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不世臣下》 楔子 病秧子殿下 “泗水,你该死,哪怕戚已亡国,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奴子,这些罪罚,你活该受得!” 混沌中,那生生缠着他的诅咒一遍又一遍的传入她的耳中,骇入骨髓,吓的她直打着寒颤。 眼前是往昔历历困恶,一夜国破山河,满目凄然,马革裹尸,硝烟袅袅,国都沦陷了,耳畔是人奔走逃离,哭天抢地的哀嚎,血红了眼,伤残了心! “他”被吊在木架上,动弹不得,又是一道鞭笞打的他皮开肉绽,几尽白骨,身被烈火炙烤,心被苍虫噬咬,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不见一块好肉。 这样的折磨,几乎夜夜未停! 那人站他面前,眼底是滔天的怒意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无视“他”的惨状,带着嫣笑,大手一挥,顷刻间,鲜血逆流,那种钻心的人痛让她堪堪想死,可是现在的她,也不算全活着…… 翰阳苑 老远处就听到一人惨烈的叫着,怀里抱着一人,苍白脸上凝着的黑雾浓得化不快“殿下,殿下!快来人,找苍崖,快去!”守生一脸凄楚的看着陷入“梦魇”中的似水。 只听怀里的人闷哼一声,守生便见她原本白璧一般的肌肤神秘莫测竟是出现一道血痕,眉头皱的更深了!身上已经便是血痕,如今是一块好肉也难寻得! 又被拽到了那边了吗!该死!不过一刻未来得及盯着,就被钻了空子! 自责攀爬到心头,难过的看着她因疼痛紧皱着小脸喃喃道“殿下,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非要折磨得你生不如死!” “滚开!”风尘仆仆 一着藏色臣服的男子从外头踉跄的赶来。 他脸色青白些许瘦弱,一头乌黑的发高高竖着,只是几缕调皮的发丝堪堪垂着带着些许恣意,身上说着宽大的朝服,宽大的衣袖被风吹的摇曳,男子一双桃花眼极为漂亮,五官精致而立体。 见似水若无声息的躺在守生怀里,眼睛里遍布伤色,本就惨白的脸更是憔悴了几分“殿下!” 唤了一声,见她毫无反应只是皱着眉头,心知此番该是严重了! 带着怒火的眸子戳向了抱着她的守生,眼底是冷然“我让你守着她,你在做什么?” 守生悔恨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连连认错“是守生的错!苍崖救救她,殿下疼的快死了!”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她疼,疼死也可以! 见他也十分着急,苍崖也不愿在与他多做计较,倾身将指尖点在似水额间,转念视化,寻她深处的灵根。 只是探查了许久,眉头不禁紧锁,几次三番灵力难寻,这怕不妙! “她睡了多久了!” 守生想了想掐算答道“大约半个时辰了” “坏了,这要是在不醒,怕是灵耆要散了,到时候便无力回天!快,快把殿下搬到虿盆羌池!”脸色清白的厉害,怪不得他寻了半天也未找到,只怕这灵根被那头的斥力消磨得差不多了。他们在想法设法拉殿下最后一魄! “羌池?你疯了吗?那都些什么你不清楚吗?”羌池那个地方,是噬养毒虫的地方!光毒就几千种!常人入那,自然是要被噬咬致死的! “我当然知道,只有这边的痛触及到她心头,才能将她拉回来!不然,她永远不会醒!放心,她是旱烟的殿下,极克的命不是天劫便死不了”手扶着她的腕,又用念力寻探,却竟是虚弱的几乎找不到了,看着她眉头簇的厉害,眼里闪过无奈。 四方天地,她是旱烟唯一还活着的殿下,人道旱烟的殿下是个病痨子,拖着半就的身操着忙命的心,多少人眼盯着旱烟这块福灵地界,都在等着她咽气,她是命定的帝王,只怕是唯一熬不到称帝的帝王。 “殿下她,只能这么活着吗?”守生晕黑的眸带着伤意此刻盯着前方紧闭着的铁门。 门匾上虿盆羌池四个大字似乎啃噬着他心头,让他痛苦异常,连呼吸都觉得苦难。 苍崖从刚刚开始只是瘫坐在一旁半靠在一旁是石柱子上,半磕着眼皮及其恣意闷着声音道“生劫罢了,她欠下的。就该她还,这是她的命,我们只能看着,爱莫能助” “呵~你什么时候成了掐算的神棍了,殿下他,只是得了难治的杂症,莫要整这些虚词诓人,殿下,殿下她会痊愈的!”守生神色难辨的看着苍崖,脸上挂着调侃的容情,只是眼神却不似话里清淡,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苍崖笑了笑,指了指天间晕暗的云,四下密闭开来,歇斯底里,看着是场即将来领的暴风雨,远远的天边似乎闪着红闪,云朵从远处看恰似一笼青火,带着青光,这是天伐!此等天异象只是在书上有过,这是来收债来了……“是我诓你,还是你诓你自己?” “你知道的,“巫”字一论,在这旱烟地界上是不能谈的”守生叹了口气,看了看远处的天伐,手紧紧掐着!他如何不知这是收债的天象…… 苍崖闻言嘴角含着苦笑,眼睛依旧瞌着“她不信,族不论,这旱烟地界不谈,这巫难道就不在了吗?她恰恰是被这巫困厄了生劫,都是糊涂人啊。”低着头,那双黑色的瞳似是闪过一抹青色,带着痛意。 守生闻言便没在说话,眼睛盯着羌池紧闭的大门,眉头紧锁,耳畔是天际远处电闪雷鸣的轰鸣声,他却充耳不闻!只是直愣愣的盯着那,似乎透过那扇门能看到似水的切肤之痛一般,那凭空出现的伤口像是把利剑扎在他心口,这些无一不提醒着他,这一切都诡异的很。 然,这旱烟的禁令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旱烟禁巫,巫术,巫族,都在上一任主公在位时被生杀在法坛,两天两夜,法祭台燃起的青火几乎照亮了整个旱烟宫,哀嚎,咒怨,生生入耳,在最后一笼青火敛灭后,这四方天地里的巫便永久的消失了…… 谁能想,这千百年来与旱烟帝国共携与好的忠诚一族,会被覆灭在一瞬,原因为何,至今仍然无人可知,也无人敢问。 第一章 蔓生里的契,碎了 “嘶~痛!”似水觉得浑身都疼的厉害。嗓子里像是被撕裂,吞咽间眉头都紧锁的厉害! 床榻的响动。让一旁一直静守的守生欣喜异常!只见他踱着步子匍匐到她床前 “殿下?你醒了,感觉如何了?”低着头半爬在地上,声音低沉,旱烟的规矩!殿下女身,唯夫不得能近,又是这天下的主!他们这些随从,都不得殊荣伺候在床榻间。 似水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起身随手施了术法接过守生递过来的外衣披上,眼睛被外头片片青光刺的生疼“什么东西,刺眼的很!” 她颤虚的走到窗前,外头乌云遮住,带着青光的闪电四处击着,待看清眼前便是孱弱的身子又是一震带着怒意“放肆!是谁动了蔓生里的契!这巫的禁忌是谁碎的!” 四处是长久未曾出现的青烟,这青色早该在那夜灭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唯独那点碎怨被强锁在蔓生藤内,那是灭掉它一族留下的罪孽,这东西被放出来,会有无穷的隐患,不禁想起祖母灭度那日的话,似水心中担忧不已,眉头紧锁。 “殿下息怒!”守生微颤的匍匐在地。 看着眼前的一切,似水不禁觉得头晕眼花胸口一堵,心脏肺腑都伴着巨疼“咳咳……我让你说!” 守生见状只是一直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现如今连声音里都带着微颤“殿下,昏迷不醒已一月有余,这蔓生里的契受了天伐的消克,已经失了作用,这禁忌是自己碎的!” 似水满是荒唐的看着他,眼眸深处是从未出现过的凌厉,像是生生能剐了面前之人。 蔓生里的禁忌能自己碎了?简直是笑话,那是历代君王最后生灵烟却的地方,多位君王一生的灵力都付诸其中,就是这干旱地界覆灭,那蔓生都不可能动摇分毫。 突然想起了谁“胡言乱语!苍崖呢!是不是他!是不是他的主意,果然留他这一孽脉是个祸害!去,去把他叫来……”是他,一定是他,那一脉便只有他一人了。 正说着,便听着门外传来甚是慵懒的声音“殿下唤我?” 这声音似水怎会不认得,这声音在她前半生里是何等的熟悉,未待人走进,便是运升起灵力顷刻间瞬移到他面前狠狠的抓着他的领子,虽虚弱微摇了摇身型但眼里的凌厉却尖锐的伤人“是你,是你对吧!” 那苍崖见状倒像是习惯了,轻声叹了口气,伸手便抓住了她薅在自己脖颈的柔荑,巧然一转,便将那手腕握在手中 似水满是惊讶的看着眼前“做什么!放开!我让你放开”挣扎半晌却不曾挣脱出来。 “嘘!还好,灵力恢复了半弥,体力也好了些许,在修养几日便能好!”说着便缓缓放手,后退一步,整了整刚刚被抓的褶皱的衣领,刚才的距离着实逾越了君臣。 “你想死?”摸了摸被他把了半天的手腕,似水气狠狠地看着他。 苍崖只是啧了啧嘴角笑到,眼底是不见底的深沉“殿下想要臣这个祸害死,臣可不敢不死。” 闻言,似水只是轻笑“听到了。” 他点了点头“殿下以为这漫天的青光回弥是臣的手笔?也太瞧的过臣了。” “不承认?” “我倒是想认,那青火燎绕着心弦,何等悲情,殿下,你听!在哭,那些囚禁许久的巫灵在悲戚呢。”说着,看向那轻幽遍布的窗外,眼底是难得一见的灰色地带。 这话着实刺伤了似水,心底微微一痛,一想起那夜的青色,无边的怒意侵袭而来“苍崖你想死吗?” “殿下这话说的让臣两难了,臣确实想死,一直不让臣死的不是您吗?” 他倒是无畏,直勾勾的盯着她“折磨我的不一直是您吗?” “怎么!想死了!好呀,本殿成全你!信不信我掐断你的脖子!”说着便一施术法,那只玉手再次攀上那脖子。 第二章 两生咒(修) 看着面前俊勇无双的脸,似水莫名觉得刺眼,他很完美的继承了巫族那妖媚的血统啊,生的这样妖邪。 他的脸,真的很像那个人啊,那个占据她梦魇全部的人……想着,心中怒气滔天,抓着他脖颈的手越发用力了,眼看着苍崖就要被她活活掐死,苍崖被她掐着气血逆止,脸憋的通红,但仍旧倔强的一声不吭,都是一样的人,倔强不认输。 一旁的守生急忙制止,匍匐在地“殿下,殿下息怒啊,这天伐眼见着就要逼近三天阁了,还是解决眼下的危机才是啊。” 他的话点醒了似水,方才感觉自己手间力道极大,猛的松下了力气,苍崖像是断了线的娃娃一样瘫坐在地上,如释重负似得大口喘息。 甩了下衣袖,看着外面昏天暗地的雷电天伐,眉间紧锁“先记着,等事情平息,在算账也不迟”说着便甩下他们二人,急慌朝着蔓生窑去了。 临走前还匆匆留话“守生,去请司继,到蔓生窑去找我。” 苍崖眼神昏暗的看向越走越远的似水,殿下似乎没有发现,她的手腕竟是出现了那定了未来半生的印记,缘竟是定了?? 似水跌跌撞撞的利用术法到了蔓生窑,暗声淬了一下,当真觉得流年不利,先是被梦魇困厄住,失了半弥的灵力,刚刚在路上,仅仅不过这点距离,那天伐像是追着她劈一般,连着降了十几道罚雷,若不是她手脚尚快,怕不是只略损了衣角而已。 擦了擦额间的汗,她掌间一挥,打开了蔓生窑前的禁忌,顷刻间,那封闭许久的门骤然打开,一阵冤气便是朝着她袭来,那青丝直发被风扬起飞舞,果不其然,蔓生里锁着巫的契,碎了,只孤零零地留着历代帝王微弱的封印牵强的锁着。 仔细看去,蔓生的藤尽都是裂痕,许久的怨随着时间的流逝被绑在蔓生里变的更加阴毒可怕,他们正在强行冲破封想利用天伐的雷掀起轩然大波。滔天的怨念遇上天伐,于这旱烟地界,就是烬灭的灾难。 这一切来的突然,似水怎么也想不明,怎么会那么巧的发生这一切,总觉得是不知不觉的迈入了谁的圈套。 她飞身而起,运气拨开蔓生藤最深处。待拨开云雾看清时,身形一怔,满眼的不可思议,怪不得,这契会碎,藤泉竟然干涸了!! 藤泉是这蔓生藤的滋养所在,她从未见过这藤泉竟会干涸。若是没了藤泉,这封印自然会原来越弱,为何?! 因契没了!!她寻着泉眼看去,最深处那本该泛着蓝光的因契竟然隐约只虚无可见了,丝丝寸缕虚弱的供养着蔓生藤,她从未想过这因契会消耗以至于虚无,无可奈何,运用术法暂时加强了封印,这只能救得以一时,必须想办法解决因契耗尽怠慢之事。 她听王兄说过,因契本是凡间之物,是世间谋者意,帝者冠,臣者忠,民者幸相辅所化成的念力才能为之所成,缺一不可。尚不清楚到底是这四神中哪出了问题。 在快要晕厥之时,便觉得有一人接下她将她揽在怀里“殿下,何必这般强行用事。” 这声音,是苍崖。 在醒来时,已有些时刻,只见门外的天伐并未有所减弱,仍旧一刻不停的逼近七天阁,只是多了结界,尚堪堪挡着。 “殿下,你太过用强,灵力已然尽失。再有下次,臣也救不了你。”苍崖背手而立背对着她,看着远远的天伐。 她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一旁的藤泉“因契快耗尽了,苍崖,我是不是快守不住这旱烟了”说着半是颓败的低下了头,她答应过王兄和父王,会守着这旱烟千万无虞,她一直用尽力气守护着,果然,还是要毁在她手上是吧。 那男子闻言满满转过身子,走到她身侧,半跪在她跟前,那双妖艳的眸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殿下,你会守住的,苍崖会帮着你,相信我好不好。” “殿下可听过两生咒?”他默默走向那泉眼中心。 似水半愣的看着她,两生咒,她自然听说过,小时候因私自习学此数,被王兄打得皮开肉绽,罚跪在生戒石旁七七四十九日,滴米未沾,差点丢了性命。 后来听王兄说,这两生咒阴损得很,哪有什么两生咒,不过是舍了旁人的性命,添至他人的希望罢了。夺取他人性命,是何等阴损。 她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眸间带着风华的轻笑“两生意,寻花秘,损生心,助附意,我苍崖,愿陷得王命,倾生愿与尔……” “苍崖!你想!”似水如同惊雷扫过,被震在原处,两生咒,这厮居然念的是两生咒。 那风男子在光晕中变得虚晃,渐渐朦胧“殿下,两年,苍崖等你两年,往后日子凶险,还望珍重,殿下需下界寻得因果,才能化了此劫。” 似水想去制止,他想用自己的性命,强行唤起禁法两生咒这等阴损的生咒,只为让她幻化出新的原生,去下界找到消渴掉天伐的办法,他,他何至于做到这般! 两年,她要在两年内谋得因契。便能锁住这蔓生里的怨念。能让这天伐消渴,才能保这旱烟万民。 外头歇斯底里的天伐因窑内的蔓生藤有所消克,倒是没有在咄咄逼人往后移动,像是被定制住不动了,但内里乾坤雷力没有半分减弱,巫族的最后血脉,换来了不过是片刻的安宁,真是个笑话,最后做奋力相救的竟是巫族,天,飘着点滴青色萤光,似水伸手去接,掌间是微热的,落入她额间多了一抹花朵青色印记,这是双生咒的印记,一闪一闪,越闪微弱,这是苍崖留下最后的痕迹。 他,真的消失了?! 司继匆匆赶到,来时看着漫天的青色,大致也猜到了什么,还是来迟了,用着略微淡漠的语气“你一贯恨他是巫族血脉,没给过片刻好脸色,却从不知道,他为了自己的血液有多憎恶,因为你的厌恶有多绝望。” “司继,他还回得来吗?”眼睛略微红彤似乎泛着泪光看着他。 看了看她额间的那抹印记,司继叹了口气“你也知这双生咒是个消克的咒法,与你施咒时间越长,他的灵魄被你消克的越弱,直到最后消失,若想救他两年时间最多,若是你谋不回因契放回这蔓生窑,他的灵魄便无法从这里出来,便再无复生的可能。” 眼里略闪过似水看不见的悲伤,一闪而过,几乎以为是错觉,看着这漫天青色,叹了口气。 第三章 设计“失忆”,前路迷茫 这四方天里总有些常人寻不到的地儿,远居于大海中央,云端之上,那儿执掌大众生死,更是灵者飞升练度的好去处,有人说这世间若是有罪恶之人,那云端上的神仙便会入夜潜入他梦中,制造梦魇锁他心智,然后便在不会醒来,便在睡梦中死去。 那云端之地,无人之界,便是旱烟,是这万物最崇高的地方。 似水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有些怔然,她对于落入下凡这事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奈何,怎么也没想过是面前这番景象。 下凡,她竟化作“男”儿身,仔细打量了下着装,白色连襟碧纹暗绣公子袍,一挽黑发简单束起插着碧簪,腰间是坠和田玉,上面堪堪刻着聿拾二字,“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这明明就是个男儿装扮啊,只是这身板倒是不宽,略微瘦弱,心中一惊,摸了摸胸前,大致了岸,嘴角微微翘起,果然…… 罢,说到底还是男儿身方便些,只是不知道这主的原身是哪家哪姓,入凡太过仓促,只听到守生拿着凡生簿叭叭叭的说个没完,到头来只记得守生说,这位本是个道貌岸然的,不是个善良之辈,恶事做了不少,所以便收了他的魂魄,空出这躯壳,让她先占着,旁的并未记在心上。 仔细打量着四处,看着是拂晓时分,这房间还略微昏暗,却不难看出房内金碧辉煌,墙壁上的书画看着就价值不菲,这家伙看似是个打家劫舍的?不然为何如此富有。 也不做他想,运起周身仙泽,猛的便觉胸内一口老血压不住喷溅而出“咳咳,咳。”心中微微无力,这守生说的不错,这凡界果然反噬灵力,她不过是想运力修炼那消失的一多半灵力,就遭如此反噬,当真严苛。 “公子?醒了?”许是房内的动静引起外面的注意,门外昏暗听到一清脆男音问道。 似水没有答他,只是运气静气,脑子飞快的转着,她是直接占了原身,奈何没有丝毫记忆,她要如何蒙混过关,不引起怀疑,一位二八少年郎,何至于突然不记事来,另外,那玉心到底去了何处,想想都觉得头疼得慌。 心头突生一计,若是…… 她忍着反噬的痛楚,施了幻想的术法,房内登时叮咚刀枪声一遍,夹着打闹声,那门外小厮倒是个机灵的,听闻房内声音不对,猛的便推开门。 此刻房内一片狼籍,自家公子倒在血泊里,还微微颤抖,西边的窗户大开着,看着像是有贼人翻窗而入又而出的样子,登时立觉大事不妙,着急忙慌的大喊大叫,将似水从血泊中搀扶起来。 约莫闹腾了大半天,床前挤满了人,有哭啼的,有劝慰的,吵着似水脑仁都疼,但又不能发作,只是眉头簇着,看着倒像是极其难受。 这难受可不是假的,她真的是下了重手了,本以为有着仙身撑着,到不至于疼痛太甚,所以在晕厥之前狠狠的朝着自己个脑子便是重重一砸,方才,她是真的晕了……在这凡下,她是真的很弱鸡,难怪兄长特地跟他说过,莫要贪玩下凡,这地儿,不是个仙人畅快的地儿。 那夜里,宅门外便传的满城风雨,说是齐家府内入了贼人,不但掠了钱财,还胆大上了小公子,那公子满是伤痕,尤其脑子伤的最盛,治病半月有余,醒来已全然不记得了,性情也是大变。 似水在房内倒是“修身养性”的一半多月,听着外头的风言风语,也只是笑笑,她外头瞧着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夜里却把这皇城下的所有府内翻了个遍,只在寻那玉心所在,奈何,却毫无线索。 第四章 前来闹事?脾气暴躁 呆在府内近乎一月,大致也摸了个清楚,这位前身是这齐府唯一嫡宗的“公子”,名唤齐陌之,按道理这等家世又年华少年该惹人艳羡才是,却是不懂事的,为非作歹惯了,外头名声便不怎么好,这些日子里,他白日里修身养性,等着旁人前来慰问,夜里就化作烟缕翻遍城内各家各户,奈何一点线索也没查到,翻遍全城,唯独那珩王府内有着仙泽微漾,难不成,这珩府便是天将帝星之处? 自然在府内收获倒是颇丰,小时候便爱看些凡界的故事杂记,亲陷其中那精彩程度倒是过犹不及呀,她醒来第二日,便被这身的外祖母请到了后院,告知她种种利害关系,那老人缠绵病榻许久,连说话都断续不清,夜里差人将她秘密请去,眼里关怀倍至,看这倒是不假,那模样,让似水难得有了慈悲心肠。 原来这女儿红妆是万不得已才被迫男儿示人,为的是这齐府上下不落旁人之手,这旁人便是这面前之人了。 面前是位一哭二闹三上吊惺惺作态的妇人。似水强忍着想掐断她脖子的冲动,一双猩红的眼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下凡不是为了陷入这无谓妇孺家事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前来闹事了,也算是忍够了,想着便直直的掐向她的脖子,呱噪! “你很吵!”前几次有人在门前拦着,顶多让她在门外撒野也就罢了,她不见倒是能不闻,当耳旁风狗吠吠也就罢了,奈何今日犯贱到她跟前来了,那就清算清算,不然怕是再无一日安宁。 阴森森的看着她,这女子生的就是一副狐媚小家子模样,是这身父亲取得偏房外债,她那父亲是个入赘的,原本只是个穷酸书生,不知是得了什么运气,竟然登门坐上了上门女婿,她生母在时到还算举案齐眉,相互安好,奈何她生母是个短命的,病了约莫半年许久,便什么也不愿再装了,自狼子野心更是显露出来,迫不及待的从外头接来这妾室一等,听闻还有个比她还大的哥哥,等着她相认。 她母亲见此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日渐消瘦,拖不得两个月,便含恨的去了。 前几年有祖母撑着,倒是没敢撒野,奈何祖母眼见着也一日不如一日,将将灯火熄灭的模样,便日日想着找他的麻烦,这可不,这女子每每见她那便宜爹爹不在便赶上们相骂,也是无人疼无人爱却偏偏是这深宅大院里名正言顺的继承,该是多么让人记恨啊。 她知道,就是想掀起她的怒火,那也罢,今日就如这狐媚子所愿。 手下力道更重了,眼看着她呼吸快停,便见她那便宜父亲刚巧回来,远远的就咒骂着来了,上来就想给似水一嘴巴子,杨着巴掌就来了。 似水能是坐以待毙的?脚下一伸,便是当他正当得摔了一脚。 只见他摔成那般嘴上还不停着,被人颤颤巍巍的扶了起来,气的直发抖“你这逆子,竟然迕逆生父,,大逆不道,快,来人!来人!将这逆子给我拖下去。” 见他叫喊着,似水只是笑的邪佞,甩手便把那快断了气的女人甩到他怀里。 “我倒是忘了还有这个父亲大人了”眼里带着阴森,看着他,恨不能将他生吞了。 “你,你这个孽障。”被气的几乎快站不住了,那女人还在他怀里喘息,一口一口的,虚弱的几乎快要断气。 “我这受伤已然一月有余,父亲大人你倒是很忙,只来看过我一次呵~?”他慢悠悠的坐在了一旁的茶椅上,还略微虚弱的咳了一声。 像是被点中了穴位,齐鲁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搬着架子“为父最近却是忙着,没有时间来瞧你,便好心让你杨姨娘来照看,你为何动怒想要她性命。”说着还拍了拍怀中虚弱颤抖的杨姨,那女子在她怀中嘤嘤哭泣。 “父亲,你该知道,我前不久才受了行刺差点死了,这女人倒是好笑,悄默声的跑到我房内,我怎知是歹人还是什么?我只是自卫而已。”他笑笑,眼里云淡风轻的很。 “说什么瞎话,你不知她是你杨姨!?看清了是何人还迟迟不撒手?!”齐鲁被他气的快喘不起来,眉目横指的看着他。 “父亲,你忘了,我这次伤的是脑袋,我真不记得我这齐府里还有什么杨姓姨娘呵~” 第五章 珩王邀约 似水嘴角微掀,眼里带着点滴揶揄嘲讽“是写在了族谱上?还是成了纳妾礼?”有祖母拦着,这晚娘不过是被小轿子偷摸从偏门抬进齐府的,说她是个通房丫头,都高看了。 那晚娘听着脸色越发难看,眼色很是委屈婆娑地看着他那便宜父亲,埋怨着没给她个名分。 齐鲁面上也不好看,手轻轻安抚着怀中女人,也不接话,指得顾左右而言他“我看你也痊愈的差不多了,倒是比之前伶牙俐齿不少。” 似水自顾自斟了碗茶,左手有意无意的在桌上翘着,很是悠闲的样子“嗯,确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孩儿今日被闹的有些累,父亲,我想歇下了。” 说着便想清人出去,懒得白费口舌。 那齐鲁闻言道是还没有走的打算,推开怀里那女人,使着眼色让她先离开“晚娘,你先去休息,我和陌儿还有要事要聊。” 那女子倒是很识相,哼唧了两声便离开了,连走时还怨怼的白了似水一眼。 “父亲要说什么?”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嘴间衔着笑意,眉眼微垂,带着抹意味看着他。 “再过几日就是珩王殿下的络文宴了,请这城里所有英儿才干参加,自然,你也在其内,今日宴请的单子交到为父手上,我直接给你应下了。”齐鲁自顾自走到他一旁坐下。 呵~哪有什么王权看得起他们这些商贾家庭,铜臭味十足,不过是想拉入麾下垫厚根基罢了,不过这珩府?想着那感应到的微微仙泽之气,心略动,这倒是有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刚好如此,这番宴会倒是可以看看是否有缘度之人,好度他一度~ 见似水不言语,只当他不同意,还在不劝说。“陌儿,我知道你怨我待你略有冷落,但为父为了支撑这齐府大院,万事要事必躬亲,自是分身乏术,你要理解为父的为难之处。” 他是有自己的弯弯绕的,这齐家,只要那个老家伙一日在,他便不能翻身农奴把歌唱当家作主,他是入赘的女婿,在这汴京城里家户皆知的,只要老太太在,他就要端着婿孝的样子做着,这齐家就一日也坐不稳。 他那科儿还是个私生子的名声,出入不了什么名流盛宴,想要出息还是要靠着小儿子的脸面去的,毕竟他有着外祖父那太庙尊贵在,一般官宴他都会受邀,本来嘛,按照齐家的底子,也算是能保他衣食无忧还能谋个当家掌柜当当,奈何齐科却一心想往仕途里钻,刚巧遇到这等几会,怎么着也是不能放过的,才这般好言好语的与似水商量着。 “哦,那确实是太过辛劳了,也罢,既然父亲承接了,当儿子自然不能推拒,便去上一趟。”说着便接过他递过来的请帖。 “甚好,甚好,我看你身体尚若,我便差科儿与你一同,万一遇着什么事情,还能给你撑着,你看可好。”眼里带着精光算计,看的似水一阵腹恶,忍着去撕他脸皮的冲顶。 感情在这儿等着他呢,似水笑而不语,微微点了点算是答应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齐鲁脚下如生风般走出了似水的院子,忙不迭的往那小妾的房里钻,带着得意与喜悦,满面风光。 第六章 好男色?心肝好? 眼见着便到了宴会之期,似水早早的便准备好出门,上马车时眼瞧着车下站着个病奄少年,粗着旧布气质凌然,独立于车下道没半点轻贱模样,这人便是那齐科了吧,倒是看不出,那娇媚的小娘子能生出这种气度的儿子。 这人倒是很自知,没有与他同车而行,只是上了马匹护驾在旁,为人如此,倒是和他那娘亲做派相差甚大,不免让似水多瞧了一眼。 似水想过这齐家公子是个声名狼藉的,但从未想过竟是到如此地步! 齐家公子是个世人皆知的酒囊饭袋,到处出遍洋相,在哪都是个笑话,叫的最响亮的竟是“色”魔的称号。这色竟是个是男色,要是哪家良家少男不幸路遇到她,不说被强拐回家,也要被他调戏三分,以至于这城内稍有点姿色的少男见之皆丧魂落魄,恨不能绕路走开遁地消失。 似水正忧心她这寻契之路是任重道远,遥遥无期,耳边却被叨叨了半天甚是厌烦。 回神过来,很是嫌弃的瞪了眼旁边的青葱少年。 “秦苏州,你真的很吵诶。”秦苏州是这汴京城将军府里的二公子,这厮刚远远瞧见这齐家的车马,倒是不见外的要一起同行,很是自熟的便登上了马车坐在一侧,也不给似水反应拒绝的时间便自顾自的打发了他的随从,一屁股坐下便没准备在起来。 他是个俊逸少年,笑吟吟的脸上不见半丝愁容,一双星尘灿烂的眼睛最是好看,一张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远远看着都是人畜无害的,听说与齐陌之的关系相交不错,跟他一样,闲散的很,没有谋过一差半职,天天的就跟他厮混一处。 被嫌弃他倒是不生气,瘪了瘪嘴“陌之,你这性子倒是真的变了不少。”秦苏州一双猴子精明的眼睛看着他,嗯,怎么感觉这齐陌之大病初愈后性情大变很不一样啊。 与他之间竟是淡漠的疏离,奇怪了。 眼睛精光一亮,想起了什么,嘴角掀起的暧昧惹的似水混身恶寒“诶,我告诉你啊,那白相之子,你那心肝好,今日也去诶。” “心肝?!好?”手上端着的茶盏募得一抖,眼睛瞪的贼大,被惊吓的不轻。 “嗯啊。”他极其自然的从他手上抢过杯盏,一饮而尽,似水手中空空在风中凌乱,纠缠的不是旁人,居然还是这当朝丞相之子,要死了,要死了。 “我这商贾之流,怎么就能雄心万丈的去纠缠着当朝丞相的儿子,那厮就没想着宰了我?”似水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哪来的胆?不怕招惹了权贵以至于倾覆了齐家上下? 秦苏州又添了满了茶,有点明知故问的看着她“大概是想的吧,好几次我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差没拔刀了,要不是你家手里承先皇恩赐荣享太庙的殊荣,谁都要端着敬着,怕是早就被他砍成八段八了吧。” 这外祖父的太庙殊荣她略有耳闻,原来这殊荣如此不凡,以至于连丞相之子都要忌惮三分,略瘪了瘪嘴,着实理不清这凡下的种种。 秦苏州只见似水像是被雷击般一动不动,细细看去,竟然忽觉的往日这个兄弟今日分外“俊秀”手随心动,想着手变已经摸上了她的脸,遍摸还边感慨“这几日不见,你倒是光彩俊逸不少啊,这脸也滑溜溜的,嘻嘻~” 他原本长得就不凡,往日里最爱卓些大绿大花俗气的很的衣裳,连发都微微凌乱。怎么看着都是个纨绔的,现在难得见他着着浅蓝长跑,面色红润,睫毛长的似蝶翼飞,连唇都红似樱桃,这等模样,还真是上等绝色啊。 似水一脸黑线,甩手便打掉了他的爪子“拿开!” 撅着嘴摸了摸被打的通红的手,秦苏州心中泪流,小声嘀咕“真凶。” 第七章 李家少爷?未婚妻? “我还没告诉你,你那未婚妻今日也受邀在内。”这宝马香车内及其宽敞,真的是齐府家大业大奢华至极的做派,他倒是大剌剌的半瘫在马车内,腰下还垫着这个苏绣软垫。 一句话惊的似水还没咽下的茶给喷了出来,扯着嗓子叫道“未婚妻?!” 似水不免感叹今儿都是什么个“好”日子,想见的不想见的,通通都能碰上。 未婚妻,她是有耳闻的,据说是八岁时候祖母给她定下的姻亲,时事所逼为的就是这身女儿红妆不被猜忌,有着这未婚妻端着谁能想到这堂堂齐家公子会是个女儿。 为了这齐家现能稳稳的握在手上,这齐老太太也真是下足了功夫,谋尽了算计。 阴风扫过般的撇过秦苏州,她想把他的嘴给缝起来,就像个霹雳连环炮,真的是一炮一个晴天霹雳,将她轰的外焦里嫩,谁知道下一个能是什么!? “这也忘了?我还以为外头说的失忆之症只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竟是真的。”难怪前几日见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罢了罢了,想当初见他那般生分也是暗自神伤了许久,现在想想也不能怪他,哎,也是可怜啊,连带着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些怜悯。 似水哪管他在想什么,一单天人交界的思想混战后便也认命了,罢了,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别操心我了,话说你不是对这种宴会避之不及,起誓绝不入仕的吗?为何今天这般兴致勃勃的想要参加。”似水淡漠问道。 “不是我家那老头拿命相逼嘛,说是让我切莫错过今日这番好时机,必定要得珩王殿下赏识才行,你不知道,在我耳边叨叨了好几日,都快生出茧子来了。”言语中带着无奈奈何。 话音刚落,便觉马车已停,接着听着外头齐科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公子,到了。” 闻言,似水理了理衣着准备先行下车,还未来得及撩开车帘,便听外头有人言语胡讥讽道“呦~这齐家少爷真是金贵,也没见哪家公子哥像个姑娘家家一样出门马车护送。”说着,便听着外头一片嘲讽,笑声连连。 呦~这是说的她啊,似水挑了挑眉头,倒是有点意外,倒是没想过自己这齐家公子的身份这么惹眼。 她这般没生气,秦苏州倒像是被踩着了尾巴听着就要冲出马车,面上愤愤,一张娃娃脸被气的通红,嘴上还骂道 “格老子的李天浮,今天要不给他点教训看,都不知道艳阳为何璨。”李天浮,这名字她映像,是这身的死对头,打小便认识的,却一直像是生死对头,处处与他为难,之前的齐陌之,脾气也是个暴躁的,在他这吃了不少亏。 似水听着外头的笑声倒是不大在乎,伸手便把摔着袖子准备下车干架的秦苏州拦了下来。 冷目邪对“怎么着?珩王府门口也想胡闹?忘记你家老头的话?” 听着秦苏州便是咯噔一下有所犹豫,但还是愤愤不平的很。 见如此,似水拽了拽他的袖摆,以作安抚“李家少爷说的是,不过道也不见哪家少爷这么爱嚼舌根子呢” 第八章 白衣病娇少年郎 “齐陌之!你这话什么意思!”嚷嚷着就要上来拽他的衣领子想要干仗。 似水随手便施了一道劲力,直冲着他的膝盖而去,刚好在他面前摔了个狗趴, 秦苏州见此可是乐呵,贱兮兮的嘲讽“我说李少,何至于一见面就行此大礼。”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本公子。”朝着后头的奴仆便是发怒,脸上修红无光,闻言,带着的一众奴仆立刻蜂拥而上。 似水拉着秦苏州倒是很识时务的往后退了退,掩着面笑着,齐科此时的走到他身侧“公子,已经安排妥当,帖子已交,已有人领着,可以进去了。” 似水点了点头,带着秦苏州悠悠的迈着步子往珩王府去。 李天浮被一众搀扶起来,还没来得极整理仪容,便怒气哄哄的想发怒找茬,才发现,似水二人已经不在那了,一脸修红的甩了甩衣袖,只得拂袖而去。 人群热闹处,有一紫一黑身影相偕,只听那紫衣女子对着身侧男子道“刚刚那位公子是?看着好生俊秀不凡。” 黑衣男子心领神眼里还带着略微不屑“他?不就是那个不修边幅的齐家公子嘛。” 紫衣女子颇有点意外,有些哑然“诶?倒是和传闻的有些差别呢。” 那黑衣男子没在应她,先行一步便朝着珩王府而去,女子见此则小步轻快的跟上。 殿内略多,似水他们二人倒不是愿意出风头的,随意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便坐下来了。刚落座,便听着旁边的秦苏州很是兴奋朝着人裙中指去,嘴上还叨叨道“嗳!白承言!白承言。” 顺着看去,一月陌白光的男子,脚步轻盈的踏入这宴席,人如其名,今日的他着着一件白色公子袍,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眉目中是灿若星河的璀璨,眉似远黛,不过这混身气质最为出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话用在这白承言身上倒是堪堪相配的很。似水见着这白家公子,方才理解这齐陌之缘何一直巴巴的纠缠着,这病娇的书生美人色,还真是吸引人啊。 “瞧瞧,还不擦擦那你口水,还当你长进了,原来还是一见着他就这般忘形。”秦苏州拿了个糕点就往嘴里塞,翻了个白眼道。 似水转过头,颜色以对“胡说些什么!” 她不是好色之人,皮囊这种东西她一贯看得开,要知道巫族妖媚可是无人能及,那仓崖更是生的举世无双,就那样天天在她眼前晃着,也从未生过什么歪念头。 想起那青色男子,似水慕的有些神伤,眼里是重叠的灰色空洞,摸了摸额间,那俨然已经消失的印记,他,还回得来吗。 “瞧瞧,那白家公子躲你跟躲着瘟神一样,偏偏不做这边,绕着道去了上位去了。”说着便见那白衣少年似是远远的瞧见了似水他们,本就虚弱的身子微微一怔,一次避之不及的样子忙匆匆的绕着道子离去。 似水瞧着一脸的黑线,又叫秦苏州一副看好戏嘲讽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苏州啊~我今日许是久病成医,在府内倒是钻研了些许医术,颇有成效的样子。”嘴角掀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憨傻的倒是没发现。 “哦~是哦,看不出你还有学医的能耐。”从刚才,这厮嘴就没停下过,是个十足的吃货。 似水笑而不语,轻轻抬手亲自为他泡上一碗茶,在他不注意时,略施了点术法。 秦苏州很是自然的接过茶,慢慢品起,眼睛还不住的往场上打量去。 “这杯茶你喝着味道怎么样?” “不错,就是有点涩,这灰府岩不是回甘无穷的吗?奇怪了”又细细品了品,摇了摇头。 似水小的很是奸猾“嗯,加了半时哑的茶自然是有点涩的。” 秦苏州闻言立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刚想开口大骂,便见似水手指抵着唇,一副偷了蜜似的笑言。 “哎~不要说话哦,这半时哑,要的就是人半个时辰内不能开口说话,不是说不出来,而是不能说,说了~你的嗓子可就要废了哦,到时候,我这半吊子医术可是救不了你的。” 闻言,秦苏州只能哼哼的咬了咬,欲哭不哭怨念似的盯着她。 这宴席开了许久,难得秦苏州“哑”了,似水觉得耳边终于清净了,她用灵力根寻有缘天命,不过寻来都是天资平平之辈,哎~尚不得能得她辅佐之人啊。 按着司继的意思,这因契自然耗尽,便要入凡再历练得成,需要这谋者意,帝者冠,臣者忠,民者幸四番神识才可再练造出这因契。说白了就是在这纷扰乱世之下,亲自辅佐一帝王登位,他那帝位稳固之日,便能得因契合成,这带着血腥谋略可能含极万千性的国本道路得下的因契,力量最是雄厚。 第九章 未婚妻来了 约莫半个时辰,秦苏州就瞪着一双大眼怒气哄哄盯着似水,恨不能生吞了她,似水倒是坦然,还默默的往苏秦州的碗碟里布些糕点,她一贯觉得能吃是福,在旱烟的那些岁月里,她一贯的病榻缠身,从未轻盈舒适过,即使落凡,也是伤了一月有余,见这这么活泼乱跳的秦苏州,倒是有些心生羡慕。 秦苏州见此倒是生出一丝难得傲气,头昂鸠鸠的转到一边,一派你怎么哄我也哄不好的样子。 似水一双眼睛在场上仔细观察,看了半晌也没见到一个稍有灵气的家伙,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叹气。 远远的便瞧见远处有一泛着青光灵气的女子,周身青光粼粼碧色微漾,似水心中略疑,这青色,从来只有巫族才有,此等凡人何故会有这等仙泽? 那女子似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他,远远微愣,脸颊带着微涩,迈着轻巧的步子徐徐生莲般优雅而来。 她,是朝着我来的?眼见着越来越近,似水有些疑惑的碰了碰旁边还在生气的秦苏州。 “那人谁?“ 秦苏州煞有其事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略带气性的看了看她,意思大致是,嘴巴都哑了,怎么能回答。 “早已过了时辰,张嘴试试看?” “哼!如此戏弄我,还想我帮衬你,凭什么!”还带着气看着她。 “待这宴席结束,改日我在仙雅阁请你一局如何。”这仙雅阁是这汴京城内名气最盛的酒楼,不少王公贵族都趋之若鹜的地方,想要私约一局还要等上好久,自然是这吃货秦苏州是最好不过的诱惑。 “真的?”听着仙雅阁三个字,秦苏州眼里募得闪着光芒很是兴奋的模样。 “自然!” 闻言放心一般开口道“来人是你那有着婚约的未来娘子方轻羡呦~” 似水听着恍然大悟,难怪这女子面若桃花般半含半羞春水若拂的看着他。 刚说完便见那女子徐步连连的走到他身侧了,微微弓身请礼“陌郎”。 似水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拿起茶盏以解尴尬,面上却不咸不淡“嗯,你也来了” 见他如此淡漠,那女子面上却显失落“听说之前被贼人所伤,轻羡心中还略担忧,今日见了心中才能放下心来” 似水淡淡的看着她,见她面上却是带有些许担忧之色,心中直叹,孽缘,孽缘啊“无碍,修养一段时间已经好了很多。” 见似水实不怎么搭理她,有些尴尬,值得拂了拂衣“那轻羡就先行告辞了。”说着便转身离去了。 “嗯,你这未婚妻当真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你这小子真是好命,哎~的卿如此,当真无悔此生啊”秦苏州见此无限感慨,还略带调侃。 似水一道冷风直直的扫过去“怎的,半时哑的味道还没尝够?” “别别别,我不说了便是,真是个小心眼的,过河拆桥!”撅着嘴便不再理他。 场上人物遍寻,当真没几个人选,似水值得把希望寄托于还未出现的珩王身上,不免有些好奇。 “这珩王不过是个王爷,怎得这般浩荡宴请这些宾客,真真好大面子。”似水又是一番虚心请教的模样,她一贯是舍得下颜面的,自达目的,面子算什么。 那秦苏州倒是个三分钟脾气的“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就要从这昭国的国本说起了。” 给他倒了杯茶,慢悠悠地放在他面前“愿闻其详” “这自然是要源自他的身份,他的母妃是绛族公主,早先年被合亲而来,非我昭国人,自是不能当这皇位人选,但这昭国又人丁稀薄,就三个皇子,一个才刚六岁皇后所出,另外俩个,一个出生虽寒微但现在破受荣宠的文嫔之子玺王,一个便是这珩王了,而这当朝太子呢偏偏与这珩王关系最好,自然现在会出现如此一面倒的情况。” 那倒是容易理解了,这六岁的郎当小儿,虽然正式血统,但说到底年岁还太小,尚不得亲自佐政,即使最后皇位落到他头上,也免不了是傀儡政权,被人牵着走,这牵线执权的要么是珩王,要么便是那玺王了,现在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这珩王了吧。 第十章 傅国昭的拉拢?(一) 都是些泛泛之辈,着实担不起她辅佐的恩泽,略微失落的看着某处光景愣神,她也没想过能够一招中地,但她时间不多了,现下想想,心里也略有些着急。 正闷着头想事,只听到下方有人道“珩王殿下到。” 来了?会是他吗?略带着兴奋微微眯着眼睛朝着远处瞧去。 入眼的这位倒还算是个有气度的,还有一丝气韵是似水看不明白的,行走如风中带着看不透的点滴黑雾,倒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的。 第一眼的感觉便觉这位不是个好相与的。 心下思量,这珩王果然的一副好面貌,英俊潇洒形容不为过,只是左眼眉毛处有一不大不小的疤痕堪堪趴在那,无端让他多点的杀伐果断的将气,穿着一身黑色锦袖华服,眉目清晰淡然,一双薄唇轻抿着,一双剑眉星目里是深不见底不可窥探的深沉,身材略健硕,刚健挺拔,步态沉稳,这位倒是堪堪满足她的要求。 若是再无旁人出现,这位,倒是能够将就一用,心里募然出现刚刚那白色病娇少年的身影,真是奇怪,这二六不着的,怎么会突然想到他了,甩了甩脑袋,把那人清逐出去。 那位坐到上方正座,俯视而下,面上端着是和善可亲,后面说些什么,似水后面便没仔细听下去过,这洛文宴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邀着所谓的英雄才俊,赋诗比武,分两个场,文比一场,武比一场,相较切磋,略觉无聊,正准备拉着秦苏州相偕退下,这种场合不适合冒头,她私心里想着,人不可在一棵树上吊死,她尚未瞧见另外一位,若是就这么简单的选择了这位,未免太过武断。 若是太过显眼,在这明白的场面上的投靠最是愚蠢,不能给自己树敌太多,万千这位不是自己的天选之人,又错着已在大庭广众投入麾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谨慎些总没错。 见似水猫着身子想要离去,秦苏州生怕被丢下,一副紧张不得了的样子“去哪?” 似水回身答道“你不是不愿在这呆,来不来随你。” 闻言,秦苏州面上大喜,搜搂着就拽着她的衣角准备跟着“走走走,我这文不行武不就的,在这着实吃亏丢脸,咱不逞强,快溜,快溜。” 正当退着,二人还没来得及从座位上下来,就听到高坐之处的声音传来“我听闻这齐府大公子也有来,不知人在何处。” 心里有根弦嘎嘣便断了,心中顿觉不好,但无奈,只能收敛了心神,暗自安慰自己千万要表现稳妥不能失了方寸,整了整衣着,大步从座位上离开,到宴会正中央。 “民下齐陌之参拜殿下,今日得殊荣在此,多谢殿下宴请。”她记得,这齐府上下无人参官入仕,自称民下最合适不过,不骄不躁,迎着众人的目光屈腰站着。 “倒是很乖觉,听闻你前些日子险遇不测遇了歹人,如今恢复的如何?”傅国昭眼里带着精光打量着他,他私以为,这齐府大院当得上这汴京城内的首屈富甲,又有着先皇恩赐过的太庙恩泽,若是抛去橄榄枝,这位若是实相自然该感恩戴德的接收才是,有他的支持,位置必然稳上三分,又无仕途威胁,拿捏他最合适不过。 似水听闻答“谢殿下关怀,如今身子已恢复不错。” “甚好,甚好。” 第十一章 三把神砂 第一把 将她单拎出来如此慰问她,是否该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模样,似水有些迷惑,她着实还不想如此堂皇之下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那台上之人见似水不屈不挠仍旧矗立于地,心下思量倒是和平时里的传闻大相径庭的很,若是如传闻那样,倒是还拿捏的很,接下来便有好生慰问了两句便差他下去安生坐着,切记嘱咐她,一定要等宴会结束才离开。 似水刚坐下,便听着傅国昭又开口道“今儿本王得了个好宝贝,今日置做头奖如何?” 差遣着离自己最近的贴身侍下“玄下。”那仆从便会意拿出一物,登时四下光芒闪耀。 带看清何物,似水看着眼冒金光,这,她就说为何这珩王府内仙泽微漾,还当是哪位仙儿落地于此,当真是觉得新奇,如此看来,原来是面前这物。 眼前这个便是三把神砂的第一把砂,红砂,说是这万物齐飞无人定,维这红砂定乾坤,这红砂的作用像极了和氏璧,不过三把神砂嘛,若是维只有一把倒是没有和氏璧那般神髓有一定乾坤之效,但若是能将三把神砂凑齐,自然是能让他辅佐之路上如虎添翼,至于这红砂,定的便是民心。 果然是这凡人不识货,这第一把神砂虽只是远远看着像是金砂带红,融在了冰晶之内,金光大闪耀眼的很,但似水散开了天眼,能瞧出从里而外飘渺仙气缭绕,这在凡人眼里怕是只当是个俗物吧,若是等来日,这珩王弄明白这等究竟是何等难得,怕是要毁个肝肠寸断,由此看,这位,也不能是她度缘之人。 还思索着,便见那高台之位仍旧叭叭道“这东西,我机缘巧合得于西海仓巅,匠人们说是难得的精巧之物,巧夺天工的很,今日便将这做头奖,分三阶比赛最终夺冠者得之。” 接下来便是侍从巴巴的说着规则等等,但似水没着意听,这东西不管多难,她自然是势在必得的,若是着光明场上能得最好,若非如此,一些特别手段,也未尝不可。 似水回身时冷眼瞧着一旁的齐科几近阴霾的低着头,她淡声道“你若想要参赛,我不拦你,自己报名就罢,我今日自愿意带你来,自然不会拦你谋生路,我也不是如此计小之人,男儿有为当在四方,你有多大的能耐,便使出多大的力气也就罢了,对了报名时,记着连着我和秦州一起。” 他似乎很是震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似水,怕是不敢相信,他这个曾经最爱刁难让他难堪的小弟,今日能如此大发慈悲,久久不能回神,齐陌之,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见他呆呆的,似水只是又一声促倒“明白?还需我在说一遍?” “是,齐科这便去办。”迈着步子匆匆而去,脚步迈的轻快略仓促,似乎深怕似水临时反悔一般。 秦苏州有些不明所以的碰了碰她道“诶,你我参赛,我能理解,何至于让那个家伙也去,你当初不是同我说,万事皆不可让他出头吗?最好低贱至尘埃里最好。” “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个大丈夫,若是愿自己争得前途,倒不至于是个废物的,他愿去争,便自己去,我何必当这坏人,为此太损阴德太过不值得。” 秦苏州似乎是不大相信他这突然转性嘴上仍旧衔着某揶揄“呵~真是难得,当初你可是恨不得深吞了他。” 似水没在接话,只是远远望着远处那白衣男子,他的气韵似乎与旁人不同,刚刚还未明白,他这身上的是梵气。 最终计算,参赛者共计一十二人,每三人一组,为表公平抽签组队。” 第十二章 好生之德之约? 似水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签字,端正写着个丙字,在看了看旁边的秦苏州,也是丙,倒是齐科于他们不同,是丁,说是三人一组,那另外一位是? 她皱着眉头四周寻去,倒是还没瞧见哪位与她一样的。 一脸铜锣声,四下变立刻安静下来,最高处站着位老态龙钟的男奴,捏着嗓子说要念正下选手姓名。 待场上的那位判官声声报名到似水这一组时,场下多人如同雷击一般不可思议,怎料缘分如此了得,细看去有看好戏者者,有暧昧蠢蠢者,有艳羡不已者,皆在自己与那高台白袍公子间流转,刚才那男官明明白白的唱票道“丙者,齐陌之,秦苏州,白承言。” 我淦!要不要这么孽缘,不过缘这个东西她们修炼者一贯看得开,就是不知道那位如何了,她恍惚间似乎看到那离的甚远的白衣男子身型摇摆的颤了颤,一脸的不可置信,紧蹙的眸子里是连她都能看出的嫌恶,脸即便阴沉着,都甚是好看,他长得确实好看。 似水看的一时感慨良多,旁边那人只当她又为情所痴,秦苏州一脸奸笑更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杵了杵她“哎,你看到没有,那白家少爷,好似迎风柳,摇摇欲坠,那脸煞白的呦~真是惹人心疼的慌。” 说话里揶揄颇多,似水实不想理她,便是脸眼神都为给他半分。 见她不理他又复问道“嗳,你说慌不慌。” 她微翘着唇,用一种几不可查的威胁“秦苏州,我这儿还有半罐子半时哑,要不要配给你当糖吃?” 像是踩到了他的尾巴,登时便见他面色大变,顺便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旁人看来,好似一冤家儿郎调戏了某位红颜俏色。 在小厮的招呼下,他们三人被安排到一塌坐着,面面相觑微微尴尬,两人分别在她侧边半坐着,尤是旁边那位白袍公子,身子僵直,恨不能中间与她砌上一堵墙,似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现如今这情况,这位怕是不能安稳于她所用,该想个万全的办法才是,募得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精光,在转身便见她用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痴迷模样看着旁边的白承言。 秦苏州见着恶寒三分都抖了抖,心中大骇,可怕,可怕,当真可怕,像是被狼崽子盯上的肉,看,他的眼睛几乎泛着绿光。 垂涎欲滴的样子几乎使得在场的名家闺秀们恨不能掀了桌子,在他们眼里,这狼便是那声名狼藉的齐陌之,而肉呢,自是白承言了。 她眼里带着精光面上却用着温柔且不可拒绝的声音循循善诱道“如此看来,白郎当真嫌恶于我,但我终不信这上天待我如此,你我二人的缘分便交于上天可好。”言语间竟是如同动了真情却无人回馈的伤心,好不凄凉。 白承言用一种迷惑不清的眼神看着他“怎么说?” 似水仍就摆着一副戚戚欲泣的样子“看你如此困苦,我终究忍心不下,这样吧若是你赢了自己那局,便当你给自己挣的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机会,我,齐陌之,便不在痴缠与你!愿起誓。”说着还有模有样的竖起左手做起誓的模样。 秦苏州一脸哑然“好生之德”是这么用的?怎感觉这狐狸在打着什么算盘?总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白承言则是奇怪的看着他,又觉难得有此机会着实不能轻易放手,忙应道“当真?” 似水慎重且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想过很多办法,貌似只有这种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打了鸡血似得帮她夺宝,白承言怕的是她的纠缠,为了让她饶了他,留自己一片清净,哪怕是刀山火海都会去,况且他抛开抛开这白相之子的身份不谈,当真算得是文武双全,想要举胜,实际不难。 比赛即将开始,似水相当贴心尽其所能的无视他,以礼相待,尽量不给他徒增半点刺激,他那摇摇晃晃的小身板着实薄了些, 其实若非前身造下的缘,她是一万个也不会靠近他,似水莫名的有些反感他,他像极了旱烟的自己,一副衰败不堪病伤模样,她这个做帝王的,从来就不知慈悲心肠为何物,她很奇怪,他总是习惯性远离很像自己脆弱十分的东西,苍崖说她心若磐石一般硬也是常有的。 第十三章 比赛开始(一) 第一场比试,击壤 何为击壤,壤用木制成,前宽后窄,其形似似履(鞋子),长呢一尺余,阔呢约三寸;玩法是置一壤于地,后退三、四十步,以手中之壤击地上之壤,击中则为胜。 似水看了看身侧二人,这白家少爷;一看便觉是个体项无能的,更何况是个玩乐游戏,便自觉不把希望放在他身上,转身笑意浓浓的看着秦苏州。 秦苏州见此倒是挺自觉,挺了挺身颇有种摩拳擦掌蓄势待发之意准备上场,似水待他临上场之时“秦州,那东西我势在必得,若是你助我,改日我在铭贤楼请你三桌如何?”铭贤楼,是这汴京城里格外有名气的酒楼,从来坐无虚坐,想要排上一桌都要等上许久,不少官家少族都宁置上百金排上一桌,这对秦苏州而言,自然是极具诱惑的。 果然,他眼睛陡然精亮,却还打着算盘“七桌,三桌不够。” 似水笑了笑“行吧,七桌就七桌吧。” 见她丝毫未见心疼的样子,秦苏州有些失望错估了齐家的家大业大,怕是就算包上半年之久,也不过九牛一毛,心下直悔肠肝,还是诓少了。 遂迈着不羁又浪荡的步子幽幽的站到了比试台上,似水远远望去,才觉秦苏州也是风流倜傥的人物,他比旁的选手明显要高上半个头,又英气勃发的很。啧啧,真的是与他那张娃娃脸违和的很。 这击壤呢,不似投壶,这等用的是巧劲,怎一个巧字呢?要把握手中壤的方向,气力,拿壤的方法,抛出去可能弧度,回旋的余地,还有落地弹起的高度。 所幸,这秦苏州打小便习武,因是这将军府的嫡子,虽平时不甚着调,但还是寄着当大任的希望,所以自小锻炼从未停过,武学一术更是有他老头亲自教着,自然能旁人不能,精旁人不精,这击壤在他实则不过玩闹而已。 白承言从刚刚开始便是在旁漠然地看着她,眼里夹杂着似水看不懂的东西,这场上如此热闹,她一心扑在秦苏州的比赛上,也没理会他,他也不说话,就这么两厢无聊的各自做着。 果不其然,最后相当轻松的赢了比赛,已赢了一场,还有两场,全赢了即可,若是旁队也三局全赢还需加试一场。 秦苏州一身轻松的下台,自以为满目春风的看着似水坐下“如何~” “放心,七桌任你点。” 第二场曲水流觞 大家坐在河渠两旁,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且应要求赋诗一首,赋诗不出者,便当败者自行退下。 “白少,不知此局可有把握?”似水轻生闻寻,那人没有答她,便自顾自起身去参赛,似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嘴角微掀也坡不屑。 只是那人募得突然回头打的似水措手不及,忙转换出一副深情款款又十分不舍的模样。 “若我赢了,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似水闻言泪目戚戚的点了点头,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清灵冷凉一片。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日落而息后,他身上的梵气更甚了,这厮必然不凡,她尚不清楚这梵气具体为何,还要找个时机与守生取得联系弄明白才是。 第十四章 靠极近的秦苏州 为了这曲水流觞,珩王倒是及其大方的独独僻开了平日里用来上赏玩的莲花池用作参赛场地,这莲池里内的莲花平日里有专人搭理养着,就连几座很大的碧石都有人保养,莲花池里很是夺艳,月夜柔光婆娑映照,微风阵阵莲香,六位君子依次按照顺序坐在两岸,一道亮丽的风景油然而生。 莲与君子,当真美景。 那高做在位坐上的珩王,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本王看今夜月夜甚美,不若以月夜为题作诗如何?” 台下一众听此,纷纷谄媚附和,一年老者高声道“王爷提议甚秒,这月夜很是应景,于各位公子做题最佳不过。“ 似水默默地想给他鼓掌,这马屁拍的甚好,甚妙,甚绝。 那珩王见此高笑“既然无异议,那边如此,玄下,吩咐下去。” 不多时,月夜为题的令便传了下去。 刚听闻做题月夜,六位表现各不一样,有抓耳挠腮困苦不堪的,有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也有临危坐镇淡定自处的,似水仔细瞧着,见白承言很是淡定倒是微微放下心来,微微转头才发现,白承言下游坐在的便是齐科,他看着倒也像是有把握的,他于月夜下端正静坐在那,不争不抢不卑不亢,身上的气质倒是甚妙,她真的是那女人的儿子? 今日赴宴者都是这汴京城里的望族贵胄,要么是像她这般的富甲大户,更或者是这城里的名流书生,他这贸贸然出来,自然引得不少人猜测,似水方才就听人议论:“那位公子姓谁名谁?倒是没见过的,是哪家的贵胄?” 自然接话的都是各种猜疑,似水没去掺合,只是扇子遮面暗笑罢了。功不唐捐,玉汝于成,若是他当真有才能,瑕不掩瑜,自然能得伯乐赏识。 “诶,他要是赢了,你当真愿放弃他?”秦苏州又随手拿了个饼塞在嘴里,好整以暇的问她。 她仍旧目不斜视的盯着莲花池,关注着场上的一举一动,应声道“自然。” “你很缺钱?”没头没脑的便是听到这句,似水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下她。 “怎么个意思?” 他略带深意的看着似水“我看你对那东西一副势在必得样子,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在我这搭上了七桌宴,在白承言那则是简明约束的一诺,这不过是金砂罢了,你家,何止这点金砂,怕是连金山都有几座吧,何至于让你如此?” 似水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连喉咙都不免噎咽尴尬,她不禁心中思量,是不是自己这一系列操作太过招摇了?这秦苏州何时竟如此敏锐,再次审视他的时,眼睛里是些浓稠化不开的深意。 虽内里紧张,但面上却仍旧一副雍容不迫的样子“好胜不行吗?” 秦苏州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逼近她,鼻息间突然出现的陌生冷冽让似水有些怔然,那狭长的睫毛几乎快要碰到了她的鼻梁。 二人靠的极近,近到男人敏锐地闻到那股若隐若现的桃花香,男人眼里出现一道疑惑不解的深意,转瞬便消失的干净,似水还未察觉到。 “是哦,那看样子是我多疑了,吶~到他了。”他募得又淡然的撤离她,听他这么一说,似水才募然醒悟的看向莲花台。 只见他如月下仙人般静坐在那,与世无争的泰然处之,似山间秀竹郁葱疏离,面上却是从未有过的怅然若失,怅然若失?何顾会出现这番表情?? 他好似从刚刚开始就盯着他们瞧着,深黑的眸子里是瞧不出的静密,只是失神地盯着他们二人,置若罔闻那催促的竹声,这竹敲三遍若未开口,便是落败,似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焦急的皱起了眸子。 似水大概是焦急的不知所以,在回神时便见一脆盏竟被自己一掌拍碎,一清脆的声音响起,竟是将白承言拉回现实。 见第三声竹敲即将落下,便见他默然开口“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还好,来得及,似水生觉得心脏都快急停了,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她摇了摇头,当真成了这凡人就真的不中用了?心脏竟如此脆弱。 此诗成的极好,落成便听四下艳惊,唏嘘感叹,称赞声甚许,似水只是默然、成了便好,这在似水看来并未觉得有什么了不得只要能过,完成度多少,似水实不在意,倒是齐科让似水略有些讶异,他貌似文学也不错。 “忆对中秋丹桂丛,花也杯中,月也杯中。今宵楼上一尊同,云湿纱窗,雨湿纱窗……”花也杯中,月也杯中,似水倒觉惊艳。 此局又将将进程了半个时辰才算结束,来回了约莫三个来回,刷下甲,戊两组。 第十五章 数数这池塘鱼? 第三场自然是似水亲身上阵了,这尚余有胜算的尚余甲丙丁三队,但为了游戏趣乐,落败三队仍旧一同商场,她施施然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场地中央置于他们六人安排的座位依次坐着。 刚坐下也是巧遇的很,似水在入赛场落座时,竟然碰上了在前在门前那找茬的李家少爷李天浮,他竟与齐科同队的,皆是丁者。 他刚坐下,便也是不消停的,见着似水坐在他侧边便又找上门来“齐陌之,你倒是不怕丢脸,肚子里没几两墨水,也敢参赛比试?” 似水笑意盈盈“李少说笑了,我贯不如你有文墨涵养,府内也是严教森学,谦素待人即是家中礼教,也不至于对旁人唏嘘操什么闲心,你说是否?” “那是自然。”说着更是气赳赳雄心昂昂,俨然是没听出这是一番讥讽之意,似水见着直摇头,也是个匹武之人啊。 他没听出,旁人倒是看个明白,他话一出,在坐皆是破涕笑之,自然是笑那李家少爷如此蠢笨,竟然还笑旁人。 正笑着,便听着高台上的人有话要说 “我看着池中的鱼甚好,不若就以这池中的鱼做赌如何,这鱼养得久了,中间也添置了多尾了,不知这几位能有什么办法数出只数,若是对了,便当赢了这局。” 这题一出,四下皆是惊疑一片,诧异的很,这池说大不大,说下不小的,远远瞧去也有一两亩之大,且这池里看去也是相当深了,这题未免出的也太刁钻了些,总不能让人当真游下去数吧。 在看那六位,多半面露芥色,搓手顿脚焦急又不知所错的样子,那李家少爷倒是胆子大的,最先使着眼色于下座的谋士先生,奈何这“眉目传情”于此时是最不顶用的,彼时那先生胆子再大注意再多也给无济于事的。 约莫快半柱香时间过了,在看那池子上站的人彼时有些多,姿态各异,这鱼兜子捞鱼的有,站岸边点灯数鱼的有,框个地界将于赶紧去慢慢数的也有,倒是独一人不慌不忙的坐在那位子上喝茶惬阔,这人便是似水了“齐家公子,本王看你倒是不焦不急的,是否已然胸有成竹。” 似水倒是沉稳的将茶盏放下,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行礼回道“谢王爷关怀,陌之不急的,这时间尚还够的。” 说着倒还是难得的起身往那池塘边去,但也只是围着池边转上一转。便又回来,依旧一副泰然的吃茶品将起来。 场上之人倒是一副摸不着头的样子,讥笑的甚多“看看这齐家少爷,一副装神弄鬼的模样,啧啧,没什么本事还要买关子,真的是丢脸。”说着难听的更多些。 那靠着高台坐着一黑一紫的身影相携坐着,那紫衣女子贴近小声耳语“哥哥,你看那齐家公子在打什么主意?我看着这池塘甚大,他那样子倒是像有心数的。” 黑衣男子闻言面色一笼,微微训斥道“你这女儿家,操心什么男儿事,你未免太关注了这齐家公子,要是让旁人知道,还要脸不要?” 女子略有所思地看着那黑衣男子,心下思量,这哥哥今儿是怎么了,何至于对着齐家公子如此介怀? 那秦苏州倒是显得比似水着急,就差没舞扇的跳到她跟前催促了,眉飞色舞地想要提醒她时间快到了,该着急着急了,奈何似水连眼神都未赏他半分,只留他一人着急。 白承言只是静静地喝着茶,面上沉稳地打量着她,眼睛里依旧是那化不开的浓稠静密。 一炷香到,那五位满头大汗面面相觑却未有一人报上数来,算是弃权了。 那高坐上的人也不甚用心的问道“齐家公子,你这儿可有答案?” “猜487尾” “哦~竟如此精确,本王见你清闲自在的很,一直坐在这原地,也没去池边数上一数?” “那倒是不用,民倒是没见着其他人有提出数字,那民这数准或不准,要是不准,即刻可以让人将这池水放的干净,稍等下就能数数清楚。” 这数,准吗,其实是准的,这对于似水这等有这灵力的仙人修炼者而言,是极其简单的,但她也是在赌而已,这池中到底鱼有多少尾,这王爷,管事,哪怕是这池中育养的未必清楚,不过是诓他们是否有这赌的胆气罢了。 若是这王爷拼死了想要与她计较计较,她倒是也不怕,她也是有办法的,那就让这匠人们将这池中的水放了干净也可的。仔细数上一数,约莫着这生生数完,也该三日以后,那对或不对又如何,东西自在她手上了,调个包也倒是易如反掌的。 那珩王自然也是看穿了似水的打算,面上一时间倒是似笑非笑的难以琢磨,四下也静谧的可怕,竟是无人敢叹息言语一二。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