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惊龙》 第一章 傻媳妇儿 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秃山恶水养老赖,这老赖他还生小赖。 我爹在盘子沟那就是个出了名的老赖,顾赖子的大名在川里那也是响彻半边天了,咱也不知道这是哪辈儿落下的根儿,反正到我这一代,已经算是臭名远扬了。 他是老赖子,我就是个小赖子,也从没人拿正眼瞧我家,不过我和我爹的关系也不好,他整天嫌我除了吃就是睡,啥也不干,奔三十的人了还在家啃老,我也一直记恨他气死了我爷我奶,打跑了我妈,也是故意不挣钱给他花。 每次他骂我啃老,我就怼他,以前我爷也没少让他啃,他是我爹,自个儿都不干正事儿,有啥资格要求我? 这说着不干正事儿,今年春天,我这个爹也不知抽什么疯儿,突然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 我们这地儿娶媳妇儿,不只彩礼要得狠,还得看男方的家庭条件。 我年纪又大,又没钱没房,一事无成也就算了,家里还有这么个爹,哪家大姑娘敢嫁我? 关键就我家这条件,彩礼钱那肯定是分毛儿没有,就这两年我俩在村里那也是蹭吃蹭喝的,饭都吃不起了,还娶个毛儿的媳妇儿? 当时他跟我说这事儿,我也没当真,反正这两年,他也没少拿这事儿酸我。 可没过两天,我爹就直接把人领家里来了。 是个挺漂亮的大姑娘,虽然穿得有点儿臃肿,可长得那真是白白净净的,那水嫩嫩的小脸儿,瞅着就跟城里人似的。 我爹说这姑娘叫小凤儿,以后就是我媳妇儿了。 不给彩礼钱也就算了,这过场都免了?直接就领家过日子来了? 说实话,我当时有点儿怀疑这姑娘是让人贩子拐来的,可这老头子根本没钱给我买媳妇儿,难道是他亲自拐来的? 我这琢磨不透,那姑娘突然就扑过来,抱着我,使劲儿往我身上蹭,傻啦吧唧的管我喊哥哥,那哈喇子嘀嘀嗒嗒的蹭了我一身。 这给我恶心的,险些没直接把人给踹出去。 真是我亲爹啊,这特么是从哪儿给我淘换了个傻子当媳妇儿? 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头子这会儿也不瞒我了,说是前两天他打牌输了不少钱,赶巧儿村里来了个说亲的,就是这傻子的婶婶,说是姑娘脑子有点儿不好使,就是想找个人家托付,不要彩礼钱,还愿意倒贴。 合着不是这姑娘被卖了,是我被卖了? 我听得脑门子发热,问他倒贴了多少,让他拿出来看看。哪知道,这老不要脸的,卖了儿子,揣着钱就跑了,我撵了他半个村子,也没追上。 瞅他爬上个过路的三蹦子跑了,我就知道完了,这老头子手里肯定攥了不少钱,这钱不造完了,他是回不来了。 开始我是真没想留那傻子,老头子前脚跑路,我后脚就想把人赶走,可那傻子抱着我家门框,说啥也不走,嚎丧似的搁那儿喊,把这左邻右舍都给喊出来了。 一帮人围着我家看热闹,我只能把人先关到院子里了。 中午我去隔壁老张家蹭饭的时候,这老张就问我到底是啥情况,我就当笑话似的说了句,家里那缺德爹给我捡了个便宜媳妇儿,玩儿两天就扔了。 老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他听明白了个啥,吃完饭,他还给我拿了俩馒头,说不管咋着,别饿着人家。 我就跟老张说,那简单啊,以后带这傻子来你家蹭饭。 然后第二天,我真就带小凤儿去老张家蹭饭了,之后的半个月,这傻子就一直跟我在村儿里四处蹭饭吃。 晚上我俩就睡一屋,说来也怪,白天这小凤儿粘我粘的厉害,就跟那狗皮膏药似的,是扯都扯不开,可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不愿意跟我一个屋儿,要不是我家就一个炕,我们可能还没洞房就先分居了。 不止如此,我发现小凤儿睡觉特轻,只要我晚上有什么动静,她一准儿醒,然后就流着哈喇子搁那儿嚎丧,鼻涕眼泪的可劲儿抹,糊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给我恶心的没法儿。 后来,村儿里那几个要赌债的找到了我家,说是半个多月前我爹跟他们玩儿牌输了五千多,拿着欠条让我还钱,给我气的心里直骂那老头子不是东西,你特么把儿子都卖了,就不能还了赌债再跑? 我说没钱,这些人就说让我把小凤儿压给他们,算利息,管吃管喝,啥时候我把钱还清了,再把婆娘还我。 说实话,小凤儿傻是傻,有时候还挺恶心的,但这丫头长得那叫一个水灵,那小脸儿嫩得就跟能掐出水儿来似的,就这模样一屋儿睡了半个多月,我能把持到今天,那也只能是多亏了小凤儿那些大鼻涕了。 不过这些老光棍儿可不管脏不脏的,这小凤儿要是落他们手里,还不得给折腾死。 我爹欠的债,我不想掺和,以前我也都不管,有找上门的反正就是个赖就完了,可现在这帮孙子明摆着就是要抓小凤儿。 我想了想,现钱不能拿,人也不能给,那只能我上了。 于是那天我让小凤儿在家等着,然后拿着家里仅剩的二百块钱,到钢厂,把那五千多的债都赢了回来,还多了五百当生活费。 要债那几个肯定不甘心,但都是一块地皮上混的,谁不知道谁那几斤几两,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我揣着白来的五百块钱回家,琢磨着今天不用去老张家蹭饭了,还可以带小凤儿吃点儿好的。 我这想的正美,就听到了小凤儿刺耳的尖叫声。 跟这臭丫头住了一个来月,我也算多少了解了一点儿傻子的世界,小凤儿一个人的时候,是从来不会哭,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撒泼喊叫。 那天我急忙跑回家的时候,正撞上老张从我家跑出来。 这孙子被我撞个正着,拦在院子里支吾了半天,突然就跪到地上,说他不敢了,他就是一时糊涂,才想干这缺德事儿,让我饶他这一回。 瞅着老张跪在地上,我这脑子是嗡嗡直响,半天才反应过来,把人拽起来,跟他说没事儿,不就是个傻子吗?我一年到头也没少在他家蹭饭,这不叫事儿。 老张撩眼皮瞅着我干笑了两声,附和说也是,咱哥儿俩多年的交情,为个傻子翻脸真没那必要。 我瞅他笑,心里膈应,一把薅住老张,把人拖进屋,扔在地上就狠踹了好几脚。 老张捂着个裤裆,被我踹的卷在地上直哼哼,开始还骂我没良心,说我成天吃他的喝他的,还为个傻子跟他动手,骂小凤儿是贱丫头,后来这孙子就让我给踹没音儿了。 我瞅这人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转身就进了里屋,一进屋,我就闻到了一股子尿臊味儿,再瞅那炕上,小凤儿就抓着自己的头发,抱着脑袋缩在炕里边儿,浑身哆嗦着几乎团成了个球儿。 不过这丫头的衣服虽然被扯了,裤子也尿湿了,但好歹都还穿在身上。 我看她使劲儿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松开,就想过去给她把手掰开。 小凤儿本来就傻乎乎的,这会儿更是跟吓疯了似的,我一靠近,她就尖叫着乱蹬乱踹的,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搂到怀里。 那天老张趁我进屋看小凤儿的时候,就偷偷溜走了,我听着动静也没出去追,直到小凤儿情绪逐渐安抚下来,我才腾出手把屋子收拾干净,换了炕被,烧了热水,想让小凤儿洗个澡。 可这臭丫头说啥也不洗,我一脱她衣服,她就又哭又闹的,洗澡水也踹翻了,还特么挠我,我算是知道老张那脸为啥血赤糊烂的了,这野丫头撒起泼来是真难收拾。 后来我也折腾累了,就跟她说不洗没事儿,但带着这身尿臊子味儿,别想吃饭,也别想上炕睡觉,要么睡院儿里,要么自己去洗澡。 开始这丫头还坐在地上撒泼,后来可能是看我真不理她了,也就不闹了,我又给她烧了水,找了换洗衣服,然后锁门让她自己洗澡,我去村口的小卖铺买了只烧鸡。 等我回来,这丫头已经洗好了,我的衣服裤子穿在她身上有点大,袖子长,腰儿也肥,这丫头的脑袋瓜子也不知咋想的,她找了跟儿绳子当裤腰带,那绳子缠的一圈儿又一圈儿的,前前后后得打了八个结,捆得那叫一个结实。 我想给她解开,她还不让,跟个小疯子似的,在炕上四处乱窜的躲着我,试了两次我就放弃了,翻箱倒柜的找了瓶儿老烧,然后把那只烧鸡撕开,让她过来吃饭。 半个多月这丫头都在跟我蹭饭,农村的饭吃糠咽菜的能有啥好玩意儿,见着肉腥,小凤儿立刻蹲到了我对面儿,我给她撕了个鸡腿,问她,你腰上缠那么多绳子,不勒? 小凤儿埋头啃鸡腿,没搭理我。 我也乐得清静,自己吃饱喝足了,就靠在墙边儿,瞅着小凤儿吃。 这丫头长得真是没话说,我长这么大,农村活过,城里也待过,见过素面朝天的农村丫头,也见过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哪怕是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怕是也难养出这副好模样。 只是可惜了这丫头脑子有问题,不然留着当婆娘也不错,其实我也不是很嫌弃她脑子有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那会儿我是越看小凤儿越顺眼,脑子也有点儿犯浑了,就凑过去问她鸡腿好不好吃。 小凤儿躲了躲,点头。 我说两个鸡腿都给她了,我都没舍得吃,让她过来,我想闻闻鸡腿是啥味儿的。 小凤儿还是躲着我,而且赶紧啃完最后两口肉,把鸡骨头递了过来。 我愣了下,突然有点儿怀疑这臭丫头是不是根本就不傻? 小凤儿看我没接,直接把鸡骨头砸在了我头上,然后又蹦又跳的吵着,哥哥要吃鸡骨头,哥哥要吃鸡骨头…… 我让她嚷的脑仁儿疼,伸手就把人扯了个跟头,凶神恶煞的强调说,哥哥不吃骨头,吃肉。 第二章 豪门千金 小凤儿摔在炕上,被按着也还是嘻嘻哈哈的笑,缩着两只油腻腻的手,也不挣扎。 我盯着她瞅了会儿,忍不住在这小疯子身上使劲儿掐了两把,小声儿问她,怎么不推也不挠了? 这丫头却只是嘻嘻哈哈的喊哥哥。 我看她不像是装的,顿时这手里肉乎乎的触感就有点儿扎手了,慌忙松开,从她身上翻下来,我这酒劲儿退了大半,脑子也清醒了,我不是老张,不能对一个傻子干那种事儿,也不能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个傻子过一辈子。 我躲了,这小凤儿就撒欢儿似的在炕上滚来滚去的,我瞅着这丫头就觉得直扎眼,这天晚上给我紧张的,都没敢挨着她睡,还特地在我俩中间儿挡了个炕桌。 晚上没睡好,这第二天一早我是让尿给憋醒的,迷迷糊糊出了被窝,我都下炕了才发现小凤儿不在屋里。 那会儿天还没亮,这屋里屋外的也都没开灯,我摸黑出去,瞅大门开着,这心里就是一哆嗦,赶紧出去找人,结果刚追到街口,这小凤儿就回来了。 当时小凤儿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发现我站在外边儿的时候,尽管她脸上还挂着那种傻笑,可我总觉得她是装的。 之后那几天因为跟老张闹翻了,我也没再去他家蹭饭吃,没事儿就带小凤儿去钓鱼,这饭是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哪怕是去谁家吃饭,我也会把钓到的鱼带过去,再没干过吃白饭这事儿。 偶尔还会把钓来的鱼送给老张还在上学的闺女,让她拿回家。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还老张的饭,也是想给老张提个醒,他也是有闺女的人。 小凤儿每天还是傻乎乎的,我出去钓鱼,她就蹲在一边儿玩水,把鱼都给我吓跑了,我跟她说过水很深,让她去后边儿,因为我不会游泳,万一她掉下去,我救不了她。 小凤儿也不听,根本就拿我这话当耳旁风,还拿个鱼竿儿学着我的样子钓鱼,终于有一天,这傻子让鱼给钓水里去了。 我吓了一跳,当时心里有点儿不好受,但还是跳到水里,试图去捞她。 不会游泳的人,在溺水的时候会胡乱挣扎,强烈的求生欲会迫使其抓住一切可以保命的东西,其中也包括施救者。 小凤儿抓着我的脑袋,就使劲儿往水里按,当时我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就松手了,潜到水底游到了岸边的芦苇丛里,等我浮出水面的时候,小凤儿已经上岸了。 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儿上早已不见了那种傻兮兮的笑,取而代之的干了坏事儿之后的紧张和愧疚,但这并不能改变她要淹死我的事实。 这个臭丫头,欺骗老子的感情,还想要老子的命,她的良心是让狗吃了吗? 当时给我气的,险些没背过气去。 关键是小凤儿上岸没多久,不远处的树林子里就走出个男人,一米八的大个儿,穿着西装革履,长得那真是人模狗样的,走过来还搂了搂小凤儿的肩膀,夸她干得好,说回去之后会给她一大笔钱,这事儿就此两清了。 小凤儿又回头瞅了眼平静无波的水面,就跟那个男人走了。 我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确定那俩人都走远了,才爬上岸打了个喷嚏,暗骂倒霉,这他妈真是爹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老子够消停的了,这麻烦事儿咋还自己找上门了。 回家之后,这事儿我是咋想咋憋屈,可我心里生气,也知道人性就是这样,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用真心去换,而且,这事儿我还有点儿糊涂,我已经回盘子沟两年多了,也不认识那个西装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弄死我,不过他如果真想要我命,知道我没死,肯定还会再来第二次。 可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这没过几天,老张就死了。 在后山那石砬子下边儿,像是摔死的,也像是让人给砸死的,这事儿一出,老张家那婆娘就一口咬定了是我把人砸死的,跟派出所的说前些日子,我爹花钱给我买了个傻媳妇儿,然后老张调戏我媳妇儿,被我撞见了,还把老张打了顿,之后更是天天给她闺女送鱼,说我这是恐吓他们,肯定是老张受不了了找我理论,被我砸死了。 这娘们儿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我都要信了。 不过人派出所不信,虽说是把我拘留了,但也问了个清楚,我也没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然后他们就问我那傻媳妇儿在哪,到底是不是拐来的,上线是什么人。 那臭丫头跟野男人跑了,我哪知道在哪儿,最后我也只是提供了一张小凤儿的照片。 那是她刚去我家那会儿,我用手机拍的,原以为这事儿就此了了,哪知这照片我刚交出去,半小时不到,那民警就拿着份档案把我拎回了审讯室,让我老实交代,不要避重就轻,说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都让他给唬懵了,一问才知道,那张照片上的人,原名叫白凤仪,是江城三大富家之一,白家的独生女,而这人三个月之前已经出车祸死了。 那不可能吧,这小凤儿是不是豪门千金,是不是白凤仪,这我不知道,但她肯定是个活人,这差不了。 我很有把握,这件事儿虽然很荒唐,但我绝对不是被鬼迷心窍了,小凤儿也不是个鬼媳妇儿,这事儿村里那些人都能给我作证。 大概是因为白凤仪的身份很敏感,这派出所就很谨慎的把我给拘留了,我原以为这事儿我不蹲个十天半月是弄不清的,哪知第二天白凤仪的死亡档案就吊销了,我也被放出来了。 临走那俩民警对我还挺客气的,说这都是误会,那场车祸的死者另有其人,白凤仪只是失踪了,最近才找到,还一个劲儿说我运气不错,找了个好媳妇儿。 这媳妇儿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跑了。 我也没当回事儿,到家才知道那俩民警为啥一个劲儿说我运气不错,因为我家那破院子门口停了好几辆小轿车,阵仗倒是不小,但我没见着小凤儿,老远就瞅一个老头儿坐在折叠椅上,旁边儿还有人给打着伞,正在喝茶。 这老头儿一把年纪,是满脸的褶子,但身板儿很正,穿着件儿国风的黑褂子,戴着墨镜,看上去倒是派头十足,就是没等我走到跟前儿,他就忙不迭的站起来,拄着个小拐棍儿迎上来先喊了声‘小姑爷’。 这称呼给我喊的,差点儿没绷住,我还以为这是啥大茬儿,问了才知道,这老头儿只是白家的老管家,姜海。 我像个土包子似的,摸了摸手边儿的小轿车,就问这老头儿,“你们这是来接我的?” 老头儿赶紧点了点头,说,“小姑爷,小姐忙着处理财务,暂时没空,我先接您回宅子,等回头儿得了空,你们再聚。” “这阵仗还真像是古代迎妃回宫的,”我嬉皮笑脸的打趣儿着,拍拍车,又说,“还是算了,我就是个穷小子,配不上小凤儿,而且我俩只能算是同居关系,也没领证,不如你们给我一笔钱,咱两清了吧?” 那老管家一听,尴尬了那么两秒,摆摆手,后边儿立刻有人递上了两个结婚证,我翻开一看,当时这心里就翻了个个儿,那结婚证上是我和白凤仪的名字,就差照片了。 顿时我就回过味儿了,难怪我去派出所的时候找户口本和身份证怎么也找不到了,合着这是被偷了? 我拿着那俩结婚证问老头儿,“这有法律效应?” 老头儿点了点头。 我这脑袋是瞬间就一个头两个大了,找个有钱的婆娘,下半辈子吃喝不愁这绝逼是件好事儿,可这白家绝对有问题,这小凤儿好端端一个富家千金,装成个傻子跑来跟我过日子也就算了,她当初可是要弄死我,完事儿还和那个野男人商量着拿钱跑路,这怎么转眼就回白家了? 我想得多,抓抓脑袋也只能跟个傻大憨似的点了点头,说那走吧! 这老管家对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还亲自给我开车门,让我先上车。 不过,到江城之后,这几辆小轿车就分开了,我和老管家坐的这辆直接开进了城郊的一栋别墅,这一路上我不动声色的,假装没注意到那些小轿车都不见了,下了车,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儿,问老管家,“这就是小凤儿家?” 老管家笑眯眯的点头,给我带路说,“这是小姐在城郊的房子,小姑爷你先住这里,等白家那边收拾好了,就搬过去。” 我就半开玩笑的问那老管家,“你们不会是想弄死我吧?” 这老管家赶紧摇头,说,“那哪能啊?您可别瞎想,就是这两天宅子里肯定得来不少人,到时候为了小姐,还得委屈您跟这儿演演戏。” “呵呵,为了自家媳妇儿,演戏没事儿,但愿不是啥‘恶媳杀夫’之类的,这要是一不小心假戏真做了,就惨了。”我四下转悠着,胡扯了两句。 老管家一个劲儿的说不可能,然后让人带我去洗澡换了身儿衣服,就给我领卧室去了。 挺宽敞的屋子,却放了个单人床,白床单,白枕头,旁边儿还摆着个氧气罐。 我是既来之则安之,过去往床上一躺,自个儿就把氧气管儿拿过来插上了。 这老管家左右看看似乎是觉得还缺点儿啥,于是过来给我盖上个白床单,把脑袋都蒙起来了,这我就忍不了了,摘了氧气管儿问他,“姜伯,我这是死了吗?” 第三章 大表哥 老头儿赶紧又把氧气管儿给我插上,说,“习惯了习惯了……” 我一听,脑子有点儿懵,嘀咕说,“这习惯可不咋好,您以前是专业收尸的?” “那哪儿能啊?”姜伯否认的一脸实诚。 这‘不可能’才可怕好吗?你一业余的收尸都能收成习惯,这白家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姜伯给我掖好被单,说,“小姑爷,白家的事儿有点儿乱。” 嗯,看出来了。 “您搁这儿躺着,少说多看。” 知道。 “这之后,老头子我就不方便露面了。” 嗯? “这……我这意思不是不管您了,是这事儿我不好插手,白家我带您进来了,能走多远还得靠您自个儿。” 懂,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我点点头,始终没吱声,姜伯就又给我正了正氧气管儿,说,“您这不是大毛病,就是有点儿气喘,体虚,浑身没劲儿,需要静养,少活动。” 这病也好装,我点头示意知道了,姜伯就也点点头,出去了。 其实,我这乡下来的,要是有人想查我的底细,我就是装出花儿来它也得露馅儿,就看那些人想不想查,敢不敢查了。 姜伯走后,给我留了个姓周的下人,说是之后的吃喝住宿都由这人伺候了,这别墅里也就剩我俩了。 起初我没当回事儿,这小周穿着一身儿素衣进来交代完就出去了,我躺床上吸着氧,舒舒坦坦的眯了一觉,中午小周换了身儿厨子装,给我端了午饭,说是下午可以出去遛遛弯儿,但是不能出大门。 我点点头没多说,吃过饭就起床,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儿。 这别墅挺大,我从卧室下楼,到外面,前后院儿转了一大圈,把地形摸了个七七八八,往回走的时候,注意到前院儿大门口站着个保安,我就琢磨着过去打个招呼,结果走近了一看,这穿着一身儿警卫服,别着电棍站岗的还是小周? 我忽然觉得这人有趣儿,就朝他摆了摆手,小周赶紧锁上大门过来,低头喊了声,“小姑爷。” 我说,“院子遛完了。” 小周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赶紧低头说,“您只要不出去,在别墅做什么都行,小的没权利主事儿。” “那你…跟我说说你们小姐的事儿?”我试探着提了句。 “小姑爷,您别为难小的,小姐的事儿姜爷不让说。”小周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细琢磨了会儿,问他,“那要是别人说了呢?” “别人?”小周赶紧四下看了看。 “没人儿,我就是随便问问。” “那…那我管不了,反正姜爷不让我说。”小周懵逼的挠了挠头。 听他这么说,我就接着问,“上午,姜伯说有人要来这宅子,让你拦着了?” 小周倒是摇了摇头,说,“没,姜爷说了,谁来这宅子,都放进来,小的只保证您的安全就行了。” 我听着好笑,上下打量,这小子体格瞅着单薄,比我还得矮上一头,就问他,“你这小身板儿保证得了吗?” 小周腼腆的抿了抿嘴,没吱声。 我看他憨头憨脑的,也不禁逗,就不逗了,点点头说,“那行吧,我回屋儿了,既然来人不用拦着,这大门儿也不用看了,你没事儿就歇会儿。” 小周瞅瞅我,没说话。 这别墅是栋三层小楼,我的卧室在二楼,我回屋待了会儿,闲不住,就到楼上转了圈儿,却发现这三楼的房间都是锁着的。 我正拧着门把手研究这门锁,就听这外边儿传来了一阵很是嚣张的汽车鸣笛声。 琢磨着是姜伯说的人来了,我赶紧下楼回卧室,带好氧气,往床上一瘫,刚躺好,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就是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吗?留着有个屁用?早晚坏事儿!” “表少爷,姜爷吩咐了,人能见,但您不能带这么大火气,小姑爷落水留了病根儿,身子虚得很,受不得惊吓。”门外小周似乎是拦了一把。 “滚开!”这表少爷明显不吃这套,还是把门给踹开了。 我假装被惊醒的样子,扭头往门口看,就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大个儿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屋。 瞅着这人我就愣了下,不是生面孔,这不是答应给小凤儿一笔钱,让她淹死我的那个野男人吗? 我正瞅着发愣,小周跟进屋,挡在了我俩中间,一脸严肃的呵斥了声,“表少爷,您再上前半步,就别怪小的不客气了。” “周方,是姜爷的狗,你就老实待着,少掺和这事儿,别人怕你,我可不怕。”野男人眉头一皱,还就挺着个身板儿往前迈了半步,抬手就推小周的肩膀子。 下一秒我就听到了一声惨叫,紧随其后,就是重物摔落的闷响,那野男人一米八的大个儿愣是被小周摔了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嘶着气儿,骂了句,“周方,我草你大爷……” 小周无动于衷。 我缓过神儿,这才插空儿问了句,“小周,这谁啊?” 小周回身儿,低头说,“是小姐姑妈家的独子,赵朔,论着您该叫声大表哥。” “啊?那你怎么打人呢?”我装傻的问了句,赶紧起身子。 小周很配合的过来扶了我一把。 我问他,“这…这没打坏吧?” “没有,姜爷说了,来闹事儿的不给手软,没打死就不叫打坏。”小周嘀嘀咕咕的嘟囔。 躺地上的赵朔一听,赶紧坐了起来,瞪着双牛眼,说,“反了反了,合着这白家不姓白,改姓姜了是吧?” 小周也不怵,头也不回的,回话说,“这话儿您别跟小的说,去跟姜爷说,小的也只是拿钱办事儿。” 赵朔爬起来,还想叫板。 我赶紧捂着小周,生怕他再把姓赵的放倒了,就跟赵朔说,“大…大表哥,您消消火儿,小周性子直,不会说话,可说是您找我是有啥事儿?” “我…我他妈……”赵朔憋着个劲儿,大概也是估摸着我个病秧子也捂不住小周,憋来憋去就憋出俩字儿,“没事儿!” “呃,您这胳膊没事儿吧?要不我找医生给您看看?”我想这人肯定知道小凤儿到底是咋回事儿,既然来了,那我肯定得把这事儿摸清了,不然这人不能走。 赵朔闹心巴拉的斜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我赶紧推了小周一把,说,“你去找医生,我跟表少爷聊会儿。” 一听这话,赵朔就没走,小周回头看我,我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没事儿,这小子才出去。 房门一关,屋里就剩我和赵朔了,我假装不舒服的咳了两声,正想着从哪儿套这话,就听赵朔冷言冷语的要挟说,“别以为有姜爷护着,老子就不敢动你,小凤儿的事,你给我咽在肚子里,白家的财产,一分也别惦记!不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护不住你!” “小凤儿什么事?”我一脸懵逼的瞅着赵朔。 赵朔上前,揪住我衣领,咬牙说,“任何事,一个字也不能提。” 我装出一副废物样儿,紧张的问他,“那要是有人问我怎么办?” “嘴长在你自己身上,别人问,你就一定要说?” “哦哦,我明白了。”我赶紧点了点头。 赵朔这才松手,骂了句“废物”,转身嘀咕说,“真不知道姜爷和凤仪留着这么个玩意儿干嘛,这他妈早晚得坏事儿!” 我假装没听见,正要问赵朔,小凤儿那傻病治好没有,就看小周套了件儿白大褂,拎着个药箱子回来了,进屋就拽过赵朔的胳膊,假模假样的捏着检查。 小周一脸不情愿的,还偷眼瞅我,看那意思是怨我多事儿,我这还嫌他回来早了呢,眼瞅着这赵朔要是没事儿,就要走了,我心里是干着急,可转念一想,我让他有事儿不就行了?于是,我赶紧朝小周眨了眨眼。 第四章 女贼行凶 小周个榆木脑袋,看我朝他挤眼,也不知是啥意思。 赵朔还在气头儿上,直接就把胳膊抽回去了,骂骂咧咧的说了句,“别他妈看了,没事儿!” 我看小周松手了,就使劲儿朝他眨眼,这小子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把赵朔的胳膊又拽回来,假模假样的捏了捏,说,“表少爷,您这骨头扭着了,挺严重的,暂时不能开车了。” “你是不是聋?老子说没事儿!”赵朔强调着往回拽胳膊。 小周顺势一拧,我就听‘咔吧’一声,赵朔脸上那汗瞬间就下来了。 “真挺严重的。”小周不在意的说着,再松手,赵朔那胳膊就垂下去了。 “周方…你大爷……”赵朔咬牙骂着,哭腔都快出来了。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赶紧问,“真挺严重的?刚才看着没事儿啊!” 小周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 我说,“可你得看着我,也没法儿送大表哥回去吧?” 小周还是点头。 我赶紧提议,“那就让大表哥住这儿吧!反正空房间那么多,你又懂医术,明儿再给姜爷打电话,派人来接就是了。” 小周想了想,说,“行。” 赵朔抱着胳膊,急赤白脸的瞅瞅我,又瞅瞅小周,也不知是想骂小周不是东西,还是想骂我傻逼,反正张了张嘴,啥也没说,憋着肚子气就出去了。 小周赶紧跟出去,过了会儿回来跟我说,把赵朔安置在走廊东头那屋了,手机已经没收了。 我点点头,提醒他,“这傻逼是被你不小心扭伤的,跟我没关系,懂吗?” 闻言,小周很方。 “不过你放心,没人会拿这事儿找你算账,还有,晚上我得去看看他,把你那身儿保安服给我拿过来,到时候你去窗外那树上蹲着,听着啥动静儿,就假装不知道。” 小周问我,“为什么?” “哎?你不是说,只要我不出去,在别墅干什么都行吗?”我反问。 小周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这话没毛病,就点头说,“小的懂了。” 说完这小子就要出去,我赶紧叫住他,说,“把赵朔手机给我。” 小周犹豫着没动。 “我不乱打电话。” 小周摸了摸口袋,还是没给我。 “我就看个新鲜儿,那手机都有锁,我又解不开,一会儿就给你。” 仔细琢磨了会儿,小周才把手机给我。 这小子前脚出去,我就关机用侧键清除了密码,开机之后其他的通讯软件已经无法登陆了,但电话簿和通话记录还在。 我看短信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验证号码和推销广告,就打开通话记录,翻到了小凤儿离开那天,当天赵朔只和三个人通过话。 电话备注分别是表妹、老头子、和一个叫白栈的。 我把电话号记在脑子里,随便设了个键盘锁,就关机,把手机给小周了。 傍晚的时候,被留在别墅的赵朔可能是回过味儿觉得这事儿不对,又找了我两次,但都被小周给拖回去了,这小子也看不出到底是咋回事儿,就以为是小周看他不顺眼,故意给他找病呢。 我再废物点儿,跟他一样是被软禁的,也帮不上忙,他也就只能放放狠话,说等出去再找姜爷算账,到时候有周方的好果子吃。 小周也不听,我也假装听不见,这之后就没人来过这宅子了,入了夜,等到十二点,我换上小周的保安服,到窗口看了看。 别看这周方性子轴,我说话他倒听,真就蹲在院儿里那大树上,老实待着呢,我掂掂手里的电棍,就出屋儿了,从走廊这头儿走到那头儿,原本也没多远,过个楼梯口的事儿,可偏偏就在楼梯口儿这块儿,我就让人给勒了脖子了。 “别动!”听音儿是个女的。 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我脖子上,吓得我赶紧把手举起来,示意不会乱动。 就听那女的问我,“姓顾的在哪儿?” 这院儿里姓顾的就我一个,姜伯说这两天得有不少人来这宅子,可没说还有偷摸进来的?周方那个小王八犊子,搁树上蹲着不能是没看见,合着这也是放进来的? “问你话呢,哪屋?”这人问的急,手里那刀刃儿直贴我脖子。 我怕她一哆嗦真给我抹了脖子,就朝赵朔那屋指了下,说,“别别杀我,我也看那小子不顺眼,正要找他算账呢!” “算账?你不是姜管家留的保安吗?敢跟主子动手了?”听音儿,这女的不咋信。 “这黑灯瞎火的,我揍他一顿,他能知道我谁啊?” “呵,你这小保安,胆子倒是不小。” “谁让这孙子欺人太甚呢?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野小子,还敢拿人不当人,呸!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他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说得对,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定得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那女的跟着骂了两句,就松手了,我回头细瞅了眼,对方小个儿不高,瘦啦吧唧的,有点儿发育不良,听说话那音儿年纪也不大,但是脸上蒙了个头巾,只露着一双眼,看不出长啥样儿。 “看什么看?赶紧的!”见我瞅她,那女的赶紧拿刀戳了我一下。 那明晃晃的刀尖子戳在我胳膊上,扎得我一激灵,我看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赶紧躲她远了点儿,然后十分狗腿的带路,就把她领赵朔那屋儿去了。 我俩一左一右蹲在门口,那丫头先是拧了拧门,又冲我伸手,说,“钥匙!” “啊?”我也拧了拧门,发现这房门反锁了,就有点儿尴尬的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没钥匙。” “你是保安,你没钥匙?你没钥匙?”小丫头气呼呼的说着,又拿刀子戳了我两下。 我赶紧躲开,制止说,“别戳了!我能开!” 小丫头听了,就先把手缩回去了,老实儿的搁门口蹲着,等我开门。 我左右看看,也没家伙事儿,就从那小丫头脑袋上摘了个小黑卡子,掰直了伸到锁眼儿里捅了两下。 那小丫头片子就蹲在旁边儿,活像个捕猎的狼崽子,两眼方亮的盯着锁眼儿。 ‘咔哒’不大点儿小声,我拧了下门把手,见锁开了,忍不住小声问那丫头,“你不能把人弄死吧?这要是闹出人命,我也不好交代。” 小丫头片子赶紧不拉了两下脑袋瓜。 我也觉着这人年纪不大,应该不敢下死手,就是这手上没轻没重的…… 瞅瞅她手里那把刀,我赶紧把电棍递了过去。 这小丫头片子还有点儿不乐意,但还是跟我换了‘凶器’,瞅没问题了,我就把门儿推开了。 赵朔躺在床上,打着呼,睡得正香。 我朝那丫头比划了一下,然后过去用被子蒙住人,那丫头直接蹦到床上,抡着电棍就是一顿敲。 赵朔就跟那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先是尥了两下蹶子,没蹶出来,接着就抱着脑袋骂骂咧咧的干挨揍了。 这女人是不行,没劲儿,敲了一会儿,就打不动了,我看赵朔还醒着,就抢过电棍,往这孙子的脑袋上敲了两下,瞅人不动了,才跟那丫头说,“你赶紧跑,一会儿要是让其他人看见,就走不了了。” “不行,我得把他打残了,不然早晚得出事儿!”小丫头片子还不干。 “不是,这都揍成这样儿了,还不叫残啊?”屋里黑灯瞎火的,我也不怕那丫头认出赵朔,就掀被子给她看了看。 当时赵朔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了,还糊了一脸的鼻血,模样都看不出来了。 那小丫头片子也不细瞅,只说,“不行,我得让他彻底废了才行!” 说着就脚下生风的往那小子裤裆上使劲儿踹了一脚。 风吹裤裆蛋蛋凉啊! 什么仇什么怨?这是要断命根子的节奏啊?想到这丫头原本是冲我来的,我就菊花一紧。 踹完这一脚,那丫头似乎还不放心,扭头问我,“这样能不能废?” 我抬手抹了把汗,赶紧点头说,“废了废了,指定废了……” 第五章 柳夫人 那小丫头片子听我确定这人废了,似乎才放心,跳下床,拎着电棍就跑了。 我搁屋儿里站着有点儿闹心,本来是想冒充小周刑讯逼供的,至少得知道这孙子当初为啥让小凤儿要我的命,可这会儿人都给打半死了,逼供是不可能了,但愿没真废了,不然小周这饭碗怕是保不住了。 我锁好房门出去的时候,那小丫头片子已经跑没影儿了,闹心巴拉的回卧室换了衣服,我朝窗口招招手。 没一会儿小周就上楼了,我让他把衣服拿走,问他刚才来那人是谁? 这小子直接不拉脑袋瓜子说不知道,给我气够呛,我说你就这么保证我安全的?得亏我把他引赵朔那屋儿去了,不然今晚我命根子让人割了都不知道谁割的,我冤不冤? 小周低头耷拉脑的嘟囔说,“不是您说让小的在树上蹲着,听着啥动静儿都假装没事儿么?” “…你个榆木脑袋!”我让他气的脑仁疼,想了想,又说,“赵朔受伤了,你去看看,如果问题不大,无视就行,要是伤得厉害,赶紧叫个救护车,把人拉走,不能让他在这儿出事儿。” 小周应声就出去了。 我躺到床上,吸了会儿氧气,没多久就听救护车来了…… 人拉走之后,小周到我这屋转了圈儿,我问他,“赵朔伤的怎么样?” 小周轻描淡写的回了句,“没多大事儿,小的给姜爷打过电话了,姜爷说会去医院看表少爷。” “不是,老头儿没问怎么伤的?”我诧异的追问。 “问了,”小周低头说,“小的说是有人进宅子伤小姑爷,闯错屋儿了。” “哦。”我点点头,明里暗里都松了口气。 “小姑爷,”小周抬眼看我,嘀咕说,“姜爷说不让听您的了,以后也不能去树上蹲着了。” “……”我也觉得你不能听我的,再蹲两回,我命能丢了。 想想还是觉得后怕,我点点头就让小周下去了。 提心吊胆了大半宿,直到天亮我才睡着,也没睡多大会儿,九点多的时候,这宅子来了人要见我,小周就把我给叫醒了,说是白家的柳夫人来了。 这称呼听着奇怪,我细打听了才知道,这柳夫人算是小凤儿的后妈,虽然给白家生了个小少爷,但这女人不受老爷子待见,连带着生的孩子也没名分,后来小凤儿他爸出车祸死了,白家老爷子丧子之痛被那私生子抚平了不少,这女人就趁势,仗着自己儿子是白家的‘独根儿’,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在白家赖了好几年。 之前派出所那大哥才跟我说,白凤仪是白家的独生女,可见这白家的老爷子就算念着血脉亲情没赶柳夫人和那私生子离开,也还是没给那孩子名分。 我估摸着,也就年前的事儿,这白家的老爷子也没了,眼瞅着这千万家产落在白凤仪身上,这些人可不得着急,想来小凤儿那车祸是确有其事,但应该不是意外。 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想不通这小凤儿和赵朔又是怎么回事儿。 照理说,白凤仪出车祸之后,应该是失踪了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她是和我生活在一起的,就算她装疯卖傻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侵犯,那也没必要临走之前非把我弄死,装疯卖傻不是错儿,杀人可是犯罪。 再说了,当时赵朔说会给她一笔钱,还说什么两清了,这怎么转眼又把人弄回白家继承财产来了? 冲着昨个儿赵朔那态度,他还是想弄死我,但这人好像没什么脑子,干不了太复杂的事儿。 我闷头想这事儿,就听小周又说,“还有件事儿,姜爷特别叮嘱过,如果柳夫人过来,不能让她进您这卧室,您也不能跟她独处,这会儿人在楼下呢,您还见吗?” “还有这事儿?”我缓了缓神儿,问小周,“姜伯那意思是,这人我可以不见?” 小周点头说,“能不见就不见。” 如果真不想让我见,直接让小周把人拦回去就是了,这小子却还特意把我喊醒问一声,看样子建议归建议,姜老头儿也还是想让我自己拿主意。 瞅我愣着不作声,小周又问我,“见吗?” “见,”我起身说,“饿了,你去弄碗白粥,我一会儿下去。” 小周点点头就出去了。 姜老头儿不想我见的人,估摸着,要么是这人没啥威胁,要么就是这人不好应付,不过我不怕,前些年,啥妖魔鬼怪我没见过,就没老子应付不了的。 到卫生间,把头发抓乱,用冷水冲了把脸,我就下楼了。 楼下客厅那长椅上,背对着楼梯口,坐了俩人。 我先是愣了下,细打量,这二人应该是一长一少,靠边儿这个裹了身儿黑旗袍,长发低挽,盘了发鬓,瞅着应该是个年长的,但鬓角松散的几缕发丝,白皙光滑的脖颈皮肤,都彰示着这人并未年老,应该就是小周说的柳夫人了。 而她旁边则坐了个小姑娘,露肩的短发,吊带白裙,瞅肩骨这人偏瘦,有点儿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这会儿还没入夏,穿得这般凉快,是给我看的? 我正想着,那小姑娘似是等得不耐烦了,左顾右盼的回头看了眼。 模样儿倒是不丑,人长得薄面儿,柳叶儿眉,单眼皮儿,鼻尖唇薄,带着股子少女特有的清纯劲儿。 我一眼打量清楚,就觉得这人瞅着有点儿眼熟,那小姑娘瞅着我也有点儿发愣。 柳夫人像是才听到脚步声,起身,朝我看了过来。 连带着,她身边那小姑娘也赶紧起身,局促的站到了一旁。 她不站起来还没事儿,这一站,我差点儿跪地上。 这小姑娘不昨晚行凶那丫头片子吗?虽然当时天黑,她蒙了脸,但这幅发育不良的干巴小个儿我可认不错。 不过,当时我看她是细瞅了,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看清我的脸。 我心里犯嘀咕,就听柳夫人问了句,“是顾先生?” 闻言,我回神,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柳夫人身上。 不得不说,这柳夫人长得确实是很漂亮,风韵,也妩媚,那张温婉光滑的脸,更像是一件历经无数次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完美的令人叹谓,只是这种美,不真实,只可远观。 我猜的不错,这女人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岁,虽已为人妇,身材却保持的很可以,是该翘的地方翘,该鼓的地方鼓,就连那小腰儿,也还透着股子盈盈一握的纤细劲儿。 瞅着比旁边儿那干干巴巴的小姑娘可养眼多了。 “听小周说,您是小凤儿的继母?可别叫我顾先生,我就是一乡下来的穷小子,叫我顾尚就成。”我怕那小姑娘认出我的声音,说话的语气故意虚了三分,反正在装病,这样听着才正常。 柳夫人微微一笑,也不辩这事儿,只是退开两步,给我让了位置,温婉道,“凤仪也没认我这继母,他们都叫我柳夫人。” 我听着,就见柳夫人又回手拉过那小姑娘,说,“这是我女儿,柳七七。” 没听小周提过这人,既然随柳夫人的姓,想来应该是跟前夫生的。 我点点头,一时不知该说啥,就看那柳夫人握了握那小姑娘的手,提醒说,“小七,快叫人。” “姐…姐夫。”柳七七局促的低着头,瞅着有点儿不情愿。 看这反应,应该是没认出我,但她昨晚入宅行凶,今早跟柳夫人来拜访,照理说‘我’这会儿应该躺着起不来呢,就是能起来,被揍得跟个猪头似的,也没脸见客才对,这丫头八成是猜出打错人了,所以这会儿正紧张呢,而且有点儿怕我。 不过,我跟她素未相识,又不会吃了她,怕个鸡儿? 第六章 笼络 我让这母女二人坐下说话,自己也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子,坐在二人对面,闲话家常似的夸了那小姑娘两句。 我这是大人夸小孩儿,纯属没话找话呢,那柳夫人倒给我接了个稳当,张嘴给我来了句,“成年了。” 这女人说话不慌不忙的,就连看人那眼神也稳稳当当的,我让她盯得有点儿不自在,一时间也不知该咋接这话。 就见柳夫人弯了下嘴角,岔开话题说,“你我初见,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看她这是要说正事了,就摆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说,“有事儿您尽管说。” 柳夫人像是斟酌了一番言语,这才不温不火的细说道,“我在白家也有五六年了,与凤仪虽说不上母女和睦,但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可最近,自从车祸失踪回来,这孩子性情大变,待人多疑,对我也是针锋相对,我看她那意思,白家怕是容不得我了?” 她这最后是个问句,说完,便眉头轻蹙的瞅着我,明媚的眸子里都是疑惑。 我也让她问懵逼了,心说你们的事儿我哪知道? 只得干笑了两声,说,“柳夫人,既然您找来了,我这底子您怕是也摸过了,您觉得我能知道个啥?” 柳夫人垂眸想了想,没做声。 为了尽量扮演好一个体弱多病的无用之人,我便轻咳了两声,补充道,“再说了,白家的事儿,我也是个外人,做不了什么主的。” 柳夫人抬眼看我,思索片刻,转而解释说,“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我这孤儿寡母的在白家这些年,也不容易,德山走后,老爷子倒也给了我们一处房产,只是这房子现在扣在凤仪手里,你看……能不能给说说情,至少给我们母子留个落脚的地方。” 下楼之前,我总觉得这柳夫人不是个善茬儿,甚至怀疑过,小凤儿那车祸没准儿就是她为了争家产设计的,可现在听着,这女人混得也忒惨了点儿,搁白家挨了这些年,又是给人养孙子,又是没名分的,合着就落一房,还被小凤儿给扣下了? 这会儿要被扫地出门了,竟然沦落到要来求我这样一个半路杀出的穷小子。 见我没作声,柳夫人抬手就把那小姑娘的手抓在了手里,跟我说,“凤仪这些天忙着统计财务,也没空过来,我也想过了,先找找房子,实在不行就租个地儿先住着,就是苦了小七这两天没地儿住,你看方不方便收这孩子住几晚?” “这……怕是不太方便吧?”我心里一哆嗦,总算知道昨晚这柳七七为啥非把我废了不可了,合着这柳夫人是想釜底抽薪,用亲生女儿当筹码笼络盟友,在我这儿截小凤儿的糊? 她倒真看得起我?就不怕这千万财产也没我的份儿?到时候闺女给我白睡了,她哭不哭? “我们小七虽然性子倔,但也明事理,来之前该叮嘱的,我都叮嘱过了,就住两晚,她会……很听话的。”柳夫人低声说着,那双看似哀求的眸子,却透着一丝无法拒绝的蛊惑。 作为一个在社会最底层混过的人,皮肉生意我见得多了,知道现在这事儿我就是白吃了,她也拿我没法儿,但咱干不了那辣手摧花的事儿,所以我还是摇了摇头,说,“柳夫人,这事儿怕是不妥,要是给小凤儿知道了,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 柳夫人那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起身,看那意思是要告辞,却被柳七七拉了一把。 我也跟着站起身,瞅着这母女二人,心里直打鼓。 “你别多想,我这两天是真没地儿住,这房子那么大,总不能连个空房间都没有吧?”柳七七那股子倔劲儿起来,咄咄逼人的问了句。 我没作声。 这小姑娘就转身跟柳夫人说,“妈,你先回去,我就住两晚,回头给你打电话。” 柳夫人瞅瞅她,又瞅瞅我,见我没吱声,就朝我点点头,踩着高跟鞋走了。 “下流胚子,真当本小姐会爬你的床了?呸!”瞅柳夫人走了,柳七七言语刻薄的说完,朝我啐了口唾沫,就转身上楼了。 我抬手抹抹脸,回头就见小周端着碗白粥站在厨房门口,看样子站了好一会儿了。 见我瞅他,小周抬了抬手里的碗,问我,“还吃吗?” “……”有些东西,就是因为你不吃她,她才敢肆意妄为。 柳七七大概也在琢磨昨晚那事儿,上楼先跑赵朔留宿那屋转了一圈儿,回来又问小周,这别墅的保安在哪儿? 我没发话,小周就没搭理她,回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我摆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瘫在长椅上,不在意的回话说,“本来是有个保安,但这人半夜行凶,打伤了留宿的表少爷,一早就被姜管家带走了。” 柳七七小脸儿一怔,诧异道,“赵朔?” 合着这表少爷就一个?我心里嘀咕,便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不耐烦道,“那保安怕是回不来了,有什么体力活儿,找小周。” 柳七七盯着我瞅了会儿,突然语调傲慢的要求道,“我要睡你隔壁那屋儿。” “我隔壁是书房。”我诧异了句。 就听柳七七又说,“让小周搬张床,找个床垫软点儿的,太硬睡不着。” 我嘀咕说,“屁事儿真多,得亏我隔壁不是厕所,不然你只能睡马桶上。” 看我态度不算好,柳七七白了我一眼,就上楼了。 我这才把小周叫过来,让他照柳七七吩咐的做,顺便叮嘱了那保安的事儿不能说漏嘴,这小子也不傻,猜出了昨晚行凶的是这柳小姐,说是晚上会警醒着。 我这装病呢,也不能一直在楼下待着,就跟小周一起上了楼,然后自己回卧室躺着去了。 柳七七和小周在隔壁又是挪柜子,又是搬床的,倒腾了好一会儿,我也琢磨过了,虽然这柳七七坏了我的事儿,但这臭丫头应该知道不少白家的事儿,嘴巴也比赵朔好撬开,就是这方法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午饭是小周给我端到房间里吃的,那柳七七一上午也没见人,下午我按时出去遛弯儿的时候,才见这人在院儿里那大树下边儿蹲着呢。 我记着她拿唾沫啐我那事儿,就慢悠悠的过去,说了句,“这宅子里不能随地大小便。” 柳七七正瞅着门口站岗的小周出神,听我这话,也不急眼,就一脸嫌弃的回头白了我一眼。 我干脆坐她旁边儿问了句,“看上小周了?” “我听他们说,你就是个乡下赖子,除了吃喝拉撒睡,什么都不懂,”柳七七说完,扭头瞅着我,又骂了句,“真没脸。” “我又不跟你过日子,没脸我乐意,管得着吗?”我不在乎的回了句。 柳七七又扭头去看小周,一双狭长的眸子盯了好一会儿,忽然慢悠悠的问了句,“这保安身上不带电棍?” 想起昨晚那电棍让她给拎跑了,我突然发现这小丫头还算有点儿脑子,就随口回了句,“不知道,保安不在了,小周临时顶班儿的。” 柳七七点点头,没作声。 我想了想,问她,“你跟小凤儿熟吗?” “白凤仪?”柳七七回头问我。 我点点头。 柳七七不屑的哼了声,拉着长音,嘲讽说,“不熟,人是白家的千金小姐,是生在金窟的金凤凰,我算什么东西?不能见光的野丫头。” 说完,柳七七眉目一转,又似笑非笑的冲着我嘲讽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乡下来的土特产?” “……” 第七章 照片 这人长得薄面儿,瞅着是个清纯胚子,这会儿在我眼里却只剩尖酸刻薄了。 见我笑笑没吱声,柳七七又说,“你岁数不小了吧?” “二十九” “都这把年纪了,”柳七七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带着笑意挖苦道,“要身份没身份,要背景没背景,连个暴发户都不是,你说那金凤凰瞧上你哪儿了?别说脸,这江城等着吃软饭的小白脸儿,都能排到黄浦江了。” 这小丫头,瞅着年纪不大,说起话来那真跟刀子似的,还刀刀都往正地儿扎。 得亏老子脸皮厚,早就百毒不侵了。我撇了下嘴,就顺着话茬子,也挖苦了句,“长相好,不如功夫好,这事儿柳夫人没教过你?” “你!”柳七七眸子一瞪,站起身,气愤的骂了句,“臭流氓!” “怎么能是流氓呢?”我仰头瞅着她,纠正道,“这叫八仙过海,各凭本事,这白家的金凤凰就稀罕这个,我能有啥法儿。” 说着,我站起身,看这小丫头让我气的小脸儿煞白,就又火上浇油的嘲讽了句,“也得亏我是个男的,不用给人生孩子,就能赖在这金窟里不走。” 柳七七气的直咬牙,一脸憎恶的看着我,抬手就甩了个巴掌过来。 我赶紧躲开,摆手说,“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急什么眼?” “你个病秧子,下流胚子,有个屁本事!” 瞅着柳七七是真急眼了,拎起裙子,就朝我踢了好几脚,我一病号儿,躲得开也不能躲,就假模假样的挨了两脚,反正她穿着裙子不方便,也踹不疼。 小周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拽住柳七七,反手一扭,就压着肩膀把人给按树上了。 这丫头也不喊叫,就不服气的使劲儿挣。 小周那轴性子,管你男的女的了?摁得那叫一个结实,我瞅柳七七那肩膀都被树皮擦破了,赶紧让小周松手,说闹着玩儿呢,她也没真踹我。 小周回头看看我,这才犹疑着松了手。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柳七七那眼圈儿都红了,瞅着是要哭。 我赶紧朝小周摆摆手,让这小子走了,才说,“就这,你还敢跟柳夫人的进这宅子?你见过男人吗?真知道爬床意味着什么?” 柳七七垂眸站着,双手握成了拳头,像是在努力平复情绪。 我绕到她旁边儿,小声说,“前些年,我在市里给人看过场子,见过从床上抬出去的,那担架上都是血,听说那女人连医生的面儿都没见着,就咽气儿了。” 柳七七听得打了个激灵。 我耸耸肩,摊手道,“你得感激我不是那种变态,不然你以为谁还会来管你的死活?” “我妈妈不会害我。”柳七七这话回的坚定,声音却已经有些发颤了。 “可并不是任何人都有那个心气儿和运气能成为第二个柳夫人,这年头儿,大伙儿都喜欢吃霸王餐,白来不给钱那种。”我低声说着,抬手帮柳七七整理了一下肩带儿。 瞅她眼神发慌,我不禁一阵暗爽,心说,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跟我玩儿,吓不死你! 柳七七沉默着,没躲,大概也知道进了这宅子,我要是真想对她做什么,她躲也没用,低头想了许久,似乎才把这话儿捯上去,小声回了句,“白凤仪,我真的和她不熟。” “细说说。”我见这嘴撬开了,干脆转身又坐到了地上。 柳七七垂眸瞅着我,低声说,“这两年我是住在白家,但我和弟弟都是跟下人一起生活,平时吃住都在偏房,和白凤仪接触不多。” “柳夫人呢?也和下人一起住?”我瞅着门口站岗的小周,追问了句。 柳七七摇头说,“没,自从进了白家,她一直住在白德山那屋,虽然没名分,但也没人说什么。” 白德山应该是小凤儿的父亲,之前和柳夫人说话的时候,也听她提过这名字。 “小凤儿跟她父亲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我好奇的问了句。 却听柳七七说,“不太好,虽然我进白家没两年,但听说,白凤仪打小儿就和她爸不亲,是跟着白老爷子长大的。” 我点点头,又问她,“白家有个叫白栈的?” 闻言,柳七七皱眉细想了片刻,这才摇头诧异道,“没听说过。” 我闷头琢磨了会儿,问,“你手机呢?” “在楼上。” 我故作气虚的站起身,缓了会儿才说,“跟我上楼。” 闻言,柳七七局促的往后退了两步,似乎不想去。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我斜眼瞅瞅她,没好气儿的数落了句,就自个儿走了。 柳七七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回过味儿来,跺跺脚,追上来骂道,“病秧子,你故意吓我?” “谁故意吓你了,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头也不回的反驳了句。 柳七七气呼呼的越过我,噔噔噔几步跑上了楼。 等我迈着病秧子的小步伐爬上楼的时候,这丫头已经把房门反锁了。 我耐着性子敲了敲门,说,“你把手机给我看看,不然我叫小周上来了。” 屋里半天没动静,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房门打开一条缝,柳七七把手机递了出来,说,“密码零七零七。” 我抬眼一瞅,柳七七上午来的时候是画了淡妆的,这会儿那脸已经花的没法儿看了。 “你哭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毕竟人家还是个孩子,就算嘴上刻薄了点儿,也确实没对我造成啥实质性的伤害…… 柳七七撇着嘴翻了我一眼,把手机塞我手里,又把门儿锁上了。 我瞅瞅手机就也回屋了。 打开键盘锁,我翻了两下,发现这小丫头的人际关系根本就简单到一目了然,除了柳夫人,通讯录里就俩同学,就连那些社交软件上的网友都少得可怜。 不过,我要手机也不是来翻人隐私的,匆匆瞅了几眼,对柳七七这人有个大概的了解之后,我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手机相册上。 女孩子都喜欢拍照,尤其是柳七七这种颜值在线,又性格傲慢的女孩儿,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儿得有两千多张。 我从头儿一张张的往后翻,发现这丫头还是个宠弟狂魔,除了她自己的照片,这相册里都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 这孩子长得像柳夫人,五官精致,大概是年龄还小的缘故,模样儿透着股子奶气,傻头傻脑的,瞅着挺好玩儿。 我一口气翻了上千张,才找到我要看的照片。 那是一张躲在盆栽后边儿拍的远景照,照片里的人是白凤仪。 看着像是夏天拍的,应该是傍晚时分,小凤儿穿着件儿露肩晚礼服,刚从屋里出来,像是有急事,匆匆而过的脚步,迫使其不规则的裙摆向后卷起了几分,松散的发丝也迎风飞扬,露出了那张精心打扮过的侧脸。 我盯着那张脸细瞅了好一会儿,这人确实是小凤儿。 我能推断出,当时她出门肯定是有急事,可看这人的表情,十分冷静,目光坚毅的模样,彰示着这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和我认识的小凤儿,虽说不上有天壤之别,但性格上肯定有所差异。 再结合柳夫人的描述,足以确定现在的小凤儿绝对有问题,不过这张脸没错,难道是失忆了? 那她现在回来继承遗产,是被赵朔利用了?还是姜爷念着白家的旧情在帮衬? 我急着确定心里的猜想,想多看几张照片,可再往后翻,就都是柳七七的自拍照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照片了。 看内容,那时候的柳七七还是学生,穿衣打扮都和我这个农村人似的,土啦吧唧的。 我往后翻着,突然就翻到几张没穿的,照片里的柳七七瞅着水漉漉,像是刚梳洗完,背景是个挺破的屋子。 第八章 出头 我这儿正波澜不惊的欣赏照片里那美景,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给我吓了一跳,这手一哆嗦手机就掉地上了,我赶紧捡起来想退出去,可这傻逼手机突然就卡住了,画面停在光溜溜的照片上,说啥也不动了。 柳七七推门进来,问我,“用完没?” 我拿着手机,手机上是柳七七不可描述的照片,照片正冲着门口的方向。 柳七七一眼看了个清楚,我知道这事儿说不清了,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回了句,“还没,就差一点儿了。” 之前哭花了脸,这会儿洗干净的柳七七,瞅着像极了照片上那个水漉漉的小丫头,冷水打湿的发丝黏在那张清纯的素颜上,难免多了些许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风韵。 “你……下流!”见我瞅着她出神,柳七七气急败坏的骂了句,赶忙退出去,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门关上了,手机也黑屏了,我再按亮的时候,界面已经从相册里卡出去了。 我慢腾腾的起身,打开房门,就见柳七七一脸被羞辱了的表情站在走廊里,那张不施粉黛的脸红了大半。 我把手机递过去,试图解释道,“我没打……” “恶心死了!”柳七七气急败坏的瞅了我一眼,伸手,用两根手指,捏走了手机,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进书房,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哎?你真睡我隔壁?不怕我晚上爬床啊?”我看解释不清,也懒得解释了。 “死病秧子,臭流氓!”柳七七闷在屋里骂了两句。 “老子体格好着呢……”我小声嘀咕着,转身回屋吸我的氧去了。 这柳七七八成是真给我恶心到了,听小周说,都没出来吃晚饭。 反正少吃一顿也饿不死她,我就没多管闲事儿,打发小周出去,正想睡觉,就听楼下噼里啪啦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 我以为是柳七七又抽什么风儿呢,就起身下去看了眼。 这一瞅,才发现是赵朔带人到别墅逮小周来了。 这孙子像是刚从医院出来,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脑袋裹了绷带,拄着个拐,岔喇着两条腿往客厅一站,后边儿还跟了俩大个儿。 客厅那茶几长椅早就被掀翻了,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周方呢?”见我出来,赵朔就气不打一处来的问了句。 “不知道啊,咋了?”我装傻的问。 赵朔那大眼珠子一瞪,骂道,“咋了?你他妈没长眼吗?看看老子身上这些伤,区区一个狗腿子,敢跟这儿玩儿阴招,老子今儿就让他知道知道,谁是主子,谁是狗!” “嗯?这怕是有啥误会吧?”我赶紧打圆场说,“昨晚是有人入宅行凶,这本来是冲我来的,都怪闯错了屋儿,才误伤了大表哥,这里边儿应该没小周啥事儿。” “你知道个屁!”赵朔骂了句,一摆手,他身后那俩大个儿就要闯楼梯口。 我也不知道小周跑哪儿去了,但这动静闹半天了,这小子也没出来,八成是多了个心眼儿,自己藏起来了。 瞅那俩大个儿过来,我一个‘病秧子’,拦也拦不住,干脆靠边儿让了条道儿出来,这俩人上楼,就一左一右分开把二楼的房门踹了个遍,柳七七都被他们拎出来了,也没找到小周,更奇怪的是,这些人竟然没上三楼去找。 知道三楼房间都锁着,八成是有猫腻儿,我还特意狗腿的提醒了句,“三楼还没搜呢。” 赵朔拿眼斜我,然后转而看向柳七七,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用你管?”柳七七翻了赵朔一眼。 我站一边儿瞅着,心说,这俩人有事儿? 柳七七就一句话,这赵朔已经气的嘴角发颤了,就连架着拐的手也绷紧了几分。 拎着人那俩大个儿也看出主子不高兴了,就压着柳七七的肩膀,把人往下摁了摁。 柳七七那脾气,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哪能服气? 赵朔盯着她瞅了会儿,突然吩咐说,“酒店开个房,给我捆结实点儿。” 闻言,那俩大汉拎着柳七七就往外走。 “赵朔!你想干嘛!放开我!”柳七七扭着身子挣扎,可她那小个儿拎在人家手里就跟个小鸡崽儿似的,是半点儿劲儿都使不上。 “干嘛?你说想干嘛?”赵朔不怀好意的反问了句,岔喇着个腿跟在后边儿,看样子是憋了劲儿的真想对柳七七干点儿啥。 “大表哥,你等会儿。”我赶紧下楼,拽了赵朔一把。 赵朔回头看我,瞪着双牛眼,要挟说,“别他妈多管闲事昂!” “不是,这人是柳夫人放这儿的,您就这么弄走了,我没法儿交代啊!”我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交代个几把,谁管你!”赵朔挣开我,就拄着拐往外走。 柳七七蹬着两条腿直喊,“救命啊!救命!病秧子,你王八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倒是管管!” “……”我不想节外生枝,但小周不出头,这事儿我就得管,不然今晚柳七七就得被这孙子糟蹋了。 我想好了接下来该干嘛,捡起地上那烟灰缸,紧走两步,就直接砸赵朔脑袋上了。 这孙子连回头看我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头栽在地上不动了。 听动静儿不对,那俩大个儿回头一看赵朔趴了,扔了柳七七就冲我来了,我把烟灰缸砸过去,转身就跑,跑到楼梯口儿的时候,就看小周把着扶手翻下楼梯,就给了我后边儿那人一脚。 这一脚,踹的可狠,直接踢那大个儿的脑袋瓜子上了,当时这人就翻地上了,没等起来,就被小周狠踩一脚,没动静了。 剩下那个也没过两招,就趴地上了。 “你早干嘛去了?”我站楼梯上气的肺疼。 小周回身,低头说,“姜爷吩咐的,不让惹是生非。” “不让惹是生非,现在出来干什么?”我下楼,到门口把摔在地上呜呜哭的柳七七扶了起来。 小周闷在后边儿,也不吱声。 柳七七抹了把鼻涕,抽抽搭搭的半天才缓过劲儿,看趴在地上的赵朔脑袋破了,还知道担心,说,“要是打死了,算我的,不连累你们。” “你可得了吧,也就骨头硬点儿,出点儿事看给你吓那样儿。”我揶揄着,用脚踢了踢赵朔,不禁嘀咕,“好好的医院不老实待着,非出来找病,他自找的!” 小周这才问我,“叫救护车吗?” “不用叫,死不了。”我不耐烦的回了句,转而说,“给姜老爷子打电话,就说我为她把表少爷的脑袋开了,人已经躺地上起不来了,可能没救了,说的越严重越好。” 柳七七见我拿下巴指她,不禁往后退了退,小声嘀咕,“说来说去还不是让我背锅……” “这是不是你的锅?”我没好气儿的问。 柳七七撅着个嘴不说话了。 看小周站着不动,我又催了句,这小子才磨磨蹭蹭的给姜管家去了电话。 那边听小周说完,也没搭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小周看我,我让他给赵家打电话,这小子就不听了,把手机揣回兜儿里,说是要等姜爷的话儿。 “那你在这儿盯着。”知道这人性子轴,我也不跟他犟,拽着柳七七上楼,就拿她手机,拨了个电话号出去。 这电话号是我昨天在赵朔手机上看到的,备注是‘老头子’。 “喂?”电话接通之后,那边儿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赵朔受伤了。”我直接提了句。 对方沉默了会儿,才语调平稳的问,“你是谁啊?” “顾尚,白家的。” 闻言,对方顿了下,才表示知情的说,“昨晚,赵朔在你那儿受了伤。” 我摆出一副理亏的语气,解释道,“昨晚那是外人伤的,现在大表哥在我这儿躺着呢,血流了一地,这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情急之下,下手重了点儿,眼瞅着人就不行了,您看……” 我话都没说完,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 柳七七探头探脑的瞅瞅,问我,“谁啊?” “可能是赵朔他爹,估摸着一会儿就得过来。”我把手机还给她,叮嘱说,“一会儿少说话,有人问你咋回事儿,你就给我使劲儿哭。” “你疯了吧?把赵朔打成那样儿,还给他爸打电话?”柳七七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八度。 第九章 干爹 我让她小点儿声,说她要是不想被姓赵的糟蹋,就听我的。 柳七七将信将疑的瞅着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抬手想给她把头发抓乱一点儿,这丫头还一脸戒备的往后躲,但看我瞪她,考虑了一下,又把脑袋伸回来了。 我也不客气,动手给她把头发抓了个乱七八糟,又把裙摆撕了两个大口子。 就这么会儿功夫,姜管家已经带人过来了,我和柳七七下楼的时候,这老头儿刚检查完赵朔的‘尸体’,正在问小周,“为什么不叫救护车?” 小周低着个头,还没来得及吱声,我就答了句,“瞅着人不行了,我怕闹出人命,在医院不好处理。” 听我说话,姜管家回过头,一双老眼看过来收回去的晃了好几圈儿,才说,“不是很严重,送医院吧!” 老头儿语气不善,听着是有点儿生气了。 我也没拦着,反正赵家的人很快就到了,就算这人弄医院去,今儿这事也没那么好处理了。 见我没说话,姜管家吩咐小周,“打电话。” 小周点点头,叫了救护车。 不过,救护车还没到,赵家的车就先开进了院子。 姜海就是白家的一个管家,就算是三朝元老,他终究是个仆人,白家的表少爷被小姑爷重伤,老姑爷上门算账,这事儿他应该按不住才对。 我也是想着,没准儿能见着小凤儿,可赵家那车一进院儿,我就知道这算盘打错了。 被赵朔这些人掀翻的长椅,已经被小周扶起来了,姜老头儿就坐在正冲门口的位置,拄着个拐,跟个门神似的坐的那叫一个踏实。 哪怕是瞧见院子进了车,知道了是赵家来人了,这老头儿也依旧是幅稳如泰山的样子,坐在那长椅上别说迎出去接人,赔不是了,他根本就连动都没动一下。 反倒是赵朔的父亲一路小跑着进了客厅,只匆匆扫了趴在地上的赵朔一眼,便先朝姜老头儿赔了句不是,“扰您休息了。” “伤得不重,救护车叫过了,你坐下说话。”姜管家倒也没在言语上为难。 “是赵匡教子不严,又给白家添麻烦了。”赵朔的父亲看看我和柳七七,便坐到了一旁。 姜老头儿又往外瞧了瞧,这才问,“若兰没过来?” “哦,不清楚情况,就没告诉她。”赵匡说话的时候,晃着眼珠子,一直在用余光往我这边儿瞟。 这人瞅着局促,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可听说话那语气,跟电话里差了不少,估摸着过来确实是找我算账的,但这会儿瞅姜老头儿在,那口气也只能生咽下去了。 看样子是我低估这老管家在白家的地位了? 姜管家点了点头,这才正眼瞧了柳七七一下,不冷不热的问,“怎么回事?” 柳七七坐在我旁边儿,装模作样的抽搭半天了,听姜老头儿问,就偷眼看我。 我直接在她屁股上使劲儿拧了一圈儿,当时柳七七那眼泪就下来了,红着个严圈儿,抽抽搭搭的话也说不全了,就支支吾吾的回了句,“赵…赵朔,抓我去酒店,想…想……” 看她抽抽搭搭的说不出话,姜老头儿不耐烦的抬了下手,柳七七就立刻闭嘴,改小声儿憋着抽搭了。 我看姜老头儿没说话,就接过话茬,解释说,“昨晚大表哥在我这儿被人打了,非说是周方动的手,进院儿就搜屋子抓人,正巧今天上午柳夫人送了小七过来,托我照看两天,我也不知道这里边儿有什么事儿,见大表哥跟饿狼似的,要拉人小姑娘去开房,就拦了两句,后来实在拦不住了,我也是一时失手,不小心就把人给砸了。” “混账!” 不等姜老头儿说话,赵匡就骂了句,然后一副快要气死的表情,说,“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这小子,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这要是让柳夫人知道,以后我们夫妻还有什么脸见人家?” “行了,既然事儿清楚了,那小子也挨了教训,你就别动手了。”姜管家慢条斯理的说完,看外边儿那救护车也到了,就摆了摆手,说,“人带回去吧!” 赵匡坐着没动,看了看柳七七,这才小声问姜管家,“柳夫人那边……” “我来说。”姜管家随口回了句。 闻言赵匡赶紧起身,道了句谢,“那谢谢干爹,回头赵朔醒了,我让他上门给您赔不是。” “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糊涂呢?”姜管家皱眉看向赵匡,耐着性子提点道,“都是一家人,我这不叫事,倒是小姑爷,病着个身子,还要操心你家的事儿,这是没惊动小姐,不然你们这是真想跟白家一拍两散了?” 听这话,赵匡恍然一惊,赶忙转过身看向我,有苦难言的支吾道,“这…这……是我糊涂了,赵朔那小畜生没伤着你吧?” 我陷在姜老头儿是赵匡干爹的情况里,还没回过味儿,他这话锋一转也给我问懵了,缓了会儿才摇摇头说,“没伤着,您还是赶紧送大表哥去医院吧!” 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工已经进屋了,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抬着人往外走,赵匡急着走,就也没多说,只说回头再给我赔不是。 明显他这话是在敷衍姜老头儿,我就也敷衍的应了两声不用。 等这乱七八糟的人都走了,我看姜老头儿坐在长椅上,板着个脸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用胳膊肘怼了柳七七一下,示意她别抽搭了。 这丫头还没搞清情况,看我戳她,就又把哭音儿放出来了。 “别哭了!”不等我提醒,姜老头儿突然呵斥了一声。 柳七七吓得一哆嗦,瞬间就没音儿了。 “回屋。”姜老头儿冷声说着,看都没看柳七七一眼。 这丫头也是难得的没跟人犟嘴,但还是换上一副习以为常的嘴脸翻了姜老头儿一眼,然后站起身看看我,就上楼了。 人前脚走,小周就后脚跟上去了,站在楼梯口守着,像是怕她偷听。 我朝楼梯口看了两眼,就听姜老头儿咂舌道,“小姑爷,咱就不能消停会儿?那柳七七就是个外人,为个小丫头,跟赵家翻脸,也亏你想得出来。” “我这人做事儿不过脑子,这不事儿赶事儿碰上了吗?再说了,赵朔那人不是东西,他看不起我,还找小周麻烦,我这脾气,不惯着!”我跟个愣头青似的横了两句。 姜老头儿却突然叹气说,“你可长点儿心吧,今儿这事儿,也就是赵匡罢了,要是他媳妇儿过来,有你的好果子吃。” “他媳妇儿?赵朔他妈?那不就是小凤儿的姑妈吗?一个女的,我怕她?”我不屑的晃了晃脑袋。 “别拿你乡下带来的混劲儿往这儿使,你是不怕她,她一个女人要收拾你,给她儿子出气,你能把她怎么样?”姜管家反问了句。 我愣了下,悻悻道,“这不是有您了吗?” “我能顶什么用?她要抽你,我就只能看着!”姜老头儿生气的杵了下小拐棍儿,又放缓了语气,苦口婆心道,“这几天公司乱得很,小姐忙得焦头烂额,您就别给她找麻烦了。” “……”我低头想了想,闷声说,“我想见小凤儿。” “得了空儿,自然会过来见你,她现在没时间,你就是真闹出人命,她也没空儿去牢里瞅你。”姜老头儿斜睨了我一眼,站起身,赌气道,“走了,今儿这事儿就算了了,明儿一早,让那丫头走人,这宅子是小姐的,别脏了。” 第十章 白家那些事儿 我没吱声,老头儿就出去了,小周跟出去,送到了大门口,看车走远了,才回来收拾屋子。 我坐客厅里捋了半天,也还是有点儿懵,本来我以为,这事儿闹到这份儿上,怎么也能见着小凤儿了,哪知道这就完事儿了? 我前后想了好一会儿,找到症结所在,就琢磨了句,“这姜老头儿怎么能是赵匡的干爹呢?” 却听小周纠正道,“姜爷是若兰姑姑的干爹,赵先生随自己夫人叫的。” “那这有点儿乱啊,赵朔岂不是得跟姜老头儿喊外公了?瞅那孙子也没顾着这层关系啊?”我嘀咕。 小周却不在意的说,“各论各的,姜爷有原则,白家的人嫁出去也还是白家的,不是白家的,他也不认。” “那我也不是白家的。”我随口回了句。 小周忽然傻兮兮的笑了笑,纠正道,“您是小姐的。” “……”上门儿女婿老子可不当。 我不乐意的扫了小周一眼,又问他,“你们小姐平时凶不凶?” “那得看对谁……”小周话说一半,突然停了手里的活儿,瞅着我改口说,“姜爷不让提小姐的事儿,您就别问了。” 我看这小子嘴巴紧得很,就岔开话题,问他,“那你跟姜老头儿多久了?” 小周想想,憨头憨脑的说,“八岁进门,十三岁拔尖儿,打那会儿就跟在姜爷身边儿了。” 那这墙角怕是钢筋水泥的,不好挖啊…… 我琢磨着,又问他,“一直给白家做事儿?” 小周应声说,“嗯,姜爷讲情义,一辈子给白家忙里忙外的,我们都是他带出来的,自然也是给白家卖命的。” 我点点头,故作随意的提了句,“那你在白家这些年,听没听过一个叫白栈的?” 闻言,小周拿了扫把,边打扫地上的玻璃碴子,边摇头说,“没听过,白家堂亲少,直戚也只剩若兰姑姑和小姐了。” 提起白栈这名字,我看小周有点儿避讳的意思,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底,知道他嘴紧,就没继续问,接了话茬说,“不是还有个私生子吗?” 小周抬头瞅瞅楼梯口,小声说,“那孩子姓柳的,老爷子到了也没认。” 这豪门富贾不是最重男轻女了吗?这白家要是不认那孩子,岂不是要绝后了?我吊儿郎当的想着,嘟囔了句,“真乱。” 小周接着扫他的地,没吱声。 回卧室洗漱完,我正要上床睡觉,外边儿柳七七突然敲门,问了句,“病秧子,睡了没?” 我过去,把门打开,问她,“来爬床的?” “想得美。”柳七七推开我,进屋东看看西瞅瞅的也不说话。 “不是,柳小姐,你有事儿啊?我这要睡觉呢?”我看她跟个幽魂似的直逛荡,好像也没啥正事儿。 柳七七站床边儿墨迹半天,才用蚊子似的小声儿嘟囔了句,“谢谢。” “啊?你说啥?”我假装没听见。 柳七七回头,瞪着我大声道,“我说今天的事,谢谢你。” “哦,听到了。”我点点头。 瞅我一脸嘚瑟,柳七七吸了口气,骂道,“你说你这人也不坏,怎么这么欠呢?” 我嘿嘿一笑,接着问她,“谢我,那这床你爬吗?” “爬你大爷啊!”柳七七气呼呼的踹了床腿一脚,就要走。 我赶紧拽住她,认真道,“要真想谢我,帮个忙。” 柳七七低头瞅瞅我拽着她胳膊的手,小脸儿顿时一红,局促道,“什么忙?” 我怕她想歪,赶紧松手说,“跟我说说白家。” 闻言,柳七七抬眸看了我一眼。 用柳七七的话来说,在江城,白家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金窟,而这金窟是白家的老爷子白龙霆,一砖一瓦亲手垒起来的。 那是个白手起家的传奇故事,夹杂着儿女私情,也有腥风血雨,但柳七七说这些都是外面儿传的,她也不知道真假,只听柳夫人说白老爷子是个专情的主儿,一生只娶过一位太太,婚后这白夫人是三年抱俩,先是生了白若兰,又产子生了白德山,但那次是难产,这白夫人没保住,所以白老爷子并不待见这个儿子,大把的家财也始终攥在自己手里。 直到白德山娶妻,生了儿子,老爷子就把那孩子带在身边,悉心培养,外边儿都说白龙霆这是不拿儿子当干粮,要隔辈儿传江山,话飘得多了,这父子关系就更僵了。 白德山也越来越浑,处处都跟老爷子过不去,再后来,因为一直在外鬼混,白德山的妻子就与他离婚了,但离开白家的时候,这位小夫人已经身怀六甲了,接着这事儿被老爷子知道,就亲自去请人回来,可这小夫人是真不稀罕这金窟窿,愣是三请三拒,情也不受,财也不留,死活就是不回这白家了。 白家老爷子讲情义,容不得这负心事儿,为这,愣是叫人打断了白德山一条腿,当时这事儿在江城闹得沸沸扬扬,也是因为老爷子这份耿直,那小夫人生下孩子后,就没拦着孩子回家。 听到这儿,我就问柳七七,“那孩子就是小凤儿?” 柳七七酸溜溜的点了点头,嘀咕说,“金窟里的小金蛋,到哪儿孵出来,那也是金凤凰。” “那她哥呢?” “死了,”柳七七不在意道,“两年前,我刚来白家那会儿,听说是车祸。” “又是车祸?”我记得小周说,白德山也是车祸死的。 柳七七似乎也是想到了白德山的死,鬼鬼祟祟的说道,“听我妈说,她生孩子那年,白德山出车祸,可能是白老爷子让人干的。” “这不能吧……” “谁知道呢,反正大伙儿也就在背地里说说,这事儿要真是老爷子干的,那他孙子出车祸就纯属报应了,都是一家人,你说何必呢?”柳七七像个小大人儿似的直咂舌。 我想了想,就又问她,“小凤儿的哥哥是不是叫白栈?” “她哥叫白瑞,我看过遗像,挺帅的。”柳七七答完,又问我,“那个白栈到底是什么人?这名字你都问两次了。” “我也不知道,在赵朔手机上看到的,只是有点儿好奇。”我敷衍了句。 “赵朔的哥们儿能是什么好东西?姓白的,没准儿是老爷子堂亲那边儿的人,这些人,还整天惦记着白老爷子那铁公鸡留下的遗产呢。”柳七七嗤笑着摇摇头,又自嘲道,“我弟,一白家的正根儿独苗儿,都分不上一毛钱,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堂亲还想分一杯羹,你说他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柳七七盘膝坐在床边儿上,卸下了防备和拿捏出来的架子,穿着个裙子也不见半分淑女样儿了,瞅着跟个假小子似的,唠起嗑儿来,还挺好玩儿的。 听她皱着个小眉毛问我,我就附和的点了点头,岔开话题说,“姜老头儿让我赶你走,明儿一早你给柳夫人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接你。” 一听这话,柳七七瞬间就打蔫儿了。 我把氧气管儿递过去,问她,“吸口?” 柳七七眸子一翻,倒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说,“不死还魂丹有吗?要是我妈知道我惹出来这些事儿,铁定会打死我的。” 我赶紧拽拽裙子,给她盖上屁股,笑道,“别看柳夫人舍得你爬床,打死倒真不至于。” “那是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柳七七诈尸似的坐起身,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我。 我干脆给她出了个主意,“那你就跟柳夫人说,这床已经爬过了,我很满意。” “能行?”柳七七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你都搁我这屋儿唠半宿了,出了这门儿,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咱俩都干嘛了?”我抬抬下巴,说,“以后见着我喊声哥,这事儿我给你打掩护,不亏吧?” 第十一章 见面 柳七七细琢磨了会儿,瞅着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勉强把这话儿应下了。 革命情谊往往建立在你和我同甘共苦,我为你赴汤蹈火上,深情厚谊就只能靠彼此之间的小秘密坚守了。 第二天一早,柳夫人就来接走了柳七七。 当然,昨晚和赵家发生冲突那事儿,她还不知道,瞅着心情不错,对我的称呼也从顾先生,变成了小顾,亲切的不得了。 不过临走,也还是跟我提了一嘴那房子的事儿,我说让她放心,回头见着小凤儿,我给她问问。 听我把这事儿应下了,柳夫人一双如波似水的眸子里,尽是感激。 虽然柳七七见着柳夫人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连姜老头儿也防贼似的防着柳夫人,但我当时还是看走了眼,以为这柳夫人是徒有其表心计不足,何曾想,其心毒如蛇蝎。 这母女二人走后,下午,赵家就派人带了些补品过来,听那意思是白若兰打发来的,不过,瞅着是来登门道歉的,可来这人其实就是个下人,所以更像是故意给我难堪来的。 倒是这人后边儿跟了位白家的堂亲,斯斯文文的戴着副眼镜,年纪也与我相仿,等那下人说完来意,这人才不紧不慢的自我介绍了句,姓白,说是凤仪的堂哥。 小凤儿的父亲那辈儿,除去白若兰,也算是独苗儿了,这位堂哥,最亲那也得是从白老爷子那辈儿排出去的了,我估摸着是白老爷子哪个亲兄弟的孙子。 不然也没资格来争这份遗产。 人是来探病的,我这个病秧子就躺在床上没动弹,等这俩人说完,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咳了两声,跟那下人客气说,“赵夫人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东西还是拿回去给大表哥补补吧!总归是我伤了人。” “小姑爷,这都是上等人参,夫人特地叮嘱了,给您补身子用的,回头儿您要是真不想收,那也得自己送回去,可别为难我这当差的。”赵家那下人态度倒是毕恭毕敬,可这话我怎么听着不是个味儿呢? 我来回琢磨这话,就听旁边儿那堂哥语调温和的提了句,“一会儿还要去医院看赵朔,如果你真不想收,我可以帮你带过去。” 闻言,我和那下人都瞅他,这人也不慌,只不温不火的解了句,“都是一家人,推来推去的客套,反倒显得外道了。” 赵家那下人似乎很听这人的话,就沉默着,没做声。 我也点点头没吱声,接着那人忽然问了句,“你和凤仪是在盘子沟认识的?” “……”我突然就哑巴了,之前赵朔威胁过,不让我提任何和小凤儿有关的事儿,可看赵家那下人的反应,这人应该是赵家那边儿的,这我是说还是不说? 我这正犹豫着,那人便扯扯嘴角,笑了句,“我和凤仪年纪相仿,就她那捧在手里都捂不热的性子,还能找个男朋友回来,我是真挺好奇的。” “小凤儿长得好看,又有钱,追她的人应该挺多的吧?”我顾左右而言他的回了句。 “嗯,这倒是,”那人点了点头,又忽的转了话锋,说,“想那些做什么,现在你是白家正儿八经的姑爷,还是早点儿养好身子重要,这些天,凤仪顾着你,这家里公司两头跑的,怕是也累得不轻。” “……两头儿跑倒不至于,听姜管家说,她忙着理账,不轻松倒是真的。”我试探着回了句。 闻言,那人一愣,疑惑道,“这些天她没回来?” 我摇头。 这人细想了会儿,才慢半拍的附和说,“这倒也是,老爷子走的突然,之后凤仪又出车祸,她失踪这段时间,白家的资金运转,都靠姜爷维持着,现在人回来了,确实是有好多账要处理。” 他兀自念叨着说完,就朝我笑了笑,叮嘱我好好养身子,就告辞了。 赵家人带来的补品,我也没硬推着让他给赵朔带去,一是不想欠这人的人情,二也是因为这白若兰是冲我来的,托人带回去,岂不是显得我很怂? 站在二楼的窗口,看外面,瞅这位白家的堂亲是跟赵家那下人乘同一辆车离开的,我就放心了。 柳七七说的没错,看来白家这堂亲和赵家,那是蛇鼠一窝的。 小周送二人出去,回来问我,“小姑爷,这些补品怎么处理?” “先放着,”我随口回了句,问小周,“刚才那个一脸假笑的小子,叫啥名儿?” “白一航。”小周回了句。 我想了想,又问小周,“最近小姐没回来过?” 小周沉默了下,才摇头说,“没有。” 我点点头,就让小周拿着那些补品出去了。 这白一航有点儿脑子,这会儿急着走,想来是刚才话里套话的,从我这儿知道了些情况,可细想想,我又何尝不是呢? 他和小凤儿作为财产竞争人,作为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不可能不时刻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赵朔那种一根筋的猪脑子也就算了,这白一航不可能不知道小凤儿的行踪。 刚才他话里那意思,分明是这两天小凤儿回来过,而且回来的很勤。 现在细想想,这宅子确实是有猫腻儿,三楼的房间都锁着也就算了,关键那天赵朔闯进来抓小周算账,愣是没敢上三楼去搜。 那天赵朔没找到小周,这小子肯定是躲到三楼去了…… 总得来说,就算小周一直附和着我做事儿,但他毕竟是姜爷的人。而我搬进这宅子之后,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躺在这房间里装病,如果小周想对我隐瞒‘小凤儿回来过’这个事实,倒也容易。 但我想不出,小凤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避如蛇蝎。 论势,现在她是大,论情,我也没亏过她,就算是因为对伤我性命那事儿心怀愧疚,现在她白家把我弄来装病演戏,论情论理,她总得露面儿给我个定心丸吧? 或者她只是单纯的厌恶我?毕竟人是千金小姐,看不上我这乡下来的,可我自问长得还可以,真没到那种看一眼都令人作呕的地步。 除非……这里边儿还有别的事儿。 我站窗边儿想了很多,当晚吃过晚饭,瞅小周收拾完出去站岗了,就偷摸溜出屋,到三楼转了一圈儿。 这别墅上下楼的房间格局应该不会差太多,我找到自己卧室正对着的上面那间,用上次开赵朔那门的黑卡子捅开了门锁。 门缝打开的一瞬间,这屋里就透出了一丝光亮,我心头一紧,以为屋里有人,可等了会儿也没见有啥动静,我就推门进屋了。 进了房间,我脚步一顿,当时就知道这‘蹑手蹑脚’没啥意义了。 这屋里装了摄像头,光明正大的,就挂在墙角,照着整个房间,而与那卧床正对着的墙壁上也挂了好几个显示屏,显示屏里的画面遍布整个宅子,当然,也包括我的房间,甚至连站岗的小周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站在原地看了个七七八八,便抬手朝挂在墙角那摄像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兀自进屋,坐到床尾,拿起遥控器试了几下。 之后把我房间的监控画面倒退回去,我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自从搬进这宅子,我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心里无奈,我又倒看了其余的监控视频,从大门口、客厅、楼道的监控里,看到了白凤仪的身影。 这几天,她确实回来过,有时候是深夜,有时候是白天,甚至赵朔找麻烦那天,她就在楼上。 不过,比起从柳七七那儿看到的照片,这个监控里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神态,都让我觉得陌生到了可怕的地步。 我坐在床边,看着定格的画面出神,也就半小时,白凤仪已经拧开房门,站到我面前,挡住了显示屏。 她穿着干练,长发低束,冷漠的脸上,不见半分恼怒,有的只是一只金凤凰俯视众生时的不屑,和傲慢。 我抬手搓了把脸,平复心情后,起身问她,“小凤儿呢?” 第十二章 孪生姐妹 大概是自小生在富贵家,白凤仪的气场确实很强大,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身形纤瘦,体态娇小,个头上的不足,让她在我站起来的一瞬间,就只能仰视我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女人远比我想象的要难对付,她错开两步,捡起床上的遥控器,关了显示屏,又到窗边打开窗帘,说,“我就是小凤。” “你是白凤仪。”我十分确定的回了句,转而问,“两个人的相貌可以分毫不差,是孪生姐妹?” “柳七七送上门,都不吃,你喜欢钱还是权?”白凤仪头也不回的询问着,语调不紧不慢的,像是在和我闲话家常。 “是你让小凤儿杀我的?”我继续追问。 闻言,白凤仪也只是回过身,换了个姿势靠在窗边,有恃无恐的说道,“外面都知道白家的小姑爷病重,随时都有可能不治身亡,顾尚,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 “就因为我接触过小凤儿,有可能会揭穿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我耐着性子询问。 白凤仪直视着我,很是坦然的说,“只能怪你太聪明。” 闻言,我反倒气笑了,继续试探道,“那听你这意思,现在是想留着我了?钱、权、女人,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我?” “只要不是太过分。”白凤仪不置可否的加了句。 “那我要小凤儿。”我收起笑意,提了句。 “这个不行。”白凤仪斩钉截铁的拒绝道,随后别开眼神,走到柜旁,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当场开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递过来,说,“钱。” 我看着白凤仪,这心里瞬间就沉了几分。 见我无动于衷,白凤仪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耐烦,转身又开了张一千万的支票,递过来,再问,“够不够?” 我将两张支票接过来看了看,然后问她,“你杀了小凤儿?” 白凤仪冷傲的看着我,并未作声。 “可以留着我,是因为小凤儿死了?”我强压着怒火,将手里的支票,一下一下撕成了碎片,怒吼道,“你知道老子不好惹,还杀她!” 把手里的纸屑摔在白凤仪脸上,白凤仪下意识的别开脸,闭了下眼。 我原本抬手要扇这女人的脸,可她闭眼的时候,看着这张和小凤儿一模一样的脸,我还是强忍着怒火,将手缓缓攥成拳头,放了下来。 白凤仪直视着我,见我收手,才承认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也派人查过你的底细,不幸的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就连你父亲也一直下落不明。不过,我想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如今陷在白家,我也随时可以要你的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伪装成病故。可事到如今,你还活着,并且是以我丈夫的名义,你仔细想想,这是为什么?” 白凤仪说这些,在她进门之前,我就想过了,我的存在对她百害而无一利,留着我,是因为有人在保我,只是我不知道,保我的人是姜海,还是小凤儿。 如果小凤儿死了,那就只有姜老头儿了。 可姜老头儿对白家如果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是死忠,小凤儿不在了,他也没必要留着我威胁白凤仪的地位,除非,他是想利用我分一杯羹,或者小凤儿还活着? 见我不作声,白凤仪转而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隐忍道,“我累了,需要休息,这些事你自己回去想,能想明白。” 当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回到二楼的卧室,没多久,小周便敲门进屋,将一只手机放在了床边,然后灰溜溜的出去了。 我坐在床边愣了许久,脑子里想的却不是白家,心里跳动的也并非气愤,只是突然意识到,当初小凤儿要将我淹死,怕是有说不出的苦衷,以她的身份,没必要为了钱财做那种事,否则直接站出来,这白家的财产就得有她一半儿。 她放弃争夺财产,甚至装疯卖傻的替白凤仪遭罪,哪怕是让她杀人,也唯命是从。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会让她如此不计后果的付出。 以我对整件事情的了解,现在能确定的,知道‘小凤儿’存在的人,除了白凤仪,就只有赵朔了。 可赵朔不是赵家的吗?还和白家的堂亲蛇鼠一窝,怎么能帮白凤仪做事呢? 想到赵朔,我便看向了床上那只手机,犹豫片刻,才将手机拿起来。 这是一部崭新的智能机,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电话簿也是空的。 我拿着手机,盯着空白的电话簿,思索片刻,便输入一串电话号码,拨了出去,然后将手机贴在了耳边。 短暂的忙音之后,电话便被接通了。 “喂?”手机里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白栈…… 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儿发酸。 “喂?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里,‘小凤儿’的声音犹如一剂强心针,让我波澜不惊的心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但我拿着手机,喉咙发紧的没作声。 “小栈,谁呀?”手机里忽然传出了另一个女人虚弱的询问声。 “不知道,没人说话,可能是打错了吧?”白栈随口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我将手机贴在耳边,狂跳的心脏逐渐平复,刚才我在电话里,听到了轻微的玻璃碎裂声,像是敲开注射药剂的声音,而那个虚弱的女声,应该是白栈的母亲,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这一晚我都没睡,早上小周如往常一般,敲门进屋问我吃不吃早餐,我问他小姐吃了没? 小周也不意外,只低头回了句小姐正在楼下用餐。 我让他先下去,然后洗漱之后,就也下了楼。 白凤仪坐在餐桌旁,端着份报纸,看样子是等了有一会儿了,而餐桌上的早饭,丝毫未动。 我匆匆扫了眼,便过去,坐在了她对面。 “打过电话了?”白凤仪放下报纸,看似不经意的询问完,端起一旁的牛奶,轻啜了口。 “嗯”我细打量着这女人,应了声。 白凤仪放下杯子,这才看向我,吩咐说,“记录删了。” “已经删了。”我收回目光,凑近桌子,用餐具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白凤仪和白栈,应该是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单从外表来瞅,即使是细看,我也还是瞧不出有什么区别,只是别说话,哪怕是一个眼神,我也能确定眼前这人是白凤仪,瞅她顶着白栈的脸在这儿颐指气使,实在是闹心。 “上午,我还有个会议,长话短说。”白凤仪抬腕看了下手表。 我戳起一块荷包蛋塞在嘴里,使劲儿嚼着,没作声。 白凤仪便继续说,“车祸是真的,赵朔救了我,但我也怀疑是赵家想杀我,目前还不确定是谁。另外,是白若兰送‘我’到盘子沟的,这一家人,除了赵朔,都是狠角色,所以……别去招惹白若兰,明白吗?” 我咽了嘴里的荷包蛋,抬头问她,“她为什么送‘你’去盘子沟?就为了让人糟蹋你?” 白凤仪细嚼慢咽的吃着早餐,轻描淡写道,“她下嫁到赵家,是爷爷逼的,大概一直觉得自己被糟蹋了吧?” “……”这是什么破理由?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白凤仪,想问白栈是谁搅进来的,可碍着小周也在楼下,听白凤仪说话隐晦的很,像是在避着小周,我也不好明问。 见我不作声了,白凤仪却放下餐具,拿过餐巾纸抹抹嘴,隐晦道,“回头我让赵朔过来,亲自给你赔礼,有账你尽管跟他算。” 白凤仪说着,狡黠的眸子里仿佛闪过了一丝笑意,可仔细看这人依旧冷着脸,从包里拿出口红,补了个妆,就起身要走了。 听她那意思,白栈的账也得算在赵朔头上了,而她对出卖赵朔这种事儿,似乎乐此不疲。 我想了想,这人情就接下了,转而问她,“需要我做什么吗?” 第十三章 出去 闻听这话,起身要走的白凤仪突然停了脚步,随后俯视着我,很认真的强调了句“不用。” 直到确定我听到了,并且点了头,这女人才转身离开,摆明了是嫌我添乱。 我一脸不乐意的把剩下那俩荷包蛋都嚼吧了,喊小周过来,让他把整个院子都扫一遍。 小周一脸懵逼的问我,“为什么?” 我假笑了下,说,“没有为什么,让你扫你就扫。” 小周撇了下嘴,嘟囔说,“是小姐要隐瞒回来过的事,小的能怎么办……” 我斜了这小子一眼,就上楼补觉去了。 白凤仪防着姜管家,防着赵家,防着白家的堂亲,可看样子和赵朔是真亲,那赵朔应该也不是真没脑子,这之前被我那顿收拾,八成也是俩人商量好来卖傻试探我的。 我装傻,赵朔也装,俩回合下来,这大表哥虽然裹了一身伤,但看样子还是我技不如人了。 白凤仪通过这一系列的事儿,对我这人也算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我对她却知之甚微。 而且这女人为了铺垫我这会儿的配合,甚至提前让我跟赵匡、白若兰两口子结了梁子,这事儿姜管家应该是在背地里拦着了,但我还是如白凤仪所愿,照着她那道儿走了,所以那天姜管家过来,才会那么生气。 不过,知道‘小凤儿’还好好活着,想明白了,她母亲也是白凤仪的母亲,这姐妹二人毕竟是血脉至亲,既然白凤仪没要她的命,那以后应该也不会伤她,我这心里倒也踏实了几分。 这天上午,我踏实的补了一觉,中午小周上楼叫我吃饭,我也没起,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再睁眼就瞅我这床头的吊瓶架子上挂了老大一瓶子盐水,顺着那吊瓶连着的胶管看过去,就见赵朔搬了张椅子,靠在椅背上也睡着了。 赵朔脑袋上的绷带又厚了一圈儿,依旧是鼻青脸肿的,这会儿张着个大嘴,正睡的天昏地暗,那哈喇子都顺着下巴磕子滴到衣服上了,是要多寒掺有多寒掺。 我坐起身,闹心巴拉的盯着他瞅了会儿,就故意大声咳嗽了一下。 赵朔惊得一激灵,赶紧坐直了身子,懵逼的四下看看,像是刚回过神是在我这儿,就抹抹嘴,擦了哈喇子,尴尬的问了句,“醒啦?” “你睡的是真踏实。”我冷笑了句。 赵朔紧张的咽了两口唾沫,突然站起身,喇岔着个腿,躲开一段距离,卖友求荣道,“都是凤仪让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也不急,点点头,问他,“那你说说,她都让你干什么了?” “她…她让我过来试你的,”赵朔挠了挠头,摸到绷带又把手放了下来,瞅着有点儿没着没落的,却还是强调说,“柳七七那事儿,也是她让我干的昂,我这人瞅着不正经,可也不至于真辣手摧花,祸害人一小姑娘……” 我静静的瞅着他,问,“盘子沟那事儿也是她让你干的?” 赵朔想了想,嘀咕说,“我就是个跑腿的,杀你那肯定是她的主意…” 我不耐烦道,“不是这事儿!” “……”赵朔愣愣的瞅着我,突然紧张的直咽唾沫,也不吱声了。 “默认了?”我继续问。 赵朔这才尴尬道,“当时凤仪受了重伤,我妈发现人在我手里,就逼着我,非把她送人糟蹋,我又拦不住,也是没办法,才想了这招……” “不是,你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都是一样的人,谁比谁轻贱?她不行,小凤儿就得被糟蹋?” 赵朔听我这是给白栈打抱不平,自觉理亏,但还是嘴硬的嘟囔说,“好歹是个全须全尾儿的,哪怕遭点儿罪也能挺过去,至少命丢不了。” 听赵朔那话,当时那车祸后,白凤仪伤的应该是挺重的,他也确实是没办法,才拉白栈出来当的这个替身。 见我不作声,赵朔又溜须拍马道,“事实证明好人有好报,她这不是碰上个好人家嘛?也没出啥事儿,我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 赵朔一脸试探的盯着我,看那表情生怕哪句说得我不乐意了,又揍他。 我想了想,问赵朔,“她怎么想?” 赵朔嘟囔道,“反正没怨我。” 我听着是真来气,可看他已经被我揍成那样儿了,都没地儿下手了,也泄气了,干脆摆摆手让他坐下说话,这才问,“人是你找到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闻言,赵朔看了看门口,虽然房门关着,但这屋子的隔音并不咋地,我也是一直忌惮着小周在外面,所以没提白栈的名字,赵朔自然也懂,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谨慎道,“家里人让找的,但真找着了,我也没敢告诉他们。” 我听了会儿有点儿懵,问他,“家里人是谁?” 赵朔却闭口不提了,甚至摇头说,“这是底线。” 我瞬间就懂了,他说的‘家里人’不是白凤仪,可能是赵匡,也可能是白若兰,作为赵家的独子,不想着争财产,还死心塌地的帮白凤仪做事,我想‘保住赵家’便是白凤仪给他的承诺。 如此看来,至少到现在为止,姜海和赵家还没有一个鼻孔出气,赵朔也不傻,知道如果白凤仪不在了,以他父母的能力,也斗不过姜海,所以才剑走偏锋,选择抱住白凤仪这条大腿。 可白凤仪现在还在找车祸的幕后黑手,赵朔知不知道? 如果真的查出他父母是元凶,白凤仪真能放他们一马? 我看,未必。 我沉默着,赵朔坐在椅子上搓了搓膝盖,突然试探道,“凤仪和姜爷都说你不是一般人,你到底是干嘛的啊?把人送到盘子沟之前,我也调查过,你爹是那片儿出了名的老赖子,你除了在外打工那些年查不到,也一直是游手好闲,基本就是个废人了,我一直也想不通,这事儿怎么就戳了老虎屁股了……” 听他提起盘子沟,我忽然想到了那村儿里出的人命,就问他,“村儿里那老张是你叫人杀的?” 赵朔却莫名其妙的反问了句,“那不是你杀的嘛?” “谁说的?” “那还用说?你都进派出所了,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赵朔撇着个嘴嘀咕。 我听了就不乐意了,纠正道,“我被拘留,那是因为他们怀疑我参与了人口买卖,跟凶杀案有个屁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呗……”赵朔憋着股子劲儿,像是认定了我是个杀人犯,但看我不耐烦,就嘀咕着,撩眼皮瞅了我两下。 我看他一副不咋信的嘴脸,也懒得解释,直接起身,低声说,“我得出去一趟。” “去哪儿?”赵朔一脸懵逼的跟着站起来,也是压低了声音,紧张道,“凤仪没说你能出去。你瞪我也没用!就算我拦不住,周方那小子得了姜爷的话在这儿盯着你,你也出不去。” “那就让他盯着,你把衣服脱给我。”我不耐烦的说着,就要自己动手扒。 赵朔赶紧往后躲,拒绝道,“你可别害我,我都这样儿了,再出岔子,凤仪非弄死我。” “我不掺和她那事儿,是有自己的事要办,你就搁这屋里躺着,晚上我就回来。”我把人拎了过来。 赵朔一脸不乐意,但迫于生命威胁,还是把一身儿装备都卸给了我,连那吊瓶都没留。 我套好衣服,又扯乱了缠在脑袋上的绷带,看这绷带能十分自然的遮住半张脸了,这才把吊瓶针粘在手上,等我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时间也晚了,正是傍晚将黑不黑,瞅不好东西,又不用开灯的时候。 我示意赵朔侧身朝里躺好,给他盖了被单子,就拄着拐推门出去了。 第十四章 红狐酒吧 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就看那楼下客厅里,小周刚拿起拖布,看样子是刚偷听完,从楼上下去。 我这心里其实也有点儿打鼓,担心后边儿那几句他听着没,但这小子也是刚溜下楼的,一瞅就透着股子心虚,闷头拖着地,也没要拦我的意思,八成是没听到,毕竟我和赵朔都把声音压到最低了。 心里犯着嘀咕,我都走到楼下了,小周才抬头看过来。 我就假装打量客厅的样子,很自然的侧了下身,把脸尽量藏在阴影里,然后学着赵朔的声音,趾高气昂的吩咐了句,“楼上睡着了,晚饭就别送了。” “小姑爷说的?”周方愣了下,但并没有听出这声音有什么不对劲儿。 我就又用赵朔的语气不耐烦道,“我都这样儿了,他不发话,我敢乱说?” “……”小周想了想,没作声。 “小心伺候着,老子再不值钱,也比你强,这小子是真他妈难伺候!”我嘀嘀咕咕的骂着,就与小周擦肩而过,喇岔着个腿就走了。 小周在原地站了会儿,继续假模假样的拖地,也没跟上来,我知道这事儿妥了,出了别墅,就上了赵朔的汽车。 这车里是有司机的,但当时天黑,他也没细瞅,看我上车,就问了句,“少爷,去哪儿?” “红狐酒吧。”我回了句。 司机启动车子,就驶离了这栋别墅。 虽然盘子沟也属于江城名下小县城里的地盘儿,我也确实是那山沟里土生土长的人,但我对这座城市并不了解,就高中在这儿上过半年学,后来出去就再没回来过,顶多也就两年前决定回家混吃等死的时候,路过了那么一次。 至于红狐酒吧,出了名的销金窟,像赵朔这种富家公子哥儿,不管是本性也好,形势所迫也罢,那种地方必然是常客。 瞅那司机一副淡定自若的反应,就知道我猜的没错了。 江城的红狐酒吧开在市中心的娱乐街,这里大概是这座城市夜生活最丰富的街道了,不过,车子一路开过去,我倒也有些意外,在这种二三线的小城市里,娱乐街这种本来嘈杂繁华的地方竟然不见半点儿灯区那种难以治理的氛围。 街道两侧的店面看上去都是高级俱乐部,出入街道的车辆也大多都是名牌车,有钱没钱的,哪怕是这街上的行人,瞅着也都是些很有素质的市里人,但水至清则无鱼,这种地方不可能真就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干净。 “少爷,到了。”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知会了一声。 车窗外,猩红的招牌,妖媚的狐标,如行云流水般拼凑在一起,门庭高挂,闪烁着刺目的霓虹。 司机留意到我瞅着窗外的霓虹灯发呆,见我半天也不吱声,就又提醒了句,“少爷?” “你去停车,外面等我。”我回过神应了声。 那司机愣了下,回头瞅我。 正巧酒店的服务员过来开车门,车门锁着,可能是由于后边还排了车,这服务员就面带笑容的敲了敲车窗。 我见司机回头瞅着我,没反应,就自己打开了车锁,服务员开门的一瞬间,外边的灯光照进来,这司机似乎才看清我的脸,急忙问了句,“哎?你谁啊?” “稍后赵朔会给你发信息。”我回了句,就头也不回的进了红狐酒吧。 排在后面的车见人都下来了,这车还不走,就按了两下喇叭,那司机也只好先去停车了。 不得不说,这条街上,红狐酒吧的门面也算是数一数二了,这会儿又赶上进店消遣的高峰期,我这儿缠着一脑袋绷带,拄着拐也就算了,手里还举个吊瓶儿,顿时,这门口进进出出的不少人,都驻足朝我看了过来,就连那服务员都傻了下,直到见我没事儿人一样,自己拎着拐上台阶,才赶忙上来扶了一把。 “带我去见你们这儿主事的。”我不动声色的提了句。 这服务员倒也谨慎,不着痕迹的偷瞄了我好几眼,才问,“您贵姓?” “赵朔的车你不认识?他的司机送我过来,我是谁还重要吗?”我反问了句。 那服务员看我说话卖关子,摸不准底,就也没多问,扶我到前台开了个单间,把我送到屋里,留下一句“您稍等”,就走了。 我在那真皮沙发上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个穿着西装革履的小个儿过来,这人长得黑瘦,年纪大概三十多岁,后边儿还跟了两个身强体壮。 仨人进屋,那小个儿先是打量了我一番,似乎是确定了瞅着眼生,就端起了架子,有模有样的坐到沙发上,看着我问了句,“你要见我?” “你是这酒吧里主事儿的?”我耐着性子询问。 闻言,那人就笑了,挑眉嘲讽道,“实不相瞒,我们这当家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见就能见的。” 见我看着他不说话,这人就又流里流气的补充道,“就是赵朔来了,那也得提前递拜帖,得看当家的心情好不好,你算个什么东西,一句话就想见人?喝大了过来的?” 听这话,后边儿那俩大个儿也跟着笑了两声,都觉得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我也不恼,毕竟这是人家的流程,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就问那人,“有纸笔吗?” 这黑瘦的小个儿见我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不禁收了笑,靠到沙发上看着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摆手让人取了纸笔过来。 我放下拐,用笔在那张纸上,龙飞凤舞的扯了两句黑话,署名只留了个‘顾’字,然后递回去,说,“拜帖。” 那小个儿拿过去瞅了会儿,估计也没看出我写的啥,但还是很谨慎的看了看我,然后起身,带人出去了。 我又在包厢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过来,怕赵朔在别墅撑不了太久,会被小周发现,我也是有点儿着急回去,就也起身出了包厢。 我顺着走廊往里走,想上楼去看看,这种地方就是包间的隔音再好,也不如楼上来的清静,以我的经验,酒吧这种地方的当家,不是杀马特,就是坐办公室的。 混到这个级别,还是坐办公室的面儿大。 看到楼梯口,我就紧走了两步,眼瞅着可以上楼了,旁边儿那包间的门却突然打开,跑出来一女的。 这女的像是喝多了,披头散发的出门就撞我身上了。 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让我提前躲开了一步,倒也没撞得多重,还把人给扶住了。 细一打量,我才留意到,这人身上穿得像是南城二中的校服。 “抓住她!马勒个巴子的!老子的脸都敢打,都给我上!玩儿死算我的!”包厢打开的一瞬间,伴随着嘈杂的音乐声,传出了一个男人愤怒的咒骂。 那女孩儿刚扑我身上,后边儿就追出来五六个小伙子。 这些人瞅着年纪不大,但也都得二十多岁了,一个个儿也穿得人模狗样的,倒像是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帮帮我……”那女孩儿看着我,着急的哀求了句。 说实话,这人长得一般,哪怕是细瞅,也没啥出彩的地方,能让这种混迹酒吧的公子哥儿盯上,八成是有仇。 “得罪了陈少,还他妈想跑,谁敢帮!”这时,人堆里,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小子喊着,抬手就一把揪住了这女孩儿的头发,使劲儿往回薅。 那女孩儿吓得抱着脑袋,连哭带喊的就往我身上使劲儿挣。 我愣了下,赶紧松手扔了拐杖,抓住那花衬衫的手腕子,劝道,“这位小兄弟,有事说事,对个女孩子动手,算什么能耐?” “呦呵?”花衬衫惊讶的看着我,那声音都高了八度,夸张道,“牛逼啊兄弟,都这模样了,还想英雄救美?” 第十五章 惹事 闻言,这些人都是一阵大笑。 那女孩儿回过神,仿佛也才注意到,我头上裹着绷带,脚下扔着拐,手里还举着个吊瓶儿,就赶紧闭上了嘴,也不往我身上挣了,瞅着是怕连累我。 我捏紧了那花衬衫的手腕,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里不是闹事的地方,你们再吵,我要叫保安了。” 这小子吃痛,脸上那嘲笑瞬间就扭曲了几分,薅着女孩儿头发的手也松开了,我想着这是红狐酒吧,不能出啥大乱子,就也松了手,转而把那女孩儿拉到身后,就俯身去捡地上的拐了。 但那花衬衫似乎还不肯善罢甘休,只匆匆揉了两下手腕子,就气愤道,“孙子哎,今儿这事儿可是你自找的!” 说罢,他一脚就朝我脸上踢了过来。 我着急回别墅,出来半天也没找到要见的人,心里憋着火儿,见这小子不知好歹,就也没客气,抬头躲开他那一脚,我两手拉紧输液管,从下边儿兜住这小子的后脚脖子,往上一推,一缠,直接给他绑脖子上,来了个大劈叉。 “哎哎哎?卧槽!啊!”花衬衫一声惨叫,当时那汗就下来了,但那脖子和一条腿落在我手里,他自个儿抱着大腿,是疼的直哼哼。 周围那些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也没立刻动手,直到包间里那人不明情况的骂了句,“都他妈干嘛呢?” 这些人才彼此瞅瞅,一窝蜂的扑了上来。 我让那女孩儿先走,然后拽着那花衬衫的腿和脖子,就把人推人堆里了,这小子似乎没什么地位,也没人顾及他的死活,当时就被踩在脚下了,对面儿人多手杂的,我也不怵,瞬间那走廊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马勒个巴子的!都他妈……”屋里那男人像是等得不耐烦了,骂骂咧咧的就出来了。 我回身就是一脚,又把人给踹进去了。 紧接着没几下,剩下那四五个也都让我给收拾了。 摔在屋里那人,火气还挺大,骂骂咧咧的像是拎了个酒瓶子出来,我也没看清,抬脚就又给他踹回去了。 这一脚踹得狠了点儿,那人摔在屋里,嘴里骂着脏话,一时半会儿也没起来。 就看这走廊尽头跑过来好几个保安,那楼道里也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站在横七竖八的人堆里,想了想,把地上那吊瓶和拐捡起来看看,那输液管已经被扯断了。 “陈少,陈少你没事儿吧?”走廊跑过来那些保安,还没到跟前儿,就紧张的喊了两句。 摔在屋里那人扶着门框,艰难的站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草他妈的,给我打死这个杂…” 他话音未落,之前在包间见我那黑瘦的小个儿跑下楼道,紧走两步,直接一脚,又把人给踹回去了。 见状,那些急着救驾,跑到这走廊一半儿的保安都是一愣,随即转身一个个儿就跟没事儿人似的又都回去了。 “这个…顾先生,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黑瘦那小个儿赔着笑说道,“您那字条儿……” 我好心纠正道,“是拜帖。” “呃,”小个儿一愣,只得顺着我说,“对对对,是拜帖,刚才问过我们那当家的了,他说让您等等,他这会儿不在店里,大概十分钟就到,您看……” 我瞅瞅时间,再看这一地的人,等十分钟不是问题,但之后的时间处理问题肯定是不够了。 盘算片刻,我只得说,“不等了,告诉你们那当家的,别找我。” 那小个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瞅着是想留我,让我再等等,可又不敢擅作主张,最后也没说啥,只赔不是的朝我低了低头,说,“您慢走。” 我拎着吊瓶,拿着拐,出了酒吧,赵朔的司机见我出来了,就赶紧起身去开车了。 我站到路边等车,正打量着街景,就看穿城南二偏将服的那女孩儿还没走,就站在街对面儿那树后边儿,正探头探脑的往我这边儿瞧。 我愣了下,犹豫片刻,就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回家,那女孩儿应该也只是想确定我有没有平安出来,见我摆手,就急匆匆的跑到路边,打了辆车走了。 赵朔的司机开车过来,我上车就吩咐了一声,“回别墅。” 估摸着是赵朔给司机发过短信了,这人也没问回哪个别墅,就把我送回了白凤仪那宅子。 当时那大门已经锁了,司机就按了几下喇叭,看小周从屋里出来,才小声跟我说,“少爷吩咐买的宵夜在后备箱。” 闻言,我一愣,随即摇摇头就下车了。 小周不紧不慢的过来,看样子是有点儿烦赵朔,连门灯都没开,也不拿正眼瞧我,只闷头开着大门锁,问我,“这么晚了,表少爷又有急事儿?” 我看门开了,就拄着拐先进了院儿,然后不太好痛快的回了句,“宵夜在后备箱,拿去热热。” 闻言小周就不情不愿的去拿宵夜了,等他再进屋,我已经上楼了。 回到卧室,我开了灯就赶紧脱套在外边儿的衣服。 “我滴个亲娘舅姥爷,你这是干啥去了?”提心吊胆等了老半天的赵朔,看他那输液管子也断了,绷带也烂了,衣服也被扯开好几块儿,当时那脸就绿了。 我把衣服扔给他,随即打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说,“没给白凤仪裹乱。” “……”赵朔一言难尽的瞅着我,似乎不大相信。 我也懒得跟他多说,让他穿上衣服赶紧走,可这孙子身上有伤,说是动哪儿都疼,慢腾腾的穿了老半天,眼瞅着这裤子提上就完事儿了,偏偏这时候小周就端着宵夜,敲门进屋了。 “小姑爷,夜宵还…吃……吗?”小周愣愣的瞅着提了一半儿裤子的赵朔,那眼神也很是一言难尽。 赵朔瞅瞅我俩,赶紧把裤子提上,就喇岔着个腿出去了。 自从这件事儿之后,我总觉得小周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异样。 那天晚上白凤仪没回来,第二天一早赵朔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是直接拨到了白凤仪给我的那只手机上,刚接通了,那边的赵朔就是一阵嚎丧似的嚷嚷,“还让不让人活了?你昨晚把郑家的小少爷打了?” 我想了想,说,“好像是有个叫什么郑少的…” 手机那边的赵朔像是真着急了,我听着电话里,他一直在用拐杖敲地板,就问他,“那些人把我认成你了?” 赵朔苦逼道,“整个江城还能找出第二个我这造型的吗?” 我想想也是,就算昨晚没细看各自的脸,那我也是从赵朔那车上下来的,这事儿随便调个附近的摄像头就能查清楚。 见我不吱声了,赵朔就继续着急的说,“你知不知道郑家在江城的势力有多大?你给我招这麻烦,还不如去给凤仪裹乱呐!” “比白家如何?”我也不是故意给他招事儿的,念着昨晚他给我打掩护那事,我就上心的多问了两句。 “不是,你这不废话吗?人都是江城的巨头,我又不是白家的,就姓郑那小杂种,想捏死我,就跟捏死个臭虫似的,你说你这人做事儿之前就不能过过脑子?大晚上的,你说你去什么酒吧?打什么人?” 赵朔连珠炮似的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语气有点儿重,捏不准怕我翻脸,就又嘟囔着补了句,“你打人也就算了,下次动手之前能不能先自报家门……” “能,”我应了声,转而说,“给白凤仪打电话,让她帮你解决这事。” “不是,我找她,她可就知道你昨晚偷溜出去那事儿了。”赵朔正儿八经的提醒了句。 “你没跟她说吗?我以为你昨晚就说了。” “……”赵朔突然就没音儿了。 我给他支招说,“你就说,这事儿她要是不管,我就管了,就说是我说的。” 赵朔像是有点儿胆儿颤,犹豫了会儿,提议道,“要不你去跟她说?” “或者,你自己处理?”我心平气和的反问了句。 “别别别,我这就给凤仪打电话。”赵朔听我这语气不对,念叨完就赶紧挂了电话。 第十六章 今非昔比 估摸着这事儿是挺急的,这小子给我打完电话,就给白凤仪打过去了,因为没过多久那女人就找我头上来了,打电话问我,昨晚是不是打了郑家人。 我说是,她也没说别的,就把电话挂了。 看样子只是跟我求证一下,赵朔所言非虚。否则,这人要真是赵朔打的,看她那意思还不想管。 这女人,真是无情。 我默默想着,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毕竟白家在江城也霸着一席之地,既然赵朔说白家和郑家都是巨头了,那这事儿由白凤仪出面说和,估摸着是二分崩七分和了,还有一分就看这郑家人到底是不是东西了。 可这事远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当天下午,白凤仪就带了人回来,说是要给我量身,挑几身儿像样的衣服。 当着外人的面儿,我也不好说什么,等人量完尺寸走了,小周也跟着去取衣服了,我就猜了句,“是为郑家那事?” 白凤仪端着份报纸,坐在客厅的长椅上,不紧不慢道,“晚上一起吃顿饭。” 闻言,我懒散的靠到椅背上,问了句,“那我是赔礼道歉,还是掀桌翻脸?” 白凤仪侧头看我。 “其实我很听话的,”我耸了下肩,见她还是盯着我,就又补充说,“只要别触犯道德底线。” 白凤仪又盯了我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报纸,低声说,“人是赵朔打的,他身上有伤不方便出面,我一个女人也不好单独赴约。” 这叫什么理由?做生意的,难不成以后每场饭局都要带上我? 我用手指轻轻敲着膝盖,没作声。 白凤仪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去红狐酒吧,只静静的看了一下午的报纸,等小周取了衣服回来,她又亲自挑了好一会儿,我坐在旁边瞅她在那衣架子前晃来晃去的,就一阵蛋疼。 这女人明显是看上那身儿黑西装了,却一直拎着身儿休闲装,来来回回犹豫了很久,还是把那身儿休闲装拎了过来。 “你们这个级别的饭局,我穿这个去,好吗?”我起身,把那身儿衣服拎在身前比了比。 白凤仪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只低头看了眼时间,漠然道,“没有好不好,只有合不合适,去换了,该走了。” 我回卧室换了衣服,照照镜子,自个儿都觉得这衣服去那种场合不太合适,瞅着就跟一运动服似的,没档次,不过布料很有弹性,穿着倒是挺舒服的,也显年轻。 下楼见白凤仪也已经换了身儿晚礼服,甚至还有时间换了个亲和点儿的淡妆,我是真挺佩服这女人的办事效率的。 见我盯着她看,白凤仪也不搭理我,别开眼神,对小周说,“你就不用跟着了。” 小周一愣,低声犹豫道,“可是…小姐,我得保证小姑爷的安全。” “我们就是吃顿饭,能有什么危险?”白凤仪冷言冷语的问了句,见小周不作声了,才回头朝我使了个眼神。 我赶紧下楼,就跟这女人一起出了别墅。 小周一直跟到了大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也没敢忤逆白凤仪的意思。 上了白凤仪的车,我瞅着窗外的小周,跟这女人打趣儿道,“哎?你真是带我去吃饭的?你看小周这表情,怎么感觉你这不是要吃饭,是要吃了我呢?” 白凤仪扫了我一眼,冷着张脸也没搭话,只吩咐司机说,“去五月饭店。” 我瞅瞅司机,又看看白凤仪,问她,“真坐一桌儿吃饭,你就不怕那些人认出我?” 白凤仪侧目看我,又转而看向前方,虽然没说话,但瞅那眼神,她还真不怕。 见她懒得搭理我,我就也闭上了嘴,车子开进市中心,很快就到了白凤仪说的五月饭店。 门口的服务员过来开门,白凤仪下车前忽然不明不白的叮嘱了我一句,“少说话。” “……”我一阵无语,心说这仨字儿怕是你家的家规吧?姜管家让我少说话,你也让我少说话,到时候你不说,我也不说,我看这饭怎么吃。 兀自想着,我也下了车,就见白凤仪突然绕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这人懒散惯了,也最讨厌这种场合,但看白凤仪一副很要面儿的样子,就也不自觉的挺直了身板儿。 进了大厅之后,就有服务员过来,笑脸相迎的说了句,“白小姐,您订的包间已经准备好了。” 白凤仪问他,“郑先生到了吗?” “还没。”服务员回了句,见白凤仪点头,就赶紧带路,把我俩领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处包间。 “白小姐还需要什么吗?”服务员绕到里面,给我俩拉开椅子,周道的询问。 白凤仪跟过去,坐下,才吩咐说,“菜单按我助理订的上,郑先生到了就可以上菜了,还有,我这边需要安静,菜上齐了,你们少走动。” 闻言,那服务员点点头就退出去了。 十二开的水晶圆桌,配轻型合金椅,这酒店经理的品味怕是有什么毛病。 我四下打量着,就听白凤仪说,“倒茶。” 我回头看她,问了句,“你怎么不让我给你倒洗脚水呢?” 白凤仪拿冷飕飕的眼神儿瞪我。 我无所谓的撇了下嘴,还是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如牛饮水。”白凤仪冷声念了句。 我莫名其妙的看她,却见这女人的手放在那小茶杯上,根本就没喝,而且那手指略微发白,指尖应该是用了相当大的力气。 我以为她这是看不惯我的一举一动,在憋气,就没搭理她。 这过了没一会儿,包间的门推开,两个穿着名牌西装的男人进屋,后边儿还跟了四个打手。 白凤仪抬眼看过去,不动如山的说了句,“郑先生,约好的,不带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白凤仪捏着茶杯的手指动了动,她好像有点儿紧张。 “不好意思,白小姐,我兄弟让人伤过一次,我这也是不得不防。”二人中身形略显魁梧的男人说罢,便过来坐在了白凤仪的另一边。 随后,另一个偏瘦的年轻人就挨着这人坐下了。 我细琢磨了会儿,昨晚被我打那个‘郑少’应该是边儿上坐的那个小子。 落座之后,不等对方询问,白凤仪便冷着声音跟我介绍说,“这位是富荣集团的总裁,郑百川先生,那位就是被赵朔伤的郑家小少爷,郑泰。” 闻言,我象征性的朝二人点了下头,白凤仪又转而对郑百川说,“这位是我的未婚夫,顾尚。” 听了这话,郑百川才拿正眼打量着我,玩味道,“听说白家的小姑爷是个病秧子,白小姐出来应付饭局,还带着顾先生,当真是如胶似漆,也算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了?” 郑百川这话冷嘲热讽的,末了那话还是个反问句儿,我听着不痛快,可看这情况,和我想象中差的有点儿远啊。 自打进了江城,我就一直在白家圈着,虽然对白家的了解都是听来的,但我之所以相信白家在江城确实很有地位,也还是因为最初的时候,在派出所有个大哥跟我说过白家是江城的三大富家之一。 潜意识的认知,让我忽略了,今非昔比。白龙霆死后,现在的白家到底如何,真的还有能力与另外两家齐头并进?还是已经只剩一具空壳? 事实到底如何,怕也只有白凤仪自己知道了。 “郑先生,今天坐在这里,你我都是谈事来的,赵朔出手伤人,是他不对,怎么解决,你画道儿,我走。”白凤仪直接把话挑明了。 刚巧服务员敲门来上菜,这屋里一时间也就安静下来了。 等那些人上完菜,都走了,坐在边儿上的郑泰突然骂了句,“你算干嘛的?让赵朔那傻逼出来,捅三刀,这事儿就算完了!” 白凤仪瞅着桌上的菜,看都没看郑泰一眼。 却听郑百川打断道,“都是文化人,干什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你说是吧?白小姐。” 说着郑百川就把手搭在了白凤仪的手上。 第十七章 谈崩 这女人的手一直放在茶杯上,那茶杯就在桌面儿上。 我坐旁边儿瞅着,忽然就明白她为什么要带我过来了。合着赌大开小,一开始那一分就是崩的,这郑家人还真不是个东西。 白凤仪看着郑百川的手,依旧是副淡定自若的样子,仿佛早就想到了会这样,但她还是没动,也许是没想好该不该动。 我看她愣着,干脆就也把手放了上去,很是暧昧的摸着郑百川的大手,装模作样的说,“郑先生说的对,都是文化人,动不动就见血,那不好。” 郑百川那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嫌恶的收回手,用餐巾纸擦了擦,才斜睨着我板脸道,“事儿好办,就怕有些人不长眼,放着热乎的软饭不吃,自己往刀子上撞。” “哥,你跟他废什么话?赶紧把赵朔抓来,我今儿不弄了这小子,我晚上又得失眠……”郑泰着急的催了两句。 郑百川把眼神收回去,看向白凤仪,问道,“白小姐怎么想?” 白凤仪捏着茶杯的手,却瞬间就放松了,反问郑百川,“郑先生呢?” 郑百川倒也真敢说,张嘴来了句,“一晚。” 闻言,白凤仪冷笑了声,抬手就把那茶水泼郑百川脸上了,嘲讽道,“脑子是个好东西。” 她这一动手,坐在旁边儿的郑泰立刻就蹿起来了,就连守在门口那四个打手,也凑了上来。 郑百川却抬手制止了下,然后不紧不慢的抹了把脸上的茶水,看着白凤仪,纳闷儿道,“嫌少是吧?” “郑先生,今天我来,是给赵朔面子,奔着这事谈和来的,但是你违约在先,在你带人赴约的那一刻起,这事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白凤仪保持着尊贵的姿态,站起身,俯视着郑百川,又补了句,“你看不起我是个女人,我也看不起你是个畜生,今天这事就这样吧!” 说着,白凤仪转身就要走。 “给你脸了是吧?”郑百川一把拽住白凤仪的胳膊,就把人往回拉,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你就是个娘们儿,不他妈老实得躺着伺候男人,是你养这病秧子不中用…” 在白凤仪起身的时候,我就跟着站起来了,郑百川拽人,我刚把椅子拎起来,就见白凤仪单手拎起她自己那张椅子,转身就抡郑百川脑袋上了。 合着这椅子不是给我准备的? 瞬间,这屋里的人都愣住了,郑百川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才猛地站起来,怒道,“你他妈找死是吧?” “郑先生,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而后悔的。”白凤仪扔掉椅子,扯餐巾纸擦了擦手。 郑百川的眉角被砸破了一块儿,血顺着脸颊流下来,让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多了几分凶残,他朝那四个打手摆了下手,咬牙切齿道,“一会儿你就知道到底是谁后悔了!” 那四个打手立刻围上来,堵住了我和白凤仪的去路。 见状,白凤仪也不慌,从我身前闪开,我很配合的抬手就把椅子抡过去,也砸在了郑百川的脑袋上。 白凤仪毕竟是个女的,手劲儿有限,我就不一样了,这一下过去,牛逼轰轰的郑百川就仰头倒下去了。 “哥!”郑泰吓了一跳,赶紧扶着人坐到了地上,见郑百川的脑袋一直流血,立刻急疯了似的嘶喊道,“别他妈让人跑了!给我上!打死算我的!” 他话音未落,我上去就是一脚,把坐在地上的郑泰也踹了个跟头,拉过白凤仪就从二人身上跨了过去。 那四个打手倒也是好反应,第一时间退回去,就把门口给堵住了。 白凤仪松开我的手,警惕的看着那四个人,低声问我,“你行吗?” “让我这个病秧子当打手,盘算一下午了吧?”我拉开架势,头也不回的问了句。 “你挡着,有机会我先走。”白凤仪又不动声色的耳语了两句,便退开了。 “卧槽…你这女人还真是无情。”我无奈的念叨了句,就扎人堆里去了。 郑百川带来这四个打手,和红狐酒吧那些公子哥儿可不一样,见我往里冲,这四个人立刻就散开了,其中三个连堵门带围我,另一个就去抓白凤仪了。 我想过去帮忙,但这三人明显都是老手,拳脚上配合默契,我冲了两次也没能冲过去。 再看白凤仪那边,这女人却已经跟那打手过起了招。 刚才白凤仪用椅子砸郑百川的时候,我就看她那纤细的手臂上隆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是真没想到,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还能是个练家子。 人家过招,那真是你一拳我一脚的,见招拆招,效率高不高的,瞅着好看。再看我这边儿,画风突变,我是顶肺掏裆啥事儿都干,那没办法,人都是正规教练训出来的,我这是自学成才。 把三人放倒,我过去一脚结果了陪白凤仪练手的那大兄弟,拽着人就出了包间。 那屋里郑泰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没停过,但抱着他哥的脑袋,这小子也不敢起来,我俩到走廊,那包间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白凤仪低头整理完卷到大腿根儿的裙边,就恢复了以往优雅的姿态,踩着高跟鞋,朝电梯走了过去。 我跟着进了电梯,见白凤仪面不改色的按完楼层也不说话,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就忍不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提了句,“今天这事,是你先动手的。” 闻言白凤仪冷眼看我,我让她瞪得一愣,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这女人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我跟上去,解释说,“我真不是故意给你找麻烦的,我又不知道这姓郑的这么不是东西……” 白凤仪脚下生风,清脆的高跟鞋声回荡在大厅里,连迎上来说话的服务员都没搭理,就自己推门出去了。 那服务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生怕是客户不满意了,又过来找我说话,我赶紧朝人点点头,就追了出去。 白凤仪的车停在饭店门口,我过去瞅了眼,人没在车上,就听那司机说,“小姐让我先回去,顾先生要坐车吗?” “坐个屁啊坐?小姐去哪边了?”我着急的骂了句。 那司机一愣,然后朝车屁股那边指了指,我跟他说,小姐让你回去你就先回去,路上要是有人拦车砸车,也别还手。 司机一脸懵逼的点了点头,我就赶紧朝司机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春天夜晚的风还很凉,我跑出去没多远,就见白凤仪走在路边,抱着肩膀也不知在想啥,有出租车贴过来按喇叭,她也不搭理。 我追过去,脱了外套,给她披上,说,“郑家的事,我来解决,反正是我自己招的麻烦。” 白凤仪拽紧外套,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前方,不是很在意的问了句,“你拿什么解决?” “现在你这心里是不是特别不好受?”我跟在白凤仪身边避开这事儿,问了句。 白凤仪没搭理我。 我继续问她,“就因为郑百川跟你动手动脚了?” 白凤仪还是没作声,那就是默认了。 “不就是摸摸手,说了两句污言秽语吗?”我冷笑了声,嘲讽道,“你们这种千金小姐还真是玻璃心,那要是真把你睡了,你还不活了?” 闻言,白凤仪停住脚步,一脸糟心的朝我看过来,但还是尽量端着自己千金小姐的架子,嘲讽了句,“柳七七说的没错,你这人真的很嘴欠。” 我轻笑了声,毫不在意的故意激道,“你这儿被人摸摸手就受不了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替你到盘子沟遭罪的白栈,怎么活!” 听我提起白栈,白凤仪避开我,快步往前走着,语调平淡的回了句,“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都是女的,都姓白,长得都一样!”我情绪激动的追上去,冲着白凤仪吼。 “顾尚!”白凤仪也冲我吼了一声,强压着怒火呵斥道,“够了!” 第十八章 车祸经过 我俩站在街边,彼此瞪着。 良久之后,白凤仪还是败下阵来,别开眼神,解释说,“我不知情,当时出了车祸,我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白栈是赵朔找来的,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 我也泄了劲儿,低声问,“那在这之后,你就没想过要她的命?” 白凤仪没作声。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有能力保住白家,保你顺利继承财产,也保证白栈不会来跟你争一分钱。你放她一马,我帮你,你就当这是一笔交易,事成之后,你要你的白家,我要我的白栈。”我信誓旦旦的认真道。 白凤仪回头看我,皱眉说,“你要你的白栈?你确定她愿意当你的白栈?你真的了解她吗?” “她愿不愿意,我了不了解,都不重要。我只知道这个人如果死了,我心里不好受。”我坦言相告。 白凤仪却冷笑了声,一副我很不可理喻的样子,嘲讽道,“顾尚,我以为你很成熟,就算嘴欠,就算玩儿心大,也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真会头脑发热的傻子,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了。” 这女人摆明了说我没脑子,我也懒得跟她解释,只不快道,“我和白栈的事儿不用你管,你就说行不行吧?” “你觉得行…就行吧。”白凤仪无话可说的点了下头,语气很是不屑,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我能帮到她。 看她继续往前走,我跟上去,问她,“那白栈在什么地方?” “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白凤仪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废话。 她不想告诉我,我也没再追问,跟在后边,看着白凤仪的背影,我也明白,她心里不好受,不只是因为郑百川的所作所为,还有白家的内忧外患。白凤仪和白栈是孪生姐妹,照理说年纪也不大,但瞅着却比白栈成熟很多,或许她自己不知道,今晚走在街边的白凤仪,那张总是睥睨一切的脸上,充满了疲惫。 大概知道郑家不会善罢甘休,在我闭嘴之后,白凤仪很快就结束了漫无目的地闲逛,而是打车,直接把我带到了南城的一处高级公寓。 我原本还以为是这女人狡兔三窟,等进了公寓楼,看白凤仪停在了三楼一处喷满了红漆的门前,我才知道,这不是白凤仪的兔子窝,是赵朔的。 猩红的喷漆把整个楼层都画的跟鬼屋似的,赵朔家那门上的猫眼也被喷了很多红漆,猩红的液体顺着门流下来的印子,瞅着就跟血似的。 白凤仪按了好一会儿门铃,见赵朔不开门,就让我给他打电话。 我听她那个语气支使我,就有点儿不乐意,问她怎么不自己打?白凤仪说关机了。 我只好摸出手机,给赵朔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我说开门,没一会儿这屋门就打开了。 裹着一脑袋绷带的赵朔见白凤仪也在,就跟见着亲爹似的,上来就要抱,可能是及时的发现了这女人心情不太好,就赶紧掉头,转而在我身上抱了一下,小声问我,“解决了?” 我把门拉上,说,“刚从饭店过来。” 赵朔一听立刻松开我,紧张的问,“怎么样?” “郑百川那脑袋…见红了。”这话我自个儿说着都觉着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好了去谈事儿的,但今天这事儿真不是我先动手的。 我这儿自我安慰的想着,就看赵朔直邦邦的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白凤仪进屋也没搭理赵朔,我俩在这儿说话,她到里屋拿了些东西,就去浴室了。 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就蹲下跟赵朔念叨,“今儿这事,不能怪我们,是姓郑那孙子想让白凤仪陪床。” 闻言,赵朔吓惊了似的打了激灵,看样子这件事比我开了郑百川的脑袋还让他害怕。 我把吓傻了的赵朔扶起来,说,“白凤仪先动手的,我就是帮帮手,这会儿那哥儿俩可能去医院了,但郑家的人肯定去别墅那边儿堵我们了,你也别紧张,我俩在街上吹了半天冷风,可能是没地儿去,她才来你这儿的,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赵朔一脸呆滞的点了点头,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瞪着我疑惑道,“怎么听你这话还是我惹的事儿呢?这不是你惹的事吗?她就是发火也得冲你,跟我有啥关系,我也是受害者!” 他这儿话音未落,白凤仪推开浴室的门出来,打开冰箱,拿了两罐饮料,扔给我一罐,自己打开一罐猛灌了好几口,然后坐到了赵朔对面。 我拿着饮料朝赵朔怂了下肩,顿时这孙子就又跟个待宰的鸡崽儿似的紧张上了。 “你去屋里。”白凤仪盯着赵朔,说了句。 这孙子颤巍巍的拄着拐就要起来。 白凤仪又不耐烦的补了句,“没说你!” 赵朔一哆嗦,赶紧又坐回了沙发上。 我拿着饮料朝他摆摆手,就进里屋去了,这房门刚关上,就听外边儿传来了赵朔的一声惨叫。 “啊!凤仪这不关我的事儿啊,人是顾尚打的,我什么也没干啊!”赵朔声嘶力竭的解释。 “顾尚不是你招来的?不是你放出去的?你不帮他,他出得了别墅?”白凤仪质问着,就又是一阵赵朔的惨叫声。 我搁屋儿里转了一圈儿,发现床头那垃圾桶里还扔着很久之前的垃圾,有药瓶,也有绷带,床单上也还残留着没洗净的血渍。 打开衣柜,里面放的也都是没拆封的内衣裤和一些没用完的绷带、止血药,挂在衣柜里的衣服却寥寥无几,都是些大号衬衫,看着也不像是新的,应该是赵朔的。 之前,白凤仪出车祸之后,大概就是被赵朔藏在了这里。 我探手到柜子里翻了两下,从衣服下边儿找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肩上骑着个小女孩儿,老头儿身形挺拔的站在花圃前,扶着小女孩儿的双手,这一老一少笑着,像是在说什么很开心的事儿。 看这老人与姜爷年纪差不多,应该就是白龙霆了,那小女孩儿是白凤仪,眉目间已经有了现在的模样,那时候的她应该也有十来岁了。 这女人也会好好笑的嘛? 我挑眉想着,把照片塞了回去,刚关好柜门,白凤仪就推门进屋,把自个儿往床上一摔,趴着闷声说了句,“出去!” 她身上穿了件儿宽大的白衬衫,抻着胳膊一趴,衣角难免带上去一大块儿,这画面…… 我一阵无语,端着饮料出去,关上了房门。 赵朔趴在客厅的地上,有气无力的撩眼皮扫了我一眼。 “你没事儿吧?”我过去戳着赵朔的脸问了句。 “你说呢…”赵朔说话都不利索了,嘴里跟含了块儿糖似的,半拉腮帮子都肿起来了。 我把人扶起来,说,“没下死手呢,知足吧!” 赵朔一言难尽的看了我一眼,靠在沙发背上顺气,我挨着他坐下,喝了两口饮料问他,“白凤仪出车祸,你怎么把人弄这儿来的?” 赵朔没好气的斜了我一眼,嘟囔道,“她就在二中附近出的车祸,那天我从酒吧回来,就看她那车被一辆破箱货挤得撞到了树上,人应该是昏过去,当时没从车上下来。” 我问他,“怎么没去医院?” “我也想送她去医院,但当时我在另一侧车道上,看出了车祸,那箱货不止没救人,还连人带车的往道下顶,我就知道这不是意外了,她爸,她哥都是车祸死的,这是有人要杀她,我哪敢往医院送?”赵朔操心操肺的说完,抹了把眼睛。 我瞅瞅他不是哭了,八成是在揉眼屎,就又问道,“是晚上?周围的监控呢?那辆车查不到?” 赵朔回答说,“凌晨,附近监控都坏了,车找到了,就在城郊,但是辆报废车,查不到车主。” “那就是特意在你家附近设计的车祸,”我点点头,转而说,“那你觉得这事儿是谁干的?” 闻言,赵朔扭头看我,忽然愣了下,立刻紧张兮兮的否认道,“我发誓!这…这可真不是我干的!” 我盯着他瞅了会儿,赵朔让我盯得发毛,没话找话的,大着舌头问了句,“饮…饮尿还喝吗?” 第十九章 贺如来 我看他紧张的话都说不清了,也觉着这事儿不可能这么简单。 但这场车祸肯定是提前设计在这附近的,不然不会那么巧,所有的监控都坏掉了。 见我不作声,赵朔又小声说,“真…真不是我。” “没说是你。”我不在意的回了句,转而问他,“你跟白一航关系怎么样?” 闻言,赵朔正要说话,外边儿突然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赵朔吓得一激灵,我也噤声朝门口看了过去。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可能是见没人去开,对方就给赵朔打了个电话,这小子怕是郑家的人,拿起手机就要挂。 我把手机拿过来,按了接听键,就听电话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简洁道,“赵公子,我是红狐酒吧的郝斌,请问方便开一下门吗?” 赵朔看我,那表情有点懵逼,但瞅我起身要去开门,还是第一时间拽住了我,使劲儿摆手,小声说,“这不是啥好人。” “没事儿,我认识。”我回了句,就去开门了。 闻言赵朔那脸上更懵逼了。 屋门打开,我就见门外站了仨人,领头的是那天我在红狐酒吧见过那个黑瘦的小个儿,后边儿跟着的也是那天的那俩大个儿。 这小个儿一看开门的是我,顿时眼前一亮,上赶着打了声招呼,“顾先生…” 我抬手让他别乱说话,瞅瞅后边儿没其他人,就先让人进屋了。 进了屋那小个儿也不坐,只规规矩矩的站着自我介绍说,“我叫郝斌,当家的一直叫我斌子,这是大虎和二奎,是当家的让我们过来的。” “斌哥,”赵朔从沙发上站起来,依旧很懵逼的打了声招呼。 “呦,赵公子,你这伤的比传闻中还严重,快坐着,可别起来了。”郝斌赶紧过去,客客气气的扶赵朔坐下。 我看赵朔那样儿,脑袋上都快长出懵逼果了。 “你们来找赵朔,是郑家找酒吧麻烦了?”我想了下,问。 听罢,郝斌倒是摇头说,“江城还真没人敢找酒吧麻烦,这不是郑家要找赵公子的麻烦嘛,当家的说了,赵公子是您朋友,这事儿不能不管。” 赵朔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看着我,仿佛完全不能接受,都到这地步了,居然还能在郑家这事儿上,沾上我的光? 我对江城的红狐酒吧也没什么底,有点儿担心再跟白凤仪似的,这些人是硬着头皮过来的,就麻烦了,所以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了句,“能帮到什么程度?” 郝斌眨着三角眼瞅了我一会儿,同样试探着回了句,“一只手?或者…一条腿?” “……”这么暴力的吗? 似乎是瞅我这反应不对,郝斌又思索道,“沉江?” “……”不是,这酒吧什么时候干起这营生了? “沉江一个半个的也不是问题,就是这事儿闹大了,我得出去顶着,毕竟杀人偿命。”郝斌很是认真的分析了两句,又谨慎道,“顾先生,非沉不可吗?” 我赶紧抬手,示意他打住。 见状,郝斌一脸我懂的表情看了看赵朔。 赵朔贼眉鼠眼的瞅瞅我俩,紧张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没搭理他,直接说,“不用这么严重,这些天你们守着点儿赵朔,另外,郑家在找白家的麻烦,你看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惊动白家人,还能按住郑家人。” 郝斌想了想,却说,“那这事我得问问当家的,他肯定有办法,正好当家的也急着见您呢!” 我疑惑道,“你不能拿主意吗?” 闻言,郝斌尴尬道,“我们没啥文化,就懂些打打杀杀的,以前在狱里也没这么麻烦,不服就揍,打到他服气为止,您和当家的都是这个,我们比不了。” 他说着,朝我比了个大拇指,大虎和二奎也立刻笑呵呵的应和了两声。 我都无语了,心说这改造半天,合着还是一群土匪。 见我闷头思索着不说话了,郝斌又试探道,“顾先生,我们当家的真挺着急见您的,您看能不能让他…过来趟?” “你们这当家的是江城本地人吗?”我转而问了句。 闻言,郝斌摇了摇头,说,“当家的是北方人,得了话儿,也是两年前,才过来在这个小城市支起了摊子,别人不知道,我们酒吧的兄弟这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他就是守着您来的,您这好不容易肯露面了,当家的没见着,昨儿一宿都没睡,今儿一天也都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自个儿闷在办公室里团团转,我们也跟着着急,您不让找,他也不敢找,您看这事儿……” “行了…没说不见,”我应了声,转而说,“那你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 一听这话,郝斌那脸上都跟乐开了花儿似的,点点头,赶紧去一边儿打电话了。 赵朔贼眉鼠眼的看看大虎和二奎,像是有话要跟我说,但看这哥儿俩跟两座山似的,搁这儿戳着,没走,他张张嘴还是把话给咽回去了。 郝斌那边很快就打完了电话,说是他们那当家的马上过来。 这人可能本来就在楼下待着,郝斌这儿一句马上,连五分钟都不到,门外就响起了一阵门铃声,我还以为是郑家人找来了,却见郝斌一脸狗腿的过去就把门打开了,然后乐呵呵的朝门外点点头,喊了声,“当家的。” 门外那人也不应声,就急匆匆的越过郝斌,进屋了。 打眼一瞅,我这儿就是一愣。 “我真当你这辈子要死在那山沟里,不出来了!”进屋的人情绪激动的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着,那眼圈儿就有点儿发红了。 贺如来? 我懵逼了一瞬间,赶紧转身往里屋走,可拽门的时候,却发现白凤仪那屋的门锁上了。 拧了两下,打不开,我正要转身去旁边那屋儿,贺如来已经追上来,一把揪住了我衣领,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你还想往哪儿跑?”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看屋里这几人,都和赵朔似的换上了一张懵逼脸,我就赶紧压低声音说了句,“有话屋里说。” 贺如来身高一米六,明明比我还要大上两岁,却长了张娃娃脸,瞅着没什么威慑力,但也只有跟他深交过的人才知道,贺如来只是他的外号,这人本名贺钰,十多岁的时候就因一起高智商犯罪案蹲过管教所,后来成年,进狱补满刑期,出来便拿了多少人苦学多年才得到的学历。 我和他认识,是因为刚到北方的时候,救过他一命,当时贺如来被仇家报复,拎着一大包钱到红狐酒吧买打手,赶巧那天是我巡场子,以为这人没成年,还跟他发生了些口角,就让人把他扔出去了。 哪知道这小子没走,就等在酒吧外面,等我下班儿。 我看他一小孩儿,就没当回事儿,也没搭理他,他反倒追上来,把一大包钱扔在我面前,说,“我就买你,帮我教训那些人,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当时我就笑了,说,“你是未成年。” 这小子气愤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未成年!还有酒吧规定未成年不能进,规定未成年不能买打手了?” 闻言,我被他问的一愣。 后来熟了,这小子给我看过身份证,我才勉强接受他比我还要大上两岁的事实。 贺如来的钱我没收,但仇家帮他收拾掉了,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充当着军师的角色。 进屋,关了房门,我问他,“你来这边,北边那些兄弟能甘心?” 贺如来不禁抱怨道,“你以为我跟你似的,说不干就不干了,甩摊子走人?北边儿安定,贺如来的壳子在那儿就行了,我现在是贺钰。” 第二十章 回家 我回盘子沟两年了,一直以为这两年贺如来在北方混得风生水起,从没想过,他会跟着我,到这个二三线的小城市来另支摊子,两年的时间,从名不见经传,做到让郑家那种商业巨头忌惮,这小子走心了。 其实两年前,我回到盘子沟的第二个月,就收到过一封贺如来的亲笔信,他说已经在江城开了分店,让我有事没事的多去转转。 那封信却被我当做贺如来的随口一说,烧了,没给他回信,他就也彻底断了联系。 见我沉默着不作声,贺如来似乎也不想把难得的久别重逢搞到不欢而散,转而询问道,“我听斌子说,你去红狐酒吧要见管事的,是遇着难事了?” “这倒不是,”我摇头说,“前段时间盘子沟出过一条人命,我是想查查,那人是怎么死的。” “什么人?”贺如来继续询问。 我随口答道,“我们那村子里的,姓张。” “回头我让人去看看,”贺如来点头,又说,“昨晚酒吧那事儿,有赵朔替你背锅,今晚在五月饭店你开了郑百川的脑袋,这仇就是结死了,我会让郑家净身出户,滚出江城。” “别,”我赶紧拦了句,说,“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现在算是白家的姑爷,这白家的事有点儿乱,你想个法子,暂时把这外患压下去就行,不能惊动其他人。” “其他人?是姜海,还是赵匡?”贺如来说完,想了想又疑惑道,“白一航?” “都是,”我点头,解释道,“白凤仪为了不惊动这些人,今晚赴约的时候,只带了我一个,就是为了隐瞒我去过红狐酒吧的事,她相信我,我也不想坏了她的事。” 贺如来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问我,“你和白凤仪……” “领证了,但户口本儿可能是我那个缺德爹偷出来的,我俩现在是有名无实,做笔交易而已,完事就离。”我闹心巴拉的说完,又提醒道,“这白凤仪有个孪生妹妹,叫白栈,现在这人在哪儿我还不知道,你留意着点儿就行,倒也不必细找。” “不找?”似乎听出我这话里有话,贺如来试探了句。 “我要让白凤仪亲自把人送到我面前。” 我这说完,没一会儿,外边就传来了敲门声,贺如来过去打开门,郝斌探进半个身子,小声说,“当家的,像是郑家那帮人过来了,开门吗?” “先把赵朔这事解决了,别提白家。”贺如来叮嘱了句,郝斌点点头就出去了,他重新关上门,问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被他问的一愣。 见我又不说话了,贺如来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瞅着是要劝我,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外边,郝斌开了门,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我跟贺如来出去的时候,郑家那些人已经走了,之后贺如来跟我交换了联系方式,就也先回去了。 郝斌三人留在这儿守着赵朔,第二天一早,白凤仪睡醒出来看客厅里多了仨人,也有点儿懵。 赵朔赶紧表忠心似的,添油加醋的把我吹捧了一顿,说我跟红狐酒吧的老板是朋友,还把郝斌三人介绍了一圈儿,跟白凤仪显摆,说有斌哥在,郑家那帮孙子老实着呢。 白凤仪扫了赵朔一眼,根本就没把他那话当回事儿,转而看向我,冷声说,“回家。” 我起身,就准备要走了。 赵朔也不知是要拍马屁,还是觉着有郝斌给他撑腰就飘了,赶紧站起身说,“凤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不然郑家那帮孙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凤仪黑着张脸到洗手间梳妆之后,也没搭理赵朔就自己出门了。 赵朔看我跟出去,就也赶紧招呼道,“斌哥,快,咱也跟着。” 郝斌一脸无语的扶赵朔起来,像是也嫌这人聒噪,就把人塞给大虎和二奎,然后跟上来带路,让我和白凤仪上了他的车,大虎和二奎开着赵朔的车跟在后面。 这一路上倒也太平,但郑家那些人放过赵朔,也只是因为郝斌在,这会儿那些人都在白凤仪那宅子外边儿聚着呢,挺大个门口儿也让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样子是在这儿等了一宿了,那人群边儿上,郑泰捂着个脑袋,蹲在路边儿抽烟,一脸烦躁的表情,摆明了来找麻烦的。 见状,我侧头问白凤仪,“这郑家主事的就是郑百川?” 白凤仪点头,自嘲了句,“并不是每个少主子身边都有个三朝元老。” 听语气,还挺羡慕郑百川的。 我知道她这是在暗指姜管家,就回了句,“瞒不住了。” 白凤仪却不紧不慢的说,“没想瞒着,昨晚你伤了郑百川,这是事实,也没必要瞒,到这地步,赵朔在红狐酒吧伤人那事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白凤仪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门口守着那些人一看车上坐的是白凤仪,顿时蠢蠢欲动的围了过来。 郝斌摇下车窗,就跟郑泰打了声招呼,“郑少,在这儿干嘛呢?” 闻言,刚跟着人群蹿起来的郑泰又立刻蹲了回去,尴尬道,“没…没事儿,一早出来遛弯儿,累了在这儿歇会儿。” 院子里站岗的小周,见是白凤仪回来了,就打开大门,出来迎了句,“小姐。” 白凤仪却没急着进院儿,而是走到郑泰面前,说,“昨晚赴约不带人,是你哥提出来的,也是他违约在先,今天你带着这些人来堵我,就是另一码事了。” 郑泰看白凤仪还敢明目张胆的站到他面前叫板,当时就蹲不住了,攥着拳头站起身,正要较这个真儿。 赵朔赶紧喇岔着两条腿下了车,嚷道,“给我蹲着!你哥都他妈住院了,你也想进去?” 郑泰怒视了赵朔一眼,又看看郝斌,也只能憋着气又蹲了回去。 白凤仪依旧没搭理赵朔,转身踩着门口那些人让出的路就进院儿了,我跟郝斌说让他一会儿带赵朔回去,给那小子紧紧嘴巴,别让他到处嚷嚷些不该说的,郝斌点点头,我就也下了车。 等我进院儿之后,小周就又把大门锁上了。 赵朔看小周把他锁外边儿了,还挺不乐意的,喊小周开门,小周也不搭理他,郝斌就招呼了赵朔一声,把人弄走了。 我进了别墅,上三楼,敲开白凤仪那屋的房门,就见这女人站在窗前,正瞅着院门外那些人出神。 我站过去也看了眼,当时这些人还老实待着,可等郝斌和赵朔的车子拐出路口,这些人就又围到了大门前。 白凤仪这宅子是简欧风格,没有围墙,四周扎的铁篱笆,大门也是金属的栏杆门,挡人几乎是挡不住的。 刚才这些人老实待着,那是给郝斌面子,这会儿郝斌走了,又知道我和白凤仪已经回来了,郑泰那脾气,肯定不会老实等着我们自己出去‘谢罪’的。 我正想着,就见郑泰一声令下,已经有人扒着铁门往上爬了。 我看白凤仪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就试探着问了句,“这门上接电闸了吧?” 闻言,白凤仪莫名其妙道,“什么电闸?” “不是,你们江城的有钱人都没点儿危机意识的吗?铁墙配高压,一电倒一窝啊。”我理所当然道。 白凤仪却只扫了我一眼。 这时,外面已经有人翻过铁门进了院子了。 这白凤仪却还端着小姐架子,一副不当回事儿的样子,我不禁一阵蛋疼,叮嘱说,“一会儿你在屋里,别出去。” 说完,我就转身往外走,没走两步,这袖子却被白凤仪拽住了。 我回头看她,白凤仪一手抱臂,一手捏着我袖子,别扭的说了句,“不用你。” 第二十一章 就是欺负你 白凤仪示意我看外面。 郑家来了得有二三十口子人,这会儿已经接二连三的翻进院子,聚齐了,看样子郑泰是铁了心要收拾我俩,带头就往里闯,一群人乌泱泱的走到楼下,我们这角度就看不见了。 可这时,院门外突然停了好几辆中型箱货,小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打开了门锁,一群训练有素的打手立刻从几个车厢里鱼贯而出,动作熟练且有序的冲进院子,侧翼分散把住各个路口,主力则追着郑家那些乌合之众也涌进了楼下客厅。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国风的盘扣儿布衣裤,腰上勒了绑带,一身短打服瞅的我都跟着一阵热血沸腾。 虽然我并没有系统的学过拳脚功夫,但手上这点儿真招儿,也是在北边儿那些年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我见过的打手,不说成千上万,但也绝对算是五花八门了。 有靠排面儿撑场子的,也有靠家伙事儿闯天下的,当然,我也见过有真功夫的。 这种打手,如果是团体作战,参与者一般都具有很高的心理素质,而且习惯空手对白刃,动武不动刀。 这不用说了,院儿里这些打手肯定都是姜老头儿训练出来的,这都是低配版的小周。 我正想着,就见门外又停了辆小轿车,司机开门,这边儿姜老头儿拄着小拐棍儿下车,另一侧郑百川也黑着张脸从车上下来了。 郑百川头上还裹着绷带,身上穿着病号服,看样子是在医院就被直接带过来了。 “下去吧。”白凤仪面如寒霜的说着,转身就自顾自的出了卧室。 我跟在她后边儿下楼,一楼,郑泰已经带人闯了进来,这会儿却都被姜老头儿的人挤在一堆儿,围了个水泄不通,尽管一个个儿还透着剑拔弩张的气势,但从人数上来看,他们已经完了。 白凤仪停在楼道的半腰,并没有下去,只是高高在上的看着这些人,说了句,“别闹出人命。” 语毕,姜老头儿那些打手也不管对方是想僵持,还是想打退堂鼓了,直接就动手了。 我懒散的靠在楼梯扶手上,轻笑道,“郑家那二少爷还在里面儿呢。” “你以为打的是谁?”白凤仪不动声色的回了句。 我看郑泰和他那些手下瞬间就乱做了一锅粥,根本就是在被姜老头儿的人按在地上摩擦,打群架打到单方面被揍,这些人也是厉害了。 就今儿郑泰带这些人,八成都是些普通保安,典型的就是来撑场面的,中看不中用,还不如昨晚带到五月饭店那四个打手呢! 这屋里打得正凶,姜老头儿和郑百川就到了。 “郑先生,其实有些事,我们是可以坐下来谈的,没必要打打杀杀的。”姜管家端着架子也不叫停。 郑百川看郑泰裹在人堆儿里干挨揍,那脸色可以说是非常难看了,但他自己现在的处境,比郑泰那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这会儿,他手里是没有可以跟白家比狠的资本的。 但隐忍片刻,郑百川还是不卑不亢道,“是你们白家伤人在先,还不准我兄弟二人讨个公道了?姜爷,就算您辈分大,也没这么打压后辈的!” “白家伤人?谁伤了谁啊?”姜管家不紧不慢的问道。 郑百川立刻上前一步,站到姜管家面前,指着自己的脑袋气愤道,“白凤仪,和她那病秧子,开了我这脑袋,您可别想赖账!” “是小姐和小姑爷伤了郑先生?”姜管家故作诧异的疑惑了句,转而说,“我们小姐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小姑爷也是带病在身,倒是郑先生身强体壮,听说还有两下子?怎可能是我们小姐和小姑爷伤的呢?” “姜海!”郑百川怒吼了一声。 可他话音未落,这姜老头儿反手一转,把那小拐棍儿握在手里就是一个下劈,我看的清楚,老东西那枯槁似的右手,瞬间青筋暴起,骨骼明晰,这劲头儿不小。 郑百川被他这一下儿劈得连退了好几步,甚至头脑发蒙的晃了晃脑袋,才勉强重新将注意力回到姜管家身上。 就听姜老头儿不急不徐的补了句,“明明是老夫不小心伤的。” “姓姜的…欺人太……甚…”郑百川咬牙切齿的说着,脑袋上那血就下来了,人也一头栽在了地上。 姜管家上前两步,蹲在郑百川面前,拍了拍他的脸,一脸慈和的笑着,说,“就是欺负你,你能怎么样?” 郑百川伏在地上,可能是脑子发懵,动了两下也没能起来。 姜管家这才站起身吩咐说,“都停手。” 闻言,姜老头儿带来那些人立刻停止了单方面施暴的行为,纷纷闪开,重新列成一圈,又将那些郑家人围在了中央。 姜管家往人堆里看看,问,“谁是郑泰?” “操尼玛个老不死的,你把我哥怎么了!”郑泰带着乌青的眼圈儿抹了把鼻血,从人堆里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就往姜老头儿面前冲,但没走两步,就被姜老头儿的人架胳膊拦住了。 老头儿走到近前,问道,“赵朔打了你?” 这郑泰仗着股子莽劲儿,仰头用鼻孔瞅着姜管家,不答反骂道,“老不死的!有种你他妈弄死我,不然这梁子结死了,从今天起,江城有白家没郑家,有郑家没白家!” 姜老头儿不屑的笑了笑。 郑泰瞅着有气,就又骂道,“你嚣张个几把!白龙霆都死了,你他妈也一条腿迈棺材了,护着白家?你还能活几年啊?” 郑泰骂完就是一阵大笑。 闻言,姜老头儿瞬间收起了脸上的假笑,握着拐棍儿的手再次绷紧,只是不等他朝郑泰下狠手。 院子里忽然有人中气十足的回了句,“姜爷当然是长命百岁了!郑少,你这是犯浑犯到太岁头上来了?” 闻声,众人朝门口看去,就见一个身穿长褂的年轻人进了客厅,这人瞅着也就二十多岁,长得斯斯文文的,手里拿把折扇,笑呵呵的进屋,看郑百川趴在地上,先是愣了下,随后皱眉道,“哎呀,姜爷,您怎么还没扔了这以暴制暴的老一套?这血淋淋的,再吓着白小姐。” “小姐福泰安康,自然不会被这些脏东西吓到。”姜管家正了正身子,虽然依旧端着架子,态度也更添了几分强硬,人却明显松懈了许多。 进屋这人像是有洁癖,用袖子捂着口鼻,绕到姜管家身旁,才一摆手说,“姜爷嫌脏,还不赶紧把人抬走?” 闻言,这院儿里立刻进来两个穿着西装的保镖,一个背起郑百川,另一个架着郑泰就出去了。 郑泰看有人来给解围了,倒也没真傻到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地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就蔫声儿不语的跟着那保镖出去了。 估计这姜老头儿也是有意放人,就没拦着,等那哥儿俩走远了,才扫了进屋这人一眼,话里有话的点了句,“你这消息倒快。” 年轻人接了话儿,不乐意道,“我还不想掺和你们这破事儿呢,风花雪月,古道茶香,不比跟这儿劝架自在?” 姜老头儿不买账地冷哼一声,把身子转到了另一侧。 这年轻人就重新绕到姜老头儿面前,又没大没小的耍嘴皮子道,“到时候你们打个鱼死网破,我陈家坐收渔翁之利,江城独大,多好?是不是?” “你这小子,人也给你了,没事儿赶紧走,少在这儿拿话捏我,着急连你一起打!”姜老头儿半真半假的唬了两句。 “嘿嘿,那回头儿再请您喝茶?”这年轻人也是见好儿就收,笑眯眯地扯了句闲话,又转而朝白凤仪点点头,就告辞出去了。 “场子清理干净。”见人走了,姜管家回头吩咐了句,这才上楼来,心疼的瞅着白凤仪,掏心掏肺道,“小姐,你这是不拿老头子当自家人了?” 第二十二章 三足鼎立 白凤仪侧目看了姜管家一眼,不动声色的转身就上楼了。 姜管家叹了口气,也没跟上去。 明显这二人之间是有隔阂的,但现在远没到可以翻脸的地步,我站在楼道上等了会儿,果然白凤仪走到转角的时候,低声说了句,“我以为自己能解决。” 白凤仪的言语中透着股子落寞和无奈,站在二楼的楼道口,却没回头。 “小姐,你以为今天这事是谁解决的?是我吗?”询问完这话,姜管家的情绪突然在一时间激动了起来,继而声音发颤的说,“楼下这些人,包括我,都是白家的,不是吗?您在,白家在,我们才能在,就算先生不在了,我也从没想过要在白家划地为王,你我之间,真有那个必要分‘你我’吗?” “姜管家,”白凤仪打断了老头儿的肺腑之言,转而说,“郑泰说的没错,我爷爷不在了,您也老了,我不可能在你们的羽翼之下苟且一辈子,如果您真是为我着想,就应该理解我今天的所作所为。” “小姐……”姜老头儿声音发颤的厉害,白凤仪却依旧没有回头看一眼,留下冷漠的话,冷漠的背影,便转过楼梯口,去三楼了。 我伸手摸摸,口袋里也没纸巾,只得无奈的劝慰道,“姜伯,您也别想太多,昨晚郑百川那孙子对她动手动脚的,这会儿她心里正不痛快着,以后的路还长,她想保着白家,护着白老爷子留下的心血,也确实是该学着独当一面。” 闻言,姜老头儿收回呆滞的目光,抬手抹了把脸,又朝空荡荡的楼梯口看了看,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下楼了。 楼下那些人收拾得倒也麻利,把郑家那些人都扔出去,又擦了地,摆好家具,将一起恢复如初,才有序的退出去。 我搁楼梯上瞅着,正感叹这些人还真是没架子,个个儿能摔能打也就算了,这家务活儿干起来也有模有样的,就听手机响,打开看,是贺如来的信息,问我,“事儿压下了没?” 我这才反应过来,拿着手机回屋,到卫生间给他回信息,问他,“刚才那人你喊来的?” 贺如来回,“陈铭这人耍起架子来,比起你媳妇儿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我哪喊得动?那是他自己愿意去,我就喝茶的时候,把郑家那事儿提了一嘴,他自个儿就坐不住了” 我不明所以的回了句,“为什么?” “为生意,跟你说你也不懂。总之这事红狐酒吧已经择出来了,没人会往你身上查。有陈家拦着,短期内郑百川也不会找白家的麻烦了” 我想了想,回他,“刚才姜管家又把郑百川那脑袋给开了” “……”贺如来给我回了一串省略号。 我也给他回了一串省略号。 贺如来忽然回信息说,“赵朔那脑袋也是在那儿开的吧?这宅子风水是不是有问题?谁去了,这脑袋都得给你们当西瓜开上一开?” 我一阵无语,只得回了句,“算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看这姜老头儿底子厚着呢,郑百川想撼动白家这棵大树,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贺如来也回我,“这小小的江城,现在就是三足鼎立的局面,这三家之间都有生意往来,缺了哪条腿儿,另外两家都得瘸,也就郑百川那没脑子的想不开,等陈铭给他开导开导,没人会跟钱过不去的” 片刻,贺如来又给我补了句,“你是个例外” 我听着不是个味儿,就也给他回了句,“你也是” 贺如来没再回信息,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儿睡衣,这才上楼去找白凤仪。 原本是想让她把我那屋的监控拆了,可到了三楼,才看她那屋的门开着,小周已经在拆卸屋里那些显示屏了。 坐在床边看手机的白凤仪看到我,便起身走到门口,把手机屏幕给我看了眼。 同样是信息的聊天界面,也同样是在询问这边的事怎么样了。 来信人规规矩矩的备注着‘柳夫人’。 见我挑眉,白凤仪将手机收了回去,心累道,“她要过来。” “毕竟算是继母,出了昨晚那种事,关心你的安危,是应该的。”我不在意的回了句。 白凤仪却与我擦肩而过,出了门口,走出很远一段距离才站住,转身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我知道她这是避着小周,就也跟了过去。 却听白凤仪疲惫道,“还有白一航和姑妈一家,他们要在这里吃午饭,也许柳七七和赵朔也会来。” 看这女人的脸色透着憔悴,当真是一副糟心的模样,我不禁皱了下眉,问道,“你是怕柳七七和赵朔揭我的底?还是不知道该不该请姜管家出席镇场?” 白凤仪看着走廊的天花板,思索着没说话,看样子是两者皆有。 “既然你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就自己强大起来,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你是金凤凰,怕什么呢?”我给这女人鼓了几下劲儿,又说,“至于柳七七和赵朔,你也不必担心,柳七七知道的不多,赵朔那边郝斌也叮嘱过了,不会乱说话。” 听我说这话,白凤仪扭头看着我,坦然道,“我不怕,我只是很累。他们都是野兽,盯着白家这块肥肉,只等着我倒下去,好畅快淋漓的分而食之。我不知道姜管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白若兰会不会真的和那些堂亲串通一气,不知道赵朔是不是在真心帮我,甚至连柳夫人,我都觉得她希望我早点死掉,好让她儿子继承遗产……” 话音未落,白凤仪又忽然调转话锋,针对道,“还有你,我不知道留着你,到底是对是错。” 闻言,我不禁一愣,不乐意道,“大姐,你现在想这个已经晚了,你就是想弄死我,那也弄不死了。” 听我戳穿了事实,白凤仪烦躁的将目光看向了别处,仿佛这才是最让她闹心的事儿。 我赶紧解释说,“不是,我不贪图你的美色,也不贪白家的钱,你老防着我干嘛啊?” 白凤仪却一副不信邪的语气,皱眉瞪着我,急道,“那你能老老实实扮演一个要死的病秧子?能顶住美色和金钱的诱惑?能始终站在我这边!直到死?” 我还是第一次见白凤仪这样失态,她情绪失控的时候,白皙的额角甚至暴起了几分青筋,怒视着我的样子,仿佛恨不得将我掐死。 明显,尽管这女人一直装的很淡定,但今天早上赵朔吹捧我那些话,还是让她动摇了,她现在开始担心我会脱离她的掌控了。 我眼巴巴的瞅着白凤仪,也用不信邪的语气回了句,“还真能。” “呵,”白凤仪冷笑一声,无情的揭穿道,“刚才你还说我弄不死你。” “现在你也弄不死,这得我自己想死。”我语调懒散的回了句。 白凤仪气的眉头紧皱。 我怕她没等那群跳梁小丑来看笑话,就被我气死了,赶紧不耐烦道,“这事儿昨晚我就跟你说过了,你给我我想要的,我帮你,就这么简单,是你自个儿不拿豆包当干粮,非得啃树皮,我能怎么办?” “你!”白凤仪气的一跺脚,冷着张脸走了。 这女人心海底针,我特么见过的活人千千万,到这会儿也还是摸不透女人这种生物,她们的脑子里一天到晚的,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虽说让我给气够呛,该走的道儿,这白凤仪也还得走。 我回房间没多久,小周就拿着药箱子敲门进屋了,我瞅着小周无奈道,“你下次能不能敲完门,等我让你进屋,你再进屋,不然你还敲门干什么呢?” 小周被我这无名火燎得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放下药箱说,“小姐说中午有人过来吃饭,让小的给您输点儿营养液,装装样子。” 我把手伸过去,问他,“今天姜管家带来那些人,是他的,还是白家的?” 小周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想了想,懵逼道,“人是姜爷的,姜爷是白家的,这不都是白家的吗?” 我凑近了问小周,“那如果有一天,姜老头儿反骨了呢?” 平时不苟言笑的小周,一听这话,反倒乐了,取了药出来,挂上吊瓶,不在意道,“您可别瞎说了,姜爷为白家奔波一辈子了,连个子嗣都没留下,还指着小姐给送终呢,他反骨?跟自个儿过不去啊?” 这可说不准,白栈还是白家的正根儿血脉呢,不照样在外边儿漂着?谁知道这姜老头儿在外边儿有没有风尘债?哪天也蹦出个私生子来,他不得为自己孩子着想? 第二十三章 女人的战争 我一外人都能想到这事儿,就白凤仪那操心操肺的性子,不防着他才怪。 小周给我扎上吊瓶就出去了,我躺床上装死,也没多久,白凤仪过来跟我说人来了,让我跟她下楼。 这女人的心理素质确实是很强大,才跟我吵了一架,这会儿就又跟没事儿人似的了,换了身儿得体的衣服,也重新化了妆,尽管对我依旧冷声冷语的,但迫于形势,我俩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还是主动挽住了我的胳膊,甚至活动了一下嘴角,尽量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冷淡。 我看她确实很在乎这次见面,就小声说,“开始一直对我避而不见,就是担心会出现这种双方对峙的场面?” 闻言,白凤仪咬牙道,“盘子沟的事如果出了纰漏,你的白栈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知道,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你的。”我语调轻松的说着,把吊瓶递过去,低声道,“你这样太生硬了,来,给老公举着吊瓶。” 白凤仪侧目拿冷眼削了我一下,但还是把吊瓶接了过去。 我抽出被她挽着的手,直接放到了她腰上,顿时这女人的身子就是一僵,直到确定了我不会进一步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她才强压着不适感,恢复了自然。 这时我俩也到了一楼。 楼下的长椅上,坐着柳夫人、白一航,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赵匡、赵朔和柳七七都没到场,那妇人应该就是白若兰了。 听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柳夫人和白一航都侧目看了过来,白若兰却端着架子,看都没看我俩一眼。 见状,白凤仪也不恼,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先打招呼喊了声,“姑妈。” 白若兰却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翻了白凤仪一眼,连个声儿都没答。 至今为止,我见这些白家人,不管你是笑面虎,还是狐狸精吧,哪怕是姜管家,也没见有敢跟白凤仪摆这脸的。 当时我就知道这是要唱大戏了。 见她那‘好姑妈’不搭理,白凤仪也没急着跟她较真儿,反倒是看向规规矩矩站起身的柳夫人,问了句,“小七没一起过来?” 柳夫人弯了下嘴角,温婉道,“她最近这身子也是有些不舒服,不太方便出门。” 说完柳夫人又看向我,那双如汪似水的眸子忽的弯了弯,浅笑道,“小顾这气色瞧着倒是好多了,不过还是应当多多卧床休息才是。” 人跟我说话,我正要搭话,却听白凤仪冷言冷语的打断了句,“柳夫人照看好自己的女儿就是了,别人就不必操心了。” 闻言,这柳夫人也不显尴尬,竟然无比自然的坐回去,浅笑着附和了句,“凤仪说的是。” “凤仪,你也别搁那儿举着了,过来坐。”白一航倒不见外,见这二人说完话了,便招呼着动动身子,笑着给我俩让了个位子。 白凤仪没搭话,但还是很给面子的,跟我过去,坐在了那块儿。 小周很有眼力劲儿的拿了个吊瓶架过来,第一时间把那吊瓶接过去,就挂架子上了。 白一航回头看了看,才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语气笑道,“刚才我给赵朔打电话,这小子说不过来了,是昨个儿又让你给收拾了?” 白凤仪直接说,“他在酒吧闹事,给我惹了这些麻烦,我打他一顿是轻的。” “没大没小,”白若兰突然不快的呵斥了声,指责道,“他是你表哥,你给他平事不应该吗?嫌麻烦?嫌麻烦就别抢着当家做主啊!不嫌麻烦的人多得是!” 整个白家,敢把抢遗产搬到明面儿上来说的人,怕是也就白若兰一个了。 这姓白是不一样啊,篡位都篡的理直气壮的。 我搁一边儿瞅着,心里直觉得刺激,万万没想到,更刺激的还在后边儿。 “姑妈,既然您今天不拿自个儿当长辈,就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了,”白凤仪扭头,目光凌厉的看向白若兰,冷声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您也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白家的位子谁坐,也轮不到赵家,我劝您还是别瞎操心了,好好养着身子,还能多活两年。” “你!”白若兰猛地站了起来,像个泼妇一样指着白凤仪,骂道,“死丫头,你说谁是鸡?谁是狗!” 白凤仪不慌也不躲,只一脸针锋相对的回了句,“说你。” 闻言,白若兰抬手就要扇白凤仪耳光,我赶紧挡了一下,她这一巴掌就抽我手上了,连带着把那吊瓶针给刮掉了,针头扎在血管里,撕开个不小的口子,当时那血就涌出来了。 白若兰也不当回事儿,对着我就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说我是乡下来的贱骨头,有什么资格抻这个手?还嘲讽说我这出身,就算是当了白家的姑爷,也没资格拿一分财产。 她骂得正欢,白凤仪站起来就抽了这老女人一个大嘴巴子。 就听‘啪’的一声,白若兰是一屁股就摔长椅上了,当时那人都傻了,难以置信的瞪着白凤仪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白凤仪站到她面前,狠声道,“你说谁是贱骨头?” 白若兰回过神,突然呵呵冷笑道,“有脸说别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个儿嫁了个鸡狗不如的,还不让人说了?” ‘啪!’ 白若兰话音未落,脸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她瞪白凤仪,白凤仪便咬牙切齿道,“打白家的脸?” “我说他,我什么时候说白家了?”白若兰当时就不干了,要起身较真儿。 “他是白家的姑爷,就是白家!”白凤仪抬手就又是一耳光。 起了半身儿的白若兰又被抽得坐了回去。 这时白一航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很是操心的劝道,“凤仪,都是一家人,这样伤和气。” “坐下!”白凤仪头也不回的呵斥了声。 闻言,白一航欲言又止的憋了会儿,也只能又坐了回去。 被连抽了三个耳光的白若兰扶着椅背,啐出了一口血沫子,不甘心道,“他是白家的姑爷?白家财产有他的份?” “我与他是夫妻,自然是共有财产。”白凤仪冷声回答。 “我也姓白!赵匡也是白家的姑爷,凭什么没我们的份!”白若兰突然嘶声怒吼着质问了句,半伏在长椅上的身子气得直哆嗦。 白凤仪却不紧不慢的说,“凭我是第一继承人,你,不是。” “好你个白凤仪,好一个第一继承人……”白若兰强横的态度一下子就变成了软弱无能的哭泣,却还是呜咽着,又哭又笑地诋毁道,“什么第一继承人……你就是个贱人!让乡下的野男人玩儿了,还要倒贴钱……” 白凤仪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坦然道,“那还要谢谢姑妈,千方百计的把我送出去给人糟蹋。” 闻言,白若兰身子一僵,忽然就没声了。 白凤仪语调平淡的问她,“你做出这种事,有想过将来,怎么去见,我九泉之下的爷爷吗?” “不是我!”白若兰猛地挥手,翻过身子,否认道,“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姑妈,你真的老了。”白凤仪一脸伪装的怜悯,瞅着白若兰,继而道,“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来白家了,看在爷爷的面儿上,我还能护着点儿赵朔,不然哪天您也不在了,姑父又窝囊,赵朔那脑子可还怎么活?” 这时白若兰突然一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疯了似的嘶声尖叫了起来。 等这疯女人消了声,白凤仪才把小周从厨房招呼出来,说,“饭别做了,赵夫人身子不舒服,你先送人回去。” 小周傻乎乎的应了声,解下围裙,就把眼神空洞的白若兰扶出去了。 见这屋里消停了,柳夫人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提了句,“我厨艺还行,你们坐着,一会儿就能吃饭。” 白凤仪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过身,先是看了看我手上的血口子,才担忧道,“我去拿药箱。” 也不等我反应,这女人就急匆匆地去楼上了。 柳夫人转而朝我和白一航点了点头,也转身去了厨房。 白一航坐在我旁边儿,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嘀咕说,“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就吃成这样了呢?” 听他这样说,我就装傻的问了句,“若兰姑妈的脾气一直这样吗?” 白一航倒是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自责道,“我就不该叫她一起来,原想着郑家那事是赵朔惹出来的,让她来给凤仪问个好,哪知道会闹成这样?” 哪知道?你特么又不傻,明明就是故意的。 第二十四章 认个干亲 白一航这孙子,明显就是拿白若兰来试探我俩的,我也是真没想到,同样是白家的千金,富家小姐的出身,白若兰的性格居然会是那样的?也难怪白凤仪和姜管家都不让我去招惹,这整个儿就一死缠烂打的泼妇啊! 见我闷声按着伤口没搭话,白一航又作死的往我跟前儿凑了凑,小声试探道,“你跟凤仪和好了?” 想起白一航上次来这宅子的一系列反应,我便点了点头,老实道,“嗯,之前她一直为自己不告而别的事儿自责,不敢见我,现在这话说开了就好了。” 白一航思索着点了点头,又问,“那现在你们睡一屋吗?” 卧槽?这孙子怎么什么都问? 我莫名其妙的瞅着他。 白一航赶紧蹭了下鼻子,有点儿紧张地嘀咕道,“我上次来,看你那屋放的是单人床。” “哦,”我摆出反应迟钝的样子笑了笑,便压低了声音,隐晦道,“她那公司忙,有时候回来得晚,不想打扰我休息。这单人床双人床的,不耽误办事儿就行了,她在上边儿也挺好的。” 话说完,我见白一航那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就不禁干咳了声,又补充道,“我说的‘上边儿’是楼上。” 白一航干笑着点点头,像是一时间也不知该跟我说什么了。 白凤仪很快就拿了药箱下来,看柳夫人不在,便朝厨房那边瞄了一眼。 我看她打开药箱,就自己把手伸了过去,小声说,“这样好吗?要不我们出去吃?” “没什么好不好的,她愿意做,就让她做。”白凤仪一副不领情又随她去的态度,随口说着,坐到我身边,拉过我的手,小心翼翼的撕下了被我按着的医用胶带。 “柳夫人厨艺确实可以啊,德山叔还活着那些年,我每次去白家蹭饭,都能吃到不一样的美味。”白一航貌若无害的笑着看了看白凤仪。 白凤仪却没看他一眼,一边帮我手上的伤口消毒,撒止血药,一边不在意的冷漠道,“是啊,自从我爸死后,一航哥就很少去老宅子了。” “呃,睹物思人,还是少去为好,这白老爷子走后,凤仪你不是也搬出老宅了吗?”白一航稳得一批,见招拆招的反问了句。 “很快就搬回去了。”白凤仪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闻听这话,白一航却似笑非笑的说道,“这老爷子走的急,也没留下遗嘱,法律上你作为第一继承人确实是可以继承大部分遗产,但我听若兰姑妈说,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是把那宅子给柳夫人母子了?” 此言一出,我和白凤仪都是一愣。 不过,白凤仪很快反应过来,看着白一航,避重就轻的回了句,“那是老人家和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话,没有真凭实据,做不得数。” 我倒是在想,柳夫人最初来找我,就是为房子的事儿,想让我在白凤仪这儿给吹吹枕边风儿,但我是真没想到,她说的房子,能是白家老宅。 这白凤仪能给她才怪。 明显是看出白凤仪不想提及此事,这白一航偏就面色温和的挑拨道,“那凤仪你也得小心啊,毕竟那孩子也流着白家的血,既然这‘玩笑话’能传得人尽皆知,说明还是有人听到的,到时候真打起官司,随便站出个仆人作证,这轻则白家那老宅子不是你的了,重则你还得把这产业分那私生子一半儿。” 闻言,白凤仪依旧嘴硬道,“那孩子姓柳,和白家没有任何关系。” 听这话,白一航反倒装起了傻,话里有话地附和说,“谁说不是呢,这私生子就该有私生子的样子,哪有光明正大养在家里的?” 似乎是想到自己这个白家千金已经搬出了老宅子,而姓柳的私生子还住在宅子里,白凤仪那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我赶紧握住她的手,假装教她缠绷带,顺便安抚道,“我听小七说,那宅子里住着不少下人呢,你都看不顺眼,生气生的过来吗?想家,早点儿搬回去就是了。” 闻言,白一航看着我,半笑不笑的问了句,“小七?叫得挺亲啊?” 我点头,一副聊天儿也没跟他们在一根儿弦儿上的憨样儿,坦然道,“是啊,看那丫头顺眼,就认了个干亲。” 这白一航忽然就好笑的蹭了下鼻子,端起茶杯,悠然道,“凤仪,这……你不拦着?” 不等白凤仪说话,我就莫名其妙地反问说,“为什么要拦着?我觉得小七这丫头挺有个性的,我认她当妹子,柳夫人就是我干妈,是凤仪的未来婆婆,那柳夫人的儿子就是凤仪的小叔子,我们还是一家人,多好。” “噗!”白一航一口茶喷在茶几上,瞅那表情,是整个人都让我给绕懵逼了。 我继续嘟囔说,“我都想好了,过两天就请她们一家吃顿饭,把这事儿定下来。” 说完,我又问白凤仪,“凤仪,你说呢?” 白凤仪那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似乎也有点儿懵,但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亲和道,“都照你说的办,我怎样都行。” 白一航用怪异的眼神瞅了瞅我俩,干咳着起身擦擦嘴,说要去厨房帮忙,就走了。 他前脚走,白凤仪伸手就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我问她,“干嘛?” 她说,“你真要跟柳七七认干亲?” 我莫名其妙道,“老子干亲遍天下,认个妹子怎么了,你拧我干嘛?” 闻言,白凤仪盯着我的目光瞬间就多了几分敌视。 想到这女人多疑的性格,恨不能全世界的人都要害她,我顿感一阵心累,保证道,“别说是干亲了,我就是认柳夫人当亲妈,也不会真跟她穿一条裤子来坑你的,这是原则问题。” 白凤仪盯着我瞅了会儿,才不耐烦的别开眼神,看着厨房门口,低声说,“我爷爷死的时候,我不在,姜管家跟我说爷爷是突发心梗,没留遗嘱。但我不信,哥哥出车祸那次,爷爷还提过修改遗嘱的事,这遗嘱怎么就没了?” 闻言,我不禁挑了下眉,估摸着白凤仪和姜管家就是为这事儿产生了隔阂。 见我点头表示了解到了,白凤仪又说,“挟天子以令诸侯,自古便是常有的事儿。姜管家也很了解,我自小便不是那种肯听之任之的性子,所以如果他真有问题,想夺白家,他现在能下手的地方也只有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柳夫人的儿子。” “你是说,姜管家整天防贼似的防着柳夫人一家,只是在做表面功夫?”我低声询问。 白凤仪点头,说,“所以你不能跟姓柳的走太近。” 我想了想,提醒道,“可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是建立在姜管家有问题的假设上。” 闻听此话,白凤仪却不快道,“我算是姜管家看着长大的,身上这点儿本事,有一半儿都是他教的,若不是那场车祸,若不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看透了人心险恶,我也不想怀疑他,但现在,我是真的谁都不信了。” 听她提起车祸,我不禁愣了下,问她,“那车祸你不是怀疑赵家吗?怎么和姜管家也有关?” “怀疑赵家,是因为车祸之后的种种。但当天,知道我会驾车经过那条街的人,只有姜管家。”白凤仪貌似平静的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看她那手指又开始没着没落的在茶杯上磨磋,明显是感到了不安,但也不好戳穿,只得点头妥协道,“那我听你的,不会跟柳夫人母子走得太近,但柳七七应该掺和不上这事,所以你就别管了,这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儿。” 听我还是向着柳七七说话,白凤仪冷眼看过来,满脸都写着“你就是个大猪蹄子!” “……” 第二十五章 搬家 小周送白若兰回赵家,去了许久也没见回来,但今天这顿饭还是吃上了。 虽然白一航这人喜欢笑里藏刀,拿那不温不火儿的话捅人刀子,但这小子说的还真没错,柳夫人的厨艺确实不错,尽管都是些家常小炒,比不得饭店里那些大鱼大肉,吃着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唯一遗憾的是,今天这饭我们完全是在,白一航对柳夫人厨艺的花式吹捧中吃完的,有点儿倒胃口。 不过,也算这孙子有眼力劲儿,没当着柳夫人的面儿再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老老实实的吃完饭又坐了会儿,就告辞了。 之后柳夫人手脚麻利的上赶着收拾了碗筷,又关心了白凤仪几句,叮嘱我也好好养身子,就也走了。 我看这都下午了,小周还没回来,不禁也有点儿犯嘀咕了,问白凤仪,“这不能出事儿吧?” 白凤仪却直接转身上楼,头也不回的念了句,“能出什么事儿。” “不是,你扇了白若兰的脸,完事儿小周送她回家,她再发疯把小周给撕吧喽!”我朝白凤仪的背影喊了两声,这娘们儿典型的用完就扔,完全没搭理我。 我就蹲客厅门口儿等了会儿,大概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小周才开车回来。 我看这小子全须全尾儿的,没出啥事儿,才问他,“让你送赵夫人回家,又不是送她去取经,去这半天?” 小周下了车,跑去关上大门,才跑过来跟我说,“上午,赵先生为表少爷那事儿,去郑家赔礼道歉,让郑少给打了,小的这是刚送他和若兰姑姑去医院回来。” 我想了想,问他,“伤得严重不?” “不严重,就脸上挨了一脚。”小周老实回答。 闻言,我反而有些懵逼了,诧异道,“脸上?这郑少还会劈叉?这是给他来了个高劈腿啊……” 听我嘀咕,小周赶忙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没劈叉,是赵先生自个儿跪在地上,给人认错儿,被踢了一脚。” “……”我顿时就无语了。 小周似乎也觉得这事儿挺丢人的,就又说,“就刚才,送他去医院的路上,他还说要小的带他过来给小姐赔不是呢,小的也是逾越了,看若兰姑姑情绪不稳定,就没让他过来。” “不是,给白家当姑爷,活得这么窝囊的吗?”我莫名其妙的瞅着小周。 小周想了想,没作声,看样子平时那赵匡的行事作风,确实是一直很窝囊。 我干脆摆了摆手,让他去跟白凤仪说这事儿,就继续晒自己的太阳了。 半眯着眼,瘫在台阶上,我这儿晒的正舒坦呢,这脑袋上突然被砸了一下,给我吓了一跳,我睁眼一瞅,是个小纽扣儿。 我捡起来,循着院子看过去,就见这大门外,一个干瘦的身影贼头贼脑的,一直在朝我这边儿挥手。 被阳光闪得我这眼前有点儿发黑,盯着那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是柳七七。 这小丫头片子,换了身儿牛仔,本来那齐肩的短发,也贴着头皮编成花辫儿,利落的背到了脑后,这打眼一瞅,根本就一不良少年。 我看她干摆手,也不敢喊我,知道她这是怕被别人发现了,就一路小跑过去问她,“你来干嘛啊?还有这脑袋,这是咋得了?” 说着,我把手伸出去,拽了拽她脑袋上那些小辫儿。 “你懂什么,这叫潮流,”柳七七不乐意地把我的手拍开,这才催促道,“这破门怎么开?你赶紧打开,让我进去。” 闻言,我瞅了瞅门锁,只是上了个卡簧,根本就没锁着。 “又是你妈让你来的?”我无语的问了句,这才为难道,“我这儿又不是收容所,你可别瞎闹,我媳妇儿在家呢,今儿上午,白若兰来找事儿,都让白凤仪扇嘴巴子扇懵了,你来之前,你妈没给你说啊?” “有这事儿?”柳七七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但瞅着那表情不是胆怵,完全就是在幸灾乐祸。 “……”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我默默的嘀咕了句没作声。 可能是瞅我一脸防备,柳七七又赶紧压下了心头的幸灾乐祸,小声解释道,“我不闹事儿,你让我进去,我就藏一晚,我妈现在四处找我呢,给她抓到,非打死我不可。” 一听这话,我更不敢给她开门了,问她,“咱俩假装有一腿那事儿给她发现了?” “没有,就是……”柳七七四下看看,抿了抿嘴,才不情不愿的说道,“就是今天…我趁她不在,把她那些首饰拿出去换了点儿钱…” “就这事儿?” “就这事,你赶紧的,一会儿让你那金凤凰看到,她得把我妈喊过来揍我!”柳七七急吼吼的跺了跺脚。 我心里纳闷儿,你都把你妈的首饰偷出去换钱了,还没钱住旅馆?但也没细问,就给她把门打开了,柳七七装模作样的朝我抱了下拳,麻利儿得跑后院儿去了。 我琢磨着,就她这两下子,一会儿也得让小周逮出来。 可也不知道小周这半天都在忙啥,我搁屋里等了一下午,他也没闹出啥动静来,傍晚的时候贺如来就给我来了信息,说是盘子沟行凶那人找着了,但这事儿有点儿麻烦,他得跟我见一面。 我现在又不是自由之身,出去也不方便,就跟他说,让他把资料发过来。 可贺如来就是不肯,非得见面儿说,还说我不方便出去,他可以进来。 听着这事儿还挺严重,也是觉得贺如来办事比我稳妥,我就没再拦着,只说让他晚点儿过来,宅子里的打手就一个,但不是好糊弄的。 贺如来回了个‘妥’,就没信儿了。 但是,这天晚上下楼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楼下客厅里放了两个行李箱,还有笔记本电脑之类的,见白凤仪坐在餐厅看晚报,我就过去问了嘴,“要出差?” 白凤仪头也不抬的说,“不是,我搬家,回老宅。” “现在?”我顿时一愣。 “嗯,现在。” 我想了想,问她,“那我呢?” “你也一起,”白凤仪放下了报纸,拿过餐具,继而说,“我想过了,白一航说的没错,现在对我来说,老宅那个私生子才是最大的威胁,我得先下手为强,否则,真闹到打官司的地步,吃亏的还是我。” “先下手为强?”我一脸懵逼的诧异了句,质疑道,“为了这点儿财产,你不会连个刚掐奶的孩子都要杀吧?” “他六岁了。”白凤仪不置可否的强调了句。 “那也是个小屁孩儿,他能知道遗产是个啥?”我反问了句,见白凤仪闷头吃饭,不搭理我,只得继续啰嗦,“再说了,解决事情不一定要打打杀杀的,小孩子而已,你给他一百块钱,他都能乐得鼻涕冒泡儿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哎?你干嘛去?” 我话还没说完,白凤仪突然放下餐具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我赶紧追上她,正想继续劝她放下屠刀,就听白凤仪招呼了一声,“小周,走了。” 闻听小姐发话,小周也不收拾厨房了,解了围裙,把那些行李拉到院子里,就开始往后备箱里塞。 “不…不吃饭了?”我瞅着这雷厉风行的主仆二人,还想再劝劝,可转眼,我也被小周塞到了车里。 我看白凤仪这是憋着火儿呢,心想拦不住了,那我得先给贺如来发个信息,告诉他别过来了,老子移驾了。 可我刚把手机拿出来,屏幕锁都还没解开,就被上车的白凤仪给抢过去,直接关机了。 第二十六章 私生子 关机之后,白凤仪顺手把我的手机装到了她的外套里。 我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反正就算我现在跟她要这手机,她也不能给我,反正时间还早,一会儿到了老宅子,我自己拿回来就是了,到时候再给贺如来发信息,应该也不晚。 车里,我和白凤仪各怀心事的沉默着,车外小周忙忙叨叨的收拾完,就把车开出院子,锁了大门。 白家的老宅,我在照片上看到过,是很浓重的欧式田园风,那种房子占地面积大,是不可能建在市中心的。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白龙霆有钱就有钱吧,竟然能闲到包了半座山来建宅子。 虽然江城只是个二三线的小城市,但白家这老宅的建筑规格,哪怕是放到一线城市,那在私人住宅里,也绝对能排得上名儿了。 下了车,我瞅着眼前这座低调却十分宏伟的建筑,咽了口唾沫,突然就理解柳夫人为什么非要争这栋房子了,这哪是房子啊,这特么整个儿就一缩小版的布达拉宫。 “把行李送到我那屋去。”白凤仪下车吩咐了句,看小周点头开着车去车库了,她这才回过头来问我,“你刚才是要给谁打电话?柳七七?” 我愣了下,忙解释说,“不是,是我一朋友,有事找我。” “朋友?”白凤仪狐疑了句,又问,“贺钰?” 我赶紧点了点头。 白凤仪半信半疑的盯了我一会儿,也还是没把手机还我,直接转身就进院儿了。 这宅子老大不小的,下人也多,到了晚上灯火通明的,院门口站岗的保安,看是白凤仪回来了,纷纷低下了头,以示迎接。 平时看小周低三下四的,我就觉得他活得够憋屈了,没想到这白家老宅里比他憋屈的还有一大窝儿呢。 就从大门口到客厅这段距离,我都见着三四拨儿了,这些人的地位瞅着比小周还低,看到白凤仪都不敢主动打招呼,一个个儿灰溜溜的驻足低头,等白凤仪走过去,才敢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万恶的资本主义啊,就白家这种剥夺人权的主仆制,这特么要是放在过去,妥妥的是要挨批斗的。 我跟在白凤仪后边儿,万恶的想着,进了客厅,就听白凤仪问了句,“柳丁呢?” 闻言,我才回过神,左右一看,就见柳夫人正坐在餐厅吃饭。 这客厅比白凤仪那宅子的客厅要大上两倍,餐厅也远,而且打了隔断,我也是站在门口这块儿才勉强看到了柳夫人半个背影。 见白凤仪过去坐到了沙发上,我就也跟了过去。 餐厅的柳夫人先是愣了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出来查看,一看真是白凤仪回来了,当时那脸色就有些发白了,局促的站在一旁,就没作声。 白凤仪看向她,冷声道,“问你话呢?” 柳夫人看着我俩,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回道,“不知道,这会儿可能和下人一起吃饭呢。” “喊过来。”白凤仪的冷言冷语,透着股子咄咄逼人的态度。 “凤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柳夫人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一双如波似水的眸子,像是吓得快挤出泪儿来了。 “我又不会吃了他,你怕什么?”白凤仪皱了下眉,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了,便又缓和了几分,不冷不热道,“事到如今,你我也没必要装傻了,你不是想要这房子吗?至少让我见见柳丁,免得日后家被人争去了一半儿,我却连对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白凤仪这话,我听着倒是有些意外,这一个屋檐儿下住着,那孩子都六岁了,她竟然没见过? 闻听这话,柳夫人赶忙上前两步,急切地解释说,“凤仪,我不是那意思……” “行了,你怎么想的,我很清楚,去叫人把柳丁带过来。”白凤仪不耐烦的打断了柳夫人的话。 柳夫人却依旧站着没动,一个劲儿往我这边瞅,我只得耸了耸肩,示意我也没办法,要是拦得住,今晚白凤仪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僵持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这事没缓儿了,柳夫人也只得硬着头皮出去吩咐了一声。 这大宅子里的下人办事儿是麻利,这话儿吩咐下去不到十分钟,一个呆头呆脑的小男孩儿就被个下人拽到了客厅里。 这小男孩儿我在柳七七的手机照片里见过,长得比柳七七好看。 这会儿瞅着真人了,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跟含着水儿似的,确实是精致的像个瓷娃娃。那小鼻子小嘴巴的,粉嫩嫩的小脸儿上,还粘着俩饭粒儿,踉踉跄跄的被下人拽到客厅里,也不哭闹,就老老实实的躲到那下人身后,抱着那人的腿,胆怯的瞅着白凤仪。 小孩儿认生不新鲜,但他不瞅我,单瞅着白凤仪发怵,这事儿就值得琢磨了。虽然白凤仪没见过这私生子,可没准儿人家对她是如雷贯耳呢,估摸着在这小孩儿眼里,白凤仪就是个老巫婆,是随时都会把他抓去煮汤的坏人。 我挑眉想着,瞅了瞅白凤仪。 尽管这女人还是一副面如寒霜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哪怕是嘴上说得再绝情,真见着这孩子了,看到一个六岁的孩子才那么大一点儿,她自个儿也有点儿懵了。 柳夫人来回看看,赶忙小声提醒那孩子,“这是白家的小姐,记着规矩。” 闻言,那小孩儿瞅瞅柳夫人,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白凤仪了。 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白凤仪像是彻底冷静下来了,而别人却是紧张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我瞅双方僵持着,那孩子是不敢吱声,白凤仪大概是放不下身段儿跟这私生子好声好气的说话,又怕一开口太过生硬,直接给孩子吓毛了。 而柳夫人刚才被白凤仪打断好几次,站在一边儿也是干着急,不敢掺和了。 于是,我就咳嗽了声,语调温和的问那小孩儿,“你叫柳丁?” 小孩儿的好奇心是按捺不住,听我问,就偷偷抬头,忽闪着一双大眼朝我看了过来,我干脆朝他招招手,说,“你过来。” 小孩儿转着大眼,四下看了看,最后落在柳夫人身上,似乎是见她没拦着,这才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了我面前,我把人拽过来,捏捏小手,问他,“你知道柳丁是什么吗?” “是我啊。”小孩儿呆呆的回了句。 “错,”我笑着,从桌上那果盘儿里拿过了半个橙子,纠正道,“是橙子。” 小孩儿的眼睛奇奇怪怪的看着橙子,像是有点儿懵。 我把橙子塞到他手里,把他脸上的米粒儿抹下去,问他,“你喜欢这个大房子吗?” 柳丁拿着橙子像是有些紧张,抿了下小嘴巴,也只是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不喜欢呢?大哥哥是第一次来这里,觉得这座房子很漂亮。” 闻言,柳丁回头看柳夫人。 见状,白凤仪也朝柳夫人看了过去。 柳夫人紧张的扯了下嘴角,赶紧附和道,“大哥哥问你话呢,有什么想说的,就跟大哥哥说,没…没事儿的。” 得了柳夫人的话,柳丁这才回过头来,呆呆的说,“大房子里的人都不喜欢我。” 我就问他,“为什么呀?我看你挺可爱的。” 柳丁想了想,才奶声奶气道,“大家都不喜欢姓柳的,我也想换个名字。” “换个名字?”我不禁一愣,听他这意思是要改姓白了?不禁脑子一抽,就想到了白丁这名字,这还不如橙子呐。 而且,作为白家的私生子,现在姓柳白凤仪都要弄死你了,你要真敢当着白凤仪的面儿说改姓白,白凤仪打不打小孩儿,我不知道,反正柳夫人这顿嘴巴子肯定是得挨上了。 第二十七章 意外 很显然,柳夫人也想到了这事儿,顿时紧张的整个身子都有些哆嗦了。 却不想,这孩子点点头,把手里的橙子举到我面前,傻头傻脑的说,“叫橙子。” “……”闻言,我顿感一阵无语,只得又问这孩子,“那你想不想离开这个大房子?其实外面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 “我知道,”柳丁把橙子拿回去啃了一口,说,“以前哥哥带我去过游乐园,偷偷去的。” “你还有哥哥?”我有点儿糊涂了,正琢磨着他是不是把柳七七男女不分了。 就见这小孩儿点点头,有点儿忧愁的说,“好长时间不见了,他们都说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柳丁!”立时,柳夫人疾言厉色的呵斥了一声。 小孩儿吓得一哆嗦,赶忙瞅白凤仪,然后嗖的一下,就跟个耗子似的,又躲那下人身后去了。 白凤仪却还直视着刚才柳丁站的位置,一双执着的眸子,忽然就染上了些水汽。 我也是才反应过来,柳丁说的哥哥,是两年前车祸身亡的白瑞。 “我累了。”白凤仪站起身,低声说了句,身子有些发晃。 我赶忙起身扶住她,打圆场道,“那就都散了吧,早点儿休息。” 白凤仪没作声,绕过茶几,出了客厅,我搀着她的胳膊,能感觉到这女人走路的时候脚下有些发飘,就小声问了句,“你没事吧?” “没事…”白凤仪的声音发颤。 她低着头,半张脸都遮在阴影里,我看不清她是不是哭了,但知道她这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心里难受,就也闭了嘴,想着让她安静会儿。 可这女人的脑子可能是有病,她心里不痛快,你哭就哭吧,你搁宅子里溜达啥?老大的花园子,我都让她给绕懵了,这溜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着能住人的地儿,甚至连个人影儿都没了。 我就问她,“咱这是去哪儿啊?” 这姑奶奶直接给我回了句,“哪儿也不去,就随便走走。” “不是,咱这饭都没吃,你遛啥食儿啊?你不是说你累了吗?回屋睡觉也行啊,你卧室呢?”我一脸懵逼的瞅着白凤仪,突然很想动手直接把手机抢回来。 白凤仪吸吸鼻子,反倒一屁股坐在了花园的石凳上,说,“在楼上,不想上去。” “就刚才客厅那楼上?”我难以置信的语调,都控制不住的高了八度。 白凤仪抹抹脸,点了下头。 “你不想上去,你搬回来干嘛啊?”我都无语了。 白凤仪抬头看我,花园的夜灯下,这女人的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那张总是面若寒霜的脸,仿佛在这一瞬间生动了许多。 我突然觉得自个儿这脸有点儿发烫,就赶紧转过身,避开白凤仪的眼神,也坐在了石凳上。 “想起白栈了?”见我气呼呼的坐在石凳上,白凤仪问了句。 “我困了,你不上楼,倒是给我安排个地儿,我是‘病人’,我得睡觉。”我不耐烦的岔开话题。 却听白凤仪说,“安排不了,你我是夫妻,只能睡一屋。” “睡一屋?”我回过头,震惊道,“你对我这么放心的吗?” 白凤仪拿冷眼瞧着我,纠正道,“我是没办法,这宅子里人多口杂,到处都是眼睛。” 听她语气不对,我只得应和道,“那…那也行吧,我保证不碰你就是了。” 白凤仪冷笑了声,瞅那意思是不怕我碰她,并且觉得我没那个胆儿。 我也懒得争辩,直接催着她赶紧去睡觉,说这新姑爷上门儿第一天,就饿的半夜要饭吃,说出去得多丢人,我还是早点儿睡着了,能好受点儿。 白凤仪也不搭理我,带我绕出那花园子,回到客厅的时候,这屋里已经一个人都不见了。 白凤仪的卧室在三楼,楼梯口的右侧,我跟着她进了屋,才发现这是间开放式的两进式卧室,不用说了,今天开始我要睡沙发了。 这豪门姑爷当了没几天,先是睡单人床,又睡沙发的,我这混得也忒惨了点儿。 见我瞅着客厅那沙发发呆,白凤仪说,“衣帽间应该有被子和睡衣,你自己找,我去洗个澡。” 洗澡?那岂不是得把外套脱了? 我赶紧回头,正要献殷勤的帮她拿外套,顺手机,却见这女人已经穿着衣服进浴室了。 我再看看客厅的时钟,顿感一阵无力,心说要不就算了,反正就是白跑一趟而已,看我不在,贺如来自己就回去了。 如此想着,我到门旁的衣帽间,拿出了被子和睡衣。 这东西就摆在一进门口的位置,应该是小周放行李的时候,给我准备的。 我窝在沙发上,琢磨着等白凤仪洗完澡,我也得去洗洗。 谁知道这女人洗澡慢腾腾的,我这儿都眯眯洋洋的要睡着了,她才从浴室出来。 白凤仪走出浴室的时候,身上已经换成了浴袍,还是那种短款的松散浴袍,我瞪眼瞅着她,她也不怕,大摇大摆的从我眼前过去,就进了衣帽间,看样子是要换睡衣,我瞬间就精神了,赶紧从沙发上蹦起来,朝衣帽间喊了声,我也去洗个澡啊。 白凤仪没吱声,我拿了睡衣就赶紧进浴室了,进屋二话不说,先抓着白凤仪的衣服翻了一通,找出我的手机,开机,就给贺如来打了个电话。 手机里的忙音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就听那边儿贺如来小声问了句,“怎么了?” 我听着音儿不对,就问他,“你在哪儿呢?” 贺如来压低了声音说,“我刚进客厅,你们这院儿里连点儿灯光都没有,断电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可能是小周把电闸拉了,还有我不……”我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儿‘咣’的一声,随即这手机里就传来了‘咔哒’一声脆响,像是手机掉地上了。 “喂?贺如来?”我连喊了好几声,听那边儿也没人应,就知道可能是出事了,直到手机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估摸着是有人把手机捡起来了,我才试探着问了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然后就听手机里传出了柳七七疑惑的声音,“顾大哥?” “?”我愣了下,赶紧问,“贺…不是,这手机的主人呢?” 柳七七嘀咕道,“你说那个小偷啊?砸晕了…” “卧槽……你拿什么砸的?”我心头一惊。 柳七七被我吼的沉默了下,才小声道,“就…就餐厅架子上那块大理石……” “……”大理石?博古架上那个? “顾大哥,你认识这人啊?你们……” “停,”我赶紧打断了柳七七的话,急道,“你现在听我说,别墅的大闸在楼东那仓库的电箱里,旁边儿应该有胶皮手套,你现在去院子,带上手套,把电闸合上,然后去二楼我的卧室,有医药箱,赶紧给人止血!” 我急吼吼的说完,又强调道,“还有!别挂电话!” 柳七七像是被我的语气吓到了,赶忙应了两声,然后我就听手机里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和柳七七急促的喘息声。 直到传来打开电箱的‘咣啷’声,我才继续叮嘱说,“千万记得带上手套,不要到处乱摸,把向下的电闸推上去就行了。” 柳七七胡乱应着,片刻后,手机里传来了一声尖叫。 我赶紧问她,“怎么了?” “没…没事,灯亮了。”柳七七喘得厉害,跑回客厅,噔噔的上了楼,又拿了药箱下来,突然就哭了,着急的问我,“哪个是止血药啊,这上面都是英文,我看不懂啊,顾大哥,这个人的脑袋流了好多血啊,要不我们还是叫救护车吧……” 第二十八章 引蛇出洞 听柳七七哭着说贺如来的脑袋流了好多血,我当时这心就凉了半截了,但这人肯定是不能去医院的,我赶紧说,“你别怕,那个棕色的瓶子是止血药,你先止血,然后用他的手机打电话,看看电话簿里有没有一个叫斌子的,或者郝斌也行,告诉那人,说他当家的受伤了,把地址给他,自然会有人过来接。”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扒拉瓶瓶罐罐的声音,柳七七哭着问我,“他会不会死啊……” “不会!”我吼了声,可听柳七七哭得更凶了,我只得又安抚道,“他有私人医生,比医院那些专家都强,你赶紧去打电话,联系完,再给我打过来。” 柳七七哭着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我在浴室里挠心挠肺的等了好一会儿,柳七七也没给我打过来,等电话再拨过来的时候,都半个小时之后了,接通电话,我就听到了郝斌的声音,“顾先生?” 我赶紧问,“他来江城的时候,带医生了吗?” “带了,是姓张那位,”郝斌回了句,才结结巴巴地犹豫道,“当家的…伤伤得有点儿重,已经被张医生带、带走了,说是得拍片子,缝针。” “没有生命危险?” “应该是没有,”郝斌麻利地回了句,突然又改口说,“但…但是,张医生说情况也不容乐观,还是很严重的!” “那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我着急的问。 郝斌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一句,“不…不知道,得晚点儿才能出结果。” 我顿感一阵心累,又问他,“柳七七呢?” “在…在这儿呢……”郝斌支支吾吾的说着,像是把手机放到了柳七七旁边儿,手机里就传来了柳七七抽抽搭搭的声音,我琢磨,她这调调是憋着呢,八成是被郝斌打了,或者是被吓唬了。 尽管有点儿马后炮,我也还是叮嘱了句,“别为难她。” “…知道了,”郝斌蔫声回了句,又说,“那我先挂了,顾先生,这屋子还得擦擦,我们也得抓紧时间撤,免得惊动了物业那边儿。” 我让他记着我的电话号,回头出结果了,给我打过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耳边恢复安静的一瞬间,我心里这火儿,噌的一下就蹿起来了。 暗骂,贺如来这个乌鸦嘴! 白天才说了那宅子风水有问题,晚上就能遇着这事儿,就算他是个文职,身手不顶用,那么大个人了,怎么就能被柳七七那种小丫头片子伤到呢? 站在浴室里,我是百思不得其解,澡也没洗,换了睡衣就出来了。 白凤仪坐在客厅里,看看我,低声问,“刚才在给谁打电话?” 我愣在门口,好一会儿,才答非所问的呓语了句,“我这病该好了。” “?”白凤仪柳眉微蹙,疑惑道,“你说什么?” “我说病该好了!”我冲她嚷了句,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不耐烦道,“赶紧解决完你家这破事儿!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贺如来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北边儿肯定得出事,钱我不在乎,可手下那么多兄弟,不能为我当初干那些事儿,都折进去。 白凤仪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思索了片刻,才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干脆道,“你听我的,明天传下话去,就说三天后要补办婚礼,这两天也别在家待着了,公司也别去,就带我出去吃喝玩乐,另外,你们白家这财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继承是得拿遗产继承的手续,还是当众公开就行?” 白凤仪想了想,才说,“都需要,现在公司的生意是我和姜管家在处理,但大部分财产已经转到了我名下。不过,因为姑妈也算是爷爷的直系亲属,我又没有遗嘱,所以想拿正规手续,还是有点儿麻烦。公开倒是很简单,只是挑破了这层关系,肯定会……” 我看白凤仪考虑得太多,干脆打断了她的话,说,“那就公开,传婚讯的时候,一起写到请柬上,就说届时宣布白家产业的继承人,我对生意方面不太懂,但也知道万事唯快不破。” “你是想引蛇出洞?”白凤仪不解的看向我。 我反问她,“你怕?” 这次白凤仪却难得的没有嘴硬,而是垂下了眸子,思索许久,才问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点破道,“兔子逼急了还得咬人,这野兽逼急了,自然是要吃人的。” 白凤仪沉默着没作声。 我看她还是犹豫,便提醒道,“你别忘了,是野兽,早晚都是要吃人的,你现在怕死,不敢抻这个头,以后也只有被吃的份儿,想想你家接二连三的车祸,你以为你在这儿循序渐进,对方就会放过你?你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等他们铺网。” 闻言,白凤仪不快道,“我也有自己的网。” 我看她还在异想天开,忍不住戳穿道,“那你有猎物吗?网再结实,你不知道该抓谁,敌暗你明,你手脚能有他们快?” 白凤仪一下子就没话说了,她不傻,我戳破的是事实,也是她最担心的情况。 “给你一晚时间考虑,能行,我就再留三天,不行,我明天就走,顾尚这个名字可以死在白家,到时候你继续孤军奋战,我不碍你的事儿。”我无所谓的说完,拽了被子过来,倒头就睡。 白凤仪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就回卧室了。 我蒙在被子里,拿出手机,翻看着之前贺如来给我的信息,心里乱糟糟的,记忆也在这一瞬间回到了很多年前。 在酒吧巡场,并不是什么好工作,尤其是红狐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早些年,干得都是些卖命活儿,从一个小保安,到巡场大哥,以我的脑子和见识,原本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也没那么大的贪心,想争什么,抢什么,也知道自己斗不过上边儿那些老狐狸。 可偏偏这个时候,贺如来出现了,这个看似无害,每天笑呵呵的小青年,愣是不动声色的靠着智谋,把我扶到了和那些老狐狸平起平坐的地步。 哪怕是这时候想起来,我也依旧摸不清,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记得那两年腥风血雨的,该镇场子我就上,该打架我就扛,我带兄弟护着他,他来助我扶摇直上。 那几年,把那些老狐狸踩在脚下,仿佛成了我的人生目标,可真到了目标实现的那一天,我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平湖蓝天。 红狐酒吧该乌烟瘴气的时候,依旧乌烟瘴气,那些老狐狸也各自划地为王,做着酒吧之外的买卖,我管不过来,手段再狠,也狠不过人性的丑陋。 但当时有贺如来帮着,我尚有心力支撑,直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在背后狠狠捅了我一刀…… ‘叮咚’ 后背隐隐作痛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将我拉回了现实,看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内容只有几个字,“顾先生,当家的醒了” 我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多了,一夜未睡,窗外浅青的黎明色透过窗帘,映在客厅里,让我这脑子也跟着清明了几分,忙坐起身,直接拨了个电话回去。 那边却迟迟没有接通。 我心里不踏实,电话自动挂断之后,就又拨了一次,这次郝斌倒是很快就把电话接通了。 “顾…顾先生……” 我问他,“人醒了?” “醒…醒了……” 郝斌说话的语气有些发虚,我不禁谨慎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 “没怎么,你结巴什么?”我呵斥了一声,问他,“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昨晚你说话就一直结巴!” 手机那头的郝斌支吾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顾先生,我们当家的真醒了,就…就是他这脑子好…好像……” “?” 第二十九章 兜风 一早,白凤仪就被我打电话时的大吼大叫给吵醒了,看我对着手机骂街,也不打扰我,自顾自的梳妆之后,坐到沙发上,等我骂够了,挂断了电话,才问我,“怎么了?” “我得去趟酒吧。”我不痛快的回了句,心情差到了极点。 “红狐酒吧?”见我没作声,白凤仪只得提醒道,“那里是夜场,白天去不合适,我想好了,一会儿就吩咐人去准备喜帖,通知姜管家筹备婚礼,傍晚我陪你过去。” 我扭头看她,白凤仪朝我扯了下嘴角,不是笑,却在表示,她妥协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去洗把脸,下楼吃饭。”白凤仪叮嘱完,拿起我的手机,放到柜子上充电,就进衣帽间去换衣服了。 等她出来,我这也换好了,下楼的时候,餐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柳夫人规规矩矩的等在餐桌旁,见我俩过来,就先朝白凤仪打了声招呼,“凤仪。” “以后不用等我了,饭好了,你可以先吃。”白凤仪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和我一同坐下,也不等柳夫人反应过来,便又说,“三天后,我们要补办婚礼,同时宣布白家产业的继承事宜,稍后,我会通知姜管家抓紧筹备,这两天大家都会很忙,家这边你收拾着点儿,喜房就用我的卧室,简单布置一下。” 柳夫人站着愣了许久,直到白凤仪那早餐都吃完一半儿了,她这才反应迟钝的坐下,语调温婉地试探道,“这么着急吗?婚姻大事,我觉得还是好好筹备一下吧,太过仓促的话……” “柳夫人,”白凤仪抬眼看她,闻言这柳夫人立刻就闭嘴了,白凤仪也补了句,“吃饭。” 纵使这柳夫人一直扮演着稳如泰山的角色,此时也有些绷不住了,那张万年温婉的脸,眉头微蹙,眼神也止不住的有些发晃,她这饭吃的心不在焉。 我和白凤仪匆匆吃完,就上楼了,白凤仪打电话,把要做的事儿都吩咐了下去,然后问我,“别在家待着,也别去公司,那接下来去哪儿?” 我想了想,问她,“你有钱吗?” “你说呢?”白凤仪无语的反问了句。 “那就去车行,”我起身,拿了手机,嘀咕道,“先买辆好车,哥带你去兜风,下午逛商场,晚上去酒吧!” “就这样?”白凤仪颇显质疑的看着我,问道,“你不打算做点儿什么吗?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干等着对方出手,我们很可能死在兜风的路上。” “死不了,”我不在意地回了句,又提醒说,“多带几张卡,我有很多东西要买。” 白凤仪不乐意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回卧室拿了包,才跟我下楼。 小周依旧充当着司机的角色,将我和白凤仪载到江城最大的车行,甚至还帮着挑了会儿车。 女人买衣服买化妆品还行,买车就外行了,白凤仪看上的几款车子,都被我否定了,小周看上的外形过于粗犷,白凤仪又不想买。买车,这俩人是认真的。 我转悠着,却找机会避开白凤仪和小周,把那店员拉到了一边,问他,“有没有二手车?” 店员一愣,白凤仪那张脸在江城可以说是行走的VIP了,这店员自然认识,看白凤仪来这儿买车,这半天也是溜须拍马的各种介绍,但这会儿听我问二手车,他就有点儿回不过味儿了,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他一脸懵逼,我也懒得解释,直接说,“外形七成新就行,机器不能有毛病,最好是四驱的,有,你现在就联系,一会儿我回来试车,只要我点头,钱,白小姐有的是。” 那店员反应了会儿,赶忙点了点头,就去后边儿打电话了。 我绕到前面,问白凤仪和小周,“挑好了没?” “就这辆吧!”白凤仪像是挑烦了,随手指了下旁边的车子。 小周看她脸色不好,也没敢再较真儿,我就也点了点头,说,“那就它吧!” 小周看我,似乎是觉得这车子的性能不怎么样,我示意他少说话,吩咐说,“你去把手续办了,最好搞个临时牌照,完事儿回去就行了,我要开新车,带小姐去兜风。” 小周在原地站了会儿,看样子是不想走,但最后还是点点头,拿着卡去付款办手续了。 白凤仪问我,“刚才你干嘛去了?” 我正要说话,之前去后面联系二手车的店员却一路小跑过来,低声说,“车有,但我看白小姐的人已经去付款了,那辆二手的还要吗?” “要,你让人把车准备好,钱不是问题,但我得先试车。” 店员看白凤仪没反对,这才爽快道,“行。” 小周给新车办完手续,搞了个临时牌照,就先回白家了,我开车载着白凤仪在市里绕了一圈儿,才开进老城区,在一条破破烂烂的老服装街上停了下来。 白凤仪似乎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坐在后边儿,一副不想下车的样子,问我,“在这儿买东西?” 我直接说,“你在车上等着,钱包给我。” 白凤仪莫名其妙的看看我,还是把钱包递了过来。 我打开看里面有几张现金,就下车,钻进街里,在一家破到不能再破的铺子买了身儿连帽运动服,换上,把脸遮了个七七八八,又把自己原来的衣服套到一个塑料模特身上,再把这假人背出街口,塞到车子的副驾驶上。 看看周围没什么人,我打开后车门,让白凤仪下车。 白凤仪却没动,瞅瞅前边儿的副驾驶,端着架子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干脆进了车,也坐在后边儿,指着副驾驶上,那个穿着我休闲装的塑料模特说,“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 白凤仪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我。 我就又指了下驾驶位,继而说,“你现在去那儿坐着,把车子开回车行。” “不行,”白凤仪突然握紧了双手,一双眼睛盯在方向盘上,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把目光垂了下去,拒绝道,“我不想开车。” 我看她这反应,不禁一愣,问道,“你车祸之后,没开过车了?” 白凤仪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难怪她刚才就坐在后面了,我还以为她这是习惯了,才没坐副驾驶。 我想了想,还是逼迫道,“今天你必须开车,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白凤仪却突然抬头问我,“你怎么不开?我开车,那个假人是你,你去哪儿?” 说着,白凤仪就动了动身子,似乎是反悔了,想下车回家。 我赶紧把人摁住,可能是动作粗暴了点儿,白凤仪那胳膊被我扭疼了,顿时这女人就吃痛,吭唧了一声,但挣扎的也更厉害了。 “你冷静一点!”我也不敢使劲儿摁她了,干脆把手里的钱包砸过去,拍在了白凤仪的后脑上,呵斥说,“你他妈能不能冷静一点?” 作为白家的千金小姐,白凤仪大概从没被人这样羞辱过,立时那目光便犀利的朝我瞪了过来。 “去开车。”我板着脸,尽量心平气和的又说了一遍。 白凤仪呼吸急促的看着我,像是气到了极点,但僵持片刻,最后还是下车,绕到了驾驶位上,却迟迟不敢摸那方向盘。 “忘记那场车祸,一会儿我在车行下车,你去江城的北桥公路,别害怕,我会去找你的。”我伸手揉了揉白凤仪被钱包砸疼的后脑。 这女人虽然没回声,却还是强撑着启动了车子。 坐在后排,我能看到白凤仪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又在不安的磨磋。 第三十章 试车 将车子开回车行,在后边儿的胡同口停了车,我动作麻利地下车,就钻进了胡同,白凤仪的车子却在外面停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走。 知道她心里害怕,我也没催她,先找到之前那店员,让他带我去看了那辆二手车。 这车的车主是个大胡子,人瞅着得四十多岁了,见着我就一个劲儿地夸他这车没问题,说是因为家里出了点儿事,急需用钱,才忍痛割爱要卖的。 这是辆四驱的越野车,瞅着观赏价值不高,也只有真正‘玩儿车’的人才会买这种车。 见我一直围着车看,也不说话,那大胡子还套近乎的嘀咕说,“小兄弟,我看你也是个懂行的,这车卖给你,你可好好保养着,没准儿我这边儿哪天东山再起,还得把我这大宝贝儿赎回来。” 闻言,我就朝他笑了笑,说,“没问题,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好好保养的,不过,现在还得麻烦您跟我去试试车。” “这不叫事儿,上哪试?江城的斗车场,我都熟。”大胡子直接把钥匙扔给了我。 我俩上了车,那店员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启动车子,往北边儿开着,我才跟那大胡子说,“不用去斗车场,我就上大道跑跑。” 大胡子一听还有点儿泄劲儿了,嘀咕说,“我这车可牛逼,你不去斗车场,上大道能试出个啥?” 我笑了笑,转移话题问他,“小北桥儿是在北桥公路的东边,还是西边?” 大胡子理所当然道,“西边儿啊。” 车子驶出江城市区,我往西拐了个路口,继续往北开,侧头看不远处的北桥公路,那边的车稀稀拉拉的并不多,估摸着,在往外开出一段距离,彻底驶离郊区,就没车了。 而小北桥儿是条老道,年久失修,这会儿就我们这车在道上开着呢,不过这条路的车程要比绕了个大弯儿的北桥公路短很多。 所以,当我的车子开过老桥,绕到北桥公路上的时候,白凤仪的车子还没上北桥。 我就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大树下。 车上的大胡子看我突然停车,就问我,“咋啦?” 我盯着远处疾驰而来的两个车影,心不在焉道,“没事,歇会儿。” “这才哪儿到哪儿?我这车不用歇!”大胡子牛逼轰轰的回了句。 眼瞅着那两个车影越来越近,确定了前面那辆车就是白凤仪新买那辆,我不禁想,这个时候的白凤仪,怕是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大胡子看我不搭理他,着急让我开车,还多手多脚的拧钥匙帮我启动了车子。 我就也好心的提醒了句,“系上安全带。” 闻言,大胡子看看我身上的安全带,不屑道,“就你开这车速,我就是坐车顶上,都甩不下去,系什么安全带?” 我看他不听,也懒得多说,瞅白凤仪那车上了桥头,就一脚油门也冲上了桥。 紧跟在白凤仪那轿车后面的,是一辆半新的货车,看样子是改装过的,不然没可能追得上她那车。 这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紧挨着,上了桥之后,就开始发晃了,明显是后面那货车在怼白凤仪的车子,而白凤仪一直在加速躲闪。 我车上这大胡子似乎也看出了不对劲儿,立刻贴紧了车座子,嘀咕说,“你等会儿,我怎么看前边儿那俩车不对劲儿呢?” 我没搭理他,继续换档,加足了马力往前开。 “卧槽!你停车!赶紧停车,踩刹车啊!”这大胡子看我有心往上撞,当时就毛了,蹿起来抱着车座子,就是一阵鬼叫。 白凤仪的车子开到桥中心的时候,大概是看到桥这边也冲过来一辆车,当时就停那儿不动了,后边儿那货车猛冲上来,就往白凤仪的车上撞。 我这边儿大胡子嚷得正凶,这劲头儿十足的越野车已经与白凤仪的车子擦肩而过,直接怼在了那辆货车的车头上。 瞬间,那货车打着滑,就被越野车顶出去了好几米,货车司机仿佛才反应过来,赶忙换了倒挡,往后退。 我再次提档,将油门踩到底,继续顶住那辆货车往外推,不给对方缓手的机会,直到把那辆货车卡在桥墩上,确定它跑不了了,我才停车。 这时候,我车上这大胡子都哭了,看我停车,第一时间就从车上蹿下去,跑到前面儿看着冒烟儿的车头是一阵痛心疾首地哀嚎。 那货车上的司机,也打开车门,拎着一根棒球棍下了车,指着大胡子,就骂了句,“别他妈多管闲事儿!” 大胡子还在心疼自己这车,根本就没注意那人,被骂了也是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我这边驾驶室的车门卡在了桥栏杆上,只能从副驾驶那边下去,等我从车里钻出来,那货车司机已经拎着棒球棍站到了白凤仪的轿车旁,抬手就要砸车窗。 我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腕子,抬脚踹在他后膝上,摁着胳膊往下一压,当时这人就跪地上了,我踩住他的小腿,让白凤仪下车,说后边儿的应急箱里应该有绳子。 可车上的白凤仪却迟迟没有动静,最后还是那大胡子一脸懵逼的给我找来了绳子,我俩合力把这货车司机捆上了,这白凤仪才磨磨蹭蹭的从车上下来。 尽管这会儿瞅着,她还算正常,但明显,脸上那妆都哭花了。 我瞅她下了车也还是一副没缓过神儿的样子,就动手摘了那货车司机的口罩和帽子,问白凤仪,“认识吗?” 白凤仪有点儿荒神的摇了摇头,反倒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看这女人在关机时刻,反而没了平时那股子雷厉风行的劲儿,顿感一阵蛋疼,只得自己捡起了地上的棒球棍,问那货车司机,“谁让你来的?” 那货车司机瞪着我,咬牙切齿的说了句,“郑少不会放过你们的!” “郑少,是吧?” 估摸着这人来之前也是咬了死话儿了,看他较劲似的跟我点头,我也懒得多问了,一棍子就给他闷过去了。 大胡子吓了一跳,躲开半米远,劝道,“小伙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好事儿!但咱不能草菅人命啊,我劝你放下棍子,立地成佛啊!” 我瞅了他一眼,扔掉棍子,从大胡子的车上找了块破抹布,给那货车司机把嘴塞上,这才说,“麻烦您,给搭把手,抬车上去。” 那大胡子说归说,闹归闹,该动手的时候也没躲着,动手就帮着我把这人给塞后备箱里了。 我锁了后备箱,这才跟大胡子说,“您这车不错,我买了,连带着今天这事儿,也麻烦您给背个锅,就当我从没开过您那车。回头要是有人盘问这货车司机去哪儿了,您就说是,被路过的白家小姐送医院去了就行,出了事儿,我们兜着。” 闻言,这大胡子想了好一会儿,直到白凤仪递给他一张银行卡,他这才回过味儿来,瞅瞅我和白凤仪,说,“合着,你俩本来就认识啊?” 我冲他点了下头,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就上了白凤仪的车,白凤仪似乎是不放心,又跟大胡子确认了句,“这钱不止是买车的。” 大胡子愣愣的点了下头,算是把这事儿应下了。 等白凤仪上了车,我就调转车头,把车子开回了江城。 车上白凤仪坐在后边儿,一直没说话,我问她,“刚才吓坏了?” 白凤仪沉默着,良久之后才回了声,“嗯。” 听她老实答话,我反倒有些不自在了,随口说,“没事儿,现在该背后那人害怕了。” 白凤仪却担忧道,“可这人如果咬死了这事是郑家干的,我们总不能真去找郑泰对峙。” “咬死了?那也得骨头够硬,咬得住才行。放心,今晚就能出结果。”我安抚了句,把车子停到市中心的商场外,就拉着白凤仪进了购物楼。 站在熙熙攘攘的商场里,白凤仪仰头问我,“你要买什么?” “呃,”我瞅着她那花猫一样的脸,一言难尽道,“什么都买,不过…你……先去洗把脸?” 闻言,白凤仪一愣,赶忙拿出个小镜子照了照,随即就跑去洗手间了。 我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一阵心累,心说你没事儿老化什么妆,返璞归真它不香嘛? 第三十一章 耍脾气 欣欣向荣的大商场里,行人匆匆,我和白凤仪裹在里面显得这样不起眼,但我知道,就在此时此刻,江城,白家的独苗千金要下嫁山野村夫的消息,和红狐酒吧当家人脑部受创已致呆傻的消息,正在飞速扩散。 “这件怎么样?”白凤仪穿着一件黑色的斜肩长裙从试衣间出来,问我。 我坐在椅子上,盯着她看了会儿。 洗去妆容的白凤仪,总是让我想起盘子沟那个傻兮兮的‘小凤儿’,我瞅来瞅去便不自觉的说了句,“不好,这里就没有正常点儿的衣服?这个穿着干活儿不方便。” “?”闻言,白凤仪不解的蹙了下柳眉。 却听旁边那女服务员甜甜地说,“这位先生说笑了,白小姐可是金枝玉叶,哪需要干什么活儿啊?人家负责漂亮就可以啦!” 我听那服务员溜须拍马的,就一阵不耐烦,说道,“不是给她买的,你们这儿到底有没有正常人穿的衣服裤子?没有我走了。” 服务员一愣,瞅瞅我,又看看白凤仪,似乎是觉得白凤仪才是金主儿,所以没搭理我。 我正要跟白凤仪说换地儿,这女人也不知抽什么风儿,突然冷飕飕的刮了我一眼,就转身回试衣间把那裙子脱下来,换回了早上的衣服,然后拿回钱包就往外走。 服务员不乐意的翻了我一眼,却恭恭敬敬的送白凤仪出去,甜甜地说,“白小姐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我赶紧跟出去,回头瞅着后边儿那专卖店,抱怨道,“你这找的都什么地儿?服务态度太差了。” 白凤仪猛地站住了脚,转过身来,冷言冷语道,“想要正常衣服,你去老城那破街上买啊!” 我被她这无名火燎得一愣,莫名其妙道,“你干嘛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咱能不能注意点儿形象?还是不是金枝玉叶了?” 白凤仪张张嘴,似乎是有话要说,但碍着人多,最后还是一跺脚走了。 之后我俩又逛了几个品牌柜台,我觉得都不咋合适,就在大众区挑了几身儿合眼的,让白凤仪帮我试,她也不搭理我,我看她那样儿,最后能帮我付账,都是压着气儿来的。 这不禁让我再次想到了同为白家姑爷的赵匡,同时也为白凤仪的未来丈夫捏了把汗,给她们家当姑爷,活儿得干,气得受,这一般人还真挺不住。 买完衣服,我又逛了点儿补品,大包小包的两只手都拎满了,才说够了,带着头儿就往外走,快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我听白凤仪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回头一看,这女人站化妆品那柜台前不动了。 我只得又退了回去,见她要了很多化妆品,就推脱了句,“这个不用买。” 结果,白凤仪看都没看我一眼,自己刷了卡,把那些化妆品胡乱收进袋子,就去卫生间了,再出来的时候,她那张‘返璞归真’的脸上,已经又恢复了往日精致的妆容。 “走吧!”经过我身边,白凤仪冷声说了句,就自顾自的出去了。 我赶紧拎着大包小包的跟上去,说,“晚上去哪儿吃饭?这附近有什么高级餐厅吗?” 白凤仪头也不回的说了句,“五月饭店。” “…那还是算了,要不直接去酒吧?”我看天色擦黑,估摸着也不早了,就提议了句。 “随便!”白凤仪板着脸往车旁一站,跟个瘟神似的,那脸上写满了不痛快。 我这才想起车钥匙在我这儿呢,就赶紧跟过去,打开车门,把东西都放到后排的座椅上,这才招呼白大小姐上车,叮嘱她别压了我的东西。 当时白凤仪看我那眼神,就跟我欠了她几百万似的,可后来我算算账,因为买的都是些大众产品,那天我一共也没花她多少钱。 我可是帮着她活捉了那车祸凶手,这点儿报酬根本就不算多。 她一直板着个脸,搞得我也跟着有点儿不痛快了,到了酒吧,我给郝斌打电话,让他出来,把车钥匙给他,才小声说,“在车里了,你弄出来的时候留意着点儿,完事儿,车放停车场就行。” 郝斌应了声,就拿钥匙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去了。 白凤仪穿得单薄,站在冷风里,拿冷眼瞅我。 我让她盯得发毛,就不是味儿的叮嘱了句,“进去少喝酒,得后半夜才能回家呢。” 白凤仪没搭理我,转身就进了酒吧。 我就也跟着她进了里边儿的大厅。 上次来红狐酒吧,我时间紧,只在走廊的包间待了会儿,这会儿跟着白凤仪绕过前台,时隔两年,再次看到这灯红酒绿的夜场,不免觉得有些遥远。 见我过来,大虎和二奎绕过来打了声招呼,说,“顾先生,三楼的环境比较安静。” 这个我知道,一楼是喧嚣,二楼是辉煌,三楼是情调,这是红狐酒吧的规矩,分得清清楚楚,常来酒吧的人应该也都知道,可这会儿白凤仪已经挤到人群里不见了,我只得朝那二人摆摆手,示意没事儿,就也跟了进去。 穿过酒气迷离的舞池,我就看白凤仪端庄的坐在吧台前的高櫈上,正瞅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走神,她这幅姿态,哪里像是来蹦迪的,根本就是来监场的。 “这里不适合你!楼上环境好点儿!”我捂着耳朵凑过去,试图把震耳欲聋的音乐挡在外边儿。 可她似乎不想看到我,转过身子,又瞅着吧台里的酒瓶子发呆,见状,那帅气的酒保小哥过来问她需要什么,白凤仪也不搭理。 那小哥瞅瞅我,我朝他摆了下手,这人就走了。 我拉过高櫈,紧挨着白凤仪坐下,凑在她耳边大声问,“你怎么了?” 酒吧的音乐声很大,我以为她没听见,就又不见外地追问,“好端端,你耍什么大小姐脾气?” 哪知我这一句话,就跟点了雷似的,当时这白凤仪就炸了,生气的吼道,“我是金枝玉叶!我有钱!我就要耍脾气!你管得着吗!” 我被她吼得一愣,可看她还是一直盯着吧台里的酒瓶子,不瞅我,我又觉得她不像是在冲我发火儿,只得又往前凑了凑,安抚说,“你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哥给你开导开导,别自己生闷气!” 死盯着酒瓶子的白凤仪瘪了瘪嘴,却没说话。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晃来晃去,我看不太清她的脸,正想再凑近些的时候,才发现,我和她之间太近了,几乎近到了可以感受到彼此体温的地步。 酒吧里的音乐狂躁而混乱,这个时候一起跟着狂躁起来的,还有我的心,我仿佛一下子就知道白凤仪为什么给我摆脸色了,当即便保持距离的跟她分开了一些,低声说,“你自己坐会儿,我去后面一趟。” 说罢,我起身,左右看看,找到了大虎和二奎的身影,朝二人摆摆手,让他们照看着白凤仪,我就挤出舞池,绕回前台,拐进了走廊。 脱离了喧闹的大厅,我这脑子也一瞬间清醒了不少,并且开始自我安慰,可能只是我自己想多了,白凤仪那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凭什么看上我这种地痞无赖? 再说了,我俩认识这才没几天,怎么想那也是不可能的。 打消了这不靠谱的念头,我找到上次打架那楼道口,就有人给我带路,直接上了楼顶。 红狐酒吧,下三层是娱乐场所,上三层是住宿酒店,这六楼以上,就算是私人场所了,所以电梯只通到了六楼。 上楼顶,还得再爬两层。 我这憋着劲儿要找贺如来算账,也没觉得费劲,可上了楼顶,却没见着人,这楼顶只有郝斌,和被我绑的那个货车司机在。 见状,我不禁愣了下,等带我上来那人退出去,就问郝斌,“你们当家的呢?” “顾…顾先生……”郝斌一说谎这嘴就打结巴。 我一看他这又要给我编瞎话儿,干脆摆了下手,让他别说了,转而问,“问出什么没有?” 听我不问贺如来的事儿了,郝斌就立刻又精神了起来,摇头说,“没有,这小子嘴紧得很,不过,我还没给他上真招儿,就等着您来问些要紧的了。” 【必读公告】 一大早起来码字,才看到昨天就来通知,说是要上架了。 有点突然,赶紧抓紧时间码个公告。 话不多说,点进来小哥哥小姐姐们,一定要看完。 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投喂,不管是推荐票、钻石票,还是每一个点击,以及每一条评论,我都看到了哦。 尽管我们这个集体现在还很渺小,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的,现在每一个在追读的朋友,都是我码字的无穷动力,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同时希望更多的朋友能加入我们,携手前行。 一本书的成长期是很漫长的,我需要推荐渠道,就要先有成绩,所以你们手里的推荐票、钻石票、甚至是每一个点击和收藏,都关乎着我们未来的命运,我想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我们明明可以走的更远,所以我不会轻易言弃,请你们也不要轻易放弃我。 收费标准一章大概是几毛钱,按千字几分钱收费,字数多的章节贵一点,字数少的便宜一点,但都差不多,假设,同样是九千字,分成三章或四章来发表,需要的订阅费用其实是一样的,只收九千字的几毛钱,所以不要纠结是贵了还是便宜了,在我眼里都是贵了,毕竟一分钱也是钱,你们的钱也来的不容易,我会好好写的,让你们这几毛钱花的值。 具体充值方法,我会复制在下方,不懂的新岩友可以去看看,网站里的老读者就不用看了,文中情节有不懂的地方,大家也可以联系我,书评区留言我都会看。 最后,再说一句,感谢你们,不管是走是留,这几天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没有那么孤独,谢谢! 【以下是黑岩充值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充值】,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3种充值方式,【支付宝】【微信支付】【PayPal】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微信支付】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 【PayPal】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黑岩网,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PS:充值完成之后,就可以对作品进行打赏和订阅了,如作品已上架,建议书迷朋友直接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就省去了一章章订阅的麻烦,订阅过一次的章节,回看是不收费的。 第三十二章 审问 你看,不说瞎话儿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结巴。 我无语地斜了郝斌一眼,直接过去,把那货车司机嘴里的抹布拽出来,问他,“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 那司机也不怕,甚至还不紧不慢地活动了两下儿下巴,这才无所谓道,“楼顶。” ...... 《惊龙》第三十二章 审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醉酒 柳七七听我提起这事儿,她还挺生气的,抱怨说,“还不是你自己瞎着急,急吼吼得让我去合电闸,拿药箱,我都没来得及细看!等我回来,他那脑袋和地上已经都是血了,我都吓哭了,哪还敢细瞅?” “那废话,你拿大理石砸人脑袋,换谁不得着急?再说了,这把人砸晕了,...... 《惊龙》第三十三章 醉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疤痕 副驾驶上,醉酒的白凤仪昏昏沉沉的,时不时的皱眉挣动着身子,像是被过快的车速晃得有些难受。 “再忍忍,马上就到家了。”我熟练的操纵着车子,并没有将车速提到最快,但为了躲避后方的撞击角度,我一直在变道。 而那辆小货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后边儿,虽然车速提得...... 《惊龙》第三十四章 疤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绑架 小周不在,白凤仪没发话,那只能是姜管家给支走了。 我瞬间想到这事儿,白凤仪自然也是想到了,面若寒霜的上了车,摔上车门,等我启动了车子,这女人才咬牙道,“没事就口口声声的表忠心,真到了关键时刻,他倒第一时间把我弃了。” “可能是你说的对...... 《惊龙》第三十五章 绑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夫妻 这糖厂不小,西边儿还有一片老宿舍,就是房子已经塌没了,只剩了些破房框子,我翻进去从里边儿溜达着找了个趁手的家伙事儿,就从半塌的西墙根儿摸进了糖厂。 那辆白皮箱货就停在院子里,距离厂房的车间门口很近,后车厢的门开着,白凤仪已经不在车上了。 我往车间望了眼,这厂房占地面积很...... 《惊龙》第三十六章 夫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抢人 其中两条是郝斌发过来的,内容分别是‘姜海也过去了’和‘还有柳夫人’。 这两条信息相隔不过五分钟,但看得出来这人是分两拨儿过来的。 而最后一条信息是贺如来发过来的,只有几个字,“白龙霆没死” ...... 《惊龙》第三十七章 抢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原委 后来派出所那民警大哥跟我说是搞错了,这人没死,只是失踪了。 当时我也只觉得这白家事儿多,甚至不想往里掺和,就没细想。 但现在想想,这报纸上可以胡说八道,但派出所是不会搞错的,上报死亡,吊销户口,那也不是小事,只能是白家自己隐瞒了实情,当时白凤仪发生车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惊龙》第三十八章 原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套话 在走廊里站了会儿,我也不想跟他算账了,拿出手机给郝斌打电话,让他带我去见赵匡和昨天抓来那货车司机。 郝斌上楼来,把我带到了走廊另一头的单间儿,说赵匡就在里面,我那房卡就能开门。 我点点头,郝斌就去带那货车司机了。 我进了屋,就见赵匡趴在床上,后腰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过了。 ...... 《惊龙》第三十九章 套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央求 听姜管家这样问,我装傻的愣了下,才皱眉问他,“你什么意思?” “小姑爷,”姜管家拄着拐站起了身,走到我面前,问道,“下午躲在糖厂里那人是你吧?” “糖厂?”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姜...... 《惊龙》第四十章 央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救人 我突然很想掐死面前这个女人,我俩相识的时间不长,我也知道白凤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但短暂的相处,让我看到了她人性深处尚且纯真软弱的一面,却不想正是她仅存的这份软弱,让她如此冷漠无情。 “这是最后一次,你好自为之吧!”我冷声说完,便与白凤仪擦肩而过,打开了房门。 ...... 《惊龙》第四十一章 救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绝路 我一脚蹬在赵朔的手臂上,被他挡了个结实,但他自己也被我脚上的冲击力,撞得倒退了好几步,顷刻,我俩之间便拉开了一段距离。 沉默中,赵朔转身就往我卧室那边跑,我追上去的时候,他已经把房门摔上了,我使劲儿撞门,这时楼上跑下来两个人,用手电往这边照了照,呵斥说,“谁?” ...... 《惊龙》第四十二章 绝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暴露 说是小个儿,这人也不矮了,只是站在那几个保安里稍微矮了那么一点儿,可站在那光头面前,就显得跟个小鸡崽儿似的了。 这小保安,一棍子砸过去,那光头抬手就捏住了他拿着电棍那只手的手腕子,当时这保安的手就使不上劲儿了,人疼得哎哎直叫,那电棍也掉在了地上。 光头一脚踩住电棍,往后...... 《惊龙》第四十三章 暴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生死一线 “真他妈乱,弄死就完了!”那光头咬牙说着,以为我和姜管家那些人是一伙儿的,转身就又给了过来那俩人一拳。 姜管家的人都是有真功夫的,自然是轻易躲开了,但摸不准情况,也没再轻举妄动的上来抢人。 就听那光头牛逼哄哄的指着自己那三十多号人,骂道,...... 《惊龙》第四十四章 生死一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共存亡 见我把罐头扔进了垃圾桶,贺如来这才拿正眼瞧我,瞅了好一会儿,突然踩着茶几站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贺如来居高临下的质问了句,随即又发火儿道,“我觉得我自个儿挺精的,在揣摩人心这块儿,一般人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可特么,顾云长,你真不是一般人...... 《惊龙》第四十五章 共存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电话 我把柳丁带到红狐酒吧,一夜未睡,就这么跟贺如来聊天,聊到了天亮,早上下楼的时候,我才知道小周带着人,在楼下等了一夜。 见我下来,他便凑上前,先是习惯性的喊了声小姑爷,又马上改口,称呼我为顾先生,说是姜管家让他来接白家的小少爷回去。 柳丁是白家的私生子,周方光明正大的来接...... 《惊龙》第四十六章 电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人质 我也想过,自己在外边儿混那些年,什么女人没碰过?心里也不是没有过自己的白月光。怎么就不知不觉的把白栈这种,我连她真面目都不了解的人放到了心上? 这个问题,昨晚夜聊结束的时候,我也问过贺如来,他说自己没看上过什么女人,也不知道谈情说爱这些事儿,但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用最简单的形...... 《惊龙》第四十七章 人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勇敢一点 姜管家见我这儿突然没音儿了,又看那毛毯上的血越渗越多,赶紧催了句,“到底换哪个,想好没有?” “你们这先生是脑子有病吧?不给自个儿折腾到断子绝孙,他就没完没了!”我很是诧异的嘟囔着,看看怀里的毛毯,再瞅瞅那边儿的俩罐子,只得妥协道,...... 《惊龙》第四十八章 勇敢一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老谋深算 我没想到姜管家真会对她下杀手,按照贺如来的推测,他应该只是试探白凤仪才对。 与此同时,我一脚踢开白凤仪,自己也从那罐子里跑了出来,几乎是下一秒,这玻璃罐子上的密封盖就砸了下来。 “咣”的一声巨响,这附近尘土飞扬,那碎裂的玻璃渣子也溅得到处都是。 ...... 《惊龙》第四十九章 老谋深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我就是来帮你圆梦的 闻言,贺如来却是摇了摇头,说,“女人我是不懂的,但我知道女人这种生物呢,向来是口是心非的,越是嘴上说着不行的,也许心里就越是想你,至于那种冷冷淡淡的,没准儿就是真没啥感觉了。” 那完蛋了,白栈对我就是那种冷冷淡淡的? 我一门心思想着白栈,就问贺如...... 《惊龙》第五十章 我就是来帮你圆梦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激愤 我知道她是指,赵朔指使她淹死我那事儿,当时我没死,是因为假装不会游泳,所以她和赵朔一直都以为我只是侥幸没死。 这会儿听她问起,我便装傻的回了句,“说什么?” “没什么,”白栈抿了下嘴,才错身过去,问我们,“喝水...... 《惊龙》第五十一章 激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被杀 不一会儿,前台算账那小妹就拎着药箱进了屋,见客厅门大开着,这小妹也是一副害怕的样子,紧张的招呼了声,“顾…顾先生。” “去屋里,给她包扎,玻璃让她留着,别往外收拾。”我坐在沙发上,烦躁的吩咐完,又问她,“有烟...... 《惊龙》第五十二章 被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半条街 闻言,白栈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才很委婉的问,“你昨天那五十万,是这段时间挣的…工资?” 我一听,那五十万确实是没法解释了,她这样问,我索性就顺嘴应了声。 白栈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那表情就好像我是什么失足少年,干了...... 《惊龙》第五十三章 半条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空手套白狼 事关人命,我让大虎先下去拖着,自己拉着白栈到走廊尽头的窗口,给贺如来打了个电话。 那边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听声音也闹哄哄的,这小子估计是被带到派出所问话去了。 知道聊不长,我就直接问了句,“白凤仪想要赵匡和白若兰,给不给?” 结果,...... 《惊龙》第五十四章 空手套白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良心不会痛吗 贺如来猜的没错,白栈身边那个杀人犯,白栈是知情的,刚才她在楼下,一直往外张望,就是在找那个人在不在外面。 我思索着,大虎那边很快回了信息,傻啦吧唧的问我,“顾先生,都盘问些什么” “就问哪里人,干什么的,详细一点儿,说不上来的,就是有...... 《惊龙》第五十五章 良心不会痛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露面 见我不说话了,贺如来三两下吃光了我的饭菜,就要抹抹嘴走人。 我赶紧喊住他,把那杀人犯可能就在这酒吧附近的事儿说给他听,让他想个法子把这人揪出来。 贺如来坐在沙发上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目前来看,他的杀人手法是随机的,而目标都是男性,动机大概就是这些人对你的...... 《惊龙》第五十六章 露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不是好人 大概是看我情绪有些激动,贺如来也没再刺激我,追究这到底是谁的责任,只问我,“人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东边儿巷子过去,后街北面儿有个小胡同,”我低声回完,又说,“那人被我捅了一刀,伤的很重,应该跑不远,我已经让郝斌带人去追...... 《惊龙》第五十七章 不是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章 物极必反 白栈点点头,抱着膝盖的双臂又紧了几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一丝丝的安全。 “然后呢?你们成了朋友?”贺如来不解的追问。 白栈一脸认真的看向他,继续说,“他用石头砸死了那个搬运工,带着我跑出果园,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是在那里干活儿的,后...... 《惊龙》第五十八章 物极必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认罪 一听他这话,那小姑娘立刻又警惕的躲到了那老医生的背后。 这老医生也威胁说,“你们赶紧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我抬手把郑泰扒拉到一边儿,说,“别在这儿裹乱。” 郑泰看我心情不好,只得灰溜溜的带着人走了。 ...... 《惊龙》第五十九章 认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月黑飘雨夜 我急匆匆的跑到那矮楼前,推开门就钻进了屋,到屋里一瞅,给我整懵了,这是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柳七七和白栈,一人举个盆儿,正在接着房顶漏下来的水,柳丁蹲在地上,把一只盆子推过来推过去的,也在接水。 “顾大哥?你来接我们回去啦!”柳七七开心的扔了盆子。 ...... 《惊龙》第六十章 月黑飘雨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杀人灭口时 这人就站在门前,身上穿着件儿黑色的雨大衣,顶着瓢泼大雨,一动不动的。 门推开的一瞬间,风夹杂着潮湿的雨气灌入矮楼,我一眼看到那人,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漆黑的夜空,闪电炸开,白栈和柳丁站在门口有些呆愣的看着那人。 柳丁已经吓得一把抱住了白栈的腿,甚至就...... 《惊龙》第六十一章 杀人灭口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折腾 “去斗车场了,郑百川不是缺钱吗?我去给他安排一下。”贺如来笑着回了句。 我懵了一瞬,才问他,“你不是说你没钱吗?” “我是没有,你有啊,你在北边儿那些房子和车,我都给卖了,还有你不要那些银行卡,敛吧敛吧都快可以...... 《惊龙》第六十二章 折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翻就翻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白栈的一双眼瞪着天花板,一时间整个人都僵得跟打了石膏似的了。 我把颈窝挤到她的脑袋上方,小声说,“就睡一会儿。” 也许是看我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白栈紧绷的身子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我身上烧的厉害,搂着白栈就...... 《惊龙》第六十三章 翻就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甩脸子 贺如来瞅着我思索了片刻,忽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那你自己去谈,谈下来,我就把一楼给他,拆迁费该给多少照给,等于免费帮他改建,但他得给我留条通道,让两条街的兄弟方便进出。” 我点了点头,贺如来就走了,瞅他把房门关上了,我蹿起来就去敲卧室的门,但白栈没给我开,...... 《惊龙》第六十四章 甩脸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山寨货’ “怎么个意思?这图纸还有施工方不满意那一说吗?”我拿起那份图纸看了看,就是早上贺如来找人改的新图纸。 郑百川装模作样的敲了敲桌子,说,“顾先生,我们合同上签的是那份老图纸,这个得价钱。” “坐地起价啊?...... 《惊龙》第六十五章 ‘山寨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这得多大的脸 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后,一楼跑腿儿的给我递上来一张拜帖。 一看就是街口儿那店里现买的,这上边儿用歪歪扭扭的字儿,写着,“我裘一霸想见你个落水狗,还得递拜帖?赶紧滚出来接驾!” 完事儿那拜帖里还夹了张名片儿,上边儿印着猩红的狐标,后边儿缀着...... 《惊龙》第六十六章 这得多大的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转院 我这是要去见未来丈母娘的,第一次去的时候,白栈还不管我,随我怎么有钱怎么穿,这第二次开始就控制我的衣着打扮了,现在可好,这衣服…这是想让我倒退二十年啊? 我瞅着她手里的花褂衩和肥短裤,一阵无语。 换完衣服,跟白栈下楼的时候,我喊了郝斌一声,让他把赵朔带出来。 ...... 《惊龙》第六十七章 转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斗车场 我俩回病房,又待了会儿,中午我跟赵朔出去打了饭,回来的时候就见白栈那眼睛红红的,我猜是她母亲说了转院不让她跟着的事儿,她心里难受,所以哭过了。 之后的一下午,白栈都显得闷闷不乐的,倒是赵朔陪着她母亲聊天,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趣事,但他也小心避着并没有提到白瑞。 就这样过了...... 《惊龙》第六十八章 斗车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绑了个爷回来 这屋里收拾的还算干净,靠窗的位置,放了张上下铺,上边儿堆着好些行李,下边儿挂了个蚊帐,床上的被窝子滚在蚊帐里,也还没叠。 我左右看看没有坐的地儿,就直接坐那床上了。 但大概是我比那小个儿高的原因,我这往后一倚,挂在上铺的一条电线让我拽断了,还特么电了我一下,当时这屋里就黑了。 ...... 《惊龙》第六十九章 绑了个爷回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牌桌 牌桌上,是最简单的赌大小,一副骰子,定胜负。 可赌场的水比一般场子都深,这些摇骰子的有些是有真本事的,有些是靠出老千混日子的,在这些人手里,没有谁进了赌场,还能赚个铂满盆满离开的。 “我赌赢了,你就把人还给我?”白栈盯着那墨镜男,确认了句。 ...... 《惊龙》第七十章 牌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欲擒故纵 我说完,回想起当时那感觉,自己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见状,贺如来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才诧异说,“他分不出你和白栈?” “黑灯了!那屋的电线让我给扯断了。” “那还真是苦了郑百川了,怕是得吓出毛病来了...... 《惊龙》第七十一章 欲擒故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愿者上钩 我敲着桌子想了会儿,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不能直说的,不然就算裘一霸没脑子,郑百川也得犯嘀咕。 可要是不直说,这俩孙子也不勒索我了怎么办?那半条街我怎么送出去? 关键,就我这身份和情况,我还不能,也不想跟他俩装孙子。 大概是瞅我沉默着不说话,裘一霸不耐烦的怕了下桌...... 《惊龙》第七十二章 愿者上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外号 门外,陈铭依旧是穿着一身长褂,活在新时代,全身上下反倒透着股子文人墨士的古香古色。 一眼瞅见屋里这情况,陈铭还愣了下,随即笑道,“几位这是干什么呢?” 我在白家的时候见过这人,那次就是他出面给郑百川兄弟解围的,摸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便没放松警惕。 ...... 《惊龙》第七十三章 外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陈铭的试探 我朝他挑了下眉,没说话。 陈铭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点了点头,又说,“他又没疯又没傻的,那半条街的合同是他签的,他能给裘王霸?” “你还是不了解贺如来,”我也拿了副筷子,捡着陈铭吃过的菜尝了尝,无所谓道,“他这是...... 《惊龙》第七十四章 陈铭的试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接活儿 我一瞅他这话,心说你哪是没办法,你这是要榨干我身上的每一分价值,之前要不是胳膊伤了,老子八成早就被你拉出来当苦力了。 打着‘顾云长’的招牌,不知道能揽多少活儿。 我悻悻的没回信息,也没上楼,就在长椅上多坐了会儿,贺钰在江城还是个傻子,也不敢出来露...... 《惊龙》第七十五章 接活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马头庄 这坐的可能不是个人,怕是个烟囱吧? 我赶紧进屋把窗户打开,敞了会儿门,才听屋里那人说,“又见面了。” 闻言,我皱眉看过去,就见这屋里坐的是之前在斗车场跟我玩儿骰子那个墨镜男。 “三爷?”我不禁一愣,问他,...... 《惊龙》第七十六章 马头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赌血鸽 刚走到大街上,就见之前跑走那些小混混,领了二十多个人,拎着家伙事儿,就又杀回来了。 “就是他,打咱老大,揍他!”带头的小混混指着我就喊了声。 “打什么打!都给我消停点儿!”跟在我后边那大块头甩甩手里的十块钱,说,...... 《惊龙》第七十七章 赌血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抽牌 闻言,我也没犹豫提笔便在数字卡上圈了个七。 这时,安检口那边也已经有保安把鸽子捡过来了,那些牌桌上看热闹的,也都纷纷凑了过来。 鸽子一箭穿喉,已经不动弹了,它那脚上挂了个红色的吊牌,上面印着个数字七。 这吊牌不小,而且是金属的,那小姑娘耳朵好使,蒙住了眼睛,...... 《惊龙》第七十八章 抽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打手 这庄手明显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碰上硬茬儿了,一双葱白的细指放在红桃六上,有些发抖。 “赌桌上,各凭本事,我想马头庄这么大的场子,总不至于赖账吧?”我看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便试探着问了句。 闻言,这庄手只得放下红桃六,又抽走了最后一张牌。 ...... 《惊龙》第七十九章 打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黄金 双扇门被那女人推开了大概有三分之一,足以并排走过三个人的程度,而这门内也没能一眼望到大厅,和里面还隔了一层厚重的黑帘子。 四楼的场子肯定和下面都不是一个级别的了,只是这未免也太安静了,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喧闹,也不似三楼那般冷清,站在门外,我能听到大厅里有人窃窃私语,但也仅限于此了。 ...... 《惊龙》第八十章 黄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赶鸭子上架 我被他问的一愣,其实刚才听他说话,我根本就没在意那红斗篷说了什么。 “顾先生?”我奇怪了句,随口道,“我就姓顾。” “你就算了吧,没听人那意思?这姓顾的就是来踢场子的?踢……...... 《惊龙》第八十一章 赶鸭子上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工作证 开完这边的,那人又将猫脸男的手放到了另一只骰盅上,这小子同样稳稳当当的打开。 姓冯的那个骰盅里立时便滑出了一层细尘,但当骰盅拿开的时候,里面还有两颗骰子是完整的,叠在一起,而且是六点朝上。 我看看自己那个磨掉了一些棱角的五点,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确实看得出来,尽管这姓冯...... 《惊龙》第八十二章 工作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冯家的事儿 她这意思,马头庄和红狐酒吧一样,在全国各地还有分场? 我心里有些奇怪,可打听多了就显得自己没见识了,想着回去之后让人查一下,我就将那卡包收了起来,转而问这女人,“洱城的冯家在什么地方?” 闻言,这女人还想了想,才说,“是那个汽车制造厂...... 《惊龙》第八十三章 冯家的事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保镖/骑士 我是保镖,又不是杀手,看看他准备那些东西,我直接关上了车门说,“这些就不用了。” 冯竞三看我什么都没拿,瞬间皱眉,提醒我,“你不能带她回江城,我在那边有场子,发现洛洛不见了,这些人肯定会先去江城找人。” “我就...... 《惊龙》第八十四章 保镖/骑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角色扮演 我闷声嘀咕着,前边儿的冯洛洛却突然站住不走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这五光十色的街景下一道醒目的红光闪烁在街道尽头。 冯洛洛指着那刺目闪烁的猩红狐标,问我,“那是什么地方?” “你让司机来这里,你自己不知道?...... 《惊龙》第八十五章 角色扮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二叔 冯洛洛身上穿得衣服是昨晚我在酒店那员工更衣室偷出来的,但不是工作服,是员工的私服,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半袖,和一条宽松版的牛仔短裤,以及一双网面运动鞋。 尽管我已经尽量按照她的身高挑选这衣服和鞋子了,可看样子那双鞋她穿着磨脚很严重,但昨晚她跟我从夜市一路走到旅馆,就这样磨着脚走了两条...... 《惊龙》第八十六章 二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不知情 冯有生说的没错,赌场上的本事那都是打小儿练出来的,我这种半路出家的,真跟人比真本事,那只能输。 可昨晚是我赢了就是我赢了,他现在再明白也白搭。不过,我也不是来要金砖的,也没必要跟他较这个真儿。 于是我等他说完,才婉转道,“金砖说不要就是不要了,我也不抢你这盘...... 《惊龙》第八十七章 不知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别露面 因为晚上还有场子,白日里,冯有生是必须要休息的。 他也知道,我需要钱,到场子里逛一圈儿,自然能捞来,所以依旧很抠儿的没有给我们一分钱,只吩咐人中午送两份午餐上来,就回卧室休息去了。 冯有生的宿舍,说是宿舍,那根本就是一总统套房,不过,这应该是他自己掏钱装修的。 ...... 《惊龙》第八十八章 别露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潜入吕宅 这两个女人所说的‘吕老板’似乎就是吕建业了,虽然洱城姓吕的老板不止一个,但未婚妻跑了的,可就只有他吕建业了。 这老小子挺想得开啊,媳妇儿都跑了,还有心思找女人? 我听着有趣儿,就又挤到这个赌桌上,挨着那俩女人,一边听八卦,一边下起了注。 ...... 《惊龙》第八十九章 潜入吕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埋尸 房间一侧的墙壁上,有一条透光的玻璃窗,外面灯光照进来,将这个黑漆漆的小房间映得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我瞅了冯洛洛一眼,自己也拿了个面包吃,走过去敷衍说,“别瞎说,这是楼上办事儿呢,你假装没听到就行。” 冯洛洛莫名其妙道,“办什么事儿?...... 《惊龙》第九十章 埋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扮鬼 冯洛洛躲在我身后,捂着自己的嘴,两条小眉毛几乎皱到了一起。 我把菜刀塞到她手里,低声说,“一会儿,要是被吕建业发现了,你就拿这个砍他。” 冯洛洛的手有些发抖。 我没管她,自己也拿了把趁手的水果刀,就和冯洛洛蹑手蹑脚的摸上了二楼。 ...... 《惊龙》第九十一章 扮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正当防卫 冯竞三这好好儿的一汉子,愣是被这些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墨镜也没了,倒在地上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 见状冯洛洛惊叫一声,立刻扑上去,试图扶冯竞三起来,可冯竞三显然已经起不来了。 “你哥只是太累了,不如就近休息一...... 《惊龙》第九十二章 正当防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这事儿没完 他话音未落,客厅的大门被人撞开,训练有素的巡捕进屋,将这些人都围了起来。 之后我跟着录了口供,因为有录音和监控作为证据,我和冯洛洛很快就从巡捕房出来了,带冯竞三到附近医院检查了身体,确定没有伤到骨头,离开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冯洛洛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她觉得吕建业和...... 《惊龙》第九十三章 这事儿没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父爱如山 我重新关上房门,将事情一口气说了个七七八八。 冯有生一脸懵逼的问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现在,”我笃定了句。 闻言,冯有生推门就要出去。 我立刻拽住门,把人拦在了屋里,低声说,...... 《惊龙》第九十四章 父爱如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猫脸男 冯洛洛上了我们的车一直也没闹,就只是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哭。 听我说话,她便抬眼看了我一下,又看了看摘掉面具的冯有生,却并有表现出一丝意外,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冯有生也不说话,也没说安慰冯洛洛一下,直到进了机场,几人安排登机了,冯有生才把我拉到一边说...... 《惊龙》第九十五章 猫脸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不是兄弟 见状,猫脸男嘿然一笑,朝台阶上那些人啐了口唾沫,就也美滋滋的也上了车。 司机启动车子,驶离了机场,我坐在车里,有些奇怪,洱城的红狐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琢磨着是不是贺如来跟杨毅联系了,我心里就是一阵反感,他应该知道,我最忌讳的便是朝杨家人低头。 我拿出手机,正要开机给贺如...... 《惊龙》第九十六章 不是兄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马蜂窝 我是做酒吧的,又不是开他们那种场子的,他要真敢给我,我就真敢给他改成酒吧。 不过,我相信他自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洱城的马头庄他不可能真交到我手里,相反,正是因为怕我插手马头庄的事,他才把我带到了洱城的红狐酒吧,想拿杨毅压我一头,让我不敢来洱城抢马头庄的场子。 这人也许真...... 《惊龙》第九十七章 马蜂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公私分明 我正皱眉想这事儿,白栈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便递到了我手里,说,“是贺钰。” 我拿着手机胆怵了一瞬,才犹豫着接通了电话。 “顾云长!”电话里立时便传出了贺如来的咆哮声。 我赶紧把手机拿远了些。 ...... 《惊龙》第九十八章 公私分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前因后果 两年前,贺如来到江城来发展,带了可不止一点点人,那是酒吧都装不下,不得已分散出去了好多的人数。 哪怕他来斗车场,只带了酒吧那些人,这场子里装进去,怕是也得满了。 那冯竞三的人都去哪儿了? 被我问到了关键点上,冯竞三愣了下,这才急忙往楼上跑。 我看...... 《惊龙》第九十九章 前因后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试探 我幸灾乐祸了一瞬,就听贺如来又问我,“陈铭说让你去拉拢白凤仪,这事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贺如来特地看了白栈一眼。 “我答应他了,会试试。”我皱眉回答,心里其实有点儿不愿意出这个头,原本我是打算让赵朔去说服白凤仪,可现在赵...... 《惊龙》第一百章 试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试出个坑 “我把你吵醒了?”我不禁有些愣怔。 “没睡。”白栈把脸埋在我身上,闷闷的回了句。 我心下一动,直接用满是皂液的手环住了白栈,沉声说,“你不用怕,你跟白凤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我分得很清楚,她也永远代替不了你在...... 《惊龙》第一百零一章 试出个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有病 “你们这是把我当成了什么生禽猛兽?竟然用了这些铁链来锁着,手脚上的也就算了,这脖子和腰上的,你不觉得很羞耻吗?”我抖抖手腕上的铁链,问推门进屋的白凤仪。 白凤仪冷着脸站在门口,关上了房门,却没有立刻过来。 见她还端着往日里那份架子,我不禁挑眉道,...... 《惊龙》第一百零二章 有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能不能有点儿人性 我抱怨了几句,任由周方扶着我往外走。 却听周方不是很在意的说,“小姐的病没那么严重,她也就是在你面前控制不住,还真没到会亲手杀人的地步,更何况,绑在你身上那些链子,我留了余量的,她要真杀你,你是可以反击的。” 所以我被白凤仪揍成这样,是我自己活该了? ...... 《惊龙》第一百零三章 能不能有点儿人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开业舞会 说罢,我也不管冯竞三的纠缠,就拿着纸箱上楼了。 我到四楼的时候,白栈跑到了楼梯口,看样子是知道我回来了,过来接一下。 “你脸怎么了?”看到我,白栈也问出了今天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你姐打的。”我也没打算隐瞒。 ...... 《惊龙》第一百零四章 开业舞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采访 上来搭话这中年男人,穿着一般,身上的西服看上去还没我身上这件临时买来的高档,可举手投足之间却透着股子难掩的富贵气。 他把白栈当做了白凤仪,上来开口便提到了股东会议,想必这人应该是白氏企业的投资人之一了。 听我说他认错人了,那中年男人愣了一瞬,随即马上反应过来,问我,...... 《惊龙》第一百零五章 采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新兴街 我话说一半,裘一霸又要抢我的话筒。 我不禁闪开,皱眉说,“裘先生,你到底让不让我说?” “你他妈能不能说正事儿?”裘一霸一把抓空,便不快的骂了句。 “不是你让我来感慨几句吗?既然是发自肺腑的感慨,我...... 《惊龙》第一百零六章 新兴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春秋大梦 听李成富打听我和陈铭的关系,我也没刻意解释,只说,“见过两次,来邀请白栈跳舞的,让我给驳了,李先生若也是来换舞伴的,还是想清楚的好,这种交际舞,我们可没练过。” 我随口说着,朝他身后那女人看了眼,一件紧裹的晚礼服,将这女人精致匀称的身材勾勒的清清楚楚,发鬓一...... 《惊龙》第一百零七章 春秋大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反了 不得不说,裘一霸那大块头往前一站,还是很压场子的,他放了狠话,手下那些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贺如来却笑道,“黄口小儿,新开业的场子这就砸了,怕是不吉利吧?不如你随我出去,一决高下?” “出去老子怕你?这半条街都是老子的人!”...... 《惊龙》第一百零八章 反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逆着光 郑百川大概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儿,被问的哑口无言,就闭嘴了。 贺如来却接过话茬,说,“我们是那条街的商户,您抓的那些穿安保制服的,都是安保公司的,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是正当防卫。” “少废话!老实录口供!”巡捕大哥说着,拿了纸...... 《惊龙》第一百零九章 逆着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拱手相送 我就知道,郑百川被贺如来盯上,他不给人倒腾破产了不算完。 正好那小子惦记白栈的事儿,我还记着仇,听贺如来那意思是问我去不去,我便点了点头,问他,“利滚利,他欠你多少了?” 贺如来却神秘一笑,说,“大数儿。” 说...... 《惊龙》第一百一十章 拱手相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讨债 原本周方是打算,让白栈就此留在白家的,并且说会找人教白栈一些生意场上的事,但被我拒绝了。 在周方不快的目光下,白栈还是被我推到了车上,关上车门,我才跟他说,“这人我肯定是不能松手的,你想让她回白家住,那只能我也跟着来,但现在我很忙,没空。” 态度...... 《惊龙》第一百一十一章 讨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股东会议 我莫名其妙的想着,就看贺如来点头,承认道,“没错,我就是趁裘一霸在场的时候来要债的,现在的郑家已经是个空壳子了,外强中干,要是没有裘一霸,我就是给郑百川整倒闭了,他也还不上钱,更何况我对建筑行业没兴趣。” “不是,就他每个月给你那些利息,你借出去...... 《惊龙》第一百一十二章 股东会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刀疤脸 闻言,白德坤和李成富彼此看看,白德坤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李成富抓着这事儿不放,笑道,“二小姐,可不要故意为白小姐隐瞒啊,要知道她若是精神有问题,这份委托书可是无效的,万一哪天东窗事发了,这可是诈骗罪。” “我说过了,姐姐的精神没有问题,她见的只是...... 《惊龙》第一百一十三章 刀疤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贬低 我回头看看已经不远不近跟过来的孙强,顿感一阵无语。 和白栈穿过诊所大厅,回到酒吧的时候,我也没见贺如来,就看裘一霸站在前台那块儿等我。 “怎么个意思?”我看裘一霸站着,时不时拿眼瞅瞅我,却不说话,就主动问了句。 “这事真的...... 《惊龙》第一百一十四章 贬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崩溃的胖子 孙强明显没料到裘一霸敢跟他动手,一个不防备,便被踹倒在地,窝在了墙根儿。 “曹尼玛,追到这里欺负我!欺负我!”裘一霸气急了眼,追过去还想再补几脚。 可他打架的本事,真的是很弱,也很没脑子,刚冲到近前,就被突然蹿起来的孙强,捅了肚子。 ...... 《惊龙》第一百一十五章 崩溃的胖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爹已经找上门了 闻听孙强的话,裘一霸回头瞅了我一眼。 我抬手在他肩膀上搭了一下,让他淡定,他这才转而又看向了孙强,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说,“孙强,你爹已经找上门了。” “哈哈哈,死胖子,逞威风,到头来还不是得跪?”孙强嚣张的说着,走过来...... 《惊龙》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爹已经找上门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原来是她 闻言,我朝她点点头,再次道了谢,就带柳丁上车了。 刚才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来找朋友的,难道她真的有孩子在这里读书? 她的孩子会是李成富的私生子么?李成富又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一下子想了很多,照刚才那小姑娘的意思,如果那女人的孩子真在幼儿园,这个时间还没接走,那应...... 《惊龙》第一百一十七章 原来是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怎么不早说 贺如来被我打断了话,也不恼,等我连珠炮似的突突完了,他才犹犹豫豫的把后半句吐了出来,“…胡天出来了。” “什么?”我顿时一惊。 贺如来局促道,“大概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 ...... 《惊龙》第一百一十八章 怎么不早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撤股 这一刀再扎下去,这人就没了。 现在的柳如絮就像个疯子,她比我无情无义,我真的怕她不顾李成富的死活,杀了白栈。 “等一下!”于是我立刻松了手上的劲儿,李成富得到喘息的机会,直接猛咳了起来。 柳如絮的手停了一瞬。 我正要放开李...... 《惊龙》第一百一十九章 撤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合眼缘 黑山镇在江城市北边,是墨城的一个边缘小镇,虽然不是李家的老窝,却也是李成富扎根最深的地方了。 陈铭曾跟我说过,过了黑山镇,就是李家的地盘,这李家的老爷子和白龙霆有面儿,他们是一个年代的人,不会惯着谁,让我能别惹就别惹。 可现在不是我在招惹他们,而是李成富不长眼,硬往枪口...... 《惊龙》第一百二十章 合眼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总管事 什么鬼?我平时喝的都是最廉价的啤酒好吗? 我震惊了一瞬,就听屋里贺如来问韩季,“洱城的马头庄有人接手了么?” “还没,这不是来问你么,你给指个人,我下去办就是了。”韩季不见外的说。 “我看冯竞三不错...... 《惊龙》第一百二十一章 总管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病故 “那怎么能是花拳绣腿呢?”贺如来莫名其妙的反问我。 “怎么不是?你这马头庄的总管事当着,这些年真的去马头庄看过么?”我很是质疑的问贺如来。 贺如来摇头。 “那你有什么依据,觉得你养的这些业余打手能干...... 《惊龙》第一百二十二章 病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结局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贺如来一脸猥琐,不禁脸色一僵,骂道,“不许YY白栈!” “没有,我是那种人么?”贺如来把酒瓶子怼给我,又转而说,“我知道你跟杨毅关系差到了什么地步,为了我的事,还愿意跟他妥协,你的义气,我记着。” ...... 《惊龙》第一百二十三章 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