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仁慈的枭雄刘备》 第1章 清水仙子 【楔子】 话说当年高祖刘邦顺天应人,斩白蛇起义,推翻暴秦,诛灭项羽,建立了大汉王朝,为了巩固刘氏政权,他选择崇尚黄老之学,推行“无为而治”的治国理念,历经文景皇帝七十余年之久,大汉百姓生活殷实,人民安居乐业;国库充盈,举国一片繁荣,史称“文景之治”。 然武帝年间,其为了控制天下人的思想,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强行废除了黄老之学的道家思想,定儒学为正统。道家学说从官方正统瞬间沦落为了民间流派,朝廷官僚队伍更是大批任用儒家弟子,排斥道家子弟,这让大批道门中人敢怒而不敢言。 其后,武帝刘彻采纳董仲舒“天人三策”,“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的建议,于京师长安设立太学,用以培养儒学的入仕之人。儒家思想正统地位的确立以及太学的兴办,儒门弟子因此逐渐控制并垄断了入仕途径,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势力庞大的官僚士大夫集团。 然他们依仗着势力庞大,无人可及,骄奢淫逸便逐渐泛滥,贪污腐败便逐渐盛行,他们蒙蔽皇帝,垄断仕途,收受贿赂,兼并土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致使社会分化严重,民不聊生。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那些被迫退居二线的道家势力便决定冲出儒家设置的屏障,回归庙堂之上,宣扬救世之道,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便开始了。 【仙语】 巍巍之伏牛山脉,规模宏大,高峻雄伟,山脉峰峦叠嶂,林海苍苍,流泉飞瀑,鸟语花香,磅礴大气与幽婉自然交融,浑厚粗犷与清秀玲珑并茂,其山之巅有一座老君山,穿插云霄,犹如仙雾缭绕,如梦似幻,宛如人间仙境。 老君山有一道观,位于悬崖峭壁之上,既无通往之路,又常年隐蔽于云雾之中,故路人无所至,山人无所知。道观内有一清水仙子,她奉老君旨意已在此地修炼了两百余年,话说当年太上老君下凡人间,路经嵩山,山水风光,鸟语花香,顿时将老君所吸引,老君心情愉悦,便小憩于嵩山之上,正当老君睡梦正酣之时,旁边小溪忽然溅起了无数水花,不断洒落在了老君的身上,被溅水惊醒的老君感到吃惊,施法一看,原来是溪水中有一精灵,因常年待在这嵩山之中,吸取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逐渐拥有了精气神,但是修炼尚短,并未出现人形,今日看见山野之中竟然出现了一老头,玩性大起,便将溪水洒向了老君。 太上老君念及万物皆有灵性,今日相遇,亦是一种缘分,于是将水精灵收为门下弟子,赐名为清水仙子,将其带入伏牛老君山的道观之中修炼道法,没想到清水仙子聪颖过人,又自带了大自然的精气神,历经九九八十一天之修炼,清水仙子便修炼成了人形,但是念及其初入道门,道法亦不深厚,因此,老君便命其长年累月在此潜心修学道法。 清水仙子虽是道门中人,但是其身着打扮并非是道袍加身,手拿拂尘,头戴琉璃冠。她皮肤白皙,清秀眉宇之下镶嵌着一双水灵灵的黑色大眼睛,秀美机灵的鼻子下那齿白唇红的嘴巴,无时不刻流露出了她那俏皮的个性,头发在额头前分开两边,清秀乌黑的长发身披后肩,那窈窕的身姿外披戴着白色的纱衣,不管行走在何处,都能感受到从其身上散发出来弥漫香气,一双柔软小巧的脚丫并未穿戴鞋子,因为清水仙子喜欢如此,清凉,自在,不喜约束就是她的性格。 可是常年的道观修炼已使得她产生了厌倦情绪,终于,她那安奈不住的性格促使她偷偷地逃离了老君山道观,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像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她决定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家,那便是久违的嵩山。她腾云驾雾,在天空之中见到嵩山之际,她便一头猛扎了下去,当她看到眼前那熟悉的场景之时,激动得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跳动,蝴蝶环绕着她飞舞,小鸟为她鸣叫,尤其是那小溪流,叮咚叮咚的声响更是唤起了她从前的记忆。 “嘿,桑灵子你还在这里!”她向着溪水旁边的桑树喊道。 这是一棵成精的桑树,她陪着清水仙子一起成长,只可惜自从上次太上老君的到来,强行将她二人拆散,自此就一直孤孤零零,他有时是多么怀恋过去的日子,每当自己需要水源之时,清水仙子便会毫不犹豫地将溪水溅洒在桑灵子的树根之上,而桑灵子便会以其繁茂的枝叶为清水仙子遮挡阳光,避免她被阳光曝晒。两个人互帮互助,彼此心心相印,桑灵子甚至还想过,等到彼此修炼成人形,便要与清水仙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结为夫妻,永不分离。可是太上老君的到来完全打乱了他的生活,他不仅带走了清水仙子,还加速了清水仙子的修炼,使得她已为人形,而自己还是一棵大树。他甚至有些记恨太上老君,那些没有清水仙子相伴的日子,是多么痛苦,从此再也没有人与他促心长谈,从此再也没有人为他提供充分的水源,从此再也没有人能顾让他倾心为其呵护。 “清水,你怎么来啦?”桑灵子看着修炼成人形的清水仙子竟是如此的楚楚动人,回眸之间,竟让其为她百般摄魂:“你好美呀!” “啊,是吗,我看看!”此时清水仙子来到了溪水旁边,对着溪水看到了水中的自己,双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外貌,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美还是丑,但听到桑灵子当面夸了自己,心里还是觉得羞答答的:“哪有,也就一般般啦!” “你什么时候可以修炼成人形呀?” “我还不知道,你得了老君的道法,修炼自然会快好多的,真想和你一样能够修炼成人形呀!” “我帮你吧!” “你不回去了吗?” “不瞒你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师父还不知道呢?” “这样呀,那你就不要回去了吧,你走了之后,我好想你呀!” “有多想?”此时清水仙子娇嗔地说道。 “要多想有多想!” “噗嗤!傻瓜一样,今后你要努力哦,我会帮你的!” 得到了清水仙子的帮助,桑灵子也很快习得了道法,在变成人形的那一刻,他擒着泪水深情地将清水仙子拥入怀中:“谢谢你,清水!” 清水仙子显然不知所措,推开了桑灵子说道:“你干嘛呀!”说完便紧握着自己的手臂,低下了头。 桑灵子急忙说道:“对不起,是我在粗心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我只是......只是不喜欢突然被人这么抱着!” “哦,这样,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桑灵子感觉自己太心急了,羞愧地说道。 “那我们以后要去哪里?”此时清水仙子问道。 “我们下山吧,去人间,去那里看看!” “人间?那里有什么?据我从师父那里得知,人间充满了怨恨,困苦,贪念,痴念,那里的人们整日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一丝快乐!” “这个我也听说过一些,当然只是道听途说,因为这些年有好多人会上嵩采药,偶尔他们就会坐在我旁边休憩,聊天,我是从他们的聊天谈话中才知道这些事的,记得当年有两个人,一个叫于吉,一个叫左慈,从他们的衣着上看,两人并非是农夫,好像也是道门中人,他们说人间现今急需传播救世之理念,只有如此,人间百姓才会重新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而这种救世理念就是我道家思想!” “道家思想,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派上用场,反正在伏牛山学了一些道法,不用也白费,与其这么闲着,倒不如去救救那些百姓为好,桑灵子,要不然,我们也去看看如何!” “那行,走吧!往这条路走,我看他们下山都是从这条路走的!”桑灵子在前面引路,清水仙子在后面跟着。 “这沿途的环境真好,不像你身后的那一片树林就如此残缺不全!”清水仙子感叹道。 “你难道忘了吗,两百年前的那个夜晚,一团天火从天而降,很快就燃烧了我身后的那片树林,当时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我已经和那些树木一样,被烧死了!” 那是发生在两百多年以前的事情,在一个一如既往宁静的夜晚,突然一团火从天而降,正值盛夏,气候干燥,火势沿着植物的枝条顺势蔓延,一时竟是火光冲天,可奇怪的是,那团火焰燃烧着大地之时,竟然从中传出了无数哭声,嘶喊声,咒骂声,抱怨声,火焰像是一个个厉鬼,到处吞噬着生命,而且随着火势的扩张,声音也就不断地加大,那火焰自带的声音真的令桑灵子和清水仙子感到毛骨悚然。然火势迅猛,火焰马上就要殃及到桑灵子了,清水仙子为了救他,就不断地将溪水往桑灵子枝叶上撒,可火势实在太大,眼见得溪水马上就要干涸,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死,桑灵子不断地和清水说不要再救他了,可清水仙子还是不顾一切地将溪水洒向了桑灵子,也许是感动了上苍,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那一片火灾也就忽然消失地无影无踪,而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也突然消失不见。 “这个我当然记得,只是时间久了,忽然一下子想不起了而已,不过当时那些厉鬼般的叫声,真的是令人不敢回想!” “当年真的是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也帮了我很多的忙呀,要不是你用树根吸附住那些捣蛋的泥流,我早就被他们给埋啦。” “哈哈,那泥流现在被我是收拾得可是服服贴贴的。”也许两个人聊得太过忘我,竟未发觉身后的泥流一直在跟踪着他们。 泥流亦是在嵩山里成精的泥土,原本泥流本性敦厚实诚,但是却偏偏碰上了这好动的清水仙子,溪水的冲击不但影响了泥流的生活,甚至还不断地冲刷他的身体,火冒三丈的泥流为了报复,便不断地倾轧小溪流,想方设法要彻底填埋了她,正当清水仙子危难之际,桑灵子便用他的根狠狠地抓住了泥流的身体,至此,泥流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得寸进尺。可怜的泥流原本是和清水仙子与桑灵子一起生活在这嵩山之中,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都得以修炼成人形,而自己还是老样子,便不禁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但是其憨厚老实的性格始终不敢开口,这次也是如此,只能默默地跟踪着他们,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学得一二,以便尽早修炼人形。 “噗嗤,可真有你的,干嘛老是要欺负他......等等,前方有人!”清水仙子站住了脚步。 桑灵子往前方一看,是一名上山采药的青年男子,此人手里拄着木棍,身后背着箩筐,头戴布巾,正慢慢地往山上爬,这速度,可见他已经很累了。 “我去会会他!”清水仙女说完就往前走。 “你去干嘛,算了吧!”桑灵子阻止道,可是清水仙子这脾性,他哪里拦得住。 只见清水仙子幻化成了一股清气,瞬间出现在了这名男子的身边,该男子吓了一大跳,慌忙说道:“你是谁?” 清水仙子假装正经地说道:“我乃嵩山之上的清水仙子,你是何人,敢闯我境地!” 这名男子急忙下跪道:“在下是鲁女生,是从山下来的一位行医采药者,草民不知得罪了仙子,恳请仙子恕罪,草民这就离开这里!” “等等,你是一名医者?” “正是,草民是华山那一带的医者,和同门师弟华佗一道,救死扶伤!” “华山之人为何来此地采药!” “天下药材无数,而华山也只是其中一块区域,这嵩山的草药华山没有,因此草民便来此地了!”鲁女生一五一十地交代着。 清水仙子心想,原来是一位救死扶伤的好人呀,自己从道观带出来的道书里面不仅有行医药方,还有一些基础的修道方法,留在身边反正对自己也没用,倒不如交给他,让他一方面行医,一方面传播道家的救世思想,于是说道:“既然你是医者,我这里有本关于行医采药的道法书籍,你且拿回去看吧,希望你多积善德,用此医术救死扶伤,也替本仙子传播道家思想,拯救黎民百姓吧!” “是,多谢仙子!”鲁女生接过书籍之后,清水仙子一转身,就此消失不见,鲁女生自知遇到了神仙,激动之下,连连叩拜天地,随后就下山而去。 “怎么样?像不像样?”清水仙子兴奋地说道。 “不是,你哪来的书籍呀?” “我跑出来的时候,从道观带的!”清水仙子调皮的耍着鬼脸说道。 “那就是偷的!” “哎呀,我说你就被这么大惊小怪啦,走吧!” “不是,这......” 没等桑树说完,天空便突然闪出一道白光,待他们回过神瞧仔细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太上老君。 “师父!”清水仙子连忙下跪道,桑灵子见状也连忙下跪。 “大胆清水,你私自逃离道观,还拿走了为师的医药之书,简直放肆!”老君手指着清水仙子呵斥道。 “师父,弟子错了,弟子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绕过弟子吧!”清水仙子此时立马吓出了眼泪,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对她这么凶,知道这次师父是真的生气了,此时连忙叩拜,恳求师父谅解。 “你触犯天条,为师饶你,天理难容,为师现在要将你打回原形,重新修炼吧!” “不要,老君请你饶过我们吧。”桑灵子急忙张开双臂,挡在了清水仙子的前面。 “桑灵子,你原本现在只是一棵树木,若不是清水仙子将道法传授与你,你又岂能修炼地如此迅速,今日本君要惩罚弟子,你让不让开!” “我不让!你要打清水,先过了我这关!” “岂有此理!”太上老君将手里的拂尘轻轻一挥,桑树立马飞出了十里开外,嘴里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不!桑灵子!”清水仙子哭着爬到了桑树跟前,抱起了桑灵子,眼看着他正慢慢地变回了原形,哭着喊道:“师父,求求你救救他吧,师父,弟子愿意接受惩罚,师父,求求你救救他吧,师父!” 太上老君此时走到了清水跟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的五脏六腑已被震碎,元气尽散,为师也别无他法啦!”老君摇摇头说。 “不,弟子知道师父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弟子求求你了!” “除非......除非堕入轮回,投胎做人,在人间经过历练,如此便可,只是轮回亦需阴阳协调,你是否愿意如此!”老君若有所思地说道。 “弟子愿意,弟子愿意,谢谢师傅!” “哎~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太上老君双手合起,嘴里念叨着一大串咒语,接着挥动拂尘,清水仙子便和桑树一道堕入了轮回之中,只是在老君不经意间,这一直跟踪着桑灵子的泥流也不小心堕入了轮回之中,当老君反应过来之后,已无可挽回,于是他只好说道:“天意如此,清水仙子,人间就拜托你啦!” 【刘备】 汉延熹九年,北方大地还处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之中,世间一切事物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发不出一丝声响,唯有那呼啸的寒风,不知疲惫地刮着,侵吞世界万物,肃杀一切生命,令人不禁为之而颤抖,而作为汉朝最北边的幽州,这里的气息则更加令人战栗! 在幽州涿县,一处不旧不新的小屋舍中,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花样年华,青春朝气的年纪,她的人生本该充满欢乐,她的家庭本该充满幸福,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她本应该和自己的丈夫缠绵缱绻,共抵寒冬,在人生漫漫的长路上,她本该和自己的家人一同前行,相濡以沫,永不分离。然而不幸的命运却还是降临到了这位普通的年轻女子身上,此时的她,正身着缟素,脸上还不时地留下了泪水,这泪水是苦的,是痛的,是无可奈何的,这泪水是为她刚刚死去的丈夫刘弘而流的,是为她将来生活上的无依无靠而流的,也为她那年仅六岁的儿子而流的,如此与她年龄格格不入的场景,更加令人感到心酸。 “娘,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呢......是备儿不听话吗?”正在旁边玩耍的孩子看到了母亲不停地流着眼泪,以为又是自己犯了错误而惹了娘亲生气啦,于是眨着眼睛,懵懂地问道。这个孩子名叫刘备,也是刘母和刘弘唯一的孩子,在他出生的时候,村里就发生了一起怪事,刘备出生在寒冬季节,就是现在的天气,那日,刘弘家院子东南角那一棵大桑树突然之间就长满了绿叶,随后就听到了一声刘备出生的“哇哇”哭声,村里人都认为这是大吉之相,父亲刘弘也希望自己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所以取名“备”,意为“有备无患”。可没想到才过了六年,却终究事与愿违,竟然弄成了如今这幅家破人亡的惨相。 “娘没事,备儿很听话的,娘只是想爹爹了。”刘母听了刘备的话,立马擦了擦自己脸上眼泪,用温柔的手抚摸着刘备的额头,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自从她失去了丈夫,儿子已然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她爱她的丈夫,她也爱她的儿子,刘备的出生,确实给家里增添了不少的欢声笑语,刘备聪明伶俐,虽然年仅六岁,但是在夫妻俩的教育下,早已接触了《周易》和《论语》,虽说年纪还小,理解书中的内容确实有些困难,不过对于他们而言,其实并不奢求要让刘备现在就能够读懂它们,他们注重的是对他从小的习惯培养,毕竟培养了一个好的习惯要比读懂一两本书来得更加困难,也更加重要,更加有意义。 可是刘备还小,对于父亲的突然去世,对于从小就成了孤儿这件事,他其实并不太懂,此时刘备笑着对母亲说:“那让爹爹回来看看你好啦......” 刘母听了儿子的话,兀自嘀咕着:是啊,要是能够回来该多好啊,可惜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刘母此时不知不觉地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她自己的父亲是一名县吏,家庭虽不能说是大富大贵,但至少不必愁吃愁穿,有了这顿没了下顿。八年前,她嫁给了担任过范县县令刘雄的儿子刘弘,刘弘家虽说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但是自从刘胜的儿子刘贞因坐酎金而被剥夺了侯爵,再加上时隔久远,传到刘雄这一代,家庭生活已经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了。 两年前,刘弘被举为孝廉,而后赴任青州陵县县令,刘弘为人刚正不阿,为官清廉,一上任,就推行了各项利民措施,没过几年,当地的老百姓便安居乐业,陵县一时竟成为一方乐土。原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可没想到,此时在洛阳城内却发生了党锢之祸,世家豪族与太学生联合反对宦官,结果李膺等200余人被捕,宦官从此愈发嚣张跋扈,贪污腐败盛行,整个汉朝顿时被笼罩在乌烟瘴气之中,政治环境让人窒息。 在这样的政局下,平原国相国为了谋求自己的一己私利,为了让自己能够得到升官之道,便想方设法贿赂朝廷中的中常侍王甫、曹节,他于是下令从辖区各地征收钱财,可老百姓连交赋税都困难,家家户户是吃不饱穿不暖,哪里来的钱上缴给政府呀,这无疑是在搜刮民脂民膏,不顾老百姓死活嘛。当刘弘得知了情况之后,便公开和郡守叫板,拒不上缴钱财,结果是硬生生的把郡守给得罪喽,郡守一怒之下,指使督邮对刘弘进行诬告陷害,而后刘弘就被罢官入狱,在监狱里被酷吏刑讯逼供,严刑拷打,竟然被他们活活打死了。对于这一切官府对外只是不疼不痒地宣称刘弘暴病身亡,结果也就不了了之。对于一个三十不到的人,突然被官府宣称暴病身亡,这让刘弘的家人怎么接受得了,家里人当即跑去官府讨要说法,可奈何人微言轻,人还没进官府就被人给乱棒打了出来......就这样过,原本一个幸福的家庭,却被这世道害成了这样...... “嫂嫂,嫂嫂在家吗......”一阵喊声打断了刘母的回忆,刘母意识到有人叫她,连忙起身开门,来人是刘元起和刘子敬。两人是刘弘的弟弟,自从刘弘去世之后,家里面办丧出殡等大小事情多亏了他们两家的帮忙。虽说是亲兄弟,但刘雄的这三个儿子性格各不相同,老大刘弘性格为人刚正不阿,做事不避权贵,因此在官场上得罪的人不少;老二刘子敬性格谨慎胆小,平时不爱和别人打交道,以耕地种植为生;老三刘元起,性格豁然大度,和刘子敬截然不同,在外面也混得开,除了耕地种植,平常就和妻子织席贩履,也算是做起了小本生意,以此增加一些家庭的收入来源,至少不会让一家人饿着肚子。 “是元起和子敬呀,外面下这么大的雪,快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坐吧。”刘母打开门,连忙招呼两位兄弟。 “嫂嫂,我们就不进去了,我们只是来给您送点过冬用的衣服和食物的。”刘子敬忙说道。刘母看到他们大冷天的还给自己送东西,实在是过意不去,尴尬地说道:“前些日子已经很麻烦你们二位兄弟了,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们,你们又送东西给我,这让我说什么好呢?” “嫂嫂,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刘元起看到刘母脸上的泪痕,知道大哥的事情她还没有完全放下,又安慰道:“还有我大哥的事情,确实比较突然,这让我们都难以接受,但是生活还是需要往前看的,不为别的,就为备儿,你也得努力挺过来不是吗?”说到这里,刘母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但意识到两位兄弟在这儿,顿时感觉失礼了,连忙低下头擦掉了眼泪。 刘子敬见这场景,觉得也不方便继续待下去了,于是向老三使了个眼神,刘元起于是向刘母说道:“嫂嫂我们还有些别的事就先回去了,你和备儿在生活上如果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们,反正都是一家人,你也不用见外。” 刘母忙说道:“你看你们,东西拿过来也不坐一会儿再走......备儿,你快过来,叔父们来了你也不过来见个礼......”话刚说完,刘备立马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二叔三叔,小侄这边有礼啦。” 看到刘备的见礼,刘元起立马笑着说道:“哎吆,嫂嫂你看看,这小子多机灵,这孩子嫂嫂你可要好好培养培养,长大了肯定有出息,我家德然要是有备儿这么懂事,那我还不笑掉大牙。” 刘母听完刘元起的话,又回过头看看自己的儿子,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此时望着两位兄弟离去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是啊,没有了丈夫,我还有备儿呢,生活总是要向前看的,如果总是沉浸在这悲痛之中,而忘了对备儿的教导与培养,这必将会害了备儿,这样我又怎么对得起孩子他死去的爹呢。想到这里,刘母似乎也找到了生活中的希望与寄托,于是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心里也感觉好多了。 “娘,我们要不要出门玩雪呀,这雪好美呀,我们堆雪人怎么样?”刘备见外面的大雪如此美丽,自己那一颗好奇的心早已跑出了十万八千里,此时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向母亲央求道。 “娘就不陪你啦,你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吧,不准跑出去,你看三叔家的德然也没有出来,这个时候去外面玩太危险啦,知道了嘛!” 刘备见母亲不容置疑的口吻,便只好不情愿地答应啦,刘德然是刘备三叔的孩子,比刘备年龄小,是刘备的堂弟,两个人一直是在一起玩耍的,今日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刘备本想让母亲答应自己出门去找德然玩,可没想到却被母亲一口否决了,于是只好乖乖地待在了院子里,独自堆起了雪人。一点一滴的积累,一块两块的揉合,刘备手下的雪人也就逐渐出现了人形,寒冷的环境铸就了雪人坚固的内在与长久的存在,而一旦环境变得温暖了,变得舒适了,雪人也就慢慢地融化了,慢慢地消失了,永远的,消失了。 刘备以他纯洁幼小的心灵,加上其心灵手巧的双手,铸造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雪人,他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到了雪人的身体内,因为他想让雪人更加大一些,更加好看一些,他全神贯注,就仿佛他和雪人早已融合在了一起,雪人就是刘备,而刘备自然而然也就是雪人,雪人的命运如何,他的命运也将会是如何。 第2章 业魔身世 【业魔】 “老君,我乃不死之身,你以为这样就能永远困住我吗,别痴心妄想啦!”从老君炼丹炉之中不断地传出了咒骂的声音。它就是两百年前嵩山火灾的纵火者,由汉朝底层老百姓对世道的长久不满所积压汇聚而成的业魔,它聚集了人类的怒、哀、恶、欲四种情感,对世道的憎恨远非寻常,一旦放出,必将使人间面临灭顶之灾,当年老君得知业魔下临人间,便立马亲自下界,擒拿了业魔,但是,拿住他之后却无从安置,人类的怨恨一日不消减,业魔也就一日不灭,无奈,老君只能将其锁置炼丹炉中,以炼丹炉内的六丁神火来压制业魔的能量,并且让其尝尽六丁神火所带来的噬灭之痛,然而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师父,人间的怨恨积累太深,百姓一日不得安宁,这业魔也将一日无法消灭!”此时太玄童子侍立于太上老君身边说道。当年汉高祖刘邦建立大汉王朝,其所依仗的汉初三杰张良,在刘邦完成帝业之后便请辞离去,在白云山辟谷隐修,而后登仙为太玄童子,常从太上老君于太清之中。 “想当年,你所辅佐的刘邦建立汉朝,采用我道家的黄老之学治理天下,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人民生活殷实富裕;汉朝国库充盈,举国繁荣昌盛,可到了刘彻那一代,就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强行将道家学派赶出了国家中枢机构,汉朝官僚成为了士族阶级的一言堂,他们骄奢淫逸,欺君罔上,贪赃枉法,拉帮结派,才致使百姓生活破乱不堪,而后皇帝因畏惧官僚士族的权势,不得已联合了外戚势力,致使国家更加混乱,而后又扯进了宦官,汉朝混乱才会弄得一发不可收拾,可见要想消灭百姓的积怨,唯有重启我道家的治世精神,无为而治,与民休息,才可以彻底根除百姓的怨气呀!”此时老君说道。 “师父的意思是要在汉朝内部进行变革,还是......还是建立一个新的朝代!”此时太玄童子惴惴不安地问道,他是汉朝的开国功臣,是开国元勋,虽然时隔数百年,但是还是有着多多少少的感情。 “先试着从内部改革吧,如若改不了,那只能建立一个新的朝代了,不过,此种毕竟是凡间之事,万不可用仙力加以干涉,不然必将会扰乱天地纲常,后患无穷啊!” “是!弟子明白!” “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由你去办吧,尽快想办法,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否则这业火的能量会不断地加强,到最后......哎~你先去吧!”老君心里明白,目前业魔的能量还比不上炼丹炉内的六丁神火,因此,业魔也始终摆脱不了炼丹炉的困锁,随着人间的怨恨继续加深,业魔的能量也就会随之加大,一旦其超越了六丁神火,到那时,自己也就没有办法了。 “是!弟子一定竭尽所能!”太玄童子何尝不知师父的烦心事,但是就目前情况来看,也只能如此,他向太上老君拱手之后,便转身离去安排人间之事了。 “老君,你给我听着,一旦让我出来,我必将把你碎尸万段,你以为我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你也太小瞧我了,我不妨告诉你,在你抓住我的时候,我已经将自己身上的八朵火薪洒向了人间,它们必将代我扰乱人间,加速百姓的怨恨,哈哈......!” “什么!”此时老君吃惊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太玄童子,人间的事情,就拜托了!” “老君,说实话,我业魔也并没有要扰乱你们天庭,你为何要与我过不去,我本是来自于人间,现在要回归人间,我难道有错吗,人间百姓原本就是生活于水生火热之中,我业魔也就是给他们来个痛快呀!” “神魔不两道,你以为你的巧言令色能瞒得过本君吗,你来自于人间的怨恨,一旦人类毁灭,你也将不复存在,只有让老百姓持续地生活于水生火热之中,你才会永葆强盛,两百年前你下凡人间,目的无非就是要加重人间疾苦,何来的要给百姓一个痛快之说!” “哈哈......想不到你这老头还挺有见识的嘛,想当年,秦朝暴政,当时的我是如此的辉煌,神人魔三界又何人是我的对手,可是万万没想到,人间竟会多出了一个刘邦,一统天下后又采用你们道家的思想来治理国家,百姓那原本浮躁的心也就忽然停息了,人间安居乐业,欢声笑语,而我也就剩下一丝薪火,当时我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天道轮回呀,谁想得到刘邦后面的子孙刘彻,竟然会废除了道家思想,将你们道门子弟统统驱逐出外,随后官僚士族阶级的乱象,外戚的干政,哈哈......百姓的生活自此一天不如一天,我的力量又重新得到增强,真是老天有眼呀,两百年前,本想我自己亲自出手,加重人间的疾苦与磨难,让他们生活在疾病、战争、饥荒、屠杀之中,哪里有怨恨,哪里有痛苦,哪里就会有我业魔,可谁会想到会被你给抓了,天不遂人愿呀,哈哈......不过,没关系,我那八朵火薪早已被我洒向人间,两百年了,他们或许已经早就出现,或许也应该快要出现了,他们出现于人间,是带着我所托付的使命的,就是要让天下混乱,哈哈......” “哼!业魔,你洒的火薪可真多呀,但你难道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也会自相残杀吗?” “我说老君,你难道还没有明白我业魔的意思吗,哈哈......不管自相残杀也好,同心协力也罢,其最终的目的,那就是要让人间到处充满混乱,到处是饥荒,到处是疾病,到处是战争,到处是杀掠,这样,就是我的目的呀,哈哈......一切都来自于人间,一切也将反噬人间,这就是我,永不毁灭的业魔!” 【兼并土地,农民的悲哀】 凛冽的寒冬终将会过去,而怡人的暖春也终将会到来,几场潇潇的春雨过后,山也青了,水也绿了,万物也复苏了。气温回暖,又到了插苗播种的季节,每天清晨,大家都会扛着锄具到田里干起农活,或是锄草,或是灌溉,或是播种,大家都在为自己而劳作,或许是在为别人而劳作,也许有的人早已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迫不得已,而最终还是无可奈何,不过一旦有了翻身的机会,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奋起反抗;可最可怜的还是那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的人,他们年纪轻轻,却早已如同行将就木,他们的思想是麻木的,他们的精神是颓废的,他们的信念是自我放弃的,等待他们的也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碌碌无为的死去,然后他们的子孙继续重复着他们的境遇,一直,永远,这样下去! 看着这些人在田野里辛苦地劳作,刘母也就不禁为他们的境遇感到可怜,记得刘弘和自己提起过:光武帝本是南阳的豪强地主,东汉政权便是其在豪强地主的拥护下建立起来的。光武帝曾经说过:“吾理天下,欲以柔道行之”,其中不仅是对普通百姓的柔,也包括了对豪强地主的柔。 国家经历了战争之后,民生凋敝,以道家的无为而治来治理天下,让天下人休养生息本是一件好事,但对豪强地主一味的柔,一味的放任,不对他们的行为采取一定的约束,则势必会造成天下土地兼并成风,豪强地主的实力也渐渐变得雄厚,现如今的他们,真可谓是“上家累巨亿之资,户地侔封君之土,行苞苴以乱执政,养剑客以威黔首”。然而有了雄厚的经济基础自然而然就会谋取政治上的利益,为了能够跻身进入政治官场,为了获取政治上的权力,为了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而左右国家政局,他们于是便在国家大肆掀起了贿赂之风,大批豪强地主走向了仕途,而政治上的权力,就有反作用于他们对自身实力的扩张,如此恶性循环,也就导致了东汉土地兼并问题更加的严峻,流民问题也就随之而来,失去土地的一部分农民就会去投靠豪强地主而忍受其无休止的剥削,成为了“依附农民”,还有的成了“自卖人”。 还有一部分农民因为失去生活来源而流离失所,要么饿死,要么冻死......天下财富逐渐聚集于豪强地主手中,中央财政实力日益削弱,流民的增多,导致了各地的流民不堪痛苦而揭竿而起,为了镇压所谓的反贼就得出兵打仗,朝廷的开支就此加大,为了弥补财政的消耗,就需要增加税收。而一旦朝廷触犯到了豪强地主的利益,他们就会武装自己,利用自己的奴隶与农民去对抗政府,以此形成了我朝治理社会的恶性循环,其症结之所在就是社会的财富都集中到了豪强地主手中...... 想到这里,刘母突然觉得自己时那么的可笑,自己一个小老百姓怎么会忽然关心起国家兴旺衰败的事情来了。不过回头想了想,朝廷国库空虚尚可以从老百姓身上剥削,可自己家的财政危机又该怎么办呢?刘弘走之前,他每年的俸禄尚可周旋家庭的开支,可他走了之后,家庭经济也就日益拮据,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她父亲以及丈夫好歹都是官吏出生,如若让自己去当豪强地主的依附农民或者自卖人,通过贱卖自己的劳动力来换取地主对自己的些许施舍,她做不到,这不仅是自身的尊严问题,更是家族的尊严问题,一旦自己成为了地主的依附农民或是自卖人,不仅最终害了自己,使得家族蒙受屈辱,最终也是害了自己的孩子,这些豪强地主会向刘备不断地灌输忠诚,老实的思想,如今备儿才六岁,年纪还是这么小,他们的龌龊行为,会让备儿从小就失去自主思考的意识,他们会控制备儿的思想,他们会让备儿继续成为他们的依附农民,因此,作为母亲,她绝对不可能会这么做,她绝不会自己断送了孩子的将来! 在她正在为如何养家糊口而烦恼的时候,刘备忽然从门口跑到了她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刘母看了看他身上,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刘备浑身上下都是灰尘泥巴,刘母顿时锁紧眉头叱喝道:“你这是掉泥坑里去了吗?怎么弄成了这样......” 刘备见母亲生气了,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我刚才带着大黄去二叔家找德然去玩了,二叔让我和德然帮他捡稻草,然后就弄成这样了。”大黄是刘备家的一条狗,还是刘备的父亲送给刘备的玩物,如若不是鉴于这层关系,刘母应该也不会让这条狗待在自己的家里,因为刘备总是和这条狗在一起玩乐,学业也因此而有所荒废,记得在《尚书》中她曾经读过这么一句话:召公作旅獒,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如此痴迷于一条狗,这让刘备怎么成长。 此时刘母见刘备是去帮刘元起的忙,想想自从刘弘走了之后,他家一直对自己家多有照顾,让儿子去给他们干活也是应该的,既然是干活嘛,哪有衣服不弄脏的道理,因此心情也就释怀了不少,但她却又纳闷了起来,于是疑惑地问道:“二叔让你捡稻草干嘛?......还有,你手上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刘备见母亲不那么生气了,偷偷舒了一口气,说道:“二叔他们家要编草席,织草鞋呀。”一听到母亲问他盒子里的东西,他便突然坏笑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是我的大将军。”说完打开了盒子,刘母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只蟋蟀。 刘母对那只蟋蟀倒是没有太在意,不过对织席贩履的事情倒是暗自沉思了起来,关于刘元起家的事情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平时他们夫妻俩干完农活之后,就会抽时间织席贩履,做起经商的小买卖,以此让家庭多一份生活来源。既然自己不愿意去农田干活,何不学学他们夫妻俩,做一些经商的小买卖呢,虽然这些以前都没有经历过,但凡事都会有第一次,其最困难的并非是自己未曾做过生意而对其中的道理一无所知,而是自己去做了但是没有这份毅力去始终坚持下去,如若坚持下去,自己相信会有好的结果,至少比坐吃山空强,自己如果选择了这份行业,也许对备儿也是一件言传身教的事情,让备儿从小懂得敢作敢为,从小懂得贵在坚持,最主要的是从小就得吃苦。 想到这里,刘母也终于露出了笑脸,刘备见母亲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开心,也不知道母亲怎么了,只是懵懂地看着母亲,见母亲忽然对自己说道:“备儿,来,带娘去捡稻草!” 刘备听了母亲的这句话,可没想这么多因为所以,只是觉得好玩,于是蹦蹦跳跳,兴奋地喊道:“好嘞,娘,我们走,备儿带你去......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再捉几只大将军。” “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你怎么会给蟋蟀取名大将军的?”此时刘母牵着刘备的手说道。 “因为大将军厉害呀,爹爹以前就和我说过,大将军是最厉害的,所以我就叫他大将军啦!” 听了刘备的话,刘母心里是既想哭,也想笑,刘备一提起爹爹,刘母这心里就会隐隐作痛,不自觉的鼻子就会酸起来,他是真的想让刘弘活过来,当然是幻想,这样他身上的担子也不至于这么沉重,也不至于累得自己有时候喘不过气来;而想笑的却是对刘备的童言无忌,大将军自然是厉害的,而刘备能够指挥这只大将军,那他自己岂非不就是皇帝啦。 【太玄童子】 巍然峻拔之铜壁山,山腰有洞,洞之周围,翠柏葱郁,蔚然深秀,该洞便是子房洞,进得洞门,空间宽绰,迎面有一石庙,颜额刻“汉留侯祠“,当年张良大功告成,封职留侯,然他视富贵如浮云,弃轩冕从仙人赤松子游,就曾居于此洞中进行辟谷修炼,后登仙为太玄童子。 此时他正在洞中等待着他派往人间的三个弟子,分别是左慈,于吉以及张道陵,而其中的张道陵是自己的八世孙。他知道,要想消灭这业魔,对其本身采取强力根本没有用,能够削弱或者消灭他的途径也只有两条,一个就是使用暴力,屠尽人间生命,如此,人间从此再无怨恨,业魔也就烟飞云散,但这是不可能去实行的方法;第二个就是缓解人间的疾苦,向他们宣传救世理念,让他们的精神得到慰藉,让他们不再受疾病、饥饿、战争的折磨,如此,人间的怨气也可以得到消解,业魔也将失去立身之所。 其实困扰太玄童子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汉朝的存与亡,如今的汉朝已非从前文景时期的汉朝了,他犹如一个被疾病缠身的老人,每一块肌肉骨髓都承受着病毒的折磨,每一处器官都已行将就木,他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青春气息,有的只是唉声叹气,有的只是痛苦呻吟。 可是,这毕竟是自己一手缔造的国家,当年与刘邦一起,推翻暴秦,打败项羽,历经千辛万苦,才缔造了这个帝国,他犹如自己的孩子一般,做父母的又岂能忍痛割爱呢,他为这个国家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当年与弟兄们同甘共苦的日子他仍然历历在目,这个汉朝是他们的心血,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晶,如果说要让自己亲手了解了它,自己实在是做不到呀! 但是有什么办法让他重新回复当年的兴盛吗,犹如一个老人,有什么办法让他变得年轻吗? 如若自己找到一个能够在汉朝原本的体制内部进行变革之人,让他中兴汉室,解除人间疾苦,如此汉朝保存了,业魔也消灭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师父,弟子来啦!”正当太玄童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他的三个弟子来了。 “你们来啦,左慈,让你去寻找桑灵子、清水仙子以及泥流的下落,进展怎么样了?” 两百年前,太上老君用炼丹炉锁困了业魔之后,便开始思索着如何铲除业魔的良策,嵩山之行,让其无意间发现了清水仙子,她聪明伶俐,天性善良,自那时起,老君就有意对清水仙子加以培养,他将清水仙子带回了道观,对其传授道法,教她道家的思想,告诉她普世真谛,本希望将来让她成为与太玄童子一样的人,可没想到清水仙子竟然私自逃离道观,与嵩山的桑灵子搅和在了一起,还将自己道观里的藏书赠与了凡人,当自己想要将清水仙子打回原形之时,只见桑灵子挺身而出,面对自己的强大威势,他竟然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他竟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自那时起,他才认知了桑灵子亦是有情有义,不乏胆识之人,如若对其加以培养,亦是一块良材,但是他们二人未曾经历过人间的辛酸苦楚,也就不可能对人生有大彻大悟的理解与体会,因此自己才会决定将他们贬入凡间,去经历人世间的百态人生,去品尝人生的酸甜苦辣,更重要的是,在人间要有建树,如此才可成为一名合格的道门弟子。 想当年,商周时期,无论是二郎神,还是哪吒,都是在人间历经了磨难,最后才修成了正果,而自己身边的太玄童子,亦是帮助刘邦建立了不朽的功勋,才最终得以登仙,太上老君对桑灵子与清水仙子的期许,亦是如此。他让太玄童子在人间找到他们的踪迹,暗地里对其施加影响,让他们在人间施展自我,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让百姓远离灾难,远离困苦,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将他们培养成合格的道门子弟。 “找到了,师父!清水仙子出生于冀州的中山国,名字是苏雪,家族世代以经营马匹为业,是当地有名的富豪大商!而桑灵子现在正在幽州涿县,名字叫刘备,他是汉室宗亲,但家道中落,生活与普通百姓无二,家父前先年不幸去世,现在和他的母亲刘氏相依为命!” “哦?汉室宗亲!”刘备的身份给了太玄童子一个惊喜,难道是天意吗,先天的政治身份让刘备去中兴汉室,也许正是最好的办法呀。 “不过,师父,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还有泥流,他现在是刘备的堂弟,名字是刘德然!” “还真是造化弄人呀,前世他们三人都是嵩山上的成精之物,后世也必将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对了,你有查到业魔那八朵薪火的消息吗?” “目前只查到一个,但是其他七朵还没有查到!” “哪里?” “在皇宫,就在皇帝身边,是那些宦官!两百年前,那一朵薪火落入了洛阳皇宫之中,薪火将邪恶的力量注入了那些宦官的体内,现在皇宫之中,宦官们人人都崇拜业魔,他们将它供奉于庙堂之上,视业魔为他们的神明!” “岂有此理,难怪宦官作恶多端,原来他们的身份竟是业魔!” “左慈,你将刘备,苏雪,刘德然这些人想办法进行培养,对其施加教育,具体的办法就交给你了,还有,注意业魔在人间的动向!” “是!师父!” “于吉,你呢?” “弟子正在著写一部救世之道的书,名为《太平清领书》,待弟子写完之后,弟子会将其托付给人间弟子,让其在汉朝关中,关东地区宣传我教之精神,帮助老百姓脱离苦海,摆脱折磨!” “恩,张道陵,你呢?” “师父,弟子准备在西南地区创设五斗米道,以此来宣传我教之精神!” “恩!时不我待,希望你们加紧做好!” “是!” 第3章 自然之力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父母在孩子小的时候做的一些决定往往会对孩子的一生产生巨大的影响,有一种影响叫做言传身教,有一种影响叫做潜移默化,有一种影响叫耳闻目染,在孩子年岁较小的时期,父母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明,父母的形象仿佛永远是那么的高大,让人觉得望尘莫及,不可超越。因此,孩子伴随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他们就会想法设法去探索,去寻找自己的答案,于是乎,他们就会模仿身边人的言行举止,去模仿身边人的德行操守,以求通过这样的方式去探求真理,去认识这个对自己来说是如此陌生的世界。 为了谋求出路,刘母苦思冥想,终于决定开始操持起织席贩履的营生,起步难,编织难,买卖难,单干更难,面对母亲为了这个家辛苦劳累,面对母亲为了这个家埋头苦干,面对母亲为了这个家费尽心思,刘备年纪虽小,但是母亲的这一切他都是一五一十地看在眼里,有时候他也会试着帮母亲拾掇稻草,有时候他也会试着帮母亲整理编织好的草鞋,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刘备为母亲做家务早已养成了习惯,母亲的艰辛让刘备在年少时就已意识到了生活的不易,的确,生活确实不易,甚至是困难。 这一天,刘备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帮助母亲编织完草鞋之后,就带着自家的大黄狗,捧着自己的大将军,去二叔家准备找刘德然一起斗蟋蟀。 在辛苦忙碌之后,去找同宗小伙伴玩耍那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情,一个人在经历了辛勤的劳作之后,或者经历了长时间的读书学习之后,如果找个时间去放松娱乐,这样反而会更好地释放自我,因为充实的人生会让人感觉自己的放松只是在这休养生息,以求将来的更进一步,而不会让人感觉自己仅仅只是碌碌无为,心中充满了空虚感。对于刘备这样的孩子来说,就更是如此,花时间去帮助母亲做家务,事后得到了母亲的当面表扬,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呀,总比整日在外面乱逛,回家被母亲一顿训斥要强得多。 此时刘备兴高采烈地跑出了家门,可是刚出门不远,就听到大黄朝着田野里大声地犬吠了起来,刘备感到奇怪,便仔细地朝田野里望去,只见到有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刘备心想这还真是令人好笑,大白天不干人事竟然在田野里打架,到底会是谁呀?于是他便带着大黄跑了过去,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刘德然,他连忙跑了过去,嘴里喊着:“别打了,你们快起来......”说着便用手将他们分了开来,刘备比他们都年长,因此将他们分开亦是轻而易举之事,刘德然看到自己族兄来了,便松开了手,嘴里却愤恨地喊道:“哥哥,这个人有病,你快帮我一起打他。”那家伙看到对方来了一个帮手,心里觉得害怕,便也跟着松开了手,但嘴巴却是不饶人,涨红了脸也喊道:“你他妈才有病,这只蟋蟀是我先抓到的,你抢我蟋蟀干嘛,你还我蟋蟀......” 刘备细细看了这个人,满脸泥巴,和刘德然差不多岁数,见刘备盯着自己,便也气喘吁吁地盯着刘备,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活宝,刘备兀自好笑,问刘德然:“德然,你们怎么回事?” 刘德然说道:“今天我本想来找你玩,但在路上让这蟋蟀不小心给跑出来了,我于是便追着跑,却被这混小子给逮着了,我让他还给我,他硬是不给,还强词夺理,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刘备刚想说话,哪知那小子立马顶了回去:“我看到这只蟋蟀是在野外的蟋蟀,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只蟋蟀就是从你盒子里跑出来的呢?就算是你盒子里跑出来的,那也是你他妈的没用,连只蟋蟀都管不好,还有脸来说我......” “好一张厉害的嘴巴,说起话来还振振有词”,刘备心想着,瞬间对这个人有了兴趣,但不知道这个人是哪儿的,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那小子听刘备这么一说,以为刘备要先礼后兵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说道:“我叫简雍,涿县人。” 刘备暗自佩服这小子的胆气,心想原来他也是涿县人,之前我也没见过,我还以为是母亲平常跟我说的其他地方过来的流民呢,如今在刘备的印象里,流民便是那些到处作乱,为非作歹之人,刘备就怕刘德然和流民扯上纠纷,不过所幸简雍是本地人,那么关系也就更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矛盾也就好处理多了...... “哈哈哈......”刘备此时便换了一副面孔,大笑道:“简雍,原来你也是涿人,大家都是本地人,又是老乡,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要动手呢,动手伤和气呀。” 简雍本就满肚子怨气,见刘备这么说,以为刘备是自己人帮自己人说话,站着说话也不腰疼,见刘备自己手里也有一个和刘德然一样的盒子,心想这盒子里装的应该也是蟋蟀吧,于是盯着刘备手中的盒子,对刘备不满地说道:“他抢了我的东西,我哪里还高兴得起来,我要是抢了你的东西,你又会怎么样呢?” 刘备一听简雍的话,看着简雍的神情,立马想到了解决矛盾的办法,二话不说,将手中的蟋蟀递给了简雍,笑着说道:“简雍,来,我把我的大将军给你,我这只可不比德然的那只差......不过给你蟋蟀,我有个条件,你得和德然握手言和,咱们既然都是同乡人,那以后大家就一起玩怎么样?” 刘德然见刘备这样,于是吃惊道:“你怎么把你的大将军给他了?” 刘备笑着说道:“平常在一起也可以一起玩,再说,田野里蟋蟀有的是,改天我可以再抓一只。” 简雍此时看着刘备,这张伶俐的嘴巴竟然也噎住说不出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接过了刘备的大将军,便故意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向刘德然伸出了手,说道:“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大人有大量,你手里的蟋蟀我就让给你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了......” 刘德然也知道他嘴巴不饶人,见刘备把自己的大将军都给让出去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于是也不和他闹嘴了,握着简雍的手,故作傲气地说道:“我和你说,你来得晚,以后我哥是老大,我是老二,你就是老三了......” 只见简雍一脸嫌弃地说道:“我只认刘备做大哥,可没说要认你做二哥,你在这里少跟我臭美。” 刘备此时听完刘德然和简雍的话,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里不知道为何会有些兴奋,兀自嘀咕着:“结交兄弟当大哥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想到这里,刘备便对着他们两人说道:“走,我们去玩吧!” ...... “师父,人间的业魔余孽已经查到一处了,就在那洛阳的皇宫之中,当朝的宦官,大部分宦官都已经被业魔的魔性所感染,他们在皇宫之中专设一处专门进贡业魔的场所,人人视业魔为神明,祭拜以求得到业魔的保佑!” “一个人越是身上有戾气,就越是容易被业魔所感染,宦官本是不完整的人,他们喜怒不定,又因自己身体不全,天生戾气就十分的重,所以他们容易被业魔感染是很正常的!” “弟子认为,铲除宦官,并非易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皇帝对他们太过于依赖,没有他们的存在,皇帝就会感觉自己的皇位会被外戚或者士族阶级所夺走,因此,他们宁愿对宦官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也不愿将他们赶尽杀绝!” “不急于一时,现在业魔的力量比起六丁神火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你先把人间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再找出其他业魔的余孽,如此事情处理起来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是!弟子遵命!” “清水仙子和桑灵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查明他们的投胎之处,清水仙子投胎于经商的富豪之家,而桑灵子投胎于家道中落的汉室宗亲之家,弟子已经派人对他们进行培养教化,将来中兴汉室的重担或许会在他们手上实现!” “恩,但愿如此!” 【苏雪】 “看一看喽,新鲜的猪肉......” “这位爷,买点白菜吧......” “新鲜的豆腐脑,客官要来点吗......里面请!” 此时左慈走进了一家店铺,找了一处没人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位客官,你想要点什么,本店有新鲜的豆腐脑,酸菜,干饼......” “来玩豆腐脑就行!”还没等店小二说完,左慈打断说道。 “好勒,豆腐脑一碗!”说完店小二转身离去。 “听说最近苏府的千金小姐得了种奇怪的病,这人是一直昏迷不醒,你们听说了没有?”此时坐在左慈隔壁的几个大老汉谈天说道。 “听说了,据说苏双找了好多大夫都没把他女儿的病给治好,那些医生去了之后,连什么病他都没查出来,你说这奇不奇怪,就连咱们中山当地最有名的胡大夫,他都束手无策,进去之后据说连连摇头,说是没救了!” “哎呀,你说这得多可惜呀,出生在苏双这样的富豪家里,是一件多让人眼红的事情呀,可惜这小女孩命苦,没这富贵命呀!” “你还真别说,这女孩据说当年出生的时候,苏府这上空立马是下起了绵绵细雨,更奇怪的是,除了苏府,其他地方都没有,就在他家下了起来。” “对对对,这个我是亲眼看见的,当真是件奇怪之事呀,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走进一看,还真是,就隔了一道墙,墙内下着雨,墙外一点都没有!” “据苏家的奴仆说呀,当时他家那花园内枯黄的花草树木,一见到这雨水,立马变得翠色欲滴,简直跟新鲜生长出来的一模一样,这可真神了!” “你还真别说,苏双的这女儿,我见过,年纪大概是十三四岁,可这人长得,哎吆,那个美呀,跟个仙女一样,当时看得我都惊呆了,真的,简直就是冰肌玉骨、仙女下凡呀,当真是个美人胚子!” “你就在这儿吹吧,就你这泼皮,你也进得了人家苏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就是,再说了,人家苏双的小姐再怎么好看,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呀!” “和我没关系难道和你就有关系啦!” 汉朝虽说在全国实施的政策是重农抑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到了东汉时期,商人由于占有的金钱资源雄厚,其往往与当地的官员乃至朝廷中的保持着或多或少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有钱就有权,有权也就会有钱,这也就导致了商人在社会中的地位逐渐上升。 “哈哈哈......”听了他们的谈话,左慈突然笑了起来,对他们说道:“几位兄弟,你们可知苏府在哪里?” 众人一愣,上下打量了左慈一番,说道:“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吧,我们中山第一大富豪苏双的家你都不知道?” “啊,贫道确实不是本地人,只是刚才听到你们说苏府的小姐病了,贫道略微懂得一些医术,所以想去看看!” “你这人行吗,一身穷酸样,你要是有这么高的医术,还会穿成这样,我告诉你,就连我们中山最有名的胡大夫都束手无策,你就拉倒吧,别到时候是个坑蒙拐骗之人,最后被苏府的人给轰出来,别为了骗几个钱,丢人现眼可不好!” “几位兄弟,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那我们学医之人,自然也就不能以长相家世门第来论之,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这里的胡大夫治不好的,贫道未必治不好呀!” “行了行了,别跟他啰嗦,出门左拐,一直走,右侧有一处高墙大院的人家,就是苏府,门上还有苏府几个字......来来来,喝酒喝酒!”说完就自顾喝酒,不再搭理左慈了。 “多谢几位兄弟!”左慈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店铺,就见这家店小二端着豆腐脑过来了,说道:“客官,您的豆腐脑好啦!” “你把它端给路边的那乞丐,我不吃了,钱我放在桌子上!”左慈说完去找苏府了,只留下这店小二一脸懵懂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笃笃笃......笃笃笃......” “咣当!”门开了,见一小哥见到敲门之人竟是一道士,便以为是来乞讨的,于是不耐烦地说道:“最近我们老爷心情不好,去去去,上别家去!”说完就准备关门。 左慈连忙阻止道:“小哥你误会了,我是来治你家小姐的病的!” “别在这里骗吃骗喝,我告诉你,你已经是这一个月第五个啦,再不识相的话,我就叫官府啦!” “不是,小哥,你真的误会了,听我说,你家小姐之所以昏迷不醒,压根就不是病,我手里有灵丹妙药,给她吃了就好,真的!” “不是病你给我小姐吃什么药呀,我看你今天就没吃药吧你,滚滚滚,别来烦我!” “哎,你这......”左慈无奈,于是略施术,瞬间从门缝里钻了进去,那小哥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这眼前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消失了呢,待回头一看,原来左慈早已今日府中。 “哎~你大爷的,来人啊,抓贼啦,抓贼啦,你给我站住!” 这小哥一声喊叫,数十名家丁立马拿着家伙冲了过来,害得左慈看见哪里没人就往哪里冲,他左蹦右窜,心想这苏府可真大呀,院子一个接着一个,走廊是一条接着一条,这苏雪的房间到底在哪里呀,师父说了,来到人间就不能随意对他人使用法术,以防乱了天地纲常,可这几十个人这下子冲过来,非不把我剁了才行,看来还是用一下吧,正当左慈准备施法之时,便听到一声喝止声。 “都给我停下来!” 此时一身穿华丽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那些家丁见了,立马都停了下来,只见那小哥小跑了过去说道:“老爷,这人是个江湖骗子,和之前一样,骗吃骗喝的,咱们要不直接报官府吧!” 左慈一听这小哥在怂恿苏双报官,连忙大声喊道:“苏双,我是来救你女儿性命的,苏双,你们给我让开!”左慈撒开了家丁的手,走到了苏双面前,说道:“苏双,贫道此次前来正是为救你女儿苏雪性命而来,如若你执意报官府,你女儿的性命那我可就不管了,你看过这么多的大夫,人人都治不好,那你又何必还差我一人呢,你是个做生意的,利害得失你比我算得更清楚,我要是医不好,不要你一分钱,这样你也不会亏,我要是医好了,给多少你自己看,反正你都不会亏,这不赔本的买卖,你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你果真能治好我女儿的病?” “要是治不好,随你处置!” “你跟我来,今日你要是治好我女儿的病,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给你提个建议!” “哦?之前的郎中都是为钱而来,你为何分文不要,反而还给我提建议?” “不瞒你说,你女儿得的并非是什么病,你还记得她出生之时你家下得那场绵绵细雨吗?” “自然记得,下得是绿草丛生,百花齐放呀!” “那场雨就是你女儿苏雪带过来的,也是她的生命源泉,这次她之所以昏迷不醒,实质就是缺失了这生命的源泉所导致的!” “这......我怎么听不懂呀,那你又有什么好的办法?” 此时左慈将自己的一个葫芦递给了苏双,说道:“你马上叫人把这葫芦里面的药给苏雪喝下,保证立马见效!” 苏双结果葫芦,打开了瓶盖朝里面看了看,又闻了闻,说道:“我能喝点吗?” “喝吧,别喝完就行!” 只见苏双抿了抿里面的药,砸吧砸吧嘴巴说道:“这不就是水吗?” “哈哈......这可不是普通的水,这是嵩山之上的溪水,别再问了,快快让她服用吧!” 苏双也被他搞得迷迷糊糊的,一壶溪水顶个什么用,但见他如此肯定,于是自己只好亲手将葫芦内的水喂给了自己的女儿,一开始喂还没什么反应,到第二口,第三口的时候,只见苏雪就开始咳嗽了,越喂到后面,苏雪就仿佛得到了自然之力一般,眼睛也睁开了,手脚也会动了,整个人也忽然有了意识,此时苏雪睁着乌黑的大眼睛说道:“爹爹,我怎么了!” “哎呀,我的天呐,我的女儿醒了,我的女儿醒了,这位道长,你真是神人呐,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是我苏双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苏家的救命恩人呐,道长,谢谢你,真的是太感谢你啦!”苏双此时激动地流着眼泪,在左慈面前跪了下来连连道谢。 “苏双,别这样,贫道受之有愧,快快请起!” 苏双起来说道:“道长,苏双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呀!” “令爱醒过来,其实并非是贫道的功劳,她所缺的就是嵩山之上的那股自然之气呀,一旦有了那股气,苏雪也就不会再这样了!” “你的意思是,雪儿以后还会这样?” “不错,以后不但还会这样,而且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频繁!” “那......这......这该如何是好?” “办法是有,不知你愿不愿意!” “道长请讲!” “明年的这个时候,嵩山的半山腰之处会有一个叫卢植的人在那儿讲学,你只需将苏雪送到他那里读书,让她在嵩山上历练数年,她的病根自然就解决了!” “这......这卢植又是何许人也,道长,我苏双这么多年来,可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你说她要是......” “哎~等等,打住打住,卢植是当今大儒马融的学生,他现在担任九江郡的太守一职,不久的将来,他就会辞职回乡,而后会前往嵩山半山腰之处开起学堂,教书育人,你对他大可放心,贫道可以以性命担保!” “不不不,道长没这么严重,小女是道长您救的,苏双听你的,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会亲自将她送到嵩山,交给卢植!” “那贫道就先告辞了!”话音刚落,左慈便化作一团雾气,消失在了苏双的眼前。 待苏双回神过来之后,才知道,眼前的这位道长还真的是一位神人,这也就使得他对女儿送往嵩山读书更加放心了。 第4章 梦境奇遇 【东汉朝政的派系斗争】 时间一晃真快,刘备的父亲去世也将近快六年,这段时间,刘备平常就帮着母亲一起织席贩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是只要一有时间,刘备就会带着大黄去找刘德然,简雍一起玩耍,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斗蟋蟀...... 不过今天与以往不同,因为今天家里要来一位客人,此人也是涿县人,和刘备的爷爷刘雄是年轻时的好友,叫李定云。他是一位京官,年纪大了,便告老还乡,顺带来刘雄家看看。农村人大多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听说刘母家今天来了洛阳回来的京官,刘元起和刘子敬干完农活,也都忙里抽闲地跑过来看看这从洛阳回来的人。 正值酷暑,夏日炎炎,为了避暑,大家就坐在刘备家东南角篱上的一颗桑树下乘凉,偶尔微风飘过,还有一丝凉快之意。 刘备打小淘气,经常爬上这棵树玩,今天也一样,除了感觉今天家里比以往热闹,没什么区别,他对大人之间的谈话才不关心呢,他只关心待会儿斗蟋蟀谁会赢,村里的小伙伴在干嘛,树上的小鸟长大了没...... 李定云见大家也都坐下了,看看这些晚辈,看看周围熟悉场景,再想想自己这一辈的人都已经开始退出了时代的舞台,心中不免有一丝伤感,对大家说道:“刘雄走的时候,我也没来,确实对不住他呀。” 刘元起听完,为之动容,连忙安慰道:“您老快别这么说,你能够如此挂念着我们家,算是我们家的福气了......再说,您老在京城做官,一来路途也远,二来年纪也大了,哪能说来就来呀。” 李定云听了刘元起的话,心里也释怀了很多,但想想自己在京城的耳闻目睹,此时苦笑道:“呵呵,如今的京城可不比以往了,现在在洛阳为官,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呀。” “哦?您老为什么会这么说......京城洛阳可是天下第一大都市呀,在洛阳当官,那是多么风光无限呀,我虽是个农民,但我也知道在洛阳当个小芝麻官,那也得比地方官威风。”刘子敬疑惑地说道。 李定云听他这么说,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一言难尽呀......如今这汉王朝,吏治的腐败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官场的派系林立,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我朝的官吏选拔制度主要是察举和征辟,也是选拔人才的主要途径,不过随着中央集权的加强,察举和征辟这种选官制度逐渐沦落为官僚士大夫把持朝政,结党营私的工具,士族之间互相吹捧,这也就是近些年为什么会出现“选举乖实”现象的原因呀。” “同时一些官居二千石以上的高级官员纷纷利用察举手段,网络党羽,他们以府主的身份拥有一大批门生故吏,从而形成了自己的私人势力......当然还有一些豪强地主为了得到察举孝廉的名额,亦做尽了丑恶的演出。因此在我朝,这种选拔制度的运行现如今竟然出现了“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的荒唐之事,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因此一旦哪个官僚集团控制了选举权,也就意味了该集团掌控了国家的命运与走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要想获取利益,就得获取权力,正所谓有权才有利嘛,所以权从何来,就得做官,因此目前我朝各势力集团的火拼其实就是为了夺取选举权呀......” 刘元起还没等他说完就插嘴说道:“那这和你们在洛阳为官难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士大夫阶级控制选举权不是对你们挺好的吗?” 李定云看了看刘元起,笑着说道:“看把你急的,等我说完嘛......选举权虽说控制在了官僚士大夫手中,但是,长此以往,官僚士大夫的势力便太大了,他们垄断朝政,便也削弱了君权,专制社会的君主不能掌控人事权,便会被底下的官僚阶级所架空,一山岂能容下二虎,皇帝与官僚士大夫也势必产生摩擦,为了夺回被官僚士大夫占去的权力,皇帝就需要寻找外援,联结大多数,让更多的人支持自己,这便是政治。” “皇帝找的就是与自己最亲近的外戚以及宦官......宦官是皇帝天天相伴的人,而外戚,则是皇帝母亲以及妻子家的人......三个阶级的联合,最终夺回了官僚士大夫手中的权力。可是,皇帝又怕外戚势力和宦官势力做大,于是便利用他们相互制衡,皇帝可以在居中调和,办事便可乾坤独断......可是,问题就在于我朝登基的皇帝都年龄太小,皇权不强,宦官与外戚势必会水火难容,造成了现如今不断重蹈覆辙的夺权事件......建宁元年,小皇帝刘宏登基才十三岁,而八月那场突如其来的政变便是外戚和宦官火拼导致的结果呀,其中还顺便搭上了太傅陈蕃的性命,真是可悲可叹呀!” 说到这里,李定云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便继续说道:“像我等在京城为官之人,想洁身自好都不行呀,在外戚,宦官,士族阶级中,找准自己的立场是多么的难,我老啦,便也退了,可有的人便会为了自己的前程,向现如今得势的宦官投怀送抱,不惜搜刮民脂民膏,也要把这钱送到宦官手中......” 听到这句话,刘母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了,流着泪说道:“谁说不是呢,刘弘就是因为不愿意屈服这些没根的人,才会被他们害死的。” 李定云听了刘母的话,也不便继续往下说,当年他在京城当官,明知道刘弘是被诬陷,本可以出面帮助这个同乡,可是自己也畏惧中常侍王甫、曹节的势力呀......他朝四周看了看,想转移一下话题,改变一下氛围。忽然一阵风刮过,感觉阵阵清凉,抬头一看,自己头上的大树竟是如此的俊伟,他细细打量着这棵树,该树至少有高五丈有余,便对众人说道:“此树华贵,刚才我从远处过来,遥望见童童如小车盖,我看你们家必出贵人呀!”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齐刷刷地望向大树,自然也就都望向了树上的刘备和刘德然,刘德然见大家都望向自己,立马爬下了树,红着脸对着刘备说:“你还在树上干嘛,大家都看着我们呢?”刘备可不管,对着刘德然说:“我为何要下来,你没听这位老爷爷说这树像车子吗,吾必当乘此羽葆盖车。” 刘子敬听到刘备说这句话,吓了一跳,急忙对着刘备呵斥道:“你个臭小子,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呀,这是要灭族的。” “哈哈哈......”李定云笑着说道:“童言无忌,无妨无妨......” 听到李定云这么说,刘元起笑着说:“二哥,你别这样,这样会吓着小孩的......我看我们家的备儿长大必有出息,你看李大人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 李定云接过刘元起的话说道:“我看这小子挺机灵的,将来没准能够成就一番事业,从小培养,让他多看看书,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天下读书人要想当官,就必须得有学问,没有学问,即使当上了官,到最后也会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呀。” 大家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也就各自回家了。不愧是盛夏,天空中万里无云,夜晚的星星是那么的多,刘母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禁沉思了起来:刘备如今已经十二岁了,虽然他父亲之前交过他一些知识,让他看了一些书,但毕竟太少,而刘备天性贪玩,不爱看书,我这做母亲的总不能这么惯着他,这该怎么办呢...... 【卢植】 “哎呀,恭喜郡守大人,这次平定九江郡的南蛮,解救了我们九江郡的老百姓,您真是我们九江郡的再生父母呀!” 宽敞的大厅,众人欢声笑语正举办着酒宴,大厅高堂上坐着一中年男子,此人身长八尺二寸,说话声如洪钟,身材魁梧,面容不怒而自威,他就是新任九江郡太守,奉皇帝旨意前来平定九江郡南蛮叛乱的卢植卢子干,这次举办酒宴,是为了庆祝南蛮成功的平定,此时面对众人的祝贺以及阿谀奉承,他一笑置之,说道:“都是在场诸位的尽心竭力,才会有这次的成功,卢某才疏学浅,日后九江郡的治理,还需要诸位的多多支持呀!” 卢植话一说完,底下的人无不举杯说道:“只要郡守大人有吩咐,在下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面对这一些溜须拍马之人,卢植内心颇为不悦,此次举办酒宴,他心里并非是支持的,九江郡刚刚经历了战乱,自己这新任郡守就在这里大摆筵席,殊不知此时又有多少人是正饿着肚子,光着身子,不知多少人是无家可归,不知多少人是正承受着疾病的煎熬,而他正在和一群人面兽心之人在这里花天酒地,这并非是自己想要干的事情,只是历经战乱,这文臣武将亦是立了功劳,为了庆祝,当然也是基于以往的旧例,自己才不得已同意了这场宴会,此时的他只想早早地结束了这该死的酒宴,回去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哈哈......”正当众人酒宴正酣之时,一位道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张口便笑,在场众人无不感到奇怪,有的人看看这道士,又看看坐于台上的卢植,忽而又朝门外看看那值班的门卫,有的人互相在底下窃窃私语,眼睛还时不时地瞄一下卢植的表情。 “卢子干,你的祸患将至,还有心思在这里花天酒地!”正当大家对这一不明来历之人感到奇怪之时,只见该道人突然手指卢植,厉声呵斥道。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一道士大声喧哗,刀斧手何在,还不将此孽障拖下去!”底下的官员看见一疯癫道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斥责郡守,便愤怒地传唤刀斧手。这大汉天下如今早就不是这些道门子弟的天下了,在场之人无不是通过学习儒家的孔孟圣贤书而进入仕途的,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因此在他们的眼里,这些道人那就是社会上专门从事坑蒙拐骗之人,与盗贼,强盗别无两样,反正都是刁民。 此时卢植对这一突然当场咒骂自己之人亦是没有好感,自己好歹是当代大儒马融的学生,而且初次担任地方郡守,又是刚刚平定南蛮叛乱,立下了功劳,这正是自己春分得意之时,你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咒骂自己祸患将至,这又是何居心。再者,自己是儒家弟子,师父亦是大儒,而你却是道家子弟,学派不同,信仰也就不同,卢植此时也是不想再见到这疯癫道人了,因此也就没有阻拦刀斧手的行为。 “哈哈......就凭几个刀斧手就想制服我吗,简直是痴人说梦!”话音刚落,这名道士瞬间化作了一团雾气,消失在了众人的眼线之中。 “啊!这......人呢?”在场之人各个都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尤其是卢植,此时早已有种不祥的预感,背后瞬间就流出了不少的冷汗。 被这道士的一闹,酒宴也就草草结束,官员们都向卢植一一道别,终于所有人都走了,卢植自己也可以清闲一会儿了。此时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心中一直放不下今天酒宴时出现的那个道士,这道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还突然和我说近日有灾祸将至,是什么灾祸?是战乱?还是疾病?还是......此时卢植想到这里,不经意地倒吸了口冷气,难道是当朝的十常侍,根据卢植所知,如今十常侍的爪牙遍布全国,他们经常利用地方的势力向地方索要贿赂,如若有人敢违抗他们的意思,那么罢官免爵还是小事,身首异处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对于卢植来说,这宦官在他心里,一直是处于鄙视的对象,他们各个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不干正事,只知道整天对皇帝谄媚阿谀,对大臣党同伐异,对百姓索取钱财,这样的人早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如若今天他来向自己索取贿赂,即使是死,我卢植也不会和他们搅和在一起,这是做人的起码尊严! 此时真想亲自问问那个道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他虚张声势,还是确有其事,现在自己也搞不懂,飞来横祸谁都怕,此时他的手用力锤了一下桌子,叹了一口气,便站起来回到屋子里睡觉去了,他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连续好几天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南蛮的叛乱使得九江郡到处都处于战火之中,自己临危受命,如若自己不能赶跑南蛮,这岂不就辜负了皇帝对自己的信任与提携了吗;如若自己不能赶跑南蛮,自己又哪里来的政治资本在这九江郡继续担任郡守一职呢;如若自己不能赶跑南蛮,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也就放不起来了,这让自己今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因此这些天,卢植是全身心准备应战,吃饭睡觉都是次要的,因此也就把自己搞得是身心疲惫啦。 卢植此时躺在了床上,衣服也没有脱,因为他太累了,也就懒得脱了,他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休息完了再继续工作,想想案台上还有一大堆的公文书要自己审批呢,事情总是接踵而至,永远也处理不完,但是总不能把自己给累死,累死也就太不值得啦,自己才三十多岁,年纪还很轻,这一辈子自己并不想干多大的官,他只想安安心心地为老百姓干几件有意义的事情,老百姓的生活太苦啦,不管是征收赋税,还是行军打仗,还是举办活动,还是征发徭役,受苦受累的总是老百姓,这一点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从来也没有改变过,如今的统治者总是坐享其成,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民间之苦,百姓之痛。 殊不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夏桀无道,成汤代之;帝辛无道,武王代之;周幽王无道,而后周朝出现春秋战国;暴秦无道,高祖代之;那如今这东汉朝廷无道,又该如何呢?想到这里,卢植不禁身体哆嗦了一下,如此大胆的想法,连自己都吓了自己一跳,他闭着眼睛,渐渐地就睡着了。 “这是哪里呀,我好像从来就没有来过?”此时卢植突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草木丛生,溪水清流,他不自觉地沿着山路往上走,只感觉这里好宁静呀,清幽的环境最让人流连忘返,他渐渐地对这里产生了兴趣。 “有人吗?”卢植大声喊道,除了回音,其他什么也没有,太阳光透过树叶照在林间的山路上,显得斑驳陆离,这山好高也,此时卢植走得又累又渴,见眼前有一处大桑树,此处清风徐来,旁边又有溪水相伴,正是乘凉的好地方呀,他径直走了过去,双手捧起了水,不断地往自己脸上洒,好冰凉,他喝了好多溪水,只感觉身体顿时轻松了好多,他倚靠在小溪旁边的大桑树上,泰然地享受起了这大自然的气息。 “想不到人间竟还会有这种仙境一般的地方。”卢植情不自禁地说道。 “噗嗤!你这人真怪,一个人还会自言自语!” 卢植突然听到有人在说道,立马神经紧绷,警惕地说道:“谁!” “是我,在你前面呢。” “溪水?” “正是!”正当卢植缓缓走近溪水的时候,突然从其身后也传来了声音,吓得是卢植立马回头。 “桑灵子,你别吓唬人家,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在这里修炼成精之物,我们也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对你感到好奇罢了,所以你不要紧张!” “清水仙子,是你先发出声音,怎么还怪我吓唬他呢?” “哼!就是你!” “想不到这里还有成精之物,说明此处亦是充满灵气之地呀,敢问二位小神仙,此处是何地呀?” “噗嗤,你这人真有意思,自己来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里是嵩山呀!” “嵩山,我怎么会突然来到嵩山的?”卢植此时也是恍恍惚惚,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他忽然站了起来,打算沿着山路往山下走去,只是刚要起步,就扑通的重重摔了一跤。 “哈哈......好玩好玩!” “怎么又有一个,刚才你怎么就没出来呀?”此时卢植抱怨道。 “你方才叫他们神仙,为何不叫一下我?” “你刚才又没出来,我怎么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话说,像你们这样的到底还有几个呀?” “就我们三个!”此时清水仙子说道。 “我就不和你们说了,我先回去了,不瞒三位小神仙,我是九江郡的郡守,我那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原来是个当官的呀,话说你一年可以收受多少贿赂?”此时桑灵子问道。 “哼!想不到在这嵩山之上竟也会有如此腌臜不堪的风气,哎~世道竟会变得这样!” “郡守大人别生气,我刚才只是试探耳,这些我们都是听上山砍柴采药之人所说,方才见你是一个官员,便感兴趣试问了一下!” “原来如此,天下之人,人人都苦,但却都敢怒而不敢言,也只能来到嵩山这样没人的地方才会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啦!” “你深知天下人之苦,为何不尽自己所能去挽救他们呢?”清水仙子问道。 “朝政混乱,皇帝被奸臣蒙蔽,我区区一郡守,又岂能扭转乾坤呀?” “尽人事听天命,纵使你只是一郡守,办法也肯定会有的,只是你不愿意去做罢了!”桑灵子说道。 “莫非你们有什么法子?” “我们当然没有法子,但有个人有法子,只是你不愿意去问,反而还把他给轰走了!” “轰走了?你是说那个疯癫道人?” “哈哈......什么疯癫道人,殊不知大智若愚的道理,镜中月水中花,看问题可不能光看表面呀!” “是是是,这位小仙教训得是,只是,我身为儒家门人,如若去问一个道家弟子,这也太纠结了!” “真是个痴货,你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百姓脱离苦海,管他儒家道家,只要能救命,这又有什么关系,世上就是因为像你这样自视清高的儒门弟子太多了,才会把这个国家治理成如今这副样子的!”清水仙子见眼前这人竟是如此的迂腐,不禁斥责道。 “这!小仙,卢植明白了!那请问诸位小仙,哪里可以找到这位道人?” “你尽管回去,他不请自来!” 话音刚落,卢植脚下的土地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窟窿,卢植也就随之掉了下去,惊险之余,卢植竟被吓醒了,此时卢植气喘吁吁地说道:“原来是一个梦!” 第5章 嵩山教学 【卢植辞官】 卢植自从做了那一个奇怪的梦之后,原以为只是一次偶然,但不知,接下去几天他总是会进入同样的梦境,他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自从在酒宴上遇到了那个道士,自己就总是神神忽忽的,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自己也经常派人在九江郡四处寻找那天出现的那个道士,希望向他询问一下自己最近发生的奇怪之事,但是找了很久,就是找不到,梦境里那几个小精怪和自己说过,这道士有帮助百姓脱离苦海的方法,而且他还会不请自来,可这人到底怎么个不请自来呀,这么久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此时卢植正坐在案台上批阅着各个县的县令交上来的公文,是关于当地税收多少,粮食的季度产量,难民多少及安排等等政事,前先天有几处地方发生了难民暴动,再前几天是豪强地主倾轧百姓的事,就是一豪强地主依仗着自己的雄厚的财力与物力,就不把老百姓与当地官府放在眼里的事情,卢植一本一本的批复着,只感觉自己的头是越来越大了,难民是一个地方比一个地方多,粮食产量却一个地方比一个地方少,这田大部分都被地主给占去了,小农阶层安身立命的田地都没有了,这还让老百姓怎么活呀! 此时他站起来,走出了门,外面正下着雨,江南的雨水给人的感觉总是如此的柔情,虽然天气有些微凉,但是身上还是感觉黏黏的,浑身不舒服,不像自己的家乡那样,气候干燥,不会出现这种凉爽又粘人的天气。自己的家在幽州涿郡,想想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有回去过了,自从跟随师父马融读书,就开始背井离乡,而后去了洛阳,被征为博士,从此便走上了仕途。熹平四年,扬州九江郡蛮族叛乱,朝廷认为自己文武兼备,于是便拜自己为九江郡太守。 也许在外人看起来,自己是一路顺风顺水,可实质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呀。卢植此时走在院子的长廊中,看着这淅沥淅沥的雨,一个人就在这里沉思良久,自己并非是那种一心想往上爬的人,只是想踏踏实实地为百姓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情,高官厚禄虽好,但是牵扯的利益实在是太多了,官僚士族,宦官,外戚,这几方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其实要说他们谁好谁坏,说实话自己真的不清楚,也许没一个是好的,也许没一个是坏的,有的只是站在了不同的利益立场罢了。 “大人,门外有人求见!”此时卢植的侍从走了过来,此人岁数较大,大约五十来岁,之前也一直在郡府内工作,卢植念他工作时间长,做事有经验,而且办事稳重,所以就留着他继续待在了郡府。 “是谁呀?” “他说他自己叫孙璋!” 卢植心头一紧,说道:“让他过来吧!” “不到客厅吗?” “不了,就在这里!” “是!” 卢植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这孙璋就是当朝奸臣十常侍,此时他不请自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哎吆,郡守大人,在这里观赏风景呀!”一个穿着一身绫罗绸缎,说起话来娘里娘气的,皮肤白净之人走了过来。 卢植转身说道:“孙大人,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我这次特意是回乡看看的,好久没回家乡了,心里是怪想的,既然来到这里,那说就顺便来看望一下家乡的父母官嘛。” 卢植此时心里十分鄙视,是好久没回家乡了还是好久没下来收钱了,在官场里摸爬打滚久了,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此时卢植说道:“承蒙孙大人厚爱,卢植深感荣幸!” “卢大人莫要谦虚,圣上自从听了您平定九江郡的叛乱,龙心大悦,我这次回乡,也是顺便代陛下来慰问一下您呀!” “让陛下劳心,卢植愧不敢当,臣必将尽心竭力,以报皇恩!” 孙璋看卢植是一根筋呀,一点都听不出自己要干嘛,还是故意和自己装蒜,此时说道:“卢大人最近一定很是操劳吧,我刚到九江郡的时候,发现九江郡的流民难民很多呀,据说前先日子还发生了多起暴民事件,想必卢大人定是为这些事情操碎了心吧,如若卢大人需要,孙璋一定会在皇上面前多替卢大人美言几句,让皇上多多关照一下您,您也好早些升官,也就不用再费这些心事了!” 这狗东西索要贿赂还搞得这么文艺,流民难民这么多,难道怎么引起的你不知道吗,还好意思说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你不在背后给我穿小鞋就已经很不错了,再者,什么叫早些升官就不用操心这事了,殊不知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官位越大,责任自然而然也就越大的道理。自己今天如果答应了孙璋的条件,那就意味着自己从此以后就是宦官的人了,这种耻辱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去做的,此时卢植冷冰冰地说道:“为皇上办事,光荣之至,何谈辛劳!” 孙璋听了卢植的话,再看了卢植的表情,也就明白了卢植的意思,此时便冷淡地说道:“那既然如此,孙璋就不打扰卢大人赏花了,告辞!” “孙大人慢走,卢植有事在身,恕不远送!” 看着孙璋离去的背影,卢植心里默念道:“完了!” 自己完了,自己的前途算是完了,今天得罪了孙璋,也就意味着得罪了十常侍,而得罪了十常侍,后果就相当严重了,他们会在皇帝面前对自己进行污蔑,他们那信口雌黄的嘴,可以把好的说成坏的,把活的说成死的,他们党同伐异,他们会不遗余力的铲除他们的政敌。身处官场,向来就很少有中立一说,你不是我的盟友,那你就是我的敌人,你不站在我这一边,那你必定是站在我的对立面,即使自己确实是一个中立者,但是以防万一,为了自己派别的利益,就得将所有人都除去,政治就是这么残酷! 想想过去有数不尽的贤良就是死在了十常侍的嘴巴上,他们蒙蔽皇帝,只手遮天,自己如若就这么死了,那也太不值得了,不如以退为进吧,如若自己不及时做好准备,没准下一个进囚车的就是自己了,要是还这么傻乎乎的待在这位置上,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卢植决定向皇帝辞职了。 他快步走向了案台,整理了案台上的文书,喊道:“来人!” “大人!” “你把这些文书发往地方各县,具体怎么做,我都在上面写了,还有,我要辞职了!” “啊?这......这大人,你怎么了?” “太过于操劳,身体不适,身体吃不消了!” “这,哎~大人,平常我也总是提醒您,让您别太过于操劳了,这身体是我们人的本钱,要时刻注意的,大人,要不要帮您叫大夫看看吧?” “算了,不看了,这些东西你叫人送下去吧,我写份辞职奏折,就走了!” “是,大人!”说完侍从就捧着文书出了门,在离去的路上也一直在低估着:“这么好的父母官,从此去哪里找呀,这老天也太不开眼了,我宁愿让自己身体坏了,也不想让大人坏了呀,哎~老天不开眼呀!” 【何去何从】 “我该去哪里呀?”此时卢植一个人坐在马上,漫无目的,任由马匹自己走着,他时而朝身后的九江郡看看,已经走远了,说实话,他并不想这么早走,九江郡有他牵挂的百姓,他在那里付出了自己的心血,那里的子民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他们是多么需要自己呀,没有自己的帮助,当地的贪官污吏会欺负他们,当地的豪强地主会欺负他们,他们无依无靠,无家可归,唯一可以做的两件事情,那就是祈祷和等死。 “要回家吗,可是回家自己又能做什么呢,马儿啊马儿,还是你好呀,患难之交见真情,也多亏了还有你可以陪我一起呀,不然我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呀!”此时卢植抚摸着坐骑的马鬃说道。 此时坐骑被卢植摸得摆了摆头,并发出了“.咴咴~”的马叫声,好似它已听懂了主人的心声,对主人的境遇也感到同情。 “卢大人别来无恙,贫道在此等候多时啦!” 卢植一听,立马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在自己酒宴上的道士,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此时他下马来到了道士的身边,笑着说道:“还卢什么大人呀,我已经辞官了!” “贫道知道,在此特意为你指路而来!” “指路?”此时卢植忽然想到,自己在梦境中出现了好多次的那几只小精怪总是说这道士会有救世的方法,不知道是否当真,于是说道:“愿闻其详!” “卢子干,你因为得罪宦官,被迫辞职,现在无官无职一身轻,反而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前些日子,你总是反复地做着相同的梦,一树一水一泥土,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吗?” 道士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只有卢植自己才知道的事情,不禁对眼前的这道士感到惊奇,那日他在酒宴上突然告诉自己将有祸患,而后又消失,今日又突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秘密,世上果真有如此神奇之人,莫非真的是神仙下凡,此时卢植拱手道:“大师,你说的话,都没错,其实卢植也是摸不着头脑,为何自从见到你之后,就感觉自己总是心神恍惚,而且还经常做一些离奇之梦,本想要问问你,因此我几次派人四处找你,可就是找不着,今日既然相见,大师可否替我解惑!” “东汉朝政紊乱,奸臣当道,举国上下,人心惶惶,百姓家庭,支离破碎,人民生活,不堪入目。而今你心里有报国之志,救民之心,却感力不从心,为何?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 “不错,现在国家虽然是一天不如一天,但是,乱象并未严重,也并未给汉朝沉重的打击,皇帝也终究无法认清现实,因此,你在现在再怎么努力,也终将无济于事!”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就这样坐以待毙,眼看着国家分崩离析才出手吗?” “卢植,你可知你梦境里那一树一水一泥土是何物吗?” “卢植不知!” “贫道不妨告诉于你,他们都是嵩山之上的灵物,一为清水仙子,一为桑灵子,一为泥流,他们现都已投胎于人世,专为匡扶社稷,拯救黎民而来!” “此话当真?” “贫道不打诳语,千真万确!” “那你为何将此天机告知于我?” “因为,他们正需要一位像你这样的老师,帮助他们成长,教育他们成才,普天之下,也只有卢植你才配有这样的资格,你是大儒马融的学生,才华横溢,又熟读兵法,可谓是文武双全,而你恰恰又不失为国爱民之心,德才兼备,这才是为何贫道屡次主动找你的原因,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担起这一重任?” “果真如此,卢植责无旁贷,那他们现在在何处?” “易经有云,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你只需前往嵩山即可,在那里,他们自己就会前来!” “那行,那我先回趟涿郡,和家里人说明之后,便出发!” “如此甚好,卢植,百姓的未来就拜托你了!” “敢问大师大名?” “道号左慈!切记,天机不可泄露,贫道告辞!”说完左慈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卢植眼前。 【见义勇为】 熹平四年,汉朝的多个州郡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大旱灾,烈日酷晒,多日不雨,田野干涸,农地上的庄稼毁于一旦,农民没有粮食,竟闹出多起人吃人的事件,而饿死了无数百姓这件事就更不便提,这一切的惨相,以汉朝天人感应的观念,无疑是上天给汉朝腐朽的统治又一个沉重的教训。 这天,刘备像往常一样,和刘德然、简雍一起出门去野外砍柴,捡稻草。要说体力,三个年轻的小伙子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这骄阳似火,烈日炎炎,蒸得人实在是疲惫不堪,三个人捡了一会儿,便找了一处阴凉地坐了下来,打算缓一缓,也算是劳作之余的养养神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备的内心也是越来越不安分,每一天都是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除了砍柴就是织席贩履,对于像刘备这样十五岁的年轻小伙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刘备自己时常会一个人独自思考着:自己好歹也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虽说传到如今这一代,这刘氏身份已不尊贵,但是祖父和父亲至少也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官员,总不能到了自己这一代什么也不是,就只能整天做一些织席贩履之事吧,这也太没出息了。可是现如今这世道,没出息就会被饿死,有出息没准会被害死,这种进退两难的社会真叫人感到窒息呀,我该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就要一辈子重复着这简单枯燥的生活了吗,没有一丝活力,没有一点成就感,现在做得一切都只是作为穷人的苟延残喘,为的是自己不被饿死,永远处在社会的底层,永远也不会被人重视,没有一丝尊严,有的只是有权有势之人对自己的施舍与冷眼,现在真希望有个人能够来给自己指引一条明路呀...... 刘备此时凝视着远方,忽然对刘德然和简雍说道:“你们以后想要做什么,是要继续做这手中的活,还是干点别的?” 刘德然被刘备这么一问,支支吾吾的,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啊......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唉!” 刘备又转过头看向简雍,此时简雍笑着说道:“如果可以,我想做一个谈客,像苏秦张仪一样,游走于诸侯之间......”说完简雍就摇头苦笑道:“唉~我也只是自娱自乐地说说罢了,现如今能够吃饱饭就已经不错啦......我从小就没有了母亲,再加上现在父亲又在生病当中,能否支撑起家庭还是一个问题,哪有时间想这么多......你呢?” 见简雍反问了自己,刘备便说道:“其实我想......”还没等刘备说完,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哭喊声,刘备三人觉得奇怪,忙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只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强盗正在持刀打劫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老人迫于无奈苦苦哀求,几次三番都想下跪求饶,奈何被强盗强捋住了手臂,弄得他自己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老人身下还有一十来岁的小女孩,由于受到了强盗的恐吓,此时正跪在地上抱住了老人的大腿,闭着眼睛不断地一直在哭喊,刚才刘备他们所听到的哭喊声就是小女孩所发出来的。 面对这样的场景,没办法,豁出去了,刘备立马转头对刘德然说道:“德然,你赶快回去,叫二叔和你爹带上家伙马上过来,就说我被强盗打了,有危险......”刘德然听到刘备的吩咐,立马往村子方向跑去。 刘备此时强作镇定,大声干咳了几声,喊道:“好你个老家伙,终于找到你了!” 两个强盗突然看到有两个青年向他们走来,怒目而视的眼神流露出了疑惑,以为是来了两个碍事的,又见只有这两个小青年,并无其他人,于时就知道是来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便大声咆哮道:“小子,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敢来捣本大爷的乱,识相的话,给我滚!” 只见刘备故作兴奋道:“哎吆,多亏了两位大爷的帮忙,我们家地主老爷今天发现有人拐走了他的孙女儿,特意让小的出来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今天要不是两位大爷相助,哪里知道这人贩子竟然会跑到这里来......” 简雍心领神会,不等强盗开口,便对老人劈头盖脸地骂道:“好你个好家伙,这么大岁数了还想要把我们家小姐拐走,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看我待会儿把你抓回去怎么收拾你......” 强盗也是一脸懵懂,瞪着眼睛喊道:“哎~哎~你们他妈的谁呀,在这里乱吼乱叫,没事找事的,信不信我削你啊!” 简雍舔着个笑脸说道:“这位爷,今天你算是走运了,我们老爷说了,只要谁找到小姐,赏五百两黄金......你看,我们四个人,我们管三百,你们管两百如何......” 强盗一听这么多钱,立即红了眼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但还是威胁道:“凭什么你们三百,钱都归我们,这人你们带走,你带路,带我们领钱去......” 刘备故作被震慑住了,支支吾吾地说道:“那行......那行吧,你们跟我来吧......” 六个人走了没多久,刘备就看到前面刘德然,二叔三叔还有其他一些同村人带着家伙跑了过来,还没等强盗意识到前面的人是怎么回事,刘备猛地转身,一拳打到强盗的脸上:“简雍,打他娘的......” 这两个强盗被这两个小青年猛地打了一拳,待回过神,准备还手,就已被刘备的村里人给压制住了,村里人将这两个强盗扭送到了官府...... 刘备和简雍见自己也得救了,瞬间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备儿,没事吧,听德然说你被强盗给打了,我和二叔立马叫了人就跑过来了......怎么样,没伤着吧?”刘元起握了握刘备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没待刘备回答,老人就走过来感激地说道:“元起是你吧......我是李定云呀,今天可是好险呀,要不是这两个小伙子机灵勇敢,吾命休矣!” 刘元起听老人这么一说,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位老人不就是前几年来刘备家做客的李大人吗,惊奇地说道:“哎呀,我说怎么看您这么眼熟......李大人,您没事吧,都怪我儿子刘德然跑得太慢,我侄子刘备做得不到位,让您多受罪了。” 李定云惊奇地说道:“哟,这是你的贤侄呀,当年去你们家还是一个萝卜头呢,几年不见,真的认不出来啦!”李定远细细地打量着刘备,刘备身长七尺,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李定云暗暗赞叹刘备真乃大富大贵之相呀,放在这荒郊野岭岂不可惜了。 刘备和简雍此时愧疚地说道:“李大人,刚才情况紧急,多有得罪,有冒犯到您的地方,希望您多多包涵......” “哈哈哈......哪里哪里,小兄弟对我可是救命之恩呀,如果不介意,可否到老朽的寒舍坐坐,聊表感激之情呀......再者,老朽也想和你们商量件事,你们看如何?”李定云笑着说道。 刘备本来以为他的邀请只是客气,就准备回绝,不过听他有其他的事情,便不好拒绝了,于是拱手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6章 拜师读书 【李定云指引明路】 “来,小妹妹,牵着哥哥的手,哥哥带你回家。”刘备快走一步,笑脸相迎,牵过了小女孩的手。此时刘备不自觉地打量起了这小女孩,眼前的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虽说年纪还小,但顾盼之际,却已有一番清雅高华之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忽然小女孩转头与刘备双目对视,刘备竟然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 刘备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感觉好神奇,又好美妙,这种感觉就仿佛是身处于朦胧的烟雨之中,忽然微风飘过,轻柔地划过自己的肌肤,让人觉得浑身舒畅;又仿佛是身处骄阳似火之地,口干舌燥,四肢乏力,而突然在自己面前出现了一股冰凉的源泉,是那么的清凉,那么的解渴,当自己向源泉中纵身一跃,冰凉的清水仿佛一道闪电,瞬间让自己清醒万分。过了好久,刘备终于从这种感觉中回过了神,支支吾吾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也不知是因救命之恩的感激还是生来的亲切,刚才惊魂未定的小女孩,现在倒是对刘备笑着说道:“我叫甘儿,今年十岁啦。” 李定云听到了他们的交谈,插嘴说道:“这孩子命苦,前几年父母在徐州被一起流民造反给害死了,现如今也就只有我这一个外祖父是亲人,同乡人见她可怜,便托人把她送到了我这里,从此就一直跟着我生活啦,说实话,我现在已是耳顺之年,活了大半辈子,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这外孙女,不知自己走了之后,她该何去何从呀,其实我一直想找个人将她托付与之,可是找来找去,到现在也未曾找到。” 听了李定云的叙述,刘备不免有些伤感,原以为自己从小没了父亲已经是很不幸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加不幸的人,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要怪就只能怪我们不该出生在这世道吧,此时刘备说道:“李大人,您不必太担心,您身子骨还硬朗着呐,必定万寿无疆,再者我看甘儿聪明伶俐,又有您这样的外祖父,将来必定是一个才貌双全之人,也肯定会有属于她的好归宿,这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呐!” “哈哈......万寿无疆我看是算了,不过我倒是希望甘儿将来能够像你说得那样,不求富贵,只求平安,一辈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我也就心满意足啦!”李定云撸着花白的胡子说道。 “我不要过安安稳稳的日子,那样太枯燥啦!”此时甘儿听了外祖父的话,噘着嘴巴反驳道。 “你这个丫头,你懂什么呀,在这个世道,能够有个安稳的日子,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呀!” 经历的不同,对待事物的看法也不同,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一个是稚气未脱的少女,也许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谁对谁错之分,也许甘儿将来的想法会有所改变,也许她会永远的坚持这样的想法,但是对于此时的刘备来说,他显然是站在了甘儿这一方,就像甘儿说得那样,刘备也不想碌碌无为一辈子,他想要的是出人头地,他想要的是活得更有尊严。 大伙儿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李定云的家,走进一看,就知李大人生来朴素,屋内除了成堆的书籍,两个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仆人,再无他物。待大家坐定,李定云便说道:“今天若非诸位小英雄出手相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看你们有勇有谋,处变不惊,后生果真可畏呀。” 刘德然和简雍听完都笑嘻嘻的,刘备听得心里自然也很是开心,但是这么多人在场,他就不喜表现出来,故作惭愧地说道:“哪里哪里,李大人真的是折煞我们了。” 李定云此时接着又说:“你们天资聪颖,固然难能可贵,只是再好的玉石它也得经过后天的加工才可以展现出它真正的价值,就好比那和氏璧,在未开石雕刻之前,在大多数人眼中,他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只有经过后期的加工,它才可谓是价值连城呀!” 刘备几人此时懵里懵懂,不知李大人要说什么,便只好不做声,继续听下去。 李定云接着说道:“玉璞需要加工,而人又何尝不是呢。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李定云顿了顿,盯着刘备说道:“那如何格物致知呢,便是要读书,读书使人明智嘛。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都是出生在社会底层的孩子,下层阶级的人优先考虑的东西往往不是精神提升,而是物质享受,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因为他们也都是吃了这顿没了下顿,哪有时间考虑到精神的提升,因此底层家庭也往往是最不重视读书的阶级,不读书,也就失去了晋升之道,这也就导致了底层阶级是生活最凄惨的阶级呀。” 刘备的眼睛此时是越听越亮,这些日子他想得何尝不是这些,他一直想找个人给他指条明路,今天终于找到了,于是激动地问道:“那么李大人,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想要成就一番事业,摆脱现如今的境遇,又该如何读书才好呢,刘备愚钝,请大人给我指条明路。” 李定云凝视着刘备,知道刘备已有了这份决心,便说道:“读书学习是一码事,找个好的老师才是关键,一个好的老师可以说胜过读万卷书,战国的苏秦张仪,他们师从鬼谷子,才有了后来纵横天下,捭阖各国;李斯韩非,他们师从荀子,其两人各自所创的成就亦是不容小觑,这些人天资聪颖,人人都有千里马的潜质,但是如若不去将这些潜质开发出来,那也只能是默默无闻一辈子,万不会有今后如此大的成就。” 刘德安此时又听得糊涂了,问道:“李大人,我要是读了万卷书都可以自己当老师了,为何还不如找一个好的老师呢?” 李定云捋着胡子,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这自然是有其中的奥秘,一个好的老师,在关键的时候会给你点拔,在你迷茫时会给你指路,更重要的是在你步入社会之后,名师学生的光环会跟着你一辈子,同门师兄的互相提携会让你事半功倍,这对于刚刚踏入社会的人来说大有裨益呀。” 刘备此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急忙站起对着李定云行了大礼,恳求地说道:“李大人,刘备从今往后想跟着您学习,我一定会踏踏实实,希望在您的教导下,刘备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待刘备说完,刘德然,简雍纷纷下跪,皆表示了自己的意愿。 李定云见他们如此,便再也不卖关子了:“哈哈哈......孩子们,你们先起来,老朽已耳顺之年,已快是行将就木之人......不过念你们有这份诚心,老朽倒是可以给你们引荐一位......”见刘备他们都起来了,于是继续说道:“此人是涿人卢植,乃当代大儒马融的学生,因而兼通今古文经学。他喜欢认真钻研,却不愿拘泥于文字训诂。马融是外戚豪门,经常有许多女艺人为他唱歌跳舞。卢植常年随马融读书,始终目不斜视,因而受到马融的器重。他为人刚毅而有节操,又胸怀济世之志;凡是州郡征辟,他一概不受。” 说到这儿,李定云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建宁元年,窦皇后之父窦武因为援立汉灵帝即位有功,被拜为大将军,开始掌控朝政,当时窦武想要为其族人封爵,卢植以布衣身份上书给窦武,劝阻窦武封爵,而窦武不听,后来窦武就在当年九月辛亥发生的政变时被杀了。直到建宁年间,卢植被征为博士,才开始步入仕途。后扬州九江郡蛮族叛乱,朝廷认为卢植文武兼备,拜他为九江郡太守。卢植到任后,很快便平定叛乱。之后,卢植因身体健康原因而辞职,现就居于嵩山。老夫当年在洛阳与他见过面,和他也算是忘年交吧,看在我与你祖父有旧,今日又有救命之恩,我就为你们引荐一下吧。” 卢植自从得到了左慈道长的提示,便骑马回到了家乡涿郡,和家里人说明了自己在外面的经历以及发生的各种怪事,便准备收拾东西,前往嵩山之处。当家里人告知李定云现在已经辞官回家,并且还曾来家中拜访过时,卢植便决定去见见这位当年在洛阳的忘年交,毕竟人家年岁也大了,还亲自来看望自己,自己这个做晚辈的如果没有一点礼数,那也太不应该了。在看望的过程中,卢植便和他谈起了自己将要去嵩山教书的事情,李定云当时就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毕竟卢植知识渊博,文武双全,将自己知识传授给他人,这岂不是对社会做出了一大贡献,同时他还表示,如若有机会,自己也会为他推荐学生的,卢植当时心想,大师说那些学生会不请自来,既然如此,那必定是有缘之人,于是当即接受了李定云的帮助。 刘备听完李定云的介绍,顿时对卢植产生了憧憬,说道:“刘备愿意前往,但远离家门,我得先和我母亲商量之后......但估计我母亲会同意的。” 此时简雍却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可能去不了,如今我母亲不在,父亲又生病了,我得照顾他,远离家门不太现实。” 李定云此时听完简雍的话,感叹孝子可贵,便安慰道:“念你一片孝心,如若你还看得起我这个老头,那你就跟着我读书吧?” 简雍听完简直是不太相信,立马下跪,感激地说道:“老师,请受学生简雍一拜......” “哈哈......起来吧,今后要如何学,怎么学,今后自会告诉你的,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别让家人担心了,早些回去吧!” ......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此时走在回家路上的刘备头仰望着天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自从刘备意识到自己未来的前途希望渺茫之时,他就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内心对未来成功的渴望,他始终无法放下,家境的贫困,常年的蜗居农村,使得他接触的人群有限,不是本村的张三,就是隔壁村的王五,人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人人都是目不识丁的底层人物,人际关系的局限性,刘备始终无法寻找到突破的口子,可今日自己有幸得到上天的眷顾,让自己得到了李定云的帮助,让自己从今以后能够突破现有的朋友圈,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找另一个平台,去争取更多的机会,心情好,脚步也自然而然是轻松的,此时对着刘德然和简雍说道:“前方就是我家了,那我就先走了......” 【苏雪拜师】 车队浩浩汤汤地行进着,这支由二十辆马车组成的队伍从中山国开始便一直向嵩山进发,其中有几百名家丁,各个手持着家伙,左右不停地观察着,还有十多辆马车是装载了各色各样的金银财宝,翡翠玛瑙,珍珠玉石,除了苏双和苏雪,没有人知道他们这支队伍要去干嘛,队伍就这么一直行进着,此时苏双和他的女儿苏雪就坐在了其中的一辆马车内。 苏雪是苏双唯一的孩子,之前他也有过孩子,只是那些不是夭折就是难产而死,到了自己五十来岁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女儿,老来得子,自然对这心肝宝贝疼爱有加,自从上次发生了苏雪突然昏迷不醒的事故,苏双对自己的这宝贝女儿更是百般宠爱,锦衣玉食,一样都少不了。 可是苏双貌似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真正喜欢什么,苏雪与其他富贵小姐并不一样,锦衣玉食她一样都不喜欢,在她看来,一个人只要吃得饱穿的暖,这种物质追求就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一定得餐餐山珍海味,也没有必要件件都珠光宝气,这样太俗气了。她今年十五岁,但是性格却显得比任何人都要成熟,也许是见过的事情多了,也许是大病初愈,美丽的外表下,无不透露出了其冰冷的性格。 此时苏双握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雪儿啊,你在嵩山读书,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下山到嵩山脚下我们家开得马匹经营店去找管家说去,在我们家的仆人当中,你也就和管家合得来一些,所以爹爹为了你已经派他长久住在那里了,不管你有什么困难,你只要吩咐他去做,他一定会做好的!” 苏双此次为了苏雪的读书,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先不说自己这车队里的一大堆稀世珍宝是为了给卢植的,就连原本在嵩山脚下没有经营处所的他,也毅然买下了一块地皮,用作经营之用,反正总而言之,一切以苏雪为主,不远千里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给一个陌生人,这让谁都不放心,尤其是这老来得子的苏双,更是如此,说实话,让他将女儿送外地去读书,他心里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如若不是雪儿的病根子一定得到嵩山上才能解决,他绝对会花钱雇一个私人先生来家里教雪儿读书写字,不管价格多少,只要雪儿能够在家里,能够安全,这便足够了,况且,他之前也就是这么干的,在雪儿十五岁之前,苏双就是通过雇佣私人先生来让苏雪接受教育的。 “爹爹,雪儿去读书,你为何带如此多的财物出门呢,卢植老师必定不是这样的人,他如若真的是一个贪钱之人,他也必定不会跑到山里去教书的!” “话虽如此,但礼多人不怪嘛!”苏双总是相信他那一套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毕竟他在商界闯荡多年,什么人他没有见过,一个个都说自己是淡泊名利,但是每当自己把一大堆珠光宝气摆在他们的眼前之时,还不是都一样,口水直流,两腿发软,眼睛直瞪着这些珠光宝气说不出话来,他相信这卢植也是一样的家伙,他以前对人可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手笔,十多辆马车的宝器,就连他送给刺史大人,郡守大人的也没有这么多,如今花这钱,还不是为了眼前的女儿,好让他在卢植那里过得好一些,平平安安的,不要受苦受累,自己这当父亲的也就心满意足啦。 “雪儿,这次你去读书,不知道要读多久,如若你们老师准许你回家,那你就回家看看爹爹,爹爹也是很想你的呀!”此时苏双知道,再过不久,目的地就要到了,看着眼前的女儿,他眼里顿时流出了眼泪,他不知道女儿这病根子什么时候才会得到彻底的解决,也不知道与女儿这一次离别,自己又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她。他只知道,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啦,岁数也不小啦,这辈子磕磕碰碰走到今天,钱早就赚够啦,他现在只希望看着女儿平平安安地长大,然后给她找个好人家,让她有个好归宿,看着她快快乐乐地生活,这就足够啦。 苏雪看着父亲突然流下了眼泪,自己内心一酸,泪水便也跟着流了出来:“爹爹,你哭什么呀,雪儿就是去读个书,看到你哭,雪儿也难受!” “爹爹不好,都怪爹爹,不哭了不哭了,我们是去读书的,又不是去干嘛,咳~你看我真是的,不哭了,雪儿也不哭!”苏双说着便掏出了一块白色手绢,将女儿脸上的眼泪擦干,而后递到了雪儿手上,说道:“这块手绢是你娘生前留给我的,今天你拿着,想家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是,爹爹!”苏雪接过了手绢,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中,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青色的纱衣,配上雪儿这婀娜的身姿,倒是显得灵气十足。 “爹爹,卢植老师那里还会有别的学生吗?” “这个,爹爹还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如果雪儿不喜欢,爹爹可以花钱,让卢植老师退了他们!” “爹爹为何总要将钱看得如此之重,总是觉得他人都爱财,钱乃身外之物,万不可成为了金钱的奴隶,将金钱用于需要它的地方,这便是用钱的真谛,如今天下老百姓生活过得如此艰苦,爹爹与其将钱天天用于奢靡浪费,为所欲为之上,还不如将它们捐给贫苦百姓,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苏双见女儿和自己的想法总是对着来,心里也有一些失望,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又能如何呢,只能慢慢地教育她了,告诉她一个商人该有的金钱价值观。 “老爷,嵩山到了!” “这么快,不是让你们慢点走的吗?”此时苏双一肚子怨气说道。 “老爷,我们已经很慢了,再慢就只能拿来爬了!” “老爷,你来啦,这里的马匹经营场所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此时苏府的管家见苏双到了,立马笑着跑过来,此人是一个年纪和苏双差不多大的人,不过要比苏双稍微大一些,他在苏府待的时间比谁都长,服侍过苏家两代主子,因此,苏家对他格外器重。 “李伯伯,你可好?”此时苏雪下车说道。 “好好好,多谢小姐关怀!” “老李,你叫人,把这些箱子台上山去,卢植的学堂你都打听好了吗?” “打听到了,就是在嵩山的半山腰之处,那里环境宜人,景色秀丽,山水风光样样好,相信小姐一定可以在那里生活得很好!” “恩,好就好,就怕不好,事不宜迟,出发吧!”此时苏双牵过苏雪的手,一起朝山上走去。 一队人浩浩汤汤地沿着狭窄的山路,向卢植的学堂挺进,此时苏雪看着沿路的风景,不知为何感觉格外的亲切,心情舒畅地说道:“爹爹,我是不是来过这里?” 苏双一愣,惊讶地说道:“这里连我也没有来过,你怎么可能会来过这里?” “但是这里的一切,雪儿总感觉是似曾相识,这里的花草树木,雪儿仿佛都很熟悉,你看,那里有一条小溪流,雪儿真的来过这里,爹爹!” “傻丫头,别说傻话了,这里爹爹从来没有带你来过呀!”苏双此时心里犯了嘀咕,不会是上次得病留下的病根子吧,难道这脑子不好使了,这可这么办呀,此时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一片惆怅。 一路上苏双也没有心情说话了,离卢植的学堂是越来越近,而苏双的心情也是越来越沉重。雪儿自从一到这嵩山,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平时在家里冷冰冰的一个人,怎么一到这里就变得如此活跃,那个道长说得确实没错,嵩山乃灵气之地,连自己向来冰冷的女儿也变得开朗起来。 “啊!”当苏双他们正沿着山路走着的时候,雪儿突然捂着胸口,皱紧眉头痛苦地叫了起来。 “怎么了,雪儿!”雪儿这一叫,可把苏双吓了一跳。 “没事,只感觉走到这里,胸口十分疼痛,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离别的疼痛!” “哈哈......雪儿懂事啦,我的雪儿懂事啦!”当苏双听到雪儿说仿佛是离别之痛的时候,立马心情大悦,自己的女儿懂事啦,知道舍不得爹爹啦,还是女儿贴心。 “老爷,前方那一处房屋就是卢植所设的学堂!” “恩,叫人去敲门!” “等等,爹爹,雪儿自己去!”说完苏雪就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门前敲门。 “笃笃......笃笃......” “来啦!”从屋内传出了声音。 “咯吱~”,门开了,卢植一开门便见到门外人山人海,顿时懵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说道:“请问,你们是?” “哈哈......卢植先生,我是中山的苏双,这是我的女儿苏雪,听说你在这里设了学堂准备教书,我想让她到您这里读书的!” “哦,我明白了!”此时卢植终于懂得了左慈所说的“不请自来”的意思,此时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就是,就让她留在这里吧,待其他几位学生过来之后,我便开始教学!” “哦对了,先生,我身后的东西,是我苏双的一点点小心意,望您不要嫌弃,都打开!” 待箱子全部打开之时,苏双的家丁看着各个都忍不住流下了口水,卢植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说道:“这个苏双是吧,这些东西我不需要,你都拿回去吧,我这待在大山里,地方本来就小,这些放我这里占位子,你都抬回去吧!” “哎~这~你看我都抬上来了,你不收下,让人抬下去多麻烦呀!”此时苏双听了卢植的话,一脸懵懂,难为情地说道。 “说真的,在我这里读书,有我这里的规矩,我这里平时只吃蔬菜,偶尔也会有打猎来的牲口,这些钱,我也用不上,如若你要想让你女儿留下,那你就抬回去,不然,你们都走吧!” “哎~别别别,我抬回去,抬回去,那,我女儿就交给你了,给你添麻烦了,雪儿,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李伯伯啊!” “爹爹,你回去吧,我的事情我有分寸的,你走吧!” 眼见着将与女儿分别,苏双这大男人再一次当众流下了眼泪,他走过去,将女儿拥入怀中,说了一句:“爹爹走了,你保重!” 第7章 出门求学 【出门求学】 迈着轻松的步伐,刘备蹦蹦跳跳地走回了家,可没想到他刚一进门,就被母亲狠狠地批了一顿,母亲那一声呵斥声,吓得他立马从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回到了现实的社会,刘母向着刘备呵斥道:“你可真长本事了,年纪轻轻就想当英雄了是吧,别人看歹徒都是见着就跑,跑得越远越好,可你呐,不但不跑还自个儿送上去,你真是个混账东西,我说你怎么和你爹生得一样的冲脾气,做事情难道就不能动动脑子吗,你才十五岁,与歹徒搏斗是你该干的事情吗,那是官府干的,那是大人干的,不是你干的,你说说你,当时有想过娘的感受嘛,你有想过娘嘛,娘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让我怎么活呀,你让我怎么去面对你死去的爹呀,你这个不孝子!”刘母边骂边打,边打边哭,可虽说打在刘备身上,却是痛在自己心里,打得心疼了,便双手拄着膝盖,弯下腰,头无力的下垂道:“当年你父亲就是和你一样的冲脾气,所以才会被害死的,我已经失去他啦,我不能再失去你啦......” 刘备听着母亲的话,只觉得一股暖流顿时涌动心头,不自觉地留下了眼泪,他抚摸着母亲的背,哭着说道:“娘,孩儿错了,孩儿听您的,以后做事情一定会三思而后行,不会像今天这样冒风险了,孩儿听您的......”刘备凝视着母亲,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的额头多出了好些皱纹,头上长多出了好些白发,时光的岁月是多么的无情,他责怪自己为何以前从来没有好好地看看自己的母亲,生活的艰辛,家庭的重担,已经剥夺了母亲年轻的容颜,想到此处,刘备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看着母亲憔悴的身影,刘备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决定不去拜师于卢植了,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他知道他不能去了,自己出远门,守在家中的就只有母亲一人,家里的一切重担也就意味着将由母亲一人承担,在刘备的心里,母亲是一个坚强的人,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这么多年,他和母亲在一起相依为命,他从来没有听到母亲抱怨过,他从来没有听到母亲说过累,母亲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她的一切,可却毫无怨言,而现在,刘备长大了,懂事了,好不容易可以和儿子分担一些家庭重担啦,自己却突然说要出门拜师读书,这太自私了,刘备他做不到,也于心不忍! 第二天一大早,刘备就准备独自出门卖草鞋去了,刚要出门就听到了三叔和刘德然的说笑声。 “哥,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刘德然兴奋地说道。还没等刘备开口,刘母就惊讶地问道:“你们这一大早的,这么开心要去哪儿呀?” 听了刘母的话,刘元起惊讶地问道:“备儿没和你说吗,昨天那个李大人准备给备儿和德然介绍给大儒卢植那里去读书呢,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可不能错过呀......” 刘备此时内心很复杂,他很想去,可是又不能去,他特别想哭,可又不能哭,沉默的他只能面无表情地说道:“娘,三叔,我不想去了......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们家的家庭状况,现如今我也长大了,我应该多替娘分担家庭责任,而不是给娘添加重担,娘,我不能这么自私......” 刘母听到了刘备说的话,眼里顿时闪出了泪花,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有一天竟然会变得这么懂事,但她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她自从开始织席贩履的那一天就已经在思索着如何给刘备找一条出路了,可惜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便一直没有找到。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她怎么可以错过,家庭条件虽说苦了些,但是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的教育和前程,她由衷地笑着说道:“你真是个傻孩子,娘现在又不是干不动活啦,趁着娘还可以支撑起这个家的时候,你就应该出去历练历练,出去多读些书,不读书哪里会有出息,你以为你这样天天守着我,我就会很开心吗......只有你在外面有出息了,给我们家长脸了,这才是娘希望看到的,听娘的话,这次你必须得去。” 刘元起也暗自感叹,侄儿确实懂事了,于是说道:“备儿,你不要太担心家里的情况,听你娘的话,这次你就和德然一起去,至于生活上的补贴,我也会帮着你们......总而言之,你们两个人在外面就安心地跟着卢植老师读书,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还有嫂嫂,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早就说过,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备儿也是我的侄子,以后等备儿有出息了,我还想让备儿也多多孝敬我呢。” 刘母听完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也不好回绝,当然,也不能回绝,回绝了自己一个人真的照应得过来吗,于是对刘备说道:“备儿,娘和你说,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和德然一块出发......还有,出门在外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凡事忍者为上,不要再做像昨天一样莽撞的事情了......”刘母对即将要出远门的儿子虽然有很多话想嘱咐,可是这一下子却不知道要说哪些,到最后便只是站在家门口望着儿子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天际之间。 ...... “我说刘元起,你是不是看上你嫂子了,那刘备又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他的生活补贴为什么你总是要给他寄过去,一次两次我也就罢了,长久下去,这怎么行呀......”刘元起的媳妇见刘元起每次给刘德然寄生活补贴都要同时给刘备寄送一份,心中的怒火便油然而生,此时就对着刘元起发怒道。 刘元起听着媳妇的唠叨,也非常的无奈,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道:“我们宗族中有这样一个孩子不简单,备儿他不是个平常人。” 刘元起媳妇见刘元起的想法竟然这么荒唐,刚要骂道,便见刘母从院子门走了进来,两口子也马上换上笑脸。刘元起媳妇说道:“嫂嫂,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快进来坐会儿吧。” 刘母说道:“弟妹,我就不坐了,我今天过来一是想感谢你们给我们家的帮助,二来就是我知道你们还一直在织席贩履,所以我把这些日子编织的草席草鞋给你们拿过来,你们卖了也可以补贴家用......” 刘元起看了急忙惭愧地说道:“嫂嫂,你这又是何必呢,备儿也是我们的侄儿,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这些还是你自己拿回去吧,你比我们更需要钱。” “快别这么说,你们对我们的照顾我们都知道,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里只是一点点东西,也希望弟妹你们不要嫌弃......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便回头走了,刘元起媳妇尴尬地望着刘母离去的背影,心里也觉得十分不是滋味...... 【公孙瓒】 夜晚时分,明月当空照,今日刚好是农历十五,皎洁的月光从空中撒落了下来,给原本黑暗的辽西大地注入了一丝光亮。田野里蟋蟀不停地叫着,对于有的人来说,这仿佛是黑暗中的交响乐,令人心情舒畅且陶醉;但对于有的人来说,这也许就是乱人心绪的噪音,令人心烦意乱。 此时辽西郡府灯火通明,府内正中央坐着辽西太守刘基,底下两边坐着郡里的各级官员,府内一片寂静,人人都低着头,眉头锁紧,底下的人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刘郡守,见郡守一脸愁闷,便又低下了头。刘基今年三十多岁,担任郡守已有两年,其身材高大,面相威严,额头上的那三道皱纹足可见其平时思索过多而形成的,此时他手里拿着各地县令传上来的紧急情况,北方的乌丸首领丘力居,又率领着它那凶狠蛮横的乌丸兵南下寇略辽西郡了,多个城池被攻破,他们在城内对百姓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男的杀光,女的统统带走,牲畜粮食全带走,房子屋舍全被烧光,离开城池之后,就只剩下了一座死城。 北方的少数民族入侵大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又能如何,打仗打得是钱,是物资,朝廷不给你支持,光靠一个郡的地方力量,又怎么能够做得到呢,此时沉闷已久的刘基突然打破了府内的寂静:“北方的丘力居,屡屡侵犯我辽西郡,这样下去怎么行,是和还是打,如若是和,该怎么和,如果是打,又该怎么打,都说说吧!” “这......郡守大人,咱们打不起,也打不动呀,郡里今年出现的大旱灾,我们粮食光光日常赈灾都不够,更不可能有盈余去提供打仗啦!”此时郡丞说道。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大汉的子民受那乌丸的侵略吗,当年武帝爷是何等的威武雄风呀,没想到现如今竟到了这地步!” “我看为今之计,不如先将此事上报给刺史大人,由他来定夺对丘力居的态度,总而言之,一州之力肯定比我们一郡之力要强!” 新上任的州刺史刘虞,他的祖父刘嘉曾任光禄勋,父亲刘舒曾任丹阳太守,刘虞通过举孝廉担任曹吏,因能履行职务而获升为郡吏,在地方政绩卓著,颇有名望,后因累积政绩迁为幽州刺史。 “我看只能如此了,我这就上书,将此事汇报给刘大人,此事交由他来定夺......” “大人,一个小小的乌丸又何必劳烦刺史大人,在下愿意率领八百骑兵,给乌丸一个迎头痛击!” 还没等刘基说完,此时坐在末座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刘基的话,慷慨激昂地说道。 此人相貌俊美,高大威猛,身长有八尺有余,双目炯炯有神,未近其身便令人感觉到一股凌人之气,他就是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人,家族是当地的名门望族,连续好几代人都做过太守级高官,像这样显赫的家庭背景,子弟们一般都可以通过父辈的关系网,让太守给自己戴上孝廉、茂才之类的名头,从此便可以踏上仕途,但公孙瓒却走不通这条路。汉人有言“母爱者子抱”,意思是一个女人如果在丈夫那里得宠,那么她的儿子也会被丈夫天天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在妻妾成群的富贵人家,男主人往往有所偏爱,众多子嗣所得到的父爱必然有差异。由于公孙瓒的母亲出身卑贱,在妻妾中没有地位,他本人也不被父兄看在眼,面对极为稀缺的孝廉、茂才名额,家里从来都没有给他机会。可他毕竟是公孙家族的人,不给一点出路也说不过去。于是家里跟辽西太守刘基打了个招呼,让他在太守府谋了个掌管文书的小差事。 工作虽说很枯燥,却使公孙瓒的办事能力得以展现。太守府日常事务繁忙,多个部门请示的业务性质往往差别很大,公孙瓒在汇报的时候,往往连稿子也不用带,有条不紊地一一道来,没有一件遗忘的。太守刘基不禁暗暗称奇,再加上公孙瓒长相俊美,声若洪钟,是个气质极佳的男子,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太守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嫁于他为妻,希望将公孙瓒作为重点培养对象,好让家族得以延续,毕竟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按理说,此次会议属于郡里高级官员的会议,只有郡守、郡丞等等的这些高级别的官员才可以参加,像公孙瓒这样的低级官吏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有发言权了,但是他作为郡守的女婿,情况就会比较特殊,让他参加会议,也是有意要培养他的意思。此时在场的人看到这女婿说出了这慷慨激昂的话,都默不作声,等待着他的岳父大人回应。 “放肆!诸位大人都没说,哪有你说话的地方,你一小小的书吏又哪里来的带兵资格,狂妄至极,还不快退下!” 此时刘基面对自己的女婿,内心仿佛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公孙瓒长得好,有勇有谋,可就是有个性格冲动的坏毛病,不知是与身俱来的还是后天的家庭环境给他造成的,做事情有时也十分的偏执,有些事情不顺心,就变的十分的狂躁,一句话,身上的戾气太过于重。 见郡守当场发怒,公孙瓒只好怏怏退下。 “今天就这样吧,郡丞,你代我草拟一份文书,代我转交给刘刺史!” “是,遵命!” “你们都先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是,大人我等先行告退!” 偌大的郡府,空荡荡的就只剩下刘基一人,当个郡守,烦心事还真多呀,外族侵略的烦恼,民事内政的烦恼,现在就连这家里的女婿也让自己烦恼,公孙瓒是一块好料子,如果着重培养,说不定将来还会超越自己,但是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心急气躁,最忌讳的就是偏执乖戾,小不忍则乱大谋,像公孙瓒现在这样的性格,早晚会因此而后悔的,该怎么办呢? 自己就只有一个女儿,与其说伯圭是他的女婿,倒不如说他把伯圭一直当做自己的儿子,他在公孙家族内备受歧视,在那里,他一直寻找不到存在感,而在我们刘家不一样,我们关心他,关照他,妻子贤惠,他在这里自然是比待在公孙家族里更加幸福,自己没有儿子,将来年纪大了,自己还指望着伯圭能够孝敬自己呢,可要是他的这性格不改,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到时候别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很好了,更不用说来孝敬自己。 官场何其凶险,表面上其乐融融,其实背地里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前先日子得知卢植因病辞职,这也太玄了,自己也是涿郡人,和卢植是同乡,两人年少时就交好,一起从小玩到大,好端端的一个人,才三十多岁,以前也没有听他说过他有病,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因病辞职了呢,其中的奥秘自然是无从得知,不知是真的病还是另有端倪,不过听说他辞职回乡之后,就又急匆匆地跑到嵩山去教书去了,他这是搞得什么名堂,自己怎么一点都看不懂呢,一个刚刚替皇帝平定九江南蛮叛乱,未来一片光明的九江郡守,突然因病辞职跑去教书了,还跑到那个荒无人烟的嵩山,他到底图个什么呀! 不过话说卢子干好歹也是当代的大儒,师从马融,知识渊博又擅长兵法,是个能文能武的人才,自己比起他来,真是月亮比太阳,乌雀比凤凰,不过,对了,他现在不就是在教书吗,何不让他把伯圭也教育一下得了,伯圭的这性格,是需要改一改了,再不改自己以后准得吃他的苦头,卢植不管是文韬还是武略,绝对可以制服这公孙瓒的,让伯圭待在他那里,学得一些做人的道理,确实不错。 “来人,把伯圭叫来!”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是,大人!”此时门外的门吏说道。 刘基思索道,自己突然让伯圭去卢植那里会不会有些唐突,要准备一些什么吗,金钱?卢植他不吃这一套;礼物?又有什么可以送的呢,不如直接帮伯圭写一封求学信得了,再带上一些学费,想想也差不多了吧,凭借自己和卢植的交情,他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岳父大人,您有事找我!”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公孙瓒就会对刘基改口称岳父。 “恩,伯圭呀,坐吧,今天的事情,其实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难堪的!” “不,岳父大人,小谞做得确实太过冲动,岳父大人责备的是!” “恩,你知道我的苦心就好,对了,现在把你叫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岳父的少时好友卢植,他因病辞职回乡,现在在嵩山教书育人,岳父希望你能够前往卢植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在那里读些书,向卢植学一些学问,卢植他是原九江郡的郡守,曾经立有平定南蛮的战功,能文能武,知识渊博,你到他那里,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他会兵法吗?”公孙瓒说实话,只对兵法感兴趣,其他的什么孔孟之道他都不感兴趣。 “哈哈哈......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兵法他又岂能不知!” “那太好啦,小谞愿意前往,但不知何时出发!” “我代你写一份求学信,明日一早,带上学费盘缠,拿着这封信,就出发吧,他现在嵩山那里,到了嵩山,四处打听一下,就可以得知的!” “是,岳父大人,那小谞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恩,对了,和我女儿说明一下为何让你出门远行的情况,到时候她又要来怪我了!” 此时刘基想到了当年让公孙瓒代自己到基层秘密视察,由于工作负担重,出去的时间久,自己的女儿因为太想念自己的丈夫而屡次三番跑到自己的郡府和自己讲理,有时候想想这女儿有了丈夫忘了爹,自己这当爹的心里也是一万个憋屈呀,可是自己也并非是故意将他们拆散,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呢,有一个好的生活,只是生活中充满了许多“不得已”的事情,你不去做都不行,让伯圭下基层为了什么,还不是让他有个锻炼的机会,让伯圭不远千里去嵩山读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让伯圭受到一个好的教育,让他有更多的经历,让他收获更多做人的道理,自己也就趁着这个时候,多给自己女婿一些磨练,将来不管怎么说,对他都有好处,想到这里,刘基对伯圭的事情总算是放下了,见天色已晚,他便站了起来,回卧室休息去了。 第8章 缘分相遇 【公孙瓒拜师】 公孙瓒此时正牵着马行走在嵩山脚下的集市上,此处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街边到处是做买卖的吆喝声,路两旁有茶楼,酒楼,小卖铺,肉摊,马市等等,路上行人有冲着酒楼去的,有冲着茶楼去的,自然也有冲着小卖铺或者马市去的。 骑马奔走了这么久,总算是到了目的地,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哪儿去找卢植老师的学堂呀,岳父大人说自己平时性格过于偏执怪戾,让自己去卢植老师那儿学学做人的道理,学学如何去培养或者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可自己总感觉是周围的人不懂自己,自己所作所为,都是有自己道理的,就说上次自己主动请缨要去攻打丘力居,这乌丸首领屡次三番南下劫掠大汉子民,如果汉朝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谄媚求和,表现得媚态怜人,这样的话,这些外族哪里还会把我大汉放在眼里,当年武帝爷的雄风去哪里了,如若武帝爷当年像今天的统治者一样,又哪里来的扫灭匈奴,又哪里来的开疆拓土,又哪里来的向天下展示大汉雄风。 可是这些人都不懂,在公孙瓒看来,汉朝的统治者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常年居于深宫之中,养于妇人之手,早已没了当年大汉的杀气,霸气,举国上下只知道谄媚逢迎,如今的大汉,还能出现像李广,卫青,霍去病这样的名将吗,如若可以,自己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这样的人,霍去病那句“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是何等的霸气,在武帝爷的指挥之下,杀得那强大的匈奴是东奔西跑,抱头鼠窜,当年的大汉在外族人眼里,那就是一个天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犹如人们心中的神明一般,集智慧,勇敢,力量于一身的天神,“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让多少外族闻风丧胆。 而想想现在,中央朝政一塌糊涂,地方势力逐渐茁壮,外族时不时地挑衅,内乱也时不时的爆发,今非昔比,过去的日子是多么令人怀念呀。 走到一处酒楼,公孙瓒将马匹交给了店小二,便走了进去。 “哎~客官请坐,请问客官要点什么?”招待客人的店小二见有客人来了,连忙跑过来招待。 “来壶青梅酒,再来半斤牛肉!” “好嘞,一壶青梅酒,半斤牛肉!” “哦,对了,店小二,向你打听个事,这嵩山上你听说有个叫卢植的人在开学堂吗?” “卢植?这倒没有,我们这里是集市,做买卖的人常有,教书的就不知道了,不好意思啊,客官!” “哦,没事,你去吧!” 这倒奇怪了,这再让我怎么找,难不成让我直接爬山找去,这嵩山如此之大,我一个人走进去之后,那就是完全湮没在了这山林之中,到时候迷路了不说,再要是来个猛虎豺狼,那自己不是白走这一趟人间了。 “客官,您的青梅酒,还有您的牛肉,请慢用!” “好,多谢!” 此时公孙瓒倒上青梅酒,一口下去,酒味略带酸涩,感觉十分爽口,身心愉悦,缓解疲劳,趁现在还没到学堂就多喝一些,也许以后到了学堂,就很难再喝到这东西了,学堂设在大山之上,想想都令人寒掺,在那里平时又能吃到什么,不是青菜就是野果,能够吃到肉那就已经是暴殄天物了。 “小二,再来一壶!” “好嘞,马上来!” 想想自己,如若不是卢植擅长兵法,而自己也恰好对兵法感兴趣,自己才不会没事来这种地方呢,这嵩山有什么好的,大山深处,一到晚上就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的只是天上的星星与月亮,有的只是山里的鸟兽虫鱼,当然,还要整天面对一个有可能十分严肃的老师。 公孙瓒吃完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喝了一些酒,面色红润有光泽,店小二见客官走了,连忙喊道:“客官慢走,下次再来!” 公孙瓒随意向店小二摇了摇手,便走出了酒店,谁知道下次来是什么时候。 该去哪里,此时成了公孙瓒心里的一个难题。不过公孙瓒现在并不着急,因为,他想睡一觉,刚才喝酒喝得有些多了,大脑晕乎乎的,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 他转了转,最后走到了一处大树绿荫下的岩石上,躺下便睡,只感觉躺着好舒服,比任何时候都舒服,渐渐地,公孙瓒睡着了。 “瓒儿,快爬起来,摔跤了自己要学会爬起来,这样才是娘的小男子汉呀!”公孙瓒的母亲刘氏说道。 “娘,瓒儿知道,瓒儿将来要做娘的男子汉,瓒儿想快快长大,将来好保护娘亲!” 刘氏亲了公孙瓒的额头,摸了摸公孙瓒的头,笑着说道:“瓒儿真懂事,为娘真替自己开心!” “我说你们娘俩在这里干嘛!”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气势汹汹地朝着公孙瓒的母亲发火道:“本公子的衣服你都洗好了吗,整天抱着你的儿子就有饭吃啦!” 此时刘氏听了立马低下了头,红着脸羞愧地说道:“抱歉,公子,刚才公孙瓒摔倒了,我去安慰一下他!” 这位十五岁的小男孩就是公孙家族的嫡长子公孙斌,其母胡氏是公孙瓒父亲公孙完的妻子,胡氏的父亲是前任渔阳郡的太守,胡氏家族亦是声名显赫的家族,当年公孙完与胡氏结为夫妻,其目的就是为了增强公孙家族在幽州的势力,其与胡氏所生一字子,取名为公孙斌,显然,父母希望这个儿子将来能够文武双全,带领公孙家族走上更高的台阶。 而七年前,公孙完在一次醉酒之后,来到了这洗衣房,见当时刘氏正在水池边洗衣服,乍眼一看,刘氏还颇有几分姿色,伴随着这股酒劲,公孙瓒的父亲就强行与刘氏发生了性关系,刘氏随后就生下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取名公孙瓒,以玉器为儿子命名,希望儿子将来能够像这玉器一样尊贵显达,不用再像自己一样,吃这么多的苦。 “不准你对我娘这么凶!”此时公孙瓒握紧了拳头,朝着这个哥哥喊去。 “你这个野杂种,你也配和我说话,我去你的!”说完就一脚朝公孙瓒踢了过去。 “你干嘛,公子!”刘氏急忙赶去扶起了自己的儿子,对着公孙斌说道:“公子,您的衣服我自然会洗,这是下人待的地方,请你离开这里!” “这是我家,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用你和我说,彪儿,快过来!”随着公孙斌一声喊,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立马跑了过来,他叫公孙彪,母亲是胡氏的陪嫁丫鬟王氏,因自小就跟着胡氏,自从嫁到了公孙家之后,胡氏就认了王氏为姐妹,两个人形影不离,公孙完在娶了胡氏一年后,就将王氏纳为自己的妾,两人生下来一个儿子,叫公孙彪。 公孙彪的母亲由于有姿有色,妩媚动人,很受公孙完的怜爱,又因为她作为胡氏的妹妹,地位也不一般,因此,子以母贵,公孙彪在公孙家族中的地位也是仅次于公孙斌这嫡长子了。 “彪儿,这臭女人和这野杂种刚才想要赶咱们走,真是岂有此理,踢他!” “是,哥哥!”公孙彪话刚说完,就朝刘氏身上踢了过去,这一幕公孙瓒始终看在眼里,此时公孙瓒发狂似的向公孙斌和公孙彪咆哮道:“我跟你们拼了!” “瓒儿,别和他们计较,我们走!”刘氏流着眼泪哭着说道,她知道,这两个人可是公孙家族的混世魔王,要是自己得罪了他们,胡氏和王氏又岂会善罢甘休,她们必会将自己置之于死地的,自己这一辈子活得憋屈也就算了,总不能让儿子跟着自己受苦,刘氏牵着公孙瓒的手,打算离这两个魔王远一些,可是刚没走几步,公孙斌和公孙彪就追赶上来对着刘氏又踢又打,刘氏担心他们会伤害到公孙瓒,立马下蹲护住了自己的儿子,此时任由他们两个人在自己身上拳打脚踢,她闭着眼睛,流着眼泪,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这让幼小的公孙瓒怎么能受得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欺负而自己却毫无还手能力,他无奈地流着眼泪不断地喊着:“娘,娘......” “娘,娘!”公孙瓒被瞬间惊醒,不知不觉,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此时他卧坐起来,手托着自己的额头,默默地流下了眼泪,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公孙瓒的睡梦中了,他好想自己的娘。他的娘在两年前已经因病离世,当时正是公孙斌大婚之日,人人都在因为婚事而忙得不亦乐乎,对象是幽州名门望族的鲜于氏家族。没有人会在乎娘的生死,公孙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亲死在了自己的怀里,永远地离开了自己。而后公孙家的人看自己可怜,便随便给自己找了份工作,算是让自己永远地离开了公孙家族,幸好上天有好生之德,让刘基看上了公孙瓒,公孙瓒于是与刘基的女儿结婚,也算是入赘到了刘基的家中,让公孙瓒有了归处。 “咴儿咴儿~”看着公孙瓒的哭泣,站在身边的坐骑忽然走了过来,用他的头蹭了蹭公孙瓒的脸,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主人那伤透了的心灵,看着这坐骑,公孙瓒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站了起来说道:“走!找老师去,马儿,你知道我老师在哪里吗?” “咴儿咴儿~”马儿发出了马叫声之后,便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公孙瓒见这马如此有灵性,便也不管了,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看运气吧。 狭窄的山路,马儿在前面走着,公孙瓒就在后面跟着,也不知道像这样走最后会走到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像这样走还要走多少时间,只感觉这路越走怎么感觉越熟悉,仿佛自己来过一般,印象里好迷糊,但是自己对眼前的景象,确实似曾相识。真是奇怪了,难道自己梦还没有醒,此时公孙瓒用力给自己来了一嘴巴子:“哎吆,好疼!” 原来没有做梦,感觉走了好久,忽然见前方有一处竹木房屋,“咴儿咴儿~”,只见自己的坐骑此时不断地出发鸣叫声,公孙瓒心想八成就是这里了,这荒郊野岭没有几个人会在这里建造房屋,岳父和自己说过,卢植在嵩山的半山腰处设了学堂,他快步跑了过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前便敲了敲门。 “咯吱~”苏雪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便出来开了门,见门口一人一马,此时说道:“请问你是?” “哎吆~”公孙瓒见到了苏雪,立马低下了头,皱紧了眉头,咬紧牙关,面目狰狞,他感觉自己的胸口突然一下子好痛,不知为何,以前却从未有过,仿佛是那种撕心裂肺之痛,他再次抬起头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不禁哆嗦了一下,这股冰冷的气息,直射公孙瓒的心魂,使得他不敢再看苏雪第二眼,此时公孙瓒低着头说道:“这位姑娘,在下辽西公孙瓒,请问这是卢植前辈的学堂吗?” “正是!你找老师有何事?”苏雪平静地问道。 “在下是来求学的,这是我的求学信,烦请姑娘通报一声!”此时公孙瓒内心是崩溃的,难道自己以后就要和她在一起读书了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感觉自己丝毫没有抵抗能力,冰冷的压迫感,仿佛就像冰冷的溪水突然浇到了燃烧着的火焰上一般,可以令火焰瞬间消散。 “好的,请稍等!”苏雪接过了公孙瓒的求学信,便关上了门,走了进去,把情况与卢植说了一番。 卢植拆开信件,将信读了一遍,才知这是刘基的女婿来求学的,此时,他越发对那个大师的话感到信服,这学生果真是一个一个的不请自来,自己从来没有为自己教学进行特意宣传,而这学生却是一个接着一个:“雪儿,你把公孙瓒叫过来!” “是,老师!” 在卢植的梦里,总共出现三个精灵,也就是说,接下去还会有一个人到来,一树一土一溪水,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明显感觉苏雪与溪水却又几分相似之处,时而活跃时而冷淡,尤其是她那一身灵动之气,更加仿佛是门口的那条小溪一般。 “辽西公孙瓒,见过老师!”此时公孙瓒走到了卢植的面前,立马向卢植行了大礼。 卢植心里也觉得好笑,自己这还没有同意要收他做徒弟,他就先给自己行起了大礼,这让自己还真是不得不收了,此时说道:“起来吧,你岳父的信我都看过了,听说你是来我这里学兵法的?” “正是,老师,学生想向你学习兵法之道,将来学生希望自己上战场,杀敌立功,像卫青、霍去病那样!” “理想是好的!”可是刘基说这人性格偏执怪戾,如此性格之人,学习兵法岂非是个祸患,兵者,凶器也,在没学会做人之前就学兵法,这不仅害了社会,也是害了自己,此时说道:“你既然要做我的学生,就得遵守我这里的规矩,你先在我这里读《礼记》吧,读好之后,我再教你兵法!” “是,老师!”虽说公孙瓒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毕竟人家是老师,做学生的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了,旁边站着一个让自己不禁颤抖的师姐,自己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呀! 【相识苏雪和公孙瓒】 卢植自从辞了九江郡太守一职之后,就依据左慈的指示,找了个清新怡人的地方做起了学问,在做学问的同时,他还进行着教书育人的工作,希望通过教育的方式,将自己的理念和学问传给这几位济世之才,让这些理念能够成为对社会有用的学问,让他们去匡扶社稷,拯救黎民于水火。他所居住的地方是嵩山的半山腰处,此地绿水青山,不仅环境优美,令人心旷神怡,而且人迹罕至,远离世俗喧嚣,将自己的生活居所定立于此,可见卢植确实花了很大的心血。 嵩山离涿县有不短的距离,刘备和刘德然两兄弟从家里出了门,第一站便来到了李定云家,李老告诉他们,卢植曾经答应过自己,同意自己帮他推荐学生,我也给你们写了推荐信,你们带着它去找卢植吧。在临行前,李老对刘备说出了心里话:“刘备、刘德然,我之所以会将你们主动引荐给卢植,是因为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我不曾有的东西,而恰恰也是当今我朝最需要的东西,这便是“勇敢”与“责任”,我从你们身上看到了不畏强暴的勇敢,也同样让我感受到了从你们身上体现出来的责任感,卢植是一个好老师,在他那里好好读书,学些本领,我朝的弊端太多啦,没有一个勇敢与责任感同时具备的人是不可能革新这一切的,我希望你们将来能够中兴汉室,拯救黎民于水火,这便是我对你们最大的期许!” “是,李大人,您的话刘备、刘德然必将铭记在心!” “去吧,放手去吧!”李定云对他们满意地点头说道。 他们背着行李,风餐露宿,四处打听,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卢植的住所。 此处为嵩山的半山腰处,水绕青山山绕水,山浮绿水水浮山,而卢植的屋舍就坐落在这宜人的环境之中。 此时刘备和刘德然站在屋舍门口,相互看了看对方,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要拜当代的大儒卢植为师父,两个人的心里还是有一丝激动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紧张。 两人互相拍了拍对方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衣服,便鼓足勇气走上前敲了门,没过多久,苏雪便前来开了门,走出了屋舍,当刘备看到眼前这位女子之时,他瞬间惊呆啦,只见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身着白色纱衣,头披轻柔长发,一阵微风飘过,衣裳与长发便随风舞动,呈现出风之波浪,也映衬出其曼妙的身姿,她仿佛是大自然中的一只精灵,与这山水风光交相辉映,又好似天庭下凡的仙女,令人无比陶醉。水的灵动声,仿佛是在为她奏乐;鸟的鸣叫声,仿佛是在为她歌唱;树叶的簌簌声,仿佛是在为她欢呼,这场景实在是太美啦,美得让人流连忘返,美得让人无法自拔,在刘备看来,她冰清玉洁,一尘不染,犹如一块宝玉,只让人好想就近抚摸,却又如一位神明,让人始终不敢亵渎,再仔细一看,仿佛这位仙女又有几分眼熟,但是说不出来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此时刘备早已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苏雪见刘备从一开始就盯着自己而不说明来由,心想这少年好生无礼,竟然跑到这里来寻花觅柳,于是面带愠色问道:“二位有何事?莫非只是为了窥看本女子而来。” 待苏雪说完,刘备这才回过神,红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但还是忍不住心想这人不仅美,连声音也是如此的美妙,还是带刺儿的美,此时刘备向其作揖道:“这位......这位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在下涿人刘备,这位是我的族弟刘德然,我们是受涿人李定云前辈引荐,向卢植前辈拜师求学问而来......刚才见姑娘来开门,我便感觉自己和姑娘似曾相识,不知是在哪里见过姑娘,但是却又想不起来!” 此时苏雪看着刘备,也忽然迷糊了起来,确实,自己看他也是几分熟悉,但不知在哪里见过,此时说道:“也不知为何,小女子见你也是似曾相识一般!” “我也是!”此时刘德然看着苏雪说道:“我看你也十分熟悉!” “别瞎扯!我和这位姑娘在这聊天,你捣什么乱!”说完便笑着将推荐信递交给了苏雪,说道:“这是李定云前辈给我们的推荐信,请姑娘收下......敢问姑娘芳名!” 苏雪见他并无轻薄之意,便觉得也许是自己错怪了他,接下了推荐信,于是笑着说道:“我是中山的苏雪,是卢植老师的学生,对了,以后没事不准叫我姑娘,老师有规定,学堂中只能以师姐师弟相称,以后你们就叫我师姐吧!” 此时刘备听了笑着说道:“师姐,你的名字真好听,和你的人一样,冰清玉洁,一尘不染。” 雪儿见他如此不正紧,立马羞红了脸,说道:“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们先跟我进来吧!” 刘备见雪儿好似有些生气了,便不好再说轻慢之语,于是和刘德然谢过之后便跟着雪儿走进了屋舍,雪儿将刘备刘德然领到了休息之处,对他们说道:“老师今早下山去了,得过一会儿才会回来,这里是休息之处,你们先在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去大厅等待老师回来即可。”雪儿说完,便转身离去。 待雪儿走后,刘德然盯着刘备还红着的脸,坏笑道:“哥哥,你是怎么了,是不是看上我们的雪儿师姐了......恩?” 刘备一听,心中一阵窃喜,可随后又不免一阵失落,他一想到以后每一天自己都可以见到雪儿,可以和雪儿一起读书,可以和雪儿一起吃饭,可以和雪儿一起劳作,可以和雪儿一起上课,可以和雪儿一起......哎~洗澡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又回过头来一想,这么多的可以一起又有什么用呢,雪儿还是那个雪儿,她始终是我的师姐,自己和雪儿的关系也永远就是这样,虽然雪儿只离自己咫尺之远,可没准在心灵上的距离确是十万八千里。他看着眼前的刘德然,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懂什么,还不快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儿老师就要回来啦!” 刘德然见他如此,也就不来和他争吵了,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其所具有的自制力往往会比在熟悉的地方要强得多,因为他往往会更顾及到别人对自己的第一映像,因此,此时的刘备和刘德然并没有像在家里一样打打闹闹,推推嚷嚷,而是安安静静地整理了自己的行李之后,便匆匆忙忙地往大厅方向赶去。 到了大厅,只见一位男子正襟危坐,手里正拿着书,并未理会赶到大厅的刘备和刘德然。此时他们两人各自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无所事事的而刘备便不时地大量起了眼前的这名男子,此人身上的服装相当精致,相貌俊美,高大威猛,估摸着身长有八尺,双目炯炯有神,未近其身便令人感觉到一股凌人之气,刘备暗自感叹道:卢植老师的屋舍真乃藏龙卧虎之地啊,当然他也不禁对其美丽的衣服羡慕了起来。 见此人不说话,刘备便鼓起勇气主动向对方作揖道:“这位仁兄,在下是涿人刘备,和族弟刘德然一起来卢植老师这儿读书的。” 听到刘备了刘备的讲话,男子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到来,急忙起身作揖道:“刚才未注意到你们的到来,多有得罪,我是辽西公孙瓒,字伯圭,也是卢植老师的学生。” 刘备见对方十分热情,并无疏远之意,顺势就想拉近关系,于是问道:“不知师兄刚才在看什么书?”刘备身份转变得倒是挺快,还未拜师就先叫起了师兄。 公孙瓒做了请刘备刘德然回坐的手势,自己也回到座位上,笑道:“我看的是《礼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老师说我身上戾气过重,便让我常读此书,以达至心诚的地步,正所谓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嘛。” 刘备并不知晓公孙瓒为何戾气过重,见其不明言,自己也不方便问,但是卢植老师的因材施教倒是让刘备对卢植产生了倾佩,公孙瓒讲话的引经据典也让刘备对他产生了兴趣,便问道:“敢问师兄,此生有何志向。” 公孙瓒见刘备此人挺有意思,便不假思索地答道:“吾此生当效命于戎马,必以八尺男儿之躯,为大汉扫清边疆之患,让北方游牧不敢踏入华夏半步......” 公孙瓒一提到自己的理想,便越说越兴奋,刘备听其言语,亦就被其感染,此时的刘备对公孙瓒那是产生了莫名的崇拜,他的言语慷慨激昂,眼神英气逼人,刘备激动地说道:“师兄竟是如此有理想有担当的男儿,刘备由衷佩服,想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此生必要像师兄一样,手提四尺之剑,当骑胯下之马,一展心中之抱负,中兴大汉之天下......” 两人此时可谓是一见如故,公孙瓒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母亲的出生卑贱导致了公孙瓒一直被家里人所瞧不起,自己的成长与理想也从来没有被家人所重视,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感受,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想法,今天在这学堂,见到了刘备对自己的认同,他心里与其说是欣赏这位小师弟,倒不如说是感谢这位小师弟,是刘备让自己找到了存在感,是刘备让自己感受到了作为男儿被别人重视的尊严...... 此时公孙瓒绕过书桌,激动地对刘备说道:“如若师弟不嫌弃,今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在学堂你是我的师弟,在外面你便是我的贤弟如何?” 此言语正说到了刘备的心里,他连忙向公孙瓒作揖道:“兄长,今后还请对愚弟多多指教......愚弟在这里见过兄长啦。” 刘德然在旁边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自己毫无说话的份,急切地说道:“你们倒是好,在这里称兄道弟的,把我倒是晾在一边也不管了。” 刘备此时大笑道:“伯圭兄长既然是我的兄长,而你又是我的弟弟,那伯圭兄自然是你的兄长啦。”说完这句话,三个人便都笑了起来...... 此时的刘备看着眼前的这位兄长,心想这或许就是李定云前辈所说的在今后走上社会可以互相帮助互相提携的同门师兄吧...... 第9章 因材施教 【卢植因材施教】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屋里有说有笑的!” 刘备三人聊得正酣畅淋漓,竟未发觉一中年男子此时已经不作声响地走进了屋内,听到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公孙瓒说话立马戛然而止,刘备感到奇怪,便转身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长八尺,面相威严,音声如钟之人向自己走来,如此高大挺拔,威武雄壮之人,当真像是一位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呀,正当刘备在思索着来者何人之时,只见公孙瓒上前拱手说道:“老师,您回来啦!” 公孙瓒刚说完,此时苏雪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说道:“老师,您回来啦......这两位是刘备和刘德然,他们受涿县李定云前辈的推荐来这里拜师求学的,这是他们带来的推荐信,刚才您不在学堂,我便自作主张让他们两个人先进来了......”说完苏雪便将手中的推荐信递交给了卢植。 卢植上下打量了刘备和刘德然二人,便拆开了信件看了起来。之前李定云就对自己提起过,说要为自己推荐学生,当时本以为他年纪这么大了,只是朋友之间的一句玩笑话罢了,自己也就随意地答应了,没想到李老竟然认真了起来。卢植将信中的内容看了一遍,心想李老的做事风格还是这么一丝不苟呀,连写封介绍信都是如此的详细,他不仅把刘备和刘德然的身份家世背景介绍了一遍,还将刘备和刘德然的所作所为,什么见义勇为,什么勇敢责任也描述了一番,最后再写出了自己为何要将他二人推荐给自己,反正是自己是教书育人嘛,而且学生也不是特别多,不请自来,来者不拒。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当时梦里总共就只有三个精怪,按照大师的意思,自己也将会有三个学生,为何会变成了四个,是哪里出错了,还是命中注定,不过既然都来了,也算是今生有缘,就一块都收了吧。 “你们就是刘备和刘德然?” 刘备、刘德然两人知道此时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子便是当代的大儒卢植,于是连忙上前行大礼道:“学生刘备,学生刘德然拜见老师......” “都起来吧!”刘备、刘德然站起来之后,卢植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两个小伙子,说道:“嗯,我都听李老说过了,你们两人智斗歹徒,救出李老,可见你们也是有勇有谋呀......” “想不到两位师弟如此勇敢,年纪虽轻,但胆量却不小呀!”公孙瓒听了卢植的话,不禁笑着称赞道。 “智斗歹徒倒是一件令人值得敬佩之事,只不过你们年龄尚小,对付歹徒的事情,还是谨慎为之才好!”苏雪接着说道:“现如今大汉天下盗贼横生,有些人是天生喜欢犯罪,但有些人确是不得已而为之,生活所迫,没有粮食,不犯罪就只能等死,要想解决这样的现象,关键还是统治者的态度,换句话说,老百姓只要有粮食吃,有衣服穿,有地方住,那么他们就不会轻易去犯罪,老百姓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是有时候统治者连这一简单的要求都不想去满足他们罢了!” 刘备此时听了苏雪说的话,不禁为她这一番论述所折服,真想不到苏雪人不仅人美,连心也是如此的善良,更难得的是她还拥有对世道的认知以及对人情的掌控。多少年来,自从人类进入了奴隶制社会,男权社会就取缔了母系氏族,男人为了巩固与守护住自己的地位,他们便采取不同的手段来维持自己对于女人的统治地位,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对女人思想的控制,让女子从小就接受男尊女卑的思想,禁锢她们的思维,一代接着一代,久而久之,女性的思想也就麻木了,像今天能够见到苏雪这般拥有独立思维之人,确实难得! 此时刘备拱手道:“谢师姐教诲!”其实刘备也不愿意叫她师姐,总感觉把她给叫老了,如此仙女般的人,硬生生的被自己叫成了中年女子,不过既然师门有规矩,那自己也不好乱来。 “雪儿说得不错,社会治理的好与坏,关键取决于统治者的态度,光靠老百姓自发地抓一两个盗贼,犹如杯水车薪,但是刘备和刘德然的见义勇为,还是应该值得嘉奖。不过,满招损,谦得益,你们见义勇为,说明本性不差,但是也要对未来的世界保持一颗敬畏之心,荀子说过: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未来的路很长,你们还是要好好努力呀。” 刘备和刘德然听完卢植老师的话,诚恳地说道:“谢老师指点,学生一定谨记老师的教诲。” 卢植见他们有所领悟,便说道:“刚才见你们畅聊甚欢,想必你们和伯圭也都相识了,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了。” “来,你们都坐下,为师想和你们聊聊。”卢植走到了学堂的中央位置,自己坐了下来。 刘备见苏雪坐的座位竟在刘德然旁边,此时就知道刚才自己选座位选错啦,他赶紧在背后拉了拉刘德然的衣襟,示意刘德然坐到他的位置上去,可是刘德然自从见到了老师之后,心里一直就感觉特别的紧张,此时哪里还会知道刘备的小心思,尽管刘备不停地拉扯刘德安的衣襟,不停地朝刘德然努嘴使眼色,刘德然仍然无动于衷,径直在苏雪旁边坐了下来,刘备见刘德然如此木讷,只好一拍自己的头脑,无奈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卢植见大家都已坐好,于是说道:“此处,包括我,总共就五个人,从今往后,我们就在这里读书,雪儿是最早跟随于我的,因此她就是诸位的师姐,伯圭排第二,刘备和德然是刚进来的,刘备年长,那就排在刘德然之前,刘备第三,德然第四,在我这里读书,我不管你们的出身背景,也不管你们的家庭地位,我要求的是你们在这里要遵守长幼尊卑,雪儿既然是你们的师姐,那你们自然是要听她的,平常我不在之时,有什么问题,都由雪儿负责,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老师!” “还有,我就把我们这里的情况统一和大家说一下,这里是嵩山的半山腰之处,我之所以要选这个地方,我想你们也可以猜得出来,这里远离世俗的喧嚣,人迹罕至,而且环境也十分秀丽,对于我们读书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 “对,我也觉得这里的环境特别好!”此时刘备笑着说道。 “唔~在我说话的时候,你们以后不要插嘴,如果有什么问题,在我说完,你们便可示意即可,这不仅是对老师的尊重,也是对讲学纪律的尊重!”此时卢植板着脸严肃地说道,对于刚刚进来的学生,卢植如若不摆出严肃的态度,在学生中不树立自己的威信,将来又如何教这些学生读书呢,如若在一个没有长幼尊卑的环境中去教书育人,这连孔子恐怕都教不好吧,你说一句,学生就说三句,这样的教学秩序,那还不如不教,因此,此时刘备与其说是冲撞了卢植,倒不如说是被卢植给利用了,杀鸡儆猴嘛。 “是!老师!”此时刘备尴尬地低下了头,惭愧地说道。 “平时我们在这里读书,饮食一般就是山里的野菜野果,后一天的果实在前一天就要准备好,摘水果,采野菜这些工作,由你们四人分配,每次两两组合,平常为师也会叫你们习武练功,实战训练就以平时打猎为主,打猎的野兽就是平时的荤菜了。” 此时刘备、刘德然以及公孙瓒听到平常还会有荤菜,顿时口水都流了下来,原本以为到这里以后每天只能是野菜野果,没想到竟会有一个小惊喜。 “平常读书,为师都会分配给你们要读的书,就好比雪儿,为师现在让她读的是《道德经》,伯圭,为师让他读的便是《礼记》,至于刘备与德然,你们二人待会儿为师也会给你们要读的书籍,你们手里的拿的书籍,要做到烂熟于心,并且将其融会贯通,还能够运用到现实生活中去,这才是读书的真谛,听明白了吗?” “是,学生明白了!” “平时你们每天就待在学堂读书,当然,你们也可以在附近找到你们喜欢的地方去读书,这个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关键一点就是,没有为师的准许,你们不准随意下山,山下乃人间喧嚣之地,一旦经常涉入其中,也就失去静心读书的定力了,明白了吗?” “是,学生明白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在我这里读书,自然而然也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其一,不得饮酒;其二,不得赌博;其三,不得打架斗殴;其四,不得贪图享乐;其五,不得随意下山;其六,不得无视尊长。总而言之,这就是在这里我对于你们的要求,希望你们能够做到!” “是,老师!” “当然,在这里除了读书练功,采摘果实,还会涉及一些劳动,这也是我对于你们的一种训练,就是削竹片,具体的操作我到时候会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做到尽善尽美!” “是,老师,学生明白了!” 此时卢植看着眼前的这四位学生,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来自不同的家庭,因为某种机缘,都来到了这里,今后的岁月,自己将会与他们一起生活在这里,不管左慈说得到底是真是假,不管他们的前世是否真的是嵩山之上的灵物,但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地将这四位学生给教育好,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于他们,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们真的会成为像左慈所说的那样匡扶社稷,济世安民之人;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们或许会成为扰乱秩序,唯恐天下不乱之人,但是,未来的事情,谁也不好掌握,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做好当下之事,未来他们四个人会如何,那就由上天来安排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你们现在对学堂还有什么问题吗?” 四个人沉默良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刘备说道:“老师,学生想问,您还会再收学生吗?” “唔,为师此次在嵩山教学,其实并没有刻意地去宣传,正如你们自己,你们四个人也是你们自己来的,事先为师也是不知道的,因此,你要问我还收不收学生,那其实为师也不清楚,不过按目前来说,估计不会有其他学生了!”卢植摇着头说道。 见大家没有别的问题,卢植最后嘱咐道:“你们四个人就是一个团体,平时不管是在读书上还是在生活上,都应该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现在是,将来也是,今日是同门师兄弟,那就永远都是同门师兄弟了!” “是,学生一定铭记老师的教诲!” 卢植点头说道:“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为师今天所讲的话,永远不要忘记!” “是,学生明白了!” “刘备,你在家是否曾读过书?”此时卢植话锋一转,问刘备道。 刘备答道:“家父在世的时候,跟着家父读过一些《易经》和《论语》,后来长大了也就偶尔再回看几遍,但自知没有读深,还望老师指点。” 卢植听了就问道:“哦?既然你读过《易经》,那你说说读了这书,自己可曾有所体会啊?” 刘备仔细思索了片刻,说道:“易经的核心乃一阴一阳,阴阳协调意为中和,中和者,刚柔并济,亦是事物发展的生生不息之内在动力。世间万物都由阴阳组成,阳之性为刚健,阴之性为柔顺;阳之功能为创生,阴之功能为成全;阳居于领导地位,阴居于从属地位,此二者相互依存,彼此配合,由此而形成天地交泰之势,由此才可以形成社会稳定的秩序。” 卢植听完点点头:“听你这么说,亦不无道理......现如今宦官干政,君不君臣亦不臣,阳不刚,阴不柔,阴阳反位,才使得天下人人思危,各地动乱不止,朝廷不得民心呀!” 忽而卢植又问道:“那你平生又有何志向?” 刘备其实自从辞别了李定云,就想过了这个问题,见老师今天问起,便鼓起勇气说道:“如今的天下已不比文景之治的富庶,不比武帝年间的强势,亦不比汉光武帝的兴盛,有的是宦官干政的黑暗政治,党锢之祸的士人地狱,随处可见的流亡难民,无休止的地方暴动,就连以前臣服于我大汉的北方游牧民族也开始蠢蠢欲动,屡次三番地侵犯我族,此种现象如今要是得不到及时的解决,必将天下大乱......学生我希望在老师的教导下,日后能够中兴汉室,拯救黎民于水火,拯救大汉于危难之际,此亦不负先人之期望。” 卢植此时凝视着刘备,心里不禁诧异,刘备年龄虽小,却已有如此见识,难怪李老对这位年轻人赞赏有加,内心虽然为有刘备这样的学生而高兴,但还是面无表情,矜持地说道:“小小年纪心中便有如此抱负,也是难得......从今往后,你在我这里先读《尚书》吧,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希望你能尽自己的努力,坚守住自己的理想,坚守住正道,去实现心中的抱负。” 说完,卢植就将放在自己案台上的《尚书》递给了刘备,刘备接过之后说道:“是,学生记住了!” 旁边的苏雪见刘备刚才所说的话,亦不免被刘备所感染,只是暗恨自己非男儿身,虽怀报国之志,却无用武之地,因此对刘备便不免产生了钦佩之情。 卢植转向刘德然问道:“德然,你呢?说说你的理想吧。” 这一问可算是问懵了刘德然,刘德然在家里就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只知道刘备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既然老师这么问,那也不能说自己不知道,绞尽脑汁才想到刘备刚才说的那句“手提四尺之剑,当骑胯下之马”,此时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道:“恩......学生想做一名将军,想要在战场上杀敌立功。” 卢植见刘德然为人过于含蓄,以兵之阳刚给予中和亦无不可,不过,在卢植看来,依刘德然的这温厚笃实的性格,倒是非常适合掌管军队里的后勤工作,那些带兵打仗,恐怕并非刘德然所擅长的,不过不管是打仗还是后勤,亦是与兵法有关,于是卢植便笑道:“既然想当将军,就不该如此羞赧嘛......现如今并非太平天下,实乃多事之秋,各地流民到处都是,暴动不断,前番扬州南蛮入侵,北方又有鲜卑来犯,将军也正是有用武之地之时呀......既然你想做将军,那你就读兵法吧,读读军队作战的要领,尤其是军队的后勤,譬如军粮,器械等都是非常重要的!” 卢植说完便将著有自己见解的兵法递给了刘德然,刘德然接过之后说道:“是,学生记住了!” 此时坐在一旁的公孙瓒见刘德然手里拿着老师的兵法,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它,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心中难免会有嫉妒心理。 见一切都布置完毕,卢植便对着苏雪,公孙瓒,刘备,刘德然语重心长地说道:“《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想成事,必先强大自己,你们在我这里静下心来好好读书,小可实现心中的抱负,大可中兴我大汉之天下,拯救苍生于水火。” 四人一齐说道:“谢老师教诲!学生必将铭记在心。” 【野外】 “师姐,老师去哪儿了?” “老师下山去了,你找老师有事吗?”此时苏雪坐在大树的绿荫之下,依靠着大树正看着书。 “哦,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因为感觉今天一早都没看到老师!”此时刘备笑着说道:“师姐,你在看什么呀?” “《道德经》!” “《道德经》是老子著作的一本书,里面讲的内容都玄乎奇妙的,什么道可道非常道,你为什么会喜欢看这个呀?” “老子写的这本书,其主要是论述了“道“与“德“之间的关系:“道“不仅是宇宙之道、自然之道,也是个体修行即修道的方法;“德“不是通常以为的道德或德行,而是修道者所应必备的为人处世之方法;老子教给人修道的方法,德是基础,道是德的升华。没有德的基础,为人处世、治家、治国,很可能都会失败,也就没有能力去“修道“。所以修“德“是为修道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这可能也是人所共需的;修道者更需要拥有宁静的心境、超脱的人生,这也缺“德“不可。道德经是一本哲学的书籍,其所包含的内容甚是广泛,对于个人的修炼亦是大有裨益。” “莫非你是为了修身之用!” “前先年,我因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而昏迷不醒,看了好多大夫也无济于事,后来某一天,一个道士忽然来到我家,给我喂了嵩山之上的溪水,喂了之后我便立刻醒了过来!” “真有这等奇怪之事?” “千真万确,那个道士我还见过,我醒来的时候,当时就在我旁边!” “你这么一说,其实发生在我身上也有件怪事,就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当时是大冬天,我家院子东南角那棵原本光秃秃的桑树,忽然就长出了无数绿叶,大冬天树上的叶子忽然生了出来,你说奇怪不奇怪!”此时刘备指手画脚地说了起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我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我出生那年,家里忽然下起了绵绵细雨,而且这雨只有我家里有,隔着一堵墙的外面,就没有,而且在经过细雨的洗刷之后,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都变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这也太神奇啦,你说我们如此相似,前世我们是不是还有过姻缘呀!”此时刘备坏笑道。 “你在做白日梦吧,书看得怎么样啦,还有这闲工夫在这里聊生活琐事!” “看得挺好的,那个......老师下山去了,我们要不要......要不要出去看看!”此时刘备变扭地说道。 “去哪儿,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嘛!”此时苏雪一双黑色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刘备。 “那我们要不去采摘果实吧,让德然和伯圭待在这里,我们出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摘一些回来,让大家尝尝鲜!” “那行吧,你把那个篮子拿过来,我们早去早回!”苏雪走向自己的卧室,将《道德经》放好。 “好嘞,我这就去拿!”刘备应声而去,此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激动与喜悦,能够和苏雪一起单独出去,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有时候想想这和两个人出去约会又有什么不同呢。 刘备此时手里拎着篮子,见苏雪已经在外面等自己了,于是小跑了起来,说道:“我们和德然伯圭他们说一下吧!” “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德然一个人坐在陡坡上面,我在下面喊着和他说的,伯圭据说和老师请了假,下山准备把他的匹马寄养在了山下的马市那儿,现在估摸着已经在山下了!” “哦,这样也挺不错的,他的马匹总是养在这里也不是事,每天还要给他喂食,清理粪便,给他用溪水冲澡,又要为它点燃稻草以烟熏之,以防山上蚊虫叮咬,在这里圈养一匹马,要比养一个人还耗时耗力,因此送下山更好!” “说得不错,其实其他还好,我就是不喜欢他用溪水来清洗马匹,原本清澈的溪水顿时就变得浑浊了!”苏雪见山路有块小石头,便用脚将它走到了一旁。 “听说师姐你家也是经营马匹生意的,你对马匹应该很熟悉吧!”此时刘备随手采摘了山路边的带藤条的野花,双手编织了起来。 “还好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当时年龄还小,家里经营之事也轮不到我来操心!”此时苏雪眼睛往上看,嘟着嘴巴,露出了俏皮地神情。 “真幸福,从小无忧无虑,不像我,父亲早逝,从小就要担起家庭的责任。”此时刘备继续编织着手中的花条。 此时苏雪转脸看向刘备,发现其年轻的脸颊确实透露出了同龄人少有的成熟,“老子说过,祸兮福之所倚,也许这一切都在为你将来实现心中抱负做的铺垫呢。”苏雪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师姐以后想要做什么?”刘备忽然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脸看向了苏雪。 “我一介女儿身,也不能像你们男儿一样,亲自匡扶社稷,拯救百姓,但愿能够找到知己,以雪儿一己之力,帮他完成心愿,使天下重回安宁。”苏雪低着头说道。 刘备突然将手中编织好的花环戴到了苏雪的头上,笑着说道:“但愿刘备能够成为你想找的那个知己!” “这是什么?”苏雪两只手扶着戴在头上的花环,转身面向刘备,笑着说道。 “花环呀!”这花环确实很美,戴在苏雪乌黑的长发上,就仿佛山林里的那小鹿,显得特别的活泼可爱,此时刘备说道:“喜欢吗?” “恩,挺好的!”苏雪笑着说道:“好看吗?” “嘻嘻,太美啦,仙女下凡!”刘备咧着嘴笑着说道。 “噗哧~傻瓜一样!”苏雪此时说完,突然手指前方说道:“看,我们到了,前方的枣林已经都结出果实啦。” “恩,不错,这些野枣可真大呀。”刘备垫脚摘了一颗,用衣服擦拭干净,递给了苏雪:“你尝尝!” 苏雪接过了枣,咬了一口,细细地品味了起来,抿着嘴笑道说道:“挺甜的,你尝尝!”她便将手中的枣递送到了刘备的嘴边,示意让他咬一口。 刘备见苏雪如此热情,此时看着苏雪的眼睛,脸竟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呆呆地看了好久。 “你怎么了?”苏雪疑惑地说道。 “哦,没什么!”刘备咬了一口,点头说道:“恩,确实挺甜的,我们摘些回去吧,来,师姐,你拿着篮子,树上虫子多,我来摘!” 苏雪双手接过竹篮,这是用山里的竹子编织而成的,还是刘备亲手编织的,刘备说他在家里经常和自己的母亲编织草鞋草席等物品,所以这种篮子小菜一碟,苏雪为他亲自选取了细嫩的竹子,将刘备材料准备好,一开始苏雪还有些不信,一个男生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细致的活,于是在刘备编织的时候,苏雪就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刘备,没想到刘备还真是心灵手巧,不出一会儿功夫,一个精致的竹篮便编织而成。 “你小心一些,别伤着了!”苏雪抬头望着树上的刘备,关切地说道,深怕他不小心掉下来。 “师姐,没事,不瞒你说,我在家里也是经常爬树的,我家门口那棵大桑树都已经被我爬得轻车熟路了呢。”刘备骄傲地说道。 刘备专挑大个的枣,扯下来就仍在树底下的草丛上,苏雪就弯腰在下面捡拾起来:“差不多喽,不要扔太多,吃完下次可以再来,还可以每天都尝到新鲜的!” “那行,有多少了?”刘备终于停住了手。 苏雪将地上的大枣捡拾完之后,用手掂量掂量,说道:“挺重的,半篮子了,可以啦,你下来吧,小心点!” 只见刘备手脚并用,一手抓树干,另一手就抓住了另一树干,两只脚也没有闲着,总之,很快就轻松地从树上爬了下来。 “看来你在家里爬树没白爬,这里就派上用场啦!”见刘备一抬头,苏雪顿时“噗嗤”笑了出来,她伸手将刘备头上的蜘蛛网捡干净,说道:“快去洗洗脸,跟个花脸猴一样的!” “好的,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洗洗就来!”刘备朝着小溪那儿跑去,双手将水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这水真舒服,清凉的很!” 苏雪从后面双手提着篮子,仿佛很艰难,也跟着走了过来:“我也来洗一下手!”她撸起了衣袖,双手便浸到了溪水之中,这一股清凉的感觉,自己瞬间心潮澎湃,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大自然的气息:“好舒服!” “什么好舒服!”刘备见苏雪留了汗之后,清纯之中带有一丝妩媚,内心的小鹿便突突地乱撞,他将手往溪水中一伸,便将溪水泼洒向了苏雪,溅起来的水花顿时洒落在了苏雪的脸上:“哎呀,你干嘛!” “哈哈......没干嘛,你不是说舒服吗,我让你更加舒服一些呀!” 苏雪见刘备如此,岂能甘心,她也用手将溪水泼洒向了刘备,刘备一不小心,衣服就被弄湿了:“我投降,我投降,我的衣服都被你弄湿了,你看要不你帮我回去洗掉去吧!” “哼!想得美,谁让你先欺负我的!”此时苏雪得意洋洋,俏皮地说着。 “你看,那里是什么?”苏雪见刘备忽然手指溪水的另一侧。 苏雪回头一看:“好像是一片废墟一般的东西!” “是烧焦的废墟,这里以前有人来过吗,还把这一大片树林给烧了?” “这荒郊野岭的想不到还会有人来,但是奇怪,这些树木都是枝叶相连,瞬间就可以点着,为何偏偏烧到一半就停止了!” “也许是......哎呀!”此时刘备突然双手捂住了头,面目挣扎,疼痛地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刘备!” “突然感觉头特别的疼,像被火烧了一般,焦灼难忍!”也许实在是太疼了,此时刘备干脆用头撞击地面,这一幕急得苏雪都快哭了出来:“你怎么了,刘备,你别吓我!” 刘备也没有理会她,二话不说,径直向溪水跑去,将整个头埋入了溪水之中。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刘备的大脑仿佛就被一团烈火给包围着,熊熊火焰不断吞噬着刘备的大脑神经,使得刘备疼痛难耐,他于是将发烫的头浸到了溪水之中,渐渐地,刘备也冷静了下来,头也不再那么疼痛了,他随后将头拔出,缺氧的大脑使得他迫不及待地做着深呼吸。 苏雪此时就在一旁不断地哭泣,吓得好像不轻,此时看到刘备慢慢好转,便也停止了哭泣,只剩下了抽噎,此时那一双湿润的大眼睛看着刘备说道:“你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只感觉有一团烈火在吞噬着我,使得我疼痛难耐,不过刚才用溪水浸了一下,感觉好多了!” 他看了看天,艰难地站了起来,向苏雪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他拎起了篮子,两人晃悠晃悠地回去了。 第10章 怪病再现 【桑叶】 “要不给他喝点溪水!”此时卢植将躺在床上的刘备掰开了眼睛,双目宛如槁木死灰一般,黯然无光,脸色亦无一丝血色,整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仓促的呼吸声,就仿佛是被一件恐怖的事物惊吓了一般,丢失了心神。刘备和苏雪两个人颤颤巍巍,努力挣扎地回到了学堂之后,刘备就顿时丧失了所有的气力,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索幸卢植早已回来,师兄弟也都在,这才将刘备抬上了床,苏雪见卢植老师也束手无策,于是就绞尽脑汁,想出了这个办法,毕竟之前自己昏死过去之后,就是用这嵩山之上的溪水,才将自己拯救过来的。 “有用吗?”卢植转身看向苏雪,疑惑地问道。 “试试总比不试强!”苏雪下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坚定地说道。 卢植此时颤抖地呼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苏雪曾经的经历,用嵩山的溪水就让自己复苏过来了,可毕竟苏雪前世就是这嵩山之上的清水仙子,其用化成自己的生命源泉来复苏自己,这本是可以理解,可刘备却不是呀,他是谁的转世,现在也只是一个猜测,《尚书》有云,木曰曲直,土爰稼穑,木能屈能伸,处事机变;而土踏实敦厚,老实厚道,如若刘备是桑灵子,那么刘德然则是泥流。至于公孙瓒,他的性格暴如火,处事偏执,既没有木之机变,也没有土之敦厚,他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也无从所知,估计八成就是一个平凡人吧。 那么,如果刘备是桑灵子的话,用溪水有用吗,按照苏雪的经历来看,用桑树的汁液没准更为有效,此时卢植对苏雪说道:“雪儿,你去溪水边舀一些溪水过来,快!” “是,老师!”苏雪连忙站起身来,拿起器皿就往溪水边跑。 “伯圭,你上山去找一些桑树,摘一些鲜嫩的桑叶回来,快去!”卢植看着公孙瓒,说话说得刻不容缓。 “是,老师!”公孙瓒深知自己在做救人命的活,因此也没有问为什么,立马朝着山上跑去,焦急地边找边走。 “老师,我能做点什么吗?我哥哥不会死了吧?”此时刘德然几乎是以一种哭着的语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他和刘备两个人从家乡涿县不远千里来到了嵩山,他可不想就剩自己一个人回去,两个人从小一起玩到大,又是同宗兄弟,他也知道刘备从小丧父,和大娘两个人一起生活,相依为命,要是刘备在这个时候突然走了的话,那大娘又岂能不自寻短见,他越想越害怕,害怕的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你先别慌,你哥哥他命大,死不了!”卢植看着刘德然那一双无助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真的吗?”刘德然好似找到了希望一般,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真的,要对自己的哥哥有信心不是吗?将来你们也要同心协力,这次的灾难是老天爷在考验我们的团结,知道吗?” “恩,老师,学生明白了,我相信哥哥,我也相信老师,相信师姐和师兄!” “恩,这就对了!” “老师,溪水舀来了!”苏雪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他真的特别担心刘备,好端端地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在这三个师弟当中,他和刘备的关系是最好的,也是最密切的,和刘备待在一起,就感觉十分的自然,不做作,她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人,能够给她带来欢声笑语,能够让她有种踏实感,依靠感。刘备心中的理想,也是雪儿心中的理想,她愿意在刘备的背后为他默默地付出,成为刘备需要的人。 “拿过来!”卢植连忙接过盛水的器皿,小心翼翼地讲给刘备上身扶起,将水递送到了刘备的嘴中。 卢植,苏雪,刘德然三个人瞪着眼睛,就等待着奇迹出现的那一刻,心里不断地默念着“快醒来呀,快醒来呀”。 待卢植的所有水灌完,苏雪终于忍耐不住了,急得她说了一句:“怎么不管用!” “哥!哥!你醒醒呀,你别不管我呀!”这一碗水仿佛瞬间浇灭了刘德然内心希望的火焰,此时他流着眼泪颤抖地说道。 这哭也许是会传染的,见刘德然伤心地哭泣着,苏雪的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此时她泪眼汪汪地看着躺在自己眼前的刘备,虽然近在咫尺,可却感觉他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触不可及,难道刘备真的要离开自己了吗,她不敢想象,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刘备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就那么突然地感觉头痛欲裂,随后就将自己的头浸入到溪水之中,再然后自己和刘备就回来了,从一开始,苏雪也不知道刘备看到了什么,就是那么的突然...... 此时卢植手扶着刘备,眼睛紧紧地盯着刘备,生怕自己错过刘备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可是从溪水喝下去到喝完,刘备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难道这就是刘备的一劫吗,苏雪前些年所经历过的劫难,现在应验到了刘备的身上,他此时自言自语道:“伯圭怎么还不回来,德然,你去看看,顺便去找桑叶?” “是,我这就去!”卢植把一切都压到了那桑叶上,如果苏雪喝了嵩山之上的溪水能够复苏的话,按理说,刘备只要是喝了嵩山之上的桑叶汁液也应该是可以复苏的,现在就等这些桑叶了,可是怎么等等还没有来呀,此时卢植心急如焚,他真想自己可以施展法术,将这桑叶瞬间变化到自己的手中。 “来啦来啦!”刘德然迅速地跑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快,伯圭呢?”此时苏雪问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兄在半路上神情恍惚,好似痴呆了一般,问他他也不说话,我见他手中拿着桑叶,就一把将他夺了过来,撂下他在那里就先跑过来了!”刘德然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桑叶递给卢植。 “雪儿,你把这些叶子拿到溪水那里洗干净,这个器皿拿上,将桑叶在这个器皿中捣糊了,再拿过来,快!” “是,我这就去!”刘德然立马将桑叶递给了苏雪,苏雪接过之后,拿着器皿便朝溪水那儿跑去。 “伯圭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卢植的脸不禁抽搐道。 “学生也不知,只是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这怎么可能’这样的话,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样,就好像......就好像是见鬼了!”刘德然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语句来形容了。 “德然,麻烦你去把伯圭带回来!”卢植此时真是心烦意乱,好事没有,破事倒是一件接着一件,刘备还处于昏死状态,这伯圭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成了如此,难不成伯圭就是那泥流,是自己察觉错了。 “是,老师!”刘德然此时不情愿地将眼睛从刘备的身上收回,朝门外快步走去,见苏雪此时急匆匆地往回跑,就对苏雪说了一句:“师姐,我去看看伯圭师兄,我哥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德然,我会照顾好他的!”苏雪边说边往屋内走,此时她不想在任何事情上浪费一分钟,哪怕是一句话。 “老师,我来了!”苏雪急忙将手中的器皿递给了卢植,器皿内是用溪水清洗过的桑叶捣好的汁液。 卢植单手接过,翠绿色的液体,就宛如是生命的源泉一般,一点一滴地流入到了刘备的体内,它们用自身所具有的能量与活力,慢慢地与刘备的身体融合,自身的跳动带动着刘备身上每一个细胞的跳动,一股能量正慢慢地在刘备身上扩散开来,在一旁的卢植已经明显感觉得到刘备身上的体温在回升,原本惨白的脸也慢慢地充满了血色:“?咳咳,?咳咳!” “有反应啦,有反应啦!”此时的苏雪就宛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的看到了希望,她不禁再一次流出了眼泪,走到了刘备的身边,轻声说道:“刘备,刘备......” 在苏雪的呼唤下,刘备慢慢地产生了意识,就仿佛在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指引着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自己,刘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近距离瞪着自己的苏雪,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姐,你......我怎么了?” “你自从和雪儿回来之后,便昏死过去了,幸好找到了药方,才把你就回来!”卢植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师,学生不争气,让大家费心了!”刘备惭愧地说道。 “雪儿,你在这里照顾好刘备,我去看看伯圭!”卢植将刘备安稳地躺好之后,便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 “师姐,师兄他这么了?”刘备惊讶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刚才老师为了救你,就让伯圭去山上采摘桑叶,可是回来之后,听德然说,便感觉有些神志不清,仿佛被什么吓着了!”雪儿双眼不自觉地往上转动,努力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回想起来告诉刘备。 “噗嗤!师姐好灵动,感觉好可爱!”虽然自己身体没有气力,但是刘备还是不忘对苏雪的调情。 “你......你才刚刚复苏过来,就这么不正经,我不理你啦!”苏雪故意拉下了脸,脸朝向了一边。 “哎~别别别,师姐,我只是有感而发嘛,不要生气啦,不过说真的,能够在苏醒过来之后第一眼就见到了你,我真的十分的感动!” “这都是应该的,好好休息,不要说话了!”此时苏雪抿着嘴笑道,心里听了刘备对自己说得这些话,自然十分地高兴。 “恩!”刘备点头示意道。 【业魔的跳动】 卢植在公孙瓒的眼前摇了摇手,这一双神情恍惚的双眼仿佛就是被吓呆了一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卢植皱着眉头说道。 “老师,要不,给他喂点溪水或者桑叶汁液?”苏雪试探地说道。 卢植一想,雪儿得病可以饮用溪水,刘备得病可以饮用桑叶汁液,如若伯圭真的是泥流的话,难不成还要给他喂泥土吗,这泥土又怎么喝下去呀,泥土可不比溪水和桑叶,里面脏东西要多得多,吃下去没准不会好,反而还会恶化,自己这老师的责任可不轻呀。 “没用的,没用的。”卢植摇着低着的头兀自念叨着,此时他心想这该死的道士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总把这一大堆千奇百怪的事情让自己一个凡人来解决,一下子溪水,一下子桑叶汁液,一下子又是泥土,真把自己给搞混了,难不成真要让他吃土吗? “那老师可有良策?”刘德然见刚才老师治好了刘备,只觉得卢植老师知识渊博,见多识广,对于这种事情必定会有解决的方法。他突然有种感觉,这个地方好可怕,苏雪曾经就有过这样的经历,而哥哥也同样经历过,现在又轮到了公孙瓒的身上,那岂不是下一个就是自己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给他吃土!”卢植狠下了心,让他吃了再说。 “啊?吃土!吃什么土!”苏雪和刘德然同时吃惊地说道。 “泥土,嵩山之上的泥土,德然去门口挖一些土来,拿水搅拌均匀,拿过来!”卢植手指了指门口小溪旁的泥土说道。 “哦,哦,我这就去!”刘德然一脸懵懂地答应着。 让公孙瓒吃土,这可真是奇怪,刘德然手里拿着器皿,边走心里边低估着,走到溪水边,便将器皿内的桑叶汁液清洗干净,然后用手将泥土挖出,放入了器皿之中,往里面放入溪水,搅拌均匀,看着这一碗浑浊的泥浆,刘德然凑近一闻,还真别说,这股泥浆味道还挺清新的,混杂着大自然的气息,说实话,世间万物的生长,或多或少都与泥土有关,易经有云,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没有大地对世间万物供给源源不断的营养,又哪里来的鸟兽虫鸣,又哪里来的百花齐放,可见这泥土还是非常伟大的。 “哈哈......小兄弟,这泥土的味道可好?”刘德然闻了闻泥土,便听到了一陌生的声音,抬头一看,来了一位身着青色道袍,手拿浮尘的道士,此时他连忙站起来说道:“你是谁,你来找人吗?” “贫道来无影去无踪,道号左慈。”左慈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左慈,不认识,你来找谁?”刘德然手里拿着器皿站起来说道。 “我为找卢植而来,我们一起进去吧!”还没待刘德然回答,左慈便走了进去。 “哎~你等等,没同意你进去你怎么就进去了!”刘德然连忙在后面追了过去:“老师,这个叫左慈的人擅自闯了进来,学生没有拦住!” “谁,左慈!”卢植听了左慈的名字立马转身,看着他满脸微笑,卢植这火气顿时就冒了上来,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他自己在那里晃晃悠悠,整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你怎么现在才来!” 刘德然见老师原来认识他,便手捧着器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吗?”左慈还是一脸微笑,平淡地说道。 “左慈道长,好久不见!”苏雪也上前打了招呼。 “哦,这不是苏双的千金苏雪吗,最近可好!” “都好,你来帮帮我的师弟公孙瓒吧,他自从上山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恍恍惚惚,神志不清,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这怎么可能......’,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都好生奇怪,刘备也是如此,幸好老师见多识广,才将刘备治好!” “恩,好好好,公孙瓒这不是病,他只是被控制住了自己的心魔罢了!”左慈看着公孙瓒说道。 第二只业魔火种终于出现了,就在前些日子,太玄童子将关押在天界的业魔情况告知了他,人间的百姓苦难的堆积,使得业魔的力量再一次得到增强,业魔在炼丹炉中不断地将其些许能量传往嵩山那片烧焦了的林木之中,借此他希望控制人间的业魔,让他们行动起来。而公孙瓒为了采摘桑叶,就跑到了桑树成群的那片林中,在采摘的过程中,突然眼前一片漆黑,随后就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浑身是业火的长满獠牙的怪物,他舞动着它耸人的身体,发出了怪戾的声音,这声音穿透了公孙瓒的心灵,控制住了公孙瓒的心魔,业魔不断地向公孙瓒传输其邪恶的能量,扰乱了公孙瓒的心智。公孙瓒被眼前的情景顿时给吓坏了,这好端端的嵩山,怎么突然就被火焰所笼罩,这巨大的怪物又是从哪里而来,吓得公孙瓒立马从树上摔了下来,随后跌倒滚爬地逃离了那火焰。 “卢子干,你过来一下!”左慈向卢植使了个眼色。 “有什么事你说吧!”卢植走了过去说道,现在想想,自从遇见了这道士,没一件好事,自己立了军功而后反倒丢官,在嵩山教学又接二连三碰到这种令人抓狂的事情。 “你这学生是怪物,留在人间迟早要祸害人间,不如让我在今日就了断了他如何?” “你他们放屁,自从遇到你这臭道士,没一件事情是让我顺心的,现在又来这里说些耸人听闻的话,你要是今日胆敢动我学生一根汗毛,我他妈扒了你的皮,滚!”卢植此时瞪急了眼,把心里的怒火一口气全都撒向了左慈。 “我说你冷静一些,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的吗?”左慈一脸难为情。 “你今天要救公孙瓒,你就救,不救就给我滚,在这里胆敢再多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救救救,我救!”左慈对这反复无常的卢植也是没有办法,怎么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现在就变得翻脸不认人了,为了完成师父交给自己的任务,卢植可是重要的人物,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他。 站在一旁的苏雪和刘德然此时早已傻了眼,卢植老师怎么突然就对左慈发起了无名之火,他俩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还有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卢植于是看着左慈,嘴巴向公孙瓒努了努嘴,意思是让左慈动手救人。 左慈只能摇了摇头,对苏雪说道:“苏雪,你把这器皿里的泥浆倒了,舀些溪水来!” “哦,我去吧!”刘德然拿着器皿就往外走。 “莫非也是用溪水?”苏雪问道。 “是的,但是这溪水并非是扶持,而是克制,克制住他体内的业火能源!”左慈用手捋了捋胡子。 “什么业火?” “哎~算了,别问这么多了?”左慈向苏雪摇了摇手,见刘德然过来了,便接过了器皿,直接向公孙瓒泼去。 “噢......”只见这水一洒,公孙瓒立马叫了起来,眼睛也顿时出现了光明:“谁呀,没事把水泼洒到我身上!” “哇哦,好了!”刘德然和苏雪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 “哈哈哈......小意思!”左慈捋着自己的胡子。 “多谢了!左慈道长!”卢植见他救了自己的学生,便主动走上前拱手称谢。 “卢子干,你这学生是实乃人间怨念所化,如若不加以教导,将来很可能会危及到人间百姓,害人也害己,望你好生加以教导!” “知道了,对了,我这几个学生以后如果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卢植已经明显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怪病搞得心力憔悴。 “以后禁止他们上山,这样就不会啦!” “好的,我明白了!” 【指点迷津】 刘备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可真的是体会到了卢植老师做事的用心良苦呀,不得不说,卢植选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美好啦,每天清晨,第一声入耳的便是外面树林中的鸟叫声,清脆悦耳,打开门窗,那一缕和谐的阳光瞬间映射到了整个屋内,清爽的空气流淌在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跟着空气在跳动,让人精神抖擞,学堂周围环绕着小溪流,叮咚叮咚地溪水声只让人感觉浑身清凉,不觉一丝疲惫。 “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一大早,刘备就拿着卢植给他的《尚书》,坐在了小溪旁边的石头上,摇着头便读道。这是刘备最喜欢待的地方,书香,流水,刘备都爱,或许,刘备会更喜欢后者,老子曾经说过: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如此高风亮节的水,刘备又怎么能不喜欢呢,在他读累的时候,便会单手划过溪流,撩起层层的水花,如此冰凉,乐此不疲,刘备有时会特别羡慕溪水中游趟的小鱼,可以生活在水这样的环境之中,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当然,喜欢待在水边的另一个原因,大概就要联系到苏雪了,苏雪是这里唯一的女孩子,考虑到男生平时要外出砍柴,劈竹子(用于做竹片,拿来写字),摘野果,打猎(做食物)等劳作,她有时就会主动帮助大家洗衣服,而洗衣服的场所便是这小溪边。每当雪儿捧着大家的衣服来到小溪边的时候,也正是刘备一天之中最觉得幸福的时候,此时,刘备就会主动请缨,帮助雪儿一起清洗衣服,拧干,晾晒的工作,而雪儿由于气力小,也会乐意接受刘备的帮忙。溪流的溅水洒落在了雪儿的柔发上,如此晶莹剔透,像一粒粒珍珠,仿佛就是为雪儿量身定做一般,那时给刘备的感觉,雪儿就是这水精灵。 “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此时刘备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卧倒在岩石之上,将书盖住了眼睛,心想这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公正能发扬才智美德,使家族亲密和睦。家族和睦以后,又辨明百官的善恶。百官的善恶辨明了,又使各诸侯国协调和顺......”不过这样理解刘备总觉得太表面,帝尧能够协和万邦,使百姓安居乐业,必定有其自身的经验和领悟,但是自己一下子又想不出来...... 想想要不要去问问老师,不过刚要起身,刘备就又躺下了,心想这个时候老师应该下山去了吧,卢植自从辞官来到了这里,一方面在这里著作,教育学生,另一方面,总是要抽时间下一趟山,一开始刘备等人对老师的所作所为还感到奇怪,问老师可老师也没有回答他们,只让他们专心读书就是。就这样,时间久了,刘备等人也就习惯了老师的作风,只认为下山是老师生活中的一部分得了。 其实对于刘备来说,读书并非是他很喜欢的课程,对于他觉得实用的东西,他会去拼命钻研,但是如若感觉这并非对自己将来有很大用处,他就会可有可无,爱学不学,与其每一个字都学过去,还不如多看雪儿几眼呢,如此怜人的小仙女,哪里是这枯燥的书可以代替的,真不知有些人是如何想的,为了读书,竟然不沾女色,当然这个话不能说,因为,他说的就是他的老师卢植,话说老师当时在马融那里读书的时候,就是连女人看都不看一眼,这种意志力,刘备想想都可怕,老师究竟是由什么炼成的,不会是那冰冷的铜铁吧! 想想还有这公孙瓒,第一天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人胸怀大志,为人亦是彬彬有礼,可过后没几天才发现,此人性格貌似有些偏执,自尊心强,更要命的是脾气冲,如若做事情顺着他还好,可要是不顺着他,那他完全就是变了个人似的,这火气可是一点就着,因此自己也就很少会和他近距离的接触,如若不得已,那也会事事都顺着他,尽量不和他发生矛盾,也正是如此,公孙瓒在四个人中,反而更乐意和刘备待在一起。 其实公孙瓒喜欢和刘备往来那都是有原因的,此地总共五个人,公孙瓒总不可能喜欢和老师待在一起吧,卢植平常对大家要求非常严格,除了每天要求大家读完一定量的书籍以外,还会要求大家练功夫,卢植虽说是一代大儒,但是其文武双全,在刘备看来,老师当真就是一个完美之人,能文能武,而且都十分精通,这样的人朝廷竟然不任用,就将他放任于山野之中,这也太可惜了,反而倒是让刘备等人捡了个便宜。每天都在经历卢植的严格练习,公孙瓒肯定不会喜欢和老师相处,但是严师出高徒嘛,因此公孙瓒也没有达到恨这个程度;对于苏雪而言,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冷”,人长得美,那就叫冷艳,公孙瓒的脾气虽然冲,但是不知为何,在雪儿面前,她就是冲不起来,仿佛雪儿天生就是他的克星一般;而对于刘德然来说,性格温厚敦实,换句话说就是老实憨厚,做事说话少根筋,直来直去,不会变通,但是和他在一起,总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世界就是这样,一个人有长处,他就肯定会有短处,但是在刘备的心里,这句话不适用于卢植和雪儿,因为,他们都很完美。说来说去,公孙瓒还是喜欢刘备的性格,和任何人都可以搞好关系,这也许就是刘备的长处。 “哥,原来你在这里呀,让我好找......卢植老师下山之前说待会儿让你和公孙瓒一起去野外砍些竹子回来,老师要整理书籍,需要竹片作书。”刘备的思绪就此被刘德然打断。刘备也知道老师自从因身体原因辞职之后,便在这里开始自己整理起书来,好像是要作《尚书章句》,《三礼解诘》什么的,虽然刘备自己也搞不懂,写这些书有什么用,此时便问道:“我和伯圭兄去砍竹子,那你干嘛呀?” 刘德然随口说道:“我和师姐一起削竹片呀。” 好家伙,刘备心里骂道。坐座位和苏雪坐一起,连削竹片也要和苏雪一起,存心的吧。再者,让自己和公孙瓒两个人去野外砍些竹子,万一自己不小心说错了哪一句话,以他的脾气,还不把整个山林给点着了,不管怎么说,刘备在公孙瓒的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因为他可不想受公孙瓒的冤枉气。 此时刘备若有所思地说道:“哦!我知道了。”说着便起身往回走,只见公孙瓒迎面向自己走过来,笑嘻嘻的,公孙瓒和刘备在一起总觉得特别开心,此时说道:“师弟,老师让我和你一起去砍竹子,现在走吗?” 只见刘备兴奋地说道:“哦,太好了,我正打算要向兄长请教一个问题呢,这样正好,我们边走边说吧......哎吆~哎吆~~”刘备此时突然捂住了肚子,痛苦地说着:“我的肚子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哎吆,师兄,我的肚子疼痛难耐,可能吃东西吃坏了,我得去趟茅厕......你看要不你和德然一起去,下次我再和你一起如何?” 公孙瓒见刘备这样,便也焦急地说道:“我没事,那你先去吧,我和德然一起去就好了。”刘德然见刘备突然这样,立马就知道了刘备的小心思,八成是想和苏雪待在一起吧,平常刘备的所作所为,刘德然也是一直看在眼里,洗衣服一起洗,吃饭也要时不时地偷看雪儿几眼,练功夫的时候,只要雪儿在场,他的表现可都要比公孙瓒还要好,平常上课,为了在雪儿面前表现自己,发言也是最多,谈论的观点也是别具一格,发人深省,可以看得出刘备是在这自我表现上花了多少功夫,不过刘德然此刻也是强忍住笑,装出了公孙瓒那关切的表情说道:“哥,没事,我替你去也是一样的,你先在这儿好好休息吧,那我们先去了。” “那你们早去早回......”刘备边说边捂着肚子往茅厕跑去,心想幸好自己机灵,一举两得,既不用和公孙瓒待在一起,还可以和雪儿独自待在学堂,还真是个二人世界呀! 待刘备出来之后,公孙瓒和刘德然已经出发了,此时刘备拿着书往刚才的石头那儿走去,没走几步,就见到雪儿正在小溪边给大家洗衣服,看着雪儿这婀娜的身姿,刘备内心的小鹿顿时突突地乱窜,他连忙跑上去说道:“哎~苏雪,你在这儿洗衣服呐......我来帮你吧。” “那你帮我把这些衣服拧干吧!”雪儿看到刘备跑了过来,笑着说道:“你瞧瞧,是谁的衣服总是最脏,每次都害我耗半天的功夫......你呀,下次衣服穿干净些,也算是帮了我大忙啦......你手里拿着什么呀?” 刘备听了雪儿的话,尴尬的脸顿时红了一大截,见雪儿转开话题,便立马说道:“是《尚书》,我最近一直在读这个......哦,对了,今天我读到一段话,其中有几句不甚理解,就是‘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我只能领会到其表面,而不能参透其背后的原理,不知苏雪可否为我指点一二?”刘备边拧着衣服边和雪儿说道,其实对他来说,和雪儿说说话就行,至于请教这事,那也是一个油头。 雪儿见他如此用心,内心也高兴,但殊不知这是刘备内心的鬼点子,此时说道:“指点算不上,我就说说我自己的理解吧。上下和睦,百姓安居乐业是儒家思想的理想社会。这段话以颂扬帝尧的功德,强调‘和’的重要性。我们常说‘家和万事兴’,说的就是人人友爱,家庭和睦,才能万事兴盛。以家见国,以小见大,道理相同。试想,如果家族和睦,国家上下一致和睦,团结一心,肯定社会呈现一片太平盛世景象,家和先需人和,要求人人修养道德,友好相处,谦让有礼,自觉遵守道德准则,以仁德感化对方,达到和睦相处的目的。” 刘备听了雪儿的话,便思索道:“古往今来,欲成大事者,必然会刻意去追求天时地利人和,当年高祖爷和项羽争霸之时,项羽凭借强势占有天时。各路诸侯消灭暴秦后,项羽分封诸侯,便占有了地利,可项羽自此便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最后弄得人心离散;而高祖爷却凭借其识人之明,用人之智,果断团结起了大多数人,占据了人和,终于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项羽,建立了大汉王朝。而那段‘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也便成为千古佳话。可见,天时地利虽重要,却最终还得需要人和来配合它。天地间,人为贵,只有掌控住人心,才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雪儿见刘备自言自语,说得确实是有道理,低下头笑着继续洗起了衣服,刘备嬉皮笑脸地说道:“雪儿还真是厉害,如此深奥的问题竟被雪儿轻而易举的给我解决啦。”刘备此时想把自己和雪儿的关系拉近一些,于是就故意改变了称呼,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可被刘备这么一叫,雪儿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说道:“以后不准叫我名字,叫我师姐......哦,对了,待会伯圭和德然把竹子带回来之后,我们一起把竹子削成竹片吧。” 刘备见她排斥自己的叫法,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是和她一起削竹片,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要知道他装肚子疼,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嘛,于是连忙兴奋地说道:“是,我听师姐的。” 第11章 告白苏雪 【了解公孙瓒】 这削竹片亦是有很大的讲究,其中不乏有心灵手巧的成分,但是,大部分看得是你的耐心与细心,竹片削的流程亦是非常的复杂,首先竹子的质地非常重要,不能太嫩,当然也不能太老,太嫩的话,水分过于充足,即使把字写上去,也会因为水分的稀释而变得模糊不堪,当然,有时候太嫩了,也可以在太阳下经过晒干后再用;如若太老的话,竹子的质地就会变硬,不光削竹片的流程会变得困难,而且,就算千辛万苦地把它削好了,在上面字写起来也是非常的不顺滑,十分的粗糙。因此,鉴于质地的要求,有时为了找一些合格的竹子,都得花上好些功夫。 而对于削竹子成片的过程,亦是困难重重,有时如若不小心,还会被竹子的侧沿给刮伤,竹片也不能一块大,一块小,因为在削完之后,还要装订成册,将一片片纸片连在一起,这便成了写书的材料,从头到尾,一共弄完的话,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也需要大量的物力,当然,这个过程中卢植是全程不参与的,因为,削竹片这活也是卢植对他们的修行课程之一,其考验的不仅是找竹子的观察力,搬运竹子的体力,也训练削竹片的细心与专心,当然还有磨练他们之间互相配合的默契程度,生活处处是学问,这也是刘备跟随卢植以来学到的知识。 “师姐,你小心一些,要不你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都让我来吧!”此时刘备和苏雪正在院子里削竹片,看着苏雪的纤纤细手,他还真怕她会被竹子给刮伤,这样,刘备岂不心疼死了,他宁愿让苏雪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就看着他削竹片,也不愿意让苏雪亲自冒风险,刘备每削一下,他就会抬头看一眼苏雪,虽然此处为嵩山半山腰之处,空气清凉,但是,苏雪还是流出了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苏雪的脸也是微微透红,清纯中竟然还透露出了一丝妩媚,这让刘备看得是全身血流加快,要不是自制力强,没准连鼻血都流了出来。 “我没事,这些都是老师交给我们的修行之道,我身为你们的师姐,可不能带头偷懒!”此时苏雪正在仔细地斟酌着这些竹子,眼皮一抬,就看到刘备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刘备见苏雪朝他看过来了,立马收回了眼睛,吓得脸颊通红,冷汗都冒出来了。 “你看我干嘛?”此时苏雪冷冷地问答。 “我就随便看看。”此时刘备委屈地说道,心想苏雪也太冷了一些,难道这么久了还看不出自己对她的心思吗,当真是一个冷艳的水精灵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有时自己也有怀疑,和苏雪待在一起读书,到底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折磨,和苏雪在一起,哪怕是多看一眼苏雪,刘备的心情都会变得十分舒畅,可是当苏雪一刻不在自己的身边,刘备就会变得六神无主,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或许这只是暗恋吧! 可是对于苏雪来说,自己又何尝没有感觉呢,俗话说,女人的感觉往往是非常准的,何况是一个与自己一起读书,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人呢,刘备对自己的心思,苏雪其实也早就有所察觉,身为一个男儿,整天不与公孙瓒、刘德然这些男生待在一起,反而时时刻刻都围绕着自己转,这八九不离十是对自己有了感觉,但是......自己能接受他吗,说实话,苏雪也不知道,毕竟苏雪的年纪还是那么小,她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谈情说爱的感觉,自然而然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是直觉告诉她,她不能和他在一起,至少现在还不能接受刘备的爱意,因为太小,彼此双方心智还不成熟,更重要的是,苏雪更加愿意看到刘备能够在卢植老师的教育之下,走出嵩山,去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这个世道的混乱局面,去帮助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老百姓,这才是刘备应该做的。 彼此的心智还不成熟,弄得苏雪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刘备,如若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她害怕会伤害刘备的心,但是如若不说,彼此的关系就此僵持在这里,那岂不是更加害了刘备,凡事有利则有弊,苏雪非常乐意能够成为刘备在学业上进步的动力,因为自己的存在,刘备读书会更加勤奋,上课会更加积极,练功夫会更加卖力,可是,时间久了,自己的存在,也许会反噬刘备那未成熟的心智,他也许会为自己而痴迷,没准最后会迷失了自己,她也许还会为自己而失落,弄得他自己六神无主,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将会做得一塌糊涂。 她此时手里削着竹片,眼睛却瞥了刘备一眼,不知何时,苏雪对刘备的感觉有时也会变得模棱两可,或许是相较于公孙瓒和刘德然而言,多出了一份莫名的情愫吧,此时苏雪说道:“刘备,你觉得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是什么呢?” “是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皎洁无暇。”刘备始终低着头,手里摆弄着竹片,不假思索地说道,殊不知,他脑海里此时浮现的正是苏雪的形象,“你呢,师姐?” 苏雪此时望向远方,说道:“我倒是觉得这漫山遍野的树竹林木是最好的,水虽然无暇,但遗憾的是它却没有生命,而树竹林木却不一样,它处在大自然之中,吸取天地之灵气,其干支亦是能屈能伸,看似坚固,却又不乏灵动,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如若世间之人能够做到像树竹林木这般,那必定是天下所仰慕之人了,刘备,今日我问你,你会成为这样的人吗?” “可是树竹林木也需要水的滋润,没有水,又哪来的生命呢?”此时刘备鼓起了勇气,抬头看向了苏雪,说出了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话。 “大个子,你干嘛呀......你抢我书干嘛,把书还给我。”正当刘备渴望着苏雪给自己答案之时,忽然听到了不远处刘德然的喊叫声,忽而又传来公孙瓒厉声呵斥的声音:“把书借我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一本书你都不借,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呀,啊?” 刘备心里强行咽下一口气,心想这两个人,吵架也不分个时候,于是只好站起来,和苏雪一起跑了过去,只见公孙瓒和刘德然两个人此时扭打在了一起,可公孙瓒本身就年长,再加上其身材魁梧,臂力过人,刘德然岂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公孙瓒撂倒在地。 “住手,你们别打了......”刘备和苏雪喊道,见有人来了,公孙瓒和刘德然便都停下了手,此时两人就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尤其是公孙瓒,看到苏雪的责备眼神,立马慌张地低下了头,而刘德然此时面红耳赤,喘气之余不时还颤抖着身体,应该是被公孙瓒给气的。 见刘德然满身灰尘,苏雪便上前给他掸了掸衣服,此时刘备问道:“德然,你怎么回事,为何要惹伯圭师兄生气。”虽说都是同门师兄弟,而且现在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但是,刘德然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关系要比公孙瓒近一层,这个时候刘备也只能先责怪起刘德然来。 刘德然对公孙瓒怒目而视,愤恨地说道:“这大个子没事抢我的书。” “谁抢你的书了,这书又不是你的,都是老师的......”还没等公孙瓒说完,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呵斥声:“好一个都是老师的......伯圭,你说,你为何要无故抢师弟的书。” 原来是刚才的吵闹声太大,把卢植都给引了出来,大家见老师来了,便各自都行了礼。公孙瓒此时委屈地说道:“老师,学生一直都很喜欢兵法,可是您又不让学生读......今天我看到德然师弟在那儿看,便忍不住......忍不住也想看,可是叫德然师弟借我看一下,他又不给,于是我便......”说到这儿,公孙瓒也觉得自己理亏,兀自愣在那里,也不继续往下说了。 “你和我过来一下。”卢植打算批评教育公孙瓒,但碍于这人太多,公孙瓒又是自尊心极强的人,便只好把他叫到没人的地方。 此时这儿只剩下了刘备他们三人,刘备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德然......伯圭兄之前见他也并非无事生非之人,不知为何今天会如此?” 听到刘备的疑问,苏雪叹了口气说道:“其中原尾你们有所不知,伯圭本是辽西令支人,公孙氏族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家族中连续好几代都做过太守级的高官,像他这样显赫的家庭背景,子弟们一般都是通过父亲的关系网,让太守给自己戴上孝廉,茂才之类的名头,从此便可以走上仕途,但是伯圭却走不通这条路。” “为何?” “汉家历来就有‘子以母贵’的传统,伯圭母亲的出身卑贱使得伯圭并不被自己的父兄所看好,面对极其稀缺的孝廉茂才的名额,家里人也没有给过他机会,可毕竟是公孙家族的人,不给条出路,也对不起他,所以家里人就和辽西太守打了个招呼,让他在太守府谋个掌管文书的小差事......长期的被冷落和被轻视使得伯圭变成了偏执之人,即使后来太守看上了他的本事并将他招为女婿也并没有使得其身上的戾气有所减少” 说到这儿苏雪特意看着刘德然说道:“刚才德然因为没有将书借给伯圭,也许就让伯圭以为德然是在轻视他,于是便以这种手段来寻找存在感,纯属自我安慰罢了......德然,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同门师兄磕磕碰碰难免会有的,互相谅解才是关键。”刘德然点点头。 刘备听了苏雪说的话,也不禁为公孙瓒伤感了起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己有自幼丧父之痛,而伯圭兄有自幼被轻视之伤。 每个人的后天性格都与其先天的成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伯圭由于在家里被忽视,使得他走上社会最怕别人瞧不起,也许为了寻找存在感还会作出出乎人意料的事情来,这种偏执的性格在以后走上社会并非好事呀;而我呢,父亲由于处处充当出头鸟,脾气冲,刚正不阿,不服软而最终导致命丧监狱,母亲得了教训,不想让我重蹈父亲的覆辙,便时时刻刻告诫我出门在外,该低调的时候就得低调,该服软的时候就得服软,不要处处总想着逞能逞强,这对自己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刘备对刘德然说道:“德然,既然我们知道了伯圭兄的家事,以后体谅一下他为好......” ...... 卢植见自己和公孙瓒已经走到了刘备他们见不到的地方,此刻便语重心长地对公孙瓒说道:“伯圭啊,你知道为师为何不让你读兵法吗?” 公孙瓒生闷气道:“学生不知,望老师指点。” 卢植对他的态度并没有太在意,耐心地说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兵者,亦是凶器也,用得好可以保家卫国,造福百姓;用得不好,便会致使天下大乱,动荡不安。你天性刚硬,为人有时难免比较偏执,为了达到目的有时便会不择手段,用此种心态去接触兵书,必会后患无穷啊!我之所以叫你读《礼记》,为的就是让你修身以正心,只有以正确的心态去读兵书,去用兵书,才会让兵书发挥其应有的价值。” 公孙瓒听了卢植的教诲,感觉自己实在是太随性了,没有考虑到老师的用心良苦,暗自羞愧地说道:“学生愚钝,没有理解老师的用心良苦,请老师责罚。” 卢植见他内心已悔改,便对他说:“念你初犯,责罚这次就免了,你现在去给德然师弟认个错,同门师兄弟就该团结些,况且你还是做师兄的,就要有个师兄的样。你们现在是同门师兄弟,以后走上社会了也是,同门师兄弟应该做的是互帮互助,而不是尔虞我诈,去吧!” 刘备三人在院子里削竹片,忽而见公孙瓒一脸内疚地向他们走过来,惭愧地说道:“德然师弟,我刚才一时鲁莽,事情做得有些过头了,还望你多多谅解。” 刘德然其实在听完苏雪的叙述时,便已经气消了,此时就说道:“都已经过去了,伯圭师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虽说刘德然已经谅解了他,公孙瓒心里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此时见公孙瓒还愣在那儿,苏雪便故意嗔斥道:“你还愣着干嘛呀,还不快过来帮忙削竹片。” 公孙瓒见师姐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便心怀感激地说道:“好的好的,我这就过来。” 【猎物】 夏天的炎热,给人的感觉总是如此的枯燥乏味,不知为何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烈日的酷晒,知了的鸣叫,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汗水早已浸透了身着的衣裳,有时候人在读书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深深叹了口气,以此表示对这夏日炎炎的无情控诉。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每当刘备在溪水边读书读累了,便不自觉地躺在了岩石上,晴空一片,万里无云,刺眼的阳光使得刘备不得不用书籍将自己的脸盖住,有时候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将溪水洒到了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的脸打湿,还有手臂,腿脚,反正能凉快一些那就尽量凉快一些。 其实对于像刘备这样的男生,完全可以将自己上半身的衣服脱去绑扎在腰带上,这样至少可以不用全身裹着,就比如刘德然和公孙瓒,他们两个人就是这么干的,有时候就连卢植热得不行了,他也会这么干,可是刘备自始至终从来没有这么干过,因为他总感觉这样不太雅观,毕竟这里还有女生,当然,刘备对自己的严格拘束,自然也是有想在苏雪面前保持良好形象的成分,随意脱衣服,这种放荡不羁的样子没有几个女孩子会喜欢。 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备的身上已经热得长满了痱子,这痱子弄得刘备瘙痒难耐,和衣服摩擦之时,又十分的刺痛,有时候没办法,便独自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衣服脱下,用溪水冲刷了自己的身体。每当溪水从自己身上划过,瞬间整个人便会凉爽万分,真想这么永远地躺在溪水里,这样也就不怕烈日的烧灼了。 但是这还不是最头疼的,最令人恐惧的,莫过于在这样的天气出去打猎了,本以为卢植老师会根据天气的变化来改变课程的安排,可没想到,像在这种动都懒得动的天气,卢植老师还是执意安排大家出门打猎,有时候想想,这种天气还打什么猎呀,大热天的动物八成是在家里躺着呢,真搞不懂老师为何如此,莫非是他自己太想吃肉啦,定要让我们出门狩猎? “哥,你的弓箭,匕首在那里,你自己拿一下!”刘德然将弓箭递给了刘备。这些武器,譬如弓箭,匕首,刀叉等,都是他们自己制作的,就比如弓吧,要考虑的因素也特别的多,同样一副弓,你适合用,并不代表我适合用,不同的人适合用不同的弓。胖的人,行动一般比较迟缓,但也多数心宽,适合使用劲疾的弓;瘦的人,性格通常刚毅敏捷且暴躁的人,适合使用柔缓的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如果人的性格柔缓,再配以柔缓的弓,射出去的箭就无法迅速命中,而且不能深入;如果人的性格急躁,配以劲疾的弓,也同样无法命中。再者,弓箭的使用,对于人的身高也同样有严格的要求,身高越高,弓的尺寸也就越大,身高越矮,弓的尺寸也就越小,凡此种种原因,自己制作的弓才最适合自己。 “哦,好的,匕首我自己拿就好了!”刘备无精打采地说道。弓箭是远距离攻击的武器,而匕首则是近距离攻击的武器,拿着匕首就是为了防止野兽的近身攻击,或者在自己弓箭射中野兽之后,给予那些即将死亡野兽的最后一击。 “都准备好了吗?”公孙瓒说道。他将弓箭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将匕首系在自己的腰间,腰的另一侧系上了水壶,不过这里面装的可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由紫苏叶泡出的茶水,此种紫苏叶水可用于夏热解暑,清凉解毒,正适合这样的天气。 “走吧!”三个人整理了自己的装备,便走进了树林之中,整个森林除了他们三个人,就只剩下忽而起忽而落的知了鸣叫了,刘备拿着弓箭,边走边踢着脚下的树枝,落叶,草堆,因为这种天气,他什么也不想干,他真此时在草堆中突然爬出一条大蛇来,手气刀落便可将其取回,成为自己的战利品,可是找了好久,也没见一条,甚至连一癞蛤蟆,四脚蛇也没见到;刘德然就属于任劳任怨的那种,他努力的观察着四周,可是除了四处林立着的树木,就只剩下他们站立着的三个人了,兔子,狼,猴子,刘德然几乎在心里把它们默念了好几百遍;公孙瓒就不同了,精力比较旺盛,再者,习武练习一直是他最喜欢的,也是最为擅长的功课,带回一大堆野兽是公孙瓒每次“出征”的目标,他双目如炬,无时不刻都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在刘备看来,真不知道公孙瓒的这一身精力是从哪里来的。 “找了半天,连个影子也没有,这树林里的小飞虫倒是不少,身上脸上都已经被咬了好多包!”此时刘备打着退堂鼓。 “再找找,总会找到的,我记得前方有一水潭,到时候我们去那里冲个凉水澡,凉快凉快!”公孙瓒说道。 “好好好,我们就朝那个方向去!”一听到水潭,刘备的眼睛顿时冒出了金光,这一水潭是由山上的瀑布往下冲刷所形成的,由于瀑布的溅射,未走近水潭,便可感觉到溅水的凉爽,同时落水的流速加速了水潭周围空气的流速,形成的那股风浪,让人感觉真是清爽无比,可以想象在那样的地方洗澡,是多么享受。 “要不我们走快一些吧,我都已经等不及了!”刘备看了看公孙瓒和刘德然,征询意见一般地说道。 “我们是出来打猎的,现在连条猎物都没打到,回去怎么和老师交代!”公孙瓒不客气地说道。 “知道了!”刘备白了一下眼睛,无奈地说道。 “你们看,前面有只野兔,就是那里,那树根旁边,灰色的!”刘德然突然手指着前方兴奋地说道,刘备和公孙瓒便顺着刘德然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灰褐色的野兔,和树根那儿的植物待在一起,野兔所待的环境整体显现为灰色,也索性刘德然的眼睛尖锐,要是不仔细,还真的很难发现那里还有一只兔子。在这样的环境中,野兔悠哉地啃咬着草,完全没有发觉此时正有六双眼睛盯着它呢。 “嘘!”公孙瓒做出了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他随手将弓箭取下,从背后抽出了箭,将箭搭上了弓,瞄准便射,搜的一声,那只野兔立马四脚朝天,正中头颅。 “中了,师兄厉害!”刘德然大叫出来。 “哈哈,哪里哪里,此等小事不值一提!”公孙瓒此时走到了野兔的身边,用手将猎物提起。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射了一只兔子吗?”此时刘备心里低估着,他打起了精神,准备也射一只,杀杀公孙瓒的锐气。 “哥小心,你后面有蛇!”刘德然往刘备那儿一看,只见刘备身后的大树上盘旋着一条大蟒蛇,其身长大约十二尺,身上的鳞片密密麻麻,组成了一系列的花纹,它的头正注视着前方的刘备,而刘备如果不是刘德然的提醒,还丝毫未发觉自己所面临的危险,此时的刘备和刚才的野兔又有什么区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细思极恐。 听刘德然一说,刘备立马转身:“这蛇可真肥呀!” 他拿起弓箭,拉满弓,蛇的头纹丝不动,但是其身体却不断地蠕动,他那不时地吐着舌头的脑袋紧紧注视着刘备的一举一动,只要刘备露出破绽,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咬杀刘备。 “嗖!”刘德然搭箭便射,射中了树干,只见受到惊吓的大蟒蛇立马张开血口大盆,向刘备发起进攻,刘备找准时机,嗖的一声,弓箭直接从蛇的嘴巴穿了过去,箭插进了树干,大蟒蛇疼痛难耐,围绕着这根箭,身体一度盘旋,刘备毫不犹豫地抽出了匕首,将蛇从头到尾刮了一遍,抽出了蛇筋,此时只剩下了肌肉还在抽搐的蛇。 “师弟好样的!”公孙瓒看到了刘备刚才的表现说道。 “哪里,刚才如果没有德然的帮助,我一个人很难拿下这一条大蟒蛇的,相比师兄单人射杀猎物,我与你还是有一定差距!” “哈哈.....谦虚了。”公孙瓒与刘德然笑着说道。 【决心】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猎物,心情自然也轻松了很多,这么热的天,三个人出门能够收获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其实对于打猎,至少应该给每人配上一匹坐骑才可以,不然一旦第一箭失手,像兔子,鹿这样的动物就会立马逃窜,光靠人的双腿又怎么能追得到呢? “我的紫苏叶水都已经喝完啦,这天实在是太热了!”公孙瓒拿着壶晃了晃,用舌头接下了最后一滴水。 “我现在身上已经全部湿了,感觉快要虚脱了!”刘德然拿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我已经不想走路了,我想躺着,我走不动了!”刘备手里拖着一条十二尺的大蛇,累得已经几乎是拿来爬了:“我终于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让我们在这种天气出来了,他想让我们死呀!” “让我们多吃点苦也没错,小时候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了那就是个废物,小时候多干些活,多吃些苦,以后长大了至少不会败家!” “前面的潭水到啦,啊......”刘德然一见到潭水,立马冲了过去,边跑边脱衣服。 “我去,冲啊......”公孙瓒和刘备扔掉了手里的猎物,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立马跟着冲了过去。 “哈哄......爽......这水真冰,真舒服!”三个人赤裸着身体,不断地钻入潭水之中,有拍打着水面溅起水花的,有在水潭中自由游泳的,有直接坐在水潭中一动不动享受水之冰凉的。 “我不想离开了!”刘备此时眯着眼睛,将无力的四肢舒展开来,任由水的浮力将自己托起。 “想不到嵩山还有这样的人间天堂,要是时光能够永远静止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呀!”刘德然也学起了刘备的姿势。 “其实人生中还是读书的时光是最美好的,将来走上社会,就知道,我们在嵩山的这些日子是有多么美好!” “你说我们会分离吗?”刘德然突然说道。 “悲欢离合,这是人之常情,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天下大势,我们自然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彼此分开!”刘备伤感地说道。 确实,在嵩山这种远离世俗喧嚣的地方生活是多么美好,一旦出山,社会的复杂关系顿时会将自己进行残酷地磨练,也许将来自己还会时常想起在嵩山的读书时光,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有的只是彼此之间美好的回忆。当然,自己和苏雪之间也......哎~一想到这个话题,刘备的内心就充满了伤感,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和苏雪袒露心声呢?她是否会接受自己呢? “我们要不走吧,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公孙瓒看了看天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刘备将头浸入了水中,不断地吐起了泡泡。 “那行吧,你一个人早点回来,别太晚了!” “好的,你们去吧!”刘备将头从水中抬起,双手将脸上的水揩去。 他们都走了,我该怎么办,仿佛自己不能够接受悲欢离合的场景,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嵩山的学堂,清纯的大自然,敬爱的卢植老师,心爱的苏雪师姐,结为好友的公孙瓒师兄,将来的有一天,自己就会和他们说道别,也许其中最舍不得的还是苏雪,现在自己已经不能够离开她了,一天见不到她就感觉神情恍惚,我该怎么办? 心情从愉悦顿时变得沉闷起来,自己该向苏雪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吗?如果自己一直这样不说,等到离别之后,那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可恶,可恶,可恶......”此时刘备双手不断地拍打着水面:“苏雪,我爱你!”他忍无可忍,将自己憋在内心中的话对着天喊了出来。 回学堂的途中,刘备只感觉一生轻松,被烈日酷晒而产生的疲惫感已经被冰凉的清水冲刷干净;刚才对着大自然将自己憋了很久的话大声喊了出来,也多少缓解了内心痛苦的挣扎,此时他手里拖着大蛇,正漫步在这蜿蜒的山路之上。 夏日的傍晚,夕阳西下,辽阔的天际被火红的夕阳映衬着,山路上的飞虫也开始乱窜,不时还撞入刘备的眼睛里,害得刘备眼睛一阵酸痛,刘备挠了挠眼睛,继续往学堂走,距离学堂越近,也就渐渐地靠近了小溪,“哗哗哗”的水声给人在这闷热的天气中带来一丝清凉之意。刘备打算下溪水把手中的蛇清洗干净了,顺着小溪望去,却无意发现了傍晚在溪水中洗澡的苏雪。 平时大家也都知道苏雪会在这个时候去溪水边洗漱,但是因为男女有别,也并不会刻意去查探她具体的洗澡位置,没想到今日她竟然就在这儿洗澡,此时她那婀娜的身姿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了刘备的面前。“我不能看”,孔子说过非礼勿视,刘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可是他内心对苏雪的爱慕,对苏雪身体的好奇,他已经没法控制住自己了,他重新睁开了眼睛(画面就不来描述了,反正大家也不感兴趣)。 此时的刘备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他就呆呆地蹲在草丛后面,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真想让时间永远静止在这一刻,可是这自然是不现实的,苏雪洗漱完之后,便上岸将自己白色的纱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系好腰带,拎着竹篮子便回去了。 “她走了!”刘备兀自念叨着。此时他低下了头,自己这么会变成这幅样子,连人家女孩子洗澡也要看,这也太不像话了,刘备顿时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羞愧的又红又烫,他看了看拿在自己手上的大蛇:“哎~算了,不洗了!” 他拖着这条蛇慢悠悠地回到了学堂,自己刚才做了亏心事,弄得刘备始终抬不起头,刚走进院子,只见苏雪在那儿晾衣服,看着刘备一脸沮丧的样子,便问道:“你没有和伯圭他们一起回来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我......”看着苏雪,刘备愈发感觉羞愧难当,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刚才让他们先走了!” “哦,你把你手上的蛇放好吧,这样子拿着怪吓人的,再去洗漱一下,然后一起吃饭吧!”苏雪晾好了衣服,便拿着篮子往屋内走去。 “好,你们先吃吧,我马上就来!”刘备于是又将蛇拖到了学堂门口的溪水边,一个人将它扒皮抽筋,清洗干净,可自己的大脑里却总是回忆着苏雪那洗澡的场景,他狠狠地摇了摇头,这段记忆却始终挥之不去。 “与其这样遮遮掩掩,倒不如将心里话说出来呢!”刘备暗自下了决心,拿着洗好的蛇便回到了学堂。 【告白.离别】 “老子有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可见,福祸本为一体,只是一体分为两面罢了,春秋时期,吴越两国互为邻邦,槜李之战,越王勾践杀死了吴王阖闾,吴国继任者夫差为了报仇雪恨,厉兵秣马,于夫椒之战大败越国,攻破越都,使越屈服。然而,夫差执政时期,吴国极其好战,连年兴师动众,穷兵黩武,造成国力空虚。勾践不忘会稽之耻,国力逐渐恢复,最终打败夫差,灭了吴国。可见事物之间皆有因果关系,得到一次福报,如若就此迷失自己,盲目自大,那么祸患就会来临,遭遇了祸患,如若认清自我,总结过去,重拾信心,那么也就会转危为安啦。”此时卢植在给刘备等人上课时说道。 “老师,一个人在取得胜利之后,骄傲自满,目空一切也是在所难免,像夫差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但是说实在的,这就是人性使然,获得胜利就会变得骄傲,遭遇失败就会低沉,骄傲了,就会自以为是,于是放纵自己,最后被别人超越;失败了,就会痛定思痛,于是开始约束自我,最终将超越他人,或许还有一部分人会一蹶不振,但学生估计如若不是致命性的打击,一蹶不振的人还是少数,因此,学生想请教老师,如何避免人被成功与失败所控制呢?”此时公孙瓒问道。 “恩,被成功与失败所控制,这确实是在所难免,说实话,不被世俗所控制,连为师自己都做不到呀,一个人只要自己心中有私念,对世俗有欲望,就必然会被世俗所控制,老子云:‘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要真正做到不被世俗所控制,那就得先做到心外无物......不过,为师觉得没有必要如此,人之所以为人,那是因为其有七情六欲,而且还能做到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得住自己的七情六欲,这才是真正的人,而不是要把自己的七情六欲给根绝了,因此,你们也不必去畏惧失败或者是成功,只要事事尽力而为,就可以了。”此时卢植说道。 “老师你去过扬州吗?那里美吗?”刘德然见卢植讲述了吴越两国之事,便突发奇想地问道。 “哈哈......你身为我的学生,竟还不知老师曾经在扬州九江做过官吗?”卢植见刘德然问起,便看向了外面的天际,回忆说道:“扬州是一个相当宁静的地方吧,其地理位置就是长江下游以南地区,我们刚才讲的吴越,就是在这扬州,鱼米之乡,物产丰饶,水流云集,江上到处是大小船只,总而言之,江南水乡,给人的感觉就是宁静吧。” “老师,那你扬州那里有没有什么趣闻轶事呀?”此时雪儿听了卢植的描述,也对江南的美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趣闻轶事,你这么一问,我还真一下子回答不上来呀!”卢植尴尬地笑着说道。 “老师,我知道一个!” 此时卢植见刘备竟然还了解扬州地区的事情,于是颇有兴致地说道:“哦?那你不妨说来大家听听!” “我说得并非是现在的,而是吴越两国的奇闻轶事,话说勾践灭了吴国,大摆庆功酒的那天夜里,范蠡便偷偷带着西施乘坐小船,穿过护城河,直向太湖而去。他们到了太湖北边的五里湖边,见那里风景优美,山明水秀,就搭了几间草房子,隐姓埋名住了下来。期间文种被杀,范蠡为了保住性命曾三迁他地,但是由于西施非常喜爱五湖风光,最终二人便定居于西湖,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此时卢植听了之后,点头道:“恩,范蠡确实是越国的大功臣,和文种不分伯仲,逃出越国亦是明智之举,功高震主,等待他的只有被杀的命运,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嘛!” “范蠡没有被勾践杀害,确实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但是他能够最终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此时刘备鼓起勇气说道,说完之后,便转头看向了雪儿。 坐在一旁的雪儿听了刘备的论述,立马低下了头,手里抓着衣服,不断地摩挲着,手心也顿时冒出了冷汗,卢植见到这番场景,心里也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坐在一旁的刘德然今日见到刘备如此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不免有些诧异,他看看刘备,此时刘备目光直视斜下方,面无表情,他接着又看了看雪儿,雪儿低着头,平常白皙的脸蛋此时竟然红了一大截,他又看了看公孙瓒,和自己一样,四处张望,最后看向了老师,只见老师眯着的眼逐渐地睁开,对着刘德然和公孙瓒说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伯圭和德然,你们两个人先出去吧!” 听了卢植的吩咐,公孙瓒和刘德然便站了起来说道:“是!”随后两人悄声细语地走出了学堂。 雪儿此时完全没有想到,刘备竟然在这种场合把这种事情说了出来,先不说这样会让彼此的处境显得十分尴尬,最后弄得不可收拾,就算可以收拾,那也不可以在学堂里讲出这样的话,此时她只是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裙,越抓越紧,也不知手心到底流了多少汗。自从上次刘备在削竹片的时候向自己吐露了心声,雪儿就一直在思索着这件事,她有时也问过自己,自己愿意接受刘备爱意吗,可每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雪儿就立马掐断了自己的念想,她不能这么想,刘备年龄尚小,自己年龄亦尚小,如若在这样的岁月里沉迷于两性之间的缠绵缱绻,这对他们彼此又有什么好处呢,刘备不懂事,也许他现在是头脑发热,但是自己必须要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断不可被这缠绵之乡给吞噬进去。 那天雪儿当着刘备的面说出了自己对刘备的期许,只希望他能够像树竹林木那样,保持一个宛如自然般高尚的品格,能顾拥有能屈能伸,集天地之灵气的本领,这样,也就可以实现他当初在老师面前所说的理想,如若真的要让自己回答刘备的话,那自己愿意做滋润刘备的水,在刘备需要自己的时候,默默地为他提供生命之源泉,默默地帮助他,默默地为他奉献自我,雪儿不想让自己成为刘备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吞噬刘备幼小心智的无底洞,如若可以,她愿意在这美好的青春岁月,帮助刘备更好地完成在卢植老师这里的学业,愿意和他一起成长,愿意将他这棵小树苗,逐渐用水滋润成参天大树,到那一天,或许自己就可以和他一起......一起......可是现在刘备已经捅破了这层纸,彼此之间的那朦胧的关系也已经显现于世,她此刻又能如何呢...... 想着想着,雪儿便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不停地流着,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雪儿的衣服上,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也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刘备的心里,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因为自己而流泪,刘备的心仿佛被箭刺穿了一样,他嘴唇微微一动,但还是没有勇气再继续开口,终于,他也低下了头,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陷入得如此之深,他想和她在一起,她感觉和雪儿在一起十分地快乐,今日看着眼前的雪儿,或许......或许自己太幼稚了,他此时双手撑着地,竟也不自觉地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从喜欢上了雪儿,刘备一直是为了她而茶不思饭不想,读书的时候脑子里也全部都是她,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暗恋太痛苦了,实在是太痛苦了,就连自己晚上做梦,也全都是雪儿的身影,他真的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了,此时,他啜泣地哭诉道:“老师,我该怎么办?” 卢植此时终于开口啦:“男女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的过程,刘备和雪儿,你们之间待在一起时间久了,也难免会日久生情,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雪儿冰雪聪明,内心善良,识大体,刘备责任心强,洞察力敏锐,两个优秀的人在一起,难免会彼此心心相惜,只是,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在学业和爱情之间,以你们现在的年龄,你们选择前者还是后者,是选择此时进入爱情的温柔乡而断送了自己的未来还是继续你们的学业,这个问题你们是否想过呢?” 见刘备和雪儿二人此时一声不吭,兀自沉默在那里,卢植于是问道:“刘备,你觉得呢?” 此时刘备木讷了好久,才嘴巴微微抖动了起来,说道:“我......我听老师的,选择读书!”他说得好无力,眼神黯然失色,仿佛没有一丝生机,就好似那遭逢久旱的树木,长久汲取不到自然界的水源,而变成了枯株朽木,雪儿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卢植又转向了雪儿,雪儿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她看着面如死灰的刘备,到现在也不敢想象,他竟然因为自己而变成了这副模样,从前那充满生机的刘备去哪里了,难道真的要让他断送在自己的手上吗,如若自己继续待在这里,这对于刘备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与其如此剪不断理还乱,倒不如......此时雪儿说道:“老师,雪儿决定回家,我要离开这里!” 雪儿的这句话,对于刘备来说简直就是晴空霹雳,惊讶地问道:“为什么?”雪儿的决定不仅让刘备震惊到了,同样让卢植也不禁为她的决定感到吃惊。 “不为什么,雪儿不想害了你!”泪水早已湿润了雪儿的脸庞,此时雪儿平静地对刘备说道:“男儿志在四方,你应该做的,是好好地跟随老师完成学业,将来出山之后,再去实现你心中的抱负和理想,去为天下人做更多的事,而不是年纪轻轻,就沉浸在这温柔乡之中,殊不知你现在已经堕落了,你都忘记你进来时候所说的话了,雪儿不想害了你,刘备,雪儿只是一介女儿身,现在离去亦无不可,但是你不一样,希望你能够懂得雪儿的一片苦心!” 雪儿沉默了会儿,再次冷冷地说道:“望老师准许雪儿离开师门!” 此时卢植问道:“你现在回去,此处离中山尚远,你一女孩子又该如何回去呢?” “家父以买卖马匹为业,在嵩山脚下的集市上,亦有其经商场所,我去那里即可!” “那好吧,既然你决定了,为师也就不勉强你啦!”卢植说道。 “谢老师准许!”雪儿跪下叩拜,抽噎地说道:“老师,学生雪儿走了!” “去吧!”说完三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同雪儿一起出了门。 此时卢植对雪儿说道:“孩子,难得你一片苦心,小小年纪便如此深明大义,老师也为有你这样的学生感到欣慰呀,此去途中,一路小心,如若将来有机会,没事就来为师这里走走!” 此时刘德然和公孙瓒也凑了上来,一听卢植说的话,才知道原来雪儿要走了,此时两个人也是目瞪口呆,看看站在一旁的刘备,面如死灰,于是刘德然说道:“师姐你真的要走了吗?” “是啊,我家就在中山国,你们大家以后如若有机会到中山,可以的话可以来看看雪儿!” “恩,我们会的!”此时刘德然和公孙瓒眼里也都擒着泪水。 “伯圭,将来遇事,都得学会克制住自己,三思而后行,不可任性为之,德然,你性格敦厚实诚,或许可以成为刘备很好的依靠。” “是,师姐,我们记住了!” 此时雪儿转身看了看刘备,见他面无表情,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怎么开口,也只好和老师说道:“老师,雪儿在此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你吧!”此时刘备见雪儿转身要去,突然说道。 “也好,就让刘备送送你吧!”一个人下山为师也不放心。 “是!”此时雪儿也没有反对,便和刘备一起往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上,两个人始终没有说话,沿途的风景感觉没有以前那么有魅力了,草是枯萎的,再也不会随风摇曳,溪水是安静的,再也发不出那动听的旋律,花朵是凋谢的,再也散发不出迷人的芳香,可此时就连时间也是如此的无情,话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就会和自己开玩笑,故意跑得快一些。两人很快来到了山脚,时间流逝地为何那么快呀,难道就不能让刘备和雪儿多呆一会儿吗?此时刘备终于鼓起了勇气开口说道:“雪儿,路上多多保重!”这一次,他也没有叫她师姐,因为他知道,再不叫,以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雪儿也没有像上一回那样排斥,说道:“恩,会的!”说完便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刘备,柔情地看着刘备的眼睛说道:“刘备,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离开而难过,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放心吧,我会的!”刘备低沉地说道,此时已明显让人感到他的心力憔悴。 “噗嗤!你瞧瞧你,脸都哭成一个大花猫了。” 她从衣兜里取出了一块刺绣的白色手绢,将刘备脸上的泪痕擦拭了一会儿,此时娇嗔地说道:“拿着,其余的自己擦吧,这块手绢是我来学堂之时,父亲送给我的,也是我母亲留给父亲的,今天我就把它送给你吧,留个纪念!” 她说着就将刘备的手拉了过来,将手绢递到了他的手里,接着说道:“就送到这里吧,以后有缘再见!”雪儿看向了刘备的眼睛,最后终于不舍地转身离去,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再一次流了下来,也不自觉地让她加快了脚步。 此时只留下手里紧握着手绢的刘备,眼睁睁地看着雪儿离去,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哥,师姐走了吗?”刘德然从后面跟了过来。原来卢植还是不放心刘备,便在他们两人离去之后,就让刘德然也在后面跟了过来。 “走了,我们回去吧。”刘备转身就往回走。 刘德然见刘备郁郁寡欢,就想找些话题,便随口说道:“你手里拿着是什么呀?” “手绢!” “谁给的,师姐吗?给我看看!”说着便将手绢从刘备的手中夺了过去,摊开一看:“这手绢真漂亮,上面好像还有两行字,什么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刘备听完连忙将手帕夺了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此时不自觉地轻声读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连忙撒腿往回跑去,只可惜,雪儿早已消失不见。 【张角】 “哥哥,你现在就去山上采药吗?”一位身着脏绿色麻布衣,额头上戴着头巾的青年男子对着他的哥哥说道,此人是巨鹿张宝,他哥哥是张角,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是张梁,兄弟三人在巨鹿以行医积善为业。 “对,现在就去,家里的药材马上就要用光了!”张角头戴草帽,脚穿草鞋,左腰系这水壶,右腰别着镰刀,背后背着箩筐,里面装着路上的粮食,当然这箩筐也有拿来装草药之用。张角是巨鹿落第茂才,他以前也是准备以读书为业,入仕为官,可到了东汉末年张角那时代就名不副实了,推荐权逐渐被世家大族操纵,权门请托,贵戚书命,所以张角也失去了入仕为官的希望,兄弟几人于是便以行医为业,另谋出路。 “让张梁陪你去吧,大山上多个人多个照应!”张宝用石头磨着中药,看着张角离去的背影说道。 “不必了,熟门熟路,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没事!”张角摇着手,示意身后的张宝说道。 张角亦是生活于底层的老百姓,死亡,战争,疾病,压迫,剥削是老百姓永远面临的伤痛,他们畏惧死亡,却又不得不时刻面临着死亡,张角深知百姓生活之痛,但是势单力薄,无可奈何。前先年,张角去华山,遇见一行医者,名叫鲁女生,他见张角天资聪颖,又不乏行善积德之心,于是将自己的医术传递给了张角,希望他回到巨鹿一带救死扶伤,帮助苦难百姓远离灾难。 张角回到了巨鹿之后,便和自己的两个弟弟张宝和张梁一起行医采药,一方面以此谋生,一方面以此行善积德,而东汉末年,此种行医者亦是最受广大老百姓欢迎之人。因此,张氏三兄弟在巨鹿一带深受着百姓的爱戴。 “张大夫,又出去采药啦?”一老者拄着拐杖,正背着柴火回来。 “阿公,你这么大年纪了就别老是跑到山上去了,有事就去我们家叫张宝张梁他们帮你去,他们年纪轻,腿脚也麻利!”张角将箩筐里的食物分给了阿公一些。 “哎呀,这些年我都拿了你们家多少东西了,老百姓生活苦,没钱没粮,大家都不容易,我也不能总是那你的东西,这个我不要了,你自己吃吧!”阿公站着摇着手说道。 “拿着吧,我上山可以找野果野菜吃!”张角将粮食塞到了老人的手里,说完就走了。 “哎~这个世道可真是要完了,这么好的年轻人竟然不能被朝廷征用,反而到处任用一些鸡鸣狗盗之徒。”阿公站着看着张角离去的背景感叹道。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如无济世之才出现,这天下又岂能安宁,老百姓又岂能翻身!”此时一道士走到了阿公的身边,捋着胡子说道。 “谁说不是呢?你这道士不是本地人吧?”阿公转身打量着道士说道。 “哦,贫道不是本地人,贫道是来寻找济世之才而来!”说完便笑着走了。 “什么道士,搞得这么神神秘秘,难怪武帝爷当初不用你们!”说完阿公也转身回家了。 张角乐善好施,体察百姓之苦,除了以救死扶伤来帮助百姓之外,再无其他的门路,他也时常思考着,自己凭借一人之力,帮助百姓的数量自然是有限的,天下受苦受难的百姓何止千万,自己在巨鹿的行善积德实则杯水车薪,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将天下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团结起来,形成一股要让统治者不敢轻视的力量,只有这样,老百姓才会有真正的话语权,老百姓说话才会有人听,老百姓的生活才会有人关注,否则,老百姓的生命在统治者的眼里永远也只是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可是自己一没有家庭背景,二没有自己特有的知识才华,要想做到团结绝大多数贫苦百姓,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个是.....呸!”张角看到个草药,闻了闻,尝了尝:“气味甘、平、苦,是升麻,运气真好,碰到这个!”升麻性微寒、无毒,主解百毒。 张角将采到的升麻放入箩筐之中,继续往前行,头上这顶草帽还是非常有用的,至少可以挡住烈日的烧灼,虽然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但是能够有所收获,张角还是充满了动力,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咕噜咕噜......”张角喝完了壶内的水,观望四周,发现前方有一溪水流积而成的水潭,便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走到了水潭边,用手将水洒到了自己的脸上,洗了洗满是汗水的脸,随后又用手接起了水,用嘴巴喝起水来:“好舒服!” “哈哈......烈日酷晒,此水当真是雪中送炭呀!” “你是?”张角转身一看,原来是一道士,心想这荒山野岭为何还会有其他人来此地:“你也是采药的吗?” “非也非也,贫道只是路过此地而已!”道士将手伸入了水中,随后就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不知道长前往何处,山下走路更是方便,为何还要走山路!”张角用壶接满了水,塞好瓶塞,重新系到了腰间。 “山下之路亦是难行呀,还不如这山路!” “不知道长何意?” “张角,人间之路你以为如何?”道士微笑着说道。 “不知道长是谁?为何会知道我的姓名?”张角对眼前的这位来路不明的道长甚是好奇,说道:“人间之路,四向堵塞,寸步难行!” “恩,说得不错,贫道乃于吉是也,受天命,特来人间为老百姓打通道路而来!” “这......不知道长有什么办法?”此时张角慢慢地走进了于吉说道。 “行医传教,救死扶伤,团结百姓,重置秩序。”于吉说出了这十六字方针,使得张角眼睛顿时一亮。 “敢问道长,如何团结?”张角急忙问道。 “以控制思想行之,宣传我道教救世主张,方可让老百姓团结一致,重置社会秩序!”此时于吉眯着眼睛说道。 “这......张角不才,深感百姓生活之苦,因此常以行医救世,帮助百姓脱离灾难,但毕竟自身能力有限,对于天下百姓而言,自己所做的一切实则杯水车薪,张角也苦于没有办法,今日见道长见多识广,望道长不吝赐教,张角代天下百姓谢过道长!”张角此时下跪说道。 “张角不必如此,我这里有本《太平清领书》,是贫道自己著写的一本救世之书,今日与你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贫道就将它赠予你,里面有道家对世道的救济主张,你回去好生学习,将里面的思想融会贯通,传播于世,帮助百姓脱离灾难,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于吉将书递给了张角。 张角双手接过《太平清领书》,连忙说道:“谢谢道长,张角定会不辱使命!” 第12章 毛遂自荐 【离开】 爱情仿佛就像那魔幻的法术,它可以让你因为它而高兴的彻夜不眠,也可以让你因为它而瞬间崩溃,它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无穷斗志,也可以消磨一个人的坚强意志,它是人人都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它有时也是人人都惧怕而避而不见的东西,它就是这么神奇,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神秘,让人不知它到底长成什么样,是光鲜亮丽的仙女,还是青面獠牙的恶魔,谁都想去揭开爱情这层神秘的面纱,可却谁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刘备在嵩山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今生能够遇见雪儿,是他这辈子最感到幸福的事情,今生能够得到雪儿的芳心,是他这辈子最感到荣幸的事情,他仍然忘不了那些和雪儿在一起的日子,洗衣,做饭,读书,写字,上树摘果,下水捕鱼,每一个回忆都是如此的美好,和雪儿有关的每一个生活小片段,都已经深深地融入到了刘备的血液与骨髓之中,一会儿让他开心,一会儿也让他失落,他每每还会在梦中惊醒,那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总是在刘备的耳边萦绕,每当夜晚时分,刘备也会独自坐在小溪边,拿着雪儿的手绢,透过它望向天空的明月,闭上眼睛,仿佛雪儿就在自己的身边,她从未离去。 刘备失落的心情,谁都可以感觉得到,说实在的,对于刘德然来说,他确实对刘备的这段感情深深地感到同情,那刺绣手绢一直藏在刘备的衣兜里,从未离身,而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刘备和刘德然两个人,有时刘德然也和刘备说过:也许你们如果再晚几年相遇,说不定事情会有所改变,但是谁又能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改变呢,说不定再晚几年,刘备没准就不会有机会和雪儿相识,没准他们不会相知或者相爱,缘分这种事情,是最难说的,有时候说来就来,说走也就走了。 而对于公孙瓒来说,雪儿的离去,不知是好还是坏,这个师姐给公孙瓒的感觉总是冷冷的,仿佛就是千年玄冰,让人未近其身就可感觉到寒气逼人,在师姐的面前,公孙瓒始终不敢多说一句话,行为举止也都是安守本分,不敢逾越雷池半步,而现如今雪儿走了,公孙瓒也就少了一个监督者,是好是坏暂不评论。 对于卢植来说,他除了每天写书与教书之外,还是坚持着下山一趟,虽说刘备等人并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卢植每次从山下回来之后,脸色并不好看,估计是有什么心事吧! 也许此时谁也没有感觉到,嵩山学堂之中已显然出现了一股骚动,是人心不安的骚动,没有一个人可以安心地投入到读书之中,卢植的内心始终悬挂着重重心事,刘备自从雪儿的离开,便显然已经精神涣散,公孙瓒自从雪儿的离去,每当卢植下山之际,他便俨然是学堂的领导者,做事无所顾忌,再者,他本来就是不喜欢卢植让他读的《礼记》,虽然上次答应卢植要好好悔改,可毕竟兴趣使然,性格使然,再怎么说也没用,刘德然是其中最安稳的那个,这当然是和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而且他也没什么牵挂,不过,读书读得就是一种氛围,在这样骚动的环境之中,他再想认真读书,估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啦。 此时刘备正在小溪边拿着石头打水漂,看见老师来了,立马从石头上捡拾起了书籍,假装在这里朗读,他此时瞥了卢植一眼,立马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啦,以往老师回来可都是无精打采,面无表情,今日为何会兴高采烈,满脸微笑呢,此时刘备和老师打起了招呼:“老师,您回来啦!” “是啊,回来啦!”卢植转头看到刘备还是坐在小溪边。 “今天老师为何如此开心,可不比往日呀?”刘备起身走了过去。 卢植今日心情大好,见刘备问起,便说道:“实不相瞒,今天为师在山下茶馆里听到个好消息呀......前不久,议郎蔡邕以‘经籍去圣久远,文字多谬,俗儒穿凿,疑误后学’为由,上表圣上,要求校勘儒学经典书籍,为将来的后生树立一个标准,该提议被皇上批准了。” 蔡邕此人精通音律,才华横溢,师事著名学者胡广。除通经史、善辞赋之外,又精于书法,擅篆、隶书,尤以隶书造诣最深,有“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评价。因不阿当朝宦官权贵,便一直呆在家中。建宁三年,蔡邕被司徒桥玄征召为掾属,也因此受到桥玄的厚待。后出任河平县长,又被召拜为郎中,如今在东观校书,升任议郎。 此时刘备纳闷,这和老师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老师也想去洛阳和那个蔡邕一样做议郎,那老师去了我们怎么办,于是忙问道:“皇上批准校书,这和老师又有什么关系呢?” 卢植今天也是高兴,便对刘备说道:“你可知为师为何放弃做官而隐居此处吗?” 刘备自然知道:“是因为身体原因而辞职的。” 卢植听完便笑着说:“当年为师称病,亦是无奈之举呀......当今皇帝虽说已元服,但是却只知贪图享乐,骄奢淫逸,不思进取,军国政事亦都交由宦官处理,弄得民不聊生,天怒人怨,浊乱海内,百姓匈匈。” “为此朝中大臣对此纷纷弹劾宦官,可弹劾又有什么用,到最后是你们越弹劾皇帝是越宠幸,竟然一下子将操纵政权的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十二名宦官都任职中常侍,天下人愤怒地称之为‘十常侍’,没想到这十常侍为非作歹比王甫曹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此朝政日非,人心思乱,盗贼蜂起,在这样的环境下,皇帝还公然称张让是他父亲,赵忠是他母亲,也因此十常侍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刘备愤恨地说道:“这也太荒唐了,当今皇帝竟然认宦官做父......” 卢植继续说道:“为师当年在九江郡平息了南蛮叛乱,见这九江的百姓在遭受南蛮洗劫之后,生活是困苦不堪,为师便打算在九江郡励精图治,整治吏治,安抚百姓,还百姓一个安稳的日子,可谁想到天不遂人愿呀,这还没过几天,十常侍孙璋就向我索要贿赂,我岂能与他们蛇鼠一窝,可他们却一手遮天,我没有办法,索性就不来干了,便以身体原因辞职了。” “那老师你既然选择不干了,为何今天朝廷实施的举措你会如此高兴呢?” “本想到不干了也省事,可是我每每看到这世道之混乱,天下苍生之艰难,我于心不忍,这次皇上批准蔡邕的提议,我便可趁此上书,重入仕途,这次我不能退缩了,必要和宦官斗到底。” 刘备此时内心“噔”的一下,好不容易来到卢植门下读书,可是现如今老师又准备走了,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是现在回家吗,可这样便也等于断送了自己的未来,生活于穷乡僻壤,又有何人问津,自己回家了,那雪儿的心血岂不是白花了,雪儿一直是打算让自己跟着老师好好读书,这可该如何是好?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能够和老师一同去洛阳就好了,一来可以见见世面,二来还可以在老师的同僚中混个脸熟,这对将来的发展都大有裨益,第三点嘛,也不会辜负雪儿对自己的期许,不枉雪儿在自己身上花的心思,此时他鼓起勇气说道:“老师,学生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去哪儿呀,老师,你们要去哪儿呀?”此时刘德然和公孙瓒刚从外面砍完竹子,回来便听到刘备说的话。 刘备便将刚才所说的话和他们复述了一遍......卢植思索了片刻,说道:“那行,既然你们愿意,那为师便尽力而为,看可否把你们以书生的身份都带上。” 刘备和刘德然听了卢植的话便兴奋不已,可公孙瓒却并没有显得很开心,其实公孙瓒自从来到了卢植身边一直都是在学习儒家经典,卢植也一直让他先从修身做起,可是公孙瓒天生就是爱在战场上厮杀之人,其感兴趣的是兵法,起初因为新鲜感还好,可是到后来就越来越难以坚持,今天见卢植要离开此地前往洛阳,便决定就此告别。 卢植也知道公孙瓒的脾性,可是自己在没教他做人之前便教他兵法,这并非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今日见公孙瓒已无心再学,便也不好强留,只说道:“那好吧,既然你想走,为师也不再留你,不过走之前,希望你替为师跑一趟,我这儿有份奏章,你替我转交给洛阳的蔡邕先生,让他帮我转交圣上,可否?” 公孙瓒拱手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学生自当从命。” 于是,卢植便走到书案边,拿起笔来写道:“臣少从通儒故南郡太守马融受古学,颇知今之《礼记》特多回冗。臣前以《周礼》诸经,发起秕谬,敢率愚浅,为之解诂,而家乏,无力供缮写上。原得将能书生二人,共诣东观,就官财粮,专心研精,合《尚书》章句,考《礼记》失得,庶裁定圣典,刊正碑文。古文科斗,近于为实,而厌抑流俗,降在小学,中兴以来,通儒达士班固、贾逵、郑兴父子,并敦悦之。今《毛诗》、《左氏》、《周礼》各有传记,其与《春秋》共相表里,宜置博士,为立学官,以助后来,以广圣意。” 卢植上书的文字包含了以下意思。其一,自己受名师培养,知晓流传的诸多儒家经典存在问题,并经过自己的努力“为之解诂”。其二,自己家境贫寒,无力誊写,希望朝廷能够资助跟随他的两个书生财粮,与他共同到东观,以实现“专心研精,合《尚书》章句,考《礼记》失得,庶裁定圣典,刊正碑文”的目的。其三,建议朝廷对《毛诗左氏》《周礼》等“宣置博士,为立学官”。 卢植将奏章和自己注释的《孙子兵法》一同交给了公孙瓒,临别前嘱咐道:“伯圭,临别前为师也没有东西可以送给你,这本兵书就当是为师的一点心意吧,上面有我多年来的注释,希望对你将来有一定用处,不过你以后做事切记要稳得住气,不可任性而为,切记切记。” 带着老师的奏章和嘱咐,公孙瓒告别卢植,刘备,刘德然,他离开了。 ...... 今晚的月光是如此的皎洁,夜空中的星辰也是那么多,可想想这儿的人却是越来越少,刘备此时便不免有些伤感,雪儿走了,公孙瓒也走了,不知日后是否还会相见。刘备有点想家啦,他想母亲现在应该还在干活吧,简雍不知在李大人那儿学得怎么样了,当然还有雪儿,不知雪儿是否也会和自己一样,坐在月光下,看着皎洁的月亮,想念着自己呢,此时刘备一想到雪儿的事,心里立马就乱如麻,叹了口气,躺在了岩石上,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泄洪】 兜率宫,气势宏伟,此时老君闭目打坐于金池旁,池水常年流淌,雾气缭绕让兜率宫居住怡人,可此时的老君却是心事重重,思绪万千,业魔的力量正在一天天的增强,而道家在人间的部署还在初始阶段,起步难,阻力大,先不说业魔在人间的残余势力时刻扰乱着人间的局势,就连那些正处于庙堂之上的儒门中人,譬如士族阶级,太学子弟等,都对道家弟子充满了敌意,道门中人在人间无职无权,做起事来自然就千难万难,如若事态毫无进展,任由业魔力量的壮大,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太玄童子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金池,侍立于老君旁边,说道:“师父,人间的清水仙子和桑灵子分开了,因为爱情这东西,他们彼此之间都心系着对方,但是清水仙子为了桑灵子的前途,不想让桑灵子过早沉浸于爱情的温柔乡之中,因此主动选择放弃学业,离开了嵩山。” “舍小爱而得大爱,清水仙子成长啦,人间是最适合磨练人心智的地方,它可以将一个人变得成熟,变得稳重,通过在人间的历练,相信清水仙子和桑灵子能够领悟到人生的真谛,体会人间疾苦,在人间完成救苍生于水火之重任,早日修成正果。”老君闭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师父,业魔的情况怎么样了?”太玄童子关切地问道:“人间疾苦一直是有增无减,怨气也是一天天地汇聚,如若任由其发展,事态可能会失控!” 老君站了起来,沿着金池边走着:“你可知大禹治水和鲧治水的故事?” “弟子知晓,大禹治水在人间家喻户晓,但是鲧治水知晓的人并不多,这一对父子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治水策略,获得的也是截然不同的结果!”太玄童子跟在太上老君身后说道。 “没错,大禹的父亲鲧,当年他采取堵塞洪水的方法,洪水往哪里流,他就在哪里堵截,结果这洪水的力量是越堵截越强大,最后只能以失败告终,弄得自己身败名裂;而他的儿子反其道而行之,采以疏通的方法治理洪水,结果洪水的力量渐渐被分散,洪水的治理也最终成功,大禹治水的故事也就成为了大家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太上老君边走边和太玄童子讲着过去的故事。 “老师的意思,莫非也打算对业魔的力量进行分散疏通,以此降低他的力量?”太玄童子领悟到了老君讲这个故事的用意。 “准确地说是对怨气的疏散!”太上老君突然停止了脚步,转身对童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双目对视,太玄童子随后地下了头说道:“弟子明白了,请师傅放心!” “太玄童子,这也是迫于无奈,业魔本是由人间百姓的怨气积聚而成,怨气一日不减,业魔也就一日不灭;怨气与日俱增,业魔也就逐渐壮大,以我炼丹炉内六丁神火的威力,目前还暂时可以将其困住,如若任其力量的增强,而我们对其不加以节制或者约束,后果不堪设想,你明白吗?” “弟子明白了!”听了太玄童子的话,太上老君转身继续走着。 “大禹治水的成功,让天下得到了长治久安,但是我们的这次“治水”,未必可以得到长治久安,不过至少可以达到缓解与节制的效果,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所以你也要做好两手准备,让人将桑灵子和清水仙子着重培养,人间的事情,我们就拜托给他们啦!” “这本书交给你,《道法自然》是为师在人间所著,你好生保管,将来找机会,将这本书交给清水仙子,让她好好地帮助桑灵子,毕竟在人间,站在第一线的仍然是男儿,女儿身的清水仙子就需要站在第二线了。”太上老君把《道法自然》递给了太玄童子。 太玄童子接过书,说道:“弟子明白了,日后弟子定会找机会将这本书转交给清水仙子,告知她的使命!” “恩,那你去吧,我要去炼丹室看看!”说完老君就骑上了大青牛,腾云而去。 第13章 离别嵩山 【离开嵩山】 皇帝刘宏看了卢植上表的奏折,念他当年在九江郡平息南蛮有功,又因他文学造诣深厚,便答应了卢植的所有要求,任命卢植为议郎,与蔡邕一起参与对儒家经典文籍的校勘工作,卢植一接到皇帝的任命,便带上了刘备和刘德然,向洛阳出发了。 “师父我们走吧。”师徒将学堂里的生活必需品都整理了一遍,身上扛的,手里拿的,一切准备就绪,三人也即将离开这读书学堂了。转身看看,这里给每个人都留下了诸多美好的回忆,这里有他们的一切,读书,劳作,生活,漆黑长夜,宁静安详,他们都曾属于这里,他们起起伏伏,他们失足堕落,他们的痛苦磨难,他们的热情,他们的勇气,无不在这嵩山之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也许在以后的日子里,这里的一切,即使是所经历的磨难,相比之下仍然显得是如此美好,毕竟大家都处于青少年时代,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的单纯,不会被众多的利益所掺杂,现在马上就要离开啦,心里谁都舍不得,一旦离开这里,也就意味着将要迎来了新的生活,心的挑战,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数的可能,会有数不尽的危险,也会有数不尽的机遇,漫漫长路,最终还是要由自己来慢慢中掌握,正如屈原所说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刘备前些日子已经往家里寄送了书信,告诉家里人自己和德然一切都好,不必挂念,另外自己和德然准备跟老师一起去洛阳,以后就不用给自己和德然寄送生活费了,因为在老师的帮助下,朝廷也会给自己发“工钱”啦。 说实话,刘备两人离开涿县来到嵩山求学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家里的情况也是通过刘元起时常寄送过来的生活费以及学费而得知的,刘德然的父母情况一切还好,只是刘备的母亲,一个人在家里白天辛苦操劳,晚上独守空房,为了这个家,简直是拿性命在做抵押,之前刘元起的来信也提到过刘母因为过度劳累而身体健康状况渐差,但是后来的信件又说刘母身体已经恢复,让刘备在嵩山不要担心家里的情况,鉴于此,刘备也就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此时,师徒三人在山下找了一辆牛车,将行李装载到了牛车上,坐着牛车,晃晃悠悠地出发了...... 此番行程的目的地是京都洛阳,说实话刘备对洛阳是发自内心的向往,作为天下第一大都市,又是在天子脚下,必定是繁华无比,自己家乡的不毛之地自然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作为贫苦人家的孩子而言,能够脱离土地出远门就已经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更不要说是前往京都这样的地方,大城市,见见世面自然是不用说,不仅如此,还可以拓展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可以结交更多的朋友,对自己也会有一个更高的追求。 当年汉光武帝刘秀建立政权,选择在洛阳建都亦是有其自身的原因。新莽末年,旱灾频发,又加之王莽改革的失误,才造成了大规模的社会动荡。常年的战争,赤眉的骚乱,使得当年大汉都城长安变成了‘民饥饿相食,死者数十万,长安为墟,城中无行人。宗庙陵园皆发掘,唯霸陵,杜陵完’的局面;同时,周边的少数民族见汉朝内乱,意欲参与中原政权的争夺,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匈奴策立卢芳政权,这便是光武帝决定迁都洛阳的客观原因。 当然,这其中自然还是有主观原因的,这便是时代观念的变迁。时代观念可以理解为国人共同的喜好或者说价值观,东汉和西汉的时代观念是决然不同的,西汉重进取,东汉重守成。 高祖刘邦自长安建都以来,历经惠帝,文帝,景帝,武帝的前期,时间长达五世之久,在北方强大匈奴的威胁下,他们励精图治,韬光养晦,随着国力的增强,于武帝中后期,便一举展开了汉匈的全面战争,武帝大张旗鼓地开疆拓土,不仅恢复了秦朝的疆土,还设置了河西四郡,凿空西域,大汉的疆域远远超过了前代,此可谓不可一世,此种精神亦是强势之精神。 而自从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便成为了国家的正统思想,但武帝本人亦是外儒内法之人,又而武帝时期亦是道家思想与儒家思想的过渡时期,因此儒家思想的实质性发展并未得到如其地位的那般巩固。到了汉元帝时期,由于‘元帝少好儒,及即位,征用儒生,委之以政,贡、薛、匡迭为宰相,而上牵制文怡,优游不断,孝宣之业衰焉。’儒家文化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自此,国人受儒学浸染,思想则由开拓转为守成。而到了东汉,更是一派功臣都近儒,在这种时代观念下,东汉的行事风格自然也就与西汉迥然不同。 光武帝建立政权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南阳,宴请家乡父老,宗室诸母对刘秀说:“文叔少时谨信,与人不款曲,惟直柔耳,今乃能如此。”光武帝大笑说道:“吾理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当然,光武帝也是这么做的。东汉时期,北方匈奴对汉朝一度侵扰,刘秀便迁百姓以避外族锋芒,虽说与西汉颇为相似,但西汉乃是权宜之计,而东汉却是终其一朝。在这种重在守文主义的思想下,迁都洛阳亦是主观需求。 刘备这路上一直看着四周的环境,在经过的路上,随处可见的是豪强地主建立起来的大型田庄,此种田庄的建立会因地理地势的不同而外貌会有所不同,但是其大致的骨架却是如出一辙,面积大,周围由坚固的城墙堆砌而成,整体形成了堡垒结构,作为经营之所,它得天独厚,有水有地有人口;作为防卫之所,它易守难攻,护城河外加坚固的城墙以及死心塌地的家兵。刘备随口说道:“老师,现如今这种田庄可真多呀。” 卢植眉头一紧,朝着刘备望向的方向看去,忽而又叹气道:“此种田庄便是豪强地主剥削农民的形式呀,田庄面积大,占地广,内含山林川泽,地主在其内部种植庄稼,这样便可自给自足,不需要外部的额外供应。在田庄上,剥削者和劳动者每每是聚族而居,带有浓厚的封建宗法色彩,而地主贫困的宗族亲戚,大多成为地主田庄的劳动者,当然还包括地主的宾客,徒附和奴隶。” 刘备仍然凝视着不远处的田庄:“这些地主还有自己的军队,无疑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呀。”刘备此时内心极为震撼,东汉王朝的统治下,竟有如此多的小政权,这无疑会削弱了中央统治力,这些豪强不除的话,国家又怎么能兴旺发达呢?难怪汉孝武帝当年要打击地方豪强,迁天下豪强原因就在此。 “不错,地主田庄还拥有自己的家兵,由依附的农民组成,他们在农闲时操练军事,平时为地主豪强看家护院,巡守警卫,战时则随豪强地主出征打仗......有时也会以此来要挟地方政府,以此对抗政令呢。”卢植冷笑道:“这些田庄的形成,已经有一定的历史基础了,中央政府要想对他们下刀子,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刘德然此时听了卢植的话,便也插话道:“太匪夷所思了,以前在嵩山之时,只知道政府的弊政有很多,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治理一个国家确实涉及到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关系一旦处理不好,所造成的结果往往会不堪设想呀。” “那老师,这种现象你觉得又该如何治理呢?”刘备突发奇想地问道,虽然此时他也不知道为何会问这种问题,仿佛这种问题和自己太遥远了,但是刘备却知道,这种田庄只要存在一天,不管是朝廷还是百姓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卢植此时凝视着刘备,好久才说出一句话:“铲除外戚势力,消灭宦官势力,抑制官僚士族阶级。”当卢植说出了这句话,好像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句话太大胆了,因为以目前的政治局势而言,反对外戚,宦官,士族的话,那就几乎是反对整个东汉王朝了。 刘备和刘德然可并没有察觉到老师的异样,此时问道:“这三股势力不就是现在朝廷中的全部势力吗,全都废了,又该依靠谁呢?” 卢植说道:“如果可以,便依靠寒门。” “寒门?寒门没有势力,依靠他们去对付现存势力,岂非十分困难!”刘德然一听卢植老师的论断,就觉得此方法切不可行,道路艰难,准不定还会有丧命之危险。 “确实啊,世家大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拱手让出其既得利益的,而宦官这没根的东西,拔他一根毛那就等于杀了他,外戚势力乃皇亲国戚,没有皇帝和太后皇后等人的允许,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刘备看着卢植,希望卢植老师可以给他解析疑惑。 “战国时期,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为了生存,各国纷纷变法,魏有李悝变法,楚有吴起变法,赵有赵武灵王变法,而秦有商鞅变法,何为变法,即是对内的改革,基于现有政权下的和平变革,魏国初期变法成功,这也就是为何他成为了战国初期的第一强国;楚国与赵国的变法开始轰轰烈烈,但结果或是中道崩阻,或是不彻底;秦国地处西隅,民贫国弱,但是自商鞅办法之后,其变得彻底,变得根深蒂固,这就是秦国在战国中后期能够赶超他国的原因。可见,对内的改革,要么就不该,要改就得彻底性,永恒性,要持之以恒,一以贯之。” “确实,这是改革所要坚持的原则,但是改革也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才能够执行到底,秦国商鞅是铁腕政治家,我朝的武帝爷对内的改革措施,亦是展示出了武帝爷的强硬态度与铁腕手段,我朝现在有这样的人吗?”刘备也不知卢植为何要讲这个,见他提起,自己就顺着接下去。有些话当然也不敢说,现在的皇帝,常年处于深宫之中,养于妇人之手,性格孱弱,自无主见,又何来强硬一说;再者,常年与宦官为伍,又何来的高瞻远瞩一说,靠现在的情况来看,改革几乎是空谈。 “我朝有这样的大臣,就如现在的皇甫嵩,他为人仁爱谨慎,尽忠职守,有谋略,有胆识。但是大臣还不算,我朝弊就弊在没有这样的君主呀。”卢植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 “改革不成又该如何?”刘备将话题重新拉回到了正轨。 卢植闭着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竭尽所能,中心汉室,这是为师对你们的期望,也算是为师对你们的拜托了。” 【回家】 “李伯伯,我们走吧!”苏雪在马车里看着刘备他们的牛车走远了,便拉上了车帘。 “小姐,你流泪了!”李管家看着苏雪流的泪,内心十分心疼:“既然小姐放不下,那为何不去勇敢地追求自己所爱之人呢?” “世间有诸多不得已之处,又岂能随心所欲,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自然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就是美好的结局了吗,他胸怀大志,匡扶百姓,中兴汉室才是他的毕生梦想,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他,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可以及时出现,这就是我所应该做的!”苏雪拿着手绢,擦拭了脸上的泪水。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李管家看着苏雪:“人生苦短,有的人选择去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有的人则选择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有的人为事业而操劳一生;有的人为爱情而浪迹天涯。其实这都是一种生活,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你情我愿。那些心怀天下的仁人志士,他们也许会被天下之人所歌颂,而那些只顾自身的无名小辈,他们也许会被天下之人所遗忘,但是难道仁人志士真的就是那么伟大吗?无名小辈难道就真的那么不堪吗?我看不见得,家国天下,家和国,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放到具体而言,对于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国家,他的精力是有限的,太顾家之人,就势必会忘国,太顾国之人,则势必会忘家,仁人志士之所以会被人所歌功颂德,其原因就是他对社会做出了贡献,但是他对自己的家庭呢?世间万物,凡事有利则有弊,只是每个人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 “关键就在这你情我愿,我愿意为刘备付出,我相信刘备亦不会负我,李伯伯,今后关于刘备的事情,还请你多多打听,有劳了!”苏雪看着李管家说道:“你虽是我们家的仆人,但是你在我们家多年,从小是看着雪儿长大的,雪儿也一直把你当做是自己的亲人,这一次,请你务必帮帮我,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也不想让刘备有所遗憾!” “小姐有吩咐,在下自当竭尽所能!”李管家见苏雪经过了嵩山的修炼,比之前成长啦,懂事啦。 “爹爹最近可好?”苏雪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说道。 “自从你去嵩山读书,老爷对你就十分的牵挂,又因我长时间驻扎于此地,老爷也没有个帮手,家族的生意也有些荒废了,没办法,就请了小姐的姨夫张世平前来帮忙,这才将生意重新回转起来,不过你下山的事情我已经都和老爷说了,老爷听说你下山,就立马来了精神,回信里都显得十分的高兴。”李管家笑着说道。 “雪儿不孝,让爹爹受苦了。”苏雪平静地说道:“李伯伯,你说如果我让爹爹将钱资助他人,你说爹爹会不会同意!” “将钱资助给他人?这......苏府生意如今能够有今天的规模,都是几代人辛辛苦苦积攒经营起来的,钱来之不易,平白无故地资助他人,恐怕老爷他......”李管家为难的看着苏雪,接下去的话他也就不来说了。 “我知道了!”苏雪的眼神尽显忧郁。 此时苏雪的内心一想到自己离刘备越来越远,就不禁产生一阵阵疼痛,她的心在颤抖,在哭泣,她多么希望世界上就只有自己和刘备两个人,没有其他的烦恼与忧愁,没有琐事的打扰与聒噪,有的只是朝夕相伴,有的只是情意绵绵。可是,这太虚幻了,太不现实了,也许正是想法太不现实,所以苏雪的心仿佛是在滴血,因为,她接受不了。自古以来,美好的爱情,只存在于文人的笔墨纸下,也正因为它是如此的稀缺,才使得它是如此的受人追捧,让无数人憧憬与歌颂。 “小姐回家有什么打算?”李管家见苏雪沉默在那里也不说话,担心小姐会把自己憋坏了。 “现在我还不知道,回家静静地待一段时间吧,现在我什么也不想?”苏雪平静地说道。 “那也挺好的。”有些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苏双自从得知苏雪即将回家,便四处托人为雪儿寻找如意郎君,毕竟自己的女儿已经到了该婚嫁的年龄,虽然自己也舍不得,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耽误了女儿谈婚论嫁,寻找自己的幸福归宿嘛。 “李伯伯,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忙你自己的吧!”路途颠簸,心力憔悴,苏雪此时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小姐!”李管家说完就走出了马车,吩咐赶马之人减缓行车速度,尽量不要太颠簸,以免影响小姐休息。 第14章 调任庐江 【一纸调令】 熹平四年,在扬州前不久刚刚平定的南蛮叛乱再一次兴起,蛮族杀害了庐江郡多个县的长吏,占领了县城,太守无奈,便将情况上报了朝廷,一时庐江郡便陷入了混乱之中。而此时这位身处在洛阳皇宫深处的皇帝刘宏,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些动乱而反思忏悔,仿佛这些与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依旧我行我素。也许之前的地方叛乱多被卢植,臧旻,朱儁等人平定了,刘宏便自我感觉很好,认为天下在自己的治理下,稳如泰山,于是便更加的安心享乐了。 他鲜问政事,长期深居内宫,挖空心思尝试着玩乐的新花样。有一天,他突然来了兴致,对驴十分感兴趣,可问题是内宫无驴,一个善于逢迎的小黄门就从外地精心选了四只驴进宫。刘宏见后,爱如至宝,每天驾着一小车在宫内游玩。起初,还找一驭者驾车,几天后,索性亲自操持。上之所好下必趋之,皇帝驾驴车的消息传出内宫,京城许多官僚士大夫竞相摹仿,以为时尚,一时民间驴价陡涨。 正当京城人人都在追逐驾驴车的时尚时,皇帝刘宏又突然对驴车失去了兴趣。可没过几天,又有宦官为了溜须拍马,别出心裁的将一只狗打扮一番,戴进贤冠、穿朝服、佩绶带,要知道这可都是朝廷官员才可以佩戴的。这宦官让这狗摇摇摆摆上了朝,刘宏起初还不认得,待刘宏认出乃一狗时,不禁拍掌大笑,赞道:“好一个狗官。”满朝文武虽感奇耻大辱,却都敢怒不敢言。还真应了那句‘召公作旅獒,玩人丧德,玩物丧志’,东汉帝国在这二十岁的皇帝手上,也渐渐的走向了坟场。 当他得知扬州庐江郡叛乱的消息时,中常侍赵忠便趁机为皇帝“出谋划策”道:“议郎卢植,原先在扬州九江郡担任过太守时,一来对当地人有恩威信义,二来他对平定南蛮之乱亦有经验,奴才认为卢议郎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这还真被赵忠说的有模有样,有理有节,却不知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也许对皇帝来说,为国分忧,为皇帝自己分责,这就是公,不过对赵忠来说,阻止像卢植这样的人进京,也就减损了反对自己的在京敌对势力,这便是私。 皇帝刘宏可不管这么多,一听赵忠提起了卢植这个人,便想起了就是蔡邕极力推荐要和他自己一同在东观校书的那个人,此时便说道:“那行吧,赵忠,你这就去传朕的旨意,就叫他出任庐江郡太守,校书一事就先不要管了,让他立马上任。” 随着刘宏的一声令下,一道圣旨便从洛阳八百里加急地发出去了。 ...... 这一路上,卢植、刘备、刘德然吃的住的都是在各地的驿馆里,这驿馆就是供传递文书以及往来的官员下榻之用,传递信息的人可以在这里休息以及换马匹,保证信息能够顺利送达。 这天,师徒三人在这休息了一会儿,便准备继续向洛阳进发,刚要出门,就被该驿馆的驿丞给叫住了:“卢大人,请留步,圣上传来圣旨,前不久庐江郡发生蛮族叛乱,陛下任命你为庐江郡太守,让你立马赴任,前往平定叛乱,不得有误。” 卢植一听是圣旨,立马叩旨谢恩道:“臣卢植,领旨谢恩。” 卢植此时胸中顿时堵了一肚子的闷气,他何尝不知南蛮为何要反,这些年来,社会风气一直处于污浊状态,各地官员为了一己私利,为了上交一本杀敌立功,平定叛乱的“功劳簿”,不惜放纵自己的手下去劫掠少数民族,强行逼迫他们起来造反。一旦有人造反,那就有了反贼,于是他们的价值就得到了体现,这些官员就可以率兵去斩杀这些所谓的“叛军”,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朝廷的封赏。殊不知这就是所谓的官逼民反呀!如若碰上文景皇帝还好,当机立断,彻查此事,换掉官员,严惩首恶;但偏偏却碰上这自我感觉很好的刘宏,这也就是为什么少数民族冲突不断的原因呀。 卢植对此种社会现象亦是有心无力呀,社会混乱最大的根源便是这皇帝,可是人家皇帝都不急,自己这个做臣子的在这里干着急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只能见招拆招,有一个叛乱,便去解决一个,究其叛乱的根源,那也就没办法啦。 师徒三人于是改道换程,开始向庐江郡进发。 刘备此时也是一肚子的郁闷,原本以为这次就可以到洛阳看看,见见世面,也可以顺便在朝廷官员面前混个熟脸,好为将来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打下一个人脉基础。可皇帝的一纸调令,便把目的地从繁华的洛阳换成了正处于叛乱之中,危机四伏,残垣断壁的庐江郡,这落差也太大了。 卢植此时也是一脸忧郁,但他并不是为自己去不成洛阳忧郁,而是为这庐江郡的百姓,为这大汉的黎民百姓而忧郁,想想这些百姓处于这乱世之中,也算是活到尽头了,老百姓整天活在恐怖之中,这个国家哪里还能好得起来呢?他忽然对刘备说道:“《尚书》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人民是国家的根本,根本稳固了,国家才可以安宁呀,虽说老百姓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但是一旦统治者忽略了他们,他们便可以冲击甚至颠覆统治者的根基,当年暴秦残虐无道,不恤百姓,致使陈胜吴广于大泽乡起义,而后暴秦便在这各路诸侯的讨伐当中灭亡了。” 刘备听了卢植的话,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背后留了一阵冷汗,战战兢兢地问道:“老师,你说,我汉朝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呢?” 虽说这是一句大逆不道,株连九族的话,但是在这荒郊野岭,卢植也没有责备,说道:“不管如何,作为一个统治者,就必须要时刻重视老百姓的利益,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统治者也就别想过好日子,眼前这庐江郡的叛乱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呀,如若再不警惕,将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大乱子。” 卢植此时看着眼前的刘备和刘德然,他再一次回想起了那天和左慈之间的谈话,眼前的两个人本是嵩山之上的灵物,前世为清水仙子的苏雪已经回家了,之前通过左慈得知,公孙瓒并非是灵物,那刘备和刘德然便是了,桑灵子和泥流,他们投胎于人世,专为匡扶社稷,拯救黎民百姓而来,或许,自己也错误地理解左慈先生的话了,天命塑造了个人,还是个人塑造了自己的天命,这本是一个纠结千年的命题,但是,自己坚信,天命由我不由天,个人的命运,还需要由自己去掌握,如果刘备和刘德然两个人从此玩弄于世,不思进取,即便是天神转世,也不可能修成正果。 何况它们只是未得道的灵物呢。他们此时就像未经雕琢的玉璞,虽然有着与他人不一样的身世,但是未经雕琢,仍然是一块人见人弃的普通石头,和氏璧的来历和世间之人又是何尝的相似,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己既然是他们的老师,也就等于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在自己这里,就该把自己的知识与素养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知识的储备,以及担当与责任,等等等等都是他们将来所应该学会的,不然,何以去匡扶汉室,何以去拯救黎民,何以去修成正果。 刘备被卢植一番话打动了,他现在觉得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让他意识到老百姓的重要性,他甚至觉得去九江郡比去洛阳更加的有意义,因为,这样可以切身感受到老百姓的苦与累,也可以时刻提醒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老百姓。 刘备深沉的说了一句:“老师,学生记住了。” “学生也是!”刘德然接过刘备的话,看着卢植说道。 有好几次,卢植都想将左慈那些话告诉刘备他们,但是,每当自己要说出口的时候,又总是果断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刘备他们年纪还太小,让他们知道前世今生,天命所在,这种虚荣心会吞噬他们幼小无知的心灵,他们的年龄还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社会责任,只有在他们成熟之后,自己再找机会告诉他们,如此他们才会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压力,有压力就会有动力,如此他们才会去钻研,去拼搏,去坚持,去奋斗,去承担起这样的社会责任。 卢植看着刘备和刘德然,欣慰的点了点头。 牛车缓慢前行,速度不快,路上的石子使得整个牛车处于不停地摇摆之中,车上的人也就跟着摇晃,卢植坐在车上,恍恍惚惚,闭上了眼睛。刘备和刘德然见卢植已有睡意,便也默不作声,各自朝窗外看起了沿途的风景。 【冬归】 寒冬腊月,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路上的积雪使得马车的行动变得格外艰难,马匹不停地粗喘着气,飘散出了白雾,叮叮当当的马车行驶过后,只留下了两条黑长的车印以及杂乱的脚印。 “小姐,我们快到了!”李管家在车窗外朝车内的苏雪喊道。 由于天气的寒冷,苏雪双手不由自主地合掌摩擦,将口中的热气吹入了手心,此时她早已换上了红香羊皮小靴,身上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身后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束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头上罩了雪帽,与同门的离别,对刘备的想念,致使苏雪态生两靥之愁,常含相思之叹。 “我知道啦,李伯伯,让大家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暖和暖和!”苏雪撩开了车帘,走出了车轿,在场的家仆此时都站住脚步,但是天气实在寒冷,每个人的双腿都不禁打颤了起来,大家双手互插在衣袖之中,嘴里吐出白雾,看着苏府的小姐。 “小姐让大家就地生火,吃点东西,热热身体,快都别愣着啦,都动起来!”李管家招呼大家,然后走到了苏雪旁边,等候苏雪的吩咐。 “这雪真美,白雪皑皑,铺满大地,白雪飘飘,飞絮漫天!”苏雪将手搭在了李管家的手臂上,下了马车:“去走走吧!” “是,小姐!”李管家跟在了苏雪的身后。 “李伯伯,你可知为何父亲要将我取名为“雪”?”苏雪蹲下刨起来一抔雪,拿到眼前,仔细的观赏着。 “大自然的雪,晶莹剔透,皎洁无暇,给人浮躁的心以宁静,给人伤痛的心以抚恤,瑞雪兆丰年,雪又有吉祥之意,你出生的时候,虽是秋天,但是老爷希望小姐的到来,能够给苏府带来吉兆,带来好运,也希望你将来能够像雪一样,有高洁的品格!”李管家跟在后面低着头说道。 “雪虽高洁,但却冷艳,雪儿还是希望有一颗热情的心,能够以此心态,去扶弱济贫,这才是瑞雪兆丰年的本意!”苏雪一时兴起,将手中的雪往上空一抛,雪花顿时随着西风飘散了开来。 “小姐有如此恤民之心,真是天下百姓之幸,也是苏府之幸!”李管家此时皱着眉头,为小姐与老爷的性格截然相反感到忧愁,苏双一生以钱为本,唯利是图,这也怪不得他,因为他是商人,没有一分一厘的积累,有哪里来的家财万贯,富甲天下;然而苏双生出来的女儿确是心恤百姓,体恤苍生,性格的差异,在一起久了,将来必定会有矛盾的。 此时苏雪并没有注意到李管家的表情,忽然一缕阳光破云而出,直射大地,苏雪忙用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太阳出来啦,我们回去吧!” “是,我吩咐下人,小姐的膳食大概已经准备好了!”李管家是一个老于世故,成熟稳重,处事又细心周到之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够在苏府担任这么长时间管家的原因。 “恩,对了,我叫你打听刘备他们的消息,你打听的如何了?”苏雪转身看着李管家说道。 “得知了一些,扬州庐江郡发生南蛮叛乱,皇帝考虑到卢植曾经在九江郡有平叛的经验,而其又对当地人有恩情,所以就让卢植前往九江郡,剿灭南蛮去了,刘备和他的弟弟刘德然也一同去了!”李老说话始终低着头,有条不紊地说道。 “这么说,他们现在在扬州而不是在洛阳,听老师说过,扬州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我们河北地区这么寒冷,不知道扬州是不是温暖如春呢?”苏雪好奇地说道。 “其实并非如此!”李管家说道:“扬州虽然是江南地区,但是冬季还是非常寒冷的,又因为那里是水乡,水系分布密集,水分充足,因此空气非常潮湿,气候为湿冷,生活在扬州的人在冬天都会冷得无处可逃,手脚有时候冻得连动都不能动了!” “李伯伯去过扬州?” “恩,去过,因为生意,我跟随老爷常年走南闯北,北到幽州,南到交州,东青州,西到凉州,全国十三州,我都去过,生意也需要了解当地的人文地理,所以对各个地方的人们也大概有所熟悉!”李管家说道。 “扬州的气候与北方截然不同,那他们又怎么会受得了!”苏雪此时为刘备他们担心了起来。 “小姐不用担心,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这点寒冷还是可以抵御的,况且,男儿志在四方,外面的世界这么大,多出去走走还是很有必要的,固步自封,只会鼠目寸光,走出去了,思路也就开了!”此时李管家看到仆人都围在火堆边取暖,便使了个眼神,示意让他们把膳食送过来。 “恩,李伯伯说的在理!”看到李管家接过了膳食,于是说道:“李伯伯一起用餐吧!” “小姐先食用,老奴待会儿自己解决就可以了,现在年纪也渐渐大了,肚子吃得东西也少啦!”李管家将膳食放到了一火堆旁,随后便站在了苏雪的身后。 苏雪端起了碗,也跟着仆人一样,坐在了火堆旁边,吃了起来:“你们都在苏府几年了?” “俺是养马的,跟随老爷已经六年了!”一个黑脸小伙笑着说道,一直以为小姐是一个冷艳之人,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如此亲民。 “六年,这么长,你觉得待在苏府怎么样?”苏雪将跟前碗里的菜一个个都夹到了他们的碗中。 “恩,俺跟随老爷做生意,忠心耿耿,老爷对俺也是照顾,不让俺饿着,也不让俺冻着,他还给俺媳妇,孩子衣服穿,给他们饭吃嘞,俺们家对老爷十分的感激,俺以后决定,让俺的孩子也跟着老爷干,替老爷卖命,这样就不用愁吃愁穿了!”黑脸小伙笑着说道。 “哦,这样呀!”苏雪苦笑着说道:“恩,好就好!” 她放下了碗筷,和大家说道:“你们慢慢吃,这碗里的菜你们喜欢的话都趁热夹去吃吧!” 她独自回到了马车,一个人坐在了里面,自己了解父亲,父亲苏双向来是吝啬的,他将钱看得十分的重,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将钱用在他们的家人身上,唯利是图在父亲的身上变现的淋漓尽致,可是他这一看似反常的举动,背后要是没有潜在的利益挖掘,他是不会去投钱的。仆人就是仆人,仆人生来就是仆人,父亲的所作所为,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让这些家仆世代为苏家卖命,自己以伙食衣服的投资,便换取了巨额的利益,社会是何等的残酷,可更加残酷的现实却是这些仆人永远将活在自己的梦里。 第15章 初到庐江 【初到庐江】 卢植师徒三人终于来到了扬州庐江郡,这一路赶来,残垣断壁自不必说,饥民流民更是遍地成群,他们个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惨不忍睹。真是耳闻不如一见呐,刘备的这一趟行程,真可谓是感慨万千,没想到在这腐朽的东汉王朝统治下,老百姓过的生活真的还不如皇帝身边的那一只“狗官”来得舒服,这也让刘备对这位比自己大五岁的皇帝哭笑不得。 卢植此时径直来到了舒县的治所,出来迎接的是该郡的郡丞和功曹,该郡丞名叫于都,身长六尺,皮肤白皙,肠肥脑满,如今在这民生凋敝的环境下却显得极其不协调,这笨拙的全身上下唯有那双眼睛,显得特别活跃,不时地打量着卢植,此时谦恭地说道:“卢大人,在下是庐江郡的郡丞于都,当年您在隔壁的九江郡为民除害,下官早已听闻您的英明果断,雄韬伟略,我们扬州的百姓自从您走了以后就一直念叨您的恩德,您真是我们大汉的济世之才呀。” 此时站在旁边的功曹对他明显是一脸嫌弃,该功曹名叫臻之,比起这郡丞,臻之却是身材消瘦,外表看似孱弱,但他那坚定地眼神却令人为之凛然,虽说新来的太守就在眼前,但他却没有像郡丞一样说半句好话。 卢植此时一看到这郡丞的德性就皱起了眉头,念在是同行的份上便不好表露,随手把官印给了郡丞看了看,便往郡府走去,于都和臻之分别跟在卢植的左右两侧,刘备和刘德然便只好跟在他们后面,卢植问道:“郡丞,现如今饥民流民到处都是,你有没有开仓放粮给这些百姓?” 于都本以为卢植是在考量他,便邀功似的笑着说道:“放是放了,但放的都是那些被南蛮侵犯而流亡过来的本郡老百姓,至于您所看到的都是外来的流民,这和我们没关系......”于都说的倒是不假,如今这大汉流民是越来越多,各个地方的官吏由于担心这些外来流民会在本地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就决定流民不得进入城内,一并在城外的荒郊野岭呆着,至于粮食,那就得看这个地方的父母官了,济世安民的那就是有的吃有的喝,要是碰上那些与宦官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的,那你就只能是自生自灭了。 卢植这一路赶来,原先是为老百姓的生活困苦而心里感到郁闷,可后来一想到这动乱的原因,卢植心中便生了一肚子焖火,这离庐江郡越近,这火便越大,正愁没处发泄,来这一看到这郡丞肥头大耳,看来平时吃得就不错,再听到他那溜须拍马的绝活儿,又听他说老百姓和自己没关系,便忍无可忍的呵斥道:“放肆,外来流民就不是我大汉的子民啦,你有走出城去看看他们的生活嘛!惨不忍睹!......你赶快去把仓库里的粮食都分给这些流民......” 卢植此时算是把肚子里所有的火都撒到了这于都的身上,骂得于都浑身直哆嗦,立马下跪,可听到卢植这一句指令,于都却为难的说道:“卢大人,不是小的不去,这要是把粮食分给外来的流民,恐怕这粮食支撑不了几日呀。” “哼!我自有办法,你只管去分,粮食的事情我会处理的。”卢植站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于都,冷笑着说道,眼里早已冒出了杀气。 站在一旁的刘备和刘德然今日算是见到了老师发火的样子,在嵩山之时,老师对他们的确是非常的严厉,但是也并没有到雷霆大怒的地步,当然这其中自然是有他们几个听话乖巧的成分,今日老师这一呵斥,吓得刘备和刘德然两个人背后都不禁冒出了冷汗,虽然这事情和他们无关,但是此时老师这气场,估计没有几个人不会被震慑到。 于都看到卢植此时的表情,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磕头说道:“诺,小的马上去办,小的马上去办。”可怜的于都并不知道,他这戴高帽的方式,在前一任太守那儿有用,可在卢植这儿却并非有用,他辛辛苦苦和前任郡守建立起来的关系,一纸调令,便都得重新再来,今天本想要和这新任郡守大人套套近乎,没想到这马屁竟然拍到马蹄子上去了,第一天就把郡守给得罪了,看来今后的日子是要难过喽。 于都磕完头立马站起来,转身便走。 “慢着,我问你,现在南蛮正处在什么位置?”卢植叫住了他。 于都被他这一句话吓得是立马回头,战兢地说道:“现在南蛮都处在居巢,皖县这一块地方,他们由于占了两个县,气焰甚是嚣张。”说完便拱手低头愣在那里,等待卢植的下一步指令。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卢植手一甩,示意他离开。 于都见卢植这么说,便暗自高兴的不得了,他可不想待在他身边太久,压力太大了,太吓人了。 此时刘备心想,老师这还没平定叛乱就先开仓赈民,粮食要是不够,这仗还怎么打,可是他看老师并没有为此而焦虑,老师这是有什么办法吗?不过见老师对于都这么严厉苛刻,便也暗自拍手称快,这种溜须拍马之人就得这么整治整治,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我大汉天下,如若不整治,必以这些溜须拍马之人所亡。 刘备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臻之,心想不知老师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他,此时刘备和刘德然两个人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老师是如何处理官场之间的事情的。 此时卢植见臻之站在那里,也不说一句话,心想看刚才的样子,这人和于都并非一路人,但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还得考察一下,便问道:“我们郡的粮食也不多了,你有办法吗?”卢植走近臻之,双手插在腰间,凝视着臻之。 只见臻之沉思良久,向卢植拱手,随后说道:“庐江的粮食有是有,只是不在官府和老百姓手里罢了,在下方法倒是有,就怕大人不敢做。” 卢植一听,便来了兴趣:“哦?我不敢做?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办法,说!” “恕在下直言,在本县有个豪强地主叫王三,此人依仗着自己的财力,在郡里又有关系,便为非作歹,骄横跋扈,前几年,本县的一中年男子名叫陈亮,在路边看了他家的牛一眼,他便让人把该男子给活活打死了,还对外称陈亮想偷他家的牛......陈亮可是家里的支柱啊,没了陈亮,他们家里人又怎么活,陈亮家人便把王三告到了官府,可县令畏惧王三的权势,便只让王三赔了几两银子,陈亮的家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没办法便也就不闹了,可后来王三怀恨在心,便干脆把他家田地强行兼并了,从此陈亮家人也便成了流民,因畏惧王三的心狠手辣,怕他再次下狠手,就逃到了外地,现如今已杳无音信......”臻之说到最后是越说越气愤,干脆把王三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此时,卢植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以前在九江郡担任太守的时候,便已经听过这件事情,也因此意识到豪强地主对这社会的危害性有多大,只可惜正当他准备在九江郡向当地豪强开刀之时,这狗生的宦官便来向他索要贿赂,没办法只好辞职不干了。今天他本已有此想法,见这臻之的想法和自己撞到了一块,便对此人也暗自欣慰。不过初来乍到,并不知臻之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自己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万一此人是王三一伙的,今日道出这事只是试探而已又该如何,‘利独则败,谋众则泄’,当年陈蕃老太傅的死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此时卢植便盯着他的眼睛故意不明白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臻之忽然阴沉下了脸,说道:“我的意思是向他家开刀,收了他家的粮食;一来可以解决粮食问题,二来可以还庐江百姓一个安稳的日子;三来可以给陈亮家人一个公道。” 刘备此时看着眼前这个人,心想:是个狠角色,不过这个豪强地主哪里是说抓就能抓的呢?自己在途中所见的豪强地主的田庄,各个都是堡垒,城防坚固,势力庞大,实力雄厚,光靠几个兵根本打不进去,即使最后打进去了,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况且此时庐江郡还有南蛮入侵的外患存在,强行进兵明显不是好的办法,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说明攻打城堡那是不得已才会用的手段。刘备素来知道老师痛恨豪强地主,本以为老师会问他该用什么办法,可没想到卢植不疼不痒地说了句:“这件事本官自有论断,你先下去吧。” 臻之见卢植如此这般敷衍,便以为卢植也畏惧王三,于是下跪义愤填膺地说道:“郡守大人莫非也畏惧王三之权势,我虽不是大智大勇之人,但我深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道理,想我在这位置上做了六年时间,看尽了豪强地主给百姓带来的困苦和灾难,以前郡守胆小怕事,我臻之只恨寻找不到为之真心效命之人,而如今卢大人您来了,您在九江郡的事情我也都听说过,本以为今日能够找到替老百姓出头之人,可没想到我臻之竟看走了眼,恕在下冒犯,既然不能替百姓做事,我也不想再尸位素餐了,在此告辞。”说完便摘下了官帽,置之于地,起身便走。 卢植见臻之摘下官帽要走,急忙拉住臻之说道:“臻功曹且慢,刚才本官只是怕你意志不坚定,便故作试探,本官也深知豪强地主的危害,只是本官对王三此人另有用处,你也不必着急,现如今南蛮未定,如若此时对王三开刀,外患未定又起内患,这不是雪上加霜吗,本官得先对王三此人好好的安抚安抚,解决了南蛮再说。” 臻之听了卢植的话,忽然明白了卢植的难处,外患还没解除,此时如若对内患开刀,必将内外交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冲动,考虑不周,于是连忙叩拜道:“下官有眼无珠,刚才误会了郡守大人,郡守大人有事但凡请讲,臻之愿效犬马之劳。” “恩,无妨!你先下去和于都处理粮食的事情吧,我也是刚刚到这里,得先看看公堂书案上的公文再说,了解了解庐江郡近些年的发展状况!”卢植眯着眼,看向门外,他此时已经在大脑里酝酿出了一个安抚王三的好办法了,就等着实施。 【归府】 “老爷,小姐回来啦!”李管家打开了门,终于到了。 苏雪的车队还没到苏府,下人就已经将消息告知了苏双,女儿的归来自然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喜事,在账房听到消息的苏双立马放下账本,匆匆忙忙地从账房中赶了出来,内心的喜悦已经使得他合不拢嘴,走起路来那都是奔奔跳跳的。 “爹爹,雪儿回来了!”苏雪远远看到父亲小跑过来。 “哎呀,雪儿回来啦,你怎么才回来呀,可让爹爹想死你了!”苏双看着眼前的分别多年的女儿,嵩山之行,苏雪身上少去了以往的稚气,多了未曾有过的成熟:“女儿长大啦,雪儿长大啦!” 苏双紧握着雪儿的手,高兴地流出了眼泪,这么多年来他就这一个孩子,苏雪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在他的生命力,苏雪第一,金钱第二,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能够将一个人看得比金钱还重要的,那这个人必定是他生命力不能或缺的一个人。 “爹爹,你哭什么,雪儿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苏雪拿出手绢,将苏双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你这个丫头,离家这么久了,连封信也没有,也不抽时间回家看看爹!”苏双牵着女儿的手往屋内走:“你看你现在这么瘦,在嵩山那荒郊野岭的地方,吃饭肯定连块肉也没有吧,这样下去可不行,爹爹以后每天给你做山珍海味,让你好好补补身子,把这些年没吃过的都吃回来如何?” “哎吆~爹,女儿在嵩山生活的挺好的,有青菜有肉,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况且,这些年我在嵩山已经习惯了主吃素菜,你弄这些大鱼大肉的,我反而不喜欢!” “这......那爹随你,你看你刚回来,就先回房间休息一下,自从你走了以后,你的房间我每天都叫人打扫着,里面很干净,你先去休息吧!”苏双看着女儿,像个小孩一样:“来人,带小姐去休息一下!” “是,老爷,小姐请!”在丫鬟的陪同下,苏雪便和父亲告退。 前些日子的积雪早已开始融化,在阳光的照耀下,滴答滴答,水顺着屋檐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下雪不冷化雪冷,说得一点都不错,此时的寒风一阵阵刮过,使得人们不由自主地将脖子缩进了衣领里。 “小姐,这么多年不见,你真的是越来越美了!”小丫鬟看着苏雪说道。 “你这丫头真会说话,外表只是一张皮骨罢了!”苏雪平静地说道。 “不过在我看来,其实小姐你不光人长得美,心灵也是极美的,才貌双全,家境也好,难怪段德公子对小姐这么迷恋呢?”丫鬟笑着说道。 苏雪听了立马站住了脚,转身说道:“什么段德公子?” “小姐......小姐你还不知道呀?”丫鬟被苏雪的惊讶给唬住了:“老爷听说小姐要回来了,就到处托人为小姐说媒,段德公子就是当今司隶校尉段熲的公子段德,早年他父亲在并州担任刺史,他就听说冀州苏府小姐知书达理,国色天香,因此一直对小姐您是念念不忘,这次听说您回来了,便备上了厚礼,托人前来说媒。” “那爹爹呢,爹爹答应了吗?”苏雪此时紧紧握着手里的手绢。 “老爷一听说是司隶校尉的公子,自然很高兴的答应啦,他说人家是名门之后,段熲又是“三独坐”的司隶校尉,如果小姐嫁入到他的家里,那小姐就将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苏家的地位也自然会提高,小姐,你的命真好呀!”小丫鬟侃侃而谈,以为苏雪此时是太过于激动而不知所措,言语之中还带有羡慕之意。 “这不可能,我要去找爹爹,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早已噙满眼泪的苏雪,此时撇下了这个小丫鬟,原路返回去找苏双去了。 “哎~小姐,小姐,你去哪儿?”小丫鬟现在才知道自己闯祸了,看着苏雪头也不回地走了,立马跟了上去:“小姐,我错了,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去老爷会打死我的,求你了,求你了!” 小丫鬟连哭带求地跪在苏雪的跟前,双手不断拉扯着苏雪的手。 看着眼前的这个丫鬟,苏雪停住了,她是无辜的,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她遭罪,只是爹爹也太狠心了,明明自己答应了的事情,又为何瞒着自己,再者,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人,又岂能容得下第二个人呢? 苏雪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用手绢捂着脸,哭了起来。 第16章 平定南蛮 【借粮】 一大早,卢植带着功曹臻之,刘备,刘德然一道来到了王三家,王三的大院果然是富埒陶白,气派的大门和高挑的门厅,转角的石砌和圆形的拱窗,尽显雍容华贵。王三听说新来的郡守要亲自来拜访自己,这让他高兴得不得了,他也知道卢植这个人的性格,办事雷厉风行,不留情面,自己正为如何去和这新来的郡守大人搞好关系而烦恼的时候,郡守反而先来拜访自己了,这天上的大馅饼竟没想到会掉到自己家里,看来这一定是自己祖上有阴德呀。 “哎吆,郡守大人,您的到来真的是让我的寒舍蓬荜生辉呀,在下草民王三,请郡守大人里边坐。”王三舔早已站在了门口等候卢植,门口两列家丁整齐排列,只是不知是列道欢迎还是耀武扬威。 刘备一见此人便暗自想道:怎么讨厌的人都长一个样,一身油腻,真让人看了作呕。 “里面请!”卢植做了里面请的动作,便先走一步,王三随后跟上。 “不知郡守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要事吩咐,草民身为庐江百姓,那便是您的子民,只要是大人的话,草民必当竭尽全力!”王三跟在旁边低头弯腰,谄媚地说道。他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只要郡守大人开个价,他王三必定将钱奉上,绝不推脱。 卢植久经官场,又岂能不知,此时冷笑道:“哎呀,强龙不压地头蛇嘛,本官初次来到庐江郡,人生地不熟的,自然就得先来拜访拜访您,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望王兄多多照应才是呀。” 王三一听卢植竟对自己有所畏惧,甚至还主动和自己称兄道弟,便越发得高兴,不过官场上的虚礼王三也是懂的,人家郡守和你称兄道弟,你可万不能真的以为他在和你称兄道弟,如若自己愚蠢到将自己的尾巴翘上了天,那自己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 “大人小心台阶!”王三弯腰用手示意,此时更加谄媚地说道:“不敢不敢,不过郡守大人,我王三平生最讲的就是义气,我祖上世代居于此,为这庐江郡也一直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今日大人如此看得起我王三,还把王三当兄弟看,我王三今后必将会为大人您竭尽全力办事,和大人您掏心窝子,肝胆相照!” 听了王三的话,卢植心想这王三不仅是坏事做惯了,连不要脸的话也是说得连眼都不眨一下。 “大人您请坐,来人,看茶!”王三用衣服将卢植的座椅掸了掸灰尘,又弯腰示意卢植请坐。 “请!”卢植也示意王三坐下之后,便率先坐了下来,卢植坐下,王三便跟着坐了下来,随后刘备等人便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此时卢植为难的说道:“王兄对庐江做的贡献,本官自然知晓,可如今却是多事之秋呀,本次朝廷为何派我来庐江郡,想必王兄也是知道的......”卢植此时故意顿了顿,看了看王三。 “草民自然知道,朝廷是看郡守大人英明神武,特意请郡守大人来此平定叛乱的。”此人也是油嘴滑舌,陈述事实还不忘给卢植戴一下高帽,还把朝廷的调令特意说成是“请”,这无疑是故意抬高卢植的地位。 王三见家仆端来了茶水,便伸手将水接过,亲自递送到了卢植的旁边:“郡守大人,您请用茶!” “客气啦,你也请!”卢植被王三这一连串热心周到的照顾弄得是十分的不自在,王三的谄媚功夫算是练到了家,如若是一个不知道他底细之人,又岂会想到这谄媚的背后,他的手上是沾满了老百姓的鲜血;如若是一个心软之人,又岂能狠下心来对如此温驯的王三开刀。 卢植见他说出这次叛乱之事,便继续说道:“不错,朝廷此次就是让我来平定这次叛乱的,可如今敌军有一万多人,而我军只有四千,敌我实力悬殊呀,而现如今本郡粮草也所剩无几了,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没有粮草,谈何先行呀......本官最近也一直是睡不好吃不好呀。”说完这句话,卢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王三,随后捧起茶杯抿了口茶。 这个时候傻子都能看出卢植想干嘛了,王三老于世故岂能不知,心里兀自嘀咕着: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郡守原来是找我要物资来了,我要是不给那就直接把郡守给得罪了,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但要是真压起来,恐怕就得玉石俱焚了,这对谁都没有好处,还是给他吧,一来可以搞好关系;二来嘛,嘿嘿,老子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次我帮了他的忙,以后要是我从百姓头上搞一下,他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如何,给他一个,我可以从百姓头上搞到十个甚至更多,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此时王三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慷慨地说道:“郡守大人不要担心,草民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为向您这样心系百姓的大人分忧解难,草民愿意向政府捐出十万石粮食。”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人都为之暗自吃惊,但忽而又对他的为人感到愤恨,十万石粮食几乎是四万士兵一个月的粮饷,这地主如此富有,这可是欺压剥削了多少农民才能够积攒下来的粮食呀。 卢植此时虽说对眼前的这个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凡事还得忍,先解决了南蛮,再来收拾这老匹夫,于是故作惊喜道:“哎呀,王兄,这怎么好意思呀,这不是又要让你为庐江郡破费了嘛。” 王三连忙说道:“哪里哪里,这是草民给郡守大人的一点心意,郡守大人不嫌弃最好。”王三说得很清楚,他这粮食,是给郡守大人的,不是给庐江郡的,他捐出粮食,是看在郡守大人的面子上,而不是看在庐江郡的面子上。 卢植可不管这么多,见目的已达到,便说道:“既然王兄这么客气,那本官只好收下了,现如今南蛮之乱还未平定,本官也是忙里抽闲特意来拜访一下王兄,既然已经拜访过了,那我也就不再打扰您了,王兄以后有空常来府里坐坐啊,本官告辞!” 说完卢植便起身出门,王三一直将卢植送到门口才站住了脚。 【计策】 卢植在他的军营大帐中来回踱步道:“敌我兵力悬殊,你们有什么好的意见。” 营帐内异常的寂静,主帅座位下面两侧坐着各个营的将军,虽说此时已经入春,但是南方的气候还是寒冷刺骨,冰冷湿润的空气让人的鼻子都不敢再吸入第二遍空气,通红的鼻子都已被冻出了鼻涕。为了驱寒,营帐中间生着火盆,还不时发出噼噼啪啪地响声,每个人的手都已经被冻裂,有的也生着冻疮,冬天作战确实是十分的艰辛。 为了学习战前经验,卢植也特许刘备和刘德然参加战场,此时他们也是坐在了营帐中,只是分别坐在了末位,见大家不说话,两个人也就没有敢发声。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有主意,都可以说,不分长幼,不分官阶,随便说就是!”卢植此时回到了座位上,建起了地上的竹棒,在火盆里随意拨动着。 刘德然见老师如此说,便鼓起勇气当着大家的面羞涩地说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而今敌我双方力量悬殊,不如以奇兵攻打南蛮。” 在场的人都知道,坐于末位的两个年轻的小伙并无军职,但是他们身份特殊,是此次统帅兼郡守的学生,卢植见刘德然今天主动开口,也算是在群僚当中给自己长脸面,便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又该如何攻打?” 刘德然说道:“南蛮如今知道汉军前来攻打,又是老师您作为统帅,必定是严加防守,不敢怠慢,而居巢在前,皖县在后,敌军的粮草又集中于皖县,我们首先大张旗鼓地作出要攻打居巢的姿势,那么皖县就会以为有居巢在前面抵挡而因此疏于防范,然后我们在此遍插旌旗,派一支军队绕过居巢,直接攻打皖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可大破敌军;而后,一来居巢敌军没有粮草,二来他们早已被老师您的声望给吓破了胆,三来皖县一破,敌军士气全无,此时老师您不必出兵,只需要派一个谈客便可收复居巢。” 刘德然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此时只感觉特别的痛快。 卢植听了刘德然的话,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学生,没想到刘德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进步,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他心里自然高兴,但仍面无表情地说道:“恩,诸位以为如何?”卢植环视在场的各位。 “末将附议!” 此时卢植说道:“既然如此,传令,按刚才刘德然所说的行事,不过再加上一条,军队出击后,此地的锅灶不减,还是按照原来的数量进行。” 在场的刘备听了刘德然和卢植的计策,感觉豁然开朗,醍醐灌顶,思路仿佛瞬间被打开了一样,传统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方法,如今并不适合,跟着卢植老师果然没错,他的每一句话,没一个动作感觉都有着其本身的特殊含义,需要自己用心去品味,才可以领略到其中的奥秘。 “是。”各位将军齐声喊道。 鉴于刘德然和刘备并无军职也无官职,卢植让他们前来也只是为了让他们经历一下战场,不过此时战争一触即发,为了安全起见,当夜卢植便派人送他们回去了。 ...... 此时卢植率领着1000骑兵昼夜不停的往皖县赶,兵贵神速,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忽然前方有一支军队,似乎是南蛮往居巢押送粮草的,卢植当机立断,向士兵喊道:“不要管粮食,见到人就给我杀。”此时的南蛮不知道从哪里忽然跑出来一支汉军,好多人还没意识到就已经被砍倒在地,由于被卢植骑兵的冲击,南蛮士兵顿时士气大跌,各自都跑走了,可这人哪里有马跑得快,不出半个时辰,汉军把南蛮押粮军全部歼灭。 卢植此时心生一计,对大家喊道:“你们有人会说南蛮语的吗?” “将军,我小时候和南蛮做过生意,我会讲一些......”“将军,我娘就是南蛮人,我也会讲......”“将军,还有我......” 卢植便说道:“有人会说就行,你们把这些南蛮的衣服都穿上,我们先休整一会儿,天黑了再出发。” ...... “城上的开门,我们刚才被汉军袭击了,快让我们进去......”城下的士兵喊道。可天太黑,仔细凝视着城下的人,也认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了谨慎起见,守门的将军也不敢开,于是喊道:“你们先在城外扎营,天亮了再进来。” “我们刚被汉军袭击,弟兄们死里逃生,你让我们在城外过夜,不就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我们为了首领出生入死,难道这就是给我们的待遇吗......我们也是家有老小的人,将军您难道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城下士兵顿时吵吵了一锅粥,你一句蛮语我一句蛮语,乱哄哄的一大片。 守门的将军听得不耐烦了,又想到他们会说南蛮语,在火光中分辨出他们还穿着南蛮的衣服,便也就不多想了,说了声:“行吧行吧,开门,放他们进来,这群匹夫,吵死啦!” 哪知刚开门,这些前面的士兵便冲了进去,杀了开门的士兵,后面的骑兵也一个接着一个往里冲,城内南蛮士兵丝毫没有准备,汉军见蛮人就杀,见帐篷就烧,城内瞬间火光冲天,南蛮此时已无战心,他们被汉军杀得那是跑的,哭的,装死的,互相践踏的都有,最后全部缴械投降,此战卢植大胜,之前那紧张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些。 此时卢植回想起来,自己此次所带来的尽是骑兵,尽管是出其不意,但是如果要强行攻城,实际上并不能发挥骑兵应有的优势,鉴于这原因,才出此计策呀。 第17章 恩威并施 【恩威并施】 “报告将军,城内有五十万石粮草已全部归于我军......” “报告将军,战俘四千已全部缴械投降......“ “报告将军,皖县各处已被我军控制......” “报告将军,这是南蛮首领的义子,听候将军处置......跪下!”士兵见南蛮见到卢植不下跪,便用脚踢了他的环关节。 “松开!狗汉人!”一年轻小伙用力挣扎着,嘴里不停地辱骂着汉军,从那一双凌人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对汉人的憎恨。 卢植一听是叛军义子,便对其细细打量了一番,此人年龄与刘备不相上下,但身材却已显魁梧奇伟,其模样和穿着不像是南蛮,倒像是个汉人,莫非他是喜欢大汉的文化,还是他本来就是个汉人,而被南蛮首领认作义子,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既然身上穿着我大汉的衣服,又为何还要侵扰我大汉的子民,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屡次三番挑衅我大汉!” 青年见卢植一口一个大汉,怒目而视道:“我呸,什么大汉小汉的,我陈到告诉你这狗官,老子以前就是汉人,你能怎么样!”这话一说,陈到立马被站在其身后的卢植亲兵给死死地按压在地上,侧脸直接贴着地,他使劲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 卢植一听这陈到竟然是汉人,心中一股无名之火便顿时冒了上来,呵斥道:“你还有脸说自己是汉人,你身为汉人,却认贼作父,做这些卖国的无耻勾当,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的汉人,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诛你的九族。”卢植对陈到瞪着大眼,愤怒的气焰让旁边的亲兵都不寒而粟。 “哈哈哈......九族,呵呵,我的九族都被你们这些汉朝的狗官给害死了,当年庐江郡的地主王三要不是杀了我爹,又强行兼并我家的土地,我们家又怎会四处流浪,我娘四处告官,可又有哪一个官来管我们,你们这些狗官一个个都畏惧王三的权势,我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最后竟把剩下的粮食都给了我,她自己却被活活的饿死了......要不是南蛮当年收留了我,我也早就死了,你说我卖国,呵呵,可国家管过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忽而陈到又说道:“你们这些狗官,一个个道貌岸然,说起话里是冠冕堂皇,高风亮节,可心里却是腌臜不堪,龌龊的令人作呕;出门在外各个都是清官,都是好官,都是百姓的父母官,可背地里却都是官官相护,欺压百姓,对长官谄媚逢迎,对百姓颐指气使,你们这些狗官,只认钱,只认权,不认人,谁要是有权有钱,就是你们的爹娘,谁要是没钱没势,就是你们的万物,就是你们眼里的人畜,只可惜舒县城防太硬,要不然,我早就去抄了王三的家,抓了汉人的官,我定会将你们千刀万剐,让你们这些狗官碎尸万段。” “你这匹夫,话怎么这么多!”卢植的亲兵见他话越说越起劲,越说越难听,就找了块布,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 当然,这些话也使得在场的许多人听了都为之动容,卢植亦暗自感叹,此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识。不过卢植现在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便也改变了原先立马杀他的想法,因为卢植要借此人来除了王三,再者,陈到年纪尚小,若稍加培养,也许还会是一个有用之才。但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不知道这营帐中有几个人是恨王三的,又有几个人是和王三蛇鼠一窝的,既然不能确定,那就以静制动为妙。此时卢植故作生气道:“一派胡言,一个卖国贼子竟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给我拉下去先关起来,待我收复了居巢,再将此人一并处置。” 此时卢植对着账内的将领说道:“传令,首犯定罪,其余者不论,给战俘分发粮食和银两,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乡,找他们的父母和妻子,让他们好好生活;其次安抚城中的百姓,给他们分发粮食,帮助他们尽快回到正常的生活状态。” “是,将军!” 此时卢植一个人坐在了营帐的台阶上,手里拨撩着火盆,战胜南蛮已是指日可待,只是能不能尽量减少伤亡与损失来获取最大的利益?其次,平定南蛮之后,王三又该如何铲除?这些话现在只能自己对自己说,自己一个人来思考,怕就怕在自己这里刚说出去,第二天王三就知道了。陈到既然是陈亮的儿子,他的父亲死在了王三的手中,对王三有杀父之仇,何不对其加以利用,此次战役,南蛮的粮食已经丧失,没有粮食的军队就犹如无翅之鸟,无爪之虎,如果让陈到前去说服,南蛮首领必定会欣然接受,如此岂非更好。 想到这里,卢植扔掉了手里的竹棒,径直往陈到的羁押场所走去。 卢植来到羁押场所,屏退左右,见四周无人,便为他亲自松绑道:“来,小兄弟,刚才在场的人太多,有些话便不好明言,我乃新任庐江郡郡守卢植,也并非是你所说的趋炎附势之人,我岂不知豪强地主对老百姓的危害,也深知王三长期欺压庐江郡的老百姓,只可惜我无凭无据,整治王三便也无从下手......” 陈到起初还诧异他此番为何而来,听了他的话便惊讶地说道:“此话当真,那我回去给你作证。” 卢植坚定地看着他,说道:“话虽如此,不过陈到,你今日既已犯下了滔天大罪,死罪恐怕是难免的了......” 陈到激动地下跪道:“反正今日不管如何都是死,倒不如给我爹娘报了仇后死得值,如若你能为我爹娘洗冤,你就是我的恩公,办了王三之后,陈到甘愿受罚。” 卢植向他点了点头,忽而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能前去说服居巢叛军首领,也就是你的义父前投降,本官就上表朝廷,免除你和你义父的死罪,你可愿意?” 陈到得知还可以将功补过,便爽快地答应道:“我现在就去,定会劝我义父投降,请恩公放心。” 说完之后,卢植便自作主张,将他给放了。 各路将领听说郡守突然把囚犯给放了,还让他去当说客,便都诧异地问道:“郡守大人,万一这小子一跑了之怎么办,私放囚犯那可是死罪呀。” 卢植岂能不知,这次把陈到给放了,他若是一去不回,那就是私放囚犯按律当处死刑,他深知这次陈到之所以会帮他,那就是因为自己答应要为他父母报仇,洗刷冤屈,如若没有这条件,以他对汉官的憎恨又岂能说服他。他本可以和大家一起商量之后再来做这件事情,以此减少风险的承担,但是这样一来自己要整治王三的事情就会弄得众所周知,没准自己还没到治所,消息就已经传到王三的耳朵里了,这样无疑会加大整治的难度与风险......所以自己只能孤注一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次就拿来赌吧。 卢植干脆说道:“你们不必再说,一切事情由我一个人承担。” “这......”大家见郡守将责任全都包揽了去,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交代给你们的事情怎么样了?”卢植想到叛军的残余士兵处理问题,于是回问道。 “启禀将军,叛军输送工作还在进行中,粮食分配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吩咐下了!” “好,你们先下去吧! ...... “将军,贼子都已经去了好几天了,他现在还没有回来,要不我们进攻吧,速战速决,战事这样子拖着也不是一回事呀!” “是啊,将军,我们进攻吧!” “陈到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能够背叛汉人的人,那就是汉奸,这种人根本不可信!” 军营里的氛围已经开始变动了,卢植此时一言不发,任凭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么多天了,陈到难道真的是骗我的嘛,难道我看人看错了,不会,那天他在营帐中的哭诉,并非是一个小青年可以装出来的,感情是真挚的,发自内心的,但是他为何现在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南蛮首领变卦,要与汉军誓死一搏吗?难道陈到已经被南蛮首领囚禁了?可是现在南蛮已经没有粮食了,军队一旦没有粮食,南蛮首领也肯定是知道后果的,那他在等什么。 “将军......”此时底下各营的将军见卢植沉默不语,便也都安静了下来。 “传令!”卢植站了起来说道:“军队向居巢逼近,注意,要大张旗鼓,暂时先不要采取行动!” “是!” ...... 随着卢植军事行动的实行,没过多久,陈到果然带着南蛮首领来到了卢植营帐中,请求投降。其实也并非都是陈到的功劳,主要是居巢城内已无粮食,二来南蛮的军心已散,根本没有作战能力,即使陈到不来,南蛮首领内心也已经有了投降的打算,只是他迟迟不肯投降,主要是因为城内粮食还存有一些,同时他想看看汉军叫陈到来劝降到底是底气十足,还是对南蛮心怀畏惧,当他看到汉军大张旗鼓的往居巢逼近之时,他当即决定开城投降。 “南蛮首领今日诚心来向汉军投降!”他见到卢植,单膝下跪,不卑不亢地说道。 卢植此时见到南蛮首领单脚跪在自己的面前,内心也丝毫无悔悟与畏惧之心,便突然呵斥道:“来啊,把南蛮首领推出去,砍了。” 这一句话说出口,南蛮首领顿时吓得双脚跪倒,说道:“将军,我是听从我儿陈到的意思真心归降的。” 卢植厉声说道:“你唆使南蛮群众来扰我大汉子民,残害无辜致使生灵涂炭,现如今我派陈到来劝你归降,你却迟迟不来,你还不知罪,给我拖出去,砍了!” 眼看着卫兵把自己拉了出去,南蛮首领顿时哭了出来,喊到:“求你了,将军,饶了我吧,将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将军......” 此时陈到也看不下去了,替义父求情道:“将军为何出尔反尔,如今义父已改过自新,你就饶了他吧,求你了将军。” 卢植见陈到说了话,便知戏已经演的差不多了,顺势说道:“今日念你有所悔改,本郡守便上表朝廷放了你......你回去之后,给我好生记得,莫要再滋生事端,残害生灵,否则,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是是是,谢大人不杀之恩,谢大人不杀之恩。”南蛮首领此时不听地磕头谢罪,直至脑门上都磕出了血。 卢植看他吓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需要好好地安抚了,说道:“城中粮草分你一半,钱财也分你一半,带着你的蛮族兵回到你的家乡,好好教他们生活。” “谢将军,谢将军......”此时首领是不断说谢不断磕头。 为了掩人耳目,卢植转向陈到说道:“我既然放了你的父亲,那你这当儿子的就留下来给他赎罪好了,念你劝服叛贼有功,本郡守便免去你的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啊,给我绑起来,带回郡府发落。”这话听起来有些变扭,但其实却可以有另一种理解,陈到留下来当质子,以免得南蛮首领再乱来,但他们俩又非亲生,这质子的分量又有多大呢? 持续一年的南蛮叛乱总算是结束了,卢植将结果上报给了朝廷,得到的结果却是汉灵帝刘宏得知叛乱已除,便越发玩得开心,宦官专政也就日益严重,整个大汉变得更是黑暗,这不得不让卢植觉得自己到底是在给国家卖命,还是在给宦官卖命......不过此时卢植可没时间想太多,因为外患已除,自己就要开始向内患开刀了。 【传教】 “哥哥,你自从上次去山上采药之后,连药也不采了,病也不看了,就整天拿着一本书在这里看呀看呀,我都不知道你在看什么,这书里有什么呀,这么好看?”张宝手里磨着药,看着张角一天到晚拿着本书,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感叹,时而雀跃,整个人仿佛就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哎呀,张宝,你有所不知呀,上次哥哥我去山上采药,就看到了一神仙道士......” “我都听你说过多少遍了,道士就是道士,干嘛非得加个神仙呀,肯定又是哪里来的坑蒙拐骗之徒,要不然当年武帝爷为什么要把他们赶出来呀!”张宝手里不停地磨着药材,嘴里也发起了牢骚。 “行行行,不说这个,但是这本书却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你知道以前我一直在为什么而烦恼吗?”张角今日难得放下书,和张宝好好探讨探讨。 “采不着好药?”张宝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说道。 “不是!再猜!”张角甩了甩手里的书,嫌弃地说道。 “娶不着媳妇?”张宝坏笑道。 “他妈的,你还真是一天到晚不正经!”张角嫌弃地说道。 “那是什么呀,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的事情呀!”张宝此时无赖地说道,手里捡拾着药材,不再理会张角。 “哎~我们之所以选择行医,为的就是救济天下,师父鲁女生当年也是这么教我的。行医者,以救济为己任,但是,后来才发现,天底下的苦难百姓是如此的多,而我的所作所为,对于拯救天下百姓而言根本无济于事。因此我一直在苦思冥想,希望想出一个办法,能够将此方法以切实地施行,能够真正帮助全天下老百姓,让他们病有所医,老有所依,让他们能够走上真正幸福的生活,远离病痛,远离灾难,让他们不再受豪强地主的剥削,贪官污吏的欺压,让他们真正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张角此时慷慨激昂,一口气将自己的理想都说了出来。 “可能吗?我们一没钱,二没势,凭什么帮助百姓,凭什么对抗政府,他们手里有军队,有兵器,有监狱,我们有什么,我们有的是草药,有的是医术,还有你手里这本破书,我们凭什么去和政府斗,我们自己的生活很好吗,也不见得比别人好吧?”张宝一听张角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忍不住往他泼了几桶冷水。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张角自信的看着张宝。 “有什么?那你凭什么?”张角反问道。 “就凭我们的医术,就凭我手里这本书,当今之世,黄天为至上神,黄神开天辟地,创造出人类,黄帝时的天下是太平世界,是人类最美好的时期,在这个太平世界里,既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我们何不以此目标,创立一个教派,以此教派之教义宣扬于世,让天下的苦难老百姓都加入此教派,将天下苦难百姓团结起来,壮大苦难者的力量,以此寻求苦难者的天下与幸福。”张角此时只感觉内心汹涌澎湃,因为他终于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你这......哥哥,你这是造反呀?”张宝听了张角的描述,也被吓得支支吾吾了。 “张宝,这不是造反,这是苦难者的意愿,这是天下大势,你我都无法改变,你不去做,别人也会去做,只是我们走在前面罢了,你知道吗?”张角此时放下书本,走向了张宝。 “那你让我怎么做?” “不是你,是我们,我决定以此书的名字来创立我们的教派,就叫太平道,以‘致太平’为太平道的理想与教义,以行医方式宣传教义,相信我们会成功的。”张角此时拍了拍张宝的肩膀说道。 “那我就听你的吧,反正都是兄弟,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办这事,待会儿我把张梁也叫上!”张宝此时看着张角,也不知道此时跟着自己哥哥这么走,到底是否正确,但是,能够帮助苦难老百姓脱离苦海,这也是一个行医者应该做的事,何况是帮助天下的百姓呢,与其一辈子在这茅屋里救三五个人,倒不如干场大的,也值了。 第18章 打击豪强 【打击豪强】 卢植平定了南蛮叛乱,便在当地做了指示,要求地方官员尽快帮助老百姓恢复生产劳动,重建家园,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见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了,便带着随从一行人,当然还拉着囚车里的陈到,一起回到了治所舒县。 卢植一到家,就当面表扬了刘德然,夸他读书进步大,对于在嵩山学习的兵法能够活学活用,刘德然见老师夸他,高兴地摸着后脑勺,咧着嘴不知所措。 可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刘备倒是不乐意了,卢植老师可从来没有如此高调地表扬过自己呢,看着刘德然那高兴的样子,自己内心难免会感觉酸酸的,就仿佛自己的功劳都被刘德然占去了一般,此时他便向卢植要求道自己也要立点功劳,希望老师给自己一个机会。卢植听完便故意激将道:“要立功劳的机会有是有,只是怕你做不好呀。”卢植说完便坐了下来,拿起书案上的茶杯,摇头吹了几下,抿了几口。 刘备一听便上前几步,急忙说道:“老师小瞧我,你说,学生一定做到,如若学生做不到,学生甘愿受罚!” 卢植放下茶杯,故作难为情地说道:“那好吧,既然你都立下了“军令状”,为师就重用你一次,你今日便去王三家,一来,代我向他致谢,就说此次平定南蛮的功劳,王三他功不可没;二来便是和他说,郡守因平定南蛮,今晚要在府里办场酒宴,希望他能够亲自参加;三来便是告诉他,为了表达他之前对本郡守私人的恩情,本郡守已将当众侮辱他的仇人逮捕,如何处置就听凭他的决断。” 说完这些,卢植就站起身来,走到了刘备身前,稍微弯下腰,在刘备耳根前轻声说道:“你是我的学生,而且没有官职,让你去就会显得我承认和王三之间私底下的交情,不过你也知道我想干嘛,切记不可漏了马脚。” 刘备眼前一亮,心领神会,明白老师是要向王三开刀了,于是说道:“学生领命,请老师放心。”说完便转身出门。 看着刘备出门的背影,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卢植内心还是觉得刘备胸无城府,自己稍微的激将法就让他如此冲动,如若不改正,这在将来可未必是好事呀。 要说豪强王三,他可是老早就从郡丞于都那儿得知卢植抓了一个所谓的首领义子是他当年害死之人陈亮的儿子陈到,还把他给带回来了,背后立马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卢植为何不当场杀了这个汉奸,反而把他带回来,是不是得知自己做的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后,对那个反贼动了恻隐之心,准备打算借这个陈到向自己开刀呢。 因此他四处行贿,到处打听,几乎把参加了战争的将军统统拜访了一遍,当然他的拜访成本是非常高的,一箱子白银外加大量的粮食,可是七打听八打听,没有一个人得知卢植到底想干嘛,都只是草草地说明了卢植要将他带回来问罪,仅此而已。 鉴于王三的这关系网得知的情报,他便初步得出了卢植并没有要对自己下手的结论,这也让他放心了好多,但是陈到不死,他的心里总有一个疙瘩在这里。 今日见刘备前来邀请,王三便有意想拒绝,但是见刘备说出卢植把反贼带回来是想把决断权交给自己,以便感谢自己对他私底下的恩情之时,便也倒觉得合情合理,而后又想到自己之前为了帮助汉军剿灭叛贼,主动捐出了这么多的粮食,卢植总不会突然翻脸不认人了吧,再者,这郡丞于都和各位将军也并没有说郡守要害自己,想到此处,王三心里也就释怀了,于是答应了刘备的邀请,欣然前去。这一次,他可是连马车都不坐,昂首挺胸地走着去,不为什么,就为自己是受了郡守大人亲自邀请,要让这郡里的人看看,他王三如今和新来的郡守关系搞得可是比前任还好,他昂首阔步,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街道上的人一见到是王三来了,立马都主动站到了马路的两侧,这个恶霸如今是人见人怕,人见人弃呀。 王三昂首走进郡守府邸,便见到了卢植笑脸相迎,可是环顾四周,就只见卢植,臻之,刘德然和于都几人,并无其他人在场,不是说好的举办酒宴吗,怎么就这么几个人,此时他心里早已有一丝凉意,一改刚才的跋扈,拱手怯怯地说道:“恭喜郡守大人,您英明神武,战胜南蛮,您来当我们庐江郡的太守,这真是我们庐江百姓的福分呀......不过,郡守大人今日不是办酒宴吗,为何不见其他人呀?” 卢植见王三已来,心里冷笑道,好你个王三,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不过仍然笑着说道:“今日是为了感谢你对本官之前的情谊,便没有叫别人......来,请坐。” “来,今日本官高兴,这次胜利,王三功不可没,我们先敬王三一杯!”卢植举起酒杯,众人便起身迎合。 王三此时也摸不准卢植的脾气,便一直提心吊胆,他微微抿了抿酒,苦笑道:“郡守大人严重了,您不必太在意,草民捐的那些粮食,只是为朝廷,为本郡,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这都是草民应该做的。” 王三此时心里一直悬着,便把国家大义那一套都搬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酒杯,装作昏昏沉沉地说道:“郡守大人,草民平时也不太喝酒,因此不胜酒力,你看可否允许草民先行告退。” 卢植夹了一口菜,细嚼慢咽,不慌不忙地说道:“王兄还没说完话呢,为庐江的百姓做好事,那你倒是接着说说你平时是怎么个做好事法呀,恩?”卢植说完便放下了筷子,那一双犀利的眼神直勾勾地射向了王三。 王三此时看到卢植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立马察觉到今日的酒宴自己不该来,暗想此次酒宴不会是鸿门宴吧,便鼓起勇气说道:“郡守大人,草民家里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说完便几乎是跑着往外走,可没走几步,就被郡府的人给拦下来了,此时王三表故作疑惑地说道:“郡守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卢植也站起身来,冷笑道:“呵呵,什么意思,本官只是在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只是想还庐江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只是想给那些被你害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当卢植说完这句话,站在旁边的郡丞于都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郡守要对王三开刀为何自己一点也不知道,难不成郡守早就怀疑自己了,此时他走下台阶,走到卢植跟前,忐忑地说道:“郡守大人,此次南蛮平定,若不是王三馈赠的粮食,庐江郡早就断粮了,其次,您冒然把王三抓了,又毫无证据,也有失妥当,下官觉得不如......” 还没等于都说完,卢植就厉声呵斥道:“放肆,混账东西,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和这王三蛇鼠一窝,你给他送信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受他贿赂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出征南蛮你和王三在郡里眉来眼去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让臻之都一直盯着你呢。” 于都此时吓得连忙跪下哭着求饶道:“大人,小的知错了,你饶了我吧,大人......”他此时也不说下官了,直接自称“小的”了,自知死到临头的他,只希望此时卢植能够饶他一命。 卢植见他这幅德行,冷笑道:“饶了你,那你倒是问问这庐江的百姓肯不肯饶你,你就和王三一起去吧。”听完这句话,这于都立马全身瘫软了下去,那原本活跃的眼睛此时也变得黯然无光。 站在一旁的臻之,刘备和刘德然见他们此时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内心无不称快。 王三此时也不管什么了,发疯似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他奢求自己随身带来的两个随从此时能够冲进来救他一命,可谁知这两个人早就被郡府的士兵给扣押起来了。 王三朝着门口叫喊了许久,没有一丝动静,便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此时他怒斥道:“卢植,我告诉你,我好歹和州府是有关系的,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再者,我之前好歹也是给了你十万石粮食,十万石呐,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嘛。” 卢植愤恨道:“王三,你欺压百姓,兼并土地,贪赃贿赂,欺君枉法,和政府人员结党营私,如今你已是恶贯满盈之人,还有什么脸说十万石粮食,这些粮食哪一粒不是你从农民头上剥削过来的,你睁大眼睛看看自己的双手,到底沾了多少百姓的血和泪,你睁眼看看呐!本官今日上以报皇恩,下以顺从民意,来啊,把罪犯王三给我拿下,明日本官要将其亲自审讯。” 刘备此时看到了老师对豪强地主的雷霆手段,看到了老师与邪恶势力的斗智斗勇,内心便暗自佩服,不过一想到老师此时一旦向王三开刀,也就意味着老师向整个豪强地主阶级宣战,当年父亲因为不服郡守的索贿,便公开和郡守叫板,哪里知道这一叫板便是意味着向整个宦官势力叫板,父亲势单力薄,最终也被害死了,想到这里,刘备便反而开始为老师担心了起来,凭借老师的力量,能够对抗盘踞几百年的豪强地主吗? 次日,在陈到的指控下,卢植几乎以不容抗辩的手段,强行将王三,于都定了罪,随后将二人斩首示众。卢植的此举使得整个庐江郡的豪强地主都敢怒而不敢言,他们人人心中都充满了怨恨;但此举亦是得到了庐江老百姓的真心拥护,老百姓的欢呼雀跃撬动了整个庐江郡的欢乐氛围,但也撬动了豪强地主势力的打击报复。 【漫步】 “丁香,我回来有多久了!”苏雪此时在院子里散步,用手抚摸着含苞待放的花蕊说道。 丁香是她的贴身丫鬟,自从上次丁香无意说出了苏雪的婚事之时,苏雪担心自己如果执意去找爹爹理论,事后丁香难免会被追责,这也因此放弃了去理论的念头。鉴于上次小姐的仁慈心善,丁香对苏雪是打心底地感激,府内不管什么事情,丁香都会第一时间向苏雪汇报,不管是府里来了哪位客人,还是府里仆人之间发生的闲言碎语,当然,她对苏雪的事情对外面是一字不透,不管别人怎么打听小姐的事情,丁香总会装糊涂,不知道,不清楚,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 苏雪在府里一个人也是比较孤独,于是就让丁香一直跟着她,平常没事聊聊天,待在屋里闷了便出来散散步,苏雪的生活起居也都由丁香照顾着,而苏雪平常不穿的衣服,不爱吃的食物也都会送给丁香,两个人在府里简直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姐妹。 “小姐你回来已经有四个月了吧,记得之前你到家之时,地上的雪还没化呢,现如今,院子里已经是鸟语花香,俨然有种春意盎然的景象了!”丁香跟在后面笑着说道。 “四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不知老师他们在扬州平定南蛮叛乱进展得怎么样了?”苏雪站起身,继续沿着石子路走着,不时拨动着小路边的花草。 “小姐怕是想得不是卢植老师,而是那位刘备公子吧!”丁香抿着嘴,笑着说道。 “就你话多,卢植老师好歹也是我的恩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想我老师了不可以吗?”苏雪此时假正经地说道,嘴巴不知不觉早已露出了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到刘备,苏雪的内心就会变得十分的甜蜜,但有时也会想到自己又不在他的身边,内心难免会产生失落感。 “反正我是没有遇到过一个让我有感觉的男人,一个人挺好的,我现在的人生目标那就是一辈子跟着小姐,服侍好小姐,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仅此而已,那些男人的事情反正我也没有想过!”丁香噘着嘴,手里拿着手绢。 “你一女儿身,没有归宿怎么行,以后我自会给你找个好人家!”苏雪走到了一石凳上坐了下来,手指着旁边的石凳,示意丁香也坐下。 “我一仆人,还是站着好,就不坐了,话说小姐我以后只求跟着您,别的我也不想。”丁香从衣兜里拿出了小姐的手绢,将它递给小姐。 苏雪接过手绢,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傻瓜一样,我私底下既然认你为姐妹,又哪有一辈子都让你跟着我的道理,等到以后你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恐怕是每天都祈祷着离开我呢!” “噗嗤!小姐真会说笑,我哪里又是这般铁石心肠之人。”丁香从苏雪手里接过手绢。 “对了,爹爹到现在也没有和我说起婚事,不知为何?”苏雪说道:“你别站着了,坐着歇会儿吧!” “其实苏府里知道的人不多,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当时我正在旁边侍候,端茶送水之时听到的,我想老爷到现在不说,肯定是有他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丁香见这里也就自己和小姐两个人,便就坐了下来。 “哦,原来是这样!”苏雪心里此时估计爹爹不和自己说的原因是不想让自己太突然了,他八成是想慢慢地和自己商量吧。但是自己对这本亲事肯定是不赞同的,既然爹爹打算和自己商量,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双方这么僵持着,说明爹爹现在还没有想到这么说服自己的方法,现在如若自己主动去试探一番,不失为可以掌握主动权:“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举之;将欲取之,必固予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 丁香见小姐忽然从口中郎朗说出一大段文句,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便挠着头问道:“小姐,你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呀!” “让你平时不读书,说了你也不知道。”苏雪笑着说道,她随后站起身:“我们走吧!” “我一个丫鬟还读什么书呀,读书不都是富贵人家的事情吗?”丁香连忙起身跟了过去:“小姐,我们去哪里呀?” “我问候爹爹!” 第19章 调回洛阳 【会面】 “小姐,你为什么会突然会想到要去见老爷?”丁香跟在后面小跑了起来,在苏府的仆人眼里,老爷是一个吝啬,脾气又暴躁的人,平常在家里,做事疏忽的仆人免不了要被老爷挨一顿骂,有时候甚至还要动板子,因此仆人们一听到老爷的名字,简直就是谈虎色变。 “我有些事情想要和爹爹商量一下!”苏雪平静地说道。 “啊,小姐,你不会是要和老爷说那件事情吧!”丁香一听到小姐的话,立马紧张了起来,此时说话都带有一些哭相了。 “哎呀,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苏雪停住了脚步,握住了丁香的手,安慰她道,不过看着她这一脸委屈相,不免又觉得十分好笑。 “哦!”丁香鼓着嘴巴,红着眼睛乖乖地跟了过去。 “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谁知在拐角处,一丫鬟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径直撞上了苏雪。 眼疾手快的丁香立马上前扶住了小姐,待小姐站稳之后,她瞪急了眼,双手叉腰,龇牙咧嘴地骂道:“你个没长眼睛的东西,走路走这么快赶投胎呀,要是把小姐撞伤了你担待得起吗,真没眼力劲!” “对不起,小姐,奴才刚才一时匆忙,没有控制住自己,撞上了小姐,请小姐恕罪......”这丫鬟不停地磕着头,嘴里一直喊求饶。 “好啦好啦看,快起来吧,丁香,快把她扶起来!”苏雪向丁香使了个眼色。 丁香扶起丫鬟,朝丫鬟身上拍了拍跪在地上沾上的灰尘,嘴里说道:“今天你也算是运气,遇上了心慈仁善的小姐,今日小姐发话,就算原谅你了,下次可不可以再如此慌里慌张啦!” “刚才没事吧!”苏雪牵起丫鬟的手问道。 “小姐,奴才没事,谢小姐关心!”丫鬟始终低着头,身体也十分不自在,可见她十分的紧张。 “这里也没有别人,别怕,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苏雪撩拨着她的发梢,刚才磕头的时候,头发浸染了许多灰尘。 “奴才叫秋月,今年十五岁啦!”秋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可曾有什么亲人,什么时候来到苏府的?”苏雪继续问道。 “亲人就只有我娘,我从小就生活在苏府,我娘是苏府洗衣房的仆人,我出生在苏府,一直待到现在!”此时秋月明显胆子放开了,慢慢地抬起头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现在在何处任职?” “回小姐的话,秋月现在是负责老爷客厅端茶送水的!”秋月看着苏雪的眼睛说道。 “噗嗤,你原来是我的接班呀!”丁香听了秋月的话,立马笑着说道。 “姐姐莫非是丁香姐姐!”秋月笑着说道。 “好甜的一张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在一处干活,自然要将其了解全面,当然包括前辈!” “这是谁教你的,你在家可曾读过书?”苏雪好奇地问道。 “也不是别人教的,是自己听别人说的,至于读书,其实自己只是认得几个字,读过多少书,秋月就不敢说了!”秋月此时和苏雪也渐渐地熟悉起来了,说话也放开了不少。 “那你刚才为何如此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苏雪问道。 “哎呀,我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今天府里来了一位叫段德的客人,我得去端茶啦!”秋月此时想起了自己耽搁了要紧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你去吧,走路慢一些,耽搁一下不打紧!”苏雪轻轻地拍了拍秋月的肩膀说道。 “噗嗤,刚才还挺能说会道,没想到还是一个马大哈。”丁香捂着嘴笑着说道。 “你呀你,刚才这么凶干嘛呀,我也没出什么事嘛!”苏雪埋怨道。 “小姐,对仆人要是不凶一些,他们就不知道主人是谁,小姐你心地善良,就算仆人得罪了你,你也不会对他们加以斥责,可是这样子反而会让他们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刚才我见你被她差点撞到了,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便想着替小姐教训教训她了!”丁香忙委屈地解释道。 “真拿你没办法,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去会会这个叫段德的人,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敢来苏府提亲!” “哎~小姐,等等,自古有规矩,女子不可以随便见提亲之人,要看那也只能偷偷地看!”丁香急忙阻拦道。 苏雪听了丁香的话,顿时站住了脚,这问题倒是把苏雪给难住了,她来回踱步,忽然转身说道:“没关系,管不了这么多,反正我也没打算要嫁给他,遵不遵守规矩都无所谓。”苏雪说完便往客厅走去。 丁香见小姐执意如此,自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地跟在小姐的身后。 走近客厅,苏雪停止住了脚步,倚在门外,便听到了客厅内爹爹和段德的谈话。 “哈哈......段公子能够光临寒舍真的是看得起我苏某呀!” “先生不必见外,在下也是一直对令媛心存爱慕之意,今日本应该是家父前来,奈何家父公务繁忙,因此便让在下代他过来一下!” “令尊乃当今司隶校尉,先公后私理所应当,这才是苏某一直仰慕的高风亮节之人呀,公子看得起小女,也是苏某的荣幸!” 站在门外的苏雪听到爹爹竟然在这毛头小子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媚态怜人,自己羞愧的简直是无地自容,她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此时她走进客厅:“吆~家里来客人啦,爹爹为何不告我一声,这也太没礼数了!” 苏双见自己的女儿突然走了过来,场面顿时陷入了尴尬,此时他憨笑地说道:“雪儿,你怎么来了?” “爹爹,这里是苏府,我为不能来吗?”苏雪坐了下来,说道:“不像有些人,总喜欢不请自来!” 坐在一旁的段德此时顿时羞煞不已,他站起身,弯腰拱手道:“在下段德,家父是司隶校尉段熲,今日有幸见过苏小姐!”问候的同时段德还是忍不住抬头偷瞄了几眼苏雪,以前只是听说苏府小姐倾国倾城,但是始终未能一见,这美丽的样子也只是在大脑里幻想罢了,今日一见,果然是犹如仙女下凡,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秀美丽的女子。 “哎呀,段公子客气啦,快坐快坐!”做在一旁的苏双见着尴尬的场景,连忙打起了圆场,他同时也向苏雪使了个眼神,可是苏雪假装没看见,这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在苏府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家仆在他面前没有一个不是谨小慎微的,唯独这苏雪他没办法,一来也是小时候宠坏了,二来自己也是爱惜自己的女儿。 “原来是段公子呀,请坐吧!”苏雪此时笑着说道:“段公子也是稀客呀,不知此次来我苏府有何贵干!” 说话间,只见秋月捧着茶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将茶水依次摆在了段德、老爷、小姐旁边,随后便一声不响地退下了。 “额......”面对这个问题,段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雪,此时他看了看一旁的苏双,示意让苏双帮忙解解围,苏双心领神会,憨笑道:“雪儿呀,这位段德公子呢,是当今司隶校尉的公子,他一直对你有......有爱慕之情,今日来是来商量婚姻之事的?” “哦?为何我不知道?”苏雪此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一直是斜视下方,没有看爹爹的脸色也没有看段德的脸色。 “这个......这个都是爹爹的疏忽,爹爹没有来得及和你说明,原本爹爹是想和你慢慢商量,慢慢疏导你的,所以就一直没有和你说!”苏双此时看着自己的女儿,万般无奈地说道。 “爹爹,我想和这位段公子单独聊聊,可以吗?”苏雪放下茶杯,看着苏双。 “好好好,爹爹这就走,你们好好聊聊,反正而是第一次见面,先好好了解一下对方,熟悉了就好啦!”苏双见女儿这么快就开窍了,高兴地走出了客厅。 丁香在苏雪的示意下,也跟着老爷走出了客厅。 刚走到门口,苏双就停住了脚步,对着丁香轻声怒斥道:“混账东西,小姐要来这么也不阻止一下!” 苏双的翻脸吓得丁香顿时魂不守舍,慌忙解释道:“老爷,奴才不知道有客人呀!” “你......!”苏双举手便准备扇她一巴掌,奈何想到扇了她待会儿雪儿又要和自己闹变扭了,挥手挥了一半,便也收住了手。 丁香此时在老爷面前,那就是一直噤若寒蝉的老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这只张牙舞爪的野猫给生吞活剥了。 苏双看她这一副样子,也就不来管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偷听起了苏雪和段德之间的谈话。 “听说苏小姐之前在嵩山拜卢植为师,在卢植那儿读过几年书?”段德首先开了口。 “不管怎么算,老师的辈分也是和你爹相仿,哪里轮得到你直呼老师的姓名。”苏雪平静地说道。 “哦......罪过罪过!”段德自知失礼,连连表示惭愧,说实话,段德对卢植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他的父亲段熲如今能够当上司隶校尉,除了自己的战功意外,那还得靠着当朝的宦官,没有王甫在皇帝面前的美言,他段熲又岂能跃居三独坐的的司隶校尉。 “令尊乃武职出生,战功赫赫,威震塞北,令边境外族闻风丧胆,可谓是大汉的一代名将呀。” “哪里哪里,为朝廷效力,这是理所应当,不在话下!”段德终于从苏雪口中听到一句悦耳的话了,于是连忙谦虚地说道。 “也难怪他能够升迁得如此之快,功勋赫赫,再加上官场人员又好,现在是司隶校尉,再过几年,我看就要当太尉了吧!”苏雪冷嘲热讽地说着,她此时说得每一个字,就犹如一把把利剑,不断刺痛着段德的心,也不断地践踏着段德的尊严。 “苏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家父为官堂堂正正,对国家忠心不二,你这样在我面前说他,难道就不是对他的不尊重吗?”段德此时涨红着脸说道。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令尊的忠心自然是有目共睹,可令尊对宦官的谄媚也是世人皆知!”苏雪毫不退让地继续挖苦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没想到唐唐卢子干的学生,尽是如此不懂礼数之人!”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刚走出门,便看到躲在门后的苏双和丁香,段德气愤的对苏双说道:“今日之辱,我不会忘记,告辞!” “哎呀,段公子,段公子留步,段......”苏双在后面急忙追赶,但是段德始终没有回头,此时苏双耷拉着脑袋,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 【调回洛阳】 卢植在庐江郡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先后平定了南蛮,打击了地方豪强,整治了政府吏治,一连串的政治改革使得庐江郡俨然成为了一个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可随着卢植在庐江郡大刀阔斧的改革,触动的他人利益也是随之增多,如今这宦官的势力是漫无边界,哪一个地方上的豪强地主,哪一个地方的贪腐集团不和这朝廷中的宦官沾点亲带点故,卢植对他们的这一打压,瞬间就惹怒了朝中的宦官。 中常侍张让也便天天跑到皇帝刘宏身边去吹起了耳边风。 此时皇帝正搂着两个妃子缠绵眷恋,卿卿我我,这种场面张让也是见惯的了,老规矩,皇帝玩皇帝的,你有事情说来就是。 张让走近刘宏说道:“陛下,想当年光武爷依靠豪强地主建立起来了大汉这天下,为了感谢他们,便对他们采取了‘柔道’的治理态度,这是几百年传下来的祖制呀,如今这卢植一到庐江郡,便对当地的豪强地主进行野蛮残酷的打压,这是在公然挑衅光武爷遗留下来的制度,再这样下去,势必会动摇大汉的根基呀,奴才窃以为这卢植依仗着自己平定南蛮之功,已暗藏不臣之心,奴才为陛下日夜担心,望陛下早图之。” 刘宏听了张让的话,便皱起了眉头,也知道卢植在这庐江郡的改革动了张让他们的利益,张让与其说是为了国家,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但也怪卢植这人,改革改得太急功近利,一下子就触犯了这么多的利益集团,最后自己却被弄成了四面楚歌呀,刘宏想到这里便说道:“这卢植前后两次为朝廷剪除了南蛮之患,今日亦无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其有不臣之心,这样就随便治他得罪,恐怕不好吧。” 此时的刘宏其实并不想杀卢植,因为卢植前后两次帮助朝廷平定了地方之乱,有卢植在的话,以后地方再有不平稳的事情,就可以让卢植去了,这样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心的享福,岂不是更好。可是在维护自己统治权的问题上,刘宏又不得不依靠宦官势力,为了两边都摆平,就只能撤了卢植的郡守职位,干脆让他回来写书好了,以后再有叛乱,那就继续让他去。刘宏便不容置疑的说道:“既然担心卢植在外面会乱来,那就撤了他的职,他不是喜欢写书做文章,那就让他回东观和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他们一起写书吧。” 说完继续把头埋进了女人的温柔乡,张让见皇帝不杀卢植,但一听皇帝的说话语气已不容更改,便只好说道:“陛下英明,奴才这就让人去办。” 事实上作为皇帝的刘宏也有自己的苦衷。 自登基之时他才十三岁,那时,窦太后干政,作为一名女性,要想治理好偌大一个天下,所能依靠的那自然而然就是自己娘家的人了。因此,在刘宏小的时候,窦氏外戚权倾朝野,完全不把自己这个小皇帝放在眼里。后来,自己长大了,意识到了外戚对皇权的危害,又是谁帮助自己杀了窦武,夺回外戚手中的权力的呢,是宦官。为了报答他们,刘宏从此便重用宦官,因此宦官的地位亦是历史形成的,并非是因为自己的一己所好呀。 从此,皇帝和宦官便几乎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合体,只有宦官做得实在过分的时候,皇帝才会对他们动刀子;否则,那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就是为何大家纷纷弹劾宦官,而皇帝就是不听的原因所在。 从客观的讲,在士族,外戚和宦官中,如果说从三者选一个作为自己的依靠对象,那宦官便是无疑的选择,自古以来,不管是士族阶级的强大还是外戚的强大,对皇帝来说都有可能会有篡位的风险,本朝的王莽便是一个外戚篡位的典型例子,至于官僚士族阶级篡位,那更是数不胜数。外戚可以做皇帝,官僚士族亦可当皇帝,而单单就是这宦官,说得难听点,那就是皇帝身上的虱子,没了皇帝,他便什么都不是。因此选择依靠宦官便是风险最小,而获益最高的统治方式了。 ...... 卢植此时是全身心的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了庐江的治理建设当中,他本想着,既然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天下老百姓都生活安心,那至少可以通过现有手中的权力,让庐江一郡的老百姓生活踏实。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卢植始终铭记在心,老百姓畏惧豪强地主,他把豪强地主给打压了;老百姓憎恨贪官污吏,他便把贪官污吏给整治了,老百姓指哪,他就打哪,一年多的时间里,庐江老百姓无人不念叨卢植的好,卢植对庐江老百姓也是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可就是因为卢植对老百姓太好了,得罪的人太多了,所以在这乌烟瘴气的政治环境中,卢植必须走。 可尽管如此,当庐江的百姓听闻卢植要走的时候,便都自发的集体坐在卢植的府邸门前,怎么说也不让卢植走,因为卢植在这治理的一年多时间,庐江百姓的生活是从未有过的幸福,卢植在,老百姓就安心,现如今卢植要走了,便死活不肯让他走,还更有甚者说要写万民表,上表朝廷,让皇帝不要调走卢植。 卢植哪里想走呀,可圣旨已下,就必须得走。卢植、刘备、刘德然那是好说歹说,嘴皮子也都快磨破了,才连哄带骗地答应他们自己上一份奏折,让皇上开恩,准许自己留下来,还告诉他们,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叫大家先回去,如果想来坐那明天再来也可以。老百姓听了卢植的话,便觉得长久在这里待下去也会影响卢植休息,便都陆陆续续的走了,走的时候还互相说道明天再来。卢植看着老百姓都走了,便立马让刘备刘德然收拾东西,当夜就离开了庐江郡。 出来送别的只有臻之和陈到两人,在这段时间里,也许是年龄相仿,也许是兴趣相投,刘备和陈到已经成为了好哥们,可刚刚认识了这哥们,此时却又要分别了,今日一别,来日是否还会相见呢。 对臻之来说,卢植在庐江郡的努力,他是一直看在眼里,在这动荡的政治生态中,能和卢植这样的人在一起搭班子,做一些自己希望做的,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他只觉得老天是如此的残忍,难得找到一个让他愿意为之真心效命之人,可却如此匆匆的让他们说道别。“臻功曹,我走了之后,庐江郡的百姓就交给你了,他们有困难的话,好好帮帮他们,在此别过。” 此时师徒三人坐在了马车上,可卢植还是不时地往回看一看,他实在是舍不得,这毕竟是自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和心血去治理的地方,现在说走就走,哪里能够这么简单地去面对这个现实。他担心自己走后,下一任郡守会继续实施自己的惠民政策吗?自己走后豪强地主会变本加厉的剥削老百姓吗?自己走后贪官污吏会死灰复燃吗?谁知道呢,此时的卢植也许是伤透了心,竟然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眼泪。 “老师,您哭了。”刘备见卢植闭着眼睛流着泪。 卢植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早在攻打南蛮的时候,为师就知道,这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第20章 东观校书 【悔婚】 苏双此时耷拉着脑袋坐在客厅,双手摊开在那儿,双腿挺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而苏雪就坐在苏双的对面,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客厅内寂静得可怕。 丁香看着这父女俩,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端着一壶茶,走到苏双旁边,给苏双续上了水:“老爷,请用茶!” 苏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端正了坐姿,说道:“雪儿,爹爹自小就疼爱你,就如同稀世珍宝,把你捧在手心,怕你受伤,怕你难过,爹爹就想一直细心地保护着你,呵护着你,让你慢慢长大,这你也是知道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前先年,你昏迷不醒,那段时间爹爹是各地找良医,希望把你给治好,看着一个又一个大夫信心满满地走进我们苏府,又看着一个又一个大夫摇着头走出苏府,你知道那段时间爹爹是怎么煎熬过来的吗,爹爹以为你是真的要永远离开我了,我好绝望啊!”说着说着,苏双的眼角已经留下了眼泪。 “后来碰到了一个道士,终于把你给治好,还说如若要永久根治,就必须要你去嵩山读书,爹爹答应啦,你离家那段时间,爹爹也是经常想你,为了照顾你,爹爹不惜停了家族产业,派人去嵩山脚下,爹爹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怕你苦着累着受委屈嘛!” 苏雪用手绢擦拭着眼泪,说道:“这我都知道,我也明白爹爹的良苦用心,雪儿一直是记在心里的,可是雪儿就是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将女儿托付给一个依附宦官的子弟,想我苏家世代为商,虽不是什么地位高贵之家,但也不是什么人见人唾弃的家庭呀,如今那宦官在朝廷为非作歹,干尽丧心病狂之事,天下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你现在反而要将女儿嫁到一个和宦官保持密切关系的人家,你这不是要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嘛!” “哎~雪儿啊,你还是太年轻啦!”苏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苏家如今确实是有钱了,可是这钱再多又有什么用,苏府之所以有今天,那都是爹爹在外面受尽了委屈换来的,爹爹是看尽了那些官吏的冷嘲热讽,爹爹是到处捧着钱,拿热脸贴着人家的冷屁股,商人虽富,但不贵,爹爹在家里虽然是个老爷,但是一到外面,那就是个孙子,哪怕是一个芝麻大的官吏,他都瞧不起爹爹,爹爹受苦受累,受尽了委屈,受尽了这世态炎凉,爹爹受够啦,爹爹不想再被人瞧不起啦,你知道别人都说咱们家是什么吗?当官人的生钱狗!那些冠冕堂皇的官吏,爹爹是一直无微不至地伺候着他们,可只要有一点不到位,他们就会来咬我,爹爹难道不知道那段熲是一个什么东西吗?爹爹知道,可是爹爹更加知道人家是司隶校尉,是京官,只要你嫁到他家里,咱们苏家就会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从此没有人敢瞧不起咱们,咱们苏府从此也不再是商人,咱们是官僚啦!” “难道面子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你觉得这为非作歹的宦官还能够长久得了吗?”苏雪反问道。 “怎么长久不了,宦官在朝廷得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是几百年了,他们和皇上是利益共同体,只要皇上在,宦官就不可能失势,只要皇上在一天,那宦官就可以兴盛一天,你想想看,皇上可能会没有吗?”苏双今日见女儿对世道如此不了解,今日竟破例教训起了女儿来:“刚才你和段德之间的聊天我也都听到了,我看你还是受你老师的影响太大了,你老师是站在士族阶级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如今和宦官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明白吗,雪儿,我把你嫁给段公子,不是在害你,反而是在帮你,你嫁到他家,何愁吃穿,何愁被人轻视,段府和苏府的结合,那也是权钱的结合,以后我们苏府的人不管走到哪里,头都可以伸长三尺,这是何等光宗耀祖之事呀!”苏双用手背拍了拍另一只手的手掌说道。 “爹爹,苏雪对宦官势不两立,苏雪也绝对不会嫁给段德,爹爹还是死了这条攀龙附凤的心吧!”苏雪说完起身便走。 “你......你放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爹爹,你回来!”苏双见女儿如此不理解自己,心都伤透了,他跳了起来,手指着苏雪骂道。 可苏雪心意已决,径直往外走去,也没有再理会苏双。 【东观】 这一次,师徒三人倒是很顺利地来到了洛阳,皇帝也没有再让卢植中途到别的地方任职,而是重新任命卢植担任议郎,与尚书杨赐、尚书刘宽、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一起在东观校勘儒学经典书籍,并参与续写《汉记》的工作。 东观,是东汉时期设立于都城洛阳南宫当中的藏书著书之地,它是由汉光武帝刘秀所设立。当年王莽篡汉,天下大乱,礼节和音乐离散,典籍残缺遗落。而光武帝爱好经籍,在他还没有登上帝位的时候,他就首先去访求文人雅士,搜集脱漏的字句,补全原文。在此之前,朝政混乱,天下的学士大多携带图书典籍,逃去隐居山野。而在光武帝治理年间,由于刘秀对学术的重视,大家都携带典籍来到了京都洛阳,而东观便是在这种重视学术的环境中兴建起来的。 初到洛阳,卢植便孤身前往洛阳皇宫,准备面见圣上,可是在宫门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皇上的召见,而是出来一个小黄门,他对卢植说道:“陛下昨夜操劳过度,今日龙体欠安,卢大人还是改日再来吧!”说完小黄门就转身离去。 “这......”卢植心想,皇上素来以顽劣闻名于世,昨夜操劳过度,准有没干什么好事,他无可奈何,只好说道:“臣遵旨!” 卢植无精打采地走出了皇宫,刘备和刘德然见到老师便小跑了上去,说道:“老师,见到皇上了吗?” “没有,他说他操劳过度,让我下次再去!”卢植挥了挥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去东观吧!” 皇帝见不到,同僚总该见得到吧,卢植此时带着刘备和刘德然一起来到了南宫,走进东观,刘备便被其内部是结构震撼到了,室内整体宏伟大气,蔚然壮观,对称的造型烘托出其稳重而严谨的大家风范,在沉静色彩地烘托下,仿佛古代鸿儒之冠带,亦彰显着为学者洁身自好、儒雅宁静之学风。 再往里走,便见东观里有三人在此写书,但滑稽的是他们各个几乎都把脸贴到了书写的纸上,可见这些长期看书写字的人眼睛早已不好使了。他们年龄看似都比卢植稍年长,穿的衣服都是衣裳相连的袍。在这工作场合,就得穿这个,这是汉朝的规矩。汉朝官员的衣服分为三种,分别是祭服,朝服和常服,其中朝服是在面见皇上,执行公务以及其他正式场合所穿,其特征便是衣裳相连的袍,此时,这三个人身上穿的便是。 汉朝的衣服十分讲究,其是以儒家经典和五行学说为理论依据所制定。儒家的政治思想是以“礼”为核心的,或可称为礼治,又因形成制度,也称为“礼制”,因为儒家认为“礼”是维护贵族等级秩序的社会规范和道德准则。孔子特别提倡“礼治”,宣扬天子、诸侯、卿、大夫、士等封建社会上层人物都要安于名位,遵守礼制,不得僭越冒犯,因此汉服首先就有等级制度的观念,各级官员所穿的衣服不相同。 其次,战国时期阴阳家邹衍,其提出了建立于阴阳五行基础上的“五德终始”学说。也就是水、火、木、金、土五种物质德性相生相克和终而复始的循环变化。用来说明王朝兴替的原因,如夏、商、周三个朝代的递嬗,就是火(周)克金(商)、金克木(夏)的结果;同时他还构建出一个“五德终始”的历史循环论体系,论证在政治上为了适应“五行配列”而定出相应的制度(如改正朔、易服色)的必要。秦始皇采用了这个思想,认为秦为水德,于是“亦颇推五胜,而自以为获水德,乃以十月为正,色上黑。”也就是说,配合秦代的水德而将崇尚的颜色定为黑色。“汉初土德,色尚黄”,至东汉,“起高庙,建社稷于洛阳,立郊兆于城南,始正火德,色尚赤。”因此,东汉时期的服饰制度的颜色理论来源便是基于这五行学说。 统治者基于此理念制定的服装制度也并非是为了一饱眼福,看着好看罢了,他们还利用了服装其固有的等级特征,以实现一种统治的手段。首先作为一种奖励手段,对劳苦功高的臣下,皇帝有时会特赐超越其等级的服饰,以奖有功,荣耀其身。其次作为一种恩宠手段,皇帝有时会对受宠之臣或权臣予以殊荣,特赐超越其等级的服饰。再其次作为一种补偿手段,象征尊贵等级的服饰便被赐予被夺去高位的皇室核心成员。当然,寄名于“礼”之下的服饰等级制度的森严,亦是时刻维护着东汉王朝统治的稳固和社会秩序的井然。 因此,这种服装看着虽繁琐,但用途却很大。 卢植一见到这三人,便上前作揖道:“翁叔兄,文饶兄,伯喈兄,你们都已经开始写啦,看来我来晚啦。” 原来此三人正是谏议大夫马日磾、尚书刘宽、议郎蔡邕,马日磾是经学大师马融的族孙,年轻时即继承马融学说,以才学入仕,现任谏议大夫,因马融亦是卢植的老师,因此其年少时便与卢植交好。而刘宽则是同杨赐一起为皇帝刘宏讲过课的人,也就是帝师,卢植当年为博士之时,与刘宽相识。此时马日磾,刘宽和蔡邕见卢植到来,便都放下笔,站了起来互相寒暄了几句,刘备和刘德然两人此时也在卢植的引荐下,都一一见过了几位大人。 寒暄过后,刘宽便没好气地说道:“哎~这有什么好写的呀,这天下如今在这十常侍的胡闹下,弄得是人人都自危,我等因看不惯十常侍这作威作福,几番上书弹劾宦官,皇上被我们弄烦了,便随意打发我们到这东观来写书,我就郁闷呐,如今这天下都成这样了,难不成写书还比治理天下更要紧吗。”刘宽是越说越气愤,最后也不管成不成体统,竟兀自说道:“我身为帝师,这皇上怎么被我教成了这样子呀,这让我在九泉之下怎么去面对光武爷呀。”他说话之时将手里的拐杖重重地锤了地面几下。 马日磾劝解道:“如今皇上天性贪玩,不思进取,也并不是你的过错,想那十常侍天天围着皇上转悠,他们整天尽是吃人饭不干人事,今天蛊惑皇上去骑驴,明天唆使皇上去玩狗,一心只为投其所好,你们说说,皇上年纪尚小,自制力又不强,身处于腌臜不堪的环境中,又岂能学好。”他朝刘备和刘德然做了个手势,示意刘备和刘德然将不远处的几张凳子搬过来。 卢植听了他们的话,便也有感而发:“原来我们的境遇都差不多呀,皇上是觉得你们话太多了,所以才让你们来这儿写书,而我呢,我是在庐江郡做得事情太多,皇上也便让我来这写书......唉~皇上这是看着我们讨厌,就让我们都来写书,好让他自己图个清静呀。”卢植说完无奈地苦笑。 刘备和刘德然将凳子搬了过来,大家便都坐了下来,刘备还为卢植沏了茶,将其他几位大人的杯子里续了开水。 刚说到这里,只见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走了回来,大气不接下气,刘备见了便立马将茶水端了过来,此人也不顾体面,大口便喝。原来此人便是杨赐,杨赐出身“弘农杨氏”,如今同刘宽一样,也是皇帝的老师。 “伯献兄,你这儿哪来呀?”卢植见状问道,杨赐这才发现卢植来了,便寒暄了几句说道:“我刚才又去找皇上了,哦,对了,子干你刚才也去找皇上了吧!” “对呀!”卢植说道。 “黄门传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但是我和陛下在吵架,皇上也就没心情见你了!”杨赐将茶杯递给了刘备,刘备急忙接了过去,杨赐见这小青年如此机灵,便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 “这......怎么会这样!”卢植问道。 “都这样,习惯了!”杨赐气愤的说道:“今天一去,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皇上竟然在后宫学外面路边的小商贩做起了生意,他把后宫仿造成了街市、市场、各种商店、摊贩,让宫女嫔妃一部分扮成各种商人在叫卖,另一部分扮成买东西的客人,还有的扮成卖唱的、耍猴的。而他自己则穿上商人的衣服,装成是卖货物的商人,在这人造的集市上走来走去,或在酒店中饮酒作乐,或与店主、顾客相互吵嘴、打架、厮斗,好不热闹,而皇上混迹于此,玩得倒是不亦乐乎。我看不惯皇上的这行为,便上前劝说,说着说着便吵起来了,他觉得我烦,便把我给骂回来了。” 此时大家听完,便都觉得甚是无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21章 鸿都门学 【鸿都门学】 洛阳城宏伟壮观,其他地方还真比不了。刘备和刘德然平生中也是第一次见过如此大的都市,虽说他们此行来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老师一起校勘文献,整理资料,但是让这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整天和几个中老年人待在这养老院般的东观里面,这哪里能受得了,因此只要两个人一有空,他们就会跑出去逛逛。 洛阳金市,大街小巷,店铺行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马路两边有珠宝店铺,丝绸店铺,有酒楼,有小餐店,还有马市,铁器店铺,这些在集市上到处可见;路上的行人除了汉人之外还有外邦人,这些人都是来洛阳做生意的,当然也有外邦来汉朝的使节,有时刘备他们还可以在路上撞见市令,他是掌管市场的官员,在这繁华的洛阳,他们可是忙里忙外,没有一天空闲,但是这职位虽然忙,油水却多,因此,为了能够当上这市令,好多人是挤破了脑袋,拍尽了马屁,最后才勉强得到的。 有时候集市逛遍了,刘备他们便会跑到京官的住宅,像袁氏,杨氏这些名门望族的高墙大院,刘备也非常喜欢看,虽然不能走进去,但是每每当他站在门外观赏的时候,他就会幻想,如果以后自己也有这么一座住宅就好啦。 随着年龄的增长,刘备对自己的衣着打扮也是越来越讲究,他经常会利用自己多余的钱去市场上买好看的衣服,每次出门也都会仔仔细细地打扮一番,生怕自己因为穿着的问题而在别人面前难堪。刘德然也常笑他:“哥哥为何如此好打扮,尽做女儿态。”刘备对刘德然说的话却不以为然,因为他觉得这也是一种对自己严格要求的生活态度。 这日两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抽空出来闲逛,不过发现今日的大街不比往日,人少了好多,再往前走,只见前方人山人海,大家都挤在了一起,前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备和刘德然此时便也簇拥上去瞧了瞧,这洛阳就是好,有什么事情总是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要是在别的地方,知道一件事情,那都已经是过去十天半个月了。 “哎呀,别挤别挤!”刘备用手推开了这人群。让自己尽量往前靠一些,人虽多,但刘备个子高,所以前面发生的事情还看得见:这不是鸿都门吗,这么多人在这里干嘛。 鸿都门就是洛阳的宫门,此时刘备垫着脚往门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在鸿都门前大声地叫喊,此人手舞足蹈,身着一身灰绿色的服饰,声音阴阳怪气,音调高,声音细,一看便是个没根的家伙。熙熙攘攘的人群,嘈嘈杂杂,宦官讲的内容也只能听到个大概,好像是:“从今日起,皇上要设立鸿都门学,是学习和研究文学艺术的学校,擅长书法篆刻,绘画,尺牍等才艺高成的人都可以来此鸿都门学,皇上还会亲自在学员中选拔任官什么的......” “皇上要设立鸿都门学,这事情好像不简单。”刘备转头对刘德然说道。 两个人在人群中是左晃右晃,刘德然说道:“管他简单不简单,我们先出去再说!”说完两人就拉着手挤出了人群。 “哎吆,快把我给憋死啦!”刘德然弯腰大喘着气说道:“一个黄门有什么好看的,还这么多人去凑热闹,我还以为是哪个美女在跳舞呢?” “跳舞怎么会在宫门前跳,要跳也得在那些达官贵人的床上跳才对呀!”刘备用衣袖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呸!哥你说的太对了,你说哪天我们要是成了达官贵人,我们也弄几个美女跳舞怎么样?”刘德然直起腰板,咧着嘴笑着说道。 “我啊,我就算了,抱太多伤身体,我还是向老师学习吧!”刘备拍了拍刘德然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你心里装着雪儿自然就装不下别人啦,我就不一样,我一个大男人,别说碰过女人,就是心有灵犀的女子也不曾有过呀,哎~真是伤感!”刘德然随意踢了一下脚下的小石子。 “哎~一说到雪儿,我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啦,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刘备低着头,低沉地说道。 刘德然自知提到了不该提的事情,他走近刘备,手搭在刘备肩膀上说道:“哥你也别在着急,再过一段时间,我们抽空去中山走走,去看看雪儿师姐如何,反正临走之时,雪儿师姐都邀请过我们啦!” 刘备看了看刘德然,说道:“这事再说吧,不过话说今天皇上的举动确实有些奇怪!”刘备何尝又何尝不想去中山看雪儿呢,只是他现在一无所成,他拿什么去见雪儿。 刘德然此时见刘备疑神疑鬼的,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刘备的后背,低声说道:“哥,皇上虽说不务正业,但是他才华横溢,又爱好文学和书法,而且我还听说他也擅长排水工程,设立这个鸿都门学,以皇上的办事风格,按理说也是正常的呀。” 刘备此时皱着眉头,双手交叉在胸前:“不错,设立一个专门培养艺术人的学校,确实是正常的,但是皇上说会在此学校中选拔人才予以任职的话,这就不简单了。” “为何?”刘德然虽说之前对军事表现出了不凡的天分,但是其对政治却始终不太敏感,仿佛就是少了根筋,刘备见刘德然此时还懵里懵懂的,便也觉得好笑,说道:“回去再说”。 两人此时不自觉得加快了脚步,匆匆忙忙地跑回了东观,刘备因为绊到了门槛,差点还摔了一跤。此时卢植和马日磾等人正在商量着事情,看到自己的学生竟然这么不顾体面,冒冒失失,自己脸上也挂不住,呵斥道:“你们慌慌忙忙地做什么,没看到我和几位大人在这里商量事情吗?” 倒是刘宽性情温和,笑着说道:“年轻人嘛,冒失一下总是有的,谁没有年轻过呀......你们这么匆忙找你们的老师干嘛呀?” 刘备被卢植一说,便觉得自己做得确实不对,如今竟在几位朝廷元老面前出丑,这让平时自认为一直是严以律己的自己顿时羞煞不已,听到刘宽为其打圆场,心存感激地说道:“刚才我在鸿都门看到宦官在那里宣布,皇上要设置鸿都门学,是一个专门培养人琴棋书画的地方,皇上还会从里面亲自选拔人才,予以任职重用。” 听了刘备的话,杨赐急着说道:“陛下要设置这个鸿都门学,为何我等不知呀!” 倒是卢植随性,玩笑似地说道:“陛下这是看我们烦了,也不想和我们商量了。”一说到这儿,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马日磾打破了沉寂:“我朝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当时的博士官以及太学的创设皆主要以经学教育为核心,但凡你想入仕途,你就得学习经学,可以说经学已经成为先汉和后汉文学的灵魂和主调,两汉文人们的思想和创作亦皆围绕着经学所设定的方向进行。而如今皇上在太学存在的同时又另设置了一个鸿都门学,还是凭借以非经学的学问来予以选拔任用,这就等于架空了太学的选举权,我看这鸿都门学应该是宦官为了培养拥护自己的知识分子而设立的,以此与士族阶级垄断的太学相抗衡,此亦是阶级斗争之产物呀。” 刘宽感叹道:“我看着如今这皇上,虽说天性贪玩,但玩政治却是一把好手,可是用错了地方。” 还是杨赐压不住火:“我去找皇上,让他撤了鸿都门学。”说完便憋着一股气往外走。 “你去又有什么用呀,还不是又被骂回来。” “骂回来也得去,不去一下,难不成还真让宦官觉得我等士族都死绝了。”杨赐气愤地走出了门。 虽说这几位大人对此事义愤填膺,但刘备却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坏事,现如今这时代,是一个恣意浮躁的时代,因此很多人迫切的希望打破那些沉闷冗杂的规章,渴望一种能使他们的心灵得到放纵的方式,鸿都门学的设立,为发展文学才艺广招贤士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同时他还给予优秀学员官籍,这无疑是有利于寒门学子对人生价值的追求。士族阶级的太学,早已将寒门学子排斥在外,他们垄断了仕途,使得像刘备这样的寒门阶级几乎无缘于官场,但是这样的话是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的,他看了看老师的脸色,亦发现老师也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愤怒。 此时刘备也觉得好笑,每个人的所作所为也许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出发的,杨赐是名门望族,乃典型的士族阶级,面对皇上侵害他利益的举措,他不惜再被皇上骂一次,也要铤而走险地去与皇上理论;而卢植老师出生于寒门,能够走到今天,那都是靠马融的声望和自己的军功上来的。皇上如今的举措无疑是有利于寒门阶级的晋升,因此老师并没有及时表态。而卢植老师之所以和他们站在一起,那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便是宦官了,也许一旦宦官铲除了,他们也就不会站在一起了吧。人心隔肚皮,虽说很难把握,但是从利益方面去分析他,八成是没错的。 【逼婚】 “老爷,这是上个季度的账本,我们分设在全国各地的马市一起汇总上来的,我把它汇总了起来了,您看看!”李管家来到了苏府的账房,此时苏双正在账房中核算商业来往的金钱数目。 “哦,这个是季度账本呀,让我看看!”苏双接过了账本,眯着眼睛大致地翻了翻,他的眼睛不好,早就这样了,可能年纪大了,眼睛看东西都感觉花了:“这个季度怎么样呀?” “总体来说还好,上个季度扬州发生的叛乱,需要大量的马匹,因此我们在扬州的收益有大幅度的增长,再者就是幽州,凉州和并州这三块,这三个都是战事的频发区,消耗的战马数量一直是有增无减,大头当然还是这三个地方!”李管家将账本翻到了司隶这一块,舔了舔嘴唇,说道:“不过司隶地区的收益下滑了好多,最近一段时间压根就卖不出去马匹,我们在司隶地区的管事也非常的头疼,找不着原因,朝廷马匹原本都会你这里买一些,我这里买一些,这样对谁都有好处,我们这些生意人能够获益,朝廷也不会被商人恶意抬高价格而做亏本买卖,可是最近不知为什么,朝廷就是不来我们苏氏马店来购买马匹,你看这......” “唔~我知道了!”苏双放下账本,闭着眼睛,用手狠狠地掐了掐额头,那深深的皱纹足可以得知是他平时思索过多而导致的:“生意就是难做呀!” 苏双站起身,走出了账房,李管家就在后面跟着。 “这原因我也知道,前线日子,我们把司隶校尉的公子段德给得罪了,他会去肯定在他父亲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你看这怎么好呀!”苏双叉腰,慢悠悠地走着。 “这是老爷的家事,老奴不知!”李管家这一点把握的还是非常好的,这么多年的历练,让他看尽了人情世故,他只管苏府生意上的事情,至于苏府的内部家事,他根本就不多一句嘴,他知道苏雪和段德之间的事情,他也知道苏雪和刘备之间的事情,但是他心里知道归知道,却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包括站在他面前的苏双。 “哎呀,我说老李呀,你在我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做奴仆看待,不瞒你说,我是一直把你当做叔父看待的,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把苏府的财政收支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就是因为我信任你嘛,我敬重你嘛,说说看,你见的世面多,办法也多!”苏双随手从树上摘下了两颗杏子,用衣服擦了擦,一颗扔进了嘴巴里,一颗递给了李管家。 李管家双手接过杏子,向苏双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这种政府的垄断行为,在做生意里是非常常见的,说实话,我们也不用去畏惧他;不过对生意的影响还是或多或少存在的,咳咳咳~”李管家将杏子放入了嘴巴里,肺部感觉好多了。 “你身体又怎么啦,怎么咳嗽这么严重?”苏双随手又从树上摘下了几颗杏子,递给了李管家,杏果有良好的医疗效用,在中草药中居重要地位,主治风寒肺病,生津止渴,润肺化痰,清热解毒:“多吃点,杏子好!” “我身体没事,年纪大了自然而然会这样,多谢老爷的杏子!”李管家将杏子放入了衣兜里:“不过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什么办法,这人都被雪儿给得罪了,她竟然连段德他爹都一块给骂了,人家唐唐京官能善罢甘休,现在还只是一个司隶,等哪天要是做得再大一些,我看我们苏家的生意就不用做了,谁都可以得罪,就是当官的不可以,人家一句话,没准就可以让你倾家荡产呀!”苏双走在前面,只管骂自己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呀!”李管家往嘴巴里地送了一颗杏子,说道:“只要有一线希望,还是可以再争取的!” “有啥希望?”苏双摘了一颗杏子扔进了嘴巴里。 “老爷,有急事!”张世平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此时他上气不接下气,累得连站都站不直了。 “世平,什么事这么着急啊?”苏双见他这副样子,隐隐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段熲当上太尉了,他命令各地政府的马匹不得从苏氏马店购买,我们各地的分店纷纷告急。” 噗~苏双把嘴里的杏子吐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上前就揪住了张世平的衣服,怒斥道:“你他妈瞎说,你要是再这样信口雌黄,信不信我杀了你!” “老爷,老爷~”苏双的样子吓得张世平都说不出话来,幸好李管家在一旁制止住了苏双:“老爷,你松手,你这是干什么!” 苏双此时渐渐地松开了手,整个人顿时瘫坐在了地上:“完啦!” “怎么会这样!”李管家问张世平道,他们俩合力将老爷扶到了一旁的石登上,李管家又吩咐家仆去端来茶水。 “段熲依附宦官王甫,因他在京城搜捕太学生有功,再加上宦官在皇帝耳边的美言,于是就升任为太尉,他的儿子段德对他在苏府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当即以他父亲的名义,传出了这条禁购令。”张世平此时不断抚摸着苏双的后背,希望苏双感觉好一些。 李管家看到茶来了,于是将茶递给了苏双,苏双轻轻地抿了一口,便又将茶杯递给了李管家,此时他也感觉好读多了,精气神也缓过来了,说道:“你们都坐吧,说说看该怎么办?” “这......段德说了,只要雪儿嫁过去,两家便可以和好如初,他还会动用政府力量,来帮助苏府的生意做大做强!”张世平是苏雪的姨爹,因此他一直对苏雪以雪儿称呼。 自从段德上次见到了苏雪的容颜,他整个人犹如被摄魂了一般,虽说苏雪对自己父亲口出狂言,但是,他事后就是恨不起来,如此美艳的小娘子,他真想把她永远搂在怀里,永不分开;他睡觉的时候,也时常梦见苏雪,梦见苏雪就躺在自己的怀里,梦见自己就倒在了苏雪的温柔乡中,彼此缠绵,可一觉醒来,这种思恋便顿时演变成了失落感,他迷恋苏雪的身材,迷恋苏雪的容颜,他想得到他,哪怕是不择手段。 “可是小姐不答应呀!”李管家说道。 “家族存亡之时,管不了这么多,我就这一个女儿,要说舍不得,没人比得过我,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眼看着祖宗积累下来的产业就要破产了,我难道就这样束手旁观吗,身为苏家的人,雪儿应该明白她的使命,嫁到段家,百利而无一害;如若拒绝,苏家偌大的产业,顿时将化为灰烬,你,你,苏府的所有人,包括我,都将沦为普通人。”苏双手指着李管家和张世平说道。 “这段德太可恶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张世平气愤地说道:“这不是逼婚嘛,这不是强抢民女嘛!” 苏双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舍不得雪儿,但是我必须要对家族负责;我爱惜自己的女儿,但我更加爱惜自己的家族,为了家族,哪怕牺牲雪儿,也在所不惜!” 【寻求帮助】 “雪儿,你来啦,今天爹爹亲手给你做的饭菜,快来吃吧!”苏双亲自将碗筷摆好。 “是,爹爹!”苏雪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夹起菜来放进嘴里:“这菜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我们父女俩平常在一起吃饭的时间也不多,今日也是难得在一起吃顿饭,咳~都怪爹爹平日太关心自己的生意了,没有好好地关心你,也没有花时间多陪陪你,我这个父亲做的不合格呀!”苏双苦笑道。 “爹爹你也别这么说,你对雪儿的恩情,雪儿都记在心里,天下父母谁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女着想呢!”苏雪给父亲夹了菜:“来,爹爹你也吃吧,别到时候饭菜做起来都被我吃光了!” “哈哈......看着你吃,爹爹这心里就高兴呀,只要你喜欢,爹爹以后就都做给你吃!”苏双此时苦笑道。 “好呀,爹爹只要愿意,雪儿希望以后都可以吃到您给我做的饭菜......”说到这里,苏雪停住了筷子,顿住了,只见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最后干脆放下了筷子,坐在那里抽泣起来。 “雪儿,你都知道啦?”看着女儿伤心的模样,苏双心里犹如万箭穿心一般,他感到很心疼,终于他流泪了。 他不恨段德,他不恨段熲,他只恨自己,是自己亲手将女儿推向了火炉,是自己亲手葬送了女儿的幸福。自己利益熏心,为了自己的虚荣心,不惜将自己的女儿当做交易的筹码,此时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感觉就像是一双魔爪,一双吞噬人性的魔爪,它沾满了亲人的血与泪,他让自己迷失于深渊之中,对名望的追求,对地位的憧憬,此时的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此时的父亲,也早已不是曾经的父亲,他恨自己,自己眼前这双颤抖的手,正逐渐让苏双认清了自己。 苏雪颤抖地点了点头,哽咽地说道:“我知道了,爹爹,孩儿不孝,您将来要保重自己!”她艰难地站了起来,朝门外踉踉跄跄地走去。 “不,不,不!”苏双此时发疯地叫喊着:“雪儿,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他跑了出去,拉住了雪儿的手说道:“爹爹反悔了,爹爹什么都不要了,爹爹现在只要你,只要你幸福,这家产爹爹不要了,生意爹爹也不做了,你不要走!”苏双跪倒在了苏雪的面前,拉着苏雪的手,掩面哭泣。 闻声赶来的李管家和张世平见到这副场景,急忙跑了过来,搀扶起苏双:“老爷,您这是怎么啦?” “我反悔了,我不要雪儿离开自己,这他妈的段德,我的雪儿嫁给他不会幸福的,我不能这么做!”苏双哭泣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以为现在你反悔有用吗,你以为仅仅是没得做生意了吗,他现在是三公,现在是太尉,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当朝太尉,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只要他一句话,我们这里的人都得死!”苏雪以泪洗面,无奈地说道。 “爹爹对不起你,爹爹真没用......”苏双不断地用手扇自己的脸,他感觉自己好无能,驰骋江湖数十年,最后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法保住。 “哎呀,老爷,你别这样,我们可以想办法吗?”此时管家拉住苏双的手说道:“我们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只是这希望很渺茫,但是终归还是要试试,你说呢?” “什么,什么办法?”苏双紧紧抓住了李管家的手说道。 “我记得小姐的老师现在就在洛阳吧!”李管家看着苏雪说道。 苏雪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老师现在和师弟都在洛阳。” “那就对了,这段熲和宦官历来是穿着一条裤子,自然而然就是卢植他们的死对手,小姐可以写封信,把自己的情况详细地说与卢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相信卢植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步入火坑的。”李管家说道:“虽然宦官势力大,但是我们只要有一丝希望,那就要将他争取过来,只要他们扳倒段熲,那一切都好说了!” “搬到段熲?这可是太尉呀,三公之首,哪里是说扳倒就扳倒的?”张世平说道。 “试试总比不试强,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嫁给那淫贼吗?那混小子并非君子,从他做事不择手段,胁迫,乘人之危便可看出,小姐嫁给他,绝对没有好下场,他和小姐很熟悉吗,为什么一定要揪住小姐不放,还不是他看上小姐的容颜,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绝不会袖手旁观!”李管家气势汹汹地说道。 “那行,雪儿,这信你来写,姨夫我去给你送信,一定会把信交到卢植手中的!”张世平拍着胸膛说道。 “恩!多谢李伯伯,多谢姨夫,谢谢你,爹爹!”苏雪此时下跪,对面前的三个人一一磕头。 【送信洛阳】 \/*恩师卢植,多年未见,甚是思念! 学生苏雪有事相求,冒昧写信打扰,望老师谅解! 太尉之子段德觊觎学生苏雪,学生不从,但他却以权势倾轧苏家,逼迫家父从命,家父万般无奈,不得不从,奈何此番一去,便犹如入虎穴,必将万劫不复;想那段熲乃宦官之走狗,天下人人痛恨之,学生虽不才,但亦不愿嫁入段家,与之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今日书信,但愿老师能够帮学生脱离险境,如若无法,学生只好以死明志,必不会与段家有任何瓜葛。 学生苏雪,敬上!*\/ 卢植皱眉眉头将信前前后后看了十来遍,随后将信折好,放入了衣兜之中,此时他对张世平说道:“段熲与中常侍王甫结为党羽,?趋权附势、挟势弄权,他的所作所为,我卢植痛恨之至,如今他的儿子又胁迫到我学生头上,真是欺人太甚!”卢植狠狠地敲打了桌子。 “卢大人,我们家雪儿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如今受这等欺负,我这做姨夫的,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呀,可是我们势单力薄,无依无靠,面对强权,我们也束手无策,还希望看在雪儿是你的学生份上,救救她吧!”张世平此时说着就对卢植下跪磕起了头。 “哎~别这样,我等都是同辈,为何要向我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卢植连忙起身上前搀扶:“雪儿是我的学生,救她是理所应当,不必多礼!” “这么说您是答应啦?”张世平睁大眼睛说道:“哎呀,谢谢卢大人,谢谢卢大人!”说着就又准备下跪,幸好卢植眼疾手快,将张世平拦了下来。 卢植缓步走出了客厅,手交叉在身后,说道:“雪儿确实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嵩山之时,雪儿选择离开的场景,卢植至今仍然是历历在目,为了同伴,她宁可牺牲自己,这是何等的胸怀与勇气,从那时起,卢植便已对苏雪刮目相看,对同伴有担当,便是对世人有责任,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卢植才真正意识到也许左慈说得话是对的,刘备他们也许将来真的会成为济世之才,国之栋梁。 “你放心,你们假装答应段德,先安抚住他们,我怕他们到时候见你们没动静,便会对你们下狠手!”卢植转身嘱咐道。 “哎呀,还是卢大人您想得周到呀,我这就回去写信告诉老爷,让他安排起来!”张世平拱了手,便急急忙忙地向卢植告辞离去。 此时客厅内只留下了卢植一人,他来回踱步,思绪万千,对接下去的事情不知该如何下手。 要救苏雪,直接的办法就是扳倒段熲,但是这岂是说扳倒就扳倒的事情,段熲身后站的可是宦官呀,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么都不死,要死就得一块死。 “来人,把刘备和刘德然叫来!”卢植擦朝门外喊道。 “是,大人!”从门外走进来一仆人,说完就转身去叫刘备和刘德然了。 卢植本想去东观和诸位大人一起商议如何扳倒段熲的,但是自己现在是毫无想法,也没有较为成熟的方案,冒然前去,也商议不出个事来,多年的工作习惯,让他意识到了有主见的重要性,内心空荡荡的去开会,对自己提升的意义不大。 “老师,您叫我们!”刘备和刘德然此时正在书房,帮助卢植一起校勘文书,一听到卢植有事,两人就立马赶了过来。 “你们都坐吧!”卢植手往位置上一指,示意他们坐下。 刘备和刘德然见没有外人在场,便也就不客气地坐下了。 “你们先看看这个?”卢植从衣兜里掏出了苏雪的来信,将它递给了刘备。 刘备见卢植一脸凝重,疑惑地接过了信件:“这是雪儿寄过来的?” “恩!”卢植点点头。 刘备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看了一遍,很明显,他的双手已经在颤抖了。 “写得什么,让我看看!”刘德然接过信纸。 “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师,你一定要救救雪儿啊!”刘备央求道:“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雪儿现在正需要我们的帮忙啊!” “你先别急,雪儿是我的学生,我这做老师的又岂有不救之理,只是我们得先想出一个办法来,现在关键就是要扳倒段熲,只是段熲位居太尉,树大根深,背后又有宦官撑腰,你们有什么看法?”卢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哦,你们要茶吗?” “哦,我不要!”刘德然说道,他看完了信,便将信放在了桌子上。 “我也不要!”刘备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呀,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无依无靠之中,他的内心就心如刀绞,他真希望现在自己就在雪儿的身边,能够给他带来依靠,哪怕是在雪儿伤心的时候,给她一个哭泣的肩膀也行。 “不要就算了,都说说吧!”卢植看着他们两个说道:“雪儿我们是一定要救的,这次我之所以征询你们的意见,也是想让你们锻炼一下官场上的政治斗争,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等我们讨论出一个略显成熟的方案出来之后,我再去东观,和诸位大人一起商量。” “据说政治斗争非常残酷,暗杀,绑架,挟持,还有最厉害的政变,可谓是充满了血腥与阴暗。”刘德然说道。 “政治斗争并非只是这么简单粗暴,如若都是像你说得这样,那就是暴政了,有政治的地方那就有斗争,但是政治斗争务必是需要政治智慧才可以的,像你说的政变,你可知之前的准备是多么的艰辛,没有足够的政治智慧是不可能驾驭得了政治斗争的。”卢植此时手里把玩着茶杯盖,侃侃说道:“政治斗争是阳谋和阴谋的集合,像德然之前说的暗杀,挟持,绑架之类的,那都是阴谋,是拿不到台面上来的,也算是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真正体现政治智慧的是阳谋,所谓阳谋,通俗的讲便是为了实现一个宏伟远大的目标,以光明正大的手段,去实现自己的一己私利,当然,准确的说也并非是一己私利,而是一个集团,一个派别的利益,最后打倒对手之后,还可以赢得别人对自己高风亮节的赞赏,这就是阳谋,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政治智慧。” 听了卢植老师的话,原本呆若木鸡的刘备也渐渐地从困苦中走了出来,开始认真听卢植讲话:“那老师在庐江郡打于都和王三,算是阳谋吧!” “不对,我感觉也有阴谋,你看老师之前还骗过王三......哎吆~”刘德然说道一半,便被刘备狠狠地捏了一下大腿,疼得他直叫了出来。 “哈哈......无妨无妨,有自己的思考那就是好事!”卢植捋了捋胡子,不过话是这么说,被自己的学生当面说成是耍阴谋诡计之人,心里总有些尴尬。 “老师,既然要光明正大,那我们直接去弹劾王甫和段熲如何?”刘备说道。 “这些年,朝廷诸位有识之士弹劾这些宦官的次数没有几百次,那也有几十次,问题是都没用呀,很多弹劾的奏折还没到皇帝的眼前,就已经被宦官被扣押下来了,结果也就这样了!” “可是以前皇帝不讨厌王甫呀,据我所知现在皇帝已经开始疏远王甫了!”刘备继续说道。 “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卢植放下把玩的杯盖。 “我在东观听刘宽刘大人说的,自从宋皇后被废之后,皇帝就已经有意识的疏远王甫等人了,想想也是合情合理,以前皇帝年纪小,处理政务不得不依靠这些宦官,可是现在他年纪大了,对权力的收拢和做事的乾坤独断必定是迟早的事,王甫这些人只要存在一天,皇帝就永远活在别人的监护下,让谁都不会开心的。”刘备此时看着卢植,希望自己的论述能够得到卢植的肯定。 “接着说。”卢植向刘备点头示意。 “再加上宋皇后的死,或者准确的说是冤死,估计皇帝的心里也是有数的,自古以来,擅自干涉皇帝家事的大臣没有几个是善终的,因为干涉家事已经是到了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地步了,已经到了根本认不清自己位置的地步了,所以学生觉得如果老师争取利用这次机会,很大程度上是可以成功的,因为我们是顺势而为嘛。”刘备坚定地说道。 “因势利导,借力打力,来人,给刘备和刘德然泡杯茶!”卢植说道:“至于何人去弹劾,还需要再斟酌,办法的基本思路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要更为周密的计划了,我得去东观一趟,你们留在家里继续校勘文书,哈哈......走了!” 也许是坐太久了,卢植站起来显然有些费劲。 “老师,您慢些!”刘备和刘德然两个人急忙上前搀扶卢植。 “哦~我没事,年轻就是好呀!”卢植拍了拍刘备和刘德然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好努力!”说完便出门到东观去了。 “我们这次会成功吗?”刘德然缓缓地走出了门,伸了一个懒腰。 “二位,你们的茶!”仆人此时将茶水端了过来。 “哦,劳烦小哥了!”刘备和刘德然将茶水接到了手中。 待小哥走后,刘备说道:“这次我们会成功的,要相信老师!”刘备的心一直是忐忑不安,雪儿的不幸遭遇,对于刘备来说简直就是晴空霹雳,在家里干等着真不是滋味,他真想现在也去东观参与老师的密探,可是资历毕竟太少,没资格。 “我们去书房吧!”刘备捧着茶杯说道。 “这茶杯放哪儿,带过去吗?”刘德然问道。 “你又没喝完,不喝浪费了,带过去吧!”刘备边走边说。 “我怎么感觉只有老头才会碰这个茶杯到处乱逛?” “谁看你呀,这里又没人!再说书房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第22章 卖官鬻爵 【密谋】 延熹八年,渤海王刘悝蓄意谋逆,被人弹劾,汉桓帝刘志不忍心诛杀这个亲弟弟,仅仅将他贬为廮陶王,只有一个廮陶县的封邑。失去封邑的刘悝后悔莫及,希望能再次恢复自己的勃海国,于是联络中常侍王甫,许诺如果王甫帮其复国之后,可给王甫答谢五千万钱。而后汉桓帝刘志驾崩,遗诏命刘悝复为勃海王。刘悝此时就认为这是哥哥的遗愿,并非王甫出力的结果,拒绝付给王甫五千万钱,因此王甫怀恨在心。 桓帝去世后,没有子嗣,皇太后窦妙和大将军窦武便策立冀州河间国解渎亭侯刘宏继承大统,派人前往河间国迎驾。当时民间有流言,说刘悝愤恨哥哥刘志没有传位给自己,想带兵抢夺迎驾诏书。但这只是传言,具体有没有,谁也不知道。 此时中常侍郑飒、中黄门董腾和刘悝关系很好,王甫暗中调查,认为其中必有隐情,便将此事报告给时任司隶校尉的段颎,这段颎可是一个狠角色,他将郑飒逮捕至北寺狱审讯,对其严刑拷打,还指使尚书令廉忠诬奏郑飒等人阴谋篡位,欲立刘悝为帝。刘宏知道了刘悝蓄意谋反,便下旨将刘悝下狱,刘悝在狱中不堪拷打,被迫自杀,其妻、子百余人均死于狱中。 原本此事到此也结束了,可问题是刘悝的一个妃子是宋皇后的姑妈,王甫怕日后宋皇后对自己进行报复,便一直想找机会除掉宋皇后,以绝后患,这就是当你做了一件罪恶的事情之后,你就需要做一件更加罪恶的事情来掩盖之前的罪恶,这话说的就是王甫这样的人。原先宋皇后十分受宠爱,王甫无从下手,后来皇上另有新欢,喜欢上了何氏,王甫便知道机会来了,光和元年王甫指使段熲诬告宋皇后利用‘巫蛊之术’惑乱后宫,还诅咒皇帝,皇上非常生气,又联想到刘悝与宋皇后有关系,便废了宋皇后,诛杀了宋皇后的父亲和兄弟,其他亲属也被流放,就这样,宋皇后也忧郁而死。 “宋后被废,或许可以成为我们扳倒王甫的一个突破口啊!”卢植坐着说道。 “王甫为了保命,竟干涉起来废后之事,此时的他已然是苟延残喘,皇帝有意地疏远王甫,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呀,只要扳倒了王甫,那就是一锅端,连他后面的小苍蝇都可以一块收拾掉了!”马日磾笑着说道:“不过,还需要有人去皇帝面前弹劾王甫他们,我个人认为我们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合适,正所谓在其位谋其政,皇帝让我们在这里写书,那我们就好好写书,别到时候让陛下觉得我们几个人正事不做,整天光想着党同伐异可不好啊。” “是啊,翁叔说得不错,还有一点就是皇上看到我们几个人就很烦啦,总之肯定会先入为主,因此我们几个人说话也不好使,他也不会听的,没准又是去吵一架,别到时候好好的一碗菜最后被我们几个炒黄了可不好啊!”刘宽笑着说道。 “哈哈......那行,现任的司隶校尉阳球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他是我家的门生故吏,当年在九江郡治理有功,被陛下任命为议郎。中常侍王甫、曹节等人奸恶肆虐,玩弄权术,煽惑朝廷内外,这一切,阳球都看不惯,他曾经拍着腿发怒说:‘要是阳球做司隶校尉,这些人怎么能放过呢?’”杨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此人天性严厉,喜欢申不害、韩非的学术。郡中有位官员侮辱了他的母亲,阳球纠集了几十名少年将这个官吏和全家杀死,自此阳球出了名。” “不错,是个狠角色,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呀,而且他还是位居司隶校尉,手握监察京官及地方官的大权,只要陛下同意,他便可以将王甫、段熲等人逮捕,至于怎么讯问,那就是阳球的事情啦!”卢植赞同了杨赐的想法。 “我看行,现在皇帝正是想摆脱王甫等人阴影的时候,此时出击,正是顺势而为,必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刘宽激动地说道。 “那行,我现在就去阳球家,和他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宜以及征求一下他的建议。”杨赐站起身来,硬气地说道:“我们再拼他一次!” “有劳了!”在场的诸位对杨赐说道。 “诸位,这里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一些文书没有校对完,先走了!”卢植对他们拱手道别。 相信事情肯定会有转机的,只要这次弹劾成功,雪儿的困境也就自然而然解除,不仅如此,扳倒了这些罪魁祸首,政治环境也必将得到很大的改善,将来只要勤勤恳恳,国家肯定会变得好起来的。 卢植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了。 【希望】 “哎呀,这都等了好久啦,怎么还没有回来?”张世平此时卢植家里的客厅来回走着。 “再等等,再等等!”刘备此时紧张地都已经连站都不想站了,此时他就坐在那里,手捂着嘴,一分一秒地等待着老师的消息。 那日杨赐找到阳球,向他分析当今的局势以及阐述了东观诸位商量的计划,素来痛恨宦官的阳球与杨赐便一拍即合,他随后找来了司徒刘郃,少府陈球两位同僚,陈球乃前太尉,因为日食而被罢免,后来又被任命为光禄大夫,而后被任命为少府;刘郃,他的哥哥是河间王宗室刘倏,当年汉桓帝死后,因为没有儿子,所以出现了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地,刘倏身为宗室大臣,便提议立解渚亭侯刘苌之子刘宏为继任者,也就是现在的皇帝。然而,刘倏在建立这样大的功劳之后并没有得到回报。因为王甫等大宦官深恐这样一个宗室大臣受到小皇帝依仗,对宦官集团不利。于是王甫等人设计将刘倏调任为泰山郡太守,并唆使司隶属下在其上任的路上将其迫杀。以此,刘郃和王甫之间的杀亲之仇可谓是不共戴天。 三个人就此联合,阳球以司隶校尉的身份进宫面见圣上,而此时王甫在家休假。 “司隶校尉阳球叩见陛下!”阳球叩拜于地面。 “平生吧,爱卿有何事奏报,速速奏来,朕还有一些急事!”刘宏坐在龙椅上,不断地抬起屁股,就好像屁股上长了钉子一般难受。 “谢陛下!”阳球站了起来,说道:“陛下,臣有要事禀奏,臣今日获取王甫搜集到了中常侍王甫在民间大量的贪污罪状,以及包括十几年前他和渤海王刘悝之间的权钱交易的勾当,请陛下过目!”这些证据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只是原先拿出来并不是时候,但是这次阳球估计是该拿出来了。 “什么,渤海王刘悝之间的权钱交易?拿过来!”渤海王刘悝的事情涉及利益之广,范围之大,尤其还涉及到了废后的事情,因此刘悝的问题亦是一件非常敏感的政治事件。 小黄门急忙将阳球手上的证据呈递给了皇帝,刘宏一把抓过黄门手里的证据,从头到尾浏览了起来,他看完一页换一页,每换一页他的手就越发的颤抖,看到最后他竟将这些证据揉成了一团,直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放肆,放肆,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这些事情,欺君罔上,岂有此理,王甫他暗中勾结诸侯王,他想谋反吗,啊!” 一连串的质问,吓得阳球是不敢发出一滴声响。 “你是司隶校尉,你说,该怎么办吧?!”刘宏手指阳球说道。 “王甫和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易等人,他们邪恶狡猾,恣意妄为,其罪恶够得上诛灭整个家族,臣建议,逮捕王甫等人,以及这些人的儿子兄弟中担任太守县令的人;以上证据还涉及了太尉段熲,他长期谄媚王甫,官官相护,权权相应,应当一并处死。”阳球拱手说道。 “知道该怎么做就好,去吧!” “臣遵旨!” 看着阳球离去的背影,刘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阳球一回到官署,就最逮捕王甫、段熲的事项作了安排,随后又派人将此次的胜利告知杨赐等人,得知消息的卢植立马赶回家,他知道家里的这几个人此时的心情可谓是提心吊胆,是时候让他们放心了。 “老师回来了!”刘德然看到门外老师的身影,立马冲了出去,刘备和张世平也不例外,直接往门外跑去。 “怎么样,老师?”刘备三人此时瞪大了眼睛,等待着老师带来的消息。 “成功了!”卢植双手紧紧捉住大家的肩膀说道:“我们成功了,阳球得到了陛下的准许,逮捕王甫,段熲等人,对其严加审讯,现在他们估计已经在大牢里了。” “啊~”刘备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也许是太过于激动,竟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嘴里说道:“雪儿得救了,雪儿得救了!” “谢谢卢大人呐,我代我家老爷,代我家雪儿谢谢卢大人呐!”张世平此时下跪于卢植跟前,说道:“您真是苏府的大恩人呐,卢大人!” “您别这样,起来起来,是雪儿天生自有吉祥,岂会人力所能干预,你快快回去,将这消息告诉你们家老爷和雪儿吧,免得他们整天担惊受怕,快去吧!”卢植搀扶起张世平,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卢大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刘备,刘德然,我先走了,如果你们机会来中山,就来苏府做客,苏家随时欢迎你们!”张世平笑着说道。 刘备急忙说道:“代我向雪儿问好,还有就说刘备一切都好,现在在老师这儿,一切都很顺利,拜托了!” “放心吧,我会的,你们多多保重,后会有期!”苏双说完,便迈着轻盈的步伐,回中山去了。 事后,阳球将王甫、段颎等人全部逮捕,送往洛阳监狱,被抓时还有王甫的儿子永乐少府王萌、沛国相王吉。阳球亲自到监狱拷打王甫等人,五种酷刑全部用遍。阳球要人用土堵住王萌的嘴,棍棒俱下,王甫父子都死在杖下。段颎畏罪,随后便在狱中自杀。阳球于是将王甫的尸体横放在夏城门示众,并写了很大的告示“贼臣王甫“。王甫和段熲家的财产全被没收,妻子儿女全被流放到比景。 【卖官鬻爵】 正当大家为扳倒王甫的事情高兴之时,却宫中传来了一个让人喷饭的消息,皇上竟然在西园摆起了摊,向全天下公开宣布汉朝要实行卖官鬻爵了。 虽说卖官鬻爵并非汉灵帝首创,早在秦始皇年间,便已有卖官鬻爵的历史记载,据《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四年,蝗虫从东方来,蔽天,天下疫;百姓纳粟千石,拜爵一级”。这意味着,百姓每缴纳千石粮食,可以授予一级爵位,朝廷借卖爵赈灾。而在汉武帝年间,由于对外连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朝廷决定缴纳钱粮者可以获得官爵或赎罪。 虽然秦皇汉武同样也进行了卖官鬻爵的活动,但刘宏的卖官鬻爵出售的官职级别之高、涉及范围之广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刘宏不仅把普通的官职进行出售,还把三公九卿这样分量级的官职也拿来出售,而且还明码标价,“二千石”(郡守级官职)售价二千万钱,“四百石”(县级官职)售价四百万钱,依此类推,“三公”的售价至少一个亿。 可是,自从刘宏即位以来,经济衰落,财富缩水,即便是富豪,其购买力也相当有限。如果严格按照标价卖官,势必出现“有价无市”的局面。好在刘宏颇为机灵,自己制定政策自己灵活掌握,私下跟身边人交代,只要有人付出五百万或一千万,就可以获得公卿职位。 这一大早刘备就看见这些官员一个个又开始耷拉着脑袋坐着了,前先天的高兴劲头也一扫而空,上回杨赐因为鸿门都学的事情又和皇帝刘宏吵了一架,但吵归吵,皇帝还是不听,这一次杨赐好像也懒得去吵了,一次又一次地热脸贴冷屁股,已经让他对这个皇帝失去了期待。而此时温厚的刘宽仍然是一脸郁闷地抱怨,说一些让光武爷来看看他的子孙做的一些荒唐之事的话。 见这幅场景,马日磾此时说道:“一个敢卖,一个也敢买,最近听说曹嵩花了一大笔钱买下了太尉一职呀。” 杨赐一听,将嘴里的茶叶啐到了地上,冷笑道:“曹巨高,那宦官的儿子自然是干不出人事,一天到晚就知道溜须拍马,以前王甫得势,他就去投靠王甫,如今王甫失势啦,他就去投靠赵忠张让,他还真是秉持着他家的优良传统呀,一直奉行着和宦官穿同一条裤子,我看大汉如今走到了今天这地步,就是像曹嵩这样的人太多了。” 刘宽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话虽如此,曹巨高那儿子倒并非像他老子一样,整天钻研溜须拍马之道。” 卢植放下茶杯:“不错,那个小伙子好像是叫曹操,二十岁便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他一到任,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有犯禁者,皆棒杀之’。当时皇帝宠信的宦官蹇硕,他有个叔叔叫蹇图,违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于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杨赐一听,笑道:“你们说可笑不可笑,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站在一旁的刘备此时听了曹操的事情,暗自赞叹道:好一个棒打蹇图,此人有勇有谋,执法办事雷厉风行,当真是一个好汉,还真想见见此人,此时问道:“曹操杀了蹇图,难道宦官就没有报复吗?” 刘宽说道:“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蹇图一被打死,曹操就被他老爸给狠狠地批了一顿,后来要不是他老爸四处撒钱,可能曹操早被害死了。碍于曹嵩的关系,皇上就采取明升暗降的方式把曹操调离了洛阳,前往顿丘县当了个县令,据说他在顿丘也是做得有声有色,老百姓也很爱戴他,可惜后来宋皇后被废,而这曹操的堂妹,也就是他叔父曹炽的闺女,之前就已和宋皇后的哥哥宋奇结为夫妻,因此曹操一家也受牵连,因连坐被罢免了官职。” 此时杨赐冷笑道:“不过好在他家有钱呀,这不,刚刚被罢免没多久,曹嵩就花一亿钱买了个太尉,这真是厉害呀。”杨赐对曹嵩的冷嘲热讽看得出其对曹嵩这些年在朝中所做苟且之事的唾弃。 说实话,刘备对曹嵩这个人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个叫曹操的人,身为宦官的子嗣,却一心为百姓做事,不畏权贵,亦不避宦官,真让人敬佩,如今这世道,敢光明正大地做一些利于老百姓的事情又有多少人呢,老师算一个,今天这曹操也算一个。当然,刘备也为自己不能与曹操相见感到惋惜。 “不过话又说回来,皇上热衷于自己搞创收,也并非是一时脑热,他虽贵为东汉宗室王侯,由于父亲早逝,少儿时代生活相对贫苦,幼小心灵也许便种下“厌贫”或“好货”情结。尤其是当上皇帝后,发现前任皇帝竟然没有私钱以满足自身爱好,不由得萌生积聚私钱的意愿。想来想去,觉得卖官不失为脱贫致富的捷径,于是就大张旗鼓地敞开了卖官的大门。”马日磾见大家都跑偏了话题,便兀自分析道,其实是想把大家拉回来。 “话虽如此,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与民争利这无疑是自寻短见,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要上表皇上,不管有没有用,都得试一试。”卢植坚定地说道。 刘备一听老师要上表,便也为之而吃惊,杨赐贵为帝师,又有弘农杨氏这样显贵的门第,几次三番进谏亦是做无用功,虽说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可嘉,但是面对这样的皇帝,光光是上前用嘴巴劝阻或者吵架肯定是没用的,如若不让他经历一下巨大的风波,他必是不会回头的,人吃什么最长记性,自然是吃亏了。 卢植说完便走到了案台,拿起笔,提出八策:“一曰用良:让州郡核举贤良,随才任用。二曰原禁:对党锢之人多加赦宥。三曰御疠:安葬无罪被害的宋皇后的亲属。四曰备寇:优待侯王之家,以防变乱。五曰修体:征召如郑玄之类的有才德之人。六曰尊尧:按时对郡守刺史进行考绩。七曰御下:杜绝设宴请托之类的恶习,责成有关部门办好荐贤之事。八曰散利:建议刘宏不再蓄积私财。”写完便前去找刘宏了。 第23章 刘母病逝 【刘母病逝】 刘宏此时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卢植,手里拿着他刚刚上表给自己的奏折,刘宏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能让这一群士人这么有毅力,这么有勇气,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于自己。 卢植所谓的“八策”,第一个用良,历代先王不都是让州郡核举贤良,可这种察举孝廉的方式,不就是被族阶级垄断仕途的方式吗,光这第一点就不符合朕的口味;还有第二点,赦免党人,朕和先皇采取的党锢,你现在让朕赦免,这不是当众打朕和先皇的耳光吗;还有第三个,安葬宋皇后,和第二点没啥区别,就是为了让朕难堪;还有第四点,优待侯王,自武帝采取推恩令,这诸侯王已无实权;第五个倒是有趣,征召如郑玄之类的人,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郑玄好像还是你的师弟吧;最后一点更可恨,不再积蓄私财,自己如果没有钱,又拿什么来奖赏臣下,没有钱的君王还是君王吗?当然这些话只能心里想,对外是不能讲出来的。 “卢爱卿,你起来吧,别都跪着了,也是有年纪的人了,跪久了对身体不好!”随后刘宏说道:“来啊,给卢大人赐座!” “谢陛下隆恩!”卢植说完起身,坐到了黄门给他安排的位置。 刘宏从身边黄门手上捧着的果盘里拿了一颗荔枝,拨开果壳放进了嘴巴里,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给卢爱卿尝尝!”刘宏对黄门怒了努嘴,示意让他捧过去。 黄门走到了卢植跟前,弯腰细声细语地说道:“卢大人,陛下赏赐你荔枝吃呢!” 卢植抬头看着果盘里的水果,双手拿了一个,向黄门点头示意,随后说道:“谢陛下赏赐!” “吃吧,这些荔枝都是从交州快马加鞭运过来的,正是这大热天食用的,清凉解渴。”他将嘴里的荔枝籽吐到了黄门手中的碗里,又拿了一个:“当年司马相如的《上林赋》中就记载了荔枝,什么‘于是乎卢橘夏熟,黄甘橙楱,枇杷橪柿,亭奈厚朴,梬枣杨梅,樱桃蒲陶,隐夫薁棣,答沓离支,罗乎后宫,列乎北园。’可见他对这些水果都挺有研究的呀,当然他肯定喜欢吃荔枝,哈哈......” “陛下博学多才,臣自愧不如!”卢植手里拿着荔枝,并没有吃。 “哎~这都是研究吃的学问,不学无术,上不了台面,不像爱卿你呀,当代大儒非你莫属呀!”刘宏咧着嘴笑着说道。 “陛下过奖了,臣受之有愧,愧不敢当,陛下,你看臣提的意见?”卢植见刘宏尽是和自己说些吃的东西,这可不是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他把话题重新拉回了正轨上。 刘宏故作恍然大悟,说道:“卢爱卿,你给朕提的意见都很中肯呀,这里面的一字一句,朕都能看得出你的用心,看得出你对我大汉以及对朕的忠心呀,这些年来你的表现朕也是一直看在眼里,不如这样吧,反正这写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不要在东观写书了,朕今日拜你为侍中、尚书,你以后就不必去东观了。”刘宏原本是把这些人都打发到东观去写书,让自己图个清静,可没想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聚在一起,事情反而更多,今日自己当机立断,能拆几个是几个,把你们都拆了,看你们还闹得起来。 可卢植现在并不在意皇上让自己去哪里,因为这不是关键事情,让皇上接受自己的提议才是重中之重,此时说道:“臣卢植叩谢陛下隆恩……不过陛下,宦官为非作歹,各地官吏为了谄媚于宦官,皆是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现如今已是天怒人怨;而更有甚者,他们竟欺辱到宋皇后身上......” 一说到宋皇后,刘宏实则已知道宋皇后本为无辜,这些都是王甫等人干出的龌龊之事,他同意阳球逮捕王甫的建议也是出于对宋皇后的一个交代,因此其内心已经对宋皇后产生了愧疚之情,但正因为有愧,所以就更加容不得别人在它面前提起,因为这样无非是在揭自己的短,此时见卢植这般固执,刘宏便怒斥道:“放肆,皇家之事岂能是尔等所能干涉。” 卢植见皇上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意见就不让人说话,便索性硬着头皮再多说一句:“皇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雍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臣句句肺腑之言......” “滚!给我滚!”刘宏将手中的荔枝狠狠地砸向卢植,吓得卢植立马用手遮挡。 卢植抬头看见皇上怒目而视,青筋暴露,立马吓了一跳,急忙叩拜道:“臣告退。”卢植说完便匆忙走出了宫殿。 走出皇宫大门,卢植才缓过神来,他深深得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大热天的,自己的后背竟然冒了一身的冷汗。 卢植此时一个人晃晃荡荡地走在大街上,他对皇上甚是无语,皇上天性顽劣,又被小人蒙蔽,疏远朝中贤臣,不纳忠言,这天下离大乱不久啦。 “请问你是卢植卢大人吗?”此时突然来了一个小伙子。 卢植一听,是家乡口音,但此人并不相识,便说道:“我就是卢植,请问你是?” “终于找到你了,我打听了好久,今日总算是让我碰上了,我是涿郡涿县人,跟随我家老板来洛阳经商,刘备的母亲生病去世了,家里人托我给刘备传个话,让刘备赶紧回去。” 卢植一听,一脸凝重,内心万分伤感,刘备少时便已丧父,如今母亲又走了,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真是个命苦的孩子,他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说道:“有劳了,我会转达的。”那人见卢植给自己银子,便笑嘻嘻地接了过去,嘴里说道:“谢大人,谢大人......”说完转身便走了。 卢植此时也加快了脚步,准备回去将此事转达给刘备,可是走进东观,没见到刘备和刘德然,反倒见到一个圆头圆脸的人,此人身材高大,身宽体胖,见卢植走了进来,便笑嘻嘻地看着卢植,卢植哪里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头也没转便打算往里找刘备了。没走几步马日磾急忙叫住了他:“子干啊,这位是当今的国舅爷。”马日磾介绍道。 卢植一听,便想起皇上在废了宋皇后之后,力排众议,执意了立何氏为皇后,听说何皇后家里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屠户出身,一看眼前这人样儿,差点没笑出来,强行忍住作揖道:“哎吆,国舅爷,刚才卢植有眼无珠,没有认出您来,多有得罪。” 哪知何进仍然咧着嘴,起身向卢植走来笑着说道:“哈哈,原来是卢大人,没事没事,我也就随便来走走,我何进早已听说过您的威名,今日一见,真是耳闻不如一见呐。”他说话之间不停地拍了卢植肩膀好几下,整得跟混社会人一样,完全没有官场上的章法。 但是大家见他是国舅,自然也不好说怎么,当然也不敢笑他。 “国舅爷严重了,来,您坐吧!”卢植将何进引回到了位置上。 何进坐在那里,也不说什么,咧着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一会摸摸茶杯,一会儿拍拍衣服,嘴里还不时说道:“好,好啊.....” 此时卢植望向马日磾,又望向杨赐,几个人是一脸疑惑,不知道何进今日为何会突然来访,来了也就罢了,还不说什么事情,弄得在场的人一脸懵懂。卢植虽然心里有急事,但是见国舅在场,又也不好走开,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语地随便聊着,也没说什么正经的事情,大概都是说一些身体如何,最近都在忙什么的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过了许久,也许何进自己也感觉这尬聊没味道,便与在场的各位一一道别,大腹便便地走出了东观。 此时杨赐说道:“这何进此行不知所谓何事,前几日宫中传出消息,皇上的王美人产下一子,名叫刘协,可是王美人生完之后便无缘无故的死了。大家便都在怀疑这死因是否是何皇后所为,因为王美人要是死了,当然最好是和婴儿一起死,对何皇后以及他的儿子刘辩是最有利的,在这风口浪尖之时,这位国舅爷还到处走走逛逛,和朝中大臣相互交结,也不怕人说闲话。” 卢植此时也正琢磨着这件事,想了想说道:“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你所指何事?”马日磾问道。 卢植说道:“何进本是屠夫出身,一下子成为了当朝国舅,可谓是鲤鱼跳龙门,可自己的出身摆在这里确是改变不了的,所以他便到处拜访当朝名士,希望和这些名士都有所关联,最好是让这些名士在今后都支持他,这样他便可以以此来提高自己的身份,换句话说就是往自己脸上添金。” “当朝外戚,这身份太敏感啦。” 卢植接着说道:“不错,何进确实是一个外戚,但是如若想让天下士人支持他,也并非不可能。”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看着在场的各位。 马日磾此时不由自主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解除党锢,诛杀宦官。” 卢植听了马日磾的话,说道:“恩,只要何进能够打出解除党锢,诛杀宦官的旗帜,必定会立刻得到天下名士的纷纷拥护。” “可是看何进此人并非是心思细腻,头脑灵光之人,以他为核心,怕事情难成呀。”杨赐一脸嫌弃地说道,他本是名门望族,对这些寒门人士本身就带有偏见,更何况还是没脑子的寒门呢。 卢植说道:“不错,确实如此,但是果真是刚才所说的那样,凭借何进此人是不可能想出来的,我看何进背后还有其他人指点,至于是谁,便不得而知了。”说到此处,卢植忽然想起来了要紧的事情,便和在场的人说道:“对了,你们有看到刘备他们吗?我有点急事,要和他们说。” “刘备刚才回去了,大中午的我让他们回去睡一觉,如若何进不来,我们几个也早就睡了!”刘宽捋着胡子说道。 “哦,那我就先走了,告辞!”说完卢植就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卢植赶回家,见院子里和书房里没人,便径直走到了刘备他们的房间,推开门。 “刘备,德然,快起来,快起来!”卢植轻轻地拍了拍刘备和刘德然的脸。 “啊~什么事,老师!”刘备被卢植突然叫醒,迷迷糊糊地说道。 “这样的,我和你说,刚才家乡的人来信说,你母亲......你母亲病逝了,家里人让你和德然都回去!”虽说这种事情卢植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刘备长大了,是时候承担起家庭的重任了。 “什么!这......这真的吗?”刘备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他根本无法相信老师说的话。 “这......怎么会这样!”刘德然听到消息,也顿时被吓得清醒,他连忙起床,木呆呆的看着卢植。 “是真的,孩子!”卢植一脸凝重地说道,“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吧!”卢植此时把手搭在刘备的肩膀上,他希望以此能够给予刘备面对噩耗的勇气。 “怎么会这样,娘~”此时刘备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在老师面前大声地哭了出来。 【喜出望外】 “老爷,我回来啦!”张世平历经数月,从中山到洛阳又从洛阳回到中山,为了苏雪的幸福,可真是煞费苦心。 “哎呀,老张回来啦,快快快,到里面来,先坐会儿,休息一下!”苏双看到张世平回来了,连忙招呼道:“来人,茶水端上来,要凉的!” “谢老爷!”张世平坐了下来说道:“还真别说,这天可真热的,好几个月没有下雨了,今年估计又是大旱呀!” “大旱不大旱,对我们没啥影响,你从洛阳寄送回来的喜讯我都知道啦!”苏双见仆人把凉开水端过来了,说道:“你先喝点水,解解暑!”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呀,为我们苏府忙前忙后,所幸,这次灾难总算是撑过去啦,段熲这太尉也是够可怜的,才没当多久就被罢免入狱,竟然在监狱里自杀了,他的家里人,也包括那个畜生段德,都被流放了,我们苏府的生意虽然亏损了一些,不过总算是回到正轨上来啦!”苏双说到这里,于是喊道:“去叫小姐过来!” “这次也不是我的功劳,那都是雪儿的老师卢植,还有他的几个师弟的功劳,他们出谋划策,殚精竭虑,才有的这场胜利,我只是个跑腿的,都是体力活,算不上辛苦!”张世平喝完水,递给了仆人,示意让他再来一杯:“我知道,你们在家里肯定是非常煎熬,所以我怕你们担心,从卢植那里一得到消息,便写好信,让人给你寄送过来了。” “聪明,周到,细心!”苏双竖起大拇指说道:“不瞒你说,那段时间简直就是煎熬,我都已经为这个生了场大病,后来看了多次的医生,医生说我心事过重,身体火气堆积,让我没事别想这么多,平常放宽心一些,可是这你让我怎么放宽心呀,雪儿天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我这做父亲的,心里愧疚呀!”苏双用拳头打了打自己的胸脯:“要是我当初不那么鬼迷心窍,哪来的这么多的破事呀!” “就是,都年过半百了,现在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呀?”苏双刚说完,从门外就传来了这一声指责,原来苏雪来了。 “姨夫,你来啦?这次多亏了你,雪儿在这里谢过姨夫了!”苏雪准备下跪,被张世平连忙起身制止住了。 “雪儿别这样,都是一家人,哪里还要这么谢来谢去的,快坐吧!”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爹爹也是看错了人,把段德看成了君子,雪儿你就不要这样总是苛责爹爹啦!”苏双委屈地说道。 “我可不敢苛责爹爹,要不是那段德是官僚子弟,爹爹又岂会看错!” “这......”苏双见女儿嘴巴这么不饶人,也就不说了。 “姨夫,这次去洛阳,老师的身体如何,还有......还有刘备他们这么样了!”苏雪关切地问道。 “哦,你看我这记性,不说我都忘了,卢植的身体挺好的,让你有时间可以去洛阳看看他;还有就是刘备和刘德然,他们让我和你说他们在卢植那里一切都好,发展地挺顺利的,让雪儿你不要担心,回来之时,为了感谢他们,我特意邀请他们以后来中山玩,来苏府看看!”张世平仔细思索,估计就这么多了。 “那他们怎么说,有说什么时候来吗?”苏雪急忙问道。 “这个倒没有,他们答应以后有机会会来的,至于什么时候,也没说,不过这个倒是可以理解,他们在卢植那里也还是学生,时间安排自然而然要以卢植为准,自己安排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所以没说这很正常。” “哦,也是,他们好就好!”苏雪也放心了心事,她和刘备分来已经很久了,她真的很想念他。 第24章 太平传教 【策谋起义】 铜壁山子房洞,张梁此刻正打坐于此。 就在前几日,太玄童子就将老君的“泄洪”任务交付给了于吉。 所谓“泄洪”,就是让人民将内心堆积着的怨气彻底的发泄出来,只有将这些怨气发泄出来,业魔的能量也就会随之涣散,即使不能做到彻底消灭业魔,也可以让夜魔身负重伤,他的存在也将变得形同虚设。因此,一场精心策划的起义开始酝酿了起来。 起义的爆发,可以让百姓将内心对统治者的不满彻底的发泄出来,他们可以联合打倒剥削他们的豪强地主;他们可以联合打倒欺压他们的贪官污吏,他们可以联合推翻庸政懒政的不作为政府;他们可以将豪强砍头,他们可以瓜分地主的资产。他们可以代替贪官自己做主;他们可以享受当主人的乐趣;他们可以感受成功翻身做主人的快感。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证明起义是发泄百姓情绪最好的选择。 暴力压迫,老百姓已经受够了;饥饿病痛,老百姓不想再经历了;战争劳役,老百姓是避而远之。这一切都是汉朝腐朽的统治造成的,有因必有果,动乱的发生也并非是无中生有。 此时太玄童子思绪万千,说实话,策划起义并非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大汉王朝”这四个字,早已深深地融入了自己的身心当中;曾经的自己,为了它的成长,呕心沥血,费尽心思。 而现在,眼看着它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就像是一个生病的老人,剩下的尽是苟延残喘,自己是何其心痛。 也正是如此,太玄童子在向于吉交代事情之后,和他说了一句话:“大汉,能扶还是要扶一下的。”于吉领命便离去了。 【太平道】 此时的刘备只能说是以泪洗面,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是母亲一人挑起了这个家;晚上自己睡不着,是母亲为自己讲得故事;家里经济拮据,是母亲不分昼夜地工作;为了自己的前程,是母亲毅然决定送自己出来读书......母亲的种种往事顿时浮现在了刘备的脑海之中,历历在目,艰辛的岁月与母亲的慈爱他永远也忘不了,而如今还没等到自己尽孝,母亲却已经永远地走了。 “哥,我们快收拾东西回去吧。”刘德然见刘备木讷在那里,焦急地说道。他拿出行李袋,将自己的衣服和刘备的衣服都收拾好,在拿了一些路上的干粮。 刘备此时不知所措,听了刘德然的话,才起身想了想还有什么要带的。 “路上的东西想想好,有什么需要带的都带上,干粮多带一些,自己的钱不要忘了拿了,两个人再好好仔细看看,有没有东西拉下!”说实话,面对这两个孩子,卢植早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卢植对他们精心培养,教他们做过功课;带他们上过战场;陪他们练过功夫,在嵩山,一起探讨读书的见解;在庐江,一起参与政事的处理;在洛阳,一起参与政治的斗争;可谓是一起上过刀山,一同下过火海,自己的工作,多多少少都会向他们提出疑问,以此锻炼他们的处事能力,培养他们的思维方式。 而现在,他们马上就要走了,内心难免会有伤感。 而对于刘备他们来说,对于卢植的感情,又何尝不是以父事之呢,自己的生活起居,自己的性格培养,自己的为人处世,哪一样不是老师带起来的,自己跟随老师已经有五年时间了,他打心底感谢这位老师,人生在世,转瞬即逝,能够遇见一位好的老师,可谓是一生的福分。离别之际刘备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此时两个人只是低沉地说了一句:“老师,我们走了,您以后要好好保重自己。” “好,老师会的,你们在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卢植思索说道:“刘备,你们回去之后,好好努力,不可荒废了青春,你今年也二十岁了,为师就给你取个表字吧,刘备,备乃潜龙勿用之意,老师希望你将来能够拥有潜蓄而不著于外的德性,潜蓄而不著于外是谓玄德,你以后就叫玄德吧,刘备,刘玄德。” “是,老师的话,刘备必将铭记在心。”刘备和刘德然下跪,向卢植磕头道别。 卢植看着他们,眼里闪出了泪花,从衣兜里掏出了一袋银两,递到了刘备的手上,向他们点点头说道:“玄德,那你们走吧,这是为师的一些积蓄,你们拿着路上用,路上肚子饿了,买点吃的,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饿坏了自己!” “老师~我们舍不得你!”刘备接过银子,扑入卢植的怀中。 “傻孩子,以后有机会还可以来看看老师嘛,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宴,这就是人生呀!”卢植抚摸着刘备和刘德然的头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不舍地说道:“去吧,孩子!” ...... 一路上,刘备的心情一直处于低迷状态,丧亲之痛,离别之伤,对未来的迷茫,这一系列烦恼使得刘备更加沉默寡言。刘德然亦知道此时刘备内心的忧伤,便也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两个人既是亲人也是多年的好友,他知道刘备的烦心事习惯于内在的消化,便也一直没有打扰他。 从洛阳到幽州,得跨越司隶,冀州,幽州,路途的遥远自然不必提,但也没办法,再远也得走回去。刘备这一路上,吸引他们注意的不再是那到处可见的田庄了,而是到处可见的流民,此时在冀州见到的流民与以往见到的不一样,以往都是身体孱弱,给人就是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可这次见到的流民并非如此,他们身体强壮,气力充沛,不像是吃不饱的,而且奇怪之处在于他们表面上是成群结队地随处走动,实质上却更像是有组织有纪律一般地流动着,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们各个都是头裹黄巾,刘备不知这一群群人是干嘛的,这头上裹着黄巾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们当地的习俗,可一路走来,经常可以见到这样的人,显而易见并非是当地的习俗,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嗯嗯......嗯嗯......” 有哭的声音,刘备此时被一阵小孩的哭声打断了思绪,四处望了望,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站着不停地哭泣,莫非是走丢了,刘备心想。 刘备和刘德然走了过去,蹲下身体问道:“小朋友,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呢,你的爹娘呢?” 小孩子抽噎道:“我走丢了,我爹早就去世了,我和我娘走丢了。”小男孩手摸着眼泪,一副其惨兮兮的样子。 “这可怎么办,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去找他娘,把他丢这里,什么时候被狼叼走都不知道。”刘德然四处望了望,这里除了时而走过的流民,那就只剩下荒山野岭,野草丛生。 没想到一听到“被狼叼走”,这孩子哭得越发大声。 丧亲之痛的感觉刘备时刻都不会忘记,看着这小孩,刘备便决定将他带着一起走,对刘德然说道:“德然,带他一起走吧。” “一起走,一起去涿县?可是我们身上的粮食也不多了呀。”刘德然惊讶地说道。 “粮食不够那也不能把这小孩扔在这里吧,老师时刻教育我们要有济世安民之情怀,以天下为己任,粮食不够到时候再想办法。”说完便牵着小孩子的手往前走,刘德然没办法,便也随他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你娘去哪儿了吗?”刘备弯腰和小孩子聊着。 “我叫常生,不知道我娘去哪儿了,我只知道我娘要和大家一起去幽州,路经途中县城,官兵不让我们待在县城中,便要将我们抓起来,我们大家便都跑了,我和我娘在跑的过程中就跑散了,我哭着到处找我娘,找了好久也没找着,然后就碰上你们了。” 刘备也是疑惑,这些人都是因为家境贫困,家里没了土地才不得已成了流民的,他们虽然到处流动,但并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官兵没事为何要抓他们,想了想就问道:“官兵为何无缘无故要抓你们,难道你们做坏事啦?” “没有,我娘和大家都是大贤良师的弟子,之前村子得了瘟疫,要不是大贤良师的救助,我们早就病死了,后来大贤良师又给我们粮食吃,因此我们大家都特别地感激大贤良师,于是大家就在大贤良师的弟子组织下,四处宣传太平道的教义,让更多的苦难人都加入太平道。大贤良师说了,只要加入了太平道,世间便再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小孩子见眼前的这两个大哥哥知道得还没自己多,便得意洋洋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刘备此时问道:“那你们是去幽州宣传教义的吗?” “是的,听我娘说,我们只是宣传教义的队伍之一,目前大贤良师在幽州,冀州,青州,徐州,荆州,扬州,兖州,豫州这八个州已经有数十万的教徒啦。” “数十万,这么多!”刘德然听到这个数字,不禁叫了起来。 刘备此时已感觉这个大贤良师不简单,利用医术救治百姓,还给百姓粮食,以此收买人心。他利用老百姓生活的贫困,急需摆脱此种现状的心理,来达到宣传其教义的目的,而且听小孩子的话,此种宣传是有组织的活动,人数众多,覆盖范围又广,日后难免会造成不利的影响。记得当年陈胜吴广起义,他们也是利用老百姓害怕被杀的心理,又采取了怪力乱神的手段,煽动了老百姓和自己一起造反,从此暴秦便走向了灭亡的道路。难怪一些县要抓这些人,想必有些人已经察觉到了这些活动中可能蕴藏了某些阴谋,所以才会决定将他们抓起来,易经有云:“履霜,坚冰至”,讲得就是这个道理吧。 此时的天,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雨了。 “天好像要下雨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刘德然说道,随后大家便都加快了步伐。 此时的汉朝又何尝不是像这天一样,处于一个即将狂风暴雨的边缘。 第25章 路遇关羽 【路遇关羽】 时间没过多久,这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稀里哗啦,打在路面上,顿时激起无数尘土的飞扬。好在路边有一座废弃的道观,刘备三人便都躲在了道观内,外面的雨不停地下着,躺在道观中的人更是感觉幽静,三个人也没有说话,因为谁的心情都不好。刘备好想家,好想自己的母亲,他记得小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下雨天,他因为害怕睡不着,母亲就会坐在床边,边织草鞋,边讲故事,烛光下的母亲好美,好温柔,只要母亲在身边,他便不再害怕,便可安详入睡。可是这种日子以后不会再有了,母亲已经不在了,家里就剩自己一个人了,以后的路只能自己走了......想着想着,刘备的眼角不知不觉留下了眼泪,渐渐地,他入睡了。 “备儿,你回来啦,让娘看看,哎呀,身体是越来越结实啦,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几年不见竟成小伙子啦,这些年你在外面读书,娘也怪想你的。”刘母整理了刘备身上凌乱的衣服,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说道。 刘备看到了母亲头上的白发比之前更多了,眼角的皱纹也更密了,背也弯了,脸上的斑也出来了,不禁流出了眼泪:“娘,孩儿不在您身边,您受苦啦,以后家里的活都由我来干,您就不用这么辛苦啦。”说完便放下了自己的行礼。 刘母欣慰地笑了:“傻孩子,娘没事,看到你回来,娘就高兴,你先坐一会儿,休息一下,娘在锅里炖了好吃的,待会儿就可以吃了。”刘母将提前凉好的茶端到了刘备的面前。 “对了,娘,你也坐会儿,我和你说说我这些年都干了什么,让你也开开眼!”刘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刘母坐下。 “柴火还烧在那里呢,我看看!”刘母走到了灶台处,打开锅盖,水汽顿时冒了出来。 “哇,好香呀,娘你烧的是什么呀,让我看看!”刘备起身走到了娘身边,往锅里看了看:“炖肉汤!娘,你的柔哪里来的呀?” “娘听说你要回来,从县里的集市上带回来的,给你补补身子,再长结识一点!”刘母说完便将火熄灭了:“炖得差不多了,时间也挺久了,我把火熄了就可以吃了!” “我把饭端到桌子上吧!”刘备找了几根柴火,将埋在灰里的铁锅夹了出来。铁锅里装的是米饭,铁锅放在了点燃的柴火里焖到现在,米饭也就焖熟了。 “你小心点,不要烫着了!”刘母看着刘备笨手笨脚的,关切地提醒道。 “恩,我知道,我在嵩山也端过这些,不过大部分都是雪儿端的!”刘备随口说道。 “雪儿是谁?”刘母问道。 “就是我的师姐,她是中山人!”刘备微红着脸说道。 “噗嗤,你脸这么红干嘛,看来这雪儿不简单呀!”刘母将肉汤舀到了碗里,看着刘备羞涩的面孔:“人家知道你喜欢她吗?” “啊,娘你在说些什么呀,我们就是同门师兄妹嘛,吃饭吧,吃饭吧,我快饿死啦!”刘备急忙转移了话题。 “哎~你也长大了,娘才不来管你,只是一生中遇上一个有缘人不容易,应该学会去珍惜!”刘母将肉汤端到了桌子上。 “娘,给你!”刘备将米饭盛好,递给了母亲,随后又将自己盛了一碗:“真香,好久没有吃到家里的饭菜了!” “对了,你不是要和我说说这几年你在外面经历的事情吗,和娘说说,也让娘开开眼界,娘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出过涿郡呢!”刘母将一块肉夹到了刘备的碗里。 “这几年,我经历的事情太多啦,我在这几年认识了好多人,有我同门师兄公孙瓒,他也是我们幽州人,辽西的;还有中山国的雪儿,他是我的师姐,刚才和你说过;还有我们后来去了扬州庐江郡,我还帮老师打击了地方豪强;老师还带我去见识了战场,可惜当时老师没有让我和德然上阵杀敌;还有后来我和老师还去了洛阳,在洛阳我认识了好多大人物,有蔡邕,有马日磾,有刘宽,有杨赐等等,他们都是朝廷中的中流砥柱;我还听了好多朝廷内部的故事;还有就是我和刘德然一起帮助老师出谋划策,大家一起扳倒了大宦官王甫以及太尉段熲,这些都是十恶不赦之人;还有我和老师告别的时候,老师还给我取了表字,叫玄德,以后我就是刘玄德啦......娘,你别光顾着看我呀,你说话呀,娘,娘......” “哥,哥,玄德,你醒醒......”刘备三人昨晚在这庙中过了一夜,刘德然听到刘备嘴里喊着“娘”,以为他做了噩梦,于是就拍了拍他的脸,摇了摇他的身体,急忙把他叫醒了。 刘备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回过神来才知道刚才原来是一场梦,内心就感觉一阵失落,见大家都起来了,自己便也起来吃了干粮:“你们都吃了吗?” “都吃过了,刚才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你,后来以为你作噩梦了,就把你叫醒了!”刘德然走到门外伸了伸懒腰:“天气正好赶路!” 刘备走出了门,嘴里啃着粮食,说道:“我梦见我娘了,和她一起吃了饭,还和她说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这是大娘托梦给你了!”刘德然说道。 “不知道,我们赶路吧,早点回去早点安心!”刘备回到道观,拿起了行李说道:“常生,我们走吧!” “恩,好的,行李我来拿吧!”常生走到刘备面前伸手说道。 “算了,我拿吧,你年纪小,待会儿把你累坏了!”刘备摸了摸常生的额头。 “你和你娘也走丢了吗?”常生跟着后面说道。 “走丢倒是没有,我娘去世了。”刘备叹了口气说道。 说完,三个人又被一阵寂静的氛围所笼罩着,大家也没有说话,就这样一路前行。 ...... “你们走开,你们这群畜生!” “来嘛,小娘子,你今天就从了本大爷吧,啊哈哈......” 此时常生突然喊道:“我好像听到我娘的声音啦,娘,娘......”说完立马跑了过去。只见一女子被六个恶霸纠缠着,其中几个还想强行扯下女子的衣服,女子在这几个恶霸面前,面目狰狞,不断试图反抗。 刘备看着常生的母亲倍受欺辱,深知母亲对孩子的重要,心中一团怒火油然而生,随手捡拾起路边的木棍,冲了上去,刘德然见状,便也不甘落后。 刘备此时仿佛觉得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母亲,他狠劲挥动着木棍,一上去便狠狠地打了其中一个恶霸的额头,那额头当场流出了血,其他几个见有人来捣乱,便捋起了袖子,准备给刘备刘德然一点颜色看看。刘备此时也不管什么人命关天,逮到机会就打,专门打头,边打边怒斥道:“来啊,来啊,不怕死的来啊!”刘备堂堂七尺男儿,这些年跟着卢植学了功夫,依仗着身强力壮,再加上其下手够狠,当场就打倒了两个,其他恶霸见势头不对,便也找来了木棍,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正当大家打得不可开交之际,一个红脸青年突然加入了其中,只见该青年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其徒手夺了一恶霸的木棍,狠狠地朝他们打去,将一恶霸打倒之后,便将该恶霸双手举起,朝其他恶霸扔了过去,此阵势吓得剩余的恶霸惊慌失措,目瞪口呆,刘备和刘德然见来了帮手,便一鼓作气,举起木棍就往恶霸身上打,这些恶霸见不是对手,便都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此时见恶霸都已逃跑,刘备,刘德然还有该红脸青年便扔了手中的木棍,走到了常生母亲的跟前,常生母亲此时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常生,跪着连连磕头道:“各位好汉,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你们不仅救了我,也救了我的孩子,谢谢你们。” 刘备见此场景,连忙上前搀扶起常生母亲说道:“不必如此,快快请起,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理所应当。常生是我们路上遇见的,见一个人在路边哭泣,便将他带在了身边。” 常生母亲说道:“那天官府要抓我们,我和常生便跑散了,跑散之后我脱离了乡亲四处寻找,没想到走到此处便遇到了这几个歹徒,若不是众位少侠出手相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生于当下,也是无可奈何,以后务必当心,万不可脱离群众孤身外出,以免遭歹人陷害!”刘备转身向红脸青年拱手道:“这位兄弟,刚才出手相救,甚是感谢,见你武艺了得,敢问尊姓大名。” 红脸青年见母子与刘备之间的对话,已知事情发生的经过,此时为刘备的侠肝义胆,英勇无畏的品质所钦佩,见刘备向自己道谢,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在下姓关名羽字云长,路见歹徒,出手相助亦是应当。” 刘备见关羽义薄云天,不禁对其暗自欣赏,顿时产生了好感,说道:“在下刘备,自玄德,涿县人,不知云长此行去哪里?”刘备此时特意叫了关羽的表字,以显亲近。 关羽一见刘备问自己去哪里,便亦是纳闷。原来关羽为河东解良人,因不满乡间一恶霸欺男霸女,一怒之下将其杀死,连夜逃了出来,此时途径此处,见该处有厮打声便亦赶了过来,因此他此时是逃犯之身,至于去哪里,那也无所知,但与在场的人亦不熟悉,也不好说出真相,见刘备是涿县人,只好说道:“我此番去涿县,走访亲戚。” 刘备一听,笑道:“甚好,云长既然和我去同一个地方,便一起走吧。” 刘备此时问常生的母亲道:“你们还是要继续去幽州宣传教义吗?” 常生母亲站了起来,牵着常生的手说道:“是的,我们的亲戚朋友,乡亲父老都在那儿宣传教义,我也得去。” “其实我觉得这个太平道并非是正派的道,我还是建议你们不要加入为妙。”刘备和大家边走边说。 “不加入又去哪里呢,我家里没田没地,丈夫也被地主给打死了,回去只有被饿死,跟着大贤良师,至少肚子饿时有的吃,身体病时有人治,我们也是别无选择呀,要是家里有农田,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四处奔波呢。”常生母亲万般无奈地说道,她抚摸着常生的额头:“我和常生孤儿寡母,在这乱世之中,也只求平安无事就好,大贤良师给我们饭吃,还给我们看病,我们不跟他跟谁呢?” 刘备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常生母亲说得没错,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要有饭吃,跟着谁不一样呢,跟着皇帝没饭吃,跟着大贤良师有饭吃,这也许就是为何太平道的教徒如此之多的原因吧。老百姓的生活要求很简单,可是作为统治者却连这最简单的生活要求都不去满足他们,他们就只好去找别人了,这也就是如今为何汉朝失尽人心的原因吧。 第26章 回到涿县 【回到涿县】 刘备自从告别了恩师卢植,便和刘德然两人一同上路,虽不至于感到孤单,但也谈不上热闹。而此时一行五个人,比原先热闹不说,在这荒郊野岭,人多互相也有个照应,心里也踏实。尤其是刚刚结交的关羽,虽说自己与他才刚认识不久,但是他身上的气质使得自己感觉和他非常的亲近。此人相貌堂堂,为人正义,功夫了得,如若与此人结交,将来自己做起事业来,没准会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肱骨之人呀。 此时刘备若有所思地说道:“云长,不知你的亲戚家在何处,刘备希望改日前去登门拜访,不知方便与否?” “对呀,改日我也随我哥一同前往。”刘德然接过了刘备的话。 关羽本是河东郡人,在涿县哪来的亲戚,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幸好他的脸本来就红,别人也看不出其脸色变化。关羽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天,只好尴尬地说道:“具体位置我亦不知道,我家人只告诉了我大概的位置,我去那儿找找应该就可以找到了。” 刘备见关羽不肯说出地址,以为是有意疏远,也不好勉强:“那也行,反正都是在一个县,以后大家可以经常出来聚聚。” 关羽笑道:“那是自然。” “云长的美髯何时留的,非常清爽飘逸,很适合你!”刘备看着关羽的美髯说道。 “哈哈哈......玄德过奖了,我这已经留了好几年了,也没舍得剪,就一直有意保养着。”关羽此时捋着他的美髯笑着说道。 “为何要剪,有了美髯,气质都更加好了嘛,我也是纳闷,自己就是张不出胡子,如若有一天可以长出来,说不定我也和你一样才好呀!”刘备磨着自己光滑的脸颊,尴尬地说道。 “对哦,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今天仔细看看才发现你真的没有胡子哎!”刘德然磨着自己的脸颊说道:“我都长出了一些了!” 刘德然的话对于刘备来说是真刺耳,他阴沉着脸,忽而又看了肯关羽,尴尬地笑了笑。 “这只是时间问题,迟早会生胡子的,不打紧!”关羽安慰地说道。 在当时的社会上,男人以留胡子为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胡子的人那和宦官又有什么区别,这是非常耻辱,刘备也因此为这件事情时常耿耿于怀。 再走一段路程就要到涿县了,前方人来人往亦是多了起来,忽而见一群头戴黄巾的流民急匆匆地迎面而来。刘备暗想,这些太平道的人都已经渗入到涿县了,发展的速度也太快了,虽说这里面的人都是一些穷苦的流浪百姓,虽说他们都是大汉的子民,但是他们的思想估计八成已非是向着大汉的了,此时社会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也不知道眼前这些人急匆匆地去往何处。 “娘,我看到大娘啦。”常生忽然叫喊了出来,手指着人群说道。 听常生一说,常生的母亲才发现这支流民原来是自己的乡亲父老,兴奋地对着人群喊道:“嫂嫂,嫂嫂,终于找到你们啦!” 听到常生母亲的招呼,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妇女,说道:“弟妹,原来你们在这里呀,让我好一阵担心。” “死鬼,弟妹在这里呐!”妇女向人群挥手招呼,一中年男子小跑了过来。 “大伯!”常生说道。 “哎~常生,来大伯抱抱!”男子上前一把将常生抱了起来:“弟妹,你们这是上哪里去了呀,一声不吭,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哥哥嫂嫂,不好意思,那日我发现常生不见了,便急急忙忙地往回赶,也没有和你们打声招呼,让你们担心了,我一路上都很好,也多亏了这几位英雄少年帮忙,我才找到你们的。”刘母歉意地说道。 此时刘备见他们都认识,于是好奇地问道:“这位大娘,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呀?怎么又往回走啦?” “我们一行人都是大贤良师的信徒,原先我们是去涿县传教的,但是涿县的县令硬是不准我们在此地待着,说什么都要把我们赶出来,我们没办法,怕他对我们动粗,便只好都跑出来了。”大娘往涿县的方向白了白眼睛,对县令是一脸嫌弃。 刘备暗自说道:“原来如此,想必县令定是看出了太平道的不简单,所以才如此的,不过话说回来,县令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办事亦是铁腕手段呀。” “各位小兄弟,那我和常生就在此和你们告别了,这一路上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常生母亲稍微弯腰表示感谢:“来,常生,和这几个大哥哥告别!” “大哥哥,常生走啦,我们以后再见!”常生挥着小手说道。 “好,以后再见,真乖!”刘备上前摸了摸常生的额头。 刘备,刘德然,关羽三人和他们互相寒暄了几句,便都一一告别。 此时关羽亦是疑惑,他不知这些人是干嘛的,只是刚才听他们说什么大贤良师,传教什么的,便向刘备问道:“玄德,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呀?” 刘备此时皱着眉头仿佛思考着什么,见关羽问他,就向他解释:“这些人是各地的流民,因没粮食吃便都投靠了一个自称大贤良师的人,这个大贤良师会给他们吃的,还会给他们看病,但是要求是他们得加入一个叫太平道的教派,还要各处帮这个大贤良师宣传太平道的思想。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们这些活动都是有组织的,而且范围已达到八个州,人数已达到数十万,我担心这个大贤良师用心不轨呀。” 关羽听了,忽而笑着说道:“话虽如此,即便那大贤良师真的有不臣之心,他所依靠的都是些未识一丁之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关羽捋着胡子,头微微上扬,笑着说道。 刘备听了关羽的话,心想此人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傲娇呀。刘备也没有接关羽的话,另外说道:“云长,前方便是涿县了,本想邀请你去家中做客,但家母病逝,亦有诸多不便,咱们改日再聚吧。” 关羽听了说道:“百善孝为先,玄德你自管去,咱们有缘再见。” “云长再见,咱们后会有期!”刘德然也拱手说道。 “后会有期!” ...... 时隔五年,此时刘备再一次来到了家乡,可这次的归来,却是如此的伤感。他径直跑向家中,越快要到的时候,他越是忍不住,当他站在娘的灵堂前,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那心酸顿时一股脑全都冒了出来,“哇”的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五年前是娘毅然决定让他去拜卢植为师,可还没等自己回来孝敬她,娘便走了,他头磕在地上,对着大地喊道:“娘,备儿回来啦,娘,你怎么就走了呀,备儿好想你呀,娘,娘你回来吧,备儿好想你呀......是备儿对不起你,没能好好孝敬你,备儿不孝啊娘......” 此时刘备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天昏地暗,因为他太伤心了,这辈子没能在娘面前尽孝或许是最大的遗憾,在娘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却远在天边,他能感觉到当时娘的无助,他能感觉到当时娘对自己的思念,娘想最后看看自己的儿子,可是时间太无情了,娘等不了了,娘伴着遗憾,永远地走了。 “孩子,起来吧。”在这五年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刘德然都已经和大家说了一遍,刘元起,刘子敬此时见刘备不停地哭着,担心他把身体哭坏了,便都过来搀扶刘备。刘备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叔父,顿时像个小孩子一样,跪着抱住了自己的叔父哭喊道:“叔父,备儿不孝,备儿没娘啦,叔父......” 在场的人眼里擒着泪水,刘元起、刘子敬抚摸着刘备的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以后叔父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呐,孩子,快别哭了,起来吧,你娘在天之灵,可不希望你把身子给哭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备才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因为他哭累了,他太累了,他好想此时睡一觉,但是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安心无事地睡了,因为家里就剩下他了一个人,母亲的丧事得由他承办,家里的一切以后也要由他自己一人承担,此时他才意识到,他该长大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整天东跑西跳的小孩子了,他得学会独自面对将来的一切,一切的风风雨雨。 【千里送情】 “来,雪儿,夹去吃吧!”苏双将菜盘子端到了苏雪的面前。 自从家族上次经历了磨难,苏双也意识到了家人之间亲情的重要性,因此,他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陪一会儿女儿。 “你也吃吧,别光顾着我了!”苏雪吃着菜说道。 “爹爹没事,你看爹爹身上的肉都已经没地方长了,不能再吃啦!”苏双放下筷子说道:“有时候也会感到体力不支,明明吃了这么多,有时还会感到头晕目眩,上回看大夫,大夫说我得了富贵病,油腻的东西吃太多了,身体里的垃圾太多,让我平时少吃一些肉类食品,多吃蔬菜水果什么的!”苏双拿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来啊,给我泡杯茶过来。” “你真不吃啦!”苏雪看着爹爹疑惑地说道。以前爹爹可不是这样的,那海鲜猪肉羊肉等等都是大口大口地往里塞,今日都没见他动过筷子。 “不吃啦,不吃啦,再吃都要把命给吃进去了!”苏双连忙摆手,摇着头说道:“现在摇头都费劲!” “那以后这些肉,海鲜什么的,就不要买了,以后咱们家就吃一些蔬菜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吃,买来也是浪费。” “对对对,不买了,待会儿你帮爹爹和老李说一下,让他安排一下。”苏双见茶来了,便拿起来抿了抿,说道:“还是喝茶好呀,喝茶可以把我身上这些肉给喝掉,嘿嘿嘿......” “瞧你笑得这么开心干嘛!”苏雪吃完了,便将桌子上的饭菜刮到了碗里。” “放下放下,这些活就让下人干去做嘛,你一个大小姐有什么好做的!”苏双急忙说道。 “无妨,在嵩山读书的时候,老师都是这么教我们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苏雪放下筷子说道。 “你还真是三句不离嵩山,五句不离卢植呀!”苏双起身说道:“我要回账房算账去了,最近生意有些火爆呀!” “为什么会突然好起来,不会又是哪里要打仗了吧!”苏雪也站起身来说道。 “没有没有,没有打仗,下面汇报上来,都是一些农民买的,具体说是流民买的!”苏双说道:“来人,把饭菜都收拾了吧!” “是,老爷!” “流民无缘无故买这么多马匹干嘛?再者,他们的钱又是哪来的!”苏雪跟在父亲的后面问道。 “这个......雪儿呀,我们都是商人,都是做生意的,我们只认钱,不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具体他拿来干什么,爹爹就真的不知道了!”苏双继续往账房走:“你回去吧,爹爹要忙了。” “那行,爹爹,雪儿走了!”说完苏雪便停下了脚步。 “好好好,吃完饭多走走,别到时候和爹爹一样,哈哈......”苏双大笑着离开了。 “丁香,李伯伯在哪里,带我过去一下!”苏雪招呼着丁香说道。 “管家应该还在吃饭吧,要不我去把他叫过来!”丁香跑了过来说道。 “不了,我去找他吧,他年纪大了,跑了跑去,多有不便!”苏雪于是往餐厅走去。 “哎~小姐,那都是我们下人去的地方,你怎么可以去呀!”丁香阻拦着说道。 “什么下人不下人的,下人的地方难道我就不能去吗?”苏雪面色不悦地说道。 “是,小姐!”丁香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跟在了苏雪的身后。 “李伯伯,你吃完了?”苏雪远远看见李管家从食堂里走出来,身边跟着好几个仆人,好像是在吩咐着什么,听到小姐在叫他,便让这些仆人先走,自己来到了小姐的面前,说道:“小姐,饭吃过吧!” “吃过啦,你刚才在和他们说些什么呀,最近好像家里生意挺忙的吧!”苏雪和李管家并排走在一起。 “是啊,是啊,最近生意很忙,全国各地都是,北至幽州,南至扬州荆州,生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可能是老祖宗显灵啦,哈哈......”李管家捋着胡子,他说起做生意的事情,总是眉飞色舞,尤其是最近业绩好,整个人更是显得神采飞扬。 “那你知道为什么生意会变得这么好吗?”苏雪见爹爹不知道,便问了李管家,毕竟李管家相较于爹爹,更加亲临一线。 “这个,据说买的人都是一个叫太平道里的人,他们头裹黄巾,经常会买大量的马匹,至于为什么,我这里就不知道了!” “太平道?太平道是个什么东西?”苏雪问道。 “太平道是一个教派,反正我觉得这些民间的教派都神神叨叨的,我对这些也不怎么关心!” “民间有很多这样的教派吗?” “是啊,我们做生意走南闯北,见过的教派也比较多,这个太平道算一个,还有在汉中的五斗米道也算一个,至于其他的什么教派,实在太多,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有点名声的就属这两个啦!”李管家看了看苏雪的脸色,忽而又一脸凝重地说道:“额,小姐,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就是关于刘备的事情!” “你说!”苏雪一听到刘备,立马来了精神。 “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的母亲病逝了,刘备和刘德然现在已经离开了洛阳,回到了涿县!” “世事无常,那我能做些什么吗?”苏雪停住了脚步。 “不要叫人送点东西过去,毕竟你们同门一场,不管不顾也没有道理,再者,他还是咱门苏家的恩人!”李管家说道:“小姐以为如何?” “就按你说得办吧,让人送些东西过去,衣服,粮食,还有钱,都送过去,刘备刚刚步入社会,以后最缺的就是钱,最有用的也是钱!”苏雪说完便转身走了。 第27章 未来迷茫 【迷茫】 “玄德,吃点东西吧。”此时一青年拿着一糕饼递给刘备。 刘备好奇此人是谁,抬头仔细瞅了瞅,半天才意识到这原来是简雍,多年不见,简雍竟然大变了样,他慌忙站了起来说道:“宪和,你也来啦,这么多年不见也怪想你的,你看你长得够结实的啊,要是再过几年,估计我都认不出是你啦。”刘备拍了拍简雍的肩膀,了锤简雍的胸口说道。 “莫要说我,你也是,各自长了,身子骨也变得宽大起来了,瞧你一身肌肉,听德然说,你们在嵩山还经常习武练功来着,这可真好,不像我,手无缚鸡之力!”简雍用手使劲握了握刘备的手臂,羡慕地说道:“练过的人真是不一样,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你可得帮我挡着!” “哈哈......”简雍的话都把刘备给逗笑了:“都这么大了,谁还欺负你呀,得了,要是以后有人敢动你,我和德然就去找他算账。” 此时刘元起见刘备稍微有了生气,便过来说道:“这段日子多亏了宪和,家里的很多事情都是宪和帮忙张罗着,玄德,趁着这个机会,你和宪和出去走走,也顺便好好谢谢人家,这里反正有我和二叔料理着,也不差你一个人。”说完向简雍使了使眼色。 简雍亦是明白刘元起想让自己陪刘备出去散散心,心领神会道:“我和玄德从小玩到大,这点忙算什么,玄德,既然你叔父说了这里不差你一个人,我们便出去走走,你也刚回来,这几年县里发生的事情,我说你听听。” 刘德然听到了,便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说道:“没错,大家这么久没见了,我们三个就出去走走吧。” 刘备见大家如此体贴,心里十分感动:“那好的,我们三人也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出去走走吧!” 此时刘备中间,左手刘德然,右手简雍,三人并排走着。 “宪和,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帮了我家这么多忙,辛苦你了。”刘备对简雍说道。 简雍一听佯装生气道:“我说玄德,你要是再如此见外,我可就不认你这个兄弟啦。” 刘备一听急忙笑着说道:“好好好,以后我不说便是......哎,对了,我和德然走后你和李大人学得如何?” “我和李大人学了三年时间,当然也学了不少东西,后来李大人说要去徐州拜访故人,就带着甘儿走了,我也就在家里继续干起了农活,生活如故嘛。” “天下还真是没有不散的酒宴呀,最近几年,我时常经历着这种离别之痛,感觉生活总是在捉弄着大家,既然最终都要分别,有为何一开始要相见呢?”刘备仰头叹息道。 “生活不就是如此嘛,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分别也许是为了将会更好的相见吧!”简雍随口说道。 “哎吆,宪和什么时候可以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啦,这几年你没白学呀!”刘德然打趣道。 “嘿,我说德然你还是依旧这么令人讨厌呀!”简雍又顶了回去。 “哈哈......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人,从小一见面就总喜欢闹嘴,不过也好,这嘴是越闹,关系也就越好啊!”刘备转头和简雍说道:“不过简雍这句话确实说得好啊,分别就是为了更好的相见,今后我们得更加努力,做出一番成绩来,这样子,今后故人相见,才是昨日分别的初衷啊!” “对,年轻人就得有些闯劲!”简雍附合道。 “对了,宪和,向你打听个事,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涿县来了不少流民呀?”刘备此时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简雍其实也早就发现了这种现象,见刘备问起,也低声说道:“发现了,我打听过了,他们来涿县不为别的,为的是宣传一种叫太平道的思想,当地的老百姓对这种思想特别的痴迷,前些日子我们涿县就跟着他们去了好多人,后来县令发现了这种现象,便将此种道派定义为邪门歪道,将这些流民统统赶出了涿县,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打压了这种教派在涿县的势力,因此目前这种流民在我们县已不多见了,不过在别的县却貌似非常严重。” 刘备听了简雍的话,便对这涿县的县令倍加欣赏:“我亦感觉这太平道并非简单的道派,只是身为百姓,对此种教派的具体情况无从了解,不过听你一说,这县令大人必是一位有识之士吧。” 简雍见这玄德还挺自负,和自己观点相同之人便是有识之士,不过这段时间他开心就好,此时说道:“这个我就不知了,此人刚调任到涿县亦不多久,听说是辽西人士,其他就不清楚了。” “辽西人?”刘备若有所思地说道。 “怎么,玄德你认得?”简雍笑着说道。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县令呀。”刘备苦笑道:“我要是认识县令,我怎么还会愁我以后的发展呢,其实自从离开洛阳,我就挺迷茫的,不知道将来的路该如何走。” “谁说不是呢,我感觉以后我又要去田里干活了,整天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无聊而且没前途!”刘德然发起了牢骚。 简雍笑着说道:“你们好歹也是去过洛阳的人,你看看我们涿县,去过洛阳的人屈指可数呀,像你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又有几个,况且你还是卢植的学生,卢植是谁,当代大儒呀,你的先天优势可比我们这些常年待在县里的人要好太多了,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就差一个机会,只要这个机会一来,翻身的时候就会到了。” 刘备听了简雍的话,心想这简雍还真是谈笑风生,不过话又说回来,汉朝在官场上的门荫观念非常强,家世背景好的人即使你是一个呆子,你也不愁没官做;相反家世背景差的人,即使你能力再强,见识再多,你也只能是做做社会底层的工作,像自身这样的寒门子弟要想挤入社会上流,这样的先例是少之又少。此时简雍说的机会,自己亦不知这种机会到底是什么。 刘备对自己的未来真的好迷茫,他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亦是高祖爷的子孙,这天下亦是刘氏之天下,然而他却没有享受到刘氏天下的半点好处,他的出生条件配不上他的志向。他跟随老师这么多年,深知老百姓生活之艰苦,他也希望天下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他希望自己能够像老师一样以天下为己任,但是这样的前提便是自己要有足够的能力,或者说自己要有足够的权力才可以,做一县令,便可让一县百姓幸福;做一郡守,便可让一郡百姓幸福,官做得越大,地位越高,能为百姓做得事情也就越多。 刘备此刻嘀咕道:“自己此时还是一个平民百姓,连官场都未曾涉入就想着当大官,真是痴人说梦。” “你说什么?”简雍见他兀自嘀咕着,奇怪地问道。 刘备此刻说道:“宪和,你说得对,我缺少一个机会......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吧,家母丧期,我还是多在家里为好。” “恩,那我们走吧。”说完大家就都转身回去了。 【送礼】 笃笃笃,笃笃笃~ “来啦,来啦!”刘备听见一大早有人在敲门,立马起床开门去了。 咯吱~ 刘备打开了门,见一中年男子站在门外,笑着说道:“请问你是涿县的刘备吗?” “啊,是啊,你是?”刘备挠了挠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对,我是中山人,我家小姐让我给你送东西来啦,里面有一些粮食和衣服,还有一些金钱!”该男子做了一个请出门的动作,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说道:“这些都是我家小姐送给你的,她说务必请您收下。” “中山人,你家小姐?”刘备此时系着裤腰带说道:“你难道是苏府的人?” “是的,在下就是苏府来的,小姐听说你的母亲病逝了,于是就让在下将这些东西亲自送到你的手上,以表她的一点心意,她还让我跟你说,不要太难过,节哀顺变!”男子弯腰笑着说道,这可能是当仆人当久了,说话自然而然就卑躬屈膝。 “这样呀,你家小姐现在还好吗?”刘备问道。 “小姐一切都好,小姐说让你今后好好努力,不管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她说,她会想办法帮您的!”他对车夫做了一个手势,车夫看见了便将车子拉了过来。 刘备此时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好就好,想不到我刘备现在只能靠别人救济来过过日子了!” “刘公子,这些东西我们帮你搬进去吧!”男子说道。 刘备抬起头说道:“不了,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吧,告诉雪儿,我不需要这些,她的好意我刘备心领了,代我谢谢她!”刘备此时一脸凝重。 “刘公子,我们大老远的从中山将这些东西运送到涿县,长途跋涉,路途艰辛,你多多少少收下一些吧,这样至少也好让我们有个交代!”男子见刘备竟然拒绝了,简直是出乎意料。 “你们走吧,我刘备自己有手有脚!”刘备说完便走进了屋子,将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嘿~这个......哎~”男子重重地甩了一下衣袖,憋屈地坐上了马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走走走,天下掉下来的馅饼也不知道要,真是个书呆子!” 第28章 勇救关羽 【勇救云长】 母亲的病逝使得刘备悲痛欲绝,但生活却还是要过的,人还是要继续往前看的,刘备对未来的规划原本是一直跟着卢植老师,想在卢植老师的帮助下,通过地方察举孝廉,从而跻身进入官场,但现在已经无法实现了。自己既然离开了洛阳,大老远的老师即使想帮助自己那也鞭长莫及,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便成为了刘备当下最大的烦恼。 但现在不管如何总得混口饭吃,前先日子,自己拒绝了雪儿送来的东西,虽然美其名曰是礼物,但是,这在自己看来,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救济,对自己的一种施舍;自己是一个七尺男儿,连自己都没有办法养活,还好意思说喜欢雪儿,要给雪儿带来幸福,这现实吗?虽然雪儿家世殷实,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不劳而获,相反,如若自己还是像现在这样一直穷困潦倒,将来自己又有什么勇气接受雪儿呢?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呢? 刘备于是决定先重操起旧业,开始了织席贩履的生活,这手艺是小时候看着母亲学会的,当时母亲为了养家糊口,一有空就会做起这个工作。自己当时年纪小,亦帮不上太多的忙,最多是帮母亲拾掇拾掇稻草,虽未刻意去学,但耳闻目染,潜移默化地便也会做了。 这天刘备天还没亮,就挑着织好的草鞋和草席,来到了县城的集市。这摆地摊做生意可比不上在店铺里做生意,店铺里你可以起晚些,开门晚一点照样可以做一天的生意,可刘备没这福分,他是摆地摊的,这地摊的位置你可得自己去抢,起得早才抢得到,起得晚那你这一天生意就别做了。 “卖草鞋喽,卖草席喽,上好的草鞋......”刘备时不时地都会这么吆喝一会儿,累了便坐下来休息休息,观察路上之人,当然不是看美女,而是锻炼自己的识人能力;这是刘备养成的一种习惯,也算是无聊之时的一种自我消遣吧。生活中可以说处处是学问,从一个人做生意的方式便可看出此人如何,尤其是自己在暗处观察此人之时,得出的结论更是可靠。那些和顾客交谈之时热情,顾客走后白眼,此种人便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之人;给顾客缺斤少两,在秤砣上动手脚的,那便是奸诈之人;和别人讨价还价是否礼貌恭敬,招待客人是否周全详细,做生意能否处理好同行之间的关系等等,都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内在品质以及为人修养。 刘备在这里一天坐到晚,虽然时间漫长,不免也枯燥乏味,但是没办法,多坐一会儿就多卖一些,此时刘备见时间不早了,便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小伙子,这草鞋怎么卖呀?”一位老人来到了刘备摊前瞅了瞅摆在地上的草鞋,蹲下来拿着草鞋不断地翻来覆去。 “老人家,十钱一双。”刘备停住了手中的活说道。 “这个,你的草鞋挺好的,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再给我便宜一些,我身上只有六钱。”老人拿着一双草鞋,看着刘备央求道。 刘备看到老人脚上的草鞋早已磨破了底,想想都是贫苦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还穿成这样,不禁怜悯道:“老人家,这鞋你要拿就拿去吧,今天我就不收你钱,你这钱自己拿去买些吃的吧。”刘备向老人甩了甩手,示意让他离去。 “不不不,我怎么可以白拿你东西,这些钱你先拿着,改日我有了,我再还给你。”老人将手里的钱递给了刘备。 刘备也不管老人说什么,将老人的手推了回去,接着又弯腰收拾起了东西:“老人家,你走吧,我不差这点钱,今天的钱我赚够啦,你拿去吧。” 老人见执拗不过刘备,便不好意思地说道:“那行吧,小伙子,真的是太谢谢你啦。” “都是乡里乡亲,没什么好谢的,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收拾收拾也走了!” “那行,那我先走了,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老人拎着草鞋,转身就走了,嘴里还念念有词:“小伙子善良呀,还是好人多呀!”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刘备心里说道:“乱世之中,能平安生活即是一种幸福!” 刘备将整理好的两堆货物放在地上,插上了木棍,将木棍挑在了肩膀上便往回走,也许是货物太过于承重,肩膀上的木棍早已被压得变了形,刘备走起路来也是晃晃悠悠的,幸好自己年轻力胜,这点重担并不算什么,当年在嵩山之时,整天去山林之中背回竹子和干柴,路途远,路艰险,分量足,那才叫困难呢,今日背几双草鞋又算得了什么? 刘备沿马路走着,路边的店铺行肆也都陆续关门,两边的小摊也开始收拾东西,大家都准备回家了。 忽而,刘备远远听到前方某处有吵架声,走近一看,只见一群官兵正围着一地摊小商贩厉声道:“此人是河东郡的在逃犯,给我抓起来。” “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人群中传来了辩驳声。 刘备赶紧往人群中挤,仔细一看,被官兵包围的人竟是关羽,关羽人高马大,虽被好几个官兵死死擒拿住仍可以轻松挣脱,他一挣脱,这些官兵就又一齐上去擒拿了他。 刘备此时心想,关羽为人正直,性情豪爽,不像是作恶多端之人,一定是官兵认错人了吧。这些官兵见擒拿不住关羽,便开始用执法木棍打关羽,关羽虽说力大威猛,但毕竟肉体之身,被这些官兵打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刘备实在看不下去了,心想不管这么多,抽出挑草鞋的木棍冲入人群,和官兵打了起来。官兵不知此时竟会冒出一个同伙来,还未有反应,其中一人便被刘备打中了身体,包围圈空出一道缺口,刘备急忙拉着关羽的手说道:“云长,快走。” 关羽此时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再一次遇见刘备,见刘备拉住自己的手,便跟着刘备一起跑出了包围圈。刘备打算让关羽暂时在自己家里避会儿难,两个人便一起往城门方向跑,可是这些官兵也并非吃素的,他们见人跑了,就都拼命地在后面追,嘴里不时喊着:“站住,给我站住。” 本来两个小伙子跑步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是关羽刚才被官兵们给打伤了,跑起步来亦是一瘸一拐,速度自然落下了,正当经过一肉摊,眼见着官兵就要追上来了,突然见路边肉摊的卖肉少年往路边撒了一大把钱,嘴里喊道:“抢钱喽,抢钱喽,哈哈......” 一瞬间的功夫,路上的行人都围堵在路中央,兴高采烈地捡拾地上的钱来。刘备不知是谁会出手相救,闻声回头一看,此人身长八尺,长相威武,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刘备暗自赞叹:“壮哉少年!” 终于刘备关羽两人逃离了追赶的官兵,两人此时累得是弯腰气喘吁吁,刘备笑道:“哈哈,也不知刚才那卖肉少年为何要帮我们,如若不然,我等此时已为阶下囚了。” 刘备看着眼前的关羽,噗嗤地笑了起来,手指着关羽的脸说道:“云长,你的脸好像变得更加红了!” 关羽听刘备这么一说,便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尴尬地笑着说道:“无妨,反正我也看不见!” 关羽此前就知刘备为人慷慨正义,今日见他竟然不顾自身安危而出手相救,当真是一个讲义气,一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人,一个值得深交,一个值得信任,一个值得依靠之人。关羽素来傲视一切,如今却被刘备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不禁下跪叩拜道:“刘兄,大恩不敢言谢,请受关羽一拜。” 刘备见状立马搀扶起关羽说道:“云长见怪了,刘备素知你是一位义薄云天之人,能和你这样的当世豪杰相识,亦是刘备之荣幸,快快请起,你先去我家避避难,等风声过了再出来,我们走吧。”刘备说完便拉着关羽的手往家里方向走。 “刘兄且慢!”关羽此时站住了脚步,他听完刘备的话甚是感动,便不再对刘备相瞒:“刘兄,官兵方才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一位在逃犯,我本河东解良人,因不满乡间一恶霸欺男霸女,一怒之下将其杀死,连夜逃了出来,之前与你相见,便是我出逃之时,我当时也是恐慌,便没有真情相告,今日关羽见刘兄不惜自身安危前来救助,此时深感内疚,我打算前去自首,这样亦不会连累刘兄。” 刘备听了,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可能和眼前的关羽在一起,勇气互相传染了,毅然说道:“云长去自首,那我也去,我刚才也帮了你逃跑,也应该受汉律的制裁。况且,两个人一起也有个伴,走吧。”两人说完于是便往回走。 第29章 同门重逢 【同门重逢】 官兵见这两个人竟然主动前来自首,这两个人人高马大,武艺非凡,万一在公堂之上闹起来,这还了得,于是就二话不说,先把他们给绑了,随后便将他们直接押送到了县府,跪于地上,等待县令大人的发落。 刘备见县府已有一人被绑跪于此处,转头一看,竟是刚才那位豹头环眼的小伙子,他大概是刚才撒钱之举被官兵以阻碍政府执法为由给抓了吧。此时小伙子嘴巴撅着,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时不时地抬头看看眼前的几个官兵,仿佛有种要吃人的感觉。 刘备见此人虽说沦为囚犯,下跪在地,却仍器宇轩昂,毫无畏惧之色。三人跪于县府,刘备低着头轻声对小伙子说道:“这位小兄弟,刚才多谢出手相救......” “肃静,几个刁民岂能在县府岂能低声窃语,县令马上就到!”还没等张飞开口,一名官兵就怒斥了刘备。张飞见官兵如此猖狂,此时更是一肚子火,眼里早已冒出了杀气,奈何双手被束缚,如若不然,他早已冲上前去,结束了这官兵的性命。 没过多久,县令来了,坐于公堂之上,厉声呵斥道:“你们三人好大的胆子,一个在逃犯,两个帮凶,三个共犯竟敢在涿县如此放肆,抬起头来,让本官好好地看看你们,刁民长得一副怎样的嘴脸!” 刘备之前便已对涿县的县令颇为钦佩,能够对黄巾流民的行为见微知著,当机立断打压涿县的太平道势力,原本是想找机会见见这位县令大人的,但未曾想到如今竟是以这种方式,当刘备抬起了头,望向公堂之人,却被眼前的这个人给惊呆了。 “公孙瓒?伯圭兄?”刘备瞪大着眼睛,吃惊地喃喃自语。 此时公孙瓒也是大吃一惊,眼前这个人竟然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同门师弟刘备,内心不免又惊喜又郁闷。自从卢植前往洛阳,公孙瓒就和刘备他们一一告别,算起来已有四年时间,今日竟然久别重逢,亦是一种缘分。可是重逢相见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师弟还是以囚犯的身份,心里是说不出的尴尬,他想不通的是,师弟怎么好端端的竟和这杀人犯搅和在一起呀。 但在公堂之上,自然不能说自己认识刘备,于是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大胆刁民,报上名来!” 刘备以为多年未见,师兄和自己生疏了,只好说道:“草民刘备,字玄德,涿县人。” “草民关羽,自云长,河东人。” “草民张飞,自翼德,涿县人。” 公孙瓒此时拿着案卷,粗略浏览了一遍,随后又凝视着关羽说道:“关羽,你本是河东解良人,因杀了人,所以才逃到了涿县,是也不是?” 关羽既然已经决定要来自首,便理直气壮,无不遮掩地说道:“是,关羽是杀了人,但关羽杀的是该杀之人。” 公孙瓒一听此人如此高傲,将手中的案卷丢到了桌子上,冷笑道:“哦?你好大的口气,你倒是给本官说说,这被害人是怎么个该杀法。” 此时关羽不卑不亢:“关羽所杀之人,是河东解良的一名恶霸,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村中有一口井,他便拿猪粪填堵了它,只剩下他家一口井。村里人为了生活,不得已便到他家去购买,他不但趁机涨价,以此谋利,还经常奸淫去购买水的少女,百姓无人不痛恨他,但畏惧他的权势,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春秋》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关羽见不得百姓被他凌辱,一怒之下,就把他给杀了。” 此时公孙瓒,刘备,张飞听了关羽的陈述,都为他的勇气所钦佩。但公孙瓒代表的是官府,代表的是公正性,不能随随便便听了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就下结论,究竟怎么回事,还得拿证据办事,因此说道:“这只是你一人的供述,也并无确凿的证据,待我查明真相再来决断,来啊,将此三人押入监狱,改日再审。”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备,起身便走了。 “快起来,走!”几个官兵将刘关张三人叫起之后,就将他们送到了监狱当中。 “翼德,咱们素不相识,不知那日你为何会出手相救。”刘备对此事非常不解。 “那日,刘老路过我的肉摊,都是本地人嘛,我素知其生活艰苦,儿子都在战争中被杀死了,因此就切了块肉给他。他便说:‘世道虽乱,但还是有很多好心人的,刚才一小伙子送了他一双鞋,现在你又送我一块肉。’我觉得送鞋的人必是有仁义之人,因此想与之结识,谁知道他刚说完,便指着被官兵追赶的你们说你就是送他鞋的恩人,我素来就瞧不起这些官兵,都是些**子,没一个好东西,便随手将袋子里的钱撒了出来,哈哈,痛快。”张飞边说边笑,还不时把玩着锁在手腕上的铁链条,哐啷哐啷的,足可见这铁索的分量。 刘备听了张飞的话才知原来是那老人的缘故,方才被追赶之时只是略看了张飞一眼,此时仔细打量,真是越看越合眼,和身边的关羽一样,一身英雄气概,威风凛凛,真是难得的人才呀。关羽为人忠义,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张飞为人豪爽大气,亦是有情有义之人,要是能和这两位彼此交心,结为兄弟,以后对自己也许会有大帮助吧。 咯吱~ 刚想到这里,突然见监狱门开了,刘备抬头一看,竟是师兄公孙瓒来了,手里貌似还拎着一盒子。公孙瓒屏退左右,孤身一人往监狱内走,左看看,右瞧瞧,终于找到了关押刘备的地方,他打开牢门,走了进来,说道:“贤弟,刚才人多眼杂,愚兄不好与你相认,望你谅解。” 刘备原本以为四年时间不见,他和公孙瓒之间的关系未免会有所生疏,此时见公孙瓒这么说,便将此念想彻底打消了。连忙作揖道:“兄长,刘备惭愧,竟然与你在此处相见。” “哎~别这么说,坐吧,我给你带了酒菜,我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今天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聊聊,你们也一起来吧!”公孙瓒看着关羽张飞说道:“关羽亦是为民除害,何罪之有?改日待查清事实,我便放你们出去。” 刘备听了十分感动,连忙下跪道:“多谢伯圭兄!” 关羽见状也跟着下跪,最后弄得张飞也不好意思站着,三个人都跪了下来。 “我的天呐,贤弟快快请起,你这是干什么呀!”公孙瓒连忙将刘备搀扶了起来,将刘备膝盖的灰尘掸了去:“你我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何必对我行此大礼,来,坐吧!” “是!”刘备坐了下来,说道:“没想到师兄竟然发展得如此快,离开老师才四年时间,便已经做了一县之令了,愚弟实在佩服。” 公孙瓒将盒子里的酒菜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说道:“自从离开了你们,我便回到了辽西,太守刘基安排我做上计吏,这个职务在郡中比较有地位,其职责是代表郡守到京都洛阳,向朝廷上奏本郡的户口、赋税等事情,与中央接触得多,升迁的机会也大。不巧的是太守被人参奏了,朝廷要求把太守关进囚车,逮到洛阳治罪。” “那后来呢?”刘备将酒给公孙瓒倒上,随后又给关羽张飞也倒上,最后再自己倒了一点。 “太守对我情深义重,我不忍心看着太守独自受难,于是打算陪伴太守前往洛阳。但汉朝法律规定,长官有案在身的话,手下的官吏不许接近。我因此脱掉日常装束,换上下等人的穿着,对押解人员说自己只是负责太守私人生活的家奴,并非正式官吏,他们这才允许一同上路。到了洛阳后,我就一直待在那里,本想那时去拜访老师的,但是听说你们并没有在洛阳,而是到了庐江,因此也就作罢,得不到太守平安的讯息,我悬着的心就是放不下。经过朝廷一番审理,太守被判流放日南。”公孙瓒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之后,又放下筷子,举起酒杯,示意大家喝酒。 “后来你也跟去了吗?”刘备抿了一口酒之后问道。 “是的,不过,这次还算幸运,在前往流放的途中,朝廷下达了赦令,我和太守便得以全身而还。”公孙瓒拿起酒壶将诸位酒满上。 刘备听了公孙瓒的述说,知道他走到今天这地步亦是受了不少苦,赞叹道:“伯圭兄真乃仁义之人也。” “我与太守有君臣之义,太守要去日南,自当与太守同行。回到辽西后,我就被举为孝廉,随后做了辽东属国长史。所谓属国,是边地少数民族归降后,政府专门在接近边塞的地方为他们安排的居住区域,这里设置的官职主要是为了加强对边疆的统治。我做了属国长史,也就意味着自此开始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了。”公孙瓒说到这里,便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他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有一回,我率领数十个骑兵巡逻边境,突然遇到几百个鲜卑骑兵。我心知寡不敌众,退到废弃的亭障当中,但转念一想,又感到死守不是办法,于是对手下人说:‘我们如果不决一死战,恐怕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我身先士卒,手持双刃长矛,径直冲向敌阵,众士兵紧随其后。经过一番激战,杀伤鲜卑数十人。我虽然也损失一半的兵力,但士气依然不减,最终得以突出重围,幸免于难。因这次战功,我便被任命为涿县县令。” 刘备没想到公孙瓒离开老师的这几年竟然如此有作为,短短四年便把文官武官都做了个遍,当真了不起呀,此时赞叹道:“伯圭兄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刘备佩服。” 公孙瓒听了刘备的赞美,心里便越发高兴,说道:“愚兄委屈贤弟在这里呆几天,事情查明我便会把你们给放了,那我县里还有一些别的事情,愚兄就先走了。”说完公孙瓒起身,拍了拍屁股。 刘备将收拾好的盒子递给了公孙瓒,说道:“伯圭兄有劳了。” 待公孙瓒走后,张飞说道:“想不到刘兄竟然还认得县令!” 见张飞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奇怪,刘备于是解释道:“我本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十五岁那年我师从卢植,和县令公孙瓒便成为了同门师兄弟了。” “什么,刘兄是卢植的学生!” “翼德认识我老师?” “认识认识,但是他不认识我罢了,没想到刘兄竟还是当代大儒卢植的学生,在下张飞能够与刘兄结识,真是荣幸之至。”张飞双手放在肚子上说道。 张飞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因此对这些**子十分轻视,但是对文人却十分地敬重,一听到刘备竟然是当代大儒卢植的门下,就越发对刘备产生了仰慕之情。 “哈哈......那你我三人还真的是很有缘分呀!”刘备一手搭着关羽,一手搭着张飞:“我们再等几日,等到案件水落石出之时,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恩!”关羽张飞听了,便向刘备点了点头。 第30章 天下大势 【拜访师兄】 很快,关羽的情况就被调查清楚,公孙瓒以关羽虽然客观上杀了人,但是主观上却是在为民除害,主观危险性小,社会危害性小,再念及刘备的关系,将这杀人案草草了事,随后就把刘关张三人给放了。 “刘兄,这次多亏了你呀,没有你,我和云长估计还要把这牢底都给坐穿了!哈哈......”张飞性情中人,笑起来都是豪气冲天。 对于刘备来说,能够一下子结识了两位豪杰,真乃人生之幸事,但是又该如何维系或者巩固这种关系呢,此时刘备已经开始思考这事了。 “刘兄,云长,今日真是大快人心呀,能够一下子认识两位当世豪杰,以后我们经常走动走动,我看此时天色也不早了,好几天没回家,生意也就耽搁了,在下的肉摊还得去收拾收拾,改日再邀二位来我家做客,告辞。”张飞对刘备关羽拱手道。 “好,改日相聚。”说完,张飞便转身离去,嘴里哼着小调,踏着轻快的步伐。 待张飞走后,刘备问关羽道:“云长,既然你孤身一人在此,不如去我家吧,我家虽然简陋,但还是可以遮挡风雨的。” “刘兄,情况是这样的,我自从来到了涿县,就给当地的一家店铺卖豆子,因此我也已经找到了落脚点,就不麻烦刘兄了。” 刘备见如此,便说道:“竟然如此,那也好,时候不早,改日我们再会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刘备关羽互相告别离去。 ...... “什么,涿县县令竟然是公孙瓒。”此时刘德然听了刘备的话,差点把刚刚喝进嘴里的水吐了出来:“他发展得也太快了吧,才没几年就已经当上县令了,话说这几天你消失不见,原来是被抓了呀。” “被抓没关系,关于伯圭兄的事情,时也,命也,他跟随太守去洛阳,和太守一起受苦,谁会知道太守会转危为安,因此伯圭兄的这份诚心感动了所有人,后被察举为孝廉,从此进入了官场,在一次执行巡逻边境的任务时,他英勇杀敌,以战功升迁为涿县县令,尽人事听天命,既是时,也是命,更是自己的努力呀。”刘备说完便开始脱衣服,刚从监狱里出来,总得先洗个澡,洗洗身上的脏东西。 “不过也幸好是伯圭师兄,要不然还不知道你会怎么样呢?”刘德然见刘备要洗澡了,便也起身准备回家。 “不错,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见伯圭兄,带点土特产去,一来以表感激之情,二来咱们也多年没见面了,大家一起叙叙旧。伯圭兄在我们县做县令,以后也许还会有很多事情要麻烦他,大家凭借着同门师兄的关系多走动走动也好的。”刘备拿着干净的衣服,装进了麻布袋里,便和刘德然一起走出了门。 “那行,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好,那我去溪水那儿洗澡去了,你先回去吧!”刘备说完便走了。 【提出结婚】 “小姐让你们办点事情,你们竟然办成了这样,都已经到涿县了,你们把这些东西搬下去不就好了吗,放在那里害怕他不用吗?”此时丁香手指着送货的仆人骂道,这些跑腿的一个个跪在地上,每个人都一脸无奈。 “小姐,事实是这样的,那刘公子他当时的态度非常的坚决,我看他的脸色都感觉他要和我闹翻脸呢,最后他只回了我们依据‘他刘备有手有脚’,然后就将门重重地关上了!”跪在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小姐,深怕小姐责罚自己。 此时苏雪背对着他们,谁也看不清她此时的面色。 她此时有一些后悔了,后悔当初做这个决定太过于草率,没有细细想清楚,自己的这个举动,似乎侵犯了刘备的自尊心,身为男儿,连自己的都养不活,反而还要依托于别人,这是刘备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 苏雪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你们下去吧!” “是,是,谢小姐宽恕!”一个个对着苏雪磕拜之后,便匆匆起身出去了。 “小姐,你不处罚他们啦?”丁香疑惑地说道。 “都是我自己考虑不周到,伤害了刘备,但愿他不要怪我!” “小姐,你一心为了刘公子,刘公子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怪你呢,小姐您就不要多想啦,这刘公子也是的,小姐对她一往情深,他竟然这么不领情,小姐以后你们结婚了,可得教训教训他!”丁香看着苏雪往房间走去,此时跟在后面说道。 “你这丫鬟,说什么呢,净是瞎说!”苏雪此时被丁香说得是满脸通红。 “小姐,我可没瞎说,你说你干脆和老爷说了得,让老爷上门提亲去,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也有个照应不是吗?” “你说爹爹会答应吗?”苏雪转过身子问道。 “按理说,是不会答应的,自古以来,结婚结的都是门当户对,小姐你是大家闺秀,家里有钱有势有地位;而刘公子呢,他是平民百姓,说句难听的话,连吃饭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养家糊口了,如果真的要让老爷同意,那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让刘备入赘到苏府,成为苏家的人!”丁香侃侃而谈,把肚子里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不,入赘是不可能的,凭刘备的性格,他是不会答应的!”苏雪此时心情变得极为忧郁,门当户对,为什么总是要门当户对,难道相爱的人就不应该在一起吗,此时她忽然改变了方向,说道:“我去找爹爹谈谈!” “妈呀,小姐你要来真的啦!”丁香真想扇自己一巴掌,说这么多干嘛呀。 “我也想过了,我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一直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时间久了,说不定......”苏雪说到这里就不说下去了,她担心时间拖得太久,对彼此两个人都不好。 而此时的苏双,现如今是连吃饭都没有时间,不知道为什么,近段时间的生意实在是太好啦,民间的买马行为真的是一场的火爆,害得苏双每天带着一大群家仆在账房里核算账单,同时他又在各地的站点招收了不少帮工,虽然累,但是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 “爹爹,爹爹,你在忙吗?”苏雪此时走进了账房。 “哎~雪儿,你怎么来啦,爹爹现在很忙,你找爹爹有什么事情吗?”苏双嘴巴上说着,手里却一直在干活,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和爹爹你商量一下,你可以出来吗?”苏雪说道。 “这......可以的话你就在这里说吧,爹爹实在是太忙啦,现在是连饭都没时间吃啦!”苏双拿笔在账本上不断地勾描着。 “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的,爹爹!”说完苏雪就走出了账房。 苏双见苏雪先斩后奏,拿这个女儿也是没有办法,此时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跟着苏雪走出了账房。 “什么事啊,雪儿,这么重要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 “爹爹,我们......我们向刘备家提亲吧!”苏雪鼓起勇气说道。 “啊?什么刘备?”苏双拍着脑门,回想了一番,说道:“是那个你的同门师弟刘备吗?” “是的!”苏雪此时低着头,等待着父亲的答复。 “哎呀,雪儿你别闹啦,那个穷小子,你找谁不好,干嘛非要找他呀!你嫁过去,你吃什么,你穿什么,你用什么,那小子给得了你吗?将来生孩子,那什么养活,我记得他家里现在除了一间破旧泥土房,就没别的东西了吧,这种苦你吃得了吗?爹爹不同意!”苏双沉下了脸,摆手道。 “女儿吃得了苦,爹爹,为什么不同意,嵩山之时的生活难道不是一样的吗,那种苦吃得了,这种苦女儿也吃得了!”苏雪质问道。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吃得了苦,爹爹还看不下去呢,你是爹爹的心头肉,怎么可能会让你嫁到幽州那么远的地方去呢,嫁过去还不是享福,是吃苦,你觉得爹爹忍心吗,爹爹今天要是答应,你死去的娘都不答应!”苏双转身往账房走去:“你回去好好想想吧,爹爹要忙了!” 苏雪此时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躲在一旁的丁香看到了,连忙跟了上去,苏双此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看女儿离去的背影,心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疼痛。 【天下大势】 “这位大哥,麻烦你通报一下县令大人,就说刘备刘德然求见。”刘备此时对着县府门吏说道,两人手里拎着一些当地的特产,也不管公孙瓒喜不喜欢吧,总之就是一点心意吧。 这些人自从那天刘关张被放出来之后就已经知道了刘备和公孙瓒之间的关系,此时见刘备到来,立马热情地说道:“刘大人来了呀,刘大人您稍等,小的立马去汇报。” 这一声声“刘大人”叫得刘备是浑身上下不自在,此时刘备想这伯圭兄手下的人怎么这样,俨然就是一个溜须拍马之人,今天见了我,是如此谄媚,改天要是见了别的普通老百姓,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不过在其位谋其政,我一个老百姓初来乍到就对伯圭兄的治理提出疑问,这不太合适。 很快,从县府走出一青年来,见了刘备刘德然,便谄媚阿谀地笑道:“哎吆,两位大人来啦,让两位大人久等了,在下关靖,现居县令大人的从事,大人里面请!”说完便对着门吏怒斥道:“尔等真是有眼无珠,两位大人来此为何阻挠,还不快让开。” 刘备对关靖的言行举止甚是反感,门吏不让自己进去这本来就是县府的规定,硬是让他说成是门吏有眼无珠,真是可笑。但在这场合不好表露心生,只好帮门吏打圆场道:“并非是门吏的过错,是在下硬是让他们来通报的。” 听完刘备的话,关靖也就没说什么,于是就带领刘备刘德然去了客厅,关靖为他们端来了茶水,让他们稍等片刻,县令大人马上就到。 此时客厅就刘备和刘德然两个人,刘德然坐在位置上,而刘备则是在客厅内来回踱步:“关靖和门卫的表现你怎么看?” “马屁精呗,这有什么好看的!”刘德然喝着茶水,从果盘里拿了个糕点吃了起来:“哇,你还真别说,这糕点真好吃,价格一定很贵,当官真好,有权力先不说,吃的穿的都比咱们老百姓好!” “吃相好看一点,这是在外面,又不是在家里!”刘备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哎呀,玄德,德然,你们来啦!”没过多久,公孙瓒迈着快步伐走了过来。 刘备和刘德然听到了公孙瓒的声音,都立马起身迎接。 “快坐快坐,不必多礼,都是自己人嘛。”公孙瓒见刘备刘德然见到自己起身向自己施礼,连忙制止:“我们一别就是这么多年,已经有四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坐下来好好聚聚啦,哎,对了,玄德,上回只光顾着说我的事情了,都没有问问你们的事情,你们这次为何会突然回来呀?” “家母病逝,我是回来守丧的。” 听了刘备的话,公孙瓒一脸凝重地说道:“玄德,世事无常,节哀顺变......对了,以后你和德然有什么打算呢?” 刘备其实一直在思考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恨自己无门无路,对未来亦不知所措,此时他两手一摊,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愚弟亦不知该如何,想想我家境如此,空学了一身本领,现如今还是织席贩履,有时想想就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卢植老师的,白在我身上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实在对不住老师。”刘备此时提到卢植,也是一半发自内心,一半故意提及,想以此让公孙瓒为自己出出主意,或者干脆提携一下自己。 公孙瓒此时并没有接过刘备的话,而是另行说道:“不知贤弟是否知道太平道之事?” 刘备被公孙瓒问得一脸懵懂,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是另有深意还是故意转移话题,于是说道:“我知道一些,在我从洛阳回来的路上亦是见到过许多太平道的人,听说伯圭兄之前下过禁令,严禁太平道的人在本县传教,违者依法处置,想必伯圭兄也意识到了太平道的不简单吧。” “不错,太平道的首领是一个名叫张角的人,钜鹿人士,他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张宝,一个叫张梁,张角自称大贤良师,收录弟子,教病人“跪拜首过,符水说”为人治病,想不到治疗效果不错,百姓中相信他的人越来越多。后来张梁、张宝便也一块与张角以为人治病的方式进行传布太平道的活动了。” “原来大贤良师叫张角,之前关于大贤良师的事情我亦有所耳闻,据说现如今太平道发展的趋势迅猛呀。” “不错,现如今政治黑暗腐朽,贪官污吏横征暴敛,天灾人祸频繁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到处疫疾流行的情况,为太平道的传播提供了广泛的社会基础和有利条件。张角以治病为手段,传播太平道,发展太平道组织,信奉太平道的人越来越多。张角又派遣弟子八人为使者,分赴四方传布太平道,用善道教化天下,转相传布,广泛传播,地域越传越广,人数越传越多,可谓是‘天下經负归之’。经过这些年的时间,其组织发展到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弟子徒众已有数十万,据说甚至连京师洛阳也有太平道组织的活动。” “京城都有,这么严重。”刘德然吃惊地说道。 公孙瓒此时说道:“京城有是小事,没准连皇宫都有了。现如今太平道的势力太大了,他们没有歹心还好,如果有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太平道组织如此庞大,难道朝中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张角以太平道的宗教形式,以为人治病、收录弟子的方法,发展组织,壮大力量,虽说大部分官员包括皇帝看来,太平道是以善道教化天下,并没有看到它对东汉王朝的威胁。但也有些感觉敏锐的官僚,已看到问题的严重性,要求采取防范措施。前些日子杨赐就说过:‘张角等遭赦不悔,而日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讨,恐更骚扰,速成其患。且欲切敕刺史、二干石,简别流人各护归本郡,以孤弱其党,然后诛其渠帅,可不劳而定。’” “好办法,这种方法是孙子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庙胜之术,釜底抽薪,先破坏太平道的群众基础,然后再消灭其首领。那后来呢?”刘备赞叹道。 “杨赐随即上疏向皇帝建议,但因为他离开司徒之位,上疏被留在皇宫中没有付诸实施。” “唉,可恨!”刘备一拍桌子,愤恨地说道。 此时公孙瓒忽然阴沉着脸说道:“玄德,你是否知道像你等寒门,进入仕途,当上高官的机会是微乎其微。” 刘备听了公孙瓒的话,不知此时公孙瓒想表达什么,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如果寒门想进入高层社会,亦非不可能。”此时公孙瓒喝了口茶,看着刘备和刘德然继续说道:“现如今社会的阶层与阶层之间已经固化,如果寒门想跻身进入高层,除非打破这样的阶层固化状态。” “打破?怎么个打破法?” “天下大乱!” “什么!”此时刘备万万不敢相信伯圭兄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这......这怎么可以。” “我也并非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只是现如今的局势并非是我等所能控制,汉朝的动乱因素太多了,迟早有一天会一起爆发出来,到时候,寒门士子便可通过这乱世来跻身进入社会高层。”公孙瓒慷慨激昂地说着。 此时的刘备说什么也无法接受公孙瓒的主张,的确,他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如果通过天下大乱来改变,那他宁愿这一天不会到来,天下大乱,就意味着将会有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将会有更多的百姓遭受苦难,将会有更多的百姓失去生命,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接受这一事实。他也不知道为何公孙瓒今日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想图谋不轨,还是因为他并非公孙家族的嫡子,不是既得利益者,所以才一直思索着如何跻身进入高层社会呢。 但不管怎么说,刘备此时不想谈论这些了,于是故意转移话题:“伯圭兄之见解亦是有独到之处呀......对了伯圭兄,这些是我们这儿的特产,我和德然带给你尝尝。”他起身将这些土特产拎到了桌子上。 公孙瓒见刘备故意转移话题,便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他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了刘备的礼物,笑着说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带这么多东西干嘛,都是自己人,这太见外了啊,今天都留下来吃饭吧,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做了!” “哦,伯圭兄,吃饭这次就算了,我们是卖草鞋卖到一半中途过来的,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还得去收摊呐,我们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顿饭吧!” “既然这样,那就随你们吧,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公孙瓒拍了拍刘备和刘德然这一对兄弟的肩膀。 “是,伯圭兄告辞!” 第31章 残酷现实 【阻止婚姻】 “老爷,我回来啦!”李管家原本在巨鹿负责商业活动,忽然收到了苏双的来信,让他放下手头的工作,立马赶回中山。 “你来啦,如今巨鹿是生意最忙的一块,现在把你叫过来,也是万不得已呀!”苏双放下账本,起身走出了账房。 “老爷,是不是发生什么重大变故了?”李管家跟在苏双身后。 “确实是变故呀,老李呀,我先问你,你在嵩山那儿知不知道雪儿和刘备的事情,据实说来!”苏双故意放慢了脚步,转身看着老李。 “回老爷,奴才知道!”李管家低着头说道。 “好好好,知道,既然你知道,又为何不告诉我!”苏双止住了脚步,凝视着老李。 “奴才觉得这是老爷的家事,奴才不便干涉!”李老如实说道。 苏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继续走着:“家事,呵呵,老李啊老李,这么多年来,你做事情还是这么谨慎啊!” “回老爷的话,奴才只想帮老爷撑起您的商业天下,别的事情,奴才实在不敢多想!” “好好~我和你说实话吧,前几天小姐要我去那个什么刘备家提亲去,你说我该去还是不该去?” “回老爷的话,奴才听凭老爷做主!”李管家任然将自己和苏府的家事撇的一干二净。 “放肆!现在我命令你说!”苏双转身手指着李管家厉声呵斥道。 “回老爷,这......”李管家此时吓得浑身上下直哆嗦。 苏双慢慢走近李老说道:“你说吧,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建议,没有别的意思,言者无罪!” 李管家此时慢慢下跪,磕头说道:“老爷,奴才......奴才不知道,请姥爷责罚!” 李管家深知干涉主人家事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自己说了“不应该去提亲”,先不说直接得罪了小姐,那么事后要是两个人成亲了呢,那自己以及自己的子孙该怎么办;如果自己说了“应该去提亲”,万一老爷内心不同意,自己又岂非直接得罪了老爷;再者,干涉家事的人,知道的越多,也就越没有好下场。 “哎~算了算了!”苏双衣袖一甩,说道:“罢了,你起来吧!” “谢老爷!”李老扶着地站了起来。 “李老啊,你这又是何苦呢!”苏双皱着眉头说道:“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跑一趟,别人办事我不放心,你办事我放心!” “老爷请说!” “你带车银子,到涿县一趟,向刘备阐明利害关系,让他对我家雪儿死了这条心,然后把钱给他,让他自己去生活吧!” “这......老爷,为何不交世平去呀,我年纪也大了,路途颠簸,身体吃不消呀!”李老推脱道。 “别和我装死啊,刚才你不说,我都准许你了,现在又想推脱?”苏双不容置疑地说道:“世平和刘备太熟悉,关系处得也好,我怕那些难听的话他不好意思说,不过你合适呀,你没见过刘备,和他也没有什么交情,下狠心说硬话正合适,回去准备一下,去吧!” “这......”李老正要说话,苏双便不容置疑地做出了制止的手势,随后便回到了账房。 【婚姻】 “玄德,玄德,先等一下,叔父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一下。”刘元起见刘备一大早准备去集市做买卖,此时急忙叫住了他,走到了刘备的跟前。 “怎么了,三叔,有事吗?”刘备放下了肩膀上的草鞋。 “我和你说个事,是这样的,你回来的时候,因为你母亲刚刚去世,我也就没和你说。在你母亲去世之前,她给你相中了一户人家的闺女,原本打算在你回来之后就给你把亲定了的,可后来你母亲突然病逝,这事情也就一直搁在这里。现如今你给你母亲的守孝期限也过了,再者你也老大不小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今天叔父就替你父母做这个主,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你就等着结婚吧。” “什么,结婚,我不结婚!”刘备一听和别的姑娘结婚,直接就给拒绝了。 “说得什么混账话,你不结婚你干嘛,你娘辛辛苦苦给你物色了一户人家,哪能你说不结就不结的?”刘元起立马沉下脸说道。 “哎吆,叔父,你被这样,我还年轻着呢,这么快结婚干嘛,再说了,我现在连我自己都难养,我哪有功夫去养一家子人呀!”刘备挑起草鞋说道:“结婚也得有家庭条件才可以是吧,没有经济基础,难不成让她嫁过来喝西北风呀!”刘备说完便转身准备要走。 “你上哪儿去啊,等等,先放下!”刘元起见刘备准备开溜,硬是将他身上的草鞋拽了下来:“今天事情说好了再走!” “叔父,我再不走,待会儿集市占不到位置啦!”刘备也拽着草鞋,不耐烦地说道。 “混小子,翅膀硬了是不,用这种与其和叔父说话!”刘元起此时等着大眼睛斥责道。 “好好好,我不走了,不走了!”刘备将手里的草鞋松开了手:“但是这个婚,我是肯定不会结的!” “为什么!你不结婚那你干嘛,你说,说出个道理来我就不管你了!”刘元起双手叉腰说道。 “我......我有心上人了!”刘备鼓起嘴塞,低着头说道。 “有心上人了?以前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哪家姑娘呀,你和我说说看,家风好的话,咱们就把她娶过来也不是不可以的!”刘元起见刘备说了心里话,气也消了不少。 “我的师姐,苏雪,中山人!”刘备说道:“我和她在嵩山那儿就已经两情相悦,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我听德然和我说苏雪家里是做大生意的,还是中山的富豪,家产千万,良田屋舍不计其数,你说的是这个苏雪吗?”刘元起难以相信地问道。 “对,就是她,她善良,美丽,体贴,大方,反正浑身都是优点!”刘备说道:“我想这几年努力一下,存一些积蓄,然后再去中山提亲!” 刘元起拍了拍刘备的肩膀说道:“孩子啊,爱情的确是非常美好的,但是你要知道,美好的爱情从来都只是出现在书籍之上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写书的人都不懂得去追求爱情呗!”刘备笑着说完之后,便低下了头,苦涩地说道:“因为现实太残酷了!” “现实残酷,大人的现实更加残酷,美好的爱情历来是世间最奢侈的,你喜欢她,她喜欢你,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婚姻并非单纯是两情相悦的事情,也并非单纯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它涉及到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家族,在家庭或者家族面前,个人的感情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刘元起看着低着头的刘备,将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门当户对并非是空穴来风,不切实际,这一条婚姻的铁律是多少先人智慧的结晶啊,两个家庭不对等,即使最后在一起,婚姻关系也是不会和谐的,你明白吗?” “叔父,我知道了,让我再好好想想,我先去市场了!”刘备低沉地说完,便抬起草鞋,转身往县城走去。 看着刘备失落的背影,刘元起的内心也是伤感万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孩子,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现在还小,将来就会明白的!” 【说服】 “来啦,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呀!”刘备隔壁的是一卖古玩的,以往都是刘备先到的。 “哦,今天在家里耽搁了一下,所以晚了一些!”刘备强颜欢笑地说道,手里已经将草鞋一件一件地摆在了路边。 “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又没有婆娘,还耽搁什么呀!”卖古玩的笑着说道。 “你再不把这些古玩收拾好喽,等一下你婆娘来了有你好看的!”刘备见这个人一大早做生意,不先急着摆摊,反而先开玩笑,也是个没头脑。 一天的生活又开始了,每一天都是同样的节奏,枯燥乏味,收入也仅仅只是些生活费罢了,自己成天面对着的是草鞋,草鞋,生活没有一点趣味,偶尔交流的,还是几个过来看草鞋的客户。 今日的天气好像一大早就阴沉沉的,天气也慢慢的开始转凉了,草鞋的生意也会变差,这人的烦心事可真多呀,不过此时的天气也挺符合刘备的心情。 “小伙子,这草鞋怎么卖呀!”刘备刚刚收拾完摊,就有一大爷走了过来,他在刘备的摊子这里浏览了一下,随手捡起一双草鞋问道。 “十钱一双,要不要来一双,今天我还没开张呢!”刘备捡起一双草鞋,给大爷展示道:“大爷你看,这些草鞋都是我自己编织的,质量肯定好的,我在这里卖了挺久的,大街小巷都知道,您买回去要是质量觉得不好,可以无条件退货的,大爷你看要不要来一双?” 大爷用力扯了扯草鞋,喃喃自语道:“质量确实不错,就不知道穿得合不合脚,我感觉这鞋子太小了点,有没有大一点的!” “哦,这里有坐的,您过来坐这儿穿上试试就行!”刘备将大爷引到了座位上,服侍大爷坐下后,亲自将大爷的鞋子脱下,找了一双和大爷鞋子差不多大的草鞋,亲自给大爷换上:“大爷,您起来走走,看看合不合脚,不合脚我再给你换一双!” 大爷站了起来,四处走了走:“不合脚,这鞋子太松了,你再给我换换别的!”说完就又坐了下来。 “这双您试试,比之前要小一些!”刘备将大爷的鞋子换上:“大爷您走走,这双如何?” 大爷又走了走,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双太紧了,不合脚!” 刘备听了随后又在摊上找了找,继续将大爷的鞋子换上:“你看看,这个什么样?”这天气虽然阴凉,但是这一折腾,刘备的脸上脖子上此时早已冒出了许多汗水。 “这个......哎~算了,这里的鞋子每一个是好的,我走了,你刚才把我的鞋子脱掉了,你......你给我重新穿起来!”大爷一脸傲慢地说道。 大爷的行为连隔壁卖古玩的都看不下去了,此时手指着大爷说道:“我说你这老头,既然不卖干嘛还要让别人在这里替你瞎折腾半天,你吃饱了没事干是吧!” “和你有关系吗,我在和这小伙子打交道,我折腾你了吗!”大爷嘴巴不饶人。 “哎~没事没事,穿个鞋子吗,一会儿的功夫就行!”刘备把大爷脚上的鞋子脱了,随后又将大爷自己的鞋子穿上,他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大爷好了,这里没有你合适的,那你就走吧!” 大爷缓缓地站了起来,摇着头,嘴里说道:“可惜可惜,也许这就是命吧!” “大爷您说什么呀,什么可惜什么命呀?”刘备拿了一块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小伙子,你这里的草鞋和草席我都要了,你算算多少钱吧!”大爷手一挥,示意将所有东西都清点一下。 “啊?全都要,真的假的,这可不少钱呐?”刘备一听竟然遇见了一个大客户,真是喜出望外。 “全要全要,算了,你也不要清点了!”大爷转身手一挥,此时来了连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身布衣,像是大爷的随从:“给刘老板一块金子,你们把这些草鞋草席都分给这街上的穷苦人。” 小伙子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金子,递给了刘备,刘备看着眼前的金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真想把它接过来,这一块金子可以让自己吃上好几个月的饭呢,今天一天赚的钱,可以让自己好几个月都衣食无忧呀,可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 此时刘备看着金子,摇了摇手说道:“大爷,您不用这么多,这里一共五百钱就可以了,你给我这个,我也找不出钱给你!” “不用找,五百钱算在这里面,剩下的是你的服务态度费用,这也是你应得的!”说完大爷还白了一眼旁边摊位的人,害得这卖古玩的浑身上下不自在。 “我是个买鞋的,给你换鞋是我应该做的,这钱我还是不能要,你给我换换吧!”刘备说话期间,摊位上的鞋子已经被小伙子收拾去送穷苦人了。 “小伙子,反正今天的生意也做好了,和我出去走走如何?”大爷笑着说道:“这钱你先拿着,等他们两个人事情办好了,我再看看他们袋子里有没有零钱。” “那行吧,这钱我就先拿着,你要去哪里呀?”刘备将金子握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此时竟有种不想再拿出来的想法。 “就外面,城外,随便逛逛!”大爷说完就走了。 “大爷哪里人呀,我听你的口音,并不是本地人吧!”刘备跟在后面说道。 “恩,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中山人!”大爷慢慢地奏折,头朝着前方,眼睛却时不时地注视着刘备。 “中山人?”刘备大脑一机灵,说道:“中山那儿也有我认识的人,不过我自己是没有去过中山的!” “是你的亲戚吗?”大爷平静地说道。 “不是,是我的一个同门师姐,我和她是一起读书的!”刘备笑着说道。 “在你心里,她一定很美吧!”大爷注视着刘备的脸色说道:“从你说话的神情看得出来!” “确实,她在我的心里很重要,甚至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刘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沉地说道:“但是,但是......这也许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为何?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呢?”大爷说话仍然十分平静:“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真心的人不容易呀!” “勇敢又有什么用,大爷你也看见了,以我现在的生活条件,又怎么能够给她带来幸福呢!”刘备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说道:“不说了!” “你不后悔吗?”谁知大爷继续问道。 “额?大爷为何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 “哈哈哈......我一个老人,就喜欢听你们年轻人将八卦的事情啦!”大爷画风大变。 “呵呵~”刘备一脸郁闷地看着大爷,说道:“大爷,你为何要让我和你走走呀!” “呐~前面那辆马车看到了吗?”大爷手指着前方说道。 “看到了,怎么了?” “我送你回家吧!”大爷向马车挥了挥手,之间那车夫便将马车赶了过来。 “大爷你到底是谁?”刘备此时奇怪地问道:“你不单纯是陌生人吧!” “哈哈......没错,确实不是,我是苏府的管家!”大爷坐上了马车,转身招呼刘备:“刘备,上来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刘备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府的人今天会来这里,于是也跟着坐了上去。此时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马车里,氛围异常的尴尬。 “下雨啦!”李管家掀开车帘说道:“马车慢一些!” “雪儿她怎么样了?” “小姐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管家望着窗外说道:“因为对你思念,所以她内心非常的痛苦;但是生活在苏府,物质生活条件还是非常不错的!”随后李管家看着刘备问道:“我今天就是为了小姐的幸福而来,你应该也是希望我这么做的吧?” “为雪儿的幸福,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家老爷不希望小姐对你有太多的依恋,因为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你们家的条件你也是知道的,和苏府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老爷不希望小姐嫁入你家之后,会变得跟村姑一样,你应该明白我要说什么!”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在你们村门口有一辆装着一车银子的车,这些钱可以让一家三口慷慨地过上一辈子!”李管家凝视着刘备说道。 “你当我是乞丐吗!”刘备握紧拳头说道。 “你不要误会,这只是老爷的一点心意,是为了感谢上次你帮我们家小姐摆脱段德的!” “帮助雪儿是我自己的真心意愿,和钱无关,你拿回去吧!”刘备头望向了窗外。 “不管怎么说,希望你仔细考虑一下我今天说的话,小姐嫁给你,你给得了她幸福吗?你能够让她过上富裕的生活吗?这些都是一个男人应该考虑的问题,婚姻岂是儿戏,也不是过家家,它是一种责任,亦是一种担当!” 刘备此时低着头没有说话。 “富贵百事顺,穷困琐事多。小姐是苏府的金枝玉叶,而你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你也要认清自己,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希望卢植的学生是一个明智的人,而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李管家说道:“到啦!” 刘备低着头在车上沉寂了片刻,接着自己打开了车门,说道:“那车银子你们拿回去,我对它没兴趣!” 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了那一块金子,扔给了李管家,便下车走了。 李管家捡起了金子,将金子放进了衣兜里,随后掏出五百钱,递给了车夫:“你把这些钱给这小伙子,这是他的本钱!” “是,管家!” 【结婚】 “怎么样?想通了吗?”刘元起第二天一大早就跑过来问刘备。 “想通了,我结婚便是!”刘备苦闷着脸,收拾着昨天晚上连夜编织的草鞋,准备待会儿拿到集市上去卖。 “那行,想通了就好,以后结婚之后,就好好过日子,两个人吃些苦,把你爹娘的香火传下去,也好给你爹娘有个交待!” “知道了,叔父!”刘备拎了拎草鞋,试了试分量。 “既然知道了,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纳采的话之前你母亲已经请媒人去提过亲了,对方是隔壁村的王家,人家也答应了这门亲事;问名、纳吉、纳征的话我们也都做了,你和这姑娘生辰八字也挺合适的;至于结婚的时间就定在下个月的月初,时间也快了,这些天我们好好准备准备,到那天你就亲自去把新娘娶回来,也让你父母在天之灵得到些许欣慰吧。” 刘备得知母亲把自己婚事都已经料理好了,然而当自己结婚的时候,她却不在了,此时心中不免有些心酸。结婚虽说表面上是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但其实质确是两人家庭甚至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因此程序也是特别的繁琐,一项完整的结婚程序走下来要经过六个步骤,称为“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采就是男方家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前六礼去求婚;问名,即男方家请媒人问女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纳吉,即男方将女子的名字、八字取回后,在祖庙进行占卜;纳征,亦称纳币,即男方家以聘礼送给女方家;请期,男家择定婚期,备礼告知女方家,求其同意;亲迎,婚前一两天女方送嫁妆,铺床,隔日新郎亲至女家迎娶。像这样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之后,结婚才算是完整的结束。 “谢谢三叔,孩儿知道了。” 刘元起见刘备明白了,此时就语重心长地说道:“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谢的,路上小心些,去吧!” ...... 这一天刘备家可谓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二叔三叔还有刘德然这些亲属自不必说,来得其他人还有简雍,关羽,张飞,就连县令公孙瓒听说自己的师弟要结婚,这天也交代好了县里的事情,带着几个随从,早早地就来到了刘备家。 “县令大人,您真是给我们家玄德面子呀,您百忙之中还来参加我们侄儿的婚礼,这真是我们家的福分啊。”此时刘元起,刘子敬跪着说道。 “快快请起,你们既然是玄德的叔父,那自然就是我的叔父,你们是长辈,我是晚辈,哪有长辈给晚辈下跪的道理。今日我是以兄长身份来参加贤弟婚礼的,各位就不必多礼了。”公孙瓒见刘子敬刘元起两人下跪,连忙上前搀扶道。虽说如此,但他还是挺喜欢这种仪式感的,不为什么,就因为这样可以感受到被人重视的感觉。 此刻公孙瓒见了刘备,笑着说道:“恭喜贤弟,从今往后便是真男人啦!” 刘备听了制作苦笑,公孙瓒又岂能不知刘备的心境,此时拍了拍刘备的肩膀说道:“日子还是要好好过,人总得向前看嘛,今天大喜日子,看在愚兄的面子上,开心一些!” “知道啦,多谢伯圭兄!”刘备强颜欢笑地说道。 “这不就对了,笑起来人的精气神就来了,哦,对了,愚兄今天这么早来,可不光是为了蹭吃蹭喝啊,愚兄还给你带了几个劳动力,你看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他们去办就行。” 刘备见公孙瓒身后站着三个小青年,总感觉这么眼熟,仔细瞅了瞅才想起来,这三个人不就是那天抓自己的人吗,此时尴尬地说道:“各位仁兄,真是不打不相识呀,那天多有得罪,望各位仁兄多多包涵啊。” 三个人急忙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是我们多有得罪呀,新郎官您大人有大量,不念前嫌,我们今天就是专门来听您吩咐,来向您负荆请罪的。” 此时公孙瓒说道:“贤弟,愚兄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分别是严纲,田楷,单经,都是县府负责巡捕的人员。” 刘备细细打量了他们一番,严纲身长八尺,相貌堂堂,只是年纪轻轻就留起了八字型胡子,怪滑稽;田楷此人身长七尺,和自己差不多,笑起来和颜悦色,初次见面就给人一种亲近感;单经此人身长八尺,眉清目秀,若不介绍,还以为是一个书生。不过在自己结婚的时候,公孙瓒将他们带过来,绝非是让他们来向自己赔罪的,公孙瓒在县府里工作,必定会有自己的亲信,自己的领导班子,这三个人应该就是他办事的得力助手吧,此时他憋了一眼旁边干活的关羽和张飞,心想公孙瓒对他们的感觉大概就是自己对关羽张飞的感觉吧。 因此这三位在公孙瓒心里的分量绝对不一般,以后自己必定需要公孙瓒的帮忙,和他的亲信打好关系亦是理所应当,至于干活这事就不必提了,人家客气客气,自己可不能当真,刘备想到这里就笑着说道:“伯圭兄忒客气了,我这里其实也不忙,今天伯圭兄你们四位的任务就是吃好喝好玩好,快快里面请。”刘备说完便将四位引进了房屋。 此时大伙都在为刘备的婚事忙里忙外,有的搬桌子,有的洗菜,有的砍柴火......这一天忙得可够呛的,和兄弟们把新娘迎接过来之后,便一直张罗着亲朋好友的吃喝,虽说在外面和关羽张飞他们有说有笑的,可是刘备此时的内心却始终也开心不起来,他放不下雪儿。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终归是各自回家,刘备无精打采地走进了房间,见王氏安静地坐在床上,自己便也坐了下来,此时整个屋子就是刘备和王氏两人,空气十分安静,安静地都可以听到互相的呼吸声。过了许久,王氏见刘备没动静,于是就说道:“夫君莫非是嫌我长得难看。” 刘备听她这么说,也没有搭理,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王氏见他不搭理自己,冷冷地说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作为一名女子,其人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嫁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能够成为他依靠的丈夫,可如今自己嫁的人第一天就开始嫌弃自己的外貌,只能怪自己命不好,所嫁非人,一想到自己后半生的生活将无依无靠,王氏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刘备此时坐在床沿上,心思也异常地乱,他忽然听到了断断续续地抽泣声,转身一看,微弱的烛光下王氏的脸上已流满了泪水。看到这一幕的他,心里觉得挺难受的,她又有什么过错呢,大老远地嫁给自己,如今自己却给人家一个“闭门羹”,想想自己也就是一个没钱没势的平民百姓,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呢。想到这里,刘备就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眼前的妻子,虽说她无法替代雪儿,但是她贤惠,有德,光光自己不理她,她也没有和自己闹这一点,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摆架子呢,刘备此时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他转过身,抚摸着她的背,将她搂入了怀中……【画面不来描述,因为大家不敢兴趣】 第32章 初见端倪 【初见端倪】 “起来啦,早饭已经做好了,在桌子上!”王氏见刘备起来了,就给刘备盛了一碗粥。 “你这么早啊,我先去洗把脸!”刘备系好衣服,往水池走去。 天气已渐渐转凉,走在路上,不时一阵风刮过,整个人顿时产生了一股凉意,身子不禁哆嗦了起来。 刘备蹲在水池边,将水洒在了脸上:“哇~好冰!” 他连忙用布将脸上的水擦拭干净,起身往回走。 “玄德,起来了!”村里的人见到刘备说道。 “啊,起来了,这天凉起来了!” “是啊,我今天又多穿了一件衣服,待会儿热了再脱!” “挺好的,现在去田里吗?早饭吃过了吧!” “还没有,家里还在烧,先去山上砍一些柴回来,家里没柴了!” “哦,好的,我回去吃个早饭,待会儿就到市场上去了!”刘备推开了院子的门,小跑到屋里:“外面挺冷的!” “今天去市场上去,多穿件衣服,桌子上的粥趁热喝了!”王氏走进房间给刘备拿出了一件衣服,放在了草鞋旁边。 “我没事,我身体健壮着呢!当年在嵩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冷不算什么!”刘备喝着粥,夹了口酸菜。 “反正你都得带去,到时候冷了我可不来给你送!”王氏捧起一碗粥说道。 “对了,今天晚上我可能要晚点回来,我得去拜访一下县令,看看最近外面有什么消息!”刘备放下碗筷:“吃好了,我先走了!” “外面还能发生什么,还不是老样子!”王氏又补充道:“衣服带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带着的嘛!”刘备披上了衣服,挑起了草鞋说道:“外面的事情,这你可就不懂了,我走了!” “路上小心啊!” “知道啦,你接着吃吧!” 也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将来的生活也许就只是如此了,历经春夏秋冬,早上起床吃早餐,之后就去市场上卖草席,在市场上风餐露宿,直到晚上才回来,回来之后吃过晚饭,便接着编织草鞋,然后又开启第二天的生活,一辈子,平平凡凡,虽然安逸但也平庸。 但对于刘备来说,他的志向远非如此,自己十五岁就开始出去求学,走南闯北,跟随老师打豪强地主,平定南蛮叛乱,随后去洛阳,有经历过中央的政治斗争,见过无数高官权贵,上至帝师,下至郡守县令,哪个没见过,自己同村的青年哪个有自己的阅历,如若自己一辈子仅仅就在涿县过着织席贩履的生活,岂不白白荒废了自己曾经的付出。 此时他依旧坐在集市上,看着人来人往,历经岁月沧桑,他想要突破自己,现在唯一能够帮助自己的,就只有近在眼前的公孙瓒了。 本打算等晚上收摊再去的,可天气冷下来,草鞋也就没人来买了,此时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他丢下摊位,去县府找公孙瓒去了。 “刘大人来啦,里面请!”现在县府的人都已经认得刘备了,还是老样子,每次都叫刘大人,虽然一开始刘备确实有些不习惯,但是叫着叫着,也就不来管了,有时竟然还觉得挺顺耳的。 “啊,我来找一下县令大人!”刘备走进门,问道:“县令大人在哪里?” “回刘大人,县令大人现在在书房!”门卫说道:“需要我引路吗?” “哦,不了,我认得路,你们忙你们的吧!”这县府刘备可是轻车熟路,来了这么多次,现在哪里有朵花,哪里有块石头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笃笃笃~”刘备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公孙瓒听到了敲门声。 “伯圭兄,我来看你来啦!”刘备走进了书房,见到公孙瓒在书案上写字。 “哎呀,玄德来啦,坐坐坐,我正在看县里的一些公文,今天怎么有空来走走呀!”公孙瓒起身说道:“来啊,看茶!” “最近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今天没多少生意,想着就来看看你!”刘备坐了下来。 “你那草鞋,夏天有人买,天气冷下来,就不会有人来买啦!”公孙瓒手指着书案说道:“刚才看那里的公文,地方上报来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我的头头快炸了!”公孙瓒说着连连摇头。 “这其中的原因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吧!”刘备端起刚刚泡上来的茶杯说道:“当年老师在庐江郡,为了百姓,当机立断诛杀了豪强地主王三,这收成不好,归根到底就是农民劳动积极性不高,不高的原因就是没有自己的土地,全被地主给占了!” “这个我也是知道的,可是这豪强地主不好搞啊,自从老师杀了王三,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老师铁面无私,是豪强地主的公敌,我在涿县执政,日子也不好过呀,我是卢植的学生,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公敌啦,他们联合起来,力量庞大,县里要拿他们开刀,想都别想!”公孙瓒摇摇手说道。 “哎~我问你,难道以后就要继续过着织席贩履的生活?不想找个用武之地,施展一下自己的才华,开创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公孙瓒问道。 “唉~这世道寻找一个用武之地难呀,如今宦官当道,暗室欺心,致使朝局动荡,哀鸿遍野,天下乌烟瘴气,暗无天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对皇帝处处粉饰太平,以此盗名暗世,真可谓是丧尽天良。奸佞小人混得是一个比一个好,忠贞之臣是一个比一个差,我也只能是哀叹空怀报国之志,却不能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刘备无奈地说道。 公孙瓒见刘备几乎把最难听的话都扣到了宦官身上,深知他对宦官的仇恨,不仅是杀父之仇,同样也是被压迫之恨,当然也有为自己报国无门的烦恼而发泄。想到这里,公孙瓒便问道:“玄德,如若让你治理天下,你又会如何治理。” 刘备思索道:“我必以仁义治理天下,安抚百姓,让其休养生息;以仁义收天下之贤士,任其智力以治天下;以仁义感化皇帝,以使他心怀天下,以民为本。现如今人心思乱,其关键就是统治者的所作所为实乃丧尽人心,只有行仁义之道,才能重新收取天下人心,而得人心者得天下,如此,便可消除大汉的诸多不安定因素,社会发展才会重新回到正轨。” 公孙瓒原本想通过这个问题看看刘备的治理理念,以此对其予以任用。不过,此时听其一说,感觉眼前这位师弟年纪虽轻但思想却是如此迂腐,便也就断了此念想。这乱世治理,以仁义如何可行,必以武力治之才可行也。不过既然不任用他,那也没有打击他的必要,此时说道:“玄德此言真乃真知灼见呀。” “报,县令大人,门外有一个叫邹靖的人求见,说是您的故交。”此时一个门吏跑过来说道。 公孙瓒一听,立刻说道:“快快有请。” 公孙瓒站了起来,刘备也跟着站了起来。 邹靖现任破虏校尉,当年其和公孙瓒一起讨伐胡人之时,两人年轻气盛,立功心切,双双追击胡人,不料邹靖中了胡人的奸计,误入敌人的包围圈,公孙瓒得知此事,便立即率众赶来救援,两人里外夹击,大破胡人,也因此解除了邹靖的危难。胡人且战且退,公孙瓒和邹靖两人便趁胜追击,虽说天都黑了,但他们仍不肯罢休,命令士兵们点起火把,借着火光继续追赶,致使胡人闻风丧胆,两人也因此结下了生死之交。 此时只见邹靖走了进来,还未待刘备细细打量就听到他突然大声喊道:“伯圭贤弟,这么久没见,愚兄真是想死你啦!哈哈......”这声音听得刘备不禁一阵哆嗦,刘备心里抱怨这人也真是,都走这么近了讲话还这么大声。接着又听他说道:“如今你是一县之主,也算是‘封疆大吏’啦,最近可还好呀?” “邹兄折煞我也,什么封疆大吏,就是一个县的父母官嘛,封疆大吏我岂敢多想。最近也就这样,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弟刘备,刘玄德,涿县人。”公孙瓒说完便向下人示意泡杯茶过来。 “哦,原来这位亦是卢植的弟子呀,失敬失敬。”邹靖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邹兄大名亦是令我久仰呀。”刘备见公孙瓒叫他邹兄,那自己也就跟着一起叫了,不过他之前一直在洛阳,回来也就几年,哪里会知道这个邹靖是谁,但是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三人互相寒暄后就此坐下,公孙瓒说道:“邹兄,此番前来不知有何事?”这人就是这样,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彼此都有官在身,就更是如此,见邹靖今天突然到来,想必有要紧之事,都是军人出身,也就开门见山了。 邹靖此时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公孙瓒,欲言又止,公孙瓒见样,便忙说道:“邹兄但说无妨,玄德是我的兄弟,彼此相识多年,知根知底,都是自己人。” 邹靖见公孙瓒都这么说了,那也就无所顾忌了,说道:“今日我来到涿县,并未看到你县府墙上有‘甲子’几个大字,是你叫人涂擦了还是本来就没有的。” 公孙瓒此时一头雾水,疑惑地说道:“什么甲子,我没见墙上有甲子几个字呀。” 邹靖见公孙瓒不知情,也就开门见山了:“这么说吧,今日郡守大人收到消息,称好多县府的墙上都写有‘甲子’的字样,于是郡守便将此事上报给了刺史,结果得知几乎每个郡都有这种事情。而后辽西太守刘基将此事查明了,他抓到了一个写字的人,经过严刑拷打,终于得知这是太平道张角指使所为。” “那甲子是什么意思?”公孙瓒问道。 “刘郡守从那人口里得知,太平道中一直流传着一句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从中得知甲子之日他们可能要做某些事情,但不知是好是坏,不过我总感觉心里忐忑不安。现在问题是‘苍天’是指什么,‘黄天’又是指什么?” 刘备听了邹靖的话,不禁背后发凉,总感觉这是张角策划的一起阴谋,而且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他强作镇定,小心地说道:“莫非‘苍天’指的是我大汉天朝,‘黄天’指的是太平道。” “你要说‘苍天’指的是大汉可以理解,那‘黄天’又为何单指太平道呢?” 此时刘备便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了邹靖和公孙瓒:“之前我也接触过一些太平道的人,他们的外表装束就是头裹着黄巾,在易经中头即为阳,阳即为天,黄天可能就是这么来的吧。” 听了刘备的解说,公孙瓒和邹靖两人面面相觑,但没多久邹靖就突然站了起来,朝门口跑了去:“他妈的,伯圭我现在就去找郡守大人,狗日的太平道,他们要造反了。” 【得知真相】 “老爷,我回来了!”李管家这一趟东奔西跑可把他给累坏了,先是从巨鹿跑到中山,然后又在中山和涿郡之间来回跑,一路上马车颠颠簸簸,摇摇晃晃,可把他的老骨头给整惨了。 “哎呀,老李,你回来啦!”苏双起身扶着李管家坐下,自己坐在他对面说道:“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事情办妥了,据探报,刘备现在已经和当地的一女子结婚了!”李老喝了口热水说道:“不过那些钱他都没有收下,我全都带回来了!” “一分都没有?”苏双惊讶地问道。 “一分都没有!”李老放下茶杯,揉了揉眼睛:“老爷可曾想过小姐那里该如何答复!” “还能怎么答复,刘备那小子另得新欢,自己结婚了呗!”苏双白了一眼李管家:“难不成还要把我们的事情都给交代喽?” “不,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小姐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反而会做出傻事来!”李管家耷拉着脑袋说道。 “这有啥傻事,雪儿也不是小孩子了,男人的性格她总会知道,男人喜新厌旧,喜欢三妻四妾,她都知道,时间久了,他就会把刘备给忘了的!”苏双此时摸着他那八字偏的胡子,笑着站了起来:“这件事情辛苦你了,李老!” “为老爷分忧是奴才分内的事情,谈何辛苦!”李老也跟着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老爷身边说道:“老爷,我这一路上走来,所到之处,尽皆流民,成群结队,他们头绑黄巾,我记得这都是来购买我们马匹的人,至少都是一伙的,马匹能拉货,也可以打仗呀!” “你胡说,你是说他们要造反?”苏双手指着李老说道。 “那他们一下子买这么多马干嘛呀!”李老双手一摊,无奈说道:“都是一些农民,要这些马干嘛呀!” “老李呀,有些话不可以乱说呀,我们是商人,不是官僚,这造反不造反,跟咱们没关系,这话到我这里为止,不要和别人说!”苏双盯着李管家说道。 “是,老奴知道了!”老李点了点头说道。 “老爷,饭点到了,饭菜都已经安排好了!”此时一仆人前来说道。 “好,知道了,去叫小姐吧!” “是,老爷!” “老李呀,今天你刚回来,就一起吃饭吧!”苏双搭着李管家的肩膀,一起走出了门。 “这不好吧,老爷!”李管家跟在后面说道。 “叫你一起,你就一起吃嘛,有什么不好的!” “是,老爷!” “说实话,你做得也有一些不厚道啦,既然刘备那小子这么识大体,你就应该把这些钱都留在那里的,管他要不要,扔到他家去也行呀,他这么主动退出,可怜兮兮的,反而搞得我是一个罪人了,你说是不是?” “他自己不想要,咱们也不能强求他要,人各有志,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金银钱财的,老爷你也是为了小姐好,就不要多想啦!” “也对,也对!”此时看到苏雪从另一方向走了过来,苏双看到了便说道:“雪儿,吃饭了,” “恩,好!”苏雪看到李管家也在,说道:“李伯伯,好久不见,最近都在忙什么呀?” “最近......”李管家瞅了瞅苏双说道:“最近在外地,还是做老样子的活!” “哦,这样呀,那一起吃吧,人多也热闹!”苏雪走进餐厅,坐了下来:“爹爹,我打算出趟远门!” “出远门,去哪里?”苏双连忙说道:“最近外面流民到处都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出去,太危险了!” “我去涿县,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多叫几个人一起去!”苏雪拿起筷子便吃,态度异常坚定。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呀,你说你去涿县干嘛呀!”苏双此时头都大了。 “我去看看刘备他们,过得怎么样了,嵩山一别,到现在已经有五年时间了!”苏雪此时放下碗筷:“我知道,爹爹不同意女儿和刘备在一起,我这次只是去看看他,没有别的!” “雪儿啊,你这又是何苦呀,人家现在都已经结婚啦,你现在去只会给他生活带来不安定,如果你还想为他好的话,就不要去了!”苏双此时尴尬地说道。 “你说什么?”苏雪一脸疑惑地看着父亲:“结婚?” 苏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苏雪此时看向了李管家,李管家无奈地点了点头:“前几天的事情,刘备确实结婚了,小姐!”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苏雪此时面无表情,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多少个夜晚,多少天的回忆,曾经的往事历历在目,自从离开嵩山,她就一直在等,等那个和自己一起摘枣子的刘备;等那个和自己一起洗衣服的刘备;等那个和自己一起削竹片的刘备,他希望刘备可以在完成学业之后,便来找自己,她对刘备寄予了无限的希望,可是左等右等,刘备却始终不来,苏雪不知道为什么,无数个日夜,她一直在质问着自己,刘备还爱自己吗?可是她坚信彼此之间的感情,她相信刘备终将会到来的,可是现在,竟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已经结婚了的消息。 她扶着桌子,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出了餐厅,她突然感觉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情,那么的冷酷。 “小姐!”丁香在门外见小姐走路跌跌撞撞,有气无力,连忙跑了过来。 此时苏双和李管家也小心翼翼地跟在苏雪身后:“雪儿,你没事吧!” 苏雪扶着丁香说道:“我没事,我想回去休息一下,我累了!” “这样啊,那......丁香,扶小姐回去,让小姐好好的休息一下,知道了吗?” “是,老爷!”丁香将苏雪搀扶着,一步一步地慢慢走着。 “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丁香此时问道。 “刘备他结婚了!”苏雪她再也站不住了,当地蹲了下来,随后瘫坐在了地上。 “这......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小姐,刘备他无情无义,你也不能因为他而把身体给哭坏了,不值得!”丁香使劲将小姐搀扶起来说道:“想小姐你为刘备付出了这么多,在嵩山为他付出,在家里也为她付出,他刘备呢,对小姐非但不讲恩情,反而还来伤害小姐!” 此时苏雪抽噎道:“他应该也有难言之隐吧!” “小姐,这个世界上,我真的从来没有遇见过向您这样心善仁慈的人啦,刘备他一声不吭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现在还反过来帮他说话!”丁香横眉怒目地把刘备一通臭骂。 “不管怎么说,我得亲自去看看,如果他过得很幸福,也算了了我一个心愿!” “啊,小姐,你还要去看那个负心汉呀!” “去看他最后一眼!”苏雪站住了脚步,坐在了走廊上,说道:“你去给我收拾一下行李,我今天就出发!” “我也去!” “你别去,去了对你没有好处,你还是留在家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可是......” “别说了,去收拾吧!”苏雪掏出了手绢,递给丁香说道:“把手绢洗一下,浸湿拿给我!” 丁香知道苏雪这是要洗一下脸,于是接过手绢说道:“是,小姐!” 第33章 黄巾起义 【潜出苏府】 “小姐,我们走吧!”丁香见小姐孤身前往,内心放不下,于是便决定与小姐一同前往。 “现在外面有人吗?”苏雪背着行李,低声说道。 “日常巡逻的家丁,我们小心一些,他们应该不会发现的!”丁香倚着门缝说道。 “叫你堆放的东西你都放好了吗?”苏雪为了能够翻墙出去,便叫丁香时不时地在苏府一处低墙处放一些物件,以便翻墙之用。 “放心吧,小姐,我都放好啦!” “拿着!”苏雪递给丁香一物件。 “这是什么?”丁香接过,奇怪地问道。 “匕首,出门在外,防身用的!”苏雪披上了裘袍说道:“外面天气挺冷的,你多穿点吧!” “小姐,不用,我已经穿了很多啦!”丁香此时悄悄地打开了门,两个人便走出了房门。 两人轻车熟路躲过了家丁的巡逻队伍,来到了低墙处,踩着物件,双双翻出了墙。 “哎吆~”丁香翻下之后,身体没有控制好,造成了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小心一些,你没事吧!”苏雪急忙问道。 “我没事,小姐,幸好这墙矮,要不然我们还没出发,我已经不能走了,哈哈~” “嘘~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苏雪急忙用手将丁香的嘴给堵上了,深怕她发出来的声音被人听见。 “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丁香低声地问道。 “现在已经是五更天了,天马上就快亮了,我们现在去集市,买些路上吃的,再去找一辆马车,走吧!”苏雪带上帽子,牵着丁香的手,两个人便往集市走去。 “小姐,集市上做买卖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两人在集市上边走边看,毕竟他们对集市并不熟悉,哪里有卖盘缠,哪里有找马车,这些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一件非常陌生的事情。 “他们都是来做生意的吗?”苏雪左顾右盼,说道:“听说刘备也是做买卖的,他应该每天也是这个时候去的集市吧?” “小姐,你还真是对刘备一往情深,三句不离刘备!”丁香发起了牢骚说道。 “你看,前面好像有辆马车,你去问问他涿郡去不去!”苏雪没有理会丁香对刘备的埋怨,她手指着前方停靠在路边的马车说道。 “好嘞,小姐,其去问问!”丁香小跑了过去。 苏雪见路边已有一家糕点店开了,于是走了过去,问道:“店家,请问现在有糕点卖吗?” “姑娘,我才刚刚开门呢,现在正在做,你要的话,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店老板卖力地揉着面粉,不时将手浸入水中,往面团上洒一些水。 苏雪朝四周看了看,也就只有这一家食品店是开的,于是说道:“那店家麻烦快一些,我们要赶路!” “好嘞,马上!”店家此时明显加快了速度。 “小姐,他说去的,不过路途有些远,他说会比较贵!”丁香此时小跑过来说道。 “钱不是问题,去就好,我在这里等老板做糕点,我们买一些去就出发!” “好的,那我过去和那小哥说一声,让他稍微再等一下!” “恩,你去吧!”说完苏雪转身说道:“店家,你每天都这么早开门的吗?” “每天都这样,做我们这一行,没办法,东西都得早点准备,现在天虽然黑,但是你看路边已经有很多人都来摆摊位了,你做生意就得这么早!”店家手脚麻利地干着活。 “那怎么不见老板娘呢?”苏雪看了看店里前前后后就他一个人在忙活。 “哎~哪里来的老板娘哟,能够挣一碗饭吃就不错喽,现在不管是做生意也好,耕地也罢,都不好做,国家征收的税钱又高,哪里来的多余钱养家糊口,你看看在这集市上的人,但凡生活过得还可以,就不会这么拼死拼活地干活啦。”店家无奈地摇摇头。 苏雪听了也没有说话,任凭它国家繁荣昌盛还是苟延残喘,受苦受累的永远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 “来,小姑娘,你的糕点做好啦,要多少,我称给你!”店家将冒着热气的糕点摆上了摊。 “给我来两斤吧!” “好嘞,你稍等!”店家将两斤糕点包装好,递给了苏雪:“这里一共是十五钱,来,小心,你拿好!” “不用找了!”苏雪拿出了一粒金子递给了店家,随后转身就走。 “哎呀,这......姑娘使不得,姑娘......”苏雪也没有回头,径直走向了马车,只留下了那一脸茫然的店家,他不断把玩着手里的金子,一粒他从未见过的金子。 “小哥,出发吧!”丁香将苏雪搀扶上了车,便对着小哥喊道。 “大概要多长时间?”苏雪将手里的糕点打开:“趁热吃吧!” “小哥说快的话大概要半个月左右!”丁香捡了一块放进了嘴里:“恩~真好吃,小姐,你的眼光真不错!” “好吃就多吃些,每到一个地方我们再买一些!”苏雪吃着糕点说道:“你给小哥也来一些,大冷天的赶马车不容易!” “好嘞!”丁香捧着纸包装,打开了马车门说道:“小哥,来一块,刚买的,趁热吃吧!” “哎吆,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小哥随手捡了一块说道:“挺好吃的,谢谢你们啦!” “再来一快吧!”丁香说道。 “不了不了,一块够了,我早饭已经在家里吃过了,你们吃吧!”说完小哥拿起缰绳接着赶起了马车:“你们把门关上吧,外面冷!” “那行,你不吃我们就不管你啦!”丁香说完就关上了门。 【黄巾起义】 邹靖将张角将要造反之事报告给了郡守,郡守便立即将情况反映给了州刺史,刺史八百里加急,将太平道可能在甲子之日造反的事情传往了洛阳。 就在这一连串事情发生的同时,张角派往洛阳联络宦官的门徒唐周因畏惧朝廷而向朝廷告了密,声称张角一面派人在州郡府门墙写上‘甲子’二字为记号,另一方面派太平道将领马元义到荆州、扬州召集数万人到冀州邺县作准备。而且他还数次派人到洛阳勾结宦官封胥、徐奉,想要里应外合。皇帝刘宏得知了这个惊天的秘密,当即斩杀了宦官封胥、徐奉,其次派遣汉军在洛阳大力逮杀信奉太平道信徒,诛连千余人,并且下令冀州追捕张角及其党羽。 事发突然,张角被迫提前发起叛乱,因为起义者外装头裹黄巾,所以被汉军称为“黄巾贼”,张角在起义中自称“天公将军”,他的两个弟弟张宝、张梁分别为“地公将军”、“人公将军”,兄弟三人就此起事,他们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略,短短的一个月内,全国七州二十八郡都发生了战事,黄巾军势如破竹,州郡失守,官吏逃亡,震动京都。 刘宏见太平道规模如此之大,慌忙地任命国舅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镇守京师;又在京都的各个关口,设置都尉驻防;其次他又接受北地郡太守皇甫嵩以及中常侍吕强的建议,解除了党锢,团结起了一切能团结的力量;同时他还下诏各地严防黄巾贼,命令各州郡训练士兵、召集义军,协同中央军一起镇压黄巾贼。 这天,刘备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来到了县里,远远看到城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告示的内容大致意思是黄巾贼叛乱,涿郡欲招收兵马,共抗贼兵。看完告示的刘备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太平道有数十万信徒,这么多人同时叛乱那还了得。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县府,远远就看到公孙瓒在吩咐事情。公孙瓒此时看见刘备来了,就遣散了众人,愁眉苦脸地说道:“贤弟你来啦,太平道叛乱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啦,郡守昨日下了命令,要求每个县都要向郡里交出一队兵马,目前幽州各郡就属涿郡情况最严重,张角的大本营就在冀州,而幽州与冀州接壤的就是涿郡。我身为涿县的县令,需要在此镇守,一时走不开,然而自己却又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负责招兵买马并且率领他们的人,你看这事......” 刘备见公孙瓒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此时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现如今汉朝有难,身为大汉子民为国分忧那是理所应当,身为刘氏子孙更应当责无旁贷,此时他正色说道:“伯圭兄如若不嫌弃,刘备愿意为兄长分忧。” “真是我的好兄弟。”公孙瓒要的就是这句话,即使现在刘备不来找他,他也会去找刘备的。 公孙瓒何尝是没有人选,严纲,田楷,单经哪个不是合适的人选,只是此次黄巾贼来势汹汹,涿县也是凶多吉少,若是将自己的得力干将都给派出去了,今后自己做起事来心里就会觉得忐忑不安;二来如若不让刘备前去,那他留在家里又能干嘛,没准还真是空学了一身本领而无报国之门呀,这次自己派他去,先不说是凶多吉少还是吉多凶少,怎么说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施展自己才能的平台,这还是自己看在同门师兄弟的份上才会给他的。 “那县令大人,只是招兵买马亦是需要经费与粮草,你看......”公孙瓒既然已经同意了刘备作为政府人员招兵买马,刘备便随即改了口,不再称公孙瓒为“伯圭兄”了,而是直接称“县令大人”。 公孙瓒此时见刘备适应能力还挺强,心里也高兴,笑着说道:“资金和粮草我只能给你提供一部分,县里的财政亦是紧张,希望你能够理解,或许你可以争取商人的支持,让他们给你提供资金的帮助,当然,于情于理,你得把战利品分一部分给他们,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现在只能如此了。” 刘备知道公孙瓒说得是实话,在汉朝腐朽的统治下,百姓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样的社会,政府即使是想加征赋税,那也无从下手,因此财政紧张亦是正常。只是让自己找商人的支持,这还真是件难事,自己没有家庭地位也没有名气声望,他们无缘无故干嘛要花这个钱来支持自己呀。 “那行,伯圭兄,情况紧急,那我先走了!”刘备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玄德,等等,现在国家正面临着生死存亡之际,我们涿县就靠你了,拜托了!”公孙瓒拍了拍刘备的肩膀。 “明白了,县令大人,刘备保证完成任务!”刘备拱手说道。 “那行,今天我就不留你喝茶吃饭了,改天等你击退黄巾贼,我们再来把酒言欢!” “是,那我先走了!” “恩,去吧!” 刘备一离开公孙瓒,就打算把关羽张飞两人拉进队伍。他知道,说服商人,招兵买马,领军打仗等等工作,光凭自己一个人是万万不可能的,在军队里没有自己的亲信,很多事情就无法开展。 他先找了关羽,说大家好久没有聚聚了,便和关羽一起来到了张飞家,张飞见二位朋友来了,立即准备了酒菜招待二位,酒过三巡,刘备才说道:“现如今各地黄巾贼造反,国家到处都在招兵买马,不知二位兄弟是否得知。” 关羽点头说道:“今早我在城门的告示上看到了,黄巾贼势力庞大,政府称黄巾贼四处残害百姓,劫掠州郡,不瞒二位,关羽打算去投军,身为大丈夫,在国家危难之际,不可退缩。” 刘备见关羽亦有参军的想法,便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说道:“今日,县令大人让我负责本县的招兵买马之事,我毅然接受了,云长说得对,身为男儿,在国家危难之际,如若退缩,这岂是我等所为,即便最后战死沙场,亦不枉为男儿。”说完便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张飞。 张飞本是性情中人,见刘备关羽都准备参军,便一拍桌子说道:“既然二位都决定上阵杀敌,也加我张飞一个,哈哈哈......” 刘备听了关羽张飞的表态,心中甚是高兴。不过他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便是打算和关羽张飞结为异性兄弟,他自从认识了关羽和张飞,就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如何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不是结为儿女亲家那就是成为结义兄弟了。今日见酒过三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刘备忽然站了起来,对着关羽张飞拱手说道:“云长,翼德,刘备认识二位已有数年,深知二位是有情有义之当世豪杰,刘备今日斗胆向二位提议,希望与二位结为异性兄弟,今后共享富贵,生死与共,不知二位是否愿意。” 关羽自从杀了恶霸之后,便逃离了河东郡,在前往幽州的路上认识了刘备,当时就已感觉刘备是一个见义勇为,与人为善的正直之人,后来自己在街道上被官兵追捕,是刘备毅然冲了出来,救出自己,而后又与自己一同自首,他为自己做的事,自己都记在心里,刘备是一个敢作敢为,有担当,值得依靠和信任之人,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对刘备心悦诚服了;而张飞本是性情中人,刘备救关羽的英勇事迹,帮助穷苦人的心慈善良,又是大儒卢植的学生,出狱之后,张飞就对刘备无比地崇拜,此时见刘备主动提出与自己结为兄弟,关羽张飞那是求之不得,有了这样的兄弟,这辈子又夫复何求呢。 公元184年,刘关张三个人在涿县一拍即合,结为异姓兄弟,刘备年长,为大哥;关羽次之,为二哥;张飞最小,为三弟,刘关张三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从此开始了他们的拼搏之路。 第34章 借钱受辱 【坠入深渊】 苏府客厅异常安静,苏双瘫坐在座位上,目光呆滞,整个人有气无力的,不时还发出抽泣声,很明显,他已经哭了很久,现在已经哭累了。 “老爷,有线索了!”张世平飞奔到客厅喊道。 “什么,有什么线索,快说!”苏双那一双眼睛立马闪出了光。 “刚才有人从市场那糕点摊打听到,两天前有两个姑娘五更天的时候去过他那里,买了两斤糕点,他还说那其中一姑娘出手不凡,直接给了他一粒金子!”张世平气喘吁吁地说道:“我猜测就是雪儿和丁香!” “然后呢?”苏双期待地问道。 “他说这两个姑娘乘上了一辆马车,往东门方向去了!”张世平看着苏双说道:“你说雪儿是不是去了涿郡呐!” “哎呀,我的妈呀,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这是干的什么事呀!”苏双此时急得不断地拍着大腿。 “老爷,派人去追吧,此地去涿郡,乘马车至少要十五天,我们派人快马加鞭,肯定可以追上的!”张世平双手紧握,可见其非常紧张。 “对,赶快派人先去追,我也去,你赶快叫人备好马车,叫上人手一起去!”苏双扶着地面站了起来厉声说道:“这次一定要把雪儿给追回来!” ...... “啊~”又是一天的早晨,丁香一大早醒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睡得怎么样?”苏雪问道。 “咦,小姐醒这么早?”丁香揉着眼睛说道:“这家客栈挺好的,睡得挺舒服的,小姐我来吧!” 丁香看到苏雪正准备梳理头发,于是起身走了过去。 “你说我们这么冒然前去,会不会......会不会不好!”苏雪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说道。 “小姐要是觉得不好的话,到时候你可以站在远处看,我替小姐去说话如何?”丁香将苏雪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梳理好,手法很是娴熟。 “这样也好,不过万不可以打扰到他的正常生活!” “知道啦,小姐!”丁香梳理完之后,便放下了梳子说道:“小姐确实痴情!” “我这次去并不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去见见他,了了我的心愿,以后也许这辈子就不会再见面了!”苏雪说到此处便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眼泪。 “小姐,您不要为他哭伤了身体,来,擦一擦!”丁香将用清水洗过的手绢递给了苏雪说道。 “哎~不去想这不快乐的事情了,我们吃早饭吧,吃完好赶路!”苏雪擦完眼泪便站了起来:“放在桌子上,刚才店小二端上来的。” “恩,小姐你先吃吧,我把东西收拾一下,之后我再吃!”丁香说完便将房间里的衣服,以及路上带的金银首饰收拾了起来。 “最近听说有很多人在造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苏雪吃着早点说道。 “这还能有假,官府的告示都已经贴出来了,据说好多地方都在招兵买马呢,不过这样的话,老爷的生意又要火起来了!”说到这里,丁香忽然说道:“小姐,你说你一声不吭地就跑出来了,这让老爷该怎么办呀?” “我这辈子对不起爹爹,两个性情毫不相同的人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苏雪叹了一口气,她吃完了,便走到书案旁,研墨提笔,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丁香将行李整理成了两包,放到了床上,随后便吃起了早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谁说不是呢,人世间有太多的尔虞我诈,有太多的心酸苦楚,生活在这里,仿佛身边就布满了荆棘,你每走一步路,就必须要忍受前方荆棘带给你的伤痛,如此才可以不断前行,这又是何等的残忍!”苏雪平静地说道:“将来如若有机会,我宁愿独自前往深山,与世隔绝,不问世事,如此也是一件令人向往之事!” “啊,小姐,这也太严重了吧。” “这有何不可,做一个道门中人也挺好的!”苏雪若有所思地说道。 “小姐你吃好了?”丁香见苏雪一大早上就开始写东西,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便问道:“小姐,你在写什么东西呀?” “写给爹爹的!” “哦,那儒家法家,还有好多阿猫阿狗家,你也可以试试,为什么偏偏选道家?”丁香咽下了最后一块早点,噎得她连忙喝了口水。 “儒学入仕,法家亦是为统治者而服务的,唯有道家可以修身养性!” “我还听说我们大汉又出现了一个教派叫佛教,那个教也感觉神神叨叨的,和你说的道教有些许相似!”丁香起身将两个包裹背在身上,环视四周,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遗落的。 “佛教刚刚传入我大汉,影响力并不大,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苏雪写完便放下了手中的笔,见丁香准备好了,于是将信纸塞进了信封里,说道:“我们出发吧!” 苏雪和丁香两人走下了楼梯,就见赶马小哥已经在位置上等了。 “小哥,我们走吧!”丁香说道。 “好嘞,上马!”小哥起身跑到了马车那里,从车内拿出了一块木头,用于人上马车垫脚之用。 “小哥,赶车的速度稍微放快一些,争取早些到涿郡!”丁香关车门前吩咐了小哥。 “是,知道了,姑娘坐好,咱们出发了!”小哥说完便甩起了马缰。 “哎吆,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丁香关上车门还没坐好,便被车晃得一屁摔坐在了车上。 “你小心一些,没事吧!”苏雪将丁香扶了起来。 “小姐,我没事,都怪这小哥!”说着便朝小哥做了一个鬼脸。 “马车本来就颠簸,路途遥远,小哥也不容易,我们互相体谅一下吧!” “是,小姐!”丁香委屈地说道。 ...... “有小姐的消息了吗?”苏双掀开车帘,对外面的随从喊道:“再加快速度!” “现在还没有小姐的消息,我们的人已经快马加鞭赶往前方打探消息了,估计很快就会来的!” “哎!”苏双重重地将车帘甩了下来,他坐在马车内,此时一脸阴沉:“这兵荒马乱的,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呀!” “老爷,你别担心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好了!”张世平将路边买来的烤鸡递给了苏双:“老爷,你吃一些吧,你都快两天没吃了,再这样下去怎么行!” 苏双瞥了瞥烤鸡,挥了挥手,一脸嫌弃地说道:“太油腻了,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报,老爷,有小姐消息了!”一随从骑马飞奔来报。 苏双立马掀开车帘说道:“快说!” “前方人马已经获取了小姐的消息,说是两个女子和一个赶车的小伙子,他们前往的目的地是涿郡,还有根据店家描述的服装外貌,皆与小姐相同!” “先锋人马还有多长时间追得上!” “大概半天!” “很好,加快速度,你去告诉他们,追上小姐,全都重重有赏,快去!” “是,请老爷放心!”随从高兴地喝马飞奔离去。 “老爷,这下您就放心吧,小姐没事啦!”张世平笑着说道。 “哎~这雪儿,总喜欢这么折腾爹,也幸好有你和老李呀,最近家里的生意全都由老李照应着,没有你们这样得力的帮手,苏府的生意我看都运转不过来了!” “老爷,您这么说也太见外了,这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又有什么好感谢的!”张世平再一次将烤鸡递给了老爷说道:“老爷,现在可以吃了吧!” “哈哈......你啊你!”苏双接过了烤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 “这天阴沉沉的,我总感觉这是要下雪了呢!”丁香说道。 “下雪了?又是一年的雪!”苏雪此时想起来了,当年她嵩山回到中山之时,天上也是下起了雪,想想时间裹得真快,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九年。 “啊呀~”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害得苏雪和丁香两个人在马车内摔了一跤:“这小哥在干嘛呀!” 丁香打开了车门,质问道:“为什么突然加快速度啦!” “姑娘,你们坐好,后面有黄巾贼在追赶我们!”小哥不断地喝马飞奔,马车伴随着不断加快的速度也就不停地剧烈摇晃:“你们坐好,被他们追上我们都得死路一条!” “我的妈呀,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呀!”丁香急忙将门关上,抱着苏雪哭泣道。 “先别哭!”苏雪掀开车帘,头往后看去,之间有五六个头裹黄巾的贼兵正不断地追赶自己这辆马车,而且距离正不断地拉近。 “怎么会突然碰上这些贼兵的!” “小姐,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呀!”丁香战战兢兢地说道。 “强盗,自古以来就是劫财劫色,谋财害命,说不准,快把匕首拿出来,万不得已,只好和他们拼了!”苏雪打开包袱,匆匆忙忙地拿出两把匕首。 “这怎么拼呀!”丁香拿着匕首浑身都颤抖。 “拼不过就自尽,万不可被这些人给糟蹋了!” 此时苏雪和丁香在车里紧紧地抱在一起,手里紧握着匕首,眼里流着眼泪,浑身也不停地颤抖。 “吁~吁~吁~快停下!”忽然听门外传进了小哥的喊声。 原来被黄巾贼追赶地太急,小哥慌不择路,将马车赶到了小山路,可山路颠簸,路途狭窄,使得马车早已失去了平衡,在一处转弯处,车身与岩石相碰,整辆马车被掀翻,连人带马,从山上翻滚了下去,高山险峻,只剩下了马车翻撞的回声。 【借钱受辱】 刘备和关羽张飞结为异姓兄弟之后,便立即前往家中,找了简雍和刘德然。早在前几年,简雍的父亲就已病死,自那时起,简雍便孤身一人,见刘备如今是负责本县招兵买马的工作,当即决定跟随刘备。而刘德然怎么说也是卢植的门徒,在老师的门下学习了兵法,如若不去,岂不白费,男儿志在四方,整天躲在家中亦不是办法,虽说刘德然的母亲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怕刘德然在战场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但还是刘元起深明大义,国家有难,如若贼兵杀到了涿县,到那时一家人又能去哪里呢,最后刘德然亦决定跟随刘备,刘备五人至此就开始为招兵买马的事情忙活了起来。 “县令大人给的钱粮实在是太少了,我们需要自己去找人资助才行。”刘备此时愁眉苦脸地看向简雍。 刘备知道五个人里面,简雍的口才是最好的,关羽和张飞适合训练军队,刘德然可以当个参谋或者在人手不够之时可以负责掌管军粮,简雍的嘴巴便可以帮自己做好公关的事情。 “玄德,别愁眉苦脸的,万事开头难,涿县我知道有几个财主,我们就一个一个找,总能找到支持我们的人的。” “也对,事不宜迟,那我们去吧。” ...... “我们先去郑地主家,他们家世代都是当地的豪强地主,光光家里的田地就是上百亩,金钱和粮食那就更是数不胜数,大家都是涿县人,不管怎么说,多多少少总会给我们一些的。”两人说着就来到了郑地主的家。 刘备见这大门的排场就知道这人家的富贵程度并不亚于庐江郡的王三,虽然自己对他们欺压百姓,恶贯满盈的行为由衷作呕,但是现如今天下大乱,自己招兵买马既缺钱又缺粮,此次是有求于人家,自然得对他们换上一副面孔,即便不说那些媚态怜人的话,最起码你也得笑脸相迎。刘备上前敲了敲门,见人来了,于是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我是来找你家老爷的,麻烦通知一声,就说汉室宗亲,涿县义兵将军刘备前来拜访他了。” “哦,你稍等。”小伙子上下打量着刘备,随后便关上了门。 简雍一听刘备的自称,心里就觉得好笑,这连个兵都没有就已经称自己是将军啦,刘玄德也真有你的。 这门卫留下了一句“你稍等”,刘备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来的,可没想到过了好久也不见个人影,此时他生了一肚子闷气,握着拳头直骂人道:“他妈的,这老杀才,死哪里去了,不见就不见呗,也不用这么耍我们吧。” “宪和,咱们走吧!”刘备转身便走。 “再等等吧,玄德,咱们有求于人家,这钱可不是很容易要的呀!”简雍连忙追了上去,拉住了刘备的手。 “宪和,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他这是明显就是故意的嘛!”刘备愤怒地手指着地主家的门说道。 正当刘备要离开之时,门却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中年男子,见到刘备和简雍,便笑着说道:“哎吆,让刘将军久等啦。”虽说这地主嘴里这么喊,但是他压根就不知道眼前到底哪个是刘备,反正先喊了再说。再者,他之所以如此怠慢,那是因为刘备他根本就没听说过,也自然不放在眼里,本想着过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离开,可刚才叫门卫从门缝里看了看,人还在,于是他只好自己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备虽说此时一肚子火,但是没办法,见人家出来了,那也换了一副面孔,说道:“哪里哪里,郑财主客气了。” “刘将军,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现如今黄巾贼蜂拥而起,致使天下大乱,我奉朝廷的命令在涿县招兵买马,准备集结部队,抗击贼兵......但目前涿县财政拮据,招兵买马亦是困难。因此,想让郑财主为本县捐助一些金钱和粮草,我等在打败黄巾贼之后,必会以战利品予以重谢。” 听完刘备的话,这地主老爷也是一脸懵懂,心想着你刘备算是个什么东西,年纪轻轻就领兵打仗,谁不知道现如今这黄巾贼兵锋所向,无坚不摧,就凭你也想打败黄巾贼,我把自己的金钱和粮草给了你,岂不是打水漂了,真是莫名其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得就是你这种人呀。此刻说道:“这黄巾贼现如今是气势汹汹呀,刘将军仅凭一人之力就想打败贼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刘备见他狐疑,忙解释道:“在下并非是孤身一人,在下武有关羽张飞,此二人皆为万人敌也;文有简雍刘德然,此二人心中更是富有韬略,同时,简雍曾经师从李定云前辈,我和刘德然亦师从尚书卢植......” 这地主刚开始听得迷迷糊糊的,什么关羽张飞,他压根就没见过他们,就凭你一张嘴,说他们是万人敌,难道他们就是啦,但是当他听到“卢植”两个字以后,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这卢植他岂会不知道,当年庐江郡铁腕手段打击豪强地主的不就是这个卢植嘛,而如今他的学生竟然想找豪强地主帮忙,此刻他冷笑道:“原来是卢植的学生呀,久仰大名呀,当年卢植打击豪强地主之时,是否想过会有今天,岂不知作茧自缚的道理,你老师不是喜欢帮助老百姓吗,你这做学生的可不能辜负了他呀,你就学着你的老师,去找老百姓帮你的忙吧,送客!”说完转身就走。 这话听得刘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竟然在自己面前侮辱自己的老师,他真想上前给他几巴掌,可回头一想,现在招兵买马要紧,打了他还没准会惹出其他事端来,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简雍此时听了这地主的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老杀才,他现在冷眼旁观,等以后我们杀敌立功了,非收拾他不可,想到此处,便对刘备说道:“玄德,被他这么一弄,这涿县的豪强地主我估计是不会帮助我们的了,我看就算了,去找商人吧。” “也好。”刘备本来就看着豪强地主就作呕,这种阶级在这汉朝就是一块赘疣,他们的存在不但不会对社会有利,反而有害。 一个健康的社会,或者说是国家秩序,便是国家统治者直接管理着无数个个体小农经济,此种成员不仅数量大,可以扩大政府的税收来源,而且他们单个的势力小,不可能与政府抗衡。 周朝时期,国家的土地制度采取的是封建领主土地所有制,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在西周,武王灭了商朝,便大肆分封天下诸侯,而诸侯又可在其领土内分封给其他人,像这种土地所有权便显示出了分级所有的特征,也就是天子和各级领主对土地所有权形成分割所有的关系,此种制度的缺点便是周天子的土地逐渐减少,而在那国家政治权力和土地所有权一体化的时代,周天子的权威便也不断下降,底下的诸侯国也就逐渐地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他们争夺土地,伐交频频,致使出现了周朝后期的春秋战国。 而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铁器的出现,犁铧和牛耕的推广,耕作技术的改进,为个体小农经济的出现提供了可能。于是农民对土地私有的呼声不断高涨,同时为了适应国家常年的战争,国家急需扩大财政来源,过去的领主制已经不再适应社会的发展要求了,因此秦国商鞅变法,明确表示废除周朝的井田制和领主制,建立授田制和郡县制,正式承认土地的私有,并且制定出了一系列土地买卖交易的方式。 统治者将土地授予农民,从此,农民便有了自己的土地,以此劳动的积极性大幅度提高,不仅扩大了税收的来源,而且使得农民摆脱了对领主的控制,保证了国家对人的直接控制,因为定居于新土地的农民,也不再像旧时的那样,隶属于贵族(领主)了,以此消除了地方势力过大而威胁中央的隐患。 授田制的推行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小农阶层,因此,该阶层便成为了秦汉政权的统治基础。但是既然承认了土地的私有,又承认了土地可以合法买卖,一些人便通过政治手段以及强大的经济实力,强行兼并土地,这就产生了后来的豪强地主阶级,而豪强地主阶级的产生与发展势头十分强劲,他们不断地从小农阶层那儿获取土地,小农阶层也逐渐遭受到了破坏,土地的兼并正在逐渐蚕食汉朝的统治基础。 面对这样的局面,政府逐渐认识到了土地兼并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相继做出了一系列抑制土地兼并的措施,其中汉武帝就有按照社会等级闲置私人土地面积的制度,暂时地取得了一定效果;汉成帝、汉哀帝规定“名田借毋过三十顷”,但是在其赏赐土地之时就带头破坏了该制度,限田措施很快失败;光武帝的“诏下州郡检核垦田顷亩及户口年纪”,随后又严厉处置了多名度田不实的官员,但最终在官僚、贵族、贪官污吏的阻挠以及农民起义的爆发而废止......汉朝皇帝无力制止土地的兼并之风,最终导致了严重的农民战争,汉朝终于在农民战争的冲击下走向衰亡。 不过此时钱和粮食还是要的,不然连招兵买马都办不成,此时刘备和简雍正在前往一个姓陈的涿县大商人家,不知能不能说动他,两个人的心也是一直忐忑不安。 第35章 获得筹款 【接受使命】 山崖边,留下的是苏双黯然失色的眼神,此时他两鬓斑白,面如枯槁,瘫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深渊,他的心死了。 正当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女儿之时,却传来了一个消息,苏雪的马车被黄巾贼追赶,不慎连人带马坠入深渊。 他被随从搀扶着,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了坠入地,本想自己亲自下去将女儿的尸骸寻找到,可是,这怪石嶙峋,悬崖峭壁,根本无从下手。 自己纵横捭阖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骨肉,二十年如一日,面对自己的女儿,他总是掏心掏肺,本想着好好培养起自己的女儿,让其做苏家的接班人,可如今谁会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抚摸着大地,随后又将脸贴上了地面,嘴里不停喊着:“雪儿,你怎么这么傻呀!” 旁边的人看着心酸至极,张世平缓缓地走上前去,抚摸着苏双的背说道:“老爷,雪儿发生意外,我们都很难受,但您现在也要保重好身体,相信雪儿如果还在的话,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雪儿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苏双颤抖地说道。 “难道老爷不可以帮助完成雪儿的遗愿吗?”张世平也坐在了地上。 “什么遗愿?”苏双抬起脸说道。 “雪儿自从离别嵩山,就有一颗心系百姓之心,她希望能够看到天下百姓的生活从此不再凄惨,可奈何她为女儿身,因此她希望通过找到一个可以中兴汉室,拯救百姓于水火的人,并且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他,以此完成自己的心愿,现如今,我们为何不能这么做呢?” “那雪儿找到了吗?” “找到了,这个人就是涿郡的刘备,这也就是为何雪儿对其一往情深的原因呀,因为雪儿在他身上看到了责任与担当,智慧与胆识,雪儿相信刘备一定可以做到的。” “刘备?”苏双手指着深渊说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今日雪儿坠入深渊,是谁引起的吗?” “老爷,世事难料,如果真的要怪,就不该怪刘备,而是天下的黄巾贼!”张世平手指着天说道。 “哈哈哈......说的好呀!”张世平刚说完,便忽然听到一阵大笑声,随后便出现了一人。 苏双迎声望去,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救苏雪性命的左慈,此时最是冬天,但是左慈仍然穿着单薄的道袍,他挥动着手里的拂尘说道:“苏双,别来无恙!” “大师,大师!”苏双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浑身上下立马来了力气,跪着身体爬到了左慈的跟前,哀求道:“大师,雪儿走了,你救救她吧,我知道大师肯定有办法的,大师,你救救她吧!”苏双此时也不管什么体面不体面了,死死地拽住了左慈的大腿。 “苏双,贫道只和你说一句话,帮助苏雪完成她的心愿,日后苏雪必会与你相见!” “这么说,雪儿还没死?大师,你说是吗?”苏双瞪着大眼睛说道。 “雪儿的生死岂是我能决定的,一切还看她自己的造化!”左慈摇摇头,随后递给苏双一封信,说道:“这是苏雪在途中写给你的一封信,你拿去吧!” 苏双用双手颤抖地接过了信,左慈随后便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于天际之间,忽而凌空传来左慈的声音:“苏双,苏雪前世乃嵩山之上的清水仙子,投胎于人世间,是为了拯救天下百姓而来,望你以己之力,助苏雪完成心愿,日后如若你功德圆满,苏雪或许还会与你相见,切记切记!” “多谢大师指点!”苏双叩拜道:“苏双必定竭尽所能!” 【苏双赠钱】 “玄德,刚才那地主说你老师打击豪强地主是怎么回事呀?”幽州大地已下起了鹅毛大雪,简雍眯着眼睛问道。 这还没开始打仗就遇到了这种挫折,刘备此时抬着头,任凭大雪扑倒在自己的脸上,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当年老师在庐江郡担任郡守,老师深知豪强地主对老百姓的危害有多大,便在平定了南蛮叛乱之后,一举打击了当地的豪强,斩杀了舒县的地主王三,当然这自然有杀鸡儆猴之意。此后,整个庐江郡的地主便都敢怒而不敢言,嚣张的气焰也被压低了好多,老百姓的生活也得到了一时的改善......后来老师因得罪的人太多,就被调离了郡守之职,现如今敢光明正大地打击豪强之人恐怕不多了,也许就是因为不多,卢植老师打击豪强的事迹流传得就特别快吧。”刘备伸出了手,将雪接到了自己的手上。 “原来如此,你的老师真是一位敢作敢为的好官。” 听简雍这么说,作为卢植学生的刘备心里也很高兴,笑着说道:“不错,老师不仅学问大,而且识大体,爱百姓,能文能武,在朝廷上皇帝也十分倚重他,不知这次黄巾贼起义,皇帝有没有让老师出征,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 “既然你老师都这么出色了,你这个做学生的就更加不能给他丢脸呀。” “哈哈......” “你把雪接手上干嘛?” “你看,这雪多好看!”刘备鼻子一酸,眼里不知不觉擒满了泪水:“晶莹剔透,多美呀!” “原来你喜欢雪呀,不过雪确实不错,雪花确实与众不同,冰冷但不失柔情;高贵但不失朴素。”简雍用手拍打着空中的雪说道。 “是啊,她确实很好!”刘备收掉了自己的泪水,将手收回,塞进了衣袖里。 两个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商人的店铺。 只见店里有十来个工作人员,在擦拭着柜台上的瓷器,这是一个瓷器店,店内装修精美,内部规模宏大,各色各样的瓷器分门别类摆放在里面,其中一年轻小伙看见有人进来了,立马上前招呼道:“欢迎光临,客官,想看点什么?” “小哥,你家掌柜的在吗,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汉室宗亲,涿县义兵将军刘备前来找他有事商量。”简雍说道。 小哥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只见掌柜打量着刘备、简雍慢悠悠地向他们走来,手里还不时把玩着两颗舍利,此时疑惑地说道:“请问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刘备说道:“陈掌柜,在下是汉室宗亲刘备,奉朝廷旨意,在涿县负责招兵买马,准备率军出征,平定贼兵,这位是我的从事简雍,我们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希望你能够资助我们一些招兵买马的资金和粮食,日后获得战俘及物资,必当返还。” “哦?原来是涿县的小将军,失敬失敬。”这商人故意加了一个“小”字,已经充分表现出了他对眼前这两个人的不懈,此时问道:“现如今贼兵来势汹汹,不知刘将军手下有多少兵?” 刘备见此人如此轻视自己,心中未免不快,正色道:“现已集结一千义勇,在县城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正由我兄弟关羽张飞负责训练工作。” 简雍一听刘备的话,大吃一惊,这刘备可真行,现如今加上这所谓的“将军”也就是五个人,哪来的一千人呀。 只见这陈掌柜说道:“一个县就集结了一千人,数量也不少,但我给你们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商人的本性便是取利,凡事以利当头,只要有利可取,他们便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简雍见对方动摇了,连忙趁热打铁道:“待我们战胜黄巾贼,必会以战利品来偿还你们,而且是以五倍的价值。” 这掌柜不断把玩着舍利,沉默良久,说道:“那好吧,看在你我同乡的份上,我便资助你们百金吧。” 才百金,这也太少了,连个粮食都没法置办齐,简雍急忙说道:“陈掌柜,你对我们的支持我们非常感激,只是,这百斤未免也太少了点,你看能不能......”还没待简雍说完,掌柜就说道:“给你们百金已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你们年纪轻轻就带兵打仗,一没经验二没声望,我凭什么要在你们身上下这么大的赌注,你们要就拿去,日后再还给我;不要的话,那就走人,别碍着我做生意。” 刘备见状急忙说道:“陈掌柜,刚才他多有得罪,我替他向您道歉,你的百金我们就收下了,日后一定加倍奉还,多谢!” “这还差不多,那就祝你们凯旋了。”陈掌故说完便起身离去。 刘备和简雍耷拉着脑袋,手里提着百金,这一天天的忙碌,唯一的收获就是今天手里的这点东西。 “没想到替国分忧也是这么难呀!”刘备抖了抖手里的钱。 “我们还算好的,至少有个政府的名头,那些自己单干的,更加难!”简雍说道:“不过所幸,筹集到百金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吧!” “加下去该怎么办,难道还是这么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吗?我感觉这样没有什么效果!”刘备从地上抓了一抔雪,塞进了嘴巴里,他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看看还能有什么办法。 “对了,你有认识的富豪朋友吗?如果有的话,我们就向他借一些,反正也不是白送给我们,日后就会还给他的!” “哪有什么富豪的朋友,没有!”刘备低沉地说道。 “先回去再说吧,出来大半天了,该回去缓缓了!”简雍伸了一个懒腰,呼出了一大堆白气。 “大哥,怎么样了,筹集到了多少?”关羽和张飞正在临时搭建的军营中打造兵器,但是现在的资金少,能打造的兵器亦是不多,见刘备和简雍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于是急忙问道。 “花了半天,才筹集到一百金。”简雍瘫坐在了军营内的草堆上。 “哎,这也忒少了,这些守财奴怎么这么小心眼,怎么才给百金,要是我在那儿,我非得捅死他们。”张飞听了立马发起牢骚,此时拿着手中刚打造的蛇矛说道。 “人家拿给我们一百金已经很不错啦,至少比那些令人作呕的豪强地主要强得多。”刘备拿起了铁锤,往那兵器上砸去,嘴里不停念叨着:该死的地主,该死的宦官,该死的黄巾贼...... ...... 刘备和简雍之后几天也都相继被涿县的商人拒绝,万事开头难,说得一点都不错。 这天,刘备也没有出去筹款,和刘德然两个人商量着招兵的事情,不管怎么说,现在手里虽然钱不多,但还是有一点,先招几个再说,到最后实在筹不到钱,那就能招几个就招几个,这也没办法。 再说了,郡里面给的时间有限,到时候必须带着兵去集合,自己这个负责人总得想得提前一点,不可能筹不到钱就在这儿什么都不做了。刘备吩咐关羽张飞在城门口贴上告示,竖起起义兵的大旗,县里的人听说城门口在招兵,便都纷纷地过来看热闹了。 “玄德,玄德,今天县里面又来了位商人,我们去看看吧。”简雍整天花心思琢磨着钱的事情,这没钱什么都不好办,就连招来的兵,你也得当面付给他们一些钱,否则他们就不来了。 刘备此时正躺在座位上看着兵书,见简雍如此兴奋,便无精打采地说道:“什么商人呀,去了这么多家了,还不都一样。” “这是外来的商人,我打听了,是中山国来的商人,贩卖马匹生意,之前我们去的都是当地的商人,这次是外地的,不一样,反正去了总比不去好,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这次就成功了。”简雍此时几乎是求着刘备说道。 “什么!卖马的,中山人?”刘备立马躺了起来。 “对呀,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几个人?”刘备起身找来了外套披上说道。 “昨天到的,人挺多,但负责人好像就两个!”简雍打出了“二”的手势。 “没有女的?”刘备边走边问。 “没有!反正我见到的就是两个男的!”简雍跟在后面。 “你到我去吧,我要去见见他们!” “好,我们走吧!” ...... 两人走了没多久,只见城外有一马场,用栏杆将马匹圈养在内,马场围着估计有几百匹马,看得简雍感叹道:“好多马呀,这么多马卖得掉去吗?” “现如今正是战争期间,各地都纷纷在招兵买马,这些商人见有了发战争财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别说百匹,就算是千匹万匹,这战争也消化得掉。” “原来如此!” “门在那边,我们进去吧!”刘备此时远远见到里面有两个男子,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刘备走进了马圈,看了看这里的马匹,不由地赞叹道:“这些马匹好呀,都是西凉马匹,你看它们的四肢,强劲有力,站姿也是气势非凡,当年老师也有一匹坐骑,就是西凉的汗血宝马,那匹马我现在还是记忆犹新,老师对那匹马十分喜爱,不许任何人碰他,所以我也只是远远地看看而已。” “来者可是刘玄德吗?” 刘备转身一看,凝视许久,这才意识到,原来此人正是当年来洛阳求见老师的张世平,也就是雪儿的姨夫。 “哎呀,原来是先生,果然是你们,刚才宪和说涿县来了一位中山卖马的富商,我心里就猜想大概是你们啦。”刘备上前拱手说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从事,简雍,字宪和;这位是我在洛阳认识的先生!”刘备居间将彼此介绍了给对方。 “先生,今日是孤身前来的吗?” “不是的,来,玄德,我给你介绍一下!”张世平向刘备招手,将刘备他们带到了苏双面前。 “老爷,这位就是刘备,刘玄德!”张世平对刘备说道:“这位是我们家老爷!” “伯父,玄德有礼了!”刘备上前拱手道。 苏双也没有还礼,凝视着刘备说道:“你就是刘备?” 刘备见苏双的脸色不太好看,心里就疙瘩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在下就是刘备!” “你今日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是要来买马吗?” “并非是为了买马,而是为了筹款!” “筹款?你要知道我是一个商人,并非慈善家,我为何要把钱给你!” “伯父误会了,并非是给我,而是给天下一个太平,现如今黄巾贼攻占州郡,杀害官吏,袭杀官兵,致使天下大乱,盗贼蜂起,我刘备今日奉朝廷之命,亦是怀报国之志,挑起涿县招兵买马的工作,奈何现在政府无钱无粮,我只好四处筹钱!” “那你筹到了多少钱?” “百金!” “呵呵......哪个人这么小心眼,既然捐钱为何只捐百金!” “在下不敢苟同,钱不管多少,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意,我倒是认为捐百金之人乃真义士,在国家与百姓面临为难之时,他至少不会袖手旁观,比那些一副任何事情与我无关的人要强的多!” 旁边的张世平看着刘备说出一些翻脸不认人的话,不停地对着刘备挤眉弄眼,但是刘备并没有对其作出理会,因为刘备对苏雪的老爸没有尊敬之意,有的只是憎恨。 “说得好,那些与己无关的态度确实是令人唾弃,但是道德绑架也并非是君子所为,你今日既然来了,那我也不会让你白回去,这里的马匹你都带走,我再资助你千金黄金,你拿去招兵买马吧!”说完苏双便转身离去。 “伯父且慢,刘备代涿县百姓谢谢你!”这个结果真是令刘备惊喜。 “没必要,我不是慈善家,我只是一个商人!” “雪儿......雪儿还好吗?”刘备大声喊道。 “我也不知道,刘备,希望你不要忘了你今天说的话,好好干,不要辜负了雪儿对你的期望,如果让我知道你改变了心志,我苏双是不会饶过你的!”苏双背对着刘备,边说边走进了帐篷。 他流着泪,用手抚摸着胸前的信件,自言自语道:“雪儿,爹爹为了你,已经帮助刘备了!” 那日苏双当即便打开了信封,信由雪儿亲笔书写,苏双认得雪儿的字迹,信中苏雪说明道,自己此次前往涿郡,为的就是见刘备最后一眼,了却自己的心愿,随后便会前往嵩山,一生隐居,潜心修道,不问世事;也希望爹爹能够替苏雪完成自己的心愿,帮助刘备,成就一番事业,中兴汉室,拯救苍生。 此时刘备呆呆地看着苏双离去的背影,双手无力地下垂。 “玄德,我家老爷的态度你不要见怪,雪儿听说你结婚了,便伤心欲绝,于是偷偷地跑出了苏府,老爷得知后,便派人全力追赶,后来不幸的是,雪儿在路途被黄巾贼追赶,马车不幸坠入深渊。” “什么!那......那人呢!”刘备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张世平的肩膀:“雪儿呢?” “不见踪影!”张世平说道:“钱我待会儿让人给你送去,马匹就圈养在这里,你需要的话,自己叫人来取,你好自为之!”说完便走了。 “哎,玄德,你小心!”刘备转身准备离去,忽然脚一软,整个人差点跌倒在地,幸好简雍眼疾手快,将刘备搀扶住。 “我们走!”刘备低沉地说道,他的脸色已经几近挣扎。 “玄德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坐下来缓缓!”简雍贴着刘备的耳朵说道。 “不了,我得去办正事!”刘备一步一步,回到了营帐。 第36章 刘备立威 【刘备立威】 刘德然正在置办军队粮草,他组织人力将一袋一袋军粮装办好,自己手里拿着账本一车一车地清点,记录,正当他要对人吩咐事情的时候,就看到简雍搀扶着刘备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军营。 “这是怎么了?”刘德然让随从继续干活,自己急忙跑了过去。 “现不要说了,把玄德扶回营帐再说!”简雍和刘德然一人一边,将刘备驾往营帐。 刘备六神无主地躺了下来,抽泣之余还不时地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你们去哪里了?”刘德然问简雍。 “我们去筹款了,刚才得知消息,说中山的雪儿姑娘坠入深渊,人没了!”简雍摊开了手说道。 “什么!雪儿......”刘德然大吃一惊:“怎么会突然坠入深渊的?” “说是在来涿郡的路上,被黄巾贼追赶,不慎坠入深渊!” “可恶!”刘德然狠狠地用拳头砸向了支撑营帐的树干,弄的营帐此时还不停地颤抖。 “雪儿是谁呀?”简雍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和玄德的同门师姐,和玄德两个人关系也很好,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可惜了!”刘德然一脸凝重地说道。 “德然,你得好好劝劝玄德,雪儿的死,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个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黄巾贼现在正咄咄逼人,玄德作为统领,万不可现在一蹶不振呀,再者,雪儿的死和黄巾贼有很大的关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击退黄巾贼,而不是在这里......在这里不作为!” “我明白,让我来吧,你先去云长翼德那里看看,他们今天刚刚完成招兵买马指标,你去告诉他们将军马上就来!” “好的,玄德这里就拜托你了!”简雍说完便走出了营帐。 待简雍离去之后,刘德然便走到了刘备身边,坐在了他的旁边,说道:“哥,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和我说说吗?” 刘备此时只顾流着眼泪,也没有说话,对着刘德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哥,如果你还爱着雪儿,那你现在就不应该如此萎靡不振......”刘德然流下了眼泪说道:“雪儿为了你来涿郡,难道就是要来看你躺着的吗?” “我欠雪儿太多啦,我这心......我亏欠她太多啦!”刘备说着便不断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那你就要还呀,你还给她呀,嵩山她为了你主动离去,现在为了你不幸坠入深渊,而今她的父亲又来给你送钱送马,你拿什么来还她,难道躺着不动就是你表达亏欠之意的方式吗?”刘德然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雪儿是个好女孩,嵩山一别,她等了你九年,九年呐,而今你一声不吭就把她给抛弃了,她有说什么吗,她还让她爹给你送钱,你看看你,你站起来!” 说着刘德然就将刘备强行拉了起来,面对浑身无力的刘备说道:“你对不起她,你这辈子的债都还不了,你能做的就是完成她的心愿,完成你们当初共同的心愿,你明白吗,哥~”刘德然说完也瘫坐在了地上,趴在刘备的大腿上哭了起来。 是啊,对雪儿的亏欠,这辈子我是永远也还不清啦,我能做的就是承继雪儿的心愿,在自己有生之年,完成雪儿对自己的期许,如此也算是对自己的些许慰藉吧。 刘备抚摸着刘德然的背,说道:“德然,我想通了,谢谢你,也要谢谢雪儿!” 听到刘备说了这句话,刘德然停止住了哭泣,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刘备。 “好了,别哭了,起来做正事吧!”刘备起身将刘德然搀扶了起来:“云长和翼德招兵买马做得怎么样了?” 刘德然擦了眼泪,说道:“已经召集了五百义兵,大多都是苦难百姓,没吃的没住的,参军想混口饭吃。” “世道如此,生活所迫,别无选择,我们去看看吧。”刘备走到洗脸处,拿出湿布在自己脸上擦了擦,随后又递给了刘德然:“擦擦吧,让士兵看到不好!” “好!” 随后刘备带着亲兵走到军营中,大老远见这支军队熙熙攘攘,嘈嘈杂杂,感觉像走进了集市一样,毫无章法可言,刘备看到这种情形,心想让关羽和张飞练兵,他们两个人呢? 仔细一看,关羽和张飞竟然混在军队里和士兵有说有笑,这要求集结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带着这样一群兵去打仗,还不如直接去送死得了。 此时刘备阴沉着脸走上了将台,底下的士兵见到将军的脸色不对,顿时安静了下来,刘备盯着关羽和张飞问道:“云长翼德,叫你们练兵,这兵练得怎么样了?” 张飞见状笑嘻嘻地说道:“大哥......” 还没等张飞说完,刘备便厉声说道:“这里是军营,军营里没有兄弟。” 张飞见刘备今天发这么大的火,竟一时噎住说不出话:“这......将军......我和云长觉得这些兵都是刚来的,就想让他们先休息休息。” 刘备听了张飞的话,于是对着下面的士兵说道:“将士们,我等奉朝廷之命,举兵剿贼,现如今贼兵气势汹汹,他们劫掠州郡,如若我们不出手抵抗,他们就会侵占我们的家乡,他们会屠杀我们的父兄,他们会奸淫我们的妻女,他们会摧毁我们的家园,他们会一个一个的屠杀我们,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此时底下的将士听了刘备的话,各个都人心鼓舞,大声喊道:“不答应......不答应......” “而此时,我们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前往郡里集结,如若我们军队的纪律还像今天这般松散,和贼兵打仗,无异于送死,兵法有云:‘合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军队要有军队的规矩,作为军人,要的是军令如山,要的是令行禁止,松散的军队只会被别人屠杀,你们愿意被屠杀吗?” “不愿意......不愿意......” “今日,念大家是初犯,我便既往不咎,今后如若是谁违反了军纪,不管是谁,从我开始,一律斩!” 底下的士兵听了刘备的讲话,再也不敢随意了,整齐地喊道:“是!” 刘备看着这些兵,心里想着这些兵可以用了,卢植老师当年能够战必胜攻必取,靠的不就是治军纪以整齐划一吗,如若一群士兵在战场上都“各自为政”,不听指挥,那么即使是百万之众,那也会被敌人一击即溃,毫无战斗力可言,整治军队靠的就是纪律,言必行行必果的纪律,同时加上政治上的宣传,思想上的教育,这就是孙子兵法的合之以文,齐之以武之精髓所在。 此时刘备对关羽和张飞说道:“云长,翼德,你们过来一下。” 三个人走到了一空旷之处,只见刘备和颜地说道:“翼德,心里好受点了吗?” 张飞此时看着刘备,粗犷地说道:“俺张飞是一个粗人,不知将军今日为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俺难堪。” 刘备见关羽脸色亦是不悦,便语重心长地说道:“云长,翼德,并不是兄长想让二位兄弟难堪呀,现如今我们奉旨起义兵,我们将来面对的敌人是数十万的黄巾军,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心狠就会成为人家的鱼肉;你不强大,就会成为人家屠杀的对象。而今,我们的军队纪律涣散,以这样的一盘散沙去面对蛮横的贼兵,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只有让军队团结起来,大家拧成一股劲,才能够在两军交战之际立于不败之地。今日也许大家觉得我刘备是一个恶人,但等明日打了胜仗,大家就会意识到我刘备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如若我今日放纵了大家,等到明日大家一个个都成为了贼兵的刀下魂,那时我才是真正的恶人,放纵大家,那是对大家生命的不负责,那是没有担当的表现,我刘备做不到。” 关羽张飞听了刘备的话,顿时都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幼稚,惭愧地说道:“将军,我们刚才确实没有意识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没有及时体会到你的良苦用心,我们......哎~我们真是该死,请将军责罚。” 刘备见二人悔悟,便笑着说道:“说什么呢,这里又不是军队,哪里来的将军呀,恩?” 关羽张飞连忙领悟,喊道:“是,大哥!” “哈哈哈......”说完三个人便哈哈大笑。 ...... 此时三人回到军营,刘备把刘德然也叫了过来,对刘德然说道:“德然,从现在开始,我命你掌管军粮,从此军粮的购买,押送,看护都由你负责。” 刘德然见刘备给自己布置了任务,连忙说道:“是,将军,属下遵命!”刘德然见刘备刚才发的火,此时也不叫“哥”了,立马改了口。 “云长,翼德。” “属下在!” “再过三日我们便要出发了,这几天你们抓紧训练,给我练出个模样来,到时候给贼兵看看我们的厉害。” 关羽张飞拱手道:“是,属下遵命!” 第37章 战前部署 【用兵之道】 这几天刘备加紧了对军队的训练,从近身格斗到兵器使用,从号令统一到严明纪律,将曾经一支纪律松散,一盘散沙的士兵训练成了令行禁止,敢打敢拼的英勇之师。 眼看时机已经成熟,刘备便命令全军做好了一切准备,随时准备出发。而后刘备又和刘德然一起去见了县令公孙瓒,向他汇报了涿县招兵买马的工作,公孙瓒对刘备十分满意。随着刘备一声令下,一支五百人的骑兵有序地向郡里进发了。 “大......将军,这是俺张飞平生第一次上战场,心里怪激动的,这次我要让贼兵看看俺老张的厉害,哈哈哈......”张飞对刘备的称呼可把大家都给乐坏了,刚想叫“大哥”,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对,就又叫了将军,别人一听,还以为张飞称呼刘备为“大将军”呢。 简雍笑着说道:“哈哈......如今玄德已经成了大将军了,那翼德应该是右将军了吧......哈哈哈......” 张飞一听,便来劲道:“宪和,你可别说,俺张飞就是冲着这右将军去的。” “哈哈哈......”听张飞这么一说,大家便都笑了,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在行程中便也觉得轻松了许多。由于涿郡的治所就在涿县,距离近,因此刘备这支义军是最先到达的。 “站住,你们是何人!”军营守卫喊住了刘备的军队。 刘备喝止住坐骑,下马走近了守卫前说道:“我们是涿县义军,我是义军将领刘备,烦请小兄弟通报一声。” 见刘备下马,关羽张飞简雍也都跟着下了马,走到了刘备的身边。 张飞瞅了瞅四周,说道:“这些没长眼睛的东西,我哥哥来了还要让我哥哥在外面等!” “哎~二弟,不可造次,这是军营里的规矩,我们等等便是!”关羽见张飞急躁毛病又发作了,连忙制止道。 不一会儿,门卫和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刘备远远望去,见此人甚是眼熟,感觉在哪儿见过。只见此人一见刘备,就突然大声喊道:“哎呀,玄德来啦,快快请进。”这一突然的喊声顿时把刘备惊了一下:“呵呵,被同一个人吓了两次,真有你的。” 原来此人正是之前在公孙瓒那儿认识的邹靖,没想到他竟是此次涿郡的义军统帅,刘备连忙拱手道:“邹将军,涿县刘备前来报道。” 邹靖双手抓住了刘备的手,说道:“玄德老弟,你可终于来啦,快快随我进来。” “是!”随后刘备转身对关羽说道:“云长,你和翼德把军队安顿好,待会儿等德然的粮草来了,你们一起帮忙安置一下,我先随邹将军进去了!” “是,将军,你去吧!”关羽拱手说道。 见一切安排妥当,刘备转身离去。 “玄德,你的见识可谓真知灼见呀,邹某佩服,不愧是卢植门下出来的学生,各个都是社稷之才。”邹靖牵着刘备的手,将刘备带入了营帐中。 刘备此时被邹靖说得一头雾水,自己才刚来,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无缘无故被邹靖给夸了一番,此时疑惑地问道:“将军,不知您是指什么?”刘备在邹靖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邹靖此时见刘备一脸疑惑,才知刘备把之前的事情给忘了,就说道:“你当时对黄巾贼的推理,仅通过一句口号,就知道了黄巾贼要造反,这不就是见识非凡嘛。”说着便将烧开的水壶从火堆上拎起,给刘备倒了一杯水。 “将军我自己来吧,本应该是我给你倒水的,怎么还让您给我到来着!”刘备连忙起身双手握住茶杯。 “这没什么,我这里没有茶叶什么的,军营里咱们就将就一下!”邹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随后就将水壶重新放到了火堆上。 “多谢将军!” “哎~”邹靖挥了挥手,示意刘备坐下说话:“今日我还要跟你聊聊黄巾贼战事的事情啊!” “将军真的是折煞刘备也,刘备当时也是姑妄一说,心想着将军只姑妄一听便罢了,纯属玩笑,绝无‘真知’一说。”刘备摇着头苦笑道。 “小小年纪便懂得谦虚,难得呀。”忽而邹靖面露难色,说道:“现如今皇帝派出了朝廷军,由卢植、皇甫嵩、朱儁负责统领。他们分兵两路,卢植一路率军北上征伐张角的老窝冀州,皇甫嵩和朱儁一路率军征伐司隶东边的豫州。刚刚传来消息,朱儁与黄巾贼波才部作战,误入敌人的圈套,首战失利。而后皇甫嵩不得不退守长社,波才便率大兵包围了城池,城中兵少,众寡悬殊,结果现在还不得知;而卢植一部正在与黄巾贼主力张角张梁作战,胜负还未有消息。” 刘备听说汉军首战失利,老师作战胜负未可分,真是日暮途穷呀,但丧气的话是不能说的,此时便说道:“老师和皇甫嵩,朱儁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优秀将领,这点困难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点点小挫折,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我相信老师他们可以的......那我们这边如何?” 邹靖见刘备问起,便也说道:“前几日探子来报,张宝由巨鹿曲阳出发,攻占了中山,现正在中山整装待命,准备北上进取幽州,我们涿郡自然是幽州与冀州的首冲之地,因此,我们目前这一战,将是面对太平道的张宝所部。” “中山国被攻陷了?”刘备一听到中山二字,不禁大声喊道,弄得此时邹靖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现如今黄巾军贼势正盛,攻占一个郡很正常。”邹靖疑惑地说道。 刘备自知刚才失态了,连忙说道:“将军,刘备刚才失礼了,现如今天下大乱,老百姓正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身为七尺男儿,刘备无时不为国担忧,刚才听说黄巾贼又攻占了一个郡,心中的愤恨便油然而生,因此失态了,望将军恕罪。”当然,其实刘备担心的是苏双的人身安危,不知道苏双是否已经脱离险境。 邹靖一听,更加对刘备欣赏有加,说道:“玄德,为国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是,谨遵将军号令!” “现在各县的部队还没有来,估计明天中午左右,所有军队将会集结完毕,我们到那时开个会,商量一下如何行军打仗的事情。”邹靖起身说道。 刘备此时也站了起来说道:“那行,将军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回去看看军队安排的怎么样了?” “这个你还不放心吗?”邹靖凑近了刘备的耳朵说道:“我看刚才站在你身后的那两个大汉,都是难得的人才,哪里让你招来的?” “他们都是我的结义兄弟,承蒙他们厚爱,我们一同发誓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刘备笑着说道。 “哈哈......真有的你的!”邹靖手指着刘备说道:“那行,你就去吧,回去看看也好放心些,不过注意,纪律抓一下!” “是,请邹将军放心!”刘备说完便转身离去。 ...... 幽州各郡的义军集结完毕,邹靖得知“地公将军”张宝正率领二万大军朝幽州杀奔而来,于是立马召集了各路义军将领,共商军事对策。 “敌军二首领张宝率领二万大军正向我方赶来,而我军只有四千人,人数差距悬殊,大家都说说对策吧。”邹靖说完,拧了拧他那被冻红了的鼻子。 此时大部分义军将领一听到贼军的人数,又想到贼军士气正盛,早已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他们如今想得是这一仗自己能不能活,而不是能不能赢。营帐中一度被这死一般的氛围所笼罩着,过了许久,范阳县的义军将领刘子平首先开了口,说道:“敌军连战连胜,此时乃敌军士气正盛之时,而我军将士数量又少,末将以为应该避其锋芒,不可正面迎敌。” 邹靖见有人开了口,心中甚是欣慰:“子平说得不错,此战只能以智取,不可硬攻,不知各位是否有智取之方略。”说完便看向了刘备。 刘备见邹靖看着自己,便也不好不开口,沉思良久,便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中山到涿郡之间,有一山谷,张角此行攻打涿郡,只有通过此道才可进入涿郡,而山谷两边有很多枯树枯草,易于埋伏。末将以为派一支军队在此峡谷道中迎战张宝,张宝一路势如破竹,此战亦是志在必得,随后令我军诈败而逃,张宝此时已成骄兵,他必定会来追赶。待敌军过了一半,令原先埋伏于峡谷两边的军队出击,这样便可让张宝首尾不得顾,一旦敌军军心大乱,便可一鼓作气,击退敌人。”刘备说完做了一刀切的手势。 此时刘子平听了刘备的话,赞叹道:“妙啊,玄德巧妙地利用了涿郡地理优势,深谙兵法之道,在下佩服。” “子平严重了,只是不成熟的提议,我只是抛砖引玉罢了!”刘备边说边将手放在火盆上取暖了起来。 “大家都觉得玄德的提议如何?”邹靖环顾四周,见众人一致点头,便当场做出决定,以刘备的战术,将任务分配给了各路将领,随后,大家都各自领命前往本部,对士兵做出了指示,大战一触即发。 第38章 认清事实 【惨痛代价】 “地公将军”张宝率领着二万大军正浩浩汤汤地向涿郡挺进。按照邹靖的指令,刘备和刘子平各率一千五兵马埋伏于山谷两侧的林木之中,由邹靖率两千骑兵于山谷口迎战张宝。 呼呼的寒风不停地刮着,尤其是在这风口之中,山谷内的寒气更是急得逼人。 林木之中,在场的各位都是平生第一次参加战争,此时人人屏气凝神,谁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到处都是可听见的呼吸声,伴随着高度紧张的氛围,大家都紧握着手中的兵器,虽说空气寒冷,但是不知不觉,每个人的手心都已冒出了许多冷汗。 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敌人凶狠不凶狠,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这次战争自己还能活下来吗,如果这次打赢了,我们会得到什么赏赐呢......种种思绪就在这一瞬间几乎闪过了所有人的脑袋。 而此时,在山谷口,邹靖凝视着远方。寒风刮到了他的脸上,就仿佛是千万把刀一般,将他的脸吹裂了,两侧的脸颊也已经被吹得潮红,但是他仿佛无动于衷,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高度集中于前方的敌情了。 过了许久,在一旁用耳朵贴地的士兵起身说道:“启禀将军,他们来了!” 邹靖听完不自觉地仰头观察,只见前方原先平静的大地忽然之间便尘土飞扬,他心里念叨着:好家伙,终于来了。 此时他勒马转身,抽出佩剑,将其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弟兄们,贼将张宝已经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大家听我的号令,叫你们打,你们就给老子狠狠得打;叫你们撤,你们就给老子拼命地跑,都是大老爷们,不要给我拖泥带水,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这次打仗,你们的所有努力都不会白费,杀敌立功者,重赏;临敌后退者,斩;不听将领者,斩!” “是!” 说完邹靖回身等待着张宝军队的缓缓逼近,待到两军之间一箭之遥,之间张宝手一抬,示意全军停止前进。 人数众多果然气势非凡,张宝军人人头裹黄巾,每一所部都手持着“地”字的黑字黄底旗帜,随着寒风不断飘扬,人群嘈杂,仿佛就是在耀武扬威。 “吆,这不是‘地公’儿子吗,怎么,你们是想来幽州送死吗?”邹靖此番的目的一是要让张宝愤怒,二是要让张宝轻敌,愤怒会使人失去理智,轻敌则会使人骄傲自大,而骄兵必败。 此时张宝仰头看了看邹靖所部,估摸着才千余人,便心生鄙夷,说道:“这汉朝的无名鼠辈都有若大嗓门了,狂贼,汉朝气数已尽,老百姓在他的统治下是如此的困苦不堪,你又何必为那狗皇帝卖命,白白送死,不如归顺我太平道,亦不失封官进爵之荣耀。” 邹靖听了张宝的话,大笑道:“现如今这做贼之人说话都底气十足啦,厉害呀,孙子,汉贼不两立,我是大汉之臣,你是大汉之贼,我等又岂有共同话语,今日,你要想活命,就乖乖带着你的这些黄子黄孙回去,如果你要是觉得活腻歪了,你爷爷邹靖今日在这里便取乐你的狗头,回去好邀功请赏,拿着你的人头,回去换金银财富,美女佳人,岂不快哉,哈哈哈......” 邹靖身后的士兵听到邹靖的骂人手段,便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妈的,千余人的兵岂敢如此嚣张,待我生擒了你,还看你笑不笑,兄弟们,给我上!”随着张宝的一声令下,成群结队的黄巾贼群巢出动,喊声惊天动地,邹靖不禁被这气场给震惊到了,不过仔细看这军队的行动,毫无章法,而且组成人员亦是林林总总,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拿菜刀的,拿木棍的,拿锄头还有拿木叉的都有。邹靖心想这支军队人数虽多,但全部由农民组成,作战也未经过严格的训练,因此他们打得就是人多力量大呀。 此时邹靖也不管这么多,对着身后的将士喊道:“兄弟们,保卫家园,跟我一起杀呀。”随着一声号令声,两千骑兵全军出动,两军相迎,厮杀声,喊叫声,马的嘶鸣声交错在了一起,有贼军被义兵砍倒,有义兵被贼军刺死,有人仰马翻的,有被马匹撞飞的,人人浑身上下都被溅洒了鲜血。 前排军队被杀死了,后排接着上,尸体遍地都是,一堆一堆,这种地形显然已经不适合汉军的骑兵作战了。再者,虽说义兵训练有素,但毕竟人数悬殊,眼看着就要被淹没在贼军的人群之中,邹靖大声喊道:“快撤,快撤!”邹靖连忙用佩剑抽打着马匹的说道。 张角见这匹夫刚才还说着大话,现如今就成了这副狗样,一脸鄙视地喊道:“给我追,别让这狗东西给跑了,给我追。”邹靖跑进了峡谷,成千上万的贼军也跟着一起涌进了峡谷,峡谷道窄,人多反而不可伸展开来,邹靖率军拼了老命在跑,幸好自己的骑兵坐骑都是西凉马匹,身体健壮,跑起来快,后面贼军的马匹显然不是汉军的对手。 此时埋伏于山谷两侧的刘备和刘子平见贼军过了一半,便纷纷抽出佩剑,喊道:“鼓手擂鼓助阵,剩下的给我杀呀!” 贼军见峡谷两边突然冲下来无数军队,喊声震动天地,便顿时停住了追赶的脚步,站在原地四处张望,惊慌失措,贼军前部见腰部被袭击,立马回头救援,邹靖见状,对着弟兄喊道:“给我杀回去!” 邹靖所部从后面掩杀了过去,导致贼军前部军心大乱。张角见自己的军队四处乱跑,大声喊道:“给我稳住,稳住,再敢跑者,杀!”可军心一旦乱了,哪里是说好就好的,此时张角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军队了,见大势已去,便带着亲兵跑走了。 刘备见张角跑了,就想带兵追去,可是回头一看,身边的亲兵都四散在各处,人人都在忙着打斗,哭声喊声一大片,刘备的命令完全淹没在这厮杀之中。有好多贼军见主帅跑了,或者已经被吓破了胆,或者根本累得无力反抗,就都跪下求饶投降,可这义兵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哪里停得下来,反正见到头裹黄巾的就杀,管你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管你是老人还是小孩,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忽然刘备的眼睛停留着在了一个裹着黄巾的小青年身上,仔细一看,此人不就是之前的常生吗,身体长大了不少,不过此时他满身是血,面无血色,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很显然年纪轻轻的他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刘备本想走过去,可是刚要叫他,就见一义兵拿着刀向他砍了过去,刘备急忙喊道:“住手,别砍!”可是已经晚了,常生当场被这义兵给砍趴下了。 刘备怒火冲天跑了过去,一脚踹倒了该义兵,瞪急了眼睛,嘴里吼道:“你个王八蛋,他都已经投降了你砍他干嘛!” 义兵瞪红着眼,本想吼回去,一见是将军,便也强忍住火,找别人杀去了。 此时刘备连忙抱起了常生:“常生,孩子,快醒醒!” 常生听到有人在叫他,勉强地睁开了眼,颤抖地说道:“是大哥哥呀,常生的娘走了,被官兵杀死了......常生好冷,好怕,常生好想娘呀......大哥哥......” “别怕,大哥哥在这里,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常生,常生......”伴随着对母亲的思念,伴随着对他人的恐惧,伴随着对世道的无奈,此时这十来岁的孩子永远的“睡着了”。 刘备此时就这样抱着常生,目光呆滞,四肢无力,瘫坐在地上,如若不是关羽张飞眼疾手快打死了前来砍杀刘备的黄巾贼,刘备早已命丧黄泉,“将军,将军,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你这样子会被黄巾贼给杀了的。” 刘备也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只是兀自念叨着:“呵呵,什么黄巾贼,何为贼,何为民,现如今贼亦是民,民亦是贼,这结果还不是这朝廷官府自己造的孽,老百姓所做的一切只为一口饭吃,他们有错吗,他们何错之有。民以食为天,朝廷不给百姓吃的,难道还要他们一个个主动等死不成,呵呵,常生的死,雪儿的死,到底是谁的错......千错万错,不是他们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而是朝廷的错,这仗我不想打啦!” 这场战争最终以涿郡义军的胜利宣布结束,此时人人都在收拾战争遗留下来的乱象,寻找战争物资,漫山遍野都是尸体,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女,什么人都有,刘备独自一人抱着常生,亲手将他埋葬了。 【业魔衰退】 老君面对着炼丹炉,独自一人盘腿打坐,嘴里不断念叨着咒语,空荡荡的炼丹室,还不时地从炼丹炉内传出了业魔痛苦的呻吟。 “老君,呵呵~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呐,咳咳~”业魔像是一个苟延残喘,病入膏肓的老人,痛苦地诉说着。 “业魔,人间经历了这一次起义,百姓内心积压已久的怨气也一次性消散了不少,你本由怨气所聚,没了怨气,你又有什么能力呢?”老君眯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呵呵,老君,你以为凭一次起义就可以让我屈服吗,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业魔冷笑道:“这次起义注定是失败的,我的衰弱也仅仅只是在这前段时间,一旦到了战争末期,胜利者就会对失败者进行屠杀,压迫以及折磨,到那时,怨气将再一次为我而跳动!” 老君依然闭着眼睛,此时他没有说话。 “怎么?老君,你是不是怕啦?”业魔摆动着身体,使得炼丹炉内的火焰也随之摇晃:“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在人间的子孙也都已经长大啦,是时候出来办正事啦!” “业魔,你戾气太重,我一定会让人间重回和平与安宁!” “切,冥顽不灵!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道法自然,让人间的秩序协同自然一样运转,方可协调有序,长久不息,你我等着瞧便可!” 第39章 刘备入仕 【刘备入仕】 涿县义军军营,胜利之后,各路将领大摆庆功宴。 “哈哈哈......来,我邹某敬大家一杯,这次战争的胜利,多亏了大家的奋勇杀敌,尤其是玄德和子平,二人为这次战争出谋划策,功不可没。” “邹将军,同喜同贺!” “这次主要还是多亏了邹将军领导有方,才有了我们这次的大胜呀!” “恭喜邹将军!” 此时营帐中充满了欢声笑语,一片喜庆,唯独刘备一人沉浸在忧伤之中。 刘备此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应该参加这次战争,尸横遍野的场景历历在目,常生的遗言在大脑中挥之不去,因为这次战争,死了多少像常生一样的人,死了多少母亲;死了多少父亲;死了多少丈夫;死了多少妻子;死了多少孩子,难道这次战争真的是正义对抗邪恶的战争吗,对面所谓的“黄巾贼”可都是平民百姓,他们本不想造反,是朝廷把他们逼反的,现如今“讨贼”的各路将领却因为杀了无数的平民百姓而沾沾自喜,而我此时竟然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我做错了吗?如若不是我提出的谋略,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死亡了,可是如若不提,死的就是在场的各位,当然也包括自己。提出意见要死人,不提意见也要死人,呵呵,这世道让我等竟陷入了如此进退两难之境,此时刘备只感觉心情十分地压抑。 晚上的庆功宴刘备始终提不起兴致,面对别人的敬酒,也只是简单的应承,像这样,一直到结束。随后便无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在这过程中,关羽张飞始终跟随着刘备,刘备坐着,他们就站在刘备的身后,刘备走了,他们就跟在刘备的身后。刘备见这二位兄弟不离不弃,心里十分感动。 “大哥,今天你也应承了不少酒,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和翼德就先走了!”关羽张飞将刘备送回了营帐之后说道。 “喝酒没事,不打紧,你们再待一会儿吧,我想和你们聊聊,现在仗也打完了,也有了空的时间!”刘备拿出了三个杯子,给每人倒上了开水。 “是,大哥!”关羽和张飞围着火盆都坐了下来。 “云长翼德,你们说,这仗我们该不该打?”刘备将双手五指合并,向外弯曲,顿时发出一阵骨头响。 “大哥,生在乱世,我等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也知道常生的事情让你始终不能释怀,眼见着战死的都是黎民百姓,我关羽亦是于心不忍,但是这并非是我等的过错,如若一定要追究责任,关羽以为这祸根就在京都洛阳。《春秋》有云:‘国之兴也,视民如伤,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为土芥,是其祸也。’如今国家对待百姓如此,此乃衰亡的表现,当此之时,正需要像大哥您这样的人站出来,才能够一扫奸邪,中兴汉室呀。”关羽此时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红。 “二哥说得不错,俺虽是个粗人,但亦知这黄巾之乱其根源还是这统治者出现了问题,这也正是需要像大哥您这样心系百姓的仁义之人勇敢地站出来才行呀,大哥万不可在这紧要关头而心生动摇之意呀。” 听了两位兄弟的话,刘备沉思良久,无奈地留下了眼泪,仰天长叹道:“世道如此,别无选择。” “当年秦朝胡作非为,欺压百姓,人心思变,急需要一位仁义之人站出来解救他们。当此时,高祖皇帝斩白蛇起义,其推翻暴秦,诛灭项羽,为天下人建立了大汉王朝,他采用老庄之治国理念,在全国推行无为而治的主张,如此天下百姓得到了休养生息,从此过生了安居乐业的生活。”关羽说到这里看着刘备说道:“高祖爷在老百姓需要的时候毅然地站了出来,而现在,大哥你也正是这个时候呀!” “说得不错,云长说到俺心里去了!” “二弟三弟严重了,高祖爷乃天命之子,我等岂能与之相提并论,今晚你们就留在这里睡吧,外面这么冷,就不要回去了!”刘备说完起身又接着说道:“我的床挺大的,背子也有!” “大哥,这......兄弟还是回去睡吧,翼德我不知道,小弟睡觉还是打呼噜的,到时候还要影响你们!” “哈哈......云长说话忒有有意思,我打呼噜比你们都响,俺娘以前说我打呼噜跟打雷似的!” “无妨,我最近心头一直十分的沉闷,想和你们谈谈心,随便聊聊!” “那大哥这么说,那俺老张就不管啦,我一个人睡,也挺枯燥的,有人陪俺聊天那还不好!”张飞起身双手摸着肚子说道。 “再过一段时间,如果有机会,大哥给你找个婆娘,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 “哈哈......”关羽笑着说道:“那大哥既然不介意,小弟也就在这儿睡了!” “大哥你可不能反悔,越早越好,俺张飞一想到女人,这心里就痒痒的!”张飞此时羞涩地说道。 “好,大哥答应你!” ...... 此次战争,涿县义军打退了张宝所部,郡守将功劳簿上交了朝廷,朝廷便根据战功,任命刘备为安喜县尉,刘子平为平原县县尉,其他人皆一一封赏。当然,所封赏之地都是黄巾贼重创之地,也是黄巾贼原先活动最频繁之地,朝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这些获得战功的人去这些地方担任地方官,以此达到一种震慑作用。 刘备等人辞别了家人和县令公孙瓒之后,便准备奉旨前往安喜县,临行之际,刘备特意拜访了邹靖,向他打听老师的情况,因为前些日子他得知消息,老师被抓了。 原来卢植在与张角所部作战之时,张角岂是身经百战的卢植的对手,没较量多久便连连败退。卢植连战连胜,张角不得已率军退守广宗县,据城死守。卢植便率军包围广宗县城,并挖掘壕沟,制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城,一举拿下张角。可就在这时,皇帝刘宏派小黄门左丰到卢植军中检查工作,左丰便向卢植索要贿赂,卢植岂能答应,断然拒绝了这没根之人无理要求。左丰没讨到半点好处,于是怀恨在心。等左丰返回洛阳之后,他就向皇帝刘宏进谗言说:“臣看广宗县城很容易攻破,卢植却按兵不动,难道他是想等老天来诛杀张角吗?”刘宏得知后大发雷霆,当庭下诏罢免卢植的职务,并用囚车押送回洛阳。 当刘备得知老师被抓之后,日思夜想,深怕老师被奸人所害,此时见到邹靖,说道:“邹大人,刘备即将前往安喜县,今日特来告辞。” “恭喜啊,玄德,从此你也是仕途中人,我等以后便是同朝为官之人啦,哈哈......”邹靖还是这么大大咧咧地爱开玩笑。 不过刘备可没有心思和他开玩笑,随便搪塞道:“哪里哪里,邹大人言重了......不知邹大人是否得知老师的情况。” 邹靖见刘备原来是为此事而来,于是大笑道:“你老师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他的福分呐,放心吧,你老师没事啦。” “果真?” “恩,你老师被押送洛阳之后,朝廷就派了一个叫董卓的人来接替卢植在冀州平定黄巾军的工作,可这临阵换将本是兵家大忌,再者这董卓本是西凉出身,而朝廷军的官兵都是世家子弟,岂会服从于这西凉**,将帅心思不一,董卓压根就调不动下面的人,因此董卓一上任,就被张角给打败了。不过所幸的是,皇甫嵩刚刚平定了兖州,朝廷见董卓如此窝囊,便下诏命皇甫嵩率兵进击。” 此时邹靖顿了顿,笑道:“可就在这时,你猜怎么着,这张角竟然病死了,一个在其信徒心目中是神一般的人,竟然病死了,此消息一传开,贼军军心瞬间低迷。而后其弟张梁担任统帅,才重新鼓舞起了军心,他继而守卫广宗,皇甫嵩攻城,因张梁军精锐,未能得逞,便闭营休士,以观其变。张梁果然被迷惑,放松了警惕,皇甫嵩于是立即乘夜调兵,鸡鸣时分冲入其阵,在这乱军之中,皇甫嵩斩杀了张梁。” “实而虚之,虚而实之,皇甫将军真厉害,那后来呢?”刘备由衷地赞叹道。 “后来皇甫嵩继续北上攻克了曲阳,杀死了张宝,俘杀十余万人,皇甫嵩便将这十万人的尸骨筑成了‘京观’。” “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呐。”刘备听完,不免又想起了常生之事。 “谁说不是呀,可既然有人造反,那总得有人死,只不过是你死还是我死的问题......后来,皇甫嵩返回洛阳,上书给皇帝,将平定冀州黄巾军的功劳全部推给了卢植,你老师这才官复原职的,仍然担任尚书一职。” “原来如此,老师没事就好。”一切的罪恶全都来源于宦官,刘备从小到大已经间接地被宦官害了好多次了。父亲的死和宦官有关,老师当年的辞职和宦官有关,而今老师蒙冤下狱又和宦官有关,这黄巾造反也和宦官有关,阴魂不散的官宦已使刘备终身难忘。 【潜心修炼】 “滴答......滴答......”山洞中的滴水每一滴都可以响彻整个空间。 太玄童子此时在子房洞口的延伸出去的峭壁上闭眼打坐,此时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山下的草树渐渐长出了绿叶,大自然已然有了新的生机。 太玄童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暗自喃喃自语道:“结束了!”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忽然从太玄童子身后传来了声音。 “你醒啦!你已经昏睡了将近六个月啦!”太玄童子没有动身,眺望着远方说道:“我是太玄童子,这里是白云山子房洞!” “太玄童子?子房洞?子房洞不是汉朝留侯待过的地方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还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自然记得,我叫苏雪!” “那日,你被黄巾军追赶,乘坐的马车因为疾驰而失去了控制,你因而坠入深渊之中,是我将你救起来的!”太玄童子说道:“你坐吧,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苏雪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白须老人,在他旁边,隔了不远处坐了下来,双腿下垂,双手撑着岩石:“谢谢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无须用谢!”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用人名!”苏雪转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太玄童子。 “哈哈......四百多年前,我跟随高祖建立汉朝,而后功成身退,来到了这白云山潜心修道,现如今我已修道成仙,如若真的要我用人名,那我便是张良了!”太玄童子睁开眼睛,捋着胡子说道。 “岂有这等事,这世间难道真有神仙!” “自然是有的,只是寻常人很难见到罢了!” “那你为何要救我?又要让我见到你?” “因为你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这件事说来话长,两百年前,你本是嵩山之上的清水仙子,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你遇见了老君,老君念与你有缘,便将你收为门下弟子,叫你道法与仙术,帮助你成长。但是因顽劣之心太重,在道观待了两百年之后,你不仅私自逃出了道观,随后你来到了嵩山,运用道法帮助你同伴桑灵子修炼成人形,正当你们二人准备下山前往人间之时,你们所做的一切皆被老君发现,老君为了责罚你,便要将你打回原形!” “那后来呢?” “你的同伴桑灵子为了救你,挡在了你身前,不幸被老君打得元气尽散,你为了救他,求老君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老君于是就让你们投胎于人间,在人间重新修炼,以此弥补曾经所犯下的罪行!” “如何补救?” “拯救苍生,中兴汉室!” “那你所说的桑灵子又是谁?” “正是你的师弟,刘备!” “刘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老君法力无边,区区一个清水仙子逃离了道观,应该很快就会发现,那他为何还要等这么久才来?” “哈哈......好灵动的清水仙子,难怪师父当年会主动收你为徒......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要说出一个因为所以然的,不过我想问你,你生活得这些年,难道就没有遇见过你想不出答案的怪事吗?就比如你出生之时莫名下起了雨,枯萎的花草顿时生出了绿芽,你十四岁那年无端的昏迷不醒,后来因为一个道士给你喝了一口嵩山之水,你就忽然苏醒了......等等这些怪事,你想过为什么总会发生在你身上吗?” 苏雪此时对眼前的这个人顿时感到非常的疑惑,为何他对自己的一些事情这么了解,就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注视下一般。 “你......见你一身道袍,你也是道门中人吧,那你和左慈道长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左慈的师父!” “原来如此,那你将我带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需要你的帮助!” “我一个弱女子能帮你怎么?” “你还记得在嵩山,你和刘备去摘枣子之时,刘备无缘无故昏迷不醒吗?” “自然记得,他在看到树林背后一大片废墟之后才变得如此的!” “那一片废墟是业魔降落人间的痕迹,我需要你帮忙消灭业魔!” “业魔又是谁?” “业魔乃人间魔障,它是由人间百姓心中的怨气积累所形成的,如今百姓生活困苦,灾难不断,战争,饥荒,疾病,劳役,压迫等等事件已经压得老百姓喘不过气来,老百姓怨声载道,然而却都敢怒而不敢言,内心的怨气常年积累,便聚集出了业魔。” “这和刘备又有什么关系?” “两百年前,业魔降落人间,落于嵩山,顿时嵩山被火光包围,身为桑灵子那时仅是一棵桑树,面对业魔他无处逃避,幸好老君及时赶到,发动大雨,将业魔收于炼丹炉之中!” “既然老君已经收服了业魔,那就直接将它消灭,岂不一了百了!” “业魔由人间怨气所聚,只要人间怨气一天不化解,业魔也就一天不消散,因此消灭业魔的方法,最终还需靠人为。” “明白了,那你是要我现在下山吗?” “人间的事情,归根结底还得由男人来主导!”太玄童子向苏雪伸出了手,他轻轻挥动拂尘,便变出了一本书,他将此书递给了苏雪:“这是老君让我转交给你的书,他希望你好生修炼,潜心学习道法,待时机成熟,望你下山助刘备一臂之力,与他一起拯救苍生,中兴汉室!” 苏雪疑惑地接过了书籍:“道法自然!那有些我不懂的该怎么办?” “我会教你的!” 苏雪拿着书本,大致地翻阅了一下,突然感觉里面的内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读过。能够在这里潜心修道,又可以在时机成熟之时帮助玄德,岂不更好,此时苏雪对着太玄童子下跪道:“弟子苏雪,拜见师父!” “哈哈......言过了,你快快请起,此等大礼我受不起!”太玄童子起身说道:“论资排辈,我也只是你的师兄罢了,以后你还是叫我师兄吧!” “这......”苏雪起身半信半疑地说道:“苏雪见过师兄!” 太玄童子点头示意。 “对了,师兄,之前马车上的丁香去哪儿了,她还......她还活着吗?” “她呀,她和那赶马车的小伙子在一起了!” “噗嗤......真想不到她也遇到了那个人啦!”苏雪捂着嘴巴笑道。 第40章 安喜县尉 【安喜县尉】 告别了邹靖,刘备一行人便向中山安喜县出发了。经过一年的征战,黄巾起义最终大体平定,一路行来,所到之处,皆断壁残垣,这倒是和当年随卢植去庐江郡路上的所见所闻颇有相似之处,不管是起义前还是起义后,受苦受难的都是老百姓。 看着眼前的场景,刘备忽然想到中山国现如今成了这副样子,那苏双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呢?早在邹靖那儿听说中山被张宝攻陷之时,刘备就开始担心起了苏双来,虽然苏双曾经阻止过自己和雪儿的相爱,但是毕竟他是雪儿的父亲,而且也是实实在在帮助过自己的人,现在雪儿不在了,自己也应该尽一份力,能顾帮助到的自己也尽量帮助就是了。 但当时顾及战事紧急,不得不把这件事放一放。现如今自己也踏上了中山国这片土地,不去看看也太不尽人情,但自己此时并非孤身一人,不能想干嘛就干嘛,而且自己现在又得赶着去任职,因此也不方便抽身。 想到这里刘备于是就对刘德然说道:“德然,在涿县我们义军之所以能够顺利组建起来,苏双先生是帮了我们大忙的,战争结束之后也没有好好感谢他们,现在中山遍地狼藉,不知道他还好吗,你代我去看看他吧!” “那行,那我就去看看,还有我是空手去吗?” “这......战争的物资大部分都用于灾后难民的重建了,还能带什么,苏双先生之前帮助我们应该不是为了钱,你去看看就行!” “那好吧!” “路上带上干粮,早去早回,还有战乱刚刚结束,虽然黄巾之乱大体平定了,但是各地的盗贼却趁乱蜂拥而起,你路上要小心!” “知道啦,马匹上都有!”刘德然双腿轻轻拍打了马匹,便和刘备他们分开了。 看着刘德然离去的背影,简雍笑着说道:“县令大人,我感觉这苏双应该不会在中山了吧,之前的黄巾军那一个个都是仇富心理,他们打的杀的全都是地方的豪强地主,富贵之家,贪官污吏,苏双在中山这么赫赫有名,又怎么可能还在中山等死呢?” “哎呀,这人呐,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张飞大大咧咧地笑着说道。 “要是那些豪门权贵让底层百姓有口饭吃,也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呀,狠心的人太狠心,委屈的人又太委屈,差距总是这么大,说到底还是政府做的不够好呀,仇富其实仇的就是个差距呀,如果人人都差不多,那也就没什么好仇的啦!”简雍捋着坐骑的马鬃,一遍又一遍,让坐骑舒服得不停地叫着。 “这也不太现实,人人都一样,那社会就没有前进的动力了,人与人的差距还是要有的。”刘备说道:“其实差距并非是人为的,有些人之间的差距其实从出身的时候便已经形成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社会上每个人的财富都差不多,但是就能保证人与人之间没有仇恨心态了吗,比如谁更美,谁更高等等这一系列其实都是差距,都是矛盾的渊源,关键我认为还是要加强思想上的教育,只有观念改变了,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大哥说得对!”关羽听了之后说道。 “不错,说得在理!”张飞附和道。 “不成熟的看法没什么好称赞的,我们加快速度,尽快到安喜县,那里的百姓需要咱们!”刘备说完便加快了速度。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行程,刘关张和简雍终于来到了安喜县,刘备一上任便径直来到了县府,拜访了安喜县令,随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此时刘备回想起当年在东观之时,就听说有一个叫曹操的人,他也曾担任过县尉,不过他担任的是天下第一县的洛阳北部尉。曹操一上任就造了十多根五色大棒,放置于大门的左右,有犯禁者,不避豪强,皆棒杀之,自此这满是达官贵人的洛阳竟被他治理得井然有序,实在是难得。自己在一小县担任县尉,社会关系也没有洛阳那么复杂,只要自己心系百姓,执法严明,必定不会比那曹操差。 刘备于是让关羽张飞担任自己的副手,分别统领安喜县官兵,他目前的任务很明确,第一就是加强巡逻督查,不可让太平道势力死灰复燃;第二就是战乱之后,盗贼横生,严防盗贼在安喜县兴风作浪,危害百姓的生活;第三就是以官兵制衡豪强地主的势力,防止其势力过大,尾大不掉。 前两点是理所应当,而第三点便是刘备和简雍在路上商讨的结果。黄巾起义之后,为了剿灭黄巾贼,皇帝刘宏就下令地方可以自行募集义兵,协同朝廷军一起讨平黄巾贼。黄巾起义覆灭后,太平道残余势力仍在全国各地不断发生暴动,为方便对暴动者的镇压,汉灵帝决定加强地方军事力量,结果就出现了现在各地长官擅兵的局面。 同时皇帝又以平定叛乱为由号召豪强地主组织私兵,使得豪强地主拥有私人部曲成为了合法状态,他们以宗族、宾客徒附为基础,进一步扩充了私人武装。而后一些拥有军事力量的地方官僚称霸一方,他们拉拢豪强地主,结果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隐形地方割据势力,可以想象,经历了黄巾起义之后,汉朝政权已经逐渐地开始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权了。 虽说刘备在这一段时间内实施的政策有效地控制了安喜县的地方豪强势力,但是这对于整个汉朝而言,实则杯水车薪。地方势力不断加大,中央集权逐渐分散的局势已从此不可逆转。黄巾起义虽说已经失败了,但是其已摧毁了汉朝政权的统治根基,也加速了汉朝走上崩溃的边缘。当然,黄巾起义致使的天下大乱,也给了众多寒门子弟一个通往仕途的机会,对于刘备来说是如此,对于另一个小伙子孙坚来说亦是如此。 孙坚本是扬州吴郡人,黄巾起义爆发后,他募集了商旅及淮泗精兵千余人,投入了朱儁麾下,与朱儁并力奋击黄巾贼,所向无前。一次作战过程中,孙坚打败敌人,乘胜追击,孤军深入,结果受伤坠马倒在草丛里,当时军士分散没有人发现他,幸好后来孙坚的坐骑跑回营地,将士便随马而来,才在草丛里找到孙坚,并将孙坚扶回营地里养伤。战伤养了十多日,伤势好转后,又奔赴沙场。汝南、颖川的贼军被打败,逃至宛城,坚守不出。孙坚勇当一面,亲冒矢石,登城先入,众乃蚁附,于是大破黄巾贼,手下士兵受到如此鼓舞,一鼓作气,拿下了宛城,斩杀了贼兵将领韩忠,由此朱儁将此事奏表朝廷,封孙坚为别部司马。 万物本由阴阳组成,因此天下之事就无绝对一说,对于刘备来说,拿千万人的性命来换取一个功名,他做不到,与张宝一战,万千百姓尸体布满山头,常生伴随着对世人的恐惧而永远地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这一幕幕场景他永远也忘不了。虽说他不愿意看到天下大乱的局面,可历史的发展又岂能是他一个人所能控制的,既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只能顺势而为,以顺应时势之举来行中兴汉室之事了。 正当刘备尽心竭力维护安喜县社会治安之时,京都洛阳的皇帝刘宏此时却是愁眉苦脸,因为他没钱了。之前辛辛苦苦卖官鬻爵“做生意”赚来的钱,一场黄巾贼作乱让他血本无归,打仗打得就是钱粮,朝廷军在外面的开支巨大,国库原本就空虚,没办法,在朝中大臣和黄巾贼的内外压力下,刘宏只能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应付巨额的开支,弄到现在自己的小金库已是空空荡荡,于是他整日郁郁寡欢,做什么事情都没心情。 中常侍赵忠见陛下这么不开心,于是说道:“陛下,既然您之前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借给了朝廷应付打仗,那有借就得有还呀。”这赵忠说的岂是人话,皇帝拿钱给朝廷说成了“借”,这岂非贻笑大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全天下的东西就是皇帝的东西,皇帝拿自己的钱救自己的东西,这本来就是应该做的事情,岂能说是借。 但刘宏可不这么想,他就喜欢吃这套,他就喜欢以能够从朝廷中赚钱为骄傲,此时见赵忠说“还”,就纳闷地说道:“怎么还呀,国库空虚,哪来的银子可以还呀。”皇帝搂着一个妃子,亲了她一下。 “陛下,奴才觉得咱们可以重操旧业,卖官鬻爵。”赵忠是个宦官,对于皇帝这种卿卿我我的事情他见多了,此时也不觉得尴尬,照样有事说事。 “唉~你这奴才,岂不知经过这一次的战争,朝廷已经把剩余的官爵都赏赐给了有战功之人,哪来的空余官位可以卖呀。”刘宏见赵忠说不到点子上,便推开了妃子,坐起身来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赵忠。 “陛下,这立战功也有真立和假立之分呀,那些真有战功之人,那他们是理所应当;但那些假立功之人,咱们岂不能便宜了他们,必须查出来,罢官免爵。” 刘宏此刻听得眼睛一亮,立马露出了笑容,拍手道:“好好好,赵忠,真有你的,朕觉得你所言非常合理,传朕的旨意,就这么办!” “是,奴才遵命!”赵忠跪拜之后,便起身离去,一场红红火火的政治洗牌就此酝酿而生。 第41章 怒打督邮 【怒打督邮】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然当上了官,就得好好干,况且这对于刘备来说这只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步,在安喜县的这段时间,刘备严格地执行了自己制定的三条治安管理措施,黄巾残余势力以及山上的盗贼念及刘备是平叛的将军,因此他们学会了偃旗息鼓,不敢造次,在刘备的治理下,不出一个月,安喜县就已显井然有序之状,在这相对安稳的环境中,百姓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玄德,刚才我听说中山国相往各地派出了督邮,说朝廷有令,因军功而晋升为官吏的人,都要被精选淘汰。”简雍一大早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他所说的中山国相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个郡的郡守,自汉武帝之后,各刘氏诸侯国的诸侯王已经没有了行政管理权,其权力全都由国相行使,而国相的任免权归中央,不归封国的国王,以此加强了中央政权。 此时刘备正在翻看公文,查看县内的治安情况,见简雍匆匆忙忙的样子,他不慌不忙地合上了公文,说道:“怕什么,我等并非鸡鸣狗盗之徒,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把我等罢免。” 但是他听到督邮两个字,内心就觉得十分地不舒服,刘备自小就对担任督邮职业的人没有一丝好感,甚至对他们有所憎恨,当年父亲被冤死在牢狱之中就是拜督邮所赐,每每想起父亲的蒙冤惨死,刘备总是会愤恨地握紧拳头。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确认为好,现如今这督邮就在驿站,我等不妨去拜访一下,不管怎么说,礼多人不怪嘛!”简雍走近刘备说道。 督邮怎么说也是国相派来的人,现如今督邮下来巡查,自己这个县尉如果连去都不去,那也太不把郡守当回事了,这在官场也说不过去,想到这里,刘备只好说道:“那行,我们走吧。”说完刘备站了起来,边走边整理衣服。 “玄德等等,我们就这么去?”简雍见他两手空空,以为他犯糊涂了,急忙上前阻拦道。 刘备哪会不知简雍的意思,但是他为官清廉,与民秋毫不犯,哪来的东西,再说了,这也不是他的风格,此时便说道:“对,就这么去。”说完刘备径直往外走去。 “但是官场上没有这么见过的呀,玄德,土特产至少也拎一些吧!”简雍此时算是央求刘备了。 “不带,这社会风气太不好了,我倒要看看我不送东西,这督邮能把我怎么刘玄德怎么样!”刘备说到此处便握紧了拳头,此时他心想,他硬我也硬,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简雍见刘备此时一根筋,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便只好作罢,跟在刘备后面就这么空手去了。 俩人很快就到了驿站,自报身份后,刘备便走进了驿站与督邮见了面。 督邮正在吃早餐,见安喜县县尉来了,便上下打量了一下刘备,说道:“你就是刘备?” “是,在下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安喜县尉刘备。”刘备双目下视,始终面无表情。 督邮见刘备表情如此傲慢,心想道什么狗屁中山靖王之后,分明是个冒牌货,以此提高政治资本罢了,这种目中无人的烂人怎么也可以留在官僚队伍中,尽早除掉为好,还可以提前完成上面的指标任务,此时说道:“本督邮奉朝廷的旨意,来此安喜县淘汰那些有名无实之人,不瞒你说,你刘备就是其中的一个。” 听到督邮的话,刘备心头一惊,但仍然面无表情,说道:“黄巾之乱,我奉朝廷的旨意在涿县召集义兵,而后跟随邹靖将军击退黄巾将领张宝,保境安民,为国尽忠,不知大人为何要淘汰刘备。” 督邮听了他的话,放下了筷子冷笑道:“好一个击退张宝,好一个保境安民,本督邮且问你,你是否在作战之时殴打义兵,你是否在作战之时还保护一个贼兵,你是否还亲手安葬了一个贼兵,请你回答本督邮,是也不是?” 此时刘备心头一紧,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行为被别人上报给了朝廷,既然如此,刘备便毫无掩饰地说道:“是,刘备的确做过,但刘备问心无愧,也绝不后悔。” “哦?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问心无愧呀?” “黄巾作乱,乃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蛊惑百姓而成,老百姓迫于无奈才会参与这次叛乱,朝廷如要治罪,只需要治张角张宝张梁三人即可,老百姓又有何过错,他们长期被地主压迫,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加入太平道亦是别无选择,他们整天被贪官污吏欺凌,被地主剥削,最后还要被屠杀,试问,这难道就是仁义之师应该做的吗?我当时保护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的爹被地主杀死了,他的娘被官兵杀死了,而我能做的却只是亲手将他埋葬。” 此时刘备双目直瞪督邮:“我不觉得我做错了,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该杀的是那些贪官污吏,是那些豪强地主!” “放肆!岂有此理,助纣为虐还强词夺理,回去收拾东西走人吧!”督邮重重地拍了桌子,袖子一甩,示意刘备走人。 “哼!”刘备握紧了拳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简雍见刘备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连忙跟了上去。 “这狗东西要淘汰我,说我战场上倒戈,帮助黄巾贼。”刘备一脸怒火。 “啊?搞错了吧,我们替朝廷出生入死,现如今却被这欲加之罪给淘汰了?”简雍简直不敢相信。 刘备直视前方没有说话。 他此时越想越气愤,这些督邮是不是都这么喜欢算计他人,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们送礼吗?父亲,你死的好冤呀,没想到自己竟也遇到了和父亲当年一样的情况。我保护常生怎么了,他是一个平民百姓,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一个刚失去娘的孩子...... 刘备想着想着,忽然停了下来,摩拳擦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简雍见了,内心吓了一跳:“玄德,你没事吧。” “呵呵,我没事,我现在要回驿馆一下。”刘备转身原路返回。 “回去干嘛!?” “我今天就要扒了他的皮!”说完便大步往回走,简雍见了连忙叫他别冲动,用力拽着刘备,可他只是一个文人,哪里有刘备的气力,刘备此时气得早已失去了理智,一把甩开了简雍,径直往驿馆走去。 简雍见刘备这样迟早会闯下大祸,可自己又阻止不了,于是直接跑去找正在街上巡逻的关羽张飞了。 “站住,你不是刚来过吗,怎么又来了?”两个门卫拦住了刘备的去路。 “劳烦通知一下,刘备有事求见。”刘备目视前方,不卑不亢的说道。 门卫通报回来便说道:“督邮大人说了,他刚刚得了风寒,身体不适,你请回吧。” 刘备听了便二话不说,直接朝门卫打了过去,一拳一脚没几下就打倒了两个门卫,此时驿馆门口只留下了两个蜷缩的人躺在地上苦苦挣扎,刘备大步往驿馆内走去,嘴里喊着:“奉国相大人的命令,严惩督邮。” 督邮见刘备突然闯了进来,瞪着眼睛怒斥道:“刘备,你想干嘛,本督邮可是奉了朝廷的......”还没等他说完,刘备便一拳把督邮给打倒在地,随后一手将督邮拖出了门,另一只手拿了根木杖,怒斥督邮说道:“当年曹操五色棒打死恶心的蹇图,我刘备今天就拿这木杖取了你的狗命!” 说完就朝他身上打了过去,督邮连忙求饶,不停地痛苦呻吟着,可刘备此时看这督邮越是痛苦,他反而越兴奋,打得也就越重,周围的百姓此时纷纷都围了过来,互相议论纷纷。 “打得好,刘大人,打狠点!”一年轻的小伙子此时突然喊道。 “打死这狗官,刘大人~”被这小伙子一带,群众纷纷喊道。 刘备杖打了几十下之后,只见简雍急匆匆地带着关羽张飞赶来,他们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连忙拉住刘备劝阻道:“大哥,大哥,别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大哥。” 此时只见得那督邮痛苦地哀求道:“刘大人,下官知错了,刘大人,刘县尉,你饶了我吧,下官知道错了。”督邮为了求饶,饥不择食地把什么称呼都给用上了,这可真是好笑,一个唐唐国相的下派人员,郡里的官员,竟对一个县尉自称下官,也许在如今这个世道里,只有武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啦。 刘备见他这副窝囊相,越发来气,啐了他一口:“你个狗东西,你也配叫我。” “是是是,我是狗东西,我不是人,我是狗东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饶了我吧。”督邮有气无力地乞求道。 刘备感觉还不解气,自知这官也没法做了,便解下了身上戴的绶印,套在了督邮的脖子上,然后将他的头系在了栓马的柱子上,又狠狠地给他来了一脚,随后就带着关羽张飞简雍三人离开了安喜县。 第42章 投奔平原 刘备一怒之下殴打了督邮,立马回府匆匆忙忙地收拾了行李,带着关羽张飞简雍逃走了。刘备此时深知自己已经犯下了重罪,想想心中不免有一丝后怕。但是不管怎么说,此时如果不逃,那自己一旦被抓,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督邮自从被刘备被打了以后,就生出了一肚子火,自己好歹也是个督邮,是郡守的亲信,竟无缘无故被一县尉给打了,岂有此理,他立马上报了刘备殴打他的罪状,经核查情况属实,随后郡府就发出了对刘备等人的通缉令,现如今刘备一行人显然已经从功臣沦落为了在逃犯。 刘备此时骑着马,想着先跑出安喜县再说,但是之后呢,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幽州是不能去了,自己的家乡,跑回去就是送死,没准他们早已经在那里布置好了天罗地网。苏双那里也不能去,先不说刘德然到现在还没回来,苏双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自己一个罪犯又有何脸面去见他,口口声声说要中兴汉室,却连自己的脾气都管不住,当初苏双支持自己可不是为了想看到自己犯罪的,而是为了完成雪儿的心愿的,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的去见他,岂不被他给打死。再还有就是卢植老师了,卢植老师就在洛阳,学生成了罪犯,这不是给老师抹黑吗,洛阳也不能去。 想想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所,见已经逃出了安喜县,刘备等人便放慢了速度,此时刘备唉声叹气地说道:“诸位兄弟,刘备对不住你们呀,害得你们和我一起漂泊流浪,本想着大家和我同甘共苦这么多年,我在官场上混出个头,也可以带一下诸位兄弟,可昨日就因为我的冲脾气,耽误了各位的前程,刘备实在是对不住你们啦。” 张飞听了刘备的话,感动地说道:“大哥,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俺张飞原本就是一卖猪肉的,现如今跟着大哥出来,至少也当了几天官老爷,昨日的事情,别说大哥您了,要是让俺张飞碰上,我也会狠揍那狗东西的,哈哈......痛快!” “三弟说得不错,大哥,我关羽原本就是一个逃犯,要不是大哥你当初舍命相救,我关羽的头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现如今在这乱世之中,还怕我们兄弟没有用武之地不成。” “就是,云长翼德说得不错,玄德你也不要太难为自己,都是认识这么久的兄弟了,没什么好介意的。”简雍此时气喘吁吁,身体素知比起刘关张,明显差了一大截。 “你没事吧,宪和,要不要休息一下!”刘备见简雍也许是过度劳累,脸色也不太好。 “我没事,跑了一夜,再加上路上过度紧张,所以身体有些跟不上了,没事,我们慢慢走,现在这个速度我可以的!” “那我们在放慢些速度,现在已经逃出了安喜县,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大碍!” 刘备刚才听了关羽张飞简雍的话,心里也十分感动,想不到自己能够在这乱世之中交上这些如此有情有义的好兄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患难见真情,这次灾难没有让大家伤了和气,那么任何事情便可从头再来。 简雍此时见大家骑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便问道:“玄德,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说实话,刘备也不知道,但身为领头人,说个不知道算什么,想来想去,现在和自己有点渊源的那就只有平原刘子平了,于是说道:“我们不妨去找刘子平吧。” “刘子平?”简雍知道,此时他们四个人已无路可走,找刘子平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他们和刘子平不能说熟,但也不能说不熟,大家一起上过战场,但是感情上并未深交,对他也不知根知底,万一四个人去了,刘子平把他们卖了怎么办,想到这里,简雍就说道:“刘子平,我看行,要不我先去给大家探探路,看看刘子平的情况如何?” 刘备知简雍对刘子平不放心,见他想得这么细心,感动地说到:“宪和,那有劳你了,路上小心。” 简雍见刘备同意了,策马往青州平原出发:“玄德,我去去就回。” “别太快了,身体累了路上休息一下也可以的!”刘备对着跑远的简雍大声喊道。 只见简雍背对着刘备,把手举高在空中挥了挥,便径直走了。 而就在刘备担任安喜县尉乃至杖打督邮期间,汉朝西北的凉州发生了边章、韩遂叛乱,而后幽州又发生了张举、张纯叛乱,这对于刚刚经历了黄巾之乱的汉朝来说还真的是险象迭生呀。 中平元年,黄巾军在河北发动起义的消息传到了凉州,凉州的羌胡乘机以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为首领,发动起义,攻杀护羌校尉泠徽。汉族豪强也加入到了这次起义中,金城人边章、韩遂素著名西州,群盗诱而劫之,使专任军政,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到了中平二年,西凉贼军进攻三辅之地(司隶界),皇帝于是任命车骑将军张温率军出击。 尚书卢植趁此机会向张温提出建议,西凉骑兵骁勇善战,或许可以从幽州召集三千精锐骑兵,以公孙瓒都督此军,跟随张温出击西凉叛军,会有更大的把握。张温素知公孙瓒师从卢植,而且之前也听说过公孙瓒的事迹,其当年和邹靖一同出击胡人,威震塞北,可谓是一员骁勇悍将,于是便听从了卢植的提议,给予公孙瓒都督行事的符节,统帅此三千骑兵。 而当公孙瓒率军到蓟中之时,本为泰山太守的渔阳郡土豪张举,见张温如此重视一个县令而不重视自己,由此便对张温心生怨恨,于是伙同渔阳人张纯引诱辽西乌桓首领丘力居等人发动叛乱,攻占了右北平郡、辽西郡属国的城池。公孙瓒于是率领三千骑兵追讨张纯等叛贼,立下了战功,升为骑督尉,但由于贼兵里外勾结,实力强大,公孙瓒仅凭三千骑兵难以彻底击败他们,因此两者便处于僵持状态。 为了消灭叛贼,朝廷于是派出中郎将孟益,前往青州招募兵马,准备同公孙瓒一起平定叛乱。恰在这时,简雍来到了青州平原,为了找到刘子平,他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平原县,找到了正忙着招募兵马的刘子平。 “刘大人,在下简雍,是刘备刘大人的从事。”简雍走近刘子平,低声地自报了家门。 刘子平一听,原来是刘玄德的人,但不知这个时候刘玄德派人来找自己所为何事:“哦,原来是玄德的人呀,不知你家大人找我有何事?” 简雍此时一脸忧伤道:“是这样的,之前朝廷说要淘汰立军功之人,于是各地郡守便纷纷派了督邮到基层巡查。” “确有这事。”刘子平说道。 “可是中山国那督邮为了一己私利,利用手中的权力想向我家大人索要贿赂,我家大人一到任上就恪尽职守,与百姓秋毫无犯,哪有钱来贿赂这督邮呀,可是督邮威胁我家大人,如果不拿出钱财,他就要以我家大人立军功乃有名无实为由罢免我家大人。”此时简雍为了骗取刘子平的同情,故意现编了场景,反正到时候和刘备他们串一下,自己说的这事那就是事实了。 “还有这事?”此时刘子平吃惊地说道。 “我家大人手下有一个叫张翼德的人,他气不过这督邮如此欺负人,便把这督邮给打了,没有办法,现如今我家大人成了通缉犯,于是便辞了官,无处可去了。”简雍此时为了美化刘备的形象,不得已把罪名加到了张飞的头上,这也是无奈之举呀。 “哈哈哈......”刘子平听完大笑道:“好一个张翼德呀,我之前见过他,他和另一个红脸青年可谓是一身豪迈之气呀,这等贪污官吏打得好。” 刘子平知道了简雍此番前来的目的,刘备现如今是逃犯,自己如果私藏了他,对谁都没有好处,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呀,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各地战事吃紧,倒不如向孟益将军举荐刘备,也好让刘备立下军功,将功补过嘛,想到这里便说道:“玄德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如这样,我向在青州募兵的孟益将军举荐你家大人,孟益将军在这里募完兵就要出击幽州的贼军,恰好你家大人还是幽州人,当地人也熟悉当地的情况嘛,等立了战功,便可将功补过,你觉得如何?” 简雍一听,连忙下跪,感激地说道:“那我在这里就代我家大人谢谢您啦。” “哎~快快请起,这里不是道谢的地方,现在也不是道谢的时候,我先去找孟益将军,如果他同意了,你再去通知玄德,如果他不同意,那你们就跑吧,有多远跑多远,现在反正是战事连发的时候,肯定会有你们发展的余地的!” “是,刘大人有劳啦!”简雍说道。 刘子平点了点头,便拿起招兵买马的册子继续翻查了起来。 第43章 刘备受伤 刘子平在完成当日招兵买马的指标后,便找机会向孟益推荐道,刘备作战黄巾贼之时有勇有谋,是难得的人才,并说明了刘备此时的情况。一方面孟益急需要兵马,另一方面他也对刘备的境遇深感同情,于是便上表朝廷,请求率领刘备出征幽州叛贼,在卢植等朝中大臣的帮助下,政府便取消了对刘备的逮捕令,要求刘备戴罪立功,将功补过。 当刘备一行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每个人终于都舒了一口气,有了戴罪立功的机会,至少可以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东奔西跑。这次多亏了简雍的帮忙,才让大家摆脱了绝境,刘备一把抱住了简雍,动容地说道:“宪和,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呀,如若不是你,我刘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呀。” 简雍拍了拍刘备的背,笑着说道:“玄德,你也忒客气了,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做这点事理所当然,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和孟益将军汇合吧。” “嘿嘿,俺张飞又可以杀敌啦,痛快!哈哈......大哥我们上马吧!”张飞兴奋地拿起蛇矛,轻松地跨上了他的坐骑。 “哈哈......大哥,宪和说得是,我们还是尽早出发吧!”关羽说完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拿着长刀,喝马向前飞奔了过去。 “二哥,你等等我!驾~”张飞见关羽冲跑到了前面,连忙跟了过去。 “哈哈,二弟三弟,莫要太快,骑马小心!”此时刘备转向简雍感激地说道:“宪和,我们也走吧。” “好,我们上马吧!”说完二人纷纷上马,也往前方跑去。 到了平原之后,在刘子平的引荐下,刘备成地拜访了孟益将军,鉴于刘备曾经有过作战的经验,孟益便让刘备担任了兵伍长,虽说职位有些卑微,关羽和张飞两人还私底下表现出了不满,但是毕竟机会难得,自己还是戴罪之身,便欣然接受了。 中郎将孟益在青州召集了五千兵马,率领着刘备前往幽州准备与公孙瓒汇合。当时贼军攻占了右北平郡、辽西郡属国,公孙瓒英勇奋战,率三千骑兵一口气将他们打退到了辽东郡属国,现在两军就僵持在辽东属国的石门之地,公孙瓒因势单力薄不敢主动出击,而贼军因畏惧公孙瓒的骁勇善战,坚守城池,避战不出。 张纯等贼军原本拥有九千兵马,与公孙瓒作战便耗损了四千,现如今城池内只有五千的伤残劳累之兵,孟益得知探兵情报后,此时越想越轻松,笑着对刘备说道:“玄德,此次作战,胜负已分,我军皆为新锐之师,再加上骑都尉公孙瓒的精锐骑兵,定可一战定乾坤,这次功劳我孟益拿定了,哈哈......” 刘备见孟益还没打仗就如此轻敌,心中不免有一丝不快,身后这五千兵马和贼军相比,虽说没有受到什么残损,但毕竟这都是刚刚招募的兵马,他们压根就没上过战场,战斗力如何还未可知,现如今孟益还未曾与敌军交过一次战,对敌军的作战风格也不了解,而且战地是幽州,孟益也不知幽州的地理情况,此时他就如此轻易地下了结论,岂不知骄兵必败的道理吗?但自己是戴罪之身,这种忤逆的话不是自己该说的,于是随便应付道:“将军神武,必定大获全胜。” “哈哈......玄德言过啦,对了玄德,你是幽州人,我们这是到了哪里啦?”孟益扭头问道。 刘备看了看四周,说道:“启禀将军,我们刚刚过了辽西郡,现在已是辽东郡内,前方不远便是公孙将军的营寨了,待我们和公孙将军汇合之后,必可一举平定贼军。” 孟益顿了顿,忽然手一挥,说道:“不必了,公孙将军已经作战过多次,现已劳累,不必再劳烦他了,我们直接进击贼军。” “啊?”刘备吓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啊什么啊,难道本将军还不如一个骑都尉吗?”孟益底气十足,质问了刘备。 “不不不,在下没有这个意思,在下只是觉得稳扎稳打比较好。”刘备见孟益为了抢占功劳,如此没有大局意识,担心他求功心切而盲目自大,于是硬着头皮建言道。 “你难道在怀疑本将军吗,刘备,你别忘了,你还是一个罪犯,要不是本将军同情于你,你现在还在大牢呢!” “将军说得是,望将军恕罪,刘备才疏学浅,有眼无珠了。”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刘备没有办法,便主动放慢了速度,和后面的关羽张飞走一起了,孟益见他如此,便觉得他心生怯懦,也不予理睬,只是暗骂刘子平没眼力,找了这么个东西来给自己捣乱。 “大哥,你怎么到后面来了?”张飞刚才和士兵聊得正起劲,见到刘备来了便问道。 “将军不准备和公孙瓒汇合了,他要独自去攻打叛军!”刘备低声说道。 “什么,这......野心不小,想抢功劳!”关羽轻蔑地低声说道。 “二弟三弟,我今日总有种不祥的感觉,你们大家小心一些!”刘备嘱咐道。 “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吧!” “杀啊!杀呀!” 军队走了不久,便突然从四周传来了一大片喊杀声。 正当孟益率部队途经灌木丛之时,忽然从两侧杀出无数贼军,刘备受惊道:“不好,中埋伏了。”此时不少汉军被突如其来的贼军喊得人仰马翻,好一大部分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贼军砍倒在地,战马的嘶鸣声,厮杀声到处都是,这五千新兵哪里见过这阵势,那贼军都是一个个面目狰狞,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些新兵没几下就被贼军打得四分五裂,孟益大喊道:“都给我稳住,后退者斩,杀敌者重赏!”这些新兵哪里还管什么赏啊斩啊的,个个都想的是保命要紧,逃了再说。 孟益此时被自己的亲兵围了起来,其余汉军人人各自为战,刘备急忙对关羽张飞喊道:“云长翼德,你们保护宪和速速离开,切勿让他受伤。”刘关张三人都武艺了得,靠自己便可挺住一阵,可这简雍那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见这厮杀场景早已被吓呆了,又怎么能斗得过这些常年打仗训练的士兵,刘备见样只好命令关羽张飞两个人护送简雍离开了。 “是,大哥,那你自己要小心!”关羽和张飞说完便勒马左砍又杀,保护着简雍准备突出重围。 此次贼兵根据探报,得知汉朝有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会经过此地,便早早在此埋伏,此战贼军势在必得,为了数量上保持一致,因此就全军出动,贼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强大,而孟益的新军又都跑了,因此敌我双方数量已经拉开了很大的差距,此时孟益和他的亲兵就被贼军围得水泄不通,眼看着亲兵是越来越少,刘备见孟益有危险,心想着主帅要是死了,自己还戴什么罪立什么功呀,急忙策马冲了上去,嘴里大喊着:“杀!”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一支箭向刘备直射了过来,刘备连忙躲避,不幸被射中了大腿,直接坠落于马下,此时刘备还有意识,心想自己可不能死在这里,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忍着疼痛装死得了。敌军眼见着刘备应箭而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都以为他死了,便也没管,都直接冲向了主帅孟益去了,此战孟益军队遭遇袭击,最后因寡不敌众,被敌军斩杀,而刘备急中生智,装死逃过了一劫。 关羽张飞简雍三人是逃出来了,可回头看看,刘备人却没了,急得他们直跺脚,于是他们半路回头决定去找刘备,三人骑着马跑回了战场,只见这里除了尸体就是鲜血,其他什么都没有,简雍吓得直接哭了出来,心想刘备不会死了吧,他可是为了救自己才让关羽张飞走的:“玄德,玄德,你在哪里?” 关羽张飞此时心里也是一直在颤抖,慌忙翻弄着尸体,活不见人死也得见尸呀,边翻边喊道:“大哥,大哥,你在哪里呀,你出来呀。” “这......这是孟益的尸体!”张飞找到了孟益的尸体说道,因为孟益的盔甲和别人都不一样,因此特别好认。 “什么,孟益死了!”关羽简雍急忙跑了过去,仔细一看:“他的头被敌人割去当战利品了!” “云长,翼德,快过来!”此时刘备听到关羽张飞的声音,知道他们来找自己了,可自己的腿受了伤,大腿不断地在流血,此时身体根本动不了,可能流血过多,人也极度虚脱,他拼上最后一口气喊了出来。 “啊,大哥,大哥,你还没死呀!”关羽等三人听到刘备的叫声,立即跑了过去。 “玄德,玄德,你醒醒!”此时刘备面无血色,口唇发白,简雍快速打量了刘备,说道:“他的大腿受伤了,大腿的血一直在流,快帮他止血,不然会死的!” “好!”关羽用手将刘备腿上的箭掰断,说道:“里面的箭现在不能取,取出来人就真的没了!” “那怎么办?”翼德已经急出了一身汗。 “先止血!”关羽从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将刘备的腿扎上:“我们得将大哥搬回去,让大夫来救救他!” “去哪里?” “去......要不去公孙瓒那里吧,大哥不是和他是同门师兄吗,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况且离得最近的也只有他的营寨了!”关羽说完便将刘备轻轻抱起说道:“来,你们去找一辆拖车,最好是平一些的!” “山坡下就有,我去拿来!”张飞急忙起身,这些拖车都是孟益军队押送粮草的,现在粮草都被烧了,一些拖车也是被烧的烧,被毁的毁,能够用的也没几辆。 “大哥,你坚持一下!”关羽抱着刘备说道。 “翼德,你快一些!”简雍急得喊道。 “来了来了,快快快,把大哥放上来!”张飞此时是飞一样地把车推了上来,路上遇到不平的,他甚至将车给举了起来。 “走,慢一些,不要抖!”关羽将刘备轻轻地放了上去。 “血还在流呀,怎么办!”简雍把头凑到了刘备鼻子前,听了听说道:“快......我感觉玄德已经没有气息了,快一些吧!”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我大哥还不是为了救你才成这样子的!”张飞此时怒火冲天,边拖车边扭头骂简雍。 “哎~都是我不好,害了玄德!”简雍此时流着眼泪哭着说道。 “你们都少说两句,赶快找大夫要紧!”关羽面无表情地说道。 “哼!”张飞也不和简雍吵闹了,一个劲的拉着车:“这山路可真陡呀,七歪八扭的。” “三位英雄请等一下!”张飞刚刚抱怨完,就听到有人在叫他们。 关羽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年轻的姑娘,此时关羽等人诧异,这荒山野岭,不远处还是一战场,怎么会有这样以为年轻貌美的姑娘,她手里提着一篮子,缓缓地走近了他们。 “姑娘,请问您有何事,我们现在有急事,我们边走边说吧!”简雍说道。 “我是行医者,上山为采药而来,你们车上的人受了箭伤,箭已伤及血脉,如若再不救,必定会血流过多而死!” “啊,姑娘是一位大夫,太好了,车上的是我的大哥,恳请姑娘出手相救,他日必定重谢!”关羽拱手说道。 “对,姑娘,救救我大哥吧!”张飞也说道。 “不必多礼,你们让开!”姑娘走近刘备,看了看他腿上的伤,随后又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器皿,对着关羽说道:“红脸的,这器皿里有新鲜的桑叶,你把他喂给你大哥吃下去!” “受伤怎么吃起了桑叶?”关羽打开器皿,拿出了桑叶问道。 “救人要紧,喂了再和你说!”说着姑娘又亲手将刘备伤口包扎的布解开,仔细看了看,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敢问姑娘,这桑叶怎么喂呀?”关羽用手掰开了刘备的嘴巴,可刘备嘴巴根本就不会动,此时关羽无可奈何地说道。 “给我!”姑娘接过了关羽手上的桑叶,将桑叶咬进了嘴巴,嚼了嚼之后,她把刘备的嘴巴掰开,用嘴将桑叶递送到了刘备的嘴中,反复如此,随后给刘备喂了水:“黑脸的,你把箭拔出来!” “啊......哦......”张飞见这姑娘竟然用嘴巴给大哥喂东西,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见姑娘叫他,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说道:“那血流的不是更多了吗?” “现在不会了,你们看,箭伤这里的血已经停下来了!” “还真是!”张飞仔细看了看,做好了拔箭的姿势,说道:“准备好,俺要拔了!” 关羽见状,上前按住了刘备的大腿,张飞二话不说,将刘备体内的箭给拔了出来。 姑娘见状连忙将嘴里的早已嚼好的桑叶敷在了刘备的伤口,随后从身上撕下了一块布,将刘备的伤口扎好,说道:“好了,他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我大哥怎么时候会醒?” “大概三五天,这些天你们不用给他喂别的,器皿里的桑叶给你们,每日将桑叶捣碎,给他服下即可,一日三次,三五日便可恢复!”姑娘此时从衣兜里拿出了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张飞仔细瞅了瞅,说道:“姑娘,你的手绢,我大哥好像也有,我看看,好像是在......”张飞伸手从刘备的衣兜里抽出了刘备随身携带的手绢。 “果然很像,正是巧了!”关羽拿过张飞手的手绢说道。 “他有你们这样的兄弟真好,好好照顾好你们的大哥,我先走了!”姑娘说完转身便往山上走去。 “姑娘请留步,我们还没有谢你呢!” “不必了,好好辅助你们的大哥,这边是对我的感谢!”说完姑娘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人呢?”张飞拧了拧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不会是遇到了神仙吧!” “玄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真是太好了!” “是啊,大哥天命再生,连神仙都来帮助他了!” 而此时在公孙瓒这里,他得到了探报说敌军倾巢而出,便也没有去救援孟益,直接率军攻打石门,张纯自知丢了根据地,大势已去,于是抛下妻儿逃入鲜卑境内。公孙瓒立功心切,继续追击,由于孤军深入,反被丘力居围困于辽西管子城,粮尽士溃,士卒死伤大半。后丘力居军也粮尽疲乏,远走柳城。公孙瓒回来之后,将自己的功劳上表朝廷,见刘备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又是身受重伤,对他也十分同情,于是将功劳分了他一些,朝廷于是下诏拜公孙瓒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同时免去刘备罪责,其他人按功劳大小各受封赏。 第44章 怀柔政策 公孙瓒和反贼张纯、乌桓首领丘力居前后共作战了四年之久,双方各有胜负,僵持不下。朝廷见公孙瓒无力作战,考虑到刘虞曾经担任过幽州刺史,在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外族间有崇高威望,于是重新任命他担任幽州牧,征讨叛贼及乌桓之事皆由刘虞调度,包括公孙瓒所部。 刘虞一上任,便召集了降虏校尉公孙瓒,从事田畴、鲜于辅,掾属鲜于银等人一起商讨该采取何种措施来平定叛乱。 公孙瓒对新任幽州牧的到来,心里是一万个不欢迎。叛贼张纯同鲜卑、乌桓等外族联合作乱,他们烧毁城郭,虏略百姓,杀害官吏,自己凭借心中一腔热血同他们作战了四年之久,为了大汉苦苦奋战,而朝廷却为自己做了什么,说是给我增派援军,却派了孟益这样的庸才过来,还没见到他的人就被敌人给杀了。现如今朝廷是看我不中用了,就另外找了个人来代替我,朝廷这卸磨杀驴的手段做得也忒无情了。 此时公孙瓒见到了刘幽州,拱手道:“末将公孙瓒参见州牧大人。” 虽说讨厌是讨厌,但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尤其是官场上就更加讲究这套东西了。 “公孙将军来啦,坐吧,这段时间辛苦你啦。”刘虞坐在主位上说道,手指着旁边的空位置,示意公孙瓒坐下。 “为国效力何谈辛苦。”说完公孙瓒就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眼睛却扫视了坐在一旁的田畴、鲜于辅、鲜于银,心想这刘虞还真有一套,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就把幽州的名门望族都给找来了,一个徒有虚名的人再加上几个纨绔子弟,难道就能把这叛乱给平喽,公孙瓒虽说自己也是名门望族,但是其并未享受到名门望族给他带来的好处,因此他从小就对名门望族带有偏见,今日见这几个讨人厌的家伙都坐在了一起,就已经在心里面把他们统统都骂了一遍。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我们就开门见山吧,大家都说说,目前这叛乱该怎么平,大家知无不言即可。”刘虞率先发话,作为一把手,在开会的时候往往是第一个发言,但是说的内容是问题,而非结论,先把问题抛出,让底下的人畅所欲言,自己就可知道底下人的心思,最后便可根据大家的意见作出最后的决定。 在中国的政治生态中,作为一把手是不可以一开始就亮出自己观点的,这样的好处首先就是不会让会开得一言堂,因为你一旦抛出了观点,下面的人一般就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而都是曲意逢迎于一把手;其次万一自己的想法和绝大多数人不一样,也可以及时想出策略,不用一下子就把自己孤立起来而使自己处于尴尬的境地。 公孙瓒见刘虞抛出了问题,此时便当仁不让地说道:“叛贼和外族侵扰大汉数年,如若不用强有力的军队去征伐他们,他们就会觉得汉朝无能,现如今我军必须以雷霆手段,一举剿灭贼军,要让天下人知道,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听了公孙瓒的话,刘虞面无表情,但心里非常不乐意,刘虞素来以守道慕名,以忠厚自取,他的想法是外族作战多年,民生凋敝,现如今他们只是碍于汉军的征伐,不得已作出反抗,如若对外族施以仁政,广施恩惠,并派遣使者告诉丘力居等人朝廷将会宽大处理,可以免除他们所犯下的罪行,用此种“文治”手段,定可一举平息外族的叛乱,而后张举张纯便好办了。可公孙瓒一开始就提出了与自己截然相反的“武治”观点,他只好等待他人发言了。 此时刘虞看向田畴,田畴会意后说道:“在下觉得公孙将军说得不错,侵犯我大汉的人必须要予以严惩,不过现如今大汉刚刚经历了战乱,各地民生凋敝,急需休养生息,如若与外族无休无止地征伐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先对他们施以恩惠,以安抚为手段,如若他们不屈服,我们再以公孙将军为统帅,对他们以强力相加,幽州有骁勇善战的公孙将军把手门户,又何惧他外族之侵扰啊。” “是啊,田大人说得不错,自古以来,收服外族的方法那无非就是恩威并施,咱们先给他点甜头,看看他会不会老实,如果老实了,那一切就好办了,如果他不老实,到那时我们再以强硬手段出击外族,将他们歼灭,如此也不失为一个两全的办法嘛!”鲜于辅看着刘虞说道。 “我表示附议!”鲜于银听了鲜于辅的话,表示赞同, 公孙瓒此时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看着鲜于辅质问道:“外族侵略我大汉这么多年,残害我大汉子民无数,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吗,不把他们打怕,又怎么能够让他们长记性,一味只知道妥协,必将会被别的外族所轻视,今日乌桓纵使被安抚手段给收服了,但这仅仅是迫于无奈,一旦他们积攒起了力量,又会卷土重来,到那时,又该如何,妥协?退让?文景皇帝当年是大汉没有对外征战的实力,才不得已做出了战略性妥协,然而现在大汉的实力不比外族差,为何还要妥协,你今日与乌桓妥协,大汉的尊严就会被一扫而光,明日其他外族就会相继来侵扰我大汉,试问那时又该怎么办?” “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办法?打了这么多年,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要不是你有一个在朝廷里说得上话的老师,你早就被撤职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鲜于银此时冷笑道。 “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公孙瓒气得站了起来,手指鲜于银说道。 “我说你又怎么了!”鲜于银也不甘示弱,拍了桌子站了起来。 “好了!都给我坐下,鲜于银,你少说两句!”刘虞沉着脸说道。 鲜于银显然怒火未消,但是碍于刘虞的情面,于是便坐了下来。 公孙瓒此时也无奈地坐了下来,说真的,此时他真想杀了这个鲜于银。 “大家今日都是在商量具体的战略,大家都是对事不对人,没有必要起内讧!”鲜于辅居中调解道。 “说的是,别让公事伤了大家的和气!”田畴也说道。 “近些年我汉朝战事连年不断,先有全国性的黄巾之乱,后又在西北东北地区出现叛乱,再加上各地蜂拥而起的盗贼,我朝现在就犹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苟延残喘,我身为宗室弟子,世受皇恩,奉圣上的指示,来此地担任州牧,平定叛乱,为此我殚精竭虑,深怕不能完成陛下的任务,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我作为幽州的牧守,也是幽州的第一责任人,刚才你们的建议我也都知道了,我决定先对外族施以怀柔政策,如若不幸再进行武力征伐,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听大人指示!”田畴,鲜于辅,鲜于银三人拱手说道。 公孙瓒见众意难违,便只好无奈地说道:“听大人吩咐!” “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张举、张纯两叛贼现不知何处,发布悬赏通缉此二人。” “是!” “没什么事情,今天就说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回去的路上,公孙瓒越想越不对,感觉自己就是被别人给耍了,刘虞老儿没准是故意找了几个自己的亲信,他们四个人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目的就是给自己下套,真是可恶,这怀柔政策也许一开始就是刘虞他们四个人说好的。自己用武治的手段与贼兵僵持了四年,如果这次他们用文治的手段把叛乱给平了,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可言,可恶,我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公孙瓒回去之后,立马派了严纲,田楷,邹丹他们四处打听外族的消息,得知丘力居他们听到刘虞的政策,纷纷派遣使者前来沟通归附之事,这让公孙瓒大吃一惊。此时关靖说道:“将军,这外族之所以能够这么快投降,那都是当初您把他们的国力都给打光了呀,现如今这刘虞踩着您的肩膀,把咱们辛辛苦苦拼了四年的功劳都给抢走啦,真是岂有此理。” 公孙瓒听了关靖的话,越想越气愤,冷冷地说道:“没这么简单,他们不是互相勾结吗,我就派人把外族的使节都给杀了,一个不留,看他们怎么勾结。另外,将兵营里部分军队放出去,给我把外族人的东西烧了,抢了,砸了,人都给我杀了,哼,我倒要看看,这刘虞老儿是怎么个招降法。” 关靖此时看着公孙瓒一脸的杀气,不禁流出了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说道:“属下遵命,我这就去办!” 卢植的担心并非多余,公孙瓒此时感觉刘虞就是想要抢走自己辛辛苦苦好几年打下来的功劳,顿时感觉被自己别人给欺骗了,感觉自己被别人忽视了,他无法容忍刘虞的所作所为,他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乃至不择手段。此时的他正在向着卢植最担心的方向一步一步地发展,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深渊。 第45章 德然回归 刘备自从上次遭遇了伏击战,大腿受了重伤,就一直呆在涿县休养。可养伤也是养得不清闲,之前拜托刘德然去帮忙查看雪儿的情况,结果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路上遇到歹徒了还是因为和自己失去了联络而到处在寻找自己。反正因为刘德然的事情,三婶是三天两头来家里和自己讲理,甚至还说是不是自己把刘德然给害死了没有告诉他们,这可真是冤枉了自己,也幸好简雍和关羽张飞在一旁劝解,才让三婶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下去,但是由于思子心切,最终却病倒啦。 刘备此时也是心神紊乱,不知道刘德然到底去了哪里,按理说找人问事也不会花这么长时间,他虽和三婶保证刘德然肯定可以平安回来的,但是自己的伤都养得差不多了,却还是没有见到他的人,因此现在刘备只要一天见不到刘德然,他那悬着的心也就一天放不下。 再者,那日自己醒来的时候,自己还在路上,被关羽他们一直托在了车上,听他们说,自己的命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救的,而且更奇怪的是还和自己亲了嘴,这世上该不会有这么尽职尽业的大夫吧,后来听翼德说,自己身上带的那块手绢和姑娘手里拿着的十分相似,当时刘备就想该不会是雪儿显灵了,看到自己身处危难,特意前来救自己的。 “怎么,又在想叔叔的事情啦?”王氏小心地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刘备见王氏挺着大肚子走了过来,连忙让她坐下,焦急地说道:“夫人,你如今是有孕在身,就不要整天为我端茶送水了,安安心心地坐在这儿,别到时候动了胎气。”说完刘备就摸了摸王氏的大肚子。 王氏见刘备如此关心自己,便将他摸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撒开,娇嗔地说道:“看把你急的,我没怀孕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对我这么好呀。” 刘备再一次从王氏背后搂住了她,此时坏笑道:“你要是一直不停地给我生一大堆胖小子,那我不就天天对你这么好啦。” “坏死啦,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一天到晚还这么不正经。”王氏此时被刘备羞红着脸说道。 刘备看着眼前的妻子,心想外貌虽然平庸了些,但是发现相处久了看着看着也就合眼了,呆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刘备才意识到王氏是真的体贴,自己出门打仗,她在家就把里里外外的事情都照顾得很好;自己身体受伤了,他就一刻不停地在旁边照顾自己;三婶来家里闹,王氏也是一直地护着自己。 现在想想三叔当时说得并没有错,那个时候的确是自己年少轻狂不知事,娶妻娶德,还真是先人聪明,娶到一个贤德的妻子会让家里越来越好,相反,娶到一个无德的妻子,那就只能等着败家喽。 不过一想到三叔,刘备就又想到了刘德然,自己当初真不该让刘德然去做那种事情,此时心情忧郁地和王氏说道:“你说德然不会有事吧,我是说现如今兵荒马乱的......” 说到这里,刘备也不敢往下说了,要是刘德然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他怎么对得起三叔呀,三叔从小就照顾自己,帮了自己家那么多忙,现如今自己把他的儿子给整哪里去都不知道,哎~ “你也别太担心了,叔叔不会有事的,也许是在路上被什么东西给耽搁了一下,拖延了一些时日罢了,对了,这个给你!”王氏说完就从衣兜里取出了手绢,递给了刘备。 “这......怎么会在你这里!”刘备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前的衣兜说道。 “你那天回来,浑身上下都是血,这么脏的衣服穿着干嘛呀,我就帮你脱了洗掉去了,所以就发现了这手绢,保护得挺好的,还没被你弄脏!”王氏的笑脸逐渐收敛了。 “谢谢你!”刘备接过手绢说道。 “是谁给你的呀,这手绢这么好看,上面的还绣着字呢?”王氏斜视着地面,低着头说道。 “这......以前的一个朋友,只是关系好而已!”刘备将手绢重新塞进了衣兜里。 “是女的吧!”王氏忽然抬头看着刘备。 “夫人,不要这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刘备双手搭在了王氏的肩上,目视着王氏的眼睛说道。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还喜欢她吗?”从王氏的眼里,可以看得出她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与其说是喜欢她,倒不如说是敬重她吧。”刘备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于是勉强起身说道:“我之前是戴罪之身,多亏了伯圭兄的帮忙,这才被免去了罪责,我得亲自去伯圭兄那儿,和他道个谢。” “哦,那你去吧,咳咳......”王氏从床沿上站了起来,手捂着嘴巴不断地咳嗽着。 刘备见王氏忽然咳嗽了起来,于是手抚摸着王氏的背问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咳嗽这么严重。” “这些天不知道为什么,偶尔就会咳嗽一两下,不过没事,休息一下就好。”王氏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凉白开:“没事,你先去吧,早去早回!” “这怎么行呀,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县上给你配点药。”说完刘备就骑上了马,往县城出发了。 这段时间真的是没一见顺心的事情,刘德然这么久也没回来,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自己当个安喜县尉,脾气一冲竟把人家给打了,官丢了不说,连命都差点丢了;回家养个伤,三婶又三天两头来家里闹事;现如今王氏身体又不舒服,真的是祸不单行呀,有时候感觉人活着真的很累,不顺心之事十有八九,但想想又能如何,此时刘备骑着马,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大腿上之前的伤口。 “驾,驾......”刘备大声地喊着,他想把这段日子的不顺心之事统统喊出来,他快马加鞭,要把烦恼之事统统丢到自己的身后去,就是这样一直跑:“哦......驾......哈哈......” 未来的路很漫长,成功会有,但挫折会更多,世人对自己质疑的目光,战场上强劲的敌人,政治上险恶的对手,在将来的日子中他们都会一个一个地向自己冲击过来,可是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唯有坚持自己的信念,一如既往,马不停蹄地朝着一个方向奔跑,世上一切的挫折都会被我甩在身后,虽千万人吾往矣...... 刘备回来之时,天色已经黑了,可能刚才骑马骑得太兴奋了,这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将马匹牵回家里的院子,系好马匹便往屋内走:“夫人,我回来啦!” “哥!” 刘备听到声音便抬头一看,屋内竟然走出了刘德然。 刘备见刘德然比之前瘦了,也比之前黑了,知道这段时间他在外面肯定受了不少的苦,看到他平安归来,自己的心也终于释怀了,不用再担心对不起三叔啦,一块重重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这几日纠结的心绪也终于也解开,此时他上前抱着刘德然,眼泪一直往下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刘德然见刘备竟然为自己哭了起来,心里也十分地感动,不过见嫂子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一旁,便觉得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怪不好意思的,于是说道:“哥,你一个大男流泪多不好,嫂子还在一旁看着呢。” 刘备听完也笑了,说道:“你这些日子跑哪里去了呀,这么久都没回来,真是让我担心死了。” “刚才你一出门,就有人来敲门了,我开门一看,第一眼还真没认出来,叔叔一进屋就向我要水喝,他问我你回来了没有,我说你在一次战争中受了重伤,回家养伤养了好久了,今天刚刚出门,到县里去了,待会儿才会回来,叔叔就说他在这里等你一下,这不,你一进门,叔叔就出来了!”王氏捧着个大肚子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男人说道。 “哥,伤怎么样了?”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这一去连个音信都没有呀!” 刘德然叹了口气说道:“哎~一言难尽呀。” 第46章 宫廷内幕 “我这次回来还没有去见我的父母,我先去见一下他们,我怕他们长时间没见到我会担心,刚才听嫂子说我爹娘身体都不好,我得先回去了!” 刘备因为看到刘德然,因为太过于激动,脑子也就犯起了糊涂,连忙说道:“哎呀,我差点忘了,这段时间三婶见你迟迟不归,想你想得都得了病,你赶快回去看看三叔三婶,好让他们二老放心。”刘德然点头答应,向刘备和王氏告辞后便匆匆忙忙地回家了。 看着刘德然离去的背影,刘备终于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回来就好!” 此时见天也黑了,想想公孙瓒那儿还是明天去吧,进屋之后,刘备就找了个器皿,将买来的药炖了起来。 “你师兄那里不去了吗?”王氏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刘备起火说道。 “今天就不去了,明天再去!”刘备点了半天,终于将火点着了,炉里冒出的黑烟熏得刘备满脸黑色:“这火终于点着了,对了,这些药都是一些比较性轻微的药,你怀孕期间,大夫不敢给你用药太猛,平时没事让你将沸水倒入茶杯,将你的口鼻对准杯口,做深呼吸,蒸汽吸入,润喉,止咳,化痰,这样子比较保险,尽量不要吃药!” “恩,知道了!”刘备将煮好的药给王氏端了过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说道:“小心烫,我去洗把脸,你慢慢喝!” “好,你去吧!” 洗完脸之后,刘备便一个人坐在了院子中,独自乘起凉来。 说实话,自己去公孙瓒那里也并非是单纯的为了感谢他,只是想借感谢的油头,到他那里看看有自己什么可以做的,从他那里打听最近有什么消息可以为自己所用。平民之身的自己,如若不主动去征求机会,那机会永远不是你的,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自己如果做事情不积极,不做好准备,这也太对不起爹娘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刘备,有备无患嘛,凡事想多一点,懂得未雨绸缪,有了准备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麻烦。 夏天的夜晚,虽然燥热,但是偶尔一丝微风吹过,却也是格外的舒适,其实想想人这一辈子,都是处在人为和天命之间不断地摇摆。祖父刘雄和李定云交好,对自己来说这便是天命,而后在野外自己和简雍救了李定云,这也便是人为,以此天命和人为,让自己得以通过李定云的介绍而拜师于卢植;在嵩山得以我结交公孙瓒和雪儿,后来在公孙瓒的帮助下我便有了领兵打仗的机会,正当自己因为资金而烦恼的时候,雪儿的父亲苏双先生就为我千里送金来了......想想过去这几年,但凡自己做事情,总会在关键时刻有贵人相助,也许这看起来是命中有贵相,但这又何尝不是人为的努力与争取所导致的呢。 “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呢?”此时王氏见刘备不进屋里,便也走了出来。 刘备急忙腾出身边的一块位置让王氏坐下,仰望着星空说道:“我想想过去这几年所发生的事情,再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安于现状之人,你在家里的这几日,我并没有见你真正开心过,我是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敢奢求你整日陪在我身边,我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地抚养他长大成人,这便足够了。”王氏说完轻轻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说道。 刘备听了王氏的话,内心感慨万千,说实话,自从王氏嫁过来之后,自己就从来没有好好地关心过她,也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她的感受,虽说自己对她并不是十分喜欢,但不管怎么说,王氏也是自己的妻子,想想之前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便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住她,此时刘备握着王氏的手说道:“夫人,我刘备亏欠你太多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家好好生活。” “恩!”听了刘备的话,王氏会心地笑了,对着刘备点点头。 “那我们回屋睡觉吧,来,慢些!”刘备起身搀扶起王氏,两人小心翼翼地回到屋内。 第二天刘备一大早便骑着马钱去拜访公孙瓒,现如今公孙瓒率军驻扎在右北平郡,和涿郡亦是有不远的距离,骑马来回便需要好几天。 刚进入公孙瓒的军营,刘备便看见几个浑身沾满血迹的人从公孙瓒的营帐中走了出来,领头之人虎背熊腰,器宇轩昂,冷不丁一看倒是与公孙瓒颇有几分相似,不过之前刘备也未曾见过此人,此时暗自诧异公孙瓒麾下竟还有这等人。 公孙瓒见刘备来了,便热情地关切道:“玄德,腿伤好些了吗?” 刘备连忙说道:“伯圭兄,我的腿已经好啦,这次如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呀,你拼命立下的战功,却被我坐享其成,你看这......” “玄德,我们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在嵩山之时我们便以兄弟相称,那日你戴罪之身,又身受重伤,如若我不出手相救,那还是你的兄长嘛。”公孙瓒示意刘备坐下说话。 “今生能够认识伯圭兄这样有情有义之人,真是三生有幸......哦,对了伯圭兄,刚才看到从伯圭兄营帐里有几个浑身血迹的人走出来,不知是否又要打仗了。”刘备疑惑地问道。 此时听刘备这么一说,公孙瓒的脸顿时僵硬住了,自从刘虞一来,凭借其自身在外族人中的威望以及实施的怀柔政策,丘力居等人便停止了对汉朝的侵扰,现在又有哪来的战争呢。这几个人就是自己派去刺杀外族和刘虞之间互通来往之使者的,他们刚刚完成了任务,回来向自己汇报工作,没想到被刘备给撞见了,不过这种事情可不能说,于是说道:“他们刚刚打猎回来,领头的那人是我的族弟公孙越,他也是前不久才来到我军营,想必你们还不认识,下次有机会我让你们俩认识一下。”公孙瓒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酥,摆在了刘备的面前。 “这是什么?” “从州牧那里拿来的酥,挺好吃的,你尝尝!”说完公孙瓒拿了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刘备也拿了一块,但是心里想的确是刚才公孙瓒说得话,打猎也不至于把脸和盔甲都弄成血迹斑斑,而且根据自己的从军经验,这血好像是人血,想到这里,刘备不禁头皮发麻,不过见公孙瓒有意隐瞒,自己就不好继续往下问,于是感谢地说道:“恩,还真别说,这酥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哈哈......” 此时刘备欲言又止地说道:“兄长,愚弟问你个事,不知最近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否为愚弟讲解一二。” 公孙瓒此时对刘备的想法亦是心知肚明,他也知道刘备并非安于现状之人,这次来向自己打听外面的事情,无非是想看看有没有给自己施展能力的平台,为这不安分的师弟,公孙瓒也是无可奈何呀,于是只好说道:“今日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刘备见公孙瓒这么神秘,知道要说的事情肯定重大,于是连忙说道:“是,兄长放心。” 此时公孙瓒压低声音说道:“前些日子得到消息,皇帝现如今已经病重瘫痪在床,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驾崩了。” “啊,圣上才三十四岁呀,比我才大五岁,现在就不行啦?” 公孙瓒见刘备一脸吃惊,于是冷笑道:“整日花天酒地,骄奢淫逸,说到底还不是纵欲过度,能活到现在已是不错的了。” “那皇帝一旦驾崩,宫廷不知又会生出多少事端呀。”一朝天子一朝臣,和平的权力交接都将会面临着政治洗牌,何况东汉历代君王继位年纪都尚小,因此和平交接亦是不可能,没有人来主导政治洗牌,便只能通过底下臣子的尔虞我诈来自行洗牌了。 “谁说不是呢,现如今皇帝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何皇后所生的太子刘辩,年仅十四岁;还有一个是王美人的儿子,现如今八岁,叫刘协。据说皇帝嫌弃刘辩太过软弱,更加钟意于刘协,有意要废长立幼呀。” 刘备摇头道:“这恐怕不行吧,现如今何家权势如日中天,即使皇上想废长立幼,底下的人也怕是不会答应吧。” “恩,不错,何家的权势如此庞大,如若想换太子,那也得先把何家的势力削减了才可行呀。之前皇上其实已经有过削减何家势力的举措了。” “哦?” “那是在平定黄巾之乱之后,皇帝为了巩固其统治,削弱大将军何进的兵权,特意把原先卖官鬻爵的西园改成了军营,设置了西园八校尉,分别是中军校尉袁绍,下军校尉鲍鸿,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琼,该七校尉全部由上军校尉蹇硕来统领,而蹇硕直接听命于皇帝。” “曹操,想不到曹操发展得这么快,都当上校尉啦。”此时刘备羡慕地说道。 “你认识曹孟德?” “没见过,之前随老师在洛阳的时候,听说过他的事迹,只知道他当年棒杀蹇硕的叔父蹇图......等等,现如今曹操的顶头上司就是蹇硕,那他岂不是举步维艰。” 公孙瓒此时听了刘备的话,心想就觉得刘备好笑,这曹操举步维艰你这么关心干嘛,你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还不知道呢,此时公孙瓒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知道皇帝让一个宦官来统领这支军队,必定是举步维艰。” “皇上为了巩固权力,便只能用自己信得过的宦官来担任军队的统帅,可问题是宦官忠诚虽忠诚,但他打不来仗,打仗还得依靠士族阶级,因此才将西园的权力格局设置成这样呀。” “皇上设置西园八校尉,并未达到他预期的目的,七校尉仍然听命于何进,甚至还是公开地听从,皇帝如今身体已经不行了,对何家权势的削弱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到底,这西园八校尉仍然是士族阶级和官宦阶级政治斗争的产物呀,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快不行了,此时人人都想抓住军权,他们只要手里有了军队,就不怕在日后政治斗争中吃亏。” 说到这里,突然一亲兵走进营帐,对着公孙瓒说道:“将军,这是刘州牧给您的信件。” 公孙瓒拆开一看,锤了桌子说道:“可恶!” 第47章 三叔去世 乌桓首领丘力居等人得知公孙瓒将他们派往去刘虞处所求和的使者都给杀了的时候,外族人无不愤恨,皆言要决一死战,可是他们的国力实在是打不起啦,没办法,他们便只好避开公孙瓒,绕道前行,将求和的书信递送给了刘虞,向刘虞表达外族的归降意愿,并且将公孙瓒所做的龌龊之事一并告诉了刘虞。刘虞怎么也没想到公孙瓒为了一己私利,竟然会偏执到如此地步,于是当即写了封信,责令公孙瓒不准再将部队放出侵扰外族,同时就公孙瓒刺杀使者的事情将他狠狠地痛斥了一顿。 公孙瓒看了刘虞的信件,一股怒火便油然而生,这刘虞老儿先是纠结一伙人来糊弄自己,而后还抢走了自己拼了四年命的功劳,现在还拿封信堂而皇之地痛斥自己,太不把自己当人看了,我公孙瓒当年和乌桓拼命的时候他在干嘛,他做着他的甘陵相,安抚一下灾荒后的百姓,以俭朴为下属榜样,不久就升为了宗正,一个凭借自己血统吃饭的人也配来骂自己,自己走到今天,那是从刀口上舔着血过来的,如今却被这刘虞如此轻视,自己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此时刘备见公孙瓒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就小心地问道:“伯圭兄,你怎么了?” “哦!”公孙瓒头脑被气昏过去了,竟然忘了刘备还在自己身边,此时既然刘备问起,那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但也不能什么都说,于是强颜欢笑地说道:“嗨,也没多大点事,刘幽州给我的信件,他采取怀柔政策安抚了外族,现代表朝廷已经和各外族首领握手言和啦。” “这是件好事呀,北方百姓连年遭受战乱的侵扰,先是黄巾军的入侵,后是张纯张举起来造反,再者又是乌桓等外族人的入侵,弄得大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确实是该停战了,这仗是不能再打啦。”刘备听到这好消息,兴奋地不由自主说了起来。 公孙瓒听了刘备的话,内心极为尴尬,但他说得确是事实,自己也不好反驳。此时公孙瓒是越来越觉得,这刘备的想法总是和自己格格不入,自己心里向东他就向西,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这让自己即使是想用他,那也不敢用呀,但都是同门一场,自己也就不和他太计较了,他笑着说道:“贤弟说的是呀,这仗是不能再打了,只是这州牧大人竟然诬陷我纵兵劫掠边境民族,还说我派刺客暗杀他和丘力居之间的使者,你说这气人不气人,刚才当着贤弟的面,正是因为看到这州牧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于我,我才生了这么大的气。” “这......也许是一场误会吧,伯圭兄就不要往心里去了,你做事向来光明磊若,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以后有机会,大可以向刘幽州解释清楚的!”刘备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公孙瓒会是刘虞说的那样龌龊之人,他和公孙瓒从青年时就已相识,走上社会也才没几年,不可能变化这么大吧。 不过此次前来找公孙瓒,刘备除了听了一些皇宫内的八卦新闻,也没有打听到对自己太有用的消息,或者说仍然看不到自己以后的出路,但刘备知道自己是清闲之身,而公孙瓒是有军务在身的,在军营里待太久总归不好,于是就站起来说道:“伯圭兄,你看我在这里这么久都打扰到您了,如若没有别的什么事情,那愚弟就先告辞了。” “那行吧,我也有军务在身,也就不留你了,以后没事可以常来坐坐。公孙瓒起身将酥整理好说道:“这些你带回家,给弟妹吃一些,这东西放我这里也是放着,放到最后就拿来扔,你拿走吧!” “这......这个也太不好意思了,我空手过来,反而还拿你的东西,你看这......”刘备不好意思地接过了公孙瓒手里的酥说道。 “说什么呢,去吧,路上小心啊!”公孙瓒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笑着说道。 出门一晃时间过得真快,不过花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路途中,刘备将酥系在马鞍上,便快马加鞭地往涿县赶,现在王氏的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自己这次离开家这么久说实话也是不应该,王氏嫁给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没有嫁给真正的幸福,再过不久,自己也是为人父了,再不为家庭主动承担一些责任,实在是不应该。 “你跑得这么着急干嘛,手上拿着什么?”王氏见刘备气喘吁吁地赶回家,便知他的急性子又犯了。 “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是担心你吗,这是伯圭兄让我带来的酥,挺好吃的,你吃吃看。”刘备将酥放在桌子上说道。 刘备喝了口水,站着仔细看了看王氏,总感觉她的气色特别差,比自己出门前还要差,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难道上次的病还没好,他走上前用手摸了摸王氏的额头,问道:“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差呀,我带你去大夫那里看看吧?” “看什么看,我是因为肚子里有了孩子,所以才这样的,别一天到晚地看大夫看大夫,我又没病。”王氏推开刘备说道。 “哦,这样呀,没事就好。”刘备走进桌子,解开酥的袋子,捡了一块递给王氏说道:“这是刘幽州送给伯圭兄的,你尝尝,平民百姓家里吃不到!” “这东西很贵的,下次你去的时候得好好感谢人家,带点东西去,别有事没事都空手去,多大的人了,以为还是十五岁的孩子呀!”王氏尝了一口说道:“哦,对了,三叔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三叔?德然家怎么了?”刘备拍了拍手掌,将手上的酥弹掉了。 “哎呀,真是的,你现在赶紧去一下三叔家,三叔和三婶......他们去世了,前先天刘德然来报丧,你不在,我有身孕又不能去,你现在赶紧去吧。”王氏急忙将刘备推出门外,让他赶紧过去。 刘备听完此时脑子一片空白,诧异地说道:“这怎么回事,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走就走。” “世事无常,小叔没有回来之前,三婶就病倒了,其实三叔的身体也一直不大好,后来小叔回来了,三婶终于见到了儿子,也十分高兴,不过岁月不饶人,三婶身体的精力已经被耗光了,你出门没几天就走了,后来三叔因悲痛过度,再者年纪也大,就跟着一起走了。”王氏甩手示意刘备快去:“别问这么多,去了就知道了!” “我的天呐,我现在就去,哎~刘德然一个人怎么行呀。”刘备急忙跑了过去。 三叔打小就对自己关爱有加,自己上学时,因为家庭经济困难,是三叔给了家里物质上的帮助;自己在招兵买马之时,是三叔深明大义点头让刘德然跟着自己的;刘德然久久不归,三叔非但没有责备自己,反而还帮着自己劝说三婶,说要相信玄德,刘备感觉自己这辈子欠三叔的太多太多,如若不是自己让德然去中山国打听苏双的事情,德然也不至于这么晚回来,三婶也不至于病倒,三叔也就不会这么快离开人世了。 刘备流着眼泪跑到了刘德然家里,看见德然家里空荡荡的,院中只有德然一人在扫地,屋内摆着三叔三婶的灵位。 刘备直接跑进屋内,跪倒在了三叔的牌位前,他感觉自己做了好多孽,三叔之前在母亲和自己面前说过,等我长大了,也想让自己好好地孝敬孝敬他,可是现在还没等自己报答他,他就这么离开了,刘备流着眼泪哭道:“三叔,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备儿还没有看你最后一眼呢,三叔,是备儿不孝呀......” 刘德然见刘备过来了,见他跪在父亲的灵位前越哭越伤心,于是放下扫帚,走了过去将刘备搀扶了起来,含着泪说道:“哥,别哭了,别哭了,再哭就哭伤身体了。” 刘备看着眼前的刘德然,失去双亲之痛的他明显憔悴了好多,此时愧疚地说道:“德然,是哥哥对不住你呀,哥哥不该让你去中山国的,是哥哥对不住你呀。”刘备说着就用头撞着刘德然的肩膀。 “哥,快别这么说,相信我爹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为他这么伤心,他更希望看到的是我们两兄弟团结一致,一起做一番大事业,为家里人争光。” 刘备真没想到刘德然竟会变得如此成熟稳重,欣慰地点点头,拍了拍刘德然的肩膀,说道:“哥哥知道了,真是我的好兄弟。” 第48章 兄弟谈心 现如今刘德然已是孤身一人,在三叔三婶的丧事操办上,刘备作为三叔的儿子一样,一直和刘德然待在一起,不管大事小事,刘备总是陪在刘德然身边,这不仅是为了回报三叔对自己的恩情,也是想弥补自己对德然的亏欠,当然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杯水车薪,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回报,再怎么弥补,也都是远远不够的。 于此同时,王氏的肚子也是越鼓越圆,眼看着生孩子的时候就要到了,但刘备分身乏术,于是雇佣了隔壁邻居阿婆,王氏的衣食住行都由阿婆照顾,刘备每天回去一两次,打算等这儿的丧事办完了,刘备再回去陪着王氏。 自从刘德然回来之后,刘备所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先是赶往辽东郡属国去拜访公孙瓒,回来之后就得知了三叔三婶去世的消息,于是又急急忙忙地赶往刘德然家中,帮忙着一起举办丧事,期间王氏又要快生孩子了,于是就想办法找了阿婆来帮忙,事情真的是来一件又一件,压得自己整个人是够呛的。 今日将三叔三婶安葬了之后,刘备终于感觉可以深深地舒上了一口气,此时和刘德然在回来的途中,刘备就问起了多日想问又没时间问的事情:“德然,自从你那天和我们分开之后,在途中你都经历了什么呀,趁着这个时候,你和我说说吧。” “光是去苏双家,我都花了好长时间,人生地不熟的,四处打听来打听去,好在他们家有名,知道的人多,当我找到之后,敲了好长时间的门都没见人来开,后来问了他家周围的人才知道,苏双早就避难去了!”刘德然摇头说道:“哥,他是一个商人,精明的很,怎么可能会在中山等死呢,我们都替他白担心了!” “说的也是,那你打听到他们都去哪里了吗?”刘备扭头问道。 “扬州,他们去扬州避难去了,当今天下战火连天,除了扬州,其他各州郡都有大面积的战乱痕迹,苏双的家,也就是冀州就更不必说,它是张角的大本营,还有幽州,青州,兖州,并州,豫州,徐州,荆州都是处于太平道的战火之下,后来张角死后,又出现了一个黑山军!”刘德然担忧地说道。 “黑山军?” “对,他是在黄巾之乱的时候发展起来的一个势力,首领是一个叫张燕的人,一直在冀州并州区域内活动,黄河以北的各郡、县都受到其侵扰,刚刚历经黄巾之乱,朝廷已无力再派兵围剿,因此也就听之任之。不过后来听说张燕派使者到京城洛阳,向朝廷上书主动请求归降,汉灵帝于是任命张燕为平难中郎将,使他管理黄河以北山区的行政及治安事务,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工作。” “现在土匪也是越来越聪明了!”刘备感叹道。 “啥?什么意思?” “如果不主动投降,土匪始终就是土匪,不仅是非法组织,而且也被天下人所仇视,现在没人动他,是因为朝廷现在还没缓过气,一旦朝廷有了力气,那他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张角军声势浩大,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张燕岂能不知,现在他主动投降,朝廷实力弱,也只能接受,一旦得到朝廷的承认,那黑山军就是一个合法的组织,拥有的军队也是合法的,也就没人可以随意以剿匪的理由对他们开刀了!”刘备冷笑道:“厉害厉害!”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这个道理!”刘德然豁然开朗地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冀州的匪盗如此多,难怪苏双要搬家,那后来呢,你去了哪里?” “得知速苏双搬走了,我便回到了安喜县。” 此时刘备听到了安喜县,心中便特别地不好意思,羞愧地说道:“惭愧惭愧,只怪当初自己性子太冲,脾气太暴躁,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才犯下大错,惭愧呀。” 刘德然此时笑着说:“你还真别说,我回去之后,虽然见城门上贴着缉拿你的告示,但是当地的百姓却无不念叨你的好,都说刘县尉是一个清官,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真的?”刘备此时听了刘德然说的话,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谁说不是呢,老百姓只喜欢为他们办实事的官,即使你地位再高,如果不替他们办实事,他们也不会在乎你,民之所望,施政所向,这才是一个官员该做的,后来我四处打听了你们的去向,终于打听到有人说见你们是往青州方向去了,我想这么多地方你们为什么偏偏要往青州跑呢,青州除了刘子平,也没有别的人认识,于是我就去找了刘子平,真没想到竟然找对人了。” “是啊,其实当时我们几个人就是逃犯,幽州肯定是不敢去了,其他地方除了认识刘子平,也没人认识,只能到他那里去碰碰运气,看他能不能收留自己,好在刘子平仗义,在为难的时候帮了咱们一把,患难见真情,这个朋友咱们得记住。” “是啊,他和我说翼德把督邮给打了,可这和我在安喜县向当地人打听到的不一样呀,但当着他的面,我也不好就这种事情和他争论,哈哈......” “一言难尽,谁知道简雍当时会出这么个主意,想想还是挺对不住翼德的,让他替自己承担了这样的罪名。”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大家都认识你,却没人认识张翼德,说他打了督邮总比说你打了督邮要强得多。后来听他说你们去了幽州打仗,我这才知道你们原来是回去了,于是我便离开了青州,往幽州出发,但是中途有好多处作乱,我只能东躲西藏,绕来绕去,在途中也就耽搁了些时间,回来得晚了一些。” “那你的马呢?你回来的时候我见你没有骑马!” “哎~早死了,在路上被一伙强盗追着跑,坐骑中箭,当场死了,见一旁有河水,我就潜到水里去了,幸好在嵩山溪水中经常玩这个,要不然早没命了!”刘德然说到这里,仍然感觉心有余悸。 刘备听刘德然因为自己在途受了这么多苦,心中百感交集,此时又想起了三叔,想到三叔一家人为自己付出得实在是太多啦,自己如今就一普通的老百姓,又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为自己付出呢,想着想着刘备不禁留下了泪水,感叹地说道:“让你受苦啦,德然。” 刘德然见刘备竟然为自己流下了眼泪,内心便十分地感动,说道:“哥,大家都是兄弟,都是应该的。” 刘备此时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这样碌碌无为了。刘德然,关羽,张飞,简雍,哪一个不曾为自己出生入死,哪一个不曾为自己殚精竭虑,难道自己就以这平庸的一生来报答他们吗,还有老师卢植,师姐雪儿,师兄公孙瓒,他们都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帮了自己这么多,难道自己就没有一点长进吗,如此度过一生,恐怕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些一见乱世就跑到山野去当隐士的人,那不过都是一些自欺欺人的家伙,都是一些不敢面对现实之人,一个个口口声声说对名誉不稀罕,说名誉只是转瞬即逝之物,的确名誉确实是转瞬即逝的,但是平庸却可以永保一世,不过我刘备绝不做平庸之人,当初口口声声说要中兴汉室的人去哪里了,难道就是在这荒山野岭来实现中兴汉室的吗? “德然,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刘备突然问道。 “胸怀大志,有胆识,有远见之人!”刘德然皱着眉头思索着。 “哪有这么夸张,说真的!” “真的!你对普通生活的不安分,那就代表你不甘于平庸,胸怀大志;你参加多次战争,此次都是身先士卒,还曾差点丢了性命,就代表与勇气;你对朝政格局与天下形势分析地有理有据,就代表有见识,这就是我的依据,我也相信,我们以后跟着你,也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你!”刘备将手搭在了刘德然身上,两兄弟笑着往家走去。 第49章 祸不单行 “刘玄德,刘玄德,你还在和你兄弟勾肩搭背干嘛呢,你媳妇凑快要生啦,还不快回家。”正当刘备和刘德然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村子,就见阿婆匆匆忙忙地向他们跑来。 “什么,我夫人要生啦。”刘备得知情况立马将手里的麻绳木棍递给刘德然,撒腿往家里跑,边跑边扭头喊道:“德然,这些东西你自己先拿回去吧!” “好的好的,我东西放回去,也过来,你快去吧!”刘德然拿着手上的东西,加快速度往家里走去。 刘备也不知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感觉浑身一下子充满了力气,怎么跑都不会累,也许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也许是盼望着孩子的出生会给自己最近碰上一连串的晦气冲一冲喜气,好赶走自己身上的长久霉运。 一回到家,刘备就看到阿婆请来的产婆已经在那里忙里忙外了,她见刘备这一大男人匆匆忙忙地跑回家,连忙阻止其进屋,和他说道:“别进来,屋外等着。” 刘备见这生孩子的事情自己也不懂,便只能提着一颗紧张又激动的心在院子里不断地来回踱步。 “跑得这么快,真是的!”阿婆此时赶了回来,刚才刘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可跟不上:“你什么都不会,就在外面等着好了,我进去帮帮忙!” “哦,好的好的,那麻烦阿婆了!”刘备笑着说道。 “有什么麻烦的,都是隔壁邻居!”说完阿婆就走了进去。 知道刘备即将要当爸爸了,刘德然一回家,便将这消息告知了简雍,简雍在家里哪有什么事情呀,连忙骑马,往县城跑去,他打算把关羽张飞都叫过来,反正都好久没有在一起了,趁着这个机会,大家好好地聚聚,喝喝酒。 “我说你这个父亲就不能安静地坐着嘛。”刘德然一进门就调侃刘备道。 “嗨~我也是控制不住自己呀,我也想坐下来,可是我的两条腿就是不听使唤。” “哈哈~”听了刘备的表述,刘德然就笑了出来:“我和宪和也说了,他已经去县城,过不了多久,云长和翼德也都回来,到时候我们就一起聚聚。” “好,大家都是兄弟,也好久没见了,说实话,还真怪想他们的!” “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刘德然随处捡了一块石头,坐了上去。 “自然是男孩,总得传承香火吧,要是在我这一代把家里的香火给断了,那我还有什么脸去见我父母呀!” “也是,现在娶媳妇难呀,我现在也都快二十八了,连个娘们都没碰过!” “哎~会有的,我以后也多给你留心一下,看看哪家姑娘好,就给你办了!”刘备将刘德然旁边的空地上用嘴吹了吹,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听二伯说,我爹娘本来这次等我回来是要给我办婚事的,可是世事难料,他们撒手人寰,也就搁下了!”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我尽力帮你,最近二叔身体怎么样了?” “二伯他身体也不行,腿脚不方便,岁数大了,就这样,身体也不中用了!”刘德然直摇头,他转身看着身后的大桑树,说道:“这棵树可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来的!” “是啊,小时候我们没事就爬上去,当真就是第二个家,有几次兴致来了,还要爬到上面去吃饭,现在想想,小孩终究是小孩呀!”刘备转身看着家门口的大树回忆道。 “两人在说什么呀,大哥马上要当爹啦,那我们也就是叔叔辈的人啦,哈哈.......”正当刘备和刘德然说话之间,张飞突然走了进来,大声地说道,随后简雍和关羽也都进来了。 “我说你们几个大男人说话能不能轻一点,里面在生孩子呢。”里面的阿婆听到外面的大声喧哗,就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当面挤兑了这几个大男人。 五个人被阿婆这一顿斥责,顿时面面相觑,便都乖乖地静了下来,最后还是刘备打破了寂静,轻声说道:“你们说这生孩子需要多长时间呀,生孩子困难吗?” 大伙被刘备问得一脸懵懂,尴尬地说道:“我们连娘们都没有,这生孩子我们也没生过,你问我们还不如去问石头呢。” “哎~算了算了,再等等吧,我怎么感觉越等越紧张呀。”刘备紧握着双手,抖着腿说道。 “放宽心点,一会儿就好的。”刘德然说道。 ......此时屋内传出了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里面怎么回事?”刘备从屋里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接着就又听到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刘备连忙站了起来,走近屋子。 只见阿婆从里面慌忙地走了出来,脸色特别难看,以一种几乎快要哭地语气说道:“玄德,你快来看看你媳妇吧,她怀孕的时候身体就很差,孩子在肚子里怎么也生不出来,现在又是大出血,你快来看看你的媳妇吧。” “什么!”刘备听完直接吼了出来,连忙跑进了屋内。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刘备此时握着王氏冰凉的手,不停地在颤抖。 “玄德,我不行了,我身体太差了,已经生不了孩子啦,原本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地抚养他长大成人,这便足够了,没想到竟然连这个心愿都不能实现,我对不住你。”王氏流着眼泪有气无力地说道。 “傻瓜,你说什么呢,你不是说要让我对你好一辈子吗,你不是要给我生一大群胖娃娃吗,一切都会好的。”此时刘备看着眼前这位越来越没有气息的妻子,眼泪就不停地往外流,他不停地抚摸着她的手,只感觉越来越冰凉,越来越冰凉,到最后已不能感受到一丝的气息。 “找大夫,找大夫,阿婆帮忙找一下大夫吧!”刘备乞求说道。 “没用啦,已经没气啦!”产婆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 刘备欲哭无声,他好恨上苍,为什么总要不断地夺走他身边最亲的人,一个又一个,丝毫不手下留情。他六岁失去了父亲,二十岁失去了母亲,二十九岁失去了妻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来丧子,可自己呢,才二十九岁,三个全被自己给碰上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自己。 此时刘备瘫坐在妻子的身边,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她的肚子,过了许久,他突然面目狰狞,嘶声力竭地咆哮着:“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家,还给我,还给我......” 阿婆见刘备疯了,连忙出门叫外面的人来帮忙。 关羽和张飞见刘备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连忙把刘备拽出门,刘备此刻疯了,他疯了,像一只野兽一样,张牙舞爪,面目狰狞,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一切,他感觉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他恨天,他恨地,他恨这里的所有人,他咆哮道:“你们干嘛要把我拉出来,干嘛要拆散我和我的妻子,干嘛要拆散我和我的孩子,你们给我滚!!!” 此时四个人强行按住了刘备,但不知为何刘备此时却有使不完的劲,关羽张飞狠狠地拽着刘备都不好使,急得张飞爆出一了句:“他妈的,大哥哪儿来这么大的劲。” 此时还是刘德然有办法,上去就狠狠地扇了刘备一个巴掌,扇得确实挺狠,手一下去,嘴角立马流出了血。终于刘备静下来了,他慢慢地安静下来了,只见他再一次地瘫坐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没有力气了,他好累,这段时间他真的好累,身体累,心更累,此时迷迷糊糊的,他昏睡了过去。 刘备发疯的消息传到了刘子敬的耳朵里,刘子敬对这侄儿所经历的一切深感怜悯。如今他的腿脚已经不方便,刘元起去世的时候,他也没有来帮忙,因为他走不动了,一天到晚就是瘫坐在床上,但是当他得知刘备惨痛的消息之时,他毅然决定要来看看刘备,来安慰一下刘备,希望刘备能够重新站起来,刘德然于是和简雍便将刘子敬抬到了刘备家。 刘备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没有说话,他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劲,连环的不幸已经将他打得站不起来啦。 “备儿,叔父来看你来啦。”刘子敬看着眼前的刘备,心中一酸当即就流出了眼泪。 刘备听到了叔父的声音,连忙抬起了头,现如今二叔是唯一一个在世的长辈了,长辈的声音立马唤起了刘备内心深处需要安慰的幼小心灵,刘子敬坐在刘备的身边,不断抚摸着刘备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人生在世,没有永远过不去的坎,事业的失败,亲人的离别,说到底这都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叔父这一路走来呀,见过的事情太多太多,只要不忘自己最初那颗本心,任何痛苦都将会过去,任何磨难都不可能难倒你。人生并非总是顺人心意,它到处充满了艰险与磨难,也许每个人都痛恨它们,但殊不知,只有经历过它们,你才能更加强大,内心才会更加坚强,当你走出困境,重新站起来之时,你会发现,世间的一切都在向你招手呢。” 刘备听了叔父的话,顿时像个小孩一样,扑在了叔父的怀里,像小孩需要安慰一样,哭着说道:“叔父,孩儿心里苦呀。” “哭吧哭吧,把不舒服的事情都哭出来,一切都会过去的,孩子。” 第50章 前往扬州 【嵩山修行】 “清水仙子,你流泪了!”太玄童子说道。 “是的,师兄,我为玄德感到悲伤!”清水仙子打坐已久,此刻她站起身,走出了子房洞,瞭望远方说道:“玄德他经历了太多,喜事没几件,悲事确是接二连三的发生!” “这还不算什么,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他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在为他将来而做准备,人的心智不磨练成熟,将来只会更加悲惨!”太玄童子也跟着走出了山洞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相信玄德可以挺过这一切的磨难,他可以的!”清水仙子微笑着说道。 “是啊,刘备他没有这么脆弱,经历过生死的人,往往会把困难看成一个人生经历罢了,上次作战之时,他几近丧生,命悬一线,事后他也就只是一笑置之,不过也好在你及时出手相救,在他危难之时,伸手拉了他一把!” “这没什么,不管前世今生,我都与他有缘,帮他自不必说!”苏雪扭头问道:“现如今黄巾之乱大体平定,师兄打算让于吉去往何处?” “于吉的任务完成了,我让他前往扬州去了!” “去扬州有何事?” “传教!” “是否我也需要这么做?” “大可不必,你先潜心修道,好生帮助刘备即可,传教之事自会有人去办的!” “明白了,师兄,还有一件事情,子房洞毕竟是师兄受百姓烧香祈福的场所,我打算回嵩山去,将以前的学堂整理一番,苏雪就决定在那里修道了,请问师兄是否可以?” “恩,也好,嵩山毕竟是你精气来源地,去那里效果更好,也罢,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来子房洞中找我便是,你且去吧!”太玄童子点头答应道。 “谢师兄同意!” 【前往扬州】 任何苦难,都会随着时间地流逝,慢慢地沉浸在过去的海洋之中,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再次想起这段令你沉痛的往事;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将这些过来人的往事毫不吝啬地讲给下一辈人听;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再次面临同样的艰难险境,但此时的你,已非过去的你,过去的你成就了现在的你,经历过凤凰涅槃的你,已经可以对未来任何的艰难险阻一笑置之,可以对着自己,对着他人淡然地说道:“这些我都经历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的确,人生就是这样,老子曾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不仅是对人生中会时刻充满福祸的诠释,更是告诫人们在艰难时要对未来充满希望,不可被一时的磨难所打倒,在得意时,不可忘了过去所经历的磨难,要时刻对未来保持一颗敬畏的心,经历过众多挫折和磨难的刘备,也许他会暂时地被打倒,但是当他能够重拾信心,冲破黑暗之时,他已是重塑了自己,此时的他已非过去的他,过去的他成就了此时的他,他的内心会变得更加强大,他的内心会变得更加成熟,他的内心会变得更加稳重。 中平六年,刘宏结束了他浑浑噩噩地统治,终于在南宫嘉德殿逝世。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刘备立马前往公孙瓒的住所,准备向其打听天下之事。 “伯圭兄,刘备来看你啦。”刘备手里拎着一些蔬菜,因为之前王氏和他说过,以后拜访公孙瓒不可以空手去,毕竟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此时公孙瓒并非驻扎在辽东属国,自从外族归降之后,刘虞便上报朝廷撤掉驻防军队,只留下公孙瓒统万余步兵、骑兵屯驻于右北平,而后刘虞责令外族将张纯遣送回大汉,可外族还未来得及执行,张纯就被其门客王政杀掉并把首级送给了刘虞。刘虞因安抚游牧民族有功而被授予太尉之职,封为襄贲侯。刘虞成功地平定了叛乱,这也导致了公孙瓒与刘虞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恶化。 “哎呀,贤弟来啦,弟妹离去的时候,当时正是转移部队,愚兄实在是走不开,因此未曾前去看你,实在对不住你呀。”想想眼前的师弟命运实在是悲惨,公孙瓒看着刘备心中不免有一丝悲悯之情。 “无妨,兄长公事繁忙,先公后私,理所应当......这是我给你带的一些蔬菜,刚刚从田里挖出来的,我带给你尝尝。”刘备将蔬菜放进了公孙瓒的屋内。 公孙瓒见刘备说话谈吐,总感觉和以前仿佛判若两人,对于提起自己的痛苦与灾难,他竟可以心平气和,面无表情到了让人感觉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程度,也让公孙瓒从刘备身上感受到了曾经从未有过的坚韧与泰然,自己不禁为其所慑服。此时公孙瓒说道:“贤弟,你来看一下愚兄,愚兄的内心就已经很感激啦,快来坐吧。” “伯圭兄,现如今皇帝驾崩,不知天下今后又会走向何方。”刘备坐下说道。 “如今的局势还并不清晰呀,皇帝死之后,委托蹇硕,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实现废长立幼的心愿。”公孙瓒伸手示意刘备喝茶。 “皇帝还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执意要如此。”刘备拿起茶杯说道。 “是啊,不过外戚何氏权倾朝野,哪有这么容易说废就废。蹇硕心里畏惧何进,写信给中常侍赵忠、宋典等人说:‘大将军何进兄弟控制朝政,独断专行,如今与天下的党人策划要诛杀先帝左右的亲信,消灭我们。只是因为我统率禁军,所以暂且迟疑。现在应该一起动手,关闭宫门,赶快将何进逮捕处死。’中常侍郭胜与何进是同郡之人,何太后及何进能有贵宠的地位,他帮了很大的忙,因此他亲近信赖何氏。郭胜与赵忠等人商议后,拒绝蹇硕的提议,而把蹇硕的信交给何进。” “这些宦官就是一些墙头草,哪方势力大他就依靠哪一方,现如今何进只手遮天,这些宦官就开始向何进投怀送抱了,如若何进接受了他们的投降,数年之后,待皇帝成年,何进必死于宦官之手。” “不错,何进虽无谋略,但他的手下可都是有勇有谋之人呀,袁绍,袁术,曹操,陈琳、逢纪、何颙、荀攸等一大批士人都聚集在了何进的麾下,何进接受了他们的建议,令宫内的黄门逮捕蹇硕,将他处死,于是把禁军全部置于自己指挥之下,而后何进立自己的外甥刘辩为帝。” “这招驱虎吞狼之计用得够狠,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他们自相残杀。” 说到此处,公孙瓒就换了一副愁眉苦脸的面孔,唉声叹气地说道:“可是并非事事尽人意呀,以袁绍为首的士人阶级极力劝说何进诛杀宫内的全部宦官,可是何进优柔寡断,见何皇后不同意,于是就迟迟不肯动手。” “诛杀全部宦官?为何要诛杀全部宦官?” “十常侍为非作歹,搞得天怒人怨,贤弟难道认为不该杀吗?” “伯圭兄误会我了,愚弟的意思是,既然十常侍作恶,只需要诛杀首恶即可,为何要诛杀全部宦官,如若是这样,我看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哦?贤弟的想法是?” “宦官和外戚势力之所以能够做大,无非就是当年皇帝为了对付强大的士人阶级而扶植起来的‘同盟’罢了,他们原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是到了后来因为利益的分歧而反目成仇罢了,现如今这士人阶级的代表人物袁绍竟然怂恿何进诛杀全部宦官,其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此话怎讲?”公孙瓒此时还是没有领悟到其中的内幕,急忙问道。 “我猜测袁绍是想借何进来彻底消灭宦官势力,没有了官宦,何皇后与何进之间也就失去了传送信息的媒介,彼此都被孤立,而后袁绍再反手诛杀何进等外戚势力,以此建立一个只有士人阶级的大汉王朝。” 此时公孙瓒瞪着眼睛,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刘辩被立为帝之后,何太后临朝,何进与太傅袁隗辅政,录尚书事,既然太傅袁隗录尚书事,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倒是觉得奇怪,莫非袁隗就是袁绍背后的幕后操纵者。” 刘备坚定地说道:“八九不离十是的,那何进后来又有什么举动呢?” “袁绍后来给何进出了一个主意,多召集四方猛将及大批豪杰,使他们都向京城引兵,威胁何太后,以此让他同意自己的提议。” “我看这天下要大乱了,俗话说请佛容易送佛难呐,把手握雄兵的人引入京城,这还了得,火候掌握得好,可以使各路兵马互相节制,这样谁也不敢乱动,可要是火候掌握得不好,军阀入京,皇权旁落,天下必将大乱。” 说到此处,公孙瓒也就不说了,此时从柜子里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了刘备,对他说道:“贤弟,这是老师让我转交给你的信件,老师的想法和你很像,他知道召集四方豪杰的行为必将成为后患,因此竭力劝阻,但是何进不听,不过既然此事木已成舟,老师为你指了条路,现如今何进手下的一个将军毌丘毅正准备前往扬州丹阳郡募兵,老师让你前去加入到他的麾下,或许有机会再次建立功勋。” 刘备接过信件,向公孙瓒作揖道:“多谢伯圭兄。” “哈哈,看来老师还是更加偏爱于你呀。” “哪里,老师是看伯圭兄发展得好,所以对你是更加放心,而我现在还是平民之身,穷困潦倒,老师自然会对我更加不放心,所以才会让我前去投军的。” “哈哈哈......贤弟忒谦虚了。”公孙瓒此时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特别的高兴。 王氏的丧事一切都操持完毕,刘备在告别叔父和公孙瓒之后,带着刘德然、简雍、关羽、张飞离开了幽州,带着心中的理想开始了他们新的征程。 第51章 再次参军 【扬州参军】 “大哥,这一路走来,发现好几处地方都在招兵买马呀。”关羽骑在马上,跟着坐骑走动,左右摇摆着。 刘备一行人路经兖州之时,见到了多处地方都在招募兵马,一处打的旗号是“鲍”字,还有一处打的旗号的“桥”字,还有一处打的旗号是“王”字,都在城门外竖起了旗号,大张旗鼓,招贤纳士,招兵买马。 “是的,老师在信中和我提到过,何进召集天下豪杰逼近京城,他征辟兖州的鲍信为骑都尉,让他回泰山平阳招募兵马,又派遣其府掾王匡去其家乡发动强弩手,还有命令东郡太守桥瑁率兵进驻城皋,刚才我们所见到的大概就是这人吧。”刘备皱着眉头,注视着前方说道。 “何进也真是,如今他手握重权,杀几个宦官至于大动干戈吗?”简雍挪动了一下屁股,显然是骑马骑太久了,胯下疼痛难耐。 “宪和,你屁股怎么了?”德然问道。 “扑哧~还不是屁股上生出了钉子,哈哈......”张飞捧着肚子大笑道。 “你这个莽汉,这世上又有几个人像你一样屁股是铁做的呀!”简雍对着张飞说道。 “害!俺张飞是习武之人,骑马射箭那是家常便饭,不像你,嘿嘿~!”张飞刚说完,就用蛇矛重重地打在了简雍坐骑的屁股上。 “啊呀~张翼德,你要死呀!”简雍的坐骑明显受到了惊吓,立马冲到了前方,上蹦下跳,吓得简雍立马抓住了缰绳,嘴里喊道:“停下来,快停下来,啊呀~救命呀!” “翼德你这是干什么!”说完刘备就喝马上前,赶上了简雍,他一手抓住了简雍坐骑的缰绳,大喝一声,使出了全身力气,才将简雍的马给镇住。 关羽等人在后面也都跟了上来,惊吓之余,简雍此时手指张飞骂道:“张翼德,你今天到底想怎样!” 此时张飞瞅了瞅旁边的刘备一脸凝重,也就不来和简雍争吵了,随口说道:“宪和,刚才俺张飞也没有料到你的坐骑这么不经打,今天算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算了吧!” “是啊,宪和,你也是了解翼德的,他这个人外表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还是非常暖的,你看这次他主动道歉的份上,就原谅他一次吧!”关羽笑着说道。 “是啊,宪和,念翼德是初犯,就算了吧!”刘德然此时也说道。 “今日要不是看在大家的份上,我简雍定不饶你,哼~”简雍说完便拾起缰绳,摸了摸身边的坐骑,想现在坐上去,但仍然心有余悸。 张飞听了之后,白了简雍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翼德,这件事,既然宪和原谅你了,那今后就不许再犯第二次了,知道了吗?” “是,大哥!”张飞不情愿地拱手道。 “宪和,上马吧!”刘备走了过去,将简雍的马抚摸了一下,随后伸出手,示意简雍搭在他身上。 “好!”简雍此时搭着刘备,缓缓地骑上了坐骑。 “我们继续走吧!”刘备上马之后说道:“大家再辛苦一下,再过不久就到了!” “何进想要杀宦官,弄得天下皆知,他是深怕宦官不知道呀!”关羽此刻改变了话题。 刘备此时心里倒是为这国舅爷感到可怜呀,身无谋略,胸无城府,当个领导竟然做事如此没有主见,一次又一次被手底下的人给利用,被袁绍这些人玩得团团转,竟弄到了现在进退两难的局面。现在天下人人都知道何进要杀宦官了,他代表的外戚势力在政治立场上已经和宦官彻底地对立起来。如今他要是杀了宦官,他随州也会被士族阶级给杀了;如若不杀宦官,他和宦官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修复如初,待宦官狗急跳墙,他没准还会被宦官给杀了。何进现在不管是杀宦官还是不杀宦官,他都得死,可怜呐,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心里想想,说出去就不好了。 此时刘备说道:“想要诛杀宦官,官宦一旦得知此事,他们必定会狗急跳墙,谋众则泄,当年窦武何尝不是这样。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秘密派遣一狱吏去把元凶抓起来即可,现在弄得整个天下都知道何进要杀宦官,计划恐怕难以实现呀。” “哎呀,你说这朝廷怎么都是这帮鸟人,一个个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还不如让给俺大哥来做呢。”张飞性子急,一听这朝廷办事如此荒谬,便又发起了牢骚。 “哈哈......三弟说得不错,这朝廷中的高官哪一个有咱们大哥有见识,想我关羽平生只敬重三人,一为天,二为地,第三就是大哥啦。”关羽边说便捋着他的长胡子说道。 “二弟三弟,不可胡言。”刘备制止道。 “大哥,俺张飞是打心底崇拜你,俺张飞嘴巴上不说可以,但心里想想总可以了吧。” “哈哈......”众人听了张飞的话,都笑了起来。 刘备一行五人也是热闹,有说有笑,很快便来到了扬州。 从幽州一路行来,沿途皆为残垣断壁,饥民流民无数,但是这扬州,却是另一番风景。刚刚雨过天晴,这淡淡疏离的薄烟笼罩在大地的上空,那白墙黑瓦的简朴楼房就像未经装束的少女,婷婷窈窕立在河畔。淡墨色的天空与一座座的参差的石拱小桥晕染在一起,泛着丝丝涟漪而又略带浑浊的河水轻轻荡漾着。一只只乌篷船漫无目的地漂在河面。模糊了,就像一滴墨迹渐渐渗透宣纸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在融合,变得模糊了,只剩下满目的淡墨色,不愧是风姿清丽的江南水乡呀。 刘备第一次来到此地,竟一时忘却了如今还是处于战乱年代,他呆呆地立于扬州之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便想起了当年嵩山卢植老师给大家介绍的扬州,真的好美呀,安逸,舒适,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刘备回忆起了当年嵩山的学堂生活,真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嘿呀,大哥,这江南俺张翼德还是第一次来,真他妈美啊,你看那荷叶,你看那荷花,哎呀,真他妈像是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立于池塘之上啊,哈哈......”张飞欣赏着风景,一只手摸着后脑勺说道。 “确实呀,如今天下十三州,只有这扬州是没有经历过战火洗礼的,踩踏在这片土地上,真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先不看了,正事要紧,咱们去丹阳宛陵找毋丘毅吧。”刘备狠下了心说道。 “哎~走吧走吧,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简雍依依不舍地说道。 “会的!都是大汉的天下,以后我们想来就可以来!”刘备磨着马鬃,随后便骑上了坐骑。 为了招兵买马,毋丘毅把动静弄得很大,可见宣传工作没有少做,不过这也方便了刘备一行人找到了他。 “你们是来投军的吗?”军营门卫对着刘备说道。 “劳烦小兄弟通报一下毋丘毅将军,就说涿县刘备来找他。”刘备拱手道。 这门卫见刘备竟知道将军的名字,想必是将军认识的人,于是不敢怠慢,于是说道:“你们稍等。”随后他便派人跑进了军营前往通报。 “看他招的人还挺多的!”关羽凑近刘备耳边说道。 “是啊,只可惜是劳民伤财,无事生非呀!”刘备叹了口气。 很快,门卫跑来说道:“你们几个,将军让你们跟我进来。” 看着这军营内的士兵,已经招募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自己的队伍中进行训练,动作划一,喊声嘹亮,又看那各处站岗的哨兵挺拔直立,整个军营的军容风貌给刘备焕然一新的感觉,暗自赞叹这毋丘毅治军确实是一把好手呀。 “领头的进来,其他的站在门外候着!”门卫说道。 刘备走进营帐,见到了毋丘毅,于是作揖道:“将军,在下涿郡刘备,特来投军。” 毋丘毅瞄了瞄刘备,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就是刘玄德?” “是的,将军。” 毋丘毅见刘备回答得不卑不亢,于是又问道:“我受大将军之命前来招募兵马,在我临行前,卢植就向我推荐了你,你可知道。” 刘备见毋丘毅怪里怪气的,不知道想表达什么,便只好说道:“在下知道,老师之前已曾写信告知,托我师兄公孙瓒转达给了我。” “你和你师兄公孙瓒关系很好嘛。”毋丘毅拨开了橘子说道。 “同门师兄弟,关系自然融洽。” “那你对你师兄是怎么看的?”他掰下一块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威震塞北的一代名将,守卫国门的社稷之臣也。” “荒唐!为了不让刘幽州平定叛乱,他不惜纵兵劫掠边境少数民族,为了不让刘幽州和丘力居等外族和好,他不惜派人刺杀来往使节,他为了一己私利,为了争功夺名,不惜让国家继续遭受战乱,不惜让百姓继续饱受苦难,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说他是一位社稷之臣,简直是痴人说梦。”毋丘毅将嘴巴里的籽吐了出来。 “什么?”毋丘毅每说一句,刘备就惊呆一下,等毋丘毅说完了,刘备整个人算是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此时刘备疑惑地说道:“伯圭兄岂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此话当真?”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了,他竟连你这个师弟也一起骗,真是个人面兽心之人,你可知你老师寄出几封信?” “只有我一封。” “错,两封,一封是给你的,还有一封是给公孙瓒的,给你的一封是让你来投靠我,另一封是斥责公孙瓒的,刘幽州将情况和证据统统上报给了朝廷,奈何朝局动荡,而公孙瓒又手握雄兵,因此朝廷也就听之任之了。你老师一世英名,他的脸都被你这师兄给丢光啦,你还在这为他歌功颂德,真是岂有此理。” 刘备不敢想象公孙瓒走上社会才几年就变成了这样,难道那日公孙越身上的鲜血是那些使者的血吗;他那日收到刘虞的信当场大发雷霆,难道是因为刘虞刚上任就平定了他四年都没有平定的叛乱,抢了他的功劳,所以才发火的吗,难怪自己和他临别之时,他和我说老师更加偏爱于我,原来是因为老师写信指责了他。 刘备此时说道:“将军,我师兄做的这些事情,确实寒了大家的心,刘备希望加入到您的麾下,报效国家,以此替我师兄赎罪。” 毋丘毅听了刘备的话,不禁对刘备顿时高看了一眼,听到师兄犯下严重罪行,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想着和自己撇清关系,而是第一时间主动承担起了责任,难怪卢植如此中意于他,刚才自己之所以这么一连串地质问,说到底还是担心刘备和公孙瓒是一类人,现在算是放心啦,此时平缓地说道:“玄德呀,你师兄归你师兄,你是你,既然愿意留下来,那你就跟着我吧,好好干,也不枉你老师的一番苦心。” 他随手捡了个橘子,向刘备丢了过去,说道:“接着,挺甜的橘子,你们那里没有!” 刘备接住了橘子,拿在手里看了看,说道:“好大一个,多谢将军!” 第52章 幽并崛起 刘备走出营帐,心情始终提不起来,没想到伯圭兄现如今竟变成了如此唯利是图之人,他现在终于是明白啦,为什么当初老师同意德然学习兵法,却不同意伯圭兄学习兵法,其原因就是伯圭兄性格太偏执啦,一切都要以自己为准,容不得别人侵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丝毫的不尊重,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丝毫的瞧不起,这样的人,让他接触兵法,是非常危险的。也正是这样的原因,他在战场上总是奋勇杀敌,为的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他是可以的,他不比别人差,反而可以处处比别人强。 自从他被举荐为孝廉之后,事业可谓是一帆风顺,扶摇直上,先是担任辽东属国长史,而后因为立了战功,被任命为涿县县令,之后以三千骑兵追讨张纯等叛贼,立下战功,升为骑督尉,而后又在辽东属国的石门之战中,立下战功,升任为降虏校尉,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等等,一路走来,如此多的成功,如此多的胜利,他开始膨胀了,他变得骄傲自满,一切罪恶的来源便是他成功得太快啦。 直到他无力征讨丘力居等外族之时,他也硬是和他们僵持了四年,不过后来刘虞的出现以及当他得知刘虞轻松地平定了外族叛乱之时,他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一路走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却被刘虞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彻底踩在了脚下,他花了四年的时间和丘力居等外族拼命,却被刘虞抢走了他的战果,他感觉刘虞是在无视他的努力,是在嘲笑他的能力,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刘备此时觉得社会真的是一个大染缸,一个原本纯洁无瑕之人进入这个社会也会变得五颜六色,更不要说像伯圭兄那样先天心理障碍之人啦。在这样的社会中,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初心,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呀,不知将来的自己是否能够可以一直坚守住自己的初心。 “大哥,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毋丘毅欺负你啦,他奶奶的,看我张翼德不弄死他。”说完直接拿着蛇矛往毋丘毅营帐走去。 刘备见张飞如此鲁莽,总是让自己不省心,于是连忙喊道:“三弟回来,不可造次,人家对我好着呢,我只是在想此番我们来投军,并非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配合朝廷的官员演一出闹剧,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呀。”刘备心里清楚,公孙瓒的事情自然不能往外说,这种有辱师门之事,说出来自己也晦气。 此时关羽说道:“春秋有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大哥想得远,小弟亦是佩服,既然我等来参军,毋丘毅起兵又是受朝廷之命,只要做好本分之事,定不会有太多的不利。” “哈哈,好一个有备无患呀,有哥哥刘备在此,量它有多大的危险,那都会转危为安的,云长的《春秋》读得确实不错呀。”刘德然笑着说道。 “《春秋》蕴含着大量的儒家经典,我平生最喜欢的书便是它了,百读不厌,爱不释手。”关羽笑着说道。 “春秋有大义,云长亦是有大义呀。”刘备听了关羽的话说道。 “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张飞瞅到了刘备的手上拿着一个黄灿灿的东西。 “哦,这个是橘子,据说挺好吃的,大家分了吃吧!”刘备递给了张飞说道。 “橘子?听说晏子使楚的时候就提到这个橘子!”张飞举起橘子,转了转,瞅了瞅,闻了闻。 “是啊,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公孙瓒当年在嵩山之时还是一个挺好的人,已走入这世道,便成了恶魔般的人物,可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水土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是有多么的重要呀。 “哎呀,吃个橘子不小心掉书袋子里去了,哈哈.....”张飞笑着说道:“这怎么吃呀,剥皮吗还是?” “看刚才毋丘毅是剥皮吃的,你把皮剥了吧,里面还是一掰一掰的!” “好嘞!” 此时只见简雍从远处小跑了过来,说道:“你们笑嘻嘻的在说什么呀?” 刘备一见简雍,便故意说道:“我们刚才在谈论你是不是在军营里碰上姑娘啦,这大半天的也不见个踪影。” “害!哪有什么姑娘呀,我刚才看那些兵刚训练完,就跑上去和他们随便聊了聊,他们说这何进召集豪杰,可不单单就召了鲍信,王匡,桥瑁以及毋丘毅几个啊,还有召集了西凉的董卓以及并州的丁原呐。” “什么,这些地方的人竟然也来啦。”关羽一听,蔑视地说道。凉州和并州都处于汉朝的边境地区,当地的百姓与大量的少数民族杂居在一起,由于长期受到羌胡以及南匈奴的入侵,东汉政权无力顾忌,为了维护内地的稳定与安全,因此汉光武帝刘秀就下令凡凉州人不得内迁,还把他们当做贱民来看待。 同时东汉的朝臣们从光武帝开始就话经文弱兵制,于是出现了文弱的边郡守将以及不再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对羌胡之入侵,边郡太守、长史等纷纷要求内徙,不做应战。朝廷甚至还有‘弃凉州’的公开言论,使得凉州并州的政治地位愈发下降,这就是为何关羽要对董卓和丁原提出质疑的声音。 此时刘备说道:“看来凉州势力和并州势力也打算借着宦官,外戚和士族三者之间的政治斗争来挤进我汉朝的核心政权呀。” “哦,哥哥的意思是?”接过了张飞橘子。 “凉州和并州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一直被人瞧不起,居住于那里的人一直以来被大家称作贱民。就拿凉州来说吧,为了防止羌胡的入侵,光武爷就下令凡凉州人不得内迁,这就导致了居住在那里的人备受欺凌与歧视,名将张奂甚至不惜用战功来换取户籍内迁到弘农,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孙再受人欺负。永初元年,羌乱爆发,庞参授意其子庞俊上书,要求凉州士民转居三辅之地,虽未明确提出内徙边郡而‘弃凉州’,但仍可看出‘弃凉州’主张已产生了的萌芽。” “弃凉州?之前我们也听过一些,但具体就不大了解了。”简雍说完接过张飞的橘子问道:“这什么呀?” “橘子!”张飞继续分给他人。 “永初四年,随着战事扩大,兵费日广,连年五谷不登,粮价暴涨。因此庞参再次提议‘徙边郡不能自存者,入居(三辅)诸陵,田戍故县’,不需因西域之事而重困凉州,因凉州之事而重困三辅。由此他认为不仅要放弃西域,而且要放弃凉州。而邓骘也‘以国用不足,欲弃凉州,并力北边’为由,使公卿集议放弃凉州之事。”刘备将橘子放进了嘴里。 “为了汉朝的整体安稳而要放弃整个凉州,这够狠。不过现在凉州在,想必当时朝廷一定有很多人反对吧。” “不错,在虞诩的劝说下,太尉李脩于朝会时坚决反对‘弃凉州’之举。后来公卿百官也群起反对,‘弃凉州’之议最终流产。”刘备将嘴里的籽吐了出来。 “为什么大家会有如此一致的意见呢?” “虞诩等认为不能放弃凉州的原因有三:第一,汉代疆域为历代祖先所拓,得之不易,继体之君应恪守祖业,而不应随意弃之。第二,就地形而言,东汉虽建都洛阳,三辅之重要性已远逊西汉,但关中仍属核心统治区。所以如以洛阳为中心,在西边,三辅为保障京师安全的第一重屏障,凉州则为捍卫三辅的屏障,同时又是保障京师安全的第二重屏障,凉州、三辅、洛阳事实上形成了唇齿相依的关系。假如放弃了凉州,则三辅失去了西边的重要屏障,洛阳亦随之唇亡齿寒。第三,凉州‘迫近戎狄,修习战备,高上气力,以射猎为先’,长期与彪悍的匈奴等少数民族杂处,使得凉部士民‘习兵壮勇实过余州’。正因凉州士民勇猛善战,名将辈出,所以汉代一直将凉州作为充实禁卫军的重要基地之一。” “说得不错。” “不过当然凉州还是一个盛产优良马匹的地方,当年汉武帝远伐大宛的直接动机就是为了获得大宛的良马美驹,为骑兵的发展壮大积蓄力量。而凉州这个政府重要的军马驯养基地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一旦放弃,对汉朝军事战斗力的影响显而易见。” “那这和你说的他们要挤进汉朝的核心政权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种‘弃凉州’的言论虽然没有被付诸于实践,但是这对当地的百姓,尤其是当地的豪强地主产生了很大的不安全感,每天都生活在即将要被抛弃的恐惧当中,因此这种‘危险论’便在整个凉州地区蔓延了开来,他们产生了自我维护的意识,于是在接下来应对羌胡之乱的过程中,他们或许是想借此机会自保,或许是想贏得东汉政权对其再度的信任,走进其统治权的核心区域。于是东汉自桓帝以来的羌胡之乱,汉朝对其征讨的军队就以并凉势力代关东势力为之了,明显的代表就是‘凉州三明’。” “原来如此,那这次的董卓和丁原应该就是冲着国家核心权力来的呀。大哥,你知道的可真多呀,俺张飞听大哥讲话,就是感觉痛快,不仅痛快,还涨了好多知识,哈哈......俺张飞真没白跟大哥你呀。” “三弟说笑啦,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这些还都是在嵩山听老师和我讲的。” “话说这橘子挺好吃的!”简雍说着,顺带把籽也吞了:“还有吗?” “没了,下次有机会我们自个儿去摘一些,这个是毋丘毅将军刚才给我的!”刘备拍了拍手。 “哎呀,这什么呀,手里还黏黏的!”张飞闻了闻手上的味道说道:“这橘子皮的味道这么好闻,感觉好清新呀!” “据说还可以泡茶喝呢!”简雍说道。 “泡茶,你不会骗我吧!”张飞拿着橘子皮说道:“是不是又想诓我,好为刚才报仇呀!” “你不要,给我!”简雍准备伸手过去夺了。 “干嘛,这个是我的,我待会儿给大哥泡茶的,你抢什么呀!”张飞连忙跑开了,顺便将橘子皮塞进了衣兜里。 第53章 出兵击贼 【出兵击贼】 “出发!”毋丘毅骑上坐骑,对传令官喊道。 “是!”几个传令官收到命令之后,便往不同方向骑马跑去,嘴里不停地喊道:“将军有令,即刻启程......”...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53章 出兵击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章 遇见甘儿 【遇见甘儿】 “刘玄德,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呀?”毋丘毅见刘备打两百个贼兵去这么久才回来,自己在这里苦苦等了他们一天,也没有个音信,没规矩不说,耽误了大将军的事情,这责任你让谁...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54章 遇见甘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 何进之死 毋丘毅屯军于颍川郡,过了这个郡,就是司隶区域了,因此,他在这里准备补给军用物资,待一切准备就绪,再一口气直抵荥阳。 “刘大人,刘大人~”一士兵在刘备营帐外面轻声喊道,此时正是...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55章 何进之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 担任县令 一听到刘备在叫她,甘儿立马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嘴里说道:“刘备哥哥,你找我有事呀?” “甘儿,洗衣服呐,我想和你说个事。”此时刘备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开毋丘毅的这支军队,自然是...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56章 担任县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章 贼军来袭 【贼军来袭】突如其来的一场政变,东汉王朝内部的政治局势已经发生了动乱,何进为宦官所杀,宦官也为袁绍所消灭。 在这政变发生之后,董卓趁机率军进入京城,由于刚刚入京,根基并未稳固...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57章 贼军来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章 退离高唐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58章 退离高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章 退离高唐 【退离高唐】简雍见刘备心意已决,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他随意地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问道:“那玄德,既然你决定留下来,我们大家也就没有要离去的理由,不过就目前而言,一千兵马对抗两...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59章 退离高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章 再见恩师 上谷郡位于涿郡的北面,卢植自从逃出了洛阳,便隐居于此,这位能文能武的老人本可以凭借自身的才华,为大汉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却没想到自己出生于这样的乱世,一生充满了坎坷。 年轻时...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60章 再见恩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 投靠师兄 【无奈受托】刘备一听到公孙瓒,立马说道:“哦,对了老师,您来幽州这段时间,伯圭师兄是否曾来看过您呢?”卢植摇摇头,沉重地说道:“没有,也许是为师之前写信斥责他的时候...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61章 投靠师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章 袁董对峙 “一,二,一,二......”公孙瓒的军营里一大早就响起了士兵训练的声音,刘备现在担任别部司马,平常没什么事情,就是负责对自己军队的管理和训练,看着关羽和张飞这两位兄弟在那...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62章 袁董对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章 结交赵云 反董卓联盟名义上虽然正义,声势上虽然浩大,但是联盟的各个成员实则各怀鬼胎,他们畏惧董卓军队的强大,都不愿意当先遣军,希望其他人先冲上去,等到他人和董卓打得两败俱伤,自己再坐收渔翁之...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63章 结交赵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章 刘虞之论 大伙听说刘备今日晕倒在了公孙瓒的营帐中,便都让刘备躺着休息一下,甘儿甚至贴心地为刘备准备起了补身体的药,可是躺在床上的刘备怎么也睡不着,嘴里自言自语道:“想想这袁绍好歹也是四世三公...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64章 刘虞之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章 谋求独立 “什么,二叔什么时候走的?”刘备连忙起身说道。 “前天......前天走的,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知道后就马上跑过来啦,你身体还行吗,实在不行要不我代你回去吧。”刘德然关切地说...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65章 谋求独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章 瓜分冀州 “来,公孙将军请坐。”现如今刘备身在公孙瓒的屋檐下,不得不对他身边任何亲近的人低声下气,恭恭敬敬,此时他还在一直担心公孙越的士兵会不会突然对自己下手,因此心里总是悬着一块石头,表面...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66章 瓜分冀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章 结交田楷 刘备办理完二叔的丧礼,就匆匆忙忙地赶回到了公孙瓒的军营,在涿县的这些天,公孙瓒的人每天都会过来坐坐,今天送点粮食过来,明天送点衣服过来,表面上公孙瓒对刘备是关怀有嘉,但实质上,刘备...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67章 结交田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章 战前献计 田楷既然打算以州刺史的身份带兵驻扎他州,这对刘备自己无疑是一个可以利用并脱离公孙瓒的机会,只要自己帮了田楷,田楷也肯定会同意自己的请求,让他带着自己一起离开这里,于是刘备说道:“田...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68章 战前献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章 宣战袁绍 “将军谬奖了,这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罢了!”刘备见公孙瓒明白了,便接着说道:“现如今要想对袁绍形成政治上的包围圈,倒不如设立一个冀州刺史,以否认袁绍在冀州的政治地位,再派遣一个人以...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69章 宣战袁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章 前往青州 【苏双离世】 “我说你也都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事情你没有经历过,时间过去也这么久了,怎么还想不开呀,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以前那么圆润的一个人,现在变得这么瘦骨如柴,...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70章 前往青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章 子龙扬名 【密谋诛董】 “怎么了,不高兴了?”吕布在貂蝉婢女的房间里,从后面抱住了貂蝉婢女说道。 “不是,我最近总感觉心里一直在发抖,你说相国是不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啦?”貂蝉婢...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71章 子龙扬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章 董卓死了 “哎呀~”田楷酒喝得太过,在下台阶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倾倒一侧,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将军小心,将军......”一旁的侍卫见到了立马上前将田楷搀扶起来,底下的人纷纷问道将军身...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72章 董卓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3章 二袁争雄 单经自从被曹操打出了兖州之后,就率领残余部队回到了公孙瓒的身边,公孙瓒也知道,任务艰巨,况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便也没有对他进行责罚。 董卓之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关东各地,失去...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73章 二袁争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4章 阻止单经 “将军,前方就是高唐县啦,我们是在城外驻扎还是进城驻扎?”简雍问道。 “不进城了,就在城外驻扎吧,军队入城肯定会打扰到百姓的。”此时刘备心想不知道高唐县还有没有百姓居住,贼军...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74章 阻止单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5章 斩杀单经 “把单经的使者带上,我们出发!”此时刘备对部将对出了指示,气势汹汹地骑上了坐骑。 “宪和,俞县离这里大概多远?”此时刘备边跑边问。 “刚才我拷问了那个使者,从高唐县出发...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75章 斩杀单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6章 河北罢兵 “将军,请问这座城池该怎么办?”此时单经的一副官战战兢兢地问刘备道。 刘备凝视着眼前的这座俞县城,沉思了许久,说道:“把军队撤出来,返回平原郡。” “这......这可...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76章 河北罢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章 平原国相 田楷军奉公孙瓒的命令,率军东下,准备一举将袁绍在青州的势力彻底赶出去,可谁知,这臧洪也是块硬骨头,军队数量不多,但硬是把田楷脱在了济南国,双方势力战事频发,但是谁也不肯低头,谁也不...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77章 平原国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8章 提议屯田 “哥,咱们军队人数的增加,这消耗地也更加快了,再过几天,粮食就快用完了,你看咱们的资源只出不进那也总不是个办法,坐吃山空终究不是个事儿,咱们得想想办法呀。”刘德然自从掌管了军粮工作...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78章 提议屯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9章 赵云请辞 “宪和,平原郡各县的县令任务都布置下去啦?”此时刘备在案台前翻看着郡里的公文,想起了前些日子让各县的县令安顿好四处流窜的流民,一来增加平原的人口数量,二来可以减少平原郡内部的不安定...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79章 赵云请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刘备遇刺 “子龙啊,此次一别,也不知日后是否还会相见,总而言之,你我也算是兄弟一场,如若今生有缘,刘备不才,但愿子龙将来能够助刘备一臂之力。”此时刘备双手握着赵云的手动情地说道。 “刘...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八十二章 刘备遇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孔融借兵 “大人,您就这么放他走了?”看着刘路离去的背影,此时刘备的随从问道。 “让他走吧,他本性并不坏,幕后操纵者是刘平等一些平原郡的世家大族,我们回去再说。”说着刘备便二话不说骑上...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八十三章 孔融借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卢植去世 刘备和简雍刚走出了门,便见门卫领着太史慈匆匆忙忙地赶来,此时刘备眯着眼睛,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人,此人身长大约七尺七寸,美须髯,虎背熊腰,仪表堂堂,不禁使得刘备暗自赞叹:孔北海手...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八十四章 卢植去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得知真相 【办完丧事】 “爹爹,人世间的纷纷杂杂,你已经都经历过了,生命也许就是如此,空手来,空手去,有些事情在年轻的时候并不会有所感悟,到老了才会有所醒悟,您为苏府,为了这个家庭辛苦...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八十五章 得知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苏雪复仇 【替天行道】人世间自有天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既为善者,必有福报,既为恶者,祸患必到。 苏雪下山之后,便找人拟写了一封信,以卢毓提名,将此封信装好,便托人送往平原,...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八十六章 苏雪复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当官经验 刘备听闻老师离世,心痛不绝,当即决定将自己手里精锐的三千骑兵借给太史慈,让他率领此军队,前往北海,击退黄巾贼,解救北海国相孔融,而自己手里仅留下一千兵马。 简雍自从去了关羽那...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八十七章 当官经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放弃屯田 屯田处的守卫看到相国大人来了,立马打开了门,跑去牵过了刘备的坐骑,待刘备下马之后,便将坐骑牵到了就近的马厩里。 “国相大人,刘校尉和张将军在那边!”侍卫手指着在田里劳作的刘德...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八十八章 放弃屯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全线崩溃 “德然,我看这天也快黑了,你要不先回去休息,我去军营里看看,顺便和云长谈谈!”刘备和刘德然此时骑马走进了县城。 “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云长了,要不一起去看看吧,现在我回去也没什么...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八十九章 全线崩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章 刘平军变 “外面什么事情?”刘备大声喊道。 “不知道!”简雍一脸惊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走,出去看看!”刘备三步并作两步,跨步往外面走去。忽然一侍卫从门外跑了过来,浑...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九十章 刘平军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一章 陶谦求援 田楷在张飞的帮助下,战胜了臧洪,将他彻底赶出了青州,随后,他又率领得胜之师,一鼓作气,拿下了齐郡,此时的田楷在青州可谓是声势滔天,他也是袁术盟军中唯一一个将事情办得有声有色之人。 ...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九十一章 陶谦求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二章 田楷南下 “终于到了,又要见到那个匹夫了!”张飞见到了田楷的军营,不自觉地咒骂道。 “想不到一年没见,田楷的军队已经这么庞大了!”刘备眺望着眼前成片的军营,士兵口号的呐喊声传遍天地,一...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九十二章 田楷南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章 策反密谋 苏雪来到了子房洞,看见太玄童子盘腿而坐,在地上不断捡拾着什么,她觉得奇怪,没有出声,而是静悄悄地走了过去。 苏雪走近一看,原来师兄手里拿着的是蓍草,此时她仔细看了看,不由地说...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九十三章 策反密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四章 入驻徐州 “前面就是东海郡郯城吧?”田楷手指着前方,扭头看向曹豹说道。 “是的,大人!”曹豹注视着远方,只见城池外面遍布尸体,郯城上只见旌旗不见人影,此时他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么凄惨...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九十四章 入驻徐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五章 徐州内幕 “曹豹将军深受州牧大人的赏识啊!”刘备一手弯曲置于肚子处,和靡竺边走边说道,张飞便在刘备身后跟着,时不时地四处看看徐州城内的景象。 “曹豹?”说到曹豹,靡竺是直摇头,皱着眉头...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九十五章 徐州内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六章 地方势力 “那各位先聊,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靡芳说完看了靡竺一眼,靡竺点了点头,随后又对大家笑了笑,转身便离去了。 “诸位不要介意,自从我做了徐州的别驾从事,我弟弟靡芳也就一直操...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九十六章 地方势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七章 防人之心 “大哥,你来啦!”关羽见刘备和张飞骑着马过来了,于是用脸拍了拍马肚子,走上前,指着眼前的军队说道:“大哥,这是四千丹阳兵,各个精悍强壮,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刘备看了看眼前的...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九十七章 防人之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八章 悔不当初 “哗哗哗......”(下雨声)屋内一人盘腿而坐,他左手压在案台上,右手握着茶杯,眼睛看着案台上的一封信,他时不时地皱起了眉头,忽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封信他已经...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九十八章 悔不当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九章 举兵反曹 “孟高啊,这雨下了好几天了吧?”傍晚时分,陈留郡郡守张邈与弟弟张超一起吃着晚饭,原本两兄弟并非是一起吃饭的,只是张超今日来这里向张邈汇报工作,正值晚饭时间,于是两兄弟便一起坐下来吃...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九十九章 举兵反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章 曹军来袭 大风吹动着旌旗,时不时发出了 “哗哗”的声音,田楷和刘备此时将一万四千兵马布置于郯城城下,将士们各个注视着前方,他们人人面色凝重,紧握着手里的兵器,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这种紧张的气氛...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章 曹军来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一章 豫州刺史 “发生什么事情了?”曹仁不自觉地握紧了佩剑,上前问道。 “启禀主公,山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支几百人的军队,一路直奔这儿,向这里冲了过来,咱们的主力都在下面,守军力量薄弱,抵...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零一章 豫州刺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二章 卷土重来 “大好河山呐!”刘备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眺望着郯城城外的风景,不由地感叹道。 他伸手抚摸着身前的城墙,冰凉且坚硬,上面还有早已干枯的血渍,窸窸窣窣的沙粒不断地在手掌下摩擦着,...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零二章 卷土重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逼宫”陶谦 “大人,您醒啦?”此时陶谦躺在床上,丹阳兵将领曹豹,许耽,章诳,还有徐州别驾靡竺,典农校尉陈登,以及刘备皆在陶谦的身边。 “你们都在啊!”陶谦伸出手,在空中有气无力地随意挥了...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零三章 “逼宫”陶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章 暂领徐州 “大哥,他奶奶的,这曹军可真多呀,俺张飞打了这么多场仗,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军队,以前那都是几千人马的小打小闹,曹操这才是真正的军队呀!”张飞此时面对曹军的浩大规模,不由地感慨道...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零四章 暂领徐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刘备纳妾 在曹操全面撤军之后,陶谦的死也传遍了诸位臣僚,在宣布继任人的事情上,靡竺和陈登当着诸位的面,拿出了陶谦的遗书,白纸黑字外加州牧印章,虽说丹阳兵等将领对于刘备这个 “空降兵”担任徐州牧...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零五章 刘备纳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吕布求见 徐州州府。刘德然哼着小调走进了刘备的府邸,见刘备在案台上埋头苦干,便主动停住了脚步。 “德然,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刘备抬起头,见刘德然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此时问...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零六章 吕布求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七章 收留吕布 刘备,刘德然,孙乾三人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吕布来徐州干嘛,莫非是求援!”刘备喃喃自语。 “感觉不像,要求也没有必要亲自来求,估计是被曹操赶出兖州了!”孙乾说道。 ...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零七章 收留吕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利用吕布 “州牧大人,你最终还是收留了吕布他们!”吕布率军离开下邳,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的孙乾说道。 “吕布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哥,其实说实话,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收留他!”刘德然双手...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零八章 利用吕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刘备释怀 “多谢!”刘备坐在座位上,向靡竺府内的丫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子仲,上次让你物色人才的事情,做得怎么样啦,工作还算顺利吧?”见刘备问起工作上的事情,靡竺便准备站起来汇报工...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零九章 刘备释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奇幻梦境 “奇怪,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眼熟?”刘备喃喃自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来到了这荒郊野岭。 虽说是夏天,但是这里好像并不太热,也许是在高山上,温度会降低的缘故吧,或者说这里...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一十章 奇幻梦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许昌立都 “出什么事情了?”听到屋内的大动静,靡芳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他看了看刘备,立马走上前道:“主公,您醒啦?”说话之间,靡芳不停地向女子使眼色,但女子对靡芳的行为置若罔闻,根本...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一十一章 许昌立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袁刘之战 “你们看看,这玉玺做的可真别致啊!呵呵~”袁术坐在会议厅,手里拿着传国玉玺,对着从门外射进来的光线,仔细的品味与观赏,不停地把玩着,嘴里还不时发出 “啧啧啧”的声音。 “主公,...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一十二章 袁刘之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内部矛盾 “云长,翼德,在军队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啦!”刘备见自己的两个义弟来了,立马让人准备了两个位置。 “嗨,辛苦确实是辛苦,但是不都是为了自己人辛苦吗!”张飞阔手阔脚,踏踏实实地...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一十三章 内部矛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刘备出征 “看来咱们还是慢了袁术一步啊!”刘备拿着徐州前线来的情报,袁术已经率领两万大军进犯徐州,在九江郡出发,占领了下邳郡的东城县,随后沿东北方向进军,攻打高山县,之后兵分两路,军队直指盱...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一十四章 刘备出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袁刘对峙 风暴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犹如那狂啸过境,事后只留下点点滴滴。士兵一个个狼狈不堪,他们被刚才那突然席卷的风暴简直是吓坏了,那漫天的黄沙吹得他们睁不开眼,唯有耳边那粗犷的风声,...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一十五章 袁刘对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陈登阴谋 “哥,你怎么浑身弄得这么脏呀!”刘德然下了马,马鞭搁在了马背上,走到刘备身边,顺手拍了拍刘备的盔甲。 “刚才路上遇到了狂风,刚刚又去打了一仗!”刘备平静地说道,他越过刘德然,...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一十六章 陈登阴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袭敌军 明月当空,树影婆娑,风影摇曳,肃杀之秋正式来临,蛙叫虫鸣已消失不见,有的只是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是人踩踏着落叶的声音。 人含枚马摘铃,战马的四个蹄子被士兵用布给包住,战马...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袭敌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关羽反击 “外围防御布置得怎么样了?”刘备看了看账内坐着的刘德然,靡竺,孙乾说道。 那日的夜袭真的是惊心动魄,刘备等人仗着坐骑强壮,冲出了重围,跟着一道冲出来的大约有一千左右的士兵,那...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一十八章 关羽反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靡芳心思 “这老天爷也真是的,这个时候竟然下起了雨!”此人正是前些天匆匆忙忙赶回来的简雍,他急行在雨水中,完全不顾雨水早已浸透了鞋子,淋湿了衣服,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此刻他看上去显得特别的狼狈...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一十九章 靡芳心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张飞败退 夜半三更,人正熟睡,一阵阵紧张簇拥的脚步声忽然传入了营帐,从营帐门帘缝隙中望去,移动的火把不禁激起人一股寒意。 “这是怎么了?”被吵醒的简雍用他那惺忪的睡眼观察着,不知道外面...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二十章 张飞败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关羽怒了 关羽登上了淮阴的城楼,眺望着远方,还是一如既往的捋着胡子,此时他志得意满,因为在前不久,他一举击溃了纪灵。 淮阴城内的军民自从得到了关羽的书信,便在城墙上等待着关羽的信号,而...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二十一章 关羽怒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兄弟手足 “主公,密探已经得到消息,前不久,下邳城内发生动乱,小沛的吕布和城内曹豹相勾结,趁乱夺取了徐州!”孙乾走进了营帐,见账内只坐着刘备,靡竺。 “什么!”靡竺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二十二章 兄弟手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军心动乱 天气已经转冷,秋天的季节也过去了。靡竺走在军营里,晚风吹过,他不自觉地捂紧了自己的衣服,身上的每个器官仿佛都在不经意地瑟瑟发抖。 原本回营帐休息是一件轻松快乐的事情,...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二十三章 军心动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鼓舞士气 “还剩下多少兵马,咳咳~”刘备坐在石头上,脸上尽是土灰,头盔已经掉了,披头散发,手里拿着水壶,刚才喝了一口水,呛到了。 刘备的士兵被袁术的纸条弄得早已军心涣散,士兵一传十,十...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二十四章 鼓舞士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政见之争 “哼哼哼~”嘴里哼着不同音调的小曲,双手互相插在两只袖子里,低着头,脖子紧缩在衣领,迎着寒风,靡芳随着音乐的节奏,走进了靡竺的营帐。 “哎吆!”靡芳一走进营帐,立马用手在脸前...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二十五章 政见之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靡竺捐粮 漫漫长队,嘶嘶马鸣,隆隆车响,刘德然带着五百士兵与军中劳役,护送着这一车车物资,赶往刘备的军营。 再过几天军队就要到达下邳城了,原本是早该到了,只是在回军的路上遭遇到了袁术的...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二十六章 靡竺捐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故人团聚 “哐当~”下邳城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跑出了两队并州军,分别由张辽和高顺统领,列队于大门外,整齐划一,精神抖擞,张辽和高顺两人也是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刘备这边也跑出两支军队,分...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二十七章 故人团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前往小沛 甘儿没有说话,面色平静,沉默不语。 “当时主公落魄,军队也无粮草,幸好靡竺慷慨解囊,从他的家产中调出了物资,解救了大家,而且当时我们大家也无法得知大家的情况,以为你们都......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二十八章 前往小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甘儿诉苦 “诸位稍等!”一个浑厚嘹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刘备等人不禁一愣,转身一看,原来是刚才站在门口的将军,此人身高八尺八,面相威严,气势逼人,手里拿着大刀,骑在马上。 关羽不...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二十九章 甘儿诉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唇亡齿寒 建安二年,袁术想趁着曹操被张绣打败之际,曹军士气低迷之时,一举攻下陈国,进而直逼曹操的老窝,许昌。 可是,当袁术听闻曹操亲率领军队前来阻击之时,他一时克制不了自己内心对曹操的...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三十章 唇亡齿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辕门射戟 金戈铁马,银枪亮甲,绵延营帐,喊声震响。袁术部将纪灵走在军营里,东看看,西瞅瞅,好似在散步,又好似在巡查。 这次纪灵的任务,可以说是轻松愉快,也可以说是压力山大。...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三十一章 辕门射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终结 民间百姓生活疾苦,业魔力量日益增强,老君炼丹炉内的六丁神火已经无法困住这只跋扈嚣张的业魔,在一次七星连珠的夜晚,业魔突破锁捆住自己已久的炼丹炉,化为一团火焰直插老君宫,穿越九霄云霁... 《仁慈的枭雄刘备》第一百三十二章 终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