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商女荣嫁》 第一章引狼入室 要入秋的夜晚，怎么瞧，都觉着悲凉。 “三小姐，大夫人来消息了，让晚上一同去正屋用膳！” 成双的鞋垫，一只做好了，另一只才开始，刚起了个头，阙子便匆匆跑来。 我稍微顿了下，继续同张嬷嬷做着手上的活。 嘴上却是奇道：“大夫人怎的就想通了？” 前几日，外出许久的父亲带了一对母女回来，而就在他出门前，才进了一个怀了身孕的零娘子，依大夫人的性子，本以为会闹上几日，没想到三天过去竟毫无波澜，今儿个却让一起用膳！ 往常林庭筠出远门回来，大夫人必要张罗一番，全家人吃个饭，在关心林庭筠一路艰辛的同时，也提及一下在她的把持下，整个林府如何和气生财，上下融合！ 张嬷嬷道：“想必是大夫人娘家来过人了！” 父亲林庭筠共有三房夫人，两房妾室，大夫人陈梦霜，育有一女一子，陈芮曼和陈铂，平日里，林庭筠主战外边的生意，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她在把持，二夫人是我母亲，在我年幼的时候便去世了，三夫人张英，多年来没有所出，妾室梅娘子在林府就似个隐形人一样，好不容易让林庭筠记起一会，却让身边的下人钻了空子，也就是如今母凭子贵的零娘子，眼下这状况，怕是又要多出一房妾室出来。 席上还很空荡，只有一个平日很少露面的零娘子，没想到大夫人这次还叫唤了她。 我向零娘子行了礼，她倒是个客气知趣的，没有挟子自贵。 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唯正方位留有一个位子，我的上首留有两个位子，看这架势，那西侧偏院的梅氏是不来了！ 夜幕降临，大红烛燃烧着，平时听不到的啧啧燃烧声，此刻在这静谧的屋子里格外突兀。 大夫人一脸的肃穆，平时活络的三夫人此刻也安静不语。 好在我那大姐姐来救了场！ 林芮兰一身冷风气息，径直走到我旁边坐下。 我唤了声：“大姐姐！” “林铂呢？”大夫人朝门口张望了几眼。 林芮兰道：“我从当铺经过的时候，林叔说今日当铺得了好东西，想必是他还没欣赏过瘾吧！” 大夫人叹了口气，不经意看了眼零娘子的肚子。 再想想自己的两个孩子，林铂和林芮兰，可真是相差千万里，林铂生性散漫，林芮兰却深得林庭筠的真传，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都安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林家的大小姐打得了算盘，看得了账簿，是林庭筠的得力左右手！ 随后，大夫人又对林芮兰嘘寒问暖了许久，问到药铺上的事情，林芮兰：“娘，生意上的事情你就别上心了，就一个林府也够你折腾的了！” 大夫人被这么一噎，心里是既无奈又欣慰。 “是啊，有大小姐在，大夫人又何苦去多这份心呢。” 说话的正是巧笑嫣然的三夫人张氏，眼珠流转在席间，继续说道：“大夫人可别小看了这多个人多副碗筷的事情，再说这一下子可是要多出三副碗筷出来。” 这话一完，满场都安静了下来，三夫人又继续打着哈哈：“不过，这一下子多了这么些人出来，日后节日里肯定热闹不少！” “什么热闹不少啊?”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看得出来林庭筠的心情很是不错。 只是那身后跟着进来两人时，屋子里又一下子恢复了安静。 多了两人，便少了两个座位，大夫人不开口，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章鸠占鹊巢 林庭筠坐下后冷哼一声。 我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盘清蒸肉笋，余光里却是我身旁零娘子面前的那盘红烧肉。 林家这两位大家长的较量，我从小到大，不知见过了多少，只是这一次的原因不一样而已。 还是大夫人的陪嫁婢女永娘开的口：“还不快加两个凳子，多拿两幅碗筷！” 一顿饭，估计大多吃得食不知味，我倒是没有什么顾虑，我那院里的伙食一年四季，难得有如此丰盛的时候！ 所以，便以文雅的吃相，尽情的吃了个够。 席间，我那常年对我不闻不问的父亲倒是同我讲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想必是在大房那里讨了个无趣，而其他几房向来见风使舵，都不敢明着同大夫人作对，便想到了我！ 只是我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忘了，我这个二房之女于林家来说，摆设都算不上！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那零娘子倒是个机灵的，居然瞧出来我十分钟意她面前的红烧肉，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到了我面前来。 对此，我是十分感谢她的。 用过膳，天早就黑全了，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主仆三人在路上走着。 天上有零星的星子挂着，阕子一路小声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小姐，我见今日的那位小姐似乎不是个好相与的，一顿饭吃下来，她不知道偷偷看了你和大小姐多少眼，一看就是很有城府，小姐日后见了她，可小心些！” 我低笑出声：“你这丫头终于学会些事情了，吾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啊！” 见我取笑，阕子脸上挂不住，求救于张嬷嬷。 “嬷嬷，你说，那位小姐是不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眉眼顾盼，心思活络，这姑娘，就是放到宫里面去，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那时我并未如何放在心上，只是好奇，如此厉害的角色是怎样的厉害法子。 第二日早上，我还未洗漱完毕，便见阕子匆匆忙忙的赶来。 “大事不好了，小姐！” “这又是怎么了？”我问。 “大夫人和老爷闹起来了！” 我手上拿着一把桃木梳，轻刮着乌黑发丝：“闹起来了？不一直闹着吗？” “这次不一样，老爷，他要立邹氏为夫人，排行，排行第二！” 邹氏便是前几日拖家带口来的那个女子，桃木梳掉到了地上，张嬷嬷捡起来重新为我梳着。 阕子小心问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林家二夫人本是我母亲殷樱的位置，可惜她将我辛苦养到6岁，正是我初初懵懂之际，她便病逝了。 我母亲是个不争不抢，淡薄名利的性子，出自都安城内最负盛名的书香世家。 可惜生在一个重商轻本的社会，出嫁之前尚且锦衣玉食，无所可忧，出嫁后的日子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夫人和三夫人包括林家家主都出自商贸之家，其唯利是图的本性是与生俱来的，可想而知，我母亲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我稳住心神：“大夫人怎么说？” 阕子说道：“大夫人抵死不肯，说先不说万万没有这般横插一脚的道理，就是做妾，也要依礼依规的来，还说若真要如此，那就将她休了先！” “走，去看看！” 沿着青白石面，我的脚步有些凌乱。 张嬷嬷斟酌道：“小姐，若是大夫人争不过老爷，你要如何？” 我停下了脚步：“我在林府活着窝囊算了，可我就算拼了我这命，也不能让人占了我母亲的位分！” 大夫人的院子里，该来的都来得差不多了！ 我一进去，三夫人就前所未有的对我热络起来。 “三姑娘，过来坐这儿！” 大夫人和林庭筠面红耳赤的端坐上首。 “那邹氏什么来历？一打小就在男人堆里混的主，还带着个到了出阁岁数的姑娘，说得直白点，就是一寡妇，还不知是个什么来历的寡妇，也能把你迷成这般模样……” “啪”一声！ 林庭筠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可见气得不轻，大夫人也像突然哑巴了一样，不再继续说下去。 “今天，邹氏的事情我心意已决，在林府，你们要是谁见不惯她，就给我避着，躲着，我也让她安静待着，过自己的日子，没得扎你们的眼！” 我心里发冷，真是可笑，若不是占了我母亲的位分，谁有那个闲心去管你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大夫人的语气急中带怒：“老爷这意思是，要把林府分作两个家待？” 林庭筠冷哼了一声！ 府里的管家林叔从外面匆匆进来，俯首在林庭筠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林庭筠起身，颇为愤怒的看了眼大夫人，然后拂袖出了门。 不一会儿，林家老太太便在林庭筠和林芮兰的搀扶下进来了。 林家老太太，林庭筠生母，林老太爷撒手得早，留下孤儿寡女，幸好在都安城内留了两个铺子，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衣食不愁了。 林老太太是个硬性子，对这纳妾之事也是十分痛恨，但耐不住林庭筠的软磨硬泡，许多事情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眼下看这情形，该是林芮兰把林老太太从那佛音寺请下来的，想来除了林庭筠外，也只有林芮兰有这本事了。 “老太太，这家我是当不下去了，老爷要金屋藏娇，要为那邹氏另立门户，您还是回来管管吧！” 老太太不重不轻的冷笑了一下：“这世上哪有来去自由的道理，你既从我手里接过了这担子，就是再烫手，你也要认！” 这当家的权利，也是当初大夫人使了些法子从老太太那里得来的，她也自知说这话理亏，便低了些声量：“可那邹氏......” 林芮兰说道道：“母亲别着急，老太太既下了山，便自有她的主意。” “去把那母女唤来！” 老太太说了这么一句，便和大家拉起了家常，待那对母女来之后，老太太依旧说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对那两人完全熟视无睹！ 第三章被抢了位分 “零娘子近来身体可好？你这大着肚子，本不该随意走动的，是你家老爷考虑不周了！” 林庭筠看了眼大着肚子的零娘子：“林叔，待会儿让人送些补品去零娘子院里，还有，把孙大夫找来，好好把把脉，有什么问题，立刻告知我，日后，零娘子那里，你亲自关照，万不可出了什么闪失！” 林庭筠的这一翻话完，我见老太太脸上柔和了不少，虽说她对零娘子不喜，可她对那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比什么都上心！ “三丫头，你怎的穿得如此单薄？”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回老太太，我皮糙惯了，这天气穿这个正好！” “过来，过来我身边！”林老太太朝我招手！ 我走上前去，站在林芮兰身旁。 “看看你们两个，一眨眼都亭亭玉立地站在我身边了，也是到了出阁的年龄了……”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感叹让屋子里的人各有所想。 “你今年该十六了，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细声答到：“回老太太，刚好晚了大姐姐一个月！” 林芮兰正是前不久过的生辰。 “那我这趟回来正赶得巧了，十六，快出阁了，到时候得好好操办操办，这事儿就交给大夫人了，城里年岁差不多的公子小姐们请来热闹热闹！” 我心里十分疑惑，为何这老太太突然待我这般“慈祥”，面子上却要恭敬的谢过老太太和大夫人！ “你看这丫头是不是越来越随了她母亲去？” 老太太这话是指着我对林庭筠说的，我心想或许我心里想我母亲多些，便自然也随她多些！ “老太太说得是！”林庭筠正绞着脑袋想怎么处理这棘手的事情，便漫不经心的回答！ “是什么是？我刚问了什么？你心里又在想什么？你这是要在一家子人面前置我的话为无物！这个家到底还有没有点纲常伦理？” 林庭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老太太不要动气，都是儿子的错。” “芮知虽从六岁起就离了她母亲，但一直在她母亲的院子里长大，她母亲是个爱书如命的性子，芮知也是一直看着那些书籍长大的，况且孔老先生是她娘俩共同的夫子，芮知自然便随了她母亲去！” “是啊，殷家是都安城里的书香世家，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林家的二夫人是声名远扬的好媳妇，不争不抢，贤良淑德，就是可惜去得早，可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住，这林家祠堂里只会有一个林二夫人！” 林老太太撂下这番不可商量的话，便扬长而去了。 “老太太……”林庭筠在林老太太身后喊到！ 从始至终，林老太太没有留给邹氏母女一丝眼神！ 晚上烛灯摇曳！ 早已过了平日里我上床安寝的时间，一金边镶嵌的精美小箱，我拿出母亲生前的物饰细细擦拭，心中无波无澜，满是虔诚！ “小姐，你若是想二夫人了，不如在生辰的时候把函表姐请过来陪你过生辰！” 我轻叹一声：“虽说老太太放了口，今年的生辰不同于往年，可我掂得清这其中的分量！”心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阙子疑惑道：“是啊，小姐，老太太向来不管我们院里的死活，这怎么想起来要张罗小姐的生辰来了！” 我将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珠钗放入盒子中：“嬷嬷可还记得上次看望孔先生时，孔先生对我说的话。” “自是记得的，小姐，前些天殷府还来了信，大公子在前线立了功，回来定受嘉奖，到时候殷府就来人接你过去小住几日！” 我细细盖好盖子，让阙子拿来放回原处：“若是孔先生的话应现了，那这都安城怕是要折腾上一阵子了。” 第二日，整个林府的人都被林老太太召集到了一处，连同那邹氏母女二人，还被安排了座位。 “今日，将你们请来这里，是要宣布一些事情！” “在回都安的路途中，你们老爷，林家家主，险些被盗贼杀害，幸好有邹娘子的舍身相助，这才免遭一劫！” 林老太太这番话，势必引起大家的惶恐！ 林老太太咳嗽几下，场面便恢复了安静：“都急些什么！你们老爷不好好的坐在这里嘛！” “今天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知道，邹氏乃林家的恩人，这恩情不可不报！” “老太太……”大夫人着急的开口！ “我同庭筠已经商量好了，日后邹氏就是林府的邹娘子，按妾的排位，位居零娘子之下，至于邹氏之女，改林姓，赐芮曼，因岁数比三丫头大些，三丫头日后就唤声三姐！” 虽早已认清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仍旧止不住的感觉浑身一冷！ 我这个当事人尚未作出反应，便有一片的反对之声！ 大夫人说道：“老太太，邹氏之女来历不明，怎可改用林姓！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抹黑，让别人家笑话吗？” 三夫人一甩袖子，状似无意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呢！” 三夫人这番玩笑话，意在我和那邹氏之女，谁为真的林家小姐，谁为假的林家小姐。 可不是嘛，自古世人只知林家两位小姐，一位公子，末位为三小姐，什么时候跑出了一个四小姐！ 可三夫人这番挑起战火的话，于我来说却是无甚干系的，先不说那邹氏母女到底要在林府掀起怎样的波澜，就是这林府小姐的身份，于我来说，又有怎样的不同。 只要不涉及我母亲，这林家三小姐，四小姐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 第四章避无可避 “老太太，三夫人和母亲的话，您不可不放在心上啊，这些事儿，可够这都安城内的书生们嚼上好一阵子了！何况……” 林芮兰打顿，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其中的意思，莫非我在林家再怎么孤身一人，我身上也有殷家人的一半血液！ 可林芮兰如果不是足够了解林老太太，那就是对自己在林府的地位太过于高估了，以为自己的几句话可以影响到林老太太的决定！ 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想来这话是有道理的。 在林府，我一直像个旁观者，林庭筠的夫人妾室们明里暗里的争斗与我无关，林芮兰和林铂在生意上的较量，于我也是无关，我已无意。 至多就是府里有实权的当家人，看得顺眼了衣食无忧些，看不顺眼了，便克扣月份，日子艰难些！ 林老太太这个人，闲日里，念佛听经，林府的事儿，也不多管，看上去很是修身养性，与世无争！ 可这林庭筠是她独自带大的，林府的家业也是她看着积攒下来的，她怎么可能任由大夫人操持林府！ 林府的多少下人，不是暗地里听从林老太太的，她这人还有一点，只要是对林家有好处的事情，她就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去做。 昨日她那一番话，确实也是不接受邹氏母女，可现在的情况，也是下了决心要为那邹氏之女改名换姓的，至于殷家…… 在这商人独大的天下，文人是最不值什么的了，林老太太心里，何曾将我母亲，将殷家看在眼里过！ 最后，事情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定下了，众人心里就算有什么不情愿的，也只得生吞下去，倒是把我单独留了下来！ “今日之事，你可觉得委屈？”老太太那双起了褶皱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将我望住！ 交握在衣袖里的右手使劲拧了左手的手背，痛感一下子传来，微垂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这才直视眼前的人！ “芮知不敢欺瞒老太太，若是昨日问我委屈否？我肯定是委屈的，现在您问我，我反到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半真半假的说完这话，我作一脸的不知缘由样！ 老太太见我不似是假装的样子，脸部慢慢柔和下来，眼部的褶皱也不那么紧绷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你娘虽走得早，但也陪了你六年，那六年里，你可是寸步不离你母亲，你娘病重那段时间，你在三夫人那里没少折腾，最后还是见了你娘的亲笔信才肯罢休，你与你母亲的情分，可比你父亲深厚多了！” 老太太说到这儿停了会儿，继续道：“昨日是关系你母亲的位分，今日是关系到你，在你心里，你母亲可比什么都重要！” 对于这话，我没承认，也没否认！ 见我没有反驳，林老太太道：“你没亲娘在身边，始终是不一样些，不过，你这样，也好！” 一路上，阕子那傻丫头还在那儿为我抱不平！ “小姐，老太太处事也太不公了，凭什么就得你退让啊，三夫人话糙理不糙，日后不明事理的，怕是以为你才是……” 我心里虽谈不上如何难过，却也是高兴不起来的。 “就算货真价实的林家小姐，那又能怎样，文家女落在商家院，就是倒霉的命，日后啊，我们小心行事就是了！” 张嬷嬷说道：“小姐，阕子那晚说邹家那位小姐心机深城，我看倒是不假，今日我同老太太房里的杏姑闲聊，她说昨晚那位小姐去见过老太太，不知说了些什么，老太太今日就改了主意！” 我点头道：“以后我们避开那母女便是了！” 张嬷嬷叹息一声道：“小姐，就怕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啊！” 我觉得奇怪，心想着若是那邹氏之女是来争夺林家家业的，那是林芮兰和林铂的事情，若是来夺声名的，那也与自己无关，怎么就避无可避了！ 许是见我没有头绪的模样，张嬷嬷索性与我摊开来说道：“小姐，大小姐同你，还有那邹氏之女，正是到了出阁的岁数，今日那孙家递来帖子，宴请都安城内的公子小姐，名为广结善友，可这实际怕也是孙家当家人挑选儿媳！” “老太太和老夫人说什么也要让大小姐带着你和邹氏之女出席，怕也是猜到了那孙家的用意，还有不久后你的生辰宴，老太太这么大动干戈，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当张嬷嬷在担心什么：“嬷嬷，就这事儿，你放心吧，大姐姐没嫁，大夫人能让我走在前头？况且现在又多了一个林芮曼，再说那孙家是个什么人家，都安城里的大商户，小小的林府怕是不敌孙家的几个院落，于我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去处？” 张嬷嬷听后，叹了口气，我的话自然没什么毛病，她就是为我感到委屈罢了！ 第五章大商之家 都安城内的大商户共有两家，城南的孙家和城北的戚家！孙家人是出了名的张扬，坊间多传，孙家富可敌国，但林庭筠却说，戚家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上通朝廷庙宇，下通江湖百姓！ 据说今日的东大街都被孙家包下来了，又长又繁荣的街道，从城门直到西口，今天都为孙家服务！ 平日里为了招揽客人，只差喊破喉咙的小斯小贩，今日悠哉的赚得盆满钵满，好不快意！ 抬个凳子坐上，和左右两侧的“邻居”惬意的聊起了天来，就等着孙家人吩咐呢！ 最热闹的便是金满楼了，金满楼正是戚家的家业，今天整个都安城最有身份的公子小姐们都在这里！ 金满楼共三层，下人们都在一层听候吩咐，世家公子们在二楼闲凯聊天，世家小姐们便在三层处两两交头接耳！ 而我和“新晋”的林家“三小姐”林芮曼便坐在临窗处，林芮兰本是同我们一起的，经过林家店面的时候，她下了马车，让我们先行，说随后就来！ 我让阕子去看一看，可有瞧见函表姐，可惜没有函表姐的身影，也不知是孙家没有递去帖子，还是表姐有事没有过来！ 我同在场的众位小姐们并不熟，大多眼生得很，她们瞧着我们也眼生，明里暗里看一眼，低头问一句“这是哪家的小姐？” 倒是我们旁侧的临窗格外引人瞩目，素白的屏风立着，阻断了外界的探测，显得很是神秘。 “小姐，那便是戚家的小姐！”阕子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戚家小姐，戚如意，取了个如意的名字，日子也是过得十分如意，整个戚家就一位小姐，还是正室之女，日子过得自然尊贵，听说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今日也赴了孙家的约！ 楼下传来喧哗声，虽是临窗，但也看得清楚，原来是林芮兰来了！ 林芮兰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在场的公子们比各位小姐还要熟悉她。 一颇为热络的声音响起：“今日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瞧见林大小姐！” “孙家邀约，你们万家都来了，我岂有不来的道理！”这是林芮兰的声音！ “是啊，万二，你啰嗦个什么劲，既然林大小姐都来了，那今日更要敞开来玩，尤其要感谢今日搭建平台的孙兄！” 孙家的孙连盛，妥妥的一笑面虎：“林大小姐，楼上请，楼上请，今天你的身份可与往日不同了，那天药材的事情我还要找个时间请教你呢！” 林芮兰说道：“既是孙三公子开口了，芮兰定当全力以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虚虚假假的上了楼来！ 在场的世家小姐们早已猜出了林芮兰的身份，林家正室嫡女，手段了得，生意上精明能干，林家药房在她手里，一年的时间，利润翻倍，丝毫不逊于其父林庭筠，在都安城内，怕是每个世家小姐都从自家家长那里听过诸如此类的话！ 这次见着了这位传说中的林家小姐，自然不放过打量的机会，只是让她们失望了，本以为林芮兰会生得一副男人模样，没想到却长得这样标致，此时，心里更不是滋味起来！ “大姐姐可真是厉害，这里的公子们也要让她几分！” 说话的正是我对面的林芮曼，这一路上，我们两人都客气疏离，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话！ 我朝她笑笑道：“那是自然，大姐姐自小就喜欢跟在父亲身后学习为商之道，十岁起便会独立看账簿，之后更是亲自研习药材，学习配药，要说起来，大姐姐当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女子！” 林芮曼说道：“四妹妹性子静，不喜惹是生非，内里也是蕙质兰心的！” 我同阕子对视一眼，笑了笑道：“三姐姐高看我了，我平日里最是懒散了！” 阕子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三小姐才来不知道，我们小姐啊，平时候是连院门都懒得跨出一步的，今天这种情况啊，是得了老太太圣旨，不得不来了” 林芮兰看到我们的位置，眉头一皱道：“怎么选了这么个地儿！” 刚坐下不久，孙家的下人就来招呼着往那佳座上去。 “大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在这里正好！倒是三姐姐，你和大姐姐去吧！” 林芮兰颇为不满的看了林芮曼一眼，自顾的走了，我倒是没有想到林芮曼是个自知的，没有跟着过去！ 第六章戚将军 不一会儿，便听楼下喧闹起来，楼上的小姐们也探头到楼层的围栏处，看着楼下的热闹！ 看着阕子那“抓心挠肺”样儿，我让她去看看是什么稀罕事情。 我也好奇，只是除了那一堆丫鬟那里还有空隙外，都挤满了人，好歹挂着林家小姐的名头，不好莽撞，只得干坐着了！ 坐了一会儿便听楼下传来声音，我探头看去，居然看到了函表姐的身影。 “四妹妹，你去哪儿？” “看见个熟人，我去去就回。” 等我跑到楼下，哪里还有函表姐的身影。 倒是满城的百姓都像跑到了街上，纷纷往城门的方向挤，肩抵肩的，我也被迫跟着向城门方向移动！ 人群聚集在一处，我身后有一小孩儿，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我被推搡着往前，也不知怎么弄的，只听人群里一声不满的“挤什么挤”一下就被人撞出了人群，旁边还跟着刚才那小孩儿！ 还未爬起来，便见手掌前方的四肢马蹄铁胡乱走动，颇为不安的样子，旁边那小孩儿更是被吓得大哭起来，这一下，更是激得马匹乱了起来。 一声马蹄声响起，马蹄高高提起，我心里还来不及反应，伸手便将那小孩儿护在怀里，整个人也缩成了一团！ 心里也是害怕极了，只是那马蹄没有落到我身上，嘶鸣了几声往我身旁踏去，看着那咫尺的距离，我还未回神，便听一声“吁”！ 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稳如一滩静水，蓄满不可预知的能量，让人无法探测，疏离之感让人不敢直视！ “芮知！” “儿啊！” 是函表姐，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还有我怀里小孩儿的母亲，泪眼婆娑的样子。 那孩童的母亲对我很是感激涕零，说无以为报，非要拉着那孩童给我行叩拜之礼！ 我看实在推脱不掉，便随了那母子去。 “日后，你可得好生看着你家孩童了，这街上人多，万不可让他脱了你的掌控！”， 那人诺诺称是，带着孩童离开了！ 殷函脸上的惊吓还没褪去：“芮知，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表姐，我本来是在孙家安排的金满楼，看到你在下面，我就追着来了！”见到函表姐，我十分开心，两人手拉着手，傻笑个不停！ “你们两个怎么跑来了！” 居然是许久不见的骆表哥！ 只是看那脸色，我和函表姐低低的唤了声“表哥”“大哥哥”。 函骆没搭理我们，转身朝那马背上坐着的人行了个礼！ “戚将军！” “这是？”马背上那人沉着声音开口，让人猜不出其中寓意。 “这两位是家妹，太莽撞惊扰了将军！” 那人没说什么，便带着人马便离开了！ 殷函露齿笑道：“大哥哥，今天你这身装束可真好看！” 见到殷函和殷骆，我心里十分高兴：“大表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和函表姐！” 殷骆却是皱眉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孙家在金满楼宴请，我是同家里的姐姐来的，看到函表姐，便独自跑了下来！” 顶着殷骆那眼神，我声音越来越低！ 殷函柔声道：“好了，大哥哥，芮知也是许久没见我们了才这般的，这不好好的没事儿嘛，对了，大哥哥，刚才那戚将军是？” 殷骆朝那马背上的背影看去：“戚家长子，戚承遇！” 殷函也随之看去：“原来他就是戚承遇啊！” 戚承遇，戚家长房独子，戚家家主去得早，他年少便承担起了戚家的事情，整个都安的人都以为他会走从商之道，却没想到，他竟去参军了，还成了如今的戚将军！ 那长长的军队停在了金满楼面前，楼里走出来一纱帽盖头的女子，与那马上的戚承遇说了什么，戚承遇坚毅的侧脸柔和了不少。 没一会儿，那女子便被人护着离开了，戚承遇也带着人扬长而去！ 金满楼里听着了动静的都从窗户处探头看，窃窃私语，皆是对戚家的议论，无非是羡慕，权与利皆收的人家，自然是许多人都想的。 “表姐，我今日还以为你也会来金满楼！” 殷函看了一眼金满楼：“老太太说孙家非善类，孙连盛更是个惹祸生非的主，让我离着远些，祖母还惦记着你呢，怕你被林家推出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金满楼，正巧与林芮曼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朝我笑，我也回她一个笑！ “那是谁啊？”殷函问！ 我摇摇头，装傻充愣，转移话题：“老太太身体可好？” 殷函说道：“老太太什么都好，就是很是思恋你，说等你生辰的时候，接你过去小住几日！正好大哥哥也回来了！” 我们俩闲聊了一会儿，直到阕子那丫头终于发现自家主子不在，找了来，我们两个才分开。 第七章攀龙附凤 上到二楼，正是热闹的时候！ 阕子脸上的兴致正是高的时候：“小姐，你看，也不知孙家的三公子使了什么本事，竟然寻得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 通体火红的狐狸，全天下只出过一只，来自皇家的围院，当时敬献给当今圣上，不知是什么原因，最后又被放生了！ 那狐狸果真长得可人，眼睛圆滚滚的，就这么看着你，像是会通人性一样，颇有些委屈的样子！ 孙连盛一脸志得：“林大小姐，你觉着这能值个什么价钱？” 林芮兰朝他看了一眼：“孙公子觉得呢？” “买卖这东西，也是看个你情我愿的，有的人买，这东西便是无价之宝，但若是林大小姐有兴趣，这东西便分文不值！” 场内的人听得孙连盛这话，二楼的那些男眷们皆大声起哄，三楼的女眷们则窃窃私语，对于女眷们来说，先不说那小狐狸长得十分惹人喜爱，就是把孙家的名号亮出来，都安城内多少闺阁女子求而不得啊！ 我瞧了眼楼上我那大姐姐的表情，心里为孙三公子惋惜，郎有情妾无意，他的一腔热忱注定付诸东流！ 果不其然，听林芮兰说道：“东西倒是稀罕宝贝，只是若是分文不值的，我反倒没了兴趣！” 楼上有小声的吸气声，我旁侧甚至传来声音好：“孙家可是都安城内的第二大商户，林家那点家底与孙家比起来，算得上什么，这林芮兰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能力，就如此假惺惺的端着，小心到头来两头空，什么都捞不着！” “是啊是啊，照我说啊，这林家不定想着怎么攀龙附凤呢！” 阕子要与那嚼舌根的两人说些什么，被我制止了！ “四妹妹，你快点上来啊！” 软糯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南方女子不同于都安的女子，都安女子有娇俏的，俊美的，明艳的，就是没有林芮曼这般婉约的，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碧玉掉落在这都安的繁华世界，像是格格不入，又似是锦上添花！ 拜林芮曼所赐，大家的眼神都来回穿梭在我和她之间！ 不知道林芮曼什么时候到了林芮兰身边去，此刻大家的眼神来回穿梭在我们之间！ “林大小姐，你身边这位小姐是……” 万家的二公子，出了名的风流，万花丛中过的老油条，家里妾室进了一大堆，还没个正经的当家娘子，时不时就会闹出一些事来，在都安城内很是“出名”！ 林芮兰很是不满的看了林芮曼一眼，然后朝我招手！ 待我走到林芮兰身边，她牵起我的手：“今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便是我林家的三姑娘，温顺娴静，写得了一手好字，在家里，很是得家长们喜爱！” “与你万二比起来，可是讨人喜许多的！” 我想着那万二怕因为这话将我记恨在心上，还有旁边的林芮曼，便缩了缩身子：“大姐姐，这般怕不好吧！” 林芮兰毫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你本就是林家的三小姐，当了十多年的三小姐，你还真要变成四小姐啊，你不觉得别扭，我都替你不值！” 这一闹，我刚回到林府，张嬷嬷便焦急着脸等在大门口！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张嬷嬷一脸焦急万分的样子！ 避过看门的小斯，没了外人，张嬷嬷便卸下那副恐慌不安的样子，恢复正常模样！ “我那父亲可是因为金满楼的事情又要责问于我了！” “小姐猜得不错，卓彪来传话，让你一回来就去见老爷，卓彪说，老爷脸色不太好，说什么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外人面前给三…三小姐难堪！” 我嗤笑了一声！ 阕子颇为不服：“怎么会是小姐的错！明明是大小姐挑的头，况且大小姐所说又有什么错的！” “少说几句！”张嬷嬷对阕子严肃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那个父亲还能将我吃了不成！ 第八章假贤良假淑德 林府的正屋旁侧建了一个小院，院子不大不小的，里面的东西可是一一俱全。 林家祖辈上算是药材起家的，林庭筠对药材的研究在都安城内算是首屈一指了，不管是识药方面还是配药方面，都没人能企及得上他。 林庭筠十分信奉风水这方面，这院子业是他请人看了风水才建造的，林家女眷除非经过他同意，否则不被准许入内，这里平时候多用作他会客之用，一进院门有座很大的假山石，山石之间有一个刻有鲤鱼跳龙门的大水缸！ 林叔见着我，面无表情的领着我进去。 “父亲！” 林庭筠仰首靠在座椅上，看不清表情，似是没有听到我的话！ 林叔过去在他耳边唤了两声:“老爷，老爷！” “哦，来了！” 不知是没休息好，还是睡多了，迷糊了，林庭筠的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有点如坠云里，还有些泛白。 “今日金满楼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见我沉默不语，林庭筠继续:“你心里可是对我不满？” “父亲多虑了，女儿生在林家，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这都多亏了父亲了！” 林庭筠听完我的话，细细打量了我一会儿，似是在斟酌我话中的真伪！ “你知道你与你娘什么地方不一样吗？” 难得林庭筠在我面前提及我的母亲:“女儿不清楚！” “哼，你娘那是真贤良，真淑德，而你，有我一半的血液，表面看起来再怎么乖巧听话，心里面不知藏得什么，要不然，殷樱也不会被人……” “老爷！” 林叔的声音很大，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突兀的说话，还是打断林庭筠的话！ 林庭筠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再看向我的表情，像是冰天雪地里的冰凌！寒冷而尖锐！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幅表情，直觉告诉我，那话里藏着的与我母亲有关的话，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人闯了进来，竟然是林芮曼！ “父亲，你不要责怪四妹妹，金满楼的事情与她无关，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肖想成为林家的小姐，成为父亲的女儿，我和母亲就不该同父亲来都安，若不是当初担心父亲的伤势，母亲忧心父亲的身体，就不会跟随父亲一路，母亲就不会对父亲产生感情，父亲也不会对我这么好，我也不会想着像别人家的姑娘一样，有父亲疼爱和维护！” 知道这林芮曼不简单，可没有想到她竟有这么一双巧嘴，三言两语就将林庭筠说得泪眼模糊，亲自上前将她扶起！ “父亲知道今日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我已经安排人把你和你母亲写入族谱，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林家三小姐了！” 瞧着面前这父慈女孝的模样，我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林叔，便离开了！ 绕过林府正屋，阕子一路上说些什么，我根本没有听到。 “四妹妹！” 有些微促的声音传来，又是林芮曼！ “三姐姐怎么寻着我来了？” “噗通”一声，林芮曼素白的身影便跪在了我面前，阕子和我都吓了一跳！ “三姐姐这是干什么？” 阕子：“快把你们小姐扶起来，没得被人看见了，到老爷那里说我们家小姐又欺负人了！” 林芮曼被人扶起来，眼睛泛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四妹妹，这一跪，本是应当的，是我占了你的位置，还有金满楼的事情，是大姐姐对我不满，这还连累了你，我觉得对不住你，特向你请罪！” “既是这样，三姐姐还是离我远些吧！” 林芮曼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想必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轻笑了几声:“想必三姐姐也知道，我在林家的地位，若是我们走得太近了，于你于我都不太好！”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也不顾林芮曼是个什么表情！ 第九章孙家围院 走得远了，阕子才问道:“小姐，你为什么不接受三姑娘的求和呢，若是你们一条心了，日后就不必处处受大小姐的气了！” 我转身看着她:“你是这么认为的？” 阕子思考了一下，一脸警惕的样子:“小姐，若不是这样，难道是林芮曼还有别的心思？” 我垂了垂眼睑:“眼下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在林家最容不下她的就是大姐姐她们那一房了，也只有大姐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待见她，她想与我交好是真的，可与虎谋皮这种事，向来没什么好结果！” 阕子歪着头，看着我道:“小姐，我觉得你有些，呃，今天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整个人不像平时那么装了！” 我…… 想起林庭筠那段混乱没有说完的话，我心事重重，不管我在林府怎么样，凡事与我母亲相关的，我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较真的不成样子！ 回了我那小院，我将自己独自锁在屋子里，隐约听到张嬷嬷担忧的问阕子今天我那父亲如何责怪我了！ 我也知道我这反应不太正常，被父亲责问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往常只要踏进我这院子，我便会恢复如初了，今日确实是太反常了！ 我将衣柜最下层最里面的长盒取出来打开，里面是我亲手绘制的我母亲的画像，在我心里，我母亲是最温婉最好看的，她会用最温柔的声音给我讲牛郎与织女的故事，也会用最严厉的态度纠正我的顽劣！ 晚上我也入睡得十分艰难，在床上不知打了多少个滚儿，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居然瞧见了我母亲，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裳，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放于膝上，脸上有浅浅的笑意，而我就依靠在她膝旁，不停地唤着“母亲”两个字！ 母亲并没我应答我，我急了起来，挣扎着，最后醒了过来！ 我于一片漆黑中睁着眼睛，不知何时蓄了眼泪出来，那梦里的母亲，正是我画中的样子，没有半分不同！ …… 我生辰这天，宾客是大夫人决定的，地点是我那大姐姐挑选的，天公倒是很作美，蓝蓝的天配着绿绿的草，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好！ 郊外的孙家围院，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听说这地儿寸土寸金，主要是它紧挨着先祖皇帝划定的皇家围院，朝廷的人想拿都拿不下来的地方，没想到却落到了孙家的手里，孙家这围院也是刚刚建成没多久！ 都安的女子不似南方的女子娇弱，大多幼年时候就学过骑射，许多人家家里也有小型的围院，供人解闷玩耍使用！ 我的骑术说来不是在林家围院习得的，是在殷家的围院练成的，我母亲去世后，我在林家折腾得不成样子，大冬天的不吃不喝，在三夫人那院子里站着，也不说话，阕子那丫头也陪我遭了一会罪，最后两人熬不住便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便在殷家了！ 后面在殷家呆了一年时间，就是这一年，殷骆教我学会了骑马！ 我选了匹看起来比较稳妥，乖顺的马匹，上了马后，遥遥看见我那三姐姐走了过来，阕子向我走近，小声说道:“小姐，听说正是因为知道三小姐不会骑马，大小姐才选的这个地方！” “吁！”万家的二公子拦住了林芮曼的去路，隔得有些远，我看不清林芮曼的表情，但也瞧不出来推脱拒绝的意思。 眼睛四处寻找！ 阕子一脸嫌弃的朝那万家二公子看了眼，然后道：“小姐，你是在找殷家小姐和公子吧！” 瞧她一脸“得志”的模样，我便知道她早打探得了消息！ 看她这样子，我便忍不住要逗她一逗！ “不是，我是看哪条道人烟少些，猎得的东西多些！”我说着便一副要留下她独自离开的模样！ 果然，阕子急了起来：“小姐，我错了，错了！你若是不把我带上，我在这同一群嚼舌根的人呆着，我怕我会闷死！” 今天这天气令我心情不错，我打算继续逗她，仍旧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小姐，好小姐，你就带上我吧，我许久没有见到这么好的天气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若我就在这里呆着，岂不亏大了！” 瞧她一副真是亏得肉疼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那走吧！” 阕子同我说了殷函和殷骆正在赶来的路上后，我更是高兴起来，阕子牵着马，我们两人惬意的慢步在林间，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洒落在地上的景象让人心情愉畅！ 阕子手里拿着跟小枝条，东碰碰，西打打，一开始还在抱怨什么“明明是我的生辰，却让大小姐出了风头，所有人都围着她转”现在看到这么好的景致，也转移了话题！ “嘘！”我束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阙子小声问:“怎么了，小姐？” 我指着我旁边那发出声音的草垛子。 我走的这条路是靠近河溪处最近的路，河溪对面便是皇家围院，动物出没得少，往这里凑的人也少，只是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看到了一坨白色的身影，我想着将它送给函表姐，表姐肯定十分开心！ 第十章阙子受伤 拉开箭弓，肩肘手的三处用力点形成一条直线，眼睛瞄准白团，稍微一使劲儿，那剑便哗啦一声，直直射向了那团雪白！ 那兔子察觉了危险，蹬腿要跑之际，已经身负利剑！ 就在此时，河溪对面便有声音传来，像是人声，只是有茂密的丛林遮掩，我也看不见人影，想着毕竟是皇家围院传来的声音，还是离远些好一点！ 阙子到是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的，开心的蹦了起来:“中了，中了，小姐，你的射箭许久不练，还是这么厉害！” 我将弓箭收好，对一脸崇拜看着我的阙子招招手:“别愣着了，快去把猎物拿回来！” 瞧阙子一试一试的往那处去，那草快高过她头顶了，我在后面说着:“你小心点儿！” 话音一落，便听到旁侧传来双脚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音。 阙子到是头也不回的道:“你放心吧，小姐，阙子我哪能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啊！” 正要朝阙子开口，忽见刚才传来脚步声的方向一根极速飞驰的箭朝阙子射去，我大喊一声:“小心！” 只是始终慢过那根蓄满力道的箭！ 阕子大叫一声，我先是朝那箭射来的方向看一眼，一张稚嫩的脸蛋映入眼帘，那脸上的那双眼睛却是让人过目难忘，难以想象，如此幼小的人居然有一双如此平静，波澜不惊的眼睛！ 我朝阕子疾步过去，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脸上很快布满冷汗，小腿肚上一只十分精致的短箭赫然在目！ 看那箭头只是进入了小半，也多亏阕子肉厚皮实，没有伤到胫骨。 “小姐，我，不会死吧？” 阕子脸上淌满了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痛的泪水，声音颤巍巍的问。 我尽量安抚她的情绪：“不打紧，我们马上去找孙大夫！” 我看了眼四周，只有那孩子还面无表情的手持着弓箭立在那里！ “你过来！”我盯着那孩子的眼睛。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过来，我这才看清他的长相，约摸七八岁的年龄，皮肤黝黑，是那种晒太阳多了的健康色，眼睛很亮很有神。 “你走这条路去找人来，就说有位小姐受了伤，情况很严重，需要马上找大夫治疗！” 语气是少有的郑重其事，我觉得这孩子能明白我的意思！ 见他鼓着脸，仍旧没有动，我嘴角牵起一抹笑:“难道你小小年纪，就想成为杀人凶手吗？我是都安城内的林家小姐，若是我的人有个三长两短，今日这笔帐，你家里总得有人来还！” 他看着我的眼睛眨了一下，有些不情不愿，正巧阕子疼痛得呻吟了一声，他看了阙子一眼，终于有了些慌乱！ 丢下一句:“你等我！”便转身跑了，方向却不是我指给他的方向！ 我回头看了眼已经接近昏迷状态的阕子，从自己里衣里扯下一块止血的布料，先是揉成团，塞进阙子口中，然后靠近她耳边:“你忍一下，我要把箭柄折断！” 阙子迷迷糊糊的点头。 我没有任何犹豫，利索的将那只短箭折断，有血冒出来，脚步声传来，我也来不及在意，再用阙子咬住的布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 再去看阕子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 我心里有些担心和着急，一转头便大声道:“快来人！” 旁侧站了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矮的那个正是刚才那个黑亮的孩童，高的那个，眼神凌冽，眉如峰，眼若墨，生得是一张冷俊的脸，只消一眼，便能让人望而生畏！ 那人正是戚承遇，这样的人，只要一眼，你便能将他记住！ 第十一章再遇 “父亲！” 那小孩子扯了扯戚承遇的衣袖，打断了他看着我沉沉的视线！ 看了眼阙子的伤势，戚承遇转过头摸了下那孩子的脑袋，清冷的声音道:“没事，死不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很是气愤，我当然知道阙子这点儿伤最多算是重一点的皮外伤，可戚承遇那副模样，敢情是他的人伤了我的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实在太气人！ “这位公子，我的婢女随我活蹦乱跳的出府，眼下却不能完好无损的同我回去，说来都是你家孩子惹的祸，子不教父之过这个道理，想来公子也明白！” 被气愤燃烧了理智的我，也来不及顾及许多，一股脑儿的便将心中的怒气说了出来，再看向那戚承遇的表情，好似一副从没人对他说过此类话的模样，有些古怪的看着我！ 对于他眼下这副不急于救人的情况，我心里真是各种情绪涌上了心头，忽然笑了一下:“这位公子过来，莫非就是打算袖手旁观的！” 戚承遇听了我这话，倒也不恼，走进我身旁。 我警惕道：“你想要做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道：“你在这挡着，我如何将人抱走求医？” 我们几人走出了林子，围院的操场上只有三三两两扎堆的下人，我跟在戚承遇的后面，心里想的是这人起初的态度虽不太好，但他不顾什么身份高低，主子下人的，二话不说便将阙子抱了起来，这举动倒是让我另眼相看！ “四妹妹？” 居然是林芮曼！想着她不会骑马，怪不得留了下来！ 林芮曼问道:“那是？” 我朝戚承遇的背影看去:“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误伤了阙子！” 说完这句话，我便要离开！ “四妹妹……” “我父亲问你，到底还急不急着医治了？” 那孩子跑了回来，此刻倒是颇为“义正言辞”的样子！ 我随那孩子朝戚承遇的方向赶去，忽略了身后林芮曼唤我的声音。 围院外面，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早就侯着了！ 戚承遇怀里虽抱着个人，上马车也行动自如，见他抱着阙子进了车厢，我却有些为难了，这没有凳子，我要怎么上啊？ 左右为难之际！ “上来！” 我抬起头，是戚承遇朝我伸出了手，我顿了一下，心里默念“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便被他扶着上了马车！ 林家的药铺是在都安城内首屈一指的药铺，不管是药方子还是看诊的大夫，在都安城内都是最好的，本以为戚承遇会带我去林家药铺，却没想到来了个毫不起眼的地方！ 药店连个招牌牌子都没有，进去里面，除了一个抓药的店人，便是两个穿着简朴的老人，看样子是来看病的！ 店人见了我们也不打招呼，戚承遇更是直接往店的后院走去！ 将阙子安置好以后，便进来一花白胡子的老者，那人看了眼阙子和我，朝戚承遇道:“公子！” 随后便去查看阙子的伤势，眉头都不皱一下，然后沉着声音:“直接拔箭吧！” “等，等一下，小姐……”阙子那丫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苏醒的。 我过去握住她的右手！瞧她疼得眼都睁不开的模样，很是心疼！ 阙子有气无力道:“小姐，我，怕痛！” 我朝那白胡子老者道:“可否止一下痛？” 白胡老者并未看我，倒是起先外面的店人拿了银针进来！ 见白胡老者扎好了几处止痛的穴道，只剩手上的一处，我自觉的将阙子的右手衣袖揭开，露出拇指处的穴道出来，那正是最后一处止痛的穴道！ 眼见没人动作，我才觉得有些不妥，转念又一想，就算这些人知道我会些医术又怎样，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最后拔了箭头，止血，上药，包扎好后，已经是大半天之后的事情，天色开始慢慢变化，我出了药铺，找了一个看起来妥当的人，给了些钱财，让他去趟林府！ “你是林家哪位小姐？”那射伤阙子的男童这会儿倒是不那么紧绷了，身上带了些贵家小公子的气质！ 我微扯了下嘴角:“既然我的婢女无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再找你家里人了，再说，还有你父亲在，有什么事情我直接找他便可，想必你心里也是这般想的，不然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的胆子去伤人呢！” “你，分明你们才是凶手！” 那孩子突然大声起来，一副我吃他肉喝他血的架势，我表示很无辜。 但也只得软着态度:“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权当互相伤害，然后抵消了事了，日后便井水不……” “恐怕事情不如林小姐想的这般。”戚承遇双手背在背后，一副君临天下的架势！ “不知公子何意？”我向他问道！ “前三日，你家婢女每日都要来这里换药，还有，我儿既然伤了你家婢女，第一需得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第二子不教父之过，待你家婢女恢复之后，我理当亲自上门表达歉意！” 这话是这么说的，礼数上也该这么做的，可我却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了，毕竟树大招风，殃及的总会是我们这些毫无根基的池鱼。 而且，我怎么总觉得戚承遇有点不安好心的感觉。 林府的马车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林府大门处，张嬷嬷早就等候多时了，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第十二章殷府小住 回了自己的院子，安置好了阙子，我让莲子去照顾她，莲子是刚进我这院子的，说来还要谢谢西院的梅氏，零娘子本是她的贴身婢女，奈何林庭筠难得去她那里一次，却让零娘子上了位，这莲子本是安排给零娘子的，可大夫人哪能让那零娘子舒坦？这不打着我这院里人少事多的旗号，生生克扣了零娘子的一个婢女！ 说来这莲子也是个可怜的人儿，家里欠了林家的债，就是做一辈子的下人，也还不清，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只有阙子和张嬷嬷的日子，平日里也只让她扫扫外院。 张嬷嬷追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除了戚承遇的真正身份外，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她！ 我问道:“家里可有人问起这事儿来？” 见张嬷嬷摇头，我便放下了心来，不知为何，我总不想和戚承遇那人有什么交集，更不想被人知道，想了下，或许是因为戚家家大业大的在那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也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再说那戚承遇，很明显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是少招惹为妙！ 也不知是白日里用脑过度还是怎的，夜里入睡得很快，第二天早晨也赖了许久的床，以至于意料之外的殷函和殷骆到来之时，我才着急忙慌的起床梳洗打扮！ 客厅里，殷函垂首坐着，看不清表情，殷骆脸色不太好的站着，我心下狐疑，难道是因为我起床太晚吗。 我问道:“表哥，表姐，你们怎么来了？” 殷骆冷着脸冷哼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若是我们不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变成了林家四小姐的事情告诉我们？” 我和张嬷嬷对视一眼，原来是这事儿，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 我若无其事的笑着说:“不管是三小姐还是四小姐，都只是个名号罢了，反正我过的依旧是从前三小姐的日子！”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 殷家已经为我做得很多了，我不想再让殷家人为我操心了！ 殷函的眉头轻皱，拉着我的手说道:“芮知，如果这事儿真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那来历不明的母女俩何苦费尽心思的要夺去你的位子？” 我低头不语，这我自然是知道的，林芮曼母女俩不就是想在外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做林家人嘛，突然多出的林四小姐，被人诟病，背后议论什么的，都落到了我的头上！ 殷骆见我这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是恨铁不成钢的轻叹了口气，然后道:“昨日老太太听说阙子受了伤，放心不下你，让我来看看你，顺便把你接过去小住几日！” 殷骆的话让我喜上脸色，而且他早做了准备，林老夫人和林庭筠大夫人那里早通了气，我只要收拾好，立刻就可以出发了！ 阙子那里，我交代了张嬷嬷每日陪她去换药，那傻丫头自己伤了腿，还在那儿舍不得我，说什么不放心我一个人！ 我们三个正要走出林府大门，老太太房里的杏姑倒是来了！ “四小姐，这是老太太托人连夜配的药方，对年长者的头痛头晕最是有效！” 我笑说着多谢老太太，祖母是有些头痛头晕的毛病，说来也很多年了，这次林老太太倒是格外放在心上！ 我同殷函一辆马车，殷骆骑马，刚坐稳了，便听外面传来男子的嬉笑声。 第十三章莫寻 我们朝外看了一眼，那男子正是大夫人娘家塞进来的人，名叫马二，整天没个正形，在林府游手好闲的，很是惹人嫌，还有个碧绿的身影，那是林芮曼房里的婢女，正掏出银钱往守门的下人怀里塞！ “你们林府可真是什么样的下人都有，那婢女是谁的人？”殷函朝我问道。 我没直接回答，反问道:“怎么了？” “今日要不是她，我们还不知道你现在是四小姐的身份！” 到了殷府，老太太备了许多饭前的吃食，殷函和殷骆没有将我在林家的事情告诉她，一来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二来是，好不容易见了面，能开心就别提那些个烦人的事情了。 每次来，老太太都要拉着我问长问短，是胖了还是瘦了，个头长高了没有等等，这次也不列外，到了饭桌上，嘴依旧闲不下来！ 看着一桌子好几道红烧肉，什么红烧猪蹄，猪肉，红烧鱼肉，红烧鸡等等，我笑着说道“祖母，您这是要让我长多少肉啊？” 老太太亲自给我盛了碗汤:“长多少肉都行，一样好看，来，先喝碗汤暖暖胃！” 殷函见着了我这般的待遇，嚷嚷着:“祖母偏心，我也要！” “芮知难得来一趟，你跟着起什么哄！”这话是钱氏说的，钱氏是殷家正房，也就是殷函和殷骆的生母，这么多年来，殷允，也就是我母亲的同胞哥哥，没有娶妻纳妾，只有那么一个钱氏夫人！ “无妨，今日高兴，就让我们祖孙三人好好开心开心！”老太太说着话，又给殷函盛了碗汤！ 我自小就是一个对吃的耐不住的人，尤其当面前摆着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东西，所以，一不小心，便有些过了！ 老太太笑着说:“你这能吃的样子，十足像了你祖父，你知道你祖父生前吃过的最好的红烧肉是在哪儿吃的吗？” 我道:“难道不是殷家的厨子做的吗？” 老太太神秘的摇摇头:“不是，不是，是殷家的学堂！” 殷家学堂？我还来不及打探，便被殷函拉着去消食了。 殷家的院子陈设总能有一种书香浓墨的感觉，慢步其中，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一下人来说殷骆让我们两个去学堂那边，学堂就挨着殷府，几步路的距离！ 到了学堂里面，殷骆正在书阁处，弯着个腰，也不知道是在捣鼓着什么。 “哥，你在找什么呢？”殷函问道！ 殷骆头也不回的道:“我在找当年爷爷绘写的边防志，你们两个快帮我看一下！” 找了半天，什么边防志没有看到，倒是找出来一本积满了薄灰的书，名为佰草集，一沾手，便有些舍不得放下了！ “找到了，哥，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殷函两手费力的举起一本非常厚实的书籍！ 殷骆走过来，翻看了几下，点头道:“正是这个！” 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便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身白衣，翩翩公子，温文儒雅的人走了进来！ 殷骆同那男子打招呼道:“你来了啊，我这找了半天才翻出来！” “这书自殷老太爷绘写完后，便一直放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来寻的！”那男子的声音也是十分和煦！ 殷骆突然想到什么，走到我旁边:“对了，芮知，你可还识得他？”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像认识又像不认识，便略带尴尬的微笑摇头。 殷骆还没开口，殷函便走了过来道:“芮知，你这可不该啊，小时候你可是最喜欢跟在莫寻哥哥身后的，成天问东问西的，生生把莫寻哥哥眉头都问皱了好一段时间！” 莫寻！他竟然是莫寻，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小时候的他可没这么看起来“和蔼可亲”，一天到晚总是绷着个脸，不苟言笑的，可也不知怎么的，我却总喜欢跟在他身后！ 现在这个样子，我还真有些不敢相认！ 莫寻也朝我笑:“芮知，我变化有这么大吗？看了这么久还没认出来，我可是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主要是你现在这么主动搭理她，让她有些不适应！”殷函在旁插话，小时候的莫寻可不会这么好接近！ 莫寻道:“难道是芮知还在记挂小时候的事情，此刻故意装作不认得我！” 我被他们绕来绕去的，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主要是，是莫寻哥哥，越来越好瞧了！” 我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结果出来，便随口一出，然后几人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便是一片笑声！ 莫寻是个孤儿，还在襁褓之中便被人丢弃在了殷家门口，殷老爷子收养了莫寻，大多时候待在学堂那边，时间长了，莫寻也习得了一身文韬的本领，很得殷老爷子和如今的殷家当家人殷允的赏识和认可，就拿殷允外出的这段时间来说，学堂的事情相当于是全权交给了莫寻打理！ 莫寻看了眼我手中的书籍道:“这本佰草集所记载的草药知识，可是全天下最为详全的了！” 我抬头看莫寻，问道:“莫非你有翻阅过？” 莫寻笑笑道:“幼时闲来无事，曾翻阅过！” “芮知，你可知道你莫寻哥哥有什么地方是我最佩服的吗？”殷骆在旁说道。 我摇摇头，殷骆继续道:“五岁时，他便通读四书五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领悟性极强，这一屋子的书籍，早就装进了他的肚子里面，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向他请教便可！” 我们四人说说笑笑的，我对莫寻也不那么生疏了，他虽谈不上“花言巧语”，但也风趣健谈！ 第十四章曲大夫 不知不觉，我在殷家竟待了三日，第一日莫寻带我们观赏学堂，学堂虽是殷家的，可殷骆志不在此，还没有莫寻熟悉，第二日天气极好，我们便在殷家围院里度过，莫寻的骑射虽不及殷骆，但却远远好过我和殷函两人，第三日钱氏带着我和殷函去了佛音寺，烧香拜佛还抽了根姻缘签，那大师说我今年有喜，我也不懂个其中意思，倒是钱氏拉着那大师讲了好一会儿的话！ 从佛音寺回到殷府，阙子那丫头竟然在殷府，腿上还包扎着，走路一拐一拐的，我将她带到我在殷家的住处，也就是我母亲未出阁前的院子！ “这才三四天时间，那白胡子大夫就这么让你落地行走了？”我不禁有些怀疑那人的医术水平！ 阙子特意走了几步给我看:“小姐，没事儿了，曲大夫那人是真的厉害！” 瞧阙子那样子，我问道:“能比得了林家药铺里面的人？” 阙子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小姐，你还别说，我觉得那曲大夫还真比孙大夫厉害，而且，特神秘！” 想到戚承遇，我有些好奇问道:“哦，怎么个神秘法？” 阙子皱眉思索:“那曲大夫明明医术了得，却很少为人看诊医治，倒是留一个不着调的二愣子徒弟看门，平时候就抓抓药什么的，态度还不好，怪不得那店里面生意不好，全都去了林家药铺！” “对了，小姐！”阙子突然想到什么！“那天伤我那孩子说他父亲要向你当面道歉！”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人怎么还记着这茬:“向我道什么歉，箭射的又不是我！” 阙子挽着我的胳膊，摇了摇道:“好小姐，我可是你的人，你要怎么着没问题，别人要怎么着，必须经过你的同意啊！虽然那孩子年纪小，这几天天天在曲大夫那里等着我去，守着我上完药，看着我离开，对我言听计从，他说他父亲说了，子不教父之过，这错就得他来认，歉也得他来道，该怎么赔偿尽管说，他们绝不赖账！” 阙子口中的那黝黑小子和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看来你对那小孩儿倒是不太责怪！” 阙子叹了口气:“遇上了，能有什么办法，这么个孩子，箭术估计好不到哪里去，再说那位七公子，就那孩子的父亲，第一天还亲自去了曲大夫那里，让那孩子给我赔礼道歉，我瞧着也是家世不错的公子，这年头，能对我们这些下人做到这份儿上，我还不见好就收啊！” “还有一件事儿，小姐！” 阙子这三天不见可真够唠叨的，打了个哈欠听她继续道:“你猜我在曲大夫那里遇着谁了？林芮曼！” 我那瞌睡劲儿一下子便被冲走了:“她怎么会在那里？” 阙子道:“说是邹娘子身体不适，不好去林家药铺，老爷事情多，怕惊动了他！” 这话我没点破，心里却是不置可否，整个都安城内这么多的药铺，林芮曼偏偏选了个又偏又不起眼地方，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看到的，林芮曼的婢女同林家看门小斯的情景，心里确定，林芮曼出现在那里绝不是偶然！ 阙子见我一副思索的样子，小心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随口道:“没事儿！”然后便准备休息一会儿，今天折腾得确实累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正是晚饭的时间，一大桌丰盛的菜肴看上去，很是美味，我面前，好巧不巧的，一盘红烧鱼，很是养眼的放着。 莫寻今日也来了，言辞间，也不当自己是外人，殷家人也对他很是客气，老太太更是对他夸赞不已！ 第十五章孙家提亲 夹了筷面前的红烧鱼，香滑入口，鲜而不腻，只消一口我便觉得之前吃的红烧鱼肉都白吃了，便情不自禁的夹了一筷又一筷！ “芮知，你这是要掉在面前的鱼肉里面啊！”殷函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这才注意到，大家都笑看着我，我顿时便红了脸，主要是还有个外人莫寻在场！ 小声说道:“主要是今天厨房的红烧鱼肉太好吃了！” 老太太笑了起来:“这鱼肉可不是殷家厨房做的，祖母这里还请不起这样的厨子！” 我有些傻的看着老太太，再看看席间的其他人，不知为何心里直觉这鱼肉与莫寻有关，便对他道:“难道这是你做的！” 莫寻朝我笑笑，然后点头。 老太太对我道:“之前说的你祖父在学堂吃过的最好吃的红烧肉便是莫寻做的！” 我再看向他，很难将文质彬彬的他与厨房那种油烟环绕的地方联系在一起。 到了晚上，老太太将我单独留在房里谈话！ 老太太面露不舍的道:“今日白日里，林家来人说明日孙家要到林家提亲，让你务必回去！” 孙连盛？我第一个反应便是林芮兰绝不会答应的，但林庭筠和林老太太就另当别论，孙家这样的门户，他们怕是早就肖想许久了，不然也不会只要听说有孙家的场合，林庭筠便安排林芮兰去！ 老太太见我思考半天道:“那孙家虽门大势大，但也是侯门深似海，你那大姐姐嫁过去，怕是有的忙活的了！” “祖母，我知道我那大姐姐的秉性，她根本无意孙家公子！”不知为何，我与林芮兰算不上亲近，这次却是隐隐为她担忧起来！ 老太太道“哦，你知道你那大姐姐的心思，那你也知道你父亲和林老太太的心思，还有你那大姐姐的母亲，我虽不曾与之交往，但也听说些消息，这样的机会，她会松开！” 我仍旧不死心，问道:“祖母，那大姐姐就非嫁不可嘛，她要是真过去了，整日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如何相处啊？” 许是我问得太过天真，老太太笑了起来:“如何相处？你可知这都安城内有多少女子嫁的是自己素未谋面的男子，又有多少人是怨含深闺的，就拿你母亲来说，我是真悔当初把她托付在商人之家……” 一提到我母亲，老太太脸上又露出了自责和难过的表情，多年来从未改变过。 明日就要走了，我想讲一些开心的事情，便说道:“祖母这想法太过悲观了，您看祖母您和舅母两人，不就过得很好啊！”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过得好得看遇到的人，你可有想过自己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冷不丁被这么问，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如何做答。 老太太估计见我这样子有些傻楞，无奈的笑笑道:“自古女子一生的大事便是嫁娶之事，你那大姐姐的事情一完，便会落到你和那邹氏之女的身上。” 我看着老太太道:“邹氏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啊？” 老太太估计已经过了那个劲儿，脸上并没有异色。 “哼，那母女俩倒是个会打算的，不提钱财，只要位分，你堂堂正正的三小姐身份被人拿了去，做他人的嫁衣，说出去，人家只晓得林家两位小姐，你这多出的四小姐，说出去让人如何看待。” 老太太说完后看着我道:“你觉得莫寻怎么样？” 莫寻？我下意识回答道:“莫寻很好啊！” 老太太一下子便高兴起来，就像放下了什么大事一样:“好就好！” 我突然回味出什么来，有些红了脸:“祖母，你……” 老太太有些正了脸色，语重心长道:“林家可不是为女儿一生考虑的人家，莫寻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日后定不会亏了你……” 这话越说越露骨了，我越发羞红了脸道:“祖母，您……” 老太太却是坚定的打断了我:“今天这事儿，祖母先给你提到这里，回去好好想想，若是莫寻，以后可直接住在学堂里，同祖母日后就只隔着一堵墙，来去自由！” 从老太太房里出来，走了一大段路后，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散开，思绪恍惚，心思不定，殷家提灯的婢女不断提醒道:“小心点，小姐！” 快到住处的时候，遇到了殷骆，屏退了多余的人，殷骆提着灯，慢悠悠走着，看样子是有话要对我说。 殷骆突然说道:“今年生辰也过了，十六了！” 我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 “白日林府来人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你那大姐姐的事情一完，林家家长便会把主意打到你和邹氏之女的身上，邹氏的手段你已经领会过了，你在林家无枝可依，我和老太太现在最担心的便是你的婚事，林家择婿，首选商户之家，而这又是我和老太太极其排斥不愿的！” 殷骆毫不遮掩的同我讲起这事儿，让我脸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红晕又出现了，在他面前，我无法像在祖母面前一样，唯一做的便是低着头不吭声。 “我和老太太为你择了个可靠的人选，这人你也见过了，莫寻，不管是脾气秉性，还是人品相貌都是极好的，况且你若……日后同我们也近些，就在学堂里面，来去自由！” 殷骆自说自话了一路，我一直没有吭声，到了院子里，我让阙子把之前做好的鞋垫拿出来，那是专门为殷骆做的，想着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一天到晚的走动，便刻意做的很是厚实！ 第十六章喝多了 直到进了屋，我都还神情恍惚着。 阙子看我这样子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舍不得明天回去吗？” 我胡乱点头，不想多说，阙子却信以为真，为了分散我的主意力，还特意提起了我的最爱，红烧肉，然后便讲到了莫寻身上。 我心里想，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阙子却越来越来劲儿:“小姐，你不知道整个殷府，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对莫公子都是很高的评价，府里的厨子对莫公子红烧肉的厨艺都是佩服的！” 不知为何，见阙子那一脸描述不来的表情，我莫名的问道:“那莫公子真有这么好？” 阙子点头，一脸天经地义，不容反驳的表情:“那当然！”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海里不断闪过老太太和殷骆的话，最后是阙子和我的话，莫寻当然好，最后的最后我竟然反复回忆所谓的莫寻的好，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红着脸想着一个男人入睡！ 第二日，我们便收拾了东西回林家！ 路上，阙子同我讲了我生辰那天，我们俩离开孙家围院后所发生的事情，孙家围院有数条小径通往林子射猎，也不知怎么回事，最后到时间了，大家都出了林子在场上结合，唯独林芮兰和孙连盛迟迟未到！ 两人最后出现的时候，林芮兰衣衫不整，孙连盛更是浑身沾满了草屑和泥土。 回到了林府，进了屋，阙子还意犹未尽的八卦着:“林芮曼的婢女阿玉还说，大小姐眼睛都红了，说还亲自看见了大小姐胳膊肘上的痕迹！” 张嬷嬷严厉道:“胡说，这些没有影的事儿，日后听听得了，休得四处传播！” 阙子委屈道:“小姐，我这不是就在屋里讲讲嘛，阿玉是谁的人，讲的话能当真吗？再说前几日还见大小姐没事儿人似的，该出门出门！” 我同张嬷嬷对视一眼，心道:“这丫头还不算傻！” 说起这个我便问张嬷嬷道:“孙家上门为孙连盛提亲，林芮兰可作何反应？” 张嬷嬷摇头道:“自从与大夫人谈过话，大小姐便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 这日晚上，院子刚上了钥，我刚洗漱好，便听外面闹哄哄的，阙子急着脸来说道:“小姐，不好了，大小姐来了！” 我才刚想林芮兰怎么来了？便见她歪歪斜斜在莲子的搀扶下进来了！ 脸上两颊是喝了酒后上脸的红晕，眼睛有些泛红，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三妹妹，哦不，四妹妹，你现在是四妹妹！” 我赶紧让莲子和阙子扶她坐下，让张嬷嬷去熬些醒酒汤来，喝成这个样子，倒也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大姐姐，你今日怎么喝得这般多？”我小声问她，平常时候，那些个生意场上的应酬她也会小小的沾一点酒，但从没到上脸的地步。 “哈哈，今日不喝个痛快，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如今，我这样，不是正该今宵酒醒何处吗？”一向高傲不可一世，走路带风，根本瞧不见旁人的林芮兰，此刻的声音里居然透着前所未有的无奈和悲凉！ 第十七章明白人 张嬷嬷端来了醒酒汤后，我让他们都退了下去。 林芮兰眼神涣散着坐在凳子上，我端起醒酒汤道:“大姐姐，你先喝点醒酒汤，不然明日起床，脑袋可有得受的了。” 林芮兰轻笑一声道:“醒酒汤就不必了，有的时候清清醒醒的活着，还不如迷迷糊糊来得好，一点小痛又算什么！” 我放下醒酒汤，竟然有些同情此时的林芮兰，林家的家长们是绝不会放弃孙家这样的高枝儿的，不管林芮兰如何不愿和挣扎，她和孙连盛的事情，都是板上钉钉了的。 林芮兰突然对我说道:“哈，只有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整个林府，老太太和父亲根本不会考虑我的想法，我母亲觉得我不识抬举，其他的，有的羡慕甚至嫉妒我，有的便是同我母亲一样，觉得我莫名其妙，好不容易攀上了孙家这门亲事，这会儿又作这个样子！” 说完后，林芮兰连笑了几声，笑声空洞而干涩:“你知道那日孙家围院过后，都安城内的世家小姐们都如何议论我吗？” 我摇摇头，此刻的林芮兰，完全不是人人艳羡的林家大小姐了，她竟然在意她最瞧不上的闺阁宅院女子的闲言碎语。 林芮兰继续道:“她们说我那是故意勾引的孙连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孙家这样的门楣，我早就肖想许久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孙连盛那样的人，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他！” 林芮兰提及孙连盛的时候，眼睛里有显而易见的恨意！ 林芮兰突然转头看着我，轻笑了一下道:“全家上下，怕是只有你一个明白人了！” 我回以林芮兰同样的笑:“大姐姐凡事可看开些，你向来志不在闺阁之中，就算到了孙家，以你的从商之能，孙家家长定会高看几分，往好了想，孙家对大姐姐来说，更方便施展拳脚！” 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知道大姐姐的心思，一心想把林家的生意做大做强，不再处处受制于人！” 林芮兰道:“你倒是个明白人，可惜我是个女儿身，父亲终究还是要把我牺牲在和孙家的联姻之事上。” 当天晚上，林芮兰与我絮絮叨叨的聊了许久，也是在我这院子安寝的，她说她不想回自己的院子，看着闹心，整个林家又找不到其他的去处，想来想去便来了我这里。 后来，我听她讲了大半宿的话，险些睡去的时候，被她一言惊醒:“林芮知，我说你这会儿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对我和孙家的事情冷眼旁观，等轮到你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叫做什么……” 林芮兰说完这句话，便沉沉睡去，反倒是我这个最先瞌睡的失眠了许久。 第二日早晨，我睡得很惬意，直到阙子来叫我，我才苏醒，我这院子偏是偏些，冷清是冷清些，可偏和冷清也有他的好处，譬如说，你就是睡到日晒三竿也无人打扰，更没人管你。 林芮兰早就离开了，临走前让阙子对我代她说声谢谢，听阙子这么说的时候，我还坐在床上，也想不清楚她为何要向我说谢谢，是因为在我这儿寄宿一夜吗？还是因为其他的缘故！ 倒是我这一夜，迷迷糊糊的，脑袋里总想着林芮兰的话，若是我真的落到她那个地步，被强娶强嫁的，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得了，再说这商家女眷的日子，我真是过得够了。 我在林家的这状况，到了哪个商户之家都是被厌倦的对象，恐怕真要步了我母亲的后尘，再说林老太太和林庭筠，一心攀高枝儿，就是让林家的小姐们嫁过去做妾室，他们也是愿意攀附的。 一想到这些，便想到了祖母和殷骆的话，然后，莫寻那张脸便自觉的闯入了我的梦里面。 阙子见我魂不守舍一会儿愁眉，一会儿略带娇羞的模样，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大小姐的事情？” 我摇头道:“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去！” 东大街最好的文墨铺子，老板将铺子里最上乘的信纸拿了出来，颜色和款式结合起来，可真够人看得眼花缭乱的。 阙子在一旁见我翻来覆去的找，她不懂这个，也不知道我要找什么，便皱眉问道:“小姐，你这是在捣鼓什么呢？这不都大同小异的啊？” 老板笑了两声，然后接话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这信纸讲究可大了，颜色，图案，折法这些都与这信中所要传达的意思和那写信送信之人的心意有关，正所谓对人选物，正是这个意思。” 老板一说完，阙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问道:“那小姐，你这信是要送给谁呀？” 我双手一顿，一张淡绿色的信纸映入眼睛里面。 我将那信纸抽出，信纸上面画有颜色深一点的竹子，君若竹子，挺拔屹立，正合我意:“谁说我这是要写信送人的？” 阙子对我的话信以为真:“小姐，你既不送人，何必选得这般认真呢？” 我没搭理她，让老板为我包卷起来，卷了厚厚的一捆，阙子拿着还有些吃力。 许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阙子也有了贪吃的毛病，东大街上，两边的小商贩吆喝叫卖声不断，确实也是香飘四溢，阙子单手数着手中的银钱，另一只手上，胳膊上挂满了东西。 “小姐，今天不能再买东西了，不然这个月的月份就要不够了。”阙子担忧的说到。 我还没有说话，身后传来稚嫩故带沉稳的声音:“没想到堂堂的林家小姐，也会有缺钱财的困扰。” 我和阙子转过头，戚家的两父子正同一副做派的看着我们，我心道:“可真是有点儿冤家路窄！”好不容易出门一趟，都安城这么多的街道，东大街这么多的铺子也能让他们遇到！ 戚家的孩子，又是戚承遇的儿子，难免自大娇纵了些，我不同他一般见识，只对他父亲道:“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公子，真是巧了！” 第十八章赔罪之礼 戚承遇淡淡看了眼阙子身上除了吃以外的东西，宣纸道:“也不算太巧，一直找机会亲自向林小姐致歉，只是今天我有约在身，只得改天再带吾儿郑重向林小姐致歉！” 戚承遇一说完，我忙道:“公子不必如此多礼，得亏公子找的大夫，还有小公子那几天的照料，我家婢女现在已无大碍，要说什么致歉，那是万万不存在了的，还请公子不必再将此事挂在心上！”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以为戚承遇是个明白人，可谁能想到他竟然说道:“吾儿的错，便是我的错，万没有疏忽了事的道理，只是今日不行，只能择日再行赔罪之礼！” 看着那父子的背影，想着那择日的赔罪之礼，我着实高兴不起来，阙子道:“小姐，这位七公子也太顽固了些，你这么明白的话，他都不懂，还非要再找你赔礼道歉，可真是个怪人，莫不是家里排行老七，上有六个兄姐，把他惯坏了，我行我素惯了？” 看着阙子那副样子，不知道自己被人家忽悠了，还在这里一个劲儿的觉得他人傻，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安，没道理戚承遇会同我纠缠不休啊，我仔细想了下，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他？还是说他已经认出了那日东大街上差点被他踩于马下的我？ 回到林府，我让阙子找来工具，将买来的信纸剪裁成规矩的信笺纸，到了晚上，让所有人都屏退了出去，拿出那本佰草集，仔细，遇到困惑不懂的地方，便将问题写在白日里剪裁好的信笺纸上，然后再细细折好！ 接连几日，我都沉浸在那本佰草集中，里面关于各种草药的记载真的让人爱不释手，果真是全天下最详全的书籍。 我历来看书都有个习惯，一遇到喜欢的书籍便沉迷其中，说是废寝忘食也不为过。 这日，我早晨起床洗漱好后，便又打开那本佰草集，天气放晴，许久不见的太阳爬上了高空，早饭过后，我拿着书籍邻座窗边，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人浑身筋骨都懒洋洋的。 阙子也憋闷了许多天，对我道：“小姐，你看这日天气这么好，不如出去走走？” 抬头看一眼日头，确实很好，想到昨晚看佰草集时的困惑，便准备收拾出门。 我这院子地处比较偏，平时候走动的人也少，出府小径上的石板边上落满了黄叶，树林里的假山石背后传来声音。 阕子小声道:“小姐，这……” 男子粗重的呼吸声中夹杂着女子隐忍的呻吟声，我握紧了阙子的手腕，低声道:“走！” 可谁想到刚踏出去两步，由于太着急了，脚步急促，阙子踩着了我的裙摆，成功将我们两人绊倒在地，还伴随着阙子的哀呼声。 这一番动静成功惊扰了山石后面的两人，四目相对之下，那女子匆忙逃离，我和阙子也赶紧爬起来离开！ 直到出了府，我们两人都还保持着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听说，却是第一次遇到，商人之家的礼数规矩总是欠缺很多，到了下人那里，更是混乱不堪，男女之间的苟且之事也不是什么秘闻，只是上不得台面罢了！ 好一会儿，阙子才似是回神道:“小姐，刚才，那是阿玉和马二？” 我停下脚步，严肃道:“这事儿，万万不可声张，你要烂在肚子里，任何人都不可讲！” 阿玉是林芮曼的人，马二是大夫人娘家的人，这背后到底是怎样的勾当，谁也不知道，两边都不是善茬，林家的浑水，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阙子指着我的膝盖道:“小姐，血，你的膝盖？” 我低头看一眼，膝盖的裙布被染上了淡淡的血迹，这才有了痛感席卷全身，想必是刚刚跌倒的时候弄伤的。 阙子提议道:“小姐，我们去曲大夫那里。” “你可知你这叫什么？”我瞅着阙子问道。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 “吃里扒外，拿着林家的酬劳，一心惦记着曲大夫的药铺，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你放着大姐姐的药铺不去，而选择了外人的铺子，你说……”我也觉得这丫头十分奇怪，怎么就心心恋恋着曲大夫那里呢，大夫这种人，药铺这种地方，就是再好，也不要放在心上！ 到了林家药铺，并没有看到大姐姐和孙大夫的身影，只有一个管账的和抓药的在。 我问那抓药的道:“其他人呢？”我同林芮兰来过这里几次，这两人是认得我的。 抓药的小斯抬头看我，眼神却有些闪躲，刚开口便被算账的小斯打断了话:“大小姐和孙大夫都在后院呢，来了个重要的病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情况，便去了后院医治。” 见算账小斯的样子，不似是在撒谎，只是那重要的病人是个什么身份，倒是让我很好奇。 我让他们找来碘酒和棉球，还有白布，一小瓶金疮药，然后就和阙子去了后院。 林家药铺的后院极为宽大，前后是两个院落，每个院有数十间屋子，那算账的小斯将我们领到了前院。 第十九章神秘人 进了一间宽敞舒适的屋子，看样子倒是精心布置过的，算账小斯道:“四小姐，要不我找个孙大夫的学徒来给您看看吧？” 我摇头说:“不必了！这点皮外伤阙子跟大姐姐讨教过，能应付得了，你先出去吧，有什么问题我再叫你！” 等人把门关上，脚步声走远，阙子笑问:“小姐，我什么时候还同大小姐讨教过救死扶伤之术了？” 我斜她一眼:“赶紧给我处理伤口，不然感染了，你家小姐可就成了瘸腿小姐了！” 阙子手里忙活着，嘴上道:“呸呸呸，小姐乌鸦嘴！” 阙子蹲下按照我说的步骤给我处理伤口，头顶上的三个发旋此刻看得格外清楚，当初我母亲去世，在殷家待的那段时间，阙子和她母亲逃难到都安，敲响了殷府的大门，殷家素来行善积德，便收留了阙子母女两个，可惜阙子母亲早已经病入膏肓，去世前将阙子托付给了殷老太太。 老太太见阙子和我差不多的岁数，又都幼年丧母，又因阙子头上的三个发旋道阙子是个天生带福的命，命格厚实，一生都会逢凶化吉，便希望我沾沾阙子的福气，让我将阙子带回了林家！ 阙子垂头问道:“小姐，你说能让大小姐和孙大夫亲自看病，还神神秘秘的会是什么人啊？” 我摇摇头反问道:“我听莲子说大姐姐最近好几个晚上都是住在铺子上的，没有回府？” 阙子答道:“是啊，自从大小姐在我们院里过了一夜后，第二日便恢复了从前的精神劲头，而且还有点变本加厉的感觉，府也不回了，直接拿铺子这边当家了似的，听说大夫人那里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我轻哼了一声，林芮兰那样的性子，有个大夫人那般的母亲，于她们二人来说，都是彼此的不幸。 阙子给我上好了药，包扎好了站起来突然叹道:“小姐，其实我觉着，大小姐也是挺可怜的。” 我笑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人生在世，那有真正的称心如意。” 正当我同阙子开门准备离开后院之际，却见孙连盛带着好几个他的狐朋狗友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了，算账的小斯和抓药的小斯陪着笑脸，苦苦央求道:“孙公子，您这样，可使不得啊，院子里面有病人，要是惊扰了孙大夫施针，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可那孙连盛那是个好言相劝的主儿，不耐烦的隔开药铺小斯的阻扰，气势汹汹的道:“给我搜，各位兄弟今天要是真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遇到了什么不该遇的，就给我打，往死里打，我孙连盛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今天就是拆了这林家药铺，也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瞧着架势我嘴角溢出一抹冷笑，阙子小声道:“小姐，要不我回林府去叫人？” 我冷冷道:“叫人做什么？以暴制暴吗？孙家那样的财势，小小的林家斗得过吗？” 阙子有些着急道:“那可怎么办，小姐？不能真让他们把药铺给拆了吧？” 孙连盛一伙人随意搜了几间屋子，便直直往后院去，我带着阙子也随后赶去！ 好几间屋子的门都被撞开了来，他们中的一人说道:“在这里，这里有声音，门是锁住的！” 眼见孙连盛丝毫不考虑后果，就要往门上撞，我喊道:“孙公子这是做什么？” 那一伙人停下了动作，皆朝我看了过来，其中一人道:“这人不就是之前在金满楼里，林芮曼介绍的，林家三小姐吗？” 孙连盛眼皮都不抬的道:“我听闻林家大小姐夜宿林家药铺，林家家长又管教不了，为了将来不给我孙家惹出什么麻烦，我便代林老爷子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孙连盛话音落，便一副要破门而入的架势，我走了过去:“慢着！” “孙公子急什么，这屋子统共就一道门，只要你不忙着离开，这里面的人总会出这道门，到时候你总会看得一清二楚。” 说着我顿了一下继续道:“近日我摔了膝盖，都安城内的大夫皆为男子，没有办法，只得来找我大姐姐帮忙，这不刚给我上好了药，就又替别的病人医治了嘛！” 说着我看了眼阙子手中的东西，孙连盛也随我看去，只听他微哼了一声，也不似刚才那么激动了。 我笑了笑，继续道:“说来这也不关我什么事儿，但大姐姐平日里待我很好，能同孙家联姻又是十分高兴的事情，我不想孙公子因为什么流言蜚语，这么冒冒然闯进去，坏了日后同大姐姐的关系情分。” 孙连盛似乎有些犹豫了，看了那紧闭的门一眼，然后又看向我:“你当三言两语就能把我给打发了？” 我抬起头直视孙连盛的眼睛，面色如常道:“以前听人说孙公子是个厉害的人，今日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孙连盛不解道:“什么意思？” 我道:“孙公子这般不相信人，想必生意上很少吃亏，只是在这家事儿上过多猜疑，便会徒添隔阂，不过……” 说着，我故意压低了声音:“我也十分好奇什么样的病人，非要藏着掖着，就连我也要安排去前院，不过我有听说过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像那些世家闺阁女子得的不敢让外人知道的病，比如说血郁之症，捞病等，还有些不方便说给孙公子听的，像什么……” 我还没说完，便被孙连盛皱着眉头打断:“停！” 像这种女子的病向来被人所忌讳，即使商大于文的时代，大家依旧忌讳，许多女子得了病，也是不治而亡的。 第二十章择日不如撞日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门开得不大不小，刚好可以看见正襟危坐的林芮兰和微微凸起的被子，还有地上那一团一团的沾着鲜血红艳艳的布。 孙大夫脸上尽是疲惫，是那种高度保持注意力后的疲惫:“孙公子若是现在要找我家大小姐，哪怕是要失望了，里面躺着的是一条人命，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林家这个药铺不打紧，怕的是大小姐惹上官司，这辈子就没了！” 孙连盛朝里面看了一眼，突然转换了态度，眼睛眯成一条线，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是我唐突了，本想着一来与芮兰多日不见了，二来听闻芮兰与伯父伯母近来生了许多隔阂，便前来看看，没想到来得不是时候，不过，没关系……” 孙连盛眼睛里面透着算计的精光:“芮兰和我的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了，日后有的是时间，明日我便安排安排，让都安城内的小姐公子们都知道我同林家大小姐好事儿！” 孙连盛故意提高了声量，很明显，话是说给林芮兰听的，那副得意样子也是故意作给林芮兰看的，看着消失的孙连盛的背影，我心里悠凉一片，女尚未入门，男尚未迎娶，就已经是这幅样子，日后可还怎么得了，心里顿时觉得殷老太太和殷骆的话很有道理。 “嘣”一声，杯子被狠狠的扔在地上，房里传来林芮兰的声音:“滚，让他给我滚！” 我朝里面随意看一眼，孙大夫还半遮半掩的站在那里，凳子上没了林芮兰的身影，倒是看到一只被踢倒在地的男性短靴，里面的一双鞋垫赫然入目。 出了药铺，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颇为不安，那份不安主要来自于地上看到的那几团沾满鲜血的布，和那只倒在地上的短靴。 阙子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儿吧？你的腿？” 我回过神来，腿上的伤用了林家特制的金疮药后，并不如何痛了，倒是心中沉甸甸的感觉让人更难受。 嘴里喃喃说道:“走，我们去殷家看看。” 到了殷家，我没露面，把之前写好的东西交给阙子，阙子同守门的小斯交谈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阙子道:“小姐，公子不在，说是外出会友了，已经好几天了，东西交给守门的了，让他交给莫公子，莫公子看到后便会明白！” 果真如我所想，殷骆不在，之后我们便回了林府，一进门便遇见了林芮曼，说来我一直避着她，已经好久没有正面交谈了。 林芮曼见着我倒是很高兴的样子，一脸温和的笑意，柔和得像是一张洁白的宣纸。 “四妹妹，真巧，我刚想要找你呢！” 我朝她身边的阿玉轻瞥一眼，转头对她淡淡笑道:“哦，我也许久没有见到三姐姐了，今日天气好，不如我带三姐姐逛逛家里的院子？” 许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说，安静了半晌，就连林芮曼也有些不可思议的道:“那就多谢四妹妹了！” 一路闲扯着，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邹娘子的院子不就在这隔壁吗？说来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有去看望看望，不如就择日不如撞日？” 第二十一章又遇戚承遇 林芮曼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向我走近，轻挽起我的手道:“那正好，母亲也一直想要见见四妹妹，同四妹妹说说话呢！” 我心里冷笑，我们这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姐妹情深呢！ 一进去邹氏的院子，就像从北到了南，生生移动了个地方，这些个东西在南边不值什么，但生搬硬套的从南到北，那就值钱了。 邹娘子生得是一副柔美样貌，三十好几的人了，皮肤晶莹剔透，黑发柔顺，和林芮曼站在一起，谁能看出这是一对母女呢，这幅样子，可一点儿都不像是落难了多年的人。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味道，这味道我从没有闻到过:“邹娘子这些花草可长得真好，在北边，可不常见！” 邹娘子掩面轻笑道:“四小姐有所不知，这些花草比人还娇贵，不知死了多少了，是老爷体恤我念乡之愁，每个一段时间，便会从南边儿运来一些！” 好大的手笔，这得不少钱吧，也难为了林庭筠！ 眼睛一转，几株颜色艳丽，却各不相同的花闯入了视野:“这品种的花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邹氏在我身后道:“这东西有入药的妙用，包治百病，若是四小姐感兴趣，我让人送点儿去你那院子里面。” “不用了，只是觉得这花甚是好看些而已。” 我转头看着邹氏，她面色红润并无不适的地方:“邹娘子到了都安，饮食，天气这些可还适应？” 邹氏道:“一切都好，有老爷的看顾和照拂，能有什么不适的，倒是四小姐……” 邹氏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然后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就留下我和她两个人。 等人都走完了，邹氏道:“我虽没见过四小姐多少次，却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寄养在叔叔婶婶家，伯父伯母家，看人眼色行事，万事万物得让我那些堂手足先，后面大了些便被迫营生。” “我到这府里的日子虽不长，但也看明白了四小姐的处境，我同芮曼在这府里也只有老爷这么一个盼头，府里的其他夫人妾室们不待见我，大小姐更是处处挤兑芮曼，在外根本不认她这个三妹妹，都安城内的世家小姐公子们，压根不知道她的存在，家里什么大大小小的宴席，大夫人那边完全无视了我们母女俩，那日孙家来下聘，大夫人更是派人严守着我这院子，眼下，能同芮曼在林家做个伴的，也只有四小姐了。” 那邹氏说着竟然同林芮曼一般做派，跪在了我面前，果真是亲生的，这一推二就的本领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看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想必林庭筠就是被这样子拿得死死的，什么纲常伦理都不顾了，我却自来很少心软。 “我从小孤僻惯了，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同三姐姐作伴儿这种事情，我怕是做不来，要让邹娘子失望了。” 邹娘子听我的话，却不生气，仍旧是那副样子。 “四小姐可知道当年为林家做事的胡大夫？” 胡应天，也就是现在孙大夫的师傅，当年的林家药铺便是由他经管的，只是这人早已经离开多年，说是回了老家，后面便再没有任何消息，没想到邹氏居然知道此人。 “四小姐可曾疑惑过，胡大夫在林家做的好好的，为何突然会请辞，又是在你母亲去世后没多久？” 不可否认，邹氏的话一出，便在我心底激起了一层薄浪，脑海里自然而然的跳出来当初林庭筠对我讲的那段混乱尚未讲完的话。 我问邹氏道:“不知邹娘子到底想说什么？” 邹氏也不再同我客气，直截了当道:“我要你把芮曼介绍给戚家公子认识！” 当天晚上，我找来张嬷嬷，她见我脸色不好，有些担忧地问:“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白日里出去着了风寒？” 我摇头道:“今日去了邹娘子那里，那母女二人虽不惹人喜欢，但母女情分却让我很羡慕，回来便忍不住想，若是我母亲在世，想必也会十分疼爱我！” 张嬷嬷感慨道:“那是自然，二夫人是心思剔透的人，她此生自从有了你，便一心想着对你好，其他的，再没有所求了。” “嬷嬷，你知道我母亲当年是怎么去世的吗？”我盯着张嬷嬷的眼睛问道。 我问的猝不及防，张嬷嬷毫无防备，眼神闪烁了一瞬，低着头道:“小，姐，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若无其事的说道:“但也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第二日一大早，大夫人就派人来说，孙家的人亲自来府上接人，说是在孙家的千禧船上设了宴，林家的公子小姐们务必都要到场。 林芮曼母女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让大夫人松了口，林芮曼同我一起坐上了孙家的船只。 上了船，直到见到同孙连盛并排站在一起的戚承遇，我才觉得自己小瞧了邹氏母女，大夫人千算万算，都没敢算到戚家的头上，林芮曼母女却有如此“抱负”，进都安城一年不到，就盯上了都安最有权财的戚家。 而船上一袭白衣的戚承遇早已经成为了众人议论的对象。 …… “孙公子旁边的那位是？” “什么，戚承遇你都不认识？” “他就是戚承遇啊，他不是远在边关打仗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不知道啊，戚将军又立下了赫赫战功，边关这次完全安定了！” “原来如此，那他身边的小孩子是……” 满船的男女都是出自非富即贵之家，我同林芮曼站在船舷边上，微风轻扶起袖摆，今日的林芮曼格外的好看。 看着都安城内世家小姐们对戚承遇的窃窃私语，我对林芮曼道:“三姐姐眼界可真高，比林家富贵多少的人家都不敢想的事儿，三姐姐却敢想敢做，倒是让我很佩服！” 一直瞧着那身白衣的林芮曼，终于转了头:“有的人天生便是那样，只要站在那里，再了不得的人在他旁边，都只是衬托而已。” 第二十二章装傻充愣 我无声笑了笑，林芮曼这话不错，眼光更是极好，孙连盛虽是个耀武扬威的主，但却长得很好，后面又有孙家的权势衬托，在都安城内，也算是一相貌家世无人能敌的人了，可站在戚承遇旁边，就是无端弱了四五分气质。 “三姐姐，树大招风，以戚家的地位，就是大姐姐过去，也恐受委屈，你就真的想好了？”我这话，半分真半分假，理是真的，情谊却是假的。 林芮曼却道:“这四妹妹就不必为我担心了，我之所以找上你，一来是戚承遇欠你一份情，二来是那胡大夫的消息，四妹妹肯定想知道，三来便是四妹妹的特别之处了，别人赶着的，你未必放在心上，不然戚公子欠你的那份情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还清。” 我低头笑出了声:“三姐姐可真是神通广大，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一样不漏！” 再朝那船板中间看去，好几个公子小姐围在戚承遇周围，孙连盛去了别处，脸上的表情没有平日里的好，想来应该是被人抢了风头，心里不快。 戚承遇平日里板着脸，这会儿倒是来者不拒的应酬着，着实有些又要改武从商的嫌疑。 孙家在都安城内鼎鼎有名的千禧船，怕是仅次于当今皇上的龙船，听说倒是很久了，也曾遥遥见过一两次，这还是头一次亲临千禧船上。 船尾有两个龙尾似的摆架，船身用金黄色装扮，船头也是装扮的十分气派，船上却使用了许多黑白挂画，平添了几分文墨气息。 挂画上画的不是山河草木，亦不是人物画像，而是陶瓷制品，黑白的画色上面，纹路十分清晰，相对比彩色作画来说，竟然让人有种莫名的探知欲，不得不说，孙连盛某些方面混是混的，这做生意的头脑还是有的，借着这个机会，打一打孙家陶瓷制品的招牌。 孙家的生意陶瓷占了一小股，主打的是五谷杂粮，茶米油盐这一块儿，许多东西还是来自于南方，又加上南北两方走陆路过慢，便大多行水路，所以，孙家的生意还涉及了船只运输方面。 年初时候，我便听林庭筠同林芮曼讲过，近年来，南方的收成不好，孙家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要不是底子过好，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 不过，再怎么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对于林芮曼母女提出的交换条件，我昨晚早已思索过了，于我无害，所以这会儿心里想的是要怎么样帮林芮曼搭上线，眼睛在人群里搜索着。 “你在干什么？”突兀的声音响起，正是我刚刚要找寻的人，原本黝黑发亮的皮肤好了些，果然是晒得多了的缘故，牙齿倒是白得闪人眼睛，只是怎么看，还是不像戚承遇。 “你做什么这般打量我？”那男孩子不客气的对我说道。 见他这样子，我反而觉得是他恼羞成怒来着，只是脸太黑了，看不出那红色来。 我作无辜道:“没什么，只是今天觉得你格外好看些！” 那孩子不料我会这么说，反应了一会儿，愈发板着脸了。 “四妹妹，这是……”林芮曼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我朝那孩子道:“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公子？” 那孩子眼露不信:“父亲说的果真不错，你就是只装傻充愣的狐狸！” 我讪笑两声，朝旁边退了一步，把位置给林芮曼腾出来，见她以对待寻常孩子的法子来对待那孩子，心里直叹气。 那孩子也渐渐不耐起来，朝我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我连忙转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再朝戚承遇看去，他身边正站着一个一身绿裙的窈窕女子，那女子皮肤白皙，模样美丽，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富贵小姐的做派。 第二十三章掉水 不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转头间，看到戚承遇朝我很快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林芮曼噗通一声，不知怎的，竟然掉进了水里，下意识的看向那孩子，那孩子也似是被惊到了，摇着头，难得无辜样，说道:“不是我！” 我看向水里，还来不及呼救，便觉得一白影从我旁边掠过，犹如闪电一般，胳膊被人拉住，眼光一闪，整个人便被掀了起来，随后，便是一片冰凉的冷意和无法呼吸的感觉。 我不会浮水，于慌乱中胡乱蹬着双脚，忽然腰上一紧，被迫迎入一个怀抱，四目相对，正是初初相见时，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的一片静谧中，有着未知的光芒。 被救上船后，我还在呛着水，胸腔里有沉沉的憋闷之感，四周围了一圈的人，发现自己正靠在戚承遇怀里，我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不动声色握住胳膊，动不了半分，他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别动！” 随后，他又轻拍了我的后背，我吐掉了留在胸腔里的河水，那小孩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件披风，戚承遇不容拒绝的给我披上，随后利落的将我抱起，走进了船舱，说了句:“靠岸！” 也是在那会儿，我才看到林芮曼，靠在万家二公子怀里，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我！ 船舱有多个房间，戚承遇把我放在床上后朝我胸前伸手，我下意识避了避，双手紧紧揪着披风口子。 戚承遇也似是反应了过来，顿了顿道:“我让人去把你家婢女接上船来，离靠岸还要一会儿，你先收拾收拾！” 戚承遇说完便离开了，阙子在另一张船上，那张船上全是随侍的下人！ 那日回府后，我便得了风寒，夜里高烧不退，白日里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没有清醒的一刻，这日快入夜的时候，我清明了片刻，只是嗓子干涩疼痛，开不了口，眼皮也犹如千金重，睁也睁不开。 只在迷迷糊糊间听阙子道:“嬷嬷，再这么下去，小姐可怎么办啊，三小姐那边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了，扣着孙大夫不放人，老爷又忌讳在别家就医，要不，我们去殷府吧，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随后便听到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应该是张嬷嬷的。 张嬷嬷的声音传来:“老太太入山了，眼下府里只有大夫人那里了，明日我再去求求她，若还是不行，你就去殷府！” 接着，我便又昏睡了过去，再度醒来的时候，烛光刺眼，一片寂静，阙子趴在床沿上，皱着眉头，闭着眼睛。 “水……”一开口，喉咙便犹如干涸许久的枯叶，扯得人生疼。 “小姐，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阙子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 喝了点温水后，舒服了许多，缓了一会儿我才问:“我睡了几天了？” 阙子道:“已经五天了，小姐，你可吓死我们了！要不是曲大夫送来的药，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天夜里，又喝了点药后便睡过去了。 第二日也是中午才醒来的，一睁眼，便见到殷函红着眼睛坐在我床边。 殷函一开口便道:“你这死丫头，可真不让人省心，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不是大哥哥捎信儿来，整个殷府的人都被埋在鼓里呢！” “表姐，表哥呢？”一提到殷骆，我心里就有隐隐的担心。 殷函道:“大哥哥外出会友了，走得很仓促，老太太都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只说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今日天刚蒙蒙亮，府里便接到大哥哥的书信，说你这边出了事情，老太太不方便直接过来，便让我来看看，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惦记着大哥哥，阙子，你把药拿来，这次我过来，非看着你痊愈不可！” 想着殷函说的是殷骆的亲笔书信，我心里的大石头便落下去了一点，只是仍旧有些不放心，便让阙子第二日打着为我抓药的名号，到林家药铺去打探打探。 殷函说要留下来看我痊愈，就真的是说到做到，每日里按时按点的喂药，催促着休息，那本尚未看完的佰草集才刚翻了几页，她便又道:“行了行了，赶紧躺下好好休息，时间长了伤眼睛不说，这病又怕给惹翻了！” 这会儿趁着殷函不在，我躺着实在难受，便起来坐在窗边翻看佰草集，之前看的地方做了标记，打开一看，还多了其他的东西，正是我之前送到莫寻那里的折信，打开一看，之前我写的问题下方，一小串字，字体端正劲美，笔画细劲，棱角峻厉，字数不多，却简明扼要的详尽了我的问题，让我豁然开朗！ 手指情不自禁的触摸那串文字，嘴角溢出来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 张嬷嬷突然走了进来，我掩耳盗铃般的把书籍盖上，张嬷嬷向来机警，这点小动作又怎么会躲过她的眼睛。 “小姐，那信是莫公子昨日派人送来的，说了要夹在书中的什么地方，还不让告诉你，信是借由殷家下人之手送来的，还特意交代，若是小姐日后有需要将信送到殷家就可以了。”张嬷嬷说完后细细打量我的表情。 我听闻她的话，心里有股暖意。 张嬷嬷又道:“小姐，这莫公子虽没明说，但处处为小姐考虑，就怕被林家的其他人知道了去。” 第二十四章脱离苦海 我没说话，把那本佰草集抱在怀里，收紧了手。 没一会儿，阙子便回来了，说见着了林芮兰。 我问道:“大姐姐气色怎么样？店里病人多吗？” 阕子道:“大小姐脸色红润，我去的时候，一个人悠哉的在院里面喝茶，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样子，不像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店里面可清净了，可能大家都知道孙大夫不在，也没多少人上门问诊！”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殷函是被大夫人请去的，回来的时候对我道:“你们那大夫人可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以前我们殷家的人来林府，要么不被欢迎，要么就当作不知道，更可恨的是就连她手下的那些人也明里暗里的嚼舌根，就怕我们来占了你们什么便宜似的。” 我瞧殷函的样子道:“表姐，大夫人怎么见风使舵了？” 殷函喝口茶说道:“大哥哥不是立了战功吗，朝廷对他多加褒奖，封了官职，还送了好些东西到府里，近来往府里拜访的人也多了起来，我都怀疑大哥哥就是为了躲避那些人，才出去访友的。” 我有些奇怪道:“既是如此，大夫人应该对你言辞客气，礼数比以前得当才对啊，你怎么被气成这幅模样？” 殷函像泄气般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今日她见了我，脸上像是被沾了什么一样，一扯开嘴笑便收不回来了，从头到尾，那眼睛缝儿不知道把我看完了没有，一会儿让我吃这个品那个的，很是让我作呕，完了，还让我在这里多陪陪你，什么时候想离开了才离开！” “当我们殷家真稀罕这里似的，按照祖母的话来说，若不是还有你在这里，我们就是绕城一圈，也不从林家门前过！” 殷函一股脑儿的将这些年来受的委屈说了出来，然后又对我道:“芮知，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也会离开这里，脱离苦海的！” 我斜她一眼道:“表姐，你瞎说什么呢？” 殷函笑得很欠打的说道:“我说什么你不知道，那祖母和大哥哥说的你该知道了吧！还有，明日我便要回去了，家里来信，说大哥哥回来了！” 我高兴道:“表哥回去了，那太好了！” 殷函奇怪的看着我:“我怎么觉得你这掉了一次水就变得古怪了呢，平日里可没见你这么关心大哥哥啊。” 我解释道:“这不是大难不死之后，觉悟有所提高嘛！” 殷函严肃了脸道:“你日后可要小心些，离那孙家远一点儿，你大姐姐那里，日后到底是个什么定数还不一定呢！” 见我一脸不明白的表情，殷函靠近我耳边，小声说道:“孙家现在正被人盯上了！” 殷函离开后，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心里却是有些不安的情绪，晚上，要安置了，我那大姐姐又找来了我这里，只是这次她没有喝酒，整个人是明白清醒的。 林芮兰环顾了一周，试探的问道:“我这是不是又打扰到你了？” 难得她如此客气的同我讲话，阙子和张嬷嬷在我的示意下离开了。 我笑着说:“大姐姐那里的话，你能来我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芮兰不置可否，沉默一会儿道:“你这性子和他却是完全的两个样儿！”说着话，眼神却似没有焦点，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心里一顿，问道:“大姐姐说的他是……” 林芮兰没有回答我的话，反倒是径直走向我的卧室，一言不发的上了床，我心里想，这才是林芮兰该有的样子嘛！ 林芮兰不说话，我也没再追问那个他是谁，只是心里有些猜测。 “听说，前几日，殷家，来人了？”正在我迷迷糊糊要入睡之际，林芮兰问道。 我还有些困意，便小声道:“嗯，我表姐听说我落水了，来看看我！” 说完后，林芮兰又许久没了声音，我以为她准备入睡了，可又听她道:“你说人这一辈子，若是遇到了自己想嫁的人该如何？” 第二十五章钟意的人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不知为何，脑海里首先出现的便是殷骆的样子。 嘴上也脱口而出:“大姐姐遇着自己钟意的人了？” 林芮兰倒不是个藏着掖着的性子，说道:“我以前不信命，更瞧不上城里那些个到了年岁便一心找个好归宿的女子，什么是好的归宿，孙家这种吗？可我现在信了，造化弄人这四个字在我身上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完全没有了一丝睡意，林芮兰的话不错，造化弄人这四个字更是巧妙，只要她想去的归宿不是在孙家，她这一辈子就都是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 距离孙家和林家联姻定下的日子也只有十来日了，林家在大夫人的张罗下开始变得喜庆起来，自从落水后便没有见过的林芮曼今日约了我。 临出门前，张嬷嬷千叮万嘱的让我小心点林芮曼。 上了马车，林芮曼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气色极好，一点也瞧不出来前不久刚大病一场的样子，头上的钗饰和那身淡黄色的衣服倒是十分合拍，脸上的妆容无可挑剔，很明显是精心装扮过的。 我这副样子同她比起来，就显得寒酸了许多。 “四妹妹的脸色不太好，是风寒还没大好吗？”林芮曼掩着嘴道。 我咳嗽了一下，倒也不是装的，我这掉水后的后遗症确实没有大好:“倒是没有多大事儿了，只是三姐姐还是少同我讲不痛不痒的话，免得说得多了，我这病又传染给你！” 林芮曼笑了一下道:“四妹妹说得是，只是要看你接下来要你多配合我了，重要的话，之后我自然会讲给你听！” 下了马车，抬头看那熟悉的药铺，我皱眉道:“来这里干什么？” 林芮曼如愿一笑:“一来是因为四妹妹大病未愈，前来看看，二来是因为戚家公子救了四妹妹一命，四妹妹自当亲自致谢！” 等在铺子里看见戚承遇的时候我便明白了过来，林芮曼这是打着我的名义，直接将戚承遇约了出来。 “传话的人说林家小姐要向我父亲致谢，你们这是两位林家小姐，到底是哪个要谢我父亲的救命之恩？” 那黝黑小子也跟着来了，屋子里就有我们四人，我倒觉得我同那孩子此刻颇为有些多余。 那孩子的话又让我有些不服，外人不知道我是怎么掉的水，戚承遇自己还不知道？还真拿自己坏人当好人用！ “林三小姐还是林四小姐？林大小姐我倒是见过几次，你们二位我就有些分不明白了！”戚承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却是不相信的，我虽没有告诉过他，自己详细的身份，可以他的能力会不知道？ “戚公子别见怪，这是我四妹妹芮知，病刚好一点，便惦记着要向戚公子当面致谢，家里人担心她没好完全，便让我这个三姐姐陪同出来了。”林芮曼此刻一副姐姐的样子。 我静默不说话，一副全以家姐所说为准的模样，戚承遇扯开嘴角无声的笑了笑，好看是好看，就是很是高深，让人捉摸不透！ “原是这样，二位还真是姐们情深呢！”戚承遇不急不慢的说道，我总觉得这话在无情的打脸。 林芮曼将我拉到戚承遇面前，我抬头看着戚承遇那张疏离的脸，昧着良心道:“我与公子虽不熟，也有过几次淡交，竟不知道公子就是戚家的，真是失敬失敬……” 我话还没有说完，便听一稚嫩的似笑非笑的声音，其中所含的不屑和不信一点也不加遮拦。 我倘装咳嗽了几声，林芮曼便道:“对了，四妹妹，你快去找曲大夫再瞧瞧，也不知怎的，总是好不完全。” 初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后面便拉着那小孩儿一起出了屋子，那孩子没料到我会这样，出了那院子后，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甩开我的手。 那孩子冷着张小脸:“哼，你们简直异想天开！” 我道:“什么异想天开？” 那孩子道:“我父亲不会接纳那个女人的。” 我连忙走近那孩子身边道:“你小声点，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女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我父亲一清二楚，那日若不是我反应得快，怕就要被她污蔑上了！”那孩子振振有词的说着。 我知道他说的是林芮曼落水的事情，可我实在想象不到林芮曼真有必要为了接近戚承遇如此糟蹋自己？可直觉又告诉我，这孩子所说的是真的！ 可他提到这件事情，我心里又何尝痛快:“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父亲……” 话还没有说完，林芮曼便同戚承遇出来了，一个英俊一个娇美，本是一副好画卷，奈何两人的表情却是生生隔断了我所有的想象。 林芮曼走到我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对我道:“四妹妹，姐姐我就先回去了，你在这里……”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戚承遇，然后转头对我道:“好好养病！”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阙子也没跟着来，此刻我一人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儿，正想着怎么回府，便听戚承遇冷声冷气道:“给她诊脉！” “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清楚的，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就能好的。 第二十六章算计 我本与他无甚瓜葛，完全可以视而不见，可那声音里带着的怒气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我，看了他的眼神，最后也乖乖的任由曲大夫诊脉！ 曲大夫收手道:“四小姐服用我送去的药后，本该见好痊愈的，可惜四小姐平素里餐饭不营，底子实在太差，这病又拖了许多日，这才一直拖着，没好完全！” “那眼下我这情况，应当如何？”都安城里有的是病恹恹的世家小姐，我也看得多了她们守着一方宅院不进不出的情况，我并不想变成那般样子，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曲大夫却是先看向戚承遇，等戚承遇点头了，他才对我道:“要清除四小姐现在的风寒倒是容易，可要彻底医治四小姐这么多年来拖垮的身体，却是个漫长的过程。” 这我何尝不知道，看来曲大夫也没了其他的法子，所谓漫长的过程，定是每日要到他这里看诊问药，可这又是我无法做到的。 最后，曲大夫给我施了针，开了药，说只消服用完这两顿的药，风寒便全好了。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同退了出去，留我同浑身冒着冷气的戚承遇待着。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算计我！”戚承遇开口，语气里无波无澜，让人无法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所说的算计他的人是指我还是指林芮曼。 戚承遇朝我走近，问道:“怎么，你不为自己解释一下吗？” “有何好解释的，公子心里明镜似的，倒是我困顿得很，好好儿的在那里站着，也能遭受这飞来横祸！” 想着被戚承遇拉下水，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虽说后面曲大夫有送药来，可也无法抵消戚承遇的罪恶。 戚承遇笑了起来，我瞧着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说来，我又欠了四小姐一次，这债可愈来愈厚了，四小姐若是什么时候有需要了，尽管派人联系我！”戚承遇倒是一点儿也不加推阻。 我心想，我能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你离我远点儿便是万事大吉了，每次遇到都总会出点事儿。 突然脑光一闪，喊住正要离开的戚承遇:“慢着！”“我有一事儿请你帮忙……” 离开药铺的时候，阙子来了。 坐在马车里，我问道:“你怎么会来的？” 阙子看着远去的药铺，心不在焉道:“是齐大哥通知我的！” 见我皱眉，阙子才放下了帘子，端正态度道:“齐大哥就是这曲大夫请的管账的，是他来林府报信儿，让我找辆马车去接你的，哦对了，小姐，我出门的时候在林府门口遇见三小姐了，她脸色不太好，最后看了我一眼，我这脊背都还凉着呢！” 我叹了口气，我素来不愿与人结怨，这林芮曼，明里暗里是她先找的我，也不知今日她同戚承遇在房里讲了什么，出来后就一副六亲不认的表情，说来我允诺她的都一一做到了，她们母女答应我的还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今日看来，也别指望了。 还有戚承遇这厮，哪儿都能有他，有他的地方，我必遭殃，难不成真是上辈子的怨没结清？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这次的事情，他真能帮到我，那他欠我的这些个倒霉事儿，也能一笔勾销喽。 …… 第二十七章倒了大霉 自打从曲大夫那里离开后，我便一直没有见到过林芮曼了，想必她也知道，从我这里是讨不到戚承遇什么好的，便不再纠缠我了。 我落水后的风寒之症也终于完全好了，我在自己的院子里，翻看着佰草集，终于快要看完了。 一边又等着戚承遇的消息，可谁想到戚承遇的消息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如同祸从天降的消息。 “不好了，嬷嬷，小姐呢？”诺大的动静从门外传来。 我将书页固定住，免得待会儿又忘了是看到何处了。 张嬷嬷道:“小姐在里屋看书呢，什么事儿，这么大动静，什么不好了这些话可别再挂在嘴边了，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了，那就不好了。” 阙子“哎”一声，也不管身后的张嬷嬷了，蹬蹬蹬跑了进来，一副天都垮下来的样子。 “小姐，那孙家倒了大霉了，要娶，娶小姐进门！”阕子这含糊不清的话，听得我直皱眉。 正好张嬷嬷进门来，听见后同我一样的皱眉道:“孙家怎么了？” 阙子只差眼泪花子出来了:“孙家得罪了朝廷，朝廷降罪了孙家，也不知为什么，孙家的人跑来告诉老爷，说是娶的人是小姐，嬷嬷，这可怎么办啊？” 手中的书颤抖了一下，我急切地问道:“孙家什么时候来的人？” 阙子答道:“就刚刚，现在还在前厅！” 我让张嬷嬷亲自去探探消息，既然孙家人还在，那说明事情还不明朗，心里想着，或许阙子的消息有误也不一定，孙家的事儿再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可等来的却是张嬷嬷一脸沉重的表情:“小姐，我还没去到前厅，便被大夫人的人拦下了，什么都没说，就让小姐好好的待嫁闺中，日子不变，五天后孙家上门迎娶！” 手中的书“啪”一声掉到了地上，所有的事情，我还来不及弄明白，大夫人的人便来守住了我的院子，就连我，也不得轻易进出。 一日过去后，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门口站着的两个面无表情的下人，任由怎样，也不言不语的。 快入夜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 “怎么，连我也要拦是不是？”是林芮兰的声音。 “不是，大小姐，大夫人有话，得经过她点头，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我让张嬷嬷去外面传话，不一会儿就听到她的声音:“怎么，四小姐身体抱恙，还不能让大小姐来看看了？”林家一直有传，张嬷嬷是宫女子出身的，也不知得了什么令，竟然能出来，所以，林府的下人们私底下虽怠慢我这院里面的人，明面上对张嬷嬷却还算客气的。 当下也没怎么真拦，便让林芮兰进来了。 “前不久我是因自己要嫁孙家之事来你这里，今日却是因为你要嫁孙家来你这里，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林芮兰语气中不无解脱之意，却也不是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知道大姐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对于要嫁孙连盛这件事情，我心里是不愿和担忧的，但被大夫人困在这里，我又无计可施，所以听到林芮兰声音的那一刻，我心里是高兴的。 林芮兰自顾自的倒茶了茶，微“哼”了一声道:“孙家之所以惹得圣上震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贩运私盐，这是抄家的罪，人证物证俱在，可见也是被人盯了许久了，还有孙连盛在都安城里的事迹，那通体火红的小狐狸，是寻常人家能得的吗？想当年，就是圣上得了也是放生了的，还好当初没有要了过来，不然今天怕是累及全家都不够的。” “圣上在群臣百官面前发的火，说什么孙家乃大商之家，是不是连育德树人这种事情都不会了，要不是孙家那位贵妃求情，孙连盛不知是个什么结果呢，就这样，孙家的水上生意算是全完了，家里的银子也赶着盛怒往朝廷送，今日白日里，孙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全是围观的老百姓，看着那一车车的钱财往宫里送，就是戚家的钱庄，今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林芮兰讲了这么多，于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当下便打断她:“大姐姐，那我又是怎么被卷进去的？” 林芮兰这才道:“之前不是说孙贵妃替孙连盛求情吗？就抓着圣上那句育德树人，说孙家家长早已认识到了错误，早年忙着生意，忽略了孩子的教养问题，所以现在想着办法的让孙连盛改邪归正，便求娶了林家的三小姐，林家三小姐的母亲一族可是都安城内最负盛名书香世家，圣上这么一听，便也不再说什么。” 我听后，觉得这简直就像一场笑话，我这一生就被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育德树人”给套进去了！ 林芮兰见我的表情，轻叹了口气，站起来准备离开:“所有的前因后果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好好想想吧，你这里愁，我母亲那里更是难过，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估计还想不明白呢，便把这气撒在你身上，派人来守着你，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等林芮兰走后，我又将母亲的画拿了出来，手上握着画笔，总觉得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却又找不出来。 “伊水分来不自由，无人解爱为谁流！嬷嬷，你说我们这一辈子活着都是为了什么啊，像大夫人和父亲那般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钱财和名利，反而过得明白！” 张嬷嬷道:“人这一生，有的人一开头便明了自己追求什么，有的人到头了都过得糊糊涂涂的。” 张嬷嬷顿了下道:“小姐，孙家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变数，宫里说的是林家三小姐，那要的是族谱上记下名字的，虽说现在孙家打的是殷家的书香之名，打的是你的主意，可这事儿，在御前却说得是求娶林家三小姐。” 我思索了一会儿，皱眉道:“如果这一错，那便是欺君之罪！” 第二十八章欺君之罪 张嬷嬷笑着道:“这事儿不管是小姐过去孙家，还是三小姐过去孙家，横竖都是欺君之罪，主要看孙家怎么想的了，再说，圣上日理万机的，那会记得这些个小事儿，圣上如果真要动孙家，又岂会因为孙三公子的一桩姻缘而收手呢！” 张嬷嬷的话让我整晚翻来覆去，入睡困难，直到凌晨了，才眯一小会儿。 第二天，大夫人派来的人撤了回去，想必是林芮兰的功劳，我让阙子找来两身寻常百姓穿的衣服，天色一暗，便从后门离开，后门平日是关上的，有特殊的情况才会打开，钥匙在卓彪那里保管着。 卓彪也是从小就被父母卖来林府的，因为小时候受过我母亲的恩惠，便暗地里偷偷的帮衬着我这院子，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也尽可能的告知一声。 见我同阙子打扮成这样子，他愣了一会儿才道:“四小姐！” 我朝他点头示意，门开后我道:“谢谢！” 卓彪朝四周看了一眼:“四小姐就别同我客气了，等会儿你们回来的时候，轻重间隔敲门，各三下，我就明白了。” 马上就要深秋了，又加上是傍晚，大街上的人少的可怜，大多是为了生计求生活的，我们匆匆走过一对父子旁边，那位父亲背上背着重重的背篓，里面盖着灰布，也不知道背的是什么，那孩子衣衫褴褛，小脸冷得通红，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父亲身后。 “慢着！”快要走过的时候，我说道。 我朝那男子问道:“你这背的是什么？” “这是草药，刚从山中采来的，小姐买点儿吧！”男子露出大门牙道。 我让阙子拿出银子来买了那背篓草药，阙子嘀咕道:“小姐，你可别胡乱挥霍了，再说，我们买这个来也用不着啊，小姐。” 我想了下，对那男子道:“你送去城南那偏角街处，找一个姓曲的大夫，送到那里就可以了。” 男子接过银子，不住的点头说好，我皱眉问他:“看你年轻力壮的，怎么想着做这个营生？” 男子苦着脸说道:“回小姐，我们这也是走投无路了，我之前是在孙家的船上做搬运的，家里妇人做些绸子来卖，三个孩子，日子过得还凑合，可前不久孙家的船不是停了嘛，我一下子也找不到事儿做，便去山里采药来卖，能挣多少是多少，像我这样为孙家做生意的，有好多现在都还闲着的，听说以前有个一起做事儿的，被逼得没办法，做起了偷摸的生意，现在都还在官府扣着，诶……” 别了那父子后，阙子频频回头看那对父子的背影，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同情神色:“小姐，这些人可真是可怜，孙家一倒霉，他们就跟着倒霉，连生活也过不下去！” 我加快了脚步，心想，或许这就是朝廷留孙家一条活路的原因吧！ 孙府的门紧紧的闭着，孙府两个用金镶嵌的字依旧闪闪发光。 见我要直接上去敲门，阙子拦住我道:“小姐，让我来吧！” 我摇摇头，再看一眼孙府两个字:“不，这事儿得我来！” 敲门声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吱呀一声，一个小斯打着哈欠，慢吞吞的来开门，见我和阙子这幅寒酸打扮，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睛鼻子都是往上斜的。 “谁呀，你们？哪个府的？找谁？干什么来的？”那小斯不耐的说道。 我抬头看着那小斯的眼睛，轻扯嘴角道:“宫里来的，要见孙老爷，麻烦通报一声！”语气不卑不亢，沉稳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 那小斯终于正了身子，斟酌一会儿，留下两字“等着”便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想嫁孙家 阙子小声对我说道:“小姐，我说还是我来吧，像这种看门的，你要是不给他点儿好处，他要嘛就是拖拖拉拉，让你好等，要嘛就是干脆直接不报，让你空等着！” 我看了阙子一眼道:“宫里的人来孙家，就算见的是孙家家长，还需要贿赂？再说，现在的孙家，可不同于之前的孙家，宫里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惊起很大的波澜。” 果然，我的话才说完，便听到急急跑来的脚步声，完全不同于之前开门时候的样子。 “两位贵人，里面请！”之前那小斯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不愧是都安城里的两大商户之家，整个孙府充斥着一派的荣华富贵样，连那墙上，假山石上，树上的灯都比寻常百姓家多些，亮些。 左拐右拐的，终于到了地方，孙老爷孙贵平正焦急的搓着双手等着我们，见了我们便要行礼，我抬手道:“不必！”随后看了四周一眼，孙贵平是何等的人，当下便知道我的意思，把人都退了出去。 我也不同他废话，直言道:“我并非宫里的人，却有天大的事儿要告知孙老爷！” 孙贵平的脸色是变了又变，再不是之前敬小慎微的样子，板着脸，露出一副商家的气派出来，不客气的说道:“哼，好个天大的事儿，小姐就好好说说！” 我丝毫不被他这副样子影响，只朝着心里想的事情开口:“林家的三小姐可并非是书香名门之后，孙贵妃说的是都安城里的殷家的后人，可那林家上了族谱的三小姐却是一妾室所生！” 孙贵平看着我的眼睛，冷着声音问道“那你又是何人？” 我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道:“我乃是林家四小姐，林家二夫人所生，正是孙贵妃口中的书香名门之后！” 孙贵平笑了一下，意味不明，眯着双眼说道:“怎么，你想嫁到孙家来？” 噗通一声，我跪在了孙贵平的面前，脸上没有丁点儿虚假之意，满是真诚:“我相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现在的林家三小姐不过是凭借自己母亲得宠，占了我的位分，我才是真正的林家三小姐！” 我此刻的样子有些狰狞，孙贵平打量着我，突然大笑了几声:“把夫人之女的位分让给妾室之女，还入了族谱，这种事儿，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全都安城里，怕也只有林庭筠才做得出来这种让人笑话的事情！” 我点头道:“是啊，孙老爷，孙贵妃说的是书香名门之后，那在林家，也只有我才是啊！” 孙贵平道:“可皇上说的是林家三小姐，圣口一出，岂容儿戏！” 我露出着急了的模样:“可这是欺君之罪啊！” 孙贵平似是想通了什么，从容了下来:“你倒是说说，你在孙家为何这般不受你父亲待见？” 我面露恨极了的模样，手握成拳:“林家的王氏找人害我，说我同我母亲一样，有娘胎里传下来的不治之症，用不了几年就会病发身亡，还说，说我，有不孕之症！” 我抬头见孙贵平变了脸色，又急忙换了一副着急解释的样子:“孙老爷，您可千万不要相信，我私下去求医诊脉的，大夫说我好着呢，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些都是林家人迫害我的！” 孙贵平皱着眉头，离我稍远了些，淡淡道:“你可知这天下谁的话最不可违背，是圣上的，圣上说林三小姐，那便没有丁点儿差错，必须是林家祠堂供奉的族谱上面的林三小姐！” 我摇着头，不可置信道:“可，可是我才是殷家的后人啊！” 孙贵平道:“你这幅样子，身子里殷家的血早就被林庭筠置换干净了！你且回去吧，我儿要娶什么样的人过门，是圣上说了算，不是林家，更不是你说了算！” 我依旧一副不敢相信，失魂落魄的样子，临了才道:“孙老爷，今日之事，您可千万不能让我父亲知道，不然，他会打死我的，若是我死了，殷家绝不会放过你们，我表哥殷骆会到圣上面前参你们一本！” 说着，我大声笑了起来，一副似癫似狂的样子！ 孙家的三四个下人在我和阙子身后跟着，一副押送我们出门的样子，还有十来步的距离，孙家大门再度打开，这夜的孙家，可真是热闹。 之前为我们开门的小斯抬头出去，不一会儿便将门开大了些，进来一高一矮两个人，不知为何，现在我只要见到这一大一小的父子，心里总会想到戚承遇父子，还没看清来者何人，那父子前头带路的小斯便朝我们摆手，示意我们回避，我们便只得背过身去。 直到出了孙家的府门，我也才恢复正常的样子，阙子跟在我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我抖了抖身子，抬头一看，正是一卖吃食的铺子，铺子里面这么晚了，还坐着好几桌客人，外面支了几张桌子，倒是没人，估计嫌冷，都去了里屋。 身上的凉意让我颤了颤，阙子朝我的目光看过去，小声说道:“小姐，要不，我们去吃点儿？” 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像这样坐下来吃府外面的东西过，那凳子坐上去虽冰凉，整个人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卸下了一身的重量似的，十分舒畅！ 我让阙子去喊了两碗面，顺带给卓彪带一点儿回去。 第三十章演戏 阙子瞧了我一会儿道:“小姐，真没想到你戏演得这么好！那孙老爷脸上，各种神色都有，就连我，也是一愣一愣的，不过，你说那孙老爷会按照我们想的去做吗？” “会的，因为他现在已经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林家统共三位小姐，林芮兰就别想了，剩下我和林芮曼，于孙家来说，娶谁都有道理，在外人面前都说得过去，只是我今晚到孙府这么一闹，孙家是断断不会考虑我了！” 这主意是昨天晚上辗转反侧想来的，后面说给张嬷嬷听，她觉得可以试一下，起初我还担心这事儿被林家知道，可张嬷嬷却说:“孙家现在就是一热锅上的蚂蚁，最怕惹上朝廷的人，只要将殷家公子一搬出来，便可无事！” 这一碗面条很快就见了底，正待我们离开的时候，遥遥走来两人，一高一矮，正是在孙府见到的那两人，也正是都安城内的戚家父子。 阙子急道:“小姐他们过来了！” 见那直直走过来的架势，我反而放松下来，今天晚上也经历得多了，不在乎再多点儿事情:“坐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阙子颤颤巍巍的坐着，我朝她道:“你平时都是两碗的，还没吃饱吧，再去让老板再来一碗！” 阙子瞪着眼睛看着我，一副委屈求饶的样子，铺子老板这时候的耳朵倒是贼精，立马过来问道:“两位客观可是要再来一碗？” 我道:“再来一碗就可以了！” 阙子委屈着脸:“小姐……” “你可真是好兴致，把孙家搅得不得安宁后，自己倒是还吃得下东西！” 此刻听到这戚小公子的声音，别提让人多烦闷了，当下也不分什么了，开口便说道:“二位不也好兴致？大晚上的，非要戳到我跟前来！”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阙子抬着一碗面条，急道:“小姐！” 我笑了起来，拉着阙子的手腕，让她坐下！ 戚家小公子反应了一会儿才道:“你这女人，可真是不识好歹！” 我斜他一眼道:“芮知自知福薄，哪敢攀求于戚府，还请公子和小公子高抬贵手，给我这种小门小户家的人一条活路，留我们一片清净！” 话一说完，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我明显感觉到旁边站着的人的呼吸加重了许多，像是极力压制着。 我也不知戚承遇是个什么心情，只知我这话是引得他动了气的，带着一身冷气转身！ 阙子突然站起来说:“戚公子，我家小姐，小姐喝了酒，你别同她一般见识！” 我看着阙子这丫头，心里还在嘀咕，他什么时候知道这父子真正身份的，怪不得刚刚一见到这二人，就害怕成这幅模样！ “你家小姐说得很对，是戚某多事儿了！”说着，戚承遇就要带着那孩子离开，戚家小公子转头对我道:“你这婢女都比你懂事儿！” 戚家小公子说完话，抬头看着他父亲，询问戚承遇的意思，是否要离开:“父亲！” 戚承遇似乎是在徘徊挣扎中，一会儿才转身对着我，开口道:“你们两个去别桌坐一下！” 阙子立刻抬着那碗新鲜出炉的汤面离开，与戚家小公子落座在与我们相隔一桌的位置，只听她十分讨好谄媚的问道:“小公子，这面条不错，我还没动呢，你要不来点儿！” 我撇嘴，什么时候阙子同这戚家父子这么熟悉了？ 一道冷硬的身影直接坐在我对面，戚承遇的脸色虽看不出来不悦，但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冽平白让人更加敬畏！ “你觉得孙贵平这么容易被你算计？” 戚承遇的声音无波无澜，好似平常一般，我都快佩服他了，我对他这么不客气，他还保持这么好的态度同我说话，若不是我是当事人，我还真有可能觉得他是图我点什么！ 第三十一章秘密 “我可不敢算计孙老爷，要说也是当今圣上的意思，我只是把真相告诉孙老爷而已，再说……” 我停顿下来，见戚承遇的眉头微皱，我索性道:“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愿嫁去孙家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怎样，孙家总比林家好些，戚公子觉得呢？” 戚承遇的眉头越发皱了，眯着眼打量我，看不清什么神色，但我隐隐察觉到他的怒气。 戚承遇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茶，浅饮了一口，然后说道:“你走后，孙贵平便找来孙府的下人，打听到林家三小姐并非林庭筠亲生后，便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可孙家大夫人听闻你口中的身患重病，且不能为孙家传宗接代后，说什么也不让你进孙家的门，就是娶一个冒牌的林家小姐，也可以，所以，孙贵平同孙大夫人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便有了小泽口中的不得安宁！” 原来那小孩儿叫小泽，我出神的想着，戚承遇又皱起了眉头，问我:“你不关心最后的结果怎么样？” 我淡淡道:“这事儿说到底是后院的事情，孙家的大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二夫人的儿子乃孙家长子，膝下子女多个，大夫人早就急透了，又加上闹到圣上面前的事情，孙连盛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纳妾娶妻了，到老都想要一个清风贤德的名声，传到圣上面前，孙连盛的母亲，孙家的大夫人怎么会允许孙连盛膝下无儿无女？” 戚承遇一副认真听我讲话的模样，临了居然畅快的笑了起来，是那种真舒畅的感觉。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只听他道:“你倒是什么都明白！” “也不尽然，像今天晚上在孙府遇到戚公子一事，我就十分困惑！”既然已经不客气了，索性直接一点，不必同戚承遇再弯弯绕绕的。 戚承遇道:“困惑点好，困惑困惑着也就明白了！” 戚承遇说完这让我不明不白的话后，便顿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我，像是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难得见他这个样子，我撑着下巴，饶有兴味的说道:“戚公子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戚承遇瞬间收回所有表情，又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冷硬的侧脸极其养眼。 “你不想知道胡应天的下落了？”戚承遇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我立刻问道:“他在哪里？” 戚承遇嘴角微微一抿，然后说道:“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说完，便带着戚小公子离开了，留着那没头没尾的话，让我干干着急。 阙子拿着老板打包好了的面，说道:“小姐，人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呢？” 我站起来道:“他什么意思？” 阙子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小姐……” 第二天，孙家老爷和大夫人果然亲自来了林府，府里的动静不如孙家家长第一次来的时候大，见人下菜这话，落在林家家长身上尤为有代表性。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一个差错就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嬷嬷，你说孙家会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呢？”我同身边的张嬷嬷问道。 张嬷嬷见我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小姐想要去听听吗？” …… 我从不知道林府正厅旁侧的屋子竟然有这样的秘密，一方灰砖松松垮垮的置于一副壁画之后，壁画揭开，灰色松砖拿走，剩下薄薄的一层，肉眼看去，跟普通墙壁无甚区别，却能清清楚楚听见隔壁正厅屋子里传来的声音。 张嬷嬷说这秘密是大夫人陈梦霜为林庭筠准备的，林家现在的成就，财富和地位都是陈梦霜娘家提携的，林家也算是跟在陈家后头起的步，只是到了后面，林家却是越来越好，陈家反而落了势头，最后在都安城里，陈家也就排在了林家后头，生意场上的事情，有的是尔虞我诈，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想来这也是陈梦霜娘家人的主意！ 对面大夫人的声音传来:“孙老爷，孙夫人，你们最近来我们林府可真够勤的啊，以前八抬大轿都请不到的。” “林大夫人不必这么说话，说来我们也是要成为姻亲的，孙府荣，林府也跟着荣！”孙夫人缓缓说道。 大夫人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林庭筠才道:“孙老爷今日来，到底何意？” 孙贵平冷笑一声说道:“林老爷做的好事儿，把来历不明的女子写入林家族谱，自己慷慨算了，现在还连累我们这些人同你冒一个欺瞒圣上的罪名！” 孙大夫人开口道:“我们也不同你们林家绕弯子了，你们林家三小姐和四小姐的事情，我们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了，现在来就是要明确的告诉你们，圣上说的是我儿同林三小姐的事情，金口一出，若不遵从，就是杀头的罪，所以，不管你们林家怎么打算的，想的什么办法，这出自书香名门之后的林家小姐，到了我孙家的，只能是现在你林家族谱上白纸黑字写清楚了的，林三小姐，林芮曼！” 第三十二章找尚父 林大夫人急了，声音略沙哑的道:“你们，你们孙家别太过分了！”说完后，又带着些束手无策的声音对林庭筠说道:“老爷，这可都是当初你一意孤行惹下的祸事，现在到底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啊！” 一直没有听到声音的林庭筠终于开了金口:“孙老爷这是有备而来啊，既然你们孙家打定了主意要娶我们林家三小姐，又拿着圣上的口谕来压制，那我们林家能不把人嫁过去你们孙家吗？” 林庭筠倒是个明白人，只是这声音里的疲倦之感却让我困惑。 孙贵平又道:“我倒有一主意，能在圣上面前把这事儿给过了。” 林庭筠还没说话，林大夫人便急急问道:“什么主意？” 孙贵平道:“林家三小姐所差的不就是书香名门之后那么一个名号吗，我朝名相为了一个梦，便找了一个尚父，林老爷何不学以致用。” 大夫人听这话，想了一会儿道:“你的意思是让林芮曼找一个殷家人，拜之为尚父？” 孙贵平还为做声回答，便听“砰”地一声，林庭筠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上。 然后厉声说道:“不可能！” 说完便听急切的踹息声传来，大夫人“老爷，老爷”的喊着。 孙贵平夫妇见局势不对，便道:“林老爷可认真斟酌一下孙某的主意，但这嫁来孙府的只能是林家写进了族谱的林家三小姐，这一点，林孙两家，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完，便传来脚步声，想必是孙家夫妇离开了，只剩大夫人的声音传来:“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我让人给你把孙大夫叫来吧！” “不行，把林叔叫来！”林庭筠的声音里，藏着重重的隐忍压制之意。 大夫人既恨又担心的传来:“你，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要如此，当真要把整个林家拉进棺材里同你陪葬不成？” “滚！”林庭筠的声音传来！ 回了院子，想到林庭筠同大夫人的话，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稳:“嬷嬷，你可知我父亲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虽说我同林庭筠不亲，也从未想过有他没他的区别，可于林家来说，林庭筠是主心骨，就拿这次同孙家的事情来说，若真又惹恼了圣上，那倒霉的就是整个林家了！ 张嬷嬷也皱眉，脸上是同我一样的困惑:“自从邹氏来了之后，老爷确实有些不同于之前了，露面的时间少了，有时候好几天都看不到人影，府里人把铺子都找遍了，老爷却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只有林叔守在身边，不知道是做些什么事情，没有老爷的首肯，旁人也进不去。” 林庭筠的古怪我虽有些不放心，但眼下我也做不了什么，倒是还有一事让我担心，遂又问张嬷嬷道:“嬷嬷，今日孙贵平的主意，林家最后怕是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张嬷嬷点头道:“孙贵平不愧是都安城内两大商户之一的的当家人，这主意都能被他想出来！” 想到殷家我有些担忧，林庭筠今日虽拒绝的斩钉截铁，但这其中的厉害，他一个商场打滚了这么多年商人，会掂量不清楚？而殷家那边，早就将林庭筠看透了，在我母亲殷樱的事情上面，早就不对林家有一丝的期望了，眼下，林家去求殷家帮忙，殷家会答应吗？ 再说，在殷家，我母亲就一个哥哥殷允，现在殷允外出也不知回来否，整个殷家现在当家做主的便是殷骆了，殷骆对林家早就已经积怨良久，怎么可能在这么关健的时候，帮林府一把呢。 第二日，天还灰蒙蒙一片，我躺在床上，正是睡得香甜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响动，声音也不是来自我这院子的，是隔壁的。 第三十三章殷家 我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的时候，阙子便敲门进来了。 “小姐，你还睡，可别睡了，快醒醒吧！”阙子又是一脸的急色。 迷糊间，我眼睛都没睁开的问道:“怎么，难不成孙家八抬大轿来娶我了？” 阙子一愣，好一会儿才说道:“小姐，你，胡说什么呢？是大夫人让你一同跟着去殷家呢，东西都准备了好几箱子，从没见过那次大夫人这么舍得往外面送东西。” 我一个激灵翘起身子，看着阙子，眼神清明地问道:“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阙子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等我收拾完好了，被大夫人的人接去才知道，林芮曼也跟着要去殷家。 林芮曼见了我，淡淡一瞥，并未同我说话，一同前去殷府的还有林庭筠和大夫人两人。 到了殷府，殷府的大门紧闭，林家的下人前去扣门，不多会儿来了个殷府的下人开门，身子都没有全探出来，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那殷府的下人便缩回了身子，重新关上了门。 林家的下人回来对林庭筠说道:“老爷，殷府守门的去通报了！” 林庭筠冷哼一声，放下轿帘，我同林芮曼在另一辆马车里面，她放下轿帘，看着我说道:“四妹妹可知道父亲带我们来殷府可是因为什么事情？” 我无声扯开嘴角:“听说父亲觉得三姐姐的母族太过单薄了，怕日后三姐姐到不了好的人家，便想着为三姐姐寻个稳妥的名门，日后说出去，林家的三小姐也是出自书香门第之后！” 林芮曼的脸色一阵一阵的，她定是早打听清楚了林庭筠带她来的意图，林府的下人，不知道她早收买了多少人，起初一心想着攀附戚的她，此刻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呢，只是我这心里，越来越觉得邹氏母女没这么简单，对于戚承遇，也不知道林芮曼到底死心了没有，后面又是个什么打算，总之，对这母女，我总要留些心眼。 “哼，殷府的书香名门在都安城内又有什么用，林家这样的小商之家都能比之强，你母亲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林芮曼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盛了。 我轻言细语的同她说道:“三姐姐倒是有抱负，有想法，可这辈子怕是与戚家无缘了，倒是孙家，说来，三姐姐也是命好，从一个落难女摇身一变成了都安城内的林家三小姐，再摇身一变，眼看着，马上就要成为都安城内商户大家孙家之儿媳，哦，对了，差点忘了，是曾经的商户大家，孙家！” 林芮曼似是被我气到了，胸口起伏不定，脸上却隐忍得很好，看不出一点要发作的痕迹，才开口说道个“你”字，便被我狠狠地打断。 “住口！”我朝她靠近，眼睛直直的看着她，面无表情，却冷得让人害怕:“你还不配提起我的母亲！” 说完，我深深的看她一眼，便掀起帘子，下了轿。 殷家守门的下人开了门，朝我跑来，叫了声“四小姐”然后才向林庭筠说道:“林老爷，里面有请！” 我们被安排在了会客的屋子，不一会儿，殷骆便携着殷老夫人来了。 所有人落座后，殷骆示意殷府的下人:“看茶！” 殷骆拇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淡绿色的扳指，他一边转动着，一边对林庭筠说道:“林老爷要来，也没提前通知一声，殷府多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林庭筠大手一挥，那些从林府带来的东西便一箱一箱的被抬进了屋子里面。 林庭筠道:“这里面有上好的药材专治老夫人的头痛之症，还有些金银首饰，古董玩物之类的，还请老夫人和殷侄儿收下，算是我替林府二夫人孝敬的！” “哈哈哈”这是老夫人的笑声，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还有几分讽刺之意，看着林庭筠，眼神清明:“林老爷可真是严重了，先不说你这敬礼太过厚重了，就是殷家子孙，该敬的孝道，也不敢劳烦林老爷来敬，我儿殷樱该做的事，我这老太太都给她记着的，日后到了地底下，她也是跑不掉的！” “老夫人，您这话怎么说的，林殷两家本就是一家人，二夫人同老爷更是有夫妻情分在的，还有死丫头呢……”大夫人说着朝我看了看，这才又说道:“天大的事儿也不该伤了和气，有什么事儿，两家人坐下来商商量量的才是对的。” 殷骆不急不慢的浅饮了一口茶，然后不急不躁的说道:“对的？什么是对的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林家有事方为对，不然还是各扫门前雪，才好，我父亲临出门前，曾告诫我，遇事要三思而后行，遇人要看前看后，切勿一时被眼中看到的蒙蔽心智，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 林庭筠阴着个脸，沉着声音说道:“侄儿这话就非得说得这般绝吗？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林庭筠的声音可算不上客气，大夫人连忙接过去话茬子，对着殷老夫人，半带央求，半带威胁:“老夫人，现在林家摊上了事情，若是殷家当真袖手旁观，那林家若真出了什么事情，那是殃及九族的啊，就是四丫头也……” 第三十四章殷家骨血 “住口！”老夫人厉声呵斥道，老夫人的婢女为她顺着气儿，一面又对大夫人说道:“大夫人慎言，我们老夫人身体不好，由不得你们想说什么说什么！” 大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被一个下人如此对待过，只是在这有求于人的档口，说什么也只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老夫人看着我，对我招手道:“丫头，快过来我身边！” 我在老夫人身边坐定后，老夫人握着我的手，看着林家的两位家长，缓缓说道:“芮知年幼便没了母亲，还未到十六便被他父亲从外面带来的女子夺去了十五年的位分，现在你们林家出事儿了，便拿着她来要挟殷家，一家人这三个字，不说我们殷府担待不起，就是芮知这孩子，当着她父亲的面，我这老太太也会说，这孩子担不起！” 听完老夫人的话，我放在她手掌中的手不自觉的要握成拳，下一秒，却被老夫人紧紧握住，我再去看林庭筠同大夫人，一个黑着脸，一个白着脸，想必一个是被殷家的话气着了，另一个却是因为殷家的态度，觉得没了希望，害怕的。 “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四妹妹的位分也是被我夺的，您要怪，要骂，就冲我来，我父亲同大夫人，他们是无辜的！”林芮曼此刻不知天高地厚的跳了出来，估计也是想着在林庭筠心里留个孝女的名号。 大夫人对林芮曼母女俩仍旧是十分痛恨的，当下便不客气的说道:“住口，这有你说话的地方，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林庭筠虽看了一两眼林芮曼，倒也没有作声，老夫人端详林芮曼片刻后，对林庭筠道:“林老爷倒是有眼光，现在的林家三小姐也是个巧舌如簧的厉害角色，只是这厉害最后到底会应付在谁的身后，林老爷且慢慢看吧！” 老夫人这话，倒是深得大夫人的心，平日里林庭筠将邹氏母女保护得太好，什么都亲力亲为，在林府搞特殊，让她没有机会好好治治这母女。 现在老夫人这么说了，她还不赶紧得迎合道:“老夫人说得极是，这南方女子看着温婉，暗地里打得什么算盘还不知道呢，芮知这孩子当初的事情，我也是极力阻止的，可胳膊厉害不过大腿，我家老夫人一开口，便什么都成定数了。” 这大夫人对林老夫人也是有怨恨的，当下便把林老夫人也搬了出来，正所谓，恶人不能让一个人做了去。 林庭筠看了大夫人一眼:“行了，还嫌不够乱啊……” 殷骆手指重重的敲响了桌面，脸上看不清神色，只是淡淡道:“林老爷同林大夫人还请将带来的东西原样带走，殷府受不下你们林府的这份礼！” 说着殷骆便站起来一副送客的架势！ 林庭筠也站了起来，对殷骆说:“若这礼殷府不受，不知林府还有什么能做的，你们殷家大可说出来看看！” “既然林老爷如此说了，那我们两家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殷府素来看重的便是进不了林老爷眼里的，自从林府二夫人走后，我们殷家在你们林家唯一惦记的便是殷家的一丝骨血了。” 我不受控制的颤了颤，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殷家惦记的还是我，想着若是殷家为我妥协了，真认了林芮曼，那我不是做错了嘛！ 第三十五章心跳加速 林庭筠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我:“你说来看看！” 殷骆朝自家祖母拱手道:“祖母，这是姑姑生前的牵挂，也是临走前唯一还放不下的事情，就由您来说吧！” 老太太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这丫头的婚事，你们林府就不要插手了，是好是歹，一由这孩子的造化而定，而由我们殷府全权承担！当然，这门面上的功夫，仍旧打你们林府的旗号！” 老夫人的话说得这么直白，为着我的婚事，一不为名，二不为利，言语之间，全是为着我真正的幸福考虑，大夫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夫人道:“这，于情理上怕是不和吧！” 殷骆冷笑了起来:“大夫人，现在才想着于情理不和，怕是晚了些吧！” 林庭筠道:“既然是老夫人亲自开的口，也是心疼爱惜四丫头，林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事儿就这么定吧！” 林庭筠说着，顿了一下，把林芮曼招来自己身边，对老夫人和殷骆道:“这丫头的母族过于单薄，我想着把她挂在殷老爷名下，认殷老爷做尚父，同芮知又多了一层亲近，芮知在林府也没母亲照看，这样一来，也多了个亲近的人，邹氏哪里，日后也会像待芮曼一样对芮知！” 我真想脱口而出，我没母亲照看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现在能明事辨非了，更用不着人来照料了，可一想到殷家这么为我，我便生生压下去了所有的不甘。 老夫人别过脸去，看样子是不想接受也没办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换来我的自由，在这个时代，于女子来说，能择一门好的婚事，便是最大的自由与最大的包容了。 殷骆冷哼一声:“林老爷的意思，我们殷家明白了，只是至于礼节这些，我们殷家素来从简，便免去了，至于你们带来的东西，殷家是用不上的，若林老爷实在觉得不好带回去，便去军部捐了了事，也留了一个善德的名声！” 林庭筠还没来得及表态，大夫人便有些接受不了了:“这不是白白……” 只是大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庭筠沉着声音打断了:“兵民本一家，没有前线的流血牺牲，就没有我们在都安城里的安稳度日，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说是挂在殷家，也不过是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名头罢了，林庭筠他们走的时候，老夫人把我留了下来。 我俯在老夫人膝上，心里百味杂陈:“祖母……” 老夫人抚着我的一头柔软黑发:“丫头，今日一过，我这心里的大石头就算是落下去一半了，等你的婚事一完，我就可以安心的去见你母亲了。” “祖母胡说，您还要活过百年呢！”我语带撒娇的说道。 老夫人笑笑不说话，反而问我:“你同那人处得怎么样了？” 我开始还一愣，后面才反应过来，瞬间便红了脸:“祖母，您，说什么啊？我听不明白！” 老夫人淡笑不语:“这几日，林府的事多，你那佰草集也读得怠慢了些，困惑的地方也少了，我们殷府守门那个瘦小的小斯，最近也闲了下来！” 我听祖母的话，略一反应，便回味过来，我同莫寻通过殷府下人传信的事情，老夫人早就看在了眼里，心里面明镜似的。 我也越加有些挂不住脸，老夫人一看便就明了，笑了起来，更加柔和的抚摸着我的头顶:“莫寻是个好孩子，从小就在殷家学堂长大，一点也不同于都安城里的那些个商户之字，饱读诗书者，不管是学识，还是心胸，都比那些一天钻到钱眼里的人要好千倍万倍，等林家同孙家的事情一了结，我便把你的事情提上日程！” 老夫人说完，端详我的表情，见我脸上除了羞红外，并无其他表情，便放下了心来。 离了老夫人那里，我便去见了殷骆，谢谢他为我谋划的事情，还让林芮曼挂在了殷家名下，虽是形式上的，但在不知真实情况的外人眼里，林芮曼同殷家是脱不了干系的。 殷骆同我说的话不多，但言语之间的意思，同老夫人想的一样。 殷骆将我送到门口，我试探的问道:“表哥知道我大姐姐，林芮兰吗？” 殷骆神色如常，点点头表示认识。 “最开始，孙家公子相中的是林芮兰，可到了后面，这事儿就乱作一锅粥了。” 说完后，我便认真打量殷骆的表情。 “乱点好，不然，以林芮兰的性子嫁过去孙府，怕是要比现在的孙林两家更加乱，宁死不屈也不是没有可能。”殷骆神色如常的说道。 我心想若是没有你的出现，嫁过去或许过得不快而已，有了你的出现，才是宁死不屈也有可能，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事情到底怎么样，要林芮兰心里才最清楚，可见殷骆这样子，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芮知！”是殷函，一副急急奔来的样子，脸上微红！ “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才刚知道呢！”殷函有些抱怨的说着。 我看了殷骆一眼，想着既然老夫人和他都瞒着殷函，我便也将今天的事情含糊了过去。 殷府派了马车将我送回林家，我刚坐稳，马夫便“架”一声，随即，我便听马车外面响起一声“芮知！” 心里不自觉的一颤，微微掀起马车帘子的一个小角，一青色人影静静站在那里，袖中像是有着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我知道那是什么，心脏快速跳了几下，赶紧把帘子放下，马夫的声音传来:“小姐，可否要停下来？” 第三十六章遇袭 这话未过心里面，我便连忙说道:“不用不用！”然后，脑袋还摇个不停！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面又觉得自己傻气到头了，再想着马车后面，那身青衣的莫寻，心里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这欢喜不知所起，更不知落在何处！ 我那佰草集也看完了，所有不懂的地方都通过那信纸在莫寻那里得到了答案，排除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外，我不得不佩服起我祖父，殷老爷子的眼光，莫寻却是是难得一个的有才的文人，重商轻文的朝代，更为稀罕！ 而等到了林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微暗了，一个人走在那青石板路上，神思恍惚，想的什么，思的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呵呵！”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娇笑声，又柔又媚，我一转身，林芮曼正用帕子轻掩着嘴角，眼角带笑，但其中的真意就不值得细探了。 我实在不想与她虚与委蛇，便要抬脚离开，可没想到林芮曼竞同我纠缠了起来，却是不容易甩掉的。 “四妹妹急什么？”林芮曼直接拦住我的去路，让我想走也无法。 我作势左右看看，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 林芮曼也被我引着左右看看:“你在干什么？”声音有些低，可没她的那句“四妹妹急什么”这么有中气！ 我看着林芮曼的眼睛:“三姐姐没听到有人正在叫你吗？一声一声的，很是着急！你听，又在叫了！” 林芮曼当真认真听了起来，两侧树林里的枝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不时打在青石板路上，有黑影飘下，有声音响起，林芮曼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颤抖了一下:“你胡说，我怎么没有听到！” 我道:“没关系！” 林芮曼有些白了脸的问道:“什么没关系？” “那人说没关系，他待会儿会跟着你回去的！” 林芮曼彻底白了脸，指着我的手指都是颤抖的，要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又害怕得紧，只得喊上她的婢女阿玉回了自己的院子。 对着那背影，我轻道:“都说南方的人最信鬼神，尤其是那些心思不正的人，三姐姐说这话说得对吗？” 林芮曼的背影一顿，没有说话，带着阿玉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面。 我走了一小段路，便听悉悉嗦嗦的声音传来，正是路旁的小林子里传来的声音，我脚下一顿，倒不是怕什么鬼，那书上的记载，完全解释了人们生活中所遇的诡异，而是想着人比鬼还让人怕上三分。 这种时候，我还是安静离开得好，不然，能遇上什么，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我加快了脚步准备离开之际，忽听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虽不怕鬼，但我怕人，脚步一步比一步快，心跳也一下比一下快，正当那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时候，一个影子闯进了我的余光里。 还来不及跑起来，来不及叫出声，一双手便紧紧的捂住我的嘴鼻。 第三十七章婚礼 《商女荣嫁》第三十七章婚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那日 邹氏听完后，终于哭出了声音来，眼泪也终于滚出了眼睛，不顾大庭广众，直接靠在了林庭筠怀里，一边抽噎，一边说道:“老爷啊，那孙家本要娶的就不是我曼儿，现在，曼儿，就这么，就这么过去，那孙家的人可不会怠慢了她吗？” 就这么过去？我刚从院子里经过的时候，可是看到了一院子堆满的陪嫁物品！眼里瞧着邹娘子那虚伪的泪眼，越加觉得这娘俩真是会打如意算盘！ 邹氏那紧紧攥着林庭筠的手，不见松动半分，林庭筠无奈，只得继续说道:“你们母女两个放心，亏待了曼儿的，我这做父亲的会补偿的，等芮兰找着了去 《商女荣嫁》第三十八章那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被绑架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再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有关方面的书籍，可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躲躲藏藏的，越发激起我的兴趣，直到现在，我自己也不清楚看了多少医书，多少药书，凡是那些大夫们提起的，我大都看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幼时不懂事，经常来药铺找大姐姐，时间长了，次数多了，难免看过几次怎么处理皮外伤口，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再说，铺子里的，终究是男大夫，我还是要避免一些的，就算阙子那丫头弄不好，也只得忍着了。” 林芮兰没立刻说话，只是盯着我看，好一会儿才突然笑了起来:“你紧张 《商女荣嫁》第三十九章被绑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同归于尽 《商女荣嫁》第四十章同归于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罂粟 我皱眉，仿佛闻到了血腥味:“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嘿嘿一笑:“好个机灵的丫头，可惜就要死在我燃爷的刀下了！” 说着，那人也不再跟我啰嗦，不给一点儿喘息的机会，直接朝我走了过来，我本还想拖一拖，等殷骆的人到来，可见那人挥来的刀，我便知道，这一劫，我是躲不过去了，转头看一眼这万丈悬崖下，根本看不到尽头，更不知道这下边有着什么妖魔鬼怪，可眼前这些人是势必不会留我活着的，与其走一条走不通的道路，不如选择一条未知的道路。 那领头的人瞧出了我的目的，有些 《商女荣嫁》第四十一章罂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继母亲 《商女荣嫁》第四十二章继母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灌醉 随后，我又问了林芮兰的情况，阙子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明白，大概就是殷骆将林芮兰带去林家药铺医治以后，大夫人便不让任何人见林芮兰，也不准林芮兰同任何人见面，林芮兰现在到底是在林府还是在林家药铺，或者在其他地方，阙子也不知道，府里也甚少有人知道。 至于殷骆，也没有来林府或者去过林家药铺，林芮曼倒是很顺利的进了孙府的大门，阙子说林芮曼回门的时候倒是一副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孙家大夫人同孙老爷出手也十分阔绰，给了林芮曼十分丰厚的回门礼，孙连盛的事情仿佛是一场错觉一样。 阙子突然想到什 《商女荣嫁》第四十三章灌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复仇 《商女荣嫁》第四十四章复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怀表 “公子！”闯进来的两人请示着戚承遇的意思。 戚承遇:“先将他带下去！” 那两人将突然发起了疯了的胡应天带了下去，胡应天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装的，我也没有阻止，反正人到了都安城里，又在戚承遇的手里，总是跑不过的。 反而如果是逼得太急了，胡应天现在又是孤家寡人一个，或许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说不定，索性让他缓缓，也让他好好想想当年的事情！ 只是我看着胡应天离开的背影，心里面终究还是沉甸甸的，我不知道会从胡应天口中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更不知道那答案后面，又是藏着怎样 《商女荣嫁》第四十五章怀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陈家 《商女荣嫁》第四十六章陈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不行了 殷骆却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极其真诚的模样，端端站在那里，不知比那孙连盛强上几倍，可惜大夫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 殷骆不疾不徐的说道:“想必大夫人也有什么误会的地方，林大小姐曾救过我一命，现在她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当然该义不容辞的站出来，顺道还了林大小姐的救命之恩，日后也跟林大小姐两清了！” 殷骆这话的话里话外，皆是一副不想与林芮兰再有什么瓜葛的意思，本来大夫人听后，应当是打心底里放轻松下来的，可这面子上又像有些过不去似的，看着殷骆:“你，你……”接连说了两个 《商女荣嫁》第四十七章不行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身败名裂 《商女荣嫁》第四十八章身败名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提亲 大夫人听完我的话后，沉默了许久:“那，殷家公子，他……” 大夫人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无益的，便朝我摇摇手:“你走吧！” 之后的一两天时间里，殷骆都有进出林府，但无人阻拦，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孙大夫去看了林芮看到的症状后，好几次传出来说:“大小姐伤势本就严重，又拖延了这么多天，就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 最后听说是殷骆不知从哪里得来了“神丹妙药”给林芮兰服下，她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又过了好几天之后，听说林芮兰已经能下床行走了，她那边叫了人来唤 《商女荣嫁》第四十九章提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零娘子去世 《商女荣嫁》第五十章零娘子去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五公子 三夫人见林庭筠根本没有要看一眼那孩子的意思，便又立即改口说道:“老爷节哀啊，零娘子也算是为林家立了功的，她虽撒手人寰了，好歹是为林家添了位公子的，以前不是总说林家只有林铂一个公子，不太兴旺吗，现在好了，好歹也是林家也是多了一位公子出来。” 三夫人今天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非要将这一屋子的人都同这才生下来的孩子搅上关系，她心里才高兴，大夫人那本就气色不太好的脸瞬间便因为她的话黑了下来，当下二话不说，便甩脸离开了。 而那三夫人似乎还不嫌事儿大，趁着林老夫人高高兴兴来看孙子的晌， 《商女荣嫁》第五十一章五公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状告 《商女荣嫁》第五十二章状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牢房 《商女荣嫁》第五十三章牢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真相 到了快晚上的时候，我对面空着的牢房里被押来一个人，那人头发凌乱散着，看不清长相，我却觉得有些眼熟。 人也是那方狱头带来的，安排好那人，临走前似乎是故意看了我一眼。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一眼格外饱含深意。 对面那被刚带来的人，自进来后便蜷缩在一处角落里，一动不动，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也不在乎对面的我是个什么人，我倒是刚好同他相反。 我一直盯着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人动了动，似乎一个姿势呆得久了有些不适，那凌乱的发丝稍微移开了些那人的脸上， 《商女荣嫁》第五十四章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验尸 《商女荣嫁》第五十五章验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偷吃供品 我同陈升借了一步说话：“陈大人，我现在还不能回去，严格说来，就算零娘子的死与苡仁粉无关，也不能证明我就没有杀害零娘子的动机，我知道你此刻放我回去，已经是徇私了，但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回去，不能让那些背后凶手警惕起来，只有我还在这里，他们才会放松，才会露出更多的马脚，你能为我换个环境好一点的牢房，我已经十分知足了！” “不愧是她的女儿，识大局，不娇气，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陈升的话让我放下心来，对于他，不知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还是因为他在都安城内的名声，我总 《商女荣嫁》第五十六章偷吃供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真相大白 《商女荣嫁》第五十七章真相大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真相大白 陈升对张顺道:“你把事情经过详细说来！” 张顺道：“早在林家零娘子被诊断出有孕的时候，林府大夫人便找上了我，说让我想办法不要让零娘子肚子里的孩子出世，我当时想着这事儿也太容易了，让一个未坐稳的孩子消失，方法简直太多了，可后面才知道，那零娘子是个左右刀枪不进的，大夫人的人根本别想轻易近她身！” “那零娘子就像是知道从一开始就有人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就是挨着饿也绝不乱吃大夫人送去的东西，直到她快要生了这段时间，我们才有些机会，大夫人说既然零娘子不吃不喝的防她，那就别在吃 《商女荣嫁》第五十八章真相大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真相大白 《商女荣嫁》第五十九章真相大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真相大白 “林芮知，你还想怎么样？你害得我母亲还不够吗？”林铂朝我怒吼着，赤红着双眼，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恨极了我！ 我想起来那日夜里的林铂，他消瘦了许多，脸上也有一种不正常的苍白。 陈升道:“与案情无关人等退下！” “你说，要本官为你做什么主！” “小女的母亲，林家二夫人，殷樱，含冤死去，一尸两命！” 我的话音一落，陈升那手上的板子便“啪”的一声清脆落地，比拍在那桌子上还要让人心惊，不知是他得了风寒还是其他缘故，他的脸瞬间苍白了起来，他的师爷上前 《商女荣嫁》第六十章真相大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罪跪祖宗 《商女荣嫁》第六十一章罪跪祖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图谋 《商女荣嫁》第六十二章图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药地药农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却在琢磨着一些事情！ 晚些时候，林叔来了我这里！ 看着桌子上的一把钥匙，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林叔。 林叔笑着解释道：“四小姐，这是书房的钥匙，日后那里，便是你做主了！” 我看着那把金黄色的钥匙，问道：“林叔觉得我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这……”林叔酝酿一会儿。 “生意是祖祖辈辈的事情，老爷总要为林家的日后打算不是吗？” 这理由我不置可否，放在以前，就是想破天也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好事儿”会轮到我的身上！ 《商女荣嫁》第六十三章药地药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西洋铺子 《商女荣嫁》第六十四章西洋铺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精打细算 我朝卓彪挥挥手，让他先回府和林叔对接一下，药地的事情虽然在年前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他也要先熟悉一下，进行初步安排，日后，他的首要任务便是药地了，等一切步入正轨了，再另做他算！ 至于马车上那人，我没办法，谁让林家药铺还得靠着他这颗“大树”做一笔大生意呢！ 看着戚承遇伸出来的手，我也不客气，扶着上了马车。 只是没想到今日太阳毒辣，一步上了马车之后，脑袋晕得不像话，眼前一片乌黑，要不是戚承遇的大手稳有力的将我及时扶住，我估计就栽倒在马车里了！ 我坐下许 《商女荣嫁》第六十五章精打细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恼羞成怒 《商女荣嫁》第六十六章恼羞成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过年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雪！ 林以煦那小人精儿似的，非要阙子抱着往院子里玩耍，大晚上的，天气又冷，阙子不答应，他还要哭闹一番！ 见了我的身影，伸出两只小手出来，非要让我抱抱！ 雪越来越大！ 阙子感叹一句:“小姐，这是瑞雪兆丰年啊！” 我心里暗探，希望如此吧！ 进了屋子，看到一屋子的红对联，红灯笼，红窗花，我才恍然大悟般，再过几天就过年了！ 一想到过年，我便想起往年的这个时候，我这里哪有这么热闹，更别提有什么对联， 《商女荣嫁》第六十七章过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上元节 《商女荣嫁》第六十八章上元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巴掌 林芮兰这一刻是完全失去理智，听不进去任何话，一心只想着是我将她母亲送进了牢房，不管事情起因，经过如何，她就认定了她母亲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我！ 林芮兰见我什么都不说，自以为我被他说中了心事:“怎么？你被我说中了，现在无话可说了是吧，林芮知！” 我冷笑了一下:“是，我是无话可说，不过那只是对于现在的林芮兰所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分青红皂白，是非不分，你还是当初那个林家大小姐吗？” “你母亲，林家大夫人，陈梦霜，她就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将别人性命视如草芥的人，我母亲 《商女荣嫁》第六十九章巴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王亮 《商女荣嫁》第七十章王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辞退 《商女荣嫁》第七十一章辞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凶手 《商女荣嫁》第七十二章凶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止痛药 还好卓彪及时拦住了他，还有几个长得健硕的村民，也都拦住卓彪。 黄光的害怕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后，他便又恢复了泼皮模样，一副天上地下无人敢将他如何的架势。 李玉芳带着药地的人也都来了，他们基本都是一个村的，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都感叹着黄家这一家子人的事情，黄叔走了，剩下一个儿子常年酗酒，动不动还要打人，还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这让小丫这孩子日后可怎么才好啊。 而且，看黄光现在的架势，一副杀了小丫的架势都有。 “黄光，你以为你杀死的黄叔是自己的父亲便没有人能 《商女荣嫁》第七十三章止痛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怀孕 五更天，卓彪怎么会在外面的，我跟阙子对视一眼，昨天晚上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 卓彪见里面没了声音，便问：“小姐，你的伤口，需要把孙大夫喊来吗？” 我忙道：“不用了。” 伤口虽然还在痛，但已经没有昨日那么痛了，主要是好好躺着，不能动弹。 孙大夫说得没错，骨上的伤就是好得极慢，整整躺了三日了，也没见有什么好转。 这样一天到晚躺着的日子，我也觉得疲乏无力得很。 今天我让卓彪把那个叫做小丫的孩子带来。 黄光已经被官府的 《商女荣嫁》第七十四章怀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婚事 老夫人说着，又摸了我的脸，满是心疼的神色。 “孩子，林芮兰打你那巴掌我听她说了。” 我没想到林芮兰竟然自己同老夫人讲了那天的事情。 老夫人说道：“她打了你之后，内心也是忐忑的，心里也放不下，没多久就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情，想来想去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了。” 我：“这事儿我当真没有记挂在心上，只是不知道她何时才能放下，不然见了我，心里总归不好受。” 老夫人微哼了一声：“等她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她知道了母子连心，自然也就想明白了，况且，谁不 《商女荣嫁》第七十五章婚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愿牌 还好最后莫寻带着我寻了一条小道来走，道上已经生了些杂草，看来是很少有人途径的。 走了一会儿，沉默的气氛让我们两个人都有些无所适从，还好莫寻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怎么会想到来佛音寺？”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前不久和阙子说起，这段时间遇到挺多事儿的，就想来上柱香，求个平安！” 莫寻沉默了一会儿，停下脚步，转头对我说道：“前段时间没有去看你是因为我紧要的事情在身，我……这件事情还不能对外人说，我知道我这么说出来，可能不怎么会让人相信，可事情就是如此。” 《商女荣嫁》第七十六章愿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与万二一同被绑 那人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情，等到了地儿，差点将我下巴都惊掉了。 堂上坐着林庭筠，堂下坐着莫寻，林叔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喝茶，闲聊，那场景还挺和谐的。 “父亲！” 林庭筠抬手让我坐下，正是莫寻的旁边：“来得正好，莫公子，你应该比我熟悉，不需我为你引荐吧。” 当然不需要，可我也不能真这么对林庭筠说啊，便低头沉默不语，装傻。 林庭筠也没再讲什么，转来和莫寻讲话，一个是在东南西北各地奔波了大半辈子的商人，一个是熟读四书五经，交友甚广的读书人 《商女荣嫁》第七十七章与万二一同被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圈套 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粗鲁的推开。 一个蒙着面的人看了一眼屋里，指着万二：“娘的，想逃？看看子怎么收拾你！” 万二似乎有些害怕，一直没有转过身来。 蒙面人拍了一下万二的脑袋：“给老子老实点儿，不然将你……” 蒙面人在脖子上面比划了一个动作，然后朝我们看过来。 “看什么看，都老实待着，不然，你们这如花似玉的，恐怕就不只是死那么简单了。” 蒙面人走了，万二又跳了过来。 “四小姐，你可别再出什么馊主意了，要是被发现了，那可真 《商女荣嫁》第七十八章圈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万家求亲 “你刚才说上头有人为万二说话，具体指的是谁？” 戚承遇虽然有些犹豫，还是说道：“孙贵妃！” 孙家孙贵妃，刚生了皇子，说的话自然人人尊为圣旨一样，可他为什么要帮万二讲话呢！ “因为孙连盛的事情，孙家要对付林家！”戚承遇想，这件事情还是让我知道得好，也能好自己注意一点，免得落了别人的陷阱。 林家四小姐，刚接手林家药铺就被人绑架的消息，在都安城里很快传了开来。 而且，那消息很是详细，包括万二，也从头到尾的被人揪了出来。 我一直待在药铺里面 《商女荣嫁》第七十九章万家求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乱作一锅粥 万家人还来得挺齐全的，万家两位当家人，万二，下聘的东西也是齐全的很，看起来倒是很真心诚意的样子。 “正好林四小姐也在，上次来府上，林老爷说要殷府跟着一同拿主意，今天你在这里，我想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吧！”万老爷万贵，一张笑脸朝我说道。 明明什么都清楚，还一张笑脸装糊涂，典型的笑面虎类型，万贵在都安城里的名声，可是众所周知的，尤其是一个圈子里做生意的人，谁不知道他喜欢背地使阴招，喜欢给人设计陷阱！ 我有礼有节的答道：“女子婚事，向来由父母做主，芮知可不敢打破这个礼节！ 《商女荣嫁》第八十章乱作一锅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戚家下聘 李文民这才打量起我来：“四小姐倒是冷静得很，遇到这种事情，若是寻常的女子，怕是早都以死立志了吧！” “我本是想为你们双方留个体面的，可现在看来，四小姐似乎不想要这个体面啊，那我就说给你听，自古女子就是以清白为重，你同万家二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衣衫不整，你还问德行礼节与你有什么关系，这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难道你对圣上的事情，也有异意，还是你想反抗啊？” 好个李文民，竟然三言两语，弯弯绕绕的给我扣这么顶大帽子，看来他今天的目的不是让我乖乖嫁去万家，就是给我个冒犯圣上的大帽 《商女荣嫁》第八十一章戚家下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壮大林家 “殷老夫人，你是芮知的祖母，殷老爷又是她的亲舅舅，你们二位看今日这事……” 林庭筠是个狡猾的，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绕开了，都安城里的戚家，放眼看去，谁敢轻易得罪！ 况且，戚承遇这次，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把。 殷允心里沉甸甸的，戚承遇的话，李文民是听到了的，话肯定是会传到宫里那位娘娘耳里的，若是戚家到最后不娶，那便是欺君之罪，若是林家到最后不嫁，那便是抗旨之罪。 横竖都没人承担得起雷霆震怒！ “芮知，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老夫人问我，她 《商女荣嫁》第八十二章壮大林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阙子婚事 我一进门，曲大夫便盯着我看个不停。 我疑惑地问道：“我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曲大夫摇摇头，笑着说：“我只是看四小姐服了几次我给你的药物后，身体比以往好了许多。” “说价来芮知惭愧，承了您这么多次救命之情，还没有好好来向您道过谢。” 曲大夫拜拜手：“四小姐客气了，我是戚将军的人，自然理所应当的该为他解忧！” 这话倒是让我一愣，面前的白胡须老者，我还以为他只关心救世济人呢。 这为戚承遇说起好话来，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分 《商女荣嫁》第八十三章阙子婚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生辰 我逗弄林以煦的手一顿，对啊，为什么这么突然，不过是因为心里还是有些怕了。 “按照岁数来说的话，不突然，正好不过。” 张嬷嬷心思剔透，自然知道我这只是推脱的话。 “小姐，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难得张嬷嬷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我自然是好奇的。 “戚家那位夫人虽出身平凡，但却是个有机缘的人，当年就是想入宫，也是容易的事情，只是后面选了戚老爷，育下一儿一女，戚老爷对她很是宠爱，虽没有成为那人上人，可日子却是让所有人都羡慕的。” 张嬷嬷 《商女荣嫁》第八十四章生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快意 我讽刺的看了一眼林芮曼：“妹妹觉得三姐姐的话没错，当初我想着你去孙家过的日子，和你现在真实过的日子都很不同呢。” “说来，三姐姐才是个有福气的，就算嫁了人，还是跟林家三小姐一样，没这么多约束，也不用伺候谁，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得事情。” 林芮曼听了我的话，神情没这么嚣张了，暗地里咬牙，她那日子，过得就跟寡妇似的。 邹氏“呵呵”笑了两声：“对了，芮知，按理说，这事儿得由你父亲来说的，但我心里着实放心不下，便多一句嘴，戚公子心里是怎么打算的。这下聘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商女荣嫁》第八十五章快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戚承书 我没吭声，想着赶紧走了，不在这儿碍她的眼。 “哼，你现在是直接无视我的存在吗？” 一个对你心有怨气的人，左右横竖，你做的都是错的。 阙子有些替我鸣不平：“大小姐，你别这么说小姐，她刚才也是因为你，才对三小姐说那些话的。” 林芮兰脸上并没有多少动容，对于我的好意，她似乎并不在意。 “大姐姐，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以前你还在林府的时候，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比父亲还重要，就算你现在离开了这里，你对于我来说，仍旧是在很重要的位置！” 林芮兰 《商女荣嫁》第八十六章戚承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误会 日子就定在一个月以后，从孙连盛到万二，现在又到戚承遇，如今日子都看出来了，想必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吧。 我们两人的婚事已经在都安城里传开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说，以往听说过名字，却无缘接触的人，现在竟然时不时的就会遇上，总会对我十分客气，还有一句必提及的话：“四小姐见了戚将军，记得帮我问候一二。” 突然想起一句不那么恰当的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虽有些嘲讽的意思，但眼下我这状况，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我同卓彪翻看了林家所有铺子的生意，情 《商女荣嫁》第八十七误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事成 我顺着话头问：“掌柜的，你们这金满楼里面所需的各种五谷杂粮，米油盐啊是从哪里进的？” 掌柜的也不清楚我的意图，便直接说道：“放眼整个都安城，能接得了我们这笔生意的，也只有老牌店铺，孙家了。” 我装作疑惑的样子：“孙家不是因为贩卖私盐出事儿了吗？” 说到这里，掌柜的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自家正牌主子脸色。 我跟着打着哈哈：“我也就是那么一问，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不必勉强。” 掌柜的摆摆手：“回四小姐，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既然私 《商女荣嫁》第八十八章事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大喜之日 掌柜的十分客套着说：“那就先行谢过四小姐了。” 最后，我在戚家的西洋铺子店里面买了一个挂钟，就准备放在新开的林家店铺里面。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林家的五谷杂粮铺子如火如荼的开着。 有了金满楼的生意，也带进来许多其他的客户，从而将孙家那铺子搞得措手不及，一塌糊涂。 药地那边，卓彪和戚承书直接对接，药铺有了新药方，上门的客人也变得多了。 总之，总体上看，林家的生意是比之前的好。 都安城里也不缺多话的人，对林家生意上的事儿 《商女荣嫁》第八十九章大喜之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婆媳谈话 他何尝不是一直留意着身旁人的一举一动，等呼吸均匀了，他提着的心才有机会得以放下来，整个人才松下来。 第二天早上，我迷糊间翻个身，窗外的光正好透进来，我慢慢睁开眼睛。 入眼的一张脸惊得我一个激灵，我一下子便坐起身子，只差大叫出声了。 虽然没睡醒，戚承遇却是淡定得很：“大清早的，你历来起床都是如此吗？” “说起睁开眼便有一个男人躺在自己身边，我确实是第一次，自然比不了戚将军这种见多识广的冷静。” 虽然昨晚什么都没脱，我仍旧将被子紧紧挡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