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燕山月》 引子 一 白沙江 时已入秋,大周北境白沙江畔,白家滩的村民如常渔猎。草长水浅,不复其半,白家滩庄主也是北关帅帐下巡关校尉白方白三爷,正望着白沙江对岸纵马奔腾的蛮人忧思重重。 “今年的江水怎退的如此之快。” “三爷,大帅早有谕令,何不早早入关,”身旁军官问道。 “好吧,吩咐下去今夜除去庄勇,余者暂迁回龙镇。”白方叹道“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 秋夜百姓相互搀扶,推车担担沉默而行,在庄勇护送下离开白沙滩。 半路之上回龙镇万庄主也是接关校尉已等待多时。 “三哥!” “贤弟,老哥哥我就拜托了。”白方抱拳施礼。 “这本是侠义本分,到是三哥你年已半百,早就该享受齐人之福了。”万良道。 “是啊,只是两个犬子武功平平,不堪大用,凡事都要老夫亲力亲为啊!”白方叹道。 “此地不是说话之所,老张铺子里我备了好酒,请吧。”万良道。 “唉,蛮人骚动,我身受巡查之责,你我弟兄日后再聚。”白方谢绝 “如此,三哥再会!”万良道。 二人告别,白家滩众人在万庄主带领下前往回龙镇。 白沙江畔,白方两个儿子,长子白勇,次子白福,领两队庄勇巡视南岸。 拂晓,白方回到白家滩,但见天际微红,天色蒙亮,白沙北岸雁走鹰飞,尘沙荡起。 白方面色凝重道:“蛮族果然有了动静,老大你去飞鹰崖,告诉赵家弟兄,老二你快去禀报左统军。” “是。”白家弟兄领命。 白方率领庄勇设下鹿角拒马,路上摆设柴堆严阵以待。蛮人骑兵已然临近,远远望去军阵森严显然不是平平之辈,数千骑士张弓拉箭一阵箭雨射向白家滩,白方马上领众人规避,须臾之间白家滩已然千疮百孔。 白沙江已经不能作为白家滩的屏障了,蛮人纷纷从水浅之处渡江。白方手持火把带领众人点燃柴堆,引燃房上茅草,一时间大火燃起,浓烟滚滚。 蛮人骑兵已然渡河,军号响起,蛮人冲入白家滩。蛮人快马轻刀,善于骑射,领先一人是蛮人万夫长里安与白方交手十余次,算是一个劲敌。 里安快马当先,单掌击出一道气劲击飞路上火堆,冲入白沙滩,数千众紧随其后。白方见蛮人已然入庄,手持杆棒挑起一个火堆打向里安,里安刀劈火堆,火堆猛然炸裂。 “白老三,皓首老贼,留下命来。”里安大喝纵马冲向白方。 白方窜上房顶,指挥庄勇后退,白方施展棒法用火堆阻挡里安,众人且战且退退出白家滩。 不过半个时辰白沙滩已经一片火海。白方众人向南退去。 白家滩西南是太行山系飞鹰崖赵家弟兄盘踞于此,白勇已然送信飞鹰崖,赵仁,赵义率领山上众人已经到达三叉路口埋伏两侧接应白方。 白家滩庄勇根本不是与蛮人骑兵对手,溃败至三叉路口。 赵仁,赵义只见白方如同一只白猿,在军阵之中上窜下跳,杆棒上打人头下戳马 眼,闪转腾挪掩护众人南撤。 “三叔快来,我等接应。”赵氏弟兄从树林窜出。白方轻轻一跃离开战场,飞鹰崖众人一阵攒射,射死无数蛮人。 “有埋伏。”前部蛮人一阵慌乱。 众人趁乱疾走。 万夫长里安一刀劈下一个士卒被斩于马下大喝道:“都统领就在身后,大王就在江畔,不要丢我的人。” 此言一出却被白方听了去。 先机营统军左正左轻侯,得信之后一方面整军迎敌,一方面派斥候报与北关帅。 此时回龙镇上一阵忙乱,百姓南撤入关,家家闭门锁户,接关校尉万良统领庄勇在回龙镇北三里处迎住白家赵家众人。 “三哥,敌情如何啊?”万良问道。 “敌军势大,其锋不可当,其志不小。”白方道。 “难道,蛮人要…?”万良问道。 白方拦住万良的话摇头示意。 回龙镇百姓众多一时之间不能全部撤离,三庄千余众要在回龙镇外挡上一挡。蛮人骑兵已入松林,林中处处是深坑、吊绳、捕兽夹,众人依托松林暗施偷袭,与蛮人争斗在一处。赵氏弟兄一人一口九耳大刀,杀入敌阵,白氏弟兄护住父亲白方三条杆棒互为依靠迎战蛮兵,万良指挥众人井然有序,一时之间竟不落下风。 白沙江畔血族二十万大军蓄势待发,血帝墨川坐在龙撵上之问道:“囚龙,从拂晓到现在已经两个半时辰了,你的五千精锐不过如此啊,连三庄都拿不下来?” 蛮王脸上一红道:“哎呀,大哥谁知道这里安如此不争气,我以为他与三庄数次交手,本次领我本部精锐能一战功成,没想到竟然迟滞在此,大哥不要见怪啊。” “嬴梵,你去相助里安,晌午我要在回龙镇歇息。”墨川吩咐手下三统领嬴梵道。 “诺。”嬴梵点本部士卒一千渡河而去。 此时里安一番苦战终于战退三庄人马,聚集部众直奔回龙镇。里安一路之上遭到三庄阻挠本想到之后便是坦途,迎面来的却是北关军的一阵箭雨,里安心中恼怒,催马杀向北关军,先机营统军左正左轻侯早已布好盾甲阵阻挡蛮军骑兵。蛮军已经三战,早已疲乏,北关军以精锐之师对抗蛮军远来之敌,左轻侯阵斩里安,蛮军溃败输逃。 北关军左轻侯统帅先机营战败里安接应下三庄众人,白方抱拳道:“多谢左统军相救大恩。” 左轻侯道:“三哥,在白家滩任重而地险,多亏三哥我北关百姓才免遭涂炭啊。” “报,血族三统领嬴梵领军千余正往回龙镇而来。”探马来报。 “敌军势大,我军已然连战体力有损,如今应当撤军北关,请大帅定夺。”白方道。 “三哥所言有理,我等先回北关,从长计议。”众人附和道。 “好,诸位英雄先行,左某垫后。” 嬴梵率领血族士卒沿路之上只见具具尸体斑斑血迹,并不停留径直追赶里安,却见蛮族败军溃败下来,嬴梵安排手下收拢败军,身率数十骑追赶下去,路上见到里安已经身首异处,心中不屑直奔回龙镇。 回龙镇上已经空空荡荡,没有人迹,嬴梵但觉面上无光道:“回报陛下,就说三庄已破,已经拿下回龙镇。”然后孤身驱马又追了下去。 回龙镇距离北关城已经不远,嬴梵立功心切打算追上逃兵斩杀几员敌将。嬴梵马快,北关军慢,眼看已然来到北关城下,却被嬴梵飞马赶上。赵氏弟兄见状各持单刀高高跃起迎面就劈,嬴梵双手前探两道血光迎上刀锋,双刀应声而断,嬴梵化爪为掌向前一托,赵氏弟兄飞出数丈,血染衣襟横尸当场。众人大惊,白氏父子大喝一声,三条棍如同三只猿猴上中下三路攻向嬴梵,万良喝道:“贼子拿命来。”一条红缨枪杀向嬴梵,左轻侯怕有追兵吩咐手下士卒列阵,严阵以待。 四人群战嬴梵,嬴梵心中暗想:“三庄人马不过如此,这四人本领平常,如同儿戏一般。”嬴梵跳下火炭红鬃马,一双手掌迎战四人游刃有余。纵然四人招式狠辣,招招欲取嬴梵性命,但十招之后便已经处在下风,左轻侯见四人不敌,手持双鞭加入战局。左轻侯双鞭舞动如飞,急攻嬴梵,左轻侯暗道:“此人武艺之高远胜我等,今日需尽全力。”双鞭又加紧了几分。 争斗之中嬴梵道:“你这个老军还算不错,有几分功夫了。”嬴梵一掌逼开众人,身子一跃从马上摘下双钩,众人不舍嬴梵再逼过来。嬴梵双目赤红,双钩泛起红光,左轻侯大惊道:“修罗秘法大家小心。”嬴梵双钩直取白氏弟兄,眼见白勇,白福避闪不开,白方一棒打飞二子躲过一劫,左轻侯双鞭砸向嬴梵后背,嬴梵左手钩往身后一背搁开双鞭,右手钩勾尖刺入白方喉咙之中,随后提起右腿向后便踢正踢在左轻侯小腹之上。三爷白方顷刻死于嬴梵之手,左轻侯吐血当场,昏死过去。万良见状抄起白氏弟兄便要逃脱,万良轻功也是不错一下跃出三丈余。嬴梵手指连点,三道血色真气发出,三人应声而倒,死于非命。 “须弥血指,三统领好狠毒的功夫。”声音悠悠扬扬,内藏杀机。北关军见左轻侯昏死过去便将众人尸身拉到一处,将左统军保护起来,其余众人将嬴梵团团围住,个个怒目却不敢向前。 “只是些无名鼠辈,本统领倒想领教阁下的高招。”嬴梵双钩在手上下一分,并无惧色。 “那好,本帅替墨川教导于你。”话音未落嬴梵只觉眼前一晃,啪!前胸已然中了一掌,嬴梵被打飞十余丈,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打铁还需自身硬,你要替本帝教导与他,路永霖你的本事不小啊!”墨川外罩红袍内穿黑衣,高挽发缵,头上太平冠帽,横插玉簪,翩翩仙人之态。 “墨川,你也是名动天下的人物,为何要挑起争端,来犯我大周边境。”北关帅正色道。 “哈哈!路遥你何必如此聒噪,来来来,让本帝指教于你。” 引子 二 夜斗 北关城外,斜躺的几具尸体上,三庄众人痛苦哭不已,北关军虎视眈眈警戒墨川,北关帅路遥路永霖,身高九尺,面如冠玉,剑眉利目,微有短须,身穿银色甲胄,外罩素罗袍,头上银盔上刻飞虎,气宇轩昂乃是一流的人物。 路永霖面向墨川道:“藩主墨川,今日有兴致来到我北关,不如留下路遥略备酒席招待藩主。” “今日,寡人已经乏了,改日再会。”说罢墨川扶起重伤的嬴梵转身要走。 路遥身形一动,单掌劈向墨川道“藩主这就走吗?” 墨川竟不舍嬴梵,微微转过身来单手接招,路遥双掌飞快亦实亦虚,时有幻影,玄妙无比,路遥全力而攻四面八方遍是掌影,攻向墨川,二人相争片刻,啪的一声!路遥双掌接下墨川单掌,路遥轻跃跳开。 墨川笑道:“本想中原之地已无英雄,能与我拆上八招竟不落败,路永霖你也算的上豪杰了。”说罢飘然离开。路永霖自知不敌无奈引兵入关,安抚百姓,治疗伤兵,料理战死将士后事,安抚亲属等事不在话下。 回龙镇上蛮王囚龙,荒帝弋鹿,已经前来会盟,三人席间把酒畅饮,对酒当歌,歌舞丝竹,乐甚至哉。 是夜,路遥与部下将领商量诸番事宜,路遥道:“今夜与诸公商量北关存亡之大事,望诸公务必尽心。” “属下当遵从大帅军令。”众人道。 “今北番五族起兵二十万余,虎狼之心昭然若揭。本帅看来北关当下有五困亦有五便。” “不知元帅有哪五困?”中军营统军夏安夏伯渊问道。 “五困者,敌军胜势而来,我军困势据守,此其一也;敌军兵甲二十万余战将数百,而我军戴甲士卒八万,战将不过十余此其二也;敌军有备而来军马粮草齐备,我军常备粮草不过月余此其三也;五族之人骁勇,皆能当十此其四也;血帝墨川善于权谋技巧,而且士卒效命诸侯拱卫,破之难矣此其五也。”路遥言罢众将士面色凝重,陷入深思。 “那元帅我军有哪五便呢?”飞羽营统军邵甫邵公安问道。 “哈哈,五便者,我军据守北关,北关地险易守难攻此其一也;我北关军民一体众志成城多年以来相互拂照此其二也;本帅与辽东豪杰河东群雄具有厚交,我将修书辽东大侠方飞和中原三位名剑,以筹粮为名请众位英雄前来助拳,身为江湖豪杰想必他们会全力相助此其三也;如今草长马肥虽是用兵之时,然北关早冬只需守得过这三月待到天寒地冻北番兵困马乏则危局自解此其四也;我已奏报天子,四十日内当有援军支援北关此其五也。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北关定然稳如泰山。” “我等拜服元帅。”众将听完这五便,便觉的守关觉有望。 “如今之计愿吾等戮力同心,共同抗敌。”路遥郑重言道。 “诺。” 众人正在商议之时只听得外面喊声大作,有士卒来报“大帅关外番军攻城。” “众将不要惊慌我已经做好部署,伯南早在城关之上了诸位放心无虞。”路遥道“夏伯渊领中军营分成四队支援上官伯南,邵公安领虎翼营做预备队,其余诸将据守城中严防城中奸细。”路遥安排妥当之后亲上城关指挥御敌。 血族大军先是一阵箭雨压住守城兵将然后兵分五队冲向关下,每队千余众自东至西冲击关城,数百架攻城云梯向城下快速移动。城关之上士兵依托垛墙往城下射箭,灰瓶炮火滚木擂石往城下扔,数十架投石机往城下投射巨石,上面满是燃烧的火油。上官伯南手中铁胎弓站在城楼之上猿臂舒展从箭筒之中取出雕翎箭,张弓填弦弓如满月箭似流星,箭到之处必取性命。夜色笼罩上官伯南如灵狐闪跃出现在各处战局之上,身后一个小童抱着箭筒上窜下跃穿梭在人群之中紧紧跟在上官伯南之后,上官伯南将斜挎的箭筒摘下,扔给小童,接过新箭筒说道:“小五,太危险了别跟着了。”上官伯南闪身躲过飞箭,然后还击。 “没事大爷,我命大的很。”小五回身取箭。 噗!噗!噗!城楼之上数十名兵士应声而倒,上官伯南靠在垛口之上,偷眼望去血族阵中一排火把火光闪烁,阵中血族大统领石豪指挥兵将攻城,却看不见射箭之人的身影,黑影之中又是暗箭飞来数人被射倒。上官伯南翻身跃上眺北楼脚踩楼瓦扣箭在手。 大统领石豪远处依稀看见高楼之上有人站立顿时起了兴致道:“周军在耍什么花样,传令让鱼山处理他。”传令官领命跑下去。 火把通明,鱼山身子小巧躲在人影之中,手中一把大弓左足站立,右足蹬把,左手控弦一支长箭搭于足上。嗖!弓箭应声而出,箭走高势,飞向城墙。 传令官来到身前道:“将军,大统领军令让您射下高楼上之人。” 鱼山仔细观瞧果然一人站在楼上,距离太远摇了头说道:“你们几个向前十丈。” “诺。”三百士卒手持火把向前推进。 楼上上官伯南终于看到敌军异动,心中已经猜出大半,只见敌军营中火把猛地一闪,上官伯南也不细想满弓走弦,一支雕翎飞向敌营。但觉寒风袭面上官伯南翻身侧扑一支长箭钉在瓦片之上,上官伯南从脖子凉到脚心冷汗浸透了手心。 “此人箭法高超,膂力过人,不可轻敌。”上官伯南心中暗想。 “老大,怎么样。”楼下路遥问道。 “帅爷…,此人箭法在我之上…帅爷小心。”上官伯南小声回话。 “他在我面前已经射中十七人了…”话音未落又一人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长箭,路永霖战在城上指挥兵将面无惧色。 “帅爷…末将知道了…”上官伯南身子隐藏在屋檐之后看着敌营。 “藏起来了,没胆色。”鱼山一擦脸上的鲜血“箭法不错,就是缺少胆识。”方才上官伯南的一支箭已经直射鱼山面门,若非鱼山身子灵巧翻身躲过,恐怕已经死在上官伯南箭下。 “大统领你看,那个周兵躲起来了。”旁边侍卫道。 “哼!鱼山这个小子,”石豪直指城关之上道:“把那个白甲将军给我射下来。” 军令传下鱼山再次拉弓箭射直指路永霖,长箭飞出鱼山身子一低,一支雕翎正中心口。 “报告统领,鱼山将军中箭身亡。”传令官报告石豪。 “嗯,知道了。”石豪心中懊恼仍旧指挥兵将进攻。 大约一刻钟,上官伯南见并无异色,低声道:“帅爷…好像解决了。” “嗯。知道了。”路永霖定下心来继续指挥。 上官伯南又在城楼之上等待片刻确认无误,翻身从房檐后坡下来,见到元帅跪地行礼:“末将不能及时处置,请帅爷责罚。” “嗯,伯南你此战有功,退下去吧好好处置伤口。”路永霖看着上官伯南右拳紧攥手中鲜血流出,染红了衣袖。 “喏。”上官伯南转身退下,小五紧跟其后。 “众将士,敌军神射手已被上官伯南将军射死,今夜我们要大挫敌军。”路永霖城上高声大喊,众将士热血沸腾敌军阻力大增。 血族大军七次攻城皆被路永霖打退,双方军队互有损伤,直到天光放亮血族军队才撤去。 路永霖整顿士兵,安抚伤员,更换守城兵将,换下上官伯南,夏伯渊和邵公安,由中军营偏将张景张文弱,古锋古均然,于庆于振声;虎翼营偏将刘芳刘思辩,刘岱刘忘川以及飞羽营上官仲英交替防守城关。 双方连战七日,北番屡次攻城具不能成功。北关城外血族二十万大军扎下营寨,军容整齐军势浩大,荒族、蛮族各领军一万前来会盟,巫族妖族领军共一万前来会盟,五族汇聚一齐要休整三日。 路永霖整顿军卒,安抚伤兵,北关城中临时征用部分民房安排士卒守城,城中已有四成百姓撤望关内。路永霖写书信向燕王赵王求援,另写书信与辽东大侠方飞方展鹏联络江湖豪杰相助北关城。 回龙镇上墨川宴饮众人,墨川位居首席,左手是蛮王囚龙、荒帝弋鹿、大统领石豪、五统领战英,右手是巫后洛瑶、妖帝九慈、二统领卜宜、四统领赢卓,众位战将下席相陪。席上众人把酒言欢,墨川与四主相商军事,酒席之上墨川道出自己数次攻城,几番试探,北关众将已经尽在墨川计算之内。若是以精锐之师伐之路永霖定然不能阻挡,北关半日可破。于是约定三日之后五家番主尽出精锐,北关破城只在旦夕。 玉皇城大明宫周天子吕辕如以往一般处理政务,有宫人递上急文,吕辕端详信笺却是北关帅路遥路永霖发来紧急军情,道是:“北番盟主血族墨川领四番主挟五族巫、妖、血、蛮、荒之精锐二十万余,渡过白沙江直逼北关,北疆告急望陛下早做决断。” 战报发来,天子震怒,北关乃是北方要塞,倘若有失则燕赵大地尽在北番虎口之下。于是天子吕辕急招大臣商讨御敌良策。 引子 三 雄关 雄关北望,群山相对,松柏竞出。萧萧然秋风骤起,昏昏然杀气逼人,势高而目远,路险而阻长,仗天工之造化,依巧匠之绝伦。 城关之下血帝墨川、妖帝九慈、荒帝弋鹿、蛮王囚龙、巫后洛遥,领五族兵将齐聚,军威肃穆,气势磅礴。 东起荒族大军,黑色大旗下有五千人列队而站,身披黑铁硬甲,头上铁盔,手持利刃。荒族之人骁勇善战,善铸军器,凝气如实,最善破敌。荒族神赋名曰“破极”,九等神赋号称无物不破,无法不破。 相邻蛮族大军,土黄色大旗下有五千人列队而站,蛮族士兵个个八尺以上,广面阔口。身披猛兽皮,头上貂儿巾,手中具是重器。蛮族力大,善降猛兽,能养骏马,蛮人好斗脾气最大,最善奔袭。蛮族神赋名曰“莫敌”,九等神赋号称无物不御,千军莫敌。 相邻血族大军,红色大旗下有五千人列队而站,血族士兵气豪而目凶,色严而神正,身着战甲,肃穆巍然具是健儿。血族神专,凡事谨慎,最好酿酒。血族神赋却与四族大有不同名曰“修罗”,血族之人心中杀意迸发身入炼狱血海翻腾,其敏如猿,迅如鹰,凶如狼,诈如狐,神鬼亦惧。一等神赋身入修罗不死不消,二等神赋力尽神消,三至九等由难而易所需者唯有心力。九等神赋号称心神入魔,万劫不复。 相邻妖族大军,紫色大旗下有五千人列队而战,妖族之人面容姣好,肤似凝脂,唇如丹朱,身着轻甲手持军刃神英内敛气息凝实。妖族性情乖张,其行出人意料,最难琢磨最善音律。是上古灵妖化人而后遗留一脉,妖族之人能通灵妖身体如妖,头落而不死,手断能复原,妖族神赋名曰“天怒”,可用风、火、雷、电、土、木、金、石,之法九等神赋号称移山焚海,劈天陷地。 西至巫族大军,绿色大旗下有五千人列队而战,巫族士兵目明而体健,发亮而神远,如仙境人物。亦着轻甲,手中各色军刃。巫族之人复古而好卜,能查天机,洞变化。巫族神赋名曰“天赐”,能聚天地之灵加之与身,使人以一当十。一等神赋能加十人,使人以一当十,能维持半个时辰,九等神赋能加千人,使人当百,犹如十万人,能维持一日。 五族齐聚声势浩大,让北关军望而生畏。 “大爷,那样北番之人岂不是敌不过,打不死吗?”小五问道。 上官伯南手缠白布坐在垛头之后笑道:“前几日,我们北关弟兄如何战胜他们呢?” “没错,他们有攻城之法,我们有守城之术,咱们大帅让弟兄们长短相接,互为守望,一时之间能够以十当十,以百当千,甚至以千当万。哈哈,咱们大帅的指挥用兵,神出鬼没,众位兄弟久经沙场,如同一心,怎能不胜呢。”二爷上官仲英道。 “我若是能以千当万,老二你的嘴岂不是无敌天下。”路永霖城关之上凝望黑压压的敌军道。 众将大笑。 “大帅兵马点齐。”中军营统军夏伯渊道。 “亮一阵吧,夏安、上官伯南、刘芳、刘岱、古锋、于庆,随我出关,其余众人严守城关,不得有失。”路永霖道 “喏!”众将遵令。 城门大开,一声号响一支人马走了出来列开阵势,旌旗招展气势森严。墨川坐在吞天兽上,仔细观瞧,只见北关军盔明甲亮声势浩大,层层刀枪鳞次栉比,剑锐甲坚,儿郎个个欢似猛虎,面带杀气。六员将分列在路遥身旁,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虽不是世之虎将,也是人中俊杰,百战英豪。 “还挺像模像样。”墨川道。 再看中间一杆大旗,上绣“路”字,旗下便是北关大帅路遥路永霖。墨川一见,神采又胜往日。银盔银甲,身披素罗袍掐金边走金线,上绣飞火焰,银盔上刻飞虎顶束红缨,相貌英武,胯下一匹白马身高体长,跟随路遥征战数年,名曰“登山月”,涉水登山如履平地。路永霖掌避尘枪长九尺,通体精铁而铸,枪锋冷寒削铁如泥,腰中斜跨一条钢鞭,众将拱卫,宛如神君。 “谁去拿住路遥。”墨川道。 四统领嬴卓道:“陛下,末将愿往去战路遥。”前几日哥哥嬴梵伤在路遥手下,至今卧榻,嬴卓报仇心切,阵前请命。 “你的本事也免强能打头阵,去吧。”墨川道。 “大哥手下四统领都算勉强,哈哈大哥太高估路永霖了把。”囚龙大笑道。 “唉,两军阵前不能儿戏,小心为妙。”墨川道。“看着吧。” 五位番主静观战场,嬴卓催马疆场,两军阵前讨战“周军听着,哪个叫做路永霖,出来与本统领一战。”嬴卓举刀叫战,耀武扬威。 偏将于庆于振声一催胯下黄鬃马,手持一条狼牙镩,镩沉力猛大喝一声:“嬴卓休狂于庆在此。” “无名鼠辈,也敢交战。”嬴卓举起掌中大刀“力劈华山”,劈向于庆,于庆横镩往外招架,二马错蹬,嬴卓拦腰就砍,于庆立镩一磕,二人拨转马头战在一处。嬴卓刀沉力猛,越来越快,于庆不敌,十五个回合败下阵来。 嬴卓那里肯绕,催马就追,上官伯南张弓搭箭射向嬴卓,嬴卓只觉冷风袭面急忙低头,躲了过去。古锋古均然催马拧枪去战嬴卓,不过十余合,古锋不敌拨马便走,嬴卓惧怕周军冷箭不敢去追。 刘芳、刘岱弟兄二人手持大枪双战嬴卓,墨川微微摇头道:“周人不算光明,老大你去掠阵。” “是。”大统领石豪来到阵前观战,以防嬴卓有失。 大约四十个回合,刘芳、刘岱力怯渐渐不支,嬴卓胜券在握,夏安、上官弼、古锋、于庆四人齐出与嬴卓战在一处,夏安,上官弼武艺又在四将之上,六人团团围住嬴卓刀枪共举混作一团。 十余合,嬴卓突然双眼通红,头发飘扬气势大涨,红光阵阵迫人胆寒,嬴卓越战越勇大刀之上红色真气凝实,震的六人手麻膀酸。嬴卓大喝一声:“血涌黄泉!”嬴卓身后显出血浪滔天,裹向六将,六将各自用真气抵挡。猛然间,嬴卓马上跃起飞起一脚将六人踢落马下。 六将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路遥命令手下将众将抢回,嬴卓也不理睬,纵马阵前狂奔,眼眸通红,破口大骂周军。一时间北番军威大振。 周营之中一匹白龙驹飞至疆场,直取嬴卓,正是路永霖。嬴卓举刀就劈,路永霖左掌一托刀刃,嬴卓手中长刀飞出。路遥马快已经到了嬴卓面门,右手掐向嬴卓下巴道:“臭气熏天。”摘下嬴卓下巴,嬴卓满嘴鲜血直流,仍不甘心,拨转马头,举刀杀向路永霖。 石豪大惊大喝道:“嬴卓回来,本统领替你报仇。”生怕嬴卓有失催马去战路遥,嬴卓无奈只能退回阵中,嬴卓疗伤不必细说,只见路遥拧枪与石豪战在一处。 路遥家传陆家枪,枪法精奇,一十三路陆家枪名曰“春雨惊雷”。引得墨川目不转睛仔细观看。 “路遥这路枪法可称一绝。”妖帝九慈道。 众人仔细观看路永霖使枪,并未发觉,路遥手中小动作,路遥第一次手背在身后,北关众将士缓慢后撤,第二此手背在身后北关城上众将紧密布防,蓄势待发。第三次手背在身后北关车门换换打开。 城关一开,墨川如梦方醒,指挥兵将抢关,北番兵将如潮水一般往上冲杀,石豪也看出路遥意图,手中加紧,意图缠住路遥,等待士兵一拥而上就要生擒路遥。 路遥笑道:“统领何故如此着急啊。” 石豪也不答话,连连强攻。北关士兵已然进入城关,城门渐渐关闭,北番士兵将要包围路遥,路遥枪尖直刺石豪面门,石豪头微微一低躲过枪尖,路遥右脚摘蹬将石豪踹落马下,路永霖拨转马头向北关奔驰而去。 “路帅,休走。”石豪恼羞成怒身入修罗,身后杀气翻涌一只血色鬼神举刀劈向路遥,路遥背对石豪不好发力,回身单掌相迎。啪!路遥手掌与石豪手掌相撞,石豪飞出数丈摔落地上,路永霖也是身子猛地前倾。“登山月”一声暴叫驮着路永霖窜入城关,嘎吱嘎吱,城门缓缓关上。 石豪恼羞成怒大喝:“攻城。” 士兵群涌而上,要强攻入关。城上北关军早已做好准备,一阵攒射打退敌军。石豪指挥士兵连续攻城,无奈仓促攻城,北关军又准备充分,石豪身中数箭引军而返。而后石豪归阵跪倒在墨川坐骑之前请罪道“末将无能,求陛下责罚。” 墨川一见石豪身披数十创,血流不止,心中疼惜:“石豪你辛苦了,下去治伤去吧。” 时将正午,久战不利,墨川吩咐下去,让全军休息,等到未时再次攻城。 引子 四 抢关 玉皇城紫阳殿上周天子召群臣商议国事,朝堂之上吕辕问道:“北番传来战报,如今当如何应对。” 周天子吕辕已经五十七岁,连年征战才立周朝,分封天下。如今社稷暂定,天下疲敝,本应休养生息,奈何北番虎视眈眈,难免又起干戈。 “陛下臣以为,北关乃是我朝要塞,北关失而失幽燕,幽燕失进而失中原,则天下危矣,不可不守。”汝南王之子马圭马如颜道。 “臣以为,北关之事宜急不宜缓,当早起大军以解危局。”丞相杜茂道。 “嗯。卿以为何人为帅。”吕辕道。 “臣以为,世子马如颜是不二人选。”侍郎黄杉道。 “好,就让…”吕辕话未说完,国师余修余文静打断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吕辕略有不爽道:“有话但讲无妨。” “喏,臣以为北关敌军势大,五族齐聚,世子虽勇冠三军,手下八将也十分骁勇,但恐怕难胜北番。”余修面貌俊朗身着道袍,三绺墨髯拂尘轻甩隐有神仙姿态。 “末将定当竭尽全力,攻破敌军。”马如颜手持玉笏跪倒在地。 “大侄子,起来起来。”吕辕搀起马如颜,“军国大事岂能儿戏。” “五族番主个个身负奇能,就算贫道也不敢言胜。”余文静道 马如颜一时无言,昆仑山无量剑余修余文静身为国师,武艺可说当世无双,不仅远高马如颜,也在马如颜的恩师路遥之上。 “我大周儿郎个个善战,还惧怕五个番贼不成?”马如颜问道。 “世子莫急,陛下臣有一言。”御史李严道。 “爱卿请讲。”吕辕道。 “请陛下亲率大军,世子和国师相随,令赵王王焕、燕王卢栋支援北关,再写下一纸檄文昭告天下,到时军心所向,加上陛下英明指挥,将士效命定能克敌。”御史李严出了一个增加胜算的主意。 “山人愿领四十二位剑宗弟子以供陛下驱使。”余修道。 “众卿以为如何?”吕辕问道。 众人并无异议,纷纷称善。 周天子御驾亲征起兵三十万进军北关,令赵王燕王出兵,并发下檄文征讨北番,太子吕意监国,丞相辅政,朝堂事务一切如常。 正午,北番五族蓄势待发,只等墨川一声号令便血洒疆场。 北关城上路遥正在做着战前动员:“今日之战将比以往每一次都要艰难,比以往每一次都要辛苦。看看城外的虎狼们,他们面目狰狞,蓄势待发,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破城。我们虽然不止一次的和他们战斗,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这将是最激烈的战斗,我不能保护你们,你们的将军不能保护你们,能够保护你活下来的只有你手中的刀剑。我们不止一次战胜他们,这一次我们也终将战胜他们。” 北关军群情激愤,誓要与北番不死不休。关下五族士兵各有五千,旌旗摆动之处各有一名头领,号声不断响起,鼓声如雷,五族士兵换缓缓前进。北关之上众儿郎静静等候,忽然鼓声大作五族士兵手持刀枪盾牌,带着攻城器具,冲向北关,北关之上箭如雨下,绵绵不绝。 守城儿郎摇声呐喊,阻挡城下士兵。身穿坚甲的荒族士兵手持盾牌在箭雨之下快步前进,一时之间竟然阻拦不住。 蛮族、妖族、血族、巫族随后也攻到城下,阵后约有五百巫族士兵,都是巫族天分出众之人,神赋具在五等之上,巫后洛瑶带领众人举起右手小拇指开启神赋“天赐”,华光笼罩在五族将士身上,顿时五族士兵战力翻倍,仿佛是不畏生死的猛兽,冲向城关。 城墙下架起云梯,五族士兵开始向上攀爬,守城士兵用巨石砸向敌兵,砸毁云梯,路永霖指挥士兵远射近砸,阻击敌军。 渐渐城墙之上有番军爬上,一个荒族将官爬上城关,手持大刀砍杀周军,周军刀剑不能伤害荒族坚甲,一时死伤十余人,周军出现混乱。 “老三,你抱住他。”于庆大喝。 一人突然从身后扑倒荒族军官,于庆跳上去脖子一拧,扔下城关。 “看见了吗!砍不动就近身,他的壳不管多硬总有破绽。”于庆大喝。 不少蛮族士兵冲上城关,他们开启神赋“莫敌”变得力大无穷,加上“天赐”使他们刀枪不入,不少守城士兵被扔下城关。 “虎子,大发。”古锋大喝一声。 两个人两条枪从两边扎向蛮族士兵,蛮兵抓住枪尖想把枪夺下,古锋立双掌打向蛮兵肋下,蛮兵五脏六腑之间被震碎。 “要多想办法,别愣着等死。都是人,没有什么好怕的。”古锋喝道。 血族士兵刚刚爬上城墙,刚开启神赋“修罗”,十几条长枪直奔面门而来,噗噗噗,成了筛子。 妖族士兵化成妖形,是一只玄虎大妖,虎爪锐利无比,口中吐出玄火,烧伤数人,身受数创,马上恢复如常,众人手足无措。 夏伯渊飞身上了虎妖后背,两支铁钉从头顶插入,妖族士兵双眼圆睁,没了生机,夏伯渊一脚将他踹下城去,摔得粉身碎骨。 “要抓住他们的弱点,保证一击致命!”夏安喊道。 路永霖见巫族士兵在城关之下用神赋辅助敌军,叫道:“老大老二,把那些背后使劲的都给我收拾了。”北关军死伤越来越多,虽然不断有人从城下补充进来,但毕竟北关军力有限,上官弟兄翻上眺北楼,各持铁胎弓,箭走连珠射向巫族士兵。 “老五,要是有一支箭漏过来,伤了你嫂子二哥我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妖帝九慈假装威胁道。 只见九慈,囚龙二人在洛遥身前,一道蓝色罡气,与一道黄色罡气如同盾牌,任凭上官弟兄箭法高超,却不能伤及一人。 “二哥,我你还不知道,保证万无一失。”囚龙大笑。 身后巫后洛遥一声娇笑道:“呵!呵!两位英雄能够为我一名小女子出头,真是洛遥的福气啊!” “你们三个就是不想替大哥费心劳神,偏偏我老实人做苦力。”荒帝弋鹿看着三人正乐此不疲的游戏不满道。 大军已然登上城墙,二统领卜宜马上攻破城门。城门一破血族大军贯入,北关将是墨川的囊中之物。墨川道:“越到最后越不能掉以轻心,老三你再添把火。” 荒帝弋鹿手持宝剑名曰“湛卢”乃是上古神兵,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一催胯下坐骑唤作“獬豸”又名独角兽、神羊,浑身墨黑貌若麒麟头上生角,来到阵前。 城关之上已然是一番血战,北关众将士毫不畏死,纵然血族兵将悍勇却也举步维艰,中军营中将领大半负伤,上官弟兄并无办法,但已经牵制了三个番主,二人手中弓并不敢放松半分,上官伯南手心再次裂开,只觉得膀酸手麻,虎口酸胀。 石豪、战英和两员副将与路永霖战在一处,四人群攻路永霖,众将欲保大帅,奈何敌兵四处攻上城墙分身乏术。 四道血影围困住路永霖,路永霖施展水月神功与四人周旋。 “报,帅爷,卜宜攻破城门了。”士兵来报。 一时间城关之上人心惶惶,众将士士气大减。 “邵公安呢!告诉他没死别来烦我!”路永霖大喝,加紧攻势想要战败四人。 片刻又有士兵来报:“帅爷,虎翼营损伤过千,邵将军身负重伤,血族人要入关了!” “你告诉邵公安,他要是连城门都守不住,回头我让他守茅房。”路永霖单手变爪往外一伸,一条金龙飞向四人,四人仿佛被路永霖用手捏住。路永霖手往外一甩,四人凌空而起,路永霖单掌就打,一只巨大掌影打向四人,四人摔落城下,生死不明。 路永霖也是动了真火,不仅城上吃紧,城门也危在旦夕。 虎翼营统军邵公安此时已经成了血人,手持大刀和卜宜战在一处,邵公安早已经身受数创,卜宜到是很佩服这员周将,卜宜也没有使用神赋,却也打的邵公安毫无还手之力。 “报,大帅有令,大帅说了没死别来烦我。” “报,大帅有令,大帅说,邵公安你要是连城门都守不住,就去守茅房吧。” 邵公安脸上红一阵紫一阵,羞愧难当,卜宜见有机可乘,长枪刺向邵公安前胸,邵公安大喝一声,迎着枪尖冲了上去,卜宜大惊。 噗!卜宜大枪扎进邵公安胸口,邵公安单膀别住枪杆,磨盘转环刀往外一转,嘎吱!噗!枪杆折断,刀劈卜宜。 邵公安面向虎翼营士兵大喝一声:“老子要是守茅房,我先宰了你们填坑!杀!” 虎翼营士气大振个个奋勇当先,杀将出去。血族士兵抵挡不住,心生惧怕,渐渐退出城门,士兵用麻袋装满泥土堆在城门口,堵住城门。 “报,大帅,邵将军阵斩卜宜,守住城关。” 路永霖本来打算亲自去战卜宜,听闻捷报大喜,道:“好,这场仗完了我赏他十坛好酒。” 引子 五 镇关 “不错,果然是周军精锐,士卒效命,将领悍勇。”阵前弋鹿缓催坐下独角兽,来到阵前。抽出手中湛卢宝剑,下坐骑。弋鹿脚尖轻轻点地,弋鹿凌空而起正对北关城。 路遥站在城上看见弋鹿身袭黄色光华,威风凛凛气势不凡,身上雁翎宝甲,掌中一把宝剑,通体光华夺人耳目,有人赞曰“剑之成也,精光贯天,日月争耀,星斗避彩,鬼神悲号。” “湛卢?”路遥问道。 “有眼光,再看点新鲜的。”荒帝弋鹿举起湛卢,光华大胜,盯着路永霖。 弋鹿开启神赋“破极”,一时间风云变色,飞沙走石,在弋鹿身旁形成巨大气旋,弋鹿真气外发鼓动风衣,吹的城上旌旗左摇右晃。弋鹿在气旋当中,宛如金色战神,光华越来越盛。 路永霖但觉的心中真气激荡,气血翻涌,威压之下城楼之上双方士兵皆口吐鲜血,翻到在地,只有少数将领勉强支撑。路永霖眼见弋鹿气势仍旧不断上升,剑锋之上真力凝聚,剑光越来越高,一道金色剑气直冲霄汉,不愧为上古神兵。 路永霖脚踩女墙,飞身跃上,手持一条单鞭直取弋鹿面门。 “神顾!”巫后洛遥右手小拇指往前一指,一道七色光华直射路永霖,路永霖躲闪不及,连忙施展水月神功,名曰“镜花水月”光华直穿路永霖身体而过,啪!路永霖如梦幻泡影,落地水花,被神光冲散。 幻影消散路永霖势头不改,直逼弋鹿,钢鞭抽在弋鹿雁翎宝甲之上,弋鹿大喝:“哈!” 弋鹿身上无极罡气御体,钢鞭打在黄色罡气之上竟不能伤其半分,震得路永霖左手发麻,虎口隐隐作痛几乎要抓不住。路永霖牙关紧咬用足真力势必要把弋鹿身上罡气破开,弋鹿大喝一声,身躯一震路永霖支撑不住,钢鞭撒手,被弋鹿的真气冲击的晕头转向。 啪!咣啷!路永霖身子撞在城楼之上,众将士连忙围住路永霖,上官弟兄站在眺北楼上也不顾上牵制巫族士兵,双目如狼似虎紧紧盯着城关上的番兵。太阳西陲,已然到了黄昏。方才还是龙欢虎猛的悍将,几番冲杀,现在好似落荒之犬,众将士口喘粗气,手中颤抖不止,鲜血不知从何处流出,布满了眼前的空地,杀到现在哪个人心中还有想法,哪个人心中还惧怕生死,城楼之上都是双方的尸体,还活着的人围住路永霖,仿佛等待这什么。 死亡!还是奇迹! 这一刻仿佛很久,番兵依旧往上攀爬,儿郎依旧浴血死战,番兵缓缓围向路永霖,城关外荒帝弋鹿湛卢出鞘,仿佛要撕裂关城。 金色的剑气周围金电环绕,如金蛇乱窜,弋鹿手持大剑往城楼之上劈去,顷刻间宛如大厦将倾摧枯拉朽相仿,剑光直下。众将保护路遥凝聚真气,罡气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看得出众将都力乏体虚,但并无一人走脱,众将视死如归,毫无惧色。 忽然,路永霖凌空而起,跃向剑气,路永霖犹如蚍蜉撼树相仿迎上荒帝。路永霖掌中一个金色方形之物迎上湛卢剑气。剑气激荡,四射开来,顷刻间烟消云散化为乌有。荒帝弋鹿来不及反应,被震飞数十丈,血帝墨川翩然而起,红色长袍在空中画出一道长虹,墨川将弋鹿稳稳接住。 本来能够一剑定胜负,又出现了变故,本来五族并没有将北关几万士兵放在眼中,如今几番交战,墨川也心中恼怒,恶狠狠看着路永霖。但见路永霖水光甲破败不堪,素罗袍上染鲜血,头发散乱披于肩上飞虎盔早就不知去向,面目狼藉双眼涣散凌空关上,晃晃悠悠几乎就要栽倒。 墨川神色更变瞳仁带血,头发飘扬真气流窜,并无征兆单手凝气一只手掌唤作“大云罗手”大小与城关相仿压向路永霖,墨川的手段又要高过四位番主,随意而施就使风云变色,惊天动地。手掌仿佛一片黑云遮天蔽日,黑云翻滚里面有红色雷光若隐若现,仿佛压垮北关城。 此时,城关之上刀兵之声,渐渐消失,城上的北番士兵已经被北关军打退,北关众将士眼睛紧紧的盯着上面的路永霖,不知为何北关城上出奇的安静,可以听见众人的呼吸之声。小五躲在人群之中,好奇的盯着,时间仿佛凝滞在这一刻,黑云慢慢压向城关。 黑云压城,墨川大云罗手压了下去,黑云包住路永霖,遮住北关城,红色雷光激流一般击打着路永霖的身体。城关众将只觉得天空被黑云遮住,威势迫人呼吸困难。黑云越来越近,最后北关军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浑厚如实的真气将要包裹住自己,避无可避。 黑云中的路永霖右手拇指向上,置于胸前使了一个和巫后洛遥相同的手势,向上一指道:“冲!”一道光华似白虹冲天,墨川只觉得精神恍惚,手掌一松,大云罗手失去控制。一道白虹直冲霄汉,冲散了墨川的大云罗手。路永霖身上阵阵金光,如同红日,光华洒地,照的天空仿佛白昼。 路遥掌中黄色的东西,慢慢浮起飘向眺北楼,楼顶之上上官弟兄不敢大意跳下楼顶,众人仔细观望,原来是一方金印,上面是一只玄武,金印悬于眺北楼上,楼上四只兽头口中一道金光,连接在金印之上,金印不断旋转,一道金光直冲星汉。是夜,星辰点点,双方交战从清晨斗到夜晚,北番士兵再次被打退,星斗灿烂,星河如炼,星空之上,南斗六星亮起,接着斗、牛、女、虚、危、室(营室)、壁(东壁)北方七宿大亮。 墨川站在关下,抬头观望道:“北方七宿,世上真有此神物。” 天有四季,地有五方,应和三垣二十八星宿,前朝曰“秦”,当时秦帝有一宝库,宝物不计其数更有四件至宝,镇关印、笼中金雀、金刀金剑、乾坤山河扇。 镇关印分为东、西、南、北,应和四方神兽二十八星宿,能调动天地之气,引星宿之神力,镇关守城,万无一失。此物虽有神通,却要契合天时地利,驱使九州气运,但凡用此物镇守城关,则镇关之人日后身遭不测而且因为气运有变天下将乱。 后前秦无道,诸侯伐之,至宝不知所踪。 今日路永霖逆天而行,敢借国运,不惜日后自己惨死,天下动荡,也要拦挡北番与国门之外。墨川大笑:“哈!哈!哈!哈!路永霖你不要命了吗?纵然你不怕死,将来霍乱天下你可是千古罪人啊。”墨川心中恼怒,豪气飞扬,长袍劲风鼓起,恶狠狠瞪着路永霖。 “唯有死而,吾辈何惧。”路永霖宛如天神,月光洒下,照在他半副罗袍之上,路永霖鳞甲洁白名曰“水光”,皎洁月光之下波光潋滟,犹如身披星河。路永霖仰天凝望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墨川尚不死心,在洛遥加持之下跃向城关,血色残影让过路永霖直取北关印,路永霖右手握拳小拇指前伸道:“破!” 北关印金光大胜,向前射出金光,与墨川暗红色的手掌相撞。墨川不愧五族共主,北关印引着星宿之力,调动天地之气,墨川区区肉身,却也能和天地相抗衡。墨川红瞳之中血浪翻滚,调动神赋之力加上全身真气,却也进不了半分,墨川毕竟凡体只坚持了片刻,只觉得心跳加速后力不济,墨川手中凝盾向上一跃躲开金光。 墨川狠狠看了路永霖一眼转身就走,飞入番营。 北番鸣金,路永霖落入城关,斜倚女墙口喘粗气。 北关城上出奇的安静,众将士还没有缓过神来,今日之战,胜以往百日,攻守之中险象环生,北关如同大浪之中一叶扁舟,风雨飘摇。所依仗者将帅一心,士卒效命。一座雄关才得以安然无恙。 “我们…胜了…”路永霖半天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呐喊声,吼叫声,响彻北关城,到处都是欢庆之声。刘芳、刘岱、于庆、古锋,直接躺在地上,仰天观望。 “我才…知道,月亮是那么的美。”于庆道。 “拉到吧!只要活着…你看什么都美。”古锋道。 “我看你…你还是…那么…丑”于庆摇过头看着古锋。 “哈!哈!哈!”众人大笑。 上官弟兄并没有话,小五帮着给二人上药,包扎。 邵公安早已经被士兵抬走医治,医所里两个粽子左轻侯和邵公安相视而笑。 路永霖良久才缓过劲来,令夏伯渊安排城防,自己亲自安排士兵治疗休整,烧水做饭,整理军械。 北番几日交战,几次都要攻下北关城奈何时运不佳才使功亏一篑。北番军营也和周军一样,修养整备北番军心大受打击,军营里不时传出惨叫。深夜,寒蝉凄切,月上东梢,两方都陷入寂静,只有值夜士兵凝望星空,道是征人无限。 引子 六 各方 京畿巡防使世子马如颜带着手下八员悍将,和昆仑剑宗余文静保着周天子吕辕兴兵三十万,出潼关,走上党,太原,代郡,支援北关。三十万人浩浩荡荡,前不见其头,后不见其尾。一匹匹骏马,趾高气昂;一排排甲士,威武雄壮;一根根长枪,寒光四射;一面面旌旗,迎风飘扬。 “国师,当日朕想要马贤侄挂帅你出言阻止,是为何啊?”周天子和国师余修同坐在銮驾之中。 “先秦无道,天下群雄并起,豪强林立,陛下承天受命平定天下。如今陛下富有四海,群臣效命,诸侯归附…”余修神采飞扬滔滔不绝。 “哎!我早就说过,有话你就直说啊!没必要和朕兜兜绕绕。”吕辕双腿盘在龙床之上,身子斜倚。 余修看着吕辕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当年意气风发,年少英雄的影子,感慨道:“陛下,你以为太子如何。” “意儿他敦厚谦让,体恤民众,礼贤下士,等咱老了以后啊,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吕辕提起自己的长子吕意便心思飞驰,长叹道:“意儿啊他是在诸子之中最像朕啊。” “陛下以为,诸王之中谁的功劳最大?”余修问道 “想当年,朕与诸王共讨暴秦功劳最大的就是齐王了啊?”吕辕猛地从龙床上坐起双手抓住余修肩膀道:“余修,你你…是什么意思。” “陛下怕了?”余修双目盯着吕辕道。 “你你…是说如颜他…他会像齐王一样谋反。”吕辕嘴唇不断抽搐,身上冷汗直流。 “陛下,不止是马世子,陛下如今身体健硕,诸侯敬畏可日后呢。” “日后…”吕辕望床上一躺,“你下去把。” “喏”余修出了銮驾 吕辕躺在床上沉思,吕辕想起了自己金戈铁马南征北战,生死边缘来来回回,如今自己贵尊九五,可想到自己的儿子却要面对生死场上拼杀,修罗殿上来回的各路诸侯,他们个个如狼似虎,虽然自己在位给了诸王高官厚禄让他们封妻荫子,可是欲望是控制不住的,天下至尊的位置他们只要轻轻一伸手就能从吕意手中抢走。 吕辕双手抱头看着车顶,喃喃自语:“三十万周军,八员悍将,一个汝南王的世子,竟然已经控制了京畿大半兵力…” 代郡以北一条大路上,一队运粮车被官军查住。 “干什么的?”一个军官上来问话。 “嘿…嘿…军爷,我们啊!是罗家的马队,这是我们员外爷让我们运点粮食到北边的商号上去。”一个独臂老头弯着腰,脚下颤颤巍巍,满面赔笑道。 “嚯啊,你们罗家的买卖也够大的,北面也有生意。”士官猛地脸上一变:“是不是,番贼派往北关的探子。” “军爷!军爷!我们员外爷往日也没少孝敬爷。”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道“我们可是安善良民,一点意思,军爷哥几个买酒喝。” 军官颠了颠钱袋:“还是罗员外够意思,哥几个放行。” 运粮车缓缓北行。 “爷爷,这么几个兵痞,让我收拾了不就行了?”少年问道。 “哎呀!年纪轻轻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我们是去助北关帅路遥一臂之力,何必多惹事非。” “嗯,知道了。”少年回应道。 “你啊年纪轻轻,不要以为自己就天下无敌,年轻不要想要时刻显示自己的能耐,老话说老要张狂少要稳,你啊还欠稳重。” “知道了。”少年心中不服低声应道。 帅衙里路永霖处理军务,夏伯渊阔步走进府衙道:“帅爷,赵王引兵三万驻军平邑,燕王引兵两万驻扎居庸关。” 路永霖一摔公文册怒道:“什么!混账!真是匹夫误国。” “赵王,燕王怎么说?”路永霖道。 “帅爷,赵王王焕回文中说器械不齐,粮草不备,暂缓发兵。”夏伯渊道。 “卢栋呢,他可是财主。”路永霖身子后仰倚着靠背揉了揉额头。 “是,卢栋近年来积草存粮,兵强马壮,可他说燕国又有内乱,要镇压叛乱…”夏伯渊道。 “哈哈哈,一丘之貉,我当年就看不上他们,妄为一国之主。”路永霖讥笑道。 “其实还有好消息。”夏伯渊道。 “嗯?你还有好消息?”路永霖坐了起来。 “陛下,领军三十万,马世子和余国师都要来。”夏伯渊道。 “余修那个小人也来?”路永霖心生疑虑。 “大帅,大敌当前还是同仇敌忾的好。”夏伯渊看见路永霖面带不悦,劝说道。 “算了,不想那些烦心事了,北番有什么异动没有?” “没有,经过上次一战血族并没有大的异动。”夏伯渊道。 “这却有些怪异,我们被他折腾的够呛,他却没有动静了。”路永霖做沉思状“是不是,墨川又打什么主意?伯渊你可要盯紧了不要给北番可乘之机。” “知道了!我的帅爷,您已经半个月了没有回府了,你也该休息休息,回去看看夫人孩子了。”夏伯渊道。 路永霖道:“是啊,该回家看看了。看看我的方儿。” 北番大营之中,蛮王囚龙正在逗弄自己的碧目飞雪狮道:“大哥,咱们在这也不打,干耗着,多没意思啊,要不我去给你把那个路遥揍一顿。你们怕他的镇关印老五我可不怕。” “是啊,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打也不打,退也不退,这里可比我的黑云川差多了。”荒帝弋鹿问道。 “嗯,本来北关之战是要速战速决,攻取北关直取燕赵,如今各方都有准备,再按照原来的打算,会损失惨重,如今攻取北关,没有太多价值了。”墨川和众人围观囚龙逗弄飞雪狮。 “那,我们不撤军?”洛遥问道。 “其实,周天子吕辕兵法三十万已经出了潼关了。”妖帝九慈看着墨川道。 “三十万!这么多,大哥怎么办?”囚龙站起身来看着众人。 “怕了?”墨川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众人哈哈大笑。 深秋夜长,月亮高挂,隐隐有虫语,惶惶有鸟鸣。太行山旁一间茅屋,灯光影影绰绰墙上映着一个男人的身影。七尺余的个子,身上是土黄的旧布衣服,干枯的头发夹着数根银丝,头上别着不知名的木棍,也许是筷子,也许是枝条。面容消瘦,颧骨凸起,眼中布满血丝,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孩子。 人之初生,孕阴阳二气,阳气盛则性刚,阴气盛则性柔。遭逢大难,丹田之中阳气不生,导致先天血气不足,谓之寒伤。这个孩子便是生前遭难,血气不足,身患寒伤。 寒伤之人原本不能活的长久,长者一二年,短者三五日。然而其父的修为至高至纯,以精纯之内力化解开虎狼之灵药,补其阳气,壮其气血,此子得活至今。 但日久年深,子每日具长,如今已经八岁。身长体重,五脏完备,六腑俱成,气血之需更甚,症状加深,药石无功,每每有生死一线之时,竟全赖上天眷顾往往能够得生。此子身体每况俱下,竟是体弱无力,差平常人远矣。 孩子静静躺着,呼吸均匀,与常人无异,其父却道:“我儿你可是难受吗?”言语慈祥亲昵。 “孩子一动不动也不回言。”却见他双目紧闭,暗暗用力,勉强忍住,不作声响。片刻间孩子柔弱苍白的脸庞挂上了点点水珠。 男人轻轻抱起男孩,慢慢摇晃道:“爹爹在,不难受。”男孩轻轻转头将脸埋在父亲怀中,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也不说话。 男人只觉得胸口渐渐湿透,仰天望着屋顶,身体轻轻摇动:“乖爹爹一定会治好你的。” 男人正是前朝东关大帅,人称当时无双的高寒高声远,就是北关帅路遥路永霖也曾在高寒帐下听用。六路浮云手,手中十三式楚南剑天下无双。后来前秦残暴,妻子又怀麟儿,高寒既不想负前秦厚恩,也不想与天下群雄为敌,于是高寒携夫人薛莫娘,隐居山林,游历天下寻找良方,救治幼子。 后来大周新立,高寒夫妻二人为救爱子,不愿意高官厚禄只好远走天涯,走遍天下大川,寻遍杏林圣手,欲救其子。可叹世人各有其难处,大英雄也有束手之时。 如今高寒一家在山中困居,采药疗伤。夫人薛莫娘入山采药,高声远照料孩子,虽然孩子苟延残喘勉强活着,却也对寒伤一筹莫展。 深夜之中,一只蚊子被青蛙吃掉,河水之中轻轻游动的毒蛇正死死盯着岸上的青蛙。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却是当局者迷而旁观者清,长夜之后,不知谁是成王,谁是败寇。各方都在关注着北方的局势。有的身在局中,有的隔岸观火,但北方的局势确实将影响到未来的形势。 眼前虽然是一个身怀重病随时有可能消逝的幼小生命。确不料想一桩大事将要落到这父子二人身上,影响了天下局势的走向。不仅救下这个孩子的性命,而且日后这个孩子的前程,不可限量。 有谁知道天下有变,风云搅 弄,却成就了他的半生风光。 引子 七 两难 北关城上,哨兵老远看见一支车队从南边来,上插一只黄色小旗,士兵赶紧撞响警钟,让人防备。 “大帅,有人送粮来了。”守城将领于张文弱来报。 “送粮?何人送粮?”路永霖心生疑虑。 “大帅,来人姓方,身高体健白发长髯,看上去年纪很大自称是辽东来的朋友。”张文弱道。 “奥!是他。”路永霖慌忙起身,整理水光甲戴上飞虎盔,收拾利索道:“来来,点齐众将与我一同出迎老英雄。” 众将心中奇怪,不知道来人是谁。来人正是江湖上八大剑客之一人称辽东大侠方飞方鹏展,已经六十八岁,前朝就已经是名震一方的名侠,与南宫金剑、杏云先生、中原三剑、漓江叟、九变龙君,并称江湖八大剑客,八人俱都是当世一流的高手。 却说方飞收到路永霖的信,希望仰仗老英雄的江湖声威,对北关施以援手,保家卫国本来就是侠义本分,方飞依仗自己在辽东的名望,召集了当地的一些江湖好汉,筹集了十万石军粮,支援北关。 路永霖出关相迎:“哎呀!方老前辈!越来越精神啊!不惧危险千里迢迢来我北关,真是侠肝义胆让我们晚辈钦佩啊。” “哪里哪里!让人叹服的是路帅你啊!统领千军万马镇守雄关抵御外侮,北关帅的名字已经威震天下啦。”方飞挺彪躯迈虎步一把抓住路永霖肩膀。 “在老前辈面前,称威震天下可是取笑路遥了” “陆帅一向可好!”方飞身后一名大汉往前一站抱拳施礼。 “剑雄大哥,近年可是声名远播啊!”路永霖连忙抱拳施礼。“兄长的名声已经不在令尊之下了。” “今日我北关来了众多豪杰,陆某喜不自胜,众位都是为了大义前来相助,路遥在此谢过各位了。”路永霖面对方飞邀请来的几十位江湖英豪道。 “各位英雄,路某略备薄酒请到弊处饮宴。”路永霖拉着方飞的胳膊往里相让。 “请!”“请!”二人携手揽腕进入北关城。 更有众将相请众豪杰,进入北关。 帅府之内,酒宴之上路永霖高举酒杯道:“众位英雄,如今北关尚不太平,路某虽然想和众位宾朋一醉方休,但路某身上干系太重故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待等来日破去番军,路遥定要与大家开怀畅饮。” 众人推杯换盏,古锋、于庆等人陪着众英雄把酒言欢好不自在。 众位英雄正在开怀畅饮之际,却听得一阵大笑紧接着有人道:“老头子我不远万里从河东而来,一路风尘仆仆,没想到有这么多朋友捧你路小子的场啊。” 众人大惊,此处都是江湖上有些许名望的好汉,竟然都没有发觉,有人潜入帅府衙。更有八大剑客之一的方飞方鹏展,和北关帅路永霖在此,他二人也浑然不觉,此人武艺定然不俗。 “不知是那位前辈大驾光临,不妨来饮上几杯。”方剑雄高声问话。 “好好好,好孩子老夫就饮上几杯。”话音未落,厅堂之上多了一老一少爷孙二人,少年不必细表。只见老者身形微动,猛然一道黄影穿过厅堂,就来到路永霖面前,仔细一看却是个独臂老者。 独臂老者伸手去抓路永霖的酒杯,路永霖“怀中抱月”往后一带,老者“飞鸟入林”探掌去捉,路永霖身形一转左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只酒壶,别在老者腰间。 “哈哈!老英雄远道而来路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路永霖抱拳施礼满脸陪笑道。 老人一击未中,老脸一红道语带不满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路小子的酒,老头子我抢不到了。” “谷老英雄,威风不减当年,是路遥取巧了。”路永霖抱拳道。 来人正是中原三剑,排行第二独臂剑客谷轩谷亮远,武艺卓绝少年时以好酒和身法闻名,人称“醉死梦生黄粱客”,听闻北番来犯,边关告急,老人家带着孙儿谷雨谷春生筹集了数万石军粮北上,沿路崎岖不在话下。 谷轩摘下酒壶开怀畅饮,这独臂老者身量不高,佝偻着身子摇摇晃晃,满脸的褶子像是风干的树皮,面貌竟似一般的老人,毫不见一丝英雄气概。只是老者豪饮的气魄倒是胜过不少的少年。 “谷雨,见过爷爷,方叔叔,路元帅。”年纪在十七八上下的一个佩剑少年彬彬有礼向各位英雄施礼。 “你这老酒鬼,倒是有个好孙子,你弟兄三人把能耐都传给他了吧!”方飞笑道。 “他差的远呢!”谷轩片刻之间已经喝完了一壶酒,咂了咂嘴,长吐一口酒气。 众位英雄帅府饮酒,酒过三巡,路遥安排馆驿招待众位英雄休息,路遥在驿馆陪了片刻,嘱咐手下好生照看,便回到府中。 帅府路遥书房灯火通明,路永霖和方飞、谷轩正在闲谈。 书房之中摆着几件花瓶,墙壁上挂的是泼墨仙人图和路永霖亲手所书的正楷颇有几分神韵,书架上放着的若是兵书战策难免煞了风景。 三人团坐桌上摆着刚沏好的香片,路永霖把二人留下后堂饮茶,似有心事但心中又有顾忌,顾左右而言他。 二人都看出路永霖有心事,方飞方展鹏道:“路帅,你今日留我们二人,究竟为何?” “是啊,路帅有话但说无妨,又是沏茶又是倒水,老东西我摸不着头脑了。”谷轩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浑身充斥着酒气。 路永霖缓缓开口道:“两位都是武林名宿,路遥有一事相求二位。” “路帅但讲无妨。”方飞道。 “众位支援北关路永霖感激不尽,但有一事,陛下已经亲率三十万人马支援北关…” “这么说路帅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乌合之众了?”谷轩半睁着眼看着路永霖。方飞脸上也不好看。 “哎!陆某怕的就是这个,并非路遥眼高于顶,只是陛下看见这些持刀拿剑的英雄豪杰与路遥交往密切…”路永霖话没有说完。 啪!方展鹏扣上了茶杯,路永霖连忙站起。 “方老前辈,听路遥说完,”路永霖脸上赔笑“前来相助路遥的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只是路遥身在朝堂多有不便,陛下心疑路遥是小,可北关安危是大。” 二人相识一笑,方鹏展道:“路帅,你的心思老朽早就知道了,无非是怕说不清楚,让陛下心生疑虑。” “老剑客真是慧眼如炬,早就看出来路遥的心思了。”路永霖道。 “我们呢远来是客,自然要听主人安排,况且军粮已经送到,剩下的我们都听路帅的吩咐也就是了。”谷轩搭言道。 “既然如此,路遥先谢过二位老剑客了。在北关以西有一座三黄山,路遥已经安排好了食宿,就请二位剑客帮忙劝说众好汉齐上三黄山,,此次血族高手众多,到时候还要仰仗各位英雄。”路永霖道。 “奥!原来路帅早已经安排好了。”二人又是一笑,弄得路永霖尴尬不已。 “如此,有劳二位了。”路永霖再次道谢。 “告辞!”方、谷二人明知路永霖的心思却将路永霖戏弄一番,才肯罢休。 方、谷二人回到馆驿不在话下。 路永霖送走方、谷二剑客后一声长叹:“呵!两个老奸巨猾。” 长夜,路永霖漫步在长廊之中,仰望天空,一阵童声打破寂静。 “爹爹,方儿好不容易等到爹爹回家,爹爹也不知道看看方儿。”站在路永霖面前的七岁孩童正是路永霖之子路方。 “这么晚了?方儿怎么不睡觉啊?”路永霖一把将路方抱在怀里。 “今天来了好多叔叔伯伯,方儿躲在一旁偷偷的看呢,谁也没发现。”路方趴在路永霖的怀中道。 “我们的方儿好厉害,连爹爹都没有发现。”路永霖一脸亲昵。 “爹爹,去陪陪母亲好不好。”路方瞪大双眼看着路永霖 “这个,爹爹还有事情要做。”路永霖故作为难。 “好不好?”路方轻轻摇晃着路永霖的胳膊“好不好?” “好吧,听你的。”路永霖把路方抱在怀里晃来晃去。 天明,路永霖再次前往驿馆,两位剑客对众豪杰进行说服终于决定听从路永霖的安排,三十多人加上一些随从总共四十二人前往三黄山驻扎,避开周天子吕辕的大军。众人本是江湖好汉,为的是江湖义气和民族大义,却被人看轻,再加上习武之人不拘小节,沿路之上免不了有些人的抱怨之声,因为有两位剑客在场众人也不敢造次,到是一路无恙。 大军前行,战报不停地从前线传来,连番苦战北关已经岌岌可危,吕辕看着惨烈的战报不由得心生愤懑,将战报掷于案上。 吕辕撩开銮车上的帘子唤道:“步蝉,传令下去,加紧行军,与二王会师驰援北关,不可有误。”殿前将军步蝉步轻翼紧随龙撵,马上抱拳道:“遵旨。”领旨之后便纵马而去向马圭传旨。 引子 八 赤水川 自北番来犯,已经三十余日,路永霖率领北关军奋勇作战,墨川始终没有更好的法子攻破城关,近几日北番军虽然隔三差五前来骚扰,却也并无太大动作。 马圭领军先至北关,天子吕辕与国师余修与赵燕二王三日之后也至北关,北关军队已有四十余万,君臣寒暄,安慰士卒,振奋军心不在话下。 吕辕坐书房之中身旁余修相陪,赵王王焕和燕王卢栋站在吕辕面前不敢抬头,虽然是一国之主但是在吕辕面前还是不敢动什么心思。 吕辕喝了口水缓缓开口道:“好了!天下初定本就难于治理,加上赵国大旱和燕国动乱,二位王爷力有不逮也是人之常情,二位不要以此介怀,朕也不会追究。大敌当前还是全力破敌才好。” 二王心中方定道:“吾皇万岁,我等定会竭尽全力报效陛下隆恩。” “好了,二位一路劳顿还是休息去吧。”吕辕轻轻摆手,二王告退。 “陛下可看出什么了?”余修问道。 “哼!各怀鬼胎。”吕辕道。 “陛下英明!”余修道 就在北关紧锣密鼓的筹备之时,北番大营也出现了不少变化,随着天气变变冷北番军中粮草供给不足,墨川等人仍旧日夜笙歌,军帐之内夜夜灯火通明,不少士兵已经有了怨言,已经有一成以上的士兵开始开小差。起初是一两个,到后来三五结队逃离军营,墨川手下统领皆不严加管束,纵容士兵逃脱,一切都被北关军看在眼里。 “伯渊,你说此中会不会有诈?”路永霖对于北番的异动心生怀疑。 “帅爷多虑了吧,毕竟我们与北番军连日交战损兵折将,并且除了三寨一无所获,想必墨川已经心生退意了。”夏伯渊道。 “嗯,言之有理,不过不可不防,小心为好。”路永霖道。 “是,末将密切监视。”夏伯渊道。 吕辕御驾亲征,双方已然势均力敌,吕辕连日来忧心忡忡,不知如何破敌。自己身为天子,此番出征需要击破敌军方显天子龙威。 马圭马如颜连日请战,希望趁北番军心不稳,率军突袭敌,但路遥认为墨川生性狡猾,擅于用兵,要小心谨慎,不能擅动。 吕辕一时间举棋不定,只得听从路遥,加紧防范。 一日夜起大雾,北关军只能隐约看见北番军营,仍旧亮着灯火,夏伯渊面带喜色前来禀报军情:“帅爷,手下弟兄来报北番营趁夜偷偷撤军,要留下一座空营。” “知道了,要退就退吧。”路遥心中仍是疑虑,决定不予理睬。 “帅爷,我们为何…”夏伯渊话未说完,马圭马如颜推门进来。 “师傅,如今大好时机为何不杀出城去,给他一个措手不及。”马圭兴冲冲的来到路遥面前。 “你还年轻不知道墨川他的老谋深算。”路遥道。 “报!圣上有旨,请路帅和世子前去。”步蝉仿佛知道二人都在此似的。 “嗯,伯渊吩咐下去集结三军。”路永霖知道陛下已经按捺不住,此战势在必行了。 夏伯渊领命而去,马如颜面带喜色道:“学生要提前恭贺师傅再立奇功了。” “哎,但愿如此吧!”路永霖道“如颜我们走。” 吕辕听到消息当机立断召众将前来,自己身着戎装,腰胯宝剑,跃跃欲试。 片刻路永霖已经点齐三军,城内众将随时听候军令,吕辕坐在马上道:“路爱卿,破敌良机就在眼前,寡人要亲自统帅大军追击番贼。” “陛下万万不可涉险,还是路遥先行,如颜保护陛下,两军要相距十里,这样纵使敌人有诈也能相互照应。”路永霖道。 “是啊,陛下安危为重,我等愿竭尽全力保卫陛下。”赵王王焕道。 “对!对!对!小王也愿意保卫陛下。”燕王卢栋道,二王心怀鬼胎心想在陛下身边定然能保护自己周全 “如此,就依卿等之言。”天子吕辕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敌军势大,末将还是跟随路帅前去破敌把。”马圭心有不甘,急欲立功。 “军国大事不可儿戏,陛下安危是大,你要小心谨慎,要是陛下有半点闪失小心你的脑袋。”路永霖呵斥道。 “知道了。”马如颜讪讪而退。 深夜大雾弥漫,北关城悄悄打开,吊桥放下,路永霖带一支人马悄悄潜入北番大营,马摘铃人衔枚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吕辕与众将士在关外观望,稍有异动首先保护天子吕辕返回北关。 上官弟兄身穿黑色夜行衣,手中铁胎弓,背上一壶雕翎箭,带领飞羽营一支小队压低身形蹑足潜踪,走向北番大营。靠近寨子上官伯南向眺望哨上望去,只见灯火闪烁,人影摇晃大雾之中分辨不清,寨门口两个人相对站立。上官弟兄眼神一对,指挥士兵摸掉哨卡,士兵训练有素,上官弟兄张弓射掉左右两个番兵同时,士兵从黑暗中一闪而过,来到寨门口二人身后用匕首抹向二人喉咙。 “假人?”枯草显现,上官弟兄一惊。 随后二人率队潜入敌营,虽有人影闪动却无一例外,都是稻草扎成,路永霖率领军队紧随其后,进入营寨。 “帅爷,空的。”上官伯南前来报告。 “都查遍了?”路永霖心中疑虑。 “都查遍了,除了几匹老马,还有不少军械,番贼怕是逃了。”上官伯南道。 “墨川真是狡猾,居然趁大雾之夜潜逃。”夏伯渊道,“大帅我们追不追?” “这…”路永霖沉思不语。 “路帅去了许久,为何没有一点声响?”天子吕辕问道。 “想必是番贼已经逃了,路帅扑了个空。”余修道。 “傍晚时分才起浓雾,如此算来墨川定然逃不远。”吕辕道,“如颜,传令下去追击番贼。” “谨遵圣谕。”马圭紧随天子之后,纵马奔驰。 众人见此无不摇旗呐喊紧紧跟随,于庆古锋等人面带难色无可奈何也跟上队伍,几十万大军个个争先恐后,奋勇当先,众人打起火把如同火龙绵延十余里。 路永霖见状只得下令前军前行,追击败军,路永霖拨马回走拦住吕辕道:“陛下如今敌情不明,还是小心为上。” “卿来看,我三军儿郎龙精虎猛,挟胜势而破残敌何惧之有?”天子吕辕意气风发又有往日英雄气概,“路元帅!命你领一支人马前去追敌,寡人随后就至,不得有误。” “这…末将领命。”路永霖看了马如颜一眼,大喝一声纵马而去。 沿路之上,兵器随意掷于地上,旗帜横卧尘埃之中,尽是慌不择路逃亡之状。不远处一条浅河,河中路永霖正率军与血族厮杀,拦住他的正是大统领石豪。 “前面便是白沙江了?”吕辕问道。 “回陛下,前面正是白沙江,过了白沙江便是蛮族地域赤水川。”无量剑宗余修道。 “好今日寡人要放马赤水川。”吕辕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血族士兵败势已现,路永霖愈战愈勇,石豪领军且战且退,退入赤水川,只听得鼓声大震,号声连绵,在天子吕辕督促下三十万大军也缓缓前行进入赤水川。 “都说血族墨川如何难对付,没想到陛下亲征一击即溃,哎本想立上一功,如今也是不能了。”马圭听了路永霖吩咐保护天子,此时心中正闷闷不乐。 “哈哈!世子何出此言,世子保护陛下万无一失,本就是大功一件。”步蝉宽慰道。 “哦?如颜可是急不可耐了?”吕辕听见二人闲谈,回身问道。 “微臣不敢。”马圭慌忙答道。 吕辕用手一指东北方向隐约有一支溃败敌军道:“贤侄可能替孤取敌将首级。” 马圭大喜抱拳道:“末将定不辜负陛下众望。”说罢一擎手中紫金盘龙枪,一勒胯下黑马名曰“墨麒麟”,身上大红袍飘扬而起,一人一骑宛如赤电冲向敌军。 “快跟上。”步蝉传令让一支军队跟随其后。 战场之上大雾漫天,只听见喊声杀声不绝于耳,吕辕马上指挥三军作战,捷报频传,一夜之间已经深入赤水川。 天光大亮雾气渐渐退去,杀声逐渐平息,路永霖发迹凌乱,身上如同血染,抬头望去天如罗盖,四野无垠,路永霖只觉得寒风瑟瑟深入骨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马圭也已经连战多时,只累得骨软筋酥,身疲体乏,不少将士席地而坐昏昏欲睡。 早有士兵搭好中军大帐,天子吕辕等人营帐议论。 “嗯!”吕辕伸了伸腰打了个哈欠。 “陛下,如今大获全胜,不如休息片刻,返回北关。”赵王王焕道。 “嗯。”吕辕倚在龙椅之上昏昏欲睡,“就依卿言,传令下去三军休整,巳时班师。” 路永霖心中不安道:“陛下这…” “路帅领旨啊!”燕王卢栋道。 “遵旨。”路永霖领命退出营帐。 北关军士气高涨,庆贺大获全胜,路永霖吩咐手下安下营盘,埋锅造饭。 引子 九 谷雨观战 三黄山山寨之中,不少江湖人因被路永霖小视,心中不忿,方飞和谷轩二人凭借身份名望成为一众英雄的领头人,在二人安排下,众人在三黄山开怀畅饮,个展绝技,倒也快活。 酒席之上少年谷雨陪在爷爷身旁,斟酒布菜很是乖巧,但似有心事眼神时常恍惚,谷轩嗜酒如命并没有发觉谷雨有些不对,却落在一人眼中。 此人心生坏念,手端酒杯晃晃当当来到谷亮远跟前道:“谷老前辈…晚辈…早就闻名老前辈之风采,今日一见果然似酒仙在世千杯不醉,我的晚辈自愧不如,老前辈我敬您。”此人嘴上醉言醉语,眼睛却不时的瞟向谷雨。 谷雨一看心中暗想:“嗯?此人何意?”此人敬完酒摇摇晃晃出了宴厅,回头又看了谷雨一眼,“奥,调我出去,我去看看什么门道。” “爷爷,我方便一下。”谷雨溜出宴厅。 谷雨出门看见,那人坐在台阶之上。 谷雨心中纳闷来到那人眼前:“这位哥哥,你方才席上要我出来不知何事啊?” 那人抬头招手示意谷雨坐下:“来来来,兄弟你先坐。” 谷雨见此人面带忠厚一脸正气并不疑惑大大方方坐在此人身边。 “兄弟啊,哥哥我痴长你几岁,我叫你一声兄弟你不介意吧。今日我见你酒席之上神情恍惚,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那人手搭在谷雨身上。 谷雨转头看他心中不悦但还是客客气气道:“哥哥何出此言啊?不过是弟弟我今天有点乏了。” “哎!我穆柯江湖人称‘浑水鱼儿’虽然不及兄弟你剑客门徒有名望,但在辽东地面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穆柯说着脸上布满阴云。 谷雨暗想:“也是无名之辈。”嘴上却说,“哥哥名声在外,弟弟我早就久仰大名了。” “兄弟你别安慰我了,想我穆柯虽然本事不如兄弟你,可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今日之辱…哎!”穆柯欲言又止,抓起身旁酒坛大饮几口。 谷雨心道:“倒是个直爽的汉子。” 穆柯看着谷雨道:“春生兄弟,我虽是庸庸之辈却也有一颗报国丹心,听闻边关告急我随老剑客方老爷子怀揣拳拳之心就要报国效力,以尽我江湖人的义气,你说我这样对不对。” “当然对了,我等前来相助北关,本就是侠义本分,哥哥我敬佩你。”谷雨被他说的胸中豪气翻腾。 “你说,我等本为报国而来,那路遥路永霖,身为大帅不知因材而用,却嫌弃我等弟兄身份,嘴上仁义道德,可心里…哎!”穆柯欲言又止。 “心里怎样?”谷雨问道。 “不说也罢!”穆柯装模作样拿起酒坛又大饮几口,做忧国忧民之状。 “哥哥,心中若有委屈大可说出来啊!弟弟我为你出头。”此话出口谷雨也觉不妥。 “哥哥我在那路遥眼中是无名之辈,也就罢了,他心中哪有一点看得起我们江湖中人?把我们隐藏在深山之中,无非是不想与我等染上关系,以免失了北关帅的威风。”穆柯言语之中就将路永霖形容成一个贪图虚名沽名钓誉之辈。 谷春生正值年少心中本来就对路遥所作所为有些不满,听了穆柯的话不由得心中怒火中烧,强压怒意笑道:“哥哥,那路帅自有安排,我等听从就是了。” “兄弟啊你还年轻啊,不知道人心难测,路永霖表面谦逊有礼,可实际上藐视我江湖豪杰,我是没你这么大本事,但凡我有兄弟你一半本事,我也要夜探敌营,斩杀那么几员番将建立功勋,让那路永霖也看看咱们江湖好汉的本事。”穆柯语气雄壮似那指点江山的将军,“可惜啊,咱这四十几人除了两位剑客,身份尊贵不屑与路遥斗气,难道就没有一个有骨气的吗!” “啊?”谷雨心中恼怒:“别说啦!哥哥我倒要让你看看江湖上有没有英雄好汉,是不是都是软骨头!” “哎!兄弟我喝多了,醉言醉语你别放在心上,我说错了,哈!哈!”穆柯连忙给谷春生赔礼,“哎呀今日喝点有点多了,我去睡了,兄弟听我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谷雨看着“浑水鱼儿”穆柯摇摇晃晃走了,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夜探敌营。 谷春生回到房间穿上夜行衣背上宝剑趁着夜色朦胧悄悄推开房门溜了出来,三黄山地势颇险,谷春生施展轻功急行在山路之上犹如平底,片刻功夫来到北关城下。 谷雨隐藏身形小心观看,只见北关城上把守士兵众多防守森严,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少年之人自然是心高气傲,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谷雨凭借高超身法在不被人注意之下悄悄来到城墙之下。谷雨后背紧紧贴住城墙往上看去见并无有人发现,心中大定,使出谷轩的轻功绝学“醉酒仙人舞”,掌中泛出白色真气反掌按住城墙,脚后跟轻点墙面便如灵猿攀树离开了地面。谷雨双眼仔细观察周围,手脚并用不出片刻已经到达城楼顶端。 谷雨不敢大意,屏住呼吸一直等待机会,趁着守城士兵转身的瞬间双手按墙脚蹬墙面一个翻身轻轻跳到眺北楼之上,然后轻轻趴在楼瓦之上,不敢乱动。此时谷春生才略微觉得有些后悔,掌心之上已经满是汗水,生怕手心一滑摔下城去。 这才是年少气盛,艺高胆大。谷春生咬了咬牙既然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如法炮制翻身下了北关城来到城中,城中防范更是森严,谷雨几次都是有惊无险。 忽然间一阵骚乱,只见大队人马汇聚在北门前,谷雨心中大惊:“不会吧!我不就是偷偷入城了至于如此吗?派军队来堵我。”谷春生马上身攀房檐隐藏了起来。 “哦,不是针对我的。”谷雨偷偷观瞧,只见一个老人金盔金甲被众人拥簇,气宇轩昂让人生畏,谷雨并不认识此人,但却认得身旁的北关帅路永霖。 谷雨心中暗想:“今晚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谷春生看着北关军大队人马悄无声息的出了北关城,谷雨也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之上谷春生暗暗观察,发现北关军纪律严明,颇有章法,不由得谷春生心中赞叹,路永霖治军有方,只有真正的战斗才能检验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很快路永霖率领前部发起追击杀的番军大败。 直至天明谷雨悄悄跟随北关军一夜,谷雨躲藏在远处悄悄观看北关军安营扎寨,顿觉一夜收获颇多,也是心中后怕,刚要悄悄返回三黄山,只见远处烟尘弥漫北关军一阵慌乱,谷春生安下心来要一看究竟。 番军从四面涌来,大有吞噬北关军队之势,血帝墨川、妖帝九慈、荒帝弋鹿、蛮帝囚龙、巫后洛遥等人已经来到阵前,数十万大军严阵以待,虎视北关军大营。 墨川一声令下,大统领石豪、五统领战英、六统领飞雨、七统领虎耀、八统领水夜各自领军队朝军营杀来。血族士兵个个如狼似虎,冲击大营,路永霖指挥士兵反攻,同时安排天子吕辕撤离。 正在部分军队保护天子吕辕撤离之时,南面又有杀声喊起,一员小将身披红锦袍手中紫金盘龙枪迎上来敌,双方杀到一处。护卫军保护龙撵被迫向西撤退,又有一支军队喊杀而来,北关军中一员大将身法极快已经迎了上去,谷雨并不知晓,前者是汝南王世子马圭马如颜,后者是殿前将军步蝉步轻翼,又是一番混战,军队向着正东撤去,正好迎向谷春生。 谷春生仓促闪开,险些被发现。 北关军保护着天子吕辕缓慢行军向东撤去,身后是不断追击的番军个个张牙舞爪,杀气腾腾,眼看就要被追上,北关军中又杀出几员将领,正是马如颜手下八员悍将,王辉、王烨、季山、季海、刘广、张亮、薛顶云、柳唤志迎战敌军。 谷雨看着眼前战况不由得心潮澎湃,眼前的战场上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大丈夫保家卫国应当如此,谷雨微微一动身上的黑色衣服在白天过于显眼,身影落在了国师余修眼中,余文静想要前去抓住此人,却迎头遇上了一个人。 一个人拦住了大军去路,开路士兵也不啰嗦飞马踏去,只见那人拔出腰中红色的长刀,刀光一闪,几十人瞬间劈成两半,吓的众人不敢向前,只是团团围住此人。谷春生也是大惊方才分明感觉到余修的杀机已经逼向自己,自己已经心生退意,不料想更大的杀机笼罩了整个战场。 余修看向那个手持红色长刀之人问道:“阁下可是‘修罗’李月山?”眼神之中充满警觉,并指挥兵将绕开此人护送天子撤退。谷雨不敢乱动,隐藏身形,李月山也不回话,欲奔龙撵而去,身形刚刚要动一把大剑拦住了去路,正是余修余文静的无量尺。 引子 十 阻击 “修罗”李月山修罗族天赋异禀之人,是当世血族获得“修罗”之称的顶级高手,李月山少年之时就已经名动五番,一把“红莲”长刀打败无数高手,而他真正名动天下,却是因为他在中原江湖的一些所作所为,身为血族能够隐匿行藏伪装成中原人不被看破,已经不易,单单凭借一把刀在中原留下许多传奇,更是难上加难。本来李月山生性冷淡,不慕功名,不知为何却归顺于血帝墨川,任他差遣。 余修手中一对无量尺也是世上少有敌手,遇上李月山却也不敢大意,余修双剑一前一后刺向李月山,李月山红莲左右一拨荡开双剑,直劈余文静,余文静双剑“怀中抱月”往外一推逼退红莲刀。二人身影渐渐加快,李月山宛如一团红云,紧逼余文静。余文静双剑护身犹如一团白云攻中带守,毫无破绽。 看的谷雨心中好不惊讶,余文静是无量剑宗第一人修为更在自己爷爷谷轩之上,那李月山不过三十岁左右,修为竟然能够和余文静不相上下,让谷春生自叹不如。 龙撵渐渐走远,只能隐约看见,李月山被余文静牵制不能脱身,谷雨却隐藏在枯草之中,不知所措。忽然李月山“红莲”猛地刺向余文静,余文静身子一转让开刀锋,双剑别住李月山的“红莲”刀。李月山双手抓刀想要将刀撤回,余文静真气源源不绝将刀紧紧吸在自己的“无量尺”上,二人一时僵持不下。 谷雨想要帮助余修战败李月山,又觉得背后偷袭并不光彩,跳出草丛大喝一声:“国师,晚辈本想祝你一臂之力,怎奈趁人之危并非侠义所为,我这就去保护陛下,你安心应付此人。”说罢施展“醉酒仙人舞”片刻离开了杀人战场。 余修大惊,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却认出那人使得是中原三剑之一谷轩谷亮远的“仙人舞”,如今又不能分神,只能期盼此人是友非敌。 在谷雨追赶之下很快追上了吕辕銮驾,只见有千余血族士兵将銮驾团团围住,一时间护卫军死伤大半,四十余名剑宗弟子身穿道服,掌中清一色的长剑,互相守望护住一匹坐骑,马上正是天子吕辕,吕辕舍去龙撵上了战马,准备随时冲杀出去。 谷雨见那无量剑宗弟子个个修为不弱,剑气四处激荡,形成了一个绝妙的剑阵,谷雨心中思量“想必是无量剑宗的‘乾坤剑狱阵’没想到如此绝妙,竟然在众多血族士兵围攻下显得游刃有余。” 谷春生从来没有见过战场厮杀如今的他却已经麻木,开始他会感到畏惧,然后感到兴奋此时他只觉得劳累,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疲劳,纵使在家终日苦练也不如今日一半的劳累,谷春生咬了咬牙,抽出背上“铁燕”剑冲进阵中。 中原三剑其中以排行第三的“佩剑书生”老剑客金语金一诺剑法最好,三手绝剑更是闻名江湖。谷雨身受三位剑客亲传,剑法也是超群,身入敌阵犹如胡蝶穿花,片刻间刺伤了数十个血族士兵。初次与血族人交手,谷雨不敢大意,使出全力应对,只觉得血族人力气过人,身形极快,而且可以硬接自己的剑气,不时有几个血族人变的赤发红目,攻势更加凌厉,手中武器也像饮了鲜血一般泛出红光,有几次险些将自己的“铁燕”击飞。 马上的吕辕早就身经百战,此时并不觉得害怕,仔细观察着战场,见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少年奋勇杀敌,不少血族士兵死在年轻人剑下,掌中黑色铁剑格外让人注目,吕辕不由得心中暗赞:“这个小孩,修为不错,有十几年的功夫,用心栽培定能为大周建功立业。” 四个貌似血族军官的人物,看着谷雨杀了不少手下,各持利刃冲了过来。谷雨见四人都是赤发红目,不敢小觑,全力迎战,一时间谷雨被四人团团包围,谷春生只觉得头晕目眩气血翻涌,双臂被震得发麻。谷雨力有不逮,手中剑渐渐变慢,脚步也越来越慢,渐露败势。 谷春生心中更加着急,干脆抛开所有杂念,使出三绝剑之一的“地绝剑”,谷雨使出“仙人舞”身体不断旋转,掌中“铁燕”如同铁壁护住身形。远处观看,此时的谷春生犹如一股旋风,不断旋转,剑气激荡而出,逼的四人不能向前,只能守住四个方位以防有变。 “喝!”谷春生大喝一声从旋风之中分出四道身形,四道身形一同向四方出剑,四人急速后退,谷春生剑势不改直直劈在地上。一声巨响四道剑气贴地而出瞬间穿破四人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此招将仙人舞的身法和地绝剑威力融化到了一起,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对身体伤害极大。 “好!”吕辕称赞道。 血族士兵逐渐不敌,相继溃散,吕辕驱马来到来到谷雨面前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剑宗众人马上围在吕辕身边生怕有什么意外,谷雨浑身是血,眼神有些恍惚,抬头看向吕辕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就是皇帝吗?”谷雨的回答让吕辕有些意外还是回答道:“嗯,朕就是大周的皇帝…” 猛然间后面喊声响起,谷雨一握手中宝剑,往远处看去远远看见一面“路”字大旗,谷雨心中暗想:“若是被路帅看见我在此处,恐怕又要受爷爷责罚。” 谷雨一背身上宝剑说道:“陛下我今天可是救了圣驾的,日后可要赏我。”说罢转身撒腿就跑。 “好!好!好!”吕辕眯着双眼手拈银髯道,还没回过神来谷雨已经跑出很远。 “小兄弟!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吕辕马上大声喊道。 谷春生也没回头,跑出了吕辕的视线。 片刻路遥的北关军已经赶到,马圭、步蝉、等人也引着残军与路遥回合一起,路永霖一马当先来到吕辕面前翻身下马道:“微臣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马圭,步蝉等人也虽路遥下拜,吕辕道:“众将请起,永霖率领众将撤回北关。” “启禀陛下,方才斥候来报北番重新占了三寨,白沙江有重兵把守,恐怕我们杀不回去了。”路永霖仍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道。 吕辕只觉脑袋一晕险些栽下马来:“那…永霖你可有办法。” 忽然周围喊声四起“活捉周天子,哪里跑!”直吓得吕辕肝胆俱裂,浑身颤抖。 路永霖翻身上马指挥士兵迎敌,保护天子撤离。刘芳、刘岱、古锋、于庆、上官弟兄六人跟随路永霖迎上敌军,马圭领八员副将王辉、王烨、季山,季海、刘广、张亮、薛顶云、柳唤志,保护吕辕。 路永霖看见番军之中有一个身穿浅灰道袍的道人,手中一对量天尺敌住一红一蓝两道真气施展轻功向己方而来,渐渐靠近。 那灰衣道人正是“无量剑”余修余文静,红者正是“修罗”李月山,蓝者则是妖帝九慈。“无量剑”与“修罗”相持之时妖帝九慈正好来到,二人同战余文静。余文静苦战几十回合,身上受了不少伤,只能边战边退,二人穷追不舍欲取余修性命。余文静左手尺敌住李月山的“红莲”刀,右手尺敌住九慈的各种灵术,稍有松懈就会被二人所伤。 路永霖心中暗想:“似余修这样的小人,就该身死于此,但毕竟同为天子效力,今日就帮他一下。” 路永霖施展“水月功”离开胯下“登山月”飞向余文静道:“国师莫慌,路遥到了。”说罢掌中“避尘枪”向前一点直取九慈喉咙,九慈早有防备偏头让过,右手凝冰冻住“避尘枪”,左手一点一道火舌奔向路永霖。路永霖罡气外御冲散火舌,双手轻轻搓枪,枪身一转冰块变成碎末。 路永霖挺身将余修影在身后道:“国师先走路遥断后。”说罢使出“惊雷枪法”第一式“阴云闪跃”,一片枪影罩住李月山、九慈二人,二人只见面前一团黑云相仿,云里闪耀着点点雷光,正是路永霖的枪尖。李月山“红莲”出手一道血光劈向雷云,九慈手中凝聚雷光直接抓向路永霖的枪。 余文静见路遥拦住二人,转身落在地上紧喘粗气,身上已经多出见血,头发烦乱,狼狈不堪,余文静苦战多时已经筋疲力竭,抬头观看路永霖与二人争斗,余修深知路永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回头道:“众位将军,敌军势大,若在不走就走不了了。”众将只是看着半空之上的路永霖,一动不动,余修大急喊道:“路帅,在不下令就都走不了了!” 敌军马上来到眼前,此时的北关军已经连战多时,若在不走可能就如余修所言了,路永霖无暇分神大喊道:“刘芳、刘岱、古锋、于庆带军撤退,记住要保护好圣驾” 众将遵循路遥军令带军撤退,路永霖掌中加紧又连续使出三枪。 引子 十一 马圭殒命 第三式“雷影分身刺”路永霖浑身布满雷光,雷光闪烁下路永霖分成两个雷光虚影,“避尘枪”以穿山之势直刺二人。李月山瞬间化身“修罗”一具鬼神幻影在身后显现,立刀拨开,九慈身影一闪“避尘枪”夹带雷光透过身体,微微一笑九慈伸手抓向“避尘枪”。路永霖撤枪收势,使出第二式“雷霆万钧”,“避尘枪”从上至下砸向二人。这一招气势磅礴威力巨大,李月山不敢硬接斜刀外挂勉强磕开,九慈仍旧面不改色单手上举接枪,雷光如同利斧相仿劈向九慈,枪掌相碰只一瞬间九慈身影一闪“避尘枪”透体而过。 九慈赞叹道:“好枪法!”说罢九慈右手凝指一点黑光聚在指尖,身影一闪直取路永霖的双目,路永霖也不躲闪任由他攻击,九慈手指点在路永霖眼上黑色灵气瞬间从路遥眼中扩散“啪!”路永霖头颅瞬间炸裂黑色灵气蔓延开来。 “好狠毒的手段!”路永霖施展“水月功”已经退到五丈之外,路永霖使出第四式“雷龙穿云破”以枪画出雷云,雷云之内传出阵阵龙吟。路永霖笑道:“两位告辞了”说罢身形闪烁,离开战场。 “想走?”李月山手中“红莲”红光大涨数丈刀芒劈向雷云,雷云瞬间消散,“这!” “嚯!”九慈见此场景也是十分惊讶。 “你去追他!”九慈右手一伸分出一道身影挡在李月山身前。 李月山也不回言,身形一动追向路永霖。 雷云之中一个雷核不断跳跃,雷龙从雷核中飞出飞入,将雷核护住。雷龙从三个飞向猛然冲向九慈和李月山,九慈手中凝盾敌住雷龙,李月山反身劈开雷龙。 砰!砰!砰!雷龙瞬间破碎雷光渐渐消散,只是空中雷核中雷龙再次出现从三个方向冲向二人。“还有!”九慈道,九慈单手凝盾任凭雷龙冲击,李月山也不去追路永霖,挥刀连续劈散雷龙,下面血族士兵已经追赶上来,抬头看着眼前二人不敢向前,雷核之中数十道雷龙纷纷落向地面。 “这!路永霖你太可恶了。”九慈道,九慈不断分出数十道身形奔向雷光,在雷龙到地面之前全部接住,九慈抬头观看雷核,雷核中仍然闪烁着雷光,“怎么还有!” 李月山此时却看出了门道,刀光一闪劈碎了雷核,噼噼啪啪雷核散落开来,失去了动静。 马如颜带领八名副将保护天子吕辕纵马飞奔,马圭指着前面一座小山道:“陛下前面有座小山我们不如在此休整,等候路帅相会再做打算。” “好…我们在此歇息一下。”吕辕至此心神已经慌乱只能听从马圭所言。 众人奔向黑云山,只听见山上喊声四起,血族旗帜飘扬在山上。 “这…如颜这如何是好!”吕辕马上颤颤巍巍道。 “众将听令全军攻山!”马圭马上拧枪飞奔出去。 “喏!”马圭手下八员副将率领士兵紧随其后,余修、步蝉等人紧紧守护天子吕辕不敢妄动。 马如颜胯下“墨麒麟”登山跃涧如履平地从一条山路直冲上去,左右飞来削尖的原木和竹子马如颜舞枪如轮密不通风遮住身体,仍旧向前。 “世子爷小心啊!”季山、季海等人在后追赶。 “墨麒麟”飞奔如电一不小心马失前蹄,一个巨大陷坑显现。马如颜双腿紧夹“墨麒麟”疼得“墨麒麟”一声暴叫,马如颜“紫金盘龙枪”枪挑坑沿用力一拨连人带马带出陷坑。 “喝!”马如颜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山势逐渐陡滑“墨麒麟”向上不过三五丈便四蹄颤抖坚持不住,此时四周山上伏兵四出,滚石从山上砸落下来,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马如颜左右拨挡护住周身上下。一块巨石迎着马头砸了下来,马如颜遮挡不及,“墨麒麟”被当头砸上马头碎裂鲜血迸溅,“墨麒麟”一声残叫横死当场。 “世子爷!”众将大惊。 “杀上去!”马如颜心中一阵剧痛从地上爬起来大喝道。 马如颜轻轻跃起踏在山石之上,连续跳跃向山上伏兵杀去,跳跃之中一块山石突然在脚下崩裂马如颜一脚蹬空身体失去控制,向上跃起不足五尺便向下跌落,马如颜手掌用力插入山石,挂在山壁之上。 “世子爷!”众将士已经杀到眼前。 “别管我!杀…”马圭话音未落噗!噗!噗!数十枝箭从马如颜身体上穿过,马如颜再也坚持不住“盘龙枪”撒手落地,马如颜也跌落尘埃。 马如颜手下将领心中怒火中烧眼里充满杀气恶狠狠看着山上番兵的狞笑,季山大声喊道:“弟兄们!一个不留!”说罢手持斩虎大刀向山上冲去。 “杀!”众将在大喊声中杀上山去。 “步蝉,里面杀声震天到底怎么样了?”吕辕山外焦急的等待,不时的向身后看去。 “陛下,马世子英勇善战,最擅攻杀,我想不用半个时辰这个小山就能被世子拿下。”步蝉宽慰道。 “步蝉你看!番贼来了快!快!护驾!”吕辕正看到一队士兵向自己杀来,吕辕军中一阵骚乱纷纷护驾。 “陛下莫要惊慌,你看错了是余国师和路帅。”步蝉道。 “哦,原来是路帅到了…”吕辕长出一口气。 原来路永霖率领的阻击军队已经将血族士兵甩开赶来会合,路永霖一马当先来到吕辕面前道:“陛下受惊了!前面如何了?” “永霖你可算来了,如颜已经杀进去了,还不知结果如何。”吕辕惊魂未定道。 “那?微臣去看看。”路永霖想要进山观看。 “那…”吕辕话未出唇只见黑云山里一队人走了出来。 季山季海身上满是鲜血,脸上泪水滑落,二人跪在吕辕马前呜咽道:“启禀陛下…黑云山已经拿下,还请…陛下进山。” “好!好!好!快路帅我们进山。”吕辕催马奔向山中。 季山季海二人让开前路仍旧跪在吕辕马前低头哭泣,路永霖见事情不对勒住坐骑问道:“你二人何故如此?如颜呢?为何不迎圣驾?” 若是往日以马圭脾气早就兴冲冲的来到吕辕面前邀功,一番吹嘘才对今日只见二人长跪不起,却不见如颜踪影,路遥便觉心烦意乱隐隐觉得又事发生。听见路遥的话 “帅爷…世子爷他…他…他…走了。”季山季海二人终于忍不住失声痛苦。 路遥听闻此言如同一个炸雷在耳边炸响,路永霖在马上摇摇晃晃,几欲栽倒。 “如颜…他他他怎么了?”路遥心如刀绞强忍悲痛道。 “路帅番军来了!”只见远处大批番军杀到,隐约几十万众杀气腾腾直奔黑云山。 “保护陛下…进山。”路永霖只能再次强打精神指挥全军进山安排守山事宜,北关军十五万大军前后有序的撤入山中,路永霖点军一万严阵以待应对即将杀来的血族大军。 墨川此时才算胜券在握,自己几番追堵将北关军分割冲散,八路军队不断袭扰,终于像驱赶羊群相仿将北关军赶入黑云山,自己只需要团团包围这座小山,不出几日北关军就会粮草耗尽完全溃败,随后墨川传令让前军缓行,八路大军合围黑云山。 路永霖见到墨川行军速度变慢,不敢大意仍旧按部就班的将军队撤入山中,直到全部安全入山。 中军帐里路永霖正坐帅位,左边龙椅上天子吕辕惊魂方定,步蝉在身旁相陪,右边余修脸色苍白倚在座椅之上。路永霖看着眼前马如颜的遗体心中剧痛喃喃道:“多好的孩子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帅爷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身旁古锋宽慰道。 “是啊!永霖不要难过了,寡人日后定当大大的封赏马贤侄。”吕辕一旁道。 “陛下恕罪,是路遥失态了。”路永霖跪在天子吕辕面前脸上尽是憔悴之色。 “古锋、于庆你领三万军在山东扎营,刘芳、刘岱领三万军山西扎营,王辉、王烨、薛顶云、柳唤志你六人领军三万山北扎营,刘广、张亮领军三万山南扎营。伯南、仲英领预备军三万随时策应。”路永霖分兵派将。 路永霖盯着众将说道:“尔等听着,如今如颜新丧,我深知尔等痛切之情,但是万事有我,你们几个身上干系重大,凡事听我调令切莫随意行事,倘若不听军令擅自出战者本帅绝不容情。” “众将要仔细探查山势,依山势据守,占据险要之地应对来犯之敌。”路永霖帅令一发众将领命而去。 此时季山、季海、薛顶云、柳唤志仍旧站在帐内不知元帅有何军令,此时路永霖抬头看着四人眼中尽是忧伤之色:“你四人日日在如颜身旁侍奉,虽然战事吃紧,但如颜跟前还是要有个人陪伴才好,你二四人将如颜身体清洗干净,搭起祭蓬给如颜点上长明灯,本帅安排完要前去祭拜。” “谢帅爷!”四人跪倒在地连忙磕头,额头之上沁出鲜血。 引子 十二 路遥三书 “你四人,下去吧!”路永霖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永霖啊!那墨川在正南安下大营,卿为何将兵力安排在其 路永霖吩咐传令官道:“吩咐下去全军好生休整,做好长久打算。今晚要打点精神随时准备听我帅令。”传令官领命退了出去。 众将散帐,天子吕辕和国师余文静路永霖三人要在吕辕帐中商讨退敌之计。 余修言道:“陛下此番切莫担心,今墨川围而不攻其实心有所图…” “哼!他当然是图朕的大周江山,难道真要把江山拱手相让吗!”天子吕辕心中恼怒一拍书案,打断余修所言。 “陛下莫急,陛下看来墨川意图大周江山,在山人看来其实不然。”余修道。 “嗯?愿闻其详。”吕辕心思一动说道。 “陛下细想,血帝墨川已占五川之地,已经是疆土辽阔富有一方,何况大周与血族中间有三千里云岭阻隔,山人看来墨川无意大周江山。”余文静道。 “那还有荒族,蛮族他们呢?”吕辕问道。 “那就更不用多虑了,荒族赤水川沃野千里可以驯养禽兽,蛮族北疆大山有无数矿产可以铸造刀枪,但粮食、布匹、茶、盐等都是奇缺,我们只需许给五番重利,陛下此次无忧矣。”余修道。 “这不是乞和吗?”吕辕心中乐意可是身为天子不肯放下身份。 “陛下,为了大周江山您就委屈一下把!”余文静给吕辕找了个台阶。 “那,就依卿所言。”吕辕面带难色答应道。 “陛下若是如此恐怕北番是不肯轻易退军的,必然要花费许多金银财帛,陛下安心路遥自有退兵之策。”路永霖见二人打定主意求和出言拦阻道。 “啊,如今不求和,路帅难道还有什么计策保护寡人杀出去吗?”吕辕问道。 “杀出去是万万不能了,不过从外面杀进来还是行的?”路永霖故作神秘道。 “不知路帅有什么办法?”余修问道。 “微臣要相请一人,此人来到定然能破北番。”路永霖道,“不过,微臣要请此人需要陛下许他点东西。” “许他什么?这样朕封他公侯之位如何?”吕辕一听有这样的能人应当为我所用。 “不行。”路永霖摇了摇头。 “哦,那朕封他为王?”吕辕道。 “不可。”路永霖道。 “那,朕与他同坐江山?”吕辕一时心急错口而出,马上脸上变青。 “哈哈,也不用封侯也不需重金,只要陛下项下这枚‘金戈’”路永霖道。 “它?”吕辕从项下将“金戈”取下,是一枚金制刀币,吕辕看着手中“金戈”道,“当年九如仙师临终之时相赠于我,说来日可救我的性命,永霖可是此物吗?” 方才行军当中,路永霖隐约看见这枚“金戈”,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定下了一条退敌之策。 “既然如此应是天意,此物是青陵谷的信物,凭此物路遥可退敌军”吕辕道。 吕辕摘下“金戈”交在路永霖手中道:“如此全靠元帅了。” 路永霖双手接过“金戈”道:“微臣定不辜负陛下重托,微臣告退。”说罢施礼转身返回帅帐。 路永霖帅帐之内提笔写下书信三封,亲自将信封好屏退众人,将步蝉步轻翼召进帐中,帐内路永霖将三封信交在步蝉手中吩咐步蝉如何行事。 路永霖嘱咐步蝉道:“步将军,此事干系众大,前两封信尚不在紧要,这第三封信将军务必送到。” “路帅,当真有此事吗?”步蝉听着路永霖的安排觉得匪夷所思,不能相信。 “哈哈,步将军若是天下真有人能够如此?将军以为此人是谁?”路永霖反问道。 “这,恐怕只有此人了。”步蝉回答道。 “既然如此,全凭将军了”路永霖深施一礼。 “大帅切不可如此,末将理应为国尽忠。”步蝉连忙搀扶道。 北关军四面都依山势扎营,布下各种阻碍陷阱,在高处安排下众多斥候持续观察,直到傍晚血族各个军营都没有动静,应经起了炊烟。路永霖此时传下一令,天黑要护送一人闯营而去,闯营之人藏在其中,要各个营寨依帅令杀出。 正南大营五位番主正在帐中饮酒,几位将领在旁相陪,案上摆的是烤好的牛羊肉和新鲜的瓜果,血帝墨川此时意满志得,脸上微醺头发散乱发髻不知丢到了何处,手扶额头将青丝向后一捋,微睁二目看着坐下四人。 “哥哥,为何今日不带领我们杀上山去?明日我愿做哥哥先锋,一个时辰老五我拿下黑云山。”坐在右边的荒帝囚龙道,囚龙此时将自己的虎皮外衣系在腰间,露出自己宽厚的膀臂,犹如金刚天神一般。 “我们此次用兵,并非是要取周天子的性命,而是要让他畏惧你我弟兄,要他年年进贡我们粮食、布匹、金钱、奴隶,这才是我们要的。”墨川微微一笑回答道。 “哈哈还是大哥说的对,我就喜欢那些汉人烧的瓷器真是漂亮,这回我可要狠狠的敲这吕辕一笔。”囚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报!北关军袭击正东大营。”传令兵前来报告。 “大哥!我去。”囚龙闻报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回来!回来!回来!喝酒!喝酒!喝酒!”墨川喊住囚龙道,“大哥我自有安排。” 墨川召歌姬帐内歌舞,也不管外面杀声阵阵,帐内仍旧一片欢声笑语。 片刻传令兵又传来军情,亲兵将传令兵拦在帐外,二人耳语一番,亲兵小跑到墨川身边,墨川此刻正是飘飘欲仙之时,将耳朵向侧过去,亲兵轻轻在墨川耳边禀报。墨川听完脸上尽是笑意,左手一挥,亲兵退了下去,正西军营也被北关军袭击,墨川早有布置,不动声色仍旧是一番醉态,随后正南大营、正北大营相继有军情传来,也都在墨川意料之中。 路永霖袭营确实在墨川意料之中,墨川已经安排手下战英、飞雨、虎耀、水夜,四位统领严阵以待,石豪带领一支精兵随时准备支援。 墨川并不认为路永霖会护送步蝉闯营,墨川以为路永霖要在局部取得优势,以此证明北关军尚有一战之力,以此来增加和谈时的筹码。似墨川这样精打细算之人绝不会给路永霖这种机会,墨川一定会向吕辕索取最大的利益。 周军几位高手之中除去国师余修和北关帅路永霖,轻功最好的就是殿前将军步蝉步轻翼,步蝉身着夜行衣,趁着双方交战之际从东北方向潜入敌营。步蝉如同深夜之中的鬼魅幽灵,几次闪跃已经穿过血族营盘并未被人发觉,双方交战不过一个时辰,路永霖鸣金收兵,双方互有损伤,不在话下。 路遥此次并未占到便宜,墨川胜券在握也不十分在意,众人兴尽而散,墨川昏昏睡去。 深夜,步蝉绕了一个大圈躲开众多关卡来到白沙江畔,依照路遥的吩咐渡过白沙江,前往飞鹰崖,飞鹰崖有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通向三黄山,第一封信就是路永霖写给方、谷二位剑客的。 步蝉来到三黄山已经是天光大亮,步蝉将书信交道二位剑客手中。下人给步蝉准备了饭菜,步蝉草草用饭,告别二位剑客又赶往北关城,第二封信正是写给中军营统军夏伯渊的。步蝉在城中找了一匹骏马马不停蹄赶往太行山,第三封信则是写给结义兄长高寒高声远。 再说,昨日谷春生狼狈返回三黄山,爷爷谷轩和方飞在大门口已经等了一夜,看见谷雨回来扬手就要打,方飞连忙相拦道:“贤弟!贤弟!看在哥哥我面子上。” 谷轩看着满身鲜血的谷雨道:“你这个冤家,你干什么去了。你看你一身鲜血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与我讲!” “你看大孙子这个样子,让他洗个澡吃点东西,安稳安稳心神什么事一会再说。”方飞把话一拦,拉着谷雨就往里走。 “哼!若不是你方爷爷给你求情,今日非让你脱层皮。”谷轩一见方飞阻拦也不好说什么,袖子一摆回到房中。 “大孙子!别看你爷爷嘴上说的这么狠,其实他可心疼你了,昨夜你爷爷把三黄山都找遍了,把他急的啊。”方飞一边拉着谷雨一边说道,“来来,先洗个澡,再换件衣服,吃点东西。记住啊!大孙子,待会可要一五一十的交代,别惹你爷爷生气!” “嗯,嗯,嗯。”谷雨此时双手颤抖,眼神恍惚,只知道答应。昨日的情景犹在脑海之中,谷雨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山中的,这是自己第一次经历杀人的战场,鲜血在泥土里流淌,喊杀声响彻山谷,恐怖的场景在自己眼中挥之不去,谷雨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方飞拉着回到房中。 房中烧好了水,热气布满整个屋子,谷雨褪去脏衣服,钻进澡盆之中,深吸了一口气。 “哎!这次怎么骗老头呢?” 引子 十三 父亲的泪 房间里谷雨跪在二位剑客面前,叙说自己对路永霖心生不满,如何借酒意夜探北关,如何悄悄跟随大军,如何杀敌救驾,最后自己心生畏惧逃回三黄山,一系列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二人,却把穆柯怂恿自己的事情隐瞒起来。 “你这畜生还敢刺探军情,这可是死罪你知道么?”谷轩的大红鼻头格外显眼呵斥道。 “别生气,别生气孩子还小不懂事,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了孩子也算艺高胆大,只身探营,还能全身而退,不愧是你谷家的孩子啊。”方飞按着谷轩的手道。 谷轩此时心中得意,但脸上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老哥哥啊!孩子不能惯啊,你看他小小年纪就敢干这种事情,等以后还不知道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哎!我看孩子是个好样的,日后定然会光大门楣。”方飞道。 二老一个责骂一个夸奖,只有谷雨跪在那里低头不语。 “哼!看在你方爷爷的面子上这事就算了,再有下回一定不饶。”谷轩道。 “好了孩子,你房间里已经备好了饭菜,吃了饭赶紧休息,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方飞宽慰道。 谷雨跪在地上也不敢动,等待这爷爷的发落。 谷轩一拍桌子道:“还不出去!招我生气!”说完一扭头不在看谷雨。 吓的谷雨一个激灵,缓缓站起躬着身倒退着往门口走去,转身开门退出屋外,然后轻轻关上门,大出一口气。 此时心中最美的就是谷轩谷亮远了:“哼!什么北关帅,虽然酒宴之上让你压我一头,但我孙子跟了你的大军一夜还救了驾,你都不知道。哈!哈!” 当天夜里谷轩又是喝了个酣畅淋漓。 次日天明就有步蝉步轻翼来到三黄山,带来了一封路永霖的书信。 信中大致意思是天子被困黑云山形势危急,而赵王王焕燕王卢栋此时应该身在北关,为了避免二人有什么动作,需要二位剑客带领众英雄沿路设伏,将二王的信使擒获,等到北关事毕在将信使释放。 二位剑客看完信就安排了几个好手在必经之路的酒馆饭铺潜伏下来,又安排几人沿路跟随传递消息,在二王身边也安插了几个眼线随时观察二王动静,方、谷二人坐镇三黄山运筹帷幄。 第二封信就是写给中军营统军夏伯渊信上也写了避免二王有所动作,要夏伯渊以保护二王为由限制二王活动,绝对不能放虎归山,信中还提到会有一人来北关城要夏伯渊全力配合,黑云山之围能否破解全在此人身上。 就这样步蝉步轻翼骑着一匹快马跑了一天一夜终于带着第三封信来到了太行山脚下,步蝉也没想到自己将要见到那个神奇的人,步蝉怀揣着一种特别的心情一脚踏入了一个叫羊寨的小地方。 这是一个三五百口的小寨子,步蝉牵马走在大道之上两旁房屋古朴雅致,正值羊寨大集,方圆十几里的人都汇聚到这里。步蝉走过拥挤的人流,边走边打听来到了一家铺子,步蝉抬头往里看去尽是各色兽皮和兽皮做的衣服。店外的伙计热情的接过步蝉的马缰绳将步蝉让进店中,店里掌柜的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翻着手旁的账簿,抬头看见身着光鲜仪态不凡的人走进店中想必是个大主顾。 “这位爷,您要点什么?只要是皮货小店应有尽有。”大掌柜连忙迎出来并吩咐伙计道,“快,给这位爷沏茶。” “不必了。”步蝉轻轻摆手道,“李掌柜是吧?” “哦!爷您还知道我,那您…?”大掌柜问道。 步蝉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问道:“听说有个姓高的猎户一直给你家送皮货?” 掌柜的一把将银子抓在手中揣进袖口之中道:“您说高猎户啊,他可是个好手啊,什么样的野物他都能抓住,您找他干嘛?” 步蝉将一块金子扔在柜台上道:“领我去!” 小伙计领着步蝉走进山里,走了三四里的山路,二人已经处于深山之中,转过一个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延伸出去。 “爷你看过了这条路前面就到了。”小伙计指着石板路的另一端道。 步蝉扔给伙计一块银子道:“好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步蝉牵过缰绳走了进去。 青石路上湿漉漉的,走在上面让人心生寒意,两旁的树都是有些年头的,深秋时节树叶已经见稀,光照洒下落在青石之上斑斑点点,影影绰绰。步蝉渐渐深入四周静谧非常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响。前行四五十步就见一道亮光,已经到了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的小院,被篱笆墙围住,两扇矮矮的木门紧紧的合着。步蝉走到门前举起手准备叩门,咣当,轻轻的一声响动门缓缓打开,只听得茅屋之中传来声音“请进。” 声音不大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步蝉定了定心神,将马拴在一棵树上走进院中,屋门也正好打开,里面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走了出来。 此人身穿土黄粗布衣服,头发脏乱双目凹陷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微有短髯,浑身上下尽是颓废之气。面貌倒是有些英武,额头宽广鼻梁高挺,本应是个俊逸非常的人物。 步蝉看见此人也是心中一动,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翻滚,一下子说不出话。 “不知客人何处而来,寒舍简陋还望阁下恕某怠慢贵客了。”高寒将孩子放在地上道:“怀儿给客人见礼。” 小孩双手合拢鞠躬施礼,小孩脸上发白并无半点血色,站在地上摇摇晃晃,一点寒风恐怕都经受不住。小孩高怀双目有神看着这个“新人”尽是喜悦之色。 步蝉方缓过神来施礼道:“阁下可是高寒高先生吗?” “什么先生不先生,鄙人高寒。”高寒抱起儿子道。 高寒抱着儿子走到院子一个角落,角落里放着一个石桌和四个石凳,阳光正好落在上面,高寒把儿子放在一个铺着兽皮的石凳之上,回头看着步蝉道:“寒舍简陋,屋里还不如外面,先生不要嫌弃,请坐吧。”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对坐,小孩高怀面带惊喜的看着二人,心情出奇的好,步蝉将路永霖的书信掏出双手递与高寒说道:“高先生,此信是路帅所写望高先生出手相助解民倒悬。” 高寒看着信封说道:“永霖给我的信,多年未见他找我做什么?”说罢将信封拆开。 有谁知道像这样的男人肯流下一滴泪都需要多大的痛苦或者喜悦?而此时强烈的情感就像大河决口一样从双眼中流出,高寒双手紧紧抓着那张纸,手肘不自然的压迫那张石桌。兴奋喜悦这些词不足以形容高寒此时的心情,高寒现在的心情就像一快石头猛地炸裂开来,炸的他浑身颤抖。随着一声石桌裂开的声音,高寒缓缓抬起头盯着高怀,那双眼虽然布满血色却精神奕奕虽不锋利但却坚毅,他无意证明什么但仿佛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知道后来高怀再次见到那种目光他才知道那是只属于父亲的目光。 看着泪水已经流到衣服上的父亲小高怀不知所措,小高怀眼睛使劲眨了眨,鼻子轻轻一皱,脸上的表情马上变了样子。哇!的一声扑到父亲怀里,眼泪从紧闭的双目中流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乖儿子不哭。”高寒立马抱起小高怀,小高怀不住的把头埋进父亲怀中双手紧紧的抓着父亲的胳膊,他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父亲的爱,作为父亲自然也知道儿子的这种行为的含义。 “好了好了你看父亲没事。”高寒擦干泪水双手举着小高怀二人对视着,小高怀看着父亲的眼睛,咧着的嘴一下停住,出现了一个孩子专属的奇特表情,然后慢慢舒展开来,但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着。 一旁的步蝉也不敢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观瞧双手不自觉的出了许多汗,方才瞬间裂开的石桌让他心中一惊,生怕高寒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步蝉心中虽然着急但毕竟是经验老到不动声色。过了一会,高寒抱起小高怀返回屋中,片刻高寒端了两个杯茶出来。 “只顾着这个孩子,还没给客人奉茶,将军莫要见怪”高寒将茶端到步蝉面前道,“方才高某失态,让将军见笑了。” “信,步蝉已经送到了,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步蝉问道。 “既然是路帅所托,我为故人理应竭尽全力。”高寒道。 “如此,陛下安危就拜托先生了。”步蝉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高寒随即站起伸手相搀。 “既然先生答应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先生…”步蝉一语出唇不敢再往下说,“在下唐突了。” “哈!哈!将军何必拘谨,这样将军先行一步,明日日落之前高某必到北关。” 引子 十四 雪晴 “那,步蝉告辞。”边关战事紧急既然高寒已经答应出马,步蝉不敢在此处逗留,虽然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但是片刻耽误没有匆匆下山,在大道上纵马飞奔。 高寒此是面带春风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伸手一召,一只浑身金黄的麻雀探头探脑从屋檐下飞了出来,在高寒头上不断盘旋,随后一只接着一只围成一个圆圈,仔细数数的话会发现一共有十三只金色的麻雀,两只较大的麻雀和十一只小一些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唤着。高寒随手一点,一只麻雀落在高寒手上,高寒道:“去叫夫人回来,要快知道吗?” 那麻雀仿佛通人性一般翅膀高举,砰、砰、的打在自己高挺的胸脯上,仿佛再说放心交给我。高寒道:“嗯,你最棒了。”嗖!的一声那只金麻雀已经不知所踪,其他的麻雀仍旧在头顶盘旋,仿佛在等待着将军发号施令,高寒手轻轻一挥,余下的麻雀纷纷飞回巢里。 今日薛莫娘比往日回来的都要早,因为头上的金麻雀叽叽喳喳的不断催促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背着药篓里的几棵极为珍惜的药材,匆匆回来。推开门庭院如常,并无什么异样薛莫娘道:“寒哥!怎么了这么早就喊我回来?” 一直在院子里等候的高寒连忙小跑过去献殷勤的将背篓摘下放在一旁,拉着妻子坐在石凳上,替妻子捏着肩膀。 夫妻二人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薛莫娘道:“寒哥,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哎!桌子怎么裂了?” “哎呀!桌子裂了有什么,再换一个就是了。今天可是有个特别好的消息,你先冷静一下。”说罢将一杯茶水递到夫人嘴边。 薛莫娘不知道丈夫卖的什么关子,只能由着他说道:“好,我冷静冷静。”将茶水喝下,抬起头看着丈夫。 “说吧。”薛莫娘装出一副使唤下人的模样。 啪!高寒说着说着,薛莫娘双手拍在石桌之上,猛地站起来,双眼紧紧盯着高寒的眼睛,得到的是高寒肯定的眼神。薛莫娘不知如何平复自己此时的心情,将身子扑进丈夫怀里,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高寒笑道:“得了!这下真的要换桌子了。” 是夜,一个寒冷的夜。北方的雪早的有些意外,北方的风烈的有些吓人,北方的人在天寒地冻的雪夜静静驻守着,死气沉沉没有半点希望。他们饿着肚子不自主的发出咕噜的声音,紧紧攥着口袋中仅有的干粮不知道还要坚持多少天,看着山下的灯火阑珊,咬了咬牙抓了一把雪扔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 深夜吕辕帐中吕辕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召路遥和余修前来,天子吕辕道:“路帅,步蝉闯营已经三天了,毫无音讯难道我们一直等下去吗?” “陛下切莫心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天气骤变我军战力下降士气低落断不能贸然出击。”路永霖道,“况且若要杀出重围还要仰仗国师和其四十二位剑宗弟子,保护陛下微臣才敢一搏。” 其实吕辕已经多次提出求和之愿,但路永霖身为全军统帅不肯轻易放弃,他还是坚持要与血帝周旋到底。 “文静你的身体如何了?”吕辕问道。 “承蒙陛下关心,余修已无大碍若是路帅有用到山人的地方,山人自当全力而为。”余修手中拂尘轻轻一甩搭在手臂之上,表现出轻松的神态看着路永霖。 “那路帅一定要另有谋划才行,全军的安危可就全在你一人身上了,可惜啊我那侄儿正值英年却一去不回了!都是寡人之错啊,不应该轻敌冒进才有今日之困啊!”吕辕忽然想起战死的马圭马如颜,不由得泪如涌泉直哭的悲悲怆怆。 “朕乏了,爱卿退下吧。”吕辕轻抚额头一脸疲惫的样子。 二人躬身施礼退出营帐,一阵风雪吹了进来吹的吕辕一个寒颤,吕辕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离开书案旁边宫人连忙搀扶。吕辕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在宫人的搀扶下躺在龙塌之上,全然不复几日前的雄姿。宫人看着头发花白的陛下,心中也是万分焦虑,不过他一个小小的宫人如何能够替陛下分忧呢,噗!宫人吹灭了烛火大帐陷入了沉寂。 高寒给小高怀渡气完毕已经是日出东山,薛莫娘用毛巾给丈夫擦了擦脸看着不成样子的丈夫说道:“寒哥要不你收拾一下再去,你这个样子让永霖见了会笑你的。” “无妨,事情紧急刻不容缓,这些小节就不必计较了。”高寒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是啊,堂堂高帅谁敢说你。可别人见了你这个样子就会说高夫人不会持家连丈夫的衣服都不知道浆洗,想必是个不知礼仪不知体统的”薛莫娘拿起掸子轻轻拍打高寒身上的土,双手正了正高寒的衣襟 “好了好了,这几日怀儿反复的厉害!哪有时间计较这个。”高寒双手抓着夫人的手道。 高寒轻轻推开院门正要往外走薛莫娘一把拉住眼中尽是关心之色说道:“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高寒正要转过头去一缕银丝在眼中闪过,高寒轻轻抚着夫人的额头说道:“好。” 此去北关约六百里路,步蝉骑快马也是走了一天多才到羊寨,高寒却是施展轻身之法御风而行,没有走大路而是沿着太行山由南而北从群山之中穿梭而过。高寒脚下是御气凝成的气团,气团之中裹着几十片树叶和一些泥土,泥土和树叶以水流的形式在气团中循环流动,乃是高寒御气时的轨迹。能够御气而行几千里就算是化境高手都做不到,而高寒穿梭群山之间脚下偶尔传来猿啼虎啸,不时有飞鸟被高寒惊起,往下望去尽是苍松翠柏,看起来是如此轻松。 高寒边走边看,看着脚下的景物顿觉心旷神怡,让他暂时抛开了心中的烦恼。在往前行不过两个时辰,已是北境脚下风景又是一变群山高耸白雪皑皑,几只飞鸟从远处飞过,一阵旋风卷起白沙打在高寒脸上,四下看去群山绵延如走龙蛇,高寒心中多了一些不安又加了几分力道。 “好大的雪啊!”清晨谷春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握着扫帚在庭院中扫雪。这倒不是别人让他做的,一是平时长辈教悔,二是做些事好来讨好爷爷。 昨夜谷雨便已经扫了一遍了,不然雪厚第二天就扫不动了。谷雨看着扫出的空地兴致大发将厚重的衣服脱去,回到房中取出“铁燕”在庭院之中舞了起来。谷雨剑法传自二爷爷金一诺,“松风剑法”剑势一往无前以狂风骤雨般的进攻压制对手,让对手疲于应付最后以摧枯拉朽之势战胜对手。 谷春生的身法绝伦修为亦不弱,“铁燕”剑在在他手中宛如活了一般,似灵动的燕子上下翻飞,进退之中都颇有章法。舞到兴处谷雨将头上鹿皮帽一摘扔到一旁,脚下一个跨步剑尖直刺角落的一棵大树,剑尖还差一分就刺到树上谷春生轻轻一挑剑锋沿着树身向上走,如同一条灵蛇。谷春生脚点树干三两步已经到了树冠,用剑左右拨打树枝,树枝上的雪那经得住纷纷落了下来,谷春生也缓缓落地剑尖向下斜之指任由雪落在身上。 谷雨故作深沉轻抬双目轻轻吹落肩头的雪,寒风凄凄吹开谷雨的头发,谷雨仔细感受着作为绝世高手的孤独与寂寞。 “生子,起来了。”嘎吱吱正房门打开老剑客谷亮远披着衣服趿拉着鞋走了出来,也没看谷雨的一番做作径直向茅房走去,谷雨脸一红将剑收回,把帽子捡起来戴回头上。 “爷爷你昨晚喝了不少,还是再休息一会把,我给你沏壶茶”谷雨道。 “嗯,好”谷亮远从茅房缓缓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道。 谷雨搀着爷爷往房中走去,谷亮远道:“生子啊,你二爷爷的剑法你已经练习精熟了,等到你内力修为再精进一些放眼江湖你也能数的上了。不过,你总是不能领会其中精妙所在,气势有余而狠辣不足虚有其表而已。你这一次的经历本以为能有所得,现在看来许是你禀性如此,不能完全发挥此剑法的威力。” “是。”谷雨自己却不在意,含混应付着。 北关城夏府之中先机营统军左轻侯和虎翼营统军邵公安正躺在床上,厚厚的棉被盖在二人身上只露出两个脑袋。 邵公安道:“你说老夏咱俩都这样了还折腾咱俩。” 左轻侯还未说话嘎吱房门打开,夏伯渊灰头土脸的走了进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就你俩不着急,不把你俩请来共同商量北关城就乱翻天了。” 左轻侯伤势明显更重细语轻声的说道:“伯渊,怎么样了?” 夏伯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怎么样!被二王骂出来了。”说完茶碗往桌子上一放,鼻子哼了一声。 引子 十五 高寒探营 北关城宽阔的街道和飘扬的各色幌子都显示着它曾经的繁华,而如今街道之上行人稀少巡逻士兵一趟接着一趟,不少的店铺都上着板子尽是萧条景象。高寒走在街上左看看右看看,看似无意却巧妙的躲开了巡逻士兵的注意。走了很久除了几家粮店就是零星几个挑担卖菜的老农,没有嘹亮的吆喝声只是闷着头走在大街之上。 这种场景高寒见过太多了每次都让他神伤,高寒转过一个拐角看到一家店铺没上板。高寒驻足观看一个不大的饭铺从建筑木料的老化程度可以看出这家铺子有了些年头,高寒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撩开厚重的棉布帘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眼前一个老人正往火炉之中续柴,火炉之上是呜呜作响的大号铜壶,高寒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主顾,轻轻咳了一声,打量了一下周围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去。 “吆!来客人了!”老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来,双手在油亮的围裙上擦了擦,端过一壶茶水放在高寒的位子上给高寒倒了杯茶水,拿起抹布在本来干净的桌子上用力擦了擦,留下一道道水痕,高寒低头看了看桌面由三块板拼成,漆的黑漆整个桌面油光锃亮,由于时间的关系桌面上的两道细缝足可以塞下筷子。 “这位客官是从内地来的把?”老人打量了一眼满是风尘之色的高寒问道。 “老丈好眼力啊。”高寒端起茶碗浅浅的喝了一口。 老人年纪六十上下但满脸红光,走起路来也是是十分轻便,手上也很利落,就是身子有些伛偻。老人从柜桌上拿了一条干净毛巾递给高寒说道:“塞北的风紧,人大多都高颧骨深眼窝,而且皮肤也不似客官一般光洁。” 高寒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和手递还老人笑道:“哦!还有这种说法。” “小老儿活的久了,见识也就有了那么一点。”说着大拇指和小指一捏比了一个手势接着说道:“这个点吃饭的人还没来,您啊要点什么我给您快快儿的做。” “您做?”高寒环顾了一周道:“您这个店就您一个人啊?” “嗨!之前啊还有一个伙计加上我儿子忙的时候也能应付,这不打仗吗!他俩结伴参军了!反正现在也不忙我一个人就行,等着仗打完了,我寻思在找一个。”老人笑着回答道,但高寒看得出来老人提起自己的孩子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好,老丈您随便来三个菜就行。嗯,再来半斤酒,塞北的烈酒我好久没有尝过了,饭呢,就不必了我到不是很饿。” “好,您稍等啊马上就得。”老人应了一声转身往后面厨房走去,不一会老人将一壶酒和三个小菜端了上来。 高寒看了一眼还算不错,高寒伸手招呼老人坐下给老人斟了一杯,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说道:“老丈一个人喝酒也没甚意思,您呢现在不忙陪小子喝一杯怎么样?”说罢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老人。 塞北之人大多好酒而且豪性率直,老人虽说上了年纪却也贪恋这杯中之物,一瞧这位客官有意相请客气了几句就端起酒杯二人对饮了起来。酒却是个好东西,本来素不相识的两人双手一捧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就像成了熟络的朋友。高寒有意无意之中从老人口中得到了不少当下的情况,这北关城已经全民皆兵了,城中年轻的儿郎大多征召入伍但情况仍旧不容乐观。 “老房!来两壶酒四个菜,今天弟兄们解解乏。”有四个士兵走了进来,一边和老人聊天一边围着炉子烤火。寒气早就将他们身体冻透,眼前的火炉是他们一天之中仅有的一丝火热。 “几位头今天来的晚啊。”说着老人站起身来招待几位客人。 “什么头啊,都快出脓了,该死的番贼不让我们过好日子。还是老房你啊闲情逸致自斟自饮多自在啊。”其中一个士兵说道。 “嗨!这不是…”老人伸手一指高寒的位子手轻轻拂额说道:“诶?方才请我吃酒的客官呢?” “老房你不是喝多了把这哪有人?想儿子了吧!” 老人也觉得蹊跷径直走向刚才的位子想到:“自己分明在此处与一个人饮酒而且相谈甚欢,怎么没了呢?”却看桌子上摆着两个酒杯,桌子上放着一块不小的银子。 夏府,高寒站立在府门前两个士兵向前问话,听到高寒的名字士兵连忙往里报告,马上有管家小跑过来将高寒请了进去。夏伯渊此时正在府中用饭听闻高寒到来立马放下碗筷,迎了出来,二人在庭院之中相遇。 夏伯渊见面撩衣跪拜说道:“末将迎接来迟,帅爷莫怪。”北关将领多是前秦东关旧部,高寒身为前秦东关大帅是夏伯渊等人的顶头上司,今日再见高寒,夏伯渊不由自主跪在高寒面前。 高寒伸手就搀说道:“高某早就不是什么大帅了,伯渊还是不要如此多礼了。” 二人寒暄几句夏伯渊引着高寒来到正堂,早有下人将邵公安和左轻侯请出,高寒看见二人躺在软塌之上面色惨淡显然是受了重伤,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说些什么。夏伯渊将高寒请到正座之上,再次跪倒高寒面前说道:“想必路帅已经将北关局势告知帅爷了,如今北关内忧外患我等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全要仰仗帅爷您了,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夏伯渊这几日愁的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北关军政全都系在自己身上,如今高寒这根定海神针的到来让夏伯渊这几日的压抑的情绪得以宣泄,夏伯渊言辞恳切眼中带泪,边说边抓着高寒的双腿。 高寒微微摇头将夏伯渊搀起说道:“伯渊你也是经过事的,算是能独当一面的将领不应如此哭哭啼啼。” 邵公安说道:“帅爷,老夏他这几日真是焦头烂额,身边也没个分担的,终日里提心吊胆如此失态还请帅爷见谅。” 左轻侯挣扎着翻过身头不断磕着床板说道:“末将与帅爷十年未曾相见了,如今却不能与帅爷见礼了望帅爷见谅。” “好了!好了!一切有我,尔等不必如此。”高寒连忙安抚道。 高寒与三人仔细了解血族军队部署,回龙镇和白沙滩都已经在血族掌控之下,周天子吕辕被困在西北八十里黑云山中形势严峻。 夏伯渊询问道:“帅爷,不如我们夜晚偷袭杀到黑云山,与陛下里应外合一举破敌?” 高寒手捋胡须看着地图说道:“且不说北关军能不能杀到黑云山,就算出了白沙江奔袭八十里那墨川恐怕早就知晓了。从之前几次永霖与他对阵可以看出墨川的军队战斗力极强,三五十万的大军被他轻易打散,此法恐怕不妥。” 三人一连提了几个对策可都算不上良策,于是三人都看着高寒,不知道高寒心里是怎么想的。 高寒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是不难,既然墨川困住吕辕那高某将墨川擒来也就是了。” 夏伯渊急忙说道:“帅爷万万不可啊!纵然您视北番大营如无物,可墨川绝不是泛泛之辈啊!路帅与他初次交手便被他单掌逼退,况且其他四位番主也是高深莫测您千万不能只身犯险啊!”邵公安、左轻侯是与血族统领交过手的深知血族的厉害,二人连连相劝不肯让高寒前去。 众人劝阻之中高寒脸色越来越寒,剑眉轻轻一扫三人冷哼道:“高某二十岁时就已闻名天下,二十五岁就拜为东关大帅平波定海,你等也是知道的?” 夏伯渊心中胆寒噗通跪在高寒面前双手抱拳说道:“帅爷息怒,我等不敢违逆帅爷意思,只愿帅爷一战成功。” “这还罢了!”高寒一甩手背在身后往外走去说道:“尔等在此等候,明日我带回吕辕。” “送帅爷!”夏伯渊战战兢兢不敢起身。 三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是好,邵公安率先开口道:“咱们跟着路帅南征北战立下不少战功都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将了可笑可笑。” 左轻侯仍旧抽泣着:“不知帅爷此去能不能成功。” 夏伯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说道:“刚才事情千万不许说出去,若是被血族得知高帅可就危险了。” 高寒大步流星走出夏府,本想与几人闲谈叙旧,但看到夏伯渊几人的模样顿时心中没了心思。高寒走了几条街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客栈住了进去,高寒要好好休息一番养足精神,等到夜晚之时再探血族大营。 深夜,大帐之中墨川与四位番主仍旧饮酒作乐,一切早被墨川安排妥当只等周天子忍受不住出山乞和之日,便是五族大获全胜只时。 帐外十余名精锐侍卫看护着大帐,几队巡逻士兵不时经过,墨川端起酒杯想要与四人共饮,只觉的恍惚了一下大帐被人撩开,一个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引子 十六 明刺 帐外的八名亲卫守卫着营帐,黑夜之中八只黑影迅捷的飞到守卫面前,守卫只看见一道金光在眼前闪过就失去了意识,八只金色麻雀变成金色液体顺着守卫脖子流了进去直到守卫的指尖露出一丝金色。 碧目飞雪狮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双眼泛起青光往半空看去,刚要抬头倒挂在头顶树枝上一只一人多高蝙蝠伸开翅膀一下子将飞雪狮的头砸进土里,随后翅膀抱拢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再说:“睡觉别看。” 飞雪狮身子紧紧贴在地上不敢抬头微微侧目看着旁边的赤炭火龙驹,自己左边边火龙驹双目紧逼仿佛睡着的样子,可身上不断跳跃的火焰和颤抖的四蹄出卖了它,右边的獬豸干脆变成石像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碧目飞雪狮知道不妙不敢再动趴在地上装睡。 高寒在营帐的上空环视一圈也看见了四只奇兽,其中居然还有上古天蝠到让高寒心中惊奇,高寒微微一笑身形一闪撩开大帐走了进去。 当帐外八名亲随气息消失的瞬间,墨川单手按在地上血色从手中如水一般蔓延出去,覆盖了整个军帐,五个人紧紧盯着入口不敢有丝毫大意。高寒轻轻迈步进入帐中血域瞬间被高寒用真气逼退,地面恢复常色,墨川暗暗发力却发觉无论自己如何发力血域都凝在自己手上纹丝不动。妖帝九慈率先发难,双指凝冰数十只冰锥从指中飞出直逼高寒面门,高寒还在打量着四周也不在意,左手微微一抬冰锥纷纷停在面前。蛮帝囚龙早已亮出“定军千斤杵”箭步冲到高寒面前,硕大的杵往高寒头上砸去,高寒头往左一让,右手变掌轻轻一托杵身杵头高高仰起,随即一掌打出囚龙忙运真气在胸口却仍是被高寒打出数丈,墨川纵身而起将囚龙接住,弋鹿“湛卢”高高劈下势如破竹。 墨川五人心意相通配合紧密瞬间将高寒围住,弋鹿“湛卢”出鞘直取高寒头颅,一道金光闪过一把金色的剑拦在当前,弋鹿也不留情直接将金剑劈成两半。呼啦一声金色宝剑变成五只金色麻雀四散飞去。 墨川一见金色麻雀心中一动,此时弋鹿也被高寒“穿花指”点了出去,墨川喊住四人上前一步问道:“阁下可是前秦靖海公东关帅高寒高声远?”说完此话四人都看向墨川,然后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高寒高声远。 高寒此时也活动开了筋骨打量眼前的血帝墨川,此人年纪比自己稍大,身材挺拔,面貌俊朗,身着大红锦袍内衬黑色绣龙袄,双目有神一股帝王之气摄人心神。高寒伸手一召十三只金麻雀飞入袖口之中也不理会墨川所问说道:“声远早闻五帝之名,今日一见嘛…” 九慈问道:“今日一见如何?” 高寒仰天大笑说道:“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墨川看着高寒跋扈的样子不似当年三军的统帅倒像占山的大王笑道:“在高帅面前我等自然是不过如此,不知高帅来我大营有何贵干啊?” 高寒盯着墨川的双眼说道:“声远特为圣武皇帝而来。” 墨川眼中满是笑意已经将高寒来意猜出大半侧身相让说道:“即为圣武皇帝而来不如你我坐下说话?”墨川转身回到正座之上,蛮帝囚龙也不计较刚才之事,一把拉住高寒往自己座位上带,说道:“来请高帅入座。” 高寒也不在意任由囚龙拉着五人落座,酒席再次摆上血帝墨川居上左手边是九慈、洛遥夫妇,右手边是囚龙、高寒、弋鹿三人。高寒大马金刀坐在囚龙和弋鹿中间,右脚外摆对着囚龙,左手按着左膝左肘对着弋鹿,右手按在桌案上看似漫不经心却能随时出手直取墨川,脸对着墨川双眼余光却一直戒备着对面二人。这样一来五人都在高寒戒备之中,方才五人杀气腾腾之时高寒还未觉得如何,如今五人并无杀意反到让高寒心中警惕,不知五人何意。 还是墨川率先开口道:“高帅来此实在可贺,来你我共同举杯。”六人互相示意,一饮而尽。 囚龙倒满一杯酒递给高寒说道:“高帅果然身手不凡,今日囚龙算是见识了,我敬高帅一杯。”高寒也没在意伸手欲接酒杯说道:“大秦都没了,那里还有什么高帅,声远谢过蛮帝。囚龙将酒杯往回一收笑道:“高帅我这酒情意可重。”说完在次把酒杯递给高寒。 高寒心中一动本来是双手接杯,改换单手往前一伸拇指、食指、中指将酒杯牢牢端住,一饮而尽看了一眼囚龙,换了个姿势左脚对着弋鹿,右手端起酒壶说道:“蛮帝情重,声远酒轻,我给来给蛮帝斟酒。” 囚龙一见高寒发难心中一喜暗道:“高声远果然名不虚传,自己重力加持之下的酒杯足有千斤,虽然自己已经提醒高声远但三指接杯真让自己大开眼界。”若是旁人囚龙也不放在心上,此时面前的是名动天下的高寒高声远,蛮帝囚龙不敢大意双手持杯说道:“多谢高帅。” 时间仿佛凝五人的目光都盯着从高寒手中的酒壶,美酒从壶中缓缓流出当酒流入荒帝酒杯,此时囚龙感觉手中并非是一杯酒,而是滚滚而来的大河之水,压得自己的手腕发麻双指颤抖。随着平面渐渐上升囚龙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就在囚龙将要撒手之际高寒另一只手轻轻一托囚龙手腕随即往囚龙怀里一推说道:“蛮帝请!” 高寒手下留情在座众人才放下心来,这样一来不仅给囚龙留了脸面,也让众人对高寒更加佩服,虽然高寒初来之时口有不逊但如此行径还算是一个有礼有节的人。 二人饮罢,墨川问道:“高帅既为周天子而来,那高帅以为两邦之事该如何解决呢?” 高寒拱手说道:“愿以高某三分薄面,换血帝贵手高抬。” “哈哈!高帅既然相求朕理应撤去大军放吕辕南去,可日后传将出去难免有人非议说朕惧怕高帅之威才不得不撤军,到那时朕的脸面又放在何处呢?”墨川道。 “声远自当从中斡旋,以求两全其美。”高寒说道。 荒帝弋鹿拿起一把钢刀一边割着身前的鹿肉一边说道:“高帅这可是新鲜的鹿肉,滋补养生鲜美无比,内地可没有如此食材,我与高帅分鹿?” 高寒右手抄起筷子夹住弋鹿的刀往旁边一带,将刀插案上说道:“哈哈!荒帝陛下你我具是血气方刚的男儿那里需要滋补,我观在座各位都是当世英雄,高某愿与各位分熊。”说罢高寒用筷子在熊掌之上轻轻滑了几下,整只熊掌四分五裂,然后轻轻一拨便将熊掌分到各位碟中。 “有肉岂能无酒,我与高帅敬酒。”对座的妖帝九慈右手轻轻托起玉盏斟满一杯,只见从九慈掌涌出极寒之气不出片刻整个大帐都被冻成冰帐,众人都置身与寒冰世界。随后九慈手中蔓延出巨大冰树,托着玉盏送到高寒面前。 “我们血族人最擅酿酒,这葡萄美酒经过冰镇更加香醇清冽,请高帅品尝。”墨川微微笑道。 高寒伸手接杯只见杯口之上只结着薄薄一层结晶,轻轻一晃玉盏晶莹玉液透亮,让人垂涎,高寒心中暗想道:“这九慈好妙的手段。”高寒将酒杯托在手中故作惊讶之色说道:“北地苦寒,高某已然受不住了,妖帝陛下如此手段怕是要冻僵高某了,不行不行,还是暖和点好。”说罢,高寒掌心一团烈火跃出将玉盏包住。 高寒掌中火越来越旺将帐内所有的寒气驱散,转眼只见大帐之内恢复如初。高寒继续催动内力,灼热的气息在大帐内流动起来。墨川五人本能之下运转周身罡气抵御热浪,墨川身上罡气激荡微微觉得有些吃力,又观其余四人已然不支只得说道:“高帅,酒热了可不好喝了。” “对对对!高某可不能辜负众位陛下的心意才是。”高寒撤去掌中真力,玉盏又显现出来,众人观之结晶仍旧挂在杯口。 “好,小女子心悦诚服,高帅果然是一等一的英雄,今日能够结识高帅,真是三生有幸,小女子要敬高帅一杯。”说罢起身款动腰肢走到高寒面前。 “不敢不敢。”高寒连忙起身拱手施礼。 “高兄弟,区区薄酒聊表心意,我敬你。”洛遥玉笋端杯递到高寒面前说道。 洛遥举手投足顾盼生情,真是人间绝色。 高寒双手接杯说道:“巫后陛下实在太过客气,高某今日结识几位陛下也是有缘,若是能够与众位成为朋友乃是高某三生有幸。” 洛遥美目如同一汪秋水盯着高寒说道:“高大哥,这杯酒你要是喝了洛遥就算是交下你这个朋友了。” 高寒想到此事有了转机心中高兴,双眼正视巫后洛遥说道:“既然如此,高某便满饮此杯。” 引子 十七 相聚 北方各族都有自己独特的血脉传承,各有长短,其中幻术是巫族擅长的一种迷惑敌人的技巧,当洛遥与高寒四目相对之时,洛遥就已经暗暗发动幻术迷惑高寒的双目。 高寒举杯欲饮只觉一道念力直冲脑海,随即眼前成了另一番画面。高寒发觉自己身处深水之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只有头顶之上有微微亮光,高寒连忙屏住呼吸向上游动,却始终不能到达水面,高寒越游越慢,最终停了下来。在众人眼中的高寒此时双手端杯一动不动,双目也失去了神采。 “四妹,声远没事吧?”墨川低声询问着。 “大哥放心,他只是被我的幻术‘淹死’了,待我解开幻术再替他疏通一下经脉,毕竟是大哥你的…”洛遥双手转动捏了个手印,将高寒中的幻术解开了,高寒仿佛软泥一般瘫倒下去,身后的囚龙和弋鹿连忙扶住高寒,在座所有的人都察觉到了,此时的高寒已经没有一点气息。 “四妹,他怎么样了。”墨川急忙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啊!虽然他中了我的幻术,可是不应该有事的啊。”洛遥此时的声音有些紧张。 墨川一跃来到高寒面前,右手搭在高寒手腕之上。片刻,墨川放下高寒手腕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死了。” 整个大帐之中陷入了死寂,没有人想让高寒死,没有人想要为难他,甚至没有人想要去伤害他,可是他就这样死在众人面前。 “你们都死了,他也不会死,他的命可大着呢!”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点寒光挑开大帐。只见一华服女子手持一把银钩不理躺在地上的高寒,反而刺向没有人注意的空处,只见银钩所刺之处景象一虚显现出一个人形来,正是高寒高声远。 熟悉的招式,让高寒心中一动。闭眼、左转头、右转头、后仰女子的三钩都刺在空处,二人身形一错,女子起左肘击高寒后心,高寒同样起右肘击女子的左肘。二人身形一转相对而立,高寒嘴里念叨着:“左退,右起,盖掌,反手抓。”随即做着动作,退左脚躲开一钩,起右膝格开女子手腕,盖掌封住撩阴腿,双手对圆、反转、伸手抓女子的手腕,女子的钩正好劈下被高寒抓住手腕,女子改变握法由刺变扎,借全身的力气压向高寒,直到钩尖抵住高寒喉咙。 虽然众人不止一次见女子使钩但还是被女子精妙的身法和满天钩影所深深吸引,谁也不知道高寒是如何从漫天钩影中分辨出真假,并且互拆了数招的,毕竟在座所有人都见到高寒闭着双眼,游走在女子真真假假,亦实亦虚的精妙钩法中。 在女子的威压之下,高寒噗通一声跪倒地上,高寒双手仍然锁住女子的手腕,高寒抬头微微笑道:“嘿嘿!姐,你怎么在这。” 此人正是当年高家二小姐高胜男,高胜男将银钩掷于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道:“三弟真的是你吗?” 高声远再也忍不住,向前跪行一步抱住高胜男的双腿说道:“二姐你如何流落北地啊!是三弟不孝,致使高家落败,才让姐姐受了十几年的委屈。” “三弟你先起来随我见过你的姐夫。”高胜男将高寒搀起说道。 “姐夫?”高寒尚未缓过神来,只见墨川向前一步将高寒的手抓住。 “哈哈!孤的三小舅子!今日姐弟团聚乃是大喜事,来来坐下说话。”墨川拉着高寒就往主座上走。 “这可如何使得!还是我们姐弟坐一起。”说罢高胜男拉着高寒坐在下座之上。 再次分好座位众人落座,高家姐弟坐在墨川左手边稍低的位置,而墨川右手边则是方才去迎接高胜男的修罗李月山,持刀站立。 姐弟十余年未见自然是有千言万语要讲,不过高声远心忧幼子只是草草一问,原来自从天下大乱,大哥高亮不知所踪,三弟高寒挂印太原城,只剩二姑娘高胜男独守临淄老家,派出许多人去打探二人下落都没有音讯,只得自己收拾行囊要千里寻亲,无奈遇上兵祸辗转流落到了北地,以至于后来如何遇上墨川,二人如何比武联姻,草草略过没有细谈。 高胜男又问高寒为何前来行刺墨川,高寒只能如实回答,自己要去求一位杏林圣手,如果有吕辕的信物必当能救小儿高怀,所有自己才来擒住逼他撤军。 墨川早就听闻自己有一个患有寒伤的侄子,自己还时常留意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如今听闻高寒的一番话心中大大为难,若是不顾高怀生死执意围困吕辕则难免要与高寒反目,这个亲戚可是不好惹,若是放虎归山恐怕今后再也不能有这样的良机了。 “声远啊!非是朕不肯相助,只是家国大事不可儿戏啊!我们北国也有高明的医生,不如你们一家三口来我永夜城,朕定然不会亏待你的。”墨川说道。 “陛下心意高寒心领了,既然陛下不放圣武皇帝,高寒只有不恭了。”高寒看着姐姐说道,“姐,数十年不见,声远本应与姐姐相处几日,可如今犬子危在旦夕,恕声远不能久留了。” 话不投机,高声远转身要走,却被姐姐紧紧抓住,高胜男说道:“好弟弟,你若是出了帐去,就要与你姐夫为敌了吗?” 高寒说道:“恐怕算不上吧,倘若姐夫介怀,高寒他日亲去永夜城叩头赔礼也就是了。” 高寒言语之中从未把墨川放在心上。 啪!高胜男将酒杯掷在地上说道:“好好的亲戚都被你这不识体统的气走了。” “夫人我!”墨川心中一惊不知如何是好。 “你什么你!你们几个个出去!”高胜男长袖一摆,示意其他四人。 “是,大嫂!”九慈心思最为机敏一拉洛遥,然后使了个眼色众人都退出了大帐。 “咋了?”囚龙粗壮的胳膊胡拉着自己的金发说道,“嫂子,行家法啊?” “你这憨子,别瞎说,他们啊自家人好说话。”九慈说道。 “那咱们呢?”弋鹿说道。 “收拾收拾吧!不出三天就该撤军了。”九慈拉起洛遥的手径直走开了。 “走吧,咱俩结着喝去。”弋鹿斜眼一挑示意囚龙。 二人晃晃荡荡离开大帐。 众人走后,高胜男走到墨川身前,一脚把墨川的椅子踢翻了说道:“你还坐着呢,站起来。” 墨川脸通红,瑟瑟的站着说道:“夫人,给寡人留点面子。” “面子?我给你留面子,你给我兄弟留面子了吗?”高胜男伸手就去揪墨川的耳朵。 虽说是亲姐姐,但现在毕竟是墨川的王妃了,高寒也不想让姐姐为难,也想好了大不了日后去给姐姐磕头也就是了。没想到,血帝家里感情是姐姐做主,这一阵训斥让高寒暗自偷笑。 “我弟弟是什么样的英雄,量你在北国也听说过,真以为当了皇帝了,就目中无人了是吧!”高胜男掐着腰训接着训斥道,“今日弟弟在这,也不让你跪了,算是给留点威严。” “是是,多谢夫人。”墨川不住的抱拳作揖。 “这样这件事,我做主了。”高胜男说道。 “啊?”墨川道。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高胜男凤目一瞪墨川。 “是,是,此事都听夫人的。”此时墨川仅剩一分的英雄气概都被扔到九霄云外了。 “这样,连夜撤回三庄驻军,明日会有大雾,在南山口放开一条道路,让吕辕逃命去吧。”高胜男说道。 “姐,这…”高寒 “好了,弟弟先给方儿治好病,有时间来永夜城看看姐,快走吧。”高胜男推着高寒帐往外走在弟弟耳边轻生说道,“快走吧,一会你姐夫反悔,我也没办法了。” “奥,奥,是!姐姐多多保重。”高寒给姐姐磕了个头,转身离开了。 帐内墨川坐在椅子上脸色凝重,看着皇妃一言不发。 “怎么?生气了?”高胜男轻轻往墨川怀里一偎说道。 “爱妃啊,你让我如何是好啊!”墨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等大事你怎么能如此轻率呢?” “你说我刚才是向着你呢?还是向着声远呢?”高胜男双手搂着墨川的脖子,挂在了墨川身上。 “当然是,向着我那小舅子了,你们都姓高。”墨川还是满脸不快。 “奴家有一番话,等我说完,陛下就知道奴家心里向着谁了。”高胜男轻轻扭动腰肢从墨川怀里钻出。 “好,你说。”墨川道。 “我的好哥哥,你可知道你那小舅子是什么人吗?”高胜男问道。 “前朝大帅嘛!盖世无双嘛!听你提过几回啊!”墨川还是一副愤懑的样子。 “我的哥哥啊,且不说他当年如何,就说今日他以一敌五,哥哥自问是你小舅子的对手吗?”高胜男转到墨川身后趴在墨川身上轻声细雨。 墨川耳朵微微只觉一阵暖风吹过说道:“那又如何,他还能从我这着四十万大军中救走吕辕不成。” 引子 十八 鞭扫七剑 “是,陛下有四十万大军声远必不是陛下的对手,可假使因为今日你我夫妻不顾亲情导致三弟幼子身丧,恐怕永夜城永无宁日了。”高胜男说道。 “他还能为了一个小儿,与孤家为敌吗?”墨川一拍桌案说道,“纵然亲戚反目,朕还怕他一个小小的高声远。” 高红莺说道:“今日万军之中陛下险些被擒,待到他日…” 墨川微微哼了一声。 不出意料血族果然撤军,路永霖率领残兵撤回北关,此战大周损伤惨重动摇国体,没有四五十年的时光是恢复不过来了。圣武皇帝吕辕返回玉皇城便染了重病,此后天天与汤药为伴。 昆仑山,天下第一大宗派昆仑剑宗便在此地,每年来此地求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但昆仑山终年积雪,能登上山顶的人无不是大毅力、大勇力之人。 雪山之巅昆仑剑宗却是别一番风景,当年剑宗祖师在昆仑之巅发现了巨大温泉,泉水四周竟生机盎然灵力充沛,是修炼者的天堂。便在此开宗立派,经过数百年的传承和后人们的努力在温泉四周建立起阵法将昆仑仙脉的灵气固定在方圆十里之内。因此,昆仑剑宗之内四季如春,有着无穷的生机,世人称之为‘昆仑剑域’。 雪地之中一架马车飞驰而过,最显眼的是拉车的那匹骏马通体赤金背生双翼,仔细观瞧原来那匹骏马四蹄凌空,整辆马车御风而行,所过之处竟无半点痕迹,驾车之人乃是一身浅黄色衣服的妇人,手拽着缰绳正和马车里的人谈话。忽然在雪地飞驰而行的马车正遇上了从山上下来的七人。 原来剑宗宗主余文静招七位‘无’字辈的弟子下山,有要事差遣。这七位‘无’字辈弟子分别是,季无悔、战无双、槿无情、罗无始、魏无终、宫无忧、卞无常,具是‘天池剑尊’杜文龙亲手调教的一流高手。年领最长的季无悔二十五岁,年龄最小的槿无情才十五岁,都是“大成境”的高手,都算得上是天纵之资。 “大师哥,你说掌门师叔招咱们入玉皇城是为了什么啊?”年纪最小的卞无常问道。 “师叔如此急迫招你我入京自然是有要事,如今大周新败百废待兴,你我师兄弟应有重任。”季无悔说道。 “既然如此,赶路要紧什么事情到了就知道了。”战无双说道。 “好!”众人应了一声施展身法往山下奔去,七道白影从山上纵跃而下,迎面遇上了这架马车。 “那里来的客人?来我剑宗有何贵干?”七人远远停下,迅速列好阵势,中间的季无悔双手抱剑说道。 “吁!”妇人一拽缰绳,骏马暴叫一声停了下来,妇人双手抱拳还礼道:“原来是剑宗的高手,我们是行路之人有要事前往青陵谷,惊扰了地面还望几位海涵。” “这位大姐,既然知道我们是剑宗的弟子,就应该知道剑宗的规矩,此处已经是剑宗地域了,大姐若是去青陵谷还是绕行吧。”战无双怀中抱着白虹大剑眼中充满警惕。 “各位少侠,我们确有急事还请通融,来日在下与夫君定来剑宗答谢杜剑尊与各位少侠。”妇人再三请求道。 “刁妇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昆仑剑宗岂是你随便擅入的?快走!不然小心我剑下无情!”魏无终鳞牙宝剑出窍,呵斥妇人。 “既然如此,得罪了。”妇人心中也是恼怒,没想到剑宗的人如此不识趣。 “大姐且慢!” “大胆!” “小心!” 只是一个照面,薛莫娘鞭扫七剑,一拽缰绳绝尘而去。 薛莫娘银鞭出手,七人反应不及都被薛莫娘打翻在地,季无悔先从深雪之中爬了出来,然后在雪中找到其他六人。 “走了吗?”罗无始说道。 “没影了。”卞无常指着衣服上的马蹄印,“这马是故意的吧,一蹄子封住了我的气脉。” “师兄,我的衣服都被抽烂了,要不回去换一件吧”宫无忧说道。 “换什么!下山找个地方换!还回去,不嫌丢人!”战无双看着衣服上一道深深的鞭痕说道。 “是啊!我们还是先下山吧,幸好那个女人手下留情,不然你我都是她鞭下亡魂了。”槿无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簪说道,还好只是鞭稍刮过发簪将自己带倒。 七人再次施展身法奔往山下,不过没有了刚才的衣冠楚楚和意气风发。 过了昆仑雪山就是横断秦岭,岭北有千沟万壑和丘陵矮山,岭南则是群山峻岭和古树参天。青陵谷就藏身在岭北待君山和岭南龙首山之间,深谷纵横曲径通幽。 高寒夫妇则是轻车熟路,来到青陵谷口。 两棵参天翠柏立在两旁,虽是人力栽种却也是几百年的古树八九人才能合抱。再往里是三十三层台阶,象征着三十三重天,台阶之上便是青陵谷的大门,上挂着“青陵”二字,真是笔力雄浑银钩铁画。 门口早有人等候高寒一家,来人一身白衣见高寒夫妇双手抱拳道:“高兄,别来无恙啊!” “章兄还是风采依然啊!”高寒抱拳回礼道,“声远今日仍是特来求见叶神医。” “好,高兄随我来吧。”章白做了个请进的手势说道。 “有劳章兄了。”高寒拉着妻子,妻子怀中抱着小高怀往里走去。 入了青陵谷,宗主吕望以及弟子门人都出来相迎。 “高先生援助舍弟,老朽在此谢过了。”宗主吕望施礼道。 “区区小事,声远不敢邀功,还请贵门叶神医相救犬子。”高声远从怀中掏出‘金戈’恳切的说道。 “好,叶医生就在药庐,高先生请吧。”吕望伸手接过‘金戈’说道。 吕望口中的药庐正是叶神医的住所,一个小院周围种植着各色的草药,各式药具一应俱全,初入药庐只觉一股药香钻入口鼻之中。 屋门打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人走了出来,那人双手抱拳说道:“高兄,请进。” “多谢叶兄。”高寒一家三口来到屋中。 “来。”青年人示意三人坐下,随后抓着高怀的右手,伸手搭住了高怀的脉门细细探查。 “叫叔叔!”薛莫娘一晃怀中的小高怀。 “叔叔好。”高怀轻声说道,青年人点了点头。 “叶兄令尊大人?”高寒询问道。 “嗯!不错,高兄维护的十分周到。”青年说道,“家父去年已经辞世了,不过高兄放心庭芳自有办法,救治令郎。” “那有劳叶兄了。”高寒道。 “张梁,药液烧好了吗?”叶庭芳问道。 “好了好了。”里间屋跑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蓬头垢面满脸飞灰,见到屋里有客人立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装说道,“师傅,按您的吩咐已经烧好了。” “高兄,令郎交给在下可好?”叶庭芳说道。 “有劳,叶兄。”说罢高寒将儿子递到叶天星怀里。 叶天星抱着高怀说道:“乖,叶叔叔给你看病。”说罢撩开门帘走进里间屋。 屋内封闭的严严实实,张梁早就烧好了一大桶药液,叶庭芳褪去高怀的衣物将高怀放入药液之中。 “烫嘛?”叶庭芳看着高怀微微颤抖的身体说道。 “有点。”高怀小声说道。 “忍一下,一会就不烫了。”叶庭芳用他细长有力的双手在高怀头上按摩着,“乖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果然是叶家传人,不出片刻高怀竟在药液之中沉沉入睡。叶天星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将瓶口打开传出阵阵清香。安神香安魂养神有奇效,通常是给失眠之人准备的,小孩子长途跋涉身体疲惫不已,充足的休息是很必要的。 片刻,叶庭芳走了出来,高寒夫妇立马迎上。“无妨,无妨,我先用药液活络他的经脉,等孩子休息好了,我再施展手段。” “有劳叶兄了。”高寒夫妇说道。 “张梁。”叶庭芳唤了一声。 “哎!”屋外张梁跑了进来,此时张梁已经收拾利落,双手垂立说道,“老师有何吩咐?” “里面的娃娃交给你了,半个时辰换一次药,泡足一个半时辰才算成功,你要小心照顾。” 张梁一拍胸脯说道:“老师放心,交给我了。” 叶庭芳面向高寒说道:“高兄,谷中风景秀丽,我带高兄转一转如何?” “奥!奥!好有劳叶兄。”高寒听出叶庭芳言外之意答应道。 “哪高夫人?”叶天星问道。 “我在这里守着怀儿,就让寒哥陪叶先生走走吧。”薛莫娘说道。 “既然如此,夫人请自便,高兄请。”叶庭芳伸手相邀。 “请。”二人走出房间。 二人信步庭院之中,叶庭芳率先开口道:“这几年,先父处处为难高兄,天星替先父向高兄赔罪了。”说罢,向高寒深鞠一躬。 高寒眼见连忙伸手搀扶说道:“叶兄何必如此!本就是高家愧对叶家,声远对不住老爷子。” “叶家灭门本来就与高家没有关系,其实先父数次逼迫高兄实非得已啊!”叶庭芳说道。 “叶兄何出此言啊?”高寒问道。 引子 十九 前朝遗恨 “还记得吗?高兄八年前来青陵谷的时候?”叶庭芳问道。 “叶兄为何提及当年之事呢?”高寒说道。 八年前,药庐。 受伤的薛莫娘已经昏死过去,身旁的小高怀奄奄一息。 “叶神医求求你救救怀儿吧!”药庐之外高寒以头抢地跪求道。 “高声远我告诉你,叶家一十八口都是死在你统领的登州军之手。想要我救你的孩子,做梦去吧!”叶庭芳的父亲叶天星说道。 “老先生,声远早就辞官,对此毫不知情啊!还望先生医者仁心救救怀儿,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啊!”高寒恳求道。 叶天星眼中充满寒意冷冷的说道:“高帅真是巧言令色,一句不知情就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你的孩子是无辜的,那我叶家一十八口就该死吗?我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就应该家破人亡吗?” “是声远对不起叶家,不论怎么样声远都难辞其咎,声远愿以死谢罪,只求声远死后神医能救犬子一命。”高寒引剑欲死。 “好啊!你自杀啊!你就是死上十八次也抵不上你的罪过。至于你的孩子那还要看我心情。”叶天星说道。 “那叶神医究竟要高寒如何?只要叶神医高兴声远绝无二话。”高寒心中五味杂陈跪在叶天星脚前恳求道。 “好,这是你自愿的。”叶天星说道。 “声远绝无二话。”高声远道。 “好,这是药方。”叶天星从袖中抽出药方说道:“你们一家三口需要去南离宗的毕方火山,每日用药后,要以最新的火山灰与山间朝露活成泥涂抹在孩子身上,再用你最精纯的内力将其裹住,反复三个时辰,具体方法都在上面。” “多谢神医,不知神医要高寒做什么?”高声远心中大喜说道。 “你以为,我在救你的儿子吗?”叶天星说道。 “叶神医,这是何意啊?”高寒问道。 “哼,此法需要你夫妇二人,每日用最新鲜的药材,需要不分昼夜终日劳碌,一年就要耗费你一个甲子的功力。”叶天星闪出狠厉的目光说道,“而且,这只能保你儿子一年不死罢了,他还要受极寒之苦,痛不欲生。现在你还认为我在帮你吗?” “当年高兄特别恨家父吧?”叶庭芳问道。“后来,高兄每年都要来青陵谷,家父每年都羞辱于高兄,每年都用不同的方法折磨高兄和怀儿,委屈高兄了。” “这…”高声远不知叶庭芳何意,一时无语。 “近日,高兄偶得青陵信物,想要凭借信物要求家父救治高怀,我说的可对?”叶庭芳问道。 二人穿过抄手游廊,前院多是先生们的住所,多是花草树木,景色宜人。 “其实,家父早就知道叶家之事与高兄无关,苦苦相逼高兄也是无奈。”叶庭芳有意无意的欣赏着四下的风景说道。“就是家父临终之前,仍在寻找救治令郎的方法。只是寒伤乃是绝症,自古以来没有治好的例子,只能一点点摸索。” “那当初…”高声远说道。 “当初,家父夸下海口说,这寒伤之症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治。不过是安慰高兄,其实家父当时连一分把握都没有。”叶庭芳说道,“若是连叶家都治不了的病,想必没人能治得了了。” “所以,这几年叶老先生都是装出来的?”高声远问道。 “家父虽然性情乖张,但把叶家的名望看的比生命还重。就是死他也不肯承认自己治不了令郎的病。”叶天星说道,“重伤可以疗养,中毒有药可解,虚可以补,盛可以削,唯有死是万万医不好的。” “这…还请叶兄直言。”高寒说道。 “高兄也照料令郎八年了,发觉没有无论高兄如何渡真气给他,只能缓解他的痛苦,却不能根治。”叶庭芳说道。 “声远也问过不少名医,说是怀儿先天不足,没有元气。”高寒说道。 “正是,幼儿刚刚出生之时,本应是先天圆满,元气充足,如此才能长大成人。等到年老体衰,元气消散,人也就到了归天之时。”叶庭芳说道,“他不生元气,就好比空了心的种子,硬是要它发芽,终归活不久长。” 二人不知不觉转到了后院,穿过一个月亮门便是青陵弟子学习的地方。 “哪!犬子的病…”高寒心中一紧。 “令郎的病,本应是绝症,若是按照之前我与家父商量的方法,只可保他十八年,不过我无意间翻阅前朝史书发现了一个东西,如果世上真有此物的话可保令郎四十年无余。” “不知叶兄所说为何物?”高寒问道。 “飞霞宝玉。”叶庭芳说道。 “在下也曾见过不少奇珍古玉可从未听闻有‘飞霞宝玉’,况且,玉石也能为药吗?”高寒又问。 “此物是东海蓬莱仙岛之上万年石松所产,乃是活玉。此玉是天生地养,万年才成,照书上所写此物应该有活人三十年的元气,倘若运用得当可保令郎四十年。”叶庭芳说道。 “就好比把发了芽的种子种到泥土之中,让他倚靠宝玉的元气来补充自己。”高寒心中一动说道。 “是这个道理。”叶庭芳说道。 “既然如此,高寒亲去一趟东海,寻找仙山宝玉。”高寒说道。 “不用了,此物庭芳替高兄借来了。”叶庭芳说道。 “借来了!”高声远心中一喜说道,“不知何人借与声远,声远来日定要好好报答。” “说来也巧,京城的秦舍人我哭求多次他都不肯相借,可我无意间提起是要救令郎,他立马就答应了,高兄可知为何?”叶庭芳问道。 “秦舍人?好像是一位金石名家,可声远与他从无交际啊。”高寒心中纳闷说道。 “哈哈,也是一种缘分,当年高兄十九挂帅,夸官游街的时候,十九岁的秦舍人,对你可是崇拜不已啊!”叶庭芳说道。 “原来如此,改日声远定要登门拜访。”高寒说道,“不知叶兄如今有几分把握,治好犬子呢?” “不知道。”叶庭芳说道。 “此话怎讲?”高寒问道。 “书上所言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效果如何也很难说,天星不敢再欺瞒高兄,就算此物真的有用,令郎恐怕也活不过五十岁。”叶庭芳诚恳的说道。 “事在人为,老天向来关照在下,只要怀儿有一线希望,当父亲的也不能轻易放弃。”高寒说道。 “庭芳受教了。”叶庭芳深鞠一躬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高声远收拾了一下复杂心情,摆出来一副春风和煦的姿态。 药庐,张梁加工着几味药材,薛莫娘在屋中逗弄着小高怀,经过药液的滋养此时的高怀显得特别精神。 “叶神医回来了。”薛莫娘起身相迎。 “叔叔好。”小高怀也是很有礼貌。 “还不错,小家伙挺精神。”叶庭芳摸了摸小高怀的脑袋。 “这个年纪正是生长平稳的阶段,能不用药尽量不用药,度气的次数越少越好,最好维持在每月一次。两位最好留在青陵谷,这样也方便一些,等到高怀十三四岁在做打算。”叶庭芳一边检查着小高怀的身体,一边和二人聊着天。 高寒夫妇互相对视一眼,薛莫娘说道:“怀儿,今后我们在这里生活好不好?这样叶叔叔就能治好你的病了。” “好啊!那我以后就不用那么难受了是吗?”小高怀问道。 “嗯,有叶叔叔在,你一定会好的。”叶庭芳双眼盯着高怀,信心满满的说道。 “明日你再来叔叔这里,叔叔教你个法子,你就不会难受了。”说着叶庭芳将一枚玉佩从怀中掏出,戴在高怀脖子上。 “好舒服啊!”高怀感受着元气在身体周围环绕的感觉说道。 高怀将飞霞宝玉举起,阳光之下七彩的流光显现出来,上面还刻着一个“怀”字。 “这可是叔叔送给你的宝物,戴着它以后你就不难受了,你可要好好保存它。”高寒蹲下身子抱着小高怀说道。 “谢叔叔,怀儿会保护好它的。”高怀向叶庭芳鞠了一躬。 “那就这么定了,高兄和尊夫人先休息,明日庭芳再去拜会。”叶庭芳说道。 “既然如此,声远就讨饶了。”高寒说道。 “张梁,你去给宗主禀报一下,就说高兄留在青陵谷了。”叶庭芳说道。 “好。”张梁放下手足的工作,跑了出去。 一会的功夫,张梁就跑了回来。 “回先生,宗主说了,先安排高先生在厢房住下,晚上设宴款待高先生。”张梁说道。 “好,既然如此你领着高兄去吧。”叶庭芳说道:“高兄先住下,我这还有几株草药,明日送过去,切记令郎最好安神修养,每日活动不要超过一个时辰。” “好客随主便,既然如此,声远就听从宗主安排。”高声远拱手说道。 “好!晚上我与高兄一醉方休。”叶庭芳拱手还礼。 “晚上见。” “晚上见。” 引子 二十章 酒助豪性 “还记得吗?高兄八年前来青陵谷的时候?”叶庭芳问道。 “叶兄为何提及当年之事呢?”高寒说道。 八年前,药庐。 受伤的薛莫娘已经昏死过去,身旁的小高怀奄奄一息。 “叶神医求求你救救怀儿吧!”药庐之外高寒以头抢地跪求道。 “高声远我告诉你,叶家一十八口都是死在你统领的登州军之手。想要我救你的孩子,做梦去吧!”叶庭芳的父亲叶天星说道。 “老先生,声远早就辞官,对此毫不知情啊!还望先生医者仁心救救怀儿,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啊!”高寒恳求道。 叶天星眼中充满寒意冷冷的说道:“高帅真是巧言令色,一句不知情就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你的孩子是无辜的,那我叶家一十八口就该死吗?我医者仁心,医者仁心就应该家破人亡吗?” “是声远对不起叶家,不论怎么样声远都难辞其咎,声远愿以死谢罪,只求声远死后神医能救犬子一命。”高寒引剑欲死。 “好啊!你自杀啊!你就是死上十八次也抵不上你的罪过。至于你的孩子那还要看我心情。”叶天星说道。 “那叶神医究竟要高寒如何?只要叶神医高兴声远绝无二话。”高寒心中五味杂陈跪在叶天星脚前恳求道。 “好,这是你自愿的。”叶天星说道。 “声远绝无二话。”高声远道。 “好,这是药方。”叶天星从袖中抽出药方说道:“你们一家三口需要去南离宗的毕方火山,每日用药后,要以最新的火山灰与山间朝露活成泥涂抹在孩子身上,再用你最精纯的内力将其裹住,反复三个时辰,具体方法都在上面。” “多谢神医,不知神医要高寒做什么?”高声远心中大喜说道。 “你以为,我在救你的儿子吗?”叶天星说道。 “叶神医,这是何意啊?”高寒问道。 “哼,此法需要你夫妇二人,每日用最新鲜的药材,需要不分昼夜终日劳碌,一年就要耗费你一个甲子的功力。”叶天星闪出狠厉的目光说道,“而且,这只能保你儿子一年不死罢了,他还要受极寒之苦,痛不欲生。现在你还认为我在帮你吗?” “当年高兄特别恨家父吧?”叶庭芳问道。“后来,高兄每年都要来青陵谷,家父每年都羞辱于高兄,每年都用不同的方法折磨高兄和怀儿,委屈高兄了。” “这…”高声远不知叶庭芳何意,一时无语。 “近日,高兄偶得青陵信物,想要凭借信物要求家父救治高怀,我说的可对?”叶庭芳问道。 二人穿过抄手游廊,前院多是先生们的住所,多是花草树木,景色宜人。 “其实,家父早就知道叶家之事与高兄无关,苦苦相逼高兄也是无奈。”叶庭芳有意无意的欣赏着四下的风景说道。“就是家父临终之前,仍在寻找救治令郎的方法。只是寒伤乃是绝症,自古以来没有治好的例子,只能一点点摸索。” “那当初…”高声远说道。 “当初,家父夸下海口说,这寒伤之症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治。不过是安慰高兄,其实家父当时连一分把握都没有。”叶庭芳说道,“若是连叶家都治不了的病,想必没人能治得了了。” “所以,这几年叶老先生都是装出来的?”高声远问道。 “家父虽然性情乖张,但把叶家的名望看的比生命还重。就是死他也不肯承认自己治不了令郎的病。”叶天星说道,“重伤可以疗养,中毒有药可解,虚可以补,盛可以削,唯有死是万万医不好的。” “这…还请叶兄直言。”高寒说道。 “高兄也照料令郎八年了,发觉没有无论高兄如何渡真气给他,只能缓解他的痛苦,却不能根治。”叶庭芳说道。 “声远也问过不少名医,说是怀儿先天不足,没有元气。”高寒说道。 “正是,幼儿刚刚出生之时,本应是先天圆满,元气充足,如此才能长大成人。等到年老体衰,元气消散,人也就到了归天之时。”叶庭芳说道,“他不生元气,就好比空了心的种子,硬是要它发芽,终归活不久长。” 二人不知不觉转到了后院,穿过一个月亮门便是青陵弟子学习的地方。 “哪!犬子的病…”高寒心中一紧。 “令郎的病,本应是绝症,若是按照之前我与家父商量的方法,只可保他十八年,不过我无意间翻阅前朝史书发现了一个东西,如果世上真有此物的话可保令郎四十年无余。” “不知叶兄所说为何物?”高寒问道。 “飞霞宝玉。”叶庭芳说道。 “在下也曾见过不少奇珍古玉可从未听闻有‘飞霞宝玉’,况且,玉石也能为药吗?”高寒又问。 “此物是东海蓬莱仙岛之上万年石松所产,乃是活玉。此玉是天生地养,万年才成,照书上所写此物应该有活人三十年的元气,倘若运用得当可保令郎四十年。”叶庭芳说道。 “就好比把发了芽的种子种到泥土之中,让他倚靠宝玉的元气来补充自己。”高寒心中一动说道。 “是这个道理。”叶庭芳说道。 “既然如此,高寒亲去一趟东海,寻找仙山宝玉。”高寒说道。 “不用了,此物庭芳替高兄借来了。”叶庭芳说道。 “借来了!”高声远心中一喜说道,“不知何人借与声远,声远来日定要好好报答。” “说来也巧,京城的秦舍人我哭求多次他都不肯相借,可我无意间提起是要救令郎,他立马就答应了,高兄可知为何?”叶庭芳问道。 “秦舍人?好像是一位金石名家,可声远与他从无交际啊。”高寒心中纳闷说道。 “哈哈,也是一种缘分,当年高兄十九挂帅,夸官游街的时候,十九岁的秦舍人,对你可是崇拜不已啊!”叶庭芳说道。 “原来如此,改日声远定要登门拜访。”高寒说道,“不知叶兄如今有几分把握,治好犬子呢?” “不知道。”叶庭芳说道。 “此话怎讲?”高寒问道。 “书上所言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效果如何也很难说,天星不敢再欺瞒高兄,就算此物真的有用,令郎恐怕也活不过五十岁。”叶庭芳诚恳的说道。 “事在人为,老天向来关照在下,只要怀儿有一线希望,当父亲的也不能轻易放弃。”高寒说道。 “庭芳受教了。”叶庭芳深鞠一躬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高声远收拾了一下复杂心情,摆出来一副春风和煦的姿态。 药庐,张梁加工着几味药材,薛莫娘在屋中逗弄着小高怀,经过药液的滋养此时的高怀显得特别精神。 “叶神医回来了。”薛莫娘起身相迎。 “叔叔好。”小高怀也是很有礼貌。 “还不错,小家伙挺精神。”叶庭芳摸了摸小高怀的脑袋。 “这个年纪正是生长平稳的阶段,能不用药尽量不用药,度气的次数越少越好,最好维持在每月一次。两位最好留在青陵谷,这样也方便一些,等到高怀十三四岁在做打算。”叶庭芳一边检查着小高怀的身体,一边和二人聊着天。 高寒夫妇互相对视一眼,薛莫娘说道:“怀儿,今后我们在这里生活好不好?这样叶叔叔就能治好你的病了。” “好啊!那我以后就不用那么难受了是吗?”小高怀问道。 “嗯,有叶叔叔在,你一定会好的。”叶庭芳双眼盯着高怀,信心满满的说道。 “明日你再来叔叔这里,叔叔教你个法子,你就不会难受了。”说着叶庭芳将一枚玉佩从怀中掏出,戴在高怀脖子上。 “好舒服啊!”高怀感受着元气在身体周围环绕的感觉说道。 高怀将飞霞宝玉举起,阳光之下七彩的流光显现出来,上面还刻着一个“怀”字。 “这可是叔叔送给你的宝物,戴着它以后你就不难受了,你可要好好保存它。”高寒蹲下身子抱着小高怀说道。 “谢叔叔,怀儿会保护好它的。”高怀向叶庭芳鞠了一躬。 “那就这么定了,高兄和尊夫人先休息,明日庭芳再去拜会。”叶庭芳说道。 “既然如此,声远就讨饶了。”高寒说道。 “张梁,你去给宗主禀报一下,就说高兄留在青陵谷了。”叶庭芳说道。 “好。”张梁放下手足的工作,跑了出去。 一会的功夫,张梁就跑了回来。 “回先生,宗主说了,先安排高先生在厢房住下,晚上设宴款待高先生。”张梁说道。 “好,既然如此你领着高兄去吧。”叶庭芳说道:“高兄先住下,我这还有几株草药,明日送过去,切记令郎最好安神修养,每日活动不要超过一个时辰。” “好客随主便,既然如此,声远就听从宗主安排。”高声远拱手说道。 “好!晚上我与高兄一醉方休。”叶庭芳拱手还礼。 “晚上见。” “晚上见。” 一,风云际会 二十一 暗器与杀影 二人身影一分,又成对立的姿态。 章白暗自苦笑心想:“高声远无论从招式、力量、速度都远在自己之上,若是再动真力自己就更不是对手了。” “也罢!高兄章白放肆了。”章白下定了决心,运转内力淡淡白光覆盖在章白身上。 “章兄…”高声远话音未落,一道白虹直奔自己双目而来,高寒劝阻不及只好偏头闪过。 “你看,章先生要动真了。”吕铮说道。 只见章白仿佛浑身都是暗器,双手如飞无数暗器打向高寒。 “你看,章先生是如何催动真气的,虽然打出如此多的暗器需要强大的真气支持,但他每发一镖都是恰到好处,绝不浪费一丝真气,你们要好好学学,只有不断苦练才能到如此地步。”吕铮仍旧向弟子们灌输着道理。 章白身影晃动片刻就打出三十多只镖,皆被高寒躲过。高寒见章白停手刚要说话,只见章白身影原地一转,使得是飞天门的顶级身法唤做“飞影狸行”,章白在空中连踏闪转腾挪,只见空中出现了十三个身影,十三个身影同时像高寒打出暗器。 “凤影流光!请高兄指教。”随着章白的声音,短箭、飞刀、燕子镖、金钱镖、飞蝗石…各式暗器向高寒打来。 “嚯!”高寒本来想要客客气气的赞叹一下章白的身法,却见漫天寒光扑面而来。 整个庭院都在章白暗器的笼罩之下,章白十三道‘凤影’不停的变换位置,伴随着的是各种不同角度,不同路线的暗器。 “哇!章先生这一招好难啊!”蒋云容叹道。 “是啊!如此快速的身法变换,还要将暗器准确的打出,不仅需要熟练的技法,还要有强大的心力啊!”贺归人说道,“嗝!” “你们喝酒了?”一股酒气充斥在周围,吕铮微微皱眉道。 吕铮面色凝重,吓得众弟子低头不语。 “今日一战实在难得,吕兄不要生气,明日再处置他们吧。”贺景舟连忙拉住吕铮劝道。 “哼!暂且放你们一马,好好看着。”吕铮说道。 “是!”众人面面相觑。 “快看!”叶庭芳连忙转移话题道。 只见高声远本来是连连后退,四处躲闪。突然高寒身子往后一跃右手往前一探,抄住了一支飞刀,然后身子一转手中飞刀磕开了周围的暗器。 章白的暗器从左打来,高寒的就拨打左边的暗器,从右边来就拨打右边的暗器。章白的暗器越打越快,高寒的飞刀舞动的也越来越快。章白不时变换路线,有弧线、有曲线、还有折线,明明是迎面而来的,却出现在脑后;明明是打在了石板上,却高高弹起直取下阴,高声远都从容破解。 所有人双眼紧紧盯着战场,也不说话了接下来的战斗,就不是年轻弟子们可以领悟的了。宗主吕望本来是眯着双眼,此时也密切关注着战场。 “打完了吗?”高寒眯着眼看着空中的章白问道。 章白衣袖一抖表示自己的暗器都打完了,高寒接着说道:“那章兄我们到此为止?若有机会下次声远再请教?” 章白强运了一口真气,稳住呼吸从怀中抽出一只短刀,短刀长约一尺两面具没有开刃,刀头是平的通体漆黑,像是裁缝用的尺子。 章白手持短刀说道:“哎!高兄武学造诣深不可测,章白拳脚、暗器都被高兄所破,只好厚着脸皮再用兵刃讨教。” “既然如此,声远奉陪。”高寒看章白颇有兴致,只好相陪。 “说来,不怕高兄笑话此刀唤做‘瑶山’本是小弟溜门撬锁时用的,但小弟也在这把刀上下过十几年功夫,今日献丑了。”说罢持刀在手,亮了一个剑指,在高寒看来确是有些不伦不类。 说话的功夫,章白已经调息好了。只见章白调动内息,身上白色真气比之前还要厚重。周围的空气凝重起来,章白用上了证道境的内力。 “看,这就是证道境的威力。”吕铮再次开口说道。 一旁的弟子都感到了章白带来的压力,章白的内力犹如气旋一样,不断旋转,四周的空气也被带动起来,发出呼呼的风声。 章白全部的精神都在高寒身上,而高寒所受到的压力也是弟子们不能想象的,却见高寒如无旁物一般,任由章白的真气从自己身上扫过,的确证道境的压力对高寒来说和一阵风没什么区别。 “你们可看好了,虽然你们现在还领悟不到,不过还是可以感受一下证道境战斗方式。”吕铮说道。 话音未落章白已经动了,嗖!章白原地不见。 “脖子。”吕铮说道。 众弟子连忙看向高寒的脖子,只见一道从高寒的脖子上闪过,一道白影转瞬即逝。 “后心。”吕铮再次提醒,果然白影消失在高寒的后心。 章白的证道境,是以杀意和极快的轻功所悟的杀影之道。杀意所至杀影所至,出手必是杀招,倘若失手便将杀意隐藏,如水入大海无影无踪,是极难防范的杀招。 只见章白身影又一次消散,这一次目标是高寒的小腹。众弟子实在是跟不上章白的身法,只能看到一个个白影消散,而高寒的身法众弟子就更加看不清了。 只有真正和高寒对战的章白自己知道,从一开始高寒就锁定着自己的位置,因为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直伴随着章白,章白每一次出手都被高寒轻易躲开。无论自己多么快,角度多么刁钻,每到自己杀意爆发就要挥刀得手的时候,偏偏又划在空处。 章白咬了咬牙,突然暴起直面高寒一刀挥向高寒的脖子,高寒偏头躲过,章白一刀扎向高寒前胸……就这样章白连续挥处一十三刀,众人只看到漫天光影在高寒周围上下翻飞。此时的庭院之中杀气纵横,处处都是章白的杀意,也就处处都是章白的杀影。 “九刃必杀!”章白大喝一声提醒高寒。 只见高寒四周出现了九道杀影同时以极其狠辣的方法刺向高寒。双目、前胸、后心、喉咙、太阳穴、后腰、下阴、双腿、都是要害之处,如此狠辣的手段本不应是章白这种闲静散淡之人使得出来的,但章白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一心要取高寒的性命。 一个恍惚,章白仿佛清醒了一点,但此时已经收手不住,只能大喊道:“高兄闪开。” 此时吕望、吕铮二人已经跳了下来,想要阻止。 咣当!章白手中“瑶山”撒手落地。 “章兄是要杀我吗?”高寒面带微笑说道。 众人再看,原来章白的手靠在高寒腰间,高寒身子紧紧抵住了章白身子,章白的手腕被高寒紧紧扣住。 看到高寒无恙,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章白一时鲁莽,高兄没事吧?”章白连忙撤回身形鞠躬施礼道。 “哈哈!章兄可是下了声远一跳啊!”高寒笑道,“章兄杀气四溢,可要调息一番才是啊。” 众人都迎了上来,吕望开口说道:“高先生可有大碍?章白心有郁结,以至于失神,老朽替他给高先生陪个不是。” 此时章白只觉心慌意乱,大量的汗水从身上流出,想来是自己用力过猛,此时身体产生了反应。章白身形晃晃悠悠,叶庭芳连忙搀扶说道:“今日本是给高先生接风,你又何苦较劲,非要折腾自己。” 此时章白酒劲也下了大半,心中暗暗自责:“幸好此人是高寒,若是旁人还不知生出多少事端。” 章白连忙向各位赔礼说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章白向各位赔礼了。” “二位比试也是让我等耳目一新,受益匪浅。来来来!诸位入席,我们在吃几杯酒,畅聊一番如何?”吕望说道。 众人听从吕望之言再次入席,席上章白运气调息,抚平自己的气脉,过了片刻章白经脉恢复如常,气息也平稳下来。 “你们!”吕铮看着站在面前的众弟子说道。 “弟子在!”众人应道。 “回去休息吧,不要误了明日功课。”天色已晚吕铮也无心教训弟子说道。 众弟子如得大赦,连忙称是离开。 夜里,离念秋和张梁回到房中,离念秋径直的坐到榻上,调动真气暗自运功。 “哎!大师兄何至于此啊!功夫二字可不是一朝一夕啊。”张梁躺在床上翘着腿说道。 “是啊,向章先生如此卓绝的天赋加上三十年苦练,可在高先生面前犹如蚍蜉撼树,实在让我等汗颜啊。”离念秋说道。 “是啊,今日一见才知天外有天啊!不知道要练多少年才能达到高先生那种境界。”张梁一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不止离念秋和张梁,其余弟子看了这场切磋,具是叹为观止,在房中暗自用功。 青陵谷外古松之上,章白在极细的松枝上到挂着。已是冬季谷外却仍旧温暖如春,章白身上都已经被水汽打湿。直到次日天明阳光照在章白身上,章白轻轻落下,捋了捋被打湿的头发。 一,风云际会 二十二 皇帝父亲 随着一阵铜锣声,章白飞奔在给个弟子的房檐上,章白说道:“今天最晚起床的要加一个时辰桩。” 大师兄离念秋最早出现,因为他已经打坐一晚上了,接着蒋云容、张梁、王升等人也陆续出来,最后出来的是被父亲训了一晚上的贺归人顶着通红的眼睛打着哈欠出来。 “看来又是我了。”贺归人嘟嘟囔囔整了整衣服跟上队伍。 青陵谷的早功课就这样开始了,先是往返三十里的里的长跑,从青陵谷向北跑到待君山上玉簪峰,并不是平坦的大路而是崎岖的山路。六人当中离念秋修为最高,前十五里由离念秋带队,后十五里由众弟子分别带队,众人寅末卯初出发,辰时返回。 六人排成一队穿梭在山林之中,早功课就是章先生负责的,章白走在六人上面,观察着众人的状态,随时提醒。 离念秋控制着自己的节奏,开始就只用五成力,等到众弟子身体苏醒过来才逐渐加力,加到七成力的时候贺归人节奏就渐渐控制不住,众人就保持在这个节奏上。 早功课之后便是早饭,在青陵谷所有弟子都是在一起吃饭。就在众弟子吃早饭的时候,吕铮正和父亲吕望闲谈。 “父亲,陛下来信了要求青陵谷派几名弟子进京听朝廷差派。”吕铮说道。 “不去。”吕望说道。 “可消息来了,说剑宗已经派了七名弟子下山了。”吕铮说道。 “剑宗季无悔已经二十五了,除了那个叫无情的小姑娘比念秋小一点,其他人都不小了,下山就下山了,我们青陵谷弟子年纪还小不行。”吕望说道。 “是。”吕铮说道。 “就算三五年以后这些弟子学有所成,那也要遵从他们自己的心意,或游历天下,或行走江湖,或投身公门,我们做先生的不可强求,你可知道。”吕望说道。 “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吕铮说道。 其实吕铮心中也不愿青陵谷弟子下山,卷入朝堂浑水之中,不过拒绝的话还是要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当今圣武皇帝的亲哥哥说才好。 其实吕铮心中明白,这一次让剑宗走在前面了,以后在想从朝堂之上取得一席之地恐怕更难了。 玉皇城天子吕辕在大明宫中养病已经十日未曾上朝,太子吕意衣不解带终日伺候。 “意儿啊!”吕辕沉沉说道。 “父皇。”吕意连忙考过去。 “为父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恐怕挨不了多长时间了。”吕辕说道。 “父皇如烈日当空,风光正盛区区小病不日就会痊愈的。”吕意说道。 “我来问你,你若继承大统,当如何为君。”吕辕身体虽然憔悴但眼中寒光一直盯着吕意。 噗通一声!吕意跪倒战战兢兢说道:“父……皇儿臣……只望父皇早日康复,大周江山在父皇手中才能……才能繁荣昌盛。儿臣断断不敢有僭越之心。”说罢,如鸡捉碎米一般在地上叩头。 “这大周江山早晚是要交给你的,你切说说看。”吕望说道。 “回父皇,儿臣当修生养息,宽刑省法使百姓富足,国家安泰。”吕意深低头颅小心回答道。 “嗯好!朕来问你,外敌来犯你当如何?”吕辕问道。 “儿臣派大将迎战。”吕意说道。 “错,大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二十年之内若有外敌来犯,你需严守关隘,赠以重利求和。”吕辕说道。 “这……”吕意心中不解犹豫道。 “嗯?”吕辕哼了一声。 “儿臣谨记。”吕意马上应道。 “若内有祸乱呢?”吕辕又问道。 “不知父皇指得是?”吕意问道。 “若是燕王、赵王谋逆?”吕辕说道。 “儿臣令路永霖讨逆。”吕意果断回答道。 “若他二人联合北番,夹击北关呢?”吕辕追问道。 “儿臣派军救援。”吕意仓促回答道。 “何人为帅?”吕辕再问。 “步蝉为帅。”吕意又道。 “接着汝南王又反了呢?”吕辕厉声问道。 “儿臣…儿臣不知。”吕意最终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倒。 “咳!咳!”吕辕不住的咳嗽,吕意连忙上前伺候。 吕辕摆摆手说道:“为君者行事谨需慎小心,遇事需果敢立决,你要牢记。” “孩儿谨记。”吕意叩拜道。 “父皇,倘若父皇所说的万一…”吕意欲言又止。 “嗯…你下去吧!”吕辕说道。 “是!儿臣告退。”吕意退出大明宫。 “传我旨意召殿前将军步蝉来见。”吕辕说道,有宫人快步跑出传旨,片刻步蝉来到。 “微臣叩见陛下!”步蝉拜倒。 “爱卿,孤有一件要事托付与你。”吕辕说道。 “臣惶恐,愿供陛下驱使。”步蝉说道。 “朕要把京畿巡防使的重任交给你,你可能胜任?”吕辕问道。 “微臣定不负陛下隆恩。”步蝉说道。 “京畿三十万大军,其将领多为马圭旧部,你要重新选派将领,将京畿军控制在手里。另外马圭手下八员副将本就是汝南王的家将,让他们回乡给世子守陵去吧!”吕辕说道。 “微臣遵命,只是陛下!世子马圭刚刚亡故如此行事恐怕众将不服啊。”步蝉说道。 “那就快刀斩乱麻,朕准许你便宜行事。”吕辕许给了步蝉特权。 “遵旨。”天子既然下定决心,步蝉只能遵从。 “京城将领之中朕独选你拱卫皇城,你可知朕的心意?”吕辕问道。, “是陛下信任微臣。”步蝉回答道。 “没错,朕最信任的就是你步蝉步轻翼了,可不要辜负了朕。”吕辕说道。 “微臣就算肝脑涂地也要报答陛下知遇之恩。”步蝉叩拜道。 “下去吧!”吕辕轻轻摆手说道。 “光靠一个步蝉是万万不够的。看来要着手对付藩王了。”吕辕暗暗想到。 马如颜之死虽然引起了不小的波动,但随着时间流逝,多数人已经淡忘了。 天子吕辕以诸侯之礼为其具丧,天子诏书一下,八名副将又变回了马家家将,八人戴着百余亲随拉着马圭的棺椁千里跋涉要回故土安葬。 “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世子爷在世的时候一个个都像膏药一样躲都躲不开,如今人走了也没见哪个人来送行。”季山说道。 “都是势力小人,不来也罢,来了还扰了世子爷的清静。”张亮说道。 “你没看出来吗?咱们马家在京城失了势了,陛下已经不信任世子带出来的老兄弟了。”柳唤志说道。 “哎!圣意难测啊。”王烨说道。 八人一路上聊天闲谈,不知不觉来到十里亭。亭中一人身穿雪白衣服,外罩蓝绸长袍,却原来是步蝉步轻翼。 “见过巡防使大人。”众人翻身下马抱拳,尤其是薛顶云和柳唤志虚一抱拳,眼睛一撇,嘴里嘟嘟囔囔。 步蝉摇头苦笑说道:“就是世子如颜在我面前也是个晚辈,你等却…嗨!也罢。步蝉来送世子一程,今日不与你们计较。” “哼,巡防使大人若无旁事,我等还要启程,晚了王爷怪罪我等可不好担待。”刘广说道。 步蝉也不理众人在世子如颜棺椁前拜了一拜,转身离去。 仍旧是大明宫,天子吕辕仍旧躺在榻上,国师余文静站在身旁。 “陛下,剑宗七子已经来了。”余修说道。 “嗯,让他们进来吧。”吕辕说道。 “是。” 有宫人出去召见片刻季无悔、战无双、槿无情、罗无始、魏无终、宫无忧、卞无常七人来到天子吕辕面前,在大弟子季无悔带领之下要与大周皇帝行跪拜之礼。 吕辕伸出颤巍巍的双手一摆说道:“尔等是方外之人不必行礼了。” “谢陛下。”众弟子说道。 “你就是季无悔?”吕辕盯着眼前挺拔雄壮的男子说道。 “草民季无悔见过陛下。”季无悔说完就要跪拜。 “免了免了,无悔朕来问你你师尊杜文龙身体如何啊?”吕辕问道。 “家师身体很好,只是最近破关在际不能奉召,家师特意嘱咐弟子要在陛下面前请罪。”季无悔说道。 “好好好。”吕辕连说三个好字接着说道:“如此一来我大周又多了一位化境高手了。” “小姑娘,就是槿无情?”吕辕看着唯一的女弟子说道。 槿无情翩然施礼说道:“正是民女。” “好好好,巾帼不让须眉,似你这般年纪的女子恐怕是当世第一人了。”吕辕说道。 “多谢陛下夸赞,民女愧不敢当。”槿无情说道。 “尔等都是剑宗俊杰,当要不负天恩,不负黎民。”余修眯着双眼拂尘一甩说道。 “谨记掌门师叔教诲,弟子等将不负陛下期望。”众人说道。 “好好好。”吕辕说道:“天色不早了,寡人累了,都退下吧。” “王兄啊王兄,这种时候,怎么不见你来帮我呢?”吕辕哀叹道。 其实吕辕心中明白,自己的王兄早已超然世外,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他不屑一顾,可大周眼下实在是需要一些有才能之人,或者说是自己需要一些忠于自己的爪牙。 一,风云际会 二十三 高怀的新年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年关将至,高寒夫妇来到青陵谷已经数月了,这几个月里叶庭芳给小高怀静心调养,交给高怀调动灵玉的法门,小高怀明天不是修养就是趴在窗子上看哥哥们习文练武,好不无聊。 一日正在小高怀接受治疗的时候,张梁跑来给叶先生背诵《千金方》磕磕巴巴听的叶庭芳直皱眉,正好有江湖人前来求医,叶庭芳出去看病人。 小高怀笑呵呵的看着张梁背书,张梁背一句他听一句,张梁摇头晃脑他也跟着。半晌叶庭芳回来,张梁仍旧支支吾吾背不出来,而小高怀摇头晃脑,一字不差将《千金方》中的“诸论”背诵出来,这可乐坏了叶庭芳,直夸小高怀是奇才。 叶庭芳欲收高怀为徒,将此事告诉高声远,高声远起初不信,直到小高怀当着自己的面背诵。 “凡欲为大医,必须谙《素问》、《甲乙》、《黄帝针经》、明堂流注、十二经脉、三部九候、五脏六腑……”小高怀滔滔不绝又背诵了一遍,高寒方才相信。 自此小高怀拜叶庭芳为师入门青陵谷,成为青陵谷第七位弟子。 新年将至众弟子都放假回家,师母季氏给离念秋、张梁、蒋云容三人收拾好行囊带好了盘缠,一众弟子都在大殿集合。 “念秋,你此次回家要注意安全,回到家后要多多孝顺你的父母,一年难得回去一次,不要再惹你父亲生气,他若仍旧容不下你,你需小心侍奉才是。记住就算你做不了离家少主,你还是我青陵谷大弟子,未来青陵谷的衣钵还要你来继承。”吕铮嘱咐道。 “弟子谨记,这次回家弟子不图其他,之为家人团圆,尽一分孝心。”离念秋说道。 “如此便好。”吕铮说道。 “众弟子中我最不放心就是你了。”吕铮冲着蒋云容说道,“让你男装打扮是为了路上行走方便,让你两位师兄先送你回家,切记路上要小心谨慎。”吕铮说道。 “是。弟子回家后一定给先生去信,不让先生挂怀。”蒋云容打扮的灰头土脸,本来白皙的脸,现在变成了泥黄色,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你行事稳重有余而机敏不足,回到家不要懈怠,功课要时常去做,知道吗?”吕铮对张梁说道。 “弟子知道了,弟子不会荒废时间的。”张梁说道。 “既然如此,你们一路上要相互照应,遇事小心应对。”吕铮说道。 “是!”众弟子说道。 吕望微微点头说道:“看看我青陵谷的子弟都是人中俊杰,不比什么昆仑剑宗强。” 王升、吕让、贺归人也和三人告别,众人走到谷外,互相告别,离念秋、张梁、蒋云容三人上路。 “高兄是留在青陵谷与我们一起过年吗?”章白问道。 “奥,姐姐来信了,说今年要我们一家三口去永夜城玩玩,这不怀儿身体好一点了我打算带他去北边,见见他的姑姑、姑父,也算是亲人团聚了。”高寒说道。 “奥既然如此,祝高兄一路顺风了。”章白说道。 “多谢章兄。”高寒说道。 就这样小高怀又踏上了北上的道路,小高怀往马车上装了一大堆东西,有师兄们送的玩具和吃的还有偷偷拿的叶先生的医书孤本,当然其实也不是孤本。虽然北地苦寒,但是有高声远在身边一路上都是暖融融的。 马车缓缓北行走川陕路,北上过太原,走朔方进入烟霞川。 一路上安安稳稳,直到血族领地,边境之上气氛明显的紧张许多,小高怀紧张兮兮的探出小脑袋观看着。高寒面对守关军卒拿出血帝墨川的手谕。其实消息早就传了下来,有陛下的亲戚要来,守军不敢怠慢连忙安排休息的地方,并且向上级禀报。 本来烟霞川是由六统领飞雨镇守,墨川怕飞雨行事莽撞故而派大统领石豪早早在边境等候。石豪闻信赶来与高寒一家见面。 只见石豪五十岁年纪一身官服打扮,体态健硕,神英内敛,行为举止皆有度,也难怪墨川让他来迎接,让高寒对血族之人的印象大为改善。 “早就听说高帅要来,陛下喜不自胜特意要石豪在此迎候高帅一家,高帅一路之上可还安稳。”石豪拱手施礼道。 高寒连忙相搀说道:“老将军何必多礼,老将军年高称呼晚辈声远即可。” “哈哈!既然如此,老夫可就不恭了。”石豪说道。 “应当如此!应当如此!”高寒说道。 随后高寒让妻子薛氏和儿子高怀一并与石豪见礼,这样高声远一家就算安安稳稳来的血族了。 一路之上小高怀问东问西,血族风景与中原又大有不同,因为地域的原因血族之中盛产一些茎脉都是红色的植物,而且植物破开之后流出的汁液犹如鲜血一般。而血族最擅长酿酒,就算是玉皇城里有名的酒家每年都要派学徒来血族学习。 血族之人样貌上也和中原之人相差无几,但从细微之处仍旧能够观察出差别,血族人眼圈微红,激动时会血灌瞳仁,双目犹如一汪血海。并且血族之人身体上要比中原人强壮许多,一般寸余的伤口都不用治疗,很快就会结痂痊愈。 小高怀一路上好奇心不断的被撩起,乐的他前仰后合,直到父亲强烈要求他休息,他才安稳下来,背起了医书。 又是颠簸了五日,众人从烟霞川过飞马川,来的血族核心地域也就是永夜川,矗立在永夜川中心的是血族人们精神的圣地,血帝墨川居住的永夜城。 永夜城的繁华也不在玉皇城之下,三教九流各色人物都有,高耸的城墙象征着血族人们的力量,历史悠久的城砖象征着血族血脉源远流长,上万年的历史中永夜城几经大难但始终屹立不倒,尤其是如今的血族领袖血帝墨川,在他的率领之下九川紧紧联合在一起,血族空前的强盛。 永夜川要比烟霞川和飞马川又繁荣许多,华服瑰丽者比比皆是。根据石豪所言,永夜川中豪强林立强大的宗族比比皆是,新兴的势力也如雨后春笋不断显露,而能在永夜川立足的起码也要是大成境的高手,而永夜城中证道境的高手也不下二三十位。 听到此处高声远也是暗生感慨之心,血族之强不亚于盛秦,如今的大周要想与血族争锋非待三五十年不可。 玉皇城大周皇城是金碧辉煌,红砖绿瓦,永夜城的主色调则是红色和黑色,它是隐藏在黑夜里的雄都,是天边领一抹残阳,雄壮而又浓艳。众人还未进城远远的就看见相当壮观的迎接队伍,墨川外罩红袍头戴天子冠翘首以待,身旁的皇妃高胜男凤冠霞帔颇有皇妃威仪,墨川左右是两个十几岁的孩童,相比就是信中所说的皇子夜枫、夜桐。 高声远连忙下了马车,快步走上前,身后妻子薛氏抱着小高怀紧紧跟随。 “草民高寒见过血族陛下,见过皇妃。”高寒抱拳拱手欲跪,毕竟是亲戚面子还是要给的。 “免了!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墨川哪能让跪连忙搀起说道。 “莫娘见过姐姐,姐夫。”薛氏说道,毕竟大家闺秀薛氏举止得当,体态端庄。 “见过舅舅。”夜枫、夜桐也与高寒见礼。 “妹妹啊!路上冷不冷啊!”高胜男从薛氏手中抱过小高怀说道,“小家伙叫姑姑。” “姑姑。”小高怀瞪着大大的眼睛观察着眼前的亲人糯糯的说道。 大庭广众这样实在有失皇家威仪墨川扥了一下高胜男的手说道。“咳咳!声远我们回宫一叙。” 高胜男也知道不妥将小高怀还给薛氏,众人回宫。 梦浮宫血帝墨川的寝宫,回到宫中血帝与皇妃换上常服,众人在梦浮宫里闲谈家常。 “声远来了可要多住几日,你姐姐可是想你想的紧啊。”墨川说道。 “是。”高寒说道。 “你们一家已经颠簸了数日一路辛苦。今日就算了,明日我召集百官给声远接风。”墨川说道。 “多谢陛下。”高寒说道。 “那好,让胜男陪你孤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墨川说道。 “陛下日理万机,乃是血族民众之福”高寒说道。 墨川离去,姐姐高胜男带着夜枫、夜桐来到高寒面前。 “叫哥哥。”薛莫娘摇了摇小高怀说道。 “哥哥。”小高怀说完连忙跑的母亲身后。 “来了可要多住几天,好好玩一玩。”高胜男说道。 “你们两个谁是夜枫?谁是夜桐啊?”高寒问道。 “我是夜枫,这是我弟弟夜桐。”旁边一个年纪看起来大一点的说道。 高寒仔细观瞧二人,是两个天庭饱满、鼻直口正相貌英俊的小孩。 高寒从怀中取出两个锦盒说道:“舅舅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俩,这是我以前用过的随不算神兵倒也算锋利。” 夜枫、夜桐本是皇子什么没见过,就算是神兵利刃也能够放满一间屋子了,二人接过锦盒就要揣进怀中。 “谢舅舅。”二人有礼貌的说道。 “不打开看看吗?”高寒说道。 一,风云际会 二十四 七巧、玲珑、邙月、天涯 夜枫、夜桐接过锦盒放在怀中说道:“谢舅舅。” “怎么?不打开看一看?”高寒说道。 二人看向母亲,高胜男点了点头。 打开锦盒里面各放着两把匕首,外观上看四把匕首用料讲究,雕刻细腻确是不凡,可这样的东西也不足以让二人心动。 “不喜欢吗?”高寒问道。 “三弟这你也要送人嘛?”高胜男看到四把匕首心中激动问道。 “最近几年我发现自己用不到兵刃了,与其埋没在我的手中倒不如找个合适的主人。”高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小高怀依在母亲的怀里安静的听着,只见高寒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身上出来两道身形,三个一模一样的高寒看傻了小高怀。 一个高寒取过夜枫的匕首,匕首出窍寒光出现,修长的刀身刻着深深的血槽,锋利的刀刃让人望而生畏。 “这一对叫做‘七巧’、‘玲珑’,七巧者招法多变层出不穷,玲珑者变化莫测出人意料。”坐着的高寒说道。 另一个高寒取过夜桐的匕首,光华一现宛如两道月光透出,相比七巧、玲珑的锋利这两把更显质朴,刀身上满布血锈不知道是杀过多少人才留下的。 “这一对叫做‘邙月’、‘天涯’,邙月者葬月也,杀人无算绝不留情,‘天涯’者是刀中浪子浪迹天涯随心所欲,路遇不平拔刀斩之。”坐着的高寒说道。 夜枫、夜桐楞楞的站在那里,不知是受利刃的吸引还是受高寒身法的吸引。自己所藏的利刃论锋利不见得比舅舅的差,但从兵刃威力和它们身上散发的层层杀意上来说比三叔的湛卢宝剑也差不了许多。 “七巧、玲珑是一对,施展起来身如清风,愈来愈快,舅舅靠它近身搏杀从未落过下风。”高寒说着那一道身影动了起来。 起初是上下左右微微一动,随后愈来愈快直到二人看不清招式,高寒施展的尽是小巧精炼的杀法。 “邙月、天涯又是一对,是上古兵刃,质卓古朴,我偶尔得之,此刃杀意浑厚非大意志之人不能使用,是暗杀之刃,出其不意千里追踪。被它们盯上的猎物没有一个活下来的。”高寒放下茶杯说道。 随着另一道身影也动了起来,双刃在手黑气缠绕刀身,方才的月光尽数散去,就像猛虎露出了獠牙,只是看着这两把刀就让人胆战心惊。 “最后,我无意间发现这四把匕首竟能共鸣,四刃齐出威力无穷。”高寒随手一挥两道身影消失,只留下四把匕首分成两对凌空旋转。 随后两对匕首缓缓靠近,围成一个圆圈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四把匕首缠绕着黑色气旋闪着赤红的雷光。 夜枫、夜桐此时已经目瞪口呆,一言不发。 “本来想等你们长大一点再送给你们,可是舅舅来的匆忙一时间没有什么准备,就只好把这两对匕首送给你俩了。”高寒说完四把匕首飞到锦盒之中合上了。 “谢舅舅!”二人大喜连忙施礼。 “三弟,这礼物未免贵重了,他们还是孩子。”高胜男说道。 “血族尚武,男儿从小就要习武,十几岁就要跟随大人去狩猎了,送给他们兵刃不算什么,况且我还有我的一层意思。”高寒说道。 “舅舅送我们这两对神兵,是要我们弟兄一心,这样才能成就大事。”夜枫说道。 “说的好,舅舅就是这个意思,这两对匕首本非相生,但机缘巧合它们竟能共鸣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你二人本是骨肉兄弟,若能心意相通,兄弟携手则天下皆可纵横。”高寒听到夜枫道破自己的意思十分高兴说道。 “谨遵舅舅教诲。”二人说道。 “时间不早,这样你们先安歇下来,明日听从陛下安排,弟弟你看如何?”高胜男问道。 高寒转身看着妻子薛氏,薛氏轻轻摸了摸怀儿的脑袋。 “好,弟弟告辞。”高寒站起身来向姐姐施礼,薛氏和高怀也向高胜男施礼。有宫人指引高寒一家向宫外走去。 高胜男起身相送送到梦浮宫宫门,夜枫、夜桐又送了一程送到宫门之外,二人拜别高寒。 早就安排了大宅院给高寒一家,随从、侍女三十余名,供高寒一家使用。 放下高寒一家在血族不提,再说离念秋、张梁、蒋云容三人一路北上。 在大师哥“压迫”之下三人装扮成一主二仆北上陈留,三人走在路上,后面尘沙飞扬来了十几驾装货的马车。 马车上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远远一望看见赶路的三人,走在中间是一个英俊公子,高而精瘦斜挎宝剑,左右两边想必是仆人,强壮的那个背着行囊,瘦弱的那个背着一个小包袱。 男人想到:“都是行路之人若是同路何不捎他们一程呢?” 三人一路打打闹闹,见车队过来下意识让在一旁让车队过去。 中年男子吹了个口哨,车队慢慢停了下来,男子下车来到三人面前说道:“这位公子去哪啊?若是顺路不如同行啊?” 马车停下之时,离念秋下意识将张梁和蒋云容隐在身后,右手已经按在剑柄之上,听完男子说的离念秋心中稍稍安定谢绝道:“多谢大叔了!我主仆三人一路游山玩水自在的很,咱们两便吧!” “哎!此言差矣,小兄弟你看我是去往青州的药商,车上都是药材,还有三十几个伙计,咱们同行路上有个照应,不是方便的很嘛!”男子指着自己身后的十几架马车说道。 离念秋想了想说道:“多谢大叔好意,既然如此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请!”男子手一挥请三人上车,离念秋示意二人,三人坐在车上晃晃悠悠上路了。 上了车离念秋和男子闲聊:“敢问大叔尊姓大名啊。” “我叫刘安,小兄弟你呢?”刘安一边赶车一边说道。 “奥,刘大叔晚辈离念秋。”离念秋说道,“这是我的两个仆人,招财、进宝。” 张梁,蒋云容二人十分不满意大师兄起的名字,但在离念秋威逼之下不敢多言,二人相顾无言一脸无奈。 “小兄弟这是去哪啊?”刘安知道离念秋说的是假话,也不拆穿继续问道。 “陈留探亲。”离念秋说道。 刘安是商人去过不少地方,颇有见识又极为善谈与离念秋谈天说地,不知不觉从天明,走到天黑。 走到一个叫做青羊镇的地方,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客栈,看上去还算可观,招牌上上面写着“张家店”。 “离念小兄弟,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在此处落脚如何?”刘安问离念秋道。 “就听刘大叔的。”离念秋说道。 刘安又是吹了一个口哨,车队缓缓停了下来,店伙计小跑着过来,帮忙把车往院子里赶。 店伙计端上饭菜,一大群人围在在一起好不热闹。 “小兄弟,一起吧。”刘安邀请道。 “多谢,刘大叔晚辈喜欢安静,就不叨扰了,况且明日还要赶路,还是早休息了。”离念秋说道。 “既然如此,小兄弟早休息吧。”刘安说道。 三人年纪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小一些,刘安看他们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一路之上颇有关照。 离念秋要了两间房,明面上是自己一间,两个仆人一间,实际上是张梁和自己一间,师妹蒋云容一间,三人进了房间吃了点饭早早睡下。 青羊镇向北五里的地方有一片大庄园叫做“石云庄”,庄主赫连霸三天前就盯上刘安的车队了。 “霸爷,车队已经到了张家店了。”赫连霸手下喽啰报信道。 赫连霸坐在书房当中双脚搭在书案上说道:“吩咐下去,盯紧了,明日清晨路上截杀他们。” “霸爷,小的发现他们今日多了三个人,好像是同行之人。”喽啰说道。 “什么样子?”赫连霸问道。 “三个少年,一主二仆的样子,看主人装扮也是一般家境。”喽啰回道。 “好,我知道了。明日一并收拾了他们就是了,下去吧。”赫连霸说道。 深夜,离念秋推开后窗翻身上房,在三人房顶瓦片下周围放了八个纽扣一般的东西,这是贺景舟所制唤做“气结”,八个气结摆放在八个方位,八个气结贯通形成一个气网若有人接近,只要他运用真气,气网就会发生反应,提前告知房中之人做好准备。 气结的摆放,气网的隐藏都是十分讲究的,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证道境的高手也有可能被发现。 安排妥当之后,离念秋悄悄回到房中,张梁已然躺在了床上一日的奔波让他十分疲劳,若不是半路上遇到刘安的车队,自己就要被包袱压趴下了。 离念秋见张梁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了,慢慢走过去,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放在张梁大腿之上,双指轻轻一拧。 “啊!”张梁嗷的一声坐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清醒了很多。 “师兄,你干嘛啊。”张梁说道。 “洗完再睡。”离念秋也不理他自己坐在椅子上双脚一搭桌案闭上了双眼。 旁边凳子上放着一盆热水,打着一条雪白的毛巾。 一,风云际会 二十五 赫连霸 跟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刘安的车队缓缓上路了。刺骨的冷风,颠簸的土路,嘎吱吱的车轮声,伴随着行路人一直前行。 马车上的离念秋等人尚有睡意,一天的交往让离念秋三人对刘安这个商人很是放心,又加上连日奔波,三人盖着厚厚的棉被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 刘安倒是神清气爽,摇晃着马鞭驱赶着马车,仿佛昨日喝到半夜的不是他一般,刘安一边赶车一边说道:“小兄弟,这样赶路不出十日你们就能到陈留啦!可别睡着啊!小心着凉。” “嗯,谢谢刘大叔,等到了陈留我好好招待你们,到时候酒肉管够。”离念秋强打了精神说道。 “好说好说,驾!”刘安心中高兴又紧催了一下。 离念秋,摇了摇两旁的张梁和蒋云容说道:“小心啊别睡着了,警醒着点。” “师哥,昨天那帮人吵的我半天没睡着,我不管就要睡。”说着蒋云容仿佛是觉得冷了,往离念秋身旁靠了靠,洁白如玉的脸凑到离念秋面前,离念秋微微皱眉伸手从药材上抓了一把抹在蒋云容的脸上。 “让你别洗脸,非要洗。”离念秋说道。 “师兄,我没洗啊。”一旁的张梁小声说道,说着也往离念秋身旁靠。 “拿我取暖啊!”离念秋说道,对待同样凑过来的张梁,离念秋一脚蹬开。 在三人嬉戏当中,天光也微微亮起来,三人精神也好了很多。 车队已经行进了不远的距离,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片树林。 “公子,你说天也快亮了,怎么路上没有行人啊?”张梁问道。 离念秋仔细观瞧,的确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离念秋说道:“只怕是天气太冷,还没出门吧。” 若是盛夏时节,众人过这片林子时需小心强人拦路。如今深冬时节,草木凋零尽是枯枝败叶,林子虽大却也一览无余,所以刘安有没有放在心上。 忽然,一声马嘶伴随着剧烈的晃动,让离念秋三人惊起。 “怎么了刘大叔?”离念秋问道。 “小兄弟,躲好别乱动。”说罢刘安用布把三人遮盖起来。 随着一声响箭,紧接着两旁的林中树叶之下突然冒出一群人围住了车队,随后车队的四十余人也从车上抽出兵刃与三百多人对峙在当场。 “不知道是哪里的朋友?还请出来相见啊!”刘安虽是商人却也见过不少世面,与这些人也打过交道,所以并不慌张高声问话。 只见喽啰往两边闪,迎面来了三个人。最左边一人,四十岁上下身材矮小,佝偻着腰面貌丑陋,背上背着一对飞镰混铁打造,看上去一只约有二十余斤,上面挂着铁链,铁链顺着胳膊往下正攥在手里。最右边一人,三十五六的年纪,一袭长袍书生打扮,一把纸扇在掌中摇摇晃晃,面色枯黄犹如败叶,像是生了重病。 中间有一人约有五十岁,身材高大虎头环眼,花白的头发一副钢髯黑中透亮,身穿狐皮大氅,双手胸前环抱,双目如电狠狠的盯着刘安,正是当年的蜀中巨寇恶名远扬的赫连霸。 “一枝门前柳,飘摇江湖人。敢问几位当家的是哪里的朋友?”刘安双手抱拳施礼道。 “你就是去青州送货的药商吗?”赫连霸并不接话冷冷的问道。 “对,小的刘安,是个药商。”刘安见状况不对,立马矮声说道。 赫连霸上下打量,然后对右边黄病的人说道:“老三解决了他们。” “是!”说罢黄病之人就要往前。 “别啊!这位当家的,我也是七爷的门生,都是自家人,高高手吧(高抬贵手)。”刘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帖子,封面上画着一朵云,云中写着一个七字。 黄病之人探着脑袋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奥,你也是七爷的门生啊。” “是!是!自家人,当家的放我们过去吧,小的还有一番孝敬。”刘安见有转机马上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子包往黄病之人手里塞。 黄病之人一掂银子包说道:“嗯!还不少。” “那?这位当家的我们能走了吗?”刘安小声问道。 “别急啊!这位兄弟贵姓啊?”黄病之人说道。 “小姓刘。”刘安说道。 “奥!刘大哥!”黄病之人面带戏耍之色。 “不敢不敢,敢问当家的尊姓大名啊?”刘安说道。 “奥,行走江湖也没个名字,倒是有个外号,我江湖人称‘病鬼’,那个是我二哥人称‘丑鬼’,这个就是我的大哥赫连霸有个外号叫做‘千钧刀’。”病鬼说道。 “原来是三位当家的,久仰久仰。多谢今日赫连当家高抬贵手,改日刘某定当登门拜谢。”刘安说道。 “都说了刘大哥别着急了,刘大哥只知道着荆州地面的绿林归七爷管,可我们三兄弟……”说着病鬼猛地转身一把银子撒了出去打向刘安。 一阵嘡啷声,病鬼的银子被打落在地。就在刘安和病鬼谈话的时候,马车上有四个人已经凑了过来,原来刘安在车队之中有四个小成境的高手隐藏其中,就是预防有强人打劫。 离念秋三人躲在篷布之中露着眼睛往外看,外面的气氛紧张而又凝重,此时的离念秋鼻子上微微冒出冷汗,两只手分别抓着张梁和蒋云容。 “师哥,咱们去帮忙吗?”蒋云容说道。 “是啊,刘大叔对我们可不错。”张梁说道。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啊,我离家少主,青陵谷大弟子,没遇上过劫匪啊。”离念秋心中暗想。 “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着,一会听我指挥知道吗?”离念秋说道。 在离念秋心中保护师弟和师妹的万全才是最重要的。 “吆!还有硬点子,这我可要好好玩玩。”病鬼见自己掷出的银子被人打落说道。 “老三,天色就要大亮了,别耽误事。”赫连霸说道。 “放心吧,大哥,我早就派人封路了,石云庄做事谁敢找不自在。”病鬼说道。 “嗯!你抓紧。”赫连霸胜券在握,并不把这四个小成境高手放在眼里。 “这样,刘老哥,咱们呢按照绿林规矩来,要我一对一也行,一对四也行,只要赢了我,你们就过去,你看如何?”病鬼问道。 “好大口气!”不等刘安说话四人中使刀的那个,已经来的跟前。 话不投机,二人当场动手,三招两式使刀的就落在下风,另外三人一看自己的兄弟不是对手,也不打招呼三人同时跳入战场,两把剑和一条点钢枪直接攻向病鬼背后, 病鬼也不恼怒,微微一笑躲开四人的夹击,四人围成一个圈将病鬼围在当中。 “师哥,你看那个病鬼怎么样?”张梁问道。 “此人招法诡异,虽然也是小成境,但可以看出无论是招法还是内力都高出那四人很多。”离念秋说道。 “我看也是,要不咱们出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张梁问道。 “再等等,你看就单单是这个病鬼,都如此难缠,何况后面还有两个。”离念秋说道。 “师哥,再等万一那四人失手落败,咱们更难取胜了。”蒋云容说道。 离念秋何尝不想提剑杀出,路见不平,快意恩仇,这样的事情在离念秋的脑海中不止一次出现了,若是只有他一人,离念秋定然会仗义相助,就凭刘安对自己的照顾,自己也当为他排忧解难。可眼下师命在身,自己又没有十足把握,只能静观其变。 四人夹攻之下,局势渐渐被扳了回来,病鬼书生逐渐落入下风,忽然病鬼轻轻一跃,跳出包围圈。四人急忙跟上,一时间四人阵型被打乱,使枪的人最先追上病鬼,长枪一抖直取病鬼面门。病鬼微微冷笑,偏头避开枪头,右手纸扇扬手就打,一道真气贯穿使枪人的小腹。 病鬼再退使枪的人被打到在地,两个使剑的人紧紧跟上,顾不上同伴受伤,双剑分上下两路夹击病鬼。 病鬼急中生智,手中纸扇出手,直取上路使剑之人的面门,上路使剑之人躲闪不及被打翻在地。紧接着病鬼右脚猛地带起一大片尘土,下路使剑之人被尘土迷住了眼睛,立刻转攻为守,将剑挡在胸前。 病鬼一脚踢向使剑之人的头部,使剑之人双眼被迷隐约感觉到,下意识用剑去撩。 “小心!”使刀之人大喝一声。 却为时已晚,病鬼早已变招,一脚重重踢在使剑之人的胸口,使剑之人闷哼一声飞了出去,瞬间血染衣襟。 “大师兄。”张梁再也安奈不住,一把揭开篷布一个横跃接住使剑之人。 “呦!原来还有高人。”病鬼轻轻一摇折扇,站在原地看着张梁。 使刀之人自知不是病鬼对手,不敢冒进,十分警惕的盯着病鬼。 “哈哈!原来是个娃娃。”当病鬼仔细观看之后,不屑的说道。 离念秋见张梁已经出手自己也从车上跳了下来,蒋云容紧紧的跟在身后。 一,风云际会 二十六 老奸巨猾 “小兄弟,你们怎么出来了。”刘安看着离念秋问道。 “刘大叔,此时此刻我们怎能坐视不理呢?”离念秋说道。 “黄脸的丑鬼,我来会会你。”张梁指着病鬼骂到。 病鬼呵呵一笑说道:“小娃娃,看你也就十五六岁,正是好年纪,怎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啊?” 离念秋一瞪张梁说道:“不要莽撞。” 张梁一见大师兄是真的生气,不敢说话站在一旁。 离念秋面对赫连霸三人说道:“燕七爷的面子几位不买,还请诸位英雄卖我南离宗一个面子。” 离念秋说完,赫连霸就是一愣问道:“小公子是南离宗什么人?” 离念秋微微一笑说道:“家父离阳。” 赫连霸微微皱眉说道:“既然是离家公子,就请三位离开吧,带赫连霸向离宗主问好。” “多谢前辈,那刘大叔?”离念秋小心问道。 “公子,石云庄的事公子就不要管了吧。”赫连霸目露凶光瞪着离念秋,想用自己的气势压制他。 “小兄弟你快走吧,别在这是非之地了。”刘安见赫连霸要放三人离开连忙劝说道。 “师哥,咱可不能不管啊。”蒋云容说道。 刘安现在已经明白,这三人虽然年幼却是修炼之人,想要替自己解围,可眼下自己只有四十余人,而对面有三百多杀人不眨眼的强人,三个孩子能起什么作用。 一边是刘大叔紧着劝自己离开,一边是师弟师妹要强行出头。一边作为同路之人连累三个少年,心中惭愧;另一边也是,即是名门正派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强人胡乱杀人呢? 正在众人争执当中,另一边的病鬼说道:“小公子我们大哥放你们走,你觉得舍去这个姓刘的心里过不去,这样我出个注意,小公子听听。” “前辈请讲。”离念秋此时心乱如麻但强作镇定说道。 “这样,我弟兄呢是三人,小公子呢同行的朋友也是三人,我们呢比试三场,只要小公子胜了我们三兄弟,我们自当放人,你看如何啊。”病鬼说道。 这番话的确是给了离念秋很大的面子,论年纪离念秋是江湖晚辈,论势力石云庄占据绝对的优势,却还是给了离念秋一个台阶。在赫连霸一方看来自己是绝输不了,这样一来既给了南离宗面子,又让小公子过得去,不是小公子不救刘安,而是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如此一来既有里子也有面子,刘安这帮人也放不了。 听完病鬼一番话,赫连霸老奸巨猾已然明白了三弟的意思,而离念秋此时表面上是能抓住一丝机会,其实是被病鬼牵住了鼻子。 “既然如此,就听前辈之言。”离念秋说道。 “大师兄你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是匪,能有什么好主意。”张梁说道。 “小公子你看,这天光就要大亮了,若被旁人看见了怕是走漏了风声,就请小公子石云庄一叙啊。”赫连霸说道。 也不由离念秋众人不同意,三百多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刘安的四十余人收拾了,都绑好看管了起来,就是刘安也被绑了起来。张梁和蒋云容想要动手,被离念秋拦了下来,三人跟着赫连霸前往石云庄。 出了树林子,走了不到二里路面前就是一个大庄子,约有一百亩地,高大的围墙涂着白漆,庄门口有两个人站岗,门里过道有十几个人喝水耍钱。见庄主回来了,众人立马迎出来排列两边。 “小公子请吧。”赫连霸说道。 离念秋心中疑虑说道:“这……” 赫连霸笑道:“难道是怕老夫对对小公子不利吗?” 此时的离念秋早就没了主意,强定心神说道:“哈哈,前辈说的什么话,只是这庄子太大,晚辈一时失神了。” 张梁和蒋云容倒是不在乎,张梁说道:“师哥走,咱们进去。” “就是,师哥怕什么。”蒋云容说道。 石云庄里有一个大院子,能容下千八百人,三百多喽啰压着刘安众人来到庭院之中,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赫连霸等人站在院子当中。 “小公子,咱们就按照约定,只要小公子胜过我弟兄三人,我们当场放人。”赫连霸说道。 “既然如此,就依前辈。”离念秋抱拳说道。 “那,老病鬼先给公子接招。”病鬼书生说道。 “请前辈指教。”离念秋说道。 二人站在场中,四目相对,病鬼眼睛深邃,离念秋双眼空洞,一边是老叟戏顽童,一边是六神无主张。 病鬼纸扇虚点,点向离念秋的面门。 “师兄小心啊。”张梁高声提醒道。 离念秋才缓过神来,左手面前一划,拨开纸扇,一拳打出。 “你说师兄怎么了?”蒋云容问道。 “不知道啊!虽然那个病鬼是小成境的高手,可师兄也是小成巅峰境界啊,怎么二人像是闹着玩啊。”张梁说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梁和蒋云容看了出来,二人争斗就像平时套路对练一样。病鬼出一招,离念秋拆一招,离念秋出一招,病鬼拆一招。毫无力道可言,也没有真力对抗。 “师哥,打他呀!”张梁喊道。 “是啊小公子,不用力可胜不了我。”病鬼说道。 不仅张梁和蒋云容在注意着局面,赫连霸和丑鬼也在观看着战场,不过这二人表情就轻松的多了。 “大哥你看此人是离家人吗?”丑鬼问道。 “嗯,应该不假,看招式此人不仅有南离宗的武学还兼有玄门正宗的招式。就是不知是何门何派。”赫连霸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此人是不能得罪了。”丑鬼说道。 “嗯,还是老三的办法好,毕竟是雏儿,哄他走就是了。”赫连霸低声说道。 众人在院中的情况早就被人知道了,那人藏身在三百喽啰之中,暗自叹息。 “还是太年轻了,一时间被石云庄这三人哄的团团转,也罢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就当给孩子一个教训了。”那人暗想到。 一,风云际会 二十七 病鬼 丑鬼 既然说道绿林,就不得不提到彭云天。 秦末乱世,天下刀兵四起,狼烟滚滚,各地反王割据一方,不是称王就是称霸。彭云天本是隐世的高手,实在看不惯这些草头王祸害百姓,为祸一方。便在汝南大云山上立起大旗自称“天王”,专门收留落难的百姓。 当年汝南是四战之地,各方势力都想占据,无论是那方势力夺得汝南,彭云天从不掺和,谁也不帮。但只要入城的反王或者将领,欺压百姓,搜刮钱财,第二天他的头就会挂在汝南城上。 官兵围剿过几次,每次出征,第一日主帅的印玺必丢。倘若主帅不知死活,第二日头颅必丢。如此经历过几次之后,无论哪一方攻占了汝南城,都不敢欺压百姓,奸 淫掳掠了。 彭云天这一番作为让绿林道上的英雄敬佩,当时九位绿林上最大的头领前来拜会彭云天。这十人义结金兰,成为生死弟兄,人称“十虎”,彭云天年纪最大,威望最高被公推为绿林盟主。 其他绿林人自然是不服气的,奈何这十兄弟,修为高,势力大,为了使自己不被其他势力吞并,很多人都投靠在“十虎”这棵大树之下。 后来,大周平定天下,“十虎”和称雄江南的阴家三兄弟,大爷阴天龙、二爷阴石虎、三爷阴九煞共建绿林盟,彭云天为天王,才有了如今的大周绿林制度。 燕七爷就是十虎中的七爷燕君川,荆州十八大寨,上百个小头目都归燕君川辖制。大秤分金银,荆州地面每一笔不法收入,都有燕君川的两成常例。 再说南离宗,南离宗是大周几个大宗门之一,宗主离阳也就是离念秋的父亲,南离宗在南方的势力颇大,不仅是荆州、扬州、乃至蜀中、都有南离宗的势力。南离宗的弟子众多,除去记名弟子和外姓弟子,就仅仅是离家本族弟子都有千余众。 南离宗是正道门派,燕君川是绿林人,二者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虽偶有小摩擦,但大面儿上都过得去。 再说青陵弟子离念秋被戏石云庄,离念秋和病鬼书生正在交手,诸多心事涌上离念秋的心头,再加上赫连霸等人的欺哄,离念秋心烦意乱,不能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随着师弟张梁的喝断,离念秋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先专心应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日就听天由命了。 离念秋运气在双掌之上,使得是南离宗的赤阳碎心掌,一掌打向病鬼的前胸。离念秋手掌之上真气凝实,竟有热气袭来,病鬼知道离念秋是南离宗的公子,自然是早有防备,纸扇一搭离念秋的手腕,将离念秋的手掌按了下去。 离念秋右手再打,随即左手手腕一翻,用真力震开病鬼的纸扇,打向病鬼的小腹。病鬼伸手挡开离念秋的右手,身子轻轻往后一跃躲开了。 “小公子好俊的功夫,那老鬼也不客气了。”病鬼说罢一抖纸扇。 病鬼纸扇打开,如同利刃横扫离念秋的面门,离念秋仰头躲过。病鬼合扇往下砸,离念秋撤步躲开。二人缠斗在一起,病鬼纸扇之中射出一道真气打向离念秋,离念秋一按病鬼的手腕,一股真气打在地上,地面之上被打出一个圆眼。 二人运用真气你来我往,一时之间竟能平分秋色,地面之上已经被病鬼打出十几个圆眼,离念秋却毫发无损。 忽然病鬼说道:“公子住手。” 紧接着病鬼跳出战场。 离念秋说道:“未分胜负,前辈怎么不比了。” “哈哈,实在是小公子手段高明,不亏是离家传人,病鬼我不是公子对手,认输了。”病鬼说道。 这时一旁的丑鬼走了过来指着病鬼的纸扇说道:“小公子你看,我三弟的扇子就要被你的赤阳掌给烧了。” 离念秋仔细一看,病鬼书生手中的纸扇已然发黑了,隐约有一股糊味,看来自己果然是胜了一筹,说道:“多谢前辈承认,既然如此就请二庄主赐教。” 张梁和蒋云容虽然也没看明白,但是看着师兄获胜还是十分高兴,张梁说道:“师兄这一场要不我来吧,师兄你歇歇。” “也好啊!不如就让令师弟替小公子一场。”丑鬼仰着头看着离念秋说道,丑鬼的目光之中残忍带着一丝敬畏,让离念秋心中发冷。 离念秋暗想道:“此人即是病鬼的兄长,就算本领不如病鬼,就看他这对飞镰也是极其难对付的。方才那个病鬼就杀了三个小成境的高手了,这个丑鬼相貌凶恶,肯定是弑杀之人,倘若张梁伤在他手里,我怎么和师尊交代呢。” “多谢老前辈体谅,这一场还是晚辈来。”离念秋说道。 “哎!好吧老夫相陪。”丑鬼一副奸计未能得逞的样子说道。 “没想到,此人真是离家人,今日要多费一番功夫了。”病鬼对赫连霸说道。 “无妨,让老二吓吓他,让他知难而退。”赫连霸说道。 丑鬼一抖手臂上的铁链,背上的两把飞镰插在了地上,病鬼问道:“小公子不用兵刃吗?” 离念秋一回头示意张梁,张梁将一把剑递给师兄。 离念秋持剑在手,稳了稳心神说道:“前辈请。” 丑鬼也不答话,右手一抖飞镰从从地上拔出,飞向离念秋,离念秋一扬掌中之剑往外一磕,嘡的一声飞镰被剑磕开。紧接着丑鬼左手一抖,飞镰打向离念秋,离念秋此时只觉右手发麻,不敢硬接身形一矮躲了过去。就在离念秋躲过左边飞镰的时候,离念秋只觉背后一阵冷风,连忙躲闪。飞镰贴着自己腰划过,紧接着离念秋轻轻跃起,一个后空翻又躲过一镰。 离念秋堪堪躲过这一招,丑鬼已经凌空而起双镰如同两个翅膀一样展开,丑鬼的双脚如同鹰爪一般蹬向离念秋。 离念秋那里见过如此诡异的招式啊,一时间狼狈不堪,只能躲闪。 丑鬼越攻越凶,在半空之中不断攻击,飞镰如同雷击一般不断从上面落下,每一下都十分有力,没有长年累月的练习普通小成境的高手是没有这种力道的,离念秋没有办法抵挡,脚下使出章白的“飞影狸行”连续躲闪。 某个在角落之中的人气的直咬牙。 病鬼见攻击没有奏效,双镰拿在手中劈向离念秋,离念秋用剑招架,打的离念秋是节节败退,一旁的张梁和蒋云容都看出凶险来了。 情急之下离念秋调动真气施展“太乙剑诀”,一道道青色剑光连消带打,抵挡着病鬼凶猛的进攻。这病鬼招式又是一变,把飞镰变成一长一短,离念秋靠近丑鬼就用短的进攻,远处就用长的进攻,而且一长一短不断变换,离念秋近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二人正在僵持的时候,病鬼把铁链往后一甩,整条铁链被拉的笔直,随后又是往前一扔,笔直的飞镰直奔离念秋的头颅。 离念秋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一直退到墙根之下,眼看就要躲不开,离念秋双眼紧闭,就听见咚的一声飞镰深深插在墙上。 丑鬼想要再次收回飞镰,就听见张梁喊道:“师兄好机会啊。” 离念秋刚缓过神来,听见张梁喊他,不由得精神一震,离念秋抬起自己的右脚往飞镰上一蹬,飞镰又镶进去几寸 。 离念秋借助墙力,横着飞向丑鬼,剑锋直刺丑鬼面门,丑鬼一时之间取不回那只飞镰,动弹不得,只好扬起另一只飞镰抵挡。离念秋剑尖轻点丑鬼的飞镰,借着丑鬼的力,一个空翻来到丑鬼身后,丑鬼还未反应过来,离念秋的剑已经落在丑鬼的脖子上。 “小公子剑下留情。”赫连霸见丑鬼露出破绽早就准备好了,见离念秋取胜立刻喊道。 离念秋一个收式,宝剑收回。 “小公子,剑法出众,丑鬼不是对手,甘拜下风。”丑鬼抱拳施礼道。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晚辈侥幸。”离念秋还礼道。 “小公子,老鬼有句良言相劝,不知当讲不当讲。”丑鬼收回自己的飞镰,重新背好说道。 “愿听前辈教诲。”离念秋说道。 “小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实在难的,说公子比我和三弟高明,恐怕也就在一线之间,小公子你说呢。”丑鬼说道。 “前辈实在晚辈之上,晚辈侥幸取胜。”离念秋说道。 此时的离念秋,已经汗透衣襟,浑身颤抖,说话都有些不匀了。 “多谢小公子,给老夫留脸面,不过小公子为朋友已经是尽心尽力了,我大哥这一场还是不要打了。”丑鬼说道。 “多谢,前辈担心,晚辈还能再战。”离念秋强咬牙关说道。 “小公子,这两位师弟,恐怕修为不如公子吧。”丑鬼说道。 “这个……”离念秋默认不语。 “我大哥赫连霸,可是大成境的高手,小公子还是不比了吧?”丑鬼面带关切的说道。 一副丑脸面目狰狞,看的离念秋手脚发凉,六神无主。 一,风云际会 二十八 受伤 离念秋听完丑鬼的话噔噔后退了两步,此时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两耳轰鸣,离念秋一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多谢前辈相劝,晚辈还要领教。” 离念秋连战两场体力不支还在其次,更多的是被丑鬼凶恶的杀法和赫连霸大成境的名头吓住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在十分危险的状态。 “师哥,我替你吧。”张梁见离念秋如此模样十分担心的说道。 “退下!”离念秋喝道。 离念秋此时的状态全都落在赫连霸的眼中,体虚则意乱,神乏则心烦,从离念秋的怒气之中,赫连霸就知道离念秋就在崩溃的边缘了,只要自己再添把火,这个麻烦就解决了。 “小公子,果然是玄门正宗的弟子,年纪轻轻就如此了得,我两位兄弟都败在公子之手,看来老夫也要领教公子绝学了。”赫连霸领教二字咬的特别重,面露凶狠之色。 赫连霸来到圆心负手而立说道:“公子请。” 一阵一阵的气流在赫连霸身旁旋转,凝实的真气让离念秋喘不过气来,赫连霸单单是气场就已经压制了离念秋,离念秋小心翼翼靠近赫连霸,没走一步就十分艰难。 当离念秋确确实实的感受到赫连霸的真气,就已经确定他是大成境的高手了。就在离念秋小心警惕的时候,就觉得四周气流一变,离念秋还未反应过来,赫连霸的铁掌已经打在离念秋的胸口,离念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打飞出去。 “师兄!” “师兄!” 张梁和蒋云容二人接住离念秋,仔细查看。 “师兄有没有受伤。”张梁问道。 “得罪,得罪,小公子没事吧!老夫一时兴起,手重了,还望小公子见谅啊。”赫连霸面带笑意,说道。 离念秋微微睁眼说道:“走。” “师兄!”张梁怒火中烧,看着离念秋。 “二师兄,走吧!”蒋云容示意张梁。 不知离念秋伤势如何,张梁只能先顾大师兄了,背起离念秋往外走去。 “老夫就不送几位小英雄了。”赫连霸说道。 当三人出了石云庄,石云庄内笑声大作。 “老三,好主意啊,哈哈你看吧那个娃娃吓的。”赫连霸哈哈大笑。 “还是二哥演的好,要不是二哥的大镰刀吓坏了他,这个小少主还没那么容易被我们哄走了。”病鬼轻摇纸扇说道。 “这样一来,既不得罪南离宗还卖给离阳一个面子,日后就更好说话了。”丑鬼说道。 嗖!从某个角落飞出一块石头,赫连霸当场被打翻在地。本来躲在暗处之人不打算出手的,可实在听不下去了,扔出一颗石子教训一下这个阴险狡诈之人。 “什么人!” 就在石云庄一片大乱,寻找偷袭之人的时候,那人悄悄从石云庄出来了。 天色早已大亮,张梁背着离念秋找到一条小河,在一棵树下将离念秋平躺放下,张梁连忙给离念秋检查伤势。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说着张梁就解开离念秋的衣襟。 离念秋胸膛之上有一个浅浅的掌印,张梁这才放下心来说道:“那老家伙还手下留情了,看样子师兄你没受内伤。” 说完,张梁把手放在离念秋手腕之上,按了片刻觉得不对,又换了一只手按了片刻说道:“咦!师兄你这脉象不对啊,真气乱窜怎么这么乱啊?” “别胡说,大师兄修的是乾元功,最讲究周天运行,真气严而有序,怎么会乱。”蒋云容说道。 “我是大夫我会胡说?”张梁说道,“不信你来。” “就你,糊涂大夫。”蒋云容说着给离念秋把脉。 本来伶牙俐齿的蒋云容一时间没了话,脸上尽是是担忧之色。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此时蒋云容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不远处的树梢之上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树梢之上,暗暗叹息。这孩子哪里是气乱,他这是心乱啊。 “二师兄,你快看看啊。”蒋云容已经带了哭腔。 “没事,别哭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离念秋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强打精神说道。 一旁的张梁也是心乱如麻,此时若是叶先生在肯定有办法的。 “气乱?气乱?乾元功怎么会气乱呢?”张梁喃喃自语道,“也没有内伤啊。” “师哥,乾元功你修到几层了?”蒋云容随口问道。 “五层。”离念秋缓缓说道。 张梁一愣:“五层?师哥你这么快的吗?啊!” 蒋云容听到张梁大叫问道:“二师兄怎么了?” “乾元功每练一层,经脉运行就要复杂一倍,师兄你平时修炼圆满之时真气会自行运转周天,可能是因为刚才打斗,导致真气运转混乱,而师兄你现在的状况又不足以控制第五层乾元功,所以真气越来越乱,越来越乱。”张梁一副找到病因的样子说道。 “那,师兄只能散去第五层的真气了吗?”蒋云容说道。 听完张梁的话离念秋心中也是一寒,自己日以继夜苦修到第五层的乾元功就要付之东流了。 张梁在离念秋身上点了几处大穴,避免主要经脉的真气乱窜,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师哥就不用散去功力了。” “好啊,二师兄你说。”蒋云容立刻答应下来。 “你去找个酒家,买上二斤酒,二斤猪头肉,一只烧鸡,再来两个酒菜就行了。”张梁说道。 “啊!你这个死大夫,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蒋云容一听张梁的话怒火中烧说道,“我还以为你让我去买药,信不信我打你啊!” “师妹,不能这样对你师兄说话。”离念秋看了一眼蒋云容道。 “不是,师哥你听听,他不管你的死活,还想着吃。”蒋云容辩解道。 “师门之礼都忘了吗?”离念秋说道。 “师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蒋云容说道。 离念秋双目瞪大,眼中怒火就要喷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风云际会 二十九 教训 “师兄,我错了,你别着急啊。”蒋云容连忙认错。 张梁也不计较,本来张梁在众弟子中是最温和,最随性的一个,张梁说道:“事不宜迟,师妹你就去吧,我要替师兄疗伤了。” 蒋云容见张梁不像胡闹说道:“那二师兄,我走了。” “走吧,走吧。”张梁随意的说道。 蒋云容犹犹豫豫的离开了。 “师兄,静心安神,交给我就好了。”张梁扶好离念秋说道。 离念秋深吸一口气,静坐下来,张梁把手往离念秋后背上一放。 “那个师哥,那个……你第五层心法是怎么着来着。”张梁问道。 差点儿把离念秋气乐了,离念秋只能一个一个的说,张梁按部就班的运功一旁树上的那人暗道:“这两个孩子也太荒唐了,随便一处野地就行功导气,一不小心两个人都要受伤的。” 年轻人嘛,哪有不荒唐的,离念秋也敢让张梁给他治,张梁也胆子大,就敢愣治。 张梁左手一捻一朵莲花浮现,然后往离念秋后背一按,一道真气从离念秋所述的穴位打了进去,按照师兄所说,行走大小周天,上百个穴位。离念秋只觉得自己混乱繁杂的经脉当中一道真气将自己的所有经脉串联在一起,那道真气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自己体内的真气都追逐着那道真气。本来如一团乱麻的真气竟然渐渐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 随之而来的是,离念秋面色逐渐恢复,呼吸也越来越深沉,所有的真气又乖乖的运转起来。 一遍又一遍,张梁逐渐熟悉了第五层的真气运转,变的轻车熟路,手中一朵朵莲花不断开放,逐渐消失在离念秋的后背上。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蒋云容早就回来了,看到二人正在运功疗伤,不敢打扰,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旁。 离念秋的状态越来越好,张梁的额头上汗水成股的流出来,可是掌中的莲花仍旧按部就班的打入离念秋的体内。 太阳已经凌空,四周暖和了许多,寒风也弱了许多,张梁缓慢的行完最后一个周天,将手往怀中一放,深吸了一口气。 “师兄你怎么样?”蒋云容问道。 离念秋缓缓睁开眼睛,轻轻一提真气,又如平常一般说道:“我已经没事了。”说着动了动浑身上下,让蒋云容看。 “二师兄,你怎么样啊?”蒋云容关切的问道。 “算你有良心。”张梁睁开双眼,白了一眼蒋云容说道。 “师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着急嘛。”蒋云容说着从怀中拿出手绢替张梁擦汗。 女孩子撒娇往往是最好使的,张梁也不再说什么,夺过师妹的手绢往鼻子上一放,呋的一声! 张梁把手绢扔给蒋云容,一脸痛快的表情,仿佛自己被憋了很久了。 “师兄你,哼!”蒋云容看着自己的手帕欲哭无泪,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呢。 张梁在河边洗了洗手说道:“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离念秋一脸惊异的看着丝毫没有疲倦之色的张梁说道:“师弟你?没事吧。” “啊?没事啊?”张梁手里抓着一块猪头肉说道。 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说道:“师兄你忘了,我修的碧落决,可有气海之称呢!” “可你不是才练到第三层吗?”离念秋问道。 “嘿嘿,今天早上起来我就发现,是第四层了。”张梁抓起酒壶喝了起来。 就在三人在树下吃饭的时候,树上的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这几个娃娃,行事如此荒唐,吃饭却很让人放心啊,还敢喝酒。”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吃饱喝足,蹲在河边。张梁往河里扔着石子,蒋云容拨弄着狗尾巴草,离念秋静静地看着水花一点一点散开。 “师兄接下来怎么办啊?”蒋云容问道。 “当然是去救刘大叔了。”张梁说道。 “怎么救啊?大成境哎!心狠手辣,老奸巨猾,咱们根本不是对手啊。”蒋云容说道。 “那也要救啊,咱们是玄门正宗啊!行侠仗义是本分啊。”张梁说道。 “可哪也不能去送死啊!”蒋云容说道。 “怕死,你别去啊!”张梁说道。 “糊涂大夫,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是吧!”蒋云容说着就去掐张梁。 “谁要和你过不去,现在我们越早救刘大叔,刘大叔他们活着的机会越大。”张梁一边躲闪一边说道。 “大师哥你说句话呀!”蒋云容说道。 离念秋一直在沉思,今日早晨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到底是哪里呢? 那个病鬼的纸扇为什么会变黑呢?我的赤阳碎心掌并没有碰到他的纸扇啊,倘若碰上了,他的纸扇就烧了。 那个丑鬼明明占尽优势了,怎么会突然变招,一击定胜负呢?但凡是学过三五年的,都不会犯这种错啊。 更可怕的是赫连霸,明明可以很容易的胜我,为什么要他两个兄弟输给我呢?直接一掌打飞我不一样吗? 明明出手不重,为什么我会真气四窜呢? 最奇怪的是我啊!为什么会是那种状态呢?精神涣散,心烦意乱,就像是被那三个人哄出来一样,从头至尾都好像是安排好的。 原因在哪里呢?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离念秋陷入了沉思。 “小公子!” “小公子!” “小公子!” 如同梦魇一般萦绕在离念秋的脑海之中,猛然间离念秋茅塞顿开,他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哈哈!”离念秋笑道:“有意思,我嘚想个主意。” “啊?师兄这大半天你干嘛了?”张梁说道,张梁以为师兄就是在想对策,这下白期待了。 “这样咱们先回到张家店,今天晚上我要夜探石云庄。”离念秋说道。 “师哥,夜探石云庄先不提,可那个张家店肯定是石云庄的眼线啊,咱们还回去?”张梁问道。 “哈哈,只有在赫连霸的掌控之中,他才能放心啊!”离念秋一拍张梁的肩膀说道,“他现在就盼着我这个麻烦少主离开呢,既然要走就得大摇大摆的走。” “师哥你什么意思啊!”张梁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离念秋伸出他瘦长的手指摇了摇说道。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张家店走去。 “那!师哥我陪你去夜探石云庄啊?”蒋云容拉着离念秋的手说道。 “不行,你修为太差会被发现的。”张梁说道,“师兄我陪你去啊!” “你又不比我强多少,糊涂大夫。再说你这么笨,肯定会给师兄添乱的。”蒋云容不服气的说道。 “这一次啊,我自己去。”离念秋充满自信的说道。 “啊!”二人同时喊道。 “为什么啊!一个人多危险啊!”张梁说道。 “就是,就是啊师兄!太危险了!”蒋云容也跟着附和。 “人越多,目标越大,越危险,所以我一个人去。”离念秋说道。 “那万一师兄被发现了怎么办啊?”蒋云容摇着离念秋的手说道。 “对啊!我们去还可以接应师兄啊!”张梁说道。 “你们忘了,我会‘飞影狸行’啊!”说着离念秋脚步加快一下子将二人甩在身后。 “等等我啊!师兄。”蒋云容赶紧跟上。 “早知道,也求章白先生教给我了。”张梁嘟囔了一句。 可气坏了某个人,我的飞影狸行是用来赛跑的吗?真后悔教给臭小子了,刚才在石云庄气我一下子,现在又气我一下子。还有没良心的张梁,是我不教给你吗?天天往药庐跑,上我的课都偷懒,我就差求着你了,我先忍着,看你们到底怎么样,完事之后我才挨个收拾你们三个。 到了张家店,离念秋怕露出破绽,也不与伙计闲谈,仍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离念秋嘱咐张梁和掌柜的对付几句。 一是张梁性情直爽容易让人相信,二是由张梁捅破窗户纸比自己要合适一些。 “几位怎么回来了?”掌柜的故作惊讶问道。 “掌柜的!废话不多说了,准备最好的两间房,好酒好菜端上来。”张梁说道。 “哎!好!”掌柜的安排伙计去安排。 “我告诉你,你家庄主把我师兄打坏了,去买几副药。”张梁说着从柜台上要过笔墨纸砚,写了个方子。 “客官说的什么庄主啊?客官说的小的不明白啊!”掌柜的仍旧装疯卖傻的说道。 “别跟我来这套!告诉你,不光吃饭喝酒不给你钱,临走还要拿上三五百银子才行,我师哥你们白打了!”张梁在张家店里胡搅蛮缠,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在角落里喝酒的某人面带满意之色。 嗯!这番做派也算我没白费苦心,演的还是像模像样的。 掌柜的一时也被张梁唬住了说着:“是!是!是!” “快去办吧!耽误了我师哥的病,我跟你们庄主没完,师哥走!”说完搀着离念秋上楼了。 掌柜的拿着药方仔细观看,人参、鹿茸、藏红花、……掌柜的脸都耷拉到地了。 一,风云际会 三十 回来,我还没说完。 深夜寒风呼啸,吹动的窗户咣当当直响,离念秋收拾利落准备夜探石云庄。 张梁给师哥包好了头巾,紧了紧衣服说道:“师哥,你再考虑考虑,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了。” “咱们出来只带了一套夜行衣,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还是章先生有先见之明,在包袱里塞了一套,记住要小心行事不要让别人看出破绽。”离念秋嘱咐道。 “知道了,师哥早去早回,一路平安。”张梁说道。 离念秋推开窗户,一个鱼跃飞了出去手抓房檐翻身上房,动作是干净利落。 再说正午离念秋刚刚住进张家店,掌柜的就派人给赫连霸送信了,说离念秋伤势挺重,正在店里修养。又说张梁在店里胡作非为,生拿硬要,搅得店里不得安宁。 赫连霸哈哈大笑说道:“那小娃娃确实是被吓破胆了,所谓破财免灾你们好好伺候这三人,要什么给什么,把这三人伺候走了就是你们大功一件,不过人可要给我盯住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得到庄主的首肯,掌柜的就更加殷勤伺候,伙计更是时不时的上楼询问,将离念秋三人监视起来。 石云庄内,赫连霸三人已然摆好酒宴,三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三弟啊,多亏了你胆大心细,才能发现这只车队啊。没想到这刘安假扮商队,大摇大摆的就入了咱们地界了。”赫连霸说道。 “大哥这也是凑巧,我也是无意发现的。本来各个路上都有咱们的眼线,愣是没发现给梁王送信的人,要不是那四个人露了功夫我也没注意到。”病鬼说道。 “来来,喝酒,喝酒。”赫连霸端起酒杯三人同饮。 “大哥你说!阴三头领为什么要咱们截这封信啊?”丑鬼说道。 “哈哈,二弟你想啊,要是有了这封信,咱们头领不救是等于抓住了淮南王、九江王和梁王的把柄了嘛?到时候想要什么,这三王不得给什么?”赫连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还是大哥看得远,一下子就看出三头领是什么意思了。”病鬼说道。 “怎么?那刘安说了吗?”赫连霸问道。 “别提了,他咬死不承认啊,就说自己是药商,别的一问三不知。”病鬼酒杯一放说道。 “哈哈!别着急,再熬他两天,来兄弟喝酒。”赫连霸说道。 “大哥,我怕夜长梦多啊,还是早日找到书信回复头领才好啊!”丑鬼说道。 “嗯!说的对,此事越快越好,老三啊!你加把劲。”赫连霸说道。 “好大哥!我再加几样玩意,不怕老小子不说。”病鬼一饮而尽说道。 “那四十人怎么办,就这么押着,费多少粮食啊。”丑鬼问道。 “这道是个麻烦,四十个人要是都杀了,可不好隐藏。”赫连霸也是一皱眉。 “大哥,二哥,怎么忘了,咱们不是有个采石场吗?”病鬼说道。 “老三你什么意思啊?”丑鬼问道。 “咱们啊,把他们押到采石场里去,让他们给咱们做苦力,时间长了累死的累死,病死的病死,神不知鬼不觉。”病鬼说道。 “哈哈!好主意啊三弟,明天晚上咱们偷偷的办,这样一来还能多一笔收入,来二哥敬你。”丑鬼端起酒杯说道。 “就知道,二哥你最心疼钱。”病鬼端起酒杯说道。 刚说到钱,丑鬼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那!大哥,给梁王进贡的一百零八颗珍珠怎么办?”丑鬼一脸贪婪的样子说道。 提到从马车上发现的一个个浑圆剔透的南洋珍珠,就让三人心中一动,那可是价值万金啊,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三个人都对这珍珠起了念头。 “要不,咱们留一半,剩下的交给当家的?”病鬼小心翼翼的说道。 “五十四,数字不太好,咱们给当家的三十六颗,剩下的咱们哥仨平分。”赫连霸一咬牙一心狠,一口酒喝到肚子里说道。 病鬼和丑鬼听完面带欣喜之色,赫连霸这种心狠手黑的作风让二人死心塌地跟随于他。 二人还是故作犹疑的说道:“大哥恐怕不妥吧!若是当家的知道了,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哈哈!天知地知,你我三兄弟知,你我不说,谁知道。”赫连霸面露狠色端起酒杯说道。 “就听大哥的!”丑鬼说道。 “好,跟着大哥荣华富贵享受不尽。”病鬼说道。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哼!哼!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赫连霸啊赫连霸,这一回非要你们载到我手里。”离念秋暗暗说道。 张家店店里的伙计时不时的往楼上来,密切关注三人的动向。 张梁猛地打开房门,伙计一个踉跄,张梁问道:“伙计干嘛呢?” 伙计连忙一扶门框稳住了,伙计反应也快微微笑道:“公子我们掌柜的让我问问您,还缺点什么?” “奥!看来你们庄主嘱咐你们了?”张梁仰着脸说道。 “是是,庄主说了,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公子有什么吩咐的尽管说。”伙计能言会道,舌灿莲花。 “嗯!这还像点样子。”张梁说道。 “我饿了,随便来几个好菜就行了。”张梁说道。 “好嘞!这就来”伙计又往里面瞟了一眼,然后就往外走。 “回来,我还没说完呢?”张梁一把拉住伙计。 “您吩咐。”伙计说道。 “我师妹啊吃不惯大鱼大肉,你啊来一碗鸡汤米线。”张梁说道。 “好嘞。我这就去办。”伙计又要往下走。 “回来,着什么急啊,我还没交代完呢!”张梁又一把抓回来。 “公子您吩咐。”伙计说道。 “会做吗?”张梁问道。“我师妹可吃的讲究。” “公子您说。”伙计说道。 “鸡啊要正经的三黄鸡,用冬瓜,鲜笋,枸杞…熬一个时辰,就要熬出的浓汤。然后再把油给我撇干净,米线要现做,米啊要当年的新米。鸡汤要鲜,米线要筋道,知道了吗?”张梁眯着双眼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伙计回答道。 “回来……” 一,风云际会 三十一 我就吃了一点 “您还要什么?”伙计的脸上已经是苦笑了。 “我师哥,受了伤了,吃不了东西你说怎么办?”张梁一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离念秋,其实就是假人说道。 “要不给那位公子熬点粥?”伙计说道。 “粥太素了,你蒸个鸡蛋,来点虾仁。记住啊鸡蛋给我仔细的过筛子,不能有一点渣子,虾啊你这里也没什么好的,随便来几只就行了,但一定要从河里现捞的。”张梁说道。 “啊!公子,大冬天的我哪里去找活虾啊!”伙计一脸为难的说道。 “我告诉你,要是那一样办的不好,我拆你的店,滚吧!”说完也不理伙计咣当一下子关上了房门。 隔壁房间的蒋云容一边听一边偷着乐。 石云庄赫连霸三人喝到了半夜,最后酒残席冷三人回房休息,离念秋又在石云庄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石云庄的布置,也发现了他们关押刘安和四十个人的地方,不过那些马车和药材就都不在了,不知是被石云庄的人给卖了,还是销毁了。 最大发现就是赫连霸那一百零八颗南洋珍珠,被赫连霸藏在床头床板下的暗格里。 忙活了快一个时辰,张梁的酒菜总算上齐了,上菜的时候伙计有一眼没一眼的往床上瞄,张梁早就拉上床帘子,从外面看隐隐约约什么也看不清。 张梁镇定自若,喝一口酒吃一口菜,招呼师妹吃饭。 蒋云容仍旧是男装打扮,不过是把身上收拾干净,确是清丽端庄,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倒是惹得伙计多看了几眼。 “师哥你好歹吃点东西啊。”张梁扯着嗓子喊道,故意的让偷听的伙计听见。 “是啊,师哥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住啊。”蒋云容也配合的说道。 张梁盛了碗米线,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小声说道:“哎不错,尝尝。” 蒋云容也是偷笑,自己盛了一碗,笋指拿起汤匙浅浅的一勺,放入口中,鸡汤浓郁鲜美,回味无穷。 “师哥,你装的怎么这么像啊?”蒋云容放下碗筷,凑到张梁耳边说道。 “嘿嘿!吃饭,吃饭。”张梁小声说道。 二人吃饱喝足,已然是深夜了。门外伙计站了快一个时辰了,看着屋里暖意融融,酒菜摆了一桌子,自己在外面吹着冷风,打哆嗦。平时忙着不觉得冷,但看着别人吃喝,自己靠着门喝冷风,越来越不是滋味。也无心监视了,自顾自的在门外跺脚嘟囔。 张梁一看也差不多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师妹,天色不早了,吃饱喝足了早休息吧。”说罢使了个眼色。 蒋云容会意说道:“嗯,师哥我也累了,我去休息了。”说罢莲步轻移往门外走去。 伙计连忙躲开,蒋云容轻轻推开门说道:“二师兄,你辛苦些好好照顾大师兄。” “好好,去吧去吧。”张梁挥手说道。 蒋云容关上门,回到自己房中。张梁端着油灯放在床头,把灯吹灭,张梁轻轻走到门口,观察着伙计的动向。 伙计一看三人都睡觉了,没什么可看的了,加上外面这么冷转身下楼回到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张梁在房间里一会坐,一会站,一会走来走去,时间越晚,张梁越着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张梁听到有敲打窗户的声音,连忙靠在窗户上低声说道:“师哥,是你吗?” “嗯!”离念秋小声的应了一下。 张梁连忙打开窗户,离念秋轻轻翻了进来。二人也没有点灯,凭借一点星光,离念秋把衣服换了下来。 “怎么样?店里的人没发现吧。”离念秋问道。 “没有,倒是有看着咱们的,都被我打发了。”张梁说道。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两下子。”离念秋笑道。 “我去给师妹说一声,恐怕她此时还着急呢。”张梁说道。 “好你去吧。”离念秋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张梁轻轻推开房门,往两边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来到蒋云容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说道:“师妹,睡了吗?” 隔着门蒋云容说道:“没呢,师哥。”蒋云容也是急的睡不着。 “师哥回来了,睡吧。”张梁小声说道。 “嗯。”蒋云容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张梁小心翼翼的回到房间,二人稍稍安定了心神。 张梁拿出几个包子说道:“饿了吧师哥,吃点东西。” 离念秋还真是有点饿接过包子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你两个吃饭了吗?” 张梁一脸苦相说道:“哎!吃了点,你不回来我俩哪里吃的下啊。怎么样师哥,发现什么了没有。” 张梁心里暗想:“哎!可不是,就吃了一点,我一点就点了一桌子,让我们着急,吃凉包子吧。哈哈!” 离念秋吃了一个包子,心里也踏实许多了说道:“还算有良心,回来的路上我想了一个对策,这样明天交给你一点任务,咱们也折腾折腾石云庄。” 离念秋把再石云庄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张梁,并且给张梁安排好了明天的行动,自己仍是装作精神不振,由张梁和蒋云容二人准备一应事务。 天明,蒋云容来看离念秋。 “师哥,你感觉怎么样啊?”蒋云容关切的问道。 离念秋躺在床上摇了摇头也不说话,装作痛苦的样子。 张梁说道:“师哥,你想吃点什么?” 离念秋又摇了摇头。 “伙计!”张梁打开门大声喊道。 伙计连忙答应着,一路小跑过来说道:“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我们想要买点东西,你们这里有没有集市啊!”张梁问道。 “有啊!您啊出了店,往东走一会就到了,整条街上都是卖东西的。”伙计说道。 “奥!那好,我师哥你们好好照看,我们二人买点东西。”说罢张梁拉着蒋云容的袖子就往外走。 “您要什么吩咐小的去就行了,还劳烦公子亲自去啊。”伙计见二人要走连忙说道。 “你!哼!”张梁白了伙计一眼拉起师妹就走。 “哎,师哥!”蒋云容还闹不清状况就被张梁拉下楼了。 张梁来到柜台用手一砸桌子说道:“掌柜的过来。” 知道三人惹不起掌柜的连忙出来说道:“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啊!” “我要出去买点东西,不多要五百两。”张梁伸出五根手指说道。 “公子您这不是难为我嘛?我这个小店也不值五百两啊!”掌柜的说道。 “昨天,没给你们庄主说啊?”张梁一把抓住掌柜的衣服按在柜台上。 “公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说着掌柜的从怀里取出五张银票。 “算你识相。”张梁一撒手将掌柜的扔在一旁,拉着师妹大摇大摆的出了张家店。 “师哥咱们干嘛去啊”?蒋云容问道。 “买东西啊!”张梁小声说道:“后面有人,一会你负责掩护我。” “奥!知道了。”蒋云容低声说道。 二人往东走着,果然不远就有一个集市,吆喝着卖东西的,挑担子的,来来往往买东西的,开着门往里面拉人的,好不热闹。 二人左看看右看看,张梁悄悄的告诉师妹,一会自己如何如何,她如何如何,蒋云容听的清楚明白。 二人来到一个药店门口张梁大声说道:“怎么又是卖药的,走解解气。” “好,提到卖药的我就想起昨天的事。”蒋云容也是一脸气愤的说道。 二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进,盯梢的人也装模作样的往药店走。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每样来二斤。”张梁一指药柜上的药材对着药铺伙计说道。 “这位公子您要是买药,您拿着药方来我们给您抓。您要是捣乱的还请您外面歇歇吧。”伙计说道。 “什么意思?我买药啊!”张梁大声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这是药铺,不是菜市场。您不怕吃出病来,我们还得给您随份子是不是。”小伙计伶牙俐齿,调侃张梁道。 张梁也是一愣:“小子你卖不卖!” “公子,你还是让你家大人来买吧。”小伙计说道。 “你……你可气着了我了。”张梁说着话往外走。 盯梢的人在门口都听见了,偷偷的乐,张梁一把抓住那两个人说道:“过来你俩跟他说。” “公子您!”盯梢的人也是一愣。 “快点,别以为我不知道。”张梁拉着俩人又进了药铺。 蒋云容正在柜台前等着看见张梁拉着俩人说道:“师哥,找帮手去了?” “没错,我看他敢不敢不卖给我!”张梁说道,“你俩跟药铺掌柜的商量商量。” 盯梢的二人也是一乐,原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了笑着说道:“公子,您稍等。” 二人来到柜台前,一把抓住伙计的衣领子说道:“小子你过来!” 伙计挣脱不开,踉踉跄跄的说道:“你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二人一人给伙计一个大嘴巴子,抽的伙计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 “干什么!给你随份子的!” 一,风云际会 三十二 你过来 一会掌柜的客客气气的将张梁等人送了出来,后面两个人提着好几包药大摇大摆跟了出来。 张梁来到一个肉铺前一指挂肉的铁钩子和剌肉的尖刀说道:“我要买这个。” 卖肉的屠户敞着怀满脸大汗,一脸横肉恶狠狠的看着张梁客客气气的说道:“滚蛋!” 张梁一撇嘴说道:“这么冷,也不怕冻着。” 屠户把尖刀拿在手中和颜悦色的说道:“再不滚我把你剁了,放在我的肉案上。” 张梁轻轻挑眉示意盯梢的两人说道:“你过来,我要买那个!” 二人相识苦笑,哎!咱们成了人家的打手了。 青羊镇上谁敢惹石云庄的人啊,一会两个人一个拿着铁钩,一个拿着尖刀,在张梁面前欠了欠身子。 张梁上下一打量说道:“还行,走吧。”说罢拉着蒋云容就走。 “你过来,我要这个。” “你过来,我要这个。” “你过来……” 不一会的功夫,盯梢的两人身上都挂满了,有用的没用的,值钱的不值钱的,张梁想起什么买什么,走着走着突然蒋云容不走了,噘着嘴满脸不高兴。 “怎么了?师妹?”张梁说道。 “师哥,你看你买的都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啊!”蒋云容说道。 “是没什么用啊!花钱解气嘛!”张梁说道。 “你也不给我买点东西,哼!”蒋云容一跺脚说道。 张梁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光顾着解气了,忘了师妹你了,别生气别生气师哥给你买。” “这还差不多,走吧。”说罢就往衣铺走去。 “好好,给师妹买几件漂亮衣服。”张梁紧跟着说道。 “别看了,跟上啊!”张梁回头喊了一声盯梢的两人。 盯梢的两人体力也是不错,跑了大半天了,身上挂满了东西,仍旧是健步如飞毫无疲惫之色。 “客官您要点什么?”掌柜的马上迎了过来。 蒋云容左看右看,各种样式的衣服琳琅满目。拿起这一件,在身上比了比,又拿起那一件,看了看。 “师哥你看这件怎么样?”蒋云容说道。 “嗯好!师妹你穿什么都好。”张梁应付道,张梁跺着脚左看右看,仿佛在找什么? “哼!你都不看一眼。”蒋云容娇哼道。 “掌柜的,你这茅房在哪啊?”张梁捂着肚子问道。 “您往里边走。”掌柜的客客气气的说道。 “好好。”张梁一溜烟跑到了后面。 两个人刚想跟过去,蒋云容拿着一件衣服扔了过去说道:“这一件我要了。” 蒋云容在前面拖住了盯梢的两人,张梁从后面翻墙出去了。 张梁在路口看到一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走了过去问道:“老爷爷,我问你个事,您知道采石场在那里吗?” “我要这个,我要这个。”蒋云容在店里只要是顺眼的衣服都拿下来试试。 “挑好了吗?”张梁走了出来。 “没呢?师哥你看这我想要,这个我也想要。”蒋云容也不看张梁两眼都在衣服上。 “那都要了!”张梁掏出银票拍在桌子上。 二人买东西,买到了中午,这才大摇大摆的回去。 离念秋在床上躺着,伙计不时的来问一下:“公子我伺候您洗脸?” “嗯。”离念秋暗运气功,脸色煞白就像生了一场大病。 “公子,您吃点什么啊?昨天一桌子酒宴您也不吃一口,我知道您身体不舒服,可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您可撑不住啊!”伙计一边拿着毛巾给离念秋擦脸一边说道。 “酒宴?什么酒宴?”离念秋有气无力的问道。 “昨天啊!您那师弟真不错,照顾您是无微不至啊。”伙计说道。 “奥!昨天的东西不顺口,我不想吃。”离念秋说道。 “也是,公子您是见过大世面的,鸡鸭鱼肉什么的自然是不放在眼里。”伙计扶着离念秋起来,给离念秋穿上鞋子说道。 “鸡鸭鱼肉?太腻了。”离念秋缓缓的说道。 “您走走,散散心?”伙计问道。 “不用了,你下去吧,我坐一会。”离念秋说道。 伙计应了一声往外就走,伙计也没注意离念秋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床单。 “好啊张梁,自己大鱼大肉,让我吃凉包子,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离念秋暗暗想道。 张梁二人走到半路转过身对跟随的二人说道:“累了吧!” 两人身上已经被堆成小山了,已经看不清眉目鼻眼了。 “哎,我难为你们干什么啊!”张梁装作心软的样子说道。 “对啊师哥,你看他们也不错,还替咱俩出头。”蒋云容也附和道。 “你们两个把其他东西都扔了吧。”张梁从二人身上挑了几样东西说道,“剩下也没什么有用的。” 二人相视一眼,如释重负说道:“谢公子体谅我们。” “走吧,还让我请你们吃饭啊。”张梁说道。 二人一看就要到张家店了,二人向着张梁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走吧!该买的买了,该问的问了。”张梁对蒋云容说道。 “师哥你这么有办法!”蒋云容脸色露出崇拜的神色。 “那里,还是师妹你配合的好。”张梁说道。 二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张家店。 下午离念秋三人收拾行囊,离开了张家店。临走之前张梁又唬了掌柜的三百两银子。 离念秋三人仍旧是往北走,当着石云庄眼线的面离开了石云庄的势力范围。 有手下人禀报赫连霸,赫连霸这才万全放下心来,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了。 路上三人闲谈张梁说道:“师哥,咱们还走多远啊。” 离念秋说道:“小心为上,再走一段路。” “师哥今天晚上他们准行动吗?”蒋云容问道。 “这种事情越快越好,赫连霸现在毫无顾忌了,今晚上肯定行动。”离念秋肯定的说道。 “师哥,要不然咱们歇一会吧,我累了。”张梁苦苦哀求道。 “这就累了?”离念秋说道:“师弟你的耐力还要练啊。” 张梁指着自己的大包袱说道:“师哥,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包袱多重啊!” “哼!一桌子酒菜,一大锅鸡汤米线,你也该消化消化了。”离念秋笑着说道。 一,风云际会 三十三 深夜行动 深夜,一支六七十人的队伍,押着四十个俘虏悄悄的从石云庄出来,一个个手持兵刃十分干练,为首的人就是石云庄的三当家病鬼书生,仍旧是一身书生打扮,手中一把纸扇,走在众人前面。 病鬼早就吩咐好了众人,一路上小心谨慎,警惕四周,切不可高声说话,以免被人发现。石云庄往东走,有一条小路直通采石场,如果顺利天亮之前这些人就能回来。 病鬼往东走了还没有半个时辰,隐隐约约就看到道路中间点着一个火堆,一个少年手里拿着一只鸡在火堆上烤着,病鬼指挥队伍停下,六十多人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小心观察着四周,寒风吹动的枯草摇动,让人心生恐惧,枯草不知有没有人埋伏。 病鬼率领众人小心翼翼的接近那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前日所放三人之一张梁。 病鬼吩咐众人保持警惕,自己慢慢走到张梁面前,也不看张梁往火堆旁一蹲,伸出手来烤着火。 “这么冷的天,公子一个人出来野炊,好兴致啊。”病鬼说道。 “这么冷的天,前辈还领着这么多人出来散步,前辈才是好兴致。”说着张梁把烧鸡往旁边一放看着病鬼说道。 “公子,不是走了吗?怎么今晚是来找石云庄的麻烦吗?”病鬼缓缓说道。 “今晚是有人找石云庄的麻烦,不过不是我。”张梁说道。 “既然公子不想找麻烦,还请让路。”病鬼说道。 “不能让。”张梁伸手烤着火说。 “不能让?为什么?”病鬼说道。 “因为往前就是一条死路。”张梁说道。 “就凭公子,还不能送我走这条死路吧!”病鬼站起身来纸扇在手中一端说道。 “我为什么送你上路,送你上路的是离家人。”张梁说道。 “离家人?离家来人了?”病鬼脸色一边说道。 “离家人此时已经到了石云庄了。”张梁也站起来说道。 “不可能?方圆几十里,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没有石云庄不知道的。”病鬼笃定的说道。 “那我在这里等着前辈,前辈知道吗?”张梁自信的看着病鬼说道。 “这!”病鬼听完就要走,他也不确定张梁说的是真是假,他决定回去看看。 “你回去也是死路。”张梁对着病鬼的后背说道。 这句话勾住了病鬼的心,病鬼笑道:“照公子这么说,我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了。” “只要你留在这里就不会死。”张梁双眼之中露出自信的光芒。 “哈哈!可笑,公子是来救我的吗?”病鬼此时双手都是汗水,张梁的话的确吓到他了。 “你可以不信,可是你的死活在于你的选择,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张梁表情一变冷漠的说道,“你也知道,我虽然名义上是少主的师弟,其实不过是离家的奴才,就和你那些手下没什么两样,少主要我死,我就得死。” “哈哈!那他要我死我也得死吗?”病鬼哈哈大笑。 “要是前天我就不会对你说这句话。”张梁看着病鬼一副怜悯的姿态说道。 “那今天呢?”病鬼问道。 “今天整个石云庄,少主要谁死谁就得死。”张梁此时的眼神已经像看个死人了。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病鬼抓住要点问道。 “因为公子不想让你死。”张梁说道。 “为什么?难道他不恨我?”病鬼说道。 这一下轮到张梁笑了,张梁笑的声音很大,笑的病鬼心里发毛。 “你们也配,少主谁也不恨,他只是想杀人,杀让他丢面子的人。”张梁看着病鬼的双眼,张梁的眼中好似有无穷的魔力。 这也是章先生教的,要想骗一个人,首先你自己就要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要想一个人深信不疑,就要盯着他的眼睛,看透他的灵魂。 “那他为什么不杀我?”病鬼此时已经信了大半。 “因为他觉得你很聪明,聪明到可以戏耍他,他想留下你的命,然后……”张梁没有往下说。 “然后怎么样?”病鬼仿佛找到了一线生机,抓住张梁的衣襟问道。 “然后,让你像我一样的活着。”张梁怜悯的看着病鬼说道,“可能还要差一点,不过又能怎么样呢?都是奴才。” “你是说让我投靠南离宗?做他的狗?”病鬼此时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他近乎疯狂的说道。 “你那天送公子出庄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张梁叹息的说道。 “那……那……那你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病鬼问道。 张梁让开道路说道:“我的话说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公子说你是个聪明人。” “走?走?怎么走?走去哪?”病鬼此时变的失魂落魄。 张梁也不理他,扔给他一个令牌转身蹲下来继续烤火,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张梁蹲在火旁心中暗暗祈祷,上天保佑!上天保佑!一定要信啊,快没时间了。 当病鬼把离字令牌接到手中,双眼无神,就像受了什么蛊惑一样,慢慢走向那六十几个人。 “活下去!活下去!”病鬼如同中了魔咒一般,一直悼念着。 “你们过来。”病鬼伸手一招手下人,手下人都走了过来。 一时间,血腥味充斥了整条小路,这件事在张梁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就因为几句话,六十多人死的死逃的逃。 “这样我就能活下来了!这样我就能活下来了?”病鬼连说了两边,第一遍是安慰自己,第二遍是问张梁,声音几近嘶哑而又带着哭腔。 张梁摇了摇头,看着痛苦的病鬼,张梁心里也十分痛苦,张梁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杀人吗?” “这样我就能活下来了?你告诉我啊!”病鬼嘶哑的呐喊道。 噗通!病鬼倒在尘埃之中。 病鬼离开石云庄一个时辰左右,石云庄就起了大火。赫连霸从床上惊醒穿好衣服先去找自己的二弟丑鬼,赫连霸猛地开丑鬼的房门,丑鬼正站在房中,看见大哥进来,连忙收起桌子上的锦盒说道:“大哥怎么了?” 赫连霸看见丑鬼脸色更变顿时心生疑惑说道:“奥,庄子着火了,我安排人去救火,二弟你安排人警戒,防止有人趁乱浑水摸鱼。” 丑鬼身上藏着东西加上他身材矮小,显得别别扭扭,丑鬼应道:“好我大哥这就去。” 赫连霸从二弟房中出来就觉得不对,那个锦盒好像自己见过,忽然赫连霸连忙往自己房中跑去,打开床头的暗格,赫连霸心中一凉,暗格里空空如也。 赫连霸连忙从房中出来喊道:“二弟,二弟!” “大庄主,二庄主抓贼去了!”手下人回道。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赫连霸抓住那人大声说道。 “刚才一个黑影,二庄主追过去了。”喽啰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混蛋!”赫连霸骂道,庄主大火和珍珠被盗被赫连霸联系到了一起。 庄外丑鬼手中拿着飞镰,追逐着那道人影,人影身法俊逸,忽快忽慢有意逗弄着丑鬼,不一会丑鬼跟着那道人影进了树林之中。 在错杂的树林之中,丑鬼矮小的身子显出了优势,逐渐拉近了距离。 眼看距离一丈左右,丑鬼飞镰出手如臂使指打向那人,那人抽剑回身将飞镰击飞,丑鬼这才看清那道人影,原来是被吓得惊慌失措的离念秋。离念秋微微一笑摇了摇手中的锦盒,转身又走。 二人越来越近,丑鬼连续出手,一道道红光随着飞镰打向离念秋。离念秋回身抵挡边退边打,青色剑气向四周激荡。粗壮的树干被飞镰砸出深痕,飞舞的落叶被剑芒分成两半。 丑鬼攻势越来越急,离念秋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突然离念秋掌中剑青芒大涨,一道弧光攻向丑鬼。丑鬼双镰在手中一分,击破离念秋的攻势。 离念秋稳稳的落在树枝之上,收剑在手,看向丑鬼。丑鬼招式一阻见离念秋收手,也将飞镰拿在手中,看向离念秋。 离念秋在上,寒风吹动衣襟,俊郎潇洒,丑鬼在下,气流吹动的枯草左摇右摆,杀气腾腾。 二人对视,丑鬼先说道:“小公子,今日相戏是何意啊?” 离念秋摇了摇手中的锦盒说道:“晚辈为财而来。” “呵呵,公子说笑了,离家家大业大什么没有,还要觊觎石云庄的东西吗?”丑鬼冷笑道。 “离家是有钱,但再有钱也不可能对价值万金的东西视若无睹啊!”离念秋满脸戏谑毫不隐藏。 “公子若是再耍笑老夫,老夫就不客气了。”丑鬼说道,丑鬼双眼之中露出杀意死死的盯着离念秋的一举一动。 “哈哈!前辈不要动怒,晚辈胆子可小的很,要是一不小心弄坏了它前辈可得不偿失了。”离念秋摇了摇手的锦盒说道。丑鬼眼神瞬间锁定在锦盒身上,贪婪之色不言而喻。 “公子今日若是将东西交还在下,在下可任由公子离去。”丑鬼说道,此时丑鬼已经暗下打算,杀人取宝,销声匿迹了。 一,风云际会 三十四 逐个击破 “交给你?二庄主恐怕不妥吧!”离念秋一只手抓着锦盒按在树上笑嘻嘻的说道。 “公子交还石云庄东西,有何不妥?”丑鬼义正言辞的说道。 离念秋轻轻一推树干,从树上飘然落下,离念秋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往前迈了一步,觉得不对又退了回来说道:“嘿嘿,晚辈一时忘形,差点忘了前辈的飞镰随时准备取晚辈的首级。” “公子何出此言?只要公子将东西赐还,我们还是朋友。”丑鬼阴险的笑着说道。 “二庄主,你我明人不说暗话,这么多南洋珍珠,是石云庄的吗?”离念秋大摇大摆晃荡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丑鬼心中不屑,暗道离念秋没有城府可仍旧装作面色一变说道:“小公子,不可胡言!这当然是石云庄的东西!” “不然吧!据我所知这南洋珍珠乃是刘安之物,是被你们兄弟抢来的!”离念秋眼睛一瞪一语道破。 “小公子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了。”丑鬼一副认命的样子说道。 “什么慧眼如炬,我早就盯上刘安了若不是你们石云庄捣乱,本公子的生意就做成了。”离念秋一改自己的神态,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离念秋凶神恶煞一般向丑鬼诉说自己的不满,而丑鬼则是静静的听着,看上去离念秋竟像是强盗,而丑鬼倒像是小绵羊一般,二人表现出现如此大的变化,都是二人刻意为之,这一点离念秋与丑鬼也算是心有灵犀。 “真没想到!我弟兄三人竟然抢了公子的生意!哎!公子这真是个误会啊!”丑鬼表现得恍然大悟,一脸懊悔之色的说道。 “就是如此!二庄主既然已经明白了,那东西是谁的就不言而喻了,晚辈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离念秋转身欲走。 “公子留步。”丑鬼连忙喊道 “二庄主还有什么事?”离念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 “不是老鬼不让小公子离去,照小公子这么说,东西理应是公子你的,可是我大哥公子是了解的,我要是空手回去恐怕我大哥饶不了我。”丑鬼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 “你就说没抓到我就是了,他要为难你,你就要他去南离宗找我。”离念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道,“再说了,前辈你替我遮掩过去多么简单啊,这就算我欠前辈一个人情怎么样?” “公子说的哪里话,就凭公子当日饶我一命,老鬼就应知恩图报,替公子遮掩遮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丑鬼欲言又止的说道。 “只是什么?前辈但说无妨。”离念秋“充满信任的”靠近丑鬼。 “只是……只是老鬼得罪了大哥,日后没有安身立命之处啊。”丑鬼也往离念秋跟前靠了一步说道。 “若是赫连霸容不了前辈,前辈大可来南离宗找我。”离念秋拍着胸脯说道。 “承蒙公子收留,可老鬼还有一家老小,这吃喝用度……”丑鬼欲言又止。 “这有何难”说着离念秋就打开锦盒想要给丑鬼三五颗珍珠。 “前辈,这……”离念秋刚刚打开锦盒话音未落,丑鬼一个箭步二人又近了三丈,离念秋和丑鬼已经鼻子尖碰鼻子尖了。 丑鬼飞镰出手,一道红光直取离念秋的右手,距离太近离念秋没法躲闪,只能撒手舍弃锦盒,丑鬼的飞镰如臂使指,一下子将锦盒带了回来,丑鬼一把将锦盒抓在手中。 “二庄主你……”离念秋装成十分惊讶的样子。 “哼!小辈受死!”丑鬼说道。 方才因为锦盒在离念秋手中,丑鬼只能虚与委蛇,趁离念秋“得意忘形”之时偷袭得手,如今珍宝在怀,离念秋也就容不得了,就这样丑鬼完成了自己的盘算。 其实离念秋也完成了自己的盘算。 丑鬼刚出石云庄,赫连霸就已经追了出来,凭赫连霸大成境的能为,追上丑鬼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可离念秋和丑鬼闲聊半天,赫连霸却始终没有出现。 赫连霸刚刚追出庄子并未发现二弟和离念秋的踪迹,忽然一阵脚步之声传到赫连霸的耳朵,赫连霸跳上房顶就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向北而去。 “哼!自作聪明。”赫连霸冷笑一声说道,随后赫连霸运转真气,施展轻功紧紧的跟在后面。 “二弟,不要走了!”赫连霸小声的说道。 人影施展轻功,速度丝毫不减,仍旧向北走去,赫连霸也是暗暗吃惊,没想到丑鬼的轻功竟然不下与自己。 二人你追我赶,那人影不断变换方向,而且角度极其诡异不像是人类能够施展的,可是赫连霸修为精纯,轻功亦是不错,距离人影越来越近。虽然深夜之中看不清楚,可是越近赫连霸越深信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二弟。 随着靠近人影,赫连霸越来越警惕,赫连霸深知自己的二弟做事从不按照章法,随时有可能自己受到他的暗算。 “二弟,你要再走,就休怪大哥无情了。”赫连霸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按在了刀柄之上。 那人影好像是听到了赫连霸说的话,渐渐慢了下来,在一颗参天古树后面稳住了身形。赫连霸不敢靠近,远远的也停了下来。赫连霸凭借着月光仔细观察,月光照在“那人”身上,地上的影子捂着胸口仿佛在喘着粗气,大树旁边飞镰的镰尖在月光下发着寒光。 赫连霸更加忌惮这个二弟了,这种速度下跑了这么长时间气息尚能不乱,随时准备反击,自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二弟,怎么不走了?”赫连霸高声问道。 那人并不答话。 “你以为,假装抓贼,就能脱身了?”赫连霸冷冷的说道。 那人仍旧是沉默不语。 赫连霸一见二弟不答话,知道二弟随时准备反击笑道:“二弟,小孩子的把戏就不要耍了吧,假装气息不稳,引诱我出手露出破绽,然后你毫不留情取我性命!” “二弟啊,你小看为兄了!”赫连霸说道。 “我知道二弟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最恨叛徒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对不对。”赫连霸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大树后面踱着步。 “二弟啊!咱们是什么交情啊,你我和三弟义结金兰,发过誓要同生共死的!”赫连霸说道情深意切。 等待他的又是一阵寂静。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觉得我说的都是狗屁,什么兄弟情深,同生共死在二弟你面前都是假的。”说着赫连霸竟然抽泣起来。 “你说,我知道你爱财,为了你当家的东西我都敢私藏,说是剩下的咱们哥仨平分,哥哥我是打算偷偷的把我那一份给你的。你为什么要偷呢?你想要你告诉我啊!就算你怕我生气不敢说,你在我身边提一句啊!我有什么舍不得啊!”赫连霸带着哭腔说道。 对面还是没有应答。 “都怪哥哥我,平时都是利字当头,现在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了,但是大哥我还是要说最后一句。”赫连霸一边慢慢的靠近大树一边说道。 “东西咱们就当被贼偷了,我以后也不问了,只要二弟你……”赫连霸话音未落掌中钢刀出窍一刀将大树劈成两半。 树后之人也被一分为二,就是没有想象中的鲜血迸溅,只是一股粉尘扑面而来。 石云庄病鬼心思最多,最聪明以为没人敢骗他;丑鬼心狠手辣,生性贪婪,最敢铤而走险;赫连霸欺上瞒下,掌控欲最强,任何背叛他的人都要死在他的刀下。 就这样离念秋三人救了人,破了石云庄。看着绑在一起的赫连霸三人,只有张梁闷闷不乐喃喃自语。 “师哥你说我们做的对吗?那么多人说死就死了,就因为我几句话?”张梁精神涣散的问道。 “这……”离念秋也看到了,横七竖八的栽倒在路边的尸体,鲜血还未流干。 蒋云容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吐出来。 “要不我们把他们埋了吧!横尸荒野之中他们会不会不能超生啊!”张梁说道。 “师弟我……”离念秋按着张梁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 “师哥,你别说这个了,我害怕我感觉自己寒毛都立起来了。”蒋云容说道。 “我也很害怕,你知道吗?刚才那些人一个个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像是噩梦一样,那个病鬼每一次出手就有一个人倒下,然后他们接二连三的倒下。他们的嘶喊声,一直在我脑海里晃啊晃,就感觉他们一直抓着我的脖子死死的不松手。我也不敢看,我现在就觉得晕晕的,师妹你说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张梁涣散的双眼看着蒋云容。 “啊!大师兄你看二师兄啊!他……他表情好吓人啊。”蒋云容说道,“二师兄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我胆子最小了。”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张梁又问。 四周出奇的安静,是啊谁能回答他呢?离念秋也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 “你当然没错!” 一,风云际会 三十五 当然没错 远处一人犹如一道白虹飘然而至,离念秋三人抬头仰望着,这是章先生独有的出场方式。章白一袭长衫白衣胜雪,如同一只凤凰昂着它高贵的头颅,展示着它华丽的羽翼。章白虽然比较注重自己的外表,但如此郑重的打扮自己还是在看到张梁失神之后才决定的。 郑重的语言只有搭配上得体的妆容才更能融入人心,章白是这样教弟子们的,自己也是这样做的。 “先…先生。”张梁说道。 离念秋、蒋云容二人跪拜说道:“弟子见过先生。” 离念秋拉了拉张梁,张梁也不理会径直的走向章白问道:“先生我真的没错吗?可这么多人都是因我而死啊。” 章白摸了摸张梁的头说道:“当然没错,你觉得他们是因为你而死吗?” “先…先生…”张梁听到章白的话眼中露出一丝光彩激动的说道。 “他们作恶多端,拦路抢劫,为虎作伥,本应有今日下场。今日梁儿你巧思机变让他们自相残杀,是惩奸除恶侠义行为,你又何必为此疑惑?”章白说道。 “可…可那是几十条人命啊!我…我岂不是草菅人命吗?”张梁眼中带着泪痕说道。 “你们起来。”章白对二人说道。 “章先生,师兄他…他魔怔了。”蒋云容小声说道。 “你只看到因为你死了的几十人,可你没看到你救了的那些人。”章白说道。 “我何时救人了?”张梁问道。 “且不说那一车队的人因你而活,单说今日这些恶人死了,明日呢?”章白看着张梁问道。 “明日?”张梁不解。 “明日就没了石云庄,明日就没有了拦路抢劫的强盗,明日就有数不清的人因师弟你而活啊!”离念秋说道。 “这…这…先生…这。”张梁一时间犹如醍醐灌顶。 “你懂了?”章白说道。 “多谢先生,多谢师兄。”张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 章白这才暗松一口气,张梁若是深陷其中,日后对他的成长必然有很大的影响,作为青陵谷的先生章白是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太好了,师兄你清醒了。”蒋云容高兴的跳起来说道。 章白瞪了一眼离念秋说道:“堂堂青陵谷大弟子,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擅自出头被他人戏耍与股掌之间,离念秋你真给青陵谷长脸啊?” 离念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恳的说道:“弟子给青陵谷丢人了,请先生责罚。” “先生,不能全怪师兄啊!都是那三人阴险狡诈欺哄师兄,师兄才…才…”蒋云容连忙替离念秋说话,看到先生的眼神不敢说下去了。 “才如何?”章白狠狠的瞪了一眼蒋云容说道,“平时不刻苦用功,遇上比自己强的,手足无措吓得落荒而逃。” “先…先生其实这些主意都是大师兄出的,擒拿这三个恶人,大师兄功不可没啊!”张梁见先生责骂沉重实在忍不住说话替离念秋辩解。 “你不说我还不生气!这些主意若是你想出来的,我倒是要好好夸奖你一番!以弱胜强,不拘一格。”章白虽然是责骂张梁但还是隐隐的认同了离念秋的方法。 “是啊,大师兄还是很有谋略的。”蒋云容也帮腔道。 “谋略?秋儿你告诉我身为青陵谷大弟子,对付三个强盗,需要师弟巧言令色,在火堆里暗下摄魂香?”章白问道。 “不应。”离念秋斩钉截铁的说道。 “需要师妹铤而走险,用钢线带着假人,躲在树后暗放迷香。”章白再次问道。 “不应。”离念秋说道。当先生说道让师妹铤而走险时离念秋的心就如同被钢刀刺了一般。 “需要自己鼓吹摇舌,暗下迷药吗?”章白问道。 “不应。”离念秋从口中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站起来!”章白看着离念秋说道。 离念秋缓缓的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看章白。 “抬起头来。”章白说道。 “是”离念秋缓缓抬头说道。 章白眼中尽是温柔的看着离念秋说道:“难受吗?” “不难受。”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从离念秋嘴里缓缓说出。 章白将手放在离念秋那瘦弱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 “你懂吗?”章白问道。 “懂!”离念秋说道。 “一路小心,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章白说完消失在原地。 “是!”离念秋说道。 作为青陵谷的普通弟子,离念秋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可作为青陵谷的大弟子,未来的接班人,他肩上所承担的远比他所能承担的要重的多,对他的要求远比对其他弟子要苛刻的多。 “走。”离念秋只说了一个字,却充满了力量。 “师兄,这三个人怎么办?”蒋云容问道。 地上绑着的是石云庄的三人,离念秋想了半晌,走到三人面前说道:“今日本应杀了你们三人,可念在当日你们手下留情今日就放过你们,他日相见定不容情,你们逃命去吧!” 一轮新日重新升起,新的一天已经来临,大路之上离念秋三人与刘安迎着寒风话别。 “刘大叔,晚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离念秋对刘安说道。 “小兄弟,有话直说,何必如此?”刘安说道。 “那晚我在石云庄上偷听到大叔有一封书信?”离念秋问道,“恕晚辈直言,这封信刘大叔还是不送的好。” “哈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小兄弟,淮南王有大恩于刘安,刘安只有以死相报,此事过后刘安将自刎以谢天下,也不负小兄弟救我一回。”说罢刘安大笑而且纵马奔驰。 “这…哎。”离念秋一声长叹打马而去。 “师兄你等等我。”蒋云容在后面说道。 “这么早剧烈活动对身体不好的。”张梁喃喃自语道。 陈留郡蒋家庄,村东口的大石头上一个长衫男子手中捧着书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时晃着自己的腿,然后笑一下。已是寒冬,石头上冰冰凉凉男子也不在乎屁股紧挨着也不怕自己闹肚子。 一,风云际会 三十六 沐子风 “师哥快点啊,快到家了,到我家我让家里准备好吃的招待你俩。”蒋云容一边说着一边纵马狂奔。 “师弟你说今年那个人还在不在村口啊?”离念秋如释重负满是笑意的说道。 “师兄说的是哪个人啊?”张梁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脸色憋着笑回道。 “就是每年入冬,都会……”离念秋一捅张梁的肋下笑着说道。 “哈哈!”二人互视一笑,缓缓的打马跟在后面。 不远处蒋云容勒住缰绳止步不前,离念秋和张梁二人又是相视一笑,面上带有戏谑之意。 “师妹怎么不走了?”离念秋笑着说道。 村口一群小孩围着一个大石头转圈,石头上坐着一个和离念秋年纪相仿的少年,抱着一本书,满是笑意的看着周围的小孩。 “风哥哥,你今天还在等云姐姐啊?”一个稍大的孩子笑着问道。 “对啊,算着时间你云姐姐这几日就要回来了,我要接她回家啊!”少年温柔的说道。 “那,风哥哥是不是喜欢云姐姐啊。”另一个孩子笑着说道。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说着就捏那个孩子的小鼻子。 孩子们哄笑散开,唱到:“村头东,沐子风,娶媳妇,刮大风。” “好啊你们,让我抓到打你们的屁股。”沐子风从石头上跳下来吓唬道。 孩子们四散逃开仍旧唱到:“娶媳妇,刮大风……” 蒋云容的脸红的像挂在枝头的柿子,想要悄悄打马进村,可那里能逃脱这些小淘气的眼睛,一个看到了大叫道:“云姐姐,回来喽!云姐姐,回来喽!风哥哥娶媳妇喽。” 一个人说其他的孩子都跟着欺哄,一下子拦到蒋云容的马前,蒋云容生怕惊了马碰到孩子们,连忙下马,这一下是彻底走不了了。 当然沐子风也看到了,二人对视,蒋云容的眼睛刚好看到了沐子风的眼睛,沐子风的眼睛也正好看到了蒋云容的眼睛。是久别重逢,是郎情妾意,是思念,是爱慕。不管是什么,在这对少年心中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在发芽,它近似于爱情,可又不全是,有一些喜悦,有一些羞涩,还有一点点的心跳。二人此时心中的情感也许并不相同,但天地之间只有你我的这种状态却是相通的。 通俗的来讲就是二人对上眼了。 还是蒋云容先打破的沉静,毕竟是江湖女子性格要比其他的大家闺秀开朗的多,蒋云容躲开沐子风的眼光,看着周围的小孩子昂着自己的头说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堵着姐姐的路干什么?” “云姐姐,云姐姐我们可想你了。”其中一个小孩子说道。 “真的?”蒋云容弯着腰看着他们问道。 “云姐姐一回来,风哥哥就可以不用天天坐在大石头上了。”一个孩子说道。 “哼!我又没让他坐在石头上。”蒋云容脸微微一红说道。 “云姐姐,云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啊。”一个小孩子说道。 “对啊,对啊还有三天的流水席。”又有一个孩子说道。 提到喜糖,又提到流水席,有几个孩子已经咽起了口水,看的蒋云容偷偷的笑。 “好啊!你们几个小家伙。”蒋云容举起自己的拳头假装要打,孩子们一哄而散。 “村头东,沐子风,云姐姐,她相公。”又是不知道谁编的顺口溜,在孩子堆里传出来。 “走吧。”不知何时沐子风走到面前,牵起缰绳看着蒋云容说道。 “好啊!老规矩。”蒋云容说道。 “好。”沐子风看着她说道。 “石头、剪子、布。” 路上离念秋、张梁二人牵着马和沐子风并排而行。 “师兄要不然我下来吧。”蒋云容尴尬的说道。 “哈哈!我可不管,你要问沐兄了,蒋家庄我们外地人可不敢乱说话。”离念秋笑道。 “师哥,你也欺负我。”蒋云容说道。 “沐兄,进来可好啊?”离念秋问道。 “有劳离兄挂念,一切尚好。离兄远道而来,一定要在寒舍小住几日,子风好尽地主之谊。”沐子风牵着缰绳说道。 “多谢沐兄美意,不过今年不同往年,我们路上耽搁了几日,时间紧张就不叨扰了。”离念秋谢绝道。 “耽搁了?也是离兄大破石云庄确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子风就不强留离兄。”沐子风说道。 “这……哈哈哈!”离念秋哈哈大笑。 “沐子风,是不是什么事都瞒不了你。”蒋云容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 “沐兄的本领我早就领教过,每次都让人叹为观止啊,张梁佩服。”张梁诚恳的说道。 蒋云容回家告一段落,离念秋和张梁也不在细说,再说北方血族永夜城,庆贺新年,血帝墨川大宴群臣就在“天极殿”外的广场之上召开了盛会,宴席之上夜枫、夜桐坐在高寒两边,高怀就在高寒怀中卧着,左顾右盼满脸的好奇之色。 不仅仅是王公大臣,还有他族的皇族之人,宗派强者,与大周不同,北番五族大都以强者为尊,即便是皇族之人对各大宗派强者也是十分尊敬。所以在血帝的宴会之上这些强者经常是血帝墨川的坐上宾。 有司仪官宣读血帝诏书无非是庆祝新春将至与群臣把酒言欢,也提到了高寒一家人来血族团圆,还有一些鼓舞群臣,共创血族大业的长篇大论不必细说,司仪官宣读完毕,一场盛大的歌舞表演就在广场之上展开了。 浩荡雄壮的音乐让人生出敬畏之意,美貌俊美的舞女展示着她们精湛的舞技和妙曼的身姿让人看的目不转睛,心生遐想,真可说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众人观赏着表演,席下闲谈私语,把酒言欢。大约一个时辰表演进入尾声,众人尚且意犹未尽,血杀宗宗主云帆起身说道:“启禀陛下,今日盛会群贤毕至,更有高寒先生来到我国,如此盛景不如让我宗门之中的弟子们登台献艺,一助酒兴啊?” “哈哈!云帆宗主所说甚合朕意,就让孩子们登台一助酒兴。”墨川说道。 “启禀陛下,血影宗也愿献艺。”血影宗宗主麟蛟说道。 “启禀陛下……” 一时间王公贵族,宗门领袖都在血帝墨川面前请旨,想要自己的族中青年在人前露脸,登台献艺。 “好好好!我血族儿郎个个奋勇争先,不甘人后,今日登台者无论本领高低朕都有赏。”墨川兴致大涨向着高寒说道,“声远,你身为当世魁首,等一下可要指点一二啊!” 高寒抱着小高怀正往高怀嘴里喂东西连忙说道:“陛下太高抬声远了,能够一观血族绝艺,实在是声远三生有幸,何谈指点啊!” 墨川微微一笑对着司仪官说了几句,司仪官大声宣道:“陛下有旨,凡有登台献艺者,依次登台不必请旨。” 血杀宗弟子率先登台,登台后向血帝墨川施礼说道:“陛下,弟子流烊愿在众位大人和师长面前抛砖引玉,登台献艺。” “好!流烊你练些什么?”墨川身子微微往前一探问道。 “舅舅,你看那个人,他叫流烊今年二十三岁,是大成境的高手,身法奇绝是血杀宗最优秀的弟子之一。”夜枫说道。 “哥哥,就是那个人吗?”高怀伸出小手指着流烊好奇的问道。 “对。就是他”夜桐说道。 小高怀猛地从高寒怀中起身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个人,很好奇那个人要展示什么。 只见流烊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将一个铜钱往上一抛,铜钱飞起两丈余,流烊站在原地静等着铜钱落下,离地不足一尺之时,流烊右脚往上一踢将铜钱踢起,随后又扔起第二个铜钱。 起初众人观看还未觉得如何,等到流烊扔起第六个铜钱之时,众人看出流烊的手段,只见六个铜钱如同蝴蝶一般起落,飞起两丈余,离地不足尺,流烊的腿法确是又十几年的功夫。 等到第九个铜钱被踢起的时候,众人再看流烊的腿法一般人已经看不清楚了,铜钱在流烊的连续踢击之下,仍旧是上下翻飞。流烊如同一只陀螺,又好像方才跳舞的舞女,动作轻盈招式漂亮,让人目不转睛。 “残阳身法。”夜桐说道。 只见流烊身形再次加快,一连扔起九个铜钱,一道红色的身影在台上来回穿梭,施展血杀宗的绝艺。 “灵獒扑兔,丹凤展翅,连环三击……”夜枫一时间眼花缭乱兴奋的说道。 周围的人频频点头,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宗主云帆手捻胡须,脸上尽是满意之色。 最后三十六个铜钱飞起的时候,已经传来赞叹之声,不少人拍案叫好。 “爹爹,那个哥哥好厉害啊。”高怀抬着头看着高寒说道。 “嗯,很厉害。”高寒摸着小高怀的头,也不看台上。 “那是多少个铜钱啊?”小高怀问道。 “怀儿自己数啊?”高寒摸着小高怀的头说道。 “爹爹和我一起数好不好?”小高怀伸出自己的小手一个一个的数着。 “好啊!一起数。”高寒也伸出手说道。 一,风云际会 三十七 血族青年 “一个,两个、三个……”数着数着小高怀眼睛就花了。 “几个啊?”高寒用他的下巴轻轻的捧着儿子的小脑袋怜爱的问道。 “嗯,……我数不过来。”小高怀眼巴巴的看着父亲说道。 只见流烊足尖轻点,将铜钱踢在一边,紧接着一枚枚铜钱轻飘飘的摞在一起,三十六枚铜钱稳稳当当连晃都没有晃。 又是一阵赞叹之声,墨川看的是连连点头,墨川与高胜男相视一笑墨川说道:“流烊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种修为,身法灵敏腿法迅捷,理当有赏。” 流烊跪在地上谢恩道:“流烊谢主隆恩!” “好,朕敕封你子爵身份,待你学成出师就在石豪手下任职。”墨川说道。 “谢陛下。”流烊说道。 “血杀宗教学有方,为我血族培养出如此才俊,许血杀宗此后多一人进入北极冰川。”血帝墨川说道。 “多谢陛下。”宗主云帆说道。 “陛下,您可不能光偏爱血杀宗啊!”说着一个青年举着一个铁笼走了进来。 那青年人高马大,威武俊朗单手托举铁笼上面蒙着黑布隐隐传出牛叫声,一步一步走上台,台上的石板一块块的碎裂。 青年将铁笼往地上一放,满面春风的看向血帝墨川,随后跪地叩拜砰砰砰,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哈哈!皇侄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赤练荒原历练吗?”血帝墨川见到此人喜出望外满脸笑意的问道。 “这不是给陛下一个惊喜嘛?”青年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说道。 紧接着墨川的弟弟雪亲王长渊站了起来说道:“皇兄赎罪,这孩子苦苦哀求说要给皇兄一个惊喜。” “无妨,无妨,不过明彦你把朕的石板踩坏了,要是没有惊喜你可要赔孤的石板啊!”墨川饶有兴致的说道 “陛下请看。”明彦解开黑布一道烈焰腾腾而出,竟然是赤练荒原上有名的族群狂炎奔牛,浑身上下燃烧着火焰通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周围的人,长长的牛角不断的碰撞着铁牢,它的鼻子喷出温度极高的热气,发出低沉的声音。这头公牛体格健壮,四肢强劲,约有八九百斤,强壮的身躯闯的铁笼直响,相交之下明彦虽然健硕却也差了很多。 “明彦,你把这狂炎奔牛带来是什么意思啊?”墨川问道。 “这可是侄儿亲手抓到的,要在陛下面前献艺。”明彦一挺胸脯说道 “好啊,不过在座都是王公大臣,你可要小心伤到他们。”墨川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说罢明彦双手搭在铁笼之上双手一用力,就听见吱呀一声儿臂粗的铁条被明彦轻松拉弯。 狂炎奔牛猛的用牛角刺向明彦,明彦轻轻闪身半个牛头从笼子里伸了出来,紧接着弯曲的铁条被狂炎奔牛健壮的身体挤开,狂炎奔牛直接狂奔而出冲向观看的众人之中,几位文官大臣吓得面无人色,就在狂炎奔牛快要冲到几位大臣身上时,明彦一个跳跃右手抓住了冒着火焰的牛尾,狂炎奔牛不能前进半步。 明彦冲着受惊的几位大臣做了个鬼脸,然后左右手慢慢讲狂炎奔牛拉了回来。 墨川无奈一笑,这个孩子从小就没个正经。 “爹爹,好大的牛啊!”高怀做出很夸张的表情说道。 “有那么大吗?”高寒伸出双手捏着小高怀的脸说道。 “这是什么牛啊,怎么还冒着火呀?”高怀问道。 “这是赤练荒原上的狂炎奔牛,是赤练荒原上强大的族群之一,这只牛足有八九百斤应该是一只百年凶兽了。”夜枫对着弟弟小高怀说道。 “奥,谢谢哥哥。”小高怀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 狂炎奔牛眼看没有办法挣脱明彦的手掌,转过身来用牛角去挑明彦的小腹,明彦一松手让开牛角,等牛头冲过去后伸手将牛背夹在肋下,爆裂的火焰灼烧着明彦的护体罡气,明彦腿猛地蹬地,转腰将狂炎奔牛扔了出去,奔牛的牛角将地面划出两道深痕,打着滚的翻了出去,烧的石板黝黑黝黑。 狂炎奔牛站了起来,摇了摇脑袋蹄子踏着地面喘着气警戒着明彦。 “陛下你看,这家伙结实着呢,上一次我足足摔了它一天它才消停的。”明彦捋着袖子露出结实的臂膀说道。 “哈哈,那皇侄你可要快一点啊,后面你的师兄弟们还等着呢。”墨川端起酒杯说道,“来,众位我们公饮此杯。” 众人都举杯庆贺。 “好嘞!”明彦搓了搓手看着狂炎奔牛。 狂炎奔牛后蹄不断的蹬踏地面,然后猛地冲向明彦,明彦运气真气黄色的猛虎出现在身后,乃是万象宫的幻兽决,猛虎伸出虎爪猛地压了下去,目标正是狂炎奔牛的的牛头。 狂炎奔牛轰然倒地,伸了伸腿便一动不动了。 “哎呀!用力大了。”明彦挠了挠头说道。 “嗯,侄儿你这刚猛有余却柔韧不足啊,不能做到收发自如,还需要进一步修炼啊。”墨川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但说话的语气却不似之前了。 “侄儿谨遵陛下教诲,定要好好用功,不让陛下失望。”明彦说道。 “嗯好!孺子可教。”墨川微微点头说道。 “陛下,你要赏皇侄点什么呢?”高胜男问道。 “明彦不敢求赏。”明彦自知今日失手,并不敢奢求赏赐。 “那可不行,陛下刚刚说了,今日但凡献艺者都有赏赐。况且皇侄今日徒手击杀百年凶兽也算是技惊四座了,理应有赏。”高胜男说道。 “声远你觉得呢?”墨川将难题丢给了高寒。 “其实明彦世子失手击杀凶兽并非世子之过,只是因为这只凶兽前番已经受了伤,明彦世子一时不查所以下手重了,并非世子之过,声远认为明彦世子理应有赏。”高寒说道。 “嗯,声远言之有理,那就赏明彦紫珊瑚两棵,以示鼓励。”墨川说道。 “谢陛下。”明彦叩头说道。 “还不谢谢你舅舅。”墨川说道。 高寒也是一笑,原来血帝是要送自己一个人情,这样一来不仅是明彦,就是雪亲王长渊也念自己的好。 “孩儿多谢舅舅。”明彦说道。 “血杀宗,和万象宫的弟子都登场了,接下来该是我血影宗的弟子了。”血影宗宗主麟蛟心直口快的说道。 “好,既然麟蛟宗主如此急迫,就让血影宗的弟子登台。”墨川端起酒杯看向麟蛟。 “多谢陛下厚爱。”麟蛟施礼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爽快,不知是血影宗哪位弟子登台啊?”墨川往人群中看去说道。 “草民苍目见过陛下。”一个衣着朴素相貌平平无奇的青年走上台跪拜在血帝墨川面前。 一见此人的打扮墨川心中微微不悦向着麟蛟说道:“麟蛟,每年从国库之中拨给你的金银,兵器,衣物,材料等等都不在少数,你就如此对待门中子弟吗?” 麟蛟出列跪拜说道:“陛下容禀,苍木在血影宗的待遇是极好的,只有少数几个弟子与他一样。” “既然如此,那他这一身衣服是怎么回事?难道血影宗连一件体面的衣服都没有吗?”墨川问道。 “回陛下,这件衣服乃是姐姐亲手缝制,苍木幼而父母双亡,靠姐姐抚养长大,养育大恩不敢相忘。”苍木跪在地上铿锵有力的说道。 “嗯!没想到你还是至真至孝之人,你且当台献艺寡人观之。”墨川脸色稍稍平和下来,微微点头说道。 “麟蛟。”墨川说道。 “微臣在。”麟蛟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先入座,倘若此人真有本领,朕重重赏你。”墨川只得如此说道。 “微臣为国举才不图封赏。”说罢麟蛟深施一礼退回座位。 苍木也不说话径直的走向旁边的一只铜炉,铜炉通体金黄,三足鼎立,上面龙飞凤舞图案精美,约有五百多斤,苍目走到炉旁用肩膀轻轻靠了一下铜炉,只见铜炉一只脚微微抬起然后落下,当的一声,金石相击之声传遍四周。 苍目再次用肩膀一靠,铜炉的脚高高抬起,苍目顺势伸出一只手拖住炉底将铜炉单手托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向台中间走去。 “苍木公子你这力气也算过人,可是明彦世子伏牛在前,相比而言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一个大臣说道。 苍木仿佛没有听见,仍旧向台中间走去,不算强壮的苍木步伐扎实,眼神坚定站在血帝墨川面前,就凭青年这坚毅的眼神就让墨川另眼相看,苍木的眼神仿佛再说我要向你证明,麟蛟宗主并没有认错人。 苍木右手一托铜炉,铜炉飞起丈余然后缓缓落下,然后身子后仰单足站立,右脚蹬在了铜炉的一只腿上,双手变爪手背一左一右靠在了铜炉的另外两只腿上。就这样苍木一只脚站在地上,身子近乎平着将铜炉托住,五百多斤的铜炉重重的压在苍木的身上。 “好!”墨川拍案说道。 一,风云际会 三十八 小高怀的天赋 苍木一个燕子翻身将铜炉支撑住,苍木仿佛生了根一边动也不动,这就不单单是看一个人的力量了,还要有不俗的平衡感和韧性。一旁观看的流烊和明彦也是连连点头,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影响到苍目。 只见苍木运用真气,身后一只血鹰浮现,血鹰双翅震动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苍木右脚使力。嘡!铜炉的一只足就被苍木硬生生蹬了下去。当啷!铜足重重的落在地上。 众人皆是一惊,四座传来惊呼之声,苍木仅仅是单足着地,而且是身子向上本不好发力,单凭右脚一蹬竟然能蹬断铜足,可见苍木的爆发力之强。 铜炉断去一足失去平衡,晃晃悠悠朝着苍木倒去,苍木双目放出锐利的寒光,双手用力,手背一靠铜炉剩下的双足,不出意料余下双足也是应声而断。紧接着又是一声长鸣,血鹰振翅,苍木一脚将铜炉蹬起,然后一鹤冲天紧紧跟上。 只见血鹰向上飞去,苍木双爪与鹰爪相合就在铜炉的底部飞舞起来。随着他双爪运动如飞,铜块一块块的落下,一只五百余斤的铜炉转眼间就被他双爪撕成了碎片。 一声苍锐的鸣叫之声,苍木俯冲而下。他的头又与血鹰的头相合,血鹰收敛双翼极冲而下,就在苍木离地不足半尺之时凌空叠身,啪!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墨川瞪着双眼死死盯着苍木说道:“如此本领,如此心性,苍木啊!我血族八大统领早晚有你一席之地。” 众人皆哗然,没有想到墨川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墨川对这个乡下少年极大的肯定。 血帝墨川八大统领,自大统领石豪以下都是证道境的高手,每个统领都领军十万之众是墨川最重要的军事力量。自二统领卜宜失手被北关军虎翼营的邵甫邵公安所杀,就由雪亲王暂时管理二路军,墨川此话表面自己将要尽心培养苍木,而血影宗的地位也随着水涨船高了。 “多谢陛下赞赏,草民愧不敢当。”苍木不卑不亢的说道。 此时高寒也微微愣了愣,方才流烊、明彦并非没有本事,放在大周同龄人之中恐怕少有对手,但高寒也毫不在意,可刚刚苍木的表现却是让高寒心中一沉,此人临危不惧,不卑不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他日可堪大用。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高寒脸色一直如常,举止得体有礼有节,墨川心中明白不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各个宗主也许还要加上自己,都不在高寒眼中。可方才高寒微微一愣却落在了血帝墨川眼中。 “声远怎么了?”墨川问道。 “奥!回陛下声远见才而欣喜,一时失神。”高寒到也不顾及什么,直言道。 “哈哈!声远与朕心有灵犀。苍木听封,敕封子爵赏百户。”墨川大手一挥苍木就成了拥有封地的百户。 “谢陛下。”苍木叩头施礼仍旧是面色如常。 “血影宗宗主麟蛟听封!”墨川说道。 麟蛟再次出席,跪在血帝墨川面前说道:“微臣在。” “血影宗宗主慧眼识才,封公爵加赏千户,另外血影宗将于血杀宗,万象宫等宗派同列,为一等宗派。”血帝墨川毫不吝啬对有功之臣的封赏。 “谢陛下。”宗主麟蛟一时间泪流满面,感激涕零,不知说些什么只能不断的叩头。 “陛下,微臣之子也愿登台献艺。”说话者乃是少祭祀烛游澜。 “奥?少祭司之子,朕还未曾见过呢,就让他上来让朕一观。”墨川说道。 一个青年也是祭祀打扮,长袍长衫上面绣着红云,到了台上左手抱在胸前躬身施礼说道:“习礼祭祀暮朝朝拜见陛下。” 习礼祭祀如同学徒一般,是最低级的祭祀员,但面对血帝墨川同样要行祭祀礼而不是跪拜礼。 “暮朝朝,好名字。你父亲既然推荐你登台献艺,就是要你扬名天下,可不要让你父亲失望啊!”墨川说道。 “是,陛下。”暮朝朝说道。 暮朝朝转过身来,面相众人笑着说道:“方才几位师兄都是本领高强,有几位师兄珠玉在前,还望各位大人、前辈不要耻笑晚辈。” 暮朝朝言语谦虚,说完之后双手一端微微挽起了长大的衣袖,又是微微施礼。 暮朝朝左手一捻一道血光顺着他的中指划出,众人观之微微点头,原来这个暮朝朝是个灵修,也难怪其父烛游澜也是灵修高手,暮朝朝想必也不会差。 暮朝朝左手往前一点一个血红的圆阵出现,血色的箭矢从圆阵之中飞出,一个、两个、三个……足足十三支血色箭矢凌空悬浮在左手之上。 暮朝朝其余四指虚握单单伸出左手食指往前一点说道:“去!” 十三支血色箭矢分为先后飞了出去,十三支箭矢排成一条线在暮朝朝的控制之下在台上转起圈来,紧接着变幻各种路线,或左或右,或螺旋上升或四散炸裂。精准的控制力让人叹为观止。 这让墨川想到了妖帝九慈和高寒斗法的场景,二人都是将灵力控制在极限的人物,相比而言暮朝朝自然是差了很多,但如此年纪竟有如此强的控制力,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就在十三支血箭不断飞舞的同时,暮朝朝右手同样一捻,一个天蓝色的圆阵出现在手中,不出片刻十三支冰箭出现在暮朝朝的右手之上。 “双属性!”墨川眯着眼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灵修本来就是少数,能够兼修多种属性的灵修更是少之又少,当然向妖帝九慈和高寒这样的人算是个例,暮朝朝既然能兼修两种属性,那日后就有可能兼修更多属性,暮朝朝的个人战力将相当可观。 同样是精准的控制,当箭矢数量翻了一番,暮朝朝丝毫没有吃力的样子,仍旧是十分轻松的表情。紧接着暮朝朝双手结印,在红蓝两个圆阵之间出现了一个雷光圆阵。 “雷法!”在座的众人说道。 雷法,已知的灵修当中威力最强的术法之一,北关帅路永霖就是凭借证道劫雷以证道境的修为强行对战“修罗”李月山和妖帝九慈两个化境高手。 施展出雷法的暮朝朝显得有些吃力,脸上开始出现了汗珠,与血法和冰法的轻松不同,暮朝朝每凝结出一支雷箭都要费很大的精力,大量的消耗并没有减慢暮朝朝的速度,毕竟拖得时间越长,对自己精力的消耗越大。 同样是十三支雷箭,和血箭、冰箭不同,雷箭之上发出刺啦的声音,就算是没有修炼过的人也可以看出里面蕴藏的强大能量。 当三种不同颜色和属性的箭矢在台上飞舞确实是绚烂,让人看的目不转睛。 台上暮朝朝的展示让人眼花缭乱,不少大臣一边欣赏一边赞叹,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个大臣刚刚端起酒杯,就觉得手上一麻,酒杯啪落在了案上,那人拍了拍脑袋自己笑自己喝多了连酒杯都拿不住了。 一个文官刚刚夹起一筷子菜往嘴里搁就觉得一阵风挂起来,帽带挂进了嘴中。 夜枫端起酒杯一仰脖,怎么酒杯是空的? 高寒抱着小高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觉得隐隐约约问道一股糊味不知道从何处传出来,也许是肉烤糊了吧。 高寒又仔细闻了闻不对,肉糊了不应该是这种味道啊,好像是衣服烧糊了,嗯?谁的衣服呢? 高寒觉得身下微微有些发烫,低头一看,着了。 就在暮朝朝施展灵术的时候,在台下目不转睛的小高怀,总算消停下来,不再在高寒怀里拳打脚踢了,加上高寒在想别的事情并没有发现小高怀在自己怀里的小动作。 小高怀依样画葫芦,学着暮朝朝比划着,嘴上还振振有词的说道:“画个圆圈,出箭……咻咻咻……” 就在小高怀正起劲的时候,忽然小高怀好像感觉了什么?小高怀不由自主的伸出右手食指向正在喝酒的大臣轻轻一点,一道小小的雷弧,从小高怀手中啪儿的一声飞了出去,正好打在那个大臣手上。 就当那个大臣环视四周之时,小高怀连忙往下蹲身子,生怕被人发现。 一会小高怀看到风刮的旗子乱动就轻轻一指那面旗子,旗子一下子垂了下来,小高怀手指上就多了一道小小的旋风,然后就像刚才一样,小高怀将帽带送进了大臣的嘴里。 “真有意思。”小高怀暗想道。 “我再来一次。”说着小高怀伸手一指指向父亲的衣服。 “咦?怎么没飞起来。”小高怀用手指一连点了好几下,父亲的衣服毫无动静。 高寒只当是儿子在打闹,也没在意。 小高怀慢慢的蹲下身子,鼓起自己的小嘴巴,像父亲的衣服上吹气,小高怀就觉得脑袋一晕,父亲的衣服就冒起了烟。 胆小的小高怀生怕被父亲发现责罚于他,慌乱之中抓起哥哥夜枫的酒杯泼在了父亲衣服上。 一,风云际会 三十九 神奇的天赋 酒助火势火下子烧了起来,这下高寒可没办法不发觉了,火一着起来小高怀呀的一声钻进了高寒的怀里,将头埋进了高寒的腋下。高寒对着火苗轻轻一吹,火苗瞬间熄灭。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高寒抚摸着小高怀后背安慰道。 小高怀露出小脑袋看着父亲眨了眨眼,高寒摸着小高怀的脑袋问道:“告诉爹爹干什么坏事了?” “没有啊!没有啊!不是怀儿!”小高怀连忙否认 “爹爹告诉过怀儿,说谎话可不是好孩子啊。”高寒一脸认真的看着小高怀说道。 小高怀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说道:“爹爹我就是……” 小高怀也说不出所以然,就用手一点桌案上的筷子,筷子瞬间燃烧起来,高寒连忙用袖子一挡,将筷子打落到地上。 高寒看着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台上的习礼祭祀暮朝朝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小高怀的“胡作非为”。 暮朝朝下台之后又上来几位青年献艺,虽然都很出色,可高寒的心思早就不在台上了。自己的儿子居然是天生灵体,本以为自己的儿子身体孱弱,不能修武没想到高家灵体血脉竟然被高怀继承了下来。 宴席很晚才结束,高寒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房中,小高怀早就困得睡着了,妻子薛莫娘还在等着他们回来。 高寒将小高怀轻轻的放在床上,将妻子拉到外间屋坐在桌子上。 “莫儿你猜今天发生什么事了?”高寒兴奋的对妻子说道。 “怎么了?带着孩子玩了一天,有什么好玩的?”薛莫娘手儿托腮一脸认真的看着丈夫说道。 高寒将儿子身上所发生的事如数告诉了妻子。 高寒越说越兴奋,尤其是提到高家血脉得到继承之时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高寒越高兴可薛莫娘越听脸色越不好,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高寒的话。 “寒哥,高家血脉是那么容易继承的吗?武极之体也好灵极之体也罢,怀儿能保住性命已然是万幸,难道你还想要怀儿成为灵修吗?”薛莫娘问道。 “当然啊!怀儿既然有如此天赋,当然要趁早了。我当年五岁就开始修炼了,怀儿虽然晚了点,可就凭我的手段,将怀儿培养成化境高手自然是不在话下……”说起修炼高寒便滔滔不绝。 薛莫娘一把将高寒的手甩开脸色也变得阴沉,这时高寒才发现妻子表情不对,连忙靠上去将薛莫娘搂在了怀里说道:“怎么了,莫儿你怎么不高兴啊!” “修炼之路可不是闹着玩的,相公你当真不顾怀儿的死活,要教他修炼吗?”说着说着薛莫娘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高寒猛地一拍额头说道:“哎呀!都怪我不好,我一时高兴把怀儿的病忘了。莫儿你别哭了,自从叶兄稳定住了怀儿的病情,这么长时间没有再犯,我都给忘了。” “你…你可要答应我不要让怀儿修炼。”薛莫娘看着里屋心中一阵疼痛,抽泣了一阵接着说道,“怀儿受的苦已然够多了,我只愿他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别再有什么灾祸了。” 高寒紧紧的将薛莫娘搂着怀中说道:“灵体对别人来说是上天的一种恩赐,可对于咱们怀儿来说不知是祸是福啊。” “那怎么办?你不也是灵体吗?对怀儿有什么影响你应该最清楚了。”薛莫娘依在高寒怀里问道。 高寒苦笑道:“灵体对我能有什么影响,对我而言灵体可以让我随心所欲掌控各种灵术,从最基本的金、木、水、火、土到分裂、湮灭、吞噬等等复杂的灵术。相对而言它需要我有强大的意识海。可怀儿尚未修炼并没有多少念力,若是他使用灵术自然是要消耗念力的……”高寒说道。 “那以后要他注意,不许他使用灵术不就行了?”薛莫娘打断道。 “方才怀儿施展灵术也是无心的,就像是小孩尿床一样,若是想要有意识的控制自己不施展灵术,那需要一定的灵修境界才行。”高寒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锁住他的经脉不就好了,让他不能运转灵气。”薛莫娘说道。 “夫人你也是武者,你怎么忘了就是普通人封住经脉后身体也会差很多的,何况怀儿呢。”高寒否定道。 “那怎么办,就让怀儿一直这样下去吗?这样他会精力耗尽的。”薛莫娘担忧的说道。 小高怀刚刚稳定住了自己的病情,没想到又激发了自己的灵体血脉,如果念力一直消耗下去的话不知道小高怀弱小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在血族的日子里小高怀的身体越来越差,每日无精打采哈欠连天,八九岁本应是整天蹦蹦跳跳,到处闯祸的年纪,可是小高怀只能在房间里休息那也去不了。 血帝墨川和高胜男也经常来看,看了许多御医都看不出所以然,高寒将小高怀的事情如实相告血帝墨川和姐姐高胜男,一时之间这二人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高寒用金燕传书写信告诉正在青陵谷庆贺新年的叶庭芳,很快叶庭芳回信,信上说医书上并没有这种病例,而叶庭芳也不敢随意用药,只提了一个办法,就是要小高怀修炼神识,直到能够控制自己的念力,达到随心所欲的状态,而且信上提到了一个人,同样是天生灵体的妖帝九慈,或许他有办法。 叶庭芳提到妖帝九慈,墨川和高胜男也是豁然开朗,妖族灵修是天下闻名的,想必有破解之法。 新年已过,高寒一家在血族也呆了不少时日,高寒不敢耽搁收拾行李连忙启程,墨川吩咐儿子夜枫和夜桐相随,若舅舅留在妖族那夜枫和夜桐就留在妖族陪伴弟弟玩耍,倘若舅舅返回血族夜枫和夜桐就一起回来,若是弟弟身体康复舅舅高寒要回大周,就一路相陪送舅舅到西关。 虽然普天之下能拦住高寒的地方恐怕没有,但有血族两位太子在,高寒一家在域外九川总是方便一些。 自江夏到会稽一千七百里的江面上,有多少货船、多少商船、什么样的货物走什么样的水路,从大到小事无巨细都装在阴二爷的脑袋里。 十八里的连营水寨阴家拥有三十六个,分布在长江沿岸,世人称之为三十六金钱眼,来形容阴家人的财富犹如泉眼源源不绝。 此时的阴石虎站在外面手拍栏杆,看着滚滚的江水和来往的白帆,正在出神。 “二爷!人到了!”随着手下的声音,阴石虎转过身来。 “此一去赫连兄弟,定然是马到成功了。”阴石虎笑容满面的对赫连霸三兄弟说道。 赫连霸、丑鬼、病鬼三个人噗通跪在竹子铺成的窄路上,不断的叩头说道:“二当家饶命,二当家饶命,属下办事不力,事情没办成。” “哈哈!赫连贤弟不要和哥哥开玩笑了,信呢?拿出来吧?”阴石虎仍旧满面堆欢的说道。 阴家二爷素有笑面虎之称,一脸真诚的笑容,让赫连霸三人吓得面无人色。阴飞虎笑的越温柔,赫连霸弟兄三人的脸色越精彩,阴石虎仿佛十分受用这种被人惧怕的感觉仍旧笑着说道:“难道赫连贤弟真的失手了?” 阴石虎明知故问,其实石云庄被破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三阴耳朵里。 “既然如此,那就按规矩办吧。”阴石虎背过身去以袖掩面,装作不忍看的样子。 “是!”手下人答应着就讲赫连霸三人绑了起来,托着三人欲走。 “二伯父,今天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一个少年走来伸手一点赫连霸三人,手下人停了下来。 “小九你怎么出来了!天气这么冷,要是冻着了你二伯伯可是要心疼的!”说着阴石虎解下披风披在了少年身上。 “小九哪有这么娇气,对了二伯父那是怎么回事啊!”少年指着赫连霸三人问道。 “他们三个做错了事情,要行山规。” 阴石虎一脸怜惜的样子说道。 “九少爷救命啊!我们三兄弟对阴家可是忠心耿耿啊!。”见到活命的机会赫连霸连忙爬过去抱着少年的腿说道。 “二伯父,究竟是什么事啊!犯得上惩罚这么重。”少年问道。 “就是小九你说的那件事啊!这可是我们阴家再次发展的大好时机,这次错过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阴石虎叹息道。 “原来是这样啊!谁说我们失去机会了,你们三个去我房间等着吧!”少年一挥手,对赫连霸三人说道。 手下人看着阴石虎不敢妄动,阴石虎点头示意手下人放开赫连霸三人。 “奥?此话怎讲,小九你说说看。”阴石虎说道。 相比阴家的未来,赫连霸三人的死活不值一提。 “伯父,提这件事的时候我就说过,淮南王也好,九江王也好,其他诸王都会在五年之内被灭亡,那封书信不过是我们的一个筹码,就算没有那封信该来的总会来的。”少年说道。 “可我们还要等上五年啊!”阴石虎说道。 “推波助澜,捕风捉影。”少年说了八个字。 阴石虎点了点头。 一,风云际会 四十 明都 明都又名四象城,明都西北城气候温暖湿润和风旭日,是春之城;东北城烈日炎炎常有雷雨,是夏之城;东南城秋高气爽硕果累累,是秋之城;西南城便是天寒地冻的冬之城了。 明都在四城交汇的地方有着奇妙的景象,路一边是春意盎然的柳树,一边是挂着滴流圆的冰果的冰女树,一边是开的正艳的富贵牡丹,另一边是红似烈火的流焰枫叶。当四季的景色汇聚到这个十字路口,竟然如此的和谐,人们把这条街称之为明街。 夜枫和夜桐一左一右骑着马在马车两边,夜枫伸手从冰女树上摘下一个晶莹剔透的冰果,一口咬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甘甜清冽,清爽可口。就在刚刚夜枫摘过的地方一个小小的果子悄悄的从冰枝下钻了出来。 “我最喜欢明都这条街了,往左边伸腿凉嗖嗖的往右边暖融融的。”夜枫坐在马上说道。 “在明都里,永远也不知道外面是冬是夏,也不受外界干扰,就像世外桃源一般。”夜桐说道。 “二位太子只要愿意,随时都能来明都玩。”负责接待他们的官员说道。 “还是正事要紧,我弟弟还要靠二叔帮忙呢。”夜枫说道。 “是,陛下对此事十分重视,早就在宫中等候几位了。”官员说道。 妖族领地在域外九川的暖云川,除了明都之外妖族还有四大城和诸多小城,每座城都有妖族高手镇守。尤其是四大城,鳞妖城、羽妖城、昆妖城和源妖城,鳞妖城城主鳄神,羽妖城主天策战将,昆妖城主蜂后和源妖城主暗王。四人都是证道巅峰的强者,也是深受妖族人尊敬的大妖。 “没什么大碍,这就是简单的失神之症。”妖帝九慈替小高怀把了把脉淡淡的说道。 定缘宫里妖帝九慈身穿白色长衫简单随意,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不惊讶于他精致的面孔,恬淡的神情。小高怀眨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人,他眼中的闲适与清雅让人十分舒服。 “那二叔,你就救救我弟弟吧。”夜枫抢先说道。 “还请陛下施以援手。”高寒与薛莫娘说道。 就在众人说话的时候,一股倦意袭来,小高怀眼皮直打架,直接趴在九慈的手上睡了过去。 九慈将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然后轻轻抱起小高怀放在了自己的龙床之上。 九慈给小高怀盖上被子,示意众人外面说话。 “陛下犬子究竟如何?”高寒问道。 “没什么大事,天生灵体觉醒天赋之后每天都会消耗灵体者的精神,再加上前些日子孩子施展了几次灵术,导致精神衰弱每日精神不振,但灵体者精神力本就比寻常人要强,所以过了这么长时间孩子也没有大碍。”九慈解释道,这些情况倒是与叶庭芳所言相吻合。 “既然如此,陛下可有解救之法。”高寒说道。 “也谈不上解救,不过是教他一些养神之法。”九慈说道。 “养神之法?声远未曾听过。”高寒说道。 “中原倒是流传一些养生之法,不过作用有限,让老人们延年益寿而已。”薛莫娘说道。 “夫人所言养生与九慈所说养神随大相径庭,但有一点是相通的,就是功效极为有限。养神之法汇养神髓,能让人的精神力得到略微的提升,达到使人神清气爽,耳聪目明的效果。”九慈说道。 “找二叔所言,只要我弟弟学习了养神之法病就能好了!”夜桐高兴的说道。 “还需要孩子自己能够控制自己才行,毕竟拥有这种灵体不想试试玩玩是不可能的,可这孩子身体是出名的羸弱,恐怕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九慈摇了摇头说道。 “是啊,他只是稍微贪玩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倘若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见一种有趣的灵术,用力过猛神识枯竭就糟了。”薛莫娘点了点头说道。 一旁听着的高寒又暗暗自责,倘若自己及时制止怀儿,后果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哈哈!不过二位也不用担心,就权且在明都待两天,等孩子状况稳定下来二位再走不迟啊。”九慈有意想留高寒夫妇说道。 “原要讨扰陛下。”高寒抱拳说道。 “这样过几日就是我女若彤开启妖脉的日子,就请二位观礼,到时候我妖族人欢聚一堂,共同庆贺。还有巫后洛遥也会放下政务前来,遥儿对当日偷袭高先生之事还是深感歉意啊,到时候就让她给你赔礼。”九慈谈起与高寒初次相遇之事,越发觉得好笑。 “当日之事,高寒情急之下出此下策,还请陛下不要恼怒才是。”高寒说道。 堂堂东关帅何时在意过别人脸色,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盼望妖帝九慈不是那么难相处才是。 小高怀躺在龙床上头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小高怀想要起来,但自己的双眼紧紧的贴在一起,无论如何也睁不开,身体不由自主总使不出力气。婢女在一旁伺候着,就看见小高怀表情痛苦,扭动着身子,吓得婢女连忙凑上前去。 婢女用手摸着小高怀的头说道:“公子,你怎么了?要不要喝水。” 一股清香扑鼻,直通小高怀的脑海,小高怀顿时感到十分舒服,抓着婢女的手往怀里放。看见小高怀的表情逐渐放松,婢女也放下心来。她刚想起身,小高怀的手紧紧的抓着她不让她动。婢女无可奈何只能坐在龙床上将小高怀抱在了怀里,一股幽香传来,小高怀抱着她安稳的睡去。 大约半个时辰,就听见宫外有女童的声音传来,“父皇,父皇彤彤来找你了。” 一个小女孩推开宫门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小圆脸小小的嘴巴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只有五岁的小若彤在房间里转啊转,找啊找。 “父皇,你在哪啊?”小若彤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九慈的身影。 一旁边跟随的宫女看着坐在龙床上的女子说道:“婵儿姐,你怎么坐在陛下的龙床上啊。” 名叫婵儿的姑娘自知不妥马上站了起来,没想到小高怀抓的太紧把小高怀带了起来,小高怀手一滑又摔在龙床上,幸好床特别松软小高怀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这一摔就把小高怀弄醒了。 “嗯,娘亲。”小高怀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的睁开说道。 看到小高怀醒来,婵儿也是十分惊慌,连忙将小高怀抱在怀里,放在自己的腿上。 小高怀很习惯的伸开自己的双手任由婵儿抱着,用自己的头亲昵的蹭着婵儿的脸庞。小高怀对这奇妙的香味很是受用,仿佛离不开这个味道了。 另一边小若彤也发现了躺在床上的小高怀,她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小男孩,转过头来指着小高怀向宫女问道”“他是谁啊?” “婵儿姐,这个小男孩是谁啊?怎么躺在陛下的龙床上。”宫女问道。 “公子陛下的贵客,是很尊贵的人物。”婵儿认真的回答道。 小高怀也逐渐清醒了过来,隐隐约约的感觉周围有些陌生,小高怀仔仔细细的看着周围,发现许多姐姐正看着他,而且还有一个小妹妹站在地上看着自己。 “娘亲,这是哪啊?”小高怀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定缘宫里。 小高怀回头要抱娘亲,转过头才发现眼前这个姐姐不是自己的娘亲,陌生的环境和许多不认识的人,刚刚睡醒的小高怀鼻子一皱,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婵儿也是急中生智,连忙将小高怀抱在了怀里说道“宝宝乖,宝宝不哭。” 本来金豆豆已经要流出来了,但熟悉的味道让小高怀格外迷恋,小高怀抱着婵儿的脖子抽噎的说道:“娘亲呢?我要娘亲。” “你忘了?你在这里睡着了,你父母正在和陛下聊正事呢,一会就回来找你了。”婵儿笑靥如花温柔的对小高怀说道。 小高怀就觉得眼前这个人特别亲近,抱着婵儿的脖子不肯松开。 “你是谁啊?”小若彤指着小高怀问道。 小高怀转过身来发现小女孩指着自己,松开婵儿的脖子坐在了床上看着小若彤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叫怀儿,你呢小妹妹你叫什么。” “我叫若彤,我父皇是妖帝,我是公主你应该叫我公主殿下。”小若彤看着小高怀说道。 “奥,你是九慈叔叔的女儿,你真可爱。”小高怀也没穿鞋来到小若彤面前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小若彤的脸,软软的滑滑的,就像剥开壳的鸡蛋一样。 小若彤以为小高怀要跪拜自己,就准备使用自己刚刚学的君臣礼节。小若彤扬着自己的小脑袋,没想到小高怀的手就伸了过来,在自己脸上捏来捏去。 小若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虽然平时父皇也捏过自己的脸蛋,但其他人是万万不敢的,小若彤眨了眨眼睛,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小高怀,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副亲昵的样子,很是可爱。 一,风云际会 四十一 流焰枫林 “嗯,呜……”小若彤被小高怀捏的说不出话来只发出呜呜的声远。 小高怀过完瘾,松开自己的手,笑呵呵的看着小若彤。 “你,你欺负我。”小若彤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去找父皇。” 小若彤跑了出去,后面的宫女紧紧的跟随着,生怕小公主不小心摔倒。 小高怀嘿嘿一笑对着婵儿说道:“姐姐那个小妹妹真可爱。” 婵儿哭笑不得也不知说什么好,拿起壶到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说道:“你刚睡醒要喝点水” 小高怀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腿,嘴巴小口的喝着水。 “父皇,父皇!有人欺负我!”小若彤跑出来,正好看到妖帝九慈和高寒等人,小若彤一下子扑到了九慈身上抱着九慈的大腿委屈巴巴的说道。 九慈蹲下身子抱起小若彤说道:“是谁欺负我们的小公主了?” 小若彤小嘴撅的老高说道:“你房间里有个人,他欺负我。” “是嘛?他怎么欺负你了,说出来父皇替你做主。”九慈伸出手刮了一下小若彤的鼻子说道。 小若彤感觉鼻子酸酸的嘟着嘴说道:“他这样捏我的脸。” 说着小若彤伸出软软的小手在九慈脸色捏了一下,众人看着小若彤可爱的样子也是微微一笑。 “那是哥哥太喜欢小若彤了。”九慈捏了捏小若彤的脸说道,“小若彤要不要和哥哥一起玩啊?” “好啊!若彤最喜欢别人陪我玩了。”小若彤在九慈的怀里兴高采烈的说道。 “那我们去找哥哥。”九慈抱着小若彤转身示意高寒等人,高寒微微点头,众人随着妖帝九慈回到了宫殿。 小高怀正抱着杯子和婵儿姐姐聊天,小高怀被姐姐逗得咯咯直笑。看到娘亲回来了,小高怀立马跳下桌子,呼喊着跑了过去。 薛莫娘看到小高怀这么精神也十分高兴,将小高怀抱在怀中说道:“听说你刚才欺负妹妹了。” “没有啊?”小高怀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娘亲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随便捏女孩子的脸,这样很没礼貌。”薛莫娘看着小高怀说道。 “嗯怀儿知道了。”小高怀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去向妹妹道歉。”薛莫娘谆谆善诱道。 小高怀点了点头,薛莫娘放下小高怀,小高怀向小若彤走过去。 “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高怀诚恳的说道。 九慈看了看小若彤,小若彤大大方方的走到小高怀面前,捏了捏小高怀的脸嘿嘿的笑着,小高怀也傻笑起来。 妖帝九慈蹲下身子将小若彤的手和小高怀的手放到一起说道:“从今以后你们两个就是好朋友了,知道吗?” “嗯。”小高怀和小若彤都点了点头。 小高怀就此留了在妖族,说来也怪妖帝九慈并不像血帝墨川整日政务繁忙,他总有大把的闲暇时间,经常带着小若彤和小高怀到处玩耍,并且亲自教授小高怀养神之法。 这样一来高寒夫妇就清闲了许多,清晨园中饮茶,夜晚舞剑赏月,一开始薛莫娘还不太放心,但每次九慈专门派护卫护送小高怀回来,小高怀都是兴高采烈意犹未尽的,而且身体看上去也好了很多,薛莫娘也就放心了。 闲暇时间,高寒除了和叶庭芳互通书信,就是教导夜枫和夜桐兄弟匕首招式,夜枫和夜桐在花园里四刃对舞,又有了不少的长进。 流焰枫林,秋之城里最美的地方之一。枫叶常年如火,热烈而又浓艳,九慈带着小高怀和小若彤在枫林里玩耍,小高怀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用别人督促,他总是先静下心来练习九慈交给他的养神之法。 小若彤围着小高怀转圈圈,不时的发出怪声音,不断的做鬼脸,来吸引小高怀的注意力。 妖帝九慈独自坐在树枝之上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看着远处夕阳的余晖,萧萧的秋风吹动着他的长发,火红的枫叶在他眼前乱晃。他拨开枫叶,饮一口酒,长长的衣襟在风中飘动,十分惬意。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九慈身子后仰头枕在树干之上说道。 “九慈叔叔,自从我来的这里,你明天带我和妹妹玩,什么时候忙过啊?”小高怀认真的说道。 “嘿嘿!”小若彤捂着嘴偷笑。 “两个小没良心的。”九慈从树枝上跳了下来用手指点了点二人的小脑袋说道。 “叔叔,父亲说我是天生灵体,到底什么是灵体啊?”小高怀问道。 九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高怀,听的小高怀心花怒放。 “那这样,我是不是也能学习各种灵术啊?”小高怀问道。 “那可不行,怀儿你身体太弱了,强大灵术会伤害你的身体的。”九慈一本正经的对小高怀说道。 小高怀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应了一声原本兴奋的小高怀立马耷拉了脑袋。 “不过,一些简单的灵术,不用修炼也可以施展的,而且只要小心就不会伤到身体。”看到无精打采的小高怀,九慈也很不忍心对小高怀说道。 “真的吗?叔叔能不能教教我啊?”小高怀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九慈。 “父皇你就教给哥哥嘛!”小若彤抱着九慈的大腿撒娇道。 “好吧!不过你可不能告诉你父亲,不然他就会生气了。”九慈弯下腰对着小高怀说道。 “好!”小高怀一脸认真的答应道。 “彤彤也会保密的。”小若彤举着小手说道。 “基础灵术就是五行灵术,包括金木水火土五中要素,虽然真正的灵术你还不能学习,但你可以学习一些小手段。”九慈一本正经的说道。 “嗯”小高怀坐在地上盘着腿认真的听着,小若彤也假模假样的坐在那里,乖乖的样子很是可爱。 九慈伸出左手立起食指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火苗,九慈的手指摇晃着,小火苗也跟着动。 “想不想学。”九慈一脸得意的样子说道。 “嗯嗯!叔叔我要学。”小高怀肯定的说道。 “父皇,我也要学。”小若彤双眼放光的说道。 “闭上双眼,让自己的意识放松,游离在身体之外,仔细的感受天地灵气,寻找那个跳跃活泼的火之灵,然后引导着它到自己的手指之上。”九慈用他那具有吸引力的声音指导着小高怀。 小高怀按照九慈的话一步一步的来,就在九慈和小若彤惊讶的眼光之下,小高怀伸出自己的左手食指,一个小小的火苗在小高怀的手指上跳动着,就像枫叶一般活泼跳跃。 “哇!哥哥你好厉害啊,一遍就学会了。”小若彤抱着小高怀的手中仔细的看着。 “小心,别烧到你。”小高怀一收意识,火苗瞬间熄灭。 “我也要。”小若彤认认真真的盘腿坐好,深吸一口气伸出自己的左手食指,手指上空空如也。 “哼!父皇坏,坏父皇,教哥哥,不教我。”小若彤噘着嘴,小脑袋一撇不理九慈了。 “你和哥哥一起学的,怎么哥哥会了,你不会。”九慈有意挑逗小若彤说道。 “不管,父皇也要教我。”小若彤坐在地上蹬着双腿说道。 “妹妹你现在太小了,等你和我一样大了,你就能学会了。”小高怀拉着小若彤的手说道。 “真的吗?”小若彤半信半疑的问道。 “当然了,你可是妖族公主,妖族最聪明的女孩,对不对。”小高怀哄道。 “对啊!我的乖女儿最聪明了,等你长大了,父皇再教你好不好。”九慈弯着腰在小若彤面前哄道。 “好吧。”小若彤答应道。 “这就是最基础的灵术,通常是灵修者用来训练自己要素亲和力的方式,亲和力越强,能够引导出的火苗越多。”九慈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左手一个个小火苗在掌中出现,直到出现三十六个火苗才停止。 “哇!父皇好厉害。”小若彤鼓掌道。 “每增加一个火苗,难度就会加倍,以怀儿你的天赋应该可以掌控九个火苗。”九慈说着,看向小高怀。 小高怀也依样画葫芦,伸出左手,一个个小火苗从小高怀的手上出现,到第九个火苗的时候,九慈微微点头。可是小高怀没有停下,不一会小高怀手中出现了三十六个小火苗,九慈此时的心情就很复杂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高怀浑身上下都是小火苗了,从远处看小高怀就像一堆篝火一样。九慈本来打算看一看小高怀的极限究竟在哪里,可现在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火苗的数量还在增长,小若彤吓得哭了出来。 “父皇,你快救救哥哥吧!”小若彤泪眼婆娑的说道。 九慈伸出左手无尽的黑暗吞噬了小高怀身上的火苗,小高怀只觉得自己与火之灵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缓缓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小若彤正揉着自己通红的双眼。 “若彤妹妹你怎么了?”小高怀纳闷的问道。 “哥哥你…你刚才浑身是火。”小若彤说道。 “怀儿,这种灵术对你还是太危险了,你还要再学几天才能真正掌握。”九慈一脸凝重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小高怀认真的说道。 “你可要记住,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尤其是你父亲,他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九慈嘱咐道。 “我记住了。”小高怀说道。 一,风云际会 四十二 妖脉 二月初三是妖族少年开启妖脉的日子,叫做传承日。只有在十五岁之前能够修炼出妖气的妖族人,才能够在这一天一同进入妖祖山脉得到妖脉传承。 只有开启妖脉的妖族人才能真正被承认,每一个妖族人都有两次机会,第一次是妖族人能够自行运转妖气之后,每个人时间段不同,有的三五岁,有的十几岁。第二次是成人之后也就是十八岁之后。而没有开启妖脉的妖族人按照妖族律法要降低身份地位。贵族会贬为平民,平民会贬为贱民,而贱民会变成奴隶,失去所有的权利。 所以妖族人十分重视这一天,参加传承日的妖族青年从暖云川各地而来,都希望自己可以得到大妖血脉的认可能够成为传说中的大妖。 妖脉根据种类的不同分为,鳞妖脉、昆妖脉、羽妖脉和源妖脉,这也是四大城名字的来历,根据妖脉品质的不同又有普通妖脉和大妖脉,例如四城城主就都是大妖。 大妖在修炼上要远远强过普通妖脉,同等境界上,普通妖脉对上大妖妖脉胜负是没有悬念的,但是大妖血脉十分稀少,整个妖族拥有大妖血脉的屈指可数,妖族已经连续几年没有出现过大妖血脉了,不过这一次一定会有的,因为妖族公主,妖帝九慈的女儿,五岁的小若彤也要参加今年的继承日。 高寒夫妇和夜枫夜桐也被妖帝九慈邀请,参加妖族一年一遇的盛会。 明都妖族人心目中的圣地,妖族祖先用大法力建造出了神奇的明都,在这个极其重要的日子里,成千上万的人汇聚到一起。 小高怀和小若彤在高高的楼阁之上观看着宫外的行人,小高怀说道:“好多人啊,怎么这几天人越来越多了啊。前几天街上没这么多人啊。” “当然了,每年的这几天,明都的人就特别多。”小若彤一脸得意的说道。 “是吗?为什么会这样啊?”小高怀问道。 “过几天就是传承日了,是妖族最最重要的日子。”小若彤说道。 “那是不是会很热闹啊?”小高怀开心的问道。 “当然了,到时候妖祖山脉上到处都是人,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好多节目呢!”小若彤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真的吗?有没有那种大大的棚子里面好多人聊天。”小高怀双手比划着问道。 “当然有了,不过我没见过,到时候哥哥去了我们一起去找好不好。”小若彤认真的说道。 “好可惜啊,父亲肯定不会让我去的。”小高怀脑袋耷拉了下来。 “为什么啊?”小若彤问道。 “父亲从不让我去热闹的地方,怕我犯病。”小高怀说道。 “为什么啊?人多怎么会犯病呢?”小若彤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懂,我还没学到呢。”小高怀摇摇头说道。 “奥。”小若彤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阁楼之上凉风习习,小高怀低着脑袋用脚踩着地,小若彤见哥哥不高兴了,也替小高怀着急,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对了,我可以让父皇邀请你们去啊!这样你父亲就不会不让你去了。”小若彤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好主意。 “这样行吗?”小高怀说道。 “当然可以啦!你父亲肯定不会拒绝我父皇的。”小若彤说道。 “你要叫伯父知道吗?”小高怀认真的纠正道。 “奥。”小若彤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去找父皇。”小若彤撒腿跑了下去。 “等等我。”小高怀也跟了下去。 结果就是妖帝九慈亲自邀请高寒一家参加传承日,当妖帝的龙撵来到高寒的院子里,高寒再多的理由都推脱不过去了。 “高先生,你看孩子跟着我这几天恢复的多好,身体棒棒的。再说传承日就一天,你就让孩子玩玩,你们也散散心。”九慈摸着小高怀的脸蛋说道。 小高怀老老实实的站在九慈身旁,心花怒放的看着父亲,此时小高怀的心不知道到哪去了。 “哈哈,陛下对犬子倒是喜爱的很啊!既然如此声远恭敬不如从命了。”高寒答应道。 就这样高寒一家准备在二月初三参加传承日的盛会,小高怀仍旧是每日和九慈学习养神之法,可背地里九慈偷偷的教给了小高怀一些其他的东西。倘若是九慈一本正经的教可能小高怀还不太用心,可就是这样偷偷摸摸,勾起了小高怀的兴趣,反而学的更快一些。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二月初二,此时的离念秋刚刚启程,离开了那个不受待见的南离宗与张梁、蒋云容再次会和前往青陵谷。 妖祖山脉相比大周的一些名山大川显得并不是那么雄伟瑰丽,但也是钟灵毓秀,静谧深幽,但今日的妖祖山脉热闹了起来。大量的军队驻扎在这里,维持秩序,无关的人员只能在边缘等待,于是不少商贩在山脉周围做起生意来。 随着夜幕降临,山脉上亮起一排排的灯,将整个妖祖山脉照的通亮。四大城主带着等待接受传承的妖族少年们站在启明台下,等待着激动人心的时刻。 “陛下时间快到了。”启明台上礼官提醒道。 今日的妖帝与往日截然不同,身披龙袍头戴龙冠,拉着巫后洛遥的手来到启明台前,让妖族子民瞻仰他们的天子。 一个是俊美威严的男子,一个是温柔高贵的女子,二人相映成趣,相得益彰。 “陛下。”四大城主率先跪倒在地,向妖族的统治者施以最庄严的礼节。 紧接着,就听到漫山遍野的妖族人传来虔诚的声音。 妖气逐渐增多,本来充满灵气的妖祖山脉渐渐被妖气充斥,妖族人感受着那让人愉悦的味道,内心一片平静。星光点点洒下,洒下了一片安静祥和。 “开始吧。”妖帝九慈说道。 礼官站在启明台上大声宣布:“遵陛下旨意,大礼开始。” 随后声音传遍了漫山遍野,众人称是随后在四大城主的带领之下接受传承的妖族少年依次进入了妖祖山脉。为了便于观察各个少年的状态,妖祖山脉上修筑了许多警戒台,每个台子上都有士兵站岗,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妖帝九慈留了出来,方便自己和高寒一家观礼,其实最主要是让女儿安安全全的完成传承大礼。 子时已至,各种妖灵渐渐探出头来,它们拥有着透明的身体,发出各色的光。刚刚出现的妖灵都是体型毕竟小,血脉比较弱的,它们可爱调皮围在人的周围蹦蹦跳跳,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妖灵行为单一,反应迟慢,继承这种妖灵的人注定在修炼道路上走不远。 一只金鼻子浑身白毛的老鼠往一个少年身旁凑了凑,少年感应到了血脉的涌动伸出手按在它的金色鼻子上,随后金鼻白毛鼠化成一道白光流入了少年的体内。少年的身体瞬间发生了变化,鼻子变成了金色的,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活脱一只小老鼠,过了一会妖力散尽少年恢复如初。 周围的人有的传来羡慕的神色,有的则是不屑一顾。暗王沧海横流点了点头说道:“金鼻白毛鼠,力量不足机敏有余,是个不错的苗子。” 毕竟第一个接受传承的是源妖,沧海横流很是满意。 “哇!父亲你看那些光亮亮的,好漂亮啊!”小高怀幸福的说道。 “你要老实点啊,小心掉下去被它们吃了。”高寒吓唬道。 “才不会呢!你老骗我。若彤妹妹都告诉我了。”小高怀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 高寒一家都很高兴,可是妖帝九慈和巫后洛遥就不行了,他们紧张的看着小若彤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不仅仅是源妖,随着时间推移鳞妖、昆妖、羽妖都相继出现。随着一声鸟鸣一只金羽流彩雀划过刚刚初生的太阳,引起一阵骚动。 “总算有点像样的了。”天策战将百羽凌空说道。 天光放亮,一些早早出来的妖灵已经经不住妖气的消耗逐渐消失了,一些才积蓄好力量的妖灵渐渐活跃起来。 山涧旁的圣灵麋鹿,山石之上的赶山羚羊,水草之中的三彩花莽,它们都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性,活动在整个妖祖山脉之中。 没有接受传承的妖族青年还有大半,有的面带焦急之色,有的则是有恃无恐信心满满。经受了一晚上的刺激,小高怀早就坚持不住昏昏睡去,仍旧是婵儿将他带到一旁休息。小若彤此时仍旧在入定之中,不知道幼小的她能不能坚持到妖灵认可她的时候。 妖帝九慈和巫后洛遥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小若彤,小心的观察着小若彤的一举一动。 随着越来越多的妖族少年获得了妖灵传承,他们都原地打坐沟通着体内的血脉之力,越强大的妖灵蕴藏的妖力越强大,也就越不稳定,沟通的时候越容易出现妖力溢出。 随着一只玄黄神虎扑入一个妖族少年体内,整个人群之中妖力四溢,妖灵暴走了。 一,风云际会 四十三 四大妖 每年的传承日都会出现妖灵暴走的情况,当妖灵消耗完残存的妖气与传承者彻底相融之后暴走就会消失。所以为了控制妖灵暴走的场面,每年都会由证道境的大妖带队。 证道境的大妖拥有强大的大妖妖灵,可以凭借气势压制妖灵的暴走。当大妖达到证道境的时候他会完全激活妖灵血脉,因此就算是有大妖出世,也会被完全激活血脉的大妖妖灵所压制。 当人群之中出现妖灵暴走的情况之后,鳞妖城城主鳄神霸图就显现出自己的妖灵相一只近乎实体的惊涛巨鳄出现在众人头上。巨鳄三四丈之高,身上围绕着惊涛波浪,血色鳞片清晰可见,锯齿獠牙相貌凶恶。大妖的血脉妖灵显现,人群迅速恢复了安静,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今年暴走的这么早,不知道大妖会不会在今年出现。”蜂后青蚨双臂叠在胸前娇声的说道。 “那是当然,今年小公主也参加了传承,我们妖族起码会再添一位大妖了。”百羽凌空看向妖帝九慈的方向一脸崇敬之色的说道。 “我倒是有些担心,小公主年纪这么小,能不能坚持过今天啊!”暗王沧海横流说道。 “嗯,我们拭目以待吧。”鳄神霸图说道。 “小若彤怎么还没得到妖灵认可?”薛莫娘小声问自己的夫君。 “你没看到吗?从一开始就没有妖灵敢进入这座台,此女应该是大妖无疑。”高寒说道。 “那大妖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薛莫娘问道。 “根据前几次记载的大妖出现的时间来看,最早也要傍晚时分了。”高寒说道。 “怀儿还想要看小若彤的传承妖灵呢。看来等他醒了就差不多了。”薛莫娘微微一笑说道。 “嗯,不只是怀儿,就连我也想看看大妖的风采。”高寒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先看会儿,我去看看怀儿。”薛莫娘说道。 “好,让他多休息一会,精彩的还在后面呢。”高寒说道。 “好,我知道了。”薛莫娘说完向妖帝九慈和巫后洛遥行礼告退。 高寒真的是在意所谓的盛会吗?当然不是,他看的是妖族的未来,看的是中原修者未来的敌人,像流烊、明彦那样的天才固然值得小心可是苍目那样拥有领袖气质的人才是将来战场之上决定胜负的关键人物,不知道妖族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人来带领。 妖帝九慈虽然有妖族四位城主和其他高手的效忠,但九慈生性闲散并无霸图天下之心,然而妖族的未来就不可知了。 天已傍晚妖族青年绝大多数都接受了妖灵传承,剩下的大多都是得不到妖灵认可的人。还有少数想要得到更强大的妖灵认可的妖族天才。小若彤仍旧坐在台上一动不动,但她脸色惨白看上去十分虚弱,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天要黑了,快要来了。”霸图说道。 随着一阵骚乱一批强大的妖灵活跃起来,它们没有约束的在人群里乱窜,邪恶暴戾的气息越来越多,压制了一天妖灵的惊涛巨鳄此时的威慑力没有那么大了,越来越多的妖灵开始无视它的存在。 开始有妖灵围绕在台前,它们紧张兮兮的观察着小若彤,想要靠近却好像在害怕什么,一直踌躇不前。 妖帝九慈和巫后洛遥也开始着急起来,无论是什么妖灵快些来吧,就算不是大妖也没关系,女儿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若彤妹妹还没找到自己的妖灵吗?”小高怀小跑着上来,着急的问道。 时至深夜,睡了一整天的小高怀特别精神,刚刚睡醒就着急的跑来,薛莫娘在后面紧紧的跟着生怕小高怀摔倒,看得出新认识的小若彤在小高怀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嘘,小点声哦!若彤妹妹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了。”夜枫抱起小高怀说道。 “哦!”小高怀小声应道。 “来我们在一旁,不要打扰他们。”夜桐说道。 夜枫抱着小高怀和夜桐站在一旁,以免影响道别人,薛莫娘则是来到丈夫身边,稳了稳心神。 高寒抬起头看着深邃的星空,微微皱眉道:“来了。” “来了?高先生什么来了?”妖帝九慈问道。 高寒还未说话,忽然天生异象风卷残云,满天繁星被吹的稀稀落落,山以东身长十余丈的巨鳄趴在那里,双眼凶厉发出澎湃的杀气。 黑甲玄鳄比惊涛巨鳄体积还要大的妖灵,虽然没有惊涛巨鳄的控水之力但力量与防御是惊涛巨鳄所不能比拟的。 “是大妖!” “是大妖!” 大妖的出现让在场所有的妖族人心情激动,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来宣泄自己喜悦的心情。 “哈哈,果然是大妖。”妖帝九慈看着一步步从东面爬来的黑甲玄鳄面带喜悦之色。 不愧是大妖,不似之前的妖灵,只有虚化的灵体,大妖的样貌清晰,每一片鳞甲都清清楚楚。 “不是它。”高寒闭上眼感受到。 “嗯?高先生你在说什么?”巫后洛遥问道。 西面大树之上一道绿光,一条十余丈的巨蟒抬起了自己的头。 “是沼王,蔽日青蟒!快帮忙!”霸图大声喝道。 两只大妖都是鳞妖,霸图最为了解它们的特点,一时间自己的竟然惊涛巨鳄被两只大妖压制了下来。 “别着急。”天策战将百羽凌空说道。 百羽凌空一伸自己的右拳,背后苍白的羽毛纷纷飘落,一对巨大的翅膀从他背后伸出来,随后身高数丈的人形巨鸟展翅凌空飞了起来。风中之神羽妖迦楼罗傲气逼人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整个场面瞬间被控制了下来。 “哇!哥哥怎么会有两只大妖啊?”小高怀问道。 “《古妖志》上记载过当出现万年一见的天才之时,会有几只大妖同时出现来争夺传承者。”夜枫说道。 “那若彤妹妹岂不是很厉害了。”小高怀兴奋的说道。 “是啊!当年二叔传承日的时候也没听闻有这种现象发生。”夜桐也说道。 看来是二妖相争了,都是实力相当的大妖,要想分出胜负恐怕是一场大战。 “还早呢。”高寒摇了摇头说道,谁也不知道他感受到了什么。 大妖相争任何人都插不上手,四大城主的妖灵是血脉妖灵已经拥有了传承者,传承者可以借着妖灵的天赋来强大自己。但没有拥有传承者的妖灵只是一个虚灵,无论它有多么强大,都没有办法攻击到血脉妖灵,同样血脉妖灵也没有办法伤害到虚灵。 两个大妖互相观察着对方,并没有要争斗的意思,它俩同时仰起头来对天吼叫。一阵阵哀鸣让人心慌。 “它们怎么叫的这么可怜啊?”小高怀嘟着嘴问道。 “这时,互相示威吗?”夜枫不肯定的说道。 长翼云燕、悍山白猿、巨敖玄甲虫、火翼玄蚁……有记载的没有记载的,昆妖、羽妖、鳞妖、源妖百余种不同的大妖出现在妖祖山脉之中。 此时的妖族众人被巨大的压力压制着,他们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稍微体质弱一些的妖族人都昏了过去。 数百只大妖自觉的向小若彤的台子靠拢,它们围成一个圈每一双眼都紧紧的盯着小若彤。 “注意警戒。”百羽凌空说道。 虽然自己的妖灵并不能伤害到这些虚灵,但完全状态的血脉大妖带来的气势,也许能够让妖群安稳一些。 四位城主来到台子外围,唤出来自己的妖灵,除了惊涛巨鳄和风神迦楼罗分别在东西两方,蜂后青蚨伸出自己晶莹的玉腕往空一指,一只尾部硕大的紫玉玄蜂震动着自己透明的翅膀飞在空中,成千上万的小紫玉峰跟随着蜂后,北方成了一片紫色的海洋。 暗王沧海横流举起右手,变掌为爪凭空往下一抓,一阵破空之声,一只六翼星茫虎凭空出现在南方。虎身约有十五丈加上虎尾十八丈开外,虎翼展开约有二十余丈,整个星茫虎由繁星组成,一怒、一吼、一动都是王者风范,不愧是暗夜之王。四只大妖围住了小台子,警惕的看着周围的大妖们。 四大妖的出现确实是将数百只大妖的气势压制了下去,可那些虚灵们好像也没有前进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守护着。 “爹爹,你看这么多巨兽,若彤妹妹会不会有危险啊?”小高怀跑到父亲身边问道。 “不会的,你若彤妹妹天赋异禀,才会有这么多巨兽来选择她作为传承者。”高寒说道。 “奥!那它们谁会成为若彤妹妹的妖灵啊?”小高怀问道。 “那?怀儿喜欢那个啊?”高寒一脸笑意的问道。 “怀儿都不喜欢,它们好凶啊。若彤妹妹那么乖,万一变凶了怎么办。”小高怀看了一圈后说道。 “会是谁呢?”高寒双手怀抱在胸前想的出了神。 台上高寒一家、夜枫、夜桐、还有妖帝九慈和巫后洛遥以及小若彤被一群大妖围在了台子上,虽然没有危险,但场面还是十分惊心动魄的。 一,风云际会 四十四 赤目螳螂 此时小若彤周围事态严峻,所有人都注视着,妖帝九慈也不敢大意,屏气凝神一股白光从九慈身上发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从九慈身后漏出来,紧接着九条雪白的长尾笼罩住了众人,一条巨大的白狐升腾而起。 九尾玄狐仰天长啸,硕大的身子包裹住了整个台子,玄狐眼中泛着青光,扬着高傲的头颅,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表情像极了当年的高寒。 妖脉分为普通妖脉和大妖血脉,但大妖血脉也会根据传承者的修炼程度而变强,虽然同样是大妖,妖帝九慈的大妖血脉还在暗王的六翼星茫虎和百羽凌空的迦楼罗之下。但是因为妖帝九慈的修为更加精深,妖脉也被磨炼的更加强大,因此当九尾玄狐出现的时候,便傲视全场,压制了所有的妖灵。 妖帝九慈环视周围想要挑选一个适合自己女儿的妖灵,就在所以的大妖勉力抵挡着玄狐威压之时,一股巨大而又邪异的气息从遥远的天外而来。 高寒仰头观看说道:“来了。” 一股巨大的威压如同山岳压顶,巨浪漫山,瞬间布满了整个妖祖山脉,但凡是妖族人都受到了这股威压的影响,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小高怀抬起小脑袋看着天上,深邃的星空如同无底深渊,在深渊之中探出一对腥红的双眼,那对眼睛特别奇怪,就像是未磨的铜镜一般。 “好大的星星啊。”小高怀说道。 那对双眼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台子,高寒双手叠抱在胸前站在小高怀的前面抬着头看着无尽的星空。 黝黑的天空中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妖灵,就连妖帝九慈都被压制的死死的,豆大的汗珠噼噼啪啪往下掉,九慈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掌,直到掌心流出血来。 “寒哥,这是怎么回事?”薛莫娘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特别强大的妖灵,不过我们不是妖族人,所以妖灵对我们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高寒说道。 高寒也好,夜枫、夜桐也好妖族以外的众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影响,眼前的场景对他们而言就好像戏剧一般,虽然身临其境确又置身事外。 小若彤就像感应到了什么猛然睁开双眼,圆圆的小眼睛上面布满了血丝,原本温柔的眼神此时确是目光空洞毫无生机。此时的小若彤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她抬起头空洞的双眼看着无尽的星空,天空之上腥红的血眼和小若彤的双眼四目相对。 二者之间像是产生了联系,小若彤伸出自己稚嫩的小手指向那双眼睛,从无尽的虚空之中伸出一条长枪一样的东西,仔细观察才发现上面横出几个叉,而且有细细的毛。 等到它临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只螳螂的前腿,十几丈长如同漆黑的柱子一样,它轻轻穿破了妖帝九慈的妖灵,九尾玄狐连哀嚎都来不及就消散了,妖帝九慈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往前栽倒。 巫后洛遥连忙扶住九慈,右手小拇指抵在九慈的后心之上,施展巫族的神赋天赐,瞬间九慈面色恢复如初,神智清明。 “彤彤,彤彤怎么样?”九慈问道。 “你先别说话,调理一下。”洛遥关切的说道。 “这个妖灵好奇怪,像是昆妖却有些不一样。”九慈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好像它已经认可彤彤了。”洛遥说道。 “传承是不能被打断的,否则彤彤有精神崩溃的可能,如今只有静观其变了。”九慈坐了下来慢慢调动自己的真气,修复自己的伤势。 一是不能阻止,二是没办法阻止,这样巨大的前足就和小若彤的小手掌碰在了一起。 无尽的虚空之中一个三角形的脑袋慢慢探了出来,两根触角弯弯的翘着,巨大的上颚犹如两扇铁门,一只螳螂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螳螂。一只强大的妖灵,强大到万妖归服的地步,它巨大的头颅在它细长的脖颈上转了一圈,然后仰天鸣叫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时间到了。”百羽凌空抬头看着天说道。 妖祖山脉的妖气不再蔓延,随着源头的消失,整个妖祖山脉的妖气迅速的衰退下去,当妖气彻底消失的时候,二月初三便已经过去了。 那只赤目螳螂的形象渐渐淡化,星空再次恢复了原样,众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是什么妖灵啊?好像一只大螳螂啊!”小高怀问道。 “这个,哥哥也不知道,可能二叔知道吧。”夜枫说道。 此时妖帝九慈的心思都在小若彤身上,小高怀哪里敢上前询问。 小若彤整个人楞楞的站在那里,就像一根会呼吸的木头一样。 九慈也不敢靠近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彤彤,你怎么样了?” 小若彤没有回答。 “彤彤,彤彤你看看母后。”巫后洛遥死死的抓着九慈的手紧张的问道。 传承者与妖灵都有一个融合的过程,出现妖气四溢和妖灵暴走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九慈和洛遥生怕影响到小若彤不敢靠近。 “彤彤,彤彤”九慈和洛遥不断的呼唤着。 小若彤好像听到了父母的呼唤,微微抬起头看向二人,小若彤嘴唇微动好像要说什么,紧接着小若彤的身子往后一仰往前一趴,整个人脸朝下直挺挺的摔在了台板之上。 啪的一声!此时四周出奇的安静,九慈的心已经落到了深渊之中,看着小若彤趴在台板上一动不动,眼泪一瞬间流了出来。洛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可是抽泣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陛下,圣后不要担心,公主她呼吸平缓,内力充盈想必没有大碍。”高寒微微感受了一下小若彤的状态说道。 高寒正说着地板上的小若彤身体慢慢动了起来,小若彤双腿蜷起,双手撑地慢慢站起身来,巫后洛遥急忙就要过去。 “内力充盈?”妖帝九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了洛遥说道,“等一下。” 小若彤抬起头,双目之中射出一道精光射向九慈和洛遥。 “是割裂。”九慈说着连忙要抵挡。 高寒双眼也射出一道精光,一道黑色的湮灭之光击碎了割裂。 四目相对,高寒和小若彤陷入对峙之中,高寒的眼中不再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而是一只妖气冲天的螳螂。它高高举着自己的镰刀,有力的上颚不断的开合着。 这只能够压服所有妖灵的螳螂,不知道还汇存着多少的妖气,只有当它妖气散尽,与若彤血脉相融,才能成为真正的血脉妖灵。在这之前把损伤降到最低是当务之急。 小若彤(赤目螳螂)高高跃起,双掌直取高寒的咽喉。妖帝九慈和巫后洛遥同时出手,去接小若彤的双掌,生怕高寒伤着小若彤。 一是赤目螳螂妖力充沛,小若彤双掌威力极大;二是九慈和洛遥心中爱惜女儿未曾使出全力;三是二人对于武修之道确实略有不足,小若彤撕开二人之手,鲜血从二人手掌之中飚出,小若彤冲开九慈和洛遥二人,再次攻向高寒。 “爹爹小心!” “先生手下留情……” “舅舅……” 有的人关心小若彤,有的人在意高声远,不过众人此时只能眼睁睁看着了,薛莫娘来到夜枫、夜桐和小高怀身前,手往腰上一按面不改色、神情自若。 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高寒也好,薛莫娘也好在他们面前已经是司空见惯了,高寒伸出自己右手抓住小若彤的右手一转身,轻轻一背小若彤,就将小若彤从台上扔了出去。 “高先生,手下留情啊!”妖帝九慈再次喊道。 孩子们不知道,四大城主也不知道,可是九慈和洛遥可是深知高寒高声远的手段,这赤目螳螂纵然厉害恐怕也不是高声远一招之敌。 百羽凌空早就轻轻跃起,展开双翼去接小若彤,此时高寒一只脚已经踩在栏杆之上想要飞出去,只见小若彤身上散发着紫色的妖气,如同紫色的火焰一般。小若彤双足轻轻一点百羽凌空的前胸,就在百羽凌空的怀中舒展身形,凭空而立。百羽凌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双翅溃散坠落下去。 台子距离地面虽然只有数丈,一般武修可以毫不费力跳跃上来,但地面上都是乱石,就这样摔落地面百羽凌空肯定是要骨断筋折了。 高寒摇了摇头轻轻一踩栏杆,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坠落下去,就在百羽凌空落地之前,高声远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腰带,轻轻一拉带入怀中,然后二人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空中小若彤诡异的扭动着自己的脖子,像极了一只螳螂。其他三位城主也赶了过来,围在高寒身旁,高寒将百羽凌空交给三位城主,抬起头略带沉思的看着小若彤。 高寒右脚轻轻一点地整个人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动作之轻盈不仅没有带起一点尘土,就连声音也没有发出半分。 高寒平视着小若彤微微皱眉,一只成人大小的紫色赤目螳螂虚影出现在小若彤身上,事情确实有点棘手。 一,风云际会 四十五 血脉融合 小若彤的身上紫色的赤目螳螂虚影晃动着它巨大的前足,看上去锋利而又迅捷。高寒慢慢的靠近小若彤,对于赤目螳螂的威慑毫不在意。 “彤彤不要怕,你要慢慢接受它,让它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你要用自己的力量来掌控它。”高寒慢慢的说道。 昏迷中的小若彤好像并没有听到,而她的妖灵再一次发动了进攻。巨大的镰刀如同迅雷一般扑向高寒,而高寒在它眼中就是猎物。 就像捕捉昆虫一般,巨大的镰刀把高寒整个身子笼罩起来,当它高高落下的时候,高寒伸出右手轻轻一托,一团气流托住了它的前端,稳稳的托住,任凭它如何使力锋利的前足在高寒掌上一动不动。 高寒害怕伤到小若彤,也不敢过分使用真力,二人僵持了一小会,高寒手掌运转变托为抓,一团真气紧紧包裹着紫色的前足将赤目螳螂的巨大前足送了回去。赤目螳螂虽然强大,可是在高寒面前和普通的虫子没有差别。 高寒双掌晃动淡淡的掌影在空中浮现,高寒伸出左手虚空一抓,那对掌影慢慢的接近赤目螳螂。 “乖,老实点。”淡淡的掌影轻轻的按着螳螂的触角。 “高先生小心。”九慈一脸无奈的说道。 看到高寒能够轻松治住彤彤的妖灵,九慈也放心了很多,但是看到高寒将彤彤的妖灵当成猫猫狗狗一类的宠物,就知道高寒想错了。 四类妖灵之中,昆妖类的妖灵性情最难琢磨,倘若是自己的九尾玄狐,高寒一边施加压力,一边轻轻安抚,便能降低它的暴戾之气。但螳螂是极具攻击性的妖灵,这样一来只能激怒它。 果然紫色的赤目螳螂轻轻一抖自己的脖颈,举着前足发出嘶嘶的声音,长长的触角如同雉鸡翎一般抖动着,如同一个大将军一般散发着自己的威风。 “这……陛下它怎么比之前还要暴戾了?”高寒一边躲避着锋利的刀气一边问道。 “高先生,你不要刺激它,只需要让它散发自己的妖力,等到妖力散尽,血脉融合彤彤就安然无恙了。”洛遥在台上喊道。 “多谢圣后指点。”高寒说道。 紫色的虚影慢慢收缩,将小若彤包裹在里面,片刻的功夫已经分辨不清妖灵的样貌了,成了一团紫色的混沌,混沌之中孕育着新的气息,这是血脉融合的征兆。 一个十丈开外相貌庄严身材丰硕的神女形象出现在小若彤的身后,紫色的神女闭着双眼双手交叉护在双肩之上,眉心之上一朵红色的莲花印记,紫色的飘带在神女身上浮动,神女身上流霞浮动,精美的器物佩戴在她的身上,更显神韵。 “这是!”九慈看着巫后洛遥说道。 “是巫族大圣娲神的法相。”洛遥说道。 “难道若彤妹妹继承了妖族和巫族两种神赋?”夜枫说道。 域外五族直接也偶有通婚,但通常只能继承一种神赋,而神赋的种类也决定了他所属族类,同时继承两种神赋之人并未有过。娲神双手摊开左手出现了一段古藤,右手出现了一块五彩神石,果然是上古娲神法相。 邪异的妖气与庄严的神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景象,娲神虽然没有睁开双眼但高寒仍然能够感觉到她正在观察着自己。 神女伸出自己巨大的右手,如同泰山压顶往高寒身上压去。 “爹爹,小心啊。”小高怀躲在母亲身后瑟瑟发抖的说道。 高寒单手一举淡淡的掌影弹开了神女的手掌,就在此时小若彤凭空出现在高寒身后,神女双掌合十拍向高寒。 “是幻阵!”洛遥说道。 “水月。”高寒说道。 天地崩坏,山河失色,不过昙花一现,镜花水月,高寒的身体被神女拍散,留下了破碎的残影。 高寒身形再次出现,仍旧面对着小若彤,看着庄严而又妖异的神女像,充满了戒备。 “若不是高先生,这妖灵怎肯和巫族血脉融合,只是不知这样融合会有什么害处。”妖帝九慈暗想道。 神女左手伸手抓起古藤一扬玉腕,周围的灵气迅速的聚集在神女的左手之上。神女玉腕一转将古藤指向高寒,三十多个颜色各异的圆阵凭空出现,强大的灵力不断的积蓄,随时准备攻向高寒。 “是天怒!四大城主何在?”妖帝九慈说道。 “属下在。”四位城主说道。 “快疏散民众,小心受到波及。”九慈说道。 “遵命。”四位城主也看出事态不对连忙指挥众人离开。 “天怒之下寸草不生,高先生你要小心啊。”巫后洛遥喊道。 “聚灵之阵。”巫后洛遥手捏法决施展神赋“天赐”脚下出现一个六芒法阵,紧接着法阵不断旋转,金色的光华往外播撒。 “凝气之阵。”洛遥变换手势,脚下出现一个红色三角法阵。 “迅捷之阵。” “勇力之阵。” …… 洛遥一连释放了九个天赐法阵,用来保护妖族的子民,有了“天赐”的加强,众人行动更加轻松,也放下心来,群众的疏散也加快了许多。 就在四大城主疏散民众的时候,小若彤的“天怒”也开始了,各种强大的灵术从天而降,如同天灾一般,炽烈的流火、刺骨的寒冰、飞雨、落石、风刃、星茫、倾泻而下。 “穿花。”高寒抬起右手,伸出双指轻轻一点。 就在高寒的指尖之上一朵白色的梨花悄然绽放。花瓣轻轻开合变成三朵,然后变成九朵,随着梨花翻倍的增加,在高寒面前形成一个巨大的屏障,当天怒不断的落在屏障之上,如同大雨落在纸伞上一样,被屏障阻挡然后飞溅。 任凭神女攻击,高寒如同山岳任凭风吹雨打,仍旧岿然不动。 被飞溅出去的灵术纷纷冲向地面,整个妖祖山脉陷入巨大的危机当中。山涧被巨石阻断,巨树被烈火点燃,碎裂的巨石,不断的夺走妖族人的性命,一时间民众抱头鼠窜,鬼哭神嚎,哭天喊地。 鳄神霸图运转妖力,身体瞬间膨胀,本来厚实的手掌变成了锋利的鳞爪,变成了半人半妖的形态,霸图仰天长啸惊涛巨鳄浮现在身后。 “玄鳞甲身!”霸图用他强大的甲身保护着周围的民众。 暗王沧海横也变化妖身,变成一只黑白相间的猛虎,星茫虎双翼展开腾空而起,沧海横流张开巨口竟有星辰之力。 “星璇凝盾。”巨大的星云之盾罩在众人身下。 蜂后青蚨身后透明的薄翼快速抖动,手臂和双腿之上显现出奇异的纹路,头上紫色的装饰更显美艳动人。 “紫玉玄晶。”青蚨伸出左手,紫色的妖力喷薄而出,在半空之中凝结成坚实的玄晶。 唯独天策战将百羽凌空身受重伤,虽然妖族的恢复能力惊人但一时半会也不能使用妖灵了。百羽凌空右手在身后凭空一抽,一只雪白的羽毛夹在他的双指之中,风之灵在羽毛之上不断跳跃着。 “靠你了。”百羽凌空将羽毛掷了出去,羽毛如同一只飞箭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人群之中,不断的击破残余的灵术。 此时为了方便传承而搭建的景观台却成了最危险的地方,尤其是小高怀他们所在的那一座,最为高大距离战场最近也最容易受到波及,高寒虽然有意照应,但飞溅的灵术却毫无规律,仍旧不时的落下。 “陛下,此处危险还是躲躲吧!”护卫的士兵说道。 “好,我们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妖帝九慈应道。 毕竟还有三个孩子在此,倘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任何一个,九慈都不好交代,于是在士卒的护卫之下,众人撤离景观台。 随着众人的撤退,战场之上就只剩下高寒和小若彤二人,除了妖族民众,其余众人都远远的观看着眼前的战场。薛莫娘本来是要带怀儿远离战场,但小高怀执意要看着父亲和小若彤,薛莫娘也舍不得责备他,只能小心照顾了。 随着众人的离开,高寒总算放下心来,也能全心神的应对小若彤了。 高寒收住穿花指,手掌一翻一个黑色的圆球出现在高寒掌中,圆球不断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周围的空间渐渐出现了微微的扭曲。 正流转之法一种增强对手灵力威力并且加快灵力流失的灵术,很少用于实战之中,与之相对的还有逆流转之法,却是被人熟知。 本来后力不继的神女突然光芒大盛,三十余个圆阵再次迸发,万千灵术如同洪水一般倾泻而下,直接笼罩住了妖祖山脉。众人在远处观看,只有刺眼的光芒和连续的爆炸之声,高寒和小若彤的身影都被遮挡住了,能看清的就只有巨大的神女法相不断输出着她的妖力。 “高先生这样不会伤到彤彤吧。”洛遥不安的问道。 “但愿吧,彤彤已经劳累了一天一夜了,要是在拖延下去她的身体也要支持不住了。”九慈抓着洛遥的手说道。 一,风云际会 四十六山雨欲来 神女身上的光华越来越暗,妖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紫色的妖气不断的注入天怒之中,抽取着神女的法相。神女法相越来越淡薄,渐渐的小若彤的身体显现出来。 高寒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量,怕自己用力过猛伤到小若彤。就在妖灵的妖气有条不紊的消散的时候,神女突然双手运转发觉,紫色的法阵出现在神女脚下。 “不好,她要重新凝聚妖气。”九慈说道。 妖祖山脉上的妖灵被神女的阵法吸引重新出现,漫山遍野的飞禽走兽都成了神女此时的力量源泉,颜色各异的妖气从妖灵的身上涌现,然后被神女的阵法所抽离。 “虚空。”大量的妖气聚集到神女身旁,高寒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高寒伸出自己的左手在神女周围布下了虚空屏障。 妖气虽然源源不断的往神女身上聚集,但都被高寒的虚空屏障所吞噬,不能前进半分。大量的灵术仍旧轰击着地面,神女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淡,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虚影。 “归墟。”高寒停下了对神女的压制,将吞噬的妖气返还给妖祖山脉。 战场之内逐渐安静下来,太阳也挂在了树梢之上,妖祖山脉一片狼藉,各色的妖气如同七彩的粉尘铺撒在整个山上。 高寒抱着小若彤从七彩的世界走了出来。 小若彤在床上修养了十几天才慢慢恢复过来,自此以后,小若彤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爱玩闹不爱粘人。起初都以为她是大病初愈,都未曾在意,可是后来她的性格变化越来越明显,小高怀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远没有往日的亲昵。 小若彤的身体渐渐康复,小高怀的失神之症也逐渐改善,本来还要再逗留几日的高寒一家却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定缘宫中高寒向妖帝九慈请辞。 “高先生,为何匆忙要走啊?再过一月就是巫族新君继任大殿了,瑶儿还打算邀请先生观礼呢?”妖帝九慈说道。 “声远,多谢圣后美意。可声远确有要事要回大周了。”高寒说道。 “既然先生有急事,那九慈就不强留先生了,就让百羽凌空送先生一程如何。”妖帝九慈说道。 “多谢陛下。” 就这样,高寒一家匆匆忙忙离开了域外九川返回大周疆土,就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中,小高怀交到了要好的朋友,也和妖帝九慈学到了不少东西,闲暇之中高寒也教导了夜枫、夜桐兄弟一些武修之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要从阴家兄弟的推波助澜说起。在玉皇城中谣言四起,淮南王、九江王和梁王密谋造反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玉皇城中人心惶惶,但凡与三王平日里有联系的,都闭门不出。最后不得不由太子吕意代天子行事,生明三王之事纯属谣言,再有蓄意造谣者定斩不赦,才将整个事情压了下去。但如何裁撤诸侯这个问题已经摆在了周天子吕辕面前了。 二月十三,是辽东大侠方飞方鹏展的七十大寿,方飞广撒请帖,幽州众多江湖豪杰和绿林英雄都纷纷前来,给老剑客祝寿。 北关城元帅府,路永霖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前是四营统军中军营夏安夏伯渊,虎翼营统军邵甫邵公安,飞羽营上官弟兄,以及先机营统军左轻侯。 路永霖拿起书案上的请帖对五人说道:“这是方老爷子的请帖,在过几日就是怹老人家七十寿诞了。” “老剑客七十大寿可喜可贺,大帅是否要差遣我等前去祝寿。”左轻侯问道。 “哎!重点不是这张请帖,而是这封书信。”路遥从书案之上拿起一封书信,递给众人传阅。 众人观看之后无不大惊失色,信中写到燕王卢栋和赵王王焕在领地大肆搜敛民财,搜敛了数十万金准备向荒族和蛮族购买大量军械和坐骑,有不臣之心。 “大帅,我们应该禀报朝廷,请求陛下问罪二王才是。”邵公安说道。 “不可,如今三王作乱的谣言刚刚才被压下去,我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陛下添乱,恐怕陛下严惩的就不是二王而是我们了。”夏安说道。 “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二王有不臣之心,到时若是二王反咬一口我等岂不是作茧自缚吗?”路遥说道。 “那我们严守城关静观其变?”上官仲英说道。 “这样太危险了,北关关系着大周安危,倘若有失你我岂不是罪人了?”夏安连忙说道。 路永霖站起身来转了一圈,眼神又落在了那张请帖之上,路永霖拿起请帖说道:“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去找证据,我们兵分两路齐头并进。” “末将愿替元帅前往辽东给老剑客祝寿,顺便探查燕王虚实。”邵甫邵公安说道。 “不本帅亲自前去。”路永霖打断道,“本帅倒要看看燕王卢栋到底是什么样的心肠。” “大帅,为大将着不可身处险地啊!末将愿替大帅分忧。”夏安说道。 “是啊,大帅您若是去了辽东那就是身处众矢之的啊!”左轻侯劝阻道。 “大帅,您这好比是羊入……”邵甫说道。 路永霖微捻墨髯冷冷一笑说道:“哈哈!众位弟兄未免太过紧张了,小小的燕王卢栋、赵王王焕本帅还不放在眼里,就这样定了。” “末将愿随大帅同去。”众将说道。 “好伯南随我前去,尔等要严守北关万万不能有闪失。”路永霖说道。 “遵命。”众将说道。 身为大帅岂能擅离职守,不顾北关安危,一旦被朝廷知道将会是一条大罪,所以路永霖与上官伯南轻装简从,只带了换洗衣物和祝寿的贺礼。二人在官道上策马狂奔,颇有年轻时鲜衣怒马的意思。 辽东城外一个颇大的庄园,是方老爷子为了接待各方来客特意购置下来的,本来城中的宅院也足够招待众人,但是终归是不方便。 就在二月十三日那天各色江湖众人都前来拜会,院子里张灯结彩,布置一新。院子里摆着三十几张圆桌,各色人等汇聚一堂,谈天说地有说有笑。下人们来往忙活着,端茶续水准备水果糕点。人多的地方总是暖洋洋的,虽是初春春寒料峭,但众人都脱下了厚重的衣服,汇聚在一起。 方飞四十岁的儿子方剑雄往里接待各位宾客,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蓝色长衫手中一把折扇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猿臂蜂腰男子。剑雄只觉得很熟悉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笑脸来到男子面前。 “这位兄弟,里面请。”剑雄说道。 “好!”蓝衣男人抱拳拱手说道。 “路…路…”方剑雄看到了那人正脸之后一时间语无伦次。 路永霖悄悄示意说道:“剑雄大哥不认识陆林了吗?” “奥!奥!对!对!陆林兄弟,几年不见兄弟一向可好啊?”剑雄顺着路永霖的话说道。 “尚好!尚好!有劳兄长挂念,老爷子呢我得给老爷子磕个头。”路永霖说道。 “家父正在后院休息,我领兄弟去。”方剑雄一把抓住路永霖的手腕,挑人少的路往后院走去。 “剑雄大哥,怎么这么着急啊?”路永霖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后院走去,上官伯南在后面紧紧跟随。 “我的路帅,外面人多眼杂,万一那个人认出你来,你岂不是大祸临头了?”剑雄拉着路永霖来到后院小声说道。 “你看我这打扮,兄长方才都没认出来,何况其他人。”路永霖端着双手向方剑雄展示着自己一身的打扮说道。 “来,跟我来老爷子一直等着你呢,本来以为你会派个弟兄来,你怎么自己来了,太危险了。”方剑雄说道。 “有老爷子和大哥你在,燕赵地面上路遥哪里不敢去。”路永霖笑着说道。 “整个天下,路帅哪里不敢去啊?”一个沧桑有力的声音传来,老剑客方飞方鹏展来再了三人面前。 就在三人进入后院的时候,嘈杂的脚步就已经惊动了老爷子。年以七十的方飞方鹏展,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真是人中之仙。 这两个人倒是脾气相投,一个是嘴上说老却从不服老的傲老头,一个是胆子比牛还大,心比头发还细的倔脾气,也算是惺惺相惜了。 “老爷子,身体可好啊。”路永霖撩起衣服跪在地上。 “给老剑客磕头了。”上官伯南也随着跪下说道。 方飞哪里肯让路永霖向他磕头,连忙上前搀扶,方剑雄也连忙去搀上官伯南。 “路帅是一方统帅,上官将军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向老夫行此大礼。”方飞客气的说道。 “哈哈,此处哪里有什么命官,只有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和后生晚辈路小子,伯南你说是不是。”路永霖笑着说道。 “帅爷说的是,今日给老爷子祝寿,晚辈可沾足了福气。”上官伯南笑着说道。 “哈哈哈,那老夫可就不恭了。”路永霖和上官伯南的话说的方飞心花怒放笑口颜开。 “父亲,还是里面说话吧。”方剑雄提醒道。 一,风云际会 四十七“不速之客” “好,房中待茶。”方飞说道。 房中老爷子坐在上首手捻银髯说道:“路帅,当下燕王防范甚严,如此凶险你怎么亲自来了。” “正因为此行凶险,路遥才要亲自前来。”路永霖正色说道。 这二人斗嘴的时候特别贫,但一提到正事却是一本正经毫不胡闹。 “那,你打算怎么办?”方飞问道。 “找到证据,最好是偷到那些钱财,然后禀报天子,这样一来就能将他们法办了。”路永霖说道。 “好,老夫帮你。”方飞说道。 “有老爷子的帮忙,那胜算就更大了。”路永霖说道。 “那些钱财十分隐秘,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方剑雄说道。 “嗯,不过宜早不宜迟,我出来久了燕王他们会警觉的。”路永霖说道。 “此事就包在老夫身上,我联络江湖朋友探查消息。”方飞一下子就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江湖儿女遇事当仁不让,方显侠肝义胆。 突然管家来到方飞旁边说道:“老爷前院出了点事情,您去看看吧。” “哈哈,江湖朋友总有些不拘小节,剑雄你去看看。”方飞说道。 “好,路帅请慢用茶剑雄去去就回。”方剑雄抱拳向路永霖和上官伯南示意。 路永霖和上官伯南也向剑雄拱手回礼,方剑雄大步走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啊?”方剑雄边走边向管家问道。 “是这样……”管家跟在后面说着。 既然要制定周祥的计划,就要全盘考虑不容有失。路永霖和方飞在房间里密谈,不一会的功夫就商量出大体的计划。二人对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仍旧是各持己见不能说服对方,就在这个时候方剑雄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剑雄推开门众人就是一愣,刚刚还是意气风发的剑雄现在却是垂头丧气,很狼狈的样子。 “怎么了?”方飞问道。 方剑雄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拳,闭口不言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 “你说。”方飞冷冷的问向管家。。 “老爷,是这样的……”管家一五一十的答道。 原来,就在众人商量事情的时候,一个身穿破旧羊皮外衣抱着一个破包袱,身材偏矮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迎宾的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手拦住了那个青年。鸡窝似的头发上面还有几根杂草,黝黑的脖颈不知道几天没有洗过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下人伸出手扇了扇鼻子一副嫌弃的样子说道:“走走走,要饭的去后门。” “呜呀!那个似要饭滴。”那个青年操着一口怪怪的南方话说道。 “奥要钱啊!今天老爷七十大寿,去后门多说吉祥话给你俩钱。”下人说道。 “吾不似要饭滴,吾似你老爷滴朋友哇!快让开,让吾进去。”青年一摆手对下人说道。 “呵!蒙吃蒙喝猛到咱们爷们儿头上了,抬头看看这是方府,老剑客方老爷子的府上,识相点快走。”虽然手那个下人嘴上有些厉害却并没有干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是方老爷子御下有方,平时对这些下人们管教甚严。 “吾真滴似你老爷子滴朋友,让吾进去。”说着青年就要往里闯。 “哎,你这个人好不讲理……” 一时间门口吵吵嚷嚷乱成一团,方老爷子的下人虽然阻拦青年,却也不敢用力。但凡是老爷子的下人手上都多少有点功夫,力气也比一般人大上不少,眼前这个青年矮小瘦弱万一伤了他就不好了。 双方各不相让一时间僵持不下。 “这是怎么了?”一个满脸胡须袒胸露怀的黑大汉摇摇晃晃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不少人,都是一身江湖气。 “吆!是黑爷啊!,来了个蒙吃蒙喝的穷酸,赖在这里怎么也轰不走。”下人应道。 “怎么了?不懂规矩退下!”管家看着门口挤满了人连忙过来。 “管家您看,这个人他……”下人还没说完管家就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伙计悻悻退下,管家走上前来对着青年抱拳拱手说道:“这位南方的朋友,今天是我家老爷大喜之日,行个方便。” 说罢管家从怀里掏出来几块散碎银子,抓过青年油乎乎的手放到青年的手中。 “呜呀气死吾了,吾说了好几遍了,吾似老剑客滴朋友哇!”青年人一把将银子推了回去一脸气愤的样子。 “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老剑客会有你这样的朋友?”那个被称作黑爷的大汉实在忍不了了站了出来。 幽燕苦寒,多是仗义直爽之人,看到那个青年有手有脚中气十足却靠下作的手段过日子,方老爷子家下人等苦劝不听实在是让人气愤。 当有人率先指责那个青年,整个人群就沸腾起来,都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就是,你看看有手有脚的年轻人……” “什么东西,也敢说是老爷子的朋友……” “一看就不是好人……” “就是,老爷子的朋友那个不是人中俊杰,我们这些好汉尚且不敢自称是老爷子的朋友……” 说着说着就把眼前这个青年说成了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坑蒙拐骗的下作之人。 “真是人言可畏。”青年暗想道。 青年仍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说道:“吾就似方飞的朋友哇!吾就似……” “大胆!还敢直呼老前辈的名讳!”黑大汉借着众人的声势大步上前抡起蒲扇一样的大黑手掌扇向青年的脸。 “呜呀!”青年右手极快的在黑大汉手腕之上点了一下,然后顺势右手捂着自己的脸扑倒在台阶之下,在地上打起滚来,仿佛是被黑大黑打的一样。 “呜呀!疼死吾了!打坏了!打坏了!”青年在土地里打着滚说道。 “嘶!”黑大汉左手扶着右手咬着牙冷汗直流。 “好!” “好!” “打的好!” 众人群情高涨。 “黑爷仗义!” “好样的,黑大哥!” 黑大汉得到了众人的赞许。 “黑大哥,你怎么了?” “嘿嘿!没事背着筋了。”黑大汉脸上的汗水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呲着牙笑着说道。 说着黑大汉往里面就走,几个同行的兄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哥,怎么了?” “大哥,打的好啊!真给咱们北方爷们争光。” 黑大汉越走越快,根本不理会那些兄弟。 “怎么了?大哥?”见黑大汉不说话,一个兄弟拉了一下他问道。 “手折了。”黑大汉举着自己断了的手咬着牙说道。 门外叫好之声此起彼伏,管家一看事情不对,生怕这些江湖众人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连忙跑到后面去请老爷子。 方剑雄出来的时候正赶上众人在奚落那个青年,剑雄先入为主也把青年当成了那种人,所以并不是很看得起那个青年。 方剑雄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办事也是有礼有节的,方剑雄来到众人面前说道:“家父寿诞,遇上这种事让诸位朋友见笑了,宴会马上开始了还请诸位回到座位上。” 这些人嘴上应着,却一动不动都像看看这件事情如何发展 ,方剑雄一看知道这里面有不少好事之人,只好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 方剑雄将青年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这位朋友,我是方老爷子的儿子,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好不好。” “呜呀!人多欺负人少打坏了吾了!没完!吾要去告官。”青年站起身来挥动着双臂,扬起尘土撒泼道。 “这些都是方家的朋友,他们也是无意打了你,我替他们向兄弟你道个歉你看如何?”方飞抱拳说道。 门外被青年折腾的尘土飞扬,不少尘土都飞进了方剑雄的嘴中,青年不依不饶并不买方剑雄的账骂骂咧咧的说道:“方家都是什么朋友!吾看都是狐朋狗友,侬没有一个好人啦,一群仗势欺人的家伙!” “朋友,方某好言相劝,朋友不听的话就休怪方某了!”方剑雄一见软的不行,语气一硬恐吓道。 “侬要做什嘛!侬要做什嘛!”青年一把抓住方剑雄的胳膊说道。 “朋友你!” 青年人死缠烂打,方剑雄实在没有主意了,打算让手下人将青年赶走,方剑雄轻轻挥手想要挣脱青年的手腕。 轻轻一挣,方剑雄就觉得青年人的手牢牢抓着自己丝毫不动。 “嗯?这个青年居然还有点功夫。”方剑雄暗想道。 方剑雄再次用力,用了五成的力气,青年的手仍旧丝毫不动。周围的人都看着呢,方剑雄两次挥手都没有挣脱。 “侬不要走!侬带吾见你的父亲,吾和你的父亲是朋友。”青年人说道 。 这下方剑雄可生气了,也不在留情暗想道:““就算今日伤了你也不能在众人面前丢人。”” 方剑雄攒足了力气,用力的一甩自己的胳膊,就感觉有一个力轻轻推了自己一下,方剑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全身的力气都被青年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方剑雄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跌了出去。 一,风云际会 四十八 南宫金剑 众人皆惊方剑雄也是大成境的高手,日后证道定能继承老爷子的衣钵,如今居然在自家门口丢了面子,而且还是被一个落魄的青年所羞辱,方剑雄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方剑雄也不是不经事的少年,虽然脸上羞愧,心中也有几分恼怒,却很快掩饰了下去,方剑雄抱拳拱手说道:“足下深藏不露,是方某眼拙了,敢问足下打扮成如此模样是来私访我父子的吗?” “呜呀!什么私访不私访滴呀!吾似侬父亲滴朋友哇!侬让我进去,吾不要对你说啦,吾要对方老爷子去说。”青年人双手一合,往袖子里一揣,端着胳膊对方剑雄说道。 “足下既然不肯直言,那方某就去禀报家父,请家父定夺。”说着方剑雄转身就走,同时吩咐手下小心应对。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方剑雄站在父亲面前一声不吭,等待父亲发话。 “嗯?”方飞手捻银髯沉思不语。 “哦还有这种事情,敢触兄长的霉头,年轻一辈之中还有这种能人,路某也想一见。”路永霖说道。 “嗯好!剑雄随我出去见一见这南方的朋友。”方飞手拍桌案站起身来说道。 “是,父亲。”剑雄跟在方飞的身后说道。 “晚辈也陪老爷子……”路永霖也要起身,却被方飞制止。 “路帅身上干系重大,还是留在此处,方某去去就来。”方飞一本正经的说道。 “既然如此,伯南你陪老爷子去。”路永霖对上官伯南说道。 “是。”上官伯南说道。 大门以外,众人仍旧围观着那个青年,嘴上的说话却与之前截然相反。 “真看不出来啊!这人还是个高手。” “那当然,我早就看出来了,敢在方老爷子门前撒野的岂能是善茬。” “就是就是,刚刚我去看了,那黑大汉手都折了。” 那青年也不理会,耷拉着脑袋闭目养神,手下人也放下心来,刚才幸亏自己没上手,不然刚才手断的就是自己了。 “哈哈!哪位是南方来的朋友,方某有失远迎,海涵海涵。”洪亮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方飞方鹏展大步走了出来。 方飞虎目圆睁看着门外的青年,一时间出了神。那青年看见方飞也是微微一笑还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是兄弟你啊!”方飞辨认出来人,喜出望外的说道。 “老前辈,晚辈给你磕头了。”青年跪在地上就要给老剑客磕头。 方飞紧走几步,一把扶住青年说道:“来来来,里面说话,里面说话。” 来人是谁?大周八大剑客之一金剑南宫世,南宫世本是扬州人世为何会出现在辽东呢?还要从头说起。 南宫世扬州会稽人,少年之时独闯江湖,游历天下,拜师学艺精习百家所长。二十小成、二十六 大成、三十证道。从小成到证道仅仅用了十年的时间,成为江湖上的一个传说。 与其他几位剑客的德高望重不同,南宫世与师弟杏云先生算得上是横空出世一鸣惊人。当时大周新立,长江以南还未安定,湖匪、山匪、层出不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江湖上受到不少非议。南宫世与师弟年轻气盛,有胆有识,剿灭了大大小小的匪患数以百计,自此二人在江湖上名声大震。才有了后来阴家独霸江南绿林和南离宗分庭抗礼。 正因为二人为国为民做了许多善事,才有人提议让两位青年人与其他六位剑客齐名,才有了如今大周八大剑客。 若论势力,南离宗也好,绿林盟也好都要比这几位剑客大上许多,但若论侠行善举,江湖名望这八位剑客就是大周所有修炼者的楷模。 南宫世与其他剑客还有一点不同之处就是,他手中的一把金剑。乃是恩师传授秦帝宝库之中的四大至宝之一的金剑,这把金剑剑身修长,通体金黄,不知是什么金属所制。其威力削铁如泥无物不摧,还未曾听闻金剑之下还有什么完整的兵刃。 南宫世尤善剑术,剑术名家一诺千金老剑客金语金一诺曾说南宫之剑术可称“人之极”也。 金秋十月正是吃蟹的好时节,配上陈年的花雕泛舟湖上,对酒当歌,确是一桩美事。 每年的这个时候,渔阳的好友赵硕都会来会稽与南宫相约泛舟湖上,品酒赏月。 这几日南宫世在庭院中闷坐百无聊赖,往常赵硕的书信早就到了,再过几日就十一月了,为何好友久久不至呢? 夫人王可儿看着夫君每日愁眉不展对他说道:“相公!” 看着肚子隆起的夫人,南宫世连忙搀扶着她坐到长椅上怜爱的说道:“不是让你多休息吗?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冷小心着凉。” “夫君你这几日闷闷不乐,是怎么了?”可儿问道。 南宫世抓着夫人的手放在怀里说道:“没什么事就是赵硕大哥今年没来,我给他写的书信至今也没有回复,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故此心烦,让夫人担忧了。” “哦!原来如此,也是赵大哥每年必来的,今年怎么爽约了呢?”王可儿说道。 南宫世搀扶起夫人说道:“外面风大,咱们回屋说话。” 南宫世搀着夫人走在回廊中,一边走一边闲聊,王可儿说道:“可能是赵大哥忙忘了,等他想起来就会给你回信了。也可能…嗯也可能…对也可能他的信就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看着努力替自己宽心的妻子,实在是可爱,南宫世笑着说道:“可儿啊你就不要管其他的事情了,你现在最大的任务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呀?”王可儿问道。 南宫世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说道:“夫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给我生个小南宫或者小可儿才对。” “哎呦!他又踢我了。”可儿捂着肚子说道。 “怎么样没事吧。”南宫世紧张的问道。 “不行,走不了了,肚子好痛。”可儿捂着肚子一脸无助的看着南宫世。 “那怎么办?快来人。”南宫世心中着急,想要喊下人。 “不要喊人了。”可儿双手搂住南宫世的脖子亲昵的说道,“我要你抱着我。” 南宫世眼中满是怜爱之色,轻轻抱起王可儿走向房间。 “要不你去渔阳看望看望赵大哥,也好打消你的疑虑。”王可儿说道。 “那怎么行你身怀六甲,我怎么能离开呢?”南宫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他若是没想过这件事,怎么能如此痛快的回绝我呢?看来他心中还是很在意赵大哥的。”王可儿暗想道。 “我有什么事啊,家里有婢女下人,照顾周到,你在家和不在家也没什么妨碍。要是实在担心我,你快去快回也就是了。反正大夫说了,要等到初春才能生产呢。”可儿说道。 “还是算了吧,等到孩子生下来,我再去也不迟。”南宫世还是没有答应。 “去吧!去吧!你的心啊早就飞走了!”王可儿揭穿道。 一是南宫世实在担心,二是夫人通情达理,三是兄弟感情深厚,南宫世整理好行囊出发了。 从南往北,五千多里地南宫世思友心切,家中又有待产娇妻,一路之上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用了十日的时间赶到了鱼阳。 南宫世赶往渔阳郡赵庄,虽然已经有几年没有来过了,但道路依稀,风景依稀。记得当年自己与赵硕大哥对酒赏花,眼前是菊花盛开的花圃耳边是声声虫鸣阵阵蛙声。 南宫世心情激动,恨不得马上见到赵大哥。 而来到赵庄眼前的场景却让他心中一凉。记得当年来的时候,赵庄有三百余户上千人家,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颇为热闹。此时眼前却是一片焦土,断壁残垣,瓦砾成堆,看样子是经受了一场巨大的火灾。 南宫世快步在废墟中奔跑,在村西头见到了赵硕的房子。和其他的房子一样,赵硕的房中也没有逃脱被焚烧的命运。 “赵大哥怎么样了?”此时的南宫世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赵庄附近还是有不少村庄的,想必其他庄子的人会知道,赵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 “没听说过。” “你快走吧。” 南宫世走访了附近十几个村子,村子的人无不谈虎色变,仿佛这件事是什么忌讳一般,没有一个人肯正面回答他。 越是这样,南宫世越觉得蹊跷,越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偌大的赵庄被灭,放在任何地方都不是件小事情,郡守府衙之中想必会有线索,南宫世暗下决心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因此南宫世夜入府衙,翻阅郡守的书卷文案,不仅查出来赵庄覆灭的原因还牵扯出一桩大案。 近几年燕王在治下横征暴敛搜刮民财,强征民夫充做军用,赵庄之祸也是因为民众不堪燕王欺侮,想要进京揭露燕王暴行,可惜事情败漏,燕王一怒之下屠灭赵庄上千余人,还严令周围百姓禁止议论此事,否则就会重蹈赵庄覆辙。 一,风云际会 四十九 燕王宫 没想到燕王卢栋如此暴虐,视黎民如草芥。南宫世走在去燕王都的路上越想越气,恨不得当晚就潜入王宫将卢栋的人头割下。 就在王都城门之外,有一队行人引起了南宫世的注意。城门口来往人物众多,三教九流尽在其中,这队人在人群之中也没有那么与众不同。 一般人是看不出来,但在南宫世眼中却是大不一样。除了中间那个人,其他人都是武修者,而且走在最前面那个人少说有二十年的功夫。 中间那人三十上下体态肥硕,举手投足之中难掩身上的贵气,身份定然不凡。 南宫世装作很着急的样子挤进队伍之中,被他这一挤整个人群混乱起来。 “挤什么挤,着急投胎啊!”诸如此类的骂声不绝于耳。 “不好意思让一让,我着急给我孩子抓药。”南宫世一边解释一边往肥硕之人靠去。 “哎吆!”南宫世假装被绊了一下,往肥硕之人身上扑去。 为首的男人一个转身挡在肥硕之人身前,一把将南宫世抱住,南宫世顺势扑在他的怀里,看到了他怀中看到了一块写着‘禁’字的金牌。 “对不住!对不住!我有急事!”南宫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没事!没事!兄台可要当心点。”那人满脸和气的说道。 “多谢!多谢!”说罢南宫世走进了王都。 “竟然是赵王的王宫禁卫,这队人肯定有什么猫腻。”南宫世暗道。 于是潜入燕王宫的南宫世得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伯父啊!陛下裁撤藩王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我父王现在每天是如坐针毡啊!父王特意让孩儿来向伯父请教,还请伯父指点一条出路啊!”赵王世子王双说道。 “贤侄你不要激动。陛下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若是想要撤藩,肯定是雷厉风行,你我未曾反应过来,天军就已经兵临城下了。”燕王卢栋说道。 “那?伯父的意思是……”王双问道。 “撤藩的流言恐怕是陛下故意流传出来的,为的就是观察各位藩王的反应。倘若我们反应十分激烈,甚至有不臣之意,撤藩就是名正言顺了。可反过来我们小心翼翼,更加恭谦,陛下就能放心我们了,毕竟陛下还是需要藩王镇守各方的。”燕王卢栋说道。 “那!购买军备的事?”王双小心问道。 “嗯!这次购买军备还是小心为上,我会亲自安排的。有了这些军备就能打造一支强军,到时候燕赵联手害怕陛下撤藩吗?”卢栋阴冷的笑着。 “来的时候父王亲口嘱咐侄儿有句话要对伯父说。”王双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你父王说什么?” “父王说,愿以燕王殿下马首是瞻,甘为马前之卒。”王双把头一低跪倒在卢栋面前。 “哈哈!我与你父乃是兄弟,回去告知你父处处小心,孤与他绝不相负。”卢栋搀起王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听说陛下派剑宗七子巡视燕国,这几日就要到了,伯父可要小心啊!”王双说道。 “贤侄放心,孤早有准备了……” 原来这些人一直在暗中勾结番邦,招兵买马早有不良之心了。这种情况之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南宫世以剑客之名铲除奸佞。一口金剑潜入王宫割下燕赵二王的脑袋,杀人留诗以扬侠名,紧接着就是几十年的亡命生涯。 今时不同往日,毕竟不似乱世,江湖儿女不拿一国之君当回事,杀了就杀了。如今天家当头,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南宫世也是如此,想到在会稽老家身怀六甲的夫人,让他手中的剑不由得重了几分。又想到在辽东郡还有一位老前辈,南宫世打定主意前往辽东共商大计。 就这样在整个大周也算得上举足轻重的三个人物汇聚在辽东。 当各方的消息都汇聚到辽东方府的时候,整件事情的脉络清晰起来。就在二月十八日那一天,一支由官军押解的车队将直穿大雪山,到达连云川。 车上正是燕赵二王搜刮的数十万金银。当这批财物进入连云川境内之后,将会有不计其数的军马器械从海路之上运往燕赵二王的军备库。 此时路永霖、方飞、南宫世等人正在进行着一场争论。 路永霖一拍桌子说道:“此事是军国大事耽误不得,我即刻动身调北关军入境,同时派密谈禀报陛下,届时天子诏令一到我便踏破王城,擒拿二王。” “路帅之法雷厉风行,燕赵二王顷刻之间就能平定,可此法在弟弟看来不太妥当。”南宫世喝了口茶,看着路遥摇了摇头说道。 “嗯,剑客此话怎讲?”路永霖言语上十分尊敬的问道。 “路兄还记得齐王之故事吗?”南宫世反问道。 “自然记得,齐王谋反之事路某历历在目。”路遥答道。 “既然如此,路帅还敢妄动军队吗?”南宫世再问道。 在旁的众人也是微微点头。 “是啊!路帅我这小兄弟说的可没错,眼下藩王蠢蠢欲动,你若是擅动军队,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啊!”方飞说道。 “陛下视我如己出,曾许我北地之事可相机而行,又怎会因为平叛而治罪于我。”路永霖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心虚的很。 “路帅,伴君如伴虎啊!”方剑雄也说道。 “伯南你怎么看?”路永霖眯着眼睛看向上官伯南。 “陛下对您肯定是十分信任的,可是帅爷齐王沉舟在前,帅爷不可不小心啊。”上官伯南委婉的说道。 路永霖心中也有了计较:“若是我当真先斩后奏平定了北地……”想到这里路永霖冷汗流了出来。 “既然如此,南宫先生可有什么好的主意?”路永霖小心问道。 “一动不如一静,燕王既然暗中行动,我们也如法炮制。”南宫世说道。 “贤弟,你的意思是我们暗地里……”说到这里方飞放低了声音。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上官伯南接了一句。 路永霖狠厉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上官伯南自知失言连忙低头。 “此事虽可,但人手尚且不足啊,押送财物的燕军肯定都是好手,就凭咱们几个断断成不了事情。”南宫世说道。 “哈哈,此事好办,就交给你大侄子去办吧。”方飞指着自己的儿子方剑雄说道。 南宫世一脸尴尬。 辽东地面上还没有人不买老爷子面子的,北冥宗也好绿林盟也好,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毕竟称得上剑客的整个大周也只有八个人。 众人在方飞房中谈完了话,商议决定了招揽人手之事。 老剑客大寿,老爷子自然是要出面的。而路遥、南宫等人被方剑雄安排在后院住下了,并没有参与盛会。 “南宫师叔这边请!”方剑雄引着南宫世走进房间。 南宫世一身的不自在,路永霖先认识的方剑雄,所以与他兄弟相称,而称呼方飞便是伯父。但路永霖从地位上和修为上都不弱与方飞,方飞不肯承受,所以路永霖称呼方飞便是老前辈、老剑客。 而自己年纪才三十出头,比路永霖都要小一些,却因为自己是剑客就多了一个四十几岁的大侄子。 “那个,方大侠还是不要如此称呼在下了,老先生面前南宫已然过意不去,私下你我还是弟兄相称才好。”南宫世拱手说道。 “师叔这是哪里话,能够单是结识师叔这样的人物晚辈已经三生有幸,又岂敢与剑客您兄弟相称呢?”方剑雄同样施礼比南宫世还要谦恭一些。 “这……方兄你比我年长许多,还是弟兄相称吧!”南宫世再次谦让道。 “哈哈,师叔不必如此,时间已经不早了,还请师叔早些休息,晚辈告辞了。”说罢方剑雄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前院里众人已经喝了一整天了,所有人都是醉醺醺的,仍有许多人在高谈阔论,推杯换盏,这场宴会不知道多久才能结束。 一,风云际会 五十 好友,我有一言。 方家庄外,一个道人翩然站在门口,只见他紫色长发之上别着一个紫色道冠,上面绣着太极阴阳鱼,身上披着紫色珠玉衫,腰间是道家法器,背后是一口华丽的斩妖仙剑。再看脸上尖眉目锐,凛凛一团正气。 有方家下人迎出来客气的说道:“仙长您来了,您稍等我这就前去禀报。” 那人手捻道诀躬身施礼说道:“有劳。” 此人乃是辽东郡青龙山龙口观有名的道士紫玉真人乔青玄。 “我说今日怎么喜鹊蹬枝呢,原来是好友来访。”方剑雄快步走出迎接乔青玄。 “好友,吾未能赶上伯父寿诞,今日特来登门请罪。”说着躬身施礼,紫色的剑穗垂落在耳间。 “好友怎如此多礼,快快进来早有香茗侍奉。”方剑雄将乔真人请了进去。 “真人,北山上凶兽祸乱之事如何了?”二人一边走着方剑雄问道。 “北山上那头凶兽却是棘手,不过吾已解决,只是耽误了一些日子,故此未能与前辈祝寿。失礼啊!失礼!”乔青玄说道。 “你我是什么样的的关系,乃是君子之交,何必在乎俗尘礼节呢。”方剑雄宽慰道。 二人并没有入正厅,而是来到后院园中,一个小亭之内,早就有下人摆下香茗和几样点心。正午昭阳,暖日融融,几支嫩柳已经抽了新芽。 “好友,为何引我到此处啊?我尚未拜见伯父呢?岂不是失礼。”乔青玄问道。 “哈哈!紫玉来的不巧,家父有事外出了,府中就只有某一个闲散人。”方剑雄说道。 “既然如此,吾下次再来告罪。”说罢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好友多日不见了,不如你我坐而论道,闲聊一番,然后设下棋案你我手谈几局?”方剑雄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几日,方剑雄联系了辽东各路朋友,不是旧故好友就是门下弟子。选人之事方飞父子一再斟酌,生怕走漏消息,一不小心就是大祸临头。这些人由方家暂且安置下来,就等二月十八的到来。 小亭之中紫玉真人乔青玄和方剑雄正在手谈,一个鬼头鬼脑的人跑了进来。 “吆!师兄您怎么还玩上了,老爷子等着您呢。”来人贼眉鼠眼,小胡子一翘一翘的,一对枣核眼上下滴溜溜乱转。 原来是在三黄山惹祸的“浑水鱼儿”穆柯,穆柯话一出口,看见方剑雄对面坐的人心神一动转换了口气。 “师兄,时间不早了别耽误了事。”穆柯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方剑雄这才从棋局中抽出神来看向穆柯,猛然回过神来。 方剑雄一拍脑门说道:“险些忘了。” “好友什么事啊?”紫玉问道。 “这……”方剑雄顿了一下说道,“一点小事,不足道。” “好友若是需要吾相助,还是不要客气,直说才是。”乔青玄说道。 方剑雄将棋子扔下对着穆柯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穆柯知道紫玉真人是方剑雄的挚友随即应道:“那我等着师兄。” “好友今日某招待不周,他日你我龙口观饮茶如何?”方剑雄站起身来施礼说道。 乔青玄轻摇拂尘,紫眉舒展笑道:“既然好友不愿多言某也不再多问,紫玉改日再来叨扰。”说罢紫玉真人站起身来就要告辞。 “好友……”方剑雄欲言又止。 虽是挚友,毕竟兹事体大,方剑雄还是打算隐瞒下去。 紫玉真人长袖一摆真气流转,宝杉之上珠玉轻轻抖动,紫色的条带无风自动,乔青玄转过身大步离去。 刚走了三步,方剑雄却说道:“好友且慢。” 方剑雄急忙跟上乔青玄问道:“方兄不是还有要事吗?青玄不敢打扰。” “好友可是生吾的气了。”方剑雄说道。 “好友此言谬矣,你我既是挚友,你不说吾也不会问。只是好友既有心瞒我,想必也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情了。”紫玉真人冷冷的说道。 “好友岂不知吾之心乎。”方剑雄说道。 “吾虽知汝,但还是要劝汝若是汝所行并非侠义之事,紫玉……”乔青玄冷哼了一声。 “哈哈!好友怎么知道吾所为并非侠义之事。”方剑雄笑道。 “既然如此,好友为何羞于启齿?”乔青玄转过身来直面方剑雄逼问道。 二人目光相对乔青玄寸步不让,要用眼睛将方剑雄看个明白。方剑雄目光沉稳毫不慌乱,看着紫玉真人仍旧是一片赤诚。 “紫玉今日好怪!为何苦苦相逼啊?好友本是方外之人,可不要让凡尘俗世蒙了道心啊!。”方剑雄说道。 道家讲究的就是清静无为,今日乔青玄却是一反常态。 乔青玄面露几分烦躁,双眉一皱说道:“好友非是吾咄咄相逼,只是汝行事鬼祟,让吾不得不怀疑。” 二人在院门处争执起来,穆柯在远处观瞧见方剑雄迟迟不动身,便对着方剑雄挤眉弄眼,手舞足蹈。 穆柯心中暗想:“师兄你也要分个轻重缓急啊,接人待客改日便是了。” 二人争执不下,乔青玄无意一撇看见鼠头鼠脑的穆柯,计上心来。 乔青玄冷冷的撇了穆柯一眼,冷哼了一声。 “哼!” 乔青玄又看了一眼方剑雄,满脸不屑的样子。 乔青玄暗意就是,这穆柯是甚等样人,你与他密谋之事还能是什么光彩之事。 乔青玄这一番举动,却是惹恼了方剑雄。 穆柯这种人,方剑雄自然是看不上的,也就是父亲喜爱他的三分机灵,才收他做个仆从。 方剑雄眼中似有几分怒火,一把抓住了紫玉真人乔青玄的肩头说道:“好友,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方剑雄口中吐出,二人的氛围也渐渐紧张起来。 方剑雄掌中力气增大,压的乔青玄肩头一沉。 乔青玄运转玄功一下子将方剑雄的手掌震开,手捻法诀笑着说道:“好友今日多有叨扰青玄告辞了。” “这……”方剑雄自知失态,一时语塞。 “若是好友心中不满,等好友办完了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再来龙口观,青玄静候。莫道紫玉怕了你们方家。”乔青玄拂尘轻摇气场流转,震的身上的珠玉乱响。 紫玉真人乔青玄转身大步向院门走去,身后传来方剑雄的声音。 “好友,我有一言,你敢听吗?” 一,风云际会 五十一 得手 二月十八子时初刻,方剑雄与乔青玄站立在远山的树梢之上,看着一队官军打着火把领着十余辆马车趁着天色朦胧,缓缓而来。 “好友这下你可信了?”方剑雄对着乔青玄说道。 乔青玄深吸一口长气说道:“好友这可是谋反的勾当,你可想好了!” “解救黎民,为国锄奸,我辈当仁不让。”方剑雄斩钉截铁的说道。 “既然如此,你我回去禀报老爷子吧!”乔青玄说罢,二人运转轻功飞驰在山脊之上。 这支队伍趁夜色茫茫,从辽东出发经过边境哨所,直穿雪山直径去往荒族连云川。就在雪山直径旁的树林之中,方飞领着众人等待着方剑雄和乔青玄的消息。 “师傅来了,师兄来了。” 伴随着声音方剑雄和乔青玄赶了回来。 “怎么样?”方飞问道。 “父亲,他们上路了,约摸一会就能到了。”方剑雄说道。 “既然如此,依计而行。”方飞说道。 众人听从方飞的吩咐,分别行事,单单留下了乔青玄。 方飞面对乔青玄说道:“此地稍后便是战场,真人你何必趟此浑水。” 众人皆是仔细伪装,看不出本来面貌,唯独紫玉真人乔青玄一身紫色法衣鹤立众人之中,一看便不是同路之人。 乔青玄环视四周捏了个法诀笑道:“伯父青玄虽是方外之人,但为民除害岂能少了吾啊!” “是啊父亲,多一人多一分力!青玄与孩儿乃是莫逆之交,就让他与我一同行事吧。”方剑雄说道。 方飞心中暗想:“乔青玄此人颇有几分本事,尤其是他精通玄门道术,想来是个帮手。就让方儿暗中牵制与他也就是了。” 话说至此方飞看着青玄说道:“不知真人可愿相助?” “愿听伯父差遣。”乔青玄手甩拂尘深施一礼。 其实乔青玄也不知道就在他与方飞相谈之时,已经有人暗中盯上了他。 就在众人之中路永霖微微冷哼,还好这个什么紫玉真人答应相助,否则他就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 此次方飞方鹏展,总共联络了三十余人。为了保密这些人都伪装打扮分组行事,将路永霖、南宫世等人隐藏起来。 林外乔青玄和方剑雄仍旧打探敌情,乔青玄说道:“好友方才吾观众英雄虽是江湖好手,可也不过三十之数。” “对,好友好眼力。”剑雄说道。 “可押运之人乃是燕王禁卫精锐而且足有三百之数,想要成功并不容易啊。难道?伯父有什么妙计吗?”乔青玄说道。 “好友可是要打探些什么?”方剑雄笑道。 “汝何出此言?”乔青玄一本正经的说道。 “妙计自然是有的,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方剑雄摇晃着头说道。 “既然如此,吾就不在多问。”乔青玄说道。 “好友。” “嗯?” “此事之后,吾与你介绍几个好友如何?”方剑雄笑道。 “嗯,汝之好友,便是吾之好友。”乔青玄点头说道。 长夜漫漫二人再无话,只在隐约之中听闻萧瑟风声。 “来了。” “嗯。” 长长的队伍从远处缓缓而来,强大的禁卫军迈着整齐的步伐,穿过边防哨所,向着雪山直径前进。为首的是禁军的一员将领,骑在高高的马上,时刻警惕着四周。 天色还未明朗,四周灰暗暗不时有山风穿过,队伍已经来到了山口之处,为首将领举起右手示意全军停下。 “越过雪山直径就是连云川了,此路十分难行尔等可要打起精神。”为首将领说道。 “是。” 早有探子先入山口,探查环境。不过偌大的大雪山藏三十几个人实在是轻而易举,探子没有发现异常,举旗示意。 将领点了点头率领队伍进入山口。 方剑雄和乔青玄就在山口之外静静的看着,等着最后的马车进入山口。方剑雄看着乔青玄说道:“走吧,我们兜屁股。” 然后二人身影闪跃在山林之中,悄悄地在后面跟着。 “好友我怎么心慌的厉害,稍后你我可要小心应对。”方剑雄传音入密。 “一切有我。”乔青玄回应道。 队伍身处雪山直径之中,路旁乱石堆上隐约似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为首将领眼神示意,一个士兵悄悄潜过去,查探了一番便赶了回来。 “怎么样?”将军问道。 “禀报将军,是一个破草帽挂在了枯草之上。” 将军微微点头,放下心来,大军继续前行。 将军有意无意瞥了乱石堆上的草帽一眼,只见一点寒光闪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一把寒枪插在将军的胸膛之上,整个队伍瞬时间炸开了锅, 紧接着,三十余蒙面强人呼喊着杀了进去。 听着前面一阵骚乱,方、乔二人便知道行动开始了。 看着前方隐约之中真气纵横雷光闪跃,惨叫连连,乔青玄微微皱眉。 暗想道:“这人群之中肯定还有不弱于方飞的好手,难怪方飞如此气定神闲。” 主将已死,敌人又如此凶残,开始有人打了退堂鼓。 “如此狼狈,也好意思自称燕王禁卫。”看着败逃而来的残敌方剑雄微微笑道。 说罢方剑雄施展狂龙掌法迎上落荒而逃的众人。方飞掌中真气激发,气旋流转,乃是大成巅峰的高手。 像离念秋这种小成高手硬接赫连霸一掌都深受重伤,更何况这些普通士兵了。方剑雄掌风所及之处犹如摧枯拉朽一般,收割着燕王禁卫的性命。 那些禁卫身上的铠甲如同薄纸一般,根本挨不住方剑雄霸道的掌风。 这些禁卫进退不得,两难之际狠下心来冲向方剑雄,打算强杀方剑雄,片刻之间又是数十条性命。 方剑雄在众人群攻之下难免分神,有十余个禁军漏了过去。 紫玉真人乔青玄紫眉一皱,手捻道诀斩妖宝剑径直飞出插在地上。 “吾非是妄杀,汝等也是当死。”说罢斩妖剑剑穗之上珠玉抖动,半个剑身露了出来。 紫色剑气乱窜而出,显出无尽杀机。 “紫青剑华!”乔青玄话一出口,万千紫色剑华冲向燕王禁卫。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紫青剑华透体而过便失去了气息。 不到两刻的时间,三百燕王禁卫尽数歼灭,方、乔二人与众人会和,众人也顾不上休息连忙检查马车上的金银。 在箱子上镌刻着防御灵阵,可以防御一些简单的攻击。比如:火箭、落石、还有风刃等等。 方飞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一个宝箱,立面光华大盛,众人仔细观看皆是金银。 看到如此多的金银方剑雄深吸一口气恨恨的说道:“不知卢栋这厮,残害了多少人才能搜敛到如此多的金银。” “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快些撤退。”在旁的路永霖说道。 方飞与路永霖互相对视一眼,方飞说道:“嗯,就按计划撤退。” 就在山谷之外燕王卢栋大军陈列,已经堵住了山口。 卢栋身侧就是昆仑七剑,卢栋满面怒容指着山口处的说道:“天使你们可看清了!就是这些强人在孤的辖地烧杀抢掠,甚至打劫孤的官军,实在是胆大包天。” 魏无终说道:“师兄看来燕王殿下所言非虚,果有强人劫掠乡里。” 剑宗七子奉圣武皇帝之命监察燕赵,一路之上发现不少被屠戮的乡村,询问乡里乡人皆缄口不言,畏之如虎,只是风闻,乃二王所为。 七子觐见燕王,奏上一路见闻,燕王故作为难之色。言道自己治国无方,以致悍匪纵横,为祸乡里,不过自己已经布下罗网即将抓获匪徒。 遂七子跟随燕王“剿匪”。 季无悔看着不远处的山口,喊杀声已经停歇下来,一阵山风吹过,隐隐一股血腥气味进入口鼻。 “三百禁卫就这样死了,这是怎样的悍匪。”季无悔暗想道。 “匪徒如此,只可惜我燕国三百好儿郎。”燕王愤懑的说道。 燕王卢栋示意手下将领率队前进,大军逐渐靠近山口。 “此事定要探寻清楚。”季无悔暗暗想到。 “燕王殿下,我等愿为殿下擒获匪人还请殿下恩准。”季无悔请求到。 “我等愿为殿下擒贼。”其余六人附和道。 “这……诸位少侠贵为天使,若有闪失本王如何向陛下交代啊。”燕王卢栋故作为难之色。 “我等既为天使,自然要替陛下分忧,替燕王殿下分忧。”季无悔谦逊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由诸位少侠率领大军围剿匪寇如何?”卢栋问道。 “殿下说笑了我剑宗门人说到底只是江湖人,哪有统军的本事。”季无悔笑道。 “那几位少侠要……” “我等愿随军厮杀。”季无悔正色道。 “既然如此,季无悔、战无双、槿无情、罗无始、魏无终、宫无忧、卞无常听从本王号令,随军剿匪。”卢栋下令道。 “遵王命!” 此时,雪山直径中的众人即将走完最后一步,只要将金银运走,这便是卢栋和王焕的催命符,殊不知这也是众人的催命符。 一,风云际会 五十二 上将林柔 山谷之外的躁动已经让众人警觉。 “怎么回事?”方飞问道。 穆柯跌跌撞撞的赶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老爷子不好了,官军追上来了!” “什么!官军怎么会来!”方飞大惊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穆柯说道。 “众位先走,老夫来殿后。”方飞说道。 蒙面的南宫世一把抓住了方飞的手说道:“老爷子,众人还得你来率领,某来断后。” 方飞愣了一下说道:“那你可要小心啊!” “料也无妨。”南宫世将剑在手中一擎,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说罢南宫世孤身一人向山口走去,此时众人还未发觉自己已经处于死地了。 “前辈,紫玉也愿前去相助。”乔青玄说道。 “不必,有他在定能拖延住官军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方飞说道。 在方飞等人的心里对金剑南宫世还是充满了自信的,路遥心中甚至在想等到安全撤离雪山直径,自己将如何对付二王,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的心凉了大半。 “恐怕诸位是走不了了。”悠扬的声音从雪山直径另一边传来。 “大家小心。”方飞提醒道。 嗖!嗖!嗖!一个身影如同火焰一般在雪山石壁上跳跃着,来到众人面前。 方飞定睛观看,山壁之上站着的是一个四十五六的中年男人,看装扮是燕王麾下的将军。 那人身材魁梧,修长而强健的肌肉埋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之下,身上的铠甲如火焰一般通红而炽热,褐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狮虎一样的面相仿佛吞噬众生。 火!火!火! 火一样的男人,高傲的站在石壁之上,俯瞰着众人。 “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还要逞一逞英雄吗?”山上之人笑道。 随着中年人的笑谈,一队队弓手出现在山崖两边,包围住了众人,密密麻麻的旗帜随着山风呼啸噗啦啦的展开。 老剑客放眼看去不由得心中一寒,暗想道:“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路永霖与上官伯南互相对视二人心中也是十分惊异。 此事如此周密,究竟是如何被人察觉呢?是燕王先知先觉,还是处事不密被人识破,“内奸”这两个字浮现在路遥的心头。 “林将军,别来无恙啊!”方飞解开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副雪髯。 “老剑客,本将敬重你是一代名宿,倘若束手就擒或能保你性命。”林柔说道。 “好啊!老夫愿意束手,只求上将军答应老夫一个条件。”方飞说道。 林柔心中一喜应允道:“好!前辈请讲。” “就请将军将这无数金银运往玉皇城,如此一来将军也不失公侯之位啊!”方飞戏谑道。 众人皆是大笑。 “老匹夫,竟敢戏耍本将,今日定要杀你!”林柔怒火中烧,长发翻卷,好不吓人。 “好啊!老夫的脑袋就在这里将军来取吧!”说完方飞运转气劲,双目杀机尽显,直视林柔毫不退让。 林柔示意弓手乱箭齐发,一阵箭雨从上而下铺天盖地的射向众人。 就在方飞与林柔应对之际,众人仓促之间也有了一些应对,众人以马车为屏障,勉强躲避箭雨的锋锐。 “狂龙风罡!” “紫青剑华!” “分水掌。” 四位高手各展其能,面对漫天剑雨毫无畏惧。 只听得山谷之中哀嚎之声更胜方才,几十匹马霎时间被射成了筛子。 看着死去的战马,路遥暗暗皱眉说道:“前辈,当下想要带走这些罪证是万万不能了,不如我们杀出去在做打算。” 方飞环顾四周说道:“好吧!我们先冲出去。” “雄儿,你与路贤弟保护众人,老夫拖住林柔。”说着正色的看着紫玉真人,“就请真人应对山上的弓手。” “老爷子,林柔还是我来对付吧。”路遥自信的说道。 “不可!你出手太不方便,还是我来。”方飞说道。 就在二人争执之时,第二轮箭雨再次袭来,而且夹杂着林柔雄浑的声音。 “几位,想好怎么死了吗?哈哈哈!” 箭雨之中紫色华光爆现,紫玉灵气流转捻指成诀轻声喝道:“缩地成寸。” 紫玉不等众人得出结果,果断出手。 道家灵术施展,紫玉一步迈出众人双眼恍惚一下,已然到了林柔面前。 紫玉拂尘出手说道:“林将军,某来会你!” “好!”林柔瞬提罡气,右拳凝实迎上乔青玄。 “贤弟你来接应众人,我来应付山上弓手。”说罢方飞轻轻一纵攀上石壁。 “风卷残云!”方飞双掌叠出,山谷之中掌风更显凌厉,扫下数十弓手。 趁此机会,路遥与上官伯南互相对视一眼,常年相处让他们心意相通。二人各领十余人沿着两侧山壁尽量躲避。上官伯南长弓在手,片刻功夫十余弓手被他射落。 众人配合默契,一会的功夫竟然前进了百余步。 林柔与乔青玄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眼看众人向前推进,一拳逼退乔青玄背后摘下自己的兵刃大声喝道:“交叉射击别让他们继续前进,定准了那个老匹夫,给我射落他。” 随着林柔的指挥,不少弓手的目标转向方飞,方飞一时间竟不能施展“狂龙掌法”,只能凭借山石躲闪箭矢。 “父亲小心啊!”方剑雄大声喝道。 随即迎接他的就是一阵箭雨,上官伯南连忙拉低他的身形,铛!铛!铛!数十支箭钉在山石之上。 “好大的力道!这难道就是荒族锻治的强弓?”看着箭支上官伯南叹道。 “此事既然败露,只有他日再做计较,二王反叛之心昭然若揭,他日领旨剿贼定饶不了这些宵小。”路遥恨恨的说道。 林柔确有几分手段,布置兵力颇有章法,一处十余名,一处三五名,重要之处有数十名。这些弓手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布满了雪山直径。低处的人尚看不清,方飞纵身来到石壁之上看的十分真切,约摸有三两千人。 此时天色已经渐亮,这些弓手身披白袍与雪山融为一体,但此时他们并不掩饰自己,大胆的探出自己的身体,向着山下的众人射击。相比之下方飞等人除了紫玉身上都是深色的衣服,在前进之时目标极为明显。 这些人也没有料到,此时用来掩饰自己的衣服却成了致命伤,现在他们成了白猫嘴里的黑耗子。 乔青玄与林柔交锋激烈,一边是玄门正宗的道术高手,一边是身经百战证道名将,灵气与真气相交,激荡起漫天雪花。 二人相对一掌紫玉轻身后退,指中凝气紫色灵气瞬间射出,射向林柔面门,林柔微微偏头轻松躲过,身后山石之上留下了一个指洞。 林柔掌中妖刀挥动暗红的刀气直逼紫玉,紫玉手捻道诀青色光盾浮现身前硬接林柔的刀气,刀气并未破开光盾,但紫玉却被逼到空谷中间。 “糟糕!” “不好!” “好友!” 只见紫玉真人乔青玄,凭虚御空站在空谷中间,对面正是邪笑的林柔。 刹那间,数百箭矢射向乔青玄。 乔青玄身处半空,满身本事却极难施展,再想施展“缩地成寸”片刻之间实在难为!乔青玄身形流转,如旋风一般在空中旋转,不见紫玉面目却见他身上宝杉紫光大盛数百箭矢尽数跌落。 眼见危机已然被乔青玄化解,占据地形优势的林柔哪里肯绕,纵身跃起宛如一道火焰从天而降,妖刀上覆满暗红火焰,二者合一劈向紫玉。 南宫世一步一步走向谷口,身后的喊杀之声让他心头一紧,果然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南宫世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背负着众人的信任。当然,他对自己也充满了信心。 和方飞他们不同,他不需要在重重箭雨中突围,不需要保护同伴,他只要站在山口处拦住那些官军,哪怕他们的人可能会更多,战力会更强。 南宫世来到了谷口处,他抬起头看面前乌泱泱的军队。 “哎!我能拖多久呢?”南宫世呐呐自语。 南宫世轻轻跃起踏在山石之上,三次腾越之后他稳稳的落在山崖的树枝上。此时若有月光撒落,会是怎样一番美妙。 燕王的军队在将军林凤的率领下缓缓的靠近山谷,他们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极其缓慢。 “林将军,我们行军一定要怎么慢吗?”季无悔问道。 因为从来没有参与过行军,季无悔不知道自己问的对还是不对。 “季少侠你有所不知,这山谷狭窄匪徒极有可能在里面设下埋伏,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林凤低声解释道。 “可是,万一我们追赶不及时让匪人逃走了……”季无悔再次问道。 “少侠放心,我兄长林柔已经在直径之中布置下伏兵了,你听这厮杀之声就说明他们已经与我的兄长相遇了。”林凤继续解释道。 “没想到,将军布置如此周密,我等受教了。”季无悔说道。 “少侠过奖了,这一切都是殿下英明,我等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林凤还不忘奉迎自己的国君。 一,风云际会 五十三 一曲悲歌(上) 南宫世静静地坐在树枝之上,他安静的等待着。 这一刻突然变得很长,这一刻他想了很多事情。八百里洞庭仿佛就在眼前,不似北方的苦寒,哪里四季如春,他与自己的夫人泛舟湖上,划桨弄鱼。 想到了王可儿,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之前自己总是羡慕人家的孩子,如今自己也有了孩子。他幻想着孩子的笑,幻想着孩子的哭,幻想着他不断蹬踢的小脚…… 该给宝宝起个什么名字呢?南宫世的孩子,南宫英、南宫杰、还是什么……想着想着他竟笑出了声。 呵哧!他英俊的面庞上像是挂上了月光。 南宫世掌中金剑一翻,用拇指轻轻一拨,露出三寸剑身,金色的华光引起了林凤等人的注意,华光闪过刚刚进入山口的士兵被径直分开。 马上众人皆惊,林凤面色惨白举起右手示意大军停下。 “再进一步者,死!”南宫世的声音就和他的剑一样干脆,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 “剑过无存,足下好手段。”林凤说道。 可是雪山直径之中南宫世并不回答,他强大的精神正感受者身后的战场,显然他们的麻烦也不小。 南宫世一度后悔过,倒不如直接杀了燕王,到如今连累众豪杰深陷困境,实非所愿。 兄长还在雪山直径与贼人血战,林凤不敢耽误,只能冒着牺牲大量将士性命的风险强行进攻了,一明一暗两支队伍默契的潜入了直径之中。 明处数百盔明甲亮的士兵列阵森严布满了山口,缓缓前进。暗处数十名身手好点士兵沿着崖壁悄悄接近南宫世,试图暗杀。 玉皇城中,圣武皇帝依旧病体缠身,躺在病榻之上,一个体态婀娜,面容娇丽的侍女正在侍候。 吕辕十分偏爱年轻娇丽的女子让她伺候左右,相处俞久便会觉得年轻许多。 “人已经安排去了吗?”吕辕眼睛紧闭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回禀陛下,已经安排下去了,他们很快就应该到了。”阁外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 “嗯!”吕辕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证道境的高手究竟能对付多少训练有素的士兵,似章白和步蝉这种身法卓绝的人万军之中可以来去自如,似路遥这种杀伐果断的人可以独对两位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的高手而不败。 但屠杀数百数千乃至数万人,只会力尽气乏谁又能做到呢?曾经南宫世师兄弟二人杀尽太湖湖匪三千余人,直到昏死在太湖之上。世人才知道那把金剑的可怕,才有了后来的南宫金剑和杏云先生。 “好朋友!今日为了燕地诸多苦难百姓,为了赵硕大哥,为了这些同生共死的好朋友,又要让你染上罪孽了。”南宫世轻轻拔出金剑,暗淡的剑身之上痕迹斑斑,那是死在剑下之人的血迹,一次一次的擦拭又一次一次的浸染,日子久了便擦不去了。 “昆仑剑陨!”以季无悔为首的剑宗七子在中天之上凝聚剑阵施展昆仑剑宗的至高剑术。 南宫世抬头看去头上一个剑阵渐渐铺开,凌厉的阵图杀机尽显。 以季无悔的长生剑为首,七个巨大的剑影从阵图之中出现,术如其名剑影如陨石一般先后落下,砸向南宫世。 “昆仑剑宗果然名不虚传,剑阵玄奥隐隐有化境高手的威力。”林凤心中暗暗赞叹,这些后起之秀不可限量。 “道家剑阵?有些意思!”南宫世施展身法,直直的冲向巨大的剑影。 南宫世目不斜视,足尖正好点在巨大的剑影之上,长生剑贴着南宫世的身子轰击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一、二、三、四…… 南宫世不断调整着身子,直到最后一把剑被他踏在脚下,他掌中金剑泛起金色华光点在剑阵之上,幔布一样的巨大剑阵连抵抗的反应都没有,就被金剑削成了碎片。 维持剑阵的剑宗弟子大惊失色,立刻散开在周围,警惕的看着南宫世。 “是……金剑!”季无悔用几近颤抖的声音说道。 在此之前,金剑对于他们还只是一个传说,一个他们极其向往的传说。没有剑者不渴望那把金剑,可真正的金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无尽的恐惧笼罩了他们的内心。 无论是季无悔的长生剑,还是战无双的白虹大剑,或是其他人的剑此时都已经颤抖起来。 “剑本身不会惧怕任何剑,只有用剑的人怕了,他的剑才会战栗。”这是高寒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高寒也是一个用剑高手。 南宫世再次出剑,他呐呐念道:“世间之剑,繁华!” 随后便是漫天的剑影和无数的人影,南宫世这一剑演尽世间剑法变化之机巧,剑影过处周围士兵都失去了战斗力。 “世间剑法变幻都承于一人身上,这真的可能吗?”槿无情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南宫世,看着眼前南宫世施展的剑招,犹如画中仙人一般,让人生出一种崇敬之情。 虽有几招仿佛视得,可却又似是而非,只看的槿无情一头雾水,就在槿无情愣神时候南宫世的金剑已经搁在她的脖子上。 剑宗众人的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可是师傅和掌门师叔最宠爱的弟子,年纪最小众人也都十分照顾她。 “嗯,孩子?”南宫世看着眼前稚气未脱的青衣少女微微皱了皱眉头,及时收住了剑招。 燕王的士兵如同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南宫世顾不上理会她提剑再次杀入人群之中。 “师妹?没事吧!” “师姐,你还好吧!” …… 剑宗众人瞬间围在槿无情的身旁,生怕眼前的杀神再次杀过来。 槿无情双目失神直直的看着人群之中的南宫世,微圆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恐。再次回过神来的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残存着一丝凉意。 明处林凤手下的士兵已经溃不成军阵不成阵,身伏暗处的几十个好手同时出手,这些大都是林凤手下的军官,他们彼此熟悉协作默契,一出手就是杀招。 南宫世偏身躲开迎面三人反身刺向身后,剑气洞穿敌人的同时就被三种不同的兵刃抓向手臂,伴随着肃杀的真气想要将南宫世的右臂切下来。 前胸、背后……南宫世身上的破绽暴露无遗,数十道真气将要贯穿南宫世的身体。 “忍不住了吗?”南宫世冷冷一笑。 “沧浪之剑,空彻!” 南宫世手腕一抖,金剑自右手飞出三件兵刃尽数削断,剑交左手身子瞬间平躺,躲开众人夹击,接着又是一道华光出手者尽数殒命。 “沧浪之水可濯我剑,返璞归真破尽天下招式。” “布阵!”剑宗众人再次调动真气运转杀阵。 “乾坤剑狱”要想完全运转大成和小成的高手需要四十余名,剑宗七子只能勉强发挥其一半的威力。 剑阵是练熟了的,七人同心将南宫世围在当中。 一个巨大的剑狱瞬间出现在南宫世周围,头上剑气夹杂着风、雷、水、火之威随时要落下,脚下便是一排排的剑刃和赤红的熔浆不断翻滚着。 “豁!剑阵之中还夹杂着幻阵,还有道家法门蕴含其中。”南宫世微微定神右手持剑左手凝气,锋锐的剑气自食指之中呼啸而出。 “杀!” 众人催动剑狱万千剑气冲向南宫世,要将他绞杀在剑狱之中。 “中天一剑!” 巨大的剑罡笼罩了南宫世的身体,在数十丈的锋芒之下,七人的剑狱如同纸片一样被南宫世撕碎。 “在你们身上我已经浪费了太多的力气,这样下去实在麻烦。”南宫世对着七子说道。 巨大的剑罡,让燕王的军队畏而不前南宫世的身边已经有数百具尸体,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一旁的剑宗众人气喘吁吁,力尽气乏很难再施展强大的剑阵了。 军阵后方的林凤手起刀落,砍下后退者的头颅狠狠的说道:“后退者死!” 在林凤眼里五千多人的队伍死上几百个人实在算不上什么,雪山直径中的士兵越聚越多,南宫世被人群逼迫的连连后退。 南宫世但觉后背一凉,向后一纵拉开距离转身金剑护在胸前。 灰色的气团直接打在南宫世胸前的剑上,南宫世闷哼一声已然受了内伤,南宫世金剑一转劈散不知名的气团。气团四散逐渐布满整个雪山直径,每个挨上灰气的士兵瞬间都化成了白骨。 林凤和剑宗众人凝聚罡气将灰气隔开急忙后退,整个大军顿时乱成一团,纷纷喊嚷着向山口外逃去。 南宫世剑罡外放金色的剑华将自己包裹在里面,但觉昏昏沉沉四肢乏力。 “方才一时不慎,吸入了这些灰气不知道有什么严重后果。”南宫世揉了揉自己的头说道。 “好在燕王的军队退了出去,还是去和方前辈会和。”南宫世暗想道。 “什么人?”南宫世警惕的说道。 嗖!嗖! 一道暗红的身影,和一道紫色的身影,也不理会南宫世径直的逃出雪山直径。 一,风云际会 五十三一曲悲歌(下) “好友!你看这一手。”方剑雄的棋子稳稳的落在棋盘之上。 “哈哈!果然是妙手。”紫玉真人乔青玄摇了摇头,投子认负。 …… “好友,你这庭院之中隐约是一个阵法啊!此阵何名啊?”方剑雄醉眼朦胧一只手拽着乔青玄,一只手指着乔青玄园中的阵法说道。 “此为九宫困阵,某闲来无事消遣而已。”乔青玄也是满口酒气的说道。 “看吾前去破阵。” “小心!” 噗通!方剑雄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 “哈哈!” …… “好友,我怎么心慌的厉害!” “一切有我!” “此事之后,吾与你介绍几个好友如何?” “汝之好友,便是吾之好友。” 方剑雄仍旧是满脸疑惑,哪怕自己的身上已经被刺了一个洞。 “为……”他还来不及说完那句话,便失去了生机。 是那一招他再熟悉不过的“紫青剑华”,是那柄再熟悉不过的斩妖仙剑,他的脸是那样冷漠,就像他的剑冷冷的穿过他的身体。 那一刻所有人都看着,当林柔的妖刀劈在乔青玄的斩妖仙剑之上,他飞快的坠落,作为挚友的方剑雄不顾箭雨穿身飞身搭救。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紫青剑华顺势透过了方剑雄的身体。 “是他!那个内奸!” 青龙山龙口观,紫玉真人乔青玄其实是燕王卢栋的爪牙,是他暗处的一颗棋子。 就在方飞七十大寿的那天,乔青玄也打算前去祝寿的,在路上就远远看见了乔装改扮的路遥和上官伯南二人,虽然没有认出二人,但北关军的战马和马具还是让他看了出来。 乔青玄立刻禀报了燕王卢栋,而且很快方府中的细作也传来了消息。 于是才有了这一场计中计。 二王的军队恐怕此时已经陈列在关口之上,就等路遥罪名落实,随时接手北关军了。 看着眼前的方剑雄,那里还有一点生机,方飞轻轻将他搂入自己怀中口里呐呐的念诵着什么。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白发、银髯上,这一刻那里还有辽东大侠方鹏展,只剩下了丧子痛心,痛彻心扉。 “哈!哈!哈!……”疯了似的方飞狂发乱舞,狠狠的盯着眼前道貌岸然的紫玉乔青玄。 “狂杀之道,不死不休。” “临……”紫玉手捻道诀。 噗!噗!噗!乔青玄还没念完道诀身上已经被打出三个窟窿。 假身散去,乔青玄仍旧是被方飞镶在山壁之上,珠衫道冠皆被打散狼狈不堪。 “哈哈!真人我来助你!”见乔青玄吃亏,林柔再次运转满身暗红气焰杀向方飞。 妖刀将至,再也按捺不住的路遥雷影闪过按在了林柔手持妖刀的右手之上。 “好快,不过我可是轩辕……” 随着一阵骨裂的声音妖刀落地,路遥一拳打去,也将林柔镶在了山壁之上。 数千士兵包围过来与众人混作一团厮杀起来,弓箭手此时却没了用场。 方飞身法极快攻击迅猛,乔青玄只能借用“缩地成寸”之法拉开距离与其周旋,“紫青剑华”再次激发剑气逼向方飞。 方飞“狂风龙罡”护住周身,霸道的风旋与剑华相碰撞发出尖锐的声音。 破开剑华,方飞不舍乔青玄不断迫近,奈何乔青玄道术高妙,一时之间竟不能近身。 方飞决意要杀乔青玄,再次催动真气施展证道玄功。 “缚龙桩!”方飞右手虚抓,无形真气直接抓住乔青玄。 乔青玄只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钉住一般动弹不得,连忙手捻道诀灵罡护住周身,一道无形真气像巨蟒一般很快的缠绕住自己,若不是及时施展灵罡,恐怕就被方飞扼死了。 方飞报仇心切,毫不顾忌自己七十岁的高龄,磅礴的真气从身体中涌出,压制着乔青玄。 方飞左手“狂龙掌”再次打出,这全力的一掌势必要取乔青玄的性命。 “狂龙掌”的掌力扑面而来,乔青玄眼神阴冷杀机浮现,斩妖剑再次出鞘。 “却邪!” 一剑却邪,妖异的剑气挥出迎上了“狂龙掌”的掌力,剑气稍触即溃乔青玄被击退数丈。 “果然硬拼不是办法!这老匹夫难缠的很。”乔青玄咯了一口鲜血接着说道,“不过,你的性命现在在我的手中了。” 此时方飞的脖子已经被乔青玄的拂尘死死的缠住了,就趁方飞提气出掌的瞬间乔青玄暗中布下的杀招起了作用。方飞此时旧力已竭,新力未生,这一瞬间就足以要了方飞的性命。 若不是他丧子之痛在前,复仇之情迫切岂会露出这种破绽。 乔青玄周围飞沙走石气流暴乱,紫色长发随风飘扬,至邪道术已经施展。 “引渡黄泉!” 一只身上挂满铁链的恶鬼凭空出现在方飞身后,巨大的鬼爪抓住了方飞的身体,要将他拉近充满死气的异界。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刚才还是方飞已成必杀之势,局势瞬间的扭转让人猝不及防。 “老爷子!” 一道雷光闪过,乔青玄的拂尘从方飞身上落下,乔青玄的“引渡黄泉”也被路遥的劫雷所破。 路永霖搀扶着奄奄一息的方飞,应对着不断围上来的士兵,一行的众人已经死伤殆尽,上官伯南身受数创,难以为继。 “路永霖,今日大王布下天罗地网,你是插翅难飞了!”林柔站在石壁之上狂妄的叫嚣着,他身上只剩了半副残甲,强劲的肌肉和暗红的火焰纹络裸露在外,散发着雄浑的气势。 “路遥,你…你要与我儿…报…仇!”方飞恶狠狠的说道。 “帅爷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上官伯南喊道。 路永霖看了看方飞方鹏展,有看了看遍地的尸体,狠了狠心一只手抓住方飞的衣带,就要离开。 “二月十八!路永霖气数将近,当应在此劫!” 话音未落,一个灰色的气团从雪山之巅蔓延开来,一瞬间就遮蔽了天日,笼罩了山谷。 紧接着就是簌!簌!簌!的声音,这是雪崩来临的预兆。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他们站在原地互相对视。 “跑啊!”随着率先反应过来的人一声喊叫,所有人炸了锅似的四散逃去。 也顾不上数十车的金银,和死伤殆尽的方飞等人,这些士兵恨不能多生两条腿,拼了命的逃散。 雪从雪山之巅呼啸而下,那是世上最强大的骑兵,没用敌人敢于它正面交锋,诡异的灰色气团驱赶着它们向着那些溃军杀去。 “走!”路遥看了上官伯南一眼说道。 路永霖从未如此窘迫过,这一次是被人算计了个结结实实。 “镜花!” 路永霖施展水月功一个分身裹挟住了上官伯南的身体,有了路遥的帮助上官伯南的身手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三人迎着雪势冲了上去,只要到达雪山之巅就可保住性命。 那灰色的气团受到了暗处之人的指挥,利索的切断了路遥和上官伯南之间的联系,路遥的分身瞬间消散,上官伯南一脚踏空坠落下去。 “啊……” 随着上官伯南落下的还有灰气推动的一块巨石,一瞬间就被大雪吞噬掉了。 “兄弟……” 未等路遥喊完灰气直扑而来路遥凝聚雷罡抵挡,劫雷的威力着实强大一时间灰气毫无办法,只能在他周围打转。 路遥本以为凭借雷罡的保护,就能逃脱这片死地。 “糟了!” 当路遥的脚再次踏在雪上便知不好,自己的脚下一个突然出现巨大的空洞,路遥左脚踏右脚是“梯云纵”的招式,在空洞之上硬是拔起一丈。 “水月!”路永霖右手一指前面的空地,凝气喝道。 空地上一个淡淡的身影浮现越来越凝实,空洞之上的路永霖逐渐淡化。 不等路遥施展完毕,空洞之下五条灰气凝成的锁链死死的锁住了路遥的身体,锁链越来越紧,路遥身上的雷罡闪烁了几下,随即破裂。 路遥的手再也抓不住昏迷的方飞只能任由他跌入谷底。灰色的锁链刚刚接触到路遥的身体,路遥体内的真气就被它吞噬掉了,路永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灰色的锁链逐渐收回,带着路永霖的身体进入了深渊之中,雪势浩大瞬间就将空洞吞噬,等到南宫世赶来眼前就只剩下皑皑白雪,和瑟瑟的山风。 “你是谁?”南宫世盯着眼前灰色的人形说道。 那人沉默。 “人是你杀的?”南宫世再问。 那人还是没有应答。 能够对付方飞和路永霖的高手,南宫世不敢大意,一道至真至纯的剑气直刺那人,回应他的是同样至真至纯的剑气。 “繁华”! 那人竟也以“繁华”应对。 “空彻”! 那人也用“空彻”化解。 金色的剑气与灰色的剑气纵横激荡,互不相让。 南宫世经过刚才的恶战真气已经消耗大半,此时久战不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南宫世虚点一招就要离开,转身走时却发现那人仍旧站在面前。 南宫世屡次改变方向,那人偏偏就拦在自己的面前。 不知不觉,南宫世已经身处幻阵之中。 一,风云际会 五十四 霹雳手段 “阁下是不放吾了?”南宫世问道。 眼前的灰气不断流动,虽是人形却没有生机,它究竟是什么,南宫世却也猜不出来。 南宫世提剑在雪地之上疾行双剑相对再次分开,剑气在雪谷之中激荡二人斗得难分难解。 南宫世再运玄功金剑凌空而起向那灰气刺去,瞬间南宫世但觉心中生寒猛地向旁边躲闪。 金剑擦着南宫世的脖子插在身后的雪地上,那实在是天下最好的剑,只是擦了一下,剑气就已经割断了南宫世的咽喉。 “好一招‘归去来’,死在这样的剑法之下南宫世你也算死得其所了。”随着声音的消逝那团灰气也从山谷之中消退。 南宫世就站在那里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雪地之上,地上的金剑发出凄厉的声音,飞雪一片片落下落在那些死去的人身上。 一切都如当初那般死寂,一切都埋藏在这狭窄的雪山直径之中。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玉皇城,燕王卢栋和赵王王焕咬定路永霖联合江湖绿林劫掠军队的事实,又有剑宗弟子为证,谋反的脏水就泼到了路遥和方飞等人身上。 高寒收到路遥死讯一路之上马不停蹄,自己和妻儿踏入大周疆域之后便舍下十三只金燕护送妻儿返回龙首山青陵谷,自己独自赶路前往北关,看到的却是破败的帅府。 几番打听才知道,夏伯渊连夜将陆家母子送往太原王家,也就是路氏娘家。王家在太原虽是名门望族,却也不敢收留叛逆之人,最后逼死路氏,路永霖唯一的儿子路方下落不明。 就在高寒掘地三尺寻找路氏遗孤的时候天下大变。 燕赵二王东窗事发吕辕调步蝉平定,同时召汝南王,梁王,淮南王,九江王入京商讨平叛。九江王路远路上就听闻汝南王等人已经被囚禁起来,才知不妙迫不得已起兵反周,仓促之中很快就被早有准备的金刀帅杨辰杨义和平定。 很快诸王皆被平定,吕辕大宴群臣日封十王皆是吕辕之子,并与众人杀马为誓非吕姓不能称王。 江湖上也出了许多大事,南宫世一家被查抄,中原三剑替南宫世和方飞一家讨公道踏上昆仑剑宗的山门,而南宫世的师弟杏云先生却遁世隐居杏林之中,再不出世。 有人说路遥等人是大逆不道,也有人说他们是蒙冤受屈,一时间也分不清什么对错。最后朝廷的说辞是,路遥等人与燕赵二王暗通款曲秘密谋反,双方分赃不均以至决裂,反目成仇。 “孩子,你要相信你父亲是大英雄,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你要为你父亲洗清冤屈…” 这是母亲对路方说的最后一句话,路方蜷缩着腿再破烂的神庙之中瑟瑟发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和父母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一把将他抱入怀中。 “是父亲吗?”路方朦胧之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将头埋进了高寒的怀中。 玉皇城天牢之中身穿囚服的汝南王马恒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撒在身上的感觉。 此时的他只想笑,笑自己太傻,笑吕辕对自己费尽心机。 “无情最是帝王家,要我的头你尽管拿去就好了,何必如此。”说着马恒抬起手指轻轻弹了弹墙壁,哼起了家乡的曲子。 牢门打开一个狱卒走了进来说道:“大王,陛下有请。” 诸王之中,马恒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处死的。 所有人都称赞他生了两个好儿子,他的长子马圭字如颜救驾而死,他的二子马玦替父受刑感动吕辕,免去马恒死罪,贬为庶民。 民间流传的堂上对是这样的: “罪臣之子马玦叩见陛下。”马玦叩拜再吕辕面前,吕辕正坐在龙椅之上相貌威严。 “汝要替父受刑果然至孝,众卿以为如何?”吕辕扫视众臣问道。 “一派胡言,马恒之罪当诛九族,汝乃戴罪之身如何替罪?”一人问道。 “吾父何罪?”马玦反问道。 “勾连逆贼,意图谋反还不是罪!”那人答道。 “家父跟随陛下征战一生,凡陛下之命莫敢不从。又受陛下天恩,惭居王位非死不能以报圣恩。谋反之言乃是小人蛊惑圣上,混淆黑白。”马玦说道。 “结交绿林贼寇彭云天,众人皆知岂容你辩驳!”另一人呵斥道。 “昔日陛下受困大云山,彭云天也有救驾之功,陛下赞之曰:‘义士也!’汝为大臣岂能信口胡说!藐视天威吗?”马玦反斥道。 吕辕身子向前靠了靠,仔细端详马玦。 “近前来!让朕好好看看你。”吕辕说道。 马玦起身从容不迫向前近了三步,马玦不过十岁年纪,样貌玉秀温文尔雅。 看着马玦臂上白巾吕辕陷入沉思。 “父皇,这马玦与他兄长倒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太子吕意说道。 吕辕再看了看马玦说道:“朕来问你,汝父马恒有罪否?” “有罪!”马玦接着说道,“但绝无谋逆之罪。” “汝试言之!” “乃父有罪,其罪有三!”马玦说罢众人皆惊。 “梁王,淮南王,九江王勾结谋反,竟然不察有愧圣恩,此其一也;身为臣子,受小人诬蔑却不自辩,令陛下担负恶名,此其二也;生人受其苦,亡人受其累,亲朋好友皆受父亲连累,家兄为国尽忠却落得叛逆污名,黄泉之下也不能安宁,其罪三也。”马玦答道。 吕辕叹道:“马恒倒是生了两个好儿子,既然如此你可愿替父受罚。” …… 蒋家庄一个普通的农家院中,一中一少正坐手谈。 “天王,天色不早了还是改日再下吧。”沐子风说道。 彭云天抬头看了看,微微笑道:“小先生,多少局了?” “天王,已经十四局了。”沐子风回道。 “嗯!兄长之事吾还是放心不下!”彭云天眉头轻皱右手轻轻捋了一下胡须说道。 “天王如此急公好义,晚辈钦佩。”沐子风说道。 二人谈话之际,一个执法堂弟子进入院中来到彭云天面前说道:“禀天王事成了!” “哈哈!恭贺天王。”沐子风说道。 “哈哈此事多亏小先生运筹,某定不忘。”说着彭云天起身施礼,长袖一挥转身离去。 “为之而来,得之而去,果然真豪杰。”沐子风将棋掷于壶中笑道。 长亭之上,马玦望着远天沉思。 其实这一切不似外面流传那样光彩。 “既然世子执意救父,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沐子风说道。 “好!就算舍弃性命,马玦也绝不犹豫。”二世子说道。 “好,世子需要牢记三个字,‘孝’,‘赖’,‘像’。先是天子面前苦诉叩首以头抢地,长兄既已为国尽忠,次子当替兄尽孝,大世子之惨情,汝之痛泪当能动其心。然后赖罪,大王痛失爱子大小国事皆不理会,什么罪都与大王无关最多算是失察,无罪便能改其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世子需要身穿长兄之衣,样貌打扮都要形似,却不能神似。陛下愧于大世子,太子又与大世子有旧定会替你求情,此事便有七分可能了。”沐子风说道。 “形似却不能神似,此话何解?”一旁的彭云天问道。 “二世子端容举止都要像大世子,但嘴要笨,身要拙,神要敛,要让陛下觉得二世子不堪大用。”沐子风说道。 “这…吕辕城府极深,若是弄巧成拙…”彭云天说道。 “所以一路之上,世子要学一个人…”沐子风笑道。 “何人?”马玦问道。 “…”沐子风悄悄在马玦耳边说道。 这一次有惊无险马玦成功将父亲救出,圣武皇帝也没有为难,相反很是喜欢他。赐字“凝意”命他替太子入青陵谷侍奉长兄望公,算是替父受过。汝南王马恒则贬为庶民,圈禁汝南。 马玦告别父亲在士兵护送之下前往青陵谷。 “快告诉我!老沐在你耳边说的什么?”彭东山问道。 “真想知道?”马玦故作高深的说道。 “你还端上了!是不是兄弟!一路上我问你你说事成之后才能说,现在人都救出来了你总该说了吧!”彭东山张牙舞爪的说道。 马玦微微一笑,用下巴挑了挑彭东山没有说话。 “啊?”彭东山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马玦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不行,我们绕道蒋家庄,老沐居然骂我。我还打量着他是个好人,不行我饶不了他!”彭东山犯起浑来谁也拦不住,当然马玦例外。 “沐兄何曾骂你,不要胡说。”马玦说道。 “什么笨啊!拙啊!还不是骂?老马你别拦我,绕道!绕道!”彭东山说道。 “沐兄说了,彭东山是外拙内秀,玉在璞中,行为虽然浮夸却是真正的君子。”马玦娓娓道来。 “真的?”彭东山还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了,沐兄可是不轻易这么夸人的。”马玦说道。 “嗯!好吧,放过他了。”彭东山说道。 “走吧!”马玦说道。 “去哪?”彭东山问道。 “青陵啊!我去,你怎能不去。” … 一,风云际会 五十五 共入青陵 又是青陵的早晨,高怀准时扒着窗户看着各房间中出来的师兄弟们。 “今天又是贺师兄最后一个,看他通红的眼睛昨晚肯定没有好好睡觉。”高怀说道。 众人等着贺归人收拾利落,有条不紊的开始了早功,高怀则对着面前的木人,拿出了一包银针,从头扎起。 “修炼者起源于上古时代,为了能够在恶劣的环境之中生存,人们通过修炼变得更加强大。那些强者所留下的血脉和经验,经过无尽岁月的洗礼和无数战斗的验证才有了如今的修炼之路。”早饭之后作为副宗主的吕铮开始了对新弟子的第一堂课。 “修炼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方向:一是通过身体练习和修习真气的武修者;二是通过锻炼神识和调动天地灵气的术修者。不同的人有天赋特长也各有不同,因此如何选择更合适的修炼方向,就成了初学者最重要的事情。”吕铮继续讲道。 “那如何选择方向呢?”马玦起身问道。 “武修者对人的要求较低,普通人通过勤学苦练也能有所成就。而术修者则需要修炼者能够感应天地灵气并且拥有一定强度的神识。但是感应天地灵力这一关就很少有人做到。”吕铮说道。 “那岂不是没说一样…”彭东山小声嘀咕道。 吕铮目光刚刚落到彭东山身上,高怀起身问道:“可是先生,我在妖族所见大多都是术修者,不知何故?” “妖族人信奉上古妖神,妖族人通过妖脉传承,便能感受天地灵气用来修炼妖力。而术修与其族天罚神赋最为契合,因此术修者居多。同样血族人信奉血魔神,蛮族崇拜上古巨兽,巫族供奉娲神,荒族祭拜金石荒灵。他们都拥有着不同的体质,擅长不同的神赋。”吕铮说道。 “那我们大周呢?就没有特殊天赋的人吗?”彭东山脑海中幻想着上古神话中的景象有些兴奋起来。 “有问题要先举手再起身,口称先生,这些你要记住。”吕铮轻轻敲了一下彭东山的头继续说道,“外族有古神眷顾,我们自然也有。不过这些神眷之人在先朝被一个前辈否定了。” “啊!还有这种事情!那个前辈岂不是更厉害!”彭东山眼睛冒出来小星星。 “嗯,那时候修炼者大多信奉古神接受古神眷顾,修炼速度极快,但本领却总比外族人差一些,所有人都不解原因。直到那个前辈横空出世挑战诸多强者,并且深入雷沼战胜了当时外族最强者,推翻了当时人们对修炼的认知。”一副壮观的战斗场面从吕铮嘴中描绘出来。 “我知道!是剑客王渊王太何。”一旁认真听讲的路方激动的说道。 吕铮赞许的看了路方一眼说道:“没错,王老前辈发现修古神之力虽然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和飞快的进步但却让人忘记了武道本身。只有真正自己的力量才能在战斗中回应本身,只有不断练习过的技巧才是真正可以依赖的。” “只有不断修炼得到的力量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路方喃喃自语着。 众人都陷入了深思。 “此后那些被人遗弃的诸学再次被人们重视,以道家武修昆仑剑宗为首,南离宗,北冥宗,道家术修一脉的龙虎山,等等不同理念的大小宗门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吕铮缓缓说道。 “哪?先生我们能学什么呢?”路方起身问道。 “哈哈,不要着急,修炼之路漫漫,所以人们把修炼分成了多个阶段,一言蔽之便是‘入,会,通,精,化’五个阶段。入者入门也,指武修者拥有了武者体魄和微弱的真气,术修者能够掌握微弱的灵力,达到入门便需要经过锻体和练气或练神两个过程。会者领会、会意,指武修者掌握一种或多种武学,术修者能够施展多种术法,内外兼修,需要经过小成和大成两个过程。通比会更难,通晓百家,博采众长领悟战斗的本质,有三十年左右的修为这样才能更近一步。精者,博采众长通晓百家之后,扬长避短精研一门,证己之道自成一家。化者,感应天地契合天道,能引天地之威借天道之力,成就一代宗师。”吕铮说的很仔细也很慢,仔细的讲述着修炼之路的种种。 “所以你们要从练体开始,有天赋的人需要三年,愚笨的十年也差不多了。”吕铮有意打击他们的相信说道。 众人皆呼! “下课!”吕铮长袖一挥自顾走出了学堂。 修炼锻体是第一步,不仅仅需要强健的体魄,还需要掌握各种招式技法,离念秋等师兄是吕铮开蒙,而马玦,彭东山和路方就要离念秋来开蒙了。 由谁来开蒙离念秋等师兄弟进行了一次十分“友好”的商议,这一次师弟们表现的十分顽强,没有屈服于师兄的“威逼利诱”。 张梁表示自己已经被叶先生训斥多次,高怀又进步神速,再不努力叶先生的衣钵就不能传给自己了。 蒋云容要练琴,王升要练新战法,吕让躲进山后水塘三天两头不露面,贺归人倒是表示自己义不容辞当仁不让,可自己基础都不扎实别耽误了师弟们。 离念秋也很理解,决定狠狠的照顾一下新来的师弟们。 从每天的早功开始,除了教学就是长跑、站桩、压腿、下腰、劈叉、挥剑…等等项目,彭东山三人过的十分“充实”。 而高怀作为师兄每天除了忙完自己的学业,其余时间便是做一些调理身体的药食送给几位师兄弟。 这几天所有的师兄弟都在忙,唯独师兄吕让躲在后山不知做什么,高怀十分好奇于是偷偷跟随来到后山。 “出来吧!脚步声这么大,我早就听见了。”五师兄吕让坐在水塘的石头上说道。 高怀翘着脑袋正瞧着,吕让背对着自己,手上不断动作,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师兄的话,高怀反倒挺起胸膛,大摇大摆的来到吕让身边。 “师兄,谷中来了新人你不知道吗?”高怀说着话踮起脚尖往吕让怀中看去。 “知道。”吕让也不回头继续说道,“想看就过来,偷偷摸摸像个小贼。” “奥,你在忙什么啊!”得到首肯之后高怀爬上石头一屁股坐在吕让身边。 吕让也不理他,手中仍旧忙活着。高怀一看原来是一支小小的木剑,只见不断用刀雕刻着,木剑已经初具模样,旁边还摆放着一堆类似的小玩意。 “没想到师兄你平时大大咧咧的,还会这个。”高怀拿起一个木梳一边打量一边说道。 吕让扬起手轻轻弹了一下高怀脑袋说道:“你师兄我平时就大大咧咧吗?” 在大师兄的影响之下师兄欺负师弟好像成了青陵谷的习俗,高怀摸了摸脑袋说道:“本来就是嘛!师兄你本来就是很暴躁的好吧!尤其是和王升师兄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 “本来这把小剑是送给你的,现在嘛…”吕让摇了摇头说道。 “师兄你平时就温文尔雅,平易近人。我刚才的话师兄这种宽宏大量的人怎么会在乎呢?况且师兄你一诺千金、言出必行,说送人就肯定会送人的,怎么会因为我一句话就改变呢?对吧!”高怀眼中刷刷放光。 一番马屁吕让很是受用说道:“做好就给你,这里这么凉你还是回去吧。” “才不回去这里这么好玩,我要和师兄学这个。”高怀一指吕让手中的小玩意说道。 吕让耐不住高怀软磨硬泡便聚气指尖将身旁一块木头截开一小块,扔给高怀一把小刀指着旁边一块大石说道:“去那边别出声,不然把你扔水里。” “奥。”高怀接过木头和小刀爬下巨石,爬上另一块。 吕让伸手将自己的坐垫扔给了高怀说道:“扔你我是不敢的,当心你生病了高先生把我扔水里。” “放心吧!爹爹要是扔你的话我揪他胡子。”高怀拍拍胸脯保证道。 高怀觉得自己十分仗义,心中高兴趴在坐垫上琢磨自己如何下刀。 还没有半个时辰,高怀就趴在垫子上睡着了。 吕让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高怀身边,拿起木头看了看歪歪扭扭刻了一个吕字。 “这么冷的山风,你怎么受得了。”吕让说着解开长衫要披到高怀身上。 “不用了。”不知何时高寒已经来到二人身边。 “高先生。”吕让连忙施礼。 高寒微微点头说道:“我带他回去就好。” “是,先生。”吕让回道。 高寒单手轻轻一引,高怀便凭空而起。高寒将儿子往怀中一抱,高怀的头很自然的搭在父亲的肩头。 高寒动作轻微并未惊醒儿子,吕让只觉眼前一花高先生和高怀便消失在原地。 久坐之下的吕让十分乏累,他轻舒猿臂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径自施展起来。飘逸的身影水塘之上舞动,与四周的静谧相映成趣。 一,风云际会 五十六 矛盾 因为路方等人的到来,青陵谷又增添了许多活力。青陵谷弟子除了三弟子蒋云容独自一间房以外,离念秋和张梁住一间,王升和义父义母住一起,吕让却不和父母一起而是伺候在爷爷身旁,贺归人和父母住一起,彭东山和马玦作为死党住在一起,小路方则和高怀在一起。 自从高怀做了师兄便觉得身份大增,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平素里十分照顾路方,打水,夹菜,哄他睡觉,十足一个小大人。 而另一边彭东山却对于自己病殃殃的师兄颇有意见,在绿林之中成长起来的彭东山对于强者为王这种观念根深蒂固。自己的父亲最厉害所以是绿林天王,其余的叔叔稍差一点便是一方霸主。这个高师兄平时不练功,只做一些下等人才做的事情,实在不配在自己之上,是要找个时机来找一找这个师兄的麻烦了。 这几日彭东山等人修炼实在太苦,今日离念秋为了让他们休息一下,顺便转换一下头脑,便施展了“太乙青莲剑”中的几招,让他们学习。 赤日炎炎,灼热的阳光洒在三人身上,三人手持木剑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恰好谷中需要采办物资,离念秋便和张梁出谷采办,留下三人自行练习。 高怀清闲无事背靠大树手中捧着剑谱一张张翻阅着。 “我什么时候能向他们一样呢?”看着努力练习的三人,心中想象着自己练剑的场面,生出无限的羡慕。 彭东山看着高怀,昨日的心思又涌现出来,彭东山提着木剑走向高怀,马玦和路方正专心练习,丝毫没有注意到彭东山。 “师兄,你在看什么?”彭东山说道。 高怀站了起来,彭东山主动和他说话,高怀还很高兴。 高怀说道:“这是你们练习的剑谱,我翻翻。” “正好,师弟有点不明白,请师兄教我。”彭东山抱剑施礼到。 马玦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彭东山和高怀聊天,没做他想。 “这…”高怀愣了一下。 “就是这招,丹凤朝阳。”彭东山话到剑到,直刺高怀面门。 高怀大惊连忙后退,彭东山左脚轻撩,高怀摔倒在地,激起一地尘土。 彭东山假装不知继续施展,剑尖连点高怀的肚子,高怀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抱着头说道:“快停下,快停下,你打到我了。” “师兄这招是这样吗?”彭东山仍不停手假装不知。 这时马玦和路方也听到了声音看到彭东山正在欺负高怀,连忙跑过来。 “哎呀!”一块石头正打在彭东山手上,打掉了彭东山手上的木剑。 吕让来到了高怀面前,将高怀扶起,打掉身上的尘土。 “师兄。”高怀揉了揉进土的眼睛说道。 “没事了。”吕让揉了揉高怀的脑袋说着看向彭东山。 “以下犯上,欺侮师兄,好大的胆子。”吕让说道。 彭东山是山大王的儿子,心高气傲的很,挺胸说道:“不过比我早来了几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 啪!响亮的耳光打在彭东山的脸上。 “还要狡辩!拿起你的剑,我好好教教你。”吕让的愤怒到达了顶点,此时的他只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顽劣之徒。 药庐之中叶廷芳正给章白把脉,高寒在一旁陪着。 高寒微微皱眉,表情凝重,叶、章二人都看在眼中。 “高兄怎么了?”章白问道。 “犬子出了点事情,我去看一下。”说着起身要走。 叶廷芳一把拉住说道:“若是大事高兄自当前去,怀儿毕竟要长大总要经历一些事情,若是一些小事高兄还是不要太过在意。” “是啊!叶先生说的是,怀儿总要长大的,总要自己去面对一些事情。”章白说道。 听完二人所言高寒又坐了回去说道:“是我太过在意了,有吕让护着他想来是没什么打紧。” 在大云山威风八面的少主哪里是省油的灯,彭东山明知不敌咬牙抄起木剑也不搭话径直向吕让刺去。 剑还未到,吕让抬起一脚正中彭东山小腹,彭东山被打出丈余跌在尘土之中。 “师兄,我没事你别打了。”高怀拉着吕让劝道。 马玦拦在吕让面前说道:“五师兄,饶了他吧,东山只是一时鲁莽。” “老马,你躲开今天要是认怂,道是我怕了姓吕的。”彭东山从尘土中爬起来擦了擦嘴上的灰一副江湖好汉的做派。 只有路方站到一边默不作声,既想求情又气彭东山盛气凌人。 吕让战在彭东山面前冷冷的说道:“一跪倒大殿领罚,二我打的你去大殿领罚,选一个吧!” 彭东山双眼狠狠的盯着吕让,木剑伺机而动直取吕让胸膛。 方才那一脚吕让确是动了真气,也知自己太过了所以留了几分情面,身子让过剑锋,右掌打向彭东山肩头。 彭东山伸手架开,二人擦肩而过彭东山转身飞起一脚,吕让伸手抓住他的脚腕再次扔了出去。 “师兄饶了他吧!”马玦再次劝道。 马玦话音未落彭东山再次扑了上来,然后再次飞了出去。 见此场景马玦按捺不住说道:“五师兄得罪了。” 说罢马玦与彭东山二人联手攻向吕让,吕让微微皱眉,暗道马玦无礼。 彭东山却是很高兴暗想道:“老子有难,做兄弟的怎么能不出手呢。” 马玦与彭东山却不一样,彭东山行事莽撞,每一招必进全力毫不顾忌,马玦处事沉稳,还有几分老辣。 每次彭东山被吕让抓到破绽,马玦绝对攻在吕让必救的部位。吕让想要专心应对马玦,彭东山重重的一拳就打了过来。 三人竟过了十几招,但总归吕让要比他俩高出许多,二人最终还是被他打翻在地。 马玦抬起头来无奈的看了一眼彭东山,彭东山眼中散发着狂热的光。 “你就这么好打架?”马玦心中说道。 二人再次爬起来准备挨打,远处传来了一声呵斥。 “吕让你在干什么。”是父亲吕铮的声音。 “先生!”众人大惊连忙躬身施礼道。 刚才三人争斗高怀根本不能近前只能在旁边劝阻,见吕铮到了连忙上前准备解释。 吕铮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吕铮说道:“身为师兄,倚强凌弱去大殿领跪一日。” “父亲,我…”吕让话音未落 “嗯?”吕铮锐利的目光射向吕让,不容吕让辩解。 “弟子领罚。”吕让心中一冷,说罢转身向大殿走去。 “彭东山、马凝意。”吕铮接着说道。 “弟子在!”二人施礼道。 “平日里修炼很轻松是不是,这样前院还有二十个水缸,把水换了吧!”说完也不看众人转身离去。 “弟子领罚。”马玦、彭东山说道。 只留下高怀和路方二人无所适从。 “师兄。”路方说道。 “怎么了?”高怀说道。 “吕让师兄和先生性格还是蛮像的。”路方说道。 “也许吧!”高怀应付道,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 十一岁的彭东山和十岁的马玦一手一个木桶奔跑在后山与前院之间。 “快点,老马晚了赶不上晚饭了。”彭东山卖力的奔跑着。 “你还想着晚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马玦说道。 彭东山不忿的说道:“谁知道五师兄会插手,没想到他还挺厉害。” 马玦费力的将水倒入水缸之中,擦了擦汗说道:“高师兄如何恼着你了?” “你别称他师兄,我就不服气他凭什么做我师兄。”彭东山说道。 马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二人一直忙到深夜,累的筋酸骨软,也没吃东西径直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另一边,执拗的吕让就跪在大殿的神像面前,闭着眼睛进入了空灵之境。 离念秋和张梁在院门口就被高怀拦住,求他二人去吕铮那里求情。二人连忙赶往吕铮处,此时吕让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离念秋站在吕铮面前说道:“先生今日之事,是吾安排不周,错不在五师弟。” 吕铮说道:“身为师兄倚强凌弱,下手狠辣其心不正当罚。” “先生,您也知道五师弟和七师弟平时最亲,师弟他一时没忍住也是情有可原,还请先生宽谅”张梁也说道。 吕氏夫人也劝道:“让儿也是一时冲动,你就绕过他吧。” 另一边高怀端着一碗水偷偷摸摸的进了大殿。 “你来做什么?”吕让问道。 “嘘!”高怀比了一个竖食指的动作接着说道:“师兄,我已经求大师兄替你求情了,一会先生来了你认个错昂!” “我有什么错?”吕让冷冷的说道。 高怀一边伸手入碗中沾了水轻轻弹在吕让额头之上一边说道:“师兄,从来只有弟子的错,哪有先生的错,你认个错又没有什么妨碍。” 吕让下意识躲开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一会啊,你就装作可怜兮兮的,先生准不忍心罚你了。”高怀小声说道。 “挺起胸膛。”在高怀的指挥下,吕让倒也配合。 水从吕让的脖子缓缓留下浸湿了他的前胸后背,一番忙活高怀满头大汗,索性从自己脸上呼噜一把也抹在吕让的脸上。 吕让眉头一皱,这个味道确实不算“美妙”。 一,风云际会 五十七 高怀求情 吕让闭着双眼屏住呼吸不敢说话暗想道:“也只有你能想出这样的主意。” 高怀后退了两步仔细观看吕让还是那么精神,脸上并无半点疲惫之色,摇了摇头说道:“师哥,你要装的像一点。” 吕让将头一撇并不理会高怀,让吕让求饶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自己父亲端什么样子,你看我平时从不逞强。”高怀劝道。 吕让为了不让高怀为难,不由自主的矮了矮身子,耷了耷眼眉。 高怀心中一喜搓了搓手说道:“师兄也就是为了你我豁出去了,你可不要动。” 高怀后退半步微微用力,从口中吹出一阵微风,片刻吕让身上凌乱不堪,鬓角散乱,嘴巴竟也被高怀吹的煞白。 高怀揉了揉脑袋看着吕让:“这就差不多了,嘿嘿。” “高先生不是不许你用术了吗?”吕让紧张的看着高怀。 高怀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不说谁知道。” 这时远远的听到张梁的声音:“先生,小心台阶。” 高怀眨了眨眼示意吕让要好好配合,此时吕让也是无可无不可。 暗道:“就顺了他的心思吧。” 吕铮迈步而进身后是离、张二位师兄,吕铮的视线从吕让身旁扫过,目光落在高怀身上。 “先生好!”高怀施礼道。 高怀一边施礼一边眼光偷偷扫向二位师兄,二位师兄眼中尽是赞许的眼神,高怀信心大增。 “这么晚了,怀儿你还不休息?当心身体。”吕铮说道。 高怀恭恭敬敬的答道:“师兄因我受罚,高怀岂能旁观。” “嗯,你有此想法甚善。”吕铮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师兄在此受罚已然知错了,就请先生宽恕师兄。”高怀说道。 “你怎知晓?”吕铮问道。 “这…”高怀顿了一下连忙说道:“师兄满脸懊悔之色,想必是知道错了。” 这时吕铮才将目光放在吕让身上,之前一扫而过就已经看破了高怀的心思。 “让儿。”吕铮说道。 “弟子在。”吕让口称弟子高怀心中一颤。 吕铮说道:“你到有个好人缘。” “师兄师弟对我都是极好的。”吕让说道。 吕铮说道:“难得你知道同门之情,事到如今你知错了吗?” 良久吕让沉吟不语,高怀等人只能暗暗着急。 吕让暗想道:“若是不认,岂非辜负了师兄弟的好意;若是认错,吕让还是吕让吗?” “不是说好了吗?给台阶就下的。”高怀急得直跺脚。 “怎么?莫非你…”吕铮话音未落便被吕让打断。 “弟子无错。”吕让声音不大,却在众人耳旁炸开。 众人都没想到吕让会说出这番话,吕铮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高怀一时失神愣在原地,都没有察觉到吕铮离开。 “师弟,你…”离念秋又能说什么,人家是亲父子。 “爷俩一样。”张梁无奈的说道。 高怀怅然若失走出大殿,高怀低着脑袋顺着台阶一场一层往下走,一个身影拦住了他。 高怀缓缓抬起头来正是父亲高寒,高寒身后路方露出了小脑袋。 “方儿已经告诉我了你也是大胆,宗主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你骗过去。”高寒俯下身子揉了揉高怀的脑袋。 “爹爹,你去求先生好不好。”高怀挨着父亲说道。 高寒看着儿子说道:“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去做,师兄因为你受罚,就应该由你去求情。” “可是,我刚刚已经惹先生生气了,怀儿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高怀说道。 高寒在儿子耳边轻轻说道:“让儿听先生的,先生听谁的呢?” 高怀眼中一亮喊道:“我知道了!” 高怀小跑着离开了,高寒拉着路方的手说道:“走,我们回去睡觉。” “伯伯,你说哥哥他能成功吗?”路方问道 高寒笑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成不成不重要,做不做才重要。” 吕铮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吕让的执拗气的他胡子乱颤。 “这个孩子,怎么如此不听话。”吕铮说道。 当、当、当三声扣门,吕铮推门观看高怀正在面前。 吕铮余怒未消严厉的说道:“怀儿,天色已晚还不去睡。” 高怀倒是无所谓,一副讨好的样子施礼说道:“弟子向先生认错。” 吕铮明知故问说道:“嗯,你有何错?” 高怀说道“弟子不应在先生面前卖弄机灵弄虚作假,请先生责罚。” 高怀认错让吕铮舒服很多,吕铮点了点头说道:“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吗?不过你既知错,责罚就免了。” 高怀一脸真诚的看着吕铮说道:“谢先生。” “嗯,你要记住尊师重道不可欺瞒师长,更不可忤逆师长。” “弟子记住了。”高怀说道。 “还有事吗?”吕铮知道高怀既然来了就绝不是单单为了认错,故此问道。 “先生不生气了?”高怀仰着脸看着吕铮说道。 “不气。”吕铮回道。 高怀搓了搓小手嘿嘿的笑着,吕铮暗道不妙。 高怀施礼说道:“先生不气我可说了。” “嗯…但讲无妨。”吕铮沉吟一下说道。 高怀再次施礼说道:“嘿嘿,禀先生宗主爷爷说了,晚上要让五师兄伺候他洗脚。” 吕铮一下子明白过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高怀看吕铮表情没有变化,接着说道:“宗主爷爷说,先生您…” 吕铮脸上立马变的恭敬起来问道:“父亲他说什么了?” “宗主爷爷说,先生脾气火爆心浮气躁,罚你抄《道德经》十遍。”越往后说高怀的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吕铮听完俯下身子将高怀拉到身前用严厉的目光看着他。 高怀嬉皮笑脸的说道:“先生说好了不生气的。” 吕铮在高怀的耳边说道:“暗中诋毁师长,抄十遍《千金方》交给我。” 高怀还未反应过来,吕铮拂袖而去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先生,抄一遍好不好!”高怀向房间里大声喊道。 “十遍!”声音浑厚而坚定不容置疑。 “奥!”高怀低着头走了出去嘴里还喃喃的说道:“一遍就二十多万字了,我要抄到什么时候啊。” 吕望的住所空旷而幽静,巨大的柱子和飘动的素色纱幔,是整个房间的主色调。吕望就住在最深处,明黄的软榻靠在墙边,墙上是阴阳鱼和一口木剑。 吕让端着木桶走了进来,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温水。吕让低着头伺候着爷爷脱鞋洗脚。 “烫吗?”吕让一边说一边将爷爷的脚放入水中。 “正合适。”吕望说道。 吕让慢慢清洗着吕望的脚,水从他的手上流下。 正常情况爷俩是有说不尽的话,今日的事情吕让一句话也不想说,吕望也一句话也不问,爷孙二人有一种巧妙的默契。 事毕吕让伺候爷爷睡下,自己也打算休息了。 吕望轻轻说道:“今晚恐怕你是睡不踏实了。” 吕让没有说话。 “今晚做抱剑修吧。”吕铮轻轻一扶墙上的木剑落到吕让手中。 “嗯。”吕让应了一声,躺在床上将剑抱在怀中,闭上了眼睛。 “今天太倒霉了。”高怀躺在床上对着路方说道。 路方偏过头看着高怀说道:“哥哥,师兄都已经替你出气了,怎么还不高兴。” “哎,同门师兄弟谈什么出气不出气,十遍《千金方》我岂不是要抄上几个月。”高怀说道。 “都怪彭东山,无事生非。”路方说道。 高怀笑道:“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倚强凌弱不是好东西。”路方说道。 高怀摇了摇头对路方说道:“人后不许说他人坏话知道吗?” 路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次日马玦便来找高怀,替彭东山向高怀赔罪。 “师兄昨日之事是东山不对,师弟我替他向师兄赔罪,希望师兄不要计较。”马玦施礼道 高怀见马玦满脸诚意,语气诚恳连忙说道:“这到算不了什么,不过我昨晚一直在想一件事也许师弟能帮我。” “师兄请讲。” “我自拜入青陵以来所见皆是尊师重道,兄友弟恭。众人相处都是很融洽的,东山与我有何矛盾,是我哪里不好还是他禀性好斗?我实在想不明白。”高怀说道。 “师兄有所不知,他在大云山是少主,众星捧月眼里容不得他人。其他师兄本领都比他高很多,他到也服气可师兄你…”马玦欲言又止。 “奥,原来如此。”高怀明白了,表情略有失望随即消失。 “八师弟觉得我不如他所以才故意找我麻烦。”高怀看着马玦的眼睛说道。 马玦默认。 高怀拉着马玦坐在回廊的长凳上说道:“也是我还经常揶揄二师兄笨呢。” “东山他是性情中人,做事不想后果师兄不要怪他。”马玦说道。 高怀脸带笑意说道:“他虽打了我却也受了罚吃了苦头,以后相处要和睦融洽才对。” 高怀的话让马玦另眼相看,虽然这个师兄本事不济,但心量却是大的。 马玦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师兄。” 一,风云际会 五十八 总要挨回来 “啊!” “没错,高先生决定亲自教授你们三个。”大师兄耸了耸肩说道。 有人欢喜有人愁,路方自然是很高兴的,可彭东山和马玦到觉得事情没那么美妙了。 马玦苦笑道:“东山师兄,这次恐怕你要凶多吉少了。” “大师兄,那个下山的路怎么走…”彭东山说道。 离念秋白了他一眼说道:“想什么呢?高先生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 “奥!”彭东山松了一口气。 “除了七师弟,别的他都很好说话的。”离念秋说道。 “那我还是快点下山吧。”彭东山说道。 “好啊!你下山我就能在路上偷偷教训你了。”高寒凭空出现吓了众人一跳。 “高先生。”众弟子施礼道。 高寒随意的说道:“宗主本意是要吾教导念秋等人,尔等到来却在意料之外。吾观尔等具是天赋卓绝之人,所以决定亲身教导尔等。” 一段很正常的话,但刚刚才打了高怀的彭东山是绝对不信的。 若不是二师兄偷偷关照,彭东山打死也想不到高怀是当世第一人高寒高声远的儿子。 马玦拉着他去给高怀赔礼,彭东山却认为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坚决不去。 高寒看了一眼离念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离念秋施礼告退。 “今天的内容很简单,你们打一个人。”高寒从身后将儿子拉了出来。 “啊?”众人皆呼。 路方满脸疑惑的问道:“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彭东山眼睛挑了挑信息传给马玦“什么意思,让我再打一顿?” 马玦双眼凝视信息传给彭东山“其中有诈,小心。” 彭东山接受到的是“嗯,再打一顿。” 高怀腼腆的走了过来,众师弟向他施礼,高怀连忙还礼。 高寒伸手一指彭东山:“你最壮,你先来。” 彭东山晃动肩膀心中暗道:“这可就不能怪我了。” 马玦看了一眼路方,路方表情紧张说明路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获胜条件,一方失去战斗能力。”高寒说道。 训练场中高怀和彭东山对峙着,马玦和路方躲在树荫底下观看二人,高寒躺在躺椅之上享受着微风。 高寒轻轻打了个响指,彭东山抢占先机直扑高怀。 噗通! 马玦只见金光一闪,彭东山出人意料的飞了出去。 彭东山只觉脑袋发蒙,看着眼前一双金色的手掌十分不解。 “这是什么?”彭东山问道。 高怀伸手一招两只金雀落在高怀的肩头,高怀说道:“这是小十和小十一。” “是法器。”马玦说道。 高寒倒是很意外说道:“奥?你也知道法器。” “弟子听家父提起过。”马玦说道,“法器是术修者使用的武器,可以增强术修者的能力。” 彭东山一旁听着知道了大概,不敢大意一个箭步冲向高怀。 手掌迎面打来,彭东山急忙改变路线,第一掌擦着彭东山的耳朵打了过去。 彭东山距离高怀不足一步,高怀第二掌直奔彭东山前胸,彭东山知道厉害架起双臂抵住第二掌,强大的力量将彭东山平推出丈余。 带起的风劲将彭东山头发吹乱,像极了发怒的狮子,彭东山咬紧牙关,力灌两臂将金雀震开。 高怀只见彭东山目露凶光似有杀意,暗道:“这师弟性情怎如此暴戾。” 彭东山一跃而起,右掌做爪直取高怀咽喉。高怀与他四目相对毫不退让,金色手掌在彭东山脚腕之处轻轻一抬,彭东山便失重跌落。 彭东山双手撑地,一触即发再取高怀胸腹。 高寒一旁观看摇了摇头说道:“此子颇有天赋,却是好杀之人。若成气候,岂不是天下祸患。” 听此评价马玦暗暗担忧施礼说道:“启禀先生东山确是争强好斗,但他也常以侠义为己任,马玦担保东山定然不是坏人。” 高寒看了看马玦说道:“你与他即是好友,便有警醒指责,时常劝导才是。” “弟子,谨遵先生教诲。”马玦说道。 彭东山与高怀战了不知多长时间,彭东山仍旧势头不减强攻高怀,高怀有法器在身一双金色手掌打的彭东山鼻青脸肿,而高怀从头到尾根本一步未动。 马玦在一旁干着急,几次想要请求高寒让他们停下,都被高寒打断了。 打到现在高寒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但语言仍旧冷硬的说道:“倒是个结实的沙包,凝意他两个打了多长时间了。” 马玦答道:“先生两个时辰了。” “该吃饭了吧。”高寒说道。 马玦立刻会意说道:“是!先生到午饭时间了。” 高寒懒懒的从躺椅上起身,又伸了伸懒腰面向二人,强大的威压从二人身旁穿过,高怀和彭东山都转过头看向高寒。 “吃饭了。”高寒说道。 高怀如释重负,召回金雀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暗道:“师兄这个差事可真不好当。” 彭东山一脸迷茫,只见马玦一边跑一边喊道:“东山吃饭了,不打了。” 彭东山下意识走向马玦,刚刚迈出一步,彭东山眼前一黑重重的摔了下去,脑袋抵在了高寒的怀中。 马玦和高怀还未反应过来,高寒已经将彭东山扛在肩上。 高寒再跨一步来到高怀面前凑近了小声说道:“干的不错,注意休息。” 高怀点了点头,目送父亲和彭东山离开。 彭东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床上,想要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四肢乏力只得重新躺下。 “醒了?”马玦来到床边说道。 “嗯,我这是怎么了?”彭东山问道。 “忘了?”马玦说道。 “我记得和高怀在训练场上比试,后来如何?”彭东山问道。 “后来,是高先生把你扛回来的。”马玦说道。 “奥。”彭东山语带失落,结果不言而喻,是自己输了。 彭东山暗暗发恨右手握拳重重砸在床上。 “可恶。”彭东山咬牙说道。 嘎吱,房门推开高怀和路方走了进来,四目相对高怀笑道:“师弟醒了,看上去精神还不错是条好汉。” 彭东山挣扎着坐了起来,同样看着高怀说道:“师兄来此是看师弟的笑话吗?” 高怀没有说话身后的路方不高兴的说道:“彭师兄,怀哥好心来看你,你怎么如此说话。” 说罢路方将食盒敦在桌案上,气鼓鼓的看着彭东山。 彭东山冷哼一声说道:“好心,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路方还要争论,却被高怀打断。 高怀从药箱中拿出药来对彭东山说道:“好心也罢,坏心也罢,若不上药恐怕误了你明天的功课。” 马玦也说道:“师兄是奉命来给你上药的,别耽误了明日的功课。” 彭东山面带笑意说道:“哼哼!多谢师兄费心。不过老彭我皮糙肉厚,这点伤还不放在心上。上药就不必了,明日的功课也误不了。” “这…”马玦一时语塞。 高怀一愣随即脸上带出坏笑慢慢凑近彭东山小声说道:“师弟你是不是,怕我了。” 彭东山说道:“怕你什么?” “上一次你打了我,这一次怕我报复你。”高怀看着彭东山的双眼说道。 “师兄,想多了。”彭东山转过头去不看高怀。 高怀在彭东山床边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哎!居然被你发现了,我告诉你为了报复你,我特意炼制的药液,虽然治外伤有奇效,但是剧痛无比…” 彭东山一愣转过头来看着高怀,高怀表情丰富的形容着自己的药。 “想必师弟你是怕了,也罢!师兄告辞。”高怀说着就要离开。 这种招数对别人也用不上,彭东山却是被吃的死死的。 “且慢!师兄留步。”彭东山一脸豪气看着高怀说道,“彭东山从来没怕过,居然师兄辛苦研制,师弟怎么能辜负师兄的好意呢?” “好意”两个字彭东山咬的特别重。 高怀故作惊讶:“当真!” “当真!” “很疼的!”高怀说道。 “疼了好,我解痒痒!”彭东山说道。 路方一脸茫然看向马玦,马玦双肩一耸表示彭东山就是这种人。 高怀轻轻褪去彭东山的衣服,眉头一皱。彭东山身上有多处淤青,皆是自己所为,不由得一阵愧疚。 彭东山浑身放松,任由高怀施为。高怀一边上药一边说道:“用了我的药,睡上一觉明日就好了。” 彭东山只觉得身上一阵清凉说道:“师兄的药也不过如此,并不疼痛。” “我这药可厉害,涂抹身上…”高怀随口胡说恐吓着彭东山。 马玦和路方一边吃饭一边偷笑。 “你说,是不是本领越厉害的人就越受人敬佩?”高怀有意无意的问道。 “那是当然!修为越高,本领越强就能不受欺负,就能护佑一方。”彭东山说道。 “那今日我赢了你,师弟佩服不佩服我呢?”高怀问道。 彭东山摇了摇头说道:“不服,靠外力胜之不武,不算好汉。” 彭东山倒也率真。 “我觉得不然,比如叶先生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妙手回春治病救人,他不值得人尊敬吗?”高怀问道。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