觉得肚子仿若要炸开了。想到道士说自己肚中是祸星投胎,此刻便也害怕起来。越是如此想,越是敏感,仿若肚中确实有东西要出来般。 王氏见女儿额头不停冒冷汗,扶着肚子,身下一滩血水,脸色煞白。 “老爷,晨曦要生了。赶紧让人去请稳婆啊”王氏一看女儿羊水已破,就知道朱晨曦要生了。便连忙吩咐道。 朱远山一听也吓了一跳,本来临盆就在这几日,不过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 “老夫人”朱远山连忙看向老夫人杜氏。 杜氏见朱晨曦的样子,便也不得不妥协“看我干什么?还不让人去请稳婆。可真人刚才也说了,这孩子与我老人家有冲。必定不能让他在真王府生下来” “母亲,那您要我怎么办?”朱远山没想到母亲为如此不念亲情,语气中也不免有怨怼。 “她是镇安侯府的媳妇,肚中又是镇安侯府的孩子。自然让她去镇安侯府生孩子了”老夫人杜氏断不可能留下朱晨曦在真王府生产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母亲”朱远山见杜氏坚持,便没有再说话,转身安排马车将朱晨曦紧急送往镇安侯府,并让人去将稳婆请到镇安侯府。 等朱远山夫妇带着朱晨曦离开后,邓氏本欲一起离开,但却见丈夫仍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于是,又回到丈夫身边,对朱子墨说道“夫君,我们是不是要跟着去镇安侯府?” 朱子墨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不悦。这次他回到京城后,全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也更加重视朱晨曦及她肚中的胎儿。 更别说父亲,父亲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就像看一个外人一般。朱子墨知道,父亲是在怪自己牵连了他。 但朱子墨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老夫人生辰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便被人捉奸在床。而自那以后,自己不但没有了前途,更是被世人唾弃,被父母嫌弃。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完了,成了废物。 虽然仍然外放做官,但朱子墨却没有了过去的抱负,自暴自弃,更是流连风月。这次回京,物是人非,他也不是前途无量的吏部尚书之子,这样强烈的落差让朱子墨心里的阴暗越来越大。 朱子墨扭曲的心理,已经将朱晨曦和她肚中的孩子当成了敌人。 刚才,道士说朱晨曦肚中的是祸星,朱子墨变态地有些快感。 现在,父母带着朱晨曦离开,他应该一起离开才是,可他却并不想离开。妻子邓氏的话,让朱子墨没有逃避的理由。 他看了眼远方的真王妃,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第17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朱晨曦被朱远山夫妇带走,老夫人杜氏脸色却十分不好。 曹氏见大房的人都已经离开,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看到王氏刚才那一脸难堪的表情,曹氏便觉得心情舒畅。 想到朱晨曦若生下了男孩,那王氏不又扬眉吐气了吗? 曹氏想了想,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真的是‘祸星’转世啊?若真的生了下来,会不会与您犯冲啊?” “我老太婆不过是个半截黄土埋身上的人了,还在乎一个小孩犯冲吗?再说,老大已经将她带出了王府,孩子也会被养在镇安侯府,他又怎么会与我犯冲呢?没有什么相干的。是不是啊,长春真人?” 老夫人又点到了长春真人,语气中有威胁的意味。 虽然不知道这个道士是不是被朱熹收买,但却一定不是为自己所用了。 还不如尽快让他离府,免得节外生枝,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出来。 “还是老夫人睿智。不过,媳妇还是先问清楚才好”曹氏这才复又回身,问道“真人,您看王府的祸星离开了,是不是今后,我们王府便没有什么祸事了?” “夫人,虽然祸星即将降世,却也不必过分紧张。祸星虽然生来就对王府的各位长辈不利,但其才降世,并不会立即恢复祸害本色。只要将他带离王府,再加上,贫道法术加持,必然能使老夫人及各位高枕无忧。” “真人的意思,还要做法事吗?”曹氏问道。 “那是自然。贫道既然遇到,自然要负责到底。只不过,那祸星若真的降世在了京都,若不能其远离贵府,迟早还是一个祸端。贫道此次做法,也只是暂保安舆” “真人,那岂不是还不是能完全安全吗?您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夫人,这”道士有些为难。 曹氏连忙说道“真人,若不能将那祸星除掉,是不是能给予一张符咒或者什么,让我们自保?” “这倒不难。只需要贫道开坛做法,连做七场法事,每场法事七天,七七四十九天后,便能为王府加持一遍,并能制作挡煞傀儡和法器。诸位只需要将贫道加持过的傀儡和法器放在府中正确的位置,便能保王府十年太平” “十年?”曹氏人不满足的样子。 “是的,十年。若十年内,祸星夭折,王府则无祸端。若祸星长大成人,则需要另想其他办法了” “真人,难道就不难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吗?”曹氏一听,还是觉得不妥当,于是说道“我听说,有种法子,可以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若真人能施法,将祸星查出了,岂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吗?” “曹氏”杜氏一听,大喝道。 曹氏只是怕死,所以才想让长春真人做法让祸星不得顺利降世而已。 “无量天尊。夫人说得是茅山道术,但那太伤天合。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如此行事啊”长春真人严词拒绝了曹氏的建议。 ”真人,我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您还是赶紧做法吧”曹氏知道刚才所言已经让众人侧目,于是赶忙改口。 “真人,我看今天你也辛苦了,天色已晚,还是早点休息吧。”杜氏不想留下真人,更不可能还让他在府中做满四十九天的法事,连忙吩咐殷妈妈将人带下去,稍后再另做打算。 “老夫人”宋翊终于开口“长春真人,已经开了头,何不让他彻底做完这场法事?” “王妃的意思是?”杜氏见宋翊出头,便问道。 “真人刚才说要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何不趁此机会,让真人做完法事,也免得府中上下不安。再说,老夫人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孙媳本来就打算去道观请人做法事,再替老夫人点长明灯。现在,既然有长春真人在这里,我看也不必舍近求远,就让真人一并将法事做完吧” 宋翊一脸平静地对老夫人回道。 “王妃所言极是”曹氏在一旁也附和道“老夫人,真人这么厉害,何不让他将王府上下都看一遍,说不定还能在看出一些毛病。别又有什么鬼祟躲在府中深处,让它逃了?” 杜氏见府里人心惶惶,都要求要将道士留下来。 她怕有人看出问题,便使了个眼色给殷妈妈。 殷妈妈会意,连忙上前道“各位主子,真人今日耗了心神,何不让其休息一夜,明天再说呢?” 其他人想想也是,便没有争辩。 朱熹冷笑了一下,说道“真人既然有此等神通,府里自然要好好供奉才是。王妃,你可要好好替本王照顾好真人” “王爷,既然吩咐,我自当尽心尽力” 朱熹和宋翊两夫妻夫唱妇随,自然有默契配合好。 朱熹离开后,宋翊上前说道”王爷既然吩咐了我,我便要把这件事情办好了“ “老夫人,我这就安排人收拾出一间院落,供奉三清,给真人做临时居住和起坛作法的地方,可好?” “王妃,辛苦了”杜氏还能说不好吗? 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春真人跟着宋翊离开。 等人全部走空后,杜氏将所有人赶出去,留下殷妈妈。 “怎么回事?他不是你找来的人吗?怎么会这样?” 杜氏气急败坏,对殷妈妈质问起来。 殷妈妈也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老夫人,我也不知道啊” “我还怕被人知道,自己偷偷出去找到他。他原本是街头算命先生,我看其十分机灵,又能言善道,便让他来扮修心之人。可哪里想到他既然临阵倒戈了” “我不管你怎么安排的,但今天这件事情,你却要给我处理好了。若让别人知道,我可不会放过你们” 杜氏威胁道,殷妈妈听后也垂下了脑袋。 等宋翊将长春真人安顿好后,便问道。 “真人,你真的是偶然路过真王府的吗?” “王妃,何出此言?”长春真人说道,一脸无畏的表情。 “真人,莫怪我无理。本王妃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什么‘祸星’投胎?不过是世人牵强附会罢了。真人若真的是修行之人,还会理这俗务吗?” “王妃,此言差矣。贫道虽然是方外修行之人,但却也需入世修行,此次,便是贫道与真王府有缘,恰巧看出了王府的问题。贫道岂能置之不理呢?” “真人,现在没有别人。您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是不是有人让你过来的?” “王妃,您怎么会如此认为呢?”真人矢口否认。 宋翊见对方并不承认,便没有继续追问。 宋翊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今天这场闹剧是怎么发生的。 她可不相信,殷妈妈会这么恰好遇见了长春真人。 按照先前的意思,长春真人是来府中捉祸星的。 开始,矛头都指向自己。后来,却突然改口了。 宋翊想了想,还是又去了闻涛苑。 闻涛苑书房内。 “王爷,王妃来了”小黑说道。 “让她进来吧”朱熹点了点头。 宋翊进来后,她便挥退了所有人。 “今天是怎么回事?”宋翊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她总觉得男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看出了什么?”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反问道。 “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与老夫人有关。否则,殷妈妈出府送太医的时候,怎么就正好在门口碰见了那个道士?真王府在京都中谁人不知?那道士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敢在真王府门口说那些话。若没有人指使他,我是不信的” “我就知道你能想明白”朱熹没有任何惊讶。 “我想明白什么?莫非那个道士真的是老夫人安排的?” “嗯”朱熹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宋翊坐了下来“她安排你替她筹办寿宴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一般。前几日,我的人看殷妈妈鬼鬼祟祟出了王府。便跟踪了上去,见她出门晃悠,在街上找到了一个算命先生” “我的人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便猜到事情不一般。将那算命先生捉回来后,便弄清楚了老夫人的打算。原来,她想让人假扮道士,趁机污蔑你” 第176章 梁王求娶? “污蔑我?说我是祸星?”虽然宋翊早已猜测到,今天的事情是针对自己的,但真的听男人告诉自己,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嗯”朱熹说道“今天的事情还是因为近日京城关于你的传闻,不过,你也不必在意,本王会帮你处理好的” “传闻?”宋翊最近太忙了,以至于对外面的事情都不知道。至于男人口中所说的传闻,更是一无所知。 “你也不用担心,只不过是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胡说大道而已”朱熹不想让女人难过,便没有打算将外面的传闻告诉她。 “哦?是吗?原来还真是事出有因啊”宋翊知道男人不想让自己烦心才不说的,也没有继续追问传闻的事情,反而继续问道“既然是找来污蔑我的,怎么会突然改了口呢?是不是你收买了那个道士?” “嗯,不错。我的人发现老夫人安排殷妈妈出府找道士,便将那假道士捉了回来。我怕打草惊蛇,就将计就计,让那假道士继续按照殷妈妈安排的,上门滋事。至于,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朱熹也没有任何隐瞒,将事情真相告诉了女人。 “可你为何会让他说朱晨曦肚中的胎儿是祸星呢?”宋翊还是想不明白,那道士为何会改口称朱晨曦身上去了。若不是真王安排的,道士也并不认识朱晨曦啊。 “朱晨曦肚中的孩子是镇安侯府泰颜的种。她若生下男孩,便是镇安侯府的世子”朱熹语出惊人,让宋翊十分诧异。“怎么会?镇安侯不是有两个儿子吗?泰颜的哥哥泰明已经是世子了。难道还能?” “这件事情,涉及了镇安侯的秘密。你坐下来,我慢慢告诉你”朱熹知道女人的性格,若今日不彻底让她弄明白,女人必定寝食难安的。 “镇安侯虽然有两个嫡公子,世子泰明和二公子泰颜。但除了镇安侯夫妇及泰明本人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原来,泰明从小患有隐疾,虽然为了掩人耳目,成亲娶了老婆,却他却不能人道,一直没有子嗣。” 宋翊一脸古怪地看着男人,仿佛在问,这么秘辛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朱熹见女人脸色古怪,也不争辩,继续说道“虽然泰颜的哥哥是世子,却不会有继承人。所以,镇安侯夫人一直将希望放在了泰颜身上。也正是因为如此,泰颜从小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不对啊。若镇安侯世子真的有那种隐疾,为何镇安侯还要立泰明为世子?直接让泰颜当世子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呢?”宋翊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镇安侯府要把事情弄如此复杂。 “你说的也不错。但镇安侯当时有个宠姬和镇安侯夫人同时怀有身孕,就连生产日期也十分接近。为了能保住姬妾的孩子,镇安侯当时就许诺镇安侯夫人生下的长子便是镇安侯世子。后来,镇安侯夫人生下的男孩便是现在的镇安侯府世子泰明” “那名宠姬生下的孩子呢?”宋翊问道,一直没有听说镇安侯府还有与世子泰明一般大的孩子啊。 “镇安侯的那名宠姬,难产死了,孩子也没有生下来。也是个男婴”朱熹说话倒一点都没有波澜。 但宋翊却觉得有些难过,古代女人生产无疑于一脚踏在鬼门关上,一个不好就会难产而死。 “原来如此啊”宋翊情绪有些低落。 “嗯”朱熹并不知道女人此刻在想什么,也一时不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泰颜这次被人伤了根本,也是有人故意为之。朱晨曦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泰颜唯一的孩子,乃至镇安侯唯一嫡系子嗣,自然十分重视” “这些与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宋翊一下子听到了镇安侯府这么多的秘密,但还是不知道这与今天真王府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镇安侯一直与安定侯府交好,而安定侯府是三皇子的拥护者。”朱熹缓缓说道。 宋翊还是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歪着脑袋看着男人。 “这只不过是我替你收的一点利息罢了”男人云淡风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宋翊听男人如此说,便终于弄明白他这么做原因了。 “你是为了我?”宋翊觉得有些感动。 “也不完全是。我只不过是不喜欢赵鸿礼扮猪吃老虎,对我的人动手而已”男人有些羞赧,并没有正面回答宋翊的问题。 宋翊明白,男人如此说,就是为了让自己少些负担而已。 不过,宋翊也明白,男人一直是保皇派,在朝堂上也一直保持中立,从不与三位皇子交恶。这次三皇子对自己动手,让男人生气,才会决定对三皇子敲打一番。但三皇子毕竟是皇子,若贸然行事,只会使事情更复杂。所以,他才会接水推舟,利用老夫人找来道士,在朱晨曦身上下手,给镇安侯府及背后的三皇子敲响警钟。 宋翊将事情弄明白了,也不再纠结假道士的事情了。 真王让她留下假道士,宋翊已经照办。现在更是想把那“长春真人”留在府中久久的,最好整日在老夫人面前晃悠,让她难过才好。 第二天,宋翊伺候好真王离府上朝后,想到昨夜,男人说起的京中传闻。叫来了春香,问道“春香,近日京都可有什么传闻?” “王妃,京都传闻多了,您想问哪一桩啊?”春香见主子叫来自己,询问自己这件事情,脸上有些躲闪,打着哈哈。 “其他人的事情,我不想听。你只管说说近期,京都中关于本王妃的传闻就行了“” 春香听后,便脸有难色。 宋翊看丫头的表情,哪里还猜不出来,真王不愿意说的传闻,肯定是关于自己一些不好的传闻。于是,继续说道“怎么了?你也不必对我隐瞒了。是我想听的,你尽管说就是了” “王妃,他们那些人只是吃饱着没事干,整日嚼舌根的,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春香一时又有些气氛说道。 “你都没有说,怎么会知道我会在意?”宋翊知道春香心直口快,藏不住秘密,又十分护住,便笑着说道。 “王妃,那我就说了”春香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虽然传言不好听,但也算是对王妃提个醒。 “上次王妃失踪了三个多月,京中便有流言传出。说王妃不是昏迷被人救了,而是被人掳走了,失踪三个月,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春香一开口,就如竹筒倒豆,说了出来。 “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了这件事情?”宋翊却并没有想到,还有人在纠结在这个事情上。 “王妃,您不知道。那些人就是妒忌您。王妃大婚,多么风光啊。那些人看您被王爷宠爱,便有意向您身上泼污水”春香来到宋翊身旁,替宋翊抱不平道。 “更有甚者,说您是……” “说我什么?但说无妨”宋翊看春香有些踌躇,便知道她还有更不好的事情。 春香咬了咬牙说道“也不知道谁嘴上害疮的,胡乱编排。竟然说您是狐狸精附身。还有鼻子有眼的说,您要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也不会从一名真王府里的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了真王妃。还说,不单是王爷喜欢王妃,还有梁王,也一直喜欢着王妃。有传言说,王妃与王爷定亲前,梁王曾今也向太后求娶过王妃” “哦?还有这件事情?”宋翊第一次听说梁王曾今求娶过自己的事情。 想到那个与楚离一模一样的梁王,宋翊心中还有些涟漪。再想到太后当时宣自己入宫,她也有过猜疑,现在听春香说起这件事情,便也想明白了。为何,昨夜,男人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王妃,您别听那些人胡说,只不过是有人嫉妒罢了”虽然春香一再说传出这些消息的人是嫉妒自己,但宋翊却认为事情并不会如表面那么简单。 梁王是皇上的弟弟,又是太后喜爱的亲王。梁王求太后的事情,本就应该是秘密才对。但现在却有人将这么隐私的事情传了出来。 说不定,就是想来个一箭双雕,一来为了让真王心中有猜疑,对自己有芥蒂;二来,说不定,是想让真王与梁王有嫌隙,他能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幕后之人又是谁呢? 梁王和真王都是保持中立,又都是有实力的人。一般人也不敢打这两位的主意,还一次性将两人都牵扯在了一起,肯定是有更大图谋的人才是。 按说,乾朝内有这个动机和实力来做这件事情的,无疑是三位皇子了。可究竟是哪位呢?宋翊想着头都大了起来。但还是不能想清楚,便扔下了一边。暂时不去想了。 另一边,因为真王府老夫人不同意朱晨曦留在真王府生产,朱远山便带着朱晨曦进了镇安侯。 镇安侯夫人知道亲家带着朱晨曦来到府上的时候,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刚开始有些慌乱。后来知道真王府那样荒谬的事情又有些生气。但想到朱晨曦肚中的小孩,便还是暂且放下了。 幸好,朱远山和王氏提前做好了万全准备,朱晨曦生产的事宜早已经安排妥当。虽然临时改变了地点,打乱了节奏,但是很快便按部就班。原先安排好的稳婆和大夫都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镇安侯府。 朱晨曦肚中阵痛明显,几乎要疼晕过去。幸好有母亲及稳婆在场,才没有出现大问题。 很快,便从产房传出了好消息,朱晨曦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孩。这也是镇安侯府的第一位嫡系第三代,也将是镇安侯府的世子。 镇安侯夫人自然十分高兴,也不管才生产的朱晨曦怎么样,抱着新生婴儿不撒手,口口声声叫着小心肝、小宝贝。 泰颜在一旁,也是傻笑着,没人注意到泰明及世子夫人脸色不好。 朱远山和镇安侯府两人为了避讳,一直在偏殿等着消息,听到朱晨曦顺利生了儿子后,两人便高兴不已,连忙要赏那些稳婆及下人。 朱远山见镇安侯泰华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便知道镇安侯肯定十分满意,不过朱远山并不知道镇安侯究竟为何如此高兴? 泰华想到这些日子为了儿子泰颜的事情,自己里外不是人,日子别提有多难过了。 现在,朱晨曦顺利生下了泰颜的儿子,便也就意味着镇安侯府也有了新的继承人。 实际上,泰华除了镇安侯夫人董氏生的两个儿子外,还有其他庶子,但泰华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招惹董氏,另立其他的儿子为继承人。不过,现在好了,泰颜有了儿子,自己也不必再考虑怎么说服董氏了。董氏得偿所愿了,相对的,泰华及镇安侯府上下的人日子都会好过一些了。 泰华想到这些,便有着最卑微的幸福感觉,岂能不开心呢? “亲家,这可是我们镇安侯府的嫡孙,自然应该由我们镇安侯府赏赐才对啊” 说着,泰华便让管家给府里上下所有人都封了赏,尤其是随着朱远山一起从真王府过来的人。镇安侯府上下都开心不已。 相较于镇安侯府,真王府里的人则没有那么开心了。 有了长春真人的批语,朱晨曦的孩子没生下来之前就已经被认定为是真王府的“祸星”了。听说朱晨曦顺利生产,真王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 除了朱远山和王氏夫妻两人以外,其他人都觉得忧心忡忡。 老夫人杜氏虽然知道事情真相,但也不敢让人看出破绽,自然要做戏做足,听到镇安侯府来报喜的人,只说了一句“生下来就让他们好好养着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真王府便不往上凑了吧” 有老夫人发话,宋翊便也只准备了正常的贺礼送了过去。并没有其余表示。 第177章 实在热闹 七月十日,真王府老夫人杜氏生辰,还是照常庆贺了。 过往都是真王府老夫人的大儿媳王氏里里外外忙活,今年新王妃入府,便立马将主事的人换成了才刚入门的王妃了。大家都等着看王氏与真王妃不和的八卦,自然也十分关注,整个京城都津津乐道。 俗话说,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大家都等着看真王妃能否不出错,这毕竟是她嫁进真王府后第一次主事,甭管成不成功,只单跟真王府以往的景况比较,都十分有话题了。 更别说,就在真王府老夫人寿宴前期,真王府未出阁的三小姐生下了孩子,也是京城中话题劲爆的消息。 收到请帖的,除了来参加寿宴外,也想看看真王府的热闹。 她们都是为人母、为人媳的人,平日里也不能经常出门,就喜欢瞧这内宅的八卦了。 真王府老夫人寿辰那日,真王府十分热闹。 门口铜钉大门,正门和角门全部打开。 来往宾客,穿梭如织,络绎不绝。 宋翊早早就带着真王府一众女眷在门口迎客。 今日来得大多是各府的女眷,自然由女主人接待。 老夫人是寿星,便将这件事情全程交给了宋翊。宋翊自然不敢懈怠,早就反复排练过了,连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也私下里想了又想。就怕到时候认错了人,说错了话,贻笑大方。 按说,以宋翊的性格,她不该这么紧张才是。但自从听说了,三位皇妃都要来替老夫人祝寿,宋翊便有些坐立难安了。 以往,真王府老夫人办寿,都没有这般隆重。更别说,这只不过是老人家的小寿辰而已。但因为真王妃的关系,太后早就送来了合力,替宋翊撑场面。 皇后的贺礼也紧随而来,三位皇妃自然也不敢不来了。 宋翊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操办这样的事情,就能惊动到这么多人。 太后一直宠爱宋翊,宋翊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她老人家竟然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明明自己并没有要求,但太后还是给予了宋翊支持。虽然人没有来到,但还是给足了宋翊的体面。 宋翊心中对太后感激不尽,只等忙完事情后,再好好感谢太后老人家了。 因为来的多是女客,真王与朱远山、朱远川等男人便并没有出头。只是在外面大厅招待男客罢了。 宋翊招待着女眷,不敢有丝毫懈怠。 “真王妃,还真是能干啊,才进门没多久,老夫人便将自己寿辰的事情交给了你”说话的是太子妃龚菡初。龚菡初是太子表妹,丞相龚骁的嫡女。 “太子妃,您谬赞了。安乐只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今日若有招待不周,还请太子妃及各位夫人、小姐见谅” “真王妃,何必自谦呢?谁不知道,真王对待王妃是什么样?就连娶亲的彩礼都比太子多呢”说话的是二皇子妃龙飞燕。龙飞燕是殿阁大学士龙图的孙女。 龙飞燕开口就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宋翊自觉没有得罪过对方,但还是觉得龙飞燕来者不善。 抬眼看过去,三位皇妃几乎同时到达了。于是,宋翊连忙丢下其他的客人,迎接三位皇妃。 “安乐,好久不见”温柔细语的是三皇子妃杜书音,她还是如过去没出阁那般。 “二皇妃,还计较这些呢?真王和王妃琴瑟和鸣,京城中谁不艳羡?再说王妃乃是金枝玉叶,是皇上的义女,真王自然要重视的。” 龚菡初不似龙飞燕说话夹枪带炮,但话外之音还是能听明白的。 三位皇妃才出现,就你来我往,十分热闹。 宋翊觉得今日必定有些难熬了。旁边的王氏和曹氏,看着这生动场面,在心中纷纷偷笑。 宋翊好不容易将三位皇位迎了进去,马上又遇见了自己的老熟人——文成郡主。 文成郡主今日仍是穿着大红褂衫,老远就能看到仿佛是一团火焰进来了。 “郡主,您来了?”宋翊上前迎接。 “王妃这话说的,难道本郡主就不能来吗?”文成对宋翊还是有敌意。 “哪能呢,欢迎之至。不过,安乐还以为姑姑会来呢” “京城中谁不知道,母后从不参加这些场合,以往都是由我代劳的。真王妃,难道不知道吗?还有,本宫刚才听王妃称呼我母后‘姑姑’?你倒是叫得亲热,不过,你又不是我们赵家人,怎么能这样称呼我母后呢?” 文成还是如过去那般,不放过任何打击宋翊的机会。 宋翊知道文成的性格,便没有搭理。 香莲和春香在一旁,陪着宋翊。 今日老夫人办寿,自然十分热闹。 吉时到了,真王和朱远山率领真王府一众小辈,给老夫人拜寿。 晚辈们也都纷纷献上寿礼,并说了祝寿词。 所有人都花费了不少心思,毕竟贺礼虽小,丢脸是大,当众献礼,若太普通,就免不得被人指指点点。 宋翊才入门,又是这次管事的人,自然不能太寒酸了。 但宋翊也没有花费心思,去想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求无错,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亲自挑选了一块上好的玉料,让工匠打磨成了一尊玉观音,当成寿礼。 宋翊的寿礼虽然不出彩,也价值不菲,大家也没有多说什么。 给真王府老夫人的寿礼,琳琅满目,其中不乏有许多珍品。 不过,最为人乐道的,还是真王府四小姐朱珊蕾送的礼物。 她给老夫人的寿礼,是自己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一针一线,用百种字体绣成的万寿图。 有眼光毒辣的更是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原来朱珊蕾为了使颜色逼真不褪色,更是用自己的发丝掺杂在丝线里。 众人不解,朱珊蕾解释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祖母养育父亲,孙女自然要加倍孝顺祖母。知道祖母寿辰,孙女无更加尊贵的东西献上,只能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代替孙儿,长侍祖母身侧” 原先,不显山漏水的朱珊蕾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大放异彩,更是让大家都看出了她的孝顺。 有心之人打听后才知道,朱珊蕾是真王府二房的小姐。 虽然大房公子、小姐先后出事,而且还都是不光彩的事情。 但这二房的小姐却看起来是好的。场中不免有关注的人。 朱珊蕾这次亮相,也让曹氏与有荣焉,感觉脸上有关。看向大嫂王氏,更是得意不已。 王氏心中难堪,但还要维持脸上笑容,心中都差点憋出了内伤,只好咬紧牙关,将一切酸楚往肚子里咽。 宋翊没想到一向低调的朱珊蕾,这次不似以往,继续走低调路线,反而高调起来,但行事风格没有朱晨曦那般张扬,并不会让人有刻意的感觉。 宋翊想不通,但也不意味着没有明白人。 经桂妈妈提醒,宋翊才知道,朱珊蕾为何会突然冒出。 原来,朱珊蕾今年已经十三了,明年就及笄了。自然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 这些只是寿宴上的花絮,暂且不表。 为了此次寿宴,宋翊早早便安排了堂会,并请来了京城最好的戏班表演。 古代没有什么余兴节目,尤其是像老夫人那样的深院妇女,除了堂会以外,也没有多少热闹了。 今日是办寿,自然点了喜庆的折子。 老夫子亲自点了《蟠桃会》和《四郎探母》。 太子妃龚菡初点了《麻姑献寿》。 二皇妃龙飞燕点了《天女散花》,三皇妃杜书音点了《龙凤呈祥》。 都是办寿必点的曲目,虽然大家都耳熟能详,但由各戏班、名角唱出来,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戏台上唱着大戏,余韵绕梁,回味无穷。台下,各夫人、小姐坐在椅子上听得入神。 真王府整天都十分热闹,客人从上午进府后,观礼、听堂会。 中午,宋翊为老夫人安排了寿面,其他人也只随便进食填补肚子。 晚上的时候才是重头戏。 第178章 又作诗? 中午简单用过膳,大家也都有些困乏,虽然戏台上仍然有堂会,但相较于年长的老夫人和夫人,年轻人都有点坐不住了。 再加上七月天热,虽然有屋顶凉棚遮挡,还是让人觉得浑身油腻腻的,十分难受。 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开始闹着要去逛真王府花园。 老夫人杜氏也觉得年轻人坐不住,本是高兴的日子,也没有必要非拘着晚辈在这里听戏。于是和其他夫人商量,便让宋翊带领小姐们去四处逛逛。有老夫人及几位长辈点头,乌泱泱的,年轻人自然都愿意离席逛园子了。 三位皇妃也觉得听戏无趣,便加入了宋翊一行人中。 真王府的花园,在京都也是十分有名的。 再加上真王府依山而建,建府的时候,更是让国手画了图,找了当时鼎鼎有名的建筑师造的园子。经过能工巧匠之手,真王府本就开阔的园子,更加美不胜收。更是因为建筑师鬼斧神工,将远处山湖景色引进了园中,更加让人叹为观止,拍案叫绝。 宋翊作为主人,自然要陪好各位客人。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宋翊陪好三位皇妃,宋翊自然不敢懈怠。 “就只逛园子,这有什么好玩的?”文成郡主说道“既然长辈要我们年轻人自己出来活动,我们也不能辜负了她们的好意。但这天实在太热了,现在正午时分,日头又毒,逛园子还不如找个地方喝茶聊天来得舒服呢。我看也别非要顶着日头逛园子了,还不如大家找个僻静、景色又好的地方,休息休息” “郡主这个建议十分好啊。现在外面日头毒,我们这么多人出去,若有个头疼脑热的,岂不是不好?还不如找个阴凉的地方,大家一边赏景,一边做些文静的娱乐,岂不更好?” 有人附和,又都是娇滴滴、身子弱的小姐,本就不喜欢天热多走动,现在更不愿意逛园子了,于是,大家便都附和起来。 “真王妃,大家既然都同意,要不就您就找一个既能将府中景色尽收眼底,又能纳凉休憩的地方?”龚菡初觉得才从戏院出来,便已经腋下汗渍了。也免不得顺应民意,对宋翊说道。 “太子妃,您客气了。今日各位能大驾光临,真王府也蓬荜生辉不是。我既然身为东道主,自然要陪好各位了啊” 宋翊连忙安排下人将王妃假山上的一座翠柳轩收拾出来。那里本来就是夏天,王府里各位喜欢乘凉的地方。四周临水,又有垂柳曲径,登到二楼,便能将真王府大半景色收入眼帘。 更为惬意的是,翠柳轩四周开窗,空气对流,自然相较于外面十分凉爽。 宋翊让人朝前去收拾,自己则带着各位小姐在后面慢慢行去。 真王府中央是一处人工开凿的小湖泊,引山上活水下来。湖岸边栽植了垂柳、翠竹,郁郁葱葱,湖水碧绿。翠柳轩便是在湖中小岛上,临湖开窗,引入美景和自然风。 宋翊她们登楼的时候,屋内已经打扫干净,并提前在四角和中间摆放了冰鉴。 来到古代的宋翊,最不喜欢的就是过夏天了。这对于习惯在空调房里过夏的宋翊来说,实在太难熬了。 知道有冰鉴这种东西后,宋翊便命人打了几十套。恨不得将自己屋内每个角落都摆上一个。 说起来,冰鉴除了能降温以外,也能冰些瓜果,达到降暑解渴的作用,与现代的冰箱功能相同。 有了冰鉴的加持,一行人一走入翠柳轩就觉得活过来了一般。瞬间就觉得凉爽了许多。 屋内都是女眷,宋翊早已经让人清空了男人,只留下丫头伺候。 都是女人,自然自在了许多。很快,恢复过来的小姐们,便有想着该找什么消遣了。 不过,因为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都读过些诗词,便有人提议来作诗。 有人开头,便有人附和。很快,大家又统一要求来作诗了。 因为有三位皇妃在,有有意卖弄的,也有想奉承的,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都想能脱颖而出。 因为要作诗,宋翊又安排人将屋内桌椅全部搬空,只留下四张红木案子,案上摆好了笔墨纸砚等。 洁白的宣纸在案上,就等着有人在上面挥毫泼墨。 “真王妃,今日您府上摆席,您自然是东道。大家都想着坐视,可本宫想关作诗也没有多少乐趣,不如,你就想个规则出来,让大家都能尽兴有趣才好”太子妃龚菡初笑了笑,对宋翊说道。 太子妃的一席话,让宋翊伤了脑筋。 在场的都是各家小姐,若难了,大家都不肆意;若浅了,又无意思,显得小瞧了她们似的。 “太子妃既然说了,那我就托大,做这个东道。不过,今天大家能来,都算是自家姐妹,也不必非要分个高低。反正就是偷闲半日,大家姐妹图个开心便是了” “真王妃,此言差矣啊”二皇妃龙飞燕放下手中的成窑五彩小盖钟,嗤笑说道。 “虽然大家都是姐妹不假,但这诗才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哪能一笑置之呢。本宫听闻真王府当日在三皇妃府上,做了一首海棠诗,技惊四座,更是受到太子赏识。本宫可是听说了,当日太子殿下还特意留了下来,让真王妃作诗呢。” “可不是吗?当日我就在场。真王妃不但能作诗,还能唱曲,京中现在最流行的《红楼梦》不就是那天唱的吗?有珠玉在前,真王妃不会自己嫁出去了,就不给其他小姐展示的机会吧”文成郡主阴阳怪气说道。 宋翊见二皇妃和文成郡主如此说,哪能不解释“二皇妃,郡主,你们误会我了。我本想大家今日十分高兴,若非要因为作诗分好坏,会让有些小姐不高兴了。” “真王妃,难道真这么觉得吗?您认为我们中有人会因为比不过别人而不高兴吗?”文成郡主抓住了宋翊的语病,故意挑拨道。 场中果然有几个小姐脸上不好看了,宋翊连忙说道“郡主,您误会了!本来我想大家只是娱乐罢了,大家开心就好,不必过于较真。现在想来,还是我小人之心了。” 宋翊赶紧灭火。 “真王妃,不必在意。大家都是姐妹,说开了就好,不必为那些事情不开心。既然二皇妃和文成郡主都认为要竞技才好玩,一定要分个高低,那何不让各位小姐都表个态,看支持哪方多就用哪方的提议,少数服从多数,岂不更好吗?”杜书音打着圆场。 宋翊觉得这样反倒最好,自己正好也不用做小人了。 结果,可想而知,在场的小姐中希望搏个才名的占多。最后还是要分出个高低来。 宋翊也没有说什么,索性就满足了她们。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们就选个人出题、限韵,然后再定个令人信服的评审,最后对各位现作的诗,评个优劣吧。” “太子妃,所言极是”杜书音接话道“我看,今日我就借花献佛了。太子妃、二皇妃还有真王妃就是最佳的人选了。太子妃何不出题?二皇妃何不限韵?真王妃何不评审呢?” “三皇妃说了半天,倒忘记了自己,什么活都不干就想讨个清闲吗?”太子妃没有异议,不过却说笑道。 “太子妃,我怎么会什么都不干呢?我不才,不怎么会作诗。就当个监场吧。” 杜书音一席话,在场众人莫不点头如捣蒜。 本来这里面有些人想争个第一,但若三位皇妃下场,大家都不敢造次了。 三皇妃找了个不会作诗的理由,就等于放弃参加这次诗会了。 而太子妃、二皇妃也都不参加,有些高深莫测的真王妃也被当了评审,一下子少了四位有实力的竞争对手,众小姐无不摩拳擦掌,兴奋起来。 宋翊明白杜书音是想将发挥空间留给其他人,便也顺着接下了评审的工作。 众人的角色都已安排得当,便等着出题了。 太子妃想了想,看着屋内高几上摆放的两盆白海棠,笑道“你看那海棠花开灿烂,何不就以海棠为题?” “好”周围都是附和声。 “既然太子妃已经选了题,那本宫就限个韵吧”二皇妃龙飞燕不想太子妃专美于前,于是想了想,说道“那就做七言律诗?” 又看了看倚在门边的丫头,说道“‘门’字韵,‘十三元’了。起头一个韵定要‘门’字”说着又要了韵牌匣子,抽出“十三元”一屉,又命身边丫头随手拿了四块出来。 那丫头便拿了“盆”“魂”“痕”“昏”四块来。 众人一听,便觉得这题不好做,悄然各自思索起来。 宋翊见众位小姐都眉头紧锁,苦思冥想,便觉得自己早脱身也不是件坏事情。 “各位,你们可看清楚题目了?我可要命人点香了,香尽之前,大家仍可作诗。若香尽了,没有作完诗的人,可要受罚。而且,若作的诗被评为末等,也是同样要受罚的” 说着,屋内气氛便凝重起来。 宋翊也不管其他,连忙让香莲点了一枝梦甜香。 此香只有三寸来长,有灯草粗细,以其易烬,故以此为限。 众位小姐看香燃的快,不想落于人后,便赶紧将心中所想的诗写了出来,也不管好不好了,别做不出受罚就行。 第179章 咏白海棠 与会的各家小姐都顾不得矜持,绞尽脑汁想露个脸。 但诗情才意不是一蹴而就的,哪怕偶有所得,也不是常事,更别提还是命题作文,就已经难上加难了。 这个时候,也不是拼什么灵感,只能靠平时的积累与每个人的天赋。 很快,与会的十几位小姐都做好了诗。 宋翊评判的时候,也不专断,让大家一起点评,以理服人,诗作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大家一目了然,也做不得假。 最后的结果,未在规定时间完成命题诗作的文成郡主、骠骑大将军之女陆晚云两位小姐受了罚。 诗作又选出了前三甲和垫底的。 状元和榜眼分别被久负盛名的殿阁大学士龙图孙女龙纤月和少傅之女阮茗心获得。 两个人本来就名望相当,又都出自书香世家,作的诗作又极其出彩,自然没人有异议。 宋翊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当着众人面说出了理由,众人都心悦诚服,庆幸真王妃没有与自己同场竞技。 众位做好了诗,便隐去了名字,让人誊抄给宋翊评比。宋翊也是结果决定后,才知道状元龙纤月是二皇妃龙飞燕的妹妹。也算是巧合。 二皇妃自然高兴不已,觉得自家姐妹长脸了。龙纤月倒是十分谦虚,一直微笑有礼。两姐妹天壤之别,倒是让宋翊十分好奇。 至于本次探花,谁也没有想到,却被真王府的四小姐朱珊蕾获得了。 宋翊也没有想到,朱珊蕾今天一下子就出了两次风头。 上午,向老夫人献寿礼,在夫人面前露了脸,让各家长辈都知道真王府里有这么以为孝顺的小姐。 现在,又做了一首十分出色的咏白海棠的诗作,还首次亮相,便得了第三名,只比两位成名已久的小姐差一点罢了。 宋翊忍不住看了看朱珊蕾,见她脸上有些羞赧,面对别人的祝贺也是彬彬有礼,进退得当,颇有人缘。 宋翊便知道,今天后,朱珊蕾也不愁嫁了。 除了前三甲以外,宋翊她们还选出了最后一名,众人也没有过多惊讶,因为获得最后一名的不是别人,正是辅国大将军之女史可馨。 受罚的都是平日里就不喜欢诗书的小姐,其中两位都出自武将家庭。 几位受罚的也都十分豪爽,没有任何推脱,就痛快接受惩罚。 考虑到都是各家小姐,宋翊也没有选择令人难堪的处罚。只不过,让人烫了花酒,让受罚的人喝一海碗而已。 这样的处罚,文成郡主等人巴不得的。 “好,痛快啊”文成郡主喝了酒,大呼过瘾。 “可馨,我刚才就告诉你,别做什么诗了。反正我们作诗的水平,连自己都糊弄不过去。还不如痛痛快快喝酒呢”文成郡主对史可馨说道,听她的语气,应该与史可馨十分交好。 “是啊,可馨。你看看,现在,你不但做了诗,还被人评了最后一名,还是逃不过受罚。还不如像我和郡主一般,不费那个心思,直接受罚,来得干脆” 现在说话的是陆晚云。 文成郡主、陆晚云和史可馨三人平日里十分交好,按她们自己的话说,三个人一见如故,十分要好。 而且,三姐妹都是不喜欢读书的人,更见不得小姐们弱不禁风的样子。 不过,十分意外的是。王疏桐却能成为文成郡主最好的朋友,至于原因,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陆晚云刚才假装劝好朋友,其实在讽刺宋翊,还是给了史可馨最后一名。 宋翊假装没有听见,毕竟诗作都是大家一起现作的,好与不好一目了然。 文成郡主听了陆晚云的话,也搭腔道“是啊,可馨。你也没有个做评审的姐姐,最后一名便是最后一名吧。反正你家里人也不指望你在诗会上能出彩。只不过,我为你可惜啊” “郡主,你为可馨可惜什么?”史可馨与文成郡主一搭一唱,说着双簧。 “大家都知道真王妃,当日在杜府也做了一首海棠诗。今天却一首都不作了。我刚刚就是为可馨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却不能向真王妃讨教了” 文成郡主一开口,大家也都活络了心思,纷纷说道“是啊,今天来真王府,真王妃怎么能不作诗呢?” “王妃,您也作一首吧,让大家都欣赏一下。” 众人都在劝着宋翊,宋翊也觉得不作一首,也说不过去了。 但刚才三位皇妃已经避嫌没有作诗,自己再出头,不显得自己故意卖弄吗? 三皇妃杜书音看出了宋翊的为难,于是,解围道“当日,真王妃在本皇妃府上做了一首海棠诗,我们都觉得极好。今日,大家都兴致正好,本皇妃倒有些期待真王妃再作出一首佳作来。太子妃,您说呢?” 太子妃龚菡初点头说道“本宫也十分期待呢。既然大家都希望真王妃能作一首,真王妃何不满足大家的心愿呢?” 两位皇妃都如此说了,宋翊也没有藏拙的理由了。 于是,颔首道“那安乐便恭敬不如从命” 宋翊看了看屋内的白海棠,洁白如雪,香气扑鼻。 想了想,便提笔一挥而就,旁边有小姐随口吟出“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好,好诗啊”众人中无不喝彩。 “我原以为众小姐都将天下关于海棠花的好诗都作尽了,没想到真王妃随口就写出这等好诗。若不是无法参加此次诗作评选,必定是第一名无疑啊” 太子妃龚菡初出口就是大大的褒奖。 宋翊一听就知坏了,小姐中也有脸色难看的。 原来太子妃说若宋翊参赛,便能是第一,岂不是说原来第一名的龙纤月名不符实吗? 龙纤月还是保持风度,对宋翊的诗十分欣赏的样子。 而二皇妃龙飞燕则心中不爽起来“真王妃,还真的是出口成章啊。刚刚还推脱做不了,没想到一瞬间便能作出一首好诗。也不知道,王妃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要做这海棠诗,提前准备好了呢?” 龙飞燕一席话,无疑是当众指责宋翊作弊了。 宋翊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没有轮到她争辩,就听见太子妃说道“二皇妃,何出此言呢?此次作诗,题目是本宫选的,韵是你选的,还有‘十三元’又是丫头抽的。真王妃哪里能提前知道呢?” “太子妃何必如此认真呢?本皇妃只不过是一时口快而已。众目睽睽之下,真王妃做没有作假不是一路了然的吗?何必当真” 龙飞燕指责太子妃小题大做,转身离去。 有了刚才的插曲,大家也不作诗了,三三两两相约游园。 宋翊偷偷走到太子妃身边说道“谢谢太子妃” “真王妃,不用放在心上。本宫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太子妃没有邀功,宋翊也放下心来。 第180章 又是他 宋翊仍然陪在三位皇妃身边,不敢离开一步。 虽然身份上,宋翊既是真王妃,也是安乐公主,但却不敢托大,毕竟三位皇妃,指不定哪位将来就上位成了皇后娘娘。她可不敢随便得罪其中的任何一位。 宋翊小心伺候,没想到却又有其他事端。 原来,宋翊带着三位皇妃和众位小姐游逛花园,游逛花圃时,被外面一阵打骂声惊扰了。 起先,宋翊并没有看到那些人的面目,只以为是府中的下人之间的互殴。怕那群人不知轻重,冲撞了各位贵客,连忙让香莲前去喝止。 过了一会儿,香莲脸色十分怪异的回来了。 宋翊见香莲的表情,便知道有事情发生,于是偷偷将其拉到后面,背着人群问道“怎么回事?” “王妃,外边是一群人在打架。而被打的人是铁大” “铁大?”宋翊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还没等她问清楚,太子妃便问道“真王妃,我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声响,是不是出了事情?” 宋翊赶紧回道“回太子妃,只不过是家丁打闹罢了。我已经让人去看过了,您不必在意” “今天老夫人办寿,真王府的下人还如此没有规矩?依本皇妃看,真王妃平日里也不要花时间作诗了,还是多花点心思去管束一下府中的下人吧” 二皇妃睚眦必报的性格,让她不放过任何一次说恶心宋翊的机会。 宋翊深呼吸了几口,勉强自己忍了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才消停下来的花圃外,突然传来一高亢男子的声音“我找真王妃,我要问她……” 后面的话,听不清楚,显然是被其他人堵住了嘴。 “咦,刚刚是不是听见那个下人说真王妃了?” “我好像也听见了,说什么‘要找真王妃’” 本来没有多少人注意那群打架的人,现在也因为刚才提到了真王妃,便全部在讨论了。 “真王妃,我看那群下人太失体统了。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在外面大吵大闹的。若不处置了他们,他们便更加目无王法了。我看,您也不用管我们了,赶紧去处理了吧”三皇妃杜书音也看不过去,说道。 “真王妃文采斐然,治家手段也应该是了不得的吧?本郡主倒有些好奇,真王妃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索性,现在大家都没有事情,不如留下来观摩一下吧”文成郡主刚才就发现了真王妃的丫头脸色古怪,肯定其中有文章,于是不让大家先离开,反而要留下来看宋翊怎么处理。 “这不好吧。外面是一群男丁,我们留下来,是不是......”有小姐觉得不妥,说道。 “还是让真王妃出面,我们只管在这花圃暖房里听着便是了,又不抛头露脸,有什么关系?”文成郡主的好朋友史可馨说道。 宋翊也不好再偷偷询问情况了,只得让人将外面的那群人叫了过来。 一共进来了四个人,其中三个人穿着真王府家丁服饰,仰着脖子,理直气壮的样子;另一个男子,跛着一条腿,本来穿着鲜艳的绫罗服饰,现在也因为刚刚打架,有些脏污破损。 宋翊看着跛腿的男子,终于记起了‘铁大’是谁,也明白了刚才香莲脸色为何会那么古怪。 “到底怎么回事?”宋翊不怒自威,质问道。 “王妃,奴才四个刚在花园里发现了这个人贼头贼脑,形迹可疑,便想上前询问?可奴才不问还好,一问他便转身就跑。奴才们刚才就是为了抓他,才会惊扰了王妃” “不,我没有,我只是迷路了而已”那跛脚的男子矢口否认,叫嚷道。 “你胡说,我们刚才明明让你站住,你还一个劲往里面跑。问你是谁,你又不说。我们兄弟要拿你,你不但反抗,还嘴里不干不净,败坏王妃的名声” 五个人互相指责,马上就又要吵了起来。 宋翊并不觉得有多大的事情,也不清楚铁大如何进入王府的。但宋翊却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于是,看向铁大,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些破绽。 铁大其人,比过去更加不堪,面容潦草,行为猥琐。宋翊还没有看出什么,就发现铁大嘴角露出冷笑,狠毒的眼神一闪而过。 宋翊见铁大如此表现,再想到刚才他叫嚷的话,脸也沉了下来。 “我让你们诬赖我,老子打死你们”铁大极其生气的样子,仿佛有难堪,有不忿,叫嚷着就又与真王府四名小厮扭打起来。 但很快,铁大不敌四个年轻人,告饶道“哎呦,打死人了。王妃,丫头,救命啊。快救救你的情男啊” 铁大本就残疾,更不是四人的对手,很快便败下阵来。而他不管不顾,只叫嚷着。偏偏他说的话,却格外清楚,花圃中的人都听见了。 “王妃,要不要将这些人带下去审问?”香莲靠近宋翊,在其耳边小声叫道。 宋翊当然明白,香莲是怕暖房里的人听见铁大的话。但现在再带走铁大他们,只能让人更加怀疑。如今,非但不能带走这些人,还要尽早将事情真相调查清楚。 “闭嘴。本王妃在此,自然会将事情真相调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铁大被眼前的女子震慑住了,过去,他见过“丑丫头”一次,与眼前的威严女人判若两人,不免有些震动。 想到幕后之人让他今天来真王府的事情,便敛下了心中的不安,哭喊起来“丫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铁大啊,是你的铁哥哥啊” 说着,铁大突然站起朝宋翊身上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春香一把就将宋翊护在身后,免得铁大抓到了宋翊。 宋翊见铁大这样,便生了气。 “哪里来的贼子,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将他抓住?” 周围下人连忙七手八脚去将铁大按倒在地。 铁大即便被人束缚住,也不忘记嘴里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宋翊已经听出来了,铁大突然出现在真王府,还是死性不改,又旧事重提了。 不过,这回,她可不会再放过他了。 以前,她只是一个小丫头,被人诬陷都不能自保。 现在,铁大不但突然出现,还故技重施,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宋翊拿定主意,也不怕其他人听见。 “你不就是原王府的门卫小厮铁大吗?以前犯事,被王爷仗责,打断了腿,撵出了府。是谁放你进来的?还是说,你真的偷摸进府,意图不轨吗?” 宋翊三言两语就让屋里的众位,听清楚了。 铁大知道真王妃一直能言善道,过去就吃了亏,现在也不狡辩,直接将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丫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过去是王府的小丫头,我是王府的小厮,我们两个私定终身过。府里的人都知道的。你现在飞黄腾达,做了公主,嫁了王爷,难道你就忘记了我们之前的事情吗?我可是一日都不敢忘记。虽然我为了你被王爷打断了腿,但我还是爱你的啊。这次进府,不是你让人开了后门让我进来的吗?” “你胡说什么?我们王妃会认识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香莲开口,便是这句,宋翊古怪的看着香莲问这么句蠢话。 屋内也有了声响,宋翊假装没有听见。 第181章 铁大故技重施 香莲拦在宋翊面前,说了一些让宋翊都觉得惊讶的话。 按理说,香莲一直都十分聪明,不应该这么回应铁大。 而且,最近,香莲也一直表现得十分异常,其实长春真人那回,宋翊已经注意到了。 但宋翊现在管不到那边去,而是要解决眼前的事情。 “住嘴。说,是谁让你来这里的?”宋翊觉得自己是太好说好了不成,怎么什么人都能算计到自己头上。想到这里,便有些压不住火。 铁大被眼前的女子吓了一跳,心中有些许害怕,不过,很快他就想起自己的一条腿就是因为眼前的女人断的,于是便又恶向胆边生。 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顾忌了。自从被赶出王府,又残废了一条腿。铁大觉得自己活着还不如一条狗。虽然,在王府里,他也不过只是一个门房。可真王府的招牌还是让他觉得也有些体面。前后的落差,让铁大心中逐渐产生出怨恨,更是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钱妈妈和“丑丫头”身上。 铁大一直心有不甘,想找机会报复。但后来却听说钱妈妈被人杀死,他便有些害怕起来,沉寂了一段时间。直到前些日子,突然有人找到他,还口口声声说有机会让他报仇。 铁大心中的怨火又一次被撩拨起来,也没有细问,就立即答应了下来。 找铁打的人并没有说要他干什么,只让他回去等消息。铁大回家后,便耐心等待。终于等到了今天这个机会。那人让他故技重施,告诉铁大,只需要在众人面前,说明自己曾是王妃的旧欢就可以了。 铁大完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将自己的生死看淡,只想报复成功,哪怕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也可以。铁大心中被仇恨占领,已经只剩下报复这一件事情了。 铁大在心中掂量了一下,然后把心一横,看向宋翊的眼神凌厉无比,但很快又被委屈取代。 “丫头,您怎么能如此狠心?难怪别人都劝我,不要再想念你了。说你为了荣华富贵,攀了高枝,断然不会再承认过去的事情。我也渐渐死了心。想着自己现在混成了如此模样,无脸再来找你。却没有想到,你也和我有同样的心思,被思念折磨着,不是你派人给我消息,让我今日来找你的吗?” 铁大的一张嘴,本就能说会道,现在为了报仇,更是恨不得将谎言做实,更是卖力。 宋翊听后,心中冷然,看向铁大更是冷若冰霜。 这个铁大,当年就受孙玉琴等人的指派,污蔑她的清白,幸亏当时宋翊身上有真王的信物,才逃了一回。 现在,他再次出现,还是死性不改,仍然是那种作派。 宋翊还发现,铁大一边说着,一边十分关注宋翊身后的屋子。 显然,他知道今日王府有大事情,会有不少贵客。 而他能选择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也一定是一早就想好了的。 宋翊沉了脸,冷笑地看着铁大“铁大,你还真的‘痴情’啊。不过,你别以为,这回你还能逃脱了” 铁大心中大骇,不过想到自己这回没有再像上次那般鲁莽,便大定下来。 “丫头,你何出此言啊?莫不是怪我惊动了其他人吗?是了,你让我偷偷摸摸进来,不要引起王府里其他人的注意。还说今日真王府会因为老夫人寿宴的事情,十分混乱。可我刚才真的已经想躲开来了。被你安排的人,放进后门后,我便要去与你约定的地点,但却一时迷了路,走错了方向,被人发现。” 说到这里,铁大还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偷偷抬头看着宋翊。 宋翊见铁大还是那般“深情款款”的姿态,便更加气恼。上回,她就已经领教过了铁大的“演技”,这回她定然不会再让他骗计得逞了。 宋翊冷笑道“你迷路?据我所知,你可是王府里的老人了,在王府里已经有十多年,王府里哪里你没有去过,你会迷了路?” 宋翊直指铁大的漏洞,铁大也不惊慌,立马就想到了回答的理由。 “丫头,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吗?我真的是迷了路,自从离开了王府,离开了你,我生不如死,没日没夜喝酒,连事情都不大记得了。而我离开了王府已经有一年多,王府早已经翻修了一番,我刚刚又是偷偷潜入王府,心中紧张,一时记不住方向了,才会被人抓住了” “那些人,看我瘸着腿,就以为我是偷偷潜入王府的小偷。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我的清白。我也想不提起你的,但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们是往死里打我啊。我怕啊,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之前不能见到你一面。” 铁大还是圆了回来,而且还没有破功。 宋翊知道铁大这回事有备而来了,不像上回那般惊慌。 于是,沉默了会问道“你说是我让你进府的。你刚才自己也说了,王府老夫人今天过寿,京城里谁不知道,本王妃是负责之人。里里外外,这么多双眼睛,我为何偏偏让你今天进府?难道就不怕你被人发现吗?还是说,你认为所有人都如你这般蠢钝,会相信你的满嘴胡言?” 铁大立即回到“我本来也怀疑。后来一想,也觉得十分合情合理。王府今天贵客众多,人员复杂,府里下人又都十分忙碌,多个人少个人,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而我又曾经在王府做事,对王府里的情况十分熟悉。我想,你肯定是认为今日我进府,能靠着对王府地形的熟悉,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吧?可是,你哪里知道,我离开你后,整日酗酒,已经记不清路了呢”铁大一点都不慌张,张口就回答道。 就在这时,从院外走进了十来个人。 带头的便是真王府老夫人杜氏,后面跟着各家的夫人。 老夫人脸色极其不好,远远出口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宋翊不知道谁去告诉了老夫人,但还是赶紧迎了上去。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这里有些情况,孙媳自然会处理好的。您还是回去听堂会吧” “还听什么堂会?这里的事情岂不是比戏台上更好看吗?”杜氏甩开宋翊伸出的手,一脸寒霜说道“你好啊。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偏偏找今日来会旧情人吗?” 宋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杜氏,杜氏说这样的话,一点情面都不给宋翊留了。 而且,这么多人在这里,几乎有头有脸的女客都到齐了。 这哪里是处理家丑的架势,分明是想将事情闹大,让宋翊无地自容啊。 老夫人等人来了,一直在屋内的太子妃等人也出来。乌泱泱的,站满了院子。 “王妃,您还有什么话好说?”老夫人还是不分青红皂白质问道。 宋翊本来想着自己将事情处理好,也不伤及真王府的面子。但现在看来,也不是自己原来的打算了,只能说道“老夫人何出此言?这个人,我根本与他不熟,老夫人怎么会相信他而不相信我呢?” “是不熟,而不是不认识。对吧?”老夫人冷笑道。 “老夫人,这个人是过去被王爷责罚后赶出去的人,我认得他。你也该有印象才是啊” 第182章 内鬼是谁? “哦?原来是他。上回,王爷亲自处理,老身也没有多问。我依稀还记得,当时便是这个人说与你有私情,好像还拿出了信物出来证实。当时王爷亲自替你做了证,证明了你的清白,我当时也就没有在意。怎么,你现在还与他纠缠不清?” “老夫人,这个人三番两次诬陷我。他背后若没有人指使,我是一定不会相信的。今天王府大摆宴席,他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若今天不能彻底调查清楚,我清白被毁是小,王府的体面也会荡然无存。所以,本王府誓要找出这泼皮无赖的背后主使,还自己一个清白” “你来调查?若你毁灭证据呢?”老夫人一听,皱起眉头,十分不愿意的样子。 “那老夫人想怎么办呢?”宋翊冷笑问道。 “罢了,家门不幸啊”杜氏转身对其他人说道“今天本来是开心的日子,却偏偏出了这件事情。我看我的生日也不是什么好日子,不然,为何接连两次生辰都发生了如此荒唐的事情?虽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老身今天也不怕被人看笑话了,趁着大家都在这里,还请大家替我们真王府做个见证吧” 杜氏话中的意思,是想当众审理了。 宋翊虽然不知道铁大身上到底有什么“铁证”,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你说是真王妃让你趁着今日府中请客,专门放你你进来的?”老夫人问道。 “回老夫人,是的。是王妃的人告诉小人,要我今日来王府里与王妃约会的” “胡说,你胡说”春香大老远跑来,生气地说道。 原来,春香刚才就见情况似乎不对,连忙偷偷去找真王去了。 现在才回来,而她身后跟着的就是真王。 朱熹脸色十分不好,这一天天的没完了。 不过,他并没有过分担心女人会吃亏。 来到院中的时候,果然看见女人在人群中,虽然孤立无援但仍顶天立地。 朱熹难掩对自己王妃的欣赏,然后,走到老夫人面前行礼。 “老夫人,各位夫人,小姐,怎么都来这里了?” “王爷,您来得正好。这里有一件悬案,我们正打算公开审问呢。您来了,也不必再让我老妇人出马了。只是,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彻底解决了。若真的有人不守妇道,也不用怕丢脸,休了便是” 其实,老夫人心中高兴不已,她本来还以为上回给宋翊点厉害失败了。没想到,今天就有人替她出气了。恨不得真王妃真的偷人才好,让朱熹这个孽种和宋翊这个贱丫头都被千夫所指。 相较于老夫人杜氏,宋翊心里却并不舒坦,自己平白无故被人三番两次泼脏水,这还有完没完了? 朱熹见宋翊脸色不好,知道女人动了气,看向场中的其他人,脸色也黑了下来。 “虽然,本王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本王还是相信王妃的。若有人敢诬陷王妃,本王必定不会饶了他” 铁大低着头,虽然没有看见真王的表情,但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对王妃的维护。 但铁大却更加兴奋了起来,甭管多么高高在上的贵人,就连他一个最低贱的人都能让他们不好受。 现场气氛十分不好,真王维护王妃,老夫人又要调查真相。 明眼人都看出了双方的坚持。 杜氏冷笑道”王爷就真的如此相信王妃?若你没有怀疑,何不让王妃自己自证清白呢?众目睽睽之下,是非曲直自然容不得有半点造假” “老夫人”真王语气坚硬。 “王爷,我也认为老夫人所言极是。我是真王府王妃,都有人敢明目张胆让人造谣生事。这回不彻底查明,以事实彻底打消所有人的猜疑的话,大家心里都会记着这件事情。将来再随便冒出个李大、陈大来说与我相识,我便在其他人眼中,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了。虽然我对那些虚名不在乎,可不该我承受的,我也不会接受。王爷,您也不必担心,我清者自清,坚信白的不会变成黑的” 宋翊一点都没有迟疑,坚决的要找出幕后之人。 接下来,便是审问了。 真王朱熹亲自审问,双方是王府旧奴铁大和真王妃宋翊。 铁大将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连同过去那次也提了出来。 众人心中疑惑,因为她们以前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也对当丫头时的真王妃的过往根本不了解。 没想到,当时还只是真王府的一个洒扫丫头的宋翊,就已经这么“风流”了。 里面不少思想肮脏的人,恶趣味地想像着王妃与男仆的丑闻,脑补着腥膻画面。 “啧啧。果然不是一般人啊。口味会这么重。”文成郡主不但大咧咧听着,还品头论足。 其他小姐,虽然也想听八卦,但为了回避,只是躲在屋内,装模作样的,但其实两只耳朵也一直竖着听外面的传闻。 而文成郡主,则完全没有顾忌。她本来就身份特殊,又不受管束,说话也一直自在惯了。 这回听到了宋翊的丑闻,自然更上心了。也不管她一个小姑娘听这些事情好不好,只想着看宋翊难堪的表现,也好回去告诉好朋友王疏桐。 “大胆。我看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朱熹不怒自威,全身气势高涨,气势排山倒海般向地上的铁大倾倒而去。 铁大被真王的气势吓住,浑身哆嗦,不敢言语。 老夫人杜氏见铁大如此,便知道真王刚才那番话,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于是,说道“王爷自当如此。公平公正,才不会有人说闲话。但现在人赃并获,不让人说个明白,糊里糊涂,只会让人觉得王妃行不端坐不正。” “老夫人,所言极是啊。我听说真王妃可是奇女子,连宫女是不是上吊自缢都能查出来。这点小事,难道还不手到擒来吗?若真的如王妃刚刚所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别人诬赖,为自己洗刷污名才是啊。”文成郡主说道。 宋翊一听,就知道文成郡主等着看笑话。也不恼,只冷笑道“郡主,虽然你我交集不多,过去,又多有误会。但您今日所说的话,我也完全同意。我不怕有人脏了心想污蔑我,也相信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既然宋翊都如此说了,朱熹也不好再私下解决。只能当着众人面,审理铁大。 铁大见机不可失,赶紧拿出了决定性的证据。 “这便是王妃让人送给我的信物,是王妃的贴身物品” 众人看过去,都十分惊讶,原来是一块玉佩。 玉佩通体白润无瑕,十分珍贵。一看就是无价之宝。 若说铁大这种人能拿出这种东西,其他人都是不相信的。可他刚才说,这是真王妃送他的,场中人便有不少人相信了他说的话。 宋翊看着玉佩,先是震惊,后是失落,再看了看香莲和春香而人。 香莲眼神躲闪,春香则一脸震惊。 宋翊便明白了许多。 朱熹看着铁大拿出的“信物”,十分生气,看向男人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杜氏看着玉佩,觉得十分熟悉,但却并没有想起来从何处见过了。 “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从人群中跑出来一个老妈妈,抢过铁大手上的玉佩质问道。 宋翊定眼看过去,是桂妈妈来了。 桂妈妈拿着手中的玉佩,再三确认。 “放肆。桂妈妈,这里有这么多的贵人,你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杜氏严厉喝问。 桂妈妈知道自己突然冒出,实在莽撞了,连忙道歉“各位贵人,老奴刚刚一时情急了,还请恕罪” “这位妈妈,莫不是认识这块玉佩吗?”问话的是太子妃龚菡初。 “回太子妃,老奴认得这件物品” “哦?那你就说说,这东西是不是真王妃的?” “回太子妃,这件玉佩不是王妃的,而是我们王爷的” “什么?”众人都懵了。 怎么又是真王的东西?杜氏也觉得吓了一跳,怪不得刚才她就觉得眼熟,现在终于想起来,那块玉佩是那贱人留下来的。 第183章 抓出内鬼 桂妈妈的话,无疑是个重磅炸弹丢下。 众人中也有不相信的,想着哪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这边有人指控真王妃拿信物勾引男人进府约会,那边就被人认出所谓“信物”却是真王的东西。世上哪里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可众人看老妈妈言之凿凿,也不像有假,便都有些糊涂了。 “桂妈妈,你可看仔细了?这块玉佩真的是你们王爷的东西吗?”杜氏仍开口呢问道。 “老夫人,老奴虽然眼也花了,脑袋也不清楚了。但这件东西却不会看错的。这是王爷最珍视的东西,是夫人留给王爷的” 宋翊也是第一次听说,当时真王将这块玉佩当成礼物给自己的时候,宋翊还当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礼物,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仙逝的婆婆留下来的遗物。 宋翊心中有些涟漪,原来男人早就将如此珍贵的东西给了自己。而自己却还一直怀疑男人的真心,更不知道这块玉佩的珍贵。 除了那回当成信物给蒋耿证明身份以外,她就没有再拿出来戴过。宝物蒙尘,宋翊一直将其放在荟芳园的衣柜里。谁知道,这么巧,铁大却拿出来当成了信物。 宋翊觉得有些悲哀,更觉得自己被人背叛了。 有了桂妈妈出来指认,宋翊都没有开口说话,便已经先占了上风。 桂妈妈的话当然没错,真王也当场表明,那块玉佩是他的东西。再加上前面有家丁指控铁大行为鬼祟,有潜府偷窃的嫌疑。另外,铁大还有“前科”,又对真王妃有仇,于是,便没有人再相信铁大的话了。 真王将铁大问罪,定了个擅闯王府,偷窃宝物,诬陷王妃等罪。数罪并罚,让人扭送京兆府,只等问罪。 就在众人都准备散场的时候,宋翊却偏偏叫停了真王,“王爷,幕后之人还需要查明” 朱熹听后点了点头,“铁大,不怪本王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若能将指使你的人说出来,说不定,本王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否则......” 真王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铁大这条命是保不住了。 铁大也知道自己两次都栽在一个地方,只有死路一条,想着反正活不了,还不如什么也不说,让真王和真王妃活在惶恐之中。 铁大死活不再开口,以为能硬抗到底。 真王冷笑道“你不说,就以为可以逃过了?本王有的是手段撬开你的口。” 说着,朱熹便吩咐下人将铁大押了下去。只等后面审问出来后,再扭送府衙。 铁大被带了下去,真相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老夫人觉得难堪,便灰头土脸走了。 等所有人离开,宋翊却并没有说什么。只看着香莲,不说话。 香莲脸色煞白,不敢看宋翊的眼睛。 春香则看到了主子与香莲之间的不对劲。 “王妃,怎么回事?那块玉佩不是您的吗?怎么会?” 春香刚才就看到了,但当时的情况,她也不敢随便乱说。 只等所有人走后,她才终于问出口。 宋翊冷笑道“我身边出现内鬼了” “内鬼?谁?怎么会?”春香一脸不可置信。 跟在王府身边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谁又会做这种事情呢? “你回去后,将荟芳园里的人都召集起来,谁也不能少。等我忙完了今日的事情,无论多晚,我都要处理了那个内鬼” 说着,宋翊也不等春香她们说话,转身去忙府里的事情去了。 因为刚才的插曲,老夫人的寿宴也不似先前那般气氛好。 真王妃被证明清白,而老夫人刚才却一直咄咄逼人,事后大家也想明白,老夫人不如传言中那般对真王妃好啊。 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看老夫人与真王妃眼神都怪怪的。 男客那边却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所以气氛还好。 女客则都有些拘谨了,很快便各奔东西离开了。 等忙完了一切,宋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荟芳园的时候。 荟芳园里的人气氛凝重,等在那里。 宋翊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宋翊。 宋翊觉得心中比身上更加沉重,连两只腿都似千斤重,缓慢地走上了台阶。 “今天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 宋翊悠悠开口,看着台下众人。 “荟芳园,是我嫁入真王府之前就一直生活的地方。我对它一直有感情,倒不是对这些死物,而是对你们这些人啊。你们都是一直跟着我的人,我以为对你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却没有想到你们中间还会有吃里扒外的人” 宋翊严厉说道。 下面的人都不敢开口说话,虽然确信自己不是王妃口中的背叛者,但却并不能保证没有人会为了利益背叛王妃。 宋翊看了看众人的表情,然后盯着香莲说道“真王送给我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外面的人手里?香莲,你告诉我” 香莲被点了名,直接跪在了地上,头一直低垂着,始终都没有抬起来,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春香一向与香莲最好,又同是王妃身边的一等丫头,同生共死过,十分信任彼此。 现在看王妃这样生气,再想到王妃的首饰契约等贵重物品都是自己和香莲两人保管,哪里还猜测不到? “香莲,是你?怎么会?”春香不敢置信,她想过许多人,更是找了千百种理由给香莲开脱,但没想到事到如今,却不得不相信是香莲背叛了王妃。 “奴......奴婢对不起王妃”香莲说道,这无疑是默认了自己便是王妃身边的内鬼了。 春香瞪着大眼看着香莲。 听到香莲承认了,宋翊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有些难过。 香莲是她身边最久的丫头,那时候,自己也只是真王身边的丫头,因为受了伤,真王便将香莲安排来伺候自己。 所以,宋翊从来没有将香莲只看成一个丫头而已。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将香莲当成自己的好姐妹。 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最信任的人会背叛自己。 她一直怀疑身边有内鬼,不然自己的一举一动,怎么会被外人知道? 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香莲和春香两人。直到今天,不,也许是更久之前,就已经有了迹象,但宋翊却一直不肯相信。 香莲一向与春香十分互补,春香天真可爱,香莲则内敛成熟。 一向口无遮拦的都是春香,香莲则一直进退得宜,十分守规矩。 可最近,香莲一直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是将自己的东西拿了出去,给别人当成了信物。 幸亏,自己一直没有告诉香莲她们,那玉佩是真王送给自己的。 也十分庆幸,真王也没有将玉佩的背景告诉自己,宋翊不知道礼物的珍贵程度,只是将其当成男人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而收藏着。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香莲才会选择这块玉佩,知道她不经常佩戴,拿出去,自己也不会第一时间察觉到吧。 宋翊有些庆幸。 但更多的,还是难过。 香莲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宋翊叹了口气,说道“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谁的人?” “王妃,奴婢背叛了您。您就杀了奴婢吧。反正奴婢也没脸活下去了” “杀了你?难道你就这么一心求死,为了你真正的主子,不惜牺牲生命吗?” “不,王妃。除了你,奴婢没有其他的主子。只是,奴婢的弟弟在他们手里,我不得不如此做” “他们?他们是谁?你的弟弟?你不是说你家人都已经死了吗?难道你一直在骗我吗?” “不,王妃。奴婢之前也不知道,奴婢的弟弟还活着。奴婢一直以为奴婢的家人都已经死了。但前些日子,却有人告诉我,原来奴婢的弟弟还好好的。奴婢不能对不起爹娘,弟弟是家中唯一的独苗,奴婢一定要救他出来啊” 香莲的话,让宋翊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来她不是一开始就是背叛她的,而是有人拿她的弟弟威胁她的。 可即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宋翊还是觉得香莲不相信自己能救她的弟弟呢? 如果早就告诉自己,自己哪怕没有能力,也可以找真王帮忙啊?香莲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呢? 第184章 春香身世 香莲羞愧难当,只想着一死百了,免得无颜面对主子和其他人。 其他人纷纷都对香莲怒目而视,觉得她背叛了主子,不配活着。 其中,春香的情感最是复杂。 她与香莲素来交好,又同是王妃的左膀右臂,几乎是形影不离,同龛而寝的交情。 于公,春香应该与其他人一般对香莲恨之入骨,可于私,春香看见香莲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觉得同样难受。 春香与香莲一般身世可怜。春香虽然有父亲与兄弟,但比没有还要凄惨。她亲生母亲早逝,父亲续娶了一个老婆,起先还好,后来后母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后,便对春香姐弟非打即骂,十分不好。 春香的父亲又是一个耳根子软的,后母随便挑拨两三句,就答应将春香这个“赔钱货”卖了。 春香被亲生父亲卖了,心中十分委屈,在人牙子手中更是吃了不少的苦。所以,她一直对后妈和小老婆之类的人都没有好感。 香莲与春香同样命苦,香莲家里遭难,所有亲人全部都没了。香莲也一直认为全家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 春香觉得自己与香莲同病相怜,便更加亲厚。 没有人比春香更懂得香莲的感情,即便香莲过去一直不肯说自己家里到底因为何事而家破人亡,但春香却不止一次看见香莲拿着一块银锁,默默流泪。更是不止一次,说起她弟弟的趣事。 刚刚香莲说,她的弟弟还活着,以春香对香莲的了解,香莲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弟弟的。 可,忠孝两难全,春香再理解香莲,也不能原谅她对主子的背叛。 “香莲,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春香有点恨铁不成钢,气得直跺脚,眼框内也含着泪。 香莲知道春香是真的对自己失望了,低着头,眼泪流了下来。 “春香,是姐姐让你失望了。我做出了这件事情,万死不辞。你将来可不要像我这般糊涂,一定要好好照顾王妃。知道吗?”香莲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仍然不忘叮嘱春香。 宋翊心中不免有些感慨,“香莲,你难道就如此不相信我和王爷吗?为何要将所有的难题都自己扛呢?” 香莲看着宋翊,眼中有惊讶,但更多的是坚韧“王妃,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认为我如此小心翼翼的人,会对身边的人不去调查吗?” “王妃,您……”香莲震惊无比。 “你就不用怀疑了。即便我没有这个能力,王爷却有。其实,他早就已经将你们的身世调查清楚了。我只是一直等着你自己告诉我而已。可没想到,我等到最后一刻,也没有等到你的坦白。” 香莲终于确信,王妃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可她不是王妃所说的那样,不相信王妃,而是…… 宋翊见香莲有些崩溃的迹象,挥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香莲和春香两人。 “王妃,这到底怎么回事?香莲姐,她?”春香虽然对香莲气恼,但还是希望事出有因,香莲也是逼不得已的。 “让你香莲姐,自己告诉你吧”宋翊缓缓开口,语气中都是不忍。 “王妃,您什么时候知道的?”香莲问道。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吗?我想,应该是那次春香说起泰颜放浪不羁的作风的时候吧。你当时十分生气,仿佛有过相同的经历般。那时,我就有所怀疑了。我想你是不是也遇到过像泰颜那样的人呢?于是,我便央求王爷去替我调查你的身世。王爷的人早就把你的身世调查清楚了,以前只不过因为你不说,我也没有追问而已。只是想着当你觉得足够相信我,相信王爷的时候,会主动说出来。但没有想到,却等来了你的背叛。” “王妃,您真的知道了”香莲眼泪止不住流,眼中满是悔恨。 “王妃,香莲姐到底有什么冤屈,我都糊涂了”春香急得不行,但两个人又都不说明,只能干着急上火。 “春香,你不应该再叫她香莲姐姐了,应该叫她陶姑娘,可对?” 香莲听后,浑身僵硬,只苦笑着看着宋翊及春香。 “香莲姐,原来姓陶吗?”春香一直不知道香莲原来的名字。 “是的,我原名叫陶红。我是山西大同人,我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务农的农民。虽然家里人口单薄,只剩下我们一家五口人。虽然清苦,但我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十分简单。我以为我会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 “没想到,这么安静的日子却被一个人毁了。有一天,一个穿着富贵的公子,带着两个下人路过我家门口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才从镇上回来的姐姐。那个公子看中了我姐姐,便想糟蹋我姐姐。当时家里没有大人,父母都下地去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弟弟。” “那个畜生看我姐姐不肯就范,便拿我和弟弟来要挟姐姐。姐姐没有办法,只能被人糟蹋了。事后,姐姐怕爹娘蒙羞,怕村里人说闲话,不愿意苟活于世,便投井自尽了。王妃,您知道吗?当时我是亲眼看着姐姐投的井。我那时候只有五岁,弟弟也只才牙牙学语。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去死” “我姐姐死后,村里人都指责我姐姐是是不洁的女人,不愿意让其入祖坟。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没与人结怨。但我姐姐又有什么错,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 “村里人的风言风语,让我父母抬不起头。我父亲气愤不过,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个畜生是镇上乡绅的儿子。因为家里有钱,又有县衙包庇,便成了我家乡一个小霸王。整日欺男霸女,是我们镇上远近闻名的恶少。我父亲知道仇人是谁后,便找人写了诉状,一状告到了县衙。” “县官却与乡绅狼狈为奸,不但没有替我们申冤,还说我们是为了银子,敲诈别人,将我父亲重打了八十大板。我父亲被打得皮开肉绽,母亲只能将他拉了回来。那天,下着大雪,父亲又受了重刑,不能行走。母亲只能用平板车将我父亲从县城拉回家,一路二十多里地,全靠我母亲一人拉着我爹,而我只能抱着弟弟跟着母亲。可我们才到家门口,却只见到了一片废墟。原来是乡绅怪我们去告状,便让人烧了我们的房子” “村里人见我们便像躲瘟疫一般,我们全家四口只能在村口破庙住下来。没有家当,没有银钱,天寒地冻,我父亲又重伤在身,很快便撒手人寰。母亲觉得报仇无望,生活无门,便在料理完我父亲的后事后,带着我和弟弟离开了家乡。一路上颠沛流离,母亲最后终于崩溃,但她放心不下我们姐弟,便带着我和弟弟一起投江,想追随父亲和姐姐而去。没想到,我却被人救了下来,而母亲和弟弟却不见了。” 说到这里,香莲哭得好不伤心,泪如雨落。 “当时我已经记事,而我弟弟却只是一个三岁小儿。我以为他肯定没有活下来,便一直当他死了。” “香......陶姑娘,不,香莲姐,难道这些年,你就没有报仇吗?”春香听了香莲的故事,十分气愤,也对香莲更加可怜。 “有,我怎么不想报仇”即便事隔十多年,香莲仍然咬牙切齿。 “我被人救起后,无依无靠,被好心人收留,但那户人家也生活十分艰苦。最后,还是将我卖给了人家做丫头。我跑了出去,回到了家乡,没想到,家乡却遭了难,发了大水。那糟蹋我姐姐,害我家破人亡的乡绅家也被下山抢劫的土匪闯入,全家都被土匪杀死了。而我家原来住的村子,也被大水淹了,村里人都搬走了。那名县衙更是因为贪赃枉法,被人举报,罢官入狱” “家乡的事情了了,我也觉得心愿已了。本想一死百了,但却又被人救了,辗转来到京都,入了真王府。在王妃身边的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我以为自此我便掉入了幸福窝里了。可就在上个月,有人告诉我我弟弟还活着” 第185章 救莲弟 “我起先不相信,以为是有人诓我,但找我的人却拿出了一件东西,我不得不相信”说着,香莲从怀里拿出了一片银锁。 “这是我弟弟的东西,当年我姐姐用自己做女红挣的工钱,给我和弟弟一人打了一个。我也有一个”说着,香莲从自己内衣里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银锁。 宋翊看着香莲珍视的程度,便知道哪怕这么多年过去,香莲的记忆却一点都没有模糊。 而她弟弟便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以前她一直以为弟弟死了,现在知道弟弟活着,哪能不倾尽所有呢? 这样看来,不是香莲可恨,而是找到香莲,用她弟弟的消息引诱香莲的人才是最可恨的。 “香莲,这只不过是一片最普通的银锁罢了。你怎么能确定这是你弟弟的呢?” “王妃,这是奴婢姐姐专门找工匠打的,上面有奴婢和弟弟的名字。奴婢的银锁上面是一个红字,而我弟弟叫陶安,上面就是一个安字。而且,奴婢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起过自己的事情。谁又肯费心思找个人来冒充奴婢的弟弟呢?”香莲坚信自己的弟弟尚在人间,根本就不曾怀疑过。 “因为找你的人告诉你,你弟弟还活在人间,而你却连人都没有见,就答应了对方,出卖了我吗?”宋翊有些气愤。 香莲低下了头,刚才眼中的光都消失了“王妃,是奴婢对不起您。可奴婢只想救弟弟,他可是我家唯一的男孩儿。那人告诉我,只要我从王妃房中拿出一件贴身的东西交给他,他就告诉我弟弟的下落” “那你现在得偿所愿了?”宋翊冷笑道。 “王妃,您何必挖苦奴婢呢?奴婢行事败露,也知道活不了了,只是,奴婢不甘心,奴婢真的想再见弟弟一面啊” 香莲跪在地上,说道。 “香莲姐,你好糊涂啊。你竟然知道弟弟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王妃。你知道的,王妃一直对我们极好的。我想,你只要将事情告诉了王妃,王妃一定能替你做主。说不定,你弟弟早就已经救了回来” “不,我不能。那人告诉我,只要我告诉了王妃,那他便杀了我弟弟。我不能冒险啊”香莲哭着说道。 “所以,你就从我的房里拿了那块玉佩?” “是的,王妃,那块玉佩是我拿的” “有那么多东西,你为何会选择那块玉佩?” “王妃,我……” “幸亏你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虽然想知道弟弟的下落,却并没有真的要陷害我” “王妃,怎么会?”春香不知道缘由,呆问着。 宋翊看香莲,对方脸上有种解脱。 “你还不说吗?” “王妃,虽然奴婢背叛了您,但却只是为了知道弟弟的下落而已。奴婢知道那块玉佩,是突然出现在你身边的。虽然您没有告诉奴婢,但奴婢却能猜到,这块玉佩一定是王爷送给您的东西。奴婢虽然愚钝,但也知道那人要王妃的贴身物件,必定要图谋什么。所以,奴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拿那块玉佩交给了他们” “亏你还没有忘本。实话告诉你吧,那块玉佩,我早就知道被你拿走了。不然,你以为桂妈妈怎么会突然出现的呢?”宋翊并没有多少意外。 香莲和春香却震惊不已。 “王妃,您怎么知道?”香莲问道。 “虽然我不经常看自己的东西,但那块玉佩是王爷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偶尔想起的时候,还是记得拿出来看看的。说起来,也巧,前几日,王爷提起了那块玉佩,我便想着拿出来戴戴。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当时,我就猜测肯定是你们两人中的一个背叛了我。但我还抱有侥幸心理,希望拿玉佩的人能迷途知返,自己主动告诉我。可没有想到,到底,你还是没有想过要向我坦白” “王妃,奴婢该死”香莲觉得无颜活在世上了。 宋翊看到香莲的表情,便知道,开口说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弟弟的消息了吗?” “王妃?” “你的事情,王爷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弟弟,王爷也安排人去救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王妃,奴婢背叛了您,您还……” “我知道这是你不愿意的。虽然我也很气,但你弟弟是无辜的。他这些年漂流在外,应该也吃了不少苦。若王爷真能将他救出来,你将来对他好些吧。这也算我全了我们主仆的情分了” “王妃,您要赶香莲姐走吗?”春香听出了王妃话外之音,焦急的问道。 “虽然,她这样做,情有可原,但她背叛了我也是不争的事实。我让王爷去救她弟弟,已经是对她仁至义尽了。我身边不留背主的人。” “王妃,您能不能?” “不能”宋翊知道春香要说什么“春香,你也不必为香莲求情了。这还是我看在她还没有彻底失心疯,想着给我留一线生机的份上,给她的体面。她不是想和弟弟团聚吗?正好,满足她” 宋翊故意这么说,就是因为她知道香莲的心思重。 若自己不这样说,她必定会后悔不已,一辈子不得安心的。 香莲苦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没有亲人在世了,现在让他们姐弟一起离开,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其实,宋翊未说出口的话有很多。她如果不先处理了香莲,怕真王到时候会重罚香莲而已。 香莲并没有怨言,直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过了一夜,真王的人将香莲的弟弟救了回来。 两姐弟相遇,自然有些激动。 宋翊没有亲眼看见,但也能想象到。 经过一上午的交流,香莲两姐弟已经没有了初见的尴尬,毕竟血浓于水,这点是赖不掉的。 香莲感恩王妃,便带着弟弟来荟芳园门口磕头。 宋翊并没有让她们进去,也没有再见香莲一面。 香莲默默流泪,望着荟芳园内说道“主子,您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记得您的恩情的,一辈子都不敢忘记” 两姐弟离开真王府,不知去向。 虽然宋翊没有见香莲,但她在荟芳园门口说的话,宋翊却听说了。 春香复述的时候,宋翊有些难过。 独自望着窗外发着呆,连真王进来也没有察觉。 朱熹看着窗边的女人,仿佛能看到她此时脸上的落寞。 心中有些不舍,上前搂住女人,“我不许你难为自己,否则,我就将他们姐弟抓回来” “不”宋翊回身,伸手拦住男人,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 “不要。让他们姐弟幸福快乐生活下去吧”宋翊喃喃说道。 第186章 主仆隔阂 宋翊是真的难过,香莲毕竟是跟在她身边好几年的人了。 朱熹不愿意看到女人难过,便出言“恐吓”她。 宋翊知道男人的心思,也明白让香莲姐弟离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香莲已经苦了十多年,后面的生活,姐弟两若能相依为命,对香莲来说也是好事情。 宋翊想了想,也不再纠结,反而问道“铁大怎么样了?他招了吗?” 朱熹知道女人一定十分关心这件事情,所以,才第一时间就来找她。 “没有,他死活不肯说”朱熹摇了摇头。 “哦?铁大那个人,虽然我接触不多,但却对他的为人有些了解。他不像是为了别人能牺牲自己的人啊?”宋翊疑惑地开口。 “嗯,我的人已经对他用刑。但他一直不肯说”朱熹没有隐瞒,也不认为这件事情会吓到女人,所以,直截了当说了。 宋翊想了一想,说“会不会是他根本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真不知道吗?” “也有这个可能啊。我昨天已经问了香莲,她说找她的是一个陌生人,只是拿着她弟弟的信物来找她。每次联系的时候,都是对方找她,她却找不到对方。我猜铁大的情况也应该是如此。” “香莲什么都告诉你了?”男人不关心其他的事情,刚才看女人为了香莲难过,所以他还是十分在意的。 “嗯。其实,我是理解她的。只是心里仍然有些过不去。”宋翊坦白心中的感受。 男人没有说话,用手抚平了她皱起的眉峰“不要想香莲了,想想我们自己吧” “我们?” “我们成亲快三个月了。但你自己回想一下,你最近是不是太冷落我了?每日早出晚归,比我都还忙。我想见你一面,都难上加难呢” “谁说的?我们每天晚上不是......在一起吗?”宋翊想到黑夜里的事情,便有些难为情。 “总之,我不管,从现在开始,你就把心思多放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吧”男人语气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就不怕你男人被其他人拐跑了吗?”男人嘴角露出狂狷笑容。 “我充分给你自由,不管你,难道不好吗?还是说你们男人就是天生要被管束吗?”女人反将一军,说道。 “都说越是在乎越是专制。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你吃醋呢?”男人继续说道。 “我大肚能容,不行吗?”宋翊听男人如此说,想到男人几次吃飞醋,便有些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 “好吧。既然我有‘大肚’的老婆,我也不能让王妃失望不是?”男人看女人终于又笑了,也笑着说道。 “什么啊。让本王妃教教你怎么哄女人开心,首先呢,就是不能对女人的身材提出质疑。你难道不知道,商品售出概不退货的道理吗?”女人仰着头,学着一副女流氓的做派。 “难道你是黑心商家,还要强买强卖吗?”男人打趣道。 宋翊用手划了一下鼻子,说道“谁让你识人不清,被我忽悠呢。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辈子,我可就赖定你了” 宋翊的话无疑让男人十分受用,一个傻男人乐呵呵说“那是自然。本王也没有打算换老婆不是。娶了悍妻,也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后悔了?”宋翊斜眼觑着男人,仿佛男人只要开口说后悔,就要扑上去般。 “绝不后悔”男人笑眯眯说道“我天生受虐,甘之如饴” 男人的话让宋翊愣住,然后满脸爆红。 “不要脸”女人说道,语气中都是撒娇的味道。 “跟自个老婆,要什么脸?”男人说起土味情话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懒得理你”宋翊转身准备离去,其实双耳爆红和飞起的嘴角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情。 “王妃,难道这长夜漫漫,我们就不做些什么吗?”男人痞里痞气的话又从宋翊身后传了过来。 宋翊差点颠倒,怕男人继续说些让人误会的话,赶紧离开了屋子。 等宋翊出了门,门内传出了男人爽朗的笑声。宋翊则感觉一向厚脸皮的自己都快招架不住男人的无耻了。 难道这就是“近墨者黑”吗?宋翊摇了摇头,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宋翊离开后,朱熹从屋内走了出来,眼里的笑意和宠爱都快要腻出来了。 看着女人的背影,朱熹忍不住想到“女人将来替自己生个像她那么可爱的女儿,自己岂不是稀罕死了?” 男人又一次傻笑了起来,只不过,宋翊没有看见,而是躲在暗处的暗卫看个清楚,他们忍不住怀疑王爷是不是魔怔了?一个人都能傻笑起来。 男人想女人替他生孩子,越想越心动,还没等天黑,就将宋翊拐上了床。 都说心动不如行动,若不努力,怎么会有“收成”呢? 两人一夜旖旎,春光无限。 第二天,朱熹仍然神清气爽,像没事人一般,早早上朝去了。 而宋翊却浑身难受,昨夜力怠,全身无力,爬不起来。 春香端洗漱水进来的时候,宋翊便看见她双眼肿大,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春香也不似往日那般叽叽喳喳,活波外向,宋翊心里明白,也知道春香与香莲亲厚,一定是小丫头舍不得香莲,哭了一宿。 “春香,你怪我吗?”宋翊虽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不想春香也和自己有了隔阂,便开口问了春香。 “王妃,奴婢怎么会怪你呢?是香莲自己做了糊涂事啊”春香说道。 “难道你就不问我,明知道香莲是逼不得已,我为什么还是坚持要赶走香莲吗?” 春香一听,抬起头双眼放光,其中有期盼的火焰,但小丫头很快又低下了头“王妃,您怎么做都是对的。奴婢不敢有质疑” 宋翊看春香如此,心中也有些失望。本来到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宋翊起床,春香替她收拾干净后,便转身离开了。 宋翊看着春香孤单离去的背影,想着小丫头突然形单影只不习惯,过段时间就能调试过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另一边,因为老夫人寿宴上闹出了大笑话。 第二天,京城里街头巷尾又有许多甚嚣尘上的传闻。 有说真王妃与真王府老夫人八字不合,要不然,好好的寿宴,怎么会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有说真王妃行为不端,否则苍蝇也不会盯无缝的蛋。还有说真王已经厌烦真王妃,觉得王妃果然不是正经主子出身,难堪王妃的大任。 总之,虽然当天,宋翊就已经被证明清白,但坊间还是对她十分不友好,所有消息都是对她负面消极。仿佛无论宋翊怎么做,都是错的般。 宋翊听说后,只一笑置之,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她通过这件事情,更加深刻意识到,无论哪个时代,对待女人都是一种近乎变态的苛刻。 就像女人被骚扰了,就会有人跳出来指责其单独出门、穿着暴露等等一样。不是指责凶手和罪人,反而要求受害者是完美受害人,不能有任何瑕疵,否则就会被人进行“荡妇”羞辱。 宋翊明白人性的阴暗,也明白普通人根本做不到“明是非”,大多都是“严于律人,宽以律己”。 皇宫内庭,重华宫内。 “主子,外面现在都传开了。都说真王妃是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一个穿着宫中女官服饰的丫头,一副幸灾乐祸的对斜靠在贵妃椅上的美丽女人说道。 “哼,她想好过,想都别想”一个绝美女子,穿着轻纱,露出白藕般臂膀,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婴。 “主子,老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奴婢早就看出来了,哪怕真王妃再会装,迟早都有露馅的一天。这不,现在就藏不住尾巴了。奴婢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在众人面前现出原形的” “呵呵,麝香,你这张嘴还是这么犀利啊” 原来,说话的是王疏桐及其丫头麝香。 还没有等到麝香回答,美妇人怀中的婴儿突然大声啼哭起来。 宫妃怎么也哄不好婴儿了,急得直冒汗“小公主,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哭个不停?” 麝香见主子担心不已,连忙说道“主子,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那些人有什么用,哪次来不是说小公主体热,只开些温补的药。他们只不过怕担责任,不敢用些立竿见影的药方而已”宫妃嘴上抱怨着,但还是轻轻摇晃这手中的小婴儿。 麝香想了想说道“娘娘说得对。那些太医都是老奸巨猾的,不过,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太医不开药也是对的。” “本宫难道不知?不然,你看本宫会饶了那些太医?”祺妃王疏桐渐渐有了上位者的气势,对待太医院的那些人都不客气。 麝香讨好说道“娘娘说得是。不过,小公主这般,奴婢看着都替小公主难受。既然太医已经说了,公主并没有生病。怕不是最近天热,小公主热气发散不了吧。不说小公主人小娇贵,就是奴婢这样皮糙肉厚的也觉得这天太难受了,胃口也十分不好呢” “应该是了,公主最近吃得少,晚上也睡不安稳,经常哭闹个不停”祺妃满心满眼在自己怀中女婴身上。 麝香见主子没再生气,便继续说道“主子,奴婢家里老人曾说过,小孩子身上是最干净的。莫不是最近七月鬼门关要开了,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小公主吧?” “会吗?”王疏桐有些犹豫。 虽然她生了个公主,但却格外受皇帝喜爱,一来是这是皇帝老年得女,自然宠爱;二来三公主殁了后,皇帝身边只有一个八公主,现在又多了个小公主,自然拿来当宝贝宠爱。 皇帝哪怕日理万机,每日还是坚持来重华宫看小公主。 宫中都是捧高踩低的人,现在看皇上对祺妃及十公主十分宠爱,自然都巴巴着来讨好祺妃。 王疏桐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宫中的生活,也明白自己的后半生就要靠子女的福分才能在宫中站稳。所以,她十分关心十公主的身体。 本来祺妃还在忧心小公主这样哭闹,会伤了公主的身体。而太医又没有好方子,现在听麝香这么说,也想着也算是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于是,祺妃便安排麝香去找些大能者过来,替公主作法。 按照规矩,后宫是不允许私自做祭祀驱鬼的法事,但现在重华宫祺妃最得宠,又是拿十公主做招牌,哪还有人敢说什么?只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如此这般,祺妃便更加得意,连带着麝香也鸡犬升天,恨不能走路都横着走。 宫中的人也都怕了祺妃身边的麝香,见到她,能躲则躲。 麝香也并不清楚,自己这样得罪人,会不会给她主子招来敌人。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更加肆无忌惮。 说起这个麝香,她是祺妃的丫头湘绣被罚后,才后来到王疏桐身边的。王疏桐母亲关氏想找个机灵的丫头跟着女儿进宫,才千挑万选,选中了麝香入宫。 麝香也果然聪明,老早就打听过祺妃痛恨的人有哪些。 说来也是孽缘,虽然王疏桐现在身份已经飞升,但心中仍然放不下对宋翊的怨恨和对真王的畸恋。在王疏桐看来,若不是宋翊在她与真王中间挑拨,真王不会对自己无动于衷的。自己也就不会因为家族受牵连,而被送进宫中。她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宋翊的头上。更是对宋翊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祺妃入宫前,就与真王妃宋翊有过节,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麝香知道后,还不拿着鸡毛当令箭,投主子所好吗? 真王府任何的风吹草动,麝香都十分关注。只要听说真王妃一切不好的消息,麝香都会添油加醋告诉祺妃。至于真王的消息,麝香也不会傻到再去撩拨主子。她还是知道趋利避害的! 宫内的事情,宋翊并不知道,也许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吧。有时候,不得不说宋翊是个大智若愚,难得糊涂的人! 第187章 王氏为女儿未雨绸缪 朱晨曦生了儿子,自然便能在镇安侯府要风得风,也很快便忘了那日被说肚中是真王府祸星时的窘境了。 朱晨曦的儿子,被镇安侯府上下看重,更是才出生便被镇安侯夫人董氏亲自带在身边抚养。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镇安侯府的其他人都觉得董氏太夸张,但却并没有人敢说出口。只等着看董氏会如何教育这个孩子,会不会再教育出一个如泰颜般的混世魔王出来。 朱晨曦对儿子才生下来就不在身边,完全不当回事,反而还乐得轻松。在朱晨曦看来,她只管把小孩生下来,至于孩子的教育、抚养问题,她则完全不想劳神。由婆婆操劳,岂不正中她的下怀吗?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还怎么会与婆婆董氏争夺孩子呢? 朱晨曦在镇安侯府里享受着前所未有的重视。她也很快能适应镇安侯府的生活了。只有一件事除外。 名义上的夫君泰颜还会不时出现在朱晨曦面前,她每次看到泰颜,就会想到泰颜虽然还是那般俊美,却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朱晨曦不免有些失落,但她终究还是太年轻,并不能十分明白,有一个真正的男人依靠是何等重要的事情!现在,她只当无所谓。整日还是没心没肺地吃喝不落。 这天,真王府大夫人王氏来探望朱晨曦。 朱晨曦还在床上坐月子,仿佛老太君一般,眉上勒着抹额,头上包着纱巾,身上穿着薄衫。 因为天热,又是月子中,朱晨曦不能下床,不能洗澡,更不能吃生冷食物,自然十分难熬。 此刻,她见到母亲,便抱怨道“这小牛,生的真不是时候,什么月份不好,偏偏生在七月。这么热的天,害我像坐牢一般,被拘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也没有个说话解闷的人,简直要人命了” 朱晨曦生下的孩子,大名叫泰御陌。因为七月出生,月份不好,怕小孩难养大,于是让人取了一个贱名“小牛”,希望他能如小牛犊般健康长大。所以,朱晨曦一直小牛、小牛的叫着自己的孩子。 “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还是如此说话没有遮拦。赶紧对地上吐口唾沫,再拍拍床板,让神明莫怪罪了” 王氏一听女儿这般说话,赶紧制止,虽然现在女儿生下了镇安侯府第一个嫡孙,但总归不比家里,屋内的都是镇安侯府的人,若这话传到了镇安侯夫人耳里,怕董氏多想,并不受用。 朱晨曦虽然觉得母亲小题大做,但还是依言吐了唾沫并拍了床板。 “母亲,您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刚才只不过是跟母亲您撒撒娇,说点母女之间的体己话而已”朱晨曦完全不当一回事,也并不明白王氏的担忧。 “你这丫头,现在也是生了儿子的人了,也该学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了”王氏觉得该是时候向女儿传授怎么在大家族生存的道理了。于是,故意当着满屋子奴仆面说道“镇安侯府是什么人家?那可是承袭侯爵的人家。咱们小牛生下来便是镇安侯府的第一个孙子,自然受侯爷和侯夫人看重。你便也是镇安侯府的头等功臣了。你婆婆侯夫人体恤你才生产,让你好生坐月子,既不让你下地干活、伺候左右,又安排这么多丫头、妈妈供你使唤、差遣。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哪里还有如此多抱怨的话?这是你跟我说,我又是你的亲生母亲,若对旁人说,别人只会当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母亲,这里就我们母女,你那么大声干什么?”都说一孕傻三年,朱晨曦生了孩子后,本来就不灵光的脑袋如今更像捣糨糊一般,愈加拎不清了。 王氏翻了一个白眼,恨不得上前给女儿头上来一个板栗儿。 身旁的翠儿,知道王氏是为主子好,连忙接过话题“主子,您也别埋怨了。这天气本来就燥热,你才生过产,身体又虚,自然对冷热十分敏感。不过,因为你还在月中的缘故,冰块等寒凉降暑之物是不能受用的。侯夫人也是因为如此,还不是安排厨房,每天想着法子做些清热解暑、生津止渴的补品给您进补吗?还有,侯夫人怕主子在屋中呆不住,便央求夫人经常过府来看望主子,陪主子聊天解闷。主子莫在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翠儿的话,让王氏忍不住看了过去。 过去,王氏并没有多关注女儿身边的这个丫头。现在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打紧,抬眼便看到翠儿生得模样十分可人,尤其是一双招人的丹凤眼,更像是能勾人魂魄一般。 王氏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越看越心惊。 朱晨曦见母亲直勾勾盯着翠儿看,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发起了小脾气“母亲,您这么看着翠儿干什么?您也看看女儿啊。您不是说,我生下孩子后,便能很快恢复身材吗?怎么已经快一个月了,我的肚子还是那般恐怖,上面的纹路还是那样明显啊?” 朱晨曦觉得自己被母亲骗了,母亲分明说过生孩子前后,不会有任何改变,还说什么生了孩子的女人更有魅力等。但朱晨曦却看着自己逐渐走向失控的肉体,隐隐觉得自己再也回不去少女的体貌了。 王氏被女儿拉回了视线,知道自己女儿的大小姐脾气,也明白要是被她知道自己为了哄她生孩子故意骗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于是,赶紧哄道“哪有那么快?你还在月子中,自然要好好补补身体。生孩子是多么耗精力的事情,你若不补好身体,将来总有后悔的一天。对了,小牛现在是不是在吃你的奶水?”王氏突然想到什么,故有此一问。 “母亲,您真是的。明明有乳娘,为什么非要我亲自奶小牛?”朱晨曦说起这个,便生起气来。 小牛就像他父亲一般,吃起母乳来,恨不得像吃人一般,拉扯着她生疼。朱晨曦又想到,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让孩子吃亲生母亲的奶水,才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只有亲生母亲自己喂养,小孩才会与之亲近啊。你以为,生孩子只管生,什么事情都不管了。若你连孩子都不喂,通通交给别人,也不怕孩子将来认别人做了娘亲,不与你亲厚”王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朱晨曦虽然不以为然,但也知道母亲的坚持,于是便没有继续争辩这件事情。反正母亲又不住在这里,自己是不是喂养孩子,她也不知道。朱晨曦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王氏看女儿的表情,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于是,又叮嘱道“人家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娘还会害你不成。孩子要自己喂养,不但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原因,也是为了你好” 朱晨曦睁着眼睛看着母亲王氏,王氏继续说道“你看看你自己,一看就没有按照娘说的,认真喂养孩子。” “哎呦”朱晨曦疼得只喊,眼泪立马就留了下来“母亲,疼” “你看看,这就是不听娘的话的后果。恐怕就要坏事了”王氏三分真七分假,恐吓着女儿。 朱晨曦不通人事,也不经吓,听王氏如此说,便吓得不轻。 王氏见女儿吓住了,便又说道“还好,不是太晚发现,还能补救。” 王氏说着,便让翠儿去门口把风,她让朱晨曦宽衣,自己则亲自上手。 屋内顿时响起了朱晨曦哭喊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停住了。屋外的下人不知道屋内在做什么,只伸着头想看个究竟。 翠儿在门口瞪着眼,别人也不敢靠近。 很快屋内消停了下来,翠儿才又进去。王氏让人打来清水,清洗了双手,又命人收拾了床铺和朱晨曦的脏衣服。这才又坐了下来。 “现在是不是好受多了?”王氏看着女儿怕怕的眼神,笑着问道。 “母亲,您还笑。我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过去呢?怎么这么疼” “那还不是你不听娘的话?让你亲自喂养小牛,你偏偏阳奉阴违,以为糊弄我,没想到自己遭罪了吧”王氏趁机教育道。 “母亲,我这回算明白了,后面,我肯定自己喂孩子,可不敢再让你替我疏通了”朱晨曦想到刚才的疼痛,还心有后怕,哪里还敢不照王氏说的做。 “那就行”王氏看女儿终于知道害怕,便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既然决定要自己喂养孩子,就不要再想着瘦不瘦的下来的事情了。现在头等大事,便是你要保证咱们小牛的伙食,小家伙正是肯吃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想有的没的,克扣了咱们小牛的肚子了。若给我知道,你想那些,可小心我收拾你” 朱晨曦本想埋怨几句自己回不去的身材,却没成想被母亲一顿警告,讨个没趣,自然看着身旁的翠儿更加生气。 “你这贱蹄子,看我整日被孩子折磨的难受,你还穿红戴绿,在我眼前勾引我。你是不是故意让我难受呢?” 朱晨曦将脾气发到翠儿身上,翠儿平白被骂了一通,还是当着夫人和满屋子下人的面,臊个满脸通红。 王氏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知道女儿这是在指桑骂槐,只是手段不高明,于是,气笑了“你这是发脾气给谁看呢?平白骂翠儿干什么?她招你惹你了。翠儿,你也别恼。你这主子被我惯坏了。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府吧,省得无缘无故挨人骂,受这窝囊气” 王氏突然要将翠儿带回府中,不但让翠儿自己吓了一跳,就连朱晨曦也吓了一跳。 “母亲,你怎么好端端说这话。翠儿一直跟在我身边,我早已经习惯了她,现在更是离不开她。你把她弄走了,我生活起居怎么方便?” “你刚刚不是嫌翠儿在你身边惹你生气吗?我把她带回府中岂不是更好?也不是因为你今天骂了翠儿,我才突然想起的。我前几回来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事情多,一时忘了。我看,翠儿跟我回府,对你对她也都是好事。” “一来随了你的心,二来我看翠儿年龄不小,模样也端正,跟我回府还可以替她挑一个好亲事,找个好婆家。翠儿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做人家主子的,都不替她想想吗?女人早晚要嫁人的,年龄大了可不好找婆家。耽误了翠儿,那不是太丧德了吗?” “母亲”朱晨曦知道母亲王氏说得不错,可她一个人在镇安侯府,身边再没有翠儿照顾,就太孤单了,她怎么也不愿意让翠儿离开。 翠儿虽然不知道王氏的心思,却也明白主子的脾气。自己这时离开主子身边,只会招主子的埋怨。 于是,翠儿跪在地上求王氏不要带她走,说着说着便流泪了。 翠儿一哭,倒把朱晨曦也招惹哭了。两主仆抱头痛哭,场面一度失控。 王氏本来随口一提,没想到还惹来如此多的事情。 “这怎么说的。我只不过是不想耽误了你的将来,你倒哭成这样,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你既然死了心留在这里,便留下来吧,可有一条,我给你找婆家,你不愿意,那你就发个誓,将来不会埋怨我们,留在你家主子身边,别再打嫁人的主意” 王氏敲打翠儿,翠儿已经明白了王氏的心思。连忙应答道“夫人放心,奴婢知道。一定将主子和小少爷放在首位,若还想其他遭天谴的事情,就让老天一道雷劈死我吧” 翠儿赌咒发誓,王氏也不好说什么。 只换了话题道“嗯,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就好” “母亲,您平白又说这些干什么呢?”朱晨曦止住了眼泪,问道。 “你这丫头,我还不是为你做恶人吗?”王氏看着女儿懵懂无知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心成了驴肝肺了。 第188章 王氏和董氏斗法 “我在这里半天了,怎么乳娘还不将孩子带回来?”王氏转移话题,不愿意再纠缠翠儿的事情。 “母亲,您这是要走了吗?”朱晨曦以为王氏要离开了,便问道。 “我看一眼孩子,也就要走了”王氏觉得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也不好呆太久。 “母亲,老夫人还在想着那件事情吗?”朱晨曦不知怎么突然又想到自己生孩子这么久,真王府里除了母亲王氏以外,便没有其他人的问候。尤其是祖母,更是连孩子一面都不曾来看过。 “你也知道,老人家都相信那些。你也不用记挂在心,安心坐月子。反正,你现在已经是镇安侯府的人,也轻易不会回真王府了”王氏不敢将老夫人真实态度告诉女儿,就怕她多想,于是含糊安慰道。 “都是那道士惹得祸。也不知道那道士是被谁收买了,说那些子虚乌有的话”朱晨曦现在说起来,还咬牙切齿,十分生气,再想到那日自己差点就要在马车上生孩子,更加忍受不了。 王氏也对那长春道人十分不满,但却不敢在女儿面前表露。就怕女儿这样的性格,顺着她说,指不定坐完月子,就会杀回府上,再惹出什么幺蛾子呢。 “劝不好你了不是?”王氏故意沉下脸说道“还不赶紧让人去侯夫人那里,让乳娘把孩子抱过来,我看一眼,也算没有白来一趟,回去也好给你哥哥、嫂嫂带个好” “嫂嫂还是没有动静吗?”朱晨曦突然问道。 王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已经入门快一年了,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要不要找大夫看看?”朱晨曦说道。 王氏看着女儿一副关心的样子,心中也开心,想着女儿终于长大了“找了,可都说没什么毛病,让我们不要着急,再等等” “大夫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这样的吧。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朱晨曦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生了孩子,完成了任务,将来也不用再承受生孩子的痛苦了,岂不快乐无边了? 王氏并不知道朱晨曦此刻的心思,只沉默了一会,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说道“这么比起来,还是你比你嫂嫂幸运许多,一胎就生了儿子,也算是一步到位了” 王氏夸奖,朱晨曦也觉得自得不已,免不了有些得意忘形了。 “母亲,往日还说我人傻,现在终于承认我是有福之人了?” “是,是娘看错你了。我原本以为你哥哥会在你前头生孩子,可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你嫂嫂心中恐怕也有怨气,我也只能顺着他们,也不好催太紧了,怕适得其反” “母亲,还是偏心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也不心疼女儿”朱晨曦说着说着又有些伤感起来。 王氏见女儿现在如此敏感,动不动就哭鼻子,怕她哭坏了,连忙哄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和你大哥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做娘的不疼儿女的?你也莫和你哥哥、嫂嫂争宠。你现在有镇安侯府撑腰,娘也放心不少。只是你哥哥......” 说到儿子朱子墨,王氏便有倒不完的苦水。这次儿子、儿媳回京,已经呆了两个月,眼瞅着马上要回梅县了,托人调回京都的事情,连影子都没有。王氏最近也着急上火,但还是投诉无门。 朱晨曦见母亲落寞,便知道母亲又在为哥哥难过了“这都要怪王姨娘,要不是她,哥哥哪里要遭受这么多” 王氏听女儿提起王疏瑶,眼中狠厉一闪而过“好好的,提她作甚。平白坏了我们娘俩的好心情” “也是,反正是一个死了的人,也算是她现世报了”朱晨曦附和道。 王氏左等右等,并没有见到有人抱来孩子,于是,又说道“怎么还没有抱来?” “母亲,您也这么偏心。还说来陪我说话解闷,还不是想看您的外孙?”朱晨曦噘着嘴,还是如闺中一样和母亲撒娇。 王氏见女儿眉宇之间稚气未脱,便早早生了孩子,也软了下来,笑骂道“你怎么当娘的?还跟小牛争风吃醋。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婴儿,你也拈风吃醋的?害不害臊?” “我有什么害臊的。总归,您才是我亲娘,您跟他可还隔了一辈呢。无论什么时候,您都要宠着我”说着,朱晨曦便扑在了王氏怀里。 王氏起先没有注意,只当是女儿撒娇,但忽然却感受到了怀中有湿意。 然后又看见女儿肩膀起伏,还伴有抽泣声。 吓了一跳,连忙将哭成泪人儿的朱晨曦扶正,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莫不是在这里受委屈了?” 王氏才开口,便听见门口有人说道“谁让我儿媳妇受委屈了,告诉本夫人,我替晨曦出头” 王氏一听来人的声音,便赶紧站了起来,很快,来人进屋,不是镇安侯夫人,又是谁呢? “侯夫人,安好啊”王氏问好道。 董氏进屋,眉角飞起,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未见面,先听声,刚刚中气十足的话,已经显示她的气场是何其强大? 董氏一进屋,屋内瞬间仿佛低了几度。屋内下人都噤若寒蝉,小心翼翼起来。 王氏看着明白,却并没有多言,怕董氏多心,连忙陪笑道“侯夫人,误会了。我刚刚只不过是劝晨曦来着” “嗯”董氏斜眼看了一眼王氏,见对方虽然与自己年龄相仿,却打扮得过分成熟,便知道其也是个场面上的人物,只是太正经些而已。 董氏似笑非笑,看向朱晨曦,见其小脸微红,两只小鹿般眼睛也有红肿,便知道刚刚肯定哭过了。 再想到刚才在门口听见王氏的话,便明白王氏刚才说劝女儿的话不假。 但她却并不会认错,仍冷笑道“少晨曦,你才生完孩子,自当保重身体才是。虽说女人都是水做的,可你在做月子,流泪可是伤身伤神的事情。也不怪你母亲刚刚咀嚼两句,就是我看了,也以为遇到什么事情惹你伤心了呢?” 董氏三言两句,便将事情说个明白,也给了王氏和自己台阶下了。 王氏早就听说董氏十分厉害,也不用看其他,就说董氏将镇安侯拿捏得死死的,更是将镇安侯府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就能窥探出一二来。 但有这么厉害的婆婆,王氏却不得不替女儿担心起来。 但现在,她还要小心陪着笑脸,说道“侯夫人说得是啊,我刚才也是这么跟少夫人说的。兴许是她拘在屋里太无聊了,看到母亲就想撒娇。您也知道,才生了孩子的女人,就是多愁善感。不说受了气,哭鼻子;我还听说,有的新生母亲,看见落叶都能落泪。像眼泪都不要钱似的呢” 王氏的话,让董氏心中好过一些,点了点头,拉王氏又坐了下来。 “王夫人,您也别恼我。说句您不信的话,我现在可是真的将您女儿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一般,什么好吃好喝的,不往这里送?怕她无聊,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我不巴巴让人送来。就连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泰颜也埋怨我怎么只想着儿媳妇不想着他了” “也不怕亲家您看笑话。我当时就骂了他‘什么不知好歹的王八犊子,老婆孩子都进门了,还想着自个儿一人,也不知道心疼替你传宗接代的老婆,更不稀罕稀罕自己的儿子,在这里跟老娘争奶吃呢’” 董氏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王氏只好跟着赔笑。 要说王氏对董氏的话,却是不相信的。谁不知道,董氏对泰颜宠到天上去了,要不然也不会任由他做下这么多的坏事。哪怕是***女,也想着法子替儿子收拾烂摊子。 现在,只不过是董氏拿话堵自己的嘴而已。王氏当然看得明白,她也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怕女儿将来的日子再不好过,她也不能说什么了。 王氏尴尬的赔笑“二公子只不过是向侯夫人撒娇而已,恐怕是他觉得自己老娘有了媳妇便不疼自个儿了。” “谁说不是呢?”董氏笑嘻嘻说道。 王氏假装看着天色“时辰也不早了,我出来也老半天了。侯夫人,还要请您让人将小牛抱过来,我看过也好回去跟他外祖父报个好” 董氏见王氏要走,也没有挽留,连忙让人去请乳娘将孩子抱过来。 王氏看了孩子后,又说了几句,并当着董氏的面,训诫了朱晨曦几句,无外乎让朱晨曦知足些,听话些而已。 王氏从女儿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角门转弯处,翠儿被一男子拦着去路,远远看去,那男人的背影倒有些像泰颜。 “翠儿”王氏叫了一声。 翠儿一听,吓了一跳,将面前背对着王氏的男人推开。 “夫人”翠儿赶紧上前。 王氏紧赶慢赶还是没有看到男人的正面。 “刚才那男人是谁?”王氏质问道。 翠儿想到王氏刚才在屋里敲打过自己,也不敢说真话,怕惹是非,只含糊说道“侯府的一个小厮而已,整日找我,我不耐烦,骂了几句” 王氏不相信,但又没有证据,不得不作罢。 只是离开侯府前对翠儿说道“翠儿,你是我们真王府的家生子。老娘兄弟都在王府当差,你可不要做吃里扒外的事情,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翠儿不敢争辩,低头不语。 第189章 夫妻两人争执 王氏从镇安侯府回来后,便有些焦躁,为了儿子的事情,她不得不再努努力。 但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找谁帮忙呢? 娘家也指望不上,因为上回献治虫方子的事情,王氏虽然被人骗了,但也得罪了娘家,哪怕后面她主动求和,娘家人照样还没有好脸色给自己。 宫中祺妃的势,她是借不到了。别说进宫见祺妃,就是找人传个话进去也不容易。 真王那里,王氏也去求过,真王也不言辞拒绝,但王氏每回都是碰到软钉子,被真王拿话挡了回来。 最后,她又不得不走回老路,还是来找丈夫朱远山了。 朱远山为官三十年,深谙官场内幕,自然也有些人脉资源。 只要他真的出力,儿子回京也是简单的事情。 王氏到了丈夫书房外,平复心情,想了想该如何开口后,才敲门进去。 朱远山现在已经官复原职,还是原来的吏部尚书,而吏部本来就是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的部门。若说能真正出力的,除了朱远山还能是谁? 王氏难道不知道吗?她当然知道。但她却舍近求远,绕那么多弯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原来,朱子墨在梅县的风评并不好,政绩也是一塌糊涂,更是被御史抓住了把柄,在皇帝面前大做文章。朱远山岂能不知道,那些御史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又怎么会再替朱子墨出头呢?若不是血脉相连,朱远山恨不得“断臂求生”才好呢。 再说,皇帝已经知道朱子墨的情况,没有罢免朱子墨的官职就已经是保全了自己的面子了,朱远山如此老谋深算的人,又怎么会为了儿子再去求皇帝呢? 本来,朱子墨因为犯错才会外放为官的,若他能卧薪尝胆、发愤图强,朱远山也不介意出份力。但哪里想到,朱子墨他不但不思进取,还自毁前程。 朱远山如此自私自利的人,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没有前程的儿子而冒风险。 若朱远山正大光明说出来,也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可他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严父的假象,对朱子墨的事情还要装作痛心疾首,失望透顶的样子。 这才让王氏不能死心,兜兜转转,又跑来找丈夫帮忙了。 王氏来找自己,朱远山已经猜测到了她的意图。 只看着案上的文书,没有抬头。 “你今天去镇安侯府了?”朱远山冷冷问道。 “是的,老爷”王氏回答道。 “孩子还好吧?”朱远山只问外孙,却并没有捎带问女儿朱晨曦,可见其多么势力。 “小牛又壮了,简直就是个小牛犊子一样。我看侯夫人极其喜爱小牛”王氏提到小婴儿,满心满眼欢喜,语气也轻快许多。 “嗯,那就好”说到这里,朱远山终于抬起头来。 王氏看着夫君,岁月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痕迹,自己越来越苍老,而男人却越来越有成熟的魅力了。 这太残忍了,王氏突然焦虑不安起来。 都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会不会,自己年老色衰,丈夫就会在外面找其他的女人? 王氏想到这里,便更加坚定要把儿子留在京城,留在自己身边。 男人都是不可靠的,只有自己的儿女才是最贴心的人。 王氏想到这里,便委屈巴巴地看着丈夫。 朱远山看王氏这般年龄,还在自己眼前装可怜,心中不但没有心疼,反而有种厌烦的感觉。 男人眼中的嫌恶,王氏并没有看见,兀自还可怜兮兮说道“老爷,墨儿的事,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墨儿怎么了?他不是好好的吗?他已经成亲,又有公职在身,还是让他尽早回去吧” “老爷”王氏忍不住拔高了声量“难道您就一点都不为墨儿心疼吗?他外放到梅县那里,离开我们身边那么远,有个什么事情,我们也不能帮忙啊” “妇道之人。他已经成年,自然要多去外面历练。我在他这个年龄,已经坐到了员外郎的位置了。他连一个县令都做不好,简直不堪重任” “老爷,您怎么能这么说?”王氏听朱远山当着自己面说朱子墨的不好,心中十分难受。 “我怎么说不重要,关键是要别人怎么说?你知不知道,你那宝贝儿子在梅县都干了什么?御史早就将他在任上的种种上奏给了皇上,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是怎么斥责我的,要我给你复述一遍吗?” “老爷,墨儿只是受委屈才会自暴自弃 “受委屈?当官的,哪个不受委屈。别说他,他老子我,也不是天天被皇上责骂,要是我也像他那般,一有点小挫折就沉迷下去,还怎么坐吏部尚书的位置?” “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的位置,暗地里想着怎么拉我下来。他可倒好,平白给我捅了那么大的篓子。都说添子多福,他有给老子争口气吗?我受他牵连,被贬了官,有说过他什么吗?还不是看他也是被人陷害的?但他怎么做的?” 朱远山越说越气,索性掰开了揉碎了说道“本来就是受罚外放,也不想着做出些政绩,也好给那些背地里等着看我们家笑话的人看看,更别说,替他老子长长脸。自暴自弃?自暴自弃还有理了不成?” “御史将奏折上上去的时候,我都害臊得无地自容了。我都还没有找他的事情,你倒来替他到处奔走托人?你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门路,还不是想走我的路子。别人给三分薄面,还好,若驳了你的面子,那我岂不跟着你们一起丢脸?” “你现在就是‘转着圈给我丢人,还嫌我不够窝囊吗?”朱远山连珠带炮,一顿开火,王氏首当其冲,承受下所有的炮火。 但王氏却仍然不放弃,趁丈夫端杯喝茶的功夫,插嘴道“老爷,我知道,墨儿的事情,让你跟着遭了秧,受了难。但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打也好骂也好,我绝不替墨儿挡着。但眼下,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替墨儿想想办法,不让他再回去,就让他留在京都,哪怕只做个小吏,让我每天看到他就好” 王氏说得十分低微,就怕丈夫不同意。 但朱远山却并不这样想,他觉得王氏体会不了自己的难处,更觉得她在向自己抱怨,那夫妻情分威胁。 “我想办法?我有什么办法?他自己做下的事情,都登记在案,没有政绩还想升迁?每年有多少学子,参加科举,不就是为了能一朝为官吗?他有机会,却不珍惜。梅县被他弄得乌烟瘴气,民间怨声载道。他若不改过自新,甭想能回京了。你也不用再替他求爷爷告奶奶了,赶紧让他回去,没有什么事情,也不要让他回来了 “老爷,您就如此绝情啊。我只有墨儿和曦儿两个孩子。曦儿嫁进了镇安侯府,我有女儿就像没有了一样,若墨儿再不在身边,我不是太孤单了吗?” “王氏,你也别不知足。真王府大夫人的位置,你既然坐了,就要有那样的气概。朱子墨的事情,你也不要多言。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他还年轻,还可以重头再来。若这次他回去后仍然不知悔改,我也全当没有了这个儿子” 朱远山不是说气话,王氏也知道,他除了朱子墨也有其他的儿子,但自己却只有朱子墨一个儿子而已。 朱远山不肯帮忙,她做娘的再不出力,儿子还有机会回到京都吗? 王氏想着自己明明有儿子却像没有儿子一样,心中更加提不起来精神。 “老爷,您若不帮忙,我自己想办法。您也别怪我,儿子是我生的,甭管他是什么样子,都是为娘的没有教好。您有其他儿子,少一个自然不放在心上,但我却不能不替墨儿操心。母子连心,说到底还是母亲怀胎十月,生养下来的。我还要再努力。哪怕您不让我再做这个朱夫人,我也要替我儿子求个好前程” 王氏这般,朱远山却吓了一跳,都说为母则刚,果然不假,王氏平日对自己唯唯诺诺,现在却为了朱子墨这么说话,朱远山也有些震动。 但朱远山却认为王氏只是认不清楚形势而已“你若坚持要这么做,你就去做吧。不过,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朱子墨可是皇帝当着百官说‘不堪重用’的人,没有谁敢替他说话的。你还是死心吧” 丈夫的话,让王氏心情低落。 失落落走后,又想起什么,回身说道“曦儿的孩子要办满月酒了,侯夫人让我来告诉你” “知道了,御陌的满月,我自然会去的”朱远山说完这句,又低头看向案上的文书。 王氏见他不再理睬自己,终于认清了现实,离开了朱远山的书房。 等王氏离开后,朱远山才抬起头,没有说话,久久地望着窗外。 “妇人之仁”然后说了这一句,扔下了手中的文书,也离开书房,并出了王府。 第190章 满月酒 “听说了吗?镇安侯府过几天要给孙子办满月酒” “镇安侯府有孙子了?世子妃什么时候生了孩子,我怎么没有听说啊?” “嘿,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啊?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一点?” “听说什么啊?” “这回可不是世子妃生了孩子,有孩子的,不是镇安侯世子泰明,而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190章 满月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1章 镇安侯世子与世子妃 真王府一家人出现,在镇安侯府门口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除了真王府大房是镇安侯府的亲家以外,也因为真王妃的传闻而格外令人关注。 因为有皇帝命令,要求镇安侯府不要太过招摇。 所以,镇安侯府对外宣称一切从简,其实那些只是做给皇帝和百姓看得。 进了镇安侯府,虽然一门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191章 镇安侯世子与世子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2章 朱子墨的真实嘴脸 想到杜书音才成亲三个月,就怀了身孕,宋翊还有种说不出来的羡慕。 不过,宋翊也并不着急。她只比杜书音晚了一个月成亲,杜书音都怀孕了,说不定,她的肚子也很快便有消息了。 想到这里,宋翊还真的有种期待的心情。 前几日,真王还一直跟她说这件事情,话里话外,透露着他对孩子的期待。两人畅想着,将来要生几个小孩,有儿有女,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 没想到,过几天便传出三皇妃怀孕了。 宋翊自然替杜书音高兴,但这也不妨碍她对杜书音的小嫉妒啊。 宋翊带着春香走在镇安侯府初秋的园子里。 都说熬过秋老虎后,每下一场雨便更凉爽一点,果然,天气也逐渐舒服了起来,不会再走两步路,就汗流浃背的了。 宋翊今天出门吃席,也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广袖长袍,腰间勒着葱绿汗巾,巾上系着五彩丝绦,头发也是盘起,露出了整个额头和脖颈儿。 都说付出是有收获的,宋翊经历过无人问津的时候,自然对护肤美容和穿着打扮十分用心。 可以说,一天都不敢懈怠。终于才换回了如今的“秀丽可人”的外貌和吹弹可破的肌肤。 宋翊虽然仍然不满意,毕竟她在现代的时候,是名副其实的校花级人物。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身边从不乏追求者。 宋翊一直以来对自己的长相十分自信,但没想到,穿越过来后,却变成了众人口中的“丑丫头”,这对宋翊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都说,没有拥有过便不会理解失去后的痛苦,宋翊现在终于有了那种失而复得后格外珍惜的感觉了。过去,她长得漂亮,所有人都夸她,她便习以为常,不以为珍贵,也从来没有将别人惊艳和爱慕的眼光当成一回事。但被人叫成“丑丫头”后,便如当头棒喝,让宋翊后悔不已。 穿越过来后,尤其是在真王府身边伺候开始,宋翊便有意地开始改造自己。 幸亏,当年自己在大学时开始谈恋爱,女为悦己者容,开始学习打扮化妆。但是因为是学生,囊中羞涩,谈恋爱又不干告诉家里人,只能被迫做了一名化妆品的成分党。大学期间,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花最少钱买各种化妆品尝试,俗称追求性价比,每天都要看小红书、美丽日记等,寻找大牌平替,少花冤枉钱。 也因为那段时日的做功课,宋翊也知道了许多护肤品起作用的成分配方。不然,她还真的不能“化腐朽为神奇”,将人人口中的丑女改变成如今的模样。 虽然周围人都十分惊讶宋翊的改变,但宋翊自己却现在的样子还不是很满意。但她也知道护肤美容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达成的事情。想到这里,宋翊不自觉想到了真王。自己当时那样的外貌,他都能看得上,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自己是真爱呢? 宋翊想到男人,和婚后幸福的生活,便有些无欲无求了。 春香跟在主子身后,看着主子发呆,也不打扰,最近经常看主子偷笑,她知道主子和王爷感情好,自然真心实意替主子开心的。 宋翊和春香一路走马观花,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走到了园子深处。 宋翊觉得陌生地方,不敢再往深处走,便说道“我也看得差不多了,再走恐怕就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还是回去吧” 春香自然不反对,其实,她早就想回去了。 毕竟这里不是真王府,迷了路,遇到什么登徒子,可不好了。 就在宋翊和春香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从旁边假山处吹来一阵妖风。 将树上的叶子吹了下来,宋翊连忙用绢子遮挡,却一时没有拿稳,绢子被风卷走了。 春香见王妃的绢子被风吹走,连忙追去。 可那绢子被风吹到了树上,春香拿不到。 “王妃,您的绢子被风吹到那棵树上了。奴婢够不到……” “够不到就算了吧,反正就是一条手绢而已”宋翊并没有当一回事,在她看来,只是丢了一条手绢而已。 春香却并不这么认为“王妃这怎么行呢?那条手绢是您的贴身物件,若被人捡去,还不知道会生多少事情。若捡到的是个女的,那倒还好。就怕被哪个男人捡去了,到时候会有问题的” 春香的话,也提醒了宋翊。宋翊想了想,的确如此,便也有些紧张起来。 宋翊抬头看向树上,那阵风把手绢吹到了树上最高处,正好挂在树冠上。现在风平浪静,整棵树也纹丝不动了。 宋翊看过去,那棵树离地有十多米高。她会爬树,可现在穿得这般华丽,又不能脱了衣服,恐怕也有心无力。 而她和春香都不会轻功,自然不能飞上去将绢子拿下来。 “那怎么办?”宋翊倒有些头疼了。 “王妃,奴婢去叫人过来吧。不过,您在这里,可以吗?”春香有些踌躇,她是宋翊身边的贴身丫头,丢下王妃一个人去找人帮忙,会不会有问题? “这青天白日的,又在镇安侯府里,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便是”宋翊不认为有什么问题,连忙催促春香去找人帮忙,而她就等在原地。 春香想着自己快去快回,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赶紧离开了。 等春香离开后,四周安静下来,宋翊倒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起先,她并不觉得,现在偌大的园子,就她一个人在原地等人。 四周灌木丛生,还真的有点阴凉的风吹过,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就在这时,宋翊还听见有脚步声响。 她原先以为是春香找到帮忙的人了,可一回头,却发现并不是春香。 而是朱子墨,他一个人走了过来。 宋翊心中有疑惑,朱子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现场并没有其他的路,她躲无可躲,只能等在原地,和朱子墨打了一个照面。 朱子墨假装惊讶地看着真王妃“王妃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宋翊点头浅笑,说道“本王妃想看看镇安侯府的园子,刚才带着丫头逛园子,才走到这里,园子里突然起了一阵风,把我的手绢吹到树上去了。丫头去找人帮忙了,本王妃在这里等她。不过,朱公子,您怎么也出来了?” 朱子墨拿眼觑着真王妃,虽然镇王妃并不是绝美女子,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劲,是那种利索的感觉。 朱子墨见多了吴侬软语、腼腆温柔的小姐,还从来没有见过像真王妃如此性格的女子。 便有了亲近的心思,再加上真王妃的身份,他现在又在想办法留在京都,便将主意打到了真王妃身上。刚才在席上,看到真王妃偷偷离开,便也跟着出了来。 一路尾随,更是将真王妃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痒难耐,见四下无人,又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才故意现身出来。 “刚才多吃了几杯酒,想来散散酒。不想,在这里都能碰见安乐公主了。我和公主还真是有缘啊”朱子墨并没有称呼宋翊真王妃,反而称呼她为安乐公主。 宋翊觉得朱子墨怪怪的,更觉得他出现在这里目的不纯,便有些警觉。 朱子墨假装没有看到宋翊对自己的警惕,仍然热心说道“公主的绢子,还需找人帮忙?我来替公主拿吧” 宋翊还没有来得及拒绝,朱子墨话音刚落,便脚下轻点,朝树上飞去。十分轻松的便将宋翊的手绢拿了下来。 宋翊见朱子墨果然把她的手绢拿了下来,还以为自己刚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哪里想到,朱子墨并没有立即将手绢还给宋翊,反而拿到鼻下闻了闻。 第193章 教训朱子墨 朱子墨孟浪的行为,引起了宋翊的极度不适。 宋翊脸色沉了下来,连手绢都不想要了,准备转身就走。 朱子墨见真王妃要离开,连忙闪到她的面前。 宋翊的去路被封,知道朱子墨肯定不会轻易放走自己,也只能停下来,质问道“朱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朱子墨拿着宋翊的手绢,故意在宋翊面前甩着,用言语威胁道。 宋翊恨不得撕了眼前的登徒子,但知道朱子墨也是有功夫在身,自己根本打不过他。所以,对付这种人,不能硬碰,而要智取。 宋翊快速转动脑袋,分析着现场的情况。宋翊想,自己不会功夫,就连花了时间学习的点穴功夫也是三脚猫,对付一般人还行,对付朱子墨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胜算。 她知道,不能一招得手,若被朱子墨躲过,自己再想出手便没有机会了。 宋翊想了想,逼着自己镇定下来。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怎么从朱子墨手里要回自己的手绢。否则,别人发现自己的手绢落到了朱子墨手里,自己真的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更别说,京都现在关乎她的传闻那么多,如今再添上一个“爬灰”小叔子的指控,岂不是浑身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吗? 虽然,宋翊不在乎名声,但也不想与朱子墨这样的人有瓜葛。 宋翊假装不知,也不再急着离开,反而拿眼勾着朱子墨,作出欲据还迎的样子,转身朝湖边走过去。朱子墨果然上钩,见王妃“风骚”得看着自己,以为对方肯就范了,也跟着朝湖边走过去。 等到了湖边,四周有高芦苇遮挡,后方又有假山掩护,若不走近看,根本不会有人看到宋翊和朱子墨她们的。 宋翊见四下无人,敛住心神,向朱子墨抛了个飞眼,假装害羞问道。 “朱公子,刚才的意思,本王妃不懂,还请你讲个明白才是”宋翊曲意逢迎。 朱子墨不疑有他,跟上前去说道“公主,您怎么会不知道呢?上回,老夫人差点听信那个道士的话,误认为公主便是真王府的祸星。朱某当时就急得不得了,恨不能上前帮忙,但当时那么多人,我也只能说几句话替公主抱不平了。” “朱公子如此说,本王妃倒是记起来了。当时还要感谢公子的仗义执言,若不是公子替我说话,当时则没有其他人替我说话了”宋翊心中冷笑,难怪当时朱子墨替自己说话,原来早就存了这种龌龊的心思,在这里等着呢。 “公主,您是金枝玉叶,又如此艳美无方,真王娶了您,我们无不艳羡。但他却仍不知道感恩,公主孤立无援的时候,却不帮您说一句话。当时,我就看不过去了。要不是怕给公主造成麻烦,我就想替公主教训那个道士,带公主离开了”朱子墨见宋翊还不是很动情,便再接再厉,更是言语间试探宋翊对真王的态度。 “哎,朱公子,莫说那些了。都说女怕嫁错郎。外人都说我嫁进真王府就是替真王冲喜的。也不会有人拿我当回事情。除了公子这般替我出头外,其他人根本就无所谓。”宋翊转身面对朱子墨,低头浅笑“朱公子,您说您会为了我去打那个道士吗?莫不是骗我吧?” 朱子墨见女人这般美好,在无限风光下,对着自己笑,三魂七魄都快飞走了。朱子墨见女人如此,便以为她也对自己有了好感,于是,放松了警惕。 “苍天可见。我如果说一句假话,便五雷轰顶吧”朱子墨指天赌咒。 朱子墨在做深情告白的时候,宋翊却冷笑不已。见朱子墨看过来,又立马变成了害羞的表情。 “朱公子,为何如此?我便相信你就是了。何必要发这毒咒呢?” “公主,朱某自从再次回京见到你后,便被您的气质和才情吸引,无一日不悔恨,为何没有早日发现公主的美好。但公主当时才嫁进王府,朱某只能发乎情止乎礼。不敢有任何造次,就怕让公主无端招惹非议。可没想到,公主却并不快乐,真王也并不是真心对待公主。外面那些无知斗民因为不了解公主,而误会公主,传些无稽之谈。还请公主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 “你相信我吗?”宋翊假装很在乎朱子墨的看法,问道。 “公主,虽然我与您并无太多交集,但我相信能无私献出治理蝗虫的方子,帮助河南等地百姓灭虫灾;能写出《红楼梦》那部讲尽人世间悲欢离合、情情爱爱的女人,一定是善良美好的女子。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情的”朱子墨说得义正严辞,仿佛是宋翊的知己般。 “朱公子,您真的是我的知己啊,只可惜……”宋翊低下头,没有让朱子墨看见她的表情。 朱子墨见女人如此,以为她也情动害羞,连忙焦急问道“公主,您说的可惜是……” “只可惜,我已经嫁人,是真王府的王妃。而朱公子也已经娶妻,不日还要离京回梅县了。一切都晚了”宋翊故意露出一些落寞和不舍的表情。 “公主,不晚,不晚”朱子墨听宋翊说的话,欣喜若狂,恨不得能将眼前的小野花玩弄于鼓掌之间。 “朱公子何出此言?”宋翊假装不懂。 “公主,朱某自认是粗鄙的一个人,配不上公主这样身份的人。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单相思,却没想到公主并不嫌弃。若公主有意,朱某自当赴汤蹈火,为公主牺牲一切。只是,眼下,朱某过几日就要回梅县了。皇上对我有些误会,听信了那些嫉妒我才华的人的污蔑,并没有打算让我回京。若公主能替我美言几句,我便能常侍公主左右了” 朱子墨的目的,终于暴露。 宋翊早就知道其心术不正,原来他还野心不小,不但想偷香窃玉,还想着吃软饭。 宋翊最看不惯这种欺骗女人的男人,心中对朱子墨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本来只想教训一下他的心思,也愈发想让其得到应有的处罚了。 宋翊笑了笑说道”这等小事,又有何难?我见公子气度非凡,必定是小人构陷,热得父皇误会了。只要我替公子美言几句,自然能消除皇上对公子的误会。即便皇上仍然不同意,我便去找太后帮忙说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宋翊故意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朱子墨果然上钩,连忙问道“公主,可还有什么怀疑吗?” “公子刚才说可以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为何刚才替我拿手绢,还拿此威胁呢?”宋翊终于又绕回了原点上,故意假装有些不信的样子。 “公主,您误会了”朱子墨赶紧解释道“别说替公主拿一条丝绢,就是拿千条万条,朱某也在所不辞。只是,我刚才并不知道公主的态度,所以才会做了让公主误会的事情” 说着,朱子墨便将宋翊的丝绢递了过去。 宋翊才准备拿回来,朱子墨却突然收了手,将丝绢又拿了回去。 宋翊心中一惊,以为对方已经看出来什么,假装镇定看着对方“公子,这是为何?” “公主,不会骗我吧?拿回了丝绢就不认账了?”朱子墨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的,想从宋翊脸上看出些什么。 宋翊假装不在乎“你若不信,便留着吧。不过,我也不相信你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 宋翊如此说,便轮到朱子墨紧张了。 朱子墨赶紧又双手将丝绢递到了宋翊面前。 宋翊却不急着拿了,笑道“朱公子,又不怕我骗你了?” 朱子墨看着对方脸色,不似作假,笑道“公主岂会骗我?哪怕骗了,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朱子墨继续说着“甜言蜜语”。 宋翊接过丝绢,笑道“你这张嘴,还真的是能哄死人不偿命呢?” 宋翊转身就朝湖边无人的地方走去。 朱子墨也亦步亦趋紧跟而上。 宋翊拿回了自己的丝绢,心中大安。也不怕朱子墨有把柄威胁了,说道“朱公子,难道就不怕真王吗?” “为了公主,朱某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朱公子,您又有什么可以让我青睐的呢?” “公主,我虽然身份不如真王,但我却对公主的感情专一。绝不会做对不起公主,让公主不高兴的事情。还有,无论外面的人怎么说,我都会始终相信公主的。” 朱子墨在梅县,已经学会了张开就是假话,也知道女人喜欢听什么。 他以为宋翊如一般女人一样,肯定喜欢听男人的山盟海誓和至死不渝的爱情,于是,故意投其所好,说些自认为能打动宋翊的话。 可朱子墨却不知道,宋翊却偏偏与那些女人不一般。上世,她已经为楚离流干了眼泪,哭过、闹过,卑微过、改变过,但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回曾今的爱人了。 宋翊已经知道男人的嘴,爱你的时候能说山盟海誓,不爱的时候就能说出让你生不如死的话。 宋翊早就不相信了。对朱子墨的花言巧语,心中更是毫无波澜。 朱子墨兀自搜肠刮肚,想着怎么哄骗宋翊,并没有注意到宋翊的异样。 “朱公子,还真的是绝世好男人啊”说着,宋翊便趁对方不注意,朝朱子墨胸前穴道点去。 朱子墨不察,一下子就中了招,被宋翊点在那里。 宋翊冷笑道“朱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堂堂真王妃不做,要做你的情人?你也配?” 说着,宋翊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周围,便将朱子墨推倒在了镇安侯府的湖泊里。 朱子墨落水后,因为浑身被点,不能动弹,很快便沉了下去。 但宋翊却知道,以朱子墨这人的身手,应该很快便能冲破穴道,不会真的淹死的。 所以,她也没有继续留在那里,赶紧离开。 只是,宋翊并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有人从旁边的假山那里走了出来。 若宋翊看见的话,便能认出对方。 原来是朱珊蕾,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但朱珊蕾看着宋翊离去的方向冷笑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湖中朱子墨。 朱子墨已经冲破穴道,发着脾气,朱珊蕾更是冷笑不已。 第194章 真王生气 宋翊只是教训了朱子墨,因为她知道朱子墨肯定不敢对外声张。若趁机杀了他,则会影响太大,最后肯定还会查到她的身上去的。 最后,果然如宋翊所料,朱子墨浑身湿漉漉回来,也并没有声张。只推说是他喝醉了酒,逛园醒酒时,不慎落水。 宋翊也不会傻到将事情真相告诉众人,她比朱子墨先回到酒席,回去后并没有见到春香,一问才知道,原来春香又回原地找她去了。 宋翊问春香为何去了那么久?春香回答道,原来她在去找人的途中遇到了朱子墨的妻子邓氏,被耽误了时间。 这不得不让宋翊怀疑朱子墨两夫妻是否是同类人,而邓氏是否知道丈夫行为,故意绊住春香,替朱子墨打掩护? 春香以为自己去找人的时候,王妃发生了什么,十分焦急。 宋翊怕春香自责,并没有将朱子墨的事情告诉春香。只说她一个人等在原地,有些害怕。至于那丝绢,宋翊又推到了风的身上。就推说,春香走后,园子里又起了一阵怪风,恰好将树上的丝绢吹了下来。 宋翊见丝绢吹了下来,又久等春香不来,便独自回来了。春香也不疑有他,只是仍有些自责,觉得是自己去了太久了。 至于后来朱子墨将邓氏叫走的时候,宋翊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等朱子墨和邓氏再回来的时候,宋翊已经发现朱子墨换了一身衣服。 而朱子墨和邓氏两人,一个偷偷怒视着自己,一个满眼委屈地看着自己,宋翊故意无视他们两人的眼神,在心中冷笑,觉得这一对夫妻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酒席中,宋翊怕让真王看出什么,故意躲着他。但真王是什么人,看宋翊并不像平时那般,便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 等回到真王府,真王便问道“今天在镇安侯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啊”宋翊假装不知真王在说什么。 “你不是去逛园子了吗?怎么后来春香说你的丝绢被风吹走了,来找印小黑帮忙?”女人越是这样含糊其辞,越是肯定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 宋翊还想装傻,但男人却不给她机会。 “你若不说,我便让人去查。若被我查到了,你有事情瞒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男人威胁道。 而宋翊知道男人刚才所说的“惩罚”指的是什么?想到那所谓的“惩罚”,宋翊便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可不想因为朱子墨,让男人以为自己故意瞒着他,替朱子墨打掩护。 于是,想了想,说道“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要保证,不生气” 男人挺女人如此说,便知道这件事情不一般。于是冷笑道“现在想说了?本王又不想听了呢?我让人去调查,同样能弄清楚” “别”宋翊当然相信男人言出必行,他的人出马,一定能将今天下午在镇安侯府的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从别人嘴里听说,还不如自己主动交代呢。 “王爷,别那么麻烦了”宋翊不得不讨好男人,故意牵着男人的衣袖撒娇“不是王爷想听,是奴家想说了。您要不要听我说说?” 男人看女人讨好的眼神,最后还是投降了。多说一物降一物,朱熹明明知道女人拿这招吃定自己了,但还是每次都让其得逞了。 宋翊偷偷笑了,觉得自己这招真的是无敌了。 男人怕女人太得意,说道“你再不说,我可叫小黑去调查了” “好嘛,好嘛,别急嘛”宋翊连忙说道。 然后,宋翊便将今天下午在镇安侯府花园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全部告诉了男人。 虽然宋翊已经故意淡化了朱子墨放浪的行径,也提前给男人打了预防针。但当朱熹听完后,整个人都仿若冰块般,不说话,只是眼神十分冰冷,宋翊知道男人一定极其生气,否则不会在她面前露出如此骇人的表情的。 宋翊以为男人只是在生朱子墨的气,哪里知道,男人不但想将朱子墨等人千刀万剐,更是觉得宋翊如此胆大妄为,遇到如此事情,不尽快脱身,反而还想着戏弄朱子墨。 这回是朱子墨被猪油蒙了心,一时不察,若遇到真正高手,她那花拳绣腿的点穴功夫,哪里还能成功制服别人? 男人气女人怎么胆子如此之大?还有,若不是自己察觉出来什么,她是不是不准备告诉自己了?朱熹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不把他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发生了这种事情,也不来找他帮忙。 生气的男人是不可理喻的,就像生气的女人不听解释是一个道理。 不管,接下来,宋翊怎么哄对方,都哄不好了。一连几天,真王都对宋翊视而不见。 连闻涛苑的人都察觉到了王爷与王妃之间有矛盾了。春香更是忧心忡忡,不止一次在宋翊耳边叨叨,要她主动去跟王爷道歉。 宋翊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春香都认为一定是自己惹了王爷生气?明明是他说好,不生气的?宋翊想了想,好像最后是自己死乞白赖要告诉对方,对方根本就没有答应自己不生气的。 但宋翊却固执地认为,自己不告诉他,就是为了不让他这么生气。哪里想到男人真正生气的点是什么? 一连多天,男人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宋翊也逐渐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这次是他们有史以来冷战时间最长的了。 “王爷回来了吗?”宋翊不止一次来问了。 小黑有些为难,眼神也有些闪躲“王爷说有正事要办,要所有人都不能打扰” 宋翊当然知道男人的气还没有消,也明白王爷是故意让小黑拦住自己的。 宋翊想了想,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看着小黑和他身后的那扇门,知道王爷就在书房内。 故意在门口大声说道“我有事要找王爷,你别挡着门” 印小黑想到王爷命令,不敢放进王妃,但又不敢伤到王妃,只能求饶道“王妃,您跟王爷斗气,别为难我啊。我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您若想见王爷,就主动认个错吧。” “我认错?我为什么要认错?他莫名其妙生气,凭什么让我给他认错?”宋翊也不是会主动低头的人,嘴硬说道。 屋内的朱熹将门口女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她还没有认识到错误,便只冷笑也不开口。 宋翊无功而返,在闻涛苑门口正好碰见了桂妈妈。 桂妈妈一直将两个年轻人的行为看在眼里,觉得他们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想从中调和。 “王妃,老奴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宋翊见是桂妈妈,也没有给脸色,赶紧恭敬说道“妈妈,您无需客气。有话直说便是” “王妃,您不嫌弃老奴只是一个下人。每次见到我,都是客客气气的。老奴也真心实意把您当成是陪王爷一生的人看待。老奴老了,总有走的一天。王爷的脾气,老奴也知道有些古怪。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只当看在老奴的面上,便不与他计较吧。” “妈妈,您不知道他......”宋翊本想告状,但又不好说清楚,只能闭口不提了。 桂妈妈知道宋翊一直是个心直口快、敢爱敢恨的人,但王爷又是一个沉稳内敛,有事情闷在心里不说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会有不少矛盾。桂妈妈就是知道这点,过去才一直不想让王爷娶宋翊。 但现在两人已经成了亲,桂妈妈还是希望两人能好好的过日子。对桂妈妈来说,让王爷低头,还不如劝王妃多谦让、包容一下。 于是,桂妈妈才先王妃这里寻找突破口“王妃,您也知道王爷这二十年是怎么走过来的。他一直喜欢将自己的情绪和心事放在心中不说,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您既然嫁给了他,就‘大人有大量’,多担待一点吧。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们的缘分都是钦天监秦天师卜算出来的,可不能为了那么一点点小事就生份了” 桂妈妈的话,让宋翊有些出神。不过桂妈妈却提醒了宋翊,她和真王这桩婚姻,是历经了千辛万苦,可以说是煞费苦心才成功的。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情,男人生气也是为了自己。自己何不像桂妈妈所说,大度一点,主动求个和。反正又不少块肉。宋翊心想,脸上也怒气全消。 桂妈妈见了,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跟王妃说了几句,才终于劝好了一头。 宋翊本就脾气来去匆匆的人,想通后,也就不纠结了。别了桂妈妈后,便想着要怎么才能哄好男人。 而桂妈妈又马不停蹄去劝王爷去了。 当晚,朱熹听了桂妈妈的话,以为女人会来找他求和。但左等右等却并没有等来女人。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印小黑看着王爷别扭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不觉笑出了声。 朱熹觉得自己如此患得患失,别人还不领情,简直剃头担子一头热,也看不下去手中的书了。于是,生着闷气,准备回屋睡觉。 推开门的时候,屋内并没有掌灯,朱熹还觉得奇怪,但很快便听到了屋内有人的呼吸,还有淡淡的香味。朱熹便心中明了。 故意假装不知,回身就将房门关上。一步一踱来到床前,见床上隆起的被褥,说道“王妃,怎么也学会做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宋翊一直躲在床上,根本不敢出声,但没想到还是被男人发现了,于是,也不假装,将盖过头顶的被子拉下。 “憋死了”宋翊说道。 朱熹不回话,拿起桌上的火折点了床边的高脚灯。 “王妃,这是做什么?不是还跟本王怄气吗?怎么却偷偷爬上了本王的床?” 朱熹说的话,一般人听了会觉得这男人太直男了吧。宋翊如此,不就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吗?他还不顺坡下驴? 宋翊见男人如此,也知道要想让男人消气,不拿出杀手锏是不行了。 宋翊眼睛一转,朱熹便知道她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只是没想到,女人一把掀开被子,里面什么也没穿。 朱熹看了得眼睛都直了,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从床上飞向自己。 朱熹本能地一把借住,不是宋翊又是谁呢?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宋翊边说,边故意往男人身上拱。 朱熹哪里招架得了,但又不愿意这么轻易放过女人,仍板着脸“那你说说,错哪里了?” “我不该为了逞强,冒险对付朱子墨”宋翊偷偷看着男人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还有呢?” “还有,我不该想着瞒着你,应该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不过,我也是因为怕你生气嘛。这也是为你好啊”宋翊虽然嘴上说抱歉,但还是忍不住辩解一番。 男人看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真正的错误,但见美人在怀,还有什么心思去追求那些? 有个台阶就算了,跟自己老婆斗气,不值当的事情。 于是,男人假借要给女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将女人扔向了床上,并扑了过去。 虽然宋翊得偿所愿,但第二天想想,还是觉得自己这肉偿的法子,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看来,将来若哄男人,还是要想其他法子。 真王与王妃雨过天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真王身边的下人,更是觉得还是王妃有本事,一个晚上就能将王爷哄好了。 而宋翊并不知道,虽然,真王一直与自己冷战,却并没有打算放过朱子墨。一直在想着要怎么惩罚朱子墨。 知道朱子墨想留京,他便偏不让他留下来,还要将其赶到远远的地方。 朱子墨不知道,就是他还在想着要找谁帮忙的时候,御史已经上折痛批朱子墨在梅县荒淫无度,强占民女,皇帝不但将朱远山叫去训斥了一顿,更是严厉处罚了朱子墨。 朱子墨想留京是别想了,哪怕梅县也回不去了,只能灰头土脸去了甘肃当了个八品县丞。皇帝震怒,朱子墨一天也不敢呆,带着妻子邓氏立马离京去甘肃赴任了。 他便让人教训了朱子墨一顿,并让吏部的人赶走了他。 朱子墨和邓氏离开了京都,王氏哭得好不伤心,但却并没有办法。 第195章 苏小琴的秘密曝光 朱子墨被外放到甘肃,说得好听还保留了功名,说不好听就是被流放了。真王府里除了王氏以外,并没有人真正伤心。因为从朱子墨被外放到梅县当县令时,就已经是墙倒众人推了。并没有人会相信他能翻身。 另一边,因为老夫人寿宴上,真王府二夫人曹丽华便发现了一些端倪。 其实,也不是曹丽华本人发现的。 而是朱珊蕾看见苏小琴后,随口说了一句“姨娘,最近脸色怎么不好?听说,经常吃不下东西。是不是胃口不好,要不要让大夫进府看看?” 苏小琴哪里敢找大夫来看看,连忙推脱最近晚上贪凉,伤了肠胃而已。 曹氏这才注意到苏小琴最近的确是变了许多。 于是,她当天晚上便叫来了苏小琴的丫头平儿。 平儿近日正愁没有上位的机会,觉得跟在苏姨娘身边没有前途,也在迟疑要不要另寻他主。而二夫人,曹氏便是她心仪的新主子,正愁没有理由去投靠。正好,曹氏让人叫她。 平儿一听曹氏问苏姨娘的事情,便想都没有想就背叛了苏姨娘,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曹氏。 曹氏这才知道,苏小琴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葵水。便确信苏小琴在她眼皮底下怀了孩子。 曹氏知道后,发了一通大脾气,恨不得将苏小琴捉来,当着自己的面将苏小琴肚中的孩子打掉。 不过,曹氏最终并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她发了善心,而是被女儿朱珊蕾拦了下来。 “母亲,何必动怒呢?她既然怀孕了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说明她平日就十分小心。你冒然将她捉来,再对付她及她肚中的胎儿,别人只会认为您这主母不容妾室,谋害子嗣。到时候,父亲和祖母都会对你不满的。” “那你说要怎么办?难道就要看着那个贱人生下孩子吗?”曹氏越想越生气,她整日还乐此不疲地看王氏的笑话,现在玩鹰的却被鹰啄了,若被王氏知道,指不定要怎么取消自己呢? 曹氏越想越生气,简直怒不可遏。 朱珊蕾见母亲如此沉不住气,心中鄙夷,但脸上不显,笑着说道“母亲,何必着急呢?别说哥哥已经成年,父亲又一直十分器重哥哥。说句大不敬的话,父亲百年后,咱们家还是要依靠哥哥的。苏姨娘哪怕生下了孩子,也根本动摇不了哥哥与母亲的地位的” 曹氏想想也是,但还是觉得被苏小琴逆来顺受的外表骗了,否则也不会让她怀孕,想到这点,便觉得苏小琴实在可恶。 朱珊蕾见母亲仍然不想放过苏姨娘,便说道“母亲,怀胎十月,这么长时间。苏姨娘哪里能时时刻刻都如此小心呢?说不定,哪天碰了、摔了,肚中孩子还没有见到天日就没了呢?您又何必为了此事,杞人忧天呢?” 曹氏一听,便心思活泛了。忍不住偷偷看向女儿,总觉得女儿刚才在提点自己什么。可看过去,朱珊蕾却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便觉得自己多想了,女儿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呢?她为自己多心,还觉得对不起女儿朱珊蕾呢。 可曹氏哪里知道,朱珊蕾从翠岭苑出来后,整个人都阴沉了许多,哪里还有那么天真的表情? 曹氏想了一晚,还是觉得苏小琴的孩子留不得。不单单是为了儿子朱程君的将来,也是为了不让苏小琴靠着孩子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丈夫朱远川至少曾今喜欢过苏小琴,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将其从江南带回京城的。 若被丈夫知道,苏小琴怀了身孕,说不定又宠幸苏小琴了呢? 曹氏思来想去,还是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的方法。要想害了苏小琴肚中的孩子,不一定非要自己手上沾血腥。那平儿,一心想投靠自己,何不利用她呢? 曹氏觉得这招太好了,于是,便让人偷偷摸摸找来了平儿。 不知不觉,已经是八月初,正是吃秋蟹,赏菊花的好时候。 宋翊在真王府里闲来无事。想着正好有真王府庄子送过来的肥硕的毛蟹,便想着晚上打打牙祭,吃顿全蟹宴。 于是,她便让下人吩咐厨房挑选一些肥妹的秋蟹做好。 宋翊又想着有美食自然要有酒配着。于是,便带着下人来到花园中去取她去年冬偷偷埋藏的梅花酒。 取了酒,在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了和平儿一起出来的苏小琴。 苏小琴虽然已经投靠了自己,但宋翊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利用她,所以,这些日子,她们还是如往常一般,在人前并没有多少交流。 今天,两人在花园中碰见,自然也没有多说话,只像往常一样打了招呼而已。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只黑猫。 而苏小琴却表现得十分夸张、害怕。 宋翊弄得莫名其妙,但躲猫的时候,宋翊却突然看到苏小琴身边的平儿做了推搡的动作。 宋翊想到苏小琴怀有身孕,便出手要去救她。 宋翊怕苏小琴有个三长两短,会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拼命护着苏小琴的肚子。 好在,花园旁边都是草地,又有宋翊帮助,苏小琴有惊无险,并没有受伤。 而那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猫,也被人抓住了。 宋翊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并且平儿的动作,她看得清楚,根本就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要害苏姨娘。 虽然宋翊还不清楚平儿为何会如此做,但宋翊却知道这个平儿一定不能留了,否则,苏小琴和肚中的胎儿随时都有危险! 在众人七手八脚扶起宋翊和苏小琴的时候,宋翊偷偷附耳告诉苏小琴“平儿要害你的孩子” 苏小琴吓了一跳,脸色煞白,手不自觉放在了肚子上。 苏小琴是多么聪明的女人,为了自己的未来,才偷偷摸摸怀上了肚中的孩子。若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想通这点,苏小琴咬了咬牙,对宋翊说道“王妃,救命啊,快救救我肚中的孩子” 说着,苏小琴就抱着肚子喊疼,也不知道是真的动了胎气,还是故意假装的。 于是,宋翊连忙请人将府医请来,替苏小琴诊治。 这件事情,也惊动了王府里的所有人。 自然,苏小琴怀有身孕的事情瞒不住了。 第196章 揭穿平儿 老夫人知道后,起先是震惊,而后是欢喜,再三询问大夫,苏姨娘肚中的孩子有没有事情? 府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胡子与头发都是虚白,并不着急地说道“老夫人,不必紧张。姨娘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胎息强劲有力,虽刚才受到惊吓,动了胎气,却并无大碍。只需要服下老夫给她开的安胎药就行了” 老夫人一听,连忙让殷妈妈按照大夫开的药方去抓药。 曹氏在一旁,同样假装十分震惊的样子,说道“这个苏姨娘,怎么这么粗心大意?怀了孩子,自己都不知道吗?若真的出了事情,该怎么好啊?” 杜氏一听曹氏的话,也觉十分后怕,便立马向宋翊询问,只是语气十分不好,像是质问宋翊一般“王妃,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轮到宋翊说话,平儿便抢先开口说道“老夫人,您可要救救我们姨娘啊!” 平儿一开口,便是向老夫人喊救命。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连老夫人杜氏也疑惑道“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平儿看着真王妃,像是十分害怕一样,立马低头不敢再开口。 众人见平儿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老夫人更是冷冷地开口“你有话直说便是。这里是真王府,自然有我替你撑腰。你若知道什么事情,也不要害怕。有我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敢对你动手的” 老夫人如此说,平儿才像有了底气一般,深吸了口气,说道“老夫人,姨娘最近一直觉得不舒服,奴婢知道姨娘一向心事重,怕她整天在屋里呆着,没病都生出许多心病来。于是,今天趁着天好,便劝着姨娘出门多走走,看看风景,晒晒太阳。恰好,在园中碰到了王妃。” “只是和王妃打个照面的功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只黑猫,窜到了姨娘跟前,将姨娘吓了一跳” “一只猫?”老夫人却没想到会因为猫,而闹出这么多事情“不就是只猫吗?苏姨娘怎么会吓成这样?” “老夫人,您不知道。我们家姨娘小时候被猫咬过,所以从小就十分害怕猫。姨娘从不养猫,见到猫就躲着走。这也是姨娘告诉奴婢的。今日在花园中,突然出现一只猫,姨娘吓坏了。接着,场面就十分混乱,总之,最后,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妃怎么和我家姨娘一起跌倒在地,而王妃当时还压在我们姨娘的肚子上” 平儿的话,让所有人都看向宋翊,眼神中有些狐疑。 宋翊冷笑了一下,看向平儿的眼神都是冷漠。 若刚才她只是怀疑这个平儿有问题,现在她已经十分肯定,这个平儿一定是被人收买了,要不然刚才她不会躲在苏小琴的背后,还趁着混乱伸出腿绊了苏小琴一下,差点出了大事情。 刚才在老夫人面前,又说那些话,摆明着想嫁祸给自己。不管苏小琴将来有没有事情,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哦?你的意思是本王妃故意放出了一只猫,让苏姨娘受惊,然后趁机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宋翊说道。 “王妃,奴婢没有这么说”平儿跪在地上,抬着头说道。 虽然平儿没有承认,但却因为她刚才那些引人遐想的话,让宋翊有了“嫌疑”。 “你没说?”宋翊冷笑道,“你刚才说你家姨娘怕猫,这件事情除了你和你家姨娘,这里还有谁知道?难道本王妃还能事先知道你家姨娘怕猫,找只猫故意吓她?再说我做这些干什么?苏姨娘与我无冤无仇,我吓唬她干什么?” “老夫人,我刚才已经将那只猫抓住了。下人告诉我,那只猫是只家养的猫,但却十分凶狠,好像有问题。我刚才便让府医看了看,果然发现,那只猫被人下了药,才会突然对人攻击” “被人下了药?”老夫人杜氏明白了什么“难道是有人故意放那只畜牲进府伤人?只是王妃和苏姨娘正好遇见了?” “老夫人,恐怕不是如此”宋翊看着平儿冷笑道“府里所有门房都有人,一只发了疯的猫,不会悄无声息出现在园子中。必定是有人将其带入府中的。而将疯猫带入府中的人,也不是为了其他人,还是冲着苏姨娘和本王妃来的” 宋翊的话,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就连杜氏也十分讶异“你为何会这么说?” “假如只是猫突然发疯,一般人顶多跑开,而恰好苏姨娘本身就是怕猫的人,见到猫本来就六神无主,若加上被喂了药的疯猫,更让姨娘六神无主,彻底失控。而那猫也不找别人,偏偏等姨娘经过花园的时候,突然窜出,难道不可疑吗?仿佛一切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一样,就等着姨娘那个时候出现了” “王妃这解释未免太牵强了吧。就算王妃解释得通,又如何能确信那猫就是冲着苏姨娘来的呢?毕竟,姨娘什么时候去逛花园,是谁也不知道的”王氏嗤笑说道。 “大夫人所言极是。能想到用猫害姨娘的,肯定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能知道姨娘怕猫,二是知道姨娘什么时候能出现在哪里,好提前安排,三是要能在姨娘身上下药” “下药?下什么药?”老夫人一听,便问道。 “刚才,我救姨娘的时候,发现姨娘带的香囊有种特殊的味道。起先,我没注意,刚才府医说那只猫被人下药了,我就猜测姨娘身上肯定也被人下药了。于是,就将姨娘的香囊交给了府医查看。事实,果然如我所料” 宋翊命人将府医请来,替她作证。府医去而复返,便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众人。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苏姨娘的香囊里被人放了一种香料——依兰依兰,一般人闻了一点事情没有,因为依兰依兰本身没有任何毒性,反而有安神镇定的效用。 但依兰依兰若和到手香混合,则会使人和动物呈疯癫状态。而那只被抓的黑猫便提前被人喂了那种到手香,当苏姨娘带着混依兰依兰的香囊出现在它周围的时候,那只黑猫便彻底发疯了起来。 而能做到这些事情,并能满足宋翊刚才提到的三个要求的人,除了苏姨娘身边的平儿,又能是谁呢? “平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宋翊怒视恶奴平儿,当众揭穿平儿。 第197章 平儿狡辩 宋翊严厉的指控,与她往日对待下人的态度完全不同。就连老夫人杜氏也看出来了,侧目看向宋翊。 宋翊看见了也没有理会,因为她此刻真的十分气愤。 她虽然看似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但真的熟悉她的人便知道,宋翊对某些原则十分坚持。其中一条便是,不管长辈之间有多大的仇恨都不能伤及对方的孩子。 尤其是对未出生的婴儿下手,更是宋翊深恶痛绝的事情。 然而,在其他人看来,并不能理解宋翊的这种气愤。她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内宅争斗的强手?能走到今天,说不定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别人的鲜血。所以,如今听到宋翊对平儿的指控,众人都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宋翊不管其他人的想法,而是坚持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平儿虽然被宋翊当众指控,却还没有死心,想着这些都只是王妃的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只要她一口咬定不知道依兰依兰和到手香混用会使猫疯癫就行了。 “王妃,奴婢只是一个小丫头。哪里知道什么依兰依兰,什么到手香。难道姨娘香囊里的香料就是依兰依兰吗?奴婢只是看姨娘最近身体睡眠不好,便在外面买了一些可以助眠的香料。哪里知道会害了姨娘啊?” 平儿矢口否认,更是哭得好不伤心,不承认自己知道依兰依兰和到手香混用会有问题。 平儿的话,也不无道理。屋内众人都有些疑惑了。毕竟连她们都不知道依兰依兰不能和到手香一起混用。平儿一个丫头说不知道,也似乎说得过去。 “平儿,你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宋翊看着平儿仍然在狡辩,冷笑道“那你告诉了大家,你为何要给苏姨娘用依兰依兰这种香料?” “王妃,奴婢根本不知道什么依兰依兰,只是卖给奴婢香莲的小贩,告诉奴婢,这种香料能让人睡得安稳。奴婢真的是一片好心办了坏事啊,奴婢真的没有害姨娘的心思。否则,天打雷劈” 平儿赌咒发誓,屋内的人都有些相信平儿的话。 “王妃,依我看,这丫头肯定是被人骗了,根本不知道依兰依兰和到手香的事情。你还是放过她吧”曹氏开口说道。 “二夫人,苏姨娘可是你们二房的人。她今天差点被害了,那可是两条人命。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宋翊的话让曹氏有些难堪,不敢再替平儿说话。 平儿见曹氏退了下去,就知道曹氏根本不是王妃的对手,今天要想活命,只能自救了。 “王妃,奴婢真的不通医理,不知道那些香料也会有问题。您若不相信我,奴婢也不能自证清白”说着,平儿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梗着脖子不屈的样子。 “春香”宋翊对着外面叫道“把人带上来,我们今天便让平儿心服口服” 说着,春香便从外面带进来了一个老妇人,头发银白,鹤发童颜,十分精神的样子。 “王妃”春香带着那个妇人朝屋内众人行礼。 平儿一见来人,便整张脸失了血色,顿时煞白起来。 众人惊疑,这个老妇人出现,平儿怎么会吓成这样。 “平儿,你还是打算不承认吗?等这位夫人开口后,你可就没有退路了”宋翊冷笑道。 平儿咬着牙,怨恨地看着宋翊,但仍然不开口。 “那好,夫人,您告诉老夫人,您是干什么的,可认识平儿这丫头”宋翊向春香带来的妇人说道。 那老妇人点了点头,恭敬地行礼,显然是经过调教的,“老夫人,王妃,各位夫人、小姐。老妇曾是宫内内务府的宫女,在宫中四十多年,学会了如何制香调香。年龄大了,便出宫在京都开了一间胭脂铺,也顺便替夫人小姐们调些香料。三年前,老妇在街上遇见个被人拐卖的小女孩。见她可怜,便将其买下。她人聪明,我又无子嗣,便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疼爱。哪里想到,她将我的本事学会后,便卷走了我所有的钱,从此杳无音讯” “那你还能认出你买下的那个丫头吗?她现在在不在屋内?”宋翊听这妇人可怜身世,也动了恻隐之心,语调也忍不住轻柔许多。 “她烧成灰,我也认得。我买了她后,便让她跟了我的姓,还替她改了名字。她的名字叫康梅,小名平儿。就是苏姨娘身边的丫头” “夫人,那您知不知道依兰依兰和到手香这两种香料?”宋翊继续问道。 “王妃,这两种香料可千万不能混用啊”老妇人抬起头,焦急地说道。 “依兰依兰,有通气健胃的效用,既可外用也可内服;而到手香则是十分常用的安神镇定的香料,一般都会放在香囊或者枕头里,帮助有睡眠障碍的人入睡。其中依兰依兰十分名贵,又是海外香料,乾朝知道并使用的人不多。老妇因为在宫中替娘娘们调过香,为了安全起见,曾跟太医院的太医学过一些相生相克的医理。许多人根本不知道,依兰依兰和到手香这两种香料并不能同时使用,否则,会产生一种毒素,轻则可令生物失智、疯癫,重则可以使人喷血而亡” “那不知道,您有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平儿姑娘呢?”宋翊继续追问道。 “王妃,老妇惭愧啊。平儿虽然心术不正,但却有调香天赋。老妇以为找到了衣钵传人,倾囊而受。这些事情,平儿她是知道的” 有了老妇人的指控,平儿刚才口口声声不知道依兰依兰和到手香的谎言也戳破了。 平儿委顿下来,宋翊怕老妇人过于激动,便让春香将其带下。 “平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宋翊质问道。 “王妃,您为什么要害奴婢?那老妇人,奴婢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什么依兰依兰和到手香的事情。奴婢是苏姨娘的人,从外宅就跟在姨娘身边,奴婢有什么理由去害姨娘?王妃,若您不能告诉奴婢,奴婢就是今天被冤死了,也不能瞑目” 不得不说平儿果然聪明,没有人平白无故害人吧?若说她要害自己的主子,真王妃自然要找出平儿这样做的动机才是。 “看来你还是没有吸取刚才的教训啊”宋翊悠然开口,站在平儿面前,俯视着平儿。 平儿终于明白真王为什么会喜欢王妃了,真王妃此刻的气度比平儿见过的所有贵人还要强盛。 但平儿不相信真王妃还能找到证据出来?毕竟谁也没有看见她做了那些事情? “来人啊,将人带进来”宋翊又朝着外面叫道。 这回,又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身材高挑,一看就是做苦力的人。 那人说话声响,如钟鼓轰鸣。 “林大,平儿姑娘不承认自己做了那些,你就将今天在园中看到的事情再说一遍吧” 原来,此人是真王府的花匠,因为常年在户外干活,才会如此黝黑。 “是,王妃”林大又不紧不慢说道“奴才负责府中的花木修剪栽植,今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多喝了几杯,下午犯困,便在园中花丛阴凉处休息” 林大说道这里有些难为情,毕竟,在主子面前承认偷懒,也怕受惩罚。 “你放心说便是,你只要将今天下午看到的事情说出来,本王妃就当你将功赎罪,不罚你偷懒的事情了”宋翊知道林大在为难什么,提前给了他一个安心丸。 林大一听,也没有纠结了,就将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当时,奴才就在林里休息,听见外面有人吵闹,就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原来是王妃和苏姨娘,奴才怕被王妃知道偷懒的事情,便躲在林子里不敢出来。但奴才却看到苏姨娘身边穿水红衣裳的丫头,伸脚去绊了姨娘一下......” “你胡说”平儿一听,就要冲上前去阻止林大说话。 林大毕竟是干活的男子,根本就没有被平儿欺负到。 但平儿的表现,让屋内众人还是选择相信林大的说辞。 宋翊使了个眼色,自然有人将平儿拉了回去,并束缚住了平儿。 “林大,你可看仔细了?你确信是平儿伸脚绊倒了苏姨娘吗?” “王妃,奴才看得真真的,绝不会看错了”林大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自然十分肯定回答。 宋翊点了点头,让林大退下,然后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事情已经清楚,这个平儿不但知道依兰依兰和到手香的事情,还故意绊倒姨娘,就是为了让苏姨娘小产,从而嫁祸本王妃” “什么?她怎么会知道苏姨娘怀孕了?”老夫人震惊不已,仍然有疑惑。 “老夫人,我们不与苏姨娘交往,自然不知道苏姨娘的事情。但平儿与苏姨娘朝夕相处,又对调香医理有所了解。自然能知道姨娘是否怀有身孕。而她一定是知道本王妃去花园中拿酒,便哄骗苏姨娘也去了园子。然后喂了猫先吃了依兰依兰,然后再让苏姨娘带着装有到手香的香囊。掐准时机,在我与苏姨娘相遇的时候,那猫正好发疯,冲撞姨娘。她再趁机下黑手,以为没有人注意,不但能害了姨娘,也能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果然如此,这个平儿,如此歹毒吗?”老夫人杜氏一听,拍着桌子生气。 “平儿,你为何要害我?”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飘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众人回头,才发现是苏姨娘从里屋出来了。 宋翊一看正主出现,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将舞台留给了苏小琴。 苏小琴本来就我见犹怜,现在又刚受惊吓,梨花带雨更添柔弱。 她小脸发白,尤不相信地看着平儿。 “平儿,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说着,苏小琴更是嘤嘤哭了起来,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同情她来。 老夫人见苏小琴这样,怕她伤了孩子,便连忙说道“苏姨娘,也不必为这恶奴伤心了。好在,今天你遇到王妃这个贵人了。大人小孩都安然无恙。抓到真凶,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还是放开心才好” 说着,老夫人要殷妈妈将苏姨娘扶到自己身边坐下。 “你身体这么弱,还出来做什么?可仔细你肚中的孩子”老夫人口口声声还是不忘提到苏姨娘的肚子,可见她还是看重孙子更多些。 “平儿,事到如今,你还不交代吗?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如果你说出来,我还可以帮你向老夫人求饶,饶你一命。否则,就是你一人承担这所有的罪责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平儿一听,便觉得仍有希望。双眼发亮,正准备开口。 曹氏一看,便知坏了,连忙抢先开口“没想到咱们二房会有这样一个恶奴。都怪我,老爷买了这丫头的时候放在姨娘身边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后来姨娘进了王府,我也没当一回事。早知道,我就发卖了这丫头。” 曹氏的话,让平儿一惊。这才想到自己的卖身契还在曹氏手中。当时,只怪自己贪心,想攀高枝,被人骗了,不但从老家伙那里卷来的银子全部被偏光,还被人卖给了苏姨娘做丫头。 平儿知道曹氏刚才那番话就是警告自己,自己的卖身契还在她手上,若不承担了这些,还是死路一条。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脱罪可能,与其在被卖到最下贱的地方,或者坐穿牢底,还不如承担了所有的事情,一死百了。 平儿咬了咬牙,说道“我天生下来就是当主子的命。不是给你一个姨娘当丫头的。你自己不争气,哄不住男人也就罢了。我几次三番提示你,让你替我找找路子,你总是推脱不干,还说我心大。我哪里不知,你是怕我爬到你上头,所以你才阻挠我。你想偷偷生孩子,告诉你,我偏不让你如愿。真王妃,别怪我,是你倒霉而已。我想害苏姨娘,想来想去,只有你这个冤大头顶罪。若苏姨娘是你撞得她流产,真王府里也没有人敢说你个不是。但没想如此周密的计划,还是让你识破了。只怪我道行浅,还是比不得你。我这回输了,自认倒霉。你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平儿只说她怪苏姨娘挡了她攀高枝的路,心生怨恨。绝口不提其他的事情。后面不管谁问,也都是这套说辞了。 第198章 处理恶奴 平儿的一番话,让苏小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眼泪簌簌流下,旁边的丫头替她擦眼泪都来不及。 老夫人见其如此伤心,怕苏小琴伤心过度,伤了肚中的胎儿,连忙哄道“你也不要如此伤心。早点认清身边的丫头存着二心,岂不更好吗?现在什么都比不上你肚中的孩子重要啊” 苏小琴这才收住了眼泪,开口哽咽说道“老夫人,奴家身份低贱,幸得老爷、夫人怜爱,收进府中当个正经人对待。奴家是感激涕零。但没想到,奴家身边这个丫头,却存着那份心。奴家也不是没有看出来,只不过奴家本身就是为人妾的,知道身为妾的为难。奴家不想她小小年纪,就迷了心。所以,才故意冷着她,没想到却遭了她的怨了。” “既然你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你若不好对老夫人和我说,也应该告诉你们家夫人啊!何必自己承担这一切呢?”王氏知道老夫人最讨厌的就是爬床的丫头,所以,也拿出了大房的姿态,对苏姨娘说道。 苏小琴看大夫人王氏拉着自己的手说着话,也不好意思抽回自己的手,偷偷抬眼看向二夫人曹氏,果然见她生气地转过头去,然后更加尴尬,借着说话的功夫,从王氏手中将手拿回来,拿起绢子擦着眼角的泪,然后说道。 “奴家想着家和万事兴,夫人又为家里家外的事情操心不已,我若还拿身边丫头的事情去烦扰她,真真的太不懂事了。我本想一个人受点苦也就算了,以为这丫头四处碰壁后便会收心。但没想到最近这些日子,平儿这丫头变本加厉。奴家因为身体不舒服,吃不下饭,每日懒懒的。平儿便以为我有意刁难她,老是拿话刺激我” “今日,我本想休息,但平儿却一直拿话勾引我,让我去院子逛逛。要不是我去了园子,也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了” “哎,你就是太心善了。对付这些刁奴,就应该拿出雷霆手段对付他们。像这些下人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别说你只是一个姨娘身份,就是本夫人,也没有少受这些刁奴的欺负。你看,你好心放过她,今天她就给你下毒手了吧。要不是你福大命大,今天差点就一尸两命了”王氏说道。 王氏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让周围下人都有些尴尬,更让老夫人杜氏脸色也不好起来。谁不知道,王氏最近因为被老夫人厌弃,故意拿崔姨娘打压王氏。府中的下人便有些怠慢王氏。王氏刚才那番话,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她是不是在借机抱怨。 ”好好的,你说别人干什么。”老夫人训斥了王氏一句,然后不再看她,对苏小琴说道“这都是菩萨保佑啊。你今天遭此一难,后面必定会有享不完的福了。” 老夫人从开始就没有夸赞过宋翊一句,明里暗里将宋翊的功劳抹杀了。 宋翊也不以为忤,本来她救苏姨娘也不是为了那些夸赞。 “借老夫人的吉言。奴家也不敢奢望将来大富大贵,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为老爷开枝散叶。只是,老夫人奴家有个不情之请,平儿这丫头虽然负我,但请您看在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照顾奴家的份上,请您还是放她一条生路吧” 苏小琴说着就跪下来,替平儿求了情。 还没有轮到老夫人说话,王氏察言观色,看到了老夫人脸色不好,立马说道“苏姨娘,你可千万别糊涂啊。平儿这丫头,心思如此歹毒,你还替她求情?” “大夫人,我......“苏小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老夫人,您看”王氏有些为难地看着老夫人。 “罢了,罢了。既然苦主自己都看得看,我们也不必赶尽杀绝。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个如此恶毒的丫头,绝不能留在真王里祸害其他人。她不是想当主子享福吗?那我便要将她卖到最肮脏的地方,让她为自己的事情赎罪吧” 老夫人一开口就是如此狠毒,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就连宋翊也吓了一跳。谁不知道老夫人整日吃斋念佛,她以为苏姨娘求情,老夫人同意了,便是责罚一顿,发卖出府,谁知道老夫人尽然会如此惩罚平儿。 宋翊看老夫人不像作假,决定了,便让人去找人伢子沈三,而沈三就是远近闻明专门做各大烟柳之地买卖丫头生意的人。 平儿一听,老夫人要去找沈三,便吓得瑟瑟发抖,整个人如筛子般。她当然知道,若真的去那种地方,自己只会生不如死。 她真正的害怕了起来,立马求绕道“老夫人,饶命啊,我不要去那种地方” “由不得你”老夫人阴沉着脸,只丢下这句话。 平儿见老夫人铁了心,曹氏又不帮自己说话,想来想去只能去求苏姨娘。 “姨娘,您可要救奴婢啊。奴婢伺候了你几年,您可千万要救奴婢一命啊”说着,平儿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束缚她的人,差点就抓到苏小琴的衣角。 幸亏宋翊眼疾手快,将苏小琴护到一边。 “没事吧”宋翊关心地问着苏小琴。 苏小琴显然也被平儿的举动惊到了,脸色更差了,连双手也微微发抖,“没......没事。谢谢王妃” 即便这个时候,苏小琴仍然不忘礼仪。宋翊也没有说什么,只当苏小琴过分谨慎。 老夫人一看屋内情形,怒上加怒,“你们都是木头?还不抓了那个疯丫头,别让她伤了人” 平儿又被制服,跪在地上,彻底不能动了。 老夫人本来就因为平儿进王府目的不纯,想拿苏姨娘当跳板,妄图爬主子床而对平儿使用雷霆手段。现在看平儿如此形状,更是觉得留不得这个丫头。但刚才已经答应了苏小琴,她也不能出尔反尔。 老夫人杜氏沉下眼“沈三还没来吗?” 平儿一听沈三的名字,本能地一哆嗦,然后猛然抬头看向曹氏“夫人,您可要救就奴婢啊。奴婢可是听您的话,是您的人啊” 平儿的话如一道闷雷,将屋内人炸的不敢多言。 “怎么回事?”老夫人本来就怀疑平儿是受人指使,但平儿刚才一直不肯说,现在却又开了口。 于是,质问曹氏“曹氏?” “老夫人,您可千万不能听这丫头胡言乱语。我堂堂真王府二夫人,怎么会指使她害苏姨娘呢?”曹氏当然不承认,众人一点都不意外。 平儿觉得开工没有回头箭,为了能自救,只能将实情说出来“老夫人,王妃,这些都是夫人安排我的。夫人怕姨娘有身孕,每次老爷来姨娘这儿,夫人便安排人送来避孕汤给姨娘,所以姨娘进府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动静。前段时间,夫人看出姨娘与过去不同,便让人叫去奴婢。奴婢怕得罪夫人,只能将姨娘的事情告诉了夫人。夫人知道姨娘怀了身孕,她怕姨娘母凭子贵,重新受宠。若姨娘再生下儿子,会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夫人才威逼利诱奴婢,决定对姨娘动手” “夫人怕被人发现自己牵连其中,便让我出手时,选择一个王妃也在场的时机,好嫁祸给王妃。所以,奴婢便一直寻找机会。今天,我偶然间得知王妃因晚上要吃全蟹宴,会去花园中取花酒。便怂恿姨娘也去了花园,故意使姨娘和王妃不期而遇。而那黑猫,也是奴婢提前放在园子中,并事先喂了它依兰依兰。姨娘带着奴婢放了到手香的香囊,走到奴婢事先安排好的陷阱时,遇到发了疯的猫,便受到了惊吓。奴婢再暗中下手,便能万无一失” “本来一切都在奴婢的掌握之中,可奴婢没有想到......”平儿扫了宋翊几眼。 宋翊正端着茶杯,看平儿拿眼看着自己,便笑道“可没想到,偏偏被我识破?” “王妃,果然不是一般人。这短短时间便能将事情猜测八九。但奴婢有一点不明白,难道王妃早就知道奴婢会对姨娘动手?否则,怎么会提前找到那些证人?” 平儿的话正是屋内众人的疑问,纷纷向宋翊投去了不解的疑问。 “本王妃怎么会未卜先知呢?只不过,上回姨娘去我那里串门,我见你虽然是丫头身份,却并不拿姨娘当主子。就怕你有别的心思,所以就顺手让人去查了查你。还没等到我跟姨娘说,你就先动了手。也不知道是你好运还是歹运呢?” 宋翊说只是随手查了平儿,大家虽然没有全信,但也不好再开口质疑。 平儿的话,让曹氏如坐针毡。 宋翊看着曹氏“二夫人,平儿指认你是背后指使她的人,您可有什么话说呢?” 曹氏有些惊慌,但还是故作镇定说道“一个丫头胡说八道,我要说什么?” 曹氏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态度也显得十分暧昧。 一旁的朱珊蕾早就从母亲态度上看出端倪,以她对母亲曹氏的了解,也相信平儿现在所说,不会有假。 但她可不能亲眼看着母亲被人指控谋害父亲的子嗣,这可是极其严厉的指控。 朱珊蕾不得不开口说道“平儿这丫头实在可恨。为了冤枉王妃,故意说些让人误会。要不是王妃聪明,提前就提防了平儿,这会儿,我们还被平儿这丫头骗得团团转呢。这丫头,心机太深了。现在,她为了活命,又胡乱攀咬二夫人。其心可诛!母亲虽然对下人严厉,有时候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但我相信她绝不会害父亲的子嗣。再说姨娘为父亲生儿育女,母亲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去害她呢?至于平儿所说,为了避免姨娘威胁自己的地位,那更是无稽之谈了。” “别说母亲为父亲生了哥哥、我和五小姐,又是父亲明媒正娶的正室,地位巩固。姨娘哪怕生了男孩子,又怎么会威胁到我哥哥和我母亲的地位呢?所以说,这平儿现在是为了自救,胡乱攀咬。她刚刚明明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最新,但一听祖母要把她发卖,她就发了疯般。她的话根本不足信” 朱珊蕾的话,一方面是点出平儿有说谎话栽赃王妃的前科,另一方面也指明她是为了不被老夫人卖到那种地方,而胡言乱语。 朱珊蕾的话成功的让屋内众位都将猜疑的目光又投回到了平儿身上。 曹氏一点就透,知道刚才失了阵脚,现在也恍过神来,知道平儿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便打死也不承认。 “我为老爷生儿育女,更是将三个儿女培养成才,怎么会容不下苏姨娘?若我容不下姨娘,又怎么会同意老爷将她娶进门,还专门给她一个院子住?吃穿用度,哪点苛刻了她?” 曹氏越说越有了底气,虽然她不喜欢苏姨娘,并不是因为老爷多纳一个女人,而是因为老爷为了苏小琴“金屋藏娇”,在外养私宅,这才是曹氏耿耿于怀的事情。 府中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姬妾庶子,曹氏也根本没有将那些人当成威胁。也从不屑吃穿用度上苛扣那些人。所以,曹氏才有底气说刚才那样的话。 曹氏的话,说得底气十足,不像有假,也没有任何虚心的表现,自然更让人相信些。 平儿也的确没有证据,只空口白牙,根本就不能取信别人。 然后,不管平儿再说什么,也并没有人相信,最后,还是被带了下去,交给了沈三。 老夫人怪平儿无端生出那么多的事情,便吩咐沈三将平儿送到“天边去”。 沈三是多么精明的人,看真王府老夫人生气,便连声答应,将平儿卖到了边境做了低等娼妓去了。平儿的下场可想而知。 第199章 王爷讨赏 平儿虽然没有证据真的指控曹氏,但曹氏也还是落得个没脸。曹氏总觉得别人在拿异样的眼光在看自己,再不敢多言了。 王氏见曹氏如此,乐不可支,免不得说些落井下石、指桑骂槐的话。 曹氏自然激不得,忍了两回合,便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 王氏自认占个理字,便冷笑道“二夫人,还真的是金鱼般的记忆啊。刚刚平儿的指控还历历在目,怎么,二夫人以为平儿被老夫人处置了,你就没有问题了吗?” “大夫人,何出此言?平儿无凭无据,胡言乱语。老夫人已经处置了平儿,还了我清白,我又有什么问题?”曹氏只拿老夫人当挡箭牌说道。 老夫人杜氏听曹氏的话,眉头也不自觉皱起。自己何时替她证明清白了? 她刚刚还不是怕真的从平儿嘴里听到更多不该说的事情,才不得不趁早发卖了她。曹氏还不知道收敛些? “好了,都别说了。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谁也不准再提。谁要再说一句,被我听见了,别怪我不客气”老夫人发话,自然没有人敢再说什么。 处理好平儿的事情,宋翊看苏姨娘身边没有照顾的人,便又说道“我看姨娘院中没有几个伺候的人。平儿走了,要不要再买几个丫头伺候?” 曹氏起先还没有反应,朱珊蕾趁人不注意拉了拉曹氏的衣袖。曹氏才想起来,这事情应该是她的职责。 连忙说道“这就事情是我们二房的事情,就不劳王妃费心了吧。我自然会处置妥当的” 曹氏的话,让老夫人杜氏皱了眉。想了想,说道“何必那么麻烦?苏姨娘现在怀有身孕,也没有精力调教新买的丫头。还不如找个现成的。我老太婆虽然年龄大了,精神也不好,但身边还有几个不错的丫头。等会,就从我房里拨几个聪明、老实的丫头过来吧” 老夫人还是不放心曹氏,怕曹氏还会动手脚,于是,还是决定从青松院挑丫头过来。 曹氏还想再说什么,但被朱珊蕾拦了下来。 老夫人又对苏姨娘说了几句,并告诉苏小琴,没事多去她屋里走动走动,若缺什么或者想吃什么,就告诉殷妈妈,她便会安排了。 苏小琴自然千恩万谢。 等所有人离开,宋翊故意慢人一步,其实,是想跟苏小琴说几句话。 “姨娘,受惊了吧?”宋翊凑到苏姨娘耳边说道 “王妃,这可如何是好”苏小琴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曹氏知道我怀孕了,会不会对我下手啊?” “姨娘,您现在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肚子也开始显怀,你以为还能瞒多久呢?”宋翊轻声安慰着苏姨娘,“不过,平儿这一闹,姨娘反而转危为安了。如今姨娘怀有身孕的事情,老夫人都已经知道。她又说要从自己院里拨人照顾你,也就表示她会保护你们母子平安。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苏小琴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宋翊却觉得苏小琴性格太过黏懦了,一点都不洒脱,有些烦躁。 春香在一旁看见了王妃脸上的疲乏,但苏姨娘却根本没有看出来,还是拿自己的事情牵绊王妃。 于是,便语气不好说道“姨娘,你没有看见王妃累了吗?刚才平儿的事情,王妃已经耗费了心神。现在你又拿那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情烦王妃......” “春香,休得胡言。”宋翊知道春香是看出了自己疲乏,但她也知道苏姨娘的性格,知道她胆小怕事,所以,还是选择说了春香。 春香知道王妃的想法,也没有真的恼宋翊,但为了让苏姨娘自己知进退,还是撇了嘴,十分不高心的样子。 苏小琴也知道自己太过自私了些,也不好再纠缠真王妃,陪着笑脸说道“春香姑娘说得是,是我太自我了些。只担心会被夫人报复,却忘记了王妃刚刚那么劳累了。王妃,您说得对。既然现在我怀孕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曹氏必定不敢再明目张胆动手了。” “你想开就好。若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派人去荟芳园找我便是”宋翊也真的觉得自己太累了,也不再说些客套话。 从苏姨娘院子里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边的火烧云十分好看,但宋翊却并没有心思去看。 宋翊带着春香和一群仆人往闻涛苑方向走去,恐怕王爷还在等着她吃饭呢。 她也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会耽误这么久。早上还让春香去闻涛苑传了消息,让王爷早些回来,两人一起吃螃蟹。 “王妃,别走那么快吗”春香跟在王妃身后,小心提醒着。 “没有啊,我哪里快了”宋翊并不觉得自己脚下很快。 但回头看向其他人,却见到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不知不觉,想这赶紧回去,别让王爷等急了,就走得快了些。 因为自己心中想着事情,并不觉得,但其他人却有些吃不消了。 宋翊感觉有些抱歉,不好意思的说“真抱歉,我不想让王爷等久了。” 其他人哪敢有意见,要不是春香说话,他们打死也不敢在王妃面前开口,让她走慢点啊 好在王妃并不是个听不进别人话的人,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还是脚下还是慢了下来。 春香在一旁,忍了半天,还是开了口“王妃,何必着急呢?王爷一定会等您的” 其他人听春香如此大胆的话,王妃都没有生气的样子,也不自觉偷笑起来。 “你这丫头,倒什么话都敢说啊”宋翊看好不容易从香莲离开的阴影里走出来的春香,恢复了往日的开朗,也有了心情和她开玩笑。 “那就要怪王妃您了”春香说道。 “你拿我和王爷打趣,反倒怪我?”宋翊不解,也从刚才的贫乏中恢复了些许。再加上又不急着赶路了,便有兴趣听春香怎么说。 春香转了转两只大眼珠子,然后笑道“谁让咱们王妃对待下人这般好。我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还不仗着王妃好说话,开开您的玩笑吗?” 说着,便自个儿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人憋着笑,并没有春香那般放得开,想笑不敢笑,还要拿眼偷看王妃。 宋翊也忍不住被春香逗乐了“你这丫头,胆子忒大了。难怪别人都说,‘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我看这句话果然不假,你便是无法无天的人” 说着,宋翊也笑了起来。 春香见王妃也开心了,便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在王妃身边,知道王妃近些日子事情不断,若不乐呵乐呵,迟早会积压着生病的。 宋翊一行人走走笑笑,回到了闻涛苑。 闻涛苑内,真王果然等着呢。 宋翊假装没有看见下人们暧昧的眼神,看着真王说道“王爷,您饿了吧” “事情解决了吗?邀请本王的是王妃,偏偏迟到的也是王妃。王妃,你说说,本王要怎么罚你呢?” 真王开起了玩笑。 宋翊有些不好意思,“自当要罚,王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便是。我还要谢谢王爷,要不是王爷帮我,我今天也不能如此轻易过关呢” “嗯”真王有些暧昧地看着宋翊。 “若王妃懂得知恩图报,就应该知道投我所好,不是吗?” 真王的话让其他不知道的人莫名其妙,而宋翊听后整个人都爆红起来。 第200章 替宋翊拉仇恨 闻涛苑里,真王和宋翊你侬我侬。 另一边,曹氏和王氏随老夫人杜氏回了青松院。 在青松院里又说了一会儿话,从又出来了。 王氏在前,曹氏在后。 朱珊蕾看出来母亲的脸色不好,知道今天的事情,母亲失了脸面,气氛难平。 “母亲,您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等会再去找你说话”朱珊蕾说道。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曹氏疑问。 “母亲,您心中有不顺心,我自然明白。您也别难过,尽管先回去便是。我自有办法替您出气”朱珊蕾笑着说道,并没有将事情说开。 曹氏一听,还想再问,但却被女儿推走了。 朱珊蕾好不容易将曹氏劝走了。然后紧赶两步,追上了往翠玲苑的王氏。 “大伯母”朱珊蕾朝着前面的王氏叫道。 王氏听见有人叫她,将将住步,才一回头,便看见来人是谁。 “四小姐,怎么不陪在二夫人身边,却来找我?”王氏对二房的人都没有好感,自然对朱珊蕾也是如此。 “大伯母,何必如此生分呢?您也是珊蕾的长辈啊。过去,有大堂哥和三堂姐在大伯母身边,珊蕾也不敢打扰。如今,三堂姐嫁人,大堂哥又出了远门。珊蕾从小和堂哥、堂姐一起长大,又十分敬重大伯母的为人。今天看见大伯母脸色有些憔悴,所以,特意来找大伯母说会话。若大伯母不嫌弃,可以把珊蕾当成堂姐一般使唤。”朱珊蕾欠身行礼说道。 “不敢当,四小姐。您的生母是曹氏,我只是你的大伯母而已。不敢让四小姐记挂” 朱珊蕾没想到王氏会是这种态度,当着她的面也不伪装了,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王氏见朱珊蕾有些难堪,也不在意,有些不耐烦说道“四小姐,可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大伯母,我知道您是怪我母亲一直与您做对。但我却是一直敬重您的。您不能一杆子打翻一条船啊”朱珊蕾不想放弃,继续说道。 “四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还有事吗?”王氏却并认为四小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朱珊蕾见王氏油盐不进,也不再讨好了,只小声说道“大伯母,珊蕾有些关于大堂哥的事情要告诉您,您想不想听呢?” “哦?您有些事情要告诉我?还是关于子墨的?”王氏一听,朱珊蕾有关于儿子的事情,便有些兴趣。 朱珊蕾见王氏上钩,便也不急了。 现在情况反转,反倒是王氏着急了。 王氏见朱珊蕾不像有假,便说道“你怎么不说了?” 朱珊蕾不以为忤,笑着说道“大伯母,难道就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原来,她们已经来到了翠玲苑门口。 王氏想了想,点了点头,便带着朱珊蕾进了院子。 朱珊蕾喝了一口茶,坐在那里,也不开口。 王氏看朱珊蕾一脸神秘的样子,也实在想不到她有什么关于子墨的事情。 “四小姐,可以说了吗?”王氏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大伯母,这件事情是关于堂哥的,您......” 朱珊蕾的话,王氏听明白了,于是,将屋内的人都挥走了。 “四小姐,可以开口了吧?”王氏问道。 朱珊蕾见王氏的表情,笑了笑“大伯母,果然只有大堂哥的事情让您如此着急呢” 王氏没有否认,毕竟这也是否认不了的事情。 “大伯母,堂哥突然被罚到甘肃,您就没有怀疑吗?” “你知道什么?”王氏一直为了这件事情难过,但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好好的,儿子会被皇上责罚,派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我猜这件事情一定与真王有关”朱珊蕾神秘说道。 “怎么会?”王氏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而后,又觉得不对劲,坐了下去,看向朱珊蕾说道“真王为什么要对付你大堂哥?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 “大伯母不相信,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王爷与大堂哥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但大伯母不知道,这件事情恐怕还是与真王妃有关。大堂哥恐怕得罪了王妃” “怎么又有王妃的事情?”王氏更加糊涂了。 “大伯母,难道就没有听子墨堂哥说过,那日在镇安侯府,他怎么落水的吗?” “子墨说他喝多了,不小心落水。难道这件事情与王妃有关?”王氏想了想,只有这种可能性。 可儿子落水怎么会和真王妃扯上关系呢? “大伯母,您没有猜测。这件事情,是我亲眼所见。当日我看见王妃将子墨堂哥点了穴,又推入了湖中。幸亏子墨堂哥功夫好,否则就被害了” “你此话当真?”王氏还有些不相信。 “大伯母,我亲眼所见” “你既然看见了,为何不去帮你堂哥,还眼睁睁看着真王妃害他?即便当时不说,事后,你又怎么不说?如今,你堂哥已经被外放到甘肃,你现在又跑来告诉我这件事情。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氏一连三问,显示她有些将信不信。 “大伯母,您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大堂哥与真王妃,孤男寡女在镇安侯府见面,我怕自己误会了,不敢现身,只能躲在假山后。幸亏我没有出面,才发现了真王妃会功夫,还能点了大堂哥的穴道。等真王妃走后,我本想去救堂哥的,但堂哥功夫好,自己冲破了穴道,从水里爬了起来。我怕堂哥难堪,才没有当场出来与堂哥相认” “后来,堂哥本人并没有说这件事情,还跟人说是他自己不小心落水的。我想既然堂哥想低调处理,肯定是有所打算,也就没有说出来。至于,现在为何要告诉大伯母?”朱珊蕾止住不说,偷偷看着王氏。 “为何?”王氏有些急躁,追问道。 “大伯母,我还是觉得王妃的心太狠了。我原本以为大堂哥是有别的打算,才没有跟别人说出那日的实情。但没想到,大堂哥却突然受罚,不但贬官,还被外放到了甘肃。我这才知道,大堂哥原来是为了保护王妃,根本就没有打算说出那天的真相。我不知道,大堂哥为什么要这么保护真王妃?也不知道真王妃是怎么与真王说的,让其对堂哥下手......” “好一个毒妇”王氏气得咬牙切齿。朱珊蕾的话,已经让王氏完全相信。 朱珊蕾见王氏如此,便心中得意,但却觉得还差一把火,便又开口说道。 “大伯母,我也是怕大堂哥被王妃骗了。所以才将这件事情告诉您的。我也心疼,堂哥远离京都,去甘肃那里做事。我可听说,甘肃那边,十分艰苦。堂哥、堂嫂可怎么办啊?” 王氏想到远放的儿子、儿媳,也心如刀绞“四小姐,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王氏的态度,让朱珊蕾明白,她相信了自己的话。 “大伯母,您这样,我也难受。不过,您可要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保护好堂哥和堂嫂啊” “堂嫂?这又关邓氏什么事情?”王氏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复过来,现在又突然听四小姐提邓氏,便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伯母,有件事情,我最近才听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您?”朱珊蕾假装有些为难。 “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王氏见其仍有秘密,便哄道。 “大伯母,您还记得堂哥的王姨娘吗?”朱珊蕾又抛出乐一个问题。 “记得”王氏脸色有些难堪,不知道朱珊蕾为何又突然提起了王疏瑶来。 “这件事,不是关于王姨娘的,而是关于王姨娘的娘亲,大伯母娘家的柳姨娘的” “柳氏?”王氏越来越不懂了。 “是啊,大伯母。柳姨娘怎么死的,您知道吗?” “不是病死的吗?”王氏想起,当时听说柳氏突然暴毙,她还有些疑惑呢。 “大伯母,我怎么听说,她是被真王和王妃杀死的呢?当时与柳姨娘一起的还有一个老妈妈,听说曾今也是真王府的下人,并与真王妃有过节。好像是真王府厨房的钱妈妈” “钱妈妈,那不是被王爷赶出府了吗?怎么会和柳氏死在一起?”王氏吓了一跳。 “我还听说,这个柳姨娘是云南少数民族的人,擅长巫蛊之术。真王的毒就是钱妈妈下的,而毒药就是柳姨娘给钱妈妈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王氏仿佛突然开了窍,觉得四小姐一个闺中姑娘,怎么会知道如此多的事情,便有些不信。 “大伯母,不相信我吗?”朱珊蕾有些难过的样子,“我最近一直和文成郡主她们一起交往,这些事情都是从郡主那里听说的” 朱珊蕾却说了假话,这些事情,文成郡主怎么会知道?至于,她是从哪里听说的,朱珊蕾却并没有说真话。 只是,她以文成郡主当成幌子,料定王氏也不会找郡主去对质的。 王氏知道朱珊蕾自从上次在老夫人寿宴上出了风头后,就与那些小姐交了朋友,经常出去参加社交。而文成郡主又是身份尊贵,且无法无天的人,朱珊蕾说从文成郡主那里听说这些,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氏想了想,也就放下了对朱珊蕾的猜疑。不过,她还是没有弄明白朱珊蕾为何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 “这些与我何干?”王氏疑惑问道。 “大伯母,我听说堂嫂一直没有怀孕,难道你就不怀疑吗?”朱珊蕾终于转到了正题上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王氏从椅子上爬了起来,双眼射向朱珊蕾,仿佛要看出些端倪出来。 “柳姨娘能让钱妈妈潜伏在真王身边下毒,难道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对堂嫂下毒吗?”朱珊蕾任由王氏打量自己,然后不紧不慢开口说道。 “岂有此理,此话当真?”王氏这才恍然大悟,于是怒不可遏。 “千真万确的。这些事情,柳姨娘临死前,都供认不讳”朱珊蕾给予王氏致命一击。 “什么?她说了,那真王与王妃岂不是知道吗?”王氏一想到,原来她费尽心思,找了那么多大夫都找不到儿媳怀不了孩子的原因,却是被人下了毒。 “连珊蕾都听说了,他们怎么会不知呢?”朱珊蕾肯定说道,完全掐灭了王氏最后一丝幻想。 王氏一听,更加对真王及真王妃怨恨起来。 朱珊蕾见王氏如此,便冷笑道,心中对今日的成果十分满意。 第201章 曹氏的期待 朱珊蕾知道曹氏因为刚才在苏姨娘那里讨了没趣,怕曹氏还是不放弃对苏姨娘动手,所以,她再晚都要来曹氏这里,想先稳住曹氏。 朱珊蕾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曹氏屋内满地狼藉。显然刚才有人发了火,而发火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朱珊蕾看向椅子上的母亲,见其脸色还有愤怒的红晕,便知道她还没有发完火,便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曹氏见朱珊蕾进来的时候,拓然也并没有好脸色给女儿。 朱珊蕾见曹氏这般,早已经习以为常,只笑了笑吩咐旁边噤若寒蝉的下人“赶紧收拾好,都下去吧。我有话要与母亲说” 下人连忙将地上的残渣打扫干净后,退了出去。 朱珊蕾恭顺地坐在了曹氏身边,说道“母亲,再大的火,发过脾气就过去了。可千万不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因为朱远川从外面回府后听说了苏姨娘怀孕还差点被害的事情,大动肝火,直奔曹氏这里而来。朱远川特意跑来警告曹氏,不要得寸进尺,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朱远川不留情面的话,让曹氏恨得不得了,更是坚信苏姨娘及其肚中的孩子都留不得。气愤之下,也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让朱远川也彻底发飙。两夫妻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场面一度十分难堪。 曹氏泼辣惯了,自然不肯低头。而朱远川也因为事关子嗣,不肯退让。两个人不欢而散。曹氏看丈夫拂袖而去,也将屋内能砸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曹氏认为,苏小琴才怀孕,府里上上下下就开始护着她们母子,把她们当成了宝贝。若真给她生了下来,还得了? 曹氏越想越气,“现在谁还关心我?巴不得气死我,我死了,也好给别人让位呢” 曹氏话中有话,朱珊蕾便明白了。“母亲,何苦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呢?您可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又为父亲为了朱家生了三个儿女。您还有哥哥孝顺,有我和五小姐敬仰,何苦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了身子?您若为了这件事情和父亲生份了,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个姨娘而已。您比我们活得明白,应该早看透这些事情才是啊。父亲正值鼎盛年龄,现在又在京都,京都哪家没有个三妻四妾,即便没了苏姨娘,还会有其他的姨娘。” “您不看在我和五小姐的面上,也要看在哥哥的面上啊。哥哥马上就要参加秋闱了,我听书院的先生说,哥哥才华横溢,这次若不出意外,定能高中。若哥哥果真高中了,母亲便是状元郎的娘亲了。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吗?至于苏姨娘,她即便生了儿子,也不会对母亲有任何威胁。母亲,又何必在意呢?”朱珊蕾好言劝曹氏。 “你刚才不在,没有听见你父亲怎么说我的。他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今天下午的事情,死活不相信我,还口口声声说我要害他的子嗣,要害苏姨娘。平儿那贱丫头说什么,你们个个都信,偏偏没人相信我”曹氏说着,有些悲哀难过。 朱珊蕾心中冷笑,并没有将曹氏这夸张表现放在心上。事实上,她已经看得明白,心中也跟明镜一般。 其实,其他人也看得明白,要不是平儿太蠢,没有留下实质证据,曹氏这回哪里那么容易逃脱呢? 但朱珊蕾却并没有在曹氏面前表现出来,还是宽慰曹氏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母亲问心无愧,何必在乎那些人怎么说?只要苏姨娘肚中孩子顺利生下,父亲和其他人对母亲的怀疑便不攻自破了。母亲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朱珊蕾劝了半天,才终于让曹氏没有再继续发脾气生气。 “母亲,你也不要生气了,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也许能开心一些”朱珊蕾说道。 曹氏这才想到刚才从老夫人那里出来的时候,女儿朱珊蕾说有事要先去忙。 于是问道“我想起来了,刚刚你说有事?是不是与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有关?” “母亲并没有猜错,我刚刚去找大伯母说事了” “你找她干什么?”曹氏听说女儿去找王氏,才刚刚好的脸色又黑了下去。 朱珊蕾笑了笑说道“母亲,别急嘛!听我说完,保证你心情会好的!” 朱珊蕾不紧不慢将整件事情告诉了曹氏。当然,朱珊蕾并没有告诉曹氏所有的事情。她还是不放心曹氏,怕曹氏心中藏不住事情,会说出去。 不过,朱珊蕾却白担心了。曹氏哪里去追究朱珊蕾有没有将全部的事情告诉她,她只听到王氏不会放过真王妃,就高兴不已。 “母亲,您就这么不喜欢王妃吗?”朱珊蕾见曹氏如此,便忍不住问道。 “怎么,你难道喜欢一个丫头当真王府的女主人。对你们呼来喝去的?”曹氏撇了撇嘴,仿佛在耻笑女儿的虚伪般。 “母亲,可她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王妃。若她有什么事情,我们真王府也跟着遭殃啊”朱珊蕾继续说道。 “你好奇怪啊”曹氏有些不解地看着女儿“明明是你自己去找王氏,并把柳姨娘和钱妈妈的事情告诉王氏的。若王氏真的因此而迁怒宋翊,去找宋翊的麻烦,也应该是因为你告密才是啊。我只不过是想着王氏和真王妃两个接下来的交锋,觉得十分有趣而已。你又在这里提那些干什么?” 朱珊蕾虽然是自己亲生,但曹氏却始终看不透她。也并不明白朱珊蕾真实想法。所以,才会有如此迷惑。 “母亲,我也只是因为怕大伯母被人蒙在鼓里而已。但我也不希望大伯母真的去找真王妃的麻烦啊。至于,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也是因为,我知道母亲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希望母亲开心而已” “好了,知道了。”曹氏听后,便不想多说。 朱珊蕾见母亲如此,也知道曹氏不想再听她废话了。 于是,也不好再在曹氏屋内,只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朱珊蕾离开后,曹氏却并不能睡下。想到丈夫今天对待自己的态度,曹氏心中还有些难以平复。再想到女儿告诉她的消息,曹氏又有些期待接下来王氏要如何出招。 这些事情,让曹氏辗转反侧,也睡不安稳。 可接下来,几天,曹氏却始终没有等来王氏出招的消息。还以为王氏也怂了,不免在心里看低了王氏。 另一边,苏姨娘怀孕,朱远川自然十分高兴,不知是他重新认识到了苏姨娘的温柔娴静,还是有意抬举苏姨娘和曹氏对着干,总之,朱远川又开始宠幸苏姨娘了。 曹氏也因为平儿给她带来的消极影响,这些日子都夹着“尾巴”做人,还故意对苏氏嘘寒问暖,不敢再有丝毫懈怠,就怕给别人抓到把柄。明眼人都知道曹氏这样做就是给别人看的,但大家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第202章 夫妻争吵 八月十五日,又是中秋节。 今年边疆有战事,而且听说,乾朝的战况并不好。所以,宫中每年都要举办的中秋宫宴,今年也并没有如期举行。 虽然皇室欲低调过节,不大肆操办,但架不住民间百姓仍然歌舞升平,尤其是京都百姓仿佛完全不受边疆战事影响,欢天喜地准备过中秋佳节。 真王府如其他府邸一样,知道宫中今年不办宴后,便各自操办起中秋家宴起来。虽然没有宫宴,但还是为了中秋,早早就开始忙碌起来。 一年大小节日不少,但乾朝从上到下最看重的就是两个大节日,一个是中秋,一个便是除夕了。 中秋,自然取其美好之意,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希望能人月两团圆,阖家欢乐。所以,无论现实多么难过,所有人都希望中秋那日能全家团聚在一起。即便不能实现地理上的团聚,也能借看同一轮明月,抒发“天涯共此时”的感慨! 很快,便到了中秋节那天。 家家户户早早的就开始忙碌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京都街上也是车水马龙,十分热闹、繁华。 真王府从三天前就开始准备中秋节事宜。虽然王府里真实情况不是很好,但宋翊却认为,路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有办法能解决真王府目前的问题。眼下,还是开开心心过个中秋再说吧。 于是,知道情况的当成不知道,如老夫人杜氏、大夫人王氏和管家高年才等;不知道情况的仍没心没肺开心着,如二夫人曹氏,府中姬妾、小姐们。 不过,相较于其他房,大房则有些冷清了。 王氏因为儿女都不在身边,这些日子都打不起精神。今天又恰逢中秋节,早起就有些懒懒的,再看到院中渐渐秃顶的树干,不免更加悲伤起来。 想到自己本来儿女双全,前年的今天,他们一家人还团聚在一起。但才两年,已经物是人非,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人,独自面对冷清院落。 女儿,朱晨曦进了镇安侯府,轻易也见不得一面了。儿子,朱子墨恐怕还在去往甘肃的路上。这一路颠簸,王氏想想便有些难过。更是对真王和真王妃恨之入骨。然而,相较于真王,王氏对真王妃更加仇恨。 在王氏看来,若不是宋翊欺骗了她儿子,才回京没多久的儿子也不会好端端地去招惹宋翊。在王氏心里,早就将真王妃当成了红颜祸水。 再加上,宋翊嫁进王府后,总与自己过不去。不但让她失去了管家权,还差点让朱晨曦难产。这些新仇旧恨,王氏都记在了宋翊的头上。 不管是谁,一旦对人有偏见后,就很难改变了。王氏一旦对真王妃怨恨起来,便愈加能找到一些让她心安理得的蛛丝马迹出来。 王氏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似乎自从宋翊发迹以来,她们大房就没有一天安稳日子。 王氏越想越觉得,宋翊一定就是她的克星。想到这里,王氏便又忍不住难过起来。 朱远山进翠岭苑的时候,抬眼就看见王氏那般小媳妇的做派,心中越发觉得看不上王氏了。 冷着脸说道“今天中秋,大家都喜气洋洋的过节,你为何还在这里唉声叹气,也不和其他人在一起?其他人一早就去了老夫人那里,你怎么还不去?” “老夫人,那里有曹氏,有五小姐,还有你那崔姨娘,要我去干什么?反正老夫人现在看我不顺眼,我就不去她眼前惹她不高兴,岂不更好?” 王氏根本没有意识到在和朱远山说话,还是那般要死不活,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说的什么话?你可是大房太太,自然要露面。真王妃才入门,今天是全家在一起过得第一个中秋,你做伯母的,难道就不应该去帮忙吗?” “王妃?她要逞强,我凭什么要去帮她?”王氏听丈夫提起真王妃,便压不住心中的怨恨,出口呛道。 王氏本想将朱珊蕾告诉他的话告诉丈夫的,但这些日子总是见不到丈夫的面,而她又听说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大失所望之下,也明白,两夫妻早已经离心。否则,儿子的事情,丈夫不会不管不问。这些日子,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儿子的情况。王氏便决定不告诉丈夫,所以,此刻朱远山也不知道王氏别扭的原因。 王氏的话,让朱远山火冒三丈“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看你最近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哪里还像个真王府大夫人?” “我不像样?是啊,我年老色衰,老爷早就看不上眼了。何必找这样那样的借口,老爷若是觉得我不配,你就休了我另娶老爷喜欢的便是”王氏脱口而出的话让朱远山更加气愤,觉得王氏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你这有说的什么胡话?我跟你说中秋家宴的事情,你又胡说些什么?” “哼。我胡说吗?老爷,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爷最近早出晚归,有时夜不归宿,您当我不知道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爷您也一把年纪了,外孙都有了,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你,你胡说什么?”朱远山有些难堪,说话都有些结巴,显得有些做贼心虚。 朱远山这样,王氏更是心凉透了。 冷笑道“老爷,您有儿有女,不在乎子墨。但我为娘的,却并不能做到像老爷那般心狠。子墨被发配到甘肃那种地方,穷山恶水,又远离父母身旁,你让我怎么放心?现在,他们夫妻也不知道到没到甘肃,你让我开开心心与其他人一起过中秋。抱歉,我办不到”王氏说着,便哭了起来。 朱远山见王氏抽泣,也觉得自己太过无情了些,但想到儿子朱子墨,他还是觉得失望透顶,语气仍是那般无情“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是啊。他咎由自取,但他再做错事情,也是我们的儿子。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老爷您扪心自问,这些年,您可曾教导过他?他被人陷害,让老爷受到牵连。老爷就忘记了子墨曾今的千好万好,一点都不顾父子之情,视其如草芥,不管不问。这回子墨好不容易回京,老爷可曾正眼瞧过子墨一眼?” “人心肉长的,子墨见了难道不寒心吗?子墨想求老爷帮忙让他调回京都,但老爷严词拒绝,根本不给他机会。子墨被皇帝训斥,被贬外放甘肃,老爷也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连子墨夫妻离京,老爷也不曾去送他们。老爷,您怎么能如此狠心?子墨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他一点挫折都承受不了,也不堪大用。他自甘堕落,才落到这般田地。与我何干?我没有不认这个不孝子就不错了,难道还要我对他说好话吗?” “儿子受了那般委屈,你劝他几句难道不应该吗?难道父子之情,就凉淡如斯吗?你连镇安侯府的孩子都看得那般重,为何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如此绝情呢?还是说,老爷觉得自己还有其他的儿子,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子墨吗?”王氏觉得自己对丈夫已经失望透顶,再加上今天本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而她却无子女在身旁,夫妻又离心离德,于是,不管不顾朝丈夫朱远山发起了脾气。 朱远山见王氏如此,与过去温驯体贴的样子天差地别,便觉得王氏太过陌生了。于是,朱远山忍不住看向王氏,见王氏苍老了许多,不复往日荣光。就连一向自信温柔的眼神也变了,多了许多不满和仇恨。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朱远山想不起来,就觉得王氏的改变一定与朱子墨出事有关,便也不敢再说什么。 “你胡说什么,什么其他的儿子。我的儿子不就是你的儿子吗?即便不是你亲生的,不也要叫你一声母亲吗?你也别整日呆在房里,胡思乱想,否则只会钻牛角尖,我看你还是多出去走走吧。” 朱远山说完这句话也不愿多呆,就离开了。 王氏见朱远山离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留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还对丈夫抱有幻想的,可事实还是那般让人心痛。 第203章 宋翊有喜? 真王府闻涛苑内。 今日,中秋,皇帝体恤朝臣,放假一天。 真王休沐在家,再加上昨夜出了大力气,直到今日凌晨才肯休息。 便没有像往日那般早期。而宋翊却因为习惯了夜晚“劳累”的生活,也学会了累了就睡,不管男人。昨夜,她早早就睡了,任由男人一人胡作非为。所以,宋翊并没有如男人那样才睡下没多久,还是早早起床。 宋翊知道男人睡得晚,怕惊扰到男人,便轻手轻脚下了床。春香早就准备好了洗漱水,见王妃起床,便进了来。 宋翊朝春香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将右手食指放在了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春香会意,更加放轻了脚下和手中的动作。 宋翊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男人,见其并没有被打扰,便安心了许多。 宋翊在春香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走出了卧室。春香才终于开口,但声量还是放低了许多。 “王妃,府中各管事都已经到了,在院子里等王妃召见呢” “嗯”宋翊点了点头,“我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王妃,早就准备好了。”不知不觉,春香已经成长了许多。已经可以替宋翊分担许多事情了。 宋翊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是中秋,我也给你们发个红包,讨个吉利。多少都是我的心意,你们别嫌弃就好” 春香听她们都有红包,便也高兴起来。 宋翊将管事招来,也不是为了其他,只是因为今日中秋,家中办宴,让她们上点心,例行训话而已。顺便再发红包,让大家都开心些。 虽然老夫人还没有将真王府库房的钥匙交出来,但宋翊却已经实质上在处理真王府的庶务了。 与其他人预料的不一样,真王妃虽然年轻,却并没有出现差错。 真王府在其的管理下,也没有遇到什么破绽。 当然,老夫人和王氏的爪牙,也只是表面服从真王妃的管理,其实,也阳奉阴违,伺机而动。 宋翊看得明白,却假装不知。因为她知道,她若不能一击得中,只会打草惊蛇。所以,宋翊故意放任那些人胡作非为,就是等着她们以为自己那他们没有办法的事情,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宋翊对自己有信心不假,但更大的信心却来自与真王。 上回,平儿的事情,宋翊能处理得那么干净利索,除了她法学院学生的思维逻辑严密以外,还要靠真王的场外帮忙。否则,她哪里能知道平儿的身世,还能找到林大那样强有力的证人? 原来,上回,平儿谋害苏姨娘的时候,就是真王偷偷传递消息给了宋翊。把平儿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宋翊根据那些消息,才能抽丝剥茧,将事情真相调查清楚。 经过平儿的事情,宋翊对真王的本事有了更深的认知。过去,她只知道真王是替皇帝搜集情报的。但没想到,就连平儿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丫头,他都能将其调查得如此清楚。 宋翊当然问过男人,是不是天下的事情,他要知道都能知道。 男人没有回答,只笑着看她。宋翊便明白了,他真正的实力是何其强大。难怪三位皇子都想拉拢。拉拢不成,就想拉他下马。 宋翊知道这些,非但没有高兴,更加忧心忡忡起来。 自己男人太过优秀,也不是件好事情啊。整日提心吊胆,害怕从哪里突然射出一支冷箭,还不让人担惊受怕吗? 不过,宋翊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男人。因为她知道,男人从小到大经历这种事情多了,现在为了她,不等她开口求他,他就让人调查清楚身边人有没有问题。 上回,香莲的事情,这回平儿的事情,宋翊心知肚明,更是对男人感激不已。 宋翊亲自下厨房,为男人下了一份鸡丝面。 看着煮好的鸡肉,宋翊突然觉得有些反胃。很快,便按捺不住,想干呕起来。 春香在一旁,吓了一跳“王妃,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翊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灶台上的鸡肉“不知怎么回事,刚才突然一阵反胃”说完后,又是一阵干呕。 “王妃,是不是您近日太累了。奴婢早就看出来了,您这几日胃口一点都不好。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春香小丫头一个,根本不知道有时候女人突然反胃,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宋翊虽然以前没有怀孕过,但也不是一点生理常识都不懂的。 她也有些猜测,但想到最近事情太多,想等忙完这阵子再说。 “没事的。不过是刚刚油烟太重,一时不舒服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王妃,那怎么行?您就不要忙了,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奴婢吧” “那怎么行?我已经跟王爷说好了,今早的早饭,要亲自下厨做给他。他嘴巴刁,一点异样,他都能尝出来的。我没事,反正就剩扫尾工作了,坚持一下就好了” 说着,宋翊便继续忙了起来。说来也奇怪,刚刚反胃,现在倒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春香在一旁担心不已,但看王妃真的没有问题了,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等一切忙好,宋翊和春香则带着亲自煮的鸡丝面离开了闻涛苑的小厨房。 因为有了上次真王被下毒的事情,宋翊格外关注饮食安全。所以,她嫁进王府后,便让人在闻涛苑和荟芳园中搭了小厨房。 除了节庆需要全府一起吃饭的时候,宋翊也很少从王府大厨房弄饭菜了。几乎都是在小厨房里自己做。 宋翊的手艺也是有目共睹,虽然真王嘴巴有些刁,但真王妃亲自下厨做的东西,他还是十分捧场,每次都能消灭干净。 只可惜,宋翊一直忙忙碌碌,真的让她下厨的机会也不多。 今日,也是因为前日,偶尔跟王爷提起,王爷讨来的一顿早饭。 宋翊回来的时候,朱熹已经起床洗漱好。 仍然是桂妈妈照顾的。不过,宋翊进府后,闻涛苑内也多了一些年轻的丫头。毕竟有女眷,再让桂妈妈伺候,也不好意思。 朱熹倒没有反对,宋翊便亲自挑选了四个看起来老实的丫头留在院子里伺候了。 宋翊进来的时候,朱熹便看见了。 “王妃气得倒早啊。本王可累得不行”朱熹说话还是那么让人遐想。 宋翊并不搭腔说道“还早?马上都要晌午了,我也不知道王爷是要吃早饭还是中饭呢?” 宋翊说着,便让春香将鸡丝面端了上来。 朱熹走近看,笑了笑“王妃,就想拿这些打发我?” 宋翊也觉得简单了些,可她今早确实也晚起了,再加上今天晚上有中秋家宴,事情太多,她也没有时间准备太复杂的东西了。 “呵呵,不好意思。就只有这些,还请王爷不要嫌弃”宋翊倒一副理所应当说道。 朱熹看女人的表情,似乎在控诉自己,“爱吃不吃,白吃还有那么多废话” 果然,宋翊又开口“王爷,若不喜欢,我便让厨娘重新煮一份大餐?” 宋翊作势要端走,朱熹一把抢了过来“本王正好饿了。也不必那么麻烦了。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 “那怎么行?王爷可是千金之躯,怎么能随便将就呢?我看还是重新让人做一份吧。这就给张德他们吃吧” 朱熹一听宋翊提起张德三兄弟,心中便又打翻了醋坛子。 “给他们吃,就真的是糟践了。他们恐怕也吃过了,还是算了吧”朱熹说着便接过了鸡丝面,准备大快朵颐起来。 宋翊笑了笑,可就在这时,鼻尖又闻到鸡油味道,一阵反胃又再次袭来。 “呕”宋翊觉得胃中难受,赶紧跑出门外。 朱熹眼见,跟了上去,小心拍打着宋翊的后背“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宋翊摇了摇头,不停干呕。 一旁的桂妈妈看了,惊喜不已,开口说道“王妃,不会是有喜了吧?” 第204章 真王府有喜 桂妈妈脱口而出的话,让朱熹先怔了一下,然后才是狂喜,看向宋翊及宋翊的肚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真的吗?”朱熹问道,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嘴角的笑容还是十分灿烂的。 “也许吧”宋翊其实也满心期待,但回答还是十分保守。 “春香,王妃这个月的葵水来了吗?”桂妈妈推算王妃进府的时日,觉得十有八九,但还是问道。 “葵水?王妃?我记得这个月还没有来,我想想,好像是晚了半个月了”春香迷迷糊糊的,现在想来也不自觉惊讶起来。 “什么好像?你是王妃身边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吗?”桂妈妈看春香回答的如此迟疑,便有些不高兴。开玩笑,王爷子嗣的事情,岂能如此马虎?要不是王妃出现了“害喜”的症状,他们不是都要蒙在骨子里了? “妈妈,别怪春香了。我本来就不准时的。不过,这次的确有些长了”宋翊倒没有像桂妈妈那般紧张,毕竟春香比自己还小,能懂什么?古代小姑娘又没有接受过生理知识教育,哪里会那么仔细算生理期,算排卵期的? “那便是了。王爷,恭喜了,依老奴看,王妃这八成是有喜了”桂妈妈也不再纠结,连忙高兴地向真王贺喜。 朱熹当然开心不已,但还是想到王妃刚刚说她的葵水不是很准时,虽然他一个大男人对那些事情不懂,但听到不准时的时候,还是觉得会有问题。 于是,问道“你经常不准时吗?是否有问题,有没有找大夫看看啊?” 宋翊听男人这个时候,还不忘关心她的身体,并没有一味地只盯着她的肚子,就觉得自己选择嫁给他是对的。男人也只有下意识的选择才能看出他到底对女人如何。 宋翊心中甜蜜,但面对男人这么直白的问话,尤其还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没事的。我找过大夫看过,说我过去营养不良,身体不是很好。会有不准时的情况发生的。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朱熹看着宋翊,想到女人过去经历的那些困苦日子,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将她解救出来。 “王爷,王妃。要不要找大夫来替王妃把把脉,一来可以确认王妃是否有喜,免得我们胡乱猜测,二来可以让大夫告诉我们一些注意事项,也好帮王妃将身体调理好” “桂妈妈所言极是。本王都乐糊涂了。还是妈妈想得周到。小黑,拿我的令牌,去宫中请太医来” 真王风风火火,连忙让印小黑拿着他的腰牌去宫中请太医去了。 宋翊没想到男人如此夸张,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呢,就要惊动宫中的太医。但想到男人也是出于在乎自己的原因,宋翊就没有开口说什么了。 宋翊任由真王、桂妈妈折腾,而她本人则坐在椅子上,不自觉地摸上了肚子。“这里面真的有宝宝了吗?”宋翊还是觉得有些神奇,仍有些不可置信。 朱熹一直陪在宋翊身边,不停傻笑着。宋翊看着男人憨憨的样子,差点就要怀疑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真王吗?不过看着男人的表现,宋翊还是十分受用的。女人十月怀胎,那么辛苦生儿育女,不就是为了自己和爱人人生的圆满吗? 在等太医的功夫,真王像想到了什么,端茶递水关心地不停“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了,可知道?” 宋翊觉得男人有些夸张了,现在不但还没有确定,即便真的怀孕了,按照他的意思,自己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了? “等太医看过后再说吧”宋翊不认同男人的说法,但知道现在她说什么,王爷也听不进去的。还不如慢慢来,将正确的育婴知识传授给男人。 另一边,印小黑亲自带着宫中的太医进了真王府。 在门口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殷妈妈,殷妈妈看着太医问道“小黑,是王爷不舒服吗?怎么是你去请周太医过府?” 印小黑看到问话的是殷妈妈,便有些警惕,笑着说道“哦,没事。只不过是例行问诊罢了” 说完后,印小黑便带着周太医匆匆离去了。 殷妈妈听后,更加怀疑起来,今天是中秋节,什么问题还需要今天去宫中请太医?看着印小黑离去的背影,殷妈妈偷偷跟了过去。 周太医进了闻涛苑,向真王及真王妃行礼。 “周太医,免礼。赶紧给王妃看看吧”朱熹有些急不可耐。 周太医也是第一次见真王如此急躁,但他身份在那里,周太医并没有说什么,乖乖地去替王妃把脉去了。 宋翊看着周太医的表情,心中也有些忐忑。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怀孕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过了好久,周太医终于把好了脉。脸上却十分严肃的样子。 “太医,王妃是否有喜了?”桂妈妈一直等在一旁,等太医把好脉后,着急地问道。 周太医这下终于知道,真王为何让他过府了。原来,是怀疑真王妃有喜了啊。 “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周太医说道。 朱熹听后十分开心,而宋翊却有些紧张,因为她看见周太医的脸色似乎并不好。 “周太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宋翊问道。 “王妃,您过去是不是受过伤,或者有什么暗疾吗?” “暗疾?没有啊。不过,我曾今坠过马,受过伤,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宋翊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对了。刚才下官替王妃把脉的时候,发现王妃脉息时缓时急,虽是喜脉,却若有似无,应该是上次坠马后,还有暗疾未根除,现在还是有些隐患”周太医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 “周太医,可危险吗?”宋翊没想到去年坠马,自己还有暗疾。若不是这次太医替她诊脉,她还真的不知道呢。 “王妃,最近是不是觉得食欲不振,下腹有濡湿、疼痛的感觉?”周太医继续询问道。 “大人,所言不错。我以为是最近太劳累的原因呢”宋翊知道大夫看病讲究望闻问切,也顾不上害不害羞,据实回答。 “王妃也不必太过焦虑。依下官看来,王妃年轻,只需要认真调养,便不会有大碍的。只不过,喜脉初现,王妃还是不宜太过劳累。且安心养胎才是” 周太医的话说得委婉,但宋翊还是明白了。想了想说道“大人,不知道您能不能替我身边的春香看看。上回,她和我一起坠了马,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宋翊不忘春香,希望周太医顺便替春香诊脉。 春香在一旁十分感动,没想到王妃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自己,但她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王妃,您没事就好。奴婢身体无碍的” “胡说,讳疾忌医怎么行?太医刚说我有暗疾,需要调理,你当时也那么严重,让太医看看才能放心不是?” “既然王妃说了,那就让周太医替你看看吧”朱熹不像为了这些小事再让女人烦心,于是说道。 “周太医”朱熹看着周太医说道。 周太医没有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真王吩咐他让其替丫头诊脉,他哪有胆子敢不听话? 于是,周太医便替春香把脉,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位姑娘倒十分健康,并无问题” “那就好”宋翊听后,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她还真怕因为自己,让春香身体也有暗疾了。 “王妃和春香同时坠马的,王妃怎么会?”桂妈妈在一旁还是有些不解。 “每个人体制不同。有的人恢复的快,有些人则有暗疾而不自知,等到多年后,突然一场病症触发了暗疾,病上加病也是时有发生的” 周太医倒没有太过惊讶,毕竟他也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案例。 等周太医开了安胎药后,真王便封赏了许多银子给他。 然后,朱熹便让人去抓药。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朱熹对宋翊说道。 “你现在可是着重保护重点,可千万不能再弄那些事情。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屋里吧” 宋翊觉得男人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最近,我也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休养一段时间了。不过,今日中秋,府中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呢。我可不能半途而废啊” 朱熹一听,眉头都要打结了“你没听太医刚说吗?你胎息不稳,要安心养胎” 宋翊脾气说来就来“哪有那么夸张?周太医刚刚也说了啊,只要我觉得没有不舒服的,就可以该干嘛就干嘛了” “反正,我不允许。你给我乖乖养胎,其他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宋翊有些不高兴。 她之所以选择不第一时间告诉真王,就是怕他会这样,现在果然如她所料。 桂妈妈怕王妃和王爷争吵起来,连忙打起了圆场,不过话里话外还是偏向男人那边“王妃,您现在可不比平时。都说孕妇前几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您就安心养胎吧。至于,府中的事情,不还有我吗?您若放心老奴,老奴自然会将事情处理的利利索索的,不让王妃担心” 桂妈妈的话,宋翊也不好博她面子。 于是,只能勉强先答应了下来。 朱熹本来还十分高兴,但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有些人并不领情,便也有不高兴了。 另一边,殷妈妈一直等在闻涛苑门口。 见周太医出来,便拦住了他的去路问道“周太医,您终于忙完了啊?” “殷妈妈,您怎么在这里?”周太医本就是太医院的,过去也替真王府老夫人看过几次病,对殷妈妈也十分熟悉。 “老夫人最近有些食欲不振,我想问问周太医该怎么办呢?”殷妈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与周太医攀谈起来。 “老夫人,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看看?”周太医说道。 “那倒不用,都是老毛病了。”殷妈妈可不敢让周太医去老夫人那里,于是假装不经意问道“周太医刚才是替谁看病呢?王爷还是王妃啊?” 他不疑有他说道“殷妈妈,真王府有喜事了。真王妃有喜了,替我向老夫人报喜啊” “哦?原来是王妃有喜了啊”殷妈妈本来就有些怀疑,现在听说后,便也没有说什么了。 送走周太医后,殷妈妈连忙回到了青松院,把真王妃怀孕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 不过,很快,真王便派人来传递这个好消息了。 整个真王府都知道真王妃有喜了。 第205章 孕妇都是这样吗? 真王妃有喜,自然几家欢喜几家愁。 老夫人杜氏并没有过多表示,只让人送去了一些补品,并叮嘱了宋翊一些注意事项而已。与知道苏姨娘怀孕时的态度有天壤之别。 曹氏听后,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却十分好奇王氏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 王氏听说真王妃有喜后,生了好大一通脾气。当然这些,其他人并不知道。 因为真王妃有喜的事情,原本热闹的中秋节家宴,更加喜上加喜了。 真王也高兴不已,大赏王府下人。并派人进宫,将消息传给了皇帝。 毕竟宋翊是皇帝的干女儿,也是玉蝶在册,名义上的公主。宋翊怀孕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将这份喜讯传入宫中。 皇帝、太后和皇后随即就让人送来了许多的封赏,接着各宫的娘娘,三位皇子也有赏赐、贺礼送到真王府。虽然,宋翊才怀孕两个多月,还没有坐稳胎。但京中不乏一些逢迎巴结的人,有人趁机送来了不少的补品来巴结宋翊和真王。 可以说,宋翊肚中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狠狠赚了一笔。 一向十分爱财的宋翊,看着各府的礼单,笑得合不拢嘴。 朱熹回来后,便看到王妃如此奸笑。 “有这么高兴吗?” “那是当然。这些人送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值不少钱呢。我如果早知道生孩子能有这么多好事,早就成亲生孩子了” “呵呵。也不知道,谁当时还不愿意嫁给我,找各种理由考验我呢?”男人忍不住揶揄道。 “那我最后还不是嫁给了你吗?”宋翊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呵呵,你啊”男人宠溺地看着女人,然后说道“每次看你逗小宝玩,我就在想,你如果当了母亲,一定是一个好母亲。我看不如这样吧,既然要生,我们就痛痛快快多生几个。也好相互有个伴?” 男人的话,让宋翊有些心酸。她知道男人是独生子,家中又没人真心待他,自然没有享受到过骨肉亲情。骨子里肯定还是十分渴望亲情的。 宋翊忍不住点头,答应了下来。 男人见女人同意了,更是高兴不已。 因为周太医说,宋翊肚中胎儿还是不安全。 所以,宋翊也不敢再想有些没的了。乖乖在床上安胎。 府中的事情,没有人来找她。宋翊反而清闲了下来。 宋翊知道,都是男人让管事们不要来打扰自己的。宋翊虽然不认同,但也没有说什么。 但古代,本来就没有多少娱乐活动。 没有事情忙碌,整日吃着睡,睡着吃。宋翊感觉自己都快无聊死了。 忍不住又想到了真王府店铺的事情。 刚入府的时候,宋翊从王氏那里要回了账簿,在查账册的时候,宋翊也带着春香他们跑了一圈真王府在京城的店铺。 其实,一直以来宋翊都默默做了不少的规划。但这些日子,不停有事发生,她也就没有精力去做那些事情了。 这两个多月,店铺生意仍然不见起色,甚至每况愈下,有的铺子已经连工人的工钱都开不出来,还需要府里贴补了。 宋翊看着账册,又一次伤神起来。 “王妃,王爷回来了”春香通风报信。 宋翊一听,赶紧将手中的账册收了起来,假装在床上躺着养胎。 不一会儿,真王便进来了。 这些日子,真王也不出去应酬了,每日下了朝便回府陪着宋翊。 就是怕宋翊无聊,当着面答应他,背后还是想有的没的事情伤神。但他公事繁多,哪怕在府中,也还是要在书房里处理事情。 真王处理正事的时候,宋翊便又是一个人了。朱熹怕女人无聊,便让女人陪着他在书房里处理事情,但几天后,宋翊觉得乏味了。王爷的那些事情,都是些枯燥无味的,宋翊一点都不敢兴趣。后来,她便不再跟着男人来书房了,反而更愿意独自在屋内。 桂妈妈帮助宋翊料理府中的事情,也不能随时在宋翊身边看着。 宋翊便趁他们都不在,让春香将王府的账册拿了过来。春香开始不愿意陪着王妃胡乱,但架不住宋翊软磨硬泡,只能成了从犯。 看账册,宋翊现在已经十分熟练,几乎能做到扫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地步了。所以,她不认为这是男人定义的“费神的事情”。 但她还是不敢明目张胆地看账册,每回都是偷偷摸摸让春香去账房拿帐册,也就是说,这些都是背着真王和桂妈妈干的。 宋翊看账册的时候,便让春香在外面把风。 宋翊才看好账册,真王便回来了,打了宋翊一个措手不及。 等真王进来的时候,宋翊便有些心虚。 朱熹看着宋翊和春香两主仆乖乖的,便知道她们刚刚一定瞒着他做了什么。 于是,盯着宋翊看着,也没有说话。 宋翊被看得有些发毛,便假装不知道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在等你告诉我呢” “我告诉你什么?我不知道啊” 宋翊继续装傻充愣。 但朱熹显然已经看透了她,只冷笑说道“听说刚刚春香去账房那账册了?” 宋翊一听,便知道,原来男人早就已经知道了,还故意在套她的话。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宋翊嘟着嘴说道。 “账册呢?” “早就送走了。” “我怎么不信呢?” “你就是不相信我”宋翊故意歪曲男人的意思说道。 “要我相信你,你就要说话算话啊。那天,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好了,不要再看账册,再管府里的那些事情了吗?”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 “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怀孕了吗?又不是马上就要生了。这还有半年多呢,你让我整天就这样无所事事吗?” “趁机休息不好吗?太医都说了,你身体不好,还是要多休息,不要劳神” “我不是挺太医的话,把事情都交给桂妈妈去处理了吗?但你们每天都有事情,我一个人在屋里,实在太无聊了啊” “无聊,就找人聊天,看书,不行,带着春香去逛逛花园啊。为什么要看那些枯燥的东西呢?” “我要告诉你,我想做生意,你同意吗?” “怎么好好的又说这件事情?我不是告诉过你,真王府的产业就随他们折腾。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你和孩子受苦的” “我不是为了那些人。而是真王府上上下下一两百下人。他们都是靠着真王府生活的,他们又有什么错呢?再说,我也想证明自己” “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啊?我自己想点子,做生意,你为什么不同意?”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胎,然后平安地生下孩子。那些事情,还是让我们男人去想吧”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不觉得女人就非要在家里生孩子。再说,我又不是现在就要出去做生意。完全可以先计划好,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实施啊” “你就非要抛头露脸去做生意吗?” “可以吗?”宋翊有些央求道。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还要表现啊?” “那当然。你若不好好安胎,就一切免谈。若你乖乖听话,说不定我就同意了呢” 男人说着说着便又给宋翊画大饼了。 宋翊觉得男人这样太好了,忍不住流下泪来。 这放倒让朱熹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又哭了?” “我就是觉得你太宠我了。什么事情都答应我” “傻瓜,你是我的王妃,我不宠你宠谁呢?” 男人好不容易哄好了宋翊,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桂妈妈回来,便将刚才的事情告诉桂妈妈“妈妈,孕妇都是这样吗?” 第206章 纳妾? 宋翊怀孕了,本来是件十分高兴的事情,但总有人不想她和真王好过。 这天,宋翊在书房内陪着真王看书。本来好不惬意,虚度光阴。 宋翊看着书案前的男人,有种恬淡寡欲的感觉,恨不得一生都如此了才好。 都说男耕女织的生活是最平民的生活。但在宋翊看来,那种生活虽然真实却并不幸福?男耕女织,说到底还是在“干活”。整日忙忙碌碌,为了一日三餐,虽然夫妻齐心,但也只能自给自足,并无半日闲暇。 不是普通百姓不愿意享受休闲,享受生活,而是因为生活逼迫着他们要不停地劳碌下去。若告诉你今天不干活,明天就要饿肚子,你还能说你最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宋翊虽然不认为金钱是万能的,但也明白没钱是万万不能的道理。 像这样,闲暇时,练练字、看看书,夫妻两个人再聊聊天,不用为了世俗事烦扰,也不用为了权利倾轧斗争,只是单纯的享受生活,不更好吗? 宋翊想到这里,不自觉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屋内并没有其他人,所以,真王和宋翊两人说话都十分自在。 “我在想,我们现在是不是传说中的老夫老妻的生活啊?”宋翊笑着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朱熹扔下笔,走到女人身旁,自然接过了宋翊递上的才沏好的茶,抿了一口后,抬头看向女人。 两人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十分自然。 “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许多人都说生活最终都会回归于平淡,认为平平淡淡才是真。我过去倒没有多少感觉,可刚才看你在那里练字。我在一旁就这样看着你,倒是有了点岁月静好的感觉了。仿佛日子就该如此平淡如水。没有纷争,没有争吵。”宋翊说道,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过。 朱熹看着女人如此满足的笑容,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仿佛她刚刚实在夸奖自己一般。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刚就想到了那馄饨铺的夫妻两,他们每天一起生活,一起摆摊,肯定有过争吵,但还是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白头偕老。老板娘曾今跟我说过,她说男老板是个闷葫芦,和你一样,不喜欢说话。老板娘每次说话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在跟个木头人说话一样。” “我什么时候不说话了?”男人有点不认可。虽然比较她,自己的话确实不多,但也不能说他是个闷葫芦啊。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蒙在心里。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可猜不到你的心思”宋翊说道。 朱熹明白女人这是在提醒自己,也没有争辩,点了点头。 “馄饨店老板娘跟我说,她嫁给老板四十多年,曾今不止一次想过要离开老板,觉得男老板不懂她。但她想着丈夫老实、本份,又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只是因为不爱说话,就这么抛弃了她,她做不到。于是,就这样磨合了几十年。然后,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男人配合地问道。 “馄饨店老板娘说,幸亏她当时坚持了。才有这美好的晚年生活。虽然她们夫妻两人的性格天差地别,但也正因为有了男老板的包容,才能忍受她的坏脾气,若换了别人,早就过不下去了。”宋翊说着,不自觉拿眼觑着男人。 朱熹被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啊”宋翊脱口而出,然后笑了起来。 “好了,跟你说正经的。你说,馄饨店老板和老板娘,她们的性格差别那么大,却能坚持到现在。如果没有相互的妥协,能坚持下来吗?” “你说,他们那样与传说中的’天作之合‘是不是很不一样,但他们却也能生活得美满。所以,那些门当户对、八字契合,都是必须的吗?我们将来会不会也能和她们夫妻一样,白头到老呢?到那时候,你会像馄饨店男老板那样迁就我吗?” 宋翊说着说着,思绪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自从怀孕来,宋翊总算有了深刻的认识,难怪说女人会一孕傻三年。自己现在才怀孕,就感觉智商下线,注意力也完全不能集中了。还动不动就十分感性,甚至会为了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而敏感。 朱熹看着女人的脸,经过这些日子,精心调养,女人的气色越来越好了,连脸上也有了别样的光彩。 “傻瓜,别胡思乱想。”男人摇了摇头,并不正面回答宋翊的问题。 宋翊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就是硬要弄清楚。 “你说啊,你会不会渐渐嫌弃我?而你能做到馄饨店老板那样包容我吗?” 就在两人为了一件事情反复折腾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春香的声音。 “王爷,老夫人请您过去” “知道了”朱熹连忙回答道,虽然不知道老夫人叫自己什么事情,但也算有了脱身的机会。 “老夫人现在叫你过去,有什么事情?”宋翊疑惑道。 “谁知道呢?又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了”男人脸色不好。 宋翊发现了,男人每次要去见老夫人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很好。 所以,她也没有再缠着男人,而是替他换了衣服。 “你干什么?”朱熹看着宋翊的动作问道。 “换衣服,和你一块去啊”宋翊边说着,边打开了衣柜,准备找自己的衣服。 “别,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吧。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外面十分湿滑。老夫人并没有叫你去,你就不要过去了吧”朱熹时刻绷紧了安全的那根弦。 “可是......”宋翊也有些犹豫。 “青松院又不是老虎窝,你还怕我被人吃了不成?”男人笑着说道。 “真的没事吗?”宋翊有些不确定。 “你男人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我去去就来,你不用担心”说着,朱熹便出了屋子,朝青松院而去。 宋翊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心中有不安,她总有种感觉,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王爷走后,春香便进屋伺候。她很快便发现了王妃的不安,于是问道“王妃,您怎么了?今天好像一直心神不宁的。” “青松院的人叫王爷过去,没有说老夫人为何事叫王爷过去吗?也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有什么事情,刚刚王爷又不让我跟着去”宋翊又一次唉声叹气说道。 “王妃,这有什么?肯定还是为了你怀孕的事情啊。您若还不放心,我就去打听打听便是了”春香以为王妃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原来就只是这件事情啊。她根本就不觉得是多大的事情,于是开口说道。 “别了吧,让人知道,还以为我不放心你们王爷呢”宋翊其实是想知道的,但还是有些踌躇。 春香看出了主子的心思,笑着说道“王妃,您现在怎么优柔寡断了?您不是一直跟我说,夫妻两人要相互坦白,不要相互猜疑吗?您若不放心王爷,奴婢去打听便是了,也省得您一个人在这里疑神疑鬼的” 宋翊听春香的话,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改变了许多,是不是传说中的女性荷尔蒙失调,总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 她不喜欢自己变成了那种让人厌烦的人。于是,便决定还是像过去那般。 “那你就去打听打听,老夫人叫王爷过去,是为了什么事情” 春香听令后,便转身离开了。 宋翊在屋内,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总觉得身体十分燥热,心也一直静不下来。 无论喝多少杯水也平静不下来,想着与其这样眼巴巴等着春香回来,还不如找点事情干。于是,拿起了好久没有干过的绣活。这绣活还是嫁给真王前准备嫁妆的时候,让人描样的,后来有内务府操办婚嫁之事,她便将其置之高阁,这回想起,才又翻了出来。 虽然宋翊并不擅长女工,但现在也别无其他事情可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翊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春香回来了,等她抬头看时,才发现原来进来的是桂妈妈。 “王妃”桂妈妈讲王妃刚才的表情看在眼里,觉得王妃十分古怪,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才会让她见到自己“变了脸”。 “原来是桂妈妈啊”宋翊放下了手中的针黹活说道。 “王妃,在等人吗?”桂妈妈听话辨音,知道王妃并不是针对自己,才问道。 “哦,那倒没有” 桂妈妈见王妃不愿意多谈,便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眼朝屋内扫去。 看着屋内就剩王妃一人,随口问道“怎么就只剩王妃一人,王爷呢?其他伺候的人呢?春香她们怎么越来越不像话,王妃现在什么时候了,还不上心伺候着” 桂妈妈发了脾气,宋翊知道桂妈妈是一心为了她好,并没有恶意,但也不想伤及无辜,连忙说道“王爷被老夫人叫去了。春香帮我去办件事情去了,才出去没多久,现在不在这里。至于其他人,妈妈,您又不是不知道,王爷不喜欢屋内有其他人伺候,我便将其他人安排去别的地方了。” “哦,原来如此”桂妈妈听后才稍微安心,她可不想看到闻涛苑的下人见王妃有孕而有所怠慢。 “妈妈,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宋翊问道。 “王妃,忘了吗?下个月便是太后娘娘寿诞。王妃说要自己准备贺礼,让我来听吩咐的” “哦,是了。妈妈不来,我都忘记了。是我让妈妈过来的”宋翊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是自己让人家过来的,还当着人家的面问她来干什么。 桂妈妈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一点都没有怪罪的意思,还主动给宋翊找了台阶下“王妃现在烦心的事情多,偶尔忘记也是有的” “妈妈说的是。我原以为安胎是最舒服的事情了,但哪里想到,我现在就开始忘东忘西了。妈妈可千万别怪我啊” “王妃,哪能呢?您和王爷看得起老奴,老奴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宋翊和桂妈妈客套几句后,就进入了正题。 太后娘娘寿辰,宋翊当然要尽一份心。真王本身便会有一份礼物,但宋翊觉得那些俗物,虽然贵重却没有“人情味”。宋翊自己想了好久,才想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于是,叫来桂妈妈,让她替自己准备。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从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错乱的脚步声,然后便听到了春香的声音“不好了,王妃,老夫人要王爷纳妾了” 宋翊听到后,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根本没注意到桌上的茶盏也随之被扫在地。 只听“嘭”一身,茶盏落地碎开。 第207章 有你就够了 “春香,你怎么回事?每回进来都这样咋咋唬唬的吗?”桂妈妈在一旁也听见了,假装没有看见王妃的震惊,而是抢先出声喝问春香。 春香一进来,被被桂妈妈当头棒喝,吓了一跳,才收住前冲的步伐,别扭地钉在了原地。 说真的,春香倒真有点害怕桂妈妈。王妃虽然身份尊贵,但对待下人却并没有多少盛气凌人,有时候还能和她们这些小丫头打成一片。王爷更不用说,他经常不苟言笑,也从不和小丫头们说笑,更不会呵斥责骂她们。所以,大家也都习惯了,面对王爷和王妃反而没有那么害怕。 而桂妈妈这个人,虽然经常笑着,但总感觉她皮笑肉不笑,简直是个笑面虎,而桂妈妈骂起人来也一点都不含糊。有时候,桂妈妈比王爷和王妃还要讲究那些规矩和所谓的体统。 “桂妈妈”春香向桂妈妈行了礼。 春香虽然是王妃身边的丫头,但对桂妈妈却十分礼貌。这倒是宋翊再三要求的,春香她们都知道桂妈妈在王爷和王妃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敢怠慢她老人家。 毕竟,王妃曾今不止一次当着她们的面说道,在闻涛苑里,除了她和王爷,桂妈妈也是主子,要所有人拿桂妈妈当对待她和王爷一般对待。 所以,哪怕春香再无法无天,即便对王妃都敢顶撞,但却唯独对桂妈妈有种特别的态度,既敬重又害怕,总之感情十分复杂。 桂妈妈觉得春香这丫头还是没有那个香莲来得稳重,忍不住脸色不好起来“王妃现在身边哪里能缺得了人?你怎么放心放王妃一个人在屋里,王妃安排你出去做事,你也要让其他人进来伺候才是。若王妃一个人在屋里磕了碰了,怎么得了?” “我......”春香感觉自己有点委屈,只能眼巴巴看着宋翊。 “妈妈,是我不要人伺候的,不关春香的事情”宋翊知道桂妈妈是个能“无限上纲”的人,连忙帮助春香打起了掩护,连刚才想问春香的事情也顾不得了。 “王妃,您对下人好,我知道。但这些丫头,做事一点都不稳重。还需要多管教才好”桂妈妈说道。 “桂妈妈说得是”宋翊也不好当着春香的面和桂妈妈争论,只能先顺着说话。 “春香,你刚才说什么呢?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宋翊根本没有忘记刚才听到的事情,好像说什么“纳妾?” “王妃,别急,先让人收拾一下再说吧”桂妈妈怕宋翊有些不能接受,连忙说道。其实她并不认为王爷纳妾是多大的事情。毕竟像王爷这样的身份,三妻四妾算不得什么。再说,王妃现在又有孕在身,王爷又是年轻人,总归需要一些慰藉吧。 桂妈妈如此说,宋翊也不好再让春香开口了。 于是,桂妈妈叫来人将王妃刚打破的茶盏收拾干净,并伺候宋翊换了衣衫。 等一切忙完了,桂妈妈看见王妃一直心不在焉,说道“王妃,别怪老奴多嘴。像王爷这般人物,哪里会只守着一个女人。王妃现在又有孕在身,自然照顾不到王爷啊。有其他人替您分担,岂不更好?再说,无论王爷有多少女人,真王妃只能有一个。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桂妈妈的话,听着像为宋翊好,但宋翊听再耳朵里,却觉得十分刺耳。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来真王会有其他的女人,但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们才成亲半年,真王怎么会同意纳妾呢?不,不会的。宋翊还是有些不相信。 “桂妈妈,别人可以,但我不可以。我一直觉得爱情就是占有,从没有分享那一说。我也不认为作为女人就应该为了让别人说一句‘贤良淑德’,就要将丈夫分给别的女人。我自认为我做不到,即便你们都说我自私、善妒,我也绝不会做那样的蠢事的” “好,说得好”就在这时,从外面传来了真王的声音。 宋翊见男人进来,便想到老夫人让他纳妾的事情,还是有些不高兴,转过头不理他。 桂妈妈见王妃如此,便觉得宋翊还是有些太小气了,更觉得是王爷宠着王妃,才会让王妃如此行事的。 桂妈妈还想说什么,但真王却先开了口“妈妈,有事过会儿再说吧。我这边有话要和王妃说” 桂妈妈听后,以为真王要跟王妃说那件事情,便离开了。 春香有些犹豫,怕王妃的性格会吃亏,但在王爷的眼神逼迫下,也不得不先离开了。 等所有人离去,屋内只剩下真王和宋翊了。 “王妃,你在生气?”男人看着女人笑着问道。 “我生什么气?你不知道?”宋翊见男人明知故问,便更加生气。 “王妃生什么气,本王怎么知道?本王愚钝,还请王妃解惑”男人调皮地假装不知。 “难道要我提醒王爷,我们曾今有过约法三章吗?”宋翊望着男人冷笑着说道。 “好端端的,提起这件事情干什么?”男人想到那“约法三章”,有些不自在。 “王爷,难道想不认账吗?”宋翊说着,怒目而视,好像男人只要点头,就要上前一般。 朱熹见女人这般情景,也不敢再逗她了“你难道就不想听我解释吗?” “好啊,王爷请说”宋翊脸色还是那么不好。 朱熹知道女人的脾气,想靠近她,还被她躲开了,于是,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你知道老夫人今天叫我去干什么了?” “我忘记恭喜王爷了。听说您要纳妾了?”宋翊言不由衷地说道。 “呵呵。你也不必要这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答没答应?”男人不管女人怒视自己,仍然心情十分好地说道。 宋翊听男人如此说,便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许男人没有答应呢。 朱熹见女人缓和了,笑着说道“她说你现在有孕在身,我们最好不要再同床了。还说你现在身子也不能伺候我,怕我身边没有个贴心人,所以,就替我挑选了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她倒会做人。一下子给王爷挑了两个人”宋翊想到老夫人不安好心,便有些生气,看到男人就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两个姑娘,漂亮吗?王爷您喜欢吗?” “怎么,王妃怕我看上人家?” “老夫人说得对,我现在已经不能伺候王爷了。刚刚桂妈妈也跟我说了,王爷是正常的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稀松平常的。我就想问问王爷,您是不是也想坐拥齐人之福了?” 朱熹看女人的表情十分委屈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分了,连忙说道“王妃,难道还不知道我吗?我又不是那些贪得无厌的男人?有你就够了,哪还有心思去对付其他的女人呢?” 男人的话,让宋翊心中有丝甜蜜,但感觉还是怪怪的。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很难搞吗?”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但我听你刚才的意思,就是如此啊”宋翊依然不依不饶。 朱熹终于明白圣人的“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什么意思了。尤其是怀了孕的女人,更是招惹不的啊。 但这些话,朱熹只能在心中嘀咕,也不敢当着女人的面说出来。毕竟女人曾今可是教育过说这话的小黑的。 朱熹的话让宋翊心中稍安,但还是开口问道“你真的拒绝了老夫人?” “她能有什么好心?我怎么会答应她?”男人一脸嫌弃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老夫人塞给你的女人,你就要了吗?”宋翊又一次炸了毛。 “你知道我的心思。若再这样,我可不再跟你说了”男人终于领会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好嘛,对不起。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看样子,我真的是闲得太久,就容易胡思乱想。要不?” “打住。别趁机想去做其他的事情”朱熹看穿了女人的把戏,提前浇熄了女人的幻想。 “小气”宋翊转过身去不理睬男人。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男人说着,将女人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一天给你一个时辰去处理事情,这样可行?” “一个时辰?”宋翊还想讨价还价,但眼看男人作势要反悔,连忙答应道“好嘛。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我答应你” 于是,宋翊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每天一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 虽然时间很短,但也比过去整日有人看着好吧。 第208章 你到底要做什么? 朱熹安慰好了宋翊后,出了屋子,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沉着脸,往书房走去。 “去将桂妈妈叫来”朱熹吩咐了一句,并让人找来了桂妈妈。 桂妈妈虽然不知道王爷找她有什么事情,但还是如往常般赶紧过了来。 “王爷”桂妈妈恭敬行礼,无论何时都不错半分。 朱熹抬起头看向桂妈妈,看着她满头大汗,仿佛她匆匆赶来的情景就在眼前般。 “妈妈,不必这么着急的”朱熹满肚子的火气,看到桂妈妈一刻,也发不出来了,只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王爷,您找老奴,肯定有事情。老奴不敢耽误分毫”桂妈妈还是那般恭敬。 “妈妈这些年辛苦你了”朱熹想了想说道。 “王爷,这是老奴份内的事情,不辛苦”桂妈妈自认为是世上最懂真王的人,真王一举一动,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她都能猜测他的喜怒。但现在,她倒有些忐忑,不知道真王叫她来所谓何事? “老王爷走后,除了妈妈,我身边便没有其他人了。现在王妃入府,又有孕在身。不论王妃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本王是真心疼爱她们母子的。不想看王妃大着肚子还听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妈妈知道吗?”朱熹话中有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以他对桂妈妈的了解,对方应该能明白他话外之音。 “王爷,您宠爱王妃,这是应该的,老奴也觉得王妃是个不错的人。但她不是一个普通人的妻子,而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妃的。老奴不得不说,王妃离一位合格的王妃还有些距离。您是真王爷,身边自然要有一个贤内助,不但要能替你管好王府,也要以您为尊,凡事要以满足您的要求为先。老奴觉得,至少这点,王妃现在......“ “妈妈,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您有话直说便是“朱熹也想知道桂妈妈对宋翊的真实看法,于是,隐忍不发,问道。 其实桂妈妈也憋了好久,有些话早就不吐不快了,今天趁着王爷问起,也不管不顾,如竹筒倒豆子,一股脑说了出来。 “王爷,老奴今天听说老夫人要替您纳妾,而您拒绝了?”桂妈妈想到这件事情,还是觉得不能理解。她倒不认为这会是朱熹的本意,一厢情愿地认为是王妃的缘故。 “是本王的意思,妈妈觉得有何不妥?”朱熹脸色有些不好,但因为对方是桂妈妈,所以忍着没有发货。 如果是平时的桂妈妈自然能发现真王此刻的不悦,但此刻的桂妈妈显然也有些怨气,才会看不见真王的怒气。不过,即便桂妈妈看见了,恐怕也还是会继续说下去。 “王爷,您是真王府的主人,是皇上器重的臣子。以您这样的身份,难道还真的打算只有王妃一个女人吗?王妃现在有孕在身,您难道也要跟着做几个月的和尚不成?王爷,您是否太宠爱王妃了?”桂妈妈越说越想说,但最后还是将将忍受了下来。 “妈妈,还是对王妃有意见吗?”朱熹并没有回答桂妈妈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王爷,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自然希望您早日成亲,为真王府开枝散叶。但老奴也有私心,觉得王爷这般人物,应该娶一个真正的金枝玉叶。虽然王妃聪明、善良,但老奴却觉得她太过要强,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情” “王爷被皇上器重,这是我们真王府的荣耀。但相应的,王爷您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京都多少人等着抓您的错处。王爷您过去一向谨言慎行,上回为了王妃,调动了神机营,掀起了轩然大波,至今还没有消除影响。王爷,老奴知道,若不是王妃一次次出事,您也不会跟着招致这么多非议。” 桂妈妈一心替真王考虑,以为自己说话中肯,但并没有看到真王脸色沉了下去。 朱熹虽然知道桂妈妈的本意,但听其说宋翊的不是,还是很不高兴。 “妈妈,无需多言了。”真王的语气不好,桂妈妈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看着真王。 “王妃是本王亲自挑选的,本王觉得满意便行了,何必非要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再说,王妃虽然性格刚烈,脾气火爆,但为人真诚,待人和善,本王却觉得她是一个合格的王妃。真王府这些年积弊已深,若不能改弦更张,大刀阔斧去整改,迟早会衰败下去。现在有了王妃,本王倒能彻底放心了。王妃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却胆大心细,又有极强的洞察力,自然能给王府带来新气象。” “妈妈,您是王府的老人。难道没有看出来,王妃管理王府后,井井有条,并没有过错吗?我知道您看重本王,觉得王妃出身低微,与本王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一直瞧不上王妃。但我要告诉妈妈,王妃既然已经嫁给了本王,就与本王是一体,对待她就应该如对待我一般。还有,我不想再听见有人在王妃面前说‘三妻四妾’的事情。本王不管其他府上如何,但本王眼里,只有王妃一人” “王爷,这怎么行?您......”桂妈妈一听哪里愿意,她虽然没有怎么读过书,但也明白偏宠一人的危险。古有妲己,现有高贵妃,不都是因为获得专宠,才引起那么多的事端吗? 但真王已经明白桂妈妈接下来要说什么,便挥手阻止了“妈妈不必多言,本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于是,桂妈妈就被真王赶了出去。 桂妈妈在夜风中,彻底伤了心,更加怀疑王妃入府,是好是坏? 另一边,虽然真王已经明确告诉宋翊,他不会接受老夫人挑选的两个女人。 但宋翊也明白,在古代,妻子怀孕,有几个男人能忍受住几个月的寂寞呢? 没有老夫人的那两个女人,也会有其他的女人,在旁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只是,宋翊却对老夫人如此心急,明知道自己才怀孕三个多月,就迫不及待要给真王找女人,而心生了不满。宋翊觉得,老夫人哪里是为了真王才找来两个女人,分明是向自己示威的。 宋翊的性格,必定不能轻易放过老夫人。 于是,宋翊想了一夜,第二天便找来了张德三兄弟。 张德三兄弟自从跟随宋翊他们回京后,就留在了真王府。宋翊遵守承诺,找来大夫替张德治病。张德现在虽然没有完全治愈,但也不像过去那般经常发病了。三兄弟自然对宋翊十分感恩,于是便决定留在真王府报恩。 宋翊一直没有决定要怎么安排张德三兄弟。本想等到对真王府大刀阔斧整改的时候,让三兄弟派上有场。但因为怀孕的事情,便又耽搁了下来。眼下,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人去替宋翊打探。于是,宋翊便想起了张德三兄弟。 因为她要找张德三兄弟干得事情,不能让人正大光明去干,宋翊不好找其他人,便想到了他们兄弟三人。再加上,真王府里的人,宋翊并不能摸清底细,也不敢随意安排。想来先去,还是把事情交给了张德三兄弟。 朱熹见宋翊这几日与张德三兄弟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他们又在合伙干什么事情,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翊并不回答,只神秘说道“过几天,就有消息了,王爷,您就瞧好了吧” 第209章 以牙还牙? 过了几天,张德三兄弟果然给宋翊带来了好消息。 原来,宋翊早就听说朱远山在外面也有了女人,为了这件事情,王氏没少跟朱远山吵闹。但朱远山这个人,是十足的伪君子,表面上一直装得一本正经、清廉公正的样子,其实,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朱远山怕王氏闹开了,他被御史奏上一本,便死活不会承认,王氏又没有实质性地把柄,也不能拿朱远山怎么办。 至于,宋翊怎么听说的。那还要感谢她身边有个“包打听”。春香性格外向,在府中有不少姐妹。其中,有一位便是王氏房里的下人。虽然朱远山夫妻两每回争吵都是关着房门在屋内,但偏不巧,那次王氏发飙,被春香的姐妹听到了。 那个王氏房里的丫头,名叫小梅,与春香一般大年龄,倒是守口如瓶,但架不住春香手段高明,三两下便不动声色地让小梅将如此隐秘的事情说了出来。 春香知道后,便立马告诉了宋翊。宋翊本来并没有想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毕竟,王氏已经够倒霉了,丈夫有外心,儿女又不在身边,宋翊本想假装不知道,但这回,老夫人为真王纳妾的事情,彻底激怒了宋翊。宋翊想着要怎么以牙还牙,便让张德三兄弟去打听朱远山的事情去了。 张德三兄弟果然没有让宋翊失望,没有几天便将事情打听清楚。 原来,朱远山的新女人,还是一个小他二十多岁的小姐。 听说,还是朱远山属下的女儿。有次,朱远山在这位属下家里喝醉了酒,属下夫妻便挽留朱远山在府上休息。朱远山推辞不过,便在其府上住了一晚上。 谁也不知道,当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第二天,朱远山便被下人发现与那家小姐睡在了一张床上。 朱远山怕这件事情被人发现,许诺了他属下好处,才勉强将事情压了下来。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王氏还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王妃,我们兄弟跟踪朱远山去了京郊一处宅子,才发现,他和他弟弟朱远川一样,在外面养了私宅。听说,朱远山金屋藏娇的不是别人,是他属下郎中令张良宇的闺女张梦绮。”张德一脸兴奋说道。 “没想到,朱大人这么大年龄,还照样能风流起来。与他儿子也不遑多让啊。我可打听到了,吏部郎中令张良宇府上的张小姐今年才十六岁,长得标致,人也风骚。难怪朱大人喝醉了酒能删错了床”王军说道。 “管他作甚。王妃,有件事情,您一定不知道”张德神神秘秘说道。 “还有事情?” “那是当然。这还得亏我大哥他细心,要不是我大哥发现的,我们还忽略了呢。”张德一脸邀功的笑容看着宋翊。 “哦?”宋翊看了看一向话不多的李卫问道。 “王妃,张小姐似乎有喜了。”李卫不像张德那样不正经,即便说这件丑闻,也满脸严肃的样子。 “当真?”宋翊没有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应该错不了。我们发现张小姐的贴身丫头从后门鬼鬼祟祟出府,便跟了上去。原来,她是去药铺抓安胎药去了。她一个小丫头,不会抓那种药自己吃的吧?肯定是张小姐让丫头出来买药的。我想应该错不了” “这倒有趣”宋翊听后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原本以为只能抓到朱远山养女人的事情,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她倒有点好奇,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会是什么表情? 张德三兄弟走后没多久,朱熹便走了进来,正好看见宋翊发呆。 于是问道“你找张德他们办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吗?你可记得答应我什么?” “我只是让他们帮我打听点消息。现在,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宋翊马上回答道。 “哦”男人并没有多问,这反倒让宋翊有些好奇了。 “难道你就不问我让他们干什么去了?”宋翊看男人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你想说便说了。我问你,你还以为我不相信你了。”男人似乎摸透了女人的心思,于是故意用这种口气回答。 “你现在的觉悟很高吗?”宋翊笑了笑,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被王妃耳提面命,手把手教育出来的,哪能没有这点觉悟呢?”朱熹也顺势说着。 “不过,凡事小心。若处理不好,有我呢”朱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宋翊知道男人如此信任自己,别提有多高兴呢,一把扑向男人的怀里“你真好” 男人胆战心惊,对女人还没有一丝怀孕的觉悟,而冒了一头的冷汗“小心些,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哎呀,我又忘记了”宋翊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才得意忘形了些。 “你啊”男人点着女人的鼻子,宠溺地说道。知道女人就是这样“不拘小节”,他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只能苦了自己,要时刻盯着她才行了。 “嘿嘿”女人埋头在男人的宽厚胸膛里,有种安心和凡事都有靠山的感觉。 “如果我说,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会不会认为我太恶毒了?”宋翊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却害怕男人为此觉得自己太过斤斤计较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出了事情,有本王替你收拾”男人也不问,只管替女人撑腰。 宋翊听后,忍不住笑裂了嘴。 另一边,王氏在翠林苑里,独自一人看着窗外的残月。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了屋内。 屋内没有其他人,只有一盏烛台孤独地亮着。 王氏就这样坐在烛台边的椅子上,看着烛台里的油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屋外看进去,仿佛一尊雕塑般,没有一点生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传来了一声叹息“哎”。 王氏终于看向了窗外,天已经全黑了。又是一个孤单的夜晚,丈夫朱远山已经多日夜不归宿了。王氏回想,她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丈夫了。久到,她都快忘记丈夫的模样了。 王氏心知肚明,丈夫死活不承认,但他一定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这是她身为妻子的直觉,也是身为女人的直觉。但哪怕她知道,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不在身边,若自己真的与丈夫闹开来,吃亏的只有自己而已。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王氏早已经看透了。这些日子,她还冷眼对待丈夫,就是为了让其有愧疚。毕竟这是他对不起自己。只要有丈夫的这份愧疚,那她大夫人的位置就不会换人做。 但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这是王氏今夜问自己的第一百遍问题了。 是的!王氏给自己肯定回答。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地位和生活。丈夫都是靠不住的,只有把财产装进自己的口袋,才是最安全的事情。 王氏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庆幸,这些年,她趁着替老夫人管家,从公中捞了不少的好处。其中,绝大部分都给丈夫去打点去了。但这么多年,她也积攒了不少梯己。而有了这些财产,王氏的底气才真正足了起来。 王氏吹灭了油灯,合衣躺在了床上。王氏闭着眼睛,但眼角却有两束濡湿滑过。 第210章 老夫人摆菊花宴 宋翊怀孕,自然被真王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时刻关心着。 宋翊虽然喜欢男人这般关心自己,但也受不了自由被剥夺了。 但好在,吃了十天左右的安胎药,在太医亲自肯定十分安全的情况下,宋翊终于获得了每天一个时辰的放风时间。 所谓放风时间,也不是由着宋翊的性子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王爷的暴躁小丫头》第210章 老夫人摆菊花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