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覆雨翻云·伍》 第一章 奉旨风流 庄青霜离开马车返抵家门时,当然是脸红耳赤,钗横发乱,衣衫不整。 看得叶素冬暗自心惊。 幸好他亦是花丛老手,精擅观女之桁,知她尚是完璧,忙着人先护送她进府,好让他送韩柏进宫。 今次他肯保庄青霜去看韩柏,故是因为一向对韩柏有好感,又知朱元璋看重他,但更重要是另外两个原因,使他想促成这对爱侣的姻缘。 首先是他真的感激韩柏救了朱元璋。 若朱元璋死了,在场者除老公公身份超然可以免祸外,其他所有人包括他和过千禁卫,将全无幸免地因失职被处以极刑,故韩柏可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朱元璋死后掌权要的是燕王棣,西宁派会被他连根拔起,代之以他的势力。 另一个原困是韩柏已成各方势力的宠儿,倘庄青霜嫁了韩柏,无论将来如何波翻浪涌,只要不是蓝玉或蒙人得天下,谁也要看在韩柏的脸子分上不动他西宁派。而他亦是凭这理由说服庄节,让他放庄青霜去见韩柏。 想到这里时,马车内早隐隐传来虚夜月的娇喘和呻吟声了。 叶素冬亦不由暗暗羡慕起这幸运小子的艳福来。 韩柏的两只大手全进入了虚夜月的男装武士劲服里,大恣手足之欲。 虚夜月陷进狂野的热情中,不住娇呼二哥。 当马车驰进皇宫的大门时,虚夜月这艳冠京华的第一美女早在难以压抑下与韩柏完了好事。 虚夜月满足地伏在韩柏怀里,由他为她整理衣裳,赧然道:“二哥!为什么会这样的,月儿本以为最多像第一次般快乐,可是今次真的更刺激快意,现在月儿浑身慵软,舒服满足得要死哩!” 韩柏知道已完全征服了这美赛天仙的刁蛮女,乘机道:“想到我能给你这般快乐,以后你还敢不听为夫的话吗?” 虚夜月娇笑道:“月儿不敢了,以后全听你的话。” 韩柏道:“那以后再不准你欺负霜儿。” 虚夜月委屈地道:“最多唤她作霜姊吧!好了吗?” 马车停了下来。 叶素冬的声音在外面道:“专使大人请下车。” 韩柏在虚夜月连番甜吻后,才伸了个懒腰,下车去也。而“又累又困”的虚夜月则原车打道回鬼王府去。 韩柏暗忖自己也算荒唐透顶,竟是不论时地都可以和美女欢好。不过亦只有这种像要偷偷摸摸的情况,才能特别激发起他魔种潜藏着的力量。 自己能挡水月大宗一刀,说不定也正因刚和媚娘偷欢,所以魔功才能提升至超越平时的高水平哩! 想到这里,立即原谅了自己的好色和荒唐,认为想做便做,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本色。 朱元璋在书斋接见韩柏,见他依然毕恭毕敬依礼跪拜,毫无恃功之态。满意地赐他坐在龙桌之侧,笑道:“小子你救了朕,朕便赏你一个要求,只要合乎情理,朕定不会食言。” 韩柏喜道:“那就请求皇上着庄节把庄青霜许配与小子吧!” 朱元璋愕然道:“你好像不知道我给的要求如何珍贵,这样随便用掉,不觉可惜吗?” 韩柏潇洒地道:“小子胸无大志,也没有什么要求,能得庄青霜为妻已是心满意足了。” 朱元璋笑道:“既是如此,朕便立即下旨,把庄青霜许尔为妻吧!” 韩柏大喜谢恩。 朱元璋沉吟片晌后,忽道:“今晚你会见燕王时代朕传一句说话,告诉他在朕有生之年,能不存异心,那朕便绝不会对付他,亦不会削他兵权。” 韩柏心中一震,亦不由佩服朱元璋目光如炬,看准了朱棣为人。 燕王最惧怕的就是朱元璋趁仍在生时,便削他势力,为允炆将来的皇权铺路,所以谢廷石才如此害怕被握到痛脚。若去此疑惧,他为何不多等些日子,待朱元璋驾崩后才动手。 问题是朱元璋这承诺是否只是缓兵之计,待解决了蓝玉,以重整六部的行动架空了胡惟庸后,才转过枪头来帮燕王。 朱元璋不悦道:“你在想什么?” 韩柏忙道:“小子在想怎样去说服燕王,教他不会口上答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 朱元璋对这答案非常满意,点头道:“你是朕的福将,定可把他说服。何况你现在身为鬼王的女婿,他怎也要给点面子你。没有鬼王的支持,燕王便像老虎没有了爪牙,纵能带来点惊吓,亦伤不了人。” 韩柏大是懔然,朱元璋最忌的人显然是鬼王,他会否利用他去对付自己的岳丈?他韩柏是否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傻瓜呢?恐怕他也无法弄得清楚。 朱元璋沉吟半晌后,叹了一口气道:“早前朕向你提及要试探陈贵妃,你有没有想到用什么方法?” 韩柏皱眉道:“假若陈贵妃真是蒙人的卧底,无论小子如何本事,恐也抓不着她的辫子。” 朱元璋露出惆怅之色,淡淡道:“99lib?朕不用你去寻这方面的证据,只要你能证明她会爱上别的男人,朕便立即把她处死,一了百了,更不理她是否想暗害朕的奸细。” 韩柏吓了一跳道:“皇上不是要小子去勾引她吧!这事万万不成。因为只要小子想到真个逗得她爱上我后,就会把她害死,小子将一点发挥不出对女人的吸引力,纵使皇上杀了我也办不到。” 朱元璋一掌拍在台上,痛苦地道:“为了大明江山,我朱元璋还要牺牲什么呢?这样吧!假设你弄了她上手,便把她带走匿藏起来,永远都不要让朕看到或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情况。” 韩柏还是首次目睹朱元璋如此苦恼,道:“不若这样吧,皇上把陈贵妃暂时送往别处,那她想害皇上亦办不到了。” 朱元璋回复平静,柔声道:“朕亦想到这个甚或其他许多办法,不过都不能彻底解决问题。所以还是决定由你这对女人最有办法的人去对付她。若她对朕是真心实意的,朕便策封她为皇后。算作对她起疑心的补偿。” 韩柏嗫嚅道:“假若她对皇上真的忠诚,而小子却曾对她动手动脚,那时皇上还肯饶过小子吗?” 朱元璋怒道:“这事本是由你提出来的,你自然对自己的猜测绝对有信心,为何现在又畏首畏尾,是否要逼朕把你推出去斩首。” 韩柏骇然道:“皇上息怒,小子自然是信心十足,只怕勾引她不成时,惨被皇上杀了,那才不值。” 朱元璋嘴角逸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哂道:“这正是最关键之处,所以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定要尽展手段,向朕证明她对朕的爱只是虚情假意。不过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冲着若无兄的脸子,朕顶多把气出在旁人身上,何不妨想一想那被出气的会是何人!” 韩柏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陈令方,苦笑道:“皇上真厉害,小子服了。” 宋楠、宋媚两兄妹与乾罗在饭馆里吃早饭,经过昨夜的折腾和一夜赶路后,他俩人都有点疲倦。 虽说勉强睡觉,但车行颠簸,都是睡睡醒醒。 乾罗对宋媚颇有好感,不时把饭菜夹到她碗里。 宋楠自从知道眼前这看来潇洒好看的中年男子就是名震黑道达六十年之久的枭雄人物后,又敬又怕,反是宋媚不时向他撒娇,视之与父亲长辈无异。 乾罗举盅喝着热茶,宋楠忍不住道:“乾先生,今次我们兄妹所以要被蓝……” 乾罗打断他道:“人多耳杂,有机会再说吧!” 宋媚明媚的大眼望向乾罗道:“乾老啊!我真不明白以你们这种人物,怎有闲情来理我们的事。我从未想过黑道里.99lib.会有干老和戚兄这么重情义的人。” 宋楠欷嘘道:“出事后,我们曾向一些交情深厚的所谓正道门派求助,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未到门口便给赶走。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乾罗笑道:“这些事老夫早司空见惯,甚至不费神去想。”接着微笑道:“宋姑娘起始时似是非常反对令兄请长征保护你们的,后来为何又改变主意。” 宋媚赧然道:“乾老的眼真利害,宋媚的碓和大哥约定,必须由我见过人后同意点头,才肯起程。” 乾罗笑道:“宋姑娘见到长征时,双目亮了起来,是否就在那时一见倾心哩?” 宋楠当然知道乃妹爱上了戚长征。事实上他对戚长征打一开始便有好感,所以才求他出手援助。此时见乾罗像慈父般调笑自己这坚强和有自己主意个性的妹子,心中温暖,含笑看她如何应对。 宋媚俏脸微红,有点不依道:“不全是那样的,只是当时心想,像戚兄那种超卓人物,要财有财,要人有人,根本不用觊觎我们的钱财或宋媚的蒲柳姿色,所以便放下心来罢?” 乾罗笑道:“宋姑娘还是错了,我看这小子一早就在打姑娘的主意。” 宋媚娇羞垂头,却是神情欢悦,想起昨晚与戚长征暗室里的亲热磨,全身立时发烫起来。 这时戚长征转了回来,坐下后道:“买了一条船,吃完饭后立即下船,听说近日水道的关防查得很紧,我们要乔装一下才行。”扒了两口白饭入口后,奇道:“宋姑娘为何脸儿红得这么厉害,不是……嘿!不是昨夜着了凉吧?” 他当然是想起她昨夜被自己弄得差点全裸的情景。 宋媚更是羞不自胜,横了他一眼,催道:“你这人哪,快点吃吧!” 风行烈他们的船刚在天明时遇上了地方官府的船,当不舍打出八派的身份旗号时,官差立即放行,还恭敬无比。 众人聚在舱厅吃罢早点,亲切谈了一会后,各自散去。 风行烈领着妻妾回房,玲珑亦跟了进来奉侍茶水。 谷倩莲笑道:“行烈啊!我看韩柏这小子最是风流,到京后人家可不许你随他到青楼鬼混,快答应倩莲。” 风行烈哑然失笑道:“本人一向对青楼的卖笑姑娘只有同情而无亵玩之心,倩莲你太低看为夫了。” 谷倩莲怀疑地道:“男人哪个不爱花天酒地,看来还是迫你立下誓言才妥当点。” 谷姿仙笑责道:“倩莲呀!” 玲珑听得“噗嗤”一笑,旋又吃惊地掩着了小嘴,想逃去时,给谷倩莲逮着,恶兮兮道:“小丫头你笑什么?” 玲珑慌张失措,求道:“莲姊好心,放过玲珑吧!” 谷姿仙道:“小莲!你整天都在欺负玲珑。” 风行烈看着这清纯得像朵小百合花的少女,既多情又害羞,心痒起来,笑道:“小玲珑过来,让我保护你。” 玲珑更是手足无措,只懂向谷倩莲求饶。 谷倩莲押着羞不可仰的玲珑,推到风行烈身前,嚷道:“行烈吻她,看她还可以矜持多久。” 玲珑羞得耳根都红了,闭上双目,娇躯轻轻颤抖着,却再没有挣扎,任谁都知道她是千肯万肯了。 谷姿仙站了起来,望往窗外道:“真好!刮起风来了,顺风顺水,可能明早我们可抵达京师了。”接着走到捉牢玲珑双肩的谷倩莲旁,若无其事道:“小莲陪我到外面走走,欣赏一下两岸的景色。” 谷倩莲会意,随她出房,临行前还不忘道:“行烈记得不要被你那些猪朋狗友影响了。” 风行烈想起明天会见到韩柏范良极这对“猪朋狗友”,心情大佳,站了起来,把玲珑轻轻拥入怀里道:“你小姐有意要风某纳你为妾,玲珑你愿意吗?” 玲珑早意乱情迷,闻言又羞又喜,不敢看他,只是不住点头。 风行烈终不惯在晨早起身的时刻,又再上床欢好,吻了她香唇后柔声道:“我会像对素香般疼你,乖乖去吧!但今晚我要你陪我,不准因害羞不来,知道吗?” 玲珑微一点头后,逃命般走了。 风行烈步出房外,心想趁现在闲着无事,好好和三位娇妻美妾调情谈心,到了京师后恐怕不会有这种闲情了。 韩柏步出书斋,赫然看到范良极和叶素冬正在谈笑甚欢,如见亲人,迎了上去。 范良极像年轻了数十年般,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说话的动作表情比平时更夸大了。 客气几句后,叶素冬道:“两位大人最好由午门离去,避免碰到上朝的文武官员。” 两人哪会计较,拒绝了叶素冬用马车送他们,迳自由午门溜了出去。 才走出皇城,范良极便口若悬河道:“穿着衣服真的看不出来,云清这婆娘不但珠圆玉润,身材更是好得无可再好,皮肤滑如绵锻,摸上手大家都觉得不知多么舒服,现在求她离开我这超级大情人,她都不会哩!” 韩柏感同身受,搂着他的瘦肩喜赞道:“老小子你真行,昨晚干了多少次。” 范良极傲然道:“记也记不得那么多次,哼!我数十年的童子功岂是白练的,云清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韩柏担心道:“现在你的童子功岂非尽丧于云清那婆娘身上,我还有事需要你帮手呀!” 范良极哂道:“你当我真是练童子功的吗?放心吧!我的绝世神功保证有进无退,床上功夫更是立臻天下无敌的境界。” 韩柏差点笑弯了腰,心中一动问道:“你定从云清处探听得很多有关八派的消息,对吗?” 这时而入离开了皇城外的林荫大道,于行人众多,店铺林立的长街上,朝着左家老巷的方向走去。 范良极嘻嘻答道:“当然!云清不但把她由懂事后所有发生的事全告诉了我这夫君,还将八派的情况全盘托出,因为她有点担心。不老神仙今晨才抵步,现在八派的所有领袖和种子高手都会陆续住进西宁道场。年轻一辈知你偷了庄青霜的心,都恨你入骨,你往道场和她鬼混时最好小心点。”顿了顿再道:“八派的元老会议会在朱元璋大寿前的一天举行,那就是三天之后,听说梦瑶已答应出席,不过我看也改变不了八派坐山观虎斗的心态。云清说自拦江之战传到八派耳中后,大部分人都希望他们两败俱伤,好让八派能重执武林牛耳。” 韩柏听得一阵心烦,叹道:“浪大侠在哪里呢?我有要事要劳驾他呢。” 范良极笑道:“这还不容易,他昨晚已经到了左家老巷,看诗儿酿酒,你也好应去奖励她们。” 韩柏大喜,忙和范良极赶往左家老巷,一番甜言蜜语,哄得三位姊姊心花怒放后,到内宅小室把过去所发生的事向浪翻云详细道出。 浪翻云听后点头道:“现在我愈来愈相信朱元璋纵容蓝玉和胡惟庸与外敌勾结,真正想对付的人就是鬼王虚若无。只要除去虚若无,他的大明江山才有可能不会出现内斗,使他朱家能平安的长享天下。” 范良极皱眉道:“那他何不干脆立燕王为太子,岂非皆大欢喜,天下太平。” 韩柏道:“这个原因我知得最清楚,一方面是朱元璋必须遵守自己定下的继承法,而更重要是所有人包括其他藩王在内,都怕燕王会是另一个朱元璋,所以全体激烈反对。朱元璋若立燕王,恐怕蓝玉等立即举兵叛銮,天下大乱特乱。” 浪翻云道:“我看还另有一个心理因素,就是鬼王便像明朝的太上皇,朱元璋得天下前,因要仰仗虚若无,所以还可忍受,做了皇帝后,怎可再让虚若无暗中操纵他朱家的命运。所以在京师的选择上首次不纳虚若无之议,现在又在立太子一事上舍弃虚若无看中的燕王。他正是向天下人显示谁在当权。” 他忽又失笑道:“韩小弟最大的本领看来是在女人方面,若你俘虏了陈贵妃,真的解决了很多问题,创出种魔大法的魔门前辈们,恐怕造梦都想不到大法竟会被这么利用的。” 韩柏尴尬地道:“不要这么说吧!我自己都觉得终日在女人丛中打滚,纵情声色,于心不安哩!” 范良极嗤之以鼻道:“你也会于心不安?我看你是乐在其中才对。” 浪翻云正容道:“这是命运,只有通过男女之道,你魔种的潜力才可逐渐被诱发出来,否则你何来本领先后两次挡着年怜丹,又救了朱元璋,使天下不致立时陷进四分五裂之局,梦瑶知道了,定对你重重有赏。” 韩柏喜动颜色,道:“真的可以使梦瑶感激我吗?” 浪翻云看到他立动歪脑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叹道:“此真是天数,超尘脱俗的仙子,偏遇上你这天生色鬼。” 范良极哪还忍得住,捧腹狂笑起来。 韩柏老脸赤红,哑口无言。 浪翻云笑了一回后,道:“这样看来,年怜丹、红日法王和里赤媚的内伤应仍未痊愈,所以才如此低调。若他们功力尽复,第一个要对付的必然是韩小弟,所以你这几天不用怕和你那些月儿霜儿鬼混,她们均是天赋异禀的媚骨之女,若你能悟通如何借她们的元阴培壮你的魔种,那就是魔门采补之术前所未有的最高境界。但记着采而有还,否则她们可能会玉陨香消。” 韩柏拍胸道:“放心吧!我早从三位美姊姊身上悟到那法门。” 浪翻云淡淡道:“我也相信你是福将,功力增强了,要刺杀‘无定风’连宽亦不是难事。” 韩柏骇然道:“不是由你出手吗?” 浪翻云道:“若我事事代劳,你怎能成为不世高手。” 韩柏急道:“我全无成为不世高手的野心,还是你出手较妥当点。” 范良极骂道:“有了浪翻云,便当我不存在那样,有我助你,那个连名字都未听过的连宽,就算他像猫般有九条命,亦保证没有半条能剩下来。” 浪翻云正容道:“范兄切勿轻视此人,要知军中卧虎藏龙,只因他们数十年均在军中度过,立了功又给带头的领了去,所以名不显于江湖,朱元璋和虚若无如此看得起这人,必然厉害之极。可以想见燕王、胡惟庸和楞严手下都有深藏不露的高手,就像鬼王下面的铁青衣、碧天雁和于抚云那样。”接着又道:“若非有庞斑在,我第一个要宰的就是里赤媚,敝故帮主上官飞便是间接因他的掌伤而死,可是我仍要忍着不动手,因为若我主动出手,等若迫庞斑提早出来和我决战,在眼前的形势里,实在万万不宜。” 看了韩柏一会后,由怀里掏出薛明玉精巧的面具,送入韩柏手里道:“韩小弟行刺连宽时,或可戴上这东西,那就不虞给人认出庐山真貌,而我亦可荣休了。” 左诗这时喜孜孜捧着香茶走了进来,笑道:“两位大哥请用茶。”把韩柏拉到一旁,雀跃道:“范豹告诉我,小雯雯大后天可抵京师,好柏弟,诗姊真的根感激你哩!” 韩柏想起了练功,扯着她走到99lib?外面的天井去,道:“诗姐若想谢我,立即把霞姐和柔姐唤来,找处地方立即温存温存。” 左诗俏脸飞红,嗔道:“我们哪像你般游手好闲,快滚去找你的月儿和霜儿,浪大哥告诉了我们你的情况,绝不会拦阻你去风流怏活。别忘记今晚你还有个金发美女啊!唉!嫁了你这度吸引女人的好色夫君,真不知是祸是福。” 韩柏笑道:“当然是福,看你现在那开心的样儿便知道了。” 左诗点头道:“诗姐真的很开心,小雯雯来了后我就半点缺陷都没有了。” 范豹此时进来传报道:“大人!鬼王曾派人来通传,着你立即去见他。” 左诗挽着送他出门时赧然道:“咋晚没了你在身旁,我们都有点不习惯,今晚来陪我们好吗?把月儿霜儿和你那金发美女带回来不就行了嘛。” 韩柏哪还不明白这美姊姊的心意,趁人看不到时在她香腮亲了两口,欣然答应,这才去了。 第二章 驾驭魔种 韩柏独自离开仍在动工修饰门面的铺子,拒绝了侍卫供应座骑的要求,踏足这因左诗而声名大振的左家老巷。 老巷并不是一条狭窄小巷,只是比秦淮大街窄了一半,是一条长约半里的繁华小街道,店铺以书店为主,充满文化书香的气息。到这里来的都以读书人为多。 非常别致的是沿街各店铺前,连着一道宽达丈许的廊子,形成一个能避日雨淋的行人道,踏足其上时,发出“砰砰”的足音,很是有趣。 铺门间的空档处,有摊贩摆卖各种货物,惹得路人围观探价,熙攘嚣腾,一片热闹。 整条老巷气氛融和热烈,雅别致,具有浓厚的地方情调。 到了京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逛街的闲情。 才走出左家老巷,只见前方空地处聚集了一大堆人,原来有个走江湖的郎中。借猴戏吸引人前来买药。 韩柏见那猴儿精灵机警,动作妙趣横生,忍不住驻足观看,看到精彩处时,学那些孩子般鼓掌叫好。 步履声在旁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在旁柔声道:“看到你这么忘忧开怀,我感到根快乐呢!” 韩柏别头望去,只见秦梦瑶头扎男儿髻,一袭素白长衫,随风飘拂,配上她清秀的仪容,一派儒雅风流,尤胜虚夜月半分。 韩柏喜出望外,一把拖起她的小手,往前漫步,嚷道:“想死我了,梦瑶你真狠心。” 秦梦瑶微微一笑,握紧了他,柔情无限地道:“难道人家不对你牵肠挂肚吗?尤其想起你左抱虚夜月,右拥庄青霜,梦瑶始终是女儿家,有时亦会泛起醋意呢。” 韩柏怀疑地道:“真的会呷醋。” 秦梦瑶微微一笑,露出编贝般的皓齿,不置可否。 韩柏看得心痒难熬,指着前面一所客栈的大招牌道:“不若我们找间上房,到里面促膝谈心,我有很多事要说与梦瑶知道呢。”这时他哪还记得鬼王召他去见的事。 秦梦瑶白他一眼后道:“出嫁从夫,你韩柏大什么的要带梦瑶到哪里便哪里去吧!不过须切记不可逗得人家太厉害,现在你魔功大进,兼且梦瑶爱你日深,更抗拒不了你。” 韩柏大喜,忙多走了半条街,找了所最豪华的旅馆,要了个房间,打赏了店伙后,把秦梦瑶抱到床上,搂着她把所有发生了的事一股脑儿向她说出来。 秦梦瑶和他共睡一枕,静心听着,一脸圣洁的光辉,以韩柏这么见色起心的人,亦被感染得心无邪念,没有像以往般边说边动手动脚。 秦梦瑶不住吸收由他魔种传来的气感,进入无忧忘虑的大欢喜境界,俏目射出无尽的深情,差点把韩柏的魂魄都勾了出来。 天啊! 梦瑶对我真的不同了。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适意,再不用担心自己因不小心而触怒或冒犯了她。 待他话完后,秦梦瑶道:“告诉朱元璋,明晚子时,我会和你去见他,但你定要在旁作见证,这是我的条件。” 韩柏吃了一惊道:“这怎么行,他是想得到你呀!” 秦梦瑶“噗哧”笑道:“先不说那是否他一时冲口而出的话,秦梦瑶若是别人说要便可得到的话,慈航静斋索性关门大吉好了。梦瑶看你只是怕朱元璋知道我们的关系罢了。” 韩柏知瞒她不过,尴尬地道:“有一点点啦,暂时我和他仍算在友好的合作中嘛。” 秦梦瑶看到他的傻相,忍不住笑了起来,主动吻上他的嘴,还吐出小香舌,任他品尝,销魂过后,欣然道:“梦瑶真的以你为荣,若不是你左右逢源,消弭了各大势力间剑拔弩张的形势,又救了朱元璋,梦瑶便将有负恩师所托,现在了尽禅主都对梦瑶的好夫郎刮目相看呢。” 韩柏想起浪翻云的提示,哪还不乘机道:“好梦瑶!那该怎样奖赏我呢?” 秦梦瑶赧然道:“快了!”接着温柔道:“知道吗?梦瑶是首次感到你情大于欲,若你能再进一步,使情欲分离,便能真正笃驭魔种,达至魔种转化为道胎的初步上乘境界。还可使梦瑶更倾心于你,那时梦瑶将心甘情愿成为你的情俘。韩柏啊!尽量放开怀抱,发挥魔种的特性,那说不定我们可在朱元璋大寿前合体交欢,让梦瑶向你献出不断蓄聚的深情和欲念,梦瑶可向你保证会在你怀里变得比任何女人更放荡和热情,把清白的身体奉献给你,作为奖赏。” 韩柏蓦地爬了起来,正容道:“我现在立刻去努力,保证三天之内必可达到梦瑶的要求。” 秦梦瑶欣然由床上坐起来,伸手爱怜地抚摸他的脸颊,秀目透出海样深情,轻轻道:“这才是乖孩子,梦瑶会再来找你的,放心去胡混闹事吧!但却要小心那连宽,此人内外功均已臻至境,绝不逊于黑榜高手,你切要珍重啊!” 漫天雨粉飘飞。 长江一片迷茫。 宋媚打着伞子,挨坐戚长征旁,为他挡着风雨,看着他掌舵和操控小风帆,一泻千里。 戚长征爱怜地道:“雨水把你打湿了,小心会着凉。” 宋媚娇声道:“人家有衣护身,怕什么呢?我才不想闷在那小篷舱里。” 戚长征调笑道:“不若把义父和令兄请出来操舟,我和你则躲在那小蓬舱里,却包保你一点不会闷。” 宋媚嗔道:“你这人呢!最懂讨便宜,咋晚趁人家糊里糊涂,什么地方都给你坏过了。” 戚长征心中一荡,暗忖宋媚和韩慧芷出身应大致相若,但这种调情话儿,保证韩慧芷说不出口来,大乐道:“你负责监视令兄的动静,我负责占你便宜。好吗?” 宋媚嗔道:“不!我绝不会助纣为虐,你不怕给人看见,请动手吧!” 戚长征放怀大笑,宋媚摆明对他采放纵政策,一副够胆便放马过来的样子,怎不使他心情大佳。 宋媚在他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后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叹道:“戚郎真是强壮,每寸肌肉都充满了力量,可以想象当你和贼子搏斗时,必像虎豹般凶猛,媚媚真想可看到那情景。”接着凑到他耳旁道:“媚媚从未想过男人的身体会令人这么心动。” 戚长征洒然道:“欢喜请随便摸吧!我老戚不怕被媚媚占便宜的。嘻!媚媚多么好听,以后便叫你作媚媚。” 宋媚啐道:“人家赞你罢了!总不放过调笑人家。” 戚长征别过头来细看了她那明艳照人、青春焕发的玉容,微笑道:“媚媚想老戚放过你吗?” 宋媚垂下螓首,娇羞地咬着唇皮轻轻答道:“不想!”旋又仰起俏脸,瞪大明亮的眼睛瞧着他道:“可是媚媚很担心呢!你们这些江湖人物,居无定所,四处拈花惹草,逢场作兴,得了人家的身心后,便不顾而去。不过纵使你是那种人,媚媚仍甘愿让你得偿心愿,事后亦绝不后悔。” 戚长征大讶道:“媚媚真是敢作敢为的奇女子,一般女人说起这些事总是扭扭拧拧,不过放心吧!我老戚做事虽率性而行,却绝不会始乱终弃。” 宋媚一颤道:“真的!” 戚长征微笑道:“当然是真的!”低头吻在她的红唇上。 韩柏展开脚步,似缓实快地赶往鬼王府去。 鬼王府附近清凉山脚下扎起了十多个军营,过万全副武装的卫士驻守着所有道路,连在鬼王府另一边的清凉寺和向着秦淮河的石头城旧址亦禁止任何人登上去。 韩柏在路上被截着,因他这两天都没有再穿官服,只是穿着朝霞和柔柔为他缝制的淡青长衫,兼之身上又没有任何证明文件,守卫硬是不肯让他上山,幸好一队鬼王府的府卫刚要回府,认了他出来,忙让出坐骑,和他一道到山上去。 韩柏乘机问起为何来了这么多官兵。 带头的府卫道:“这是府主的意思,敝府只会在子时至寅时把通路开放三个时辰,够胆来抢鹰刀的须在这段时间来动手。” 韩柏心中喝采,只是这策略,应可绝了很多人痴心,任谁都知道这三个时辰里,鬼玉府必是蓄势以待,应付任何胆敢来犯的人。 鬼王的行事手段均大异常人,若换了是他韩柏,保证惟恐鹰刀收藏不密,给人知道。 转瞬抵达鬼王府,看来全无异样,反比平时更静悄,难道府内的人都去了睡觉,好养足精神待晚上起来应付敌人。 鬼王今次见他的地方,竟是七夫人的湖畔小居。 虚若无居中而坐,七夫人于抚云咬着下,垂着头坐在一侧,像个犯了错事的孩子。 韩柏心叫不妙,幸好鬼王对他态度如旧,亲切地招呼他坐到另一侧才道:“我本以为小云心如止水,再不会对任何人动情,所以才准她向贤婿借种生子,现在看来却绝非如此简单,小云已对贤婿生出情愫,故此我不得不加干涉。”接着摇头苦笑道:“你这小子真是魔力惊人,我看小云即管与你没有赤尊信那种暧昧的关系,假若你蓄意勾引她,小云可能仍然抗拒不了你。” 韩柏听得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七夫人仍是默然垂首,不作一声。 虚若无忽然失笑道:“一个是我的亲亲小师妹,另一个是我的爱婿,而你们又是光明正大,没有瞒着我发生苟合的事,我虚若无绝不会怪你们。而且若能还了小云这心愿,我虚若无只有高兴,怎会反对。”灼灼目光扫过两人。 韩柏昂然与他坦然对视,不敢露出心内惭愧,因为那天若不是虚夜月撞来破坏了他们的好事,说不定早和七夫人发生了肉体关系。 岂知虚若无又道:“小云告诉我,你本有占领她的机会,可是却因她激不起你心中的热情,任她怎样求你,都不肯在没有爱情的状态下欢好。我听了心中很欣慰,深庆没有拣错了人,否则你与一般好色之徒有何分别。我敢说除非戒绝情欲的佛门高僧,没有人能见小云之色而不起歪心,否则老赤亦不会看中她了。” 韩柏心中苦笑,知道于抚云没有把同看春画的事说出来。 虚若份绩道:“可是你亦因此牵惹出小云的情火,刚才她来求我找你,我一看她神色,立知她动了情思。此事绝不可助长,小云始终是月儿名义上的七娘,此乃人尽皆知的事。所以你们的事定要在秘密中进行,将来小云的孩子须随我之姓,若是男孩,我会认之为子,继承我虚家的香灯。事成之后你们两人再不可有任何牵缠,我耍贤婿对此的一句说话。” 韩柏忙道:“岳丈放心,小婿虽爱美女,但绝对有分寸,不敢违背岳丈意思。” 虚若无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明知是短暂的爱情,有时反更令人刻骨铭心,就像月儿的母亲,若非早死,我是否仍那么深爱着她,实在难说得很,上天并没有亏侍小云,否则就不会长了个你这样的赤尊信化身出来。”到了门处,温和地道:“月儿正在睡觉,待会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吧!”长笑去了。 剩下这对关系奇怪的男女,默然对坐。 韩柏想起这丰姿绰约的美女因失去了胎儿,一生幸福爱情全毁于旦夕之间,每日都在折磨自己,心中怜意大起,不过又暗暗叫苦,他尚未能真正驾驭魔种,找出释放生机之法,不但没法使她怀孕,连能否在朱元璋大寿前接回秦梦瑶的心脉,亦毫无把握,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七夫人迅快瞅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她的眼神充满了火热和情欲,和以前的她真有天渊之别。 韩柏心想现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还管得那么多,先令她在肉体上得到满足,才计较其他吧。 站了起来,来到她身旁单膝跪下,一手按在她大腿上,另一只手把她一对柔荑握着,细审她带点病态美的动人俏脸,柔声道:“小云儿,乖云儿,我这样叫七夫人藏书网好吗?” 七夫人于抚云微微点头,那样子真是又乖又可爱,惹人怜惜,比之第一次的冰冷无情,第二次的狠心出掌,第三次只想匆匆了事的神态,真的不可同日而语。 韩柏涌起柔情道:“抱我的宝贝儿入房好吗?” 七夫人的秀目终往他望来,抽回纤手把他挽起身来,香印在他嘴上。 火热的春情立时一发不可收拾。 吻至一半时韩柏一对大手全探进她的衣裙里,搜索着,爱抚着。 七夫人哪抵得住他魔手的挑引,积压多年的情欲以最狂野的状态释放出来,主动来解他的衣服。 不片晌这对男女已裸裎相对,变成韩柏坐在椅上,而七夫人的动人肉体则以交合的姿势跨坐在他粗壮的腿上。 激烈的动作狂野地进行着。 受到七夫人娇吟狂呼的刺激,韩柏魔性大发,按着她香肩进行了不留余地的挞伐,一次又一次把她送上极乐高峰,为赤尊信作出最令她快乐的补赎。 韩柏的魔种亦在不住提升中。 而这一次比以前任何一次与女人交欢都明显不同。 他感到魔种“活”了过来。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首先魔种根本和他是难分彼我。 他就是魔种,魔种就是他。 可是他从自身的体会里,感到一股不知来自何方却浓烈得使他想狂叫舒泄的情绪,潮水般冲击着他每一条神经,就像赤尊信在这刹那活了过来,使他感受到赤尊信对于抚云那包含着歉疚、痛苦、热爱的深刻情绪。 在狂热的男女交欢中。 勃发着的生机,在他丹田处积累起来。 自有了秦梦瑶的提示后,先后两次和媚娘与虚夜月欢好时,他都特别注意体内的状况,知道当生机积累至近乎爆炸性的程度时,便会激射进全身奇经八脉里,最后重聚于眉心内后脑枕间的泥丸宫,然后泥丸不住跳动,直至完全溶入本身的真气里,泥丸才会停止跃动。 与虚夜月交合后,泥丸的跳动比之与三位美姊姊与媚娘等欢好后最少长了十倍时间,使他深刻体会到为何浪翻云说虚夜月是他培练魔种难逢的珍品。 魔功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积累着,如此练功之法,碓是魔门采补之术的极峰。 但现在他却知道若把这种因男女交合而来的生机送回自己的体里,而不是输进于抚云美丽的胴体内,于抚云休想可以借种生子。 怎样才可以控制这生机逆回顺出的过程呢? 尚在焦急间,小腹处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生机竟往丹田最中心的一点收缩了少许。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往日生机只会不住扩大,直至注流进经脉里。 韩柏福至心灵,忽然明白到自己是因为分心想了其他事,情欲分离了小片刻,所以无意中反成功控制了生机的扩散。 大喜下忙运起无想十式中的止念。 奇妙的事发生了,他清楚感到在丹田内的生机开始旋转起来,完全受他无念中的既定识驾御。 七夫人受到魔种的生机刺激,更是如疯如狂,全身肌肤泛起玫瑰般的艳色,香汗淋漓,身子灼热得像火炭,俏脸每一个变化,都是欲仙欲死的妖冶神态,俏目再张不开来,进入男女合体所能臻的狂喜极乐里。 韩柏动作加剧,但心灵澄明如镜,不住催动丹田处的生机,使它愈转愈快,愈蓄愈强,就在七夫人被送上欢乐的最顶点时,韩柏连着生命的种子,把生机全激射进她体内的至深处。 七夫人一声狂嘶,烂泥巴般瘫软下来,伏到他肩颈处,不住娇喘,而韩柏则仍深深地留在她的娇体里。 他们间再没有半分隔阂,因为已建立了男女间至亲密的肉体关系。 韩柏整个人轻松了起来,狂喜涌上心头,因为他知道已达到了秦梦瑶对他的要求。 半晌后七夫人主动地献上香吻,热烈至可把他溶掉。 韩柏想退出来时,七夫人嗔道:“奴家不许你!”深情望了他一眼后妩媚笑道:“现在小云都弄不清楚是爱上了你还是仍对尊信余情未了。但小云定要你知道,小
.99lib.
云从未过这么甜蜜的滋味,亦未试过刚才般连自己都浑忘了的痴迷感觉。那时小云心中只有一个你,连孩子都首次忘掉了。我知道这样你定会使人家怀孕的。” 韩柏爱不释手地在她娇躯上揉搓抚捏,叹道:“难怪赤老这么爱你!” 七夫人横他一眼道:“若你不是口不对心,这几天有空请来找人家吧!一旦有了身孕,人家便不可以再和你相好了。” 韩柏亦叹了一口气,自己既答应了虚若无便不可毁诺失信。 七夫人欣然道:“若无亦说得对,短暂的苦恋最使人回味,何况有了你的孩子,小云已心满意足了,你亦不用为我操心。” 韩柏道:“有时摸摸亲亲嘴儿都怕可以吧!” 七夫人媚笑道:“答应他的只是你而已!小云完全不受约束,唔!人家要你以后在没有人时都唤小云作乖宝贝呢。”扭头看了看窗外太阳的位置,娇嗲得像小女孩般道:“你又在人家里面作怪了,啊!趁还有点时间,再来一次好吗?” 韩柏大喜道:“乖宝贝,小弟正有此意。” 雨停。 乾罗和宋楠由船舱走了出来,到了戚长征和宋媚身旁。 宋楠把预备好的食物递给两人,向乃妹道:“为兄已将我们的事全部告诉了乾先生。” 乾罗向戚长征点头道:“原来他们的父亲是朱元璋派往蓝玉处以当官为名,调查为实的官员,由于掌握到蓝玉私通蒙人的证据,满门惨被杀戮,他兄妹刚好到了邻县游览,被逃出的家将截着报讯,漏夜逃亡,碰上了我们。” 戚长征道:“那些证据呢?” 宋楠伤情地道:“那家将本来是皇上派来保护阿爹的高手,携着可证明蓝玉叛国罪行的纪录和文件突围逃走时,受了致命内伤,刚巧遇见我兄妹俩,指点了我们逃走的路线并把证据给了我们后,立刻伤发身亡。我们东跑西逃有三个多月了,幸好遇上了戚兄。” 宋媚两眼一红,低头饮泣起来。 宋楠忽道:“.99lib.戚兄是否有意娶在下二妹为妻?” 戚长征明白他乃官宦之后,又知妹子开放大胆,怕他们终会苟合,故把心一横,索性将妹子许配自己,知道此时犹豫不得,点头道:“大舅在上,请受长征叩礼。”起身拜了下去。 宋楠现在理所当然成了能为宋媚作主的尊长,也不谦让。 乾罗笑道:“江湖子女,不拘俗礼,你们两人己成夫妇,异日再择吉补行婚礼,长征,扶媚儿到舱内休息吧,由我来掌舵,宋楠非常博学,是我聊天的好对象。” 戚长征忙扶起又羞又喜的宋媚,钻入船舱里,这娇妻实在得来非常意外,冥冥之中,似有主宰在操纵着男女间的姻缘。 不由又想起了命薄如纸的水柔晶。 第三章 纵论形势 韩柏在七夫人这乖宝贝侍候下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浴,浑身毛孔通透,飘飘然来到虚夜月的小楼,在美丫环翠碧引领下,到了虚夜月的闺房。 虚夜月正对镜梳装,身上只有个小肚兜,青春美好身材暴露无遗。 翠碧反吓得逃了出去,剩下他一人来到她背后,取过她的梳子,服侍她理。 虚夜月见爱郎如此体贴识趣,喜翻了心,不时借镜子的反映向他送出甜笑,挺起耸秀的酥胸,眯他一眼道:“二哥!月儿的身体好看吗?” 韩柏当然知道恋爱中的女孩最欢喜被情郎称赞,忙道:“看到我垂涎千尺,你说好看吗?” 虚夜月知他暗把“桃花潭水深千尺”的“千尺”摘了出来奉承她,喜道:“当日你猜到那灯谜时,月儿便知道逃不了,嘻!幸好你猜对了,否则月儿就惨了。” 韩柏听到那么多情的话,忙腾了一只手出来,往她一对椒乳摸去。 虚夜月大吃一惊,捉着了他的手,求饶道:“让月儿歇歇吧!人家睡了整个早上,才勉强恢复了精神体力,今晚才碰月儿行吗?” 韩柏哂道:“不要装模作样了,看你那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样子,谁相信你。” 虚夜月把他的手带到酥胸上,甜甜笑道:“那么二哥温柔点摸月儿吧!人家真的又甜蜜又满足,那种感觉既温馨又舒服,所以想保持下去。那就像暴风雨后的宁静,暴风雨的滋味当然好,但人家亦需要稍有宁静嘛!” 韩柏听得呆了呆,暗忖她这番99lib.话大有道理,可是为何自己刚和七夫人共享了最疯狂的暴风雨,这么快又想有另一次呢?这是否魔种需索无度的特性,看来自己亦应克服这特性,否则不是变了个色欲狂徒吗? 要驾驭魔种,这一关必须克服才成。 微微一笑,收回魔手,又帮她扎起英雄髻,翠碧来报,原来是范良极来了。 虚夜月喜道:“快出去招呼大哥,月儿穿好衣服立即出来。” 韩柏走出小厅时,范良极正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握着烟管吞云吐雾。 坐定后,范良极低声道:“你这小子在此事尽艳福,可怜我却为了你,整个早上东奔西跑,幸好有了点收成。” 韩柏愕然道:“什么收成?” 范良极得意洋洋道:“我查到了连宽最近恋上了花舫上一名艳妓,这事极端秘密,连叶素冬那小子都不知道。” 韩柏奇道:“你人生路不熟,怎会比叶素冬更本事?”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叶素冬算老几,我范良极又是什么人,我只是在连宽落脚的地方听了个多时辰,差点连他内裤是什么颜色都听了出来。不过那处的守卫确是非常严密,想刺杀他,必须另找方法,最佳处莫如当他和女人行云布雨之时,他总不会教随员在旁看着他干吧!” 韩柏由衷赞道:“老小子你真行,有没有查到什么时候他会去找那女人,又是那条花舫。” 范良极哈哈一笑,由怀中掏出一卷图轴,摊在几上神气地道:“看!这就是那条叫‘忘忧舫’的花艇的解剖图,是叶素冬给我找来的,连宽的女人叫碧桃。”指着最上层左舷尾的一间房道:“连宽应在这里干她,因为那是她歇宿的地方。” 韩柏大为佩服,感动地道:“真令人难以置信,半天就查到这么有用的资料。” 范良极笑道:“不知是连宽倒运还是你有福,我其实根本没法子偷进连宽的贼巢,忽然那里有人捧了十斤燕窝出来,送到忘忧舫去,指名给碧桃,又说连宽今晚准亥时一刻到,教鸨母推掉其他客人……” 韩柏失声道:“令晚怎么行,我们约了燕王棣呀!” 范良极神秘一笑道:“这才是最难得的,我刚找过谢廷石那奸鬼,今晚燕王宴客的地方,恰是你老相好那艘香醉舫,你说多么精彩。” 韩柏一呆道:“忘忧舫在香醉舫隔邻吗?” 范良极道:“当然不是,不过凡是船,都可以在水上航行的,你明白啦!” 韩柏双目发光,旋又苦恼地道:“就算可靠近忘忧舫,可是怎样瞒过所有人溜去宰那连宽呢?” 范良极两眼一翻道:“对不起,那要由你去动脑筋了。” 虚夜月恰在此时笑盈盈走了出来,隔远便娇呼大哥。 范良极看得呆了一呆,夸张地惊叫道:“为何只隔了一阵子,竟会漂亮了这么多?” 虚夜月给赞得笑不拢嘴,用小嘴嘟向韩柏,红着小脸道:“问他吧!” 韩柏恍然道:“难怪云清和你打得火热了,原来你这老小子学得这么口甜舌滑,声色俱备。” 虚夜月却完全受落,嗔道:“大哥只是说实话罢了!连爹都说人家多了一种内蕴的艳光,所以以后每……唔……都要照照镜子看看。” 看她喜不自胜的俏样儿,韩柏不禁细心打量起她来。 她在魔种的滋润下,确是丰腴了少许,双峰虽及不上庄青霜裂衣欲出之势,但配合着她纤美秀挺的身形,真是多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恰到好处。一对秀目比前更明亮了,转动间艳光流转,肌肤更白里透红,秀色外逸,一时看得他目定口呆。 虚夜月“啐”道:“刚才又不好好看人家,要大哥提醒了才懂看,真是粗心大意,哼!人家不理你了。”向范良极道:“口甜舌滑的大哥随月儿来吧!今天我爹特别请清凉寺的常清大师弄了一席斋菜,快来啊!” 范良极被她的轻言浅笑,且喜且嗔的娇媚妙态嗲得连云清都暂时忘了,失魂落魄追在她背后。 站在一旁的翠碧道:“姑爷啊!小姐走了。” 韩柏跳了起来,经过翠碧身旁时迅速伸手在她俏脸拧了一把,才哈哈大笑去了。 气得俏丫环翠碧跺脚不依,又气又喜,那羞喜交集的模样儿动人之极。 韩柏追上了两人,来到虚夜月另一边,一老一少,双星伴月般并肩往月榭漫步而去。 范良极看着两旁园林美境,小径曲折,有感而发叹道:“原来京师真是这么好玩的。” 韩柏笑道:“何时带你的云清来聚聚,不若一起到秦淮河耍乐。” 虚夜月喝道:“好呀!” 范良极笑得眯起了贼眼,不迭点头道:“99lib.一起到秦淮河去,云清都想见你哩!” 虚夜月想起一事道:“韩郎啊,何时让人家见梦瑶姐姐,月儿很仰慕她呢。” 韩柏想起两美相遇的美景,心都甜起来,应道:“快了快了!” 虚夜月又问范良极道:“听爹说你以前曾多次偷入我们鬼王府,究竟想偷什么东西。” 范良极干咳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月儿生得如何标致吧!” 虚夜月横他一眼嗔道:“死大哥!骗人家!” 范良极骨头都酥软起来,迷糊间,踏进月榭里去。 鬼王含笑请各人入座。 女儿女婿分坐左右,范良极坐在对面的客方主位,虚夜月那边依次坐着铁青衣和荆城冷,韩柏下方则是白芳华和碧天雁。 除了七夫人外,鬼王府的重要人物都来了。 白芳华回复了往日的风情,巧笑盈盈和韩范两人打招呼。 范良极一向对白芳华没有好感,但现在真相大白,印像大为改观,兼之心情畅快,亦和她大为投契起来。 精美的斋菜流水般奉上。 宾主尽欢中,虚若无向范良极笑道:“范兄吞云吐雾的是否醉草,怎及得上武夷的天香,范兄为何退而求其次?” 范良极立时像斗败了的公鸡般,颓然道:“唉!上次偷得太少了,又为了韩小子无暇分身,惟有找醉草顶瘾。” 虚若无呵呵一笑,向白芳华打了个眼色。 白芳华笑着站了起来,到厅的一角取了个密封的檀木盒出来,盈盈来至范良极旁,笑道:“这是干爹以秘法珍藏的十斤天香草,请范大哥笑纳。” 韩柏听她学虚夜月般唤他作范大哥,心中一动,向两眼放光,毫不客气一手接过天香草的范良极道:“不准在这里抽烟!” 范良极瞪他一眼,怪叫一声,翻身跃起,仰身穿窗,没入园林夫了,不用说他是急不及待去享受新得的天香草。 他的反应比什么道谢方式更有力,虚若无叹道:“这老贼的轻功已突破了人类体能的极限,难怪偷了这么多东西,从没有一次给人逮着。” 这时有府卫进来,到铁青衣身后说了一句话,双手奉上一封书信似的东西,才退出去。 铁青衣把信递给韩柏,道:“是青霜小姐遣人送来的。” 众人都露出会心微笑。 韩柏大喜,接过书信,正拆开时,眼尾瞥见虚夜月嘟起了小嘴,一脸不高兴,忙把抽出的香笺递给隔了鬼王的虚夜月,笑道:“月儿先看!” 虚夜月化嗔为喜,甜甜一笑道:“好夫君自己看吧!你这样尊重我,月儿的心已甜死了。” 韩柏打闭香笺,见白芳华眼偷偷瞟来,心中一荡,挨了过去,把带着清幽香气的书笺送到白芳华眼下道:“芳华代月儿看吧!” 白芳华俏脸飞红,娇嗔着推开了他,跺脚不依,看得虚若无哈哈大笑。 韩柏这时目光落在笺上,只见庄青霜以秀气而充满书法味道的小楷写着:“圣旨喜临,身已属君,望郎早来,深闺苦盼。青霜书” 韩柏看得心颤神摇。 庄青霜的爱是炽烈坦诚,没有半点畏怯和矜持,真恨不得能胁生双翼,立即飞到她的香闺去。 虚夜月忍不住醋意道:“要不要饭都不吃立即赶去会你的庄青霜?” 韩柏心道这就最好,口上却惟有道:“待会我带月儿一起去。” 虚夜月连忙点头,一点都不客气,看得各人为之莞尔。 韩柏转向白芳华道:“芳华去不去?” 白芳华玉脸霞飞,“啐”道:“芳华去干什么?”话完才知那“干”字出了语病,羞得垂下头去。 韩柏色心大起,差点要伸手过去在台下摸她大腿,不过记起要驾驭魔种,忙收摄心神。 这时范良极浑身舒态走回月榭,坐入位内时若无其事道:“老虚我服了,决定再不偷月儿练功的紫玉寒石。” 鬼府众人听得一起瞪大眼睛。 紫玉寒石乃旷世之宝,是虚若无为了虚夜月千辛万苦求来,让她练功时衔在小嘴里,清神静虑,转化体质,想不到竟被这大贼知道了。 虚夜月大嗔道:“我要杀了你这坏蛋大哥。” 虚若无苦笑道:“这算是感激吗?” 与范良极对望一眼后齐声大笑起来。 笑罢虚若无道:“昨晚朱元璋遇刺后,京师展开了史无先例最大规模的调查和搜索行动,所有知道朱元璋行动的人,都受到盘问,交待这几天碰过的人和事,燕王亦列入被怀疑的对象,弄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 范良极挨在椅里,舒适地道:“老虚你认为他是否有关系呢?虽说那人用的是东洋刀,武功又臻宗师级的境界,说不定燕王手下里有人扮成这样子呢。” 虚若无苦笑道:“你问我,我又去间谁。燕王确有此心,却为我所反对。朱元璋终是我虚若无的朋友,我绝不容别人在虚某眼前把他行刺。” 青衣插入道:“四天后就是朱元璋大寿,连续三天皇城和民间都有庆典,但戏肉却在最后那天的孝陵祭天、怜秀秀那台戏和皇城晚宴,因为都是朱元璋会参与的盛会,要发生事,必然会在那一天。” 一直沉默不言的碧天雁道:“由现在开始,每一天都会有事发生,只不过发生在旁人身上,为最后的阴谋铺路。” 虚若无冷笑道:“现在形势实在复杂无比,敌我难分,最大股的势力,有方夜羽为首的外族联军、以及蓝玉、胡惟庸、八派联盟、我们鬼王府和贤婿……” 韩柏失声道:“我可算得上一份吗?” 虚若无双目神光一闪,瞪着他道:“你虽看似独来独往,只得范老头在旁扶持,其实后有黑榜无敌高手‘覆雨剑’浪翻云和两大圣地三百年来最超卓的仙子剑客秦梦瑶在你背后撑腰,只要想想怒蛟帮和两大圣地,便知你的实力如何强横,否则朱元璋为何求你去杀连宽。” 再微微一笑道:“那晚树干无故自折,累得我的宝贝月儿给你又搂又亲,而月儿竟全不觉察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如此高明的手段,怕只有浪翻云和秦梦瑶可以不动声色地做到。我看还是浪翻云居多,只有他那不拘俗礼的心胸,才会这样助你戏弄月儿。” 虚夜月“啊”一声叫了起来,一脸娇嗔狠盯着韩柏,一副算账闹事的样儿。 韩柏老脸一红,干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岳丈真厉害。小婿行将动手对付连宽,不知蓝玉方面尚有什么高手。” 铁青衣代答道:“这可是各方势力都想保存的秘密,不过经我们多年刺探,蓝玉手下各类人才都有,很多是从塞外较少的民族中招聘回来,燕王的领地与边塞靠邻,情况亦应大致如此。” 韩柏想起今晚燕王答应了给他的金发美女,心都痒了起来。 铁青衣续道:“就我们所知,蓝玉除连宽外;尚有三个厉害人物,就是‘金猴’常野望、‘布衣侯’战甲、‘妖媚女’兰翠晶。常野望乃第一流的战将,形如猴精,非常易认,战甲擅追踪侦查;兰翠晶则是潜踪匿迹的高手,精于刺杀之道。这三人不像连宽般时常露面,行踪诡秘,想找他们真是难比登天。但最厉害的还是蓝玉,此人十八般武器件件皆能,差可与赤尊信比拟,否则朱元璋亦不会那么忌惮他。” 韩柏暗吐凉气,原来蓝玉这么烫手,自己还糊里糊涂答应了朱元璋。 碧天雁接入道:“不要看胡惟庸不懂武功,可是这人极懂权谋之术,否则也不能把所有开国功臣逐一排斥推倒,坐到一人之下的位置。他表面看似易于相与,其实只是个骗人的伪装,东瀛高手十有九成是由他穿针引线搭回来,却巧妙地推到蓝玉身上去。” 虚若无忽向范良极道:“范兄有没有听过‘天命教’?” 范良极一震道:“当然听过,据说是由当年魔门阴癸派第一高手血手厉工的师妹符瑶红所创,奸淫邪恶,专讲男女交媾采补之术,可是近三十年已消声慝迹,再听不到他们的消息。” 虚若无冷哼道:“若虚某法眼无差,天命教只是由地上转入了地下,免招白道各派围剿,而根据蛛丝马迹,胡惟庸就是该派核心的军师级大员,故意不习武功,以掩藏身份,否则他何能明陷暗害,弄垮了这么多不可一世的开国功臣。” 韩柏和范良极脸脸相觑,至此才知道京师形势之复杂,实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很少说话的碧天雁道:“这事我们亦是两年前因一件看似无关的事件,根查后得到了一些线索,才推断了出来,密报朱元璋后,始令他改变了对胡惟庸的宠信,决心重整六部,架空胡惟庸的权力,希望不会是太迟了。” 韩柏头皮发麻道:“天命教有什么厉害的人呢?” 虚若无道:“若没有变动的话,天命教共分五个阶层,就是法后、军师、艳女、媚男和散士,他们极讲阶级,三十年前的法后乃符遥红的嫡传徒孙‘翠袖环’单玉如,若她未死,怕有六七十岁了,不过保证她只像个三十来岁的艳妇,她的采补术已达登峰造极的至境,武功应大致与虚某相若,只欠了我的经验火候。” 范良极道:“不知他们因何事漏出底子。” 铁青衣望了虚夜月一眼后,犹有余悸地道:“可能由于胡惟庸心切对付我们,派出媚男来想以厉害春药对付月儿,哪知月儿被府主培养得百毒不侵,又有我们日夜在旁保护,当场人赃并获,那人吞毒自杀,而府主则凭春药的成份,看穿天命教仍然存在,再根据那媚男的衣着、饰物、生前行藏各方面入手调查,不但发觉此人长居京师,还有挥霍不尽的财富,最后发现了他和胡惟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悉破了这个大秘密。” 范良极叹道:“难怪胡惟庸这么得朱元璋宠信,我敢打赌他妃嫔宫女中必有很多是由胡惟庸献上的艳女。” 碧天雁道:“实情确是如此,胡惟庸献上的美女并不多,只有三个,都是可迷死男人的美女。朱元璋得知此事后,借故处死了其中两人,第三个投井自尽,可是事后我们却鉴定这撞得脸目模糊的女子只是个替身,至此朱元璋亦深信不疑我们的判断。” 鬼王叹道:“朱元璋这叫打草惊蛇,我看就那时开始,胡惟庸已知道事败,于是勾结各方势力,密谋作反。” 韩柏听得头都痛了起来,心挂庄青霜,站起身来请罪告辞后,逗白芳华道:“芳华不陪我们一道去吗?” 白芳华妩媚一笑道:“今晚的晚宴不是又可见到芳华吗?快去吧!不要教美人儿久等了。” 韩柏的心隐隐作痛,知她下了决心跟定燕王,所以才回复平时风流的俏样儿,意兴索然下,再不理她,领着虚夜月出榭去了。 趁虚夜月找人取马时,范良极低声道:“老虚是想借我们的口,把有关蓝玉和胡惟庸的真正实力转告浪翻云和秦梦瑶,你看他一句都不提燕王方面的事,便知道这老小子手段高明。” 韩柏道:“你去不去西宁道场?” 范良极哂道:“云清又不是在那里,去那闷死人的地方干吗?我还要为我们令夜的剌杀行动安排一下,你放心去找庄青霜吧,记得要把她就地正法,好提高魔功,否则说不定反被连宽把你宰掉。” 韩柏笑道:“这还要你提醒吗?我包保霜儿的处子之身保留不过今天的黄昏。” 这时虚夜月神气地领着灰儿等三匹马回来,娇呼道:“呆头鸟的在干什么,快来啊!” 两人对视一笑,迎了上去。 第四章 终身幸福 韩柏和虚夜月并骑缓缓驰往西宁道场。 虚夜月见韩柏去见庄青霜,仍肯带她在旁,心情大佳,向他道:“韩郎会否觉得给月儿缠得很痛苦呢?可是现在月儿若见不到你,真不知该做什么事才能打发哩!” 韩柏笑道:“天下所有正常男人,包括我韩柏,都不怕被你缠着,我的月儿多么可爱啊!由小嘴开始,没有一处不是精绝伦的,挨挨碰碰已使人神魂颠倒,逗得情动时更能把人引死,到了床上嘛……” 虚夜月俏脸飞红,又喜又羞道:“韩郎啊!求你检点一下口舌好吗?这是大街来的。” 韩柏环扫街上行人熙攘的闹哄哄情况,笑道:“好!那便说正经的,来京前,我常听说楞严和他的厂卫多么厉害?为何整天只见叶素冬和他的禁卫军横冲直撞,却少有见到楞严和他的人,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虚夜月道:“厂卫分为东南西北四厂,各由一名指挥使统率,对大明朝的领土分区侦察,专责针对各地方官和藩王的情报工作,大部分人都被派往外地工作。其中以东厂势力最大,原因是京师都包括在他们的情报网里,身为东厂指挥使的乃少林派俗家第一高手,与无想僧同辈的‘夜枭’严无惧,这是个神秘人物,行踪诡秘,从不在江湖露面,是朱元璋的亲信,直接受朱元璋指挥。不像其他三厂般要听楞严吩咐,故又名内厂,爹说他的武功可与无想僧媲美呢?当然声名则远远落后于他。” 韩柏暗呼厉害,朱元璋真的从不相信任何人,利用手下互相牵制,不教一人独大。不免夸奖了虚夜月几句。 虚夜月一颗芳心全系在他身上,听他夸赞,喜翻了心儿,意气飞扬。 这时他们由一条横巷
九九藏书
切进了西宁街,朝着街端的西宁道场驰去。 街上车马众多,人车争路,两旁店铺都挤满了人,一片热闹,比之韩柏以前长居的武昌,有小巫大巫之别。 阳光漫天中,又有美女虚夜月伴在身侧,韩柏差点要仰天大叫,告诉街上所有人他是如何幸福。 就在这时,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狂涌心头。 韩柏知道是魔种的灵觉生出感应,骇然往四周望去,一切人事全无异样。 虚夜月这时似在对他说话,但他已无暇理会,刹那间将魔功提升至极限。 那种感觉更清晰强烈了。 灵台倏地空明通透,使他感应到那不舒服的感觉来源,魔种比之以前厉害多了。 虚夜月见韩柏不睬他,娇嗔道:“韩郎啊……”话尚未完,韩柏策着灰儿超前而出,来到她马前。 金属的激响,由前方左边的屋瓦响起,一个大铁轮旋转着由高而下,斜斜往他们激旋而来。 就在巨轮刚离开瓦面时,一个全身蒙在灰布里的刺客,箭般掠下,单足以脚尖点在巨轮的正中处,像哪咤踏着风火轮般往他们飞掠过来,虚夜月还未来得及警告韩柏,人和轮已飞临丈许外的上空,越过一架马车之顶,以超乎人力的高速旋切过来。 韩柏的魔功亦运转不息,心神进入止水不波的道境,看着人和轮循着一道优美的弧线,来到眼前左方的上空。 他因早有防备,此时固然可以翻身下马,滚往一边躲避,可是后面的虚夜月便陷入正面遇敌的危险里,那旋转着的巨铁轮,加上旋转的力道,怕只有覆雨剑才能硬挡。 那踏轮而至的灰衣人,身材玲珑浮突,两手各执一支水刺,两眼射出森寒杀气,罩定韩柏,专注得就像饿了多天的猛兽找到了可口的食物。 眨眼都来不及的快速里,那女刺客进入了一丈的近距离,一声尖叱,纤足用力,那巨轮立即加速,锋利的边缘陀螺般转着割往灰儿的马颈。 假设韩柏等全无反应,只是这无坚不摧的巨轮,足可割开马颈,并把韩柏拦腰切作而半。99lib? 那人以脚尖催轮作出声势迫人的攻击后,借脚踏之力,俯身前扑,手中尖刺分取韩柏眉心和胸口,教他不能分神应付巨轮。 虚夜月这时抽剑出来,离马跃起,可是已赶不及援手。 街上行人中目睹此情景者,仍来不及作出正常反应,只是基于本能瞠目结舌,思想远赶不上事情发生的速度。 身处险境的韩柏精确地把握到敌人的速度,略一仰身,右脚踢出,在巨轮割上灰儿时,正中巨轮的边缘,同时两指弹出,分别弹往对方刺尖处。 巨轮被他巧妙的一脚,踢得偏离了原本的目标,往上斜飞,恰好向着飞临韩柏头顶的女刺客的双腿切去。 “当当”两声,尖剌微荡开去,而韩柏则两只手都被对方惊人的气劲反震得差点麻痹了。女剌客还要双招再攻,见巨轮去势被破,还向自己双腿割来,一声尖啸,不知使了下什么脚法,竟又踏在巨轮上,被巨轮带着斜飞而上,腾云驾雾般往另一边的屋顶迅速远去,消没不见。以虚夜月的身手,竟扑了一个空。 街上的人这时才懂失声惊叫。 韩柏惊魂甫定,一手把身尚凌空的虚夜月抄到马背处,喝道:“不要追了,追也追不到。” 虚夜月转身紧搂着他,哭道:“韩郎啊!月儿还以为你死定了,吓死人哩!” 韩柏抚拍着她粉背,领着她的空骑加速驰往道场,犹有余悸地忖道:若非魔种早一步感应到对方的杀气,现在自己怕已浴血长街,死状还会是非常凄惨可怖。 谁人如此厉害。 难道是蓝玉手下那精于刺杀和潜踪慝迹的“妖媚女”兰翠晶,她的身材确是曼妙诱人。 方夜羽愕然道:“蓝玉和胡惟庸两个都否认了派人行刺朱元璋。” 使者报告道:“此事看来不假,水月大宗今晚才可抵达京师,而且蓝玉和胡惟庸两人都正在头痛朱元璋会借这件事打击他们。” 方夜羽挥手教使者退下后,向坐在一旁的里赤媚道:“朱元璋若在香醉舫被刺身死,谁人会是最大的得益者?” 里赤媚沉吟片晌,缓缓道:“肯定不会是我们,因为蓝玉和胡惟庸再不用那么倚赖我们了。虽然他们一日未得天下,仍未敢掉转枪头来对付我们。” 方夜羽轻叹道:“朱元璋一死,允炆必成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古已然,胡惟庸一向以皇太孙派自居,看来应是他最有机会得到最大利益。” 里赤媚点头道:“那时蓝玉和胡惟庸的矛盾将会显露出来,胡惟庸定要找朱元璋之死的代罪羔羊,而没有人比把倭子勾来的蓝玉更适合了。” 方夜羽道:“里老师是否认为这刺杀行动是胡惟庸策划的,可是谁人有能力扮水月大宗去行刺朱元璋呢?” 里赤媚苦笑道:“我也想不通这点。此人不但武功超群,还必须对香醉舫非常熟悉,才可以避过影子太监的截击,除了鬼王虚若无外,一时间我真想不起有什么人厉害至此。” 方夜羽皱眉苦思,忽地眼睛亮了起来,望向里赤媚。 里赤媚立知道智能过人的庞斑爱徒,已智珠在握,想到了答案。 韩柏搂着虚夜月直进道场,道场外西宁派的暗哨早飞报回去,报告了韩柏在西宁街遇剌的事。 庄节这么有修养的人,亦禁不住勃然色变。现在韩柏既是他女婿,刺客又在西宁街动手,摆明不将他西宁派放在眼内,暗下决心,才赶出门外接韩柏。 韩柏和两眼仍红的虚夜月正被西宁弟子引进来,这对敌友难分的岳父女婿,在正门处碰个正着。 两人同时泛起“真诚”的笑容。 韩柏跪了下去,叫道:“岳父大人,请受小婿拜礼。” 庄节虽老奸巨猾,仍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又好气又好笑,忙扶起他道:“待正式拜堂时才和霜儿一起行礼,大人请起。”摆明不让他这色鬼那么轻易成了庄青霜的夫婿。 跟在韩柏后的虚月夜心中发笑,忖道庄老头都不知我二哥的手段,月儿敢担保你乖女儿的完璧之身保留不过今晚。 韩柏笑嘻嘻站了起来,道:“原来皇上是骗我的,他说贵国的风俗是只要皇上开了金口,霜儿即成了我的娇妻,连摆酒的钱也可以省回来,想不到皇上的话并不灵验,累我拜早了。” 庄节亦是非常人物,哑然失笑道:“贤婿的词锋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厉害。” 韩柏恭敬地道:“岳丈切莫见怪,我有时糊涂起来,便乱说话。” 庄节自知落了在下风,惟有微笑道:“贤婿请进内厅,霜儿正为你坐立不安呢?”又亲切地招呼虚夜月一起步往内宅去。 韩柏留心打量沿途看到的人,见到的都是西宁派的人,一个其他派系的人亦欠奉。 路尚未尽,喜色四射、穿一身雪也似白劲装的庄青霜由林荫弯路处奔了出来,见到韩柏娇呼一声,加速奔来。 当韩柏还在想着:霜儿你不是想当着你爹的眼前扑入我怀里吧?庄青霜已着一团香风,冲入他怀里去,身体火般灼热,被她丰挺双宰挤压着的销魂感觉又再次被深切体会到。 韩柏伸手想搂她时,她又离开了他的怀抱,走过去拉起庄节的手笑道:“对不起,女儿在爹前失态了,因为霜儿太快乐了。” 庄节怒气全消,爱怜地摸了她的脸蛋,点头道:“爹终于明白了,随你的夫婿去吧!明天清早你们得一起回来向我和你娘叩头行礼。”转向韩柏道:“今晚小心应付燕王棣,他可能比皇上更厉害。” 韩柏领着二女,直抵莫愁湖,带入宽广的卧房里。 现在是申时中,还有个多时辰太阳便下山,可说时间无多,必须速战速决,借两女提升魔功。 两女当然知道这风流的夫君打她们什么主意,尚未进房心儿忐忑狂跳,来到房内后更99lib?是呼吸急促,脸红耳赤,不劳韩柏挑逗已情动非常。 他拉着两女并肩坐到床沿,故意奇怪地向虚夜月瞧了几眼。 虚夜月不依道:“你真坏,月儿知你心里想什么。” 韩柏亲了亲她的脸蛋,嘻嘻笑道:“我在想什么?” 庄青霜亦竖起耳朵探听这“大敌”的心意。 虚夜月微嗔道:“你在笑月儿出尔反尔,既说过不会和你别的妻子陪你一起鬼混,现在为何又肯随你入房。” 韩柏两手如翼之展,搂紧两女香肩,向虚夜月道:“月儿真冰雪聪明,那么还不快告诉我原因。” 虚夜月瞪了庄青霜一眼,含羞道:“你的霜儿是唯一的例外,月儿要和她比比看,瞧谁更能讨你欢心。” 韩柏大乐,别过来亲了亲庄青霜脸蛋,笑道:“霜儿怎么说?” 庄青霜垂首含羞道:“比便比吧!难道我会怕她吗?” 韩柏飘飘然叹道:“能有如此动人的两位美人儿向我争宠,谁敢说我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来吧!显示一下你们取悦男人的本领。” 虚夜月站了起来,笑吟吟道:“那首先要讲公平了,霜儿她尚未经人道,应是绝斗不过月儿,所以月儿先退让一次,令她的第一次可以更能全心全意投入和享受。” 韩柏愕然把她拉着,道:“你不是认真的吧!” 虚夜月凑过去,俯头拿脸蛋碰了庄青霜的俏脸,又亲了她一下,捉狭地道:“男人都是贪新鲜的,待霜妹不那么新鲜时,月姊才和你斗个劲的。” 挣脱韩柏的手,笑嘻嘻走了,离房前还抛了韩柏一个媚眼。 韩柏想不到她有此一着,呆坐床沿。 庄青霜却是心中感激,知道虚夜月有意成全,让她能心无旁顾地去初试云雨情的滋味。 韩柏微笑地看着她道:“紧张吗?” 庄青霜答道:“有一点点!”旋又摇头道:“不!一点都不紧张,和韩郎一起时,霜儿只有兴奋和快乐,由第一次见你时便那样。”接着低声道:“爱看霜儿的身体吗?” 韩柏目光落到她高耸的胸脯上,“咕嘟”的吞了口馋涎,叹道:“当然爱看,那天看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待会我要亲自动手和你两人洗澡。” 庄青霜盈盈站起,移到他身前,缓缓宽衣解带。 韩柏想不到她这么大胆,眼也不眨目瞪口呆看着。 庄青霜的衣服逐件减少,只剩下亵衣时,韩柏还以为她仓停下来,由自己代劳,岂知她连最后的遮蔽物都解了下来,一丝不挂地站在遍布衣物的地上,骄傲地向他展示着清白之躯,秀眸射出无尽深情,牢牢凝视着他。 韩柏只觉浑体火热,魔种被眼前惊心动魄,似神迹般的美景震撼得翻腾汹涌。 她那令他神魂颠倒的双峰再次毫无保留暴露在他目光下,胜比行将盛放的花蕾。紧靠在一起的双腿浑圆结实,修长优美。 庄青霜俏脸神色恬静,任由这已成了她夫婿的男人灼灼的目光饱餐她美妙娇嫩的胴体。 韩柏缓缓探出双手,把她一对豪乳纳入掌握里。 庄青霜剧烈的颤抖着,“啊”一声呻吟起来,全身发软,两手按在他肩上,以支撑着随时会倒往地上的身体。 上次给他爱抚酥胸时,还隔了衣服,今趟却是赤裸的接触,感觉自然强烈百倍。 韩柏魔种的阳刚之气,自然而然由两手传入她一对椒乳里、蔓延往她全身神经,刺激着她处子的元阴之气。 庄青霜在他的玩弄下,娇躯扭动起来,神态诱人至极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情思难禁的冶荡,万种风情,一一呈现出来。 韩柏左手留在原处,另一只手开始往下探索,当来到她一对美腿时,庄青霜一声娇吟,倒入他怀里。 韩柏的手虽继续肆虐,可是心灵却提升上宁美的道境。 他这人最不受束缚,绝不会像道学家般视男女肉体的交接乃羞耻之事,或视为放纵情欲好色之徒的行为。 对他来说,肉体的交接乃人之常情,愈放恣便愈能尽男女之欢,无话不可言,无事不可作。 他温柔她把这赤裸的绝色美女放到床上去,一边自脱衣服,边道:“快乐吗?” 庄青霜秀眸紧闭,微一点头。 韩柏命令道:“给我张开眼睛。” 庄青霜无力地睁开眼来,看到他赤裸着站在床沿,吓得想重闭双目时,韩柏忽地变得威武慑人,每寸皮肤都闪着润泽的光辉,每条肌肉都发挥着惊人的力量。 她从未想过男人的裸体会如此好看和引人,一时瞳孔放大,艳芒四射,没法把眼合拢。 天啊!她心里暗叫。 霜儿真是幸福哪!竟能给这么有摄魄勾魂魅力的美男子占有。 她坐了起来,娇羞地道:“韩郎啊!霜儿是否淫娃荡妇,竟然那么喜欢看你的身体。” 韩柏暗忖我身具魔门最高境界道心种魔大法的身体,连自幼修严谨行的秦梦瑶都要禁不住为之芳心大乱、六神无主,你这妮子如何抵得了。笑嘻嘻跨上床去,坐到她背后,两腿把她臀腿箍个结实,大手探前搂着她腰腹,脸颊贴上她嫩滑的脸蛋,诚恳地道:“就算霜儿不是荡妇淫娃,我也会把你变成那样子。别忘记你是我的妻子哩!出嫁从夫,自然要听我的话。” 庄青霜意乱情迷,愿意地点头道:“韩郎啊,教霜儿怎样取悦你吧,现在霜儿很兴奋,很开心,就像在一个真实的美梦里。霜儿从未梦想过床笫之乐,竟是这样令人神魂颠倒,醉心不已。好夫君,求你快点占有人家好吗?而霜儿什么都不懂啊。” 韩柏在这方面经验丰当,知道她春情勃发,急需他的满足和慰藉,可是他为了借她的处女元阴以壮大魔种,却必须把她逗弄至欲火焚身,才可使她完全去了羞耻之心,把元阴展放,这是他从花解语学来的御女之术。笑道:“我想先看看可逗得你多么难过,霜儿反对吗?”一对大手立时兵分上下两路,放恣起来。 庄青霜颤声道:“夫君想怎样便……啊!” 接着自是她的狂呼急喘,当韩柏占有她时,庄青霜流下了幸福激动的情泪。 自懂事以来,她便认识到自己的美丽,为自己日渐丰满的胴体骄傲。 她是绝不会把身体随便交给人的,可是在这要遵从父母之命的时代,她却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的命运,所以当她遇上韩柏,发觉不能自拔地爱上了他时,便不顾一切去争取终身的幸福。 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幸福降临到自己身上。 在肉体的亲密接触中,她清晰感到韩柏的体贴、温柔和真诚的爱。 她知道对方会疼她宠她,而且他会是最懂得讨好她的男人。 得夫如此,还有何求。 欢乐一波一波涌往高峰,在炽烈的男女爱恋中,庄青霜彻底迷失在肉体的欢娱,迷失在精神的交融里。 她感到精气由体内流往对方,又由对方流回体内,循环不休,生生不息,那种刺激和强烈的快感,绝不能用任何言语形容其万一。 生命从未试过这么美好。 这一生她休想再离开这正占有着她的男子半刻的光阴。 当韩柏退出时,在极度满足和神舒意畅里,她沉沉睡去,以补偿这些天来彻夜难眠的相思之苦。 韩柏站在床旁,闭目调息,把魔功运行遍十二周天后,衣服都不穿就那样走出房去。 这时的他充满了信心去应付今晚艰巨的任务。 虚夜月正坐在小厅里,手肘放在窗框处,支着下颔,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莫愁湖黄昏前的美景。听到开门声,大喜转过身来,吃了一惊道:“你想干什么?” 韩柏赤裸的雄躯往她迫去道:“你说呢?” 虚夜月俏脸飞红,挺起胸膛咬牙道:“难道月儿会怕你吗?” “笃笃笃!” 范良极的声音由房外传来道:“死色鬼快起身,陈小子和谢奸鬼都到了,我还有要事和你说。” 韩柏和两女同时醒来,外面天色全黑。 韩柏把两女按回被内,伸个懒腰道:“你们两人好好睡一会,醒来唤人弄东西给你们吃,我要去赴燕王的宴会。” 两女都想跟他去,可是韩柏刚才故意加重了手脚,累得她们的身体都不听指挥,当韩柏匆匆穿好衣服时,都早睡了过去。 韩柏为两女盖好被子,走出房外。 范良极正吞云吐雾,享受着今天才得到的天香草。 韩柏坐到他旁道:“有什么要事?” 范良极出奇爽快地道:“浪翻云说那刺客并不是水月大宗,因为太少人见红了。他指出东洋刀法最是狠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想想也很有道理。” 韩柏想道,自己为何会一直认定那人是水月大宗呢?自然因为那是出于朱元璋的龙口,灵光一现,剧震道:“99lib?我知那刺客是谁了。定是燕王棣,因为当时朱元璋望向那人的眼光非常奇怪。” 范良极亦一震道:“什么?” 韩柏吁出一口凉气道:“一定是这样,朱元璋最擅看人的眼睛,自己儿子的眼睛他怎会认不出来。” 范良极收起烟管,点头道:“若是如此,燕王棣这人大不简单,连鬼王的话都可以不听。” 韩柏头皮发麻,骇然道:“现在我才明白为何人人都说燕王是另一个朱元璋,他爹敢把小明王淹死,这小子更厉害,连老爹都敢亲手去杀。”接着再震道:“我明白了,这就是朱元璋今早为何要我传话给燕王,着他不可造反的背后原因。这对父子真厉害。” 两人再商量一下今晚行动的细节后,才出去与陈谢两人会合,赴宴去了。 第五章 花舫之会 当韩柏等乘艇登上香醉舫时,燕王棣和媚娘及十多名随员倒屐相迎。 媚娘并不知道来者是韩柏,只知是燕王的贵宾,见到韩柏时,艳眸掠过动人心魄的惊喜,有点急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大喜道:“原来是专使大人,媚娘令晚真是幸运。” 燕王呵呵大笑道:“差点忘了你们昨晚见过了。” 韩柏踏足这烟花胜地,立显风..流浪子本色,哈哈笑道:“何止老相识,还是老相好呢!” 听得旁边的范良极摇头叹息。媚娘横他一眼,神情喜不自胜。 连燕王亦感愕然,难道这饱历沧桑的美妇,竟古井生波,爱上了韩柏。 这时谢廷石和陈令方乘另一小船至,要叩拜时,被燕王有风度地阻止道:“今晚我们平等论交,如此才可尽兴。” 一番寒喧客气话后,众人一起登上三楼的大厅。 舱顶的破洞早已修好,若不留心,绝看不出来。 筵开一席,昨晚曾见过六女中的四女都在场,还多了另外四位姿色较次的年轻姑娘,却已是中上之姿,独见不到红蝶儿和绿蝶儿,四女见来的是韩柏,都喜动颜色,不时眉目逢迎,一时莺声燕语,好不热闹。韩柏自是左右逢源,来者不拒。 这时盛装的白芳华由内室走出来,站到燕王旁,含笑向韩柏施礼问好,半点异样或不自然的神色都没有。 美妓奉上美酒,各人就在偎红倚翠的喧闹气氛中对酒言欢,说的当然也是风月之事。 看见白芳华小鸟依人般傍着燕王,韩柏大感不舒服,觑了个空档,把媚娘拉到一侧道:“两只蝶儿哪里去了。” 媚娘白他一眼道:“都是你害人,她们知道今晚花舫给燕王包了,以为见不到你,齐托病不来。小冤家明晚再来行吗?奴家和她们都想见你哩!莫忘了还有艳芳正等着你为她辟地开天呢。” 韩柏大乐,可是想起明晚要和秦梦瑶去见朱元璋,忙道:“明晚不行,白天可以找到你们吗?” 娼娘毫不犹豫说了个地址,还指示了路途走法。燕王回过头来道:“要罚大人三杯了,怎可私自寻媚娘开心。” 韩柏待要答话,小燕王朱高炽和刻意打扮过的盈散花翩然而至。 韩柏更不舒服,白芳华如此,盈散花亦如是,不过想起自己已有秦梦瑶、虚夜月、庄青霜和三位美姊姊,亦应感满足,不作他求。但想虽这么想,始终有点不能释怀。 小燕王像忘记了曾发生在他们间的所有不愉快事件,亲切地向他殷勤劝酒。反是盈散花笑脸迎人的外表背后,有些微凄然无奈。 韩柏心中大讶,因为朱高炽绝非心怀广阔的人,为何会表现得如此大方,难道内中另有别情。 忽然一阵哄笑传来,原来几位小姐围着口沫横飞的范良极,看这老小子表演小把戏。 这时筵席上无形中分成三组人:一组是范良极和三数艳女;一组是陈令方,谢廷石、媚娘和另两位姑娘;另一组则是燕王棣、小燕王、白芳华、盈散花和韩柏。 韩柏愈看燕王棣,愈觉得他像朱元璋,只是外表温和多了,但总有种城府甚深,密藏不露的感觉,旋又想到盈散花,秀色若不跟在她旁,那她岂非要自己去献身给朱高炽,想到这里,满肚子不是滋味。 燕王棣还是首次见到盈散花,不时和她说话,显是为她美色所诱,生出兴趣,反把白芳华冷落一旁。 总之男男女女,各有心事,分怀鬼胎。 朱高炽向韩柏道:“那晚小王年少气盛,专使不可放在心上。” 韩柏忙反责自己不对,心知对方亦是言不由衷。 燕王棣此时向盈散花道:“盈小姐认识小儿多久了?” 盈散花向他抛了个媚眼道:“才只四天!” 小燕王插入道:“什么‘才只’,足有四辈子才对。” 燕王棣闪过不悦之色,转向韩柏道:“朴专使!可否让我们两人到外面露台吸两口秦淮河的新鲜空气。” 韩柏知道好戏来了,和他并肩走出厅外的画廊处。 燕王棣两手按着栏干,俯瞰着对岸的景色,叹道:“韩兄看我大明江山,是多么繁华美丽。” 韩柏见他道明自己身份,亦不掩饰,学他般倚栏外望,叹道:“可是若燕王你一子差错,如此大好江山,将变成满目疮痍的杀戮战场。” 燕王棣冷然道:“韩兄这话怎说?” 韩柏知道此人乃雄材大略的枭雄心性,一般言词,绝不能打动他,只会教他看不起自己,决意奇兵突出,微笑道:“想不到燕王的东洋刀使得这么好,差点要了韩某的小命儿。” 燕王棣虎躯一震,向他望来,双目神光电射,肃容道:“祸从口出,韩兄最好小心说话。” 韩柏分毫不让地和他对视着,从容道:“认出燕王来的并非在下,而是皇上,所以他教我带来口讯,燕王要听吗?” 燕王棣显然方寸大乱,深吸一口气后道:“何妨说来听听!” 韩柏道:“皇上说,假若燕王答应他不再谋反,那他在有生之年都不会削你的权力。” 燕王棣呆了一呆,把眼光放回去岸旁灯火处,好半晌后才道:“我可以相信他吗?” 韩柏苦笑道:“我怎么知道?” 燕王棣听他答得有趣,笑了起来道:“现在本王有点明白父皇为何喜欢你了,鬼王说得不错,你真是福大命大。” 韩柏心中一动,捕捉到一丝灵感。 燕王棣沉声道:“韩兄在想什么?” 韩柏迅速将得到的灵感和事实组织了一遍,再无疑问,微笑道:“燕王不知应否相信皇上,但定会信得过我,是吗?” 燕王不知他葫芦里的是什么药,点头道:“可以这么说,若非韩兄肝胆照人,芳华不会对你倾心,鬼王亦不肯把月儿许配与你。” 韩柏早知自己和白芳华的事瞒他不过,坦然受之,淡淡道:“我想和燕王达成一项交易,就是假若燕王不对付鬼王和皇上,亦不派人来杀在下,我便助燕王去对付蓝玉和胡惟庸等人。” 燕王棣心头一震,像首次认识韩柏般重新打量起他来。 韩柏这句话走的是险着。 早先小燕王对他故示大方,显然是另有对付他的手段,才暂时不和他计较。刚才燕王棣又指他福大命大,自是有感而发。 这引发了他一连串的联想。 首先,蓝玉等已和方夜羽联成一气,密谋推翻明室。而他们的棋子就是陈贵妃,可以想象以方夜羽等人深思熟虑想出来的妙计,必是天衣无缝,说不定可把罪名推在最大障碍的鬼王和燕王身上,那蓝玉和胡惟庸反可变成勤王之师,挟允炆而号令天下。 在这种情况下,燕王扮水月大宗行刺朱元璋之举,是使他们阵脚大乱,再没有理由在这时刻来对付他。 而燕王却偏找人来杀他,假若他不幸身死,鬼王和朱元璋必然震怒非常。但却怎也不会怀疑到与鬼王关系亲密的燕王身上。更且在表面上,因着谢廷石的关系,燕王和他韩柏应是同一阵线的人,所以就算朱元璋沉得住气,鬼王必会对蓝玉和胡惟庸展开报复,无形中迫得鬼王兴燕王的关系更是紧密。如此一石数鸟之计,真亏他想得出来。 庄节说得不错,燕王可能比他老子更狠辣和奸狡!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心头,使他得到了对策,并以之震慑燕王。 两人目光交击。 燕王棣点头道:“假若本王全盘否认,韩兄会怎样看我。” 韩柏淡淡道:“那在下会看不起你,因为你根本没有当皇帝的资格。” 燕王棣仰天一哂道:“说得好,无论本王承认与否,韩兄仍只会坚持自己的信念,而即管本王承认,韩兄仍然缺乏真凭实据来指证本王,父王亦不能入我以罪。”顿了一顿,双目厉芒再现道:“但你为何要助我呢?你要我答应的条件是轻而易举,本王可暂时按兵不动,而你却要冒生命之险,去招惹蓝玉等人,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可是眼前既成的事实就是明室的皇权必须保存。这或者对功臣百官是天大惨事,但对百姓却是好事。而我肯助你的原因,就是因为只有你这种但求利益、雄才大略的枭雄才会坐得稳皇帝的宝座,而你亦不会蠢得去动摇国家的根本,弄坏人民的生计。因为你就是年轻的朱元璋,他做得到的事,你也可以做得到。” 燕王脸上先是泛起怒容,接着平复下来,点头道:“和你说话的确很痛快,到这刻我才知道所有人都低估了你,以为你只是个好色之徒,只有泡妞的本事。”又沉声道:“可是你手上有什么筹码和本王交易,凭一个范良极并不足够吧?即管你是鬼王女婿,但他并不会听你主意行事。” 韩柏从容一笑道:“我背后有两大圣地和怒蛟帮,这两只筹码是否令小弟够得上资格呢?” 燕王定了定神,冷然道:“这种事总不能空说白话吧!” 韩柏哈哈一笑道:“过了明天,燕王若耳目仍像昨晚对皇上行踪般了如指掌,自会知韩某所言非虚。”深吸一口气后笑道:“看!秦淮河的景色多么美丽,可惜这船却停留不动,白白错过了无限美景。” 燕王微笑道:“这个容易,我们也出来很久了,正好返厅痛饮,待本王吩咐媚娘立即启棹开航,畅游秦淮河。” 弦管声中,乐师们专心地吹奏着,早先陪酒的美妓们则翩翩起舞,并轮流献唱,都是些情致缠绵的小调。 气氛轻松热闹。 这时众人均已入座,韩柏左边的是燕王,再下是范良极、谢廷石、陈令方,右边是白芳华、小燕王朱高炽和盈散花。厅子四周均有燕王近身侍卫站立,负起保安之责。 韩柏想不到燕王会把白芳华安排到他身旁,望前则是和朱高炽态度亲的盈散花,立时如坐针毡,恨不得快点回家睡觉。 直到此刻,他仍摸不清盈散花对燕王父子的图谋,又不能把她身份揭穿,因为那定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看她一贯慵懒娇俏的风流样儿,轻颦浅语,一皱眉、一蹙额,立时把白芳华比了下去,众妓更是远远不及。 燕王棣显然对她极戚兴趣,目光不时在她悄脸酥胸间巡梭,而盈散花有意无意间一对剪水双瞳亦滴溜溜地不住往燕王飘去,瞧得韩柏更是心中暗恨,又为白芳华对他的忠心不值!像燕王棣这种帝皇之子,怎会把白芳华的诚意当作什么一回事,充其量看她作一只连系鬼王的棋子而已。 他接触朱元璋多了,更了解这类人的心态,就是你对他尽忠是应份的,而他只会关心自己的权位,所有人都是为了巩固他权位而存在的工具。 众妓逐一唱罢,燕王笑道:“芳华!本王很久没有听过你甜美的歌声了。” 白芳华幽怨地瞅了他一眼,再偷看了韩柏,才大方地走到厅心。 她才开腔,立时像转了另一个人般,表情变化多姿,无论声色技巧,均远胜众妓,听得众人如痴如醉时,她已回到席内。 众人鼓掌叫好。 陈令方赞不绝口时,船身一震,香醉舫终起碇开航。 媚娘返回厅内,着乐师和众妓退下,又作出指示,佳肴美酒立时流水般奉上来。 韩柏几次想与白芳华说话,都给她故作冷淡的态度吓退,这时听到范良极对燕王说及清溪流泉,一笑插入道:“早知燕王对这酒有兴趣,今晚我们便捧一来,喝个痛快。” 燕王哈哈笑道:“不若我们再订后会,便可一尝贵夫人天下无双的酿酒绝技。” 盈散花向燕王抛了一记媚眼,甜甜一笑道:“那可要予妾身一份儿,让妾身为燕王斟酒助兴。” 以燕王城府之深,仍禁不住她的公然挑逗,色授魂与,开怀笑道:“既有绝世美酒,又有当今艳色,正是求之不得。” 小燕王眉头大皱,显是不满两人眉来眼去,当众调情,可是慑于乃父威权,哪敢露出不快之色。 韩柏和范陈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想到盈散花的目标其实是燕王。 韩柏暗忖若盈散花要迷惑燕王,势不能以秀色鱼目混珠,那不是要亲自献上肉体吗?旋即抛开此事,决意不再想她,借敬酒凑到白芳华耳边去,轻轻道:“值得吗?”指的当然是燕王并不值她全心全意的对待。 白芳华亦凑到他耳旁,当他还以为她回心转意时,岂知她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韩柏怒火攻心,恰好这时穿得花枝招展的媚娘亲来为各人斟酒,遂向燕王笑道:“若主人家不反对,小使想请媚娘坐到身旁,谈谈心事儿。” 媚娘“啊”一声惊喜道:“大人青睐,折煞媚娘了。” 燕王欣然道:“只要客人尽欢,何事不可为。” 立时有人搬来椅子,安在白芳华和韩柏之间。 白芳华神色一黯,知道韩柏藉此表现出对她的决绝,差点要痛哭一场,只是强忍着不表现出来,心情之矛盾,说都说不出来。 媚娘欣然坐下后,韩柏立时殷勤相待,不住把饭菜夹到她碗里,哄得她意乱情迷,芳心欲醉,任谁都看出她爱煞了这俊郎君。 韩柏故意眼尾都不望向盈散花和白芳华,一时和燕王,范良极等对酒,一时和媚娘调情,还灌了她两大杯酒。 范良极这时亦借敬酒为掩护,向他打了个眼色,暗示照着现在的船速,不到半个时辰便会和连宽所在的忘忧舫擦身而过,教他想办法溜出去。 韩柏用眼射了射身旁的媚娘,表示可借她遁往上房,装作借酒行凶,实则溜出去杀人。 范良极一想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两人拍档已久,虽眉来眼去,旁人哪能察破。 燕王又和盈散花调笑起来,互相对酒,看得小燕王更是心头不快。 这时盈散花对燕王越发露骨,发挥着她惊人的诱惑力,当她捧胸抚心时,燕王的目光便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的酥胸处,视小燕王若无物。 皇室的伦常关系,确大异于平常人家。 谢廷石忽道:“燕王!是时候了。” 燕王依依不舍地收回与盈散花纠缠的目光,拍了两下手掌。 灯火倏地熄灭,只剩下四周花糟的亮光,比前暗了很多,平添神秘的气氛。 韩柏乘机探手下去,摸上媚娘的大腿。 媚娘一颤挨身过来,咬了一下他的耳珠,昵声道:“冤家啊!媚娘希望以后都是你的人呢。” 韩柏大乐,待要说话,侧门开处,一个全身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跳跃飞舞地奔了出来,脸庞虽藏在斗篷的暗影里,但谁都可从她优美修长的体态辨出是个身材动人的女性。 众人看得屏息静气,连盈散花等三女都给那神秘的感觉吸引着。 燕王凑过来低声向韩柏道:“这是外兴安岭柔夷族部酋献给本王的大礼,韩兄留意了。” 在暗淡的光影里,这柔夷族的女子利用宽大的斗篷,做出各种充满劲力的动作和舞姿,却始终不露出庐山真貌,教人更增一睹玉容的好奇心。 范良极传音过来道:“快到秦淮桥了,还不想办法?” 韩柏不慌不忙,凑到媚娘耳边道:“乖乖亲宝贝,立即给我在二楼预备一间上房,我要享受燕王的大礼,明天才来找你,知道吗?” 媚娘虽是心中失望,但却愿意为这男人做任何事,再给韩柏在台下一轮使坏后,匆匆去了。 燕王奇怪地望了媚娘一眼,并没有出言相询。 这时那柔夷美女踏着充满火和热的舞步,以最狂野的姿态,忽进忽退地往酒席靠近过来,充满了诱惑性。 蓦地她用力往后一仰,腰肢像弹簧般有力的把身体一抛,斗篷掉往背后,金黄的秀发瀑布垂流般散下,眼看得她站直娇躯时即可看到她的玉容,柔夷女偏仰脸一个转身,背着了他们。 连盈、白二女都给引得心痒难熬,更不用说其他男人了。 这柔夷女昨大才送抵京师,燕王亦是首次见到她,这时不由有点后悔说要把她送给韩柏。 哼!这小子真好艳福。 披风缓缓落下,首先露出是闪亮的裸肩,腻滑雪白的皮肤,按着是抹胸在背后结的蝴蝶扣,然后是汗巾形的紧身亵裤,和比得上庄青霜的修长浑圆玉腿。 披风堕到地上去。 众人呼吸都停了,不能置信地看着那夸张的宽眉蜂腰和隆臀美腿。 燕王强压下心中的悔意,拍了一下手掌。 灯火亮起,金发柔夷女缓缓转身过来。 不论男女,一时无不赞叹。 她虽比不上盈散花,甚或白芳华的美貌,可是阳光般的金黄秀发,白雪般的皮盾,澄蓝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角分明的红,但要随时由抹胸弹跳出来的骄人豪乳,却组成了充满异国风情的强大诱惑,足可使地出之两女,仍是各擅胜场。 更诱人的是她的眼睛大胆狂野,充满了挑逗性,别具冶荡的丰姿。 如此艳丽的金发异族美女,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燕王咬牙叫道:“美人儿还不过来拜见新主人。” 韩柏知道时间无多,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往金发美人走去。 盈、白二女亦不由起了妒忌之心,真想冲出去把韩柏抓回来。 金发美女只知出来表演艳舞后,会被转赠予人,正担心得要命不知被迭给什么丑老男人时,见到竟是个比自己族内所有男子更好看、更充满魅力、身躯壮得像匹骏马的年轻男子时,“啊”一声喜呼出来,金黄的长睫毛下的蓝眼睛爆起动人的亮光,心甘情愿跪往地上,以她刚学晓的汉语下拜道:“主人!夷姬以后全听你的吩咐!” 连大义凛然曾严斥韩柏的范良极亦嫉妒得闷哼一声,陈令方更不用说了,只希望送给自己的货式不会差得太远。 韩柏仰天长笑,扶她起来,然后拦腰把她抱起,大步走出厅去,在众人膛日结舌中大嚷道:“多谢燕王大礼,小使必有回报。”就那样去了。 第六章 暗杀行动 韩柏抱着金发美人儿,在门旁和媚娘来了个慰劳式的长吻后,推门入内,迅快利落地为夷姬脱得身无寸缕,压到床上去,口手并施,借她把魔功提升到极尽时,轻轻点了它的睡穴,站了起来,眼神回复冷静清澈。 韩柏脱掉外衣,为横陈床上的撩人玉体盖好被子,推开窗户。 灯色辉煌,两层高灰红间杂的忘忧舫赫然入目。 韩柏取出范良极预备好给他行事的索钩,运劲抛出,包了布绒的钩尖无声无息地,挂在忘忧舫的舱顶。 韩柏提气轻身,穿窗而出,横过两船间七丈许的距离,迅若鬼魅般到了忘忧舫上。 韩柏找到图示地方,伏在舱顶,把耳贴在地板上。 各种人声、乐器声立时尽收耳内。 他注意的是下面房内的呻吟和喘息声。 心中大喜,这家伙真的来了。 管他有多少铁卫,只要自己一击成功,人死了他们都不会知道。 时间无多,他必须立即行动,否则当香醉舫到达半里外的秦淮桥,因船高过不了桥底,便会折回来了。 忙掏出范良极给他的锋利匕首,运起阴劲,如破豆腐般切入顶层的木板里,小心翼翼地划了个只可容一指穿过的小圆圈,再运功把木屑吸入掌心,灯光立由破洞透出来。 呻吟喘息声更强烈了。 韩柏心道原来连宽这小子欢喜点着灯干女人,借小洞往下看去。 一个背上纹了两条交缓着青蛇的男体,正伏在粉嫩丰满的艳女身上剧烈地耸动着。 那艳女双眸紧闭,不断地抓捏着他背上的双缠蛇,看她的浪相狂态,正是双方在抵达高潮前的刹那。 韩柏哪敢迟疑,知道像连宽这种高手,若让他高潮一周,耳目将立时恢复平时的灵敏,势将察觉出的存在,忙取出老贼头给他七寸长铁针,用三指捏着一端,伸入小洞里。 女子猛地狂嘶吼叫。 连宽抽搐了一下。 这时香醉舫出现在十丈许外。 韩柏运劲一弹,铁针闪电下射。 连宽不愧高手,在这种情况下仍能生出感应,扭头往上望来,还未看得清楚,铁针贯眉心而入,一声不吭,立毙当场。 一股奇异不舒服的感>藏书网觉涌上心头,韩柏吓得把那感觉强压下去。 那女人还不知发生何事时,给韩柏的指风制着了穴道。 香醉舫由侧旁六丈处驶过,韩柏连索勾都省了,觑准位置,神不知鬼不觉穿窗回到房里。 立即脱衣上床,钻入被里,把金发美人儿弄醒。 夷姬还以为自己只是一时迷糊打盹,立又热情如火地搂着这年轻俊伟的新主人,刚送上香唇,已给对方狂暴地破入体内,在痛若与快乐难分的狂喊和热泪中,献出处子清白之躯。 韩柏离开上房时,金发美人儿夷姬连抬起一个小指头的力量都失去了。 这是韩柏生平第一次正式杀人,那种刺激,使他魔种里倾向杀戮死亡的本质犹若脱野马,闯了出来。幸好他福至心灵,借夷姬那比任何中原女子都要白的肉体诱发爱念,压下凶残的机兆。 所以起始时他全不讲温柔,恣意蹂躏,到了中段,才由征暴转为热爱,使夷姬苦尽甘来,享受到云雨温柔的甜头。 最动人处,无论他如何狂暴,夷姬都是那么婉转承欢,而且她显然曾受过男女性事的训练,否则一个未经人道的少女,如何可抵受他开始时无情的挞伐。 两旁均是厢房的长廊空无他人,只有媚娘满脸通红,挨在门旁的摘上,娇柔无力地看着他。 韩柏来到她前,奇道:“你一直站在这里?好不好听?” 媚娘报然道:“人家才不会偷听,只是见快泊岸了,所以才来看你,听到……唔……人家不说了。” 韩柏放下心来,知道她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挨在她旁,侧身微笑欣赏着她精致的五官轮廓,一只手存心作弄地摸上她高耸的酥胸,暗忖除了庄青霜外,无人及得上夷姬的硕大饱满和弹跳力,媚娘虽很丰满,但仍差上了一点。 媚娘被这冤家摸得娇躯抖颤,闭目喘着道:“小冤家啊!明天记得来找人家,媚娘想得你很苦,人家从未试过如此下作的。” 韩柏轻吻她脸蛋,诚恳地道:“我不敢说明天定能来,但这几天总会设法找你,为我找套合适的衣衫,给夷姬穿上吧!我要上去了。” 媚娘呻吟道:“算人家求你吧,明天来媚娘处好吗?” 韩柏点头道:“尽量设法吧!”狠狠多揉几下后,才上楼去了。 众人在席上谈笑风生,见他回来,男的均现出羡慕之色,只有小燕王脸色阴沉,显然在盈散花和燕王间继续发生了令他不快的事。 陈令方旁多了个外族的中上之姿的美女,秀发乌黑,但高鼻深目,也有对蓝眼珠,喜得他意兴昂扬,神魂颠倒。 韩柏先走向正吞云吐雾的范良极背后,大力拍了他肩头一下,笑道:“侍卫长的美人儿在哪里?” 燕王笑道:“侍卫长练的竟是童子功,真是可惜。” 所有男人均大笑起来,盈散花乘机娇羞不胜地白了燕王一眼,弄得他更是酥痒难熬。 韩柏生回位里,故意不看狠狠盯着他的白芳华和盈散花,揍过燕王处若无其事地低声道:“我给燕王杀了连宽,这报答够份量了吗?” 以燕王的城府,亦浑身一震,双目爆起精芒,不能置信地往他望来。 他也像朱元璋那样,恨不得置蓝玉这倚之为左右臂的谋士高手于死地,只是苦无方法。 众人都静了下来,奇怪地瞧着他和燕王,不明白韩柏在燕王耳旁说了些什么惊人之语。 韩柏含笑向燕王伸出右手。 燕王哈哈一笑,和他两手紧握,道:“本王服了,再有一个夷姬本王亦舍得送你。” 两人对视大笑起来。 就在这一刻,他们建立了基于利害上的盟友关系。 韩柏载美而回,范良极则溜了去找云清。 下车时韩柏对夷姬已有深入的了解和更亲密的感情关系,他吩咐了侍女安排这金发美人沐浴住宿诸事,才悄悄往自己的居室走去。 到了门处,虚夜月和庄背霜的说话声隐约传来。 韩柏这才想起把这对充满敌意的美女无意放到了一起好奇心大盛,她们会谈些什么呢?忙躲在门外运功窃听。 这时虚夜月嗔道:“韩郎真坏,原来早约了你。” 庄青霜天真地道:“他当然坏透了,明知人家在洗澡就那样进来看个饱亲个饱,人家摆明什么都给他了,他还那么急色。” 虚夜月笑道:“月儿才更不服气,连浪翻云都助他来调戏人。” 庄青霜叹道:“我们都是斗不过他的了。” 虚夜月急道:“不准你那么没用!” 韩柏大奇,为何两女一个晚上便变得这么融洽,..挺身而出笑道:“谁敢反抗为夫。” 两女齐声欢呼,由椅上跳了起来,冲入他怀里。 韩柏关心鬼王府抢鹰刀的事,问虚夜月道:“你爹方面的情况如何了?” 虚夜月紧挤着他道:“不要提了,刚有人来向月儿报告,一个小贼都没有,真不好玩。” 韩柏失声道:“什么?” 庄青霜笑道:“什么什么的,不信你的月儿吗?唔!为何你一身香气?搞过多少女人?” 韩柏左拥右抱,乘机挤压两女酥胸,以削弱她们的斗志,笑道:“我找了个金发美人儿来作你们的贴身侍女,应如何感激我?” 两女一起哗然,不依地撒娇,却没有真的反对,在京师内,有权有势者谁不娇妻美妾成群,她们早见怪不怪了。 一番调笑后,侍女领着沐浴后的夷姬来到。 夷姬看到两女,秀目一亮,显然为两女惊人的美姿震摄。 两女看到这奇异品种的美女亦目定口呆。 夷姬跪伏地上,驯服地道:“夷姬参见两位美丽的夫人。” 虚夜月最好事,过去把她拉了起来,凑过去嗅了一下,道:“他是否搞过你。” 夷姬的华语只是勉强可应付一般对答,惶怯道:“夷姬不明白夫人的话。” 两女笑了起来,都觉有趣。 庄青霜也走到她旁,伸手摸上她的金发,又细看她的金睫毛,惊叹不已。 韩柏想起左诗的吩咐,道:“夷姬你好好给我去睡觉,其他事迟些再说。” 夷姬身心均系在这主人身上,跪拜后依依不舍随侍女去了。 韩柏为两人盖上御寒的披风后,正要出门,忽然有人高呼道:“圣旨到!” 三人慌忙跪下接旨。 颁旨的是聂庆童,宣读了圣谕把他封为忠勤伯,使他拥有了爵位。 韩柏心知肚明朱元璋得到了连宽被杀的消息,但封他为爵,却是不安好心,硬迫他走上了公然与蓝玉对抗的路上,因为像蓝玉这样的人很快便会获知发生了什么事。勉强谢恩后,接受聂庆童的祝贺。 聂庆童走前道:“皇上着忠勤伯明天早朝前去参见。” 韩柏失声道:“又要一早起来,我有多天未好好睡过觉了。” 最庆童当然毫无办法改变朱元璋的圣旨,安慰了他几句后告辞去了。 两女分左右挽着他,虚夜月笑道:“还不赶快点到诗姊她们处睡觉?” 庄青霜赧然道:“我们两姊妹仍感慵倦,今晚你陪三位好姊姊吧!” 韩柏心道若非自己身具魔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必然一命呜呼,苦笑去了。 第七章 剑拔弩张 “砰!” 蓝玉一掌拍在坚实的酸枝台上,圆台立时碎裂,撒满地上。 他凶光四射的眼睛落在躺在厅心连宽冰冷的体上,眉心仍露出的一截小针尾。 分布两旁的二十多名高手噤若寒蝉,无人敢在盛怒的蓝玉前说话。 其中一人状若猴子,脸带紫金,年在四十之间的,正是铁青衣曾特别提起的高手“金猴”常野望。但这猴头却身量高颀,手足特别长,给人一种非常灵活的感觉。 他身旁有一中年人作文士打扮,背负长剑,额头处扎着条玉带,带上最大那粒白玉晶刚好嵌在额中,英俊魁梧,正是“布衣侯”战甲,眼中射出悲戚之色,众人中以他和连宽相交最深。 “妖媚女”兰翠晶杂在另一边的高手里,秀发带点棕黄色,虽不着夷姬般金黄得像阳光般耀目,但仍使人知道她不是中原女子。厚鼻高,颧骨高圆,身材高大却仍保持着玲珑浮凸的优美线条,有种独特奇异的艳丽,虽是默然不语,但眉眼身体,仍有着说不出的挑逗性。 一向被连宽压居在第二位的军师方发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胖子,头顶高冠,手摇羽扇,扁平的五官不敢露出喜色,见蓝玉怒气稍消,两眼一眯出言道:“鄙人如若猜得不错,朱元璋在先发制人了。” 蓝玉大喝道:“闭嘴!” 方发吓了一惊,不敢说话,垂下头去。 蓝玉目光扫过众手下,疾言厉色下令道:“由今天开始,所有人都不准踏足烟花场所,连宽这混账聪明一世,竟就是要死在女人身上,明知道是朱元璋的地盘,计划又成功在望时,唉!” 众人都知连宽之死,对他的打击实在非常严重,尤其在这关键时刻。 蓝玉转向方发沉声道:“若此事乃朱元璋所为,那当晚是谁人行刺他来嫁祸于我,又是谁人假扮翠晶在西宁街偷袭那色鬼韩柏?” 方发胸有成竹地道:“有两方面的人都有资格和动机去做这件事。但又要把两件事分开来说。刺杀朱元璋的十成就是燕王棣,怕朱元璋削他之权,所以不顾一切先下手为强。” 蓝玉容色稍缓,点头道:“这话不无道理,你可散发谣言,说燕王弑父,制造点对燕王不利的气氛。另一件事又如何呢?” 方发忍着因蓝玉开始倚重他而来的喜意,故作从容道:“燕王和西宁派均有杀死韩柏的理由,燕王是要迫鬼王出来对付我们,而西宁派则是不想韩柏得到那美艳妖冶的大美人庄青霜。” 兰翠晶娇笑道:“真想知道那是谁,扮得那么像奴家。” 蓝玉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正要说话时,有人来报韩柏被封为忠勤伯的事。 众人愕然,因为时间上和连宽之死太吻合了。 “金猴”常野望皱眉道:“韩柏的功夫虽是不赖,但有没有这么了得呢?既瞒过了我们的铁卫,又能由一个指头大点的小洞运劲射针,贯穿了连老师的头骨?” 蓝玉沉声道:“事发时韩柏在哪里?” 另一专责情报的高手“通天耳”李天权踏前一步禀告道:“报告大将军,韩柏应是到了香醉舫赴燕王的宴会。” 蓝玉这时不由有点后悔把保护连宽的二十四名铁卫全斩了首,冷喝道:“天权你立即使人找到香醉舫的媚娘,严刑拷问,要她说实话,哼!若我得到有力人证,便到朱元璋处告他一状,看朱贼如何应付。” “布衣侯”战甲油然道:“大将军切不可轻举妄动,因为刺杀朱元璋一事,东厂的大头子‘夜枭’严无惧已派出东厂高手,日夜不停保护香醉舫和媚娘等人,叶素冬亦有布置,若媚娘出事,又给查到是我们干的,那时我们除了立即逃亡外,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妖媚女”翠晶昵声道:“这事交翠晶去办吧!担保没有人可发觉奴家,待奴家以锁魂术教那媚娘尽吐所知后,她只会当是造了个恶梦哩!”花枝招展般笑了起来,看得在场的男人都心头发痒,不过她乃蓝玉的禁脔,所以谁都不敢打她主意。 蓝玉像忘记了连宽的死亡,也笑了起来道:“听说那媚娘骚得很有味道,便留她下来待我异日得了天下后,再好好享受。” 众人齐笑了起来,男人说起这种事,总会兴奋莫名。 负责情报的“通天耳”李天权见蓝玉心情转佳,乘机道:“刚接到消息,负责追杀宋家兄妹的弟兄在来京师路上全体失踪,情况不妙,恐已遭遇毒手,但仍未知是何人所为。” 蓝玉脸色沉了下来,怒道:“立即通知隐于京师外的‘毒蝎’崔山武,教他封锁入京所有水陆道路,若他让人来到京师,他便提头来见我。”旋又狞笑道:“害死连宽的那婆娘带来了没有,我若不把她干死,怎对得住连宽。” 风行烈睁开眼来时,在他怀里蜷缩着裸躯的水玲珑,正欣然看着这刚占有了自己的男人的俊脸,吓得忙闭起双目,装作睡着了。 风行烈又好笑又爱怜,双手一紧,把她搂得靠贴怀里,低声道:“还痛吗?” 玲珑俏脸红了起来,先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风行烈命令道:“张开眼来。” 这初尝人道的美少女赧然张开秀目与风行烈的灼灼目光甫一交接,立时一声呻吟,又垂下了目光,却乖乖的不敢闭上眼睛。那驯服的俏样儿,惹得风行烈情腾升。 两人正肢体交缠,玲珑怎会感不到他男性雄风的进迫,又羞又惊,呻吟求道:“姑爷!小婢不行了。” 风行烈涌起男人征服了女人的快意,微笑看着她窘迫的娇姿美态。 玲珑见他不作声,又不敢看他,惶恐道:“好吧!小婢听话了。” 风行烈温柔地吻着她的小嘴道:“你再不是小婢了,自称小妾倒可接受,亦不用怕我责你骂你,因为我只会疼你惜你。” 玲珑感激地点头,低声道:“小妾一生一世都要服侍姑爷和小姐。” 风行烈心中一荡,道:“好好休息,明天便不会痛了。来!我们玩个轻松的游戏。” 玲珑赧然望向他道:“什么游戏?” 风行烈笑道:“还记得我怎样教玲珑吐出你的小香舌吗?” 玲珑大窘,躲到他胸膛里,点了点头。 风行烈把她的俏脸逗了起来,看着星睥紧闭,脸红如火的她笑道:“现在上第二课好吗?”一玲珑微微点头,表示愿意。 风行烈正要吻去,敲门声响,谷姿仙的声音传来道:“行烈!爹有事想和你谈。” 风行烈忙穿衣出房,到了小舱厅,不舍夫妇坐在一旁,谷姿仙陪他在对面坐下。 不舍道:“刚才我遇到一艘来调查的水师船,那指挥是一个尊敬我的俗家弟子,以前曾见过我一两面,告诉了我关于京师一些珍贵的讯息。” 风行烈精神一振,恭敬聆听。 不舍大师讲出了京师剑拔弩张的形势,又提到韩柏行踪和鬼王府公然让人去抢夺鹰刀的事后,道:“八派把会议延至三日后举行,因为小半道人受伤的事带来了很大震撼,现在小半已被运往京师去,待他养伤多几天,好出席自朱元璋登基以来最影响深远的元老会议,各派掌门均会出席。”随着叹了一口气道:“我决定去参加会议。” 风行烈和谷姿仙齐齐吃惊。 谷姿仙骇然道:“爹今次还俗,又成了我们被视为邪魔外道的双修府的领袖,他们已视你为叛徒,恨不得杀了你来保持声誉,你怎可送上门去呢?” 不舍道:“那只是他们不明双修大法,实是源白天竺的玄门正宗先天修行之法。我真不明白为何那些人一提起男女之事,便视为邪魔外道,男女交合乃天经地义的事,否则人类早绝种了。我和凝清每晚都享尽男女之欢,我不但不觉沉bbr>沦,灵台反达至前所未有的澄明境界,可知天道应不是只有禁欲一途。” 风行烈叹道:“岳丈的话,行烈绝对同意,那些人大多做的是一套,说的又是另一套。以前行烈常以为敝师厉若海乃邪恶之徒,现在见识广了,才知道先师只是不肯屈从于强权之下,99lib?故自行其是罢了!唉!只看八派对蒙人袖手旁观,行烈便心生鄙厌。” 不舍脸上现出坚决的神情。 谷姿仙转向亲娘求道:“娘啊!劝劝爹吧!既知八派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是些什么样的人物,爹怎么还要去理他们呢?” 谷凝清微笑道:“王儿放心,元老会议有梦瑶小姐在,你爹怎会有事。” 风行烈道:“韩柏真的能治好梦瑶小姐?” 不舍摇头道:“看来仍有点问题,否则她不会那么低调。” 谷姿仙又担心起来,激动地道:“爹啊!” 不舍怜爱道:“放心吧!若他们敢动手,我不舍绝不会束手待毙,要拦着我可并不容易哩!” 谷姿仙叹了一口气,瞪了风行烈一眼,怪他不站在她那边劝不舍。 风行烈微笑道:“非常人自有非常事,你爹如此,韩柏亦是如此。”摇头失笑道:“这小子到哪里便搅得哪里天翻地覆,真有一手。” 谷姿仙忍不住抿嘴笑道:“可惜戚长征没有来,否则再加上你们两人,姿仙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呢。” 小风帆顺江而下。 乾罗代替了戚长征的舵手之责,让他入船篷里和宋楠挑灯对奕,宋媚则在旁兴趣盎然地观战,大多数时间都是帮郎动脑筋,因为一向自负棋艺高超的戚长征已连续惨败了两局,这局开始时他虽提醒了精神,舍中宫炮主攻之局,改采守势,仍被对方步步进逼,落在下风。 其中一个篷窗支了起来,晚风徐徐吹入,带来江上清新的空气。 这时宋楠单车双马一炮兵临城下,戚长征展尽浑身解数,仍给对方搏掉了仅余的双车,给对方大了一马单卒,唯有俯道称臣,叹道:“老戚还未遇过棋道比大舅更厉害的人,看来连雨时都比不上你。” 宋楠哈哈一笑,很是欢喜,正谦让时,乾罗的声音传来道:“前面有五艘快艇拦在江心,我们还是弃舟登岸稳妥点。” 宋家兄妹吃了一惊。 戚长征走出篷外,朝前望去。 下游处有五艘中型风帆,正全速驶来,只看其声势,便知来者不善。 除非有急事,没有人会冒险黑夜行舟,所以只是这刻相遇江心,便知大家都有点问题。 快艇往岸旁靠去。 乾罗跳了起来,一把扯着宋楠,叫道:“来不及泊岸了,我们跳上去。”话尚未完,已提着宋楠往岸上跃去。 来艇上传来叱喝之声。 戚长征和宋媚关系大是不同,拦腰抱起了她,追着乾罗去了,迅速没入岸旁的野林里去,逃之夭夭。 韩柏带着两女踏出宾馆大门,只见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士恭迎在外,其中一名头目上前施礼道:“卑职东厂副指挥使陈成,拜见忠勤伯。” 韩柏愕然道:“不是要立即入宫吧!看来我要皇上改封忠懒伯才成。” 陈成亦觉好笑,莞尔道:“忠勤伯放心,小人等只是奉指挥使严无惧之命,专诚来作开道的小喽罗。尤其因鹰刀一事,副统领怕有人会对夜月小姐起不轨之心,以之要胁威武王。请忠勤伯不要介意。卑职另有人手加强莫愁湖和左家老巷的保安。” 韩柏见这些东厂的锦衣卫人人太阳穴高高鼓起,个个气定神闲,均非等闻之辈,这陈成又相当乖巧,哈哈一笑道:“好!那就麻烦各位大哥了。” 陈成连忙谦让,恭请他们坐上备好的马车,同时道:“我们每次都会采不同路线,又会派人沿途监察,忠勤伯尽可安心。” 韩柏知道自己真的成了朱元璋的红人,若他有任何损伤,朱元璋亦大失脸子,欣然登车。经过西宁街事件后,他有点怕骑灰儿,恐危急时顾不了它,那就要悔恨终身了。看来暂时只可以骑着灰儿在鬼王府内走几个小圈儿算了。 到了车上,两女紧挤两旁,谁都不肯坐到另外的座位里。 车马缓缓向另一出口开出。 韩柏楼着两女香肩,每人香了个长吻后,两手由肩上向下滑去,开始不规矩起来。 庄青霜羞然垂首,虚夜月却没事似的,笑吟吟道:“怕你吗?即?99lib?管使坏吧!月儿早惯了。” 韩柏笑道:“现在月儿究竟是月姊还是月妹?” 虚夜月嘟起小嘴不屑道:“不要看扁我们,人家才不那么孩子气,我叫她霜儿,她叫我作月儿,谁都强不过对方。” 韩柏故意挑逗俏脸不住转红,身体开始发热的庄青霜道:“你们讲和了吗?” 庄青霜受不住他的怪手,伏倒他身上赧然道:“月儿哪!昨晚不知做些什么梦,翻了过来搂着人家猛叫夫君,差点笑死人了。” 虚夜月不依道:“霜儿你答应过不说出来的。” 庄青霜道:“对不起,人家见到夫君什么都忘了,很难瞒他啊!” 韩柏大乐,又香了每人一下脸蛋儿,向虚夜月道:“以后我就派霜儿监视你,若对我有任何隐瞒的行为,定不轻饶。” 虚夜月气得杏目圆睁,道:“你敢欺负我?” 调笑间,早到了左99lib?家老巷。 左家老巷的保安明显加强了,屋顶伏有暗哨,不过对里赤媚那类高手来说,再多几倍人都起不了作用,那天的鬼王府便让他如入无人之境了。 不过像方夜羽这类有身份的英雄人物,绝不会低下得来对付左诗诸女。蓝玉和胡惟庸就不敢保证了。江湖人物实在比朝廷中人更有骨气和风度。 韩柏暗忖若他们来了,发现在座镇的竟是“覆雨剑”浪翻云,不知会是何种感受呢? 进入内宅,赫然发觉浪翻云居中而坐,两旁分别坐了左诗三女和范良极云清这对冤家。 虚夜月和庄青霜见到这有着不可一世的气概和然不滞于物的雄伟男子,以及他举杯畅饮的闲逸意态,都俏目一亮,“啊”一声叫了出来,认出是这天下无双的剑手。 浪翻云似醉还醒的目光落在两女身上,上下巡视了一遍,哈哈笑道:“虚空夜月、解冻寒霜,韩小弟真是艳福齐天。天下第一猎艳高手之名,韩小弟你当之无魄。” 两女俏脸齐红,轻移玉步,上前行过大礼,眼中均射出崇慕之色。 浪翻云嘴角含笑,坦然受礼。 左诗等把庄青霜唤到他们处,好认识这新来的姊妹,天下怕地不怕的虚夜月和容光焕发,眉目含春的云清招呼过后,自行坐到浪翻云旁的椅里,撒娇道:“浪大侠啊!月儿可不依啦!你竟帮大坏人来欺负月儿、怎么赔偿人家呢?” 浪翻云失笑道:“赔了个大坏人给你还不行吗?” 虚夜月大发娇嗔,使出看家本领,一时间缠得浪翻云都要步上鬼王后尘,无计可施。 韩柏看得心中温馨,坐到云清旁,尚未说话,云清已杏目圆瞪,盯着他道:“我也要找你算账,竟和老猴头一起来害我。” 韩柏失笑道:“哈!老猴头,真的贴切极了。”就想凭插科打诨,扯混过去。 云清自己亦忍俊不住,“噗嗤”一笑道:“月儿说得不错,真是大坏人。” 韩柏狠狠瞪了范良极一眼。 范良极两手按上云清香肩,嬉皮笑脸道:“我决意什么都不瞒清妹,所以不要怪我把你这小子供了出来,以后亦免了你借此要胁我。” 云清给他抓着香肩,大窘下一挣责道:“还不放手!” 范良极慌忙缩手,惶恐道:“我忘了清妹说有人在时不可碰你。” 云清立时粉脸烧红,一脚狠狠踏在范良极脚背处。 范良极呲牙裂嘴时,韩柏捧腹笑得弯了下去。 厅内盈溢着欢乐和热闹的气氛。 又谈了一会,云清告辞离去,范良极自然要负起送护伊人回家之责。 左诗等五女则兴高采烈回前堂去了。 韩柏坐到浪翻云之旁,报告了与燕王相见和干掉连宽的经过。 浪翻云皱眉道:“盈散花为何要勾引燕王呢?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自古以来,女色累事实屡应不爽,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燕王棣亦是如此。” 韩柏道:“可恨我又不敢揭破她的身份,不过这仍未算头痛,朱元璋要我去试探陈贵妃,才真是头痛。” 浪翻云叹道:“你虽身具魔种,但依我看要在短短几日征服陈贵妃,仍属妙想天开的事,我看朱元璋尚未相信你的话。而且这陈贵妃是我所见过女人中最厉害的,怕你偷鸡不成反会蚀把米呢。” 韩柏骇然道:“那怎么办?” 浪翻云沉吟半晌后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知陈贵妃有什么本领,只知可能是与色目人的混毒有关,可是若陈贵妃只是想毒死朱元璋,那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何用等到他大寿时才下手,可知其中必有更大的阴谋,若是成功,大明朝立即崩溃,所以你纵使不愿,亦须在这几天内揭破陈贵妃的阴谋。” 韩柏大感苦恼,点头道:“我也见过那陈贵妃,真是女人中的女人,难怪朱元璋如此着迷,假若我被她反咬一口,陈令方便会是第一个遭殃的人。” 浪翻云道:“你找梦瑶商量一下,若我猜得不错,她应是唯一可左右朱元璋的人。” 韩柏搔头道:“这是我另一件要担心的事,朱元璋对梦瑶存有不轨之心,她又伤势未愈,我却是双拳难敌四手,鬼才知道朱元璋身旁还有什么高手哩。嘿!不若你来暗中保护我们好吗?” 浪翻云哂道:“你太小看梦瑶了,除了你外,谁能破她的剑心通明,影子太监又会维护她,放心吧!只要朱元璋给她那对仙眼一瞥,包保邪欲全消。” 韩柏点头道:“这倒是真的,令早我见到她时,她的修为又深进了一层,我怎也无法动手,还是她主动来亲我……” 浪翻云打断他笑道:“你不是打算把细节都详述出来吧!” 韩柏尴尬道:“不知为何对着大侠你,什么都想说了出来才舒服。” 浪翻云道:“你要小心蓝玉,此人心胸狭窄,倘知道是你杀死连宽,必然会不择手段来报复,看来最好把你所有妻子都集中到这里来,那我才可安心点。” 韩柏道:“放心吧!朱元璋早想到这点,派出了厂卫来央求保安,而我现在对自己颇有点信心,除非是里赤媚出手,其他人我总逃得了。” 浪翻云道:“我对小弟也很有信心。刚才接到消息,乾罗、长征、行烈等都正在来京途中。” 韩柏大喜道:“长征、风行烈也来吗?哈!真好!不知行烈有没有带着那小灵精呢?” 浪翻云忽想起一事道:“假设你是蓝玉,既知道你在这时被封了爵位,又知道你咋晚曾到香醉舫赴宴,会怎么做呢?” 韩柏搔头道:“当然是去查证我是否有离开香醉舫去刺杀连宽哩,噢!”色变叫道:“不好!”一阵旋风般去了。 浪翻云想了想,追着去了。 第八章 庙顶之战 韩柏展开身法,离开左家老巷,在夜色的掩护下,依着媚娘指示,朝城东掠去。 想起他是不能以真面日给蓝玉方面的人看到的,顺手取出薛明玉那精巧的面具戴上,立时摇身一变,成了这天下最负盛名的采花大盗。还嫌改变不够彻底,索性抛掉外袍,才继续往媚娘的居所奔去。 愈走愈是神情气爽,想起能再次与媚娘相会,说不定可顺道一矢三雕,连两只美蝶儿都一并动了,心情更是兴奋莫名。 一盏热茶的工夫后,逢檐过檐,遇壁跨壁,玄母庙巨大的瓦顶出现在半里许外。 依媚娘的指示,到了玄母庙折北三里,便是她的香居香醉居了。 就在这时,心中涌起一种被人窥看着的感觉。 韩柏环目四视,静悄悄的,全无动静。还以为自己疑心生暗鬼,跃下一条横巷去,把速度提升至极限,左转右折,奔出了里许外,才兜转回来,跃上一处瓦顶。 大惑骇然,被人跟踪的感觉竟有增无减。 可是仍发现不到敌人的潜伏位置。 韩柏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有敌人在追踪着他,可是如此依足范老贼的教导,尚不能把敌人甩掉,那岂非跟踪者轻功远胜过自己。 谁人如此厉害?不会是里赤媚吧?是可就糟糕透了。 “砰!” 在后方的天空一道红芒直冲上高空,爆开一朵鲜红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分外怵目惊心。 韩柏呆了一呆时,另一朵绿色的烟火讯号炮,又在右方的高空上爆响。 韩柏大惑不妥,难道这两支讯号火箭竟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想到这里,头皮发麻,现在他可说是仇家遍地,蓝玉、方夜明、胡惟庸等均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若给对方高手追上,那就危险之极,倏地把魔功发挥尽致,飞檐越壁,亡命朝烟花发出的相反方向掠去。 狂奔了三里许外,才折转回来,再往玄母庙奔去。 被人监视追逐的感觉至此消失。 韩柏松了一口气,自夸自赞了一番后,再跃上瓦背,腾空而起,越过玄母庙外围的高墙,投往玄母庙那像极一个斜倾大广场般的瓦而去。 才踏足瓦顶边缘,一声佛号由高高在上的屋脊传下来,有人颂道:“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若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韩柏立时魂飞魄散。 刚才感觉有人在旁窥伺,还可推说是疑心生暗鬼,现在明明有人拦在前路,他却一点“前面有人”的感觉都没有,那就更是骇人了。何方高人,竟能“瞒过”他的魔种呢? 他立稳瓦背,心情揣揣地往上望夫,只见一道硕长人影,背着星空卓立庙背上,说不出的神飘逸。 韩柏功聚双目,虽看到对方的秃头和灰色的僧衣,可是对方的庐山真貌却隐在暗影里,没法看得真切。 后方高空再爆开了一朵烟花。 韩柏暗暗叫苦,他并非不想掉头便走,而是对方虽和他隔了足有十多丈,但气势却隐隐地罩着了自己,假若他溜走,对方在气机牵引下,必能后发先至,把自己截在当场。 这想法看似毫无道理,可是韩柏却清晰无误地感觉到必会如此。 若非对方是个和尚,他甚至会猜测拦路者是庞斑、里赤媚之辈,否则为何如此厉害? 自己的仇家里似乎并没有这般的一个人。 那人柔和好听的声音又念道:“体即法身,相即般若,用即解脱,若止观则成定慧,定慧以明心,德相圆矣。” 韩柏惨叫道:“无想憎!” 他并非认出对方来,只是认出对方念的正是无想十式内开宗明义的几句话。 他自然地摸上自己戴着薛明玉面具的脸颊,心中叫苦,难道对方以为自己是薛明玉,那就苦不堪言了。 远方传来真气充沛的尖哨声,不住迫近。 韩柏猛一咬牙,提聚功力,朝上掠去,一拳击出,只要无想僧稍有退让,他便可破去对力气势,亡命逃循。 无想憎立在屋脊处,不动如山,口宣佛号悠然道:“此心本真如,妄想始蔽覆,颠倒无明,长沦生死,犹盲人独行于黑夜,永不见日。薛施主还要妄执到何时。”淡然自若一掌抽出,掌才推到一半,忽化为数十只手掌。 韩柏一时间竟看不出哪一掌是处,哪一掌是实,吓得猛地后退,又回复刚才对峙之局。 韩柏大惑骇然,这是什么掌法,为何每一只手掌都像真的那样,先运功改变声道,叫屈道:“圣憎你弄错了,我并不是薛明玉。” 无想憎哈哈一笑道:“善哉!善哉!如是,如是。” 韩柏愕然道:“圣憎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究竟……嘿!” 无想僧微微一笑道:“薛施主中了愚痴之毒,当然不能明白何为贪嗔愚痴!” 韩柏见他认定自己是薛明玉,暗忖你老人家才真的中了愚痴之毒。大感苦恼,可恨对方强凝的气势遥遥制着自己,怎样才可脱身呢? 风声从左右后三方同时响起。 韩柏立时冷汗直冒,知道自己这无辜的“薛明玉”,陷进了八派联盟组成的捕玉军团的重围里。 远近屋顶现出二、三十道人影,组成了令他插翼难飞的包围网。 韩柏环目一扫,男女老嫩、和尚道姑,应有尽有,暗叫我命苦也。 现在即使他表露真正的身份,亦于事无补。人家只要指他是假扮薛明玉去采花,这罪名已可使他跳落长江都不能洗清。更何况他的好色天下闻名,比任何人更没有为自己辩护的能力。目前唯有硬着头皮,看看如何脱身才是上策。 忽然有女人尖叫道:“真的是他,化了灰我颜烟如都可把他认出来。” 韩柏当然不知道这颜烟如曾失身于真正的薛明玉,又曾扮船娘去骗假扮薛明玉的浪翻云到他的小艇去。故作讶然道:“姑娘是否认错人了,我怎会是薛明玉。” 颜烟如怒叱道:“你以为改变声音的鬼技俩就可瞒过我吗?我曾……哼!定要把你碎万段!” 韩柏运足眼力向左侧庙墙外另一所房子的屋顶望去。只见那颜烟如和其他六个人立在屋顶。她生得体态动人,貌美如花,心知要糟,此女如此语气,定曾给薛明玉采了,所以才认得自己现在这张俊脸。 这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其他人一言不发,默然盯着他,若得他心慌意乱。 怎办才好呢? 背后一阵悦耳而苍劲的声音道:“老夫书香世家向苍松,薛兄现在插翼难飞,究竟是束手就擒,还是要动手见个真章?” 韩柏心叫我的妈呀,往后望去。 那书香世家的家主向苍松,卓立后方屋背处,一身华服随风飘拂,写意透逸,留着五柳长须,一看便知是有道之士。 左方一阵娇笑响起道:“向老对这个淫贼何须客气,亦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大伙儿把他像过街老鼠般痛揍一顿,废去武功,再交给官府处置,不是天大快事吗?” 韩柏往颜烟如旁的屋顶望去,立时两眼放光,原来说话的是个风韵楚楚的女人,修长入鬓的双目,透着慑人的风神光采,目如点漆,体态均匀,背插长剑,姿色尤胜颜烟如一筹,比之左诗、朝霞等,又是另一番动人的韵味。 那美女见韩柏目不转睛盯着她,怒叱道:“大胆狂徒,大限临头还不知死活。” 韩柏知她动手在即,骇然道:“且慢……嘿!此事怕有点误会了。”同时瞥见她身旁尚有冷铁心和骆武修、冷风等一众他曾见过的古剑池弟子,心想这美女难道就是古剑池的著名高手“慧剑”薄昭如? 无想僧宽大的憎袍在夜色里随风飘拂,淡然自若的声音传下来道:“薛施主说得好,生生死死,恰是一场误会,再无其余。” 韩柏对佛理禅机一无所晓,明知他在打机锋,点醒他这个“罪人”,却答不上来,窒口结舌地道:“但你对我那种误会是真的误会,不是大师说的那一种。” 无想僧柔声道:“施主总是不觉,故颠倒于生死海中,莫能自拔。然妄心真心,木为一体,前者譬之海水,后者犹如波浪,海本平静,因风成浪。我辈凡夫,病在迷真逐妄,施主若能看破此理,背妄归真,哪还会执着于孰这孰那?” 韩柏忍不住搔起头来,苦恼道:“大师真是有道高憎,无论怎样怕也说不过你。只不知大师能否亦破妄识真,看出我是无辜的。唉!实不相瞒,我其实只是薛明玉的变生兄弟,这次前来京师,就是想劝‘兄弟’他背妄归真,自动自觉到官府处自首,不要执着。” 无想僧尚未有机会回应,一阵狂笑由右方传来,一名又黑又瘦,满脸皱纹的老人家捧腹大笑道:“我还当薛明玉是个人物,原来一竟是胡言狂话,胆小如鼠之徒。唉!这么好笑的言词亏你说得出来,不怕笑掉老夫的牙吗?” 四周冷哼和嘲弄声此起彼落。 韩柏委屈地道:“这位老人家是谁?”心想你还有多少只牙呢? 黑瘦老者笑声倏止,冷哼道:“听着了!老夫就是武当派的田桐,你到了地府后,切勿忘了。” 韩柏心中叫苦,早在韩府时,便听过这人大名,他的“无量剑”在武当中排行第三,仅次于武当掌门纯阳真子和飞白道长,是俗家高手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生平嫉恶如仇,出手非常狠辣。 只是对方报出名号来的人,便无一不是八派中的高人,这场仗如何能打? 混了这一阵子,四周最少增加了十多人,使对方达至近五十人之众,看来整团捕玉军全来了凑热闹,这些人自是八派的领袖和精锐。 韩柏暗自叫苦不迭,对方肯和他隔着屋顶闲聊,原来只是教其他人亦能分享参与围捕他这无辜的采花淫棍之乐。 忽地一把尖锐幼细的声音由远而近,道:“无想兄为何还不动手,是否想让不老来活动一下筋骨?” 韩柏眼前一花,上面的老和尚旁多了个肥胖老叟,童颜鹤发,双眉纯白如雪,长垂拂尘,有若神仙中人。 韩柏这次真的魂飞魄散,想不到八派最厉害的两个人,少林的无想僧和长白的不老神仙全给他遇上了。 风声再响,右方武当派“无量剑”旁多了庄节和沙天放两大高手出来。 无想僧向不老神仙微微一笑道:“我们老了,让年轻的趁机历练一下吧!”他终于放弃了对这孽障渡化的壮举。 庄节哈哈笑道:“那位年轻俊彦想打第一阵。” 四周八派年轻一辈,齐声轰然起闹,跃跃欲试。谁都知道若能把这条网中之鱼擒下,不但可得八派这些宗师赞扬赏识,还可名扬江湖,冒起头来。 韩柏又好气又好笑又是凄凉,大喝道:“且慢!我可拿出证据,证明木人不是薛明玉。” 八派高手均感愕然,这种事如何可以证明? 无想憎和不老神仙对望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的疑惑,他们均为八派顶尖人物,兼有近..百年的经验阅历,这时齐感到韩柏有种特异的气质,绝不类奸淫之徒。 一个慈和而上了年纪,略带沉哑的女声在后方响起道:“贫尼入云庵主持忘情,很想知道施主有何方法证明自己并非薛明玉。” 颜烟如狂怒道:“不要听他胡认!” 韩柏转过身来,立时全身一震,看着入云庵掌门忘情师太身旁年华双十的一个年轻女尼。 他从没有想过尼姑可以美丽动人至此。 她比面目实无华、身材在女人中已算高大的忘情师太还高了大半个头,白衣麻布的僧袍飘扬中可见一对玉腿修长健美,使她站在道骨仙风的向苍松旁仍有鹤立鸡群的丰姿,其他男女更给她全比了下去。 在呼呼夜风中,宽阔的尼姑袍被台得紧贴身上,肩如刀削,胸前现出丰满美好的线条,更衬托得像荷花在清水中挺立,教人魂为之夺。 她的玉脸俏秀无伦,既娇柔甜美,又是天真纯洁。白嫩的双颊,隐隐透出健康的天然红晕,比之任何涂脂抹粉更能令人动心,颈项因着她那可爱的小光头,显得特别修长优美,更便她像小天鹅般可爱,并予人洁白滑腻的感觉。 但最使人魂销还是她那双顾盼生辉的凤目,媚细?99lib.而长,在自然弯曲的眉毛下,点漆般的美眸比任何宝石更清亮炫人。尤其是腮间那双小酒窝,谁敢说这小尼姑不诱死男人。 到这刻韩柏才明白范良极为何对她的美丽如此推崇,她不入选十选,谁才有资格入选? 纵使隔了十多丈的距离,韩柏似已嗅到她馥郁香洁之气,既清艳又素淡,揉合而成一种无人可抗拒的特异气质。 若她肯让乌黑的秀发长出来,恐怕可与虚夜月一争长短。但现在的她亦已有不太逊色的风华。天啊!如此美人儿,怎可浪费来作尼姑,我韩柏定要替天行道,不让老天爷暴珍 4e86." >了这可人儿。 秦梦瑶的美和这小尼姑的美是同样地不染一丝纤尘,超乎几俗。只是前者多了几分仙气,教人不敢乎视,而这小尼姑却有种山林的野逸之气,是平淡中见真淳的天然美和素美。 她只应隐身于浓郁芳香的兰丛,徘徊在秀石怜胸的山峭。 神情多么优雅,体态何等轻盈!倏忽间,他胆怯之心尽去,魔种再提升至极限。 小尼姑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本是芳心不悦,可是和他清澈的眼神一触,竟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觉,心中一震,忙潜思其故,没有出言叱责。 她自幼出家修行,心如止水,不像一般女儿家,易生出对男人无礼注视的反应。 四周八派上下见此人死到临头,还够胆呆盯着女人,又气又怒,齐声出言喝骂,连无想僧都心中叹息,此人真是夭生的色鬼,不克自持至于此等地步。 右方最外围一位风神俊朗,体格魁梧的青年抱拳道:“小子菩提园杜明心,请各位宗师前辈允许出战此万恶淫徒!” 韩柏仰天一阵长笑道:“好一些正派人物,连我辩白的机会都不肯给予,只凭一面之词,比之官府黑狱还厉害!莫忘记韩柏就是给你们这些所谓名门大派送到了牢狱去,若非他福大命大,早就一命呜呼了!”想起旧恨,他不由怒愤填膺。 杜明心一声怒喝,一振手上长铁棍,凌空扑来。他乃十八种子高手里,除云清的美丽小师妹云素尼外,最年轻的一个。为人心高气傲,哪受得对方奚落,竟未得允许,便先行出手。 当他落足瓦背,铁棍捣出时,前面人影一闪,韩柏竟变成了无想僧宽厚的背脊,吓得他骇然抽棍后退,不满地惊呼道:“圣僧!” 无想憎头也不回,打出个阻止他说话的手势,再向韩柏合什道:“施主既有方法证明自己不是薛明玉,请拿出证据来。” 韩柏心中直冒凉气,无想憎拦阻仕明心的身法,真是快似闪电,连他都差点看不清楚,只这一手,足已说明他为何有挑战庞斑的资格。 他终于看到无想僧的模样。 那是张充满奇异魅力的脸容,发挥着慑人的神光,脸肤嫩滑如婴孩,可是那对精芒内敛的眼珠却藏着深不可测的智能和看破了性情的襟怀。 他卓立瓦面,悠然自若,但自有一股莫可抵御的气势和风度,泛凝着无可言论的大家风范。 他语气平和,可是任何人都会对他生出顺从的心意。 韩柏景仰之情,油然涌起,喜道:“本人想请圣僧到一旁说两句话,便可证实本人只是薛明玉纯洁无瑕的銮生兄弟。” 无想憎冷然看着他的眼睛,一语不发。 其他人的日光全落到无想僧脸上,奇怪这淫贼为何会挑上他来做保人,更奇怪他如何可凭几句话便足证明他不是薛明玉。 无想憎平静地道:“若换了你不是被怀疑作薛明玉,贫僧说不定会答应你的要求。可是薛明玉能长期遇过仇家的追捕,正因他诡变百出。现在证诸施主身上,正有这种迷惑人心的本领。可知施主的武功另走蹊径,竟可变化自己的气质,真是非同等闲。但事无不可对人言,施主请当众拿出证据,若所言属实,我们八派绝不留难。” 虽拒绝了他的提议,却又是合情合理。 韩柏苦笑道:“我这证据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若连圣僧都不能包涵,我唯有拼掉老命,硬闯突围了。” 无想僧一声佛号,合什道:“施主纵在如此绝境,仍见色起心,知否今所见色,不过内而眼根,外面色尘,因缘凑合而成。薛施主何时方可看破。念念迁流,了无实在,毕竟空寂。” 韩柏喜道:“既然如此,不若我们握手言和,各自回家睡觉不是更好吗?” 众人见他冥顽不灵到此,无不愕然气结。 无想僧面容静若止水,湛然空寂,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闪过惊异之色。 “无量剑”田桐大笑道:“圣僧虽有渡人之心,可惜此人善根早泯,还是省点工夫好了。” 无想僧悠然一笑,淡淡向韩柏道:“魔由心生,一心不乱,则魔不能扰。恶事固能乱人心,美事亦使人贪痴失定。致念念虚妄,了无着所。为善为恶,全在寸心得失。抛下屠刀,立地成佛。薛施主好自为之了。”一闪间,回到脊顶原处,就像从没有移动过。 他费了这么多唇舌,自是因为感应到韩柏有种不类奸恶之徒的特质。只是其他人并不明白,还以为他婆妈得想渡化这万恶淫徒。 无想僧一去,剩下韩柏和那杜明心在对峙的局面之中。 韩柏长笑起来,一挺腰背,变得威猛无涛,往美丽若天仙的云素尼死命盯了一眼后,才移回杜明心处,喝道:“小子!动手吧!” 猎猎声中,四周远近燃起了十多值火把。 杜明心乃名家之后,不为他嘲弄的说话动气,收摄心神,双眉尽轩,一棍捣出。 这杜明心一向潜修于菩提园,这次到京可说是初入江湖,众人虽知他能入选为种子高手,应该不会是平庸之辈,但对他仍没有多大信心,待见到这一棍,表面看去虽平平无奇,却有种凌厉无匹的潜劲,任谁身当其锋,决不敢稍动硬架之念,年轻一辈不由齐声喝采。 古剑池池主之友冷风更鼓起掌来,显然对这俊朗男儿,生出崇慕之心。 事实上年轻一辈里谁都知道薛明玉不是好惹,虽想出手,总是心怯,这杜明心敢挺身挑战,已使他在一众年轻好手里崭露头角。 云素是年轻辈里没有喝采的一个,她宁静的心扉没法把眼前这个“薛明玉”和采花淫贼拉到一块儿,这纯粹是一种直觉。由此方可见她极有慧根,且修为颇有点道行了。 这时有人想到薛明玉一向剑不离身,为何这人却是两手空空,如何却敌? 韩柏亦给他凌厉的棍法吓了一跳,提聚魔功,一掌劈出,正中棍端。 “霍”的响起一声气动交击之音。 杜明心闷哼一声,竟给他硬是震退半步。 四周旁观者无不骇然失色,连无想僧等亦为之动容,薛明玉为何会比传闻的他厉害了这么多呢? 杜明心的铁棍乃菩提园三宝之一,叫分光棍,非常沉重,竟也被对方的掌劲冲浪半步,可见对方内助修为是如何骇人,手法如何高明。怎知韩柏乃魔门继庞斑后,第二个练成种魔大法的人。 杜明心退而不乱,分光棍化作无数棍影,狂潮般往韩柏卷去。 无想憎等眼力高明者,自然知道他改沉稳为诡变,是想避免和对方硬拼内功,反暗叫可惜,因为菩提园的菩提心法,暗合佛理,以稳守净意为精妙,诡变反背其要旨。 果然韩柏精神大振,毫不迟疑,呼呼一连打出几拳,立时劲气漫天,把杜明心连人带棍,罩在惊人的拳动中,还大笑道:“各位八派贤达,这小子便是你们的代表,若输了的话,便要放我这无辜的薛明玉孪生兄弟走。” 众人听得膛目结舌,江湖上竟有这么不要脸的赖皮。 杜明心被攻得左支右拙,不论菩提棍法如何变化,总给对方拳打掌扫,着着封死,吓得改攻为守,极力固守,以待反击之机。 一时棍风拳影,若得人人惊心动魄。 韩柏打得兴起,哈哈大笑,把杜明心里在狭小的空间里,任由他的拳掌作弄。 八派上下各人都代社明心担心,这样下去,杜明心迟早会给对方杀掉。 “飒!”的一声,一把匕首化作白光,偷袭韩柏。 韩柏看也不看,飞起一脚,踢掉匕首,大喝道:“何人偷袭?”心中暗凛对力的劲道。 有人喝道:“老子就是京城总捕头宋鲲。”言罢凌空掠至,落在韩柏后方。 韩柏暗忖原来你就是宋鲲,一掌劈在杜明心棍头,便把对方震得跟舱跌退十步之外,转身往宋鲲望去。 风声四起,七道人影掠入战圈,把韩柏围个水不通。其中两个认得的一是冷铁心,一是美妇颜烟如,另外的人有老有嫩,还有一个是道姑。 宋鲲年约五十,面黄睛突,身材瘦削,两鬓太阳穴高高鼓起,左手持着小盾牌,右手提刀,气派不凡。难怪能成为京师捕快的大头儿。他见韩柏向他望来,大喝道:“淫贼还不俯首就擒。”盾牌一扬,长刀照面劈来。 第二个动手的是颜烟如,手中剑毒蛇般往他腰胁刺来,毫不留情。 没有人比她更知“薛明玉”的厉害了,连吃了闽南玉家制造的毒丸,仍像个没事人似的。 其他冷铁心等人见有人动手,气机牵引下,自然而然亦一齐合击韩柏。 韩柏哈哈一笑,旋了一个圈,掌脚齐施,一脚正中宋鲲的盾牌,另一脚把道姑扫开,右掌硬架了冷铁心的剑,左手伸指弹在另一名老叟的短钩处,耸肩硬挨了一拳,同时把颜烟加的剑侠在胁下,那种诡异无边的应变之法,若得无想僧等亦暗暗称奇。 魔种有个特性,愈受压力便愈能发挥,兼之赤尊信那融入了他身体的元神,深悉天下武器的特性,这两个因素加起来,怎能不教人看得目瞪口呆。 最惊惶的是颜烟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如何可以把他的剑侠着,想用力抽剑时,一股大力由剑身传来,一声娇哼,震得甩手退去。 韩柏魔性大发,猛往颜烟如撞去。 宋鲲等大惊失色,怕他伤害颜烟如,各施绝技,强攻硬截,务要韩柏难以得逞。 蓦地千道剑芒,由韩柏怀中阳光般激射四方,原来颜烟加的长剑到了他手里,剑芒迸射,大有横扫千军之概,攻者无不窒步。 韩柏眼看撞入颜烟如怀里,那时既可趁机占点便宜,又可以拿她作人质,一举而两得,忽地肩撞虚空荡无物,换了个不老神仙来。 当想到是对方以绝世身法,赶上来拉开了颜烟如时,不老神仙嘻嘻一笑,须眉长胡同时扬起,拂尘收在背后,大掌轻按到他肩上。 他自恃身份,不屑群殴,这一掌只用了二成力道,但自信足可使韩柏失去抗力,任由余人把他生擒活捉。 顶尖高手,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八派之人立时欢声雷动,窝囊之气,一扫而空。 韩柏在这生死关头,狂喝一声,运起挨打神功。 “砰!” 气劲交击。 韩柏若断线风筝,应掌抛飞。 第一个感到不妥的是不老神仙,他掌按韩柏右肩时,触处不但觉不到劲气反撞,还虚若无物,心中骇然,这是什么护体神功? 七件兵器同时往抛飞半空的韩柏招呼过去。 韩柏手中剑化作一层剑网,刺般护着全身,便往总捕头宋鲲撞去。 宋鲲猛一咬牙,知道若可挡他一挡,便可使他陷进重围里,左盾右刀,正要全力迎上,岂知韩柏张口一吹,气箭刺目而来,若给刺中,保证那双“招子”不保,骇然下,横移一旁,给露出了空隙。 这种打法,他还是首次遇上。 韩柏忽地加速,投往外围的瓦背处。 风声四起,四周围观的八派高手,哪还按捺得住,纷纷跃往场内,决意全力围攻。 “轰!” 韩柏像霹雳般落在瓦面上,碎瓦横飞激溅中,硬生生撞破瓦面,陷进玄母庙的大殿内去。 第九章 势压群雄 乾罗等逃离长江,为了避开敌人,乾罗肩起了宋楠,戚长征则背着宋媚,提气朝京师的方向狂奔。 直走出三十里许外,才放缓脚步,辨认地势方向。 乾罗功力毕竟比戚长征深厚得多,又故意快走两步,好让这对男女卿卿我我。 宋媚身体毫无保留地紧贴在个郎背上,早羞不可抑,又给那接触的刺激,弄得心如鹿撞,呼吸急促,既尴尬又销魂。 乾罗专拣荒僻之处走,路上杂草蔓生,显然长期没有人经过。 戚长征远远追在他背后,向后面的宋媚道:“刚才害怕吗?” 宋媚俏脸凑前,娇笑道:“有你保护人家,媚媚当然不怕。” 戚长征涌起护花救美的气概,头往侧稍移贴上她的脸蛋道:“有件事找想和媚媚你打个商量。” 宋媚作了一声表示舒服的娇吟后,谢道:“说吧!对人家说话何必要吞吞吐吐,还不知媚儿全听你的话吗?” 戚长征歉然:“正因我怕你会曲意来迁就我,所以才让你可以拒绝找。” 宋媚大嗔道:“真不知人家心意吗?只要你喜欢,媚媚便依从了。” 戚长征大喜道:“那就好极了,不知是否我性欲特别强,这样背着你弄得我欲火如焚,很想和你欢好交合。” 宋媚哪想得到此子原来满脑是坏东西,立时俏脸绯红,大窘嗔道:“戚郎啊!干爹和大哥就在前面,我们怎可以……唔……你说吧!” 戚长征笑道:“只要你合作,跑着也可以,不过这样似乎对你不尊重,尤其这是你的第一次,老戚才不想你回忆起来都心惊胆跳呢!” 宋媚又羞又窘,但对他的体贴仍是心存感激,若他一边走一边行事,给人看到,她还哪有面目见人,赧然道:“原来对你乖是这么吃亏的!” 戚长征失声笑道:“我虽爱男女之欢,却非常有自制力,只是随口和你说有这样的可能性,已大感香艳刺激了。” 宋媚虽生于官宦之家,但自幼随乃父往来各地,所以绝无一般闺女的畏怯,给他逗起了春心,忍不住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痛得戚长征“哎唷!”叫起来,她才道:“你这人对女人这么有办法,既大胆又风流,究竟搞过多少女人?” 戚长征偏爱和美女调情,宋媚的大暗直接,最合他脾胃,笑道:“我哪有什么手段,只是宋小姐可怜我,垂青于我老戚而已!” 宋媚嗔道:“竟把责任推到人家身上,明明是你主动侵犯人家,累得人家除了你外什么人都不嫁了。” 戚长征大乐,亲了亲她脸蛋,后面抽着她腿弯的手上下游移抚捏着,叹道:“小媚的大腿真结实,摸上手的感觉动人极了。” 宋媚颤声道:“人家走路走得腿都粗了,已不知多么担心,还这么取笑人家。” 戚长征忙道:“现在是恰到好处,我可用曾详细检验过媚媚玉腿的专家身份给予如此品评,嘻!” 宋媚给他言语逗得羞喜交集,偏又爱听他这些风流言语,由后搂紧了他,正要说话,戚长征忽地停了下来,原来到了乾罗和大哥宋楠旁。 她本以为戚长征会放她下来,岂知对方却毫无这意思,自己又舍不得离开他强壮的背腰,唯有仍含羞伏贴他身上,心儿霍霍急跳。 他们站在一个山头上,山下旷野处隐有几点灯火。 乾罗道:“下面应该就是秣陵关。”指着远方一座雄峻的大山,和隐见反光映照的长河道:“那座就是应天府东南面最高的方山,绕山而过的是由应天府流出来的秦淮水。” 宋媚凑到戚长征耳旁轻声道:“好夫君!求你放人家下来吧!人家快羞死了。” 戚长征嘻嘻一笑,放了她到地上,怕她双腿不习惯,仍体贴地搀扶着。 宋楠喑忖像戚长征这江湖人物,最不守俗礼,亦不以为异。心神转往如何混进应天府去,道:“秣陵关是京师东南重镇,关防严密,但又是往京师的必经之路,不若由我向把关将领表露身份,由他们报上京师,蓝玉的势力应该伸展不到这里来吧?” 乾罗嘿然道:“宋世侄太天真了,我也相信守关将领必然是朱元璋信任的人,可是只怕你人未见到,早给宰了。你那些书信关系到蓝玉的生死,他怎会疏忽了这么重要的必经关口。” 宋楠焦虑道:“那怎办才好呢?” 戚长征哈哈一笑,看看残星欲坠,天将破晓的夜空,通:“趁天还未亮,我们便打他妈的一场硬仗,爬墙过关,好赶上明晚和大叔等吃餐晚饭。” 乾罗失笑道:“这小子想到动刀动枪便兴奋。”由包袱里取出一条布带,抛给宋媚道:“还不请你的夫婿把你绑起来?” 宋媚先是一愕,才把握到乾罗的意思,红着俏脸推了长征一把,那含情的模样儿诱人之极。 宋楠尴尬道:“不用绑我吧!真悔恨早年没有学功夫。” 乾罗叹道:“若宋兄是媚媚的姊姊就好了。” 韩柏随着一片碎瓦,落到玄母庙内广阔的神殿里,双掌上推,一方面把碎瓦送回上面的破洞,挡着追兵,亦加速落往地上。 四周神像林立,正中是高及殿顶的玄毋娘娘的金身巨形塑像,在供奉两旁的长明灯映照下,一片庄严肃穆的神气氛。 韩柏眼光来到神态各异的代表东南西北四大天王手持着的兵器上,大喜过望,扑了过去,说了声对不起,随手取了把大关刀,“砰”一声硬以魔功撞破侧墙,来到庙外围墙内的空地里。 头顶上风声响起,古剑池的美丽女性高手“慧剑”薄昭如由墙上扑下,手中宝刃当头砍来,动作疾若电光火石,兼之剑锋生寒,凌厉异常。 韩柏陪忖自己又没有采过你,为何如此落力,一晃双肩行云流水错开两丈。 薄昭如一声娇叱,剑尖点地,凌空改变方向,如影附形追击而至。 韩柏眼见四周人影绰绰,暗唤了声娘后,头也不回,关刀往后挥去,硬架敌剑。 兵器交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 薄昭加的长剑差点脱手,心中骇然。 在十二种子高手里,她排名仅次于不舍和谢峰,功力深厚,虽吃了对方重兵器的亏,仍禁不住对方的劲道骇然凛佩。 韩柏亦是心中暗凛,想不到这弱质纤纤的女流之辈,竟可硬挡自己一招,使自己想趁势后退,拿她作人质的好梦亦化作泡影。 就在这稍一延迟里,头上前方全是刀光剑影,狂喝一声,他再撞破右侧高墙,跌到庙墙和民房间的长街处。 还未站稳,再次陷进重围里。 韩柏魔性大发,炯若寒星的虎目射出森冷电光,大关刀旋舞一圈,挡开了两剑一刀,再持大关刀挺立原地,气势坚凝,强猛无俦。 忽然有人叫道:“让开!” 韩柏的心静了下来,冷然转身。 只见书香世家之主向苍松脚不沾地,人剑合一,往他击至。 其他人见这一派宗主亲自出手,都放心地往外退去。 人未至,韩柏已感到对方宝剑生出森寒的剑气,破空潮涌迫来,令人呼吸顿止。 韩柏夷然不惧,吐气扬声,大关刀全力振臂由下而上,百戳对方咽喉,势若雷霆,快如电闪,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向苍松心中喑赞,知道对方看出自己气势蓄满,锋芒难挡,才以这不顾自身的打法应变。 他当然不会和这淫贼同归于尽,化攻为守,手中剑猛劈在大关刀处。 “当!”的一声脆响,远近可闻。 向苍松借刀飘起,挽起剑芒,再化作千万道剑影,往下方的韩柏攻去。 韩柏被他长剑劈得两手发麻,暗呼厉害,又见对方毫不停滞,连消带打,招数奇奥玄妙,不敢逞强,竟就地滚往一旁。 几名拦在那方的八派弟子早严阵以待,却想不到对方用的是这种不顾仪态身份的招数,错愕间大关刀由地面声势汹汹横扫而至,哪敢硬挡,退往两旁。 向苍松这时落到地上,他乃一派完主身份,连续两招仍师老无功,不好意思再追,立定不动。 韩柏破开重围,哪敢迟疑,再滚几步,弹了起来,掠进一条横巷去。 直到这刻,对方宗师级的人物里,除了向苍松出过两招外,其他无想憎等全袖手旁观,可是假若韩柏真的没有人可以拦阻,又或已出手伤人,他们自然不会任他横行。 倏地田桐现身横巷尽端,手持无量剑,迈步直追上来,气势坚凝,杀气罩身。 韩柏暗叫厉害,若化解不了对方势,必会陷进至死方休的挨打之局。但又知道若连田桐都收拾不了自己,自然轮到更高一级的沙天放、庄节和忘情师太等人出手,那种胜不得,败不可的矛盾藏书网,使得他差点要把“妈呀”叫了出来。 转念之间,手中关刀砸扫过去,竟用硬拼硬的打法,迫田桐决战。 要知在这横巷之内,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故对擅于近身搏击的田桐绝对有利。 韩柏的关刀反不易发挥出重型兵器的威力,所以在两旁屋顶观战的人都以为韩柏会设法跃离小巷,叫田桐在空旷的瓦面比斗,哪想得到他竟不作此图。 身在局中的田桐却是另一番感受,韩柏关刀末至,可是关刀带起的森寒杀气,潮涌浪翻般卷来,隐有一去无回的气势。尤可惧者,是对力的大关刀丝毫不受窄巷的狭小空间影响,既威猛刚强,但又灵动巧妙,把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颇有点不舍“两极合一”的味儿,哪知韩柏亦是受到来自秦梦瑶双修心法的影响。 这刻给数十对眼睛盯着,田桐欲退不能,唯有硬着头皮,使出无量剑法的精萃,封架敌刀。 大关刀倏地升起,避过敌剑,在田桐眼前上空,化作无数刀影。 乍看韩柏空门大露,可是田桐却感到自己刚才连关刀的影子都碰不到,已使自己辛苦蓄的气势土崩瓦解,现在关刀又紧紧把自己笼罩着,不要说进攻,连退走都有问题,心神一颤下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观者无不哗然,谁都想不到薛明玉厉害至可迫退田桐的地步。 韩柏一声暴喝,关刀疾劈而下。 田桐亦狂喝一声,无量剑闪电挑出,身法步法,均暗含无数变化和后路。 “当!”一声,田桐竟被韩柏连人带剑震退三步,后路变化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田桐终是一流高手,退而不乱,挽起剑花,守得周详严密。 众人均屏息静气,注视着巷内恶斗的发展。 韩柏遇强愈强,杀得兴起,抛开一切,奋起神威,踏步进击,大关刀涌起千重光浪,狂风般往阵刚稳的田桐卷去。 到这刻八派上下人等,才真正认识到韩柏盖世的豪勇和可怕的实力。 风声响起,沙天放扑入巷中,凌空一拳向韩柏背心击去,大喝道:“万恶淫徒,人人得而诛之!”竟不顾身份,要与田桐夹攻韩柏。 田桐正心胆俱寒,见有西宁三老之一的沙天放助,大喜下改退守为强攻,出剑疾刺对方脸门,教对力不能前后兼顾。 这时连眼力高明的无想僧、不老神仙之辈,均认为韩柏要避过这燃眉之急的险境,舍往上拔起躲避,实再无他途。如此田桐和沙天放两大高手便可乘着优势追击,把陷于绝对下风的韩柏收拾。 八派年轻一辈声四起,只有云素心想,虽说擒拿恶人,不须讲究武林规矩,但以田桐和沙天放两人的身份地位,联手夹击对方一人,而沙天放又是乘人之危出手,终有点不公平。可是恩师在旁,哪轮得到她一个小尼姑发言。 眼看沙天放动气似狂飙般的一要击中韩柏背心,韩柏倏地前冲,大关刀不顾一切往田桐电闪砍去。 这次轮到田桐大惊失色,他虽一向出手狠辣,但并非说他不贪生怕死,只不过是不爱惜别人的生命罢了。 而且对方此着,实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并没有留下后路,若以攻对攻,十有九成是自己老命不保,那时纵使沙天放把对方一拳轰毙,亦于已无补,自己怎犯得着作这淫贼的陪葬品,一声长啸,翻身跃离窄。 “蓬!” 沙天放风击中韩柏背心。 韩柏惨一声,踉跄前仆。 沙天放大喜,加速扑去,拳化为爪,抓着韩柏的右肩胛,意图挥碎他的肩骨,废掉对方半边身子,好生擒活捉。 韩柏喷出一口鲜血,心头一松,回复了神功。 这是他从与年丹剧战领悟得来的法门,把对方摧肝碎脉的气劲藉喷血度出体外,实是他挨打功更深一层发挥。此时见沙天放魔爪已至,猛一矮身,头都不回,大关刀反劈过去,疾斩对方手腕。 在场诸人无不色变。 他怎能挨了以功力深厚著称的沙天放一拳仍能如此豪勇? 沙天放一声怪叫,无奈缩手时,韩柏倏地后退,带得关刀当胸往他捣来。 沙天放失了势子,勉力一掌拍在刀锋处,借方往后飘出了十多丈。 韩柏并不追赶,正要逃走。 忘情师太一声佛号,领着娇滴滴的云素跃入巷里,拦着去路。 沙天放虽暴怒如狂,可是自己师老无功,唯有把擒贼之责,交到忘情师太手中。 韩柏深吸一口气,关刀而立,摆开门户。 忘情师太和云素见他陷身险境,但说停便停,意态自若,屹立不动若渊停岳峙,亦不由心中暗赞,如此人才,却走上歧途,变成人人想得而诛之的淫徒。 韩柏在近处看云素,更是心神皆醉,高度可与他平头的美女还是初次遇上,特别是那对长腿,若可和她上床,那种 5feb." >快乐真是想起来便兴奋。 忘情师太见他死盯着爱徒,饶是她如此修养,仍心中震怒,冷冷道:“云素,出手领教高明吧!” 围观的人都大感讶异,这薛明玉如此厉害,忘情师太怎还放心让这么纤美柔弱的年轻尼姑出战?云素清脆地娇应一声,“铮”的一响,拔出剑来。 韩柏大吃一惊,摇手道:“在下不想和小师傅打,不若……噢……”猛见剑光暴涨,迎面刺到。 谁都想不到这支文静静的小尼姑,剑法如此凌厉,由离至攻出,找不出丝毫间隙,不让人喘半口气。 韩柏怕伤了她,舞起关刀,化作光网,护着前方。 “叮叮叮!”三声轻响,韩柏差点给她刺破护网,大声喝采,闪退两步,在窄小的空间里发挥出关刀横扫千军的威势,便架了对方七剑。 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 云素仍是耶悠闲样儿,无论怎样直刺横劈,都像轻飘飘没有用力的样子,敌势强时,便飞花落絮般随关刀飘移,敌势稍敛,又加强攻击,姿态美至难以复加,若得八派声雷动,想不到她比杜明心和老一辈的薄昭如这两个子高手更厉害,连田桐都似逊了她一筹。 韩柏却是暗暗叫苦,若连忘情师太的徒弟都打不过,今晚哪有机会继续做人?大喝一声,挥刀迫退了云素,两手一拗,便生生把关刀的木分中折断,变成左右刀,然后刀齐施,怒涛拍岸般向云素攻去。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忘了帮云素打气,哪有人会这样折断兵器来用的呢? 云素连挡了对方迅雷疾电的七招后,大吃不消,对方忽攻势一敛,气机牵引下,剑芒暴涨,攻了过去。 “锵!”的一声,竟被对方把剑以刀挟个正着,“薛明玉”凑了过来,深情地道:“我真是被冤枉的!” 云素呆了一呆,抽剑飘退,在众人的一阵茫然里,回到忘情师太旁,垂首道:“徒儿不是他对手啊!”不知如何,她竟深信韩柏这句话,当然不明白是感应到他的魔种。 她虽不能像秦梦瑶般结下道胎,可是自幼修行,心无杂念,兼之韩柏的魔种对女性又特别有吸引和慑服力,所以云素才有此直觉。 忘情师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寒芒亮起,望向韩柏,正要出手,上方传来无想僧的声音道:“薛兄武功诡变百出,大出本人意料之外,所以决定亲自出手,把你生擒,薛兄准备好了。” 韩柏仰天长笑,说不尽的英雄豪气,道:“来吧!本人何须准备什么呢?” 无想僧叫了声好,倏忽间已站在忘情师太、云素和韩柏中间。 四周静了下来,屏息静气看着这两战庞斑,虽败犹荣的顶尖高手,如何生擒这潜力无穷的采花淫贼。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咿呀”一声,韩柏左方的民房木来紧闭着的木门打了开来,一个高大人影悠然走了出来。 韩柏一见大喜,差点要跳将过去把他抱着吻,原来竟是“覆雨剑”浪翻云。 无想憎两眼闭起前所末有的光芒,紧盯着浪翻云每一动作。 浪翻云来到韩柏身旁,和他并肩立着,微微一笑道:“闻大师之名久矣,想不到今天才得睹大师神,足慰平生。” 无想沉声道:“‘覆雨剑’浪翻云。” 此言一出,全场四十多人无不动容。 更没有人明白为何这天下无双的剑手,竟与淫贼薛明玉像至交好友般站在一块沙天放在后方大喝道:“浪翻云你是否想维护这采花淫贼?” 浪翻云潇洒一笑道:“沙公说得好,正是如此。” 忘情师太移前一步,来到无想僧之旁,冷然道:“浪兄不怕有损清誉吗?” 浪翻云目光落在背后的云素身上,喑赞一声,才慢条斯理的道:“别人怎么想,浪某哪有余瑕理会。” 不老神仙闪落两人后方,喝道:“浪兄这样不是公然与我八派为敌吗?” 浪翻云仰天一阵长笑道:“这不是废话是什么?浪某乃黑道中人,从来与八派是敌非友,亦不会费心力去改变这情势,怎样?你们一是退却,一是浪某和这无辜的仁兄硬闯突围,任君选择。” “无辜?” 颜烟如尖叫着落到无想憎和忘情师太前方,眼中泪花滚动叫道:“枉我还一百崇拜你浪翻云,今天竟然这奸淫了我这真正无辜的女子的淫贼出头,我恨死你了。” 浪翻云柔声道:“姑娘勿激动,杀错了人才真是恨海难填。” 颜烟如和他双目一触,认出他那对黄睛来,再往“薛明玉”瞧去,才看清楚对方眼神清澈通明,立时发起呆来,就在此时,耳旁响起浪翻云的传音道:“薛明玉早死了,那天船上的薛明玉是我扮的,现在的薛明玉则是我的好友扮的,还望姑娘看在我的脸上,不要捣破。” 颜烟如像给人当胸打了一般,跌退两步,全赖抢前来的云素扶着,才不致跌到地上。 一直支持着她的力量就是报仇雪恨,现在知道薛明王死了,立时六神无主,一片空虚。 浪翻云使的是腹语传音术,高明如无想僧,亦不知道他曾向颜烟如说过话,只见两人对望了一阵于,颜烟如像变了另外一个人般,再无半分斗志,都大惑不解。 后方的不老神仙见浪翻云头也不回,公然对他抢白,心正狂怒,嘿然道:“好!就让我们见识一下名动天下的覆雨剑。” “锵锵”之声不绝于耳,过半人拔出兵器,准备大战。 韩柏心中大定,乘机欣赏着颜烟如和云素,饱餐秀色。 云素一百好奇地看着浪翻云,感应到韩柏的目光,朝他瞧来,目光交触下,芳心升起难以形容的感觉,竟吓得垂下目光,暗念降魔经。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浪翻云身上,没有留神她的情态。 韩柏心中二来,暗忖虽然她是出家人,但看来自己并非全无机会。美色当前,这小子什么顾忌都抛开了。 庄节的声音传下来道:“浪兄语气暗示薛明玉无辜,不知可否拿出证据来呢?” 众人都点头称善,若可不动手,谁想对着浪翻云的覆雨剑呢? 浪翻云.99lib?微微一笑,伸手搭上韩柏的宽肩,哑然失笑道:“真正的薛明玉当然不是无辜,假扮薛明玉的如年丹之辈,亦不是无辜的。浪某便亲手宰了一个来自东瀛的假货。”接着用力搂了韩柏一下,忍着笑看韩柏道:“可是这个薛明玉的孪生兄弟,却绝对是无辜的。只是你们这些所谓白道正义之士,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才致误会重重。”接着冷哼道:“若他真是薛明玉,鲜血早染满长街,我敢夸口说一句,即使你们全体出动,要杀死他仍要付出惨痛代价。” 四周静至落针可闻。 浪翻云说出来的话,谁敢不信。 事实上白浪翻云现身后,他的举动言语便一直把八派之人压得喘不过气来,震慑全场。 大喝声中,京城总捕头宋鲲跃到不老神仙旁,豪气地道:“一个是采花淫贼,一个是朝廷钦犯,今晚幸有各位贤达高人在……啊!” 浪翻云反手一扬,啪的一声清响,宋鲲踉跄后退,脸上已多了个掌印,连旁边的不老神仙也护他不着。 不老神仙两眼杀气大盛,却始终不敢抢先出手攻击。 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浪翻云冷冷道:“再听到宋鲲你半句..说话,立即取你狗命,绝不容情。” 宋鲲吓得再退五步,捧着脸不敢出言。 向苍松长叹道:“虽说黑白两道水火不兼容,可是我们八派一直对浪兄非常尊重,何苦要迫我们出手,徒使奸徒窃笑。” 浪翻云哑然笑道:“那你们就可和朱元璋坐看我们和奸徒相斗了,是吗?” 八派上下之语塞。 忘情师太柔声道:“浪翻云岂可如此便下断语,我们这次的元老会议,正是要决定此事。” 浪翻云有点不耐烦地道:“不必多言,你们一是退走,一是动手,爽快点给我一个答案。” 云素忍不住再抬起头来打量浪翻云,她还是首次接触这黑道的真正高手。心中奇怪,为何他比诸位师叔伯更坦诚直接,更有英雄气概呢?连这采花贼的孪生兄弟,都是那么有扣人心弦的豪情侠气,只是那对眼似坏了点。 一直没有作声的无想憎忽然笑了起来,踏前两步,伸出手来,递向浪翻云。 浪翻云在他手刚动时,手亦伸了出来。 两手握个正着,同时大笑起来。 无想僧摇头叹道:“现在连贫僧都相信这是薛明玉的孪生兄弟了,不信的便是笨蛋傻瓜。”接着转头向颜烟如道:“颜姑娘,贫僧说得对吗?” 颜烟如花容惨淡,微一点头,挣开云素,同忘情师太双膝跪下,凄然道:“师太在上,颜烟如现在万念俱灰,望师太能破例开恩,让我归依佛门,以洗刷污孽。” 这几下变化,教众人都有点茫然不解,但无想僧既有这样的说话,这场全无把握之仗看来是打不成了,都松了一口气,亦有点失落。 不老神仙一向和少林有嫌隙,心中暗怒,却又无可奈何,没有了无想憎,别人刀剑加颈,也不会去招惹浪翻云,就像他不敢挑战庞斑那样。 浪翻云和无想僧两手分开,对视而笑,充满肝胆相照的味儿。 无想僧喟然道:“谁不知真正英雄是上官飞,然亦奈何。”一声佛号,原地拔起,倏忽没在屋宇后,竟是说走便走。 不老神仙冷哼一声,往后飞返,亦走个无影无踪。 忘情师太深深望了浪翻云一眼,数了一口气,把颜烟加拉了起来,正要说话,浪翻云向颜烟如笑道:“颜姑娘,有没有兴趣陪浪某去喝杯酒?” 颜烟如“啊”一声叫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望向这天下无双的剑手。 众人一听下全呆了起来,人家姑娘正悲戚凄凉,哀求忘情师太她剃渡,这边厢的浪翻云却约她去喝酒谈心。 浪翻云来到忘情师太、颜烟如和云素身前,同韩柏打了个手势道:“薛小弟,还不去干你的要紧事?” 韩柏正在看着云素,如梦初醒,拔身而起,到了高空一个转折,扬长去了。 忘情师太微微一笑,无论什么话出自此人之口,都有种理所当然的气概,教人不能狠心怪他,转向颜烟如道:“贫尼给颜施主三天时间,假若仍末改变主意,可到西宁道场找贫尼。”向浪翻云合什宣了声佛号,领着云素去了。 庄节等亦纷纷客气地向浪翻云告辞,转眼走个一干二,剩下颜烟如一人立在巷,芳心忐忑狂跳,不知是何滋味。 浪翻云擦肩而过,柔声道:“来!我带你去一间通宵营业的酒铺,可顺道欣赏秦淮河的夜景。” 颜烟如俏脸一红,身不由主追着这神话般的人物去了,忽然间,她又感到天地间充盈着生机和朝气。 第十章 游龙戏凤 乾罗和戚长征两人,分别背着缚紧背上的宋楠、宋媚兄妹,俯伏在株陵关最外围的一所房子的瓦面上,凝视着半里许外延绵的城墙和城楼,两边则是不能攀越的峻峭石山,成一险要的关隘入口。 乾罗沉声道:“城墙高达十余丈,就算我们可以登上墙头,跳下去时亦难以保得无事,何况还背了两个人。” 戚长征道:“这总有方法解决,只是由这里到城墙,全是旷野,毫无掩蔽之物,定会给守城兵卒发觉,亦逃不过蓝玉的人的眼底,哼!不过老子正觉手痒,大干一场也好。” 背后的宋媚吓得紧楼着他,呼吸急促起来,令他感到极大的挑逗性和刺激。 乾罗自非善男信女,闻言嘿然一笑,凑过去在戚长征耳旁说了几句话后,向背上的宋楠道:“世侄若害怕的话,便闭上眼睛,甚或睡上一觉,保证醒来时已在京城之内。” 宋楠打了个哆嗦,含糊应了一声,倏觉腾云驾雾般,随着乾罗飞离屋顶,落到旷野处。 这时戚长征的脚亦点在地上,一个纵跃,朝高起的城墙奔去。 背上的宋媚早闭上美目,死命搂紧这成了自己夫郎的男于,感受着他强壮的背肌,毫无道理地感到刺激和心动,不由暗骂自己淫荡,竟在这等生死关头的时刻,想起男女间的事来,可是又身不由主地被戚长征充满了力量的动作和肌肉的腾移激起了春情,差点把她羞死了。 四个人分作两起,鬼魅般越过了城墙和房舍间的中线,城楼才传出钟鸣锣响的警报声。 十多道人影手持兵器,由城楼处扑了出来,往他们奔去。 乾罗和戚长征打个眼色,心里明白定是蓝玉方面的高手,在那里守株待兔般等待他们,忙加速迎去。 戚长征待离对方只有丈许远近时,锵的掣出天兵宝刀,叱声如雷,刀光如电,使出封寒传的左手刀法,风卷浪翻般往最接近的持敛敌人攻去,整个人变得猛若狮虎,流露出坚强莫匹的斗志。 拿矛在手的乾罗亦看得不住点头,这心爱的义子真的愈来愈有进境了,尤其他仍是那么年轻和有朝气,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在戚长征背上的宋媚感受更深,张开眼来,看到三名武装大汉如狼似虎的扑过来,吓得又闭上眼睛,按着感到身体不住闪耀急移,耳边惨叫连连,勉强睁眼时,早有两人溅血倒地,另一人被戚长征劈得离地飞跌,忙又闭目不敢再看。 她终于看到战场上戚长征的豪勇。 那边的乾罗更是所向披靡,长矛到处,敌人纷纷倒毙,竟无一人可挡他一招。 这时戚长征一刀劈入另一拦路者的心脏要害,顺脚把他踢飞时,已破开了重围,后方和两侧虽仍有敌人,但见他们如此厉害,都只虚张声势,不敢真的上来动手。 他对这战果毫不惊异,以他和乾罗两人的实力,除非蓝玉亲来,谁可拦得住他们。而且到京师之水陆路不止一条,对方若要封死所有路途,实力必然分散,更没有拦截他们的能力。试问他们怎会想到保护朱家兄妹的人竟是他和乾罗呢? 两人提气急掠,转眼抛下敌人,来到另一边城墙下。 守城兵弯弓搭箭,朝他们射来。 戚长征和乾罗对视一笑,沿墙急奔,来到城墙没有守兵的空档,戚长征跃了起乾罗一声大喝,两掌一托他足底,戚长征化作了炮弹般,投往墙头去。乾罗同时拔身而起,追在他背后。 戚长征立足墙上时,两旁的守兵气急败坏赶了过来。他忙飞出手上预备好的长索,往乾罗挥去,后者早升至近十丈的高空,真气已尽,眼看便要回落,索端及时挥至,给他一把抓着,借刀再升五丈,来到戚长征旁。 两人跃过宽广的城墙,在守兵赶至前,一起跳下城墙去。 众守兵膛目结舌,连箭都忘了发射,从这种高度跃下去,不是我死是什么? 下降了近十米后乾罗跌势加速,反掌托在戚长征脚底,戚长征立时背着宋媚,腾升了丈许,这时乾罗已离地不及三丈。 倏地两人手握缩短至丈许的索子蹬个笔直,乾罗借那上扯之势,提气轻身,拔升了数人,才放开索于,轻轻落到地上。 戚长征凌空一个筋斗,无惊无险落到他旁。 戚长征回望了墙上目瞪口呆的守城兵们一眼,伸手大力拍了宋媚充满弹力的粉臀一记,笑道:“媚媚可以张眼了!” 大笑声中,两人往京师奔去。 韩柏提气疾跃,越过高墙,落到媚娘的香醉居的屋顶上。 这座别院颇具规模,共分前、中、后三进,每进都是四合院落,自成一体,由花园小径相连,四周围都是高墙。 韩柏跟了范良极这贼友这么久,对窥探房舍之事早有点门道,仔细观察了香醉居的环境,立时猜到了媚娘的香闺,应是最后一进朝南的阁楼,那处既清幽,外面花园景物最美,又不虞受北风或西斜日晒之苦,自然应留给媚娘这老板娘自己享用。 此时前院隐有人声传来,韩柏细听了一会后,知道是护院打手一类人物,谈的自是风月之事。真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这么晚还不上床睡觉。 韩柏不敢迟疑,亦想趁天亮之前好好和这骚媚入骨的艳妇温存,迅快来到媚娘闺房的屋檐处,一个倒挂金钩,朝内望去。 房内虽没有点起灯火,可是怎能瞒过韩柏的夜眼,只见绣榻帐慢低垂至地,隐见林上有人拥被而眠,乌亮的秀发散在枕上。 韩柏大喜,正要穿窗而入,心中忽然泛起极不妥当的感觉,心中大讶,忙思其一切看来都和平宁静,没有半点异常之处,林上传来媚娘均匀轻柔的呼吸声。 韩柏收摄心神,无声无息潜入房内,来到帐前。 帐内女子面墙而卧,纵使盖着被子,仍可看到腰与臀间那夸张的线条。 为何自己会觉得不妥当呢? 蓦地心中一震,终于明白了不妥当的地方,因为床前并没有绣花鞋一类应有的东同一时间他明白了前院的人为何还未睡觉,因为媚娘根木尚未回家,帐内的女子则是藏在这里等媚娘回来的蓝玉手下,觉察到自己的来临,于是连鞋钻入了被窝里,扮作媚娘来布下对付他的香艳陷阱。 只从对方能察知自己的来临,便可知对方是一流高手,说不定就是蓝玉倚重的“妖媚女”兰翠贞。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划过他的脑际,他已想好应付之法,先脱下面具,收入怀里,嘻嘻笑道:“媚娘我的乖乖宝贝,你的专使大人依约来与你幽会了。唉!今晚真对不起,在你的花舫上不是要应付燕王那家伙,便是给他送的金发美人缠着,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你们的皇帝老子又因吃了我的仙参弄得那陈贵妃死去活来,竟无端端对了我作忠勤伯,累得我赶不及回花舫去,刚正问清楚路途到这里找你,乖乖宝贝千万不要生气。”一边说,一边脱下上衣,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急色样子,同时亦教对方知他没有武器。 在林上假扮媚娘的自是“妖媚女”兰翠贞,听到来的是韩柏,大喜过望,哪理得是否他杀死连宽,暗忖若能神不知鬼不觉一举将他暗算掉,这功劳真是非同小可,那时真个求蓝玉要什么便有什么。 谁不想杀死这阻手碍脚的韩柏,只是怕给人知道,立即招致朱元璋和鬼王的报复罢了,假若现在能杀掉他,谁能猜到她身上来。 芳心窃喜时,韩柏伸手来拨帐幔。 兰翠贞“呻唔”一声,含糊不清道:“唔!放下窗幔子好吗?” 韩柏心中暗笑,知她怕自己看出她不是媚娘,嘻嘻一笑道:“媚娘你真够道行,黑暗里干又是另一番滋味儿。哈……” 轻松地把四个小窗全掩上了布幔。 房间陷入黑暗里。 兰翠贞欺他看不到,小心翼翼转过身来,摸出插在大腿间见血封喉的毒匕首,藏在掌心里,静待着这色鬼跨上绣榻来。 韩柏移到房心,却全无动静。 兰翠贞待了一会,忍不住道:“你干什么哩!还不快来。” 韩柏讶道:“小乖乖是否着了凉,为何声音又沙又哑。” 兰翠贞吃了一惊,应道:“唉!可能真的受了点风寒。” 韩柏喜道:“沙沙哑哑的,更够味道,叫几声给我藏书网听听,就像刚才那么的乖。” 兰翠贞气得差点立即把刀投向他,却是半点把握都没有,心中暗咒他的十八代祖宗,无奈下喉中唔唔地作出淫声。 听着她的呻吟和喘叫,韩柏差点笑破了肚皮,嚷道:“好了!够了!被你叫得我欲火焚身,现在你快脱光衣服,半片布都不准留在身上。” 兰翠贞差点给他玩死,不过床都叫了,总不能半途而废。猛牙银牙,在帐内脱起衣服来。 韩柏叫道:“逐件衣服抛出来给我,嘻!我最爱嗅乖乖的小亵衣。” 兰翠贞本想留下内衣裤,闻言大叹晦气,不过想起可以把他杀死,吃亏点也难以计较,不一会所有衣服全丢到帐外去,赤条条躺在林上,差点恨得咬碎了美丽整齐的玉齿。 韩柏道:“乖乖宝贝!我来了。” 兰翠贞装作呼吸急速,哑声叫道:“快来吧!我忍不住了。” 韩柏来到帐前,忽停了下来,道:“乖乖宝贝,快叫声夫君来听听。” 兰翠贞被他作弄得快要气疯了,不过小不忍则吼大谋bbr>,嗲叫道:“夫君!啊!夫君!快上来吧!” 韩柏道:“我来了!”拉开了帐幔,一脚跨到榻上。 兰翠贞等的就是这一刻,纤手一挥,掌心小匕首电射往只隔了尺许的韩柏小腹处,这个角度,即使想仰身遇过亦绝无可能,不愧精于刺杀的高手。 韩柏一声惨叫,整个人弹开,砰一声倒在地上,呻吟两声后,便寂然无声。 兰翠贞欣喜如狂,一声娇笑,由床上跳了起来,一丝不挂站在房心,打着了火摺子,只见韩柏缩在一角的桌底下,上身赤裸,一动不动,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衣服,刚好遮着小腹的部位,看不到有没有流出鲜血来。 她对自己的剑术极有信心,一点没有怀疑,低骂道:“你这短命鬼,竟敢来占奴家的便宜,真的活得不耐烦了。”移了过去,伸脚一挑,要把他翻过来看看。 岂知不但一脚挑空,纤足还到了韩柏手里。 兰翠贞魂飞魄散时,韩柏用力一拉,她立时失去平衡,往后翻跌, 706b." >火摺子掉到地上,她木身武功高明之极,纵在这等恶劣时刻,另一足仍能点往转过身来的韩柏脸门,就在此时,一股奇异的内劲由脚底的涌泉穴攻入,连封她全身各大要穴,脚还末伸尽,已软倒地上。 韩柏笑嘻嘻站了起来,踏熄了火折子,拉开了所有窗幔后,才来到她身旁蹲下笑吟吟看着她道:“为何不作声了,你刚才叫床不是叫得蛮好听吗?”藉着点窗外的星光,眼光在她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肉体上下巡视。 这赤裸的艳女曲线玲珑,肤色白晰,加上既有性格又骚媚入骨的容貌,确是非常引人。 兰翠贞这时才醒悟对方一直在戏弄自己,不过悔之已晚,气得差点掉下泪来,闭目倔强地道:“杀了我吧!” 韩柏摇头道:“不!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不会伤害你。” 兰翠贞愕然张眼,盯了他好一会后,媚笑道:“我明白了!来吧!你欢喜怎样玩都可以,唔!你长得真好看,难怪这么多女人对你情不自禁。” 韩柏轻轻在她身上拍了十多掌。 兰翠贞穴道尽解,坐了起来,嫣然一笑道:“好吧!我会尽心尽力侍候你,保证不会出手暗害你。”心中却暗笑,若还不杀死你这色鬼,我兰翠贞便改跟你的姓。 韩柏微微一笑道:“小姐误会了,我是要放你走,只希望你答应我不会伤害媚娘,否则我会不择手段把你杀死。”站了起来,顺手取过衣服穿上,皱眉看着呆坐地上的她道:“还不快穿好衣服,媚娘快要回来了。” 兰翠贞心乱如麻,完全没法明白为何韩柏如此善待她。 韩柏移到她身后,一手穿进她胁下,另一手拿起亵衣,将她拉得站了起来。 与他肌肤一触,兰翠贞浑体发软,竟便不出半点力道来,任由韩柏温柔地为她穿上内衣裤。 前院传来马车之声。 韩柏逐件衣物拾起,塞到她身上。 兰翠贞有种作着梦的不真实的感觉。 韩柏到床上一连摸索,弄好床铺,把他的独门兵器一对分水刺取了出来,送到她手里,毫不提防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关怀地道:“小心点!下次见着时,可能我们要被迫拼个生死,那时勿奢求我会手下留情。” 兰翠贞终放弃了行刺韩柏的念头,点头道:“我会放过你一次后,才杀死你,兰翠贞绝不肯欠人任何恩情的。”深深看了他一眼后,穿窗而出,闪投在黑暗里。 韩柏大感得意,这叫欲擒先纵。 他的魔种清楚地感到她的杀意不住减退,当她走时,甚至对他生出了少许情怀,只是她自己仍不知道,又或不肯承认罢了!若能征服此女,当然比杀了她有用百倍。 不过自己亦要提醒媚娘,教她找叶素冬派人来保护她,以免蓝玉会派别的人,又或兰翠贞再来对付她。 脚步声由远而近。 韩柏顽皮心大起,掀开了其中一个大衣柜,藏了进去,决意给媚娘一个惊喜。 足音更近了,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韩柏心想,若跟着媚娘的是艳芳或其中一只美蝶儿,那就更理想了。 开门。 韩柏忽感不妥。 他当然认得媚眼的呼吸声,但另一人的呼吸声却不像女子。 媚娘忽地“啊”一声叫了起来,按着是衣服磨擦的声音和男女的喘息和呻吟。 韩柏呆在柜里,原来媚眼竟是和面首一起回来,还说如何爱自己。 喘息声停止,媚娘推开了那人,项道:“廉先生,不要这样好吗?下属有事要向你禀告哩!” 韩柏心神大震,心中乱成一片。 廉先生的声音在柜外响起道:“你这骚货愈来愈迷人了,怪不得法后如此宠信你,还升了你作四大勾魂女之一,我教的艳女中,除了迷情和抚媚两大护法外,就轮到你们四人了。” 韩柏立时出了一身冷汗,暗叫好险。原来媚娘竟是天命教的人,身份还相当高,这姓廉的既被称为先生,当然是与胡惟庸同级的军师,听他说话隐含劲气,便知他武功高明,不可小觑。 难怪媚眼一碰面便把自己迷得晕头转向,原来有着如此骇人的背景,她的媚功亦算厉害极矣,教人全看不破,以此推之,天命教实在非常可怕,杀了人都不会露出任何形迹。而最令人心寒的是连蓝玉都不知道媚娘是胡惟庸的人。 房中灯火亮起。 媚娘再娇吟一声,接着是嘴舌交缠的声音。 韩柏由柜门隙偷看出去。 媚娘罗裳半解,露出一对颤巍巍的豪乳,裙子给撩到腰间,正给一个相当英俊的中年男人上下其手,嘴儿当然给对方噬着。 韩柏心中大恨,差点要冲出去杀了这对狗男女。 不用说绿蝶儿等诸女都是天命教的艳女,而朱元璋还将其中一女弄了回皇宫去,所以即使收拾了陈贵妃,仍有人执行阴谋,胡惟庸看似平庸无用,其实却要数他最厉害。 这廉先生的挑逗手法相当高明,不片刻媚娘已忍不住扭动呻吟,不克自持。 廉先生停了下来,离开她火红的俏脸,淫笑道:“我比之韩柏那小子如何?” 媚娘听到韩柏名字,娇躯一震后,谄媚道:“那些后生小子怎能和先生相比。” 廉先生在她酥胸一阵搓揉,笑道:“骚货这么懂拍马屁,可惜现在时间无多,我还要回去向法后交代。” 媚娘娇笑道:“法后这么宠你,迟点回去有什么关系。” 廉先生把她翻了过来,重重在她的隆臀打了两记,再扶她坐好,道:“不要逼我了,来!快告诉我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媚娘正容道:“韩柏这小子的魔种非常厉害,我虽诱他欢好,却吸不到他半点精气,而这小子还可潜出去把连宽干掉。” 廉先生奸笑道:“我们真要感谢他哩!不但削弱了蓝玉的实力,若惹得蓝玉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就更理想了。”顿了一顿再道:“你记紧吩咐手下,切莫再对付他,以免打草惊蛇,让找回去禀告法后,若有迷情和抚媚两位仙子任何一人出手,而这小子没有防范之心,我才不信他受得了。哈!说不定法后一时技痒,亲自对付他,那他真是做鬼也风流了。” 媚娘道:“我约了他到这里来找我,但却不知他什么时候会来。” 廉先生点头道:“你做得很好,由现在起,到朱元璋的大寿期间,乃最关键的时刻,你切不可主动和我们联络,清楚了吗?” 媚娘恭敬答应了。 廉先生又再口手齐施后,才拖着媚娘站起来道:“送我一程吧!” 两人出房去了。 韩柏心中一动,运足耳力,听着两人的足音到了楼下东南角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门户震动声。 哼!果然是有道,难怪这廉先生可突然出现,又不怕人发觉。 心中又气又喜,气的当然是被媚娘骗了他的感情,喜的是把握到天命教的线索。 收摄心神后,悄悄溜走了。 蓝玉在“布衣侯”战中和“金猴”常野望两大高手陪伴下,来到他大将军府的后花园里,穿过一座竹林,一所砖屋出现眼前,里面马灯黑火,像一点生命都没有。 “噗噗”声响,四条背着长刀的黑影,由砖屋旁的树上跳了下来,单膝跪地,齐声道:“风林火山参见大将!” 三人给他们吓了一跳,想不到水月大宗连在他们的府内,仍不肯稍懈戒备。 这风、林、火、山四人乃水月大宗的随身护卫,就叫风女、火侍、山侍和林侍,取的是流传到东瀛的孙子兵法上“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之意。 四人年纪都不过三十,以火侍最年轻,只有十八岁,生得颇为俊俏,高矮合度,一双眼非常精灵,两条特长的腿都缚有匕首,予人非常灵活的感觉,若非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邪之气,真的是一表人才。 山侍体形魁梧,背上的刀又重又长,还挂着一个看来非常沉重的黝黑铁盾,手臂比常野望的大腿还要粗,面容古拙实,一看便如是不畏死的悍将。 林侍年纪最大,生得短小精悍,典型的东瀛矮子,动作间总比别人慢了半拍似的,但却有股阴沉稳的气度,教人不敢小觑,丑陋的脸上有道长达五寸的疤痕,由耳下横落至下,包保看一次便忘不了,亦不想再看下去。 风女却是完全另一回事,没有男人肯把目光由她身上移开,而她亦是四侍中唯一的女性。 此女生得娇小俏美,乌黑99lib?的秀发长垂肩后,身材玲珑浮山,雪肤冰肌,说话时,露出皓白如编贝的牙齿,极之迷人。 尤其动人的是她美眸顾盼时,自有一种风流意态,媚艳而不流于鄙俗,放射出无比的魅力,背上是一长一短的两把东洋刀。 四人均一身黑衣夜行装打扮,虽是神态恭谨,仍使人有杀气猕慢的感觉。 蓝玉的色眼落到风女的身上,暗忖此女狐媚过人,定要想个方法向水月大宗把她要来玩玩。 一个柔和声音由屋内传出道:“退下!” 四侍一声答应,倒退后飞,没入砖屋两旁黑暗的林内,动作迅若鬼魅。 蓝玉一时又惊又喜。 惊的是只这四侍的身手便如此厉害,可见倭子实有无数能人,喜的是得他们之助,自己确如虎添翼。 正要走进屋内与尚未谋面的水月大宗相会,屋内那带着外国口音的水月大宗平和地道:“大将军止步,此刻乃本席日课时刻,不宜见客。” 蓝玉愕然道:“如此蓝某不敢打扰了。” 水月大宗淡淡道:“大将军有话请说,现在贵府最接近的人亦在千步开外,保证不会传入别人耳里。” 蓝玉和两名得力手下交换了个眼色,均感骇然,这人藏身屋内,千步外远距发生的事,竟仍瞒他不过。 蓝玉深吸了一口气道:“本人想请大宗出手杀死一个人。” 水月大宗道:“怎止是一个人,自踏足中土后,我的水月剑便不时响叫,渴求人血,在斩杀浪翻云前,木席先要找几个人来祭剑,大将军务要给本席好好安排。” 蓝玉等三人心中涌起寒意,交换了个眼色后,蓝玉哈哈一笑道:“这就最好,第一个要杀的人叫韩柏,一有他的行踪,我们便会通知大宗。” 水月大宗的声音传来道:“最好不要过今晚子时,否则便找第二个人来给我刀,大将军请了。” 蓝玉把还要说的话吞回肚里去,告辞离去。 这水月大宗便像一把两边锋利的凶刃,一个不好,很易连自己都会受伤流血。 第十一章 故友重逢 韩柏不敢回左家老巷去,怕给虚夜月左诗等诸女责怪,迳自回到了莫愁湖。 匆匆梳洗后,见金发美人儿夷姬睡得又香又甜,不敢吵醒她,忍住了手足的冲动,赶往皇宫去。 守门的禁卫见到他都恭敬行礼,让他通行无阻,直入内皇城。 路上遇上了一个相热的常侍候在朱元璋身旁的太监,把他领到一座守卫森严的庭院,见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显然一夜没睡,两眼红筋密布,见他到来,精神一振,挥退了从人后,着他隔几坐下道:“好小子!说得到做得到!竟一天不到就把连宽宰了,真有本领。” 韩柏嘻嘻一笑道:“都是托皇上的鸿福吧!”接着便将媚娘与天命教的关系说了出来。 以朱元璋的修养和深沉,听了亦为之色变,定神看了他好一会后,才吁出一口气道:“若无兄真的没有骗我,没有人比得上你这福将99lib?了,误打误撞竟给你拆穿了胡惟庸经营多年的阴谋,幸好朕尚未碰那艳女,否则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韩柏谦虚道:“现在应怎么办才好?” 朱元璋道:“当然不能打草惊蛇99lib?t>,你定要装作情不自禁去赴媚娘之约,待她不再提防你时,说不定可找到那法后隐身之所,朕便尽起高手,把他们一网打尽,那时胡惟庸还不是任朕宰割吗?哼!”两眼射出惊人杀气,显是动了真怒。 韩柏道:“这事可不能操之过急,若我没有猜错,胡惟庸必已成功地把他的人安插到朝内各重要的位置,又或使艳女巧妙地成为各文官武将的宠妾……” 朱元璋道:“所以若你能设法偷得这样一张天命教的名单出来,我们方可把胡惟庸的势力连根拔掉。唉!又要借重你了,朕真担心你一个人怎可以应付这么多的事。” 韩柏笑道:“别忘了小子有谁人帮我的忙。” 朱元璋想起了范良极,亦为之失笑,欣然道:“有没有什么特别请求,若想要哪家闺女,朕立即把她许配给你。”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小子不爱江山爱美人了。 韩柏尴尬笑道:“女人大可免了,燕王才送了个金发美人儿给小子,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晚点起床,小子也不知多少天没有正式睡一好觉了。” 朱元璋见他对白己的赏赐完全不放在心上,对正他的脾胃。哑然失笑道:“好吧!以后非必要就不用你早朝前来见朕。”接着正容道:“秦梦瑶什么时候来。” 韩柏爽快答道:“她说今晚子时来皇宫见皇上。”接着犹豫道:“但她有个条件呢!” 朱元璋想不到如此轻易,脸现喜色,道:“什么条件?” 韩柏心中暗叹,硬着头皮道:“她要小子届时在旁听着。” 朱元璋微一错愕,龙目闪起电芒,一瞬不瞬盯着韩柏,声音转厉道:“你快从实招来,和秦梦瑶究竟是什么关系?” 韩柏给他吓了一跳,正要如实道出,朱元璋拂袖道:“不用说了,今晚朕要亲问她。” 两人沉默下来。 好一会后,朱元璋道:“陈贵妃的事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韩柏苦笑道:“小子真的一筹莫展,总不能贸然闯入内宫,同她展开挑情勾引的手段吧!” 朱元璋看到他苦着脸孔,反得意起来,微笑道:“不用那么紧张,这事朕会安排妥当,定教你有试探的机会。唉!可能生活太沉闷了,眼前的重重危机,反使朕神舒意畅,充满生气。又有你这小子不时来给朕解闷。不过你要小心点,蓝玉心胸狭窄,定不肯放过你。” 又谈了一会,韩柏记起一事道:“这两天小子有两位好友会到京来助我对付方夜明,其中一人,嘿……是怒蛟帮的高手,小子想……” 朱元璋打断他道:“是否‘快刀’戚长征?” 韩柏骇然道:“皇上怎会猜到?” 朱元璋照例不会解释,微笑道:“另一个就是风行烈,他正乘船来京,唉!若不是朕有心放行,他怎能如此顺风顺水,放心吧!我早通知了叶素冬,着他照应你的朋友,绝不过问他们的事。”接着又冷哼一声道:“宋鲲这家伙是胡惟庸的人,若非朕不想打草惊蛇,早抄了他的家,浪翻云那一巴掌刮得很好,若他再惹你,随便宰了他吧!” 韩柏头皮发麻,朱元璋的深藏不露才最可怕。难怪他能威压藏书网群雄,成为天下至尊了。 早朝的时间到了,韩柏连忙告辞,赶回左家老巷去,到了街口,正筹谋如何应付刁蛮女虚夜月时,有个娇甜的声音在后面唤道:“专使大人!” 韩柏别过头来,赫然是扮作书僮的秀色。大喜下,扑了过去,一把拖起她的小手,转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去。 秀色驯服地任他拉着,神色复杂,眉眼间充满了怨热之意。 韩柏见左右无人,一把将她楼个结实,亲了个长吻后,才放松了一点,道:“来找我吗?” 秀色深情地看着他,报然点了点头,然后神色黯然道:“韩柏!秀色很害怕呢!” 韩柏愕然道:“谁敢欺负你,让我为你出头。” 秀色搂紧他,凄然道:“没有人欺负我,人家只是担心花姊,她……” “秀色!” 两人一震分了开来,只见盈散花立在十步外,铁青着脸瞪着两人。 秀色一声悲泣,由另一端逸去,消失不见,连韩柏叫她都不理睬了。 盈散花走了过来,不客气道:“韩柏!你现在自身难保,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韩柏想起她对燕王父子献媚卖俏,无名火起,冷笑道:“谁要管你的事,不过莫说我没言在先,若你为了个人利害,累了秀色,我绝不会放过你。” 盈散花两眼一红,迫了上来,挺起酥胸叫道:“我偏要害她,怎么样?要就杀了我吧!来!快下手,我都不想做人了。” 韩柏手足无措道:“谁有兴趣杀你,哼!明知我不会下手杀你,才摆出这架势来,你若连死都不看重,就不用拿身体去便宜燕王父子了。” 盈散花终掉下热泪,粉拳雨点般擂上韩柏宽阔的胸膛,悲叫道:“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韩柏心中一软,伸手去解她的衣襟道:“不要哭了!让我看看那纪念齿印是否仍完好无恙?” 盈散花吃了一惊,飘退开去,顷道:“人家给你气得这么惨,还要耍弄人家。” 韩柏见她回复正常,又记起了旧恨,不屑道:“不看便不看,你当我真的想看吗?留给燕王看个饱吧!”转身便走。 风声响起,盈散花越过他头顶,俏脸气得发白,拦着去路道:“站着!弄清楚我们的事才准走。” 韩柏心头大快,只觉愈能伤害她,愈是快意,淡然道:“你是你,我是我,哪来‘我们’呢?” 盈散花挺起小蛮腰,俏目泪花滚动颤声道:“好!你再说一次给我听。” 韩柏最怕女人的眼泪,软化下来。走前两步,抓着她两边香肩,叹道:“你既然那么想做燕王的玩物,为何又要表现得像对我余情末了的样子,不是徒使大家都难过吗?” 盈散花垂下头去,轻轻道:“韩柏:你是不会明白人家的,永远都不会。”用力一挣,脱身开去,掩脸哭着走了。 韩柏失魂落魄呆站了一会,猛下决心,誓要找出盈散花要接近燕王的背后原因,才走回左家老巷去。 踏入已装修得差不多完成的酒铺时,范豹迎了上来道:“大人!有贵客来了。” 韩柏奇道:“什么贵客。” 范豹神一笑,卖了个关子,请他自己进内宅看看。 还未踏进内室,已听到范良极大声道:“什么?云清是可怜我年老无依,才藉嫁我来做好心行好事,这么小觑我的男性魅力!” 按着是众女的哄堂大笑,然后是一阵俏生生的少女声音不徐不疾地道:“男人最要不得就是以为自己很有魅力,倩莲还以为老贼头你老人家不是这种男人,唉!怎知又是如此?” 韩柏一听大喜,扑了进去大叫道:“风行烈!” 风行烈和谷姿仙、小玲珑、不舍夫妇正含笑看着范良极和谷倩莲两人胡闹,闻声齐住他望去。 韩柏想不到来了这么多人,大惑错愕时,风行烈已由椅子跳了起来,和他紧拥在一起,互拍着对方肩背,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经历了这么多艰难的日子后,这对肝胆相照的青年高手,再次重逢。 当下风行烈为韩柏引见了不舍夫妇。 韩柏看到美艳如花的双修夫人谷凝清,双目立时发亮,由衷赞道:“若有人还不明白不舍大师为何还俗,我定会打扁他的屁股。” 虚夜月、庄青霜、左诗等都听得眉头大皱,暗怪这夫君学足范良极的鄙言粗语,又口不择言,连长辈都敢大吃豆腐。 谷凝清乃外族女于,不忌大胆直接的说话,且又是赞美自己,喜不自胜回应道:“若有人不明白韩柏为何能哄得这么多美人儿嫁他,我谷凝清亦要赏他们耳光,好打醒他们。” 不舍欣然起立,拍着韩柏肩头道:“贤侄真个快人快语,连我也觉非常痛快,不过不舍并没有还俗,反而感觉更出世,更接近天道,贤侄很快便会明白我的意思。” 韩柏想起了秦梦瑶恍然道:“说得好!多谢指教。” 范良极怪笑道:“小子不要扮聪明冒充明白了。” 韩柏瞪了他一眼道:“老贼头最好对我说话客气一点,团结一致。否则谁来助你应付眼前大敌。”说完瞟了巧笑倩兮的谷倩莲一眼,然后忍不住狠狠看了含笑一旁的谷姿仙和小玲珑几眼。 谷倩莲见矛头忽然指向自己,不慌不忙娇哼道:“你们团结有什么用,根本就不是倩莲的对手,何况我还可随时征兵入伍,保证杀得你两人落荒而逃。” 韩柏和范良极一起失声道:“征兵入伍?” 虚夜月忍着笑举手道:“小兵虚夜月在此,愿听兵头小莲姐吩咐。” 其他庄青霜、左诗、朝霞、柔美等甲笑弯了腰。 韩柏和范良极交换了个眼色,都感大事不好。有了这个小灵精在搅风搅雨,他们哪还能像从前般肆无忌惮。 风行烈笑道:“小莲不要胡闹了,姿仙和小玲珑快来见过韩兄。” 谷姿仙和小玲珑盈盈立起,同韩柏敛枉施礼,吓得韩柏慌忙回礼。 谷姿仙美目飘到他处,欣然道:“闻叔叔之名久矣,今日一见,才知行烈外竟还有叔叔这等英雄人物,姿仙真的喜出望外呢!” 韩柏老脸一红,尴尬地道:“我除了拈花惹……嘿!其他哪及得上行烈,若我有时忍不住口不择言,得罪了美嫂嫂,美嫂嫂请勿见>藏书网怪。” 众人都目瞪口呆,哪有初见面使说明自己会对嫂子口花花,还立即口花花起来。 谷姿仙“噗嗤”一笑,横了韩柏一眼道:“姿仙现在才明白小莲为何一声征兵令下,便有这么多美丽的小兵要入伍哩!” 众人都笑了起来,充满了友情和欢欣。 韩柏一到,便为所有人带来了愉悦和无拘无束的气氛。 庄青霜趁韩柏望向她时,娇嗔地盯了他一眼,像怪责他什么似的。 韩柏怪叫一声,同众人道:“对不起!我忘了要和霜兄回去向岳父岳母叩头斟茶,完事后立即回来,请大师夫人美嫂嫂风兄等恕罪。” 最高兴的 5f53." >当然是庄青霜,喜孜孜站了起来,来到韩柏身旁,准备离去。虚夜月则嘟长嘴儿,心中怨恨,还未审问他昨晚溜到哪里去,这大坏人又要弃她不顾了。左诗等三女这几天见他的时候加起来只有几个时辰,更是愀然不乐。 谷倩莲亦大感失望,刚兴高采烈,这好玩的小子又要走了。风行烈谷姿仙等才和他打了个照面,自亦舍不得他这就去了。范良极则有满肚事要和他商量研究,一时间人人都瞪着韩柏。 韩柏这么灵锐的人,怎会不知道,搔了几下头后,大喜道:“不若我带大家到西宁街去逛逛,我和霜儿打个转,不是又可以出来一起热闹吗?” 韩柏和庄青霜赶到西宁道场,拜见了庄节夫妇,扰攘一番后,给庄节拉往一旁道:“素冬和皇上说起,我们才知道昨晚那薛明玉是你假扮的,难怪浪翻云会为你出头了。” 韩柏大感尴尬。 庄节拍着他肩头道:“不用解释了,贤婿是天下问最不用扮薛明玉去采花的人。是了!明晚我会在这里摆十来席斋菜,款待八派的人,圣僧等都想见你,你最好早点和霜儿来,多点时间说话。” 韩柏心中叫苦,又是应酬,哪还有时间到媚娘的花舫去,表面却是欣然答应了。 风行烈心中好笑,想不到出来逛街原来也这么大阵仗,不但范豹领着六名兄弟负责为众女捧东西,东厂的副指挥使陈成更率着十多名高手跟在一旁,负起保护之责。 还有闻风而至的叶素冬和数名手下。先不说众女的美丽,只是这阵仗便叫人侧目了。 除了不舍夫妇外,所有人全来了。 众女兴高采烈地在购物,范良极则和叶素冬站在铺外的街上密斟,风行烈本来亦是他们那一组,却硬给谷倩莲拉了来这间绸缎铺陪她们。 这时虚夜月看上了一幅花布,扯了开来盖在身上,转身对他嫣然一笑道:“行烈啊!看你的俊秀样子应比韩柏更有眼光,你说这花布衬人家吗?” 风行烈看到她娇美无伦的嗲媚之态,偏又作男儿打扮,心中暗羡韩柏艳福齐天,微笑道:“月儿想放弃易钗而弁吗?” 虚夜月俏脸一红,跺足道:“人家只是问你好看不好看嘛。” 风行烈尚未有机会回答,谷倩莲早把虚夜月扯了去看另一正布帛。 看着两女相得的样儿,风行烈心中涌起无限温柔,几乎自见面开始,这两个小妮子便特别投机,因为她们都是那么俏皮和爱闹事,这个结盟一成,恐怕他和韩柏都有难了。 呖呖莺声由后传至,原来谷姿仙、小玲珑和左诗三女刚在隔邻的铺子买了胭脂水粉,此时才来凑热闹。 左诗喜道:“呀!真好!我可以买些好不匹给小雯雯裁几套新衣了。” 谷姿仙笑道:“最好预备大一点,否则怕穿不下呢。” 虚夜月走了过来,先白了风行烈一眼,拉着谷姿仙道:“仙姊应比你的风郎有品味多了,快来给我意见。” 朝霞、柔柔等都知风行烈定是开罪了这刁蛮女,纷纷掩嘴偷笑,那种燕语莺嗔的场面,风流巧俏的样儿,若得风行烈怦然心动。 刚好小玲珑经过身旁,忙拉着她的衣袖,问道:“乖玲珑买了什么好东西?” 小玲珑对他仍是非常害羞,立时红透耳根,竟想挣脱逃遁,又给风行烈扯了回无法可施下,小玲珑含羞低头道:“小姐给人家拣了几件做内衣的丝罗哩!”猛地一挣,逃到正笑语不停,左挑右选的众女间躲了起来。 风行烈心情大佳,白素香和水柔晶惨死后,他还是首次有愁怀尽解的感觉,但忽又想起了年怜丹,忙朝范、叶两人走去。 刚踏足街上,范、叶两人竟不知去向,轨在此刻,忽有所觉,朝长街另一端望夫,一紫一黄两个修美啊娜的身形,立时映入眼。 韩柏和庄青霜离开道场。 庄青霜正式成了韩柏的娇妻,欢喜得偎傍着他不住甜笑。 韩柏给偎得心痒难熬,只恨双目功力仍未能看透她的衣服,问道:“开心吗?” 庄青霜见他盯着自己骄人的酥胸,虽有三分羞意,欢喜却占了七分,欣然点头,又抛了他一记媚眼。 韩柏这次全身都酥痒了起来,扯着她衣袖道:“今晚你和月儿一起陪找好吗?” 庄青霜甜甜一笑道:“昨晚我们几姊妹在你的大床上说了一晚话儿,订下了规矩,可不许你要谁陪你便谁陪你呢。” 韩柏失笑道:“哪轮得到你们话事,只要我三招两式,连诗姊都要投降,什么规矩都给废了。” 庄青霜听到“三招两式”,想起自身的遭遇,羞喜难分地嗔望了他一眼。 韩柏大乐道:“我们立即打道回府,唉!你们都是一夜没睡了,便全体来陪我睡一觉吧!让我每人送你一个乖宝贝。” 庄青霜终是初懂人事的少女,无论如何热恋韩柏,亦吃不消他的狂言浪语,跺足不依加快脚步,走出道场去。 韩柏追出去,刚好看到远处街端紫、黄二妃转入了一间屋子里,接着风行烈追了过去,消没在门后。 韩柏脸色立变。 两妃绝不会蠢得招摇过市,装束还一点不变,岂非引人去对付她们,忙向庄青霜道:“快召人来帮忙。”不顾惊世骇俗,展开身法,全速赶去。 第十二章 步步惊心 风行烈体内三气汇聚,功力日进,又得谷姿仙以双修大法辅引,比之当日双修府一战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才扑进那民居里,已大感不妥,不但里面空无一人,更因为心中现出警兆,忙取出丈二红枪接上,提聚全身功力,疾步闯入内室去。 危险的感觉更强烈了。 紫纱妃的倩影在后门处一闪而没。 风行烈不是不知道里面有定埋伏,但因为埋伏者必是年怜丹,仇恨的火焰使他完全没法把冲动压下去,而年怜丹亦是利用这点把他引来。 风行烈倏地加速,穿出后门,落到外面宽敞的天井去,光暗的转换,使他一时看不清楚,忙把眼帘阖上一半,减少光线的输入。 就在此时,两声叱喝,分由两旁响起。 年怜丹的玄铁重剑和色目第一高手“荒狼”任璧的铁拳分由左右两方攻袭而至。 紫、黄两妃俏立天井尽处,四只眼睛射出怜惜之色,有点不忍看到这年轻俊俏的郎君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下惨死。 年怜丹和任璧则是心中狂喜。 自风行烈到京的消息传来后,他们使命人密切监视他们的动静,知道他们竟然来逛街购物,忙暗中潜来,把这民居内的人制伏后,苦候良机,终于等到范良极和叶素冬两人走进了一间饭店,忙使两妃把风行烈引来,现在已成功在望。 除非是浪翻云、庞斑之辈,谁能全身而退? 风行烈虽早有准备,仍想不到年怜丹无耻至此,连偷袭都在所不计了,竟还和另一绝不比他逊色的高手一起夹击。 就在此刻,厉若海对他多年的严格训练终显露出成效,几乎是末经过任何思虑,他自然而然便本能地使出最能应付这种恶劣形势,燎原百式里的“借劲反”。 风行烈先往后移,丈二红枪的枪尖“锵”的一声电射在年怜丹的重剑上。 以年怜丹的功力,仍禁不住丈二红枪传来山洪暴发般的力道,向后移了半步。 风行烈虽说大有进步,毕竟功力仍稍逊他一筹,踉跄横跌,眼看要被任璧能碎裂墙壁的铁拳轰在左胁处,丈二红枪由右方吐了回来,“啪”的一声拨打在任璧的铁拳底处。 任璧一声狞笑,运拳下压,借枪传动,硬要震碎对方脏腑时,一股揉合了风行烈自身力量和年怜丹处借来劲力的强大力量,立和任璧的气劲正面交锋。 任璧一声闷哼,向后连退三步。 黄、紫两妃看得目射奇光,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年怜丹和任璧两人的全力一击,竟杀他不死? 年、任两人亦是大惊失色,知道夜长梦多,立即再组攻势。 风行烈却是有苦自己知。 年怜斗的功力岂是可轻易借到,虽说由红枪传递,终是要以己身功力为引,立时气血翻腾,全身经脉像倒转了过来,浑身乏力。若不是有坚强意志,早跪倒地上,眼看小命不保,后衣领给人抓个正,腾云驾雾般往后退去,接是韩柏的大笑声道:“原来是年淫贼,哈!” 风行烈被韩柏提往后掷去,滚到地上时,天井近门处传来连串劲气交击的巨响,心中大急,韩柏怎是这两大凶人的对手呢?偏又站不起来。 接着听到虚夜月众女的娇叱声,才松了一口气,盘膝坐起,调神养息。 年怜丹和任璧见风行烈脚步不稳,正要痛下杀手,岂知换了个韩柏来,已知不妙,这处四周都是禁卫厂卫,又有陈成、叶素冬和范良极99lib?等高手,缠斗起来,绝难善罢,交换了个眼色,装作狠攻的样子,便把韩柏迫回去屋子里后,跃回天井,同两妃打了个逃走的手势时,韩柏已威武万状冲了出来,旁边还有虚夜月、谷姿仙和庄青霜这三名绝世靓女。 谷姿仙一见年怜丹,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又以为他伤了爱郎,不顾一切剑化长虹,直击而去。 虚夜月怕她有失,抽出腰间的鬼王鞭,后发先至,点往他下阴必救之处。 庄青霜抢往谷姿仙旁,宝刀由下斜挑而上,取的是年怜丹握剑的手腕,教他难以全刀运剑。 三女虽是首次合作,竟配合得天衣无缝,使年怜丹亦吓了一跳。.. 他早领教过虚夜月的厉害,如此女得鬼王真传,就算单挑对打,要收拾她仍要费上很多力气,哈哈一笑道:“虚小姐原来对本仙那处这么有兴趣。”往后一移,伸指弹往鞭梢,右手重剑挽起护身剑网,封挡两女攻势。 韩柏就在这一瞬间和任璧硬拼了三拳,暗叫乖乖不得了,什么地方钻了个这么厉害的高手出来,对方一拳比一拳重,打得自己气血翻腾,连退三步,而对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而更骇人的是,无论自己招数如何精妙,对方总有方法迫他硬拼,如此功夫,还是初次遇上。 岂知任璧亦是心中发毛,风行烈能挡他两人全力一击,已是大出意外,而眼前这年轻人却连挡他三拳,血都不喷一口出来,使他更不是滋味,正要欺身而上,借硬气功挨他一拳半脚,抢机毙此小子,上方杀气压来,竟是陈成和叶素冬由屋顶上扑击而至。 另一边的年怜丹更是魂飞魄散,他虽挡两女的长剑,但在弹上虚夜月鞭梢前,对方的鬼王鞭竟灵蛇般改变了方向,绕到一侧,点往他的耳鼓穴。 同一时间范良极落在后方,旱烟管猛打他后枕要害。 只是黑榜高手范良极已教他头痛,何况还有三女在前方牵制,年怜丹狂bbr>?喝道:“走!”玄铁重剑护全身要害,拔身而起。 黄、紫二妃本欲加入战圈,眼前异变突起,正欲遁逃,哪知最可恨的韩柏溜到眼前,嘻嘻笑道:“留下一个来陪我吧!”左右开弓,竟是往两女酥胸抹去。 两女虽不是第一次给他轻薄,仍是羞怒难当,又知打他不过,骇然下往后飘飞,希望可凭轻功逃出“魔掌”。 任璧硬挡了陈成和叶素冬两招后,至此才明白中原实是高手如云,又见年怜丹逃命去也,哪敢久留,狂喝一声,竟硬挨了陈成一刀,叶素冬一剑,冲天而起。 两人刀剑劈在他身上时,均觉刀剑滑开了少许,不能命中对方要害,骇然之下,任璧早掠往邻屋屋顶,与刚杀出重围的年怜丹会合在一起,加上黄纱妃,迅速远去。 四周虽响起手下们的呼叫追逐声音,但任谁都知道追不上这两个技艺惊人的大魔头。 虚夜刀忽尖叫道:“死韩柏,还是你懂拣便宜。” 众人往天井尽处望去,只见笑嘻嘻的韩柏,拦腰抱紫纱妃,满怀芳香地由墙头跃入天井里。 这时风行烈已回复功力,在小玲珑和谷倩莲两女陪傍下来到天井,此刻左诗三女才慌张赶至,可见刚交战是如何急剧激烈。 众人都围上韩柏,观看他抱全无放下意思的战利品。 紫纱妃bbr>?脸纱不翼而飞,露出清甜秀丽的俏脸,星眸紧闭,但脸容却出奇的平静,教人心生怪异的感觉。 叶素冬犹有余悸道:“刚那人定是色目的任璧,只有他才可不惧刀枪。” 虚夜月来到韩柏身旁,狠狠在他背肌扭了一把,恶兮兮道:“末占够便宜吗?还不放下她?” 陈成乘机道:“交给我们东厂处理吧,保证要她说什么就说什么。” 韩柏忍背肌被扭处的痛楚,低头细看紫纱妃,发觉她呼吸急促起来,显是害怕落到以酷刑著名的东厂手里,大生怜意,笑道:“对付这小妞,山人自有妙计,副指挥使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处理她。”在众女抗议前,“咦”一声道:“老贼头到了哪里去?” 陈成知他乃目前朱元璋最宠信的人,哪敢坚持,闭口不语。 虚夜月恨得牙痒痒道:“不要岔开话题,鬼才信你看不到老贼头溜了去追蹑他们。”跺足道:“夫君啊!” 韩柏知不能太逆她意思,把紫纱妃交了给她,一手搂风行烈肩头,朝屋内走去道:“你比我还付,竟能挡他们两人一击,幸好如此,否则我们便惨了。” 众人都听得心头一寒。 风行烈若被杀死,那将会对他们做成无可弥补的打击。 众人至此游兴全消,赶回左家老巷去。 浪翻云不知何故,尚未回来,各人商量后,亦因左家老巷住不下这么多人,决定分两处地方落脚。 不舍夫妇坐镇左家老巷,照拂左持和她的酒业当然助手兼姊妹的朝霞和柔柔,范豹和十二名怒蛟帮兄弟则扮成了酒铺的伙计。 其他人全部移师到莫愁湖去。 谷姿仙三女雀跃不已,谁不知莫愁湖乃金陵八景之首,能住进如此人间胜境,纵是短暂时光,也足可使人毕生回味了。 陈成召来了八辆马车,既载人亦载各女刚购买回来的物品。 紫纱妃被制了穴道,手脚虽回复气力,却不能提起内气,变回一个普通的女人。 当众人走往街上乘车时,这俘虏自动自觉跟在韩柏背后,除了绷紧俏脸不说话外,就像是韩柏的女人那样。 谷姿仙三女对任何与年怜丹有关的人事都深痛恶绝,何况白素香之死亦间接和紫纱妃有关,恨不得一剑杀了她。可是却基于她们对韩柏的好感,刚又全赖他舍命救了风行烈,对他更是非常感激。所以任由韩柏以他的方式处置这美丽的俘虏。 可是虚夜月却没有那么好相与了,指紫纱妃喝道:“妖女!过来这里。” 紫纱妃一点反 5e94." >应都没有,只是低头咬唇皮站在韩柏身后。?t> 气氛有点尴尬。 风行烈站在韩柏身旁,却是不宜出言。 韩柏唯有嬉皮笑脸道:“月儿想把她怎么样?” 虚夜月横了他一眼,通:“我要押她上囚车去,不行吗?” 韩柏笑道:“为夫正有此意,但却要亲自看管她,以免给妖人劫走了。” 虚夜刀跺足道:“你若要和她同车,月儿便不陪你了。” 韩柏一呆道:“这样也可以发脾气的,不要胡闹好吗?” 虚夜刀见所有人都看她,下不了台,幸好谷倩莲跑了过来,搂她的小腰道:“月儿来,我和你共乘一车,说说心事儿。” 虚夜月亦不敢过份开罪韩柏,惹得他不高兴就糟了,但仍心生不满,同庄青霜道:“霜儿过来,坐我们的车子。” 庄青霜哪愿离开韩柏,犹豫起来。 虚夜月大嗔道:“霜儿你要不要和月儿站在同一阵线?” 庄青霜向韩柏歉然一笑,无奈走了过去。 韩柏向风行烈苦笑一下,同紫纱妃道:“美人儿,到车上去吧!” 紫纱妃一声不响,坐到车上去。 这时范良极气呼呼回来。 韩柏、风行烈和陈成忙迎了上去。 众女均到了车上去,侍卫们则跨上了战马,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在铺门处说话。 范良极问了他们到哪里去后,犹有余悸道:“我远远吊年老鬼三人,本以为定可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岂知竟遇上了里赤媚,这人妖真的厉害,不到三招便差点给他打了一掌,幸好及时逃走,被他一口气追了几条街,才得脱身溜了回来。” 陈成问明了遇到里赤媚的地点后,大喜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他们的贼巢在那附近,我必有方法查出来,而又一点都不教他们知道。” 韩、风、范三人都点头同意,尽管方夜羽亦休想可瞒过东厂密探的耳目,怕只怕他们立即迁巢。 范良极道:“你们先回莫愁湖去,我有叶素冬的口讯,要说给不舍知道。” 韩柏本想向他说出媚娘的事,唯有吞回肚内。 四人散去,风行烈回到谷姿仙和小玲珑的车子去,韩柏自是登上载有紫纱妃的马车。陈成则飞身上马。 马车队缓缓朝莫愁湖开去。 第十三章 龙虎汇聚 韩柏的大手摸上紫纱妃嫩滑的脸蛋,柔声道:“小乖乖!你叫什么名字?” 紫纱妃秀目现出舒服迷醉的神色,但朱唇却紧闭,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马车缓缓而行。 在这幕低垂的小天地里,一切都是那么宁洽怡然。 韩柏抚着她吹弹得破的粉脸,忍不住移到了她的小耳和后颈处,温柔的摩挲着,柔声道:“若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不会薄待你。” 紫纱妃被他掌心传来的奇异感觉,刺激得娇躯微颤起来,忍不住一声娇吟,却仍不有望向韩柏,亦不肯开口说话。 假若不是慑于年怜丹的淫威,只是那天给韩柏在街头轻薄,她和黄纱妃这两个惯于塞外开放风气的美女,早便向韩柏俯首称臣了。 可是若她背叛年怜丹,首先受害的便是她在塞外的亲族,以年怜丹的手段,不但亲族无一人能活命,还会死得很惨。 韩柏见她眼内泪光盈盈,心中不忍,收回使坏的手,正容道:“我不逼你了,唉!怎样才可放了你呢?” 紫纱妃愕然望向他,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 韩柏最懂浑水摸鱼之道,正要乘机吻上她香唇,心中警兆忽现。 可是一切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了,他刚往车顶望去,车顶已“轰”一声破开了一个大,按着是一只迅速在眼前扩大的脚尖,朝他眉心疾过来。 韩柏魂飞魄散,“砰!”一声撞破车厢,滚到街道上。 外面的侍卫已乱作一团。 韩柏仍在地上翻滚时,他的大克星“人妖”里赤媚在上空扑下,一掌往他天灵盖印去,全心取他小命。 最近的侍卫亦在十步之外,不过就算赶上来又有什么用。 韩柏知道躲避绝不是办法,除了浪翻云、庞斑外,根本没有人可以和里赤媚比速度,两手接地,倏地双脚弹起,疾踢里赤媚的催命之手。 陈成一声大喝,由马背上飞来,长刀劈往里赤媚后背,风行烈亦撞门而出,飞掠过来,迅快无伦接上丈二红枪,猛刺里赤媚侧胁。 两人打定主意,都是围魏救赵的策略。 “蓬!” 掌脚交击。 韩柏惨哼一声,使了巧劲,借力滚了开去。 里赤媚头也不回,先落在街心,后脚由下而上,正中丈二红枪的锋尖,又反手一,切在陈成刀上,竟发出“铮”的一声清响。 两人同时被震得往后飞跌。 此时四名侍卫跃了过来,也不知里赤媚使了什么手法,四人口喷鲜血,抛跌开,竟挡不了他片刻。 虚夜月诸女扑下车来时,里赤媚已追上滚到铺肆门前,刚跳起来的韩柏身旁。 韩柏一声大喝,竟不理里赤媚撮指成刀,割向咽喉的必杀之招,一拳猛轰对方胸里赤媚闪了一闪,韩柏眼看击实的一拳竟击在空处。 而当手刀要割上韩柏咽喉时,韩柏的肩头奇异的一扭,亦撞开了他的手刀。 韩柏正庆得计,小腹忽地剧痛,原来已中了对方一脚,忙运起挨打奇功,但终口中一甜,鲜血狂喷而出,表面看来虽受伤极重,可是却全凭喷出这口血,才能化去对方的摧命真劲。 韩柏乘势飞退。 “砰!” 背脊撞在不知什么东西上,滚入一间店铺,吓得路人伙计,鸡飞狗走。 里赤媚如影附形,闪电追去。 风行烈等虽狂赶过来,但谁能比得上里赤媚的速度,就算赶得上,谁又能阻上得里赤媚? 里赤媚亦心中暗喜,若能杀掉韩柏,等于废了朱元璋一条臂膀,这小子实在予他们大多麻烦了。 韩柏又在铺内跳了起来。 里赤媚心中大讶,他那一脚因为要瞒过对方,不敢催动劲气,只使了二成力道,但韩柏没有理由还可以站起来的。不过这时哪有余瑕多想,把天魅凝阴提至极限,隔空一掌印去。 狂飙倏起,四周的空气都冷却起来。 韩柏知此刻乃生死关头,避无可避,一咬牙,把魔功运转至极尽,双拳击去。 就在此时,里赤媚忽然抽身退开。 韩柏正大惑不解,一道人影横里冲出,与里赤媚缠战一起。同时一名壮硕青年,左手持刀,护在他身前。 拳掌交击声不绝于耳。 倏地分开,里赤媚往后飞退,挡开了风行烈和陈成,大笑道:“毒手乾罗,果然名不虚传,有机会里某定再领教。”硬撞入车厢里,挟起紫纱妃,扬长而去。 潇洒不凡的乾罗傲立行人道上,长笑道:“乾某恭候大驾!” 虚夜月和庄青霜娇喊声中,投入韩柏怀里。 壮硕青年回过头来,向韩柏露出雪白的整齐牙齿,和他那阳光般的笑容,道:“你这小子真是艳福齐天,若我老戚和你同时抵达京师,你怀中的美人儿至少有一个应是我的吧!” 莫愁湖。 临湖的宾馆内轩里,充满了避过大劫的欢欣,连乾罗这类看化了世情的绝代高手,亦不由受到他们的感染,笑容多了起来。最要命是虚夜月和庄青霜因他救了爱郎,无微不至地服侍着他,使他那冷硬的心都差点溶解开来。 宋媚轻易的加入了这夫人兵团里,受到热烈的欢迎。 最大惑不解的是宋楠,直到这刻还弄不清楚乾罗和戚长征为何可大摇大摆地住进这宾馆来,还有是东厂副指挥使陈成这等最当权霸道的武官,对乾、戚这两个钦犯竟恭敬有如。 蓝玉的证据交到了陈成手上,可是陈成见过里赤媚那种鬼神莫测的武功后,心胆俱寒,遣了人去通知指挥使严无惧,求他派人来护送这天大重要的文件入宫。 浪翻云却像失了踪般没有出现,但却无人会有半点担心,天下间除庞斑外,谁可奈何得了他。况且即使是庞斑,胜败也只是未知之数而已。 那要留待至月满拦江之夜,才可见分晓。 金发的夷姬欢天喜地迎接新主人归来,负起了招待贵宾的重责。 她异国风情的美丽,看得戚长征更是羡慕不已,忍不住调笑了她几句,夷姬则似懂非懂,连保守得多的风行烈亦被她引得难遏注视的目光。 三人成了一组,坐在外靠湖的露台上。 夷姬去后。 韩柏啾了戚长征一眼,笑道:“看来老戚比我更爱口花花。” 戚长征哂道:“我对你的女人口花花,是表示看得起你韩柏。” 风行烈失笑道:“那是否说,假若你调戏我们的女人,我们还应该感激你。” 戚长征坦然道:“我只是胡诌来气气韩兄,风兄不用因我没有调戏嫂嫂而误以为我看不起你。”未说完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韩柏大力拍在戚长征腿上,笑得差点断了气道:“老戚你这家伙最对我的脾胃。”忽然记起了媚娘之约,心生一计,忙坐直身躯,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道:“怎样找个藉口溜出去,我有个好去处。” 戚长征立时眉飞色舞道:“若不是打架或泡妞,你就不用算我在内,我不若搂着宋媚睡上一觉。” 韩柏笑道:“打架不用算我在内才真。所以这次是泡妞,还是第一流的妞儿,保证包满尊意。”刚想说出媚娘与天命教的关系,夷姬又回来为他们斟茶,忙咽住话头。 风行烈眉头大皱,道:“打架我还可以帮帮手,泡妞便恕在下帮不上忙了。” 韩柏和戚长征怔了片刻,一起以不能置信的眼光往他望去。 风行烈大吃不消,道:“这与能力无关,完全是个人的原则问题。” 夷姬正要离去,却给戚长征留下坐在一旁。 韩柏受了媚娘的教训后,戒心大增,唯有向戚长征打了个眼色,正容道:“这事虽和泡妞有关,但主要还是为了对付年丹等人,有行烈同行,打起架来时,多了你那把丈二红枪,要妥当多了。”这几句话半真半假,可是风行烈怎会信他。 戚长征当然不明白韩柏的真正用意,还鼓其如簧之舌道:“我们还要探查方夜羽的巢穴,好去杀个痛快,你怎能不来呢?” 韩柏吓了一跳道:“此事得从长计议,先到那好地方再说。来!起程吧!”站了起来。 戚长征便把风行烈拖起来,哂道:“海阔天空,哪来什么原则,今天我们三兄弟就去找那最好的地方,或者还搂着个最美的才女,一起于青楼结义,让我们的情谊带着美女的芳香。” 风行烈苦笑道:“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吗?” 韩柏兴奋地在另一边架着他,押入轩内去,低声道:“振奋点,否则恐过不了关。” 众女正围着乾罗听他说武林逸事,津津有味,见到三人和夷姬总动员操兵般走了进来,都以询问的日光盯着他们。 陈成和宋楠两人则坐在一旁的书桌前,在起草奉上给朱元璋的奏章,其他太监女侍都给虚夜月赶走了。 乾罗愕然道:“你们三个家伙要到哪里去?” 虚夜月欣然站了起来,鼓掌道:“好啊!月儿也想出去散散心。” 风行烈心中暗笑,想撇下这群痴缠的美女,看来比登天成仙还要困难。 韩柏放开风行烈,笑嘻嘻来到虚夜月身旁,环着她的小蛮腰道:“月儿、霜儿乖乖在这里陪干老说话儿,我们要出去办几件至关重要的事,很快便回来的。” 虚夜月呆了一呆,笑吟吟地道:“什么事这縻紧要哩!说来给我们听听。” 韩柏的手开始暗地使坏起来,弄得她神思迷惘,娇体发软。 韩柏刚要说话,却给谷倩莲截着道:“想听谎话便教你的韩郎说吧!我却想听真话,风郎我的好夫君,由你来说好不好。” 韩柏和戚长征打个眼色,大叫不妙。谷倩莲这妮子江湖经验丰富,一眼便看破风行烈受到两人的威逼利诱。韩柏更是有口难言。 风行烈表现了少许义气,摊手苦笑道:“真话假话我都不知,因为根本不知要到哪里去,只知和与敌人的斗争有关。”又把这烫手的热山芋送回给韩、戚这封混账家伙身上。 谷姿仙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姿仙亦很想听听有什么事,令三位又得匆匆出去,连娇妻都舍得撇下不理。” 韩柏装模作样叹道:“怎舍得不理你们呢,只是此行可能要钻入地下的污水道,在藏满老鼠的暗渠潜行,藏书网怕弄污了你们的嫩肤和美服,所以才不想带你们去。” 提起污水老鼠,众女都听得毛骨悚然。 虚夜月跺足嗔道:“骗人的!想去青楼鬼混才真。”向谷倩莲道:“莲姊!快戳破他们的鬼话。”又向庄青霜道:“霜儿不要只懂在一旁偷笑,诗姊不在,你也有责任管这大坏人。” 庄青霜吓得收起笑容,吐出可爱的小舌头,看得众人为之莞尔。 小玲珑忽然凑到谷倩莲身旁,说了几句话,然后俏脸红红的垂下头去,谷倩莲明媚的大眼睛则亮了起来,两手腰道:“死韩柏,快放开你搂着月儿的手,揉揉捏捏成什么体统,把我们的月儿都弄得胡涂了。” 各人这才知道小玲珑看破了韩柏的阴谋,向谷倩莲通风报讯。 虚夜月大窘,却怎也无力推开韩柏那令她六神无王的魔手。 乾罗一直含笑看着,感受着小辈间那醉人的情怀。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神色凝重的范良极来了。 此时东厂的接兵亦来了,陈成告了罪后,领着宋楠离去。 韩柏正要去找范良极,见他自动报到,大喜过望。 范良极迳自坐到乾罗身旁,脸色稍缓,通:“你终于来了,我也放心点。”就像见着多年老朋友,事实上他们只是首次碰面。 乾罗含笑看着他,好一会才叹道:“黑榜内能教乾某佩服的人并不多,但范兄却是其中一个,只看你伙着韩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方夜羽亦莫奈你何的手段,便教人深为钦服。” 范良极毫无自得之色,斜眼看着戚长征,笑道:“又多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是好玩。” 戚长征却抱拳行礼,态度恭敬。 虚夜月撒娇道:“范大哥啊!快来主持公义,韩柏要甩下人家去鬼混哩!” 范良极出奇地正经道:“来!大家坐下,先听我说几句话。” 众人大感疑惑,纷纷坐下,只有金发美人夷姬站到挤坐一椅的韩柏和虚夜月身后。 乾罗皱眉道:“只看范兄的神情,便知你说的事有点不妙。” 范良极吁出一口气,点头道:“的确不妙之极,殷素善和她麾下高手今晨抵达京师,女真族的人亦来了,使方夜羽的实力倍增。单以好手论,便隐然凌驾各大势力之上。唉!可恨八派联盟摆明会和朱元璋站在同一阵线,不会对我们施以援手,所以里赤媚才敢来找韩柏开刀。若非乾兄插手,月儿以后再不用怕你夫君会去找女人了。” 虚夜月俏脸转白,颤声道:“大哥!求你不要吓人好吗?” 范良极道:“我并不是吓你,而是庞斑亦正在来京途中,有他牵制着浪翻云,我们便只能靠自己了。” 风行烈问道:“范大哥的消息究竟是从何而来?” 范良极道:“浪翻云刚才到左家老巷找我,消息都是由净念宗供给的,他说完后匆匆走了,却要我点醒韩小儿一件至关紧要的事。” 众人齐声追问。 范良极沉吟半晌,盯着韩柏道:“庞斑至迟明天便会抵达京师,他到达后,方夜羽会在任何时刻发动他的阴谋,所以若韩小儿不能在今晚冶好梦瑶的伤势,为她续回心脉,浪翻云便不会等到月满拦江之夜,立即挑战庞斑,以决胜负。” 在座各人,除不知就里的夷姬外,无不色变。 他们都明白浪翻云的心意,就是他并不看好他们这一方和鬼王府的实力,与其坐看己方的人逐一被戳,不若轰轰烈烈先和庞斑决一死战,干净俐落。 可是假若秦梦瑶功力尽复,则鹿死谁手,便未可知。那他便情愿牵制着庞斑,免得一旦战死,大明朝便兵败如山倒,而且谁说得定在没有了对手后,庞斑不会出手呢? 浪翻云虽是天纵之才,可是庞斑六十年来高踞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威望,又练成了道心种魔大法,看来赢面始终以他较大。 所以提早挑战庞斑,只是别无选择的下下之策。 乾罗沉声道:“若净念禅主和鬼王肯和我联成一线,就算没有秦梦瑶,我们亦非没有一拼之力吧?” 范良极叹道:“形势实是复杂无比,净念禅主的身份太特别了,言静庵仙去后,他使成了白道至高无上的象征,若不出手,那还可隐隐牵制着庞斑,教他在击败禅主前不敢大放肆,若禅主出手对付方夜羽,庞斑亦有借口出手对付他了,所以现在重担子全落到韩小儿身上。” 韩柏抗议道:“范老头,你试试再叫声韩小儿听听,我便以后都不准诗儿他们认你作大哥。” 众人想笑,却笑不出来。 范良极道:“梦瑶亦有话,着我们立即全体移居鬼王府,把力量集中起来,?99lib.假若她没有看错,方夜羽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是鬼王,鬼王一去,他们便可和蓝玉及胡惟庸进行对付朱元璋的阴谋了,那定然是非常厉害。” 虚夜月“啊”一声叫了起来,脸色转白,韩柏忙把她搂着。 戚长征插入道:“我们何不趁庞斑尚未到京,立即和大叔及鬼王全力对付方夜羽,那……”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你想到这点,方夜羽和里赤媚会想不到吗?这亦是他们一直按兵不动的理由,告诉我,到哪里去找他们呢?” 戚长征哑口无言。 范良极也觉自己的话重了,道:“我当你是自己兄弟才这样说话。唉!胡惟庸可能才是最可怕的人,他背后的天命教神莫测,半点痕迹都不给我们抓到,想想便教人心寒。” 乾罗动容道:“天命教?” 韩柏道:“乾老是否知道他们的事?” 乾罗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后道:“这事容后再说,秦梦瑶还有些什么提议。” 范良极道:“她要我们还得小心应付水月大宗,这人摆明是胡惟庸和蓝玉请来对付鬼王和浪翻云的,必然非常厉害,据闻此人极端好杀,实是和里赤媚同样危险的人物。” 戚长征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便看他们尚有何等手段。” 虚夜月衷心赞道:“老戚你比韩柏还要有胆色呢!” 戚长征吃了一惊道:“月儿千万不要因我更有吸引力,以致移情别恋呢!” 众人终忍不住为之芫尔,气氛轻松了点。 虚夜月俏脸飞红,啐道:“死老戚,给点颜色你便当大红,人家已是韩郎的人了,你当月儿水性杨花吗?” 风行烈岔开话题道:“梦瑶小姐还有话吗?” 范良极道:“瑶妹的话就那么多。”接着表情变得很古怪,道:“可是浪翻云却要我向众位小妹妹转达他一个想法,唉!真不想说出来。” 众女大奇,忙逼他说出来。 范良极犹豫片晌,道:“浪翻云请众位妹子放松索,任这三头野马放手而为。切忌常在他们身旁,尤其是韩柏,若受拘束,魔功将大幅减退,不但救不了秦梦瑶,还会自身难保,此事至关紧要,万望诸位妹子包涵云云,就是如此。” 众女为之愕然。 乾罗拍案叹道:“好一个浪翻云,只有他才可想出这妙绝天下的先天心法。刚才月儿阻止柏去鬼混,乾某便大感不安,到这刻才给浪翻云点醒。这亦是为何庞斑要离开言静庵,浪翻于纪惜借死后才能上窥剑道极致的原因。” 虚夜月和庄青霜听得花容失色。 范良极笑道:“两位乖妹子放心,韩柏非是庞斑和浪翻云,没有女人他一天都活不了。”接着向戚长征和风行烈道:“你两人小心他,这小子只要是美女便心动,切下可给他任何可乘之机。”还拿眼瞟向谷姿仙、宋媚诸女。 韩柏下满道:“范老贼,你不要离间我们兄弟间的感情,没有人比老子更有原则的了。”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这小子竟学人讲原则。 虚夜月搂上韩柏的脖子,凑到他身旁深情地道:“对不起!差点害了二哥,月儿以后都不敢了。” 这时反轮到韩柏心中不安起来,正要哄她,谷姿仙优雅一笑道:“事不宜迟,我们便放心让我们的夫君们去大闹京师吧!” 宋媚忍不住道:“长征你要小心点呢!” 乾罗呵呵笑道:“放心吧!我可担保他们吉人天相,哈!里赤媚竟连续两次都杀不死韩柏,真想看他试第三次时又是怎么一回事?” 范良极掏出烟管,指了指身旁的地上,两眼一翻道:“韩柏小儿,过来跪地受教。” 韩柏怒道:“忘了我的警告吗?” 范良极道:“我青春正盛的脑袋记性这么好,怎会忘记,所以亦记得瑶妹今晚何时何地去会你。” 韩柏一声欢呼,抱起虚夜月,卓然起立,先向夷姬道:“你给我预备热水,待会由你服侍我和两位夫人共浴。” 众女想不到他如此肆无忌惮,均俏脸霞飞,虚夜月和庄青霜则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永远躲着不再出来。 连戚长征亦摇头叹息,自愧不如。 只有乾罗和范良极神色一动,知他是故意遣走夷姬。 夷姬应命去后,韩柏放下了虚夜月,正容道:“为了不让各位夫人误会我们真的出外拈花惹车,我唯有把此行目的从实说出。”当下把由在香醉舫遇到媚娘,又如何撞破她的真正身份,详细说了出来。最后道:“所以找才想请老戚和行列出手助我,对付这些天命教的妖女,只是有陈成和夷姬在旁,我才有口难言呢。” 连范良极都听得目瞪口呆,更不用说误会了韩柏的诸女。 风行烈不好意思地道:“原来如此,我还误会了韩兄在这等兵凶战危的时刻,仍忍不住去找女人鬼混呢?” 戚长征老脸一红,道:“你这不是指桑骂槐吗?” 韩柏忙道:“当然不是,风兄怎会忘记你是因我向你猛送眼色,知道事出有因,才附和我。” 戚长征心生感激,干咳一声,来个默认。 虚夜月歉然道:“韩郎,月儿这么不信任你,不要怪人家好吗?我真的以后都不敢了。” 谷倩莲笑:“傻月儿,你的韩郎怎会怪你呢,若你不吃醋,他反要担心呢。” 虚夜月垂下俏脸,暗叫不妙,这次又输给了庄青霜,待会共浴时,定要设法争回他的欢心才成。 乾罗沉声道:“小弟你准备怎样对付媚娘?” 韩柏道:“这事要分两方面进行,一方面我和长征行烈施展,嘿!那是美男计,就算征服不了这些妖女,亦务使她们不怀疑我们。另一方面则要请我们的盗王出马,设法把那张名单偷回来,又或者根本没有这张名单,但以天命教这么有组织的教派,必有各类形式的卷宗或报告,使我们能找到蛛丝马迹。” 乾罗沉吟片晌后道:“天命教那两个护法妖女,或者仍非韩柏魔的敌手,可是若你遇上法后,必无悻免。” 范良极讶:“老干你似乎对天命教非常熟悉,为何不多透露点给我们知道?” 乾罗叹了一口气,露出回忆的神色,缓缓道:“四十年前,老夫曾和天命教的法后‘翠袖环’单玉如有过一段交往,曾沉迷了一阵子,此女不但武功臻达天下顶尖级高手的境界,最厉害还是采捕之道,所以能长春不老,她那迷人法,未见过的连想也想不到,她若非败于言静庵手下,亦不会消声匿迹四十年之久。” 韩柏呼出一口凉气道:“那怎办才好?” 乾罗道:“假若你能和秦梦瑶合籍双修成功,便有希望把她在床上击败,道心魔大法乃魔门最高术,应足可破去她的媚法。” 众人想不到其中竟牵涉到言静庵,亦可由此推断出单玉如是多么厉害,连言静庵都杀她不死。 戚长征道:“天命教除那两个护法妖女外,还有什么能人?” 乾罗道:“法后下就是四大军师,两文两武,胡惟庸应就是其中一个文军师,那应就是其中一个文军师那廉先生就是武军师了。” 范良极笑了起来,道:“小柏的计真的不错,今天你们三个出奇不意大干她们一轮,包保下次去时可把那两个护法妖女甚或法后引出来,那时我便可乘机溜进去偷东西,或顺便把天命教彻底除去,只要破去胡惟庸这名畜牲背后的力量,蓝玉便易对付多了。”顿了顿向众女道:“诸位妹子不会吃醋吧!” 谷姿仙正容道:“当然不会。” 谷倩莲低笑道:“这叫以毒攻毒嘛!” 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夷姬走了出来,告知一切准备妥当。 韩柏伸了个懒腰,同风行烈和戚长征道:“不若两位大哥亦和姊子们洗个澡,我们才奉旨去鬼混吧!” 众女又羞又好笑,差点要联手重重揍他一顿。 第十四章 大战艳女 庞斑看着车窗外不住转换的景色,神情静若止水。 蹄声响起。 黑仆策骑来到车旁,恭敬报告道:“仍找不到花护法的行踪,根据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应亦是到应天府去。” 庞斑嘴角飘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黑仆道:“花护法违背了主人的命令,要不要下追杀令?” 庞斑叹道:“追杀令?难道我真要把她杀了吗?她若能离开韩柏,那韩柏的魔种便是假的了,这事要怪便怪老天爷吧!” 黑仆愕然无语。 庞斑淡然一笑道:“解语一事交由赤媚亲自处理,只要杀死韩柏,事情自会了结。” 黑仆连忙应是。 庞斑精神一振道:“听说水月大宗已到了京师,真希望他做一两件蠢车出来,那我便有借口试试他号称无敌于东瀛的水月刀了。”言罢微微一叹,望往乌云密布的天空,平静地道:“快要下雪了。” 雪粉飘飞下,年轻一代最出类拔萃的三大高手,步出变成了雪白世界的莫愁湖。 刚转上大街,一骑疾驰而过,同韩柏弹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信笺。 三人同感错愕,由戚长征接到手中后,递给韩柏笑道:“看是哪个暗恋你的妞儿的你私会的传书。” 韩柏骂了声去你的。打开一看,只见上面以清秀的字体写着:“酉戌之交,清凉古寺,不见不散。” 戚长征吹起口哨来。 风行烈皱眉道:“别忘了梦瑶约了你亥时头见,相差只一个时辰,若你赴别的约会,恐怕有点不妥当,她究竟是谁?” 韩柏苦恼地道:“盈散花。唉!她永远只会为我带来烦恼。”接着迅速把盈散花的事说了一遍,道:“我愈来愈感到她的危险性,若她能回心转意,放弃对燕王的阴谋,我会少了很多烦恼。” 戚长征叹道:“那么说是不能不去的了。” 韩柏撕碎信篓,举步便走,道:“趁现在有点时间,待我把从花解语、秀色和自己领悟得来的御女秘术,说给你们参考,对你们来说,应是一听便晓。”按着把心得一一道出。 戚长征大惑兴奋,不住询问,令风行烈亦得益不浅,暗忖假如把这些手法心法用在谷姿仙三女身上,会是怎么一番情景,又想起立即便可去付诸实行,亦不由豪兴大发,决意轰轰烈烈去干个痛快,收服那群妖女。 三人愈走愈慢,足足半个时辰才经过玄母庙,戚长征忽道:“有件事,想请韩兄你帮忙。” 韩柏哂道:“说得这么客气,那像老戚的作风,有事尽避吩咐吧!” 戚长征笑道:“这位美人儿你还很熟呢!”于是简单地把与韩慧芷的事说出来,还道:“她妹子宁芷连梦呓都叫着你的名字,若你有兴趣,莫要放过她啊!这么可爱的小妹子。” 韩柏听得呆在当场。 在韩家当仆役时,自懂人事,便一直暗恋着这美丽可人的五小姐,可是偏是她害得自己入狱,现在忽然又改过来爱上他。真教他不知是何滋味!但无论如何,她总是自己的初恋情人。 风行烈提醒道:“长征还未说要韩柏怎样帮你。” 戚长征若无其事道:“很简单,老韩现在和老朱的关系这么好,出句声叫老朱下旨,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让我也可以晚晚享受左拥宋媚,右拥韩慧芷之乐。” 风行烈失声道:“你要老朱怎样写那圣旨,难道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某君之女立即下嫁朝廷钦犯怒蛟帮叛贼戚长征’?” 韩柏搔头道:“这关节确有点问题,但我却相信朱元璋这大奸王必有方法解决,让我和他商量一下。噢!到了,就是这一间。” 大门打了开来,看门的一见韩柏,喜道:“专使大人来了,老板娘盼了你整个早上。”忙把三人请进大厅,另有人往通知媚娘。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表示决意要大干一场。既知道她们是何方神圣后,自然少了感情道德责任等的问题,说到底,那个男人不是天生好色和贪新鲜的,此乃人之常情,与生俱来。 环佩声响,由远而近。 媚娘显然刻意打扮过,华衣罗棠,梳了个燕尾髻,脸上带着不能掩饰的狂喜,急步而来。 三人亦要暗赞她演技精湛,礼貌地站起来相迎。 媚眼摄魄勾魂的眸于先落到韩柏身上,再转到风行烈和戚长征处,“啊”的一声捧着了酥胸,难以自持地叫道:“媚娘真不能相信,除了专使大人外,世间竟还有像两位般的风流人物。” 韩柏笑道:“站近点,让我为你引见这两位好兄弟。” 戚长征和风行烈盯着这体态撩人之极的成熟艳女,暗叫妖女厉害,这天命教掌握着的确是无与伦比的武器,能兵不血刃地占城霸地,让那些自以为英雄好汉的人物死了尚未知问题出自何方。 当媚娘经过戚长征身旁时,这小于猿臂一伸,把她搂个结实,还未来得及抗议,朱唇早给戚长征对着了。 媚娘全身抖颤起来,迷醉在戚长征强烈的男性气息和霸道的气势里。 戚长征还把刚从韩柏学来的法,运气刺激她舌底的穴道。 不片晌,媚娘纤手主动缠上他的脖子,玉掌摩擦着他的后颈,展开还击的手段。 韩柏和风行烈看得大感刺激。 长吻后,戚长征离开了她的香,虎目射出可令任何女于颠倒倾心的神采,露出他充满魅力的笑容道:“不要陪你的专使大人了,来陪我戚长征吧?” 媚娘敌不住他的目光,垂头咬着皮轻轻道:“奴家身属专使大人,若他准许,奴家自是愿意陪伴戚爷的!” 韩柏和风行烈交换了个眼色,均赞她对答得体,既不会得罪韩柏,亦不会令戚长征失面子。 戚长征哈哈一笑,重重在她的丰臀捏了一记,放开她道:“既忘不了你的专使大人,我不逼你了。” 媚娘紧紧挤揩了他一下,才脸红耳赤地离开了这动人的男人,芳心一阵混乱,知道自己对戚长征,就像对韩柏一样,有点情难自禁。 风行烈见她风情万种,暗忖横竖要施美男计,也潇洒地探手把她勾了过去,凑到她耳珠处狠狠咬了一口,才放开她。 若纯论英俊,三人中自是以风行烈稳坐第一把交椅,媚娘再被如此美男又抱又咬,差点软倒地上,一对媚眼水光盈盈,内心骚乱得说不出话来。 韩柏大乐,却嫌逗得她还不够厉害,将她拥入怀里,向戚、风二人示范地借身体的接触,以魔气刺激着她最敏感的部位。 媚娘虽是受过媚术训练的天命教艳女,但哪禁得住魔门最高心法的情挑,何况刚被戚、风两人先后逗起情火欲,忍不住张开小口娇喘频频,喉头发出摇魂荡魄的呻吟声,美目再张不开来。 韩柏大力摩挲着她的背臀,同两人打了个得意的眼色,嚷道:“春宵一刻值万金,乖乖宝贝快带我们进去。” 媚娘一震下勉强清醒了少许,嗲声道:“艳芳和奴家那六位乖女儿,正在内厅恭候三位大爷?,噢!大人若再逗奴家,奴家……” 韩柏放开了她,戚长征乘机拧了她的脸蛋一记道:“怎可教美人久等,快带我们进去。” 媚娘嫣然一笑,扭动腰肢,往内走去。 韩柏伸手搭着两人肩膊,跟在后面笑道:“家花怎及野花香,两位兄弟试过这温柔乡的滋味后,包保食过再翻寻呢。” 媚娘听得跺足不依,回头嗔望了韩柏一眼,那模样儿可使任何男人只能想到一张温暖的大林。 一女三男步入最后一进的内厅,艳芳和六女伏地迎迸。 风、戚两人虽明知对方乃天命教的艳女,素质自然很高,但仍要泛起惊艳的感觉。尤其六女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尤使男人感受到能得青睐的宝贵。 八女亦是眼前一亮。 韩柏对女人的吸引力是不用说的了,她们虽是奉命行事,但深心确是盼望能与韩柏合体交欢,就像别的男人想得到她们的同一愿望。 对她们来说,采补乃练功的唯一法门,韩柏这种体质的男人,正是她们梦寐以求的极品。而且即使不能从韩柏身上得益,她们亦心甘情愿为他献上肉体。 岂知戚长征和风行烈,一个轩昂健硕,气概胜比楚霸王,另一个俊俏儒雅,说不尽的潇洒风流,看得她们心如鹿撞,六神无主,连任务都差点忘了。 媚娘着众女起立,为三人逐一介绍。 七女含羞低头,又不时向这三位俊郎君大送秋波,眉眼间春情荡漾,娇美动人。 到这时韩柏才知道除了艳芳和两只美蝶儿外,其他四女分别叫彩凤儿、紫燕儿、黄莺儿和蓝蝉儿。 厅外雨雪纷飞,一片迷茫,这里却是四角烧红的火坑,温暖如春,鬓影衣香、春情满室,更使人心头发热。 众女的衣衫罗宴均非常单薄,紧贴身上,令人看得心动神摇,诱人至极。 媚娘招呼三人坐到靠窗的大圆桌处,众女喜翻了心儿的陪坐两旁,殷勤侍候。 艳芳依韩柏指示,坐到风行烈之旁,众女中自然数她最是羞人答答,但也最惹人怜爱。 自有美婢奉上美酒小食。 媚娘向戚长征身旁的彩凤儿和紫燕儿打了个眼色,两女离座而去,不一会返回厅中时,彩凤儿手上多了支玉箫,紫燕儿则抱着一面琵琶。 戚长征毫不客气,移到绿蝶儿旁,拍掌叫好。 韩柏则左拥红蝶儿,右搂媚娘,吹响了口哨,气氛热烈之极。 风行烈轻松起来,一方面感受着与韩、戚两人深厚的交情,另一方面亦要尽情享受这种偶遇下醉生梦死的生涯。 刚好艳方正偷偷看他,豪情涌起,亦鼓掌叫好,比他两人斯文不了多少。 近朱者赤,实是至理名言,何况风行烈这次行动又得到爱妻娇妾的首肯,更能放开怀抱。 两女来到厅心,彩凤儿作了个幽思满怀的表情,举起玉萧吹奏起来,阵阵哀婉清怨的萧声,荡漾厅内那热烈的空间里。 曲调凄凉之极,如怨如诉,如泣如慕,连正对绿蝶儿上下其手的戚长征亦停止了对这俏女郎的侵犯,细心聆听起来。 风行烈想起了素香和水柔晶,难以形容的忧伤袭上心头,几乎掉下泪来,一时意兴索然,刚被挑起了少许的欲火一扫而空。 紫燕儿斜抱琵琶,待彩凤儿吹奏了一节后,琮琮弹将起来。 两种乐声合在一起,平添无限悲凄哀怨。 韩柏心中大讶,为何两女今天奏的不是耶晚般的欢乐小调,而是这等幽怨的曲子,而且完全发自真心,没有丝毫伪饰呢? 风行烈暗自神伤魂断时,香气袭来,另一边的黄莺儿投入他怀内去,紧搂着他的腰肢,火热的俏脸贴在他胸膛上,想到她们成了艳女后任人采摘的飘零身世,怜意大起,大手自然地抚上她的粉背,但心中则无半点要侵犯她们的打算。 媚娘这时凑到韩柏的耳旁轻轻道:“我们青楼女子,最怕对人动情,可是见到你们这三个冤家,什么顾忌都抛开了,真想连小命都给了你们呢!” 她这番话似真似假,哄得韩柏心中一荡,细看她和红蝶儿的俏脸,都是脸蕴幽怨之色,那比抛媚眼更要厉害,足可勾掉任何男人的魂魄。 乐声倏止,竟却未尽。 两女放下乐器,纤腰轻扭,走了过来,神态娇美无比。 三人暗呼厉害。 这些艳女已超越了纯粹以色相和肉欲勾引男人的低下层次,改而利用能触动人类心灵的音乐和深刻的情怀,挑起他们精神上的共鸣。 男女之道,变成了一种艺术和素质。 可以想象那两个护法妖女和“法后”单玉如应更是倍计般地诱人遐思。 戚长征一声长笑,放开绿蝶儿,起身迎上二女,左右环起她们仅盈一握的腰披,笑道:“时间无多,我老戚先带两位可人儿到房内快乐快乐。” 韩柏笑道:“不要媚娘陪你吗?” 媚娘立时羞得埋入他怀里去,但又忍不住向戚长征抛送一个媚眼和甜笑。 戚长征看得食指大动,不过回心一想,韩柏教的御女术只是刚学了理论,实行起来不知能否得心应手,这媚娘显是众女之首,媚功自是最深厚,还是留给韩柏去应忖好了。笑道:“她搂得你这么紧,大人舍得推开她吗?”大笑中搂着两女登楼去也。 风行烈怀里的黄莺儿微仰俏脸,吐气如兰道:“让黄莺儿为公子侍寝好吗?” 风行烈心中一叹,望向艳芳,见她垂下臻首,神色带着一种无奈和凄然,心中一动,一手拉起黄莺儿,另一手搂着艳芳,同韩柏笑道:“小弟也失陪了。” 韩柏急道:“喂!大爷!再多带个美人儿去好不好。” 风行烈既好笑又吃惊,谢道:“这事还是韩兄能干一点。”追着戚长征后尘去了。 这时厅中除了媚娘和两只美蝶儿外,还有他尚未碰过的蓝蝉儿,四女都抿嘴浅笑,快滴出水来的美眸偷盯着他。 韩柏魔性大发,暗忖若不能征服这四个天命教的艳女,哪还有资格与单玉如决战上,先扶正了媚娘坐到他左腿上,再拍拍右腿道:“好蝉儿!来!坐在这里。” 蓝蝉儿吃了一惊,通:“大人不和我们到楼上去吗?” 韩柏正要说话,耳内传来范良极的声音道:“我的淫棍大侠,至少要关上门吧!我还要在隔邻工作啊!” 韩柏哈哈一笑,掩饰心内的尴尬,道:“全给本大人站起来,站到厅中去。” 四女笑吟吟盈盈起立,驯若羔羊地到厅心一排站好,便像等待检阅的红粉军团。 韩柏去把内外各门逐一关上,方便老贼头办事,才再回到厅内。 他并非爱在大厅内行事,只是如此可保证没有人敢闯入这内进的禁区来,使者贼头可专心探察地道的开关和通往之处。 韩柏来到媚娘身后,贴着她的粉背道:“乖乖宝贝!听不听我的话儿。” 媚娘脸红如火,闭目喘着气道:“当然听话!” 韩柏一手探前,掏着丰满的果实,忖道:这些艳女终年采阳补阴,功力自是相当不俗,自己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由每女身上借点真元,集腋成裘,再遇上里赤媚时便不会像今早那么丢人现眼了。 想到这里,精神一振时,媚娘已一声娇吟,软倒他怀里。 韩柏心知她抵敌不过自己的魔气,把她先放倒椅上,左右两手楼上两只美蝶儿,如法施为。 两女比媚娘更加不济,不片刻只剩下扭喘呻吟的份儿。 韩柏又让她们软倒椅里,抱起脸红过耳的蓝蝉儿,一边为她宽衣解带,待到对拥椅上时,这俏女郎早身无寸缕,娇躯抖颤,任由韩柏任意施为,大加挞伐。 他全心全意体察她体内元阴真气运行的状况,起始时她还能掩饰,可是当一次又一次被送上剧烈的高潮时,体内元气有若脱续野马,完全处于韩柏的控制下,真是要她生便不能死,要她死便不能生。当韩柏彻底了解她媚功的心法后,便撷取了她内中精华,蓝蝉儿再没有抬起半个指头的力量,但亦得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 媚娘等三女看得心惊肉跳,脸红耳赤,偏又受不住引诱,意乱情迷下轮番献上身体。 最后到媚娘和他合体交欢时,几乎是甫接触媚眼便放恣地尽情逢迎,把自己完全开放,就像求饶的动物向强敌暴露出最脆弱的部分。 韩柏大感快意,知道其实在上回已把她彻底征服,这番自要再施出浑身解数,兼之痛恨她今早任那廉先生玩弄,更是硬着心肠,对她加以征伐。 他的元神不住提升。 自魔种有成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与自己欢好的女性用采阴补阳方法,增强自己的功力。也是第一次不追求肉体的快乐,全心全意藉她们的元气练功。但那种畅美,竟不下于只迷醉于男女肉欲的欢乐。 当然,若非媚娘等四女均是自幼修行魔门里媚术的女人,和他的魔种异曲同工,他亦不能如此受益。 经过了虚夜月和庄青霜这两位身具异禀的美女献上元阴后,他的魔种实已巩固壮大至可把任何媚功据为已用的程度,媚娘等如何是敌手。 而魔门讲的全是弱肉强食,一旦败北,连心灵都要被胜者彻底征服,媚娘诸女便是这等情况,身心全给韩柏俘虏了,心甘情愿地任他鱼肉,半点反抗的心亦付诸虚形了。 媚娘在半虚脱中一声狂叫,瘫软在韩柏腿上。 韩柏用手指托起她的俏脸,微笑道:“快乐吗?” 媚娘媚眼如丝,无力地看着他,勉强点了点头。 韩柏用先前对待三女的手法,把一道魔种劲气输入媚娘体内,使她们觉得对方已注入真元,免被法后看破四女已被自己彻底收拾了。 媚娘在魔气冲激下又再全身剧震,攀上另一次欢乐的高峰,紧搂着他道:“大人啊!媚娘以后跟着你好吗?” 韩柏正要答话,耳旁传来范良极的声音道:“柏儿小心,有身份不明的人来。” 韩柏这时亦听到屋外院落里的异响,忙站了起来,把媚娘放在椅上,迅速穿衣,裤子刚拉上时。 “砰!” 窗间无风自开,一条人影穿窗而入,往韩柏一指点来,赫然是“人妖”里赤媚。 第十五章 香居之战 最早上楼是戚长征。 他为人最不喜拖泥带水,要干就干,比韩柏更肆无忌惮,才踏上楼梯,已用力勾搂着两女纤腰,还故意由喉咙发出充满挑逗意味的笑声。 彩凤儿和紫燕儿忙以丰满的胴体紧贴着他,主动向他揩擦着。 戚长征自问没有像韩柏的魔种,纯凭接触就可把这些妖女迷倒,故不得不借助先天奇功,刺激韩柏提到的催情穴位,遂藉着手按她们的腰部,缓缓施展手法,牛刀小试。边笑道:“是否要你们作任何姿势都可以。” 彩凤儿举袖掩脸,吃吃笑道:“戚爷真坏透了。” 紫燕儿把酥胸紧压到他胁侧,红着脸道:“戚爷爱什么姿势,我们两姊妹全听吩咐。” 戚长征暗叫厉害,两女一扮害羞,一扮大胆,一唱一和,配搭起来分外令人动心。 这时三人来到二搂的小厅,一道小廊,两边各有两个大房间。 戚长征在紫燕儿吹弹得破的脸蛋亲了一下,另一手摸上彩凤儿弹性惊人的胸脯,笑道:“不要说得这么轻易,有些姿势并不是那么易摆得的。” 彩凤儿还是首次和这么有魅力的男人亲热,又给他的大手恣意抚弄,喘着道:“你教人家不就行了吗?”扯着他进入右边第一间房去。 几乎刚关上门,情动难已的两女争着来为他宽衣。 戚长征本乃青楼常客,哪还客气,两手同时出击,边揩油、边扯开两女单薄的衣裳,暴露出再无一吻掩蔽热辣辣香喷嗔的胴体,两女冶艳迷人之极,不愧为以色相玩弄男人于股掌上的天命教妖女,可惜这次却遇上有备而来的克星。 戚长征谨记韩柏之言,守着灵台一点清明,不让丹田真气下,所以纵然在两女的攻势下,仍不失灵觉,并开始进行征服两女的大业。 这时风行烈和艳芳、黄莺儿两女亦进入对面的房间。 他比戚长征斯文多了,拉着两女坐到沿,还想说几句话时,黄莺儿已把线条极美的红送了上来。 风行烈见她星眸不堪日光刺激般阖上了一半,心儿狂跳声清晰可闻,全身皮肤泛起艳红,知她虽奉命对付自己,事实却情不自禁爱上了他,所以连媚术都施展不出来,但却只觉她可怜。眼睛偷看那艳芳,只见地无意识地玩弄着衣角,黑漆发亮的眼珠射出茫然之色,似乎内心矛盾之极。 黄莺儿春情勃发,两手拼命搂着他,逗人之极。 风行烈心中一叹,硬着心肠点了她的穴道,放到上去。 艳芳忽地听不到黄莺儿的声音,俏目望来,愕然道:“公于为何点了莺姐的穴道?” 风行烈看着她娇可比鲜花的玉容,眉宇间的无奈自怜,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不知怎样拒绝她,唯有出此下策。” 艳芳移了过来,靠着他奇道:“公子不喜欢和我们好吗?” 风行烈苦笑道:“不是不欢喜你们,而是觉得如此便上交欢,有种男女苟合的不舒服感觉,所以只想大家谈谈,你反对吗?” 艳芳定神看了他好一会后,点头道:“妾身明白公子的想法,但亦希望公子知道,妾身之所以感到神伤魂断,绝非怕把身体给你,只是为了别的原因而已。” 风行烈故作惊奇道:“那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艳芳眼中闪过恐惧之色,垂头咬着皮道:“妾身恐怕公子以后会讨厌人家呢。” 风行烈知通这话半真半假,事实上她的确对自己生出情栗,所以陷于忠于天命教和倾心于自己的矛盾里。 假设日后她的真正身份被揭破时,她当然怕他会鄙视和厌恶她。 风行烈叹了一口气,长身而起,来到窗前,俯览下面园林美景,良久都没有说话。 艳芳移到他身后,靠贴着他幽幽道:“公子在想什么?” 风行烈淡然道:“我正在想,人世间的仇杀争夺为何永无休止,千多年前,便有人提出‘天这之行也,天下为公’,所以‘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可是直到千多年后的今天,我们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是否人性本身真的是丑恶的呢?” 艳芳呆了一呆道:“我倒从没有想过这么深奥的道理。”心中不由对这充满正气感的男子生出崇慕之心,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英雄好汉。这时她心中充盈着高尚的情操,再无一丝纵欲之心。 就在此时,风行烈看到数条人影跃入园中,先警告了对房的戚长征,又吩咐艳芳躲到一旁,接起红枪,抢出房外。 两人破窗而入,分由长廊尽端和另一边的小厅杀至,竟是由蚩敌、强望生两大凶人。 对房的戚长征只够时间穿上短裤,在两女惊呼声中,提刀跃往下面的院落,尚未触地,柳摇枝和鹰飞已狂攻而至,不教他有喘息的机会。 里赤媚早立定主意,要在甄素善接触韩柏前将他杀死。 他本不赞成年怜丹和任璧去刺杀风行烈,当然不是对风行烈有好感,而是怕打草惊蛇,杀不了韩柏。 年怜丹赔了夫人无功而回,还惹来了范良极,使他被迫出手,更一不做二不休,单枪匹马在街上公然行刺韩柏,可惜遇上乾罗致功亏一篑,只夺回了紫纱妃,杀韩柏的决心却有增无减,听得韩柏等三人到香醉居找媚娘鬼混,哪想到内有别情。还以为他们风流成性,忙召来鹰飞等四大高手,立即出击,趁三人缠绵第时痛下杀手。 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个范良极,不知他竟早一步潜入了香醉居,他们来时,范良极恰由地道钻回来,及时向韩柏发出警告,不致手足无措。 韩柏见来的是里赤媚,魂飞魄散,顺手举起另一张太师椅,迎头往里赤媚拍去。 四女仍是一丝不挂,见状大吃一惊,顾不得羞耻,往最远的墙角躲去。 里赤媚一声冷笑,一指点在椅上。 以酸枝木造成结实若铁的太师椅立即肢离破碎,拿着椅柄的韩柏闷哼一声,往后跌退,来到范良极所在的门前处。 耳内传来范良极的声音道:“小柏儿!引他进来。” 脚尚未立稳,里赤媚一掌印至。 韩柏喝道:“来得好!”单掌迎上。 里赤媚一声长笑,把掌劲提至十成,加速印去。 韩柏被他的凝阴真气压得差点窒息,哪敢硬接,背部连劲,“砰”的一声撞破身后木门,正要掉进去,哪知里赤媚趁他撞门时稍慢了的刹那时间,再增速度,竟印实他肩上。 幸好韩柏正在退势,又连起挨打奇功,饶是如此,里赤媚全力一击怎会是说笑的一回事,无可抗拒的真劲沿掌而入,把韩柏整个人震得往后抛跌,但出奇地却没有喷血。 里赤媚想不到他的魔功又有长进,不过此时不瑕多想,只希望快些取他小命,鬼魅般追进去,凌空扑下。 就在此时,劲气横来,一支旱烟皆准确快捷地朝他的脊椎痛打下来,若给敲中,保证他下半生都要在床上度过。 风行烈见由蚩敌和强望生两人分两个方向扑来,雄心奋起,大喝一声,转身拦在廊中,红枪似要射向由廊端持连环扣索攻来的由蚩敌。 变成由后方攻去的强望生心中窃喜,手中独脚铜人,全力往他后心捣去,暗忖这还不要了你的狗命时,风行烈的红枪忽由左腰眼吐了回来,枪尾闪电般激射在他的铜人头顶。 狂猛的燎原真劲由枪传来,“蓬”的一声竟便把强望生震退了七步,风行烈眼看亦被冲得踉跄前跌,丈二红枪由左手在背后交到了右手处,竟抵消了大半力道,只往前跌出了两步。 由蚩敌见红枪忽在眼前消失,想起了燎原枪法的“无枪势”,虽大吃一惊,可是这刻实在是有进无退之局,咬牙全力把扣索瞪个笔直,眼看要射中对方时,丈二红枪像一道闪电般由风行烈右腰眼吐出,与扣索绞击在一起。 “锵!” 一声清响。 由蚩敌惨哼了一声,整个人给红枪带起,送出窗外,掉往下面的园林去。 连风行烈都大感意外,想不到把“无枪势”和“借劲反”两种手法混合使用,竟可产生这么大的威力。 他亦被由蚩敌反震之力,冲得连退五步,刚好强望生再次攻来,忙施出回马枪,先挡了迫在眉睫的一击,然后借势扭身,全力使出“燎原枪法”三十击中最凌厉的“威凌天下”,滚滚枪浪,嗤嗤气劲,长江大河般往强望生卷去。藏书网 强望生虽悍勇,可是刚才被他硬撞退了七步,又见由蚩敌被他一台轰得跌出窗外,气势早,这时忽然枪影满廊,哪敢硬拼,忙改攻为守,“笃笃”之声连串响起,强望生手臂发麻时,左肩鲜血飞溅,尚未感到痛苦,已被对方枪锋的庞大冲力,带得倒跌下搂梯去。两大凶人,竟没有机会发挥出联击的威力。 风行烈志得意满,神舒意畅,知道枪法在因缘巧合下,深进了一层,一声长啸,撞窗而出,往下面投去,援助正被鹰飞和柳摇枝杀得汗流浃背的戚长征。 戚长征没有风行烈的幸运,一来因柳摇枝功力略高于强望生和由蚩敌两人,更因为鹰飞亦和他所差无几。 幸好他由韩柏教落的方法,在两女身上得到生力军般的元气,状态臻至极峰,一见势色不对,人还在半空时,左手天兵宝刀,闪电下劈,凌厉无匹地分别击中两人攻来的兵刃。 三人交错而过,各个落地。 鹰飞和柳摇枝本欺他刚在女人身上耗用了体力,哪知此子功力有增无减,均心中 9a87." >骇然。此时戚长征天兵宝刀一挥,森森寒气,狂飙怒涛般先卷向鹰称,另外飞起一脚,朝冲来的柳摇枝小肮踢去,他看都不看带着尖啸,点向脸门来的箫管,一出手便是与敌偕亡的招数。 鹰飞离他足有七步,仍给刀气冲得差点站不住脚,心中惊疑,为何这小子比上次又厉害了,晃了晃身,双钩再抢攻过去。 柳摇枝怎肯和戚长征同归于尽,倏地横移,箫管发出扰人耳目,教人摸错方位尖音,全力扫往对方右肩。 戚长征的右腿似长了眼睛般,一缩一撑,仍朝他小肮撑去,天兵宝刀“锵锵”两声,劈中鹰飞双钩。 他终是一足柱地,又分了一半力道精神应付柳摇枝,顿时立足不稳,往横跌退,此消彼长下,鹰飞、柳摇枝两人攻势大盛,狂袭而来,刀光钩影箫啸中,眼看小命难保,风行烈这救兵刚好天神般从天而降,一招“血战千里”,全力攻向鹰飞。 戚长征精神大振,哈哈一笑,使出左手刀法最厉害的三下杀着之一的“箭刀寒生”,立时刀光朝涌,疾如激矢般往柳摇枝射去。 范良极眼看得手,忙加重力道,疾敲下去,竟发觉敲在空阴柔之力是如何惊人。 当范良极贴墙滑下时,里赤媚已凌空和韩柏交换了数招,却比韩柏比赛速度似的多击出了一拳,击中韩柏肩头。 幸好这一拳用不上全力,韩柏又藉挨打奇功化去了他大半力道,加上魔种本身的抗力,但纵是如此,仍痛得龇牙咧嘴,断线风筝般飞跌开去,压碎了贴墙的几子。 里赤媚待要乘胜这击,沌良极又横攻而至,把他缠着。 里赤媚心中狂怒,这香醉居外布满东厂密探,若再杀不了韩柏,唯有从速退去,竟不理对方扫来的盗命,硬撞往范良极怀里,一肘往范良极胸膛撞去。 范良极大吃一惊,一个倒翻,头下脚上到了里赤媚上方,盗命点往对方眉心必救之处。 里赤媚亦不由佩服这名贼独步天下的轻功,吹出一口真劲,迎上对方盗命,一掌上拍对方天灵盖,再化为爪,往范良极的头顶抓去,五指同时射出指风,对着对方闪退的路于。 此时打不死的韩柏又跳了起来,旋风般扑来,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 里赤媚心中暗喜,心想这次还不取你韩柏之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旺劲倏起,一人由后攻至。里赤媚倏地退后,后脚往来袭者撑去,“蓬!”的一声,竟被对方硬硬的一拳对着。 由蚩敌由地上弹了起来,正要扑入战场,助鹰飞和柳摇枝对付风、戚两人,嗤嗤声响,只见墙头尽是劲装大汉,以强弩发箭朝他射来。由蚩敌吓了一跳,长啸一声,拔身而起,大叫道:“风紧!扯呼啊!” 鹰飞刚被风行烈的丈二红枪冲得跌退丈外,知道形势不妙,亦一声尖啸,拔身飞退。 柳摇枝和刚冲出来的强望生立即分头逃遁,不敢稍留。 这时屋内的里赤媚“咦”的一声,闪到墙旁,避过了前后和上力的攻势,回头惊异地看了偷袭者一眼,才贴墙滑去,鬼魅般消失在窗外。 范良极落到地上,手肘翘高,枕到韩柏肩上,喘着气道:“专使大人你的功夫真窝囊,除了东歪西倒外,还有什么招数。” 韩柏亦双脚发软,看着那危急关头及时赶来的短髻魁梧大汉,边答道:“看来失去了童于功的侍卫长,亦是雄风不再。否则怎会像人球般被里人妖在空中抛上抛下,舞来舞去。” 两人大劫余生,口舌上仍一点不让,事实是两人都拼死去救对方。 满脸短胡的豪汉向两人施了个官礼,肃容道:“东厂指挥使严无惧,参见忠勤伯和侍卫长大人。” 两人心中恍然,原来是少林派的俗家第一高手,以他三人合击,难怪里赤媚要立即溜走。 这时风行烈和戚长征先后赶至,见两人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范良极斜眼看着这一向行踪神的东厂头子,阴阴笑道:“严大人是否刚好在门外经过,听到打斗声顺道进来看看?” 严无惧笑道:“当然不是,卑职奉皇上之命,由现在这刻起,贴身保护忠勤伯,直至子时。” 范良极、韩柏两人愕然对望一眼,朱元璋竟然如此看重秦梦瑶。 严无惧道:“侍卫长大人真的神出鬼没,卑职完全不知大人在屋内。” 范良极叹道:“卑职也是奉命保护忠勤伯,却没有严大人那么舒服,子时后都要继续辛苦下去。” 严无惧知他在讽刺朱元璋到了子时立即过桥抽板,唯有尴尬一笑。 韩柏愕然道:“你奉了谁人的命来保护我。” 范良极两眼一翻道:“当然是我的顶头上司专使大人你啦。” 四人同时一呆,才失声笑了起来。 衣衫不整的媚娘冲了进来,扑入韩柏怀里,哭道:“大人没事了真好,吓死奴家哩!” 严无惧目光落到媚娘身上,露出不屑之色。 韩柏等四人立知严无惧由朱元璋处得知媚娘乃天命教的人。 看来这人才是朱元璋真正的亲信。 第十六章 情天惊变 漫天雪花中,对街的景物茫然不清,可是仍清楚看到从那幢庄院走出来戴着斗蓬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武当派俗家高手田桐。 坐在斜对着这应是天命教总部所在的铺里五个人中,韩柏、戚长征和严无惧齐齐一怔。 范良极和风行烈都不认识田桐,忙问究竟。 韩柏收回透外望的日光,骂道:“好老贼,原来竟是天命教的人,难怪那天对老子这么凶了。” 严无惧深吸一口气道:“想不到田桐平时道貌岸然,现在看来他若非老淫虫,就是天命教的高级人员了,真教人想不到。”接着向戚长征道:“你也认识田桐吗?” 戚长征神色凝重,两眼杀气弥漫,冷然道:“我并不认识田桐,只是认出另外那人是敝帮以前的济世华陀大医师常崔白。” 严无惧一震道:“他不是楞严的人吗?” 戚长征语塞如冰道:“我不理他是什么人的人,却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这卧底叛贼还有多少天可活。” 严无惧立即感到自己身份的尴尬,唯有闭嘴不言。唉!保护韩柏这几个时辰真是非常难挨,偏又大意不得。 风行烈剑眉一轩道:“长征切莫打草惊蛇,对付天命教只有一个机会,若给对方惊觉,便不知怎样可再找到她们了。” 范良极嘿然笑道:“狡兔三窟,天命教自明朝开国以来便在这里培值势力,地道应不止一条,巢穴更不知有多少个。幸好即使我们不找单玉如,她亦会出来寻情郎。”接着对严无惧道:“你最好装作完全不知此事,若把整个计划砸了,大人应该知道后果多么严重。” 严无惧淡淡一笑道:“皇上早有吩咐,教我配合你们,若有用得着本使的地方,随便吩咐吧!” 韩柏喜道:“若我请大人不要跟屁虫般直跟着我到今夜子时,你会否配合配合呢?” 严无惧苦笑道:“这项是唯一例外,请忠勤伯万勿见怪。” 韩柏苦着脸看了在右两桌坐着的十八名东厂高手,暗里踢了范良极一脚,教他想办法。口中道:“现在应到哪里去好呢?” 戚长征站了起来道:“有老严陪忠勤伯,小弟已属多余,正好趁这机会办办私事。” 众人愕然望向他。 风行烈道:“戚兄要不要风某在旁做个跑腿?”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心领了!这件事小弟一人使成,各位请了。”大步由后门溜掉了。 范良极想起云清,两眼一转道:“嘿!我亦有点私事要办,忠勤伯好好陪严大人聊天吧!” 风行烈亦慌忙起立,道:“风某失陪了,我这就到左家老巷打个转,请了!”追在范良极背后去了。 剩下韩柏呆在当场,暗骂三人没有义气。 严无惧毫无尴尬或不好意思的神色,低声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 韩柏叹了一气道:“说得好!我也累了,想回鬼王府睡一觉。” 严无惧愕然道:“鬼王府?” 韩柏长身而起,忍着笑道:“当然是鬼王府,难道是没有半个美女的莫愁湖哼!让你这老小子做个守门将军也好,待会有鬼王帮手,自能甩掉你们,否则如何去与盈散花相会?” 戚长征依着地址,冒着雪花来到宋家大宅的高墙外。 正想着如何混进去见韩慧芷,一辆马车在数十名东厂侍卫护随下,由长街缓缓开来,眼看要进入门内,有人掀帘叫道:“长征!” 戚长征闻声看去,竟然是宋楠,这时才想起他亦姓宋,难道与宋翔是亲戚关系?韩夫人正是要把韩慧芷许配给宋翔的四公子,难道又会这么凑巧。 马车停了下来,戚长征举步迎去。 车旁的厂卫头目道:“街上谈话不方便,两位爷们先进去再说。” 戚长征求之不得,忙坐进车里往院内去,下车时,已扼要告诉了宋楠整件事,亦知道宋楠的父亲是宋翔的远房兄弟,所以礼貌上要到宋府打个招呼。 宋翔早得宫内的人传递了消息,得知这远房侄子是这么有面子,领着四位公子降阶出迎,使宋楠受宠若惊。 戚长征特别留心那四公子宋玉,生得一表人才,有若玉树临风,一看便知是书香世代的饱学之士,和韩慧正比自己更登对,不由一阵不舒服,难怪韩夫人这么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只希望尚未成事就好了,否则这类有关家声婚诺的事,想改变将会是非常困难的一回事。 宋翔和宋楠客气过后,询问的眼光落到戚长征身上。 宋楠引介道:“这位戚兄见义勇为,一直保护小侄上京,有若小侄的兄弟。” 宋翔并不清楚宋楠这次上京的原因,这时才知道内情大不简单,又见有大批厂卫前呼后拥,不敢深究,忙请两人入内。 那些厂卫派了四人跟随入屋内,其他人守在屋外。 到了大厅,分别落坐。 自有下人迭上香茗果点。 闲聊了几句后,那宋玉请罪退去。 宋楠乘机问道:“四弟一表人才,不知成了家没有?” 大公子宋果笑道:“楠兄问得好,近日我们家中来了贵客,乃江南航运钜子韩天德和他的妻妾子女,奉召来京当官,暂居这里。” 宋楠望了脸色发青的戚长征一眼,心知不妙,追问道:“这事和四弟的婚姻有何关系?” 二公子宋政答道:“当然大有关系,韩家二千金慧芷丽质天生,四弟一见钟情,幸好原来韩翁夫妇亦有此意,不过万事俱备,只奈东风无意,好在四弟连续三天书纸寄情,终于打动了韩二小姐的芳心,答应委身下嫁,已定了待韩翁正式拜官后,便即举.99lib.行婚礼,楠兄刚赶得及喝这杯喜酒。” 戚长征听得全身冰冷,尤其“打动芳心”一句,使他如遭雷殛,差点呻吟起来。 宋楠望也不敢望向他,还要说些祝颂之词,心里却陪着他一起难堪。 戚长征忽地站了起来,神色如常道:“各位久别重逢,必有诉之不尽的离情,戚某顺便四处巡巡,以保宋兄安全。” 宋翔亦想询问宋楠有关这次来京的事,恨不得他离去,自不挽留。 戚长征离开大厅后,依着宋玉离开的方向,一番闪腾,不片刻便找到令他牵肠挂肚的韩慧芷,正与宋玉两人在后园一座小楼内隅隅细话。 他躲在一棵可平视二楼的树上,只听宋玉道:“说到情景交融,王观的‘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室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这是既写江水美人,亦..写离情别恨的千古绝句。” 韩慧芷叹道:“后面那‘才是送春归,又送君归去。’写春色又写惜别,更是妙绝。” 宋玉沉吟半晌道:“慧芷小姐,为何宋玉总觉你有点心事?” 韩慧芷抬起俏脸,与他目光一触,立时分不开来,缠结不开。 外面的戚长征看得如被人当胸打了一拳,暗叫罢了!看情形韩慧芷并非因挂不过父母,才答应婚事,而是真的和宋玉生出感情。 心中涌起自卑自怜之意,想自己一介武夫,怎配得起她。一咬牙,传音过去道:“慧芷,我是戚长征,不要张望。” 韩慧芷娇躯剧震,立时脸白如纸。 宋玉大吃一惊,抓着她香肩,叫道:“慧芷小姐是否不舒服哩?” 韩慧芷强作镇定,道:“只是女儿家的小问题,宋兄可否让慧芷独自一人休息半晌。”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宋玉一番慰问后,无奈依依离去。 戚长征乘机掠入楼里,冷冷看着韩慧芷。 韩慧芷并没有扑入他怀里,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垂下头去,不住颤抖。 戚长征淡淡道:“你是否心甘情愿嫁给四公子?” 韩慧芷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凄然道:“长征!我……” 戚长征终是非几人物,回复了不羁本色,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这宋家四公子和慧芷你实是天生一对,忘记了老戚吧!我的生活方式和小姐你太不相同了,而且必然得不到你爹娘的同意,算了吧!便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老戚衷心希望小姐幸福一生,多生几个白白胖胖 7684." >的好娃儿。” 韩慧芷的心似被血淋淋的裂作了两半,说到吸引力,宋玉实逊于戚长征,可是宋玉却是能与她心灵交融的知己,兼且在父母的压力下,她亦不忍再使他们受到宁芷后另一次打击和伤害。又以为戚长征早命丧洞庭,才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婚事。 她本以为戚长征定会责她水性杨花,朝秦暮楚,岂知原来对方有如此气度,更是为之魂断心碎,悲呼道:“长征!听慧芷说几句话好吗?” 戚长征内蕴寸寸血泪,哂道:“事已至此,为何还要纠缠不清,这岂是老戚的风格。由今天开始,我们各行各路,两不相干,由我离开这小楼起,我戚长征向天立誓,以后都不会再烦扰小姐,请了!” 韩慧芷骇然道:“长征!” 人影一闪,戚长征去得无影无踪。 韩慧芷一声悲呼,哭倒地上。 浪翻云和秦梦瑶对坐静室里,四掌相抵。 秦梦瑶俏脸闪动着圣洁的光辉,俨如普渡众生的观音大士。 浪翻云不住把先天真气,缓缓注入她的经脉里,增援她接连心脉的玄气。 良久后,四掌分开。 秦梦瑶张开澄明活澈的秀睬,微微一笑道:“幸好有禅主和大哥先后力助梦瑶,否则能否挨到今夜子时,梦瑶亦没有把握。” 浪翻云松了一口气道:“若非梦瑶体内精气至真至纯,无论我们怎样努力,恐仍于事无补。” 在屋外护法的了尽禅主此时走了进来,在两人身侧盘膝跌坐,悠然一笑道:“应缘活佛自见过韩柏后,便进入深禅境界。若了尽猜得不错,他正以无上玄功,召唤庞斑前去相会呢。” 浪翻云颔首叹道:“禅功佛法到了鹰缘的境界,根本和武道之致极全无分别,可是不论何法,臻全最高境界和层次时,均可豁然相通。” 秦梦瑶淡然一笑道:“大哥说得好,由武人道,又或由禅人道,其理一也,活佛不循乃父途径,自辟新天地,可见他乃大智大慧,一身傲骨的超凡之士,梦瑶真想见他一面呢。” 浪翻云轻责道:“梦瑶现在除了韩柏外,实不宜想及任何其他人事。” 秦梦瑶两泓秋水般的美眸掠过深不可测的清湛神采,眠嘴一笑道:“梦瑶现在似若不着半点世尘,虚若晴空,什么都留不下,染不着,如何是好呢?” 浪翻云和了尽禅主对望一眼,均担心起来。 为了接脉续命,秦梦瑶这些天来励志修行,禅助道境突飞猛进,更胜从前,可是有利亦有害,对与韩柏的相恋却有“不良”影响。 了尽禅主叹道:“老柄真怕韩柏破不了梦瑶的剑心通明。” 浪翻云含笑迫:“放心吧!梦瑶在不断进步,他也不闲着,到时必有连场好戏,浪某能为这魔道最高层次的决战作护法,实深感荣幸。” 了尽道:“昔年师姐为了天下,亦存了不惜献身庞斑,作为卫道降魔,现在梦瑶把身体交给韩柏,便当是赏他的报酬好了。” 秦梦瑶轻摇螓首,柔声道:“禅主对梦瑶破身一事,始终不能释怀,可是现在梦瑶的感觉却是很好,非常好!自入道修练以来,从未试过如此抛开一切,无忧忘虑哩!” 了尽失笑道:“梦瑶责得好,老纳实在着相了,又或始终觉得魔种来日魔门术,不肯相信真可由魔人道。说到底,魔种道胎的结合,会生出什么后果,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 浪翻云微微笑道:“那亦是最引人的地力嘛。” 秦梦瑶美眸亮了起来,射出无尽向往之色,轻轻道:“梦瑶真的很想知道哩!” 韩柏抵达月榭时,榭内只有鬼王和七夫人。 七夫人于抚云见到韩柏,美日立时爆起异采,霞生双颊,垂下头去。 鬼王欣然着韩柏坐到另一侧去,笑道:“他们都到了内府打坐休息,若要找月儿、霜儿和你的金发美人,可到月儿的月楼去。” 韩柏偷看了七夫人一眼,见她咬着朱唇,显是正“苦待”着自己,怎敢这就去找月儿等人,顺口问道:“岳丈大人,你看夷姬会否是燕王派来的间谍呢?” 鬼王爽快摇头道:“应该瞒不过我的眼睛,而且此女确是最近才献给燕王,燕王那晚亦是初次见她,所以尽可放心。” 韩柏 653e." >放下横在心头的尖刺,很想向他再说盈散花与燕王的事,但又怕他通知燕王,把盈散花杀掉,犹豫间,早给鬼王察觉,皱眉道:“贤婿为何欲言又止?” 韩柏吃了一惊,转到另一问题上道:“岳丈大人法眼如此厉害,为何府中仍有内奸,使朱元璋对府内很多事情都能了若指掌呢?” 这问题上接夷姬一事,连鬼王都给他瞒过,微笑道:“谁人充作朱元璋耳目,怎能瞒得过我,其中数人更是我特别安排,好让元璋知道我想他知道的事,贤婿可以放心。” 韩柏暗呼厉害。 鬼王问起媚娘的事,韩柏如实托出,当说到里赤媚再次来袭,幸得严无惧援手,鬼王笑着看他,摇头叹道:“你这小子真的福大命大,里赤媚连续三次出手,都杀你不死,会使他对虚某的相人之术深感无奈!对他的信心亦做成致命的打击,等若帮了岳丈我一个大忙。只要我好好利用他心灵这丝隙口,定能一举把他收拾。” 韩柏忍不住问道:“岳丈大人有些鬼神莫测之机,是否对战果早已未卜先知呢?” 虚若无露出个高深莫测的暧昧笑容,道:“月儿早向我问过这问题,想知道我怎样答她,你直接问她好了。” 韩柏偷看七夫人,她一双手不耐烦地玩弄着衣角,亦正偷眼瞟来,一触下两人同时一震。 虚若无见状笑道:“抚云先回琉璃屋,待会韩柏去找你好了,我还要和他说几句话。” 于抚云欣然起立,带着一阵香风经过韩柏身旁,临出榭前,同眸看到韩柏盯着她的背影,嫣然一笑,这才去了,看得韩柏心都痒了起来。 鬼王沉吟半晌,道:“你好友风行烈的夫人双修公主,和浪翻云亡妻纪惜惜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真是异数。” 韩柏一呆道:“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鬼王道:“浪翻云自娶了纪惜惜后,便隐居在洞庭湖旁一个风景优美的小村里,度过了三年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所以见过纪惜惜的人并不多。你最好提醒风行烈,切莫让谷姿仙被朱元璋见到,否则恐怕会生出不测之祸。” 韩柏心中一震,想起朱元璋因得不到纪惜惜深感遗憾,连忙点头。 鬼王又道:“你虽轻易征服媚娘等艳女,但切勿生出轻敌之心,单玉如和那两个护法妖女,均有数十年的媚功修养,兼之武功高强,又精擅魔门‘弄虚作假’之道,如没有看穿她们伪装的把握,真个不容易应付。好了!去会抚云吧!虚某还是首次看到她这种小女儿的情态,心中着实高兴呢。” 韩柏心中一凛,犹有余悸道:“小婿真不明白,为何我直至和媚娘欢好,驾驭了她们后,仍是因心中早有成见,才能勉强察觉出她们身怀绝技呢。” 鬼王的险色变得出奇地凝重道:“这就是她们的‘弄虚作假’,乃媚术的最高心法。功力高者,没有人能不被她们骗倒。所以能‘化身千万’,潜伏各处,完全不会被人识破,若非贤婿机缘巧合,亦勘不破媚眼等的真正身份。所以我特别提醒了月儿她们,教她们绝不可透露有关嵋娘的事与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女人。” 韩柏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何天命教可潜伏京师多年都没有给人抓到痛脚,只看媚娘等便清楚。可是岳丈精通相人之术,仍看不穿她们吗?” 虚若无叹了一口气道:“此正是媚术最厉害的地方,就像你的魔种,可以变化出各种动人的气质,教人难以起疑。相学乃一种术,媚功则是另一种术,而且天性又可克制相学,所以纵使对方功力远逊于我,仍有可能把我瞒过,其中道理确玄妙之极。否则天命教早被我连根拔起了。” 韩柏吃了一惊道:“那岂非京师任何美女,都可能是天命教的人,那怎办才好?” 虚若无微微一笑道:“现在贤婿凭着魔功,已可通过与她们的接触,察觉到她们的媚功妖气,此本领极端重要,你可能是唯一能识破她们伪装的人,要好好利用了。快去吧!抚云等得定是很心焦了。” 第十七章 群魔乱舞 风行烈与范良极分道扬镳后,漫无目的般在街上溜逛着,似乎又回到了认识靳冰云前那段独往独来的日子里。 不知是否因靳冰云的关系,他对女性生出了一种抗拒,若非谷倩莲为他不惜牺牲一切,情深义重,怕亦不能打开他紧闭的心扉。 而情火开始点燃后,加上体内汇聚的三气,他有点不克自持地先后恋上了白素香和谷姿仙,与他们结为夫妻。 白素香之死对他的打击比厉苦海求仁得仁的光荣战死,更是严重。 小玲珑是一种补偿。 而他已感心满意足,再不作他求。 他与戚长征和韩柏虽同是英雄之辈,但性格却很不相似。 戚长征乃慷慨激昂的豪士。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大理世俗观念,我行我素、放浪不羁,视男女之防有若游戏,与女人欢好就若呼吸吃饭般自然而然。 韩柏则是另一类型,在他的天地里只99lib.有爱而没有恨,就算对敌人他都大方得很,充满了妙想天开的主意念头。 他要追求是生命美好的一面,而对他来说,那只能在美丽的爱情里求得。他既重旧情亦贪新鲜,兼之身具魔种,使他变成浪漫多情的人。偏又是这种性格,使美女们一给他缠上,便情难自禁,给他迷得死心塌地。 这小子在一般事情上没有什么原则,全凭心之所好,恣意而为。但他绝非贪色误事的人,在重大的事情上,总能稳守不移,坚持目标和理想,不怕牺牲,令人激赏。 风行烈对这两位好友最欣赏的地力,正是他们的“真”。 大部分人都多多少少口说一套,做又是另一套!但韩、戚两人却绝对言行相符,所以有时说出来的话颇为惊世骇俗,只因他们不会以美丽的谎言,掩饰自己真正的意图罢了。 初到媚娘的香醉居时,风行烈本亦有意荒唐一番。但终不能像他们两人般与尚未发展到互爱相亲阶段的女子苟合。 他并非满口道德礼教之士,亦不会认为韩、戚两人不对,根本男女间事乃人之常情,只要没有强迫的成分,便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正想得入神时,耳内有传音道:“风施主!可否过来一见?” 风行烈吓了一跳,这悦耳的女声为何这般耳熟,环目四顾,终于看到久违已久,当日被庞斑重创后,由广闻大师送去让她照顾了一段日子的玄静尼。 她赤足在左旁一所寺朝的入门处,手持佛珠,宝相庄严,清丽出尘如昔,一点不变,就像重演那山雨迷茫的当日送别的一幕,只不过山雨换上了雪花,在她的光头和粗布造的灰色尼衣上。 吸引了风行烈的目光后,她转身走进寺内去。 风行烈心中一热,追了进去,穿过无人的殿堂,在白雪皑皑的后园方亭里,找到了她。 玄静尼低喧佛号,和他对坐亭心的石桌两旁。 风行烈大讶道:“文静师傅为何会离开空山隐庵,踏足到这滚滚红尘的京华之地?” 玄静尼数珠念佛的手停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恬然道:“风施主尚未知道贫尼主持的空山隐庵乃慈航静斋分出来的旁支,才会对贫尼忽然履足应天,感到惊异。” 风行烈这才明白,难怪当日广渡会把自己送到那里去。想起玄静尼那种保持着距离却又悉心关怀,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恩情,心中涌起感激,忙出言道谢。 玄静尼容颜素净,恬宁无波,清澈的眼神凝视着他,油然道:“有恩必有缘,风施主勿着相了。” 风行烈微笑道:“玄静师傅说得好,有因必有缘,有缘当有因,这次师博遇到在下,自非偶然的事,不知是何因何缘呢?” 玄静尼垂下目光,单掌作出法印,低喧道:“五尘障成作之智,人思蔽妙观之境;往来火宅无安,漂流苦海何极。” 风行烈盯着她清丽朴素,不染半点人世华彩的容颜,讶道:“为何在下感到师博禅心里隐有不安和痛苦呢?” 玄静尼仰起俏脸,嘴角飘出一丝安详的笑意,油然道:“罪过罪过,贫尼竟忍不住向施主吐露心声,使施主因贫尼的孽障心生困惑。阿弥陀佛。”言罢眼神投往雪花纷纷的园里,神色一片平静,但又似带着淡淡的凄然。 风行烈心中一震,难道这抛弃尘世的方外美女,竟爱上了自己,那真是罪过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玄静尼轻柔地道:“真心不动,则是光明,一经妄动,即生诸苦;不动时,无所谓见,一经妄动,便生妄见。”幽幽一叹,别过俏脸,凝眸看着风行烈,静若止水缓缓道:“世间诸相,无非幻象,惜吾等梦梦不觉耳。妄心一动,境界妄现,即起分辨之心,故有爱憎苦乐之别。爱则生乐、憎则生苦,念念追逐,欲欲驱迫,无有穷时。即生苦乐,便有执着,或困于苦境不脱,或耽于乐境不舍,施主能体会贫尼的心意吗?” 风行烈心头剧震,终于知道这美丽的女尼真的对自己动了情,天啊!怎办才好若换了是韩柏,哪管对方是否出家之人?可是风行烈却感到罪孽深重,充满坏了人家修行的歉疚。 玄静尼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幽幽道:“业相既起,境界为缘,业起缘生,重重束缚,何有自在。贫尼这次发下宏愿,下山来寻施主,就是要对症下药,针治妄念,破除我执。”接着垂头道:“施主当日不理贫尼劝阻,逞强离去,贫尼竟因此捏断佛串,贫尼便知坠入情障,生出妄念。此后难加勤功课,绝食七天,可是颠倒妄执,却仍有藏书网增无减,才知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下山寻来,终于见到风施主。孽障孽障!” 风行烈目瞪口呆看着她,但心中却不但没有丝毫看她不起之意,反因她高尚的情操生出景仰。 她对自己的爱,令人感到是一种超越了欲念或占有的爱恋,完全发自良心,没有丝毫伪饰,心中怜意大起,柔声道:“师傅想在下怎么办呢?” 玄静尼仰起俏脸,露出一个深情甜美的笑容,平静地道:“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谐之六根六尘,因人而在,因在而生出世间诸般幻象。玄静这次此来,非是要求施主怜惜受宠,而是要见施主一面,把心中爱恋之思,彻底抖净。今日一会,贫尼即重返空山隐庵,永不出世。行烈明白玄静的意思吗?” 风行烈心中一阵激动,用力点头。 文静尼俏脸泛起神圣的光辉,美目闪耀着夺人神魂的采芒,盈盈起立,走出亭外,任由雨雪再飘到她身上。 风行烈涌起冲动,追了出去,叫道:“师傅。” 玄静尼停了下来,缓缓转身,走了回来,当娇躯抵上风行烈时,深情温柔地轻轻一触,吻了他的唇,低头浅笑,缓缓转身,轻移玉步,瞬即远去,没入雨雪交融白茫茫的深远里,雪地上被她赤足踏出来的印迹,转眼被新雪盖掉了。 戚长征找了间僻静的小酒铺,先付了只有多没有少的酒资,独据一桌,看着外面雪雨迷漫的世界,一杯杯苦酒灌落喉咙里去。 他很想笑笑,无奈满腹辛酸过于浓重,无法哭得出来。 自出生以来,他还是首次惨尝失恋的滋味,刚才对着韩慧芷说气话时,他还能摆出不在乎的姿态,其实只是在心里吞咽着泪。 酒入愁肠,那种胸口被重压堵塞的感觉,更是难过得差点要了他的命! 我是否比不上宋玉呢?为何他可轻易便把韩慧芷夺去? 想到这里,不禁暗恨起韩慧芷来。 好!我老戚为她再多喝三杯后,以后便把她彻底忘记,以.99lib.后她走她的阳官道,我自过我的独木桥。 可是三杯下肚,忍不住又继续喝下去,早忘了先前自己立下的决心。 忽然一个脆响悦耳的女子声音在旁道:“这位兄台衣衫单薄,如此狂喝不怕伤了身体吗?” 戚长征勉力睁开醉眼,模糊间身旁出现了几条影子,其中一人身材窈窕,似乎就是那出言的女子,便挥手道:“伤便伤吧!不要你们理。”心中涌起一阵凄苦,脚步踉跄,奔出店外,走了十多步,一脚踏空,扑倒雪地上。 隐约中听那女子道:“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找辆马车来,先送他回道场去,我办妥事后,才回来看他。” 接着被人扶了起来,他正要拒绝,一阵天旋地转,已不省人事。 韩柏离开月榭,正要去找七夫人,前面出现了一位美女,只看她玉步轻移,婀娜动人的美姿,便认得是白芳华。 想起昨晚她叫自己莫要管她的事,以他这么不记仇的人,仍要心中有气,忙闪人道旁的园林去,才走了十冬步,白芳华的娇喝在后方叱道:“韩柏!给芳华站着。” 韩柏摊开双手,摆了个无奈的姿势,转过身来。 白芳华脸罩寒霜,来到他身前,怒道:“芳华那么讨你厌吗?一见人家来便要避道而走?” 韩柏一向吃软不吃硬,冷言回敬道:“白小姐想我怎样对待你呢?既不准我管你的事,我避开又不获批准,究竟要怎样才可令你满意。” 白芳华两眼一红,跺脚道:“好了好了!什么错都错在芳华身上,你走吧!以后都不用你管了。” 韩柏大感头痛,她既决定了不离开燕王棣,还来找他作什么?摇头苦笑道:“记着!是你叫我走,叫我不要管你,不要下次又忘记了。” 白芳华气得差点给他再来一巴掌,掩脸痛哭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 韩柏哪见得女人眼泪,立即无条件投降。踏前三步,展开双臂,把她搂入怀里。 白芳华象征式地挣扎了几下,便伏入他怀里委屈地哭成了个泪人儿。 哭得韩柏心都痛了,又逗又哄,才勉强令她止着了眼泪,搂到一旁的小亭内紧挨着拥坐一起。 韩柏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这次接触,比之以往任何一次更刺激热辣,使他心头神动,体温腾升,心跳加剧。 只恨不能立即她融化为一。 白芳华变得温婉娇痴,无限柔情道:“都是芳华不好,累得专使大人这么气恼。” 韩柏被她一声“专使大人”叫得魂魄不全,在她脸蛋亲了一口道:“好姊姊!离开燕王吧!他根本不尊重你,充其量姊姊不过是他另一件用具而已!” 白芳华轻轻道:“离开了他又怎样呢?” 韩柏一手捉着她的下额,仰起她的俏脸,迫她看着自己,大喜道:“当然是嫁给我哩!我包保你会幸福快乐。” 白芳华俏脸霞飞,羞喜交集,但叉黯然摇首道:“你想得事情太简单了,你见燕王肯送你金发美人,以为他对女人大方得很,那就完全错了。若我改从了你,他必然会怀恨在心,想办法报复。” 韩柏听得吁出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京官们为何这么怕燕王登上帝位。想起这家伙连老爹都要宰,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燕王找人杀他,虽说是为了他的大局着想,但亦隐然含有对他的恨意,说不定便因白芳华爱上白己而引起的。 如此说来,白芳华不跟自己,可能只是不想他受到伤害,完全是他错怪了她。 怜意大起,先来了一个火辣热烈的长吻,才看着脸红耳赤,双目充满情焰欲火的白芳华道:“哼!别人怕他燕王棣,我才不怕他!而且他一天做不成皇帝,便一天不会和我反脸,嘻!说不定我有方法教他自动把白小姐送给‘浪子’韩柏哩!” 白芳华听到他充满男子豪气的情话,更加迷醉,情深款款道:“韩郎啊!芳华这几晚片刻都没有睡过,因为一阖眼便见到你,人家差点苦死了。幸好现在有了你这番话,芳华纵死也甘愿了。” 韩柏涌起不祥的感觉,责道:“不准你再提‘死’这个字。” 白芳华千依百顺地点头,回吻了他一口道:“芳华领命。” 韩柏嗅着她熟悉的体香,包心又起,俯鼻到她敞开的领口,边向内里?99lib?窥视,同时大力嗅了几口,一本正经地道:“那以后白小姐是否全听我的话呢?” 白芳华对他充满侵略性的初步行动摆出欣然顺受的娇姿,含羞点了点头。 韩柏喜出望外,这个似是有缘无份的美女,忽然间叉成为他房中之物,还发生得如此突然,如此戏剧化,心中一热,把她拉了起来道:“随我来!” 白芳华大力把他反拉着,凄然道:“若这样就背叛燕王,芳华会觉得很不安。” 韩柏像给一盘冷水照头浇下,不是已答应了全听从我韩某人的话吗?为何心中还想着燕王,怕他不高兴? 白芳华见他脸色一变,大吃一惊,扑上去纵体入怀,歉然道:“韩郎千万不要生气,芳华再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韩柏想不到她呵以顿时变得比朝霞、柔柔更驯服,哪还可以恼得起来,抱紧她道:“好吧!待你再没有半点心事后,才和我好吧。” 白芳华幽幽一叹道:“韩郎你不要说话口轻轻,刚才你说过有方法教燕王自动把我给你,不要说过便忘记了。” 韩柏暗暗叫苦,刚才冲口而作的豪言壮语,其实主要是为了安她的心,完全没有具体的计划,而且燕王棣如此厉害精明,他韩柏哪有资格摆布他。 白芳华见状骇然道:“难道你只是说来玩玩的吗?” 韩柏硬着头皮道:“当然不是。”怕她追问,岔开话题道:“那盈散花和燕王间有什么所发展,上过床没有?” 白芳华沉吟片晌,道:“应该没有,否则燕王不会明晚在燕王府设宴款待。” 韩柏松了一口气,陪忖待会怎也要见她一面,弄清楚她何苦要不惜献身给燕王。 白芳华奇怪地瞧着他道:“你和盈散花究竟是什么关系?” 给她看穿了,韩柏尴尬道:“总之没有肉体关系,就像和白小姐那样。” 白芳华娇哼着白他一眼道:“但却是有男女私情啦!花心鬼!” 韩柏想不到她会吃起醋来,大喜道:“好姊姊真的下了决心从我了,所以才露出真情来。哈!原来白小姐这么凶的。” 白芳华郝然道:“芳华以后都以真心待韩郎好吗?” 韩柏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原来一直在骗我,真正的白芳华其实这么乖。” 白芳华似感到和这风流浪子调足一世情都不会有半点沉闷,喜道:“知道就好了,看你以后还会不会避开人家。” 韩柏差点以为她是虚夜月扮的,这么小心眼儿,失声道:“和我算账吗?那你欠我的账韩某人找谁算?” 两人对望一眼,忍不住笑作一团。 所有怨恨立时不翼而飞,四片嘴唇又缠绵起来,白芳华的体温不住高升,还剧烈扭动着,显然抵不住韩柏催情的魔气,像中了媚药般动情起来。 韩柏亦是欲火焚身,心中大奇,以往他每逢涌起情火时,人变得更灵澈,更清醒,为何这次却像有点不克自持呢?究竟是自己魔功减退,还是白芳华有诱惑力? 难道她比虚夜月和庄肯霜更厉害吗?白芳华开始发出动人魂魄的娇吟。 脑际似“蓬”的一声,韩柏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体内魔气似脱野马,随处乱窜,吓了一跳,忙运起无想十式中的“止念”,回复神朗清明,心中一凛,表面仍装出急色姿态,两手侵犯着她峰峦秀丽处,趁机输入勾魂的魔气,同时暗察她体内真气运行的情况。心中的寒意不住转浓,同时记起了鬼王刚说过了的一番话。对方真气流动的情况,俨然竟和媚娘的媚功大同小异,但却是强胜百倍。 他可肯定白芳华若不是天命教的“法后”单玉如,必是两位护法之一。 天命教真厉害,竟能打进鬼王和燕王两股势力的核心处。而如鬼王所言,连他都真的给她瞒过。难道她就是那单玉如,否则谁可这么厉害? 白芳华狠狠啮了他的耳珠,道:“人家什么都不理了,立即要嫁你呢。” 啮耳的痛痒传遍全身,韩柏的神智立时迷糊起来,欲火熊熊烧起,吓得他暗咬舌尖,笑道:“我不能 8fd9." >这么急色!怎可令姊姊心内不安呢?” 白芳华惊异地看着他,道:“不准你再提这句话,韩柏,我带你到闺房去。” 韩柏被她拉着朝虚夜月小楼的方向走去,暗暗叫苦,刚才地只略施手段,他使差点给摄了魂魄,而自己的魔气却对她一点抗拒都没有,上床后,岂非更不是她对手。 何况鬼王说过单玉如武功和他相若,那即是和里赤媚同级,反脸动手更是不成。 我的娘啊!怎办才好呢!还有一个问题是她是否单玉如,或只是其中一个护法妖女。 只看她隐藏得这么好,便知她如何可怕。他感到自己像被带往屠场的小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遍鬼王府的上空:“在下鹰飞,望能与韩柏决一死战。” 第十八章 鬼府之战 韩柏闻得鹰飞公然挑战之语,差点要抱着他吻上两口表示感激,忙把白芳华拉入怀里,尚未来得及说话,鬼王笑声在月榭处响起道:“后生可畏,鹰飞你果是英勇不凡的蒙人后起之秀,请到大校场来,让虚某看看你如何了得!” 鹰飞一声应诺后,沉寂下来。 韩柏吻了白芳华的香,故作依依不舍状笑道:“待我收拾了他后,再来和白小姐接续末竟之缘。” 白芳华欣然回吻他道:“让芳华在旁为你摇旗呐喊,喝助威。” 韩柏立时知道她绝非单玉如,最多只是两位护法妖女之一,因为若是前者,绝不敢去与乾罗见面。 无数念头闪过脑海。 白芳华既为天命教在鬼王与燕王间的超级卧底,那即是说,打一开始,属于天命教的胡惟庸便知道了有关自己这假使节团的所有情事。可恨他还摆出一副全不知情的姿态,既向他索灵参,甚至故意于晚宴后通知楞严来调查自己,教人全不怀疑到他乃知情之人。只是这点,便可倍见其奸险。 天命教不但要瞒过鬼王和燕王,还要瞒过蓝玉与方夜羽等人,自是希望左右逢源,收渔人之利。 通过了卧底的白芳华,单玉如隐隐操纵着鬼王和燕王,至少清楚他们的布置和行动,若非自己从媚娘处把握到察破她们的媚术的窍诀,那鬼王和燕王惨败了还不知为何败得那么窝囊。 护法妖女已出现了一个,那另一个到底又是谁?此女必潜伏在非常关键性的位置,她会是什么身份和地位呢。 当得上白芳华那级数的美女,而又最有可能性的,现在只有三个人,就是盈散花、兰翠贞和陈贵妃,会否真是其中一人? 这些问题令他头都想痛了:天命教有白芳华这大卧底,要杀死自己绝不会是困难的一回事,因为他确被骗得贴贴服服。反而范良极和左诗三女因少了自己那重色障,直觉地不欢喜这烟视媚行的妖女。 虚夜月亦因她蓄意逢迎和讨好鬼王,而不欢喜她。于此可见天命教的媚术对男人特别奏效,连鬼王都不免被蒙过。 当日秦梦瑶的慧心曾在一墙之隔的侦查中,察知她骗得自己很辛苦。可见白芳华对他是早有图谋,而自己则把秦梦瑶的忠言当作耳边风,全不觉醒,否则早应知道白芳华是有问题的。 想到此处,脑际灵光一闪,把握到单玉如为何肯留着他的性命,因为她的目的是自己体内的魔种。 对单玉如这种专以采补之术提高本身功力的魔门宗主来说,没有补品可及得上魔门最高的心法魔种了。她自然不敢碰庞斑,但绝不会惧他韩柏。 假设让她得到了他的魔种,配合她本身的功力和媚术,假以时日,恐怕只有庞斑和浪翻云方能和她一争短长。 媚娘这些先头部队,只是单玉如的探子,测试自己的虚实,好待单玉如对付起自己来时更得心应手。谁都知道媚娘等奈何不了他,但作探子却是绰有余裕。以单玉如的眼力和识见,只要检查刚和自己欢好的媚娘诸女,便可推知他的道行强弱浅深。 这亦是白芳华一直不肯和自己欢好的原因,因为他韩柏已成了单玉如的禁脔。说不定今次白芳华诱自己欢好,可能是一种见猎心喜的背叛行为。因为再不动手,将会给单玉如捷足先登,拔去头筹了。 心儿不由“霍霍”跳动起来,假若自己反采了白芳华的元阴,岂非亦可功力大进,因为她并不知道他察破了她的身份。 深吸一口气时,大校场出现眼前。 戚长征头昏脑胀的醒了过来,发觉躺在一间小房子里。 记忆重返脑际,记起了昏倒前仆在雪地上的事,苦笑着坐了起来,想不到自己自命风流,竟会尝到失恋的痛苦滋味! 房门推了开来,一名劲装的成熟美女推门而入,见他坐了起来,微笑道:“兄台醒来了,怎么样?好了点没有?” 戚长征见她端庄美丽,态度亲切大方。大生好感,以微笑回报道:“姑娘恩德,在下铭感心中,请问姑娘高姓大名。” 那美女坐到床旁的椅里,饶有兴趣地打量看他道:“先答我几个问题,我才可决定应否把名字告诉你。” 戚长征舒服地挨着床头,欣然道:“姑娘问吧!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美女见.99lib?他神态潇洒,流露出一种含蓄引人的傲气和自信,芳心不知如何剧烈地跃动了几下,才能收摄心神道:“兄台何故要借酒消愁呢?究竟有什么难解决的事?” 要知以戚长征如此人才,只有婴宛为他伤心失意,怎会反变了他成为伤心人,所以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戚长征被勾起韩慧芷的事,两眼射出深刻的情怀,叹道:“俱往矣,在下街头买醉,是因为钟爱的女子移情别恋,才一时感触,多喝了几杯……” 美女“噗哧”笑道:“多喝了几杯,酒铺的老板说你喝了足有三大烈酒,换了普通人,一酒便爬也爬不起来了。”接着道:“所以第二个问题是,兄台究是何方神圣?既身上佩有宝刀,又身怀内家先天真气,应不会是无名之辈吧!” 戚长征心中大讶,此女竟可察知他已晋入先天秘境,大不简单,但仍坦然道:“小子乃怒蛟帮戚长征……” 美女色变道:“什么?你就是‘快刀’戚长征?” 戚长征奇道:“姑娘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美女秀目射出寒芒,罩定了他,好一会后容包稍缓,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戚兄虽是黑道强徒,但一直并无恶行,唉!”不知如何,心中竟涌起了惆怅之情。 戚长征心中一动道:“姑娘是否八派之人?” 美女点头道:“这事迟早不能瞒你,这里是西宁道场,戚兄若没有什么事,请离去吧!” 戚长征见她下逐客令,洒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站到地上,顺手取起几上的天兵宝刀,挂在背上,又坐在床沿,俯腰穿上靴子。 美女从未见过男人在她跟前着袜穿靴,对方又是如此昂藏脱的人,而且此子一边穿鞋,一边含笑看着自己,不由别过俏脸,故意不去看他。 戚长征终穿上了皮靴,长身而起,拍拍肚皮道:“其实有什么黑道白道之分?或者只有好人坏人之别!不过那亦非泾渭分明,若姑娘能抛开成见,不若和我到外面找间馆子,吃他一顿,聊聊天儿,不是人生快事吗?” 伤心过后,这小子又露出浪荡不羁的本色,不过眼前美女,确使他既感激又生出爱慕之心。而更重要的是,他须要新鲜和刺激,好忘记韩慧芷这善变的女人。 这花信美人体态娉婷,极具风韵,而且看她神情,应尚是云英末嫁之身,那对晶莹有神的秋波,似有情若无情,非常动人。 美女陪着他站了起来,故意绷起悄脸道:“我并不习惯随便赴陌生男人的约会。唉!你这人才刚为负情的女子伤透了心,曾几何时,又打别人的主意,不感惭愧吗?”话出口才微有悔意,自己怎可和对方说起这么暧昧的话题。 戚长征哑然失笑,瞧着地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想人生在世,只不过数十寒暑,若不敢爱不敢恨,何痛快之有?不若这样吧!明天日出后,老戚在落花桥等待姑娘,若姑娘回心转意,便到来一会,我保证绝无不轨之念,只是真的想进一步感谢和认识姑娘。” 美女给他大胆的目光,单刀直入的追求态度,弄得有点六神无主,竟不敢看他,咬牙道:“不要妄想,我薄昭如绝非这种女人。”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古剑池的‘慧剑’薄昭如,既有慧剑,难怪能不被情丝所缚。可是老戚要郑重声明,我绝无半分想轻薄薄泵娘之意,反而是非常感激和敬重,明天我会依时到落花桥,等待姑娘芳驾。” 薄昭如被这充满霸气的男子搞得手足无措,可恨心中却全无怒意,这对她来说乃前所未有的事,轻轻道:“你有了寒碧翠,还不心满意足吗?” 戚长征一呆道:“你认识碧翠吗?” 薄昭如微一点头,勉强装出冷漠神色,道:“走吧!明天不要到落花桥好吗?” 戚长征听她竟软语相求,知她有点抗拒不了自己,更逗起了豪气,断言道:“不,若我不到落.花桥去,以后想起来都要顿足悔疚。”露出他那阳光般的招牌笑容后,大步去了。 薄昭如暗叹一声,追着出去,没有她的陪同,他要离开道场当会非常困难。今次她是否“引狼人室”呢? 雪花漫天中。 大校场上站了十多人,虚夜月诸女全来了,只欠了宋媚,她没有武功,未能惊觉醒来,仍沉醉梦乡里。 表王府除了鬼王外,就只有二十银卫的其中五人在站哨,其他铁青衣等高手一个不见,予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奇怪的是乾罗并没有出现,不知是否离开了鬼王府,或者是根本没有来过。 鹰飞背挂双钩,傲然卓立,目光灼灼打量着诸女,尤其对庄青霜骄人的身材,特别感兴趣。 韩柏一声长笑,步入广场,领着白芳华,先来到鬼王之侧,看也不看鹰飞一眼,冷哼道:“这小子真大胆,暗里偷袭不成,又明着来送死,请岳丈大人准小婿出战此人。” 鹰飞明知对方想激怒自己,所以毫不动气,留心打量韩柏,见到诸女自他现身后,俏目均亮了起来,露出雀跃之色,虚夜月和庄青霜更是情火高燃,连谷姿仙三女都是一面喜色,心中暗懔。 这小子对女人确有魔幻般的魅力,若甄素善来惹他,说不定亦真会给他征服。为此更增杀他之心。 他今次公然挑战韩柏,实是没有办法中的最佳办法,因为甄素善已正式向方夜羽提出要由她负起对付韩柏的责任。她身份超然,本身武功又高,手下猛将如云,方夜羽亦难以拒绝她的要求。 情势急迫,在里赤媚的首肯下,他才有此行动。 韩柏的魔种尚未成气候,但却是日飞猛进,愈迟便愈难杀死他。 所以他立下决心,今次一战,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虚若无正要说话,严无惧的声音传来道:“想向忠勤伯挑战吗?首先要过严某此关。” 风声响起,这东厂的大头子跃入场中,来到韩柏身旁,向虚若无施官式晋见礼。 虚若无笑道:“无惧不必多礼,忠勤伯能与如此高手决一死战,实乃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切后果由虚某负责。” 严无惧正要他这句说话。应诺一声,守在一旁,暗忖我有皇命在身,若见势色不对,随时可出手救援,别人亦怪我不得。 虚夜月兴奋地鼓掌道:“来人,快给我抬几个兵器架出来,让月儿的夫郎大显神威,宰掉这奸徒。” 五名银卫应命去了。 鹰飞表面神色不变,心中却勃然大怒。暗下决心,若将来能杀掉鬼王,必要弄这绝色娇娃来尽情淫辱,教她爱上自己后,再把她抛弃。 韩柏乘机离开鬼王和白芳华,伸手搂着虚夜月和庄青霜到另一旁去,装作和她们说亲热话,低声吩咐道:“现在为夫说的是至关紧要的话,切莫露出任何惊异神色。” 两女为之动容,连忙点头答应。 韩柏向虚夜月道:“无论你用什么法子。立即给我把岳丈从白芳华身旁弄开,并告诉他白芳华乃天命教的卧底,但切要不动声色,因为她仍有很大利用价值。” 两女虽有心理准备,仍震骇得垂下头去。 韩柏吻了她们脸蛋后,银卫刚取了三个兵器架来,放在广场与鹰飞遥对的另一边,韩柏悠然走了过去,伸手逐件兵器抚弄把玩着。 虚夜月向庄青霜打了个眼色,走到白芳华身旁,装出娇嗔之色,不服气地道:“开心了吧!我们夫君说要纳你为妾。你得偿所愿了。”跺足走了开去。 白芳华知身份被韩柏悉破,堆起笑容,追着虚夜月想趁势讨好她。 庄青霜暗喜虚夜月妙计得逞,忙到鬼王旁,轻轻转达了韩柏的话。 表王眼中惊异之色一闪即逝,哈哈笑道:“霜儿不用担心,我包保你的娇婿旗开得胜。”两句话便掩饰了庄青霜接近他的目的。 “锵!” 韩柏取起一把长刀,拔了出来,转身向鹰飞大笑道:“本人就代表戚兄,向你讨回血债。”横刀而立,屹然若山,锋芒匹射,大有横扫千军之慨。 谷姿仙、谷倩莲和小玲珑三人虽是第二次见他和别人动手,可是上一次对着里赤媚,完全是捱打求生之局,到这刻才得睹他的英姿丰采,竟不逊色于爱郎风行烈,不由大改印像中这家伙只懂嬉皮笑脸,大耍无赖的形象。 虚夜月和庄青霜更是美目闪亮,恨不得投身到他怀里,恣意缠绵。 鹰飞见他霎时豪迈得像换了另一个人似的,亦暗暗心折,但亦更增杀他之心。韩柏对女人便像一团烈火,遇着甄素善这干柴,后果真想都不敢想!冷哼一声,两手探后,同时拔出“魂断双钩”,摆开架势,上身微俯向前,两眼射出慑人神光,像头饿豹般紧盯着对手,气势绝不逊于韩柏,冷狠则犹有过之。 众女都看得得呆了一呆,心中纵不愿意,亦无法不承认这邪恶的蒙古年轻高手,有种妖异的引人风采。 不由不暗为韩柏担心起来。 虚若无和严无惧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内惊异之色,难怪鹰飞敢单人匹马,到来挑战。 两人相峙不动,互相催发气势,一时间杀气严霜,气氛拉紧,一触即发! 雪花仍永无休止地下,整个广场和四周的建筑物均铺上白雪,转化为纯白净美的天地。 两人的目光一点不让地对视着,寻找对方的破绽,若有任何一方稍露虚怯的情态,另一方必生感应,即乘虚而入,发动最猛烈的攻势。 天地一片寂然,连雪花落地上都是静悄无声。 韩柏观察了一会,知道休想在气势上压倒鹰飞,沉喝一声,往前冲出,挥刀疾劈。 假若戚长征在此,看到这一刀,亦要大声喝采。 这刀除了凌厉无匹,充满一往无前的霸气外,更精彩的是变化无方,含有惊世骇俗的奥妙后着。教人泛起不但硬碰不得,还完全没法捉摸他要攻击的位置。兼且此刀全无成法,便像才气横溢的诗人妙手偶得而成的佳句,看得人心神皆醉。 事实上连韩柏自己都不知为何会使出这一刀来,他见鹰飞双钩守得无懈可击,魔种被刺激得往上提升,一股冲动狂涌而来,自然而然劈出了这天马行空的一刀。 虚若无看得呆了一呆,皱起眉头,像想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 众女则紧张得屏止了呼吸,恨不得韩柏一招克敌。 严无惧放下心来,暗忖难怪里赤媚三次暗袭都杀他不死,原来竟真有如此本领。 鹰飞更是心下懔然,想不到他的刀法比戚长征更难应付,知道退让不得,狂喝一声,双钩前后扫出。 两大年轻高手,终于短兵相接。 人影交接。 鹰飞先一钩眼看要扫中长刀,长刀忽生变化,缓了片刻,避过钩尖,闪电破入,朝鹰飞脸门劈去。 鹰飞临危不乱,施出混身解数,后一钩恰扫在刀身处。 当地一响。 两人错身而过。 鹰飞猛扭腰身,双钩一上一下,分向韩柏头顶和腰侧钩去,狠辣凌厉。 韩柏头也不回,反手一刀挥去,切入双钩间的空门,取的是对方咽喉。 竟然第二招便是与敌偕亡的招数。 虚夜月等吓得花容失色。 只有鬼王和严无惧暗暗点头,看出韩柏的长刀取的是短线,必能在鹰飞双钩击中他之前,先一步割破对方喉咙。 要知韩柏第一招早取得了先势,假若现在改采守势,便会给鹰争回主动,陷入捱打之局,所以才以险着力保优势。 个中玄妙处,实是精绝伦。 鹰飞果然闷哼一声,两钩回收,“锵”的一声,把韩柏这无坚不摧的一刀夹着。 韩柏也不由心中暗赞,并在对方双钩把刀锁死前,运功一震,底下飞起一脚,往对方下阴。 内劲通过钩刀接触处,硬拼了一记。 鹰飞亦同时一脚扫出,希望能把韩柏扫得横移少许,失去平衡,那他的双钩便会像长江大河般,滚滚而去,直至把对方击毙。 “蓬!” 气劲交接,刀钩分了开来。 两人同时被震得往后退去。 “砰!” 韩柏底下那一脚倏地缓了一缓,变成踢在鹰飞脚侧处,而不是被他扫中。 看得连鬼王都忍不住双眉上轩,叫了一声“好”。 鹰飞想不到对方的感应加此玄妙,竟像脚尖生了眼睛般,至此才知魔种的厉害。他亦是一代人杰,知道已变招不及,一声长啸,就在双脚交触时,往后翻腾,转动身子,化去韩柏的脚劲。 他吃亏在脚下是横扫之力,给对方的直踢击中,变成纯是捱踢之局,不得不以仓卒应变的奇招化解。 心中大感苦恼,交战至今,竟然一直陷入被动捱打的下风,实是平生破题儿第一遭。 韩柏一脚得逞,哪还迟疑,哈哈一笑,贴地掠出,竟要先一步抢往鹰飞的落点,再加攻击。 众女本以为他会凌空追击,想不到这小子如此狡猾,都看得紧张万分。 人影闪处,韩柏来到由空中落下的鹰飞下面,刷刷刷接续劈出三刀,往身悬虚空,像与天上雪花融合为一的鹰飞挥去。 三丈方圆内的雪花被惊涛骇浪般的刀气带得旋动起来,更添声势。 韩柏傲立在这雪雨漩涡的中心点,有若天神。 他再不是那只懂与美女调情的多情种子,而是无可比拟的武道霸主。 就若赤尊信复活了过来。 众女看得心神皆醉。 处若无眼中掠过异,再喝道:“好!” 鹰飞却是心中叫苦,只见寒芒电掣,刀气漫空涌来,知道再无可能抢回主动之势,此时若不退走,如此下去,最多是得个两败俱伤之局,暴喝一声,双钩下击。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鹰飞不住借劲上升,又猛地回扑,忽缓忽速,竟是招招硬封硬架,仗着强猛的钩劲,消解韩柏凌厉的刀势。 韩藏书网柏杀得性起,趁鹰飞又弹往高空时,冲天而起,长刀幻作长虹,冲破雪花,向鹰飞直击而去。 鹰飞发出厉啸,往下狂扑,双钩使出看家本领,立时挂中对方长刀。 背刀相交时,韩柏长刀忽地像延长了般,送出一道刀气,割往席飞胸膛。 鹰飞本要单钩锁刀,另一钩则突对方,这时敢逞强,闷哼一声,双钩吐劲,凌空飞退。 “啪喇”声中,鹰飞胸膛衣衫尽裂,险险避过这必杀的一招。 同时借方改变去势,横移开去,竟是打算逃走。 韩柏还是首次发出刀气,亦自呆了一呆,落回地上,竟忘了乘时追赶。 铁青衣倏地现身屋檐处,阻着鹰飞逃路,大笑道:“胜负未分,鹰兄怎可离去?” 虚若无喝道:“青衣!让他走吧!” 铁青衣微一错愕,鹰飞已掠过他头顶,迅速远去。 虚夜月和庄青霜扑了出来,不顾一切投进韩柏怀里。 众人均欣然围了过来。 严无惧忍不住问道:“威武王为何竟容此子逃去呢?此人武功如此高强,连先天刀气都可避过,给他溜掉,实是后患无穷。” 众人都不解地望向鬼王。 虚若无淡淡一笑道:“因为里赤媚来了,所以才放他一马罢了。”转向韩柏道:“贤婿到我的书斋去,我有几句话和你说。”接着伸手截着想跟来的虚夜月和庄青霜道:“你们到月楼等韩柏吧!”再向众人打个招呼,领着韩柏去了。 白芳华则秀眸一转,离府而去。 第十九章 古庙惊魂 风行烈回到鬼王府时,虚夜月正嘟长小嘴,坐立不安地苦候韩柏。庄青霜比她文静多了,和谷姿仙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谷倩莲则和小玲珑坐在一角,不知说着些什么知心话儿。金发美人儿夷姬和虚夜月的贴身俏婢翠碧负责侍候众女的茶水。 虚夜月的月楼在鬼王府虽不算大建筑,但多住两家人,仍有足够的空间。 所以在她的坚持下,风行烈和戚长征均分了楼上的四间大房,厅子当然是公用的了。 谷姿仙见风行烈回来,大喜迎去。 风行烈看了虚夜月的可爱样儿,忍不住笑道:“谁开罪了月儿呢?” 虚夜月跺足道:“行烈在笑人家。” 众人都笑了起来。 谷倩莲怎肯放过他,扯着他衣襟笑道:“试过野花的滋味,以后再不觉家花香了?” 谷姿仙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风行烈笑道:“皇天在上,我风行烈只作陪客,并没有尝到野花的滋味。” 三女大喜,但又碍于虚夜月和庄青霜在旁,不好意思追问细节。 虚夜月记起了白芳华的事,使开了翠碧和夷姬,招呼众人坐到一块儿道:“现在月儿有件至关紧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鬼王和韩柏两人在金石藏书堂坐下后,沉吟片晌道:“现在我真的放心了。贤婿的武技已臻上窥天道的境界。就算再遇上里赤媚,虽仍不免落败,但应可保命逃生。” 韩柏呆了一呆,搔头道:“他的天魅凝阴如此厉害,败即死,我哪逃得生呢?” 鬼王微微一笑,在身后取出一把刀来,递给他笑道:“有了这宝贝,没可能的事当会变成有可能了。” 竟是天下武林梦寐以求的鹰刀。 韩柏不敢伸手去接,苦着脸道:“若我失掉了它,岂非更糟。” 鬼王把厚背刀塞入他手里,笑道:“信我吧!你若拿着此刀,会有意料不到的效果的。” 韩柏两手接上鹰刀,一种奇异的感觉立时传遍全身,有点像与美女交欢时那种既浓郁又空灵的境界。不禁点头道:“可能真是这样,但鹰刀来了我处,小婿岂非成了众矢之的吗?” 鬼王哂道:“有谁见过鹰刀呢?除了红日法王或庞斑等人外,没有多少人能感应到此刀的灵异藏书网。所以你即管把它背着,后天早上才来还我,包保不会有人知道。” 韩柏道:“假若我真的丢失了它,那怎办才好呢?” 鬼王若无其事道:“得得失失,何用介怀!” 韩柏和他对望一眼,齐齐放声大笑起来,充满了知己相得的意味。 鬼王叹道:“或者你会说我是马后炮。其实连单玉如都会瞒我不过,可是我对芳华却全无怀疑,只是基于一个原因,使我愿意欺骗自己。”顿了顿续道:“你或者尚未知道,芳华乃瑶族女子,而月儿的生母亦属瑶族,兼且她们的神态都有着某种微妙的酷肖和韵味,所以我才愿意接受她,让她作伴。到今天始知道这是单玉如针对虚某的弱点而作出的摆布。” 韩柏吁出一口凉气道:“这单玉如的手段真教人心寒生惧。” 鬼王双目闪起精芒,冷哼道:“幸好她给贤婿悉破了,你这两天最好不要动她。因为我还要利用她送出一些消息,害害单玉如。哈!确是愈来愈精彩了。”接着道:“那个夷姬小婿可放心享用。因为她被献给燕王的时间不足三个月,燕王和你都是首次见到她,所以应该没有问题。” 韩柏放下心事,喜道:“那就好极了。”记起见不99lib?到乾罗,顺口询问。 鬼王道:“我们得到消息,乾罗的女人‘掌上可舞’易燕媚和丹清派的女掌门等正乘船来京,老干知道后,立即赶去接应,我派了城武陪他,好方便应付京师的关防。” 韩柏又皱眉道:“戚长征到哪里去了?”暗忖不是又到了青楼鬼混吧! 这小子可能比白己更放任。 看了看天色,这样被白芳华和鹰飞一闹,鬼王又扯了他到这里说了一番话,已是酉时之初,离盈散花清凉古寺的约会,不足一个时辰,不要说难抽空去和七夫人缠绵,连月儿霜儿都不宜再见。她们当然不会拦阻他于亥时去会秦梦瑶,但却休想她们批准那刻前的任何约会。 叹了一口气道:“这严无惧阴魂不散的缠着小婿,累得我想赴一个重要的约会亦有所不能,岳丈大人可否帮我把他甩掉呢?” 鬼王神秘一笑道:“这个容易得很,是否指与秦梦瑶的约会哩?” 韩柏不敢瞒他,道:“岳丈可否看在小婿份上,尽避听到我即将要说的事,亦不要通知燕王呢?” 鬼王沉吟片晌,叹道:“假设你在三日前这样对我说,我会着你不要说出来。可是燕王这几天那种不择手段的做法,已使我心灰意冷,燕王实在和朱元璋属同样的料子,贤婿放心说吧!” 韩柏遂和盘托出了盈散花与秀色的事。 鬼王听罢皱眉道:“假若我猜得不错,盈散花可能是高句丽上一任君主无花王的后代被正德篡了王位,妃嫔儿子亲族近五千人尽被诛戮,想不到仍有人幸存下来。” 韩柏奇道:“冤有头债有主,为何盈散花会找上燕王棣来报复呢?” 鬼王道:“那次宫廷之变所以能成功,全赖燕王派出手下助阵,也可以说只要燕王一天当权,正德的地位便稳如泰山。盈散花若是无花的后人,把燕王列作刺杀的对象,绝不稀奇。可是燕王此人虽是好色,对女人却防范甚严,和女人欢好时,必以手法制着她的穴道内功,想在床上行刺他,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韩柏一听更是心焦如焚,这岂 975e." >非赔了夫人又折兵!恨不得胁生双翼,立即飞去见盈散花,劝她打消主意。 鬼王又道:“就算盈散花行刺燕王成功,正德固是失了大靠山,但她也绝占不到便宜。因为蓝玉和胡惟庸所以能请得动水月大宗来帮手,必是以高句丽的领土作报酬。若让倭子取得这邻近中土的踏脚石,中原危矣!” 韩柏听得目定口呆,始知自己根本不懂国情政治,呆了半晌后道:“如此我更要去见盈散花,劝她打消念头。明晚燕王设宴招待盈散花,谁都可想到宴会后的余兴节目会是甚么。” 鬼王问道:“盈散花约了你在哪里见面?” 韩柏说了出来。 鬼王伸手搭着他肩头,语重心长道:“我知贤婿你以诚待人,所以对人没有太大防范之心。我年轻时亦有你那种想法,可是现在多了数十年的经历,什么都看透了。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牵涉到国仇家恨,最正常的人亦会变成不顾一切的疯子。”顿了顿续道:“现在你成了盈散花对付燕王行动的唯一障碍,说不定她会把你看作第一个要对付的目标。” 韩柏对此充满自信,哪会放在心上,敷衍道:“多谢岳丈大人提点,我会小心应付她的了。” 他的内心想法哪瞒得过鬼王,哑然一笑道:“只有经验和教训才可以使你们这些年轻人明白长辈从血泪得来的处世知识。我亦不多言了。我可包保你能撇开小严,神不知鬼不觉在清凉寺内出现,不过你最好先摸清形势,才好去见盈散花,知道吗?” 韩柏爽快应道:“晓得了!” 鬼王叹了口气,知他只当自己的话是耳边风,再加几句道:“现在谁都知你魔功高强,所以若要对付你,必是定下最毒辣的阴谋或是集中武功最高的好手,不教你有任何脱身的机会,否则我亦不会迫你带着鹰刀,免得你与秦梦瑶尚未见着,便一命呜呼。” 韩柏奇道:“岳丈不是说我福大命大吗?” 鬼王嘴角逸出笑意,站起来道:“来吧!让我指点你一条到清凉寺的暗路,月儿方面自有我为你安抚。” 韩柏大奇,暗路究竟是指什么呢? 穿过地道,韩柏由另一出口钻了出来,竟是清凉古寺后院的一间僻静禅室。 至此亦不由深深佩服鬼王的深谋远虑,早在鬼王府下秘密开凿了四通八达的地道。通住远近不同的地方。就算和朱元璋反脸动手,逃起来亦轻而易举。 自己若非成了他的女婿,自亦不会知悉这秘密。 他把地道出口掩盖好后,以佳人有约的轻松姿态,步出室外,住主庙走去。 刻下乃晚课时间,经堂传来阵阵禅唱,钟鸣鼓响,充满宁和的宗教气氛。 由昨天开始,明军封锁了到清凉山所有道路,除非是高手,一般人自然不能上山礼佛,所以偌大的清凉古寺,除了经堂之外,都是静悄悄地,悄无人声。 韩柏施展身法,避过了几个打扫的僧人后,来到大殿内佛像后的空间。 探头出去,佛座前的长明灯映照里,有三个僧人伏倒地上,似正拜佛拜得忘了站起来。 韩柏大感不妥,记起了来前鬼王的忠告,伸手在佛座下的莲花浮雕运功抓下一粒木碎,朝其中一僧的敏感穴位弹去。 正中目标,只是该僧全无应有的反应。 韩柏心中一寒,是谁点了三僧穴道呢?难道这真是个陷阱? 鬼王的话言犹在耳,不禁对盈散花的信心动摇起来。旋又想到或者是有人知道我们的约会,所以先行布局对付我们也说不定?趁现在离约会仍有小半个时辰,自己不若早一步截着盈散花,和她逃之夭夭,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暗笑任敌人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自己是由秘道潜来的。 于是凝聚精神,运转魔功,把感应提升至极限。先由佛座的后门退了出去,再闪入主殿旁幽深的园林里,不片晌曲折迂回地绕到大殿正前方广场侧的密林中,藏身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把身体隐蔽得天衣无缝,除非不幸地敌人亦选了这棵树爬来,还要拣中他藏身的横桠,否则休想发现他的存在。 下了一天的雨雪此时渐由大转细,缓缓停下。但整个清凉山所有庙宇建筑,早变成了个白色世界。 大庙前的广场静悄无人,在大殿檐沿高挂的十多个灯笼映照下,积雪的广阔空地反映着灯光,似若个不具实质的幽灵世界。 韩柏由藏身处看去,除了大殿的正前方尽收眼底外,由于居高临下,亦可看到刻有“清凉古寺”大石牌扁入口下大截的登山石阶。此乃到古寺的必经之路,盈散花要来,理应是循此石阶登寺,否则就须攀山越岭了。 韩柏尽力收敛本身精气,免惹得敌方能生出反应。 正如鬼王所言,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四周静如鬼域,虫鸟等都因大雪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天色开始转晴,星空精莹通透。 就在此时,韩柏生出感应,往巍然矗立的大殿上空望去。 在星夜的背景衬托下,一道鬼魅般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到殿顶,盘膝安坐瓦背,稳若盘石,肩背处露出一截刀把,在星光下闪起微微的异芒,情景诡秘至极点。 韩柏忙阖上眼睛,只余一丝空隙,怕给对方看到眸于的反光。心中冒起一股寒气。 此人应是逃过所有守兵耳目,而且是攀山上来,只是此点,便知此人大不简单,充满了夜行者舍易取难的精神。 包骇人是他的从容气度,动作迅捷完美,疾若电闪,那种身法,韩柏只曾从庞斑、浪翻云、秦梦瑶、里赤媚、鬼王等有限几人身上看过。 我的娘啊!这人究竟是谁? 韩柏至此更不敢大意,收摄心神,把魔种潜藏匿隐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心中无念无思,连呼吸都收止了,全靠内息循环不休,就若冬眠了的动物,把生命的能量降至无可再低的水平。 时间缓缓转移。 “呜!” 山路处传来一声鸟鸣,接着另一下鸣叫在更远的山路下回应着。当然是埋伏山路旁的敌人在暗通消息。 现在时近酉亥之交,盈散花为何仍未出现呢?难道……不!盈散花绝不会出卖我的。 步履声由山路下传来。 韩柏暗叫不好,果然是散花来了。 怎办才好呢?应否立即扑下去,带她一起逃之夭夭。可是只要埋伏山路两旁的高手挡他们片刻,在殿顶那可怕的人便可赶上他们,岂非仍是死路一条。 旋又想起大殿内的三个僧人,说不定对方不会立即动手,会让散花到殿内等他,待他两人到齐时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猛下决心,决意静观其变。 手探往后,轻捏大宗师传鹰的厚背刀把,一种奇异的感觉透体而入,心神更是空灵通透。 一道黑影在目光所及的山路尽处出现。韩柏松了一口气,原来竟是个儒生打扮的魁梧男子。 他迅速来到石阶之上,停定向殿顶遥遥拱手道:“‘布衣侯’常野望,见过水月大宗。” 韩柏大吃一惊,慌忙收摄心神。我的天!原来竟是水月大宗亲自出手来对付我,我都算有面子了。这时从不信神信佛的他,亦不禁求神拜佛教盈散花千万不要上来。 低沉冰冷,带着异国口音的声音由殿顶飘下来道:“韩柏何在?” 常野望沉声道:“常某亦大惑不解,不知此子为何会不来赴约。” 盘坐殿背的水月大宗冷哼道:“蓝玉不是保证过韩柏必来的吗?第一次行动便教本宗失望,我们还如何可以合作下去?” 常野望唉声道:“大宗请听常某一言,今次我们的计划应是天衣无缝。何况韩柏此子最是好色,只要有美女约他,天大事情都可搁在一旁,除非是他死了,才会不来。” 韩柏听得心中大恨,又是好气兼好笑,这常贼子竟敢如此看扁我韩某水月大宗冷然道:“是否在邀约上出了漏子,他根本不知道有这约会,又或那盈散花吸引力不够,诱他不动呢?” 常野望道:“盈散花乃江湖十大美女之一,有她亲笔之信,韩柏怎会不来,可能是其中另有问题?” 韩柏骤听入耳,像给劲箭穿心,心头一阵剧痛,什么内息都运不起来,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盈散花,你这狠毒妇人,对得我韩柏住吗?原来你竟是蓝玉的人。 就在此时,呼啸之声由殿项破空而至。 骇然下知道因心中惊震,魔功消散,立时惹起盖代高手水月大宗的感应。 他往上望去,只见漫天刀芒,重重杀气,笼罩着以自己为中心的方圆三丈之处。 第二十章 鹰刀救主 戚长征一边想着明早如何向薄昭如入手,俘虏她的芳心,步履轻松地到了鬼王府,此时他已成功地把韩慧芷抛于脑后。 虽在想起她时仍有点心中刺痛,但再非在宋府时那种滴血绞痛的凄绝感觉了。 医治失恋的良方,还有什么比找到新的爱情更有效。待会定要和宋媚好好亲热,让她温灼的胴体暖暖我老戚受了创伤的心儿。 在府门报上姓名后,府卫把他带往内府。 他还是首次踏足鬼王府,被那有若表演建筑艺术的琼楼玉宇,园林美景吸引得神为之迷,大感兴趣。 府内灯火通明,亮若白昼,但却不觉有人把守,难道任由来抢鹰刀者如入无人之境吗? 正嘀咕间,有人叫道:“戚长征!” 戚长征寻声望去,只见左侧花园深处的亭子里,隐有人影。 他认得是风行烈的声音,忙遣走府卫,走了过去。 亭内不但有风行烈和三位娇妻,还有虚夜月与庄青霜两女,独不见宋媚。 谷倩莲道:“你这家伙溜到哪里去了,你义父说要打你屁股呢。” 戚长征向亭内诸人抱拳一揖,才登上石亭,道:“义父他老人家在哪里?” 风行烈神秘一笑道:“干老和虚老两位老人家正在书斋处下棋,为甚这么晚才回来呢?有人等得你很心急了。” 戚长征叹道:“此事一言难尽。”望往虽绷着俏脸,模样仍是那么动人的虚夜月,不禁又死性不改,故作惊奇道:“谁惹得虚大小姐不高兴了,是否韩柏那小子,让我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虚夜月正因韩柏偷偷溜走,大发脾气,却苦无发对像,戚长征竟自动献身,送上门来,腰大嗔道:“去你的大头鬼,韩柏刚识了你这个损友。立即近墨者黑,学足你的坏榜样,本小姐要揍你一顿才真。” 戚长征被她扭腰不依的俏样儿弄得大晕其浪,哈哈笑道:“虚大小姐要感激我老戚才对。只要韩柏小子学到我三成哄妞的本领,包保哄得我们的虚大小姐心花怒放,快乐无穷,来!韩兄既不在,便让老戚来陪你聊天,包保你不会寂寞。” 虚夜月终忍不住“噗哧”一笑,玉容解冻,别过头去,狠狠骂道:“死老戚!真希望碧翠把你治死了。” 戚长征全身一震道:“你说什么?” 虚夜月大乐鼓掌道:“不要言而无信,快坐到月儿身边来,把你由出世开始的种种丑事由头到尾详细道来,逗得本小姐开开心心,才准离去。” 她 8eab." >身旁的庄青霜、谷倩莲、小玲珑全抿嘴偷笑,看着他呆然失措的苦脸。 风行烈感受着各人间真挚无伪的感情,心中涌起温暖去,刀未至,寒锋已到。 眨眼不及的功夫,对方飞临上空。 韩柏在这生死关头,魔种刹那间提升至极限。 同时知道水月大宗由出刀开始,其精神力量便紧摄着自己的心魄,教自己连逃走都办不到。如此刀法气势,确是先声夺人。 韩柏这时亦早蓄满劲气,狂喝一声,背上鹰刀电掣出鞘,风卷雷奔般一刀劈往水月刀上。 “锵”的一声激响,传遍山野。 韩柏脚踏的粗干竟化成碎粉,不由惨哼一声,掉往树下。 水月大宗则一个翻腾,在空中打了个后翻,头下脚上,水月刀化作一道激芒,再炮弹般往堕往地上的韩柏射去,同时长笑道:“好小子,竟能挡我一刀。” 韩柏手臂发麻,全身真气乱窜,暗叫吾命休矣时,忽地一种奇异的能量由刀柄处传入体内。 那并非鹰刀本身蕴藏什么力量,而是鹰刀似能把宇宙某种神秘的能量,吸收过来,送往他体内。 而在同一时间,他脑海内电光石火般升起一幅幅的图象,隐含深意,只是一时尚不明白罢了。 水月刀破空而下,直刺他胸膛。 罢落到地上的韩柏的魔种立时复活过来,还比以前更有霸气,哪敢迟疑,鹰刀再挥,“当”的一声再封架了水月大宗必杀的一刀。 一股无可抗御的巨力由水月刀传来,刀气直侵脏腑。 韩柏狂喷鲜血,再往山下抛飞的同时,水月大宗亦给震得一个筋斗,落到广场处。 韩柏跌落山野之前,勉力看了他一眼。 只见这水月大宗高挺笔直,穿着猩猩红血般的无袖外褂,下着纯白崭新的裤子,脚踏草鞋。雪白浓密的头发垂在宽宽的肩上,水月刀拦腰横抱,两眼神光电射,一瞬不瞬盯着自己,阴鸷若鹰的脸容半点表情都没有。 “啪勒!”一声,背脊压断了一株长在山坡的小树,翻滚下去。 站在一旁的布衣侯目定口呆地看着韩柏掉下去的地方,仍未从水月大宗惊天地泣鬼神的水月刀法回过神来。 山下尖啸响起,显是埋伏山路的风火山林四侍往韩柏扑去。 常野望这时才记起要追杀韩柏,刚举步时,水月大宗喝道:“常兄且慢,此子已被本宗重创,他们四人足可收拾他有余了。” 戚长征旋风般冲入月楼,吓得厅内的夷姬和虚夜月的贴身俏婢翠碧差点跳了起来。 他向她们打了个请原谅的手势,五步化作一步,两下便来到楼上的小厅,只见一位美人儿坐在椅上,骇然抚胸地站了起来。 竟然是褚红玉。 戚长征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喜道:“你醒来了!” 褚红玉见到他,就像见着了亲人,两眼一红,垂下头去,低声道,“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戚长征想起她被鹰飞污辱和她战死花街的丈夫尚亭,心下恻然,说起来,她的不幸还是全因他而来,百感交集,叹道:“说吧!无论什么事,我戚长征都答应。” 褚红玉平静地轻轻道:“给我杀死鹰飞。” 戚长征走到她旁,伸手抓着她香肩,凑到她垂下的眼睛前,一字一字肯定地道:“戚长征不但一定杀死鹰飞,为尚兄报仇和为你雪耻,今后还会代尚兄好好照顾你。” 褚红玉娇躯一震,热泪夺眶而出,摇头泣道:“不!妾身是残花败柳之躯,而且你还不知那畜牲对我做了什么可恨的事,我……”已是泣不成声。 戚长征心中恍然,知道鹰飞这女人克星,必是在她身上使了类.似韩柏教他和风行烈的手法,挑起了她最原始的情欲,使她午夜梦回时,亦忘不了这魔鬼。那种矛盾和煎熬,才是最折磨她。所以她认为唯一解救之法,就是杀了鹰飞,否则说不定有一天,她会再投入鹰飞怀抱。 哼,我绝不会让鹰飞诡计得逞。 不过现在她乍见自己,情绪激动,不宜使她难堪,遂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他对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我会把你解救出来的。” 褚红玉抬起泪眼,自责道:“唉!我是否天生淫贱的女人呢?” 戚长征对自己的推断,更无疑问,柔声对这美丽少妇道:“你绝不是天生淫贱的女人,相信我好吗!鹰飞施于你身上是一种厉害的媚术,不但控制了你的身体,还控制了你的心灵。” 褚红玉娇躯一颤,泪眼莹莹看着他道:“你真的明白!那怎办才好呢?寒掌门救醒了我后,我总情不自禁地想着那魔鬼,媚术真的那么厉害吗?” 戚长征至此才知道精通穴法的寒碧翠真的破解了鹰飞玄奥的制穴秘法,对她的武功必大有进益,点头道:“媚术就是控制异性的方法,触及到最原始和非理性的情欲,所以红玉你明知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奸淫之徒,仍忍不住想再尝那种刺激和快乐。” 褚红玉俏脸一红道:“那怎样才能破他的媚术呢?” 戚长征傲然一笑道:“当然是由我老戚以更厉害的媚术,加上你的愿意和合作,去破解他的妖法。” 褚红玉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兴奋的感觉传遍胴体,垂下头咬着皮轻轻道:“只要能使我不再想他,红玉什么事都愿意做。” 戚长征大喜,吻了她的额头,嚷道:“碧翠红袖,还不给为夫滚出来。” 娇笑声起,寒碧翠和红袖这对粉玉琢的美人儿由内进掀而来。 红袖笑意盈盈地含情看着他,寒碧翠则苦忍着笑意,腰气道:“好老戚,人家三姊妹千辛万苦上京来寻你,居然一见面便呼呼喝喝,我们还未和你算账哩!” 戚长征在褚红玉脸蛋拧了一记,朝两女走去。 两女当然不会怕他,挺起胸脯,严阵以待。 戚长征来到两女中间,猿臂一伸,把两女搂入怀里,高呼道:“天啊!你们知否我想得你们多苦。” 两女也死命搂着他,相思苦泪夺眶而出。 寒碧翠大哭道:“戚郎啊,你这忍心的人,怎可丢下人家不理呢?” 戚长征亦激动得热泪盈眶,想起她们与自己生死与共,在花街血战敌人。 想起了无数战友、尚亭、封寒等逐一力战而亡,真像发了一场噩梦。 忽地背后贴上了褚红玉柔软丰满的肉体,一男三女,终忍不住压抑着的惰绪,抱头痛哭起来。 韩柏在斜坡滚动着,也不知压断和撞碎了多少横枝和挂着的冰雪;心中不惊反喜,水月大宗虽利害,怎知自己有捱打神功,一口血便化了他摧心裂肺的刀气,真是便宜得很。而且鹰刀似与自己的血肉和心神紧连在一起,亦把自己和四周的天地连在一起,人心天心合而为一,再无半分隔阂。那奇妙的感觉,使他更是圆满通透,想到了死里求生的唯一方法。 就在此时,强烈的刀气又由下涌至,往自己猛攻而来。 漆黑的密林里,一切全靠感觉,而韩柏的感觉比用眼看还要清楚,他甚至知道袭击他的是个魁梧的倭子,左盾右刀,那把刀又重又长,欺自己受了伤,采取了冲锋陷阵的硬拼方式。心中冷笑,借着由上而下的跌势,厚背刀全力劈出。 同时他更感应到有人由山路那边潜了过来,向他掷出偷袭的飞刀。 “当”的一声巨响,下面的山侍举盾挡刀,同时倭刀横劈反击。 岂知厚背刀劈中铁盾时,劲若激流的力道剧冲而来,一向以勇力见长的山侍竟立足不稳,往斜坡下直滚落去,那一刀自然什么都劈不着。 韩柏又一手接着飞刀,诈作中了暗算般惨叫一声,往横滚开去。 放飞刀的火侍以为偷袭得手,拔出另一腿上的匕首,全速扑去。 此时短小精悍的林侍和俏丽娇美的风女分由上方和右下侧赶至,正要乘势追击时,火侍已发出一声痛哼,步山侍的后尘,滚落山坡。 原来当火侍追至半途时,竟然发觉韩柏窜了回来,骛骇下运起匕首勉强挡了对方凌厉无匹的一刀,却避不开对方由下斜上的一脚,股侧惨中一脚,被踢得飞跌下坡。 上面的水月大宗亦不由动容,暗忖这小子为何在垂死挣扎下,仍如此厉害,一声长啸,往斜坡掠去。常野望忙紧随其后。 韩柏此时刚一连三刀杀得林侍屁滚尿流,滚避开去,风女一长一短两刀迎面攻来。 韩柏哈哈大笑,一个滚身,横移五文,才高嚷道:“老子走了!”再一个翻身,往山下滚去,到了一半,倏地停下,把早拿在手中的一块大石呼地往下掷去。 枝断雪碎的声音由近而远,便像是他正全速掠逃,自己则收敛神气,隐匿不动。 丙然风声响起,敌人全往山下追去。 韩柏心中好笑,展开身法,往上面的清凉寺潜回去。 乾罗和鬼王正在书斋对坐下棋。 易燕媚兴趣盎然地在旁观战,能看着这天下两大高手在棋盘挑灯夜战,实是毕生难忘的美事。 两人棋力相若,杀得难分难解时,一起停了下来,往地下望去。 “笃笃笃!” 鬼王失声道:“是我的好女婿。”站了起来,到了书斋一角,发动机关,开放秘道。 韩柏钻了出来,惊魂甫定后,尴尬笑道:“盈散花原来是蓝玉的人,竟出动水月大宗来杀我,幸好我逃回来了。” 以鬼王和乾罗的修养,仍听得目定口呆,脸脸相觑。这小子真的福大命大。易燕媚更是呆瞪着他。 韩柏跳了起来,嚷道:“时间无多,我要去了。”又旋风般奔了出去。 这时风行烈和众女散步完毕,正步回月楼,忽地韩柏迎面奔来。 众人无不愕然止步。 最先有反应的是虚夜月和庄青霜,一声欢呼,不顾有人在旁,纵体入怀。 韩柏左拥右抱,向风行烈咧嘴一笑道:“风兄和美嫂们请恕失礼之罪。” 竟一把封着虚夜月的小嘴,贪婪地狂吻猛啜,亲得她娇体发颤,咿唔作声。 风行烈曾和他有香醉居之行,早见怪不怪。谷姿仙三女却做梦亦想不到这混蛋竟敢在她们跟前对虚夜月无礼,羞得脸红耳赤,躲到了风行烈身后,羞于瞧看。 吻完虚夜月后,再亲早羞得脸红耳赤的庄青霜,这妮子的反应更是不堪。 吻完后,韩柏轻易地从连站立都有问题的两女处脱身逃走,当经过挤作一团的风行烈等身旁时,叫道:“美嫂嫂给叔叔我搀着两位娇妻回去。月儿霜儿啊!为夫虽是爱煞你们却无法不暂时离去了。”到最后一句时,早走得影踪全无。 虚夜月和庄青霜这对难姊难,互相扶持着。前者跺足大嗔道:“死韩柏,看人家明天怎样和你算这笔账。”话完自己忍不住也笑起来。 第二十一章 枝节横生 韩柏刚出府门,严无惧赶了过来,笑道:“下官还以为忠勤伯会由后山楠树林那方离去。” 韩柏嘻嘻笑道:“指挥使大人,我们比比脚力看看。”一溜烟窜落道旁的斜玻里。 一阵急奔后,又跑上了大路,其他东厂高手早给他远远抛在后方某处,可是这东厂头儿仍脸不红,气不喘,若即若离跟在他身后,似仍未尽全力的轻松模样。 韩柏知跑他不过,大感气,软语求道:“严高手指挥大人,算我求你吧!现在我是佳人有约,你这样名副其实贴身保护,不嫌大煞风景吗?” 哪知严无惧比他更绝,叹道:“皇命在身,违背了即是抄家诛族的大罪,就当可怜下官,让我多跟两个时辰,好交差了事。” 韩柏为之气结,边跑边道:“你子时在宫门等我,到时我和你一起进宫,不亦是可以交差了么?” 严无惧再叹一声道:“祸福无常,说不定忠勤伯有什么三长两短,而皇上又发觉我在宫门处和侍卫闲聊,你说下官是否还有命回家侍候我那些娇妻美妾。” 韩柏差点气绝当场。 后方风声响起。 两人骇然后望。 范良极笑嘻嘻赶上,来到严无惧旁,三人疾若流星往秦淮河奔去,这老贼探头瞧着韩柏,笑道:“小忠勤伯儿,假若我给你挡着严老鬼,你拿什么谢我?” 严无惧听得眉头紧蹙,韩柏却是大喜过望道:“什么都成。” 范良极怪叫道:“那就行了。”一指往严无惧点去。 严无惧呱呱大叫,举手挡格。 韩柏倏地加速,“呼”一声闪入道旁,消没不见。 风行烈与三位爱妻美妾,伴着虚夜月、庄青霜步回月楼。 虚夜月闷气全消,笑吟吟挽着庄青霜,交头接耳,细声说大声笑,99lib?若有人告诉风行烈她们的话题是与韩柏无关,杀了他都不会相信。看得他心头欣慰,嘴角孕着一丝笑意。 谷姿仙挨了过来,温婉娴淑地道:“风郎!有没有慕你的好朋友呢?” 风行烈哈哈一笑,伸手环着她仅堪一握的腰肢,诚挚地道:“有了你们三个可人儿,风某早心足意满了。只望你们早日给我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宝贝儿女。” 左旁的谷倩莲和小玲珑听得心神俱醉,媚眼儿不住飘来,神态诱人之极。 谷姿仙喜孜孜赧然道:“但现在尚非适当时候哩!” 谈笑间,众人踏进月楼。 翠碧和夷姬迎了上来。 虚夜月自给韩柏大嘴一吻,心情转佳,嚷道:“夷姬到我房来,给我和霜夫人说些塞外的美丽故事。” 夷姬连忙应诺。 庄青霜别过头来,俏脸微红道:“行烈晚安,我们不阻你和夫人去生孩子了。” 风行烈想不到娴雅文静的庄青霜竟会来这么一句只应是韩柏和戚长征才说得出口的俏皮话,立即对她刮目相看。谷姿仙二女则霞生玉颊,连谷倩莲亦一时乏反击之言。 虚夜月重重在庄青霜的腰肢扭了一把,笑骂道:“死丫头,好的不学,却学了夫君的口不择言。” 两女扭打笑闹着到内进去了。 夷姬和翠碧当然紧随其后。 风行烈看着羞态可掬的三女,眨了眨眼睛,又拿眼往楼上打了个不怀好意的眼色,逗得三女羞不可仰,心生欢喜,才领着她们登上二楼。 戚长征和寒碧翠、红袖、褚红玉。宋媚正亲密地坐在同一组酸枝桌椅里,喁喁细语,戚长征见风行烈回来,忙邀他们加入。 风行烈等见除宋媚外,四人均两眼红肿,知他们勾起了旧事,心中亦戚然。 坐好后,谷倩莲为减他们凄酸之惰,挤人寒碧翠和红袖间,笑道:“翠姊红袖啊!好好管管老戚吧!媚姊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戚长征明白她的用意,他亦想她们减轻回忆的包袱,尤其是饱受心魔折磨的褚红玉,笑道:“风兄!可否让小弟亲小莲的脸蛋一下,好奖励她这么关心我老戚呢?” 众人当然知他说笑,都忍唆不住。 谷倩莲气得起蛮腰,杏目圆瞪,旋又“噗哧”一笑,白了戚长征一眼,把脸蛋凑往戚长征那方向,娇声道:“来吧!看你的胆子有多大,连朋友妻都敢调戏。” 众人哄堂大笑。 戚长征老脸一红,尴尬地举手投降道:“风兄!我真的心动得很,可恨小莲献迟了脸蛋,若在识你之前就好了。” 这次轮到谷倩莲落在下风,跺足不依嗔骂道:“死老戚,找天我要和月儿联手揍你一顿。”接着挨着寒碧翠道:“翠姊会心疼吗?” 寒碧翠狠狠搔她腰窝,气道:“你这莲丫头敌友不分,让我求仙姊好好治你。” 谷倩莲怕痒,逃回风行烈处,口舌不让道:“你舍不得才真呢!” 寒碧翠望往戚长征,甜甜一笑,会说话的眼睛像在道:“被相思折磨了这么久,当然舍不得啦!” 戚长征心中大痒,暗忖今早才试过连御两女的滋味,不若就今晚破了这纪录,不是更精绝伦吗? 两手探出,分别握着褚红玉和寒碧翠的纤手。 褚红玉颤了一下,没有拒绝,只是垂下头去,心情又欢喜又难受。她对戚长征早有情意,但那时乃尚亭的妻子,自不可作出墙..的红杏;但接着就给鹰飞以最可恨的方式得到了她的身心,若非醒来时受尚亭之死和湘水帮被杀绝的事实所刺激,定会偷偷去向鹰飞投降。 现在戚长征成了她唯一能摆脱鹰飞的希望,所以尚亭虽骨未寒,她仍要投进戚长征的怀抱去。若尚享在天有灵,应该不会怪她的。 思忖间,身体同时掠过难以形容的兴奋。 鹰飞施于她身上的手法非常卑鄙,牵涉到她生理的分泌和窍穴的刺激,使她每晚都受到情欲的煎熬,戚长征真的可解救她吗? 另一边的寒碧翠自失身于戚长征后,便再没有和他亲热的机会,今次难遏想思之苦,追上京师,自然渴求和爱郎魂梦巫山,见他抓着自己小手,虽有外人在旁,仍情不自禁死命反抓着他,心意不言可知。 戚长征畅美刺激得差点吼叫起来,向风行烈等贬了眨眼道:“行烈!很晚了!是吗?” 谷姿仙等三女立时俏脸飞红,垂下头去,暗骂夫君这两个好朋友,没有一个不是急色鬼,但他们的浪荡不羁,亦正是吸引人之处。 风行烈其实亦很想把刚由韩柏处学来的心法手段,施诸白己三位美人儿身上,闻言笑道:“在这冷酷竞争的现实中,还有什么比上床睡觉更能乐而忘忧呢?” 今次连红袖和宋媚都脸红了,春意盎然。 “当!” 一声钟响传遍鬼王府。 众人愕然,想不到在这要命时刻,鬼王府这盘偷抢鹰刀的生意终发市了。 韩柏踏足亮若白书,升平热闹的秦淮大街,心情之畅美,确是难以形容,每一个毛孔儿都像在欢呼,心儿则自动哼着最美丽的小调。 想到即可见到秦梦瑶,赴过朱元璋之约后,便可和这仙子同赴巫山,共享云雨之欢,立即兴奋至全身酥麻。 有谁能比我韩某人更幸福呢? 街上人来人往,气氛热烈,比对起其他昏沉沉的街道,真不敢相信是在同一个城市中。 韩柏的脚步就像装了个强力弹簧般,走起路来毫不费力,有若飘泛云端。 林立雨旁的青楼门外,站满了满盈笑脸的鸨妇,迎客送客,充满着“十年一觉扬州梦”那令人心迷意软的颓废气氛。 可是现在所有青楼红妓加起上来,都不及秦梦瑶对他吸引力的万一。 鲜衣华服的寻芳客,坐着骏马高车,络绎不绝于途,累得龟奴们猛扫门前的积雪。 韩柏背着鹰刀,昂首阔步,深切地感受着繁华盛世下必然会有醉生梦死的一面。 人生在世,所为何来? 最要紧是把握眼前美好的事物,不教光阴虚掷。 有人选了功名富贵,又或济世国之业,他选的却是美女与爱情。人各有志,只要不是偷抢滥杀,谁能说我韩某人做错了。 落花桥遥遥在望。 两刻钟后便是亥时,天下第一美女秦梦瑶会在那里见他。 就在此时,一位秀发垂肩的丽人娜多姿迎面而来。 韩柏心神虽全放在秦梦瑶身上,亦不由本能地对她行注目礼,因为此女虽略嫌苍白,可是杏眼桃腮,秀色可餐,姿容直追虚夜月和庄青霜,不比盈散花逊色,早惹得路人纷纷驻足打量。尤其她单身一人,令人倍添遐想。 更引人注意的是在这严寒的天气、她只是在白色的罗衫上加了一件垂地的淡黄披风,愈显娉婷多姿,周围的女子和她一比,就如烛火与星月般,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韩柏大奇,加此美女,怎从未谋面和听人提及。 那女子直往韩柏走来,到了五步许处,抬起俏脸,星眸一亮,紧盯着他。 韩柏见她脚步不停,若再走前,肯定会撞个满怀,换了平时,他定会停步不让,看她会否这么便宜他。不过现在要去与心中玉人相会,惟有压下这诱人的想法,横移两步,避往道旁。 岂知人影一闪,那女子仍拦在身前,不过已停下脚步,婷婷俏立,笑吟吟的看着他。 韩柏大奇道:“小姐认识我吗?” 美女甜甜一笑,由罗袖中抽出一卷画布,玉手轻捏上下两端,在他跟前拉了开来。 他定神一看,立即愕然动容,原来是幅人像画,画的赫然就是他韩柏。 美女把画像移到贴在耸挺的酥胸上,微笑道:“兄台是否画内之人?” 韩柏苦笑道:“画得这么像,韩某想不认行吗?” 近看此女更不得了,明亮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悦耳柔美的声音,带点病态美的雪肤,加上她莫测高深的行止,合起来形成了神秘诡异的诱人魅力。 美女笑道:“你肯认就成了,我是专靠捕捉被通缉的采花大盗归案赚取悬赏生活的猎头人,乖乖的跟奴家去吧!” 韩柏失声道:“什么?谁说我是采花大盗。” 两人站在路旁,一个风神俊朗,一个美艳如花,引得路人停了下来,对他们围观指点。 美女“噗哧”一笑道:“京城最美的两位人儿都给你采了,还不肯认吗?” 韩柏有点明白了,若非约了秦梦瑶,定会和她胡缠一番。但现在却绝不适宜。哈哈一笑道:“原来你真的知道,那最好不要跟来,否则我定要连你也采了。”举步横移,往另一边行人道走去。 他施展了急行法,似缓实快,暗忖看你怎追得上我。 美女莲步轻摇,不即不离和他并肩而行,还好整以暇地嗔道:“人家的一日三餐都靠着你了,明知危险,却怎可放过你呢?” 她这些话语带双关,充满了挑逗性。 韩柏心中暗叹,美人儿为何来得如此不是时候?同时亦暗懔对方武功高强。 踏上另一边行人道时,韩柏嘻嘻一笑,往她香肩撞去,口中却道:“小姐高姓大名,嫁了人没有?” 美女香肩亦反撞过来,含笑道:“小女子姓甄名素善,尚未有夫家。” “砰!” 两人肩膊硬拼了一记,分向两旁移开,竟是平分秋色之局。 韩柏想不到来者竟是累得怒蛟帮差点覆亡的甄夫人,心叫不妙,一指往她腰胁点去,笑道:“那不若嫁了给我吧!” 甄夫人甜甜一笑,纤手迎上韩柏,拂往他手腕,娇笑道:“若是明媒正娶,非是男女苟合,嫁你何妨?” 韩柏见她手法玄奥精妙,犹胜鹰飞。吓了一跳,慌忙缩手,心中叫苦。 自己拼将起来,虽未必一定败北,可是还怎能依时赴约,更何况她可能还有帮手。立定脚步再拱手一揖软语求道:“我的美人儿啊!求你做做好心。暂放我一马,我现在有急事赶着去办,明晚再和你玩过行吗?” 甄素善移了过来,到差点靠入他怀里,两手后移,挺起酥胸,以示不会突袭,仰起迷人的俏脸,吐气如兰道:“韩郎的约会在什么时间呢?” 若非她报称是甄素善,韩柏真会以为是遇上了单玉如,否则怎会如此妖媚迷人,叹道:“离现在只有一刻时光多一点。” 甄素善明媚的眸子闪起亮光道:“道左相逢,遇聚一刻,实乃人生美事。韩兄陪素善到酒铺喝过三杯酒,索善立即放人,任你去采花偷心,全都不管,你肯答应人家吗?” “铮!” 四个钩子挂到屋檐,却只发出一下单音,接着四道黑影避过了近十个银卫的截击,凭着钩索之力,迅如鬼魅般跃上府外最高的钟楼上空,再松掉钩索,像一群队形整齐的雁儿般,飞过积着厚雪的重重屋顶,投往内府的大广场处,鬼王府空有重重守卫,除了弯弓搭箭劲射敌人外,再无他法。 刀光闪起,劲箭不是落在空处便是给这四个身形各异的蒙面人砸飞。 眼看他们飞降另一屋顶,小表王莉城冷出现屋脊上,手提鬼王鞭喝道:“既有如此身手,为何却要藏头露尾?” “飕飕”声连串响起。 那四人左手连扬,四串十字镖一个追着一个,电火般分射荆城冷身上各个必救要害,声势惊人,充满死亡的威胁力。 荆城冷虽是武技高强,亦难同时接下近百个杀伤力强大的十字镖,尤其他们以特别的手法劲力掷出,利用旋转的特性,不但加强了速度,还可专破内家护身真气。 荆城冷暗叫厉害,横移闪躲。 那四人在空..中像球儿般互相碰撞,散开来时或高或低,或左或右,变成由不同角度往荆城冷攻去,其诡变和巧妙处,教人难以揣摸。 这样四合为一,又一分为四的联击之术,荆城冷还是首次遇上,鬼王鞭化作一团鞭 5f71." >影,护着全身。?t> 四道寒芒,再由蒙面人处激射而出,往荆城冷攻去。 荆城冷施尽浑身解数,挡开了两刀,又撑出后脚迫退了后方攻来的敌人,终拦不住那轻功最佳,身形娇俏的女敌手有若两道激电般一长一短的两把倭刀,冷哼一声,翻落瓦面,退往广场。 那四人终成功登上屋脊,十子镖连续发出,想抢上来的银卫纷被迫退,其中一人还肩头中镖,却苦忍着没有发出叫声。 这四人自是水月大宗座下风林火山四大高手。 这时他们傲立屋脊,俨然有君临鬼王府,不可一世的气概。 荆城冷落到广场处,没有再攻上去,退到卓立广藏书网场中心的铁青衣,碧天雁两人间,这时风行烈、戚长征、谷姿仙、寒碧翠、虚夜月、庄青霜、谷倩莲、小玲珑、褚红玉等全赶了到来。宋媚、红袖等不懂武功,所以仍留在月楼里。 银卫则全隐没不见,变成两组人一上一下、在这雪白的天地里,成对峙之局。 铁青衣洒然一笑道:“原来是东瀛好手,不过你们联手之法虽妙,却尚嫌不够斤两,若你们再没有人出现,我们便立即将尔等生擒活捉,严加惩办。” 魁梧的山侍大喝道:“韩柏何在?” 下面的戚长征凑到风行烈耳边道:“原来又是韩柏这家伙累我们坏了好事,还要为他挡灾。” 风行烈笑道:“手脚快点,长夜漫漫,还怕没有时间吗?” 众女中只有最接近的谷姿仙和寒碧翠听到他们的对答,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怪这两人在此时刻还要不正经。 铁青衣哈哈笑道:“先报上名来,再好言相问,待我想想会否答你。” 这铁青衣不愧鬼王倚重的大将,不但说话得体,还稳稳压着对方。 山侍喝道:“我们乃水月大宗座下四大侍卫,韩柏若在,立即叫他滚将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 虚夜月听得他对自己爱郎口出狂言,娇笑道:“大个子你约好了他吗?不让人家出去逛街的吗?还未弄清楚事实,便胡言乱语,快滚下来待本小姐掌嘴。” 山侍听得愕了一愕,暗忖她骂得也有道理,一时做声不得。 火侍最是风流自赏,虚夜月这种绝色,在东瀛真是从未之见,而其他各女都是姿色上乘,谷姿仙和庄青霜更可与虚夜月一较短长,色授魂与之下叫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美人儿,就让我们亲热亲热。” 虚夜月鼓掌道:“跳下来时小心点,不要尚未和我的宝剑亲热,便先仆穿了你的狗头。”接着不依道:“快点吧,人家等得不耐烦了。” 众人为之莞尔。 谷倩莲更挽着她笑弯了腰,喃喃道:“死月儿!给你笑坏了。” 火侍亦哑口无言,难道他真要跳下去吗? 四人见他们谈笑自若,视他们如无物,均大不是滋味。 就在此时,一声冷哼,一 4e2a." >个高大人影,现身四侍正中。 四侍忙跪下拜见。 铁青衣他们眼前一花,上面已多了个人,背对着他们。最使人印像深刻的,首数他斜挂背上式样特异的水月刀,还有就是两条细带,连着无袖外挂的十字,使人一看便知是东瀛独有的服装。 第二十二章 秦淮仙踪 在一间高尚的老字号酒楼二楼临街的厢房里,甄素善殷勤地为韩柏斟酒,然后举杯道:“这一杯是庆祝找们终于碰上面的。” 韩柏欣然喝下,奇道:“听美人儿你的气,好像一直急着要见我,是吗?” 甄素善放下酒杯,嫣媚一笑道:“是的!自素善踏入中原,便一直想见你,看看你能否迷倒素善。” 韩柏大讶,忍不住搔起头来。 甄素善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微嗔道:“你的头很痒吗?” 韩柏尴尬地收回大手,苦笑道:“不是痒,而是痛,因为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你要拿我怎办?也不知你的话是真是假?我从未见过比你更高深莫测的女人。唔!或者那陈贵妃可与你一较短长。” 甄素善神情一黯,轻叹一声,微摇螓首,望往街上的热闹情景。 韩柏竟忍不住心头一颤,探手过去,抓着她的柔荑道:“乖宝贝,我们不是敌人吗?为何我一点都察觉不到你的敌意,.假设你的情意是装出来的,我岂非给你害死了仍糊里糊涂?” 甄素善给他握着玉手,立时全身发软,幽幽地横他一眼,垂头柔声道:“韩柏!放开人家的手好吗?否则素善便要缠你不休,教你赴不了约。” 最后一句比什么都有效,吓得他连忙松手,讶道:“若我法眼无差,美人儿你尚是处子之身,为何却摆出可随时可和我搭上的姿态?” 甄素善抬头看到他似认真非认真的傻相,“噗哧”笑了起来,再睨他一眼,神态娇美无伦,哪像个领袖群雄的统帅。 韩柏哪忍得住,再伸手过去把她一对柔荑全纳入手里,正容道:“为什么我像认识了你很久的样子,不但不觉得你是可怕的敌人,还愿意信任你,不怕你会伤害我呢?” 甄素善给他握得娇躯一颤,幽怨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现在明白为何没有女人能抗拒你的魔力了,可是我却不能具体地描述出来,因为那只是一种深刻的感受。你若要占有素善。恐怕我连推开你的力量都欠奉。唉,造化弄人,素善却必须毁了你,因为你已成了我们最大的障碍。” 韩柏大力一拉,把她扯了过来,坐到腿上,甄夫人还未来得及抗议,朱唇早给韩柏封着,立即神志迷糊,迷失在那甜美醉人的天地里。尤其韩柏那抚着她大腿的手,更令她神魂颠倒。 两张嘴依依不舍下分了开来。 韩柏把她搂得紧贴胸前,额碰着额,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明白的,这一吻之后,我们就变成生死大敌,若你有本领,即管来取我的小命吧!可是你若败了结我,就须乖乖把身体给我。而在这之前,不准你让任何男人碰你,知道吗?” 甄素善迷惘的星眸回复清明,柔顺地点头道:“我会遵守这约定,但却要警告你,我会变成绝对无情的狠心女人,不择手段的迷你骗你,若你再让素善像现在般和你亲热,便等若你自愿把性命交给我。” 韩柏抱着她站了起来,再来了个长吻,才把这满脸红晕,差人答答的美人放开,又伸手在她脸蛋轻佻地拧了一把,笑道:“美人儿!我们走着瞧吧!”哈哈一笑,潇洒飘逸地欣 7136." >然去了。 甄素善看着他的背影,先甜甜一笑,然后倏地收了笑意,露出森冷无情的颜容,足可令任何人心生寒意。 水月大宗两手负后,背着下面广场众人道:“素闻鬼王虚若无乃明室第一强手,本宗则为幕府首席刀客,今本宗不远千里涉洋渡海而来,但求能与虚兄决一死战,于愿足矣!” 虚若无尚未答话,戚长征已“呸”的一声,不屑喝道:“老 621a." >戚还当你是什么人物,原来只是卑鄙无耻之辈,分明知道虚老与里赤媚决战在即,他是伤不起,你却是伤得起。那虚老怎能放手而为。想见虚老吗?先过得我戚长征这把刀再吹牛皮。” 水月大宗倏地转身,两眼射出寒芒,罩定戚长征,人虽未动,迫人的杀气直压下来。 众人纷纷摆开架势,一方面防范他突然出手,亦为了应付他凌厉的气势。 虚若无的笑声由右后方书斋方面传来道:“骂得好,老戚你真对我脾胃,若我有多一个女儿,必会也招你为婿。” 戚长征不忘向虚夜月眨了眨眼,气得虚夜月跺脚不依,偏又欢喜他的英雄霸气,暗忖若非有了韩郎,否则真说不定甘心从他。 水月大宗脸容古井不波,长笑道:“想不到虚若无竟是胆小如鼠之辈,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虚若无的声音断喝道:“无知倭贼,给我闭口。以为我藏书网不知你意图把我引开,好让蓝玉来抢夺鹰刀吗?你过得了眼前这关,才有资格来见我。不过说不定虚某一时手痒,会出来取尔狗命。” 乾罗的声音笑道:“何用为这种倭贼小表动气,来!这一着轮到你了。” 水月大宗首次动容,只听乾罗说话劲气内蕴,扬而不亢,便知此人乃与鬼王同级的高手。不过他已骑上了虎背,冷喝道:“好!便让我找几个人的血先宝刀,再来看你下棋。” 下面各人倏地散开,谷倩莲、褚红玉和小玲珑在铁青衣指示下,退出场外,以免受伤。 水月大宗一声尖啸,领着四侍,跃入场中。 韩柏才走不久,一人步入厢房内,原来是文武兼资的方夜羽。 甄素善默默坐着,看着杯内晶莹的美酒,没有抬头看他。 方夜羽坐到她旁,皱眉道:“找不到机会下手吗?” 甄素善微一点头道:“这小子其奸似鬼,只要我稍动真气,他会立生感应,那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接着突然伸手按在方夜羽的手背上,甜甜一笑道:“可是素善应已成功地令他相信我真的爱上了他,嘻!这个傻瓜。” 方夜羽反手抓紧她的玉手,柔声道:“那你是否真爱上了他呢?” 甄素善狡猾一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答他。 方夜羽心中微痛,温柔地搓着她纤美的玉手,轻轻道:“今晚事成后,素善陪我好吗?” 甄素善俏脸略红,叹了一口气,伸出另一手抚上他的俊脸,柔声道:“你能狠心杀了秦梦瑶再说吧!我所以能骗得韩柏信我,全因我尚是完璧,你当明白我的意思吧!” 方夜羽眼中射出难以形容的神色,冷冷道:“纵使秦梦瑶有浪翻云和了尽做她的护法,她恐仍难活着去见朱元璋。唉!若非得青青公主点醒,我们仍猜不到双修大法加上魔种,竟可接回秦梦瑶的心脉。” 秦淮河上落花桥。 当韩柏走上桥上时,蜿蜒曲折的长河中花艇往来,灯火处处,笙歌弦管,舞乐升平,不由想起了香醉舫和天命教。与他肩摩踵接到此求醉买笑的文人雅士、风流浪客,有谁知道在这美丽的外衣下,京师正展开了内外各大势力,动辄可使天下倾颓,万民涂炭翻天覆地的斗争。 亥时了,为何我的乖宝贝小亲亲好梦瑶还未现出仙踪呢? 嘿!见到她时,是否应立刻对她?99lib.放恣,趁到皇宫前好好在她美若神物的仙躯尝点甜头,欣赏她欲拒还迎的羞态呢?想到这里,心都热了起来,欲火狂升。 韩柏大吃一惊,若自己不能晋入有情无欲的境界,岂非害了好梦瑶。 忙运起无想十式的止念,欲火消退,心灵通透。 “韩柏!” 韩柏虎躯剧震,挨到桥栏处,朝下望去。 一艘小艇缓缓由桥底下驶了出来,一身雪白衬得乌黑秀发闪着亮光,淡雅美艳,飘逸如仙,来自慈航静斋的绝色娇娆,安坐艇内,悠然自若地划着小艇,仰起令他神醉心迷,秀美无伦,不沾半点人间麈俗的绝世脸庞,深情地看着他。 韩柏的魔种腾地升至顶峰,全身轻飘飘的,毫不费力拔身而起,落在艇中,哪还客气,紧贴着她坐了下去,接过她左手木桨,另一手抓紧她的柔荑,心神俱醉地嗅着她熟悉的芳香。 两桨同时探出,不分先后地轻轻划入水里,小艇温柔地向前滑去。 被大雪净化了的两岸景物,反映着河岸的灯火,便若一个美得不愿醒来的甜梦。 秦梦瑶娇吟一声,似不胜与他贴体的接触。小半边身挨入他怀里,螓首后仰,枕到他宽肩上,美眸闪着摄人心魄的异采,看着他身后的鹰刀,“噗哧”笑道:“韩郎啊!为何你会背着天下人人争夺的鹰刀,肆无忌惮地随处走动呢?” 韩柏给她娇甜软语,迷到身痒心酥,搓捏着她香软的小手,侧头往她望去,一见下剧震道:“天啊!梦瑶你完全回复了以前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了。” 漆黑的星空下,岸旁河上的灯火中,秦梦瑶玉容闪着圣洁的光泽,有若降世的观音大士,教人难起半分邪念。 秦梦瑶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淡然浅笑道:“人家本就是那个样子嘛,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自然要以真脸目见夫君大人!” 韩柏心神俱醉,狠狠道:“我今晚誓要把你的仙法彻底破掉,将你变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秦梦瑶坐直娇躯,微微一笑道:“大雪初晴,星缀长空,如此良辰美景,正好让道胎魔种,作出史无先例的决斗。不过真不公平哩!人家还要心甘情愿助你这坏人得胜。” 韩柏心中狂喜,看着她刀削般轮廓分明、为天地灵气所钟的美丽侧脸,心中澄明透澈,只觉若能像现在般饱餐秀色,直至宇宙的尽头亦不会有半分沉闷或不足。 秦梦瑶秀眉轻蹙,道:“韩柏你为何身带女儿香气,不是刚鬼混完才来找梦瑶吧?” 若非两手均不闲着,韩柏定会大搔其头。 支支吾吾间,秦梦瑶笑道:“梦瑶不追问我的好夫君了。韩柏啊!梦瑶这些天来想得你很苦,为何见到人家都不亲一口呢?” 韩柏剧震道:“这话本应该由我来说,为何反从你的仙嘴吐出来呢?”接着苦笑道:“我真的起不了亲你那张小甜嘴的念头,因为觉得对你的任何冒犯,都会破坏了你这天地间最完美的仙物。” 秦梦瑶美眸一转,情致嫣然,动人之极,挨了过来,香唇印在他脸颊上,欣然道:“若韩郎一直保持这种心境,怎能挑起梦瑶的情欲呢?” 韩柏一呆道:“我还以为这就是有情无欲哩!” 小艇缓缓在花舫间穿插前行,秦梦瑶娇笑道:“若真个无欲,如向可以和梦瑶合体交欢。梦瑶要的是情欲分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韩柏放开她的玉手,抄了过去,搂着她的小蛮腰,笑道:“当然明白,我最近不但领悟了使你生孩子的窍诀,还学晓在欲仙欲死的紧要关头,保持心神的澄明通透,那种双重的享受,真教我魂为之销。” 摸着她的小蛮腰,消失无踪的欲念又再蠢蠢欲动,忍不住手往上移,试探地轻轻触碰她柔软丰满,充满了弹性的椒乳。 秦梦瑶娇躯微颤,没有拒绝。但神情仍是那么恬静娴雅,脸蛋侧枕到他肩上去,幽幽一叹道:“韩柏,这可不行哩!你要由一开始时,便进入情欲分离的道境,才可破梦瑶的剑心通明。像你现在这类下乘手法,虽可借魔种挑起梦瑶表面的情欲,却绝不可征服梦的心,达不到使梦瑶有欲无情的要求。一日情欲不分,便只是后天下乘境界,凭什么制服人家的道胎呢?” 韩柏一震,手由她酥胸滑回她腰肢处,愕然道:“这些境界如此玄妙,先不说我那方面,请问我怎样才能知道已逗得梦瑶有欲无情呢?” 秦梦瑶白了他一眼,小嘴凑到他耳旁,轻轻道:“今晚梦瑶和你之间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不准你透露与任何人知道,否则会羞死梦瑶,肯答应人家吗?” 韩柏被她这诱人话儿再挑得欲火狂升,心中叫苦,压下不是,不压下又不是,怎样才能情欲分离呢? 秦梦瑶狠狼咬了他耳珠,嗔道:“无赖快答我!” 韩柏心中一荡,侧头看着这红晕满颊,娇秀无伦的仙子,故意奇道:“你究竟想说出甚么心事儿,为何害羞得这般厉害?” 秦梦瑶羞态有增无减,连小耳根都红透了,把俏脸埋入韩柏颈里,不依地撒娇道:“只要想起需亲口告诉你有欲无情这羞人事,人家什么剑心通明都生出小翼飞走了。” 看着她前所末有的羞态,更加欲火焚身,又好奇心大炽,紧搂着她香肩,求道:“快说给为夫听,怎样才算是有欲无情?” 秦梦瑶小嘴贴着他耳朵轻轻吐言道:“当你逗得人家不论对什么男人都愿意欣然献上身体时,那就是有欲无情的羞人境界了。” 韩柏立时如给泠水照头淋下,欲念尽退,首次认识到今晚的任务是如何艰巨。 要使秦梦瑶心甘情愿和自己欢好,现在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他们间早建立了深厚的爱情。 但若要这自幼修行的仙子,情不自禁去接受完全没有感情的男人,变成纯肉欲的追求。那除非她服食了连这仙子都受不起的烈性催情春药,否则怎会有此可能呢? 包要命的是看到她春情勃动的诱人神态,自己又怎能情欲分离。 起始看来很简单的事,忽地变得复杂艰难无比。 韩柏呼吸急促起来,望往秦梦瑶。 秦梦瑶大嗔道:“不准在这时看人家。” 韩柏剧震嚷道:“老天爷啊!现在你媚惑诱人至这模样,我怎还可记得什么有情无欲呢?梦瑶教我救我!” 小艇这时来到与长江交接的水口,秦梦瑶收桨,好让韩柏调转船头,嫣然娇笑,白他一眼道:“人家怎么知道呢?总之今晚不理结果,都要把身体交给你了,就算燃尽了生命之火,也好带着你的爱情,到死后那神秘的境界去。” 第二十三章 盖世刀法 水月大宗双脚尚未触地,碧天雁箭般标前,双一先一后,朝水月大宗击去,速度气势,均达第一流高手的境界。 水月大宗仍在半空,冷哼一声,不觉任何动作,水月刀竟高擎半空,迎头往碧天雁盖下去,比碧天雁还快了一线。 铁青衣等齐生寒意,这么快的拔刀出刀动作,还是初次见到。 水月刀才离鞘,凛冽有若实质的杀气笼罩了方圆三丈之地,连在最外围的谷姿仙、庄青霜和寒碧翠,亦要运功抗御,才不致牙关打颤,往后退开。 水月刀果是先声夺人。 十字镖雨点般由水月大宗身后屋脊上的四侍连珠发出,射向想扑前援手的风戚等人。 碧天雁与水月大宗正面交锋,感觉更是难御,对方劈下来的倭刀似带着..一种使人目眩神迷似实还虚的诡异邪力,教人全无办法捉摸它的速度与来路。更惊人是他的先天刀气,刀未至刀气已至,若给刀气劈中,伤的将是内脏而非皮肉,但杀伤性却同样可怕。 在这生死时刻,碧天雁自知无法在刀气袭身前先伤对方。立反攻为守,双交叉作十宇,“卡嗦”脆响,接着了水月大宗这惊天动地的一刀。 无可抗御的刀劲透而下,碧天雁竟不得不坐马沉腰,以化劲道,脚下厚达数尺的石板立时“砌”的一声裂碎,远看去就若水月大宗一刀把碧天雁劈入地里。 碧天雁知这乃生死存亡之一刻,狂喝一声,抽出右,闪电出击,同时以左把水月刀向左方卸去。 水月大宗一声大笑,脚踏实地,水月刀弹了起来,刀光再闪。 碧天雁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众人明明见水月刀没有碰到他,都不明所以。 铁青衣长啸一声,卸下长衣,手卷衫束,变成一卷棍状之物,向水月大宗捣去。 荆城冷骇然扶着倒退的碧天雁,惊叫道:“雁叔没事吧!” 碧天雁脸无血色,显是损耗极钜,摇头道:“幸好他破不了我的护体真气,”大叫道:“青衣,小心他的先天刀气!” “蓬!” 衣束水月刀交击。 这时四侍分散落到水月大宗后方,摆开架势,虎视众人,却没有出手。 水月大宗动也不动,铁青衣却全身一震,急退三步。 倏地水月大宗以玄奥之极的步法移前五步,刀光一闪,疾取铁青衣胸膛。 铁青衣给他凌厉无匹的刀劲震得手臂酸麻,见水月刀电射而至,施出看家本领,衫束化回长衣,潮水波浪般扬起,“蓬”的再挡了一刀,这回只退了一步。 水月大宗赞道:“好本领!竟懂以柔制刚之理。”蓦地刀光大盛,幻出重重刀影,催出阵阵刀气,漫天盖地随着玄奇步法,狂风扫落叶般往铁青衣卷去。 铁青衣夷然不惧,长衫化作一片青云,反往对方卷去。 戚长征和风行烈打个眼色,均看到对方脸上惊容,如此盖世刀法,实是未之前见。 就在此时,虚夜月娇叱一声,鬼王鞭灵蛇般先落到地上,瞬眼间沿地窜去,卷往水月大宗的右脚。 水月大宗喝止后方四侍道:“不准动手。”哈哈一笑,水月刀挥击在铁青衣贯满真劲的长衫上,把他震得侧跌开去,自己则倏地闪开。虚夜月诡异无比的一鞭立时师老无功。 表王鞭由地上弹了起来,随着虚夜月前冲的身子,追着水月大宗攻去。 荆城冷一把拦着想上前援手的庄青霜和谷姿仙、厉声道:“我去!”反身亡命扑丢。 水月大宗见引得虚夜月追来,心中窃喜、只要擒得这女娃,哪怕鬼王不任由宰割。 秦梦瑶坐到艇尾,把划艇之责交回韩柏,后者逆流把小艇往落花桥驶去。 秦梦瑶神态雅,心灵一片平静。今次再会韩柏,她感到一切都不同了。 她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般全心全意渴想和韩柏在一起,共享那种难以言喻的超然感觉。这与男女之情绝对无关,就像和浪翻云、庞斑又或言静庵相处时那种醉人的感受。 更何况她对韩柏情根深种,便她知道无论韩柏对她怎样放恣,她只会欣然接受,不会生出抗拒之心,就像他刚才那么温柔地搂了她的腰肢,轻抚了她的酥胸。 她感到道胎和魔种在精神的层面紧锁在一起,谁都不肯和不愿分开来,那种情欲交融的感觉,是舍韩柏外再无任何人可赋予给她的。 若非尚未接回心脉,她便可和韩柏共尝魔种道胎灵欲浑融的甜美滋味。 但现在他们必须分别达到有情无欲,有欲无情的境界。 成功与否,已完全要看韩柏的表现。她只能从旁引导。 但她并不放在心上,自剑道有成以来,她早看破生死得失,没有任何事会放不下,包括自己的生命。 韩柏呆看着她,一瞬不瞬。 秦梦瑶蛮腰轻扭,白了他一眼道:“还穿着衣服都要看得这么色迷迷吗?” 韩柏早认识到这仙子出世和入世的两面。 出世的她,凛然不可冒犯,入世动情时,则比任何女人更加姣美诱人,娇艳媚惑至使人迷惘颠倒的境界。 韩柏今晚自见到秦梦瑶后,魔种一直处在最佳的状态下,他可以清楚体会到秦梦瑶对自己的海样深情,感应到她甘愿委身从他的心意。更使他感动的是秦梦瑶抛开了包括生死与师门责任在内的一切,把芳心和肉体完全绝对地向他开放,任他为所欲为。只恨不知如何才能由始至终,都保持在情欲分离的先天道境里。 这几天当他和诸女欢好时,每可在神醉魂销的一刻,攀上那种境界。但那只像妙手偶得的佳句,这刻想蓄意为之,却是可想不可得。 若以无想十式的玄门正宗为之,则未开始早肉欲退尽,亦是不行。 现在他甚至不敢挑起秦梦瑶的情欲,因为若以后天之法,只能挑起后天的情欲,可能尚未与秦梦瑶合体,她即受不住凡俗欲火的冲击,心脉断折,玉殒香消,这如何得了。 秦梦瑶见自己出言逗他,这小子仍是一本正经,轻轻一叹后,俏目凝注河水,幽幽道:“河水流过的地方,草木欣欣向荣,生命像花般盛放繁开。河水去了又来,生命亦一代一代接续下去,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韩柏呆了一呆。 他是个热爱生命和入世的人,很少会想及这类哲理性的问题,但知道秦梦瑶一言一语,均大>有深意,忙思索起来,沉吟道:“那目的定是超出了生命本身的范畴,而我们则是生命的一部分。所以若只凭生命赋予的能力,可能永远不能勘破这生死之谜,因为生命本身局限了我们。” 秦梦瑶挺直娇躯,秀眸射出深不可测的智能,喜孜孜地道:“这就是鹰刀的意义。我有一个尚未告诉你们的秘密,鹰刀的来历诡秘莫测,是在鹰缘十八岁时,突然出现在布达拉宫的大殿,那时宫内正举行鹰缘正式登上活佛宝位的大典。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由那天起鹰缘把盖世武功彻底忘记。变成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人,任其他人怎样测试,亦探测不出他体内有丝毫真气,亦由那天开始,鹰缘成了西藏最受尊敬的活佛。” 韩柏听得目瞪口呆,咋舌道:“我的乖乖小梦瑶,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我就像在听神仙故事。” 秦梦瑶见他回复了平时的状态,轻挽被夜风吹乱了的秀发,甜甜一笑道:“由亘古至今,每一代都有神仙故事,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但它们都代表着人类的憧憬和梦想,那就是想知道‘我们究竟在这里干什么?’那答案可能就在你背上的鹰刀之内。否则传鹰何须以无上神力,在破碎虚空而去后仍念念不忘将它交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呢?” 韩柏一脸难以置信地伸手抚往背上的鹰99lib?刀,瞪大眼睛瞧着秦梦瑶道:“破碎虚空?” 秦梦瑶站了起来。移入韩柏怀里,坐到他腿上,脸贴着脸,柔声道:“是的!破碎虚空是四十九章‘战神图录’最后一章,说的是道界魔门千古追寻那最后的一着,就是如何超脱宇宙那‘虚空’的本体,进而成仙成佛。再不用受这宇宙的规律约束。那便等若棋子超越了棋盘,明白到自己只是棋子。” 贴着她的小脸蛋,嗅着她身体的芳香,享受着腿股交迭的感觉,听着她这么启人玄思充满智能的说话,韩柏心神皆醉,叹道:“我明白了,梦瑶是否要我向鹰刀求救,因为我现在欲火焚身,只要一旦能令情欲分离,我不理什么场合,亦要破进秦梦瑶的仙体内去。” 秦梦瑶知道激起了他的魔性,因为魔种已在精神的层面上向她的道胎进侵,使她感到心动神摇,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同时以脸蛋摩,深情地道:“只要夫君认为可以的话,梦瑶随时随地愿荐枕席。” 风行烈和戚长征见虚夜月和荆城冷两师兄妹不顾自身地向水月大宗攻去,哪敢迟疑,亦分由两侧抢攻。 碧天雁这时调息完毕,和铁青衣由两翼切进,一边监视后面四侍的动向,防止他们出手突袭,亦全神观战,随时准备加入战团。 酣战至此,鬼王府四大家将已有两人出手,都是招架乏力而退。只从这点,可看出水月大宗不愧东瀛首席刀客教座,直有挑战庞斑浪翻云的资格。 他的刀法霸劲狠辣,专走偏锋,胜败动辄分于一刀之内。 现在谁都知道在场者无人可独力对抗此人。 在荆城冷赶上增援心爱的小师妹前,水月大宗向虚夜月劈出了有若绣花般细腻纤巧的三刀,把她神出鬼没的鞭法封挡得一筹莫展,然后刀芒暴盛,硬抢入鞭影的空间,一探手竟给他抓着鬼王鞭,水月刀则化作激电,风雷旺起般往荆城冷击去,使他不能插手坏事。 在这种胜败立判的时刻,即可见鬼王对女儿的苦心栽培,并没有白费。 虚夜月想都不想,立刻弃鞭,抽出背上雪梅香剑,挽起一球剑花,往水月大宗胸膛露出的空门送去,娇秀的俏脸现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水月大宗本想把她硬扯入怀,哪料得到她反应如此正确决断,一指点出时,看到她那可爱动人的表情,竟下不了辣手摧花的狠心肠,收回了三成力道。 荆城冷藉鞭长之利,鞭梢一把抽在水月刀近手把处,梢后的一截鬼鞭同时起了一重波浪,海潮般摇打在刀锋处,用劲之妙,教人深为惊叹。 凌厉的一刀竟被他化去。 水月大宗仰天一阵长笑,道:“好鞭!”回刀固守,结实得有如铜墙铁壁,没有丝毫空隙,霎时间挡了荆城冷五鞭。 这时他左手一指点在虚夜月雪梅香剑的锋尖处。 虚夜月催出剑气,只觉内劲如毛牛入海,空虚飘汤,难受的要命。 水月大宗手指缩退回带,竟硬生生把虚夜月拖得往他撞过去。 戚长征和风行烈两人离得最近,大惊失色下,分由外档扑上抢救。 水月大宗右手水月刀反守为攻,一个中劈,往荆城冷咽喉破去,恰是荆城冷唯一的空隙,并正好避过了他的鬼鞭。 荆城冷无奈后退,没法援手。 眼看谁都来不及救虚夜月,这可爱的妮子一声娇叱,弃去香剑,娇躯一旋,竟脱出了水月大宗的牵引,横移两步,避过了遭擒厄运,纤手往下一探,拔出插在靴桶一长一短的匕首,挽起一堵剑网。使水月大宗不能乘虚进犯。 谷姿仙庄青霜和寒碧翠惊魂甫定,同时叫道:“月儿退下。” 虚夜月娇声应道:“月儿不怕他!” “锵锵”两声,施出玄奥招法,竟挡开了水月大宗鬼神莫测的一刀。 此时戚长征和风行烈开始和水月大宗近身接触。 荆城冷向水月大宗硬攻了十多鞭,给他凌厉无匹的刀气震得血气翻腾,心跳目眩,乘机退出战圈。回气休息,这时才明白铁碧两人为何不能迅速回到战场。 最先攻往水月大宗的是风行烈的丈二红枪,一上场他即使出燎原枪法最厉害的杀着“威凌天下”,一时枪气嗤嗤,驽涛裂岸般往水月大宗卷去。 水月大宗为之动容,掠过惊异之色,空着的手回握刀柄,刀指地上,刀柄先后撞上虚夜月的鸳鸯匕首,把她挡退。然后水月刀斜挑向上,竟在重重枪影里找到真命天子,挑中丈二红枪枪头。 眼看红枪往上扬起时,他便可抢入对方空间,一刀克敌。岂知风行烈得厉若海真传,又是体内三气汇聚,兼曾目观厉若海与庞斑的决战,哪会如此容易给他收拾,施出了拖枪势化上汤之势为回拉之力。 丈二红枪倏地消失不见,到了腰背之后,拟出无枪之势。 水月大宗何曾见过如此玄妙枪法,这时戚长征天兵宝刀已至,埋身疾劈,竟半点都不惧他的水月刀。 水月大宗脸容古井不波,水月刀高举横在头顶,往后疾退,作了个大上段,冷冷看着左右攻来的两大年轻高手,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 虚夜月被水月大宗的刀柄撞得两手酸麻,不敢逞强,退到谷姿仙和庄青霜身旁。 寒碧翠得这机会,补了虚夜月的空隙,持剑由中路欺上去。 第二十四章 鬼王秘技 韩柏神魂颠倒地离开秦梦瑶的香,看着这不胜娇羞的仙子凡心大动的诱人样儿,大口急速地呼吸道:“梦瑶啊!我知你真是由天上下来的仙子,快告诉我怎样可悉破鹰刀的秘密,使我的魔种生出道心,那我将可随时臻至情欲分离的先天境界,求求你吧!我知道你定bbr>?99lib?有答案。” 秦梦瑶嗔道:“你这人呢!到此刻还要对人家嚼舌头。”又“噗哧”娇笑道:“想悉破鹰刀还不容易嘛,只要你的精神能嵌进传鹰存于鹰刀的精神烙印去,自然可分享到传鹰的经验。” 韩柏心头剧震,想起与水月大宗交手时,曾和鹰刀产生奇异的联系,隐隐间似抓着了某种微妙的东西。 秦梦瑶搂着他脖子,吻了他面颊,柔声道:“梦瑶爱看你现在那种凝神沉思的表情,有种震撼人心的魅力。” 韩柏接触到她深情的眸子,缓缓道:“我或者有方法勘破鹰刀的秘密,只恨时间无多,梦瑶若再不能续回心脉,恐难捱过今晚。” 秦梦瑶微笑道:“除非能像传鹰般跃马虚空而去,否则谁能不死!迟些早些,不外如是。韩郎何须介怀。但我却有奇妙的预感,知道韩郎定可为人家接回心脉,让梦瑶乖乖的做你的妻子。” 韩柏兴奋起来,道:“我差点忘了自己是福将,何况你这仙子的预感定错不了。不过你休要骗我,你绝不可能像诗姊姊等般甘心做我韩某的归家娘,是吗?” 秦梦瑶横他一眼道:“若给你彻底征服了,谁说得定人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无赖大侠,落花桥到了,上岸吧,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呢。” 韩柏愕然道:“很多人?” 秦梦瑶叹道:“由你下船开始,一直有人跟着我们,由这里到皇宫,绝不会太平无事。” 韩柏豪气狂涌,哈哈一笑,拔出鹰刀,扶着她站了起来,道:“我忽然信心十足,就算来犯的是里赤媚,亦有把握把你送入宫去。” 秦梦瑶移到他身后,攀上他的背脊,两腿挟着他的腰腹,凑到他耳旁道:“由此刻起,梦瑶把一切全交给你了。” 韩柏伸.99lib.手往后,在她的美臀大力拍了两记,笑道:“放心吧!一切包在为夫身上。”一声长啸,拔足离艇,背着这天下第一美女仙子,投往岸上去。 风行烈箭步前移,丈二红枪由腰眼吐出,像一道激电般射在水刀刃上,绞击在一起。 水月大宗雄躯剧震,往后一晃。 风行烈亦退了开去,却是退而下乱,丈二红枪弹在高空,化作千百枪影。 戚长征像头猛虎般扑到水月大宗左侧,“嚓嚓嚓”一连劈出三刀,天兵宝刀决荡翻飞,每一刀均若奔雷掣电,全不留后手。 水月大宗刚挡了风行烈凌厉无匹的一枪,本应乘势追击,可是戚长征惊人的刀势却使他不敢轻忽,全力施出水月刀法,卷往成长征,刀光刀气,激昂跌宕,不可一世。 刀锋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戚长征完全陷进了水月刀使人身不由主的激流里。只觉对方每一刀均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且重逾万钧,奋力挡了十多刀后,早给他杀得汗流浃背,挡三刀只能还一刀,暗叫厉害,但又痛快之极。 寒碧翠宝刃已至。 水月大宗踏着玄奇步法,水月刀潮影一展,把她亦卷了入去,竟仍应付裕余。 “锵!” 丈二红枪又至。 一时间四道人影分合不休,兔起鹊落,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看得双方之人均目眩神迷。 就在此时,鬼王蓦地出现战圈近处,哈哈大笑道:“水月兄,假若虚某现在出手,保证能在三招之内取你性命。” 风林火山四侍立即移前过来,却给铁青衣和碧天雁截着,不敢轻举妄动。 水月刀光芒暴盛,却仍迫不退三人。 水月大宗犹可开口道:“以多胜少,算什么英雄。” 虚若无冷冷道:“我们是两国交锋,非是江湖比武,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给我住手。” 水月大宗收刀后移。 三人当然同时退开。 水月大宗尚未站稳,鬼王欺身而上,水月大宗一刀劈去,鬼王哈哈一笑,衣袖里滑出一截名震天下的鬼王鞭,激射在刀锋处。 鬼王晃了晃,水月大宗却后退了小半步。 表面看虽似是鬼王占了上风,可是水月大宗在力战之后,所以仍应是平分秋色。 鬼王鞭又由衣袖滑回去,另一截竟又从裤管滑出来,像能自己作主般往水月大宗脚下扫去。 水月刀猛插地上,险险挡了他这诡异莫测的一鞭。 戚风等人大开眼界,想不到鬼王单懑肌肉的移动和内功的驾驭,把鬼王鞭用至如此使人防不胜防,出神入化的地步,使水月大宗亦要改采守势。 鬼王鞭缩入裤管里,影踪全无,但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由什么地方钻出来。 水月大宗刀回鞘内,微微一笑道:“鬼王终是英雄人物,水月领教了,在决战浪翻云前,再不会来扰下清修。” 众人都暗讶水月大宗能屈能伸,这么一说,鬼王自不好意思把他强留。 鬼王点头道:“水月兄确有挑战浪翻云的资格,请了!” 水月大宗一声呼啸,领着四侍去了。 戟罗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道:“水月刀确是名不虚传,若虚兄不亲自出手,我看他还不肯死心。” 鬼王转身笑道:“我怕受伤,他也怕受伤,不能以最佳状态对付浪翻云,这叫两者99lib.都怕,怎打得起来。来,我们继续下棋。” 秦梦瑶耳际风生,在韩柏强壮安全的背上随他窜高跃低,这一刻还在檐顶间驾雾腾云,下一刻则在横街小巷里急窜,又或跨墙进入人家的院落里,所采路线莫可预测,迅快无伦。 她的道心澄明不染,清楚感到韩柏利用魔种敏锐的特性,先一步避过敌人的拦截。 韩柏愈是狂奔疾走,愈是欢欣莫名。 背着使自己梦萦魂牵的仙子,他感到双方不但在精神的层面上,紧密和融浑无间的结合着,即使在物质的层次中,他们的血肉亦连接起来,成为一体。 那种深刻的感觉,绝不会比男女合体交欢逊色分亳,但却又是那般超然醉人。 最奇妙的是手中的鹰刀像变成了有生命似的灵物,使他的心灵扩展开去,忘忧无虑,没有半分惊惧惶恐。 魔功不住运转,突破了以前的任何境界,超过了体能的限制。 那种感觉像魔种初成,由被埋处钻了出来,在荒野狂奔,后来更遇上靳冰云时的情景,只是那感觉更强烈百倍。 整个白雪覆盖了的世界与他再没有彼我之分,包括了紧贴背上的盖代美女和手握的鹰刀。 当他再跃上一座巨宅的瓦顶时,皇城遥遥在望。 两道人影落到他身旁,陪着他朝前掠去。 左边是天下无双的剑手浪翻云,右边是两大圣地净念宗之主了尽主。 由这里开始,房舍稀疏起来,更多的是园林和旷地,再无法借地势来躲避敌人的追击,敌人截击的重兵亦将布在由此往皇城的路上。 韩柏分别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浪翻云笑道:“鬼王真懂看气色,看出韩小弟今晚有难,所以把鹰刀交给你。” 了尽淡笑道:“能否闯到皇城,全赖檀越了。”接着低喧一声佛号。 秦梦瑶闭上美目,紧搂韩柏,对身边的事不闻不问,晋入了定的至境。 交谈间,四人掠过了二十多幢房舍,前方忽地现出数度人影。 韩柏定睛一看,暗叫乖乖不得了。最碍眼当然是里赤媚、年怜丹和那“荒狼”任璧,其他两人乃由蚩敌和强望生,看来今夜方夜羽的人倾巢而来,存心置自己于死地。 浪翻云一声长啸,远近皆闻,超前而出,雄鹰搏兔地往敌人投去。 那边的里赤媚知道他是故意惊动皇城严无惧方面的人,心中暗恨。 初时他们打算在韩柏和秦梦瑶会面时,立即出手,哪知秦梦瑶竟坐艇而至,秦淮河上,又有浪翻云和了尽作护法,不宜群斗,惟有苦待他们上岸。哪知韩柏这小子忽然功力大增,又利用地势鬼神莫测地避过了他们的追截,直到这里才拦上他们。不过亡命相搏,生死判于数招之间,只要缠住浪翻云和了尽,哪怕不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把韩柏和失去作战能力的秦梦瑶绞个粉碎。 一声冷笑,往落在瓦面的浪翻云攻去。 浪翻云脸存微笑“锵!”的一声覆雨剑落到手上,先爆起一个剑花,接着化成千千万万的剑芒光点,巨浪激涛般往五人冲撒而去。 任璧还是初遇浪翻云,虽久闻他的厉害,仍想不到臻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剑雨起时,整遍瓦面全陷入光点里,更慑人心魄是随着剑雨而来凝若实物,无坚不摧的剑气,今他觉得己方虽人多势众,但却完全没法发挥群斗的威力、变成处于各自独立作战的劣势里。 任璧一声狂喝,把蓄满的气功,遥遥一拳击往光点的核心处。 年怜丹有和浪翻云对战的经验,哪敢迟疑,手中重剑似拙实巧,一剑劈去。 由蚩敌和强望生的连环节扣与独脚铜人,并肩由两侧攻去。 大战终于由浪翻云的覆两剑揭开序幕。 风行烈、戚长征和诸女回到月楼时,仍在兴致勃勃讨论着把水月大宗迫走一事。 这时各人睡意全消,由翠碧和夷姬献上香茗。 宋媚和红袖欢天喜地迎上戚长征,自有说不完的关怀情话。 他们已从虚若无处得知水月大宗伏击韩柏不成,才到鬼王府来寻晦气。 坐好后,戚长征摇头叹道:“韩柏这小子真是潜力无穷,深不可测,我们三人还是仅可挡着这倭鬼的攻势,真令人想不透他为何可夷然无损地溜回来。” 谷倩莲抿嘴笑接道:“这家伙还龙精虎猛的吻了我们的月儿和霜儿,化解了她们憋满一小肚子的怨气呢。” 虚夜月和庄青霜被她笑得脸染红霞,娇嗔不依。 谷倩莲笑嘻嘻坐到两人的长椅间,闹作一团,气氛热烈。 戚长征向寒碧翠夸奖道:“碧翠剑术大有精进,可喜可贺。” 寒碧翠得爱郎赞赏,心生欢喜,白他一眼道:“人家以前虽是一派之主,但却像长在温室的花朵,没有历练的机会,唔!人家不说了。” 谷姿仙和她最是相投,一直不敢问她丹清派的事,这时见她心情大佳,趁机关心地探问。 寒碧翠神色一黯,但旋又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道:“我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很多平时对我们冷漠的帮会家派,忽然都对我们热心和尊敬起藏书网来,在外地的师叔伯和师兄弟,更是众志成城,回来重整丹清派,所以我才能抽身上来寻这狠心的人。” 戚长征举手道:“好碧翠,为夫早投降了,还要我怎样讨你欢心,尽避划下道来。” 虚夜月轻轻道:“你定是吻得翠姊不够。” 寒碧翠跺脚娇嗔,却是暗自欢喜。 戚长征坦然道:“最可憎就是水月这家伙,否则寒大掌门早像月儿霜儿般怨气全消了。” 众女娇嗔笑骂,喜气洋洋。 任谁与水月大宗这么可怕的刀法大师交手后,仍丝毫无损,自是值得心悦欢腾的事。 谷倩莲搂着虚夜月道:“月儿爹的鞭真厉害,萁没想过可以这么使鞭的,月儿会不会这样用鞭,来!傍莲姊看看有没有把鞭子藏在衣服里?” 自然又是一阵扭打笑闹。 风行烈想起韩柏,皱眉道:“现在京师处处危机,韩柏不知是否可应付得了?” 戚长征笑道:“放心吧!这小子诡变百出,又不像我们爱逞英雄,况且大叔定会护着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忽然像想起什么事似的,拉着风行烈到了一角道:“我们屡次被袭,憋得一肚子闷气,现在好应主动出击,找方夜羽的人祭祭旗。” 风行烈皱眉道:“敌暗我明,如何可以下手呢?” 戚长征的声音低下去道:“可以用诱饵的方法。” 众女本竖起耳朵听他两人说话,见他们说的是正事,遂不在意,各自谈笑起来。 谷姿仙最爱关心别人,走到褚红玉旁,为她解闷,红袖则向宋媚问起到京的经历,气氛融洽。 戚长征见众女再不注意他们,压低声音道:“我明早约了古剑池的薄昭如,说不定可由她处获得宝贵的资料,风兄可否为我掩饰,使我可脱身去赴约。” 风行烈为之愕然,苦笑道:“你这风流的混蛋。” 戚长征除了陪笑外,还有怎么可说,愈在生死决战的一刻,他便愈需要美女的调剂和松弛,他的生性就是如此。 第二十五章 战神图录 首当其冲的是里赤媚。 他迎上覆雨剑独有剑芒形成的雨暴,两手幻出千重掌影,在瞬那间的时光挡了浪翻云十二剑,全是以快对快,没有一丝取巧。 他全力展开身法,在剑雨中鬼魅轻烟地移动,把速度不断提升,达到天魅身法的极限。 他的凝阴真气与天魅身法二而为一,当速度增加时,真气亦加强。确是玄奇秘奥的神功,即管覆雨剑一时亦莫奈他何,何况浪翻云仍要分神应付其他高手的进攻。 “锵锵锵!” 浪翻云同时挡了年怜丹三下重剑,化解了任璧的一记隔空拳。 覆雨剑蓦地再盛放扩展,把由蚩敌和强望生同时卷入了剑雨里。 他亦消失不见。 顿使与战者均有种玄之又玄的诡秘感觉。 韩柏和了尽禅主与浪翻云早有默契,趁浪翻云缠着敌方最强的里赤媚等人,由战圈旁迅速逸去,刚跃下瓦面,脚尚未触地,色目高手藏书网“吸血铲”平东手持血铲、“山狮”哈刺温舞动双矛,加上色目陀的大斧,由前方扑至,分取韩柏前额、左胁和右腰三处要害。高手出招,自然而然配合无间,教韩柏完全不可取巧窜逃,除非他能硬闯过去。 同一刻四条人影分从两侧闪出,攻向堕后掩护韩柏背耆秦梦瑶的了尽禅左后侧来的是绝天灭地的一刀一剑,右后侧则是初次出现的女真高手赤佳尔和贞白牙。 赤佳尔的独门兵刃乃精钢打制的狼牙棒,年在六十间,须发俱红,有若一团烈火。 贞白牙外号“流星”,使的是山一条粗铁连起约两个钢球。 这两人乃女真族公主“玉步摇”孟青青的护将,武技强横,绝不比色目高手平东和哈刺温逊色。 七个人分二方向两人进击,一出手就封死了所有进退之路。 了尽禅主纵使在此陷身重闺,强敌环攻的要命时刻,仍是那么从容不迫,低喧一声佛号,一掌拍在秦梦瑶背上。 韩柏本要出招抗敌,一股沛然莫测的庞大内劲,透过秦梦瑶的身体,千川百河般涌入经脉里,再结聚成上冲之力,把他带得离地而起,斜斜往上掠飞。 了尽禅主两袖后拂,把后方两组人硬生生迫开时,闪电移前,再两袖前挥,迎上平东的血铲和哈刺温的双矛,正中飞出那一脚才是精华所在,先是脚尖一摆,汤开了色目陀的大斧,才破人色目陀的空门,若非色目陀回手挡格,包保立给一脚蹴死,饶是如此,色目陀仍给他踢得口喷鲜血,倒跌开去。 了尽禅主这一出手,立时震慑了在场的其他高手。 韩柏早大鸟般越过了敌人的封锁网,落到一棵大树上,借力再飞起,投往另一屋顶上去。 了尽乘着色目陀露出的破隙,平东和哈刺温又给他震得退往两边,抢出重围,追着韩柏去了。这批高手,竟不能阻他片晌。 韩柏刚踏足瓦曲,屋脊上扑出了鹰飞,身在半空,早扬起魂断双钩,向韩柏当头击落。 动作快逾电光石火,劲气如山。凌厉无匹。 韩柏吃亏在未曾立稳,无法使出全力,去挡他蓄满势子的狂击,一晃下行云流水般横移开去。 犷男广应城的镰刀和俏妹雅寒清的长剑,亦随着他们扑上屋顶,撒出一面刀剑形成的防御网,务要教他无路可逃。 此时鹰飞的双钩追击过来,取的是他背上的秦梦瑶,更令他腹背受敌,难以兼顾。 他陷于险境时。了尽禅主正凌空飞来,要为他解围,岂知一道寒气,由下方冲天而上,往他戳来。 了尽禅主立即判断出若不全力应付,只怕未到达韩柏处,自己便一命呜呼,以他坚定的禅心,亦不由无奈一叹,往下瞧去,只见一位天香国色的黄衣美女,身剑合一,御剑攻来。 人未至,先天剑气扑体而至,正是戚长征曾有一面之缘的女真族绝代高手“玉步摇”孟青肯公主。 了尽禅主想不到对方在里赤媚外,尚有如此高手,心中再叹。晋入无心无念的禅境,放下对韩秦两人的担忧,全力一掌下拍,但当然赶不及去救韩柏和秦梦瑶丁。 韩柏在此生死存亡的时刻,后背仍全面享受着与秦梦瑶仙体接触的感觉。魔种臻至前所末有的道境。手中握着那神秘莫测的鹰刀,忽地像成为了他 4e0d." >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思想的延伸。 一种绝不可以形容的感觉蔓延全身。 忽然敌人和屋顶都消失了,他发觉来到一座广阔无匹的巨殿里,殿顶有个透着光晕若星空般的大圆图,离开他最少有四十丈的惊人距离。 劲风前后击来。 韩柏想都不想,鹰刀往后挥出,手脚同时朝前拍踢。 “当!”的一声巨响。 巨殿消失无踪。 鹰飞硬被他鹰刀震得踉跄倒退。而前方的广城武和雅寒清更是一面惊骇,雅寒清竟给他连人带剑,扫下屋顶。 韩柏福至心灵,知道自己刚才因缘巧合下,嵌进了鹰刀内那传鹰留下的精神烙印里。就像通过传鹰的眼睛,看到了他某一段神秘莫测的经历。心中狂喜,伸手摸上秦梦瑶的香臀,大笑道:“好梦瑶!让为夫带你到皇宫去。”长啸声中,拔身而起,避过了鹰飞第二波的攻势。落往另一屋顶去。 甄夫人和方夜羽两人站在另一屋顶之上,瞪大眼睛看着韩柏,都有点不相信所看到的事实。 此时皇宫方面隐隐传来号角之声,显示严无惧正调动高手。赶往这没来。 方夜羽和甄夫人对望一眼,拔出兵器,全速向韩柏迎去。 这边的了尽禅主和清美绝艳的孟青青交换了十多招,刚占了少许上风,平东等又赶至,加入战团,把他缠实不放。 韩柏仍在凌空当儿,又进入了鹰刀内那奇异的天地里,只见巨殿一边壁上,由上至下凿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十个大字。 当脚踏瓦面时,那脑海中的幻象才消去,使他回到重重被困的现实里,四个人声势汹汹狂攻而来,匆忙间,只认出了其中一人是“白发”柳摇枝。 其他三人是年怜丹的师弟竹叟和甄夫人以下最厉害的两名花刺子模硬手“紫瞳魔君”花扎敖、“铜尊”山查岳。他们本以为鹰飞加上犷男俏妹,足可收拾受到秦梦瑶牵累的韩柏。 岂知这小子大发神威,竟能同时击退三人,还逃了出来,骇然下全力攻截,全是不留后着的拼杀招数,暗忖以他们四人联手之威,即使浪翻云亦不敢轻忽大意。 韩柏感到自己精足神满,体内魔种似有无尽无穷的潜力。但亦自忖无法同时挡着这四名可怕的高手,何况背上的秦梦瑶是如此地不堪一击,身形忽动,先避过了花扎敖劈往秦梦瑶粉背,力能摧心裂肺的隔空掌,又闪过了竹叟横砸过来有移山拔岳之势的寒铁杖。快逾脱兔般迎往右侧扑来的老相好柳摇枝。哈哈一笑,手中鹰刀化作长虹,使出了有史以来最天马行空的一刀,劈在对方鬼啸连连的玉萧上。 他的动作既潇洒,又意态高逸。但偏使与战者无不感受到他坚强莫匹的斗志,那种气势可令人心虚胆怯和折服。 靶受最深的是秦梦瑶,她静若止水,有若洪炉火上仍不遏不灭般的冰雪心灵,隐隐感到一些玄奇美妙的变化正在自己紧搂着的爱郎身上发生着,那使她的道境因着与韩柏精神的连系,亦晋入前所未有的境地和领域去。 她确切地领受到与韩柏合而为一,道胎融入了他魔种里去的感觉,韩柏的血肉在她怀里勃发着强大的魅力和生机,一时心神皆醉,首次生出神魂颠倒,恨不得立即与他更进一步合体交欢的强烈反应。 韩柏的魔种受她道胎刺激,亦立生感应,身体涌起强烈至能淹没大地的欲火,可是精神却与鹰刀连结难离,忽然间达到了情欲分离的境界。 “锵!”的一声巨响,柳摇枝硬生生被他劈开了五步,使包围网露出丁珍贵的空位。 其他三人大惊失色,紧扑而至,目标取的都是韩柏背上的秦梦瑶。只要杀死秦梦瑶,韩柏纵能逃去,他们亦完成了最主要的任务。 韩柏杀得性起,魔功传入秦梦瑶体内,护着她不受气劲侵害,猛一扭身,先移往右,变成对着山查岳的重铜,鹰刀电掣而出,“当!”的一声,竟劈得对方..退了两步,按着再一连三刀,杀得出查岳左支右绌,毫无还手之力。 背风由上攻至,韩柏挥刀上迎,赫然是刚赶到的鹰飞。 山查岳手臂酸麻,乘机退了开去,好让扑过来的竹叟和花扎敖放手施为。 就在这要命时刻,韩柏的脑海浮出了一幅清晰的图像,上方刻有“战神图录”四个字。 更奇妙的是一种不知由何处而来的明悟随着这幅图象流入心田里,使他发自衷心的雀跃鼓舞,刀势忽变,竟若最擅腾挪闪避敌人的鱼儿般,游入了双钩的空隙去,一刀画往鹰飞的胸膛。 鹰飞怎想得到他的刀法如此奇幻玄异,魂飞魄散下哪还记得攻敌,两钩回守,险险勾着了鹰刀。 “铮!”然声响,给他劈得抛飞开去。 就在刀钩相触时,韩柏看到了一幅战神图录,涌起另一股深刻的明悟。 而宇宙某一种秘不可测的力量,亦由鹰刀作媒介,输入了他体内,与他的魔种结合为一斡柏忍不住仰天欢啸,大手抚上秦梦璃的粉背,把那股与魔种汇流凝聚的力量注入她的仙体去。 秦梦瑶被从他两个不同层面而来的力量送入曼妙无匹的天地里。 一方面是他身体不住壮大的生气和血肉的刺激,另一方面却是由他大手转介而来神秘的精华和力量。使她既是爱思情火难禁,同时亦是禅境道心更趋通明。 她感到断了的心脉跃动着无限的生机,再不若以前的死气沉沉,虽仍未死脉重生,但已非全赖真气维持生命可比。 花扎敖和竹叟两大高手杀至。 前者化抓为刀,刺往他咽喉,同时飞起一脚。疾踢他的小肮;后者的寒铁杖,由大外档横扫过来。 韩柏大笑道:“来得好!”森厉的杀气由鹰刀潮涌而出,罩向两人,倏忽间刀光生寒,画出一圈虹芒,护着全身。 花扎敖的掌脚藏书网和竹叟的寒铁杖,眼看可击中对方,最后都只是击在他画出的刀光土,齐被震退。 此时甄夫人和方夜羽已来到屋瓦上,见韩柏反手按着秦梦瑶,鹰刀一挥,从容不迫地击退花山两人,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度,有若降世的天神,都心中凛然。 甄夫人更瞧得芳心一软,恨不得投入他怀里,向他投降和奉上处子之躯。全赖一咬舌尖,才回醒过来。知道自己由于对他的一丝情愫,于焉基于男女间微妙的吸引,不克自持起来,暗抹了一把冷汗。 方夜羽一声长啸,左右三八战电射往韩柏,甄夫人猛咬银牙,狠下心肠,脚下行云流水,珠走玉盘般,手中宝剑化作漫天剑影,临近时束聚为一线,往这使她爱恨难分的轩昂男儿刺去。 他两人一出手,声势自是不同凡响。 韩柏虽连番却敌,威风八面,仍不敢硬掠这两人联手之势,猛提一口真气,疾如激矢般往右横移五尺,变成来到方夜羽的右侧,微笑道:“夜羽兄你好!”手中鹰刀却不闲着,扬刀迅劈。 方夜羽想不到他苦战之后,仍似留有余力,全无窒碍,心中大讶,施出魔师秘传,三八戡奇诡绝伦的先后挥打在鹰刀之上,化去对方疾击。 “锵锵!”两声脆响,两人同时外移,抽空调元运息,原来两人都是全力出手。暗寓真劲,不用兵器临身,只要有一方功力稍弱。重则功散人亡,轻则气虚力耗,其中凶险,实非表象那么简单。 初步接触,似乎两人势均力敝。可是方夜羽却知自己逊了一筹,因为他是全仗精妙的戟法,化去了对方小半力道,才能保持平分秋色之局。若是毫无虚假以硬拼硬,说不定会当场出丑。 但他却不会认为自己及不上韩柏,因为自见到秦梦瑶紧贴韩柏背上,星眸紧闭,一脸陶醉宁恬,他便妒火中烧,不能全面发挥真实的本领。 甄夫人由他身旁掠过,长剑箭般射往韩柏,森寒的剑气,潮涌浪卷,紧紧罩着仍在往后退开的韩柏。 韩柏见到甄夫人,两眼立时射出令她心软力疲的神光,哈哈笑道:“美人儿啊!我想得你很苦。” 甄夫人心中一软,剑势立时转弱,韩柏的鹰刀刚放在她剑上。 花、山两人和休蕃生息后的竹叟、柳摇枝,再次攻至。 韩柏气定神闲,再挡了甄夫人两剑。脑海里闪过一幅接一幅的战神图录,涌上一浪接一浪的哲思明悟。蓦地身随刀走,觑准一个空隙,竟撞入方夜羽和甄夫人间。 兵刃交击声连串响起。 众人绝想不到他竟会取他们最强的两人间遁走,到他迫开了方夜羽和甄夫人时,韩柏一声欢呼,冲天而起,投往远处另一屋顶。 韩柏尚在半空之际,眼角红影一闪,.99lib?狂飙袭体而至。 伏伺一旁的红日法王终于来了。 韩柏这时脑海中升起战神图录最后一幅的“破碎虚空”,心领与神汇,想都不想,手中鹰刀精芒飞撒,看似随意般一刀往红日法王劈去。 红日法王“咦”地一声,手掌蓦地胀大,印在刀锋上。 一股摧心裂肺的狂劲由红日大掌送出,沿刀而来,破入韩柏体内。 韩柏心知此乃生死关头,一边全力凝劲反击,又运起捱打神功,化去对方惊人的内劲,免得伤及秦梦瑶。 两人同时在空中往后抛飞。 红日两个翻身后已控制了跌势,轻飘飘落往另一屋顶上。 韩柏则口喷鲜血,断线风筝般堕往地面。 后面衔尾追来的方夜羽、花扎敖等人见状大喜,全力追杀而上。 反是甄夫人故意堕后,不欲剑上沾上韩柏半滴血迹,还要压下救他的强烈冲动。 韩柏脚触地上,一个踉跄后立即站稳,手臂酸麻,看着涌来的戟光掌影,暗叹一声,正要拼死迎战,一道人影闪至身前,手中盗命化作漫水天光影同时击中方夜羽的三八戟和花扎敖的双拳。 严无惧的喝声由上空传来,叫道:“谁敢在京师撒野!” 叶素冬的声音亦由远而近高呼道:“捉拿反贼!” 方夜羽知道错过了杀死韩柏的机会,差点要大哭一场,往后飞退,同时发出撤退的暗号。 红日法王早走得无影无踪。 第二十六章 两代情怨 里赤媚等现身拦截,至方夜羽下令全面撤退,前后绝不超过一盏热茶的短促光阴,可见所有动作是如何连续迅捷,过程如何凶险。 即使以浪翻云盖绝天下的剑法,仍没有可能同时击退有里赤媚在内的五大域外高手的围攻。所以待韩柏远去,他立即飞身而出,又在前路拦截上里赤媚向韩柏的追击。 其他四人均怕里赤媚不敌。被迫涌过来共抗天下无双的覆雨剑。 两次成功地阻截了里赤媚后。撤退的尖哨声传遍夜空,里赤媚等惟有无奈退去。 谁想得到以他们如此强势,仍干不掉一个背着秦梦瑶的小子韩柏?那边的了尽禅主虽采用了游斗的方式,始终避不开女真公主孟青青与多个域外高手的苦缠,不过他纵使在最凶险的时刻,最强大的压力下,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显示出一派宗主的大家风范,不愧两大圣地之一的最高领袖。 孟青青退走时,向他露出一丝迷人的笑容,轻柔道:“得罪禅主了!”这才与平东等人随大队撤走。 了尽和浪翻丢均不愿与东厂的人相见,同韩柏传音道别,功成身退,没入了暗黑里。 秦梦瑶由韩柏背上落回地上。竟有种依依不舍之悄,那种强烈的依恋感觉,还是首吹生起。 范良极调元运气,平复了独挡甄方两人几招后的翻腾血气,先向韩柏道:“你这小子不但艳福齐天,还傻褐齐地,这样都死不了。”接着望往秦梦瑶时,全身剧震道:“瑶妹竟可变得如此圣洁无瑕,偏又是这么有女人味,这小子究竟对你做过什么手脚。” 秦梦瑶对范良极甜甜一笑,凑到韩柏的耳边柔声道:“梦瑶伏上韩柏的虎背上,便感到自己变成了祈碧芍,韩郎则是传鹰,重演当年传大侠于千军万马中救出爱人的美景。” 韩柏尚未回答,严无惧和叶素冬等人已落到身旁,齐声请罪。 韩柏看了秦梦瑶一眼,回刀鞘内,急不及待道:“我们立即去见皇上,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秦梦瑶俏脸一红,垂下螓首,自是知道这小子想到要做的是什么。 看得初见这仙子的严无惧和叶素冬全呆了眼,天啊!世间竟有如此绝代仙姿,不由暗羡起韩柏来。 踏入皇宫后,秦梦瑶回复了她一贯的宁恬超然,淡雅如仙,傍在韩柏之旁,袅娜婢婷地轻移玉步。 韩柏脸上多了一重奇异的神采,使他更是魅力四射,连秦梦瑶亦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他自己亦知道在刚才的苦战里,发生了一些奇妙的事,看到了深藏鹰刀内的《战神图录》,使他的魔种终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以致功力陡增。 可是他仍不能掌握鹰刀傅给他的智能,看来那是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吸收的。况且他根本没有兴趣在这时去思索这方面的事,现在他只希望赶快为秦梦瑶续回心脉,其他的一切都在相比下变得微不足道。 进入端门时,秦梦瑶把韩柏的鹰刀要了过去,和飞翼剑同挂背上,她身份超然,不受入官解剑的规例约束。 聂庆童把两人引进书斋时,朱元璋正坐在龙椅处闭目沉思。 聂庆童退了出去,韩柏忙跪地叩头。 朱元璋霍地立起,目定口呆看着俏立韩柏之旁的秦梦瑶。 秦梦瑶淡淡一笑道:“皇上安好。” 朱元璋剧震一下,大步走来,直到秦梦瑶身前,摇头叹道:“天啊!梦瑶你不但清丽直追静庵,神态语气竟亦如此肖似。朕真想拜倒裙下,亲吻你的仙足,以示朕对你的爱慕。” 韩柏不似秦梦瑶有那种超然身份,站起来不是,跪着更不忿气。又见朱元璋一开始就对秦梦瑶大表爱慕之思,更不是味儿。 秦梦玛眼中神光射出,淡淡看了朱元璋一眼,柔声道:“可以让韩郎平身了吗?” 朱元璋被她的仙眼一凝,心中凡念全消,仰天一叹,挥手道:“韩柏起来,朕虽得了天下,你却得了天下第一仙女,你若肯和朕交换,说不定朕亦会答应。” 韩柏赶忙起立,知道不宜发言,退往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 秦梦瑶轻轻叹道:“皇上若为梦瑶放弃了天下,岂不有负恩师所托。” 朱元璋定神瞧着秦梦瑶,感受着她那种飘逸出尘的韵致,怎也不能把她和任何凡世的俗事拉在一起。想起初会言静魇的醉人情景,黯然神伤,喟然道:“看来我大明所有山川灵秀之气,都钟集于梦瑶一身之上。想到朕始终和静魇似有缘实无缘,便觉得权势名位,不过若天上浮云,毫不实在。” 秦梦瑶知道自己的出现。勾起了朱元璋一直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感触,露出笑胳,歉然道:“梦瑶罪过,竟使皇上心神受扰了。” 朱元璋见她嫣然一笑,有如春风煦日,明艳无伦,这种神态。只有在言静庵身上可以得见,竟呆了起来,忘掉了说话。 旁边的韩柏亦被秦梦瑶的仙姿灵韵迷得三魂七魄藏书网走失了一半,又惊异于朱元璋的变化,一时间只晓得呆呆看着两人。 秦梦瑶忽地轻挽秀发,微侧脸庞,露出深思的表情,神态之美,实是无以复加。 朱元璋心中一阵悸动,知道她这动人的丰姿,有生之日都休想磨灭,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解释的冲动,很想去侵犯她,使她为自己难受,甚或伤害自己,看看她会否担心。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坐下再说好吗?” 秦梦瑶点了点头,在他引领下,到了他龙桌的对面去,韩柏则侧坐桌朱元璋登上龙座,眼中电芒闪过,盯着秦梦瑶恬淡高逸,清丽如仙,令人不敢平视的绝世玉容,平静地道:“梦瑶为何肯来见朕呢?” 秦梦瑶通明的慧心隐约捕捉到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微妙的心态,微微一笑,露出了编贝似的皓齿,红艳的樱唇吐出轻轻一声叹息,秀眸射出悲天悯人的神采,娇美地摇头道:“皇上想见梦瑶,梦瑶便来了,还须要什么原因呢?” 朱元璋为之愕然。 他本以为秦梦瑶定会责怪他纵容蒙人之事,岂知秦梦瑶的人就像她的剑,全然无迹可寻,教他有力难施。 兼且这仙子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无不优雅动人,娇艳清柔,他生平所遇美女无数,除了一个言静庵亏外,无不失色。 为何这美女并不属于我朱元璋呢?我身为天下至尊,最好的东西怎可不为我所有?想到这里,恨意大增。 旁边的韩柏很少有机会如此静静欣赏这来自天上的仙子。想起一会可和她共谐连理,不由心醉神驰,恨不得立刻把她拥入怀里,蜜爱轻怜,细意呵护。 朱元璋眼中露出深遽难测的神情,看得秦梦瑶心中暗凛,知道他初遇自己的震撼一过后,回复了他枭雄霸主的常态。开始揣度应如何对付自己,又或如何好好利用她,甚至拥有她。 即管以朱元璋的精明厉害,亦无法明白她“剑心通明”的境界,那就像一池没有任何波纹的清水。可以一点不漏地反映着周遭一切事物,包括揣摩不到的思维情绪。 她的思想有若轮转,心湖浮起无数的人和物。 当年师傅为何拣取了他呢?难道她看不透朱元璋乃天生冷酷无情的功利主义者,性格自私,每一件事都以已为本,别人为副。 但事实摆在眼前,中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可见言静庵慧眼无差,的而且确选对了人。 言静庵的智能真的深不可测。 秦梦瑶以菩萨般洞瞩无遗的目光,若不经意地看了朱元璋深深的一眼。 朱元璋心头剧震。忽然感到秦梦瑶虽近在咫尺,事实上离开他却有十万八千里之遥,那纯粹是一种主观上的感觉,可是又如此地真实。 她就若云间仙子般可远观而不可近触,飘渺超然,使他感到为起了占有她的心而羞槐。 旁边的韩柏亦生出反应,感到她为了天道,甘愿舍弃一切的决心。幸好回心一想。记起自己的魔种已成了她天道追求的一部分,才不致因自惭形秽,稍减爱心。 秦梦瑶自踏入这书斋后,一直以禅门最高心法,处处克制朱元璋的精神,使他不会因一时冲动。胡作妄为,到此刻知道成功消除了他对自己的妄念,也好应和他摊牌了。 她绽出一丝浅笑,望进朱元璋的眼内道:“皇上准备如何对付虚若无先生呢?” 朱元璋心中一凛,收掇心神。表面不露出丝毫内心的想法,正容道:“梦瑶不觉这句话问得奇怪?若无兄既是我朝开国最大的功臣,又是朕的至交好友,朕怎会有对付他的心。” 秦梦瑶一瞬不瞬盯着他?,眼中射出教人不敢遏视的神光,顷刻后徐徐道:“今次梦瑶下山之前,师傅曾有赠言,若皇上只当梦瑶是外人,那就给皇上看一件东西……” 朱元璋龙心失守,一震道:“是什么东西?” 秦梦瑶脸上现出一个凄美至令这老少两人同时心碎的回忆表情,摇头道:“师傅最后都没有将那件东西交给我,只是神伤低回地说:‘罢了!若他真是如此,便算了吧!我们终是方外之人,并不真懂尘世的事。’”bbr>? 朱元璋长身而起,朝后走去,仰天一叹,负手背着两人道:“静庵啊!朕怎斗得过你呢?梦瑶!告诉朕,你想朕怎样做?” 秦梦瑶体贴地道:“皇上乃天下之主,怎么做全操控在你手里。梦瑶亦不想左右你的想法和做法。事已至此,只要皇上不暗中扯鬼王后腿,大明仍有希望,否则乱局一成,谁也不知道天下黎民会再受到什么样的苦楚横祸?” 韩柏听得心中折服,秦梦瑶的说话就像她的剑,看来轻描淡写,但亦若浪潮般教人 96be." >难以抵挡。 朱元璋转过身来,龙目泛着泪光,点头道:“若这么一件事,朕都不肯答应静庵。我朱元璋怎配得起她的眼光和抬举。”接着两眼神光射出,凝视着秦梦瑶道:“梦瑶仙躯圣体,为何却肯委身这小子呢?” 秦梦瑶淡淡一笑,道:“这或者就是命运吧!” 两人对视顷刻,朱元璋点头道:“朕现在愈来愈相信命运这回事,对此亦欲语无言。”首次瞧向韩柏道:“若无兄法眼无差,你这小子确有令任何人艳羡的天大福气。”接着长叹一声道:“我本立下决心,不择手段去得到梦瑶,纵使只是一个美丽的虚壳,总好过一无所得。但到见到梦瑶时,才感到这想法多么卑鄙,多么令静庵天上之灵失望痛心,好吧!韩柏你可代梦瑶提出要求,看朕能否如你所愿。” 韩柏大喜拜谢道:“小子只想皇上赐盘龙山上的接天楼用上一晚,因为那是现在京师里最安全的地方。” 以秦梦瑶的修养,仍禁不住赦然垂首。 她怎还不知这小子要在楼上对她干什么好事嘛? 朱元璋呆了起来,喃喃自语道:“你这小子总是这么浪费,难道朕许的要求如此不值钱?” 韩柏望着霞烧玉颊的秦梦瑶,叹道:“这要求不但不是浪费,还会成为千古流传的美事。就像传鹰大侠的跃马虚空而去,成为后人无限仰慕的异迹。” 第二十七章 接天之恋 夜幕低垂。 明月爬上了皇城的上空,又白又亮,孤单却永桓。 内外皇城的灯火与宫城外延展无穷的民房庙寺,组成了大地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都会。秦淮河岸那没有夜晚的烟花胜地,更为大明朝的繁华作了一个具体而微的阐述。 月晕外星光点点,在这大雪后的纯美世界上舞跃闪烁,像在为俯仰着道诸般一切的接天楼最高第七层上将会发生的艳事,奏起了寂静伟大的乐章。 楼下虽是高手密布,守卫森严,可是在这第七层楼上,秦梦瑶却忘怀了一切,对她来说,大地间除韩柏外别无他物。 星移月转,沧海桑田,人事迁移,在这永无止尽的变异里,眼前这一刹那对她来说却是永恒长存。 她的精神正与周遭的一切翩然起舞。 在这一刻里。 接天楼成为了只属于她和韩柏所共同拥有的甜梦。 月儿孤悬在星弧的边缘,又圆又远,照亮了这被大雪净化了的世界。 她以无上的慧心,感受和倾听着夜空那无言的章句。心神亦嵌进了这宇宙的节奏里去,再难分辨彼我。 可是当她瞧往和她并肩倚栏外望的韩柏时,芳心一颤,竟移不开目光。 韩柏仍像往常般潇洒飘逸,丰采动人,但她却感到他多了一点以前没有,但却非常吸引她的气质。 这并不因他出奇地有耐性,又或反常地沉默起来,而是他的确不同了。那并非性格上的任何转变,而是气质上的某种微妙转化,一种没法说出来深遂难测的特质。这放纵不羁的浪子现在的变化,使她更难抗拒他。即使没有接脉续命这必行之事,假若他只蓄意想得到她,恐怕亦能如愿。 韩柏定神地凝视着虚广的夜空覆罩下的金陵雪景,分享着这奇妙的晚上。 从没有一刻他感到和宇宙是这么地接近,使他忘神地享受着那曼妙无伦的感觉。 战神图录一幅幅在他脑海里重现。 那身披奇异盔甲的战神似若活了过来,不断做出各种动作,图录不住变化。幻像嵌进了眼前的虚空去,穿越过永桓,和宇宙融合在一片浑沌里。 他先感到小腹发热,然后全身滚烫起来,一个个无形的琏漪在他四周激起着,顷刻后他忽地忘了你我内外之别,整个宇宙和他合成了一个整体。 就在此时,秦梦瑶的香肩靠了过来,碰到他宽阔的肩膊处。 两人同时“呵”一声叫了起来,为那醉人的触碰而欣喜莫名。那是道胎和魔种的接触,是从未有男女曾尝过的美妙滋味。 韩柏清醒过来,探手过去挽着秦梦瑶的小蛮腰,满怀感触道:“当日我在韩家做仆役,见到梦瑶时,心中难过得要命,因为自知是什么料子,根本连多望梦瑶一眼的心都不敢稍有涉想。即管后来在黄州府遇上你时,还只是觉得自己在痴心妄想。”顿了一顿,“嘿”的一声道:“可是那晚在瓦背处,梦瑶纵体入怀时,我便知道终有一天会得到你,今晚就是那梦想成真的美景良辰了。” 秦梦瑶移入他怀里,主动拉起他的双手,紧箍着自己没有半点多余脂肪的小腹,仰起俏脸,枕在他的宽肩上,白他一眼道:“说得那么难听,谁纵体入你的怀呢?人家只是倾前了少许罢了!” 韩柏回头望入楼内圆台上并排放着的鹰刀和飞翼剑,心中一动道:“我们不用争执这问题,总之韩某人是第一个接触你的仙体的男人,当然亦是最后一个。”微俯下去,贴上她的脸蛋,柔声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否你那把宝剑名字的来由?为何玄门高人,会为此剑取了个这么香艳的名字?” 秦梦瑶恬静如常,淡淡道:“只是你心邪吧!师傅的禅境道法叫‘心有灵犀’,在慈航剑与上仅次于‘剑心通明’,所以她才给这本名‘宝慧’的宝剑,易名作‘飞翼’,取的正是心有灵犀之意。” 韩柏道:“那我就并没有心邪,而是真的如此。哈!不过我确又是心邪之极,很想冒渎梦瑶的仙躯圣体,看你春情难禁,急着献身的媚态和浪相。” 秦梦瑶失笑道:“为何无赖大侠这么客气,你以前冒渎人家时,好像很少会预先警告我这受害者哩。” 韩柏目瞪口呆地看着和听着她娇媚无伦地和他调情,剧震道:“对不起,我忍不住了。好仙子!你不是要教本浪子如何对付你自己吗?快把那心法和手法传来,师傅教一招,小徒立即实施那一招,保证青出于蓝,到最后一招时,彻底收拾了你这作茧自缚的伟大师傅。” 秦梦瑶史无前例地花枝乱颤般笑了起来,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后,慵懒不胜地伸展着脊背,俏脸摩挲着他的脸颊。一对纤手也分别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和搅着自己小腹的大手背,情深若海地道:“好徒弟听着,现在我们来个有奖的寻宝游戏,好吗?” 韩柏享受着与她背臀贴体磨的醉人感觉,舒美快乐得差点要死去,叹息道:“当然好!梦瑶说什么都是好的。只是仍有点担心,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奖品可送出来。” 秦梦瑶俏脸飞红,嗔道:“你再嚼舌头,看我把你逐出门墙,教你一世都学不到本师傅的手法和心法。” 对着美女,韩柏从来都似没有什么腰骨,立即软化投降道:“小乖乖好梦瑶恶师傅,本人什么都不敢了,快用你那张小甜嘴说出来,免得被韩某人强封了后,除了咿咿唔唔外,甚么话都说不了。” 即使马上要向这小子献身,秦梦瑶仍感吃不消,满脸不依,娇嗲道:“欺负吧!欺负个够吧!终有一天梦瑶会把你的舌头勾了出来,分送所有被你调戏过的可怜女子。” 韩柏大笑道:“没有了韩某的舌头,才会多了很多可怜女子呢,因为再没有人能用那么美妙的方式去调戏她们。不信吗?请立即试试。” 秦梦瑶还想反击,香唇早给封住,且真的应了韩柏的预言,除了咿咿唔唔外,半个其他字都吐不出来。 魔种的先天真气由韩柏掌心透腹而入,秦梦瑶给烫得娇体发热,意畅神舒。 而韩柏的大舌则挑起了她最原始的欲火,同时亦感到韩柏男性的强烈反应。 那种亲密和放开了一切的接触,把她刺激得恨不能融入韩柏体内,永远不用分开来。 唇分。 秦梦瑶仰脸望去,韩柏那朗如晨星,不含半丝俗念凡想的清澈目光,正炯炯地紧盯着她,使她芳心最隐密深秘之处,泛起了无尽的爱的涟漪。 这小子终达到了情欲分离的先天秘境,而她体内能燎原的欲火,正因与他紧密接触,全面被撩拨了起来。 她感到身体火烧般灼热,深切地渴望着他的呵护爱怜。 他的魅力是如此强大,使她在此刻除了他外,什么都不愿分神去想。 韩柏看着她连耳根粉项都红透了的美样儿,虽烈火焚身,可是心灵却是前所未有的空灵通透,那与宇宙合成一体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缓缓伸手拔下她的发簪,让这淡雅高贵、秀艳无伦的仙子秀发披垂,在清新的夜风中写意随便地飘拂着。 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知道眼前她那醉人的绝代丰神,已深深镌刻在他的心灵上,永不磨灭。 秦梦瑶紧靠着他,举手掠理两边长发,然后扭转娇躯,变成与他四日交投,深情地注视他一会后,柔软若蛇的纤手缠上他的脖子,两片红唇,印在他嘴上。 她的香唇灼热无比,秀眸半闭,韩柏纵使没有敏锐的魔种,亦晓得她正处于欲焰狂烧的亢奋状态,被他的蓄意施为挑起了饥渴的处子春情。 仙女下凡,他那能不魂摇魄荡,可是他却仍保持在情欲分离的道境里,心中只有纯净的爱恋,享受着那种双重的曼妙境界。 韩柏的嘴唇离开了她火炙般的红,移师往她的面额,下巴和白嫩的颈项。 秦梦瑶终抵不住魔种与道胎的魔种缠混,道心失守,不能自制地喘息和呻吟起来。仙体还不住向爱郎挤压扭动,那种春心摇荡,温驯柔顺的万种风情,谁能不心醉魂销。 闹了一会,秦梦瑶芳躯乏力,全赖韩柏楼个结实,才不致于软倒地上。 韩柏那还客气,拦腰抱起了她,进入宽广的楼厅里去,在一角坐了下来,把她放在腿上,迫她坐直娇躯,嘻嘻笑道:“真想不到我韩柏大什么的有此.仙缘,可恣意玩弄我的亲亲小梦瑶。” 秦梦瑶心中大恨,这小子明知自己渴求他的放肆,偏要吊她的瘾子,让她难过和害羞个够。可是现在肉在砧板上,只好任由宰割。羞得无地自容,想躲到他头颈处,又给他强移到眼下,大嗔道:“死无赖,究竟想人家怎么样呢?”此时不要说剑心通明,恐怕她比一个普通闺女的自制力更是不如。 韩柏又找上她的红唇,用力地吻吮逗弄。 魔气海潮般的送入她体内,弄得她娇躯水蛇般在他怀内扭动翻缠。 她的娇躯剧烈地颤抖着,急促地喘气呼吸,发出阵阵销魂蚀骨的呻吟声。 韩柏笑嘻嘻好整以暇地离开她的香唇,瞧着她道:“第一招散手是什么,尤物师傅请快告诉小徒。噢!我差点忘了问你,那有奖游戏是什么妈的一回事,奖品是什么宝贝儿?” 秦梦瑶羞得差点要找个洞钻进去,猛摇螓首,狠狠横了他风情无限的几眼,才嘟着小嘴道:“人家没有资格做你的师傅了。只凭你的无赖手法,便有足够本领玩弄得梦瑶达至有欲无情的境界。”接着轻吻了他,喜孜孜地道:“原来男女之间,真有如此动人滋味,梦瑶心甘情愿做你的妻子,向你的魔种彻底投降,韩柏大什么的肯接受梦瑶的纳降吗?” 韩柏大乐,哈!你这仙子终亲开仙口求我占有了你吗? 秦梦瑶见他得意万状地瞧着自己,又羞又喜,同时知道他刻下魔性大发,绝不肯轻易饶过自己这降卒,更是心如鹿撞,恨爱难分。 韩柏看着她春意媚人,艳绝无伦的美态,差点心猿意马,魔心失守,忙紧摄心神,再以嘴舌进袭,进一步挑逗她的春情。 早已心旌摇荡,漪念满腔的秦梦瑶何堪刺激,反应更趋激烈,还主动爱抚他强壮的虎背。 两人再分开时,秦梦瑶平日澄明如镜的秀眸早充满了销魂蚀骨的炽烈情火。 韩柏搂着这香喷喷,热辣辣,刚被他逗得大动凡心的绝世美女,心中涌起滔天爱念,心痒难熬地道:“快把那些挑情手法尽说出来,以表示你是真心投降。” 秦梦瑶心知肚明自己是作茧自缚。当韩柏臻至情欲分离,而她则欲胜于情时,必然是这一面倒的局势,仍禁不住心叫要命。 她尚存一丝的慧心,亦明白韩柏正以种种手法,彻底摧去自己的羞耻之心,使自己变成完全受肉欲操纵的淫娃荡妇,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仍大感吃不消,不过这时确无力违抗,惟有赧然道:“梦瑶身体有七个敏感点,每个敏感点都管着某几个数穴,只要好夫君能通过那些敏感点,以轻重不同性质的魔功刺激那些窍穴,即可彻底驾驭梦瑶的道胎,那时要人家生或死,都操控在韩郎手内了。” 韩柏狂喜道:“那寻宝游戏是否就是要我在梦瑶身上把这七个香艳精彩的敏感点找出来,你想我隔着衣服来我,还是把你脱精光才开始搜寻呢?” 秦梦瑶娇吟一声,伏入他怀里,旋又被迫坐了起来,那娇柔娇媚的动人神态,实是无以复加。 韩柏魔种提升到无尽的高处,放肆地把她的玉腿分了开来,摆布她跨坐自己腿上,然后两手收紧,搂得她胸腹交贴,嘴儿对着嘴儿,脸对着脸,作出男女欢好的姿态,恃强凌弱地道:“要找我的乖宝贝亲梦瑶那动人的七个宝点,对我韩柏来说,有若探囊取物般容易。不过看来奖品不外是梦瑶的香吻,故我还是喜欢看你羞人答答地由你的小甜嘴亲自告诉我,来!为夫要你毫无保留地把宝点说出来。” 秦梦瑶娇吟一声,就要凑到他耳旁献上投降者被胁逼送给征服者的战利品时,岂知韩柏又使她娇躯后移,硬要她你眼望我眼地坦白说出一切。 秦梦瑶大窘,娇嗔不依,撒了一大回娇后,才依他指示,一一道出。 说完后不顾一切地紧贴到他的肩颈与胸膛处,仙体不住颤震。 韩柏双目异光大盛,对媚术的了解立时深进了数层。秦梦瑶所说的敏感点和体内的窍穴,实是古往今来媚术的精华,虽说人人有异,但其理则一,现在由这已臻天人之界的绝顶禅道美女高手,通过自身的体悟,亲口向他说出。对身具魔种的他,那种刺激和益处实大至难以估计,大大有助于他对付天命教精通媚术的妖女。 韩柏又狠心地抓着秦梦瑶香肩,把她的玉脸移到眼前,只见她星眸紧闭,双颊红艳如桃花,可爱娇柔至极点,尤其那副默许一切的媚样儿,出现在这自幼修行的美女身上,谁能不怦然心动。 韩柏深吸一口气,轻吻着她的眼皮道:“亲亲小宝贝,为夫正式开始为你续脉疗伤好吗?” 秦梦瑶仙躯剧颤,含羞轻轻点头,不敢看他。 韩柏熟练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活动起来,又吻又摸,展开全面的进侵。最难受的当然是秦梦瑶那七处香艳的秘穴,和深藏体内与人类春情有紧密关系的窍位穴脉。更可恨这小子一边施为,一边冷静地细察她的反应,并调节着手法的轻重缓急。 有时则隔衣爱抚,时则探进她雪白的衣裳里,不片刻秦梦瑶神智迷糊,不知人间何世,只知陶醉倾倒,热烈反应。 韩柏忽在她耳边道:“外面又下雪了。” 秦梦瑶心道:谁还有闲管外面的事呢?尤其你这小子正为人家解带宽衣。 很快她发觉自己身无寸缕,令她春情勃动的魔气一波接一波地度入她体内,把她逐渐推上情欲的顶峰。 她的娇喘呻吟,变成了狂呼乱叫,无可节制的欲火,烧得她完全迷失了理智,终于臻达欲胜于情的境界,再不理会占有她的人会是谁了。 韩柏知是时候了,利用对她伤势的深切关怀,把心灵提升到肉欲之上,和这使他梦萦魂牵的仙女共赴巫山。 当他把蓄满生机的精华送入她体内时,秦梦瑶虽仍是保持着与他欢好交合的实质和姿态,但狂野的春情却立刻被圣洁的光华取代,虽跨坐他腿上,竟进入了禅定的境界,那种极端的对比,看得韩柏目定口呆,难以相信。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赤裸的仙躯,心神俱醉。 凭着亲密的接触,他感应到她体内正勃发着无限的朝气和生机。 大雪无休止在楼外的世界飘着,这里却是最灼热和温馨甜蜜的小天地。 天啊!我韩柏正占有着这美丽的仙子。 秦梦瑶眼一阵颤动,蓦地睁了开来。 韩柏一触她的目光,脑际轰然一震,立时迷失在某一奇异的精神层次>藏书网里。 秦梦瑶迷人的声音在他耳旁温柔地道:“韩郎啊!梦瑶彻底复元了,以后你再不用克制自己了。来吧!好好享受梦瑶的身体,那是人家曾答应过你的报酬,来吧!” 韩柏大喜过望,全心全意地和她继续进行最炽烈的欢好。此趟当然是另一番销魂蚀骨的感受。 今次主动的不是他,而是这一向矜持的美丽仙子。 无论心灵和肉体,他们都紧密地结合着,掳手品尝灵欲销融的爱恋。那种动人的感觉是刚才亦从未达到过的。他们水乳交融地把自己完全献给了对方,互相向对方最深藏的心灵秘处搜寻和探索,又无条件地把自己尽情开放。 这种深刻的感觉,韩柏从未曾在任何其他钟爱的女子身上得到过。 所有隐藏的情绪,包括一切的爱恋、追求、甚至乎痛苦,全交出来让对方去分享和感受。 小楼和楼外的大雪融化掉在虚夜里。他们喘息缠绵,阵阵欢愉汹涌而来,道胎魔种再没有丝毫隔阂,高潮一浪一浪般接踵而至,再无法分辨彼此。 那是爱的极致! 他们甚至忘掉了道胎和魔种,对他们来说那已是呼吸般自然的东西。亦忘掉了双修大法,忘掉了武道天道的追求。忘掉了男与女。你与我的分别,有的只是洪水般吞噬了他们的爱恋,生命的光和热。就若太阳那炫目的光辉,无穷无尽的热力;又或像永不熄灭的烈火,态态地燃烧着,直至宇宙的终极。 这对眷恋多情的金童玉女,心甘情愿投进那爱的旋涡里。 心灵的防堤被破开了,他们升上了无尽的夜空与天上的星辰一起运转长存。 战神图录此现彼bbr>?消地在两人心灵的天地展现着。 它们再不是没有生命的石雕,而是连续性的幻象和有生命的思想。 他们从肉身的层次提升到这玄妙的天地里,比翼双飞,携手翱翔。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他们紧拥着在接天楼的顶层处,外面仍是大雪漫天。 一切似乎全无异样,他们仍保持在男女最亲密的接触里,可是他们都知道一些最美妙的事已发生在他们身上。 因为他们刚偷窥了爱情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爱的涅盘”,那由人道而天道的醉人过程。 韩柏回醒过来,用舌尖温柔地舔去秦梦瑶泛着圣洁光辉的俏脸上那斑斑的泪渍。 秦梦瑶用尽所有力气搂紧了他,平静但肯定地低呼道:“韩郎啊!梦瑶永远属于你了。” 第二十八章 雪夜倾情 戚长征醒了过来,枕旁的寒碧翠睡得又甜又深,俏脸上泛着风雨后的满足和安详。 这里是离月楼隔了一个庭园,是名叫“香桂居”的平房,多了寒碧翠等出来后,月楼的上层住上两家人实在太挤了,所以虚夜月虽不情愿,无奈下惟有安排他们住到这里来。 香桂居的四间大房由四女各占一间,非常舒适。 他爬了起床,蹑足推门,穿厅而出,到了屋外有檐盖的平台处,暗黑里褚红玉正倚栏看着外面的雪雨夜景。 戚长征早听到她步出房外的声音,脱下披风,为她披在身上,同时从后探手往前,把她搂个结实,低声道:“为何不在房内等我。” 褚红玉一声呻吟,靠入他怀里,没有作声。 戚长征一震道:“你哭了!” 褚红玉默然点头。 戚长征既感歉疚,又涌起无尽的怜惜,举袖为她拭去泪渍,柔声道:“过去的让它过去算了,让我们携手迎接美丽的将来。” 褚红玉出奇地平静的道:“戚郎!坦白答红玉一个问题好吗?” 戚长征知道她心情复杂,充满了连番灾劫后自悲自怜的情绪,忙打醒十二个精神,贴上她的脸蛋,深情地道:“老戚冼耳恭听。” 褚红玉沉吟片晌,幽幽道:“戚长征你是否只是可怜人家呢?” 戚长征一怔道:“当然不是!还记得我第一次在长沙府遇上你时,已心生倾慕,否则为何会那么情不自禁地逗弄你,只碍于你是尚兄的人。否则哪有让你这俏佳人就此离去呢?” 褚红玉要的正是安慰的话,满意地呻吟一声,还想说话,给戚长征捉着可爱的尖削小下巴,重重吻在她的朱上。 她剧烈地抖颤起来,倏地推开了戚长征的大嘴,喘息着道:“戚郎啊!人家还有一些事情要弄清楚。” 戚长征体会到她的心情,点头道:“来!我们好好谈谈。”拉起她柔软的小手,在平台的石阶并肩坐下,一阵风雨刚好吹过,雪点随风洒了入来,落在他们脸上和身上,温柔冰凉。 这时他们才发觉双方都是赤足。 戚长征挨紧着她。看着地那愁眉难展的凄凉样儿,一手搂着她香肩,另一手则抓着她一对柔荑,微笑道:“来!笑给我看看。” 褚红玉凄然摇头,表示没有笑的心情,淡淡道:“戚郎!红玉是否属淫贱的女人?”她早就问过同一问题。 戚长征明白她心情矛盾,若不让他尽心事,不解开心结,会使她更感难受。正容肯定地道:“当然不是!” 褚红玉激动起来,颤声道:“为何那天在树林里,我身为人家的妻子,却欢喜你那样调戏我呢?” 戚长征微笑道:“坦白说,这是自天地初开以来。便存在着的问题。男女是天生互相吸引着的,无论是既为人之妇或夫,亦改变不了这人之常情。只不过受到礼法道德的约束,才不会做出越轨的行为。所以谁也不用因受到别人的吸引而羞愧。我才不信行烈和韩柏对你们没有兴趣,正如我亦受到月儿霜儿等的吸引。但因为她们身有所属,所以我们才要把占有的欲望,化作纯洁的友情,否则就沦为奸淫之徒了!” 褚红玉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后,凄然道:“可是红玉明知鹰飞是奸淫邪恶之人,但身体仍非常欢迎他,感到非常享受,那红玉岂非只是追求肉欲之爱的淫妇?” 戚长征心中一叹,知道始终要面对褚红玉这个问题,柔声道:“这正是媚术最可怕的地方,能通过肉体去征服对方的心灵,就像两军对垒,谁的武力及不上对手,便要被征服,就是如此,并不存在对和错的问题。” 褚红玉怀疑地道:“真的吗?” 戚长征充满自信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鹰飞是天生玩弄女性的魔鬼。最爱征服了女人后,然后抛弃她们,让她们为他伤心一辈子。凭的就是他的俊脸和媚术。” 褚红玉别过脸去,玉容一黯道:“长征你真的不会嫌弃人家。” 戚长征抓紧她的玉手,正容道:“皇天在上,我戚长征若有一字……” 褚红玉的小嘴惶急凑了过来,对着了他的嘴,不让他把誓言说尽。 戚长征心中大喜,真心诚意地享受那醉人滋味,同时想起这等若和鹰飞通过褚红玉这美丽的战场交手过招。忙把从韩柏学来的心法和从天命教两女处得回来的经验,施展出来。 唇舌纠缠,褚红玉泛起销魂蚀骨的刺激感觉。尤其他那对坚厚有力的手掌,毫无顾忌地抚摸着她,指尖到处,身体都生出强烈的反应。且由于她心理上不需像抗拒鹰飞般去抗拒他,更是心醉神驰,倾倒不已。 戚长征离开她的香唇时,这新寡文君浑体颤抖炙热,肉欲焚身。 褚红玉一把捉着他肆无忌惮的手,喘息着道:“戚郎!你是否也懂得媚术?” 戚长征知她对媚术有了先入为主的坏印象,生出阴影,哪敢告诉她真相,笑道:“我怎会懂得这类玩意儿。” 褚红玉其实并不真认为他懂得媚术,只因刚才那阵刺激和兴奋,和被鹰飞挑情时给他的刺激大近似了,点头表示相信后,赧然道:“为何人家会感到那般情动和兴奋呢?” 戚长征潇洒一笑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我们间存着真挚的感情和爱情,那才是最厉害的媚术,定可把鹰飞的阴影从你的芳心里驱走,这叫做邪不能胜正。” 褚红玉显然对他的话非常欣赏,羞喜交美道:“人家本来只想一死了之,幸好碧翠说要带红玉来见你,人家才生出了一线希望,每当藏书网我想起那魔鬼时,你那放浪不羁的言行举止,就会在人家心中净现出来……噢!” 戚长征强而有力的手臂,把她环拥过来。使她倾贴身上,痛吻着她的耳朵和玉项。 褚红玉融化在他的充满魅力的怀抱里,热烈缠绵地反应着。 戚长征吻着她的香唇道:“让一切在这刻重新开始好吗?” 褚红玉“咿唔”一声,含羞点头。 戚长征心中大喜,故意逗她道:“你爱在这里还是回房去。” 褚红玉赧然躲入他怀里,像蚊蚋般轻吐道:“随便你!” 风行烈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雪。 谷姿仙拥被在床上坐起来,露出了裸肩和大半截雪白的胸肌,柔声道:“风郎在想什么呢?被窝里很温暖舒服哩!” 风行烈别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后,走了回来,坐到床沿。 谷姿仙拥着被子,移到他背后,将被子包着他只穿了罩衣的身体,柔情无限地群贴着他的背部,吻着他的后颈道:“又下雪了,小她们不知有没有盖好被子呢?” 风行烈微笑道:“你最会关心别人的了。放心吧!我刚去看过她们,都不知睡得多么香甜。” 谷姿仙甜甜地道:“我们得夫如此,真不知是几生修来的福。” 风行烈道:“这话应由我对你们说才对。” 谷姿仙轻轻吻着他的后颈道:“行烈啊!姿仙要和你做这世上最好的那一对,唉!素香若不是那么福薄,一切更完美了。” 风行烈心中一酸,搂着谷姿仙回到床上,当他的手摸上她峰峦起伏的胜地时,立即惹起了今晚第二场的风暴。 云收雨散后,两人相拥而眠。 谷姿仙再问道:“刚才夫君在看雪景时,想着什么呢?可以让妾身份享吗?” 风行烈心想怎能告诉你我正思念着靳冰云、水柔晶和玄静尼呢?点头道:“我有点担心阿爹。” 谷姿仙轻颤道:“爹有什么问题?” 风行烈道:“我担心他会向庞斑挑战。” 谷姿仙剧震道:“不会吧!那娘怎办呢?他舍得留下娘和人家吗?” 风行烈叹道:“岳丈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师傅报仇,为白道争回这口气。最大的问题是他双修大法已成,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庞斑亦会欣然接受他的挑战,真教人头痛。” 谷姿仙咬牙道:“天亮时我们立即去见娘,要地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爹去做这傻事。若他不答应,我便死给他看。” 风行烈苦笑道:“你死了我又怎么办?” 谷姿仙一呆道:“人家只是那么说吧,爹怎会忍心看着女儿真的去死。” 风行烈叹道:“明天是明天的事,不若我们四处走走,享受一下踏雪漫步的情趣好吗?” 谷姿仙欣然道:“无论风郎到哪里去,只要不嫌人家,姿仙定会伴侍在旁。” 韩柏做了一个最美丽的梦。 梦到了化身为鸟,在广袤的绿野上自由翱翔,下面的丛林浓绿湿润。 他涌起一股冲动,全力朝上飞去,下方的树林越来越小,翅翼拨着空气,高高地悬在空中。 然后他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赤身裸体仰躺在长椅上,大头枕在正盘膝冥坐的秦梦瑶的玉腿处。 韩柏精神舒畅坐了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写意。不但思虑清明,体内的魔功更澎湃不休,充满了力量。 梦瑶的道胎果是不同凡响,使他像脱胎换骨地变了另外一个人。 秦梦瑶一身雪白衣裳,秀发披垂,盘膝端坐,手作莲花法印,宝相庄严,俏脸生辉,不但回复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气质,还犹有过之,教人不敢迫视。 想起刚才和她颠倒凤,占有着她那仙躯时销魂迷人的感觉,韩柏感动得差点哭了起来。 楼外的雪愈下愈大,茫茫一片。 秦梦瑶正在修行的紧要关头,韩柏不敢扰她,学她般膝坐着,百无聊赖间,运起了无想十式。 乖乖不得了,立即晋入了无思无念的境界,物我两忘,灵觉往四方八面扩展着。 韩柏吃了一惊,震醒过来,暗忖为何魔种变得这么厉害了,但千万不要弄得自己看破世情,出了家去当和尚,那就惨透了。 应该不会吧!我现在对女人仍有很大兴趣,怎舍得这好玩的花花世界呢? 正惊疑间,秦梦瑶甜脆的声音传来道:“韩柏!” 韩柏大喜睁目,刚好与秦梦瑶的明眸正面交触,立时目定口呆。 那对美眸不含丝毫杂质,有若两泓清澈但深不见底的潭水,偏又内藏着深刻之极的感情,教人心颤神迷。 她那凛然不可侵犯的特质,比以前更要强烈千百倍。 韩柏起了一股冲动,要跪在她跟前,向她膜拜。顺便忏悔以前对她的不规矩和无礼。她就像那悲天悯人的观音大士。 秦梦瑶“噗哧”一笑,有若万花齐放,上天上的艳阳更夺人眼目。 韩柏叫了一声天啊,想搂她却又不敢伸手。 秦梦瑶回复那恬淡雅秀的醉人仙态,轻叹道:“韩柏!你胜了,但又同时败了给梦瑶。” 韩柏瞠日给舌,指着她道:“梦瑶你又变回以前的神仙样儿了,还更要厉害。” 秦梦瑶平静地柔声道:“当然啦!人家现在的剑心通明,再没有了韩郎这丝破绽。唉!就是这丝破绽累事,害得人家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终失身在你这无赖手里。” 韩柏色变道:“梦瑶不再爱我了吗?” 秦梦瑶嗔怪地白他一眼,清艳明丽,淡淡道:“不要对人家这么没有信心嘛,秦梦瑶生为你韩家的人,死作你韩家的鬼。” 韩柏仍不放心,深恐被责般结嘴给舌地道:“那以后……还可不可以你干刚才那事?” 秦梦瑶淡然自若道:“当然可以啦!你想不干都不行。”接着“噗哧”失笑,抿嘴道:“可是对不起得很,主动权并不操在你手上,而是由你的乖妻子小梦话事。所以我才说你败了给我呢?!” 韩柏听得魔性大发,暗忖这还得了,若她十日不准我碰她,岂非那十天连她的心手都没有得摸半下。立时回复冷静,“奸狡”地邪笑道:“不!主动仍紧握在我手上,别忘了那七招散手。” 荼梦瑶不置可否,岔开话题,油然道:“韩郎,让我们夫妻俩再玩另一个迷人的游戏好吗?” 韩柏哈哈一笑道:“不用你说我都猜得到你是不忿曾给我征服了吧!所以才迫我再较高下!可是我亦要说声对不起,我唯一肯接受的游戏叫爱的游戏,还要至少二天玩一次,假设你不接受,我立即自杀殉情。” 秦梦瑶甜甜一笑道:“夫君息怒,梦瑶不敢了。不若我们效法那牛郎织女,每年一次,不是更见精彩吗?” 韩柏双目亮了起来,盯着秦梦瑶,还故意看着她的酥胸,赞叹一声后道:“刚才梦瑶的双峰真是动人,累得我又手痒起来。” 秦梦瑶横他一眼道:“好吧!看在你还有点道行份上,就三个月一次吧!满意了吗?”说到最后,掩嘴娇笑起来,花枝乱颤,浪荡迷人。 韩柏逐渐明白起来,老脸赤红,失声道:“我的妈呀?原来你扮神弄鬼来耍戏我。” 秦梦瑶拉着他站了起来,然后纵体入怀,用尽所有气力缠紧他,柔情万缕地看着他那双比以前更有魅力的眼睛,撤娇地道:“一天三次都可以,任由夫君作主,梦瑶全听你的话。”接着“噗哧”笑道:“不过小女子要预先瞥告你,你每干人家一次,人家的剑心通明会增强一点,可能十次之后,剑心通明便可连你这丝破绽都缝补了。那时莫怪人家不爱你了,因为都是你自己一手做成的。” 韩柏立时落在绝对下风,呆若木鸡,竟说不出话来。 这次轮到秦梦瑶心中不忍,哄孩子般道:“人家是骗你的,秦梦瑶永远都离不开无赖大什么的魔种了,何况只是那七招散手,人家便要乖乖投降。” 韩柏惊魂甫定,色心又起,一对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秦梦瑶皱眉嗔道:“不要把梦瑶弄得漫无节制好吗?快天亮了。” 韩柏不敢拂逆她,皮笑脸道:“摸两下有其么大不了。不过你也说得对。快天亮了,我还要把鹰刀送回鬼王府,你当然是陪着我啦。” 秦梦瑶奖励地献上香吻,岂知一吻下,两人同时剧烈抖颤,吓得分了开韩柏惊喜莫名地看着满脸红晕的秦梦瑶,大讶道:“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精彩,我感到像和梦瑶黏了在一起般,舒服快乐得就像和你合体交欢。” 秦梦瑶风情万种地啾了他一眼,温柔多情地道:“这就是双修大法的后遗症,功成身难退。现在你的魔种内暗臧梦瑶的道胎,而梦瑶的道胎亦暗隐韩郎的魔种,任何有情的接触,都可使我们情难自禁,可是过犹不及,所以我们定要节制情欲,才能好好品个中滋味。” 韩柏道:“那多少天才可以来一次。” 秦梦瑶情深款款道:“先天之法,一切顺乎自然,且应由梦瑶作出主动,而不是多少次的问题,放心吧!梦瑶绝不会让夫君不满失望的。若你真的自杀殉情,梦瑶怎能独活下去。” 韩柏呆看了她好一会后,摇头叹道:“梦瑶你虽只轻描淡写,但最终仍紧握着主动之权。可是只要想起不能对你为所欲为,我立即满腹怨忿失落,还说可令我不会失望不满吗?” 秦梦瑶秀眸射出爱怜之色,贴紧了他并轻碰了他的嘴,甜笑道:“好吧!梦瑶定是前生欠了你一点什么,所以今生才要来还债。这样吧!你欢喜怎样都可以,但却千万不要令梦瑶纵欲。道胎并不同于魔种,绝不可陷于颠倒沉迷。你若是真疼人家,就好好珍惜梦瑶吧!” 韩柏愕然道:“可是我如何知道什么时候应该,什么时候不应该呢?” 秦梦瑶再忍不住,花枝乱颤地笑得气也喘了,那前所未有的娇媚样儿,看得韩柏神为之夺时,秦梦瑶伏在他肩上辛苦地道:“梦瑶真的很开心,唔!这样吧!当你想使坏时,便来征询梦瑶的意见,看看是否属适当的时机。” 韩柏为之气结,抓着她的香肩,把她推得上身后仰,瞪着她道:“我明白了,你真的不服气刚才给我收得贴贴伏伏,所以才施展手段,对我还击,其实根本没有节制那一回事,对吗?” 秦梦瑶笑得更厉害了,好一会后,才回复淡雅如仙的平常状态,拉着他的手,到了楼外围处,并肩看着纷飞狂舞的漫夜大雪,柔声道:“人家昨夜给你弄得那么羞人,那么难堪,什么尊严都没有了。你要人家说什么,人家就要说什么,明知早逗到梦瑶到了有欲忘情的境界,仍不肯放过人,非那么说和非那么听都不行。还要人家厚颜求你,才肯和人家好,梦瑶想起来便心生恨意,怎可不向你讨回公道。” 韩柏心怀大放,伸手过去搂着她的纤巧柔软的腰肢,凑到她耳边道:“为夫向你道歉好不好,不过那时你的模样儿太引人了,我从没有想过你可以变成那样子的,比月儿霜儿还要媚荡,所以才舍不得那么快完成大业。天啊!你这仙子的调情手段,我看单玉如都及不上你呢。” 秦梦瑶嘴角飘出一丝淡逸的笑意,凝望着楼外飘摇而下的雪球,神飞扬地道:“韩郎!有没有兴趣陪你的乖梦瑶作雪中漫步呢?” 韩柏大喜道:“好呀!顺道到鬼王府走一趟吧!否则月儿和霜儿会学你般恨死我了。” 秦梦瑶不依道:“人家刚才只是向你撒娇吧!不要那么耿耿于怀好吗?不过梦瑶可不能陪你到鬼王府去。” 韩柏失望地道:“那怎行,你舍得不陪着我吗?” 秦梦瑶移入他怀里,任他软玉温香抱满怀,情深若海地道:“当然舍不得,可是梦瑶想回莫愁湖去,一个人去思索一点事情,若你觉得月儿、诗姊五位娇妻还不够的话,便来找梦瑶吧,小妻子无不奉陪。” 韩柏喜出望外,紧张地道:“这是你的仙口亲自答应的,不要到时又耍弄我。” 秦梦瑶娇笑道:“梦瑶岂是出尔反尔的人,放万二个心好了,是了!我还未知你这几人发..生过什么事,一边走一边告诉梦瑶好吗?” 韩柏一声欢呼,拉起她的小手,下楼去了。 第二十九章 再逢旧主 大雪漫空里,韩柏和秦梦瑶两手相牵,沿着秦淮河漫步街头,当来到落花桥时,两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秦梦瑶还主动提议,要到桥底坐一会,顺便避雪。 秦梦瑶亲热地挽着韩柏的臂膀,看着长流不休的水,道:“若我猜得不错,单玉如今天定会来找你。夫君切不可轻忽,她的媚术已臻登峰造极的境界。可以刺激得你的魔种至难以克制的境地,你唯一能胜她的机会,只有庞种内的道胎,若你能使自己内道外魔,那单玉如将会重蹈昨夜梦瑶的覆辙,只有向你求饶的份儿。” 韩柏心中一荡,笑道:“多谢贤妻指点,以后我誓要每次都弄到梦瑶求饶才行。” 秦梦瑶大窘娇嗔道:“那以后每次你作恶使坏后,人家都会像刚才般撒娇不依,保证给你的惩罚会更凶更狠。” 韩柏吃了一惊,犹有余悸道:“算我韩柏大什么的怕了你,诗姊她们全懂得出嫁从天,只有你这仙子特别蛮横,还说不是河东狮?” 秦梦瑶哑然失笑,凑过来吻了他一口道:“韩郎万勿心存怨气,好吧!你欢喜看人家求饶的样子,以后看个够吧!梦瑶再不对你加以任何限制,免得你不疼人家了。” 韩柏大喜,但仍心中疑,试探道:“一言既出……” 秦梦瑶含羞接道:“驷马难追。” 韩柏大喜,搂着她痛吻香。 奇异曼妙的感觉又电流般在两人间蔓延。 秦梦瑶勉力推开了他,却已娇喘连连,仙体乏力。 韩柏大乐,轻浮地拧着她的脸蛋道:“不若我和你回莫愁湖去,好看看仙子求饶的美样儿。” 秦梦瑶柔不胜力地白他一眼道:“不要那么顽皮好吗?昨夜人家被迫和你一起看了那战神图录,没有几个时辰的静修,对梦瑶可能有损无益,乖孩子,听一次话可以吗?” 韩柏听她软语相求,心都酥透。欣然道:“好吧!但今晚我定不放过!”秦梦瑶回复清明,恬然道:“今晚你有空再说吧!” 韩柏心中一懔,不再缠她,吻了她的脸蛋后道:“快天亮了,让我送娇妻到莫愁湖,再赶回鬼王府去,午后我再来接你去玩儿。” 秦梦瑶欣然点头。 两人站起来时,天色渐白,正要步出桥底,上面传来一声叹息,只听戚长征的声音道:“落花无意,流水有情,这算什么他妈的一回事?” 两人听得面面相觑,难道这横行霸道的小子竟会失恋? 秦梦瑶低声道:“夫君你上去看看他,梦瑶自己回莫愁湖好了。” 窗外大雪渐收,由一球球的雪花,变作绵絮般的雪粉,缓缓降下。 怜秀秀在床上慵懒地由浪翻云壮阔的胸膛抬起身来,发觉浪翻云灼灼的目光正看着她的俏脸,惊喜道:“天啊!你仍在这里,多么好哩!” 心中奇怪,为何浪翻云并没有和自己欢好交合,只是拥着自己睡了一觉,自己却满足得什么都不愿想呢? 浪翻云坐了起来,微笑道:“天快亮了,我要走了,你乖乖的预备贺寿戏,有空我再来找你。” 怜秀秀欣然道:“秀秀随时恭候大驾。”忍不住又投入他怀里去。 浪翻云抓起几旁的裘袍,为她披在身上,拉着她站了起来,到了窗旁。 怜秀秀不舍地紧拉着他的手,垂首道:“秀秀有一个要求,请翻云万勿拒绝。” 浪翻云心生爱怜,把她拥入怀里,抚着她香肩,想起了纪惜惜,心中百感交杂。柔声道:“说吧!” 秀秀怯然道:“秀秀希望翻云能于江之战前,赐秀秀一个孩子,那秀秀就无负此生了。” 浪翻云哑然失笑,轻拍她的香背,看着她充满火热和渴望的秀眸,点头道:“你既有此求,浪某怎会让你伤心失望。” 怜秀秀欢欣若狂,死命缠紧了他。 浪翻云想起一事,问道:“朱元璋有没有见你?” 怜秀秀道:“他约了秀秀去陪他吃午饭。” 浪翻云一怔道:“若他……” 怜秀秀娇笑道:“放心吧!除非是浪翻云,否则秀秀总有应付的方法。” 浪翻云苦笑摇头,吻了她的香唇后,穿窗而去,没进曙光将现的白色世界中。 天尚未明,虚夜月爬到庄青霜床上,把她弄醒过来,软语求道:“霜儿快起来梳洗穿衣,我们去找韩柏。” 庄青霜睡眼惺忪里被迫坐了起来,看看外面的天色和大雪,皱眉道:“这么夜,到哪里找他?” 虚夜月满是醋意地狠声道:“这小子昨晚问朱叔叔借了宫内的接天楼和秦梦瑶胡天朗帝,我们快去抓他。” 庄青霜皱眉道:“他并不是胡天朗帝,只是替秦姊姊疗伤吧!” 虚夜月没好气道:“疗完伤后不就是胡天朗帝,那小子还会做什么好事。喂!你究竟是否和我一致行动。” 庄青霜拿她没法,爬了起来,心中祈祷,不会因此惹怒夫郎便谢天谢地了。 韩柏跳上桥头,叹道:“老戚!” 戚长征一震下往他望来,大喜叫道:“哈!韩柏..!秦梦瑶怎样了?” 韩柏以不可一世的神气扬眉道:“当然是大功告成。” 戚长征欢呼一声,紧拥着他,诚心致贺,同时狠狠道:“真羡慕你这小子,连天上的仙子都给你采摘了。” 两人分了开来,对看一眼,忍不住怪叫狂笑。 韩柏“啊”一声叫道:“对不起,昨晚我忘了向老朱提起二小姐的事。” 戚长征先是一愕,才记起了韩柏曾是韩府的小厮,颓然道:“不用了,这妮子移情别恋,要嫁入宋家。” 韩柏一呆道:“宋家?” 戚长征没精打采道:“就是宋翔的儿子宋玉,这小子倒有副俊脸,听说总捕头宋鲲是他们的近亲。” 韩柏一震道:“不好!” 戚长征误会了他,挥手道:“人家二小姐要怎么样便怎么样,我哪管得了,有什么好与不好。” 韩柏焦急道:“我指的不是这种好不好,而是朱元璋当宋鲲是胡惟庸的人,若有起事来,宋玉必被株连。若二小姐嫁了给宋玉,恐怕连韩老爷都要抄家。” 戚长征一呆道:“竟有此事。”旋冷哼道:“最多我老戚伟大点,把他们夫妇救出来。” 韩柏苦笑道:“你救得多少人呢?宋家韩家这么大伙人。不行!现在我和你立即去见老爷,同他痛阵利害,务要二小姐不嫁入宋家,顺便由你接收。” 戚长征失声道:“你当韩慧芷是什么,我老戚又是什么?” 韩柏搭着他肩头推着他走道:“算我说错了,来!我们立即去找老爷,到时随机应变。” 戚长征立稳马步,硬停下来,老脸微红道:“你为何不问我天刚亮就到这桥头做甚么?” 韩柏一怔下,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失声道:“原来你这风流小子约了女孩子,哈!兖竟是谁?是否比二小姐更美呢?” 戚长征尴尬地道:“她来不来尚是未知之数,迟些再告诉你吧!待会才去宋家好吗?韩府的人都寄居在那里。” 韩柏识趣道:“我这么有义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老韩身上。” 戚长征感动地道:“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风行烈领着三位娇妻,坐上鬼王府的马车,朝左家老巷驶去。 谷倩莲和小玲珑都兴致盎然地指点着外面的雪景大呼小叫,尽显少女好奇爱闹的情怀,小玲珑当然斯文多了。 风行烈和谷姿仙并肩而坐,两手紧握,说不尽的蜜意柔情。 他们的感情每人都在增长着。 谷姿仙凑到他耳旁道:“安定下来后,第一件事我要为风郎生个自白胖胖的小宝宝。” 风行烈看她那羞喜不胜的动人样儿。心中感动,轻叹道:“但愿能早日杀死年老贼,那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谷姿仙道:“每天清晨,风郎都勤练枪法,而且进步神速,我看你很快可以追上那奸贼了。”接着俏脸一红,凑到他耳旁低声道:“不要说妾身多心,昨晚你好像特别逗得人家厉害,同时还懂引导着姿仙运行双修大法,所以今早姿仙特别神清气爽,是否从韩柏那小子处学来了什么坏东西。” 风行烈尴尬地点头,手足无措。 岂知谷姿仙甜甜一笑道:“韩柏这小子起码在这方面不算损友。你再学坏点吧,姿仙就诈作不知道好了。”说完垂下头去,耳根都红了。 风行烈心中一荡道:“我怕你发觉,只用了其中较温和的手法,既然娇妻钦许,今晚我再不会留手了。” 谷姿仙娇呼一声,躲入了他怀里。 风行烈拥着满怀芳香,暗忖自己这徒儿已可把谷姿仙弄成这样子了,不知落到韩柏手上的秦梦99lib?瑶,又是何等模样呢? 韩柏依着戚长征指示,往朱家走去,才转了一条街,人影一闪,范良极拦在眼前。 范良极脸色凝重道:“瑶妹好了没有?” 韩柏得意洋洋,尚未说话,范良极跳了过来,抓着他宽肩道:“真的好了!” 韩柏点头道:“比以前还要好。” 范良极怪叫一声,冲天打了个筋斗,老猴般抓耳搔头,欣喜如狂,惹得逐渐热闹的街上行人,无不侧目。 范良极一把扯住他道:“快来!带我去看她。我刚去皇宫找你,原来你这小子天未光就溜了,害我白走一场。” 韩柏道:“她现在回到了莫愁湖静修,最好过了正午才去找她,现在我有事去办。”边行边谈,说出了韩慧芷的事来。 范良极心情兴奋,自告奋勇道:“我既是你的侍卫长,自然要在旁为你振振官威,好吧!便宜多你一会,就陪你去。” 韩柏和他早秤不离砣,大喜道:“就让我们兄弟俩再演一台好戏。”顺口道:“昨晚到了哪里去。” 范良极瘦胸一挺,傲然道:“当然是到了云清的被窝里去,嘿!不知多么香艳温暖哩。” 韩柏皱眉道:“云清不是住在尼姑庵吗?你这样夜夜春色,怎瞒得过她师傅忘情师太?” 范良极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似你那么荒淫无道,我在那尼姑庵附近租了间小屋,只要打出暗号,云清自会乖乖的移船就磡。而且忘情远在西宁道场,怎会知她的好徒儿给我偷了呢?” 韩柏失笑道:“唉!你这名贼头。” 范良极加快脚步,压低声音道:“我找到了盈散花和秀色落脚的地方,到宋家后我们立即去找她晦气,顺便破坏她对燕王的阴谋。” 韩柏想起盈散花和蓝玉合谋害他,美好的心情立被破坏无余,叹了一口气道:“她虽对我不仁,我却难对她不义,不过去看看她怎说也好。” 这时宋家大宅出现眼前,范良极一摇三摆地上前叫门。 一名门仆打开了侧门,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眯起眼道:“两位要来找谁?” 范良极走上前去,掏出一串钱,先在他眼前扬扬。待他看清楚后,迅快塞人他手里,低声道:“你给我们向韩天德老爷通傅一声,就说忠勤伯朴文正要私下见他一面,切莫惊动你们宋家老爷,否则绝不饶你。” 韩柏的威望现在京城真是无人不知,何况这侍仆执役官宦世家,吓了一跳,鞠着躬迅速退了入去。 韩柏笑道:“老贼头果有一手。” 范良极受之无愧,想起一事道:“记得昨晚我给你挡着了严无惧,你曾答应过我一个要求,哼!不是忘记了吧?” 韩柏干咳一声,暗忖这老贼头分明趁火打劫,哪会有什么好事,含混应道:“好像有这回事!” 范良嘿然道:“什么好像,不是想撒赖吧……” 韩柏无奈道:“说吧!” 范良极一对贼眼立时放亮,认真地道:“我想香瑶妹的左右脸蛋各一口。” 韩柏失声道:“什么?” 脚步声起,韩家大少爷韩希文匆匆迎出门来,见到韩柏,呆了一呆,有点不知如何称呼他才好的样子。 韩柏上前握着他的手,亲切地道:“大少爷,是我小柏啊!” 韩希文叹了一口气,道:“小柏,我们……” 韩柏笑道:“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今天我来,是有紧要的事向大老爷报告。” 韩希文点头道:“小柏你真本事,到京后八派的人大人都谈论着你。噢!这位定是范前辈了。” 范良极两眼一翻道:“走了这么多路,我有点口渴了。” 韩希文哪不会意,忙把两人请了进去,绕过大宅,在后进一所小厅见到韩氏夫妇。 分宾主坐下,一番唏嘘感叹后,韩柏转入正题道:“大老爷,小柏有件事,感到很难启齿,但又是不能不说。” 韩府的人,现在只有韩氏夫妇和韩希文在场,初时的尴尬一过,兼之韩柏虽是变了样子,可是态度真诚亲切如昔,又执礼甚恭,气氛转为亲切。特别是韩夫人,对他更是出奇地关怀,令韩柏受宠若惊。 范良极始终是外人,溜了出花园,好让他们叙旧说话。 听得韩柏如此煞有介事。韩夫人慈和地道:“一家人嘛?有什么事不可以说呢?” 韩天德和韩希文都露出紧张神色,现在谁不知他是皇上最龙爱的人,又是鬼王女婿,任何一个身份都是非同小可。 韩柏组织了心中的说话,正容道:“现在京师形势非常险恶,胡惟庸隐有谋反之意,皇上已密切注意,我想你们应有所闻吧!” 韩天德只曾听过胡惟庸失势,今次六部的改革正是要架空他的权力,却未知胡惟庸竟要作反。不过由韩柏口中说出来,自是错不了,点头道:“这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韩柏道:“现在倒没有关系,可是若二小姐嫁入宋家,关系就大了,因为皇上曾亲口对我说,宋鲲乃胡惟庸的同党。” 韩家三人同时色变。 谋反乃头等重罪,就算韩家可免祸,嫁了宋玉的韩慧芷必无幸免,三人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韩天德和夫人交换了个眼色,问道:“慧芷的婚事尚未公布,为何小柏你竟会知晓?” 韩柏当然不能说是戚长征告欣他,胡诌道:“现在京师处处密探,我和东厂的严无惧又稔熟,问起老爷的事,蒙他违规相告,所以此事切莫传出去。” 三人自是深信不疑,暗懔原来厂卫密探如此无孔不入。 韩天德身家丰厚,更多了一层顾虑,谁说得定朱元璋不会借故入他以罪,好抄家夺产。 韩夫人念了向“南无阿弥陀怫”后,道:“幸好慧芷昨天忽然悔婚,死也不肯嫁给宋玉,又不肯和对方说话。我们大可乘机先搬出去,再回绝宋家。” 韩柏暗为戚长征高兴,看来这两小中间必是有点误会了。 韩天德点头道:“看来只好如此,但忽然搬走,大家的颜脸上会相当难堪。唉!配屋一事又未有着落,否则那就是最好的借口了。” 韩柏拍胸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立即设法弄一间屋给你们。” 韩家三人大喜,连忙道谢。 韩柏两眼一红,真情流露道:“老爷夫人不啻韩柏的再生父母,为了你们,我小柏什么事都肯做。” 三人见他不但不记旧恨,还没有半分骄横之气,心中感动。 韩柏见功德圆满,连忙告辞。 岂知韩夫人道:“小柏你不去见宁芷吗?她应起床的了。” 三人都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不知他对这曾陷害过他的五小姐是否仍心有芥蒂。 韩柏的心“霍霍”跳了起来,难道这自己从少暗恋的可爱少女,竟真的爱上了他。嘿! 若得到她,岂非得到了一个未圆的梦想。 戚长征苦候桥头,心中后悔,为何当时不向薄昭如说清楚一个时间?那等不到她便算了,拍拍屁股便可走人,现在……唉! 蹄声响起。 戚长征往右方看去,数骑迅速驰至。 戚长征定神一看,原来是身穿男装的虚夜月,旁边还有庄青霜和碧天雁,心叫不妙,不过这时想躲到桥底都来不及了,因为三人六只眼情全盯在他身上。 戚长征硬着头皮,举手向他们打招呼。 虚夜月神色不善,来到他前,皱眉道:“老戚你在这里等谁?” 戚长征心想这个问题真是要命,干咳两声道:“还不是等风行烈,唉!这小子到哪里去了。” 虚夜月娇笑道:“你说谎话时比韩柏更差得远哩,真要找鬼来才会信你,还要最蠢最傻的那种鬼才信你。” 庄青霜忍不住“噗哧”一笑,旋又掩着小嘴,神态娇艳无伦。看得戚长征呆了一呆,暗忖庄青霜绝不会比虚夜月差得多少。 碧天雁见到戚长征的窘态,亦为之莞尔。 虚夜月盯着他道:“哼!放着娇妻不理,却出来勾三搭四,好!让月儿告你一状。” 戚长征忙打躬作辑,哀求道:“月见请高抬贵手,嘿!我是另有苦衷,事实上现在正进行着重要任务。” 虚夜月花枝乱颤般笑了起来,许久才喘定气看着他道:“为何男人的谎话来来去去都是这种老掉了牙的花式,想月儿知情不报吗?给我把韩柏变出来吧!这小子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戚长征大喜道:“那小子到了宋家去见韩天德,月儿快去找他,迟则不及了。” 虚夜月怀疑地道:“不要骗我。” 戚长征苦笑道:“有痛脚给大小姐拿在手里,我还有什么资格作虚弄假,最多以后对你毕恭毕敬,可以放过我了吗?” 虚夜月得意洋洋地啾了他一眼,抿嘴笑道:“谁要你对月儿毕恭毕敬,那有什么好玩。”再横他一眼,欢天喜地和两人策马去了。 戚长征色授魂与。 虚夜月真是天生出来迷惑男人的精灵,哼,韩柏这小子真好艳福,幸好自己亦有几位美人儿,再多个薄昭如来代替韩慧芷就好了,那我以后就收心养性,好好当她们的夫君。 胡思乱想间。 一把娇甜的声音在后面道:“戚兄!累你久等了。” 戚长征大喜转身。 第三十章 女真公主 戚长征回过头来,愕然一震。 只见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俏立眼前,却不是他苦候的薄昭如,而是曾有一面之缘,身穿素黄武士服的女真公主“玉步摇”孟青青。 那天隔远匆匆一瞥,已觉她非常美丽!这刻在近处细看,更是不得了。 这位亭亭玉立的族美女,长着一张无可挑剔的鹅蛋俏脸,似蹙非蹙的笼烟眉下,那对乌亮灵秀的眸子蕴着淡淡的无奈和哀愁,凝神看着他,轻轻一叹道:“戚兄是否也太粗心大意,此际兵凶战危的时刻,却要一人落单。” 她说话时,露出一口皓白如雪的牙齿,配合着白里透红,教人不敢触碰的滑嫩柔,那正轻柔地呼吸99lib?着的细巧挺秀小鼻子,娴雅娇艳的美态,令戚长征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估计这动人的公主最少要比自己大上几岁,充满了成熟女性才有的风情和诱惑刀,可恨又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时心中涌起同样无奈的情绪。 孟青青幽幽一叹道:“不知戚兄是否相信,青青真不愿伤害你,那并非青青心软,而是不忍在你尚未登上武道顶峰,便把你毁掉。” 戚长征闻言激起了斗志,从她庞大的魅力吸引中回神过来,冷哼道:“公主似乎对杀死老戚我蛮有信心呢!” 孟青青轻摇首,低声道:“高手对阵,岂用见过真章,才知胜败。刚才妾身来到你身后,你仍懵然不觉,若我不顾身份,出手偷袭,你想那会是怎样的结局?” 戚长征立时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因心悬薄昭如,致心神失守。闻言大感惭愧,自己实不应在这等时刻,仍分心去希图追求美女,老脸一红道:“那公主为何不出手试试呢?” 孟青青含嗔地望了他一眼,柔声道:“青青怎会走出手偷袭的人?戚兄,在我们动手之前,可否把臂共游金陵,找个理想的决战地点,为青青留下一段美丽的回亿。” 戚长征先是愕然,继而豪兴大发,暗忖天下间竟有这罕有的美丽敌手?但旋又想到对方必是有十成击杀自己的把握,若自己答应了,便不得不和她决战一场,还不能厚颜逃走。 所以这女真公主,实是别具一格的厉害人物。 他仰天哈哈一笑道:“公主既有如此雅兴,我老戚怎可不奉陪呢?” 孟青青欣然一笑道:“来!我们先四处逛逛!” 戚长征豁了出去,微笑道:“我还是初到京师,只懂胡闯乱走,公主可有什么提议?” 孟青青秀眸射出向往之色,悠悠道:“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应天雄据江南,盛名百世,千载繁华,随意所之,都是名胜古迹,何须什么特别提议?”一声娇笑,举步擦肩而过,走下桥去。 戚长征见她神态可人,柔情似水,谈吐高雅,弄得胡涂起来,敌我难分。把心一横,和她并肩漫步,沿街而行。 这时雪收云散,老天爷逐渐放晴。 孟青青靠贴过来,举起纤手遥指高耸城外的钟山,吐气如兰道:“看!钟山的余脉由太平门附近入城,自东向西形成了富贵山、覆舟山、鸡笼山、鼓楼岗和清凉山,确是胜景无穷,我没说错吧?” 戚长征轻碰着她的香肩,嗅着她清幽的体香,听着她带点外族口音的莺声软语,看着如巨龙蟠伏于东南、气势磅礴的山岭,大讶道:“为何公主如此熟识金陵呢?” 孟青青含笑看了他一眼,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大明国都,我们这些饱受欺压的弱小民族,怎可疏忽大意呢?” 戚长征得她提醒,想起两人间无可转圜的对立关系,叹了一口气,暗忖横竖要和这高深莫测的美女决一生死,不若现在抛开一切,享受一下与这敌手亲热磨的动人滋味,亦是人生一快。豪气狂起,指着远方高超蜿蜓的石头城道:“那就是石头城的遗址吧!据说当年诸葛亮途经此地时,曾有‘钟山龙蟠,石头虎踞’之语,现在看它临江而起,山岩陡峭,才知确非虚言。” 孟青青美目一亮,对他豁达的气度和潇洒的言谈,大为欣赏。 但却绝不是对他动了情意,她出生于塞外苦寒之地,目睹族人不断受到明朝戌兵的不断大侵小犯,对明人有着深刻的仇恨,所以这次方夜羽派人邀约,她便力排族中反对的声音,支持联手对付大明。对她来说,没有事物比族人的福祉和前途更为重要。 蒙人既曾成功征服汉人,她们的女真人亦有同等的机会。眼前最理想的事,就是要下大明将来的祸根,最理想当然是搅得它四分五裂,再也无力外侵。那她的族人便得到喘息之机,休养生息,逐渐壮大。 和甄素善相比,最大的分别,就是她有着很大的野心。 闻言牵着他的衣袖,领着他转到秦淮河岸,沿河东行,浅笑道:“这还要多得你们春秋时吴王阖闾把这处为冶城,铸造兵器。”接着秀目神思飞越道:“据说名传千古的名剑‘干将’和‘莫邪’,就是在这里铸成的。”再嫣然一笑道:“不信吗?有诗为证呢!” 悠然神往地念道:“斗间云气望中原,剩有蛟龙剑血斑。欧冶干将俱寂寞,一痕青认冶城山。” 戚长征再出了另一身冷汗。 这些话和诗文,若出自寒碧翠或韩慧芷,甚或爽约不来的薄昭如之口,他都毫不惊异。 但现在却是由这初到敝境的外族公主的口中吐出来,却使他打心底透出塞意。 那代表着人家曾下了一番工夫,深入研究自己国家的历史和文化,达到“知彼”的要求,这样有深度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况且观之她轻描淡写便把自己迫上与她生死决战的死角,更可知她的厉害,绝不会逊于色目美女甄素善。 这时两人走到秦淮河和青溪在城东交汇处的淮青桥,两旁都是鳞次栉比的市集,十分热闹。 孟青青指着其中一条横街道:“那就是你们唐代大诗人刘禹诗中‘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的乌衣巷了。” 戚长征再压不下心中的震骇,瞪着她道:“公主怎会连那条横街是乌衣巷都知道呢?” 孟青青若无其事道:“这算什么一回事呢!我还知道一处地方,最适合决一生死,保证不会有其他人来干扰我们。” 戚长征呆看了她好一会后,沉声道:“真是非动手不可吗?” 孟青青横了他一眼道:“还有别的选择吗?没有了你,便等若去了怒蛟帮一条臂膀,两军交,谁不是要各展所能,以削弱对力的实力。” 戚长征苦笑道:“我有那么重要吗?” 孟青青眼中寒光亮起,冷然道:“谁敢说你将来不会是另一个浪翻云呢?来吧!”提气轻身,施展急行术,沿街而去。 戚长征再叹了一口气,收拾情怀,追着她去了。 “笃笃笃!” 甄素善娇柔的声音由房内传出道:“小魔师请进!” 方夜羽步入房内。 甄夫人端坐镜台之前,正梳理着刚洗过的长垂秀发,身上只披了单薄的雪白长内袍,玉体散发着沐浴后的香气,诱人至极。 方夜羽来到她身后,两手按上她香肩,俯身凝视着镜内美丽的倩影,赞叹道:“得妾如此,夫复何求!” 甄夫人放下梳子,往后靠在他胸膛上,含笑透过镜子的反映看着他道:“小魔师是否因为知道永无得到秦梦瑶的机会,所以才决定将心神全移到素善身上呢?” 方夜羽回复了往日的潇洒,微微一笑道:“听到素善这么说,我可是又欢喜又害怕呢!”两手温柔地搓抚着她的香肩。 甄夫人露出舒服松弛的神色,秀眸似开似闭地道:“你欢喜的原因是听出我口气有妒嫉的意味,害怕却是怕我会因此采取报复的行为,故意利用韩柏来伤害你,是吗?” 方夜羽反方向的侧身贴着她坐在几上,变成四日交投,射出炽热的目光,柔声道:“有什么事能瞒过你的质慧心,我这次来,是希望打消你要亲自出手对付韩柏的意图。” 甄夫人被他看得意乱情迷,若论英俊,韩柏真是差了他一截,可是那小子却另有一种引人的特质,使他的魅力绝不下于方夜羽。举起纤手,抚上方夜羽的脸颊,爱怜地道:“素善定为小魔师增添了许多困扰烦恼了,噢!” 她没法再说下去,因为方夜羽已封上她的香唇,一手紧箍着她的小蛮腰,教她避无可避,另一手则探入了她衣服内探索活动着。 甄夫人当然知道方夜羽是想先占有了她,教她再不会去惹韩柏。可是纵然明知对方的意图,她亦感到很难去阻止他这样的攻势,一方面因为方夜羽并不讨厌,与她又有婚约的关系;更主要是方夜羽在她身上施出了魔门挑情的手法,刺激起她的情欲。 甄夫人转瞬迷失在方夜羽的挑逗下,逐渐失去了抗拒之力,只能娇喘连连地热烈反应着,还尽量予他无礼的手以方便。 方夜羽忽地停止了活动,一对俊日精芒闪闪,显示出强大的自信,看着她勉强睁着,充盈着诱人神色的美眸,缓缓道:“愈困难的事,便会使我感到有趣,生命才能显出它的光辉。若我这样占有了你的身体,你事后定然感到不快。” 甄夫人娇羞地横了他一眼,点头欣然道:“是的!我是会很不服气的。” 方夜羽轻吻了她的红,轻轻道:“师尊快到了,我想和你一道去见他。” 甄夫人想到立即可见到天下第一高手“魔师”庞斑,娇躯掠过一阵强烈的兴奋,“啊”的一声趁机离开了他的怀抱,长身而起道:“那素善要打扮一下了。” 方夜羽知她怕了自己令她情难自禁的魔手,心中涌起满足和自豪,颇有点收之桑榆的补偿感觉。 他昨晚一夜没有阖过眼,终于决定了抛开儿女私情,以大局为重,专心去承担肩上的任务。 一旦放开了对秦梦瑶的憧憬,他登时恢复了冷静和自信,发下了几个命令后,便主动地采取攻势来征服甄夫人的芳心,免得她投入韩柏的怀抱去。 方夜羽正要说话,由蚩敌的声音入房内道:“魔师法驾已临,小魔师请到外堂。” 风行烈夫妇四人,抵达王家老巷。 这时酒肆已装修妥当,大招牌横匾被红纸密封着,铺外两旁搭起了两座高起的竹架子,以作燃烧鞭炮之用,可谓万事俱备,只待明天开张营业的吉辰。 他们才踏进门里,左诗三女和范豹等正忙碌地工作着。 风行烈和她们打过招呼后,惊异地道:“诗姊为何今天特别神采飞扬,喜盈于色?” 朝霞欣然代答道:“当然啦!今天是小雯雯到京城的大日子诗姊当然开心得要命了。” 谷姿仙三女齐声欢呼,拥着左诗,为她雀跃欢欣。 左诗笑得合不拢嘴儿,微怨道:“韩柏滚到哪里去呢?何不带梦瑶回来见我们?” 风行烈硬着头皮为韩柏美言道:“他不知多么挂着小雯雯到京师的事,若能抽身,定会立即回来。” 聊了几句后,风行烈和谷姿仙进入内堂去见不舍夫妇,谷倩莲和小玲珑则自动请缨,帮忙为铺子作最后的铺陈工夫。 不舍和谷凝清早起了床,正在后院练剑,夫唱妇随,比之热恋中的年轻男女,更要恩爱融洽,见到他们,先问起韩柏为秦梦瑶疗伤的事。 风行烈道:“应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谷凝清小鸟依人般偎在不舍之旁,两人均一身雪白,站在初阳的照射下,有若神仙中人。 不舍叹道:“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内,那我今午便不用去西宁道场作不受欢迎的参加者了。” 风行烈正不知怎样措辞时,谷姿仙娇嗲地道:“爹啊!你要去参加八派的元老会议,女儿不再管你,可是你若要挑战庞斑,女儿怎也不许,除非你不再疼爱人家。” 不舍爱怜地看着乖女儿,苦笑摇头,求助的望向谷凝清。 谷凝清微微一笑,走到女儿身旁,轻拥着她的香肩,柔声道:“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寒暑,这些天来,爹和娘已度过了可令此生无憾的神仙日子了,王儿一向脱,为何到了这等时刻,仍然抛不开俗念凡思呢?” 风行烈一震道:“岳丈母要联手向庞斑挑战吗?” 不舍望往蓝天白云,淡然自若道:“大雪后的天色特别澄明,令人想起若可振翅高飞,翱翔天际,直飞往宇宙的尽头,才没有白白辜负了宝贵的生命。”语气带着一往无回的意味。 风行烈夫妇听出他话内的含意,隐喻着与庞斑的决战,正代表人生追求的极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谷凝清笑道:“来吧!让我们进屋内喝林清茶。” 谷姿仙凄然道:“娘啊!” 谷凝清轻责道:“王儿若仍放不开生死荣辱,如何可以收复国?只是年怜丹你们便应付不了。” 谷姿仙还想说话,无想僧悦耳悠和的声音传来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胜亦非胜,败更非败。世间一切相,莫非梦幻泡影。”接着声音远去道:“不舍请来和师兄一叙?” 不舍微微一笑,两袖扬起,大鸟腾空般飞上墙头,脚尖轻点,朝声音来处投去,转瞬不见。 韩夫人扯着韩柏的衣袖,恃着以前主仆的关系,在小楼的石阶前道:“宁芷现在好像全忘了马峻声的事,小柏你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知道吗?” 韩柏故作愕然道:“什么马峻声,我根本不识这个人,他是谁?” 韩夫人先是一怔,旋即会意,暗喜这小子变得如此精乖,难怪能得皇帝恩宠,加官晋爵,领他走上小楼的石阶。 韩柏顺口问道:“是否只有五小姐在里面?” 韩夫人道:“慧芷在楼上,下层才是宁芷住的。” 韩柏奇道:“三少爷和四小姐到哪里去了?” 韩夫人道:“他们这趟没有到京来,天德他的生意这么多,没有人打点一下怎行。” 韩柏心道若给三少爷韩希武去管生意,不败了韩家的家业才奇怪。 楼门“咿呀”一声打了开来?99lib.,韩芷的贴身俏婢小菊见是韩夫人,忙拜礼下去。 韩柏以前和这比他年长了两岁的俏丫环非常熟,她对他亦像弟弟般友善,心中一热叫道:“小菊姊!认得我小柏吗?” 小菊浑身剧震,抬起头来看他,杏目睁大,不能置信地道:“小柏!天啊!你真的变了样子。” 韩夫人哪有兴趣让他们叙旧,不悦喝道:“五小姐起床了没有?” 小菊吃了一惊,虽心中有许多话,但哪还敢向韩柏询问,答道:“刚起床,小婢正服侍她在房内梳妆。” 韩夫人喜向韩柏道:“来!快随我入房见她。” 韩柏平时绝不会理什么男女之防,可是自幼在韩家当仆役惯了,现在像忽然回复了那时的身份,哪敢随便闯入小姐闺房,嗫嚅道:“我还是在外厅等候小姐吧!” 韩夫人还以为他懂得守礼,欣然道:“我叫你进去就进去,随老身来吧!”不理他是否答应,走进屋内,大声道:“宁芷我的小心肝,看看是谁来探你。” 韩宁芷懒洋洋的声音由房内传来道:“娘啊!人家才刚起床,是什么人呢?” 韩柏经过小菊旁,忍不住轻捏了她的小手,表示亲热,岂知一向待他如弟的小菊99lib?俏脸倏地擦红,垂下头去,不敢看他。 韩柏心中大乐。 少年时的唯一梦想,就是要娶韩宁芷为妻,而这俏秀的小菊姊当然最好亦一齐嫁了给他,现在看来这并非妄想了。 纵使韩宁芷及不上虚夜月和庄青霜诸女的美丽,可是她总是儿时的亲密侣,两小无猜,有什么荒唐话未说过?只是其后宁芷年龄渐长,才明白到主仆之分,稍作矜持吧。 胡思乱想间,随韩夫人步入房里。 韩宁芷坐在梳妆镜前,正为自己的脸蛋抹上水粉。 她长高了很多,但也消瘦了,比起上次在韩府偷看她时出落得更清丽可人。尤其那胀鼓鼓的酥胸,任何有眼睛的人一看便都知道她是成熟了。恰是韩家有女初长成的动人时刻。 韩宁芷见到镜内出现俊伟轩昂的男儿汉,张开小嘴“啊”一声叫了起来,目瞪口呆,手中的粉块掉到台上去。 韩夫人爱怜无限地走了过去,抓着她两边香肩,同镜里的韩柏招呼道:“小柏快过来,让宁芷看看你,如此有为男儿,到那边才寻得着呢?” 韩柏兴奋得头皮发麻,来到韩宁芷的另一边,看着镜中的初恋情人,搔头道:“五小姐!” 岂知韩宁芷的俏脸倏地转白,尖叫一声:“鬼啊!”两眼一翻,往后便倒。 韩柏从后一把抱着她,不让他倒在地上,和韩夫人面面相觑,互知对方的脸色定是难看无比。 韩夫人焦灼道:“快扶她上床!” 韩柏拦腰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心情变得非常恶劣。 难道韩宁芷不堪刺激,疯了起来? 当韩夫人和赶了进来的小菊为韩宁芷盖上被子,忙着叫唤施救时,匆匆由楼上闻声走下来的韩慧芷出现门处。 这美丽的二小姐两眼红肿,花容惨淡,看到韩柏时一呆道:“原来小柏来了!” 眼光落到乃妹身上,顾不得招呼韩柏,惊呼一声,抢到床旁细看究竟。 韩柏因急着要找盈散花,暗忖宁芷是不会有何大碍的,他留在这里亦帮不上多少忙,传音入韩慧芷耳内道:“二小姐!我刚见过戚长征……” 韩慧芷娇躯剧颤,往他望来,韩柏乘机道:“夫人!小柏因有急事待办,要先行言退,迟些再来瞧五小姐吧。”向韩慧芷打了个眼色,心中同时泛起奇异的滋味。 以前在韩府,他把韩慧芷敬若天人,想不到今天竟能和她眉来眼去,虽不涉及男女之私,已大感过瘾。 韩慧芷会意,道:“让我送小柏出去!” 韩柏装模作样道:“怎敢劳烦二小姐。” 岂知韩夫人道:“慧芷照显五妹,让我送小柏,我有话要和他说。”话完牵着韩柏衣袖走出房去。 韩慧芷空瞪着眼,却是无计可施,只能目送两人出房去了。 第三十一章 再被出卖 严无惧向高踞龙桌上的朱元璋伏地跪禀道:“庞斑已经入城。” 朱元璋两眼精芒亮起,一掌拍在桌上,大喝道:“好!” 严无惧心道何好之有,庞斑此来,顿使形势复杂无比,再没有人能预测事情发展的方向和结果。 自大明建国以来,朱元璋便下了密令,绝不去碰与庞斑有关的任何事,这河水不犯井水的政策,直到此刻仍维持着。 朱元璋闭上龙目,沉思了好一会后,再张开眼来,微笑道:“无惧平身!” 严无惧站了起来,仍垂着头,避免与这天下至尊对视。 朱元璋舒服地挨在椅背处,悠然道:“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没有?” 严无惧答道:“找到了,那是遥对着清凉山鬼王府的一所院落,位于鸡笼山半山处,属于一名富商所有。”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神思飞越地道:“真想立即让浪翻云和他拼上一场,看看结果如何,可惜眼下绝非适当时机。”顿了一顿道:“你给我把韩柏找来,朕有事要他办。” 严无惧领命后道:“臣属应对庞斑采取何种态度呢?”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无惧你话气中隐含愤慨,可是仍气恼方夜羽等昨夜竟斗胆公然在你眼皮子下袭击韩柏呢?” 严无惧心中一懔,惶然道:“臣属只奉皇上旨意办事。” 朱元璋出奇地温和道:“此乃人之常情,朕绝不怪你。”接着微微一笑道:“千万不要惹庞斑,这是整个游戏最精微妙的部分。” 严无惧听得大惑不解,当然不放出言询问。 朱元璋龙颜转寒道:“现在我们掌握了蓝玉勾结外人、密谋造反的证据,只是仍欠了胡惟庸的,所以尚未到最后摊牌的时机,此二贼分别在文武两方有庞大影响力,一下错失,天下会立时陷进万劫不复之境地。” 严无惧忽地跪伏在地上,高声禀道:“臣属有一事禀上,但先请皇上赐旨,永不提升臣属,无惧才敢说出来。” 朱元璋龙目光亮起,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点头赞许道:“你想说的事必与楞统领有关,怕误会你有取而代之的心,才有这么一个要求,不过朕一向赏罚分明,怎能答应如此要求。说吧!谁忠谁奸,谁能瞒得过朕?” 严无惧深吸一口气道:“楞统领与胡丞相关系密切,臣属的人根本没法打入他们重重的系统里去,所以纵然怀疑胡丞相一直与倭子密勾结,仍拿不到真凭实据。” 朱元璋两眼闪过森寒的杀机,冷哼道:“只要是人为的事,便有破绽,以庞斑通天彻地之能,不是仍有言静庵这丝破绽吗?天命教虽然隐厉害,还是逃不过韩柏胜人一筹的‘福命’,可见我大明气势如日中天,非是人力所能破坏,无惧不须将此事摆在心上,朕自有主意。” 严无惧心中不由涌起对这主子的佩慕之情,朱元璋的权术,便若庞斑和浪翻云的武功,教人看不清摸不透。 朱元璋微微一叹道:“朕与秀秀小姐午膳后,会到鬼王府与若无兄一见,你给我安排一下吧!” 严无惧愕了一愕,连忙应是。 朱元璋眼中射出复杂的神色,再叹了一口气后缓缓道:“给我唤素冬进来吧!” 韩柏和范良极溜到街上时,虚夜月、庄青霜和碧天雁刚由横街转了出来,韩柏向人反应何等敏捷,立时闪入一条小巷去。 范良极一拍他肩头道:“让我来应付月儿她们,你立即去找盈散花,我拖她们一阵子才来与你会合。”匆匆告诉了他盈散花落脚之处。 盈散花寓居的庄院位于城北珍珠河之畔,风景幽美。 韩柏心中焦急。 舍开正门逾墙而入,出奇地连婢仆都碰不上半个。 他由静寂的睡廊进入屋内,到了一个空广无人的大厅处,只见右侧有道门户,隐有声响由内传出。 韩柏定了定神。 来到门前,伸手一堆,侧门应手而开,原来是个露天院落,四周围以高墙,林木婆娑中有一个小亭。 盈散花独坐其内,灼灼的美目直瞪着他。 韩柏吓了一跳,又喜又惊。 喜的当然是这么容易便找着盈散花,惊的却是盈散花似在专诚地等候着他,一点意外和不安的神色都没有,显是早有了心理准备。 韩柏搔着大头,来到盈散花对面的石凳坐下,隔着石桌瞧着这诡莫测的美女。 盈散花脸色有点苍白,但却多了平时没有的一层艳元和桃红之色,使她看来更是娇艳诱人。 她一点不让地和韩柏对视着,眸子内藏着令人难明的情绪,但亦多了几分落寞和无奈。 韩柏忽然剧震道:“天啊!是否燕王已夺去了你处子之躯?” 盈散花神情转为冰冷,毫无表情地道:“吹绉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若换了以前,他只会以为白芳华情报有误,但现在就知她乃天命教的人,自然猜到自己被白芳华骗了,其实燕王早做了盈散花的入幕之宾。 他虽有妒忌之心,但却不强烈,使他提心吊胆的是不知盈散花究竟用了何种手法对付燕王。一阵心疲力累的感觉袭上心头,使他颓然道:“秀色呢?” 盈散花平静地道:“你究竟是来找我还是找她呢?” 韩柏感觉到盈散花对自己的态度生出剧烈的变化,不知是因为下了某个决定,还是因为已献身给了燕王,对他再没有了以往那种着紧和情意,甚且对任何事物都不再关心的样子。 他的胸口像给千斤重担压着般,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道:“盈小姐给蓝玉骗了仍如在梦中呢!” 盈散花秀目寒光一闪道:“怎样给骗了?” 韩柏两手按在石桌边沿,俯前道:“他早和倭子有协议,事成后把你的高句丽双手奉给倭子,你还要为他连身体都赔了去。” 盈散花一震道:“你终猜到我是谁了!” 韩柏愕然道:“你究竟听到我的话没有?蓝玉只是在利用你,势将过桥抽板,你还不明白吗?” 盈散花一点不为所动,冷笑道:“韩柏!你太多事了!” 韩柏大感不妥,难道自己猜错了,定神看着她。 风声在后方响起,一道人影从院落奔出,一掌往韩柏的背脊隔空按来,掌劲狂猛,韩柏泛起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冷哼道:“好!盈散花,算我识错了你。”鹰刀离背而起,头也不回,往后劈去。 这一刀看似随意,却是夹着满腔怨愤出手,且又喑合失天无意的心法,刀气条扩,迎上对方掌劲。 “蓬!”的一声,那人闷哼下踉跄后退,而韩柏只是微晃了一下,高下立见。 风声响起,十多个人由宅内涌出来。 偷袭者正是“金猴”常野望,这时他返到“妖媚女”兰翠贞和“布衣侯”战甲的中间,运气调息,勉强压下翻腾不休的内息。 领头者当然是被誉为朝廷中鬼王之下论武技稳坐第二把交椅的蓝玉,见韩柏仍不回过头来,怒喝道:“你这小子自投罗网,看你这次又有什么逃命的妙法?” 盈散花眼中首次掠过哀然之色,站了起来,避过韩柏慑人心魄的眼神,绕过了他,来到蓝玉之旁。 韩柏动也不动,背着蓝玉等坐着,心中喑暗叫苦。 敌人虽全集中到身后,可是看似毫无拦阻的前、左、右三方的高墙外,说不定便埋伏了水月大宗等高手,这一仗如何能打? 这时禁不住暗暗后悔,若肯听鬼王的话,现在就不会陷身在这种困兽之局里。 蓦地豪气涌起,暗忖你盈散花要害死我,我韩某偏不如你所愿,一声长啸,霍地立起转身,盯着蓝玉喝道:“一齐上吧!看我韩柏怕了谁来!” 蓝玉等均怔了一怔,持着鹰刀的韩柏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气势强横,豪气干云,一副对生死成败毫不介怀的样子。 兰翠贞的凤目立时亮了起来,想起那晚在媚娘房中的遭遇,芳心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受。 盈散花亦是心中抖颤,一片茫然,有点不知自己是做了好或歹事出来的味儿,事实上韩柏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使她心动的男人,纵使她为了国仇家恨不得不牺牲韩柏,仍不能抹掉对韩柏的情意。一时间心乱如麻,心痛得俏脸更是半丝血色都失去了。 蓝玉点头道:“好!你要逞英雄,我便让你得偿所愿吧!摈来!” 后面其中一名随从忙把肩着的重铁棍交到他手上。 韩柏知道这次难以善罢,仍想不到第一个出手的人就是蓝王自己,登时知道对方是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冷>藏书网笑一声,提刀冷冷瞧着蓝玉。 蓝玉空着的手打了个讯号,其他人齐往后退,腾出更大的空地让两人决一死战。 韩柏收摄心神,元灵倏地提升到万念俱寂的道境,战神图录一幅一幅涌上心头,手中鹰刀又变成了有生命的灵物,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尤胜昨夜。 蓝玉眼中露出讶异之色,不敢让对方的气势继续积聚,往前挺棍迈步,忽地一棍扫出。 韩柏知他欺自己功力及不上他,所以出手便是硬拼的招数,亦想试试对方劲道强大至什么地步,夷然不惧,运刀封格。 “当”的一声激响。 两人收回兵器。 盈散花等人均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韩柏硬挡了蓝玉力能裂石开山的一棍,竟只是上身微晃了一下,表面看去一点损伤也没有。 蓝玉更是心中骇然,当铁棍扫上韩柏的厚背刀时,就像击在汪洋大海里,击中处虽只一点,但对方的潜力却像是无穷无尽,使他感到难以在功力上压倒对方。 韩柏却是有苦自己知,刀棍相交时,蓝玉潮水般的真劲,重重涌至,一波比一波狂猛,若非运起挨打神功,勉强将对方侵入的真气化去,只是这一棍便可教他当场出丑,登时英雄气短,生出逃走之念。 蓝玉哪知他这般窝囊,仰天长笑道:“好!自蒙人退出中原后,你还是第一个能硬挡我一击的人,便让本帅看看你还有什么本领。”倏地冲前,挥棍当头砸下。 韩柏暂时收起逃走之意,心神集中往敌棍上,连刀一架,又当的大响..一声,立时全身气脉逆转,连挨打功都运不起来。 原来这一棍暗含蓝玉独门的“大正罡真气”,包含了正反不同的劲力,蓝玉的武功已晋身宗师级的境界,刚才和韩柏短兵相接时,早摸到几成他化解自己罡气的法门;所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棍,实是精妙无伦,代表了高明的眼力和数十年的经验。 韩柏差点喷血卸劲时,丹田处忽地升起一丝奇异无比,至阴至纯的真气,逆转的劲气立即给导回正轨,身体一松,夷然无损地架了这一棍。同时涌起明悟,知道这救命真气,来自与秦梦瑶交欢后凝结于魔核心虚的道胎。 正大喜时,蓝玉的铁棍弹上半空,棍头生出变化,幻起无数棍影,把他完全笼罩其下。 一时劲气迫荡,风声呼啸,既细腻绵密,又有泰山压顶的威势。 旁观的盈散花等见韩柏力挡了蓝玉两棍,已是日瞪口呆,这刻蓝玉使出如此精巧细致的棍法招数,均知蓝玉因师老无功,动了怒火,誓要当场击毙韩柏。 兰翠贞心叫一声罢了,自己虽有放过韩柏的心,但眼下的情势,却使她全无插手的机会。她终是心狠手辣的功利主义者,抛开对韩柏的丝微好感,与战甲、常野望和其他好手散往四周,隐成围截之局。 盈散花往后退开,既矛盾又痛苦,尤其想起两人曾度过的欢乐时光,更是黯然神伤!虽说为的是自己王族的血仇,使她不顾一切与蓝玉合作去害韩柏,但当韩柏陷身如此绝境死地时,一直压下对韩柏的深爱,再不受控制地狂涌心头,热泪由眼角泻下。 此时的韩柏却浑然不知蓝玉铁棍外的任何事。 他的魔种是遇强愈强,兼且现在魔内含蕴着来自秦梦瑶道胎的种子,这是连集体创出道心种魔大法的魔门先辈亦梦想不到的异事。更加上来自鹰刀“战神图录”的精神烙印,使韩柏的魔功突破了重重限制,踏足玄妙和高不可测的境界。连他自己亦不晓得自己是如何厉害。 际此生死关头,他魔道交融的元神精莹通透,不含丝毫杂质,眼耳鼻舌身意的感觉比平时敏锐了无数倍,就若昨夜与秦梦瑶同登极峰时所攀上的至境,浑身精气澎湃暴涨,但要体而出时,他把真气全导引至手持的鹰刀之上,一声长啸,劈出了魔功浑成后精彩绝伦的一刀。 刀光蓦盛,奇奥变幻处,教人无法测度,有若天马行空,把厚背刀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更惊人的是这一刀包含着深无尽极的感情,充盈着被所爱的人无情出卖的愤慨,对生命的祈求和热恋。 蓝玉正猛施杀手,骇然间惊觉对方生出滚滚刀浪,刀未至,先天刀气已袭体而来,更使他心寒的是对方有种与天地浑成一体那无懈可乘的气势,任自己棍法如何精妙,除了硬拼一记招外,再无别法。 如此刀法,他还是首次遇上。 他一生大小不下千百战,bbr>?心志坚凝,当然绝不会临阵退缩,立把大天罡真气提升至极限,化巧为拙,一棍捣去,破开了对方的刀气,电射在刀锋处。 棍刀相触,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蓝玉闷哼一声,往后“嚓嚓嚓”急退三步。 韩柏则像断线风筝般往后抛飞,同时刀随人走,化作一团寒芒,护着全身要害,便往守在后方包括“布衣侯”战甲在内的三名高手撞去。 最清楚韩柏意图的自是蓝玉,知道韩柏功力虽稍逊自己,仍不至如此不济,分明是要借劲逃走,大喝道:“截着他!”可是自己仍要再退一步,才能提气追赶。 “布衣侯”战甲功力最高,手中长剑贯足全身功力,若雷霆电闪般一剑向韩柏劈去,其他两名高手一斧一矛亦由两侧往韩柏硬攻过来,只要能挡他刹那的光阴,所有人围拢过来,任他有通天本领,亦难活命。 韩柏亦知此乃生死关头。 拦截的三人中,自以战甲的剑最具威胁性,有足够阻截他的力量,岂敢以身试险,倏地横移,避开了战甲的剑,改向以常野望为主的五名高手冲去。 包括蓝玉在内,没有人想到他能如此突然改变方向。 魔种的特质就在于变幻无穷,教人无从揣度,这种随意改变体内真气的奇招,以致可任意变化速度和方向,等若超出了人类体能的局限,自使拦截者措手难及。 常野望早先吃了喑亏,功力仍未全复藏书网,防守力大大打了个折扣,见他忽然取自己的方向攻来,人未至刀气已临身,一时心胆俱寒,只是虚应故事地一掌抽出,同时往后退去,指望其他人先挡其锋锐。 其他四人均是蓝玉座下的一流高手,多年来随蓝玉转战天下,实战经验丰富无比,绝不因常野望的退缩而生出混乱,一刀两剑配上长矛,起一堵有若铜墙铁壁的兵器网,一无所惧地迎上韩柏疾劈而来的鹰刀。 蓝玉此时已紧蹑而至,只要这四人能挡他片刻,他便可立下杀手,置韩柏于死地。其他人亦围追而来,不再给韩柏任何机会。 此非是一般江湖仇杀,没有人再理会身份和规矩。 兰翠贞知道韩柏难逃此劫,放缓了脚步,不欲沾上韩柏的鲜血。 盈散花如遭雷击,退后了两步,靠在墙上,娇体乏力,心内一片空白,泪珠却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 第三十二章 魔师远见 城南秦淮河畔的夫子庙,建于宋天圣七年,一直为文人荟萃之处,名著天下士林。它前临秦淮,东眺钟山,沿河两岸风光怡人,河房水榭,雕梁画栋,若非刚下了一场雪,平时绿杨垂柳,交相辉映,景色秀丽,现在两岸一片铺天盖地的白雪,又是另一番迷人情致。 这天下士人向往的圣地重楼迭阁,典雅庄重,庙前秦淮河南岸堤环抱,气势磅礴,又凿制成“月牙泮池”,北岸置以石堤,绕以石栏。 当戚长征和孟青青步上通往夫子庙的石庙时,秦淮景色,尽收眼底。 孟青青边行边笑道:“这条桥就是与杭藏书网州西湖三潭印月齐名的‘半月桥’,逢明月当头之时,桥影将河中明月分为两半,两侧各有一个半边的月亮,是难得的奇景。” 戚长征对她丰富的地理名胜知识,早见怪不怪了。瞧她谈笑自若,未见半丝紧张,已推知此女武功亦高明之极。因为至少自己还未能学她般从容和放开怀抱。 两人言笑晏晏,穿过了写着“天下文枢”两丈多高的大木牌坊,进入了夫子庙赭红色的庙墙里。 此时天色尚早,夫子庙游人冷落。 在孟青青的引领下,他们穿过庙院,经过奉着“大成至圣先师孔子之位”的牌位,由西廊进入古柏参天的侧院。 孟青青幽幽叹了一口气,垂首道:“戚兄!青青真不想和你分出生死,可惜却是别无选择。” 戚长征一呆道:“噢!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决战好地方,的确不错,只要我们走入林内,谁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孟青青沉吟半晌后道:“我来找你前,里赤媚提醒青青,说你是个天生不畏死的人。到此刻我才真的相信,所以青青绝不会在胆色这一点上和你争长短。” 戚长征心中一凛,知道她已动上了手,以言语来向他施压,进行削弱他信心的攻势。微微一笑道:“只要你想杀我,便避无可避地定要和我比拼胆包,以命换命,否则公主不若回女真学习缝纫好了。” 孟青青领着他深入林内,噗哧笑道:“我的缝纫技艺早全族称冠,何用再学?不怕一并告诉你,我的剑名‘织女’,剑法亦名‘织女剑法’,以守为主,主攻的只有三招,若你能全部挡过,青青便赏你一个香吻恭送大驾。”言罢亭亭立定,曼妙地旋过香躯,冷冷地看着六步许外那轩昂雄伟的年轻刀手。 戚长征嗜武如狂,闻言手指都痒起来,问道:“这三招有何名堂?” 孟青青柔声道:“第一招叫‘鹊桥仙渡’,喻的是你们那牛郎织女每年一会的凄艳故事。唉!你或者会奇怪青青为何连剑招都用了贵国的传说,因为青青真的很仰慕贵国的文化。” 戚长征摇头苦笑道:“所以你仰慕得要来侵占我们的土地子女。嘿!不要提这些无聊事了,来!第二招叫什么?” 孟青青千娇百媚的嗔望他一眼后,不情愿地道:“第二招撮自一句诗词,就叫作‘风露相逢’99lib?t>。” 戚长征虽只粗通文墨,但这样广为传诵的诗词,总算听过,知道取自“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两句的词意。忍不住赞叹道:“这么美的名字剑招,我老戚怎可不见识见识。” 孟青青欣然拔出织女剑,微笑道:“想见识便动手吧!” 戚长征哈哈一笑,掣出天兵实刀,道:“公主何不把第三招的名字也说出来再动手呢?” 孟青青娇笑道:“你挡过这两招再说吧!”纤手一挽,千百朵剑花,立时封满戚长征的前方。 甄夫人随方夜羽步入大厅时,只有里赤媚、年怜丹、任璧、由蚩敌、强望生、花扎敖、山查岳、竹叟等八人陪着庞斑喝茶。 鹰飞、柳摇枝、孟青青这三个有资格列席的人均不知到了哪里去,红日法王则一如往常,没有参加这聚会。即使庞斑的驾临仍不能改变他的习惯。 庞斑踞坐听端的大师椅上,俊伟的容颜透出悠闲雅逸的意态,只是举杯喝茶的动作,便予人一种完美无瑕的感觉,那超然于一切的神韵,有着震撼人心神奇与魅力。 分坐下首两旁来自域外不同族的各大高手,都收敛了本身的傲气,恭敬地注视着这六十年来,称雄天下的无敌高手。 当庞斑的目光落在甄夫人身上时,她有种心灵肉体完全赤裸开放的感觉,就若没有任何心事或密可以瞒过这伟大的人物。 她随着方夜羽向庞斑施礼,然后坐在空于上首右方两张椅子里。 方夜羽眼中射出崇慕之色,惭愧地道:“夜羽愧见师尊,来京后,尚未达成任何一项重要任务。” 庞斑双目亮起动人的神光,缓缓扫过众人,微微一笑道:“夜羽你错了,你们已做得非常好。来!喝一杯茶吧!” 立在庞斑身后的黑白二仆立即绉前为众人添茶。 方夜羽道:“师尊这么安慰夜羽,弟子更倍感惭愧!” 庞斑再微微一笑道:“为师怎有闲心去安慰你,素善可明白我的意思?” 甄素善想不到庞斑会忽然考起她来,俏脸一红,往这天下第一高手瞧去,一触对方眼神,芳心立时忐忑狂跳,不自觉地垂下螓首,轻柔地道:“魔师指的是否今天我们能安然来到大明的京师,与汉人展开争霸天下的斗争,已是了不起的成就。” 庞斑欣然点头,淡淡道:“说得好!”转向各人道:“你们今天能安坐于此,陪庞某喝茶聊天,正代表着明室已被埋下祸乱的种子,本人敢断言,无论事情往任何方向发展,朱元璋亦再无力往域外扩张领土,那正代表我们完成了最基本的目标。” 年怜丹皱眉道:“魔师的话自是合着至理,但是否仍须看这几天的发展,才可以判定我们此行的成败呢?” 庞斑仰天一阵长笑,摇头道:“非也非也,这事便等若高手对垒,何用见过真章才能言胜败。”接着轻叹道:“夜明的问题便在于大着重成败,故因而起了得失之心。哪知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只要能放手而为,好好参与这美妙无比的游戏,已可不负此生。赤媚当会明白我这番话。” 聚人均是才智之上,听得肃然起敬,明白到庞斑超然于成败的广阔胸襟。 里赤媚哑然失笑道:“魔师太抬举赤媚了,事实上赤媚正为昨天杀不掉韩柏而苦恼了一晚呢。” 庞斑神光电射的日光深深望了里赤媚一眼,欣然一笑,似对他的坦白非常欣赏,平静地道:“问题是你们始终不明白‘道心种魔大法’是什么一回事,亦在某一程度上低估了道胎魔种相遇和结合的神妙。” 再肃容沉声道:“赤尊信就是韩柏,而韩柏却非是赤尊信那么简单。或者可以这么说,藉着韩柏这净美的元体,赤尊信再受不到任何限制,不但可以继续迈向天人之际的武道至境,还可以正生前走错了的方向,拨乱反正。先不论与道胎结合后会带来的发展与成就,只是这点,已可知道要杀死韩柏是多么困难的一 56de." >回事。” 众人齐齐一震,想不到庞斑对韩柏评价如此之高,亦想到己方的确一直低估了韩任璧叹道:“难怪秦梦瑶会看上了韩柏呢!” 由蚩敌忿然道:“昨夜若非有浪翻云和了尽两人出手,韩、秦两人骨早寒了。” 庞斑自然听出他语气中隐含责怪自己不提早出手对付浪翻云之意,淡然一笑道:“没有了浪翻云,这场游戏是多么乏味。” 两眼神光亮起道:“汉人经历了我大蒙近百年的统治,对外族已存有深刻的仇恨,兼且乱极思治,纵使我们能重新入主中原,要像以前般管治这么幅员庞大的中土之地,等若怒海操舟,最后只会舟覆人亡,要重振昔日的风光实属妄想。当年本人袖手不理大蒙之事,正基于此一原因,明知不可为而为,只是执迷不悟的愚蠢行为。” 里赤媚拍了扶手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叹道:“给魔师你老人家这么一说,赤媚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反更觉斗志昂扬,充满了自信。” 甄夫人心中涌起敬意,恭然问道:“魔师凭何断定明室尽避能平定所有叛乱,仍无力西侵呢?” 庞斑眼神落到甄素善俏脸上,立时柔和起来,淡笑道:“夜羽的计划,实在是计中有计,局中有局,最关键处在于鬼王和燕王这两人,尽管你们的计划全失败了,鬼王和朱元璋的关系亦难以保持平衡。”顿了顿续道:“给你们这么一闹,朱元璋错失了对付鬼王和燕王的千载良机,此必下将来朱元璋死后大明争夺皇座的祸根,哪还有力西顾。况且盛极必衰,此乃桓古不变的真理,朱元璋、鬼王、燕王这类不世之雄,岂会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故我可断言明室一代不如一代,反之我们西域各族,长久处于压力之下,必有雄起之土冒出头来,再次踏足中原,这却绝非痴想。” 众人听得立时眼界扩阔,似可透视明室未来的发展,原本负在肩上的重担子,忽然都变得无关重要。 方夜羽点头道:“夜羽一直也有这个想法,当然没有师尊般肯定清晰,可是一旦面对着生死存亡的关键,便身不由主地计较起得失,甚至起了妄想贪念,希望得到全部胜利,现在才知道这实在只会做成重重魔障。” 庞斑微笑道:“兵家争战,自是一子不让,可是若说的是逐鹿天下,在空间和时间上便可扩阔至无限的远处,失之东隅,收之桑偷,只要确立目标,可进则进,不可进则退,这游戏是多么妙趣无穷。” 众人都精神大振,昨夜击杀韩、秦两人不果的挫折,一扫而空。 庞斑油然道:“朱元璋最大的问题,在于放不开天下的私心。不过无论他如何努力,亦克服不了自然那变幻莫测的本质,他愈想确立予后继者可以依循的成规法则,破坏便愈来得早,哈!老朱啊!想不到你一世精明,却在此事上如此胡涂,可知私心真的害人不浅。” 众人听得五体投地,庞斑的见地果是高人一等。 庞斑又分析道:“举例来说,假设燕王异日登上皇位,第一件事便是舍应天而取顺天为都,因为北方才是他的根据地。”再微笑道:“想当年朱元璋为建国都,历时二十一载,调动了工部和横海、豹韬、飞熊三卫,再加上二十八府州和一百八十县另三镇的力量,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只是城砖的需求,便动员了江西、湖南、湖北、安徽、江苏等三省的一百五十二个州,全部约耗用了二亿五千万块巨砖,而江南富户无一幸免地都被强迫捐出巨额资财,不计工役的数量,只是工匠便有二十八万户被征调来负责工程。”哈哈一笑续道:“若燕王要以顺天为京,规模必不会逊于应天,只是此项消耗,大明已难有力量往外扩展,况且当燕王坐稳皇帝时,早像现在朱元璋般只懂巩固自己的权力,好安享晚年,哪还有闲情西侵。没有了朱元璋和燕王这类雄才大略的霸主在有生之年作向外扩张,明室何足惧哉?” 人无不目瞪口呆。一方面固因庞斑对明朝建都之事了若指掌,更折服处是庞斑只从国都转移一事,便有力地论证了自己的推断,教人无从反驳。 庞斑哑然失笑道:“朱元璋因宦官为祸,所以一直蓄意压抑宦恃,不让他们有参政的机会,可惜燕王为了得到宫内的消息,一直勾结宦侍,将来若燕王得了天下,宦侍定可水涨船高,掌得政权,更兼现在朱元璋以六部代丞相一事势在必行,又准备把掌握天下军权的大都督府一分为五,使军政权力全集中到皇帝手内,若宦官冒起,朝中再无可与撷抗之人,所以庞某敢断言,明室宦官为祸之列,必更胜前代。” 众人更是听得哑口无语,庞斑识见之高,确实达到了洞察无遗之境。 年怜丹谦虚问道:“那我们是否应按兵不动,任由朱元璋铲除蓝玉和胡惟庸,然后坐石明室日渐倾颓呢?” 庞斑摇头道:“当然不可以如此被动,最理想当然是同时扳倒朱元璋和燕王两人,而对付两人亦有先后之序,应以朱元璋为首要目标,否则若平白干掉燕王,徒然帮了朱元一个大忙。若他们父子一齐身死,我们便可立即退出中原,任明室陷于藩王割据,叛臣乱将互相攻战之局。否则便须匡助蓝玉和胡惟庸两人,拖着朱元璋,使他无力对付燕王。那亦等若完成了我们最基本的目标。” 若朱元璋在场亲听到庞斑这一番话,定要击节叹服,因为他正是因着微妙的形势,明知燕王曾行刺自己,亦要压下采取行动去对付这逆子的冲动。 众人听罢这一席话,心情都大大不同。深觉无论此行成败如何,均会收到理想的效用。 方夜羽更是感激不已,这些年来,庞斑少有如此长篇大论去分析世局,目下如此大费唇舌,自是看出己方士气低落,才出言激起众人的雄心壮志,坚定他们的信念。 这番话由人人景仰的魔师庞斑口中说出来,分量自然大是不同。 庞斑正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庞斑微微一笑道:“水月大宗这小子干过什么事来?” 方夜羽恭敬应道:“昨夜他夜闯鬼王府,但与鬼王过了两招便撤退了,使人怀疑请他来究竟有何作用?” 庞斑双目亮起精芒,欣然道:“水月大宗的目标并非鬼王,而是浪翻云,只要干掉浪翻云,庞某便变成全无对手,说不定寂寞难耐下重出江湖,找人开刀,那时中原西域,均陷进乱局,还不正遂了倭人心意!” 里赤媚动容道:“魔师对事物确独具慧心,我们都没有想过这问题。”接着冷哼道:“水月大宗的水月刀法虽厉害,恐仍未比得上浪翻云的覆雨剑。” 庞斑哑然失笑道:“横竖要便宜浪翻云,不若来便宜庞某好了。在我见鹰缘之前,便让我试试他的水月刀法,看看它飘忽难测至什么程度?”接着向方夜羽道:“朱元璋不是迫你师兄把水月大宗交出来吗?叫你师兄请朱元再宽限两天,到时他定可把水月大宗的人头奉上,哈!” 看着庞斑仰天长笑的欣悦模样,众人呆在当场。 谁可揣测庞斑出人意表的行事? 浪翻云悠闲自得的坐在酒铺内,翘起二郎腿,无限享受地喝着清溪流泉,似醉还醒的眼吊着正抹拭酒具的左诗三女,分享着她们对工作的投入和热情。 范豹这时和一名俏丽的女子由内堂走出来,有有笑,神态亲热。 浪翻云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轻唤道:“烟如!到大哥这里来。” 这美妇当然是因被薛明玉奸污,受尽夫家白眼和排挤的颜烟如,自那晚随了浪翻云喝酒后,便被浪翻云邀来酒铺作帮手。 此刻的她像变了个人似的,精神焕发,闻声欣然来到台旁坐下。 浪翻云爱怜地细看着她,轻轻道:“范豹这小子不错吧!” 颜烟如立时俏脸飞红,垂下了头,不敢看他,又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边的范豹这些日子来得范良极和浪翻云指点,功力大进,隐隐听到自己的名字,再看到颜烟如羞不自胜的神态,亦面红起来,十分尴尬。 左诗等奇怪地看看颜烟如,又瞧瞧范豹,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抿嘴偷笑。 浪翻云长身而起,顺手起一清溪流泉,笑道:“时间差不多了,诗儿!要不要和大哥一道去迎接小雯雯。” 范豹道:“浪首座!这事由我去办吧!” 浪翻云摇头道:“这么重要的人物,浪某怎可疏忽。” 左诗双目立时红了起来,走到浪翻云旁,小鸟依人般紧挽着他手臂,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浪翻云向范豹道:“叫行列小心点楞严,这人的厉害处绝不逊于方羽,这些天来如此低调,愈发使我感到他定有阴谋诡计。”再低头向左诗道:“可以去了吗?” 左诗用力点头,终流下了感激的热泪。 若非浪翻云,她今天仍只是活在哀悼着父亲和丈夫死亡的灰暗日子里。 第三十三章 勇悍无敌 无想僧和不舍两人,并肩立在城北覆舟山之巅,北望城墙外是广阔的玄武湖和气势雄浑的钟山,左方可俯瞰近处的珍珠河,远远的鸡笼山和清凉山。 两僧均默然无语,眼中射出缅怀驰想的神色,看着这史无前例的伟大都会,其城墙之绵长坚厚,城楼的高耸雄伟,像奇迹般展现在他们眼前。 无想僧微微一笑道:“传统的城门设计,往往在乎方位对称、距离对等,只有虚若无不拘泥于古制,而是从实地需要和实战要求出发设置,无论选址、定数、造型均匠心独运,既大胆却又教人折服。” 不舍看着依山傍水,利用山脉堤坝、河湖水系、岗垄山脊起迤逦曲折、蜿蜒若蟠龙城垣,轻轻一叹道:“恭喜师兄!” 无想僧欣然道:“不舍你的眼力更高明了,除了浪翻云外,你是第二个看穿我无想功已臻大成至境的人。”眼光落在西南远处清凉山腰的鬼王府,平静地道:“你见过鬼王没有?” 不舍静若止水地摇头,眼神越过被白云覆盖了的世界,投往气象万千的鬼王府,淡然道:“自小明王被朱元璋害死,不舍便再没有见过鬼王。” 无想僧苦笑道:“虚若无精通鬼神术数之道,胸襟气度和想法,均有异常人,当年我对他坐视朱元璋杀死小明王,亦非常不满,但今天观之天下升平,万民丰衣足食,却不能不承认要成非常之业,或正要这种非常的眼光和手段,我们师兄弟始终是出世之人,对政冶乃门外汉。如今唯一之望,便是国泰民安,舍此再有何求。” 不舍点头道:“过去了的事,想之无益,可是今天危机再现,一个不好,天下将重陷万劫不复之局,师兄有何打算呢?” 无想僧嘴角飘出一丝高逸的笑意,油然道:“这正是我今天来找最为我所看重的小师弟的目的。” 不舍一震望往无想憎道:“师兄!” 无想僧极目远望,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柔声道:“天下虽大,谁能比我们两师兄弟更明白对方,正如浪翻云所言,哪有闲情去理会别人怎么说。入世出世,岂可以有没有娶妻生子来决定。旁人不明白双修大法为何物,无想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吗?”顿了顿续道:“这次师兄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并大胆恳求你先答应了后,我才说出来。” 不舍沉吟片晌,叹了一口气道:“请恕师弟不敬,这两件事均难以答应。” 无想僧蓦地仰天长笑,充满了欢愉之意,教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想不通为何他被拒绝了,仍这般开怀。 不舍听得摇头苦笑。 无想僧收止笑声,回复止水不波的境界,平静地道:“你会答应我的,无想甚至不须解说原因,但小师弟仍不会拒绝我的要求。是吗?” 不舍苦笑道:“师兄太清楚我了,尽避说来听听吧!” 无想僧看着下方的城墙,瞧着那一块块饱经风霜、斑斑驳驳的巨大城砖,驰想着惊心动魄的往事,脑内组合出一幅巨大的历史画卷,点头道:“第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师弟不要出席今午举行的元老会议,因为无论你来与不来,这个会议亦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师弟的参与,只徒使秦梦瑶更难发挥她的影响力。” 不舍淡淡道:“师兄为何又要解释原因呢?” 无99lib?想僧哑然失笑道:“这你也不肯放过我吗?”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笑了起来,充满了知己和师兄弟深刻的情怀。 无想僧似笑得立足不稳,一手按在不舍肩上,凑过来道:“第二个要求,是希望师弟在为兄与庞斑一决生死之前,不要挑战庞斑。” 不舍毫不讶异,苦笑道:“不舍早知师兄会有此要求,但却完全不知怎样才可拒绝你。” 无想僧欣然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弟。若我估计无误,今晚方夜羽将会全力攻打鬼王府,而朱元璋和燕王均会袖手不理,师弟是否仍会因旧事而不往鬼王府助阵呢?” 不舍吁出一口气道:“师兄真厉害,硬要迫我今夜之前,不能挑战庞斑。” 无想僧哈哈一笑道:“师兄怎会欺负你这小师弟,不舍你要干什么,我无想几时曾干涉过?”最后一句话时,已飘身而起,迅速远去。 不舍双目亮起电芒,遥眺远方清凉山的鬼王府,耳内似听到了杀的呼叫。 朱元璋道:“叶卿平身!” 叶素冬长身而起,垂头恭聆圣示。 朱元璋亲切地道:“素冬满意目前的职份吗?” 叶素冬吓了一跳,忙道:“只要小臣能奉侍皇上龙驾之旁,保护万岁安全,小臣便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朱元璋微笑点头,按在桌上的手轻拍了两下桌面,油然自得地道:“明晚欢宴八派之事,安排妥当了吗?” 叶素冬答道:“所有元老人物和种子高手,均会准时赴皇上为他们摆设的御宴。” 朱元璋轻叹道:“想起可以见到这么多老朋友,朕恨不得可令光阴的步伐走快一点。”接着沉声道:“你们今午的元老会议,秦梦瑶是否亦会列席呢?” 叶素冬点头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现在秦梦瑶已隐然成了两大圣地的代表,身份尊崇无比,除了我们西宁派和长白派外,谁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朱元璋打断他道:“素冬!信我吧!秦梦瑶就若当年的言静庵,尽避你们西宁和长白早有默契,最后仍是过不了她那一关。” 叶素冬愕然望向朱元璋,失声道:“皇上!” 朱元璋两眼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沉吟了好一会后,叹了一口气道:“朕不会干预你们在这件事上的决定,由你们八派自行作主好了。” 叶素冬心中苦笑,你的龙口虽说不理会,但我岂能不依你先前的旨意办事,这岂非分明把责任推到我西宁派的身上吗?口中当然恭敬领命。 朱元璋有点疲倦地道:“后天朕会正式改组六部和大都督府,朕要禁卫军、巡检司和东厂全面戒备,以应付任何突发事件。” 叶素冬精神大振,跪下接旨,同时知道朱元璋已有了对付蓝玉和胡惟庸的把握。 朱元璋逸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悠然道:“未来约三天将是我大明最关键的时刻,尔等不可有丝毫疏忽大意,明白了吗?”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转厉。 叶素冬高声答应,俯身退出书斋外。 眼看韩柏要被卷入刀光矛影里,这小子哈哈一笑,手中鹰刀电芒一闪,射在最接近的矛头处。 使矛高手做梦都想不到己方四人齐向他攻去,而对方的力量却能全集中到自己身上,骇然下运聚全身功力,由矛端送向对方,以对抗对方的刀劲。岂知劲气送出,不但半点抗力都遇不到,还虚虚荡荡,有力无处使,轨若以全身之力,去搬起一块巨石,却发现那所谓巨石,比一片纸还要轻,那种错用力道的难受,令他立即往前仆跌,鲜血狂喷。 韩柏大喜。 这一招是他临时由战神图录领悟而来,“实者虚之,虚者盈之。” 当然因他的功力远胜这使矛高手,再配合挨打神功,根本不怕对方动气侵入体内,还立时把对方真气借为己用,化成退飞之力,加上自身气动,在其他兵器临身前,冲天后翻,刹那间脚上头下,来到蓝玉头顶上空处。 蓝玉和其他所有人第二次错估了韩柏的下着变化,不过也难怪他们,魔种的变幻无穷,确是难以测度。 韩柏大笑道:“散花!看看这招!”一挥鹰刀,疾砍往蓝玉头顶,去势既威猛刚强,又是巧奥灵妙,无痕无迹。 蓝玉心中的震骇,实是难以形容,自问无论功力经验,均胜对方一筹,可是对方诡异莫测的变化,完全不讲任何法度却又似妙若天成的刀法,却使他生出有力难使的感觉。 若韩柏肯和他正面交锋,他有把握在百招之内置之死地,但现在却充满着无处下手,莫奈他何的感觉。 此时韩柏刀未至,刀上森寒的杀气,早狂风般往下罩来,更使他心寒的是,以他的眼力,仍瞧不出他的变化后着,以蓝玉这么强横好胜的人,亦只有运棍护体,矮身以避。 “当!” 鹰刀劈在铁棍上。 韩柏仰天狂笑道:“大将军原来如此脓包!”倏地闪落地上,刀化长虹,冲破了三个高手的围截线,来到盈散花之旁,一指往她戳去。 盈散花一声呼,飘了开去。 韩柏冷喝道:“盈散花,由今天开始,韩某人把你休了!” “砰!”的一声撞碎侧门,闪入厅内去。 众人全愕在当场,哪想得到他竟舍高墙外的广阔天地不走,反逃回屋内去,可是如此一来,谁也猜不到他会由哪个方向逃走了。 戚长征见剑光临身,嘻嘻一笑,沿树往上升去,到了横叉处脚尖轻点,迅若鬼魅般再攀升两丈,还未到达另一目标的横干,“啪!”的一声,那横干竟折断向他头上掉下来,原来是正如影附形紧追而来的孟青青,以劈空掌力先一步震断横干。 戚长征对孟青青,早不敢轻视,仍想不到她如此厉害,当然更不知昨晚连了尽禅主亦逃不过她的拦截,被迫停下作战。 孟青青一声娇笑,剑光大盛,像一张眩目的光网,又似食人花般由下往戚长征双足合拢上来。 戚长征脚尖撑在树干上,横移开去,避过惯下来的树干,刹那间掠过了十多株参天古树,到了柏林核心处。 心中暗笑,这么一个树林,宜逃不宜追,若真打不过这美女的话,我老戚岂还会为了逞英雄,而不逃之夭夭呢? 往后一看,孟青青竟不知去向。 突然前方风声传来。 一束束由林顶下的亮光中,孟青青衣袂飘飞,有若下凡的仙女般,手中织女剑织出一朵朵花纹,由两棵巨柏间人剑合一,凌空掠至。 戚长征遍体生寒,到此刻才恍然大悟,这美女不但剑术已臻顶尖儿高手的境界,轻功更是胜己最少一筹,才能着着封死自己的逃路。 此时退已不及,兼且他的刀法以攻为主,若不住闪躲,气势会每况愈下,更不是对力敌手了。猛一咬牙,收摄心神,一声狂喝,天兵宝刀翻起重重刀浪,风起云涌般往孟青青卷去,同时大笑道:“让老戚来和公主亲热亲热!” 两下一合,顿时光芒闪烁,劲气狂飙,刀剑刹那间交击了十多下。 戚长征的震骇有增无减,原木他欺孟青青终是女流之辈,腕力必不及自己,哪知硬拼之下,对方剑劲竟丝毫不弱于他。 这十多刀毫无留手,刀刀用足全力,可是对方守得绵密柔韧, 65e0." >无隙可寻,从容地挡格了他所有攻势。 两人在林木间条退迅进,疾快无伦,转眼间激斗了百多招,戚长征主攻,孟青青主守,难分难解。 戚长征劈出了百多刀,无论他如何栗悍狠勇,锐气一过,气势立时衰竭下来,而孟青青的剑网却逐分逐寸收紧着,使他更是吃力。最惊人处是孟青青的织女剑法有种愈织愈密的特性,时间愈久,她的剑法更能发挥尽致。戚长征就像跌进了蛛网的飞虫,逐渐步上死亡之途。 此时戚长征劈出了第二百零三刀,“锵”的一声砍在孟青青挽出的一朵剑花上,似乎一下力竭,踏断了脚下横枝,往下坠去。 孟青青娇笑道:“鹊桥仙渡!” 蓦然寒气大盛,剑花朵朵闪起,组成一道芒光,由上而下,以难以描述的美丽和高速,破空往戚长征上盘急击而来。 戚长征年纪虽轻,作战经验却是无比丰富,但却从未遇上使他感到如此有力难施的剑法,守时细密连绵,攻时若长江大河,尽备刚柔之气,不怒不慑,才知对方为何如此有收拾自己的把握。但断枝下坠,其实只是他故意示弱,引对方出招。 此时见对力改守为攻,反精神大振,加速下坠,脚才踏上实地,忙往横移开。 朵朵剑花,真像喜鹊起的构空仙桥,直追而来,气势愈聚愈足,更是凌厉,使人感到孟青青施展此招时,必有一套特别的运功法门。 事实上戚长征刀法之精妙,气脉的柔长,亦大出孟青青意料之外,表面看她似轻巧从容,那只是织女剑法的特性,事实上早施尽浑身解数,才抵挡了戚长征旷绝古今,蕴蓄着天地至理,有君临天下气象的刀法。此刻见到对方露出颓势,狂喜下全力改守为攻,务要速战速决。 戚长征倏地在两颗巨柏间立定,手提天兵宝刀,双目凝注对方,对孟青青既好看又凶厉无匹的剑势,一点不为所动。 剑芒临身,水银泻地般攻来。 戚长征乃天生好勇斗狠的人,大喝一声,施出封寒的左手刀法,只见刀芒如涛翻浪卷,动气激汤,重重刀影,往孟青青冲击而去。这一下刀法只攻不守,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格局,交战至今,他才首次得到了与对方比拼胆力的机会。 一直以来,戚长征的刀法和先天心法,均在敌人的压力下和实战中不住进步着,孟青青的织女剑法虽使他憋了一肚子闷气,但亦使他的先天气功在强大的欺迫下深进了一重,这时含怒出手,自然是非常有看头。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相树林。 两人乍地分开。 戚长征踉跄退了五步,才勉强立定,刀交右手,刀锋插地,支撑着身体,鲜血不住由左肩涌出,染红了半边身。 孟青青则退了三步,钗横鬓乱,表面看来全无损伤,可是俏脸煞白,显已在戚长征的刀气下受了内伤。 戚长征浑然不理左肩的剑伤,一对虎目神光闪闪,射出令孟青青无名火起的讥嘲之色,哈哈笑道:“公主始终仍不够胆色,若肯牺牲一条玉臂,这一剑便可贯穿老戚的心脏了。” 孟青青气得脸寒如水,运功吐出一口瘀血,俏脸立时回复红润,冷然道:“死到临头都不知道,没有了左手,看你如何使出封寒的左手刀法。” 一声娇叱,剑网再现。 戚长征哪肯再陷入她的.99lib.织女剑网里,狂喝一声,先发制人,挺刀连跨两步,一股凌厉的凶霸刀气,狂涌而去时,天兵宝刀已疾劈在对方长剑上。 剑网立即散去。 按着是刀剑交击的响音,刀影剑光,把两人身形都遮没了。 孟青青气得差点吐血,因为戚长征凭藉着不顾自身的打法,硬迫她近身拼搏,使她展不开织女剑法,只能见招拆招。 两人各尽所能,忽快忽慢地展开在刀刃剑锋间不容发的生死恶斗,动辄就是溅血当场的局面,凶险处紧张得难以形容。 但不旋踵孟青青逐渐守稳阵脚,戚长征似乎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再不能步步迫紧这美丽的女真公主。 孟青青芳心窃喜时,戚长征则暗暗偷笑。 他与孟青青一轮血战后,早摸到孟青青的织女剑法在整体上确胜过他的刀法,但经验和拼劲却始终及不上他这由少在刀头上舔血的人,这时故意示弱,就是要引她使出第二招“风露相逢”。只有在展开攻势时,织女剑法才有可乘之机。此乃天地至理,当你要杀人时,自然也有被人杀的空隙破绽。 刚才当织女剑刺中他左肩,真劲仍未透体而入时,他的刀气便画破了她的护体真气,伤了她的右臂,孟青青虽以独门心法强压下伤势,却是不利久战,所以她亦唯有行险出击,以免伤势加重。 果然当他装作不惯右手使刀地滞了一滞时,孟青青清叱一声,手中织女剑振起一圈强芒,蓦地扩大,把他卷入剑芒里,娇笑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戚长征哈哈一笑,戏道:“那便待我这牛郎来地府会你吧!”踏步进击,天兵宝刀涌出千里光浪,但心神却进入止水不波的先天境界,晴空万里,月映夜空,以右手使出变化了的左手刀法“君临天下”,奇幻无比的一刀朝孟青青的俏脸砍去,丝毫不理对方标刺小腹的一剑,又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孟青青魂飞魄散,勉力一剑架着对方宝刀,往后疾退。 戚长征脸容肃穆,虎目精芒电闪。踏步迫进,一连七刀杀得孟青青香汗淋漓,左支右绌。她当然不是武功逊于戚长征,只因不肯和他同归于尽,气势骤弱下被对方乘胜追击,落在下风。 戚长征蓦地收刀后退,冷冷看着对方。 孟青青见他屹立如山,意态自若,气度渊停岳峙,芳心升起气馁的感觉,又大感不服,至此才明白里赤媚语重心长的临别赠言。 戚长征隐隐流露出坚强莫匹的斗志,微微一笑道:“请公主再赐教第三招,那戚某人便可享受公主香唇上胭脂的滋味了。” 孟青青白了他一眼,有好气没好气地还剑鞘内,柔声道:“快些去包扎伤口吧!到现在青青才明白为何连甄素善亦要在你手底下吃了亏。” 戚长征失望地道:“终有一日我会得到你的香吻。” 孟青青往后飘退,娇甜的声音随风送来道:“下趟当青青内伤痊愈时,戚兄便将有难了,唉!男人都是那么好色的吗?” 戚长征看着她消失在林木之外,苦笑道:“不好色的还可算是男人吗?” 第三十四章 剑心通明 韩柏由后门奔出后院,越墙而去,腾地左方寒气大盛,凛冽的刀气破空袭来。他不用拿眼去看,亦知道来的是水月大宗那把熟悉的水月刀,大吃一惊,暗忖若让这死倭鬼截上自己,再加上蓝玉,恐怕自己连一点渣滓都留不下来,一声大喝,鹰刀挥出。 水月大宗迅若鬼魅般来到他前左侧的上空,眼看要给韩柏挡了水月刀,忽然移前了少许,韩柏登时一刀劈空。 韩柏才觉不妙,水月刀倏地出现正前方,迎面标刺而至。 他骇然下鹰刀回收,刀柄猛撞在水月刀锋处。 “当”的一声暴响,就在刀柄撞上水月刀锋时,水月刀生出一股吸啜之力,同时往回拉去。 韩柏本想藉势横移,哪想到对方的水月刀法精妙至此,竟被带得向掠至前方的水月大宗投怀迭抱。 水月大宗面容平静,两眼寒光紧罩着韩柏,水月刀生出变化,倏地脱了与刀柄..的纠缠,同时身子下坠,闪电般横砍韩柏腰侧,凶辣绝伦。 韩柏被他的怪异力道弄得气血翻腾,千钧一发下猛吸一口真气,鹰刀侧劈在水月刀上。 “蓬!”的一声气劲交击,韩柏整个人往上抛飞,身不由主地翻滚腾升上五丈的高空,再落下来时,水月大宗已足踏实地,恭候他的大驾。 韩柏叫了声吾命休矣,正要拼死力搏,一道剑芒由一颗大树后向水月大宗激射而至。 水月大宗首次露出惊异之色,倏地横移,与赶来的蓝玉等人会合在一起。盈散花却不在他们之内。 剑芒消去,现出淡雅如仙的秦梦瑶。 韩柏落到她仙体之侧,大喜道:“梦瑶!你怎如为夫在此有难?” 秦梦瑶还剑鞘内,俏脸平静无波地看着正对她虎视眈眈的水月大宗、蓝玉诸人,轻轻应道:“若连与自己心心相连的夫婿的危难亦感应不到,哪还有资格配称言静庵的弟子。”接着向水月大宗微微一笑道:“梦瑶何幸,请水月大宗不吝赐教!” 风声响起,一道人影忽地来到韩柏身旁,同时仰头大叫道:“在这里了!” 当然是韩柏的好拍档范良极,并显在呼召救兵。 蓝玉等心中大恨,知道已错过了杀死韩柏的机会,想不到以如此阵势,仍让此子逃过大难。 蹄声由远而近,虚夜月、庄青霜和碧天雁由小路穿林过来,到了这绿草如茵的旷地处,大喜下马,加入了韩柏的阵营里,两女兴奋地偷看着秦梦瑶,只恨剩下非是亲近的好时刻。 秦梦瑶含笑向两女和碧天雁打过招呼后,美目深注在正瞪视着她的水月大宗身上,大感兴趣地道:“大宗为何没有动手之意?” 水月大宗默默注视着秦梦瑶,冷酷的面容严肃镇定,点头道:“本宗不想动手,因为梦瑶小姐并非本宗这次西渡来此的目标。” 秦梦瑶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仙子般清丽绝俗的玉容泛着一种内蕴的圣洁光辉,看得水月大宗和蓝玉等全为之一呆。 蓝玉干咳一声道:“梦瑶小姐若无他事,我等便要先行告退了。” 秦梦瑶的身份非同小可。以蓝玉的骄狂,仍不敢对地无礼,更兼她有一种震慑人心的风采和魅力,尽避是敌人,亦起不了对她冒渎之心。 韩柏看着秦梦瑶和心爱的月儿、霜儿,浑身都酥痒起来,便若拥有了全世界般自豪和得意。 庄青霜和虚夜月见到这位飘逸若神仙的姊姊,把不可一世的水月大宗和蓝玉压得乖乖的动弹不得,连退走都要出言请求,亦感与有荣焉。 当范良极和碧天雁也以为秦梦瑶会乘势收手时,这仙子轻轻一叹道:“既然来了,哪有这么容易说走便走,水月刀法名震东瀛,梦瑶怎可错过领教高明的机会?” 水月大宗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冷哼道:“好!那就让本宗看看慈航静斋的传人有何本领?” 举步趋前,同时“锵”的一声拔出了水月刀,遥指着秦梦瑶,凛冽的杀气,立时弥漫全场。 秦梦瑶示意己方五人往后退去,微笑道:“我这就出手啦!”话声未完,飞翼剑已来到手里,一阵森寒的剑气,往水月大宗潮涌过去。 场内一时气动奔流,使人颤栗的寒气激汤翻滚。 水月大宗摆出了不同的架式,抗御着秦梦瑶无坚不摧的剑气,神色却前所未有地慎重。 秦梦瑶的飞翼剑亦不住地画着小圆圈,催发剑气。 两人相距足有三丈之遥,可是其中的凶险,却绝不会逊于近身肉搏,只要任何一方气势稍弱,另一方在气机牵引下生出感应,便会立即发动至死方休的猛攻。 谁都想不到看似和平淡逸的秦梦瑶,一上场便是如此处处逼人的气势。 韩柏等都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因为水月大宗实在太厉害了,仙体初愈的秦梦瑶是否能胜得过他呢? 蓝玉等人虽知秦梦瑶剑术必然高匹明之极,但却欺她实战经验和火候远及不上水月大宗,所以均心底笃定,对水月大宗充满了信心。 但局内的水月大宗却全是另一番感受。 只从秦梦瑶拔剑离鞘的动作,那种浑然天成,无懈可击的气概,便一直紧攫着他的心神,使他生出无隙可寻的感觉。尽避昨晚面对鬼王时,他亦没有剩下的震撼。 秦梦瑶立时生出感应,悠然一笑,剑光暴涨,有若一道电芒般往水月大宗激射过去。 场中双方均感愕然,想不到会由秦梦瑶发动主攻。 而更使人觉得玄妙的是,尽避秦梦瑶剑势如疾雷激电,偏使人生出至静至极的怪异感觉,似乎天地在这一刻完全静止了下来。 水月大宗知道对方正以无上道法,隐隐制着自己心灵,一声狂喝,运起坚凝的意志,水月刀化为一圈强芒,护着前方。 “铮”的一响,飞翼剑刺中光圈的外沿处。 刀光散去。 纵使在这种生死相搏的时刻,秦梦瑶仍是那副飘逸如仙,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超然于世情之外的宁恬样儿,香带着一丝拈花微笑的娇态。忽又“锵锵……”连击五剑,每剑均由一个令人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剌出,仿如鸟迹鱼落,全无斧凿之痕。 水月大宗亦进入止水不波的刀道至境,水月刀在空气中神迹似地忽现忽隐,每一次出现,均把秦梦瑶奇怪无比的飞翼剑挡着,发出清脆之极的交击声,还似游刃有余的样子。 秦梦瑶忽然收剑后退,来到虚夜月和庄青霜中间,回剑鞘内道:“领教了!” 水月大宗呆在当场,茫然地瞧着秦梦瑶,却没有追击。 这时谁都知道秦梦瑶至少占了点上风,否则哪能说退就退,而凶狠若水月大宗,也不敢追击。 所有人的日光全集中到水月大宗身上,看他作何打算,是否要讨回颜面。 水月大宗还刀鞘内,仰天大笑道:“剑心通明,确是非同凡响。”拔身而起,转瞬远去。 蓝玉大感尴尬,再干咳一声,正要说话,“锵”的一声,秦梦瑶剑再出鞘,遥指蓝玉,催出剑气。 蓝>玉与她相距足有四丈,可是森寒的先天剑气却是迫体而来,忙运聚功力,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气对抗,失声道:“梦瑶小姐竟要和蓝某动手吗?” 虚夜月和庄青霜见秦梦瑶如此厉害,均露出崇拜悦服的神色。 韩柏、范良极和碧天雁亦都对秦梦瑶忽守忽攻的战术感到惊异。 战甲、兰翠贞、常野望等更紧张起来,纷纷拔出兵刀,摆开架式。 敌方只是一个秦梦瑶,便已教他们不敢轻忽,何况还有韩柏、范良极、碧天雁和虚夜月、庄青霜这些厉害人物。 秦梦瑶洞察一切的目光凝视蓝玉,淡淡笑道:“大将军既要杀死梦瑶的夫君,我这作小妻子的,怎能不先发制人,否则谁知你何时又再施出不要脸子的诡谋?” 蓝玉方面的人听到秦梦瑶亲口承认嫁给了韩柏,都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可是看到韩柏立时挺胸昂首,神采飞扬的得意气概,又如此言不假。 蓝玉身为当代一高手,虽对秦梦瑶非常忌惮,仍不露丝毫惧色,抛开手中铁棍,从手下处接过另一长矛,双手一振,矛头晃动,发出嗤嗤之声,喝道:“你们退下,收起武器!” 战甲等愕了一愕,依言退后。 范良极取出旱烟管,吞云吐雾地向韩柏笑道:“这大将军不是有种,而是怕群战对他们更是不利。” 虚夜月鼓掌道:“秦姐姐快宰了他,看他是否有种得不会逃命!” 蓝玉哪敢动气,一语不发,对抗着秦梦瑶正寻隙而入的惊人剑气。 秦梦瑶温婉一笑。爱怜地瞥了雀跃鼓舞的虚夜月一眼,微微向前倾侧剑气立时大幅加强,阵阵涌扑过去,使人感到主动权绝对地操纵在她手里。 事实上自她忽然拔剑挑战蓝玉,在实际上和心理上,已领了先机压得蓝玉完全处于被动之势,深合剑道之旨。 韩柏等均往后移退,使她更能放手施为。 一时成了对峙之局。 秦梦瑶由出现至今,一直保持着她那意态闲逸的模样,对什么人或物均只是淡淡扫瞥,教人全不能由她的神色察觉出任何意思,使敌人更感到她轻描淡写的深不可测。 蓝玉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就是假若如此对峙下去,最后耐不住的定是自己,而非是这达到剑心通明的绝色女剑侠,迟早如此,不若趁自己斗志尚强时,及早出手,才是士算。遂一声暴喝,手中长矛化出千万道矛影,还末攻出时,却光华大盛,秦梦瑶的飞翼剑夹着无坚不摧的先天剑气,以无可比拟的高速,先弯往外侧,才循着一道无形而暗合天地之理的线条,破空而至。 蓝玉知道由于对方操着主动之势,所以自己稍有进攻的动作,这仙子立即生出感应,自然而然发动攻势,纯粹出于高手对仗的气机交感,比刻意出招更要凌厉惊人。不过这时亦别无选择,施出浑身解数,把大天罡气提至十足,一矛攻去,亦是有往无回的格局,生出无比惨烈之气,就若战场上千军万马,冲锋厮杀。 “锵!” 剑矛交击。 秦梦瑶像化成了一道轻烟,倏忽间到了蓝玉左侧,白衣飘拂,有若天仙妙舞,一连向蓝玉攻出了九剑。 蓝玉绝不想和秦梦瑶近身搏斗,事实上他选取了长矛,就是希望以长制短,哪知秦梦瑶初发的那一剑,实有洞穿乾坤之威,他虽挡了对方剑势之形,却被对方先天剑气透矛攻入,为了化解剑气,不由自主地行动上滞了眨眼的工夫,已给对方欺到近身处。 骇然下蓝玉横移开去,两手移到长矛正中处,分以矛头矛尾抵挡这飘然若仙的美女狂风扫落叶般的剑势。 双方的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深切体会到>为何秦梦瑶能破去禁例,成为两大圣地首位公然踏足尘世的传人。 人影乍合倏分。 秦梦瑶收剑退回虚夜月和庄青霜处时,蓝玉仍步履不稳的退了三步,才喘息立定,脸上再无半丝血色。 按着手中长矛一轻,头尾同时与矛身分离,掉在地上,发出一响一沉的两下声音。 战甲等潮水般涌出,把蓝玉团团护着,全体亮出兵器。 蓝玉再一个跟舱,喷出一口鲜血,脸上才恢复了点人色,两眼射出深刻的仇恨,瞪着秦梦路道:“好剑法!蓝某人领教了!” 韩柏哈哈一笑,踏前几步,来到敌阵之前,得意洋洋地道:“试过我小梦瑶这高手的厉害,现在可又轮到我这低手出马了。” 战甲等均脸色发自,优胜劣败,不用动手已可知道了。 范良极和碧天雁均是老谋深算的人,怎肯放过这除掉蓝玉的机会,来到韩柏左右两侧处,隐成合围之势,蓄劲以待。 蓝玉挺直身子,像完全回复了正常般冷眼看着韩柏,沉声道:“想收拾我蓝某人,还没有这般容易!”撮唇发出尖啸。 风声由盈散花站立的房子处传来,百多名劲服大汉,绕屋而至,迅那间挤满了蓝玉后方的空间,人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狠定,显然是随蓝玉东征西讨的好手。 韩柏与范、碧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后,哈哈一笑道:“这么多人,不打了!” 大模大样地走回秦梦瑶之旁,凑到她小耳畔道:“还是回家上床睡觉才是上算!” 范良极和碧天雁亦知机地退了回来,刚好见到秦梦瑶狠狠盯了韩柏一眼,道:“走吧!” 林荫道上,一片雪白。 虚夜月和?庄青霜兴高采烈地一左一右缠着秦梦瑶,开怀谈笑,走在最前方。碧天雁一人牵着三匹骏马,落在最后方处。 韩柏和范良极两人走在中间,正商议着盈散花的问题。 范良极脸色凝重道:“情况看来非常不妙,盈散花既已和燕王上过床,显然奸计得逞,但那究竟是什么奸计,我们却一无所知,不若索性找燕王直间,她不仁你不义,纵使燕王向她报复,她也怪不得你。” 韩柏想起盈散花,便恨得牙痒痒地,又是伤心不已,叹了一口气,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范良极正要怒责,前方的秦梦瑶停了下来,扭过仙躯,闲静地道:“大哥和韩郎均忘记了一项至关紧要的事,就是为何盈散花明明是黄花闺女,却要借秀色的身体,弄得自己声名狼藉,以及秀色为何要如此帮助盈散花?” 各人随着秦梦瑶停下脚步,形成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小圈子。 韩柏和范良极先摆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一个搔头、一个抓腮,其实都想不出这与对付燕王的阴谋有何关系。 看到他们的模样,虚夜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皱着可爱的小鼻子,依恋地挽着秦梦瑶的玉膀撒娇道:“秦姐姐快点醒他们吧!月儿也想知道盈妖女的事哩!” 众人眼光全集中到秦梦瑶处。 韩柏看着自己这三位美绝人世的娇妻亲热地并排而立,那种幸福和满足的感觉真非任何笔墨可形容其万一,魔种被刺激得往上攀升,脑际灵光一现,叫道:“我明白了,散花是要人误以为她不是黄花闺女。” 秦梦瑶赞许地道:“这话很有道理,而且她还有一套功法,可使别人看不穿她尚未破身,甚至在似已与她欢好过后,仍然不知道。只是这点,已可知她也如秀色般,身具女心法,还是第一流媚心之道的高手,比秀色还要高明,否则哪有对付燕王的资格?” 碧天雁色变道:“那燕王岂非已着了道儿?但据如燕王至今仍是安好无恙。” 范良极心思敏捷,得秦梦瑶提醒,冷哼道:“盈妖女的阴谋,必是要藉处女元阴才可施展,想不到以燕王的精明,仍逃不过这美人计,那可能亦是燕王的唯一破绽。” 虚夜月听到美人计,狠狠盯了韩柏一眼,道:“韩郎看你以后对美女还敢不检点一些。” 韩柏尴尬一笑,岔开话题道:“若我们弄不清楚盈散花究竟在燕王身上下了什么手脚,可能会一败涂地,连败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秦梦瑶向倚着她的虚夜月道:“这事最好由你爹出马,看看可否探出燕王的问题。好了!我还要回莫愁湖打坐入定,在赴八派的元老会议前争取多点静修的时间。” 韩柏不好意思起来,知道秦梦瑶为了自己,中断了静修的功课,赶来援救,所以虽想缠她,却只能在心内想想,不敢说出并付诸行动。 虚夜月露出失望之色时,庄青霜在另一边挽紧秦梦瑶,欣然道:“我们和韩郎一起为秦姐姐护法。” 秦梦瑶笑道:“韩郎还有很多事做哩!怎可浪费时间为我把守门口。”接着向韩柏甜甜一笑道:“梦瑶有一个直觉,这毒计针对的必是朱元璋,否则除去了燕王,徒然帮了朱元璋一个大忙。韩郎和大哥可分别向陈贵妃和盈散花入手调查,看看会否是一条连环的美人计?” 虚夜月埋怨道:“秦姐姐还要韩郎去惹这些歹毒女人吗?” 秦梦瑶失笑道:“月儿乖一点,这牵涉到万民的福祉,牺牲点仍是值得的。” 范良极瞪着韩柏道:“这小子怎会有什么牺牲可言,只嫌占不够便宜吧!” 庄青霜娇痴地道:“牺牲的是我们嘛!” 碧天雁看了看天色,浓厚的云逐渐掩盖了晴空,催促道:“大雪快来了,我们上路吧!” 第三十五章 禁宫谈心 庞斑安坐园心小亭内,看着亭外缕缕飘下,逐渐绵密的雪絮。 陪着他的是里赤媚、方夜羽、甄夫人和年怜丹。 外出的柳摇枝和鹰飞这时回来,见到庞斑,恭敬地行过大礼后,围桌坐下。 庞斑悠然自若地欣赏着亭外的雪景,淡淡道:“找不到吗?”柳摇枝颓然摇头。 鹰飞冷哼道:“只要缀紧韩柏,哪怕找不到花护法。” 庞斑怎会听不出鹰飞语气中对韩柏的深仇大恨,双目射出冷厉的神色,盯着鹰各人都大惑不解,鹰飞这两句话为何竟惹得庞斑不高兴。 以鹰飞如此高傲自负的人,给庞斑若有实质的眼神一瞥,立即心胆俱寒,吓得离椅跪倒地上,惶然道:“小飞定是犯了错,请魔师训责。” 庞斑冷喝道:“站起来!” 鹰飞才起立,庞斑右手扬起,五指作出奇异又好看的姿态,发时指风嗤嗤,激刺在鹰飞胸腹头各大要穴。 鹰飞全无反抗之力,像扯线公仔般不住跳动颤抖,却不后跌,情景怪异无伦。 连点二十多指后,庞斑手掌隔空虚按,鹰飞断线风筝般抛飞往亭外,四平八稳仰身掉在园外的旧雪和新雪里。 鹰飞背脊触地,便弹了起来,再次跪倒,高声道:“多谢魔师,小燕的伤势全好了!” 庞斑冷然道:“不要高兴得这么早,我虽治好了你的内伤,却仍治不好你的心魔,若你仍是充满了私欲、仇恨和贪婪,今晚你到鬼王府只有送死的份儿,下乘的心境,怎使得出上乘的武功?无欲则刚,有容乃大!你明白吗?” 纵使在这大寒时节,鹰飞仍冒出一身冷汗,羞惭道:“魔师教训得是!” 庞斑微笑道:“那你便给我在雪里坐到今晚,若大雪还不能洗净你的身心,便不要到鬼王府去了!” 鹰飞一言不发,就地盘膝静坐。 天下间,亦只有庞斑可使这桀骜难驯的年轻高手,俯首甘心受教。 庞斑接着再冷冷看了年怜丹一眼,才再欣赏亭外的雨雪。 年怜丹自己知自家事,忙告辞离去,避入静室打坐。 只剩下里赤媚、方夜羽、甄夫人和柳摇枝四人陪坐着,都不敢出言打扰庞斑的冥思。 庞斑忽地哑然失笑,同里赤媚道:“为何你不去找解语呢?” 里赤媚苦笑道:“找到她又怎样,我根本拿她没法,更重要是觉得若她要与韩柏相好,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处。” 柳摇枝一呆道:“里老大!这话我便不同意了,韩柏是我们暗杀名单内主要目标之一,解语和他一起,自然不妥当之极。” 里赤媚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摇枝既然深爱着解语,当年为何又把她冷落闺房,弄至现在这错恨难返的局面。” 柳摇枝低下头去,再没有说话。 庞斑淡然笑道:“不要算旧账了,解语的事便交给我吧,横竖来到这繁华金粉的都会,我也想四处溜溜,分享一下朱元璋冶下的太平盛世。” 众皆愕然。 浪翻云微微一笑,神情欣悦。 傍着他走的左诗奇道:“大哥为何这么开心。” 浪翻云随口道:“接小雯雯嘛!自然是非常开心?” 左诗嗔道:“大哥骗人家,不行!快说出来!” 浪翻云咋舌道:“诗儿你管得我愈来愈厉害了,好吧!我刚才是想起庞斑,他到京城已经一个时辰了。”接着皱眉道:“他为何起了杀戮之心呢?谁惹他了?” 左诗愕然道:“大哥怎会知道?你不是一直陪着诗儿吗?” 这时两人来到正对着聚宝山的聚宝城门。 当下自有跟踪着他们的厂卫,先一步到守城官处打点,任他们出入自如。 聚宝门乃金陵十三个城门之一,与其他“三山”和“通济”两门并称“天下三门”,同以奇特、雄伟、壮观名噪一时。 门呈长方形,城墙四重,夹三道瓷城,四道拱门,成“目”字形,城楼高达八丈,以条石为基,巨砖为墙,极为坚固。 浪翻云岔开话题道:“虚若无这人真是深不可测,连这样精彩实用的规模也可给他创造出来,使人叹为观止。”步出城外,还回首看了一眼。 左诗喜道:“月儿的爹若知你这么赞他,定然非常高兴。” 浪翻云忽然一手搂着她的纤腰,在她耳旁低喝道:“我们跑快一点!” 左诗吃了一惊时,耳际风生,倏忽间已被浪翻云夹起飞上了树顶,疾往前掠。 天上在下着绵续不断的雨雪。 韩柏抢前探头到秦、庄两女之间,凑到前者耳旁道:“死老鬼说梦瑶比以前更美了,梦瑶该怎样谢我?” 秦梦瑶秀眉轻蹙,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道:“韩柏大什么的好像忘记了他的小命是谁救回来的呢!” 庄青霜和虚夜月忍不住“咭咭”偷笑。 韩柏老脸微红,改变话题道:“梦瑶不若随我们返回鬼王府吧!” 虚夜月雀跃央求道:“秦姐姐快答应吧!月儿练功的静室是爹特别拣选的,于风水受气的脉穴,练起功来可事半功倍呢!” 秦梦瑶芳心一软,微笑道:“好吧!” 韩柏大喜道:“让我来和梦瑶合籍……噢!” 原来秦梦瑶一肘击在这小子小腹处,由于用劲巧妙,韩柏再说不出话来。 虚、庄两女当然不会可怜他,兴高采烈拥着秦梦瑶转往清凉山的路上。 范良极由后掩至,一把抓着韩柏的后衣领,扯回自己身旁,正要说话,前方蹄声骤响,两名厂卫飞骑迎来,临近时勒马停定,跳下马来跪禀道:“奉皇上圣谕,忠勤伯立即进宫见驾!” 蓝玉回到住处,脸寒如水,一点表情都没有。 众人知道他心情大坏,都噤若寒蝉,怕无意中触怒于他。 进入厅内后,蓝玉向众手下道:“宋家兄妹既已入京,朱元璋随时会来对付我们,你们做好准备功夫,若形势不妥当,立即逃走。” 战甲犹豫片晌后道:“大将军的伤势……” 蓝玉不耐烦地道:“只是小事,我打坐上一两个时辰便没事的了。”转向兰翠贞道:“随我来!” 兰翠贞遵命随他转过后厅,穿过接通前后进的走廊,来到后院的大宅,刚步入房内,蓝玉浑身一震,往地上倒去。 兰翠贞想不到他伤势如此严重,抢前一把抱着他,扶到床上去,骇然道:“大将军!” 蓝玉脸色惨白,苦笑道:“秦梦瑶真心狠手辣,竟差点破了我的大天罡气。” 兰翠贞脸上血色退尽,差点比蓝玉更难看,真气被破,等若废去了武功,在此等争霸天下的关键时刻,蓝玉还怎能领军征战。 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秦梦瑶故意气走水月大宗,因她的目标只是蓝玉。 蓝玉眼中射出坚决的神色,肃容道:“我要立即入定疗伤,只要恢复一半功力,马上离京。” 左诗被浪翻云搂着穿林过山,就像回到昔日与浪翻云刚离开怒蛟岛时的亲密光景,心神皆醉,压下了的爱意狂涌而生,只望永远也不用再离开他的怀抱。 这时两人来到一座小丘之顶,浪翻云松开了手,让左诗立稳。 极目前方,茫茫大江自西南向东北绕廓而行,至左方虚与蜿蜒伸入长江的秦淮河交接,除这入江口外,周围均是山岭,成为天然屏障,形势险要。 浪翻云指着正扬帆驶来的几艘帆船,笑道:“中间那艘没有旗号的就是我帮载着小雯雯的风帆,其他三艘都是护航的水师船,哈!有谁想得到世事的发展会如此离奇,官方竟会与我们的贼船合作无间呢?”接着向左诗微微一笑道:“诗儿好应多谢你的柏弟,怕亦只有他乱打乱撞的福气,才可弄出这微妙之极的形势来。” 左诗这才记起韩柏,俏脸羞红,但又涌起无尽的甜蜜,赦然道:“大哥啊!诗儿是否水性杨花,既心甘情愿从了柏弟,但又情不自禁地爱着大哥,希望能永远靠在大哥怀里。” 浪翻云哈哈一笑,探手过来搂着左诗的小蛮腰,柔声道:“我们兄妹之情,可鉴天地,何水性杨花之有?来!让我们去见小雯雯。” 左诗扯着他道:“不!大哥!让我们先说一会话儿,太少这样的时刻了。” 浪翻云爱怜地看着地道:“从你的清溪流泉,浪翻云已感到诗儿无限的深情,还用说出来吗?” 左诗娇躯轻颤,移入他怀里,喜欢地道:“诗儿明白了,还感到非常幸福呢!” 浪翻云仰天长啸,夹起左诗,朝着大河奔去。 左诗两手紧搂着浪翻云的粗腰,迷醉在他浓烈的男子气息里。她既热爱着韩柏,亦深恋着浪翻云。前者使她纵情地燃烧生命,后者却是纯洁无瑕的精神恋曲。 韩柏和范良极在众卫拱护下,昂然进入皇城。 这次他们由南面的洪武门进入皇城,沿着御道朝午门而去,两侧排列着一系列的中央机构,宗人府、吏户礼兵刑工的六部、大都督府和太常寺等林立两旁,气象森严。 宫内守卫明显加派了人手,隐隐弥漫着山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氛。 刚经过了吏部的官署,有人在后方高叫道:“大哥!四弟!” 范、韩两人别头回望。 只见几天不见的陈令方一身官服,在五、六名禁卫高手拥侍下神采飞扬急步往他们走来,还按着头上的官帽,以免掉了下来,形状滑稽。 两人同时涌起患难下建立的深刻交情,勒马停定。 陈令方来到两人马旁,第一句就问道:“瑶妹的仙体痊愈了吗?” 韩柏好奇地摸了摸他的官帽,笑道:“有我这天下第一情医,当然好了!唉!不过她的仙气又加强了,我想一振夫纲亦无能为力了。” 陈令方知他们进宫是要去见驾,不敢阻迟,眉开眼笑道:“那就99lib?好了,你们若有空,待会到吏部来找我,我忙得昏天昏地,想去看你们也办不到。”接着压低声音道:“后天皇上会正式改组六部和都督府,届时必有连场好戏。” 范良极欣然低声嘲道:“你这利欲熏心的老小子。”催马先行。 韩柏俯凑下去问道:“燕王送的大礼精彩吗?” 陈令方色迷迷应道:“精彩无伦!” 韩柏大笑赶上范良极,传音道:“你是否随找进去见老朱。” 范良极传音回来道:“朱元璋又不是惹火美人儿,有什么好见的,我自会找地方打发时间。” 韩柏大感不妥,偏又作声不得,各人此时在午门外停下,全体下马。 午门城台雄伟壮观,下宽上窄,古朴稳重,台基以红大理石砌成须弥座,城台上有五座黄瓦金顶、重檐彩饰的高楼,楼与楼之间有阁道相联,气象万千,尤胜大明门。经过中央门洞时,更觉开扬宽畅,此时以巨大青石铺就的御道满盖白雪,百多名内侍正冒雪清理。 刚入午门,聂庆童早恭候其内,一番客气后,领着两人直入干清门,进入后廷,来到朱元璋和妃嫔日常起居的乾清宫前。 范良极眉目间隐隐透出兴奋神色,随便找个借口,留在殿外,只余下韩柏一人独自进殿去见朱元璋。 偌大的殿堂,便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大厅,只是空间广阔多了。 朱元璋悠闲地坐在一张太师椅里,后面是一张满是书法的大屏风,见到韩柏,隔远笑道:“忠勤伯不用多礼了,来!坐到朕身旁来。” 韩柏本以为朱元璋因他夺得了秦梦瑶,会含恨在心,哪知他的态度反比以前更亲切了,不理是否在做戏给他看,亦笃定多了,叩跪后坐到他身旁的太师椅去,两人只隔了一张小几,名副其实的平起平坐。 朱元璋笑了笑,道:“小子你看看朕背后这张屏风上写的是什么诗,读来给朕听。” 韩柏虽不知他弄什么鬼,唯有往屏风瞧去,念道:“南朝天子爱风流,尽守江山不到头,总为战争收拾得,却因歌舞破除休。尧将道德终无敌,秦把金汤可自由,试问繁华何处在,雨花烟草石城秋。” 朱元璋淡淡道:“这是唐人李山甫的《上元怀古》诗,朕特别教人写在起居当眼处,便是以之律己,提醒自己必戒华奢,借用民力,以免万民受苦。朕的作为,目下虽有人不同意,但证诸百世之后,当能体会朕的苦心。” 韩柏对这首诗只是一知半解,亦无心求解,更不明白朱元璋为何说起有关节俭爱民这方面的事,只好唯唯诺诺,虚应故事。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道:“昨夜与梦瑶一席话后,朕整晚都没有睡觉,不但想着她的话,也想到静庵和若无兄,想得胡涂起来,真望时光能倒流,使我可以把一些往事纠正过来。”忽地龙目寒光一闪道:“你可知朕为何会和若无兄弄到今日如此田地?”顿了顿语气森冷低喝道:“不要像那些人般骗朕说不知道。” 韩柏心中叫苦,硬着头皮道:“好像是皇上与鬼王在建都上有分歧之见吧!” 朱元璋点头道:“这只是第一桩朕不听他提议的事,岂知只此一项,竟若长堤破开了缺口,连串的争执便由此而起。”嘴角牵出一抹苦笑道:“这也应怪朕当时迷上了铁冠道人看风水的本领,不但选了金陵为都,还让这空负盛名的人为我卜定地基,不顾若无兄的反对,调集了几十万民工,耗费了大量土石,照铁冠的指示把燕雀湖填平,在其上建设这些宫殿楼台,忘记了这些工程是如何劳民伤财。” 韩柏听着这天下至尊破天荒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错误,好感大生,暗忖难道经梦瑶昨夜“教训”他后,这老小子竟转起死性来吗? 朱元璋喟言道:“当时在朕一力坚持下,特别在地基下打进了密集的木柱,墙基全部铺上巨石,又构了良好的下水道,以防止地基下沈,当时若无兄已指出所有这些工事最后均徒劳无功,可是朕却一意孤行。唉……” 韩柏一呆道:“皇宫现在是否有什么不妥呢?” 朱元璋苦笑道:“是大大的不妥,宫殿建成后,地基就开始下沉,到现在情况日趋严重,整个宫城前昂后洼,形势不称。唉!朕自见了你这小子后,看着你享尽人间艳福,愈发相信兴废有定,尤其与梦瑶一见后,更感精力非比从前,只望改组军政后,天下会出现一段长治久安的大一统局面,那便无负静庵之托了。” 韩柏心中感动,热血上涌,不理这是否只是朱元璋笼络和收买他作的虚假之言,拍胸道:“只要我韩柏有一口气在,定会助皇上完成心愿。” 朱元璋深深看了他一眼后,沉吟片晌,奇峰突出地道:“你说朕应否除掉燕王?” 韩柏一震道:“什么?” 朱元璋双目射出冷酷的光芒,缓缓道:“现在形势明显,就算我平定了蓝玉和胡惟庸,燕王始终是另一个祸乱的根源,朕怎忍心看着万民再受战乱之苦?” 韩柏给他弄得胡涂起来,嗫嚅道:“皇上不是已要小子转告他,若他乖乖的在皇上有生之年不谋反,便不会制他的权力。” 朱元璋哑然失笑道:“争霸天下,只有两种人,就是成功者和失败者,而争霸的目标,就是要成为那唯一的胜利者,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上,最重要是那手段能否使你成功,此所谓兵不厌诈。数十年来,就是基于这信念,朕才得坐到了这位置上,明白了吗?” 韩柏道:“皇上不是说过燕王是你不忍心对他无情的九个人之一吗?” 朱元璋不悦道:“竟敢算起朕的账吗?” 韩柏愈来愈弄不清楚朱元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更难猜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叹道:“小子不敢!只是有点胡涂吧!” 朱元璋冷冷看了他一会后,吁出一口气道:“若蓝玉伏诛,燕王便成为天下最有军权的人,尽避朝中百官全力支持允炆,最后仍非他这精通兵法的敌手,在这种情况下,若你是燕王,在朕身故后,肯否坐看夭下落于别人之手?” 韩柏更是不解,问道:“既是如此,皇上为何不干脆听鬼王之劝,不理其他人的反对,立燕王为太子,那岂非天下太平了?” 朱元璋龙目射出复杂无伦的神色,长叹一声,岔开话题道:“人人都说我朱元璋毫不念旧,诛戮功臣,岂知朕亦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人人都像小子你那样,不把功名富贵放在眼内,朕又何须出此下策?”接着双目一凝,寒光闪现道:“历史早清楚告诉了我们,权力只可以有一个,权力愈集中在中央,政令便可容易推行,大一统的太平愈可持久,故汉高祖建朝后,第一件事就是诛除不肯归还权力的大将;赵匡胤陈桥兵变后,还不是靠杯酒释兵权!只有集中权力,才不致出现乱局。看看今天的蓝玉和胡惟庸,当知朕所言非虚。” 韩柏皱眉道:“蓝玉确是恃功骄横,可是胡惟庸之有今天,完全是皇上一手捧出来的,却又有何道理呢?” 朱元璋微一错愕,望向他道:“这几句话换了是别人来问朕,必是诛连九族的收场,幸好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哼!单玉如确是高明,竟可瞒了朕这么久!” 韩柏知道朱元璋不会直接答他,但亦隐约猜到了胡惟庸实在是朱元璋用来对付功臣的挡箭牌和刽子手。只要干掉胡惟庸,所有权力便全回到了朱元璋和他的继承者手里,这一着可说老谋深算极矣。试探道:“皇上是否要小子对付燕王?” 朱元璋的脸色阴沉起来,好一会才道:“待会朕去见若无兄,先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说。” 韩柏见谈了这么久,急于脱身,道:“皇上这次召小子来,是否有什么特别差遣呢?” 朱元璋肃容道:“现在最使朕担心的有三个人,第一个是单玉如,若查不清她有什么厉害手段,我们栽了筋斗都不知是什么一回事。” 韩柏拍胸道:“这事包在小子身上,有范良极帮手,什么阴谋都可以查个一清二楚。” 朱元璋苦笑道:“这老贼真是死性不改,你知否他究竟想偷朕的什么东西呢?” 韩柏大吃一惊,色变道:“皇上怎知他要偷东西?”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若他不是有所图谋,怎会无端端要睡上一觉,那时我还不知他是范良极,所以没有疑心罢了!” 韩柏尴尬地道:“让我劝劝他吧!” 朱元璋摇头道:“不!让他试试也好!朕亦想看看他的偷术高明至何种程度。”顿了顿道:“另两个人就是陈贵妃和楞严,他们均为最接近朕的人,若有图谋,必是防不胜防。” 韩柏苦着脸道:“小子真不敢碰陈贵妃,据浪翻云说,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朱元璋一呆道:“浪翻云这么说过吗?” 韩柏连忙拼命点头。 朱元璋失笑道:“朕看是浪翻云低估了你吧!唉!或者朕是年纪大了,每次想起陈贵妃,心肠都软了起来,感到难以下辣手。你快想想办法吧!时间愈来愈少了,最好你能在这两天为朕解决了单玉如和陈贵妃的问题,那朕便可全力对付其他人了。” 韩柏心中苦笑,自己真能在两天之内,解决了厉害至不知何等程度,神莫测的单玉如和狡猾狠毒,连父亲都忍心谋杀的陈贵妃吗?这时记起了为韩家找屋的事,同朱元璋提出请求,获准后,才施礼退去。 第三十六章 前尘往事 月榭内,戚长征赤着精壮的上身,由寒碧翠、褚红玉、红袖和宋媚四女为他处理包扎左肩的剑伤,自然要同时默受诸女的埋怨。 宋楠亦来了,正和小表王荆城冷下棋,后者显是落在下风,不住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虚夜月和庄青霜把秦梦瑶送入静室后,领着翠碧和夷姬这金发美人儿来趁热闹。 虚、庄二女不住向戚长征瞪眼,不明白为何他泡妞竟会泡到负伤而回。 戚长征向在一角下棋的荆城冷笑道:“知道我大舅的厉害了吗?” 荆城冷叹道:“要找师傅来才行了。” 虚夜月嚷道:“爹到哪里去了?” 鬼王的声音由远而近道:“总算还记得阿爹哩!” 虚夜月喜欢得跳了起来,掠出斋外,不旋踵藏书网分挽着虚若无和乾罗步入斋里,旁边还有个“掌上可舞”易燕媚。 众人纷纷施礼。 客气一番后,乾罗关心义子,问起戚长征受伤的事。 戚长征不敢隐瞒,把过程说出后,与乾罗并排上座的虚若无微笑道:“这孟青青不但剑法高明,还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物,否则只要找个鹰飞之类的人物埋伏暗处,小子你休想有命回来了!” 戚长征暗叫惭愧,自己真是人粗心大意了。 旁边的寒碧翠狠狠瞪了他一眼,低骂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逞强?” 乾罗见戚长征受窘,岔开话题道:“想不到秦梦瑶竟为韩柏动了真怒,我看蓝玉休望能由这一剑复元过来,等若帮了朱元璋一个大忙。” 虚若无舒适地挨着椅背,悠闲地道:“真想快点看到她和红日法王决战的动人情景,红日这家伙号称西藏第一高手,修的是不死法印,一击不中,远千里,如此功法,多么引人驰想。” 虚夜月不屑道:“不过是个藏头露尾故作神,但其实是天生鬼祟的臭喇嘛罢了!月儿说秦姐姐定能一剑把他的臭头劈了。你若见到自以为不可一世的水月大宗在她面前那气全消的可怜样儿,才知她是多么威风哩!” 众人听她语气天真,均发出会心微笑。 乾罗正容道:“我们今晚绝不能轻敌,庞斑乃魔教百年来最杰出的人物,像神一般备受尊崇,此番他亲自来京,必然大大振起敌方的士气,所以若没必要,切忌群战,免致两败俱伤,徒然便宜了朱元璋和八派联盟,单玉如更在暗中笑坏了肚皮。” 寒碧翠轻轻道:?“单如玉真的那么厉害吗?” 乾罗脸色凝重起来,叹了一口气道:“她不但武技可列身宗师级的位置,最使人防不胜防的是她的媚术,能制人心神于无形,男女均不能幸免。这二十多年来消声匿迹,可想见必是在潜修中土魔门某一种厉害无匹的魔功法,这番出世,定然非同小可。” 众人听得心中凛然,这女魔头能二十多年来无声无息地躲在胡惟庸的背后,暗中密谋夺取明室的皇权,只看此点,当知她有过人的毅力和耐性。 这时有人来报道:“许宗道求见鬼王!” 鬼王虚若无愕然道:“他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雨雪缓缓停下。 韩柏和范良极两人刚离开皇城,韩柏道:“死老鬼!你最好暂时忍一下你那双贼手,朱元璋已悉破你想偷他的东西了。” 范良极嘻嘻笑道:“悉破又怎样,现在我们这么有利用价值,所以老朱明知我要偷他的东西,亦只有只眼开只眼闭了。” 韩柏皱眉道:“这样尽避把东西偷得到手,那又有什么趣味?” 范良极故作惊奇道:“你明知瑶妹不用追求迟早也要献身给你,那你成其好事时究竟有没有乐趣呢?” 韩柏立时为之语塞。 范良极见占尽上风,大乐搂着他的宽肩,走入途人熙攘,一端连接着皇城御道的玄津桥去。 韩柏道:“天命教那巢穴你查过没有,朱元璋刚才又催我动手了。” 范良极颓然道:“昨晚你和瑶妹风流快活,可怜我却东奔西跑,唉!什么名单,连封像样点的书信也没有。只找到一些日用品和杂货粮油的账目单据。那样可把天命教人一网打尽的名单,只是朱元璋一厢情愿的事,若我是单玉如,也绝不会那么愚蠢,记在脑里才是最安全的。” 韩柏苦笑道:“不若我们去把那巢穴最高级的负责人,活捉来送给东厂,他们自有方法要他们什么都招供出来。” 范良极摇头道:“不要白费心机了。那里只有几个丫头,要找个像样点的女人也困难,这几天风声这么紧,天命教的人怕都躲起来了。” 韩柏忍不住搔头:“这么说来唯一的线索就是白芳华,我真有点怕见到她。” 范良极肃容道:“若她确是天命教的护法,武功定然非常高明,平时那武功平常的样子,只是装出来骗人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边谈边走,步上了落花桥。 女子的呼声传来道:“韩柏!” 范良极的耳朵何等厉害,一呆道:“是盈散花!” 只见一辆马车由后边驶上桥来,驾车者叱喝一声,把马车停在两人之旁。 垂帘掀了起来,露出盈散花苍白的俏脸,秀眸茫然,予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凄凉和落寞。 范良极传音道:“你去探探口风!”走到远处,但谁都知道他竖起耳朵偷听。 韩柏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移到窗旁,柔声道:“你往哪里去了!” 盈散花平静地道:“这处再不需要我了,自然是离得这里愈远愈好。不过假若你要杀我,随便出手吧!散花绝不会反抗的。” 韩柏一呆道:“你明知我不会杀你,为何还要杀你?假若你有忏悔的心,不如把你对付燕王的手段告诉我吧!” 盈散花凄然一笑道:“为何我要后悔?韩柏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根本处在完全不同的立场,有着不同的经历,你可以杀死我,但却休想我会告诉你任何事。” 韩柏叹了一口气,自知狠不下心来迫她,苦笑道:“秀色呢?她不和你一起离京吗?” 盈散花的秀眸泪花滚动,但语气却平静至使人心寒,淡淡道:“她早离开了!”泪水终忍不住泉涌而出。 韩柏泛起强烈的不祥感觉,猛地探手抓着她的香肩,摇撼着她道:“秀色是否死了!” 盈散花凄凉茫然地道:“她既不想破坏我的复仇大计,又不想目睹你给我害死,除了自尽外,她还可以做什么呢?” 韩柏全身99lib?冰冷,脸上血色尽退,踉跄后退,撞在桥栏处才停下来,不能相信地摇着头道:“这不是真的!版诉我,你只是在骗我!” 盈散花任由泪珠滚下玉颊,哀然道:“我还骗得你不够吗?” 韩柏的心乱成一片,神伤魂断中,又涌起海洋般的恨意,道:“我现在还未死,仍可以破坏你的大事,为何你不继续对付我呢?” 盈散花拭去泪珠,平静地道:“我现在很疲倦,只希望能远远离开这地方,离开中原,到哪里去也可以,只希望能把你和秀色忘记。韩郎啊!用尽你的气力去恨散花吧,她根本配不起你的爱。” 帘幕垂下,马车缓缓驶下桥去。 韩柏双腿一软,差点倒往地上,全赖赶上来的范良极把他扶着。 浪翻云搂着左诗,落在船头处。 操船的怒蛟帮好手齐声欢呼。 几个人由船舱钻了出来,赫然是凌战天、翟雨时和上官鹰,当然还有稍长高了,美丽得像个小鲍主的小雯雯。 他们的出现,连浪翻云亦大感意外,尚未说话,左诗已和小雯雯紧拥在一起,又哭又笑,看得各人心中又酸又喜。 浪翻云伸千抓着凌战天的肩头,大 7b11." >笑点头道:“是否要和朱元璋摊牌了?” 翟雨时佩服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叔。” 上官鹰激动地道:“大叔!你会反对吗?” 浪翻云微笑道:“怎会反对呢?这天下再不是以前的天下了。人民只是希望能有安逸太平的日子,怒蛟帮亦好应顺应潮流。当年帮主创帮时,目标正是要为天下带来幸福,若天下宁靖,怒蛟帮的存在便是多余的了。” 凌战天也笑道:“我早知大哥会同意我们的决定,这次我们来京,就是希望弄清楚形势,看看可在什么地力尽点力量。” 浪翻云失笑道:“若你不怕头痛,便尽力去了解吧!” 这时小雯雯脱离了母亲的怀抱,奔到浪翻云前,欢呼道:“浪首座!” 浪翻云一把抱起她,亲了亲她的脸蛋。 在水师船的护航下,载着怒蛟帮最重要几个人物的大船,昂然驶进秦淮河去。 鬼王虚若无在金石藏书堂内单独接见不舍。 这白衣如雪,傲岸孤逸的僧人,步进堂内像往日般行起军礼,朗声道:“许宗道参见大帅!” 虚若无打出客气的手势,请他坐下后,不胜唏嘘道:“二十多年了,我最得力的三个手下,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想当年应天一战,我们水陆并进,与元军大战于钟山,再追歼元人余孽于凤凰台,一战定下大明的基业。” 不舍接着道:“由那天开始,朱元璋才有了稳固的根据地,以后南攻西讨,扩展势力,先后攻取了江苏、皖南和浙东大片土地,进行了吞并别部、统一天下的过程。” 虚若无露出缅怀的神色,油然道:“那时元人大势已去,最强大的对手就是一代枭雄陈友谅,幸好我们得上官飞水师之助,先后与陈友谅大战于龙江和鄱阳湖,终大破陈军,多么痛快!” 两人忽然沉默下来,因为接着就是灭掉张士诚和方国珍,使朱元璋雄霸了东南半壁江山,此时朱元璋羽翼丰满,于是派人暗杀小明王韩林儿于六合县瓜步江中,彻底背叛了义军,自立为王,挥军北伐,把元人赶出中原。 小明王乃当时起义军名义上的领袖,朱元璋这一做法,导致了上官飞与朱元璋决裂,成立了怒蛟帮,不受朱元璋的管辖。不舍亦因此心灰意冷,离开了鬼王,往双修府与谷凝清结成连理,修习大法。 前尘旧事,一一涌上心头,不胜回首。 鬼王喟然长叹道:“成又如何?败又如何?回想往事,便像作了一场春秋大梦,宗道你看破了吗?” 不舍苦笑道:“昨天仍未看破,但今天与敝师兄无想的一席话后,幡然大悟,什么>.99lib.仇什么恨都消了。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师傅与庞斑决战回来后,明知命不久矣,仍是那么安详欣悦。生生死死,算什么一回事?甚至快乐和痛苦,亦只不过是生命里不同的插曲,有什么大不了。” 鬼王一掌拍在几上,长笑道:“说得好!说得好!” 不舍心生感触道:“一直以来,小僧都把自己的想法和情绪摆在最重要的位置,所以才与谷凝清有二十年的相思之苦,不舍实在太自私了。” 鬼王定神看了他一会后,沉声道:“宗道语气中隐然有所决定,看来你连与庞斑的决战亦抛开不想了,是吗?” 不舍微微一笑,点头应是。 鬼王舒服地挨入椅背,欣然道:“那要恭喜你了。”轻轻一叹道:“这二十年来,我把心神全放在宝贝女儿身上,始明白争逐武林,是多么没有意思的事,只有生活才是生命的真义,才能品尝存在的意趣。” 不舍油然一笑,淡淡道:“只要能杀死年怜丹,不舍便抛开一切,带同妻女部属,返回域外,重建无双国,终老域外,享受一下塞外纯的生活,其他都不管了。” 鬼王会心微笑道:“好一个‘不管’了。” 再长叹一声,道:“我们是否管得太多了?” 不舍道:“大帅你又有何打算?” 鬼王虚若无哑然失笑道:“有什么好打算的,与里赤媚一战正迫在眉睫,虚某已等了二十多年,等得手都痒了。真想不到这家伙竟练成了天魅凝阴,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不舍莞尔道:“大师豪情二十年如一日,宗道心中确是非常欢悦。” 鬼王摇头叹道:“现在我最担心的反是单玉如,她暗中部署了二十多年,任由朱元璋一统天下,打下深厚的国基,故她除非不发动,否则必是无可抗御的毒计阴谋,使她可把大明接收过去。不过正如你所说,虚某对朱元璋早意冷心灰,再无兴趣去管,便让后生小辈去理吧!”接着长身而起,欣然道:“来!让我去见见使你同时动了仙凡两心的美人儿吧!” 第三十七章 鳖谋难测 韩柏神伤魂断地和范良极来到左家老巷时,酒铺内却是喜气洋洋,唯有压下心中悲痛,走入铺里。 左诗三女、范豹和颜烟如正逗着小雯雯说笑,见到韩、范两人,都停了下来。 左诗喜翻了心头地道:“小雯雯,看看是谁来了?娘教你怎么说哩!” 小雯雯蹦跳着转过身来,瞪大美丽的眼睛,定神看着两人。 先望着范良极,犹豫地道:“是你吗?” 范良极笑得弯下腰来,捧腹道:“对!我也是你的爹,不过却是干爹。” 左诗俏脸飞红,狠狠瞪了范良极一眼,又向韩柏猛打眼色。 韩柏看到这么精灵秀丽的小女孩,打从心底欢喜出来,单膝跪下,张开双臂柔声道:“乖宝宝!快到爹怀里来!” 小雯雯小脸红了起来,跺足道:“我不是乖宝宝,是小雯雯。”说完冲入左诗怀里,不肯再回过头来。 韩柏面皮最厚,哈哈一笑,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背后,跪下凑到她耳边道:“是爹错了,你是小雯雯,最乖的小雯雯。” 左诗催道:“小雯!忘了娘怎么教你吗?” 小雯雯旋风般转过身来,搂上韩柏的脖子,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叫道:“爹!” 又再转回左诗怀里,这次怎也不肯离开了。 众人都看得涌起温情。 柔柔过来拉起韩柏道:“怒蛟帮的人来了,正和浪大哥在内堂说话呢。” 范良极愕然道:“怎么?”往内堂走去。 柔柔再低声道:“白姑娘也来了,在偏厅等你。” 韩柏立即色变,范良极亦停下步来。 柔柔见两人神色古怪,奇道:“有什么问题吗?”她仍未知白芳华的身份,故有这自然的反应。 范良极干咳一声,说了声没事后,把韩柏扯到一旁道:“这妖女必是不怀好意,你放心去见她吧!我会在旁照应。有浪翻云在这里,估量她亦不敢胡来。” 韩柏放心了点,迳往偏厅去见白芳华。 这左家老宅前面是铺位,后面是住宅和工厂,占地宽广,住上百来人也没有问题。 白芳华娴雅自若地坐在偏厅,那样儿又乖又贤淑,事实直到此刻,韩柏仍有点不相信她会坑害自己,但受过盈散花的教训后,他再不感轻忽托大了。 她见到韩柏,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啊的一声盈盈起立。 韩柏堆出笑容,道:“白小姐的消息真灵通,竟知我会到这里来。” 白芳华迎了上来,挽着他的臂弯含笑道:“不是猜,而是知道你必会到这里来看乖女儿,人家才到这里寻你。” 坐下后,韩柏陪她收摄心神,笑嘻嘻道:“白小姐真的再不怕我了,否则怎会送上门来呢?” 白芳华抛了他一个媚眼,柔情似水地道:“有什么好怕你的,不过这次来找你,却不是要把自己送上门来,而是受人所托,把一些东西交给你。” 韩柏讶道:“谁人要劳白小姐的芳驾呢?” 白芳华白了他一眼,由怀里掏出一包用火漆封好的包裹,送入他手里道:“刚才盈散花来找我,要人家把这东西亲手交给你,芳华也不知里面藏的是什么。” 换了以前,当还不知白芳华是天命教的人时,韩柏必会深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但现在哪肯相信她会不拆开来看,同时亦在奇怪,为何盈散花适才没有提起这包东西的事? 白芳华站了起来,笑道:“韩郎定必心急拆看,芳华不阻你了。” 韩柏不好意思道:“我送你出去吧!” 白芳华按着他肩头,俯身献上热烈的香吻,温柔地道:“不用送了,这几天韩郎定是无暇分身,待韩郎大展神威,扫平群魔后,你要怎样安排芳华都可以。” 韩柏装出大喜之色,叮嘱道:“说过就算数的了,可不能反悔哩!” 白芳华应道:“芳华遵旨!”再甜甜一笑,才娜多姿地去了。 看着她动人的步姿,韩柏的心神不由给她勾了去,直到她消失门外,韩柏才回过神来,暗忖这种步姿必是天命教的一种媚术,否则为何如此厉害。 低头看着手上的包裹,心内百感交集,想起里面或有秀色自尽前写给他的绝笔信,又或盈散花揭开对付燕王的阴谋,一颗心不由忐忑急跳着。 范良极一面狐疑之色走了过来,不能相信地道:“竟是这么一回事吗?”再喝道:“还不快拆开来看?” 韩柏把包裹递给他,呼吸急速起来。 范良极明白他的心情,接过包裹,放在桌面上,隔空运指一画,火漆裂开,包里打了开来,竟是一迭书信,最上的一封写着“胡惟庸丞相亲启”字样。 两人同时“啊”一声叫了起来,不能相信地看着这十多封信件。 范良极扑到桌旁,翻信细看,竟然全是胡惟庸与蓝玉、东瀛幕府和方夜羽间往来的密函,内容自然全与密谋造反有关,说的都是事成后如何瓜分中土,却没有一字提到任何阴谋。 两人你眼望我眼,怔在当场。 范良极深吸了一口气后,道:“这事奇怪之极,我要找浪翻云来商量。” 不一会浪翻云、凌战天、上官鹰、翟雨时全来了,匆匆介绍后,由范良极把前因后果详细交代了,众人都听得眉头深锁,沉吟不语。 范良极道:“若白芳华真的没有拆开来看,当然不知道这些是可诛胡惟庸九族的证据,那便可勉强解释得过去。” 翟雨时最爱动脑筋,摇头道:“除非白芳华不是天命教的护法妖女,否则绝不会如此疏忽大意,而且盈散花只是蓝玉的人,怎会得到胡惟庸的造反证据,只有单玉如才可以轻易拿到这些书信。” 凌战天不解道:“可是单玉如为何要害死自己的手下呢?” 浪翻云叹了一口气道:“到现在我才领教到单玉如的厉害,难怪连言静庵亦除不掉她。若非给韩小弟悉穿了白芳华的身份,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猜到她头上去。” 翟雨时苦恼地道:“究竟应否把这些信件交给朱元璋,若白芳华真不知道包里的内容,这确是千载一时的瓦解蓝玉和胡惟庸两人的机会。” 上官鹰皱眉道:“就恐怕我们要在事后,才可以知道这是单玉如的阴谋,还是单玉如的错失,除非我们能立即追上盈散花,向她问个清楚。” 浪翻云道:“韩小弟现在怎能分身追她,恐怕追亦是徒劳无功。” 韩柏搔头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干掉胡惟庸,总是好事一件吧!”接着.99lib.再叹道:“还有件更奇怪的事,听白芳华的语气,这几天都不会来缠我,难道她或单玉如都不想用我的魔种进补吗?” 旁人听他说得有趣,都笑了起来。 翟雨时神情一动道:“我终于想到单玉如为何要舍弃胡惟庸这个手下了,问题出在他暴露了真正的身份,这事必是由白芳华传回去给单玉如知道,使单玉如下了这个决定。” 浪翻云微笑道:“雨时这分析极有道理,但再推论下去,这是单玉如尽避没有了胡惟庸,仍有方法在朱元璋死后控制大局。” 范良极一掌拍在桌上,狂叫道:“定是与允炆这小子有关,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注意到他,事实上他却是朱元璋皇位的合法继承人,若朱元璋忽然死去,最大的得益者当然是他。” 翟雨时白话,谁会相信我们,而且京中大部分人的利益均和允炆挂了钩,死也要维持他的继承权。就算朱元璋亦不敢把允炆废掉,因为那将立时引致天下大乱。” 韩柏大感头痛,不知该作如何打算才好。 方夜羽他们有布置陈贵妃的阴谋,单玉如又有她的阴谋,蓝玉和盈散花则又是另一套阴谋,而每一项都可对明室构成致命的打击,他能有什么应付的办法呢? 登时想起了秦梦瑶,趁她尚未起程去赴八派的元老会议,不若找她谈谈吧! 鬼王却肃容道:“只要朱元璋下手对付蓝玉和胡惟庸,你须立即把所有人全集中在鬼王府,则发生起什么事,我们亦可利用道安全逃出京师去。” 韩柏想不到事情严重至此,色变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鬼王伸手抓着他的肩头道:“我和浪翻云均看出了此点,就是朱元璋的性命已操纵在单玉如手上,所以你绝不可把允炆的事告诉他,那只会迫单玉如早一步送他上西天,明白吗?” 韩柏一呆道:“朱元璋有影子太监保护,手下又高手如云,单玉如怎样可杀他呢?” 鬼王神色凝重道:“朱元璋今年七十一岁,大运流年均为最旺盛的运程。但老年人最忌行旺运,所以很难过此险关。单玉如二十多年来长期隐身于朱元璋之旁,对付起他来有若探囊取物。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插手,试问区区几天,如何可以察破她布置了二十多年的阴谋?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诈作不知单玉如的存在,如此或可使大家保命逃生。” 韩柏深吸了一口凉气,想到了左诗、小雯雯、陈令方等人,点头道:“小婿明白了!” 记起了背上鹰刀,忙解下来,正要递给鬼王,鬼王举手阻止道:“宝物祥器,唯有德者居之,贤婿留下它吧!” 第三十八章 别无选择 浪翻云和凌战天并肩立在落花桥头,默默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多久我们没有这么在街上闲逛了。” 凌战天眼中射出不胜缅怀的神色,吁出一口气道:“很久了,在被帮主收养前,一直都是大哥照顾我,找到了东西大哥先让我吃,给人欺负时大哥用身体护着我,每天都在逃避战难,若非遇上大哥,凌战天早饿死了。” 浪翻云苦笑道:“你想得太远了,不过那段浪荡乡野街头,奋力求生的日子确是既凄酸又动人,为了生存,我们学晓了别人一生都学不到那么多的东西。” 凌战天唏嘘道:“战争实在太可怕了,那时年纪还小,只要能饱肚子便满足快乐。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时是多么凄凉,真不希望再见到这种可怕的灾难出现在我们下一辈的身上。” 浪翻云轻叹道:“但这看来是难以避免的了。只望可局限在最少的地区内,时间也缩至最短,祸害不致那么惨烈!” 凌战天道:“这单玉如的耐心真是可怕,竟可等到朱元璋把所有功臣诛掉,将大权集中到他身上时,才发动阴谋,暗地夺权。若非韩柏这小于悉破白芳华的身份,我们一败涂地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回事。” 浪翻云双目爆起精芒道:“自遇上惜惜后,我已多年没有动过杀机,但现在我却下了决心,决计不择手段把单玉如杀死,否则若有她在背后支持允炆母子,恐怕燕王也不是敌手。” 凌战天微笑道:“我早知大哥心意了,大哥准备何时入宫找她?” 浪翻云淡然道:“夜长梦多,绝不可迟过今晚。” 凌战天点头道:“单玉如仍不知我们察觉到她的存在。所以定然待我们与方夜羽拼个两败俱伤,才会动手。明天便是朱元璋三天大寿开始的第一天,所有事也必在这三天内发生。”顿了顿道:“大哥认为方夜羽他们知否单玉如的存在?” 浪翻云油然道:“方夜羽他们或者还不知道,但却绝瞒不过庞斑,他的心灵力最已臻达天人至境,像单王如这种武功媚术均臻极境的高手,定会使他生出玄奥奇妙的感应。” 凌战天道:“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精神力量确是玄之又玄,教人防不胜防。”想了想后道:“今晚大哥进宫,定要特别小心,宫内高手如云,对允炆的保护必像对朱元璋般严密周详。那里面又布满道密室,一击不中,单玉如躲了起来,以大哥之能,亦要莫奈她何。” 浪翻云笑道:“你真知我的心意,唯一把单玉如迫出来的方法,就是诈作刺杀允炆,看来我要扮作水月大宗才行了。” 凌战天失笑道:“这水月大宗真抢手,希望他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别的地方就好了。” 浪翻云搭上他的肩头,走下桥去,欣然道:“不会的!水月大宗的目标蹴不是鬼王,自然就是浪某人。他送上门来给我试剑后,包保什么地方都去不了。所以只会有一个‘水月大宗’,而不会有两个之多。” 凌战天失笑道:“过了今晚!希望形势会清楚一点。” 浪翻云肯定地道:“一定如此,信件交到朱元璋手上,他必然趁今晚方夜羽等人无暇分身的时刻,围剿蓝玉和胡惟庸,不让任何人逃出京去,若非有单玉如在,他会成为唯一的大赢家。” 凌战天哈哈一笑道:“今晚将会好戏连埸,不过先让我们找间馆子吃他一大顿吧。” 浪翻云望往攀上中天的太阳,微笑道:“长征应该来了,我们不若拉大队去吃午饭,谁想得到我们这些叛国的水贼竟可以在京城有这么风光的日子呢?” 大笑声中,这对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加入了大街上潮来潮往般的人潮内去。 庞斑和里赤媚两人悠闲地在巨宅的大花园内漫步。 里赤媚柔声道:“魔师似乎并不看好我们这次对付明室的计划。” 庞斑平静地道:“那有什么要紧呢?告诉找,尽避没有推翻明室这远大的目标,你肯放过与鬼王的决战吗?” 里赤媚微笑摇头道:“当然不会。耶就像你不肯放过水月大宗和浪翻云。否则牛命是多么乏味和没趣。”顿了顿再问道:“我们的计划可说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人能逆转过来,为何魔师仍不乐观呢?” 庞斑来到一株大树前停了下来,伸手抚上被霜雪包里凝结的梅树横枝,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漫不经意地道:“那是一种难以向你解释的感觉,隐隐中我感应到皇宫内除了鹰缘,还有一个可怕的人物存在着,默默地操纵着一切。浪翻云正为此事动了杀机,真是精彩得使人感动。” 里赤媚一震道:“什么?” 庞斑微笑道:“不要继续追问,这类精神的感应最是微妙难言,总之要谨记切戒贪妄之念,应退则退,保持元气才是最重要的头等大事。事情日后无论往哪一个方向发展,赤媚亦应当感到此行不虚。” 步声在后方小路响起。 “玉步摇”孟青青娇甜的声音响起道:“孟青青谨代表女真族向魔师请安问好!” 庞斑转过身去,见到在孟青青带领下,一众女页高手跪倒,向他行叩首大礼。 庞斑欣然上前,扶起了孟青青,并命其他人站起来,不必多礼。 孟青青一对柔荑被这天下第一高手握在温暖的大手里,娇躯掠过奇妙无匹的舒畅宁和及深远无尽的感觉。 沛然莫测的真气由对方手上传来,与戚长征决战所受的内伤,迅快痊愈着。 庞斑深深看进她眼内,柔声道:“在公主的领导和启发下,女真族将来当可大有作为。” 孟青青心头一阵激动,涌起对尊敬的长者孺慕之情,赧然垂首道:“魔师夸赞了,青青平庸得很哩!” 庞斑放开了她的手,哈哈一笑道:“只看公主能抛开种族间的成见,为更远大的目标努力,便知公主的心胸和识见,诚女真族的福气。” 里赤媚笑道:“若非有魔师作号召,想我们这些人团结合作,真的难之又难呢。” 这时方夜羽来报道:“蓝玉的伤势看来颇为严重,我们应否先助他逃出京师?” 庞斑双目精芒一闪道:“先不说我们能否分出人手助他,若蓝玉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了,哪还有争霸天下的资格?” 韩柏步出金石藏书堂,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的虚夜月和庄青霜大喜迎上来,分在两边挽紧了他。 两女见他脸色凝重,满肚子的怨言顿时烟悄云散,知道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韩柏偎红倚翠,还是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芳香盈鼻,能令他心怀稍放,道:“我要立即找你们的秦姐姐,我的小梦瑶,你们乖乖的在这里等我,我有天大重要的事情急着去办。” 庄青霜傍着他边走边道:“恰好霜儿亦要回家探望爹和娘,所以想和秦姐姐一道回道场。” 虚夜月不甘后人道:“月儿也要陪霜儿哩!” 韩柏知道两女不见了他半天一夜,定然不肯放过他。 不过他亦喜有两女在旁相伴,笑道:“好了!不要耍把戏了,我带着你们两个去玩儿吧!” 两女大喜。 这时月楼在望。 秦梦瑶刚好步出楼来。 三人见到秦梦瑶,同时呆了起来。 经过了两个时辰的清修后,秦梦瑶更是清丽照人,使人不敢迫视,尤其她那种宁恬超然于世俗的气质,愈发令人生不出冒渎之心。 秦梦瑶笑着迎来。 韩柏大声赞叹道:“梦瑶的仙气又加重了,那我这徒儿亦惨了,纵使师傅传了我一门最珍贵的手艺,看来都派不上用场呢。” 秦梦瑶淡淡一笑道:“韩郎是否有事要告诉梦瑶呢?不若我们边走边说好吗?”向两女柔声道:“月儿霜儿,让我们交臂同行,韩郎便让他追在后面好了。” 两女大喜,娇嗲地附到秦梦瑶两旁,看得韩柏眼也呆了。 嘻!谁比我“浪子”韩柏更能享到如此仙福呢? 忽然间,凶险的斗争亦无关痛痒,整个人轻松起来,心神倏地提升,才醒觉到自秀色死讯传来,心内魔障重重,精神跌至前所未有的低点,始会生出惊惧、颓丧种种负面的情绪,这刻见到秦梦瑶,受她道胎的影响,才把自己解放出来。 忙追在秦梦瑶背后,把单玉如的事说了出来。 秦梦瑶平静无波地听着,到关键处才问上两句,听完整件事后,已远离了鬼王府,到了秦淮河旁,虚夜月“游兴”大发,找了艘小艇来,由她和庄青霜负责操舟,韩柏和秦梦瑶同坐船尾处。 贴着秦梦瑶的仙体,看着虚夜月和庄青霜两女操舟,韩柏哪还知人间何世,但出奇地心中没有半丝绮念,只觉这样已满足幸福得要命。 秦梦瑶幽幽一叹道:“师傅当年早说过单玉如会是祸根,想不到她的预言终成为了现实,还这么严重。”接着向庄青霜道:“霜儿切莫对令尊提起此事,由韩郎找机会直接对他说会妥当一点。” 庄青霜乖乖的点头答应,又担心地道:“爹他们一向都是拥护允炆继承皇位的,怎办才好呢?” 秦梦瑶爱怜地道:“韩郎和姐姐怎会不着紧霜儿的家人,只是要找到适当的机会,才提醒他们罢了!假若允炆得势,给个天地作胆亦不敢动八派的人。问题只在除田桐外,八派还有多少人给单玉如收买了。” 再叹一口气,把睑颊侧枕到韩柏的宽肩上,软弱地道:“韩郎!梦瑶终于明白了师傅拣选朱元璋时的心情了。” 庄青霜和虚夜月从未想过这超然于物外的仙子,也会有这种柔弱女儿家的情态一时只懂呆看着她。 韩柏亦是心中一震,探手搂紧她的香肩道:“梦瑶何出此言?” 秦梦瑶无力地靠在他身上,轻轻道:“因为那就像梦瑶现在要拣取燕王般,纵使千万个不情愿,可是再无他法。” 燕王把三十多个随从高手,留在外面,独自进金石藏书堂去见鬼王。 鬼王虚若无踞坐堂上,冷冷看着进入堂内的燕王,面容肃穆。 燕王下跪施礼。 虚若无面容不动道:“朱棣你被封为燕王后,还是首次向我行跪叩大礼。” 燕王沉声道:“朱棣为了争取皇位,愈来愈不择手段了。见到若无先生,想起一向得你提携教导的恩情,心中惭愧,忍不住彬了下来。” 虚若无哈哈?一笑,道:“我没有看错你,起来吧!” 燕王也弄不清楚他是褒是贬,长身而起。 虚若无丝毫没有请他坐下的意思,戟指厉喝道:“朱棣!你可知自己性命危如悬卵!” 燕王吓了一跳,愕然道:“先生指的是哪方面的事?” 鬼王虚若无脸色一寒道:“你竟斗胆派人行刺我的好女婿,你和我本已恩清义绝,若我要毁掉你,在现在这情势下,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待会你父皇会来见我,只要虚某点一下头,你会发觉燕王府外全是禁卫和东厂的高手,所有地道均被堵死。大军同时开入你的领地,朱棣啊!你仍非是朱元璋的敌手。” 燕王想不到鬼王如此不留情面,立时汗流浃背,跪了下来,叩头道:“朱棣知罪了!” 鬼王喝道:“看在你没有像一般愚蠢之徒般出口否认,仍算是个人物,给我站起来,挺起胸膛听虚某说话。” 燕王听得事有转机,忙站了起来,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朱元璋一直动不了他,全因有鬼王在背后撑他的腰。他之所以行刺韩柏,亦是不得已中的险着,这时给鬼王骂出来了,心中反舒服了点。 鬼王两眼神光闪闪,盯着他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际紧要关头,仍不收起色心,如何才能成霸业。你可知盈散花乃蓝玉特别请来对付你的高句丽无花王的后人?‘散花’两字正暗含无花王朝消散之意。” 燕王遍体生寒,骇然叫道:“什么?” 虚若无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看你眼肚气色灰黯,显然中了盈散花高明之极的诧女蛊术,只要遇上引发蛊术的媒介,立会倒毙当场,可是你还懵然不知,真相既可怜复可笑。” 燕王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道:“这是没有可能的,诧女蛊术只能由具有虚女元阴的女子施展,而她……” 虚若无一声长叹,语气转为温和,喟然道:“元璋诸子中,我只看得起你一个,一直刻意栽培你,又传你兵法武功,足当你半个师傅有余。”再叹道:“你还得多谢韩柏这不记仇的人,若不是他,连我都会被盈散花骗了,此女狡猾多智,竟懂利用秀色布施肉身,为她制造出荡女艳名,使你在毫无戒心下着了道儿。现在天下间只有三个人能解你身上的艳蛊,一个是盈散花,另一个就是身具魔种的韩柏,至于第三个人,当然是庞斑了。” 燕王浑身冒出冷汗,低头不语,更不敢站起来。 鬼王虚若无叹道:“若你真的杀了韩柏,月儿恐怕亦活不了。虚某受此打击,必败于里赤媚手下,你也只好等着几时蛊发惨死。我们更发觉不到白芳华原来是天命教两大护法的其中之一。可见你是如何不智莽撞。” 鬼王的说话一浪比一浪惊人,燕王剧震下往他望去,不能置信地叫出来道:“什么?” 虚若无的锐目射出爱怜之色,摇头苦笑道:“小棣你和我都栽了个大筋斗,你是好色,我是忆妻,来!坐到我身旁来吧!纵使当上了皇帝,若连一个知己都没有,人生还有什么趣味,元璋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见过他快乐吗?” 燕王一生最佩服的就是虚若无,刻下被鬼王以攻心之术,连串地施以无情的打击,利欲熏心的神智蓦地觉醒,坐到鬼王下首,汗颜道:“小棣这次是真心羞愧,再不敢忘记先生的教诲。” 第三十九章 元老会议 西宁道场一片热闹。 元老会议在西宁的主道场举行,当日韩柏就是在这里遇到庄青霜。 地席全给搬走了,使道场包见广阔,九组坐椅分列两侧。上首的只有一桌一椅,其他两张至三张不等,前者自然是为秦梦瑶而设的特别席位。 能坐到椅子的都是八派有资格举手作决定的元老。 为了能给接班人有学习的机会,种子高手均有列席的三与权,却没有发言或举手表态的权力。 会议在准未时初举行,现在离未时尚有刻许钟的时间,“书香世家”的向苍松和儿子媳妇向清秋、云裳最先进入会议厅内,接是武当掌门纯阳真子、飞白道长和仍是脸色苍白,内伤初愈的小半道人,再加上两重身份的俗家高手田桐。 纯阳真子和飞白道长二十年来还是首次下山。向苍松欣然和他们叙旧。此时古剑池的两名种子高手冷铁心和薄昭如在池主“古剑叟”冷别情的带领下,亦步入会场。 冷别情虽为人高傲自负,见到这些元老高手,亦不敢怠慢,亲切地打招呼。 会场外的园林里,身为主家的西宁三老,庄节、沙天放和叶素冬负起迎宾之责,殷勤接待到来与会的各派重要人物。 至于随来的各派弟子,则在外进的大厅内享用茶点,互相认识问好,气氛热烈融洽,颇有点节日的味儿。负责打点一切的自然是沙千里这些西宁派的弟子了。 久未出山的“菩提园”派主宝渡大师,刚于此刻抵达,那天在韩柏手下吃了小亏的种子高手杜明心,随侍身旁。 沙天放见八派的人到了一半,遂陪宝渡大师进入会场,留下庄节和叶素冬两人在外边迎客。 素淡的忘情师太领绝色美尼云素和春风满脸的云清来到,寒喧两句,随即进入场内。 众元老和种子高手纷纷入座,接受西宁弟子奉上的香茗。 众人的神色均有点凝重,谁都知道这个会议乃朱元璋建立大明朝以来,最重要的一次集会,用以决定八派以后对朝廷和江湖事务的方针。由于非常具有争议性,一个不好,八派联盟将四分五裂,各自为目标和利益而争斗。 而最微妙的地方,是秦梦瑶这位代表两大圣地的人,是否仍能约束代表各种利益和势力的八派,仍保持精神领袖的地位。 镑自思索间,叶素冬陪不老神仙、谢峰、“十字斧”鸿达才和“铁柔拂”郑卿娇进入场内。 由于不老神仙地位崇高,众人纷纷起立致礼。 不老神仙含笑和众人打招呼,迳自来到左首最上方的一组椅子坐下,除谢峰有资格陪坐一旁外,鸿、郑两人只能站在两人椅后。 长白这一组的下方是西宁派的席位,对面则是秦梦瑶和少林派的位子。 少林派的掌门这次并没有来,但以无想僧的身份威望,已足够资格代表少林的三票。 秦梦瑶、韩柏与庄、虚二女刚在此刻抵达,当他们经过前厅时,所有八派的弟子全静下来,不论年纪和男女,均被三女的绝世容色所慑服,反而没有那么留心韩柏。 秦梦瑶那超然于世俗的仙姿,虚夜月那种男装打扮的玲珑娇俏,庄青霜玉立修长傲若寒霜的明艳,形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美人图卷。 步经大厅和会场间的空地时,庄节迎土来施礼道:“西宁派庄节恭候梦瑶小姐!” 秦梦瑶裣衽还礼。 韩柏笑嘻嘻致礼道:“小婿拜见岳父。” 庄节未及回礼,庄青霜早迎了上去,娇嗲地拉他手臂,甜甜地叫了声爹。 庄节看到女儿幸福得发亮的俏脸,心中欢喜,道:“还不进去见你的娘。” 庄青霜答应一声,领着虚夜月欢天喜地去了。 庄节不由大奇,这对冤家为何会变得如此融洽友善。眼光转回秦梦瑶处,微笑道:“今日得梦瑶小姐法驾莅临,西宁派实大感光采。” 秦梦瑶恬淡一笑,同韩柏道:“韩郎可以去办事了。” 韩柏凑到庄节耳旁低声道:“小婿要立即进宫见皇上,稍后还有天大重要的事面禀。岳丈最紧要支持梦瑶,否则八派将会吃上大亏。”不等庄节回答,返到秦梦瑶旁道:“入宫后我立即赶回来,梦瑶至紧要和霜儿、月儿在这里等我。” 秦梦瑶柔声答应后,韩柏转身使走,忽地眼前人影一闪,有人拦在前方。 韩柏愕然停下,原来是无想僧挡在路心,微笑道:“你就是薛小弟了,难怪老衲怎样都点化不了你。”亲切地拍了拍他肩头,行云流水般到了秦梦瑶和庄节处。 开会的人终于到齐了。 燕王听鬼王详述韩柏如何发现白芳华真正身份的经过,脸色难以掩饰地变化。 说到白芳华把胡惟庸私通外敌的证据交给韩柏,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消失了。以他那么雄才大略,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容的不世人物,面容仍变得如此难看,可知所受的震撼是多么巨大。 鬼王叹道:“现在若我们仍猜不出方夜羽一石二鸟的毒计,也可以收山不用出来混了。” 燕王谦虚问道:“小棣愚鲁,仍未能测破他们的毒计。” 鬼王淡然道:“女大法源自西藏的欢喜密法,百年前以败于传鹰之手的白莲钰最是有名,为开派的宗师,魔宫护法花解语便是这一派系的杰出弟子。当年白莲钰有两个婢女,都学到了她的女术,一为汉人,另一个便是高句丽的女子,两婢分别创立了闽北的女派和高句丽的媚心术,秀色和盈散花不用说都是这两派的后人。” 燕王吁出一口凉气道:“难怪我见到她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色心,原来她是精通女大法的传人。” 鬼王续道:“不论是单玉如的媚功,又或白莲钰的女术,均为魔门秘法。而韩柏的魔种,却是魔门最巅峰的大法,天性能克制任何魔门秘术,所以找才敢断定只有他才能破去盈散花施在你体内的媚蛊。这也是盈散花不惜一切去杀死韩柏的真正原因。” 燕王铁青脸道:“为何我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运功内视亦找不到丝毫线索?” 鬼王神色平静地道:“这正是媚蛊最厉害的地方,利用阴阳相吸之理,把与处女元阴结合后细若微尘的蛊虫由你的精气吸入血脉里,遍布全身,无形无影。可是只要蛊虫受到外来的刺激,立会侵蚀体内精血,教你精枯血竭而亡,无药可救。” 燕王剧震道:“韩柏真能治好我吗?” 鬼王微笑道:“放心吧!只要他的魔气钻入你的经脉里,包可把蛊虫引得全聚集到某一点处,那时你便可用自身的功力把蛊虫尽驱体外了。” 燕王放心了点,道:“父皇是否也给人下了媚蛊呢?” 鬼王道:“看他的气色,应该没有这问题,唉!你当媚蛊是这么轻易施展吗?养蛊者必须以本身元阴精血喂饲蛊虫,且因施术时须以精气驱蛊,损耗极大,所以施术后绝不能活过百天之数,盈散花匆匆离京,就是不想韩柏看到她死时的可怕模样,秀色的自尽,亦含有殉情之意。” 燕王深吸一口气道:“刚先生提到方夜羽的一石二鸟之计,究竟又是什么一回事呢?” 鬼王道:“那亦是最合理的推测,陈贵妃既精通混毒之法,自然可在你父皇身上做下神鬼不知的手脚。当大寿祭典时,只要触及某一吻,便会当场倒毙,说不定还可嫁祸于你,你也应可想象到那后果。你自然死也不会承认,于是他们再引发你的毒蛊,说你畏罪服毒身亡,那时天下还是你们朱家的吗?” 燕王自从知道中了蛊毒后,心神大乱,才智及不上平日的二成,一呆道:“那父皇岂非危殆之极?” 鬼王失笑道:“你不是要杀死他吗?如此岂非正中你的下怀?” 燕王老脸一红道:“小棣知错了!” 鬼王不为太甚,柔声道:“你留在这里吧!等韩柏回来后,立即为你驱蛊,然后你找机会尽快逃离京师,返回你的领地,立即整军备战,准备和单玉如争天下,只要怒蛟帮肯助你,最终你也能得到天下的。” 燕王平静下来,缓缓道:“先生忍心坐看父皇被人害死吗?” 鬼王淡淡道:“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逆转,元璋太过残忍好杀,有损天和,寿元至此已尽,你还是担心自己的事吧!” 当秦梦瑶在庄节和无想僧两人左右相陪下,步进会场时,全体起立施礼,以示对两大圣地的尊敬。 秦梦瑶仍是那副虚淡飘逸的娇姿仙态。深遂无尽的眼神到处,无人不涌起奇异的感觉,就像天地停顿了下来,臻达至静至极的境界。 与会者不乏终年三禅修道的高人,立时感应到她深不可测的道心禅境。 秦梦瑶与韩柏的道..魔之恋,经接天楼一事后,八派中人无不知晓,虽明白其中有疗伤救命之实,但都怀疑秦梦瑶动了凡心后,是否仍能维持剑心通明的境界。现在见到了秦梦瑶,眼力高明者顿时释去疑心,只有啧啧称奇。而曾和秦梦瑶见过面的,都讶然秦梦瑶比前更具出尘仙姿。 庄节和无想憎先送秦梦瑶入座,才回到自己的席位去。 秦梦瑶见众人眼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淡淡一笑,双眼一瞥后,缓缓阖了起来,宝相庄严,圣洁若普渡众中的观音大士。 各派元老和众种子高手,无不心中一震,生出玄之又玄的感觉。因为她只一瞥间,便没有人不感到她深深地望自己。 秦梦瑶虽一言末发,但已摄了与会诸人的心神。 叶素冬想起朱元璋所说“过不了秦梦瑶一关”的话来,才切身体会到朱元璋见秦梦瑶时的感受。 无想僧首先出言,微笑道:“直到此刻见到梦瑶小姐,老衲才明白言斋主为何肯打破两大圣地二百年来的禁例,让小姐下山卫道除魔。” 秦梦瑶争开美眸,淡淡一笑,柔声道:“圣憎夸奖了,情势危急,梦瑶只好滥竽充数。” 叶素冬听她仙乐般的声音,心头一阵冲动,恭敬地道:“梦瑶小姐仙体初愈,立即大发神威,重创蓝玉。看还有谁敢对我大明天下,起不轨之心。” 众人为之动容,这才知道秦梦瑶曾剑伤蓝玉之事。 武当掌门纯阳真子须眉俱白,仙风道骨,这时两眼闪起精芒,往秦梦瑶望过来,祥和地道:“这次我们八派请得仙子法驾来此,是希望能得到仙子的导引,才下决定如何应付眼前乱局。” 不老神仙见人人都把秦梦瑶捧到了天上,心中不悦,冷哼一声道:“形势虽乱,但对我们八派却是有利无害。魔门黑道的自相倾轧,对我大明的长治久安,只会是一件好事。庄兄对此可有什么高见?” 一向以来,代表朱元璋意向的西宁派,都是和长白派一鼻孔出气,坚持不插手入魔师宫与怒蛟帮的斗争里,所持的理由,就是怒蛟帮乃朝廷缉拿的反贼。可是若站在江湖同道的立场,那便是域外和中原武林的斗争了。 庄节本来亦只会站在朝廷的方面说话,可是朱元璋亲口向叶素冬说过不干涉他们的取向,刚又被“快婿”韩柏在耳边说了两句,纵使他一向极有主意,这时也有点迷糊起来,不知怎么反应才好。 幸好忘情师太插入道:“不若我们先听梦瑶小姐的意见,才再作决定好吗?” 她背后的美人儿尼姑云素瞪大了美目,好奇地打量秦梦瑶,深透出崇慕的神色。 秦梦瑶淡淡地看了不老神仙一眼,才从容道:“梦瑶今日来此,想提出一个请求,希望各位掌门元老俯允。” 众人大讶,同苍松感激她曾救儿子媳妇一命,出言道:“无论小姐有任何要求,只要向某可以做到,必会遵办。” 这几句话非同小可,代表了书香世家对秦梦瑶的全力支持。 “菩提园”主宝渡大师喧了一声佛号后,肃容道:“梦瑶小姐请先见示!” 秦梦瑶一对秀眸亮起难以形容的99lib.彩芒,缓缓扫过众人,若无其事地道:“梦瑶想请各位解散了八派联盟。” 这句话直有石破天惊的震撼力,连禅功德行深厚若无想僧、忘情师太、纯阳真子等亦愕在当场,呆瞧着她。 筝声叮咚中,怜秀秀幽幽唱道:“薄雾浓云愁永画,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再一串珠落玉盘的清音,筝声由微转无,余音却仍绕梁不休。 唯一的听者朱元璋心神俱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震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深深看着面筝而坐的美女道:“秀秀歌艺之妙,比之纪惜惜亦亳不逊色。” 听到“纪惜惜”三字,怜秀秀美眸亮了起来,想起了浪翻云,同时又忆起庞斑。 朱元璋则看得龙目睁大,但他想起的却是陈贵妃,暗忖若得眼前美女为妃,纵使失去了陈贵妃,对自己的打击便不会是那么严重。微微一笑道:“若能每天都听到秀秀的歌声,朕还有何求?” 怜秀秀心中一懔,知道浪翻云所料不差,朱元璋果然对自己存野心,正要设法拖延。聂庆童的声音远远在门外传进夹道:“禀告皇上,忠勤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向皇上禀告。” 怜秀秀感激得差点要向这为她解围的忠勤伯赠以香吻。 田桐双日闪过阴鸷之色,沉声道:“秦姑娘是否知道八派联盟乃言静庵斋主倡议下而成立的,旨在匡助皇上,驱逐鞑子。大明建立后,由御旨策封为八大国派,现在秦姑娘一句话,便要我们解散,是否合乎情理,会否违反了令先师意旨。” 他故意不像其他人般称她为梦瑶小姐,自是蓄意贬低她的身份。而他的话亦非常厉害,提出朱元璋和言静庵来压她。 除了有限几人外,其他人都露出同意的神色。试问谁可以接受秦梦瑶这样的要求,那八派岂非变成可任人随意摆布了。 西宁三老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他们已从朱元璋处获悉田桐的真正身份,他这样激烈地反对秦梦瑶的提议,反使他们隐隐觉得秦梦瑶这一奇兵,合某一种微妙的道理。 无想僧眼帘低垂,似对身边的事物不闻不问。但众人都知这举足轻重的人,正深思秦梦瑶的提议。 秦梦瑶则仍是那副飘逸如仙的恬淡样儿,丝毫不因田桐的话动气。 一直没有作声的“古剑叟”冷别情冷冷道:“梦瑶小姐有这样令人难以接受的提议,必然理由充份,冷某愿闻其详。” 不老神仙看了无想僧一眼,贝他半点表示都没有,心中有气,断然道:“无论什么理由,恕本人都难以接受。” 武当派另一元老飞白道长微微一笑道:“不老神仙连梦瑶小姐的理由都末听过,便断然拒绝,飞白亦感到难以接受。” 不老神仙两眼一瞪,凌厉的眼光箭般射向飞白道长。 飞白道长涵养甚佳,仍以微笑回报。 气氛僵持起来。 向苍松虽曾说过支持秦梦瑶任何提议,但却没有想到是要解散八派,而在八派中,本以他的书香世家较弱,故这联盟实令他的地位陡升,所以此刻也犹豫地道:“梦瑶小姐可否解释一下呢?” 尚未有人发言的有出云庵、西宁剑派、少林和菩提园。但发言的若不是表示不会接受,就是抱怀疑观望的态度。所以秦梦瑶的提议,实在并不乐观。 田桐心中奇怪,为何对朱元璋忠心耿耿的西宁派,态度如此古怪呢,眉头一皱道:“无论梦瑶小姐的提议多么有理由,若我们没有皇上首肯,私自解散联盟,那后果不用我说出来,各位也应知道。” 忘情师太平和的声音响起道:“田施主请先弄清楚一件事,联盟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天下万民的福祉,其他都不是要考虑的因素。梦瑶小姐既有这提议,贫尼相信她定然有很好的理由。” 田桐心中暗骂,却很难驳斥忘情师太这义正辞严的论点。 西宁三老则心内一齐叹道:田桐你错在太多话了。 一时众人眼光全回到秦梦瑶身上,静候她的发言。 第四十章 解散联盟 书斋里,朱元璋细心看过所有物证后,抬头望向呆坐桌侧的韩柏,皱眉道:“这些信件是否得来太容易呢?” 韩柏已详细告诉了他得到信件的经过,只隐瞒了白芳华的身份和盈散花对付燕王的重要环节。一耸肩道:“我打开包里看到这些东西时,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元璋一手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再挨到椅背处,另一手紧抓着那些证物,叹道:“这或者是天助我大明。朕可担保胡惟庸和蓝玉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接着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道:“当然他们绝不会寂寞,还有很多人陪着他们哩!” 韩柏心中一寒,只想快点离去,最好以后都再见不到朱元璋。 秦梦瑶那对澄澈明亮的眸子,平静地看了田桐一眼,然后望往道场外的园林。 自从和韩柏在接天楼内道魔交融后,她的剑心重达通明的境界。 而韩柏则变成了她慧心的一部分,不但不是破绽,反是最强的一环。 眼前虽全是世俗的烦事,却没有半点留在她的心版上。她的心灵便如瀑布下的坚岩,流水虽不住激溅在石上,却是过不留痕,了无任何碍滞。 众人里不论俗道,均被她那种超凡绝俗的仙姿美态吸引着,但却不会起丝毫尘俗不轨之念,反觉得心平气和起来,连田桐这用心不良的人亦涌起这种玄妙的感觉,可见她的精神感染力量是多么强大。 秦梦瑶微微浅笑,收回望往外边的目光,清雅优闲地扫过厅内每一个人,闲逸地道:“梦瑶如此大胆提议,并不是强要说服各位前辈,而是希望各位能深思这个可能性。任何一种制度的创立,均因应其当时的精神和需要而产生。可是世事变幻无常,若只墨守成规,这种制度便反而妨碍了进步,甚至腐化至再不能应付眼前实际的环境。韩府凶案便是最好的例子,为了致力保持八派的团结,你们再无余力去处理其他的事。为了大局,个人的理想都要在保持联盟这大前提下被抹杀了。梦瑶真希望能有多几个像不舍大师和小半道人这种有勇气的人。请恕梦瑶直言无忌,在江湖人的心中,八派联盟只是摆在朱元璋御书台上的一件精致的工具,根本没有自己的灵魂。” 八派各人均默言无语,秦梦瑶这番话针针见血,教人难以反驳。 云素听得心中一热,想起浪翻云和韩柏,立时体会到秦梦瑶的意思。 当时她便感到这样才配称作英雄人物。而八派的师长们无时无刻不在刻意保持八派问的和气,做起事来缚手缚脚,毫不痛快。 一直没有表态的无想僧,一阵长笑,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沈然,欣然道:“梦瑶小姐这番话真是痛快之极,发人深省。老纳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由今天开始,少林再不是联盟的一份子,以后也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了。”哈哈大笑,一声佛号,飘身而起,刹那间已到了道场之外,倏忽不见。 竟是说去就去,潇洒俐落。 众人呆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之外,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话才好。联盟没有了最强大的少林派,声势自是大幅削弱。 田桐回过神来,铁青着脸向秦梦瑶怒道:“现在你称心遂意了吧!”再无半分客气。 纯阳真子淡淡道:“田桐闭嘴,谁许你对梦瑶小姐无礼。”田桐为之愕然,脸容难看至极点,哪想得到这祥和的掌门师兄会直斥其非。 连不老神仙等都大为讶异,武当这两个老家伙二十多年来对世事不闻不问,所有世务都交由田桐这俗家高手打理,这次肯来赴会,已大出各人料外,更想不到如此不给田桐面子。 这次八派联盟的延迟举行,原也是应他的要求,要待小半道人康复后出席这会议。 飞白道长油然自若地发言道:“纵使没有梦瑶小姐这一番话,这次贫道和掌门师兄破例来参加元老会议,亦要向各位提出一个问题:就是是否为了所谓‘国派’的虚衔,我们便要盲目接受朱元璋的所有指令?” 这次轮到西宁三老不自在起来。因为朱元璋的所有指令,正是通过西宁派传达往其他各派。 忘情师太低宣一声佛号,道:“当日浪翻云质问我们是否要和朱元璋坐看他们与域外奸徒相斗,贫尼亦想知道现在有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场内寂然无声。 秦梦瑶轻描淡写的一个提议和几句话,便掀起了八派问的滔天巨浪,把长期以来压下的矛盾和各种复杂问题,全翻到了表面来。 “菩提园”的宝渡禅师微笑道:“当然有人可以回答这问题,还可说得冠冕堂皇,但江湖自有公论。现在连我们自己亦私下要承认浪翻云乃中原最值得尊敬的人,若非有他顶着庞斑,凭这魔王的武功智能,天下早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了。” 向苍松一阵长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才点头道:“说得好!说得好!老夫忽然感到轻松无比,就像放下了肩头的千斤担子。坦白说,当梦瑶小姐作出这建议时,老夫亦有点难以接受,现在却想通了,只要我们有着同一理想和目标,联盟名虽不在,实却存焉。否则联盟只大而无当,根本是没有自主权的怪物。” 不老神仙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冷然转向西宁三老道:“不老想听听三位的意见?”他本很有把握和西宁派联手,推翻任何要插手到怒蛟帮与魔师宫斗争的建议。哪知秦梦瑶的提议却是要推倒联盟的根本架构,更挑起了八派间的矛盾。使他顿时落在下风,一腔怨气,不由出到没有积极反对秦梦瑶的西宁三老身上。 庄节何等老谋深算,哪还不知大势已去,且在其一程度上,他也深信韩柏的话,知道他消息灵通,才智过人,更绝不会陷害自己。又由叶素冬处听来朱元璋暗谕不要插手八派纷争的指示,遂干咳一声道:“向兄说得好,联盟只不过是一个名称,只要我们各派衷诚合作,没了名称,实质上仍无分别,但行动却灵活多了。” 这次连秦梦瑶亦感到诧异,想不到西宁派在这件似明显违反了朱元璋意愿的事上,如此容易相与。 她要解散联盟,实在是听了单玉如的事后一个突然而来的决定,若任由联盟存在,一旦单玉如得势,由于有允炆的出头坐阵,联盟只会变成这妖妇的凶器和工具。因为朝中将领大部分出身于八派,八派的意向,亦成为了他们的最高指示。联盟的瓦解,自然大幅削弱了单玉如的力量,所以田桐才反对得这么激烈。 庄节的立场清楚表达后,联盟的解散,已到了不能挽回的局面。 不老神仙气得脸色煞白,霍地起立,身旁的谢峰亦随之站起来。 这与无想僧齐名的高手一挥佛尘,发出一下激响的破空声,愤然离座,代表了联盟的正式解体和结束。 一名禁卫跟长白诸人擦身而过,直奔到叶素冬前,跪下道:“皇上宣禁卫长立即进宫见驾。” 众人都露出讶色,不明白朱元璋因何事如此紧张,竟要把正参与元老会议的叶素冬召去? 有三个人露出不同的神色。 一个自然是武当俗家高手田桐。 另两个竟然是不老神仙和谢峰。当那禁卫匆匆而去时,两人交换了个眼色,竟似知道这禁卫因何而来。 所有这些微妙的反应,无一可瞒过秦梦瑶通明的慧心。 韩柏离开皇宫,想起刚才朱元璋可怕的眼神和笑容,心中寒意愈盛。 蓝玉、胡惟庸和有份参与他们谋反的手99lib.下固是死有余辜,可是被诛连的亲族根本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有很多还是老人、女人和小孩于,那自己不是连累了很多人吗? 想到这里,差点想痛哭一场,对政治斗争生出极度的憎厌。 不过这亦是无可奈何的事,过错并不出在自己身上,只是朱元璋的主意罢了! 懊恼间又想起了秀色和盈散花,心情更是郁结难解。 蓦地有人在对街呼唤他的名字。 韩柏循声望去,只见有一群尼姑,领头的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忘情师太,身旁还有那美得眩目的小尼云素和范良极的情人云清,云清还在向他招手。 换了平时,有机会接触云素,纵只是眼看手勿动,他也会欢欣雀跃。可是此刻正担心朱元璋的手段,又悲痛秀色的芳华早逝! 真是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但又不能不给云清面子,勉强收摄心神,走了过去,来到忘情师太身前,一揖到地,道:“韩柏拜见师太!” 忘情师太和云素等十多对眼睛全集中到他身上,贝他一本正经,表情肃穆,都大感奇怪。 忘情师太温和地道:“韩施主有没有空,贫尼想和你说几句话。” 韩柏想起在这里见到忘情师太,八派的元老会议当然结束了,自己好应赶去与秦梦瑶三女会合,本要拒绝,但却碍于云清情面,说不出口来。犹豫间,忘情师太已看穿他的心意,微笑道:“贫尼落脚的庵堂就在这里,不会阻韩施主太多时间。” 韩柏这才注意到刻下正站在一所尼庵的大门处,奇道:“师太你老人家不是住在西宁道场吗?” 忘情师太淡淡道:“由这天开始不是了!”转入庵堂里去。 韩柏追在她背后,恰好夹在云清和云素的中间。 云素好奇并天真地用那对美丽的大眼睛偷偷打量着他。 云清则低声问道:“小柏你是否有什么不妥?” 韩柏颓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到了悔堂里,忘情师太背着佛座盘膝坐在地上,云清、云素这两位种子高手则分坐在她左右,其余弟子都退出堂外。 韩柏学她们般跌坐对面,嗅着炉鼎透来的清香气味,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忘情师太温和一笑道:“施主的道心种魔大法非比寻常,那晚在我们这些老骨头前,仍表现得不亢不卑,威风八面。”再爱怜地看了云素一眼,柔声道:“云素已是我们出云庵近百年来成就最高的弟子,但仍仗施主手下留情,才没有受伤。” 韩柏忍不住瞥了云素尼一眼,只见她瞪着那对清澈澄明的大眼睛,毫不畏惧地看着自己,忽然心中一阵惭愧,因为他灵锐的魔种,感应到她纯净晶莹的佛心,没有半丝尘俗之念,有的只是高尚的情操,想起自己对她的不轨之心,哪能不羞愧。 若换了平时,他怎会有这种明悟,只是刚受连番打击,色心尽去,才察觉到对方的心境。 忘情师太对这一切洞察无遗,欣然道:“云清已把你们的事详细告诉了我。唉!你们为了天下的福祉出生入死,而我们八派却只在坐享其成,贫尼想起便感到羞惭。” 韩柏一呆道:“我们!”忍不住望向云清,暗忖难道她连和范良极的关系都告诉了师傅? 云清俏脸一红,垂下头去,显是知道韩柏为何偷看她。她虽是带发修行,终仍可算是半个修行的人,自然会因捺不住春情而不好意思。 忘情师太微微一笑道:“云清什么事都没有瞒贫尼,门法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古往今来,已不知多少人被规矩所害。何况范良极一片诚心,而云清亦经过了一段长时问的内心挣扎,才发觉自己不可以没有对方,这种真挚的感情,最是难得,所以贫尼绝不会抱残守缺,硬要拆散他们。” 韩柏听到“挣扎”两字,想起她和范良极初吻的情景,忍不住又看了云清一眼。 云清先是赧然,接着醒觉,狠狠瞪了他一眼。 忘情师太续道:“这次贫尼想与施主说话,就是想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尽点心力。” 韩柏对这值得尊敬的老师太更生好感,心头亲切温暖,叹了一口气道:“要说都 4e0d." >不知从何说起,韩柏只希望师太和……嘿!”忍不住又瞧了正瞪大妙目看着他的云素,才续道:“和小师傅们烬早离开京师这险恶之地,回到出云庵去,不要卷入这丑恶的政治漩涡。” 他确是有感而发,尤其不希望这纯如白纸娇柔可爱的云素尼,被丑恶的斗争污染了她净美的灵魂。 忘情师太三人都想不到韩柏有这种为人设想的胸怀,对他顿然改观。 忘情师太正容道:“听施主这么说,定是遇上了非常棘手的事,忘情更不能独善其身,施主放心说吧!贫尼早经历过无数风浪,生死得失均不会摆在心头。” 韩柏肃然起敬,搔头道:“小子无知,忘记了师太乃白道顶尖高手,不过现在的形势可是有力无处使,连鬼王地想到要离开京师。” 忘情师徒三人一齐动容。 韩柏站了起来,道:“不若这样吧!我先回道场去找梦瑶她们,然后才和你们一道去鬼王府去共商大计,好吗?” 忘情师太这时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既是如此,贫尼便先遣门下弟子离京,有起什么事来,应变时方可以灵活一点。” 忘情师太这么明白事理,韩柏大喜而去,行前忍不住狠狠盯了云素一眼。 第四十一章 敌友难分 鬼王府。 金石藏书堂内。 朱元璋哈哈一笑,同坐在一旁的虚若无道:“上次小弟来此,求若无兄占算国运,转眼又两个月另八天。若无兄卦理精湛,有鬼神莫测之机,所说诸事,一一应验,小弟倾佩不已。” 鬼王虚若无淡淡一笑道:“看元璋成竹在胸的样子,必是万事顺遂,可喜可贺。” 朱元璋龙目寒光一闪道:“自静庵仙逝的消息传来后,小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尘往事,唉!小弟自甲辰年晋称吴王,至今不觉已有三十四年,回想起来,就像作了一场春秋大梦。若无兄说得对,除了每次胜利后的刹那光阴,小弟从未真正感到快乐和满足感。只知埋首政务,若把这些工作由小弟处拿走,我便一无所有了。” 虚若无摇头叹道:“这就是当皇帝的代价。所以虚某从不肯把你当作皇帝,就是希望你还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可惜这却成了你我间最大的冲突和矛盾!不过你肯在这.?时刻仍来见我,虚某心中仍有点安慰,五十年的交情总算还有点剩余下来。” 朱元璋一呆道:“若无兄怎会有这番说话,朱元璋尽避对任何人无情无义,但与若无兄这一番交情,却是真诚无私的。” 鬼王虚若无 4ef0." >仰天长笑,双目神光电射,锐利的眼神凝定在朱元璋脸上,冷然道:“虚某与里赤媚之战,如弦上之箭,势在必发,此战不论胜败,虚某亦将抛开一切,归隐山林,再不理江湖与朝廷之事,元璋你亦再不需为虚某的事煞费思量了。” 朱元璋剧震道:“若无兄似对小弟误会甚深,只要若无兄一句话,小弟可发动手中所有力量,教里赤媚等无一人能生离京师。” 虚若无哈哈一笑道:“元璋说笑了,现在你岂可分神去对付这批高手如云的外族联军,何况对方有庞斑助阵,除非请得浪翻云出手,不过你也应知浪翻云绝不会听你我的命令吧!” 朱元璋微笑道:“若无兄已知蓝玉和胡惟庸的事了。” 鬼王虚若无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道:“元璋这次来找虚某,是否为了燕王的事?” 朱元璋脸容一沉道:“若无兄知否这逆子要行刺我这个亲爹?” 虚若无长叹道:“元璋!我要你坦白告诉我,若换了你在他的处境,你会怎么做?” 朱元璋龙目冷芒一闪,不悦道:“若无兄还要护着他吗?” 虚若无摇头苦笑着:“元璋真是那么善忘吗?我刚才说过:与里赤媚决战后,我再不会参与朝廷之事,你大寿一过,虚某亦立即离开京师,这世上便等若没有了虚若无这一个人,你要干什么,我不管亦不理。”接着语气转寒道:“可是在这大寿之期,虚某却绝不许你在我眼前对付小棣,这之后就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了。” 朱元璋沉默下来,凝望着脚下的阶砖,沉吟不语。 虚若无微微一笑道:“自你登基后,我虚若无还是第一次对元璋你如此疾言厉色,你心中定然很不舒服了。” 朱元璋脸上露出回忆思索的神色,缓缓道:“我朱元璋一生最神伤魂断的三个时刻,就是言静庵、纪惜惜的离开和马皇后的身故。还记得她断气前紧握着我的手,要我尊重若无兄的意见。嘿!区区>三天之期,若我朱元璋都不遵照若无兄的吩咐,怎对得住若无兄的恩情和马皇后的异言。好吧!皇天在上,朱元璋便立此承诺,若无兄可以放心了。” 虚若无露出一丝笑意,旋又满怀感触道:“天数有定,元璋你要记着,我虚若无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保你朱家天下,让万民能长享太平。” 朱元璋一震往虚若无望去,疑惑地道:“若无兄话中隐含深意,可否说得清楚一点?” 虚若无正容道:“相识至今,我虚若无可曾对你有过一字诳语?” 朱元璋仔细地打量着他,肯定地摇头。 虚若无道:“那就足够了,皇上!” 朱元璋愕然望向这唯一剩下来的老朋友,自登基称帝以来,虚若无还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称他皇上了。 秦淮河最具规模的其中一所酒楼的大厢房内,筵开两席。浪翻云、凌战天等怒蛟帮在京师的领袖人物全体在场,还有左诗三女、小雯雯、颜烟如、风行烈和戚长征夫妇等人,气氛热烈。 男女分席,径渭分明,却无损融洽和亲切。 喝的自然是清溪流泉。 众女都争着去亲抱刚换上了左诗亲于为她缝制的新棉衣的小雯雯,使这小女孩的笑声填满了厢房。 男席处凌战天夸奖范豹道:“都是小豹有办法,这么匆忙都可以教人弄如此精美的筵席来,我们真是口福不浅,大家来痛饮一杯!” 各人起哄对饮。 戚长征笑道:“你们都不知小豹现在京城是多么吃得开,禁卫和东厂的头子们都要和他称兄道弟呢。” 风行烈插入笑道:“祝他早日与颜姑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两句话不但在这一席掀起热烈的欢笑,也惹起了另一席的调笑。 范豹和颜烟如虽是一席之隔,仍忍不住面红耳赤地交换了个甜蜜的眼神。 戚长征开怀道:“不是请了东厂的人去找韩柏这家伙吗?为何还未来呢?” 上官鹰笑道:“这家伙不是又溜了去泡妞吧!” 那边的左诗娇叱道:“他敢!”众人齐声大笑。 翟雨时叹道:“有谁曾想过我们曾往京师摆明反贼的身份,呼朋唤友,大吃大喝呢?” 浪翻云看着杯内的绝世美酒,微微一笑道:“若有人看到我们现在的样于,谁想得到今晚就是与强敌生死决战的时刻呢?” 范良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我也想不到,却是知道。” 众人大喜。 范良极推门而入,一番热闹的招呼,老贼头亲了干女儿小雯雯后,来到浪翻云旁坐下,压低声音道:“我跟了田桐一整天,终于找到了天命教另一个巢穴,八派的元老会议定是有重要事情发生了,这家伙等不急去报告。” 众人静了下来。 翟雨时轻轻道:“不知单玉如是否在那里?” 范良极低声道:“若她在那里,我便没有那么容易自出自入了,不过你们的老朋友大医师瞿秋白却躲在那里。” 上官鹰一震道:“什么?” 凌战天沉声道:“且慢!暂时还不可以动他,但我们取不到他的人头在手,亦绝不肯离开京师。” 范良极道:“还有一个你们想不到的人,就是拿着不伦不类兵器的展羽。” 众人大为错愕,想不到“矛铲双飞”展羽也是单玉如的人,难怪以他的身份地位,竟也屈身楞严之下了。 翟雨时道:“单玉如这二十多年的布置真个没有白费,看来文官武将中亦由胡惟庸巧妙地安插了很多人进去,所以可轻易把政权攫取过来,如此看来,燕王虽是一代名将,争斗起来,前景仍未是乐观呢。” 浪翻云微笑道:“那就要看我们肯否站在他那一边了。” 凌战天点头道:“离京后我们立即扫平胡节的水师和黄河帮,收复怒蛟岛,重新控制长江,那时任单玉如三头六臂,也须面对两面的战场。” 浪翻云道:“不过我们最好和燕王先谈谈,才可助他打天下,否则只是重蹈当日覆辙,最后再次变成反贼。” 范良极道:“我还发现巢内有幅京师99lib?的大地图,左家老巷、莫愁湖和鬼王府部涂上了红色,还有不同颜色的箭头和符号,显示天命教的人有着周详的计划封锁和攻打这三处地方,我们不可小防。” 浪翻云道:“我早想过这问题,今晚所有人全迁到鬼王府去,明天开始我们便把功力较次的人和妇孺全部撤离京师,只要朱元璋仍在,天命教绝不敢动鬼王保护下的船队,那我们应变起来,或战或逃都容易多了。唔!有人来了!” 话犹未已,韩柏和虚夜月、庄青霜走进来。 两女发现小雯雯,欢呼一声拥过去。 韩柏轻拧了一下这小家伙的脸蛋后,走过来兴奋道:“梦瑶解散了八派联盟了!” 众皆愕然。 浪翻云会心微笑道:“这仙子真有她的一套。” 范良极道:“瑶妹呢?” 韩柏先凑到他耳旁,神秘的说了一番话。 众人见范良极两眼不住放光发亮,都讶然瞪着他们。 忽地范良极怪叫一声,翻身离椅,一阵风般冲出房外。韩柏则右手一探,抓起一只大鸡腿,狼吞虎起来,其吃相自是藏书网令人不敢恭维。 风行烈皱眉道:“你和老贼头说了什么话?” 韩柏满嘴鸡肉,含糊不清地道:“我告诉他,他的未来娇妻和未来娇妻的师傅正在楼下等他。” 众人为之莞尔。 戚长征道:“你的仙子在哪里?” 韩柏道:“她也在楼下。”随手丢了一丝肉都没有留下的鸡骨,笑道:“可以打道回鬼王府了吗?今晚这么精彩,让我们香汤沐浴,再吃他一大顿,才有精神力气陪我们域外来的朋友玩个痛快呢!” 上官鹰笑道:“你真有趣!来!本帮主敬你一杯。” bbr>起哄声中,众人轰然痛饮。 朱元璋回到皇宫,立即把严无惧和叶素冬两人召来。两人跪伏地上,静待吩咐。 朱元璋道:“蓝玉和胡惟庸的事预备好了吗?” 两人忙应预备好了。 朱元璋沉声道:“朕要把京师的水陆交通要道彻底封锁,特别要注意与鬼王的车队和船队,假若燕王逃离京师,立杀无赦,清楚了吗?” 两人心中一震,连忙领旨。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找韩柏来,鬼王不说的事,朕不信他敢不说。” 第四十二章 结成联盟 韩柏的手掌离开了燕王棣的天灵大穴,骇然道:“这种蕴有无数微小生命的毒素真是厉害,若非受我输入燕王天灵穴内的魔气气机所诱,自行从散布体内的隐暗处走出来,循经脉游移到天灵穴内,我想纵是大罗金仙,也无法救得了。” 燕王脸泛奇异红光,打了个寒噤道:“这种媚蛊确是女门对付男人既霸道又厉害的大法,看来没有三天工夫,我休想把他们全数由天灵穴排出去呢。” 与他两掌相抵,助他运功的鬼王虚若无也露出凝重神色,徐徐吐出一口气后道:“这媚蛊比找想象中还要厉害百倍,竟然合你我和梦瑶三人之力,仍不能一下子将他们驱出你体内,若勉强为之,小棣的经元会因受不起那种过激的真气冲激,变成瘫痪,那就更糟了。” 单掌按在燕王棣背上,盘膝而坐的秦梦瑶俏脸闪亮着圣洁不沾半点俗尘的光辉,淡然道:“这是因蛊虫吸收了魔的力量,壮大起来。先师曾有言:蛊法内最厉害的就是这种能入侵人脑,控制人脑神经的蛊毒。燕王在蛊虫未被完全驱出脑外,化作空气前,千万不要和人动手,否则蛊虫回窜脑内,又因已吸收了魔气,那时就算浪翻云和庞斑肯联手救你,亦要束手无策了。”接着幽幽一叹道:“你究竟做过什么事,使人不惜一切,舍身养蛊来对付你?” 燕王棣双目厉芒猛闪,显是对盈散花恨不得把她碎万段,但旋又显出悔恨之态,摇头不语。 他的真正反应怎瞒得过秦梦瑶的剑心通明,秀眸一黯,却没有说话。 鬼王眉头大皱道:“若小棣三天内不能与人动手,怎样逃出金陵去?单玉如 8fd9." >这么厉害,而小棣现在又是她眼中之刺,绝不会眼睁睁放走他的。” 各人都明白他话中含意。 若要送走燕王,必须有秦梦瑶、韩柏这类级数的高手才成,但这三天正是最惨烈斗争的关键时刻,没有人能分身办这件事。 燕王棣充满自信道:“我这次来京,带来了一批最得力的手下,包括了塞内外高手二百多人,其中至少有八个人算得上是一流好手,现正潜伏在京师之内,只要不是父王下旨阻上我离京,我有能力自行离去。” 韩柏想起那天在西宁街藉着铁轮行刺他的女子,仍犹有余悸,知道燕王所言不虚。 秦梦瑶收回玉掌,淡淡道:“你在京城的实力瞒得过白芳华吗?” 燕王脸色微变,沉吟片晌后低叹道:“我不敢肯定!” 秦梦瑶道:“这叫有心算无心。她长期在旁然默观察调查,你那批人始终是生脸人,怎瞒得过京内明明暗暗的情报系统,只从人手调动上,就能全盘知悉你的逃走行动。..t>假若你知道长白派和展羽这类白道大派和黑道高手亦与单玉如密勾结,更不会那么有把握说能逃出去了。” 燕王终于脸色剧变,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他本身亦是胆大包天,横行霸道的人物,虽处困境,却丝毫不气馁。 鬼王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过了今晚再说吧:若我还身安力健,明天便送你离京,若谁敢来查虚某的船。”轻喝道:“青衣进来!” 铁青衣推门进入金石藏书堂后鬼王的寝室,道:“朱元璋下诏姑爷立即进宫见他。” 鬼王微一错愕,与燕王交换了个眼色后,瞧着韩柏道:“这事你要权宜应变,千万不可硬撑到底,否则立招杀身之祸。” 韩柏一呆道:“他不会那么无情地对付我吧?” 秦梦瑶道:“鸟尽弓藏,他主要是利用你来对付蓝玉及胡惟庸,现在目的已达,你在他心中的价值大大减低,若还不明白这情形,你便说不定会吃大亏。” 韩柏道:“有起事来,老公公他们自然会护着我的。” 鬼王失笑道:“好天真的小子,朱元璋若靠的只是影子太监,那他的江山岂非由梦瑶控制。哼!我以前还以为没有人比元璋更懂深藏不露,岂知一山仍有一山一高,终出了个单玉如。” 韩柏跳了起来道:“小婿明白了,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向秦梦瑶嘻嘻一笑道:“梦瑶不送为夫一程吗?” 秦梦瑶白了他一眼,那种娇丽看得鬼王等全呆了一呆。 出奇的是那种娇态一点不会惹人遐想,仍有那种说不出来的超然俗世的神韵,这感觉的动人处比以前更胜一筹。 她盈然起立,随韩柏去了。 铁青衣转向燕王道:“怒蛟帮的人在等燕王商议大事。” 燕王精神一振,先向鬼王诚心诚意地叩了三个响头,这才出室而去。 韩柏和秦梦瑶并肩在鬼王府通幽小径上漫步,四周是被大雪盖着的林园美景。 午后的鬼王府出奇地宁静,令人一点都想不到会有即将来临的大战。 虚夜月等为了忙于安排左诗等人迁到鬼王府,正?99lib?好使他两人得到独处的机会。 只要能和秦梦瑶在一起,韩柏便心足意满,有瓢然若仙的感觉。昨晚与这仙子间的风流韵事,重涌心头,却纯是一种动人心神的回忆,没有半丝歪念。 其他所有人和所有事此刻都疏远黯淡起来,连秀色和盈散花的凄惨遭遇,都好像是发生在非常遥远的地方,他的感情再不卷缠其中,似有种解脱出这感情泥淖的轻松感。 蓦地韩柏醒悟地吃了一惊。 为何自己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如此地“不投入”?不由往身旁的美女瞧去。 在他旁默热缓行的秦梦瑶仍是那副淡雅如仙、飘逸出尘的宁恬模样,感应到韩柏震惊的目光,抿嘴一笑道:“韩郎不要吃惊,你是受了梦瑶在你魔种内留下道胎的影响,又因人家的气机牵引,所以起了出世之心。” 哪知韩柏更是虎躯剧震,停了下来,呆瞪着她。 秦梦瑶走前两步,才优雅闲逸地转过娇躯,容色静似无纹止水,淡然自若的看着他。 韩柏像回到了在与她一吻定情前的时空倒流里,与她再没有半分男女紧密的关系,就若两人间从未发生过任何情欲事。 他很想把她拥入怀里,像往日般与她调情,但却没有那种意志和力量,不由一阵茫然。忽然间他明白到秦梦瑶的剑心通明已把她自己那一丝感情破绽都缝补了,就像重圆的破镜,臻至比往昔更通灵透达的圆满境界。 她再不受自己魔种的影响。 那并非说这仙子不再爱他,而是她的爱已超然于世俗的男女爱恋之上,再不追求肉体的关系,那或许是一种难以言喻但却更深刻的感情,却非他一直期望的那一种。 他们间精神的连系,使他们不用说话,便揣摩到对方微妙的心意。 她说得对。 他既胜了,但又败了。 正因为故意助他彻底征服了自己,秦梦瑶也才在修为上跨进了一大步,达至剑心通明大圆满的层次。 韩柏潇洒地苦笑摊手道:“好梦瑶!我败了。” 秦梦瑶嘴角逸出一丝爱怜的笑意,移身他怀里,却没有说话。 两人享受着道胎魔种直接交触的醉人感觉,但却没有像以往般泛起爱欲的涟漪,只是一种升华了的精神交接。 韩柏亦没有像以前必要大恣心欲的冲动,任她动人的肉体紧贴着自己,默默着中醉人滋味。 秦梦瑶缓缓移开娇躯,美眸闪动着圣洁的光辉,柔情似水地轻轻道:“梦瑶要韩郎知道,她是多么感激你让他到爱情的滋味。而她亦永远视你为夫,明白?我的好韩郎!” 韩柏长长吁出一口大气,哈哈一笑道:“想不明白也不成,谁叫我能一丝不漏的接收你心灵传过来的讯息。”又欣然道:“这里事情告一段落后,梦瑶会到哪里去?” 秦梦瑶淡逸微笑,柔声道:“当然是回慈航静斋去,由那里来便回到那里去。有空不妨来探望你的小妻子。”在怀里掏出一封未拆的信,递给他道:“这是师傅临终前写给我的遗书,据说还有两对,一封给师姊,一封给庞斑。” 韩柏茫然接信,封笺上仍有秦梦瑶的体香和热气,愕然道:“为何信函仍是完封不动?” 秦梦瑶平静地道:“这信是由了尽禅主亲手交给我,当时我怕影响了我们的双修,故要留待宁后才看,但现在已不想看了!便把它当作最珍贵的礼物,赠给韩郎,任凭处理。” 韩柏把信塞入怀内,失笑道:“梦瑶是把最珍贵的礼物送给我了:不过这东西可作为一个美好的具体回忆。是了!我真的可随时到静斋来探望你吗?不要到时又要面壁静修,给我吃闭门羹呢!” 秦梦瑶横他一眼微嗔道:“你这人呀!人家怎舍得那样对待你!”再微微一笑道:“出世而入世,入世而出世,有了韩郎,梦瑶确感不虚此行。回斋后梦瑶将不再踏足尘世,师傅希望国泰民安的心愿,就由梦瑶的夫君去完成吧。韩郎请记着,梦瑶永远是你的小妻子,她的身体只属你一人所有。” 韩柏苦笑道:“不知是否受了你输入体内的道胎影响,我感到现在的这种关系更美妙,更是前未曾有的精。好了!不过梦瑶却要答应我,必须正式道别才可以回静斋去,走前至少要来个长吻,或若让我的手不规矩一下,否则我说怎么样也要追你回来。” 秦梦瑶见他似故态复萌,不嗔反喜,伸手爱怜地抚摸他的脸颊,轻轻吻了他的嘴,喜牧孜道:“梦瑶记着了。”又别有深意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梦瑶就送夫郎到此吧!” 韩柏仰天哈哈一笑,伸手在她脸蛋拧了一把,爽然去了,再没有回过头来。 奉梦瑶美目亮了起来,直至他背影消失在园林尽处,才露出一丝不可言传的甜蜜笑意。方夜羽陪着庞斑,离开院落,由后门步往背靠着的鸡笼山去。幽深的山径不见房舍行人,只有迷人的冬雪美景。 柳暗花明,还方的鬼王府不时出现在左方遥远处,有时看到的则是被大雪覆盖了的迷人市景。 庞斑容色平静,充满漫步山林的悠闲意味,淡然笑道:“殷素善就像一头脱的野马,要把她驾驭,必须采非常手段。但千万不要真的爱上她,只看她的眼睛,便知她不会满足于任何已到手的东西。” 方夜羽从容道:“夜羽晓得了!此女非常狡猾,故意把韩柏挂在口边,就是要惹起我的嫉妒,使我对她另眼相看,为她着急。” 庞斑欣然点头道:“不愧庞某徒儿,情多恨亦多,这乃千古不移的至理!释迦教人四大皆空,就是深明陷身世情之苦,要离苦得乐,只有忘情一途。而情因肉身而来,唯有连肉身都舍弃了才成。” 方夜羽想起了秦梦瑶,黯然不语。好一会才道:“师尊刚才向里老师指出,宫内另有厉害人物,不知所指何人?是否天命教的单玉如。”接着叹道:“这女人真是厉害,我们还是最近才由师兄处知道胡惟庸背后一直有她在撑腰。这次胡惟庸对付朱元璋的计划,当亦是由她一手设计。此事尚未有机会向师尊禀告。” 庞斑平静地道:“看来应是她了,只有她那种级数的魔功,才能使我生出感应。”接着双目闪过寒芒道:“你对师兄观感如何?” 方夜羽脸色微变,愕然道:“楞师兄不是有什么不妥吧?” 这时两人来到接近山巅的一座凉亭坐下,庞斑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吁出一口气道:“当年赤媚的师傅扩廓被鬼王所伤,性命垂危,着人把自己到我眼前来,求为师出手对付朱元璋,否则大蒙会有灭族之灾。”又无限感慨的一叹道:“扩廓是为师看得起的几个人物之一,见到他那样子,为师也不由动情,亦因这一个念头,使为师收了你们两个徒儿。” 方夜羽心中感激,若不是庞斑,他可能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人,不会是现在领导域外群雄,与朱元璋争霸天下的人物。 楞严更是庞斑费尽心力培育出来的超卓人物,性格阴沈,深藏不露。在朝廷论武功排名虽在燕王、蓝玉之下,但方夜羽却知道是他蓄意如此,事实上楞严绝不逊于于这两个人。 楞严并非蒙人,而是当年跟随朱元璋的其中一名亲信将领的后人,这人困触怒朱元璋,在一次战役中朱元璋故99lib?意不派援军,任他力战而死,庞斑看准此点,收了楞严为徒,以他来作卧底。 庞斑神色回复平静,淡淡道:“每一个人都会为自己的私利和理想奋斗,你师兄怎能例外?” 方夜羽忍不住心中的震撼,失声道:“师尊是否指师兄与单玉如勾结,背叛了我们呢?” 庞斑仰天一阵长笑道:“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你师兄才智武功的深浅,就算单玉如三头六臂,能瞒过他一时,也瞒不了二十多年。” 方夜羽眼中掠过厉芒,平静地道:“待夜羽立即把师兄找来,给师尊问个明白。” 庞斑若无其事地微笑道:“让他自己来见为师吧!否则就算他躲到单玉如的床底去,亦保不住他那小命。” 月榭内,怒蛟帮的几个主要人物,除浪翻云外全到齐了,外人只有一个风行烈。 燕王踏入月榭里,众人起立相迎,一番客气后,凌战天作出含意深远的姿态,把燕王请往上首坐好。 坐定后,上官鹰开门见山道:“我们可全力助燕王对抗单玉如和替你打江山,事成后我们解散怒蛟帮和邪异门,燕王意下如何?” 燕王微一错愕,旋道:“大恩不言谢,将来若本王登上帝位,定会论功行赏,如有食言,教我不得寿终正寝。” 凌战天笑道:“好!快人快语。只不过山野草民,哪受得起朝廷俸禄,论功行赏这一句可免了。” 燕王乃枭雄人物,起立一揖道:“如此 6211." >我们就是朋友,即使将来本王成了大明皇帝,彼此也不用执君臣之礼,异日贵帮上下愿留着留,不留者本王亦保你们和子孙永享清福。” 众人起立回礼。 戚长征笑道:“确是精彩,几句话便把这么复杂的事决定了。” 燕王叹了一口气道:“能给本王雪中送炭者,不是真正的朋友是什么?为了报答诸位,本王会全心治理天下的。” 众人交换了个眼色,均感折服,那并非说他们对燕王的话已深信不疑,而是佩服燕王清楚地把握到怒蛟帮的重要性和肯助他打天下的原因,并作出精彩的回应。 燕王再向风行烈诚恳地道:“若本王登上帝位,必会全力助风兄重整无双国,如有违誓,教我不得好死!”在短短时间内,他已先后立了两个毒誓。 风行烈暗忖当年的朱元璋亦必像他现在这种襟胸气度,使人甘于为他卖命。不过虽明知如此,燕王的话仍教人受落,欣然道:“客气话不说了,现在形势对我们有害无利,燕王有什么打算呢?” 众人均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单玉如通过允炆,可名正言顺的.99lib.把朱元璋手上所有实力全盘接收过去,燕王以区区一省之力,纵使加上怒蛟帮和邪异门,与单玉如相比仍有段很远的距离。 燕王请各人坐下后,自己才坐下,望往翟雨时道:“本王一生里,从未试过像现在般六神无主,有力难施,翟先生乃本王早已闻名的智者,可肯赐教吗?” 翟雨时心道你真懂得人尽其用,这样捧了我上天,我想收藏点也有所不能,谦让一番后道:“现在形势明显,首先就是要逃出京师,还要愈快愈好,否则若令尊一死,要走更难之又难了。” 秦梦瑶甜美的声音传入道:“要走就必须今晚走,否则燕王必走不了!” 众人齐齐一震,朝门口望去。 第四十三章 师徒之情 韩柏仍是由南面的 6d2a." >洪武门入皇城。 那是因想念着陈令方而与的下意识行动,这官欲熏心的老小子确是令他头痛的问题之一,要他现在弃官私逃,是很难说出口的话。但若待朱元璋有事后才教他逃走,又怕已迟了一步。倘他是单玉如,害死了朱元璋后,必压着他的死讯,使所有敌人均没有防备之心,然后猝然发难,那时谁能不着她的道儿? 经过六部的官衙时,他正犹豫应否溜进吏部找陈令方,太监大头头聂庆童在十多名禁卫拱护下迎来。 两人客气地施礼还礼后,并肩往内宫走去。 聂庆童忽地压低他那尖亢的太监嗓子,迅快地在他耳旁道:“请通知燕王,千万不要在这几天内离京,皇上正找借口杀他。” 韩柏吓了一跳,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哈哈一笑道:“金陵这么好玩,我才不会蠢得急着离去呢。” 心中同时明白过来,原来聂庆童是燕王的人,难怪燕王对朱元璋的行踪如此清楚。 聂庆童再没说话,领着他直赴内宫。 那处守卫之森严,差点连水也泼不进去。经过重重检查后,韩柏连鹰刀也解了下来,才在寝宫的内殿见到朱元璋。 这大明的天子正由老公公和几个御医模样的人在检查身体,见到韩柏来,众人退了出去。老公公走前传音给他道:“小心点!他今天脾气不太好!” 韩柏心中一懔,坐到下首。 朱元璋表面不露丝毫异样,哈哈一笑,和他闲聊两句,才转入正题道:“若无兄有什么事在瞒着呢?” 韩柏想不到他如此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反支吾起来,不知该如何应对。 朱元璋对自己的猜想更无疑问,不怒反喜道:“没有人比朕更谨慎小心的了,问题定是出在单玉如身上。”又油然微笑道:“自从你告诉朕陈贵妃有问题后,朕不但没有再到她那里去,亦没有到任何妃嫔处去。这些天来,所有人均被禁上离开内里城半步。” 韩柏这才明白聂庆童要他向燕王传话,因为连个小太监都溜不出去。 朱元璋双目厉芒一闪道:“就算单玉如的人潜在宫内,亦绝对害不了朕。朕身旁不但有武功高强的密侍卫,更有对付用毒的专家。哼!舍去动武用毒两途,单玉如还有什么法宝?” 韩柏像个呆子般听着。 “砰!” 朱元璋一掌怕在身旁的几上,声色俱厉道:“可是若无兄看着朕的眼光,却像看着个行将就木的病人那样,你立即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柏吓了一跳苦笑道:“小子真的不知道!” 朱元璋阴恻恻地微笑道:“这数十年来,从没有人可以瞒骗朕。朕要做的事,必然可以做到,要知道的事,迟早也可以知道。你若不说,朕便找几个人来拷.问一下,例如那个秀云,她仍在宫内,你不是说她和媚娘等同是单玉如的人吗?” 韩柏苦笑道:“皇上真懂看人,小子所有弱点都操在皇上的手心里。” 朱元璋容色转为温和,柔声道:“就算你不为这些人着想,亦应为天下万民着想。朕无时敢忘静庵那句‘以民为本’的话,若天下落进单玉如手里,战乱立起,受苦的还不是老百姓?只因这点,你便不应瞒朕。” 韩柏给他软硬兼施,弄得六神无主,最要命是他的确对朱元璋生出了感情,把心一横道:“说便说吧!但皇上可否答应在对付胡惟庸和蓝玉两人时,不牵连那么多人呢?” 朱元璋微一错愕,凝神看了他好一会后,缕缓点着头道:“若别人这样说,朕定教他人头落地,但今日朕却破例答应你。” 韩柏仍不放心,道:“例如那个总捕头宋鲲,皇上要拿他怎样,小子也很难阻上,但他的家人亲族,却请皇上赦了他们吧!” 朱元璋笑道:“那是因为韩家的二姑娘要嫁入宋家吧!哈!你真是个念旧的人。” 韩柏心中一寒,暗忖连这种琐事都瞒他不过,由此可见他的情报网多么严密。不由更佩服单玉如,正如鬼王所言:一山还有一山一高了。 朱元璋忽岔开话题道:“小子你说应否立即把陈贵妃和楞严处死?” 韩柏真的大吃一惊,愕然看着他。 朱元璋微笑道:“色目人混毒之法,防不胜防,唯一方法就是彻底把祸根铲除。” 韩柏目瞪口呆道:“皇上不是说下不了手吗?” 朱元璋若无其事道:“要成大事岂能没有牺牲,我已把玉真软禁了起来,禁止她和任何人接触。只要一声令下,她便要玉殒香消,谁也救不了她。哼!她竟敢骗我。”接着长叹一声道:“朕真的老了!否则早把她宰了。” 韩柏吁出一口气,自知以自己的幼稚想法,绝明白不了这掌握天下生死的厉害人物和他的手段。 朱元璋微笑道:“要见她一面吗?” 韩柏摆手摇头道:“这个最好免了!” 朱元璋望往殿顶,眼中射出复杂之极的神色,好一会才道:“告诉朕!单玉如是否藏在朕的皇宫之内?” 韩柏浑身一震,喑叫厉害,深吸一口气道:“皇上英明,只凭鬼王说话的语气神态,就猜出这么多事!” 朱元璋傲然一笑道:“一直以来,朕均以为单玉如是通过胡惟庸来与朕争天下,所以一直低估了她。到今天看到若无兄的神态,才猜到她另有手段。而唯一对付朕的方法,就是躲在宫内以毒计害朕,不过朕可以告诉你,没有人可以害朕,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接着双肩扬起道:“你当我不知楞严和胡惟庸私下勾结吗?只不过他在骗朕,朕也在利用他罢了!” 韩柏像个呆子般听着。 朱元亲切地笑着道:“好了:说吧!” 韩柏吓了一跳忍不住搔头道:“其实到目前情形,我们亦只是限于猜想……” 朱元璋失笑道:“两军相对,敌人难道会亲口告诉你他们的计划?这事当然只是猜想,朕难道会因此怪你吗?” 韩柏嗫嚅道:“此事牵涉到皇太孙的母亲恭夫人……” 朱元璋龙躯剧震,色变道:“什么?” 韩柏并非收藏得住的人,横竖开了头,便说下去道:“那批胡惟庸要谋反的证,来源很有问题,极可能是单玉如弃车保帅的策略,于是我们由此推想,最大的得益者,就是皇太孙,我……” 朱元璋狂喝道:“住嘴!” 韩柏大吃一惊,不解地往朱元璋瞧去。 朱元璋龙颜再无半点血色,双目厉芒乱闪,显是失了方寸。 韩柏还想说话,朱元璋厉声喝道:“给朕退出去!” 韩柏头皮发麻,他既能狠心杀陈贵妃,为何对付不了区区一个恭夫人? 忽然间,他知道真的不能了解朱元璋,半点都不明了解。 秦梦瑶盈盈步进榭内。 众人慌忙起立,对这超尘绝俗的美女,纵使是敌人亦要心存敬意。 秦梦瑶美目淡淡扫过众人,藏书网柔声道:“今晚将是金陵最混乱的晚上,人命贱如草芥,要走便必须趁今晚走。否则让朱元璋收拾了蓝玉和胡惟庸,他便可从容对付其他人了。” 凌战天皱眉道:“可是方夜羽的外族联军,肯定会在今晚攻打鬼王府,这里面既包含私怨,亦牵涉到民族的仇恨,我们怎能在这时刻离去?” 秦梦瑶在遥对着燕王的另一方坐下来,当各人全入座后,俏目瞧往翟雨时,微微一笑道:“先生有没有想到朱元璋为何要把所有人均引到京师来呢?” 翟雨时一声长叹道:“给梦瑶小姐这么一提,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到此刻才明白过来。” 众人都听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燕王默然不语,眼中闪着奇异的厉芒,显是明白了两人的话意。 朱元璋是他父亲,他自然比别人更了解他。 戚长征愕然和风行烈交换了个眼色,发言道:“现在细想起来,朱元的确在背后操纵着一切,若他蓄意不许任何人进京,真的没有人能到京师来。” 秦梦瑶洞悉一切似的目光扫过众人,轻颦浅叹,秀眸移往榭外动人的雪景,眼中射出缅怀伤感的神色,没有说话。 众人都受她扣人心弦的神态吸引,静了下来,一时间月间榭外水流的轻响。 秦梦瑶眼内伤怀之色更浓了,再轻叹一声,缓缓道:“他虽得了天下,但内心仍毫不满足,这二十年来,心中一直有几根难以去除的尖刺,其中两根就是浪翻云和庞斑。” 众人一起动容,连燕王都不例外。 秦梦瑶收回目光,掠过众人,柔声道:“因为他要证明给先师看,他比这两人更优胜,更值得她倾心。可惜先师去得这么不合时,所以先师的仙逝,才会对朱元璋造成这么严重的打击。” 燕王沉声道:“我也没想过这点,只猜到父王不容许有任何超然于他治权外的任何力量存在着。” 凌战天深吸一口气道:“这是说他绝不会容许我们活着离京,包括了庞斑和外族联军在内。” 戚长征冷道:“想归想,但能否做到,却是另一回事。” 翟雨时脸色凝重道:“千万不要低估朱元璋的真正实力,虽说不是对阵沙陷但只是数以万计的禁卫军,便是不可轻侮的可怕力量。且谁能知他手上还有多少肯为他卖命,武功高强的死士?” 秦梦瑶道:“只要想想这事他部署了二十多年,便可知事情的凶险。不要多想了,今晚得立即离开。否则除了庞斑、浪翻云等有限几人外,谁都闯不出去。” 众人一起动容。 秦梦瑶轻轻道:“若非单玉如的出现,打乱了朱元的布置,说不定他真能成功。最厉害是他利用各种势力间的矛盾关系,使他能一直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唉:朱元璋已非先师当年所挑选的人,再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包括梦瑶在内。” 戚长征怒道:“这算什么英雄好汉,只懂使用手段!”秦梦瑶莞尔道:“所以你不是当皇帝的料子,朱元璋的眼中只有成功一事,其他什么都不会计较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游到了燕王处。 燕王老脸一红,干咳一声道:“那是否所有人都要趁黑逃走?” 秦梦瑶道:“第一个应走的是你,其次是怒蛟帮的诸位大哥,只要你们能安然离京,事情无论变得怎么坏,也有人可与单玉如对抗。”黯然半晌后续道:“在整件事件中,唯一可左右朱元璋成败的就是若无先生,只要他仍健在,凭着他在政军界的庞大影响力,朱元璋纵便要胡来也得有个限度,所以今晚若无先生和里赤媚之战,实是影响深远。” 戚长征断然道:“我怎也不肯走的,有本事就来取老戚的命吧!” 凌战天不悦道:“长征!” 风行烈亦决然道:“不杀了年丹,风某绝不离京。” 翟雨时插入道:“影子大监终日伴在朱元璋之侧,不会对他的实力和布置一无所知吧?” 秦梦瑶黛眉轻蹙道:“朱元璋算无遗策,怎会让老公公他们知道他的事?而且他只须发出命令,自会有叶素冬和严无惧等忠心手下去执行,要瞒过他们实易如反掌。”接着微微一笑道:“翟先生的确高明,猜到梦瑶是由老公公处得到消息,才推断出朱元璋的真正心意。” 众人均凝神看着这绝世美女,静待她说下去。 秦梦瑶深邃无尽的眼神异连闪,语气则仍是恬静雅淡,油然道:“由今早开始,朱元璋身旁忽然多了一批高手,其中有几个竟是退隐了多年的人,包括了‘幻矛’直破天和‘亡神手’帅念祖两大高手在内。” 众人无不动容。 这两人当年均有为大明得天下出力,却一直以客卿的超然身份,不受任何禄位。“幻矛”直破天的叔祖父乃当年与大侠传鹰勇闯惊雁宫七大高手之一的“矛宗”直力行,后与魔门高手毕夜惊高楼决战,同归于尽,留下不灭威名。 这“幻矛”直破天矛技得自家传,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被视为白道里矛技可与乾罗相媲美的超卓人物。只是这二十年来消声匿迹,但提起用矛,则谁都不能忘记他。 另一人帅念祖以“亡神十八掌”纵横黑白两道,曾奉朱元璋之命,联同其他十二高手,联袂伏击庞斑,失败后只有他一人能保命逃生,自此亦像直破天般退隐无踪。 这些都是三十年前发生的事了,想不到这两人又会再次现身人世,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 三十年前他们均值壮年,现在都年过五十,假若他们一直潜修,现在厉害至若何程度,确是难以料估,何况这两人只代表朱元璋手上的部分筹码罢了。 秦梦瑶平静地道:“随这两人出现的还有一批三十来岁的高手,人数在百人间,均以大师傅和二师傅尊称他们。看来这两人潜隐三十年,就是培育了这批杀手死士出来,专门对付浪翻云和庞斑。” 风行烈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可想到这些人绝不会讲究武林规矩:只会以杀人目的。倘加上特别阵势和武器,例如强弩火器等物,猝不及防下谁也要吃亏,朱元璋确是深谋远虑。” 燕王听他们左一句朱元璋,右一句朱元璋,毫无尊敬之意,连带自己的地位也给贬低了,心中不舒服,干咳一声道:“那是说,父王收拾了蓝玉和胡惟庸后,立即会掉转枪头对付我们和庞斑了,那我们还为何要留着斗生斗死呢?” 秦梦瑶叹道:“不斗行吗?例如梦瑶和红日法王便不得不斗个高低,不受任何其他事情影响。” 众人无言以对。 这正是朱元璋的厉害处,不愁你们不拼个几败俱伤。 凌战天断然道:“我明白了,长征可以留下,今晚我们和燕王立即离京,所有妇孺和无力自保的人亦须离去,否则怕再没机会了。” 楞严赶上鸡笼山顶的凉亭时,细雪刚开始温柔地下来。 庞斑独坐亭内,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这徒儿由远而近,神情冰冷。 楞严来到他跟前,扑在地上,恭恭敬敬行了九叩大礼后,仍伏地不起,平静地道:“严儿向师尊请罪!” 庞斑冰冷的容颜露出一丝笑意,道:“何罪之有?” 楞严叹道:“纸终包不住火,严儿的事怎瞒得过师尊呢?” 庞斑淡然道:“严儿是否爱上了陈玉真呢?” 楞严剧震道:“严儿不但爱上了陈贵妃,还患上了权高势重的无限风光,像酗酒者般泥足深陷。假若失去了这一切,便觉生命再无半点意义了。” 庞斑仰天长笑道:“不愧庞某教出来的徒儿,若非你坦白若此,今天休想生离此地。” 楞严泰然道:“何用师尊下手,只要一句话,严儿立即自了此生。” 庞斑双目闪过精芒,完美的面容却不见丝毫波动,淡淡道:“陈玉真与单王如是什么关系呢?” 楞严毫不隐瞒道:“玉真的外祖母是单玉如宠爱的贴身丫环,单玉如对玉真的娘亲亦非常疼爱,后来玉真的娘恋上采花大盗薛明玉,婚姻破裂后忧郁而终,玉真便往投靠单玉如,使单玉如惊为天人,悉心栽培,再通过严儿安排,让她成了朱元璋的贵妃。” 庞斑容色止水不扬,柔声道:“外传她是色目高手,精擅混毒之术,又是怎么一回事?” 楞严坦言道:“这要由单玉如说起,她一向对色目‘毒后’正法红出神入化的混毒技非常仰慕,故处心积虑的把当时只有十二岁的玉真的娘安排拜于正法红座下,成功地把混毒技偷学了回来,玉真的毒技就是传自乃母,但更青出于蓝,连单玉如亦要倾服。” 庞斑点头道:“静庵曾向为师提过单玉如,当时也有点印象,但仍想不到她如此深谋远虑,在数十年前就准备好今天的事。”接着若无其事道:“你又是怎样和她上的?” 楞严伏地叹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严儿的弱点,先不说美女权势,只是她立约若得天下后不会派军出征蒙古,亦不会对付师弟和下面的人,严儿便难以拒绝她的要求。”顿了顿续道:“当然她可能只是骗我,不过至少在她得天下后一段颇长的日子里,仍不得不依赖严儿为她牢牢控制着整个厂卫系统,只凭这点,严儿便觉得与她合作有利无害,胜过被她活活害bbr>死了。”接着抬头道:“正因心内有这想法,严儿今天才敢面对师尊,直言无忌。” 庞斑仰天长笑道:“好!识时务者是英雄,若非有你这着棋子,今天夜羽等说不定会全声败北,死得一个不剩。哼!那时庞某人当然亦不会让单玉如继续活下去,享受她的荣华富贵。” 楞严低声道:“她对荣华富贵半分与趣也没有,生活简朴有若苦苦修行的出家人。” 庞斑错愕道:“你不是没有和她上过床吧?” 楞严摇头道:“据她自言,自被静庵击败受伤后,便从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 庞斑首次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看来我仍是低估了她,恐怕她的魔功媚术均臻至魔门的另一个层次,才能返璞归真,不须凭藉肉体便可媚惑敌人,不战而屈人之兵,难怪敢不把为 5e08." >师和浪翻云放在眼内了。” 楞严道:“徒儿得师尊亲传,除了有限几人外,余子均不放在心上,但却知道和她尚有一段很远的距离,甚至连逃命也有所不能。天下间,怕只有师尊和浪翻云才可和她匹敌了。” 庞斑微微一笑道:“错了!除我两人外,她绝非厉若海的敌手,而她的魔功媚法,更不能对他起半分作用。好了!给我站起来!” 楞严平静起立,双目却红了起来,忽又扑在地上,重重叩了三个颤,才再站起来。 庞斑喟然道:“不枉为师培育你成材,由今天起,我便还你自由,尽避去享受你的生命吧:人生不外如此而已。” 楞严剧震道:“只有师尊明白徒儿。唉!初时严儿只想虚与委蛇,可是单玉如的媚力太厉害了,玉真更使严儿难以自拔,尤其那种偷偷摸摸瞒着朱元璋的滋味,更像最甜的毒酒,使人情难自禁。但严儿对师尊的心,却从未试过有一刻迷失。” 庞斑微笑道:“我当然感觉得到,否则早下手取你小命。”微一沉吟道:“允炆是否单玉如的人?” 楞严点头应是。 庞斑赞叹道:“现在为师亦禁不住为她的奇谋妙计倾倒,若她会失败,那只是老天爷不帮他的忙,绝对与她的运筹帷幄没有半点失算关系。” 楞严苦笑道:“徒儿亦有点担心她的运气,否则薛明玉就不会变成了浪翻云,不但玉真拿不到药,还累她被朱元璋软禁起来。” 庞斑平静地道:“严儿是身在局中,所以不知个中危险。事实上这次京师的斗争,实是由朱元璋一手安排出来的布局。不过现在仍是胜败难料,朱元若有警觉,单玉如岂能易得手。” 楞严愕然道:“严儿自跟从师尊后,还是首次听到师尊对一件事不能作出定论。” 庞斑欣然道:“你可知这感觉是多么醉人?唉!六十年了,没有一件事不在为师算计之中,那是多么乏味,京师之争还是小事一件,与浪翻云那难知胜败的一战,才最使人心动呢。”语气转寒道:“为师就看在你脸上,不找单玉如晦气。” 楞严扑下叩头道:“多谢师傅。无论如何,只要严儿有一口气在,必教夜羽等能安然离京。” 庞斑淡淡道:“不要低估单玉如了,对付夜羽他们,自有朱元璋一手包办,何用劳她法驾。”再沉声道:“得放手时须放手,有一天严儿知事不可为时,必须立即抽身引退,否则难有善终。政冶就是如此,不但没有人情,更没有天理。明白吗?” 长身而起,来到亭外山头处,深情地俯瞰无穷无尽的山河城景、荒茫大地、漫天飘雪,嘴角逸出一丝平和的笑意,悠然道:“浪翻云啊!这场人生的游戏,不是愈来愈有趣吗?” 第四十四章 各自打算 鬼王府金石藏书堂。 当韩柏把见朱元璋的经过详细道出来,说到朱元璋闻恭夫人之名色变,不准他继续说下去时,细心聆听的虚若无和燕王棣亦同时色变。 虚若无眼中爆起厉芒,失声道:“不好!” 韩柏吃了一惊,与燕王一起盯着虚若无。 虚若无脸上露出复杂无比的神色,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到今天我才明白为何元璋坚持要立允炆为皇太孙,因为其中实有不可告人的隐私。” 燕王棣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嘴唇轻颤,却没有插话。 韩柏大惑不解道:“什么隐私?” 虚若无脸色凝重无比,沉声道:“此事纯属猜估,但凭着元璋的奇怪反应,恐亦八九不离十。” 燕王棣垂下头去,神色古怪。 韩柏大感兴趣,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王站了起来,沙哑着声音道:“我要出去吸几口新鲜空气。”找了个借口,就那么匆匆避开了。 韩柏呆看着他溜走,更感奇怪,望向鬼王。 虚若无叹了一口气,道:“对朱元璋这反应最合理的解,就是恭夫人与他有私情,允炆不是他的孙子,而是儿子。” 韩柏头皮发麻,呆在当场,好一会才道:“妖女确是妖女,为何她不正式成为朱元璋的妃嫔,那不是更直接了当吗?” 虚若无神色凝重道:“没有人比单玉如更理解人性了,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天命教的妖女虽媚术厉害,但对朱元璋这种对美女予取予夺的人来说,时间久了,没有了新鲜感时,便会厌倦,此乃人之常情:若再加上冲破禁忌的偷欢苟合,则更能予他无与伦比的刺激。单玉如就是看中这点,正若她看中我对亡妻的思念般,牢牢抓着了朱元璋的心,亦使他对这‘儿子’另眼相看,宠爱有加。” 韩柏连脊椎都发麻了,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怎办才好呢?” 鬼王平静下来,沉吟片晌后道:“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冷静下来,便会有别的想法,朱元璋终是非常之人。” 韩柏感觉上好了一点,道:“若他知悉恭夫人的阴谋,单玉如还凭什么来害死他呢?” 鬼王苦笑道:“但愿我能知道。现在我仍不能接受的一个事实,就是单玉如其实比朱元璋和我都更厉害,因为她能比朱元璋更不讲道德和原则。唉!这样的一个女人。” 韩柏振起精神道:“横竖也告诉了朱元璋,不若就和单玉如大斗一陷只要保住朱元璋和燕王的命,我们就赢了。” 鬼王皱眉道:“哪有这么简单,不过我肯定若元璋可度过这三天大寿之期,定会废了允炆和以最残忍的手法处死恭夫人,问题是他能否过得了这三天大限?” 韩柏颓然道:“为何他不立即动手呢?” 鬼王道:“他必须先藉蓝玉和胡惟庸的叛逆大罪,诛除了所有拥戴允炆的将领大臣后,才可以废掉允炆,这种事一个不好,就会惹起轩然大波,动摇大明的根本。纵使是皇帝,也不是可说做就做的。” 韩柏兴奋地道:“只是要挨过这三天,那还不容易吗?”旋又颓然道:“不过岳丈说过他寿元已尽,若在这三天之内就糟透了。” 鬼王闪过复杂难明的神色,好一会才传声往外道:“小棣进来!” 话声才落,燕王棣已在入门处现身,神色如常,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鬼王正容道:“不理事情如何变化,梦瑶说得对,你今晚必须离开京师。” 韩柏记起了聂庆童的警告,吓了一跳,忙说了出来。 燕王缓缕坐到鬼王右旁下首的大师椅内,神色不见波动,只是静静地瞧着鬼王。 鬼王脸上怒意一闪即逝,冷哼道:“虚某就要给朱元璋看看,我若要把一个人送离京师,即使他身为天子,亦阻止不了。”拂袖而起。 尚未有机会说话,铁青衣走了进来,施礼道:“皇上派人传来圣旨,命燕王立即入宫见驾!” 三人齐感愕然。 韩柏喜道:“看来他真已知道谁忠谁奸了!”接着又尴尬地搔起头来,到现在他再也不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 好或坏这简单的二分法显然并不适用于现实的世界里。谁不在为自己的私利奋斗争取?动物是为了生存,人若为所追求的目标理想,像燕王般便为了皇位,甚至不惜对付最爱重他的鬼王,又试图行刺生父,与“好”这个字实扯不上任何关系。 燕王亦闪过一丝喜色,若朱元璋因此舍弃允炆,他自然成了最有机会继承皇位的人,不由有点后悔曾刺杀朱元璋。这成了唯一的心理障碍。 鬼王盯了燕王好一会使,叹道:“就算我教小棣不要入官,小棣亦会反对吧?” 燕王雄伟的躯体微微一震,摇头道:“不!小棣全听鬼王吩咐!” 鬼王苦笑道:“虚某虽很想吩咐你这样做那样做,却是难于启齿。因为你若逆旨,就是公然和你父亲对抗了,便便事情更难控制,亦不知这样做便宜了哪一方。” 燕王乘机道:“小棣很想听听父王他有什么话。” 鬼王等人哪还不知他心意。 韩柏犹豫道:“现在陈贵妃给软禁了起来,皇上又知她有混毒这手法,所以即使燕王和皇上在一起,应也没有问题吧!” 鬼王道:“看来只好如此了,小棣去吧!兵来将挡,冲着虚某的面子,这三天内元璋绝不敢拿你怎样的。”忽又失笑道:“人算怎及天算?虚某人实在太多妄念了。” 将军府内。 蓝玉高坐堂上哺着熊皮的太师椅,手下尽列两旁。 他的脸色仍有点苍白,但精神比之刚受伤时已判若两人,显是大有好转。 蓝玉看着眼下这批匹人手,人人战意高昂,对自己仍是充满信心,心中欣慰。 唯一可恨的事,就是缺少了连宽这个智勇双全的得力臂助,而且这次来京的所有安排,进退之法,均由连宽一手策划,现在连宽死了,立时使他们阵大乱,很多事要重新考虑,由头做起。 于此亦可见朱元璋的眼光和狠辣,一举便命中他的要害。 “金猴”常野望恭敬地道:“大帅身体没有什么事了吧?” 蓝玉气全消,温和答道:“秦梦瑶仍算手下留情,并非真心想要本帅的命,现在功力已回复大半,只要有几天工夫,定可完全复元了。”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兰玉贞道:“只恨宋家兄妹把东西送到了朱元璋手上,否则过了这三天寿期才走,便有把握多了。” “布衣侯”战甲脸色凝重道:“此地不宜再留,京城现在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很多以前和大师称兄道弟的大官将领,都对我们避而不见,连胡惟庸亦称病躲在家中,恐怕受了牵连。” 蓝玉道:“走是一定要走的了,只要返回本帅的驻地,我才不信斗不过现时朱元璋手下那批没用的家伙。燕王又中了媚蛊,自身难保,这天下迟早是本帅囊中之物,那时定教你们晋爵封侯,子孙福禄无穷。” 四十多名手下齐声感谢,亦知蓝玉所言无虚。 蓝玉可说是明室开国的最后一员猛将,兵法武功,除鬼王外均无人可与比拟。但鬼王显然已超然于一切之上,再不会为朱元璋出力。 这也是朱元璋自食的恶果。忠臣良将,不是由他亲自下令,就是通过胡惟庸的手,诛戮殆尽。 蓝玉记起一事,问道:“水月那家伙还未回来吗?” 昂责情报的“通天耳”李天权答道:“与秦梦瑶交手后,他和那四侍便像空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升级为首席谋士的胖子力发不忘争取表现道:“此事相当奇怪,他们人生路不熟,模样又怪,定是有人包庇他们,才能隐藏得这么好。” 蓝玉不耐烦地道:“看来必是胡惟庸这没有义气的混蛋了。现在不要理这种闲事了,最要紧是逃出京城去。”转向李天权道:“朱元璋方面有什么消息?” 李天权沉声道:“皇宫的保安以倍计的加强了,内宫的人被禁了出入,连离宫办事的人都不准回去。另外朱元璋又从广东调来了一支与我们全无关系的精锐人马,由长兴侯耿炳文率领,封锁了出入京师的所有关口要道,人数在十万之间。” 蓝玉呆了一呆,这耿炳文年近六十,乃朱元璋开国时硕果仅存的老将之一,战功虽远及不上他蓝玉,但亦是个人才,武技非常高明,且一向与自己不和。可见朱元璋是处心积虑地在对付他。 李天权续道:“至于禁卫军和厂卫亦见调动迹象,严无惧和叶素冬两人不断入官见驾,看来他们会随时展开对付我们的行动。” 蓝玉身经百战,绝不会因此害怕,皱眉想了一会,道:“文的不成只有来武的,只要布置得宜,欺朱元璋力量分散,以我们的实力,便闯出去也不成问题,最怕就是给他们困在城内,幸好我们早挖了逃生道,到时让我们教朱元璋大吃一惊好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方发献计道:“连宽先生曾定下多路逃走的疑兵之计,现在再经小人因应改动,必可使朱元璋捉摸不定,只要溜出城外,与我们的援兵会合,哪还怕不能安然回家。” 李天权道:“最近允炆亦活跃起来,与他以前的低调作风大不相同,这几天他……” 蓝玉挥手道:“本帅再没兴趣管京师的事了,只要太阳下山,我们便立即离开,朱元璋怎会想到我连他的寿酒都不喝便走了呢。” 战甲道:“胡惟庸和魔师宫的人是否都不须理会了。” 蓝玉哈哈一笑道:“若他们成功杀死了朱元璋和燕王,天下自然落到胡惟庸手上,那亦等若天下是我蓝某人的了。” 众人点头同意。 胡惟庸权势全来自朱元璋,根木没有服众的威望,那时定有一批人拥护允炆来对付胡惟庸,蓝王就是看到此情况才会佯与他合作。 所以只要蓝玉能逃回边疆的根据地,就若虎返深山,龙入大海,任他施为了。 正当蓝玉密谋逃命时,胡惟庸则一人独自在书斋里紧皱眉头。 叩门声响,家将来报道:“吉安侯来了!” 胡惟庸冷哼一声,道:“着他进来!” 不一会当日胡惟庸宴请韩柏时曾作陪客的吉安侯陆仲亨来到书斋,施礼后神色凝重道:“丞相!朱元璋有点不妥当。” 陆仲亨是手握实权的人,乃胡惟庸最得力的心腹之一,却非天命教的人。数年前与平凉侯因事获罪,全赖胡惟庸包庇,才得免祸。亦因此成了他最得力的手下,暗中招兵买马,密谋举事。 两人之外,还有明朝开国重臣李善长之弟李存义,御史陈宁和明州指挥林贤及大臣封绩,组成核心的谋反班底。 至于总捕头宋鲲等,已是较外围的人,参与不到机密的事。 这些人并不知道胡惟庸的真正图谋,但都知他不但权倾朝野,还神通广大,要杀个大臣易如反掌,手下又有奇人异士相助。 林贤和封绩两人分别联络倭子和方夜羽两方面的势力,整个计划可说天衣无缝,谁也想不到会出漏子。 只要他毒计得逞,朱元璋和燕王均要一命呜呼,那时挟允炆这稚子以令诸侯,天下就是他胡家的了。 这正是单玉如厉害之处,连自己的心腹手下亦瞒着,让他以为天命教一心把他捧作皇帝,于是全心全意为帝位忘情奋斗,死到临头亦懵然不知。 胡惟庸原是深沈多智的人,否则也不会被单玉如挑出来坐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闻言道:“你..是否指朱元璋调来兵马,把守出入京师道路关防一事。” 陆仲亨道:“这只是其中一项,据本候的眼线说:京师内所有禁卫和厂卫,全奉召归队,似要有所行动,形势非常不妙,本候的家将更发觉府外有陌生人出现,会否是朱元发觉了我们和元人及?倭人有勾结呢?” 胡惟庸断然道:“放心吧!若有不妥,楞严自会通风报讯。据我的消息说:是因宋死鬼那对子女成功地把蓝玉的谋反证据,送到了朱元璋手中。现在京师内与蓝玉有关系的,如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吏部尚书詹徽、侍郎博友文等无不人人自危,希望与蓝玉划清界线,哈,蓝王太不小心了,本相就不会有痛脚给老朱抓着。” 陆仲亨看到胡惟庸不但从容自若,还得意洋洋,心下稍安,但仍是忧心忡忡道:“这两天允炆太子不时出宫,往访方孝孺、翰林院修撰黄子澄和兵部侍郎齐泰等人,不知是否暗承朱元璋旨意办事,密谋对付我们呢?” 胡惟庸脸上闪过怒色,方孝孺、黄子澄都是京师德高望重的人,对群臣有庞大的影响力。齐泰则是兵部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为今体制和名义上虽以兵部尚书来主管,但实际权柄都由齐泰把持,乃实权人物。兼之武功高强,是各方争取的对象。 这三人一向拥护允炆最力,反对朱元璋违反继承法,将帝位传与燕王。在此事上虽和胡惟庸同一阵线,但在其他方面却处处与胡惟庸作对。却因有允炆护着他们,单玉如又不同意他轻举妄动,随便杀害大臣,故胡惟庸只好等待得天下后,才慢慢收拾这些大敌。 为此陆仲亨知道允炆与这三人频频密议,便疑心朱元璋父子是要对付他们。 胡惟庸冷哼道:“不要疑神疑鬼,胡某才不相信朱元璋会在大寿前把京城弄得血雨腥风,鬼哭神号。若有事情发生,亦应是在大寿之后。”接着嘴角逸出一丝残酷的阴笑,道:“那时老朱和燕王早到阎皇那处报到了。”再充满信心地微笑道:“蓝玉已做好了他那一部分,留他在这人世间也没有什么作用了,所以为今我还要谢主龙恩哩!” 韩柏踏出金石藏书堂,与范良极撞个满怀,后者惊异地道:“果然不同了!” 韩柏满肚子烦恼,心不在焉答道:“是否样子变得更英俊了?” 范良极把他拉到路旁的树丛里,任由雪粉到他们身上,正容道:“惨了!你的样子正派了很多,还有点呆楞楞的穷酸气。” 韩柏没好气道:“去你的娘:现在本浪子没心情和你夹缠。” 范良极曲指在他大头处重重叩了一记,怒道:“我在和你说紧要话,老浪那家伙私下对我说,你这小子和梦瑶双修合体后,你的魔种很可能会被梦瑶的道胎压下魔性,看来他的预言又正确了。你已变成了个没趣的家伙,看来月儿、霜儿们很快便要改嫁了。莫忘记长征和行列两人都比你只强不弱,尤其行烈那小子没有你那么花心。唉!不过这还不是问题,因为你以后都不会再心花花了。” 韩柏先呆了一呆,接着心中大为懔然,范良极没有说错,今天自己的确是变得正经得多,没有了以往那种顽皮跳脱,天马行空的放浪情怀,凡事都要向合情合理方面着想。 范良极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这呆头呆脑,只有本人才能洽好。” 韩柏奇道:“这样的病你也有方法诊洽?” 范良极道:“当然!只要你肯和我合作到宫内偷东西,包保药到即愈。” 韩柏明白过来,失声道:“在这风头火势的时刻,我才不和你胡搅呢。” 范良极不悦道:“什么风头火头,你还不是照样去骗人家姑娘,哼!竟把云素弄到了鬼王府来,你的心意,路人皆知啦!” 韩柏没有好气,云素之所以来到鬼王府,全是她师傅忘情师太的王竟,关他的鸟事。 范良极道:“找本来也不须靠你那对笨手帮忙,只不过现在皇城内寸步难行,才要靠你和老朱的关系混进去。” 韩柏心中一动,暗忖这死老鬼也说得对,自己要回复以前的心性,就须做些以前才会做的胡闹事,遂板起脸孔道:“你究竟要偷什么呢?不妨说来听听。” 范良极立即眉开眼笑,搂着他肩头,朝林木深处走去,嘴巴当然说个不停了。 第四十五章 殷殷话别 秦梦瑶修长纤美的身形,不徐不疾地在通往鸡笼山的小径漫步而走,神色宁恬。 雪花落到她头顶上,便像给一只无形的手拨开,落到一旁去。 她的心灵澄明通透,不着半点尘迹。 再没有半点人事能留在她心上。 离开了慈航静斋不到两年工夫,已有无数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对她冲击最大的,自然是被魔种使她的剑心通明失守,身不由己下与韩柏热恋起来,直至失身于这男子。 命运确是难以逆料。 那并非她挑选的方向可是当她为道命须如此时,却欣然投了进去,还感到至高无上的享受,体会到男女之情的甜美滋味。 而纵使不愿意,她终于通过韩柏,窥看到战神图录的密。那对她的冲击,绝不会下于与韩柏的相恋。 对她这自少修习禅道的方外之人来说,那等若偷看了天道的密,亦使她一时失了方寸。 所以刚和韩柏欢好后,她更是慧心失守,破天荒地向韩柏大发娇嗔,撒娇撒嗲,更抵受不住韩柏的亲热缠。 幸好她仍能以无上定力和智能,凭着几个时辰的静修,成功地把战神图录深奥难明的内容豁然贯通,融入了她的慧心里,臻达剑心通明大圆满的境界。 她的精神亦提升至一个前所未有,不能言传的层次。 现在她只想抛开一切,返回慈航静斋潜心修为。 再不管人世间任何事情。 通过韩柏,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 她从未想过,会由这种方式让他接触到天地之秘。 到了此刻,她终于体悟到言静庵送别时嘱她“放手而为”这句话中蕴藏着的无上智慧。她对言静庵和韩柏均生出了深刻和没有保留的感情,但那已给他提升至一个超然于世俗尘心的层次了。 她不拆开言静庵给她的遗书,还把它赠给韩柏,正是以具体的方法,向两人表达了那微妙难言的关系。 到此刻她已心无半丝牵挂,只待完成了师门的使命后,她会如对韩柏所言,返回静斋,告别这曾使她恋栈迷醉的尘世,就像当年的传鹰,把岳册交反蒙义军后,飘然而去。 现在还有几件事,使她仍未能抽身而退。 静的心法本以守为主,无迹胜有迹。 不过此刻的她完全超离了这层次,不受任何拘束,要攻便攻,说守就守,所以才有破天荒向水月大宗和蓝玉挑战一事。 华宅在望。 秦梦瑶停步不停,转瞬来至宅门前。 当她拿起门环时,她倏地感觉到庞斑,而庞斑亦感觉到她。 “当!当!” 门环叩在门上,声音远远传入宅内。 大门咿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老仆讶然现身,尚未说话,秦梦瑶淡淡道:“告诉夜羽兄,秦梦瑶有事求见。” 那老仆还没来得及答话,人影一闪,方夜羽出现在老仆身后,一脸难以掩饰的惊奇道:“怎么也想不到梦瑶会来找在下。” 老仆退了开去,剩下两人面面相对。 秦梦瑶深深看了令他心颤神摇的一眼后,柔声道:“方兄,陪梦瑶走两步好吗?” 方夜羽回复平日的潇洒,点头道:“那是方某求之不得的事,想到哪里去呢?” 秦梦瑶微微一笑道:“来吧!随便走走!”转身便去。 方夜羽百感交集,有点茫然地追到她身旁,与她并肩而行,朝山上走去。 两人踏着皑皑白雪,漫步山中小路,树上挂着的雪花晶莹悦目、变幻无穷,使人尽涤尘俗之念。万籁俱静,只有脚下的疏松白雪咯咯作响,和柔风拂过时,林木沙沙的响声应和。 方夜羽嗅着秦梦瑶醉人的体香,心头出奇地平静;所有斗争仇杀,甚至不世功业,在此刻均与他全无半点关系。 秦梦瑶神情宁恬,没有半丝波动,就若一个深不见底的静潭。 方夜羽感到前所未有的意适神逸,柔声道:“梦瑶会怪在下亲自对你下杀手吗?” 秦梦瑶转过美得使他目炫的俏脸,微微一笑道:“怎会哩!梦瑶还为方兄内心的痛苦和挣扎感到怜惜呢!” 方夜羽一震道:“梦瑶终于肯认同在下的爱意了。” 秦梦瑶欣然一笑,没有答话,直至走过了方夜羽曾和庞斑来过的小亭,到了山顶一处高崖边沿,俯瞰着金陵壮丽的城市雪景时,才停了下来,温柔地道:“方兄打算何时返回塞外呢?” 方夜羽从容笑道:“若梦瑶答应陪方某回塞外终老,方夜羽立即抛开一切,现在就走!” 秦梦瑶莞尔道:“方兄说笑了,梦瑶已是韩家的人,怎能抛下夫郎,随你归去?” 方夜羽微笑着深深的瞧她道:“方某才不信那小子能缠着你的仙心,唉!事实上方某亦无此异能。”接着面对虚旷的崖外空城长长吁出一口气道:“事实上这人世间,根本没有男子可配得起你了。”别过头来,诚挚地道:“敢问仙子今后又是何去何从?” 秦梦瑶知他眼力高明,看破了她已臻仙道之境,再不受人世间情事影响,才有此问。事实上自己对这文武双全的年轻男子,亦不无好感之意,不忍瞒他,淡然道:“此间事了,梦瑶便返回静斋,专志修行,再不踏足人间俗世。” 方夜羽呆了一呆,望往雪羽茫茫的大地,忽地仰天一阵长笑,像解开了所有郁怨般,但其中又蕴含着无尽的伤情。 两人默然并肩而立。 天上雨雪绵绵。 方夜羽心头一阵激动,却以轻柔的语调道:“梦瑶这次来找我,有什么吩咐呢?” 秦梦瑶平静地道:“你我间总是曾经交往,梦瑶与红日决战前,怎能不来向方兄道别呢?” 方夜羽心中一颤,假若秦梦瑶立即挑战红日法王,还把他击败了,那今晚鬼王府之战,除非由庞斑出手,否则将无人可应付秦梦瑶。因为唯一有资格的里赤媚会为鬼王而分身之术。 秦梦瑶看似轻描淡写,但三言二语,每个行动,均深合剑道攻守兼备的要旨。 所以她若有请求,他想不听亦是不行。 秦梦瑶怎会看不穿他的心事,温柔地道:“千万不要因梦瑶而感到为难,好吗?” 方夜羽苦笑道:“梦瑶有话请说。” 秦梦瑶恬然道:“魔师既临,以他通天彻地的大智能,必已清楚把握到京师的形势,方兄是否还要大动干戈,弄至几败俱伤,白白便宜了单玉如,而我们双方只有寥寥数人能保命逃生呢?” 方夜羽沉吟了一会后道:“在下明白梦瑶是一番好意,可是现在我们是势成骑虎,而且里面牵涉到不可解的私人深仇,纵使师尊出言,恐亦改变不了他们的心意。何况师尊绝不会如此插手此事。”言罢沉吟不语,显是心中为难。 秦梦瑶轻描淡写道:“不要说蓝玉,假若方兄知道单玉如把胡惟庸也出卖了给朱元璋,或会重新考虑梦瑶的提议。” 这几句话若晴天霹雳,轰得方夜羽虎躯剧震,色变道:“什么?” 要知方夜羽这次来京图谋,本有七、八成把握。 这个由西域联军,配合明室文武两方最重要的两个人物:蓝玉和胡惟庸,再加上倭子派来的刀法大家水月大宗,实是无懈可击的组合。 虽说各怀鬼胎,但在计划成功前,为了重要的利益,四方势力确是合作无间的。 谁知背后藏着的单玉如才是最厉害的人物,透过允炆得到了最大的利益,连楞严都受不住威逼利诱,投靠了她。 本来这也无话可说,只能佩服她的手段,而方夜羽他们至少亦完成了使明室无力西进的基本目标。 但假若蓝玉和胡惟庸全塌了台,水月大宗又飘忽难测,他们这支西域联军顿时成了孤军,再没有蓝玉和胡惟庸给予的方便和掩护,而由此返回西域又是长途跋涉,任他们如何强横,若朱元璋或单玉如蓄意置他们死地,能有多少人活着回去,可真是非常难说呢。 在这种复杂无比的形势下,他们又怎能再树立鬼王和怒蛟帮如此强大的敌人呢? 方夜羽凝神瞧着秦梦瑶,这仙子亦深深回望着他,眼神清澈如水,不含半分杂质,似如雨泓无底的深潭。 方夜羽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到这刻才清楚梦瑶对方某真有怜惜之意,若没有这个消息,我们可能全军尽没,仍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秦梦瑶仍是那淡雅如仙,飘逸若神的样子,俏脸闪动着不染一尘的圣洁光辉,柔声道:“梦瑶的话至此已尽,今番别后,可能永无相见之期,夜羽你珍重了。”移步退了开去,又盈盈甜笑道:“里赤媚与虚先生一战,势所难免;年怜丹作恶多端,天理难容,只有血才能清洗;鹰飞虽是方兄好友,淫行亦令人发指。几此均牵涉到私人恩怨,非你我所能阻止,便看命运如何安排吧!舍此之外,都是各为其主,没什么好怨的了。” 方夜羽哈哈一笑道:“我与韩柏间却不知究竟是公仇还是私怨,但若不和他决个雌雄,方某怎能甘心。” 秦梦瑶微笑道:“刀剑无眼,你们两人都要小心点了。” 方夜羽本想迫她表态,闻言失声道:“这算什么意思?” 秦梦瑶忽现出小儿女的娇态,甜甜一笑道:“一位是英雄,一位是无赖,梦瑶是什么意思,方兄请想想吧!” 得秦梦瑶赐赠英雄的身份,方夜羽颇有吐气扬眉的感觉,虽然仙子是被无赖而非英雄得了手,但他却是虽败犹荣,谁叫韩柏身怀能令秦梦瑶动心的魔种。 现在秦梦瑶对他表现得大有情意,管他是否与男欢女爱全无关系,已使他怨气尽舒了。忽然间,他想起了言静庵和庞斑、浪翻云和朱元璋这四个上一代顶尖人物,那复杂难言的关系。 秦梦瑶正是这一代的言静庵。 他正想说话时,秦梦瑶忽地静止下来。 那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实质上秦梦瑶仍是那副轻描淡写,不把一切放在心头的淡雅模样,但方夜羽却知道她已进入了剑..心通明的剑道至境,断了一切尘缘。 秦梦瑶眼中亮起异芒,温柔情深地道:“我们的缘份就止于此了,别了方夜羽。” 方夜羽眼中射出如海深情,一字一字地道:“是否法王来了?” 红日法王的长笑在左力密林冲天而去,由近至远,速度之快令方夜羽亦吃了一惊。 眼前一花,秦梦瑶亦仙踪已渺。 韩柏和范良极这封冤家与高烈,离开密议的花园一角,返回小径,朝外一重的建筑物走去时,虚夜月挽着朝霞,亲热迎来。 两女人比花娇,尤其虚夜月初承雨露,一天比一天成熟,更是艳光四射,教两人忘了到宫内作偷鸡摸狗的大计,看傻了眼。 虚夜月见到两人色迷迷的模样,嗔骂道:“连大哥都是这副德性,难怪你两人臭味相投了!” 范良极嘻嘻笑道:“月儿怎能把他和我一担子挑,我只是远观,他却是……” 虚夜月俏脸飞红,朝霞及时阻止,娇嗔道:“大哥!” 范良极眼都不眨道:“连老实话都不可以说吗?” 两女拿他没法,气得干瞪着大眼。 韩柏来到两女前,见少了和虚夜月秤不离砣的庄青霜,奇道:“霜儿到哪里去了?” 虚夜月横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回娘家去了!”到现在她仍弄不清楚自己与庄青霜的关系,既相得又互妒。 范良极吓了一跳道:“现在京城形势复杂,有没有人护送她回去?” 虚夜月道:“放心吧!他老爹才不知多么紧张,亲自来接她。是了!庄老头说若他的快婿有空,请到道场打个转。唔!月儿怎也要跟着你的了,看你还有什么借口。” 范良极笑道:“那就是借口要陪我了。因为你的韩家小儿,决定了今晚要做我的随从跟班。” 岂知虚夜月竟鼓掌道:“真好玩!原来是去偷东西。” 两人面面相觑,想不到竟给虚夜月一口道破了两人间的密。 虚夜月本是随口说笑,这时见两人神态,愕然道:“好了!给我抓到两个小贼儿,让我向瑶姊设诉,教她治治你们。” 韩柏避过朝霞怀疑的目光,岔开话题道:“梦瑶在哪里?” 虚夜月负气道:“全部走了,明知今晚恶战难免,便一个一个都不知到哪里去了。连干老和凌叔叔密斟了几句后,亦离府去了!你那两个猪朋狗友更学足你的坏榜样,抛下娇妻不知爬到哪里去了。”忍不住“噗哧”笑道:“既是猪狗,当然是四脚爬爬哩!” 范良极苦笑道:“虚大小姐真难服侍。”正容向韩柏道:“事情有点不妥,小戚、小烈等当然是去安排今晚逃离京师的事,但老干却没理由出去活动筋骨,看来要找凌战天问问。” 朝霞抿嘴笑道:“你们快去救他,凌二哥正和宋公子下棋,给他连杀两周,正叫苦连天。” 范良极一呆向韩柏道:“说起凌二哥,我便想起你那便宜二哥,如何处置这老小子,怎也不能拆穿我这鬼谷子一百零八代单传是骗人的吧!” 虚夜月摸不着头脑道:“大哥在说什么疯话。” 韩柏正为此头痛,想起一事道:“不用怕!月儿的爹不是曾说过他气色开扬,官运亨通吗?他老人家的话自可作准。”又苦笑道:“但若他真的官运畅顺,可能只是坏事。” 朝霞终和陈令方有夫妻之恩,闻言关切地道:“你们一定要把他一起带走啊!” 虚夜月更是不依,移身到两人间,分别抓着两人手臂不依道:“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快说给月儿听。” 范良极给他嗲得浑体酥麻,兴奋莫名,道:“来!我们边走边说!” 四人来到月榭时,虚夜月已知道前因后果,这才知道朝霞和这三“兄弟”间发生过这么精彩的事,大觉好玩,只恨不早点认识韩柏,未能亲身参与。 这时榭内棋盘的战场上正缠战不休,凌战天显然不敌宋楠,落在下风。 观战者还有宋媚、褚红玉和红袖这三位戚长征的娇妻,却不见寒碧翠。 凌战天见到韩柏等进来,同宋楠孢拳道:“还是宋兄高明,本人甘拜下风了。” 宋楠不好意思地频作谦让时,凌战天亲切友善地拍了他的肩头,同韩、范两人打个眼色,到了榭外临池的大平台处,神色凝重地道:“乾罗去找单玉如了!” 范、韩两人大吃一惊。 凌战天无奈道:“他们两人间似有难言的恩怨情仇,这种事外人很难劝阻,他告诉我,只是希望我一定得把易燕媚劝离京师,因她已怀了他的孩子。” 范良极吐出一口凉气道:“那是说以乾罗早臻化境的武功修为,仍没有把握见过单玉如后能保命回来。” 凌战天沉声道:“我看他是存有一命换一命的决心,我告诉他大哥已决定出手对付单玉如,仍打消不了他的念头,而且说单玉如若非有对付浪翻云和庞斑的把握,绝不会让他们找到她。只有他才会使单玉如不得不见。” 韩柏吁了一口气道:“今晚是否决定走了!” 凌战天道:“我们请教过鬼王的意见,他也赞同今晚是唯一逃离京师的机会,现在没有了燕王这问题,单以鬼王的威望,足可令我们安然离去,朱元璋当无瑕分神理会我们这些闲角色。” 韩柏讶道:“怎会没有燕王这问题呢?他不是答应走的吗?” 凌战天苦笑道:“他进了宫还能出来吗?不过可能因鬼王懂看相,并不担心他的安危。与燕王这种人合作,就像与虎谋皮,怎样小心都不管用,唯有看老天爷的意旨了。” 韩柏道:“小烈他们到哪里去了?” 凌战天道:“他们随了小表王去安排船只和装备,同时打点关防,测试朱元璋的反应。” 范良极道:“明天酒铺不是要开张吗,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搅的。” 韩柏瞪他一眼道:“只要有酒便能开张,那些酒鬼谁理会得何人卖酒给他们。” 凌战天见这封活宝在这情况下仍可斗口,又好气又好笑道:“韩兄还不去看你的娇妻,长征等回来时,她们便要上路了。” 范良极皱眉道:“朱元或者不会对你们动手,但单玉如却绝不肯放你们离去,她手上实力高深莫测,你们又要分心保护妇孺,形势并不乐观。” 凌战天傲然道:“说到水战,我们谁都不怕,何况鬼王派出了五百名精擅水战的好手随行,另外还有四门最先进的远程神武巨炮,人力惊人,更有于抚云、不舍夫妇这等级数的高人相助,应足可应付任何危险。”接着压低声音道:“梦瑶小姐估计单玉如的人里会有长白派和展羽等高手,所以不舍才肯答应一起走。” 韩柏听到七夫人的名字,一颗心立时飞到她动人的肉体上,心中欣然,知她一定有了身孕,才会肯为了腹中块肉离京。 想到这里,立时坐立不安,恨不得去搂住她,坐到自己腿上,问个清楚明白。 虽然不会跟自己的姓,他终是有了个乖宝贝。 此刻忽有府卫来报,说甄素善求见韩柏,众人同时愕然。 第四十六章 中藏之战 金陵城外二十里许处有座高拔的山峦,山端双峰耸峙,一东一西,遥相对望。 两峰间有一奇形怪石,上有两个还看双峰若牛角,两孔似牛鼻,故得名牛首山。 该山乃佛门胜地,牛头禅宗即发扬于该地。 乾罗来到山下时,毫不犹豫,沿着山路上阶登上东峰,不一会来到峰顶佛塔之下。 这砖塔七级八面,古朴庄严,由唐代建塔至今,历经悠久的岁月,仍巍然傲立。 牛首山虽被霜雪所盖,但被金陵四十八景之一的“牛首烟岚”风光仍在。 藤蔓蒙路、古木参天、茂林修竹,浮苍流翠,美景无穷。 此际隆冬时节,游人绝迹,乾罗乐得享受那片刻的清幽,俯瞰远近景色,只见群山环拱,秀丽无匹。 一股浓烈的情怀涌上心头。 他这次到这佛门名山亦非起了游山玩水之兴,而是来重拾一段令他黯然神伤的回忆。 当年他只有三十岁,朱元璋仍在与蒙人及中原群雄恶战,他自己则成了天下有数高手,那时浪翻云仍未崭露头角,他乾罗隐然高踞黑榜第一高手的尊崇地位,横行天下,谁敢撄其锋锐。除庞斑外,声势无人能及。 在这如日中天的时刻,他就在这里遇上了神莫测的天命教教主“翠袖环”单玉如。事后他才知道那并非巧合,而是这艳媚盖世的女子故意找上了他。 想起了她,既甜蜜又痛苦的感觉蕴满胸臆。 在习武之初,他早立下决心,绝不钟情于任何女子。 美女只是他的玩具和宠物,只供他享乐和满足,单玉如亦不能使他例外,何况她只是要把他收服,助她与朱元璋夺天下。 那个决意离开她的晚上,是乾罗毕生最痛苦的一刻,但他终舍弃了她。 想不到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又要与这曾经热恋的女子见面,而他更要亲手把她杀死。 三十年前的单玉如武功已不下于他,三十年后他更没有必胜的把握。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单玉如的狠辣无情,虽然她的外表是如此美丽,说话是如此温柔,神态是那么娇美动人。 与单玉如这次相见,早在他再听到她的名字时便决定了的。所以在京城各处留下了天命教的暗记,以密手法定下地点日子,约单玉如到此相见。 无论她恨他还是爱他,都不会爽约的。 对单玉如来说,凡是得不到的东西,亦要亲手毁掉。 蓦地心中警兆一现,乾罗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功力提聚,冷喝道:“水月大宗!” 水月大宗的声音在他身后平静的道:“不愧毒手乾罗,纯凭感觉便认出是本宗,那杀了你亦不致污了我的水月刀。” 乾罗心中一懔,想不到水月大宗原来竟是单玉如的人,蓝玉和胡惟庸只是个骗人的晃子。难怪他故意避免与鬼王和秦梦瑶交手.99lib?,因为他要保存实力,以对付浪翻云、庞斑,甚或朱元璋。 他同时知道,这一战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去,因为水月大宗绝不容许这密漏出去。 浪翻云要杀单玉如,只是步进她精心设下的陷阱去。 假若单玉如得了天下,那她最大的威胁就是浪翻云。 秦梦瑶疾若流星,倏忽间穿林过树,掠上了一面铺满冰雪的斜坡,来到城西外荒郊的一堆乱石处,卓然俏立,白布麻衣迎着雨雪飘扬飞舞,有若观音大士下凡人间。 红日法王身披着红内黄喇嘛法衣,盘膝坐在两丈许外一块尖竖的石上,只臀部方寸与石尖接触,却是坐得四平八稳,丝毫没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平衡的功夫,教人深为佩服。 清奇的脸容宝相庄严,眼垂下,阖得只留一线空隙,隐见内中闪闪有神的眸子。 手作金刚大轮印,指向掌心弯曲,大拇指并拢,中指反扣,缠绕着食指。 这飘忽无定的西藏第一高手,终肯坐定下来,与秦梦瑶进行西藏密宗与中原两大圣地纠缠了数百年的历史性决战。 秦梦瑶浅浅一笑道:“法王的百天之期,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红日法王仍是双目低垂,不愠不火地应道:“梦瑶小姐请原谅则个,此事牵涉到大密尊者转生前的誓咒,否则红日岂是好斗之人哉?” 秦梦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密宗又称贞真言宗,最重视印契、咒语和实践,所谓三密修行,就是身、口、意。 特别是有德行法力的喇嘛,在死前立下的法誓,最具约束力,故红日法王才有此语。 秦梦瑶玉容若止水般安然,柔声道:“不知法王是否相信,梦瑶有个直觉,当年先师云想僧、虚玄禅主和大密尊者三人均法理深湛,大行大德之人,绝不会因意气之为,祸延后人。其中定是另有玄虚,尤其证诸他们离世的时间方式,更是耐人寻味。” 红日法王猛地睁开眼睛,眼下立时烈射出两道精芒,投在秦梦瑶俏脸上,讶然道:“梦瑶小姐这推测极有道理,事实上我们亦一直心存疑惑。尊者回藏时容色如常,当人人均以为他全胜而归时,尊者踏入布达拉宫后立下誓咒,便站化而去,如此德行,使我等更不敢有违他的遗命。” 秦梦瑶道:“梦瑶还是首次得闻此事,心中着实欣慰。” 红日法王微微一笑道:“纵使知道其中隐含妙理,这中藏一战仍势在必行,请梦瑶小姐见谅。” 秦梦瑶淡然道:“这个当然,与法王之战,已成了师门遗命,了断此事后,梦瑶再无牵挂。”话题一转道:“未知法王是否知悉鹰缘活佛的下落?” 红日法王眼中闪过奇异的神色,微一沉吟道:“若连这个也不知道,红日亦枉称法王了。但却不明白他为何要躲到宫里去?他难道要参与这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危机斗争?” 秦梦瑶低吟道:“夕阳照而足,空翠落庭阴;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法王心中满载妄念,连‘呼华勒罕’怕都成不了,如何测度鹰缘的不染心呢?” 所谓呼华勒罕,乃密宗术语,指人若不除妄念,只能随业转生,无能自主,常转常迷而不自知。除非去净妄念,证真法性,才可不随业转,自主生死,自在转生,随缘度聚,名为呼华勒罕。若臻此境界,就算寄胎转生,仍不昧本性,拥有前生的记忆。 当然这比起密宗的最高理想“肉身成佛”,又低了数层。 传鹰之所以被藏人推崇,正因他是肉身成佛的典范例证,故他们才这么重视鹰刀。 红日法王哈哈一笑道:“梦瑶小姐真厉害,一句话便使本法王生出妄念,不过现在本法王最急于要找的人,应是韩柏而非鹰缘,因为鹰刀现正背在他背上。说不定本法王会忽然溜了去找他呢!” 秦梦瑶知道他在展开反攻。 事实上红日法王修的不死法印,最厉害处正是瓢忽若神,全力下若一击不中,即远飞遁。尽管庞斑、浪翻云之辈武功更胜于他,想杀死他亦是有所不能。 他若要蓄意避开秦梦瑶,转头去对付韩柏,确是令人头痛。于此亦可见他这着反击,足多么厉害。 武功到了他两人这种境界,已非是徒拼死力了。 秦梦瑶莞尔道:“假若如此,梦瑶也拿你没法了。不过法王若晓得鹰缘曾见过韩柏,还以无上妙谛点化了他,当知鹰刀之所以会落到韩柏背上,其中自有微妙因缘,非是人力所能改变。” 以红日法王的修养,亦要闻言一愕。 他之所以到京多时,仍不敢去找鹰缘,主因实非内伤未愈那么简单,而是基于心内对鹰缘的敬畏。 这在西藏号称无敌的高手,唯一能使他拜服的人就是鹰缘活佛。在这深不可测,拥有无上功法的伟大人物前,什么盖世武功亦变成微不足道。他甚至自知无法对鹰缘出手,只希望能得回鹰刀,好回藏命。 秦梦瑶正是看透了他的心意,才点出鹰刀落到韩柏手上,有着玄妙的因果关系。 暗示了韩柏可能像鹰缘般识破了鹰刀的密,根本不怕红日法王对付他。 而昨夜韩柏的确于分神护着秦梦瑶的同时,便挡了红日法王的全力一击。 当时红日法王生出了怪异无伦的感觉:就像韩柏和秦梦瑶两人似与天地结合成一个不分彼我的整体,是人力所无法捣破的。 那深刻的印象,仍是新鲜明晰。所以秦梦瑶此时提起,红日法王不由心旌微摇。 秦梦瑶再微笑道:“当时梦瑶已和法王展开决战了。” 红日法王更是心神一颤。 蓦然间天地静止了下来,时间似若停上了它永不留步的逍逝。 秦梦瑶一对秀眸变得幽深不可测度,俏脸闪动着圣洁?的光泽,飘飞的衣袂软垂下来,紧贴着她修美的仙躯,超然于世间一切事物之上,包括了生死成败。 红日法王心知不妙,知道自己坚定不移的禅心,因对方巧施玄计,破开了一丝空隙,精神侵了进来,遥制着他的心灵。 而事实上决战正如她所谓的,由昨夜早开始了。当他全力一击时,秦梦瑶则以无上功法,借鹰刀把合力送人他的心灵里,种下了使他无法击败韩柏的种子,所以直至此刻,他仍没有去找韩柏讨回鹰刀。 那即是说不但韩柏识破了鹰刀的密,眼前这绝世美女亦由鹰刀得益不浅。 这明悟使红日法王这毕生修行密法的盖代高手,心灵上露出了破绽。 武功到了这种层次,根本在招式上谁都胜不了谁,比拼的就是情神、意志、修养和战略。 而且一落下风,便难有扳平的机会,因为对手高明得绝不会再予对方任何可乘之。 “唵!” 红日法王倏地发出咒音。 那静止的感觉立时破碎,这藏域第一高手的心神,藉着这有若空山禅院钟鸣铃响的梵界圣音真言,心神转往本体那不可言传的秩序里,辨识到严密的自然结构,各种节奏和机能,包括心脏的鼓动、呼吸、细胞微不可察的变化,凡此种种,合成了生命与时间的感觉,物质存在的各种差异和相互作用,从而重新把握回自主与自我,破掉了秦梦瑶的精神合力。 “唵嘛呢叭弥吽”在密宗里乃至高无上的六大真言咒,而“唵”则是中枢悟道之音,有法力者能藉此真音与无上意识相通结合。红日法王自幼修行,在千万喇嘛中脱颖而出,岂是易与之辈,才能以此密法破解秦梦瑶庞大的心灵异力。 但他却已处在下风和守势。 这对他是非常要命的事,因为不死法印讲求操握主动,故能要来便来,说去就去。 现在的他失去了这种优势,主动权变成握在这智能秀美的仙子手上。 红日法王趁这破法的间隙,从石上升往半空,双足由盘膝变成直立。 两手结印亦起变化。 由守寂的大金刚轮印变得左右十指张开,指尖交触,掌心向外,中间围成圆形,成日轮印。 密宗功法,最厉害就是六大真言,九大手印。 刚才若非以金刚轮印配合真言,红日法王早要伏地认输。 现在他则以另一手印,誓要抢回主动之势,只见他手印向前推,一股强猛沉雄的激流,立时照脸往秦梦瑶冲去。 秦梦瑶仙容恬静无波,秀眸射出温柔之色,飞翼剑奇迹般出现在手里,忽地剑芒暴长,刺在这若如实质、无坚不摧的气柱中心处。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山头似若摇动了一下。 动的当然不是外在的世界,而是红日法王的禅心。 红日法王心中懔然,知道秦梦瑶的精神仍步步进迫,紧紧坩制着自己。 事实上他早打定主意,只要扳回乎手,立即远千里之外,然后再慢慢回头来找秦梦瑶算账,哪知秦梦瑶厉害至此,教他欲退不能。 他自家知自家事,若在这种下风情况中逃去,虽可保命,但心中却永远种下了失败的感觉。对他这种毕生修练精神的人来说,那比死还可怕,不但失去了再挑战秦梦瑶的资格,功行亦会大幅减退。 所以这刻他真是欲罢不能,当然更不用说去找韩柏晦气了。 红日法王两手再由内缚印转为外缚印,又由外缚印转回内缚印,不住交换,使人难测定法。 雄伟的躯体鬼魅般移往秦梦瑶,须眉根根直竖,显示他的功行运转至巅峰状态,气贯毛发,若非他是秃头,将更是发扬顶上的奇景。 秦梦瑶含笑看着红日法王迅速接近,心中不起半点涟漪,甚至没有想过以何招却敌,一切均发乎自然,出自真知。 蓦地红日法王一手收后,另一掌迎面拍来,由白转红,由小变大。 秦梦瑶的心灵通透澄明,连红日法王藏在身后那一手暗藏的真正杀着亦知得一清二楚,全无遗漏。 这正是剑心通明的境界。 眼所见或不见的,均没有遗失。 因为她用的是心内的慧觉。 飞翼剑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形,化成一圈先天剑气形成的气罩。 “砰!” 掌气.99lib.相击,两人同时剧震,若纯以内动论,两人谁也胜不了谁。 但红日法王却知自己输了,因为他比秦梦瑶至少多了六、七十年的修为,眼前却只能平分秋色,若假以时日,他将更不是秦梦瑶对手了。可以说就算这次两人战个平手,他将来更是有败无胜。 武功愈高,年纪愈大,便愈难突破。 庞斑正是看穿此关键,才毅然抛开一切,修习道心种魔大法。 红日法王一掌不逞,立时旋转起来,收在背后蓄积全力的大手,化作千万掌影,朝秦梦瑶狂攻而去。 一时雪花卷天而起,四周气流激汤。 他终施出压箱底的本领了,无一不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这是他唯一扳回败局的方法。 不死法印的心法首先是要舍命,不惧生死,才能置诸于死地而后生,所以攻退均不留余地。 只要秦梦瑶视死的意志不及他坚决,他将能取回主动,那时就可来去自如,天地任他翱翔了。 即使是庞、浪之辈,也要对他这战略喝采叫好。 甄夫人坐在虚夜月小楼清雅的客厅里,喝着由金发美人儿夷姬献上的香茗,那样儿既文静又可爱,谁也想不到她是心狠手辣,狡猾多智的女中豪杰。 韩柏给范良极点醒后,魔功已大幅回升,整个人都觉得比以前不同了,笑嘻嘻走进来,坐到隔了张小几一侧的椅里。 甄夫人刚放下热茶,岂知韩柏探手过来,抓着她的柔荑。 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由韩柏的手直传入她心内去,甄夫人娇躯微颤,嗔怪道:“韩柏啊!” 韩柏收回作恶的手,放到鼻下嗅嗅,嬉皮笑脸道:“真香!又嫩又滑,谁想得到怒蛟帮有那么多兄弟会因你而死哩!” 甄夫人白他一眼道:“不要翻人家旧账好吗?这次素善来找你,是为了两件事。” 韩柏笑道:“什么事看来都是托词吧!还不是想害垮我,昨晚那刺我的几剑,又凶又狠,幸好我们尚未有合体之缘,否则你就犯了谋杀亲夫的大罪。” 甄夫人大发娇嗔道:“就算人家是你的妻妾,见到你那样舍命搂着个野女人,满街奔走,也要把你这奸夫宰了。” 韩柏魔性又发,哈哈一笑道:“若我是奸夫,你不是淫妇吗?谁才是真命亲夫呢?是否方夜羽那小子?” 甄夫人双目微黯,凄然道:“韩柏啊!不要修理素善好吗,人家是专诚来向你道别的哩!” 韩柏一愣道:“道什么别?你要嫁人了吗?” 甄夫人气得狠狠盯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道:“事实上和嫁人亦没有什么分别,我们决定退出金陵,返回域外,再不理中原的事了。” 韩柏剧震道:“什么?” 甄夫人淡淡道:“韩兄的耳朵有问题吗?” 韩柏正容道:“走得那么容易吗?大明给你们弄到天翻地覆,其中又种下无数深仇。嘻!我又未曾和你合体交欢。凭一句不理你他妈的中原的事,就可拍拍屁股溜之夭夭吗?” 甄夫人见他没两句正经话后,便胡言乱语起来,反觉这人与世无争,不记仇恨,性格可爱,心中涌起欢喜,温柔地道:“放心吧!我们离去,并非怕了你们,而是不想便宜了单王如,作抵死相缠,那时谁都活不了。至于私人恩怨,我们则会依足江湖规矩解决,只避免了逢人便杀的群殴局面。”由怀里掏出几拜帖来,摆 5728." >在几上道:“这是发给韩兄、戚兄和风兄三人的战书,至于里老大与处先生之战,已是事在必行,再不用战书这种虚文形式了。” 韩柏搔头道:“谁和我那么深仇大恨,让我闲一晚都不可以吗?” 甄夫人失笑道:“谁叫你得到秦梦瑶呢?只有一个人向你挑战算你家山有福了。” 韩柏醒悟道:“竟是夜羽兄要来杀我,唉!以前我不想和他交手,现在是更加不想哩!你可否回去劝他看开一点,梦瑶现在只是挂个名份作韩家妇而已!” 这小子为了逃避与强敌决战,什么话也说得出口。 甄夫人为之气结,嗔道:“我才没空代传废话,你武功虽高,但小魔师得庞老亲传,魔功技高深莫测,假若他有杀你之意,你却无杀他的心,那败的定是你而非他。” 韩柏凝神看了她一会后,奇道:“你究竟是帮他还是助我呢?” 甄夫人神色一点,垂头道:“但愿素善能够知道!” 韩柏拿起战书翻了翻,皱眉道:“年怜丹不是在拣便宜吗?他应约战不舍大师才对。” 甄夫人气道:“风行烈尽可不强充英雄的嘛,大可不接受挑战,脚是长在他身上的。” 韩柏为之语塞,瞪了她好一会后道:“他们肯放过你吗?说到底封寒和很多人都是因你而死。” 甄夫人回复那领袖群雄的英姿,从容道:“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先不说浪翻云之外是否有人能稳胜素善的剑,假若素善死了,我的手下哪还肯离开中原。唉!若非素善要把他们安全带返域外,说不定也会挑个人来试试剑呢,例如你的..亲亲梦瑶,大不了给她一剑杀掉,乐得一干二净。” 韩柏被她厉害的辞锋迫得哑口无言,在眼前的情势下,他们自保都是困难,更不用说去对付有庞斑助阵的外族联军了。 韩柏抛开烦心的事,拍拍大腿潇洒地道:“来!先给我吻个饱和摸个饱才准离去,如此才算是依依惜别。” 甄夫人“噗哧”一笑道:“你不怕这种香艳的惜别会传到虚小姐们耳内,素善倒不计较呢。” 韩柏尴尬地瞥了奉虚夜月之命躲在屏风后监视的两婢一眼,站起来道:“让我送你一程吧!免得撞上老戚他们,会忍不住辣手摧花呢。” 甄夫人移到他跟前,迅快吻了他嘴,飘退至门处,轻轻道:“珍重了!”一闪不见。 韩柏摸了摸仍有脂香的嘴,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第四十七章 水月刀法 乾罗回过身来,手中矛已接合在一起,凝立如山,冷冷看着三丈外负手而立的水月大宗。 水月大宗两眼神光如电,紧罩着这黑榜内出类拔萃的人物,缓缓拔出水月刀,双手珍而重之地握着扎着布条的长刀柄,拟刀正眼后,才高举前方,摇指乾罗,两脚左右分开。 这时雪花停了下来,天地一片皎白,纯净得教人心颤地想到鲜血下,白红对比的怵目惊心景象。 水月大宗出奇有礼地道:“单教主着本宗向城主传一句话,她只想见到你落了地后的人头。” 乾罗一点不受他这句来自单玉如的绝情话影响,长矛单手收后,矛尖由右肩处斜露出来,从容笑道:“有本事便来取乾某人头吧!哼!想不到东瀛首席幕府刀客,竟甘为单玉如奔走卖命的奴才。” 水月大宗淡然道:“杀几个人即可得到整个高句丽,何乐而不。为了此行,本宗费了两年才学懂贵国的语言文字,那可比学刀更困难和乏味呢。” 乾罗哈哈一笑道:“你若真的那么相信单玉如,乾某可保证你没命回去再说倭语了。” 水月大宗悠然道:“这次随本宗来约有各个流派的高手共十八人,单玉如想杀我们恐要付出巨大代价。我们的命早献给了幕府大将军,只要杀死了朱元璋和燕王棣父子,单玉如就算想悔约,亦无力阻上我们渡海夺取高句丽,我们岂是受人愚弄的人,乾兄担心自己的人头好了。” 乾罗心中懔然,这十八人能被水月大宗称为高手,自然都走出类拔萃的倭子,只是这股实力,已使单玉如如虎添翼了。 他的话亦非无道理,燕王的属地最接近高句丽,若他被杀,谁还有能力保护高句丽呢?对他们来说,中原自是愈乱愈好。 何况对方的目标包括了浪翻云和庞斑,更可测知其可怕处,当然真正的结果,要正式交锋才可知道了。 他们事实上一直受到单玉如障眼法的愚弄,以为水月大宗只有风、林、火、山四侍随来,其实早另有高手潜入了京师,隐伺待机而动。 水月大宗把这密告诉自己,当然是存有杀人灭口的决心。 心中一动,乾罗冷哼道:“水月兄若以为故意透露这密予干某知道,可使乾某生出逃走之心,回去警告我方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水月大宗想不到这阴险的毒计竟被对方看破,讶然道:“本宗真的低估乾兄呢!” 乾罗身后的长矛倏地转往前方,只凭右手握矛柄,双目厉芒暴闪,遥指水月大宗厉声道:“那十八名刀手是否埋伏路上,待乾某拼命受伤逃走时,加以伏击?” 水月大宗没有答他,冷哼道:“凭本宗的水月刀,你除了到地府去外,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水月刀忽然轻轻颤动起来,发出荡人心魄的嗤嗤响声。 乾罗仰天一阵长笑,回矛胸前,变成两手把矛,同时生出变化,依着某一奇怪的方式晃动起来。 水月大宗本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干掉这顽强的对手,但乾罗的长矛隐含妙着和对策,竟封死了他的进路,使他难越雷池半步。 一时间成了对峙之局。 秦梦瑶晋入至静至极的无上道境,忽然似若无挂碍,漫不经一意地一剑劈出,仿如柔弱无力地递向红日法王千百只手掌的其中一只的指尖处。 红日法王浑体剧震,不但掌影散去,还往后飘飞数丈,脸上涌出掩盖不住的讶色。 他早预知以秦梦瑶的剑心通明,必能看破他这招的虚实,找到杀着所在,甚至拟好出掌后六、七种中剑时的变化后者,迫她以命搏命。 可是秦梦瑶这一招却是别有玄虚。 随着剑气与劲力接触的刹那光阴,她竟以无上念力,把战神图录整个“经验”,送入红日法王的禅心去,那种无与伦比的冲击,以红日法王的修为亦要吃不消。 这实是玄之又玄。 若非两人均为自幼修行的禅道中人,根本绝不可能发生。 红日法王完全回复了安然和平静,凝立如山,实相庄严,合什肃容道:“多谢梦瑶小姐,红日受教了。” 秦梦瑶微微一笑,剑回鞘内,柔声道:“世间万事万物,虽说千变万样,错综复杂,总离不开因缘二字,莫不由业力牵引而来,无一物能漏于天网之外。只有这神莫测的战神图录,说及因缘和终始之外的密,深奥莫测,实非人智所藏书网能破解。但观之传鹰能以之悟破天道,当知内中藏有无上宝智。今天梦瑶就把鹰刀的实质藉此剑尽还于法王,亦以此了结大密尊者和敝师祖们二百年前种下的因缘。” 红日法王哈哈一笑道:“梦瑶小姐不愧中原两大圣地培养出来由古至今最超凡的大家,红日佩服极矣!中藏之争,至此圆满结束。红日再不敢干扰鹰缘活佛的静修,立即返回西藏,望能像八师巴活佛般,通悟天道,泽及后人。” 秦梦瑶俏脸一片光明,秀眸异彩闪闪,轻轻道:“梦瑶还有一事相询,只不知那天法王掳走的马峻声,现在何处呢?” 红日法王恭敬地道:“在问过话后,早把他释放了。顺便一提,在本法王的搜神大法下,得悉韩清风仍然健在,被囚某处,可是当我们的人找到那里时,该处已变成一片火灾后的瓦砾,其中原因,确是耐人寻味。” 秦梦瑶眼中掠过讶色,旋又回复平静。 红日法王双目射出深刻无尽的情怀,一声禅唱,向后飘退,刹那间消失于密林之中。 秦梦瑶望往朦朦的天空,欣然一笑道:“师傅啊!这样的结果,你在天之灵亦当感欣慰吧!” 忽然间,她感到再无半分牵挂,剩下的唯有是她曾答应过韩柏的“道别”了。 雪粉终于竭止下来。 水月大宗占的是上风处,顺风面对着乾罗,他的刀法以自然界的水月为名,极重与自然事物配合。 高手相争,很多时侯胜败只是一线之机,就如风势顺逆,背光或向光这微妙的分别,便可成决定因素。 他手往上移,直至水月刀高举在上,横在头顶,才沉马坐腰。 这是水月刀法的独有架式,攻击的角度增加至极限,教人全无方法捉摸刀路。 他一边以奇怪的方式呼吸着,把劲气提升至极限,另一方面却细心聆听着对手的呼吸和心跳甚至脉搏流动,只要对方受不住自己霸道的刀势,情绪出现少许波动,例如其中一下呼吸重了少许,就是他全力出击的时刻。 乾罗双目神光电闪,盯牢对方,连眼皮都不眨动一下,凝然有若崇山峻岳,永不改移,永不动情。 两人对峙了足有两盏热茶的工夫,均在气势门户上不露丝毫破绽。 忽然间乾罗动手,矛尖对正水月大宗的心脏,一步一步往前迫去,步音生出一种奇异的节奏,仿似死神的命符,强大的杀气,朝水月大宗直冲而去。 他并非寻到水月大宗的空隙,乘势而动,问题出在他逆风而立,山风吹来,最难受的就是眼睛,以他的功力就算吹上个把时辰虽也不用眨眼,但却终是不利的事,唯有采取主攻之势。 水月大宗当然明白他是迫不得已,暴喝一声,头上的水月刀倏地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化为长虹刀气,劈在乾罗电射而来的长矛上。 水月刀法所以能傲视东瀛,正是它具有虚实难测的特质,明明水里实实在在有个月光,却只是真月反映出来的幻影。 这种刀法,实已臻达东瀛刀法的极限。 抵达中原后,唯有在追杀..韩柏时,他曾毫不保留的全力出击外,纵使面对风行烈等人在鬼王府的围攻,鬼王的出手,他仍留起几分实力,不让人看到他水月刀法的虚实,正是这种深藏阴鸷的性格,才使他能创出这种史无先例的刀法。 矛刀相触,发出爆竹般的炸响。 两人同时一震,各退半步。 在功力上,谁也胜不了谁。 水月大宗喝道:“好矛!” 乾罗哈哈一笑,倏地横移开去,长矛往左边虚空处一挑,刚挑正无中生有般恰在该处拦腰斩来的水月刀。 他并非看到水月刀由那里攻来,纯是一种玄妙的感觉,气机牵引下自然挑挡。 “蓬!”的一声劲气交感,乾罗终是仓卒还招,被水月大宗无坚不摧的先天刀气狂冲而来,禁不住要借势飘退化解。 心叫糟时,水月大宗踏着奇怪的步法,直追而至。 乾罗脚一触地,立即摆开门户,全神贯注在敌人攻来的招式上。 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步法,时重时轻,时若踏足坚岩之上,步重万斤;一时却轻若羽毛,毫不着力;有时更似御风疾行,凭虚移动。在短短的三丈距离里,竟生出变幻莫测的感觉,功力稍浅者,只看到这种飘忽瞬变的步法,就要难过得当场吐血。 乾罗一生大小千百战,除了对着庞斑和浪翻云,从未试过有像这刻般不能把握敌手虚实的感觉。忽然间,他首次发觉自己在两敌相对的生死时刻,失去了信心。 水月大宗的心灵此刻提升至刀道的至境,这些年来,东瀛罕有人敢向他挑战,纵有亦是不堪一击之辈,正为了对手难求,他才主动由大将军处接过这任务来。 对一个毕生沉醉刀道的刀法大家来说,没有比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更能使他体会到生命的意义。 除了刀和国家外,没有东西是重要的。 秦梦瑶和鬼王都是难得的对手,但他因着更远大的目标,不得不暂时把他们放过。现在眼前的黑榜高手,实力惊人,正是他试剑的对象。 在这一刻,他感到天地完全在他的掌握里,在他的脚下,没有任何事物再能阻上他获胜。 乾罗六十年的搏斗经验岂是易与,纵是落在下风,仍有无穷尽的反扑之力,知道绝不能让这顶尖级的刀法大师蓄足气势,一声长啸,长矛幻出千百道虚实难测的幻影,狂风般往迫至丈内的水月大宗卷去。 水月大宗长笑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 水月刀忽然化成两把,抢入了漫山遍野而来的矛影里。 乾罗冷哼一声,千百道幻影合成一矛,化作电闪,同对方贯胸激射,恰在对方一处一实两刀之间。 水月大宗想不到他矛法精妙至此,却是夷然不惧,水月刀一闪,乃劈矛尖之上。 这次轮到水月大宗吃不住劲道退飞十步。 乾罗虽暂胜一招,却毫无欢喜之情,刚才一矛,已是位毕生功力所聚,若仍伤不了对方,以后休想再有机会。 只恨此时对方刀气遥遥制着自己,想逃也逃不了,猛一咬牙,收摄心神,藉着优势,长矛若长江大海般,滔滔不绝往对方攻去。 以水月大宗之能,在乾罗这等高手全力猛攻下,也只有采取守势。 只见水月大刀忽现忽隐,每次出现,都恰到好处地格着乾罗精妙的杀着。 十多招后,水月刀势逐渐开展,攻势渐多。 乾罗眼力高明,这时已察破水月刀法的精妙,全在其变幻莫测的速度。 一刀劈来,其速竟可忽快忽慢,甚至连轻重感觉亦可在短暂的距离间变化百出,就若他的步法般诡幻。 刀法与步法配合起来,遂成这无与匹敌的水月刀法,难怪他有信心向庞斑和浪翻云挑战。 “锵!” 乾罗施尽浑身解数,才勉强以矛柄撞开对方横劈而来必杀的一刀。 前方风声骤响。 乾罗连瞧一眼也来不及,长矛闪电标前。 竟一矛刺空。 乾罗心知不妙,迅往后退,寒气贯胸而至。 在这临死的时刻,乾罗心头了无半丝恐惧,一声狂喝,长矛回打过来,一面凛然不惧的神气。 “啪”的一声,水月大宗现身左方,腾出左手以掌缘劈在长矛上,水月刀化作白芒,往乾罗左胸激刺。 乾罗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狂喝,猛一扭身,避过心脏要害,抛开六十年来从未离手的长矛,右掌封挡了对方左手的攻势,另一掌似若无力地拍在对方水月刀上,肌肉同时运功收紧,挟着水月刀,以水月大宗的劲力,刀锋入肉不到两寸便难再深进。 两人同时剧震。 乾罗被他由刀锋送入体内的真气撞得离地飞跌,断线风筝般抛飞开去。 水月大宗则给乾罗受重创前的反击,震得差点奇经八脉真气逆攻心脉,指头都不敢稍动半个,就地而立,持刀姿势不变,只是刀锋染满乾罗鲜血,一滴滴的淌往雪白的地上。 乾罗落地后一个踉跄,退了几步,才再站稳,脸上血色尽退。 数道人影由四方山林扑出,往他移来。 乾罗知道这一刀虽入肉不到两寸,但对方惊人的刀气已经断绝了他体内所有生机,强提一口真气,倏忽间闪到崖边,冲天而起,先落到一株大树顶上,借力一弹,跃往对面山麓,转瞬不见。 水月大宗这时调息完毕,追到崖边,看着黄昏前的山林,长呼一口气道:“好武功!乾罗你是虽死犹荣。”接着向身旁的人喝道:“他绝走不远,给我追!” 浪翻云这时独自一人在尚未开张的酒铺后堂,犹正自斟自饮,突然间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使这绝代高手立时色变,猛地立起。 正取酒来的范豹吓了一跳,惶然问道:“浪首座,有什么事?” 浪翻云双目神光四射,再震道:“不好!乾罗有难了!”人影一闪,已渺无踪迹。 剩下范豹一人呆捧着酒,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他喝酒喝得好好的,会知道有事发生在乾罗身上呢? 乾罗离开了山林,在一望无际的雪地全速狂驰,朝金陵城奔去,鲜血不住由他身上淌下,在雪地上形成长长的斑迹。 他的真气已接近油尽灯枯的阶段,恐怕难以支持回到鬼王府,就算死,他也不肯让头颅落到单玉如手里,更不能由倭刀割下来。 后面四道人影愈追愈近,最快的离他只有十来丈的距离。 出奇地他的心反而一片平静。 这三年来他参透了生死的真谛,再无半点恐惧。 眼前横亘着一个小丘,乾罗别无选择,往上奔去。 后方衣袂声起,敌人追至两丈之内。 乾罗的先天真气,已水月大宗一刀破去,逃到这里凭恃着的只是仅余的一口元气,哪还有力越过小丘,刚抵坡顶,真气转浊,低哼一声,眼看要仆坐地上,忽地全身一轻,竟来到了浪翻云怀里。 乾罗心中涌起与浪翻云由敌而友的深刻交情,心头一松,猛地喷出一口血,把浪翻云的衣衫染得血迹斑斑。 “锵!” 覆雨剑出鞘的声音在乾罗耳旁响起,同时浪翻云无有穷尽的真气源源不绝偷入他体内,在熟悉的覆雨剑啸中,乾罗感到随着浪翻云快速移动。 惨叫声不绝于耳,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浪翻云的声音在乾罗耳边叫道:“乾兄!” 乾罗勉强睁开眼来,无力但欣悦地看着这肝胆相照的至友,嘴色逸出一丝笑意,道:“朋友!我要死了!” 浪翻云双目射出骇人的神光,但语调平静地道:“是不是水月大宗?” 乾罗微一点头,道:“水月大宗是单玉如的人,还有其他东瀛高手,不过已给你宰了四个。” 浪翻云知道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他的命,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乾兄有什么话要说?” 乾罗忽地精神起来,欣然道:“嘱燕媚好好养大我的孩儿,我手下的儿郎就由征儿统率。唉!在燕媚生孩子前,千万不要让她知道我的……”一口气接不上来,一代高手,就此辞世。 浪翻云抱起乾罗身,仰天一声悲啸,朝金陵城狂奔回去。 就算单玉如有千军万马护着水月大宗,他也要斩杀此獠于覆雨创下。 天地间再无任何人事,可改变他这决定。 生生死死,生命为的究竟是什么呢? 自惜惜死后,他不断向自己问这个问题,但身边的人仍是这么一个继一个的死去。 乾罗的身体开始转冷。 为何前一刻他还活着,这一刻生命却离开了他。 其中的差异是什么呢? 恐怕要到自己死亡时,他才能经历其中的奥妙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境回到止水不波的道境去。 四周尽是茫茫白雪。 第四十八章 斯人已去 韩柏抱着小雯雯,和左诗等看着婢仆,她们拣拾好简单的行囊,准备坐车往码头登船。依依之情,不在话下。 鬼王正式知会了朱元璋,所有府眷婢属和大部分家将先一步撤离京师。朱元璋心中自然晓得是什么一回事,但亦不敢在这时刻触怒鬼王,还欣然通知了所有关防,着他们放人。至于他是否会派人袭击船队,那要老天爷才晓得了。 左诗等都知非走不可,只好然然接受这安排。反是金发美人夷姬怎也要留下侍候韩柏,最后才由虚夜月把她说服了。韩柏的爱马灰儿,亦被安排一道离去。 谷姿仙本也不肯离去,但若她不走,谷倩莲便怎也要留下来,结果她唯有含泪答应。岂如年怜丹战书送至,不要说谷姿仙和谷倩莲,使得玲珑都硬要留下来。 戚长征的娇妻中,只寒碧翠一人不走,宋楠亦须和乃妹一道离开。 车队开出后,鬼王府立时变得清冷了许多。 码头泊了五艘坚固的大船,在日落的昏黄里,近千府卫不住把货物搬往船上,朱元璋还派了一营禁卫来负责打点帮忙,又有水师的三艘战船护航,声势浩大。 目的地是离此二百里兰花县的无心别府,鬼王名义上的隐居地。 韩柏与左诗等一一话别后,身旁响起七夫人于抚云的声音道:“韩柏!” 韩柏整日忙得团团转,差点把她忘记了,大喜转身道:“七夫人!” 于抚云向他打个眼色,避到一辆空的马车旁,低声道:“抚云有喜了!” 韩柏差点要伸手摸她肚皮,幸好及时克制着这冲动,喜动颜色道:“我早猜到乖宝贝有了我的孩子!” 于抚云一呆道:“你唤抚云作什么?” 韩柏还以为记错了,尴尬地搔头道:“不是乖宝贝,难道是亲亲宝贝,又或心肝宝贝。那天不是你要我这么唤你吗?” 于抚云玉脸飞红,忸怩道:“那时怎么同理!人家给你迷得神魂颠倒,现在想起来都要脸红呢,还是叫人家小云好了,尊信总爱那么唤人家的。” 韩柏清醒过来,知道于抚云始终仍只是对赤尊信一往情深,现在得回孩子,什么恨都消了,故赤尊信在她心中的地位又恢复过来。 他这人最不计较,亦代赤尊信高兴,笑道:“迟些我才来找你,但要记着保重身体!” 于抚云欣然道:“好好照顾月儿,小云懂得打理自己的。” 这时有婢女来唤,于抚云袅娜去了。 韩柏来到码头前凌战天等人处,这是最后一批上船的人了,这时他才知道小表王亦随船出发,韩柏大为放心,有他在,便不会发生指挥不灵的事了。 虚夜月由船上跑下来,道:“你们还不上船?” 众人都卖了这娇娇女的账,匆匆上船。 最后连正与戚长征和风行烈密斟的翟雨时、上官鹰和凌战天也上船后,船队扬帆西驶,没入茫茫的暮色里。 铁青衣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回府去吧!” 谷姿仙向韩柏问道:“范大哥到哪里去了?” 韩柏见她也跟左话等称范老贼做范大哥,颇感有趣,笑道:“你说范老头吗,除了偷鸡摸狗,他还有什么事可做。” 谷姿仙还以为他在说笑,瞪了他一眼,不再问他。 韩柏见站在寒碧翠旁的戚长征脸色阴沉,以为他舍不得娇妻,笑道:“老戚!听过小别新婚吗?” 岂知戚长征心事重重道:“小子你误会了,不知如何,由刚才开始,我不时心惊跳,似有大祸临头的样子。” 韩柏先想起了他和鹰飞的决战,但旋即想起乾罗,立时涌起不祥感觉,脸色大变。 众人一呆,眼光全集中到他身上。 虚夜月关切道:“韩郎!什么事?” 韩柏干咳一声,掩饰道:“没有什么。” 转身想走时,戚长征一手把他抓着,急道:“快说!” 韩柏无奈道:“乾老去找单玉如,凌二叔没告诉你吗?” 众人脸色齐变。 戚长征呆了半晌,一言不发,朝坐骑走去寒碧翠自是追在他旁,风行烈等亦深知他性格,恐他直闯皇宫找单玉如晦气,慌忙追去,最后只剩下铁青衣、韩柏、虚夜月三人,还有一众府卫。 虚夜月怨道:“不要说出来嘛!小戚今晚还要和鹰飞决斗。” 铁青衣看到韩柏颓丧的样子亦感难过,道藏书网:“先回鬼王府再作打算吧!或者乾老没有事呢。”不过听他语气,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武林中人终日刀头舐血,最讲感应和兆头,尤其韩柏身具魔种,更不会有错。 虚夜月道:“铁叔先回去吧!我答应了霜儿要把韩郎带往道场见岳父哩。” 铁青衣点头去了。 两人虽心情大坏,亦唯有上马驰往西宁道场去。 乾罗的遗体,安放在金石藏书堂主堂中心一张长几上,换过了新衣。 他脸色如常,神态安详,只像熟睡了。 浪翻云坐在一角默然地喝着清溪流泉。 鬼王虚若无站在这相交只有数天的好友遗体之旁,冷静地检视他的死因。 七年前道左一会后,浪翻云到京多时,今天还是首次和鬼王碰头。 若非乾罗之死,两人说不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鬼王一生面对无数死亡,早对世事看化看透了,心中虽有伤感之情,表面却一点不表露出来,轻轻一叹道:“水月大宗深藏不露,但这一刀却把他真正的实力暴露了出来。” 浪翻云点头道:“所以乾兄才怎也要撑着回来,好让我们知道水月与单玉如的真正关系。” 表王眼中精芒一闪,沉声道:“浪兄今晚仍打算到皇宫去吗?” 浪翻云哑然失笑道:“当然哩!” 鬼王嘴角逸出笑意道:“好!”接着轻轻一叹道:“虚某真的后悔学懂术数和相人之道,那使虚某无端多了一重负担和折磨,生命已是充满了无奈和痛苦,虚某还 8822." >蠢得要自寻苦恼。” 浪翻云大感与趣问道:“命运真的丝毫不能改动吗?” 虚若无伸手抚上乾罗冰冷的脸颊,正容道:“说出来实在相当没趣,命运一是有,一是无。若有一人的命运能改变,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其他所有人的命运亦会因应改动。唉!虚某早看化了。” 浪翻云长身而起,来到虚若无身旁,把酒壶递给他道:“那必然是非常怪异的感觉,能知道身旁所有人的命运。” 虚若无接过酒壶,把载着的清溪流泉一口饮尽,苦笑道:“未来永远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看不清捉不着,只能勉强抓到一点形迹。没有一件是能肯定的,术数和相学都有其局限处。像现在乾兄此刻安眠泉下,虚某的心中才会说:唉!是亦命也。平时大部份时间则连命运存在与否都忘掉了,又或感麻木不仁,甚至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懂。” 浪翻云然道:“想不到虚兄如此坦诚率直,我最恨那些自称无所不知的江湖术士。” 风声骤起,戚长征旋风般卷进来,到了门口刹然止步,不能置信地看着义父的遗体,脸色苍白如死。 瞬眼间寒碧翠出现他身旁,亦呆了一呆,一脸凄然。 浪翻云冷喝道:“大丈夫马革裹尸,乾兄求仁得仁,若长征仍未学会面对别人和自己的死亡,不若回家躲起来好了!” 戚长征浑身剧震,往浪翻云望来,呆了半晌,神色冷静下来,但一滴热泪却不受控制地出眼角泻下,点头道:“长征受教了!”大步和寒碧翠来到乾罗躺身处,伸手抓着他肩头,沉声道:“这笔账必须以血来清洗偿还。” 鬼王虚若无淡然道:“凡事均须向大处着想,绝不能因私恨徒逞匹夫之勇,小戚你最好避入静室,假若仍不能抛开乾兄的死亡,今晚与鹰飞的决战索性认输算了。” 戚长征呆了一呆,垂头道:“明白了!” 这时风行烈与三位娇妻亦悄悄走了进来,谷倩莲和玲珑哪忍得住,立时泪流满脸,但受堂内气氛感染,却苦忍着不敢哭出声音来。 接着来的是忘情师太、云素和云清。 忘情师太低喧佛号后,平静地道:“诸位若不反对>,让贫尼为干施主做一场法事吧!” 浪翻云由怀里掏出另一酒瓶,哈哈一笑道:“佛门不论善恶,普渡众生,师太最好顺道为水月和单玉如也做做法事,浪某这就去探访这两位老朋友,看看能否超渡他们。”再一声长笑,大步去了。 鬼王亦哈哈大笑,声音远远传去道:“多谢浪兄赠酒美意,七年前道左一战,今天仍历历在目。” 众人齐感愕然,这才知道两人曾经交过手。 韩柏和虚夜月两人并骑而驰,缓走而去,在这华灯初上的时刻,京城处处笙歌,夜景迷人,尤其在秦淮河泮,沿途行人登桥下桥,更充满了浪漫气氛。 两人与乾罗的感情仍浅,又不能肯定他是否真的出了事,很快便抛开心事,言笑晏晏。 韩柏记起一事道:“噢!我差点忘记了,朱元璋今晚要宴请八派的人,我们这么晚才到道场去,可能要扑了个空呢。” 虚夜月耸起可爱的小鼻子,同他装了个鬼脸,傲然道:“月儿办事,韩郎大可放心,朱叔叔早下了旨,宴会改了在明晚举行。唉!联盟早烟消云散,不过没有人敢不给朱叔叔面子,所以八派仍会照样去赴宴,但气氛会是非常尴尬。” 韩柏还想说话,忽然心生感应,直觉地往路旁望去,只见一位风流俊俏,身长玉立的文士公子,正站在路旁含笑看着两人。定睛一看,竟是穿上了男装的美丽仙子秦梦瑶。 韩柏喜出望外,勒马停定,叫道:“秦公子要否韩某顺道送你一程。” 虚夜月这时亦看到秦梦瑶,她最崇拜秦梦瑶,高兴得嚷起来道:“瑶姊姊!” 秦梦瑶微微一笑,不理会路人眼光,跃起轻松地落到马背上,挨入了韩柏怀里。 韩柏料不到有此香艳的收获,贴上她嫩滑的脸蛋,一振马缰,马儿朝前奔去。 虚夜月欣然追来,出奇地没有吃醋,只是不满道:“瑶姊应和月儿共乘一骑才对,嘻!我们现在都是男儿装,可瑶姊比月儿更不像哩!” 秦梦瑶向虚夜月亲热一笑后,后颈枕到韩柏宽肩上,闭上美目,平静地道:“乾罗死了!” 韩柏剧震一下,没有作声。 虚夜月呆了一呆,杏眼圆瞪道:“单玉如真的这么厉害吗?” 秦梦瑶仍没有睁开眼来,轻轻道:“乾罗虽因单玉如而死,却是由水月大宗下手。唉!今天梦瑶挑战水月大宗时,他在毫无败象下不顾蓝玉而去,我早感到不妥当,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原因,他要配合单玉如的毒计,所以宁愿失面子,亦临阵退缩。”又柔声问道:“方夜羽约了你什么时刻决战?” 韩柏奇道:“为何像没有一件事能瞒过梦瑶似的?” 秦梦瑶张开美目,莞尔道:“梦瑶曾见过方夜羽,请他离开中原,这样说夫君明白了吗?” 韩柏恍然,怀疑地道:“梦瑶是否和红日法王交过手了,这老家伙是否只打几招后又溜走了?” 秦梦瑶听他说得有趣,舒服地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失笑道:“溜的确是溜了藏书网,却是溜回布达拉宫去。” 韩柏叹道:“我早知梦瑶受了我韩某人的种子后,定会胜过什么红日黑日,梦瑶要拿什么谢我?” 他这露骨的话一出口,虚夜月俏脸飞红,娇啐一声,别过头不瞧他。 秦梦瑶却是心中欣喜,知道他的魔性逐渐回复,已能驾驭内含的道胎,对她的引诱力和魅力大幅增强,柔声道:“所以人家要来向你道别哩!” 韩柏和虚夜月同时大吃一惊。 前者以责怪的口气道:“在这紧张时刻,梦瑶怎能舍我们而去呢?至少也要干掉了水月大宗和单玉如,为夫才准你离去。” 秦梦瑶微微一笑道:“韩柏你是否男子汉大夫丈,将这样的大任硬加在小女子肩上。夫君啊!信任你的小妻子吧!现在你不但身具魔种,还悟通了战神图录的密,唯一欠缺就是对自己的信心。”再轻柔一叹道:“梦瑶始终是方外之人,此刻不走,终有一天也要回到静斋,不能永远留在这花花世界,只有韩郎傲然卓立起来,才能代梦瑶履行师傅让万民安泰的心愿。” 韩柏给他激起了万丈豪情,长笑道:“我明白了!梦瑶放心去吧!只要韩柏有一口气在,定不负我的亲亲宝贝仙子小梦瑶所托。” 这时三人两骑转入了西宁街去,西宁道场遥遥在望。 街旁的店铺大多关上了门,行人稀少,灯光暗淡。 秦梦瑶仰起头,深情地道:“记得来探望梦瑶,否则人家可能因相思之苦,登不上天道。” 旁边的虚夜月却没有两人的脱,早泪流玉颊,涌起离情别绪,凄然道:“瑶姊啊!” 秦梦瑶送她一个甜笑道:“月儿应替瑶姊欢欣才对,日后记得和韩郎同来见我。”再柔声向韩柏道:“夫君吻我!” 韩柏涌起万千销魂滋味,浑忘一切,重重吻在她唇上。 第四十九章 二龙争珠 怜秀秀独坐台前,手指按在弦键上,却没有弹奏,眼神幽深秀美,若有所思。 俏婢花朵儿神色凝重走了进来,到她身旁一言不发,鼓着两个小腮儿。 怜秀秀讶道:“是谁开罪了你?” 花朵儿道:“小婢听到一个很可怕的消息,心中急死了!” 怜秀秀愕然道:“什么消息?” 花朵儿两眼一红道:“刚才与小婢相热的宫女小珠偷偷告诉我,皇上准备大寿的最后一天纳你为妃。” 怜秀秀呆了一呆,旋又释然道:“放心吧!这事我自有方法应付。” 花朵儿怎知她有浪翻云这个硬得无可再硬的护花使者撑腰,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般埋怨道:“小姐啊!皇命难违,你怎逃得过皇上的魔手。” 怜秀秀正容道:“千万不要在任何>?人前再提此事,否则不但你性命难保,还要累了那小珠姐姐。”接着皱眉道:“这小珠为何恁地大胆,竟敢把这事漏给你知道。” 花朵儿道:“小珠和小婢很谈得来的:她也很仰慕小姐你,最爱听小婢说小姐的事。” 秀秀色变道:“你说了我什么事给她知道?” 花朵儿吃了一惊,支支吾吾道:“也没说什么,只是普通的事罢了!” 怜秀秀怀疑地看着她时,耳边响起浪翻云的传音道:“问她小珠是服侍那位妃嫔的。” 怜秀秀心中狂喜,表面却丝毫不露出痕迹,依言问了花朵儿。 花朵儿答道:“好像是太子寝宫的人,小婢都弄不清楚,唉!皇宫这么大!” 怜秀秀见浪翻云再无指示,遣走了花朵儿,欢天喜地的回到寝室去。 令她朝思暮想的浪翻云正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安坐椅里。 怜秀秀抛开了所有矜持,不顾一切地坐入他怀里,纤手揽上他的脖子喜不自胜道:“秀秀担心死了,皇宫来了这么多守卫,真怕连你也偷不进来。” 浪翻云单手环着她的小蛮腰,另一手掏出酒壶,先灌她喝了一口清溪流泉,自己才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洒然笑道:“皇宫的确有些地方连我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觉潜进去,却不是怜小姐的闺房。” 怜秀秀欣然道:“秀秀的闺房,永远为浪翻云打开欢迎之门。唔!刚才你也听到了,告诉我浪翻云准备何时救出秀秀。” 浪翻云另有深意地道:“过了今晚才告诉你。”岔开话题道:“庞斑来了!” 怜秀秀不能掩饰地娇躯微颤,垂下了俏脸,又惶然偷看了眼浪翻云,怕他因自己的反应而不悦。 浪翻云哑然失笑道:“秀秀以为浪某是心胸狭窄的人吗?庞斑乃天下最有魅力的男人,秀秀对他心动乃理所当然的事,不这样才奇怪呢。”再微微一笑道:“我猜他会来看看你的。” 怜秀秀剧震道:“那怎>么办才好?” 浪翻云爱怜地道:“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应付吧!无论秀秀怎样做,浪某绝不会减轻对秀秀爱怜之心,也不会舍弃你。” 秀秀眼中射出感动的芒,轻吻了他的嘴,坚决地道:“秀秀明白了!” 浪翻云道:“我要去跟踪花朵儿了,她正准备出去。” 秀秀吓了一跳,道:“花朵儿有问题吗?” 浪翻云道:“问题出在那小珠身上,她故意让花朵儿把朱元璋要纳你为妃的消息转告,就是要测试秀秀的反应。” 怜秀秀不解道:“?那有什么作用?” 浪翻云若无其事道:“像刚才你那一点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给小珠知道后,便可推知有人在背后撑你的腰,从而得知我们间继续有往来,甚至颇为紧密,至少你能在这三天之期内把这事告知我。” 秀秀色变道:“那就糟了,为何你不警告我,让人家演一场戏,那是秀秀最拿手的事哩!” 浪翻云微笑道:“这叫将计就计,但或者不须如此费周章,且看我今晚有何成绩。”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吻了她的脸蛋后道:“做个好梦吧!待会再来探你,说不定钻入你被窝去睡他一觉。” 怜秀秀渴望地道:“天啊!知道你会回来,人家怎还睡得着哩!” 浪翻云把一道真气输入她体内,怜秀秀整个身体立时放松,睡意涌袭脑际,模糊间,感到浪翻云细心温柔地为她脱掉外袍,到盖上被子时,早酣然进入甜蜜的梦乡了。 庞斑离开花园,朝前厅走去。 厅内只有方夜羽、甄夫人、孟青青和任璧四人,正商量撤离金陵的细节,见他进厅,慌忙起身施礼。连任璧这等骄狂的人,亦不敢呼一口大气。 庞斑微微一笑道:“时间到了,我要出去逛逛,诸位自便好了,不用多礼。” 任璧忍不住道:“魔师是否想找那水月大宗?” 庞斑点头道:“正是如此,浪翻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杀意大盛,庞某若不赶快一步,便没有了这难得的对手。” 孟青青感动地道:“曾闻魔门典里有敌我间锁魂之术,初听时但感荒诞无稽,到此刻才知世间真有此等骇人听闻的异术。” 甄夫人柔声问道:“魔师你老人家知道水月大宗的下落了吗?” 庞斑若无其事道:“只要我到外面走走,除非他目前不在金陵,否则便难逃过庞某手心。”顿了顿欣然道:“我已隐隐感到他的所在了。” 除方夜羽见怪不怪外,其他人无不骇然,开罪了庞斑,想躲起来可真个亦有所不能呢。 方夜羽道:“请师尊最好顺道我找花护法,否则柳护法绝不肯离京,现在他正出外搜索花护法的踪影,徒儿怕他有危险哩!” 庞斑微微一笑,颔首答应后,飘然出门去了,只像出外散心,哪似是找人决战。 韩柏来到西宁道场时,心中充满与秦梦瑶热烈吻别那种销魂蚀骨,既伤感不舍,又缠绵甜蜜的滋味,其中含蕴着这仙子对自己真挚深刻的爱恋和情意。 他虽有神伤魂断感觉,却绝不强烈。见到正苦候他前来的庄青霜时,心神早转到别的事上,这乃魔种多变的特性,亦与他随遇而安,若得开放得下的性格大有关系。 庄青霜欢喜地埋怨了他两句后,把他带入了道场的密室,不一会庄节和沙天放两人先后来到,两女乖乖的退了出去,他们关上铁门。 沙天放最是性急,两眼睨着韩柏道:“小柏你说有事相告,指的是否单玉如?” 韩柏知道他们由叶素冬处得到消息,但却不知朱元璋透露了多少给叶素冬知道,点头应是后,问道:“不知沙公对此事知道多少?” 沙天放眉头一皱,犹豫起来。 庄节肃容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什么话都不要藏在心里,否则徒然误事。” 韩柏心中感动,想不到庄节这名狐狸,竟会对自己这便宜女婿,有这么的一番话。 沙天放亦微感愕然,细看了师弟一会,肯定他不是随口说说后,才道:“我们已知道单玉如暗中在背后撑胡惟庸的腰,过了今晚后,我看她还凭什么作恶。” 庄节接入道:“想不到武当派的田桐亦是天命教的人,真教人心寒。”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听来,皇上仍把真相藏在心里。” 沙、庄两人同时动容,瞪大两对眼睛看着他。 看到韩柏的表情,他们怎能不吃惊。 八派里独西宁剑派最得恩宠,在京城真是呼风唤雨,享尽荣华富贵,所以亦数他们最关心大明皇权的安危。 单玉如乃中原魔门赤尊信外最重要的人物,与正统白道一向水火不兼容,若让他得势,白道将肯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浩劫。 沙天放焦急地道:“不要吞吞吐吐了,快点说出来吧!” 韩柏于是一点不隐瞒地,把所知事如盘托出,连发现的微妙过程,以及向朱元璋说了什么,亦没有遗漏。正如庄节所言,在这等关键时刻绝不容有含糊之处。哪叫庄节是他岳父,不看僧面也要看好霜儿的面子呀。 两老不住色变,到后来,脸色有多么难看就那么难看。尤其听到允炆应是单玉如的人时,他们更是面如死灰。 一直以来,西宁剑派的立场都是坚决拥皇太孙 800c." >而反燕王,旗帜鲜明,所以才对小燕王那么不留情面。 假若现在朱元璋因此废掉允炆,改立燕王,那时燕王只是冷落西宁派,叫他们的人卷铺盖回乡,已是龙恩浩荡,海量汪涵了。 但如果单玉如成功害死朱元璋和燕王两人,那她第一个要开刀的心是一向忠于朱元璋的西宁派,免得给他们拥立其他王子,与她单玉如对抗。 这次真是左右做人难了。 韩柏本想拍胸膛保证燕王怎也要给自己点面子,可是想起燕王就是另一个朱元璋,挺起的胸膛立即缩了回去,张大口说不出安慰之言来。 庄节终是一派宗主,微一沉吟后道:“现在无论如何,亦不能让单玉如控制了天下,那时不但白道遭劫,天下亦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沙天放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最好先定下逃生计划,否则单玉如一旦得权,连走也走不了。”接着抱着一线希望道:“又或者允炆并非真的和单玉如有关系哩?” 庄节叹了一口气道:“假若连浪翻云、梦瑶小姐和鬼王都认为这样,皇上的反应又这么古怪,实情应是八、九不离十了,唉!否则单玉如怎会自己要除掉胡惟庸,此奸贼一去,她就全不着痕迹了。” 沙天放道:“怎也要通知素冬一声。这事由我亲自去做。唉!事情怎会忽然变成这样子呢?” 言下不胜唏嘘后悔,若他们不是一直盲目站在朱元璋的一方,与鬼王关系好一点,说不定能及早发觉单玉如的阴谋,又或与燕王关系搅好一点,甚或把庄青霜嫁了给小燕王,这时便是另一回事了。 庄节皱眉道:“鬼王真的说皇上过不了这一关吗?” 沙天放亦紧张地道:“他说皇上是过不了今年还是过不了这几天?” 到了这等时刻,最不相信命运的人,亦希望通过相学术数去把握茫不可测的将来。 韩柏苦笑道:“听他的口气,似乎是过不了这几天,否则也不会命燕王立即逃走。” 庄节道:“我怎也不相信皇上有了提防后,单玉如仍有办法对付他。” 韩柏道:“皇上自己都不相信。不过现在连水月大宗都是单玉如方面的帮凶,据梦瑶观察,可能长白派都密和单玉如勾结起来,可知她准备得是如何充分周密了!” 两人全身剧震道:“什么?” 八派里西宁派独沾龙恩,不用去说。野心最大的当然是长白派,不但眼红少林派隐为八派之首的地位,亦对西宁派强烈嫉妒,表面联成一气,骨子里则无时无刻不想用西宁派而代之。 韩柏这一句话,立时使尚存一丝幻想的两老死了心。 庄节断然道:“假若燕王成为太子,事情便好办,最多我们荣归回西宁去,但若单玉如得势,我们得立即退出京师,然后联结天下白道,与单玉如斗个生死。” 韩柏心中欣然,自己这个岳父,终还是个人物。 第五十章 偷鸡摸狗 戚长征坐在金玉藏书堂后暗黑的园亭里,正以手帕抹试着锋利的天兵宝刀。 他神色平静,似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陪着他的风行烈亦心内佩服,只有这种心胸修养,才配得上封寒赠他宝刀的厚爱。 戚长征摇头苦笑道:“我以前见人对死者哭哭啼啼,总是大不耐烦。人总是要死的:爹战死沙场时,我年纪还小,但娘病死时,我十五岁了,心中虽伤痛,却半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接着沉默起来,陷入沉思里去。 风行烈叹了一口气,想起芳魂已渺的白素香,心里一阵凄楚。 他本以为不舍夫妇会反对他与年怜丹决一死战,岂知不舍只说了一句“是时候了!”便不再说话,令谷姿仙三女也不敢反对,怕损了他的锐气。 他记起了师傅厉若海与庞斑决战时的整个过程,最使他感动的就是厉若海那抛开一切,充满信心,一往无前的全力一击,忽然间,他亦感到生机勃勃,充满信心。 戚长征有点像自言自语般道:“封老死时,我心中虽是悲愤,但或者是因他壮烈的气概,并不觉得如何难过,甚至对甄夫人都不是那么痛恨,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怪不得别人。”接着提高嗓音道:“但为何义父的死亡,却使我似失去了一切般的悲痛难受,觉得他死得非常不值呢?” 望着戚长征灼灼的目光,风行烈苦笑道:“那可能是和感情的深浅有关,你和封前辈接触的时间始终很短,像当日柔晶之死,便曾对你做成很严重的打击。唉!当时我都很不好受。” 戚长征苦涩一笑道:“大叔的话定错不了,忽然间我又轻松起来。谁知道死后的世界不是更为动人。活着的人,要坚强地活下去。” 风行烈欣然道:“这我就放心了。希望我们明天能与韩柏那小子一起到秦淮河的青楼喝酒作乐,共庆得报深仇。”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好豪气!不过到时你莫要临阵退缩了。” 风行烈尴尬地道:“我只说去喝酒,并不是要去鬼混啊!” 戚长征失笑道:“说真的,我已没有了猎艳的心情,只想修心养性做个好丈夫,天下间还有很多其他事要做。真望朱元璋把皇位让了给燕王,我们则解散了怒蛟帮和邪异门,一了百了。我们闲来便玩玩刀枪,喝几杯美酒,看着儿女嬉玩。” 风行烈讶道:“想不到你这么一个爱闹的人,竟有这种退隐的心意。不过我有个忠告,不知老天爷是否最爱和人作对,通常人们最渴望的东西,都不会得到的。” 戚长征哑然失笑道:“就当我是做清秋大梦吧!哼!待大叔割了水月贼子的头回来祭门义父后,我们才将他化掉带离这伤心地。” 这时寒碧翠、谷姿仙诸女携酒而来。 谷姿仙笑语道:“决战将临,没有清溪流泉,怎能一壮士气。” 戚长征和风行烈对望一眼后,两人双手紧握到一起。 蓝玉和一众手下,全部换上夜行衣,集中在后园地道的入口旁,静待消息。 人影一闪,“通天耳”李天惧由檐顶流星般落到蓝玉前,跪下禀告道:“四周全无动静,不见有任何伏兵。” 蓝玉讶道:“没有伏兵不奇怪,奇却奇在没有监视的人。” 李天惧道:“假设监视者是藏在附近宅院里,那将很难被发现。” 蓝玉点头道:“看来定是这样了!” 地道里足音传来,“金猴”常野望灵巧地钻了出来,报告道:“地道畅通无阻,我们的人已守着地道那一端的出口,大师可以上路了。” 篮玉沉声道:“景川侯旧震那方面的情况怎样了?” 方发道:“战甲和十多名高手先到了他那里去,就算他想临阵退缩也办不到,当我们抵达城西北的金川门时,战甲会以约定手法与我们联络,到时城门大开,只要到了狮子山,和城外援军会合,朱元璋的人追来也不怕了。” 蓝玉心情大定,道:“假若景川侯有问题,我们便攀城逃走,想我蓝玉一生攻克城池无数,何惧他区区一个金陵城。” 负责统率火器队的兰翠贞笑道:“景川侯现在全无退路,唯一生机就是随我们回西疆,找才不信他敢玩花样。” 蓝玉豪情涌起,哈哈一笑道:“当我蓝某人再回来时,就是朱元璋人头落地的时刻。”沉喝道:“走!” 兰翠贞近百人的精锐火器队,立即敏捷地钻入地道里,这时蓝玉等恨不得朱元璋来攻打将军府,因为府内处处埋下火药,只要一经点燃,整个府第立时陷进火海里。而他们亦有特别设计,于撤走后半个时辰,烛火会自动燃着火引,引发一场蔓延全区的大火,制造混乱。 战争本就是不择手段的。 韩柏和处夜月与范良极在皇城东安门外的一处密林会合。 韩柏道:“乾罗死了!” 范良极一震道:“庞斑竟出手了吗?” 虚夜月接入道:“不是庞斑,是水月大宗。” 范良极叹了一口气,取出自绘地图来看,道:“原来这家伙竟是单玉如的人。” 韩柏不满道:“乾罗死了这么大件事,你叹一口气就算了。应该取消这次行动以表哀悼才对!”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小伙子你若有我这么多丰富的人生经验,就不会把生生死死放在心上。试问谁能不死,你要死我也要死,这事公平得很,次次死了?99lib.人都像丧了娘似的,还怎样做人。不若留力打水月大宗的屁股,直至把他毒打至死好了。” 虚夜月怕他罗嗦,指着图内红色的虚线道:“这代表什么?” 范良极得意地道:“代表皇宫下的地道,其中一个入口,正是在我们脚下附近。” 韩柏恍然道:“原来岳父竟陪你老贼头一起发疯,把皇宫的图给了你,难怪画得比你以前那张精巧了这么多,又没有错字了。” 虚夜月嘻嘻一笑道:“爹有时是会发下疯的,噢!你们还未说是要偷什么东西。” 范良极一对贼眼立时亮了起来,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好月儿听过九龙掩月杯吗?” 虚夜月娇躯微颤,吓得吐出了小舌头,盯着范良极道:“你这大哥好大胆,连朱叔叔最钟爱的宝杯都敢偷,不怕杀头吗?” 韩柏插入道:“我也说过他了,什么不好偷,却去偷只杯子,不如去偷个妃子出来,还生蹦活跳,美色生香哩。” 虚夜月醋意大发,狠狠在他腰处扭了一把,却又忍不住娇笑道:“你这土包子真是不识货,这杯是西域呼巴国进贡给他的天竺异宝,样子普通,可是只要把美酒注进杯里,内壁会立即现出九条穿游云间的龙,随着酒影上下翻腾,真是不世之宝。”又补上几句道:“朱叔叔得杯后便大破陈友谅的连环船,所以朱叔叔视这杯为他的幸运象征,每逢佳节或庆典,都用它来喝酒呢?唔!要偷这个杯,我是不和你们去胡闹了。” 韩柏喜道:“那让我先送月儿回家吧!” 范良极怒道:“你留在这里,由我送月儿回去。” 虚夜月顿足道:“不走了不走了!作贼便作到底吧!” 范良极喜道:“这才像样,普通的东西偷来作什么,此宝名列天下十大奇珍之一,我的宝库内已十有其九,只少了这件怎能服气,偷了此宝后,本大盗也可金盆洗手了。” 虚夜月色变道:“糟了!通常做最后一件坏事都是会失手的,唉!大哥为什么会这么胡涂。” 韩柏道:“还不掌嘴!” 范良极无奈地象征式掌了自己的嘴,又吐了口水,咒上两句后才指着地图道:“我们这条地道直通到内皇城东门后的文华殿,由那里钻出来后,只要随机应变,摸到后宫的春和殿,老子便有把握在里面的藏珍阁把那宝杯偷出来。到时你便可由坤宁宫的道离去,抵达北安门外的密林区了。”他说来言词含混闪烁,谁都知道他是不尽不实。 韩柏哂道:“那不若直接由通往坤宁宫那条道入宫,可省掉了一大截路。” 虚夜月怀疑地道:“为何刚才大哥只说韩郎由坤宁宫的道离去,那我和你呢?” 范良极显是心中有鬼,道:“答得你们的问题来,我们索性回家睡觉,还偷什么东西呢?” 韩柏心知不妥,坚持道:“若你不清楚说出你的计划,休想我助你,唔!过程若是那么简单容易,你自己大可一手包办,何用我来帮手呢?” 范良极叹了一口气,道:“能够不用你这小贼帮手,我哪有闲情找你,最大的问题是……嘿!” 两人同声追问道:“是什么?” 范良极苦笑无奈道:“自从当年我闯入藏珍阁偷东西事败后,朱元璋虽不知我要偷他的宝杯,却把那东西不知藏到哪里去了,否则我多次进宫,早已得手。唉!真惨!有得看却没得偷到手。” 两人失声道:“你竟不知杯子放在哪里?” 范良极苦笑道:“问题就在这里,否则哪用受你们这么多气。” 韩柏和虚夜月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浪翻云的心神提升至最高境界,方圆平里内没有任何动静能瞒过他的灵觉,连墙洞里老鼠噬齿的声音亦给他收在耳鼓内。 皇城内每一个守卫的位置,他亦了若指掌,迅如魅影般在园林檐顶中忽停忽行,远远追蹑着..刚和花朵儿说完密话,赶去向某人报告的宫女小珠。 单玉如虽然尚未知道允炆的密已给他们识破,可是以她的智计和谨慎,在这大风雨前夕的晚上,必然会集中人手保护允炆和恭夫人,因为那已成了她们胜败的关键人物。 水月大宗亦应和他们在一起。 无论他如何小心,绝瞒不过这两人的灵觉。所以只要知道他们的位置,他使须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扑杀两人,否则以后恐难再有此机会。 小珠这时经过一道石桥,转入通往坤宁宫的小径。 浪翻云心如止水,没有半点波动的情绪。 这是大后宫的范围,哨岗设在外围处,在此时刻,皇宫有种说不出的幽深可怕。 小珠当然不会发觉把煞星带了来,穿殿过楼,走过灯火辉煌的长廊后,来到了坤宁宫院落组群的其中一座宫院里。 几名守门的禁卫见到她都恭敬施礼,可知她在后宫颇有点地位。 小珠进入宫内,大厅里端坐着一位身穿华服的美妇,高髻宫装,雍容高贵,几名宫娥拥侍两旁,愈发显出她的身份气派。 见到小珠,她双目亮了起来,柔声道:“看到小珠这样子,定是有好消息了。” 躲在宫外偷听的浪翻云心中一懔,从这女人说话的派头看,便知定是恭夫人,如此说话毫不避讳,那自然她身旁的宫女全是心腹了。 小珠跪禀道:“幸不辱命,怜秀秀果然一点也不担心。” 恭夫人一阵娇笑,道:“所以说没有男人是不好色的。浪翻云亦不例外。娘若亲自出手,保证十个浪翻云也没有命。”长身而起。 外面的浪翻云心中赞美,唉!想不到你这淫妇如此合作,浪某倒要看看你娘如何应付一个浪翻云。 庞斑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在金陵城内移动着,这一刻他可能还傲立檐顶,下一刻已负手悠闲踱步街心,但转瞬后他早转出长街,穿巷远去,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他有奔行的动作,只使人感到玄异莫名。 他展开了魔门搜天索地大法,探察着四周各式各样人的武功深浅,若有水月大宗之辈在,必逃不过他神妙莫测的灵觉。 那是只有到了他那般级数的高手才拥有的触觉。 皇城在望。 他来到一座高楼之顶,负手看着这在当时最伟大壮观的建筑组群。 辉煌的灯仍似在向他炫耀着代替了他蒙人统治的大明盛世。 皇城坐北朝南,内外两重。只见重重殿宇、层层楼阁,万户千门,使人眼花缭乱。 庞斑微微一笑,略一颔首,欣然瞧着壮为观止的皇城夜景。 无论对大明或皇城来说,今晚都是非常特别的一晚。 龙虎荟萃,风起云涌。 水月大宗就是在这皇城之内,还有鹰缘和浪翻云,当然尚有密藏不露的单玉如。 忽然间,天下最超卓的几个人物都聚集到这代表天下最高权势的地方来。 这不是缘份是什么呢? 庞斑正要掠往皇城,忽又打消念头,微微别头往西笑道:“无想兄既已来到,何不现身相见?” 一声佛号来自他朝着说话的方向,迷朦夜色下,无想僧优雅的身形出现屋脊之巅,合什道:“三十年前一别,庞施主风依然,贫僧至感欣慰。” 庞斑讶道:“大师无想功竟真能再作突破,臻至大成之境,庞某想不佩服也不行。只不过无想兄来得真不是时候,可见人算及不得天算。” 无想僧再一声佛号,柔和的声音淡然道:“不是时候的时候,正好让贫僧和施主了此尘缘。” 庞斑哑然失笑道:“恕庞某人没时间和大师打机锋了,爽快点放马过来吧!” 无想僧欣然道:“施主快人快语,痛快极了。”最后一句还未说完,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庞斑身前的虚空里,一掌往庞斑当胸印去。 庞斑脸现讶色,四周的空气忽地像一下子被无想僧的手掌吸尽了,原本呼呼狂吹的北风半滴都没有剩下来。 浪翻云掠过花园,前面出现一座宏伟的宫殿,与后宫其他殿堂相比,就像群鸡里的仙鹤,飞檐翘角,廊下栋柱挺立,根根栋柱盘龙立凤,非常壮观。 长阶上殿门旁各有四名禁卫,持戈守门。 浪翻云已感应到单玉如和水月大宗的位置,而同一时间,他们亦惊觉到他的驾临。 他唯一想到的事就是速战速决,毫不介意两人联手的威力会是如何可怕。 他并非只为私仇而来,若不杀了这两人,将来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因他们而受害,因他们而吃苦。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当他掠上十多级的长阶时,那八个禁卫才知道刺客临门,但已太迟了。 在这等情况下,一切全凭直觉反应决定。这八人显是平时不断地操练一个专为守门设计的阵式,当然不会是乌合之众,齐声一喝,八丈长戈竟在如此仓卒的刹那间,分由八个不同的角度,同浪翻云刺来,把入口进路完全封闭起来。 浪翻云就在封闭进口前的刹那,倏地加速,在戈缝间差之分毫中掠过,险至极点,亦妙至极点。 众禁卫眼前一花,才知刺在空处。 这时浪翻云反手射出八股指风,点在众禁卫>身上。 当八禁卫晕厥倒地时,浪翻云的覆雨剑离鞘而出。 尖啸响起,覆雨剑在浪翻云手上化作万千芒点,像狂风般卷进殿堂里。 殿内空无一人,左边是十八屏相连,昼的是金陵四十八景的山水大屏风。 当浪翻云掠至殿心时,大屏风的其中三块蓦地爆炸般化作漫空碎屑,一把像来自地狱般的魔刀,以飘忽变幻的弧度,昼过一道美丽奇异的虚线,朝他劈来。 浪翻云哈哈一笑,化腐朽为神奇,倏地立定,轻描淡写地侧剑恰到好处地扫在刀锋处。魔刀立时化作万点光芒,发出千万股刀气,激射往所有照明的灯。 整度大殿立时陷进伸手下见五指的黑暗里。 庞大无匹的刀气潮涌而至,水月大宗冰冷的声音响起道:“浪翻云!” 浪翻云平静地回应道:“你不是一直在我浪某人?浪某怎会教你失望呢?” “嚓!”的一声,一点火光在水月大宗旁亮了起来,只见一个无法形容其说美丽的修长身影,出现在水月大宗之旁,高度差点比得上体形与浪翻云相若的水月大宗,长发垂下,写意地散布在纤肩的前后。 一点火光由她雪白纤美的食指尖升起来,情景诡异之极。 一般人或者以为她指后必是暗藏火种,但浪翻云当然知道这是她以体内出神入化的魔功,催发出来的真火。 火光以她的手指为中心,照出了她和水月大宗独特的身形姿态,但头脸却在光芒外的暗影里。 最显眼是她那对带着某种难言美态纤长皙白的玉手,使人感到只是这对超尘脱俗的美手,看十世都不会厌倦。 在刚强的水月大宗旁,她那说不尽楚楚温柔的修美体态身形,分外教人生出惜花怜意。 神秘的单玉如终于出现了。火光逐渐往上移,使她的面容,遂分逐寸地出现在浪翻云的眼前。 第五十一章 御驾亲征 胡惟庸坐在书斋里,忽然感到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敲门声响,打了开来。 胡惟庸大喜,站了起来,今早他曾以密手法,同天命教男军师廉仲发出消息,要面见教主单玉如,现在当然是她来了。 自身为丞相后,每次都是单玉如纡尊降贵来见他,使他逐渐生出错觉,感到自己的地位比单玉如还要高。 这种想法当然不敢表露出来,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单玉如的厉害手段。但他却从不担心单玉如会对忖他。因为若没有了他胡惟庸,她还凭什么去夺朱元璋的帝位。却懵然不知单玉如真正的妙着竟是恭夫人和允炆。 胡惟庸开始时,真的对单玉如极其倚重信赖,但久权力的滋味后,想法早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最近数年内,他不停收买江湖上黑白两道的高手,组成自己的班底。并拟好了一套完整的计划,只要登上帝位,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单玉如和她的天命教。 他的算计精密老到,否则亦不能在天命教高踞军师之位。只是他怎也算不到允炆和单玉如的真正关系,更想不到在这接近成功的时刻会给单玉如和楞严出卖。 由暗门走出来的不是单玉如,而是与他同级的军师廉仲。 廉仲体型高瘦潇洒,面目英俊,一身儒服,两眼有神,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高手的风范和气派。 胡惟庸本站了起来,准备施礼,哪知来的是廉仲,失望中微带不满道:“教主没有空吗?” 廉仲微微一笑后,在他对面坐下来,凝神瞧着他,眼中射出冰冷无情的神色。 胡惟庸最懂鉴貌辨色,心感不妙,但却不动声色,悠闲地坐回椅里。 他那张太师椅有个机关,只要拉动扶手下的手把,可通知守卫斋外的高手进来护驾。 他尚未坐入椅里,廉仲手 6307." >指往他遥遥一戳,对了他的穴道。 他身子一软,掉入椅内。 胡惟庸又惊又怒,色变道:“廉仲!这算是什么意思?” 廉仲再微微一笑道:“什么意思?胡丞相自己知道得最清楚,这五年来,丞相瞒着教主,密招兵买马,又是什么意思呢?” 胡惟庸口才最佳,正要为自己辩护,岂知廉仲再点了他喉结穴,胡惟庸喉头一阵火热难过?99lib.,说不出话来。 廉仲淡淡道:“丞相恐怕到死亦不会明白教主为何竟会舍得干掉你,不过本军师亦不会对死人徒废舌作解释。”长长叹了一口气后道:“你的地位权势全是教主所赐,若非她暗中为你做了这么多功夫,你怎能坐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来。” 天命教最厉害的武器就是美色,这使单玉如的势力轻易打进了高官大臣的私房,不但消息灵通,还可暗中影响着皇室和大臣,白芳华和恭夫人便是最好的例子,连朱元璋也着了道儿,鬼王和燕王亦不幸免。 廉仲露出兔死狐悲的眼色,再叹道:“事实上教主对你是仁至义尽的了,让你享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甚至最后还有个畏罪自杀的好收场,避免了给朱元璋磔杀于市。” 胡惟庸两眼瞪大,射出惊恐神色,若他能开声发问,必会大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蓦地府内远处传来叫喊声和兵刃交击的声响。 廉仲长身而起,笑道:“时间到了:让廉某送丞相上路吧!” 蓝王这时来到金川门前一座树林里,林内早有人预备了战马以省脚力。 坐到马上,蓝玉的感觉立刻不同。 他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南征北讨,为大明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只有在马背上他才感到安全。 城门那边这时亮起火光,倏又熄灭,如此亮熄了四次,才重归于淡淡的灯光。 蓝玉提起了的心放松下来,景川侯曹震终仍是忠心于他的。 “轰!” 火在左后侧远方的将军府冲天而起,接着是嘈杂的叫喊声。 蓝玉心中暗笑,只是这场大火,可教守城兵应接不瑕,忙个死去活来了。 方发在旁低声催促。 蓝玉收拾心情,一夹马腹,领着五百多名全穿上明兵军服的手下,旋风般往金川门驰去。 果然是城门大开,通往护城河的吊桥放了下来,景川侯曹震一身武服,带着一队人马和“布衣侯”战甲正恭候他的来临。 两股人马会合后,组成过千的骑兵队,驰出城外广阔的平原,在星月无光的夜色下,朝西北角的狮子山驰去,后方是金陵城照亮了半边天的火光和灯光。 他的手下均是久战沙场的精兵,自然而然分作五股,由李天权领一队人作先头探路部队,战甲和常野望各率百人护在两翼,方发殿后。 他身旁左是曹震,右是兰翠贞,阵型整齐的往狮子山驰去。 那处有二千援军等候着他,都是他为这次之行千中挑一的精锐子弟兵,忠诚方面绝无问题。 这次他到金陵,是要争夺皇位,所以预备充足,内外均伏有精兵,只不过没有想过是用作逃命之用罢了。 眼看再一盏热茶工夫,将可抵达狮子山脚会合的地点,前方忽传来马嘶人喊的声音,最前头的人马翻跌失蹄,陷进一片混乱里。 李天权的呼叫声传来道:“有伏兵!” 黑夜的荒原,喊杀震天,慌乱间,也不知有多少人马由四方八面杀至,千百支火把燃亮起来,照得他们无所遁形。 蓝玉征战经验何等丰富,一看形势上知此仗有败无胜,对方人数既多,又早有布置,任自己如何兵精将良,亦远非对手。 究竟是谁出卖了自己?否则怎能在这里有人等着他们跌进陷阱去。 他勒马停定,杀气腾腾的眼神落在旁边的曹震身上。 曹震正一脸惶然往他望来,见他神色不善,张口叫道:“不关我的事!” 蓝玉拔出长矛,电射而去,戳碎曹震的护心铜镜,刺入他心脏去,把他撞得飞离马背,“蓬!”一声掉在地上前,早毙命当场。 战甲等拥了回来,叫道:“大师!我们杀出去!” 蓝玉仰天长笑,高呼道:“儿郎随我来!”觑准左力敌人较薄弱的一处空隙,一马当先,领着二百拼死护驾的将兵,杀将过去。 他连续挑飞数枝激射而来的弩箭后,杀进敌人外围的步兵阵势里,长矛在他手上变成阎王的催命符,腾挪挑刺中,敌人纷纷倒地,真是挡者披靡。 战甲和常野望分护两翼,使他更能发挥冲锋陷阵的威力。 蓝王大展神威,刚挑飞了一名冲来的骑兵,心口一窒,血气翻腾,知道因秦梦瑶而来的内伤仍未痊愈,力战下显露出来。忙强运真气,勉强压下伤势,一枝冷箭已射在座骑颈项处,战马一声惨嘶,前冲倒.地,把他翻下马去。 几名手持牌的步兵持刀杀来。 蓝玉终是了得,临危不乱,矛尖触地,弹起雄伟的躯体,同时飞出两脚,踢在两个盾上。脚用阴劲,内力透盾而入,两兵登时喷血倒跌。 蓝玉见 90a3." >那两人没有立毙当场,知道自己功力因伤大打折扣,这时他杀红了眼,抽出佩刀,劈翻了另一边的敌人,长矛再度绰起,幻起万千矛影,便把四周的敌人迫开。 战甲等人杀至,使人让了一匹座骑予他,继续朝前杀去。 此时他身旁只剩下五十多人,无不负伤浴血,谁都分不清身上的血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了。 四周尽是一望无际的敌人,刀戈剑戟反映着火把的光影,战场上千万个火点在闪动着。蓝玉等忽然压力一松,原来冲破了对力的步兵阵。 不由大喜加速前冲,只要到达城外的疏林区,将大有逃生希望。 前方一片黑茫茫,不见人影。 蓝玉心觉不妥时,前方蓦地大放光明。 无数火把亮了起来,同时外围两翼移动,钳形般合拢过来,把他们围死在中间处,这次出现的全是骑兵,人强马壮,阵容鼎盛。 蓝玉等人心知绝不可停下,死命往四周冲杀,对方只以弩弓劲箭射住,到蓝玉只剩下三十多人时,无奈停了下来。 蓝玉一声长啸,手下纷纷下马,同时下手击毙座骑,让马变成一个临时的堵护墙,情景惨烈残忍。 三十多人结成小阵,把蓝玉团团护在中心,决意拼死力战。 蓝玉一看身旁手下,战甲、常野望、兰翠贞和李天权全在,独欠了一个方发。此人武功只略逊于李天权,应该不会如此不济,竟闯不到这里来,心中一动,厉喝道:“方发何在,给我滚出来!”至此他才明白朱元为何要暗杀连宽,因为如此方发就可补上军师之位,得知他所有机密,但此时后悔莫及了。 一通鼓响,十多骑由敌阵驰出,其中一人赫然是朱元璋,其他人包括了燕王、叶素冬和老公公,其他不认识的尚有四个影子太监和几个气度不凡的人,一看便知是高手。 方发踉在这些人之后,行藏闪缩。 朱元璋等驰至被大军包围在核心的蓝玉等人阵前十丈许处,勒马停定。 蓝玉慑于朱元璋三十多年来的积威,骂不下去。 一身战服的朱元璋凛凛生威,从容一笑道:“蓝大将军犹辛无恙: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想当年朕对尔恩宠有加,以大将军比之汉代猛将卫青和唐代的李靖。岂知尔恃功骄横,赋性狼愎,屡次强占民田,朕派御史往查,竟遭尔捶打强逐。北征回师之际,夜叩喜峰关,关吏开关稍迟,便给尔纵兵毁关而入。朕念尔驱逐元遗兵,功勋盖世,对此等恶行一一容忍,还对了你作凉国公,又加封太子太傅,爵禄仅次于若无兄之下,可惜你仍不满足,人前人后,均说朕待尔太薄。现在更联结外族,密谋作反,尔还不跪地受缚,让我交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朕将会给尔一个公道。” 蓝玉“呸”.的一声,不屑地吐出一口涎沫。 围在四周的大军见皇上受辱,一齐喝骂起来,群情汹涌。 朱元璋举起手来,全场立时雅雀无声。 身旁的叶素冬道:“皇上!不宜让他说话。” 朱元璋点头同意,同身后一个矮壮强横,五十来岁,满脸须髯,只穿便服的男子道:“帅卿家,给朕处理此事!” 那男子拍马而出,来至蓝玉阵前,大笑道:“一别二十年,难怪大将军不认得帅某了。” 蓝玉定神一看,吃了一惊道:“是否‘亡神手’帅念祖。” 一个在朱元璋另一侧瘦高之极、亦是身穿便服的汉子大笑道:“将军仍记得帅兄,只不知有否把我直破天忘了?” 蓝王心中骇然,这两人均为当年朱元璋座下出类拔萃的高手,武技不在自己之下,想不到多年不闻消息,现在忽然又出现在朱元璋身旁,看来武功定是大有长进,自己纵未受伤,亦不敢轻言可操胜券,何况在这身有伤患又经苦战之后的时刻。 回观己方之人,个个脸如土色,显知大势已去。 帅念祖轻松跃下马来,自有人把战马拖开,哈哈一笑道:“蓝兄敢否和小弟单打独斗!” 蓝玉回头低声道:“我设法迫近朱元璋,你们觑准时间,以火器向四周发射,然后自行逃生,各凭天命。” 众人纷纷点头。 帅念祖这时又再次挑战。 蓝玉深深看了兰翠贞一眼后,一振手中长矛,大喝道:“师兄要死还不容易!”大步走出阵外,长矛一摆,迅速抢前,往帅念祖狂攻而去。 帅念祖不慌不忙,往腰间一抹,运手一抖,只见一条腰带似的东西,迎风一晃,登时得笔直,原来是一把软剑。 蓝玉哂道:“师兄的忘神十八掌哪里去了。” 当年帅念祖从不用兵器,在战场上只凭双掌克敌制胜,忘神十八掌名动朝廷内外,所以蓝玉才有此语。 敌矛已至,帅念祖仍有余暇答道:“没有些新玩意儿,怎送蓝兄上路。”挥剑架住了蓝玉势若横扫千军的一矛。 朱元旁的燕王狠声道:“若非孩儿身中蛊毒,必亲手搏杀此獠。” 朱元璋失笑道:“皇儿何时才学晓不亲身犯险!” 燕王知他暗讽自己亲手行刺他,老脸一红,不敢再说话。 只见矛剑一触,无声无息凝止半空。 蓝玉大为骇异,对方软剑阴柔坚韧,自己全力一矛,不但磕不掉小小一把软剑,且因对方剑上传来阴柔之力,想抽手变招也有所不能,使和对方拼了一下内劲。 蓝玉一震退后,强压下翻腾的真气。 难怪朱元璋命帅念祖来向自己挑战,纵使自己功力如前,恐亦非他对手。 此退彼进,帅念祖立时剑芒大盛,千百道剑影潮卷而至。 蓝玉自知难以幸免,当机立断,大喝道:“走!” 十多道火光冲天而起,投往四周,其中射往朱元璋座骑虚的,都给护驾高手轻易挡开,落到地上,却燃烧不起来,冰雪遍地,哪会着火。 投到包围的敌阵,却惹起了混乱。战甲等一声发喊,全体往西阵逃去。这是他们的聪明处,若分散逃生,活命的机会更是渺茫。 朱元璋和身旁各人看也不看逃生的人,注意力只集中到蓝玉身上。 这时蓝玉被帅念祖惊人的软剑法,施出或刚或柔怪异无比的招数,杀至左支右绌,全无还手之力。 忽地剑势大盛,连远在十丈外的朱元璋等人亦可听到剑气破空的呼啸声时,帅念祖猛地退开。 蓝玉一声狂喝,长矛甩手飞出,闪电般往十丈外的朱元射来。 直破天一声长笑,飞离马背,凌空一个倒翻,双足一夹,凭足踝之力夹实长矛,再一个漂亮翻腾,落到地上。 蓝玉颓然一叹,胸口鲜血泉涌,仰天倒跌,一代名将,落得惨淡收场。 这时负责倾军的老将长兴侯耿炳文在几个亲将护持下策马来至朱元璋龙驾前,下马跪禀道:“老臣办事不力,贼将全部伏诛,只欠了个兰翠贞!” 朱元除了蓝王这心腹大患,心中欣喜,哪还计较走了个女人,笑道:“长与侯何罪之有,此女最擅潜踪匿隐之术,但亦绝逃不过我等布下的天罗地网,说不定是趁乱在地上扮死,卿家着人仔细搜寻吧!”勒马往金陵城驰去,长笑道:“要亲自审问胡惟庸,若他的口硬,还是对单玉如的忠心不够坚定?” 众将忙紧随左右。 第五十二章 三战庞斑 韩柏、范良极和娇娇女虚夜月三人凭着绝bbr>?世轻功,避过守卫耳目,潜入了一座皇城外围防地的钟鼓楼的地牢下,来到了进入地道的大铁门前。 虚夜月奇道:“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何没有人防守?” 范良极慢条斯理道:“这道厚达一尺的大铁门只能由内开启,不但有门锁,还有三支大铁闩,把门由内关死,就是庞斑也震它不开。” 虚夜月吐出可爱的小舌头道:“那你怎样把它弄开?你又没带撞门的工具。” 范良极曲指敲了敲虚夜月的头,笑道:“所以说你是入世未深的小女孩,才会这么容易被这小子骗上手,撞门怎行?只要有些微声响,负责以铜管监听地道的禁卫会立即发觉,只要藉风机把毒气送入地道,就可把你闷死。” 虚夜月和他斗惯了,只一脸不平,抚着被他叩痛了的头皮,嘟起可爱的小嘴儿。 韩柏哂道:“这样说就算你有方法把门弄开,只是开门声便可惊动守卫了。” 范良极得意洋洋道:“算你够聪明:猜到我曾潜入地道把门锁打开,不过我看你仍是脑力有限,想不到我曾在门锁处加上润滑剂,保证再开门时无声无息。” 虚夜月奇道:“这么容易便可出入地道吗?” 范良极道:“当然不容易,要怪就怪你的爹,宫内所有地道的出口,都设在空旷处,只要钻出去,立即会给人发觉。” 虚夜月奇道:“那你如何钻出地道呢?” 范良极道:“凡地道都有通气口,再告诉你一样本大哥的绝技,就是缩骨术,差连耗子的小洞都可以钻过去。” 虚夜月忿然道:“吹牛皮!” 韩柏伸手过来搂着虚夜月的小蛮腰,哂道:“那我们可回家睡觉了,除了你这老猴外,谁可钻过那些通气口?” 范良极一手执着他胸口,恶兮兮道:“再说一句回去,我便阉了你这淫棍。” 虚夜月听得俏脸飞红。 岂知韩柏更是狗口长不出象牙,笑道:“阉我?月儿不杀你头寸怪!” 虚夜月羞得更不知钻到哪里去才好。 韩柏讶道:“老贼头你有很多时间吗?为何尽在这里说废话?” 范良极另有深意道:“当然有的是时间,朱元璋离宫去对付蓝玉、胡惟庸和楞严,哪能这么快回来?” 虚夜月和韩柏失声道:“为何要等他回来?” 范良极成竹在胸,在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来,重甸甸的,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塞给韩柏道:“待会我们从被我弄宽了的通风口潜入皇宫后,你便拿着这东西朝坤宁宫逃走,那是内宫,守卫最严密,记着不要杀人,然后乖乖被捕,那便可完成了你在这次最伟大的盗宝行动中赋与的使命了。” 韩柏呆了一呆,隔袋摸过了袋里的东西后,遂渐明白过来,涌起怒容道:“你这老贼头,为了偷东西,竟要我白白牺牲。” 虚夜月仍是一头雾水,伸手往韩柏手中布袋摸索几下后,叫道:“我明白了!这是只仿制的九龙杯!” 范良.极怪笑道:“我这小妹子真冰雪聪明。”接着向韩柏道:“你不是说朱元璋肯任我去偷东西吗?你这就是偷给他看,朱元璋难道会为此杀了你吗,给押到他龙座前,你只说是为我接赃,其他一切都不知道。不过切记加上一句‘好像他还偷了其他东西,这只是其中一件。’那朱元璋定要亲往查看,并要把这假的放回原处,我便可凭此知道九龙杯是放在哪里,抢先一步盗宝而回了。看!事情多么简单,事后除非朱元璋拿杯饮酒,否则怎会知道九龙掩月杯失窃,知道时我们早离开京师了。” 韩柏和虚夜月不由得佩服他贼略的大胆和妙想天开,难怪能成为天下首席大盗。 虚夜月记起一事道:“不成呢:方夜羽约了韩郎今晚子丑之交在孝陵决斗,这么一闹,韩郎怎能依时赴约?” 韩柏若无其事道:“失约就失约吧!有什么好打的!” 虚夜月听得哑口无言,旋即“噗哧”掩嘴失笑,神情欢欣。 方夜羽的武功深浅难知,既敢约韩柏决斗,自然是有几分把握。 虚夜月遇上韩柏,沉醉爱河,哪还会像以前般爱找人比拼,自然亦对韩柏是否要充英雄毫不介意。 范良极捋高衣袖道:“好了!让我们进禁宫盗宝去也。” 庞斑嘴角逸出笑意,看也不看无想僧凌空印来的一掌,提脚轻踢。 这一脚落在无想僧眼内,以他七十多年的禅定功夫,也要吃了一惊。 问题出在这一脚的意向。 他清楚地知道庞斑这一脚的目标是他的小腹,使他骇然的是这一脚竟突破了时间的局限,使他的直觉感到在手掌击中庞斑前,必会先给对方蹴中。 这是完全不合情理的。 他后发的脚怎可快过自己先至的一掌? 想归想,这感觉却是牢不可破地“实在”。 无想僧一声禅唱,双目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就在虚空里旋转起来。 这得道高僧似若变成了千手百脚的佛,千百道掌影脚影,离体拍,似是全无攻击的目标,也似完全没有任何目的。 庞斑油然一笑,点头道:“这才像样!”那一脚依然出,但迅疾无比的一脚却变得缓慢如蜗牛上树,那速度上的突然改变,只是看一眼便使人既不能相信,又难过得想发疯。 无想僧转得更急了,忽然失去了本体,只剩下无数手脚在虚空里以各不同速度在舒展着。这情景理应诡异莫名,但却只予人安详崇敬、佛光普照的感觉。 短短刹那间,无想僧由攻变守,而庞斑却是由守转攻。 庞斑那慢得不能再慢的一脚,“转瞬”已踢入了手影脚影里。 那是完全违反了时间和空间的定律,在你刚感到这一脚的缓慢时,这一脚早破入了无想僧守得无懈可击的“佛舞”里。 “蓬!” 无想僧一掌切在庞斑脚上,本体再次现形,流星般掠退往后,到了另一大宅的屋脊处。 bbr>庞斑负手傲立原处,轻柔道:“无想兄无论禅心和内功修为,均臻大乘之境,成就超过了当年的绝戒大师,更难得是去了胜败得失之心,真是难得之极,使庞某把其他事全忘掉了。” 无想僧无忧无喜,低喧一声佛号,道:“庞施主突破了天人局限,由魔入道,气质大变,最难得是舍弃世俗争逐,比我们出家人更彻底,无想此来,全无冒犯之心,纯是禅境武道上的追求,请庞施主不吝赐教。” 庞斑一声长笑道:“这二十年来,庞某早将修习多年的魔功弃而不用,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拳脚,不若让庞某打大师三拳,若大师挡得住,今晚就此作罢好了。”接着双目寒光一闪道:“大师若接不住,立时会到西天去向诸位仙贤请安,莫怪庞某手下不留情,因为想留手亦办不到。” 无想僧法相庄严,合什道:“庞施主请!” 庞斑莫测高深地微微一笑,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一座空楼。 无想僧容色不变,垂下头来,低喧佛号,一时万念俱寂,无思无虑,进入佛门大欢喜的禅道空明境界。 狂飙由四方八面旋风般卷来,及身一尺外而止。 无想僧像处身在威力狂猛无俦的龙卷风暴的风眼中,四周虽是无坚不摧的毁灭性风力,这核心点却是浪静风平,古井不波。 风暴倏止。 接着是一股沛然莫可抗御的力量,把他向前吸引过去。 无想僧把无想功提至巅峰境界,眼低垂,身旁眼前发生的所有事物,尽当它们是天魔幻象,毫不存在。 纵是如此,那股大力仍把他吸得右脚前移了半寸。 只“见”庞斑似魔神由地狱冒出来般在前方升起,一拳往他击来,变幻无穷,似缓实快。 无想僧这时眼神内守,理应“看”不到庞斑,由此证明了禅心给庞斑以无上的情神力量,破开了一丝空隙,“侵”了进来。 无想僧保持禅心的安静,两手扬起,鼓满两袖气劲,由内往外推去。 “轰!”的一声气劲交击。 无想僧身不由己,往后飘退,又落到另一屋宅“人”字形倾斜的瓦背上,还踏碎其中一块瓦,方才站稳。 庞斑代之立在他刚才站的屋脊处,负手含笑而立,像从来没有出过手的样子,欣然道:“痛快极了!想不到无想兄竟能挡庞某全力一击,使庞某有混身舒泰的快意。” 无想僧毫不因落在下风而有颓丧之色,清瞿的脸容逸出笑意,缓缓道:“庞施主武功已臻人所能达的天人至境,化腐朽为神奇,绚烂为平淡,虽只一脚一拳,却使贫僧感到内藏无尽的天机妙理。尤难得者,已没有上两次贫僧深切感受到的那残杀众生的味道。” 庞斑悠闲地环视四下一望无尽的屋脊奇景,眼光落到远方灯火辉煌的皇城时,眼中闪动着奇异的神,充满了渴望和驰想,随意应道:“这正是魔门和白道正教的分别,你们若要杀人,必须找到这人该死的理由,才能凝起强大的杀意,名虽杀人,却是要救活其他人。我魔门则不理这一套,不把众生生死摆在眼内。至于谁对谁错,却是另一回事。例如大师可否告诉庞某,朱元璋究竟算是好人还是坏人,那当然是依佛门好坏的标准而言。” 无想僧苦笑道:“但愿贫僧能有个肯定答案。” 庞斑收回望往皇城的目光,冷喝道:“好!无想果非强辩虚伪之徒,便让庞某再赠大师两拳。” 语音才落,天地色变。 无想僧忽地发觉整个金陵城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庞斑,后者正一拳向他击来。 庞斑似若在>藏书网极远处,但又像近在眼前。 那种距离上的错觉,以他坚若盘石的禅心亦不由起了个小涟漪。 波动一发不可收拾,席卷心神。 前前后后无数股力道,把他往不同方向拖拉撕扯。 他一声禅唱,谨守着有若在风雨飘摇、急流巨浪的大海中内挣扎求存那一叶小舟般的灵明。 耳际同时异响大作,宛若真的置身于万倾汹涌澎湃的波涛中,换了别个定力较差的人,早心悸神来,不战而溃。 无想僧知道对方正以嫡传魔宗蒙赤行精神战胜物质的魔门奇功,克制着自己的禅心,夷然不惧,口中一阵低吟。 一阵梵唱诵经的声音,似由天外传来,又若由无想僧口中传往天外,悠扬而不可即。弥漫全场的魔森之气,亦要削弱了三分。 无想僧优美雪白的手弹上半空,化作无穷无尽的手势,接着骈指如戟,轻描淡写地朝前点去。 指势甫发,他全身袍服都鼓胀起来,呈现出无数的波纹,同时随着指劲周遭涌起无数气旋,往前涌奔而去。 “波!” 指拳交接,无想僧全身剧震。 庞斑在一触间,分别把两股正反不同的真气破入了他体内,那就像有两名力士把他拉扯着,使他无所适从,根本不知应抗拒哪一个人才好,最后势将落得硬撕开作两半。 在体内那就更是欲拒无从。 庞斑飘回原处。 无想僧猛地将敌我双方所有真气收归丹田,以意导气,急旋两转后,“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后,全身回复轻松写意。 他又发觉自己卓立于瓦背之上,一切与前无异。 金陵仍是那么壮丽。 尤其里城的灯火仍使人感到这处山灵水秀,乃天下的中心和枢纽。 庞斑长笑道:“大师真了得,竟能以这一口鲜血化去庞某必杀的一招。这最后一拳免了吧!” 无想僧遥向庞斑合什敬礼,欣然道:“多谢庞施主一脚两拳的恩赐,宝僧受益之大,实难以想象,这就返回少林,闭关面壁。”再微微一笑道:“三战三败,可是无想反对施主生出知己感觉。真是痛快极了。” 庞斑叹道:“不愧佛门高人,提得起放得下。” 无想僧一声佛号道:“天下间确只有浪翻云才能与施主一争雄长,只恨拦江之战,贫僧不能亲眼目睹。” 庞斑眼中射出热烈的光,微笑道:“若大师不能抛开此念,最终将一事无成。” 无想僧然一笑道:“无想晓得了!”飘身凌空飞退。 声音遥传过来道:“施主每次远眺里城时,为何眼神都如此奇怪?” 庞斑柔声答道:“因为那里正有远来贵客,静心地守候庞某。” 话尚未完,一代少林高僧,没入了金陵城的黑夜里。 第五十三章 翠袖玉环 浪翻云终于以电掣似的眼神,迅快地君到单玉如绝世的玉容,以他的修养,心中亦不由涌起讶意。 在他的心内,最美丽的女伴当然是纪惜惜和言静庵,那是牵涉到感情的主观感觉,尤其这两位美女均已香消玉殒,更长留下美好的印象。 纪惜惜和言静庵外,秦梦瑶的气质是无与匹敌的。可是当他面对单玉如时,却不得不承认这名副其实的女魔头,拥有一种虽与秦梦瑶迥然相与,但却绝不逊色的气质。 若说秦梦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便是能倾倒天下男人的魔女。 但她绝不是荡意撩人的艳女,反而是长相端庄,最动人处是她从艳丽的轮廓和由骨子里透出来惹人爱怜、楚楚动人的气质。 无论想象力多么丰富,也不会把她和老谋深算阴狠冷毒辣连在一起。 尤其她惊人的美丽是绝无瑕疵的,每寸肌肤都是那么白皙娇嫩,使人怎也不肯相信她足年过六十的人,就若言静庵般,达到了青春永驻的境界,看上去比她女儿恭夫人还要年轻。她那对秀眸就像深黑夜空中挂着两颗璀琰的明星,充满了水分和大气的感觉,宁静怡人,使见者无不联想到她不但有美好的内涵修养,性格还应是温柔多情的。 她身上穿着及地的广袖阔袍,玉带生风,乌黑的秀发衬着雪肤白衣,那种强烈的对比,使浪翻云亦感眼为之眩。 单玉如不用施展任何诱惑手段,就那么盈盈俏立,足可迷倒天下苍生,使人生出缠绵不尽,婉转依依的销魂感觉。 她又是那么如烟似梦,教人难以捉摸,感到没有可能拥有如此般美好的事物。 当浪翻云迅快地打量她时,单玉如亦以充满渴想的醉人眼神好奇地回敬他。 水月大宗一声冷喝,道:“浪翻云!你不是要求动手吗?” 浪翻云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如此,水月兄想不动手也不行。” 一阵娇?笑来自单玉如檀口中,声音清甜柔美,涓涓若清风,清澈如流泉,即使天籁,亦不外如是。 这女人难怪能臻达媚术的最高境界,最厉害处,就是使人绝不会觉得她在媚惑你,但偏是一颦一笑,均教人心生怜意,恨不得把她修美动人至无以复加的玉体,拥入怀中蜜爱轻怜。 尤其她的美丽有种不具实体的魔异感觉,更使人生出像追求一个美梦的心情。 单玉如笑罢回复止水般的安然,秀眉轻蹙,柔声道:“浪翻云终于来了!” 浪翻云探手怀内,掏出酒壶,在两大高手眼睁睁瞧着下,悠闲灌了三口,笑道:“不但浪某来了,庞斑也来了,刻下正在皇城外欣赏夜色呢。” 水月大宗神色不动,一直全神观察着浪翻云注视单玉如和喝酒的动作,只要对方露出一丝空隙,他的水月刀立会乘虚而入,取敌首级。 单玉如听得庞斑之名,秀眉扬起,轻呼道:“嗳哟!那妾身和水月先生更要速战速决了,翻云勿怪妾身,你的覆雨剑实在太厉害了。” 指尖火光倏地熄灭,大殿立刻陷进先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中。 “叮”的一声清越激响,单玉如以之横行江湖的一对玉环交击在一起。 声音竟来自浪翻云的背后。 把水月大宗的刀啸声和单玉如飘移的声音全遮盖了。 暗黑里的浪翻云悠然一笑。 安雨剑再次出鞘。 寒碧翠专心地为爱郎戚长征的长靴绑扎靴绳。 戚长征背插天兵宝刀,脸容肃穆,眼中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 他与鹰飞实有着海般的深切仇恨,若非鹰飞连施狡计,不但水柔晶不用死,连封寒等人>亦可避过大劫。 尤其现在褚红玉已成了他的人,他更要鹰飞以血来清洗她曾受的耻辱。 他反而不是那么恨甄夫人,她对付水柔晶的手法可算是留有余地,若她让柔晶落到鹰飞手上,更是不堪设想。 至于甄夫人长街施袭,亦是依足江湖规矩行事,先下战书,再两军交锋,在这情况下自是伤亡难免。 她为的是公仇,而非私怨。 况且在眼前这种形势下,他戚长征为了大局着想,尽避无奈也只好把她放过。 何况她能否逃返城外,仍是未知之数。 他真的感谢老天爷赐他与飞决战的机会,不过对方亦必也在感谢老天爷。 今晚之后,他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 寒碧翠为他穿好长靴后,站起来紧搂着他,深深一吻后道:“不用记挂着任阿人,放手去杀敌取胜吧!不论生死,碧翠永远是你的人。” 戚长征哈哈一笑,涌起万丈豪情,探手搂着她柔软的腰肢,走出门去。 铁青衣拉着两匹神骏之极的骏马,正和风行烈和他的三位娇妻闲聊着,神态如常,一点没因两人去赴生死之约而紧张。 反是谷姿仙三女忧色忡忡,没有半丝笑意。 戚长征隔远大叫道:“三位好嫂嫂放心,老戚保证小烈旗开得胜,取年老贼首级而回。” 风行烈肩托接好了的丈二红枪,身体挺得比红枪还笔直。 铁青衣笑道:“我也以此语赠给三位夫人,只见行列站立的姿态,便知他功力大进,不逊乃师。” 戚长征留心打量风行烈的站姿,确是另有番慑人之态,羡慕道:“这站法是怎么学的。” 风行烈正容道:“铁老眼力真好,自第一天学艺,师傅便教我站立之法,他说只有一站法才能取得身体的绝对平衡,就是当后脑枕和脊骨成一绝对的垂直线时,才可做到。”接着苦笑道:“说来惭愧,这两个平衡点我还是刚刚找到,灵感来自当日在空中目睹师傅和庞斑决战时的姿态,无论红枪千变万化,师傅仍保持在绝对的平衡中。” 众人听到如bbr>藏书网此玄妙的道理,均啧啧称奇,亦对厉若海生出高山仰止的崇慕。 谷倩莲听得心情转佳,这才有闲想其他事,奇道:“韩柏那家伙和月儿为何尚未回来?” 铁青衣笑道:“不用担心他,没人比这小子的福命更大的了。” 众人为之莞尔。 铁青衣把两匹骏马交给两人,笑道:“这是府主精心配种培殖的十匹良骏中最好的两匹,有他们的脚力和速度,必可使两位如虎添翼。这亦是府主赠给两位的贺礼。” 戚、风均是爱马的人,忙抚马颈,先套点交情。 两马非常懂性,以马头触碰两位主人。 戚长征飞身上马,放蹄奔了开去不一会转了回来,信心十足大笑道:“我老戚现在连庞斑都敢挑战,更不要说区区一个鹰飞了。” 风行烈被他激起豪情,翻到马背,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已变成乃师厉若海了。 庞斑迅速在皇城内移动,尽避守卫森严,他却加入无人之境,没有人能觉察到他的行踪。 他当然避开了有特级高手守护的重地,亦避开了浪翻云和水月大宗及单玉如交手的后宫。 以庞斑的修养,给浪翻云捷足先登,接去了水月大宗这么难得的对手,亦唯有喑叹倒霉。幸好他还有个更深不可测的鹰缘。 由动身离开鸡笼山开始,他使感应到鹰缘的心灵。 他完全不知道见到鹰缘后会发生什么事。 而这正是鹰缘最吸引他的地方。 神舒意畅间,他踏上通往太监村的山路。 朱元璋看着胡惟庸瘫在地上的身,龙颜震怒。 严无惧、叶素冬、燕王棣、直破天和帅念祖五人全噤口不敢言。 朱元璋冷哼道:“韩柏说得不错,单玉如是蓄意牺牲胡惟庸,来保持密,更要杀人灭口,我们终是棋差一着。” 严无惧道:“根据调查,胡惟庸应是在我们攻入丞相府时才去的,找到他体时,尚是温热,这样看来……” 朱元璋打断他道:“我才不信他会自杀,何况还有一条我们知情的地道,大可供他逃走。单玉如的人能把时间拿捏得那么准,这代表她们情报准确,只是这点,就绝不可小觑她。”接着冷冷道:“楞严闻风先遁,是最好的例证。” 叶素冬奇道:“但楞严只是庞斑的……” 朱元璋显是心情不佳,打断他道:“楞严既勾结得胡惟庸,亦可勾结单玉如,只看他今晚可逃过大难,便知其中大有关连。”沉吟半晌后道:“你们可散播消息,说朕大寿bbr>一过,立刻把陈贵妃处死,朕才不信引不出楞严来。” 众人同时一震,难道楞严竟和朱元璋最宠爱的陈贵妃有私情。 朱元璋还要说话时,远处传来钟鸣鼓响。 众人同时一呆,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夜闯禁宫。 朱元璋双目凶光一闪,挥手道:“不论是谁,给朕立杀无赦。” 众人齐声应是,飞掠而去。 只剩下燕王一人垂首恭立。 朱元璋忽然露出容,伸手接着书桌,支持着身体。 燕王惶然道:“父皇没事吧!” 朱元璋摇头笑道:“唉!很久没有策马飞驰了,虽是痛快,也使人感到劳累。”站直身体,又再容光焕发。微微一笑道:“过了这三天,父皇策立你作储君,凡被怀疑与单玉如有关的人均一律处死,允炆亦不例外。哈!若无兄的相道真厉害,他看中的人,绝不会差错的。” 燕王心头一阵激动,他梦寐以求的事,终于得到了。 第五十四章 剑吞斗牛 单玉如的一对玉环像争逐花蜜的狂蜂浪蝶般满场游走,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忽现忽隐,时远时近。 有时若来自九天之外,有时则似由十八重地狱最低的一层传上来。 使人再难相信自己是处身在一个固走的大殿堂里。 就像这空间可随时改变,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位置、敌人的方位。 单玉如这种凭声扰敌的魔门法,确是厉害之极。 假若浪翻云分神去审辨玉环的真正位置,那还怎能应忖水月大宗的水月刀? 何况除单玉如和水月大宗外,还有一个强敌隐身正门处,这个人予他非常熟悉的感觉,因为他们早有一面之缘了。 这个人就是楞严。 浪翻云举剑贴在前胸,收敛心神,登时万缘俱绝,眼、耳、鼻、舌、身、意这使人“执迷不悟”的“六根六贼”立时断息。 就在这刻,在暗中窥伺,静待这天下无双的剑手稍一分神,即全力出手的三个敌人,忽然失去了浪翻云的位置,感到他似是融入了空气里,与大殿的空间和黑暗浑成了一体。 他们无不大吃一惊。 这是不可能的。 三人虽达不到浪、庞两人应敌时的“锁魂”境界,可是都有凭对手生命释放出的生气来追蹑敌人位置的触感。何况人体内部血液流动、脉搏心跳,都会发出微细的声音,只是这些,便绝瞒不过他们这级数的高手。 可是现在这绝不可能的事却在眼前发生了。 登时泛起玄之又玄的怪异感觉。 只是简单的“静立”,浪翻云轻松地破了单玉如厉害无比,最能在黑暗中发挥威力的魔门秘技——魔音扰魂大法。 浪翻云喑叫可惜,若对手只有一人,他可趁刚才对方吃了一惊之时,立展杀手,取得上风,直至毙敌取胜才从容离去。 “啪!”的一声,大殿的一角爆起一团青紫的强芒,把整个大殿的空间沐浴在奇异的色光里。 亦把对峙殿内的三人照得纤毫毕现。 水月大宗移了位置,到了浪翻云的左后侧。 单玉如则站在浪翻云的正前方,在奇异的色光里,她更是美艳得诡异和不可方物,功力稍浅者,若一眼后怎也舍不得移开目光,说不定还要失魂落魄,心神失守。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那对玉环早不知去向。 强芒刚亮时,浪翻云立即发动主攻。 先是要前爆起一团光雨,倏地像单玉如那团魔火般扩散,剑雨激射全场,教敌人完全不知道他会由何方攻来。 而浪翻云的本体却消失在剑雨光芒里。 水月大宗和单玉如当然不会像一般庸手般,以为浪翻云真的消失了。 这是覆雨剑法其中一项特点,就是借剑雨的反照,刺激和瞒闭敌人的眼睛,使对手只看到剑雨的反光,而看不到其他东西,那就像他消失了那般。 单玉如曾处心积虑研究对付浪翻云的方法,所以才采己之长,想出了在绝对黑喑中与他交手的方式,岂知更是危险不济,这才在无奈下使光明重现,被迫要接受眼前这比世间任何烟花更眩目好看的覆雨剑芒。 水、单两人一声不响,同时出手。 水月大宗把气势蓄积至巅峰的一刀,以他那奇异飘忽,曾教乾罗神颤胆怯的步法和变化万千的招式,以一个优美至毫巅的弧度,由后侧攻上。 水月刀化成一厥弯月青芒,挟着无坚不摧的刀气,横斩浪翻云腰腹。 他的眼虽看不到浪翻云,但却清楚感知到对手的位置,否则他大可抛刀认输了。 单玉如两袖自动卷了上去,裸露出光致嫩滑、闪闪生辉,使人目眩神摇的两截藕臂。 这女人的媚功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尤胜当年的白莲钰,不用赤身裸体,只露出两截小臂,便能像吸铁的磁石般,吸摄着任何人的注意和精神,以至乎吸去三魂七魄。 她双手作出一个曼妙无比的姿态,往上一翘,立时多了一对直径约尺半的碧绿玉环,来自无方,像隔空取物般突然和奇怪的出现,只是这一手,已足可使她稳坐中原魔门第一人的宝座,与后来脱离魔门另创门户的赤尊信分庭抗礼。 两环交击,发出使人神摇魄荡的一击后,两环像有灵性的分左右发出,以惊人的速度绕着圈,由大外档向剑雨的核心攻去。 同时单玉如两掌像一对追逐嬉戏的蝴蝶般,在美丽的酥胸前幻化出妙相纷呈的娇姿美态。 假若浪翻云的精神落到她那对纤美白皙的主手上,立时会发觉她酥胸的诱人力量百倍地增强,尤其是她正以独特的方法,使酥胸的高低起伏别具诱人的韵致,只要稍被吸引,将会不由自主地把心神投注下去。 如此媚功,连浪翻云亦从未曾见过和听人说过。 单玉如全身衣袂飘动,彩带飞扬,像灵蛇般在身体旁摆舞,既是美极,又是诡异莫名。她似乎全无动作,但竟和水月大宗同时冲入他覆雨剑圈的外围处,配合着水月大宗向他展开最凌厉的合击。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浪翻云肯定了单玉如的功力比水月大宗还要高出一线。 以浪翻云的绝世剑法,亦不可能同时硬挡这两大顶尖高手的同时一击,何况还有一个暗中窥伺,蓄势以待的楞严。 他催动剑气,剑雨立即像千千万万的萤火虫,或似灯蛾扑火般往单玉如飞拥过去。 同时闪电后移,往水月大宗迎去。 那对玉环却像能自主般追击而至。 在身体刚动的刹那,浪翻云闪电的向左右处空劈出两剑。 掌势扩大,硬挡浪翻云能割肉碎骨剑雨的单玉如蓦地娇躯剧颤,掌化为爪,往虚处遥遥抓去,把被浪翻云以无上剑法割断了她御环真气,行将坠地的玉环隔空收回,免去了玉环掉下的丑相。 同时双环再度送出,前追后逐的,破入剑雨内,加速追击正要迎头痛击水月大宗的浪翻云,免得水月大宗独对浪翻云。 正在全力运刀的水月大宗,忽感周遭剑气嗤嗤,无数细小但威风无匹的旋涡,从四周不住撞击,朝他攻来,忙放缓了攻势,好配合单玉如的一击。 那感觉就像在惊天涛浪中,根本不知应付对手哪一方面的攻势才是恰当。 至此才深切体会到覆雨剑法的厉害。 光点倏消,雨点般的剑气却有增无减。 浪翻云露出身形,竟仍卓立原处,像是从没有移动过。 水月大宗和单玉如均心中懔然,知道浪翻云竟然以绝世的身法和速度,愚弄了他们两人。 本来理应是水月大宗先与浪翻云接触,现在却倒转过来,反是浪翻云首先与单玉如交上手。 相差虽只是电闪般的短暂光阴,却恰好破了两人合击之势。 “当当!”两声清越好听的激响,覆雨剑以肉眼难察的高速,不分先后地从千万环影里找到真身,猛劈在单玉如蝶舞翩翩的成名兵器上。 单玉如剧震两下后,玉手和玉环向时消失不见,原来一对广袖盖了下来,迎风鼓张,一袖搭往覆雨剑,另一袖照面往浪翻云拂去,劲气如长波巨浪,铺天地往浪翻云卷去。 只要能牵制浪翻云刹那的光景,他将避不开趁势而至的水月刀。 交手至此,三大顶尖高手各施奇谋,没有丝毫可供犹豫喘息的间隙。 水月大宗脸容古井不波,晋入刀道无人无我的至境,水月刀在空中忽现忽隐,仍是拦腰斩向正面与单玉如交锋的浪翻云。 纵是在这生死力拼的关头,单玉如仍是眉颦眼怨,一脸楚楚动人的神色,教人不明白她怎能一边痛下杀手,却仍能保持这种娇怯表情。 面对单玉如翠袖狂风的浪翻云神情悠闲,嘴角忽飘出一丝逸的笑意,深深望了单玉如一眼。 单玉如给他这一眼看得胆颤心惊,似乎自己所有密弱点,一点不漏的被对方那含有无上道法、洞悉无遗、深邃难测的眼神看穿看透。所有魔门术和媚法全派不上用场,都变成掩不住对方眼目的小把戏。 这还不是最令她震骇的地方。 使她更讶然不解的是对方理也不理自己攻向他的双袖,反手一剑,劈往水月大宗拦腰砍至,惊天动地的一刀上。 她别无选择,一对翠袖全力由内往外送往浪翻云,袖内藏环更是喑蕴必杀的妙着。 窥伺一旁的楞严这时终找到机会,由正门处闪掠而至,手中的一双“夺神刺”一先一后,迅雷追急电般由另一侧猛攻浪翻云右后方的空档。 三大高手,终于全力出击,敌我双方都要速战速决。 忽听浪翻云哈哈一笑,覆雨剑倏地加速,劈在水月刀锋处。 事实上水月大宗已展尽浑身解数,变化了十多次,以眩惑敌人,可是浪翻云头也不回,平实得似笨拙的一剑,偏偏可以一着封死了他所有变化,就像是水月刀又乖又合作地送上去给他的覆雨剑砍劈那样。 这时单玉如一对翠袖眼看要击中浪翻云,忽然单玉如两手剧抖了一下,一声闷哼,仓皇飞退,还喷出了一口鲜血,声势汹汹的攻势顿时土崩瓦解。 原来就在翠袖要拂上浪翻云的一刻,手内一对玉环忽传来无可抗御的惊人气劲,这才醒觉敌手如此有恃无恐,是因浪翻云刚才劈中玉环时,竟传入了一先一后两波内劲。 单玉如硬挡了一波后,另一波到现在才由玉环沿经脉直攻心脏,若非单玉如魔功深厚,藉喷血化去内劲,这一招可稳取她性命。 单玉如早把浪翻云估计得很高,但到这刻真正交手,才知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厉害,难怪他能成为庞斑认许的对手。 “当!” 覆雨剑毫无花巧的劈在水月刀锋处。 水月大宗全身剧震,立即运足真气,连挡由覆雨剑传过来一波比一波强劲,一浪比一浪急剧的七重剑气。 不要说变招,连抽刀退走亦有所不能。 杀气大盛。 浪翻云转过身来,双目神光闪动,暗含杀意。 “波!”的一声,浪翻云反手往墙角高燃的魔火虚虚一按,光芒立时熄灭,大殿重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中。 这时楞严离开浪翻云只有数尺距离,眼前一黑,同时失去了浪翻云的位置。大骇下抽身猛退。 异响大作。 覆雨剑发出气劲急旋时独有的嗤嗤激响,漫布在全场每一寸空间里。 单玉如和楞严同时生出错觉,就若浪翻云舍下了其他人,全力向自己攻来。 只有水月大宗的感觉是对的。 忽地间千百道剑气,长江大河般向他涌来。 水月大宗知道这是生死关头,收心内守,乃遵神行,倏忽间挡了浪翻云十八剑。 “铿锵”声不绝如缕,十八下交击声就像一下骤响,可知这十八剑的速度是如何骇人。这十八剑绝不简单。 忽轻忽重,但无论或轻或重,每一剑均把水月大宗紧紧吸啜着,教他无法抽身后退,再组攻势。 那感觉就像陷进蜘蛛网中的飞虫,一对翅膀给蛛线黏着,似乎挣扎一下立可逃出,可是愈挣扎,黏得愈紧,更没法振翅高飞。 单玉如心中焦急,这时她返到了墙边,知道若给浪翻云宰了水月大宗,那自己亦难幸免。因为浪翻云的精神锁定了她的精神,她无论避到哪里,对方均能在气机牵引下,追到天脚底也会把自己赶上杀死,除了有人能吸引开他的注意,哪怕是眨眼光景,她才有逃生的把握。 而她仗之横行的魔功媚术,对这早达天人极限的盖世剑手来说,根本起不了半分作用。黑暗对浪翻云比对他们更是有利。 当机立断,两对翠袖分别飞出一个魔门特制的芒火弹。 同时咬破舌尖,喷出鲜血,以魔法催动潜能,不顾自身地往刀剑交击..处扑去。 环声烈啸,动气狂卷。 楞严得庞斑真传,亦知时机一瞬不再,提摄心神,再配合着单玉如合力抢攻。 一时兵刃与动气破风声弥漫全场。 在芒火弹爆亮前,浪翻云再劈出平实的五剑。 水月大宗又是另一番断魂滋味。 挡第一剑时,已觉对方剑逾万斤,可是对方一剑比一剑重,尤其在这黑漆如墨的环境里,对方竟似能清楚见物,每一剑劈来的角度,均刁钻至使他无法以全力相迎,可怜他甚至摸不清浪翻云的位置,只能遇招拆招,彼长我消下,挡到第五剑他早汗流浃背。 浪翻云人剑忽地化入了天地中,不余半点痕迹。 水月大宗亦是一代宗师,换了 522b." >别人早抽身急退,他却凝立不动,水月刀高举头上。 芒火亮起。 浪翻云出现在水月大宗后方处。 水月大宗一个旋身,水月刀闪电般朝浪翻云额头劈去。 单玉如和楞严反变成从水月大宗后方左右掠至。 浪翻云清亮的微微一笑道:“这一剑是献给乾罗兄的!”剑雨倏地爆开,身形消失不见。 水月大宗一声狂喝,猛劈而下的水月刀神迹般地消失了,下一刻出现时,变成横扫在剑雨的核心处。 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剑雨散去。 露出覆雨剑和水月刀交击凝定于半空的刹那光阴。 然后再爆起漫空剑雨,把两人完全笼罩。 水月大宗一声惨哼,往前倒跌。 浪翻云忽然出现在水月大宗左后侧,曲肘轻轻撞在水月大宗后心处。 “当当!”两声,覆雨剑象时不分先后劈中单玉如的玉环和楞严的夺神刺。 两人踉跄跌退时,水月大宗轻若羽毛般离地飘起,全身骨骼啪啪作响,七孔同时喷出鲜血,当他扑倒地上时,变作了一傩没有一块完整骨头的肉泥。 东瀛绝代刀手,就此惨死当场。 单玉如、楞严分别着地,摆开门户,却都面无人色。 谁猜得到浪翻云厉害至此。 浪翻云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道:“这样的刀法,竟敢来找中土争雄?” 单玉如被浪翻云的剑气遥遥罩着,指头都不敢动半个,更不要说逃走了。 浪翻云望向楞严,柔声道:“念在你乃庞斑之徒,给浪某滚吧!” 楞严脸上颜色数变,看了一言不发,铁青着脸的单玉如一眼后,咬牙道:“既知我是庞斑之徒,怎会是临阵退缩之辈?” 浪翻云微笑道:“那就随便你吧!”转向单玉如叹道:“教主错失了逃走的机会了!刚才浪某搏杀水月大宗时,耗费了大量真元,露出一丝空隙,若教主立即逃走,浪某确是难以阻止。” 单玉如幽怨地瞅了他一眼,忽地收起玉环,楚楚可怜地道:“玉如认输了,浪翻云杀了我吧!” 楞严为之愕然,心中异感涌起,呆看着单玉如。 就在此时,警号四起。 韩柏身怀假宝,朝坤宁宫迅快掠去。 钟鼓声仿似追着他走,他掠到哪里,那处哨楼的警报就响起来,所以纵使远在皇宫其他地方的人,亦知怎样去拦截他。 他的感觉当然不好受,若真是来偷东西被发觉忙着逃走,倒没有什么。 凭他的魔配上鹰刀,99lib?除非来的是浪翻云、庞斑之辈,否则总有逃出去的机会,痛苦的是他要故意落到擒贼的人手内。 身形倏闪,避过了由暗处射来的数排弩箭,迅眼间他掠过了奉天、华和谨身三座大殿,转入了柔仪殿和文华殿遥对间最大的御花园内。 四周尽是幢幢追兵。 韩柏这时换上了夜行衣,戴上了黑头罩,整副偷鸡摸狗的行头。 若非范良极嘱他扮作闯不出去了迫不得已表露身份,他早就举手投降了。 前方几名武功高强的禁卫飞掠而至。 韩柏心叫来得好,一振鹰刀,人刀合一,直冲过去。 “当当!”两声,领头约两个禁卫给他劈得东倒西歪,眼看着他离地掠起,来到一棵大树的横叉处,脚尖一点,大鸟腾空般落在御花园外柔仪殿离地近七、八丈的广阔殿顶上。 风声响起,另两人倏地出现殿顶。 他当然不知这两人是“幻矛”直破天和“亡神手”帅念祖,见到这两人气势不凡,心中喑惊,想着虚应两招后,大概就可以“俯首就擒”了吧! 一声大喝,朝前攻去。 直破天一振手长矛,幻起千百道矛影,铺天地杀将过来。 帅念祖则遥遥一拳击来,拳未至,劲飙卷起,一时间天地肃杀,半点生机都似全无。 这叫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直破天和帅念祖一矛一拳,立时把韩柏所行进退之路完全封死,杀气狂卷过来,一点不留余地。 韩柏想不到无端端钻出这么厉害的两个人来,武功一点下逊于严无惧、叶素冬之辈,叫了声我的妈呀!虚劈两刀,同时化了对方的矛劲和拳风,一个倒翻,往后翻下殿顶。 两声暴喝,叶素冬和严无惧分由地上跃起迎来。 叶素冬手中剑化作长虹,横削他双足,严无惧则持戟直捣他心窝,招招都是夺命杀着。 韩柏急忙传音到两人耳内道:“两位大叔,我是韩柏啊!” 两人同时一呆,便收回剑戟,反身飞开去。 殿顶的直破天和帅念祖看呆了眼,还以为韩柏发出了什么霸道的厉害暗器,哪还迟疑,飞击而下。 这次连帅念祖都不敢托大,拔出曾杀死蓝玉的软剑,全力与直破天合击韩柏。 韩柏刚松了一口气,正要举手投降,后方杀气迫来,再唤了一声娘,加速掠下,正要大叫停手时,软剑长矛当头压下。 君子不吃眼前亏,韩柏横掠开去。 两人如影附形追杀过来,韩柏喑叹一声,知道自己只要停下片刻,会立即没命,尤其此时形成了一追一逃的形势,自己是无心战斗,对方是蓄势杀人,此消彼长下,自己若停歇下来,会成为对方愈蓄愈强的杀气渲泄的对象,那时不死也要受重伤。 他甚至不敢出声,否则令得一口真气混浊了,身法稍慢,亦是不堪设想。 三人一追一逃,迅若流星般往坤宁宫去。 严无惧和叶素冬这时都落到地上,见到三人走得无影无踪,暗叫不妙,慌忙追了上去。 浪翻云对外面的警报声听若不闻,冷冷看着单玉如,同时积聚功力准备予敌致命一,他这时其实亦是另有苦衷。 水月大宗不愧东瀛第一刀法大家,临死前那反击的一刀,差点使他受了内伤,到这刻真气仍未平复过来,现在对着功力比水月大宗只高不低的单玉如,又有楞严在旁虎视眈眈,以他的身手,亦不得不急于争取功力尽复的空隙。 单玉如面容恬静下来,垂下美目,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如何,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表情,竟使楞严斗志全消,只觉得斗争仇杀,你争我夺,全是绝无意义的一回事。 浪翻云脸露讶色,覆雨剑催发剑气,遥遥罩着单玉如,摇头笑道:“单教主媚术虽高,难道以为竟可制着浪翻云心神吗?” 单玉如凄怨地望了浪翻云一眼,好像在怪他为何如此无情,心肠似铁。 旁边的楞严却是另有一番感受,只觉单玉如这一眼是在向他求助,而浪翻云不忍心对付的摧花人,却是最凶残的恶魔,不由怒愤填膺,一声狂喝,全力向浪翻云出手。 单玉如一声娇笑,身上的披风扬了起来,遮掩着浪翻云视线。 浪翻云心内亦不由得叹服。 这女魔王不但才智过人,还狠辣得连自己人的生死都不屑一顾,为了己身安危,竟借楞严护花之心,以媚术惑了他的神智,使他全力牵制浪翻云,她自己则以魔门法逃遁。 楞严双刺攻来,声势胜前十倍,自然是被单玉如防不胜防的媚术控制了心神,毫无留手地全力进击,发挥出所有潜藏的力量。 在这刻,任何心理攻势,对失神的楞严也不管用,唯一的方法就是以硬碰硬。 “波!”的一声,单玉如身前爆起一团黑雾,把她完全笼罩在内,还迅速扩展。 “当当”,一连串兵刃交离声随着响起。 覆雨剑在瞬眼的时间内,连续十剑劈在双刺上,99lib?最后一剑把楞严劈得喷血跌退,人也清醒过来。 他功力高强,心志坚毅,就算单玉如亦不能这么容易控制他的心神,问题出在他重义气不肯独自逃生,怎想得到单玉如竟会对他施术,要他作牺牲。 此刻醒觉过来,仍想不到单玉如对他施了手脚,只奇怪自己为何会突然心神失控,幸好浪翻云确没有杀他之意,舍他而去,没入了迷雾里。 殿外处处都有追杀之声。 楞严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闪入后殿去。 这时韩柏离地而起,来到水月大宗伏的大殿旁另一楼房的瓦顶处,前面忽地冒起一道人影。 两人打了个照面,同时一惊。 韩柏两眼瞪大,魔性大发,只觉眼前此女不但美至绝顶,更有种不能说出来的酥味,完全吸引了他的心神,差点把追兵都忘掉了。 单玉如亦对他的魔种生出微妙的感应,美目立时明亮起来。 一指往韩柏点来。 韩柏只觉对方玉手像干棉吸水般一下子吸着他的眼睛,竟有不能动弹的感觉,吓了一跳,立时惊醒过来,挥刀劈去。 这回轮到单玉如喑吃一惊,想不到对方竟能不被自己媚术所惑,正随便一刀,却是妙若天成,来去无迹。 除了浪翻云或庞斑两人外,她当然不会害怕任何人,手指仍是恰到好处的点在对方刀锋处。 当单玉如娇躯一震时,韩柏则有如触电,往后飞跌。 不幸地帅念祖和直破天两人刚好赶至,见韩柏倒飞瓦背之外,哪还想到他因何会如此送上门夹,还以为是他独门奇招,幻矛软剑,凭着掠地斜上之势,齐往他后背招呼过去。 这叫前门进虎,后门来狼。 韩柏无奈下鹰刀甩手挥出,化作长虹,直击直破天,再起后脚,脚跟反后踢在帅念祖的软剑处。 这两人不愧第一流的高手,直破天凌空横移,避过鹰刀,长矛一振,发出一道矛风,遥刺韩柏背部。 帅念祖则借势升起,一脚闪雷向韩柏背心处。 韩柏硬往横移。 避过了帅念祖一脚,却避不开直破天遥发的矛风。 只觉摧心裂肺的劲气透体而人,忙运起挨打奇功,借势前飞化解。 这时叶素冬的声音传来道:“手下留人。” 韩柏此时已身不由己飞回原处,只见那美女眼中异采连闪,忽地爆起一天红雾。 韩柏尚未有机会回过那口真气,身子一紧,不知被什么东西困个结实,接着对方一指戳在他胁下,立时浑体一软,往瓦面掉下去,忽又给提了起来,腾云驾雾般去了。 当叶素冬等人到达殿顶时,红雾仍凝结不散,情景诡异至极。但单玉如和韩柏已是影踪全无。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