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剑修的诸天之旅》 第一章 初履江湖(修) 漆黑、寂静,无边无际,没有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入眼之处,尽是一片漆黑无比的黑暗,这是一片没有一丝光明的虚空。 恐惧、担忧、害怕,无数的负面情绪一股脑的从心底涌出。 这是对黑暗的绝望,彷徨以及无助。 突然间,一点白光突兀的出现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似萤火虫那般微弱的光芒,此刻,在柳白的眼中,却好似是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拼命的挣扎,好似溺水之人那股强烈的求生之欲,柳白内心对于光明的渴望从未向现在这般强烈。 那股气流似乎是听到了柳白的呼唤,在柳白的肚脐之下三寸,丹田气海深处,开始慢慢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然后化作一股暖流,从丹田之处,朝着自己周身各处散去,舒服,前所未有的舒服。 忽然间,身体似乎凭空生出一股力量,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 朝着那处萤火虫似的微弱光芒慢慢的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更加没有时间。 光点慢慢变大,似黄豆,似拳头,似篮球,慢慢的,越来越刺眼,可是柳白却强忍着眼睛的刺痛,慢慢的挣扎着朝着白光而去。 终于,柳白的手慢慢的伸了出去,触摸到白光之上。 陡然间,光芒大作,柳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一阵强烈的吸力传来,柳白只觉得浑身都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好似有人拼命的拉他一般。 “嘭!” 真实,潮湿,而又熟悉的地面,出现在柳白的身下。 是泥土,眼睛还是一阵刺痛,不能视物,可是手中这熟悉的东西,绝对是泥土。 翻身,平躺,面部朝上,右手搭在脑袋上,柳白从未觉得躺在大地之上,是如此的舒适,好似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眼中的刺痛慢慢散去,缓缓的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有些刺眼。 右手举起,将眼睛和阳光隔绝开来,良久,柳白欣然站起,望着四周青葱碧绿的植被,嗅着空气之中散发的芬芳,轻轻的张开双臂,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拥入怀中。 劫后余生,没有悲伤,没有落寞,有的只是对生命美好的向往和赞叹。 不知何时,长发已然及腰,想必,便是身体里面那股暖流在为自己伐毛洗髓之时的副作用之一。 至于那股暖流,且先将他唤作内力吧。 只是脑中,竟然凭空多出了一篇心法,和无数用剑的法门。 心法字数不多,一万余字,却都是晦涩难懂,但是理解起来,却不费半分力气,有些奇妙。 花了三天的时间,柳白终于确定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也弄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这是一个在刀剑上讨生活的江湖,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江湖。 竟然来了,柳白决定好好的去这个江湖之中看一看,瞧一瞧,同时,也该找一个人来培养一下剑种,以实现自己诸天万界的梦想了! 只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正好,这座湘黔交界的边城里面便有一座铁匠铺。 铺子里只有一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得有些凶恶,人高马大的,一身精壮的肌肉看着很有威慑力。 光着膀子,火炉的炙热和剧烈的运动让他全身都被汗水所包裹,手中铁锤的分量也是不轻,可是汉子却丝毫不觉得苦累,脸上始终挂着笑。 “这位大哥,不知你这里打最便宜一把剑需要多少钱!” 柳白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而且还是一位好心的老农送的,难免有些破旧。 汉子停下手中挥舞的铁锤,抬头看了看柳白,道:“二两银子!” 柳白走到汉子近前几步,问道:“大哥,不知我在你这里打工相抵的话,多久能够换到一把二两银子的剑!” 汉子将手中的铁锤放下,擦了擦手,目光上下打量着柳白,摇了摇头,道:“你这细皮嫩肉的,能干什么活?” 柳白却是抬了抬手,向汉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大哥,我只是生的白,但是我的力气还是很大的!” 汉子却是目光疑惑:“力气很大?诺,试试!”说着竟是直接伸手一指依在墙角的一块大青石。 “你若是能将这青石举起来,我就直接送你一把上好的长剑!” “大哥此言当真?” 汉子却是轻蔑的看了一眼柳白,道:“自然当真,不过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青石有百多斤重,你若是将自己给砸坏了,我可不负责!” 柳白却是嘿嘿一笑,道:“不用大哥负责,大哥只要信守承诺就行!” 汉子道:“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 柳白大步走到墙角,看着这脸盆大小的青石,张开双腿,躬身,伸手,抓住青石,而后猛然用力,青石轻而易举的便举过了头顶。 “大哥,如何!” 汉子却是惊讶的看着柳白,不可思议的道:“看不出来,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有这一膀子力气!倒是我看走眼了啊!” 柳白慢慢的将青石放回原处,大步走到汉子身前,道:“大哥,那你先前所说的可还算数?” 汉子却是直接转身走入屋内,片刻,手里拿着一柄带鞘长剑,直接扔给柳白,道:“咋们边城汉子,一口吐沫一个钉,从不食言!” 柳白拔剑出鞘,只见剑身雪白,两面开刃,屈指一弹,“叮”,清脆的声音传出。 “好剑!多谢大哥赠剑!在下柳白,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汉子又复拿起铁锤,道:“我叫龙铁!” 柳白提着长剑,对着龙铁拱手一礼,道:“多谢大哥,柳白告辞!” “慢走,不送!” “叮!叮!叮!”清脆的打铁声又复响起。 有了宝剑,那自然便是时候去那波澜壮阔的江湖之上好好的闯一闯了!如此,才不负自己来着世上走一遭! 只不过,虽然有了剑,身上却还是没有钱,不论是在什么年代,在什么地方,没有钱,都是寸步难行的。 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得先把自己的口袋给弄鼓起来再说。 只是如今骤然之间,想来钱快,那便只有一个法子了。 可柳白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强取豪夺这种行径却是做不出来,只不过若是取个巧,稍微的调整一下对象倒也不是不可以的。 要知道,现在可是在湘黔川交界之处,乃是入蜀地的必经之路,那自然便不会缺少商旅了,自然也更加不会缺少那些刀口上混饭吃,靠着打家劫舍度日的强盗。 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强盗多,而且此地山林茂密,山中猛兽也是极多,这些强盗们抢劫完了之后,便往山林里一钻,便是官府,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但这确是难不倒柳白,深山密林,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不过是如同自家的后花园一般,那还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只不过,既然要打秋风,那自然要选这附近势力最大,实力最为雄厚的山寨了,油水也才多! 一般这种实力强大的山寨都很有名气,尤其是边城之中的居民们,对于周边的盗匪基本都是耳熟能详的。 只是这些盗匪们下手的对象都是过往的商旅,对于边城之中的居民,却是秋毫无法。 没钱买不起马,没办法,就只能步行了。 柳白如今经过伐毛洗髓,一身内力浑厚纯正,便只是步行,也不必骑马慢多少。 大概一顿饭的功夫,柳白便来到二龙山下,这二龙山在这边境之地远近闻名,不过却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这二龙山上住着一窝土匪。 首领是个四川流窜过来的高大汉子,四十多岁,善使一柄虎头大刀,不知姓名于此间纵横了三四年,手下聚集了三十多个心狠手辣的喽啰,打劫了不知多少商旅,大刀之下,从没有过活口,端的是凶名赫赫,所以人们也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血狼,意思是说他和豺狼一样凶狠残暴,他那山寨也随他的名号,叫做血狼寨。 只是现在,也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了,遇上了柳白。 沿着小道,一路而上,柳白纵步一跃,便是数丈之远,这山道虽长,却也阻止不了柳白奔向“银行”的心,不过盏茶功夫,便已经隐隐见到了所谓的寨子。 说是山寨,其实也不过是十几件木屋,三面环山,东侧有着石头垒起来的高墙围着,绵延七八丈长,正中间立着一扇木门,木门旁矗立着一座低矮的塔楼,将将冒出墙头,但是却能将寨前的一切情况,都尽收眼底。 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也难怪这血狼能够逍遥如此之久。 “站住!”一声高喝,自塔楼之处传来。 可柳白却恍若没有听见一般,身形一晃,柳白便已消失在原地,化作残影,纵身一跃,手中长剑出鞘,一道剑光闪过,那站在塔楼之上巡视的喽啰已经捂着脖子,摔了下去。 “嘭!” 沉重的尸体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掀起不少尘土。 随即,数十个手持利刃的精壮汉子便鱼贯般的从十几座木屋之中涌出。 “杀!” 刹那间,喊杀声漫天,数十人便直接挥刀一拥而上,大有将柳白直接大卸八块的架势。 可是,他们面对的却是柳白,一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男人,也是一个剑客。 “铿” 一声轻鸣,长剑出鞘,剑光横空,剑影四散,场中骤然响起凄厉的惨叫。 片刻间,便有十余人倒在血泊之中。 “住手!” 一声高喝,众人纷纷停手,剑光剑影也随之一散,手持长剑,看着方才出声之人,身材高大,络腮胡子,手中提着一柄虎头大刀。 “你便是血狼?” 血狼却是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大步走到柳白身前,恭敬的道:“小人便是血狼,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为何杀我这么多兄弟?” “没事!你是血狼便好!”刹那间,冷冽的剑光划破长空,好似黎明之时的那一道闪电。 血狼捂着脖子,口中哽咽着发出一些不知是何的声音,鲜血不断的喷涌,身替也是直接往侧面一倒,竟是到死,也不知道杀自己的是什么人! “哎!反派死于话多”紧接着目光一扫还站着的众人,道:“你们想向他们一样躺在地上吗?” 众喽啰却是纷纷踉跄着后退,目光恐惧的看着柳白,纷纷摇着脑袋。 “既然不想,那就赶快把你们寨中所存的金银财宝尽数都给我搬出来!” 二十几人顿时作鸟兽散,朝着身后的木屋之中跑去,不多时,便又立马鱼贯而出,将寻来的金银尽数堆在柳白身前放好的一块绸布之上。 仔细一看,却都是真金白银,至于银票和珠宝,却是没有半点,不过这分量倒是不少。 “大侠,寨中金银已经都在这里了,还望大侠慈悲,放我等一条生路!” “大侠慈悲!” 可是,迎来的却是一道璀璨的剑光和无尽的黑暗。 柳白在血狼的身上轻轻的擦拭着剑上的血迹,低声道:“我也想放了你们,可是我手里的剑不答应!” 血狼寨三十余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柳白也是收获了几百两的金子和数千两的白银,倒是比不错的财富! 这行走江湖所需的盘缠,倒是备齐了! 第二章 淫贼授首(修) 衡阳城,回雁楼,柳白坐在二楼窗口,点了一壶老酒,三个下酒菜。 二楼之中,却是有着不少的客人,听着这些人谈论的,多是最近刘正风即将金盆洗手的事情,还有哪里那里的英雄好汉前来观礼之类的。 忽然间,窗外大街之上,一个高大男子抓着一个漂亮女尼的手腕,正信步走来。 二人走到楼前,高大汉子却是抬头朝着回雁楼看了看,突然拽着小尼姑说道:“说:‘小师父,你有沉鱼……沉鱼落雁之容。这家回雁楼就是为你开的。咱们上去喝个大醉,大家快活快活罢” 小尼姑却是有些不愿,回道:“出家人不用荤酒,这是我白云庵的规矩。” 那汉子却不肯放弃,接着说道:“你白云庵的规矩多着呢,当真守得这么多?待会我还要叫你大大的破戒。” 说罢,竟是强拉着小尼姑上了二楼。 二人寻了个空桌坐下,小二忙上前去招呼,田伯光点了一坛子美酒和老大一桌子荤菜,不见零星半点的素食。 柳白心中已经了然,这二人必然便是田伯光与仪琳了 田伯光端着酒碗,对着仪琳说道:“小师傅,这美酒可是世间最美妙的事物了,你就不尝一尝!” 仪琳却是侧过身子,双目一闭,双手合十,口中不断的低喃着:“阿弥陀佛!” 这时,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田伯光循声望去,只见原先坐在床边的那个青衫男子,此刻已是走到自己桌前,还没等自己说话,便是直接做了下来。 “你是何人?” 柳白却是目光一凝,厉声道:“你也配问我的名字?” 田伯光却是神色一挑,道:“哟呵,来了个不怕死的!是嫌你田大爷手中的宝刀不够锋利吗?” 柳白却是冷声道:“就凭你一个区区的采花贼,也敢如此狂妄?” “铿” “啊!小心!” 刹那间,刀光纵横,可是这刀光,来得快,去的也快,虽然惊艳,却好似惊鸿一瞥般,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只因此刻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刀此刻却是被两只白皙的手指夹住,任凭田伯光如何使力,却始终挣脱不出。 仪琳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这田伯光的武功已经够高的了,便是华山派的令狐冲也斗不过他,可是柳白看年纪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却是轻而易举的只用区区两根手指便将田伯光的宝刀夹住。 田伯光也是神色一变,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柳白武功之高,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心中一动,握刀的右手突然一松,脚下步伐一动,转身便欲离去。 可是他身子刚刚一侧,却又一道劲力隔空击出,瞬间变落在他穴道之上,劲力入体,骤然暴发,竟是将田伯光将将凝聚的的内力一冲而散,并且余势不减,顷刻间,游走他的周身经脉,将他浑身内力都死死的封住,便是连气血,也随之一滞。 就那么侧着身子,动也不能动! 目光惊骇的不停地乱转,细微的汗水,不断地从额头冒出,划过脸颊,滴在地上,背后的衣衫也早已被浸湿。 可是柳白却暂时没有处置他的打算。 “小师傅,不知如何称呼?” 仪琳又啊了一声,这才惊醒,柳白这是再和自己说话,当即回道:“阿弥陀佛,贫尼仪琳,多谢这位居士出手相救!不知居士高姓大名?是哪一派的师兄?” 柳白摆了摆手,道:“鄙人柳白,至于门派吗?却是没有,孤家寡人一个!” 仪琳双手合十,虔诚的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接着又道:“仪琳多谢柳大哥援手之恩,没齿难忘,日后必定每日于菩萨面前,为柳大哥诵经祈福!” 柳白轻轻一笑,道:“仪琳师傅不要这般客气,咋们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寻常,不必挂怀!” 仪琳忙道:“师傅常常教导仪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仪琳武功低微,身无长物,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柳大哥的,便也只能想菩萨诚心祷告,让菩萨保佑柳大哥。” 柳白道:“既如此,那也由得你!不过,你又是如何被田伯光这淫贼给缠上的呢?” 仪琳神色一黯,将事情娓娓道来。 听完,柳白却是一叹,道:“仪琳师傅!” 仪琳却忽然打断:“柳大哥,唤我仪琳便好。” 柳白道:“好吧,仪琳,你这么心地善良,没有半点心机,恐怕是不太适合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之上行走。” 仪琳却道:“柳大哥,仪琳以真诚待人,别人自然也以真诚待我,又怎会尔虞我诈呢?” 柳白笑而不语,忽然,心中生出一个想法,这仪琳心思如此单纯善良,于那所谓的赤子之心相差仿佛,若是这剑种能够给她,岂不是妙哉! 想到了就去做,这是柳白的一贯作风,杀那群盗匪如此,帮助仪琳也是如此。 “仪琳,我有一件重要的东西想拜托你帮忙保管,不知你意下如何?” 仪琳却是神色一变,紧张的道:“柳大哥,不成的,仪琳武功低微,为人又粗心大意,是万万不能担此重任的!” 柳白却是浅浅一笑,温柔的道:“仪琳,这件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又不能放在我自己的身上,只有寻一个心地善良,心思单纯的人帮忙保管,我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你一人适合!” 仪琳轻声问道:“柳大哥,这么重要的东西,仪琳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柳白却道:“这东西放到你身上之后,是万万不会掉落的,而且除了我之外,别人无论如何,也是拿不走的。” 仪琳道:“柳大哥,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神奇?” 柳白喜道:“你答应了?” 仪琳道:“柳大哥于我又大恩,如今更是对仪琳如此信任,仪琳又怎能拒绝呢!” 柳白大小一身,右手并作剑指,闭幕,提气,自丹田之处的本源剑气之中凝出一点光华,双目一阵,一道精光夺目而出,剑指一动,点在仪琳的眉心。 玄奥气息顿生,二人周身数尺尽数为柳白的内力所笼罩,忽然间,一点白芒忽现,自柳白剑指,射入仪琳的眉心。 仪琳只觉得身子一颤,紧接着一股暖流便由自己的经脉而过,停留在自己的丹田之中,浑身只觉得暖洋洋的特别舒适,情不自禁的将双目一闭,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呼”柳白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体内沸腾的气血压下,道:“仪琳,这东西唤作剑种,今日起,你便帮我好生保管如何!” 仪琳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柳白,问道:“柳大哥,这剑种怎么如此神奇,我只觉得浑身暖暖的,特别舒服,而且他还好像跑到我的丹田里面住下下来!” 柳白却道:“这剑种奥妙,你可自己慢慢体会,现下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咋们来日再会!” 话音刚落,柳白便已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被点中穴道,不能动弹的田伯光。 衡阳城南,竹林之中。 田伯光看着柳白劲气一出,朝自己而来,偏生身体不能动弹,还以为柳白要取自己性命,心中大骇,双目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似的。 不料劲气及身,田伯光顿时觉得身子一轻,血气刹那间恢复了正常,慌忙手脚并用站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看着眼前的柳白。 警惕的道:“不知阁下把我带到这里,有何打算?” 柳白看都懒得看他,闭着眼睛道:“拔刀吧,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田伯光顿时心底一凉,心道此人武功高强,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了,只不过他性格却不似那种求饶之辈,当即便回过心思,恨恨的提刀指着柳白道:“小子狂妄,刚才趁着本大爷不注意,偷袭你田大爷,现在还敢如此嚣张,真当我是泥捏的?” 柳白却不以为意,面色一寒,厉声道:“啰嗦!,不拔刀,直接死。” 死字一出口,田伯光只觉得忽然身陷十八重地狱,遍体生凉,只能右手紧紧捏着手心,手上青筋毕露,豆大的汗珠不停的落下。 想起先前在回雁楼中,柳白仅用两根手指便夹住自己的钢刀,又随手一道剑气便制服了自己,武功之高,简直是匪夷所思。 田伯光神色沉重,死死地盯着柳白,右手缓缓的落在刀柄之上,纷乱的心思慢慢的收敛。 长刀一寸一寸的拔出刀鞘,体内的真气也快速的循着周天运转,看着眼前闭着眼睛的柳白,暗自思量:“这小子武功高强,远远胜我,今日若想脱身,恐怕便只有一刀的机会了,这第一刀,我一定要倾尽全力,力求将他杀死。” 一身轻鸣,长刀出鞘,单刀在手,田伯光的气势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田伯光脚步微动,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的位置,而后双足一顿,眼中泛着精光,身形骤然见化作闪电,直奔柳白,单刀猛然一劈,一招普普通通的力劈华山,一经出手,却好似携带风雷之势,是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两半。 一刀击出,赫然便是田伯光最强的一刀。 柳白双目之中光华流转,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却是忍不住的欢呼雀跃。 然而右手却是瞬间搭在剑柄之上,只听得一声轻鸣,长剑出鞘,一剑直刺,竟是直奔着田伯光的刀刃而去。 “铿” 刀剑交击,田伯光凝聚全身之力的奋力一刀,才堪堪落到一半,竟直接被一剑点在刀刃之上,如此精准的剑法,田伯光却是闻所未闻,心中百般复杂,不知与谁道。 全力一招失利,田伯光心知今日怕是难以逃脱,但是求生的本能却驱使着他不断的挣扎反抗。 柳白哪里会理会田伯光如何想,剑势一变,化作吐信灵蛇,直取田伯光喉咙,田伯光大骇,连忙抽刀格挡,又是一声轻响,火花四溅,二人招式骤然一变。 刀剑相交,乒乒乓乓的金铁交织之声不觉于耳,田伯光不愧于在江湖上有如此大的名头,一手快刀刀法用的是娴熟无比,刹那间,刀剑相击便不下数十下。 一人刀势诡谲多变,且又迅如闪电,直取人周身要害,令人防不胜防,仿若狂风龙卷,飞沙走石,着实不俗。 一人剑光凌冽,剑法出神,每一剑击出,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挑、刺、削等剑法的基本用法。 本来平平无奇的剑法,在柳白的手下,却仿佛被被赋予了灵魂,绽放别样的光芒,每一剑刺处,必是田伯光周身要穴,逼得他不得不收刀抵挡。 二人剧是以快打快,盏茶功夫,便交手数十招,田伯光心中暗暗焦急,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年纪轻轻,武功剑法却如此出神入化,自己竟只有抵挡的份。 剑田伯光招式用老,柳白一声冷哼,手中长剑自下而上猛然一撩,直取田伯光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田伯光脸色大变,单刀往下一压,脚下步伐也是迅捷,刀剑相击,身子也随之往后一退,而后转身直接逃跑,没有一丝的犹豫。 田伯光的不愧于他万里独行的名号,轻功当真是不俗,一个呼吸,竟跑出去六七仗远。 柳白却不不慌不忙,长剑斜指地面,足下劲力一发,连人带剑化作一道剑光,以闪电之势,直取田伯光。 剑光一闪,田伯光只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意识,浑身的劲力也随之一散,眼前柳白身形逐渐变得模糊,仿佛沉浸在无边的舒适之中,双目缓缓的闭上,不想睁开,前倾的身子顿时于空中一滞,手中单刀掉落在地,脖颈只见出现一道红痕,身子直接直直的扑倒在地,却不见有鲜血流出。 柳白长剑入鞘,目光一转,高喝:“朋友,看了这许久,出来一会如何!” 第三章 金盆洗手(上) 清风徐徐,好似一道浪花迎面拍来,竹海翻腾,枝叶摇摆,发出“簌簌”的声响,似乎是大自然在演奏一曲美妙的旋律。 地面之上,虽有一层厚厚的枯叶细枝覆盖,但却仍然掩盖不住那争相冒头的青笋,不知是否是因为才下过雨的缘故。 田伯光的尸体就这么压在这枯枝碎叶之上,双眼瞪得老大,脸上还带着对生命的憧憬和向往,还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不解,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么复杂的表情会出现在一个死人身上,可是他却又偏偏硬生生的摆在那里。 这个纵横江湖多年,不知祸害了多少两家妇女的采花淫贼,终究还是结束了他这罪恶的一生。 柳白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在原著之中,这么一个恶迹昭著的混蛋最后竟然还能洗白,难道那么多因他失去贞洁,失去生命的女子就这般的没有意义吗? 难道她们的存在,她们的消失,都能直接一笔抹去,只是因为田伯光的慷慨豪迈?只是因为他和所谓的主角相交莫逆? 柳白想不明白,但是有一件事是不需要去想的,那就是田伯光的死亡,这是任谁前来也无法阻止的事。 事实也却是如此,如今田伯光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脖子不断的涌出,渗入泥土之中,空中偶然有几片落叶飘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身体的温度正在逐渐的消失,意识也早已经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本来,柳白还想着是否要让他多受一些苦楚,再让他慢慢的感受死亡的味道,可是最终柳白还是决定就用一剑,直接将他的罪恶的一生终结了吧! 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厌恶,因为不屑,何苦将自己的时间花在这种人渣都算不上的东西身上。 柳白从怀中取出一方绸布,细细的擦拭着剑上的鲜血,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佩剑之上,让这个人渣那腥臭的鲜血多停留一刻。 所以柳白擦得很用心,就算是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西北方向,有着一个武功不低的人躲在一旁,他也没有分心,因为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宝剑恢复了原本的纯净无暇,随手将那块沾满了田伯光肮脏血迹的绸布丢到一旁,将长剑插入鞘中,柳白的目光终究还是朝着那个方向投了过去。 尽管那人的气息已经收敛的很低,尽管他没有发出一丝的响动,尽管他们之间还隔着层层的翠竹绿叶,可是那人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柳白的目光,感受到目光之中所蕴含那一丝冰冷,透彻心扉。 是个老人,头发是黑白相间,满是皱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肉,脸颊两侧的颧骨有些突出,个子不算高,身材也有些瘦弱,身后背着一把二胡,乍一看去,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可是,这么一个时间,这么一个地方,偏偏出现这么一个的老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情绪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又显得那么的不寻常。 老人大步走出,但是却并不快,声音也很是慈祥:“老朽路经此地,不巧撞见阁下与人相斗,并非故意窥探,还望阁下见谅。” 柳白轻轻一笑,心中已是了然。 “我道是谁,原来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老人忽然一愣,脚下的步子也是一顿,道:“原来阁下认得老朽,只是请恕老朽孤陋寡闻,却是从未在江湖之上听闻阁下的威名?” 柳白却不回答,而是眼珠一动,道:“相请不如偶遇,久闻衡山派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剑法高超,不如咱们二人探讨一下剑法?” 话音高罗,还不待莫大回答,柳白直接脚下一动,身形纵跃而出,长剑出鞘,挺剑直刺,直指莫大的右肩。 莫大神色一变,右手往后一捞,却是自二胡之中抽出一柄细剑,挺剑直接迎了上去。 刹那间,二人剑尖相对,凭空生出一股气浪,席卷四周,地面的无数落叶,均被推到一旁。 “好!又稳又准,衡山莫大,果真名不虚传!” “阁下又何尝不是!” 柳白剑势骤然一变,满天剑影浮现,却是柳白刹那间,竟同时刺出了十五剑,笼罩莫大周身各处虚空,不知哪剑是虚,哪剑是实! 莫大双目精光一闪,手中长剑于身前一转,化作一轮剑幕。 “叮!叮!叮····” 只听得凭空生出无数长剑相击之声,点点火花四溅,漫天剑影也随之一消。 “莫大先生,再不出手,可就没有机会了哦!” 莫大心中一叹,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身形一动,竟是刹那间幻化出数道残影,手中剑势一变,竟是如鬼似魅,长剑好似隐于重重迷雾之中,让人分辨不清。 柳白嘴角轻轻上扬,眼中精光一现,竟是直接一剑横空,冲入漫天迷雾之中。 漫天迷雾中,屡屡杀机现。 只听得无数清脆的兵刃相交之声响起,好似珠落玉盘,煞是动听。 二人不知是过了多少招,拼了多少剑。 忽然间,只见一道璀璨剑光横贯长空,漫天迷雾骤然一消。 场中二人的身形缓缓浮现。 莫大面容失色,目光惊骇的看着离自己的脖子只差分毫的剑尖,上面那透骨的寒芒竟让莫大生出一种喉咙隐隐刺痛的错觉。 “承让了!” 长剑归鞘,转身离去,潇洒而不羁! 莫大提着细剑,目光却是逐渐变得深邃,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一阵微风拂过,一阵浓浓的血腥气四散而开! ···················时间线 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如期召开,无数的所谓的英雄豪杰争相拜访,上门见证,刘府门前,门庭若市,府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不需要什么请帖,也不需要什么礼物,柳白就这么将长剑抗在肩头,大摇大摆的混在人流之中,跨过了刘府的大门。 柳白来此,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参加什么金盆洗手大会,而是要在这大会之上,当着这些所谓的正道群雄面前,废一个人,尽管他和柳白并没有什么牵扯,也没有什么恩怨。 但是作为一个剑客,柳白并不觉得自己废掉他有什么不对,本来按着柳白的脾性,遇见这种人,直接便就一剑杀了了事,但是此时柳白却并不想杀他,因为还有另外一个人,比柳白更有资格,更有义务去杀了他。 虽然柳白自认并不是什么大侠,但是对于成人之美这种事,却并不会拒绝。 反正都是死,死在自己的手中,和死在别人的手中,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人是余沧海,至于另外一个人,自然便是林平之了。 至于什么金盆洗手的章程什么的,柳白是半点都不感兴趣,眼看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气势也蛮有趣的。 刘正风的心情很好,因为下一刻,他就能和他所谓的知己一块儿隐退,再也不参与这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再也不去做什么打打杀杀的龌龊事了。 只是,他的想法是极好了,方法也不错,但是他却碍了别人的路,尽管这只是嵩山派左冷禅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刘正风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就是一颗挡在自己前行路上的石头。 对于这种挡路的石头,一般人都是选择一脚将他踢开,但是左冷禅,偏偏就不是一般人,他要将这可石头碾碎,碾成粉末,让这颗石头再也没有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挡住自己的路。 ··················· 刘正风的手刚刚准备放入早已准备好的金盆之中,变故突生。 “且住” 一声厉喝突然自门外传来,喝声高昂而急促,出声之人显然内功不俗,众人齐齐循声朝着门口望去,只见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鱼贯而入,分站两侧。 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刘正风携着屋内群雄迎了上去,态度十分的和善。 只见那人高举着五色锦旗,大走到刘正风身前,正要说话,忽然间,微风拂过,场中忽然多出一道身影,身着青衫,杵剑而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是何人?”声音急促且带着怒意,正是那个高举五色锦旗的黄杉汉子。 “柳白!”柳白的回答很随意,因为他连看都没有看那黄杉汉子一眼。 任谁被人无视,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这久居高位的黄杉汉子。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对我这般无礼?”黄杉汉子两只眼睛瞪的老大,眼中似乎有汹汹的怒火正在燃烧。 可是柳白会在意吗? “你是谁与我有何关系,我有必要知道吗?” 似乎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于柳白而言,也许都算不上是一件事,因为他是真的对黄杉汉子的身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对于他的名字更是没有半点的兴趣知道。 似乎一座汹涌的火山即将被点燃,黄杉汉子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只怕柳白此刻已经不知道死了几百遍了,尸体估计都被剁成了肉泥。 只是,这里终究还是衡阳城,这座宅子的主人,姓刘,尽管柳白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但是作为东道主,今天又是自己的大日子,刘正风还是站了出来! 第四章 金盆洗手(下) “丁师兄,切莫动怒,切莫动怒!”刘正风此刻,充分的发挥出了老好人的作用,挺身而出,拦在了丁勉和柳白的中间。 “刘师弟,你先让开,我先收拾了这个狂妄无无礼的小子再说!” 即便是面对刘正风,丁勉也没有一点好脸色,因为他们今日,本就是为了取刘正风的性命而来,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有半点好。 只是刘正风却是丝毫没有半点这方面的觉悟,依旧是一副老好人的姿态,殊不知这丁勉,即将杀了他以及他的全家。 “你待如何?” 柳白终究还是转身看着丁勉,只是,那目光,却好似再看一只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一般。 这如何能忍。 内力凝聚,身形一动,竟是直接越过刘正风,奋力一掌朝着柳白拍去。 刘正风神色一变,正欲阻止,身子刚刚一动,身前却多了一人,赫然便是更在丁勉身后的陆柏。 可柳白浑然没有半点躲避的意思,也是聚起内力,同样一掌迎上。 “嘭!” 一声闷响,众人预想之中的场景却并未出现,只见丁勉的身形骤然往后一退,踉跄着连踏十几步,身子摇摇晃晃,才将将站住。 面色却是一阵潮红,喉咙忽然一阵甘甜之意上涌,却被丁勉强行吞下,半天没有做声。 场中众人,也骤然愣住,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嵩山派丁勉是何许人也,江湖之中呵呵有名的托塔手,光从名字便能看出,丁勉便是一掌力雄浑见长。 而今却被柳白这么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的青年,一掌击退,而且场中众人,武功多是不俗,哪里看不出丁勉吃了好大一个亏,此刻不过是强忍着不愿出丑罢了! “嵩山派弟子何在!”只见横在刘正风身前的陆柏面色一寒,厉声高喝,好似春雷乍响,振聋发聩! “嵩山弟子在此!” 只听得人群之中,庭院四处高墙之上,齐齐传来呼声。 看着这许多突然涌出的嵩山派弟子,场中众人均是纷纷色变,包括此刻正站在陆柏身后的刘正风。 “陆师弟,你们嵩山派这是何意!”刘正风的语气透着一丝冰冷,一丝温怒。 陆柏却是一拱手,道:“刘师兄,此乃左盟主的指令,待会儿师弟再向刘师兄解释!”而后身形一转,面向柳白,目光却是冰冷至极。 只见陆柏大手一挥,高喝道:“拿下此子!” 随后只见人影漫天,三十多个嵩山弟子包括陆柏以及费斌二人,齐齐挺身而上,刹那间,惊天杀意骤现。 “小心”却是人群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女子的惊呼。 “铿!” 一声清脆的剑吟响起,柳白的身影却是忽然消失不见,骤然一道璀璨剑光横跨天际。 “啊!” “啊!” ······· 惨叫声响彻全场,笼罩整个刘府,漫天血雨落下,无数身影跌落。 “嘭!嘭!” 连续两声闷响,却见陆柏和丁勉二人身形陡然激射而出,狠狠的撞在院墙之上,跌落在地,口中大口的吐着鲜血,浑身瘫软无力。 院墙之上,两个凹坑出现,周边似蛛网版的裂痕蔓延而出,无数白灰掉落。 “铿!” 又是一声轻响,却是柳白的长剑已然插入鞘中。 场中众人,无不面带惊色的看着柳白。 这骤然只见的高起高落,变化之快,当真是把众人的情绪都刺激到了极点。 嵩山派三十余人,此刻能站着的只剩下先前被柳白一掌击退的托塔手丁勉了。 可是纵使是丁勉,也是惊骇的望着柳白,便是手中那支珠光宝气的五色锦旗,也从手中滑出,掉咋地上,丁勉慌忙矮身将锦旗捡起,可是原本秀丽的锦旗旗面,却是染上了尘土。 院子四周,四散躺着三十多个精壮汉子,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手筋之处,却是不断地留着鲜血,若是再不及时处理,怕是又会平添三十多条人命了。 柳白终究还是没有下死手,只是将这三十几个嵩山弟子的手筋尽数挑了,至于陆柏和丁勉,则是一人给了一脚。 只不过,柳白这一脚,虽然只用了五分力气,但是以二人的武功,也抵挡不住,就算是以后康复了,身上也说不少会留下什么暗疾,以后估计是没法全力动手了。 “刘三爷,还请派人处理一下这些嵩山派的人!”柳白对着愣神的刘正风说道。 刘正风连忙吩咐弟子,将嵩山派诸人都抬下去疗伤。 柳白却是又道:“诸位,跳梁小丑都已退去,该说说正事了!” 本来柳白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有资格在这种场合说话,只是先前他大展神威,一剑杀退嵩山派三十余好手,震慑当场,是故现在他再说话,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言打断。 见众人神色,柳白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我此番前来,乃是为了近日江湖上发生的一件大案,想必在场的诸位,对于这件大案,都不陌生!” “还请少侠明言!” “是啊,请少侠明言” 众人纷纷应和道。 柳白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不知福威镖局林平之可在此处?” 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人,十七八岁的模样,唇红齿白,极为英俊,一副小白脸的模样。 “在下便是福威镖局林平之!”林平之冲着柳白拱手弯腰,深深一礼。 柳白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众人,却是有些冰寒,厉声道:“青城派余沧海是哪个,也一并站出来吧!” 赫然,一个身穿青色道袍,身高不到五尺,年纪约莫四五十岁,嘴角留着两撇胡须的老道提剑走了出来。 “在下便是余沧海,不知少侠有何指教!”余沧海倒是干脆,直接拱手一礼,一脸无辜的问道。 柳白一笑,道:“余沧海,你当真不知?” 余沧海却依旧无辜的道:“不知少侠所说何事,在下如何得知!” 柳白又对着林平之说道:“林平之,余沧海说他不知道,那你就把福威镖局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如何惨死的一一道来,放心,今日我在这里给你做主!” 林平之脸色潮红,双目也是有些微红,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湿润,直接跪倒在地,给柳白磕了个头,才道:“多谢柳大侠大恩,事情是这样的~~~~~” 便将整个福威镖局被灭门一事细细道来。 他说一句,眼中的红光便更甚一分,说道最后,双眼竟是化作通红,似有滔天血海藏于其中,浓浓的恨意似要夺目而出。 而余沧海听一句,脸色便白上一分,到了后边,面色惨白,额头不断的冒出细汗。 “余沧海,你还有何话说?” 余沧海却是长袖一甩,冷声道:“那是林平之先杀我儿人彦在先,我只不过是为我儿报仇罢了,杀子之仇,焉有不报之理!” 林平之却是怒目圆瞪,朝着余沧海大声吼道:“你若要报杀子之仇,杀我一人便好,为何还要灭我镖局满门上下,还有,你将我父母抓去,逼问我家辟邪剑谱的下落,难道也是为了报杀子之仇吗?” 面对林平之的喝问,余沧海却是面色阴沉,沉默不语,目光不断的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既如此,余沧海,你还有何解释!”柳白直接指着余沧海问道,目光也是愈发冰冷。 “铿!” 余沧海却是直接拔剑而出,携带风雷之势,直取柳白。 若是他还辩解,估计柳白还要费上一番唇舌,但是如今余沧海恼羞成怒,直接出手,那就正合了柳白的心意了。 两根青葱白皙的手指,看上去是那么的柔弱无力,可是却将堂堂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奋尽全力的一剑,夹着中间。 余沧海面色潮红,体内数十年精纯内力尽数调动,手上青筋毕露,却始终无法将自己的佩剑抽出,那两根柔弱的手指,好似化作擎天之柱一般,屹立不动。 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头滑落,忽然间,余沧海竟是弃了佩剑,身形一动,脚下清点,纵身一跃,好似大鹏展翅一般,朝着墙头而去,竟是果断的转身逃跑。 场中一阵唏嘘,显然对于余沧海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不齿,枉他一派宗师的身份。 眼见余沧海便要消失在墙头,忽然间,呼啸声传来,空中气流骤然涌动,柳白站在原地的身形竟是化作残影慢慢消失。 “嘭!” 余沧海那爱笑的身形直接摔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踉跄的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爬起,抬手指着柳白,虚弱的道:“你好狠,竟废了我的武功!”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哗然! 柳白却对余沧海怒目而视,厉声道:“我只是废了你的武功,你的姓名,日后自然由林平之自己去取!” 又对着林平之道:“我只废了他武功,留着他的姓名,等你日后学有所成,自己前去报仇如何?” 林平之却又连续磕了三个头,个个都是脑门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发出沉沉的声响,额头也是鲜血直流,眼中更是滑下两行清泪。 “多谢柳大侠,多谢柳大侠!” 柳白却是一伸手,道:“好了,不必如此!” 而后又转过身子,对着旁边的刘正风道:“刘三爷,今日缴了三爷的盛宴,却是柳白的不是,柳白在这儿,给三爷赔礼了,还望三爷勿怪!” 说罢,直接拱手弯腰一礼。 刘正风忙扶助柳白道:“不碍事,不碍事,还请少侠入座,待刘某完成金盆洗手之礼!” 柳白却道:“不了,今日事了,柳白也当归去了,只不过,在走之前,还当为三爷送上赔礼一份!” 话音刚落,柳白的身形竟是直接消失不见。 众人纷纷惊奇不已,目光四处扫视。 忽然间,只听得后院几声惊叫,片刻后,叫声却戛然而止。 刘振风心中惊疑不已,如今自家府上的弟子仆役都在前院招呼客人,后院之中只有自己的妻儿以及一些随从的侍女,可是这叫声,却又明明是男子之声。 脚下飞快,便要往后院而去。 却再此时,柳白的声音却是再次传来:“刘三爷,赔礼已经送上,烦请派人查收,在下告辞!” “大年,快去后院看看,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刘正风本想叫弟子前去查看,可是心底放心不下,还是决定自己前往,定逸等人也是满满的疑惑,紧随着刘正风朝着后院而去。 还没走到后院,只见以锦衣少年从后院跑来,刘正风一看来人,正是自己儿子,刚忙快步上前,问道:“孩儿,刚才发生了何事?” 刘公子神色慌乱,道:“爹爹,原先后院来了好多凶恶的黄杉汉子,抓了孩儿和年轻,不准我们出声,刚才进来一个青衣人,那人动作好快,我都没看清,只隐约间看到一团青色光影,在屋内来回移动,然后那群凶恶的黄杉汉子便都被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然后那个青衣人也不说话,直接就离开了,爹爹,你有没有看到那个青衣人,他可是救了孩儿和母亲的性命,咋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刘正风吩咐几个弟子去后院处理首尾。 然后拱手对着众人道:“诸位,虽然今日一波三折,可这金盆洗手大会却不能耽搁,不然岂非累的各位白跑一趟吗,诸位还请虽正风到大厅稍后,金盆洗手大会稍后继续。” 说罢便走在前头,领着众人回到大堂,刘门弟子又从后堂端出一个新的铜盆,刘正风一番长篇大论,而后双手放入盆中,金盆大会便自此而止,他刘正风自此往后,便直接脱离的江湖武林,江湖之中的恩恩怨怨便再也与他无关。 送走众人,刘正风站在刘府门口,看着门外碧蓝无暇的天空,心情竟是说不出的轻松。 刘府便紧闭大门,重门深锁,不在有人出入,江湖诸多纷乱,自此,也与这个院中的诸人,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第五章 剑败丑驼 天色正晴,阳光也没有夏日十分那般酷热,照在身上,反倒是有些温暖,道上偶尔又清风拂来,吹在身上,倒也颇为舒适。 官道之上,自然不会缺少来来往往的人们,有的是客商旅者,有的则是提刀挎剑,一身劲装打扮的江湖人士。 柳白出了衡阳城,便一路向北,走了半个多时辰,大概算下来,也差不多有十几里路了。 路旁有个茶棚,顶上都是铺的茅草,外间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挂着一面旗子,写了个大大的茶字,棚内摆了四张桌子。 茶棚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没有活计,全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忙活,只是路上行人虽多,但是棚内的客人缺少,只有两个,坐了一张桌子。 柳白径自走了进去,挑了东北角的那张桌子,点了一壶毛尖,一盘点心,慢慢的吃喝起来。 柳白不是很懂茶,但是这毛尖喝起来倒是还不错,挺解渴的,也不觉得太苦。 正在此时,忽然,衡阳城方向突然出现十几个提着长剑的尼姑,正大步朝着茶棚而来,身后还有一些恒山派的俗家弟子。 待到近前,小尼姑仪林看到端坐在茶棚之中的柳白,脸上顿然一喜,本想直接上前来打招呼,可是看着身前的定逸,身形却又往回一缩,只对着柳白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 柳白也是一笑,朝着为首的定逸拱手道:“师太有礼!” 定逸双手合十,道:“原来是柳少侠,前日少侠仗义出手,将仪琳救出田伯光那恶贼的魔掌,恒山定逸在此谢过柳少侠!” 柳白道:“师太不必如此客套。” 定逸却是话音一转,道:“只是少侠出手行事未免太过霸道了些,江湖路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望少侠日后慎重才是,阿弥陀佛!” 言毕定逸也不再搭理柳白,带着弟子将剩下的两张桌子占了,围坐在一块,其余一些弟子纷纷在棚中寻了个地方休息。 柳白拱手一礼,笑道:“多谢师太提醒!”心中却不以为意,柳白所认知的江湖,从来都是用手里的剑来说话的,慎重小心自然有道理,但是遇事隐忍不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是柳白的风格。 路遇不平有人踩,行侠仗义方为我! 见定逸不欲和自己多言,也不自讨没趣。 仪林却是凑脑袋在定逸耳旁低语一番,定逸微微颔首,仪林便信步来到柳白桌前,双手合十,道: “柳大哥,多谢你上次搭救之恩。” 说罢,从袖中小袋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柳白,道: “这是我恒山派的白银熊胆丸,与内伤方面效果非凡,是仪琳的一番心意,希望柳大哥不要拒绝,还有,日后柳大哥叫我仪林就好了,不要叫什么小师傅的!” 说着说着,耳根子出竟浮现一丝红晕,慢慢的蔓延到脸颊。 柳白柔声道:“好,既然是仪林的一番心意,那我就收下了。”说罢便接过瓷瓶,也不打开看看,直接便收入怀中。 见柳白将白云熊胆丸收入怀中,仪琳却是松了口气,可是脸上的红晕却不见褪去。 柳白却是话音一转,接着道:“仪琳,上次让你保管的剑种近几日可有什么变化?” 仪琳摸了摸脑袋,眼睛在眼眶里咕噜噜的打了几个转,才道:“柳大哥,近几日来,剑种好像没什么变化,倒是我自己身上,感觉内力运行的更快,身子也觉得轻了好多,每天都是暖洋洋的,舒服极了,直到今日早晨那股暖意才慢慢消失,柳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 柳白哈哈大笑几声,道:“看来这剑种当真与你有缘,这一切的现象不过是剑种对你认可之后,给你的一些好处!你且不要理会,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坏处!” 着实有些出乎柳白的意料,想不到这才短短几日功夫,这剑种不仅在仪琳的体内扎了根,而且还直接替她完成了伐毛洗髓的过程,虽然不是彻底的改变资质的高级货色,但是却也是常人一辈子都无法接触的机缘。 偏生仪琳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看来这剑种,当真是给对人了,相比不要多久,便能化作剑莲,结出果实了! 仪琳却是忽然凑到柳白身侧,笑声的问道:“柳大哥,方才在刘师叔府上,你没有受伤吧!” 柳白一笑,道:“想什么呢!你柳大哥我是什么人,就凭嵩山派的区区几十个杂鱼还有余沧海那个矮子,也能让我受伤?” 仪琳的玉容之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开心的说道:“嘿嘿!柳大哥没有受伤便好!” 却在此时,茶棚之外忽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竖子小儿,狂妄至极!” 柳白目光一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形容丑陋之极,脸上肌肉扭曲,又贴了几块膏药,背脊高高隆起的驼子大步走入茶棚。 径直来到那两个最先在茶棚里休息的两个行人桌前,大马金刀的一座,黝黑枯瘦的手掌往桌面轻轻一按。 “嘭!” 一身闷响,一股气浪无风而动。 两个行人脸色巨变,慌不择路拿上行礼包袱的便跑出了茶棚。 驼子目光一扫,却是瞅见棚中端坐的定逸,便笑嘻嘻的拱手道:“原来是定逸师太在此,幸会幸会。”可他面容扭曲,笑起来竟是更加的难堪,恒山派几个胆小的女尼一看他面貌,顿时有些心惊肉跳。 定逸却是老神常在,不疾不徐的道:“不敢当,木先生还请自便。”言语之间,冰冷拒绝之意已经十分明显, 木高峰也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对他的态度一贯如此,而且定逸的武功不弱,他也懒得自找麻烦。 可是还不等他拿起桌上的茶壶,一道冰冷的声音却忽然传来。 “驼子,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木高峰眼角寒芒一现,语气甚是阴阳怪气:“什么意思?你小子也配问你木爷爷什么意思?” 柳白的脸色也是骤然一沉,厉声道:“你说你是谁的爷爷?” 木高峰却是一生轻笑,蔑视的道:“是你又如何,狂妄无礼的小子,你家长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出来行走江湖,看到前辈都不知道行礼参拜!” 柳白却是一笑,道:“行礼参拜?就凭你这驼子?又矮又丑,还是个驼背!” “你!” 木高峰虽然长得确实有些磕碜,但是平生最恨便是别人戳他的痛楚,以往但凡敢对着这么说话的,此刻的坟头草都早已经不知道又多高了,不然他塞北明驼的赫赫凶名从何而来。 可柳白却是不依不饶的道:“丑就算了,关键是你还出来丢人显眼,脏了大家的眼睛,你说你这么不知趣,还活在世上干嘛,不如直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嘭!” 一声巨响,却是木高峰身前的木桌已经四分五裂。 数道破风声骤然响起,点点寒星直取柳白。 阴森的冷笑响起,听得让人心底直发毛。 只见木高峰身形一动,纵身一跃,直奔柳白而去,右手手掌也是骤然一黑,一团氤氲黑气笼罩其上,奋力一掌击出,直取柳白左胸。 “柳大哥!” 眼见漫天暗器铺面而来,仪琳吓得直接一声尖叫,秀目之间,满是担忧。 柳白却是面色一寒,右手长袖一卷,无形气浪顿生,漫天暗器骤然一凝,而后右手成掌,悍然而出,漫天暗器直接朝着木高峰激射而去。 木高峰神色大变,汹涌掌势骤然一滞,慌忙一个懒驴打滚,撞碎了栏杆,直接滚到了棚外,可是身上还是被几道暗器射中。 “仪琳,且仔细看好了,不要分心!” 柳白对着身侧的仪琳高声说道,腰间长剑落入掌中,浑身气势骤然一变,原本人畜无害,如浴春风的柳白消失不见,出现的,是浑身剑意冲霄,锋芒毕露的绝世剑客。 “第一剑,就叫滚滚红尘吧!” 说罢,只见剑身之上,淡淡白芒浮现,此刻随是白昼,烈日当空,可是这淡淡的白芒,竟然好似化作烈焰,在剑身之上燃烧,清晰的映入仪琳的眼中。 忽然间,柳白身形一动,人剑合一,化作一道匹练,横空而去。 木高峰刚一站立,却是直接转身便逃,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是,木高峰纵使身法再快,轻功再高,也比不过这一道横跨天际的剑光匹练。 “啊!” 数道惨叫声响起,剑光肆虐,只见木高峰的身形自高空跌落,狠狠的摔在地上,掀起阵阵尘土,片刻,木高峰挣扎着站立,可是胸前背后,四五道长长的血痕是那么的显眼。 还不待仪琳回过神来,柳白那清澈浑厚的声音在此响起。 “第二剑,剑履江河!” 只见柳白持剑浮空而立,身形一转,长剑一挥之间,数道剑芒横空而去,恰似闪电划破长空,眨眼间,便落在了木高峰的身上,没有片刻的阻拦,没有丝毫的停顿,锋利的剑气直接透体而出,在木高峰的身上,留下了四个寸许方圆的透明窟窿。 “嘭” 忽然一声乍响,只见木高峰背后那高高鼓起的驼峰,直接被透体的剑气戳破,漫天黑色液体四溅,落在四周,溅在木高峰自己的头顶,脸上,身上。 “啊!” 只见木高峰凄厉的一身惨叫,双手捂着那狰狞可怖的面庞,丝丝烟雾浮现,却是那黑色液体,正在腐蚀他自己的皮肤。 “最后一剑,惊鸿一瞥!” 刹那间,九个柳白横空而立,九柄长剑闪耀着刺目的寒芒,忽然,不知是风动了,还是人动了。 九道身影自四面八方齐齐而至,剑影弥漫。 顷刻,人影消失,木高峰那凄厉的惨叫声和痛苦的挣扎也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喉咙处,正插着一柄长剑,长剑的末端,握在柳白的手中。 长剑拔出,鲜血飞溅,木高峰捂着脖子,不甘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可看清楚了!” 不知何时,柳白已经走到了仪琳的身旁,恢复了那个随意无害的模样。 可是,茶棚之内的人们,却都被方才那仿若天人的剑招震惊,没有回过神来。 柳白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拍仪琳的肩头。 “啊!柳大哥!” 剑指点在眉心,将仪琳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一点白芒出现,自仪琳的眉心没入。 仪琳下意识的便闭上了眼睛,而后忽然,脑海之中光芒大作,久久不息,待到她回过神来,柳白的身形却早已消失不见,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只有桌上放着的一锭白花花银子,还有打的四分五裂碎作一地的木桌,破烂的木栏杆,以及棚外倒在血泊之中的丑陋神莹,证明这这一切都是再也真实不过的事实!!! 第六章 闲暇时光 是夜,明月高悬,星河灿烂,夜空之中,凉风徐徐,倒是个品酒赏月的好时节。 衡阳城中,刘府之前,一袭青衫,腰悬长剑,看着这一片寂静深宅大院。 这人正是柳白,本来柳白是打算直接离开衡阳城的,可是这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突然又想到自己平日里除了喝酒练剑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至于行侠仗义什么的,哪里天天有那么多的闲事让自己管,就算有,也不一定能够遇得上啊! 索性柳白便直接折返衡阳城,悄然来到刘正风的府上。 此刻的刘府,早已不复白日里间的热闹,偌大的刘府,竟是陷入一片空前的寂静之中。 柳白自认为自己的轻功还是不错的,而且刘门诸多弟子之中,也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 便心安理得的乘着夜色,直接摸进了刘府,找了大半圈,终于在北侧的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之中,发现了刘正风的踪迹。 只不过屋内除了刘正风之外,还有一人,虽然气息收敛的十分小心,可是在柳白的眼中,却却毕露无遗。 而且如此夜深人静之际,能够单独和刘正风在一块的人,对于这人的身份,柳白心里早就透亮,当即便直接推门而入。 “谁!” 一声惊呼响起。 只听得推门之声,却没有半点脚步,如此怪异之事,定然不会是自家府上的弟子和仆役,刘正风精神绷到了极点,体内内力更是尽数调动,蓄势而发,至于屋内的曲洋,也是直接闪身躲在屏风之后,收敛住了气息,手中亦出现几枚黑色银针。 “不请自来,还请刘三爷莫怪!”柳白却是直接穿过屏风,信步踏入屋内,笑着说道。 见是柳白,刘正风紧张的情绪骤然一松,但警惕不减,疑惑的问道:“原来是柳少侠,正风在此谢过柳少侠大恩,今日若不是柳少侠,刘某夫人孩子,连同家中弟子仆役,恐怕都难逃嵩山派毒手!只是不知少侠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柳白径直走到刘正风舌侧,好似到了自己家中一样,随意坐下,道:“不是什么要事,刘三爷不必紧张,柳某深夜前来,是有事情相求,冒昧之处,还望刘三爷见谅!” 刘正风却是满心的疑惑,说道:“刘某已经金盆洗手,江湖之中的纷争也与刘某再无半点关系,怕是没有什么能够帮的上少侠的了!” 柳白却是一笑,道:“非是江湖中事,而是在下听闻刘三爷于音律一道之上造诣极高,是故特意前来拜访,还望刘三爷看在在下心诚的份上,能够指点一二!” 刘正风却是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柳白,道:“柳少侠深夜前来,只为此事?” 柳白道:“莫非三爷认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刘某图谋的不成?” 刘正风也是一愣,而后立即便道:“是刘某多虑了,柳少侠武功卓绝,为人正直,不仅替福威镖局的林平之拔刀相助,今日更是让刘某免除一场浩劫,刘某不过区区一俗人,除了这一身的音律造诣,又有什么值得少侠挂念的,还请少侠勿怪,既然少侠想学,那在下定当倾囊相授。” 柳白道:“既然如此,刘三爷何不让屏风后的那位朋友出来,咋们一块先喝几杯美酒,庆祝庆祝,之后再谈这些琐事如何!” 刘正风却是叹道:“原来柳少侠早已洞若观火,倒是刘某孟浪了,曲大哥,不必再藏了,请出来吧!”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一身黑衣的曲阳大步走到桌前,朝着柳白拱手一礼道:“柳少侠切莫见怪,实在是曲某身份特殊,不得不小心谨慎!” 说罢与刘正风对视一眼,剧是心心相惜之意。 柳白见二人对视,基情四射,忽然觉得有些辣眼睛,忙道:“三爷不给在下介绍介绍?” 刘正风忙道:“是刘某疏忽了,柳少侠,这位便是在下的知己好友,曲阳曲大哥” 柳白拱手一礼,道:“柳白见过曲大哥!” 而后又道:“二位也都不要再叫我什么少侠了,咱们三人便以兄弟兄弟相称如何?” 刘正风却是面露难色,曲阳却一把拉住刘正风的手臂,道:“刘贤弟,难得柳兄弟不介意你我二人的年纪,你又何苦这般纠结!” 刘正风面色一松,拱手道:“既如此,那我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白道:“既如此,那我唤二位刘大哥、曲大哥,二位便直接唤我柳兄弟如何?” 曲阳拍手大笑,道:“柳兄弟,甚好!甚好!” 刘正风也是面带笑容,道:“不错!不错!” 当即三人便相拥而坐,举杯畅饮。 柳白却忽然问道:“刘大哥,我算是知道你为何忽然金盆洗手,要隐退江湖了!”目光却是朝着一旁的曲阳瞟了瞟,意思不言而喻。 刘正风心中了然,叹道:“柳兄弟猜的不错,正是因为如此,如今刘某只希望能够和曲大哥两人琴箫相和,远离这纷扰的江湖啊!” 柳白拍手叫道:“好,衡山派这偌大的权势说放下便放下,刘大哥好气度,小弟佩服!” 刘正风却又是一叹,道:“柳兄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然后和曲阳对视一眼。 只听得曲阳道:“柳兄弟,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那你可知道老哥我的身份!” 柳白一笑,目光神秘的看着两人,道:“曲大哥可是指日月神教光明右使的身份?” 刘正风道:“既然柳兄弟知晓,那为何?” 柳白却道:“哎!柳大哥,曲大哥,我柳白交朋友,向来只看他的为人处世,性格人品,从不看出生立场,兴之所起,便是路边的乞丐,说不得也能凑到一块喝酒!更何况,正道邪魔,真的只在乎立场吗?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至于别人说的,那于我何干,既然曲先生能与三爷琴箫相和,必定是性情高雅之辈。”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一惊,齐齐道:“柳兄弟,我等佩服。” 柳白又道:“而且这正道魔道,真的便能分的那么清楚吗?你们看那青城派的余沧海,莫不是正道宗师级的人物,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又与魔道有何区别?” 刘正风神色一黯,道:“柳兄弟所言不错,便是正道之中,暗中行那等龌龊之事的也不再少数,这正邪之分,却是不能一言而决!” 见二人神色均有些低落,柳白忙道:“来来来,两位大哥,想那么多作甚,咱们三个先喝个痛快,改日我再向你们二人请教音律,到时你们可不能藏着掖着啊!” 刘曲二人齐齐大笑,刘正风道:“我二人必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来,喝酒!” 于是乎,三人觥筹交错,举杯畅饮,相谈盛欢。 柳白便这般在刘府之中住下,每日里除了练剑喝酒,便是与刘正风和曲阳二人学习弹琴吹箫,闲暇之余,有何两人学习弈棋之道。 刘正风和曲阳二人武功上面虽不是江湖之中最顶尖的存在,可是于音律上面的造诣,整个江湖武林之中,却是无人能及。 开始只是,柳白是一窍不通,就连五音都分不太清,刘正风只能从基本的开始教授,可是他悟性极高,学习起来,速度极快,仅仅一个月的功夫,便已经能够娴熟的弹奏好些曲子。 后来又过去半个月左右的功夫,柳白已经可以算是音律上面颇有造诣了,虽然还及不上刘曲二人,可是江湖之上,已经鲜有敌手,就是那刘曲二人合著的笑傲江湖曲谱,也能够奏的出来了。 久居刘府,自然不会只与刘曲二人相交,刘府之中众人对于柳白的映像也是极好的,是故柳白在府中的待遇极高。 曲阳的小孙女曲非烟自然也是住在刘府之中的,小姑娘十分聪明,又自小虽曲阳混迹江湖,也是机灵古怪的很。 小姑娘知道柳白武功高强,就连自家爷爷和刘正风都不是对手,便时常趁着柳白闲暇的时候过来献殷勤,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紧。 而且小姑娘年纪不大,虽然有些顽皮,却是十分的惹人怜爱,虽然经常做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可是却难掩众人对她的喜爱,就算柳白,也不意外。 长居刘府,刘曲二人年纪太大,柳白和他们除了音律上面,其余的三观倒是差别大得很,至于刘正风的儿子,由于家教太严,柳白也不是十分聊得来,刘府其余女眷就更不用说了, 到最后只有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经常陪着柳白聊天解闷,时不时还想些小法子来娱乐,柳白也是乐在其中。 柳白又见小姑娘武功着实太低,又想了想原著之中她的悲惨命运,虽然如今已经逃脱死结,可是日后难免会在江湖上行走,到那时若没有一身本事,惹得香消玉殒,那就着实有些令人难过了。 想到此处,柳白心中实在是有些不忍,便趁着闲暇的时候,指点了一下小姑娘的武功。 只是小姑娘性格太过跳脱,没有仪琳的赤子之心,自然也就不能按照仪琳的法子来传授,便传授了他一些用剑的诀窍,又穿了她一套灵巧精妙的剑法,指点了一下她的内功修为。 虽只是随手为之,可是曲非烟的天赋当真是不错,若非是性子太过跳脱,难以静下心来休修习,柳白估计不出三年,刘曲二人便不是她的敌手,实是有些可惜。 每日弹琴练剑,饮酒下棋,日子倒是过得颇为清闲,可是如此这般过了三四个月之后,柳白脑中念头一动,心中忽生去意,便将其与众人分说。 众人本就知道刘府不是他久留之地,也不过多的挽留。 刘正风本欲送她一只洞箫和一架古琴,可是柳白却嫌那古琴太大,只收了洞箫。 倒是曲非烟,对柳白诸多不舍,柳白却只哈哈大笑,嘱咐她勤练剑法内功,希望自己下次能在江湖之中,听到她的名号,小姑娘略微思考一番,十分慎重的点了点头。 而后,柳白直接与众人拱手道别,运起轻功,飘然而去。 第七章 僧尼下山 如今正值春夏之交,三天两头的便是雷雨阵阵,好不烦人。 自从回到了恒山之后,仪琳的生活便有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没有了江湖的喧嚣,没有了刀剑的拼杀,没有了浓浓的血腥。 青灯古佛,诵经祈祷,每日在抽出一些时间来练习剑法,这就是仪琳平静生活的全部。 宁静而美好,也许正是这种生活,才是她心中所向往的吧! 对比江湖之中的跌宕起伏,波澜壮阔,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尼姑,却更加的喜欢这种平静而祥和的日子。 只是,每次练剑之余,心中纵使会浮现一个青衣持剑,潇洒不羁的身影。 恒山的月亮很圆,相比于远在湖南境内的衡山,更加的让仪琳喜欢。 不知不觉间,就连仪琳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光之中,她脸上的笑容比起以前,要多出了许多,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笑得是那么灿烂,那么温柔。 好似盛开的雪莲,不染尘埃。 诵读佛经的时候,她在笑,看着天边的飞鸟掠过头顶,她在笑,看着清风拂过山岗,草木为之起舞,她还在笑。 恒山上的众人,仪琳的师傅师伯们,师姐师妹们,都十分清晰的察觉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变化。 于此同时,仪琳的武功也在飞速的进步着,尤其是内功方面,更是如同坐火箭一般,一日一个境界。 而且仪琳好像开了窍一样,恒山诸多剑法绝学,均是一学就会,一练就精,不过一月光景,便将自己定逸的老底,兜了个干干净净。 又过一月功夫,便是连定逸也不是仪琳的对手。 如此巨大的变化,作为掌门的定闲看在眼中,便发了话,恒山派所有的剑法武功,都任由仪琳自己去学,自己去悟,旁人不得多加干涉。 练剑,修佛,诵经,祈祷。 不再是仪琳的全部,她开始下山,开始化缘,开始感悟这世间的一切美好。 在同门的眼中,仪琳似乎还是以前的那个仪琳,但是转头在仔细一看,却又发现她的身上好像多出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不再是一味的坐在大殿之中,佛像之前,枯枯诵经。 仪琳眼中的世界,也在逐渐的发生变化。 开始体会风儿的吟唱,开始感受鸟儿的欢悦,开始观察树木花草的轮回。 这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然而,仪琳的内心,却依旧是如水一般平静,没有半点的波澜。 仪琳手中的长剑,也越发的让人看不懂了。 是的,即使是武功高深如同三定,佛学深厚如同三定,也有些不能理解仪琳的剑法了。 似乎在那优雅的长剑之中,蕴含着一股淡淡的生机,一股悲天怜人的胸怀,一股恢弘莫大的气势。 似乎是有些熟悉,但又是那么的陌生。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几个月的光阴悄悄逝去,但是,似乎是由于仪琳的原因,恒山之上竟也生出了一些变化。 诸多二代弟子们,不论是出家的还是俗家的,武功修炼的更勤了,诵经念佛之际也更为的专注。 整个恒山派一副欣欣向荣的兴盛景象。 这一日,恒山大殿之中,檀香浓郁,三定端坐于佛像之前,蒲团之上,手中均是捏着一串念珠。 只是,唯一有些不和谐的地方,就是殿中忽然多出了一个大光头,光滑的脑门之上还顶着六个戒疤,偌大的光头之下,竟是一个壮硕的大和尚。 虽说天下佛门是一家,但是这么一个雄壮魁梧的大和尚,出现在这么一间满是尼姑的大殿之中,倒真是有些扎眼。 正在诵经的二代弟子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课业,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和尚,低声的议论着。 只见大和尚将手中沉重的水磨禅杖往地面一杵,高声道:“定逸师太,我女儿在哪儿,快让她出来见我!” 大和尚不仅生的高大魁梧,便是嗓门也比常人要大得多,尽管没有故作高声,可是听在众人耳中,也恍若天际雷鸣,震耳欲聋。 定逸却是面色一沉,手中的捏着的佛珠也为之一顿,喝到:“不戒和尚,你当这是哪儿,这般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不料不戒这个魁梧的大和尚却是直接谄媚一笑,低声道:“嘿嘿!这个,对不住,对不住,和尚自在惯了,一时之间,却是没有注意,师太莫生气,莫生气!” “哼!”定逸却是一声冷哼,道:“你这和尚,当年将女儿往我这儿一丢,便跑的没影儿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说来看看,现在却又突然跑了出来!” 不戒摸着光头,有些尴尬的道:“我当初不是为了找自家婆娘吗!只是这么多年了,我那儿都找遍了,却始终没有半点她的踪迹!” 说着说着,神色也是一沉,语气有些低迷,定逸见他这般姿态,心中也是一叹。 不戒话音一转,又道:“这不是最近忽然想念女儿的紧,这才赶紧跑来恒山,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 定逸道:“放心,你的女儿好得很!”说罢,又侧过去对着身后的弟子道:“仪清,去将你仪琳师妹唤来!” “是,师傅!”仪清双手合十,躬身一答,起身离去。 “我女儿叫做仪琳吗?”说话的却是不戒和尚。 定逸却没有回答,而是闭幕养神起来,不戒和尚还欲再问,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仪琳和仪清二人相应走入大殿。 看着仪清身后俏丽可人的小尼姑,不戒的一双大眼珠子顿时一亮。 却见仪琳施施走到定逸近前,合十一礼,恭敬的道“师傅,不知唤仪琳前来有何嘱咐?” 定逸双目一睁,伸手一指仪琳身侧的不戒,道:“仪琳啊!这位便是你的生父,法号不戒!当年便是他将你托付于我,如今他来看你,你却不能识。” 仪琳转身正,两只黑板分明的大眼珠子注视着不戒,柔声问道道:“爹爹!你便是仪琳的爹爹吗?” 不戒却是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深深的道:“不错,我便是你的爹爹,琳儿,爹爹来看你了!”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场面煞是感人。 ``````````` 父女相认,乃是世间最令人畅快之事,不戒本就是大大咧咧,行事不拘泥于世俗礼教的性格,虽然做了和尚,但是那些青灯古佛,矫揉造作的礼节是没有学到半点,倒是一身内功外功,练的是出神入化。 放声大笑之下,体内内力止不住的汹涌激荡,许多恒山派的二代弟子都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头晕目眩,踉跄的险些站不住身子。 还是仪琳赶忙劝住了他。 父女既然重逢相认了,自然便要好好叙叙旧,定逸自然也不会阻拦。 但是不戒,看仪琳身材苗条,倒是觉得定是恒山的伙食不好,把自家女儿喂得是瘦瘦弱弱的,好似一阵大风吹来都能刮走似的。 非要拉着仪琳去山下的酒楼之中,点了一大桌的酒菜,想好好给仪琳补补身子,可是仪琳却是死活不肯不戒,沾半点荤腥,搞得不戒和尚是又苦又闹,可是偏生仪琳又是他的命根子,舍不得打骂半句,也只能由着仪琳来了。 二人在山上住了几日,不戒和尚又是饮酒,又是吃肉的,那原本安静祥和的见性峰弄得是乌烟瘴气。 三定对他均是愤愤不已,偏生不戒武功高强,又是个不讲理的性子,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无用。 正好仪琳最近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静极思动,边想着下山去见见故人,顺带经历一番红尘炼心,好好体悟一下所谓的知行合一的道理。 便想师傅告别,拉着不戒和尚下了见性峰。 如今仪琳武功剑法均已超出了定逸不知多少,再加上还有一个让自己头疼不已的不戒和尚,自然也没有阻拦,只是把仪琳叫过去,细细叮嘱了一番,便放他二人下山去了。 却说这不戒和尚,自下得见性峰后,当即心情便越发的好了起来,实在是见性峰上不论是三定还是那些二代弟子们,一个个都严谨沉闷的要命,若不是又仪琳在身边,他早就一股脑的跑下山去了。 如今当真是龙归大海,心情倍加的舒爽啊,而且还有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陪在身边,别提有多激动了。 别看不戒和尚人高马大,一脸粗狂的面向,可是在面对仪琳的时候,那当真是关怀备至,鞍前马后到了极致,活脱脱的一个女儿奴啊! 这一日,二人刚入陕西,路遇一个小店,正准备到店中吃些便饭,却正遇上六个衣着怪异,举止也极其古怪的人迎面走来。 六人还没到近前,声音却先传了过来。 “你们看,一个大和尚带着一个小尼姑!” “是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小媳妇!” “不对不对,是一个大和尚带着一个小媳妇!” “不对,应该是一个小尼姑带着大和尚!” ········ 六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不戒和尚是满脸通红,怒火中烧。 当即大喝一声:“汰!几个小毛贼,嘴里都吃了屎吗?嘴巴都这么臭!” 不戒本就是个屠夫,不通经义,嘴里自然也蹦不出什么文雅的话。 “大和尚恼羞成怒了!” “大和尚是在骂我们!” “不对,大和尚是在骂你!” “骂你!骂你!” ········· “够了!我骂的是你们六个!”又是一声大吼,不戒怒道。 “他说他骂我们!” “教训他一顿!” “将他撕做四块!” “不对,咋们又六个人,应当是撕做六块才是!” “不对不对,不都是大卸八块!哪里来的六块!” “那就将他撕做八块!” ········ “啊!”又是一声怒吼,真气激荡,却是不戒和尚动了真怒。 “嘭!” 一声闷响,不戒和尚脚下骤然出现一个大坑,身形激射而去,双掌蕴含磅礴力道,直取六人! 六人也骤然一动,纵身跳跃,六人四散而开,自四面而上,迎着不戒便冲了过去。 刹那间,场中人影弥漫,拳脚相交,无数道闷雷声传出。 不戒内功深厚,拳脚更是精湛,一拳一脚之中,无不蕴含着那身霸道磅礴的内力。 可是六个怪人也甚是不俗,身法极其怪异,不同于寻常武林人士,腾挪跳跃,六人配合之下,竟是丝毫不落下风,隐隐有将不戒压下的趋势。 七人交手数十招,不戒虽然武功高强,但是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了下风。 仪琳见状,长剑入掌,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璀璨剑光,激射而去。 刹那间,剑光冲入混战之中,剑影横空,快入闪电。 忽然间,混战便止,只见六个怪人身上的衣服都出现不同程度的划痕,但是身上却没有一处伤势。 “小尼姑好厉害的剑法!” “不错,不错,小尼姑划破咋们的衣服,却不伤咋们的肌肤!” “若是方才小尼姑的长剑稍稍用力,只怕咋们六仙便变成了六鬼!” ········· 六人又是一阵胡言乱语,可是对仪琳方才那精妙的剑法,以及鬼魅的速度,都是佩服不已。 不戒和尚心中一动,两只大眼珠子咕噜噜转个不停,立马凑了上去,将六人拉到一旁,不知说了些什么。 而后六人便情绪激动的快速朝着西方疾行而去。 第八章 锋芒初试 父女二人来到华山脚下,仪林正想着该如何去见令狐冲呢,忽然间收到六怪的消息,说是将令狐冲带了下来。 二人便急忙赶去,待赶到之时,却只见一个受了重伤的桃实仙,令狐冲的踪影却是半点也无。 桃实仙身受重伤,长剑自胸膛刺入,入肉极深,其余五仙心中焦急,慌忙将长剑拔出,这长剑离体,鲜血却是随即涌出,而桃实仙此刻也是气若游丝,面色苍白无比。 五怪赶忙点住桃实仙周身数道大穴,伤口处鲜血顿时不在喷涌,但伤患处依旧有不少的鲜血正在慢慢溢出。 五怪见小尼姑到来,赶忙争抢着道:“小尼姑可有法子救我家六弟?” “是极!是极!小尼姑慈悲心肠,定有法子” ········ 仪琳细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檀木小盒,取出一些黑色的膏药,敷在伤口处,又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枚乳白色的药丸,喂入桃实仙的口中。 待到伤口处理完,仪琳对着其余五怪道:“我给他敷了天相断续膏,又喂他吃了白云熊胆丸,这两味药都是我恒山派的疗伤秘药,效果十分显著,眼下他伤口已经止住鲜血,命已经吊住了,只只不过还需要找一个高明的大夫,来为他细细治疗。” 五怪却又争相着道: “那杀人名医平一指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 “对对地,那平一指医术高超,不做第二人选。” ·········· 五人你一言我一语,片刻后,便商量定了,抱上桃实仙,直接找平一指去了,也不给仪林机会询问如何受伤的。 仪琳和不戒二人便有继续上了华山,去寻找令狐冲,走了不远,便遇到了令狐冲。 然而此刻令狐冲的情况却颇为不妙,面色苍白如纸,倒在路边,昏迷不醒。 仪林探过他脉门,感受到他体内横冲直撞的六道怪异真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戒却直接一把抓住令狐冲,直接出手,将令狐冲体内六道真气压下,但是自己也着实累的不轻。随即岳不群率领众弟子到来,将令狐冲带走,可却没有半分邀请二人上山的意思。 却说仪林,自家老爹救醒了令狐冲,向他诚挚的表达谢意之后,仪琳又送上一瓶白云熊胆丸,父女二人便直接告别华山众人,往东而去。 父女二人又继续步行踏上旅程,如今自家父亲救了令狐冲一命,当初令狐冲相救之恩也算相抵,当即心中念头便通明许多,心中对于知行合一的理解更深一分。 这一日,父女两行至一片密林,林中有一破庙,乃是一间年久失修的药王庙,却是破落得紧。 恰在此时,天色将黑,父女二人便直接进了破庙,稍微整理一番,于庙中空旷之处升起一堆篝火,用过饭后,仪琳便直接盘膝闭目,细细体会体内剑种之奥妙,不戒则在一旁护法戒备,保护女儿周全。 自报恩之后,仪琳心中似乎放下许多东西,不论剑法内功,修习速度便是与日俱增,尤其是体内剑种,时时体现出不凡奥妙,常有奇思妙想突发,武功一道之上,已经是能与自家爹爹相提并论。 二人途中也时常切磋,开始之时,不戒出手还得控制着力道,可是近几日,随着仪琳剑术修为越来越精深,内力修为也是与日俱增。 不戒给仪琳喂招之时,已经不得不全力以赴,可是却只能和仪琳打的是不相上下,难分胜负,只不过这只是寻常切磋,若是生死相搏,还是不戒更胜一筹。 不过仪琳的武功越是高强,不戒的心中也越是欢喜,而且二人不断切磋,不戒自身许久没有提升的武艺,也隐隐的松动的样子。 却说此时,不戒忽然听闻庙外传来诸多脚步之声,出门一看,是华山派众人,只不过不戒此人是屠夫出身,和岳不群这种人也说不到一块,二人稍微打个招呼,便各自休息去了。 倒是令狐冲,上前来和不戒说了会儿话,只不过岳不群在场,令狐冲却是不敢饮酒,只不戒一人坐在火堆前,喝着葫芦之中的美酒,守着入定的仪琳。 忽然天空一声霹雳乍响,电光连闪,黄豆大般的雨滴顷刻间便洒将下来,破庙年久失修,有些漏雨,华山派众人人数不少,屋内稍大的空间已经被不戒二人占下,而且看仪琳的样子明显正在入定,却是不便打搅,便各寻了个干燥处,径自躺下。 却说仪琳,此刻心神全部投入体内剑种之中,此刻剑种正急速运转,无数剑道理念自脑海之中闪过,一抹灵光骤然出现,剑种运转更快,周身忽然无数白气涌现,体内恒山派中正平和的真气尽数被剑种所吸收,而后变得愈发精纯,充斥于气海丹田之中,流过周身筋脉。 剑种渐渐由虚化实,竟缓缓裂开几道口子,随着时间推移,口子越来越大,只见忽的一下,剑种顷刻间光芒大方,照耀整个丹田,而后化作一朵透明莲花,莲花之上,隐隐有一道虚影,随着真炁的流动,不断运转。 仪琳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眼中一道精光闪过,体内真气缓缓收敛,口中呼出一口长气。 不戒见状,连忙凑上前来,问道:“乖女儿,看你这样子,似乎是大有进境?” 仪琳道:“爹爹猜的不错,咦,怎么凭空多了着许多人?” 不戒道:“是华山派的人,岳不群带着的。” 仪琳低身道:“啊,是岳师伯,那我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不戒却道:“人都休息了,打什么招呼,明儿再说吧!” 仪琳微微点头,道:“爹爹说的是。” 不戒拨弄了一下火堆,道:“这下子又华山派的弟子守夜,咋们父女二人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先前两人说话,都是附耳低语,倒也是没有吵到华山派的人。 说罢二人便直接侧着身子躺下,将包袱当做枕头,直接闭目睡去。 恰在此时,刚出衡阳,正赶赴洛阳的柳白心有所感,脸上流出笑意,心道:“仪琳这小丫头的天资当真聪慧,短短数月,竟已经将剑种孵化,看来当初将剑种给她,当真是明智的选择。” 刚入睡不久,忽然阵马蹄声传来,于庙前停住,点名道姓的要找岳不群说话,讨要林家的辟邪剑谱,一言不合之下,直接带人冲入庙中,转眼之间,小小的破庙之中,便是刀光剑影骤起。 仪琳见此情景,对着不戒道:“爹爹,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令狐大哥又曾救我性命,咋们说什么也不能视而不见。” 当即拔剑而出,迎着黑衣人便冲了上去,手中剑光一动,刹那间,便有一个黑衣人被挑落兵器,点中脉门。 只见仪林两步踏出,只片刻功夫,唰唰两剑,虽不是什么精妙招式,可是却快如闪电,势若奔雷。庙内的其余两个黑衣人顷刻间便失去了战斗力,被围上来的诸多华山弟子抵住要害。 而此刻,破庙之外,岳不群一人独战四人,不落下风,而宁中则和劳德诺却是分别挡住两人,只是劳德诺武功到底是有些低微,情势岌岌可危。 仪琳和不戒二人踏出破庙,不戒直接奔着围攻劳德诺的二人而去,手中禅杖对着一人脑袋狠狠砸下,那人直接举刀一挡,可是不戒的禅杖本身便是体壮力大,内力又深厚,禅杖直直砸下,那人只来得及啊将脑袋一偏,禅杖直接连带长刀贴着耳朵砸在右肩,直接将半只耳朵给蹭没了。 那人一声痛呼,倒地不起,不戒禅杖直接一转,朝另一人横扫而去,那人此刻正被劳德诺拖住,哪里还有工夫抵挡,直接被禅杖砸在腰间,横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生死不知。 却说仪琳,刚出庙门,见诸多黑衣人武功不俗,心中焦急,直接便是一招柳白传授的滚滚红尘,体内剑种凝聚出无数剑气,凝于剑刃之上,身形一动,身随剑走,化作一道匹练剑光,朝着围攻宁中则的两个黑衣人,破空而去。 剑光速度之快,好似闪电,那两个黑衣人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两人手臂脉门均已中剑,手中气力一失,兵器直接落在地面,宁中则见状,直接一剑削,二人顿时前胸中剑,倒地痛呼。 “好,乖女儿,好剑法!”不戒杵着禅杖,然不住叫道。 “爹爹你再看这招剑履江河!”仪琳口中轻灵清脆之声未落,身形一动,纵步一跃,便至岳不群身侧,手中长剑倒卷,体内剑气喷涌,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却是直接拔地而起,周身凝聚无数剑影,手中长剑朝着四个黑衣人骤然一挥。 周身剑影横空,剑气四溢,锐意冲霄,随着仪琳长剑挥舞,骤然朝着四个黑衣人激射而去。 漫天剑气将四人周身各处笼罩,而且剑气速度之快,比起箭矢而言,还要胜过几分,四人躲避不及,只能将手中兵器慌忙挥舞,企图挡住这漫天剑气,可是终究还是徒做无用之功。 只见无数剑气虚影尽数落在四人身上,剑气入体,四人身形顿时一滞,手中兵器也是拿捏不住,掉落在地,随即四人也是直接摔倒在地,溅起无数泥水。 这却是仪林留手的缘故,不然这诸多锋锐剑气及身,又怎会不多出几个血洞出来。 仪琳身形飘然而落,立于岳不群身前,右手倒提长剑,收于背后,左手鱼身前一礼,道:“恒山派仪琳,见过岳师伯、宁师叔,还有华山派诸位师兄师姐!” 岳不群拱手拱手抱拳,道:“原来是仪琳师侄,多谢出手相助,仪琳师侄武功高强,岳某佩服。” 岳不群虽然嘴上佩服,可是心中却是震惊不已,无数想法瞬间飘过。 不等仪琳回答,不戒却哈哈大笑,走道仪琳近前,道:“好女儿,你这几招剑法精妙的很呀!怎的平日里都不见你使?” 仪琳怪自己爹爹不知轻重,随意打断别人的对话,可是瞟了一眼岳不群,却见他神色如常,便道:“岳师伯见谅,我家爹爹不知礼数。” 岳不群却道:“无碍,不戒大师性子直爽,在下也是万分佩服的!” 不戒闻言,立马道:“哦,你说佩服我,不错不错,你这人眼光倒是不错,就是古板了些!” 岳不群闻言也不怒,仪琳却赶忙上前拉住不戒的手臂,道:“爹爹!”示意他别再说话,借着又对岳不群道:“岳师叔,这些人你可随意处置,只是还请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说罢便直接拉着不接,退到一旁。 岳不群道:“既然仪琳师侄说了,岳某自无不允之理。” 岳不群此举,却是顺水推舟了,虽说这些黑衣人是奔他们而来,可是却大多都是仪琳和不戒制服的,于情于理,都该由仪琳处置,现在仪琳发话,他虽心中有气,可是面上却不露声色,君子之风毕显。 岳不群令人拿下这些人面罩,可是却没有一个认得的,又拷问他们来历,这些人也一一道来,只是其中真假,是否还有人隐于其中,却是不得而知了。 岳不群思量一番,当即出手,将这剩余的十三人武功一一废去,让他们带上被不戒重伤的二人离去,然后站在庙前,闭目沉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上弟子之中,赖仪琳出手之功,只有少数几个受了轻伤的,少一包扎,便在庙中歇息,仪琳和不戒二人也回到庙中,而周边华山弟子不少,却是不方便烘烤衣服,便往火堆之中加入许多干柴,驱散寒意。 却在此时,东北角忽然马蹄声急响,又有数十骑鱼贯而来。 第九章 洛阳相会 仪琳听闻马蹄声,正欲和不戒出门查看情况,忽然间听得岳不群与来人对话,顿时知道来人身份,乃是嵩山派的几个师叔以及华山剑宗的封不平等人。 仪琳虽然不知华山剑宗、以及封不平等人,可是听他们自称华山众人,又是不字辈的,若论辈分,当是自己的师叔了。 而且,听他们争辩,竟是为了华山掌门一事,自己虽然对岳不群印象不错,可是这华山派内部事宜,实在是不好插手,便只坐在庙中,守着火堆观看庙外情形。 反倒是不戒,眼见华山派内斗,脸上竟隐隐有些兴奋之意,对于接下来的发展,倒是期待得很。 只见双方人马一言不合,便当即决定出手较量,以武功高低,定下华山派掌门之位的人选。 岳不群虽然心中万般不愿,可是如今认为刀俎,他为鱼肉,却是不得不从了。 当即便和封不平二人斗了起来,岳不群虽然紫霞神功造诣不低,可是先前被四人围攻,虽然没有受伤,可是内力却是耗损极多,可情势迫人,只能咬着牙迎头而上。 二人虽分剑气二宗,可是自身修为却都是剑术内功都相差仿佛,只不过岳不群精修紫霞秘籍,与内功一道上面,要胜出一身混元真气的封不平一线。 可是刚才岳不群以一敌四,真气已是消耗大半,和封不平相斗一阵,体内真气一个不支,被封不平寻到破绽,直接一掌印在腰间,顿时受伤后退,长剑杵地,身形止不住的踉跄。 仪琳正纠结这要不要出手相助之时,却见令狐冲陡然间杀出,和封不平站作一团。一手剑术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 令狐冲内功已失,可是眼下情况紧急,无数灵光乍现,一手独孤九剑使得是出神入化,令人瞠目结舌,封不平剑法不敌,便只用深厚内力压制,可是令狐冲此刻却好似剑神附身,任凭封不平攻势如何迅猛凌厉,却只凭着手中一口青钢长剑,径自破之。 不消一会而,封不平便直接被一剑挑落手中长剑,顿时面如死灰,带着剑宗众人,潸然离去。嵩山派众人见令狐冲剑法高超,也是立马退去,华山派一场危机,迎刃而解。 只不过众人看向令狐冲的目光之中,却满是疑惑不解,令狐冲却又不能吐露独孤九剑之秘,当真是百口莫辩······ 却说柳白自出了衡阳,心中忽然又生出一意,自己虽然剑经修为渐入佳境,可是却还是没有脱离凡人的范畴,终究还是会如同凡人一般生老病死。 心中年头一起,便生出了学习医术的念头,纵论整个笑傲之中,医术高明之人,唯平一指莫属,然而此人行踪江湖之中却是鲜有人知。 只不过柳白却是知道一人,不仅知道平一指的踪迹,而且还能够号令平一指做事。 既然有了想法,当然直接要付诸于行动,柳白便直接从衡阳北上,赶赴洛阳而去。 花了约莫三日功夫,柳白便到了这个有六朝古都之称的洛阳城,和衡阳城,洛阳不知要大了多少,城中贩夫走卒,商旅豪客,应有尽有。 只不过柳白此次前来,乃是有着明显的目的,所以也没有在城中过多的逗留,直接往城东而去,打听绿竹翁的行踪。 本以为要花费不少功夫,可谁想这绿竹翁在这洛阳城倒是颇为出名,又会抚琴,又会吹箫的,而且早已均是不低,于城中颇有名声。 柳白便直接循着路径,经过几条小街,来到一条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尽头,有偌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柳白心道,莫非此人被称作绿竹翁便是这篇绿竹的缘故。 忽然间听得琴韵丁冬,有人正在抚琴,柳白循音而去,走过竹巷,来到一座小院之前。 小院四周有竹篱围绕,院中有一老人,正在编制竹筐,老人身形有些佝偻,头顶也稀稀疏疏,只有些许白发,显然是年纪不小了。 柳白驻足于院门,道:“老人家,敢问可是绿竹翁当面。” 只见绿竹翁手中柴刀一滞,幽幽转过身子,朝着院门出望来,只见一个青衫男子正立在院前,手中拿着一本书籍。 绿竹翁面色虽然不变,心中却是一惊:“此人武功如此之高,来到院前我竟丝毫没有察觉。” 可是又见柳白彬彬有礼,便道:“老夫便是绿竹翁,贵客临门,不知有何要事?” 柳白轻轻一笑,道:“小可柳白,机缘巧合,得到一本琴箫合奏的高深曲谱,然一人独奏,总有些意犹未尽,听闻竹翁善抚琴弄箫,便仓促上门,还望见谅。” 闻言,绿竹翁只到自己多想了,便道:“贵客请进来吧!” 柳白便推开篱笆院门,走到老翁身前,将手中曲谱递了上去,道:“竹翁请看,这便是那曲谱了!” 绿竹翁接过曲谱,便邀请柳白进屋一坐,二人进的屋内, 柳白眼见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竹翁从茶壶之中倒出一杯清茶,示意柳白自便。 便直接做到桌前,桌上放着一具瑶琴,一管洞箫,竹翁翻开曲谱,照着谱子开始抚琴,琴声响起,幽雅动听,不久,琴音忽高,尖锐之际,忽然间,琴声骤止,却是琴弦断了一根。 竹翁一愣,道:“这曲谱晦涩难懂,莫不是作曲之人故弄玄虚?” 柳白放下手中茶杯,道:“这曲谱自无问题。”说罢,从腰间掏出洞箫,幽幽吹起,萧音袅袅,时而低沉,时而激昂,煞是动听。 一曲终了,竹翁幽幽拂着胡须,幽幽而叹:“却是小老儿琴艺不足,无缘这等好曲了。” 这是,忽听得左边小舍中传来一女子低吟:“竹翁,是何人在吹箫?” 竹翁赶忙恭敬的回道:“回姑姑,是一名年轻人,唤作柳白!” 那女子的幽幽低吟又传来:“柳白?莫不是那剑败余沧海,又击败嵩山派三位太保的柳白?” 柳白道:“好说,正是在下。” 那女子却又道:“你且将那曲谱拿来与我瞧瞧。” 绿竹翁闻言,便将拿起曲谱,来到小舍窗前,自窗口将曲谱递了进去,约莫片刻功夫,小舍之内忽然琴声骤起,正是那笑傲江湖之曲。 琴声悠扬婉转,甚是流畅,柳白不由得以萧声符合,霎时间,琴箫合奏,恰似那鸾凤和鸣,时而宛转悠扬,时而慷慨激昂,煞是动听。 一曲落毕,柳白幽幽一叹,道:“圣姑琴艺高绝,柳白佩服之至。” 话音刚落,一道虚影激射而来,刹那间便至柳白身前,赫然别是绿竹翁,只见竹翁双手化作鹰爪轻拿,招式变换间,竟同时笼罩柳白上下左右四处,端的是高明无比。 可柳白却不闪不避,身形微微一动,右肩轻轻往前一撞,直接突破竹翁攻势,抵住竹翁胸口,劲力一吐,直接将竹翁击飞,回到小舍窗前,竹翁身形踉跄,足下马步一站,稳住身子,却是没有收到半点损伤。 这时,舍内女子忽道:“竹翁住手,柳先生已是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舍内走出一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容貌秀丽绝伦,超尘脱丝,与仪琳想比,却是各有千秋。 只见任盈盈轻轻一礼,道“妾身任盈盈,见过柳先生。” 柳白拱手道:“圣姑客气,今日冒昧登门,还望见谅。” 任盈盈何其聪明,刚才柳白叫破自己身份,便知道此人今日定有目的,便道: “不知先生找盈盈,有何事吩咐?盈盈力所能及,必定全力以赴。” 柳白却是摆了摆手,道:“哎!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想麻烦盈盈将平一指招来此地。” 任盈盈一愣,道:“我观先生神色俱佳,并无不妥之处!先生找平一指,莫非是有什么朋友身患重疾?” 柳白道:“盈盈多虑了,在下找平一指,不过是素闻他医术高超,便想向其请教医术,并无其他。” 任盈盈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我便修书一封,差他来此。” 柳白拱手一礼,道:“盈盈高义,待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话毕,任盈盈便直接当场书信一封,交给绿竹翁,让他差人送信去给平一指。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柳白心中颇为快意,当即与任盈盈于屋内相谈,二人都是极其聪慧之人,于音律上的造诣又不向上下,言语之间,却是颇为投机。 任盈盈自然不可能无故就帮柳白的忙,只不过她行踪隐秘,柳白都能直接找上门来,若不答应柳白所求,只怕突生不测,只不过她万万想不到柳白知道她踪迹的方法,再加上柳白承诺事后必有重谢,虽不知为何。 只不过让柳白这么一个大高手,欠自己一个人情,而自己不过将平一指唤来而已,相较之下,利大于弊,自然是欣然同意的了。 虽然任盈盈于黑道之中威望极高,可是一来一回之间,却还是要花上几日功夫的。 于是柳白便在绿竹巷附近租了一间民舍,雇了个丫鬟洒扫收拾,静静的等候平一指的到来,闲暇之余,便至绿竹巷之中,和任盈盈琴箫相和,谈古论今,日子过得倒是颇为舒适。 不过三日功夫,平一指便风尘仆仆的赶至洛阳,得到任盈盈的亲口命令之后,来到柳白所租民舍,开始悉心教导柳白医术之道。 只是医术一道,博大精深,而且还需要长期的实践运用,方能有所成就,柳白虽然技艺超群,过目不忘,可是纵使他短时间内将平一指所增的无数医术宝典尽数收入脑中,可是实际运用之上,还是粗通。 如此这般过了约莫半月光景,柳白开始在洛阳城内进行义诊,初始之时,大多都只是照本宣科,可是有平一指在一旁指导,加之脑子灵活之极,往往便能举一反三,有半月光景,一些简单常见的病症,便已经是信手拈来了。 第十章 悉心解惑 这一日,桃谷六仙忽然寻上门来,平一指直接给柳白上演了一趟精妙绝伦的外科手术,将桃实仙开膛破肚之后,然后一番施为,竟然起死回生般将其救回,而且全身武功竟然也回复如常。 以前在电视剧和书中见到之时,还觉得有些过于夸大,如今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柳白顿时觉得医术一道,当真是高深莫测,心中对于医道的好奇之意更甚往昔。 其实中医一道,博大精深,能在华夏大地,延续数千年,可想而知。 又过几日,柳白心中忽然生出感应,原来竟是仪琳也来到了洛阳城,心中念头一动,体内剑气顿时如同风起云涌,于体内奔腾咆哮不止,似乎是在发出欢快的轻鸣。 仪琳体内的剑种,本就是柳白一缕本源剑气所化,只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必然互相生出感应。 却是仪琳和不戒,和华山派众人一道,此刻已经到了洛阳城外。 刚入城中,体内剑种所化剑莲顿时晃动不止,剑莲之上的小件虚影隐隐指着城东方向,仪琳心生感应,仪琳便和不戒和尚于华山派众人分别,按着小剑所指的方向缓缓寻来!!! 不戒和仪琳来到小院前方,只见院门敞开,院中有七八个寻常打扮的人正在排队等候,队伍前方是一方木桌,桌后端坐着一人,一袭青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正是柳白。 仪琳本想直接进去和柳白相见,可是却见柳白正细心为这些寻常百姓诊脉看病,当即止住打扰之念,也示意自己爹爹不要说话,二人细步走入院中,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候着。 其实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大病,只不过是一些这个时代的人常见的小毛病而已,他们平日里也不以为意,只不过如今柳白免费的问诊看病,才争相前来瞧病罢了。 待看过最后一人,嘱咐他一些基本的卫生常识,又叮嘱一些预防寻常感冒发烧的措施之后,便径直道:“仪琳既然来了,干嘛一直站在一旁?” 仪琳信步走到柳白近前,眼中有些泪花,道:“柳大哥,多日不见,你可安好?” 柳白笑道:“你看看,我可好得很,每日里吃得好睡得好,闲暇之余,还能替人问诊看病,过得可是逍遥的很?” 二人先是一阵交谈,而后仪琳便将近期剑种的变化说与柳白听。 柳白听完,却是笑道:“看来剑种将成,你也差不多快要逐渐触摸到了那剑心通明的门槛了!” 仪琳却是一愣,道:“柳大哥,什么是剑心通明?” 柳白道:“剑心通明是见到修行之中一个重要境界,说是分水岭也不为过,在道佛两道之中却又有别的说法,大概便是说修炼之人,寻到了自己的本心,找到自己前行的道路,可以说是悟道之始,你如今既然已经开始慢慢的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了,假以时日,必然成就不可限量。” 仪琳却是柔柔一笑,道:“柳大哥,什么是道?悟道又是何意?” 柳白笑道:“道在心中,道在脚下,道便是你走过的和即将要走下去的路,只有你自己去慢慢体悟,旁人也帮不了你!” 仪琳道:“可是我心里却有诸般疑惑!” 柳白却道:“若是人没有了疑惑,那岂不是成了圣人?” 仪琳又道:“可这些疑惑却时常使我困扰,百思不得其解。” 柳白又是一笑:“既然困扰,那就去寻找答案!” 仪琳道:“那我该如何寻找?” 柳白道:“那就要看你自己了,你的道在哪里,自然便要去哪里寻找!” 仪琳正欲再问,柳白却挥手制止,接着道:“你看这滚滚红尘,苍生百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都在走自己的道,樵夫砍柴,农夫种地,武人杀敌,文人读书!皆是人间大道!” 仪琳却是听得不明所以,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柳白。 柳白又道:“你既然修佛,那你可知什么是佛?” 仪琳本想回答,可是细细一想,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即摇了摇头,道:“不知” 柳白却是一笑,继续道:“那你心中可有佛?” 仪琳忙道:“自然是有的” 柳白道:“那你心中的佛,是庙宇大殿之上的泥塑佛像,还是这芸芸众生?” 仪琳不解,问道:“柳大哥,这佛于芸芸众生又有何联系!” 柳白道:“若是没有这芸芸众生祈祷参拜,有哪里来的佛,佛因众生而生,你说他们之间又没有联系?” 仪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柳白又道:“佛既然来源于众生,佛道自然也在这芸芸众生,滚滚红尘之中!” 仪琳忽然眼前一亮,以前困惑自己的种种谜团仿佛都烟消云散,面前忽然出现一条金光大道:“阿弥陀佛,原来是这样,仪琳明白了!” 柳白又道:“你再看我,你觉得我修为如何?” 仪琳道:“柳大哥学究天人,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以前武功不济,只觉得柳白厉害,可是如何厉害却又说不上来,可是如今仪琳的武功大增,整个江湖,能出其右者,少之又少,再细看去,才发觉柳白修为之高,当真是令人高山仰止。 柳白却道:“我修为虽高,可是许多东西还是有不懂不会的,前几个月,我还在与刘正风学习音律,现在,又在此地学习医术!治病救人,世间有大道三千,各有奥妙,便是穷尽一生,也难得所有!佛道自然不出其外!” 仪琳略微思量,道:“柳大哥可是要告诉仪琳,天下间奇人异事无数,要时时省视自身不足,虚心向人求教!” 柳白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这苍茫天地,何其广阔,苍生百姓,何以千万记,便只是路边的老人,可能未曾度过多少书,知道多少圣贤文章,可是他们一生经历,也许有许多好的见解是值得我们去学习的。” “圣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三人行,必有我师,你可记住了!” 仪琳微微点头,道:“记住了。” 柳白又道:“既然记住了,那这万里路途,便自今日而始!” 仪琳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是,柳大哥。” 柳白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一人,便道:“这位大和尚是?” 不戒却摇头晃脑,闷声道:“你这小子,大道理一大堆,说的我头都晕了。” 仪琳一笑,解释道:“柳大哥,这是仪琳的爹爹,法号不戒!” 柳白笑道:“原来是仪琳的爹爹,柳白见过不戒大师,大师率性耿直,倒是好脾性!” 不戒虎目一睁,说道:“那当然,不然如何生的出仪琳这么出色的女儿!” 柳白一笑,道:“不错不错,正是有这般雄壮豪迈的爹爹,才有仪琳这般钟天地之灵秀的女儿!” 不戒和尚嘿嘿一笑,便是再看柳白,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就这般,仪琳和不戒便在柳白这民舍住下,每日里随着柳白一起替人免费问诊,遇上些穷苦之人,还免费赠送他们一些药材。 三人组合虽然颇为怪异,可是行的却是天大的善事,于是乎三人名声便在这洛阳周边传递开来,每日里来寻医问药的人是络绎不绝,柳白的医术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日俱增。 不戒跟了两人一段时间后,现今仪琳武功已经超出他许多,又有柳白在一旁照看,心中思念妻子的心思又起,便直接又跑去寻找仪琳的娘亲去了。 至于华山众人,此刻客居于洛阳金刀王家,也就是林平之的外公府上,和仪琳柳白,却是没有半点交际。 后来两人名声渐起,也有许多的江湖中人前来求医,只不过这些江湖中人,多是受的各种内伤外伤,外伤倒还好说,倒是内伤,开始之时,柳白还有些生疏,待处理的多了,竟也慢慢的琢磨出门道来! 这些江湖人士,以江湖底层的一些三流人士居多,至于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反而不见几个,这些人中,其中一些佩服二人的行为,又为报答三人的恩德,伤势好转之后,便跟随在三人身旁,做一些打探消息,调查前来求医的患者作为的事情。 对于其中恶灌满盈、满手鲜血’之辈,柳白却是万万不肯救治的。 时间久了,二人身旁便聚拢了不少武林中人,这些人感激二人恩德,变主动留下来,为二人探听消息,打打下手之类的。 不知是上天的意思还是怎的,令狐冲如今虽然没有了原著之中的愈多际遇,可是仍是与任盈盈相交相识,一番经历之下,二人却是暗生情绪。 后来令狐冲体内真气发作,时常昏厥,任盈盈一声令下,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以及江湖之中的诸多左道之士,汇聚于五霸岗,为他治病,便是平一指,也被他召去。 之后诸事如同原著一般,众人都对令狐冲伤势没有办法,无奈之下,任盈盈便带着令狐冲上了少林,以自身自由为代价,让少林出手相助,救令狐冲性命。 而后令狐冲安然下了少林,却失去了踪迹,任盈盈却因此困于少林之中。 柳白收到这些消息还是靠着那群跟在身旁那群武林人士打听来的,他们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可是消息却格外的灵通。 知道任盈盈被困,当初又受她恩惠,如今是万万不能坐视不理的,当即便遣退身旁众人,和仪琳一道,一路疾行,直奔嵩山少林寺而去。 洛阳和嵩山都在河南境内,而且相去不远,二人虽没有全力赶路,可是也只花了半日的功夫,便到了少室山下。 嵩山少林寺,江湖之中正道的泰山北斗,香火自然是极其鼎盛的,二人沿着山道,不疾不徐,缓步而上。 不一会儿,便至少林寺前门,让寺前迎客沙弥通报恒山派弟子,前来拜访,有要事求见主持方证和尚。 可能是恒山派的名头不错,又和少林同时佛门一脉,方证这老和尚倒是十分爽快的在大殿接见二人。 第十一章 成功解救 方证的年纪不小了,须发皆白,乍一看去,却是个慈眉善目的模样,身后跟着十几个和尚。 柳白和仪琳进入偏殿,走进方证身前,仪琳直接双手合十,礼道:“恒山派后学晚辈仪琳,见过方证大师,以及诸位大师。” 方证脸上挂着笑容,道:“阿弥陀佛,尊师是哪一位?” 仪琳道:“家师定逸” 方正又道:“不知仪琳师侄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仪琳道:“是在下身旁的这位柳白,柳大哥,有要事和大师相商。” 方正目光顺势一移,道:“莫不是于衡阳城刘正风府上大败余沧海的柳少侠?” 柳白直接上前道:“不错,正是在下。” 方证道:“不知柳少侠找老衲有何要事?” 柳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听闻日月神教圣姑被囚于寺内,我曾欠下圣姑一份大人情,是故前来叨扰,望方丈通融一二。” 方证却是眉头一锁,道:“这?” 而后又道:“柳少侠如此要求,请恕老衲不能应允。” 柳白却是毫不意外,对着身旁的仪琳道:“看吧,说了还不如直接动手来的爽利。” 一旁的仪琳却是幽幽一叹,闭目不语。 柳白却是面色一变,道:“大和尚,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方证却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何须如此!” 柳白却是不做理会,轻轻一笑,道:“老方丈小心了。” 话音刚落,体内剑气骤发,凝于双指,直接朝着方证点去。 剑气覆于指间,耀目白光骤然出现,锋锐霸道之意尽显。 老和尚圆目一瞪,体内易筋经磅礴内力骤然调动,轻飘飘一掌挥出,一化十,十化百,赫然便是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千手如来掌。 只刹那间漫天掌影弥漫,恰似排山倒海一般,有山河倒倾之势,指着一招,方证的深厚修为便立时显露无疑。 可柳白却面不改色,右手剑指点出,周遭剑气四溢,不闪不避,径直撞入那漫天掌影之中。 两者刚一交锋,白光一碾,漫天掌影骤然消散,锋锐剑指,直接点在老和尚的掌心,剑气一吐,直接侵入方证体内,好似摧枯拉朽一般,剑气所到之处,方证体内易筋经所修习出的精纯内力,无不退避三舍,避其锋芒。 老和尚脸色骤然一变,周身仿若雷击,五脏六腑一阵动荡,喉咙一甜,嘴角溢出鲜血。 柳白剑指一撤,飞身退回原地,可老和尚却是身形一个踉跄,脚下有些虚浮。 身后众多和尚赶忙上前相扶,口中惊呼连连。 老和尚深吸一口气,稳住体内气息,道:“多谢手下留情,施主好高深的修为,好精妙的剑气!却是老衲败了!” 柳白双手负于身后,道:“既然如此,不知老和尚对于刚才所提之事,可否还有顾虑?” 方证却是双手合十,道:“纵使施主修为通天,可我少林也不乏降魔手段。”嘴上虽然如此,可内心却是十分震撼,心下暗想,此人修为如此之高,莫不又是一个东方不败般的人物。 柳白眼睛一眯,道:“如此说来,还是要做过一场?” 方证幽幽道:“还请施主海涵!” 柳白却是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也并无不可,终究还是得叫你们心服口服的好,只不过这一次可说好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 话音刚落,口中忽然突出一口白芒,化作剑气,朝着左侧一尊罗汉雕像激射而去,剑气一落,却仿佛切豆腐一般,将那金铜所凝的罗汉雕塑直接对切开来,切口光滑整洁,好生骇人。 眼见如此情景,众和尚目瞪口呆,只有方证不为所惊,道:“还请施主于殿前稍后,老衲还要仔细嘱咐一番。” 柳白直接转身朝着大殿之外走去,道:“老和尚快些,别浪费我的时间!” 老和尚双手合十,口中直呼阿弥陀佛,而后示意将众僧围将上来,一一吩咐下去,便挥退众僧,让他们下去安排。 方证却是缓步走出大殿,来到柳白和仪琳身侧,道:“施工修为如此深厚,不知是从何人?” 柳白也不看他,径自回道:“说了你也不知道,老和尚怎么这么多问题!” 方证却道:“实在是施主一身修为,太过惊世骇俗,老衲几十年易筋经功力,竟不是一合之敌,当今之世,恐怕难有敌手!” 柳白却道:“那倒未必,据我所知,黑木崖上那位东方教主,精修葵花宝典,以入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之境,未曾放对,谁胜谁负,却是不太好说。”只是,言语之中,竟然隐隐透着丝丝期待。 仪琳见柳白如此推崇这位东方不败,便问道:“柳大哥,这东方不败的修为当真有如此高深?” 柳白道:“仪琳啊,这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之多,这东方不败能够霸占着江湖第一之位如此之久,其高深莫测,可想而知!” 顿了片刻,又接着道:“此战过后,你便先去寻你家师傅他们,近日来嵩山派多有动作,而你师傅师伯她们确是势单力孤,你这一去,自当以小心为上,虽然你武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可江湖经验尚浅,江湖之中,能伤人杀人的可不止武功,万事需得多留一个心眼,害人之心虽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亦不可无!” 仪琳心中疑惑,刚想询问,却被柳白挥手制止,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且安心等待,具体如何,到时便知。” 此刻大殿之前,宽阔广场之内,一百零多位手持长棍的武僧已经站立分明,其中不乏少林寺诸多首座在内。 方证双掌合十,道:“柳施主,这便是我少林寺一百零八罗汉降魔大阵,乃我少林镇山之法,只要施主破阵而出,先前所提之事,老衲自当应允。” 柳白哈哈一笑,道:“好,老和尚,咋们一言为定,仪琳,你且看好,我如何破这降魔大阵。” 说罢身形一晃,纵身一跃,已立于大阵中央,环顾四周,尽是体格强健,武艺精湛的武僧。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突起,一百零八名武僧同时一动,身形变换,运转不止,且这大阵一经运转,这一百零八位武僧之间仿佛多了一丝联系,阵法转动之时,竟隐隐将一百零八人的劲力互相叠加。 凭空生出一股莫大力量,诸多无能仿佛或作那佛前怒目金刚,又好似降世明王,给人一种攻势未起,已有莫大压力生出。 柳白身形一动,化作电光,于阵中众武僧之间来回穿梭,众武僧手里拿着木棍,可确是无从下手,只因速度太快,肉眼根本难以捕捉,稍一不慎,便有可能伤到自家同门,一百零八位武僧连柳白的踪迹都捕捉不到,又如何出手呢? 方证站在旁边看得分明,道:“怎么可能,这柳白的速度进入此之快!肉眼竟无法捕捉?”可却并不惊慌,罗汉大阵的诸般奥妙,他熟知于心,柳白速度虽快,但却并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何人只见诸多武僧长棍横在小腹之前,一百零八人的气势赫然勾连在一块,阵中空间骤然一变,空气好似化作泥潭,凭空生出无数阻力,令柳白速度无法全开,身形骤然一慢。 恰在此时,阵势一动,只见众武僧手中长棍齐齐挥舞,从四面八方朝着柳白攻来。 柳白心中不有暗道,不愧是千年古刹,底蕴当真是不俗,当即体内浩瀚磅薄剑气如大潮涌动,腰间长剑出现在右手之中,目光一凝,一股凌厉气势陡然而生,无数剑气尽数涌现,锋锐剑意直冲天际。 长剑于周身一扫,荡开无数长棍,而后转念一想,如此未免有些无趣,当即收剑入鞘,仅以周身剑气应对。 可是这一百零八人凝结成大阵,功力却是相互流通叠加,达到前所未有之境界,这一击出手,当即如同石破天惊,势不可挡。 “好!”柳白大叫一声,却是这雷霆一击一出,当真是他自来此界之后,遇到的最强一击,竟隐隐让他感觉到一丝压力。 可越是压力,柳白却越是兴奋,体内剑气运转更快,遍布周身各处,身形一晃,周身剑气弥漫,双手画圆,周遭气流以随之牵动,竟然在柳白身前凝聚出一个雾气旋涡。 旋涡深处,浓郁白光时隐时现,随着众武僧一击而来,柳白也直接将旋涡横推而出,一道磅礴剑气,骤然自旋涡深处涌现,与这凝聚大阵之力的惊天一击撞在一处,只听得一声巨响,一股滔天巨浪自招式相交之处骤然涌现。 诸多武僧背着巨浪推得身形连连后退,就这么一退,众武僧那混元一体的气势骤然出现了一丝松动。 柳白目中精一闪,嘴角微微上扬,脚下一顿,身形拔地而起,周身剑气朝着大阵激射而出,众武僧连忙止住退势,连连移动,牵引阵势,化作守势,金黄佛光涌现,大阵之上,好似凝聚出一个金身罗汉,任凭漫天剑气破空袭来,却只双手合十,岿然不动,剑气临身,却仿佛石沉大海,凭空之间,金铁交织之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阵势一动,众僧手中长棍却好似那明王降怒,罗汉降魔,一股沛然大力骤然而出,又似山河倒转,数十人直接一跃而起,手中长棍齐齐自上而下,朝着柳白打去,又数十人于地面一滚,来到柳白身下,手中长棍自下而上,直取柳白周身各处大穴。 刹那间,漫天长棍,仿若铺天盖地,化作天罗地网,笼罩柳白周身各处。 可柳白却丝毫不见慌乱,双目却是一闭,任由这漫天长棍临身,可是剑气笼罩之下,无数长棍尽数无功而返,不能伤其分毫,周身剑气一荡,凭空生出一股巨浪,自柳白周身,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无数临空的武僧,被巨浪一冲,顿时摔倒在地,却又快速爬将起来,慌忙结阵。 柳白也随即飘然落在众僧对面,稍一思量,便明白其中关窍,原来这罗汉大阵竟是将他所有的攻击都分担开来,由一百零八人共同承受,难怪刚才无数剑气都做了无用之功,刚才那两拨人一上一下同时攻击自己,虽然是厉害无比,可是他们原本圆转如意的阵势也随之一滞,才被自己剑气激荡之下,乱了阵脚。 心中明了,柳白双目却是一睁,笑道:“看来寻常手段是没法打破这道大阵了,我有一剑,请诸位品鉴!” 话音刚落,周身剑气骤然一空,却是被柳白收敛入体,右手作剑指,斜指地面,双目微微一闭,周身气息顿时一变,好似凭空消失一般。 周遭气氛顿时一凝,众僧心中都提起十二分的谨慎。 柳白虽然身形未动,可是陡然间,众僧只觉得心头一警,随只见柳白身前,凝出二指宽的一道雪白剑气,这道剑气于之前随手所出的漫天剑气却是不同,只见这道剑气通体雪白,剑气之上,无数山川河流的图案若隐若现。 “结阵,守”一声高喝自罗汉大阵之中传出,随即阵势一动,好似化作一口倒扣的大钟。 只见柳白右手剑指轻轻超前一挥,雪白剑气便似闪电般激射而出,剑气一出,顷刻便至,只听得“噗嗤”一身轻响,大钟刹那间支离破碎,剑气直接穿过大阵,激射在殿前挡墙之上,入地数丈,令人震撼。 只见罗汉大阵运转一滞,剑气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罗汉大阵应声而破,无数武僧口中齐齐喷出鲜血,神色萎靡不止。 柳白收功而立,提着长剑,缓步朝着大殿之前的仪琳和方证缓步走来。 第十二章 赶赴福建 “阿弥陀佛”方证和尚佛号一出,面目之间,满是震撼,甚至声音也有些颤抖,道: “柳施主武功已达前人未至之境,震古烁今,老衲佩服!佩服!” 柳白笑道:“老和尚,那如今又该如何!” 方证双手合十,道:“自当遵循先前所言,圣姑此刻,正在后山秘洞歇息,待老衲吩咐弟子曲将圣姑带来!” 柳白道:“不必如此麻烦,那老和尚你前面带路就是,我们一起去见她才显得诚意足一点。” 方证道:“那柳施主稍后,”又侧过身子,对身后的方生道:“师弟,你且去查看武僧的状况,安抚弟子。” 柳白却摆了摆手道:“老和尚不用太担心,刚才那一剑我留了手了,他们都只是被剑气震伤了而已,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方证闻言,心中又是一惊,道:“柳施主神功莫测,是老衲坐井观天了!阿弥陀佛!” 说罢便转身领着二人朝着少林寺后山的方向缓步走去。 少林寺后山虽说是后山,可是却有着诸多建筑,其中,少林寺的塔林倒是让柳白有些兴趣,只不过这次前来的目的是带走任盈盈,柳白自然不会浪费功夫在这些东西上面,再说了,以后感兴趣随时还能再来看的嘛! 任盈盈幽居的地方在着实是在一处山洞之中,只不过这处山洞却是往日少林寺之中高僧闭关之所,刚进之时,还只是个两人高的通道。 洞中点满了蜡烛,倒是一点也不显得昏暗,柳白不由得暗叹:“这少林寺当真有钱,这么多的蜡烛,常年累月的下来不知要花费多少钱财。” 待到三人进入洞中,却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有数丈高,前后均有七八丈宽,洞内有着许多书架,正中间有着一石榻,此刻,任盈盈正坐在石榻之上,手中拿着一本佛经,正在翻看。 见三人前来,任盈盈脸上一喜,连忙放下手中佛经,先是和方证打了声招呼,接着边对着柳白道:“柳先生,你怎么来了?还有这位是?”问的却是仪琳。 仪琳道:“阿弥陀佛,圣姑姐姐,我叫仪琳,是恒山派的。” 柳白道:“当日得盈盈相助,如今得知盈盈你蒙难幽居少林,在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带盈盈离开的!” 任盈盈本就是极聪慧之人,听柳白这么一说,心下便猜到了一些,只是少林派一贯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底蕴深厚至极,柳白虽然武功高强,可任盈盈却还是有些不信他能将自己从少林派救出,而且,自己和少林派之间,可是有着几条性命牵扯的。 当即对着方证疑惑道:“方证大师,不知柳先生所言?” 方证却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柳施主所言剧是属实,先前任大小姐幽居我少林多日,我少林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任大小姐多多担待。” 任盈盈本就心思剔透,当即便道:“方正大师,盈盈在这秘洞之中,每日里观看佛经,体悟佛理,只觉得得了无数好处,还要多谢大师给盈盈这个机会呢!”. 柳白道:“好啦好啦,别磨磨唧唧的了,咋们赶紧走吧!” 方证又道:“既如此,那就恕老衲不远送了,诸位还请自便。” 随即柳白便带着儿女直接出了少林,下了少室山,少林寺却不敢再派人阻拦。 下得嵩山,柳白便直接和仪琳分别,让她去寻自家恒山派诸人去了,要知道,恒山诸人,在浙江龙泉,遇一大劫,若不是令狐冲出手相救,恐怕全派上下,将尽数墨于龙泉。 如今仪琳武学修为已经很是不俗,自当自己前往救援,若万事假于人手,而且万一有什么不测出入,那日后想必这妮子要后悔一辈子的。 待仪琳走后,柳白便向任盈盈打听起被困少林的缘由,没想到的是,任盈盈和令狐冲二人这缘分当真是太高,没有了笑傲江湖曲谱一事,竟也偶然结识,之后更是相处许久,暗生情绪。 令狐冲又深受重伤,无奈之下,求到了少林派头上,柳白看着眼前这个变化颇大的女子,不由得叹道:“盈盈对令狐冲用情如此之深,那令狐冲却是好大的福气,令人羡慕啊!” 接着话音一转,又道:“盈盈于我有大恩,可是那令狐冲的为人我确不怎么喜欢,只不过盈盈喜欢,自无不可,只不过还是得试一试她对盈盈你的情意如何啊!” 任盈盈闻言,心中也是一动:“是啊,自己虽然对令狐冲放心暗许,可令狐冲之前对于他家小师妹也是牵肠挂肚,用情极深!试一试他对自己的情意如何,也未尝不可!” 二人商量一番,任盈盈便决定暂时影藏踪迹,任由那些左道之士散布自己困于嵩山少林寺的消息,且看那令狐冲是如何应对! 且说仪琳,自出了河南,便探听到自家师伯此刻带着众师姐妹准备赶赴福州,此刻刚入福建境内。 当即便快马加鞭,一路急行,朝着福州赶去,却不知,身后半里之地,远远的吊着一个青衫剑客,正是柳白。 仪琳全力赶路之下,终于在刚入福建不远之处,追上了自家师伯以及众师姐妹,众人相见,先是一阵寒暄,而后仪琳便将柳白所说近日以来嵩山派和魔教多有动作,恐怕预对恒山派不利。 定静也是江湖老人,一入福建,便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身旁似乎总有人在窥视,当即提醒大家更是小心谨慎。 却说这一日,众人行至一道陡坡,只见一个将军打扮的人横在坡底,道路中间,恒山弟子和他争辩,要他让道,可此人却是百般推脱,怎么就是不肯。 忽然间,坡顶方向传来无数破空之声,仪琳如武功大进,心神感应也是与日俱增,当即招呼众人俯下身子。 而后单人独剑,自坡地而上,手中长剑挥舞的如同水银泻地,无孔而入,击落无数暗器,几个起落,便直接上了坡顶,定静忧心仪琳,也紧随气候,上了陡坡。 却说仪琳刚上陡坡,便有三人直接早已埋伏好了,三人一拥而上,便是寻常好手,也难以招架,可仪琳武功剑法,均已入当世绝顶之境,便是再来三人,也是无用。 当即手中长剑如同泼墨般挥出,剑上剑气弥漫,寻常兵刃一触即断,只一呼吸间,三人便被点中要穴,倒地不起。 忽然间,又有数人攻来,可仪琳长剑在手,却好似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口中还道:“师伯,你先下去照看是姐妹们,这里交给我了。” 定静心中本来但担心,可是刚才乍一看仪琳剑法,早已经出神入化,而且看她刚才跃上坡顶之时的动作,显然内功不俗,当即便道:“那你自己小心,敌人来势汹汹,不可留手大意”。 却是她知道仪琳心底善良,与人交手,向来只以挑落人家兵刃为先,如不知这段时间与江湖上行走,仪琳已经学了不少东西,早已非吴下阿蒙。 定静却是立即转身下了陡坡,正打算照看弟子,却忽然传来喊杀之声,当即提剑而出,迎了上去。 这些人虽然埋伏许久,占有地利之势,可是他能哪里能想到恒山派竟然出了仪琳这么一个大高手,只盏茶功夫,便将坡顶埋伏的十余人尽数制服,而后直接纵身跃下陡坡。 见定静正陷入苦斗,身侧又有诸多姐妹中了暗器,看她们样子,那暗器之上,显然抹了毒药,当即心下一横,纵步上前,口中高喝:“剑履江河”。 身形却是陡然拔地而起,体内剑种飞速运转,无数剑气浮于周身,长剑一挥,漫天剑气朝着围攻定静的众人攻去。 “啊!” 只听得无数惨叫之声骤然而起,十多个黑衣人尽数倒地,身上无数细小伤口,正不停地往外冒血。 原来,是仪琳心中焦急,下手便不再不再似当初那边克制,任由剑气迸发。 就这一招,场中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停下手来,唯有一人,眼中露出别样的神采,不是别人,正是那将军打扮的令狐冲,原先于药王庙前已经见过一次仪琳施展此招,可是这次此招一出,却是比上次而言,更加的凌厉娴熟,令人叹为观止。 而且刚才看仪琳出剑,好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一套简简单单的恒山剑法,竟然连破数敌,尤其是最后一招心中暗暗拿自己做比较,不知自己的独孤九剑,能否胜的过仪琳师妹手中的长剑。 一领头的老人连忙出声道:“定静师太,你们中了暗器的弟子要不要解药?”原来这老人武功最高,手上也是最轻。 仪琳赶忙到:“师伯,那暗器上有毒。” 定静闻言,喝到:“拿解药换人。” 那人点了点头,对着身侧同伴低语数句。其中一名拿了一个瓷瓶,走到定静师太身前,微微躬身。定静师太接过瓷瓶,厉声道:“解药倘若有效,自当放人。” 仪琳赶忙上前接过解药,给受伤中毒的师姐妹服下,不到片刻,果真毒气尽散,便道:“师伯,解药是真的!” 定静闻言,神色一舒,对着中人一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那老人道:“好,恒山定静师太,当非食言之人。”将手一挥。众人抬起伤者和死者尸体,齐从西侧山道下坡,顷刻之间,走得一个不剩。 而后仪琳又娴熟的将中师姐妹的伤口一一上药包扎,不一会儿,收拾妥当。 天色一黑,众人便就地歇息,而后定静放了之信鸽,回恒山求援,第二日,一路疾行下山,至二十八里铺。 可是刚一入镇,天还没黑,可镇上竟无一人,当真是怪异得很,众人也心知不妙,当即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第十三章 二十八里铺 却说恒山派众人入了这二十八里铺,可这偌大的一个镇子,竟空无一人,十分诡异。 众尼昨夜刚遇魔教众人围攻,正是心中警觉之际,见此情景,心下都到可能是敌人的手段,欲要在此地将自己等人一网打尽。 众尼现将周围点上灯火,忽然听闻东北角传来一身疾呼:“救命,救命,杀人啦”,呼声细腻,是个女子,可是却透着焦急不安。 众人心中一动,以为魔教妖人袭来,仪和分别带领六个正欲去查看,仪琳果断上前阻拦道:“师伯、师姐,此刻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咋们单打独斗,未必是那些魔教妖人的敌手,万万不可分开,你们且在此处等候,待我前去查看,若有不对,我也能抵挡一二,再不济,也能脱身而出。” 昨夜仪琳一出手,定静便知仪琳武功高强,已经超出自己不知多少,当即点头道:“仪琳所说极是,咋们虽不惧死,可万万不可白白送死。” 而后转念一想,又对着仪琳道:“仪琳,若遇上魔教贼子,你万万不可手下留情,否则,你自己的性命便危险了。” 仪琳看着定静,慎重的点了点头。 循着呼救声,仪琳来到那亮着烛火的房前,只见屋内并无灯火,也无甚脚步传出,只有那女子的呼救之声不断出现,当下心底便是一警,侧耳仔细倾听,隐隐有几道极其微弱的呼吸声传来,心中一定,断定这极有可能是个圈套。 当即上前,推开房门,一只脚踏入屋内,手中长剑早已出鞘,一变随时做出反应,忽然间,一声低响,好似彩旗飘展,心中一紧,脚步直接往回一缩,手中长剑一道剑气激射而出。 “啊!”只听得一身痛呼,而后便是一阵脚步声,七个黑衣大汉直接杀将出来。 仪琳后脚一点,止住身形,看着七人同时攻来,却不见丝毫慌乱,只见仪琳脚下步伐变换,避过四柄长剑,手中长剑一卷,又将其余三人攻势化解,而后身随剑动,直接贴身而上,与其中一人椅背而立,手中长剑顺势一拉,划过那人脖颈,顿时鲜血喷涌,显然那是活不成了。 其余六人见状,又是齐齐攻来,可是仪琳剑术早已入化劲,自身内力也是雄厚异常,岂是这几人能及,只三五招间,便又杀了其中四人,将剩余两人双手废去,又以锋锐剑气,废掉他们二人的经脉,二人顿时面如死灰。 却说仪琳,本想进屋查看情况,可是又想着万一屋内还有什么陷阱,自己万一中招了,在引得师伯他们前来查看,也被埋伏,那边得不偿失了,心中思定,也不去查看屋内情形,当即压着二人寻定静他们去了。 此刻,屋檐之上,一个朝廷将军打扮的人影,正居高临下的将仪琳所有动作收入眼底,刚才仪琳刚欲进门之时,他心中焦急,刚下制止。 可是一直大手却凭空而来,捏住了他的肩头,一股劲力如潮水般涌入自己体内,心中大骇,体内吸星大法下意识的催动,可谁料那道劲力却仿佛跗骨之蛆一般,任凭自己的吸星大法如何室为,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无。 反而被那道劲力于周身筋脉游走,周身真气触之即溃,浑身上下,顿时没了力气。 这是,突然耳旁传来一道低沉的话语:“我道是谁,原来是令狐冲呀,眼下华山派众人在福州遭逢大难,你不去帮忙,来这里作甚?” 话音刚落,令狐冲便觉得肩头的大手顿时松开,体内劲力也是一散,周身真气汇聚,却是又恢复了行动。 令狐冲侧过身子,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青衫身影,急切的问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这些的?又为何告诉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尾随保护仪琳而来的柳白。 柳白调笑般的道:“你管我如何知道的,眼下福州城中,眼热林家辟邪剑谱之辈,不胜枚举,你师父师娘,师弟师妹们,怕是危险了哟!” 令狐冲闻言,神色骤变,急道:“多谢阁下告知,不知阁下是谁,来此意欲何为?万一阁下是为了调虎离山,将在下引开,好对恒山派的师妹们下手呢?”他虽然心中焦急,可是眼下恒山派众人正处于危险之中,仪琳虽然武功不低,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人武功又是深不可测,更是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更是令人担忧。 柳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在下柳白,隐于此出不过是不想仪琳知道我跟在她身后罢了!不知令狐少侠可安心了?” 听是柳白,令狐冲神色一松,道:“原来是柳大哥,久仰大名,令狐冲见过柳大哥,久闻柳大哥大名,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原来自衡山归来,便常听人说起此人,说他剑法高明,内力深厚,后面再药王庙前,得见仪琳大展神威,又听是柳白所授,心中对柳白武功却是颇为佩服,刚才只一出手,自己便没有还手的余地,心中感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柳白又道:“你赶紧去找你师傅他们去,别在这儿碍眼了,去!去!去!去!” 令狐冲闻言,脸上不由得有些尴尬,可是他脸上贴着胡须,泥浆,旁人却是看不出他脸色变化。 只能拱手道:“既然柳大哥在此,那相比恒山派危机,自然迎刃而解,在下告辞。” 说罢,便直接纵深一跃,几个起落,朝着福州方向疾行而去。 柳白回想刚才仪琳一应应对,不由得暗暗点头,心道:“看来这段时间,仪琳这丫头倒是成长不少啊。”心中顿时放心不少。 可众尼姑平日里虽然练功习武,可确实从未进行过言行逼供之事,面对这武功被废,心存死志的二人竟是毫无办法。 无奈之下,值得将二人关于客栈柴房之中。 定逸召集诸弟子商议,当如何应对眼下情形,可恒山诸多弟子,却大多都是初涉江湖之辈,阅历不高,至于计谋手段,那更是平平,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仪琳稍一思量,道:“师伯,如今敌暗我明,且又是夜晚,我等行动更为不便,而且似刚才那等埋伏还不知有多少,我们不如就待在这客栈四周,你我二人轮番值守,就算城中有任何响动,咋们也不去理会,只待等到明日天明,咋们便早早的离开此地,到时候就算魔教中人有诸多准备,又能拿我们如何?” 定静闻言微微点头,道:“仪琳所言极是,你们以为如何?” 仪林的众师姐妹也无甚其他办法,也就一一点头应允。 仪琳又道:“师伯,怕只怕魔教中人在此地如此大费周章,今夜便会忍不住动手,咋们夜间还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避免被他们偷袭!” 定静看着仪琳,目光之中满是欣慰,道:“既如此,那咋们便分作两批,仪琳带一批,我带一批,咋们分守上半夜和下半夜。” 而后又将众多女尼分作两批,对着仪琳和身后的一批弟子道:“既如此,那仪琳你们便先去修习,养足了精神,待到下半夜,你们在起来轮换。” 定静虽然平日里不爱管事,可是这一番安排之下,也是颇有条理,仪琳便直接带着诸多师妹早早休息睡下,而定静则领着秦绢、仪清以及诸多弟子分布客栈四周,小心警惕的注意着周边情况。 仪琳等人刚睡下不就,忽然间客栈四周无数黑衣人涌现,均是手持兵刃,分布于客栈四周,正缓缓压着脚步,朝着客栈靠拢而来。 而此刻,定静正坐在大堂之中闭目养神,心神却时刻留意着客栈周边的动静。 中黑衣人虽然轻手轻脚,尽力压住脚步,可是他们终究不全是武功高强之辈,一些武功稍低之人,轻功不足,脚下步伐难免重些。 定静双耳微微一颤,连忙高呼道:“哪里来的朋友,在四周窥视我恒山派,还请现身相见。” 一声几乎,却是也将仪琳等众多入睡的弟子惊起,连忙拿起长剑,并肩来到客栈大堂之中,立于定静身后,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等候定静的吩咐。 仪琳度步道定静身侧,低语道:“师伯,这客栈之外,怕是有二三十位好手。” 定静闻言,心中一惊,自己这边那虽有数十人,可是终究都是一些刚出江湖的小丫头,不论武功手段,如何能和那些沉淫江湖数十年之人相提并论。 当即又想,若真的交起手来,这些弟子只能以剑阵之力,抵挡敌人,等自己和仪琳腾出手来照料,然而客栈之中地方狭小,是万万施展不开剑阵的。 当即便带着众弟子走出客栈,看着正围将上来的黑衣人们,心中暗暗忧心,不知今夜又会徒增多少死伤。 见这群人默不作声,定静大声一喝:“恒山弟子听令,结万花剑阵。” “是。” 诸多女子齐齐应和,手中长剑出鞘,七人一队,分作四队,四队之间又互为犄角,占据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仪琳和定静也拔出手中长剑,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剑阵一成,七剑连环,绝无破绽可寻。 仪琳和定静对视一眼,不待对方动手,率先挺剑而出,各寻三四人,直接杀作一团,众多黑衣人也不发一言,直接围将上来,手中刀剑齐出,煞是惊人。 却说这恒山剑阵,端的是精妙无比,七人结成剑阵,任由那些黑衣人如何进攻,却始终不能破,还时不时的有黑衣人中剑倒地。 仪琳一人对上为首的四人,左手剑指拂过长剑,直接闪身进入四人包围之中,任凭四人从四个方向如何进攻,手中一柄长剑却挥舞的水泄不漏,不漏一丝破绽。 这四人武艺都不俗,几乎与定静相仿,只不过仪琳如今剑术修为早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虽陷入四人围攻,可是却好似闲庭信步,手中长剑随意挥洒,偏偏又在剑上附上深厚内力。 任凭四人手中长剑如何精妙绝伦,可是在仪琳眼中却仿佛小儿操刀,入眼之处,全是可寻之迹,仪琳手中长剑也无甚高深剑法,不过随意挥洒,任意所致,但这却又是剑法极其上乘的体现,已经不再拘泥于招呼变化,长剑出手,存乎一心。 是故四人一时之间竟只有招架之中,毫无还手之力。 仪琳不知道黑暗之中还藏有多少敌人,手中长剑便渐渐用上了狠劲,身形化作鬼魅,只盏茶功夫,便将四人斩于剑下。 见定逸正陷入苦斗,当即欺身而上,直接从身后一剑刺入一个黑衣人右肩,而后与定静配合之下,三两招间,便将为首的其余两个黑衣人制服,其余众人见情势不对,相邀逃跑,可是却被剑阵死死拖住,仪琳和定静二人信步上前,将所有来犯之人全部制服。 众尼和诸多俗家女弟子,将这被擒获的众黑衣人绑了,点住他们身上穴道,在客栈后院之中随意找了个房间丢了进去。 众尼怕黑夜之中还有更多的人来袭,便决定不在休息,都在客栈大堂之中静候。 定静看着眼前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小女孩模样的仪琳,感慨道:“仪琳啊!想不到你如今的武功剑法,已经到了如此境界,就连心智计谋也颇有一些火候了,此乃我恒山之幸!若你师父知道,必定老怀大慰啊!今日若非有你在,恐怕我等将遭大劫啊!” 仪琳道:“师伯和众师姐妹吉人天相,自有菩萨保佑!” 定静微微一笑,眯着眼睛道:“虽然你武功依然超过我等,但是仍需怀着敬畏之心,要知道,江湖之中,能人异士无数,武功高强者更是如同过江之鲫,万万不可小觑天下群雄。” 定静话音一落,仪琳不由得想到了柳白,想到了那日那恢弘浩大的罗汉降魔大阵,又想起柳白所说已至天人化生之境的东方不败,双手合十,道:“多谢师伯教诲,仪琳知道了!” 定静慈祥的摸了摸仪琳的脑袋,道:“那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保存体力,我等安危,全寄于你一身了!” 仪琳慎重的点了点头,在大堂寻了个角落,双膝盘坐,闭目养神起来,可是心神却始终留有一丝,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却说这仙安客栈数十丈外,一座高楼之中,一群黄杉汉子面色阴沉,为首的是三个中年男人,若是定静在此,定然一眼就能认出其中一人,便是嵩山派左冷禅的师弟,唤作“九曲剑钟镇”。 只听着这个钟镇低沉的说道:“想不到恒山派竟然有如此高手,我等此时前去,只怕也非她们对手,暂时先回去,报告掌门师兄,再由他定夺。”只是语气之中,多有愤愤之意。 一旁的邓八公和高克新设色也是十分凝重,道:“是啊,如今计划有变,万事听从师兄吩咐。” 商量之后,三人便直接带着诸多嵩山弟子,出了这二十八里铺,一路急行,竟是一刻也不停留。 殊不知,他们刚走,柳白便出现在他们刚才停留之处,目送他们离去之后,便直接盘膝做到床上,闭目打坐起来。 第十四章 杀敌救师 一夜无事,众尼便匆匆出了二十八里铺,直奔福州城而去。 她们本就是收到了了岳不群的求救书信,前来福州帮忙,如今虽然一路波折,可是这福州城,却是肯定要去的。 幸好这之后的路程,却是没有再生出什么别的风波,进了福州,众尼并未第一时间入城,而是先去了福州城东的无相庵挂单住下。 这也是恒山派一贯的传统,除非是当地没有尼姑庵的情况下,才会寻客店歇息,不然一般都是在当地的庵堂之中挂单修整的。 休息一夜,养足了精神之后,第二日恒山派诸多弟子才在定静的带领之下,前往福州城中,寻找华山派诸人。 众人来到福威镖局之前,却恰逢令狐冲自福威镖局大门而出,然后身后嵩山派的钟镇却不顾前辈脸面,直接从身后出手偷袭令狐冲,一剑自令狐冲的后背劈下。 令狐冲于仪琳曾有大恩,虽以报答,可是仪琳心中却依旧对令狐冲又感激之情,如今见此情形,哪里还能干看着,当即纵身一跃,化作残影。 令狐冲心中警觉,身形一动,闪到一侧,却是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而后便忽然觉得一阵清风拂来,而后便看到仪琳带鞘长剑直接架住钟镇的劈砍,而后右手屈指成剑,恰似风雷聚出,一指点在钟镇的左肩肩头。 钟镇长剑被架住,还未看清来人样貌,直接便被点在肩头,一股劲力入体,周身仿若雷击,体内真气直接一溃,五脏六腑动荡,身形直接倒飞出去,有空中喷出一口鲜血,落在地上,脸色苍白无比,竟是连挣扎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 华山派众人均是一惊,嵩山派其余二人一看,竟是仪琳,心中大惊,嘴上却道:“恒山派的弟子就是这般对付五岳剑派的师叔的吗?不讲半点情分?” 仪琳还未说话,正走过来而来的定静却道:“若真是五岳剑派同盟,我恒山派弟子自当礼敬有家,可是此等背后偷袭的龌龊小人,我恒山派众人不论是谁见了,却都是要仗剑出手的。” “你!”嵩山派二人怒目而视,指着定静,却无言争辩。 “怎么,两位嵩山派的师叔,莫非要和我恒山派做过一场?”出言的却是性子有些冲动的仪和,嵩山派出手偷袭,已经是大大的令人不齿,还如此蛮横,心中早已忍耐不住。 “好,带我等禀明掌门师兄,再由他定夺”丢下这么一句,二人便背着浑身无力的钟镇急忙离去。 “原来是定静世界和恒山派的诸位师侄,诸位不远万里,前来相助,不群这里谢过了”只见岳不群走下台阶,来到定静身前,直接拱手弯腰,语气十分真诚。 定静却是连忙扶住岳不群,道:“岳师兄,咋们都是五岳剑派联盟,我恒山派岂有坐视之理,只不过这一路行来,遇到好几拨魔教的埋伏,这福建境内,却是危险的紧啊!” 又侧过身子对着身侧的仪和和弟子郑鄂微微示意,二人赶忙上前,将拜盒呈上。 岳不群身后的劳德诺赶忙上前,接过盒子,又立马退回岳不群身后。 定静却是看着令狐冲,疑惑的道:“岳师兄,令狐师侄这是?” 岳不群却冷色道:“此子结交魔教妖人,屡次违反我华山戒律,已被我逐出门墙。” “啊,岳师伯,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说话的却是仪琳,对于令狐冲,仪琳的映像极好,如今听闻如此消息,心中却是万万的不信。 定静却道:“仪琳,这是华山门内之事,岳师兄自会秉公处理,需要你多什么事!” 语气之中,虽有呵斥之实,却无呵斥之意。 又道:“岳师兄,仪琳年幼无知,还望师兄见谅!” 岳不群却是面不改色,道:“无碍,无碍,仪琳师侄武功高强,剑法更是精妙,恒山有此弟子,恒山派却是有福了啊!” 定静刚欲回答,忽然街角传来一身高喝:“白云庵信鸽传书到”,只见以中年女尼,快步朝着众人奔来。 仪琳连忙纵身上去,接过竹筒,递给定静,定静拔开木塞,倒出一个布卷,展开一看,眉头顿时一锁,道:“不好,掌门师妹被困龙泉,这是她的血书。” “啊,师傅怎到了龙泉!” “这可如何是好!” 却是众恒山弟子闻言,你一言我一语。 仪琳赶忙道:“师伯,既然如此,咱们赶快前往救援,拖的一时片刻,恐徒增变数。” 定静将绢布往怀中一收,对岳不群拱手道:“岳师兄,事情紧急,贫尼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岳不群回应,直接带着众弟子,快步离去,至于华山派的如何,却是没有时间再去理会了。 岳不群看着众尼离去的身影,脸色虽然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内心深处,却早已波涛汹涌。 此刻福威镖局不远处的一面高墙之上,柳白一袭青衣飘然而立,待恒山众人消失于街角之时,身形一动,也直接飘然离去。 至于这华山派众人的安危,又与他何干,岳不群就算是千般诡计,他也不放在眼中,他心中所念,未有仪琳极其体内剑种。 却说仪琳等人,心中焦急之下,脚程也是快了不少,仪琳本想一人先行,前去救援,可是又担心自己一走,又有敌人前来,众师姐妹虽有剑阵防身,但终究是势单力孤,人数稀少,若是敌人人数一多,那可遭殃了。 当即众人一日见只休息一两个时辰,数日便至龙泉,一路之上打听,都没有任何自家师傅的踪迹,又辗转道城西水月庵,见许多断剑残垣,便一路顺着战斗痕迹寻去,一路陡峭艰险,山路难走。 恒山诸多弟子难免落在后面,不过此时已至龙泉,定静便叫仪琳先走一步,探清路途情况,一路在留下记号,自己带着众弟子随后便至。 仪琳欣然应允,心中忧心自家师傅安危,体内真气汹涌,轻功施展,快如闪电。 仪琳走了一阵,忽然见左侧有浓烟升起,连忙朝着浓烟放向疾行奔去,绕过一处山坡,眼前却是好大一个山谷,谷中烈焰腾空,柴草烧得劈拍作响。 便在此时,听得一个苍老的男子声音叫道:“定闲、定逸,今日送你们一起上西方极乐世界,得证正果,不须多谢我们啦。” 又有一个男子声音叫道:“东方教主好好劝你们归降投诚,你们偏偏固执不听,自今而后,武林中可再没恒山一派了。” 先前那人叫道:“你们可怨不得我日月神教心狠手辣,只好怪自己顽固,累得许多年轻弟子枉自送了性命,实在可惜。哈哈,哈哈!” 听得这二人言语,又眼见此刻谷中火光冲天,越少越大,心中更是焦急,当即长剑出鞘,提剑而出,口中高呼:“魔教贼子,安敢如此猖狂!” 气急之下,体内真气尽数提起,丹田之处的剑莲也是运转不止,无数剑气随之涌现。 三步并作两步,连连纵跃,跳过火光,直直朝着声音的源头处奔去。 几个呼吸,便已至近前,眼见此处竟有七八十人不止,心中更是大骇,忧心自家师傅安危,当即长剑挥舞,杀入众人之中。 此刻仪琳心中满是怒火担忧,哪里还想着留手,手中长剑一出,便是一个身影倒地。眼见她脚下步伐连连变换,出剑如电,片刻之间,已有十几人倒在仪琳剑下。 只听得一声:“合力料理他,先杀了这小尼姑。” 三条灰影应声扑至,三剑齐出,分指仪琳的咽喉、胸口和小腹,剑招惊奇,势道凌厉,无一不是使剑好手,周遭又有十几人,围将上来,同时刺向仪琳周身各处,凶险至极。 只见仪琳一剑横扫,而后脚下步伐一动,避过身前三人,挺入身后人群之中,体内真气好似化作滔滔大河,奔腾不止,手中长剑亦好似天外流星,只片刻间,又是十数人中剑倒地。 这时,窑洞口中一个高大的人影钻了出来,满身血迹,正是定逸师太,手执长剑,当门而立,虽然衣衫破烂,脸有血污,但这么一站,仍是神威凛凛,丝毫不失一代高手的气派。 眼见一个瘦小身影,持剑和围攻自己的人杀作一团,当即便越出火圈,长剑一挺,杀将过来。 三人见仪琳神威大展,无数弟子倒地,心中更是焦急,顿时贴身而上,长剑直取仪琳要害。 可仪琳虽然身材瘦弱,可是长剑力道却是极大,一剑打断三人攻势,回身一剑,又是两个弟子倒地。 “师傅!”却是仪琳刚好看到了后方的定逸。 “仪琳,切莫大意,不要留手,先料理了这些人再说。”定逸武功虽不如仪琳,可却也不是这些人能比的,而且眼下最强的三人正被仪琳拖住,对付这些普通的弟子,倒也不是特别艰难。 仪琳闻言,手中长剑速度陡然一变,身形一动,直接欺身而上,竟是迎着三人而来。 三人具是冷笑,直接挺剑而出,站作一团。 只见漫天剑影弥漫,金铁交织之音好似珠落玉盘,别有一番风味。 可三人游哪里能想到仪琳如今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三人之中的胖大汉子一剑直刺,身后却是露出破绽,仪琳直接欺身绕后,一剑回刺,长剑透体而出,拔剑横削,直取三人之中的干瘦老者。 这一剑速度极快,闪身已是不及,老者无奈,只能挥剑格挡,一下的一个黑脸汉子直接趁势,长剑直取仪琳左胸。 不料这一剑之上,附有浑厚内力,老者长剑直接被打得一弯,落在胸口,劲力骤然入体,好似一个千斤巨石迎面而来,身形直接倒飞而去,周身真气被那劲力一冲,五脏六腑动荡不已,一口鲜血喷出。 那黑脸汉子已经,手中长剑力道更甚,仪琳却是直接一个矮身,与长剑擦肩而过,那黑脸汉子哪里想到还有这么一招,但长剑去势不止,而且刚才用劲过猛,再收剑已是来不及,当即左手成掌,凝聚浑身真气,朝着斜下方猛击而出。 仪琳面色不改,同样是一掌迎了上去,二人双掌相交。 “嘭”的一声轻响,黑脸汉子顿时倒飞而起,砸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时,定静带着诸多弟子也已赶至,直接拔剑而出,杀向众多敌人,火圈之中,定闲也带着十几个女尼杀将出来。 约莫盏茶功夫,战斗便结束。 众多敌人,死的死,伤的伤,那三个为首的灰袍人,除了那个胖汉被一剑刺穿身体,直接死去之外,其余两个,均是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其余诸人,皆被点了穴道,看守起来。 柳白立于山巅,看着仪琳的精彩表现,点了点头,直接飞身离去,看着方向,却是奔着嵩山而去。 三定聚首,盘膝对坐,诸多弟子在仪清、仪和等人的帮助下包扎伤口,治疗伤势。 定静道:“这次,还是多亏了仪琳这孩子,师妹,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定逸道:“阿弥陀佛,这却是她自己的福缘!” 定闲却道:“师妹,既是他的福缘,那自然也是你的福缘,是我恒山派的福缘。” 定逸闻言,若有所悟,赶忙道:“师姐所言甚是,仪琳竟有此际遇,武功进步如此,当时我恒山之福。” 定静又道:“不仅是武功,便是见识手段,行事待人也是进步极大。”而后又将一路而来,仪琳出谋划策,化险为夷的事情一一说出。 定闲看着仪琳正细心帮助弟子处理伤势的瘦弱身影,点了点头,道:“待我三人之后,我恒山派也不怕后继无人了!” 定静定逸均是点了点头。 忽然,定逸似想起了什么,道:“二位师姐,刚才我看那三个灰袍人和仪琳交手之时,用的似乎是嵩山派剑法。” 定闲闻言,却闭目道:“此事我早有察觉,看来我们那位左师兄,为了五岳并派一事,是煞费苦心啊!” 二人闻言,心头具是有些沉重。 第十五章 齐聚少林 却说这江湖之上,不知从何时起,突然便多出了这么一道消息——说是日月神教的圣姑任盈盈,竟然被少林所囚。 这一下子,整个江湖却好似炸开了锅,三山五岳的无数邪道人物,大多都受过这任盈盈的恩惠,平日里凡是任大小姐的吩咐,那这些人办起来可都是极其用心的。 如今骤然传出这么一则消息来,开始之时,大家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挑拨,后来,这一消息,得到任盈盈的几个亲信人物亲口证实。 这一下子,却好似捅了马蜂窝似的,江湖上无数大大小小的门派,纷纷发出声音,说要齐上嵩山,救出圣姑。 诸多类似海沙帮,神乌派这等原先在江湖上无甚名气的门派,门中好手纷纷而出,这些门派之中虽无顶尖好手,武功还算不错的人也不多,这是这江湖之上,小门小派何其之多。 你出一个,我出两个,还有许多三山五岳的散修强人,虽无门派,在江湖之上的名气却也是不低,一些轻功出众之辈,争相奔走,四处联络。 如此这般零零总总加起来,竟汇聚了上千号人,这些人打着旗号,汇聚于襄阳以北的黄保坪 ,可是这人一多,乱子也出来了,大家是谁都不服谁,一番争斗,为了个盟主的位置闹得不可开交。 恰在此时,令狐冲也出现在附近,这些人知道他和圣姑的情意,也知他剑法高深,便推举他来领导众人。 令狐冲忧心任盈盈安危,当即便临危受命,领着这一群乌合之众,打出旗号,直奔嵩山少林寺而去。 却说少林,任盈盈刚刚被柳白带走,却又惹来这么一身骚,而任盈盈这段时间偏偏在江湖上失去了踪迹,让老和尚方证是有苦说不出,无奈之下,只能咬碎了牙往肚里咽,吃了这个瘪。 只不过方证此人虽然武功高强,少林的实力也是不俗,可是心中慈悲之中却是实实在在的,见这些乌合之众人数众多,唯恐交起手来,控制不住,倒时候这少室山上,血流漂橹,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心中便早有了计较,早早的便将命令吩咐下去。 令狐冲领着群雄一路疾行,至武当山脚下,与武当掌门冲虚做过一阵,竟是不分胜负,群雄对他更是钦佩,加之令狐冲一路点调兵遣将,分布的是仅仅有条,如此这般,威望更足。 过了武当又有一千多人前来汇合,众人一路北行,待进入河南境内之时,五仙教等约莫两千多人,又加入这队伍之中,如此这般,待到嵩山脚下之时,竟汇聚了四千多人。 如此这般人数,任凭江湖之上的哪一个门派,也是拿不出的。而且这群人之中,不乏武功高强之辈,诸如桃谷六仙,黄河老祖,计无施等,武功虽不如方证冲虚等人,可是却也不低,再加上这周遭四千多人,若是真打起来,胜负却也是难料。 话分两头,恒山派于归途之上,竟得知江湖上无数左道之人,意欲攻打少林,相救任盈盈,仪琳一听之下大惊,当即道出自己和柳白已经将任盈盈救出少林,只不过柳白大破少林罗汉降魔大阵一事却是隐而不提。 三定闻言,稍一思量,便想赶赴少林,解此误会,避免无辜死伤。 可仪琳却心思一转,道:“师傅,师伯,如今任大小姐已经出了少林,可是却不出来辟谣,任由这个消息散播,此中怕是有什么隐秘。” 三定闻言,面色均是一变,三定本就聪慧,江湖阅历又多,被稍微提醒,便将其中关节想通。 仪琳又道:“师傅,如今这些左道之士尽数汇聚,如若处理不当,嵩山之上,怕是一场恶战再说难免!” 三定之中以定静最为沉稳,当即便道:“既如此,掌门师妹,你和定逸师妹率领众弟子赶回恒山,我和定静师姐还有仪琳立即启程,赶赴少林,到时随机应变,看看其中到底有何阴谋诡计,以仪琳如今武功,再加上贫尼,就算有天大的麻烦,也能抵挡一二。” 定逸和定闲闻言,又看了看身后诸多受伤的弟子,心中虽然不惧死亡,可是却不能让这些花样年华的弟子随自己一同赴死,当即便点头应允。 分别之际,定逸又拉着仪琳,嘱咐道:“为师知你近来武功大进,可你生性善良,性格单纯,此去嵩山,多听你定静师伯的吩咐,若遇大敌,当以保命为上,万万不可逞强。” 仪琳眼中含泪,道:“师傅,弟子谨遵师命。” 定静便带着仪琳,一路骑马疾行,直奔少林而去。 却说这令狐冲领着诸多左道之士行至河南境内之时,嵩山之上,竟已经汇聚了五岳剑派、以及武当派、昆仑派还有丐帮等江湖上有名的正道大派的诸多掌门以及诸多弟子,都是闻讯自发赶来少室山,准备帮助少林共度此劫的。 众人本来都做好了一场大战的准备,可是方证的决定让他们大大的吃惊,方证竟然要带领着满寺的僧侣,行那坚壁清野之事,将偌大的少林寺整个搬空,只留下一寺的佛陀泥塑。 要知道此刻乃是隆冬之际,天气严寒,山上有没有食物和取暖的衣物被褥,那些左道之士在山上肯定是待不了多久,便得下山去了,只不过,少林寺的山门以及这偌大寺院,怕是有些危险了。 众掌门见方证竟如此果断,这偌大的一片寺院,仅能说舍弃便舍弃了,心中顿时都佩服万分。 然而左冷禅却不做这般打算,嵩山派本就离少林不远,调动人手更是方便不已,便从门中调出数百弟子于从江湖上网罗的数百豪杰,埋伏于半山腰上,备齐了长弓利箭,静静等着这群做到之士入瓮。 至于定静,如今定逸和定闲二人带着诸多弟子已经返回恒山,加之又有仪琳在侧,便也因此没有在这少林之中,惨遭毒手。 却说这令狐冲领着群魔上了少林,却发现空无一人,就连吃的喝的,也都被搬空,哪里还能找到任盈盈的踪迹。 便随之而出,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左冷禅早已经包好的口袋。 几番冲杀无果,反而折损了不少人,当即又退回少林,自少林密道下了少室山,众人首创,找遍少林却又不见任盈盈踪迹,还准备在杀上少林,却被令狐冲劝退。 柳白隐于暗中,看此诸般情形,想着之后恐怕便是任我行三人少林一战了,口中低喃:“快了,快了,今日便是剑种蜕变之时!” 少林之危便解,方证领着众人回到少林,于偏殿之中相谈,不料此时,任我行和向问天以及任盈盈突然出现。 三人一经现身,便有八名少林弟子当场殒命,出手之狠辣,可见一斑,场中氛围也是骤然一变。 见三人现身,柳白也随之而出,来到仪琳身侧,只不过仪琳站在众人身后,他武功又极高,场中众人竟无一听出他的脚步,待到他拍了拍仪琳的肩头,微微一笑。 仪琳侧过身子,见是柳白,心中一喜,当即便低声问道:“柳大哥,你怎么来了?” 柳白道“我来看戏啊!你看如今场中,除了东方不败之外,正邪两道的高手全都汇聚于此,如此大好时机,正是你磨砺剑道之际! 仪琳却是有些懵,疑惑道:“柳大哥,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柳白却道:“待会儿你就明白了!这些人多年不见,还是先等他们叙叙旧,咋们也不好做的太过。”说罢便不再出声,静静的看着场中局势变化,柳白的话,仪琳自然是听得,当即便竖起了耳朵,睁大了眼睛,看着场中唇枪舌剑的众人。 却说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表面上讲什么风度心胸,可是背地里耍的阴谋诡计却又不见得比别人少,当真是顾着这些脸面的功夫,若是能够直接一拥而上,难道还能叫任我行跑了不成。 可是偏偏大家又估计脸面,不肯一拥而上,而单打独斗的话,偏偏又没有一个人能够又绝对的把握能够留下任我行。 只见任我行面对正道诸多高手,可却不见丝毫的惧意,侃侃而谈,竟是和众人叙起了旧来,只是神色话语之中,满是张狂嚣张之势。 又听他说什么江湖之中,佩服的人只有三个半,仪琳却是脑袋一偏,目光一瞥身旁青衣飘飘的柳白,心中暗道:“我佩服的却只有柳大哥一个。” 此刻柳白注意力全在场中,哪里注意到仪琳这般细微的变化,听闻任我行如此狂妄话语,直道此人是被东方不败关得太久了,便是脑子也坏掉了,不知道江湖代有人才处,各领风骚数十年的道理。 也难怪东方不败能取而代之,要知道,那时的东方不败,可还没有修习葵花宝典,武功虽然不低,可也万万不是任我行的对手。 偏生便是那时的东方不败,不仅仅夺了任我行的日月神教教主之位,更是将任我行关押在西湖牢底,十几年不见天日。 想着想着,竟然莫名的生出去和这东方不败一晤的心思,整理了一下思绪,还是将目光放到眼下的好,其余的事情,日后再做计较。 第十六章 长剑在手 不知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怎的,柳白总觉得这任我行唠叨的很,而且这些所谓的正道众人也是墨迹的紧。 柳白心想,不管方正还是冲虚左冷禅什么的,直接并肩子上,一群人一起出手,那还不是几下子就拿任我行的屎都都给他打出来了,偏偏还要磨磨唧唧大半天。 只不过这却是柳白一厢情愿的想法,可是场中众人均是深知任我行武功高强,且凶威赫赫,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留下他,而且任我行此人行事心狠手辣,若是万一给他走脱,怕是又会惹出诸多祸事出来。 最后还是冲虚老道出了个法子:“这样罢,我们不倚多为胜,你也不可胡乱杀人。大家公公平平,以武功决胜败。你们三位,和我们之中的三个人比斗三场,三战两胜。” 方证忙道:“是极,冲虚道兄高见大是不凡。点到为止,不伤人命。”任我行道:“我们三人倘若败了,便须在少室山上居留十年,不得下山,是也不是?” 冲虚道人道:“正是。要是三位胜了两场,我们自然服输,任由三位下山,这八名弟子也只好算是白死了。” 任我行道:“我心中对你牛鼻子有一半佩服,觉得你所说的话,也有一半道理。那你们这一方是哪三位出场?由我挑选成不成?” 接着左冷禅便出声道:“方丈大师是主,他是非下场不可的。老夫的武功搁下了十几年,也想试上一试。至于第三场吗?这场赌赛既是冲虚道长的主意,他终不成袖手旁观,出个难题让人家顶缸?只好让他的太极剑法露上一露了。” “慢着,我不同意!” 他话音刚落,一声不和谐的高喝骤然自众人身后响起,说话之人正是柳白,仪琳正听得入神的,被柳白这一喝,也是惊了一下。 众人纷纷循声侧身望去,场中人士柳白的人不少,但也不多,方正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柳白大展神威,几招之间,便破了自家镇山大阵,当即便双手合十一礼,问道:“原来是柳施主,不知柳少侠有何高见?” 左冷禅却神色一冷,道:“姓柳?”又细细观察柳白样貌打扮,高声喝道:“你是柳白?” 柳白缓步走出,道:“不错,是我,适才左掌门所言,我却是不太赞同啊!” 柳白刚走到众人身前,话音便随之一落。 左冷禅冷笑,道:“我正找你呢,如今你既送上门来,好极好极!” 柳白也是面色一冷,目光转向左冷禅,道:“哦,那左掌门你待如何?在下倒是期待的紧!” “哼!小子狂妄,以为学的两手武功,便目中无人,今日,左某就好好教教你行走江湖的道理!” 左冷禅话音未落,身形直接一晃,化作残影,直奔柳白,一掌击出,好似笼盖乾坤,遮天蔽日一般,气势摄人,直取柳白胸口。 方证大骇,慌忙伸手阻止道:“左掌门不可。” 可左冷禅武功之高,几乎不再他之下,话音未落,全力一掌便印在柳白左胸,体内寒冰真气骤然全力而发。 然而想象之中的场景却未出现,只见身形一动不动,诸多寒冰真气却仿佛泥流入海,未惊起一丝波澜。 左冷禅神色骤变,然想要一掌击出,又岂是那么好退的,可柳白却直接一声冷哼,周身真气一动,一股巨力反弹而出,自左冷禅右掌而入,瞬间游走其奇经八脉,震散其周身真气。 一股气浪凭空而生,自柳白脚下,四散而出,卷起阵阵尘土。 左冷禅直接倒飞而出,于空中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再无一丝气力。嵩山派几人慌忙上前扶住左冷禅,从怀中掏出丹药喂下,却不敢去看柳白。 场中众人除了仪琳和方证,无一不面露震撼之色。 方证收回伸出的手掌,双手合十,口中道:“阿弥陀佛,师弟,你去查看一下左掌门伤势如何!”,身后的方生和尚应了声是,立马走到左冷禅身侧,细细把脉。 约莫片刻,方生便道:“左掌门真气被震散,经脉受损,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好转了!” 说罢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绿意盎然的丹药,对着扶着左冷禅的嵩山派二代弟子道:“这是我少林疗伤秘药,左掌门服下之后,应当能暂缓一二,但是若想好转,还需每日有高手帮忙运气疗伤,再辅以汤药治疗,你可记住?” 那弟子接过丹药,直接喂入左冷禅口中,连连对着方生谢道:“多谢方生大师。”而后便直接带着左冷禅和其余嵩山弟子离去,想必是回他们大本营疗伤去了。 众人见此情景,心中剧是大惊,左冷禅武功如何,大家心中都有数,乃是正道之中仅次于方证和冲虚的第三人,其余场中诸人自知不是其对手,然而便是这么一位成名已久的大高手,竟是直接被震成如此重伤,众人对柳白的态度骤然一变。 柳白直接一挥衣袖,双目扫过众人,道:“这次不过小惩大诫,刚才我说不同意左冷禅所言,可有人有异议?”场间一片安静,众人皆是沉默。 方证忙站出来道:“想必柳施主早有计划,不如说出来让大家知晓!” 柳白轻轻一笑:“老和尚倒是机灵的紧”接着又转过身子,正对着任我行,道:“任教主,觉得在下武功如何?” 任我行却是神色一僵,道:“阁下武功高强,任某自愧不如。”虽然任我行高傲自负,可是刚才柳白所展露的武功,却是着实让他难以想象,便是此刻,心中还有些震荡。 柳白却是一笑,道:“不过还请任教主放心,今日嵩山之上,我绝不对你出手。” 任我行神色一松,道:“阁下此言当真?” 柳白又道:“自然当真,任教主放心便是,而且盈盈曾与我有恩,我自然做不出对任教主出手之事?” 任我行道:“似阁下这般武功高强之辈,自然言出必行。” 身后的任盈盈也赶忙道:“爹爹放心,柳大哥言出必行,而且上次女儿自少林脱困,也是柳大哥出手之故。” 任我行心中大石顿时消散,道:“那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柳白却道:“不急。”话音刚落,便朝着偏殿木匾屈指一弹,一道无形剑气激射而出。 一道身形慌忙从匾后跃下,避过这道剑气,不料这道剑气却是虚招,落在匾上,直接消弭于无形,木匾却是丝毫未动。 众人乍一见这身形,除了柳白和方证几人,其余人等心中具是一惊,此人在匾后藏身已久,自己却未发觉,当即感慨此人内功深厚。 令狐冲却直接向方证大师跪倒在地,纳头便拜,道:“小子擅闯宝刹,罪该万死,谨领方丈责罚。” 方证还不待说话,柳白便道:“行啦,令狐冲既然也出来了,那今日这场比试的人选便有了着落。” 此刻令狐冲也被方证扶起了身。疑惑的问道:“柳兄,在下还有些不解,还请明示?” 柳白却不看他,直接看向站在定静身后的仪琳,道:“仪琳,你且出来!” 任我行虽然不知他为何叫一个小尼姑出来,却不敢打断,场中知道仪琳武功之人,却也没有说话。 仪琳低着脑袋,提着剑走到柳白身侧,低声问道:“柳大哥,你叫我出来干嘛?”此间剧是正道前辈,仪琳虽然武功不低,可是终究还是年纪不大,难免有些拘谨不安。 柳白溺爱的摸了摸仪琳的脑袋,道:“待会便该你出手了,当然得叫你出来”而后转身对着任我行道:“任教主,今日,只要你们当中有人能胜得了仪琳手中长剑,自然便可下得山去,不会有人阻拦。” “当真?”任我行面色一喜,当即问道。 此时方证却是立即站了出来,道:“阿弥陀佛,柳施主所言,我少林绝无异议。” 其余诸人本来还欲出言,可是眼见方证如此说道,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是定静,也是闭目养神,未发一言。 任我行见状,直接便道:“既然如此,那便由老夫来打这第一阵!” 柳白却是直接回身走到方证身侧,道:“去吧,仪琳,任教主武功高强,又心狠手辣,你当全力以赴,不可有丝毫留手。” 仪琳连忙点头,认真的道:“嗯!” 众人纷纷站退,腾出空间,只见场中一老一幼,相对而立。 仪琳直接拱手一礼,道:“任教主,恒山派后学末进仪琳,得罪了!”说罢目光骤然一变,长剑出鞘,斜指地面,周身真气骤然间尽数调动,体内剑莲快速转动,无数真气化作剑气,便是其上的小剑,也是隐隐泛出光芒。 长剑在手,仪琳的气势骤然一变,从那个人畜无害的小尼姑,直接转化成绝世剑客,锋锐剑意直冲苍穹,展露无遗,场中起先还疑惑之人,神情纷纷一变,骇然的望着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尼姑。 任我行心中也是一惊,道:“倒是老夫小觑了你。”浑身真气也是一动,一股磅薄气势也是骤然而生,与仪琳的冲天锋芒相抗,却是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又压制之意。 却见周遭一阵寒风吹过,冷冽之意尽显。 第十七章 今日把君示 此刻,在这偏殿之外的众人,无一不是江湖上的顶尖人物,不论武功修为还是见识阅历,都十分过人,只看仪琳的这一身不俗的剑意,便知她武功不低。 眼见仪琳和任我行二人虽然未动,可是彼此之间的却无时无刻不在针锋相对,寻找对方的破绽。 关于任我行的武功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是仪琳却是才十七八岁上下,便是打娘胎里练功也不可能有任我行这般功力,刚才柳白所言,不知仪琳武功高低之人——诸如昆仑派掌门,丐帮帮主之类,均以为柳白此举乃是有意之举,为的便是放任我行离开,可是身为东道主的方证都没有开口反对,他们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 只见仪琳长剑缓缓提起,直指任我行,脑海之中诸多杂念骤然间尽数排空,心中之余手中长剑,以及剑锋所指的大敌——魔教教主任我行。 仪琳脚下步伐变换,身形一晃,化作流光,一剑击出,当真是快如闪电,势若雷霆。 只见任我行虎目一瞪,竟是不闪不避,双手成掌,猛然于身前一夹,长剑去势骤然一滞,仪琳的身形也随之一停。 任我行脸色不变,体内吸星大法正欲作为,不料仪琳持剑右手轻轻一抖,长剑之上,莫名生出一股锋锐之意,任我行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手上力道骤然一松。 只见仪琳手腕一转,长剑一横,再轻轻一抖,长剑竟好似化作那灵蛇吐信,左右双刃直逼任我行双手手掌。 任我行脸色一变,双手迅速翻转,右手自下而上,轻轻拍在剑身之上。 虽然只轻轻一拍,可仪琳却觉得长剑之上陡然一股巨力涌现,长剑前端骤然朝上一弹,一时之间,握剑的右手竟有丝丝酥麻之意,心中惊于这任我行不愧于魔教教主,让此件诸多正道高人如此忌惮,一身内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又见任我行身形一矮,竟是直接贴着长剑欺身而来,右掌凝聚浑厚内劲,直取自己丹田小腹,若是这一掌击中,自己恐怕当即便只能弃剑认输了。 仪琳却是直接脚下步伐变换,双足在地面轻轻一顿,身形骤然一转,回身便是长剑横削,直取任我行脖颈。 可任我行又岂会如此简单,攻势骤然一变,身子直接在一矮,右手直接按在地上,双腿猛然顺势一扫,直取仪琳下盘。 仪琳却是不慌不忙,脚下轻点,身形骤然拔地而起,长剑横在腰际,身形凌空翻转数圈,化作剑轮,连连朝着任我行削去。 任我行身形也是骤然弹起,朝后一退,暂避其锋芒! 仪琳足尖刚刚触底,身侧陡然一阵沛然大力传来,体内剑莲急速转动,长剑一抖,两道剑气激射而出,而后步伐一动,身形一晃,直接挺剑迎了上去。 任我行侧身险之又险的避过两道剑气,攻势骤然一滞,随即仪琳便以持剑攻来,心中轻视之意骤然消散,浑身真气涤荡,笼罩于双掌,身形猛然一动,也是直接迎着长剑而去。 一番激斗,不过片刻功夫,可是其中凶险,众人却是都看在眼中,心中更是震撼不止。 再看场中,仪琳长剑在手,虽无什么精妙绝伦的剑招,可是长剑随手挥出,却是直取任我行周身破绽之处,或点、或削、或撩、或刺、或格、剑招变化,存乎一心,却又似羚羊挂角,让人无迹可寻,脚下步伐连连变换,如同那九天仙子,持剑起舞,美轮美奂,令人目眩,深得剑法轻灵翔动之精义。 再看任我行,周身真气涤荡,拳掌腿指,各种精妙招数层出不穷,在配以其一身深厚内力,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气势夺人,霸道无匹,逼得仪琳不敢硬接。 眼见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一时之间却又难分胜负,一旁的方证却是率先忍不住道:“冲虚道长,你看着仪琳师侄的剑法,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是场中众人却没有一人移目去看他,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情景,生怕错过了什么,只不过耳朵却都是高高竖起,显然都在等着冲虚道长的回答。 冲虚老道却是眯了眯眼睛,道:“仪琳师侄手中剑法,不过寻常的恒山剑法,只不过造诣却是极深,已至出神如化的上乘境界,依老道看来,若只以剑法而论,江湖之中怕是只有令狐少侠能与之一争长短。” 一旁的岳不群却是疑惑道:“令狐冲虽然剑法精妙,可是也未必便是仪琳师侄的对手吧!” 冲虚道长却道:“岳掌门此言差矣,令狐少侠之独孤九剑,已经得了风清扬前辈的真传了,剑法之高,便是老道也要逊色一筹!” 岳不群闻言脸色却是一变,心中暗道:“原来令狐冲竟是得了风师叔的真传!” 却又听得方证道:“诸位看场中情形,却是谁能获胜呢?” 冲虚却又接话,道:“仪琳师侄虽然剑法精妙,内功亦是不俗,可是终究是经验不足,反之任教主成名数十年,所历大战数不胜数,一时之间虽难分胜负,可是久斗之下,仪琳师侄难免露出破绽!至于这胜负!老道却是不敢妄下定论” 众人闻言,均觉得冲虚老道言之有理,心中却是各有计较。 再看场中,两人拳来剑往,交手数十招不分胜负,任我行的心头不由得一沉,暗道:“这小丫头剑法竟如此高明,我已尽全力,她竟然还能抵挡,不行,迟则生变,需得速战速决。” 心中既然决定,任我行目光也骤然一凝,闪过一剑横削之后,心中渐生一记,而后右掌猛然击出,击向仪琳的左肩,可是这么一来,他的腋下却是露出了一个破绽。 仪琳秀目之中精光一闪,闪电般一剑刺出,好似流星落地,又快又急,任我行右掌未至,长剑却已及身,仪琳神色却是一变,原来任我行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狰狞,身形微微一动,身子只稍稍往右一偏,长剑直接擦着他的胸膛而过。 任我行黑色长袍骤然便被划破,长剑入肉,在他胸口划出好大一条血痕,任我行虽然吃痛,可是双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化掌为拿,闪电般抓住仪琳持剑右手,吸星大法骤然施展。 仪琳一声惊呼,只觉得一阵磅薄吸力自任我行手掌传来,周身力气骤然一消,竟无力抵抗,体内精纯磅礴的内力还是开闸之水,争相泄如任我行体内。 “啊!吸星大法。”方证、定静之辈均是已是惊呼,身形一晃,正欲上前救援。 陡然,一道剑气横空,落在众人身前,划出好大一条沟壑,出手之人,正是柳白,只听他冷声说道:“我说过,这是仪琳的战斗,任何人不得插手,谁在多说一句,休怪我无情,哼!” 说罢,也不去待众人回应,负手提剑于白喉,直接目光投入场中。 方证却是神色一缓,想到:既然柳白如此反应,想必心中早有应对之策。 知道定静师太忧心仪琳安危,当即便出言道:“师太莫急,柳施主既然如此做法,想必是早有准备,我等且看场中变化!” 定静闻言,也是恍然,道了声佛号,神色顿时一松,将目光投入场中,却依旧带着一丝担忧。 任我行吸星大法一经展开,磅礴而又精纯的内力汹汹而来,心中大定,暗道:“大局已定。” 可是布料,仪琳的双目却忽然间紧闭,脸上也不见丝毫慌乱,任由周身内力被任我行吸收,心神全部投入丹田之中。 仪琳丹田之内,剑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剑莲上方,原本静止的小剑,骤然间一阵晃动,而后直接光芒四射,无数白光从剑上涌出,凝聚出一道雪白剑气,随着小剑一震,剑气却是陡然一动,直接顺着经脉,游至仪琳右手,而后随着那股磅礴吸力,直接进入任我行体内。 这剑气速度何其之快,任我行还未察觉,这剑气已经在他周身经脉游走一圈,原本任我行早年吸取的诸般异种内力,立马便从被压制的状态之中挣脱而出,跟随着这道剑气,于任我行周身经脉之中任意游走。 察觉体内异动,任我行神色骤然一变,而后周身经脉仿若雷击,五脏六腑动荡不已,双手骤然一松,身形一个踉跄,一些甘甜涌上喉咙,却又被他直接强行吞了回去,不敢叫众人看出情况。 仪琳右手束缚一去,体内虽损失大半内力,可是行动却丝毫未受到影响,长剑骤然一动,直指任我行的喉咙。 而后收剑倒提于身后,单手一礼,神色不卑不亢,只是刚才失去大半内力,脸色比起原先少了那么一丝红润,轻声道:“任教主,失礼了!” 任我行却是一眼不发,脸色有些发红,艰难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退到任盈盈身侧,然后直接盘膝而坐,打坐运气,整理体内糟乱的经脉和作乱的内力。 第十八章 剑的对决 任我行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可是眼下场景,众人也不是瞎子,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任盈盈直接出声道:“此战,当时仪琳小师傅胜了。”她心思剔透,一眼便看出了自家父亲的情况有些不妙,当即便站了出来,替任我行认输。 仪琳直接原地盘膝而坐,双目微闭,长剑横在膝上,却没有入定,而是闭目养神,调整状态。 可任我行此刻体内好似刀砍火烧,情况十分危急,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只把双目一闭,不做理会。 却说正派这边,众人却是都抱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场中闭目养神的仪琳,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如何,大家心中都有底,从其能纵横江湖几十年,威压天下便可知其威力,而今仪琳一个小丫头,岁数便是连自己的一半都不到,竟能破了这凶名赫赫的吸星大法,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也许场中唯一真正担心仪琳的便只有定静了吧,就算是少林方证冲虚之辈,估计心中所想,不过是担心仪琳落败,任我行得以安全下山罢了。 而岳不群,自一开始便一一言不发,悄然在一侧看着场中诸般变化,可是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眼见仪琳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武功精进如斯。 心中不由得暗暗问道:若再给仪琳一些时间,他的武功又能到何等程度,就算自己练了辟邪剑谱,又当真能够胜得过她吗?而且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柳白。 轻轻瞥了一眼柳白,却又立马收回,只是心中却有千般无奈。 柳白也不动唤,直接站在原地,略带调笑的道:“好,既然盈盈代任教主认输了,那这第一场便算是了了,还有两次机会,不知第二场你方由谁出战呢?” 任我行却只闭目打坐,不做理会,任盈盈和向问天有心上场,可是却是甚至自家武功如何,连任我行都败在了仪琳的手中,更何况他二人。 二人目光一对,而后又齐齐投向身侧的令狐冲。 令狐冲也是聪明之极之辈,不待二人开口,当即便提着剑上前几步,对着柳白和方证拱手道:“任大小姐有大恩于我,小子纵然为她粉身碎骨,亦所甘愿,现今任教主无力再战,这第二场,便由我令狐冲来吧!” 令狐冲本是生性洒脱不羁之辈,可是此刻脸上虽然不露声色,心中却是苦涩不堪,因为此刻自己的对面,正是自小将自己养大,并且传授自己武功的岳不群和宁中则,虽然此时自己已经被逐出华山门墙,可是多年以来的感情,尤其是那么容易就消散了的。 所以他这话便直接对着柳白和方证而言,却是半点也不敢将目光投向自家师傅师娘所在之处。 柳白见他出来,当即便道:“也好,你既然得了风清扬的真传,如今也正该你下场,让仪琳好好见识一番你的独孤九剑有了风清扬的几分火候!” 令狐冲面色一苦,道:“令狐冲的独孤九剑仅仅只得了风太师叔的一些皮毛,本是断然不敢在诸位前辈身前献丑的,只是事到如今,不得不为,还望诸位前辈切莫嘲笑令狐冲便可。” 众人只道这是他谦虚至于,尤其是冲虚老道,二人先前已经有过交手,令狐冲剑法如何,他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如今见令狐冲不卑不亢,谦逊至极,心中正暗暗称赞。 令狐冲说罢,当即提剑走到仪琳对面,道:“仪琳师妹,没想到今日,你我二人会刀兵相见!当初衡阳城外诸般情形,依旧历历在目!” 仪琳也是站起身来,持剑而立,道:“是啊,当初还是令狐大哥从田伯光手下将仪琳救出来的呢!只是事到如今,不管对也好,错也罢,咋们二人如今的立场,却是不同,待会儿还请令狐大哥不要留手!” 令狐冲道:“那是自然,也请仪琳师妹全力施为,不要对令狐冲手下留情了!” 仪琳道:“仪琳自然全力以赴,才不负柳大哥苦心!” 只听得一声轻鸣,却是二人一同拔剑出鞘,场中氛围却是骤然一凝。 也不知到底是谁先动了,却又好似两个同时出手,一声清脆的金铁交织之声乍然而起,却是两人长剑交击,互抵而立。 而后两人又同时用力,各退一步,脚下步伐变换,手中长剑化作闪电,不断挥舞,却都不落在彼此身上,紧紧只在两人周身七八尺的位置,可是二人身形却是不断变换腾挪,手中长剑不断交织,金铁之声不断,却好似珠落玉盘,又好像一曲铿锵大作,内涵十面埋伏,杀气逼人。 可周边观战之人,大多都是武功极高之辈,哪里看不出二人长剑所指,均是对方破绽所在,可是偏偏二人的剑法造诣极高,变招之快,出剑之疾,令人钦佩。 眼见二人你来我往,刹那间便变了数十招剑法,冲虚老道不由得深深一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想来前些时日令狐少侠与我交手之极,还是留了手啊!这二人剑法之高,出招变招之精妙,却好似羚羊挂角,令人无迹可寻,得见如此剑法,老道不枉此生矣!” 只见定静双手合十,语气也是颇为感慨,道:“想不到仪琳剑法已至此等境界,如此想来,那柳先生的剑法又到了何等境界?” 语气之间,便是将对柳白的称呼也从少侠变成了先生,恭敬佩服之意显露无疑。 众人也是心中疑惑,微微一瞥那个柳白,却见他随意而立,周身上下全是破绽,可再一细看,却又好似一个破绽也无。 又听得方证幽幽说道:“柳施主武功已经返璞归真,踏入达摩祖师,张三丰道长那等天人之境。” 众人你听方证如此推崇柳白,竟拿他于达摩以及张三丰比较,心中震惊不已,纷纷觉得此乃方证大师安抚柳白的计策。 却又听得方证继续说道:“那日,我少林一百零八位武僧摆下达摩祖师所留的镇山大阵——罗汉降魔大阵,可柳施主却入阵却好似闲庭信步一般,任凭我寺武僧诸般施为,均不能伤其分毫,而后挥手之间,便将大阵破去,武功之高,好似达摩祖师降世!阿弥陀佛!” 众人虽第一次听闻这罗汉降魔大阵,可是听方证所言乃是达摩祖师所留,少林寺的镇山大阵,又有一百零八位武僧布置,而且少林寺能传承千年之久,这套阵法的威力可想而知。而柳白却是随手便将这大阵破了,心中对于方证先前所言,便不由得信了几分。 然而此时场中,却有了变化,却说仪琳和令狐冲二人,剑法均已达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且仪琳先前与任我行交手,被他吸星大法所制,虽然胜了,可是却损失了大半的内力修为。 刚才二人交手,出招又快又急,虽然不过一小会儿,可是却互相都变了数百招,均是不相上下的结果,如今仪琳的内力也已经所剩无几,处在了下风。 仪琳心中注意一定,一剑逼退令狐冲攻势之后,纵身朝后一跃,拉开数丈距离。 道:“令狐大哥,我内力所剩无几,若再战下去,必输无疑,这样吧,我有一招剑法,从未在人前施展,若是令狐大哥能接下此剑,小妹当场认输便是。” 令狐冲心中一动,轻轻一笑,道:“仪琳师妹,有何剑法,还请使来” 仪琳却神色一凝,道:“好,令狐大哥当心了。” 令狐冲面上虽然不见丝毫变化,可是心神却早已集中到了极点,先前二人交手数百招不分胜负,心中一惊隐隐将仪琳当做是比当日所遇的冲虚还要高明的剑手,现在仪琳依然还有一式绝招未出,心中更是慎重,能被仪琳当做绝招的招式,一经出手,必定是惊世骇俗,石破天惊。 刚才二人大战已经是生平仅见的剑法对决,而今仪琳仅还有绝招未露,而且听她所言,威力必是不俗,众人心中不由得暗暗期待,目光紧紧盯着二人。 却见仪琳忽然双目一闭,心神赫然沉入丹田小腹,第一次主动的驱动体内剑莲,以前仪琳虽然知道驱动剑莲之法,可是所遇之敌,却没有一个能够挡住她三招两式的,体内剑莲便一直处于沉寂之中,从未惊动,最多便是依靠剑莲自发的运转所附带的剑气御敌。 便是先前被任我行吸星大法所制,也从未想过驱动剑莲,任凭剑莲自发运转,可是如今,遇到令狐冲这等同为见到众人,心中不由得隐隐有些期待这一式剑法的威力来。 心神一动,剑莲转动骤然一止,九片莲叶骤然分开,只剩一个莲台,莲台之上,小件虚影仍然沉寂不动。 九片莲叶骤一出现,便循着仪琳心神所指,于周身经脉各处游走。 仪琳却是秀目一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手中长剑持于胸前,剑尖直指天空,剑刃朝着左右两侧,剑身正对着自己,剑身光滑如镜,倒映出仪琳的身影。 仪琳手腕一转,剑刃正对着自己和令狐冲,周身气势一变,身形却是直接一分为九,皆是手持长剑,立于胸前。 九个仪琳脚下步伐做同样变化,身形一动,持剑朝着令狐冲俯冲而去,速度之快,竟是堪比闪电······ 第十九章 惊变骤起 令狐冲见到九个仪琳突然出现,着实是狠狠的震惊了一番,可后面稍微一细想,心中却是隐隐察觉出不对,仪琳的武功与他不过相差仿佛,又怎能以一化九呢?可是九个仪琳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于是便也将双目一闭,心神却是全部放开,细细体悟周边的诸般变化。 心中却是逐渐浮现风清扬昔日的敦敦教诲,独孤九剑的种种奥妙随之浮现,隐隐之间好似触摸到了什么似的。 可还未等他仔细体悟,仪琳的攻击便到了身前,只见九个仪琳,手中长剑招式却是各不一致,分取令狐冲周身各处要害, 令狐冲心中骤然想起当初学习独孤九剑的第九式——破气式之时,风清扬所言,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当即手中长剑提起,却对周身刺来的长剑不管不顾,循着心中直觉,一步踏出,挺身便闪电般的刺出一剑,这一剑速度虽快,可是却毫无精深奥妙之处,宛如孩童舞剑、稚子操刀。 周遭众人见状,具是一惊,对于令狐冲此时不闪不避的动作更是疑惑不解。 却只见场中局势骤然一变,只见九个仪琳骤然消散,化作一人,手中长剑还悬在空中,喉咙之前,却是多了一柄长剑,剑柄之处,赫然握在令狐冲手中。 仪琳直接收剑入鞘,道:“令狐大哥剑法高明,仪琳佩服!” 令狐冲也是收剑而立,道:“刚才令狐冲不过全凭着运气胡乱一刺,当不得仪琳师妹称赞!” 仪琳却是心中明了,道:“令狐大哥切莫谦虚,是否是运气仪琳心中有数,如今仪琳真气已然耗尽,便不送令狐大哥了!” 令狐冲持剑抱拳道:“多谢仪琳师妹相让!” 原来仪琳刚才以一化九,乃是借助剑莲的莲叶的加成效果,再辅以极快的速度,看似是九个身影,其实是只有一个,却在刹那间使出数百变化,可为将剑法的繁之一道发挥到了极致。 可令狐冲却好似福至心灵一般,竟直接化繁为简,领悟出了剑法之中的无招之境,一瞬间便寻出了仪琳剑法之中仅存的一丝破绽,这才取胜。 这时,柳白却信步上前,看着令狐冲,道:“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连这一招也破了,看来我倒是小觑了你了,不错不错,当真不错,正是有了你这种天赋绝伦之人,这江湖才有意思嘛!” 说罢,走到仪琳身侧,右手按在她肩上,数道剑气输入仪琳体内,被仪琳剑莲转化,竟是直接化作真气,充斥于仪琳丹田气海。 又道:“你去和你师伯打声招呼,我有一些事情要嘱咐你,要寻个幽静的地方一起闭关一段时间,让他不要担心。” 仪琳闻言,直接应是,连忙去和定静说道。 定静听是柳白有事嘱咐,也不多想,便道:“既然柳先生有事,你便先随他去吧,不用管我,稍后我自会赶回恒山!” 方证却是又站出来道:“柳先生,何必多此一举去找幽静的地方闭关,不如就在我少林如何?” 柳白却是挥了挥手直接拒绝,和仪琳二人直接纵身一跃,施展轻功离去。 见二人已经走了,令狐冲却是立马来到岳不群和宁中则身前,跪倒磕头,可岳不群却直接将宁中则拉开,不肯受他跪拜,令狐冲又走道莫大身前,磕了三个头。 然后便有来到方证身前,抱拳弯腰一礼,道:“方丈大师,方才柳先生曾言,只要有人胜过了仪琳师妹,任教主和任大小姐以及向大哥便能下得山去,不知此言还做不做得数?” 方证道:“既然柳施主许下承诺,那我等自会遵守,如今令狐少侠既然胜了,便带着任教主他们下山去吧!”而后话音一转,又道:“只是还望令狐少下秉持江湖正道,切莫辜负了岳先生一番教诲啊!” 令狐冲听他提及岳不群,心中一苦,却还是应道:“令狐冲决计不会入魔教,做出任何有损武林正道之士。” 方证听得他保证,点了点了头,道:“有令狐少侠此言,老衲心中便再无担忧了,请吧!” 令狐冲也是直接拱手道:“告辞!”接着便带着任盈盈,和背着任我行的向问天,径直出了少林寺山门,没有一人阻拦。 随着四人离去,岳不群也直接拉着宁中则告辞离去。 此刻已经是隆冬时节,不知何时,空中竟是有雪花飘落,山道颇为崎岖,如今又有雪花覆盖,却不似平日里那般好走,四人又不敢走山间大道,只循着小路而行。 令狐冲一行四人之中,任我行经脉受创,不能动弹,脚程已经是慢了不少,如今又有大雪降下,这山间小道更是湿滑难行,纵使几人轻功都是不俗,可是速度,却始终快不起来。 行到半山之际,任我行体内剑气突然发作,三人值得停下,恰巧此时小道之左有一堆乱石,令狐冲闪身过去查看,发现乱石之后正好有一处平地。 当即便背了任我行过来,盘坐在乱石之后,向问天当即双手抵住任我行后备,为任我行输送内力,镇压体内异种真气。 却说岳不群和宁中则出了少林,岳不群眼神一阵闪烁,便道:“师妹,你先回去照看灵珊他们,如今左冷禅受了重伤,趁此良机,我去探一探嵩山派的虚实。” 宁总则闻言,忧道:“师兄,嵩山派狼子野心,你何必孤身犯险!” 岳不群却道:“师妹,如今左冷禅受了重伤,嵩山派必定生乱,机会难得,不然日后若是等左冷禅伤势恢复,腾出手来,再对我华山派出手,到时候我华山倾覆,你我有何颜面去见华山派列祖列宗。” 宁中则闻言一叹,道:“好吧,那师兄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不可有丝毫大意。” 岳不群道:“我自然省得,你快去吧!” 宁中则也不再逗留,直接循着山道,奔着山下而去,而岳不群,却没有如他所言,朝着嵩山派而去,而是悄然闪身,进入刚才令狐冲等人进入的小道之中。 岳不群刚踏入小道,当即便收敛呼吸,脚下步伐也变得极轻,双目扫视着小道周边。 行至不远,边发现山道之中有脚印出现,心中暗道:“看着脚印还没被大雪覆盖,他们尚未走远,而且看任我行伤势,很有可能就近寻了个地方聊天。” 岳不群虽然武功不算顶尖,可是计谋手段,揣测人心,却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存在,鲜有人能及。 岳不群当即步伐更慢,循着小道之上的细微脚印,慢慢寻去。 然而此刻大雪飘落,行得一阵,脚印渐渐消失,被大雪所掩。岳不群却不慌不忙,双目细细查看小道两侧的情况。 一路行将下来,两侧虽多有树木,可是此时正值隆冬,草木枯黄,树叶凋敝,并无适合藏身之处。 行至半山,忽然看到小道左侧有一堆乱石,当即心中一动,收敛住气息,悄然摸了上去。 却说令狐冲几人在乱石之后,等待任我行疗伤,可是任我行体内异种真气极多,自仪琳出吸来的那道剑气更是如跗骨之蛆一般,任凭任我行如何镇压,始终无果,便是身后给他输送内力的向问天,也是累的不轻。 “大小姐,教主伤势太重,我一人之力还是不够。”说话的是向问天,此刻他的神色十分焦急,显然,任我行体内的情况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任盈盈闻言,也是焦急万分,当即盘膝坐在向问天身后,双掌抵住他后背,体内内力顿时入潮水般涌去。 虽说增加了任盈盈的辅助,可是任盈盈不过十七八岁,内力又能有多深厚,任我行体内情况还是一团乱麻,令狐冲当即也加入疗伤大军之中。 四人做成一排,内力互通,进入流入任我行体内,助他镇压体内异种内力,却说令狐冲的内力刚一加入,任我行体内情况立马便见好转,体内异种真气开始缓缓的陆续被镇压,五脏六腑的疼痛终于得到缓解。 又过了一会儿,任我行体内大半的异种真气被已经恢复了平静,其余诸多真气也渐渐有了恢复的趋向,可是偏偏那一道雪白剑气,任凭任我行的真气如何作为,却依旧我行我素,于任我行的周身经脉之中流窜游走,任我行的以及其余三人的真气,遇之即溃,拿它毫无办法。 只不过任我行的伤势终究还是得到了暂缓。又一会儿,那道剑气好似累了一般,停留在任我行的丹田之处,不在作乱,四人连忙趁此良机,收敛心神,全力住任我行疗伤,镇压体内剩余的小半异种真气。 却说此时,岳不群悄悄摸到乱石堆前,入眼的便是四人抵背而坐,以内力疗伤的模样,岳不群悄然移动身形,脚下步子更是谨慎小心,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待到绕道四人身后,岳不群却是直接将紫霞神功运到了极致,双腿猛然用力,纵身一跃,全力一掌,凝聚出十二分的紫霞真气,直接击在令狐冲的后背大椎穴处。 四人此时全心运功疗伤,虽分有部分心神查看周边情况,可是忧心算无心,岳不群本身武功便是不俗,一身紫霞神功功力更是不容小觑。 这用尽全身十二分力道的一掌,直接将令狐冲打的吐血昏迷,其余三人也是直接体内真气被冲散,经脉受损,五脏六腑好似遭到雷击一般,齐齐喷出鲜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最惨的还要属任我行,本就伤势未愈,疗伤之际又忽然首次众创,体内原本压下去的异种真气,骤然间全部暴发,脑袋一骗直接就昏迷过去。 岳不群却是小心至极,深怕四人还有余力,身形连连晃动,顷刻间,便将四人穴道制住。而后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漫天雪花飘落,整个大地一片素白,好似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可天空之中,不知何时竟然飘来一大片黑云,漆黑如墨,笼罩大地一上一下,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第二十章 分别与拷问 柳白带着仪琳出了少林,一路没有逗留,出了少室山之后,恰巧此时天空飘起大穴,二人便寻了处僻静无人的山洞,做了个简单的火把,用火折子点亮。 山洞不大,两人左右的高度,宽也不过两丈,不过朝着山腹之中,还有数丈之深,说是山洞,不气势也就是个山间凹进去的口子罢了。 从洞口往里走,是个有一道小坡,洞口的位置也不是很低,倒也不怕有积雪融化之后的雪水流入。 两人进入洞中,寻了两块平滑大石,直接盘膝对坐,双掌相抵,心神一沉,任由外间风雪交加,寒风呼啸。 先前仪琳与令狐冲一战之后,虽然被令狐冲那福至心灵的一剑击败,可是体内剑莲受其剑意所激,竟生出不凡变化,剑莲之上的小剑若隐若现,不断地震动,发出阵阵的轻吟。 小剑刚有变化,柳白便有了察觉,只是刚才少林寺中人多眼杂,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想法,这此事有关系到柳白安身立命只根本,哪里肯在少林停留,这才带着仪琳疾行而来。 二人双掌相抵,柳白体内剑气匀出一丝,自手掌进入仪琳体内,运转到丹田之处,这剑气刚却不是刚才柳白帮仪琳回气之时所输的剑气,而是柳白一身剑气本源之中的一丝。 这意思本源剑气刚入仪琳丹田,仪琳丹田剑莲之上的小剑运转更是急切,甚至还在剑莲之上上化作一缕流光,不断游走。 本源剑气与小剑之间生出感应,直接化作流光,朝着小剑激射而去。 二者相遇,却好似鸾凤和鸣,龙凤呈祥一般,光芒四射,生出种种奥妙,待得光芒散去,之间这道剑气凝儿不散,化作一道长蛇,环绕在小剑周身。 小剑此时已经停止了流动,悬在剑莲之上,剑身却不在似先前那边若隐若现,好似将要化作实体一般,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小剑正在以极其微弱的速度吸收着剑气。 柳白手掌而立,面色微微有些发白,这一道本源剑气一出,对他的影响虽然不大,可是也不容忽视。 仪琳也缓缓睁开双目,只觉得周身忽然涌现一股暖意,体内真气竟是凭空多出了三成,小剑的变化她也看在眼中,当即便出神问道: “柳大哥,这小剑有什么奥妙吗?” 柳白道:“这小剑乃是自剑种之中孕育而出,而剑种本是我一缕本源剑气所化,如今孵化出了剑莲和这小剑,剑莲吗!乃是你一身剑法之根源,至于这小剑,却是你一身剑道精华所凝聚,种种神妙之处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只不过在加上我刚才所输给你的那一道剑气本源,等什么时候小剑将这道本源剑气吸收掉了,那便是小剑功成之时了。” 仪琳又道:“啊!竟然连柳大哥你也不知道啊!” 柳白却是轻轻一笑,道:“你柳大哥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只不过这小剑于你我二人而言,都有莫大的好处,具体是什么好处,待功成之日,我们自然便知道了!” 仪琳又问:“柳大哥,那有什么办法能够加快小剑的吸收呢?” 柳白道:“嗯,这个便得看你的了?” 仪琳却是一惊:“我?”单手指着自己,满满的不敢置信。 柳白道:“是啊,你剑道修为越是精深,这小剑的吸收便越快!当然得看你的了!” 仪琳却是有些不自信,道:“我这么笨!会不会耽误柳大哥的大事!” 柳白却是站起身来,摸了摸仪琳的小脑袋,道:“你要相信自己,诸事不可强求,随心而走便可。” 仪琳听得柳白如此说,心中担忧骤然减落几分。 再看外间,大雪也已经停了,天色已经大亮,原来,二人这一番打坐,竟是过了一夜功夫。 柳白信步走到洞口,看着漫天雪景,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回恒山吧!你几个师傅还需要你的帮助,壮大恒山呢?” 仪琳也走到柳白身侧,眼睛看着外面,道:“那柳大哥你呢?” 柳白道:“我还有一桩心愿未了,至于小剑之事,一旦功成,便是相隔万里,我也能心生感应,倒是不必担心。” 仪琳道:“柳大哥,你还有什么心愿,我能帮的上忙吗?” 柳白道:“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去见一个人罢了,好了,雪也停了,你自己赶路小心一点,我先走了!” 说罢纵身一跃,几个起落,便消失于茫茫白雪之中。 仪琳回到洞中,拿起自己的长剑,抬头看了下有些灰暗的天空,也飘然而去。 ·················· 话分两头,却说岳不群将四人穴道制住,本欲直接上前,一剑结果了令狐冲这个不孝的徒弟的,可站在雪地之中思量片刻之后,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将四人藏好,又四处寻觅,过了大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在山腰寻得一处隐秘的洞穴。 陆陆续续将四人全部都搬到洞穴之中,又复下山购买了许多食物以及一些器皿,用一个木桶盛满了积雪,以内力化之,而后又在水中下入秘药,一一灌入四人口中。 如此忙活了大半天的功夫之后,又再次检查四人情况,发现此刻除了令狐冲和任我行还在昏迷,任盈盈和先问天均已经开始有些恢复,当即便又将四人穴道重新制住,又用绳子将四人都结结实实的死死绑住。 然后打坐回气,将自身的状态调整至巅峰之后,踱步来到任我行身前,贴着任我行的后背,体内紫霞神功缓缓运转,输入任我行身体之中。 此刻任我行体内的躁动的真气已经开始有些平缓,可依旧是不断地四处游走,岳不群并未替他将这些真气理顺的意思,弄醒了任我行,便收功而立,道: “任教主,可醒了?” 任我行却是神色萎靡,脸色苍白之极,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气力,连手都动不了,骤然醒转,听到一阵颇为熟悉的声音,可现下身体难受的紧,没有分辨出说话的倒地是谁,当即艰难的睁开双目。 可是洞中光线昏暗,虽然有着火把,任然是看不真切,便虚弱的问道:“你是何人?” 岳不群却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朝着洞内一角指去,道:“任教主,你且看那角落处的是何人!” 任我行循着岳不群所指望去,只见一只火把插在石壁之上,火把之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在细细打量,竟是自己的女儿任盈盈,只不过此时任盈盈虽然眼睛睁着,可是手足都被绳子绑住,身上也被麻绳绕了好些圈,口中被一团破布塞着,脸色也是苍白如纸。 任我行神色顿时变得慌张起来,往日里那股子披靡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恨恨的道:“你有何目的,直说吧!” 任我行也知道如今自己为别人掌中鱼肉,这人既然不杀自己,肯定是有着什么目的,也不拐弯,直接一针见血。 岳不群却是拍了拍手,道:“任教主好气度,不愧于魔教教主,既然任教主如此爽快,,那在下也就直说了,”话音一落,语气却是直接一转,接着道:“还请任教主将吸星大法尽数道来。” 任我行此刻却是逐渐的适应了洞中的昏暗,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人,道:“原来是为了吸星大法,只是,我若给你,你敢修炼?” 岳不群却道:“在下自有法子确认这功法的真伪,若是任教主舍得自己女儿的话,尽管糊弄在下便是。”说罢却是直接阴沉沉的看向角落处的任盈盈。 任我行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岳不群岳先生,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岳不群却丝毫没有意外,厉声道:“任教主还请快快将吸星大法细细道来,在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紧。” 任我行却是一哼,可还是乖乖的将吸星大法的诸般口诀一一道出。 岳不群一边听,一变拿着笔再旁边记录,这吸星大法的口诀于寻常内功法门却是大大的出入,约莫片刻,数千字功法口诀便已经尽数写完。 岳不群将所记心法揣入怀中,给任我行为了口水,渡了一丝真气过去,道:“多谢任教主,既然任教主如此大方,在下了不是吝啬之辈,那边让你们父女二人团聚一会儿吧!” 说罢径直走到任盈盈身前,拿掉了塞在她口中的破布,便径直出了山洞,不知去干什么去了。 任盈盈立即便道:“爹爹,你身体怎么样了?” 任我行听得任盈盈话语之中的担忧,道:“我身体目前并无大碍,体内的异种真气也暂时都蛰伏起来了,只是经脉受创,周身大穴也被岳不群制住了,浑身无力,动不了罢了!你呢!你怎么样了?” 任盈盈忙到:“我也一样,筋脉受创,浑身内力一点也动用不了,全身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对了,向大哥和令狐大哥就在我旁边,只是他们的伤势比我重一些,令狐大哥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任我行却是一叹:“哎!没想到啊,老夫纵横江湖多年,先是被东方不败囚于西湖之底,现在又被这岳不群困在这山洞之中,枉我一生自命不凡,看不起天下人。” 任盈盈却是双目含泪,道:“爹爹·······“” 第二十一章 嵩山变故 第二日,岳不群径直来到任我行身前,让他继续再复述一遍吸星大法的口诀心法,任我行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昨日忧心女儿安危,没有做任何的改动,当即便又从头到尾一一复述一遍。 不料岳不群还不放心,第三日,又继续要任我行继续复述,任我行心中却是震撼,岳不群心思细腻,却处事如此小心谨慎,自己栽在他手中也是不冤。 三次对照,心法口诀无一处错漏之后,岳不群却又另寻了一处地方,散去身上多年苦修的紫霞神功内力,按照吸星大法的心法口诀,开始修习。 岳不群本身就见识广博,又修习紫霞神功多年,是故这吸星大法也是上手极快,一日夜的功夫便修习完毕,体内已经诞生出微弱的吸星真气。 第四日,岳不群却是又回到山洞之中,将令狐冲,任盈盈以及向问天三人的内力用吸星大法尽数吸收殆尽,可是正要吸任我行的功力之时,却停了下来。 暗道:“任我行那日吸取仪琳的功力之时,本已经占了上风,可是后来却骤然落败,其中必定有着蹊跷,还是小心为上,也不差他这一身的功力。” 殊不知,此举恰恰让他逃过一劫,否则若是一吸任我行的功力,那隐于任我行丹田之中的那道精纯剑气,必定也随之进入他的体内,这一饮一啄,却好似注定一般。 吸收了三人功力之后,岳不群又回到修习吸星大法的拿出隐秘之地,重新捡起紫霞神功,依法修习,将吸取来的功力尽数化为己用,却不似令狐冲那般,受吸星大法的弊端所累。 如此一番下来,岳不群的内力修为,比起先前的紫霞神功所修内力,却是多了不止一筹,虽然还不及方证多年的易筋经内功,可也相差不远矣。 此刻令狐冲却是早已经醒了过来,可是一身内伤本就不轻,周身大穴又被岳不群所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师傅的种种恶行,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几人的内力都已融入己身,岳不群思动之下,便又来到关押几人的洞穴,将任盈盈拖到令狐冲的身前,以任盈盈的性命为要挟,逼问令狐冲独孤九剑的法门,令狐冲起初硬气的很,可是随着岳不群手中长剑再任盈盈身上刺了两个窟窿之后,便当即再也绷不住,将独孤九剑的诸般奥妙尽数说了出来。 虽然岳不群素来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性格,可是还是有些不放心,隔了一日再次拷问对照之后,才终于放过几人,一人送了他们好几剑,又在外找了处风景秀丽的所在,将这四人入土为安了。 功力大进,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上嵩山派,找受伤的左冷禅了,左冷禅之人野心勃勃,嵩山派又实力雄厚,正是岳不群实现五岳并派,光大华山门楣的最大障碍。 却说这一日,山间覆盖的厚厚积雪还未融化,岳不群却趁着夜色,悄然摸上了嵩山。 这一路行去,竟然遇到四五播举着火把,于各处巡逻的队伍,只不过岳不群如今武功大进,一一避过这些巡逻的弟子,来到峰顶。 只是嵩山派之中,庭院广阔,屋子也是极多,一时之间,也是找不到左冷禅的住所。 不过岳不群却是丝毫不急,纵身上了房顶,踩着青瓦,身形化作幻影,小心翼翼的避过诸多巡逻的弟子,慢慢的寻找。 岳不群当真是谨慎到了极点,纵使如今武功大进,一身黑衣蒙面,可是在没有确认左冷禅的情况之前,却是一点行迹都不露。 五岳剑派虽然明面上为联盟,可是实际上岳不群却是第一次来到这嵩山派的驻地之中,看着诸多巡逻的弟子,武功皆是不俗,心中着实有些羡慕。 寻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在西北侧一处宽敞堂皇的庭院之中,寻到了左冷禅的踪迹。 岳不群闪身下了屋顶,轻声爬上了廊道之上的横梁之中,借着夜色的昏暗,一动不动的贴在梁上,两指耳朵高高的竖起,细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此时也不群一身黑色夜行衣,用黑色面罩蒙住面纱,屋中虽有烛光透出屋外,可是横梁之上却是烛光所不能即之处,漆黑一片,岳不群藏在上面,底下好几拨人走过,却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屋内,侧室,左冷禅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身后及左右两侧分别是丁勉、陆柏以及费斌。 三人双掌分别抵住左冷禅的后背和两肩,都是闭着双目,体内真气不断的朝着左冷禅的体内输去,此刻正值隆冬时节,天气寒冷,嵩山派地势又高,寒气比起山下更重,可即便是如此寒冷的天气,三人的额头,也不停地有细汗冒出,显然,是内力运行到了一定程度的体现。 这时,两个守在门前的弟子却在悄声谈论: 弟子甲:“师兄,你说掌门的伤势怎么这么一些时日了也不见好转,每日里都有师叔来踢掌门疗伤!” 弟子乙:“你小声些,别惊扰了掌门和三位师叔,哎!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掌门受伤,哪里知道什么情况,哎,你说咋们掌门武功这般高强,便是比起少林方正大师和武当冲虚道长也是伯仲之间,到底是什么人把掌门打的如此重伤。”然后神色一变,声音压得更低,道:“莫不是那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弟子甲挥了挥手,也压低了声音道:“哪里是什么东方不败,我听那日跟这掌门一起在少林之中的师兄说,是一个叫柳白的年轻人,年纪和咋们差不多大,可武功着实是厉害的紧,站在那儿不动,任凭咋们掌门在他胸口打了一掌。” 弟子乙:“什么,任凭咋们掌门在胸口打了一掌,那他还有命在吗?” 弟子甲:“怎么没有命在,那人不仅毫发无伤,而且随后一声大喝,直接将咋们掌门喝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弟子乙:“一声大喝就让咋们掌门伤成了这个模样,那这人的武功得高到什么地步!” 弟子甲:“这我哪里知道,师兄,我还听说那人好像叫做柳白,以后咋们下山在江湖上行走,招子可得放亮一点。” 弟子乙:“是极是极,多谢师弟提醒,多谢师弟提醒。” 话音未落,骤然一道黑影落下,二人还尚未反应过来,便瞬间被点中穴道,失去了自由。 制服二人,岳不群轻轻推开房门,动作小心翼翼至极,生怕弄出一丝动静,惊动了屋内的几人。 屏住呼吸,缓步踏入屋内,来到正闭目运功疗伤的四人身前,岳不群眼中忽然一道凶光乍现。体内内力骤然爆发,身形化作幻影,顷刻间便将四人穴道制住。 四人穴道受制,体内内力骤然失去控制,左冷禅身子一颤,直接一口鲜血喷出,可是穴道受制,身形无法动弹,可是骤然收到如此冲击,心神动荡,却是直接昏了过去。 其余三人也是口吐鲜血,可是意识却是清醒,看着面前黑衣遮面的人影,心中却是好似惊涛骇浪,口中想发出身影,可是哑穴也被制住,长大了嘴巴,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岳不群也不摘面纱,直接右手搭在左侧的费斌肩上,体内吸星大法骤然全力施展,一股磅礴吸力骤然而生,费斌体内多年苦修得来的嵩山派正宗内力顿时化作流水,进入涌入岳不群体内。 变化一生,费斌神色骤然一边,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瞪大了眼睛,眼睛突出,嘴巴不断地上下长动,可是却都是徒劳,随着体内内力逐渐流逝,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随着最后一滴内力被岳不群彻底吸干,费斌也是彻底昏了过去。 陆柏和费斌见状,心中有了猜测,也纷纷神色大变,惊慌之色显露无疑,可是岳不群却没有丝毫的手软,依次将二人全身功力系数吸取,而后将目光投向昏迷之中的左冷禅身上,右手化作魔掌,眼中透着光芒,慢慢的朝着左冷禅胸膛按下。 不久,便有嵩山弟子发现门外两个被点中穴道的弟子,当即冲入房中,看着瘫坐一团,昏迷不醒的左冷禅四人,整个嵩山派顷刻间,便乱了起来。 左冷禅本就重伤未愈,先前还有这一身浑厚的内力可以压制伤势,可是如今内力一失,周身内伤顿时发作,嵩山弟子发现他们的时候,左冷禅已经好似风中烛火,仅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拖了没一会儿,便直接在昏迷之中彻底失去了意识,就此离世。 一代枭雄,凭一己之力使得嵩山派从一普通门派,一跃成为江湖之中,除了少林和武当之外的最大门派的左冷禅,就此夭折,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葬身于何人之手。 陆柏丁勉以及费斌三人虽然也是经脉受损,内力全失,但是在嵩山派全力救治之下,终究还是缓了过来。 三人一醒转,便直呼:“吸星大法!”将矛头直指近期冲出江湖的任我行,嵩山派诸人闻言,具是又怕又恨。 此刻嵩山派十三太保,在龙泉被仪琳杀了三个,在福建被令狐冲杀了两个,此时又被废了三个。十三太保已去其八,掌门人左冷禅也同时此事,整个门派上下,顿时凋零了许多。 此刻的嵩山派,便由十三太保之中的汤英主事,当即便命人收敛左冷禅失身,又派出信使,通知正道各大门派左冷禅亡故的消息,然后又广邀各大门派,共赴嵩山,参加左冷禅的葬礼,并且商议共同抵抗任我行的大计。 这汤英虽然武功不是特别突出,可是局势却看得透彻,知道如今嵩山凋零之势已经无法挽回,只求天下诸多正派之士汇聚嵩山,一起讨伐任我行,为左冷禅报仇。 可是他又哪里能想到此刻的任我行早已经连尸体都埋在了土里,恐怕便是他们找遍了江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任我行的踪迹了。 第二十二章 上黑木崖 话分两头,柳白自和仪琳分别之后,别取到北上,直扑河北,看其方向,赫然便是日月神教总坛,黑木崖所在。 柳白脚程极快,早间时候出发,如今天色微微有些昏暗,算起来,也就一日功夫便到了平定州,这还是他没有全力赶路,若是全力而发,想必不到半日,便能从嵩山赶至河北。 这平定州离黑木崖却是相去不远了,此地已经不同于中原其余各处,日月神教教徒已经是屡见不鲜,手持兵器在大街上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也比比皆是,只不过此地虽然是日月神教属地,可是竟难得的安静平和,江湖上的人到了此间,都收敛性情,少言少语,生怕得罪了日月神教,如此一来,倒是少了许多纷怨仇杀。 柳白坐在客店之中,要了些简单的酒菜,心中正想着要如何上得黑木崖去,又要如何与那威震江湖的东方不败见上一面,看一看他葵花大成之后究竟是修成了何等的战力。 柳白自入世以来,凭着一身剑经所修来的深厚修为,所遇之敌,都没有在自己的手下撑过一合之数,也只有上次在少林寺得见的那座罗汉降魔大阵给了自己一些压力。 可是罗汉降魔大阵毕竟是阵法,又是由一百多个武僧组成,固然这些武僧常年演练,配合默契,但是一百零八人又怎么可能如同自己一人那般圆转如意呢? 这阵法虽强,可是却也要看对付的是什么人,若是寻常武林人士,那当真是无往而不利,但若是如柳白这般修为已至化境的人来说,不免有些乏力。 柳白坐在碳火之前,喝着温热的山西汾酒,脑中闪过千般思绪,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能够省事的法子,心道:“莫不是只有打将上去?” 他素来便是个惫懒的性子,诸多事情也是能省则省,只不过心中对于东方不败的期待着实不低,若是无法,便也只能凭着一身强硬实力,打上黑木崖去了。 正思量间,忽然客店之外传来几声恤溜溜的哨声,这哨声突兀,黑夜之中听来,让人发颤,柳白心中还疑惑,便唤来店小二,问道:“小二哥,这哨声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赶忙嘘声示意,低声在柳白耳旁道:“客观想必是外地人,这是日月神教的哨声信号,每次这哨声一响,单反听见哨声日月神教的教徒必定倾巢而动,客观还是若是无事,还是呆在客店之中。莫要出去徒惹一身麻烦。” 柳白微微一笑,好似和煦春风拂过一般,拱手抱拳道:“多谢小二哥指点。” 小二哥也是咧嘴一笑,便又跑开了,招呼客人去了,此时正是晚膳时候,客店之中,倒是也汇聚了不少人,多是提刀挎剑的江湖中人。 柳白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是心头却是微微一动,这时,店外长街之上,四匹马奔驰而过,马上乘者大声传令:“教主有令: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勾结敌人,谋叛本教,立即擒拿归坛,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柳白却是身形随之一动,悄然出了客店,跟了上去。 只见长街尽头,一个须发皆白、身材魁梧的老者,手持一柄鬼头大刀,被几十个日月神教教徒围着,无数兵器暗器全都往老者身上招呼。 可老者武功却是极为不俗,一柄几十斤重鬼头大刀在他手中却好似轻若无物一般,刀势霸道绝伦,挥刀快如闪电,步伐也是迅捷如雷,顷刻间,便有四五人倒在他大刀之下。 柳白心思一动,又见旁边陆陆续续赶来的日月神教教徒,身形一动,一阵微风吹过,柳白便已经擒住一人,闪身进入街旁的小巷之中。 双手成指在那黑衣教徒身上连点三下,这倒霉的孩子立马便昏厥过去,柳白又将他的外衣扒了,套在自己身上,又将那教徒放到墙角,用一些破旧的竹席稻草掩盖,便又一闪身,混入前来支援的教徒之后。 童百熊虽然武艺高强,可是这些日月神教的教徒们手上功夫也是不俗,而且数十人手段尽出,兵器暗器尽数往他身上招呼,而且随着涌来的人越来越多,童百熊的形势逐渐危急。 片刻后,童百熊手中长刀被制,十数柄长刀便立即凑上,架在他的脖子上面,此刻童百熊满脸鲜血,双目好似喷火,可是形势比人强,却也只能任由这些教徒用麻绳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再套上镣铐。 数十人便翻身上马,押着童百熊,又是疾驰而去,只不过人群之中,却是混入了柳白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至于这现场留下的伤员和死者,自然有城中的教众前来处理,而他们的任务是将童百熊捉拿,回去面见东方不败。 却说这些日月神教的教徒也当真是精锐的紧,虽然是数十人围攻,可是互相之间,却配合的颇为默契,顷刻间便将童百熊这么一位堪比五岳剑派掌门的好手捉拿,也难怪日月神教能以一己之力,压得整个江湖正道抬不起头来。 若不是近些年来东方不败只顾着深闺绣花,还有与那杨莲亭耳鬓厮磨,卿卿我我,这江湖之上的情形,怕是要大大的不同了啊! 众人压着童百熊先到了一片浅滩,以响箭为号唤来小船,过了水滩,便是一路上山,山势陡峭,又过了重重关隘,皆有重兵把守,柳白一路看来,心中感慨,这黑木崖当真是易守难攻。 最后坐了三次竹篓,才终于上了黑木崖压顶,众人又押着童百熊一路疾行,穿过重重阻碍,只不过之后这数十人便不得入内了,只出了一个领头的和柳白以及另外一个押着童百熊,穿过刀阵枪阵,进入宽敞辽阔的长殿之中。 几人刚入殿中,柳白便见长殿的尽头有一个高座,上面坐着一个长须老者,面色威严,身侧却只点了两盏油灯,容貌如何,却是看的不太究竟,身侧站的一人,身材倒是高大雄壮,只是样貌如何,也看不太清晰。 几个教徒立马便在阶下跪拜,口中高呼:“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属下等人参见教主,参见杨总管。” 几人都跪匐在地,却是没有注意到童百熊身后一直站立着的柳白。只听得一声高座旁的杨莲亭大喝:“嗯!你是哪一堂的,见到教主,竟敢不跪不败,直视教主!” 却是除了童百熊之外,台下之人,便只有柳白一人不跪不败,实在是太过显眼,童百熊身为风雷堂堂主,又是教中旧人,而柳白是谁,一身普通教徒打扮,身份低微,更是惹得杨莲亭大怒。 杨莲亭话音刚落,长殿旁值守的教徒立马长刀出鞘,尽数指着柳白,只要杨莲亭一声令下,便立马一拥而上,将他乱刀分尸。 柳白却不回答,只哈哈大笑一声,身子一晃,纵身一跃,便直接落到杨莲亭身前,右手轻轻一抓,便将杨莲亭的脖子抓在手上。 而后随手一挥,澎湃内力骤然而出,直接便将东方不败自高座之上扫落。 “教主!” “东方兄弟!” 却是台下无数日月神教教徒皆是大惊,只觉得自家教主受惊,却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东方不败武功高强莫测,又天下第一人之称,又岂是柳白随手一扫,便能打倒的呢! “走吧,带我去见真正的东方不败!”柳白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皆是一惊,这高座之上坐着的东方不败竟然还是假的,那他们往里日每日参拜的岂非都是这个假的东方不败,一时之间,心中竟都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怪异。 杨莲亭面色憋得通红,双手不断地掰扯柳白的右手,却始终无果,便气道:“好,好,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带你去见教主!” “什么!”杨莲亭此言一出,却正是捅了马蜂窝,台下众人剧是神色骤变,手中兵器,竟也不在指着柳白。 童百熊直接高喝:“杨莲亭,我就知道,定是你这阴险小人暗害了我东方兄弟,快说,你将我东方兄弟怎么了!” 此时柳白已经将杨莲亭松开,只见他气势依旧,高声喝到:“童百熊你个叛教之人,有何资格问及东方教主!” 柳白却直接一脚揣在他身上:“快点,我还赶时间呢!” 杨莲亭当即怒目而视,双目之中好似喷出火来,厉声道:“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了你。” 杨莲亭直接领着柳白径直来到成德殿后,经过一道长廊,到了一座花园之中,走入西首一间小石屋,推开左侧墙壁,露出一扇铁门,杨莲亭又从腰间掏出拿出钥匙,打开铁门,里面却是一条地道。 这时,童百熊竟然带着几个教徒也跟了上来,柳白也不理会他,跟着杨莲亭直接踏入地道之中。 地道之中颇为昏暗,只有两盏油灯照明,转了几个弯之后,前面豁然开朗,柳白信不走出地道,踏入一个布置紧致的花园之中。 这花园虽然不知的巧妙,可是柳白却无甚心思,当即推着杨莲亭绕过假山,进入一间紧致的小舍之中。 这时,忽然内室之中传来声音:“莲弟,你带谁一起来了?”声音尖锐,嗓子却粗,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听之下,不由得寒毛直竖。 第二十三章 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话音刚落,还不等杨莲亭回答,柳白便直接道:“东方教主,在下柳白,听闻东方教主久居深阁,整日府刺绣花,心中羡慕的紧,便想着来见识一番东方教主的绣花绝技,还望东方教主不吝赐教!” 东方不败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便是柳白,听闻你武功高强,先是在衡阳城废了余沧海,把然后又在嵩山少林寺一招又重伤左冷禅,还调教出了一个能和任我行不相上下的小尼姑!” 柳白道:“东方教主虽足不出户,可这天下间的诸事,却还是瞒不过教主的耳目!” 东方不败又道:“你们且进来吧!”,众人便鱼贯而入,骤时,红影一闪,身前的杨莲亭已然和东方不败挽手相抵,坐在那牙床之上了。 柳白道:“东方教主好快的身手,在下险些便要看不清了!” 可是东方不败却不搭话,只含情脉脉的看着杨莲亭,道:“莲弟,我不想见外人,你带他们来此间作甚!”手中拿着一枚绿绸手帕,替杨莲亭小心擦拭着额头的细汗。 那动作,温柔如水,妩媚似妖,若是放在寻常女子身上,那当真是天下男儿,没有不动容的,可是偏生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身上,当真是,有些恶心反胃。 杨莲亭却是脸上挂着怒意,道:“你以为我想吗?可是人家拿我的姓名相威胁,我又能如何,你且先将这些人都打发了,你我再亲热不迟。” 东方不败却是毫不生气,轻轻笑道:“好好,一切都依莲弟,你切莫动怒,平白上了身子,我可心疼的紧。” 这时,一旁的童百熊却满脸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上前问道:“东方兄弟,你······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东方不败道:“原来是童大哥,欺辱我莲弟的人中,也有你吗?” 一旁的柳白却是着实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道:“东方不败,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出手吧,不然待会儿要是惹得我动怒了,你的莲弟,怕是小命难保!” 东方不败神色一冷,冰寒的目光放到柳白的身上,阴沉着脸,厉声道:“你既然如此着急着送死,那我便送你一程。” 言毕,右手屈指微微一弹,一枚绣花针便直接朝着柳白面门激射而去,只听得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乍响。 “不错不错,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力道也是不俗。” 却是柳白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枚绣花针于身前夹住,提着长剑的左手却是丝毫不动,双目之中隐隐又光芒流转,脸上挂着笑容,口中称赞。 东方不败柳眉一憷,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刹那间,便有七八枚绣花针发出,论速度论力道,却是比起刚才的那枚,还要胜过几筹。 “铮” 一声轻鸣,只见一道白芒闪过,划破长空,七八枚绣花针随即便被一一挑落。 长剑在手,柳白气势骤然一变,神色也不似刚才那般从容,道:“此间地方狭小,东方教主,你我出去一战。” 说罢身形一动,下一刻,竟是直接出现在了假山之上。 东方不败眉毛一挑,道:“好身手。” 身形也是一动,化作一团红影,站在屋檐之下,双手做兰化状,指间却是分别捏着一枚细针。 童百熊杨莲亭几人也是鱼贯而出,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二人,却都是没有说话。 刹那间场中骤然一静,只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这山巅之上的呼呼风声,便是其余众人的呼吸声,也敛的极低,生怕惊扰了二人。 东方不败双目之中波光流转,脸上已透出喜色,虽然她如今早已不问世事多年,安于深阁刺绣,可是终归还是个武人,而却还是那种站在山巅,俯瞰众生大地的决定高手,如今骤然得遇一个好的对手,心中却是喜不自胜。 柳白长剑横在胸前,左手剑指缓缓自剑身掠过,目光之中精光尽显无疑,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微风拂过,二人身影同时一动,化作一青一红两团光影,刹那间,便撞在一处,剑刺针拨,快如闪电。 童百熊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实在是不敢相信二人的武功竟然高深到如此境界,饶是以他的眼力,也跟不上二人的动作。 只见青红二色光影缠作一团,长剑于细针不断的交击,尖锐的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却说柳白,那长剑材质普通,打造手法也无甚出彩之处,估计日月神教随便找一个会打铁的都会嫌弃这把长剑的材质做工,可是偏偏却是这把普普通通的长剑,在柳白的手上一经使出,却绽放出夺目的光芒。 而东方不败的绣花针则更是令人叹为观止,长不过寸许,粗细仿若牛毛般,可是到了东方不败的手中,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于柳白手中长剑交击数百次而毫发无损。 二人所到之处,一片狼藉,这院中的诸多奇花异草,都被二人交手所产生的剧烈波动而毁坏,便是那座花岗岩堆叠而成的假山,也被二人削落一大半,坚硬的石块掉落一地,压死砸伤了无数奇花异草。 忽然间,场中形势骤然生变,只见柳白长剑于身前一扫,东方不败抽身微微后撤,便在此时,柳白左手剑指忽然一动,一道雪白剑气突然朝着东方不败激射而出,剑气速度之快,好似闪电划破长空。 东方不败神色一变,飘在半空的身子竟硬生生的朝着右侧又移动了一丝,再一侧身,堪堪躲过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剑气,剑气直接踩着东方不败的胸膛而过,落在屋檐之上,竟是直接穿屋而过,透过两侧的屋顶,去势不减,消失在空中。 可是柳白的长剑,却也随之而来,东方不败回防不及,当即心下一狠,竟直接不管不顾,右手捻针,直取柳白双目而来。 柳白却没有和他以伤换伤的打算,当即回剑一挡,巨大的力道猛然暴发,二人的身形都朝后一退。一个落在地面,一个落在房顶。 “好锋锐的剑气” “好快的身法反应” 二人却是互相称赞,只不过柳白心中清楚,自己的剑气若想在此战之中立功,那非得逼得二人以内力相抗才行了,不然以东方不败的速度,自己的剑气却是拿他没有多少办法了,便是刚才这一道暗暗蓄势半天的剑气也是无功而返。 数百招下来,柳白心知,若是想仅仅只凭速度取胜是不可能的了,这东方不败葵花宝典的造诣当真不俗,一身内力虽然极强,可也有限,但是这一身快若奔雷的速度,却是比柳白还要胜过一筹。 立于房顶的东方不败脸色也是极为凝重,这柳白的武功竟然比起自己预想的还要高明,一手剑法使得是又快又急,偏偏还兼顾了稳准狠,若不是自己速度稍胜一筹,怕是这几百招下来,自己早已成了他剑下亡魂。 气氛骤然一凝,柳白持剑右手微微上扬,手腕一转,右掌竟然直接一击,将长剑朝着东方不败一掷而去,双脚猛然一踏,骤然化作残影,右手成剑指,直取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虽不知他为何使出如此违背常理的一招,可是动作却是丝毫不满,侧身躲过长剑,左手一横挡下剑指,右手捻针随即如闪电般刺出,直取柳白喉咙。 可柳白却早有预料,左手猛然一出,拿住东方不败的右手手腕,脑袋轻轻一偏,躲过激射而出的细针,右手剑指一动,轻轻在东方不败左手小臂上轻轻一点,东方不败吃痛之下,右手动作骤然一顿。 右手却好似泥鳅般扭动,挣脱了柳白的束缚,挥动间,又是数枚牛毛细针激射而出,如此近的距离,柳白躲避不急,只能将剑气全力施展,护住周身。 可是这细针体型极小,偏生力道又极大,柳白匆忙之间,剑气不过匆匆而出,二者相触,细针却是好似戳破气泡一般,直接以点破面,透过剑气,落在柳白的肩上,只不过细针被剑气所阻,力道已失,入肉不过寸许,针上气劲也为剑气磨灭,无甚伤害。 柳白心道:这东方不败好快的速度,好迅速的反应,虽然武功修为或许不如我,但是这实战起来,却如此难缠。 柳白心中一定,右手并作剑指,自丹田处缓缓上台,及至胸前,缓缓推出,身形以随之一晃,动若脱兔,竟是一跃而至东方不败身前,右手剑指缓缓递出,周身一股玄奥波动陡然散发。 众人眼见柳白竟出招如此缓慢,心中剧是疑惑不已,可是却只有身临其境的东方不败才能体会到各种奥妙。 只见东方不败瞳孔骤然收缩放大,双目所及,柳白那平平无奇的一记剑指,竟好似化作一柄惊天巨剑,携带风雷之势,笼罩自己周身一丈之地,竟生出一种天上地下,无处可逃之感。 可是东方不败又岂是坐以待毙之辈,体内葵花真气骤然间爆发出十二分的力道,身形一动,右手捻针,竟是直接朝着柳白迎了过去。 可是下一刻,东方不败却陡然间发现不对,明明柳白就在眼前,怎么自己动作竟是如此之慢,周身虚空,竟然好似陷入泥潭,任凭自己真气如何汹涌,却仍旧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白的这一记剑指,落在自己的肩头。 剑指临身,东方不败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陡然间传遍自己身躯各处经脉,体内原本雄浑霸道的葵花真气竟毫无防抗之力,触之即溃,真气牵动之下,五脏六腑好似移位一般,一口鲜血抑制不住,澎涌而出,神色也骤然变得萎靡,气息顿时衰落。 骤然,身后传来一道迅疾的破空声,可是东方不败此刻却再也无力躲避,只见柳白右手轻轻一捞,长剑入手,信手一刺,剑尖直指东方不败的喉咙。 冷冽的剑尖距离东方不败的喉咙不过寸许距离,然剑上锋芒却透过空气,东方不败只觉得喉咙一阵刺痛。 二人交锋,不过盏茶功夫,尤其是最后几下,顷刻间便已经尘埃落定,胜负已分了。 长剑入鞘,柳白道:“东方教主,承让了!” 此刻东方不败的神情却略微有一丝低落,道:“阁下武艺高强,东方佩服之至!只盼阁下能够饶过我莲弟的性命,让他下得崖去!” 东方不败的语气之中,却是透着对杨莲亭的满满关怀,生死存亡之际,忧心的竟然还是杨莲亭的安危。 柳白心中却不知如何感慨,只能佩服一句情深义重了,比武既胜,那么再留在此地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东方不败,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会,才知东方教主不仅武功出神入化,更是一个性情中人,柳白此行不虚矣!” 话音未落,柳白的身形已经飘然而起,腰跨长剑,凭空御风,好似神仙中人,飘然离去。 待到几句话说完,已经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至于东方不败的性命,他又没有招惹柳白,平白无故的,柳白是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要取他性命,再者这个江湖,若是少了东方不败,那确实乏味的紧了! 东方不败看着柳白翩然而去的方向,轻轻一叹:“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如此人物,好似天上仙人,枉我自命不凡,与之相比却是多有不及。” 而童百熊和杨莲亭,此刻却早已经是目瞪口呆,柳白刚才那最后一招,速度之慢甚至不如八十岁的老人,可是偏偏是这般诡异的招式,东方不败竟是不闪不避,生生受了这一击,败的竟是如此突兀,败的又如此干脆利落。 往里日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以一己之力,压服整个江湖正邪两道的东方不败竟然就这么败了,此刻几人的心情,却是复杂的不知到了何等程度,好似心中的信念骤然崩塌,整个小院,一时之间,除了东方不败的低喃和黑木崖上这呼呼的冷风,竟再也没有一丝别的声音。 只有一片大战之后的狼藉,和一群愣愣发呆,不知如何自处的人静立其中。 第二十四章 上思过崖 话分两头,岳不群自下得嵩山,便马不停蹄,直奔华山老家而去,此时嵩山突变,左冷禅受伤,宁中则却是带着岳灵珊林平之等一众华山弟子,早早的返回华山。 这一日,风尘仆仆的岳不群终究还是回到了华山,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山门,岳不群此时却是雄心万丈,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将华山派发展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一步一步,踏着风雪,谩骂自山门而入,一路之上,众弟子见自家师傅回来,皆是喜不自胜,一路跟随这进了正气堂。 岳不群居于首座,宁中则坐在左手,其余诸弟子皆是鱼贯而立,站在堂中。 岳不群一番训导之后,挥退众徒,然后拉着宁中则的手道:“师妹,我这一次前往嵩山探查情况,布料却发现一件大事!” 宁中则闻言,慌忙问道:“师兄,是什么大事?莫非是左冷禅伤势已经痊愈,马上便要进行并派之举了?” 岳不群却是摇了摇头,然而神色还是有些凝重,道:“我那日悄然上了嵩山,发现嵩山派戒备之森严,堪比皇宫大内,而且那些嵩山弟子剧都是武功不俗,差点便泄漏了行迹,而后又探听到左冷禅重伤难愈,每日里都需要有高手为他输送内力疗伤,心中却是还想着确认一下,一番寻觅之下,终于还是发现了左冷禅的踪迹,发现他果真是重伤不治。而后几天之中,潜伏于嵩山派之中,查探其实力虚实,不料在第四日,竟然遇到一件大事·······” 说道这里,便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水,宁中则连忙催促问道:“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岳不群放下茶杯,才接着道:“那一日晚间,月黑风高,我正准备趁着夜色下山,不料,却在此时,竟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之人,那人身材高大魁梧,轻功甚是高明,我心中的疑惑,便悄然吊在其后,欲看此人夜探嵩山派,意欲何为,此人一路疾行,直朝着左冷禅的居所而去,彼时左冷禅正在房中疗伤,而后此人点倒嵩山值守弟子,突然闯入,之后如何我确不敢离得太近,没能看清,不过”说到这里又是一顿。 宁中则正厅的入神,便连连催促:“师兄,快点说嘛!” 岳不群正了正喉咙,又道:“不过第二日,嵩山之上却传出了任我行夜入嵩山,不仅杀了左冷禅,还用吸星大法将当时正在给左冷禅运功疗伤的陆柏、费斌以及丁勉的功力全部都吸了,就连左冷禅,也是因为一身功力被他吸取,才导致伤重不治,一命呜呼的!” “啊!”宁中则陡然站起,惊道:“这任我行竟如此大胆!他就不怕惹得天下群雄群起而攻之吗?” 岳不群却道:“任我行是什么人,横行霸道惯了的,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竟夜上嵩山,行此恶事?” 宁中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岳不群思量一会儿,又道:“按理说那日他打算吸取仪琳的功力不成,反受了重伤,应当是寻找地方疗伤才是,怎么可能呢?” 宁中则却是眼前中闪过一丝光芒,道:“师兄,你说又没有可能是任我行为了疗伤,修习了什么咋们不知道的邪法,而这邪法需要武林高手的内力为引,而嵩山附近,少林派方证大师易筋经神功已至化劲,少林派又高手众多,任我行重伤之下若上了少林,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而嵩山派就不一样了,左冷禅本就身受重伤,嵩山派十三太保也折损了不少,这任我行夜上嵩山派,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啊!” 岳不群也是神色一喜,道:“师妹,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有此可能!” 心中却是笑开了花,自家师妹当真不愧是自己的贤内助,一番猜测之下,竟然将自己的嫌疑撇的是干干净净,将自己先前还在编撰的故事给说了个七七八八。 当即一把将宁中则拥入怀中,仔细的盯着这熟悉的脸庞,情不自禁的道:“师妹,自今日起,咋们华山派也终归是能够暂时安稳了!” 宁中则也是顺势搂住岳不群的虎腰,脑袋一低,靠在岳不群的胸膛,感受着胸膛之中的火热和温暖,心中却是难得的平静祥和。 岳不群的心虽冷,可是他的胸膛却很温暖,身躯虽不似燕地之人那般高大,气质也很儒雅,可是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宁中则的心就很安稳。 心安稳了,人自然也显得很宁静,这种宁静,却是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从未有过的平静,因为这种平静永远只为一个人出现,不,应该说是自从她二十岁之后,便只为一个人出现。 宁中则知道他心底的苦,知道他肩头的累,知道他的志向,知道他的喜好,他的一切,作为岳不群的妻子,宁中则却是个极其称职贤惠的妻子。 可是她却是高估了自己,因为纵使二人同床共枕数十年,她依旧猜不透岳不群的心思,她以为他猜透了,可是她以为的,只是岳不群让他看到的。 在岳不群的内心深处,他的渴望,他的追求,他的志向,远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要大得多。 无论是志向、追求、野心还是最初的渴望,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极强的实力,以前的岳不群没有,总是他每天刻苦修炼,每日废寝忘食,数十年如一日,可他的实力,还是不足以支撑他的这些渴望、追求、以及野心。 可现在不同了,最为重要的实力岳不群已经有了,而且超出了他自己预期的太多太多。 可是他的心也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寂寞。 所以他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华山,因为这山上,有一个人,一个能让他感受到仅存的温暖的人,一个陪了他风风雨雨数十年,从未对他有过一丝怨言的人。 岳不群爱极了这人,爱极了他的妻子,他的贤内助,宁中则。 可是如今,他的面前横着一座大山,一座高不可及的大山,纵使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江湖上的绝大多数人,可是这座大山还是让他觉得有些无力。 他的心里正在做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其实早在几十年前他接任华山派掌门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的决定,这个决定在福州城之时已经经过了他深思熟虑的决定。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怀中的这个女人,他有了片刻的犹豫,他知道,她也爱极了他,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纠结,因为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对她而言,可能无法接受。 可是岳不群又不得不做这个决定,因为他的心已冷,纵使这片刻的温热,也无法让他的心回到几十年前,二人刚刚认识之时的温暖。 岳不群抱起了她,已经记不清又多久没有抱她了,是五年,还是十年,久到岳不群都早已经记不清了。 宁中则很吃惊,岳不群竟然将她横在胸前,可是宁中则却没有反抗,反而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就算对自己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应当的,这是宁中则对岳不群的爱。 将脑袋倚在岳不群的肩头,宁中则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娇羞,绯红从她的脖子慢慢爬上了她的脸颊。 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好像情窦初开的那种娇羞,好似洞房花烛之际的那丝期待,可是就在方才,她却突然产生了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岳不群抱着她前行的方向她已经不知走过了多少遍,可是却从未有过这般的感觉,她的内心,竟生出隐隐的期待。 推开房门,在用脚一勾,将房门关上,至于关得牢不牢,岳不群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就算有,他们也只敢在门外,不敢入内一步,这是规矩,岳不群一直很注重规矩,他的徒弟们也很讲规矩,令狐冲除外。 缓缓的宁中则放到床上,岳不群挥手间,烛光便熄灭,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可是岳不群的眼睛却是闪闪发光。 轻车熟路的将床帘放下,岳不群解下外衣,迫不及待的翻身上床,随手一抓便将被子拉了过来,因为这床被子的位置数十年间从未变过,这是宁中则的习惯,现在也成了岳不群的习惯。 宁中则很是开心,因为岳不群开心,岳不群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开心了,所以今夜他很狂野,不知节制,可是宁中则面对岳不群却从不会拒绝,无论什么。 他不知道岳不群今夜为何会变成这样,可是她的心里却很欢喜,她喜欢现在的岳不群,充满了男人的本性,所以她很是配合,任他施为。 第二日,熟悉的生物钟将两人唤醒,宁中则本想直接起身,可是岳不群却霸道的搂住了她,用力的将他拥入自己的怀中。 宁中则虽不知为何,可却顺从的贴住他的胸膛,搂住他的腰杆,没有说话,她在等他说话,一贯如此。 嗅了嗅宁中则秀发之上的清香,岳不群十分温柔的说道: “师妹,近些时日我要上思过崖闭关,时间也许会比较长,这段时间华山派要靠你一人暂时支撑了。” 宁中则没有问为什么,他从不问岳不群为什么,岳不群一向很有主见,所以岳不群既然说了,她自然便会照办。 只不过她还是说了,声音很低,很像她十六岁时对岳不群说话的娇羞模样。 “师兄,那我每天都让灵珊去给你送饭!” 她没有说自己去送,而是让女儿去,因为宁中则知道,岳不群是不会让她上山送饭的,因为这段时间,她的精力应该全力放在华山派的事物身上。 宁中则为岳不群准备了一件皮袄,因为此时华山之上也是大雪覆盖,思过崖山巅更是寒冷,一向细心的她当然不会忽视这些细节,虽然他也知道岳不群紫霞神功功力深厚,不惧严寒,可是夜间风寒,她还是有些担心。 岳不群直接带上皮袄还有一个简单的包裹,踏着风雪,沿着陡峭的山道,径直上了思过崖。 第二十五章 崛起之路 大年时节,整个天地,都异常的寒冷,尤其是位于陕西进内,高松如云的华山,华山最冷的地方却要数思过崖上。 因为这里地势高耸,不仅天冷,风也很大,风雪交织之下,冷意更甚。 不过这崖顶之上,最冷的还不是这满天的风雪,和呼啸的寒风,而是呆在这里的人,内心竟然比这漫天的风雪,来的还要冷。 因为这人是岳不群,因为他的身前横着一座大山,所以他必须冷,所以他在修习了吸星大法,吸取了八个高手的内力之后,却依旧挥刀自宫,开始按照辟邪剑谱所载,练气服药。 此刻他的心冷的吓人,可是他身前的那座大山却好像不似之前那般遥不可及了,那座大山的名字叫做柳白,那个如神似魔的男人。 然而这个男人,此刻却正在江南之地,围着炭火,喝着绍兴特有的女儿红,脸上透着红光。 柳白的心情很好,人一旦完成了一个心愿,心情总会是不错的,所以柳白的心情很好,心情好了自然要喝酒。 而且还要喝好酒,所以柳白直接来了绍兴,来到这醉仙楼,品尝他们这里窖藏了数十年的女儿红。 柳白出手很是大方,一般出手大方的人喝酒都不会喝到假酒,因为出手大方之人一般要么有权,要么有势,要么就是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豪客。 醉仙楼的老板很有眼力,能把酒楼开的这么大,这么有名的人肯定是不缺乏眼力的,而且还很会做人,见柳白不仅气度不凡,出手大方,而且腰悬长剑,便当即将酒楼之中窖藏最久的一批女儿红取出一坛。 酒的味道很好,干香纯正,柳白很是满意。 一满意了,出手自然更是大方,于是柳白便将自己身上的最后几两银子全都当做打赏给了招待自己的那个店小二。 一般出手阔绰之人都不缺钱,他们可能有一大片的基业供他们挥霍,可是柳白却偏偏是个另类,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没有家。 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几百年都花不完的钱财,他又没有捡到什么宝藏之类的。 荷包空了自然要想法子挣钱,可是一般能安稳赚钱的生意都起步太慢,而且耗时日久,不是柳白所愿,替人行医看病也不是他的爱好,以前为了学医,所以才有一段时间的义诊,如今医术学的马马虎虎了,人自然也就懒了。 所以柳白能想到的赚钱快的方法就是官府的悬赏了,官府可是这个时代当中最为有钱的存在了,就算他们自己没有,那些土豪劣绅们也会争相的上去送钱。 所以一般官府的通缉令上的悬赏都颇为丰厚,而且柳白又不蠢,只要挑那些官府清楚地点,而又无力剿灭的盗匪势力,以柳白的武功,不过信手拈来。 只不过,却是苦了这江南一地的绿林盗匪。 柳白虽不滥杀,可是当真遇上穷凶极恶之辈,却还是不会手软。 剑客,本就是用手中的长剑来说话的。 目前为止,柳白剑上所染的鲜血却并不算多,但是这一次下来,宝剑却是饮足了鲜血。 ············ 恒山派仪琳横空出世,于少林战败魔教前教主任我行,嵩山派左冷禅去世,嵩山派十三太保只剩下五死三残,只剩下五个,最近江湖上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 虽然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足以震动武林,但是时间却是时间最为无情的东西,他不会因为某人的出生而加快,也不会因为某人的死亡而暂停,他就在那儿,不紧不慢的流逝,你摸不见,也抓不着。 可江湖从来不会缺少纷争,自然不会缺少死亡,这些消息便是再令人震撼,可是还是会消散在时间的长河中。 嵩山派邀请天下英雄赶赴嵩山,共商抵御任我行的大计,可是江湖向来便是强者才有话语权,如今嵩山大势已去,倒是有不少门派前去吊唁,可是一说到任我行的头上,便都是搪塞而过,无人出头。 江湖向来无情,江湖也不乏豪情热血,可是这个江湖,却着实有些冷漠。 冷漠的是人心,还有人内心的热血。 所以这个江湖没有那种惊艳绝伦的剑客,没有纵横天下的刀客,没有一剑击出,群雄俯首的豪杰。 仪琳是个出家人,剑法武功不过护身之用,并不重视,而柳白却好似流星划过天际,江湖之中,知他之人甚少。 而且这个江湖,除了仪琳和东方不败,其余诸人,着实让柳白提不起半点兴趣。 任他江湖名宿也好,黑道枭雄也罢,都有些小家子气,让人感受不到江湖的热血于豪迈。 柳白着实有些失望。 青衫,铁剑,洞箫,所以柳白才去学什么音律,去研究什么医术。 如今,便是静待仪琳体内小剑长成。 这个江湖,终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那种江湖。 令人觉得无趣的紧。 ···················· 一月中旬,五岳剑派、少林、武当、昆仑、丐帮、峨眉,同时受到一封书信。 信是岳不群所写,邀请正道群雄于二月初二同上华山,商议五岳剑派盟主重订,以便抵御魔教一事。 君子剑岳不群在江湖上素有贤名,他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正道群豪,无不答应到时应约而往。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日,华山之上,聚集了整个正道之中的所有高手。 这一日,远在四川青城山,红衣华服的林平之单人独剑,杀进了青城派的山门,青城派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青城派大堂墙壁之上“杀人者福威镖局林平之”几个血色大字透着浓浓的杀气,格外醒目。 这一日,远在恒山的仪琳于见性峰上悟剑,体内小剑渐渐将要趋于圆满,还欠缺一个契机。一个蜕变的契机,既是仪琳的蜕变,也是小剑的蜕变。。 华山派,殿前广场,岳不群坐在上首,五岳剑派坐在南侧,少林武当等其余诸派坐在北侧。 岳不群以一己之力,压服衡山莫大、泰山天门、恒山定闲、嵩山乐厚,从嵩山派之手,接过了五岳剑派的盟主令旗,华山派自此重归五岳剑派盟主之位。 是夜,华山之上,灯火通明,大摆筵席,庆贺华山派重登五岳盟主之位,今日山上的所有豪杰,尽数在席间。 一般暴风雨来临之前都会有一阵的平静,所以岳不群的心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因为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当中,包括这次会盟,包括这次晚宴,当然也包括了晚宴上的这些人。 岳不群号称君子剑,指的就是他在为人处世之上颇有君子之风,君子是很容易让人相信的,所以这些所谓的正道之士们对于岳不群,也是极其的信任。 当然,这是他们不会想到这么一个翩翩君子的内心隐藏着怎样的黑暗作为前提的,今夜之前,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今夜之后,就算知道了,又有何妨。 岳不群做事之前一向都是深思熟虑的,脑子用的多的人一般都很聪明,当然了,这种聪明却是狭义上的聪明。 数十年来和宁中则二人独立支撑着偌大的一个华山,在这群狼环伺的江湖之中夹缝求存,岳不群练得一身深厚的养气功夫,还有一身深厚的演技。 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来形容岳不群应该不会夸张。 因为此刻,他和在场的众人一样,都喝着一样的水,吃着一样的饭,嚼着一样的菜,所以又怎么有人会想到他早已经在这饭菜之中下了药呢? 这药不是毒药,不能致人性命,但是却能让人在一段时间之内浑身乏力,内力无法运用,而且这药无色无味,发作的时间也不快,服下之后一个时辰才会发作,而且这种要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发作起来的速度特别快。 不过似乎江湖上的毒药秘药发作的速度都比较快,岳不群在等,他亲眼看着在场的人一口一口吃着这混着秘药的饭菜,但是他还是那么平静,脸上带着微笑。 岳不群的目光一一扫过方证、冲虚、莫大、定逸、天门、解风等人,嘴里还在和他们谈论着正道魔道之类的话。 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等到一个时辰之后,药力发作。 这些人吃饭都不慢,但是说起话来却很慢,一个小小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的,能说上大半天。 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看着倒成一地的众人,岳不群终于笑了,他平静的内心终于开始产生变化,狂笑,抑制不住的狂笑。 但是片刻他就缓过来了,因为他还有事要做,这一地的人倒在这里是肯定不行的,于是他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拖到华山派的地牢之中。 所有的武林门派的之中基本上都会有这么一个关押敌人的地方,因为他们一旦抓住了敌人,总不能把他们关在客房里面吧! 华山派的地牢不算很大,可是勉强挤一挤的话还是能装下这接近百多人的,毕竟岳不群自己又不需要待在里面。 不过华山派的弟子们却是是列外,因为他们是岳不群的手下,所以他们并没有住进这阴暗潮湿的地牢。 除了宁中则和岳灵珊之外,其他的弟子岳不群都没有挪动他们,而是任由他们昏睡在大堂之中。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天色也差不多亮了。 众弟子还有宁中则从昏睡中醒来,岳不群没有解释,而是把他们带到了思过崖上面,将他们带入那个记载有五岳剑派剑法的秘洞之中。 众人很是惊讶,可岳不群却早有预料,任由他们在思过崖上练习这些精妙剑法。 至于接下来,便到了实现自己计划的时候了,岳不群的脸上挂着一丝阴森的笑,这是他前所未有过的神情,但是这种神情,出现在他脸上,却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第二十六章 华山之上 岳不群终于开始他的计划,从方证开始,因为方证是正道武林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一身易筋经神功早已经入了化劲,若是正常情况下,便是对上任我行,也能取胜。 可是现在的方证却好似落了毛的凤凰,在岳不群的手下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轻轻松松的便被岳不群讲一身浑厚的易筋经内功化为己有。 感受着自己功力的增长,岳不群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念头在渐渐的成长,可是岳不群此刻沉寂在提升功力的快感之中,哪里还能注意到这轻微的变化。 接着便是冲虚、定逸、莫大······ 一个接着一个,没有一个能够脱逃,这些正道之中的中流砥柱吸光了之后,便轮到了他们的弟子,只不过这些人当中,有一部分很是识相。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他们想活,他们不想辛辛苦苦修炼而来的功力被吸走,所以他们选择了投靠岳不群,对于他们的选择,他们的师兄弟们多是谩骂,指责, 这些人多是泰山派、嵩山派和衡山派以及丐帮、昆仑派的人,至于其余诸如恒山少林武当之类的,倒是硬气的很。 四五日的功夫,这些前来华山的武林中人们,辛辛苦苦修习了大半生的内功,尽数化作了岳不群的资粮。 岳不群消化这些功力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功夫,紫霞神功和辟邪剑谱相结合之下,威力竟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等于三等于四,随着体内功力的日渐深厚,岳不群的辟邪剑谱和紫霞神功也分别练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此刻岳不群已经不清楚自己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只是他隐隐觉得,以前压在自己心头的那座大山,好像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 因为他此刻觉得自己便化作了一座大山,一座前所未有的大山,一座横在天下武林人士头顶的磅礴大山,好似这华山一般,高耸入云,艰险陡峭,不可攀爬。 此刻的岳不群,早已经不需要再做任何的掩饰了,所以他开始穿红戴紫,双手开始甩着兰花指说话,声音也一日变得比一日尖锐,完全没了男子的形象。 现在的岳不群,心中有一个迫切的愿望,那就是将那座横在自己身前的大山击碎,彻底的击碎。 不过他还是没有下华山,因为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江湖上的消息从来都不是密不透风的,除非你将所有知情的人都杀了,不然有些事情终归还是会传出去的。 但是岳不群却一点阻止的年头都没有,任由这些鸽派掌门被关押的消息穿了出去,以为他现在已经拥有了绝对的力量,在这绝对的力量之下,他不在畏惧这些人,不再顾忌他们的门派,势力。 在岳不群的有心安排之下,恒山派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因为他知道,一旦恒山派知道了定逸的情况,那个叫仪琳的小尼姑一定坐不住,一定会赶来华山救她的师傅。 岳不群的心思缜密,对人的性格也研究的很透彻。 仪琳真的来了,马不停蹄,全速而行,只一日一夜的功夫,便从恒山赶到了华山。 到了华山脚下,仪琳却并没有急着上山,因为现在的她很累,一日一夜,没有合过眼,没有吃过饭,没有喝过水,现在的她,要是急着赶上华山的话,结局肯定就是和自家师傅还有诸多正道前辈一样。 所以她停了下来,先吃了个饱饭,虽然是素食,可是仪琳却吃得很香,然后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然后又吃了个六分饱,便提剑上了华山。 仪琳走的很慢,一步一步,若是照她这么走下去,恐怕得好几个时辰才能走到华山派,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急,不,应该说是她表现得一点都不急。 她的步子很稳,若有人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仪琳的每一步基本都差不多的距离。 华山很陡,山上的风很大,很冷,尽管此刻已经是二月十五,风雪早已经消散,但是仍旧还是很冷。 只不过仪琳的心却很热,很温暖,随着武功修为的提升,随着对心学佛学的理解,她越发热爱这世上的每一个生命,她尊重他们,爱护他们。 自从上一次少林一站之后,仪琳发现自己手中的剑渐渐有了变化,它好像开始有了“想法”,仪琳虽然不知为何,但是她却知道,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天色将暗,黑暗也即将笼罩大地,仪琳出现在了华山派的正气堂前,岳不群此刻正坐在太师椅上,喝着上好的龙井,穿红戴紫。 仪琳却是有些震惊,因为她从未想过一个男人,竟然打扮的比女人还要妖艳,尤其还是岳不群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中老年男人。 虽然震惊,但是该做的是还是要做,该救的人也不能耽搁。 “岳师叔,恒山派仪琳拜见岳师叔!”仪琳还是朝着岳不群拱手行了个晚辈的礼。 “你还肯叫我岳师叔?”岳不群的声音透着尖锐,让人很别扭。 可是仪琳的关注点不在这个,她有目的,有目的那肯定就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犹豫?虚以为蛇?不存在的。 “还请岳师叔放了我师父以及诸位正道前辈!”仪琳依旧很有礼貌,不卑不亢。 “此事易也,反正我留着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岳不群摆弄着他的兰花指,没有看仪琳。 “多谢岳师叔” “不过!”岳不群却是话音一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仪琳。 “还请岳师叔明示!” 岳不群笑了,很是诡异。 “你剑法不错,咋们打一场,打赢了,你就带他们走!” “好!”仪琳转身直接走到殿前演武场。 仪琳没有问打输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因为不必问,输了就是弱者,弱者是没有选择的全力的,仪琳的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岳不群看着如今大异于先前的仪琳,他笑了,笑得很是开心,因为他开始有点喜欢仪琳的这种性格,方式,简单,而又直接,没有一丝的废话。 “这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武功高强的聪明人!” 这是岳不群心底对仪琳的评价。 演武场上,二人相对而立,些许华山弟子和投靠岳不群的各派弟子都站的远远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对立的二人。 仪琳是江湖的后起之秀,但是却有着诸多辉煌的战绩,她的名声,全是靠着自己手中的一柄长剑打下来的。 这些人里面基本上没有不认识仪琳的,但是他们却不认为仪琳能赢,因为他的对面,是更加可怕的岳不群,如神似魔的岳不群。 最近已经没有人看到过岳不群出手,可是却没人会认为岳不群的武功会停滞不前。 岳不群,俨然已经成了他们心底的一个噩梦,成了他们心里面的一尊神,只可仰望,不可触摸。 仪琳拔剑的动作并不算快,因为她没有练习什么拔剑术之类剑法武功,而且此刻岳不群静静的站在对面,所以她一点都不着急。 感受着长剑一寸一寸的从鞘中抽出,仪琳的眼睛也越来越亮,身上的气势也是渐渐拉高,但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从站在这里开始,就从来没有移动过。 因为他的对面是岳不群,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仪琳的长剑拔出了剑鞘,周身的气势也积累到了巅峰。 一个剑客,当他的气势积累到了最高,当他的状态调整到了巅峰,那他一出手,必然就是最强的一剑。 没有那么多花哨,没有那么多的试探,一剑下去,生死立分。 仪琳不是一个合格的剑客,因为她的剑法之中没有杀气,剑法之中没有杀气,多么矛盾的一件事,宝剑铸成,杀敌饮血,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然而此时,此刻,此地,这个道理却有了一丝变化。 仪琳动了,这一动,便好似闪电划破长空,给这昏暗的天空,带来了一丝的光明。 岳不群的眼睛也在发光,因为他发现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仪琳的剑法之中,竟然带着无尽的慈悲与光明。 这种剑法着实让岳不群有些激动,所以他决定全力出手,用绝对的力量和黑暗,来摧毁这慈悲和光明,这是仪琳的剑道,如今她已经初步的开始摸索出这种剑道了。 岳不群没有用剑,甚至他都没有带剑,但是他的手上却多了一根针,长不过寸许,粗细好似牛毛。 这种用来刺绣缝衣的绣花针,从未在江湖之上现身,所以也就没什么名气。 但是岳不群手中这一针刺出,竟然散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锋芒。 风吹过,二人身形交错而过,相背而立。 仪琳的长剑斜指地面,但是剑上依旧纤尘不染,光滑如镜。 而岳不群手中细针的针尖之上,却多了一滴鲜血。 将滴未滴。 岳不群转身,走到仪琳的面前,轻轻的拿下她手里的长剑,慢慢的收入剑鞘之中,这些动作,是那么的小心,那么的认真。 然后,挥了挥了,几个站在远处观战的弟子立马快步跑了过来。 “带下去,送到厢房,好生招待!” 岳不群的语气依旧很冷,神色也很冷,自从他的心变冷之后,他就一直都是这么个样子,这些弟子早已经习以为常。 第二十七章 风声大,雨点小 岳不群能走到今日今日,在于他的心机,在于他的谨慎,他的忍耐。 所以岳不群并没有用吸星大法吸取仪琳的内力,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上次任我行就是因为吸了仪琳的内力之后,才会给了自己可乘之机,虽然现在他的功力已经早就超出任我行不知多少,可是他仍旧没有这么做。 给仪琳服下的抑制功力的秘药之后,便将她放在客房之中,不再理会,因为现在还不到理会的时候。 岳不群还在等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出现了,那一切的一切也就结束了。 他一定会来,因为仪琳在这里,岳不群心中坚信。 事实上,岳不群很少猜错过,包括这次。 仪琳于柳白而言,确实不止是朋友,师徒这般简单,仪琳体内的小剑,乃是柳白来到此间世界,最为重要的一个目的。 所以,对于柳白来说,仪琳,绝对不能出错。 至少目前来说,就是这样。 只不过在这儿之前,岳不群还有一些小麻烦要处理,不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确实只是小麻烦。 诸多正道门派,得知自家掌门被困在华山,便纠集了众多的人手,聚集在一起,浩浩汤汤的直奔少林而去,找正道魁首的少林为他们主持公道。 这些人中,高手不少,但是却要看相对于谁而言,若是相对于普通的武林人士,这一群人集结而成的力量,足以做任何事情了。 但是,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人是岳不群,一个武功已经达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的岳不群。 吸星大法,辟邪剑谱,还有华山派的紫霞神功,这些武功随便放一本到江湖上去都能掀起无数的腥风血雨,而岳不群却将这诸多神功宝典集于一身。 还有正道诸派掌门以及他们门下的精锐弟子零零总总数百人的毕生内力都被岳不群所吸,再加上先前的任我行、令狐冲、向问天、任盈盈、还有左冷禅以及陆柏、丁勉、费斌。 这些人随便一个放到江湖上去,都是江湖之中有数的高手,如今岳不群一身内功只雄浑,当真是前无古。 这些正派联盟的消息岳不群一早便知道了,可是却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宁中则,最近变得异常的矛盾。 一方是自己挚爱的丈夫,一方是自己一贯所秉持的武林正道,她的心很乱、很乱。 自从得知了岳不群囚禁了诸派掌门,并且吸收了他们一身内力之后,她哪里还不明白,当初岳不群说的嵩山派之中的那个黑衣人,不就是岳不群自己吗! 但是多年荣辱与共,同生共死,她和岳不群早已经分不清彼此了,所以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她的心里却又充满了愧疚,所以她很痛苦。 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慢慢的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已经算不上一个男人了,平时二人相处,他再也没有碰过自己,而且竟然会和她讨论一些脂粉,衣服的问题了,而且衣着打扮,竟是比自家女儿还要鲜艳亮丽。 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就连平时的行为举止当中,竟也捏上了兰花指。 宁中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这个丈夫了,所以她上了思过崖,全心都投入到剑法武功的修炼当中,她想忘记这一切,她想当从未发生过这一切。 可是,时间无情,只会流逝,从不会停止和倒退。 ·········· 恒山派,定闲和定静正端坐在佛堂之中,对着面前这偌大的佛像颂念这经文,仪琳败于岳不群之手,身陷华山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武林,恒山派距离华山又不远,又岂会不知。 可是这两个老尼姑却是很有自知之明,就连仪琳都不是对手,那她们两个若是再去,和羊入虎口又有何区别。 她们在等,她们也不得不等。 以为这个江湖,没有实力,便只能任人宰割。 恒山派早已经派出弟子,发出信号,让举国上下的尼姑庵都一同寻找柳白的踪迹。 不得不提一句,这群尼姑的势力是真的大,全国各地有多少尼姑庵,很多,很多,多的数不过来了。 所以她们的信息传递的也很快。 柳白又没有特意隐藏行迹,所以他的行踪很快便有了下落。 有了下落却并不代表立马就能找到,她们需要派出人手,沿着线索和下落慢慢的寻找。 柳白又没什么特别的特征,在江湖上也没露过多少面,认识他的也没有几个,能够记住他的,更是寥寥无几了。 所以这群尼姑便只能拿着画像,在柳白出现过的地方四处打听问询。 只不过很不巧,柳白刚刚在抓了一个山寨的盗匪,在朝廷哪里领了一大笔的悬赏。 荷包里有了钱,柳白自然要去喝酒了,因此现在如果要去找他,当然是要去最大最出名的酒楼去找了。 少林寺的和尚们最近很是苦恼,因为他们的方丈已经出门好久了,听说还被关了起来,少林寺的和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感觉是不相信。 因为他们少林寺已经不知道在江湖正道第一门派这个位置待了多久了,好像自从张三丰之后,江湖之上能够压过少林的门派那是一个也没有。 安逸的生活过得太久了,人是会变得懒惰和迟钝的,少林的人也是如此,但是当恒山派仪琳再次陷身华山这个消息再次传来之时,他们确实不得不信了。 因为此刻他们的庙里,突然聚集了好多的人,都是一些所谓的江湖群豪,正道大侠,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请少林出面,解决岳不群这个大麻烦,至于怎么解决,这么大的事情,当然是老大哥少林决定了,大家到时候只要吆喝几声就行了,多少年来,都是如此。 但是少林的和尚心里是真的哭啊,其中被推出来暂时主持大局的方生心里更苦。 人家平时只是一个替人看病的医生好不好,虽然平时也偶尔练练武功,做一点行侠仗义的小事,可是现在这么大的事你们让人家一个医生出来扛,真的好吗? 但是没办法,方生是少林之中除了方证之外的第二人了,他再不出面,还让谁来。 悲催的方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只不过面对这群打野,方生却是着实废了些功夫,又是哄啊!又是骗啊的,总算把这群人给安抚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以方生为首的这一大群正道豪杰,举起大旗,浩浩汤汤的从河南嵩山少林寺出发,一路疾行,直奔陕西境内的华山而去。 这一下原本有些平静的江湖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去年的时候,江湖上好几千的左道中人旗子大摇大摆的去了嵩山少林寺,不仅折损了不少人手,还没落到好处,如今这些所谓的正道豪杰们一动,江湖上的左道之士都不约而同的站出来看热闹。 华山之事如今早已经天下皆知了,大家都在等着看岳不群下一步的动作,是直接统一整个正道武林呢还是打上黑木崖和东方不败一较高下,反正都和他们没关系,火又烧不到他们的头上,他们只要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面逍遥快活就好了,不管谁赢谁输,他们只要看热闹就好了。 再不济,到后面谁赢了就投靠过去不久行了,反正都是给别人当小弟,给谁当都是一样的。 这人一多,速度肯定是快不起来的了,总不能大家一股脑的施展轻功,各跑各的吧! 所以这一大群人慢慢悠悠的过了十天才才赶到华山脚下。 这一下子既然目的地到了,那肯定就该办事了。 只不过如今岳不群既然先不讲规矩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和岳不群讲什么规矩,什么拜帖啊之类的统统没有。 一群人拿着兵器直接一股脑的全部都冲上了华山。 华山派弟子本就不多,再加上十几个投靠过来的也没有多少,哪里比得上这群浩浩汤汤的正道大军呢! 所以不到片刻的功夫,华山派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既然气势都做足了,场面也摆好了,那接下来自然就轮到了两个领头的出来说话了。 看着这一群气势汹汹,义愤填膺的江湖豪杰,岳不群却一点都不慌,慢悠悠的一会儿欣赏着自己的兰花指,一会儿又看看自己华丽花哨的衣服,一会儿又摆弄自己的头发,总之就是完全没有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这一下可犯了众怒了,你关了我家掌门不要紧,你吸了他们功力也不要紧,但是你不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是所有江湖中人的通病,面子比他们的命还重要。 所以有几个愣头青当场就忍不住了。 “哈哈哈哈!岳不群,赶紧把我们师傅和各派掌门都放了,不然今日你华山派可就大祸临头了!” 几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虾米,练了几天的武功,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岳不群会在乎他们说的话吗?会,所以他们死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看到岳不群双目一瞪,然后那几个叫的欢的直接就倒在地上,死了。 然后 然后当然是坐下来谈了,愣头青都死了,方生就可以站出来说话了,这是江湖一贯的作风,从古至今延续下来的好习惯。 “阿弥陀佛,贫僧方生,见过岳掌门!”方生很有礼数,他从来都是这么谦和有礼,当然了,一般都是在面对武功比他高的人,至于那些武功差的,早就被他当成魔头给除了。 “原来是方生大师,不知大师远道而来有何贵干?”岳不群还是那个死样子,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衣服什么,方生心里很气,可是脸上却笑得很真诚。 “贫僧此行和诸位同道前来,是为了各派掌门幽居华山一事,不知岳掌门可否网开一面放出诸派掌门!”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事一桩!” “那就多谢岳掌门了!”方证又念了一声佛号 “方生大师不用客气,反正你们待会也要去见他们!”岳不群的语气很是随意,也很平和,没有一丝的威胁和杀气。 “岳掌门此言何意?”方生却是脸色开始变化,不止方生,他身旁的正道群雄们也都是脸色一变,然后拔剑的拔剑,抽刀的抽刀,都是一脸正色的看着岳不群,只要方生一声令下,他们就一股脑的全部都冲上去,这么多人,一人一刀,岳不群也变成了肉泥。 “字面上的意思。”然后岳不群就冲了过了,不,应该说是飞了过来。 只有岳不群一个人,一声大红色的锦缎长袍,脸上也似乎也抹了脂粉,只不过刚才隔得远,每太看清。 可是等他们看清的时候,已经晚了,岳不群已经冲入了人群当中,整个人化作一团红色的光影,没人能看清他的动作,没有人,看都看不清,那自然也没有人能够跟的上岳不群的动作。 所以很不幸,惨叫声,痛呼声,在他们当中此起彼伏,人人的脸上都露着惊恐。 因为他们面对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是魔头,是厉鬼,同时,也是神。 人仰马翻,接连不断,他们开始溃逃,丢了手里的兵器,丢下身边的同伴,他们只想跑,只想着赶快逃出华山,然后找个没人找得到自己的地方躲起来。 可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这几百号人全部都倒下了,没有一个人逃掉。 然而他们都没有死,文字再小也是肉,而且,岳不群也需要小弟,毕竟,打天下光靠自己一个人是比较困难的,收一群小弟之后就舒服的多了。 而且自己功绩总要有人来见证,若是将这些人都杀了,谁来宣扬自己的威名,谁来称赞自己的成功。 所以这群人很幸运,真的很幸运,不,只能说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很幸运,识时务的那一部分人。 江湖,从来都不会缺少识时务的人,无论是正道魔道,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皆是如此,因为识时务,才能活得久,才能有机会享受荣华还有富贵,才能喝酒,找女人。 第二十八章 拉开帷幕 方生很难受,因为他的一身内力都被岳不群吸走了,他很后悔,后悔刚才岳不群问那一句有没有人肯为他效力的时候,自己说了拒绝。 有人拒绝,自然就会有人同意,几百人中,硬气的人终究还是有的,于是乎,华山派的地牢之中又多了五十多个被吸干了内力的人。 其余的两百多人,全都十分识时务的投入岳不群的门下,成为华山派的弟子,这一下子华山派是彻底的兴旺起来了。 几个华山弟子压着方生等人慢慢的向地牢赶去。 此刻这几个华山弟子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抱怨的,他们完全捉摸不透岳不群的心思,既然这群人的内力都没有了,那还把他们留在华山之上干嘛,每天还要浪费许多的食物。 这些食物若是换成银子赏给他们多好。 可是既然岳不群下了命令了,他们却只能老老实实的遵从,不敢有丝毫的违背,便是平日里的食物,也不敢又丝毫的克扣。 因为此时的岳不群,早已经不是当初他们所熟知的那个严肃而又可爱的师傅了。 方生如愿的见到了他相见的人,可是付出的代价却有些大。 看着地牢之中挤在一处的老头子老太太,苍白的脸色无不透着他们的虚弱。只不过他们常年习武,体格倒是颇为强健,虽然如今没了内力,但终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痛。 些许虚弱罢了,修养一段时日自然便好转了。 只不过这群人见面的情形,却着实不太好描述了。 ·········· 江南,嘉兴。 柳白刚刚从太白楼里面走出来,喝的很是尽兴。 在街上刚走一会儿,还没出城,便被一群尼姑拦住了去路。 由于仪琳的缘故,柳白对于这个世界的尼姑感觉还是不错的。 至少,没有恶意。 而且这群尼姑也没有拿兵器。 所以柳白很是客气。 “诸位师傅,不知为何拦住在下的去路?” 为首的是个年长的尼姑,说话很是温和,也很讲礼貌,先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敢问可是柳白柳大侠当面?” “大侠不敢当,不过我确实叫柳白,不知师太找在下有何吩咐?” 老尼姑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紧张 “柳大侠,大事不好了········” 老尼姑虽然着急,可是说话却很清晰,不一会儿,事情的前因后果便解释的清清楚楚了! 柳白刚听完,最开始的反应是震惊,这和自己所熟知的笑傲江湖的剧情完全对不上了啊! 然后立马便关注起事情的重点来:仪琳被俘了,只不过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这个最重要的事情一确定,柳白紧绷的精神立马便恢复了松弛的状态,只要仪琳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至于其他的那些什么掌门、方丈、道长之类的,和柳白又没有多大关系,既不是自己的亲戚,又不是自己的师傅,他们的安危又何自己没啥牵连。 只不过事情既然涉及到了仪琳,柳白还是不得不慎重。 毕竟仪琳和自己可不仅仅只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仪琳体内的小剑,对于自己,可是十分重要的。 怎么说自己这大半年的功夫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而且仪琳这个小丫头,却是很对自己的胃口,很佛系,很可爱。 想到仪琳,柳白的脸上便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笑容。 这是一个如同丁香一般的姑娘。 不容有失。 只不过华山,却是有点远了,几乎是要横跨大半个中国啊! 只不过柳白又能如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去解决。 那就只能辛苦一下自己了。 这次不能骑驴了,那就只能选择骑马了。 其实柳白是不太喜欢马背之上的那种颠簸的。 即使在马背上吹风,很舒服,但是这又如何,作为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在车棚顶上吹风的事情柳白又不是没有做过,并不觉得十分稀奇。 只不过这一路而来,柳白的大腿两侧,却着实是受了不少的罪。 渐渐的,不知何时起,也不只是从何处,柳白赶赴华山的消息渐渐便传了出去。 虽然对于柳白此人大家都不甚熟悉,可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柳白这个人的,与少林寺中大显神威,以一人之力,压服整个少林派。 所以少林的人赶来了,恒山派的定闲和定静也带了几个弟子跟在柳白的身后,还有一些尾随而来的正道之士。 华山之上,岳不群的心里很高兴,他等着这一天不知道多久了,但是他又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对于柳白的深浅,他还是不太清楚。 虽然他如今一身功力旷古烁今,可是他还是决定在多做两手准备,有备无患才是岳不群的作风。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走到今天的。 才能拥有如今的武功和权势。 现在,只要解决了柳白,这个江湖便只能在岳不群的脚下匍匐、颤抖。 至于东方不败,岳不群早已经不放在眼中。 葵花宝典和辟邪剑谱本就同出一源,这一点,没有人比他岳不群更清楚。 所以他知道东方不败的武功很高,比起江湖上的所有人都要高,但是两个人除外。 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柳白。 若是岳不群知道先前东方不败早已败在柳白的手下,说不定便会哈哈大笑,在夸赞一下自己神机妙算。 现在,只要将柳白这座横在自己身前的这座大山推平,那这个江湖,便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岳不群,他的宏图伟业即将成为现实。 岳不群看着头顶的黑夜,眼中绽放着无尽的光芒。 野心、计谋、手段、成者王侯败者寇,自古便是此理。 有君子剑之称的岳不群又岂会不知。 君子者,儒生也,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也是这个江湖的悲哀。 无尽的黑夜即将笼罩整个江湖,柳白是否能够成为划破黑暗的那道光,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确定。 一个人除外,仪琳,此时,她身处华山之上,身陷囫囵之中,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害怕。 因为她相信,会有这么一个人,用他那宽阔的肩膀,站在她的面前,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扫平一切黑暗。 自从回雁楼前那一次相遇,她便知道了。 所以她表现的一直很平静,尽管她的一身功力都不能动用,尽管她身上的九处重穴都被制住,可是这却并不妨碍她的平静,她的坦然,她的笑容。 她和所有被关在华山之上的人都不同,这是现在所有华山弟子的共同看法。 她会很平和的和他们交谈,她会很温柔的和他们打听消息。 她每天的生活很简单,打坐,诵经,然后坐在院子里看天边的云,伺候院中的花草,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露出悲伤。 好像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俘虏,好像这儿就是她的家一般。 岳不群也除了没三天给她点一次穴道之外,从不去看她,也从不过问她的情况,也任由她打探消息什么的,甚至还特意嘱咐弟子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这一切,好像有点怪异,但是好像却又本该便是这个样子。 直到有一天,这一切开始变了,那是一个人的消息,一个人来到华山的人的消息。 岳不群笑了,仪琳笑了,柳白也笑了。 这一日,风轻云淡,这一日风和日丽,大地开始回暖,大树开始抽芽,花草开始生长,候鸟开始由南而归,这一日,仪琳终于被带离了那个小院。 这天,平日里负责仪琳起居的弟子很是疑惑,为什么岳不群突然要自己把仪琳带到朝阳峰,可是岳不群近来越来越霸道,他的话,没有人敢质疑,也没有人敢问, 因为那些敢质疑的人坟头的草已经差不多又三丈高了。 所以这个弟子很听话,仪琳也很听话,不用打骂,不用提醒,就直接跟在自己的身后。 朝阳峰,岳不群早已经站在崖边,沐浴着晨光,穿着鲜艳无比的袍子,脸上涂脂抹粉,甚是怪异,脚边,插着他的佩剑。 可是华山弟子们早已经习惯了岳不群的这副打扮,日久常见,原本的怪异自然也就变成了寻常。 “师傅,仪琳已带到。”弟子很是恭敬,低着头,不敢去看岳不群。 “你先下去吧!”岳不群没有回头,但是他早已察觉到仪琳的脚步,此刻他的武功,早已经到了周身数十丈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感知的境界。 “日出很美!”仪琳信不走到岳不群的身侧,沐浴着朝阳,闭上了双目。 “却是很美,这里叫做朝阳峰!”岳不群看着朝阳,脸上挂着笑,可是语气却有些阴沉。 “我知道!”周身沐浴着朝阳,仪琳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脑中一片空明,没有了天,没有了地,没有了江湖,没有了刀剑,自然也没有了佛。 丹田之处的小剑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开始震动,仅剩的那丝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小剑之中。 刹那间,小剑彻底成型,散发出无量的白光,照亮仪琳的整个丹田。 看着仪琳脸上那么纯真而自然的浅浅微笑,岳不群的心中竟然出现了片刻的宁静,这是这么久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宁静,和先前的平静完全不同,似乎自己只在宁中则的身上有过这种感觉。 似乎,仪琳的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第二十九章 惊世碰撞 柳白上了华山,身后还跟着许多的正道人士,以恒山双定为首。 “掌门和仪琳小师太于朝阳峰顶静候柳大驾!”华山弟子的语气很是恭敬,只因这是岳不群的吩咐,只因面前的这些人,一个他都打不过,惹不起。 “前面带路吧,我第一次来华山,不认识路!”这话自然是柳白说的,虽然很惹人笑,可是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笑。 “各派掌门囚于何处?”说话的是定闲,此间众人,除了柳白之外,便是以她为首。 他们此行,主要的目的便是救出被囚的各派掌门,至于岳不群,有柳白就够了,他们去了反倒是添乱。 只不过也不是不可远远的看一看。 眼下,既然岳不群身在朝阳峰,那自然是先将各派掌门救出来了。 “两位师太,诸位英雄,切莫动手,请随我来。” 宁中则的神情有些憔悴,双目之中透着疲倦。 “宁女侠高义,贫尼佩服!”定闲看是宁中则,示意众人收了兵器。 很顺利,救出这些人没有一丝的阻碍,因为此刻的许多华山弟子原本就是各派的弟子,他们迫于岳不群的威势,投入华山门下。 没有怪罪,没有指责,因为这是生死存亡之际,个人的选择。 拒绝的榜样都在地牢里好好的关着的。 救出众多被关押之人,这些正道之士连忙带着自家掌门匆匆下了华山,然后没有片刻的停留,直接各回各家。 但还是又不少人留了下来,恒山三定,少林方证,武当冲虚还有衡山莫大。 因为他们知道,此刻的朝阳峰上,即将发生一场大战,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惊世大战,他们都不想错过。 “仪琳呢?怎么不见仪琳?” “师太,仪琳师傅今日一早便被带到了朝阳峰!”说话的正是看守仪琳的那个弟子。 “朝阳峰,走!” 一群人浩浩汤汤,朝着朝阳峰而去。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上去,因为不敢,岳不群早已下了严令,今日所有华山弟子均不得靠近朝阳峰,否则杀无赦。 所以,华山派的都没有上去,其余的几派首脑自然也不敢上去,此刻岳不群魔威犹在,没有人敢上去捋他的胡须。 不对,此刻的岳不群没有胡须。 柳白见到岳不群的第一样,便知道他一定修炼了辟邪剑谱,因为葵花宝典此刻还在东方不败的手上,而岳不群的这个打扮,真的很显眼。 “想不到啊!想不到!岳掌门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仪琳盘坐在崖边,岳不群站在仪琳身侧,他的脚边插着一柄带鞘古剑。 “哦,想不到什么?”岳不群的样子很怪异,和当初的东方不败差不多,妖媚至极。 “想不到笑道现在的竟然是岳先生,既然如今岳先生集辟邪剑法、吸星大法于一身,想必任我行几人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柳白的脸上始终带着笑,这让岳不群略微有些不爽。 “不错,他们几人此刻早已化作枯骨。” 岳不群的语气开始产生变化,有些阴沉。 “好好好,不愧是君子剑,果真是厉害!你用吸星大法吸收了这么多高手的内力却没有反噬,看来这紫霞神功和辟邪剑谱配合之下,当真是威力无穷啊!” 岳不群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黑。 “阁下莫非是来此说这些废话的?” “自然不是,岳先生既然费尽心思引在下来到这华山之上,想必是做足了准备的吧!” “废话少说,胜者生,败者死!” 话音刚落,周身内力涌动,一身鲜艳长袍无风自动,双目之中,焕发夺魄精光,古剑入手还未出鞘,便发出阵阵低鸣。 “好” 感受着惊人气势,柳白竟是情不自禁,出口便是叫好。 “难得,你应该是个好对手!” 柳白的目光清澈如水,说话也是由心而发,没有半分的虚假。 “铿” 长剑出鞘,剑身宛若秋水,泛着寒光。 “好剑!” “本就是好剑!” “那你看看我的” 朴实无华,剑身雪白,就连锋刃也不是那般的利。 “好剑” 夸得不知是剑,还是人。 长剑互指,双目互视,周遭空气骤然凝固,二人都不在说话,此刻不需要在说话,因为,手中的剑,会代替他们说话。 这终究是一个剑的江湖。 “嘭” 地面炸裂,周身荡出一股气浪,岳不群身形拔地而起,化作残影,顷刻,便已至柳白身前。 挥剑,横削,不是刺,可即便不是刺,这一剑,也着实太快,太准,太狠,快到让人看不清岳不群的动作,长剑已经到了柳白身前。 不需要想,不需要思考,身体已经下意识做出了条件反射,右手只轻轻一提。 “铛” 长剑交击,火花四溅,二人内力骤然全力而发,互相碰撞。 没有声音,可是凭空却生出一股巨浪,激射而出,满地的碎石细木仿若高手所发暗器一般,朝着四周激射。 二人目光相对,长剑便生变化。 双手同时用力,身形一动,二人交错而过,长剑相交,出现无数火花。 顿足,回身,刺,同样的动作,同样的速度,同样的精准。 剑尖相撞。 青白二色内力透体而出,剑尖为界,互不相让。 陡然,地面碎裂,四足顿陷,周遭地面好似被犁过一般,悉数翻转。 手腕一转,内力再增。 “嘭” 长剑弯折,二人皆被巨力反震而退。 柳白飘向崖边,岳不群退后三丈。 顺手拉住崖边的仪琳,突然间,仪琳丹田小剑不断震动。 “噌” 小剑化作白光,直接透过经脉,刹那间便流入柳白体内,柳白借着倒退之力,顿足,转身,右手用力一掷。 仪琳骤然便朝着三定的方向飞去。 岳不群没有阻止,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今日的胜败只在他和柳白之间。 胜者生,败者死。 所以,尽管他一开始就知道柳白的意图,但是他还是没有阻止。 他带仪琳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他和柳白的战场只能在这儿,只能在朝阳峰。 定闲飞身,接住仪琳。 柳白长剑持于胸前,左手并指成剑,轻轻拂过剑身,至于小剑,现在还不是时候理会。 白光涌现,剑身好似渡上一层光芒,有些刺眼。 岳不群凝神,长剑斜指地面,青色内力自右臂涌出,环绕剑身。 忽然,风势突起,二人身形剧是一动,双足所踏之地尽皆碎裂。 蛛网版裂痕蔓延四周。 一连三剑,快如闪电,又好似只出了一剑,岳不群的拿手绝技,太岳三青峰。 柳白只出了一剑,一记直刺,似灵蛇出洞,剑身一抖。 三声轻响,三剑无果。 可这只不过是虚招,岳不群身形早已化作残影,手中长剑连点柳白上身六处破绽。 可柳白却不紧不慢,朝后一跃,长剑横扫。 “乒乒乓乓” 长剑交织之声,不绝于耳。 二人剧是以快打快,一剑快过一剑。 身形都化作电光,不断的腾挪闪避,出剑收剑。 众人只能依稀看到一些残影。 柳白内心很是激动,岳不群的速度比起东方不败,竟然还要快上三分,剑法更是出奇的高,每一剑刺出,均是朝着自己招式之中的破绽而来。 隐隐有些独孤九剑的影子。 可是柳白的剑法,随心所欲,任意所致,便纵有千般破绽,可是变化随心,如之奈何。 顷刻间,二人交手数百招,均是不分胜负。 “嘭” 一阵角力,均抽剑而退。 试探已了,彼此心中都已有数,真正的大战,即将开始。 清澈的眼中闪过精光,柳白的心中满是兴奋,压力,第二次,感觉到了压力,这岳不群当真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身形一晃,提剑一跃而起,手中长剑,数道雪白剑气,骤然现身,萦绕周身,长剑一挺,化作残影,直取岳不群面门,剑未至,剑上剑气便出。 白芒横空,闪电般便至岳不群身前,岳不群双瞳紧缩,身形猛然一矮,剑气竟是贴着头发而过,双足猛然用力,地面龟纹骤现,身形却是骤然拔高,离地而起。 柳白长剑随之一变,手腕翻转,长剑上撩,又是数道剑气激射而出。 岳不群身形一翻,剑气擦身而过,长剑倒刺而下,手腕抖动,长剑骤然交击数十次,眼见便要及身,柳白身形脚下步伐一动,避过长剑。 岳不群长剑触地一弯,身形旋转,好似陀螺,长剑顺势劈砍,携带无穷巨力。 柳白却是目光一凝,长剑不挡,直刺而出。 布料岳不群这一招又是虚招,左手翻转,拂过柳白长剑,一道尖锐声骤然响起,柳白长剑受阻,岳不群竟贴着长剑翻身而上,左手绣花针夹在之间,直取柳白双目。 这一下突然变招,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柳白却是双腿直接离地,身形一低,左手撑地,双脚携带风雷之势,猛然上踢,。 不料岳不群双肘一横,脚肘相撞,巨大的冲击力推得二人都不住的倒退,一人横空而起,依然滑地而退。 “叮叮叮” 三声细响,三枚细针落地,柳白却陡然觉得右胸一痛,细针竟直接透体而出,刺入地面,原来竟是腾空之际,岳不群左手突然射出四枚绣花细针,柳白匆忙挥剑格挡,却还是漏了一枚。 柳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周身萦绕的三道剑气却是骤然而出,直取岳不群前胸,腰肋,以及下阴。 岳不群身在空中,无处着力,眼见剑气及身,左手成掌,猛然朝地面挥出,周身内力咆哮出体,覆盖周身。 于半空的身形一缓,攻向下阴的那道剑气却是直接避过,然而另外两道却是直接撞在真气之上。 剑气及身,发出砰砰两声巨响,然后直接消弭于无形,对于岳不群却没有造成丝毫的损伤。 岳不群身形翻转,左手成掌,似有遮天之势,借着身形下冲之冲力,朝柳白按来,掌上内力萦绕,青中带紫,煞是逼人,掌未至,力已及,强大的掌力,挤压的空气四散,形成强烈的风压,吹响柳白。 “好掌力,好内功。” 柳白步伐变换,挺剑而上。 剑掌相交,剑尖离岳不群的掌心不过寸许,可是偏偏是这寸许的距离,好似化作天堑,任凭柳白如何使劲,却不得寸进。 岳不群骇人掌势却丝毫不减,压着长剑猛然弯曲。 柳白手腕却是忽然一扭,体内剑气暴发,长剑立马绷直。 可岳不群单手却视长剑如无物,左手掌势连连变化,竟直接空手入白刃,将长剑抓在手中,右手长剑却是化作闪电陡然刺向柳白。 柳白却不慌不忙,体内剑气一吐,剑尖之上忽然白芒忽现,岳不群瞳孔急缩,慌忙抽剑回挡,内力急忙调动,挡在身前。 “嘭” 一声巨响,剑气落在岳不群护体内力之上,震得岳不群内力一阵动荡,可是剑气所带之巨大冲力,同时也将岳不群击飞。 机会,柳白脚下步伐变动,化作残影,欺身而上。 “剑一” 一身低喃,手中长剑直取岳不群左胸,赫然,便是战败东方不败的那一剑,柳白自悟出以后,第二次使用。 “啊!” 咆哮声惊天动地,携带无边巨力,虚空好似都被震出阵阵的波纹,周遭观战之人只觉得好似凭空一身乍响,脑海一阵低鸣,纷纷捂住双耳,嘴角出现一丝殷红,失去内力的几人更是口吐鲜血,直接昏了过去。 可是一切不过徒劳。 柳白虽也觉得双耳一阵低鸣,脑中一震,但长剑之势却依旧不止,岳不群一入柳白周身一丈,身形却好似顿在半空,任凭他如何使力,任凭他内力如何惊天动地,但周身虚空好似化作泥潭却,都无法挣脱。 岳不群心中生出一股无力之感,双目之中好似要喷出烈火,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长剑直接刺在他的胸口,刺破皮肉,穿透脏腑,剑气暴发,然后透体而出。 第三十章 落幕 岳不群好似一个血葫芦,串在剑上,手中长剑也是无力的掉落在地。 口中发出低沉呜咽,满脸的不可置信,双手艰难的想要去握住透体的长剑。 柳白直接抽剑,转身,缓步离去, 这是绝对的自信,是柳白对手中长剑的自信,也是对自己的自信,剑上的气劲爆发,岳不群的五脏六腑必然无法承受。 但嘴角却是忽然一丝殷红涌现。 原来是刚才岳不群那全力的一吼,直接将他震伤。 便是此刻,双耳还在不断的低鸣,脑子也有些发胀。 难受,从未有过的难受。 柳白晃了晃脑袋,想把这种感觉甩出脑海。 不料,异变突生,原本应该死了的岳不群却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而后双掌凝聚全身功力,双足一顿,朝着柳白激射而来。 柳白此刻双耳受创,内息震动,虽听不到动静,可是心中却忽然警觉,刚一转身。 一双肉掌便结结实实的印在他的胸膛,岳不群那磅礴的内力,骤然间如潮水般,悉数涌入柳白厅内。 柳白双目圆瞪,瞳孔紧缩,不可置信的看着脸上挂着狰狞笑容的岳不群。 原来,岳不群一身内力只身后,旷古烁今,早就发生了变化,便是收到重创,但是这一身浑厚磅礴的内力却能短时间维持他体内的生机。 柳白,却是从未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变化。 “嘭” 柳白的身形骤然飞了出去,口中喷出偌大一口鲜血,落在悬崖边上,长剑杵地,单膝而跪,冰冷的目光盯着岳不群。 岳不群全力爆发的一掌,何其之重,宛若五岳加身,柳白,直接重伤。 却见岳不群身形一动,右脚顿地,手上内力一发,地上长剑倒吸入手,纵身跃下峰顶,至上山小道,长剑划过地面,一阵花火渐起。 而后脚下轻点,身形一跃,竟是直接朝着仪琳和观战之人而去。 柳白身形刚动,忽然鼻尖问道一股刺鼻的味道,这股味道,曾经的柳白,非常之熟悉。 “火药,不好!”刚欲跃身跳起,不料,内伤过重,体内剑气一动,五脏六腑骤然动荡,一口鲜血喷出,身形一个踉跄。 然后 “轰隆” “完了” 心中刚闪过这一念头,周遭地面骤然间猛然炸裂,地底隐隐又火光涌现,整个朝阳峰顶,竟然刹那间同时被翻了个个。 岳不群口中发出狂笑,鲜血自他胸口流出,留到剑身之上。 众人神色具骇,手中兵器同时出鞘。 不料,此时,漫天爆炸之中,忽然一道白光涌现,一闪而逝。 而后,岳不群的型口出现一个大洞,手臂大小,脸上人就挂着狰狞的狂笑,身形自空中跌落,掉落在众人身前不远。 “柳大哥!” 仪琳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看着那爆炸之中隐隐可见的青衫身影,口中发出无力的吼声,那整日都挂着笑容的脸上此刻竟出现了泪光。 不,不止是泪光,而是两行清泪不停的滑落。 定静眼疾手快,一手拉住将要冲上前去的仪琳,将她紧紧的抱住。 “仪琳,别冲动!” 惊天的爆炸来得快,去的也快。 ········· 回到刚才,爆炸之势刚起,柳白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对岳不群的杀意也是充盈到了极致,这是第一次,柳白对一个人露出这么浓重的杀意。 自仪琳体内入体的小剑好似感应了主人的情绪一般,突然自发而动,冲出柳白体内,一闪而过,将岳不群当胸洞穿。 然后激射而回,来到柳白身前,于虚空一划,一道裂缝突然出现,小剑入体,柳白的身形也随之消失在裂缝之中。 只是,这磅礴的爆炸之力,却还是波及到了他,小剑回来只是,他已经周身被数块大石集中,巨大的冲击力道将他直接震昏了过去。 对于后面小剑的动作,却是再也没有了直觉。 只是依稀看到岳不群的身体凌空摔倒。 ········· 爆炸过后,整个朝阳峰,被夷为平地,凭空矮了一丈,且山石松动,再不似先前那般稳固。 仪琳站在乱石之中,企图寻找柳白的身影,可是,却连半片衣角都没有找到。 事后,自那些投靠岳不群的弟子口中得知。 原来岳不群早在三日之前,就命人在朝阳峰顶埋下数百斤火药。 众人知道这个小心,均是大惊不止,叹于岳不群的心思缜密,叹于岳不群的行事狠辣。 众人又在山下各处寻了三日,始终寻不到柳白的踪迹,便是连半片衣角都没有看到,不论什么尸体了。 岳不群一死,首恶既然一除,作为正道的豪杰之士,自然是不会为难华山派剩下的这些老弱,当然了,是在宁中则提出将思过崖顶秘洞之中的五岳各派剑法归还各派之后,才能保全华山传承。 于是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只不过,经此一役,整个正道武林实力确实骤然降低了无数层次,当初的顶尖高手,中流砥柱,全都化作了失去内力的垂垂老者。 而魔教方面,却始终不见有动静,就在众人惶惶不安害怕东方不败率众打上们来之时,东方不败却在黑木崖顶的小院之中,和杨莲亭打情骂俏,好不快活! 自从上次与柳白一战而败之后,杨莲亭也收敛了性子,放下了权力,和东方不败来此地快活,现在日月神教之中乃是又童百熊执掌,十大长老从旁辅助,东方不败却是再以不理教中事物了。 虽然正道诸多掌门武功尽失,可是正道诸派多年的底蕴又在,而且日月神教现在东方不败又不理教中诸事,所以童百熊自然也就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华山派,自岳不群去后,宁中则整个人都变了,话也开始变得少了,平日里不是在练剑就是在指导弟子练功。 便是对岳灵珊,也不再似以前那般宠溺,万事都由她胡来。 当一个人心中的杂念越少,念头越是纯粹,那她的武功自然也不会低。 宁中则也是如此,坐上了华山掌门之位,平日里封山不出,不是练武就是指导练武,并且修炼了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一身内功剑法是与日俱增,不多时,便超过了以前的岳不群。 只不过,她的性格,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女人,在男人倒下之后,成长的总是很快。 纵使她们以前有过柔弱,有过娇羞,有过幻想,可是以后,有的只有责任,只有义务,只有努力。 宁中则是不幸的,但同时又是幸运的,因为岳灵珊还在,因为华山派还在,他虽然去了,但是,华山派却始终是他心中永远的梦,这一点,宁中则比谁都清楚,所以她坚强,她不屈,她要用自己的余生,在正确的路上,实现他的梦。 只因,她爱他,爱了半生,她的下半生,爱他的梦吧! ················ 林平之,灭了青城派满门之后,一个人回到了福建,回到了福州,回到了他的家。 忽然,某一天,人们发现福威镖局竟是重新开业了,林平之单人独剑,红衣黑发,开始重整家族声誉的一生。 ·········· 恒山派 回到恒山之后,定闲便辞去了掌门的之位,本欲将掌门之位传给仪琳,可是仪琳却拒绝了,众尼均是不解, 仪琳却是笑了笑,看着大殿之中,日夜享受香火的佛像金身。 “我想去走走,寻找我的道,我的道不在这大殿之中,不在这佛像之前,不在这幽深高绝之处,我想明白了,我的道,应该去红尘之中寻找!” “阿弥陀佛!既如此,你去吧,等你想回来的时候,恒山派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仪琳走了,恒山派掌门的位置自然便落到他师姐仪清的身上,仪清为人稳重、冷静,是仪琳之外当掌门的不二人选。 三定纷纷来到后山归隐,参悟佛礼,不问世事。 柳白失踪了,也许是是在那场爆炸之中尸骨无存,仪琳伤心了好一阵子,可是,某一天,她想通了。 人总是会死的,谁也不会例外,只不过早晚的区别,柳白虽然走了,可是他的道还在,他的理念还在。 知行合一,行侠仗义。 仪琳觉得自己应该为柳白做点什么。 所以她拒绝了恒山派掌门的职位,拒绝了青灯古佛,诵经祈祷的生活。 她选择了走进这红尘之中,感悟世间最为朴质的道理。 她在他身旁学过医,两人一起看过数百病人不止,所以她开始她的行医生涯,背起了药箱,用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的走在这篇大地之上。 因为他说过,知行合一,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她开始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双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贯彻这一理念。 她跨过高山,爬过无数悬崖,采药,治病,救人,她从不收诊费,他脸上始终挂着笑。 无论是乞丐,农夫,樵夫,只要他们来找她看病,她都不会拒绝。 渐渐的,她开始慢慢理解,慢慢的找到了自己的道,原来,自己一直都在道的路上,她的道便是她的佛,普度众生,原来不知何时起,她的道一直都在她的脚下。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双眼,却是留下了两行清泪,只因她找到了自己的道,只因自己没有辜负柳白的一番教导。 ············ 江湖,从来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死亡而结束,也不会因为某一人的出生而终止,他始终在那里,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第三十一章 初至及疗伤 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纵使周身剑气自发护体,可是这惊天的爆炸,还有之前受岳不群的那一记重掌,柳白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纵使他们仗剑逍遥,行下仗义,纵然他能够高来高去,飞檐走壁,可是,他人就还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的凡人。 是凡人就会生老病死,就会有七情六欲。 更何况,那场惊天的爆炸,就连整个朝阳峰,也被轰平了数尺。 更何况,血肉之躯的柳白。 不过幸好,关键时刻,小剑划破虚空,终究还是逃得一命。 ······· 黑暗,无边无际,无上武侠,没有天地方圆,没有日月星辰。 只有,浓浓的黑暗,让人人喘不过气的黑暗。 这偏无垠的黑暗之中,一个意识正在徜徉,一动不动,仿佛时间于他再无瓜葛。 不知过了有多久,忽然间,一束光忽然出现在这偏黑暗之中。 既然有了光,那黑暗自然便消散了。 这道意识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痛,剧烈的疼痛,柳白还未来得及完全睁眼,全身上下所传来的剧烈疼痛便席卷了他的脑海。 “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呼,然后微睁的眼皮却好似又千斤重。 只觉得,隐隐看到一个生着短发,一袭朴素僧衣的身影若隐若现。 然后,意识便直接被疼痛所淹没,还未来的及睁开的双眼,便又闭了起来。 “阿弥陀佛!” 枯藤、老树、夕阳,一个浑身破烂,周身满是鲜血,昏倒在地上的人影,一个一身素色僧衣,却留有短发,佩戴佛珠的怪异和尚。 说他怪异,是因为他一身和尚打扮,可是却偏偏留着头发。 口中还念叨着佛号。 可是仔细一看,却好似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一点儿都不显得别扭。 倒在地上的正是柳白。 和尚伸出两根手指,凑到柳白的鼻尖,微弱的呼吸还在持续。 然后拿起柳白的左手,按着柳白的脉门,经脉糟乱,体内还有一股雄浑霸道的真气在肆虐,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 这种伤势,放到普通人身上,不管是谁,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可是眼前这人,却偏偏活了下来。 佛家讲因果, 此人手上倒在此处是音,和尚路过此地是音,和尚听到叫声过来查看也是因,既然已经有了因,那自然便要结出果。 于是和尚拦腰将柳白抱起,缓步朝着夕阳走去。 和尚是个佛法修为极深的身,相信既然相遇,那便是有缘,既然有了因,那自己救下此人,便是果。 寺庙地处南京,有个雅致的名字,叫云何寺。 云何二字乍一看,怎么也和佛门寺庙挂不上钩,可是这座寺庙却偏偏叫这个名字。 而且这是寺庙的香火还极其鼎盛,达官贵人往来不绝。 寺庙的主持叫做见痴,是个牙齿都快掉光了的,须发皆白的老和尚,长得很是慈眉善目。 和尚幼时便是在见痴禅师的坐下听讲,接触佛礼的。 见痴禅师是个修为极深的人,这里的修为指的是佛学的修为,而非武功。 见痴禅师也是个极心善的人。 所以柳白的伤势便有了着落。 一老一壮两个和尚一起施救,接骨上药,忙个不停。 一日的功夫,年轻和尚累出了一身的汗,才总算将柳白的伤势处理好,全身的断骨都已经街上,并且敷上了膏药。 其他的,便只能等时间来慢慢抚平这些伤痛。 至于柳白体内的那股浑厚霸道的内力。 青年和尚却是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精纯的内力暂时将其压制,让其不能作乱,好让柳白体内的经脉快些恢复。 第二日柳白便醒了过来,身体虽然还是很痛,可是却没有再次昏过去。 和尚守在身侧,见柳白醒转,脸上终是露出一丝笑容。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不知大师法号?” 柳白的语气还是很虚弱,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却被年轻和尚给按住了。 “施主,莫急、你全身的筋骨经脉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势,贫僧刚刚为施主正骨服药,施主还是切莫动身的好,免得牵动了伤势!” 和尚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很难想象,这么温柔动听的声音是从一个男子口中发出的。 “贫僧陆竹,还没有剃度,自然也就没有法号!不知施主高姓大名?” “在下柳白,敢问陆竹大师,这里是哪里?” 陆竹仍旧是温温和的模样,认真的回答柳白的每一个问题。 “这里是南京云何寺!施主既然醒了,那就且安心养伤,其余诸事待上好之后再考虑也不迟,施主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招呼便是,切莫太过拘谨。” “多谢大师!” 柳白的感谢很是真诚,眼前的这个陆竹和尚给他的感觉很不错,而且他又救了自己的性命。 恩怨分明向来便是柳白的信念之一。 而且,由于仪琳的关系,柳白对于佛门的印象还算不错,当然了,不包括那种藏污纳垢的所在。 陆竹和尚走了,柳白开始将心神沉入体内,查看着自己的伤势。 柳白很庆幸,遇上了陆竹,不然按照自己身上的这个伤势,若是再有几天没有治疗的话,到时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估计自己也只有翘辫子的份了。 周身经脉均受到重创,而且全身上下均有大大小小的伤势,多处都出现了骨折的情况,现在虽然都上了药,可是这么重的伤势,若是想彻底的好转,不知得花费多久的时间! 咦,等等,陆竹,云何寺,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柳白心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可是全身太过疼痛,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不过柳白向来便是个看得开的性子,既然暂时想不起来,也就不再去想了,等以后哪天,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而且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疗自己的这一身严重的伤势。 柳白很庆幸,很庆幸自己当初忽然兴起,跑去找平一指学了医术,很庆幸自己曾用心的钻研医术,很庆幸自己曾四处行医,实践了自己的医术。 所以,现在是时候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自己这一身伤势的时候了。 看来,这个行走江湖,多一门本事,很有可能便是多一条命啊,难怪俗语有云:艺多不压身。果然是有道理的。 只不过,柳白现在连起身都难,一身内力也是调动不了,想要治疗自身的伤势,那着实是有些困难啊!而且,医难自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转念一想,柳白便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眼下,不就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吗! 感受着自己体内的那道纯正温和又精纯至极的内力,柳白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便又被周身的疼痛所覆盖。 最近一段日子,因为全身无力,所以柳白都只能吃流食,而且自己还动不了手,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都需要陆竹先一勺一勺的给柳白喂好了,才能轮到他自己去吃饭。 养伤的日子时间都过得很慢,而且陆竹的药效果也还不错,柳白和陆竹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陆竹点头应允。 只不过,现在这些,都还只是设想,因为柳白现在,只能慢慢的等待他这一身的外伤好转之后,才能着手开始身体内部的伤势。 不然,就他现在的样子,就是陆竹想帮他,但是也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加重了他身上的伤势。 所以,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柳白只能躺在床上等着,就翻个身这样的小动作,柳白都做不到。 这样的日子,很苦,很是折磨,柳白觉得有些生无可恋,可是又舍不得去死。 索性,还有个陆竹在旁边,每天还能有人说说话,不至于太闷。 可是陆竹是个和尚,早课晚课,诵经念佛,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个时候的柳白,就只能躺在床上发呆,睡觉,睡不着就属羊,数星星啥的。 因为这个时候,整个云何寺都在诵经念佛。 哪里还有人有时间来搭理他。 大多数时候,柳白都有点想哭,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剑客,也可以说得上是武功高强了,可是现在,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太无聊了。 而且最最最让柳白不能接受的一点,云何寺里面没有酒,天哪,对于一个剑客来说,你可以没有女人,你可以没有朋友,但是你不能没有酒。 当然了,这是柳白心目中的剑客形象。 放浪形骸,御剑飞天。 一段时间的相处,柳白也渐渐弄清了这个世界, 陆竹,云何寺,见痴,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石、转轮王、细雨。 剑雨,又是一个柳白所熟知的世界。 当柳白可以下地走路之时,已经是三个月后,此时,陆竹也早已不在云何寺中,他给柳白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陆竹有事,不能久留,至于柳白的伤势,他给柳白留了一片心法,让柳白依法修行,体内经脉和各处的伤势,自然便能痊愈。 心法的名字陆竹没有说,可是柳白却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强功效的心法,只有一篇,罗摩心法,这部引发整个故事的一片心法,此刻,它的口诀,运行路线,就在柳白的手中。 罗摩心法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几个穴道,几处经脉,但是结合起来,却有着不凡的功效。 第三十二章 李鬼手 力量,柳白从未有过如此渴望力量,同时,也在时常陷入对自我的反省。 是啊,自己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不过机缘巧合,得了一些别人所没有的机缘,就眼高于顶,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预料之中。 殊不知,自己所面对的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有思想,有能力,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随意煽动一小下翅膀,说不定就会卷起自己从不曾意识过得狂风骇浪。 而且,这些整日里混迹在这个混乱的江湖之中,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人,会笨吗? 笨的蠢得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活下来的,都有着自己的优点。 柳白的心也在慢慢开始发生变化。 若自己当初直接以绝强的力量一路横推过去,那岳不群,任凭他有千般计谋,万条诡计,终究只能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化作碾粉。 ··········· 柳白开始思考,自己游走诸天万界,当真只是为了看不同的风景而已吗? 不,不是的。 诸天万界的风景却实很美,但是其中各个世界繁杂多样的武道剑道却有着更大魅力。 既然自己有幸得此机缘,若再不重视,岂非浪费? 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况且,闭门造车,故步自封,只会让自己的进步越来越小,越来越慢,到了最后,便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就是退了。 诸如此类的例子难道还少吗? 闭关锁国,故步自封,造就一个悲惨壮阔的近代史。 诸般血的教训,历历在目。 而且,柳白自从这招剑一摸索出一点皮毛之后,于剑道之上,始终再无寸进。 当真是因为自己的天资不足吗?柳白自问。 也许,使自己太过自负了吧! 以为剑经乃是直指仙道的功法,便对于这些世俗的武学不屑一顾。 殊不知,这些武学经过千百年的发展,经过无数前辈的推演改良,其中,自有其道理。 上古之时,人族先辈师法天地自然,才有了如今璀璨绚烂的武学留存于今,又岂会是那么的不堪? 岳不群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以一己之力,竟然将自己伤到如此程度。 人力时有穷尽,而天地之广阔无垠,知识之海亦广阔无边。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所谓知行,知在行前。 ············ 陆竹走了两个月,回来的时候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柳白已经能够简单的行走了,陆竹很是替他高兴。 陆竹忽然想起了之前柳白所提的让自己助他疗伤一事,然后便提出了一个建议。 “名医李鬼手医术冠绝武林,柳白若能得李鬼手之助估计伤势会少的更快一些!” 柳白自然不会拒绝,天下医者繁多,能脱颖而出者,无不是天资纵横之辈。 须知,医术一道,博大精深,丝毫不输于武道。 而且,柳白也很想见一见这个能够改颜换容的李鬼手到底医术如何精湛。 李鬼手很出名,因为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在江湖上的名气更大,因为江湖中人,打打杀杀不过是家常便饭,既然打斗,便会受伤,便会需要医治,而李鬼手又是医道之中,顶尖的存在。 一双手活人无数,治过不知多少疑难杂症,奇异伤势。 一个大夫,一旦出了名,他的诊金自然也会变得很高,这是在所难免的,不然每个人都来找他求医问药,他又哪里忙的过来。 但是对于有些人,李鬼手却又不是那么在乎钱财。 陆竹,偏偏就是其中一个。 少林寺四十年来,佛法武功第一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是四十年,因为这四十年,刚好是陆竹的四十年,四十年之前故去了的,不好拿出来比较,这四十年间所活跃的,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人生有多少个四十年,而江湖,十年二十年一轮换便是常态了,能得四十年赞誉的人,又岂会简单。 所以陆竹找了辆马车,带着柳白,从云何寺离开了。 至于目的,自然是李鬼手的住处。 李鬼手住的地方江湖上许多人都知道,自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 陆竹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作为一个这么出色的人,陆竹会对医术没有接触吗? 不然,柳白那一身外伤,陆竹怎么帮他治疗的。 只不过,医术只不过是陆竹闲暇所学,终究还是不及钻研此道一生的李鬼手。 陆竹缓步走前前头,柳白跟在后面,只是脚步有些虚浮,陆竹本想扶他的,可是柳白拒绝了,陆竹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没有坚持,只是,走的却很慢,因为要迁就他。 两人上了一条小船,船艄工是个老头,脸上满是皱纹,胡子头发都发白了,很瘦,沉船的一双手只剩下皮包骨头,青筋暴露在外。 艄公是个话多的人,年纪大了,话自然也就会慢慢的多了起来,这是一个老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 陆竹也是个话多的人,认真的听艄公的每一句话,没一个问题,并且十分认真的回答。 李鬼手的住处在船上,是一艘挺大的楼船,估计秦淮河上的那些画舫,也差不多就是这般大小吧!只不过柳白没有去过秦淮河,也没有上过那些画舫,伤好之后,有时间倒是一定要去一下,柳白在心里定下一个小小的目标。 小船很快便靠近了李鬼手的大船,只是陆竹要给艄公船资之时,他却怎么也不肯收,说是难得碰上一个肯和自己说话的人。 陆竹也没有多谦让,而是道了声佛号,对艄公表示感谢。 大船布置的倒是颇为雅致,不知道的人上得船来还以为船的主人是个风雅的饱学之士,而不会和大夫联想道一起。 只不过,李鬼手却着实是个饱学之士。 李鬼手的年纪不大,五六十岁左右,脸上却没有老人那种沧桑,而是显得很年轻,很有活力,想来,应当是养生有道吧! 李鬼手看到陆竹很是高兴,因为陆竹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李鬼手虽然名气很大,可是能被他当做朋友的却没有几个。 陆竹的年纪虽然比他小了两轮,可是两人确实难得的投机。 两人许久没见,自然要先寒暄一下。 只不过李鬼手的眼力很好,一眼便看出了柳白体内似乎受了严重的内伤。 “许久未见了,李鬼手,贫僧这次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李鬼手打量着陆竹:“你会有事求我?”然后又将目光放到陆竹身后的柳白身上,若有所悟。 “你这位朋友的内伤看来不轻啊!” 陆竹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位朋友叫做柳白,既然你已看出不对,那何不上手查看一二?” 柳白很识趣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李鬼手伸手,搭在柳白的脉门,左手捋这他下巴的那一撮胡须,只是,神色却是慢慢变得凝重。 “奇哉!奇哉!” 李鬼手却是忽然摇头叹道。 “柳先生这伤,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当真是奇哉!琢磨不透,琢磨不透!” 陆竹看着李鬼手,却笑着道:“这岂非是天意?” 李鬼手先是一愣,而后竟也拍着大腿大笑几声,道;“不错不错,天意如此,让我碰上如此奇症。” 又转过身子,看着柳白,指着堂中的一座木台,道:“柳先生不如躺上去,让老朽仔细的检查一番如何?” 柳白径直走到台前,脱了上衣鞋子,光着膀子,平躺在木台之上。 “先生尽管施为!” 李鬼手走到柳白左侧,保养的十分光滑的双手开始在柳白身上半身各处都细细的检查一番。 “你这全身各处都有骨折过的现象,后被人用高深手法续上,若我所猜不错,此人便是陆竹和尚吧!” 陆竹双手合十,轻轻点头一笑。 不一会儿,李鬼手又道:“你现在在修习一种能够回复创伤的心法,只是这心法虽妙,你体内筋脉也在慢慢的回复,奈何你之前损伤太重,而且你丹田之处,还有两股磅礴的内力在互相纠缠,以导致你修习这门心法之时,无法全力施为,只能小心翼翼的避过他们,不知我说的可对?” 只检查了一小会儿,便将自己全身的情况都说的清清楚楚,李鬼手果真不愧鬼手之名。 “先生所言极是,无一差错,柳白佩服,不知先生可有办法解决?” 柳白很客气,对于有本事的人柳白一向都很客气,尤其是看李鬼手这样子,明显成竹在胸,当然便更加的客气了。 “哈哈哈,你小子眼力劲儿也不错!” 李鬼手很高兴,因为柳白不仅客气明理,而且眼力还不错,很聪明,他一向都喜欢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因为简单。 “还请先生相助,柳白必有厚报!” 柳白此刻已经从台上起来,对着李鬼手拱手抱拳,弯腰一礼,十分的真诚! “李鬼手,柳白的承诺可是无价可比,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陆竹从不开玩笑,也从不说谎,所以他的话,李鬼手还是十分相信的。 只不过砖头看到眼前柳白这幅凄惨的模样,心里却又忍不住的犯嘀咕,但是,一想到刚才在柳白丹田之处查探到了那两股磅礴的内力,心中便又信了几分,因为那两股内力之强,便是眼前的陆竹,号称少林四十年来武功佛法第一的人,也是稍稍有所不及。 李鬼手正了正神色,看着柳白,将他扶起,二人目光对视,清澈纯净,这是李鬼手看到柳白眼睛的第一感觉。 “好,那老朽就应下了!” “多谢先生!”柳白的眼睛也看着李鬼手,语气真诚。 第二十三章 李鬼手 柳白的伤势说起来不难,可是治疗起来,却着实是费工夫。 李鬼手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布囊,小心的翼翼的放在木台上,轻轻的翻开,一排特质的金针便暴露在空气之中。 柳白此刻也已经回到了木台之上,身上脱得只剩下一只裤衩,差一点点就光洁溜溜了。 陆竹此刻也已经走到门口,并且小心的关上了门,守在门外,为二人护法,避免外人打扰。 李鬼手手上的金针泛着微光。 “你体内两股内力太过强大,为今之计,我只有以金针刺穴之法,抑制住你体内的内力,这样一来,你那门能够回复伤势的内功也暂时不能动用了。” 然后便直接上手,金针刺穴,非同小可,绕是李鬼手,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专注。 李鬼手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他的那双手却很光滑,也很稳,手指细长,指甲也修剪的异常整齐。 一般像他这种靠双手吃饭的人,手都很稳,也都保养的很好,因为对他们而言,一双好手,便是他们的命,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 柳白不知道李鬼对于双手的爱护又没有到达这个境界,可是他能明显的感受到,李鬼手的双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稳得可怕。 这样的一双手,若是用剑,那必然是绝世的剑手。 数十枚金针插在柳白的周身各处,柳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所有内力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压制住,分毫都动弹不得。 只有经脉各处,还残存着一点点自己平时用来闻言经脉的罗摩内力。 可是随着李鬼手的最后一针落下,便是这最后的一丝内力,也缓缓的融入经脉之中。 周身经脉变得空荡荡的。 李鬼手从桌旁端来一个瓷碗,碗中盛着半碗颜色浑浊的药汁。 “接下来会很痛,这是我的独门秘方,你喝下去之后,会暂时的失去意识,周身各处的疼痛也都感觉不到!” 这不是古代版的麻醉药吗?柳白很是吃惊,不是说自华佗之后便失传了吗?想不到李鬼手竟然连这种药都有。 不过,柳白却神色坚定的拒绝了。 “不用了,我要记住这些痛苦,每一分,每一毫的记住它。” 李鬼手端着药汁的手依旧很稳,但是他的声音却有些颤抖。 “这可比你这断骨重接的痛苦还要疼上几倍,你确定不喝?” 柳白的目光很坚定,看着李鬼手的眼睛,十分郑重的说。 “我确定,十分确定,这是我的选择,我希望自己永远都能记住这份痛苦。” 李鬼手放下药汁,从桌上拿过来一片叠的整齐的白布,柳白十分默契的张开了嘴,紧紧的咬住。 “那我要开始了,你记住,身体不能动,再痛也只能忍着!否则,要是出了差错,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柳白嘴里咬着白布,点了点头,然后把脑袋贴着木台,双手握拳。 李鬼手取出一枚金针,放在烛火之上炙烤片刻,眼睛一眯,金针落下,第一针,柳白觉得隐隐有些刺痛,身体里有股微微酥麻之感。 接着,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 感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剧烈,酥麻变为疼痛,只不过还在柳白的接受范围之内。 直到,第九针。 金针刚一入体,柳白的瞳孔立马一缩,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各处经脉,豆大的汗珠,自柳白的额头冒出,双拳紧捏,腮帮子崩的紧紧的。 接着,第十针,第十一针,第十二针···· 一针痛过一针。 剧烈的疼痛,好似有人,用刀子在自己的身体里,一寸一寸的割,又好似又数以万计的蚂蚁,在自己的体内四处流窜,爬来爬去,噬咬这自己的骨肉,奇痒无比。 冷汗,不停的留,不止脑袋,全身各处,不停地往外冒的冷汗,身下的白布和棉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好似刚刚出浴,周身尽是水珠,不,是汗珠。 双眼已经闭上,柳白不敢再睁眼,他怕自己的眼珠会直接从眼眶之中爆出,口中的白布也已经咬破了不知道几层,双手紧紧的握拳,那被柳白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指甲,此刻竟然也已经陷入掌心之中,猩红的鲜血流出。 李鬼手没有去看,柳白不敢睁眼去看。 金针依旧在落下,疼痛依旧在继续。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前所未有的慢。 柳白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可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意念却充斥在脑海之中。 不能睡,不能晕,要坚持,坚持,坚持!!! 这是自己做的孽,这是自己种的因,这是自己的自负,自傲的代价。 脑袋拼命的往下压这,用力的贴着木台,全身各处,青筋全部凸显。 可是,柳白的意识还在。 疼痛,还在继续,剧烈的疼痛,不断的冲击这柳白的大脑。 没有一刻间断,没有一丝减缓,越来越剧烈,越来越汹涌。 李鬼手的是震惊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套针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套针法所能带来的痛苦,因为有无数人试过,但是,坚持的最久的,针法都只用到一半,那人便在疼痛之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李鬼手的手很稳,可是他的心却在颤抖,听着柳白嘴里低沉的呜咽,看着他暴露的青筋,盯着他周到了一处的眉头。 李鬼手开始佩服此刻这个正在忍受剧痛的人,由衷的佩服。 他对于柳白之前的许诺,已经坚信不疑,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坚韧,这样的强大的心智。 这是他李鬼手,一生行医以来,见过的第一人。 他这一生见过无数人,王公贵族,高官名士,武林豪客,贩夫走卒,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过眼前此人,恐怕便是陆竹,也有所不及吧! 他的针下的很快,可是,这一套针法下来,却也要半柱香的时间,以为金针刺穴,不仅仅是一股脑的插在穴位之上,便完成的了。 不然,世上随意一个有些造诣的江湖郎中,不是都能如此了吗? 所以,最初李鬼手只能在心底祈祷,柳白能挨过这半柱香,这是现在,他已经相信,柳白一定能挨过这半柱香。 半柱香的时间其实不长,可是对于柳白而言,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李鬼手的最后一针也已经落下,柳白的身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金针,好似一个变异的刺猬。 所有的金针开始形成一个循环,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生出,游走于柳白的周身经脉,修补、滋养,慢慢的修复礼拜经脉各处的伤势。 只是,疼痛在最后一针落下的时候已经停止,只是,柳白的精神却依旧沉寂在那股子前所未有的疼痛之中。 过了盏茶功夫之后,柳白的神色变得平缓,眼睛慢慢睁开,全身的汗水也开始不在流淌,紧握的手掌也慢慢的松开。 只是,柳白的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似乎隐隐能够看到李鬼手的身影,柳白想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清楚,可是,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却侵入他的脑海,他那紧绷的精神满满变得松弛。 一股前所未有舒适,传遍全身各处,好似在云海深处烫样,温暖的阳光照遍自己的全身。 淡淡的暖意在流转。 “睡吧,睡吧,已经过去了,等你醒来,这经脉的伤势便好了!” 礼拜竟觉得李鬼手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很动听。 浓浓的疲倦袭来,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 终于,柳白的双眼缓缓的闭上,意识开始沉寂,脑袋也随之一歪。 世界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李鬼手拿起桌边早已准备好的毛巾,轻轻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进来吧!已经弄好了!” “吱嘎!” 木门被轻轻的推开,陆竹缓步走了进来。 “如何了?” 陆竹的语气很是平淡,没有丝毫的担忧,不知是对李鬼手的信任,还是对柳白的信任,又或许二者皆有。 李鬼手目光一瞥,淡淡的道:“老夫出手,岂有不成之理!” 而后,忽然顿了顿,目光看向柳白,停下了擦汗的动作,才接着说道: “只是我想不到,这个世上,竟有意志如此坚定之人,老夫行医一半生,今日当真是开了眼界了!” 陆竹却似乎早有所料,语气依旧平淡之极,似乎时间没有一切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的。 “这一点,在贫僧第一次遇到柳施主之时,便已经知道了!” 李鬼手眼睛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你遇上刚受伤那时的他?” “不错,那时,柳施主全身上下多处骨折,经脉更是乱七八糟,两股强大的内力在他体内肆虐不休,这种伤势,放到常人身上,早已毙命,可柳施主,虽然气息十分衰弱,可是却靠着顽强的意志,硬生生坚持了下来,直到遇到了贫僧。” 二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放在了陷入睡梦之中的柳白身上。 一瞬间,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二人才收回目光,李鬼手将手中的毛巾放到木台的桌上,陆竹缓步走到桌前,端起一杯早已经泡好的龙井,递给李鬼手。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三十四章 无题 星夜无月,点点繁星,高缀星空,星河灿烂,别有一番风景。 柳白一醒,虽然体内只觉得筋脉之中空荡荡的,唯有丹田之处,自身剑经真气和岳不群的本源内力相互交缠,只是二者却未有动静,仿佛有一种神秘的浩瀚的力量将二者压制,不敢作乱。 体内经脉各处的创伤,均已经尽数修复,脸上亦不复出来只是的苍白,已经有了几分血色。 周身穴位之上的金针也早已经被李鬼手取下。 翻身而起,下了木台,忽然一阵香味传来,是酒香,甘醇的酒香。 循香而去,竟是李鬼手和陆竹二人正在用饭。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 这李鬼手倒是颇会享受。 柳白还没到,二人已经听到了动静。 “看吧,我说他这会儿肯定会醒的吧!哈哈哈哈!”李鬼手笑得很开怀,很随意。 只是陆竹此刻,身前竟也放着一盏酒杯,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 “李老高明,是贫僧输了,自罚一杯。”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一点都不像个和尚。 柳白缓步走到小桌之前,搬了个矮凳,坐下,疑惑地的看着陆竹。 似乎猜到了柳白的想法,陆竹双手合十,行着佛礼,却一本正经的说: “贫僧还未剃度,算不得真正的和尚,这些清规戒律,偶尔破破,却是无妨!” 柳白一愣,竟然还有这说法,可是看着陆竹头上的短发,却又觉得似乎也没什么的不对的地方。 “这酒闻着这般醇香,可有什么好说道?” 这话,柳白却是看着杯中的美酒说的,美酒已经被烫的有了几分温度,酒香却是更浓,柳白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端道鼻前,闭着眼睛仔细的闻着这股透彻心脾的醇香。 “这是老夫自酿的酒,尝尝看味道如何?”李鬼手斜着脑袋,侧目看着柳白,只是神色语气之中,却是透着满满的自豪。 柳白将酒杯凑到嘴前,仰头,美酒入口,却不立即下咽,而是在口中回味片刻,才慢慢的咽下,全程眼睛都是紧紧闭着的。 酒水入喉,柳白双目却是陡然睁开,眼中光芒毕露,就好似,色鬼见到了一个不着寸缕的绝色美女一般。 “好酒,甘香醇厚,微微的苦涩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甘甜,先苦后甜,入喉的那一刻,更是妙不可言,满口留香,不错,不错,这酒呼和称呼?” 如何称呼?一般都是人与人之间互相询问才用的词,此刻,柳白竟用在了这酒身上。 “此酒有个雅致的名字,唤作相思泪。”说话的却是陆竹,只是,此时的他,语气之中竟有了一丝波动,不复之前的平淡。 “这酒是我取嘉兴女儿红,再辅以无数药材,酿制而成,只不过由于酿制过程太过繁琐,这些年来陆陆续续也喝了些,也没有剩下多少了!” 李鬼手开始之时,神色语气之中还透着自豪,可是说到后来,却转为遗憾和不舍。 看来,这酒,当真是他心血之作。 柳白双手端起酒杯,持敬酒礼。 “来来来,如此美酒,岂能浪费,休做那般扭捏姿态,李鬼手,承蒙大恩!还有陆竹,承蒙出手相救,我也在此一并感谢了!日后你二人若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但言无妨!” 二人也相继端起酒杯, “好,来,喝酒!” “喝酒!喝酒!” 觥筹交错,还有河中刚打上来的鲜鱼为佐,河道之上,时时吹来的徐徐微风,当真是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唯一可惜的是,美酒只有一壶,喝完之后,李鬼手说什么却是也不肯在拿出来了! ············ 恍惚间,又是半月过去,在李鬼手的悉心治疗下,柳白的内伤外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经眼下,还有被李鬼手以金针刺穴之法,治好的经脉,还需以陆竹所传的罗摩内功,慢慢温养,增强其韧性强度,不过,这却是水磨工夫,非一朝一夕之功, 就只剩下体内的那股内力,只要将这内力解决,那柳白便算是彻底的满血复活了! 只不过,这股内力,却出乎意料的顽强倔强,且又霸道之极,比起柳白自身所修的剑经内力,亦是不差太多,是故柳白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李鬼手虽然医术高明,但是面对这股强大的内力,也有些束手无策。 柳白脑中倒是有了个模糊的想法,那就是暂时修习陆竹所传的罗摩内功,将罗摩内力修习到一定的程度,到时再主动打破体内平衡,将罗摩内力和自身剑经内力相结合,在借助罗摩内功的强大治疗特性,护住周身经脉及丹田,倒是在与岳不群的那股内力较个高低。 只是,这方法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柳白现在罗摩内功的修习还不能太过迅猛,否则一旦惊动了体内的两股内力,那又是一番苦战了。 至于柳白不修剑经,却是由于若是修习剑经内力,必然引动丹田之处的自身内力,到时候平衡一旦打破,那也不好收拾。 这一日,天空下着朦胧小雨,大河之上,云雾弥漫,三丈之外,不能视物。 柳白正在弹琴,瑶琴是柳白托陆竹所带,琴很普通,不是什么古物,只不过制琴的师傅手艺倒是不错,音正混元。 弹琴之人的琴艺更是高超。 柳白弹的不是别的,正是曲洋和刘正风合著的笑傲江湖之曲。 琴音多变,时而低沉,时而激昂,煞是动听。 陆竹手中端着茶杯,双目微闭,脑袋轻晃,已经沉浸于柳白这动人的琴音之中。 一曲落毕,陆竹睁开眼睛,回味良久,才缓缓说道: “好曲,好琴艺,此曲何名?” 柳白双手轻轻的拨弄琴弦,发出几声轻响。 “曲名笑傲江湖,乃两位前辈合著之曲!” 陆竹放下茶杯,站起身子,踱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弥漫的云雾。 “好一曲笑傲江湖,名副其实,这两位前辈可有名讳?” “一为曲洋,一为刘正风,二人一正一邪,一白一黑,却因音律引为知己,双双退隐江湖,整日请琴箫相和,好不快哉!” 陆竹双目放光,情绪竟难得的有些激动,拍掌高呼: “好!如此高人,恨未能一见,何其憾也!” 柳白却是不语,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柳白摆弄着瑶琴,陆竹欣赏着窗外的景色。 空气骤然变得有些安静。 良久,陆竹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要走了!” 柳白的目光依旧在身前的瑶琴之上。 “何时?” “现在。” 柳白沉默,片刻后,又道:“我有一个问题。” 陆竹回过身来,神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轻云淡。 “请问。” “若有一日,你爱上以女子,因她而死,若是可以选择,你是否会选择错过那女子?” 陆竹闻言,神色依旧不变,只是却沉默了片刻,才道: “佛陀弟子啊难成佛前,曾在道上遇一女子,自此爱慕难舍,佛祖问啊难:你有多爱那女子?啊难回答: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受五百年日晒,受五百年雨淋,只为那女子能够从桥上走过。” 柳白沉默,道: “我知道了,你走吧!” 陆竹双手合十,弯腰一礼,道:“那贫僧告辞!” 说罢,转身,朝着甲板走去。 “等等!”却是柳白,忽然出声叫住了陆竹。 陆竹停步,回身,看着柳白,没有说话! “若有何事,尽管差人来寻我,我就在此处,你知我武功,许多麻烦,你不好出手的,我替你解决!” 陆竹不语,脚下步伐却是动了,上了甲板,下了小船,依旧是那日送二人前来的那个艄公,陆竹与他早已约好了时间,在此等候。 “老丈,开船吧!”陆竹的声音依旧很平淡,没有因为柳白的话而改变什么。 “好嘞,大师,您坐稳了!”艄公老丈年纪大了,可是撑船的手艺却愈发的老道,小船很稳,几乎没有什么晃动。 目送着陆竹的小船慢慢的消失在云雾之中,柳白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了陆竹的答案,也知道了他的选择,他知道他必死,却不能阻止,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死亡。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二人相交,不需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已经足够。 陆竹最后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柳白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继续抚琴,可是心却忽然间,有些乱了,心乱了,琴音自然受阻,没有了原来的味道。 所以柳白慢慢站起,来到刚才陆竹所站的窗前,看着陆竹刚才所看的方向。 入眼处,尽是云雾缭绕,五张之外,已经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可是,柳白却忽然笑了,因为他似乎在这缭绕的云雾之中,看到了陆竹,看到了他的心,看到了他的选择。 陆竹的境界很高,比起他的武功而言,他的精神境界,却是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在武功境界方面,二人或许相差仿佛,但是若论精神境界,柳白对陆竹,只有钦佩。 四十年来,佛法武功第一,佛法在武功之前。 佛法,柳白理解,这就是陆竹的道吧! 相比于自己的剑道一样的道! 大道三千,陆竹却是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这样的一个人,怎能不让人心生佩服! 第三十五章 细雨 陆竹已经走了近一个月,柳白没有问他的去处,也没有和人打听,因为没有必要,陆竹一身武功,早已经入了化劲,冠绝当世,完全不需要柳白去担心他。 柳白最近的日子倒是过得很安逸,每隔七天,李鬼手便为他下一次针,不是第一次的那种针法,也不是金针。 而是普通的银针,只为刺激他的气血,将他的提升他重续后的筋骨强度。 每日里,柳白都会花上小半天的功夫,小心翼翼的运转罗摩内功,来慢慢的滋养自身经脉和筋骨。 双管齐下,如今,他的经脉和筋骨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比起初始之时,强度和韧性还要更胜一筹。 罗摩内功,亦有了不小的火候。 随着身体的彻底好转,丹田之处的那两股内力,也是时候开始准备了! 这一日,白天的时候还好,天色有些微微的阴沉,到了晚间,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柳白盘坐在地上,身前依旧是那把陆竹送的瑶琴,正准备抚琴一首。 忽然间,船头又动静传来,有两个人上了船,而且其中一人,气息极其微弱,不是内家高手内功修到一定程度的那种呼吸细微,而是受了重伤,周身无虚弱无力。 柳白虽然内力受制,但是一身的感知却依旧存在,甚至,由于罗摩内功的缘故,更甚往昔。 来到李鬼手的“手术室”之中,一个老人披着蓑衣的老人站在一旁,那个熟悉的木台之上此刻已经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伟岸的男子。 只是这男子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左胸胸口处,有一处明显的剑伤。 是的,剑伤,柳白一眼便认出了,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只有剑。 而且还是一种较为诡异的剑,剑诡异,剑法更是诡异。 柳白很好奇,胸口能够承受这样一剑还不死的人。 不过下一刻,他便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场景太过眼熟,躺着的那个伟岸男子,不正是此世的一个重要角色——张人凤吗! 但接着,柳白的心情,便有些沉重,既然张人凤到了这里,那陆竹,不是也离死不远了! 只不过,既然这是陆竹的选择,柳白自然尊重,收拾心情,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张人凤身上。 对于这样一个一个心脏生在右侧的人,柳白更是好奇。 李鬼手手中双手微举在胸前,看着柳白,道:“既然来了,那这种小伤就让你来!” 说罢,竟真的将袖子撸下,双手负于背后,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杯,竟是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柳白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 消毒,止血,缝合伤口,最后在撒上金疮药。 竟花费了一柱香的功夫,柳白的额头也早已冒出了汗水,不过李鬼手的小助手倒是时不时的悉心将柳白额头的汗水轻轻擦去。 是在不是柳白医术不行,而是这张人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约有十多处,其中,尤以左胸和后背的两处伤口最大最深,也最为致命。 只不过这张人凤倒是也有几分坚韧,看他这伤势,明显受伤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竟然还有这清醒的意识! 柳白仔细的将自己沾满了鲜血的一双手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才坐到李鬼手身侧,也端起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 这治病救人,当真是累人,比练剑比武还累,时时刻刻都得全神贯注,容不得一丝马虎。 不过柳白却有些喜欢这些感觉,虽然累,但却颇为享受。 “哟呵,不错嘛,手艺见长啊!” 说话的是李鬼手,此刻,他正站在木台之前,上下打量着虚弱的张人凤。 柳白却不理会他,将脑袋偏到一旁。 脑中却想着:这张人凤真的是不一般,五脏六腑的位置竟然都与常人相左,有点像是人在镜中的倒影一般,不错,镜像人。 柳白脑海中已经悄然给这张人凤取了个自认为不错的名字。 张人凤在船上住了一段时日,又请求李鬼手为他换脸,柳白不知二人是什么关系,张人凤分文未付,而李鬼手也丝毫不提,对于张人凤的诸般要求,均是一一满足。 不过这改颜换脸之法,倒是着实让柳白大开眼界了一番。 以药为引,诱蛊虫啃食脸部的骨头,然后再以羊肠细线缝合皮肉,当真是鬼斧神工,让柳白暗暗叫绝。 看着模样大变的张人凤,柳白对李鬼手这一手越发的佩服。 以前在电影中看的时候,只不过是换个演员,而今,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在柳白的眼皮子底下,看着李鬼手一步一步的将张人凤从原来的样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柳白此刻的心情无以复加。 这可比那些什么易容化妆的要强的多了,想怎么整,便怎么整,全在李鬼手一念之间。 若是此术传到后世,不知多少女子能为其倾家荡产。 难怪以鬼手称之,当之无愧。 张人凤走的匆忙,一月左右,伤势好转便直接走了,只和李鬼手打了声招呼。 至于柳白,二人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虽然同住一船,虽然那日柳白出手相救,但是张人凤此刻心中满是仇恨,也只有仇恨,没有其他,柳白也懒得去做什么人生导师,劝人良善。 须知,杀父之仇,百世尤可报之,况且,张人凤很聪明,很冷静,自从被柳白救醒之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冷静,变得喜欢思考,喜欢一个人静坐。 柳白看在眼中,却不予置喙。 柳白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没有义务去置喙。 张人凤走的那天,天清气朗,河上没有一丝云雾。 李鬼手没有说,柳白自然也不会去问,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渊源。 他的好奇心,从来都不是在这些八卦之上。 柳白在等,在等一个人,或者说,在等一个人的遗言,等几句话,他相信,那人一定会有话留给自己。 这是二人相处这半年左右的时间的彼此了解,这是他们的友情。 男人与男人之间,友情两个字,便足以道清了一切。 柳白从未把陆竹当做兄弟,因为兄弟这个词太过极端。 柳白没有兄弟,也不想有,更不会有,或许是这一生,或许是生生世世。 但陆竹却是柳白的朋友,知己朋友,二人之间,已经无须又过多的言语来形容。 因为朋友,本就很简单,你看我顺眼,我看你顺眼,然后交个朋友,仅此而已! 但是,朋友二字,有时却重如泰山,可能因为一句话,一个承诺,献出自己的生命,相处自己的所有,这便是柳白眼中的朋友。 柳白相信,陆竹也是如此。 所以他在等,在等那个女人,那个叫做细雨的女人,也是那个造成张人凤家破人亡,险些丧命的女人。 张人凤已至,细雨又怎么会远。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从此柳白便要失去了一个朋友,一个交心的朋友。 但是这是朋友自己的选择,柳白一向尊重别人的选择,尤其是这人,还是自己难得的朋友。 ·········· 又是两月时光匆匆而过,这一日,天空飘着毛毛细雨,船上也多了一个细雨。 细雨很美,这是一种不同于仪琳的美,剑眉星目,侠骨柔情,这本是用来形容男子的词语,可是这个词语放在细雨的身上,却一点都不为过。 也难怪陆竹会爱上这般女子,柳白不由得开始理解陆竹了。 “你是何人?李鬼手何在?” 柳白坐在门口正对面,细雨刚入船舱,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柳白,柳白长相很普通,平平无奇,放到人堆里找不出的那种。 但是气质却很特别,孤高出尘,又给人鹤立鸡群的感觉,很怪异。 而且,看此人的双手,虎口生者老茧,只有常年用剑的人才会有这般的老茧。 这是个高明的剑客。 这是细雨对柳白的第一印象。 所以细雨很谨慎,看到柳白的那一刻,她就停下了脚步。 一人站在门外,一人坐在门内,双目对视。 “我叫柳白,是李鬼手的病人?” 细雨的神色却是一松,看着柳白的目光有些奇怪。 “你就是柳白?陆竹死前还念叨的那个柳白?” 柳白的情绪却忽然有些低迷,因为他想到了陆竹,自己的那个朋友,那个恩人。 “不错,我便是陆竹口中的柳白,他留下了什么话?” 细雨放下了戒备,因为柳白是陆竹唯二念叨的两个人,所以她放下了戒备,她这一路行来,本就很累了。 “他说和你的约定他是不能前来赴约了,让我代他和你说声抱歉!”细雨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陆竹曾叮嘱她若是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可寻柳白帮忙。 可如今的细雨却不想再欠任何人的情,尤其是陆竹的,因为她欠陆竹的已经太多,这一辈子都无法还清。 “就只有这些?他就没有叫你问我什么?”柳白有些不解。 “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了!”细雨的脸不红,气不喘,心跳也没有丝毫的加快。 这是她多年杀手经历所练就的心性,所以她是黑石之中的第一杀手。 柳白却是有些意外,陆竹竟然一点都不好奇他临走只是自己对他说的那番话! 第三十六章 细雨的剑 天色已近黄昏,天空飘着细雨,空气之中,已经开了有了细微的寒意。 “你是个剑客?” “不是,我是个杀手!”细雨却忽然一顿,沉默了片刻,然后又说道:“曾经是个杀手,现在,我想做个普通人!” 柳白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才道:“是因为陆竹吗?” 细雨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陷入了回忆。 “是的?” 柳白又道:“你找李鬼手做什么,我看你神色并无大碍,不像受伤的样子!” 细雨依旧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做个普通人,可是我这张脸,让我做不了一个普通人,所以我只有找李鬼手,来换一张普通人的脸!” 柳白把头一偏,看着细雨,一字一句的说道:“想做普通人为何要换脸?你仇家很多?” 细雨这一次却罕见的没有沉默,回答脱口而出。 “几乎整个天下!” 细雨的脑袋也侧过来,二人目光对视。 “可我认为没有必要!” “为什么?” “因为陆竹,因为我!” “我不明白!” 二人一问一答,都没有经过片刻的思索。 柳白却忽然站了起来,来到陆竹经常站的那个船前,看着陆竹经常看的方向。 “因为陆竹是我的朋友,而我,欠他一个极大的人情,这个人情在,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普通人,纵使全天下都站在你的对面!” 细雨震惊了,虽然陆竹曾有遗言,可是柳白所说的话,是何等的霸道和难以置信。 可是看着柳白那不算高大的背影,细雨心中却忽然有些相信。 甩了甩脑袋,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后。 “李鬼手在哪儿?” 没有回答柳白,反而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可这,就是细雨的回答。 柳白明白细雨的意思,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看着窗外,看着曾经的陆竹。 “他出去了,晚上才会回来,你可以在这里等!” 话说的在漂亮,也比不上实际行动来的更让人信服,所以柳白放弃了说服细雨的想法,这个想法本就不该有。 似细雨这样的人,从来都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剑。 所以柳白转过神来,眼睛盯着细雨手中的剑,一把造型很是古朴的剑,光是剑柄和剑鞘的做工,便价值百金。 “这便是名震江湖的辟水剑?”明知故问,可柳白还是问了,这是一个剑客的发问。 细雨将辟水剑横在胸前,脑袋低着,目光全部都在放在剑上,就如同一个母亲再看自己的孩子。 “不错,这便是辟水剑!” “噌” 长剑出鞘,宛如一泓秋水,映在柳白的心间。 “好剑!” 对于美好的事物,柳白从不吝啬自己的称赞,尤其这还是一把剑,一把上好的剑,比起先前柳白的那柄,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细雨没有说话,左手剑指缓缓的贴着剑身一动,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自从这剑出鞘,细雨的目光之中便再也没有其他,只剩下手中的剑。 只是,不知道是在看剑,还是在看人,那个回忆中的人。 看到这样的细雨,柳白笑了,这才是陆竹所爱的女子。 “辟水剑在此,那辟水剑法呢?” 细雨的目光终于从剑上离开,看向柳白,很纯净的一双眼睛,没有杂质,可是却不同于仪琳的那种纯净,这或许可以说是一种纯粹,对于剑的纯粹。 这是个不错的剑手。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能有如此纯净的眼睛的人,剑法肯定也是不错的。 柳白对于细雨的评价又高了一分,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你想看我的剑法?” 虽是疑问,可是语气之中,却没有半分问的一丝。 柳白轻轻一笑,整个人似乎变得有些阳光。 “不知可否有幸得见!” 但细雨的目光之中,却出现了一丝犹豫,他想到了陆竹,那个死在这把剑下的和尚,那个纠缠了自己三个月,让自己爱上了他的和尚。 “我的剑,出鞘便会见血!” 细雨的语气很平淡,和陆竹一样平淡。 但是柳白却很清楚这句话里面的含义。 “剑本就是用来杀人的!”柳白的语气带着一丝感慨,目光确实依旧放在剑身之上,好像在看一件有趣的东西。 剑对柳白而言,是世上顶有趣的事物,何况还是这样的一把好剑。 柳白对这把剑的兴致很浓,很浓。 不只是对剑,还有握剑的人。 江湖传闻,细雨的剑法很高,但是究竟有多高,柳白却很好奇,也十分好奇那犹如连绵细雨的剑法。 细雨虽然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细雨,但是手中的剑却没有因此而变钝,变锈,变慢。 挺剑直刺,很简单的一记攻势,便是三岁小儿也能用的一招。 但是在细雨的手上,却是时间最可怕的杀招。 很快,一个呼吸,或者一眨眼,剑尖已经到了柳白的身前,点的是柳白的喉咙。 细雨的握剑的手很稳,她有把握在剑尖距离柳白脖子的半寸之前,收住剑势。 但是她却未能如愿,因为柳白只脑袋轻轻一偏,便躲过了这一剑。 细雨剑很快,当然,这是对于其他人而言。 长剑贴着自己的皮肤而过,剑上的寒意刺激着柳白的皮肤,但是柳白的脸上却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是欣慰。 对于柳白能躲过这一剑,细雨却一点也不意外。 脸色没有半分变化,剑招却忽然生出变化。 手腕一抖,剑上似乎生出一股诡异莫测的劲力。 辟水剑竟好似长蛇一般扭动剑身,剑尖倒转,绕过柳白的后颈,直取左肩肩胛骨。 柳白左手不知何时出现,两指准确无误的夹住剑尖之下三寸的位置。 细雨目光确实罕见的一变,手腕正要翻转。 柳白却先发制人,两根手指轻轻一动,一股劲力自瞬间而发,自剑身传至细雨持剑的右手。 第一次,辟水剑即将脱离自己的掌控,细雨有些明白为何陆竹死前让自己若有解决不了的,找柳白帮忙的的缘故了。 但是,这却不代表她会丢下手中的剑。 因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手中的剑,便是她的命啊! 细雨动了,恍若脱兔,身形化作残影,随着剑身所传来的力量绕到柳白左侧。 双足一顿,身子凌空飞起,竟是借着柳白的一扭之力,化作螺旋,衣带飘舞。 辟水剑自然也跟着旋转,长剑锋锐,可切金断玉,柳白自不会凭着血肉之躯硬抗。 双指已经悄然松开,双足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右手两根手指,在电光火石之间,于高速螺旋的剑身处连弹三下。 三下眼都弹在同一位置,一下比一下重,最后一记重击落下,细雨连人带剑骤然一顿。 而后剑上的巨大力量,竟然将她身形直接拉得往侧面飞去。 细雨脸色一变,可是瞬间便回复了正常,刹那间便做出了反应。 翻身腾挪间,便卸去了柳白全部的力量,长剑翻转,化作一抹流光,只去柳白章门穴。 柳白嘴角依旧是微微翘起,眼中却不乏惊艳之色。 依旧是两根手指,双足依旧一动不动。 在细雨的绵绵剑势之中,运指如飞,每一次击出,都在剑身之上同样的位置,不偏不倚。 三下重击不过刹那之间,细雨已经被长剑之上的巨大力量牵引的往旁边而去。 可是,握剑的手却从未松开,一刻也没有。 细雨的反应很快,应变也很果决。 几个跳跃,去势便止。 手中长剑化作化作流光,四十一路辟水剑法在她手中,好似化作连绵细雨,攻势连绵不断,笼罩柳白周身各处。 不错的剑法,不错的剑,不错的人。 柳白对细雨的评价顿时高了不少,尽管细雨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剑客,可是她的剑法却要比这世上许多自命不凡的剑客要高明的多。 尽管柳白还没见识过这个世界的剑客们。 柳白依旧是那么风轻云淡,依旧是那两只平凡无奇的剑指。 可偏偏便是这样,无论细雨的攻势多么急促诡异、剑招变化如何灵巧精妙,却始终不能避过那一双剑指,突破柳白的防御。 一刻钟,两刻钟,四十一路辟水剑法早已使完。 细雨的脸色依旧是那么冷若寒霜,可是手中的辟水剑却已经入了鞘中。 “你很强,或许只有陆竹是你的对手!” 细雨的语气也很冰冷,可是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柳白的称赞,因为陆竹,再武功上,是她一身所见的最强的一人,但是眼下,眼前的这人,细雨却是失去了判断。 没有登过峰顶,如何知道峰顶的风景如何,没有达到这般境界,如何知道二人的高低。 “那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 柳白嘴角依旧挂着笑,依旧是那副乐观的模样。 “我相信!” 细雨说话很简单,很直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和婉转客套。 “我先前说的依旧算数,至于如何选择,在你自己!” 柳白动了,当然,只是简单的走到自己的瑶琴之前,盘膝而坐,十指拂过琴弦。 “在李鬼手回来之前,你还考虑一下!” 话毕,十指便动,悦耳的琴音响起,萦绕整只大船,不是笑傲江湖,而是学自任盈盈的清心普善咒,涤荡心灵,助人静心。 船外依旧飘着朦胧细雨,江上微风徐徐,而船上的细雨,心灵却慢慢沉寂,在这悠扬的琴音之中,陷入沉思。 第三十七章 散播 柳白还不知道细雨的答案,因为细雨还在沉思。 琴声渐止,看着眼前的细雨,脑海中浮现陆竹的身影,柳白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这便是陆竹最终所选择的道吧!那自己的道又在何方? 柳白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妹妹,想到了那本让自己穿越而来的剑经,想到了那柄让自己辗转此地的小剑,想到了那个让自己险些丧命的岳不群······ 剑经虽直指仙道,但是如今自己的修为太低,不能领会各种奥妙,可就算如此,在这江湖武林之中,也是最最顶尖的存在,可还是落得现在这幅模样。 自己若是一心只修这剑经,便是修到了最后的境界,那自己这游走于诸天万界的机缘又有何意义呢? 柳白不禁自问。 存在即为合理,不论是江湖还是武功,自然有着他们的价值和意义,那些武功套路,内功外功,穷尽了无数先辈的心血,怎会如此不堪。 也许,是自己以前的想法太过极端了!既有这般机缘际遇,那自当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而来。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实如此,修行为何便不能如此! ··········· 柳白的脸上的笑意渐浓,仿佛一瞬间,揭开了遮住自己内心许久的迷雾,瞬间,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几分。 ·········· 李鬼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几日不在船上,柳白对此虽然好奇,却没有寻根问底的打算。 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是秘密,那自然还是让他藏得严严实实的好些。 便是柳白自己,何尝不是有着许多的秘密,李鬼手也从来不问,似乎也从不好奇。 或许这便是他的处世之道吧! 黄昏的时间并不长,一会儿工夫,太阳便藏得十分严实,天色也渐渐变暗。 船上本就有厨房,有了厨房自然也就会有厨子,不然李鬼手如何在这船上度过这么长的日子呢! 厨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姓陈,名厚实,为人也如同他的名字淳朴,不是江湖中人,和他的媳妇儿陈婶儿一块儿在这儿照顾李鬼手的生活起居,二人的相貌却是要比实际的年龄看起来大得多。 不用柳白催促,陈嫂便过来招呼二人前去吃饭。 陈厚实的手艺还不错,一盘清炒藕片,一盘盐水桂花鸭,还有一尾红烧鲤鱼,一大碗骨头汤,这是李鬼手特意的吩咐,柳白如今身体正在恢复当中,需要补充打量的营养。 柳白吃饭虽不算很快,可也不慢,没有那种细嚼慢咽的习惯。 倒是细雨,想不到她看起来冷若寒霜,行事也是杀伐果断,可没想到吃起饭来,竟好似一个大家闺秀,这倒是让柳白有些好奇。 江湖中人,都只知道细雨是黑石之中的第一杀手,一手辟水剑法令人闻风丧胆,不只有多少江湖豪客,名流绅士死在他的剑下,可是对于她的来历,她的过去,她成为细雨之前的身份却都是一无所知。 好似就是一个谜,当然了,也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些。 柳白虽然好奇,可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 李鬼手回来的不慢,刚好是细雨用完饭不久,此刻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只是空气还有些微凉,陈嫂正在收拾碗筷,柳白站在船头,细雨在舱内静坐。 对于二人的对话,柳白没有兴趣去听,他只是有些好奇细雨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而已。 只不过这些,到了明日自然会知道,无须柳白去刻意的探听什么。 第二日,等到柳白再见到细雨之时,她已经躺在了那个曾经柳白躺过的“手术台”上,脸上包着一圈纱布,不用问,柳白已经知道了结果。 从手术到脸上的伤口愈合,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只不过这段时间,柳白已经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 所以他拿了细雨的辟水剑,至于那半具罗摩遗体,就让细雨带去云何寺吧!只要他的手中有着辟水剑,谁会相信罗摩遗体不在他的手中。 最关键的是,柳白并不想带着一具死人的遗体在身旁,尤其还是死了这么多年的,天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病菌什么的! “你真的决定了?” 细雨伤口未愈合,为了尽量减少面部的动作,所以说话的声音很低,柳白听得很清楚。 “这是我欠陆竹的,我必须得还!这是我的原则!” 细雨的脸上满是纱布,根本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依旧是那般清澈而深邃。 “你会死,就算你武功再高,也很难逃过黑石的追杀!这么多年来,只要是黑石想杀的人,从来都没有失手的!” 细雨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语气却有些变化,只是不知是叹息,还是什么。 柳白将辟水剑举在身前,脸上却满是风轻云淡。 “我手里有剑,便是整个江湖都站在我对面,又有何惧,更何况区区一个黑石!” 语气之中,透露着对黑石的满满不屑,细雨沉默片刻,想起了那日柳白的剑法,又道: “杀人可不一定要靠武功!” 柳白目光变得深邃,语气也变得有些霸道:“那我便用手中的剑,荡平一切!” 细雨没有在说话,因为柳白说完已经走了,走的是那么的果断洒脱,仿佛即将到来的一切都好似浮云一般,无足轻重。 细雨也只有沉默,对于柳白,她的心里很矛盾,因为柳白是因为陆竹才会如此,而陆竹又偏偏因自己而死,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爱上了陆竹,却不想再欠他的! 细雨沉默,旁边的李鬼手也沉默。 对于柳白,李鬼手是好奇的,同时也是佩服的。 能和陆竹做朋友的人,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呢?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柳白和李鬼手之间,也早已结下了友谊。 看着自己的朋友去做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李鬼手很想劝他,但是他又深知自己这位朋友的性格,凡是柳白认定的事,那边一定回去做,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毫不畏惧。 也许,这便是两人能够成为朋友的原因吧! 柳白乘坐的依旧是当初的那条小船,撑船的依旧是那个老艄公,上一次,陆竹去了之后,紧接着细雨便带来了他的死讯以及遗物,不知柳白这一次,又会如何! 也许自己这次,又会少了一个朋友吧!这是李鬼手此时内心的唯一想法! ············ 上了岸,柳白寻了处最近的镇子,寻了个镇上最大的酒楼,布置虽然略显简陋,但是却颇为雅致,酒楼之内客人也不少,或许是因为此处靠近南京城,来往的人多吧。 这些客人之中,有些事普通的商旅,有些事本地的居民,但更多的却是提刀挎剑的武林人士。 柳白的目的很明确,将自己手中辟水剑和罗摩遗体的消息散发出去,将那些所有觊觎这两件东西的人统统都印出来,然后一网打尽就好了,计划简单明了。 柳白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做事当然便更是越简单越好了,对于那些阴谋诡计,计谋手段,柳白并不认为自己一定玩得过别人,岳不群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事情还是简单一点的好,直接用最强的力量直接一路碾压过去就好了,到时候无论什么阴谋诡计,都将碾为尘埃! 柳白有这个自信,虽然此时他体内的两股力量仍然纠缠在一块,没有处理掉,但是,罗摩内功所修习出的内力,却是可以动用的,经脉筋骨的伤势,也早已恢复如初。 柳白在二楼靠窗寻了个位置,点了一壶酒,两叠下酒菜。 柳白隔壁桌靠窗的位置,做了三个衣着干练的汉子,年长的满脸的络腮胡子,长得颇为凶恶,剩下两个则要年轻些,不过年纪都在三十左右,一个尖嘴猴腮,另一个倒是圆头圆脑的,两把钢刀和一柄长剑便直接放在身侧,柳白喝着酒,静静的听着几人的对话。 正说话的是那络腮胡子,嗓门极大,似乎生怕人听不着似的。 “要说这江湖上,现在最出名的,那便是那黑石的细雨了!传闻她自陕一路南下,途中不知遭遇了多少伏击,数十位黑白两道之中赫赫有名的高手都折在她的辟水剑下!” 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便忍不住了,拿起酒壶往络腮胡子的碗中倒了满满一碗,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秦大哥,都有哪些高手,您给我两说说!” 那汉子瞥了二人一眼,从桌上夹起一片牛肉,放到最终,咀嚼片刻,才道:“想听!” 两个年轻的脑袋直点,一脸恭敬和期待的看着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大笑一声,道:“好,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自从黑石开出五万两黄金的悬赏,还有那罗摩遗体的消息,这黑道之中的无数高手,诸如蔡三娘子,花老拐,散花婆婆···············” 听着络腮胡子侃侃而谈,柳白的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微笑,自己如今正愁不知如何打开局面,便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当真是人在家中坐,好运天上来啊! 将碗中的黄酒一饮而尽,柳白提起桌边的辟水剑,大步走到那络腮胡子的深厚,右手伸出,轻轻的在络腮胡子的右肩肩头拍了拍! 第三十八章 开始 “这位英雄如何称呼?”柳白拱手抱拳,很是礼貌的问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肩头被拍,骤然回身,凶恶的脸上带着怒意,但是又见柳白对自己见礼,语气也颇为和善,便也拱手抱拳一礼。 “断魂刀秦武,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找在下何事?” 一旁的两个年轻汉子目光也全都看着柳白,等候他的答复。 柳白却是一笑,说道:“刚才听秦大哥说起细雨,心中好奇,便过来相和秦大哥仔细打听打听!” 络腮胡子脸色一变,露出一丝笑意,道:“原来是柳老弟,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柳老弟同桌一饮如何?” “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白径直走到络腮胡子对面,手中的辟水剑却是直接往桌上一拍。 三人脸色皆是一变,目光阴沉的盯着柳白。 “柳兄弟这是何意?” 柳白却道:“三位兄弟莫怪,只是听三位兄弟提及细雨以及辟水剑,想必三位对着辟水剑是好奇的紧的,小弟虽然不才,却不忍见三位兄弟宝剑在侧却不能观看,便想自作主张,请三位一观这辟水剑!” 络腮胡子尚未开口,尖嘴猴腮的便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呛道:“你说是辟水剑便是辟水剑了,我那还说我是转轮王了呢?” “三位不信?那好办,既然三位都不信这是辟水剑,那不如拔出来看一看便知真假。” 柳白话音刚落,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便将辟水剑抄在手中,看着柳白,道:“我还真就不信了!” 说罢,当即手持剑柄,一刻也不耽搁,只听得一声轻吟,长剑出鞘,剑身光滑透亮,好似一泓秋水。 三人目光皆是一愣,似乎都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一柄上等的宝剑,可随机目光之中,贪婪之色便毕露无遗。 宝马良驹,名剑宝刀,江湖中人趋之若鹜的几样东西,如今这么一把宝剑放在自己的身前,三人又岂会不动心。 三人目光对视,当即便有了计较,尖嘴猴腮的汉子将宝剑入鞘,看着柳白冷冷的道:“小子,还说什么辟水剑,我大哥最近刚丢了一柄宝剑,我怀疑就是你偷得这把?” 柳白脸色却是一紧,便是语气也有些急促:“你大哥不是用刀的吗?” 络腮胡子道:“我以前便是用剑的,只不过宝剑遗失了,这才用刀防身,想不到,竟是被你偷了!” 那圆头圆脑的汉子也立马打花腔道:“不错,我可以作证,这柄宝剑的确是我秦大哥的。” 看着三人一唱一和,一会儿工夫便将辟水剑说成是他们所有,柳白心中暗叹,原来这就是江湖。 “既然你说这宝剑是你的,那你叫一声你看它答应吗?” 络腮胡子闻言,脸色一变,身侧钢刀立马抄到手中。 “小子耍我!受死!” 话音未落,长刀已然出鞘,一招力劈华山,气势如虹,直取柳白脑门,恰有一刀便将柳白分作两半的气势。 柳白却是神色一冷,身形一晃,只见一道白芒闪过,那叫做秦武的络腮胡子的长刀便停在半空,脸上挂着满满的不可思议的表情,目光惊骇的看着柳白。 原来,不知何时,那柄被尖嘴猴腮汉子拿在手中的长剑,已经入了柳白的手中,而长剑的剑尖,刚好插在络腮胡子的脖子上,入肉一寸三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长剑一撤,络腮胡子手中长刀便掉在了桌上,两只手拼命的捂住脖子,口中大口喘着粗气,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的喉管已经被刺破,冰冷的空气直接从喉咙倒灌进他的肺里,猩红的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冒出。 拼命的挣扎,络腮胡子的身子直接往旁边一倒,鲜血不停的流淌,低沉的呜咽声不断的回响,周遭的客人纷纷逃离现场,整个二楼,便只剩下柳白和躺在地上的秦武以及他的两个同伴。 尖嘴猴腮的汉子和圆头圆脑的汉子均是满脸的震撼,看了看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的秦武,在悄悄的瞥了瞥正风轻云淡的喝酒的柳白,均是咽了口口水,不敢说话。 而柳白手中的长剑,此时已经回到了鞘中,还在尖嘴猴腮汉子的手中拿着。 只见他颤抖的将宝剑递到柳白的身前,低着脑袋,断断续续的道:“大···侠···,你··的··宝剑。” 柳白也不看他,接过长剑,随意放在身侧。 “现在相信了吗?” “相信了相信了!”两个汉子脑袋点的飞快,生怕慢了一步,下一刻那柄剑便会插入自己的喉咙。 “你两叫什么名字?” “我叫侯五,他叫李林。”回答依旧是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不,应该叫侯五了。 “我也不为难你们,替我做一件事,今儿这梁子吗!就算一笔购销了!” 两人闻言,均是一喜,齐声呼道:“大侠但有吩咐,我们二人万死不辞!” 柳白却是淡淡的挥了挥手,道:“不用你们二人的性命,你们只需在江湖上给我传播一个消息,便说我柳白已经夺得了细雨手中辟水剑和那半具罗摩遗体,此刻,正赶往南京城!” 二人却是有些疑惑,道:“这,大侠,当真要这般说吗?那罗摩遗体可是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至宝!” “你二人只管按我说的去做,至于其他的,用得着你们操心?”柳白语气虽淡,但是那股子不容置疑的霸气却让二人不敢反驳。 当即起身拱手道:“那我二人这便去办!” 柳白却道:“不着急,张嘴。”最后一句张嘴,却是突然地一声高喝。 二人下意识的张开嘴巴,只见柳白屈指一弹,两枚黝黑的药丸便进入二人的口中,二人嘴巴一闭,却是直接进入喉管,咽入腹中。 “怕你们二人做事不用心,这两个含笑半步癫是我的独门毒药,除了我,天下间无人可解,一个月后你们再来此处,自会有人给你解药!” 如此一番施为,二人剧是又惊又怕,当即拱手称是,慌忙起身便欲离去,不敢再有片刻的停留,生怕柳白再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自己。 “等等,把这尸体带走埋了,怎么说也是你们大哥。” 二人连忙将秦武的尸体连同佩刀一块扛起,飞快的下了二楼,转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这楼中既然见了血,柳白自然也就没了喝酒的兴致,当即直接从二楼纵身一跃,落到了街上,缓步朝着镇外走去。 ············ 却说这江湖,却是突然炸开了锅,前段时间本来随着细雨的消失,有了短暂的平静,可是如今,柳白横空出世,并且手中拿着细雨的辟水剑以及半具罗摩遗体的消息,当真是惊动了整个武林。 那可是罗摩遗体,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又有谁能不动心呢? 江湖各大门派,黑道白道之中的无数高手,均是闻风而动,马不停蹄的朝着南京城赶来。 至于柳白是谁,武功如何,是何门派的,有人会关心吗?没有,他们的眼中,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罗摩遗体,恐怕就算是在皇帝老儿的寝宫之中,他们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前去抢夺吧! 更何况是柳白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恐怕就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剑和遗体,财帛懂人心,更何况罗摩遗体这种武林中人眼中的至宝。 ·········· 柳白在这个小镇住了五天,这五天来,小镇看上去很平静,但是内里却早已暗流涌动,不知多少势力的探子,陆续来到这小镇之中。 要说这侯五和李林二人做事的效率是当真不错,不仅仅把消息散播了出去,还把柳白的画像也给提供了出去。 这一下子,柳白这一趟南京之行,可确实有些热闹了。 第六日,天气虽然未晴,但柳白却出了小镇,徒步沿着官道,朝着南京城的方向走去。 柳白这一动,不知牵扯了多少人的神经,先不说那些还正在赶来的各门各派们,就说这南京周边的无数黑白两道的人物们,听说柳白动身的消息,便早已经在路上布置好了天罗地网,静静的等候柳白的上钩。 只行不到五里,柳白便遇到了第一波的埋伏,这是第一波,但是绝不是最后一波。 总共有二十四人,没有一个黑衣遮面,衣着各异,手中兵器也是各不相同,均是男子,年岁也是老少不等。 但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眼中的贪婪和欲望,以及手中透着光芒的森寒的兵器。 二十四人,围成两圈,柳白居于中央。 没有人说话,没有那么多的拖拖拉拉,二十四人阵型一成,便直接动手,也没有给柳白说话的机会。 只不过,柳白会在乎吗?弱者才需要用言语来安慰自己,拖延时间,而柳白,自问不是弱者。 二十四人,分作两拨,前一波翻身滚地,后一波直接纵跃而起,但是手中的寒芒四射的兵器,却都是指着柳白。 二十四个人,二十四柄兵器,分取上下两路,周身各处要害,但是柳白却是直接闭上双目,右手搭在辟水剑的剑柄之上,体内罗摩真气催动。 刹那间,一道惊艳耀目的白芒闪过,柳白的身形已经出了包围圈,大步朝着前方走去,走的潇洒而从容,辟水剑还在鞘中,但是,那散落一地的兵器和尸体,却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让人心颤。 二十四人,同一时间,同一刹那,均是喉咙中间,喉管被划破,倒地身亡,化作路边枯骨。 这还只是第一波,从这儿到南京城,还有整整三十里路,这一路上,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倒下,不知还会平添多少孤魂野鬼! 第三十九章 茶棚 人内心深处的贪婪,似乎是永远也无法满足,柳白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些人,为了所谓的罗摩遗体,一个不能确定的传言,便不顾一切的来对付自己,甚至付出了他们的生命,当真是值得的吗? 他们在死之前的那一刻,心底可曾有过后悔? 也许柳白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些人的内心,但是,柳白手中的剑却不会因此而有丝毫的迟疑,既然站在了他的对面,那就一定是做好了倒在自己剑下的准备。 江湖子弟江湖老,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宿命。 三十里路,对于柳白来说,其实不过半日的功夫罢了。 可惜的是一路之上,竟陆陆续续遭遇了五波抢夺罗摩遗体的江湖人士,柳白没有问他们的来历和姓名,因为对于死人,柳白一向都没有什么好奇心。 这些人人数虽然不少,可是武功却是低的可怜,恐怕便是细雨在这儿,也能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可柳白却不会因为他们的武功不高而手下留情。 因为柳白,不在是以前的柳白了,自从华山一役之后,他就变了。 因为不论哪一个江湖,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能够存活下去的。 南京城西方向,离城五里的位置有个茶棚,柳白此刻便正坐在茶棚之中,并不是因为柳白喜欢喝茶,而是因为天空下起了雨。 柳白不是个喜欢雨天赶路的人,因为下雨之时,道路泥泞,容易弄脏了鞋子衣物,只不过这雨来的突然,柳白的鞋子还是沾了不少的泥水。 不过幸好的是,路边还有一个茶棚,茶棚之中避雨的人也不少,约莫二十几个。 茶棚的老板是个身材佝偻的中年男人,年纪不过四十几岁的模样,可是腰杆,却好像七八十岁的老头一般,被生活和时间压垮了下去。 茶棚之中还有个跑堂的活计,是个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子,面向看着倒是颇为淳朴,只是行走之间,步伐稳健,提着茶壶的手臂也是尤其的有力,显然是个练家子。 四张桌子旁,围坐着十二个衣着朴素的汉子,均是一身干练的短打,身侧都放着兵刃,只有柳白的那张桌子,只有柳白一人。 还有十几个身材各异的汉子围在茶棚的四周,怀中都揣着兵器。 罕见的,这二十多人,竟没有一个说话的,都不约而同的盯着柳白,只是,目光之中,却满是贪婪和杀意。 柳白刚到这个茶棚之时便发现了情况的不对,这些人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似的。 只不过,这一路行来,他却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因为已经有无批数百人倒在了他的剑下,躺在了道路两侧,成了路边的孤魂。 只是,这些人似乎都不知道退缩和害怕,仍旧是一股脑的上来送死。 没人说话,柳白也懒得说话,反正都是些快要死的人了,说不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茶倒是还不错,是上等的毛尖,柳白虽不懂茶道,但是对于茶的了解,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 品茶赏雨,若是再有那么一个佳人在侧,红袖添香,那便更美了。 棚外雨大如豆,哗啦啦的落在地面,打在棚檐,到也别有一番韵味。 西侧官道之上,两个身着青色道袍,打着油纸伞的身影慢慢朝着茶棚走来,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手中都提着剑。 男的年纪约莫五十左右,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脸色倒是出奇的红润,目光也是炯炯有神,内功造诣显然不俗。 女子大概也就三十上下,相貌生的倒是几位美艳,虽一袭宽大道袍加身,但却遮掩不住那妖娆多姿的身段,一头秀发束在脑后,倒是个美艳的女道。 二人手中均提着长剑,一紫一青,倒是很好分辨。 二人径直走到茶棚,收了伞,那男子走在前头,女子紧随其后,相距不过三步距离。 男子大步走到柳白的对面,自来熟一般的径直坐下,目光在桌面扫视。 此时柳白左侧着放着一个黄布包裹,右侧则是辟水剑,剑柄朝着柳白的方向,整个剑柄都挑在半空。 “这位道长,我好像不认识你?”柳白端着茶杯,语气有些冷。 老道脸上挂着笑,不知是在笑什么,目光盯着柳白,道:“可我认识你,柳白!” 柳白微微的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碗,目光抬起。 “哦,什么时候我这么有名了?” 老道却不搭话,将目光移到桌上的黄布包裹之上,直接厉声问道:“想必这便是罗摩遗体了吧,交出来,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什么条件都好说!” 柳白却是目光一寒,冷声道:“想要罗摩遗体,简单,用命来换!” 老道也是目光一寒,盯着柳白,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当真是冲动,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旁的女道士也站了出来,语气森然:“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柳白抬头看了看美艳道姑,满脸遗憾的叹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 美艳道姑却不接话,目光变得越发的怨毒. “唰” 一声,长剑出鞘,茶棚之内的数十个避雨的汉子也随即一起,兵刃出鞘,一阵响动,二十多人围在柳白嘶吼,手中兵刃尽数指着柳白。 唯有两人,老道和柳白,依旧是不见动静。 老道的脸上露出智珠在握的神情,轻蔑的道:“现在阁下觉得如何?” 柳白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四周的这么多透着寒光的兵器一般,目光依旧放在那美艳道姑的身上,相比于这些老头糙汉们,还是这道姑看着养眼。 “我说了,想要罗摩遗体,用命来换!” “哼” 老道一声冷哼,美艳道姑顺便便有了动作,周遭二十多人也同时而发,森然的剑刃之上,透着摄人心魄的寒芒。 “铿” 一声低鸣,辟水剑化作一匹白练,划破空间,刹那间,无数金铁交织之声骤然响起,好似珠落玉盘,煞是动听。 二十几人的攻势瞬间瓦解,都被那强大的力量震得身形踉跄,直往后退。 美艳道姑长剑虽然受阻,但是身形却随之一动,脚下步伐变换,身形一转,手中长剑便以更快的速度,直刺柳白的喉咙要害。 老道的长剑不知何时也出了窍,化作电光,直刺柳白的胸口大穴。 一青一紫,双剑同出,好似化作两条缠绵的蛟龙,给人一种上天入地,无处可逃的惊恐。 “好!” 说话的是柳白,此时此刻,他竟然还有时间和心力夸赞别人的剑法,好字刚一出口,桌上辟水剑也随之出鞘,自右下横击而上,化作白练,将一青一紫两条蛟龙吞噬。 二人却直接借着这一击之力,老道挥剑自下而上撩去,美艳道姑则是自右而左,一记横削。 木桌直接被老道一剑劈作两半,长剑却势如破竹的朝着柳白而去。 柳白足下用劲,身形竟是直接倒退而去,还不忘将桌上的罗摩遗体拿走。 可是此时,周围的那而是几个精壮汉子却早已经等候多时,口中发出大吼,手中的兵器也势若闪电般的朝柳白砍去。 可柳白长剑在手,又有何惧。 身形一晃,化作残影,闪身进入人群之中,辟水剑好似化作世上最毒的毒蛇一般,缥缈无迹,却又狠辣异常,只片刻间,便有十多个武艺不俗的汉子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却在此时,身后的老道和美艳道姑也提剑杀来。 柳白浑然不知恐惧为何物,辟水剑化作流光,直接倒迎而上。 三人战作一团,周遭剑影横飞,身形不断的腾挪闪避,“叮叮叮”的长剑交织之声不断,与棚外的雨声相应,到好似一曲慷慨激昂的旋律。 剩余的十几个汉子看着交织在一块的三人,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眼睛跟不上三人的动作,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提着兵器在一旁干着急。 茶棚的老板早已经不知跑到哪里,那精壮憨厚的活计,此刻,也已经捂着脖子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眼见便是快不行了。 ······· 却说三人,自棚内战到棚外,片刻的功夫,便已经过了百来招。 要说这老道和美艳道姑单个拎出去,每一个估计都没法在柳白的手上走过几招,恐怕便是细雨,也能简单的收拾了他们。 但是这二人合力之下,剑招直接互为补助,相互配合,将彼此之间的破绽都化作了优势,竟是硬生生的将武力值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柳白虽然见过恒山派的剑阵以及少林的罗汉降魔大阵,若论威力,自然要以少林的罗汉大阵为首,但是那都是多人配合所成的阵法,尤其是罗汉大阵,更是需要一百零八位武艺高强的武僧同时施展,才能发挥威力。 似这般二人双剑,配合如此默契,招式如此严谨的剑法,柳白当真是第一次见,心中难免生出好奇之心,便忍住了直接结束战斗的冲动。 一老一少配合默契无比,深得剑法轻灵翔动之精髓,两柄长剑竟被他们用出七八人的攻势,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但是柳白却将一柄长剑化作游龙,出招之间不过任意所致,任凭二人剑法如何精妙,配合多么严谨,却始终无法突破柳白的剑法,反而时不时的被柳白长剑逼得不得不撤剑回防。 二人均已察觉出不对,柳白的剑法之高,竟是将他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真可怖至极。 忽然间,老道攻势刚出,美艳道姑却是长剑直接后撤,纵身一跃,提纵之术全力而发,身形拔地而起,直接跳上棚顶,在一发力,竟是直接朝着西南方向,激射而去。 道姑一走,这老道的破绽却是完全暴露在柳白的剑下,侧身躲过老道的一刺,直接奋力前冲,二人擦身而过,辟水剑自老道的喉间轻轻一划。 柳白的身形也是直接拔地而起,两个起落,便已至美艳道姑的身后。 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美艳道姑脑袋刚刚朝后一偏,只见一道璀璨剑光好似绚烂烟花一般,映入眼帘,柳白的身形骤然出现,而后胸口忽然一痛,却是辟水剑直接透体而出。 美艳道姑看着胸前露出的半截剑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然而现实却是这般残酷,抽剑而出,却不见鲜血喷涌,美艳道姑直接摔倒在地,溅起无数的泥水。 柳白转身,提着辟水剑朝着茶棚走去,棚中剩余的十几个精壮汉子乱做一团,争相朝着四面八方跑去。 可惜的是,他们遇上的是现在的柳白,经历过华山之战的柳白。 身形化作残影,匹练划破长空,无数鲜血喷涌,无数尸体倒下,染红了这片土地·········· 第四十章 南京 黄昏,城西官道之侧的茶棚,十数个皂衣捕快正在四处查探着现场,领头的是个鹰鼻阔口的高大中年汉子,乃是南京府的捕头。 十余个皂衣捕快将茶棚四周的尸体全都收敛到一块,一个颇为精明的捕快便躬身走到高大捕头的身侧,恭敬的道: “严头,一共二十六人,二十五男一女,一男一女两个道士,其余皆是普通江湖人士打扮。” 严姓捕头大步走到尸体之前,那精明的捕快紧随其后,严姓捕头径直来到老道和美艳道姑的尸身前头,俯下身子,仔细的打量着两具尸体。 一旁的精明捕快也跟着蹲下,口中人士络绎不绝的道:“所有的二十六人,全部都是一击毙命,看其伤口的形状,似乎是一柄很是锋利的宝剑!” 严姓捕头的脸色有些阴沉:“这两个道士,是崆峒派的紫青双剑,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享誉江湖已久,怎么会死在这里?” 那精明的捕快似乎心中早有猜测,想也不想,当即便回答道:“严头,属下猜测,这很可能和最近在江湖上出没的罗摩遗体有关!” 严姓捕头也点了点头,道:“据传那罗摩遗体原本是在细雨的手上,而如今却落入一个叫柳白的手中,那柳白能从细雨手中夺得遗体,其武功可见一斑,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既然得了遗体,为何还要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南京城呢?” 精明捕快也皱起了眉头,想不明白到底是何原因。 二人思量一会儿,那严姓捕头便有些不确定的道:“莫非他还想用手中的半具遗体,引出另外的半具遗体,好将完整的罗摩遗体收入掌中?” 说道这里,严姓捕头的眼睛一亮,但是随即精明捕快便也将心中的疑惑提出:“严头,这柳白当真如此胆大包天?这罗摩遗体,可是江湖中人人都觊觎的宝物,如今他拿着宝物招摇过市,莫不是还想与整个武林为敌不成?” 越想越乱,其实,殊不知,他们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只是这种真相,在他们眼中,是万万不可能的。 ············ 此时的南京,乃是一国之都的所在,天子脚下,不甚繁华。 纵使见惯了后世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景象的柳白,对着繁华的南京生出一丝好感。 柳白不知自己会在这南京城待多久,但是,想必,应该很快,按照自己现在的进度。 就如同打游戏闯关一样,拉怪,然后一波清掉,最后在面对转轮王这个大boos,然后一记大招秒掉,简单的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 所以柳白是半点都不着急,现在着急的,应该是那群眼热罗摩遗体的人,就好像今天白天哪两个剑法还不错的道士一样。 南京的热闹是柳白前世所没有的那种热闹,而且南京最出名的地方,莫过于十里秦淮了,柳白既然到了这里,当然便不会错过这最让人期待的地方, 所谓十里秦淮,其实只是比喻,反正在柳白看来,便是如此,虽然秦淮河上,画舫无数,但是要真的算其里程的话,没谁有那闲工夫,柳白亦如是。 寻了搜较大的画舫,砸了五百两的银票,今夜这艘船上,便只有柳白一个客人了。 所谓温香软玉,销魂蚀骨,莫过于此了。 作为一个剑客,柳白不仅喝酒,而且还喝花酒,找女人那更是家常便饭了。 对于柳白而言,与其去祸害那些良家女子,不如花些银子,和这些风尘女子痛痛快快的潇洒上一夜。 压抑了许久的情感,欲望,尽数都在今夜释放。 画舫之上的女子也都十分的用心,虽然是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不胜枚举,但是向柳白这样出手大方的人,终究还是不多。 琴棋书画,歌舞弹唱,几乎是将所有的才艺尽皆施展。 柳白是过得滋润了,但是其他的某些人,却又是另一番场景了。 ········· 南京城郊,义庄,严浩表示自己很无辜,大半夜的还要被喊来这冰冷阴森的地方,可是偏偏对方的身份,让他生不出半点拒绝的念头,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来到这里。 严浩正是白天收敛那些紫青双剑以及那些崆峒派弟子尸体的捕头,只不过现在的他早已没了白天那副威严从容的模样,倒是有些像那个讨好他的精明捕快,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腰杆弯的老低,做足了姿态。 十几人,全都是黑色披风笼罩着,让人看不分明,依次把守着敛尸房的四周,大门,窗户,当真是连苍蝇也溜不进去。 敛尸房里头就四个人,除了严浩之外,还有三个,三个让他这个捕头都不敢得罪的人。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袭黑色披风,带着帽兜,黑石组织的老大,江湖上凶名赫赫的转轮王,只不过他的样貌却不似他的名声那般吓人,反倒是像个有些和蔼的老人。 另外两个,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一个留着胡须的英俊男人,分别是彩戏师和雷彬,黑石之中,仅次于细雨的两大杀手。 转轮王正细细的翻看着今日被众捕快们收敛而来的死尸,每一具尸体的伤口都不肯放过,都看的仔仔细细。 严浩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位大人物的癖好,自己明明已经将案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此人竟还要亲自前来查探。 转轮王可不会理会严浩在想些什么,在他眼中,所有的人,都不过是棋子而已,只有他自己,才是那个下棋的人。 “没错,是细雨的辟水剑,不过剑法却不是辟水剑法!”转轮王此刻已经负手而立,声音很是沙哑低沉。 彩戏师连绳率先站了出来,说道:“既如此,那细雨当真死在了这个叫柳白的手中?” 一出口便是细雨,转轮王目光一转,隐隐的对眼前的连绳有了一丝的戒备。 雷彬却是端详着这些尸体,沉默不语。 转轮王道:“不好说,剑虽易手,但人却未必死了,在没有见到细雨的尸体之前,我宁愿相信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说罢又对着在一旁候着的严浩挥了挥手,道“好了严捕头,你可以走了!” 严浩赶忙将身子埋得更低,低身应道:“是,下官告退!”说罢,头也不抬,快步走了出去,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的,似乎这敛尸房当中乃是龙潭虎穴一般。 严浩一走,沉默的雷彬也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崆峒派紫青双剑,双剑合璧之下,便是我和连绳,也不见得能胜过,可是看他二人,身上都只有一处致命伤,一击致命,好凌厉的剑法,似乎从未在江湖上听过柳白这么一号人?” 连绳看着尸体,不禁问道:“会不会是他人易容改装的?” “江湖上也从未听过有这等用剑高手!” 转轮王目光有些扑朔迷离,让二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且此人剑法之凌厉,出手之快,远非寻常剑客能及,你们仔细看看其他尸体的伤口!” 雷彬和彩戏师闻言,赶忙上前,仔细的查看众多尸体上的伤口。 半响,二人皆是震惊的看着对方。 “除了紫青双剑之外,其余所有尸体的伤口位置和大小,甚至深浅全都相差无几,好厉害的人,好高明的剑法!” 说话的是转轮王,只是如今,他的神情也不复先前的平淡,语气之中,也透露着丝丝的震惊。 “此人现在何处?” 雷彬忙回道:“我们的人跟着他到了秦淮河畔,亲眼见他包了一艘画舫,想必此时,正在船上快活!” 转轮王闻言,脸色却是忽然一冷,道:“我不管他是什么来历,武功有多高,罗摩遗体,只能是我的,通知下去,密切监视此人动向,有任何一动,随时来报!” “还有,通知下去,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我的命令,只要一有机会,我们便全力出手,势必要将此人出掉,夺得那半具罗摩遗体!” 雷彬和彩戏师二人拱手称是,对于柳白的武功,他们虽然不及,但是心中却没有多少害怕,杀手杀手,比的从来都不只是武功,除了武功之外,能够杀人的手段那是比比皆是。 更何况,他们是当今天下,势力最大,手段最狠,从未有过失手的黑石,就连前首辅张海端也被他们灭门,更何况一个普通的武林人士,便是柳白的武功再高,剑法再是精妙,他们也不会畏惧。 更何况,在场的这三人,没有人认为自己是弱者,既然身为强者,那便有着强者所有的自信。 “怎么,就区区的一个柳白,需要如此的兴师动众吗?” 一道妖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随即,一个打扮妖艳,长相上佳的美貌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怎么,要不你去试试?” 转轮王对于叶绽青的感情有些特殊,虽然把她当做女儿,可是心底却又有浓浓的占有欲,可是偏偏他自己又是一个太监,能看不能吃。 对于转轮王而言,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叶绽青却是妩媚一笑,扭着水蛇般的腰肢,走到转轮王身前,柔声道:“那人家就让你们看看人家的手段!” 话音一落,又发出花枝乱颤的笑声,当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 可是在场的几人,却都十分的清楚叶绽青的手段,最喜欢在与人欢好之后,在一剑取了那人的性命。 是故,不管她如何搔首弄姿,卖弄风情,雷彬和彩戏师二人却都不为所动。 叶绽青走了,走的时候心情很不错,步伐迈的很快,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那摄人心魄的风情。 “就这么让她去?细雨可是很有可能死在柳白的手上的!”说话的是雷彬,虽然与叶绽青没什么交情,但是雷彬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尤其是他深知叶绽青的武功,比起细雨而言,是万万不如的。 转轮王脸上挂着诡秘的笑,轻声道:“她虽武功不如细雨,但是手段却高明的紧,便让她去试试那柳白的成色?” 雷彬和彩戏师脸上露出一个男人都懂得神情,便又恢复了沉默。 夜,很黑,无月也无星,漆黑的夜色之中,似乎隐藏着一头狰狞恐怖的巨兽,露出它那邪恶的獠牙,欲将挡在它身前的一切,尽数撕碎······ 第四十一章 杀机 黑夜,永远是罪恶最好的藏身之所,而黑石,便是隐藏在南京这座城市之下,最大、最邪恶的那份罪恶。 每个世界,又白天就会有黑夜,有光明,就会有黑暗,这是天道,也是规则,而还是,便是隐藏在这座城市之中的黑暗。 没有人不知道黑石,没有人不畏惧黑石,他们就像是自地狱而来的恶魔,让人闻风丧胆,闻之色变。 黑石者,乃是取自朝廷黑暗之基石之意,其势力之强,权利之大,顾名思义。 叶绽青很美,比起江湖上的许多女人都要美的多,但是,隐藏在这美丽的外表之下的,却是一颗黑暗邪恶的内心,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作为黑石之中替代细雨的人选,她的天资却是不凡,尤其是她那股狠辣无情的劲儿,尤其的适合黑石这种杀手组织。 她本是个普通人,却在新婚之夜,因为自己的丈夫哪方面无能,便杀了自己的丈夫,以及他的父母兄弟,手段之狠辣,心肠之狠毒,世所罕见。 她遵从自己的欲望,并且将它无限的放大,她勾引男人,与他们共赴春宵,从来没有男人能够无视她的勾引,她的万种风情。 同样的,凡是被他盯上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够逃脱死亡的命运,她就好像是死神手中的镰刀,收割这些男人们的生命,从无列外,也从来没有失手。 所以,叶绽青很自信,她相信只要柳白是一个正常男人,便无法脱逃自己的掌控,她的自信并不是来源于她的武功,而是来源于她的美貌,她的妖娆,她的妩媚。 在这方面,她一向都有这个自信,纵使对方的武功再高,也不会列外。 现在,这份黑暗,盯上了柳白,别是漆黑的夜色,也无法掩盖住她那闪着光芒的双眼,贪婪而邪恶。 好似毒蛇般,舌头划过嘴唇,看着眼前的无数画舫,叶绽青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她先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因为熬夜对皮肤很不友好,而她,要让自己以最完美的状态去面对柳白,面对这个武功高强的男人。 她做事一向都很谨慎,这是她自黑石学到的。 ··········· 一夜无事,黑石也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柳白从巨大的牙床之上醒来,身侧还躺着的四个皮肤白皙的清倌人,身上不着寸缕。 柳白起床的动作虽轻,可是她们还是醒了,纷纷起来伺候柳白穿衣洗漱,还不忘时不时的在柳白那厚实的身板上揩油。 柳白走在通往城内的青石板路上,心情却是格外的轻松,好似卸下了一层厚厚的包袱。 南京城很大,所以想要在这么一座大城里找出隐藏于阴暗角落之中的黑石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柳白并没有打算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所以柳白决定招摇一点,尽管他现在已经很招摇了,一路而来从未掩藏行迹,可是却仍旧不见黑石的那几个领头的出来找自己的麻烦。 柳白不禁有些苦恼,难道这罗摩遗体的诱惑下降了吗? 当真是瞌睡了送枕头,柳白还不知道愁怎么办呢!就有四个劲装汉子,挎着腰刀,迎着柳白走了过来。 “敢问可是柳白柳先生当面?”这几个汉子都很有礼貌,来到柳白身前立马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 对于讲礼貌的人,柳白的态度一向很好,这是他的原则,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不错,我便是柳白,不知几位找在下有何贵干?” 为首的汉子嘴巴上面留了两撇胡须,皮肤黝黑,是个国字脸,生的虎背熊腰,倒是颇有气势,只是他的语气却很是恭敬。 “是我们主人有事请柳先生过府一叙,只是原因,我等却是不知!” “你家主人是?” “我家主人姓张,是通宝钱庄的大掌柜!” 大掌柜也就是老板的意思,既然是通宝钱庄的老板,又姓张,柳白倒是有些兴趣了,不知此刻此人手中是否已经到手了那下半具的罗摩遗体了,如若到手了的话,那自己也算是完成了陆竹的一个心愿了! “前面带路吧!”柳白答应的很果断,没有多少的迟疑,只不过他的心神却始终在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经过了岳不群事件之后,他变的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 “先生请随我来!”汉子依旧很有礼貌,态度依旧是那般恭敬。 地方不远,只一刻钟的功夫便到了,是一座宅院,院门口放着两座偌大的石塑狮子,大门敞开着,一个衣着颇为华丽的老者和十几个家丁仆役以及侍女正在门口候着。 老者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看到柳白便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 “这位想必就是名震江湖的柳白柳先生吧!老朽张远见过柳大侠了!” 柳白道:“不是张大鲸吗?” 老者依旧是面带笑容,道:“柳先生说笑了,老朽只是老爷的管家,我家老爷行动不便,故此只能让老朽再次代为迎候,此刻我家老爷已在正堂备好了茶点,恭候柳先生的大驾。” 这宅院很大,布置的十分豪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池塘,看来这张大鲸,当真是有钱的下人,估计这儿还不是他自己的府邸,只是一处别院。 从大门道正堂的距离并不远,柳白也见到了张大鲸,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一双脚齐膝而断。端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地下垫着厚厚几层皮毛,光看毛色,便知道价值不菲,衣着很是华丽,乃是最上等的丝绸所制,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扳指。 不愧是有钱人,柳白心中暗叹。 “柳先生,请坐请坐,老朽身体不便,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柳先生多多见谅!”这么一个大富豪,对自己如此这般客气,柳白倒是颇为受用。 将黄布包袱放到身侧的小桌之上,手中的辟水剑横放在旁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柳白才把目光看向张大鲸。 “在下刚下画舫,便被张老板带来此处,想必张老板是花了不小的功夫吧!不知张老板如此大费周章的找在下前来,有何吩咐?” 张大鲸却是慌忙拱手道“不敢不敢,老朽请柳先生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柳白语气平淡:“还请明说,不要拐弯抹角!” 张大鲸却是神色一变,竟有些凄凉,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我听闻先生手中有半具罗摩遗体,又听说罗摩遗体之中藏有断肢重生的秘密,”顿了片刻,低下脑袋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又接着道:“老朽这双腿,年轻之时因意外失去,如今老朽虽富甲天下,可是却不能如同常人一般行走,这是老朽平生最大的遗憾,如今得知先生手中有那半具罗摩遗体,这才冒昧请先生上门,只为求得先生手中那半具罗摩遗体,不论花多少钱,老朽都绝不皱眉,还望先生能够体谅老朽的一片苦心,圆了老朽的这个愿望!” 柳白见他神情悲怆,言语之中,满是遗憾和落寞,又看这他那双断腿,便道:“张老板,不是在下不肯帮忙,只是你这愿望,太过缥缈无迹,断肢重生,又岂是一具干尸所能?” 张大鲸叹道:“老朽也知希望渺茫,但是江湖传说,总不会空穴来风,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老朽也不惜一试。” “恐怕你这次是要失望了!”柳白的目光之中,带着怜悯,这个张大鲸,全国一百多家通宝钱庄的老板,还有这无数的其余产业,可谓富可敌国,但是偏偏却是个残疾人,而且还一直做着能够让自己断肢重生的梦,可怜又可悲啊! “不知先生此言何意?我愿出十万两黄金,还有一百万两银票,全国各地一百二十八家通报钱庄,均可兑换。”张大鲸的神色却是一变,语气也变得急切。 柳白却是摇了摇头,道:“好丰厚的报酬,只不过请恕在下不能答应!” 张大鲸神色焦急,慌忙问道:“为何,是否是老朽的价钱开的低了,老朽还可以再加,两倍,三倍,任由先生开口,就算是倾尽家财,老朽也在所不惜。” 柳白却道:“并非是这个原因,而是这罗摩遗体,并无断肢重生之功效,张老板的一番好意,恕在下不能答应了!” 柳白这却是没有说谎,罗摩遗体虽然有着滋养筋脉,修复伤势之功效,但是却远远没有达到断肢重生的效果。 在柳白看来,这罗摩内功的功效,不过是促进体内细胞的分裂重组,从而达到疗伤滋养的目的,但是却有着上线,断肢重生这种事,几乎便相当于凭空造物了,尤其是这么一部小小的内功心法能够达到的效果,或许有可能,但是在这个世界,在张大鲸的身上,却是万万的不可能的,别说他有无练武的资质,便是他的年龄,也将这种可能无限的缩到最小了。 面对这么大的一笔钱财,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钱财对柳白而言,不过身外之物,而且他现在并不缺钱。尽管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但柳白还是选择了拒绝。 张大鲸的神色却是一冷,不复先前焦急和不安,冷冷的道:“先生当真不愿割爱?” 见他这般语气神情,柳白也是目光一寒,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张大鲸却是双目一眯,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能够把生意做到他这个地步的人,尤其是心慈手软之辈,又岂会缺少了手段。 只见他大手一扫,他身侧小桌之上的茶杯便直接掉咋地上,摔成了碎片。 柳白却是目光一动,低喃道:“摔杯为号,有意思!有意思!” 第四十二章 下半具遗体 “报,那柳白刚下画舫,便被四人带走,进入城西一处守卫森严的宅院之中,我等怕打草惊蛇,是故未曾跟进去。”说话之人衣着朴素,正是街上那些寻常百姓的打扮,此刻他低着脑袋正半跪着,面前赫然便是黑石的主人,转轮王。 “有意思,想不到还有人敢在我黑石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密切监视那所宅院,还有,我要马上知道那所宅院的主人是谁!”准轮王端坐在书桌之前,屋内没有电灯,零星的光线从窗口射入,但却没法照亮整个屋子,驱散黑暗,气氛颇为阴森。 “遵命!” ·········· 城西,张大鲸宅院。 随着张大鲸茶杯落地,碎裂之声乍一响起,屋内各处,鱼贯的涌出数十个手持利刃的精壮的汉子,身上都带着浓浓的煞气。 数十个汉子将柳白四面八方的去路全部阻断,手中的利刃泛着森森的寒芒,目光之中,皆是蠢蠢欲动之念,好似将柳白当做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要张大鲸一声令下,数十人便一拥而上,将柳白砍做百八十块。 张大鲸面若寒霜,双目之中似乎有利刃夺目而出,冷冷的道:“现在不知柳先生可否改变主意了?” 柳白却好像没有看到屋子里的这数十个刀手一般,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轻轻的放下,才淡淡道:“我柳白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变过卦,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更加不会!” 张大鲸右手举起,低喝一声:“把罗摩遗体给我抢过来!” “杀!” 刹那间,数十个刀手口中发出大吼,身形全都开始变换,数十柄上好的白练钢刀,划破空气,互相交错的,朝着柳白袭来。 若是个寻常人,这数十人一拥而上,怕是当真只有等死的分了,可惜,这是个有武功的世界,不能以常理度之。 一声低鸣,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长空,当先的七八并长刀便立即被嗑飞,柳白的身形也随之一晃,化作残影,竟是直接踏入人群之中,手中长剑翻飞,化作游龙,如行云流水般闲庭信步。 数十精干的刀手,手中钢刀挥的又狠又快,无数刀影交错,却始终无法触及柳白的一片衣角。 反而柳白,却好似虎入羊群,手中长剑递出,剑下必定有人倒下。 刹那间,这富丽堂皇的大堂之中,刀光剑影化作一团,刀剑交击之声不断响起,惨叫低吼之声不绝于耳。 张大鲸双目几乎要夺目而出,震撼的看着场中一面倒的屠杀,心中五味杂陈,双手紧紧的握着,手心不断地细汗冒出,额头和身上,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盏茶功夫不到,场中便只剩下一个站的的身影,青衫长发,持剑独立,俯瞰众人。 柳白长剑轻轻一甩,直接脱手而出,射入鞘中,大步走到张大鲸的身前,脑袋微微一低,露出一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张大鲸,道: “不知张大老板现在是否相信在下所说?” 张大鲸额头的冷汗不断的流出,双手十指紧握,却又不敢去擦,迎着柳白的目光,紧张的说道:“老朽信了,老朽信了!柳大侠武功高强,一言九鼎,怎会欺骗老夫,还请恕老夫眼拙,还望大侠恕罪!老朽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大侠能够绕过老朽性命!” 越说越是紧张,双手不断的拱手行礼,最后竟是直接从竹椅之上摔到地面,挣扎着起身。 柳白右手一探,一把握住张大鲸的肩头,用力一提,将他重新放回竹椅之上,道:“唉,言重了!言重了!张老板别紧张吗!我柳白又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是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希望张老板能够帮下忙而已啦!” 听到事有转机,张大鲸慌忙擦拭着额头的虚汗,道:“大侠请吩咐,老朽必定全力以赴,便是倾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柳白却是走到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没有那个必要了啦,毕竟张老板这么大的家业,挣来也不容易,在下又怎么能做出这种强盗行径呢!只是在下听说,张老板手中,有着下半具的罗摩遗体,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张大鲸却是神色一变,两指眼珠不停的打转,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下半具的遗体,使自己花费了十万两黄金才从塞外三凶手中买过来的,乃是自己双腿重生的宝物,如今柳白问及,心中骤然便有了些许迟疑。 见他这般神情,柳白便知这半具遗体必然便在他的手中,当即便道:“张老板可要考虑清楚了,毕竟人活着,才有机会享受这万贯家财,娇妻美妾啊,若是人死了,别说双腿重生,便是这偌大的宅院,无数的田地仆人,也尽数归了别人所有,张老板可要慎重哦!” 话音刚落,柳白却是身形一晃,辟水剑入手,站在张大鲸的身前,左手剑指轻轻的从剑身拂过,冷冽的锋芒清晰地展现在张大鲸的眼前。 张大鲸慌忙拱手道:“大侠所言不错,下半具罗摩遗体的确在老朽手中,大侠稍后,老朽这就给大侠拿出来!” 说罢,便直接侧过身子,自竹椅底下掏出一个数尺见方的暗盒,放在膝前,小心翼翼的将盒盖打开,露出一具风干了的尸体,不,是半具,而且还是下半身,自腰身而断。 目光一扫,柳白便确认了这半具遗体的真假,因为他早就在细雨那里看过了上半身的遗体,二者的特征以及断口的位置,也完全都能套的上。 “柳大侠请看,这便是那下半具遗体,老朽拱手奉上,只求大侠能够饶了老朽这条老命,老朽一定感激不尽。” 说着说着,竟是声泪俱下,两只手不断的抹着眼泪,模样煞是凄惨。 柳白拿起盒子,盖好,又将原本桌上放着的黄布包裹打开,却是一个只有上半身木头人,将木头人直接丢到一旁,又用那块黄布将这刚入手的装着下半具遗体的盒子包好,背到背上。 张大鲸看着那半具被柳白当做垃圾丢掉的木头雕成的遗体,又看了看正一丝不苟的打包着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下半具遗体的柳白,心中当真是百味杂陈,伸了伸手,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目光却是变得有些呆滞。 柳白见他这幅模样,便道:“罗摩遗体当真不能助你双腿重新长出来,若是你想重新拥有双腿的话,不如找巧匠做两只假腿,虽不如真腿那般灵活,但也总归好过没有!” 可是张大鲸却依旧是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又没有将柳白的话听了进去。 柳白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道:“这是问你买这半具遗体的银子,一百两,买你半具干尸,你还是赚了的!还有,若有人问起我来,便直接将我带走这半具罗摩遗体的事情说给对方,不要有半点隐瞒!” 说罢,便直接大步朝着大门走去,整个宅院之中,无一人再敢阻拦,眼睁睁的看着柳白背着遗体,走出大门,消失在长街之上。 管家张远连忙吩咐院中的仆役们,将一众倒在地上哀嚎的护卫们扶起,又叫人去请大夫,吩咐人出去买些治刀上的药,才来到张大鲸的身侧,看着这个往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人,如今这幅凄惨的模样,不由得心中也有几分凄凉。 “啊远啊,把那张银票给我拿来!” 张大鲸的声音有些虚弱,右手却是指着柳白刚才放在桌上的银票。 “是,老爷!”对于张大鲸的话,张远永远是言听计从,当即便走到小桌之前,将银票拿起,递给张大鲸。 张大鲸接过银票,端详着上面的内容,过了一会儿,才悲怆的高呼:“一百两,还是我通宝钱庄发行的银票,我如此煞费苦心,换回的竟只是这区区的一百两银票,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充斥整个宅院,只是笑声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和欢愉,竟是嘲笑和讽刺。 ··········· 虽然大清早的早饭都没吃,就出了这么一大档子事儿,但是柳白的心情却是不错的,下半具罗摩遗体入手,陆竹的遗愿也算是完成了一个了,至于刚才的那一番动手,就当是晨练好了,所谓每日一练,身体康健嘛! 只不过柳白的肚子却是着实有些饿了,昨夜虽然在画舫之上吃了一些茶果点心,也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持续了半夜的荒唐,不知消耗了多少体力。 柳白如今仍旧还是凡人之属,那方面的能力虽然颇为强悍,但是还是会觉得累,尤其是昨夜四个清倌人手段尽出,便是罗摩内功能够滋补疗伤,但也觉得觉得有些微虚。 而且刚才在张大鲸处出手,直接重伤了几十人,还是花费了一些力气的。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寻个地方,吃个早饭为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柳白可不是那些吃一顿可以顶三天的强人。 索性,柳白的运气还不错,只穿过了两条街道,便到了闹市,闹市之内,各种饭馆小摊,那肯定是不会少了的。 循着香气,柳白径直来到一家路边支的摊子,摊主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卖的是豆浆油条还有豆腐脑,柳白点了两晚豆腐脑儿,三根油条。 味道挺不错,价格也实惠,这么一份早餐,不过十几文钱,只不过柳白的身上向来不揣铜钱,不是银票便是金叶子,最不济,也是白花花的银子。 所以,丢下一枚几两重的碎银,柳白便直接背着包裹开溜了。 倒是摊主夫妇二人,收拾碗筷的时候拿着柳白给的银子,口中千恩万谢。 不论何时何地,何年何月,劳动人民永远都不乏淳朴之辈,千年以来,从古至今,俱是如此。 第四十三章 云何寺 云何寺很大,僧众也多,当朝皇帝虽然不信佛,但是那些达官显贵之中,佛门的教徒却不在少数。 那些云集于南京城中的巨富豪商们,家中的那些妇孺老幼,平日里闲的没事做的最多的便是这烧香拜佛了。 所以云何寺的香火也很旺盛,那香火钱自然也就不会少了,这钱一多,寺院的规模也就越来越大。 索性,柳白在此住过一段时间,虽然开始之时都是躺在床上,但是后来能够下地行走之后,却也经常在寺中闲逛,活动气血,恢复伤势。 对这云何寺中的大小和尚虽说不上熟悉,但是也不陌生,基本上都见过那么几面。 晌午时分,柳白便到了云何寺,寺中的和尚见是柳白,也不阻拦,直接放他进去了。 柳白也不做停留,径直朝着寺院后山见痴和尚的禅院而去。 见痴和尚作为云何寺的主持,如今虽然年纪已经老迈,近期也将这主持之位传给了门下的弟子,但是这却依旧是这寺中顶梁柱的存在,佛法修为之高,依旧是全寺之首。 身份有了,本事也高,那住的地方自然也就宽敞大气了许多,老和尚自己一个人住着偌大的一个庭院,院中只种了几棵小树,没有什么别的花草,也没有什么园林景观,就是普普通通的泥土碾平的院子,空旷的紧。 老和尚靠着躺椅,在院子便的台阶上,倚着门,闭着眼,手中还拿着一卷佛经,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神游。 柳白没有收敛气息,也没有放轻脚步,直接走到老和尚的身侧,将背上的黄布包袱取了下来,摊放在地板上,道:“老禅师,您看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见痴和尚睁开了惺忪的双目,微微侧了侧脑袋,双手慢悠悠的揉了揉眼睛,才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柳白啊,怎么了,找老衲有什么什么事情吗?” 柳白却是觉着有些好笑,合着这老头刚才真的是在睡觉,竟然连自己的话都没听着。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趟回来,遇到一个好东西,顺带便给您带回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老和尚却是没有起身的意思,手捧着佛经依旧没有松开,道:“你这小子还给我带礼物,我这个老人家可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柳白道:“真的没有?你看这是什么!” 说罢,直接将黄布摊开,露出里面的檀木盒子,而后又将盒子慢慢的打开,里面的那半具罗摩遗体,终于是展现在老和尚眼前。 老和尚目光一扫,眼中精光一闪,刹那却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道:“原来是罗摩遗体啊,算你小子有心了,也不枉陆竹那个小和尚尽心救你啊!只不过这遗体如今江湖群雄都在窥探,如此放在我云何寺,恐会为本寺带来灾祸啊!” 柳白却是有些好奇了,这可是罗摩的遗体,这老和尚竟然一点都不心动,而且还将局势看的如此透彻。 当即便道:“老禅师,小子早有计较,您便将这遗体收下吧,不久之后,这遗体的风波,想必也就平了!” 老和尚打量着柳白,见他目光清澈,神色从容,便道:“既如此,那你把这遗体放到桌上便是。” 柳白道:“老禅师,您就不把这遗体藏得严实一点?” 老和尚却是闭上了眼睛,道:“藏得再深又如何,还能躲过有心之人的探查吗?而且这罗摩的遗体,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罗摩虽故,但是佛法精神犹在,又何必拘泥于一具皮囊呢?” 柳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朝着老和尚拱手道:“老禅师佛法精深,小子佩服!” 若是唤作寻常的和尚,早已经将这半具遗体当做宝物一般的供了起来,能做到见痴和尚这般淡定从容的又有几个,这老和尚不光年纪大,佛法也是深厚的紧。 虽说是佛法,但是到了后期,也不过是归于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想必便是此理了。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别打扰老衲睡觉,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柳白道:“既如此,那小子便不打扰禅师小憩了,告辞!” 柳白端着盒子,走入里屋,放到桌上,然后便直接出了屋子,又看了一眼老和尚,见他微微侧了下身子,双目却依旧没有睁开,当即也不停留,径直朝着院外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迎面却走来一个女子,身后也背着一个包裹,长得倒是颇为漂亮,只是这相貌怎么看上去这么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柳白心中还在回忆,那女子却率先打了招呼。 “柳白,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清脆悦耳,也有几分耳熟,片刻,柳白便想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虽然面貌变了,声音语气也不在向从前那般冰冷,不近人情,但是却还是有几分相似。 这人不是别人,赫然别是整容之后的细雨,她现在的这张脸,不正是当初李鬼手手术之时,参照的那张画像吗!难怪柳白觉得眼熟。 只是这古人的画像,和真人想比,还是有些蛮大的差距的,而且当日柳白离开之时,细雨的脸上还缠着纱布,术后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这也是柳白刚才没有第一眼便认出细雨的缘故。 “噢哟,差点认不出来了啊!李鬼手这手艺当真是没的说,每一次看到都让人觉得有些震撼!” 细雨却是直接走到他的身前,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只是,声音语气都不复原先的冰冷,倒是显得平淡悦耳了许多,到让柳白一下子有些不习惯了。 “也没什么,就是从张大鲸那儿得到了下半具罗摩遗体,过来还给老禅师而已!” 细雨却是一惊,道:“你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半具遗体?” 柳白一笑,道:“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细雨却是白了他一眼,道:“我现在叫做曾静,你可别叫错了,暴露了我的身份!” 柳白道:“曾静?是你以前的名字么?” 细雨,不,曾静却是神色有些变化,双目闪烁,不知在回忆些什么。 “好久好久以前的名字,久到我自己都快忘了!” 柳白道:“人生如梦,过好接下来的日子便好,想必,这也是陆竹最大的心愿!” 曾静微微叹道:“陆竹,是啊!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我!”,神色语气之中,却丝毫不掩饰对陆竹的爱慕。 柳白却是懒得再听她们两个的爱情故事,直接道:“好了,再过一段时日,你的麻烦就彻底的消除了,这段时间,你还是谨慎些好,最好是别露了武功,要知道,转轮王那厮,眼睛可是毒辣得很!” 曾静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的道:“我自己会注意的,倒是你,千万得小心了,转轮王的武功,可不是我能比的,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和转轮王二人,谁强谁弱,却是不好判断!” 柳白道:“行啦,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了,安心做你的曾静吧,我既然这么做,那肯定是有把握的,区区转轮王,还不放在我眼中,好了,我走了!” 说罢,直接迈开大步,离开了禅院。 柳白嘴上虽然一副不将转轮王放在眼里的口气,但是心底,却从未对对此人有过轻视,自从经历了岳不群一事之后,柳白现在行事是完全遵照这太祖的用兵方略: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只要一出手,那必定是倾力一击,绝不留给对方半点翻盘的机会,多少反派和大魔王,都是死于话多,柳白深深引以为戒。 看着柳白潇洒离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口,曾静收敛心神,提步朝着见痴的禅院之内走去,只是,每一步提起,却好似千斤之重,每一步落下,又好似陨石落地,心中惴惴不安,不知看到见痴禅师之时,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柳白出了禅院,出了云何寺,却没有再次入城,而是就在寺旁寻了处人家,拿出一千两银票,直接买下他们的院子,让他们立马搬走。 院子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高大汉子,女主人也是四十多岁,身材有才发福,家中还有一双儿女,一个老母亲,也没有大的牲口之类的,倒是院中养了十几只鸡,用栅栏隔了起来。 柳白出手大方,直接一千两掏了出来,那汉子没有半刻的犹豫,当即接过银票,然后和媳妇进屋收拾细软。半柱香的功夫,半柱香的功夫,二人便收拾妥当。 柳白又给了汉子一百两银票,让他去城里帮自己购置一些新的被褥以及生活用品,汉子接过银票,答应的毫不犹豫,当即直接带着老母亲和一双儿女,身上挎着大包小包,直接往南京城内去了。 两炷香的功夫,汉子和他媳妇便架着一辆牛车,带着满满的一车东西回来,而后又帮柳白将屋子里里外外全部都重新打扫了一遍,铺上了新的被褥,便是连厨房的所有用具,大到锅碗瓢盆,小到油盐酱醋,也全数换了新的。 还剩下几十两银子汉子非要还给柳白,柳白却说用这十几两银子换那院中的十几只鸡。 汉子自然是没有不允的,而后夜色渐黑,夫妻二人才又带着满满一车的老旧物件,朝着城内驱车而去。 柳白在院中抓了之鸡,杀了,处理干净,用香料腌制好,而后又在周边寻了些荷叶黏土,将鸡裹好,而后投入早已经烧好的灶中,又往里面填了些许柴火。 而后便搬了张躺椅到院中,静静的靠着,看着夜空之中的点点繁星,慢慢的等候,叫花鸡做起来最为简单,而且只要控制好柴火的量,便不用时时的在旁边盯着。 一道好菜,纵使会花费不少的时间,但是柳白如今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了,而且,吃饭,对于柳白,乃是一件天大的事,又怎能马虎。 便如同现在的局势一般,一切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便是静候黑石上钩了! 已一人之力,独对一个权倾江湖的杀手组织,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啊! 第四十四章 蛇蝎美人 叫花鸡很香,柳白吃的尽兴。既然吃饱了,那自然是要找点事儿来做的,今夜,估计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晚,屋子里面很黑,不过幸好的是,屋子外有着细微的月光自窗口射入,勉强倒是还能见物。柳白走到屋内,点亮了桌上的蜡烛,微弱的烛光,照亮了昏暗的屋子。 柳白拿出今日上午在城内挑的一柄洞箫,来到屋外,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倚着屋梁,靠着青瓦,看着天际那轮残缺的明月,悠然而婉转的萧声骤然响起,弥漫在这寂静的夜空之中。 柳白的院落数十丈外,几颗大树之上,隐隐有黑影晃动。 心神放开,对于这些尾随着自己的人,柳白早已经有了察觉,自从自己进入南京城开始,这些人便一直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不断地跟踪监视这自己。 今日只有在张大鲸府上和进入云何寺之时,才稍稍的断了片刻,其余时候,几乎是寸步不离,虽然隔得很远,这群人的跟踪技术也也为高超,但是气息,特征,却是瞒不过柳白。 对于这些人的身份,柳白大抵还是知道的,所以他也不揭破他们的行踪,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他们的首脑们自己送上门来! 一曲落毕,柳白却是没有在吹,而是静静的躺在房顶,欣赏着星空的浩瀚与美丽,心中想着:不知何时,自己才能够在这漫天星海之中遨游! “如此良辰美景,若是再有佳人在侧,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一声轻叹,柳白的口中发出所谓的感慨。 “公子觉得奴家如何?可称得上是佳人?”却见一绿衫女子,衣着大胆,面若桃花,身材极为妖娆的女子,轻轻一跃,上的屋顶,信步走到柳白身侧,竟是直接倚入柳白的怀中,脑袋贴着柳白的胸膛,一双纤纤素手拂上柳白的肩膀和腰间,似乎要将自己融入柳白的身体之中一般。 女子生的貌美,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柳白顺势搂住女子的柳腰,双目一闭,鼻子却是用力一闻,清香入鼻,煞是醉人。 “好香的美人,好婀娜的身姿!” 那女子口中痴痴一笑,玉手轻轻的拍打着柳白的胸膛,娇羞的道:“公子,奴家可还入得公子的眼?” 柳白左手一动,轻轻的捏住女子的下巴,微微一抬,四目相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呜呼哀哉!老天真的是有些不长眼啊!” 女子却是玉手却是直接握住柳白的手腕,迷人的双目迎着柳白的目光而上,眼中的迷离魅惑,毕露无遗,柔柔的道:“公子此言何意,奴家却是听不明白!” 柳白却是脸上笑容渐消,轻轻一叹,道:“如此美人,却生的一副蛇蝎心肠,当真是可惜,可惜啊!” 女子闻言,眉头轻轻一条,脑袋一晃,挣脱柳白捏住自己下巴的左手,脸颊又是朝着柳白的胸膛贴去,娇媚的道:“公子莫拿奴家寻开心了!” 目光却是骤然一寒,冰冷怨毒之意毫不遮掩,右手依旧捏着柳白的左手,原本放在柳白腰间的左手却悄然伸到大腿处,轻轻一拂,手中已是多了一柄短剑,刃长半尺,剑刃却异常的锋利,月光照射下,竟散发着微弱的寒光。 左手慢慢的移动,身形却不见有丝毫的动作,用自己的身子,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柳白的视线,锋刃对准了柳白的腰肋,只要猛一用力,短剑必然尽数没入柳白体内。 女子眼中凶光一闪,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左肩一颤,短剑立时以雷霆之势,直插柳白腰肋。 然而,下一刻,女子脸上的笑容便戛然而止,因为他的左手手腕,此时,已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 她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只大手虎口之处那厚厚的老茧,硌的她细腻白嫩的皮肤生疼,短剑自然也就停在了半空,剑尖距离柳白的衣服,不过一寸的距离。 柳白左手又是轻轻一捏,端着女子的下巴,满是遗憾的双目盯着女子的眼睛,叹道:“哎!当真是可惜了啊!就差那么一点点!” 女子那娇羞腮红的脸却是骤然变得狰狞,右手捏住柳白的左肩,刹那间,劲力暴发,可是却好似捏在一块钢铁之上一般,竟是半点作用也无,反而将女子的玉手五指震的生疼。 反而被柳白一下子抓住手腕,往她身后一拉一扭,将佳人右臂按在腰际,左手发力,往回一拉,竟是将女子整个拥入怀中。 左手也是猛然用劲,企图挣脱柳白的控制,可是任凭女子如何挣扎,内劲如何爆发吞吐,却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点作用。 柳白的大手,依旧是紧紧的握住她那纤细洁白的手腕,此刻的女子,就好似笼中之鸟,被柳白紧紧的捏在手心,半点也挣脱不出。 脸颊这回事彻底的紧贴着柳白的胸膛,半点缝隙也没有留。 可女子也不是易与之辈,右腿弯曲而上,猛然朝着柳白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撞去。 柳白心底一颤,手上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右手夺下女子手中短剑,左手直接一松,冲着女子的肩头轻轻一拍,。 些动作虽然复杂,可是在柳白手中使出,却快若闪电,女子的膝盖刚刚抬起,右肩肩头便被柳白一掌拍中,婀娜的身子直接凌空飞起数丈。 那气势汹汹的一记膝撞,自然也就落到了空处。 女子的身形自先升后落,却在将要摔到地面至极,一双素手于地面一按一拨,竟是直接翻身而起,稳稳当当的双足落地,目光怨毒的看着屋顶的柳白,只是嘴角却浮现一丝殷红。 此时柳白身子依然坐起,看着女子于空中翻转腾挪,衣带飘飞,竟好似那佳人翩翩起舞,好不美妙,当即忍不住拍手叫道:“好!” 纵身一跃,柳白已是站在女子的身前,打量着女子的婀娜的体态,叹道:“看来我当真只能当个俗人了,明知是个蛇蝎美人,可还是忍不住的赞美!”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黑石之中声名鹊起的叶绽青。 叶绽青听得柳白说自己是蛇蝎美人,但是他的话语之中又满是对自己美貌的称赞,心中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当即冷哼一声,道:“柳公子好高明的武功,小女子佩服、佩服。” 柳白好不掩饰自己的目光,道:“还是姑娘高明,若是寻常人,恐怕此刻早已经成了姑娘的剑下亡魂了!” 听得柳白夸赞自己,叶绽青的心中竟生出一丝欢喜,心中一动:这柳白虽然相貌普通,但是这气质却是生平仅见,武功也是高深莫测,可惜了,若不是得罪了转轮王,倒是个相好的好选择! 叶绽青轻轻迈开步子,道:“柳公子武功虽高,可是得罪了我们黑石,却不是明智之举,不如公子将那罗摩遗体交出,妾身虽人微言轻,但是也能在转轮王面前替公子求一求情,换的一条活路,到时候妾身薄柳之姿,便是任由柳公子施为,岂不两全其美?” 柳白却是哈哈一笑,道:“那转轮王又算得了什么,还需要向他求情!而且我虽喜好美色,却也不是饥不择食之辈,姑娘虽生的貌美,但是这心肠手段吗,在下却是万万不敢触碰的!”说罢又是几声大笑。 叶绽青却是脸色一青,美目之中,似欲喷出汹汹烈火一般,怒视柳白,不知何时,已经细步走到了柳白身前一丈之处。 脚下步伐一动,手中竟是再次出现一柄短剑,身形一晃,片刻间,便已经到了柳白近前,手中短剑好似毒蛇吐信一般,迅速朝着柳白的胸膛而去。 柳白提着短剑的右手轻轻一动,便已经夹住了叶绽青手中的短剑,两柄短剑一样的长短,一样的材质,一样的寒芒四射。 叶绽青短剑攻势却是直接一变,没有片刻的犹豫,化刺为削,直取柳白持剑的手腕。 柳白却是不见有何大的动作,右手手腕轻轻一转。 “叮”的一声轻响,两柄短剑却又交击在一处。 叶绽青美目之中凶光毕露,手中短剑招呼变化,不断挥舞,招式刁钻诡异之极,偏偏又几位狠辣凶恶,招招都是朝着柳白的周身要害而去。 柳白双脚站定不动,左手负于背后,仅仅是右手短剑挥舞,便将这漫天的杀机消弭于无形,任凭叶绽青招式如何刁钻狠毒,却始终无法突破柳白的短剑,伤到柳白的半根毫毛。 十几个呼吸的功夫过去,叶绽青的神色终于开始有些慌乱,招式之间,也慢慢的露出了破绽。 柳白却是脸上挂着轻笑,右手运剑如飞,招式一变,速度又快了三分,却是不在只将叶绽青的攻势破掉,反而不断地朝着叶绽青的周身要害攻去。 世上最少的防御便是进攻,现在这种情况下,这句话倒是颇为应景。 叶绽青不得不收回攻势,全力回防,可是柳白招式变化太快,偏偏变招之间却又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的滞涩,让叶绽青防不胜防。 好些次险些都要被短剑刺中,不过在最后关头,柳白的短剑攻势却是忽然一顿,等着叶绽青的短剑攻来,而后招式却又是一变,再一次故技重施。 叶绽青神色越发的惊骇,此时她那里还看不出柳白不过是在调戏自己玩儿,心中越发的愤恨,手中短剑竟是不在防御,直接投射而出,全速朝着柳白面门而去。 柳白却仍旧不出左手,右手回撤,短剑一横,挡在激射而来的短剑剑尖,而后剑身一番,竟是贴着剑身而前,剑刃装上剑鄂,右手一翻,却是又将这一柄短剑拿在了手中。 可是身前的叶绽青却是直接抽身而退,翻身一跃,跳出院墙,消失于黑暗之中。 柳白也不追赶,对着叶绽青离去的方向高声大喝:“想要罗摩遗体,让转轮王亲自来取!” 声音在夜空之中不断回响,叶绽青却是头也不回,全速奔逃,半刻也不敢再停留。 第四十五章 黑石来袭 南京城内一所普通的宅院,黑夜之中,周围却有大量的好手巡逻守卫,无数明哨暗哨交替,防守严密之极,恐怕便是连苍蝇也飞不进去一只。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处简单的宅院,便是名震天下,权倾朝野的黑石组织的总部所在呢! 此刻,院中大堂,转轮王、雷彬、彩戏师,还有刚刚自柳白处归来的叶绽青赫然也在此处。 只不过她脸色却不复先前的红润,反而有些苍白,嘴角的那一丝鲜血,早已经被她擦拭赶紧,身子柔弱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看来这柳白的武功当真如咋们猜测的一般,深不可测,绽青的辟水剑法虽说还差些火候,但是经过我这几个月的精心调教,放到江湖上,也算的上是个不错的高手了,可是却在短短几招之内,便被他所伤,看来我们得重新好好的布置一番了!” 转轮王端坐在上首,双手持剑杵地,目光却是深邃的让人看不透彻,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周遭虚空,竟是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彩戏师连绳却是神色轻蔑,笑道:“他便是武功再高,难道还能胜过咋们四人联手不成!” 雷彬没有说话,可是脸上的自信却将他的态度显露无疑。 叶绽青苍白的脸上满是怨毒,恨恨的道:“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割下他的头颅,然后再将他大卸八块!” 转轮王却是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道:“人手准备的如何了?” 这是,门外忽然刮起一阵阴风,一道黑影过,众人身前已经多了一个黑衣蒙面,长刀杵地,单膝而跪的人影。 “包括属下在内一百一十八位杀手已经全部就位,刀枪弓弩也一一备齐!” 转轮王将左手将长剑一提,身子已然从椅子上站起,低沉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好!” 率先大步迈出,雷彬等人紧随其后。 院中,一百一十七位黑衣蒙面的杀手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院中,提刀挎剑,背着长弓箭囊,肃杀之气弥漫整个院子。 转轮王立于阶上,身着黑色披风,戴着兜帽,脸上蒙着黑纱,遮住面孔,只有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光芒。 大手一挥:“出发!” 一百零八位杀手同时而动,片刻间,原本拥挤的庭院已经空无一人。 而转轮王以及雷彬四人,也是直接大步朝着院外走去。 ··············· 与此同时,柳白的小院之中,也是突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左手提着一柄造型古朴的宝剑,腰间还插着一柄短剑,头上带着斗笠,斗笠之上又黑纱垂落,遮住了脑袋,让人看不真切面容。 只不过这这斗笠客的气息步伐,柳白却是熟悉的很。 斗笠客直接纵身一跃,上了屋顶,在柳白的身旁坐下。 “你怎么来了” 柳白依旧枕着胳膊,看着星空,洞箫放在一旁,没有看着斗笠客一眼。 斗笠客似乎也早已习惯了柳白这幅懒散的模样,也摘下斗笠,往屋顶一靠,道:“这不是听说你正在和黑石放对吗!想着过来帮你一下,顺带算一算我和黑石之间的账!” 柳白却是轻轻一笑,道“帮我的忙就算了吧,恐怕最后那句才是你的目的吧!张人凤!” 张人凤也是一笑,说道:“不管是何目的,总之咋们的目标和敌人都是一样的,还有,现在我叫江阿生!以前的名字,就让他和往惜的回忆,一块儿烟消云散吧!” 柳白瞥了他一眼,道:“你倒是看的开,不过正好,你来了可以帮忙打发一下那些小喽啰!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张人凤,不,江阿生却道:“怎么,这么看不起我,只让我收拾一些小喽啰!我的武功也是很高的好吧!” 柳白却一脸不屑的道:“切,就你那两手参差剑法?跟个小孩子打架似的,对付那些小喽啰也就差不多了,遇上真正的高手,小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江阿生面色也是骤然一凝,道:“不错,我的剑法对上真正的高手,还是远远的不够啊,不然又怎么会眼见着家父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柳白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就是江湖啊,以强者为尊,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啊!你不是说了吗!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 江阿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后侧过脑袋,看着柳白道:“今夜,黑石在南京城中的杀手全部汇集起来,恐怕便是奔着你来的。” 柳白却是慵懒的摊开双手,伸了伸有些酸软的腰杆,道:“我看是冲着罗摩遗体来的,不过来就来呗,反正都是一些杂鱼,人多人少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江阿生脸上的表情却是瞬间凝固,低喃道:“都只是杂鱼吗?”不知是在自问,还是在问柳白。 柳白终于是坐了起来,侧过脑袋看着他,故作神秘的道:“想知道罗摩遗体在那儿吗?” 江阿生却是不耐烦的道:“没兴趣!” 柳白却是没好气的道:“没意思,你就是这个性子,一点都不幽默!” 江阿生还欲反驳,柳白却直接神色一厉,道:“说曹操,曹操便到,好得很,好得很啊!” 虽然在江阿生的感知之中,整个院子周围,除了他和柳白以及院中的十几只鸡之外,再也没有半点的动静,可是柳白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便不会有错,对于柳白的武功,他还是清楚的。 “人在那儿?” 身形一动,翻身而起,半跪在屋顶,带鞘长剑横在眼前,双目之中,寒芒毕露,双耳高高竖起,警惕的感知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半刻钟不到,密级的脚步声便传入江阿生的耳中。 陡然间,天空无数破风声响起,江阿生心中一颤,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箭矢,当即双剑出鞘,一跃跳入院中,双剑一上一下横在身前,双腿微曲,警惕的看着半空。 一阵微风拂过,一道耀目的白芒突现,只见柳白青衫持剑,站在屋檐,身形一晃,化作残影,而后剑势一动,漫天剑影浮现。 “叮!叮!叮!” 无数低鸣响起,漫天剑影化作一方屏障,笼罩在屋子上空,任凭那箭矢如流,却未能又半只落到屋顶之上,尽数被柳白长剑挑落。 三轮箭雨无功,周遭骤然一静,而后柳白那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再这寂静的夜空之中,不断朝着四周扩散。 “贵客临门,请恕在下有失远迎,只是又何必鬼鬼祟祟的,不如出来一见!” 江阿生循声望去,只见柳白此刻已经站在屋檐之上,左手之中,已经是多了一柄长剑,赫然便是那柄刺入自己胸膛的辟水剑。 来不及多想,江阿生的目光顺便便被院门口缓步走入院中的几个身影所吸引,眼中仇恨的光芒一闪而逝,只是此刻,右手已经搭在剑柄之上,只待一个时机,便立即拔剑出鞘,发出致命的一击。 “好敏锐的感知,好精妙的剑法不愧是能杀死崆峒派紫青双剑的人,在下佩服、佩服!” 转轮王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只是语气之中,却没有半分的客气,满是冰冷和杀意。 柳白看着笼罩在黑袍之中的转轮王,道:“想必阁下便是声名赫赫的黑石首领转轮王吧!” 转轮王却是直接将头上兜帽和脸上的取下,露出那副苍老的面孔,道:“老朽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比不得先生风姿卓越,剑法入神!” 柳白却是一笑,道:“既然老先生知道我剑法出神入化,却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不怕赔上自己的性命吗?” 转轮王却是语气一便,冷冷的道:“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只是阁下如此这般狂妄自大,就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 柳白却是轻轻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鹿死谁手,阁下未免也太过看得起自己了吧,还是,周围这一百多个黑衣杀手便是你的倚仗?” 转轮王目光深寒,眼中杀气毕露,道:“是又如何,不是那又如何?” 柳白却是直接飘身而落,站在转轮王的身前,相隔不到一丈,道: “若是是的话,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的好,何故平白在搭上这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呢!若是不是·······”话音一顿,眼中寒芒一露,盯着转轮王的眼睛。 转轮王却丝毫不惧,深寒的目光直接与柳白对视,与空中相撞,道:“不是那又如何?” 柳白又道:“若是不是,那想必你便是对自己的武功剑法极为的自信,那我今日便不会觉得太过无聊了!” 转轮王直接往前迈出一步,声色俱厉的道:“哼!竖子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柳白却是一笑,目光之中满是轻蔑,道:“天高地厚?啧啧啧,莫非你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那我倒要好好的和阁下请教一番了!” 说罢竟是直接朝着转轮王拱手一礼,又道:“还望老先生不吝赐教!” 一旁的雷彬和彩戏师都是双手与胸前交叉,一副看戏的模样,但叶绽青却是有些按捺不住,直接上前几步,厉声道:“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杀了他,把罗摩遗体抢过来就是了!” 柳白看着叶绽青,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道:“哎呀!这不是刚才那位要和我探讨人生的姑娘吗?这才一会儿不见,姑娘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莫非是来了月事?这可不是小事,姑娘还是赶紧用红枣、枸杞、山药熬一些汤来滋补滋补才是,怎么还出来四处走动,当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你!” 叶绽青指着柳白,满脸的愤怒和杀意。 柳白却是直接身形一晃,出现在她身前,二人鼻尖相距不过三寸距离,叶绽青身形猛然往后一退,踉跄几步,才将将站稳,脸上神情一阵变换,心底是又气又怕。 气的是柳白如此欺辱于她,怕的又是柳白武功高强,身法鬼魅,竟无声无息的便到了自己的身前,刚才若是柳白带着恶意,直接出剑,怕是此刻,她已经赴了黄泉。 第四十六章 激战 “哼!” 却是转轮王,一声冷哼,身形也随之一动,步伐一展,片刻便至柳白身前,手中宝剑也不出鞘,直接连鞘一横,挡在柳白前胸。 柳白目光一斜,轻轻一瞥左侧的转轮王,却见他脸上依旧是沉静从容,没有丝毫的慌乱。 “怎么,阁下这是要试试我的剑法!” 转轮王双足不动,双目之中的浓烈杀意几乎要夺目而出,右手一晃,剑鞘竟是直接激射而出,剑鞘划破空气,掀起一股气浪,将柳白的长发也吹得向后飘起。 “嘭” 只听得一声闷响,剑鞘竟是直接插入半尺厚的土墙,直接透墙而出,只余小半截鞘身留在院内。 柳白眉头一挑,做出一副颇有些惊讶样子的道:“哦!这一手不错,挺帅气的,以后倒是可以考虑借鉴一下,只是有个缺点,每次打完架还要跑去找剑鞘,倒是有些麻烦!” 转轮王见他丝毫不见慌乱,反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调侃自己,心中怒气顿生,体内劲力一吐,步伐一动,剑随身走,手中长剑直接朝着柳白的脖颈横削而去。 可是,转轮王出手虽快,招式老脸狠辣,可是柳白的步伐却是迈的更快,刹那间,便硬生生的往右横移数尺,宝剑落空,可是长剑划破空气所带起的冷冽锋芒,却是擦着柳白的皮肤而过,一瞬间,汗毛却是竖起。 “不错,挺快的剑!”柳白虽口中不停,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右手轻轻一抄,辟水剑便以在手,雪白的剑身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宛若一泓秋水。 转轮王一击未中,却是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将目光紧紧的放在柳白手中的辟水剑上,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辟水剑真的在你手里!细雨在哪里?还是你杀了她?” 柳白却是半点都不愿看他,目光扫过剑身,道:“剑既在我手中,你猜猜她现在在哪儿?” 皇宫之外,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转轮王说话。 自从多年前黑石诞生之日开始,便再也没有,因为凡是这么和转轮王说话的人,都早已倒在他的剑下,尸体也不知丢到了哪个角落。 转轮王很自信,虽然刚才柳白的身法很快,而且出手干净利落,剑法不俗,但是他却依旧很自信,因为他手中的剑,因为他剑上曾染过的鲜血。 黑石之崛起,不再金钱,不再人数,而是在于他的武功,在于他的剑法,在于他的狠辣无情,剑出饮血。 他虽身体残缺,但是于剑法武功一道,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你这是在找死!” 转轮王的语气很是冰冷,看着柳白的目光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一个即将死在自己宝剑之下的人。 但是柳白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似乎将他、将他的话都尽数当做了空气。 “哦!是吗?那你可要努力了哟!想要我死的人可多了去了,可是最后,他们却都死在了我的剑下,你才你会不会是下一个呢?” 尽管胸中充斥着满腔的怒火,尽管脑还是萦绕这冲天的杀意,可是转轮王的表情却依旧看不出一丝的变化,持剑的右手依旧很稳,没有一丝的颤抖。 这是个不错的剑手,这是柳白对于转轮王的评价,虽然他知道,转轮王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剑手,但是却不影响柳白对于他武功剑法的认可。 这种心性,实在是适合做一个剑客,可惜,这是一个太监,还是一个心理扭曲到了极点的太监。 “你会死,死的很惨,谁也救不了你!” 转轮王语气依旧很冷,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但是,那股浓烈至极的杀意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的感受的到。 雷彬没有动,连绳也没有动,叶绽青虽也很想动,可是转轮王没有发话,她也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杀意和愤怒,强忍着站在原地。 可转轮王动了,一身黑袍漂浮于空中,好似大旗招展,身形一晃,手中长剑携带漫天的杀气,朝柳白而去。 柳白也动了,可是却只是持剑的右手动了,长剑高举,又急速劈落。 “铛” 一身乍响,二人长剑相击,转轮王这气势如虹的一剑却直接被柳白一记竖劈打断,可转轮王却没有半点的停滞,身形一转,借着柳白这一劈之力,回身一刺。 竟好似毒蛇吐信一般,势若闪电,快若惊鸿。 柳白步伐一动,身形一侧,斜身一撩,也是又急又快。 二人迅速变招,手中长剑不断交织,双剑于空中不断的碰撞,好似珠落玉盘一般,声音急促而动听。 二人用的都是辟水剑法,可是在两人手中用出,却有着不同的气势。 柳白的剑法,好似惶惶大日,原本诡异狠辣的四十一路辟水剑在他手中使出,却显得堂堂正正,势不可挡,招式变幻间,却又行云流水,顺畅至极。 可转轮王的剑法,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将辟水剑法的狠辣诡异发挥到了极致,每一剑击出,无不是鬼气森森,杀意弥漫,摄人心魄。 雷彬和彩戏师虽不修剑法,但是武功也是不俗,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如何看不出这二人的剑法精深奥妙到了极点。 最震惊还属叶绽青,她本就是主修的辟水剑法,得转轮王悉心调教了小半年,本以为自己已经尽数得了辟水剑法之中的精华,可是此刻看得二人交手,再一对比自己,就好似小儿提剑,稚子操刀那般幼稚可笑。 江阿生虽也感慨二人剑法精妙入神,但是却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见得二人交手,当下便提剑而出,越过土墙,奔着院外的众多杀手而去。 他很清楚的记得柳白所说过的话,喽啰归他,他也很清晰的记得自己与黑石只见那如山似海般的血仇,一刻也不敢忘记自己的父亲倒在细雨剑下的那一刻。 江阿生的武功其实不低,比起场中的其余几人而言,还要要高出一截,虽然院子旁边有着一百多个黑石的杀手,但是黑夜便是最好的遮掩,一百多人,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不可能是雷彬彩戏师那般的高手。 所以他选择了在柳白出手的那一刻出手,他的动作很快,快到只在空气中留下几道残影,便直接消失在土墙之外。 雷彬几人都没有追击,他们虽不知刚才出去的是什么人,但是他们却很清楚一点,柳白的武功很高,剑法更是了得,所以他们必须等在院中,等着转轮王的命令。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片刻都不眨眼的看着场中两个纵横交错的身影,看着那漫天的剑光。 “噗嗤!” 连续的几声细微响动,虽然立马便被长剑交织的声音掩盖,可是他们还是听得分明,那是长剑划破衣服,拉开皮肉的声音。 片刻后,柳白和转轮王长剑撞在一处,二人纷纷用力一顶,身形后撤,持剑而立,双目互视。 转轮王看着自己胸口的几道血痕,虽然不深,也不影响自己的行动,可是这对于一贯骄傲自负的他,却是莫大的侮辱。 左手将披风一解,随意丢到一旁,冷冷的道:“一起出手!” 话音刚落,身形直接激射而出,手中长剑化作流光,直取柳白胸前要害。 雷彬,连绳,叶绽青也同时而动。 连绳手持两柄短刀,轻轻一挥,刀上竟自发的燃起两团火焰,口中发出低吼,步伐一动,紧随在转轮王之后。 雷彬双手一展,数枚银针夹在指间,纵身往侧面一跃,手中银针直接以独门手法激射而出,直取柳白下三路。 叶绽青的动作稍慢,但也是宝剑出鞘,径直奔着柳白而来。 黑石四大高手同时出手,刹那间,杀机尽显。 ·········· 而此刻,小院之外,黑石的一百二十八个杀手分作八批,每十六人作一组,立于小院十丈之外,分别守住小院的八个方向,当真是一直苍蝇也不愿放出去。 江阿生自西南而出,循着动静,手中双剑在手,目光一愣,直接朝着自己最近的一组杀手攻去。 这些杀手不仅训练有素,配合更是默契无比,见江阿生独自一人攻来,当即最后的八人搭弓射箭,其余八人直接欺身而上,竟是直接提着兵刃迎了上来。 八只利箭快如闪电,分取江阿生周身各处,而后直接丢掉长弓,拔出利刃,也朝着江阿生奔来,可江阿生身法何等之快,只是八只利箭,只见他步伐一动,忽左忽右一阵变换,竟是直接躲了过去。 手中长剑一横,刹那间,便冲入先来的八人之中,长剑一架,挡住攻来的利刃,而后左手短剑出手,之中当先一人的心脏,周遭七柄利刃又同时攻来,同时攻他上下两路。 他却直接身子一矮,双足离地,竟是借着入体的短剑之力,横在半空,避过攻击,再次落地之时,长剑一削,划做过右侧三人的脖子,步伐变换,短剑顷刻间便已出手,又插入另一人的胸膛。 又是几剑挥出,剩下的几人应声而倒,从冲入人群,到八人尽墨,不过片刻功夫,其余八人相距还有一丈左右的距离。 而后立马提剑朝着剩下的八人俯冲而去。 这些杀手,见同伴死去,竟是没有半点的后退,反而招式更加狠辣无情,可江阿生剑法之高,却不是他们所能比的,顷刻间,又是八具尸体倒地。 守卫在其余方位的众多杀手也直接闻声而至,纷至而来。 张啊生却怡然不惧,挺剑迎上,刹那间,人影交错,刀光剑影弥漫,可江阿生却好似虎入羊群一般,诸多杀手,无他一合之敌,无数杀手倒下,却又有更多的杀手涌来。 一时之间,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浸透了脚下的泥土,浓浓的血腥味弥漫方圆十丈不止····· 第四十七章 以一敌四 夜,残月高挂,繁星点点,微弱的月光笼罩整个夜空,虽然微弱,却使得原本寂静漆黑的夜空,为之一亮。 云何寺旁,小院很普通,可是此刻,小院西南侧却是血流漂橹,尸体堆积成山,浓浓的血腥气直呛人口鼻。 院内虽然没有如此惨状,可也是杀机四伏,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惊天的危机,而这一切,尽数都是冲着院内那道青衫持剑的身影而去。 柳白持剑而立,虽面上风轻云淡,未有半分的动容,可是内心深处却早已泛起阵阵波澜,精神绷到了最大,全身关注的感受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响动,因为此刻,只怕是这最最细微的一处变化,都有可能化作惊天的杀机。 柳白本身内力还在与体内的异种真气相互制约于丹田之处,无法动用,没有自身剑气催动,丹田之处的小剑也是一蹶不振,经脉各处,唯有罗摩内功所修出的内力在流淌。 只是刚才先是面对三波箭雨,柳白抵挡之时,已经消耗了十分之一的内力,而后与准轮王交手,虽短短片刻功夫,但是全身的内力精神俱是发挥到了极致,消耗也是不低。 罗摩内功虽然玄妙,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到达生生不息的地步,而且柳白修行时日不到半年,便是在如何天纵之资,也比不上转轮王等人数十年如一日的苦修积累来的多。 先前交手,柳白不过是凭着自己于剑道之上的优势,占得上风,但这优势本就不是特别的大,不然此时,转轮王早已成了一具尸体,哪里还有现在黑石四大高手围攻的局面。 不过者却正合柳白心中之意,修炼之道,本就是逆天而行,而剑修一途,更是将这条是走到了极端,若是连面对危险和挑战没有一颗迎难而上,披荆斩棘,已手中之剑杀出一条皇皇大道的决心和毅力的话,那柳白这剑,还是趁早别修的好。 不如寻一个平静之地,购置一片产业,再去上十个八个的娇妻美妾,整日醉生梦死来的舒坦。 柳白虽喜欢享乐,喜好饮酒,纵情不羁,但是这一颗铮铮求道之心,却是从未有够的坚韧。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四州,这才是柳白心中向往! 区区四个黑石杀手,便是再多一倍,又何足道哉! 我自以手中长剑,证吾剑道之心! ············· 飞针、刀光、剑影、利刃,随意一样都是能取人姓名,如今尽数而至,柳白的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前所未有。 心中只剩下手中的宝剑,以及此刻,萦绕四周的敌人,再无其他。 剑者,纯粹也!柳白以往虽然也算是一个剑者,但是却不够纯粹,如今在这惊天的危机之下,于生死之间,终于寻到了内心深处那一丝纯粹,那一丝对剑的纯粹,对剑的执着,以及对剑的信任,也是对自己的信任。 一个剑客,若是连自信都失去了,那他手中即便握着切金断玉的宝剑,也不过与烧火棍无异。 柳白面上虽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是内在却是翻天覆地,周身散发出惊天的剑意,双足一点,身形拔地而起,避过雷彬的银针,身形激射而出,竟是直接冲着转轮王几人迎了上来,而后闪电般的挥出三剑。 分别对上转轮王与彩戏师连绳的双刀,手腕一抖,将二人兵刃往两侧一挑,脚下步伐却是陡然加快,好似白驹过隙一般,借着长剑之势,从二人中间,穿插而过,四刃相交,火花四溅,可两人的杀招,也是纷纷落空。 柳白的身形却是直接冲着最后的叶绽青而去。 叶绽青长剑在手,本欲躲在一侧寻找机会出手偷袭,她深知以自己此时的剑法武功,断然无法对柳白造成威胁,但若是抓住机会的话,那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只不过,她的愿望,却是注定要落空了,眨眼间,柳白便已经到了她的身前。 雷彬也知情势不妙,反应也很是迅速,手中银针好似暴雨般挥洒而出,不是对着柳白,而是对着叶绽青身前三尺的空间。 可惜的是,他的反应虽快,可手中银针的速度,却是慢了不止一点,而且力道比起昔日柳白所遇到的用针高手而言,实在是太过虚弱无力,实在是没有半点值得称道的地方。 只见一道匹练横空,叶绽青只来得及将手中百炼精钢长剑横在身前,可是匹练横空,却好似无视了万般阻拦一样,就连声音也没有发出半点,便直接从叶绽青的脖子横掠而过。 场中众人动作骤然为之一停,皆是看着双眼瞪的老大,满脸的不甘和怨毒的叶绽青,不仅手中长剑断作两截,便是脖颈处,也出现一道细微的红痕,口中的气息犹在,可是浑身却好似没有半点力气,两截断剑直接脱手而落,点在地上。 微风拂过,叶绽青那妖娆妩媚的身体却随风而倒,摔在地上,脖子上的那道血痕,也是骤然张开,一股血箭喷射而出,化作一帘缩小无数倍的血色瀑布,双手拼命的按住脖子,口中呜咽着不断的张着,努力的大口吞咽着空气。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鲜血不停地从她的脖子和口中流出,气息也是急速的衰弱下去。 雷彬和彩戏师均看着叶绽青眨眼间便成了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均是大骇的望着柳白,脸上神情变动,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转轮王却是目光越发的冰冷,心中的怒火也早已化作的即将喷涌而出的火山,积累到了顶点。 咬牙切齿的道:“好!好!好!你剑法虽高,可是内力修为却是一般,估计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吧,看你接下来怎么死!” 这话虽是对着柳白说的,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是说给雷彬和彩戏师听得,他虽恨极了柳白,但却深知自己这两个手下的心思脾性,当即便将柳白内力不高,且消耗不少的劣势一语道破。 彩戏师和雷彬虽各怀鬼胎,但是转轮王在他们心中积威太甚,而且对于罗摩遗体,彩戏师自己也是眼热的紧。 而且叶绽青与他们之间,可并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别说叶绽青,便是他们互相之间,又有多少交情,杀手杀手,无情才叫杀手。 先前犹豫,不过一时之间被柳白一剑枭首叶绽青的威势所骇,他们虽然是杀手,出手狠辣无情,取人性命更是家常便饭,但是对于自己的性命,却是看的比什么都要重。 转轮王提剑而出,二人对视一眼,均是读出对方眼中的含义。 彩戏师也直接横刀在侧,朝着柳白俯冲而去,雷彬手中却是再次出现数枚银针,在一旁来回走动,等待时机。 刹那间,场中又是剑影横飞,刀光蔓延。 彩戏师手中双刀遇风而燃,估计是在刀上涂了白磷之类的化学燃料,虽然气势摄人,但是却无多少实质的用出,双刀虽然招式狠辣刁钻,但是速度却是太慢,实在是对柳白造不成半点威胁。 倒是那刀上的火焰,让柳白看的心烦。 寻得转轮王剑法之中的一个破绽,一剑急刺,直取转轮王胸膛,逼得他不得不抽身一退。 而柳白全是剑势一变,手腕一转,回剑横削,似闪电般划向彩戏师的脖子,彩戏师慌忙抬刀格挡,可是柳白这一剑,却是全力而为,刀剑相击,彩戏师只觉得虎口发麻,手中双刀险些脱手而出。 身子更是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也正是这几步,柳白目中精光一闪,长剑一抖,直接将他手中双刀挑落,好似毒蛇吐信一般,直取他面门。 却在此时,一阵破空声袭来,却是雷彬的银针赶到,柳白虽然不惧,可是却不想被这细针所伤,直接回剑一挥,将十余枚细针尽数斩落。 转轮王的长剑,却又是随之而来,可是彩戏师,却也因此逃过一劫。 连绳止住身形,双目之中似有火光喷涌,两手一拉,已经将背后的披风拿在手中,凌空抖动,提着披风,直接朝柳白攻来。 虽只是一面普通的披风,但是在彩戏师手中使出,却好似欲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般,变化多端,暗藏杀机,端的是令人防不胜防。 转轮王剑法不俗,内力更是高超,每一剑击出,必然蕴含着沛然大力,让柳白不敢硬接,只能运用巧劲,不断的化解,但是柳白出手太快,简直是堪比鬼魅,一柄长剑常常在意想不到之处,转守为攻,逼得转轮王不得不回剑格挡。 只不过,彩戏师在一旁不断地干扰进攻,还有雷彬那时不时便出手偷袭的银针,着实分了柳白不少的心神,是故场中局势却是逐渐焦灼,柳白的内力也是在不断的减少。 转轮王脸上露出意思残忍的笑意,剑上攻势却是再增一分。 柳白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剑势一变,竟是直接一改先前的简洁朴实,天马行空的剑法,直接用出了笑傲江湖之中衡山派的绝学,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 这套剑法,乃是柳白当初和莫大交手之时习得,却是从未用过,这套剑法乃是衡山派祖师结合自己早年所学的戏法所创,端的是诡异莫测,变化多端,如今这般情形,不是正好用这套剑法应对。 这套剑法于柳白手中用出,只见场中竟隐隐浮现出无数个残影,长剑似虚而实,虚实相合,变化莫测,剑身之上所蕴含的劲力更是诡异莫测,让人防不胜防,转轮王一时之间,却是只能仓促应对。 而彩戏师,却是分辨不出柳白的身形,只能用手中披风遮住身形,躲在暗处,寻找时机,伺机而发,雷彬手中捏着银针,更是不知该如何出手。 可是柳白却早已经锁定了彩戏师,只见一道虚幻剑影闪过,彩戏师身前的披风直接被一剑穿透,长剑去势不止,竟是直接穿过披风,刺在彩戏师的胸膛之上。 竟是直接化虚为实,旁人眼中看着不过是一道虚幻的剑影,可是长剑却实实在在插入彩戏师的胸膛,透体而出,却又闪电般的拔出,鲜血骤然喷涌而出。 黑石四高手之一,彩戏师连绳,陨!!! 第四十八章 黑石落幕 又是十数枚银针破空,朝着柳白袭来。 却是方才,柳白出手击杀连绳之际,终于让雷彬寻得了出手的机会。 可是,这银针却是从雷彬的手中发出,虽然威力不俗,可是却依旧难伤大雅之堂。 若是东方不败或者岳不群二人手中射出的绣花针,恐怕便是柳白也得慎重对待,谨慎躲避。 可是雷彬,这一手银针之上所带的力道,可称得上是软弱无力了,便是对上细雨和江阿生也是做无用之功,更何况是柳白。 手中长剑似泼墨般挥舞,任凭银针漫天,却都只能尽数被击落。 雷彬神色越来越沉,自己的银针已经所剩无几,偏生还不能对柳白构成任何威胁,甚至还被他连续杀了两个帮手。 转轮王却又是欺身而上,剑法更是愈发的诡异狠辣,出手速度,竟是生生提高了三分。 可是,此时,四人已去其二,仅剩的一个雷彬,拿手的银针却又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转轮王便是在挣扎,也不过徒劳尔。 不过此时,柳白体内的内力也已经去了大半。 “还是得速战速决的为妙,拖得太久,难免会生出变数!” 心思既定,出手之际便是毫不留情,在上没有了彩戏师在一旁干扰,转轮王的压力愈发的大了,二人的剑法都是越用越快,到了最后,更是摒弃了那些繁琐的招式。 直接便是剑法之中最简单基础挑、刺、撩、削等等,可是转轮王出剑的速度,却终究还是慢了几分,片刻间,身上便又多出了十几道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却不断的鲜血涌出,若是再拖一会儿,他必定会失血过多,从而导致虚弱无力,迟早死在柳白的剑下。 转轮王目光越发的冰冷,心知如此下去结局必定无法挽回,心中一狠,竟是完全抛弃了防守,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柳白刺他左肩,他也不闪不避,回刺柳白小腹。 柳白若削他腿骨,他就直劈柳白的脑门,完全一副不要命的大法。 可柳白却不会因为转轮王这么一个瓮中之鳖便伤了自己,当即便收招回防,如此一番交手,竟又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局面。 转轮王心中大定,出手之间,也越发的狠辣无情,几乎招招都是朝着柳白的要害全力而出。 柳白见他这般打法,心中不由得对此人临阵之际的机巧智慧暗暗称赞,又暗暗思索该如何破局。 “转轮王,你说你一个区区皇宫之中的九品太监,做的也不过是个送信跑腿的活,手中既无权又无势,到底是如何建立黑石这般庞大的组织的?” 柳白却是突然出声道,转轮王一听柳白叫破自己正是身份,心中一乱,手中剑法立马便出现了一丝破绽。 可柳白的眼力是何等高超,当即循着破绽一剑斜斜上刺,正中转轮王的左肩,手腕一转,长剑一挑,竟是直接破开一个血洞,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刹那间便将转轮王的左肩染红。 转轮王吃痛之下,双目一红,双手持剑,奋力超前一劈,剑上蕴含充沛内力,其势犹如千钧之力,携风雷之声,好似要开天辟地一般。 柳白连忙翻身一跃,险之又险的避过这一劈,可是剑上所含的强劲内力,却直接将地面展出一条沟壑,气浪翻涌,掀起无数尘土。 柳白口中话语却依旧不停:“你说你一个太监,那么想要罗摩遗体,莫不是真的以为罗摩遗体上的秘密能让你的那玩意儿再长出来?” “住口!啊!” 转轮王周身气势骤然拔高好几个档次,一身大吼,周身真气震荡,一头灰白的头发无风自动,漂浮于空,脸上神色狰狞,双目通红,如神似魔,长剑携带雷霆之力,奋力朝着柳白一扫。 “哈!哈!哈!,莫不是戳到你的痛处了!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得到了罗摩遗体也是没用,你的那玩意儿,永远也长不出来了!” “我要你死!”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当面揭破,犹如身上最脆弱的地方被柳白拿出来用刀子狠狠的割了几刀,又在伤口上面撒盐。 转轮王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彻底的失去了理智,脑海之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身前这个胡言乱语的柳白直接给碎尸万段,碾为尘埃。 所谓七情,贪嗔痴恨爱欲痛,人皆有之,随便一种,到了极致,能激发人身体内部所潜藏的无限潜能,发挥出巨大的力量。 就好像地震之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原本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的普通女子,没有任何奇异之处,可是在危难之际,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竟生生的用自己那单薄的血肉之躯,撑起千斤重物,屹立不倒,何其让人震惊。 转轮王此刻便是如此,周身真气竟是凭空暴涨五成,出手之间,气势恢宏,力量惊人,速度也是极快,如若此刻的他,怕是身在万军之中,也能杀个对穿。 可惜的是,虽然破坏力倍增,可是却彻底的失去了理智,没有了基本的判断,与那些野兽又有何异,总是拥有再大的力量,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只见柳白身法频频变换,刹那间,场中出现无数残影,而转轮王此刻,便如同一头发狂的凶兽,手中长剑挥舞,卷起漫天尘土,让人看不真切。 “轰!轰!轰!” 只听得声声巨响不断传出,整个院子都被他打的千疮百孔,雷彬察觉不对,身形一动,一跃而起,正准备逃离小院。 可是此时的转轮王,早已经陷入癫狂之中,听得雷彬的动静,却是直接一声大吼,跻身而上,一剑挥出,剑光掠过,直接将雷彬懒腰斩断,鲜血喷涌,转轮王首当其冲,浑身都被鲜血染红,口中发出骇人的吼声,如疯似魔。 雷彬的两截身子直接摔到院中,脸上还挂着浓浓的悔恨和不解。 却在此时,一道剑光横跨天际,犹如流星划过,璀璨而又绚丽。 “噗嗤” 长剑入体,转轮王癫狂的动作忽然一顿,一阵剧痛自喉咙传来,突然间,呼吸竟也变得极为困难,眼中猩红尽数退去,带着不甘和遗憾看着这柄曾经熟悉无比的长剑,此刻插在自己的喉咙上。 感受着身体里的生机和力量正在逐渐地消散,转轮王手中长剑脱手,双手慢慢的抬起,十指一合,用力的握住剑身,似乎想把这剑从自己的喉咙拔出,将自己的生机与力量都夺回来。 鲜血,沿着剑身,慢慢的流出,双手手心,也被锋利的剑刃割破,猩红的鲜血沾满了双手以及胸前的衣襟。 “噗” 柳白长剑一拔,锋利的剑刃直接划过转轮王的双手,瞬间鲜血喷涌如柱,转轮王慌忙的用双手紧紧捂住喉咙,口中发出无力的呜咽声。 双腿无力的一曲,膝盖触地,身子也是骤然没了之称,迎面而倒,鲜血却是不断的流淌,将方圆几尺的泥土,系数染成红色。 柳白大步上前,捡起转轮王先前丢到地上的披风,长剑一卷,左手一按,将长剑自披风之中拔出,鲜血尽数擦拭干净,剑身又恢复到先前的银白透亮,没有半点污渍。 长剑归鞘,看着院中四散的尸体,柳白直接纵身一跃,便出了院墙。 与此同时,小院之外,黑石的杀手还剩下不到四十人数,其余的尽数倒在了江阿生的剑下,成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没死的也是伤重不起,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住手!” 一身高喝,场中众人动作瞬间一止,江阿生手持双剑,警惕的看着四周围坐一团的三十几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的有鲜血流出,染红了衣衫,便是气息,此刻也已经很是急促。 三十多个杀手围住江阿生,却也是不在进攻。 “转轮王、雷彬、彩戏师等人以尽数死在我剑下,尔等若是不想再徒增伤亡,便放下手中的兵器,我保证不杀你们!” 三十几人虽都是黑布蒙面,但是很清楚柳白此刻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转轮王几人是当着他们的面进到院子里面的,现在只有柳白一个人走了出来,而且身上竟然看不到丝毫的伤痕,便是脸色,也是那么红润。 那院子里面的结果,便是傻子也想到了! “阁下此言当真?” 一个似乎是小头领的人站了出来,想要确认柳白说话的真伪! “哼!我还不屑骗你们一群喽啰!” 柳白却是直接面色一寒,语气也是骤然变得森严。 那小头领慌忙单膝跪地拱手一礼,解释道:“小人失言,还望赎罪,阁下武功高强,我等佩服之至,既然阁下如此宽宏大量,我等自然不敢再出手!” 其余众多黑衣杀手也是连忙单膝跪地,齐声道:“多谢阁不杀之恩!” 而后慌忙起身,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众人步伐顿时滞在半空,那小头领赶忙回过身来,紧张的问道:“不知阁下还有何吩咐!” 柳白却是轻轻一笑,道:“别紧张,我既然说了放你们一马,自然不会反悔!”而后又指着满地的尸体的重伤的黑衣杀手道:“只不过这个烂摊子还得你们自己来收拾!伤的医,死的葬!” 三十余个杀手顿时松了口气,那小头领连忙道:“我等遵命!” 而后一挥手,其余的众多杀手纷纷开始动作起来,收拾尸体,照顾受伤的同伴。 “对了,还有院子里面的几具尸体,别忘记了!” “是,小人这就去处理!” 三十余人立马忙碌起来。 江阿生却是将强提起的真气一消,直接瘫坐在地上,无力的喘着粗气! 第四十九章 风波暂止 江阿生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累,还有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的传来清晰的痛楚,不过江阿生此刻却很想笑,放声大笑。 若不是他现在连站起身来都有些费劲的话,他是肯定会拉着柳白,去找一个酒馆,开怀痛饮,通宵达旦的。 所以他的脸色即使有些苍白,嘴唇干枯,但是却还是挂着笑容,那种由心而发的笑容。 但是笑着笑着,心底却莫名的又涌出一股心酸,脑海中浮现父亲张海端那张慈祥而严肃的面容,熟悉而且深刻。 悲喜交加,心中情绪一时之间竟是难以平复,眼角有丝丝泪花浮现。 谁道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个为报父仇,甘愿改头换面,隐姓埋名,隐藏自身武功,过着艰难困苦的生活的高大汉子,这个不仅铮铮铁骨,还有着坚韧不拔,心思缜密等种种优点的汉子,此刻却是眼角含泪。 这是开心的泪,也是痛苦的泪,是告别往昔的泪,也是他走向新生活的泪! 这个汉子前三十年,父亲位高权重,享受尽了人家荣华富贵,可是却在他人生最得意之际,突然家破人亡,父亲被杀,自己也是重伤垂死,流落江湖。 可是却硬生生的凭着自己的一股毅力和坚持,活了下来,挣扎着求存,步履维艰的调查着远远强于自己的仇人,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的内心又是何等的挣扎痛苦,她却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从未想过放弃,从未想过退缩! 直到现在,家仇得报,心愿已偿,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了! 走到江阿生身前,伸手将他从脏乱的地面扶起,来到小院之中,为他清洗伤口,小心上药。 若是别的不太熟悉的人,尤其是男人,柳白是断然不会如此用心,可是对江阿生,不,是对张人凤,他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敬佩。 这样的人,或许也能算得上的一个侠客吧!虽然他没有杀富济贫,没有行侠仗义,可是他的坚忍不倒,他的机敏果决,却着实令人钦佩。 陆竹是一个,张人凤也是一个,或许还有下一个,在江湖之中的某个角落,可惜柳白却是没有机会结识。 对于这样的人,柳白非常愿意拿出自己的真心,与他们交朋友,痛饮美酒,潇洒比剑,岂不快哉!这样的江湖,才叫做江湖吧! 有着这种人的存在,这样的江湖,才会让人觉得有意思,而不是尽是尔虞我诈,利益倾轧! “柳兄,多谢!” 张人凤虽然此时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但是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脸色也是回复也一丝血色,不再似之前的那般苍白。 柳白却是一笑,道:“想谢我,好的,那待会儿我们去城中最大的酒楼痛饮一番!” 张人凤也是一笑,道:“好,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柳白问道:“那我现在是叫你张人凤还是江阿生呢?” 张人凤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柳兄还是叫我江阿生吧,以前的诸般过往,就让他们随风去吧!我相信家父也不希望我背负这些东西一辈子!” 柳白一把抓住江阿生的肩膀,道:“好,江阿生好!” 二人目光相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朋友之间,若是谈得来,一两句话,便能结下友谊,若不投机,半句也嫌多。 张人凤的身上的伤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柳白已经帮他消过毒,上了金疮药,过几日自己便会恢复,他现在不过是方才大战之时,体力透支太猛,才会这般虚弱。 只不过,虚弱而已,补充补充能量,多吃点东西恢复体力就好了,并不影响喝酒! 小院之外,黑石的杀手们不愧是江湖之上势力最大的杀手组织,处理起这些首尾来,当真是有条不絮,快捷无比。 只半柱香的功夫,柳白的院子内外便再也看不到一具尸体,一些稍微明显的血迹也都被泥土掩盖,只有零星的一点,因为夜色太黑,着实是看不清晰的细微之处,遗漏了下来。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柳白本就没打算在这儿久留,买下这个院子,不过是为了让黑石能够更快的找到自己,解决麻烦而已。 如今事情已经办完,自然也就不会在这儿久留。 ················ 第二日,柳白自酒楼醒来,留给了江阿生一张字条和两张契约,说是将昨夜的那座宅院送与他,让他自己去院中等候原主人今日一道去衙门交接。 却是没有等江阿生醒来道别,径直便离开了。 而今,这南京城的诸事已了,陆竹的几个遗愿也相继完成,柳白终于可以腾出时间,来做做自己的事情了,可是在这儿之前,却是还得去云何寺陆竹的排位之前,和这个和尚道个别啊! 尽管此刻,他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两人的交情却仍旧还在,这是时间也难以冲淡的! ············· 云何寺,后山塔林,陆竹的遗物佛珠便被安置在此,至于遗体,早已经被细雨给葬了,柳白没有去问,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 看着代表着陆竹的那一座低矮佛塔,柳白缓缓的道:“陆竹和尚啊陆竹和尚,你的遗愿我也算是完成了,罗摩遗体已经物归原主,细雨的麻烦我也已经全部解决了,想必如今,你也可以安心的去你的西方极乐世界了!我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来看你了,只不过你这个朋友,我柳白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走了!” 留下一坛上好的女儿红,摆在佛塔之前,就当是给陆竹的祭品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柳白却是过得极其的舒服,丢下一万两银票,硬生生的包下一条画舫一整月,每日便是在画舫之上喝酒抚琴,练剑吹箫。 琴棋书画,柳白都曾在刘正风出系统的学过,刘正风虽精于音律,但是于棋艺画道之上的造诣却是不高,只不过光是音律一道,便已经让柳白在这画舫之上,受尽了欢迎。 柳白虽长得不算英俊,但是常年练剑抚琴,气质却是绝佳,为了能让柳白多拂一曲,这诸多女子们尽是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博柳白的欢心。 抚琴弄箫,身侧还有红袖添香,佳人起舞,这等生活,着实令人有些羡慕。 ·········· 半月时间,眨眼即过,柳白虽每日尽情欢愉,可却丝毫不忘体内纠缠一处的两种内力,每日里都是用心炼化,虽然那异种内力强横无比,但是终究还是无根之源,磨掉一丝,便少了一丝。 而今半月时间过去,已是差不多磨掉了十分之一左右,体内的剑经内力,已经能够调动了一部分。 也在这日,柳白下了画舫,临走之际,画舫上的众女子们还百般挽留,不舍柳白离去。 可柳白既然决定了,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而且这画舫之上虽然快意,却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是该到时候全力对付体内那股异种内力的时候了。 而且,柳白还隐隐发现,陆竹所传的罗摩心法所修出的内力,竟然能够融入自己原本的内力之中,而且二者相融,竟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变化。 此时此刻,柳白又岂能继续在此消磨时间呢! ---------------时间线 三日之前,阜阳,一队四十余人的骑士于官道之上一路疾行,看其衣着打扮,应是关外之人,马背旁上都插着钢刀。 为首的是三个精壮的汉子,当中那个皮肤黝黑,满脸的络腮胡子,修剪的颇为整齐,鹰鼻阔额,骑在马上端的是雄壮威武。 “二弟,咋们这是到了何处,距离南京城还有多远?” 说话的的也正是他,嗓门也是极大,似虎啸熊咆一般。 在他左手的一骑身材虽不及的雄壮高大,但是比起寻常的中原人来说,还是要壮实的多,是个方脸,皮肤也是黝黑,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炯炯有神,眼中精光流露,一看便知是个高手。 “大哥,这儿是阜阳地界,按照咋们现在的速度,再有三日功夫,便能到南京城了!” 最右侧的汉子个子最下,身材自身瘦弱,便是那张有黑的脸上,也没有多少肉,脸颊两侧的颧骨突出,倒是有些尖嘴猴腮的意思,一双眼睛却很是深邃。 只听得他冷静的道:“大哥,这次那个张大鲸竟然这么大的手笔,肯拿出二十万两黄金请咋们三兄弟出山!看来咋们要对付的那个柳白,不是一般的高手啊!” 这三人便是张大鲸买下罗摩遗体的卖家,塞外三凶,兄弟三人分别叫雷龙,雷虎,雷豹,武功都是高强之辈,三人都是用刀的好手,手下更是聚集了数百个精锐的刀客,纵横塞外,凶名赫赫。 左侧的雷虎道:“三弟,何必苦恼,咋们三兄弟全都出来了,还有这三十多个咋们寨中的好手,便是大罗神仙,咋们也是不惧!” 雷豹深知自家二哥的性格,目光深邃的看着前方,道:“二哥,咋们还是谨慎为上,毕竟中原之地不比咋们塞外,中原地大物博,南京城又是天子脚下,必定是卧虎藏龙,肯定有些咋们不知道的高手,还是小心为上!” 雷虎还欲争辩,雷龙却是直接道:“二弟,三弟说的有理,咋们虽然不惧,但还是小心为上,毕竟能让张大鲸花二十万两黄金的人,必定不简单!好了,咋们还是快赶路吧!” 雷龙出口,自然一锤定音,三人不在争辩,直接驱马疾驰,直奔南京城而去,卷起一路烟尘。 第五十章 不如归去 柳白正朝着城外慢慢走去,而这南京城内,一座华丽、巨大的宅院之内,大厅之中,那塞外三凶赫然便坐在客座,坐在上首的,赫然便是通宝钱庄的庄主,张大鲸。 “三位,这便是那柳白的画像,这五万两银票是定金,只要三位帮老朽从那柳白手中夺得罗摩遗体,二十万两黄金必定分文不少,悉数奉上!” 管家张远端着一个木盒,站在三凶之中老大雷龙的身前。 雷龙将先银票拿起收入怀中,而后才拿起那张画像,端详片刻,又递给身旁的雷虎。 才站起身来,拱手对着张大鲸道:“张老板,咋们交易也不是第一次了,您的信誉,我雷虎还是信得过的,那柳白现在何处,我等现在便去把他解决了,再帮张老板把那罗摩遗体给拿回来!” 张大鲸却是拱手道:“雷老大不如先在老朽府上用饭之后再去!” 雷龙却是大手一挥,道:“不必如此麻烦,我等已经吃过了早饭了,还是现将事情办了,把黄金拿到手才是正理!” 张大鲸道:“好,既然雷老大坚持,那老朽也就不客套了,张远,赶紧将那柳白的消息说给雷老大听!” 张远忙拱手称是,对着雷龙道:“雷老大,那柳白先前在秦淮河上包了一条画舫,今日却是正好下了画舫,如今正往南京西郊而去!” 雷虎却是直接拍案而起,喝到:“好!大哥,三弟,咋们这就走吧!” 雷龙直接大手一挥,道:“张老板,那我们兄弟便先去了,记得准备好黄金!” 张大鲸道:“雷老大自去,黄金老朽早已备好,只等雷老大回来取了!” “既如此,告辞!” 说罢,三兄弟直接鱼贯而出,出了张府,三人先是去召集兄弟,而后一行四十余人,浩浩汤汤的,直奔西郊而去。 西郊,柳白信步朝着江阿生的小院走去,忽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柳白赶忙避到道旁,不是害怕,实在是不想忍受那群马踏过之后,扬起的漫天尘土。 “吁!” “唏律律!” 一阵马鸣声,几十个骑士却在柳白身前挺住,回转马头,为首的三个汉子御马而回,朝着柳白而来。 来到柳白近前,老三雷豹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看着柳白,稍一对比,便道:“大哥,就是此人了!” 柳白见这群骑士一身的关外打扮,且各个都是浑身煞气,显然都不是好相与的,只是确实不止这群人找自己为何,而且手中又怎么会有自己的画像。 “诸位,不知为何拦住在下的去路?” 雷龙不仅生的高大健硕,嗓门也是尤其的高:“小子,你便是柳白?” 柳白眉头一挑,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有何吩咐?” 雷龙却是哈哈一笑,道:“柳白,我们兄弟几个听说罗摩遗体落到了你的手里,怎么,借给我们兄弟看看如何?” 柳白却道:“恐怕这遗体一到阁下手中,便会直接变成阁下之物吧!” 一旁的雷虎忍不住吼道:“大哥,和他说这么多作甚,直接杀了,把罗摩遗体抢过来就是了!” 雷豹深邃的目光将柳白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道:“二哥,你看着小子身上像是有罗摩遗体的样子吗?” 雷虎恍然道:“那肯定是这小子把遗体藏了起来,小子,赶紧把遗体给二爷交出来,不然,小心二爷砍下你的脑袋,用来当夜壶!” 柳白却是摇了摇头,道:“哎!这世上怎么这么多人都上赶着过来送死,当真是杀也杀不尽!” “小子,你什么意思?” “二哥,这小子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这是说咋们大伙儿都是来送死的呢!” “什么,小子,二爷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几人一唱一和,柳白听得却是不甚耐烦,直接厉声道:“叽叽歪歪的作甚,要动手就赶快,别打扰你柳大爷赶路!” “小子找死!”雷虎话音未落,长刀已然入手,纵马而出,刀出好似闪电,一刀直取柳白脖子。 这一刀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刀上力道也是极为惊人,招式变化,更是简捷狠辣,一刀击出,直接封住柳白的上半身。 雷虎虽然脾气暴躁,行事冲动,但是手上的功夫却是极为不俗。 可柳白却丝毫不见慌乱,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等雷虎的长刀来到身前三尺之时,一道白芒划破长空,而后才是一声轻鸣传出。 柳白的身形依旧站在原地,而纵马攻来的雷虎长刀攻势却是一顿,任由马儿从柳白身侧跑过,再也没有半点动作。 “二弟!” “二哥!” “二头领!” 可是,任凭他们如何呼喊,雷虎却没有半点回应,待马儿跑出去一丈多之时,雷虎的身子才从马背上摔下,砸在厚实的道路之上,掀起无数尘土。 “啊!二弟!小子,纳命来!杀!” 雷龙那大嗓门顿时连连怒吼,钢刀入手,纵马一跃,直接朝着柳白攻来,其后四十余骑同时抽刀而出,拍马而上。 虽只有四十余骑,但是气势却煞是摄人,竟好似数百精锐骑兵一齐冲阵一般,刹那间,狂风骤起,杀机四伏。 “来的好!” 柳白却是怡然不惧,直接挺剑而出,人剑合一,化作剑芒,直接朝着众人俯冲而去,竟是要以一人之力,破他们四十余骑。 顷刻间,漫天刀光剑影骤起,马蹄嘶鸣声不止。 可这群汉子终究不是正规的军队,虽然气势摄人,但是却没有那种让人无法抵抗的威势。 剑芒掠过,为首的雷龙甚至还来不及格挡,便直接被一剑划过喉咙,直接落马,而后长剑如龙,于人群之中任意游走,四十余人竟都捕捉不到柳白的身影,没有什么刀剑相交的声音。 有的只是一面倒的屠杀,柳白每一剑刺出,必有一人摔下马背,而且柳白身法好似鬼魅,在马背之上,竟然也恍若平地一般,腾跃挪移,长剑信手挥出。 只片刻功夫,便只剩下一群马儿孤零零的在官道之上嘶鸣,地上已经堆满了尸体,只剩下零星的几个汉子,勉强逃过一死,正挣扎着爬着,想要逃离此地。 柳白大步走到剩下三人面前,长剑杵地,居高临下的道:“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活路!” “大侠请问,请问!” “谁指使你们来的?” “通宝钱庄张大鲸!” 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然而,一道剑光闪过,三人均是脖子中剑,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笑容,死不瞑目! “我说过可以考虑,现在我考虑过了,还是决定让你们去陪你们兄弟吧!” 牵过一匹马儿,翻身而上,直接驱马朝着城中赶去! 张大鲸的家很好找,很大,很华丽,就在南大街,离城西不远,柳白又是骑马,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张府门前。 翻身下马,提剑而入,门房还欲阻拦,柳白却是直接拔出长剑,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带自己去见张大鲸。 门房虽然身子颤抖着,声音也在颤抖,可是脚下的步子却迈的飞快,生怕一步走慢了,自己便成了一具尸体。 穿过大院,张大鲸此刻正在大堂之中,看到柳白进来,刚欲开口说话,可是柳白却是直接拔剑一刺,下一刻,长剑便穿过了张大鲸的脖子,他肚子里的话刚到嘴边,还来不及说出口,便已经没有了机会。 旁边的管家张远捂着嘴巴,目光惊恐的看着柳白,身子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可是下一刻,剑光恍若雷霆,他便步了张大鲸的后尘。化作一具尸体。 “不想死的,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留下一句话,柳白便直接潇洒的提剑离去。 只留下一众捂着口鼻的护卫和仆役丫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门口的马儿还在,柳白直接翻身上马,直接纵马出城,却不在往城西而去,一路往北,出了城门,没有片刻的停留,直接朝北而去。 不是害怕,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今天杀的人已经够多的了,柳白觉得有些累了,若是再留在城中,恐怕不知还有多少觊觎罗摩遗体的人还会来找自己。 虽然不惧,可是柳白也是会烦的,索性干脆直接离开南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喝顿酒,吃个饭,再专心把体内的异种内力解决了再说。 至于接下来南京城中,会闹成什么样子,造成多大的动荡,都和柳白再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陆竹的遗愿已经完成,在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等到体内的问题解决之后,也是时候开始想想该怎么离开这个世界了! 一路北上,一直到了湖北襄阳,柳白才终于没有再继续往北,而是在城内购置了一个简单的小院,又在买下了两个丫鬟,来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便开始了闭关的生活。 这一闭关,便是半年的时间,在柳白的不屑努力之下,终于是将体内岳不群留下的那股内力尽数消化,其实消耗这道内力不过花费了两个月的功夫,而后的三个月,却是不断的尝试,将罗摩内功融入自己的剑经之中。 只不过这一项工程,却是浩大非凡,任何一门内功心法,都是先辈们穷尽毕生智慧,呕心沥血,而后又经过无数无数代的前辈们改良补充,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而柳白想一下子将罗摩心法融入自己的剑经之中,却不是短时间内便能成功的! 只不过有志者事竟成,柳白还是将体内所修出的全部罗摩内力,尽数融入自己的内力当中,使得自己的内力,也带上了一丝滋养筋脉,治愈伤势的功效,只是比起纯正的罗摩内力来,却是要差上好几个档次。 只不过柳白也强求,自己既然有此机缘,那总有一日,会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出来。 如今既然伤势尽负,而且功力大进,隐隐似乎摸到了一个顶点。 诸事皆了,不如归去!索性柳白便祭出小剑,划破空间,破界而去。 期望,这下一个世界,能给自己带来惊喜吧! 第五十一章 风陵渡口 茫茫夜空之中,一道黑色口子凭空出现,忽然从里面钻出一个身着青色单衣,左手提着一柄长剑,腰间还插着一柄洞箫的年轻汉子。 却见他身形刚一落地,便是一个哆嗦,将双手伸到嘴边,张嘴一哈,只见一道白色的气流涌出,尽数入了那人的手心。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破界而来的柳白。 “这是哪儿,怎么这般寒冷!” 甚至就连木质的剑鞘之上,也满是冰冷的寒意,柳白赶忙将长剑插地上,双手不停地搓着,可是这天气甚是寒冷,他又衣着单薄,便是任凭他怎么使劲而,也驱不散这寒意。 漫天雪花缓缓飘落,整个大地一片银白,柳白打量了一下四周,可是此刻大雪盖地,周围又没有一个行人,便是连道路也已经被积雪覆盖,分辨不清除了。 柳白当即盘膝而坐,将皑皑白雪压在身下,五心向天,闭上双目,心神一敛,丹田之内的内力直接或作洪流,于周身各处经脉运行,身上慢慢的竟自然生出一股暖意,驱散寒冷,头顶又屡屡白烟升起。 盏茶功夫,柳白全身各处气血都已畅通活络,不断的散发着暖意,与这漫天的寒意相抗。 只是还是得立即先寻个落脚的地方才是,不然这天寒地冻的,没有被冷死,也先被饿死了。 只是长剑于风雪之中待得太久,剑柄剑鞘之处也是越发的冰冷,柳白索性便将长剑插在腰间,双手握拳,收入袖中,尽量减少与空气的接触。 抬头看着星空,依着北斗七星的方位判断了方向。 双腿微曲,纵身一跃,提纵之术全力施展而开,朝南方激射而去。 柳白虽不主修轻功,但是剑法一道,步伐配合却是必不可少,而柳白又是其中翘楚,步伐轻功本就联系颇多,是故柳白轻功一展,掠过雪地,除了最开始站立的位置之外,竟是练脚印都没有留下一个。 所谓踏雪无痕,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于雪地之中急速奔驰了半柱香左右,终于是叫柳白给碰上了五个赶路的人,身上都穿的严严实实的,分不清性别年纪。 中间一个挑着个担子,但是两头都用粗布油纸给盖住了,上面铺了一层白雪,不知里头装的是些什么。 其余三人均是肩上背了一个大包袱,浑身上下也都覆盖着一层雪花。 柳白赶忙跑到几人身后,走到最后的那一人身侧,此人是个男子,年纪大概三十多岁。 柳白和那汉子并排走着,道:“这位大哥,打扰一下,敢问大哥你们这是打算赶往何处?” 那汉子见柳白一身单衣,于大学之中行走,身上却没有粘上半点雪花,心中虽然有些好奇,可还是操着一口的山西口音耐心的解答柳白的问题。 “我们准备赶到风陵渡去,只不过看着大雪,今夜怕是没有船只能过的黄河了,正打算去渡头那儿的“安度老店”看看暂住一宿,明日再看看如何过河!” 柳白道:“这位大哥,在下在风雪之中迷失了路途,已经走了许久,天气又极为寒冷,在下又穿的单薄,还望大哥给在下指明一下方向,在下好快些赶过去,避避风寒!” 汉子道:“你看你,穿的这般单薄,估计还没有赶到渡头便要冷死在这大雪之中了!” 柳白没有接棉袄,而是感激的道:“多谢大哥关怀,在下万分感激!只是在下虽然不才,但还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些许风雪,倒是还能抵挡一二,不知在下柳白,敢问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汉子却是咧嘴一笑,道:“倒是我眼拙了,原来兄弟竟是武功高手,难怪大雪天里还穿的这么单薄,老哥我姓刘,单名一个山。” 柳白道:“多谢刘大哥,只是还请刘大哥为小弟指明一下方向!在下好全力赶过去!” 刘山将包袱绑好,套在肩上,又接着往前一指,道:“你就顺着这着方向一直走,大概还有十里地的样子,便能看到渡头了!” 柳白直接拱手一礼,道:“多谢大哥的好意以及指路之恩,小弟先行一步了,大哥咋们有缘再见!”说罢,直接施展轻功,激射而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刘山抬头看了看柳白消失的方向,却不见有半点脚印,依旧是皑皑白雪盖地,心中正感慨,怕不是遇上了高人。 “刘山,快点,这风雪越来越大,咋们可要再加快一些脚程了!” “来了!来了!”刘山忙将金叶子收入怀中,快步跟上前面的同伴。 ········· 风陵渡头位居黄河北岸,许多欲渡河南去的商客旅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风雪所阻,便聚集了不少的人。 “安度老店”是这渡头最大的一间客店,此刻点中更是熙熙攘攘挤了不少了人。 “小二,可还有房间,给我准备一间!”话音一落,柳白也是一步迈入客店之中。 店小二是个小伙,带着毡帽,身上挂了以条白布毛巾,听得门口的呼声,赶忙迎了上来,道:“大爷,此刻哪里还有什么房间,都住满了人了!” 柳白道:“那你这儿可还有什么歇脚的地方吗?” 店小二道:“大爷若是不嫌弃,不若在这火炉旁和大伙挤挤,在吃些酒菜,将就一夜,待得明日河面结了冰,估计便能过去了!” 柳白也不挑剔,道:“也行,那你便端些酒菜过来吧!”说罢便朝着火旁走去。 此刻,火旁已经围坐了二十多人,正在高谈阔论!其中以三人衣着最为醒目,听他们谈论的,似乎是神雕侠! 神雕侠?杨过?这儿莫不是神雕侠侣的世界,柳白还在思量,忽然被一阵声音打断。 “大哥,你坐到这儿来吧!” 说话的是个三人之中的那个十六七岁左右的男子,生的是浓眉大眼,神情粗豪,若是年纪再大一些,再蓄些胡子,该当是一个雄壮豪迈的汉子! 他的身侧分别坐着一个三十岁许的美貌妇人和一个同是十六七岁的漂亮小姑娘,火旁尤以这三人的衣物穿戴最为华丽,想必家境不凡,而且三人身旁都放着宝剑,应当也是武林中人。 柳白拱手道:“那就多谢小兄弟好意了,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直接走到男子身侧,将插在腰间的长剑放在身侧,躬身坐下,双手伸向高高升起的火焰,借着火焰的暖热,驱散周身的寒意。 其实柳白一身单衣,在这天寒地冻之中脸色却依旧红润无比,又带着长剑,明眼人一看便知柳白定是武林中人,而且内功造诣不俗。 年轻男子家学渊源,虽年岁不大,但是眼力尚可,当即便拱手道:“如此天寒地冻,大哥竟只着一件单衣,是在是让小弟佩服!” 他身侧的那个十六七岁,明眸皓齿,煞是可人的小姑娘也出声道:“是啊是啊,这位大哥的内功想必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便是声音也是轻灵婉转,犹如百灵歌唱,煞是动听。 柳白也是拱手道:“哪有,在下不过是现在不小心将外衣都弄湿了,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敢将那些湿衣服穿在身上,再加上这一路疾驰而来,体内气血汹涌,这才没有没有冻死在这大雪之中!” 少男少女均是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 而后,女子竟直接转身从身后的包袱之中,拿出一件上等的狐裘,递给柳白,道:“大哥,这天气如此寒冷,你穿的这般单薄,可别把身体给冻坏了,这是我临行时多准备的一件裘衣,大哥若不嫌弃,不如暂且拿去,避避风寒如何!” 柳白却是没有接,而是摆了摆手道:“小姑娘,咋们不过初次见面,你就赠我这等上好的裘衣,让我怎么好意思接受呢!” 小姑娘却是豪迈的道:“大哥,咋们江湖儿女,本就应该守望相助,大哥如今突遇不测,在下既然看见了,又岂能坐视不理呢!” 柳白却是一笑,道:“好!如此,倒显得我太过扭捏了,也罢,那就多谢谢女侠的裘衣了!”说罢便接过狐裘,往身上一套,当即便觉得暖和许多,便是对小姑娘的称呼也变成了女侠。 小姑娘见柳白船上裘衣,明媚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道:“嘻嘻,大哥穿上这裘衣,倒是正合适呢!” 年轻男子也道:“不错,不错,看来二姐的这裘衣,和大哥也算是有缘!” 一旁的美貌妇人却是一撇柳白,语气高傲的道:“这裘衣价值百金,穿在你身上当真是糟蹋了,二妹,你也是,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外送!” “大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少女却是连忙摇了摇妇人的手臂,低声的对着妇人说道,而后又对着柳白拱手抱拳,道:“大哥,我大姐的脾气有些古怪,还望大哥莫怪!” 妇人语气不仅高傲,而且阴阳怪气,只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与这两位少年少女是姐弟妹的关系,柳白受人恩惠,而且两个少年倒是很合他的脾胃,索性也就当没有听见。 便将放在身侧的辟水剑拿了起来,双手捧着,道:“姑娘增衣之恩,却是雪中送炭,在下身上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把宝剑了,如若姑娘不嫌弃,便将宝剑收下如何!” 年轻女子赶忙摆手摇头,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把宝剑是大哥随身之物,定然珍贵之极,怎么能送给小妹呢!” 柳白却是依旧将宝剑捧在半空,道:“姑娘于这天寒地冻,漫天风雪之中赠了在下一件裘衣,便是如同救了在下一命,区区一柄宝剑,又算得了什么,还望姑娘不要拒绝!” 小姑娘本来还欲拒绝,可是见柳白神色鉴定,是打定了心思要将宝剑赠送,当即也就不再推辞,摊开双手,接过宝剑,道:“既如此,那小妹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大哥赠剑!” 此时,小二已经拿了一坛子酒和两盘菜肴上来,柳白哈哈一笑,往碗里倒了满满一碗,拿起酒碗,对着小姑娘和年轻男子道:“今日能遇到贤姐弟,是柳白的荣幸,来,咋们干一碗!” 小姑娘也是豪迈,将身前的酒碗端了起来,道:“原来大哥叫做柳白,小妹郭襄,来,柳大哥,咋们干了!” 二人酒碗一碰,均是抬碗一口喝尽! 只是郭襄素性格虽然豪迈,但是酒量却浅,如今这么一大口下肚,当即便伸手扇了扇舌头,轻声道:“好辣!”脸色却是红扑扑的,容光艳丽,令人迷醉! 单章 翻了一下自己开始写的笑傲,发现太不堪入目,所以近几日会花时间将第一卷大改,更新的话暂时改成一更,到时候改完了大家如果有想法的话可以重新看一下第一卷的前面部分····· 往各位看官大佬体谅体谅!!! 第五十二章 赠剑 “二妹,你可别被人忽悠了,拿着一把不知道什么破剑,便说是宝剑!” 却在此时,郭芙那不和谐的声音却又在一旁响起。 郭襄赶忙转过身去,娇嗔道:“大姐!” 一旁的郭破虏却道:“大姐、二姐,是不是宝剑,拔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郭襄却是有些看了一眼柳白,道:“是不是宝剑又有什么重要,而且这宝剑造型古朴,又是柳大哥的随身之物,柳大哥既然相赠与我,那于我而言,便是千金不换的宝物!” 柳白却是一笑,轻声道:“郭姑娘不彷拔剑一观!” “铿” 一道璀璨的剑光乍现,赫然便见郭芙手中一柄剑身莹莹如玉,宛若一泓秋水的辟水剑已横在半空,剑身单薄,锋利剑刃却透着寒芒。 “好一柄宝剑!” “铿” 又是一声轻鸣,众人脑海沉寂在宝剑的锋芒之中,却见郭襄已经自郭芙手中夺回了辟水剑,插入鞘中。双手捧着,躬身递给柳白,道:“柳大哥,如此宝剑,小妹受之有愧!” 柳白却是伸手一轻轻推,正色道:“送出的东西,哪里还有再拿回来的道理,莫不是郭姑娘要在下做那等言而无信的小人行径!” 郭襄先是面露难色,思量一会儿,轻轻一笑,潇洒的将宝剑提在手***手道:“那就多谢柳大哥!小妹感激不尽!” 柳白道:“郭二姑娘风姿卓越,这剑到了姑娘手中,也算是得遇明主了!” 郭襄忙道:“柳大哥莫要取笑小妹!” 柳白又道:“这把剑唤作辟水剑,与之配套的还有一套辟水剑法,如今宝剑在手,又怎么能缺了剑法!郭姑娘还请借剑一用!” 说罢,郭襄手中辟水剑已经骤然出鞘,到了柳白的手中,只见柳白身形一动,跃到堂中,踩在桌上,长剑挥舞,一套精深奥妙、杀机四伏的四十一路辟水剑法使出。 此刻这套剑法在柳白手中使出,早已经脱离的原来辟水剑法的范畴,虽然仍旧是四十一路,但是内里却大不相同,但是确实同样的招式狠辣,取人要害,但是招式却是美轮美奂,犹如仙人降世。 一套辟水剑法使完,柳白持剑而立,手腕一抖,辟水剑挂化作流光射入郭襄的手中剑鞘之中! “郭姑娘,如何,记得几成?” “啊!”郭襄却是陷入刚才那般美妙的剑法之中,还未完全醒来,听到柳白叫自己,才慌忙的道:“只记住了七八成!” 柳白一笑,道:“只看一遍变更记住七八成,看来郭姑娘的资质比在下预想的还要高!”话音一转,厉声道:“就让在下再来助郭姑娘一臂之力!”话音未落,右手并作剑指,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出现在郭襄身前,剑指点在郭襄的眉心,一股玄奥莫测的气息骤然浮现。 而此时,郭襄的脑海之中,好像是放电影一般的,出现一个小人,手持一柄长剑,不断挥舞,使得赫然便是刚才柳白所演示的四十一路辟水剑法。 这便是如今柳白功力大进之后摸索出来的剑经的又一个用途,这还是柳白境界不够所至,若是等柳白再进一步的话,恐怕就能够像仙剑之中,酒剑仙传授李逍遥武功那般,直接施展精神烙印即可,不先演示一般,提升郭襄的对辟水剑法的熟悉程度了! “小子,你对我二妹做什么!”一旁的郭芙却是坐不住了,眼见郭襄眉心被柳白一指之后,便呆滞不动,当即便长剑出鞘,一剑向柳白横削而来。 柳白目光轻轻一瞥,左手随意一记剑气射出。 “叮” 一声轻响,郭芙手中长剑便被打落,身子也是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幸好郭破虏在一旁立马扶住了她,不然恐怕便是直接摔在地上,弄脏了这一身华贵的衣服了! “你!”郭芙却是目光惊骇的看着柳白,胸膛起伏,大口的喘着粗气,却是方才柳白的那一道目光,融合了柳白柳白的剑意精神,化作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射入郭芙的脑海。 当然了,这只是郭芙自己的幻觉,其实不过是一道简单的目击之术再加上柳白强大的精神压迫所产生的幻觉而已。 以柳白现在的修为,是万万做不到将目光或作利剑的程度的! 柳白却是直接收了剑指,郭襄的身形晃了晃,一双明媚的大眼睛轻轻的眨了几下,惊讶的道:“哇!柳大哥,刚才那些小人是什么!怎么还会使辟水剑法!” 柳白一笑,回到火炉旁坐下,却是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现在好好想想,看看到底记住了几成!” 郭襄双目一闭,片刻,便惊喜的道:“我都记住了耶,那套剑法好像清清楚楚的刻在我的脑海里一样!”又跑到柳白身侧,拉着柳白的袖子道:“柳大哥,你这是什么功夫,怎么这么神奇!” 柳白端起酒碗,一口喝干,擦了擦嘴角的酒渍,道:“这是我的独门功夫,以精神烙印来实现的,不过由于我现在的修为不够,还是要建立在你已经对这套剑法有一定的熟悉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郭襄却是侧着脑袋,道:“精神烙印?好神奇啊!” 目光却是往旁边一瞥,恰好见郭破虏正扶着郭芙站在旁边,心中疑惑,问道:“大姐,小弟,你们站在那儿干嘛,不过来烤火吗?” 郭芙还欲解释,可是看着郭襄一脸高兴的样子,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没好气的道:“没什么!” 而后二人便静静的走到火旁坐下,端起酒碗便喝了一大口! 而火旁的其余人等,皆被柳白刚才那一套精妙的剑法所震撼,也全都是闭口不言,整个客店,却是一下子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客店之外的呼呼风声,不断地拍打着门窗所传来的低沉之声。 郭襄看着沉默的众人,不禁问道:“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对了,宋大叔,先前忘了问你,你能设法带个信给神雕侠么!让他来参加这三月十五的英雄大会!对了柳大哥,到时候你也去好不好!” 柳白点头答应。 宋大叔就是先前一直在说话的一个汉子,四十多岁左右的模样,听得郭襄开口,他却是面露难色,道:“这个,姑娘,这神雕大侠云游天下,行踪飘忽不定。他有事用得着兄弟们,便有话吩咐下来,咱们要去找他,却是一辈子也未必找得着。!” “哎!这可怎生是好!这般大英雄大豪杰!若是错过了三月十五的英雄大会,那才真是可惜的紧!” 一旁的郭芙却是忽然道:“这人行事怪僻,性格儿又高傲得紧,便是将请帖送到他的手上,他未必便来。” 郭襄闻言,神情却是忽然变得有些落寞,原来她刚才听说了神雕侠杨过的种种事迹,心中神往,可是又听得自家姐姐说便是请帖送到他也未必肯去,心中不由得一阵黯然,低声道:“英雄大会上的人物,未必个个都是英雄,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却又未必肯去!” 柳白却道:“既然郭姑娘这么相见神雕侠,不如我带你去见他如何?” 郭襄却是神色一喜,赶忙问道:“柳大哥,你知道神雕侠在那儿吗?” 柳白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是这里却有人知道!” 郭襄目光扫过众人,实在是猜不出柳白说的是谁,便连忙问道:“柳大哥,到底是谁是知道神雕侠的下落!” 柳白却是一笑,目光看向屋子一脚的一个正缩成一团睡觉的矮个汉子,高声道:“大头鬼,我和这位郭姑娘想去与神雕侠一见,烦请你在前面带路如何?” 那汉子却是直接翻身而起,声音恍若轰雷:“这郭二姑娘相去见神雕侠嘛,我自是无不应允,但是你又是何人,凭什么要我带你去!” 柳白道:“就凭我叫柳白!” 众人被大头鬼如轰雷般的声音所摄,均是循声望去,只见他身材矮小,不到三尺,但是脑袋,手掌脚掌却又生的比常人还大,甚是怪异! 却在此时,客店之外忽然传来一缕缕游丝般的声音:“西山一窟鬼,十者到其九,轰天雷,轰天雷!此时不至,更待何时?”声音断断续续,鬼气森森,偏偏又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大头鬼却是话音一转,道:“你们若是能跟上我,便是带你们去又有何妨!” 话音刚落,身子便是纵跃而起,将屋顶破开一个大洞,纵跃而去。 柳白转过脑袋对着郭襄道:“如何,郭姑娘,相去看神雕侠吗?” 郭襄慌忙连连点头称是。 “好!” 好字话音未落,柳白便一把抓住郭襄的纤纤素手,身形一动,两人已经到了客店之外,纵身一跃,离地而起,直接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你干什么!”却是郭芙,见柳白抓住郭襄的手臂,神色慌忙的喝到,可是她话刚到嘴边,柳白和郭襄已经到了店门口,话音刚落,二人已是不见了身影。 郭芙和郭破虏二人连忙跑出店外,抬头四处张望,寻找二人的踪迹,可是入眼处,却只有漫天的风雪,再也没有半点别的踪迹。 却在此时,忽然远方半空之中,遥遥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姐姐,弟弟,我和柳大哥去见神雕侠,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过几日我便回来找你们!” 声音由远而近传来,萦绕夜空,久久还在回响,却是郭襄借助柳白之手,二人留下的话! “大姐,二姐就这么跟柳大哥走了,这可怎么是好?”郭破虏虽然生的人高马大的,可是脸上却稚气未脱,如今情况紧急,脸上风湿神色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 郭芙也是神色紧张,冷哼道:“哼!你还叫他柳大哥,这不知是何来历,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先前仅仅只是一道剑气,便将我长剑打落,可是江湖上却偏偏没有听说过有他这么一号人,襄儿如今被他掳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姐弟二人,立于客店之前,漫天风雪加身,便是想追,也分辨不清方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第五十三章 灵狐 大头鬼虽然个子矮小,可是轻功却是颇为不俗,迥异于江湖之上其余各派,一跃一跃的向前,就好似一只大青蛙青蛙一般,一跃却是极远,速度也是极快。 柳白虽带着郭襄,可是郭襄本就身材娇小,加上身上衣物佩剑也不过百斤左右的重量,于在柳白手中,更是轻若无物,踏雪无痕般的轻功用出,竟是紧紧的跟在大头鬼身后十丈距离。 郭襄却此时年纪还小,武功修为还是不足,只能任由柳白拉着,让他带着自己,吊在大头鬼身后! 三人奔出约莫一里左右,面前便出现一座矮山,山后突然有一人柔声笑道:“轰天雷,怎地来得这般迟?哈哈,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个尾巴!” 三人站住身子,大头鬼道:“那个女娃是郭靖的女儿,至于这个男的,我却是不认识的,只知道叫做柳白,不过他武功厉害的紧,剑法更是高深,两人非要跟过来见一见那神雕侠,我也就只能把她二人带上了!” 那人却是一愣,问道:“郭靖的女儿?还有个高手?” 随即山后又传来一个阴气森森的声音:“快三更天了,快上路吧!”而后山后传来一阵马蹄嘶鸣声,转出数十匹马来! 马上坐着九人,其余诸多马背之上,却都是空无一人,九人身形各异,却是各有特色。 只见一个矮个长胡的老头冲着柳白拱手道:“在下长胡鬼樊一翁,见过阁下,不知阁下跟着我五弟前来,有何目的?” 柳白放开抓着郭襄的手,拱手回礼,道:“在下不过是和郭二姑娘一般好奇那神雕侠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所以才冒昧前来打扰诸位,诸位还请放心,关于诸位和神雕侠的恩怨,在下断然是两不相帮!” 樊一翁道:“好,那就请阁下上马,随我们一道前往!” “多谢!” 说罢,二人随即各寻了一匹马,翻身而上,随着西山一窟鬼纵马往西北而去! 众人骑得数里,便换过一匹,让坐骑交互歇力,又行了十余里,西山一窟鬼众人停下马来,一阵商议,而后才有再次启程,往哪倒马坪而去。 正行之间,忽听得前面黑沉沉的一座大树林中传出几声虎吼,几匹马惊嘶起来,有的站定不动,有的转头想逃。那瘦长的汉子马鞭连挥,正欲冲进树林。那老妇人骂道:“不中用的畜生,还怕小野猫子吃了你们么?” 柳白却是忽然出声道:“诸位且慢,这林子之中,百兽云集,还是莫要进去的好,如今时辰已经不早,还是莫要在此耽搁时间,误了和神雕侠的约会!” 那瘦长汉子却是一撇柳白,冷声道:“咋们西山一窟鬼纵横山西,却是从来都没有绕路的习惯,别说这林中百兽云集了,便是有那蛟龙潜伏,咱们兄弟也要闯上一闯!你们若是害怕,自己绕路便是!” 说罢,竟是直接马鞭一挥,驱马冲入树林当中,其余九人也是紧随其后。 柳白身旁的郭襄却是侧过脑袋,对着柳白问道:“柳大哥,这林中当真百兽云集么?” 柳白道:“还能有假不成,来,咋们此刻却是不便在骑马了!” 说罢,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抓住郭襄的肩头,将她提在手中,轻功展开,犹如大鹏展翅一般,跃上树梢,反手一楼,勾住郭襄的细腰,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踩在树稍之上,竟好似仙人一般,御风而行。 直接自树林上空,直接往林内而去。 郭襄虽然家学渊源,可也未曾见过这般出神入化的轻功,心中暗道,恐怕便是自家爹娘,在轻功一道之上,怕是也比不上柳大哥吧! 再一回想柳白先前传授自己辟水剑法之时的手段,更是诡异莫测,好似神仙中人。 柳白功力原本就站在了凡人顶峰的层次,如今更是吸收了岳不群那股强大的内力,又融合了那部分罗摩内力,此刻的早已经触摸了凡人层次的天花板,只要在进一步,便能反后天为先天,脱离凡人之身,正是踏入仙道。 便是此时,他的感知能力,已经能够笼罩周身数十丈的距离,先前林中那几声虎吼便引起了他的注意,细细感知之下,发现这林中竟然隐藏了数百头猛兽,按常理而言,这是断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这神雕之中,却有着一个叫做万兽山庄的势力,兄弟几人能御势猛兽,此刻这林中,想必便是他们到了! 接下来,恐怕便是两帮人相斗,然后引起群兽狂暴的情景了! 二人立于高处,忽然,柳白眼见一条雪白小兽于林中四处窜逃,往西北而去,柳白伸手一指,对着身侧的郭襄道:“郭姑娘,看到那头小兽没有!” 郭襄顺目望去:“好可爱的小兽!浑身洁白如雪,而且它的速度好快!” 小兽浑身雪白,一条冗长的尾巴也没有一丝杂色,于林间纵跃来去,好似一道白色的闪电,纵使寻常武林高手也绝没有这般速度。 柳白道:“既然能得郭姑娘夸赞,那是它的福气,你且在此稍后,我这便替你取来!” 郭襄却是一愣,没想到柳白竟然对自己这般好,随即只觉得身形陡然一轻,身旁的景物竟在快速的后退,这才醒过神来,原来竟是柳白直接带着他纵跃而出,朝着小兽的方向而去。 雪白小兽虽然身子娇小,但是速度却是极快,也是异常的灵活,若是换了别人,若是想抓住它,还真的要费上老大的功夫,可是谁叫他遇上了柳白呢! 只见柳白带着郭襄,身形一闪而过,几个起跃,便已经到了小兽的身边,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小兽慌忙四窜,而后猛然一跃,四足并用,朝着树顶飞速而去。 可是,它的反应在柳白的眼中,却都是徒劳尔。 纵身一跃,右手探出,又在树上几个借力,二人便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到地上,而柳白的手中,已经是多出了一团雪白剔透的事物。 正是那小兽,此刻脖子被柳白握着,四肢不断地的挣扎挥舞,一条雪白冗长的尾巴也是在空中不断摇晃。 郭襄定目一看,惊呼道:“啊!竟然是一只小狐狸,这狐狸我倒是见过不少,可是像这样通体雪白,灵活之极的,倒是第一次碰见!” 柳白一笑,道:“既然你喜欢,那从今往后,这小狐狸便是你的宠物了!” 郭襄道:“柳大哥,真的吗?” 一般女子见到这等可爱的东西,那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郭襄此刻也不过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女孩子罢了,又怎么能例外。 柳白却道:“不过,在此之前,还得给它吃点苦头,不然这小东西怕是不会听话!” 说罢,柳白体内内力一吐,缓缓注入小狐狸的体内,小狐狸顿时只觉得浑身恍若针扎电击一般,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四肢猛然伸直,双目一闭,脑袋一歪,竟是似活人一般晕了过去。 可柳白内力却依旧未停,缓缓注入小狐狸体内,却又立马将它痛醒,发出凄厉的叫声,如此反复三次之后,柳白才缓缓收功,将眼皮惺忪,浑身瘫软的小狐狸递给郭襄。 郭襄连忙接过小狐狸,揽入怀中,不断地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看着小狐狸无精打采的模样,眼中满是疼惜,不禁白了柳白一眼,似乎是在询问他为何这般折腾这小狐狸。 柳白似乎是猜出了郭襄的心思,道:“这小狐狸灵性极高,我先给它吃点苦头,在警告他一番,才能保证他能听你的话,而不逃跑!” 然后又地下脑袋,恶狠狠的盯着郭襄怀中的小狐狸道:“小东西,你听着,从今以后,这位郭襄姑娘,便是你的主人了,若是你敢不听话乱跑,那我就把你抓起来,每天给你来个几十次刚才那种感觉!嘿嘿!” 小狐狸却好似听懂了一般,浑身颤抖了一下,两只眼睛竟是直接合了起来,脑袋直往郭襄的怀里凑,那条雪白冗长的小尾巴也是无力的摇晃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郭襄道:“柳大哥,这小狐狸莫非真听的懂人话,我怎么感觉它好像一副很害怕你的样子!” 柳白却是一笑,道:“他若不怕我,又岂能这般乖巧的躺在你的怀里,只怕早已经跑的没影了!你又哪里来的这般乖巧的宠物呢!只是据我所知,这灵狐本是一对,如今若能将另一只一块取来,给你做个玩伴那岂不是更好!” 郭襄却道:“柳大哥,如此罕见的灵狐得了一只已经是襄儿的大幸了,尤岂敢在奢求另外一只呢!” 柳白却是故意一拱手,对着郭襄躬身行礼,道:“郭姑娘心性绝佳,柳白佩服之至!” 郭襄却是一跺脚,雪白的脖颈出现一丝红晕,一路蔓延到了脸颊,道:“柳大哥,你唤我襄儿便好,老是郭姑娘郭姑娘的,显得生分!” 柳白哈哈一笑,道:“既然襄儿有命,那柳白是万万不敢不从的!” 郭襄脸颊却是越发的通红,忙低着脑袋不敢去看柳白,柔声道:“柳大哥!” 柳白又道:“只是襄儿,你又怎么知道这两只灵狐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呢!你如今取了这其中一只,却教他夫妻二人相隔两地,不能团聚,你又怎么忍心呢?” 郭襄脸色一变,两只灵活的大眼珠子不停的乱转,紧张的道:“那可怎么办才好,柳大哥,要不我将这只灵狐放了吧!” 柳白看着郭襄这幅模样,心中莫名的觉得十分舒畅高兴,道:“这还不简单,我们去将那另外一只灵狐取来,一块儿给你做个伴,岂不是两全其美!” 郭襄却是有些犹豫的道:“这灵狐夫妻两个本来在这深山之中逍遥自在,我若是将他们强行带到身边,不是限制了他们夫妻两的自由吗?怕是他们会不高兴的!” 柳白道:“襄儿啊,你道人人都像你这般心善么?若是这两只灵狐落到了别人手中,少不了便是拨皮抽骨,提血炼药的下场啊!” 郭襄道:“啊!这两只灵狐这般灵活,应当不会那么容易便被人捉到吧!” 柳白却道:“那你以为林中的那万兽山庄的史家五兄弟来此作甚,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为的不就是要抓到这灵狐吗!今日若不是那西山一窟鬼正好来到此地,惊扰了灵狐,只怕你怀中的这头灵狐,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吧!” 郭襄又是一惊,疑惑的问道:“柳大哥,那史家兄弟武艺高强,又能御使百兽,他们还抓这灵狐作什么?” 刚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有惊呼道:“莫不是为了治疗他们兄弟的伤势,要用这灵狐入药!” 郭襄本就极其聪慧,心思玲珑剔透,稍一思量,再结合方才在林中所在情形,便已经猜出了史家五兄弟的目的。 第五十四章 出手 柳白点头道:“不错,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郭襄却是看了看躲在自己怀中不敢露头的小狐狸,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之色,低声问道:“柳大哥,难道要治那史家大哥的伤势,便要取了这小狐狸的性命吗?莫非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柳白知她心善,便道:“也不是没有!” 郭襄却是忽然面露喜色,道:“真的吗?” 柳白道:“当然是真的,难道柳大哥还会骗你不成?” 郭襄看着柳白清澈的目光,却又是立马将脑袋垂下,道:“柳大哥~~~~“ 话还未说完,忽然林中传来无数百兽怒吼,紧接着,数道惨叫之声传来,郭襄的神色却是一变,道:“柳大哥,发生了何事,咱们快过去看看!” “走!” 话音刚落,二人已是消失在原地。 二人立于大树枝上,赫然看见场中群兽咆哮,追着西山一窟鬼等人疯狂的撕咬,西山一窟鬼等人虽然武功不低,但是猛兽实在太多,还有史家兄弟在一旁牵制,片刻之间,十鬼人人身上受伤,衣衫碎裂,鲜血淋漓,眼见立时便要命丧当地,无一能逃出群兽的爪牙。 “啊!柳大哥,你可有什么办法救救他们!”却是郭襄,眼见众人即将丧命,忍不住道。 柳白却是拉着郭襄一跃而下,落到病鬼史叔刚身侧, “诸位,还请暂时罢手如何!” 身侧忽然传来人声,自己却没有听到半点响动,史叔刚慌忙转身,警惕的看着二人,又瞧见郭襄怀中的灵狐,惊呼道:“九尾灵狐!” “什么?” “九尾灵狐” “是九尾灵狐没错” 却是其余史家三兄弟鱼贯站到史叔刚身侧,看着郭襄怀中的灵狐,均是面带喜色。 大哥史伯威连忙弯腰拱手对着郭襄道:“这位姑娘,在下万兽山庄史伯威,这几位都是我的兄弟,你怀中的九尾灵狐事关我三弟性命,不知可否割爱!在下定然感激不尽!” 郭襄却忙道:“那你们先喝退群兽,咋们在坐下来慢慢谈!” 史叔刚却道:“眼下群兽见了鲜血,已不是我们兄弟能随意喝退的了!” 郭襄闻言却是一急,慌道:“柳大哥,这个怎么办才好!” 柳白却是一笑,道:“这个容易”说罢,直接身形一晃,竟是直接闪身到了西山一窟鬼身前。 “柳大哥!” 郭襄却是慌忙伸手,担心的叫了一声,。 却见柳白双手一推,一股沛然大力骤然而生,身前的七八只老虎豹子均是被退了往后一摔,而后只见柳白双足一踏,地面猛然传来一阵颤动,只见柳白神色严肃,双手握拳,体内汹涌澎湃的内力尽数喷涌而出,一股强大至极的剑意陡然浮现,郭襄只觉得腰间的辟水剑一阵颤动,还来不及查看。 却见柳白身形一动,右手成掌,茫然朝地面一按,一股无形气浪骤然自柳白周身而出,凭空生出一阵飓风,郭襄只觉得周身虚空传来一阵猛烈地动荡,周遭数十丈的地面也是一阵摇晃。 地面覆盖的白雪,骤然翻飞,尽数随着气流激荡,四散而飞。 只见场中除了郭襄之外的无数猛兽以及身后的西山一窟鬼众人还有史家兄弟几人,也都被这股气浪震得离地而起,狠狠的朝后摔去,猛虎猎豹们纷纷挣扎着爬起,拼命的四散奔逃,偌大的林子骤然一空,只余郭襄一人抱着灵狐站在场中。 众人皆是一脸震撼的看着场中如神似魔的柳白,刚才那一击的威力,若不是亲眼所见,说是是让人难以置信! 还有那孤身站立的郭襄,她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功夫是断然不可能比其余人还高的,可是偏偏就她一人却恍若无事的站在原地,心中对于柳白的武功是越发的佩服。 柳白好似没事人一样的拍了拍裘衣上的雪花,信不朝着郭襄走来,道“好了,接下来你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了!” 郭襄却是蹦蹦跳跳的走到柳白身侧,挽住柳白的手臂,道:“柳大哥,刚才那是什么功夫,好厉害啊!” 柳白轻轻一笑,柔声道:“就是一些简单的劲力运用,等你武功再高一些,我就教你!” 郭襄开心的道:“好啊!好啊!那我这次回去以后,一定勤练武功,争取早一点可以学这门功夫!” 此刻,西山一窟鬼也是挣扎着起身,十人连忙来到柳白身下,齐齐跪下,恭敬的道:“西山一窟鬼多谢柳大侠救命之恩!从今以后,咋们西山一窟鬼这十条烂命,便是柳大侠的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柳白将最前的长须鬼扶起,道:“言重了,诸位请起,无须行此大礼!” 长须鬼却道:“于大侠而言不过举手之手,与我们几兄弟而言,却是活命之恩,如此大恩,不能不报!不然我西山一窟鬼还有何颜面再在江湖上行走!” “好!好一个有情有义的西山一窟鬼!倒也不枉我空等半晚!” 一身高喝自上空传来,只见一个身穿雪白长袍,右袖束在腰带之中,坐在树干之上,旁边还蹲着一只丑雕,只见那人脸色焦黄,木僵枯槁,竟是似一只活生生的僵尸。 “神雕侠!” “是神雕侠!” 西山一窟鬼却是如临大敌,手中兵刃紧紧握住,十人分散而立,警惕的盯着树上那人。 只见那人一跃而下,先是朝着柳白道:“兄台武艺惊人,内功深厚,先前大展神威,驱散群兽,当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杨某佩服!” 柳白也是朝他以拱手,道:“客气,神雕大侠杨过,在下也是神交已久,今日得见,只是杨兄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当真是让人好生惋惜!” 杨过一愣,没想到柳白一语便道破了自己的秘密,不过他也不牛奶,哈哈一笑,道:“柳兄目光如炬,杨某带着面具只是不想多件故人,徒增伤感罢了,既然柳兄想看,那兄弟我摘下这面具便是。” 说罢,竟当真是直接将面具一摘,露出一张刚毅俊朗,带着浓浓的沧桑之色的脸庞。 啧啧啧,妥妥的老干部啊,难怪原著之中能把郭襄的魂儿都给勾走了!对比一下杨过,在看看自己,柳白恨不得当场指天大骂其不公。 “这便是神雕侠的真面目么!”说话的是郭襄,只见她此刻认真的端详的杨过的俊脸,脸上却是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柳白心道:“襄儿啊襄儿,但愿你不要如同原著一般,一见杨过误终身啊!” 柳白对着杨过道:“杨兄,先前在下曾答应过西山一窟鬼,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在下是两不想帮的,所以如今你们既然已经碰上,不如就一道在此解决了如何?” 杨过道:“柳兄言出必行,杨某佩服!” 柳白又对着西山一窟鬼道:“我虽未青眼看见你们和杨兄的过节,但是方才你们谈论之时我也是听了一二的,只盼你们待会儿能够心平气和的讲这事情解决了,不然若真动起手来,以杨兄的武功,怕是你们一拥而上,也难讨得到好处!” 长须鬼却道:“柳大侠,杨兄弟十六年前于我有活命之恩,如今柳大侠既然也出言相劝,我等自不会与他太过为难。” 原来这樊一翁在杨过摘下面具之时,便觉得十分熟悉,又听得柳白叫他杨过,哪里还会认不出来这个当日在绝情谷,绕过自己性命的老熟人呢! 此时,史家几兄弟也是走到郭襄近前,大哥史伯威恭敬的道:“这位姑娘,不知可否割爱,将这九尾灵狐让与我等,好为我三弟疗伤续命,我等必有厚报!” 郭襄道:“史家大哥,你别急,方才我已经问过柳大哥了,他说史三哥的伤势还有办法治疗!” 史伯威却叹道:“咱兄弟们所练的内功另成一派,受了这内伤之后甚是难治,须饮九尾灵狐之血,方能治疗!若是没有这九尾灵狐的鲜血,纵使武功再高,也是无能为力的啊!” 柳白却道:“这可不见得!在下略懂医术,不如先让在下一试,如若不行,再做他想如何?” 史伯威面露难色,史叔刚却是站了出来,道:“柳大侠尽管一试!” “好汉子!”话音未落,却见柳白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史叔刚身前,抓住他的手臂,细细的探查起来。 众人均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柳白,等待他的回复。 片刻,只见柳白放下史叔刚的手,道:“这伤虽然眼中,但治起来确实不难!”说罢,竟是直接在史叔刚肩头轻轻一按,史叔刚顺势盘膝而坐,背对着柳白。 柳白右手并作剑指,将史叔刚身上诸多穴道连连点住,以锋利剑气代替银针,刺激他的周身穴道,而后在他后背一拍。 “噗!”史叔刚一口污血喷出,脸上痛苦的神情竟是缓和了许多。 而后柳白右手运劲,抵住史叔刚后背穴道,从体内内力调出部分,按照罗摩心法的运行路线运行一周之后,内力竟尽数或作精纯的罗摩内功,然后缓缓的输入史叔刚体内,在他周身经脉游走一圈,将经脉上的床上尽数修复滋补。 史家兄弟眼见着史叔刚的神色有原来的苍白竟缓缓回复了几丝血色,脸上痛苦的神情也是全然不见,竟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心中均是又惊又喜。 柳白将剩余的罗摩内力汇聚到他的丹田之中,才收功而立。 史家兄弟连忙跪在柳白身前,道:“多谢柳大侠救命之恩(救我三弟),日后大侠但有差遣,我兄弟五人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白将史叔刚扶起,道:“你经脉中的伤势虽然被我修补了大半,但还有些细微之处,还需要你自己运功疗伤,我在你丹田之处留了一些治疗你伤势用的真气,你每每运功之时,便将这股真气融入你受伤的地方,要不了多久,你这伤势,便能不药而愈了!” “柳大侠不仅武艺高强,便是医术,也是出神入化,我等佩服万分!” “柳大哥,你真厉害!” “柳兄妙手回春,在下佩服!” 柳白却是一笑,对着杨过道:“杨兄,不知你和西山一窟鬼的恩怨如何了!” 第五十五章 说英雄,论英雄 杨过却是哈哈大笑,道“柳兄,在下和长须鬼樊一翁是旧相识,和煞神鬼老兄的恩怨也已经解开。” 一旁的樊一翁也忙上前道:“杨大侠所言不错,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而后又冲着史家兄弟拱手道:“诸位史家兄弟,先前是我西山一窟鬼太过莽撞,惊了你们兄弟的大事,险些害了史三哥的性命,又打伤了史四哥,幸好柳大侠武功高强,从群兽口中救下我等性命,让我们西山一窟鬼不至于真的都变成了死鬼,又施妙手回春,救得史三哥的性命,老朽在这里先给你们赔个不是了!” 说罢,竟是直接弯腰拱手,双膝直接往地上跪去。 史伯威赶忙扶助樊一翁,止住了他下跪的身子,道:“樊爷切莫如此,先前我兄弟心中焦急,难免也有不周的地方,眼下我三弟伤势已然好转,四弟也无甚大碍,倒是你们兄弟先前被群兽所伤,我们兄弟也有些过意不去!” 见二人你推我让的,一旁的郭襄却是怀抱着灵狐信步走到二人身侧,道:“既然大家都互有损伤,如今误会也已经解开,不如此事就此作罢,大家一块交个朋友如何!” 二人闻言,均是一笑,史伯威道:“这位姑娘说的在理,樊爷,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不如就此交个朋友!” 樊一翁一道:“郭二姑娘言之有理,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郭襄却又道:“既然大家交了朋友,不如就找个地方好好喝上一顿酒,尽了这份朋友之情!” 柳白也道:“是极是极,喝酒这种事情,可是比打架有趣的多了!” 史伯威也赶忙拱手道:“是我兄弟的疏忽了,让柳大侠以及诸位朋友在此地受着风寒,我们兄弟的庄子离此地不远,大伙不如一同移驾到庄上小聚,大家一块围着火炉,喝酒吃肉岂不痛快!” 柳白上前搂住史伯威的肩膀,道:“走走走,既如此,咋们还是速去为妙!这美酒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东西,史老哥到时候可不要怪在下喝的太多哦!” 史伯威道:“怎会嫌多,柳大侠便是将我们庄内窖藏的美酒尽数喝完了也是我们兄弟的荣幸!我们兄弟只会觉得开心快活,又怎敢怪罪柳大侠!” 柳白道:“那倒是极好,只是史大哥切莫再叫我大侠了,小弟可称不上什么大侠,这位神雕大侠杨过才算的上是大侠,史大哥唤我名字便好!” 史伯威却是面露难色,道:“这可怎么行?” 柳白却道:“怎么不行,如若你还叫我大侠的话,那这酒,我便是不喝也罢!” 说罢竟是直接放开搂住史伯威肩膀的手臂,一拂衣袖,做出一副立即便要离开的样子。 史家兄弟几个均是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郭襄却站了出来,道:“史大哥,既然柳大哥不喜欢别人叫他大侠,你们不如以兄弟相称,岂不正好!” 柳白脸上露出笑容,道:“还是襄儿聪明,你们就只见唤我柳兄弟吧!西山一窟鬼也是,不要再叫我做什么大侠了!” 众人目光对视,纷纷拱手弯腰,齐声道:“是!” 柳白道:“既如此,咋们这边一道去史家兄弟的府上喝酒去!” 郭襄也是笑脸盈盈的道:“是极是极,咋们都一道去!” 柳白又对旁边的杨过道:“杨兄弟,一道随我们前去痛饮一番如何!” 杨过也是欣然一笑,道:“好,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郭襄道:“咋们就快些走吧,这林子里可是真的够冷的!” “走!” “走!” “走!” ······· 一行十八人在史家五兄弟的带领下,朝着他们的家中疾行而去。 是夜,万兽山庄大摆筵席,席上所陈,尽是猩唇、狼腿、熊掌、鹿胎等诸般珍异兽肉,旁人一生从未尝得一味的,这一晚筵席中却有数十味之多。 众人公推柳白上座,柳白也不推辞,直接坐在上首,其余众人分作两侧,堂中还白了一盆好大的炭火,把整个厅堂都烘的一暖。 众人觥筹交错,喝酒吃肉,再说些江湖上的奇闻轶事,满堂尽是欢声笑语。 酒到兴处,郭襄忽然问及柳白为何不愿大家唤他大侠,柳白却是忽然神色一敛,众人也纷纷停下欢笑,都将目光望向他,只见柳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才幽幽说道: “若是大家说我的武功剑法精妙,我柳白是敢拍着胸脯承认,可是这大侠之称,我确自知是当不得的!” 说罢不等大家说话,便抬手制止,道:“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好,此言大妙!” 柳白又道:“说道这为国为民,咋们大家都知道郭靖黄蓉夫妇,他们夫妻二人十数年镇守襄阳,抵御蒙古大军,庇护百姓,自然称得上是侠之大者!” “不错,这郭大侠和黄帮主咋们也是佩服的紧的!” 郭襄见柳白提及自家父母,心中自豪高兴之意跃然脸上,又问道:“那侠之小者呢?” 柳白又道:“若说这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先不说别人,就是这位神雕侠杨过,他的事迹想必大家也是早有耳闻,也是能称得上一生大侠的!” “不错,不错,神雕大侠的事迹大伙也都是知道的!” 杨过却是慌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杨某如何当得起大侠之称!” 柳白却道:“杨兄弟不必推辞,你的事迹人品,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这大侠之称,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杨兄弟所作所为,完全当得起大侠之称!” “不错,杨大侠你就不要谦虚了!” “是极!是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杨过也就不再谦虚,而是端起酒碗,道:“既如此,那杨某就借这碗酒多谢大伙的抬爱了!” 众人也是纷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郭襄又问:“柳大哥,那这世上还还有别的大侠?” 柳白却道:“当今之世,我所知道的人当中,也就杨兄弟于郭大侠夫妇二人了!” 郭襄却是聪慧之极,猜出柳白话中有话,又问道:“那以前的呢?” 这时,杨过却是忽然说道:“丐帮前帮主洪七公老前辈,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行侠仗义之事更是数不胜数,可当的起大侠之名!” 柳白又道:“不错,这洪老前辈一生所杀二百余人,竟是大奸大恶之辈,手下从来没有过一个无辜之人,也当得起一声大侠之称!” 郭襄却是赶忙追问道:“还有吗?还有吗?”众人也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柳白,便是杨过也不列外。 柳白又是一碗酒下肚,道:“天下英雄何其多载,可我却唯独对二人佩服不已,心向往之,恨不与之一晤,引为平生憾事,每每思极,却是辗转发侧,夜不能寐!” 说道此处,柳白神情也骤然一黯,众人见柳白如此神情,心中纷纷对这二人生出好奇之心。 郭襄少女心性,当即便忍不住出声道:“柳大哥,这二人定是那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柳白却是神色一缓,道:“不错,这二人的名字分别唤作铁中棠与燕南天!” 郭襄却是疑惑道:“柳大哥,怎么我从来未在江湖之中听说过这二人的名字!”其余众人也都和郭襄一样,疑惑不已。 柳白又道:“这二人是许久以前的人物了,你们不知,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郭襄道:“柳大哥,那他二人究竟是何等的英雄豪杰,不如你给我们大伙说说,也让我们瞻仰瞻仰这两位大英雄,大豪杰的事迹!” 柳白却是拍案叫道:“好,今日我便为你们说说这两位大英雄的事迹,咋们就先说这铁中棠。” “这铁中棠,被江湖中人称作无双公子,是说他‘机智无双、坚韧无双、侠义无双’,实在是天下间少有的奇男子,以一己之力化解两大势力数十年,延续数代的血仇···········” 铁中棠的事迹被柳白缓缓道来,中人听的是如痴如醉,听到惊险之处,心中更是紧张纠结,担心不已,但是听到妙处,却又是忍不住拍案叫好! 郭襄幽幽一叹,道“想不到天下间竟有这般顶天立地大英雄,可惜却不能与之一见,也难怪柳大哥引为平生憾事!” 史家兄弟,西山一窟鬼也都是抚胸长叹,恨不能与之相见。 郭襄却又幽幽的问道:“柳大哥,那还有一位燕南天燕大侠呢?” 柳白却道:“若是在说一番这燕南天,那当真是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你柳大哥我的身子可不是铁打的,还是要吃饭睡觉的!” 众人闻言,这才发觉,原来此刻天际不知何时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原来众人先是一番打斗,而后又是饮酒高弹,不知不觉,一夜时间便已经过去了。 史家兄弟中的老三史叔刚也慌忙站起来道:“诸位朋友,郭姑娘,柳兄弟已经说了一夜铁大侠的事迹了,而且大家肯定也都乏了,庄中早已经备好了客房,如若大家不嫌弃的话,不如仙道客房暂作歇息,等各位醒了,咋们再继续一醉方休如何!” 几个史家兄弟也纷纷站起来请众人前去歇息,郭襄虽然想听燕南天的故事,可是看着众人脸上都难掩的疲惫之态,这才想起昨夜一番大战,众人身上大大小小都带了些伤势,又不似自己只是站在旁边看了一夜的系。 当即便也起身到了客房之中歇息去了,一场大宴,倒是吃的心满意足了! 第五十六章 郭襄离去 只小憩了两个时辰,郭襄便已经醒来,西山一窟鬼都还在客房之中休息,只有杨过和柳白二人坐在院中闲谈。 此刻,风雪早已经停止,院中的桌凳都被庄客们清理的干干净净,还细心的在凳子上垫了一层毡布,只是周遭地面还覆盖着一层雪花。 郭襄走到二人身旁坐下,道:“柳大哥,杨大哥,你们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柳白道:“你自己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郭襄道:“我睡不着,昨夜又走的太急,怕姐姐和弟弟他们找我不到,心中担心!” 杨过道:“也是,你姐姐素来是个冲动好强的性子,你还是赶紧去和他们碰面的好,不然到时候又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郭襄看着杨过,道:“杨大哥,这么说,你当真和我家是旧识了,我姐姐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你还抱过我,时不时真的?” 杨过一笑,道:“你姐姐说的不错,我确实抱过你!” 柳白道:“可不止你杨大哥抱过你,还有你杨大嫂也抱过你!” 杨过道:“柳兄说的不错,龙儿当时也是抱过你的,只是柳兄是从何得知的?” 柳白却是一笑,没有回答,反而是郭襄,不禁问道:“杨大哥,我听说你曾在南海之畔等待你的妻子,却是不知杨大嫂此刻身在何处?” 杨过却是幽幽一叹,道:“十六年前,龙儿身受重伤,药石难医,本来我夫妻二人欲一同赴死,可是却恰逢南海神尼路过,将龙儿带往南海普陀岛医治,说是十六年后夫妻再会!” 郭襄却又问道:“这南海神尼又是何人?为何又要十六年后再会?” 杨过却是一种一突,反问道:“你竟不知南海神尼?莫非郭伯母从未和你提及?” 郭襄道:“我娘认识这个南海神尼吗?她从来都没有和我们说过!” 杨过听得郭襄这般回答,心中忽然杂念顿起,眉头紧皱。 柳白却是有些看不过去了,道:“杨兄,你说你妇人被南海神尼带走,可是你亲眼所见?” 杨过道:“未曾亲眼见过,乃是郭伯母告诉我的,当时他对我说,南海神尼十六年一履中土···” 说着说着,杨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本就是极其聪慧之人,先前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如今在细细回想,其中可疑之处甚多。 当即便忍不住站起身来,疑惑地道:“莫非、莫非郭伯母是骗我的!” 柳白又道:“这我却是不知了,只是我却是从未听闻这南海神尼之名!” 杨过踉跄几步,晃了晃脑袋,神色复杂,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郭襄见杨过这番模样,心中担心不已,慌忙问道:“杨大哥,你怎么了?” 柳白道:“杨兄,欲知事情倒地如何,不如前往当时与尊夫人分别之地,好好思索一番,说不定便能找到踪迹呢!” 杨过却是豁然开朗,冲着柳白拱手道:“是了,多谢柳兄指点之恩,小弟这就赶赴绝情谷,告辞!”说罢,竟是直接转身离去。 郭襄伸了伸了,唤了声:“杨大哥!”可是杨过去意已决,却是没有半分的犹豫。 “柳大哥,杨大哥这是怎么了?” 柳白却是神秘一笑,道:“你杨大哥去找你杨大嫂了,说不定下回你们再见之时,你便能看到你杨大嫂了哦!” 郭襄疑惑的道:“柳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白却是没有解释,因为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看着郭襄的眼睛,道:“天机不可泄露,只不过,你相信我吗?” 郭襄见柳白目光如炬,俏脸一红,慌忙侧过身子,道:“我自然是相信柳大哥的” 柳白又道:“既然相信,那你就在襄阳好好等着,下回你杨大哥再赴襄阳之时,你肯定便能见到你杨大嫂了!” 郭襄轻轻嗯了一身,片刻,才转过又来,问道:“柳大哥,杨大哥的夫人叫什么名字!” 柳白道:“杨夫人叫做小龙女,也是一位天下间少有的奇女子,武功高强,相貌绝美,气质更是恍若天上仙子,不可方物!” 郭襄道:“恐怕也只有杨大嫂这样天仙般女子,才能配得上杨大哥这等大英雄吧!” 柳白却道:“小襄儿也不见得就比小龙女差了!” 郭襄却是直接羞的满脸通红,有把身子侧过去,不敢再看柳白。 却在此时,忽然一阵兵刃交击的声音传来,而后郭襄便听到自家姐姐那熟悉的声音。 “那个柳白把我妹妹带到哪儿去了!快说!” 郭襄慌忙起身朝着大门处而去,柳白紧随其后,二人走到前院,便见自家姐姐正和史家兄弟中的老四史季强打斗,周围十几个万兽山庄的弟子在一旁和郭破虏交手。 只是史季强知道郭芙乃是郭襄的姐姐,因此下手处处留情,但是这郭芙却是完全没有留手,一副拼命的打法,招招朝着史季强的要害而去。 史季强武功虽然不弱,但是留手之下,难免处于下风,眼见史季强险象环生,郭襄深知这史季强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处处想让,于是便立马出声喝道:“姐姐,住手!史四哥是我朋友,你们不要打了!” 史季强倒是真的停手了,郭破虏和众庄客们也都纷纷停下,唯有郭芙,她哪里会听郭襄的话,长剑没有丝毫的留手,一剑朝着史季强的胸膛砍去。 “啊!史四哥小心!”可史季强慌忙闪身,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见便要伤在郭芙的剑下。 郭襄心中大惊,手中长剑下意识的出鞘,昨夜柳白所传授的辟水剑法更是想都没有的便直接用出,一剑挥出,只见一道匹练横空而来,直接撞到郭芙的剑上,剑上劲力吞吐之间,却是直接将郭芙手中的宝剑击退,郭芙的身子也是往后踉跄几步,才将将站稳! “二姐!”郭破虏的喊声却是直接被郭襄无视了。 郭襄直接走到郭芙身前,质问道:“大姐,我都说了史四哥他们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还能出手这般狠辣!” 郭芙却是面带怒意,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一个人就跑了出来,让我们一番好找,你看我回去不告诉爹娘,让他们狠狠的罚你!” 郭襄却是两只大眼睛咕噜噜一动,道:“那我也告诉爹娘,说你随便出手伤人,不顾朋友道义,看看到时候爹娘是罚你还是罚我!” 郭芙顿时怒视郭襄:“你!” 可是郭襄却是丢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对着史季强道:“史四哥,正是对不住了,我姐姐出手不知轻重,险些便伤了你!” 史季强却道:“郭二小姐侠骨柔肠,而且在下也没有被令姐伤到,不必介怀!” 郭襄拱手道:“襄儿多谢史四哥大人大量!” 然后又缓步走到柳白身前,低着脑袋,轻声道:“柳大哥,我要随我姐姐走了,那两头狐儿我就不要了,只是我有一个请求,还望柳大哥能够答应!” 柳白一笑,道:“襄儿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没有不允的!” 郭襄脸色一喜,抬头看着柳白,道:“真的?” 柳白道:“君子一言!” 郭襄道:“快马一鞭,三月十五襄阳城有一场英雄大会,我想请柳大哥前去参加!” 柳白却道:“就这个,没有别的了吗?” 郭襄又道:“英雄大会连开十天,而三月二十四天正好也是襄儿的十六岁生辰,襄儿希望柳大哥能来襄阳城为襄儿一起庆祝生辰!” “哈哈哈哈!既然是襄儿的十六岁生辰,那到时候柳大哥一定前去,为襄儿庆祝生辰!” 郭襄笑着说道:“那襄儿就在襄阳城静候柳大哥大驾光临了!”说罢,伸出白皙的手掌, 柳白也伸出手掌,二人手掌一握,柳白道:“三月二十四我一定如约而至!” 松开手掌,郭襄转身离去,柳白几人送到门口,姐弟三人跃上门外早已经准备好的马匹,郭襄抓住缰绳冲着几人拱手一礼,道:“柳大哥,史四哥,代我和其余的朋友们道一声别,襄儿就此告辞了!” “驾!”马鞭扬起,三人纵马而离。 “郭姑娘一路走好,恕不远送了!” “咋们襄阳再会!” 郭襄那轻灵婉转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柳白和史季强均是目送着郭襄的马儿逐渐远去。 “这郭二姑娘这般英雄侠义,豪爽不羁,怎么他这个姐姐这般刁蛮无理!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差距这般的大!” 史季强抱怨着说道,却是对方才郭芙的行为心里还有些疙瘩。 柳白一拍史季强的肩膀,道:“史四哥,这龙生九子都各不相同,更何况是两姐妹!” 史季强点头称是,二人勾肩搭背的朝着庄内走去,十余个庄客也是紧随在两人身后,方才还热闹不已的庄门口,此刻,除了两个守门的庄客之外,便只剩了呼呼呼啸寒风与寒风之中所夹带的那透骨的寒冷! 郭襄走的急,那尾九尾灵狐此刻还在庄内被庄客么悉心照料着,却是没来得及急带走。 柳白从庄客手里要来灵狐,抱在怀中,轻轻的抚摸着灵狐柔顺的绒毛,这狐儿在柳白怀中,简直是温顺到了极点,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任由柳白施为。 柳白却是忽然想起自己昨日对郭襄说要将另一只灵狐也抓一道送与她,如今郭襄虽然已经走了,但是这说过的话,柳白却是万万不能不实现的。 当即便和史季强打听了黑龙潭的方向,抱着灵狐,施展提纵之术,朝着西北方向的黑龙潭而去! 第五十七章 黑龙潭 如今郭襄这一走,柳白顿时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的,虽然两人只认识了一晚上的功夫,可是她身上的那股活泼机灵,侠义坦荡的劲儿却着实让柳白喜欢得紧! 黑龙潭位于万兽山庄西北三十里,虽然叫做黑龙潭,可是却没有多少的水,而是方圆都是深不可测的泥沼,任何动物或者行人若是一不小心陷入其中,那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是故这黑龙潭四周都没有什么人烟。 而动物之类的就更加罕见了,趋吉避凶,本就是动物的本能,所以这黑龙潭便成了附近闻名的死地,平日里更是了无人迹。 然而今日,这潭边却是来了个二十四五岁,身穿青色长衫,竖着长发,怀抱一只雪白小兽的年轻人。 如今正当二月春雪消融之际,天气也是格外的寒冷,这春雪消融之时,满地的积雪都尽数化作蒸汽升腾,这积雪化冰,吸收的乃是空气之中蕴含的热量,所以今日这寒冷比起昨日大雪覆盖之时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黑龙潭果真是名不虚传,这沼泽周边还好,还有些许的植被,可是这泥沼之中,入眼之处,却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积雪覆盖,除了潭中一些茅草枯枝之外,便是连半点其他清脆碧绿的其他事物,都见不着。 只是隐居在此的瑛姑却是脾气古怪至极,自己若是想把这灵狐从她的手中取来,怕是要费不少功夫啊! 其实若是直接出手抢夺,就凭瑛姑的武功,那是万万挡不住柳白的,可是柳白虽自认不是大侠之辈,但是这强取豪夺的强盗行径,却也是做不出来的。 这是柳白的原则和底线,所以这灵狐一事,还是得细细谋划一番,想个办法才是。 只不过,眼下的第一个问题,还是得先见到这瑛姑再说,柳白虽然轻功不低,可是这泥潭却是范围太大,淤泥之上又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便是再高的轻功,也是徒劳。 除非柳白此时突破境界,达到能够御风而行,凭空借力的修为境界,不然,还是得乖乖的取些巧才是。 雪白的狐儿立在雪中,来回的度步,两只小眼睛咕噜噜的打转,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那条雪白冗长的尾巴也是不停的摇晃,四肢时不时的往地上一拂,做出一副全速奔逃的样子。 可是转眼又想起昨夜柳白那恐怖的速度,还有施展在自己身上的手段,简直是生不如死,想走又不敢走,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灵狐做出这般姿态,柳白忍住笑意,低下身子伸出手去往它脑袋摸去,灵狐立马十分乖巧蹲坐在雪地上,脑袋微微低下,任由柳白的大手抚摸。 “小家伙,快回家去吧!” 这灵狐本就是灵智极高,能懂人言,听见柳白让自己回家的话,耸拉的脑袋立马高高竖起,两只小眼睛看着柳白,放着光芒,原本蹲在地面的后肢却是直接弹起,四肢踏地,身子刚刚冲出去几步,却又立马止住。 雪绒的尾巴垂在地上,回过脑袋看了看柳白,见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当即四足一动,飞快的跃入潭中,踩在淤泥之上,竟好似如履平地一般,没有半点的下陷,转眼间,便跑出去好几丈远。 柳白也是直接纵身一跃,步入潭中,脚底直接踩在白雪之上,可是却不见半分下沉。 原来柳白不过是将体内内力送到脚底,摊开化作一个尺许圆圈,这沼泽之地,虽然表面无法滞物,可是这泥沼终究不是水泽,便是东西陷落其中,下沉的速度也是极慢, 如今柳白将内力摊开,形成一道圆圈,与这泥沼接触的面积也就大了,这下沉的速度自然也就更慢,而且柳白的速度也是极快,这一脚踩下,陷入不到半寸,便又抬脚而去,是故这泥潭虽然可怖,却也奈何不了他。 于潭中疾行一阵,忽然前方茅草渐盛,柳白脚下发力,速度却是又快上一分,纵身一跃,在踏地时,竟是直接踩到了实地,而不是淤泥,心中了然,想必这便是瑛姑所住的潭中小岛了。 大步走了片刻,便看到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孤零零的矗立在小岛中央,屋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四周尽是茅草,一条几尺宽的小道蔓延而出。 柳白大步走到屋前,朗声道:“请问此处主人在家吗?” “嘭”一声闷响,草屋的大门骤然打开,从内而外传来一阵劲风,呼呼的刮到柳白的身侧。 而后一道略显苍老的女声传出:“阁下是什么人,来老婆子这黑龙潭有何贵干!” 柳白顺目朝着门内望去,只见屋内正对着大门处放着一张竹塌,榻上盘坐着一个满头银发,身穿长袍的人影,至于面貌,却是由于屋内光线缺少,太过黑暗,看的不甚清晰。 柳白拱手抱拳,躬身一礼,道:“在下柳白,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前辈所豢养的一对灵狐,盼望前辈能够割爱。” 苍老的声音又从屋内传出:“老妇人孤居泥塘,无亲无友,全仗这对灵狐为伴,如今你张口便要将这灵狐拿去,实在是异想天开!” 柳白却是笑道:“前辈,晚辈并不白要这对灵狐,晚辈知道前辈心中还有一个心愿未了,是故斗胆前来,替前辈完成这个心愿,用来交换前辈手中的一对灵狐如何!” 那苍老的声音却是一厉:“小子狂妄至极,我心中的有何心愿你又从何而知,还说要替我完成心愿,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忽然,一道尖锐的风啸声响起,屋内那盘坐榻上的身形却是不知何时,已然动了,眨眼间,便已至柳白身前,凌厉一掌猛然击出,掌未至,掌上的寒风先到,将柳白的衣带长发都吹得朝后 高高飞起。 柳白却是不闪不避,任由这开碑裂石的一掌,印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嘭!” 一身闷响,掌上阴狠霸道的劲力却好似石沉大海一般,竟是连柳白的身体都未推动一分。 老妇神色一变,惊骇的看着柳白,道:“阁下武功如此之高,又何必来戏弄我这孤苦无依的老婆子呢!” 柳白伸手在胸膛掸了掸,道:“瑛姑前辈,晚辈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前辈不是心中盼着能够和老顽童周伯通相见,好好地说会儿话吗?晚辈虽然不才,却是自信能够帮前辈完成这个心愿!” 瑛姑脸色一喜,两手抓住柳白的两臂,急道:“你说的是真的,有法子能让周伯通前来见我!” 柳白轻轻推开瑛姑的双手,瑛姑也是立马反应过来,慌忙收回,在小腹前不断的揉搓着双手,不好意思的看了几眼柳白。 柳白道:“前辈放心,晚辈诚心和前辈交换灵狐,自然不会诓骗前辈!” 瑛姑忙道:“只要你能让周伯通肯来见我,陪我说上一会儿话,别说灵狐了,你要什么我老婆子只要有的都可以给你!” 柳白却轻轻一躬身,道:“前辈,晚辈只要灵狐即可!” 瑛姑道:“就灵狐!就灵狐!” 柳白却是话音一转,有些犹豫的说道:“只是眼下,在下还有一个难处,需要瑛姑前辈帮忙解惑!” 瑛姑却是更加的着急,慌忙问道:“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我老婆子绝不推辞!” 柳白道:“禀前辈,晚辈虽然知道周伯通此时身在百花谷中,可是这百花谷究竟在何处,小子却是有些孤陋寡闻了,不知这世间还有这么一处地方!在下纵使心中有百般妙计,可是寻不到周伯通也是无从施展呐!”说罢,竟是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瑛姑却是神色一缓,而后脸颊竟是浮现红晕,低声道:“此去向北百余里,有个山谷,便是那百花谷了。” 柳白神色一改,吐了口气,轻轻一笑,道:“既然知道了这百花谷的位置,那此事便简单了,还请前辈在此稍后,在下这便动身前去百花谷,请周伯通前来与前辈一叙!” 说罢对着瑛姑拱手一礼,柳白直接纵身一跃,轻功全力施展,朝着北方而去,片刻功夫,便消失在瑛姑的眼中。 瑛姑却是望着柳白远去的身影,口中低喃道:“此人武功如此高强,希望他真的能够有办法让伯通来和我一会!”话未说完,脸上竟是又出现了一团红晕,两只食指不停的在身前打着圈圈,十足一个少女的模样,可是偏偏她又是满头银发,年岁不小了! 便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接着有人说道:“老僧一灯求见,盼瑛姑赐予一面。” 瑛姑却是忽然脸色一变,直接转身步入屋内,盘膝坐回榻上,大袖一挥,一道劲力射出,茅舍的门也随之重重的关上。 柳白虽速度极快,此刻刚刚出了黑龙潭,却也是清晰的听到了一灯的这几句话,只是柳白此刻心中却是只想着快些将灵狐拿到手,哪里还有时间来理这些破事儿,当即便直接当做没有听见,身形没有片刻的停留,全速朝着北方寻找百花谷而去。 第五十八章 老顽童 却说这北方大地,自襄阳以北,已经尽数都落入了蒙古帝国的手中,只不过如今忽必烈还未登位,这大元帝国的称号却是还未曾出现。 黑龙潭与百花谷相去百余里,这半路之上,怎么也该有些人烟,可是柳白入目所见,却尽是断壁残垣,零星的几个百姓都是衣衫褴褛,浑身更是脏乱不堪,比乞丐都略有不如。 这蒙古人当真残暴至极,大军所过之处,简直是寸草不留! 柳白心中暗叹,也难怪,版图之大,实力之强如蒙元帝国这般的庞然大物,也不过看看支撑百余年,便再次掩入历史的尘埃之中,一饮一啄,在此时,便早已经注定了的。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至于那为国为民的大侠,柳白是自认做不到的,而且生活在后世,五十六个民族荣辱与共的和谐社会,柳白对于谁当家做主,其实也并不是太介意,只不过,蒙元和后世的满清,其所作所为,却是着实令人不齿。 只不过,现在这些,都和柳白没有太大的关联,纵使他武功通神,可是在这等改朝换代的惶惶大势面前,却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一人之力,顶多掀起一点浪花,下一刻,便会被着历史的浪潮所淹没。 而且柳白与此间世界,也不过一个过客罢了,若是真的陷身于此,那却是不知得浪费多少光阴,才能有所成就,索性还是独善其身罢了,在这个前提下,能尽一份力,变尽一份力,无愧于心,无愧于手中之剑便罢! 虽说是百余里的距离,可是在柳白的速度之下,也不过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经到了百花谷。 这百花谷果真不愧又百花之称,此刻虽是二月春雪消融之际,外间也全是积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可是一入这谷中,边间满地的奇花异草,争相斗艳,花香扑面,漫天的蜜蜂飞舞,辛勤劳作,当真是一片人间仙境的所在。 踩在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之上,遥遥只见山谷深处,有几座竹屋矗立,周围一圈竹篱围成一个小院。 院中一个满头银发,便是连眉毛胡子都已经是雪白的老人,正在那蜂群之中手舞足蹈,口中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倒是真的似个天真的孩童一般。 柳白立在院门,朗声道:“老顽童,有朋友上门,你都不招待一番!” 周伯通闻声望来,眼睛一眯,却道:“你是谁,我老顽童又不认识你,怎么是你的朋友!” “我这次来,为的便是和老顽童交个朋友!” 只见一阵劲风扑面,周伯通已经插着腰,站在柳白的身前,两只眼睛上下的打量着柳白,一只手指放到嘴边,兴奋的道:“你要和我交朋友?好极好极,我老顽童最喜欢的就是交朋友!” 忽然话音却是一转,在柳白身前来回踱步:“不过吗!想和我老顽童交朋友,还得看看你的本事如何,是否配得上做老顽童的朋友!” “哦!那不知需要有什么本事才能成为老顽童朋友呢?” “比如,这样!” 话音未落,老顽童却是忽然出手,双手变换,猛然朝着柳白的肩头抓去。 可柳白却是知道这老顽童好武成痴的的毛病,心中早就有了提防,老顽童这一抓虽然来得又急又快,但是柳白却是丝毫不见慌乱,右手早已经并作剑指,闪电般的左右击出,分别点在老顽童的左右两只手腕之上,破了他这一抓之力。 这两记剑指用力击猛,又是落在老顽童的手腕穴道之上,可是他却浑然无事,开心的跳了起来,口中大叫:“好功夫!那你也看看我的功夫!” 说罢,竟是直接凌空一拳挥出,却凭空化出百道拳影,或虚或实,虚实相合,劲力流转,竟是一种极其高明的内家拳术。 柳白右手剑指凌空点出,一道雪白剑气激射而出,于拳影相接,而后直接透过拳影,没有半分阻隔,直取周伯通的面门,周伯通脑袋一侧,漫天拳影骤然消失,剑气擦着他的脑门而过,削落鬓旁两根斑白的头发。 “好凌厉的剑气,好玩,好玩,那你也看看我的武功!” 左右两只拳头,竟同时使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招式,一拳浑厚霸道,刚猛无比,另一拳却又是另外一种极端,招式灵巧变换,借力打力,似空似幻,难以捉摸。 柳白眼睛一亮,心道这必定便是老顽童的左右互搏之术了,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竟然能够同时将至刚至柔两种拳法同时用出,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只是这左右互搏之术虽然神奇,可是境界到了柳白这个层次,却不是那种可以以多而胜的人物了。 依旧只出了一直右手,依旧是那两根熟悉无比的剑指,于两种极端的拳势之中穿插来回,剑光纵横,凭空生出无数记低沉的闷响,却是二人拳意内力,不断的碰撞交击。 二人是越打越快,周伯通双手好似化作两人,拳剑掌指,招式变化多端,攻势好似滔滔大河,连绵不绝,又似惊涛拍岸,汹涌磅礴。 可柳白两根剑指,却是丝毫不落下风,运指如飞,快似闪电,任凭周伯通找事如何变幻莫测,霸道诡异,却往往能够在不经意之处,破掉周伯通的攻势,时不时的射出凌厉剑气,逼得周伯通不得不闪身躲避。 二人比拼的可不止是招式武艺,内力上的较量更是凶险万分,两股磅礴的内力在二人周身运转不休,每一次撞击,都有开碑裂石,势不可挡的巨力生出,“砰砰”无数道低沉的闷响不绝于耳。 原本整洁漂亮的小院,却是平白无故的遭了殃,花草碎石,全都被二人内力相撞所散发的磅礴气浪卷起,四射而出,整个院子,哪里还有半点原先的样子,只剩了一片狼藉。 忽然间,柳白目中精光一闪,直射之周伯通的眼中。 周伯通只觉得好似又一道擎天巨剑,在柳白的眼中浮现,随着的柳白目光,携带者劈天裂地的毁灭之力,朝着自己激射而来,脑中骤然一愣,手上的招式不由得也为之一滞。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顷刻之间,却也正是这一滞,柳白剑指化作闪电,“噗噗噗”三声轻响,在周伯通的胸前大穴,连点三下。 锋锐磅礴的内力刹那间,便喷涌而出,将周伯通的护体真气打散,将三处要穴的经脉气血,牢牢锁住。 柳白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看着周伯通,道:“老顽童,我这本事究竟可还入眼!” 老顽童虽然穴道受制,身体不能动弹,可是说话却是没有半点影响:“入得入得,快把我的穴道解开!” 柳白伸出双指,在老顽童的眼前晃了晃,道:“解开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老顽童急道:“只要你把刚才目光化剑的功夫教给我,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一百件我都答应!” “当真?不会事后赖皮?” “谁要是赖皮,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好!” 柳白屈指一弹,便是三道劲力射出,落在老顽童胸前的三处穴道之上。 “快点快点,小兄弟快些教我方才那门功夫!” 周伯通穴道刚刚解开,就迫不及待的拉住柳白的手臂,一副你不教我我就不让你走的样子。 柳白却是摇了摇头,不急不忙的道:“不急,你可还记得方才答应了我一件事情!” 周伯通急道:“那你快说,办完了好教我功夫!” 柳白道:“有一个人,想见你一面,可是又怕你不肯见她,所以就只能拜托我咯!” 周伯通却是忽然松开柳白,道:“什么人想见我,这世上我不敢见的不多,除了段皇爷和瑛姑,莫非你说的人便是他们二人其中之一?” 柳白道:“不错,那人真是瑛姑前辈!” 周伯通却是忽然神色一变,紧张的道:“瑛姑,那算了,小兄弟,你那门功夫我不学了,我周伯通自认是乌龟王八蛋!” 柳白却是哈哈大笑,道:“老顽童,你就这么害怕见到瑛姑前辈吗?便是连着乌龟王八蛋都肯做!” 周伯通却是神色纠结,低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犯浑,做下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如今哪里还有脸面去见她!” 柳白却是话音一转,脸上笑意消去,沉声道:“老顽童,你可知那瑛姑当初为你生了一个孩子?” “啊!”周伯通却是登时目瞪口呆,一把抓住柳白,激动的追问:“你是说,瑛姑为我生了一个孩子?” 柳白道:“不错,只是可惜,那孩子还没出生多久,便被恶人所害,丢了性命,你这些年一直躲着瑛姑不肯见她,她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江湖上漂泊,苦苦寻找当时杀害你们孩子的仇人!” 周伯通却是愣在了当场,低喃道:“她这些年,竟是这么过来的吗?她怎么不告诉我她替我生了一个孩子!” 拍了拍周伯通的肩膀,柳白继续道:“周伯通,如今瑛姑就在百里之外的黑龙潭等你,你可愿随我一道前去见她一面!” 周伯通却是神色又复纠结,沉吟了片刻之后,道:“是我对不起她,是该去见见她了!” 柳白道:“这样子才是男儿大丈夫的行径吗!走,可别让瑛姑前辈等的太久了!” “是极是极,快些走,快些走!” 方才还是一副百般为难,一点不都情愿的样子,如今却又是催促这柳白,恨不得立马飞到瑛姑的身旁去的姿态。 柳白心底一叹:这情字,当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第五十九章 灵狐入手,恩怨消解 “瑛姑,瑛姑!” 这人未至,可是周伯通的呼声却是先到了。 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骤然传来,枯坐在房中的瑛姑却是心神一颤,脸上猛然浮现笑容,慌忙起身,推开房门,立在院中,四处极望。 只见西北方向,两个声音正风驰电掣的朝着自己这边疾驰而来,当先那人身着青衫狐裘,背后披着一件虎皮大袄,身后还有一身,身着朴素,头发、眉毛、胡子也都是银白,可是那熟悉的面容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周伯通吗! “伯通!” “瑛姑,咋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周伯通却是异常高兴的挽着瑛姑的手,兴致勃勃的问道。 “是男孩儿”瑛姑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 “男孩好,那他的头顶是一个旋儿还是两个璇儿!” “两个璇儿!” “哈哈哈!两个旋儿好,像我,肯定很聪明!” 随即高兴的劲头却是忽然一顿,低着脑袋道:“可惜他死了!” 瑛姑也是低着脑袋,神色黯然,眼中竟是浮现了泪光。 柳白见二人都陷入伤感,忙上前打断二人的思绪,道:“瑛姑前辈,晚辈答应前辈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那不知我们先前的约定?” 瑛姑抬起头来,语气竟是有些哽咽,道:“柳少侠大恩大德,老婆子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老婆子这就将灵狐唤来!” 说罢,直接将手指放到嘴边,一身清脆的哨声笼罩整个泥潭,不多时,一对雪白的灵狐便直接从远处飞驰而来,纵身一跃跳入瑛姑的怀中,两只小脑袋不断的在瑛姑的怀**来拱去,口中发出欢快的叫声,清脆悦耳,动听至极! 瑛姑怀抱一对灵狐,走到柳白身前,道:“柳少侠,灵狐再此,这对灵狐是时间罕见的灵物,还望柳少侠今后能够好生照料它们!” 柳白欣然接过灵狐,只是其中一只,看到是柳白,脑袋顿时耸拉下去,身子竟是隐隐还有些颤抖。 瑛姑见灵狐竟是罕见的露出这般神态,疑惑的问道:“柳少侠,这灵狐怎么会如此惧怕少侠!” 柳白却是一笑,道:“不瞒瑛姑前辈,昨夜晚辈便将这只灵狐抓住了,只是晚辈知道这对灵狐乃是前辈的心爱之物,又怎能做出那般抢夺的行径,是故今日一早便又将它放了,特意前来,向前辈求取这一对灵狐!” 瑛姑却是点了点头,满意的打量着柳白,道:“柳少侠行事光明磊落,老婆子佩服,这对灵狐能被少侠看中,也是它们的福分。” 而后又对着柳白怀中的一对灵狐道:“你们这两只小家伙以后就好好的跟着柳少侠,切莫调皮捣蛋!” 其语气祥和,竟是如同父母嘱咐自己的孩子一般,想想也是,瑛姑一个孤苦老人,平日里与这对灵狐朝夕相处,难免没有将这一对灵狐看作是自己的孩子的心思。 只是如今有了周伯通在他身边,就算是没有这对灵狐,估计她也是极开心的。 “柳兄弟,这对小狐狸有什么好玩的,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将我那百花谷中的玉峰送你一些!可比这灵狐有趣多了!” 二人在一路而来的途中,柳白已经将自己的姓名相告。 柳白却是摇了摇头,一笑道:“老顽童,我要这对灵狐这不是拿来自己玩的!” “不是自己拿来玩的?那你是要送给谁?”老顽童却是好奇心一下子就起来,抓着柳白便问个不停。 一旁的瑛姑却是洞若观火,一把抓住老顽童,低声道:“这你还看不出来,柳少侠费这么大的力气寻这对灵狐,定是为了送给哪个姑娘!” 老顽童却是挠了挠脑袋,不解的问道:“送给姑娘?柳兄弟,你这是是打算送给哪个小姑娘?老顽童认识吗?” 瑛姑也道:“是啊,柳少侠,老身也是好奇的紧,是哪家姑娘如此好运,能够得少侠青睐!” 柳白却是一笑,道:“二位,就容在下卖个关子如何,等二位日后见到那位姑娘,自然便知道了!” 老顽童却道:“哦!照你这么说,那姑娘老顽童还认识?” 柳白道:“现在可能还不认识,但是那位姑娘却是和二位有着莫大的关系!” 老顽童闻言,不禁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瑛姑虽然聪慧,但是她常年隐居于此,不与外人接触,对于江湖上的消息更是知之甚少,只是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可是看得周伯通拿衣服抓耳挠腮的模样,心中却是一动。 “这江湖上能和我们二人扯上关系的人寥寥无几,柳少侠所说的姑娘,莫不是与那郭靖黄蓉夫妇有关?只是他们二人的女儿如今怕不是又三十多岁了,和柳少侠却是相差不少!” 一旁的老顽童却是恍然大悟,高呼道:“我知道了,哈哈哈哈!我知道了!” 瑛姑连忙追问:“伯通,你知道什么了?” 老顽童却是双手插在腰上,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兴冲冲的道:“柳兄弟说的那个姑娘,肯定是我郭靖兄弟的二女儿,小郭襄,柳兄弟,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啊?” 柳白却是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话音一转,道:“二位,如今二位既然已经和好,在下也得了这对灵狐,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小子就不再此逗留,打扰二位前辈叙旧了!告辞!” 说罢,身形拔地而起,步伐展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二人的目光之中。 “哎!柳兄弟,你还没有说老顽童猜的对不对呢?”周伯通见柳白离开,身形一动,竟是也要追将出去。 一旁的瑛姑眼疾手快,一把便拉住了他。 老顽童却是不解的问:“瑛姑,你抓住我做什么,我要去找柳兄弟问个明白!” 瑛姑却是看着他,怪嗔道:“你这呆子,你柳兄弟转移话题,不愿回答,不正是说明你猜对了吗?他少年心性,脸皮子可不像你这个老家伙这么厚!这才慌忙走掉!” 老顽童一愣,脸上又是一喜,借着又疑惑的看着柳白远去的方向,道:“他脸皮子薄和我问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瑛姑看着他一副懵懵懂懂的赤字模样,心中是又怪又喜。 却在此时,忽然间二人身后传来一身佛号,紧接着就听的一阵熟悉的声音。 “老僧一灯求见,盼瑛姑赐予一面。” 老顽童却是面色一变,急道:“糟了,这段皇爷怎么在这里,不行,我不能见他,我得赶紧走!” 瑛姑却又是拦住了他,道:“伯通,到了今日,你怎么还这么怕他!” 老顽童却是急道好似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说道:“瑛姑你快让开,当年是我二人做了对不起段皇爷的事,如今我又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 瑛姑却是依旧拦在老顽童身前,道:“如今你都肯来与我相见了,咋们不如一道去和他说个明白,难道你这一辈子都要躲着他不肯相见不成” 周伯通却依旧是神色焦急,道:“我哪里敢去见他!” 瑛姑却道:“我们都这般年纪了,你还不肯去见他,解开这个心结,难道咋们就这么一直老死不相往来不成!你还算不算是一个男人了!而且他当年对我们的孩子见死不救,他都敢来见我,你又如何不敢去见他!” 老顽童看着瑛姑发白的头发,心中一动,又想起了自己和瑛姑那早夭的孩子,更是一软,握住瑛姑的手道:“段皇爷对咋们的孩子见死不救?还有这事儿?瑛姑你给我仔细说说!” 当即,瑛姑便将当年自周伯通离去之后,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 听完,老顽童却是忽然一阵叹息,而后才看着瑛姑道:“瑛姑,我们就去一道见见段皇爷吧!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瑛姑脸上一喜,道:“都依你的!” ··········· 黑龙潭东南侧,雪地之中,一个身材瘦弱的和尚躺在地上,旁边盘坐着一个眉须皆白的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是一灯于慈恩二人。 “阿弥陀佛!原来周师兄也在此处!” “段皇爷,我偷去了你的妻子,你不肯救我儿子,咋们扯了个直,前世不究了如何?” 来人正是老顽童和瑛姑,此时他们二人手挽着手,齐齐站在一灯的身前。 一灯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自无不允,如今周师兄和瑛姑能够携手,老衲心中也是欣慰的紧!” 然后又一指身侧躺在地上的慈恩和尚,道:“周师兄,此人便是当年害你孩子的凶手,你一掌打死他吧!” 慈恩和尚也是强提一口气,低声道:“不错,当年便是我一掌打在你孩子的胸口,你如今也一掌打在我的胸口,也算是替你孩子报了仇了!” 周伯通骤闻仇人在侧,心中便生出恨意,可是待他仔细一瞧慈恩和尚此时的模样,脸色苍白,出气多进气少,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一掌举起,却又迟迟无法落下,便闪身将瑛姑一拉,道:“瑛姑,你来下手!” 瑛姑低头一看慈恩,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也是迟迟未下手,犹豫片刻,便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时隔多年,你我能够相会,已是极好的了,至于往昔仇怨,咋们便尽数忘了它吧!” 老顽童道:“这话说的也是,咋们也都这把年纪了,而且看他这样子,显然也是活不长了,咋们便饶了他吧!” 慈恩听得二人这般言语,当即便神色一缓,心中坚持的那口气一散,对着老顽童和瑛姑二人低声道:“多谢二位宽恕!” 又对着一灯大师道:“多谢师父!”说罢,双目一合,直接去了。 一灯大师口诵佛号,合十躬身,说道:“慈恩,慈恩,你我名虽师徒,实乃良友,相交二十年,功过切磋,无日或离,今日你往生极乐,老衲既喜且悲。” 当即便将他的遗体就地掩埋。 老顽童与瑛姑对视一眼,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 第六十章 调兵遣将 此刻正值二月中旬,已过了立春,襄阳地处中部偏南,此刻的气温,比起北方来,却是要暖和不少。 襄阳城内,大侠郭靖的府邸之中,芍药蒲旁,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正在园中翩翩起舞。 此舞不同于寻常歌舞,乃是剑舞,此剑亦非寻常之剑,而是当日柳白所赠的辟水剑。 持剑女子亦非一般寻常女子,而是闻名天下的大侠郭靖的二女儿,郭襄。 说是剑舞其实也不太对,真的要认真算起来的话,应该只是一套剑法,一套颇为高深的剑法。 但也仅此而已了,辟水剑法虽然经过柳白的改良,与原本的剑法大相径庭,但是本质却是不变的,而且柳白也并没有花多大的力气去苦心钻研。 是故这剑法虽然不错,但是比起世上那些高深的剑诀而言,还是要逊色一筹的。 剑法虽然不是第一,但是在郭襄的手中使出,却好似那九天仙子,持剑起舞,时快时慢,时而缥缈无迹,时而简单直接,忽快忽慢,忽急忽缓。 便是入郭襄一般手腕灵巧,一套剑法使了不过两三次,竟然也觉得手腕酸痛。 其实郭襄一身所学,尽数都是江湖顶尖的绝学,便是随意拿一门出去,都够普通的江湖人士练上一辈子的了。 郭襄虽然天资聪颖,脑筋也灵活,但是所学也太杂太多,涉猎广博但都差不多是浅尝辄止,没有一门深深的下过苦工的功夫。 柳白也是真实看出来这一问题,所以才以这种方式传授郭襄辟水剑法,传的也不仅仅只是剑法,还有柳白对辟水剑的理解和感悟。 使得郭襄在辟水剑法上面能够直接拥有不俗的造诣,能够让她在临阵对敌之际,当下能够暂时用来保命的功夫。 还有联系辟水剑法之时手腕酸痛,乃是柳白特意所给,为的就是在练辟水剑法之时,同时让自己的手腕的力量、灵活性等等各方面都得到提升,以后联系其他剑法之时,更加的轻而易举,如此也算是一举多得。 “哎!也不知道三月十五哪天柳大哥会不会来看我!” 倒提这辟水剑,细步迈入亭中,坐在石凳之上,倒了一杯茶,细细的抿了一口。 但是郭襄的俏脸之上,却罕见的露出一丝愁容。 这是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姿态。 一杯清茶喝完,目光却冷冷的看着园中那含苞待放花圃,心思早已不知飘到了何处。 “襄儿,在干什么呢?” 一身温柔溺爱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罗裳的美貌妇人迈步而来,郭襄连忙敛去脸上的愁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我在练剑呢,娘!” 妇人正是郭襄的娘亲,名震江湖的丐帮前帮主——黄蓉。 黄蓉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是脸上却没有几许皱纹,依旧是那般美貌,只是如今的黄蓉,应当用端庄秀丽,不可方物来形容了。 常年身居高位,身上自然也带着一股子淡淡的上位者的气势,再夹杂着那一丝成熟妇人所特有的魅力,似乎是比当年还要更具魅力。 黄蓉柔柔一笑,做到郭襄的身侧,素手抚摸着郭襄的秀发,柔声道:“今日我家襄儿怎么这般用功了?” 郭襄却是娇声道:“娘,襄儿一向便是如此用功!” 黄蓉脸上依旧是带着慈爱的笑容,道:“好好好!我家小东邪最用功了!练得是那个柳白传授给你的辟水剑法?” 郭襄看着黄蓉,回道:“是啊!娘,怎么了?” 黄蓉心中一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道:“没什么,娘就是问问” 郭襄将茶杯放下,长剑提在手中,道:“娘,那不和你说了,我去练剑了!” “那你自己在这儿练,娘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竟是直接转身离去,只是,脸上的神色,却是依然露出一丝担忧。 郭襄却是恍然不觉,呢喃道:“娘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 同一时间,远在晋南的万兽山庄之中,柳白端坐在守卫之上,左侧坐的是史家五兄弟,右侧坐的是西山一窟鬼。 可是一群人却都是面带愁容,抓耳挠腮,似乎是在苦苦思索什么一样。 端坐首位的柳白目光深邃,右手五指轻轻的敲打这桌面,扫视众人,道:“诸位,考虑的如何了,可有对策?” 可是众人却都是面面相觑,相视无言。 史家兄弟的老三史叔刚却忽然道:“柳大哥,你叫我们打打杀杀什么的咋们大伙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可是这讨好小姑娘,咋们众兄弟也都不会啊!” 西山一窟鬼中的大头鬼也是站了起来,道:“是啊,柳大哥,咋们自己都还没个婆娘,又从哪里学会这些招数!” 说着,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身侧的一人道:“五哥,你不是取了一个媳妇四个小妾吗?可有什么好法子,说与大伙听听!” 众人纷纷说道:“是啊是啊,五哥(五弟、煞神鬼)有什么好法子不要藏着吗,说来听听!” 煞神鬼却是一脸无辜的道:“诸位兄弟,我那几房妻妾要么都是直接下聘强娶的,哪里还懂这些东西!” 众人目光又纷纷投向西山二窟鬼唯一的夫人,吊死鬼和俏鬼。 “二姐,八妹,你们有什么法子快些说呗!难道非要大伙愁死不成!” 吊死鬼却是没好气的道:“你们看我一个孤老婆子,哪里懂得那等十六七岁少女的心思,不如看看八妹有什么好法子!” 俏鬼也是连连摆手,道:“大伙别看着我啊,要是论勾引男人那我倒是在行,可是这小姑娘妹妹我也是不知该如何对付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始终没有说出个章程来! 柳白却是一叹,往身后一靠,道:“也罢,也罢,看你们这样子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还是我自己慢慢想吧!不难为你们了!”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低下了脑袋,不在言语。 柳白索性把眼睛一闭,身子一倒,竟是直接就在椅子上躺了起来,只不过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柳白这幅随意的模样,反而觉得他这般模样,更显得平易近人。 本来柳白开始只是要众人不叫他大侠便是,可是自打从黑龙潭回来之后,众人对他的称呼也就都变成了柳大哥,只不过众人坚持,柳白也就随他们去了。 今日聚集众人在此,却是由于三月十五的襄阳英雄大会,当然了,主要还是为了郭襄的生辰,除了一对灵狐之外,柳白实在是想不到该送什么东西给郭襄做寿礼。 而且他也不向杨过那样,名声遍布天下,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么都卖他的面子。 所以在这贺礼之上,难免要花费一番功夫了。 想到杨过,柳白却是忽然心中一动,陡然想起似乎原著之中,郭襄还曾有过一次身陷险境,如若不是当时杨过正好在场的话,恐怕直接便就香消玉殒了。 越想心中越是担忧,柳白直接翻身而起,目光冰寒。 众人见柳白忽然做出这般异状,心中都是十分的好奇。 “柳大哥,可是有何事?” 柳白的神情却是逐渐变得严肃,看向左侧的史叔刚,道:“史三哥,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是被一个叫做霍都的蒙古王子打伤的!” 史叔刚闻言,脸上也是露出严肃愤恨之色,道:“不错,柳大哥,正是霍都。” 柳白大手往桌上一拍,道:“你们可有那霍都的线索?” 史叔刚回道:“自从上次被他打伤之后,我们便派出庄中的探子时刻打听他的踪迹,只不过此人行踪极其隐秘,庄中的探子们也只在湖北见过他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 柳白两眼一眯,眼中发出光芒,道:“湖北!那此刻他必定便是襄阳了!” 史伯威也立即道:“柳大哥言之有理,这蒙古多次猛攻襄阳无功,这霍都身为蒙古王子,又在湖北出现,定是冲着襄阳而去的!” “不错,霍都此贼,定是冲着襄阳而去!” 长须鬼也是忽的站起身来,朝着柳白拱手问道:“柳大哥,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还请柳大哥吩咐!” 左右两侧众人纷纷起身,对着柳白拱手抱拳,齐声呼道:“还请柳大哥吩咐!” 柳白也是猛然站起,目光盯着大门,深邃而又冰冷。 “史伯威、史仲猛,你们二人加上长须鬼、吊死鬼、无常鬼、俏鬼、笑脸鬼,你们几人分别带人去探听蒙古大军的动向,但是切记,不可妄动,只要确认了他们的动向即可,一有异动,立马传信来报。” “是!” “史叔刚、催命鬼、大头鬼、讨债鬼、煞神鬼、丧门鬼,你们几人分别带人从各个方向往襄阳而去,探听霍都的行迹,但是切记,霍都武功高强,若是单独遇上,万万不可硬拼。” “史季强、史孟捷你们二人变负责后勤一切事物,你们可听清楚了?” “清楚了!谨遵柳大哥号令!” 众人呼声齐齐,振聋发聩。 “既如此,那大家准备准备,立即便动身吧!” “是,柳大哥!” ·············· 第六十一章 破庙偶遇 是夜,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肆意挥洒,原本漆黑的夜空,弥漫着淡淡的柔光,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那漆黑一片夜空之中,那璀璨的星河,却不知被多少层阴云遮挡,只有零星的几颗,刺破这阴沉黑暗的云气,发出点点星光。 如今已是二月下旬,距离三月十五襄阳城英雄大会的日子倒也不远了,小郭襄的生日,也是近在咫尺。 新野,河南于湖北交界,倒是颇为繁华,只是,柳白急于赶路,没有进城,径直往襄阳而去,不想一路急行,却错过了宿头。 无名小山,高不过数十丈,草木稀疏,不知是本来如此,还是由于蒙古大军过境,烧杀抢虐,导致周边的百姓无食饱腹,将这漫山的草木树根,尽数挖去煮了汤喝。 山脚有一破庙,年久失修,便是连庙门上的牌匾也不见了,不知是否是被人拿去劈了当柴火烧,庙中的泥像也已经被推倒,碎做了一地,只于大半个泥盘。 庙中没有供桌,没有碎布,更加没有一根稻草,空荡荡的,只有厚厚的一层灰尘覆盖。 只不过,小庙虽然破旧,屋顶也有几个破洞,但是终究还是有瓦遮头,比起露宿野外,还是要强上许多。 庙外一人一骑立在门后。 “唏律律!” 马鸣声嘶,口中喘着白气,显然累的不轻。 马色青葱,后颈处有一撮火红色的毛发,尤其亮眼,长长的尾巴之中,亦夹杂着一丝红色,四肢强健,煞是有力。 马上坐着一人,青衫束发,面容刚毅,手里提着一个尺许见方的笼子,笼外黑布笼罩,马背一侧斜斜的挂着一柄长剑。 一人一马,正是一路子晋南疾行而来的柳白。 马是好马,乃是万兽山庄之中,为数不多的几匹顶尖的马儿,虽不及汗血宝马那般神俊,但也颇为不俗,性格更是温顺。 翻身下马,一手提笼,一手牵马,踩着满是泥土的道路,信步走入庙中。 没有拴马,因为此马已经被史家五兄弟调教的极为温顺,不会乱跑,进入庙中之后,便径自寻了个角落,安静的待着,只是口中任然时不时的吐着白气,偶尔打出几声嘶鸣。 庙顶有几个破洞,淡淡的月光自洞中射入,倒也不显得那般昏暗。 “呼” 掌风激荡,一股气浪席卷而出,尘土四散,却没有扬起,而是被整整齐齐的推到一旁,空出好大一块干净的地面。 将手中的笼子放在地上,掀开笼外罩着的黑布,笼中两只雪白的小兽正相拥而眠,右手轻轻的在马背之上拍了两下,马儿便灵性的往地上一趴,只是四肢似乎任然有着轻微的颤抖。 到四周寻了石头,围成一圈,又找来一些枯枝,于石圈之中燃起一堆篝火,这是柳白的习惯,每每在野外生火之时,总喜欢用石头围成一圈,防止大风将柴火刮飞,免得伤了自己,也免得将山林点着。 幸好今夜无雨,不然这庙内虽有片瓦遮顶,但是地面肯定都会被自秒顶破洞之中落下的雨水浸湿。 自马背之后取下水袋,摊开手心,倒了一些,凑到马儿的嘴前,马儿喝的很快,这一路疾行,自然是又累又渴。 这马儿虽然不俗,但是终究不似柳白有着一身浑厚内力在身,消耗的都是身体之中储存的能量。 将马儿背上的包袱和长剑取下,便放马儿自己去四周吃草,庙后的小山虽然草木稀疏,但是此刻已过立春,自然不会缺少那些刚刚冒头的嫩绿青草和枝叶。 自包袱之中取出干粮,粗粗吃了,又给两只灵狐喂了些食物,便盘坐在篝火之前,闭目打坐起来。 呼呼的风声还在夜空之中响着,不知何时,马儿也吃饱了,自己回到庙中,柳白的身侧躺下。 篝火还在燃烧,旁边还有一小堆干柴,倒是两只灵狐醒了一会儿,嬉戏了片刻,但是笼中空间实在是不大,两只小东西的兴致也是不高,随即便又卷做一团,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柳白的两只耳朵微微一颤,随即便又沉寂下去。 庙外,三道身影自西北方向激射而来。 “前方有座小庙!” “走,今夜便在这庙中歇息!” 身随风动,片刻便至庙前。 “有火光!” “庙内有人!” “不仿,先进去看看!” 脚步声响起,三道身影先后踏入庙中,见庙中只有柳白一人,正在闭目打坐,旁边躺着一匹马儿,放着一个笼子。 三人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骤然一松。 柳白双目睁开,那双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眼睛看向三人。 但人均是一身劲装打扮,面色均有些黝黑,皮肤干枯,嘴唇都有些微微开裂,手里都提着一柄带鞘长刀。 为首的圆头方脸,鼻梁有些高,左脸颊处有一道刀疤,眼睛很大,一双眸子透着精光。 左侧的是个圆脸,鼻子倒是不高,有些圆扁,嘴巴也不大,眼睛也是眯着,倒是生了个弥勒像。 右侧的倒是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点,就是那双眼睛,有些深邃,似乎藏着什么,个子比起其余两人也要矮上一截。 看他们的打扮气势,应当都是关外的刀客,常年刀头舔血的人物。 为首的方脸朝着柳白拱手道:“这位朋友,我们三人急着赶路,错过了宿头,这里方圆十几里只有这座小庙可以落脚,唐突之处,还望朋友见谅!” 倒是讲理,有些出乎柳白的意料。 往火堆之中加了几根柴火,淡淡的道:“此处本就是无主之地,我只不过先来一步,几位随意便是!” 那人却又道:“朋友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兄弟几个一块烤烤火如何!” 柳白道:“不介意!” “朋友,多谢了!” 三人便直接围坐到火堆之前,不在说话,空旷的破庙之中,火光升起,只剩下柴火焚烧之时偶尔发出的脆响,寂静而幽深。 这诡异的氛围持续不到片刻,便被打破。 “这位兄弟,相遇即是有缘,在下李达,不知兄弟高姓大名?欲往何处?” 说话的是三人之中为首的那个方脸汉子,脸上有着一块刀疤,只是他如今脸上挂着笑,刀疤皱起,显得有些狰狞。 柳白拨弄了下火堆,道:“好说,在下柳白,欲往襄阳而去!”说罢,目光一扫,透着询问之色。 李达则是面露恍然之色,说道:“莫非柳兄弟是为了参加三月十五的襄阳英雄大会!” 柳白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哦!李大哥莫非也是去参加襄阳英雄大会的?” 李达神情有些激动,道:“那是自然,郭大侠黄帮主夫妇二人广发英雄帖,号召天下群雄于三月十五在襄阳城举办英雄大会,共商抵御蒙古大军的大计,我等兄弟虽然不才,但也想去襄阳城,助郭大侠一臂之力!” 柳白拱手作揖,道:“李兄大义,柳白佩服!”或许柳白自己对这个大宋皇朝并没有什么情感,但是这等慷慨赴义的豪迈之士,却值得他由衷的佩服。 李达一笑,便是脸上的那道狰狞的刀疤似乎也没有先前那般恐怖了,对着柳白也是拱手一礼。 “彼此彼此!先前不知柳兄也是赶赴襄阳的英雄豪杰,是故咱们兄弟有些谨慎,还望柳兄弟切莫见怪!” “是啊是啊,还望柳兄弟见谅!” 一旁的两个汉子也纷纷朝着柳白拱手抱拳,高声说道。 “三位不必如此,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自当亲如兄弟!何必如此见外!” 说罢,柳白从身后掏出一个水袋,扒开塞子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李达,说道:“里面装的是山西上好的汾酒,相请不如偶遇,三位大哥也喝些酒水驱驱寒意!” 李达接过水袋,大笑道:“那就多谢柳兄弟了!” 柳白道:“李大哥,不知这两位兄弟如何称呼!” 李达喝酒的动作一顿,笑道:“倒是老哥我孟浪了,这两位都是我的嫡亲兄弟!” 伸手一指左侧的圆脸汉子“这是我二弟李全” 又一指右侧的矮个汉子“这是我三弟李冲,我三人都是甘肃人士!平时都都是在关外讨生活,很少踏足中原!” 两人剧是拱手抱拳,对着柳白道 “李全(李冲)见过柳兄弟!” 柳白也是抱拳回道:“柳白见过李二哥,李三哥!想必三位大哥在关外,也一定是威名赫赫,乃是一等一的刀客。” 三人听得柳白称赞自己,剧是哈哈大笑。 李达又道:“柳兄弟过誉了,我兄弟三人可没什么名气,哪里算得上什么大刀客,不过是混口饭饭吃罢了!” 柳白道:“李大哥切莫谦虚!关外可不似中原武林,乃是凭着手中的刀剑说话的,刀头舔血,不乃是家常便饭,其中凶险,在下还是略知一二的!” 李达却是诧异的看着柳白,道:“哦?想不到柳兄弟如此见多时光,对于关外的情况也这般熟悉?” 柳白却是笑而不答,问道:“三位哥哥既然是从关外而来,那不知可否知道蒙古大军的近况?” 李达面色一沉,道:“蒙古大军分作南北两路,起头并进,如今南路大军已经攻破了大理国,估摸不需多久,便会挥师东进,至于北路大军,现在还未有动静,但是南阳的驻军却在频频的调动粮草,想来,也即将要有大动作了!” “哎!” 柳白长长一叹,道:“多事之秋啊!” 破庙之外,凉风依旧徐徐的吹着,庙中的篝火燃的正旺,火光通红,高高的升起,好似一只狰狞恶兽,张牙舞爪,将这庙内的寒冷与黑暗尽数吞下。 烈火之中枯败的干柴发出“啪啪”的声响,隐隐好似一个垂危老者在喃喃低语!!! 第六十二章 染血的破庙 天际忽然飘来一片厚厚的黑云,漆黑如墨,浑浊不堪,便是连高悬的明月也只能无奈被这浓厚的黑云所遮掩,原本微微明亮的夜空骤然一黑。 人心诡谲,鬼神难测,更何况是普通的凡人,人心如狱,重重叠叠,深不可测。 这世间,最善良慈悲的是人心,最狠毒凶恶的也是人心。 有人奋不顾身,慷慨激昂,家国社稷,行侠仗义,自然也有人贪生怕死,畏首畏尾,卖国求荣,见利忘义。 这便是复杂的人心,也是所谓的人性。 柳白虽没有那种奋不顾身,杀敌报国的悲壮豪情,但他对于这类人却有种的佩服,佩服他们的精神,佩服他们的行为,佩服他们的牺牲,佩服他们明知必死,却依旧奋不顾身的勇敢。 视生死如无物,他们值得钦佩和夸赞。 所以在得知李家三兄弟是打算去襄阳帮忙守城,抵御蒙古大军之时,他对他们的态度才会变得如此热忱。 才会与他们把酒言欢,开怀畅饮,高谈阔论。 也许,不久之后,他们都会倒在襄阳城头,那已经不知沾染了多少英雄好汉鲜血的城头。 在那等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中,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一旦踏入其中,还能够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包括柳白,包括这世上的每一个人。 或许等到日后,柳白也许能够做到,但是现在的柳白,不行,虽然他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但是如若面对的是这般的场景,他却提不起半点的自信。 那是成千上万的伤亡的战场,那是箭如雨下的战场,那是生死只在一瞬之间的战场。 篝火已经燃尽,整个破庙,陷入前所未有的漆黑,没有火光,也没有月光,只有一片沉寂,无声的漆黑。 柳白依旧是盘坐在火堆之旁,双目已经闭上,马儿和一对灵狐也沉入了沉沉的梦境之中。 绝对的黑暗中,没有半点声响,静,绝对的寂静,静的只剩下秒顶的呼呼风声,刮过屋瓦的声响,还有着微弱的呼吸声,若隐若无的呼吸声,再空旷的庙中回响。 忽然,六个龙眼大小的光点出现,是那么的的突兀,那么的迅捷,前后相差不过片刻。 是六只眼睛,这里除了柳白,剩下的人只有三个,这六只眼睛的主人不言而喻。 “柳兄弟!柳兄弟!” 声音很低,低到只有在人的耳旁呢喃低语,才能听到。 六只眼睛动了,互相对视一眼,彼此之间眼神交流,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东西。 依旧没有人说话,就连庙外的风声也渐渐停止,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在回响。 忽然间,三道光芒出现,那是锋利的钢刀,刀身泛出的寒光,清冷,凄凉。 依旧没有一丝声响。 泛着寒芒的钢刀被小心翼翼的,一寸一寸缓缓的抽出。 三把钢刀,刀身皆是三尺长短,单面开锋,刀身笔直而修长,刀刃泛着锋芒,那是代表着对生命的终结的锋利的寒芒。 六只眼睛动了,三把钢刀自然也动了,可是却依旧没有发出声响。 步子迈很小,踏的很轻,这是轻功练到了一定地步的体现。 三把钢刀慢慢的分开,三个方向,朝着闭幕打坐的柳白慢慢的靠近。 一柄在前,一柄在后,还有一柄,从身侧,悄悄的毕竟柳白的脖子。 杀气,浓郁的杀气,弥漫在这座小小的破庙之中,血腥而粘稠。 三双眼睛再一次对视,下一刻,三把锋利的钢刀同时动了。 快,无与伦比的快,三把钢刀好似化作了三道划破黑暗的闪电。 可是,却在这个时候,在这一秒,或许只是一刹那,一道璀璨的光忽然照亮着整个小庙,驱散了浓浓的黑暗。 那是光,比闪电还要快的光,璀璨而又美丽。 有些刺眼,三人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手中的钢刀,那划破黑暗的闪电却并没有因此而有半分的停留。 但是,闪电虽划破了黑暗,但是钢刀却落了空,三把钢刀,三个方位,全都落在了空出。 不论是砍向柳白脖子的那把,还是直刺柳白胸膛的那把,亦或者从背后突袭而来的那把,全都落到了空出。 可是,那道璀璨的光却不会落空,那是剑光,璀璨的剑光,能刺破重重黑暗的剑光,好似昼夜交替之际,天边划破黑暗的那第一缕光,纯洁而又美丽,又怎么会落空。 “噗!噗!” 血花飞溅,将这纯白的剑光染红。 可是,三人却看不见,因为此刻,他们的眼中,只剩下那道璀璨而又美丽的剑光。 “砰!砰!” 两声闷响,两具尸体摔倒在地上,小庙很空旷,两具尸体并不会占太大的地方。 破庙的地面很凉,尽管燃了半夜的篝火,也很难驱散这股凉意。 可是现在,两具尸体,不两个垂死之人滚烫的鲜血,自他们脖子上的剑痕流出,慢慢的在微凉的地面淌着,将原本冰凉的地面,浸染的生出一丝热量,尽管很微弱。 只有两具尸体,却有三束血花。 因为随之掉落在地的,还有三把钢刀,还有一只握刀的手。 是一只右手,齐腕而断,切口整齐无比,还能看得见里面的筋肉骨膜。 手臂之上,动脉静脉均直接连通心脏,鲜血喷涌如柱。 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在这小小的破庙之中,不断回响。 “再叫,直接死!” 冷,冰冷的声音,冰冷的目光,冰冷的剑,还有那冰冷如霜的面容。 惨叫声戛然而止。 然而,恐惧的目光,害怕的脸庞,慌乱的神情,却不会因为惨叫声的停止而消失。 相反,是更加的恐惧、害怕、慌乱,以及对死亡的抵抗。 尽管这种挣扎都不过是徒劳,尽管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但是,总归还有一丝丝的希望不是吗? 只要不是面对绝望,人的内心深处总会生出一丝侥幸,这是人的天性,极少有人能够幸免,自然也不包括此时正捂着手腕,血流如注的李全。 因为刚才在柳白正面的是他,拿刀捅向柳白胸膛的也是他,但是最后,存活下来,没有变成一具尸体的也是他。 虽然害怕,虽然惊慌,但是却并不缺少对生命的渴望,对活下去的期盼。 双膝跪地,强忍着剧烈的痛苦,感受着血液不断的流失,感受着体力不断的削弱,感受着旺盛的生命在逐渐的衰减。 可是,他只能跪着,因为他想活,尽管以后再也握不住刀了,尽管以后只能当一个残废,但是,他还是迫切的想要活,是那么的渴望。 他的目光,恐惧之中带着不解,带着不甘,带着不可思议,但是更多的,是哀求。 弱者对强者的哀求。 “你们的真正身份?为什么要杀我?” 依旧是冰冷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表情,那把冰冷的剑贴着李全的喉咙,离他的肌肤相差不到半寸。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声音之中带着丝丝颤抖。 “我们兄弟都是关外的刀客,早早的便投靠了蒙古,现在在忽必烈王爷挥下效力,杀你是因为你要去襄阳城参加英雄大会,杀了你,便少了一人抵挡蒙古大军的进攻,也算是一件功劳!” 柳白一愣,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目光愈发的冰冷,便是语气似乎也要凝结成霜。 “仅仅只是这样?” “还有因为你的马儿颇为神俊,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还有那两只极为罕见的白狐,更是世间难寻的宝物!” 柳白心中一叹,终究还是贪婪作祟啊,一切的理由,都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贪欲罢了! “你们此行的目的?” “刺探情报,尽可能的干扰阻止英雄大会的举办,制造混乱,为不久之后的北路大军推进,减少阻碍!” “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就我知道的大概有数百人!各地的武林人士都有,我们兄弟几个武功在当中也不算顶尖,知道的情报也是极其的有限!”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渗透过来的!” 李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也不断的冒出细汗,神色也是愈发的虚弱,可是面对柳白的提问,却依旧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三天前,我们兄弟想早些到襄阳,多立些功,便一路快马加鞭而来,算是走的快的了!” “可知道霍都的行踪?” “霍都小王爷?这个小人却是不知,自从十几年前,小王爷自从在终南山重阳宫战败之后,便彻底失去了踪迹,便是连金轮国师,也是经常闭关潜修!极少出面!这次我等南来刺探情报,便是遵从忽必烈王爷的命令!” 李全的目光依旧盯着柳白,不敢有片刻的偏移,便是连眨眼,都没有过一下,生怕下一刻,柳白的长剑,便会划破自己的喉咙。 可是,柳白的剑,却不会因为他的回答而有丝毫的留情,在他们兄弟三人朝着柳白出手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只不过,柳白的剑很快,而且,看在他这么认真细致的回他了自己的问题的情面上,柳白决定给他一个痛快。 李全甚至没有一点感觉,只觉得隐隐约约看到一道剑光从自己的眼前一闪而逝,然后便陷入比黑夜更加漆黑的黑暗之中,那是一片只有黑暗,没有一丝光明的世界,死去之后的世界! 长剑刺穿了他的喉咙,刺穿了了他的喉管、神经,所以李全死的应该是没有一点痛苦,当然了,这只是柳白自己的猜测,毕竟他又没有真正的死过,又怎么会知道倒地是不是没有丝毫的痛苦! 细细的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透过庙顶的破洞,看着慢慢远去的黑云,看着又重新泼洒月光的圆月,柳白的心情有些沉重。 这人心实在是太过诡秘难测,前一刻,还在和你喝酒聊天,相谈盛欢的人,下一刻,便向自己挥出了手中的屠刀,冷酷而且无情。 也许这便是江湖吧,也是所谓的人心,熙熙攘攘,为名为利,为权为势,双手沾满了罪恶于鲜血! 第六十三章 襄阳城中 空旷寂静,头顶的圆月,发出微弱的光芒,将漆黑的夜空微微点亮,不至于整个世界都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之中,这便是夜晚的全貌。 四周偶尔响起蛙鸣声,鸟叫声,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春季,万物复苏,草木纷飞的季节,生命蓬勃生长的季节。 可是,此刻,新野往南的一座不知名的山下,一座不知名的破庙之中,淡淡的血腥味,地面流淌着的浓浓的鲜血,却是那么的刺鼻,那么的晃眼。 庙中躺了三具死尸,鲜血流了一地,柳白自然也不会再在庙中停留,只是可惜了那那把钢刀,百炼而成的钢刀,不知染过多少人的鲜血,却还是锋芒如旧,只是如今,却是注定了要和他们的主人一起,在这破庙之中蒙尘了。 如今这一批武士既然已经出现,那想必作为他们其中一员的尼摩星自然也不会远了! 作为原著之中频频出现的人物,尼摩星的武功自然也不会弱,远远不是李氏三兄弟那个层次的刀客能够比拟的,如今郭襄虽然得柳白烙印的辟水剑法,但是两人若是相斗起来,这胜负却着实是不好说。 江湖厮杀,从来都不仅仅是比拼武功的高低,还有江湖的经验,临敌之时的机变手段,天时地利等等等等,都有可能决定异常对决的胜负。 郭襄年纪不过十六,武功虽然不算低,家学也是极为的渊源,但是江湖经验却是少的可怜,和尼摩星这种在江湖之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前辈比起来,那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虽然用年纪来判断一个人的强弱可能有些过于片面,但是这世间的大多数人,终究还是逃不脱这个范围,只有那种极少数的,世间罕有的天才,或许能够摆脱! 郭襄虽然天资聪颖,但是显然,现在的她,还不属于这类人! 如今离三月十五已经并没有多少日子了,陆陆续续的不断地有着江湖人士涌入襄阳城中。 柳白不知道,这些前来参加英雄大会的英雄豪杰之中,有多少是已经投靠了蒙古的,有多少还是心忧家国的豪杰之士。 估计,任谁也无法判断吧!这本就是一个难解的题。 如今的襄阳,已经不复当初的繁华,甚至显得有些萧条,蒙古大军多次兵临城下,虽然都被打退,但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他们会不会登上襄阳的城头,破开那坚实的城门。 能走的,都已经往南逃了,剩下的,要么是走不了的,要么是舍不得故土的,要么就是誓与襄阳共存亡的! 当然了,现在更多的,还是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纷涌而来的武林人士。 为这略显的有些破败萧条的襄阳城,注入更多的生气于活力。 郭府,占地颇大,自然不会是什么巧取豪夺而来,郭靖黄蓉的名声在外,如日中天,而且黄蓉一身所学可谓是博古通今,自然不会缺少这些黄白之物。 后院,花园之内,凉亭之中,郭襄穿着翠绿色的罗裙,头上插着一枚青玉发簪,没有佩戴耳环,脸上也没有涂抹胭脂水粉,玉藕一般的手臂贴在桌上,脑袋侧着,枕着左手手臂,右手拨弄着桌上的茶杯,口中发出好似蚊子大小的低喃,听不分明。 忽然间,安静的花园之中,传来几声熟悉的叫声! “嗷!嗷!嗷!嗷·······” 熟悉而又陌生,声音不高,显得有些清脆,不似狼嚎,也不是狗吠,倒是有些像是狐狸的叫声,似乎在哪儿听到过! 抬头,循音望去,可是除了满园的花草绿植,却没有半点其余的东西,别说狐狸了,就是连毛都没有见到一根。 忽然,脚下传来一丝响动,好像有什么在拉扯自己的裙摆。 郭襄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浑身雪白,小巧可爱的小狐狸正在自己的脚旁,咬着自己的裙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横在身后,煞是可爱。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 展颜一笑,俯身弯腰,将灵狐抱在怀中,轻轻的抚摸着灵狐那柔软的小脑袋。 灵狐似乎也极为开心,小小的脑袋不停的往郭襄的怀里拱,柔柔的尾巴划过郭襄的臂弯,口中又发出几声清脆的吼声。 忽然间,又是一道白影闪过,另一只同样小巧可爱的灵狐,出现在亭中的桌上,后肢盘坐在桌面之上,脑袋扬着,两只细小的眼睛看着抱着另外一只灵狐的郭襄,满是好奇与疑惑。 “啊!还有一只灵狐,小家伙,这是你的朋友吗?”右手手指轻轻的挑着小家伙的脑袋,开心的问着。 “嗷!嗷!”怀中的小家伙似乎有些不安分,又似乎是在回答郭襄的问题。 身子挣扎了几下,似乎是有些不舍,但还是纵身一跃,从郭襄温暖的的怀中,跳到桌上,和桌上的另一只灵狐,玩闹起来。 翻滚,嬉戏,来回的踱步,尽管桌子并不十分的宽敞,但是两只小家伙却玩的不亦乐乎! 郭襄的脸上露出笑容,那是多么美丽的笑容,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好似阳春三月那温暖的阳光,能融化世间一切的冰雪。 “柳大哥,是你么?” 声音轻灵而婉转,比百灵鸟的歌唱更加的动听,似乎是能波动人心底的每一根弦。 举目四盼,却依旧没有半个人影,郭襄的脸上的笑容和期待不由得一滞,双手放在桌面,下巴枕着手臂,看着两只小巧可爱的灵狐,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出现。 这便是郭襄,永远是那么的积极乐观,开朗活泼。 忽然,一阵风吹过,那是快速掠过空气的时候,带出的风。 还是熟悉的青色长衫,还是那熟悉的平平无奇的面庞,还是那嘴角轻轻上扬的微笑。 “柳大哥,襄儿就知道是你!” 一身高呼,俏丽的身形也是直接从石凳之上弹起,轻轻一跳,脸上掩不住的惊喜和开心。 柳白冲着郭襄眨了眨眼,道:“还想说给襄儿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这就被襄儿猜出来了,哎!真是失败!”便是脑袋也是摇摇晃晃,做出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郭襄嘴角挂着笑容,语气之中难掩的欢快。 “柳大哥,你能来看襄儿,襄儿就已经很开心了呢!” 柳白抬头看着郭襄,又瞥了瞥桌上的两只灵狐,道:“我看襄儿不是因为我来了才这么开心,而是因为这两只灵狐吧!” 郭襄也是将目光望着这两只通体雪白的灵狐,道:“柳大哥,襄儿自然喜欢灵狐,但是也很喜欢柳大哥能来看襄儿!” 说罢,玉颈处竟然出现一抹绯红,慢慢的往上,蔓延到了脸颊,脑袋也是微微的垂下,不敢去看柳白的眼睛。 看着郭襄这幅羞涩乖巧的模样,柳白忽然觉得心底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拨动了自己的心弦。 脑海中忽然浮现了徐志摩的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柳大哥,襄儿还以为你要到三月十五那天才来襄阳呢!没有想到柳大哥竟然这么早就来了!还为襄儿带来这这对灵狐!” 郭襄虽有些羞涩,但是她原本豪迈,坦荡,活泼的性格却不会因此而改变。 柳白笑着回道:“这对灵狐本就是为襄儿而寻的,只是我本来打算在三月二十四襄儿的生日那天再送你的,可是方才一看到襄儿一副无精打采,郁郁不欢的样子,便不忍再将这对灵狐再继续带在身边了,还是让它们早些来陪襄儿来得好,免得襄儿整日里都这般无精打采的,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听到柳白的话,郭襄脸颊刚刚褪去的红晕却又再度浮现,只不过,这一次,却没有继续埋首低沉,而是关切的问道: “寻另外这只灵狐一定花了柳大哥不少的功夫吧?” 柳白一笑,道:“为了襄儿,便是花费再大的气力又有何妨!” 郭襄双眼之中隐隐带有泪花萦绕,道:“柳大哥!” 柳白却话音突转,脸上露出一副傲然的神色,说道:“其实也不算太费力,只是帮着灵狐的主人完成她的一个成年夙愿!凭你柳大哥的能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郭襄也是被柳白这忽然转变逗得一笑,忙配合的道:“那是,柳大哥武功出神入化,聪明绝顶,世上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难的到柳大哥的!” 柳白却是忽然神色一变,语气幽幽的道:“这却不然!这世上还有一件事,是我万万也做不到的!” 郭襄忽然凑近了脑袋,两只大眼睛扑扑的眨这,好奇的追问道:“柳大哥,是什么事情?竟然连你也做不到?” 柳白看着郭襄的眼睛,二人目光于空中相会,似有丝丝电光涌现。 “自然便是女儿家的心思,这女儿家的心思乃是世上最难琢磨的东西,便是我也只能望洋兴叹,猜不透撤!” “柳大哥,你怎么尽开襄儿的玩笑,再这样,襄儿不理你了!” 郭襄却是忽然脸颊变得更红,身子一侧,只是那双灵活的大眼睛,却时不时的朝着柳白的方向瞟去! “哈!哈!哈!” 柳白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花园。 “好啦好啦,襄儿莫生气,我不说了就是!” 片刻,郭襄才回过身子,只是脸上,仍旧还有这未褪去的红晕。 “柳大哥,那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从狐儿的主人手中,取得这只狐儿的?” 柳白却是突然干咳两声,道:“说了这么久的话了,这主人怎么都不知道给客人倒杯水喝的!” 郭襄忙拿起水杯,提起茶壶,到了满满一杯水,递给柳白,笑嘻嘻的道:“柳大哥,喝水,解解渴!” 好奇的目光却一只看着柳白。 柳白却是慢条斯理的结果水杯,不急不忙的喝了下去,才幽幽的开口。 “要说这灵狐的主人,其实和你家还有些渊源,是一名叫做瑛姑老婆婆·········” 第六十四章 终于现身 柳白的故事说的一般,但是郭襄却听得异常感动,眼角更是止不住的落下了两行清泪! 这也难怪,不论郭襄如何的出色,如何的侠义豪迈,但是终究还是女儿,尤其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充满向往,最容易被感动的时候。 襄阳的夜色和别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还是那轮圆月,还是那片星空,还是那若隐若现的微弱星光,或许,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城中不断巡逻的兵士吧! 如今蒙古大军南阳城粮草频频调动的消息早已经传入了襄阳,不然,也就不会有三月十五的英雄大会的召开了! 现在的襄阳城,用风声鹤唳来形容也不为过吧! 这些陆陆续续涌入城中的汉人当中,无论是武林人士还是普通百姓,亦或是行走四方的商旅,谁也说不清楚,哪些是纯正的宋人,哪些是已经投靠了蒙古,混入城中充作探子的宋奸! 尤其是北地,常年在少数民族的统治之下,或许,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个宋人了吧! 现实就是如此,尽管很残酷,却都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的铁一般的事实。 你以为守城的军士,还有郭靖黄蓉夫妇二人不清楚这个事实吗?不,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是,他们能阻止这些人的进城吗?他们只能加强城中的巡逻戒备,时刻关注着城头的动静,派出哨探游骑,打探蒙古大军的动向! 至于那些朝廷的皇帝百官,他们的眼中,襄阳城能坚守十几年的时间,早已经是固若金汤,铁桶一片,眼下都忙着醉生梦死,舞文弄墨,哪里还有心思来管所谓的蒙古大军。 这也许,便是这个朝代,最大的悲哀! 柳白并没有在郭襄那儿逗留太久,现在,有两只灵狐陪着郭襄,也不算是太过无聊,而且此行还有着事情要做。 在认识郭襄之前,柳白或许不回去管这些闲事,但是,在认识了郭襄之后,这些事情,自然,也就变成了柳白现在要解决的许多问题的其中一些。 霍都的手段当真是厉害,难怪能够躲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金轮法王找出来,除了上次打伤史叔刚露过的一次行踪之外,便再也没有半点他的线索了! 堂堂一个蒙古王子,能够放下身段,化名何师我,潜伏于丐帮之中,整日与一帮要饭的叫花子为伍,如此心智,尽管也有一部分金轮法王的原因,但亦昔日吴王夫差卧薪尝胆相去不远矣,如果只看这一点的话,他霍都倒也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自从经历了岳不群一事之后,柳白再也没有轻视过任何一个所谓的反派,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以前,柳白也许明白,但是却并没有贯彻倒地,现在,以后,也许这句话,将伴随他的一生。 而且就凭着霍都能够放下王子的身份,易容化妆成一个面容丑陋的乞丐,十多年都不露丝毫破绽这一点,便值得柳白对他的重视! 陆续几日,史叔刚和大头鬼几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襄阳。 酒楼,包间,几壶好酒,一桌子的荤素大菜。 “柳大哥,我等无能,近些时日,连霍都的半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 史叔刚神色郁结,不仅仅是对柳白的抱歉,还有这对于不能找到自己仇人的烦闷。 一旁的大头鬼也是情绪不高:“是啊,这霍都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一路而来,也没有半点霍都的踪迹!” 其余几个西山一窟鬼的兄弟也是纷纷这般表示。 柳白却是一笑,道:“诸位兄弟不必苦恼,我已经掌握了一条重要的线索,相信不日便能将霍都这个恶贼给揪出来,为史三哥报仇!” “柳大哥所言当真!” “柳大哥,是什么线索,快给大家伙说说!” “是啊!是啊!” “还是柳大哥神通广大!” ······· 柳白却是神秘一笑,直接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将消息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霍都化名何师我,潜伏于丐帮之中已有十几年!” 几人皆是神色一震,却见柳白伸手一拦,接着说道:“这几日你们就多注意下霍都的消息,一旦确定了他的行踪,立即通知我!万不可轻易出手,此人武功不俗,连史三哥伤在他的手下,保险起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要让他丧命此地!” “是!”几人拱手称是,脸上皆是露出一丝笑容。 “来,喝酒!” “喝酒!” ············· 襄阳城南,一个身穿一袭破烂黑衣,腰间别着五个布袋,脸上布满伤疤的中年乞丐却是目光不停的望着前方迎面走来的几人。 一个浓眉阔额,脸上带着皱纹,留着长髯,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乞丐,腰间别着一根翠绿色的竹棒,正领着两个四代弟子正在巡视。 黑衣乞丐所看之处,正是这个老乞丐,不,应该说是老乞丐腰间别着的绿玉棒,也叫做打狗棒,乃是丐帮帮主的信物! 良久,黑衣乞丐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大步走到老乞丐身前,弯腰躬身作揖,道:“禀帮主,属下在岘山脚下的羊太傅庙中发现了恶贼霍都的线索!属下知道那恶贼武功高强,非我所能敌,便当机立断,立即赶来将此消息报告帮主!” 老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丐帮帮主,鲁右脚。 周一听闻霍都的消息,鲁右脚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忙道:“快,快带我去看看!” 这黑衣乞丐正是霍都易容之后的何师我,只是他混入丐帮十几年,早已经和帮中诸多高层都混得熟络无比,自然也包括眼前的鲁右脚。 对于霍都,自从十几年前大胜关英雄大会被他偷袭落败之后,在鲁右脚的心中一直留下一根刺,如此十几年过去了,鲁右脚在打狗棒法上的造诣也越来越高,心中对于这个老仇人的消息自然是期待无比。 殊不知,此刻,在他身后的那个黑衣乞丐,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之中,一丝血腥锋锐的杀意,一闪而过。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螳螂已经开始了布局,那么最后的黄雀又岂会缺席。 在这何师我现身的那一刻,便早早的被西山一窟鬼给盯上了,西山一窟鬼既然出现了,那站在他们背后的柳白又岂会不来。 岘山离襄阳城本就不远,羊祜羊太傅的庙宇更是就在岘山脚下,只是庙中无甚香火,有些破败。 然而身为丐帮众人,最为熟悉的地方,自然便也是这些没有香火,年久失修的庙宇了,因为一般情况下,这些没有人迹的庙宇,自然便是他们最好的落脚之处了! 盏茶功夫,鲁右脚等几人便到了羊太傅庙庙前。 这羊太傅庙虽然没有香火,但是保存的倒是颇为完好,庙前的牌匾也还在,庙中虽然满是灰尘,但是供奉的泥胎塑像也依旧完好无损。 鲁右脚带着何师我和两个四代弟子踏入庙中,双目四处扫视,却不见半点霍都的踪迹,忽然,身后传来两道惨叫声。 鲁右脚心中大惊,打狗棒立马拿在手中,正欲转身回头,却只觉得腰间一痛,利刃入体,身形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原本凝聚的力道也为之一散。 “嘭!”又是一声闷响,一道蕴含猛烈力道的一掌印在鲁右脚的后心,把他打的直飞出去,摔倒在神像之前。 “噗!” 一口浓血喷出,脸色也是骤然变成惨白! “哈!哈!哈!哈!” 只听得几声熟悉的笑声自身后传来,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挣扎翻过身子回头一看,只见何师我手中按着一柄只剩下扇骨的铁扇,上面还带着血迹,剩下的两个四代弟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鲁右脚指着何师我,怒斥道:“你·····你·····你这个····叛徒!” “叛徒?”何师我的声音却是大变,与之前的大相径庭,只见他伸手往脸上一揭,一掌做工十分精妙的人皮面具便被摘下,露出一个鲁右脚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面容。 “你···你是···霍都!”不甘、愤怒、还有后悔,浓浓的后悔,以及最最浓郁的震惊,只说出这一句话,便至剩下满腔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何师我却是放声大笑,样子竟有些癫狂,一头长发无风自动,漂浮于空中,脸上的表情,是笑,是哭,还是别的什么,让人分辨不出,口中发出狂吼:“不错,正是我,霍都,鲁帮主,没想到吧!” 任谁向他这样,放下身份,易容潜伏十多年,混迹于一群乞丐之中,如今眼见目的即将达成,估计比他还要癫狂。 却在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那你是不是也没有想到呢?霍都王子!” 声音很透亮,但是却有些冷,好似寒冬腊月之时吹过的北风一般,冷的透彻骨髓! “什么人?” 霍都猛然转身,凶狠的目光朝着柳白几人看来,光是目光,似乎便要化作狰狞的巨兽,一口将柳白吞下。 “是你!” 柳白身后的史叔刚,可是霍都的老熟人。 “不错,是我,霍都,你这贼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史叔刚自然也不列外。 霍都却是眼睛一眯,冷冷的道:“手下败将,也敢言勇,上次是你命好,逃过一劫,这次还赶着过来送死,还带了几个帮手一块来找死,正好,大爷我成全你们!” 铁扇一展,身形一动,纵身一跃便至柳白几人身前,手中铁扇当先朝着柳白的脖子狠狠削去,这一削,势大力沉,既有刀法的霸道狠辣,又有奇门兵器的诡异莫测,只一出手,便能看的出来,这霍都绝非等闲之辈。 只是,他出手的对象却是柳白。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么平平无奇的拔剑,直刺,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但是,再加上柳白那快如闪电的出手速度,却化腐朽为神奇。 “铿!” 只一声轻响,是拔剑出鞘的声音,还有收剑入鞘的声响,只因出手的速度太快,便是连声音听起来都只有一道,剑光闪过,霍都那霸道狠辣的一击便顿时后继无力。 “嘭” 身体摔在地秒,灰尘四溢。 霍都的眼中,带着不甘,带着震惊,带着不可思议,带着对生命,对权势,对地位,对人间的慢慢眷恋和不舍,缓缓的开始溃散,失去神采。 鲜血自霍都的脖子不断的流出,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开始变得冰冷。 这一切,转变的是如此之快,快到让人难以想象! 第六十五章 治疗与初见 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金疮药更是行走江湖必备之良药,而且各家各派,均有自家的独门配方,疗效更是胜过江湖上流传的那些普通的金疮药。 万兽山庄财雄势大,自然就连治伤所用的金疮药也是最上等的。 替鲁右脚取出腰间那支入体三四寸的精铁打造的扇骨,敷上独门的金疮药,鲜血便立马止住,再撕下几片碎布将伤口包扎好,也算是处理完毕了。 此刻的鲁右脚,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也是冒出些许虚汗,手脚有些发软。 “在下丐帮鲁右脚,多谢三位英雄救命之恩,敢问三位英雄高姓大名!” 鲁右脚虽然身子有些虚乏无力,但是却仍旧强忍着疼痛,朝着柳白三人拱手弯腰,深深一礼。只是这一弯腰,却又拉扯到腰间的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随之袭来。 鲁右脚忽然面容一阵扭曲,但嘴里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响,只是额头那豆大的汗珠却是不停的低落。 “原来是鲁帮主,在下柳白!” “在下史叔刚!” “在下大头鬼轰天雷!” “原来是柳少侠,万兽山庄史三爷,还有西山一窟鬼的大头鬼兄弟,鲁右脚在此谢过三位了!” 虽然对于柳白的身份还不了解,但是看着这史叔刚和大头鬼都一副以柳白为首的样子,而且还有方才杀了霍都的那一剑,那比闪电还要快的一剑,却让鲁右脚对柳白愈发的尊重。 江湖向来都是如此,凭实力说话,柳白的实力鲁右脚自认是看不透,而且方才柳白还救了他一命,鲁右脚对于柳白的好感自然倍增。 “鲁帮主不必如此客气,这霍都前段时间,在河间府打伤了史三哥,我们盯着他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这次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柳白脸上挂着笑容,说话很是温和有礼,有条不絮。 鲁右脚却是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其中还有这一番缘由,看来今日也是老乞丐命不该绝,能遇上三位恩公!” 大头鬼道:“今日应当算是这个叫做霍都的恶贼倒霉!鲁帮主就是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被大头鬼这么一捧,便是鲁右脚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道:“大头鬼兄弟说的是,今日定是这羊太傅保佑,让老乞丐能够遇上三位,也活该这霍都倒霉,只是可惜了未能手刃此贼,倒是一桩憾事!” 大头鬼道:“这有什么好遗憾的,鲁帮主自将这霍都的首级拿去,也算是出一口恶气!” 鲁右脚却是忙摆了摆手的,道:“这如何使得,这人是柳少侠所杀,自然也当是由柳少侠做主!” 柳白却是一笑的,道:“鲁帮主,这霍都的一具臭皮囊,在下是万万不想碰的,如今霍都已死,史三哥的仇也算是报了,这霍都的尸体就由鲁帮主自己处置便是!” 鲁右脚却是低头略微思量一会儿,道:“这样,三位恩公随老乞丐到襄阳城中一会,一方面,让老乞丐好好感谢一下三位恩公的恩德,另一方面,这后日便是襄阳城英雄大会召开的日子,到时候必定是热闹的紧,各地的英雄豪杰都齐聚襄阳,共商大举,三位不仿随老乞丐一同去参加!” 史叔刚和大头鬼纷纷将目光投向柳白。 柳白对着鲁右脚拱手道:“既如此,那我等就不推辞了!” 作为守护襄阳的有生力量之一,丐帮的绝大多数好手,尽数都汇聚在襄阳城中。 看到了帮主鲁右脚一副身受重伤,忙有几个弟子飞速的前去通报郭靖黄蓉,鲁右脚又吩咐几个三袋弟子去岘山羊太傅庙中,将牺牲的两个四代弟子和霍都的遗体带回来。 丐帮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或者说,黄蓉和郭靖对于鲁右脚的重视程度极高,不过几刻钟的功夫,郭靖黄蓉、耶律齐、郭芙、郭襄尽数都到了丐帮的驻地之中。 “参见郭大侠,黄帮主!” “参见郭大侠,黄帮主!” 黄蓉虽然已经辞去丐帮帮主之位多年,但是这些丐帮弟子却仍旧以帮主相称。 “鲁长老在那儿?”郭靖的神色有些焦急,脸上掩饰不住的对鲁右脚伤势的担心。 “禀郭大侠,鲁帮主正在房中修养!” “靖哥哥,你别着急,方才来送信的弟子不是说了吗,鲁帮主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黄蓉拉着郭靖的手臂,悉心的劝说。 郭靖皱着眉头,神色还是不见松缓,道:“我怎么能不着急,大敌当前,如此紧要关头,偏偏发生这种事情,让我如何能够不急!” 黄蓉却是柔声道:“好了,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鲁帮主的伤势再说!” 郭靖深深一叹,步若流星的朝着鲁右脚的房间而去。 此刻,鲁右脚的房内,丐帮的两个长老还有几个六代弟子都在旁边紧张的等候,史叔刚和大头鬼也在一旁站着,目光却是都看着屏风之后的榻上,鲁右脚闭着眼睛,盘膝而坐,脸色不住的变换,时而痛苦,时而享受,而他的身后,正是双掌抵着他后背大穴,正在运功替他治疗内伤的柳白。 “郭大侠,黄帮主!” 不论是丐帮的长老还是史叔刚和大头鬼,看到郭靖和黄蓉进来都连忙躬身作揖,弯腰一礼,并不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而是因为对于这二人的尊重。 “鲁帮主是什么情况?”郭靖的声音压的极低,生怕惊扰了正在疗伤的两人。 “禀郭大侠,鲁帮主先是腰间被霍都的暗器所伤,后背又中了那贼子的一掌,好在性命无碍,现在柳少侠正在里面用独门内功为鲁帮主疗伤!” 郭靖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担忧之色却依旧没有减退多少。 倒是一旁的郭襄,悄悄的对着史叔刚和大头鬼眨了眨眼睛,打了声招呼:“史三叔,大头鬼叔叔!” 二人也赶忙宠着她拱手一礼,道“见过郭二姑娘!” 黄蓉却是脑筋一转,对着二人拱手道:“原来二位英雄和我家襄儿还是旧识!” 史叔刚忙道:“不错,上次在下在河间府被霍都那贼子打成重伤,承蒙郭二姑娘求情,得柳大哥出手相救,才能捡回一条性命!” 黄蓉目光一闪,道:“这中间还有这等曲折,襄儿,怎么没听你对我们提起这回事啊?” 郭襄却是眨了眨眼,道:“娘,是柳大哥出手救得史三叔,又不是襄儿,而且,娘和爹爹不是经常教导襄儿出门在外,应当多交朋友,侠义为先吗?当时史三叔身受重伤,襄儿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黄蓉却是伸出食指,轻轻的在郭襄的额头一点:“你这孩子,娘又没有怪你,只是交了这么多的朋友,都不和娘说说,看来女儿大了,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郭襄一把抱住黄蓉的手臂,撒娇道:“娘!” 郭靖却是忽然回过头来,双目一瞪,低声斥道:“都什么时候,还有闲心在这撒娇,不知道担心担心鲁帮主!” 郭襄直接把头一低,不敢去看郭靖的眼睛。 史叔刚却是朝着郭靖拱手道:“郭大侠不必担心,鲁帮主伤势不算太重,而且还有柳大哥在一旁助其运功疗伤,不出一时三刻,想必便能下地行走了!” 黄蓉美目流转,目光灼灼的看着史叔刚,问道:“敢问史三爷,这柳少侠倒地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手段!” 史叔刚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等也不知柳大哥的来历,只知道他武功高强,为人侠义豪迈,乃是世上难得的英雄豪杰!” 却在此时,屏风之后的里屋却忽然传出一道声音:“史三哥,你这么夸我,弄得我都有些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而后,便听得一阵脚步声,鲁右脚和柳白二人一前一后,从屏风之后走出。 相貌普通,气质倒是颇为出尘,年纪也不算大,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少年英杰,这是郭靖对于柳白的第一印象。 “柳白见过郭大侠,黄帮主!”然后对着站在二人身后的郭襄眨了眨眼睛,郭襄展眉一笑,却没有说话。 “柳少侠不必如此见外,你救了鲁帮主,便是等同救了郭靖的性命!郭靖心中感谢还来不及!” 又忙对着鲁右脚问道:“鲁帮主,你伤势如何了!” 鲁右脚忙道:“多谢郭大侠关心,得柳兄弟帮忙,如今内伤算是好了,只是这腰上的外伤,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彻底复原!” 郭靖却是大松了一口气,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一旁的郭襄却是忍不住跑到鲁右脚的身旁,关心的问道:“鲁老伯,你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了?” 鲁右脚见是郭襄,哈哈一笑,道:“自然是真的,你看我的气色,哪里还像一个受伤的人!” 众人不由的纷纷想起先前下意识的忽略的一件事,鲁右脚的脸色竟是一点都不是一个身受重伤之人那般苍白,没有血色,反倒是有些红润,有点像是滋补过了头似的! 郭靖大步走到柳白身前,躬身弯腰一礼,道:“柳少侠,大恩大恩,郭靖没齿难忘!” 柳白忙一把扶住郭靖,止住他继续行礼的趋势,道:“郭大侠,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可是郭靖却是犟得很,非要给柳白行礼,体内内力运转,身子向下的力道越来越大,可是,不论多大的力道落到柳白那两只有些白皙的手上,却都好似石沉大海,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反倒是郭靖微躬的身子,不断的被柳白慢慢扶起。 郭靖一脸震惊的看着柳白,道:“柳少侠好高明的内力,郭靖佩服!” 柳白轻轻一笑,恭敬的道:“郭大侠切莫这般客气,我和襄儿相交莫逆,若正细算起来,还该教您一身伯父才是!” “是啊!爹爹,柳大哥可是我的好朋友呢!”一旁的郭襄也是忍不住高兴的道! 说罢,直接拉着柳白的手臂,柔声说道“柳大哥,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打死霍都那个大恶贼的!” “襄儿!女儿家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回来!”却是黄蓉见自家女儿如此这般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忍不住出声呵斥! 郭襄忙低着头踏着小碎步,跑到黄蓉的身侧,只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忽然对柳白眨了眨。 郭襄的小动作又如何能瞒得过在场的众人,只不过,大家都当她是小孩儿心性,没有揭破罢了! “柳少侠,不如到我府上一续,让郭某做东,好好感谢一下柳少侠对鲁帮主的救命之恩!” “是啊,柳兄弟,咱们一块去郭大侠的府上喝几杯!” “既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第六十六章 埋伏、埋伏 受郭襄所邀,柳白几人便在郭府之中住了下来,静静的等候英雄大会的开幕! 三月十五如期而至,诸多受到郭靖相邀的江湖豪杰也都陆续齐聚襄阳,为这场盛大的宴会,带来更多的声音和支持。 这次英雄大会的主要目的,本就是为了对于这一次的蒙古北路大军南侵商量对策,便是这些受邀而至的各路武林人士,各家各派的高手前辈们,也都非常的清楚这一次将会面临的境遇和以及可能出现的后果。 他们的内心之中,或许有过由于和纠结,但是最终,现在,他们都来了,就算是明知前方是深渊,是死亡,是一去不返的前路。 也许,这便是这个南宋王朝,还剩下的一点脊梁吧! 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多,但是此时此刻的他们,大碗的喝着酒,大口的吃着肉,大声的交谈,但是,也许不用等到二十五日那天,他们便会提着兵器,踏上襄阳的城头,看着汹涌如潮的蒙古大军,看着自己身边的朋友、同伴一个一个的倒下,也许,下一个,就是他们。 仗义每多屠狗辈!并不是无端放矢! 甘肃,,陕西,四川,贵州,云南,广西,广东,湖南,湖北··············· 五湖四海,整个神州大地,各州各省的武林人士,尽数都在这里汇集。 看着这群人,看着他们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柳白的内心,似乎隐隐的被触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自己的心里,呼之欲出一般,便是柳白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这种感觉,却又是异常的真实。 好像,好像是自己当初悟出那招剑一之时,似乎是自己穿越之始所遇到的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时,内心深处那种强烈的感觉。 越是这种时候,柳白的心越是平静,他开始慢慢的走到这群当中。 和他们喝酒,划拳,谈女人,聊江湖异事! 这群人很糙,不像全真教那般,个个都是饱学之士,有门规教条束缚。 有的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他们有的是受了郭靖的请柬而来,但是更多的,却是听到了蒙古大军即将压境的消息,纷纷自告奋勇赶来助拳的。 柳白和他们仔细的攀谈,面对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柳白都很认真,都很耐心。 他们并不都是什么饱学之士,有的甚至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他们也并不都是什么家缠万贯的地方豪绅。 他们当中,有的是替人打铁的,有的是替人走镖的,有的是在山中采药为生的,有的甚至早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归隐江湖,在家抡起了锄头种地。 但是,此刻的他们,心底都满是对这个国家的眷恋和不舍。 他们早已经不知多少遍从别人的口中听过蒙古大军的暴行,甚至有一些人,亲眼目睹那些残忍而暴虐的禽兽行径! 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可是,在这笑容后面的,是怎样的心情,或许,并不用怎样花费心思去猜测吧! 也许,在这群人当中,也有着那一群已经投靠了蒙古的武士,他们收敛了自己獠牙,掩盖住自己内心的罪恶,同样换上一副笑脸,混迹这这群人当中,准备做一些肮脏而又龌龊的小动作! 柳白既没有证据,也没有威望,若是随意便说了出去,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所以关于蒙古探子的这件事,还是先暂时当做秘密,藏在他自己的心里好些!等到过些时日,捉到了尼摩星,在和郭靖夫妇道明其中关系也不迟! 只不过,史叔刚和西山一窟鬼的几个兄弟,却都被柳白派了出去。 网已经织好,现在就是坐等那条大鱼上钩了! 虽然不是什么惊天大鳄,但也颇为肥美。 尤其是那条鱼还是一个瘸子,一个失去了双腿了瘸子。 尼摩星生的黝黑又矮,乃是天竺人士,也就是后世的印度,内功外功,均是不俗,可做一派祖师的人物,尤其是其一身的天竺武功,迥异于中原武学,虽失去了双脚,但是十几年来将两根代步的铁棍使的是炉火纯青,而且尼摩星所练的释迦掷象功,更是威力不俗。 虽然武功是越发的精深了,但是瘸子就是瘸子,面对八九个武功不低,且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好手来说,总不会又太大的难度。 尼摩星自十几年前,被李莫愁的冰魄银针所伤,失去了双腿之后,性情便变得愈发的阴郁。 一干蒙古武士尽数南来,他也不和别人一道,孤身一人,拄着双拐,既不骑马,也不乘车,就用手中的那一对铁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独自奔着襄阳而来。 襄阳城南,林荫小道,两侧草木茂盛,花草遍地,通幽曲径,曲径深处自由人杵杖而来。 人虽又黑又瘦,但杵着一对精钢铁杖,看上去竟显得有些高大,只是,离地半尺之地,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两只裤脚,都被扎起。 “哼!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 尼摩星双目之中精光一闪,手中铁杖重重的杵在地上,沒下数寸,浑身真气一提,一股凌厉圆转的气势油然而生。 忽然,两侧密林之中,忽然传来些许轻微的响动。 一条雄壮的大汉忽然拨开茂密的树枝,一跃而下,大汉生的高大壮硕,虎背熊腰,眼中精光内敛,呼吸若有若无。 一双蒲扇大的手掌拱手抱拳,喝到:“阁下可是那蒙古三杰之一的尼摩星!” 声若雷霆,振聋发聩,气势摄人。 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史叔刚,尼摩星的眸子之中的双眼变得越发的阴沉,目光也越来越深邃,脸上怪气一丝狰狞的笑容。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拦住我的去路!” 语气十分平淡,没有丝毫的怒意,但是听在史叔刚的耳中,却忽然觉得后背生出一股凉意,突兀而怪异。 似乎是由于在中原之地待得太久,尼摩星竟然连天竺的口音也慢慢的没有了,一口纯正无比的官话。 史叔刚却是大笑一声,冷声道:“尼摩星,今日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吧,这儿风景不错,倒是个上好的埋骨之地!” 史叔刚乃是万兽山庄五个兄弟之中,天资武艺最为高深之人,号称金甲狮王,举止之间自然带着一股百兽之王的凶厉和霸道,纵使是面对尼摩星这般高手,也依然不惧! “就是不知道葬的是谁的尸骨!” 雄狮又如何,在尼摩星的眼中,与那任人玩弄股掌之中的小猫又有何异。 “受死!” 话音未落,手中铁杖已经凌空点出,招式朴实,却异常凌厉,杖上蕴含着可开碑裂石的无上伟力。 “吼!”一道如狮般的狂吼! 地面已经出现了一个浅坑,那是猛然暴发的巨力,身形化作开弓的利箭,又似纵身捕食的金甲狂狮,披靡霸道的气势毕露无遗。 二人都是身负千斤巨力,可举石扛鼎的凶悍角色,乍一碰撞,便是惊天动地。 “砰!砰!砰!” 闷响不断,拳杖相接,你来我往,刹那间,便是十几招过去。 尼摩星虽然双脚已失,身材矮小瘦弱,但一对铁杖却是如使臂指,不仅势大力沉,而且极为灵活,丝毫不弱于四肢健全的史叔刚。 而史叔刚,内功外功均是迥异于寻常武林人士,倒是有些类似后世的形意内家拳,一招一式,均是模仿猛兽而来,简洁精炼,却又狠辣无比,招招攻向尼摩星的周身要害。 只是,史叔刚勇猛归勇猛,但是尼摩星一身武功,却是要比他高出一截,若不是没了双脚,恐怕,不出三十招,史叔刚便会败在尼摩星的手下。 只是,二人交手到二十招开外,史叔刚也是渐渐被压制,呼吸之间,也慢慢露出了一丝疲态。 忽然间,两侧树林之中,忽然又是一阵晃动,三道身影却是突然跃出。 一人直使地堂刀,纵身一滚,刀光浮现,直取尼摩星两只铁杖之中的双腿。 一人使一双铜锤,身子矮小,朝着尼摩星的后心奋力锤去。 一人使一杆链子枪,枪出如龙,却又如鬼似魅,化作漫天寒星,直取尼摩星的喉咙。 三个方向,个个都是凶险无比! 杀机,惊天的杀机,预谋已久的埋伏,此刻忽然一动,当真是凶险万分。 纵使尼摩星心中早有准备,可也是忽然面色一寒,口中发出一声怒吼。 “啊!” 一身浑厚的释迦掷象功全力施展,手中两只铁杖好似化作两只晴天巨象,携带千斤巨力,猛然凌空一转。 “叮!叮!砰!砰!” 数道声响,不论是钢刀、双锤还是链子枪,尽数被一对铁杖尽数拨飞。 可是,一只铁拳,却在这个时候,这个两只铁杖离地,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循着尼摩星露出的空档,猛然袭来。 拳重千斤,势若奔雷,力不可挡。 这是发狂的雄狮全力而出的一拳,该怎么挡,如何去挡。 尼摩星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不,还有腿,还有双腿,虽然自小腿往下已经尽数断了,但是却依旧存在。 绝望之中,希望之火忽然点亮,尼摩星的眼中,狠辣,暴戾的情绪猛然提升到了极点。 屈膝一撞,虽然凌空而出,没有借力之处,但是,尼摩星一身浑厚的内力却要远超出史叔刚。 拳膝相交,一身巨响,可是,紧接着,自下往上的一记鞭腿,早已蓄谋已久的鞭腿,全力而发,化作一道黑影,狠狠地抽在尼摩星的腰际。 痛,剧烈的疼痛,纵使有内力护体,可是史叔刚蓄力已久的鞭腿又岂是那么好受的。 尼摩星身形直接朝着半空激射而去,一口浓血喷出,面色一百,双眼之中,汹汹的怒火燃烧,涌上脑海,死死地盯着地面的史叔刚。 不对,他怎么再笑,不好,尼摩星心头一动,头顶忽然又劲风传来。 来来不及抬头,只将两只铁杖不断挥舞,可是,却是徒劳,一张大网,头顶罩下,这是万兽山庄用来抓捕野生的猛兽只是所用的特质的网,坚韧无比,寻常刀剑也极难砍破,何况尼摩星仓促而发的铁杖。 两个人影,讨债鬼和煞神鬼,一人一头拉着大网,网中罩着还在苦苦挣扎的尼摩星。 还未一落地,一双铜锤,一柄钢刀,一只链子枪,便自三个方向,汹涌而至。 恨,恨,恨,可却都是徒劳,没有一刻的停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利刃入体,尼摩星变成了一个血葫芦,胸口塌陷,脖子被枪头自后向前直接穿个透亮,那柄钢刀,正中他的丹田小腹,透体而过,鲜血横流。 一代宗师,蒙古三杰,纵横天竺无敌手的尼摩星,陨! 第六十七章 喜讯、噩耗? “五弟,你就不能看准了锤吗?你看溅的我这一身血!”抽出钢刀的催命鬼却是不住的朝着身旁的大头鬼抱怨。 大头鬼也不回答,只是嘿嘿一笑,可是那被喷了一身的猩红血液,还在不断的往下淌,颇有些可怖! “好了!好了!诸位兄弟,咋们还是尽快回去和柳大哥复命才是!”还是史叔刚颇为冷静。 “那这个胡人的尸体咋办?” “废话,当然是抬回去了,这可是柳大哥准备送给郭大侠夫妇的礼物!” “拿一具胡人的尸体当礼物?还送给郭大侠和黄帮主夫妇?柳大哥怎么想的!” “嘭!” 一个脑瓜崩,狠狠敲在丧门鬼的脑壳上,动手的正是方才还骂骂咧咧的催命鬼。 “你管那么多干啥!柳大哥说什么,咋做什么就是!怎么,你还想不听柳大哥吩咐不成!” 丧门鬼却是捂着脑门,龇牙咧嘴的呢喃道:“我就是好奇一下!” 大头鬼也道:“好奇什么,嫌命太长!” 史叔刚忙道:“好了,诸位兄弟,快些收拾一下,早些回去才是!不要让柳大哥久等了!” “史三哥说的极是!” “走走走,可别让柳大哥久等了!” 几人的动作很快,幽深的小径在此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没有脚步,没有交谈,没有嬉笑打斗,春风拂过,草木摇曳,绿意盎然,可是,地面的那一滩猩红的血迹,那一片被鲜血所染红的地面,却被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四周因打斗破坏造成的地面的无数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坑洞,也许在不久之后,就会被那个过路的人给顺手填补了吧! ·············· 柳白正和一个贵州来的苗人喝的兴起,苗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也是极为高大,一手双掌之上,青筋密布,手心手背都是厚厚的老茧。 这是一位外功修炼已至炉火纯青的好手,唤作蓝天和,虽不是汉人,但却也是看不过蒙古的所作所为,特来助拳的。 蓝天和平日本是在山中采药为生,也懂得一点基本的医术,为人甚是豪爽大气,颇合柳白的口味,二人开怀畅饮,相谈甚欢! 忽然,大头鬼大步走到柳白身侧,附耳到柳白耳旁,低声道:“柳大哥,事情已经办妥,尼摩星尸首已经带了回来!” 柳白一听,哈哈大笑一声,对着蓝天和道:“蓝大哥,兄弟临时有一件要事要去办,请恕兄弟不能奉陪了,咱们回头在好好喝上一顿!” 蓝天和挥了挥手,道:“柳兄弟,你自去便是,不用管我!” 柳白朝着蓝天和拱手抱拳,道:“那兄弟便先告辞了!” “请!” ··········· 郭靖如今主持守城要务,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大帅吕文德的府上和他商议军务,只不过郭靖黄蓉夫妇二人,向来二体一心,告诉黄蓉与告诉郭靖并不太大的区别。 而且黄蓉足智多谋,素来沉稳,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丐帮以及武林之中,威望也是极为不俗,应对起来,自然要比柳白他们几个孤家寡人的要方便得多。 郭府偏厅之中,黄蓉,耶律齐,郭芙,郭襄还有柳白等人,尽数汇聚在此。 “黄帮主,这便是那尼摩星的尸体,我等昨夜凌晨得知此人的消息,便在城南布下天罗地网,只是此人武功太高,我等兄弟出手之时,是万万不敢留手,是故没能生擒此人!” 黄蓉信步上前,仔细查看了尼摩星的相貌以及身体上的伤势。 沉声道:“不错,此人正是尼摩星!只是此时此刻,正值蒙古大军频频调动之际,他来襄阳,莫不是为了刺探军情?” 柳白道:“郭夫人,先前我在新野之时,曾擒下一个关外的刀客,自他的口中得知,忽必烈派出挥下数百投靠蒙古的武林人士,一路南来,目的便是刺探军情,制造混乱,以便不久之后的蒙古大军压境,制造优势!” “哼,不过区区数百武士,有我爹爹和娘在,还有丐帮数万弟子,又有何惧!” 众人都是什么有些凝重,低头沉思,唯独郭芙,却神色倨傲,视若等闲。 “芙儿!”黄蓉目光一扫,呵斥道。 郭芙还欲开口争辩,一旁的耶律齐也赶忙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 郭襄也站出来道:“娘,这数百武士隐于暗处,伺机而动,肯定不会轻易暴露,就算娘和爹爹武功再高,可是找不到敌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啊!” 黄蓉也是神色凝重的道:“不错,襄儿所言有理!既然他们敢来,必定是早有倚仗,而且蒙古之中,不论是金轮法王,还是潇湘子还是伊克西,都不是庸手,芙儿,你莫非忘了十六年前,他们在襄阳之中,引起的那场骚乱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郭芙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的凝重。 郭襄却是好奇的问道:“娘,十六年前不是我刚出生的那年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蓉幽幽一叹,道:“都是往事了,何必再提,等日后有时间了,娘在说给你听,眼下,还是先想办法看看怎么应对眼前的局面才是!” 郭襄忙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低头开始思索起对策来。 柳白道:“黄帮主,我倒是觉得这群人极有可能会对城中的军械粮草下手,若是粮草军械被毁,蒙古大军再将襄阳城重重包围,到时候恐怕不用他们攻城,只要围上个十天半月的,这襄阳城便不攻自破了!” 黄蓉闻言,惊骇的看着柳白,道:“不错,柳少侠言之有理!” 其实黄蓉原本就聪慧之际,只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思维被所谓的武林人士给限制了,殊不知,这是两国交战,乃是千军万马的战役,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只不过黄蓉倒地还是还是聪慧之际,经柳白略微提点,便立马相处了对策。 立马让耶律齐去安排人手,分别选了几处地方,重兵把守,故布疑阵,再派出朱子柳等一众高手,暗中看守真正的屯粮之所,虚虚实实,让敌人摸不清楚! 同时又吩咐丐帮弟子,多多注意近日来城中忽然出现的可疑之人,一旦发现,立即上报。 只是,这道命令可能起到效果并不是特别大,要知道,由于英雄大会的缘故,最近襄阳城中,齐码聚集了数千武林人士,江湖好手,那一干蒙古武士,着实不是那么好分辨的! 但是,总归不能做事不理吧,而且丐帮弟子众多,眼线极广,说不好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几日过去了,鲁右脚的内伤早已经尽数痊愈,便是内功,也恢复到了全身的状态,只是腰间的伤势,对他的行动还是有着极大的影响。 霍都的铁扇,虽然又薄又窄,但是入肉却是极深,足足有四五寸,人的腰部总共才有多厚,几乎便要本铁制扇骨贯穿腰肋。 而且,那只扇骨,与鲁右脚的右肾几乎是擦肩而过,只差一点点,便能直接刺穿整个右肾,或许这鲁右脚和郭靖黄蓉的关系太近,沾染到了一丝主角光环的边角,才能如此险之又险的避过此劫! 时间又在这紧张而又欢快的氛围之中慢慢的流逝,转眼便到了十月十七这天。 这一日,英雄大会照常举行,黄蓉依旧活跃于大会之中,招待各方群雄,至于郭靖,还是整日整日的待在吕文德府上,时刻关注着蒙古大军的动向。 也是这一天,正午时分,郭府之中,迎来了两个客人,两个和郭靖一家有着极深的渊源的人。 杨过和小龙女,身边还带着一只丑雕。 只是,如今的杨过,情况却似乎有些不太妙。 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浮,明显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杨过的武功,早已经到达了当时绝顶的程度,若真以战力相较,恐怕也只有郭靖和金轮法王能与他一较长短。 而且原著之中,便是连修成了龙象波若功第十层,拥有十龙十象之力的金轮法王,依旧还是败在了杨过的手下,要知道,那个时候的金轮法王,是合一灯、老顽童以及黄药师三人之力才能将其拿下,杨过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境界,可想而知。 可是现在,这么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第二的人物,却是身受重伤,其中关节,发人深省。 此时,郭府之中,不论是黄蓉还是耶律齐,亦或是郭芙、大小武、郭破虏等人,都在英雄大会之上招呼各方英雄,留在府中的,便只有郭襄和柳白等人。 “杨大哥,这是杨大嫂吗?”看着眼前恍若天人的小龙女,便是郭襄,也莫名的被这飘飘若仙的气质所吸引。 杨过虚弱的道:“不错,这位便是我的妻子,龙儿!” “过儿,你身体不适,还是少说些话的好!”小龙女秀眉微憷,关切的看着杨过,脸上,浓浓的情意之中夹杂着丝丝担忧。 又对郭襄道:“你便是过儿说的小襄儿吧!” “襄儿见过杨大嫂,杨大嫂,杨大哥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咳!咳!咳!” 低沉的咳嗽,不断的从杨过的口中发出。 小龙女幽幽一叹,道:“是金轮法王,他如今武功大进,合我夫妻二人之力,也不是他的对手,过儿为了救我,挨了他一掌!” “金轮法王,太可恶了!”郭襄也是担忧的看着柳白,恨恨的道 不过转眼,郭襄却是忽然眼中又一抹神采一闪而逝,激动的道:“杨大嫂,你先扶杨大哥稍坐片刻,我去请柳大哥,柳大哥定有办法治疗杨大哥的伤势!” 杨过虚弱的道:“柳兄弟也在这里?” 郭襄忙回道:“嗯嗯,杨大哥,你和嫂子就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话音还未落,人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过儿,你口中的柳兄弟是什么人?” “龙儿,柳兄弟乃是一个奇人,有他在的话,我的伤势应当就没多大的问题了!” “真的!此人真有这么神奇?” “龙儿你且等着好好看就是!” 杨过和小龙女二人,虽然只是简单的对话,但是两人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彼此的眼睛,似乎,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便会忽然消失一般! 第六十八章 再次出手 杨过的伤势很重,以他如今这一身浑厚刚猛功力,竟然还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势,那金轮法王的武功厉害到何等程度,可想而知。 虽然有一部分是小龙女的原因,但是小龙女自身的武功可一点都不弱,十六年来隐居深谷之中,养蜂练武,再也没有什么别的活动,一身九阴真经和玉女心经的造诣也是越发的精深,估计也早已经达到了五绝的层次! 由此看来,这金轮法王的龙象波若功,绝不止第十层,很有可能进境到了第十一层,第十二层! “杨兄的伤势有点难办,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手段,龙姑娘,襄儿,麻烦你们到门口给我护法!”柳白的一手摸着杨过的脉门,一手揉着下巴。 小龙女还么说话,郭襄就忍不住问道:“柳大哥,杨大哥的伤势很麻烦吗?” 柳白看了看二人脸上急促的表情,笑了一下,道:“还好,不算麻烦,只是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和一些小小的手段罢了!对了,襄儿,记住了,我和杨兄弟没有出去之前,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们,记住,是任何人!” 郭襄慎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柳大哥!” 小龙女则是神情的和杨过对视一眼,才对着柳白弯腰一礼道:“那就麻烦柳兄弟了!” 二人小心的退出房门,便一左一右的站在门口,为柳白护法。 柳白回国神来,从腰间的百宝囊当中取出一个灰布袋子,摊开,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银针。 掀开杨过的衣襟,露出那浑身古铜,宛若钢筑的身躯,只是,一只齐肩而断的手臂,一道漆黑的掌印,却将这份美感破坏。 “杨兄,接下来可能会有一些痛苦!”柳白的表情有些严肃,拿出一片叠好的白布,递给杨过。 对于自己的伤势,杨过心知肚明,而且看柳白的表情和动作,接下来的痛苦绝非普通。 伸手接过白布,拿到嘴边,紧紧的咬住,目光坚毅的看着柳白,深深的点了点头。 接连八下,制住杨过身上的八处重穴,避免他体内两股浑厚的内力互相碰撞,添乱。 然后便是银针,柳白动作快如闪电,偏偏下针又极准,不过片刻功夫,杨过的后背、前胸、头顶便都已经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银针。 先是痒,浑身都痒,然后变成了痛,剧烈的疼痛,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自己的体内乱窜,在自己的经脉之中游走,噬咬这自己的经脉,血肉。 杨过的牙关紧紧的咬住,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低落,手臂上、脖子上青筋毕露。 这是李鬼手当初替柳白治疗伤势的针法的简化版,没有那么多的限制,效果也没有那么好,自然的,相对应的痛苦也是远远的不及,可是,就算是这样,这份痛苦,也是异常的剧烈,甚至,超过十六年前那一次的断臂之痛! 可是,尽管如此,杨过还是紧紧咬住口中的白布,没有发出一声的闷哼。 忽然间,一股暖流出现,自后背大椎穴缓缓的流入,沿着杨过体内的经脉,朝着周身各处开始蔓延。 暖流所过之处,所有受伤破损的经脉都被慢慢的修复。 酥麻,舒适,原先的疼痛都已慢慢的消散,迎来的却是好似徜徉在云间一般的舒适。 自然,口中那块白布也被柳白取下。 可是,当暖流到了胸口那处黑色掌印的位置之时,速度却开开慢慢的便缓,到了最后,竟是完全的停了下来。 掌印之内,一团霸道刚猛的浑厚内力好似择人便噬的凶兽,将几缕细小的罗摩真气吞噬,磨灭。 柳白似乎是早有预料,忽然,一股锋锐无比的内力的忽然涌入杨过的体内,由于杨过自身的内力早已经被银针刺穴所压制,是故这股锋锐的内力已进入杨过的体内,便直接沿着杨过体内的经脉,畅通无阻的来到杨过的胸口处的经脉之处。 似乎是感受到了大敌的来临,那股子刚猛霸道的内力开始沸腾,开始汹涌,由于银针的效果,却被深深的限制住了动作。 而且,这终究只是一股离体的内力,没有自己主人有意识的控制,又能翻出什么浪花呢?这儿终究还只是一个武侠的世界,没有那种滴血重生,剑气生出灵智的存在! 锋锐的内力好似化作一道锋利无比的宝剑,朝着那团霸道内力直接俯冲而去,接过,自然是没有悬念。 那团刚猛霸道的内力直接被冲散,磨灭!!! 此刻,门外,郭靖、黄蓉,耶律齐、郭芙等人也是蜂拥而至。 知道杨过此时身受重伤,以郭靖的性子,哪里还坐得住,人还没有走到,那偌大的嗓门,急促的声音,便已经先到了。 “龙姑娘、襄儿,过儿倒地怎么样了!” 郭襄忙大步跑到郭靖身前,拦住郭靖的去路,忙道:“爹爹,小点声!” 郭靖却是焦急的道:“过儿身受重伤,你叫我怎么小声!” 郭襄道:“爹爹,此时柳大哥正在里面替杨大哥治疗伤势,需要安静,就你这大嗓门,要事打扰打了柳大哥,导致杨大哥的伤势恶化怎么办!” 一旁的黄蓉也是忙劝道:“是啊,靖哥哥,柳少侠的医术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咋们还是耐心等待,千万不要打搅了他!” 郭靖也是醒悟了过来,右拳击在左掌之上,低声道:“对,对,对,是我太鲁莽了,是我太鲁莽了!” 事关杨过,一旁的郭芙却是知趣的在一旁做了鹌鹑,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不过却是悄悄的拉了一下耶律齐的衣角。 耶律齐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忙走到郭靖黄蓉身侧,也压低了声音道: “岳父,岳母,襄儿也说了,柳少侠需要安静的环境,我们在这站着也不是办法!而且这么多人在这儿,难免会发出声响,若是万一影响到了柳兄弟的治疗却是大大的不妙,不如岳父岳母和龙姑娘先去偏厅等候吧!让小婿在此为杨大哥和柳兄弟护法便是!” 小龙女却是忽然道:“不行,我要在这儿等着过儿出来!” 黄蓉也忙劝道:“是啊,靖哥哥,齐儿言之有理!便让龙姑娘和齐儿在这儿守着便是,而且这过儿待会出来,必定是需要滋补的,咱们不如先去为替过儿准备一些汤药!” 郭靖忙道:“对对,还是蓉儿你考虑的周到!就听你的!” 于此同时,屋内,只见柳白双手化作残影,片刻功夫便将杨过周身数十根银针悉数取出,而后右手猛然一掌,印在杨过的后心。 “噗!” 杨过的身子猛然前倾,突出一口浓浓的黑血,但是脸色,却似乎变得没有先前那般苍白了,而且,胸口的那一道黑色的掌印,颜色竟然也变浅了许多。 “杨大哥,觉得如何?”柳白却是忽然出声问道。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杨过叹道:“舒服多了,还就没有畅快的呼吸了!” 柳白却道:“这就好,现在我只是替你将体内的异种内力祛除了,至于胸口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治好,杨大哥还请做好,待小弟为你推功过血,输送内力!” 其实,接下来的治疗的便简单的多了,不在需要银针的辅助,只要柳白慢慢的用罗摩内力,将杨过胸口的经脉床上慢慢的修复就差不多了。 至于杨过自身的内力,还是得靠他自己慢慢调养恢复才是。 又是三刻钟过去,杨过胸口的那道掌印,青黑之色已经尽去,只留下了淡淡一道痕迹,隐隐还能看得出一道掌印的样子。 罗摩内功虽然神奇,但是却也没有到能够将杨过的伤势完全修复的地步,而且时间这么短,能够将杨过经脉的伤势修复,已经是柳白在罗摩内功上面造诣极高的缘故了。 不然的话,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便是拥有罗摩内功,要想治愈杨过体内经脉的伤势,也非要花上十天半个月不可。 而且龙象波若功可不仅仅是内力霸道刚猛,金轮法王那一掌所带来的外伤,也是极为的沉重的,杨过的气血筋骨手上也是不轻,虽然方才柳白那一遍施针有这方面的治疗效果,但是倒地还是简化版的针法,效果有限,若是想彻底的痊愈,还是需要杨过自己慢慢的治疗恢复! “嘎吱!” 大门被从里拉开,柳白还没走出去,小龙女和郭襄便忍不住冲了进来。 小龙女是直奔着里屋的杨过而去,倒是郭襄,直接拉着柳白的手臂问道:“柳大哥,怎么样了?” 柳白柔柔一笑,道:“你柳大哥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了,区区小伤,不在话下!” 郭襄下意识的一把搂住柳白的腰杆,激动的道:“我就知道,柳大哥最厉害了!” “咳!咳!咳!”一阵低咳响起,郭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慌忙撒手,红着脸低着头跑到里屋,全程目光都看着脚下,不敢看柳白和耶律齐二人。 耶律齐走到柳白近前,拱手道:“柳少侠妙手回春,耶律齐佩服!” 柳白也拱手回道:“耶律兄客气了,在下不过粗通一些医术罢了!” 耶律齐则是问道:“柳兄,不知杨大哥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柳白道:“杨大哥内伤已经差不多痊愈,只是内力和外伤,还需要慢慢调养才能恢复!若是能有一些滋补的汤药辅助,那自然也就好的快些!” 耶律齐脸上露出笑意,道:“汤药都不是问题,杨大哥尽快恢复伤势,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知柳兄,是否需要休息一番?” 柳白却道:“这倒是不用,耶律兄若要事情便先去处理,不用在意我!” 耶律齐忙有拱手道:“柳兄,我岳父岳母此时正在偏厅等候,那就请恕在下少陪,先去将这个消息告知岳父岳母才是!” 柳白道:“耶律兄速去!” 看着耶律齐大步离去的身影,脑海之中回想着先前郭襄的那一下拥抱,柳白的脸上却是浮现一丝微笑! 第六十九章 夜话 春风虽然和煦,但是在夜晚,还是有着些许的凉意,似乎是凛冽的寒冬不愿就此离去,还在漆黑的深夜之中,和温暖的初春做着激烈如火的交战。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倒是三月十九,英雄大会依旧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郭府上下,所有人都陷入忙碌之中,或招待宾客,或处理军情,或巡逻守备,严防那些伺机浑水摸鱼,制造混乱之人。 偌大的郭府,又只剩下柳白郭襄,以及杨过和小龙女了。 杨过和小龙女就不必说了,十六年没见,现在肯定是腻歪在一块,悄悄的说着情话,搂搂抱抱的。 而此刻的柳白,独自一人,躺在房顶之上,看着头顶的圆月和璀璨的星空,愣愣的发呆。 脚步声响起,一身翠绿色罗裙的郭襄信步走来,纵身一跃,跳上房顶,坐在柳白的身侧。 看着柳白愣愣出神的模样,郭襄的心中,竟生出一丝别样的情绪,平日里的柳白,聪明机智,高深莫测,骄傲自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这个样子! “柳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歪着脑袋,看着柳白的眼睛,郭襄好奇的问道! “襄儿,你说,这篇璀璨的星空后面,藏得是什么?” 早已经察觉到了郭襄动静的柳白没有半点的震惊,反而伸出手,摊开掌心,贴着这辽阔的星空,反问道。 郭襄的目光慢慢的移到柳白的手掌,停留了片刻又继续往上,看着头顶的星空,沉思了一会儿,才道。 “星空之后?柳大哥,襄儿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依襄儿看来,应该还是无边无际的星河吧!” 听着郭襄的回答,柳白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那襄儿可有想过,等有朝一日,亲自去看一看呢?” 郭襄却是又垂下脑袋,看着柳白,道:“柳大哥又在和襄儿说笑了,就算是襄儿武功练得再高,又怎么可能脱离这大地,到那不知有多高的星空深处去呢!” 只是,郭襄的眼神却出卖了他,那股淡淡的向往和希冀,虽然很微弱,虽然一闪而过,但是又怎么会被时刻关注着她的柳白忽视呢! 柳白轻轻握住郭襄的素手,说道:“襄儿,我没有说笑,假设,假设有朝一日你真的有机会遨游星海,超脱凡尘俗世,你会如何选择?” 郭襄轻轻一笑,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说道:“假如真的又那么一天的话,襄儿是肯定会去的!” 可是,接下来,柳白却是话音突然一转,说道:“可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有机会让你踏上这条路,但是,前提却是你和你的父母、亲人、朋友分离,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你又会怎么选择?” 这一回,郭襄却没有那么快回答,右手搭在膝盖上,下巴枕着小臂,陷入了沉思。 柳白没有催促,而是做了起来,侧过脑袋,慢慢的等待着她的思考。 月光依旧,凉风习习,翠绿色罗裙的裙摆随风飘动。 良久,郭襄的目光看着前方,幽幽的道:“柳大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怎样选择!” 柳白轻轻的拍了拍郭襄的后背,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毕竟这只是一个假设,襄儿不必太过纠结!” 郭襄微微抬头,看着柳白,眼中似乎隐隐有雾气笼罩,柔声说道:“柳大哥,襄儿怎么觉得这一切都这么不真实,好像在做梦一样!” 柳白右手搭在郭襄的肩上,轻轻一揽,便将郭襄那柔弱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 察觉到柳白的动作,郭襄的俏脸之上顿时羞红满面,秀目轻轻的闭着,可是身子却没有半点抗拒的意思,反倒是将脑袋顺势往柳白肩头轻轻一靠。 月光皎洁,星光璀璨,少年少女,屋顶相拥相依,微凉的春风拂过,黑长发丝随风飘动,淡淡的发香掠过柳白的鼻尖!让人迷醉! 若是时光,能在此时又片刻的停留,那该有多好! 只是,想起自己的目标,若干年后,若是自己修成通天彻地,跳出五行三界的仙人,那时的郭襄,又会是什么模样! 又或者,日后的某一天,某一个世界,自己倒在这条充满荆棘的前路之上,她又会是如何的伤心难过! 而且,柳白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到时候,这份感情又将如何处置,而且,到时候郭襄又该何去何从! 可是,自己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率真、活泼、精灵古怪、偏偏又心地善良,豪气大方,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缺点的一个女子!或许,自从风陵渡口自她向自己递过那一袭狐裘开始,这个女子的身形,就出现了自己的心里! 不似仪琳的那份无知无求,兼爱众生;不似任盈盈那样狠辣果断,心机深沉;也不似细雨的那种冷若寒霜、出手无情。 郭襄的美,是独特的,也是最为致命的,就好似柳白命中的克星一般,忽然出现,绽放出万丈的光芒,一下子塞满了柳白的心间,充斥柳白的脑海,占据柳白的一切! 哎!或许,这便是所谓的情劫吧! 轻轻捻住郭襄的一缕秀发,柳白语气放低了道:“襄儿,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就不好奇我是哪里的人,师从何人,为何又从来没有在江湖之上听过我的半点消息?” 郭襄轻轻抬头,仰视这柳白的眼睛,轻声道:“柳大哥,若是你想告诉襄儿,那又何必要襄儿自己问呢?” 柳白看着郭襄的眼睛,二人目光相撞,轻声道:“那现在,我就把我的来历告诉你!” “嗯!”声音很低,好似蚊子发出的声响,不过,却是清晰的传入柳白的耳中! “襄儿,你可知道武道修炼到一定程度,便可破碎虚空,超脱凡俗!” “破碎虚空?柳大哥,那是什么?为何破碎虚空之后便能超凡脱俗?莫非是像仙人一般举霞飞升?” 柳白一笑,摸了摸郭襄的脑袋,继续说道:“恒沙世界,有三千不止,修行之法,更是层出不穷,咋们练武只是其中的异种,而破碎虚空则是武道之中的一种境界,是说我们练武之人,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已经能够打破这个世界对我们的限制,凭借自身的力量,超脱樊笼,破界离去,到达新的世界,开始新的修行,倒是和你所说的举霞飞升有些相似!” 郭襄眼睛一转,道:“那柳大哥便是破碎虚空来到我们的这方世界?所以在这儿之前,江湖之中才没有半点关于柳大哥的事情流传?” 柳白点了点头,道:“襄儿猜的不错!只是,每一个世界的规则不同,破碎虚空所需的实力自然也不一致,当初我破碎之时,却是取了巧,才会机缘巧合的落到这方世界,有机会结识了襄儿你啊!” “柳大哥,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郭襄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是,不到片刻,笑容却立即退去,脑袋抬起,看着柳白,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面,又被淡淡的雾气笼罩,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 “柳大哥,那岂不是说你很有可能在哪一天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柳白这次没有再看郭襄的眼睛,而是抬头看着皎洁的明月,只是,声音之中,却透露着丝丝的疲惫和无奈。 “不错,时间也许就在不久之后!” “柳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离开!襄儿不想你离开!” 柳白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道:“就算是我不主动的破界离去,可是总有一日,这个世界也会因为我的实力不断地提升而产生排斥,就像将木头放在水里一样,终究还是要慢慢的浮出水面,而我,也会被慢慢被这个世界自主的推出去!” 忽然,柳白的腰被用力的搂住,似乎,再也不想放开,便是连声音,都变成了低低的啜泣。 “柳大哥,襄儿舍不得你!” 慢慢的握住郭襄的双手,拿到身前,看着她被泪水萦绕的眼睛,柳白十分认真严肃的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止住啜泣,似乎是生命在此迎来的曙光,郭襄那满是泪痕的脸上在此浮现笑容,激动的问道:“柳大哥,还有什么方法!” “也是破碎虚空!不过,却是襄儿你自己的破碎虚空!” “我自己的?柳大哥意思是襄儿要靠自己的力量,修炼到破碎虚空的境界,然后再去寻找柳大哥吗?” 柳白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襄儿找到我,而是我找到襄儿!” 郭襄却是皱眉,疑惑的道:“这二者有什么不同吗?” 柳白道:“正如我先前所说,浩瀚宇宙,恒沙世界,三千不止,襄儿破碎虚空所到的世界,与我所到的世界,不一定相同,但是,我可以现在襄儿的身上种下标记,到时候,我便能凭借着对标记的感应,再次找到襄儿了! 只是,一旦破碎虚空之后,那襄儿你便可能再也无法和你的父母、姐弟、朋友相见,他们会一个个的慢慢老去,死亡,然而,你却无法陪伴在他们的身边!” 看着郭襄愣愣出神的模样,柳白轻轻一叹,转过身去,低声说道:“襄儿,你慢慢考虑,若是哪天,你下了决定,直接告诉我就行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待在襄阳的!” 纵身跳下房顶。 “柳大哥!” 一声高呼,自身后传来,只是,却没了下文。 柳白停下脚步,等了片刻,最终还是大步离去! 房顶的郭襄,伸了伸手,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脑海之中,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 单章 不好意思了,各位大佬,近几日有些事情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一下,更新会少一些,请大家见谅,几天后恢复正常两更!!! 第七十章 决定、夜袭 自从十九日那天晚上开始,郭襄便开始变得有些沉默,也不出去参加英雄大会的盛宴,整日便是窝在府里,不是练功就是发呆,就是连饭都吃的比原先少了! 起先大家都还没有察觉,可是慢慢的,一日过去了,她却依旧还是这个模样,郭靖整日忙于军务,自然是关注的少了,可是黄蓉和住在府中的杨过,却是看的仔细。 黄蓉几番询问无果,心中暗暗焦急,倒是杨过,一番书信发出,陆陆续续叫来了一大群三山五岳的散人,带齐了礼物,打着为郭襄贺寿的旗号,登门拜访,陪郭襄喝酒聊天解闷! 郭襄本就聪慧之急,知道自己的模样肯定惹得家人朋友担心,便也暂时放下愁容,热情的招待这些赶来为自己贺寿的朋友,在自家后院之中,摆起了所谓的英雄小宴,脸上也是慢慢的出现了笑容。 这些人虽是受到杨过的号召而来,但是郭襄的豪气坦荡,不拘泥于世俗礼教,不介意他们的身份年龄,一视同仁,却也当真是合了他们的胃口,倒是真心的郭襄交起了朋友! 众人每日里都是开怀畅饮,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柳白也欣然见到郭襄开心的模样! 时间,纵使如流水一般,逝去的从来都是那么无声无息,转眼,便到了三月二十四日那一天,这一天,正好就是郭襄的生日,十六岁的生辰! 也正是这一日,柳白考虑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了到底该送给郭襄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也正是这一日傍晚过后,郭襄竟是直接来到柳白的居所,邀请他今夜参加他的英雄小宴,并说是要给自己介绍一下她新交的朋友们! 柳白自然不会拒绝,其实,对于郭襄的请求,柳白都极难从口中说出拒绝二字。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情! 或许,这便是柳白注定要遇到的劫! 郭襄的房间之中,慢慢的摆了两大桌子的酒菜,桌前都坐满了人。 就连杨过和小龙女竟也出现在此,不过,想想也是,今天可是郭襄的生辰,杨过出现在这里也就显得并不是那么奇怪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这群人不似外面英雄大会上的那些,平日里都以正道自居,而是介乎于正邪两道之间,名声倒是不小,但是却有好有坏,褒贬不一。 不过柳白倒是觉得他们一个个都较为真实,不做作,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没有什么虚头巴脑的你推我让的,喝起酒来也是一个比一个痛快,倒是颇为有些合柳白的脾性。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不正是江湖的一大乐趣! 酒过三巡,众人纷纷散去,只有柳白,被郭襄拉着,没有离去。 “柳大哥,我想好了,我想去见识一下你所说的三千世界的风景!” “真的?那你的父母呢?” “爹娘他们有姐姐、姐夫还有弟弟陪在身边,想必也不会太过寂寞!” “既如此,那你可做好准备了?”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 “收敛心神!保持灵台平静!” 忽然间,淡白色的光芒自柳白的指间浮现,柔和,温暖,将屋内烛火所发出的亮光完全掩盖,整个房中,都被这白光充斥着,白光透过门窗,好似再屋内燃起了一个微型的月亮。 光影之中,似乎有无数淡金色的光华流转,慢慢的自郭襄的眉心,流入她的脑海之中。 这是神念,或者说,是柳白以现在所有的元神,强行跨越境界将破碎虚空的所有信息,尽数烙印在郭襄的精神识海之中。 其实,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并不低,可是却偏偏没有人能够到达破碎虚空的境界,究其原因,或许便是由于这个世界的武人们,太过重视招式以及内力的修炼,双眼之中,所能看到的,不是权力,便是金钱,又或者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而往往忽略了修行的本质,失去了那种纯粹!对于武道的纯粹!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不论是修真还是练武,都是化不可能为可能,感悟天道,然后超脱天道,破开樊笼,追求那真正的超脱逍遥! 传授的时间并不长,甚至都不到半刻钟,柳白便收功而立,只是,脸色,却罕见的有些苍白,额头,竟也冒出了些许虚汗,便是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郭襄仍旧闭着双眼,眉头轻轻的憷着,似乎是一时之间脑海之中突然被塞进去的信息太多,有些缓不过来! 柳白并不着急,而且,这么多的信息,并非一时片刻能够完全接受的! 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内室的门,将声响控制到最小,大步来到桌前坐下,倒茶,喝茶,不急不忙。 柳白是悠闲了,但是此刻的襄阳城,却乱成了一锅粥!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那时,不论是英雄大宴还是英雄小宴都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可是,襄阳的城头,却悄然的摸上了两个身影。 两人并不是武侠世界惯有的夜行衣打扮,左边的一个身材高瘦,似一根竹竿,披着一件黄袍,头顶竟是罕见的有些下陷,好似早脑袋顶上长了一个凹槽! 右边的一个,相貌倒是寻常,个头却是比起左边的那个还要高一些,身材更是壮硕,手里拿着一柄偌大的金刚杵,一身的密宗僧人打扮,倒是有些像佛门之中的护法金刚,煞是雄壮威武。 城头虽时有兵士巡逻,但是二人武功极高,轻功也是不俗,悄然避过巡逻的队伍,直接贴着城墙,跃入城中! “达尔巴,你去召集人手,半个时辰后,便直接按原定计划行事,记住,事成之后,一定要立即撤出襄阳城,此刻城中高手云集,不可莽撞行事,要以保存自己性命为上!” “是,师傅,弟子知道!” 师徒二人说的都是藏语,声音也不高。 嘱咐完达尔巴,金轮便直接纵身一跃,隐入黑暗之中,悄然的朝着郭靖的府上摸了过去! 襄阳城,金轮不知来过了多少次,而郭靖的府邸,更是如同自家的后花园一般,熟悉的很!那可是让他多次铩羽而归的地方,如何能记得不清楚! 月光虽然皎洁,但是城中房屋耸立,总有些阴暗漆黑的地方,是月光所照射不到的,自然也是人的肉眼所看不清的! 而且,这个时代的人们,由于身体里缺乏各样的微量元素,大多的人,都患有夜盲症,这便更加的有利于大网的撒开了! 去往郭靖府上的这条路,金轮法王走过了无数次,虽然如今过去了十多年,但金轮却依旧觉得这条路,还是如此的熟悉! 临近郭府,金轮的心中竟然莫名的涌出一丝危机之感,很淡很淡,但是却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错觉?金轮不由得有些疑惑,自从自己的龙象波若功修炼到第十二层之后,便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依稀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似乎还是十六年前,在重阳宫中,面对杨过和小龙女的时候。 但是,更多的却是对于未知和危机的期待,这是多久没有有过的感觉了,作为一个武者,作为一个站在当世顶端的人,金轮心中的寂寞和对于对手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 嘴角弯起一丝可见的弧度,双目之中,放出道道精光,某种情绪,正在酝酿汹涌! 忽然,金轮的目光被一抹莫名出现的白光的吸引,身形不由自主的便朝着被白光充斥的房间靠近。 可是,随着金轮越来越接近那个房间,心中那股淡淡的危机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 突然间,远处的天空竟变得有些发红,那是火光,冲天的火光,而且还不只一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升起了高高的火焰,无数的房屋被点着,整个襄阳城,似乎,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紧接着骚乱声,敲锣声,慢慢的响起! 便是连英雄大会上的群雄们,也纷纷四散而开,帮忙扑灭火势! 金轮的内心却是又恢复到了无比的平静之中,尽管心头还萦绕着那一丝危机,可是,却丝毫没有扰乱金轮平静的内心。 忽然,屋内充斥的白光骤然消失,好似流星划过长空,又好似昙花一现,消失的是极其突兀。 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烛火的照射下,映在纸糊的窗户之上,正是先前发出淡白色光芒的那个屋子,一声细微的“嘎吱”声,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却依旧没能逃过金轮的耳朵,是关门的声音,烛光摇曳,人影晃动! 金轮心中的好奇感却是越发的旺盛,可是,还没等他靠近房间十丈方圆,一道声音,却忽然道破了他的行踪。 “屋顶上的朋友,何必鬼鬼祟祟的,不如下来一会!” 声音清澈,如同山泉流转,沁人心脾! 金轮循声望去,原来院中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人,一个身着青色长衫,头发束在脑后,浑身没有丝毫气势的年轻人! 此人什么时候到了院中!金轮的心底却突然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因为,刚才他已经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确认过了,这个院子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别说人,便是连阿猫阿狗都没有一只。 可是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站在院子中间,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可自己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 再往屋内一看,那原本屋内的那道人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纵身一跃,瘦高的身形划破空气,却没有发出该有的呼啸声!半点也没有! 怕!不可能的,在金轮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过怕字,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加也不会有! 柳白的目光一凝,看着同样站在院中,和自己相隔三丈的高瘦藏僧,心中却是早已经确定了这个大和尚的身份! “我道是谁,原来是金轮国师当面,不知国师深夜到访,有何赐教?” 金轮的嘴角弯起一丝可见的弧度,盯着柳白的目光之中,满是好奇和期待,道:“赐教不敢当,只是以阁下的年纪,便能有这般身手,却是让贫僧心中好奇的很啊!” 柳白却是摆了摆手,高声说道:“国师可千万别这么说,在下对于男人可没什么兴趣,更别说像国师这样的!” 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上一动,扫量了一番金轮,可是目光之中却满满的全是嫌弃! 第七十一章 交手金轮 纷乱,嘈杂,呼喊,喧嚣,发生在襄阳城中的各个角落,遍布整个城区。 火光冲天,红云蔽日,照亮整个夜空,浓烟升腾,蔽目呛鼻。 扑打,浇水,拆除火海周边的房屋,无数奔波来回的身影,忙碌而急促的脚步,城中驻扎的守军,也开始在这座大城之中开始流动,缓慢而有序的开始维持秩序,防止纷乱的发生和预防民众的惊慌而引发的骚乱! 便是连郭靖黄蓉以及襄阳城守备吕文德,也纷纷出面,安抚民众军士,安排救火! 于此同时,郭府之中,小院之内,两道身影对视而立! “哼,伶牙俐齿!” 金轮重重的一声冷哼,周围的虚空,都好像齐齐一颤,气流似乎都有了片刻的停滞! “噢哟,国师怎么知道在下的牙口好,哎!看来蒙古的探子果真了得,简直是无孔不入啊,竟然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能知道!” 柳白做出一副唉声叹气,佩服不已的模样,可是语气之中,却满是讥讽嘲笑,目光更是带着戏谑,看着金轮! 被这种目光盯着,浑身上下都生出一种别扭的感觉,突兀而奇怪,尤其,让人觉得恼怒,似乎是一只蚂蚁,站在大象的面前,不停的发出挑衅! 柳白是蚂蚁,金轮自然便是大象,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大象,而是那种能顶天踏地的巨像! 强者,自然都极其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傲、自负,尽管一只蚂蚁不断地在自己的面前,发出挑衅嘲讽,但是自己只要太一抬脚,便能将这只蹦跶的蚂蚁碾死! 只是,如今身在敌营,虽然金轮对自己的武功很是自信,但是终究还没能超脱凡俗,能够在万军之中,安然无恙的抽身而退! 如今城中乱起,虽然牵扯了守军的脚步,但是若真的被他们缓过神来,怕是会对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烦! “小子,你是什么人?郭靖的女儿、儿子在那儿?” 柳白却是轻轻一笑,摆了摆手戏谑的说道:“等等,等等,国师,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金轮却是忽然一笑,道:“这个简单!等你落到我的手里,便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呼啸声响起,片刻,一只大手,蒲扇般的大手,遮天蔽日的朝着柳白周身笼罩而来! 一股庞然大力,骤然出现,那是金轮的内力,霸道而刚猛,雄浑而圆融,不同于寻常武者所修习出的内力,似乎,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细微的变化! 似乎,好像被如来佛祖的手掌所笼罩的孙猴子一般,天上地下,无处可逃! 可是,柳白绝不是孙猴子,金轮法王自然也不会是如来佛祖! 一柄长剑,剑身银白,两侧开锋,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剑尖指着金轮大手的掌心,快捷如电。 “既然国师这么热情,那在下自然也不能扫了国师的兴致!” 本来以金轮现在的武功,空手入白刃只做等闲,但是,心中萦绕的那一丝危机却愈发的强烈,一个直觉,突然生出,这一剑,不能硬接! 眼中精光一闪,掌势变化,化掌为拿,招式变幻,右手竟是在刹那间,避过剑尖,贴着剑身,倒迎而上,五指动作,意欲将长剑抓住! 可是,他的招式变化,长剑也随之一变,剑身急速抖动,好似灵蛇游地,柳白手腕一翻,剑刃的方向也随之一变,刹那间,长剑便好似灵蛇出洞一般,便到了金轮的右胸前,下一刻,便能刺入他的胸膛! 可金轮却分毫不见慌乱,身形不退反进,一步踏出,身子也是电光火石只见,轻轻一侧,贴着长剑,欺身而上,右手好似青龙探爪般,朝着柳白握剑的右手抓去。 他快,可是柳白更快,手腕轻轻一动的速度,总是要比他的巨大跨度的动作要快得多。 长剑直接往左一削,锋锐的破空声响起,好似身前的三尺的虚空,都被这一剑划破!没有半点的阻碍,直接朝着金轮的脖子狠狠的削去! 只要这一剑中了,金轮怕是要变成一具无头的尸体了,可柳白的剑速虽快,但是金轮的反应却一点都不慢,感受着侧面凌厉的锋芒,金轮的身子直接一矮,后脚却是猛然朝地面一踏,身形离地,速度骤然加快! 右手微微上抬,目标依旧是柳白握剑的右手,但是原本沉寂的左手,也在瞬间有了动作,猛烈一拳朝着柳白的小腹打去! 硬碰硬?柳白没有这个打算,更何况刚刚帮郭襄传授消耗了柳白大半的精神,如今本就不是全身状态,又怎么会以彼之短攻敌之长呢! 而且,柳白如今最强的一招,没有了全身时期的精神力作为支撑,根本就用不出来,就算是强行用了出来,威力且先不说,光是那巨大的消耗,便能直接将柳白的性命葬送! 屈膝一踏,双脚离地,身形凌空翻转,避过金轮这霸道狠辣的一击,手中长剑也随之往下一撩,借着翻身之时的惯性,剑势更是迅猛! “砰!” 一身脆响,刚猛霸道的一拳轰在剑身之上,可是却没有出现金轮预想之中的剑身破碎的情况! 来不及奇怪和疑惑,因为根本就没有时间留给他,更为迅猛的剑势,好似狂风骤雨一般,朝他笼罩而来! 可是,金轮的心底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汹涌充斥着慢慢的期待,这是一个对手,一个上天赐给自己的对手! “哈!哈!哈!哈!” 好似有些癫狂的笑,浑身气势毕露无遗,霸道,刚猛,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金轮此刻的气势,或许,这是脱离的凡人的如神似魔? 汹涌的拳头,没有什么装饰,就是那么一双普普通通的拳头,上面分布着如大树虬根一般的青筋,没有多少肉,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覆盖,里面便是森然的雪白骨头。 可就是这么一双拳头,却将柳白那狂风暴雨的剑势完全挡住,没有一剑能够落到金轮的身上。 金轮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对于时机的把握,对于危机的应对反应,都远远的超出了常人! 一双铁拳,皮肉包裹的铁拳,和锋利的宝剑碰撞在一起,却没有丝毫的损伤,空荡的虚空之中,沉闷的响声不断的回想! 这是柳白所遇到的,最强的一个对手,不论是已至天人化生的东方不败,还是一身内力震古烁今的岳不群,都没有眼前的金轮,这么的强大,这么的霸道! 柳白如今的实力,比起当初在笑傲之时,不知高出了多少,虽然先前消耗不小,但是,除了那一招剑一无法使用之外,对于战斗力,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剑似寒霜,弥漫着惊天的杀机,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也没有什么璀璨的剑光,就是一柄长剑,却好似融入了夜色之中一般,化作一条择人欲噬的毒蛇,只要时机一至,便将眼前的金轮,吞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可是,一身黄色僧袍凭空鼓荡的金轮,周身气血翻腾如龙,脸上红光隐现,雄浑霸道的内力,充斥在一拳一脚之间,那高挑瘦弱的身躯,好像化作一只矗立在夜空之下的远古巨像,佁然不动,脊椎大龙转动,好似真龙翻腾一般,喷涌出无上巨力,破开眼前的一切阻碍! 二人交手数十招,却均是奈何不得彼此,战场慢慢焦灼,金轮的攻势也越来越急促,显然,拖得越久,对他就越是不利! “柳大哥?” 一道清脆悦耳的轻灵之声,从屋内传来,是郭襄,已经从入定之中醒来! 而后忽然,局促的脚步声响起,“嘎吱”里屋的门被打开,郭襄的身形直接出现在门口!大步正朝着院内跑来! “襄儿别过来!” 立马止步脚步,站在原地,可是,脸上却透着焦急,语气之中,带着疑惑和担忧!二人交手,出招狠辣绝情,招招都是对着对方的要害而去,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切磋交流! “柳大哥,这个大和尚是什么人?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襄儿?这个小姑娘莫非就是郭靖的小女儿郭襄?若是能抓到手,今夜就不算白来一趟了”瞟了一眼夺门而出的郭襄,金轮的心中暗暗想到! “这是金轮法王,蒙古的国师,你快走,去叫你杨大哥和杨大嫂来帮忙!” 交手的同时,似乎也察觉到了金轮的意图,柳白便赶忙接着出声! “好的,柳大哥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去!”郭襄深知柳白的武功,对自己也有着自知之明,没有冲动的上来帮忙,而是立即便直接往走廊跑去! “杨大哥?杨大嫂?莫不是杨过夫妇?” 金轮却是突然心底一愣,心中暗暗想到:光眼前的柳白就已经极其难缠了,若是在加上一个杨过和小龙女,三人一块缠住自己,在等郭靖和黄蓉等人赶到,那自己今夜不就极难走脱了! 心中思定,金轮便下了决心,一拳击退柳白的长剑,双脚猛然踏地,身上气势骤然一凝,好似一座大山忽然出现在柳白的眼前,周遭虚空,荡起阵阵涟漪,一股沛然大力,陡然自金轮身上传出。 双拳猛然挥出,两道拳印浮现虚空,一道朝着柳白攻来,一道朝着地面轰去! “想跑!”柳白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但身形却还是一晃,一道剑气激射而出,迎上拳印,身形却是纵身朝后一跃,急速后撤! “轰隆!嘭!” 两声巨响,剑气于拳印相撞,一股气浪凭空出现,四散席卷! 另一道拳印却是直接轰在地面之上,刹那间,泥土砂石翻飞,烟尘四起,好似云雾弥漫。 柳白没有动,而是纵身跃上房顶,看着金轮的身形自烟雾之中,陡然射出,朝着另一个方向疾行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浓浓的黑暗之中! 只是,临走之时,却朝着柳白的方向,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和期待! 柳白没有去追,而是站在房顶,目送着金轮的离去!等到院中尘土散去,恢复了平静,才纵身一跃,落到院中! 可是,原本布置的颇为精致优雅的小院之中,正中间却是出现了一个大坑,一丈方圆,一两尺深,院子四周,门上,墙上,尽是一些泥土砂石!一片狼藉! 片刻后,急促破空声忽然传来,不是暗器,而是有人在全力运转轻功,朝着自己这边赶来,而且还是两个。 “柳兄弟,金轮法王呢?”人还没到,杨过的声音却是先到了!话音刚落,杨过和小龙女便出现在柳白的眼前。 第七十二章 闲谈 “已经走了,就在刚才!”柳白看着漆黑的夜空,低声说着。 看着柳白有些苍白的脸色,杨过不住问道:“柳兄弟,你脸色怎么有些苍白?莫非是被金轮法王所伤?” 柳白对着杨过一笑,说道:“多谢杨大哥关心,这不是金轮弄的,而是方才为襄儿传功之时,消耗过多,导致有些虚弱!” 杨过恍然大悟,拱手抱拳道:“原来如此!柳兄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退金轮法王,武功之高,杨过佩服!” “这金轮法王武功高强,便是合我夫妇二人之力,也不是对手!”小龙女也是附和这说道,只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便是语气,也极为平淡! 柳白淡淡一笑,道:“杨兄弟,你们夫妇就不要在这夸我了,若不是金轮国师知道襄儿跑去找你们了,估计也没有这么快退走!依我看,估计他是被你们夫妇给震慑到了!” “柳大哥,杨大哥!” 却在此时时,郭襄的声音隔着一个院落传了过来!片刻之后,颇有些气喘的郭襄便出现在小院之中!额头虽然没有出现汗水,但是一张俏脸,却是被血气冲的通红! “咦!柳大哥,刚才那个叫什么国师的大和尚呢?” 柳白眼睛一转,脑袋一歪,说道:“你柳大哥我这么英明神武,那个和尚当然是被打的屁滚尿流的逃跑了!” 郭襄却是翻了个白眼,道:“哪有你这么夸自己的,不要脸,羞羞羞!” 柳白却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郭襄调皮的一笑,然后走到杨过和小龙女的身边,搂住小龙女的手臂,身子往前一低,说道:“肯定是那个大和尚听到我去找杨大哥和杨大嫂了,被我杨大哥和杨大所的威名吓到了,这才慌不择路的逃跑的,杨大哥,你说是不是啊!”最后一句,却是侧着脑袋,隔着小龙女对着杨过说的! 小龙女对着郭襄,轻轻一笑,杨过也是面带笑容,说道:“我可不敢居功,上次我受伤,就是被这个金轮国师打伤的,要不是这个金轮的轻功不如我和龙儿,估计你今日都看不到我和龙儿了!” 小龙女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沉声道:“过儿说的不错,这个金轮国师的武功极高,便是我和过儿联手,也不是对手,只能勉强逃走!” 郭襄俏脸收,眉头轻轻的皱在中间,气哄哄的道:“哼,这个大和尚真坏,不仅打伤了杨大哥,这次还想来我家生事,真的是坏透了,下次要是让我看到他,一定把他打的屁滚尿流!” 说罢,左手捏着拳头,在身前做了个挥拳的姿势,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看她这幅可爱的模样,三人的脸上尽数露出笑意,小龙女之前脸上的凝重也被笑容所替代。 “你杨大哥这么高的功夫都不是他的对手,那你可得好好练功了,等你到了七八十岁,满头白发的时候,你再去找那个金轮国师,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柳白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看着郭襄的目光也带着一丝调笑! 郭襄却是脑袋一歪,看着柳白,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等到等到我七八十岁的时候?” 杨过忍不住露出一丝嗤笑! 郭襄不仅侧着头问道:“杨大哥,你笑什么?” 小龙女也是侧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杨过。 杨过强收住笑意,说道::“因为那个时候,金轮法王已经一百多岁了,就算是没死,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哈!哈!哈!” “哈!哈!哈!”杨过和柳白两人顿时笑成一片,便是小龙女的脸上,也是笑容不断。 未有郭襄,松开小龙女的手臂,跺了跺脚,假装恶狠狠看了柳白一眼,又重新搂住小龙女的手臂,娇滴滴的说道:“杨大嫂,你看杨大哥和柳大哥联合起来欺负我!” 小龙女轻轻的揉了揉郭襄的素手,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只是,她那张冰山似的脸上,露出如此温暖和煦的笑容,看上去着实有些不太协调! 柳白也往前进了几步,说道:“好了襄儿,我和你开个玩笑嘛,只要你好好练功,说不准只要两三年的时间,就能打败他了!” 郭襄眼睛一亮,惊疑的问道:“真的?” 柳白将目光投向院中的那个大坑,幽幽说道:“自然是真的,但前提是你能够将我方才传给你的那些东西全部消化,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触摸到那层境界,要知道,这金轮法王的悟性天赋,可是丝毫不差,他那一身的龙象波若功,已经达到了数百年间从未有人达到的境界!若是假以时日,他能够摸到自己的道,怕是,会走在你的前头!” 郭襄却是若有所思的问道:“柳大哥是说,金轮法王很有可能触摸到破碎虚空的境界?” 柳白点了点头,说道:“若是按照他此时的进度,还真的有这个可能,不过也说不好!他这个人,和你爹爹一样,有着太多的牵挂,又位高权重,但是若当真让他走上了那一步,那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最强的敌人!” 郭襄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那我一定要努力练功,争取在他的前面达到那个境界!” 柳白收回目光,看着郭襄,走到她的身前,伸出右手,轻轻的在郭襄的肩头拍了拍,说道:“襄儿,你的天赋,你的心性,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所遇到的第二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的!” 郭襄道:“第二人?柳大哥,那你遇到的那个资质天赋最好的人是谁?” 柳白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说道:“那人的年纪比起襄儿要稍微大一些,他的资质虽然不如襄儿你这么出色,但是她那纯洁无瑕的赤子之心,却是时间罕见,乃是修行武艺,体悟天道的最佳心性!” 郭襄,还没说话,一旁的杨过却是忍不住问道:“柳兄,不知你们所说的破碎虚空是什么意思?” 郭襄忙抢着回答道:“杨大哥,这所谓的破碎虚空啊,就是指自己的修为达到一定的程度,挣脱天地对自己的束缚,跳出天道限制,去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境界!” 杨过的表情由原本的疑惑忽然变成了惊讶,便是眼睛也瞪的老大,小龙女那古井无波的脸神色,也产生了变化! “襄儿所言,莫不是小说传记之中所记载的举霞飞升的情形?” 郭襄笑嘻嘻的回道:“杨大哥说的不错,这两者是一个意思!” 杨过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说道:“这不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吗?怎么可能有人真的达到此等境界!” 柳白却是轻声一笑,说道:“杨兄,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你的眼前,你还有什么不信的吗?” 杨过震惊的看着柳白,结结巴巴的指着柳白说道:“柳兄,莫非·······你······莫非·····你···便···便是····破····破碎····虚空而来!是了,不然这么多年来,你又这么高的武功,又怎么会在江湖之上,没有半点的名声!” 长长的睫毛之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射出震惊的目光,一直看着柳白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片刻也没有离开,更加不敢眨眼。 看到柳白轻轻的点了点头,杨过此刻的心情,被从未有过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所充斥!脑袋之中,突然间出现一大片的空白,空荡荡的,只有一大片的空白,没有一丁点其他的念头! 直到小龙女轻轻的摇了摇他的手臂,杨过才缓过神来,问道:“柳兄,那照你所说,破碎虚空不是应当去往仙界吗?又怎么会来到此处?” 郭襄又忍不住抢着回答道:“柳大哥是因为在破碎虚空之时,出现了一丝偏差,才会出现在我们这个世界的!” 柳白点了点头,说道:“襄儿说的不错,虚空之中,不稳定的因素太多,而且又诸多的虚空乱流,在打破虚空,进入其中之后,所遇到的一切事情,都是不可预计的,但是只要自身的实力足够,便能够避开这些危险!” 杨过看着小龙女,紧紧的握住她的玉手,深深的感慨道:“想不到,武功修行,竟然还有此等变化,看来我杨过三十余年光阴,不过虚度罢了!” 郭襄却是悄悄地拉了拉柳白的衣角,低声问道:“柳大哥,我可不可以把你告诉我的那些东西,告诉杨大哥和杨大嫂他们!” 柳白笑着揉了揉郭襄的脑袋,又轻轻的拂过她的黑长柔顺的秀发,脑袋凑到她的耳旁轻轻的说道:“我既然把它们送给了襄儿,襄儿自然便是想告诉谁就告诉谁,又何必再问我呢!” 郭襄眼睛一亮,高兴地崩了起来,说道:“那我是不是耶可以告诉爹爹妈妈还有鲁帮主他们!” 柳白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可以!” 郭襄激动地一下子冲入柳白的怀中,双手绕过柳白的腰间,紧紧的搂住,说道:“柳大哥,你对我真好!” 柳白顺势将手伸到郭襄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没有说话! 身旁的杨过和小龙女,也是渐渐的收敛了脸上的震惊,看着二人拥抱的样子,双目对视,浓浓的柔情似乎要溢出眼眶一般,那双握在一起的手,也握的更紧了! 第七十三章 风平浪静 黑夜之中,襄阳城中的混乱还在继续,原本漫天的火光,在众人的努力之下,也是慢慢的一处一处的被扑灭! 忙碌,依旧是止不住的忙碌,郭靖、黄蓉、耶律齐、鲁右脚,所有的在襄阳的武林人士,都陷入不停的忙碌当中! 没有人停下,火势虽然慢慢的都被止住了,可是大火之后对群众的安抚,对有心之人的防备,才是最最重要的,忙碌不但没有停止,反而陷入更多的忙碌之中。 不过幸好的是,襄阳久经战火,城中百姓的素质和应对危机的沉着都要远远的超出常人,处理起来,倒不是那么的艰难! 而且,看着大火的趋势,明显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且人数必定不少,还有,他们的目标,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不论是军械库,还是城中极为隐蔽,重兵把守的粮仓,肯定都是他们的目标之一,虽然这几个地方都有着重兵把守,但是,这些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却不是这些所谓的重兵能够防守住的。 一旦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死侍一般,用自己的生命来堆出一条路来,那襄阳城可就会陷入真正的危险了! 而且,随着探子斥候的不断汇报,蒙古大军也慢慢的朝着襄阳靠近!越来越近,危机已经近在咫尺,若是粮草军械在这个时候再出现变故,那可就真的可能要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了! 除了郭靖黄蓉之外,其余的高手,尽数被调往这几处要地,协助守备的大军,共同巡逻检查! 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新野,周遭一片荒山,草木稀疏,当中是一条宽阔的大道,道路平坦,泥土铺筑! 可是此刻,平整空旷的地面,却好似遭遇了地震一般,发生着没有规律的快四震动,无数尘土碎石,被震的不断的颤动!滚荡! “踏!踏!踏!” 马蹄声,纷乱而嘈杂的马蹄声,不断的回响,由远而近,将原本寂静的夜空,陷入无尽的轰鸣之中! 急促而纷乱,不绝于耳。 一片黑云,自远处慢慢的飘来,遮住天上的明月,让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无尽的漆黑之中! 不到一会儿,一道长龙似的亮光便出现的大道之上,火把,化作长龙的火把,每一个火把的底下,都是一个披甲带刀的骑士,一身蒙古打扮,浑身萦绕着浓浓的血煞之气的骑士。 这是蒙古的先锋军,大约有千人左右,带头的自然也就是蒙古军中的千夫长,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方脸圆鼻,耳朵极大,蓄有胡子,一双闪亮的眼睛之中,透着无穷的贪婪和杀戮! 不止是他,还有他身后的每一个骑士,每一个举着火把的骑士,他们的眼睛,都是一样的,透着一样的光芒,似乎,等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是等着收入囊中的军功! 与此同时,距离新野不远的邓州,同样的一队千骑左右的人马,同样的装饰,同样的火把,同样的贪婪残暴! 他们的目标,他们的方向,正是那座挡在了蒙古和大宋之间的雄城——襄阳!那座挡了他们南行道路十数年之久的城池,那座他们一统天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不知多少次,他们满怀信心而往,但是都是无功而返,但是这次不同,因为他们的身后,是蒙古的大汉,雄才伟略的蒙哥,御驾亲征! 每一个蒙古汉子的心中都有着无比的自信,前所未有的自信,他们相信他们的汗,相信他们手中的弯刀,相信他们熟悉的弓箭,因为,这是带给他们无数荣耀和富贵的东西,是他们纵横天下,披靡无敌的底蕴! 曾经强大大金国,曾经一直以来都压在他们头顶,作威作福的金人,如今,都已经沦为了他们的奴隶,还有大理、吐蕃、等等等等,这些所谓的敌人,没有一个列外,都臣服在了他们的铁蹄之下,只有一个孱弱的大宋,还在苟延残喘! 西至东欧,西南大理,西北的西辽、西夏、吐蕃!这些,都是他们的辉煌战绩! 现在,他们带着必胜的信心,和一往无前的大势,朝着危如累卵的襄阳城,席卷而来! ·······················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蒙古大军的动向,早有斥候来报,向东京求援的书信,也好似雪花一般的发了出去,可是,却都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在东京那帮大人物的心中,襄阳城既然已经在蒙古的攻势之下,坚守了十数年,都一直是屹立不倒,这一次,自然也不会列外。 所以不论是守备吕文德还是郭靖,等来的不是援兵,也不是粮草,而是一封信,一封满是华丽辞藻,对于当下形势却没有半点作用的信! 或许,这便是整个南宋的无奈吧! 不过,幸好的是,城中还有着数万的守军,还有着无数纷涌而来的武林豪杰,还有着许多誓与襄阳共存亡的百姓! 他们就如同黑夜之中的火光,照亮着原本漆黑寂静的夜空,为这个岌岌可危的王朝,为这个即将迎来水深火热的天下,带来一丝丝的光明和温暖! 这也许,便是我们华夏民族,那贯穿古今,永远传承不倒的那一根脊梁! 郭靖穿着一身的铠甲,腰间悬着一柄颇为华丽的宝剑,站在襄阳城北的城头之上,目光看着护城河外的一片平坦,感受着辐照在身上的和煦阳光,心头却是一片沉重! 听着身后城中的动静,他很清楚,自己的背后是什么,自己的肩上,又抗的是什么,左手搭在剑柄之上,用力紧紧的握住,条条虬根似的青筋出现在他的手背之上! 他的表情还是很镇定,从容,看不出一丝的紧迫和担忧,因为现在的他,必须出表现出这种情绪,给人一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只有这样,他身边的这群军士们,武林侠客们,才能有有信心,有希望! 十数年来,他的身影一只都在这个城头,从来没有离开,就算他的女儿刚刚出生就被人抢走,就算他疼爱并且愧疚的侄儿被自家女儿斩断了一条手臂,就算他知道自己敬重而又爱戴的师傅葬在了华山之上,他都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离开这座城市,离开他身后的百姓和他脚下所踏着的土地! 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抵抗,他已经成了襄阳城中最不可缺少的一个人,成了人们心中的信仰,成了人们的希望! 似乎,只要他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城头,人们就能安安心心继续讨生活,老婆孩子热炕头,和邻里家长里短,和朋友喝酒吃肉! 对于蒙古人的残暴,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是他们却好像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生死,忘记了他们的凶狠! 他们都知道,一旦城破之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怎么样的命运! 只是,在郭靖古井无波的表情之下,隐藏着的,又是何等惊涛骇浪的心情! 幽深的目光之中,透露着的,是对未来的迷茫,以及深深的无奈! 一双温暖的手忽然握住了郭靖垂着的右手,很柔软,很舒适,也很熟悉,郭靖并不需要回头,便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谁,她们陪着他不知度过了多少的日月,走过了多少艰辛的旅途! 郭靖的眼中,露出一丝深深的忧色,低声说道:“蓉儿,你看这大好的河山,却马上就要陷入无边的战火之中!” 黄蓉一双手我的更紧了,似乎,想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来融化郭靖心中那份担忧:“靖哥哥!”没有过多的话语,因为不需要,夫妻二人,早已经不分彼此! 郭靖将目光向下一移,看着此刻正往城内迁徙的百姓,脸上露出一丝不忍,道:“你看,这些百姓,原本生活无忧,平安喜乐,但是现在,却被迫要背井离乡,举家迁徙,这一战过后,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之数!” 黄蓉将目光投向城下的百姓,说道:“虽然这次蒙古大军来势汹汹,但是我们只要齐心协力,襄阳城一定能够守住的!” 郭靖的眉头却是皱成一团,转过身子,看着黄蓉,说道:“方才斥候来报,这次蒙古北路大军出动了十数万大军!用两个千人队做先锋,昨夜已经过了新野和邓州了,想必,不出半日,就将兵临城下了!” 黄蓉的脸上也是罕见的露出一丝诧异,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问道:“十数万大军?” 郭靖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黄蓉的眼睛,慎重的点了点头! 黄蓉微微颔首,灵动的眼珠子微微一转,说道:“城中守军便有四万,再加上五万的丐帮弟子,以及城中十万百姓,咱们上下一心,这城定然守得住!” 郭靖却是幽幽一叹,道:“只怕到时候这城头之上,不知又要葬送我多少大宋儿郎的尸骨!而且,那蒙古的南路大军,此刻已经挥师北上,只怕也是奔着襄阳而来!” 黄蓉的眼中,不由得也露出凝重之色,秀目一抬,看到了郭靖耳旁的又多出的几缕白发,美目之中,不由得碧波涌现,柔声道:“靖哥哥,不论生死,蓉儿都和你在一起!” 一把将黄蓉拥入怀中,两颗火热的心穿透冰冷的铁甲,深深的交织在一处! 城头之上,大风凛冽,在这个原本和煦晴朗的春天,竟透着一丝冬日的寒冷! 只是,却无法浇灭,郭靖黄蓉胸膛深处,那两颗沸腾如火的心!遮不住这城中十几万人,向死求活的决心! 第七十四章 南阳粮仓 蒙古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满城百姓皆知! 昨夜虽然引发了一阵骚乱,但是却并不影响城中的紧促的忙碌,出城伐木,收集大石,金汁,运送到城头之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条不絮,只有一个人,襄阳守备,镇抚使吕文德,躲在自己的府邸之中,瑟瑟发抖! 一大早,郭府之外,便汇聚了四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兵器,赫然便是柳白和郭襄以及杨过和小龙女! “驾!” 马鞭挥舞,高高的扬起,又重重的落下,胯下的马儿发出一阵嘶鸣,口中吐出重重的白气,四蹄张开,马尾一甩,纷乱而又带着丝丝整齐的马蹄声响起! 城南,岘山山脚,羊太傅庙前,十余个骑在马上的汉子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来了!” 细微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四道声音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见过柳大哥,杨大侠,郭二姑娘!” 众人手里拿着着缰绳,不约而同的拱手抱拳,恭敬的喊道。 “不用多离,人都到到齐了吗?” 似乎是方才跑的太急了,胯下的马儿还在不停的踱步!柳白用力的拉着缰绳,将马头拉的高高抬起。 “回柳大哥,除了还在南阳的史大哥之外,其余的兄弟们都到齐了!” 说话的是西山一窟鬼之中长须鬼樊一翁,众人之中,他的年纪最长,经验略历以及武功也是极高,柳白不在,众人隐隐都是以他为首。 “好,既如此,那咱们就赶紧出发吧,争取日落之前,赶到南阳!” “是!” “出发!” “驾!” 马鞭挥舞,骏马嘶鸣,马蹄声纷乱,扬起漫天的尘土! ············ 郭芙匆忙的找到郭靖和黄蓉,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黄蓉显得又那么一丝紧张和担忧,但是郭靖却是半点也不见慌张,镇定的说道:“不需紧张,过儿是个识大体的人,襄儿既然在他的身边,我们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郭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黄蓉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等到郭靖走后,黄蓉才拉着郭芙,说道:“芙儿,你去丐帮找鲁帮主,让他吩咐下去,叫丐帮的弟子们注意一下襄儿他们的去向,如有情况,马上回来告诉我!” “是,娘,我这就去!” 郭芙素来便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虽然性子有些骄傲蛮横,待人没有什么礼貌,但是对于自己的弟弟妹妹,却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鲁右脚和郭襄的关系一向极好,一听是郭襄的事情,当即便立即吩咐了下去!丐帮的弟子众多,命令的传达自然也是极快! 武侠世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所谓的飞鸽传书,是真的存在的! ·········· 众人沿途换了一次马匹,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南阳。 路上的一切用度和安排,都是史家兄弟事前安排好了的,万兽山庄家大业大,虽然主要是在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上,但是家中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安排起这些东西来,自然是小菜一碟! 此时的南阳,早已经落入了蒙古人的手中,而且南阳城,乃是蒙古大军的粮仓所在,尤其是最近蒙古大军即将攻打襄阳,粮草的调动更是频繁。 自然,防守巡逻上面的程度比起平时来说,还要严密的多!明哨暗哨,星罗棋布,数不胜数! 城中还有这一万大军常驻,这一万人都是一水的蒙古精锐,虽不是是忽必烈旗下最为精锐的,但也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虎狼之师! 城外还有五千骑兵和两千步卒驻扎在离城十里处,只要一刻钟左右的功夫,便能驰援! 这便是蒙古大军的可怕之处,骑术高超,迅捷如风,只是如今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却不是那些在战场上和他们硬碰硬的军队,而是一群高来高去,无影无踪的武林高手! 早在数日之前,准备为郭襄庆生之际,柳白和杨过便已经商量定了这次的事情,杨过在江湖上人脉极广,朋友极多,大多都是亦正亦邪之辈,不再襄阳城英雄大会所邀之列! 再加上西山一窟鬼和万兽山庄邀来的朋友,一共加起来大约有七百人左右! 七百人汇聚在南阳城外十里的一处宅院之中,这本是城中一处富商家的别院,但是由于多年前蒙古大军入城,那富商一家,都死在了蒙古大军的屠刀之下,所有的财产都被劫掠一空,这所宅院,也就荒废了下来,如今,却是正好被当做临时的据点。 时间,在某些时候,过得很慢,很慢,因为等待,总是让给人一种漫长而又枯燥的感觉。 至少,今夜就是如此,郭襄站在院中,抬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夜空,似乎,什么也看不到。 入眼的,只有浓浓的一片黑暗,没有边际! 扫视着院中的诸多朋友们,有些,是她见过的,认识的,一块喝过酒的,如张一氓,史家兄弟,西山一窟鬼等人,但是大多数,都是些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郭襄并不怕生,她本就是极喜欢交朋友的人,不论出生,不论身份,不论贵贱,只要能够谈得来的! “诸位兄弟,时间到了,出发!” 话音未落,一只温暖大手,突然抓住了郭襄的素手,有些白,有些光滑,似乎,不是太像武林中人的手,也不像是一只握剑的手,但是,这的的确确就是柳白的手! 中人分作两队,杨过小龙女带着一队,大概有四百人左右,直接奔着城中而去,他们的任务很重,要同时将三座粮仓点燃,不能给敌人丝毫反应的机会,还需要拖住那些救火的敌军,他们的任务很重! 柳白和郭襄则是带着剩下的三百人,直接奔着南门而去,他们不仅仅要控制住南门,还要将南门之外的那股驻军,阻挡在城门之外,不让他们有机会入城驰援! 黑夜的南阳城很是安静,除了城头来回走动的守军发出的脚步,便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柳白轻轻的做了个手势,众人纷纷自黑暗之中纵身跃出,四散而开,手里拿着清一色的匕首短剑,用力的捂住蒙古兵的脖子,轻轻的在他们的喉咙上划上一刀,隔断喉咙上的血管和气管,浓浓的鲜血顺着伤口不断地喷涌,好似泉水一般,止不住,流不尽。 那些已经睡下了的,更是直接在睡梦之中,被人抹了脖子,还完全的没有知觉。 比起所谓的训练有素的特工,动作还要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只花了盏茶的功夫,这驻守北门的几百军士,便尽数都赴了黄泉,一面倒的屠杀,只有零星的几声凄厉的惨叫,却又消失在这浓浓的黑暗之中! 这群蒙古的军士虽然曾经精炼强悍,但是又怎么会是这群武林高手的对手,再加上他们常年驻扎在南阳,没有经历战火,过了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心中的警惕早已经不如往昔,哪里会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人悄然的摸上城头,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呢! 安逸,最容易让人放下内心的警惕,在他们的眼中,蒙古大军已经所向披靡,统一整个北方,哪里有人敢跳出来和他们作对呢!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一片红光照亮了半边的苍穹,汹汹的火焰,冲天而起!似乎要将整个漆黑的天空,烧个通透! “柳大哥,肯定是杨大哥他们得手了!”郭襄兴奋的跳了起来! “大家准备好,两刻钟之后,不论结果如何,立即撤退!”柳白的脸上也是带着笑容,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是!” 整齐划一的回答,倒是有些训练有素的军队的样子! 可是柳白明白,大家也都明白,他们只有三百人,面对整整五六千的大军,是万万守不住的!尽管他们占领了城头,居高临下! 不到一刻钟,急促密集的马蹄声便传了过来。 “柳大哥,来的大概有两千人左右!离城门还有一里!”说话的是史孟捷,史家兄弟的老五。 以柳白的感知又怎会察觉不到呢,当即点了点头,对着身侧的长须鬼问道:“应当是城外的那两千步卒,樊爷,瓮城之中布置的如何了!” “柳大哥,早已布置妥当,就等他们上钩了!” 柳白轻轻一笑,道:“好,诸位兄弟都打起精神来!” 不到三分钟,黑压压的一条长龙慢慢的减慢的速度,到了城墙底下,终于止住,为首的是数十个骑在马上的将领,应当是千夫长百夫长之类的,最前头的一个骑士走出队伍,对着城头,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喊了些什么东西! 瓮城和城墙的大门便被缓缓的打开!露出好似深渊一般的浓浓黑暗! 蒙古军士不疑有他,直接举着火把驱马而入,长龙涌动,慢慢的朝着城内流动。 两千人的军队,将将进入三人之一,柳白便直接一身高喝:“动手!” “嘭!” 瓮城处的千斤铁闸落地,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底下的几个蒙古军直接当场毙命,鲜血四溅,两千多人的队伍就这么被切断了联系! 骚乱声四起,吼叫怒骂声彻响整个瓮城! 数只火箭自城头射出,火箭落地,地面骤然燃起大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整个瓮城,不到片刻,便化为一片火海,忽然。 “轰!轰!轰!轰!” 数道巨响,自瓮城四周响起,火药的威力并不是特别大,但是,被火药的巨大冲击力,激射而出那些碎铁片,却是有着莫大的杀伤力。 人群嘶吼,可是,又是数道箭雨落下,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已经进入城内的大概有四百人,还有两百多人被困在了瓮城之中,正被烈火和剑雨覆盖。 柳白带着郭襄和两百个朋友,直接绕道两侧民房,掩杀而出。 柳白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纵身一跃,漫天寒星乍现,一道剑虹划破长空,为首的那十几个骑马的首领,纷纷捂着喉咙,不甘的摔下马背! 片刻功夫,城中的四百人便直接被屠戮殆尽! 瓮城之中的两百余人,也尽数葬身于火海箭雨之中,一些挣扎着想跑出来的,也直接被无情的补刀! 大火烧得快,散的更快,原先准备好的干稻草和火油,早已经焚烧殆尽,只有里面横七竖八的尸体上面,还有零星的火光! 瓮城外墙早已安排好了人手,礌石滚木,几波箭雨,不要钱似的往城下倾倒,真正造成的伤害其实并不多,但是,此时,最重要的不是杀人,而是时间! 城外的一千多兵士,在几个百夫长的指挥下,开始慢慢的用弓箭进行还击,城头上的攻击似乎被立马压制了回去。 殊不知,在城头之下,那笼罩着惊天血腥气的黑暗之中,三百个手持利刃的义士,早已经借着夜色的掩盖,悄然摸了出来! “铿!”是无数兵器出鞘的声音! 没人说话,因为此刻,已经不需要说话,柳白冲在最前面,直接切入这个千人队之中,手中长剑四下翻飞,冷冽的寒光好似泼墨一般吞吐,没有什么灵巧的剑招,没有什么精妙的身法,只剩下纯粹的快,准,以及狠辣! 一剑刺出,必然有着一人倒下,从不落空。 柳白的身法并不快,因为深处千军之中,再快的身法也没有用,再快,你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快的起来,。 片刻功夫,便有三四百个蒙古人倒在地上,但是,剩下的蒙古人也反应了过来,止住溃散的趋势,口中打出怒吼,争相朝着众人挥刀攻来。 可是,这一切却都是徒劳,如若他们早一点反应过来,结成军阵,一拥而上,或许还能反抗一下,可是现在,整个队伍都被冲散,七零八落,又怎么回事这群武林好手的对手。 “襄儿,记住了,战场之上,一定不能被那些无用繁杂的招式所局限,最快的刺中敌人要害的剑法,才是好的剑法!” 看着柳白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着一个个好似排着队赶上来送死一样倒在他剑下的蒙古军士,郭襄慎重的点了点头,目光一侧,闪电般的一剑刺出,正中一个欺身而来的蒙古军士的喉咙!抽剑,再挥,杀向下一个敌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片刻的迟疑! 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城外的七八百蒙古兵便都尽皆倒在了地上,死的死,残的残,猩红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徒弟,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每一个人的鼻腔。 也有不少人身上带了着伤,但是三百人,没有一个倒下! 看着眼前的惨状,郭襄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滚,一股浓浓的恶心涌上喉咙。 柳白耳朵一动,高喝道“蒙古骑兵快到了,大家快撤!” “撤!” “撤!” 没有丝毫的犹豫,柳白当机立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当即闪身来到郭襄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纵身一跃,无数破风声响起,三百人齐齐消失在浓浓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浓浓的血腥气! 十里的距离,凭借着柳白如今的精神强度,人群之中寻找一个人是肯定做不到的,但是感应数千人,而且还是骑兵的动静,还是轻而易举的! 当五千精锐的骑兵来到南门之时,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座被乱石堵死的城门,以及满地的血腥狼藉。 柳白很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带着身边的这三百人去和这五千骑兵硬拼,光看他们的气势和阵型便知道,这群骑兵,定是那种自尸山血海之中磨砺出来的百战之师。 单个拎出来的战斗力一般,但是当骑兵结成阵势,在空旷的野外发起冲锋的时候,那可就是真的噩梦了! 柳白自信自己能够从五千骑兵当中杀出,但是身侧的郭襄,还有身后的三百兄弟,却极有可能就是葬身在他们的铁蹄之下! 第七十五章 不奖反惩 今日的襄阳城,充斥着别样的味道,似乎是前所未有的欣喜! 上至守备吕文德,下至平头百姓,都沉浸在昨夜的那个天大的喜讯! 蒙古大军在南阳准备的数十万大军的粮草,都被焚毁,蒙古大军南征的进度必定会受到影响! 事实也却是如此,由于粮草的原因,蒙哥率领的主力大军已经暂时停止了南行的步伐,而是急忙从中原各地,调遣粮草!但是,攻打襄阳决策却绝不会又丝毫的改变! 虽然,大家的心里都清楚,这并不会改变最后的结果,最多不过让事情的发生往后推迟那么一点点罢了! 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却是如此的振奋人心! 大敌当前,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胜利来得太及时了,似乎,人们对于这一次即将到来的战争,心底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底气,多了一丝遥不可及的希望! 只不过,这次事件的主角之一,我们机灵可爱,武艺高强的郭襄女侠的日子,却是过得有些惨淡!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等待她的并不是家人的称赞和认同,也不是弟弟的羡慕和崇拜,反而,是来自父母“无情”的痛骂!厉声的斥责!还有着沉重无比的惩罚! 没错,我们鼎鼎大名的郭襄女侠被禁足了!不准离开家门半步,这个残酷的消息,对于一个正值双十年华,青春俏丽的少女;对于天性活泼好动,半刻也闲不住的郭女侠来说,无疑是最最最残酷无情的刑罚了! 郭靖的态度,和之前知道郭襄离家只是的完全是两个样子,变得是这么的快,这么的大,纵使是对于郭靖十分了解的黄蓉,也没有想到郭靖竟然会生这么大的气!接连摔了好几个杯子,甚至直接打烂了一张桌子! 顶嘴的小郭襄,小脸被吓得煞白,低着脑袋,好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后来甚至都不敢去看郭靖,似乎是变成了一只娇小的鹌鹑! 最后还是黄蓉,不停地在一旁劝导求情,才让郭靖放过了小郭襄! 倒是柳白和杨过他们,受到了盛情的款待,好酒好肉,好言好语,两者之间的待遇,天差地别! 只是,这到底是郭靖和黄蓉的家事,而且他们的做法,无非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 只是我们的郭女侠,却是和自己的爹爹置起了气!玩起了绝食的把戏! “嘭!” 郭府大堂之中,又是一声脆响,一个上好的茶杯直接又被郭靖狠狠的摔碎,脸上依旧带着恨铁不成钢怒意,喝到:“绝食?那就让她饿着,谁也不许给她送吃的,我看她能坚持几天!” 黄蓉赶紧示意厅外伺候的仆人将厅中的碎片收拾了,走到郭靖的身前,弯腰躬身,轻轻地在郭靖的双腿之上慢慢的揉捏起来! “靖哥哥,你也别生气了,襄儿如今也满了十六了,你又何必对她这么严苛!” 郭靖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哎!蓉儿,可是这一次,襄儿这个丫头闹得太大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那可怎生是好!” 黄蓉自然也知道郭靖的想法,低声说道:“确实,襄儿这回是有些鲁莽了,但是不是有过儿他们陪着的嘛!孩子毕竟大了,总归是要出去见识风雨的,不能总在我们的羽翼之下!” 郭靖握住黄蓉的手,轻轻的在手背上拍了拍,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襄儿不似芙儿,素来便有主见,只不过也正是这点,才是我最担心的啊!” 黄蓉也是点了点头,眼中碧波流转,满是对儿女的关爱担忧!心底一动,便有了主意,柔声说道:“靖哥哥,如今虽说蒙哥大军粮草被焚毁,但是他们进攻襄阳的目的,怕是不会有什么改变!” 郭靖的神色也是变得凝重,沉沉的点了点头,说道:“蓉儿说的极是!只是如今朝廷又不肯派遣援军,这城中的形势,也是越发的危急了!” 黄蓉说道:“靖哥哥,事情也分轻重缓急,如今的头等大事,乃是襄阳城的防务,至于襄儿,便让我来处理吧!” 郭靖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说罢,拉着黄蓉站了起来,握着她的双手,说道:“蓉儿,跟了我这么多年,忙前忙后,没有一刻的安稳,苦了你了!” 黄蓉看着郭靖已经满是沧桑的面容,以及早已经斑白的鬓角,眼角有些湿润,说道:“靖哥哥,和你做了三十年的夫妻,蓉儿已经很满足了!” 轻柔丰腴的身子,往郭靖的怀中一靠,脑袋紧紧的贴住郭靖的胸膛,一双素手,环过郭靖的虎腰,用力的搂住。 郭靖也是顺势搂住黄蓉,有感而发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两只雪白的灵狐在房内来回的窜跃,你追我逐,玩的不亦乐乎,反倒是平日里素来都是一副开心果模样的郭襄,看着自己喜爱到了极点的这一对灵狐,此时,脸上却挂着满满的郁闷! 坐在窗前,两只手抵着桌子,撑着下巴,一脸的生无可恋的可怜模样! 忽然,郭襄的鼻尖动了动,双手一方,脑袋往前凑了凑,用力吸了两下。 “好香啊!” 推开窗户,一只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烧鸡正被托在半空,窗户底下窜出一个脑袋。 “柳大哥!” 真的意外,郭襄从没想过,柳白会在这个时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嘘!!!” 柳白手指放在嘴前,目光警惕朝四周扫了扫。 郭襄两只小手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两只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好几圈,才压低的声音说道:“柳大哥,你怎么来了!” 柳白嘿嘿的笑了几声,将手中的叫花鸡递了进来,低声说道:“听杨大哥说襄儿你连晚饭都没吃,这才特地做了一只叫花鸡,来慰劳慰劳我们郭女侠的五脏庙!” 郭襄笑嘻嘻的接过烧鸡,“撕拉”扯下一条鸡腿,放到口中,狠狠的咬了一口! “还是柳大哥对我好!” 只不过,口中嚼着鸡肉,说话却不是那么清晰了! 柳白将脑袋从窗口伸了进来,小声说道:“其实你爹爹又何尝不关心你呢?只是爱之深责之切,他是怕你年纪太小,一不小心哪一步行差踏错了,丢了自己的小命,说到底,你爹爹还是为了你着想的!” 将口中的鸡腿肉咽下,郭襄说道:“其实我也知道爹爹的心思,我只是气不过爹爹只看到了我的错处,却没有看到我好的地方!不仅没有表扬,反倒是一顿臭骂!” 柳白却道:“襄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郭襄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柳白,就连正吃着的鸡腿都举在半空,没有入口,而回疑惑地问:“柳大哥,我哪儿说的不对吗?” 柳白说道:“你以为你爹爹不知道吗?其实他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不表扬你,是怕你因此气满,生出娇胜之心,江湖险恶,处处危机,尤其是现在两国交战,蒙古大军压紧,更是危险重重,而且,蒙古军中,高手层出不穷,就好像上次那个金轮法王,那可是连你杨大哥都能打伤的人物,你爹爹对你的担心,是在所难免的!” 郭襄的眼中,透着思量,说道:“那不是还有柳大哥你在呢嘛!那个金轮国师上次不是被你打跑了吗!” 柳白说道:“这一次是我在你身边,可是要是下一次呢?你的性子本就跳脱,你爹爹正是担心你因为这次的胜利,骄傲自满,逞强行事,若是一不小心被俘,那你的性命作为要挟,那你叫郭大侠如何自处!” 郭襄的脑海之中出现昔日郭靖对自己严肃的模样,忽然,又想起了郭靖那已经出现斑白的双鬓,眼中竟有些湿润! 柳白又道:“而且,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嗯!前车之鉴?郭襄刚刚酝酿起来的悲伤的情绪瞬间便被浓浓的八卦之心所代替,将手中剩下的半只鸡腿送入口中,含糊不清的问道:“什么前车之鉴?” 柳白将手搭在窗台上,说道:“想听?” 郭襄的小脑袋顿时点的飞快,嘴里咀嚼的动作不止,说道:“柳大哥,快说!快说!” “咳!咳!” 柳白干咳了两声,说道:“你可知你那两位武家哥哥年轻时候是个什么模样?” 郭襄眼睛抬了抬,想了想说道:“这个我好想还真的不太清楚!莫非柳大哥说的前车之鉴,是两位武家哥哥?”这个消息,着实有些劲爆,郭襄的两只眼睛放着光芒,期待的看着柳白! 柳白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个时候,你那两位武家哥哥可还没有认识他们现在的妻子,而是你姐姐郭芙追求者,甚至为了你姐姐,他们兄弟二人甚至相约在襄阳城外决斗!” 决斗!好刺激,郭襄的心中的八卦之火汹汹燃烧,连忙追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幸好被你杨大哥撞见,便用计策,阻止了他们两人的决斗,不想,他们二人还不死心,相约赌斗,共探蒙古大营···········到最后,累的你爹爹和杨大哥身受重伤,才将他二人救了回来!” 接连说了好一会儿,才大概将这个故事讲完,郭襄身前的叫花鸡,也吃的只剩下半只。 “想不到两位武家哥哥还有这样的过往!”此时的郭襄,嘴巴四周,两只素手,都沾满了油荤,可是小脑袋却是摇摇晃晃的,口中发出感慨! 柳白白了郭襄一眼,没好气的道:“好了,也不知道给我倒杯水的,说了这么久了,我可是口干舌燥的紧了!” 郭襄这才想起来,柳白已经在窗前说了许久,慌忙取出手帕,一边擦拭手上的油星,一边说道:“柳大哥,我这就给你倒水,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柳白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和你开个玩笑,我就不进去了,你快把叫花鸡吃完,然后早些休息!我走了!”只是,离去之时,眼角的目光却是朝着郭襄的房门轻轻的瞥了一眼! “砰!砰!砰!襄儿!睡了吗?” 轻微的敲门声和黄蓉的声音传来,郭襄神色一紧,慌忙将桌上的烧鸡随手一收。 “还没睡呢,娘,你有什么事吗?” “嘎吱!”黄蓉直接推开房门,端着几碟小菜和一碗米饭走了进来! 第七十六章 简单的修行 一大清早,院外的喜鹊就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似乎是有什么喜事! 推开窗户,院中的那几株桃树竟然开了花,淡淡的花香,充斥着整个小院! 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清新自然,透彻心脾,天地之间,洋溢着勃勃的生机!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再过两天,正好就是四月了! 休息了三天,柳白当初为郭襄传功之时的精神损耗,早已经补了回来! 而郭襄,这几日的禁闭,正好给了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柳白传给她的那些东西! 郭襄修炼的功夫并没有便,还是九阴真经以及江南七怪、桃花岛的功夫,柳白并没有教她什么内功外功! 唯一有过的,可能就是当初送她的那一套辟水剑法了! 只是,如今郭襄的境界,还是处于第一个炼精化气的层次,主要是她一身所学太多太杂,年纪也不大,还未能够融会贯通! 等到她自身的内力修习到了一定的程度,五脏六腑得到一定的锻炼,经脉也有了一定的淬炼之后,估计便能触摸到炼气化神,也就是开始走上破碎虚空的道路!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柳白修的是剑经,境界的划分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以及合道之后的凝聚金丹。 炼精化气呢,都是通过挖掘自身潜力,吸收自外界补充而来的能量,或者借助天材地宝以及丹药的辅助,修习出内力真气之类的能量,然后利用这种能量,淬炼自身。 而炼气化神则是将内力或者真气修习到一定的程度,在进行精神方面的修炼,达到神与气合,借助内力和真气,来进行元神方面的修炼。 但是这两个境界的强弱却是不好判定,因为没有什么硬性的标准,前者的优势修炼的时间越长,积累的内力更加的精纯深厚,但是,除非内力的积累能够达到量变导致质变的程度,不然,如果不能触摸到炼气化神的话,永远也无法达到破碎虚空的层次的! 如同五绝、老顽童、黄蓉、还有那个如今龙象波若功不知修习到了什么层次的金轮法王!都是出于这个层次,他们强则强矣,但却都没有走出自己的路,而是永远在前人所走过的道路之上蹉跎! 后者的优势在于将自己的精神情感融入到自己的武功之中,挥手之间,携带天地之势,有着莫大的威力,在天地之间,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也就代表着,只要在这条路上坚持不懈的走下去,达到能够破碎虚空的炼神反虚的境界,也就不远了! 其实,在这个世界之中,杨过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的黯然销魂掌,便是最好的解释!只是可惜的是,如今他和小龙女重逢,早已没了当初创出这门武功之时的心境,或许,他心中所追求的,便不是什么天下无敌,破碎虚空,而是和小龙女两个人人白头偕老,平安喜乐! 其实在柳白的心里,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有着极大的可能能够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那就是郭靖,这是一个迄今为止柳白唯一看不透的人。 似乎,他一直在走这条路上,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的后半生,都在这些所谓的家国天下之中! 柳白现在的境界,便是处于炼气化神的阶段,也就是如同宁道奇傅采林的大宗师的境界!只要再进一步,便能够真正的达到靠着自己破碎虚空的境界,而不是像现在,还要依靠仪琳所培育处的玉色小剑,来走捷径! ··············· 并没有如同仪琳一样,送给郭襄剑种,因为郭襄不似仪琳那样,赤子心性,不谙世事! 从小受到郭靖黄蓉的严厉管教,生活在襄阳城这么一个常年饱受战火洗礼的磅礴古城,虽然很少涉足江湖,但是只在襄阳城,便已经见识过太多的人和事! 郭襄有着自己的路,柳白要做的,只是在这条路上,给她一点点提示,为她指明强行的方向即可! 郭襄的院中也种着几株桃树,似乎是桃花岛带出来的习惯,虽然没有布置成什么五行八卦的阵法,但是位置倒也颇为考究。 被郭靖禁足,郭襄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忤逆郭靖的决定,想着偷跑出去什么的! 春风和煦,虽身处深宅之中,但是无孔不入的风,却还是能够吹到郭襄的小院之中,零星的一些桃花被春风吹落,慢慢的在空中飘浮,落到地上,倒是颇有一番味道。 心念一动,瞥到摆放在桌上的辟水剑,随手一抄,宝剑出鞘,寒芒凛冽,提步纵身从窗口一跃而出,走到院子中央,闭上眼睛,感受着周身飞舞的花瓣,郭襄的内心,陷入前所未有的平静之中,脑海之中那些纷乱的念头统统消失不见,似乎,只剩下这和煦的春风,只剩下这怡人的景色,只剩下这透人心脾的淡淡花香! 不经意间,脚下的步伐微动,手中的长剑也有了动作,碎步罗裳,宝剑佳人,漫天桃花,翩翩起舞! 辟水剑法,越女剑法,玉箫剑法,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剑法招式,在郭襄的手中用出,剑光霍霍,看似杂乱无章,没有一套完整的剑法,但是,却又似那般的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的凝滞。 仔细看去,似乎有一股莫名的韵味正在慢慢的诞生,说不清道不明! 慢慢的,剑招越来越慢,也越来越简单,没有什么复杂的变化,不过是剑法的一些基础用法:点、刺、撩、削、穿、崩、截············· 可是,那股韵味却越来越浓郁,忽然间,郭襄紧闭的双目睁开,似乎有一道亮光从眼中射出。 身形一晃,闪电般的一剑刺出,并不是夸张,而是当真如同闪电一般快的一记刺剑。 剑尖抵着桃树的树干,却没有刺入分毫,因为他们的中间,还隔着三瓣重叠在一起的桃花,撤剑而立,三瓣桃花随即顺着春风,飘落到一旁。 郭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回忆起刚才的那股感觉,似乎,隐隐触摸到了什么东西!很玄妙,也很有意思! ····················· 郭襄赶到柳白的住所之时,柳白穿着一件长衫,正在院中的桃花树下盘膝而坐,身边放着一柄长剑,额头隐隐有些汗水,似乎是刚刚练完剑! “柳大哥,看剑!” 直接就是拔剑纵身一刺,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看着郭襄的这一刺,柳白的目光却罕见的有了一些变化,是赞许?还是认同?亦或者疑惑! 二人交手了十几招,越打柳白眼中的光芒越盛。 “襄儿,想不到短短三日的功夫,你的剑法便进境到了如此境界!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柳白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因为郭襄的进步,着实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郭襄扬着小脑袋,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 柳白笑了笑,把长剑收入鞘***手弯腰深深一揖,说道:“郭襄女侠天资过人,小弟望尘莫及,佩服佩服!”没有直接起身,而是侧着脑袋,斜斜的看着郭襄! 郭襄摆了摆手,满意的说道:“嗯,好吧!看在你这么会做人的面子上,那就奖励你今天晚上陪本姑娘喝酒吧!” 柳白捋直了腰杆,说道:“怎么,郭女侠还要喝酒,郭大侠对你的禁足令解除了!” 郭襄一手提剑,一手叉着腰,扬着小脑袋,说道:“那当然,就在刚才,我娘告诉我的!嘻!嘻!嘻!” 柳白拍了拍手,说道:“那可真的是可喜可贺了,是该好好地庆祝庆祝了!” 二人边聊边走,到了花园之中的凉亭处坐下,又调笑似的开了会儿玩笑,郭襄才正了正神色,问道:“柳大哥,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剑法进步这么快吗?” 柳白举着水杯,瞥了她一眼,说道:“这有什么好问的,剑法一途,本就是讲究悟性缘法的,时机到了,积累够了,自然也就悟了!” 说到这里,却是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双手搭在桌上,正对着郭襄,又继续说道:“只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你竟然这么快就有所领悟,看来你的悟性还要在我的预期之上!” 郭襄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有点像那些幼儿园里被老师奖励了小红花的小朋友! “柳大哥,你是不知道,今儿我一大早起来,推开窗户,看着院子里面桃花纷飞的景象,突然之间,心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有点想练剑,然后就到院子里面练了一下剑法,然后就这样了!” 额,柳白还能怎么说,天才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别人含辛茹苦的练剑几十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风雨无阻,可就是如此,能够触摸到这一层境界的人也是极少的,可是郭襄,不过刚满十六岁的年纪,竟然就因为看了一次桃花,就突破了!怎么感觉好儿戏的样子! 殊不知看看他自己,人家郭襄好歹也是从小习武,不论是资源、天赋还是努力都不欠缺,可也还是花了十几年的积累,再加上最近他给郭襄类似开挂似的精神烙印,又不辞劳苦的带她去见识战场的残酷和生死,悉心传授自己的经验,这才有了这点成就! 可是柳白呢?莫名的得了传承,莫名的穿梭时空,脑海里凭空的多出了无数剑道的修行的方法和理念,还有莫名其妙的就创出了他所谓的剑一,总共到现在也不过两年左右的功夫!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般,没有绝对的公平吧! 第七十七章 柳白和他的朋友们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骄阳冬有雪; 若无闲事心头挂,最是人间好时节。 自从身边跟了这一群朋友之后,柳白的心中慢慢的也多了一丝的忧愁!当初在山西,因为郭襄的一句话,他出手救了西山一窟鬼,救了史叔刚,替他疗伤治病。 但是他们跟着他东奔西走的,又是找人杀人,又是打仗偷袭,又是焚烧粮草的!做的都是一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便会丢掉了性命!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也早就还清了!可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叫他大哥,帮他做事,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怨言! 他们都叫柳白一声大哥,柳白觉得,自己就应该对得起他们的这一声大哥! 即使他们的武功都不是顶尖,即使,他们的行为算不上什么正道中人,圣母莲花,但是,他们却都把自己的心,把自己的命交给了柳白! 信任,忠诚,柳白也是真心把他们当做兄弟,朋友,不同于陆竹那种视若知己的朋友,这是一群生死相携,患难与共的朋友! 夜,白昼褪去,黑夜不过将将笼罩大地,襄阳城内,便已经是灯火通明! 八方楼,是一座酒楼,应当是取得喜迎八方来客的意思,名取的不错,空间也挺宽敞的!还有个二楼! 柳白便是在这八方楼中,定了一大桌酒席,向掌柜的预定了几十斤的好酒!就为了招待这段时间,跟着他的一群兄弟! 本来呢,是打算叫郭襄一块儿来的,但是想到今夜要说的事情,柳白最终还是没有通知她,而是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来了! 史家五个兄弟和西山一窟鬼十人天还没黑,便已经早早的到了这里等待。 定在二楼,是又好四张长桌拼成的一个大桌,上面摆满了酒肉,众人围坐在一块,却将西面的首位,留给了柳白。 柳白刚一上楼,众人便纷纷起身,齐齐朝着柳白呼道:“柳大哥!” 柳白挥了挥手,一面走一面说道:“大家都坐,都坐,让众兄弟姐妹们久等了,不好意思!” 柳白刚坐下,年纪最大的樊一翁便说道:“柳大哥这说的是哪里话,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使我们兄弟来早了!”一旁伺候的小二早已经将柳白面前的大碗之中,倒满了酒水。 柳白端起酒碗,对着四方,说道:“不说这些客套话,来!咋们兄弟喝酒!” “来来来!喝酒!” 碗都是大碗,喝酒也都是一饮而尽,而且这酒,都是经过一次蒸馏烧制的烧酒,度数还是有一些的! 接连喝了四五碗,众人见柳白一直没有说话,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放到柳白的身上。 对于别人的目光,似乎是有一种莫名的感应,尽管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柳白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众人都在看他! 放下手中的大碗,柳白嘴唇微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柳大哥,你这是何意,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出来就是的,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我们认识的那个柳大哥!” 史伯威坐在柳白的右手便,忍不住第一个开口。 “是啊!柳大哥,有什么话就说嘛!” “柳大哥,咋们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直接说便是!” 干咳了一身,柳白扫视了一眼众人,终于还是开了口:“诸位兄弟,大家认识的时间虽然不久,你们叫我大哥,跟着我出生入死,为我鞍前马后,说实话,诸位兄弟对我的情分,我都记在心里!” 端起大碗,又道:“感激的话就不说了,都在酒里!”仰头就是一口,将酒水全数倒入腹中! 众人本欲说话,却被柳白伸手制止了。 “我柳白能够结识诸位兄弟,是我的福分,我很珍惜和大家的这段友谊,可是,我有一件事情,却是不吐不快!今夜过后,大家便各自散去,不要再留在襄阳了!” 众人皆是沉默,性格冲动的史季强本欲直接开口追问,却被一旁的史叔刚拉住。 “柳大哥,那你呢?有什么打算?”说话的是樊一翁! 柳白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余的十几个兄弟朋友,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办!过一段时间,我也会离开襄阳的,只不过你们大家先行一步而已!” 史季强还是忍耐不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看着柳白,高声说道:“柳大哥,我们大伙不走,大家都跟着你一起守卫襄阳!” 众人也纷纷起身,齐齐看着柳白,诚挚的高声说道:“对,柳大哥,我们不走,我们都跟着你!” 柳白站了起来,安抚众人道:“诸位兄弟,大家先坐下,先听我说完!不要着急!” 史季强却仍旧侧着脑袋,倔强的说道:“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跟着柳大哥你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看着他这幅模样,柳白有些哭笑不得,忙劝说道:“史四哥,先坐下,先听我说完,大家再做决定如何!” “是啊,四弟,你就先听听柳大哥是什么想法,不要这么倔!” 这头倔驴终究还是被旁边的史叔刚和史孟捷拉了坐下。 柳白继续说道:“诸位兄弟都叫我做大哥,那我自然也就把你们都当做了自家的亲兄弟,俗话说的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作为兄弟,我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大家的帮忙!” 史伯威拱手抱拳,朗声道:“柳大哥,有什么事情,你吩咐就是,便是刀山火海,我们兄弟,也绝不不会皱一下眉头!” 其余众人也是纷纷应和:“不错,就是十八层地狱,咱们兄弟也敢去闯一闯!” 看着他们这幅模样,说实话,柳白的心里是真的很感动! “诸位兄弟咱们在一块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可知道这个世上,我最在意的人是谁?” “这还用说,那肯定是郭襄姑娘!” “不错,襄儿活泼可爱,又有着一副侠义心肠,不论是人品还是心性都是极好的!我是真心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疼爱,可是有一点,她的身份,他的父亲郭大侠,性子执拗倔强,是个认死理的,黄帮主虽然聪明绝顶,机智过人,但是和郭大侠的感情太深!万事都是以郭大侠为主! 而眼下,蒙古已经先后破了西夏、大理,四川,眼下又即将兵临城下,可是这大宋的管家和那满朝的文武,却还沉寂在那些所谓的风花雪月之中,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一天,这襄阳城破,以郭大侠的性格,定是要与这襄阳城共存亡的,至于黄帮主,也就不用我多说了。 到了那个时候,城破家亡,襄儿不过是一个青春韶华的少女,江湖经验又少,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在江湖上行走,到时候,若是没有你们大家在一旁关照,让我怎么放心,所以,诸位兄弟,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襄儿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的有些口干舌燥,柳白端起酒碗,又是一大口下肚。 大头鬼想了一下,看着柳白,问道:“柳大哥,那你大可以自己照顾郭襄姑娘啊!” 柳白看了他一眼,心里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在他的大脑带上狠狠的敲上一记,可是嘴上还是继续说道:“我在这世上的时间,不多了!” 场中骤然一静,似乎,时间被按上了暂停的按钮,便是连喘气的声音,似乎,都没有发出! 良久,终于,众人纷纷有了动作,搓手,挪动身子,低着脑袋。 “柳·····” 史季强刚欲出声询问,却又被身侧的史叔刚和史孟捷拉住,眼神一扫,便立即底下了脑袋! 樊一翁微微朝着柳白的方向凑了一点,问道:“柳大哥,那你想我们兄弟怎么做?” 柳白看了他一眼,又扫视了一番情绪各异的众人,说道:“诸位兄弟,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大哥的话,就听我的,离开襄阳,回山西去,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们一定要记得,帮我把襄儿带走,保护好她!我就心满意足了!只要襄儿和你们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柳大哥!” “柳大哥!” 众人的声音,都有些哽咽,这群豪迈不羁,纵横江湖,逍遥无束的江湖豪客们的眼眶之中,竟都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丝丝的湿润。 那个冲动倔强的史季强,竟然直接就落下了泪水! 柳白端起酒碗,朗声道:“诸位兄弟,要事答应的话,就把面前的酒都端起来,大家干了这一碗!” “干了!······” “好,这才是我柳白的兄弟,哈!哈!哈!”大笑几声,看着史季强,柳白道:“史四哥,今日事咱们兄弟相聚,大口喝酒大碗吃肉日子,得控制一下情绪啊!” 俏鬼扭着柳腰,捏着兰花指,对史季强抛了个媚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哟哟!史四哥,你看你这么魁梧的一个汉子,学那些小姑娘家留什么马尿!” 坐在他们对面的大头鬼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立即出声道:“就是就是,史四哥,你这个样子出去了,可不要说是我大头鬼的兄弟啊!” 史季强挽起袖子,往脸上一抹,高喝到:“什么马尿,谁流马尿了,我方才是被大蒜给呛到了!” 一旁的史孟捷赶忙往他的碗里填满了酒,说道:“是是是,四哥,我们都知道,你快坐下,喝酒,喝酒!” 柳白也是笑着说道:“对对对嘛!史四哥是何等的英雄好汉,肯定是被呛到了,来来来,大家一块喝酒,喝酒!” “来,喝!” 觥筹交错,笑声不绝,似乎是又回到了往昔众人刚刚认识的时候,在万兽山庄大摆筵席,彻夜痛饮情形了! 一直喝到半夜,酒楼打烊,没醉的扶着喝醉的,摇摇晃晃的离去! 不过,还好的是,不枉费柳白一番真情流露,总算是达到了目的! 第七十八章 兵临城下 晨光破晓,黑暗散去,当空高挂的明月也悄悄隐去了踪迹!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城中鸡鸣狗吠,半空烟雾升腾,街道之上行人往来,络绎不绝,热乎乎的大包子,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刚刚出炉的滚烫的烧饼,散发着诱人的浓香。 几乎,每一个地方的清晨都是这般模样!热闹之中,带着平静,忙碌之中,带着生机与活力! 柳白一夜没有合眼,就这么笔直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那几株桃树,看着树上盛开着的娇艳桃花,脑中想的,却是那群陪着自己生死与共的朋友! 也许,他们昨夜就已经离去;也许,他们已经在收拾行李;也许,他们现在还在酣睡,沉寂在甘甜的梦乡之中! 凭他们的本事,饶是在这个乱石之中,应当也能生存下去! 就这么站着,笔直挺拔的站着,好似一颗扎根于此的古松,半夜的时间,没有丝毫的动弹,那把史家兄弟送的精钢长剑横躺在小桌上。 柳白受邀来到郭靖府上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了,但是却和郭府中的其他人,没什么交情,大小武、耶律齐,就算是平日里碰面了,也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只有杨过稍微好一点,能说上那么一两句话,但是,终究还是不如何那群朋友待在一起,来的熟络和快活! 郭靖越发的忙碌了,连带着黄蓉也忙了起来,似乎,偌大的整个郭府之中,还在闲着的就只有寥寥几人! 杨过依旧是和小龙女两个整天腻歪在一块,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手牵着手,似乎半刻都没有松开,有时候柳白真的想冲上去问一下杨过,要是他和小龙女两个分别要上厕所的时候怎么办,还是那么牵着吗? 只不过,这种问题柳白着实有些问不出口,而且,要是真的问出口了,柳白估计杨过会拿他的玄铁剑把自己给砍了!也就只能藏在心底,成了一桩悬案了! 倒是小郭襄,剑法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子,上次不到将将触摸到的境界,如今竟然已经已经小有所成,所学的剑法已经慢慢的融成了一炉,变成了她自己的剑法,烙印上了她的印记! 唯一遗憾的就是内力修为还有一些欠缺,积累不足,只不过还好,她的根基打的十分牢固,假以时日,厚积薄发,成就自然不可限量! 只是有些苦了柳白,每天都被这个小丫头抓去,充当免费的陪练,倒是惹得柳白每日里唉声叹气,怨声载道的,就差找个人诉苦了! 只不过,柳白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小郭襄可是清楚的很!柳白可不是那种喜欢清静日子的人,哪里是那种能够忍受枯燥乏味的人! 没有半点的愧疚和不安,心安理得的烦着柳白!隔三差五的还拿几坛子好酒贿赂贿赂柳白!美其名曰犒劳一下自己的陪练,可是最后喝起来的时候,大多都进了她自己的肚子里头! 时光,不会因为某人的存在而停止流动,院中树上的桃花依旧散发着醉人的芳香,虽然很淡,却真的醉人! 只是,不知醉人的到底是这时光,还是这花香! 姗姗来迟的蒙古大军终究还是到了,密密麻麻的堆在城外,数也数不清,站在城头,极目远眺,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蒙古大军没有立即便开始攻城,而是在城外停下,把阵势摆开,扎起了营寨! 对于襄阳城这块骨头的坚硬程度,作为大汗的蒙哥心中早已经有数,十数年的坚守,十数年的进攻,襄阳城却还是如同一块礁石一般,屹立在那里,他的心里早就做好了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 金轮法王带着一众武士,骑着高头大马,驱马来到城下一箭之地,抬头看了看站在城头的那一身熟悉的铁甲,双目之中,放出电光。 ····················· “柳大哥!柳大哥!!” 匆忙的脚步,急促的呼喊,慌乱的神色,在郭襄的身上显露无疑!人还没到,可是声音却隔着几个院子就听到了! 柳白连忙从屋子里走出了,问道:“襄儿,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不好了!蒙古大军到了!爹爹和娘他们都已经去城头了!” 额头有些虚汗,口中喘着大气,胸膛上下起伏,显然,一路急奔过来,累的不轻! 柳白拉住她的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郭襄道:“今日一早,到现在该有一个多时辰了!” 柳白大步走到屋内,拿起佩剑,一把拉着郭襄的手,道:“走,去看看!” 二人大步如风,急忙朝着襄阳北门赶去,没有骑马,而是柳白用轻功带着郭襄,速度反倒是比骑马还要快一些! 片刻功夫,两人便到了北门,守城的兵士和丐帮的弟子们,都认识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上了城头。 此刻,城头之上,郭靖黄蓉、杨过小龙女、黄药师、老顽童和瑛姑等人都已经到了! 城外护城河前,约莫三四十丈左右的位置,搭了一个擂台,金轮法王正盘膝坐在擂台之上,城上众人的目光都是看着那个方向! 老顽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不像其他人一般都在看着城下,而是站在城头,四处打量,正好一眼便看到了柳白和郭襄,当即笑着跑了过来,颇有些高兴的问道:“柳兄弟,你也来了!” 看到老顽童,倒是让柳白觉得有些意外,道:“老顽童,你怎么也来了?” 老顽童道:“郭靖这小子可是老顽童的拜把兄弟,我一听说这蒙古大军要来襄阳,心想这还得了,他们肯定是冲着我郭靖兄弟来的啊,我老顽童这么讲义气,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黄蓉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老顽童,柳少侠,你们二人认识?” 老顽童忙道:“当然认识!” 柳白忙朝着黄蓉拱手抱拳,说道:“黄帮主,眼下是什么情况!” 黄蓉刚要回答,老顽童却是跳了出来,抢着说道:“是这样的,那个金轮法王嚣张得很,在下面摆了个擂台,叫我郭靖兄弟下去和他一决高下!” 黄蓉也附声道:“靖哥哥是三军主帅,又怎能轻易出城犯险,可若是任由他这么叫骂下去,怕是有损将士们的士气!” 柳白心道,这金轮法王到也不笨,能够利用自己的优点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增加一些筹码!这两军对垒,首重士气,他如此做法,先不说城中军卒百姓的士气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是蒙古大军方面,必然是士气大盛。 而且他指名道姓的要郭靖下去和他比斗,显然是料定了郭靖必定不会如他所愿,出城和他单打独斗!这场战斗,还没打起来,就让他先占了一丝上风! “郭靖,你这个缩头乌龟,无胆匪类!若是不敢下来与我一战,还是趁早打开城门,恭迎我家大汗入城,我家大汗雄才伟略,一向赏罚分明,若是你早些开城投降,说不定还能留一个全尸!若是惹得我家大汗动怒了,城破之日,便是你碎尸万段,粉身碎骨之时!” 金轮法王一身华贵黄袍,嘴巴微启,声音并不算高,但是却隔着数十丈的距离,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的脸色都是有些温怒,老顽童本就是个直接简单的性子,郭靖又是他的结拜兄弟,二人的感情着实深厚,当即便怪叫几声,纵身跃下城头,跳上擂台,红着脖子冲着城下的金轮吼道:“呸!大和尚,好不要脸!我郭兄弟日理万机,你这么想打驾,就让我老顽童来教训教训你!!” 众人都没有料到,老顽童一句都没忍住,直接就冲了下去,老顽童武功高强,身法极快,众人想拦住他时,却是已经晚了! 金轮法王斜目看着老顽童,脸上带着怪笑,说道:“原来是老顽童周伯通啊!”又抬头将目光投向城头,朗声道:“郭靖,你个缩头乌龟,自己不敢出来,让这么一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替你出头,当真是好一个为国为民的郭大侠啊!” 黄蓉脑子一转,立马高声说道:“金轮法王,老顽童周伯通和外子乃是结义兄弟,他们兄弟之情,可感上苍,又岂是你这个蛮夷和尚能够体会的!” 老顽童插着腰,垫着一只脚,微微抬着脑袋,看着金轮法王,说道:“大和尚,别那么多废话了,到底打不打,不打就趁早认输,然后滚回蒙古去!” 金轮双目一凝,眼中似有厉色闪过,咬着牙道:“老顽童,既然你找死,那贫僧就成全你!” 老顽童却是躬身前探,双手背在身后,在擂台上来回踱步,走几下踮一踮脚,似乎是鞋底进了沙子!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的黄蓉却是皱着眉头对着身旁的众人说道:“爹爹,一灯大师,过儿,柳少侠,金轮法王的武功今非昔比,待会儿若有危险,还要麻烦你们立即出手,救下老顽童!” 黄药师几人来到襄阳,早已经和杨过有过切磋,从杨过的口中得知了当初他们夫妇二人联手还是被金轮法王打伤的事情,对于金轮法王的武功,心中早就有了计较,若是单打独斗,除了郭靖和柳白,没有人敢说是金轮法王的对手! “蓉儿(郭伯母)放心,我们省得!” 说完杨过却是走到柳白身前,弯腰一礼,说道:“柳兄,有一件事需要麻烦柳兄出手,不知柳兄?” 却被柳白一把扶住:“杨兄,我知你说的是什么事情,还请杨兄放宽心,我既然到了这里,就做好了管这件事情的打算!” “如此,多谢柳兄了!” 场中皆是聪明之人,都知道二人说的是什么,但是却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全都没有见过柳白出手,自然不知道柳白功夫的深浅,便是上一次金轮法王夜探郭府的事情,为了避免他们担心,也都是瞒着他们! 只知道柳白的武功很高,杨过平时对他很是推崇,却是没有想到,在杨过的心中,便是连金轮法王这等强敌,柳白都能战胜! 对于杨过的眼光,他们自然是相信的,但是柳白的年龄放在那里,却让他们心中不免生出质疑! 第七十九章 再次交手 蒙古军士的速度和效率当真事非同小可,一个三丈方圆的擂台,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搭建完毕。 高台之后,数里之外,密密麻麻的营帐也早已经搭建完毕。 襄阳城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城门之外,早已经被蒙古大军包围的是水泄不通,北门之外,是蒙古大军的主力所在,人数最多,有十万之众,蒙古大汗蒙哥也坐镇于此! 只是,蒙古大军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工程,反而是让金轮法王在城外建起了擂台,不断地出言挑衅! 倒是真的有些不寻常,这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的不寻常!似乎后面,隐隐藏着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首先,金轮法王是见过柳白的,而且两人有过交手,虽然那个时候柳白消耗过大,表现出的实力并不能对金轮法王造成碾压的态势,相信凭那天的交手,金轮也能感受到了柳白未尽全力的事实! 但是,以金轮的武功和智谋,肯定不会忽略掉自己这么一个可能改变局势的因素!如此明目张胆的摆下擂台,明着说是挑战郭靖,但实际上,何尝不是对于襄阳这边所有武人的挑战呢! 这次战斗若是蒙古方面败了,恐怕会刺激到襄阳的军心士气,从而爆发出更加猛烈和顽强的抵抗! 可是,金轮却偏偏还就这么做了,在明明知道有柳白的存在的前提下,要么就是他对自己的武功极其自信,要么就是还有这别的倚仗! “事情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柳白的神色颇为凝重,但是内心深处,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如似水一般平静!战略上重视对手,但是自信,柳白永远都不会缺少! 众人齐齐看向柳白,对他的话都有些不甚理解,柳白身侧的郭襄更是直接问道:“柳大哥,什么事情没这么简单!” 杨过眼睛一转,说道:“柳兄的意思莫非是指着蒙古除了金轮之外还有别的高手?”杨过不愧是所谓的主角,心思灵动活络之极,结合自己所知道的,前后稍微一推理,便猜到了柳白的顾虑! “还有别的高手?比金轮法王还要厉害的高手?” 柳白点了点头,严肃的道:“不错,极有这个可能!你们先注意一下老顽童的情况,待我细细探查一番!” 说罢,竟直接将双目一闭,精神外放,朝着城外的蒙古大军之中,席卷而去! 柳白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露出一道精光一闪而逝,口中低喃:“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声音虽低,却没有逃过众人的耳朵。 杨过不禁疑惑的问道:“柳兄此言何意?” 柳白的目光看着城外,却不是三十丈外的擂台,而是高台之后,数里之外的蒙古大军,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看到一个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人?” “柳大哥,什么意思?” 面对众人的提问,柳白脸上还是那丝笑容,没有回答! 城墙之外,擂台之上,气氛却是陷入高度的紧张之中。 金轮法王并没有拿出他的五个轮子,而是赤手空拳,直直一掌,没有任何的花哨,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这么当胸一掌,直接朝着老顽童攻去。 这一招有个雅致的名字,叫做黑虎掏心,当然了,用的也不一定是章法,或拳,或擒拿,或指力,但是攻击的位置和原理都是一样的,直接攻击敌人的胸膛心脏要害的位置! 金轮的动作的并不快,甚至都不如那一日在郭靖的府中和柳白交手之时的速度,但是,他的脸上却挂着自信的笑,眼中放着光! 这一掌,并没有携带什么磅礴的气势和无边的霸道,就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掌,好似随手击出,不带一丝烟火! “不妙,柳兄!”看到这一掌,杨过便猜到了金轮法王的意图,以他对周伯通的了解,自然也猜到了接下来的结局! 老顽童心思简单纯朴,并没有太多的心机和城府,想的东西自然也简单,但是金轮法王先前一番挑衅和辱骂郭靖,却着实让这个老小孩气的不轻。 郭靖是什么人,老顽童的结拜兄弟,两人从结拜到现在,至少已经有了三十多年了,虽然平时相聚的时间不多,但是感情确实极其的深厚! 心思纯朴的人固然天赋绝伦,修习武功的资质和进度固然迅速,但是战斗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本他们的优点,也正成了他们的缺点!心思太过简单,情绪太容易收到语言环境的影响,若是二人实力相差悬殊那还好说,一路碾压便是,但是若是对手的实力和自己相差无几,甚至远超自己,那这一个缺点,便直接决定了异常战斗的胜负! 你打我一掌,那我就还你一拳,老顽童的想法极其简单,下意识的便是一记刚猛霸道的大伏魔拳,拳势惊人,在盛怒之下,携带者刚猛无铸的霸道拳意,精准的朝着金轮法王的那只手掌轰去! “嘭!” 一身闷响,拳掌相交,二人体内的内力自然都是全力而发,犹如彗星相撞一般的磅礴气浪陡然席卷整擂台。 没有什么势均力敌,也没有什么旗鼓相当,两个人的拳掌,片刻之间便分出了高低,一道身影,直接凌空倒飞而出。 是老顽童,此时他的表情,震惊,害怕?不可思议,当真是五味杂陈,巨大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直接将他的刚猛霸道的大伏魔拳的拳劲震散! 劲力入体,刹那间便冲破了他经脉的阻碍,直入丹田和五脏,剧烈的疼痛还没有传到脑海,老顽童的身体直接被一掌轰飞,身体破开气流,好似狂风席卷。 忽然,老顽童只觉得狂风消散,一只手掌,抵住了自己的后背,一道更加锋锐霸道的内力,自那只手掌侵入自己的体内,眨眼功夫,便将先前金轮的那道霸道内力驱散。 身体骤然一轻,但是五脏六腑终究还是受到了损伤,一口猩红涌上喉头,口中满是鲜血的甘甜,嘴角一道血迹,不知何时,悄然溢了出来! 老顽童的脸色有些苍白,慌忙用袖子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柳兄弟,多谢了,这大和尚好生厉害!” 柳白轻轻一笑,说道:“老顽童,按理来说你就算不是这大和尚的对手,但也不该这么快落败才是!” 老顽童原本苍白的脸色却是突然一红,脑袋一低,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不敢去看柳白的眼睛,也没有如同往常一般,为自己辩解! 大敌当前,柳白自然不会继续逗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接着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个大和尚交给我来对付就是!” 老顽童却是罕见的露出严肃的神情,脑袋凑到柳白耳旁,郑重的小声说道:“那你小心一点,这和尚内力霸道得很!” 柳白瞥了他一眼,说道:“好了,赶紧走你的吧!” 说罢不等老顽童回答,直接一手抓住他的腰带,轻轻一甩,老顽童就好似标枪一般,直接朝着城头之上,激射而去。 城墙之上,杨过立马朝着老顽童丢出一根绳子,老顽童抓住麻绳,借着拉力纵身一跃,便上了城头,只是,落地之时,似乎是震荡到了内腑,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却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他的一番动作,哪里能够逃得过众人的眼睛,只是现在不同往日,自然也不会有人揭破他的窘态,就是累的瑛姑一番担心! 看着柳白,金轮的神色罕见的变回了凝重,目光警惕的看着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擂台的柳白,那股淡淡的危机似乎又重新萦绕在心头。 不,金轮似乎并不是在看柳白,而是在看柳白提在手里的剑,这把还没有出鞘的长剑! 四周的空气似乎在慢慢的变作粘稠,好像整个人都陷入泥潭之中一样,别扭,难受! “踏!踏!踏!········” 柳白的步子很轻,轻到几乎没有声响一般,但是,随着他每一步踏出,金轮似乎都能清晰的听到柳白脚底那双千层的布鞋,落在木质的擂台之上的声音。 不对,金轮蓦然警觉,声音不是从耳朵里传来的,而是,好像是从自己的脑海里面!随着柳白的每一步落下,自己的脑海之中都会传来一声巨响,好似暮鼓晨钟一般,清晰而又厚重! 金轮隐隐的想起一个人,一个被他奉若神明的人,一个帮他让他的龙象波若功突破到了第十一层,隐隐即将突破到了十二层的人。 而眼前的柳白,好像有些像那个人!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比得上他! 将脑海之中的杂念尽数甩出,目光紧紧的盯着柳白,金轮的嘴角轻轻上扬,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意气风发,纵横披靡,不可一世的蒙古国师,大蒙古帝国的第一高手!自信昂扬! 柳白有些诧异,心中对于金轮的看法不由得又太高了几分!不愧是作为一个世界的最大的反派人物,不仅天赋极高,便是悟性,也是世间少有! “哈!哈!哈!好!好!好!金轮法王,你真的很不错!” 几声大笑,几声叫好,后面的称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论是金轮,还是城头之上的众人,似乎,都不能理解柳白此刻的想法! 第八十章 剑一的一 正午早过,头顶的太阳也斜斜的挂着天边,将落未落,远处的山脊似乎迫不及待的将这春日和煦的阳光,尽数藏于背后! 擂台之上,柳白和金轮法王一南一北,对视而立。 听到柳白的夸赞,金轮法王脸上不见喜色,反倒是露出一丝温怒,双目之中,惊天的杀意好似凝成了实质,实在是让人意外,他这么一个有道高僧,蒙古的护国法师,竟然也会有这么大的杀意! 春风本该是和煦温暖的,可是如今,吹在身上,却给人一种好似寒冬一般的冰冷,擂台周边的气温,似乎也变得越来越低! 金轮不在站在原地,而是在擂台之上踱起了步子,只是那双冷若寒霜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柳白! “柳少侠武功高强,只是却不太聪明,如今大宋皇帝昏庸,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为何不投身我蒙古,以少侠的武功,必然可以立下汗马功劳,荣华富贵,举手可得!” 金轮法王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是却没有他的年纪看上去那么苍老,反而是中气十足,听起来有些怪异! 柳白笑了,认真的回道:“我还以为你又什么新的说词呢,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句,你不嫌烦,我都嫌烦!” 金轮眼中的杀意却好似春雪消融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柳少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贫僧的建议?” 可是谁又知道,那带着隐隐笑意的脸皮后面,是怎样的的心机与谋划! 柳白敛去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怎么,阁下贵为蒙古国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金轮脸上的笑容还在,可细微处却有了变化,是冷笑,笑容的后面藏着刀,冰冷而锋利的刀。 “哎!只是可惜了柳少侠这一身的武功和剑法,从此便要在这世间消失了!” 便说,还边叹着气,那浓浓的遗憾丝毫没有做作的样子!皆是由心而发,有感而出! 柳白说道:“法王过誉了,我这几手庄稼把式,就是失传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倒是法王一身的龙象波若功,可不要失传了才是!” 金轮眼睛一眯,厉声说道:“我本以为柳少侠只是武功高强,想不到这嘴上的功夫也丝毫不差!” 柳白的脸上露出一副颇为受用的神情,而后提剑拱手,看着金轮的眼睛,说道:“说道这嘴上的功夫,在下是万万比不上国师的,佛门中人舌灿莲花,颠倒黑白的本事,在下可是早有耳闻,国师作为西域密宗佛教之中的佼佼者,这嘴上的功夫,必定是远远地超过在下!” “哼!” 一身闷哼,周遭空气骤然一荡,破空声骤然响起,一道金光忽然自金轮法王的袖中飞出眨眼间,便到了柳白身前! 是金轮,金轮法王的金轮,一尺见方,外侧是弧形的齿轮,打磨的极其锋利,而且弧形的齿轮,在空中收到的阻力更小,速度更快! “噌” 长剑出鞘,百炼精钢锻造的长剑,并没有什么璀璨的剑光,慢慢的拔剑,一寸一寸的自露出雪白的剑身,然后依旧是不急不忙的朝前一刺,动作缓慢至极,就连七八十岁的老人用这剑,都比柳白要快! 但是,就是这好似缓慢如牛的一刺,却在电闪雷鸣的刹那,接住了快如闪电的金轮。 柳白却是忽然起了些恶趣味,剑尖即将接触金轮的那一刹那,竟然忽然向下一弯,而后陡然绷直。 金轮就好似电视里面那种开组了几百码马力的跑车,沿着陡坡直冲而上,然后接着惯性和冲力,直接凌空飞起,越过障碍物! 只是,金轮自身还在旋转,再加上剑身之上突如其来的力道一荡,直接朝着天空飞射而去,化作一点金芒,消失在肉眼可捕捉的范围之中! 此刻的金轮,步子已经拉开,抬着头,看着天,左手拿着一个银轮,右手超前伸着,似乎,是准备接什么东西! 柳白没动,长剑平举,看着金轮,场中的氛围骤然变得有些尴尬。 “喂,国师!小心了,我可要进攻了哦!” 柳白很好心的出声提醒,作为新时代的五好青年,柳白虽然没有评上全国十大杰出青年,但是祖国对他十几年的教育,还是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就比如现在,金轮法王忽然楞了一下,他就没有趁这个机会,悄悄地上去在他的脖子上面抹一剑,这是得有多么高的觉悟才能做到这样,柳白不由得都有些佩服自己! 冷,好似一块万载玄冰挂在脸上,但是,更冷的还不是金轮的脸,而是他的眼睛!内心深处,却充斥着汹汹的怒火,整个身躯,都陷入前所未有的燥热之中,浑身气血翻腾,磅礴的内力更是运转到了极致。 “嘭!” 脚下发出一声闷响,木质的擂台直接被金轮踏裂,蛛网版的裂痕蔓延数尺,两个黑色的轮子闪电般丢出,一左一右,在空中画着弧形,朝着柳白而去,金轮的手中拿着一银一黄两个轮子,朝着柳白的面门攻去。 这越是奇门的兵器,就越是难以运用,能够将奇门兵器练得出神入化的人,必定是天赋绝伦之辈,金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两人相隔本就不到三丈的距离,磅礴的攻势眨眼便到了柳白的身前。 可是,柳白却丝毫不见慌乱,反倒是将双目一闭,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这致命的攻击一样。 然而金轮法王的心头,那股淡淡的危机,却越发的清晰,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心灵,似乎前方,有着什么巨大的恐怖,在等着自己! 武功到了这个地步,直觉远远比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要准确得多,金轮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右脚一顿,纵身朝后一跃,手中银铜双轮毫不犹豫的丢了出去,当然了,是朝着柳白,一上一下! 这些动作看起来繁琐,但是却都是发生在刹那之间。 “柳大哥!”城头之上,郭襄面露惊慌之色,忍不住担忧的呼道。 眼看着轮子就要落在身上,柳白原本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周遭虚空忽然一震,不论是四只轮子,还是倒退而回的金轮,都全部凝滞在半空。 好像连空气停止了流动,柳白的剑还是平举着,剑尖朝着前方。 动了,并没有什么快速的动作,而是慢慢的将身前的长剑挥舞,将周身的四只轮子,一只一只的慢慢拨开。 金轮看着柳白那不疾不徐的动作,心中早已震惊到了极点,因为此时的他,似乎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奔腾的内力停止了流动,汹涌的气血停止了翻腾,只有脑中的意识,还能清晰的感受到周遭的一切事物,眼睛还能看见。 但是,偏偏做不出任何的反应,不论是手脚还是身体其余的部位,全都僵在了半空,就连浮空的黄袍,都没有丝毫的飘动! 周遭的空间和时间,好像都被凝滞在了这一刻! 一道光,一道微弱到了极点的光,出现在柳白右手的那一记剑指之上,原先在他手中的长剑,此刻,也已经入了鞘中。 “踏!踏!踏!踏!” 一步一步,都踏在金轮的心头,看着柳白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的动作,看着那一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指,金轮慌了,他的心乱了! 前所未有的慌乱,充斥着金轮的心田,此刻,他的脑海,已经全部都被眼前的这一道微弱的光芒所覆盖! 光芒很微弱,就好像夏日黑夜之中的萤火虫一般,无法与皓月争辉,但是,就是这么一道微弱到了极点的光芒,在金轮法王的眼中,看到了这一点微弱的光芒,却好似是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随着柳白越来越近,金轮能够清晰的看到柳白脸上的表情,看到他那略微有一丝干燥的嘴唇,看到他那黑白分明,透着光芒的眼睛,看到他左手提着的那一柄朴素的长剑,看到他那束在脑后的一头黑发! 看到那两只,已经到了自己身前一尺的剑指。 没有一丝的声音,没有半点的波动,柳白右手的剑指,就那么简单的点在了金轮的胸口,那一点淡淡的光芒,好似没有一丝阻碍一般,直接穿透那一袭华丽的黄袍,穿过肌肤,渗入金轮的体内。 “嘭!” 金轮的身子摔在木质的擂台之上,发出沉沉的声响。 可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身上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似乎,那一记剑指,并没有什么作用。 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出现,立即又被无限的惶恐所替代,怎么回事,自己的经脉和丹田,怎么都是空空如也,自己那一身浑厚磅礴的内力呢? 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这股子深深的虚弱感是怎么回事?内力,气血,力量呢? 金轮的心中满是疑问,看着柳白的目光满是惊恐! “这是什么武功?你对我做了什么?”歇斯底里的声音,沙哑、苍白、且无力! 柳白屈膝蹲下,长剑杵地,看着金轮,说道:“去,让你背后的那个人看看,帮我带一句话给他,我很期待和他的战斗,叫他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不等金轮回答,起身,转身,大步离去。 擂台之外的蒙古军队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柳白便已经纵身一跃,上了城头!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刚才那招,叫做剑一!一二三的一!千万不要忘了哦!” 一道清澈熟悉的声音自半空飘来,流入金轮的双耳之中! 声音的主人,正是柳白! 第八十一章 光头和尚 寂静,无论是蒙古还是襄阳一方,皆是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时间似乎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结果和逾期相去太远,震慑着双方众人的神经! 他们投向擂台之处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一致,疑惑、不解、不敢相信! 方才那一刹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没有一个人看清! 强如五绝、如杨过,甚至是郭靖,没有一个人看的清楚! 或许有一个,隔着数里之地,隔着千军万马,隔着层层纱帐!时时刻刻关注着擂台之上的情况! 那是一双清澈明亮,黑白分明,不染半点尘埃的眸子! 柳白的身法很快,身形激射,好似化作利箭,凌空虚踏,只轻轻一跃,便毫不费力的回到了城头! …………………… “喔!喔!喔!喔!··········” 激烈的欢呼声在襄阳的上空不断的盘旋,钢刀、长枪、宝剑、利矛,在城头上的人们手中不断的挥舞! 胜利的喜悦充斥着城头之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他们眼看着,先前那个不可一、,嚣张挑衅、“贼眉鼠眼”的蒙古和尚,此刻正倒在那一座蒙古军士辛苦搭建的擂台之上。 看着这挣扎着却始终站不起来的窘迫模样,看着四五个健壮的蒙古士卒,抬着担架,“艰难的”将那个可恶的和尚抬上担架,看着和尚被慢慢的抬走,远离他们的实现! 似乎,他们清楚地瞧见了那几个蒙古士卒脸上的窘迫和漆黑,似乎,他们瞧见了蒙古大汗坐在金帐之内的王座之上,伸着手指,破口大骂的情形! 尽管这一切,都只是他们自己脑海之中的幻想,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享受这短暂的胜利所带来的喜悦! 丝毫不影响他们因为这一场战斗的结果,而激烈昂扬的士气,拼死一战的斗志和决心! 城头之上,漫天的旗帜,在春风之中飘扬,在旗士的手中,不断的挥舞! 原本的担忧,恐惧,害怕,紧张,都被这浓浓的胜利的喜悦所掩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而昂扬的笑容! 似乎,城外那熙熙攘攘的十几万蒙古大军,都不足为惧,那密密麻麻的蒙古军帐,连绵数里的蒙古大营,都恍若等闲! 只不过,这些东西,柳白一点都不在意,这些军士的士气与他何干,襄阳城的兴衰又关他何事! 他只不过是世间一个匆匆的过客,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柳白所在意的,永远都只有自己的朋友,和那个恍若精灵的少女! 如今,他的朋友和兄弟们都已经离开了襄阳城这个是非之地,剩下的,就只有那个精灵一般的少女! 而此刻的郭襄,精致俏丽的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情绪都融入在身侧浓浓的喜悦之中! 看着她的笑容,柳白忽然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值得! 只是,柳白心中那一丝好奇,却始终在心头萦绕,对于方才那道始终关注着擂台的目光,充满着深深的兴趣! 柳白很期待那人解开自己在金轮法王体内打入的那一击,就好像一个纯正的吃货,知道自己的面前即将被摆上一道丰盛的美食的时候,心中的那种好奇和期待! 似乎有一群的蚂蚁,不停在自己的心口爬来爬去,奇痒无比,但是又有着一种别样的舒适! 柳白不禁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站在高处太久了,以至于心理有了一丝丝的变态,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想法! ·················· 与此同时,蒙古大营之中,有一座豪华的帐篷,宽大而且雍容,处于整个营地的最中央,前后左右均有数队精锐至极的军士巡逻!没有一刻停歇! 这些巡逻的士卒都是清一色的蒙古人,没有一个是其余归顺蒙古的种族,身材魁梧雄壮。面色冷峻,目光冰寒,手中的利刃刃口处,都泛着冷冽的寒芒! 浓郁的杀气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没有丝毫的遮掩,浑浊和浓稠,血腥而骇人!他们每一个人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的紧绷状态,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大帐周边数十丈距离的一草一木,风吹草动! 可是,这座大帐之内,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华丽的装饰,镶金的高座,摆满了珍馐美酒的长案,一身华服的威武汉子,端坐于高座之上,此人便是现任的蒙古大汗——蒙哥,大蒙古帝国之中权势最高的存在! 只是此时的蒙哥,脸上却带着不可遏止的怒意! 地面,烧纸与景德镇官窑的瓷碗摔在地上,碎做一地的细碎瓷片!光是这一个瓷碗,便值得上数百两的白银,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因为这个瓷碗的来历和象征,乃是大宋皇朝之中,身份最为尊贵的那些人才有资格用的瓷器! 可是此刻,这个价值连城的宝物,皇室御用的东西,却化作了满地的碎片,彻底的沦为了丝毫没有价值的废品、垃圾! 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么一个瓷器,因为这样的东西,作为蒙古大汗的蒙哥,不知道有多少! 他们的在意的,只有王座之上的蒙哥的态度,甚至于是他的喜怒哀乐,一言一行! “哼!先前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嗯!” 不怒自威,只是淡淡一句反问,一声闷哼,却让帐下等候的众人浑身一颤,豆大的汗水竟不断地从额头冒出,却又不敢擦拭! “大汗还请息怒!” 该如何形容这道声音,如清溪流泉,又如山石激荡,温润和煦,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但有好似带着一丝淡淡的威严! 说话的是蒙哥左手处盘坐着的那个年轻和尚,面貌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而挺,整个面庞好似刀刻斧凿一般,完美到了极点!唇红齿白,皮肤也是极为的白皙,甚至比起大多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儿家还要白皙细嫩的多! 头顶的那个锃光瓦亮的光头,不但没有拉低他的颜值,反而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蒙哥脸上的怒意顿消,目光瞥向年轻和尚,问道:“不知上师有何高见?” 被称作上师的和尚并没有双手合十,道什么佛号,反倒是直接把头往蒙哥处一转,淡淡的说道:“此事我亦知晓,不是他们的缘故,而是襄阳城中出了一个高手!还请大汗不要责怪他们!” 蒙哥疑惑的道:“哦?什么样的人,能够上师称作高手?莫非是那名声赫赫的中原五绝?” 和尚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中原五绝虽名声在外,武功也是不俗,但是他们绝不是修成十一层龙象功之后的金轮的对手!” 似乎是猜到了蒙哥接下来要说谁似的,和尚继续说道:“也不是郭靖黄蓉,乃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一下倒是真的让蒙哥有些震惊了,不禁问道:“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他是如何修成这高深的武功的?” 和尚的语气依旧古井无波,说道:“大汗莫非我了贫僧的年级,也不到三十?” 蒙哥说道:“上师乃是密宗之中的下一任活佛,又岂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拟的!” 原来这年轻和尚,竟然是西藏密宗之中,地位最为崇高的转世活佛,要知道,在西藏地区,活佛的地位,就相当于中原地区的皇帝一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就如同西方国家,宗教时期的教皇一般的存在!也难怪,竟然连作为蒙古大汗的蒙哥,对这个和尚如此礼敬有加! 和尚却依旧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就连金轮落败也是一样! 和尚说道:“大汗,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原地区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各种精妙传承不断,难免不会有一些隐世不出的高人存在!” 蒙哥点了点头,说道:“上师所言极是!” 和尚慢慢起身,走到大帐中央,说道:“大汗,贫僧先行告退!” “上师轻便!”而后大手一挥,朝着外间呼道:“来人,送上师!” ··································· 和尚径直到了金轮的账中,迈着大步走到金轮的塌前,此时的金轮,面色苍白,浑身无力,两只眼睛空洞的看着帐篷顶部,不知在想些什么! 和尚没有说话,也示意旁边的人不要说话,而是将手慢慢的搭在了金轮的手腕上,一抹微不足道的真气,夹杂着一丝纯白洁净的精神力量,慢慢的流入金轮的体内! “上师!”真气刚一入体,金轮便察觉到了变化,脑袋一抬,挣扎着想要起身,实在是此时此刻,他的全身经脉之中,都是空空如也的状态,这一丝真气虽然细微,但却好似黑夜之中的萤火虫一般,明亮醒目! 和尚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动,金轮脑袋重新靠着软枕,双目之中,却是透着慢慢的期待的神色,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和尚! 约莫盏茶功夫,和尚收回了那一只搭在金轮脉门之上的手,嘴角微微上扬,低声喃喃道:“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看着和尚脸上洋溢的笑容,金轮的心底,竟莫名的生出一丝恐慌,对未知的恐慌! 白皙细嫩的手,抵住了金轮的掌心,一股慈悲温和,浩大莫名的内力,缓缓的注入金轮的体内,和尚双目之中,好似有星辰流转,泛出明亮的光芒! 第八十二章 大战将起 明明隔着十数丈远,根本听不到什么脚步声,空气中只有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在不断的回响!可是,看着城外的那副情形,那慌乱、惊恐、慌不择路的情绪却浮现在城头之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五千个先登死士,皆是一身黝黑的铁甲,佩刀持盾,脸上透着浓浓的血腥和悍勇!那残忍的笑容,似乎就近在咫尺,令人心颤! 铁甲的前方,是被驱赶着的是数以千计的汉人百姓,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衣裳,清一色的破衣烂衫,头发、脸上、身上,脏乱不堪,蓬头垢发,眼神空洞,分辨不清的面容! 这群乞丐一般的人,多是一些老弱妇孺,极少的一些汉子,一个个都是身材枯槁,脸色蜡黄,佝偻着那随风而倒的干瘦身躯! 破烂的衣衫下,隐藏着的是遍体的伤痕,严重的皮开肉绽,伤口处渗着已经发黑的血液,轻一些的,殷红的鞭痕已经被体表的尘土和泥垢掩盖,看的不甚分明! 这是蒙古大军惯用的手段,驱逐汉人百姓充当前驱,大军紧随其后,掩杀而至! 看着城下衣衫褴褛的数千百姓,郭靖口中的那道放箭的命令却始终说不出口! “嘭!嘭!嘭!…………”沉闷的声响,在那数十只与城门接触的手掌下响起! “救命啊!救命啊!军爷开开门啊!” 叫声凄厉,透着深深的虚弱和无力,任谁连续几十天,每天都只吃一些猪都不愿去吃的食物,喝一点点水,维持着最后的一丝生机! 最后化作行尸走肉,受蒙古军队驱赶,追寻那虚无缥缈的一丝生机! 活着,这是多么简单的渴望,多么低廉的乞求! 在这纷扰的乱世之中,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追求,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可是,面对城下的数千生命,城内的十几万军卒和百姓,孰轻孰重?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因为根本就没有答案,生命的存在,都有着自身的价值和意义! 不论是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还是贫贱如蚁的平头百姓,他们的生命,都是同样的珍贵,同样的不容践踏! 郭靖在犹豫,其实他的心底早已经有了答案,可是这个答案的承重代价,却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 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黄蓉又怎会不知道郭靖的想法!看着自家丈夫那紧锁的眉头,她的内心又何尝不是万般煎熬! “齐儿,打开城门,放百姓入城,你带两千军卒,以前丐帮兄弟,一定要守住城门!” 郭靖终究还是下了决定! 一身铁甲的耶律齐拱手弯腰,应道:“遵令!” “不可啊!”一道急切的声音,自旁边响起,一身戎装的吕文德,在两个亲兵的拥护下,疾步朝着郭靖走来。 “郭大侠,此时万万不可开门啊!蒙古大军就在百姓之后,虎视眈眈,若是让他们乘此机会打入城中,咋们的脑袋,可都保不住了!” 郭靖伸手拦住了吕文德,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吕大人,你说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军人本就是保土安民,守卫疆土,如今城下的那些人,可都是我大宋的百姓啊吕大人!” 吕文德焦急的说道:“可是郭大侠,你又怎知这些人当中,没有蒙古大军的探子混在其中,若是他们借着这个机会,控制住城门,内外配合,将后面的蒙古大军引入城中,到时候你我就是大宋的千古罪人!” 黄蓉也是上前劝道:“靖哥哥,吕大帅说的有理,以大局为重!” 郭靖的脸上也满是纠结,急道:“我又何尝没有想到这点,可那是数千人的性命啊!叫我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么死在我的眼前!” 吕文德急道:“郭大侠,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襄阳城破,十几万军民全都沦为蒙古人的刀下之鬼吗?” “这!哎!”郭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他心地善良,虽然这些年见惯了生死,但还是没能将心底的那丝柔软丢弃! 一双熟悉的手握住自己那只捏的紧紧的拳头,一双温润熟悉的眼睛,映入自己的眼帘! 心中的那份纠结渐渐散去,口中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来人,丢一些兵器下去!”吕文德对着身边的亲兵吩咐道。 而后,走到城墙的隘口,对着城下的百姓,朗声道:“诸位乡亲父老,蒙古鞑子就在你们身后,为了这襄阳城中十几万的百姓的安危,请恕本官不能给你们开门了,本官能做的就是给你们提供一些兵器,不要怪本官无情,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高举的右手轻轻一挥,几十个兵卒将十几捆刀枪一股脑的朝着城下丢去! “狗官,你不得好死!” “狗官,快点开门!” “放我们进去!” 听着城下恶毒的怒骂,歇斯底里的挣扎,吕文德却好似恍若无闻一般,迈着大步,带着两个亲兵快速离去! 城下,城门之外,拍门声愈发的急促,喊叫声中,夹杂着哭泣,还有浓浓的惶恐、不安以及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畏惧! 就算是经过常年训练的军卒,在面对死亡之时都不可能做到面不改色,更何况是一群普通的百姓! “大家伙都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听我说,蒙古人攻不下襄阳城,就想用我们骗开城门,咋们大家伙可不能上他们的当啊!” 一个满头枯发,衣衫还算完整的老人大声说道,此人本是一方宿老,颇有威望,他一说话,众人的慌乱和动作渐渐止住! “蒙古人是什么德行大家伙都知道,那是连畜生都不如啊,要是真的被他们打到了城里去,咱们还能有命活下去吗?” 道理谁不知道,可是面对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又有谁舍得放弃! 苍老的声音继续回响:“蒙古鞑子杀了我们的亲人,回了我们的家园,如今还想要借我们的手攻打襄阳,大伙说说,咱们真的要顺了这群禽兽的意吗?” 众人纷纷低下头,陷入沉默之中,细微的啜泣声慢慢响起,眼角的泪水从眼眶之中溢出! 襄阳以北,早已经在十几年前便已经沦为了蒙古的疆域,每天都是在胆战心惊之中度过!实数年如一日,是何等的艰辛,可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粮食没了,钱财被抢光了,亲人倒在了蒙古鞑子的弯刀之下,被铁蹄踏成了肉泥! 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没有一个逃得过蒙古鞑子的魔爪! 对于生活失去了希望的,早早的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剩下的只有凭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的他们! 可是如今,这些所谓的蒙古人,就连最后的一丝生存的希望都不肯给他们! 怒火充斥在他们的胸膛之中,几个半大的男子,个头还不到五尺,目光通红的吼道:“这些蒙古人不想让我们活,我们就和他们拼了,死也要扒下他们一层皮!” “拼了!” “拼了!” ……………… 少年人的心头,总有些成人们所没有的血气和冲动!对于他们而言,那些传记评书之中的英雄人物,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如今这个时候,要在他们的身上重现,这是何等的激动人心! 他们做了第一个出头的鸟儿,在他们的身上,华夏男儿骨子里的那股不屈顽强,热血慷慨的性子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有了第一个自然便不会缺乏第二个,人类永远都是从众的,尤其是这群脑子里并没有装太多道理的百姓,都被这股子年轻血性和奋勇所感染! 上千把利刃,在每一个人的的手里传递,众人围坐一圈,在先前出声的那个老者的指挥下,年轻力壮的拿着短兵在外圈,老弱妇孺拿着长兵站在圈里,锋刃的方向,一致的指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蒙古鞑子! 嘶吼声响起,这是华夏民族的怒吼,那股来源于骨子里的血性被激发到了极致!奏响了他们生命力最后的哀歌! 黑色的洪流撞入半圆的圈子里,犹如虎入狼群,没有半点的悬念,在精锐的蒙古军队面前,这群老弱病残,并没有逃脱他们原本的命运, 鲜血喷涌,原本豪气干云的怒吼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就好似割麦子一般,只半刻钟不不到功夫,便已经都在了血泊之中!魂魄萦绕在襄阳的城下! 将军百战,马革裹尸,这是沙场不变的定律! “咚!咚!咚!咚!·········”鼓声如雷,急促而密集,响彻天际! 嘶吼声整天,成千上万人的吼声汇做一处,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轰!轰!轰!” 简陋的回回炮,发出震天的响声,好似雷公发怒,天降雷霆一般,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田。 “避!” 郭靖一人的吼声,似乎盖过了城下成千上万的怒号,盖过了漫天回响炮鸣,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炮火连天,箭阵如雨,虽然有着城墙的遮掩,但还是有数百人,在这漫天的攻势之中,或死或伤! 云梯,勾栏,铁甲战阵! 厮杀声漫天!鲜血洒满城墙,城墙之下,尸体堆积如山! 礌石、滚木、金汁等等消耗不断!凄厉的惨叫从未有过停歇,有蒙古的,自然也有襄阳守军的! 偌大的城墙,自然不可能处处都是密不透风,总有些悍勇之士,能够凭着自身的勇武和热血,登上城头,只是,上去之后,等待他们的,却是更加密集的刀枪和矛戈! 没有人在后退,都是前进,不断地前进,不断地进攻,不论是蒙古还是襄阳! “咚!咚!咚!咚!·········”鼓声如雷,急促而密集,响彻天际! 嘶吼声整天,成千上万人的吼声汇做一处,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轰!轰!轰!” 简陋的回回炮,发出震天的响声,好似雷公发怒,天降雷霆一般,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田。 “避!” 郭靖一人的吼声,似乎盖过了城下成千上万的怒号,盖过了漫天回响炮鸣,清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炮火连天,箭阵如雨,虽然有着城墙的遮掩,但还是有数百人,在这漫天的攻势之中,或死或伤! 云梯,勾栏,铁甲战阵! 厮杀声漫天!鲜血洒满城墙,城墙之下,尸体堆积如山! 礌石、滚木、金汁等等消耗不断!凄厉的惨叫从未有过停歇,有蒙古的,自然也有襄阳守军的! 偌大的城墙,自然不可能处处都是密不透风,总有些悍勇之士,能够凭着自身的勇武和热血,登上城头,只是,上去之后,等待他们的,却是更加密集的刀枪和矛戈! 没有人在后退,都是前进,不断地前进,不断地进攻,不论是蒙古还是襄阳! 直到那熟悉鸣金声响起,城下的蒙古大军才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是下一次的进攻! 第八十三章 血腥战场 这一场战争,乃是争龙之战,胜者,自然执掌华夏大地,入主中原,败者,下场只有一个! 其实在最开始,胜负便早已经注定,宋王朝的高层们的态度已经预示了他们的成败! 但人生于世,信仰和坚持不一定每个人都有!总有一些渴望和追求! 郭靖作为仁义无双的大侠,品行那是没的说的,武功也站在了江湖的顶端,虽然脾气有些犟为人古板又固执,但是也恰恰正是他人格魅力的所在! 而城头的这些军士,城中的十万百姓,所思所想,自然也没有郭靖这般伟大和豪迈! 他们心中的唯一渴求,只有平平静静的生活,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可是蒙古人偏偏不让他们安稳,想要剥夺他们的平静! 最关键的还是,蒙古鞑子残暴成性,破城屠戮不过等闲,蒙古破灭金国之时的惨剧,闻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所以,他们想活,就是单纯的想活下去而已,愿望极其简单,并不算什么过分的渴望,可是放在这个世上,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却又显得太过卑微和无奈!甚至都有些算的上异想天开了吧! 生在这种乱世之中,就连最最简单的生存,都算的上是奢求了! 即便如此,即便艰难,即便有着数十万的蒙古大军虎视眈眈,但是,该有的奢望非但没有四号的减弱,反而是越发的强烈!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年长的父母、年轻的妻子、年幼的孩子!为了血脉的延续,为了家族姓氏的传承! 蒙古大军进攻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间隔也越来越短!城墙底下倒下的尸体如若一直累积起来,估计都能堆成一座小山包了! 但是双方在休战之际,这些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便会被专门的人收敛而去!然后紧接着的,便是比起上一波更加猛烈的攻势! 回回炮发出的简陋炮弹不断的轰击在坚实的城墙之上,留下处处斑驳的痕迹,和坑坑洼洼的墙体!但是这等利器的技术终究还不太成熟,威力效果都有些差强人意! 密集的箭雨笼罩城头,自然也笼罩着城墙之外,好似不要命的喷洒箭雨之后,便又是一波猛烈的攻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错! 在蒙哥许下的重重的承诺之后,一个个充当先锋的鞑子们都瞬间红了眼睛!将手中的弯刀叼在口中! 一手举着圆盾,一手扶着云梯,身子紧紧的贴着云梯,一步一步,飞速的朝着五丈高的城头激射而去。 城头之上的礌石滚木不断,还有那杀伤力最为巨大的金汁,被大火烧的滚烫,然后对着城下的鞑子们直接泼下! 滚烫的金汁浇在身上,直接便是皮开肉绽,金汁之中蕴含的各种细菌在伤口处不断地蔓延和侵入,这种伤势,在这个时代,就相当于后市的癌症一般,无药可治! 金汁虽利,但终究有限,最后能够依靠的,还是只有军士们手中的刀枪! 一个身材壮硕,体格极其健壮的鞑子第一个冲上了城头,一身厚厚的铁甲外面还套有一套皮甲,头上戴着贴盔,手里拿着一把通体都是生铁浇筑的长矛,腰间挎着弯刀!显然,这是一位蒙古军中的精锐之士,至少也是百夫长的职位! 沉重锋利的长矛一经挥舞,身前立马空出一大片,被长矛扫中的军士们,无一不是筋断骨折,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高大的身形好似城墙一般厚实,口中的吼声好似天际彻响的惊雷,震慑这每一个人的心头,被鲜血染红的盔甲,狰狞的面容,凶悍霸道的矛势如狂风暴雨般展开! 他身后的墙垛口,陆续的有精锐的勇士踏上城头!汇聚到一处,长矛弯刀飞舞,无数军士倒在血泊之中! 双方军士的实力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三四个守城的军士,才将将能够挡住一个鞑子,但是那个铁塔般的巨汉,手下却没有一合之敌!一群温顺的羊被一头狮子带领,都能爆发出凶悍的实力,更何况是跟在狮子后面的狼群! 但打字们却并没有贸然的朝着两侧进攻,而是摆开架势,占据着方圆三丈之地,慢慢的朝着两侧扩散!身后不断的有人跃上城头! 若是真的让他们这么慢慢推进,这一处城头,很快便会失陷! 不过,在城头上面的可不止有着普通的兵卒! 剑光横跨长空,甚至都还没有人看清楚场中的情况,那个挥舞长矛,恍若霸王将士的凶悍身影便已经停止了动作,脖子上面,插着一柄反射着幽寒光芒的宝剑散发出淡淡的凉意!嘴角溢出猩红的鲜血! “砰!嘭!” 蒲扇大的手掌无力的松开,沉重的铁矛掉落在地,先后发出两道沉闷的响声!猩红厚重的盔甲和坚实的地面接触,掀起阵阵尘土! 惊骇的目光终于出现在这群杀红了眼睛的鞑子的眼中,便是连手中的动作,也为之一滞! 可是沾染了鲜血的宝剑并不会停止他的杀戮,朴实无华的剑法,急若流云的攻势也不会有半刻的停顿! “杀!” 好像战鼓敲响,这个时候,不需要过多的言语,随着那道清瘦娇小的身形,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入鞑子的圈子之中,身后的无数十组,也纷纷发出怒吼,开始反攻! 郭襄的剑法极其简单,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没有什么好看的身法,简单的步伐,避开每一道攻击,锋利的宝剑如闪电般刺出,每一剑刺出,便会在一个鞑子的喉咙处,点开一个平滑整齐的伤口! 如泉涌一般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这一片城头! 类似的场景在每一段城头不断的上演,鞑子们一次次的攻上城头,又一次次的被打了下去!留下一地的尸体! 郭襄的身法虽然不错,可是如此惨烈的战斗,无尽的杀戮,终究还是染红了那一件黑色的披风! 不只是郭襄,这城头之上的每一个人,身上的铁甲都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郭靖的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片刻的松缓!黄蓉此时自然也没有时间再来安慰!惨烈的杀戮没有片刻的停止! 直到天边的太阳慢慢垂落,夕阳的余晖照在斑驳的城墙之上,那熟悉的鸣金之声,才缓缓的响起! 磅礴的蒙古大军,如潮水般退去,也将城墙之下累积的无数鞑子的尸体一一带走! 强烈的疲惫感,充斥着浑身上下,浑身的衣襟,也早已经被汗水浸湿!倒在了血泊之中的袍泽已经被收敛了去,统一安葬! 漆黑的夜色开始笼罩大地,浓浓的黑暗开始将白昼慢慢的吞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辽阔的天地,陷入一片漆黑! 城头燃起了火把,热气腾腾的馒头分发到每一个士兵的手中! 但是蒙古大军的进攻,却不会因为夜色的来临而停止,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倒在血泊之中,被抬下城墙的会不会是自己,谁也想不到下一刻,襄阳是否会被攻破! 但是,城头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之中,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情绪体现,也许这种情绪,早在这漫长的十几年间,被抛到了不知到哪一个角落里面! 郭襄并没有下城,而是就近寻了个角落,盘膝打坐,闭目恢复状态! 灵台一点清明,体内原先只是涓涓细流的内力,此刻已经化作了澎湃汹涌的涛涛大河,奔腾不已! 周遭同样是一身血迹斑斑的军士,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眼中的佩服和敬重没有半点虚假! 只不过,看着那柄横放在郭襄腿上的那柄古朴长剑的眼神,却又有些复杂!疑惑! ························ 柳白并没有在城头之上帮助防守,而是就近寻了个僻静的所在,开始了蓄势养神!对于接下来的那个未知的对手,他必须要以最巅峰的状态来面对!也许那人没有自己预料之中的那么难缠,也许那人比起现在的自己还要强出不少,就算他达到了最顶尖的大宗师的境界,柳白也怡然不惧! 或许,这是一次机会,全力出手检验自己修为的机会! 世上武者千万,犹如过江之鲫,但大多都是碌碌无为,平庸至极,而且自古而来,所谓的传男不传女、凡事留一手、门户之别、扫蔽自珍的落后思想根深蒂固,无数曾经盛极一时,足以横压当世的绝学都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武学衰微之势不可阻挡,或许,这便是后世末法时代出现的部分缘由! 如今,能够在此间世界,遇到一个可以充当对手的人,又怎么能错过这种绝佳的机会呢! 武学一道,浩瀚如烟,若只是一味的闭门苦修,那即便是拥有在高深的法门,也无法有太高的成就! 不仅仅是出于对这个对手的慎重,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认同和尊重! 高处不胜寒,对手更是难求! 柳白相信,只要对方出手查看金轮的伤势,必定也会抱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这也算是强者之间的共同点吧!即便柳白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很弱小,在某些存在的眼中,估计连一只小小的蝼蚁都算不上! 呼风唤雨乃是家常便饭,移山填海只若等闲,还有那传说中的逍遥御风、长生不死! 第八十四章 决战将起 连续三日,攻城不断,双方的伤亡也是越来越大! 蒙古方面,死伤约莫有三万多人,襄阳方面虽然少一些,但是也差不多快有一万之众,或死或伤!这还是依着襄阳的城高和各种守城器械的缘故,否则,若是两军野战的话,怕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柳白的闭关早已经结束,他的身影也早在第二日的时候便出现在了襄阳的城头! 对于这场战争的胜负,柳白并不在乎,他出现在城头的缘由,不过是由于郭襄也在此处罢了! 王朝逐鹿,朝代更替,柳白并不在意,而且这惶惶大势,历史洪流,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能力能够改变的!而且历史的进程,自有其规律,干涉其发展并不是柳白的追求! 郭襄这三日的时间里,可以说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的稚嫩和童真早已经消失不见,这几日染过的鲜血,比起先前的十六年还要多出太多太多了! 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却要经历这些血与火的洗礼,承受着她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但世事无绝对,生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时局,这样的家庭,她注定了便要比普通人要承受更多的东西! 不过这几日下来,郭襄的剑法武功,也是突飞猛进,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而在她剑下倒下的蒙古鞑子,不知有了多少,想必,几百人也该是有的了吧! 看着郭襄沾染着血迹的发丝,颇有些脏乱的面容,柳白的心中生出一丝怜惜,但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神情,也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 倚在柳白的肩头,感受着脑袋下面那坚实的臂膀,在这休憩之余,郭襄终是闭上了双目,轻声问道:“柳大哥,你说这回我们还能守得住吗?” 柳白的右手在郭襄的肩上轻轻的拍打着,温柔的说道:“自然能够守得住!” 郭襄的身子却是微微一颤,抬起头来,看着柳白的眼睛,说道:“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柳白淡淡的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襄儿无需担忧,无论城外的敌人如何强大,一定都会在这城头之下,铩羽而归!” 用力的将郭襄搂入怀中,用自己胸膛处剩余的温暖,融化着她内心的担忧和愁绪! “柳大哥,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柳白的呼吸忽然一滞,是啊!战场凶险,危险莫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一些无可预料的事情,纵使是武功再高的人,在面对真正的千军万马之时,即便拥有着再高的手段,也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不会的,襄儿,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手中的剑!相信我们身后众志成城的十数万军民!” 便是柳白自己也十分的清楚,自己的这个解释多少显得有些牵强,但是面对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回答! 但是郭襄却好似十分受用,口中发出极低的声音,就好似夏日的蚊虫,在耳旁低鸣一般:“嗯!柳大哥,我相信!” 相信柳白的人,相信柳白所说的话,也相信她自己!·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好似是一个世纪一般,双方的死伤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蒙古大军的攻势也越发的猛烈而急促!但是在全城军民的倾力防守之下,却始终都是无功而返,徒增伤亡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蒙古大军方面的士气也是不复最开始的盛势,慢慢的,底层的诸多军士,也慢慢的对这次南攻的结果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毕竟此刻眼前的这座襄阳城,已经挡在他们和南宋之间十几年了! 终于,在这一日身为大汗的蒙哥亲自督战,一身暗金色的盔甲,在烈日的灼烧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时机,终究还是来了! “郭大侠,时机已至,可以开始了!”柳白坚定的目光和郭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似有火花溅射! 郭靖转过身子,对着身侧的黄药师躬身弯腰,深深作揖,恭敬的说道:“岳父大人,拜托了!” 黄药师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洞箫,看着城外连绵不绝的蒙古大军,脸上露着十分郑重的神情,说道:“必当全力而为!” 战鼓声响起,如雷鸣海啸,襄阳城紧闭了多日的大门,终究还是慢慢的打开了! 古老而厚重的大门被推开,门轴发出沉重的吱呀声!露出了门后整整齐齐列着的层层铁甲! 这是襄阳多年积累下来的底蕴,也是郭靖的命根子,三千铁甲,皆是军中的精锐之士,还有这他们身后的七千丐帮弟子,身上也多是着甲,手中拿着的也不再是什么竹棒木棍,而是锋刃都被擦拭着干干净净,泛着寒光的长枪长矛,还有大刀长剑! “杀!” “驾!” “驾!” 马鞭飞舞,马蹄声响起,城门处尘土飞扬,一万多人陆续跨过城门,在城外将阵势慢慢的摊铺开来! 黄药师立于城头,手中战旗挥舞,城下军马步卒纷纷随之而动,大军阵势慢慢拉开,摆出阵型! 作为五绝之一,黄药师一身所学,医卜星象、奇门遁甲、排兵布阵可谓是当世顶尖,乃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奇人! 如今这阵势一拉开,当真有着不俗气象,不过一万之众,却生生被他指挥出了数万大军的气象! 七千步卒当中,摆出二十八星宿阵法,由丐帮帮主鲁右脚以及一灯门下的几个弟子带领,三千骑兵分作三队,一千在左,由耶律齐带领,还有大小武等其余一众高手相随,一千居右,为首的杨过,身后跟着的有郭襄和小龙女还有一些英雄大会召集的高手相随! 还有最后的一千骑兵,在阵型的后方,为首的是柳白,还有几个丐帮之中精通兵法的军中将领相随,皆是军中的年轻悍将,武功不俗,常年与蒙古鞑子厮杀,经验极其丰富! “咚!咚!咚!··········” 战鼓声越发的密集,黄药师手中的战旗也挥舞的越发的频繁!原本沉寂着的蒙古大军,也随之动了起来! “杀!” 喊杀声震天,便是天空之上原本汇聚的云层,也被冲散,露出了云后那碧蓝如洗的天空!在这万里无云的高空之下,双方的军队,好似化作两道洪流,在城外开阔的平原之上,没有丝毫停滞的撞到了一起! 漫天的箭雨笼罩,无数人倒在无情的利箭之下! 猩红的铁甲,化作滔天巨浪的一般的钢铁洪流,倒下的无数尸体,空气中慢慢的笼罩着的浓浓的血腥之气! 残酷而惨烈,没有人后退,双方皆是陷入了舍生忘死厮杀之中! 在这万军之中,所谓的精湛武艺早已经失去了他的用出,如何以最简答,最为快捷的速度杀死你的敌人,和自己的同伴配合,才是战场上面的生存之道! 二十八星宿大阵不愧是黄药师的杰作,只以七千之中,便挡住了蒙古鞑子数万大军的冲杀,双方的军队早已碰撞在了一起,不分你我,弓箭手们早已经撤退到了后方,现在,是到了用手中的刀剑真正决出生死的时候了! 襄阳的三千骑兵,自然不会是蒙古骑兵的对手,但是他们的主要任务,可并不是去和精锐的蒙古骑兵硬碰硬!而是牵制住他们的精力,让他们在短时间之内,无力冲阵罢了! 而且,数十万的蒙古大军,其实也多是自北地招降而来的步卒,真正精锐无比的蒙古骑兵,大多都被投放在了西方的战场,朝着欧洲的方向去了! 身为大汗的蒙哥,早早的便在中军之中垒好了高台,旁边那在风中高高扬起、随风飞舞的帅旗,将他的位置暴露无遗! 不知是多年以来无往不利的胜利还是什么其他的缘故,身为蒙古的大汗,整个帝国之中,身份最为高贵的存在,竟然敢在万军之中,如此大张旗鼓的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又或者,是对于蒙古军队实力的强烈自信,总之,不管为何,这个机会,终究还是这个身份高贵的大汗亲自提供的! 两侧的骑兵,分别向着左右而去,蒙古的数万骑兵立马便迎了上去! 除了陷入大阵的数万蒙古大军之外,中军之前,还有这数万的精锐士卒,挡在了蒙哥的身前! 这数万的十足,身上黝黑的铁甲比起其他的蒙古军队来说,做工要显得更加的精致,每一个士卒的身材和气息,都要显得更加的精悍! 这是一只经历过不知多少战争洗礼的百战雄师!自死亡之中,走出来的精锐,所以才能够保护在蒙哥的身前,拱卫着这个蒙古帝国之中,地位最为尊崇的人! 柳白依旧是一身青衣,纵使冲杀在一千骑兵的最前方,可也没有身着铁甲,因为铁甲虽然能够抵御一些伤害,减少受伤的几率,但是,却也极大的限制了自身的动作和速度,对于柳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但没有好处,甚至还有可能成为柳白的拖累! 时间!时间!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时间,一万多人的军队,虽然有着黄药师调度,借助阵法的力量,暂时拖住了蒙古大军,但是在十数万精锐的蒙古大军的面前,差距终究还是有些太大了!若是长久下去,怕是这一万多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八十五章 终于相见 快了!快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鎏金擂台,看着那个一身金色铠甲的高大身影,魁梧挺拔的矗立在苍穹之下,大地之上! “盾!” “御!” 一人高的精铁方盾,盾后靠着的都是一个个身材壮硕,力大无比的精锐猛卒,肩膀和脚侧抵住盾牌,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中军之后,两道铁甲洪流自盾阵两侧汹涌而出,这是蒙哥的随身骑兵,整个蒙古帝国之中,都可以算得上是最为精锐的存在! 自左右两个方向,朝着柳白带领的一千精骑夹击而来! 人未至,箭先到,这是蒙古骑兵惯用的手段,踩着马镫高高站在马背之上,手中牛筋制成的硬弓如连珠般射出,三十多丈的距离,便有两拨箭雨发出! 一千骑兵,还未交战,便已经只剩下了七百之众! 短兵相接,弯刀长剑飞舞,鲜血四溅! 柳白手中端着一柄通体精铁打造的长枪,重约五六十斤,身上没有披甲,但是胯下的战马却披了一层铁甲,一千骑兵之中,也只有他的战马,配了铁甲! 七百骑兵阵型散开,化作锥形的利箭,以柳白为锋,朝着迎面而来的蒙古骑兵凿去! 这个阵型,是战争之中,骑兵最为常见的阵型之一,其关键就在于战阵之中,充当锋刃的最前方的那个人!只要他足够的强大,足够的勇猛,能够将敌人的阵型凿开,那这个阵型的作用便能被发挥到极致! 而柳白,恰恰能够满足这样的要求! 几十丈的距离,换算成米的话,也不过数百米,骏马飞驰的速度有多快,数百米的距离,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什么别的东西! 握紧手中的刀枪,抓稳手里的缰绳,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背,这才是骑兵线下应当要做的事情! “嘭!” 应当是这样的声响,两道洪流相撞,没有片刻的停顿,生的继续往前冲,死的摔下马背,在乱军之中,被万马奔腾踩踏,化作肉泥! 片刻功夫,两道洪流便交错而过,七百骑兵只剩下不到四百,蒙哥鞑子方面也有不下一千左右的伤亡! 四百骑兵,一刻也没有停留,身边的同伴倒下了,也没有时间去管,因为此刻,他们的前方,是蒙古的中军大营,蒙古大汗的所在,里里外外,加起来总共有六层铁盾,中间的缝隙处,密密麻麻的长枪长矛还是刺猬一般,透着森森的寒意! 手中铁枪平举,手腕翻转,铁枪急速转动,在空中竟有片刻的停留,右手成掌,在铁枪末端猛然一拍,铁枪化作残影,朝着前方矗立着的盾阵而去! 没有丝毫的阻碍,铁枪此刻便是离弦的箭矢,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直接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盾阵,穿过皆是一身铁甲的高大的武士的血肉之躯,跨越数十丈的距离,朝着高台之上的那一袭身着金色铠甲的身影而去! 铁枪所过之处,密集严实的盾阵便被掀的人仰马翻,空出一条宽敞的大道出来! 若是防御严实的盾阵,还真的不好说能否冲破,可是这开了缺口的盾阵,被骑兵抓住了机会,那又是另外的一种结局! 马匹全速奔跑的时候的速度有多快,产生的冲击力有多强! 战马嘶鸣,盾阵之中,人仰马翻,长枪挺立,刀影翻飞! 还有那道激射而出的铁枪,眨眼间便到了蒙哥的身前,身侧的数个护卫,立马举盾格挡,将蒙哥拉倒身后,可是,却好似刀切豆腐一般,没能起到半点的作用,铁枪依旧是穿过护卫的身体,洞穿他们身上厚重的铁甲,朝着蒙哥激射而去! 忽然间,一只白皙的手出现,轻轻一探,便如同佛陀拈花一般,便将铁枪握在手中! “铿!” 精铁浇筑而成的枪身不停的抖动,发出阵阵的低吟,好似一条被拿住了七寸的长蛇,在不断地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可是任凭铁枪如何挣扎,都始终无法挣脱那一只素白细腻的手! 因为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和尚,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和尚! 一袭雪白的僧袍,却并不华丽,反而有些朴素,手里并没有捏着一串佛门中人常常带着的念珠,脖子上自然也没有挂着念珠,便是那圆润光滑的脑袋顶上,也没有一点戒疤! 和尚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只素白的手,却稳若泰山一般,目光却是投向了纵马而来的那道青衣身形! 柳白也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这个年轻的和尚,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二人目光于空中相撞,似有火花溅射! 双脚在马登上轻轻一踏,身子便好似鸿毛一般,随风而东,漂浮到半空! 青色身形化作流光,好似天际划过的彩虹一般,跨国身下的蒙古军士,落在高台之上! “砰!”铁枪掉落在地,和木质的高台相碰,并没有被弹起,而是直接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并没了动静! “杀!” 喊杀声四起,自四面八方而来,随之而来的,自然便是那锋利无比的弯刀,切骨剁肉只若等闲! 今天的血腥和杀气朝着柳白席卷而来!无数身影,脸上挂着无尽的杀戮,挥动着手中的弯刀,朝着柳白而来! “噌!” 长剑出鞘,好似一泓温婉的秋水,在半空之中,绽放出他的光芒! 青色身形化作残影,凌空泛出点点寒星,那是剑尖,反射出的光芒! “住手!都退下!不要平添伤亡!” 淡淡的声音在高台旁的没一人的耳朵之中回响!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极具威严,本来平平淡淡的语气,在他的口中说出,却是如此的令人觉得敬畏! 周遭的亲兵护卫立马便停止了进攻,而且还顺便将先前倒在血泊之中的数十个同伴一柄拖下了高台! 和尚大步走到高台中间,看着柳白,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阿弥陀佛!贫僧苦竹,见过施主!” 柳白怀抱长剑,目不斜视的道:“好说,我叫柳白,杨柳的柳,黑白的白!” 和尚的语气依旧平淡:“柳白!好名字!” 柳白没有回答,反而是问道:“和尚叫什么?从哪里来?” 和尚也没有丝毫的隐瞒,回答道:“贫僧苦竹,来自西域高原之中,雪山之上的布达拉宫!” 柳白继续问道:“为何要来?” 和尚似乎半点也不着急,悉心的回答起了柳白的问题:“心有所感,亦是受到了大汗的邀请!” 柳白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之上,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淡淡的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和尚可否让道?” 和尚闭上了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柳白其实在和尚刚刚出现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但最后却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对于问题的答案,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遗憾的! 短短的几句话,便结束了交谈,还是直接动手来的现实!凌厉的剑意浮现,长剑依旧还在鞘中,此刻的柳白,才是最最危险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的长剑何时会出鞘,没人知道接下来他会刺出怎样的一剑!没有人能够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接住柳白的剑! 便是站在柳白的对面,脸上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的苦竹和尚,也是如此! 在见识过那一日金轮法王身上的伤势之后,和尚已经尽可能的将对柳白的评估往高里走了,但是如今两人正式碰面,和尚还是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对手! 剑还在鞘中,周遭便已经被柳白的剑意所笼罩,说剑意的话或许有些不好理解,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柳白的精神早已经将和尚周身的无数虚空尽数锁定了! 只要和尚一有动作,迎接他的便是柳白惊天动地的一剑! 和尚闭上了双眼,双手在胸腔合十,呼吸竟慢慢的变得虚无起来,脑后一团乳白色的光晕慢慢浮现,好似流水一般,朝着周身的虚空慢慢蔓延而去! 忽然间,和尚双目睁开,一抹璀璨的白光一闪而逝!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好似有周天星辰在慢慢流转,白色化作虚空,黑色化作星辰,好似一张辽阔无际的星图,被绘制在了和尚的眼中! 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整个宇宙,便是一个大的轮回,而此时此刻,和尚的眼中,就好似有着一个完整的轮回! 迎上和尚的目光,柳白只觉得心头忽然一突,原本提升到了极点的精神竟生出了一丝恍惚,心头那坚定无比的信念,此刻,竟然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慢慢的遮挡住了! 好像有一道璀璨的白光直接照射到了自己的眼睛,淡淡的刺痛,使得柳白忍不住的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轰!” 好似时光流转,空间移位,淡淡的眩晕感传遍柳白的周身各处,原本已经精纯到了极致的内力似乎,也慢慢的失去了感应,身体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五感好像也在慢慢的被削弱!、 战鼓轰鸣,马蹄嘶鸣,震慑天际的喊杀声,杂乱的脚步和兵刃交接的声音,还有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浓浓的血腥气和淡淡的火药味,也都一一消失不见! 似乎,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还未出生之时,身处母胎之际,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第八十六章 最强的碰撞 没有风、没有光、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方向,没有了东西南北,没有一切人所能感知到的东西! 就连空间和时间,都显得那么的虚幻! 不知过了多久,脚底忽然传来感觉,是大地,坚实的大地,鞋底那略微有些柔软的东西,是泥土! 柳白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副熟悉的景象,这份曾经只能出现在自己的梦和回忆之中的情景,此刻,却如此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怎么可能,自己不是正在战场之上吗,自己不是正和那个叫做苦竹的和尚准备决出生死了吗?自己不正打算杀了蒙哥,让郭襄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成长吗? 可是现在,怎么会回到了这里,这个熟悉的故乡,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右手边是一排梨树,共有五颗,树与树之间相距两米,每一颗梨树上面,都开满了白色的梨花,淡淡的花香在整个小院弥漫! 柳白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曾无数次的在这几颗梨树之上爬上爬下,树梢之上那有些酸涩的果实,陪着自己度过了整个童年! 脚下是几块青石板铺筑的汀步,汀步周遭全部都是泥土,土里并没有长草,显然,是将将被人打理过了,杂草都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院子中间是一条水泥铺筑的道路,将柳白家房子和小院从中间隔开,分作两个区域! 道路旁边有一处颇为宽敞的地方,两丈见方,种满了绿竹,此时正值春季,竹丛之中,新笋遍地,破土而出,已有半人高! 踏上青石板铺筑的汀步,蹭掉鞋底沾着的泥土,柳白迈出大步,走过汀步,跨过水泥路,推开院门,径直走入那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屋子里! 屋里并没有人,这是柳白的祖宅,常年无人居住,柳白一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举家回乡,将这处老宅收拾妥当,度过新年! 大门两侧的春联早已经被尘土给染得分辨不清上面的字了!门上的铜环也早已经是锈迹斑斑! 铜环之上并没有上锁,柳白很轻易的便将大门推开,屋内很整洁,并没有什么灰尘,想来该是自己打扫的! 看着大堂之内熟悉的布置,对着正门的墙上挂着的为人的照片,柳白的心中忽然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进屋,打开米缸,舀出一斤今年刚出的新米,淘米洗净,插上插头,然后便走到灶旁,生火烧菜! 简单的吵了两个素菜,一个胡萝卜,一个土豆,就这么吃了整整一斤的米饭! 依旧是熟悉的生活,熟悉的饭菜,熟悉的味道!安逸而又宁静,没有喧嚣吵闹,也没有血腥杀戮!只有这份淡淡的恬静,舒适的让人沉醉! “白哥儿,洗碗呢!” 柳白闻声抬头,看见说话的是个妇人,年岁约莫有四十多了,素颜着面,脸上透着农村人的淳朴!直接回道: “婶儿!您这是干嘛去了?” 妇人按照辈分,应当是柳白堂叔的媳妇儿,也就是柳白的婶娘,只不过这是叔叔早已经出了五服了! 只不过洗碗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便陆陆续续又三四人路过,都是些村里的长辈,如今这个时候,村里面和柳白同龄的人,不是在外打工就是读书,反正是没有几个在家的! 现在这种地挣的钱,还没有打工的多,只要稍微有点力气,不是那么懒散的,都跑到外地去打工挣钱了,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看看! 夜晚,寂静,没有大城市的那种喧嚣,也没有机器的轰鸣,远处偶尔路过的汽车发出的鸣笛声,给这原本安静祥和的夜晚带来一丝别样的味道! 走在村中的道路,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一热情的和他们打着招呼! 农村人的话题,很少会涉及什么国家大势之类的东西,大多都是聊一些家长里短,哪家又结婚了,那家又做白事了之类的! 更多的,是围在牌桌之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出谋划策着,谁都认为自己说的是对的,争的是面红耳赤,一个比一个的声音要大! 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听着他们的闲谈,柳白的心中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可是这一切又是那么的自然! 风吹在身上会让人觉得又一丝凉意,头顶的月亮依旧是那么皎洁,三姑六婆们闲聊家长里短之时,那飞溅的唾沫星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真实! 乡间的清晨,空气格外的情形,不远处的山林之中,早起的鸟儿们发出欢快的歌声,习惯了忙碌的人们已经开始了一日的劳作,袅袅的炊烟在云雾笼罩之下,慢慢的升腾而起,混入漫天的云雾之中,分不清倒地是浓雾,还是炊烟! 直到,柳白握住那柄用来劈柴的普通的柴刀之时,直到那摆放好的木头被柳白一刀直接劈做两半之时,那平滑而整洁的豁口,那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触感!越发的强烈和熟悉! “哎!终究都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淡淡的叹息,不知是在缅怀这只能追忆的过去,还是在感慨如此真实的虚妄! 手里的那把农家用的砍柴的普通柴刀,好似化作了一柄通体散发着惊天寒芒的宝剑! 柳白的双目不知何时,已经微微闭了起来,手中的柴刀轻轻朝着身前一刺,就那么普普通通的一刺,周遭的虚空,在刹那间便停止了转动! 时间被暂停,空间被静止,所有的一切,都挺留在了这个时刻,除了柳白手中的那把“剑”。 忽然间,这偌大的世界,这些鲜活的生命,这一切的一切,好像一个气泡一样,都在这一刺之下,破裂开来! 就好像一面镜子,被忽然打碎,四散成了无数的碎片,落到地上,直接化作液体,融入脚下不可名状的虚空之中! 一柄长剑,通体银白,没有什么复杂的花纹,也没有什么其余的装饰,只是剑刃被打磨的尤其锋利! 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虚空之中,不,应该说这一剑本来就在这里,从未离开! 还是那熟悉的场景,还是那个一身素白,好似神仙中人的年轻和尚苦竹,还是这个木质的高台,周围还是萦绕着密集的战鼓声和喊杀声!还有这,无数凄厉的惨叫以及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浓浓的血腥味! 时间似乎并没有丝毫的流逝,先前的那一番诡异莫测的经历,现实之中,也只不过过了一个刹那,连感觉都没有! 唯一不同的或许便是站在柳白对面的苦竹了吧,年轻俊秀的脸上此刻以被震惊填满,脸色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嘴角边上那一缕淡淡的红痕,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柳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和这个年轻的和尚交流,而是缓缓地刺出了这一剑! 剑很慢,就连七八十岁的老人家练剑之时的剑速都比这一剑要快上一些,但是,看着这一剑,苦竹的脸上表情却是凝重到了极点! 乳白色的光晕凝聚在眉心,化作一枚璀璨的光点,约莫有黄豆大小,发出耀眼的光芒! 下一刻,就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到,那柄缓慢无比的剑便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剑尖即将抵住他的脖子! 却在这时,苦竹的动作不论多快,都已经来不及了,但是,眉心那点璀璨的光华,却在刹那之间,有了动作! 人的肢体各部位所感受到的信息,在经历神经传输,到达神经中枢,做出反应,在返回身体感知信息的部位时,所花费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自己死一万次的了! 但是思维却不一样,直接忽略了传递了过程,直接从接受信息,然后到做出反应,忽略了中间的几道步骤,节省了下来的时间,在关键的时刻,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淡淡的乳白色光芒,流转不休,化作一只纯白无瑕的手掌,掌印好似翻花一般凭空变换,在这间不容发的关头,竟生出了数百种变化! 纯白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金黄,五指做拈花状,就在距离脖子不到一寸的地方,捏住了剑尖! 淡青色的光芒浮现,自剑身而发,和金黄色的手掌相交! “嘭!” 凭空发出一声巨响,两股巨大的力量在半空之中相撞,磅礴的巨浪生出,两人的衣衫都被掀的纷飞! 周遭尘土飞扬,好似有烟雾弥漫,让人看不清场中的情形! 忽然间,破空声响起,而后便是接连不断的兵刃碰撞之声,自尘土之中,不断地传出! 烟雾缭绕之中,隐隐有剑影不断翻飞,又似又金黄色佛光显露,二者分庭抗礼,不分轩轾,你来我往,打的是如火如荼! 剑光好似流星一般璀璨,拳印如山岳一般厚重,二者的身形,都早已经在快速的运动之中,化作了残影,消失在高台之上! 只有那不断碰撞的声音,和不断四散的气浪,宣告者这场战争还在继续! 又是一剑,平平无奇,没有精妙的招式,没有什么早已经准备好的后手,没有丝毫出彩的地方,就这么直直的一刺! 越是平淡之中,往往隐藏着无法想象的危机,苦竹的什么越发的凝重,浑身的劲力凝聚到了极致,圆转不休! 浩大的拳影,浮现虚空,厚重磅礴的气势,还是要讲虚空压塌一般,泛起阵阵涟漪!这是何等精深奥妙的拳法,凝聚山岳之势,化为己用,这是何等高超的手段! 只是,这等拳法还没来及发挥出他应有的威力,那平淡无奇的一剑,好似直接刺破了空间一般,出现在苦竹的身前,银白的剑身之上爆发出璀璨的神芒,盖过了拳影的光芒,甚至,都没有人来得及看清那道璀璨的剑光倒地是如何的出现,又是如何的消失的! 苦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意识便已经慢慢的开始沉寂消散,那厚重如山的拳影还没来得及压下,也已经直接散去!好像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只拳头的主人,那个年轻的和尚的喉咙位置,多出了一柄剑,一柄握在他的对手手中的剑! 长剑通体银白,乃是由手艺精湛的匠人用精铁锻造,虽不能切金断玉,但是吹毛断发倒也并非不可! 两侧锋利的剑刃之上,没有一点缺口,明媚的阳光下,倒映着有些炫目的色彩,自剑尖处不断流淌而出的鲜血,有那么一点点零星的血珠,沿着剑刃,慢慢的移动! 上架感言!!! 今天十二点上架!这消息来的太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前几日还在忙于家中长辈的葬礼,没有时间码字,匆匆忙忙每日一更都是每天夜里守夜之时,抽出来的时间弄的,效率和质量都不高,今天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上架的消息弄的是猝不及防! 只不过能够上架也是极好的,这本书陆陆续续也有一个多月了,说实话,这可以算是第一次写文了,无论是从构架还是到文笔各方面都很是稚嫩,但还是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陪伴,谢谢编辑培根大大的肯定,能够给我一个机会!真的很感谢大家的陪伴! 神雕世界即将完结,下一个世界预定是覆雨翻云,接下来我一定会全心写作,用心创作,希望能够给大家带来一些更好的故事,更好的阅读体验! 在这里对大家说一句抱歉,今天的更新放到十二点以后,万字以上! 感谢大家一个多月以来的陪伴和鼓励! 最后,求订阅!求推荐!求订阅!求推荐!求订阅!求推荐! 谢谢大家!!! 第八十七章 落幕 此刻的天气正是春季多有的晴朗,天空的云彩也不知飘到了何方,碧蓝的天空好似宽阔的大海一般,一尘不染! 温润的春风拂过,本该生意安然的时节,却被空气中充斥着的浓浓血腥味打破了这份本该勃勃的生机! 锋利的剑尖没有一丝阻隔的插入苦竹的喉咙当中,割断了苦竹的气管和血管,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苦竹眉心的哪一点光亮在电光火石只见,飞速的射入了柳白的眉心,没有遇到丝毫的阻拦,直接透过肌肤,融入到柳白的脑海之中! 最后的反抗,这是一个强哥对于即将到来的命运发出的不屈的呐喊!其实早在看到金轮身上的伤势的时候,苦竹和尚便已经做好了后手的准备! 可是,也正是由于这个后手,他才会败的这般快,强者相斗,便是连一分一毫的气力都不能留,一点一刻的精神都不能松懈! 可是偏偏苦竹留了这么一个后手,有了后手自然便在最开始的时候,那必胜的信心便有了一丝瑕疵,犹如一个复杂的机械,丢失了一个螺丝,虽然运转无常,但是当这个机器运行到了极致的时候,缺少的这一颗螺丝,变成了致命的关键! “啊!” 剧烈的痛苦,刹那间便席卷了柳白全身的神经!大脑是人体最为神奇、也是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诸多神经都连接着大脑,一旦大脑出现了问题,那事情就真的严重了! 甚至,比起上次脸上之时肉体所感受到的痛苦,还要强上数倍! 那点白芒,犹如一根针一样,直直的刺入柳白的脑海之中,在千分之一刻,在柳白的长剑刺入苦竹脖子的那一刹那! 甚至于可以说,这是苦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最后的一击! 这是直接作用于脑海之中的痛苦,或者说,这是针对柳白的灵魂、元神的痛苦! 全身的鲜血迅速的朝着头部汇聚,双目瞬间便被鲜血充斥,满是赤红,再也看不到丝毫的黑与白,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滔天的血海之中! 惊天的杀意刹那间便透体而出,没有丝毫的收敛,离高台最近的数千蒙哥的精兵,第一时间便纷涌着杀向柳白! 雪白的剑气透体而出,柳白的身体此刻就犹如一个被戳了无数孔洞的漏斗,散发出漫天锋利的剑气! “噗!噗!噗!噗!” 无数利刃透体的声音,无数的鞑子士卒,前赴后继的朝着柳白汹涌而来! 猩红的目光扫视着战场,东北角那个骑着高头大马,在人流之中朝着北方急速逃跑的金甲身影,映入了柳白的眼帘之中! “死来!” 如同死神的吟唱,璀璨的剑光直接略过身边这无数的精锐之士,如同流星一般划破长空,朝着那个身着金色铠甲的身影激射而去! 声音还没有落下,剑光便已经到了,甚至那人都还没来及的回过头来,便直接被一剑枭首! 柳白的身影重新出现,右手长剑的剑身上面,还淌着鲜血,左手拿着一颗头颅,脖子处还在往下不停的滴着鲜血! 刚一落地,剑光又是一扫,周身数丈的空间立马便被清理出来! 而剩下的那具无头的身影,还在马背之上,手里抓着缰绳,身形还在随着马匹的颠簸,在不断地上下起伏! 只是脖子断口处那不断喷涌的鲜血,却又是那么的明显,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纵横一世的蒙哥大汗——蒙哥,终究还是丢下了他的头颅,在这座坚城的前面,留下了自己的生命! 强忍着脑海之中强烈的刺痛,将手中的蒙哥的首级高高的举起,纵身一跃,挂在了蒙古大军的帅旗之上! “蒙哥已死,降者不杀!” 嘶哑的声音艰难的自柳白的口中发出,好似老旧的机器,在最后濒临淘汰的时刻,用它那锈迹斑斑的零件,发出的刺耳的嘶鸣,竟有些不似人声! 可是,这个时候,谁还会去在意说话的声音难听与否! “蒙哥已死,降者不杀!” “蒙哥已死,降者不杀!” “蒙哥已死,降者不杀!” 简单的一句话,震天的嘶吼,冲破了嗓子,彻响在这个充满了血腥与杀戮的战场之上!甚至于盖过了那密集而又沉重的战鼓声,盖过了那纷乱而嘈杂的马蹄声,盖过了那原本萦绕人们耳边的厮杀声! “蒙哥大汗!死了?” 这是其余所有的蒙古鞑子心中的疑问,这是所有蒙古一方将领们的心神,他的手中的兵器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他们挥舞的马鞭有了迟疑,他们胯下的骏马被缰绳勒的不住的嘶鸣! 可是,他们的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方向,那个原本应该是站着一个一袭金色铠甲,雄壮威武,不可一世的人的方向! 甚至都不用柳白他们自己扩散这个消息,因为那些所谓的大汗亲兵,蒙古最为精锐的武士和步卒,已经将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扩散了出去! “大汗死了!” “大汗死了!” “大汗死了!” 心中的信仰崩塌,慌乱便开始出现! “哐当!” 手中的钢刀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那个神色慌张的鞑子士卒甚至都没有察觉,只因为他的目光还一直在那个被高高悬挂在帅旗之上的头颅上面! 可是这一道声响,就好似在平静的湖面之中,丢入了一块石头,淡淡的涟漪从中心朝着四周开始四散!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然后便是无数个! “哐当!” 紧接着的,是无数道同样的声音,是无数把兵刃脱离了他们主人的手心,掉落在那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泥土上面! 有的兵刃上面,甚至还带着鲜血,滚烫的鲜血被冰冷的锋刃浸的冰凉,没有一丝热气,然后随着那柄夺去了他主人生命的兵刃,一起躺在湿冷的泥土上! 满地的兵刃,似乎在向上苍述说他们的不甘,似乎是在宣誓他们那还没有完成的使命! 可是现实,往往便是如此的残酷! 自中军开始的溃散,自这些所谓的精锐开始的奔逃,慢慢的蔓延到了整个战场,十几万的蒙古大军当中!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纵使他们先前有着再大的优势,纵使他们的人数再多,装备再精良,可是,在他们心中的那个如同天神一般的身影倒下的时候,他们内心深处的那道防线也随之崩塌! 或许,这便是身处古代时候的好处,当真的有斩将夺旗的出现,真的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一场战役的胜负,往往也随之明朗! 乱象一起,便是不可收拾的境界,十几万蒙古大军如退潮般朝着北方退去!兵器,铠甲,身上所有的一切,全丢被丢弃,甚至于恨不得爹娘给自己多生两条腿,让自己跑的更快一些! “杀!” 冲天的喊杀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这追杀与被追杀的对象,却是颠倒了来! 襄阳城的大门在此打开,急促的马蹄声开始响起,数万军卒和全副武装的丐帮弟子,在郭靖黄蓉的带领之下,踏出了那座他们本打算要和它一起生死与共的大门! 没有人再去注意柳白,这个完成了这个惊天壮举的人,这个促成这一次胜利的最大的攻城!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对即将到来的胜利狂喜之中,震天的嘶吼声从他们的口中发出,似乎在诉说着自己心底的憋屈、害怕、恐惧、以及对胜利的喜悦! 没有人能够控制自己不去追杀这群已经落荒而逃的敌人,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往往都是人们最喜欢做的,尤其是面对一群曾经对自己举起过血腥屠刀的人! 不,还有一个人,没有加入追杀的队伍当中,而是第一时间,冲出了队伍,冲过了人流,来到了这个杵剑而立的英雄的身前! “柳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多么温柔的声音,多么熟悉的味道,多么让人心动的关切! 柳白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只是脸色却是不受控制的变得有些苍白!甚至于杵着长剑的右手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颤抖! 眼睛看着这个正扶着自己的姑娘,柳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说道:“襄儿,我没事,不用担心!” 二人依偎着朝着城门慢步走去,郭襄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柳白的眼睛,说道:“柳大哥,你先别说话,我先扶你回去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在慢慢的说给我听!好不好?” 看着郭襄眉眼之间那藏不住的担忧,柳白笑着说道:“好好好!那到时候我一定自自信心说给我家襄儿听!” 残阳的余晖照在二人的身上,拉出两道老长老长的影子! 斑驳的城墙上面,猩红的血迹在阳光下是那么的清晰醒目,弥漫在空气之中的硝烟和血腥味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也在慢慢的消散! 城头之上那随风飘扬的旗帜,发出淡淡的声响! 这场决定了蒙宋两国命运的战争,终究还是有了短暂的片刻休止! 蒙古人的野心不会因此而消散,他们一统天下的欲望也不会因为蒙哥的死而终止,当下一次他们再来之时,也许便是自信能够将整个天下收入囊中的时候! 第八十八章 西去 战争之后的襄阳城,充斥着浓浓的欢乐氛围!璀璨的星空之下,还闪烁着绚烂的烟花,沉闷肃杀已久的城中,奏起了凯旋的歌舞,燃起了升腾的篝火! 柳白坐在房顶,看着头顶璀璨的漫天星辰,听着耳旁经久不绝的欢呼雀跃,感受着这来自于人们心底的那一份喜悦,心中隐隐有所触动! 那一道笼罩在自己心头的那份浓雾,被这来自芸芸众生的欢呼声慢慢的揭开! 右手屈指成剑,轻轻地在淡淡的星辉笼罩之下的黑夜之中,轻轻点了三下!原本应当是一片虚无与黑暗的虚空,却好似平静的水面被丢入了三枚石头一般,泛起三道涟漪,波纹状的涟漪慢慢的朝着虚空四处四散而去! 数十丈外的天空,忽然又三道璀璨的烟花炸开,纯洁银白的光甚至盖过了头顶的那轮弯月和满天的星辰投下的光辉,如同太阳一般璀璨绚烂! 漆黑的夜空一瞬间尽数暴露在这璀璨的白光之下,好似人们心头的那一丝希望的光芒,在这片广阔的大地之上,绽放出淡淡的和煦光芒!抚平一切伤痛! 柳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嘴角轻轻上扬,眼角处那藏不住的喜色不知何时已经跃上了眉梢! “这便是我的剑道,亦是这滚滚红尘之中的人间大道!” 心底的感慨没有任何人听到,但那绚烂的剑气形成的璀璨烟花,却永远留在了人们的心间!成为一道挥抹不去美好记忆! 天空将将泛起鱼肚白,耳旁便传来那喜悦的喧嚣声,爆竹声!犹如新年一般的热闹和喜庆! 郭府的下人们也早早的便起来洒扫,收拾庭院房间,准备早点! 柳白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来到后院,牵过自己的那匹青骢马,这只灵性的马儿还被郭襄取了个名字,唤作“青玉儿”! 府中的下人们都知道这位客人是主人的贵客,因此不敢有半点的懈怠,对于柳白的去向也没有询问!柳白也没有和下人们又过多的交流,实在是对于他们那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不太习惯! 只替柳白将后院的小门打开,目送着柳白和“青玉儿”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此时不过清晨,但街上已经来俩往往的有了许多行人,一些关了许久的铺子也早早的便打开了铺门,重新做起了生意! 腾腾的热气在街道两侧不断地上升,欢乐的笑容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贩夫走卒,游侠乞丐,全都没有例外! 街道两旁的乞儿身前的那破旧的碗中,已经被投满了钱币,热心的店铺老板们,也已经吩咐店中的活计为乞丐们送上了热气腾腾的早点! 时不时的投向那些乞丐们的目光之中,不但没有鄙夷和不屑,反而是多了一些亲切和和蔼!乞丐们此时的衣衫,也早已恢复到了往日的破旧! 长街的当中,有一家小面馆,外间是一个竹竿和油布搭成的简陋棚子,棚子外面伸出去一截一尺多的细长竹竿,上面挂着一面白布,白布上面漆黑的墨迹勾勒城一个中规中矩的“面”字,便再也没有其他! 其实也并不需要什么其他的优美辞藻来修饰,这一个简单直接的“面”字就已经道明了一切! 棚子下面摆放着四张小桌,靠着边缘的位置则是一个临时搭成的简陋厨房!此时小店里面已经坐了有四个人了!一张桌上还摆着两个空碗,显然是客人刚吃完走了,老板还没来得及收拾! 柳白将马儿拴在小店旁的竖起的一根木桩上,走到最里面那个既没有人坐,也没有碗筷停留的桌子旁! “哟!这位大侠想吃点啥?”小店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脸上的皱纹看着不多,但是头发却已经是银白相间!见柳白走进来,忙带着笑脸,将手中的抹布往肩上一甩,客气的问道! 小老头将桌椅全都擦拭一遍,才伸手示意柳白坐下! 柳白侧着脑袋看着小老头浑浊的双眼,问道:“老板,你怎么喊我大侠呢?” 小老头佝偻着腰板,笑着回答:“不满大爷,方才您牵马而来之时,小老儿就已经注意到您了,您看看这满街的贩夫走卒,哪一个有您这般气质!” 小老头又指着柳白的那批“青玉儿”,说道:“而且您那马背上的那柄宝剑,小老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柳白一笑,说道:“老人家好眼力,不过我可不算不得什么大侠!” 小老头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小老儿年纪虽大,可脑子却还是灵光的!这蒙古人昨日下午才被打退,而且看您的脸色又这般苍白,定然是昨日在那场大战之中受了伤的,正是有你们这群舍生忘死的侠义之士,我们这等升斗小民才能在这襄阳城中苟延残喘,免受那蒙古鞑子的荼毒啊!” 柳白没有继续和掌柜的争辩这个问题,笑着说道:“那麻烦您老给我上两碗牛肉面!” 小老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高声叫道:“好嘞!老婆子,两碗牛肉面!” 不多时,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便被端了上来! 两碗面上都被慢慢的盖满了牛肉,牛肉之上还撒了些许鲜嫩的葱花,柳白看了一眼小老头和他的老板,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满满当当两晚牛肉面下肚,柳白深深的打了一个饱嗝,一股子白气从口中呼出! “老板,结账!” 小老头笑着说道:“这一顿算小老儿请的,大侠你们这些日子以来,杀敌守城,我们都没能帮到什么忙,如今这两碗面,算是小老儿的一点心意了!” “那好,既然是老板你的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柳白从腰间摘下绣着荷花的荷包,取出一颗三两左右的碎银,轻轻放在桌上,用碗挡住,这才直接起身离去! 当小老儿去收拾碗筷,发现桌上那半两重的碎银,追将出去想要将银子还给柳白之时,却连柳白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洋溢着的喜庆还在继续,小老头脸上的笑容仍旧没有散去,只是那被皱纹包裹着的眼角却已经变得湿润! 吃过早饭,城门也已经开了,进进出出的人已然不少,襄阳大捷的消息就在昨日下午,便已经传遍了襄阳周边的城镇! 大战过后,最缺的当然是各种各样的物资了!房屋修缮,城墙维修,治疗伤员等等等等,需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今日凌晨之际,便有不少的商人自南方来的汇聚在城门口处,装着货物的牛马已经可以排到半里之外了! 柳白自西门出城,要去的地方,自然也在西边! 走不到半个时辰,后面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有一骑,速度很快!自襄阳的方向而来! 柳白并是一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但却并不是对什么事情都会赶到好奇,就比如现在,这匹速度极快的马儿,还有马上的人,柳白一点都不关心他们是谁!要去哪儿!去干嘛! 现在能够提起他心底的好奇心的,也就只有那远在极西之地的高原之上的那座宫殿了! 可是,事情却往往不会按照人们预想的那般发展! “柳大哥!” 熟悉的声音好像凝成了一道丝线一般,一段在柳白的耳旁,一段在那个远在十数丈之外的年轻女孩的口中! 柳白实在是没有想到,郭襄竟然会追出来,而且还如此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自己! 马蹄声变缓,马儿那气促的气息仿佛在柳白的耳旁回响! “唏律律!” 马儿到了柳白身侧之时,速度已经完全的降了下来!双马并排而行,速度也相差无几,由此可见,郭襄继承自郭靖的骑术也是不错的! “柳大哥,你走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颇有些幽怨的语气竟然是从郭襄的口中发出,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之中,雾气笼罩,眼角处已经积累成湖的泪水,似要夺目而出一般! 柳白没有想到郭襄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二人目光相撞,柳白叹息说道:“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早一天晚一天也没有什么不同!” 郭襄笼罩着云雾的眼睛看着柳白,说道:“柳大哥,你就这么讨厌襄儿吗?连一刻也不像和襄儿多待?” 柳白避过郭襄的目光,说道:“襄儿这么可爱漂亮,我又怎会讨厌!” 郭襄又道:“那你为何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郭襄胯下的红马也发出一声嘶鸣,似乎也在问柳白同样的问题! 柳白言辞诚恳的解释道:“正是由于离别,所以才害怕相见,因为一旦相见,便会产生不舍,心中就会犹豫!” 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但是言语之中蕴含的真挚感情,却体现的淋漓尽致! 郭襄是何等的聪明,当即便问道:“柳大哥,你这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柳白点了点头,说道:“当我杀死那个叫做苦竹的和尚之时,便已经感觉到了这片天地对我隐隐的压制,就算我自己不主动地离开,再过不久,天地的意志便会将我驱逐处这方世界!” 郭襄的嘴巴张着,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心中更多的,则是对于柳白实力的震惊,竟然能够强大到被一方世界驱逐的程度! 这是何等的修为!郭襄甚至都不敢想象!虽然柳白早已经给他说过了破碎虚空的事情,但是却也没有此时此刻,来的震惊! “柳大哥,既然如此,那最后的这段时间就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好吗?” 看着一脸哀求的郭襄,柳白的柔软的内心半点都硬不起来,口中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转念一想,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教导一番郭襄,让她的实力得到增长,能够在这纷乱的世道之中,凭着自己的实力保全自己! 柳白将目光投向郭襄,说道:“正好我打算往西藏一行,你若是不介意的话,便和我一道吧!” 好似丁香绽放一般的笑容出现在郭襄的脸上,微风将眼角的泪珠吹落,黑长柔顺的秀发随着微风的轻抚,越发的衬托出她的美丽! 第八十九章 布达拉宫 正值阳春四月,春暖花开之季,万物复苏,大地一片勃勃生机! 柳白和郭襄二人并没径直往西而去,而是打算先转道南下入湘,而后入川,最后西去那座矗立在高原之上的布达拉宫! 路线是郭襄规划的,别看郭襄不过二八年华,但一身所学,虽不能说尽得桃花岛真传,但也学的黄蓉的几分本事! 在这些杂学上面的造诣,甚至还要胜过武功! 若是让柳白自己来选,肯定就是骑着马一路朝着西方走就是了,大不了就是边走边问路吗!柳白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郭襄的那个眼神! 那正是柳白出襄阳城的那一天,二人正行至一所驿站,柳白懒得去记那所驿站的名字,只记得当时两人吃饭的时候! 郭襄忽然出声问道:“柳大哥,你打算怎么去哪个布达拉宫!” 柳白一愣,这个问题貌似还真的没有考虑过,当即将口中嚼了几口的饭吞下喉咙,说道:“就这么一直往西去呗!” 郭襄的眼神,让柳白明白了什么叫做鄙夷,什么叫做尴尬,什么叫做不如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郭襄没有再问柳白,而是默默的吃完了饭,上楼进到自己的房中休息! 直到第二天一早,郭襄拿着一副简陋的地图兴冲冲的找到柳白,告诉柳白自己规划好的路线,以及两人入藏的途径和方式! 就这样,在柳白的尴尬中,二人转道南下,踏上了旅途! 先至武陵,然后往西,沿着阮水而上,朝四川而去!如今蒙哥身死,蒙古内部正陷入对汗位的争夺之中,先前在四川境内肆虐的蒙古人也尽数北归,无暇再来理会这山川众多的川蜀粮仓了! 蒙古人一退,这来往的商旅自然也便多了起来,以前那些为了躲避战火逃入深山的百姓们也纷纷走出了山林,回到自己的家乡,开始了新的生活! 还有江湖上最不缺少的那些武林人士,提刀挎剑闯荡江湖的故事永远都不会缺少主角! 热血与刀剑,永远是那些年轻的汉子们心中最为向往的东西!害怕?在没有遇到之前,谁会想到这些,他们的脑海,已经被他们满腔的热血填满,让他们义无反顾的走上江湖这条不归路! 柳白和郭襄同行的这个商队之中,便有三四个这样的年轻人,只不过他们确实比较幸运的那些,因为这个商队之中,有那么几个年岁稍长,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前辈在拂照他们,孜孜不倦的将自己多年的经验传授给他们! 川湘边境自古以来便是盗匪横行,有些是蜀地流窜而来的江洋大盗,如同昔日柳白在笑傲之中杀的第一个便是,其余的,大多都是本地的乡民,上马为贼,下马为民,早已经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了! 老天赏脸,收成好的时候,他们就是安分守己的普通百姓,勤恳淳朴,拥有者所有农人们都有的美好品格,但是当收成不好,食不果腹,家人一个个忍饥挨饿之时,他们就会拿起刀,变成这条商路上面,最为凶狠的强盗之一! 不过幸好的是柳白二人同行的这个商队似乎颇有些名声,一路之上都是极其的顺利,那些藏于山林的盗匪们似乎全都下意识的忽略了这只庞大的商队! 直到最后踏入蜀地的那一刻,终于有一伙五六十人的盗匪打上了商队的主意,看着队伍当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那几个年轻小伙,柳白轻轻的摇了摇头! 最终的结果还是没有如他们的愿,商队领头的是个大汉,身高七尺,颇为壮硕,背后背着一柄九环大砍刀,听说是秦州五虎断门刀门下的弟子,叫秦虎,手段不俗! 秦虎客气的和盗匪的首领拉了拉家常,然后自腰间的钱袋之中,取出五枚十两重的银锭,将其丢给那个盗匪的首领! 盗匪的首领看了看手中的银锭,目光又扫过秦虎,掠过商队之中的众人,挥了挥手,直接带着手下离去! 队伍继续启程,那几个年轻的汉子一个个都垂头叹气的感慨那群盗匪没有动手! 就连郭襄,也忍不住感慨道:“哼!那群山贼真是可恶,我还想着有机会能够试一试剑法呢!没想到他们就这么走了,连狠话都没撂下一句!” 柳白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当那个山贼头子真的傻啊,方才那个秦虎递给他的银锭你就没看出什么?” 听到柳白所言,郭襄不禁细细回想,片刻后,说道:“你是说那个秦虎最后捏银锭的那一下!” 柳白说道:“没想到你还观察的挺仔细的,不错,正是那一下,那个秦虎仅用指力就在那银锭之上捏出了三道指印,那山贼头子见了,自然知道秦虎这是告诉他自己虽然不想惹麻烦,但是并不害怕麻烦!” 郭襄忙接过话道:“只在银子上捏几道指印有什么了不起的!” 柳白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自小便有名师教导,有精妙的内功修炼啊!” 郭襄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晃着脑袋说道:“哦!那这个山贼头子又拿了银子,又避免了一场大战,岂不是赚大了!” 柳白不禁说道:“哦,那要不我们的郭女侠也去当一回强盗山贼,好好地赚他一笔!” 郭襄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本女侠才不屑去做这么下三滥的事情!” 柳白的脸上挂起一抹笑容,却是没有再接过话茬! 先前二人所言,都只是在小声低语,倒也没有人听到! 两个人的旅途比起一个人来说倒是多了许多的乐趣,尤其是身边带着郭襄这么一个闲不住的小姑娘,安静不到一会儿,便有叽叽喳喳的找柳白说起了话! ····················· 入川之后,往西去的商队便变得少了,二人在集镇上寻了半晌,方才找到一个往拉萨去的商队! 商队的头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两鬓早已经斑白,便是满头的头发也是银黑相间,那张黝黑的老脸,好似被晒得干巴巴的橘皮一般,罩在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目光之中透着商人的精明,还有那看透世俗的睿智,手里拿着一柄老烟杆,口中正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二位是想和我们商队一道西去?”老者的声音之中透着沧桑,嗓子显得有些沙哑! 郭襄上前拱手抱拳,十分礼貌的说道:“见过老伯,我们兄妹二人欲往吐蕃而去,奈何不识路途方向,还请老伯能够通融一二!” 老者睁开狭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二人,弯腰在鞋底敲了敲手中熄灭了的烟杆,说道:“看你们二位的打扮,应当都是大家子弟,此刻吐蕃已经陷入蒙古人的掌控之中,此时此刻,正值纷乱!你们年纪轻轻的,还是莫要去趟这趟浑水的好!” 听到这里,郭襄的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老伯见谅,只因家中祖母甚喜诵经念佛,我兄妹二人此行,便是为了去雪山布达拉宫之中求取几篇经文,还望老伯成全!” 老者的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郭襄,只见她双目纯净,黑白分明,没有半点的瑕疵,便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你们还有这般孝心,既如此,三天后的卯时你们来此寻我便是,记住了,是卯时,过了时辰,我可不会等你们!” 郭襄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自腰间的荷包取出十两银子,说道:“老伯,这是我兄妹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老者并没有谦让,伸手接过银子,放到左边咬了咬,又拿到衣袖上擦了擦,这才收入怀中,抬头看着郭襄说道:“好,三日后准时来便是!” 郭襄又是拱手抱拳一礼,说道:“老伯放心,我们一定准时!” 说罢,直接小跑这出了这客店,老者看着郭襄的背影,苍老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着郭襄的目光,好像在看着自己的小孙女一样!或许,这便是老者这么爽快的答应郭襄请求的原因吧! 浮尘五六十载,在这茶马古道之上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见过了多少人,遇到了多少事,老者这一双眼睛,已经练得毒辣到了极致,又怎么会分辨不出郭襄方才说的并非实话,可是,看着这个可爱的姑娘,老者坚硬的内心却莫名的生出一丝柔软,答应了郭襄的请求! 茶马古道当真是艰险无比,先不论那随时可能出现的马贼,光是这一路之上的恶劣环境和天气,便已经让众人的进度缓慢到了极点! 若是让柳白和郭襄两人自己来走,估计早就迷失了方向,不知何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幸好的是带头的那个老者,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过了无数遍,面对任何环境和恶劣的天气都有办法应对,如此这般,也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才将将走到后世的拉萨! 一个月的相处,二人和商队里的人也慢慢的熟络了起来,老者姓吴,叫吴军,乃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在这条古道上面走商已经有了三十多年了,经验是无比的丰富,在商队之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到了拉萨,在吴军的介绍下,二人又寻了一个翻译和向导,便直接奔着布达拉宫而去! 拉萨至布达拉宫的道路修的极为宽敞,便是比起中原之地的官道也是分毫不差,而且道路也颇为平整,压的很实,踩在上面,倒有一种踩在后世水泥地的感觉! 一路之上并没有见到一辆马车或者其余的交通工具,往来之人,不论年纪,不论贵贱,皆是靠着身下的一双腿,徒步行走! 甚至还能看到一些五步一口十步一拜的虔诚信徒,一点一点的朝着布达拉宫而去! 布达拉宫虽在红山之上,但是香火却极为的鼎盛,纵使现在吐蕃已经亡国,但是吐蕃人民心中对于佛法的信仰却从未被抹去,布达拉宫依旧是他们心中的圣殿! 纵使是在蒙古人的眼中,布达拉宫也是极为神圣的存在!这一点,从金轮法王和苦竹在蒙古的地位便能看的出来! 走过大殿,上了几炷香后,柳白便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出乎柳白意料的是,他们很顺利的便被带到另一座殿宇,殿中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有一些书籍和石碑,还有一个胡子花白老喇嘛,拿着毛笔正在润色石碑上的经文! 老喇嘛背对着众人,一袭红色的僧袍托在地上,苍老的手却稳健如松,一笔一划间,行云流水,没有片刻的停顿! 第九十章 老喇嘛,终离去 “不知施主找老衲,所为何事?”老喇嘛的声音略显苍老,但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慈祥及和蔼!就好像一个寻常的老人一般,没有半点得道高僧的模样,又或许,得道的高僧本该就是这个模样! 柳白拱手一礼,说道:“此次前来,乃是因为苦竹!” 老和尚浑浊的双目之中,隐隐有淡淡的光华流转,语气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说道:“哦,老衲正是苦竹的师傅,这么说来,施主便是那个杀了苦竹的高人了?” 此言一出,屋内忽然生出一股肃杀之气,幸好此时屋内并没有其余的喇嘛在,不然被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必然是三尸神暴跳,然后就是找柳白拼命,再然后,便是这满是佛门经卷的圣地之中,染上一层猩红的鲜血了! 但是听老和尚的语气,竟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就好似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一般! 柳白看着老和尚浑浊的双眼,实在是找不出半点的情绪变化,说道:“高人谈不上,只不过是一个走在修行路上的旅者罢了!” 老和尚花白的胡子一挺,放下手中的朱笔,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修为高深,老衲佩服!” 郭襄轻轻的拉了拉柳白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在柳白耳旁低喃道:“不是说那个苦竹是什么上师吗?怎么这个老和尚知道苦竹是柳大哥你杀的,怎么神色一点变化也没有?” 老和尚双手合十,目光转向郭襄,淡淡的说道:“这位小施主,实在是这位柳施主的修为已经超出了老衲所能理解的范围,纵使是倾尽我密宗所有的高手,也很难将柳施主留下,说不定柳施主盛怒之下,将我密宗一脉屠戮殆尽!那老衲岂不成了我密宗的罪人了!” 柳白一笑,说道:“大师勿扰,在下不是那等弑杀之人,此等毁宗灭教的行径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老和尚也是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施主目光清澈,浑身上下,并无煞气笼罩,老衲自然相信!” 柳白又道:“在下此番前来,本是想一观教导出苦竹那般人物的是何等的高人,看到大师,便知道此行不虚!” 老和尚站了起来,长长的僧袍拖到身后,说道:“施主谬赞,老衲枯坐几十载,到现在修为不过堪堪突破后天的瓶颈,一窥先天妙境罢了!” 柳白眉头一挑,说道:“大师过谦了,大师的武学修为虽然不过先天,但是境界却已至天人合一的妙境,实在是让在下佩服不已!” 老和尚微微一笑,没有在再辩解,而出迈出脚步,朝着殿外而去,说道:“二位施主请随我来!”二人施施跟上! 老和尚走的并不快,步子迈的也不大不小,但是却给人一种无比舒适的感觉,似乎隐隐约约和这天地之间有着一股微妙的联系,每一步踏出,都给人一种玄妙的感觉! 三人并步而行,走到一处凉亭处,三人分散而坐! 柳白不禁出声问道:“敢问大师今年高寿?” 老和尚眯着眼睛,淡淡的回道:“老衲今年已八十有七!” “啊!八十七岁,那不是比我外功还要大!”小郭襄已经有些沉不住了,天性好动的她,强忍着一会儿出声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老和尚却是微微侧着脑袋,看着郭襄,说道:“哈!哈!哈!老朽的年纪却是不小了,不知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郭襄的两只手还在玩弄着左右垂下的头发,说道:“今年三月刚满十六岁!” 老和尚的眉梢处都带着笑容,说道:“不知小施主可有师承?” 郭襄说道:“我还没有拜师,平日里都是我爹爹和娘亲他们教导我的!还有柳大哥,也教过我一些!” 老和尚脸上的笑意却是一黯,可随即便有消失了,只是有些遗憾的说道:“难怪姑娘年纪轻轻便有此等修为,原来是柳施主的功劳!” 柳白却是说道:“襄儿能有此修为,全赖她自己天资聪颖,只不过若是老和尚你要是愿意指点她一番,我也不会介意!” 老和尚浑浊的双眼刹那间变得清澈无比,紧紧的看着柳白的眼睛,高声说道:“施主所言当真?” 柳白端起茶杯,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只是她却不能拜在你的门下!” 这话音转的太突然,老喇嘛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便僵在了那里! “施主莫不是在拿和尚我开玩笑吗?”老和尚的语气之中并没有怒气,有的只是遗憾和叹息,目光却又重新看向了郭襄,透着满满的不舍! 柳白却道:“昔年孔夫子都曾求学于黄老,如今以大师如此修为,莫非还拘泥于门户之见不成?” 闻言,老和尚的呼吸不由得一滞,便是身上的那股子天人合一的韵味也随之一凝,片刻,老和尚双手合十,眯着眼睛,说道:“阿弥陀佛,柳施主所言极是,是老衲着相了!老衲答应教导郭襄小施主便是!” 柳白却又说道:“大师,虽然襄儿不能拜您为师,但是却可以执弟子礼,尊称您一声老师!” 老和尚睁开双目,身上那股子自然的韵味越发的浓郁,一举一动,莫不与周围环境相合! “既如此,老衲就却之不恭了!” 柳白看着一旁的郭襄,说道:“襄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你的老师沏茶!” 郭襄是真的愣住了,实在是没有想到,柳白和这个老和尚一唱一和的,就把自己给推出去“卖”了! 直到柳白提醒,这才回过身来,身子一个踉跄,急忙站了起来,提起桌上的茶壶,往老和尚的杯子里倒了一杯,然后双手端着杯子,走到老和尚身侧,弯腰恭敬的道:“老师,请喝茶!” 老和尚站起身来,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一手抚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好!老衲必然悉心教导,不会辜负你叫的这一声老师!” “多谢老师!”说罢,郭襄才挺身坐下,只是却忍不住还是向柳白投过去一个白眼! 柳白在布达拉宫呆了三天,将老和尚的一身所学尽数榨干之后,便收拾起了行装,去找老和尚和告别! “大师,襄儿就拜托你了!” “柳施主放心,老衲必不负施主所托,将一身所学尽数传授与襄儿!” 老和尚的话,柳白自然是信得过的,修为到了老和尚这个境界,自然是言出必行! 只不过,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能够和郭襄告别! 看着老和尚身后空荡荡的大殿,柳白说道:“大师,麻烦你转告襄儿一声,我会回来找她的!” 老和尚说道:“老衲一定转告!” 柳白拱手抱拳,说道:“告辞!” “施主慢走!” 走的潇洒,没有带走天际的一丝云彩,只是把那个女孩心头的那点点牵挂,深深的藏在了心底!藏在了任何人都无法找到的地方! 默默的在心底腾出一片小小的空间,用来承载自己和那个叫做郭襄的小姑娘的一切回忆,承载这道自一袭漂亮的狐裘开始的缘分! 下了红山,柳白并没有返回拉萨城,而是径直奔着那座世界最高的山峰而去! 至于方向,他早已经向老和尚问清楚了,背上的包袱里头,也装了整整够三天吃的干粮,腰间的百宝囊和水袋也是鼓囊囊的,准备已经十分的充分,现在差的,就是一步一步,登上那座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山峰了! 这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柳白这次西来,最后的一个目的!这是早在当初在襄阳城的那个夜晚便已经做好了的决定! 珠穆朗玛峰——现在的它,在西藏人们的眼中,是神圣的圣山,是不可攀登的圣地,是死亡的深渊!这也是柳白没有带郭襄的原因,天地之势,何其浩大,到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还能够保护郭襄,他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还能不能够安全的把她带下山来! 山脚之下,没有牧民,没有牛羊,甚至就连活着的动物,都极其的稀少! 抬头往上望去,只能看见那挺拔的山峰,刺破云霄,不知通往往何处而去! 一步一步,踩着青草与泥土,踏这碎石和枯枝,慢慢的走上了这条人们眼中通往地狱和死亡的道路! 慢慢的,象征着生命的青翠绿色开始消失,象征着死亡的白色开始出现! 好似又仙人挥出的剑气,将这绿与白、生与死、如此清晰的分割开来! 咱在这道好似隔开阴阳的界限处,柳白没有一刻的迟疑,直接一步跨过,走入那一片雪白的地狱之中! 狂风、暴雪,电闪、雷鸣、这是何等恶劣的环境,这是何等残酷的考验,这也是天地之间,最为美丽的景色之一! 柳白身上落的雪花,已经被大风给尽数吹走,柳白从未见过如此剧烈的风,便是数百上千斤的大石,也承受不住这强力的大风! 犹如沙漠之中的龙卷一般,整片石壁,都是光秃秃的,见不到一丝的白雪,只有零星的几个凸起,因为和庞大的山体生在一起,才能幸免遇难,只是却显得有些孤单! 柳白的身体,此刻却好像重逾千斤,大风咧咧,身上的长袍被吹着嘶嘶作响,只是,那一双踩在石壁上的脚,却没有片刻的停留! 山顶的风很大,但比起先前经过的那片石壁却要小得多,积雪已经不知道垒的有多高,柳白站在最高处,极目四望! 忽然,双手放在嘴前,发出了震天的吼声:“啊!················” “轰隆隆!” 脚下的积雪,似乎隐隐有些颤动,柳白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透体的冰冷和寒风,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容又重新出现! 一步踏出,虚空好似花开了一道口子,身形直接就这么突兀的消失在雪山之巅! 远处的布达拉宫,正在听老和尚讲道的郭襄忽然心头一颤,原本平和的心境霎时出现了一丝慌乱!口中发出极低的喃喃声: “是你走了么!”随即,郭襄的目光变得越发坚毅,心底暗暗地说道:“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 却说柳白一步踏出,漫天风雪不在,却是换了人间,只是,一步将将踏出,却被一道疾如闪电一般的身影直接撞了个满怀! 第九十一章 初至 “嘭!” 黑影连痛呼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便被柳白一身运转到了极致的真气给震飞数丈之远,狠狠地摔到满是枯枝碎叶满是潮湿腐泥的地上! 事情回到一秒之前,柳白站在珠穆朗玛峰的最高处,俯瞰整个大地,凭狂风呼过,任大雪加身,心境在这一刻瞬间得到圆满! 真气在体内不断地流转,全身所有的经脉,包括那些极为隐秘的经脉也在一刹那间被瞬间打通,所有的真气经由下丹田不断的流转,经过中丹田膻中大穴不断地提纯,往头顶泥丸宫不停地汇聚! 三处丹田刹那间尽数贯通,一身修为直接跨过炼虚合道的境界,到达破碎虚空! 心念一动,一身真力运转到了极致,一步迈出,直接凭着自身的修为破碎虚空,踏出了那一方世界! 可是,另一个世界的某一处节点,柳白的身子将将自虚空之中挤出,迎面便有一个黑影直直的撞了上来! 黑影速度之快,是柳白迄今为止所见到的第一人,柳白甚至都能看到那人紧锁的瞳孔和即将突出眼眶的眼珠子! 突兀!惊讶!不敢置信!柳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从这双眼睛里面看到的情绪,实在是蕴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只是,柳白那一身激荡的真气却没有半点的留情,自主的激发了全部的威力,来人体内的真气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有了反击! 可是,这就好像是一个全力以赴,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的壮年男子,对上了一个年不过五岁,身高不到三尺的小孩子一样,完全没有可比性! 当然了,这是和此时的柳白相比而言的,这黑影的一身实力,绝对是柳白见过的最高的人,纵使是仓促之间真气的自我反弹,所产生的力道竟也差不多要赶上老顽童全力的出手了! 但差距就是差距,就好像鸡蛋碰上了石头,不论是生的鸡蛋还是煮熟了的鸡蛋,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 那股子颇为强悍的真气还没来得及发挥出它本来应该具有的威力,便直接被柳白雄浑的真气直接击散,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将黑影弹射出去七八丈,狠狠的摔到地上,又被巨大的力道推出去一截,这才停下! 柳白还未回过神来,一只白玉一般的手掌,便划破虚空,携带风雷之力,朝着柳白胸膛按来! 也不见柳白如何动作,右手手指微微一动,两道隔空气劲便破开虚空,后发而先至的落在那只手掌的主人身上!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诱人的魔力,那股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成熟和媚态,是柳白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妖艳的女子! 只是,越是漂亮的女人,往往也越是危险,这是江湖千古不变的至理! 身形一动,竟是在空中发出气劲,凭空借力,柳白的身形生生的超前挪移了数尺,搂住那妖媚女子的柳腰! 淡淡的体香,透过空气,不断地渗入柳白的鼻腔,刺激着柳白的大脑,女子的神色变得极快,这么一会儿,便有震惊化作了一副楚楚可怜,任君采劼的模样! 胸中似有淡淡的火焰在燃烧!柳白将女子放下,心头的那股无名的火焰被随手抹去!踏着满地的碎叶,大步的走到先前摔倒在地黑影的身侧! “喂!那谁!” 没有回应,柳白拿起手中的带鞘长剑在黑影的身上戳了戳,也是没有一点反应! 将黑影翻了过来,露出正面,是个男子,浑身上线满是腐土碎叶,脏兮兮的,但是面容却颇为修长,面貌不差,三十多岁的模样!背后绑着一柄长刀! 柳白心头一动,自己刚来到这方世界,对什么东西都不了解,如今有这么一个土著送上门来,而且看此人武功修为极为不俗,对这个江湖,肯定极为了解,若是不加以利用,岂不是辜负了人家这一番美意! 心中思定,伸手握住黑衣男子的左手,细细一探他的脉门,竟发现此时他体内的情况颇为糟糕,应当是在遇到自己之前便已经受了伤,然后被自己的真气一冲,他自己的情绪又变化的太激烈,这才晕了过去! 柳白蹲在黑衣汉子的身侧,目光却是投向不远处那个身姿婀娜,宽大的衣衫被微风吹得猎猎作响,遮挡不住那诱人的苗条身姿的妖媚女子! 柳白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认为真诚的笑容,大步走到女子的身前,看着柳白的笑容,女子的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料柳白非但没有对她做什么,反而右手屈指一弹,又是两道隔空气劲发出,将女子身上的穴道解开! 女子还在惊疑,只见柳白拱手抱拳,十分诚恳的说道:“姑娘,先前所为,实在是因为事发突然,在下来不及考虑,便下意识的出手,在下在这里给姑娘道歉了,还望姑娘能够原谅在下的冒昧!” 女子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肢,又看了看远处依旧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黑袍汉子,目光有些畏惧的看着柳白,说道:“也是我们赶路太急,这才冲撞了公子,公子大人大量,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已是小女子的福分,有哪里敢责怪公子!” 只是在说话间,目光却时不时的投向远处的黑袍汉子!淡淡的忧色在眼中郁结,未曾消散! 柳白看她神色,自然也猜到了她心中的顾虑,当即便说道:“姑娘不必担心,你那位朋友并无大碍,只是他先前本就受了伤,刚才又被我的真气一弹,引发了体内的伤势,使得他急火攻心,一时之间昏了过去,我已经替他把过脉了,只需小心修养即可,并无什么大碍!” 女子对着柳白微微一揖,说道:“公子抱歉!”话音未落,便急急忙忙的跑到黑衣汉子的身侧,将黑衣汉子扶了到一旁的大树底下,靠着树干!将汉子身上的枯枝碎叶悉心的清理了! 柳白说道:“姑娘,你且先照料这位大哥一下,待我准备一番,再为这位大哥推宫活血,治疗一下他的伤势,算是聊表我的歉意!” 女子朝着柳白微微颔首,柔柔的说道:“都依公子所言!” 看着柳白的身影,妖艳女子心中的大石却始终都悬在心头,额间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黑衣汉子! 心中更多的,则是对于柳白的猜测和害怕! 柳白的解释显得有些太过牵强,这昏迷过去的黑衣汉子是什么人,武功修为如同女子的义父一样早已经站在了江湖的顶端,可便是强大如此,依旧没有在柳白的手下走过一招,便昏迷了过去,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能在柳白的手上翻出什么浪花呢! 而且对于自己先前慌乱之时的出手,虽然柳白如此说道,但是女子的心中却依旧还是忐忑不安! 当自己的生命握在别人的手中之时,那种感觉,女子已经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她的心底暗暗地祈祷,期望事情的真相真的如同柳白所说的一样,这一切的事情,都不过是一个巧合! 而不是柳白特意在此等候自己,和身侧的这个昏迷之中的男人! 柳白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妖艳的美貌女子会想这么多,此时的他,正在鼓弄腰间百宝囊和水袋! 这一点着实是柳白没有考虑周全,雪山之上的寒冷天气,还有那满天的风雪,直接将自己一直悬在腰间的百宝囊和水袋都给冻住了,上好的绸布织成的袋子已经变得僵硬无比,就连里面包裹着的那一层牛皮也被冻的坚硬无比,好似一块钢板! 其实百宝囊里面的东西并不多,无非就是一套银针,几瓶治疗内伤外伤用的丹药和金疮药粉! 丹药是当初柳白在剑雨的世界之时和李鬼手一同配置的,起初是为了治疗自己的内伤所用,但是不想罗摩内功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这些丹药便剩了下来,一直被柳白带在身边! 如今丹药虽然被冷藏了一下,但是想必效果应该不会太差,不过柳白也是很在意,反正也不是给自己吃的,就算效果差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丹药是红褐色的小药丸,每一颗都差不多有花生米一般大小,柳白倒出两颗,递给女子,说道:“这是我秘制的丹药,不仅对内伤有奇效,而且还能帮助恢复内力!” 女子看着手中的两颗丹药,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迟迟不敢吃下去! 柳白见状,身子一低,闪电般的自女子的手心拿过丹药,女子嘴唇微启,刚想说些什么,一枚丹药便被柳白屈指一弹,进入女子的口中,女子还双目之中满是惊骇,可是却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丹药入腹! 柳白没有理会妖媚女子,左手探出,将黑衣汉子的下巴一捏,手中的丹药便放入他口中,指间在他喉头处轻轻一点,丹药便流入腹中! 柳白这才对女子说道:“好了,别担心了,不是毒药,你自行运功看看!我要给他疗伤了,你自己在一旁打坐回气吧!” 说罢,直接屈指在汉子身上各处重穴连连点击,体内的真气化作罗摩内功2.0版的内力,沿着穴道,一丝丝的注入汉子的体内,刺激他的穴位! 不到片刻功夫,柳白停止了动作,开始收拾东西,而那个黑衣汉子,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终究还是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啊!” 声音颇有些沙哑,透着一丝虚弱,男子挣扎着想要起身! 妖艳女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忙上前扶住男子,说道:“你别乱动,伤还没好透呢!” 柳白说道:“无事,他的内伤已经被我暂时压制住了,只要不运功就没什么事情!” 黑衣男子循声望来,一见到柳白的样子,先前的所有记忆刹那间便出现在眼前! 第九十二章 封寒 天上的云朵有些浓,皎洁的月亮的发出的光辉也显得有些暗淡朦胧,更不用说那只有点点光亮的漫天星辰了,已经尽数都藏身到了云层之后,似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般和大地上的诸般生灵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夜以渐深,寒气也逐渐的有些加重了!黑衣汉子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在萧瑟的风中显得有些单薄!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敢问阁下如何称呼,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黑衣汉子的声音透着虚弱,但一字一句说的却十分清晰,伸手将妖媚女子拉到身后,看向柳白的柳白的目光,满是警惕,就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孤狼,只要柳白稍有动作,便会不顾自身伤势,顷刻间发动自身最强的攻击! 柳白忙朝后退了几步,摆手说道:“这位大哥你可千万别误会,先前的事,并非我所愿,冲撞了大哥,我感到万分的抱歉,这里给大哥赔罪了,还望大哥能够原谅!” 说罢,拱手抱拳,朝着黑衣汉子深深一揖,言辞之恳切,态度之端正,由此可见一斑! 黑衣汉子先是点了点头,已经似乎有了几分相信了,然后将目光看向妖艳女子,眼中的询问不言而喻! 妖媚女子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黑衣汉子眼中的戒备立马散了大半,说道:“既如此,想必也是一场误会,兄弟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柳白见男子松口,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他们二人身侧,说道:“多谢大哥体谅,在下柳白,不知大哥和嫂嫂如何称呼?” 柳白看他们二人这番姿态,自然以为这二人就算不是夫妻,那也是一对情侣,熟料黑衣汉子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在下封寒!关于这位乾虹青姑娘,柳兄弟却是误会了,乾姑娘并非在下的妻子,而是受朋友所托,让在下暂时保护她的安危!” 这名叫做乾虹青的妖媚女子竟也放开扶着封寒的手,朝着柳白拱手抱拳,豪气干云的道:“小女子乾虹青,见过柳大侠!” 看着此时英姿飒爽,女中豪杰一般的乾虹青,柳白实在是想不到一个人的气势竟然能够变化如此之快,先前还是妩媚妖娆,一副成熟妇人的模样,转眼间,竟变成了纵横天下的女豪杰! 柳白笑了笑,也是拱手回道:“柳白见过乾姑娘,乾姑娘风姿绰约、媚骨天成,实在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奇女子!” 乾虹青的脸上竟然似小女儿家一般露出一股子羞涩的红意,说道:“小女子薄柳之姿,当不得柳大侠如此称赞!”神色变化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听到二人的名字,柳白便已经隐隐知道自己究竟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当即便对封寒说道:“封大哥莫非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黑榜高手——左手刀封寒?” 封寒说道:“区区薄名,想不到柳兄弟竟然也知道!” 柳白一笑,说道:“封大哥何必如此谦逊,大哥能够位列黑榜十大高手之一,这左手刀的名头,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 封寒却是感慨的说道:“名头再响有什么用,不如一身精深修为来的实在!”说罢,双目之中好似有星辰流转,一道璀璨的精光一闪而逝,身上的气势骤然一转! 苍白虚弱的面容之上,却露出了坚毅的神色,身上那道含而不发的惊天刀意,越发的摄人心魄! 柳白不禁称赞道:“封大哥只要伤势好转,刀法进境必然更上一层楼!届时大道可期!” 这话并不是恭维,而是柳白实打实的心里话,而且说实话,这封寒就算是刀法再进一层,也没有什么值得柳白去巴结的,柳白如果想要解决他,也不过几剑的事情罢了! 或许,这个世界里面,真正能够让柳白感兴趣的人,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了!封寒却绝不在这几人当中! 封寒目光灼灼的看着柳白,眼中浓郁的战意几乎要冲出眼眶,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柳兄弟,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够答应!” 柳白哪里还猜不出来封寒的意思,眼珠子上下一转,说道:“封大哥请说!” 封寒说道:“待伤好之后,我希望能够全力和柳兄弟一战,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柳白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个,小事一桩,封大哥放心,这一战我应下了!” 封寒神色一喜,苍白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料柳白却是话音一转,说道:“只不过咋们这一战,是不是要有些彩头才行,不然到时候你我都不肯尽力岂不是扫兴!” 封寒一愣,随即便猜到了柳白的意思,二人目光相对,封寒说道:“好,既如此,那边定下一个彩头!就是不知道柳兄弟想要怎样的彩头?” 柳白说道:“那就输的一方替赢得那一方做一件事情吧,不可违背侠义道德,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冯大哥意下如何?” 封寒眼睛一亮,本以为柳白会提出什么要求,没想到竟是这个,当即笑着伸出右手,说道:“好,就依柳兄弟!” 柳白也是伸出右手,和封寒的手在半空之中紧紧一握,说道:“那就请乾姑娘做个见证如何?” 乾虹青柳姿轻摇,柔声说道:“两位能够看得起小女子,让我做这个见证,那我自然是愿意的!” 三人的目光于空中相会,隐隐又电光流转,顷刻后,三道不同的笑声自三人的口中发出! 柳白说道:“封大哥,乾姑娘,这附近可有集市,封大哥现在的伤势,可不能一直在这受风!” 乾虹青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即回道:“往南十里,便有一处集镇!” 封寒却是面带不喜,说道:“柳兄弟,我可没有你说的那般弱不禁风!” 柳白忙道:“是兄弟口误,封大哥体格健壮,武功高强,区区小伤又怎么奈何的了大哥,乾姑娘,咋们赶紧去镇上寻个酒家赶紧去痛饮一番!” 封寒这才又恢复了笑容,拍了拍柳白的肩膀说道:“这才像是我封寒的兄弟,走,今夜咋们不醉不归!” 柳白也道:“不醉不归!” 乾虹青却忽然柳目一扫,柔柔嗔道:“你们两个大男人,竟然想灌醉我这个小女子,莫不是想要趁我酒醉之际,图谋不轨不成!” 柳白却是遗憾的道:“我倒是想,只怕到时候不是我们灌醉你,而是你灌醉我们二人吧!” 乾虹青白了柳白一眼,轻轻一哼,身形一动,率先朝着南方纵跃而去,妩媚如丝的声音在林间回响:“小女子先行一步,两位大侠可不要跟丢了哦!” 二人对视一笑,柳白一把抓住风寒的肩头,脚下步伐一展,身形一动,二人的身形直接纵跃而起,也朝着南方激射而去! 林间的微风还在继续的吹着,树叶还在风中沙沙作响,地上的枯枝和碎叶也在慢慢的化作养分,融入最底下的腐泥之中,再透过在泥土底下蔓延的树根,重新回到他们原本来时的地方,孕育出新的嫩叶和细枝,帮助这林间的大树们茁壮的成长! 第二日,当封寒摇晃着脑袋睁开眼睛之时,心中暗暗地感慨柳白的酒量,虽然自己受伤在前,内力不能动用,但是酒量却没有丝毫的衰减,可是喝到最后,自己已经迷迷糊糊的时候,柳白还只是脸色有些微红! 不对,作为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封寒在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自己手臂传来的清晰的麻痹感,被窝里传来的淡淡的暖意和柔软,以及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淡淡清香! 作为一个资深的老司机,封寒又岂会不知道这感觉是什么!侧过脑袋往旁边一看,一头秀发有些凌乱的乾虹青正闭着双眼,侧着脑袋靠着自己的手臂,一双如同玉脂一般的素手环着自己的虎腰! 被窝里面的情形,封寒根本不用去看,便知道是什么情况,安静的看着这幅美丽的面庞,脑海之中依稀浮现出昨夜那副荒唐的画面! 封寒的心没有一丝的慌乱,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平静的侧着脑袋,看着这个枕着自己手臂的女人,看着他美艳的脸庞,看着她有些凌乱的秀发,封寒轻轻的伸出右手,将那几缕秀发轻轻的拨到耳后! 封寒的手很稳,作为江湖上名声最响的一个刀客,即便是此刻内力暂时不能动用,即便是昨夜经过了一夜的荒唐,即便是他的腰肢有些酸软,但是他的手依旧很稳,稳得没有半点干扰乾虹青的睡眠! 看着她微微皱着的眉头,这个铁打的汉子的内心深处,竟生出一丝柔软! 柔软的躯体和略微有些炙热的体温和以往封寒的那些女人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作为一方高手,能够被他看上的女人不论容貌还是身段自然都是顶尖的,并不输于乾虹青,但是冥冥之中,乾虹青的身上就好似散发着一股子浓浓的诱惑,让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就连浪翻云和柳白,在面对乾虹青之时,心中都会被他勾起浴火,更何况比他们还要不如的封寒! 只不过昨夜封寒倒是快活了,却苦了一心为他促成此事的柳白!虽然酒喝的颇为尽兴,但是这一夜的美梦,却是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咯! 这一饮一啄之间,也不全然是没有关联! 第九十三章 途中 清晨的风虽也有一丝淡淡的凉意,但比起昨夜林间的寒风而言,却要暖和的多!更不用说那世界最高峰的顶端,那夹杂着满天风雪和透骨冰寒的狂风! 柳白起的很早,尽管昨夜被隔壁的那对男女吵了大半个晚上,但多年养成的生物钟却催着他离开暖和的被窝,来到客店之中并不宽敞的小院之中,随意耍了会儿剑! 柳白每日都会练剑,但却并不是练习那些华丽的剑招,也不去钻研什么特别的杀招之类的,就是纯粹拿着剑,随意的挥舞,锻炼自己手腕的灵活,保持自己和剑之间的那一丝淡淡的联系! 太阳还没有冒头,客店的屋檐上还挂着些许晨露,袅袅的炊烟早早地便已经升起!经过了一夜安静的客店,也恢复到了每日的忙碌之中! 柳白收了剑,眼尖的店小二很快便送过来一盆热水,还有一条干净的白毛巾!柳白的脸上带着笑容,客气的和小二哥道了声谢! 便就在院子里洗漱起来! 二楼的客房之中,传来一阵开门的吱呀声,已经重新换上了一身褐色新衣的封寒走了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双手抵在二楼的栏杆处! “哟!这不是我们封大哥吗!昨夜做新郎官感受如何?封大哥不如和兄弟我说道说道!” 柳白的脸上露出贱贱的笑容,好奇心十足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封寒,好像是已经脑补出了什么剧情似的! 封寒心底一阵恶寒,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尴尬之色,反倒是瞥了柳白一眼,说道:“想知道?自己找个媳妇去!” 忽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双柔滑白嫩的玉手自后伸出,环在封寒的腰间,于小腹之前,修长细腻如羊脂白玉般的十指紧紧相扣! 封寒略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身形一转,便将身后的玉人搂入怀中! 封寒的身材修长,乾虹青虽然个头也不矮,但是在风寒的面前,却显得有些娇小可人!脑袋将将靠在封寒的肩头,露出那还未来得及梳理的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柳白忙转过身,将手中木盆里的水朝院子里一倒,快步朝着一楼大堂走去,脑袋全程偏着,一眼都没有再看二楼那正在搂搂抱抱、耳鬓厮磨的二人! “别在那儿辣别人眼睛了,快些洗漱好,下来吃早饭!” 只有这么一句话,飘荡在空荡荡的院子之中,只是有没有飘入深情对视的二人的耳中,却是不得而知了! ······························· 柳白很机智的没有买马车,而是挑了三匹卖相还不错的马儿,一人一骑,而且这一路而去,也不用赶路,并不需要准备换乘的马儿! 只是柳白的考虑似乎有点多余了,因为那两个家伙竟然过分到同乘一骑,剩下的一匹马儿凄惨的被堆了几个大包,便又丢回给柳白,让他自己牵着! 好吧,谁让自己对这个昨夜才认识的朋友又企图呢!柳白也只好强忍下心头的这口“恶气”!等有朝一日找到机会,一定要在封寒的身上狠狠地报复回来! “疵瑕必报”是柳白一贯的理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柳白一直以来的生存纲领! 只是柳白似乎有些忘了,此时在他那满是阴谋的目光之下的人,是一个已经踏入了宗师之境的强者,尽管他此刻一身内力被压制着不能动用,但是作为宗师的感知却一直未曾衰减!更何况柳白这没有半点掩饰的眼神! “柳兄,为何这般看着我!”封寒回过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柳白,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到了这个小兄弟! 柳白咧嘴一笑,露出那对整齐而又雪白的牙齿,说道:“没事没事,方才在想事情出了神,封兄不必在意!” 拍马而行,加快了速度,越过封寒二人,走到了前头! 阳光正好,秋日的白昼,还留有一丝夏日的余温,只不过修为到了柳白这种地步,早已经是不惧寒暑,不畏风霜烈日了! 封寒的伤势其实并不重,但却颇为难缠,柳白自然能够在短时间内便能将其治愈,但是侵入他体内的那股剑意,亦会随之被柳白驱散,如此便错失了一个磨炼自身刀道的大好机会! 其实在第一时间探查封寒体内伤势的时候,柳白便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子停留在他体内的剑意,蕴含着如绵绵细雨般的柔情,夹杂着剑意主人那身融天地,人剑合一的淡淡意蕴! 极于情者,方能极于剑,这已经是技近乎道的境界,是一剑法,演示天地之间的至理的境界!一剑生万法,莫过于此! 所以,柳白放弃了第一时间驱散这道剑意的想法,对于封寒,在面对这道剑意的同时,也是对自身刀道的磨砺!如若他能够凭着自己的修为和毅力,慢慢的将这道剑意磨灭,驱散,那从其中能够得到的好处,绝对是巨大的! 每日休息的时候,柳白都会先用内力,替封寒刺激身体的几处穴窍,刺激他体内的真气快速的运行,滋润他的经脉,祝他能够更快的磨灭这道剑意! 因为在这之后,柳白真的很想见识一下位列黑榜的封寒全力出手,究竟有着怎样的强大!尽管柳白的心中早已经有了评估,但却猜测终究是猜测,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来的真实! 自从与苦竹一站之后,柳白已经没有了和那些修为太低的人交手的欲望!到了他这个境界,心中渴求的,不过是一个真正能够让自己全力一战的对手罢了! 便是神雕世界的华山论剑,也无法让他提起丝毫的性质,这就好像是一个旅者,在见识到了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之后,往昔那些美丽的景致,终究还是归于平凡,再也勾不起他心中的丝毫兴趣! 柳白很庆幸自己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有着他心目中想要遇见的人,有着可以充当他对手的存在! 庞斑、浪翻云、厉若海················· 在这之前,就先把这个即将更进一步的封寒,当做一个小小的对手吧! 想来自己的这个封大哥,也该庆幸能够被自己当做对手吧! 如此想着,柳白的嘴角不禁的露出一抹笑意,双目之中,淡淡的期待之色,隐于其中! 乾虹青早已经备好了柳白嘱咐熬制的汤药,见封寒自打坐之中醒来,便端了过来,乘着汤药的瓷碗之上,还不断地冒着热气! “虹青,辛苦你了!”封寒的眼睛始终不离那双美目,尽管此刻那双美目之下的秀美面容早已经不服期初之时的浓妆,眉眼之间,也没有了当初那份容光,那股子浓浓的妖媚气息也早已经被收敛的干干净净!但是二人的感情却是愈发的好了! 乾虹青柔柔一笑,清秀美艳的俏脸之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如同阳春三月的暖语自那张殷桃小口之中慢慢的吐出:“只不过是熬个药,哪有什么辛苦!” 柳白翻了个白眼,忙打断道:“封大哥,你的伤势,再有半个月便能彻底的康复了!这段时间里面,最好少行房事!晚上少休息一些倒是关系不大,但是肾水流失过多对封大哥的伤势好转可没有好处!” 封寒的乾虹青二人闻言,对视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尴尬,风寒还好,许是年纪大了,脸皮也练得比城墙还要厚实,但是乾虹青,明明是不知经历了多少男人的欢场老手了,那张吹弹可破的俏脸之上竟罕见的露出一丝绯红! 说罢,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一身素衣的乾虹青,打趣的说道:“嫂子也要注意一些才是,这夫妻之间虽然要保持亲近,但如今封大哥伤势未愈,嫂子还是要控制一些才是!” 绯红自乾虹青的脖颈,迅速蔓延而上,两侧脸颊均变得通红!身子一转,不敢去看柳白那灼灼的目光,柔柔的低声说道:“你说我有什么用,要说也是说你的封大哥!他若是管不住自己,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还不是任他施为!” 话虽是对着柳白说的,但是乾虹青那似水一般的目光却始终悄悄地放在封寒的身上! 此话一出,纵使是如同封寒这般厚实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了,右手端着的药碗也险些没有拿稳,干咳了两声,冷峻的神情终是一松,说道:“柳兄放心,我一定照做,不敢有违!” 只是那双狭长的眸子,却始终都是放在其侧的丽人身上! 察觉出空气中弥漫这的奇怪氛围,柳白放开捏住封寒左手脉门的手,甩了甩袖子,说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大哥和嫂嫂叙旧了!” 乾虹青回过身子,看着柳白说道:“柳公子,我已经吩咐店家准备好了饭菜!” 柳白目光一撇封寒,说道:“嫂子如此贤淑体贴,封大哥有此福气,可是让小弟羡慕的紧啊!” 乾虹青则是柔声说道:“柳公子丰神俊秀,不仅武功高强,便是医术也是高深莫测,以后不知是哪家的女子这般有福气,能够赢得柳公子这般如同谪仙降世的如意郎君!” 柳白的目光不禁变得有些深邃,脑中那个如同精灵一般的姑娘再次浮现!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回忆:“也不知何时才能与她再见!” 此言一出,封寒和乾虹青二人双目皆是一亮! “如此说来!柳兄心中已有心仪的姑娘了?”封寒看着柳白,严重的询问之色不言而喻! 不论什么时代,八卦这种东西永远都会存在!乾虹青自然也不例外!作为女人,她自然也不会缺乏所有女人惯有的好奇心!寻求答案的目光永远都是那么的亮,看得人有些晃眼! 柳白没有回答封寒的问题,而是若无其事的转身,淡淡的说道:“我饿了,走吧!出去吃饭!” 有时候不回答往往比嘴巴里边的肯定来的更让人相信!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走,出去吃饭!” 第九十四章 切磋 荆湘之地,乃是天下的粮仓所在,如今正值金秋九月,秋收时节,金黄的稻田在还有些余热的阳光下烨烨生辉! 今年的收成看上去还不错,因为柳白一行所过之处,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淳朴满足! 许是这些百姓们体验过元朝末期的那阵黑暗,感受过军阀割据时候的混乱,此时天下太平,四海升平,他们的生活比起以前,要好的太多太多! 安逸普通的生活,已经是他们全部的渴求! 一路东行,到没有看到什么打家劫舍的山贼,又或是肆虐乡里的恶霸!许是明朝刚立,朱元璋又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贪官污吏也不知道杀了有多少,才有了现在这颇为升平的景象! 自洞庭湖到南京的路途不算太远!本来若是走水路的话,时间自然会快上不少,但是柳白却要好生看看这大明百姓的生活,三人便一路东行,走了陆路! 封寒身上的伤势也日见好转,身上的气息也越发的强烈!浪翻云的留在他体内的那道剑意,已经被他磨得差不多了! 若是让他自己回复的话,这样的伤势,少说也要大半年的,再加上当初柳白的那一撞,又得多花半年的光阴,如今得柳白的帮助,只一个月不到的功夫,便将身上的伤势处理的七七八八了! 唯一一点残存的覆雨剑意,对于现在的封寒来说,也不在话下,若不是还想着多体验一下浪翻云的剑意,也早就被驱逐掉了! 眼见着南京城在望,封寒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将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剑意完全磨灭! 只不过封寒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去找柳白比试,反而是陷入了几天的养精蓄锐当中! 对于柳白的实力,封寒是万万不敢小觑的,在封寒的心目当中,柳白是和浪翻云同样的存在,或许,比浪翻云的实力还要高出那么一丝! 所以封寒不敢有半点的马虎,强忍住心中那股汹涌的战意,开始对自己的身体精神进行全方面的调整,他想要的,是酣畅淋漓的一场战斗,自然也就需要一个处在巅峰时候的自己,来迎接这场战斗! 浪翻云的极于情而极于剑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震惊,这是他自成名之后的第一拜,现在的柳白,是一个实力或许还在浪翻云之上的存在,他心中的期待,已经快到了遏制不住的地步! 南京城外的风似乎都要比其他地方的要暖和一些,不知是否是城中的人太多,人气太旺的缘故! 柳白一行人并未立即进城,因为在此之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在城外解决! 南京城西十里之外的一座矮山之上,这座矮山并没有什么名字,高不过十几丈,说是山都有些勉强,不如说是一个土丘!不过矮山上的草木倒是颇为茂盛,尤其是枫树,长得到处都是,颇为茂盛! 火红色的枫叶挂满枝头,远远看去,好似漫山的烈焰,正在灼灼的燃烧,走到近处,就会发现这一片片的枫叶,好似少女般玲珑剔透,轻巧细腻,极为可人! 地上落得不少枫叶,已经由火红转为深红,还有这些许的枯枝,不小心踩到的话,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深秋的凉风拂过,茂盛的枫林在风中摇曳起舞,沙沙的声响好似在奏一曲美妙的旋律,些许红彤彤的枫叶,被凉风从树梢上偷偷的刮下,在空中上下翻飞,好似一个个身着火红色衣裙的妖娆女子在凛冽的秋风之中翩翩起舞! 乾虹青站的老远,这种层次的战斗,已不是她这样的武功能够干涉的了的!而且这对战的二人,乃是相谈盛欢的好友,虽说战斗凶险,但总不至于伤及性命! 封寒依旧是一身褐色粗衣,自从和乾虹青相好之后,他们二人一只都穿的这般朴素!修长挺拔的身姿好似一颗苍天巨树,屹立在秋风之中! 背后仅仅只露出刀柄的宝刀“天兵”正处于一个最快能够出鞘的位置!一身锋利霸道的刀意正在缓缓的凝聚,深邃的眸子之中,藏着的是一双神莹内敛的眼珠! 柳白倒是站的随意,没有什么讲究,原本提着长剑的左手似乎也懒得再费力气,直接杵在身前,双手叠着按着剑柄!脸上的神情倒是隐隐透着期待,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汹涌的战意似乎就要喷涌而出一样! 封寒的气息还在不断的提升,一身的刀意越发的浑圆如意,也更加的霸道凌厉,一股无形的风自他周身浮现,空中飘落的枫叶不约而同的朝着四周飘荡而去! 头顶的白云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点燃的战火,悄悄的朝着远方避去,露出了碧蓝如洗的天空,和那高悬于天际的灼灼烈日,散发出淡淡的炙热! 此时此刻,封寒的眼中只剩下柳白一人,柳白那浑身上下那无处不在的破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暴露在封寒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但这些破绽又似乎不太真实,细细感受之下,天地之间好像都没有柳白的分毫气息,但是他明明就在那里,站在封寒的身前,三丈之外! 如此怪异的感觉,封寒的眉头开始微皱,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你连敌人的气息都捕捉不到的话,又那什么去战胜敌人呢? “天人合一!” 封寒的心底突然的冒出这个词,以身融于天地,将自身的气息和天地自然融合到一起,自然让人感觉不到! 喜悦,封寒的心底不但没有生出退意,反倒是涌出更多的喜悦和战意,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期待,对于柳白所体现的境界的喜悦! 左手握住刀柄,随身多年的“天兵”一寸一寸的从鞘中拔出,落入封寒的手心,感受着手中这柄老朋友传来的那种熟悉的感觉,感受着刀身之中传来的微微的颤抖! 封寒已经分不清是他的手在颤抖,还是手中的天兵在颤抖,又或者是他的心在颤抖,这是激动的颤抖!胸中的战意已经充斥了自己的全身,双目之中的惊天刀意好似化作锐利的刀光,直插入柳白的眼中! 手中的天兵斜指地面,封寒的双腿终于有了动作,右脚往前迈了一步,膝盖微曲,身子微微的朝着前方倾斜,左手宝刀慢慢的拖到身后,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始终看着柳白,锐利如刀的目光没有半分的偏移! 乾虹青的心跳越来越快,浑身的血液流动也越来越急促,脸上露出一丝潮红,不是羞涩的潮红,而是紧张和担忧所导致的气血上涌,双手在身前紧紧的捏着,眼中复杂的情绪再也藏不住半点,但是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一股劲风凭空出现,原本铺满了整个地面的枫叶,骤然间被劲风扫开,露出底下潮湿的泥土! “嘭!” 气劲暴发,封寒的双足一顿,身形已经化作一道闪电,雪白的刀身泛出凛冽的刀光,劈山断岳刀影已经笼罩住柳白! 尽管捕捉不到柳白的气息,但是封寒深知,时间拖得越久,自己的内心就会越乱,胜算也越来越低,倒不如直接出手,化被动为主动,趁着自己的心境还处于巅峰,借着自己那滔天的战意,一出手,便是能倾尽全力的凌厉一击! 柳白的剑依旧没有出鞘,左手捞起长剑,身形不退反进,一步踏出,竟然直接走进了那漫天的刀影之中! 刀影有三十三重,一重比一重凌厉,一重比一重厚重!剑法轻灵翔动,刀法自然便是厚重狠辣,风寒的刀,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这样的刀法,自大侠传鹰破碎虚空离开此界之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当世第一了! 但,刀影之下的人却是柳白,已经磡破了破碎虚空境界的柳白,不论精神修为还是武道修为,皆已经站在了江湖最顶端的柳白! 看到这一刀,乾虹青的美目之中,已经有喜色流转,封寒的刀,比起上一次和浪翻云交手之时还要凌厉厚重许多!三十三重刀影已经到了她分辨不清的地步,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的内心震撼不已! 只见一只盈盈如羊脂白玉一般修长的大手,自柳白那袭青色的衣袍之下探出,柳白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容,似乎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动容,纵使是封寒的刀! 没有什么精妙的招式,也没有什么莫测的变化,就是那么一只由血肉构成的手,白皙细腻,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是整洁,没有一丝污垢! 但是,在封寒的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如云龙探爪般,划破云层,没有片刻的停顿,直接迎上了自己那全力而出的长刀! 三十三重刀影,一重一重的在大手之下被捏碎,化作点点荧光,就好似摧枯拉朽一般,没有半点的悬念,大手捏碎了所有的刀影,封寒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那两只洁白如玉的食指和拇指,轻轻的捏住了自己的刀身,就好似捏住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在封寒的眼中大手的动作并不快,可当他想要扭转长刀,变化刀势之时,长刀却已经被大手捏住,这一招竟是错乱了他的感官,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心神! 封寒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浑身的刀意不但没有半分的衰减,反而越来越浓,越来越重,脸上露出一丝略带疯狂的笑容,惊天的战意冲破云霄,搅动漫天风云!!! 第九十五章 胜负 纵使柳白的大手如磐石一般稳固,但璀璨的刀光却有着劈山断岳厚重狠辣! 刀身翻转,便向柳白的手腕削去!刀势一变,柳白的手也随之一动,如玉一般的两根手指屈指一弹! “砰!” 一声清脆的刀鸣声响起,厚重的长刀好似碰上了擎天的巨柱,刀身一动,朝着侧面猛然移去! 封寒眼中神光一闪,竟不是第一时间撤回长刀,而是闪电般的抬起左脚,以腿化刀,朝柳白膝盖关节猛攻而来!腿上的衣衫于破开空气之时产生的气流相撞,发出猎猎的声响! 柳白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封寒,招式灵活,变化之快,不愧宗师之名! 封寒既然出腿,柳白自然也是以腿相对,应对之间,没有片刻的犹豫,凌厉的劲风伴随着双腿的碰撞四散而开,地面凌乱的枫叶被卷的四处飞散! 刹那间,两人双腿便相撞了数十记,当然了,两人只见的距离也逐渐的拉开! 封寒的长刀已经重新横在身前,雪白剔透的刀身倒影着阳光和头顶火红色的枫叶,凛冽的刀刃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寒! “出剑吧!让我看看你的剑!”此刻封寒的语气犹如他的宝刀一般冰冷,但是脸上那浓浓的期待和眼中几欲喷出的火焰却也分毫没有遮掩! 柳白看着那柄唤作天兵的宝刀,说道:“封大哥既然这么想看我的剑,小弟又岂能拂了封大哥的意呢!” 带鞘长剑插在身前的地面,没入土中七寸,柳白右手搭在剑柄之上,长剑出鞘,并无任何惊奇之处,只不过是一柄普通的百炼剑罢了! 但当长剑的末端,握在那双白皙的手中之后,便在刹那间,散发出一股不凡的韵味! 人即融身于天地,人手中的宝剑,自然也融入天地自然之间! “好!好!好!”连续三声叫好,自封寒的口中发出,冰冷严肃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笑意! 话音还未完全消散,封寒手中的天兵便已经化作了狂风骤雨,周遭虚空凝聚出数十道凛冽冰寒的刀光,笼罩着柳白周身要害以及身侧的虚空! 柳白依旧是那般不疾不徐的动作,一步踏出,满是落叶的地面没有类似劲风扫过的激荡,反而是如同平静的湖面落下一枚石子,泛起点点涟漪,柳白右脚所落之处,似有一道水波乍现,将遍地的枯叶往四周推开,浮现一个将将容纳柳白一足的空地! 挺身刺出手中长剑,虚空之中,数十道寒芒乍现,那是数十柄同样的长剑,同样的剑尖! 每一剑都迎上一道刀光,没有丝毫的错漏误差,刀剑交击的声音响起,便再也没有停止!虚空之中有点点火花溅射! 如同珠落玉盘,又好似倾盆大雨拍打在平静的湖面之上!没有片刻的间断! 但人力时有穷尽,然天地无穷! 任凭封寒的刀势再强,又怎能强的过这方天地!纵使柳白从天地之间借来的力量有限,但也不是此时的封寒所能够打破的! 左手使刀本就区别又寻常的右手刀法,不仅仅兼顾了刀法的厚重狠辣,而且也能够将左手刀势的诡异无常发挥到极致! 而封寒,更是此中的佼佼者! 武功到了他们这等境界,什么固定的刀剑招式早已经尽数忘却,比拼的便是速度,力量,以及境界! 封寒的刀快,快到在刹那之间,便能劈出了七七四十九刀,一刀比一刀凌厉,又或者说,没一刀用出,都会在前面一刀的力道上再增三分,第一刀便已经是极为厚重狠辣,更何况四十九刀之后! 柳白不知道这是否是封寒自浪翻云的覆雨剑意之中悟出的刀法,但是他眼中的光芒却越发的盛了! 平静已久的内心,已经许久未曾如今日这般波涛汹涌了! 心中越是期待,手中的剑光便越是凌厉,力道便越是强盛! 柳白虽然走得是人道的路子,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不论人道还是天道,都在大道之中! 更何况,见识过仅仅凭着先天的修为便领悟了天人合一的老喇嘛,虽不过短短三日的论道,柳白对于天地自然地领悟,早已经不知超过了老喇嘛不知道多少! 既然身融天地,那自然一招一式之间,携带的便是天地自然之中所蕴含的无穷之力! 第四十九道还未落下,封寒一身的气势便已经凝聚到了顶点,原先四散的气劲便已经被封寒尽数敛于一身,浑身上下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劲流露! 暴风接近之前,往往都会有着短暂的平静,就如同此时的封寒,一旦这最后一刀落下,必然是石破天惊的一刀! 刀影横空,好似一柄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天刀,高耸巍峨,刀光落下,便如同沉寂数百年的火山骤然喷发! 柳白眼中带着浓浓的惊讶之色,但动作却丝毫不慢,横剑藏于袖下,双足一顿,身形一闪,只留一道残影在原地! 刀光没有片刻的停顿,骤然落下,凌厉霸道的真气也没有半点的保留,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一道十几丈长,三四尺深的沟壑自封寒的身前蔓延而去,落叶纷飞,如同春雷过后的第一场雨! 柳白的身形,亦随着刀光的落下,化作点点的尘埃,尽数散去! “啊!” 远处的乾虹青素手掩面,却仍然没有能止住这一声惊呼,如此霸道凶猛的一刀,着实让她的一颗芳心,不住的颤抖! 一双美目盯着那道如同天神一般持刀而立的身影,眼眶之中碧波不断地流转,阴晴不定,心底涌出的一股担忧,刹那间便占据了她的脑海! 可片刻之后,她心头的担忧便彻底的散去,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神情出现在那张秀美的脸上! 因为她心目中那个如同天神一般的身影,竟然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严肃冰冷的脸上爬上一抹红衣,喉咙一阵涌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拿着天兵的左手,亦在这微凉的秋风之中,有些颤抖!柳白的身形,赫然出现在封寒身后,三尺之侧! 漫天枫叶落下,却没有一片落到二人身上! “啊!” 又是一声惊呼!乾虹青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脚下步伐一动,身子已经如同飞燕一般飞掠而出,片刻之后,便出现在封寒的身侧,扶助他那有些摇晃的身子,面色焦急的问道:“封郎,你怎么样了?可有手上?” 封寒一口鲜血喷出,一丝苍白慢慢的浮现在脸颊处,但其实内力已经没了大碍了,只要稍微调养一番,一两炷香的功夫便能彻底复原, 抬头看着乾虹青,冰冷严肃的脸庞上面露出一个笑容,拍了拍乾虹青的素手,轻声说道:“我没事,虹青不必担心!” 将长刀收入鞘中,封寒转身拱手抱拳,说道:“柳兄剑法高绝,封寒佩服,此战,是我输了!” 此刻的柳白,一身青色的长袍依旧如同战斗之前的那样整洁,手中的长剑,也早已经被收回了鞘中! 脸色也依旧是那般的风轻云淡,不为物喜,不为几杯,说道:“封大哥之刀法精妙绝伦,也是我平生仅见的第一人,不愧是当世刀道第一人!今日一战,酣畅淋漓,身心舒畅!” 封寒遗憾的说道:“只是有些可惜,封某依旧不是柳兄的对手!” 柳白却道:“封大哥莫脑,这世间既然有魔师庞斑和覆雨剑浪翻云这般不世出的奇才,多我一个柳白又算得了什么!俗话说得好,高处不胜寒,若有能够和自己并肩而行,走在这条道上,岂不比自己孤身一人有趣的多!” 封寒和乾虹青听他那自己和庞斑以及浪翻云相比,心中不但没有觉得柳白又丝毫的自夸,反倒是觉得理所当然!又听他一番言语,不但不畏惧对手,反而倒像是期待又更多的对手! 封寒心中一叹,难怪自己能和柳白如此谈得来,原来彼此都是同一种人!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柳白早已经磡破了那最后的一层境界,走在了庞斑和浪翻云的前头! 看着柳白这般自信的模样,封寒眼中战意也再次浮现,豪气干云的道:“柳兄,待我进军天人之道的大宗师之时,必要和你再斗一场!” 柳白哈哈一笑,说道:“好!封大哥既有此愿,那小弟自无不肯,到时必定舍命陪君子!” 封寒也是发出几声大笑,高兴的说道:“好!那柳兄这些时日可不要偷懒,免得到时候宝剑生锈,又如何做我封某人的对手!” 柳白说道:“必定不会让封大哥失望!” 封寒道:“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二人双手相握,四目于空中相撞,澎湃的战意似乎有隐隐又再度燃起的趋势! 乾虹青轻拉封寒的手臂,柔声说道:“好啦,打了半天,你们肯定也饿了,咋么进城去吃些东西才是正理!” 柳白笑着说道:“嫂子说的不错,此时此刻,需到畅饮一番才是!” 封寒也是笑着说道:“走,不醉不归!” ······································ 时间回到先前,封寒斩出最后一刀之时! 柳白刹那间,借着身融天地的天人之境,用出了剑一的法门,只余一道残影留在原地,身形却是骤然往前一动,以剑柄在封寒的小腹处迅速使出三记重击! 柳白用出剑一的时候速度有多快,快的几乎能够将时间停住,现在领悟了天人合一之后,速度再增三分,别看只有三分,但效果却让人不敢想象! 封寒刀光落下之时,柳白便已经到了封寒的身后!直到刀光落下之后,柳白在他身上击出的那三下重击,才将将体现出效果! 只不过,柳白终究还是留了手的,毕竟只是切磋,又不是生死大战,只不过对象若是换成庞斑或是浪翻云,柳白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留手了! 第九十六章 金陵 南京城又名金陵,东有钟山为屏,西有长江天险为倚,更是水陆交通之枢纽所在,既有龙盘虎踞之势,又有利益往来之便,乃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重镇! 大明朝开国以来,朱元璋便乾纲独断,摈弃朝中一切不和谐的声音,将一国之都定在南京城,更名为应天府! 应天应天,应的乃是上天之旨意,由此可见朱元璋胸中之沟壑! 高耸的城墙,古朴而威严的城楼!雄壮巍峨的气魄,令人叹为观止!西侧长江天险之上,往来不止的华丽大船,商人客旅,越发的凸显金陵之繁华! 南京的城墙有多高,柳白在剑雨的世界之时,便已经来过,但是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南京城,却着实让他忍不住的震撼! 黄大师所描述的世界之中,城墙之高大,实乃柳白平生仅见!如同一座太古雄城,屹立在天地之间,携龙湖之势,骇人心魄! 就是不知那被元朝奉做都城百年之久的北平,又是何等的雄壮巍峨! 艳名着天下的秦淮河由城南而入,绕城西再北流汇入长江,秦淮河入江前的河段,两旁青楼林立,大多是历史悠久,国势虽有兴衰,但这段河岸总是热闹非常,以另一种醉生梦死的方式存在着。 河道之上,有无数华丽奢靡的画舫停留,此刻乃是白昼,这些画舫大多都还未开始营业,倒是少了一分热闹,多了一分平静的美感! 柳白也曾挥斥千金,包下一艘画舫半月之久,深入其中,细细体会这种奢靡放荡的生活,只是不知这个世界的秦淮河,与剑雨之中的又有着怎样的不同! 城内的繁华,更甚城外所见,宽敞的街道,林罗满目的商贩,让柳白有一种回到了后世的感觉! 虽朱楼屋宇林立,高墙夹到,但屋与屋间,皆种植这茂盛的树木,纸条丝毫不见紊乱,显然是经常被修剪! 越往里走,街道两侧的豪宅越发的多了起来,豪宅之前,各种巨大的镇宅石兽栩栩如生,尽显古朴大气! “这金陵城竟繁华如斯,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柳白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感慨和赞美,这等原本有些土气的话自他的口中吐出,却显得那么的自然,没有半分的不协调! 倒是封寒和乾虹青,没有多少意动,似乎这繁华与巍峨,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一身褐色粗衣的封寒没有半点挂完抹角,直接说道:“柳兄,如今这金陵咱们也到了,你的条件不知可否想好了!” 柳白却是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封大哥,不要着急嘛,今夜过后你便知道了!” 乾虹青也忍不住疑惑的问道:“柳大哥,为何定要过了今夜?” 柳白却依旧是那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惹得封寒和乾虹青二人一阵白眼,实在是揣摩不透柳白的想法! 封寒倒是洒脱,说道:“既如此,咋们先去寻间客店暂且住下!” 柳白应道:“封大哥所言甚是,正该如此!” 客店的名字极为普通,唤作平安客栈,但是能够开在南京城的南大街,如此繁华的地段,不论占地还是装修,都极为的豪华,有此可见这家客店的主人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最重要的还是入住这家客栈所要花费的银钱,必定是十分的昂贵! 封寒的乾虹青二人倒是无所谓,看他们两个一身的粗布素衣便能知道,所谓的锦衣玉食,在他们二人的眼中,当真没有那么的重要! 关键还是柳白,既然身上有钱,自然要住的舒适才是!人存于世,又岂能亏待了自己! 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这句话自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依据的,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店小二的态度极好,丝毫没有因为封寒和乾虹青二人的粗布素衣露出丝毫的嫌弃和鄙夷,反而是十分恭敬的将三人迎入店内! 光是这态度,便让人觉得心情舒畅,更何况之后品尝过了客栈的陈年老酒和美味的饭菜,更加的让人觉得这钱花的值! 还有,就说这客栈之中所用的被褥,就是用最上等的丝绸和布料及其他材质制成,摸上去丝滑柔顺,舒适异常,半点也不逊色于后世! 漆黑的夜来的很快,明亮的白昼似乎就在眨眼间的功夫,便已经彻底的褪去,偌大的天地,迎来了一片漆黑辽阔的黑幕! 但是这金陵城的热闹,却将将升起,秦淮河上的沉寂的画舫纷纷亮起了风光,沉重的船身划开水面,开始了它的航行! 秦淮河畔,人流开始涌动,无数手持折扇,一身儒袍长衫的风流士子们开始结伴而游!有人挥斥千金,有人高歌饮酒, 女子的娇哧声响起,浓郁却不显多余的香风在空中飘散,柳枝般柔软的腰肢如水蛇般扭动,罗裳半解、露出胸前那抹白皙的诱惑勾着每一个在周围流连的男子的眼球! 夜渐渐的深了,秦淮河的热闹也渐渐开始归于沉寂,归家的归家,留宿的留宿,明亮的灯火仍旧在黑暗的夜空之下闪闪发光,天际那时隐时现的群星泛出点点亮光! 一道青色的残影,借着黑夜的掩盖,悄然破开漆黑的夜幕,缓缓朝着远方飘去!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道身影,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速度极快,更多的原因,或许是这道青色的身影好似好周边的环境融入为一体,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便是人一眼看过去,瞧见这这道青影,也不会觉得有半点的不对,更加不会想到这会是一个人影! 本就是自然,又岂会有什么异常! 城中那道高耸巍峨的内墙,墙上矗立着的披甲执矛的精锐士卒,来回巡视查探的队伍,都没有注意到这道已经和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的青色身影! 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柳白轻易的便跨过了重重的守卫,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华丽宫殿之前!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尤其是周围还不停地有守卫在来回巡视!若想做到不惊动别人,那就更加的是难上加难了! 只不过这些早已经在柳白的计划之中了!这皇宫之中,最多的便是宫女和太监了,对着片宫闱最为熟悉的,自然也是他们! 柳白若是想在这错综复杂,连绵成片的宫殿之中,寻找到朱元璋的所在,所依靠的自然也只有他们! 寻了不到片刻,东北侧的一处连廊之中,便传来一阵刺耳尖锐的声音,如孩童一般的稚细却少了一丝清脆,似女子一般尖细却又少了一分柔媚! “你们以后做事小心一点,万万不要冲撞了贵人!不然下次我也保不住你们了!” “是!是!是!多谢孙公公救命之恩,日后还请公公多多栽培!” 三个太监,一个四十多岁,颇为年长,另外两个不过十几岁左右,还透着稚嫩,脸色有些煞白!两个年幼的正从袖中掏出几锭银子,往年长的太监手中塞去! 那名叫孙公公的太监脸上浮现笑容,将几锭银子塞入自己的袖中,老气横秋的道:“行了,你们两个下去吧!记住了,以后凡事多长一个心眼!” 两个小太监躬身行礼,十分恭敬的说道:“是,多谢公公栽培,小的告退!” 孙公公摆了摆手,挺着胸膛说道:“去吧!” 两个小太监低着头,迈着快步施施的走了! 孙公公又从袖中掏出方才的那几锭银子,拿起其中一锭,放到口中一咬,脸上的笑意更浓! 殊不知,不远处一双泛着亮光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一道青色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便到了他的身后! 修长的手指如兰花一般自黑暗之中,慢慢的递出,拂上了孙公公的穴道,这个老太监还在掂量着手中的银锭,脸上露着灿如莲花一般的笑容,可是此刻,灿烂的笑容已经僵住,老太监的两只眼珠子不停地转动,心中的恐惧刹那间,便已经充斥全身! 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心跳在刹那间便加速到了极点,全身的血液流速加快,蓬勃的心脏似乎要从嗓子眼崩出去似的! 一道微风划过,老太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影,心神便已经被突然出现的这一对眼睛所吸引,黑白分明,极其深邃,里面似乎有星辰流转,有日月交替,有宇宙演化! 心跳的速度在慢慢的减缓,血液的流动速度也逐渐的降了下去,浑身那还没来得及冒出的虚汗已经悄然的又回到了老太监的身体里面! 思维逐渐飘远,老太监的脑海之中,以前那些被自己遗忘到不知哪个角落里的记忆,开始慢慢的出现,一双被浅浅的皱纹包裹着的眼睛之中,落线两行清泪! 忽然间,好似天旋地转,老太将的周身各处,浮现无数闪闪发光的星辰,而他的脚下,则是一颗蔚蓝的的圆球,看着那颗圆球,一股熟悉的感觉不自主的涌上老太监的心头! 这是星空!老太监的脑海之中莫名的涌现出这么一个念头,可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便被接下来的一幕,震慑了心神! 忽然间,一道横亘星空伟岸身影自璀璨的星河之中忽然出现,高不知有又几千丈,浑身上下,透着氤氲的神光,一对黑洞一般的眼睛里面,两颗似太阳一般璀璨的眼球在滚动!炙热的目光朝着射来! “啊!” 老太监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双手抱头,身子弓作一团!无尽的热潮顷刻间,便将老太监的身形淹没! 但转瞬之后,周遭的环境确实骤然一变,和煦的微风吹拂,淡淡的恬静和舒适,充斥着老太监的全身,缓缓的放下护住头部的双臂,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大草场! 青葱碧绿的嫩叶,姹紫嫣红的花朵,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浓浓花香,穹顶那颗高悬于天际的太阳散发出和煦的阳光,温暖而舒适! ······················ 看着双目迷离无神的老太监,柳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双唇微启,轻声问道:“朱元璋现在何处?” 第九十七章 国师 封寒伤势已经好转,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和乾虹青温存的机会,封寒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修为臻自宗师,便是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 在一身精深至极的先天真气的滋养下,身体自然是强壮的不像话,便是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牛犊子也不见得能够有封寒这般的力壮持久! 柳白早已经学了聪明,选了个离二人的房间老远的屋子,而且还隔了一层楼!自然不会被二人大清早的晨练吵醒! 今日柳白出了奇的没有早起,也没有起身舞剑,反倒是沉寂在甘甜的睡梦之中! 虽然修为到了柳白这等境界,连续十几日不睡觉也没有什么大碍,但陷入睡梦之中所能带来的舒适,却始终让人无法拒绝!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两句话能够被许多后世之人奉为最高追求,虽然大多都只是如同空中楼阁一般的幻想,但是个中滋味,自有世人自己体会! ···························· 天际的鱼肚白还没有完全的散开,繁华的金陵便已经开始了又一天的喧嚣! 朱元璋可谓是历史上最为勤勉的皇帝之一了,除了固定的休沐之日,每日的早朝他是从来都不会缺席! 有什么样的皇帝,自然就会有什么样的臣子,朱元璋都如此勤勉,那那些在他手底下混饭吃的大臣们自然也得跟着一块勤勉! 三更天便要开始起床,洗漱穿戴,待一切收拾妥当,五更天时分,便要云集在宫门之前等候!也就还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要起床,天刚刚蒙蒙亮的时辰便要到宫门之前等候,日日如此,不论寒暑! 只是这些,都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满朝的文武百官们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 朝阳初升,万丈霞光自天际而落,俯瞰整个人间,巍峨华丽的宫殿在晨光的沐浴下,乍一看去,便如同天帝居住的仙宫的一般庄严华丽,让人目眩! 朱元璋的早朝是怎么样的,自然不会如同电视上那些“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宫廷剧,也不会仅仅只是听一下几个大臣代表的奏报便草草了事! 作为史上最为勤勉的皇帝,他的处事自然是极为的细致,事情安排的也是面面俱到!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有锦衣卫和东厂这两个专门为他服务的特务情报机构! 没有人敢走神,也没有人的脸上敢露出丝毫的不耐烦! 甚至于就连最后朱元璋宣布册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叫做柳白的家伙做国师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出反对! 三日后由礼部负责祭天大典,到时候正式昭告天下,册封柳白为大明王朝的第一任国师! 谁知道朱元璋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俗语有云:伴君如伴虎;以前或许有过敢对朱元璋的命令提出质疑的人,但是现在,绝对没有! 包括那个站在左侧最上首,离龙椅最近的那个修长的身影!尽管他的地位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朝国相! 只是他的目光之中,浓浓的疑惑却在不停地流转,细心如他早已经观察到朱元璋那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此刻除了两侧鬓角之外,已经重新变得全黑! 就连脸上的皱纹比起原先似乎也要少了一些!甚至胡淮庸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朱元璋身上传来的那股浓浓的生气! 这是何等的变化,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够让朱元璋这样年纪的人,恍若时光倒流一般的,重获青春! 莫非这便是那个叫做柳白的人被封为国师的原因! 胡淮庸的表情依旧看不出又丝毫的变化,便是那双深邃入海的双眼之中,也看不出有丝毫的波动,但谁又能知道,此刻他的心中,早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涛! 要知道,他胡淮庸的年纪,也不小了啊! 在阶上那个年岁不小的执礼太监尖锐的嗓音下,百官躬身作揖,目送着朱元璋从那个龙椅之上起身离去,这才有条不絮的退出太和殿! 早朝就这般结束了,但柳白这个名字,却在金陵城中这一帮权贵高官的圈子里开始慢慢流传! 金陵城中隐藏在暗处的无处势力开始有了动作,发了疯似的打听一个叫做柳白的人!无数信鸽密信接连不断的飞离金陵的上空! 但是,却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的回音,好像世上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一样!没有半点关于柳白的讯息传出! 直到三天后,金陵东郊,钟山脚下,天朗气清,阳光明媚,空气中微凉的秋风簌簌的吹着!数十丈外便是高耸险峻的钟山! 高瘦的旗杆整齐矗立在祭坛两侧,漫天的旗帜在秋风之中翩翩起舞,钟鼓号角声响起!朱元璋走在最前,胡淮庸带着朝中百官,紧随其后! 丈许高的祭坛之上,一切祭祀所用的东西都早已经准备妥当! 朱元璋孤身上坛,焚香祷告,宣读完祭文之后,转身对着祭坛之下的文武百官,可脑袋却是微微抬着,目光看着半空之上,似乎,天际漂浮的白云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百官纷纷疑惑,抬头望去! 只这一望,便再也收不回目光! 那是何等的景象,一道青色的流光,正划破天际,由远及近,以极快的速度,上半身向下,朝着他们俯冲而来! 是什么?天降异象?还是陨石? 不,都不是,那是一个人影!黑发及肩,束在脑后,一袭青色的长衫,双手负在身后,那张面庞,似有云雾笼罩,令人看不清真容! 尖锐的破空声已经能够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那股迎面而来的巨大的风压似乎沉沉的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陛下小心!” 刀剑出鞘,周边的一众大内侍卫纷纷警惕的看着天际的那个青色的人影,皆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如此慌张,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朱元璋闷声一哼,威严温怒的声音落入在场没一人的耳中! 长刀杵地,数百披甲护卫单膝跪地,低着脑袋,齐声高呼! “陛下恕罪!” 青色身影越来越近,速度竟然诡异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的减退,但眼见青衣人便要落在祭坛之上,忽然间,只见青衣人凌空翻转身形,纵身一跃,落到祭坛周边最近的一根旗杆之上! 只见青衣人便如空在平地一般,朝着身前的虚空凌空踏出一步,众人预想之中的青筋并未出现! 淡淡的涟漪好似在平静的湖面落下一枚石子,随着青衣人每一步的踏出,自足尖而起,朝着四周的虚空开始荡漾! 似乎在虚空之中,有着一层大家肉眼看不见的阶梯一般!这是何等的神迹,这已经不是武功所能够做到的地步了吧! 便是站在百官之前,胡淮庸身侧,黑榜十大高手之一的鬼王虚弱无,眼中也是有着无比的震撼! 虚空生莲,这已经脱离了世俗的范畴!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国师,就连出场的方式,都是如此的出乎朕的意料!” 朱元璋拉着柳白的手,就好似牵着自己最亲的兄弟一般,没有丝毫的做作! 柳白淡淡一笑,朝着朱元璋弯腰一揖,说道:“草民柳白,参见陛下!” 朱元璋笑着说道:“哎!你是朕的国师,何必如此拘礼!” 柳白却是说道:“多谢陛下厚爱!” 国师!这个词在台下众人的心中浮现,开始和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身影重合!再结合方才柳白那从天而降的出场方式,还有朱元璋这热情到了极点的态度!这群大明国权势最高的人们心中,柳白高深莫测的形象开始慢慢的树立起来! “这位柳白先生,自今日起便是我大明朝的国师!”朱元璋的目光扫过台下的诸位大臣们! 文武百官以及周遭跟随的护卫还有服侍的太监们纷纷朝着柳白深深一礼,恭敬的高呼道:“参见国师大人!” 柳白朝着四处拱手一礼,朗声说道:“柳白见过诸位同僚!”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一身黑衣的虚若无身上,淡淡的说道:“虚爱卿!” 虚若无走出队列,躬身回道:“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朱元璋道:“自今日起,增设九重楼,锦衣卫也划分到九重楼下,虚爱卿你手下能人众多,可要全力帮扶国师才是!” 什么!这个消息一出,可是将众大臣的心狠狠的震颤了一下,九重楼是什么机构他们还不太清楚,但是锦衣卫,却是朱元璋挥下,最为厉害的爪牙! 是他们平日里谈之色变的机构,可如今朱元璋竟然将这么一个机构,直接划给了柳白的九重楼,那这即将建立起来的九重楼,又会是何等的存在!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反对,但是此刻,每一个大臣们的心中,都莫名的出现一股巨大的压力!光是一个锦衣卫已经够让人害怕的了,如今还多出了一个九重楼! 柳白也是将目光看向虚若无,笑着说道:“柳白初来乍到,许多地方还得请“鬼王”多多帮忙才是!” 虚若无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迎着柳白的目光,说道:“既是陛下的吩咐,下臣自当竭尽全力,还请国师放心!” 柳白朝着虚若无拱手说道:“柳白在此多谢“鬼王”先生了!” 柳白叫的是虚若无的外号“鬼王”而不是朱元璋亲封的“威武王”,可不论是朱元璋还是虚若无,竟都没有觉得又半分的不妥!好似理所应当一般! 朱元璋那双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子扫过众人,淡淡的道:“还望诸卿携手,共创我大明万世之基!” 台下乌拉拉一片脑袋纷纷垂下,起身高呼:“吾等谨遵圣命,万死不辞!” 如雏鸟初啼,柳白终于在这个世界画上了自己的名字,仅仅是这第一笔,便是如此浓墨重彩!接下来这幅偌大的画卷,必然会更加的有意思!!! 第九十八章 九重楼 不论是封寒还是乾虹青,都实在是没有想到,似柳白这般超脱于凡尘俗世的人,竟然会主动的踏入庙堂这一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 庙堂和江湖,永远是两个极端,永远也不可能和平的装在一个篮子里,这是所有江湖人心中的想法!自然也是封寒内心的想法! 可是,谁让他输给了柳白,偏偏输了之后,还要去做一件不违背侠义道德和自己理所能及的事情! 柳白提出的条件很简单,让封寒在他的九重楼里面,做他的帮手,做九重楼的副楼主,为期十年,十年之后,封寒的来去便由他自己决定! 江湖人重诺,正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了一句承诺,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是在所不惜!更别说封寒这样站在江湖顶端的! 眼下的九重楼新建,只是一个草台班子,纵使是封寒的心底早就抱好了这样的打算,可是当他跟着柳白来到九重楼在东城的驻地之时,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将柳白贬低了数百遍! 说好的九重楼呢?说好的副楼主呢?现在竟然只有柳白和封寒两个光杆司令? 空荡荡的一片宅院,连根毛都没有!更别说人影了! 封寒幽怨的目光看着柳白心里有些发毛,忙避到一旁,悄悄躲了开! ······················ 以柳白的懒散,又如何会自己手把手把建立九重楼这种琐事揽到自己的手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喝喝酒,赏赏月,实在无聊,去睡睡觉也是极好的! 毕竟有着封寒这么一个白送的苦力,不用岂不是太过可惜! 不管怎么说,封寒也是在江湖上成名数十年的人物,无论是修为还是能力,自然都是极高的,不然又如何能够创下这么大的名头,在黑榜之上占据一席之地! 更何况还有这朝廷这么一个巨大的机器在后面充当后盾,有了朱元璋的关照,九重楼的建立自然是一帆风顺,而且,还有这锦衣卫这么一个人人畏之如虎的下属机构,谁敢不把九重楼建立的事情放在心上! 一个部门的建立,最最缺乏的自然是人才,而大明朝坐拥天下,威服四海,各方各面的人才自然都不会缺少! 一个月的功夫,整个金陵都知道了朝廷之中忽然多了一个叫做柳白的国师,城东的一座大宅忽然开始了重新装修,换上了一个唤作九重楼的牌匾! 没有宴请,没有礼炮烟花,没有爆竹热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东城的某一个角落里面,多出了这么一个地方! 听说这九重楼还是直接受那个叫做柳白的国师所统辖,就连百官当中地位最高、权势最重的宰相胡淮庸都没有资格调动这个部门,他们只接受来自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和国师的命令,就连那近些年来声名鹊起,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也归属到九重楼之下! 锦衣卫啊!这是何等令人害怕的一个词,凡是出现飞鱼服和绣春刀的地方,自然是人们心中的禁地! 慢慢的,这座宅院的前头来往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大家伙就算路过此处,也都尽量的远远的绕开! 似乎,这里变成了金陵城当中,另外的一处禁地,这座宅院,在时间的推移下,在留言的传播下,似乎慢慢的正在演变成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而那扇始终紧闭着的大门,似乎也变成了一张摄人心魄的血盆大口! 一个月的时间,九重楼的第一层楼的人员招募也慢慢到了尾声! 按照柳白的要求,大宗门的不要,正道八派的不要,恶贯满盈的不要,这才花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才在封寒的严格选拔之下,陆陆续续的招了将近三百人! 这三百人有的是从锦衣卫中选拔而出,有些原本是虚若无的麾下,有的是京畿四周的各路守军的最底层挑选出的悍卒,有些是从江湖上网罗而来的,有些还有些,甚至是封寒亲自到金陵的各处牢房之中挑选而出的特殊人才,有看守牢房的,自然也有坐牢的! 当然,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来历清白,有着牵绊! 金秋的九月就在这日复一日的选拔当中过去,九重楼的大门始终紧闭着,侧门之中来来回回的锦衣卫的身形没有一日断绝! 秋日渐渐到了尾声,凛冽的冬季马上便要降临人间,十月初三,这一日,三百个一身黑衣的人影阵阵齐齐的站在这处宅院的最大的院子之中!他的目光都齐齐的看着站在阶上,那个他们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而他们的直属上司封寒,也是换上了同样的一身黑色衣服,背后背着那柄他赖以成名的宝刀——天兵!披肩的黑发被跟红色的发带束在脑后! 天色有些阴,此刻已经是巳时,也就是大概上午十点左右的样子,但是太阳却还是有些冒头,倒是有些越来越黑了! 柳白并没有弄什么下马威,也没有打算给这三百人弄什么淋雨的特殊考验啥的,他今天的目的很简单,要做的事,和要说的话也不多!既然九重楼已经建立,那自然要第一时间开始运,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逝的美好时光! “你们,都是你们楼主从千万人中,精挑完选才选出来的人才,我相信他的眼光,自然也相信你们的能力,记住,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服从命令!”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雷鸣般的掌声,因为柳白挥一挥衣袖,制止了他们! “记住,少说话,多做事!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不管你们有多么显赫的背景,家中有多么惊人的权势,还是你们的武功又多么高明,记住,从现在起,你们就是九重楼的一员! 在你们的眼中,没有权贵,没有皇亲,没有贵胄,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你们要做的事情,不论是哪一方的施压,不论是来自哪里的阻力,都没有办法阻拦你们命令的执行! 你们所接到的命令,便是你们的命,甚至,重过你们的生命! 我不需要你们呐喊,也不需要你们助威,我只需要看到你们的行动!当然了,你们每个人每个月最基本的俸禄,十两银子,完成相应的任务之后,自然会有相应的奖励!我不希望在你们当中看到有人贪腐、受贿、欺压百姓!除了大明律之外,我们九重楼当中,还有相对应的规矩,稍后会由你们的楼主封寒一一向你们说明! 对了,最后提醒你们一句,你们每一个人的生平、家人、亲眷、包括你们的朋友,楼中都有记载,我管这个叫做档案,这些东西,都是你们日后要接触的东西,你们都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柳白的目光扫过场中这些日后九重楼的底蕴和火种,他们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壮有瘦!但是他们看着柳白的目光之中,都散发着同样的讯号,畏惧!忐忑!不安! “好啦,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我的话,好好地记住!” 最后一句,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的,每一个字落下,都好似一柄重锤,敲在这三百人的心头,镌刻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之中!心神一阵恍惚! 甚至就连柳白是什么时候离去的,他们都完全没有察觉! 一个月的时间,是给封寒筛选人手的时间,也是柳白将自己对于九重楼的规划和要求仔仔细细的讲给封寒听的时间! 柳白的甩手掌柜自然当的是心安理得,谁叫封寒平日里没事便和乾虹青两个你侬我侬的,天天喂狗粮给自己吃! 对于一切需要花时间的事情,柳白都一股脑的丢给封寒便是,谁叫他和自己有一个十年之约呢! 看着场中依旧矗立着的三百人,封寒无奈的走到柳白先前站的位置,目光扫过众人,脸上的表情冷峻而严肃! “正如国师所言,今后的九重楼,便要在你们的手中从无到有,在金陵城,在江南,在整个大明,建立起一座高耸入云的九重楼阁!” “是!” 柳白不在,三百人的声音终于失去了压制,巨大的吼声传遍整个宅院,甚至传到高强之外的大街之上! ························ 柳白不喜欢做马车,在他的眼中,马车就好似一个牢笼,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联,隔绝开来!他喜欢怀抱着那柄精钢长剑,穿着厚实的千层布鞋,踩在金陵大街的每一块青石之上!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街道两旁忙碌不觉得小贩,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各种各样的香味,耳中听着来自芸芸众生的喧嚣,感受着的他们语气中对美好生活的期待,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表情! 很真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真实! “卖糖葫芦了!糖葫芦!糖葫芦!” 看着红彤彤的糖葫芦,柳白腹中的馋虫莫名的开始有了动静,掏出腰间的钱袋,对着年轻的小贩说道:“小哥,这糖葫芦怎么卖的!” 年轻的小贩稚嫩的脸上透着一丝成熟,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说道:“五文钱!” “那给我来一串!” “好嘞!客观您拿好!” 五个铜板换一个糖葫芦,看似不贵,但若是拿去买馒头的话,五个铜板能够买两个! 迫不及待的将糖葫芦放入口中,轻轻的咀嚼,甜,甘甜,然后便是山楂那微微的酸涩! 柳白不禁闭上了眼睛,享受此刻口中的糖葫芦所带来的快感! “哟,这不是我们柳大人吗!柳大人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吃冰糖葫芦?” 第九十九章 虚夜月 悦耳清脆又带着丝丝英气的声音传入柳白的耳中!并未直接喊破柳白国师的身份,而是称呼柳白为大人,但言语之中的调侃丝毫没有半点掩饰! 双目继而睁开,柳白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的口中还有一颗美味的冰糖葫芦,正在咀嚼! 倒是声音的主人,大步走到柳白的身侧,拍了拍柳白的肩膀,说道:“怎么样,柳大人,要不要也请我吃一串!”在这金陵之中,会这样和柳白打招呼的只有一个人,柳白甚至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身份! 柳白白了她一眼,口中的冰糖葫芦已经入了腹中,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我们虚大公子也喜欢吃冰糖葫芦!”目光之中的戏谑和调侃却半点都没有掩饰! 虚夜月白皙的手臂轻轻一晃,便将柳白手中剩余的那串糖葫芦拿到了手中! “我不是很喜欢吃糖葫芦,但是却很喜欢吃你的这串糖葫芦!”话音刚落,裹满了红色糖衣的山楂便被那对整齐的银牙轻轻咬住,一拉一扯间,便已经到了那张樱桃小口之中! 柳白并没有动怒,因为拿走他糖葫芦的虚夜月是他的朋友,是在这座金陵城中柳白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若是柳白自己不愿的话,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从他的手中,将他的糖葫芦拿走!没有一个人! 只是他有些奇怪,这么一张小巧可爱的小嘴,是怎样将这么大的一枚冰糖葫芦一下就送入口中的! 柳白甚至还能感受到虚夜月咬紧了银牙对付那颗裹满了冰糖的山楂的感受,偌大糖葫芦将她的樱桃小嘴撑得鼓鼓的,可就算是这么甘甜美味的糖葫芦,也堵不住她那张半刻也清闲不下来的嘴! “不错!不错!没想到这糖葫芦的味道真的这么好!看来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吗!” 只是词句间颇有些含糊不清,但柳白却很受用,这股子俏皮可爱的劲儿,倒是让柳白想起了那个精灵一般的姑娘!或许,这便是柳白和虚夜月能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吧! 柳白淡淡的说道:“那是自然,我的眼光一向很好!”言行合一,柳白的脸上自然也是满脸的骄傲自信!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太·····”一时之间,虚夜月竟有些语噎,想不出词句来形容此时的柳白!话到了喉咙,却梗在了那里! 柳白笑了笑,说道:“你是想说我有些太过自恋吧!”侧着脑袋,修长的眉毛下的那只眼睛对着虚夜月眨了两下! 虚夜月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没错,就这个词儿!”说罢又从竹签之上咬下一颗糖葫芦! 看着虚夜月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柳白安静了片刻,才又继续说道:“说吧,今儿找我有什么事儿!” 虚夜月含糊着说道:“你那个九重楼弄得怎么样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你竟然还没开张!”只是话语之中夹杂着清脆的咀嚼声,幸好柳白的耳力还不错,还能勉强听得分明! 柳白说道:“开张?怎么说九重楼也是朝廷的一处机构,便是锦衣卫也是九重楼的下属,你竟然用开张两个字来形容?这也太没品了吧!” 虚夜月翻了个白眼,说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到底弄得怎么样了吗?你这光是选人就选了一个月!”显然,这一个月以来,九重楼的所有动作她基本都知道 这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柳白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说道:“哪里光是选人了,你以为皇上给的那座宅子不需要翻新装修啊!” 虚夜月有些急了,忙说道:“你别这么磨磨唧唧的,快些告诉我弄得怎么样了!” 柳白一笑,不在逗她,说道:“差不多了,今天就可以正式开始运作了!” 虚夜月忙将口中嚼碎了的冰糖葫芦咽了下去,双眼放光,纵身一跃到了柳白的身前,看着柳白的眼睛,说道:“哇,真的开始运作了,那可要好好地庆祝一下!” 柳白伸手搭在她的肩头,将虚夜月一把推开,说道:“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你今天特意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宰我一顿吧!” 二人并肩而行,虚夜月的手中拿着还剩下两个的冰糖葫芦,说道:“怎么可能,我虚夜月是那种人吗?” 柳白淡淡的说道:“你是哪种人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虚夜月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说道:“柳白,你不是说特别想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名妓怜秀秀吗?” 柳白的迈出步子一顿,立在原地,测过身子看着虚夜月,追问道:“莫非怜秀秀来了应天府!” 虚夜月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珠子转了转,便迈着步子往前边说道:“你猜猜看呀!” 柳白摇了摇头,心知既然虚夜月敢如此说,那必然是将怜秀秀自黄州府请到了京城,于是便叹息着说道:“好吧,时间地方你定!” 虚夜月咧嘴一笑,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开心的说道:“那好,就今天晚上,地点吗?”虚夜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就老地方吧!反正那地儿你也熟!” 柳白说道:“好,就老地方!” 两人说的地方自然在秦淮河畔,便是在这繁华的京师之中,也算上是比较顶尖的好去处——倚翠楼! 两人之间的情谊,也是从倚翠楼中开始的! ·················· 那是一个烟花灿烂的夜晚,不知哪家权贵的公子又在追求哪个心仪的姑娘,竟在秦淮河畔的烟花柳巷之旁,点燃了这璀璨美丽的烟花! 柳白踱步来到这秦淮河畔,想瞧瞧这个世界当中的十里风情和柳白所经历过的有什么不同! 漫步走来,一样的儒衫士子,一样的诗情画意,一样的风情万种,一样的醉生梦死! 倚翠楼,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名字的第一眼,柳白就生出了一种想要走进去的冲动!心之所动,便是念之所想! 柳白会承认自己是被门口那个招揽客人的风情万种,衣着暴露的妖娆女子所吸引才走进倚翠楼的吗? 见到柳白,妖娆女子好像十几天没有吃东西的饿狼一般,眼中放出贪婪的光芒,轻摇罗扇,扭着纤细的柳腰,素手好似不小心般的在肩头轻轻一拉,罗裳半解,露出一大片白皙细腻的雪白,挽住柳白的手臂,挺拔的酥胸时不时的在柳白的手臂上轻轻的刮蹭着! “哟!这位公子,快里面请!” 柳白的脸上露出一副浪荡公子通用的笑容,任由妖娆女子在自己的身上不断地揩油,径直朝着倚翠楼的大门里走去! 柳白的身份虽然人尽皆知,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柳白,恰巧,倚翠楼后面的靠山,正是朝中的权贵,柳白的相貌特征,自然也被传到了老鸨的口中,虽不知柳白的真实身份,但是能够被自家主人如此叮嘱的,那就一定不是自己一家青楼妓馆所能够招惹的! 二楼雅间,两个身材样貌皆数上乘的女子在为柳白添酒捏肩,手法娴熟之极,一举一动之间,秋波暗送,秀色夺人! 瓶儿,倚翠楼的头牌,不仅抚的一手好琴,人长得也是极美,身材有些消瘦,没有成熟女子的那种丰满和妩媚,但身上却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是个难得的才艺俱佳的清倌人,便是在这十里秦淮之中,也是极受欢迎的,自然也是这倚翠楼的摇钱树,一贯卖艺不卖身! 听着小曲,喝着美酒,还有美人在侧!佳人在怀,红袖添香,这是何等的舒适与逍遥! 琴音袅袅,好似空谷幽泉,沁人心脾,又似 “公子,力道可还合适?”柔糯的香浓软语,在柳白的耳旁轻轻的回响! 柳白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眼睛上下的打量着女子婀娜妖娆的身姿,笑着说道:“恰到好处!” 可是事情往往都会产生一些事与愿违的变化,或许这便是世间众多的乐趣之一! 紧闭的房门被暴力的推开,一身男装,却一眼就能看得出是个女子的虚夜月走进了柳白的房间!没有半分的可逃,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哟!我道是谁呢!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要我萍儿姐姐作陪!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柳国师啊!” “哦!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柳白的眼睛一亮,眼前的这个女子,容貌绝美,对眸子像两泓深不见底的清潭,内里藏著数不清的甜梦,是秘不可测地动魄惊心的美丽! 倒酒的姑娘极知趣的端起酒壶,在虚夜月的面前的酒杯之中,倒满了弥漫着浓浓酒香的玉液琼浆!举杯满饮! 虚夜月看着柳白的眼睛,淡淡的说道:“好说,我叫虚夜月!” 柳白也端起酒杯,说道:“哦!原来是虚公子!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虚公子风姿绰约,远胜坊间传闻!” 虚夜月眼睛一亮,似乎极为受用,端起酒杯和柳白碰了一下,说道:“你人不错,嘴也很甜,很合我的口味!” 柳白一笑,杯中美酒尽数倒入口中,喉咙一阵滚动,这醉人的琼浆便已经落入腹中! “你也很不错,性情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虽只是第一次相见,虽然相互之间的交谈不过寥寥数语,但虚夜月不论是性格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和郭襄透着那么几分相似! “我本以为今日圣眷正隆的国师大人是何等的娴静高远,今日一见,才发现鼎鼎大名的国师,竟也是一个俗人!”虚夜月看着柳白的目光有些发烫,那浓浓的好奇心简直写在了脸上! “人便是人,又分什么高人俗人,是人便会有思想,便会有欲望,会饿、会累、会困、会追求时间一切美好的东西!”柳白说话的时候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皆平淡到了极点,似乎就是在说一件以为寻常的事情一般!也许正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强调的事情! 虚夜月的眼睛一亮,说道:“不错,人便是人,若真的做到了无欲无求,那也便不再是人了!” 柳白神情也是一动,身子往前微微一倾,手中的酒杯还端在空中,笑着说道:“说得好,来!满饮此杯!” “来!干!”便如同她的装扮一般,虚夜月的性格,也是这般的豪爽大方,没有半分的拘泥做作! 仅仅不到片刻的交谈,二人熟悉的便好似多年相熟的老友一般,开怀畅饮,高谈阔论,纵观古今! 第一百章 因由 洪武九年十月! 这一年的冬天如往常一样到来,但萧瑟凛冽的寒风却来得有些迟! 金陵城中一处华丽奢华的府邸所在,重重极尽雕刻和装饰的楼阁之中,一个面容严肃,一身锦衣华服的老者正端坐在书案前,双目微闭,右手五指轻轻的在上好的楠木做成的桌面上轻轻的敲打着! 书案之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每一件,都是事件最上等的物件! 若是这些东西出现在别人的书房之中,可能还有些稀奇,但是出现在胡淮庸的书房里,却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作为一朝的丞相,胡淮庸的威名和权势,已经达到了所能达到的顶峰! 但是他的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在朱元璋的心目当中的映像并不好,他很了解朱元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引发了朱元璋的忌惮,所以他早早的便开始结党,把朝中一大堆同样身居高位的人拉到自己的船上,把他们的利益和身家性命,和自己牢牢的绑在一块,正所谓法不责众! 他以为这样下去,朱元璋便不会拿他怎么样,聪明人一向都对自己极为的自信!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朱元璋为什么会把锦衣卫这只恶犬,丢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还要建立一个叫做九重楼的机构! 作为如今整个朝堂之中,除了皇帝之外权力最大的一个人,胡淮庸是骄傲的,是自大的,这些聪明人惯有的毛病,他一个也不缺! 但是,莫名的,对于这个所谓的九重楼,他的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疙瘩!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那个叫做柳白的新任国师还没有丝毫的动静,胡淮庸不禁有些疑惑,朱元璋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柳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胡淮庸并没有睁眼,他府里的人自然都是极知他的脾气的,敢在这个时候敲他门的人,自然是有着要事! “大人,愣统领来了!”老管家低着腰杆,恭敬的说道! “带他进来吧!”胡淮庸平静的语气之中没有丝毫的烟火味! 愣统领自然说的便是愣严,绰号“阴风”,是当年跟随朱元璋的其中一名亲信将领的後人,这人困触怒朱元璋,在一次战役中朱元璋故意不派援军,任他力战而死,庞斑看准此点,收了楞严为徒,以他留在明廷之中作卧底! “愣严参见丞相!”此时的愣严,一身便服,不论语气还是姿态,都透露着足够的恭敬! 胡淮庸睁开双目,却又好似没有睁开,似乎有重重的迷雾遮住了那双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起身走到圆桌之侧,伸手做出请的样子!说道:“坐,喝茶!不知愣统领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桌上自然早已经有下人们沏好的热茶,腾腾的热气还在似云雾般不断地升腾! “禀丞相,您嘱咐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说罢,目光一扫四周还拎着茶壶在一旁伺候的侍女! 胡淮庸眼睛一撇,道:“下去吧!”语言简洁,没有丝毫的拖沓,在不经意间散发着淡淡的威严和霸气! 乖巧的侍女很知趣的低下了头,弓着腰杆,低着眼睛看着脚前,不敢将目光落在胡淮庸身上半点,迈着小碎步,并且还顺带的关上了书房的大门! 愣严身子微侧,更加的靠近胡淮庸,轻声说道:“九重楼于今日已经正式开始运作了!” 胡淮庸眼睛一亮,说道:“沉寂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动了!”亮光散去,目光不知看着何处,却越发的深邃! 愣严继续说道:“只是九重楼之中,有高手坐镇,而且他们招收的人又多是各部的精锐,今后怕是不太好跟踪了!”这句话是大实话,没有半分的虚假! 胡淮庸轻轻一笑,问道:“高手?是那个叫封寒的?”似乎高手这个词,引起了他的兴趣! 愣严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说道:“不错,正是封寒,此人乃是黑榜之上的十大高手之意,有“左手刀”之称,乃是江湖上用刀的第一人!”不光神情,便是语气也变得有些肃然! 胡淮庸眼睛一眯,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继续跟下去了,静观其变便是!”只是,语气之中森然寒意,却让人听得心头有些发凉! 愣严又问道:“那国师那边?”只是眼睛之中却闪过一丝异样,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胡淮庸道:“暂时也不用跟了!等着看他们的动作就是!”嘴角却是泛起一丝弧度,方才愣严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变化,又怎么会逃的过他这双毒辣的眼睛呢! 愣严拱手道:“是!属下知道了!” 胡淮庸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愣严起身,拱手一揖,恭敬的道:“下官告退!” 看着主慈臣恭,但两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又真的和表面所表现出来的这些东西一样吗? 作为厂卫大统领,愣严自然是见过柳白的,但却始终摸不清柳白的深浅,武功到了柳白这个层次,早早便已经是返璞归真的境界,若只凭观察便想看出柳白的深浅,除非是庞斑亲自到此,不然光凭愣严,是绝对不够的! 柳白的出现,就犹如在平静的湖面的抛入一颗巨大的石头,溅起浪花无数,愣严不过是这偌大的湖泊之中的一条小鱼罢了! 就算是位高权重的胡淮庸,也不过是湖泊里面一条比较大的一条鱼罢了! ···································· 随着九重楼的慢慢建立,这繁华热闹的金陵城中,也不断的有着暗流开始汹涌! 其实柳白建立九重楼的初衷很简单,因为他在襄阳城中悟出那一剑,那一击蕴含着芸芸众人,苍生百念的人道之剑! 柳白找到了自己今后的路,不是纵情山水,遁入山林,远避尘嚣!而是融入这芸芸众生之中,感悟他们的喜怒哀乐,感受他们蓬勃向上,这惶惶人道,便是柳白日后所要走的路! 柳白想看一看,凭着自己的能力,能够将这个天杀的世道,改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找上了朱元璋,但朱元璋是什么人,开国之君,虽然武功上面可能并不算强,但是他的性格,毅力,却都要远远的超出常人! 他见过尸山血海,在生与死的关头,不知道来来回回的走了多少遍!胸膛之中的那可血红色的心脏,早已经锻炼的比钢铁还要坚硬! 想要对他进行催眠,控制他的思想,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就算是柳白改良过得移魂大法,也没有这样的功效! 但是,想要做一些事情,却并不一定要控制他,利用移魂大法的特性,还有自己对于精神之道的独特理解,在朱元璋的脑子里种下了一些记忆! 而且,不论是怎样的人,只要不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仙人、圣人,他的心中便总会有着破绽,关键在于,是否能够找到那个破绽! 柳白对朱元璋并不算太了解,对他的一些认识也只限于后世记载的一些史书,以及一些所谓的专家们的根据史料的推理和总结! 但是,作为一个帝王,作为一个常年征战的帝王,作为一个自尸山血海之中走出的帝王,作为一个伟大王朝的开创者,作为一个快五十岁的帝王,作为一个想将所有的权力牢牢地握在自己手心的帝王,他的心里,对于寿命的追求,是绝对无法避免的! 五十而知天命!人生能有多少个五十年,五十岁之后,人又还能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下去! 在朱元璋的认知中,没有人能够逃脱命运的束缚,没有人能够摆脱寿命的限制! 千古一帝的秦始皇,雄才伟略的汉武帝,欲与试天公比高的成吉思汗,皆没有逃脱寿命的限制,在时间的长河里,他们的尸首,也许早已经都化作了灰烬,化作了尘埃,融入这广阔万里的土地之中! 朱元璋的心中对于长生早已经没有了奢望,他是个理智的皇帝,曾经的他不相信什么得道成仙,也不相信什么餐霞食气! 他也见过那些驻颜有术,修炼有成的武林高人,自然也试过许多的高深功法,但是都没有用,岁月在他得身上,是那么的无情,他看着自己的头发一天一天的变白,开着自己脸上的皱纹日复一日的加深!他的心中,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如今的他,却感受到了上苍为他打开的那扇门,感受到了生命的呼唤,感受到了年轻的气息! 柳白的罗摩内功早已经脱离了凡俗的范畴,再加上柳白那一身精湛的医术,朱元璋满头的银发已经尽数转黑,脸上的皱纹也已经在逐渐的减退,消散!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心底原本的那一丝渴望的火焰,又重新燃了起来!希望似乎就在眼前,活生生的事实在自己的身上一一的实现! 再加上柳白顺势在他的心底,种下的那一点点的暗示!毕竟,迷惑一个傀儡,和自己生生的将朱元璋架空成一个傀儡想必,那种感觉,还是相差的太多太多! 而且,柳白也早已经在朱元璋的体内留下了后手,一道任凭宗师也无法察觉的剑气,就潜藏在朱元璋的体内,静静地蛰伏! 毕竟万事总是要准备周全一些才是,人的思维和大脑,本身便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神秘的禁区! 能够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成为当今世上,地位和权力最为崇高的一个人,朱元璋又哪里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他自然知道柳白在利用他,但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再利用柳白呢! 世间熙攘皆为利来利往,每个人的存在自有其价值和意义,柳白眼中的朱元璋是一颗大树,而朱元璋眼中的柳白,又何尝不是一枚仙桃! 如果能够通过柳白,让世间在自己身上流逝的时间变得更加的缓慢,那么用一点点的好处来收买柳白,为什么不行呢? 认真的想一想,那可是千秋万代,长生不死啊! 尽管朱元璋明白,这或许只是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万一要是真的呢? 而且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柳白便是拥有再大的权势,在他的手心里面,也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浪花来! 帝心似海,如临深渊! 可是,朱元璋不知道的是,便就是这些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也是经过了柳白的精心雕琢,不遗余力的进行加工和刺激! 一个是铁血雄心的一代开国皇帝,一个是高深莫测的域外来客! 能够笑到最后的那个到底是谁,现在还犹未可知啊! 第一百零一章 离京 时光荏苒,在人们不经意间,便悄然流逝!洪武十二年的春天,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来到了尘世! 这个缤纷美丽的世界,终于要开始拉开帷幕!上演出一场前所未见的大戏!各方人物,各路牛鬼蛇神,都将粉墨登场! 这个精彩的世界当中,庙堂和江湖,始终都是绑在了一块,江湖离不开庙堂,庙堂也离不开江湖,这二者的关系,错综复杂,很难理得清楚! 现在的江湖,道消魔长的局势再明显不过了! 二十年前,有一代魔师庞斑威压江湖,无论黑道白道,皆无人能敌!真可谓是以一人之力,压服整个天下! 如今虽然魔师庞斑退隐漠北,避世不出,但黑道之中的顶尖人物,却是层出不穷! 起源于洞庭湖的怒蛟帮,帮中不仅仅又如今的黑榜第一“覆雨剑”浪翻云坐镇,年青一代之中,更有戚长征这样的新星正在冉冉升起,相信再过不就,便又是一个黑榜宗师的存在! 西南有坐落于川蜀天府之国的山城,城主“毒手”乾罗也是黑榜之中赫赫有名的宗师高手! 西北有承自血手厉工一脉的“盗霸”赤尊信,创立的“尊信门”独霸一方,虎踞西北,也是江湖之中,最负盛名的一方大势力! 还有北方那蠢蠢欲动的魔师宫,威名赫赫的“魔师”庞斑!还有其一众手下,诸如“人妖”里赤媚;小魔师方夜羽,还有魔师宫两大护法有“红颜白发”之称的花解语 总从两年多以前,尊信门和乾罗的山城进攻怒蛟帮不成,铩羽而归之后,这个跌宕起伏的江湖,终究还是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当中! 柳白所创的九重楼虽如同一颗新星一般,在江湖之上然然升起,并且有封寒这等黑榜之上的大高手坐镇,但终究还是龟缩在江南一隅之地,虽收服吞并了诸如海沙帮、巨鲸帮、毒蝎门这等江湖上不入流的小帮派,但是在如今江湖之上的诸多大派眼中,还是有些不够看! 且先不说如今江湖上成鼎立之势的黑道三大势力,以及漠北塞外隐于幕后,虎视眈眈的魔师宫,便是如今式微的白道八派联盟,也没有将九重楼放在眼中! 只是他们对于封寒的选择,却多少有些疑惑和不解,明明是名声赫赫的黑榜宗师,却要屈身于朱元璋的挥下,甘愿充当朝廷的鹰犬! ··············· 春阴春雨复春风,重叠山光湿翠濛! 阳春多雨,气候湿润微暖,天际偶有春雷乍响,正是梦游周公的大好时节! 滚滚长江东逝水,奔流倒还不复回,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隐藏着的,是无数危机重重的汹涌暗流!正如同现在这个暂时趋于平静的江湖一样! 五艘高大的楼船,在连绵的春雨之中,如巨鲸划过,破开平静的江面,逆流而上,激起无数的浪花!江底的无数鱼虾,都纷纷规避而开,不敢掠其锋芒! 五艘楼船成雁行状,船头的甲板之上,都高高竖着一面大旗,大旗通体血红,正中间绣着一朵升腾着的金黄色火焰! 这面旗子,正是九重楼的标志,也是九重楼的象征,更是柳白心中,人族的象征! 红色的大旗代表着人族千百年演变以来经历的无数凶途险境、血腥杀戮!而金黄色的火焰,则是人类文明开始的象征,寓意为燧人氏手中诞生的那第一朵为人类所掌控的火焰! 千百年来,自茹毛饮血的野人,到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再到现在的封建王朝,还有日后的大同社会! 这是一个柳白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对于自己心中人道的初步理解! 朦胧的春雨落在船上,划过青色的屋瓦,积累在檐角,汇聚成一股涓涓细流,落在空旷的甲板之上,打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悠扬婉转的筝音在这空旷的湖面上回响,时而急促,时而悠扬,时而峥嵘,时而沧桑,好似在叙述一个在漫漫的时光长河之中不断地跌宕起伏的故事! 柳白靠在竹子做成的躺椅上,双目微闭,享受着美妙的乐曲带来的美好! 两只手抱在小腹之前,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背之上,随着筝音的不断起伏,不停的敲打着,脸上洋溢着满足享受的表情! 旁边的有一个小方桌,高矮正好能够让柳白伸手便能拿到放在上面的陶壶,但是陶壶里装的却并不是茶,而是专门进贡给皇宫的贡酒! 依旧是一身男装的虚夜月,坐在柳白旁边的桌案前,小口的吃着由九重楼之中最好的厨师做成的糕点! 身材高大修长的封寒,依旧背负着那把被他视若生命的宝刀,端正的坐在左侧的桌案前,脸色庄严肃穆,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案上的香茗还在不断地散发着热气! 封寒的对面,正是天下第一名妓怜秀秀,双目清澈的好似一泓清潭,如天仙一般绝美的脸庞之上,透着浓浓的专注!修长纤细的十指,在古韵古香的古筝之上,来回的拨弄! 筝音渐止,怜秀秀的脸上也不禁出现一丝疲惫,自两年前的京都一行,这个世上难得的才女,便被柳白以绝对的强势,招揽到了九重楼之中! 并且被柳白传授了精神修炼的法门,怜秀秀在音律之道上面的造诣本就极高,一曲筝音奏出,自有往往能够引发人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世间有大道三千,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入道之境! 对于看的顺眼的人才,柳白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提点和教导,仪琳如此,郭襄如此,怜秀秀自然也是如此! 如今每一次的演奏,都是怜秀秀的一次修炼,对于自己心灵的修炼! 封寒的表情依旧冷漠严肃,这是两年多以来,在九重楼之中练就的,随着九重楼的实力越来越大,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处理的事情也越来越繁杂,封寒身上的威严冷酷的表情也越来越熟练! 冰冷的声音自封寒的口中发出:“尽管听了无数次,但每一次听秀秀姑娘弹奏,却总能够有一些新的体悟!”尽管是称赞的话,话语间的冷意,却好似寒冬腊月之时飘荡在天地之间的寒风! 只不过众人早已经习惯了封寒的这个样子! 怜秀秀微微颔首,柔声道:“不过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当不得封大哥如此夸赞,秀秀距离国师的境界,还差的甚远!” 虚夜月却有些不能苟同,看着柳白那一脸懒散享受的表情,心里那股子被怜秀秀筝音带来的宁静的心境顷刻间便散作云烟! 没好气的道:“秀秀你可别夸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死皮赖脸的性子,你夸他一句,他能乐上十天半个月!” 怜秀秀掩嘴一笑,说道:“夜月说的极是,咋们这位国师大人什么都好,就是这张脸皮,比应天府的城墙还要厚!”一双美目却是忍不住的往躺椅上的柳白望去! “喂喂喂!我可还在这儿呢,你们几个说我的坏话不应该躲着我点吗?这么光明正大的是几个意思啊!”柳白的眼睛睁开,拿起桌上的陶壶,壶口放到最终,醇香的美酒流入喉中,又忍不住闭目享受起来! 虚夜月拿起一块桂花糕,朝着柳白丢去,说道:“你在这又如何?难道不能说吗?”一双黑白的分明的眼睛一瞪,口中的糕点还在嘴里没咽下去,嘴巴鼓鼓的,就好似一直动了怒的小老虎,霸气侧露! 桂花糕划过一条柔顺的抛物线,准确无误的落到柳白的口中,被轻轻的咬住! 怜秀秀也早已经习惯了二人这个样子,略有些疲惫的脸上也是笑意不断,可女子的矜持,却让她不得用两只玉手放在身前,衣袖遮面! 就连冷漠严肃如封寒,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一丝变化! 柳白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被他咬了一般的桂花糕,说道:“自然是可以的,我们虚大公子要做的事情,谁敢说个不字!” 不知为何,虽然这个场面发生过了无数次,但是虚夜月就是喜欢看到柳白这幅样子,一抹笑意悄悄地爬上了脸颊,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说道:“不错不错,小柳子,你的态度本公子很喜欢!来人,赏!” 自然没有人回应,不过柳白的脸色却是一变,从躺椅上旋身而起,说道:“喂,虚夜月你几个意思啊,说好了不这么叫的!”说话的语调也不由得拉高了几个档次! 虚夜月欢快的娇笑声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彻响在整个房间内! 眼见着柳白的脸色越来越黑,虚夜月强忍住笑意,喘着粗气道:“好啦好啦,我忘了吗,下不为例好吧!” 柳白说道:“你这是第几次忘了?第几次说下不为例了?” 虚夜月竟当真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三、五!不好意思这我还我忘了,哈!哈!哈!哈!”那副专注无比的神情,看着柳白的眼睛当中那股的无辜的神色!让人好气又好笑! 不过柳白本就没有生气,也就挥了挥手,说道:“算了,我懒得和你计较!” 虚夜月那两只大大的眼睛对着怜秀秀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惹得怜秀秀今夜忍不住笑出了声! 柳白咳了一声,正色道:“老封,咋们现在到哪儿了?还要多长时间能到?” 封寒拍了拍手,舱门被拉开,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大汉走了进来,拱手恭敬的道:“禀大人,现在已经到了黄州府境内,还有半个时辰便能到了!” 封寒挥了挥手,冷峻的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大汉道:“是!”转身大步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还顺带拉上了船舱的门! 柳白往嘴里又倒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老封,别老这幅表情,要多笑一笑吗,笑一笑!” 封寒斜斜瞥了柳白一眼,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 虚夜月则是一脸好奇的问道:“封大哥,我真的很好奇,现在的你对上覆雨剑浪翻云的话,到底会是谁胜谁负?”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虚夜月好奇,便是怜秀秀也按捏不住心中的好奇,强烈的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两双渴望答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封寒! 浪翻云,这是多么令人难以忘记的一个名字啊! 封寒喝了口茶,目光看向舱外的淅沥春雨,脸上露出一抹回忆的神情! 第一百零二章 黄州府 小花溪 “若是两年前的浪翻云,我还有自信能够与他一战,但是现如今·······”最后一句说道这里戛然而止,没有在往下继续说了!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在明显不过了,虚夜月很清楚,以封寒此时的刀法境界,便是她的父亲鬼王虚若无也曾亲口承认不是对手,那连此时的封寒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的浪翻云,又到底强大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别想了,浪翻云此时此刻,必然已经臻至大宗师的境界了!”柳白那淡淡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什么!大宗师!这个词,就好像晴天之中突然落下的一道霹雳,震颤着虚夜月的心灵! 玩世不恭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可思议的问道:“浪翻云真的已经是大宗师了吗?” 封寒也不禁幽幽的叹道:“两年前我和浪翻云有过一次交手,那时候的他,便已经触摸到了大宗师的境界,他的覆雨剑法,已经脱离了剑法的范畴,而是天地自然之道的体现!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才情,着实令人钦佩!” 但随即,封寒的目光便落到了柳白的身上,浪翻云固然让人觉得惊艳,但柳白这个横空出世的家伙,却更加的令人叹服! 这便是说,这两年的时间里,浪翻云绝对已经迈过了那道关口,进入到了大宗师的天人妙境! 这话既然是从柳白和封寒的嘴里说出来的,那自然不会有半点的水分,只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虚夜月和怜秀秀二人,甚至于小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陷入对于浪翻云的无限遐想之中! 其实封寒的进步,柳白自然看在眼中,这两年封寒一直掌管着九重楼的事物,初始之时,却是有些荒于修炼! 但是后来,自从九重楼步入正轨之后,自从他从六百那里看到了那磅礴大气的皇皇人道之剑的时候,他就开始慢慢的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 在九重楼之中,封寒是最为冷酷公道的一楼之主,不偏不倚,一切都有理有据!而他的刀,他如今的道,也如同他的人一样,一板一眼,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堂而皇之! 浪翻云以洞庭湖为师,他的剑法早已经拜托了覆雨剑法的桎梏,每一剑击出,都是八百里洞庭的演变!而封寒的刀,距离这个境界,还差了那么一丝! 虽然他已经是触摸到了炼虚合道的门槛,差的只是那临门一脚的领悟,但是就这最后的一步,却足足花费了他一年的时间,还没有半点头绪! 武学修为到了这个境界,已经不是依靠外力所能突破的了,只能靠自己! 悟了便是悟了,悟了也便透了,距离最后的破碎虚空,自然也就不远了! 但现如今,封寒的路,还长的很! 柳白拿着酒壶,走到封寒的身侧,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拍了拍,说道:“我说老封,你不会这就颓废了吧!”眼睛还顶着封寒的双目,不停的眨着! 封寒斜斜的瞥了柳白一眼,感受着背后的天兵似乎有些雀跃的欢呼,风轻云淡的说道:“不论他浪翻云到了什么境界,我封寒终有一日,会追上他的,我的刀,必然不弱于人!” 尽管有柳白珠玉在前,又有庞斑和浪翻云横压当世,但作为一个强者,封寒始终都不缺乏强者必备的自信! 柳白笑着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老封嘛!” 虚夜月也看着封寒,说道:“封大哥,我相信你!” 怜秀秀也是鼓励的看着封寒! 只是柳白心里却清楚,浪翻云能够以三十多岁的年纪到达大宗师的境界,距离破碎虚空不过一步之遥,其天资才情,超过封寒不知道多少,二人的差距只会不断地拉大,而不会缩减! 黄州府位于湖北,繁华虽比不上一国之都的金陵,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当初怜秀秀本事黄州府首屈一指的青楼“小花溪”的花魁,后来受虚夜月之邀,去了金陵,便是这一去,被柳白收入九重楼之中,再也没有回来! 柳白自然不是什么刻薄的人,如今路过黄州府,自然要陪怜秀秀回一回“娘家”,见一见昔日的故人! 一辆华丽的马车,由一名黑衣劲装的青年汉子驾驶着,后面跟着一骑,上面坐着闻名天下的“左手刀”封寒,滚滚的车轮碾过青石板铺成的大道,在“小花溪”的门前停了下来! 两排黑色劲装打扮的汉子早已经矗立在“小花溪”的大门之前,等候多时了! 如今不过刚过正午,还没有到青楼最热闹的时间,自然也没有什么别的客人登门!倒是免去了许多的麻烦! 本来按照朝廷的惯例,一应官员应该先去黄州府衙,和黄州府的府台大人先行会面才是,可是九重楼虽然是隶属朝廷,却独立在三省六部之外,不受胡淮庸的统辖,而且以柳白的性格,和如今九重楼在朝中的实力,自然不会屈尊降贵,去见一个小小的府台! 一个中年大汉大步跑到马车边上,恭敬的道:“察知勤谨代表小花溪全体恭迎封楼主和虚小姐大驾!” 这个叫做察知勤的重点大汉,是本地一个帮会的头目,也是这小花溪的幕后老板,在黄州府这一亩三分地上极吃得开,不然当初也不可能保得怜秀秀的处子之身! 尤其是怜秀秀被虚夜月邀到京师,遭柳白收入九重楼后,便是黄州府的知府,看在九重楼和柳白的面上,也得卖他几分面子,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潇洒,越来越春风得意了! 汉子跃下马车,掀开车帘,柳白当先自马车之中钻了出来!紧接着是虚夜月,怜秀秀! 察知勤看着柳白,心中早已不知道震撼到了什么程度,究竟是怎样的身份,才能够和堂堂鬼王之女,如今九重楼的第二号人物虚夜月共乘一架马车! 莫非是当今国师,而且据传国师的年纪,便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相上下!短短片刻功夫,察知勤的内心便闪过无数猜测,心中依然猜到了柳白的身份! 察知勤双脚一软,下意识的便跪了下来,恭身呼道“察知勤参见国师,草民不知国师大人也屈尊将领,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国师海涵!” 柳白躬身将察知勤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察老板切莫如此客套,你既然是秀秀的家人,那咋们便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察知勤用衣袖擦去了额头的细汗,躬身说道:“草民不敢!” 眼睛旁后面一瞧,却是看见了将将走下马车的怜秀秀! 怜秀秀走到近前,矮身一礼,说道:“秀秀见过察大哥!国师本就是这般随性,察大哥不用太过紧张!” 察知勤忙恭敬的道:“见过秀秀姑娘!” 怜秀秀道:“察大哥和秀秀何须这般客气,当初若不是察大哥拂照,安有今日的怜秀秀!” 只是听怜秀秀叫察知勤大哥,柳白便明白了怜秀秀的意思,这个女子倒地还是有些善良,念着些旧情!今日这一番表现,不过是想将自己和察知勤的关系拉的近一些! 察知勤自然知道怜秀秀的意思,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激客套的时候,当即便道:“草民已经备下了薄酒,为诸位大人接风洗尘,还请诸位大人随我来!” 侧身伸手,道:“请!”而后走在最前,为众人引路! 酒桌设在三楼,雅间四周早已经有六个相貌身材剧属上乘的侍女在旁边伺候着! 酒菜作罢,怜秀秀自然是和楼中她相熟的那些老朋友在一块叙旧,反正今夜他们都会在这黄州府之中度过! “大人,已经确认,盗霸赤尊信于两个半月之前,败在魔师庞斑之手,负伤而逃,不知所踪,现今的尊信门已经落入投靠了魔师宫!”黑衣劲装的高瘦汉子躬身在侧,恭敬的说道, 柳白右手的食指在桌上轻轻的敲打着,说道:“武昌那边呢?” 黑衣汉子继续道:“韩府之中暂时还没有太大的动静,但是最近白道八派多有传人在武昌汇聚,经查实,慈航静斋当代传人秦梦瑶已经出世,正一路南下,往武昌而来!” 柳白眼睛一动,道:“哦!秦梦瑶!有意思!” 封寒也终于开口道:“慈航静斋的传人竟然出世了?自上一代斋主言静庵之后,慈航静斋便再也没有人踏足江湖,如今既然有了传人出世,那必然是对其武功有着绝对的自信!” 柳白的脸上出现一丝期待的笑容,说道:“传令下去,关于秦梦瑶的行踪,留意即可,不必刻意追踪!” “是!”黑衣人拱手应道! 柳白又问道:“可有浪翻云的踪迹?”此言一出,便是封寒的神情,也产生了变化,眼中一抹金光一闪而过! 黑衣汉子却说道:“只知道他自洞庭湖沿着长江一路而上,具体到了哪里却是不清楚!” 柳白挥了挥手,说道:“无事,以浪翻云的武功,他若是不想让你们发现的话你们便是有再多的暗探也是无用!你去做事吧!” 黑衣汉子拱手道:“属下告退!” 封寒则是忍不住问道:“区区一个武昌韩府,为何会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据我所知,韩府之中,除了韩清风之外,其余并没有值得你关注的人!” 这是事实,而且就算是韩清风,也不值得柳白这样大费周章!而其余诸多汇聚在武昌的这些人,也不过是白道八派之中的一些后生晚辈,修为甚至都没有入先天! 柳白神秘一笑,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封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故作神秘!”心中却是忽然想起了先前提及的秦梦瑶!心中不禁猜测莫非柳白是为了秦梦瑶? 柳白则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凑到封寒的身侧,说道:“你可知道,现在黄州府的死牢之中,有谁在里面!” 封寒则是一愣,怎么又和黄州府的死牢扯上了关系,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人!” 柳白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讲耳朵凑过来,封寒立即便弓着身子,将耳朵凑到柳白的脸前,心中对于柳白所说的那个人则是越发的好奇了! “不告诉你!” “柳白!” 雷鸣般的吼声的突然响起,震的人耳朵生疼! 第一百零三章 赤尊信 终归只是开个玩笑,封寒自然也不会真的动怒,只是这般玩乐一番,倒也颇为有趣! 黄州府的夜自然也是繁华而热闹的,像这种武林和庙堂牵扯不清的世界,宵禁这个词,自然显得乏味而无力! 漆红了的大铁门,高一丈半、阔两丈、厚两寸,紧紧的关闭着,透着厚重,森严,还有通往人们内心深处深深的恐惧! 除了柳白和随行的两个手下,大门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多少显得有些萧瑟! 这自然是好事情,若什么时候,这大门之外门庭若市,那才真是到了真正悲哀的时候! 春风拂过柳梢,如絮的柳枝在轻柔的风中悄然起舞,漆黑的夜空之中,偶尔有一两只飞鸟匆匆飞过,也远远的绕开,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就好像这底下藏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成了生命的禁区! 柳白双手负在身后,任由自己的手下前去敲门! 厚重的大铁门被缓缓地拉开一个仅一人宽的空间,嘎吱嘎吱的响声有些刺耳!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卒瘦弱老头自空隙之中钻了出来,一身狱卒打扮,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煞气! “什么人?”老卒眯着眼睛,打量着一行三人,都是生面孔,而且看服饰,也不像这黄州府里那家大人家中的随从,多少有些摸不清底细! 柳白的手下,奉行的自然都是柳白一贯要求的少说话多做事的风格! 汉子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腰间摘下一枚牌子,递到老卒的眼前! 牌子是普通的木牌,但是木牌上面的纹饰却一点都不简单,乃是如今在朝廷当中,风头最盛,权势最大的九重楼独有的火焰标记! 锦衣卫已经归入九重楼的挥下,那九重楼自然也兼顾了锦衣卫的指责! 老卒接过牌子,仔细的查看之后,苍老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一丝慌乱,顷刻间,额头便冒出了冷汗! “小人见过大人!”老卒两腿一软,下意识的便跪倒在地,如今的九重楼,名声比起先前的锦衣卫,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身份确认了,心中剩下的,那自然便是浓浓的恐惧和担忧! “起来吧!你们管事的呢?” 老卒慌忙的回道:“今日金爷正巧不在!” “那正好,我们来这儿的事情不要声张!九重楼的规矩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冰冷的话语从汉子的口中说出,没有半点的不和谐,显得无比的熟练,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了! 老卒慌忙起身,躬身拱手弯着腰杆,眼睛看着足前,恭敬的说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只是那两只微微颤抖的双腿,清晰的显示着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快开门!”老卒冲着门内的人高呼,同时自己也立马转身贴到门前,用他那瘦弱的身躯,用力的推着厚重的大铁门! 柳白三人很顺利的就来到牢房的最底层,也就是关押最为重要和凶恶的犯人的地方! 厚重的石门缓缓的打开,就好像一只沉睡着的凶兽,慢慢的睁开了他的眼睛,张开了那张满是血腥和碎肉的大嘴! “好啦,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一个人进去!”柳白摆了摆手,大步迈入这昏暗幽深的地牢之中! 两个黑衣劲装的汉子如铁塔一样,分站在石门的两侧,脸色冰冷严肃,没有丝毫的表情!手里提着哟嘿的朴刀!刀柄漆黑,缠着一层黑色的粗布,刀鞘也是漆黑! 这是九重楼的特色,犹如掩藏于光明之后的浓浓黑暗!也是这个帝国掩藏在光鲜的外表之下的阴森和恐怖! 牢里的其他狱卒都被方才那个老卒借机叫开,只有他一人站在旁边候着! 左手的那个大汉,也是方才叫门的那个大汉,朝着老卒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老卒立马如是重负一般,朝着二人恭敬的躬身一礼,低头弯腰,急速退去! 对于这三人的身份,老卒并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只盼望他们赶快做完他们要做的事,赶紧离去,至于他们到底在里面做些什么,老卒也半点都不想知道! 绝对的安静,没有半点其他多余的声响,甚至于,就连那微弱的呼吸声,都只有极其细微的一点! 柳白的脚下是他喜欢穿的千层布鞋,九重楼的产品,鞋底糅合了特殊的材料,极为的柔软舒适,即便是长时间的行走,也不会有太大的磨损,对脚也有一定的保护作用! 并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脚步,即便是柔软的千层布鞋,和潮湿的石板相接处,也是会发出一些声音,虽然极为细微,但是绝对逃不过高手的耳朵! 尤其是“住”在这地牢之中的人,更是当时最为顶尖的高手之一,武功已经到了宗师境界的巅峰! 赤尊信,一个自负的男人,也是一个极为出色的人,能够自庞斑的手底下脱身,就足够说明了他的强大! 这世上,能够和又自信和庞斑交手的人本就没有几个,能够从他的手底下脱身的,就更加的稀少了! 听着耳畔那轻微的脚步声,赤尊信的心头不由得一紧,他的灵觉早已经运转到了极致,可以说,方圆数十丈的动静,绝对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能够清晰的听到地牢之外那些凡人们凄厉的惨叫,能够听到狱卒们的交谈,能够听到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好手微弱的呼吸声! 但是,就在这潮湿昏暗的地牢之中,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清晰的在他的耳畔不断回响!在赤尊信的感知之中,却完全感受不到有人的接近! 这听起来非常的矛盾,但是事实却就是这样,如果你用眼睛去看,肯定能够看得到柳白,但是如果想用武者的灵觉或者精神感知来感受柳白的存在,那你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一片虚无的空间! 赤尊信体内的先天真气已经运转到了极点,手中的铁链紧紧的握在手心,随是都做好了发出最强一击的打算! 现在的赤尊信,就好像是一只正在准备捕食的猎豹、猛虎,深邃的眼睛看着精铁栅栏之外的虚空,等待着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他的眼中! “你好啊!” 温和的声音好像黎明前的曙光,划破了漆黑的夜空,也将赤尊信心底那提升到了极点的战意一下子便给驱散了! 赤尊信不由的一愣,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年不过二十多岁,一身青色劲装,外面套了一件青色长衫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便是再昏暗的空间之中,也是那样的明显! 赤尊信握手中的铁链不知何时已经松开,看着柳白的眼睛,说道:“你是谁?” 简单的三个字,却将他心中所有的疑问尽数体现! 柳白说道:“柳白,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赤尊信的脑海之中就已经将柳白所有的信息全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自然听过,当朝国师,一手创建了九重楼,更将封寒收入麾下!”虽然是在说柳白,但是赤尊信的话语之中,却有着极深的自信! 柳白一笑,说道:“不愧是“盗霸”,就算是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依旧不改这强烈的自信!” 赤尊信也笑了,笑得极为自然,说道:“若没有了这自信,那赤尊信也就不配再叫这个名字!” 柳白忽然将话题一转,说道:“不知道阁下对于庞斑的道心种魔如何看!” 听到这个名字,赤尊信的呼吸不禁一滞,顷刻便有恢复了正常,但是即便只是短短的一瞬,却瞒不过柳白的眼睛,这是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一点! 思量了片刻,赤尊信忽然一拍大腿,呼道“是了,庞斑道心种魔却还不够完美,未能竟全功!不然我也不能在他全力施展魔功之际,逃了出来!” 柳白脸上的笑意更浓,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那又如何!” 赤尊信又是一愣,叹了口气,唉声说道:“是啊,就算如此,又能如何,我还不是要躲在这里,暗无天日,不敢露出半点行迹!” 柳白见他这个表情,心中一定,无形的精神力量涌现,说道:“若是给你一个打败他的机会呢?” 赤尊信抬头看着柳白,感受着柳白身上那晦莫如渊的气息,感受着柳白周身那不断磨灭而又重新出现的黑色裂缝,双目圆瞪,震惊到了极点! “破碎虚空?” 惊呼声响起,赤尊信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想要将眼前的场景看的更加真切一些! 柳白浑身气势一收,灼灼的目光看着赤尊信,等待他的答复! 喉咙一阵涌动,赤尊信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震惊疑惑的说道:“这世上怎么还会出现你这样的存在!” 片刻,漆黑的眼睛却是忽然一亮,说道:“阁下莫非要出手对付庞斑?” 柳白摇了摇头,说道:“你管我会不会出手,我只问你想不想要这个打败他的机会?” 赤尊信听得很清楚,也理解的很透彻,但是疑惑却也在同一时间涌上了心头!不禁问道:“我打败庞斑的机会!” 柳白点了点头,说道:“或者说,换取一个打败他的可能!” 赤尊信是何等的聪明,转瞬之间便已经想明白了柳白的意思,身体抑制不住的往前一动,双手握住精铁打造的格栅,粗重的铁链哗哗作响,激动的高呼:“道心种魔?” 柳白眼睛一亮,一道微弱的白光划破虚空,在电光火石之间,便进入到了赤尊信的体内! 还不等赤尊信说话,柳白的声音便已经响起:“等过些时日,你的传人到了这里,记得叮嘱他来金陵找我!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厚重的石门关闭声再次响起! 赤尊信的心神早已经沉入体内,游走了整整三遍,却半点异常都没有发现!不禁暗暗感慨柳白手段的高深莫测! 同时心头一动,也将这一关节想通,纵使自己道心种魔成功了又如何,魔种的成长需要时间,而柳白,却恰恰有能力替他提供这些时间! 他性子本就豁达,以柳白的实力,若是想害他,刚才就已经出手了,又何须玩什么小手段,当下心思一定,进入无想无定的深层冥想,打坐运功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水师易主 看到了赤尊信,柳白便已经对于庞斑的实力有了大概的猜测,现在的庞斑,就算是这两个多月以来进步神速,想要真的做自己的对手,也还是差了一点! 想来也只有等他和浪翻云二人定下决斗之期,将所有的俗事拳头抛到脑后,才能真正的有资格站到自己的对面! 在黄州府盘桓了三日之后,五艘大船继续起航,自黄州府的码头,慢慢驶离,却分做了两路,一路只有一艘,正是柳白所在的那艘,沿江而上,朝着武昌府的方向缓缓而去! 还有四艘,在封寒的带领下,顺流朝着鄱阳湖而去 本来按照柳白的意思,是要先去位于鄱阳湖的双修府见一见“毒医”烈震北的,顺带将驻扎在鄱阳湖内的水师统领给换一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胡淮庸的弟弟胡节,官虽只有正六品,却手握军权,横行一方, 但是此时却忽然收到秦梦瑶踏出慈航静斋,一路南行,朝着武昌府而来! 对于秦梦瑶,柳白心中着实想要见上一见,看上一眼这个所谓的仙胎、江湖第一美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对于真正的剑心通明,柳白的心中还是存在着极大的兴趣,毕竟当初在仪琳体内种下剑种之后,仪琳的成长虽然无限的接近剑心通明的境界,但是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丝! 就这一丝,却是犹如天堑之隔!对于其后的是何等的风景,柳白自然怀着极浓厚的兴趣! 便让封寒带着手下的兄弟,先行往鄱阳湖而去,先行将水师的事情给办了! 九重楼虽然如今势头正猛,但终究建立的时间还是有些短了,虽然有着鬼王虚若无的全力支持,但距离真正的庞然巨物,还有着一定的差距! 黄州府与武昌相邻,随是逆流而上,且速度并不快,但也只要花上一日的功夫,便能到达武昌! 柳白他们是日上三竿之际出发,等到武昌之时,天色必定也是将将变黑! 与此同时,自武昌府沿江而上,一个不知名的高崖处,凛冽的大风呼呼作响,崖底奔流的江水没有片刻的停留! 若是柳白在这里,定能一眼就认出那个负手站在崖边,一双眸子明暗不定,浑身气息若隐若现,几乎要融入这边天地的身影! 高大,雄伟,邪异,顶天立地,这些赞美用在这个人的身上半点都没有夸张的意思,他站在那里,就好像做雄壮巍峨的高山,矗立在天地之间,任凭沧海桑田,也不能对他又半分的动摇! 这人便是江湖人人闻风丧胆的魔师庞斑,二十年未履江湖,如今刚一出世,便将雄踞西垂的赤尊信逼得跑到黄州府的死牢之中躲了起来,将尊信门这个庞然大物,黑道三大帮派之一的存在收入囊中! 今日他出现在这里,自然是为了完成魔门之中,数百年从未有人修成的道心种魔大法的最后一着,可惜,在最关键的时候,他选中的鼎炉,如今被誉为白道年青一代第一高手的风行烈却忽然生了变数,跃入崖下的激流之中,不见了踪迹! 纵使是强大到了庞斑这个地步,面对着滚滚长江的天地大势,也只能望而兴叹,发动手下的人手,全力搜寻风行烈的踪迹!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在风行烈的体内,留下那么一道诡异莫测的生气,在自己行功最为关键的时候,救了风行烈一命,也导致自己的道心种魔大法,未能竟全功,距离最终的打破天人界限,还差了一筹! 崖上狂风呼啸,身上的衣袍随风飘飞,脑后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一双眸子明灭不定,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何处! 崖底的长江依旧奔腾不休,两侧紧夹的陡崖和江流底许多暗礁阻遏下,不甘屈服的激流奋起挣扎,形成一个一个择人而食的激流旋涡,凶险万象。 大船停留在武昌府的码头,长江之上,货物大船往来不断,而武昌府,则是长江之上的一个重要的中转枢纽,来往的大船自然不会少! 大船之上九重楼的旗帜早已经被柳白吩咐撤下,混在这码头之上来往不断的大船之中,倒也不是那么显眼! 却说封寒带着四艘大船,亮出旗号,慢慢的驶入驻扎的鄱阳湖内的水师大寨之中! 作为水师统领,虽然有着自家哥哥在朝中做靠山,但是面对着如今圣眷正隆,如日中天的九重楼,就算是胡节也不得不放下心中的倨傲,亲自接待封寒! 若是换了其余任意一人,恐怕都不会让胡节这么重视,偏偏来的是封寒,不仅仅自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宗师高手,更是当朝国师最为倚重的心腹,九重楼的一应事物,都是此人打理!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锦衣卫也归入九重楼的旗下,而锦衣卫的大统领愣严,可是和胡淮庸穿的同一条裤子! 如此举动,正是断了胡淮庸的一条臂膀!如何能够叫胡淮庸咽的下这口恶气! 如今九重楼的权势越来越重,势头也越来越猛,自然会侵占到一些原本属于别人的利益,而其中最大的受害人,就数胡淮庸! 可以说凡是胡淮庸一系的人,对于九重楼都没有半点的好感,而胡节又是胡淮庸的亲弟弟,知道的隐秘自然比别人要多得多! 听着手下的禀报,胡节端坐在案前,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眼中疑惑不定,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封寒的突然来到,到底是要做什么事情! 他打死也不会想到,封寒此来,乃是为了取他的性命,夺他的兵权而来! 任谁也想不到,胡淮庸此刻在朝中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谁会这么不长眼,在这个时候对他不利! 胡节揉了揉鼻梁,想不清楚就索性不去想了,朝着亲信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到!” 唤来几个亲信,一身华服的胡节便往大堂赶去! 封寒站在亭中,并没有坐下,而是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大厅的布置,旁边站着的,赫然便是这水师的副帅,也是胡节的走右手,端木正! “封大人!不知大人不远千里而来,有何贵干啊?” 胡节人还没到,声音便已经先隔着大门传了过来! 封寒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朝着六个提着朴刀,在厅中候着的黑衣汉子使了个眼色! 六个汉子纷纷点头,分作两列,一列三人,分站在两侧! 封寒和端木正走到大厅正中,将将站在六人之侧! 胡节带着并未穿甲,而是一身的华丽便服,身后跟着的四个亲卫倒都是身着铠甲,腰间配着钢刀,面色坚毅,眼睛里面,都有精光不散! 显然,这四人都是身手不俗的好手! 封寒拱手呼道:“封寒见过胡大人!” 称呼大人,而不是称呼官职,而且神色语气之间,丝毫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可见封寒对于胡节着实不太放在心上! 虽只是一个照面,胡节心中便已经莫名的涌出一股怒意,自己是什么人,当朝宰相的胞弟,先不论自己本就是手握兵权的一方封疆大吏,单单就自己作为宰相胞弟的身份,平日里不论走到哪里,不都是受到拥戴和尊崇,便是到了金陵,那也有无数的高官权贵前来巴结! 而封寒原本不过是一个江湖武夫,机缘巧合之下被柳白看中,得以统领九重楼,但是在自己的面前,他竟敢做出如此倨傲的姿态! 心下思定,待到事后,自己必定要休书一封,给在京中的胡淮庸,让他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封寒! 只是面上的功夫却还是要做足,胡节忍住心中的怒意,拱手回道:“封大人不远千里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封寒笑了,是真的笑了,犹如在寒冬腊月之际,迎来了温暖的阳光! 胡节有些摸不透封寒的想法,心中正疑惑着,忽然耳旁传来几声急促的破空声!然后便是接连的几声惨叫,慌忙转身一看,一道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只见自己的四个亲卫,脸上带着震惊和不甘,看着自己,尸体缓缓地摔倒在地! 腰间的钢刀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出鞘!六把还在滴血的朴刀,正握在身侧站着的六个黑衣汉子的手中,只是他们的眼睛却正视着前方,没有一人看着胡节! 双手慌乱的擦拭着脸上猩红的鲜血,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微缩,眼珠子似乎要破开眼眶,凸出来一样!佝偻着腰杆,转身惊骇的看着封寒,疯狂的吼道: “啊········封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大哥可是当朝宰相!” 胡节虽生的高大魁梧,也有武艺在身,但是站在风寒的面前,却连半点出手反抗的心思的都生不出来! 封寒没有说话,轻轻的挥了挥手,一旁的矮胖的端木正见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噌”的一声,腰间悬着的宝剑已然出鞘! 胡节看着端木正,颤抖的道:“端木正,你想做什么?”牙关不停的打颤,看着持剑走来的端木正,心头早已经不知乱成了什么样! “啊!”惊呼一声,胡节转身夺路而逃,只是地上躺着的四具尸体却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还没走出五步,便被尸体绊倒! 双手按在地面的血泊之中,口中发出疯狂的叫声,一头黑发挣脱了束缚,凌乱的披在脑后! 端木正纵身一跃,闪电般果决的一剑刺出!长剑入体,没有半分的阻隔,透胸而出,露出半截剑尖! 胡节的挣扎立马便顿在当场,脑袋微扬,想要回过头来! 可端木正却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猛然拔剑,鲜血四溅,胡节还在勉力支撑的身躯,无力的倒下! 倒持被鲜血染红的长剑,端木正走到封寒身侧,躬身作揖,道:“大人,胡节已经伏诛,他还有一百亲卫在水寨之中,我已经派出手下,前去清缴,绝不会走脱一个!” 封寒转过身背对着端木正,幽幽的道:“做的很好,我会在国师面前如实禀报的,这水师统领一职,就暂时由你先当着吧,其余的封赏,事后自会有人送来!” 端木正长剑杵地,高呼道:“一切为了大明!”眼中那几欲夺目而出的狂热,好似熊熊的烈火一般燃烧着! 第一百零五章 风行烈 夜色如墨,漆黑的就好似被人在苍穹之上涂满了墨汁,只有零星的微弱星光,时隐时现,这等天色,如若是身陷深山密林之中,只怕连方向都分不清! 滚滚的长江,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的是无数汹涌的暗流,武昌府的夜晚,被明亮的灯火笼罩,恍若白昼! 一江之隔的对岸,却是浓浓的一片漆黑,没有半点的光亮! 江水中心,一只高大的楼船并未朝着武昌府的码头驶去,反而是向着另一边满是漆黑的江畔,慢慢靠了过去! 秦梦瑶还未至武昌,柳白自然不急着上岸,而且武昌城中虽然繁华热闹,但是又怎么比得上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听秀秀的一曲古筝来的有趣! 对于柳白这么奇怪的决定,虚夜月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对! 因为她的心里知道,柳白停在这里是假,等一个人的出现才是真的! 对于那个人,就算是虚夜月,心底也是十分的期待能够和他见上一面! 普天下能够让柳白和虚夜月同时感兴趣的人屈指可数,而浪翻云,在这寥寥的数人之中,排在最前列! 闻名天下的覆雨剑浪翻云自然值得等,黑榜第一高手浪翻云自然有这个资格!!! 浪翻云的行踪若普通人自然是无法寻到的,但是早在一年前九重楼在整个南方和长江沿岸的暗探便已经遍布大街小巷,荒村野店! 跟踪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浪翻云自洞庭一路而来的踪迹,却是没有逃过九重楼暗探的眼睛! 若是寻常的武林帮派,想要在全国各地,都布下这么多的名探暗探,那自然是非常的不切实际! 但是九重楼却又迥异于普通的江湖门派,严格来说,九重楼只能说是一个隶属朝廷的部门、机构,但是又完全的独立在三省六部之外,不受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的辖制,只听令于皇帝和柳白! 严格的来说,应该说是只听命于柳白,因为封寒是柳白的人,对于朱元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自九重楼成立之初,浪翻云的画像、体貌便在楼中广为流传,因为这是柳白交代必须要留意的人,没有之一! 所以浪翻云自半月前刚出洞庭之际,便已经被手下的人报给了柳白!今天白天,更是就在附近发现了浪翻云的踪迹,看他行进的方向,赫然便是奔着武昌而来! 所以才有了柳白等人开着大船,在渡头等候的场景! 如今已经是夜间,渡头摆渡的船夫们也早早地收工回家去了,柳白的大船横在此处,也不会挡了别人的生计! 夜色越发深了,夜幕依旧漆黑,柳白、虚夜月、怜秀秀三人围桌而坐,桌子中央摆着一个圆形的小火炉,上面放着一个小铁锅,火炉之中烧着木炭,小铁锅上腾腾的热气不断地涌现! 桌子旁边摆满了各种肉类和蔬菜,大大小小加起来得有十几样,这还不是全部,主要是桌子已经摆的满满当当的了,只要柳白他们发话,自然有人将他们需要的食材送上来! 柳白和怜秀秀倒是吃的极为斯文,就是虚夜月,吃起火锅来,就和他的打扮一样,十足的男子汉作风,犹如风卷残云,狂风过境! 怜秀秀倒是真的斯文,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一口一口的细细的吃着,不慌不忙,看上去有一份别样的美感! 看着虚夜月着急忙慌的样子,柳白不禁调侃道:“这火锅又不是第一次吃了,你这么着急干嘛!又没人和你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虚夜月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将碗里的一大块牛肉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之后,才说道:“你懂什么!” 说罢,便有继续开吃! 其实柳白倒是真的喜欢她这幅随意的模样,看起来真实,这喜欢可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觉得虚夜月看上去顺眼罢了! 怜秀秀虽然吃得慢,但是也没有片刻的停歇,不停地伸着筷子,然后蘸酱,再端着小碗,往小嘴里送去! 柳白放下筷子,心神一动,突然“咦”了一声,对着舱外候着的手下说道:“去把渡头上面飘下来的人捞上来!” “是!”没有询问,也没有质疑,转身便直接离去! 不一会儿,虚夜月的惊呼声便响了起来! “这吃着火锅呢!你叫人拖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来是什么意思!” 柳白看着这个陷入了昏迷的年轻大汉,说道:“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虚夜月的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抬头问道:“什么有意思?” 柳白道:“你探一下他的经脉看看!” 虚夜月不禁放下筷子,看着这个昏迷了的雄伟汉子,眼中满是疑惑,说道:“不就是昏迷了吗?有什么好看的!”嘴上虽然不乐意,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动了起来! 便是怜秀秀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掩嘴而笑! “咦,这不是风行烈吗!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显然, 虚夜月伸手搭上风行烈脉门,脸上越来越惊讶的表情,柳白的脸上不禁露出笑意,心中暗道:终于也有让你这个丫头震惊的事情了吧! 虚夜月不住惊呼道:“好生奇怪,明明他全身各处经脉之中都有浓浓的死气郁结,但不仅没有立即死去,反而一直挺到了现在!”一双美目望向柳白,眼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柳白神秘一笑,说道:“你不仿再仔细看看!” 虚夜月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低声喃道:“没事学人家故弄什么玄虚,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把你揍成猪头了!” 对于虚夜月的话语柳白早已经习惯了,自然没有理会,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的虚夜月! 片刻,虚夜月双目一睁,惊呼道:“他的体内竟然有一股精纯到了极点的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好浓郁的生气,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拥有这么奇异的真气!这股真气的性质,绝不是其师厉若海的燎原心法,还有,这么浓郁的死气又是怎么来的?”说道后面,眉头都不禁微微皱了起来,陷入思索之中! 怜秀秀见她皱眉,不禁出言提醒:“姐姐,何不让柳大哥看看!” 虚夜月也是恍然大悟,盯着柳白,说道:“对啊!你只看一下就能知道他体内的情况,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白说道:“不如你自己问问他!” 虚夜月急道:“他现在昏迷着的,你让我怎么·····”忽然一顿,恍然道:“你能救他?” 柳白点了点头,对着虚夜月眨了眨眼! 虚夜月深吸了一口气,细步走到柳白身侧,蹲下身子,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服,娇声道:“柳哥哥,你就出出手嘛!人家心里好奇的紧啦!” 看着虚夜月这幅小女儿家姿态,柳白忍不住心中的高兴,拍腿大笑!就连怜秀秀,也没有忍住,笑出声音来! 虚夜月轻轻的摇着柳白的肩膀,继续糯糯的说道:“柳哥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可爱极了! 柳白经不住她的推拉和撒娇,伸手制止道:“好!好!好!别推了!别推了!” 虚夜月忙收了双手,可怜兮兮的看着柳白! 柳白略微一定神,体内已经雾化了的真气凝聚出一道精纯到了极致的真气,顺着经脉来到指间,右手剑指一出,真气激射而出,落在风行烈的胸前的膻中穴上,没入体内! 真气入体,顷刻间便游走了风行烈的全身,将他体内的诸般死气尽数驱散!最后又回到膻中穴,蛰伏了起来! “啊!”风行烈的脑袋一动,嘴巴一张,一身沉沉的叹息发出,声音有些嘶哑!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你醒了!”虚夜月早在风行烈身体将将有了动作的那一刻,便出现在了大汉的身侧! “这是哪里?” 风行烈看着虚夜月,虚弱的低声问道! 虚夜月双手抱膝,看着大汉眨了眨眼,说道:“武昌府,风行烈,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体内的那道护住你心脉的真气又是谁留下的?” 一连串的问题自虚夜月的口中吐出,一双明亮的大眼珠子盯着大汉,带着浓浓的询问! 大汉挣扎着撑起了上半身,扫视了一下舱内四周,说道:“在下风行烈,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然后便又陷入沉默之中!没有继续回答虚夜月其余的几个问题!显然,虽然虚夜月几人救了他,但是关于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还是未能全盘托出! 虚夜月眼睛一瞪,高声说道:“你这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大汉却始终低头沉默,不在出言,脸上露出悲怆之色,显然是不愿在提及往事! 沉默了片刻,朝着虚夜月拱手一礼,说道:“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只是往事已矣,姑娘又何必再去探究!” 看着风行烈愁苦的面容,虚夜月继续追问的打算骤时熄灭,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风行烈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儿露出这般神态! 甚至于就连一旁的怜秀秀,也被这风行烈这悲凉的神态所感染! 风行烈正了正神色,挣扎着起身,朝着三人拱手作揖,言辞恳切的道:“多谢三位救命之恩!若有差遣,风行烈万死不辞!” 柳白挥了挥手,说道:“就你现在这样子怎么万死不辞,还是想办法先回复自己的功力再说吧!” 听到柳白说话,虚夜月忙转过身道:“是啊,柳白,你既然能够救活他,那又没有什么办法帮他恢复功力!”双目放光的看着柳白,期待着他的回答! 柳白并不禁给虚夜月丢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你真当我是神仙啊,能救活他就已经不错了,还恢复功力!”说罢拿起旁边放着的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 虚夜月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太过牵强,尴尬的一笑,问道:“要是连你都做不到的话,世间又有谁能够做到!” 闻言,风行烈心头不禁一震,虚夜月竟然对于柳白如此推崇,明明在自己的感知之中,柳白就是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此刻的风行烈,震惊的看着柳白,聪明如他,又哪里还会不知道眼前的柳白,武功已经到了超出了自己认知的境界! 又忽然想起先前虚夜月叫的那一声,心中对于柳白的身份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第一百零六章 齐聚 风行烈朝着柳白拱手一揖,试探性的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当朝国师柳白?” 虚夜月略有些嫌弃的道:“没错没错,这个家伙就是柳白,也就是你说的国师!” 真是国师?风行烈心头一震,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难免震惊,忙道:“风行烈见过国师!” 柳白摆了摆手,又复喝酒! 风行烈又对着二女道:“那不知二位姑娘又该如何称呼?” 虚夜月又坐回了桌前,拿起了筷子,横了风行烈一眼,道:“好说,本姑娘叫做虚夜月!”话音刚落,便又动起了筷子,夹起了好大一块肉! 风行烈又道:“原来姑娘便是鬼王之女虚夜月!久仰大名!”而后目光自然也顺势投向一旁的怜秀秀! 怜秀秀起身一揖,说道:“小女子怜秀秀,见过风公子!” 风行烈道:“原来是怜大家,风行烈有礼了!” 柳白又喝了口酒,吃了一块肉,说道:“好啦,别客套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门外候着的侍者已经自觉地送上了一副新的碗筷! 风行烈也没有客套,盘膝坐下,看着眼前新奇的火锅,不禁问道:“此等吃法,在下着实还是第一次见!” 虚夜月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空搭理风行烈,而且风行烈刚才拂了她的兴致,哪里对他还能有什么好态度! 怜秀秀忙回道:“这个叫做火锅,味道很不错,风公子赶紧试试!” 风行烈说道:“却是很香!”肚子却恰逢其时的“咕咕”的叫了两声! 柳白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饿了就赶紧吃吧,你虽然内力尽失,身体的伤势也被我方才那道真气治愈了,不需忌食!” 忽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自岸边传来! “唏律律!”马蹄声止,一个瘦弱的年轻汉子自马背之上一跃而下,看着渡头不远处唯一的一条楼船,不禁有些发愣! 远远地便看见了,还以为是一艘渡船,走到近处才发现,竟然是这么一艘高大的楼船!不禁感慨着道:“这回惨了,回去时那恶人管家必要我一番好看了!” 轻抚这马儿的鬃毛,叹道:“灰儿啊灰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忽然,一道声音自立于江面之上高大楼船传来:“小兄弟,也已经深了,如若不嫌弃的话,上船小坐如何?” 韩柏顺目望去,忽然,一个青衣长衫的年轻人出现在他身前!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静静的看着他! 柳白又道:“小兄弟考虑的如何?” 韩柏慌忙抱拳一揖,声音有些颤抖的道:“这位大侠盛情相邀!小人···小人恭敬不如从命!” 柳白哈哈大笑,身形一晃,一手抓住韩柏的肩头,一手抓住这匹宝马的左前腿!再一晃,便已经出现在了甲板之上! “小兄弟随我来!”柳白率先朝着最顶层的船舱走去,旁边的黑衣汉子第一时间过来接过缰绳,将会儿拉下去照料! 韩柏看着灰儿,颇为不舍!柳白说道:“放心吧,他们会照顾好你的马儿的,随我进来,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认识!对了,我叫柳白!小兄弟怎么称呼!” 韩柏跟上柳白的步伐,低着身子,小声的问道:“我叫韩柏,大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韩柏却下意识的对柳白没有半点的地处和戒备,反而还觉得有些亲切,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为什么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会有这种感觉!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韩柏!”柳白对着舱内正在吃火锅的几人介绍着身后的韩柏! 将他拉到桌前,示意他坐下! 虚夜月见柳白竟然拉过来这么完全不会一点武功的小子,心中好奇心却又升了起来,率先说道:“我叫虚夜月!见过韩柏小兄弟!”眼睛却是看向柳白,似乎是在询问,这个叫做柳白的到底有着什么出众的地方,能够被柳白这样对待! 看着恍若从画中走出的虚夜月,韩柏不禁一愣,眼睛都直了!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不过是事韩家的几位小姐,可是和眼前的虚夜月比起来,却要差了好几个档次,尤其是虚夜月一身男装打扮,却透着更加诱人的魅力! “噗嗤嗤!呆子!”虚夜月看着韩柏这幅痴呆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不笑还好,一笑起来,这份美丽又增了三分! 韩柏的脸不禁一红,低声说道:“韩柏见过虚姑娘!” “小女子怜秀秀,见过韩公子!” “在下风行烈,见过韩小兄弟!” 怜秀秀和风行烈也紧接着便介绍自己,风行烈还好,但是怜秀秀,却又让韩柏不禁看的眼睛都直了,好在有虚夜月珠玉在前,倒是恢复的很快,只是脸上的红意却越发的浓郁,就好像一个红透了的苹果! “韩柏见过怜姑娘,风大哥!” 虚夜月不禁问道:“柳白,你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孩!” 韩柏抬了抬头,看了一眼虚夜月,低声说道:“我不是小孩,我已经十六了!” 此言一出,真的是引起了满堂大笑,其中就数虚夜月笑得最欢!这一下子,韩柏的脑袋却是垂的更低了,就好像一只斗败了的鹌鹑! 柳白轻轻的在韩柏的肩头拍了拍,说道:“好了,韩兄弟不要介意,夜月天性如此,并没有什么恶意!”说着眼睛却是朝着虚夜月瞪了一眼! 韩柏轻声说道:“柳大哥,我不介意的!” 柳白又道:“好啦,韩兄弟,不要做出这幅姿态,男子汉大丈夫,还是需要顶天立地才是!” 韩柏抬头看着柳白,说道:“可是我只是一个下人!” 柳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韩兄弟,一个人的未来能够走到什么程度,靠的可不是什么出身,而是一个人的心胸和面对人生的态度!” 韩柏疑惑的道:“柳大哥,可我只是一个下人!”一个下人,自然就学不到什么武功,先天便比别人少了许多机会! 柳白则是说道:“下人怎么了,你知道本朝的皇帝最开始是什么身份吗?” 韩柏摇了摇头,柳白继续道:“只是一个黄觉寺里面最普通的和尚!每天的工作就是负责敲钟!” “啊!”韩柏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柳白! 柳白又道:“好啦,韩兄弟,来,吃东西!吃东西!!!” 美酒下火锅,有着柳白和虚夜月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在,这一顿饭自然吃的是越来越热闹,气氛也越来越随意! 不知是柳白一番开导的效果还是一番交谈下来韩柏慢慢打开了心扉,渐渐也不像最开始那般拘谨! 开始慢慢的和众人攀谈了起来,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众人在说,他在听! 看了看虚夜月,又看了看韩柏,柳白的心中早已经笑开了花,不知道日后这两个冤家再一次相聚之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到时候的虚夜月,又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似乎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啊! 心情舒畅,酒喝的自然也多,柳白喝酒不喜欢大口大口的豪饮,喜欢的是小口小口的细品,然后感受着醇香刺激的酒在嘴里流淌,滑过舌尖,淌过喉咙,经过食道,流到胃里! 早在韩柏出现在柳白的感知之中的时候,柳白就已经察觉到了韩柏的自己出奇的好,乃是不可多得的武学奇才,不然也不会赤尊信选中,充当种魔的对象! 还没见到仙胎,便已经见到了魔种,虽然是未来的,如今还只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人,但是柳白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还有这被庞斑作为鼎炉的风行烈,虽然只是一面,但给柳白的惊喜,却丝毫不亚于魔种仙胎! 盘踞在他心脉之中的那道真气,生机勃勃而又不失灵动,虽只有量并不算多,但却恰恰能够在庞斑道心种魔大法运行到最为关键的时刻,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打断庞斑魔功的运行,让风行烈能够逃脱必死的命运,求得了这来之不易的一线生机!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错过了这道真气的主人,和那个叫做鹰缘的和尚未能见上一面,好好地论道一番! 只不过柳白向来洒脱,错过即是错过,虽有些许遗憾,但却并不会生出悔意! 江上清风依旧,江水川流不息,对岸的灯火还在黑夜之中不断地摇曳! 而就在距离柳白的大船数里之外,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借着夜色,顺着江水的留香,沿着江畔,不断地搜寻而来! 虽然此刻已经是黑夜,但浓浓的夜色,在二人的眼中,却好似白昼一样,丝毫不能阻挡二人的视线! 有此便可看出二人的武功,至少已经触摸到了宗师的层次,若是风行烈在这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这两个人,就是一直跟在旁边的黑白二仆! 显然,自风行烈自悬崖投入江水之中后,他们便已至顺着长江一路搜寻而来,只是江水湍急,且暗流极多,他们也不确定风行烈到底是被水底的暗流卷走,沉尸江底了还是已经顺着江水,一直顺流而下! 但是庞斑的命令很明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有见到风行烈,他们两个就必须这么一直搜寻下去,尽管此刻已是深夜! 对于庞斑的命令,他们绝不敢生出半点违逆的意思!甚至连想都不敢往这个方面去想,就仿佛是神明降下的旨意一样,神圣不可违背! 明亮的灯火在漆黑的夜空之中是那么的夺目耀眼,二人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直到一艘高大的楼船慢慢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二人的眼睛剧是一亮,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展开身法,朝着楼船激射而去! 第一百零七章 黑白 快速的纵跃,身形破开空气,衣衫飘舞,发出猎猎的声响! 黑影如墨,完全的融身于漆黑的夜空之中,白影似电,好似划破夜空的一道闪电! 高大的楼船近在咫尺,船上明亮的灯火在如墨的黑夜之中,摇曳亮眼! 黑白二仆站在渡头,看着停留在江面之上的高大楼船,对视一眼,同时一跃而起,凌空虚踏几步,朝着大船的甲板落去! “锵!锵!锵!” 普刀出鞘,二十个黑色劲装的汉子围将上来,分作三层,将黑白二仆拦在甲板的一头,相隔一丈! 楼船之上的过道、桅杆、以及各处有空隙的位置,站满了拉弓搭箭,弓弩上弦的黑衣汉子,有高有矮,又胖又瘦,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一双隐藏在夜幕之下的眼睛,透着如电光一样的精光! 还有浑身上下,笼罩着的浓郁的杀气和煞气!看着黑白二仆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两个死人! 其实就方才黑白二仆所展现的轻功,一眼便能看出不是普通的武林高手,必定是入了先天的宗师级人物! “你们先前可有见到一个二十多岁,身受重伤的年轻汉子!”黑白二仆神情冷酷,说的话也极其的冰冷,不带一丝的情感! 可是等待他们的不是回答,而是满天的弩箭,这窄小的甲板一角,数十只锋利的箭矢划破黑夜,朝着二人周身笼罩而来! 刹那间,只见箭雨之下,鬼影重重乍现,剑雨虽然急促,但却尽数都落到空处,但是,紧接着的,又是无数波的箭雨! 尤其是夹杂在箭雨之中的劲弩,由九重楼特意研发,专破先天高手的护体罡气! 势大、力沉、劲猛! 可黑白二仆能够被庞斑带在身边,武功虽然初入宗师,却不论战力还是应变都极为的不俗! 箭雨分作三段,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纵使是强如黑白二仆,都有些应接不暇,偶尔拨回的箭矢,也被朴刀挑落! 可纵使如此,却依旧没有伤到他们! 忽然间,数十点寒星乍现,漆黑的夜空成了最好的掩护,数十只箭矢在空中被击落,零星的几只漏网之鱼,也造不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两道身影疾如劲风,刹那间便冲入近前的二十刀手之中,刀光涌现,刀影漫天,没有丝毫的退却,三人为一组,结成阵势,互为倚靠! 拳影横空,身法鬼魅莫测,一时之间,竟斗的是不相上下! 与此同时,最顶层的船舱之内,柳白又是一口美酒下肚,摇了摇头说道:“两年的时间,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啊!” 虚夜月的耳朵未动,说道:“这两个家伙什么人,竟然这么不长眼!是嫌命太长了吗?竟然敢到太岁头上动土?”虚夜月在京中是何等的霸道!一直都是横着走,就算是到了九重楼里面,也是说一不二的主! 柳白摇了摇头,说道:“九重楼现在虽然的势头不错,但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现在九重楼发展的很快,但是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在顶尖层次的好手比起老牌的势力还是有所不如的! 风行烈则是放下手中的碗筷,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应该是庞斑身边的黑白二仆,是来找我的!” 韩柏震惊的呼道:“魔师庞斑?”显然,虽然只有十几岁,但却知道庞斑,看着魔师庞斑的名字果真似一座大山,几十年来一直压在中原黑白两道的头上! 柳白又是一口酒入喉,说道:“我倒是真的想看看庞斑到底是个模样,能够以一人之力,压倒整个江湖!” 虚夜月的表情也有些严肃,双目之中透着意味深长的韵味,淡淡的道:“庞斑,我也想见见这个传奇一样的人物!” 风行烈仰头一杯美酒入喉,眼中透着回忆,沉沉的说道:“如神似魔!”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将风行烈心中对于庞斑的印象,诠释的淋漓尽致! 作为白道之中近年来冉冉升起的新星,最为出类拔萃的年轻高手,风行烈的话,自然是他最切身的体会,不会有半分的虚假! 庞斑的实力,真的比大家心中所预想的,还要高出不少! 唯一能够保持淡定的,或许就只有柳白和韩柏了! 一个是因为自身实力的高超,有着绝对的自信,一个是心思纯朴,懵懂单纯,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 顷刻,虚夜月看着柳白,问道:“你去还是我去!” 柳白想了想,说道:“我来吧,正好,让他们给庞斑传个信!” 看着韩柏脸上那如同仪琳一样淳朴简单的神情,柳白屈指一弹,两道雪白的剑气便透过指尖,朝着甲板之上的黑白二仆激射而去! 除了韩柏之外,其余三人自然知道柳白的意思,想要通过黑白二仆,给庞斑传递一些柳白想要说的东西! 剑气璀璨,快逾闪电!闪电的速度有多快,剑气的速度却比闪电还要快上三分! 银白色的剑气,犹如黎明前刺破黑暗的那么鱼肚白,来的突兀,来的忽然,来的极快! 划破漆黑的夜空,穿过漫天的刀光剑影,完全没有丝毫的波动,气流没有半点变化,就好似,这剑气本身便是这虚空的一部分! 黑白二仆的心头一颤,一股浓浓的危机油然而生,这是宗师高手在危险来临之际心灵深处的感应和警示! 二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情况,只觉得眼角余光处,隐约有什么东西闪过,然后白仆就被剑气射中胸口,另一道银白的剑气,也在同一时间落在黑仆的腰际! 剑气入体,便似摧枯拉朽一般,沿着经脉,将二人体内的先天真气尽数击溃!周身如遭雷击,骤然顿在半空! “噗!噗!”猩红的鲜血好似泉涌,好似瀑布倾落,染红了甲板! 柳白剑气已经早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以他如今的境界修为,一身的真气早已经有大半化为了液态,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待真气尽数液化之后,便能冲击更高一层次的金丹了! 到了那时,柳白就真正的开始超脱凡俗,摆脱寿命的限制,真正的踏上了他心中向往的无上仙道的道路! 真气尽数液化之后,已经不能再称作真气了,应该唤作真元! 柳白的剑气本然就已经练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随手击出一道剑气,都蕴含着柳白对剑道的理解!非宗师高手不可挡! 本来若是堂堂正正的发出这两道剑气,黑白二仆虽然会很狼狈,但也不会直接被一道剑气给击溃了,但是现在,先有数十把弓弩,又有数十柄结成阵势的长刀,再加上柳白全然不顾高手的脸面,出剑气偷袭! 这才有了如今的结果!好在,在柳白的眼中,脸面这些东西都是虚的,自身实力才是王道! 而且,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到时候还不是柳白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可身侧围着的黑衣持刀的汉子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闪电般的欺身而上,朴刀一横,冷冽的刀锋便已经在二人的脖子上烙下两道淡淡的红痕! 数十记重手落下,黑白二仆浑身上下的各处重穴,便纷纷都被照顾了一遍! “留一个回去报信!” 柳白平淡的声音自舱内传出! 刀光乍现,鲜血四溅,白仆直接被一刀切断了喉咙! 又是一柄漆黑的刀柄,携带者猛烈无比的劲道,在黑仆的丹田气海之处,连续落下九记,两道刀光落下,双手的手筋直接被割断!然后又是连续十几下重击,黑仆身上十几处经脉直接被无情的摧毁! 眼中没有一丝的惊慌和恐惧,只有几声低沉的闷哼,紧接着便有恢复了平静! 而后直接被几个大汉捉住,自甲板之上,往岸上用力一抛,就好像在丢垃圾一样! “我们大人让你回去给庞斑报信,记住了,我们是九重楼的!” 冰冷的声音就好似寒冬腊月之中的寒风,听的人心头一寒! 众多黑衣汉子纷纷退去,甲板上的血迹也被立即擦拭干净! 至于已经身死的白仆,尸体被绑上了石头,用步包裹着,帮的严严实实的,朝着江中心的方向丢了出去! “噗通!” 水花四溅,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水面不断地有气泡涌出,咕噜咕噜的,包着石头的白仆不断地朝着江底沉去,成为这江底诸多鱼虾的食粮,如此也算是回归天地了! 显然,这种事情做的多了,诸多汉子继续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之上! 江水滔滔,滚滚东逝,辽阔的江面又在此恢复了平静! 偶尔又零星的几尾鱼儿跃出水面,哗啦一声,又从新落入江中! 对岸的灯火大多都已经熄灭,只有零星的一点,还在漆黑的长夜之中,坚持发挥着自己的光亮! 远在数百里外的鄱阳湖,占地极广的水师大寨之中,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部分留守的将士还在举着火把灯笼四处巡视着! 而这条养活了千万百姓的生命之源的另一端,另一座养育了无数生命的大湖之侧,一场早已经预谋多时的腥风血雨,已经开始! 而这场斗争,已经沿着湍急的江水,顺流而来,繁华的武昌府也终将被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斗蔓延! 第一百零八章 围剿(一) 晴空万里,蓝天白云,柳白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浪翻云! 缘分两个字,着实奇妙,有时候你相见的人,却偏偏擦身而过,你预料之外的人,却又忽然出现在眼前! 柳白本来以为,要到了武昌的韩府才能见到秦梦瑶,不料第二天一早,便在武昌府的码头见到了这个如天仙下凡一般的慈航静斋当代圣女! 秦梦瑶左手提着其师言静庵所赠的宝剑“飞翼”,这可是江湖五大名器之一,乃是昔日冠绝天下的言静庵的佩剑! “梦瑶见过国师大人!”秦梦瑶施施然的道,动作优雅自然,一举一动之间,洒脱自然,没有半分的拘束! 柳白看着秦梦瑶,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闻名不如见面,梦瑶风姿绰约,更甚江湖传言!”秦梦瑶此时的修为,已然和如今的封寒相差无几,这剑心通明的境界当真玄妙神异! 秦梦瑶一双美目好似一泓清潭,清澈透亮,黑白分明,看着柳白的眼睛,幽幽说道:“今日见到国师大人,梦瑶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依梦瑶浅见,国师如今的修为,怕是已然打破了天人界限,踏出了那最后一着了吧!” 柳白却是忽然幽幽一叹,拿起酒壶抿了一小口,说道:“只是有些可惜!”略微带着遗憾的眼神没有刻意掩饰,自然落入秦梦瑶的眼中! “可惜什么?”秦梦瑶清澈的眸子中倒映着柳白的身影! 柳白摇了摇头,说道:“水满则盈,月满则亏,这世间,又哪有什么十全十全的东西!” 此时的秦梦瑶,如天上的仙子下凡,出尘脱俗,不然半点尘埃! 但生而为人,只要未曾脱离凡人的范畴,又怎么能真的做到纤尘不染! 若是真的这样,那这样的人,还能算是“人”吗? 就算是天上的仙人,也未必见得不食人间烟火!何况人呼! 秦梦瑶娇躯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心中百般思绪飘过,顷刻之后,便又立即恢复了清明! 朝着柳白抱拳一礼,说道:“国师一言,胜过梦瑶十年苦修,不知该如何感激!” 柳白又是一口美酒下肚,说道:“梦瑶过誉了,就算今天我不说,以梦瑶的天资才情,早晚也能发现!” 秦梦瑶端起面前热气蒸腾的雨前龙井,朝着柳白说道:“梦瑶以茶代酒,敬国师一杯!” 柳白也端起酒壶,道:“梦瑶何须这么客套,叫国师未免太过生分!” 秦梦瑶一笑,说道:“那梦瑶便叫你柳大哥吧!” 柳白哈哈一笑,说道:“能够有梦瑶这么一个妹子,我可是占了大便宜!” “柳大哥!” 二人品茶喝酒,谈剑论道,虽然大多都是柳白在指点秦梦瑶,但也颇为畅快,算得上是相谈盛欢! 至于接下来韩府之中的那一番风云,自然和柳白再没有半分关系! 个人自有个人的机缘!韩柏如是,风行烈如是,秦梦瑶亦如是! 至于那些已经被魔师宫收买的官员小吏,自然有九重楼的人关注他们的动向,根本不需要柳白自己上场! 封寒已然带着来自鄱阳水师的三十二艘战舰,数千军士,沿江而上,此刻已然到了武昌,和柳白汇合了! 至于武昌知府兰致远,柳白象征性的让封寒去应付,自己却没有出面! 三十二艘战舰,再加上柳白先前的那艘,总共三十三艘楼船战舰,沿着江水,一路逆流而上! 此刻的岳州府,享誉长江两岸的抱天揽月楼,一股偌大的腥风血雨,便是自这里开始的! 柳白率众而上,自然便是为了平定这场风波! “十恶庄主”谈应手,“逍遥门主”莫意闲,还有他们麾下的一众好手,对以上官鹰为首的怒蛟帮年青一代最为出色几人,展开了全面的追杀! 可谓是倾尽岳州府周围所有的黑道力量,只为了剿灭怒蛟帮这一股新生的势力!魔师宫的这一手,玩的当真是厉害,收拢一批人,打压一批人,消耗的完全都是中原黑道的力量!他们自身的力量,却是一日比一日强大! 朱元璋算盘打得极响,想要通过愣严,接触了魔师宫的上层,想要和他们联手,借他们的手,将中原黑道残存的有生力量,尽数剿灭,巩固他的地位! 他明面上将锦衣卫划入九重楼的挥下,但实际上,则是用锦衣卫来监视柳白和九重楼的一举一动罢了! 既然是天子亲军,又怎么会轻易将这么大的一股力量,交付到别人的手里!就算是柳白,就算是这个让他看到了长生希望的人,也不会例外! 权力本身便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尤其是这种朱元璋此时此刻所拥有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又怎么会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一个人,怎么会容忍让能够威胁到自己权势的人存在! 柳白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谈拢了条件,是否已经真正的达成了合作,但是朱元璋此举,却无疑是与虎谋皮,其中利害,犹未可知! 而且魔师宫野心勃勃,又岂会安安分分的受朱元璋的利用,只怕他们早已经暗地里铺开了一张大网!就等着朱元璋的动作! 殊不知,柳白也早已经洒下了大网,坐等他们上钩! 江水湍急,山高林密,绿意盎然!密林之后,高山之侧,一座破败的山神庙藏于其间! 破败残落的山神庙中,一座豪华之际的帷帐立在破庙正中央,雪白困金边的帐布有着说不出的奢华气派,与剥落的墙、失修的神像产生出非常强烈的不协调对比! 账内时时传来女子的娇喘嗤笑,勾人心魄! 忽然间,破庙正门,一个劲装汉子匆匆夺门而入,人还未至,高呼声便已经夺口而出! “门主,不好了!” 话音未落,汉子匆忙跪在帐前,低头高喝:“门主,大事不好了!” 账内女子的娇笑声骤然一止,一道阴声细气的声音响起:“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汉子额头冷汗直流,慌忙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匆匆解释道:“事情紧急,还望门主见谅!” 柔若女子的男声又复响起:“到底何事,细细说来!” 汉子的额头已然见血,却丝毫未在意,赶忙说道:“有大批人马正往山上杀来,副门主此时正在率众抵抗,可是敌人势大,我们已经折损了不少兄弟,仍不能敌,副门主命我火速前来请示门主,如今该如何是好!” “哼!” 一声冷哼,好似凭空乍响的一声惊雷,震的汉子脸色煞白,磕头不止! “门主饶命!门主饶命!”汉子的背后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安静的庙内忽然出现一道劲风,残影掠过,莫意闲的身形出现在汉子的身前,双手负于身后,闪电般一脚踢出! 正中汉子的胸口,汉子的身形立马离地而起,往墙皮已然脱落的庙强摔去! “嘭!” 汉子的身形重重的撞在墙上,然后弹落在地,一大口鲜血喷出,汉子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 汉子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迹,急忙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惊呼道:“门主饶命,门主饶命!” 莫意闲看都没看不停磕头的汉子,径自道:“此刻大敌当前,且先留你一命!” 汉子脸上忍不住的露出狂喜之色,急忙呼道:“多谢门主,多谢门主!” 凄惨的额头早已经是血流如注,殷红的鲜血划过脸颊,凄惨无比,再加上那由心而发的灿烂笑容,显得无比的诡异! 莫意闲一身的锦衣长袍,刚要迈开步子,忽然一道破空声响起,一个圆滚滚的事物带着猛烈霸道地力道,朝着莫意闲攻来! 劲风扑面,莫意闲早已经认出这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莫意闲大袖一挥,人头扫到地面,滚了几下,这才止住,露出了面容! “孤竹!” 莫意闲脸色周边,阴寒冰冷的声音自他的口中发出,眼睛微眯,浓浓的杀意早已经盈满了眼眶! “莫兄,多年不见,不知道我这个见面礼莫兄可还满意!” 封寒霸道冷酷的声音自庙外传来!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自破庙四周响起! 莫意闲负手踏出破庙,看着周遭数十名黑衣劲装的好手已经里里外外将山神庙为的水泄不通,以及站在庙门正前方,背负宝刀,身材高大修长的封寒! “封寒!好大的阵势啊!” 莫意闲的声音随意平淡,不见有丝毫的怒意!反倒是脸色复归于平静,露出了一抹笑容! 封寒冷冷一笑,道:“莫兄的逍遥门英才济济,封某如此也是不得已啊!” 莫意闲双目扫过周围众人,淡淡的说道:“多谢封兄美意,只是在下心中还有一个疑惑,还望封兄能够替在下解惑?” 封寒道:“莫兄请说!” 莫意闲道:“敢问封兄,莫某到底得罪了何人,竟然能够惊动封兄大驾,亲自出手对付莫某!” 封寒正要回答,忽然脸色一变,背后天兵出鞘,左手宝刀斜指地面,看着莫意闲,冷冷的道:“莫兄,小心了!” 莫意闲却是忽然一笑,双足一动,浑身真气运转到了极致,衣衫长发无风而动,手中折扇展开,纵身一跃,竟是在第一时间,抢先出手,占了先机! 封寒眼睛一动,冷峻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长刀一转,璀璨的刀光横空! 第一百零九章 围剿(二) 林影婆娑,秋日午后的阳光有些温暖,颇为宜人! 柳白靠在躺椅之上,手里拿着的,还是那个紫砂陶瓷的小壶! 本来这种壶一般都是被用来泡茶用的,可偏偏柳白这人喜酒,不懂得品茶,更不用说茶道了,偶尔喝喝还行,若是让他天天喝,还不如和白开水来的自在! 但酒就不同了,美酒之中,含有人生百味,越是好酒,就越能引发人内心深处的情感,就好像怜秀秀的筝音一样! 柳白喜欢饮酒,喜欢的是酒水入喉的那股淡淡的刺激辛辣,喜欢的是美酒入腹之后,残存在口腔舌尖的那股醇香! “哎!哎!哎!快刷油、快刷油,翻面,翻面,你看都快焦了!” 柳白神游天外之际,眼角瞥到了正架在炭火之上烤的金黄的兔子,忙出声说道! 虚夜月的眼睛紧紧的看着眼前的烤兔,咽了咽口水,不耐烦的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本姑娘做事情需要你提醒吧,要么你自己动手,要么就安安静静的在那儿给我等着!别像街面上的那些长舌妇一样,絮絮叨叨的!” 左手转动烤兔,右手用毛笔在油壶里蘸了蘸,小心翼翼将金黄的兔子表面刷上一层又一层的油! 柳白尴尬一笑,说道:“你来,你来,我不说!” 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有人的肉香,柳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拿起陶壶放到嘴边,咕噜噜的接连喝了几口,然后眼皮一合,竟真的开始了闭目养神起来! 可是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越来越浓,柳白腹中的那只馋虫早已经丢盔弃甲,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虚夜月的神情十分专注,只是若细细观察,便能发现她眼角的余光,此刻正时不时的瞥向柳白,嘴角微微上扬,弯起一丝弧度! 就是周遭分站四周的几个九重楼的弟兄,肚子也不争气了叫唤了几声!喉咙一阵涌动,不停地咽着口水! 自从两年前虚夜月见识过自己父亲和柳白那一次切磋之后,尤其是听到之后虚若无私底下对柳白修为的评价,便彻底的改变了对柳白的态度,表面上虽然如旧,但私底下,可没少缠着柳白指点自己的武功! 知道柳白好酒好吃,便想尽了办法弄些美酒佳肴,来贿赂柳白! 其实本来他要是直接问柳白的话,柳白肯定也不会拒绝,倾囊相授有些夸张,但是尽心指点那是肯定的,但是摆明着有好处,为什么不占,所以柳白便心安理得的接受者虚夜月的私底下的各种“讨好奉承”,当然了,对虚夜月的指点也是毫不吝啬! 虚夜月这一身精湛的厨艺,便是受柳白影响,和京城里面最出名的大厨所学,这可是费了她老大一番功夫!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破败的山神庙前! “老封,别墨迹了,直接动手!” 隔着数里之地,柳白的声音好似化作一根极为细微的丝线,清晰的传入封寒的耳中! 聚音成线,传音入密! 封寒自然知道柳白的意思,速战速战,免生变数!战略上重视对手,尽管已经是瓮中之鳖的莫意闲! 璀璨的刀光掠过,顷刻间便已经到了莫意闲的头顶! 霸道、凌厉、携带者一往无前堂堂正正的恢弘! 莫意闲的怀中的折扇早已经拿在手中,这柄已经有十几年未曾在人前显露,不用折扇并不是说他没有敌人,而是这十数年来未曾遇上能够让他动用折扇的人! 一扇十三摇,才是莫意闲跻身于黑榜的真正本事! 莫意闲脸上笑容顿时骤然消散,折扇一展,浑身真气激荡,一扇挥出,自下而上,一道磅礴的气劲,混元雄厚,圆转如意,迎上了封寒的刀光! 只一出手,便能看出莫意闲的实力!黑榜十大高手的实力,当真不容小觑,都是自己一刀一枪,用实力和手段拼出来的! 刀光气浪相接,于半空短暂的一滞,而后气浪溃散,刀光依然以势不可挡的气势,骤然落下! 这就是这么短暂的停滞,便已经足够,莫意闲本就没有打算硬接封寒的这一刀! 刀法本就以厚重狠辣见长,而封寒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横拉霸道,那股沛然的莫大力量,有摧枯拉朽之势! 而莫意闲最拿手的功夫是他手中的一柄折扇,本就是轻巧巧变闻名,力量本就不是他所长!他又怎么会用自己短处,来和封寒在最强的方面硬碰! 既然以灵巧功夫见长,那轻功身法自然就是自己的强项!而且莫意闲一扇十三摇折扇功夫,可并不是浪得虚名的! 莫意闲身材矮胖,一副大腹便便的富家翁模样,可他的轻功身法之高,着实让人惊叹,和他的身材一点都不相符! 封寒持刀而立,周遭一道残影不停的变换方位,手中折扇自四面八方,攻势不断,就好似同时有好几个莫意闲,在一同出手攻击封寒! 莫意闲的折扇不和封寒的刀硬碰,借着速度,不停地挥舞,在封寒的周身补下重重劲力,一扇十三摇,说的便是莫意闲扇子上的劲力,一扇击出,便有十三重劲力叠加,一重胜过一重,天下间能够受得住的几扇的,少之又少! 封寒手中长刀化作光轮,在周身三尺之地,形成圈刀幕,浑身真气激荡,任凭莫意闲的十三重劲力不断袭来! “嘭!嘭!嘭!” 闷响声响起,二人劲力相撞,无形气浪无风而起,席卷四周,无数枯枝落叶,杂草尘土,纷纷被气浪卷起,推往四周! 顷刻间,二人交手数十招! 看着莫意闲如鬼似魅的身影,封寒眼角寒光一闪,忽然高喝:“死来!” 好似雷霆乍响,振聋发聩,无形气浪怦然爆开,周身刀光一敛,尽数汇聚到封寒手中的天兵之中! 莫意闲眼中闪过一丝由于,可顷刻间便有尽数化为果决! 高手交锋,战机往往只在一瞬之间,若是不抓住,那便等于宣告自己的落败! 封寒左脚猛然踏地,膝盖微曲,旋身而起,天兵化作流光,护住封寒周身上下,划破莫意闲的数道劲力! 而后,惊天的刀影横贯天际,化作一柄十几丈长的天刀,随着封寒身形一动! 天刀落下,封寒好似化身执掌刑罚的天庭正神,满头黑发无风自动,手中天兵便是天神手中的九天神兵,横贯天际的刀影顷刻间便已经从天际斩下! 莫意闲身影出现,刚刚好便是再遮天蔽日的刀影下方! 封寒早已经看穿了莫意闲的身法,并且撤去护住自己周身的刀幕,引诱莫意闲出手,若是换了平常,按着莫意闲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出手,而是谋定而后动! 可是眼下,强敌环伺,危机四伏,而且刚才一番交手,莫意闲自然能够察觉出封寒的实力,早已经在自己之上,战胜自己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谁胜谁负,只看那一方更能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了! 刀影及身,在电光火石之间,莫意闲身形一侧,堪堪躲过致命的位置! 莫意闲左臂齐肩而断,自腰际往下,直到大腿处,被削掉老大一块血肉,血流如注,森然见骨,模样煞是骇人! 一声巨响,刀影落在地面,“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起,一道十几丈长的沟壑出现,自封寒身前,一直吵着山神庙蔓延而去,破庙大门旁那破败的庙墙,背着惊天的一刀直接轰倒! 破空声响起,尘土之中,忽然有数十点寒星出现,朝着封寒而来! 刀光一展,漫天寒星便被击落在地,赫然是数十枚飞镖!但封寒的行动,也被拖了一瞬! 而莫意闲强则是忍着伤势,接着这一瞬空档,连包扎止血都来不及,身形如电,一跃入了庙中! 封寒没动,反而是停下了步子,手中的天兵插回了后背鞘中,脸上冷笑连连! 莫意闲的动作很快,眨眼的功夫便破开破庙后墙,双足一动,无数青砖碎石激射而出,右手一撒,又是数十枚飞镖射出! 周遭数十名黑衣劲装的汉子只能慌忙招架这些激射而来的暗器石头,而莫意闲则趁着这一个机会,身形一晃,纵身一跃,跳出了封寒精心布置的包围圈! 莫意闲根本不敢有片刻的停留,于半空之中强忍痛意,右手成指,顷刻间便封住了自己周身几个大穴! 腰际倒还是消失,虽然掉了一大块血肉,但是穴道一点,不断流失的血液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了! 但是左肩的那一处,直接将莫意闲的手臂齐肩切断,莫意闲此时又要运功快速逃离,根本没法止住鲜血,只能任由用右手按住伤口,强行堵住血管! 可莫意闲的脸色也越来越惨白,浑身流失的气力也越来越多,浓浓的倦意和剧烈的痛疼同时席卷他的脑海! 他不敢停,他不能停,孤竹已死,自己的门人皆被俘虏,而且方才,封寒分明就是对自己抱了必杀的决心! 生路就在眼前,莫意闲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可是,封寒又怎会让他这一条入了锅里的鱼儿,再从锅里蹦跶出去呢! “秫!秫!”数十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 莫意闲心头一颤,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惊呼道:“强弩!!!” 强提一口气,体内残存的真气激发到了极致,身法运行到了极致!右脚足尖在地面一点,身形竟极其诡异的朝着左侧横移而去! 可是,毕竟是受了重伤,而且封寒的左侧大腿处,也是伤势极重,速度自然便慢了下来,纵使是全力运使轻功,比起先前,却要慢了不知一筹,勉强躲过了这波弩箭! 但是,又是数十道遮天蔽日的弩箭自右侧密林之中,激射而来! 莫意闲来不及思考,身形直接往地面躺,右足用劲,足前四寸尽数没入地面,体内先天真气尽数往右脚涌去!身形竟好似离弦之箭一般,贴着地面朝着前方激射而去,恰好避过了这第二波箭雨! 右手猛然一拍,身形离地,双足一动,速度再提一分! 可迎接他的,却是上百枚破空而来的箭矢,皆是军中劲弩所发,速快力沉! 而莫意闲此刻体内真气正是上下不接之际!周身数丈距离尽皆被箭矢笼罩,便是想要再次躲避,也是无可奈何! 莫意闲心头一横,玄功运转到了极致,真气刺激穴窍,强行激发潜力,可面对着数百早已经埋伏好的军中强弩,终究只是负隅顽抗罢了! 第一百一十章 围剿(三) 风有些暖,此时莫意闲,却没有机会好好享受一番这美好的午后阳光,还有和煦的微风了! 浑身染血鲜血,黑发凌乱,俯面而倒,浑身上下,早已经被锋利的羽箭射成了刺猬! 封寒带着手下悠悠然的走来,不慌不忙! 将封寒的身子翻转过来,看着这张昔日意气风发和自己并列黑榜的熟悉面容,看着那双到死还带着不甘的眼睛,封寒慢慢的伸出右手,将莫意闲散乱的头发拨到一旁,轻轻一捋,将那双眼睛合上! 自上而下扫视着插满了身躯的箭矢,封寒慢慢的起身,沉声道:“葬了吧!立块碑!” 逍遥门主莫意闲虽然身死,副门主孤竹也被封寒砍了脑袋,但是逍遥门下的弟子们除却少数负隅反抗的除外,其余在此地的近百人,尽数被生擒! 逍遥门的追踪之术以追踪之术闻名江湖,这是被公认了的事实,这些弟子们的武功虽然不算特别的强横,但是他们的追踪之术,却是得到了逍遥门的真传! 不然以柳白的性格,区区一个莫意闲,又怎么会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出动这么多的人手,甚至还调动了鄱阳湖的水师精锐,为的就是将这些极擅长追踪之术的逍遥弟子尽数生擒,将他们收录入九重楼中,化为己用! 经此一役,九重楼暗探的实力,必将在上一层楼! 与此同时,数里之外的小树林中,金黄滴油的野兔已经烤好,柳白靠着躺椅,接过虚夜月手中递来的兔子后腿! 先是凑到鼻尖闻了闻,柳白脑袋轻轻摇晃着,叹道:“好香的兔肉,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张嘴一咬,便撕下了大半个兔腿 虚夜月的吃相也和柳白相差无几,没有这个时代人们注重的半点女儿家的仪态! 一口肉,一口酒,还有这怡人的景色在侧,和煦温暖的阳光普照,温柔的微风划过密林,鸟兽低鸣,倒是一副上好的画卷! 忽然间,西南处不远,密林之中,百鸟惊飞! 虚夜月边咀嚼着兔肉,边道:“鱼儿上钩了!” 柳白手中的兔腿已然只剩下一根骨头,又饮了一口酒,看着虚夜月案前剩下的兔肉,说道:“再给我来一只前腿!”眼睛看的都直了,不住的又咽了咽口水! 这肉不吃的时候虽然香,但是还能够忍住,但只要尝了一点,便想继续再尝下去,那种迫切和期待,比起开始未吃之时,来的还要浓郁强烈! 虚夜月横了他一眼,伸手又抓住一只后退,正要撕扯,柳白忙摆手说道:“哎!哎!哎!我说的是前腿!前腿!” 虚夜月顿了一下,继续将另外一只后退撕扯下来,看也不看,直接朝着柳白的方向一丢! 柳白借住兔肉,说道:“我要的前腿!大小姐!” 虚夜月也不看他,撕下最后的一只前腿,说道:“只有后腿,你爱吃不吃,不吃还我!” 柳白忙将手中的肉往怀中一收,说道:“吃吃吃,怎么不吃,后腿就后腿,比没有强!”而后立即又是一大口,撕下老大一块肉! 忽然间,虚夜月耳朵动了两下,说道:“十五个!” 柳白一边吃着后腿,一边风轻云淡的说道:“是十六个!” 虚夜月手中动作忽然一滞,看着柳白,说道:“谈应手也来了?” 柳白将手中的骨头添了两下,这才意犹未尽的说道:“你说呢?” 虚夜月看着柳白,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话音一转接着说道:“还要不要再来点?” 柳白喝了口酒,说道:“不用了,好东西吃的太多,味道也就淡了,倒不如留住这份美好!” 虚夜月瞥了他一眼,说道:“切!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柳白没有回答,手中的骨头朝着西南方向密林深处一甩,骨头破空,速度快过离弦的利箭! 顺着骨头所去的方向看去,有一行十六人,都带着兵刃,正朝着柳白他们而来! 骨头破空,十六人中为首的那个大汉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手中铁萧在电光火石纸间点出,准确不误的点在破空而来的骨头上! 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持铁萧,身上其余位置没有半点的动作,反应之快,出手之准,从看到破空来的骨头,到铁萧将骨头击落,这么多的董总,都只在刹那间完成! “哈!哈!哈!不知是哪位朋友,和谈某开这般玩笑!” 谈应手手持铁萧,负于身后,踏着干燥的泥土,走出密林,出现在柳白和虚夜月的面前!谈应手身后跟着的十五个大汉,皆是一身劲装,佩戴利刃,双目之中有精光流露,龙行虎步,一看便是一等一的好手! 虚夜月头都没抬,继续在和眼前的兔肉进行战斗! 分散四周四个黑衣劲装的九重楼好手,依旧没有半分的动作,仍然守在自己的岗位之上,似乎谈应手和十五个好手,从来未曾出现过一般! 柳白有点无奈,虚夜月明显是懒得动弹,不想搭理谈应手,也只好自己出声了。 ““十恶庄主”谈应手,说说吧,为什么要投靠庞斑,说出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说不定我就不杀你了!” 话虽出口,可柳白却还是慵懒的躺在躺椅之上,陶壶放在胸前,两只眼睛闭着,语气平淡至极! 谈应手脸色一阵变换,片刻后,才冷冷的道:“阁下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竟然还敢如此狂妄,谈某倒是有些好奇阁下的倚仗到底是什么!”目光却是在四周一阵扫视,感知也已经开到了极致,方圆数里之内只要有风吹草动,绝对逃不过他的耳朵! 柳白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起身,打了个哈欠! 柳白周围的四个手下的行迹自然逃不过谈应手的感知,但是谈应手心中的警惕却没有丝毫的放下! 在谈应手的眼中,柳白的实力虽然不错,但是也只是不错而已,倒是旁边一言不发的虚夜月,让他有些看不清深浅! 又过了片刻,柳白慵懒的说道:“如何,考虑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话说?” 谈应手脸上浮现一丝狰狞,右手抬起,正要动作,却忽然神色一滞,目光一凝,朝着柳白身后的密林之中望去! 一股惊天的刀意,散发出无比的锋芒,正朝着这边赶来! 谈应手眼中精光一闪,对着密林笑着说道:“能有如此惊天的刀意的,想必普天之下也只有封兄了吧!” 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传来,背负长刀的封寒正大步朝着这边走来! 柳白转身看着封寒,没好气的说道:“喂,我说老封,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玩玩!” 封寒走到虚夜月的身侧,回道:“你玩你的,我吃我的!” 又对着虚夜月道:“老远就闻见香味了,这必定是夜月小姐的手艺吧!” 虚夜月抬头看着封寒,说道:“吃点?” 封寒一笑,脸上的冰冷顷刻间烟消云散,说道:“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虚夜月说道:“封大哥随意!” 此时的烤兔肉,四条腿已经尽数都被吃掉,剩下的也已经被虚夜月切成了小块,封寒躬身蹲下,拿起筷子,竟就这么和虚夜月两个吃了起来,完全没有搭理还在一旁的谈应手! 谈应手的脸已经黑的不像话了,比那漆黑如墨的黑夜还要恐怖! “封寒!你别太过分了!虽然你在黑榜之上的排名在我的前面,但要是真打起来,你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如此狂妄无礼,真当我谈应手是泥捏的不成!” 谈应手的牙关紧咬,心中的怒火已经充满了整个胸膛!冰冷的话语间,充斥着汹汹的怒火和杀意! 可封寒却好似完全听到一样,依旧是自顾自的吃着兔肉和案上的水果! 谈应手一身大吼:“封寒!”右手复抬,轻轻一挥,身后的十五个好手便鱼贯而出,手中利刃出鞘,围成一圈,杀将过来! 柳白右手放在嘴前,打了个哈欠,左手伸出,掌心朝下,手背朝上,体内真元调动,一团银白色的气劲在掌心汇聚! 眼看十五个好手即将及身,柳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忽然,看着柳白左手掌心处的那团银白色的气劲,谈应手的心中忽生警觉,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面临生死大敌一般的感觉! 谈应手身形一晃,身法展开,正欲欺身而上! 与此同时,柳白的掌心往下一暗,那团银白色气劲陡然一散,化作十五道银白色的剑气,如闪电般激射而出,眨眼间,便已经到了十五个好手的身上! 这群好手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形便已经一僵,纷纷滞在原地! 剑气入体,顷刻间便将这些好手浑身的真气击的溃散,遏制住他们的神经穴窍!这才让他们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谈应手眼睛震撼的神情浮现,足尖一顿,立马转变方向,朝着来时的密林生出,纵跃而去! 宗师高手,体内后天真气已经尽数转为先天,身体由内而外都受到先天之气的滋养,早已不同于寻常武者,就说相貌,不论是封寒亦或是莫意闲、谈应手,年纪都早已超过了五十,但是看上去都只是三十几岁的壮年模样! 这正是体内先天之气的功劳,将武者的身体机能,停留在一个人最为巅峰的时刻!无论是五脏六腑还是皮肤细胞,皆受到滋养! 可以说一入先天,便已经踏上了修真之路的门槛了,体内的真气本质上已经产生了变化! 但是先天之气一旦受损,却往往都要比后天真气,更加的难以痊愈! 闲话修提! 谈应手体内先天真气运转到了极致,衣衫鼓荡,这是他自创的玄气大法,其中玄妙,不足与外人道,身形如电,抛弃了一切花哨的身法,全力提升自己的速度,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飘然消失在密林之中!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让你先跑一会儿 快!再快!再快! 心中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因为现在的情形,只有极致的速度,飞快的逃离这片战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谈应手出手狠辣无情,行事肆无忌惮,在江湖上闯下了“十恶庄主”的赫赫威名,树敌无数,却依旧还能够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除了他本身的武功极高之外,靠的便是这见机不对,撒腿就跑的功夫!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庞斑对他跑出橄榄枝之后,就果断的选择了投靠,顺带还捎上了自己莫意闲! 本来这个江湖,除了寥寥数人之外,已经极少有人能够提起柳白出手的兴趣了,但是偏偏这个谈应手,凶名在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而且武功不俗! 柳白练剑的初衷便是逍遥江湖,顺带行侠仗义,除恶惩奸! 如今虽然境界已然超凡脱俗,但一颗狭义之心,却依旧如初! 路见不平我来踩,这是柳白一贯的宗旨! 而现在谈应手,便是这么一个恶人! 残忍好杀,枉顾道德,没有底线! 这便是他的取死之道! 柳白曾经很喜欢网络上流传的一句话:我拿着一把四十米的大刀,让你先跑个三十九米,然后我再出手! 柳白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头顶的蓝天,扭动了一下腰杆,就在原地活动筋骨! 手下的黑衣汉子们正欲追将出去,柳白却挥手制止! 虚夜月抬头看着柳白,说道:“已经跑远了,再不出手,他就真的跑掉了!” 柳白看着虚夜月嘴角的油渍,笑着说道:“不着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吗?”说罢,冲着虚夜月眨了眨眼睛! 虚夜月丢下手中剩余的骨头,拿起案前的绢布,擦了擦嘴角和手上的油污,站起身子,忙小跑到柳白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期待的说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柳白说道:“等他跑的再远一点!” 虚夜月疑惑的问道:“你就不怕他真的跑掉了?” 柳白超前走了两步,反问道:“他跑的掉吗?” 虚夜月道:“这我怎么知道!你得问他啊!” “哈!哈!哈!”柳白先是笑了几声,才接着说道:“好!我这就去问他!” 话音未落,柳白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没有丝毫的声响,也没有惊起半点风声!就这么突兀的从虚夜月的眼中消失掉了! 就好似一脚踏入了不可知的虚空深处! 虚夜月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诡异的事情,是纯粹的速度?还是借助身法和环境产生的幻觉? 他见过柳白练剑,见过柳白指点封寒,见过柳白和自己老爹虚若无交手切磋,更是亲身感受过柳白的悉心教导! 但是今天这样的情形,却是第一次见到! 感受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密林,谈应手心头压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一个封寒已经是极难对付的了,就算是真的对上了,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战胜! 而且旁边还有这一个武功不弱的虚夜月,以及一个不知深浅的柳白! 如今已经跑出去两里多地,而且身后也没有发现他们追踪而来的痕迹,谈应手总算能够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个年轻人从哪里来的,就方才的那几道剑气,居然让我生出一种面对死亡的感觉!好生奇怪!” 轻微的低喃自谈应手的口中发出,眼中疑惑的神情几乎便要溢出眼眶! 忽然,一道平淡如风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谈庄主跑的好快啊,不知我方才的问题谈庄主想好答案了吗?” 听着耳旁这熟悉的声音,谈应手心头大骇,内心刚刚压下的波动立即便又如滔天的山洪一般汹涌而至! 体内先天真气再度激发,身法速度顷刻间又再增三分! “谈庄主,坐下来慢慢谈如何,何必跑这么快!” 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声音的主人恍若就在耳旁一般! 谈应手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体内真气以秘法运转,而后磅礴的内力尽数注入双腿之中!速度又复增三分! 两侧树木闪电般的朝后略去,身前的场景不断变幻!谈应手接连变了三次方向,脸色越发的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忽然间,一只白皙的手自背后伸出,搭在了谈应手的肩膀上面! 谈应手在感应到肩膀上的那只手的存在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害怕,而是飞速的转身,一双肉掌在顷刻之间,便在背后布下了数百道掌影! 可是纵使谈应手的反应再快,掌力在雄浑厚重,可打不到人也是白搭! 一只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按在了他的后背上! 很轻很轻,轻到就连谈应手都没有一点的感觉! 一道真元,被柳白凝聚成发丝般粗细,肉眼几乎不可察觉,自柳白的掌心,自谈应手的后背侵入体内! 银白色真元,恍若实质一般的触感! 刚一入体,原本人畜无害的真元细丝,立即便化身为洪水猛兽,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将谈应手体内诸多大穴和各处经脉尽数占据! 谈应手一身磅礴精纯的先天内力,就好像遇到了只能龟缩在丹田气海的偏僻一隅,不敢有再有半分的动静! 一身惊天的摄人气势,也在一瞬间便消散殆尽,转眼之间,一个纵横天下,披靡黑道的绝顶高手,便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中年男子! 一身真气被锁,谈应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多年被先天真气淬炼的强悍体魄,也可发挥出江湖二流的实力,再加上精妙的招式和对武学的理解,便是初入先天的高手也未必不可一战! 但是面对着这个只在一瞬之间便将自己制服的人面前,谈应手果断的选择了妥协!自己一身的功夫都在真气上面,赖以成名的绝活便是自己所创的玄气大法! 自己全盛的时候在这个男人的面前都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更不用说现在了! 浑身的真气受制,就连最简单的自绝经脉都做不到!谈应手开始有些绝望! 自己到底是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实力强悍到这种地步,恐怕就连庞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吧! 心中刚出现这个念头,就连谈应手自己也被震惊到了,庞斑是什么人,以一人之力威压整个中原江湖抬不起头的存在,自己竟然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庞斑相提并论! “阁下修为高深,谈某佩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没有回答,没有声音,柳白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谈应手的肩头! 谈应手眼睛一闭,心中已经做好了身负黄泉的准备! 可是下一刻,谈应手的眼睛便立即睁开,看着两侧不断倒退的树木,感受着耳旁传来的强烈风声,心中复杂的情绪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你到底是谁?这是要带我去哪?”剧烈的风声中,夹杂着谈应手无力的嘶吼! “再叫直接弄死你!” 冷冷的一句,谈应手立马便偃旗息鼓,柳白没有继续搭理他,而是自顾自的在林间在林间疾行! 一步踏出,便是三四丈的距离,倒是颇有些缩地成寸的味道! 见柳白不搭理自己,谈应手顿时念如死灰,脑袋耸拉着,双目无神,双手垂在身侧,浑身上下好似没有一丝气力! 心中有千般念头闪过,谈应手陷入对自己辉煌一生的回忆之中,那些曾经死在自己手里的敌人,曾经和自己狼狈为奸(啊呸,携手与共)的莫意闲,曾经被自己无所比拟的美丽所倾倒的女子············ 忽然间,强烈的风声忽然间消失,怎么回事,不对,怎么感觉有些失重!好像是被丢出去了! 谈应手还没回过神来,便觉得一阵疼痛感传来,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还没来得哀嚎,便惊讶的发现自己那一身浑厚的真气又回来了,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强大的力量,谈应手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丝笑意! 可还没来的及细细品味这失而复得的强大力量所带来的的快感! “嘭!” 一只大脚揣在了谈应手的屁股上,巨大的力道,谈应手根本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形便如离弦的箭一样,激射而出! 来不及多想,因为出现在谈应手面前的是一棵有一人粗的大树,体内玄气刹那间便喷涌而出,双手在树身上一抓一按,身形一晃,飘然落地,下意识的摆了个姿势,说不出的潇洒帅气! “啪!” 又是一巴掌,打在谈应手的脑后!看着旁边怒气冲冲的柳白,谈应手的眼中满是委屈! “我是让你来耍帅的吗?给我站好,和她打一场,赢了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走!”柳白一手指着虚夜月,一边在谈应手耳旁狠狠的喝道! 谈应手顺着柳白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的便是一身男装打扮,浑身上下透着飒爽英姿的虚夜月! 谈应手眼睛一亮,原本万念俱灰的内心好像看到了一丝光亮! 那是希望,那是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名望、权势、金钱、美女,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又即将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对于柳白对自己粗暴没有半点人性的行径,谈应手下意识的选择了忽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正的虚夜月 微凉的秋风拂过树梢,带起零星枯黄的叶子,在空空悠悠扬扬的晃荡了一个又一个圈,这才不甘的落到地面,覆盖在早已经遍布的枯枝落叶之上! 这满地的枯叶和略有些萧瑟的秋风,就和谈应手先前的心情一样,枯败,零落! 可紧随其后的惊喜,却又让他的内心如同枯木逢春一般,充满了阳光和希望,谈应手的心情在这短短的盏茶功夫里,便经历了大起大落,惊心动魄! 原本的自信和黑榜高手的骄傲,被柳白打击的体无完肤,一点不剩! 但是面对着看上去年纪不到二十的虚夜月,他心中的自信好像又回到了往昔! 虚夜月的长剑和如今江湖人普遍用的宝剑有着些许的不同,剑身长三尺九寸,宽三寸有余,剑身极厚!剑柄极长! 就是拿剑的方式也和别人有着极大的区别,一般人拿剑,都是单手持剑,剑法以轻灵翔动为上,手中的剑,重量自然是越趁手越好! 而虚夜月则是双手握剑,身子侧对着谈应手,冷冷的说道:“九重楼虚夜月!请前辈赐教!” 三丈之外,虚夜月持剑侧立,身形微微前倾,两脚一前一后,右腿微弓,左脚膝盖微曲!玄铁混合精金制成的大剑也是微微向后斜指地面! 并没有抬出虚若无的名头,但是虚夜月这三个字一出,谈应手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虚若无! 黑榜之上的十大高手,相互之间虽然未曾交手,但是对于彼此的信息,却都是了解的十分清楚的! 作为“鬼王”虚若无的掌上明珠,独生爱女,虚夜月的名字自然也随着虚若无一起,被江湖上的人所熟知! 谈应手心中虽然很清楚柳白既然叫自己和虚夜月比斗,那就必然代表着眼前的虚夜月绝不简单,或许已经拥有了能够和自己一较高下的实力! 但是作为和虚若无齐名的黑榜高手,虽然排名在虚若无的后面,但是对于虚若无的女儿,谈应手的心中难免还是会生出一些轻视! 谈应手插在腰后的铁萧出现在左手之中,胸背皆有微微的隆起,玄气大法在刹那间便运转到了极致,右手成掌,浑厚的玄气在掌间凝聚! 轻视归轻视,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谈应手能够当上横行一方的黑道大枭,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虚夜月目光紧紧的盯着谈应手,不带丝毫的感情,好似寒冬腊月之际的冰雪一般透骨冰凉! 两人的气势都在不断地攀升,浑身的精气神都凝聚到了最巅峰!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一齐动了! 谈应手身形一晃,场中残影横飞,左手铁萧点出,幻化出数十道寒芒,右手手掌凝于袖中,不断地积蓄掌力! 虚夜月双手持剑,浑身筋骨齐动,脚下劲力爆发,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好像微微一颤,就好似一座巍峨的大山,在快速地移动! 人未至,一剑已经率先上撩,银白色半月形的剑气,以更快地速度,率先迎上了谈应手的铁萧! 漫天萧影消散,可还未来几变招,一柄擎天巨剑,便携带着霸道无匹的力道,自上而下,朝谈应手脑袋狠狠落下,似有一剑便将谈应手砍做两半的趋势! 虚夜月的这一招很简单,就是最为普通的一击竖劈,当然了,也有个颇为好听的名字,叫做力劈华山!一剑落下,就连险峻高耸如华山,都能被劈开,更何况血肉之躯的谈应手! 谈应手双目一凝,不见有丝毫的动作,身形便硬生生的往右横移一尺有余,虚夜月大剑将将侧身而过,剑身之上带起的强烈罡风,将谈应手的衣衫刮得猎猎作响! 长剑还未来得及落到地上,一只庞然大手便已经狠狠的拍在剑身之上! “嘭!” 一声巨响,长剑朝左横飞而去,谈应手脚下步伐随之一动,欺身上前!左手铁萧之上又盈盈微光闪烁,朝着虚夜月的心口点去! 虚夜月却丝毫不见慌乱,身随剑走,剑随心游,借着剑身之上的沛然大力,左脚足尖点在地面,身形随着长剑一动,右脚鞭腿便至! 凌厉劲风呼啸,谈应手不得已,左手一动,铁萧已然变招,脚下轻点,身形拔高,右手真气再凝,隐隐泛出青黑色! 身形翻转,手掌一张,自上而下,将虚夜月笼罩,体内玄气尽数汇聚到右掌,这一掌若是落实了,虚夜月不死也必然重伤! 劲风再起,虚夜月右脚踏地,一击横扫千军,带着一往无前的血腥霸气,丝毫没有将谈应手的一掌放在眼中! 谈应手这一掌要是落实了,那虚夜月的这一剑也必然砍到了他,以血肉之躯,迎接着霸道绝伦的一剑,谈应手当然不可能这么做! 掌势一变,身形凌空翻转,避过大剑,手中铁萧凌空刺出,好似化作一柄凌厉长剑,泛出漫天寒芒! 手中大剑一横,挡住铁萧! 谈应手玄气大法异常玄妙,掌力浑厚至极,左手铁萧又时不时的便出手偷袭!凭借着丰厚的战斗经验和浑厚的先天真气,隐隐占了上风! 而虚夜月剑法大开大合,简单质朴,没有半点的花哨,将一力降十会的道理运用到了极致!不管是掌影还是铁萧,皆是一记重剑还击! 只是她毕竟年纪太轻,修行时日上短,纵使此刻已经跨过了先天的屏障,踏入宗师境界,可是先天真气的积累终究还是略逊于谈应手! 凭借着以伤换伤,不要命的打法,还有那刚猛无铸,一往无前的决然剑势,倒是暂时没有露出败势! 二人交手极快,刹那间便已经对拆了十几招,满地落叶纷飞,坑洼四现,泥土和碎石横飞!巨响不断! 剑乃君子器,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若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虚夜月的脚始终和地面保持着接触! 土德厚重,沉稳,虚夜月的剑意便是这辽阔厚重,润泽万物的大地! 封寒身形修长,腰杆挺得笔直,看着场中的情形,眼中光芒闪烁不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柳白则是盘坐在案前,旁边坐着怜秀秀,正用那双素白的小手,为他斟酒,时不时的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放到柳白的嘴前! “柳大哥,你说月姐姐能赢吗?” 柳白杯酒入腹,说道:“谈应手虽是老牌宗师,真气深厚,掌力雄浑,但却缺少了一点念头!你再看你月姐姐,虽然真气上有所不足,但是剑法之中那种铁血霸道的意志,越来越强,出招也越来越狠!” 怜秀秀道:“那月姐姐能赢了?” 柳白又道:“也不一定!” “为何?”怜秀秀这回是真的想不明白了:“柳大哥不是说谈应手少了点念头吗?” 柳白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把目光投入场中,道:“若是我之前没有出手的话,那夜月便赢定了,但是方才经过我那么一闹腾,就不好说了!” 怜秀秀美目一转,笑着说道:“我明白柳大哥的意思了!” 柳白伸出食指,在怜秀秀的琼鼻上轻轻一刮,说道:“秀秀当真是聪明!” 怜秀秀白皙的脸上顿时爬上一抹红霞,柔声道:“柳大哥!” 柳白一笑,将怜秀秀的娇躯搂入怀中,道:“好!不逗你了!咱们好好看戏!” 其实道理很简单,人在面临死亡的关头,往往会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先前柳白就说了,只要谈应手能够打败虚夜月,就考虑放他离开,在生存的希望面前,谈应手必然会爆发出远远超出现在的实力! 事实也却是如此,二人的战斗陷入焦灼,但是虚夜月却越战越猛,手中大剑的攻势也越来越凌厉,越来越霸道! 谈应手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玄气大法已经运转到了极致,可是却仍旧拿不下虚夜月!想到柳白先前那诡异的速度,远远超出自己理解之外的伸手,谈应手的心有些发凉,但紧接着,强烈的求生欲开始暴发! 他不想死,他那数不尽的银钱还没有花完,他家中那一群娇妻美妾还在等待他的归去,这个江湖还等着他去逍遥纵横! “啊!” 一身狂吼,玄气大法似乎突破了某个关口,一身浑厚的先天真气再增三成,运转的速度更加的快捷,脑中隐隐浮现一种淡淡的明悟,似乎触摸到了什么! 被青黑色真气的笼罩手掌已经完全变成了青色,速度再增三分,趁着虚夜月一剑落空,身形一晃,进步向前,猛然一掌轰出! 虚夜月终于色变,似乎这一掌已经脱离了掌法的范畴,变成了一座横移而来的大山,变成了携带千钧距离的浪潮! 避?来不及了,这么近的距离,只能选择硬扛,大剑横在身前,身形一弓,肩头抵着剑身,右脚抵着剑尖!体内真气运转到了极致! “轰!” 一声巨响,虚夜月连人带剑,直接被轰飞三丈之远,磅礴的气劲爆发,一个扇形的浅坑出现在先前虚夜月站立的位置身后! 虚夜月凌空一翻,双足踏地,可巨大的力道仍未止住,手中大剑朝身后的地面一插,横移出去一丈的距离,才堪堪止住! “噗!” 一口鲜血喷出,虚夜月的脸色爬上了一丝苍白! “月姐姐!”怜秀秀不禁叫了出来,幸好柳白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轻声在她耳旁道:“放心,她没事!” 可一只笼罩着青色真气的大手再至,朝着虚夜月的脑袋按来! 在虚夜月的眼中,这只大手,好似化作一只数十丈大的遮天巨掌,携带雷霆万钧的力道,朝着自己压来! 掌未至,剧烈的掌风便已经将虚夜月的银白长衫吹得猎猎作响! 此时此刻,虚夜月竟闭起了眼睛,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漆黑无比,没有一丝亮光,忽然间,有一只大手划破黑暗,遮天蔽日,虚夜月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大手上的每一条纹路! 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忽然间,一句话浮现在虚夜月的心头:“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这两句诗是柳白当初酒后所言,却被虚夜月一直记在心中!无头无尾,就只有这两句! 敢教日月换新天,这是何等的豪情,何等的壮志! 虚夜月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了柳白,想起了九重楼,想起了自己手下的那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慢慢发芽! 虚夜月忽然有一种想要挥剑的冲动,然后她就这么做了! 双手一转,身后的大剑便被拖动,由后至前,由下至上,斜斜上撩! 没有什么花哨的变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是一招简单到了极点的上撩! 但却绽放出了不平凡的光芒,璀璨,夺目,耀眼,美丽! 好像一轮弯月,又好像是一片星空! “啊” 凄厉的惨叫声打断了虚夜月的幻想! 浓郁的鲜血溅到了她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整个人就好像咱血泊中游了一圈似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惨淡的下场 萧瑟的秋风呼啸,林间开阔的小空地,已经变得满目狼藉,坑坑洼洼!浓浓的血腥味开始弥漫,久久不散! 虚夜月银白色的长衫上,点点红梅遍布,红白相映,煞是鲜明! 青丝末端,一滴鲜红的血液垂在发梢,将滴未滴,首冲宽阔的长剑斜指长空,眼神之中还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听着耳旁自谈应手口中传来的凄厉惨叫,看着那被自己一剑切掉的小半边身子!纵使是内心强大的如虚夜月,也忍不住胃里传来的强烈的恶心感,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躬身掩口,吐了起来! 怜秀秀也是一身惊呼,忙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脑袋往柳白的怀里拱去,饶是柳白也不禁有些吃惊!不过柳白还是很识趣的将怜秀秀的娇躯楼的更紧了,右手轻轻的在怜秀秀的秀发上轻轻的抚摸着! 虽然对于虚夜月的实力早有猜测,可他却没想到会造成这么血腥的场面! 高手对决,要么一剑穿胸,要么一剑划破敌人的脖子,摧毁敌人的心脉,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死的比较体面,再不济也能留个全尸! 像虚夜月这样,一剑从谈应手的小腹处起,将他左半边身子直接就给哗啦一下劈开了,就连脑袋都险些给削掉一小半!江湖上倒是少见的很,倒是在血流漂橹、尸体堆积成山的战场上,倒是显而易见! 这样的伤势,别说是柳白了,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无济于事!掉落在三尺之外的小半截身子,里面有着骨头,有着被一剑切碎了的内脏,有着紫薯絮一般的筋! 切口很整齐,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一样整齐,骨头没有突出,坚韧的筋没有拖带!森然银白的骨头也被猩红的鲜血覆盖,染成了同样的红色! 谈应手挣扎着,手中的铁萧也不知落到了哪里,苍白的脸上也已经被鲜血染红,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没有间断! 这一剑不止切掉了他的小半个身子,霸道锋利的剑气更是在一刹那间,摧毁了他全身各处的经脉,医生修为尽丧,就连挣扎着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虚夜月强忍着腹中的翻腾,右手提剑,一步跨出,手中长剑划破空气,剑身之上,盈盈罡气笼罩,一剑刺出,直接穿胸而过,剑尖余势不减,插入地面尺许! 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谈应手的呼吸也陡然一滞,溢着鲜血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眼前的景象开始朦胧,寂静的黑暗一步一步的在向他慢慢靠拢,谈应手最后的视线,停留在了天边的那朵棉花状的白云! 他曾经以为自己死时的情形,或许自己不舍得是这尘世的繁华,是滔天的权势,是娇媚的女子,可是到了最后一刻,他心中唯一的念想,却是再看一眼头顶的蓝天,还有天际的白云! 虚夜抬起左手,长剑横于其上,右手轻轻拖动,小心翼翼的将剑身上的血迹尽数擦拭干净! 目光不离长剑,神情专注至极,就好像在看一个深深烙印在心底的恋人一样!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大手打破了这份宁静的氛围,一把将大剑夺走,插回鞘中,丢给身后的黑衣汉子! “喂,走吧,还想在这住下不成!” 看着这张柳白可恶的脸,口中十分令人憎恶的语气,虚夜月重重一哼,横了柳白一眼,起身一把抓住那只被柳白握住的柔胰,拉着怜秀秀便往江畔走去,丝毫没有搭理柳白的意思! “月姐姐,月姐姐·········” 怜秀秀的呼声越来越远! 看着虚夜月和怜秀秀的身影,柳白摇了摇头,笑了笑,心中暗叹:资质真心不错,就是太暴力了点! 黑衣汉子走到柳白身侧,脑袋低着,拱手问道:“大人,这些尸体怎么处置?” 柳白顺目望去,只见十六具尸体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排成一列,就连谈应手小半边被虚夜月切掉的身子也被简单了拼了回去!只是身上的血迹和枯枝碎叶没有打理! 柳白眼珠子一转,道:“带回武昌,曝尸三日,张贴告示,让方夜羽来领他的狗腿子!对了,逍遥门和十恶庄那边也可以安排动手了!” “是!”黑衣汉子拱手称是,转身便去下达柳白的命令,没有多问半句! 谈应手和莫意闲虽然已经死了,但是那群投靠了魔师宫的黑道中人,却依旧还在蹦跶! 有着两个黑榜的高手做榜样,柳白不相信他们还掂量不清事情的严重性! 柳白并没有选择继续北上,对他们出手,剩余的只不过是一些岳州府的地头蛇,虽然在当地颇有势力,但却并不值得柳白为了他们兴师动众,若真的哪天想起来了要收拾他们,安排手下的人出面就是了! 而且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怒蛟帮来接手,几日前在抱天揽月楼的那场追杀,柳白可不相信上官鹰和他手底下的那群汉子会就这么忍了下去! 虽然怒蛟帮一贯有黑道之中的白道的名声,但到底还是黑道,现在敌人都欺负到自家头上来了,若是再不反击,那他们今后也就没有脸面再在江湖上混了! 而且不论是帮主上官鹰,还是翟雨时,戚长征这几个怒蛟帮年轻一辈当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没有一个是易与之辈! 自小便接受黑榜第一高手浪翻云的教导,即便是对上了魔师宫,以他们的武功智计,也未必就输定了! 而且这脸面可是所有的江湖人最最看中的东西,钱可以不要,名可以丢,但是脸面必须挣回来! 年轻血性,骨子便有着一腔的热血和冲动,别说是方夜羽了,恐怕就算是庞斑亲自出手,他们也会死战到底! ···················· 三十三艘楼船战舰,高悬战旗,顺着江水,一路东行,自大明朝开国以来,已经很少见到过这种大场面了,江上的来往的商船纷纷退避三舍! 九重楼的五艘楼船,处于船队的最前方,血红色的烈焰旗帜在风中飘舞!黑衣劲装的汉子在船上迎风而立! 五艘楼船的舱底,最底层都已经被改造了一间间的小屋子,没有窗户,没有灯火,空间狭小,方圆不到三尺,连躺下睡觉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在这一间间黝黑,寂静的屋子内,坐着一个又一个的汉子,黑发凌乱,目光涣散,嘴唇干枯! 看他们的服饰,都是日前被捉来的那一群逍遥门的弟子! 逍遥门以莫意闲为门主,副门主是孤竹,下面还有十二逍遥士,最后才是处在最底层的弟子们! 孤竹和莫意闲都被封寒给一刀砍了,那一日孤竹血淋淋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十二逍遥士也被砍了八个,最后四个见机不对,立马弃械投降,表许自己的忠心! 而这一群弟子们,自然就更加的不敢反抗,屠刀在侧,他们也都果断的在第一时间便选择了投降! 偌大的舱底有十几丈长,两丈左右的宽度,左侧是一条一米五左右的走道,右侧的小黑屋每隔五尺便有一个,周边都被封的死死的,一人宽的铁门上有一个小口,有一个可以从外推开的小窗!但是此刻,就连这个小窗也被紧紧的关着! 谁会想死?没有人!从下到大辛辛苦苦的练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费尽心机的打拼,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为的是什么?荣华富贵,还有数之不尽的女人! 听起来很俗,但这世上最多的就是这样的俗人! 但若是连存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些所有的东西,都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裳罢了! 不到小半天的功夫,已经有人受不了这无尽的黑暗,精神开始失控,开始发狂,开始嘶吼,开始拍打着小黑屋的墙壁! 人类是一种群居动物,人类的情绪自然也是会传染的,一传十,十传百! 也许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许在死亡的面前,他们都能够慷慨赴义,但是面对无边无尽的黑暗,没有时间的流逝,没有空间的辽阔,他们铁打的内心,开始崩溃! 尖叫、嘶吼、发狂! 这是九重楼独有的牢房!泱泱大明,仅此一家! 这些人全都是逍遥门存活下来的人,年纪不等,但是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擅长逍遥门独有的追踪之术! 而且逍遥门在训练飞禽方面,也有独到之处! 这群人才是柳白这一次兴师动众的真正目的!至于什么莫意闲和谈应手,不过是近几年他们的行事越来越过分,甚至于还投靠了魔师宫!杀了他们不过是顺手为之! 如果能够将这一批逍遥门的骨干尽数收入麾下,那九重楼的势力必然有一个质的飞跃! 舱底守卫的两个黑衣汉子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 “这一批人的素质低了点,这才大半天的功夫,就开始崩溃了!” “要不你也进去试试?看看能坚持多久!” “可别,我可不想试!” “哎!那你说说咋们这次不仅出动了三百兄弟,更是调了两千水师,就为了抓这么十几个家伙?可我看他们的武功也不咋样啊!” “嘘!他们的武功是不咋样,可他们的门主莫意闲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和咋们楼主一样,都是黑榜上面出了名的人物!” “切!能有多厉害,还不是被我们封楼主一刀给砍了!” “你说说,国师大人是怎么想的,放着莫意闲这样的高手不要,反而抓了一群货回来!” “你管那么多干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莫不是你也想进去待几天!” “可别开玩笑,我可不想进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魔种入体,后续变化 黄州府的夜和武昌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片漆黑的夜幕,挂着零星的暗淡星辰,散发着微弱的星光,半空之中,一轮圆月高悬,皎洁明亮! 瘦弱的韩柏虽然遭受了百般折磨,但是在赤尊信的帮助下,终究还是有着一线生机! 赤尊信一身囚服,黑发披肩,遮住了面容,破旧脏乱的囚服下,霸道挺拔的身姿难掩! 一掌拍在韩柏天灵处,赤尊信体内磅礴的先天真气以及全身的精神血肉,尽数化作磅礴的生机,朝着韩柏体内涌去! 人身三宝,精气神,这便是一个人的全部,而现在赤尊信将自己全部的精气神,尽数化为能量,凝结为魔种,种入韩柏的体内! 昏暗的囚牢之中,卷起了一阵微风! 忽然间,那抹略微有些暗淡的银白色真气,在此出现,自赤尊信的心脉处,随着磅礴的生机,自下而上,流向韩柏! 或许不能算是真气,而是一团能量,柔和了真气和精神的能量,就连赤尊信,竟然也看不透这道能量的深浅! 柳白的身影在此浮现在脑海,赤尊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庞斑啊庞斑,天不绝我赤尊信,下次再见之时,不知你能否认的出我呢!哈!哈!哈!” 最后一丝生机消散! 浑身冰凉的韩柏被狱卒们抬到郊外,挖坑掩埋! 潮湿黑暗的泥土之下,韩柏的气息全无,但是体内的磅礴的精气和能量却在这一刻,运转到了极致! 一个新的生命开始诞生,一个结合了赤尊信精气神的魔种和韩柏元神的结合而出的全新生命,重新降临到了这个世上! 那道银白色能量,也开始发力,将韩柏体内的奇经八脉,尽数淬炼一了一遍而后在的膻中穴处一份为二,停留了下来,潜伏在韩柏的心脉之中,还有一部分,逆流而上,直接进入韩柏的灵台之中,滋润他本身的元神! 韩柏和赤尊信,强弱区分十分的明显,赤尊信的所化的魔种,诡异莫测,且又威力无穷,对韩柏而言,得到魔种无异于是一步登天,直接跨过了后天,到达了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先天秘境! 但是伴随着这庞大的能量而来的,还有重重的危机,魔种魔种,自然魔性十足,稍有不慎,韩柏变为陷入无边的魔念之中,被魔种所控制,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 而出自柳白的这团能量,虽然量不大,但却精纯至极,其中还蕴含了柳白对剑道的一丝领悟!这团能量的一部分进入韩柏的灵台之后,便化作最为精纯的养分,开始滋养韩柏的元神! 韩柏虽然天资极高,根骨绝世,不然也不会被赤尊信看中,但是,他却从来没有修炼过,纵使天赋再高,但本身的元神却不强,在赤尊信的魔种面前,就好似嗷嗷待哺的出生婴儿一般! 虽然魔种无时无刻不在滋润着韩柏的元神,但是魔种终究是魔种,不似道门仙胎温和,能量暴虐如火,稍有不慎,等待韩柏的就是死亡或者彻底在魔种之中沉沦! 韩柏此时的感觉,就好像吸了毒品的人一样,浑身就好像泡在温泉之中一样,舒适,松缓,飘飘欲仙! 银白色能量就好像化作一层薄膜,裹住了韩柏的元神,磅礴暴虐的魔种能量经过薄膜的过滤,变得温和纯净,化为养分,滋养着韩柏元神的生长! 而韩柏的身材样貌,也开始慢慢的有了一丝的变化,原本瘦弱的身躯开始慢慢变得强壮,高大,这种由内而外的变化,已经超出了世俗武功的范畴! 而远在百里之外的柳白,也正借着这团能量之中蕴含的一丝精神印记,感受着魔种和韩柏融合带来的变化! 由武而仙,踏入道途! 先人的智慧当真深不可测! 如此神异的功法,和当初柳白种入仪琳体内的剑种相差仿佛,要知道,柳白的剑经,可是上古仙人的功法! 在这么一个世界当中,竟然能够有人创出这等层次功法,就算是柳白,也不禁对这些前辈心生佩服! 远在百里之外的一处地方,连绵的群山之侧,倚着一片灯火通明的宅院,院中时不时便有人举着灯笼来回巡视往返,注意着周边一切的风吹草动! 明月高挂中天,尽情的挥洒着柔和皎洁的月光,在这原本漆黑如墨的漫漫长夜之中,为这个江湖点起一盏明灯! 可在这皎洁的月光笼罩之下,一大团漆黑的影子正朝着这片宅院快速的移动着!凑近了看,便会发现一个个黑衣劲装的汉子,背后背着牛皮袋子制成的箭囊,每个箭囊里面都挤着几十只雁翎箭! 右侧腰际挂着一把做工精细,涂抹着黑红色油漆的弓弩,左侧悬着一柄制式的朴刀!细细数来,队伍里共有近百人,皆是一样的打扮! 而在另外两个方向,同样的近百人拉开阵型,由远而近慢慢的靠近这片宅院! 忽然间,在天空之中盘旋的飞鹰发出几声尖锐响亮鸣叫!宅院之内人影憧憧,火光晃动! “敌袭!” “敌袭!” 刺耳的呼啸声响起,院内众人神情骤然生变,这熟悉的声音,绝对是箭矢破空发出的呼啸,抬眼望去,只见东南西三个方向,数百道箭矢同时划破长空,黑压压的一片朝着院内笼罩而来! “投降者免死,反抗者杀无赦!”一波箭雨过后,高喝声自院外响起! 大门被攻破,无数黑影翻墙而入,朝着院子最中心的大殿横推而来,但凡抵挡的,都比密集的箭矢射成了刺猬! 惶恐不安,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心田! 半个时辰的功夫,院中剩下最后的五十九人,尽数汇聚在最中间的大殿之中,在黑衣人提刀跨弩冲入大殿的第一时间,选择了弃械投降! 雄踞一方的逍遥门就此告破,门中弟子尽数投向,产业都被收缴,相隔数百里的十恶庄,亦是同样的下场! 与此同时,数百里之外的长江之上,江水滔滔不绝,明月倒映在江中,粼粼的水波起伏,交接的月光与水波相交,泛出别样晶莹的亮光! 江畔连绵的密林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一行数十人依次窜出密林,停留在这崎岖的山道之中,他们的前方,便是层叠起伏,了无人迹的荒山! 一个年轻俊秀的青年文士抬了抬头,看着头顶的圆月,却并没有见到预想中的飞鹰,不禁疑惑道:“咦!那扁毛畜生当真不见了!” 这文士是怒蛟帮之中的年轻一代最为出色的谋士翟雨时,被他唤作帮主的年轻汉子自然便是现任怒蛟帮帮主上官鹰! 闻言,数十人纷纷抬头望天,四处寻觅,除了零星掠过的飞鸟之外,就连乌云都没有半朵,那原本始终吊在他们头顶的飞鹰早已经失去了行迹! 上官鹰眉头一皱,微微侧着脑袋,捋着下巴思索着道:“莫非发生了变故?不然依照这扁毛畜生的速度,咋们是万万躲不过它的追踪的!” 上官鹰所言,也是众人心中所想,先前那飞鹰,一路尾随他们,便是他们放出去的千里灵,也没有逃脱它的利爪,而今突然消失,着实令人感到奇怪! “莫不是凌副座到了?”一个颇为机警的兄弟试探性的说道! 翟雨时摇了摇头,目露思索之色,说道:“应该不是,看来咋们这一路逃的太急,必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消息!逍遥门追踪之术冠绝天下,必然不会出此等差错!如今看来,怕是有绝强的外力干涉,这才导致他们不得不放弃对我们的追踪!” 只片刻功夫,翟雨时便已经猜到了大概的事情! 上官鹰道:“莫意闲再加上一个谈应手,这两人都是黑榜之上的成名人物,怕是就连浪大叔在此,也得慎重对待!” 其实这已是对莫意闲和谈应手二人的抬举了,若真的是浪翻云在此,就算是他们二人一拥而上,也决计不是对手! 不然武功还差浪翻云一筹的封寒,也不会再极短的时间内,就用手中宝刀,取了莫意闲的性命! 翟雨时道:“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莫意闲和谈应手都是黑榜之上的人物,二人联手之下,江湖上能够挡下这股势力的寥寥无几!” 上官鹰也道:“雨时所言极是,江湖上能够有这样的实力的,也就只有庞斑的魔师宫,厉若海的邪异门,乾罗的山城,还有白道八派联盟! 双修府择婿大会刚过,邪异门断不会这么快来到这里,而乾罗的山城远在西南,近来也没有听到有什么调动!至于八派联盟么?雨时怎么看!” 翟雨时却是忽然展眉,看着上官鹰笑着说道:“帮主分析的极为透彻,只是还遗漏了一个?” 上官鹰思索片刻,忽然瞪大了眼睛,说道:“雨时莫非是说朝廷?”若说当今天下,势力最大的,实力最强的,当然便是朝廷! 翟雨时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封寒的九重楼近两年发展极快,就连锦衣卫明面上也被划到九重楼的挥下,朱元璋老奸巨猾,又怎么会轻易的锦衣卫这么一只忠心耿耿的鹰犬拱手送人,依我看,锦衣卫明面上是归属九重楼,可实际上,则是朱元璋安插在九重楼之中的一只眼睛,用来监视和制衡九重楼的发展!” 上官鹰目光一凝,接着说道:“所以雨时的意思是说,如今九重楼想要摆脱锦衣卫的制衡,扩大自己的势力,可是这有何逍遥门有什么关系?” 翟雨时听得连连点头,待上官鹰说完,才张口说道:“帮主莫非忘了,逍遥门最出名的本事是什么?” 上官鹰却是眼睛一亮,说道:“是了,莫非他们看中了逍遥门的追踪之术!”接着却又有些不确定的道:“只是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若是这是他们的疑兵之计又当如何?” 翟雨时也道:“帮主所言,正是雨时心中所想,莫意闲和谈应手老奸巨猾,又有魔师宫的方夜羽在一旁虎视眈眈,不能不防啊!” 上官鹰略微思索,才道:“既如此,那咱们分作三批,将消息探明,若无意外,便约定在半日之后于龙渡江头汇合,再赶回怒蛟岛!”说罢,将目光投向翟雨时,询问他的意见! 翟雨时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点了点头,显然对于上官鹰的决定没有丝毫的反对! 将数十人分作三批,上官鹰目光扫过众人,大手一挥,三批人立即分作三个方向,顷刻间便再也没有一个人影停留! 第一百一十五章 舱中疗伤闲谈 高大的楼船并未装载太多的东西,吃水倒不是很深,船上高耸的两根桅杆上,挂着两大块有些陈旧的帆布,随着楼船的行驶,被呼啸的风吹得鼓起,远远看去,倒有些像那些金陵城中的权贵们富态的肚皮! 此时将入初秋,天气还残存着夏日的一丝炎热,急促的江风吹在身上,带来丝丝凉意,萦绕身心的那点燥热,也随着江风而去! 船工,护卫们各司其职,船上灯火长明,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船舱之内,烛火通明,将每一个角落都笼罩在昏黄的烛光之中! 虚夜月一身素白的内衫,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就好似盖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纸,没有半点血色,身上盖着江南进贡的最上等的蚕丝被,既柔顺又舒适! 怜秀秀小心翼翼的在热水盆里揉搓着毛巾,拧干水分,在虚夜月苍白的脸颊两侧和额头上轻轻的擦拭着!自那日大战之后,虚夜月拉着她的手没走多远,便晕倒在她怀中,着实让她心中觉得异常忐忑,放不下心去! 柳白握着虚夜月嫩白的手,体内温和纯正的真元,一丝一丝的朝着虚夜月的体内输送而去!看着她苍白的脸蛋,柳白的思绪不禁有些飘远! 初冬的金陵有些冷,时不时的雨水给这座城市的人们带来了浓浓的潮湿和寒冷!虚夜月整日都是做男装打扮,但却丝毫遮掩不住她那绝美的相貌,和飒爽的英姿! 无数高官子弟,王侯权贵家的公子,皆成了她的裙下之臣,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精灵古怪,清晨绝世,或许都不足以形容她! 自从柳白和她结识以后,二人每日里结伴而行,流连于烟花柳巷,青楼酒馆之中,高谈风月,好不快活! 可是自从有一次她邀请柳白过府一叙,和她老爹在他家的花园里切磋了一番之后,这个姑娘便拉着柳白不放,死乞白赖的非要柳白教她武功,好打败虚若无,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柳白本以为她一个女子,应该喜欢那些漂亮生动,轻灵飘逸的剑法!不料第二天一大早,便提着那把五十多斤重的佩剑去堵了柳白的门! 张口就是要学纵横披靡,横贯四方的剑法!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生的柔弱,却偏偏要学那不可一世的霸王! 这倒是真的勾起了柳白的兴趣,一个愿交,一个愿学!而且虚夜月骨子里倒是真心喜欢这样的剑法,上手极快,不到半年的功夫,便借此破镜入了先天!之后更是一路突飞猛进,短短两年的功夫,便直接破先天,入宗师! 跨过了别人一辈子也触摸不到的门槛! 只是,虚夜月到底还是修行的时日尚短,虽以初入宗师,但在各个方面比起谈应手这等老牌的宗师来说,还是略有不足,而且谈应手临死搏命,已经触摸到了大宗师的门槛! 尽管虚夜月最后剑法临阵突破,跨入另外一个境界,但她先前本就受了伤,强行驱动全身真力,全力施为之下,更是伤上加伤! 柳白慢慢收回了飘远了的思绪,轻轻的放开了虚夜月的手,掀开被子塞了回去! 怜秀秀憷着眉头,担忧的问道:“柳大哥,如何了?” 柳白露出一个自认为温柔好看的笑脸,压低了声音说道:“没什么大事,有我的真气滋养,三五天便能康复!” 长长的舒了口气,微皱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一对柳眉微微颤动,柔柔的说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 虽说得了柳白的保证,但是虚夜月苍白如纸的脸色却着实让她放心不下,手中的热毛巾始终保持着温度,盆中的热水换了一遍又一遍! 厨房的火炉之内,陶瓷药罐之上,滚滚的热气不断地升腾,文火煎熬,怜秀秀正拿着一柄蒲扇一下又一下的扇着风,悉心控制着火候的大小! 昏睡了一夜的虚夜月也已经醒转,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又经过柳白一日的条理,脸上的苍白渐渐消散!微微的红润又重新爬上了这张绝美的脸蛋之上! 叩门声响起,黑衣汉子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个细小的竹筒,竹筒的一端被漆红的木塞塞着! 柳白接过竹筒,挥了挥手,正要打开来看,一旁盘膝打坐的虚夜月却忽然伸手说道:“国师大人,给我吧!莫非国师大人还想要夺了我的权不成?”脑袋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柳白,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柳白尴尬的笑了笑,虽然知道虚夜月是在开玩笑,但却说得是实话,这九重楼的所有暗探谍报,一向都是虚夜月掌管! “你这不是受了伤吗!”嘴上虽然解释,可是手里的竹筒却是果断的递给了虚夜月! 柳白最受不了的就是虚夜月这种人畜无害的眼神,看得他尴尬不已! 虚夜月拔掉木塞,从竹筒里倒出一张卷着被红绳绑着的纸条解开红绳,打开纸条,密密麻麻犹如蚂蚁一样的小字映入眼帘! 半晌之后,虚夜月将纸条递给柳白! “浪翻云于十日前在双修府现身,之后便不知所踪,据我推断,此时应当是一路沿江而上,救援上官鹰等怒蛟帮众来了!” 柳白正在用一块上好的绢布,擦拭着虚夜月的宽大长剑:“那庞斑和方夜羽那边呢?”眼神专注之极,好似眼前的并不是一把长剑,而是他的小媳妇! 虚夜月将手中的纸条折了起来,走到烛火前,将纸条往火苗上一放,便燃了起来:“庞斑和方夜羽踪迹未明,倒是近日北边传来消息,有大批的高手陆续入关而来,还有,西藏那边也有消息,说是南北两藏均有高手出动,只是咱们在那边人手有限,查不出具体是什么人!” 柳白将宝剑横在眼前,斜斜自剑身瞄到剑尖,道:“查不出就算了,西藏那边除了那个行踪不明的鹰缘之外,其余皆不足惧!等到了一定的时候,不用我们查,他们自己就会现身的!”被擦拭的光滑如镜的长剑插回鞘中,丢给虚夜月! 虚夜月接过配剑,走到西北角的剑架之侧,将宝剑横放上去:“我有些好奇,双修府广邀天下俊杰,为双修公主择婿这么热闹的事情你竟然都不感兴趣!” 柳白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见了女人就走不动道吗?” 虚夜月掩嘴轻笑,笑声中带着些许调侃:“难道不是吗?” 事实证明,和女人争辩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 所以柳白果断没有继续接话,而是拍了拍手,舱门立即便被推开,一个黑衣劲装的汉子走了进来,走到柳白身前,拱手弯腰,等候柳白的命令! “通知武昌那边可以动手了,记住,不要走脱一个!” “遵命!” 大汉拱手退去,眼角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冷意! 半晌,怜秀秀端来熬制好了的药汤,虚夜月捏着鼻子强忍着难闻的气味和苦涩的味道,咕噜一下子便将一碗热腾腾的药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紧接着二人便在舱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怜秀秀则在一旁泡起了茶。 怜秀秀端着茶盘,盘中放着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茗,茶叶取得是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泡茶所用的水也是清澈的山泉。 柳白平时都只是喝酒,要么就是喝白开水,极少饮茶,然而自从怜秀秀来了之后,每天都要替他冲上这么一杯香茗。 茶很香,但柳白却并不会品,咕噜一口便直接咽入腹中,倒是虚夜月,闭目品味了半晌,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柳白甚是怀疑,这个把酒当水喝的女汉子究竟会不会品茶。 “你这是什么眼神!”虚夜月将茶杯放到桌上,怜秀秀立即便拎着红泥小茶壶,又往里添满了茶水。 柳白忙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茶杯端到怜秀秀身前,示意她再来一杯。 “对了,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那二人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见吗?”柳白一直想见的两个人,自然是庞斑和浪翻云,或者说,想和这两个世上最顶尖的人物,切磋切磋,最好是来一场生死大战! 虚夜月手里拿着本书,坐在案前,桌上放着怜秀秀泡好了的雨前龙井,说出了自己藏在心里许久的疑惑! 柳白放下已经空了的茶杯,眼睛却半点都没有离开怜秀秀,漫不经心的说道:“因为我突然发现在还不是和他们相见的时候!” 虚夜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盛:“不是时候?” 柳白瞥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怜秀秀身上,说道:“我怕我会忍不住和他们交手!”怜秀秀虽然相貌比虚夜月差了一筹,但是一举一动之间,透着的那股子优雅自然的韵味,却是虚夜月所不曾拥有的! 虚夜月道:“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二人在金陵喝花酒时,柳白就曾经多次提到过此事。 柳白先是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虚夜月似母老虎般瞪着柳白“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都被你绕晕了!”强烈的控诉这内心的不满和疑惑。 柳白说道:“我是一直就想和他们两个交手,但却不是和现在的他们!”两个他们,却在本质上有着截然不同的差距! 虚夜月眼睛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的修为还没有到达你预想的程度?” 柳白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要交手的是抛开了一切的庞斑,是由情化道,踏破天人桎梏的浪翻云!!” 虚夜月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你给我仔细说说,你的修为究竟到了哪一步了!”庞斑和浪翻云,是虚夜月已知的所有人当中,实力最强的两个,就算是虚若无,也对二人赞不绝口,推崇有加,自叹不如。 在虚夜月的心目中,一直以为柳白或许便是和这二人一个层次的高手,可现在柳白却又是这样的说法,对于柳白的话,虚夜月一向都保持着信任。 柳白想了想,说道:“说实话,现在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比你爹厉害就是了!” 虚夜月脸上的期待一散,横了柳白一眼,没好气的道:“废话,这还用你说!”紧接着脸色一变,再次笑着问道:“那你给我说说,你连他们两的面都没见着,怎么就知道他们的修为还没有达到你说的程度?” 柳白伸出食指,在虚夜月的脑门上轻轻一按。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说说话,下下棋 “你莫非忘了那日在武昌渡头救起的风行烈?” 虚夜月的脑中浮现那个英俊的脸上满是落魄和愁容的雄伟男子,道:“我自然不会忘记,可是这又和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忽然又想起那日风行烈所说的鼎炉一说,又忙追问道:“莫非当真是因为风行烈缘故?” 柳白端起茶杯,又囫囵喝了一口,说道:“风行烈作为庞斑的鼎炉,而今他既然没死,那自然便说明了庞斑的道心种魔大法没有臻至圆满!” 虚夜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难怪他要派出手下来追杀风行烈,那岂不是只要风行烈不死,庞斑的魔功就始终无法圆满!”说着说着,虚夜月的双眼便越来越亮,嘴角也掠起一丝可见的弧度! 以前在金陵之时,每当虚夜月露出这个表情,紧接着就会有几个缠着她的贵公子倒大霉! 柳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别瞎想了,你以为到了庞斑这种境界,是区区一个风行烈就能影响的吗?” “能不能影响,总得要试过了才能知道!” 虚夜月念头一起,别说是柳白,就算是他爹虚若无亲身至此,也无法改变,柳白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劝说她的打算。 眼见着怜秀秀又要给自己添茶,柳白忙伸手制止“秀秀,我把茶杯放到桌上可不是要你一直给我续杯的!”眼睛却在怜秀秀胸前的高耸和俏脸来回切换! 怜秀秀虽然早已经习惯了柳白这种带着浓浓的侵略性的目光,但此刻虚夜月在侧,还是忍不住在俏脸上露出一抹羞红! 柳白的小酒壶当即便被怜秀秀拿在手中,递给柳白:“柳大哥!”只是目光却始终不敢和柳白对视。 柳白脸上不禁浮现往日那丝颇有些轻浮的笑容,若有所指的道:“秀秀,你看你家月姐姐这么悠闲,还不赶紧拿出棋盘,陪她打发一下这漫长的时光!” “是!” 怜秀秀曲身一揖,转身走到船舱一角,打开红木制成的柜子,取出棋盘和棋子! 二女弈棋,虚夜月执黑,怜秀秀执白,柳白在旁边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怜秀秀准备的糕点! 初始之时,二人落子都极快,几乎都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可随着盘中局势逐渐胶着,虚夜月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夜月,逍遥门的这些人今后可就归置到你的手底下了,你对他们有什么安排?”怜秀秀看着举棋不定的虚夜月,不禁问道! 虚夜月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些事情,自然有手下的人去办,要是什么事情都要我亲自去办,那还要他们干什么!”目光仍旧片刻不离棋盘,陷入思索之中! 此时棋盘之上,局势胶着已久,但是明显,白棋占着上风,所以虚夜月才会举棋不定,苦思良久! 柳白看着虚夜月久久不动,不禁出声说道:“想不出来就认输呗,老拖着也不是个事啊!反正这又不是你第一次输了!” 二女对弈,虚夜月败多胜少,只是这话从柳白的嘴里说出来,却跟变了个味似的!尤其是柳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虚夜月之时,氛围越发显得怪异。 虚夜月眼睛一横,狠狠的瞪了柳白一眼,斥道:“吃的你东西,观棋不语不知道吗?你行你来下啊!” 柳白悻悻的侧过脑袋,避开虚夜月凶狠的目光,冲着怜秀秀一笑,眨了眨眼睛! 怜秀秀玉手捂着小嘴,扑哧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被柳白逗得笑了出来! 虚夜月抬头白了她一眼,怜秀秀慌忙将脸上的笑意止住,变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正经模样! 柳白径直放下手中的糕点和酒壶,起身走到怜秀秀的身后,双手自怜秀秀双臂内侧探过,环住了那如同绿柳般纤细的腰肢,下巴轻轻的靠在怜秀秀的肩头,闻着鼻畔处传来的丝丝发香以及怜秀秀身上如兰花一般的淡淡体香! 怜秀秀娇躯微微一颤,偷偷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虚夜月,见她还在陷入苦思之中,忙柔声怪嗔道:“柳大哥!月姐姐还在呢!” 柳白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芳香浸入心脾,脸上不自禁便流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想当初你月姐姐和我一道在秦淮河畔喝花酒之时,那豪放的姿态,我可是自愧不如的紧!” 柳白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说的每一句话,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入虚夜月的耳中。 虚夜月眉头微皱,微微抬头横了柳白一眼,道:“你个浪荡子,也就我秀秀妹妹如此单纯才会被你所骗!” 柳白却恍若无闻的闭着眼睛,感受着鼻尖和秀发接触的奇妙触感,过了一小会儿,才淡淡的说道:“那也总比有些人整日里浪荡不羁,,完全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姿态,不知她爹为他操碎了多少心,愁白了多少头发!” 虚夜月举着棋子的手有些颤抖,气冲冲的斜视柳白,重重的哼了一声! “秀秀妹妹,你可要小心了,某人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廉耻,没脸没皮的紧,当心被人骗财又骗色!”话音未落,黑棋便已经落下,修长白皙的食指在棋子上用力摁了好一会儿,看着柳白的神态,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怜秀秀只微微一扫棋盘,手中白子便顷刻间落了下去,柔声说道:“多谢月姐姐提醒,只是妹妹生来命苦,这辈子怕是都逃不出柳大哥的手掌心了!”说着,忍不住侧着脑袋,深情的看着柳白。 柳白抱住怜秀秀的双手力道再增一分,对着虚夜月摆了摆头,说道:“我说虚夜月,你好好下你的琪就是了,干嘛老玩这些挑拨离间的东西,又没啥用!” 虚夜月手中棋子悬在半空,却是将目光投到棋盘之上,懒得再看柳白,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不顾身体的伤势,冲过去把他给狠狠地揍一顿。 忽然间,大船的速度开始逐渐变慢,耳旁逐渐传来了阵阵的喧嚣声,叩门声响起,片刻后,又是原先的黑衣大汉,在门外高声说道:“大人,武昌府到了!” 虚夜月慌忙将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盒,故作高声应道:“知道了!”然后嗖一下窜了起来:“到武昌了,这棋就下到这儿吧,妹妹,回头咱们们再继续啊!”完全看不出半点有伤在身的样子,而后快步往舱门口走去。 柳白看着虚夜月,伸手说道:“喂,喂,下完了这局再走啊!” 虚夜月脚下的步子不由又加快了几分,急道:“大事要紧!回头再下吧!”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舱门处! 怜秀秀不禁抬手掩口,发出嗤嗤的笑声。柳白则是趁机在她吹弹可破的俏脸上偷偷的亲了一下,而后凑到她的耳旁,轻声说道:“把这儿收拾一下,我在船头等你!” 不论何时,武昌的码头都是一样的忙碌,纵使是冬季,除非是河面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船只难行,这繁华热闹的场景才会有所衰减。 柳白一行只有五艘九重楼的大船,其余来自鄱阳湖水师的大船均被封寒带走了,这水师毕竟不是柳白的私军,九重楼在岳州府附近的人手不够,实力不足,借助水师的助力还算勉强说得过去。 而且柳白的九重楼已经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了,临时调动便已经是大开方便之门了,若是还一直将这一批水师将士带在身边,怕是会迎来朝堂上那些所谓的大臣们疯狂的打击! 而且胡节刚刚被封寒斩杀,朝廷之中针对胡淮庸的动作刚刚开始,柳白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留下把柄,被他胡乱攀咬! 这一回来武昌,九重楼早早的便已经知会了武昌府的府台兰致远,只见码头之上早已经被清理出了一片场地同道,数十个衙差在一旁维持秩序,避免码头周遭的商旅和苦力们,冲撞了即将到来的大人的大驾。 若不是柳白早有命令,不得干扰码头的正常运转,不然怕是兰致远直接便差人将这偌大的码头清理一空,以防不测的发生。 这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自然有虚夜月去应付,作为金陵城中横行霸道的存在,虚夜月对于官场上迎逢往来这些门道,可是门清儿很。 “下官武昌府府台兰致远,见过大人!”若是换了旁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府台,拱手作揖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心里恐怕早就乐开了花,可偏偏兰致远迎的这人叫做虚夜月,她有一个被立下赫赫功勋,被封为“威武王”的老爹。 兰致远区区一个府台,虽统领整个武昌府,可是在虚夜月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威慑,没有给半分颜色,冷着脸,带着手下,压着逍遥门的一众俘虏,匆匆下了船! 虽收到冷遇,但兰致远面上却不敢生出半点的不满,恭敬的带着虚夜月及一众九重楼的汉子,往早已经收拾妥当的住所而去。 至于柳白和怜秀秀,则在船上拖拖拉拉了大半天,直到众人都快消失在码头前的长街之上时,这才悠悠然的下了大船,怜秀秀挽着柳白的手臂,旁边早有九重楼的弟兄准备好的马车在候着了。 马车不大,码头的道路却很宽,驾车的正是那个常在船舱之外伺候的黑衣大汉,面色冷峻,方脸高额,皮肤有些黝黑,年纪在三十出头,是虚夜月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之一。 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街道两侧的叫卖声和繁杂的交谈声,都能够清清楚楚的传入马车内的两人耳中,一字不落。 柳白的脑袋枕在怜秀秀丰腴的大腿之上,脑袋上还有一双玉手在轻柔的按抚,脸上挂着简单而满足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武昌城中二三事(一) 武昌府的繁华热闹自天边第一抹鱼肚白爬上斑驳的城墙时便已经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萦绕于街头巷尾稚子幼童的嬉戏雀跃声,河边妇人门浣纱淘米时的闲谈声,马车下滚滚的车轮碾过青石铺就的街道,腾腾的热气和炊烟不断地向上蒸腾。 武昌城东门,门洞虽然宽阔,但进出来往的人实在是太多,城门之外便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延绵不绝,宛若一条不知几许长短的长龙。 可是今日东城的氛围却和往日的有着极大的区别,喧嚣不复,压得极低的私语在长长的队伍中间弥漫,人们的脸上都透着一丝诡异的表情,似有些不安,但又夹杂着浓浓的好奇和淡淡的恐惧。 守城的兵卒和捕快们脸上的神情也极其的严肃,平日里只是充当摆设的腰刀刀柄之上,也始终搭着一只手,而且人数也比往常多出了四五倍。 城门右侧的城墙之上,贴着老大一张告示,上面罗列着一列列整整齐齐的黑色大字,银钩铁画,方方正正,字里行间还透着未散的浓浓血腥。 再往两侧看去,二十多具衣着破烂,浑身上下皆是血污的尸体,被麻绳绑的结结实实的,自城头的墙垛处悬吊在半空,面容皆整理洗漱的干干净净,似乎生怕别人认不出这些人的面貌似的。 其中就在告示右上方的一具尸体,身子有一小半都被切掉了,用麻绳粗粗的绑在尸体上,伤口处黑红相间的血液凝结在一块,好似添了墨汁的浆糊一样,看上去着实有些渗人。 城楼之处,正在排队入城的百姓们,纷纷低着脑袋,似乎是在畏惧这什么,可一双双眼睛却总是时不时的偷偷瞄着城墙上悬挂着的二十几具尸体。 就连门洞两侧悬着腰刀的皂衣捕快们,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一双双毒辣的眼睛扫视着长龙之中的每一个人。 城头之上,虚夜月已经换上了一身黑红相间的男装,柔顺黑长的秀发被一根红绳简单的束在脑后,脸上的苍白也已经尽数散去,恢复了红润,左手提着她那柄五十多斤重的宽长大剑。 兰致远身着一身颜色破素的便服,微微弓着腰杆,跟在虚夜月的身后,说道:“虚大人,下官已经照您的吩咐交代下去了,如今尸首都已经悬在城下,此处城门和衙门外边皆张贴有告示,上面的内容皆是按照大人所给,分毫不差。” 兰致远现在的模样,倒是像极了皇宫里面专门伺候的那些太监,低声细语的,把能够体现出来的恭敬和巴结展现的淋漓尽致。 虚夜月驻足而立,双手在胸前交叉,长剑抱在怀中,目光沿着城垛处朝着城下望去,看着连绵不绝的长龙,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兰大人,那本官就多谢大人了!” 说是多谢,可除了语气稍微好了一点,不似昨日的冰冷之外,却没有体现出半点答谢的态度。 兰致远却慌忙拱手一揖,激动的道:“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大人何须言谢!”脸上展现出的欣喜之色,却没有半点的虚假。 虚夜月转身看着兰致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兰大人不愧为国之栋梁,九重楼和国师大人都会记住你的。” 兰致远脸上的笑意更浓,两只眼睛似乎都要陷入那干巴巴的皮肤包裹之中,眼角的皱纹也越发的明显:“多谢大人提携,为国师效力,是下官的荣幸!” 兰致远紧跟在虚夜月的身侧,笑眯眯的询问道:“不知道下官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大人?大人尽管说,下官一定鞠躬尽瘁!” 虚夜月脚下步伐不停,眼睛却是斜斜的横了兰致远一下,说道:“兰大人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剩下就不劳烦了!” 兰致远脸上笑容一僵,心里咯噔一下,忙拱手道:“是是是,下官遵命,下官遵命!”能做到府台这个位置,兰致远在治理地方上还是有些能力的,可并不是一味的靠迎逢和巴结。 看着虚夜月走下城头的身影,兰致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撸起袖子将额头的细汗擦了擦,呼吸之间,还有这些许急促,就像是刚刚进行了一小会儿的剧烈运动一样。 这要是两年多以前,要在这武昌城里找出一间最繁华热闹的酒楼,那还真的不好说,因为有好几家都各有其特色,而且背后都有着官面上的大人物撑腰,谁也斗不过谁。 但是要到了今天,说起这最为出名和热闹的酒楼,当然就要数坐落在东城的“易安居”了,没人知道“易安居”的主人是谁,只知道自从两年前的那个春天开始,这“易安居”便同时在在全国各地同时办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生意倒是一般,可是到了后来,人们渐渐发现,只要你去了这易安居里面,大名各地的好酒你都能喝的着,不论是汾酒,还是女儿红,老窖大曲,只有你不知道的,没有这易安居没有的,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易安居的菜肴,比起别家的酒楼,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如此下来,这生意不好才怪。 官面上的人也都知道,这易安居的背后,站着的可是朝中的大人物,只是到底是何人,却没人知道。 柳白带着怜秀秀,就是住在易安居后院一处极其幽静的宅院之中,而这易安居背后的人,正是如今正如日中天的九重楼。 就连锦衣卫名义上也挂在九重楼的名下,这易安居在其他地方,会有开不下去的道理吗? 而易安居自然也不仅仅只是一间酒楼这么简单,更是九重楼在各个州府内的秘密驻点,负责情报的收集、归类和传递。 这个传递既是将收集到的情报传递给上面,也就是虚夜月所统领的暗部,也是将上面所下达的命令传递到下面的每一个探子,线人的手中。 可以说,也正是由于这易安居的兴起,这才导致了九重楼情报系统的完善,这个提议乃是柳白所提,但具体的补充和实施,却完全都是由虚夜月和她的暗部完成的。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说说九重楼的构造了,九重楼分为明暗影两部,明部由封寒统领,负责一切的清缴,行动事宜,意思就是只要是需要动手动刀子的行动,都归封寒的明部管,这也是九重楼明面上的势力,愣严的锦衣卫,也是挂在封寒的名下。 而虚夜月的暗部,则是负责一切情报的收集,归类,以及最后的决策,封寒所统领的明部所有一切的行动,都要以虚夜月在综合所有的消息之后,下达的命令为准。 而易安居,则是暗部在每一个地区的联络点,而除了易安居之外,暗部下面还管着九重楼旗下的好几个商会,当然了,这些商会的总部都没有设在京城。 还有最后一个部门——影部,是由怜秀秀所统领,主要负责的事项就是暗杀,还有那些见不得光、不能放到明面上的行动,都归怜秀秀麾下的影部管辖。 这就是九重楼大概的构造,经过了接近三年的发展,九重楼虽然还不够完善,但也算得上是初具规模了,日后只要依照着这个势头慢慢的发展下去,终将会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一个不管是谁,都不能轻视,随意拿捏的庞然大物。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子里,将室内的黑暗逼到偏僻的角落之中,然后消散于虚无。 感受着胸前传来的清晰触感,柳白的嘴角抬起一丝弧度,睁开依稀有些朦胧的睡眼,微微抬头,看着这个正将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一只素手正在另一侧不停的画圈圈的美貌女子,鼻尖弥漫着自她身上传来的清香。 柳白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这个动作,抬起右手,将她垂在额前的秀发拨到而后,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温柔的说道:“怎么醒这么早!” 怜秀秀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停下了画圈的左手,抬头迎着柳白的目光,柔声说道:“被晨光唤醒,便睡不着了。”眼中尽是满足和温柔。 感受着薄薄的蚕丝被内传来的温暖和清晰柔软的触感,柳白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说道:“既然睡不着,那我就陪你说说话。” 不知怎的,怜秀秀的眼眶之中,忽然有一丝朦胧,淡淡的雾气开始浮现,看着柳白深情而又专注的眼睛,不自禁的往前一探,将自己的樱唇送到柳白的嘴前。 柳白正要被子的右手不老实的正要有所动作,忽然房间的大门被猛然推开,巨大刺耳的门轴转动声将怜秀秀吓的娇躯一颤,慌忙将小脑袋埋入柳白的怀里,同时也将柔软的蚕丝被往上一提,遮住了自己的身形,浑身散发着滚烫的热度,不用想柳白也知道此时的她,脸颊脖子都必然是羞的通红。 眼见着到了嘴边的肉又飞了,柳白不禁有些气恼的道:“我说虚夜月,大清早的你进来之前都不知道要敲门的吗!” 虚夜月将手中的重剑往桌上一放,沉重的宝剑和木制的桌子相碰,发出一声不小的响动,虚夜月却径自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一口饮下,连续这么喝了三杯,这才将目光投向还蜷缩在被窝里的柳白的怜秀秀。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武昌城中二三事(二) 此时虽只是早间,易安居的大门也早早的打开,楼内座无虚席,一楼和二楼都满满当当的坐满了客人。 江湖豪客,行人商旅,自然也不会缺少武昌城本地的“地头蛇”,点一壶茶,几样精致的糕点,便坐在一块感叹阔论,指点江山。 易安居的小二哥们都是一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小伙,有的甚至连胡子都没长齐,脸上还透着丝丝的稚嫩。 大清早的忙碌,就算是这些身体强壮的年轻小伙们,额头,脸上,脖子都有汗水渗出,就连背后的衣襟,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后厨的厨师们也一个个都是忙的不可开交,背后的衣襟更是早早地便已经被汗水所浸湿了,灶底的火焰,自天还未亮的时候,直到现在,没有片刻的停歇。 站在一楼柜台后面的掌柜的,手里的算盘拨算个不停,额头也是不断有细汗渗出,两只衣袖时不时的便擦拭一下。 但就算如此,不论是掌柜的还是后厨的大师傅们,亦或者跑堂的小二,眼中透着浓浓的喜悦,脸上挂着开心满足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劳累而发出抱怨。 因为易安居的规定,每日里只要超出预计的营业额,超出多少,楼里的人从上到下,从掌柜的到小二,以及后院洗碗的妇人们,都有相应的奖励。 看得见的报酬,永远是人们工作的动力,更何况是这些淳朴的百姓们,尽管他们读书不多,知道的大道理也没有多少,但是付出的汗水和获得报酬成正比,就是最能让他们开心的事情了。 前院的忙碌,和后院的幽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清晨的秋风透着一丝凉意,尽管金黄的阳光此刻正辐照这大地,可似乎由于季节的缘故,这明亮的阳光却没有多少的灼热感。 院子里那颗孤零零的枇杷树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曳着自己的身姿,似乎有些不太甘愿将头顶的绿叶一一摘落,在想上天诉说着自己的渴求,可对于那些已经枯黄了的叶子来说,大地才是他们的归宿,或作土壤之中的养分,滋养着自己的母亲,好期待来年能够长出更多更甘甜可口的枇杷。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两还在腻歪,赶紧起来,我已经让人把早饭送来了!” 虚夜月来得快去得也快,提着剑又出了房门,到旁边的正厅去了,听着虚夜月的脚步声,怜秀秀这才悄悄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 通红的脸颊散发着滚烫的温度,两只眼睛咕噜噜的打转,一会儿瞧瞧门口,一会儿又瞅瞅柳白,像极了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 柳白没忍住捏了捏她那张通红的小脸,低声在她耳旁说道:“小懒猪,起床了!”滚烫的热气喷入怜秀秀的耳朵里,惹得她微微一颤,发出铃铃的笑声。 “好痒啊!柳大哥!” 小脑袋一低,羞红立即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最后就连两只耳朵也微微透着一丝红意! 送来的早点倒是简单,四个包子,两盘糕点,一大碗绿豆粥,还有几根油条! 柳白和怜秀秀到的时候,虚夜月已经在拿着油条伴着稀粥慢慢的吃着了。 怜秀秀十分贤惠的先给柳白邀了一碗粥,二人便依偎着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看的一旁的虚夜月眼里直冒火光。 用干劲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和水渍,虚夜月没好气的说道:“曝尸的事情办妥了,告示今儿一大早也贴满了整个武昌城,还有什么要办的赶紧说,不然我可走了!” 柳白伸手制止了怜秀秀递过来的糕点,正色说道:“这武昌和黄州府里,被方夜羽收买了的官员小吏可不止那几个,你多费点心,往下挖一挖。” 虚夜月转过身子看着柳白,认真的说道:“那怒蛟帮那边呢?不出手帮帮,我估摸着他们怕不是魔师宫的对手吧,你不是挺看好怒蛟帮那几个后起之秀的吗?方夜羽那边蒙古的高手除了庞斑之外,可是倾巢出动了,就连当初我爹都没拿下的“人妖”里赤媚也南下来,不日便可到武昌!” 柳白看着虚夜月的眼睛,仔细的说道:“我看好的是他们的潜力,若是他们连这点挫折都经历不起,这么一点点小小的磨难都能把他们打垮的话,那就算是把他们吸纳到你的麾下,又有什么用呢?甚至还不如你现在手底下那些兄弟来的好使!” 虚夜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柳白又道:“对了,提醒你一下,现在若是碰上那个“人妖”的话,先别死磕,我听说他的天魅凝阴好像已经达成了,修成了前人都未曾达到的境界!” “嘭!” 虚夜月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碗碟一阵摇晃,幸好桌上的粥已经差不多见底了,不然非得全溅出来不可:“不就是一个里赤媚嘛!当年我爹能把他赶出塞外,我自然也能。”脑袋微扬,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气的自信。 柳白摇了摇头,说道:“好吧,随你便咯!到时候死了我可不会替你收拾!” 虚夜月秀目一瞪,眼睛火光几欲冲出眼眶,怒气冲冲的看着柳白,怜秀秀赶忙跑到虚夜月的身侧,拉着他的手臂,柔声劝道:“好啦好啦,月姐姐,柳大哥和你开玩笑的啦!” 虚夜月看着着急忙慌的怜秀秀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挽住怜秀秀的手臂,笑着说道:“我可懒得和他生气,秀秀,陪姐姐去街上逛逛,别理这个家伙,让他一个人呆着!”说罢,还横了柳白一眼。 怜秀秀也被虚夜月这变幻无常的情绪逗得一笑,说道:“走,月姐姐,咋们一块出去逛逛!” “那咋们先去哪儿逛好呢?” “我以前听几个姐妹说这武昌城里有几家胭脂水粉不错!” “是吗?那咱们赶紧去瞧瞧!” ······················· 看着亲如姐妹的二人,柳白摇了摇头,将心中猜测她们想法的念头打消,专心对付桌上剩下的一点糕点! 江湖上的消息,一般都传的极快,尤其是逍遥门和十恶庄被灭门这种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事件,高居黑榜十大高手之二的谈应手和莫意闲纷纷被人所杀,而谈应手的尸首,就明晃晃的悬在武昌府东门的边上。 前些时日,先是雄踞西垂的尊信门易主,门主赤尊信忽然销声匿迹,没了踪影,而后又传出了在岳州府的抱天揽月楼,谈应手和莫意闲率领门下弟子以及岳州府周边的数百位黑道名宿围攻怒蛟帮帮主上官鹰的消息还没有完全沉寂下去,可没过几天,紧接着又传出了逍遥门和十恶庄被灭门的消息。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就好似不要钱一般的传入江湖中每一个人的耳中,对于接下来又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大事,每个人的心中竟都生出些许期待。 烈日当头,洞庭湖上,怒蛟岛畔,弥漫湖面上方的浓雾也被灼热的日光驱散,一艘高大的双桅大船乘风破浪,划破平静的湖面,径直奔着有着重重守卫的怒蛟岛而去。 大船之上,火红色的战旗阴风飘展,战旗之上鲜艳的火焰标记在风中摇曳生姿,好似一朵栩栩如生的焰火。 宽敞的码头之上,早已经有数十个劲装汉子在此等候,当中站着的,正是以上官鹰为首的一众怒蛟帮年青一代之中最为出众的几人,上官鹰身侧,站着一个容貌瘦削英俊,两眼精明,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能够得到众多年轻好手钦佩,站在上官鹰身侧的,也就只有以“鬼索”之称的凌战天了。 “轰隆隆”几声巨响,大船靠岸,一架驾木梯自甲板伸出,搭在码头的木板上!封寒消瘦修长的身形率先走下大船,背负宝刀天兵,眼中隐隐有精光闪烁,紧随其后的是封寒四个亲信的兄弟,也解释一身九重楼制式的黑衣劲装,腰跨朴刀。 “小侄方夜羽,率怒蛟帮众兄弟,见过封前辈!”封寒和浪翻云共居黑榜,平辈论交,方夜羽他们平日里称呼浪翻云都是浪大叔,自然也是将封寒放到和浪翻云同一辈分来对待,而且江湖以武为尊,实力为上,封寒的实力也值得他的尊敬。 封寒尴尬一笑,拱手抱拳,说道:“封寒见过上官帮主,见过凌副座!”不得不尴尬,封寒此时的妻子乾虹青,三年以前正是上官鹰的原配夫人,而且他也早早便知道自从乾虹青被自己带走之后,上官鹰也一只没有再取,帮主夫人只为空闲至今。 如今前夫和现任丈夫相见,面对自己妻子的老情人,而且二人明面上还并未解除夫妻关系,封寒心中着实尴尬不已,心里早已经把柳白骂了无数遍,叫谁不好,偏偏叫自己来这怒蛟岛,纯粹恶心人。 若是柳白看见现在这个情形,肯定会捧腹大笑,半天都停不下来。 “不知浪兄可在岛上?”封寒不敢再耽搁,生怕自己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情,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询问浪翻云的踪迹! 上官鹰笑着说道:“封前辈,浪大叔得知你来,早已经备下了美酒佳肴,就等你去相见了!封前辈请随我来!”说罢,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封寒也伸手道:“烦请上官帮主前面带路!” 第一百一十九章 怒蛟岛上浪翻云 正午的怒蛟岛,也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怒蛟帮众家属聚集的地方已然发展成为了一处小集镇,饭馆酒肆,应有尽有,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浪翻云的住处封寒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这一次却和上一次有着很大的不同,上一次封寒趁着乾罗和赤尊信攻打怒蛟岛的时机,收敛行迹摸上了怒蛟岛,找到了浪翻云并且与之进行了一场切磋。 而这一次,封寒的身份是九重楼明部的楼主,也是明面上九重楼里面权势最大的那个人,自然不能再如同上次一样,而是先派人送上了拜帖,堂堂正正的率众拜访怒蛟帮。 小镇倒是挺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道两侧分布的小摊小贩,也为这个小镇带来了别样的风景。 走过小镇,跨过山谷,上了山坡,便来到了浪翻云的住处。 上官鹰和凌战天几人送封寒来到上坡的一侧,便没有继续跟随,而是拱手告退,让他自己去寻浪翻云! 和三年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屋外的树木花草也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自屋子里飘出远远就已经闻到的浓郁酒香。 浪翻云也还是那个浪翻云,相貌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丑,身材高大英武,气质超凡脱俗,站在门前,看着来路。 远远地封寒便已经看到了他,但是封寒的内心,也在这个时候不复先前的平静,有了些许的起伏,虽然柳白早已经说过浪翻云已经走在了他的前头,但是真正的看到之时,还是忍不住的震撼。 似乎站在门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辽阔无际的大湖,潮涨潮落,晨霜晚露,辽阔无际,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就好像,先前大船驶过的洞庭湖一般,诸般景象,尽在一人的身上体现! 封寒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慨,大步走到浪翻云身前,脸上露出喜色,说道:“三年不见,浪兄风采更甚往昔,着实让人惊叹啊!” 浪翻云也是露出笑容,高兴地说道:“彼此彼此,三年未见,封兄的刀也越发的利了!” 封寒猛力一吸空气中弥漫着的甘醇酒香,说道:“早在十丈之外,就闻到了这酒香。” 浪翻云拉着封寒往屋内走去,边走便道:“这是酒神左伯颜独创的清溪流泉,天下家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封寒哈哈一笑,说道:“那我岂不是有口福了!”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动,话音一转,接着道:“可是浪兄,江湖上传闻这酒神左伯颜不是早已经仙去了吗?” 浪翻云笑着答道:“左兄虽然已经故去,但却留下了一个女儿,单名一个诗字,继承了他的衣钵。” 封寒眼睛一亮,说道:“原来如此,浪兄正是好福气,着实让封某羡慕不已。” 屋内的布置极为简陋,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一张方桌,四张桌子,放在屋子的正中央,桌上放着两个酒坛,其中一个的封口已经被打开,几个空碗垒放在一旁。 浪翻云拿起酒坛,倒了满满两碗,酒水正好和碗檐平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没有一滴洒到桌上;似乎就连倒酒,也成为了一种艺术,成为了修行的一部分。 封寒看着装着满满当当酒水的大碗,眼睛一亮,二人同时伸出手,将釉光的碗托起。 “来,干!” “干!” 亦没有一滴洒落,没有一滴沿着嘴角躺下,两碗甘香醇厚的清溪流泉,随着二人喉咙的一阵涌动,尽数入了二人的肠胃之中。 “啊!” 封寒闭着眼睛,回味着充斥在喉咙、口中的醇香之感,脸上露出享受之色,沉默了小半晌才睁开了眼睛,说道:“果真是天下无双的好酒,喝过这清溪流泉,这天下间其余的酒水,就再也入不了口了!浪兄,这可如何是好?” 浪翻云闻言,哈哈大笑,说道:“那封兄不如长居在这怒蛟岛上,和我作伴,每日里的清溪流泉,必不会少你的。” 封寒却是忽然一叹,说道:“浪兄好意,封某心领了,只是我与人有过约定,要为他效命十年,到如今,也才将将过了三年。”随是叹息,但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的后悔和遗憾。 闻言,浪翻云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好奇,看着封寒的眼睛,问道:“以封兄的修为,到底是何人,竟能够让封兄心甘情愿的为他效命十年之久!” 封寒将碗中的酒碗端到嘴前,目光落在碗中清澈的透明的酒水之中,似乎在里面看到了一些往昔的回忆,说道:“不满浪兄,我与他相处三年之久,至今仍然看不透此人。”话毕,仰首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 封寒所说的看不透,指的是柳白的武功,柳白的所作所为,柳白的一切举动。 浪翻云剑眉之下那双深邃的眼睛却是忽然一亮,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对封兄说的那人有些好奇了!”这世上,能够让浪翻云动容的人,除了庞斑之外,终于再多了一人! 封寒陷入思索的眼神,带着回忆的语气:“我从未遇到过像他这般强大的人,那样的剑法,已经不能再说是人间的剑法了,依封某愚见,恐怕就连浪兄你的覆雨剑法,也要略差那人一筹!” 浪翻云眼中的亮光更甚,脸上的期待和笑意也更浓,说道:“到底是怎样的剑法?竟然能够得到封兄如此的称赞!” 封寒沉默了片刻,想了想,才又开口说道:“一剑用出,演化人族兴衰,承载人道苍茫,恢弘浩大,好似凝聚了众生的信念一般,让人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说着说着,封寒的脸上竟不自主的出现一丝笑容,越说道后面,笑容越盛,似乎在诉说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浪翻云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却不是恐惧和担忧,而是慢慢的喜悦和期待,端起桌上的美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几声,高呼叹道:“好!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此等剑法,浪某定要去见一见你说的那人,见一见他的剑法,哈哈哈哈!” 封寒抬眼看着自信满满,意气风发,肆意狂笑的浪翻云,心中油然生出一股钦佩之意,这股钦佩,自从三年前二人之间的那一战开始,直到现在,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是越发的浓郁了。 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眼前的这个高大的汉子,他的心,就如同铁打的一般,坚韧不拔,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动摇他的剑心。 良久,浪翻云才悠悠说道:“浪某自亡妻失去之后,便将对惜惜的爱意,转移到这天地自然之间,以洞庭湖为师,看潮起潮落,观云深雾散,感晨霜晚露,自认为将剑法已经破开迷障,触摸到了那虚无缥缈的天人之境,不想今日才知道,这世上除了以天道自然为师之外,竟还有人能够以人道苍生为念,创出此等震铄古今的剑法,这样的人物,着实浪某钦佩不已!” 虽然封寒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但是能够让站在当世刀道之巅的人物如此称赞的剑法,是何等的璀璨耀眼,震世骇俗! 浪翻云的眼前,似乎渐渐浮现了那承载了人道沧桑的恢弘剑道! 忽然间,浪翻云的脑海之中浮现一句话: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不论天道还是人道,皆是世间的至道,又哪里有什么高下之分呢! 封寒正了正色,看着浪翻云,认真的说道:“我这次来是有两件事情要办。” 浪翻云也很认真的回答道:“封兄请说。” 感受着背后的天兵传来的熟悉的触感,封寒的心中顿时涌现出无限的豪气,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说道:“第一件事,就是想再试试浪兄的覆雨剑,看看这三年以来,浪兄究竟到了怎样的境界!” 浪翻云笑了,笑得很开心:“封兄所言,也正是浪某此刻的想法,三年未见,浪某也想看看封兄的刀,究竟磨得有多锋利!” 封寒也笑了,笑得真挚,没有半分的作伪:“我想应该不会让浪兄失望才是!” 浪翻云眉头一挑,说道:“是吗?那浪某就擦亮了眼睛拭目以待!”桌上的酒坛在此落入浪翻云的手中,二人身前的瓷碗再一次盛满了美酒! “干!” “砰!” 两个瓷碗相扣,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吞咽声也随即涌现,甘香醇厚的美酒再一次一滴不剩的倒进了两个惺惺相惜的大汉腹中! 封寒视若生命的宝刀天兵束在背后,刀柄朝左,角度刚好是封寒左手能够最快将宝刀拔出鞘的位置。 浪翻云的覆雨剑就随意的放在房门旁边的桌上,曾经这把被浪翻云视若生命的宝剑,此时正在封闭的剑鞘之中,收敛着自己锋锐无比的寒芒! 封寒率先踏出房门,浪翻云走到桌前,拿起那把陪伴了自己半生的覆雨剑,紧跟着封寒的步伐,跨过门槛,迈入满天萧瑟的秋风之中! 周遭山坡上的树木正将自己头顶华盖上的枯叶一片一片甩落,任凭他们在风中飞舞,打旋儿,然后才不舍的落到地面。 第一百二十章 封寒和浪翻云的第二次 怒蛟岛上的秋风比起别处的要大上许多,或许是身处辽阔无际的洞庭湖内的缘故,周遭没有高山深谷遮挡,秋风呼啸而过,平滑如镜的湖面荡起阵阵波纹,像极了那些高楼碧宇之上,手艺极好的师傅们精心雕刻的纹饰! 浪翻云的住所和岛上居民们聚集的小镇相隔并不近,平日里自然也没有什么人会来打扰,倒是颇有些幽静的味道。 距离浪翻云住所不远的山坡上,一群华丽劲装的汉子赫然便在此处,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带着封寒来寻找浪翻云的上官鹰、凌战天和翟雨时戚长征等人。 似乎是早就想到了眼前这幅场景会出现,所以几人看着封寒和浪翻云会面之后,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在此处等候起来! 山坡之上的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睁的大大的,不想错过半点接下来的画面! 屋外平地之上,二人相对而立,一人负刀,一人持剑! 二人的身材都是极为修长,面貌看上去也都不过三十来岁,只不过封寒是看上去三十来岁,实际年龄却是远远不止,而浪翻云,则是实际年龄真的只有三十来岁。 封寒的身材虽然修长,但却显得有些消瘦,看上去到不像个江湖汉子,倒有些像那些整日里捧着本书,摇头晃脑念诵不停的读书人,不似浪翻云,高大雄壮,虎背熊腰,身材壮硕,妥妥的一个江湖大汉! 几乎在同一时间,二人的手分别搭上了刀柄剑柄,二人手腕均是轻轻一荡,两声轻鸣并作一声,刀剑齐齐出鞘,落入二人的手中。 刀长三尺七寸,刀身弧瘦,细长,剑长四尺,比世上绝大多数的剑来的都要长,宽约三寸,剑身光滑明亮。 无论是封寒的天兵还是浪翻云的覆雨剑,皆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兵刃,但是刀剑的主人,却比刀剑更加出名。 “左手刀”说的是封寒的刀法,乃是由左手使出,异于寻常的右手刀法,不仅霸道狠辣,更加多了一份诡异莫测,往往令人防不胜防。 而“覆雨剑”说的既是浪翻云的人,也是他的配剑——覆雨剑,甚至,已经没有人记得到底是因为剑还是因为人才有的这个称呼。 又或者说,他的佩剑本没有名字,却因为到了浪翻云的手中,赋予了宝剑名称和荣耀,已经江湖中人的尊重。 二人目光于空中相撞,似有两道闪电相碰,有些许火花溅射。 两脚前后拉开,封寒的膝盖微微曲着,左手长刀横在身侧,身子微微前倾,保持着最为舒适容易的发力动作。 而浪翻云却没有丝毫的动作,手中的覆雨剑斜指地面,剑鞘插在身侧,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周遭天地似乎都隐隐有一种要与他融为了一体的趋势。 封寒的目光越发凝重,周身的气势开始缓缓提升,战意也越发的浓郁,反观浪翻云,眼中竟是慵懒和随意,深邃的眸子好似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任凭封寒的战意再浓,气势再浑厚,却始终不能动摇他分毫。 风还在继续的呼啸,黑发在风中随意飘舞,地面的落叶似乎也有些不甘于平淡,在秋风的煽动下,微微的震颤着那较弱的身躯,似乎随时都要随风而起,在空中飘然起舞一样。 忽然间,破空声响起,封寒脚下的落叶荡起一圈波纹,那是气劲迸发所产生的气浪,有些微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封寒的实力不强,相反,他脚下产生的动静越小,说明他对自己身体和力量的掌握越强,所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也越强。 刀身银白,当挥刀的速度达到一定程度时,雪亮的刀光就会浮现,锋利的宝刀划破空气之时发出的呜咽呼啸声,有些刺耳。 封寒体内的先天真气早已经运转到了极致,雪白的刀光就好像夜晚皎洁的月光一般,笼罩着浪翻云,凄美而绚烂,但在这极致的美丽之后,隐藏着的是惊天的杀机和霸道无比的刀意,是封寒的刀意。 浪翻云那双眼睛终于不再慵懒,反而是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感兴趣的东西一样。 就是一眨眼不到的功夫,雪白的刀光便到了浪翻云的身前,头顶,而被他握在右手之中的覆雨剑,也在此刻开始有了动作。 很慢,浪翻云的动作就像后世一些老头子老太太在公园打太极一样的慢,但就是这慢到了极致的覆雨剑,却诡异的点中了刀光,慢只是人们的眼睛传递出的错误的信息。 就在方才那一刹那,就在刀光即将落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浪翻云闪电般的击出了三十多剑,每一剑都精准无比的落在封寒宝刀的刀刃上,每一剑都将封寒那凌厉霸道的刀意击散一丝丝。 刀剑相交声响起,急促,连绵,络绎不绝。 封寒和浪翻云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场中只剩下两道模糊的残影,和半空之中不断溅射的花火,那是刀剑碰撞的结果。 封寒的刀法,霸道狠辣,偏重于力量和速度,放弃了许多原先所追求的技巧,简单而又直接,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动作。 而浪翻云,剑法使得密不透风,不给封寒半点的可乘之机,招式行云流水,也早已摒弃了那些凡俗招式的束缚,犹如洞庭湖的浪涛一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 刀和剑,都是江湖上最为常见的武器之一,习刀练剑者犹如过江之鲫,但是能从其中脱颖而出的,都是世间一等一的人杰,而现在场中正在放对的这两人,正是这些人当中,站在最顶端的两个。 二人手中的刀剑,似乎都不再是普通的刀剑,一刀一剑之间,透着莫名的舒适和美感,看的旁边观战的众人如痴如醉,眼中精光连连闪过,一刻都舍不得眨眼。 忽的,二人的身形于半空出现,刀剑相抵,近在咫尺,二人的脸上都露出兴奋和激动,几乎在同一时间,巨大的劲力爆发,凭空荡出一股气浪,二人的身形均是倒射而回,落在地上,相隔六丈。 封寒手中长刀横在身前,右手成掌,缓缓贴着刀身而过,眼中的战意几欲冲破天际,上下眼皮一动,长长的睫毛随之一颤,眼睛竟闭了起来,但浑身的气势不但没有丝毫的小剑,反而越发的凝聚和恢弘。 浪翻云眼中闪过一丝溢彩,若说他对封寒先前所展现出的实力是认可的话,那现在封寒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就着实让他有些欣喜了! 握剑的右手慢慢抬起,举到身前,剑身和肩膀成一条直线,剑尖指着封寒,剑身之上,氤氲气息若隐若现,锋利剑气笼罩剑身,身上的气息越发的缥缈无迹,似乎随是都要和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 不知何时,封寒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但却没了先前的眼眶之中萦绕的神华,反而是归于平淡,黑白分明的眼睛之中,透着庄严、肃穆、公正、以及铁血! 持刀的左手轻轻的翻转,斜斜向后,刀尖几乎都要触及地面! 几乎在同一时间,二人身形齐齐有了动作,几丈长的宽大刀影浮现,那是由罡气,刀光和封寒那霸道锋利的刀意凝聚而成。 刀影已经横空,刀势自然也不会有这丝毫的携带,此刻的封寒,似乎已经化身为天上主司刑法的仙神,手中长刀化作了天神手中那决人生死,裁定阴阳的天刀,又似乎化作黑衣黑袍笼罩的阴司判官,手中凛冽的刀光好似十八重地狱之中的刀山火海,摄人心魄! 犹如乌云之中冲破黑暗的闪电,犹如黎明之际,天际浮现的第一缕晨光,犹如承载万物的这片土地,璀璨而耀眼,气势恢弘而霸道,厚重、坚若磐石。 封寒的刀,偌大的刀影之中,遮天蔽日,实则是凝聚了封寒全部的信念,凝聚了他三十三重天阙的刀势劲力,凝聚了他穷尽全身之力挥出的三十三刀,这才有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刀。 不偏不倚,刚正不阿,绝不容情,这便是封寒这三年来所悟出的刀,也是他的道。 “这是怎样的刀法?”年岁稍长的凌战天口中发出喃喃的低语。 众人之中,唯一用刀的戚长征,而此时他的脸上,已经被激动和喜悦所填满,一双明亮的眼睛瞪的老大,半点都不离那道横空的巨大刀影,那比高山还要厚重的刀势! 此时他的脑海之中,一道横贯天际的长刀浮现,刀柄在下,刀尖在上,刀身之中,隐隐有王朝出建,律法制定的情形! “有朝一日,我必然要用出比这还要璀璨的刀法!” 他这句话,自然没有人回应,没有人会认为他说的是大话,但他们此刻都不想表达自己的观点,因为他们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分神,便错过了一段精彩的画面! 而此时的浪翻云呢,轻轻的一剑递了出来,没有丝毫的花哨,也没有丁点璀璨耀目的剑光,更没有什么恢弘莫大的剑影横贯苍穹,直插苍穹!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记刺剑,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挺身直刺,雪白的剑身上面,没有丝毫的尘埃,没有半点猩红的血迹,光洁明亮如新。 没有人觉得他这是在找死,相反,他们的心中都对这个如同普通人一样的男人充满了信心,对他手中的剑充满了信心。 这把剑叫做覆雨剑,剑长四尺,而剑的主人叫做浪翻云,怒蛟帮的浪翻云,高居黑榜第一位的浪翻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真正的目的 所谓大道至简,老子的道德经上也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不也真是这个道理,所有的东西追溯都最后,其实一点都不复杂! 就和我们做数学题是一样的道理,你要是不知道方法,就算是绞尽脑汁,试过了脑海之中所有的公式定理,你还是一头莫展,又或者你做了出来,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个大篇幅,但都是瞎做一气,狗屁不通,反之,你要是知道了方法,也许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步骤,就能够得到问题的答案。 剑法,刀法,时间的武艺,道理,莫不是如此! 浪翻云的剑很直接,很简单,只因为他的剑法已经近乎道的境界,以一剑演绎天下万法,以一剑破尽天下万法,虽然现在这样说有些夸张,但是道理却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一剑刺出,管他什么满天的刀光,数丈长的刀影,厚重如同山岳大地一般的气势,凌厉堪比天刀的锋芒,尽数都在一剑之中,化作虚无,湮为尘埃。 没有磅礴的气浪,也没有骇人气势,这场刀与剑之间的争斗,就这么平静的落下了帷幕! 封寒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也是微微一白,握着宝刀的右手,还在微微的颤抖,刀身自然也没有例外。 而此刻,封寒脸上却露着震惊的神色,那双黑白深邃的眼睛里面,眼珠子似乎停留在某个地方,没有一丁点的转动。 此时的他,脑海之中依旧萦绕着先前浪翻云那一剑。在旁边的人看来,似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剑,那是因为浪翻云的精神和专注,已经全部都在封寒和他的刀身上。 到了浪翻云这种境界,不论是对劲力剑法的掌握还是对于剑势剑意的把控,也早已经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力量控制在分毫之间,没有半分的多余和浪费。 而先前的那个时候,封寒的眼中,浪翻云的剑似乎已经不再是剑,而是整个洞庭湖,而是整个天地,人力时有穷尽,而天地无穷兮。 浪翻云此刻受境界所限,所能借用的天地之力有限,但是天地却始终是天地,非人力所能及,或者说,非这个世界的人力所能及的。 纵使封寒的刀法在精湛,刀势在厚重,刀意再凌厉,可是在整个天地的面前,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就如同蚂蚁和大象一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那一重重连连不觉得沛然大力面前,封寒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堪一击,甚至于自己引以为傲的三十三重天阙,都显得有些幼稚可笑。 良久,似乎是秋风有些凉了,封寒将手中的天兵插回鞘中,缓缓地说道:“是我输了!” 三年前便已经输了,三年后的今天,又再输了一次。 远处,山坡之上的众人也纷纷面露笑容,不过一个人除外,那人便是怒蛟帮年轻一辈之中,武艺最为突出的戚长征。 现在的戚长征,长吁短叹,脸上满是遗憾和不甘。 一旁的上官鹰忍不住打趣道:“长征,怎么,浪大叔赢了你不高兴吗?” 翟雨时也站了出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戚长征,说道:“帮主说的极是,莫非长征你还想浪大叔败给封寒不成!” 戚长征摆了摆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已经略有些西斜的太阳,说道:“我自然是希望浪大叔赢的,可我也不想封前辈这么快就输了!” 倒是一旁的凌战天,站了出来为戚长征说话:“好啦好啦,帮主,雨时,你们就别打趣长征了,他此刻的心情乱着呢!” 众人看着戚长征脸上一副纠结的模样,纷纷发出大笑:“哈哈哈哈!” 而远处的战场之中,刀兵已止,浪翻云和封寒二人又相继走入屋内。 醇香的清溪流泉再一次入了二人的口中,封寒一擦嘴角的酒渍,长舒一口气,说道:“这酒当真是怎么喝都不够啊!” 浪翻云笑着将封寒面前的大碗再次填满,问道:“封兄,不知虹青现在如何了?” 封寒看着浪翻云,笑着说道:“早就知道浪兄你必然会有此一问,不瞒浪兄,虹青此时人在京城,而且我们在三年前便已经成了婚,虹青此时已然是我封寒的妻子了!” 浪翻云先是一愣,然后捧腹大笑,过了半晌,才强忍着笑意说道:“难怪我说先前封兄你刚来的时候脸色怎么有些奇怪!哈哈哈哈!”说罢,紧接着又是一阵大笑。 绕是封寒,老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乾虹青明面上可还是怒蛟帮的帮主夫人,上官鹰的结发妻子,虽然这个时候,赠送侍妾是极为常见的事情,可是正妻却又有着极大的不同,俗语有云,一女不事二夫,一客不劳二主。 这妻子和侍妾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也难怪封寒见到上官鹰的时候,会这么的尴尬! 看着浪翻云笑得如此畅快,封寒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黑了,冷冷的道:“浪兄,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当初若不是你将虹青塞给我,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浪翻云这次是真的愣住了,看着封寒,眨了眨眼睛说道:“封兄,你这说的可有些不讲道理了,我虽然将虹青托付给你,可我也没叫你娶了她啊!” 封寒伸出手指,指着浪翻云,简直是欲哭无泪,端起大碗,仰头一口,咕噜咕噜的便又是慢慢的一碗清溪流泉下肚,仰天长叹,怒斥道:“柳白,你个混蛋,这回你可把我给坑惨了!” 看着封寒这般姿态,浪翻云对于柳白这个名字也越发的好奇了:“封兄,你说的柳白是否便是当场国师?” 封寒一只手搭在桌上,枕着额头,一只手端着酒碗,背后的天兵也解了下来,和覆雨剑一起躺在门口边上的桌子上头。 语气颇有些恨恨的说道:“不错,正是他,先前我说的那人也正是他!” 二人举碗互碰,浪翻云说道:“想来能让封兄心甘情愿效力十年的也正是此人吧!” 封寒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他!” 浪翻云眼中露出一丝期待,说道:“如此说来,我倒真的想会会此人了!” 封寒忽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容,说道:“浪兄,眼下就有一个机会,能够让浪兄达成所愿!” 说罢,封寒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浪翻云,信件的外面并没有署名,更没有半个字。 浪翻云将信将疑的接过信件,先是翻了翻,而后当即便将信件拆开,露出里面的纸张,纸上并未写有什么密密麻麻的词句,而是在白纸的正中央,写了一个大大的“剑”字!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而且这个剑字写的并不算怎么漂亮,没有什么所谓的颜筋柳骨,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剑”字。 但在浪翻云的眼中,这个剑字,却又不仅仅是一个字,而是一柄柄剑,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剑道,是先前只在封寒的口中出现过的剑道! 薄薄的一张白纸之上,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上面,却承载了自人族刀耕火种开始,到部落的建立,到封建社会的形成,到世俗王朝的兴衰,到天下百姓的流离失所,到现今的和平安定,繁荣发展,欣欣向荣! 就一个字,却在一笔一划间,透着对人道大势的淋漓见解,透着对这滚滚红尘,由古至今的体现,体现着红尘万象,苍生百态! 刹那间,浪翻云只觉得手中的白纸,重逾千斤,沉甸甸的压在自己的心头,压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浪翻云曾经爱的是惜惜,如今爱的是这天地自然,是这世间万物,而这个剑字之中,所体现的,是对天下苍生,数万万百姓的大爱,是对人族兴衰荣辱,前途未来的殷切期盼! 这是一种浪翻云以前从未见过的剑道,一种令人望而生叹的剑道! ······················ “呼!” 浪翻云长长的突出一口浊气,壮实的胸膛略微有些起伏,先前所见和脑中出现的拿一副画面,着实让他有些震撼,尽管他知道,这都只是自己脑海之中的幻觉,那人真正的剑道,应当还没有到那么夸张的境界,但是心中的那份震撼,却是实打实的。 人生三十余载,凭着手中一柄长剑,纵横天下,从未遇上过敌手,可是如今,面对那个剑字,面对字中蕴含的剑道,浪翻云的心中一时间百味杂陈。 期待、感慨、欣慰、激动、钦佩·············· 这些词句都不足以道明。 “封兄,我还是第一次因为看一件东西而忘记了喝酒!”浪翻云将手中的白纸悉心的叠好,小心翼翼收入怀中,贴着自己的胸膛。 封寒拿起酒坛,将桌上的两个空碗添满,端起酒碗笑着说道:“哈哈哈!想不到这世上也有能够让浪兄动容的东西!” 浪翻云眼中闪烁着光芒,感慨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封兄就别取笑我了!” 封寒脸上的笑意敛去,看着浪翻云,认真的说道:“浪兄,我这此前来,是为了替柳白传几句话。” 浪翻云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然后便认真的竖起了耳朵。 封寒正了正神色,润了下喉咙,认真的说道:“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邀君一战!” 浪翻云的思绪有些飘飞,口中喃喃道:“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月满拦江之夜!”声音越来越细,但是脸上,眼里的期待之情,却越来越浓,越来越烈! “封兄放心,倒是浪某必定如约而至!”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宿敌之间的感应 远在洞庭数百里之外的武昌府,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 手下传来消息,那个叫做何旗扬的是少林派弟子,马骏生是他的师叔,但同时,他也被魔师宫给收买了。 如今武昌府里发生的这些事都是在魔师宫的授意下促成的。 而韩柏,不过是这场棋局里面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棋子罢了,若不是死的那个是长白派的人,而长白派有一个白道顶梁柱一般的存在,韩柏早就被大卸八块,坟头草也不知有几多高了! 只不过这何旗扬终究只是一个小人物,在魔师宫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弃之如敝履,甚至于还有可能直接来一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何旗扬自然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在九重楼找上他的时候,果断的选择了妥协,没办法,不妥协不行,面对着数十个手持劲弩,拿着制式的朴刀的好手布下的天罗地网, 在生与死的面前,何旗扬果断下了决定,放下了自己的腰刀,放弃了所有侥幸的想法,只因为这些包围自己的汉子们的身上统一的制式黑色劲装。 九重楼在江湖上的势力或许只在大明帝国的东部和南部雄厚,但是在庙堂之上,在朝廷的体系之中,九重楼这三个字,比起原先的锦衣卫还要响亮! 犹如一座大山,压在每一个朝廷里混饭吃的人的心头,从一朝丞相,到州府县衙里面的府台小吏,九重楼的这个称呼,就好像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梦魇。 然而,尽管知道了是魔师宫在玩小动作,但九重楼却并未主动对他们采取任何的动作,没有搜寻他们的踪迹,没有暗地里针对他们的分坛暗探。 不论是柳白还是虚夜月,都选择了静静的蛰伏下来,虚夜月是由于伤势还未完全的恢复,体内的真气还未恢复到最顶峰,而柳白,则完全是因为懒得动手。 不论是魔师宫还是怒蛟帮,不论是身处庙堂之高,还是位居江湖之远,这个世上,这个时候,能够让他感兴趣的江湖人,也只剩下那唯二的两个了。 武昌城外,数十里外的高山之上,一座庙宇矗立在深山密林之中,寺庙的正殿大堂之中,数丈高的镀金佛像的前面那,一个锦衣华服的大汉负手而立,抬头仰望,似乎是在看这受世人香火供奉的大佛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大汉的身侧,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相貌英俊,剑眉星目,身材挺拔修长的年轻人和一个身材瘦长,面容枯黄的中年人依次站立。 庞斑,方夜羽还有锦衣卫的大统领楞严,现在应该说是一代魔师庞斑的弟子——楞严。 方夜羽脸上挂着笑容,眼睛微微眯着,令人看不清他的想法,至少楞严是看不清的:“楞严师兄,怎么武昌的情况和师兄所带来的消息相去甚远呢?夜羽才疏学浅,经验不足,实在是有些看不明白,还望师兄能够给师弟解释一二!” 楞严的目光并未因为方夜羽的话而又丝毫的变化,因为他的眼里,只有那个背负双手,正在和佛像对视的人身上,从未离开过一刻,从他走进这间大殿开始,从他看到这个男人的背影开始,便再也没有离开。 楞严期待着他的转身,期待着他的询问,但同时心里又害怕看到他的面容,害怕听到他的斥责,害怕听到他的问询。 但庞斑却始终没有动作,似乎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眼前的佛像,或者说,只剩下那个和这个佛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子,那个让自己爱的彻底,痛苦,没有保留的付出自己全部爱意的女子。 楞严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冷汗,揖手弯腰答道:“此事是我的疏忽,此次国师带领封寒和九重楼出京之时我就应该有所察觉,只是我没有想到国师竟然会违背朱元璋的之一,不顾朝廷和我魔师宫的协议,公然对逍遥门和十恶庄出手!” 方夜羽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师兄是不是弄错了一点,逍遥门和十恶庄虽然投向了我们,但归根结底,他们还是中原武林的黑道势力,严格来说,他们并不算我魔师宫的人” 楞严眼睛一亮,然后腰杆变得更弯,头垂的更低了,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是我疏忽了,还请师尊降罪!” 忽然,楞严眼角的余光之中,那个身形终于有了一丝动作。 庞斑双手仍旧负在身后,脸上的表情明灭不定,似乎有一层云雾笼罩,让人看不清楚:“说说那个国师!”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并未带有任何的语气,但是落在楞严的二中,却如同暮鼓晨钟一般振聋发聩,震撼心田,仿佛就连灵魂都忽然一颤。 “禀师尊,除了三年前柳白第一次现身之时展现的绝妙轻功之外,弟子从未见过他出手,但是据弟子所知,柳白曾经和鬼王虚若无有过一次切磋,之后鬼王府中便传出了鬼王自认不如国师柳白的传言。” “而且据说鬼王之女虚若无,近两年也一直在跟在柳白的身边,由他亲自调教,武功剑法似乎已经有了进入黑榜的实力,只是从未有人见过虚夜月出手,只因为见过她的剑法的人,都已经死了!” 楞严话音刚落,方夜羽忽然也对着庞斑拱手作揖,说道:“我去看过谈应手的尸首,致命伤两处,一处在胸口心脏位置,一剑穿胸而过,另一处在右半身,由小腹而上,半边身子直接被切掉,下手之人,剑法霸道至极,依弟子看来,谈应手应当是先出掌,而后却被人一剑切掉了连同右手在内的小半边身子,而后在被人一剑刺穿心脏,彻底死亡!” 庞斑如星空一般深邃的眼睛看了一眼方夜羽,点了点头,说道:“出手之人,原本武功应该略逊谈应手一筹,如此谈应手才会有机会率先出掌,并且占据了上风,但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那人剑法忽然有了突破,一剑反杀了谈应手!” 楞严面露思索之色,恭敬的说道:“如此说来,那此人必然便是虚夜月了,整个九重楼之中,剑法能够有此境界的,也只有她的了!” 方夜羽脸上浮现一丝期待的笑容,说道:“如此所来,我倒是想会一会这个鬼王之女了,看看她究竟有何本事,竟然能够斩杀谈应手。” 谈应手虽然名列黑榜十大高手,但却并不如同其余黑榜高手一般,被方夜羽放在眼中。 庞斑确实忽然罕见的说道:“夜羽,不可大意,若事实当真如此,那虚夜月此女,日后很有可能便是你的大敌!”虽是如此说,可庞斑的语气却依旧平淡无比,似乎在述说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一样,不能让他的内心有半点的波动。 是方夜羽的大敌,却绝不可能是他庞斑的大敌,盖因为现在的庞斑,已经进入了天人之境,早已不是凡尘俗世的人或事所能够牵绊的了,此次出山,也不过是为了扶持培养方夜羽罢了。 闻言,不论是方夜羽还是楞严,脸色皆是一变,这话既然是从庞斑的口中说出,自然便说明了他的分量,而且此时他们的心中同时浮现一件事情,那就是虚夜月的年纪。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剑法武功竟然能够有如此造诣,恐怕就算是有白道两大圣地之称的慈航静斋的圣女秦梦瑶也不过如此了吧! 但随即,方夜羽的脸上就浮现一丝笑容,期待的笑容:“有意思,我现在是真的想看看这个虚夜月,还有能够教出虚夜月这样的人物的那个柳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庞斑的目光看着大殿之外,看着外面的树木,花草,高空之中盘旋着的飞鸟,看到了远在数十里之外的武昌城,看到了武昌城当中那个人。 淡淡的笑容出现在庞斑的脸上,这个叫做柳白的,也许真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也说不定呢! 与此同时,远在数十里外的武昌城中,柳白坐在二楼,倚窗而立,桌案的旁边,一身 素白长裙,清秀的脸上略施粉黛,手中拿着酒壶,候在柳白身侧,为他斟酒。 忽然间,柳白忽有所感,目光朝着窗外投去,隔着亭台楼阁,隔着七八丈高的城墙,隔着交错纵横的田陌,隔着连绵数十里的山林,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精神力波动。 柳白的嘴角忽然挂起一丝弧度,眼中亮光一闪而逝,低声说道:“不错不错,竟然已经到了此等境界,庞斑啊庞斑,你果真没有让我失望,只是可惜,你的道心还不够圆满,不然今日便是你我大战之时,可惜啊可惜!” 连秀秀一边添酒一边问道:“既然时候未到,那为何不乘现在品美酒,享佳肴呢?”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柳白,眨了眨。 柳白一手拿起酒杯,一手搂住连秀秀柔软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闭着眼睛,鼻子一动,感受着她身上淡青如雅的香气。 连秀秀自然不会有半点的不愿,反而顺势将脑袋往柳白的怀中一靠,贴着柳白的胸膛,滑落到大腿之上,枕着柳白的大腿,脸上爬上一抹羞红,目光却投向了柳白的下巴,看着这个男人仰头喝酒的动作,看着他将美酒吞咽入腹之时喉咙的涌动! 忽然,一颗脑袋压了下来,唇瓣间传来的清晰触感,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熟悉的脸,看着这对就在自己眼前的深邃眼睛,连秀秀羞涩的慌忙闭上双眼,修长的睫毛在轻轻的颤动着,可心神却沉寂在唇齿之间传来的美感之中,不可自拔!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偌大的江湖,小小的动作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江水滔滔,自极西之地的大雪山而起,延绵千里,中间汇聚无数支流,途径无数的湖泊,自西向东,直入大海。 如今的江湖,最为出名的湖泊叫做洞庭湖,最为出名的岛屿叫做怒蛟岛,中原黑道之中实力最强,名声最大的也是位于怒蛟岛上的怒蛟帮。 因为怒蛟帮中有着黑帮第一的“覆雨剑”浪翻云,“老一辈”还有着“鬼索”之称的凌战天,而年轻一辈之中,则有着上官鹰,翟雨时,戚长征等一众天赋卓绝,出类拔萃的英雄人物。,而且帮中兄弟,个个都是一等一的豪杰之士,义薄云天,慷慨赴死,舍身就义只若等闲。 在这个江湖之中,没有人能够忽视这样一股势力,江湖不行,庙堂也不行,纵使是贵为天下之主,九五之尊的朱元璋,也视怒蛟帮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不然魔师宫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便入了中原,而方夜羽等人,又如何能够如此简单的,就在中原大地之上纵横,官府却从不出面干涉。 帝心如渊,圣心难测,朱元璋的心思,永远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纵使是柳白,也不想费这个力气去揣度猜测。 但是有一点,柳白很清楚,那就是朱元璋绝不会允许江湖之中,有任何一股势力单独做大,坐享渔翁之利,不论是中原黑道之首的怒蛟帮,还是塞外蒙古余孽组成的魔师宫,又或者以天下正道自居的白道八派联盟,亦或者什么其余江湖之上的各大势力。 不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都只能有一个声音的存在,那就是他朱元璋的声音,都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也是他朱元璋,其余所有一切妄想掌握权力的,都是他的敌人,都是他帝王之路上的绊脚石! 纵使是柳白,纵使是对他施展了移魂大法,也难以掌握他全部的心思,人心如狱,诡异难测,更何况是朱元璋这等经历过无数生与死,血与火考验,从和尚到叫花子,最后爬到皇帝这个尘世之间地位和权势皆是处于顶峰的人! 但是,既然朱元璋有如此想法,那柳白就顺水推舟,将江湖的这盆水,搅得更加浑浊一些。 你不是想要用方夜羽的魔师宫来打击中原武林吗?魔师宫实力强横,又有魔师庞斑这样的人物坐镇,可以说整个江湖,不论是怒蛟帮也好,还是白道八派联盟也罢,历若海的邪异门也好,亦或者乾罗的山城,依靠着邪异门庇护的双修府,还有其余江湖上的一些门派,都不可能是魔师宫的对手,就算是此时的浪翻云,若是对上庞斑的话,恐怕也是败多胜少。 所以逍遥门的莫意闲和十恶庄的谈应手还有各地的一些黑道之中的墙头草,纷纷倒戈相向,投靠了魔师宫。 而柳白,或者说九重楼就要给出这么一个信号,不论是谁,不管是黑榜之上的高手也好,还是雄踞一方的大势力也罢,只要是投靠了魔师宫的,皆要受到九重楼的围剿,收到中原黑白两道各大门派的针对! 正所谓杀鸡儆猴,而这些人当中,高居黑榜之上的谈应手和莫意闲就成了最佳的的那只鸡,其余的那些墙头草一样的武林名宿,便是这被儆的猴子们! 而随后被九重楼覆灭的逍遥门和十恶庄,则是将这一信号,催发到了最顶点,所能起到的效果自然也更加的显著。 须知不论是十恶庄还是逍遥门,皆是白道各派与除之而后快却苦于无能为力的庞然大物,可现如今,就是这样的庞然大物,却在一夕之间,化作了天地之间的缕缕尘埃,这世上从此便再也没有了这两个门派势力的存在。 而魔师宫呢,有着威压天下几十载,无人能敌的魔师庞斑坐镇,麾下还有方夜羽,人妖里赤媚,白发红颜两大护法,还有十煞神等诸多高手,皆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 就连黑道三大势力之一,雄踞西陲的尊信门,其原门主“盗霸”赤尊信更是踪迹全无,而他一手建立的“尊信门”也在其师弟人狼卜敌的率领下,成了中原武林第一个投靠魔师宫的势力。 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其中的区别不过是死在谁的手中罢了! 而柳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就是要让这些反复无常的墙头草们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此才能一方面打击魔师宫在中原的势力,减缓他们入侵的速度,另一方面,为所有不甘屈服于魔师宫麾下的势力们,提供一个时间差,让他们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来整合自己的势力,联合盟友,凝聚力量,从而达到共同抵御魔师宫的目的! 如此才能算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甚至于,若事情真的如此顺利的发展下去的话,最后再将在一旁置身事外的白道八派,还有在暗中玩弄一些鬼蜮伎俩的天命教,一并都给拉下水来,彻底将江湖的这潭水给他搅浑。 如此这般下去,也正合了朱元璋的心意,对于柳白日后所要做的事情,才更加的方便,提供更多的便利。 九重楼从来都不只是一个特务机构,从来都不是为某一个人而服务,从来都不会只限于庙堂夺权亦或是江湖争势,也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改变它成立的初衷,尽管现如今知道这个初衷的人只有柳白! ··················· ··················· 平静的湖面被划破,犹如一面光滑的镜子,忽然间被一块落下的石头砸中,顷刻间变得支离破碎,起伏不定的波纹沿着楼船驶过的位置,朝两侧涤荡开,一阵一阵,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湖底的大鱼小虾,纷纷被这巨大的动静所惊扰,慌不择路的选择了远远的避开,似乎生怕下一刻自己的小命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直到大船消失在空旷的湖面之中,巨大的动静彻底消散之后,才又小心翼翼的摇晃着尾巴,嘴里吐着泡泡,偷偷摸摸的回到原来的位置,像极了那些遭受匪患之后的百姓。 五艘高大的楼船战舰,犹如深海巨鲸一般,乘风破浪,凭借着天地之间的无上伟力,以极快的速度,破开平静的湖水,朝着位于洞庭湖之北的岳州府驶去。 除却为首的一艘上面挂着血红色的烈焰战旗之外,其余的四艘大船,皆是怒蛟帮的战舰,而船上的人,正是以上官鹰,翟雨时,梁秋末和戚长征为主的怒蛟帮年轻一辈之中的好手,还有八百怒蛟帮中最为精锐的兄弟。 而他们此行最后的目标,便是此时此刻,正在武昌府周边的魔师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便只能用生死来决定最后的结果,这是怒蛟帮的血性,也是这些正直年少热血的江湖后起之秀们的血性,也是他们所信奉的江湖至理。 魔师宫又如何!庞斑又如何!方夜羽又如何!里赤媚又如何!红颜白发又如何! 纵使是天上的仙人降世,纵使是他们尽数葬身于魔师宫之手,又能如何!大不了便是舍去了这条性命,就算是死,我也要扒下你一层皮,也要拆了你几根骨! 然而此时的怒蛟岛,却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静之中,岛上原本聚集帮众家属们的集镇,还有隐藏在岛上各处的明哨暗探,也早已经在凌战天的安排之下,撤离到了怒蛟岛附近的其余各个隐蔽的岛屿之上。 偌大的怒蛟岛,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寻不到半点鸡鸭鹅犬的踪迹,只留下了一片片空荡荡的房屋,一亩亩早已经被收割了的田地。 避免在帮中大多数的力量都出动之时,被人乘火打劫,端了自家的大本营,为此次外出的众多兄弟,在一定的程度上免去了后顾之忧! 唯独浪翻云,背着覆雨剑,带着郁结在身,已经命不久矣的左诗,乘着一艘小舟,踏上了远行的路途。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武昌城,却依旧平静的不像话,似乎东城之外悬挂的那数十具尸首根本就好似不存在一样,没有人乘着夜色抢夺这些尸首,也没有什么愚不可及的士子站出来破口大骂官府残暴,九重楼行事无道,残忍凶厉之类的话! 而作为武昌府明面上最高长官的兰致远,自从那日接了虚夜月之后,便彻底地失去了踪迹,除了平日里在府台衙门正常的办公之外,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平日里最喜欢去的青楼妓馆,也再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出现! 似乎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就连他手底下的那些官军,衙役们,这些日子以来,也在慢慢的收敛自己的动作,除了日常的维持秩序或执行公务之外,再武昌城的街头巷尾,便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踪迹。 这一切一切的现象,都是那么的反常,在这诡异的平静局势之下,不知道又隐藏了多少汹涌的暗流。 就连来势汹汹的魔师宫,也收敛起了锋芒,没有再如同原先一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迎风峡中亮红枪 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中,有烈日高挂,在这秋末的时节,却早已没了夏日之时的高温,湍急的江水,倒映着日光,还有长江两岸的悬崖峭壁,密林荆棘! 重伤的风行烈,就如同折了翅膀的鸟儿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一样,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一身武功,就像是离了水的鱼儿一般,失去了那个让自己爱的撕心裂肺的女子! 就如同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仍由的谷倩莲拖拽着,见到了那个自己最没有脸面去见的人。 此时此刻,风行烈高扬的脑袋低过了斗败了的鹌鹑,心中的愧意就如同脚下的长江之水一般,来势凶猛,又连绵不绝。 “抬起你的头!”高大俊朗,面如刀刻斧凿一般完美无瑕的伟岸男子冷峻的声音传入风行烈的耳朵之中,烙印在他的心灵之间。 那颗悬在脖颈之上的头颅,此刻却犹如有千斤之重,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才艰难的将脑袋抬起,看着眼前的这个熟悉的人,风行烈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眼眶之中,竟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湿润! “师傅!” 熟悉的两个字,艰难的从嘴里蹦了出来!此刻风行烈的心中,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而他眼前的这个完美无瑕的男人,赫然便是他的授业恩师,名震天下的邪异门门主“邪灵”历若海,天下第一美男子,也是除了柳白之外,这个世界之中,位列第三的高手,也是在浪翻云之外,整个江湖之中,唯一能够让庞斑受伤的存在! 手中一杆丈二红枪,纵横天下,未尝一败,以一己之力,创立了邪异门,于多年以前,曾寻上魔师宫,想要和魔师庞斑一教高下,可却只见了庞斑一眼,便心生退意,战意全消,在最为关键的时刻,硬生生的打消了这个取死的念头,而后回归中原,闭关苦修,参悟武道。 但这并不代表他懦弱,相反,这反而更能说明了他的厉害之处,能够在最为关键的时候,放弃挑战实力远超自己的庞斑,全身而退,却没有活在庞斑的阴影之下,反而武功修为越发的精深,距离所谓的天人之境,也不过一步之遥而已! 纵观历若海这一生,除了武道之外,能够撼动他的心灵的,也只有眼前的风行烈了,这个酷似他亡弟的孩子,这个他一手带大,并且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的孩子! “我的徒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短短的一句话,却铿锵有力,不容得风行烈有半点的质疑! 风行烈眼眶之中的眼珠一阵颤动,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颤抖的问道:“师傅,你···你·还肯认我这个不孝的徒弟吗?”但更多的,确实充斥着眼眶,溢满了心田的期待! 此时的历若海,距离脚下的悬崖,不过一步之遥,崖顶呼啸的大风吹的他的衣衫猎猎作响:“你一天是我的徒弟,那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徒弟!” “嘭!” 双膝触地,常年的劲风呼啸之下,崖顶的地面全是坚硬的石头,没有半点柔软的泥土,而此时的风行烈,身上除了鹰缘和柳白的那一道混合真气护住心脉之外,没有半点的真气存在,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体格稍微强壮一些的普通人罢了,但他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重重的跪在了坚硬的岩石之上! 膝盖处传来的剧烈的痛苦,却立即又被充斥着整个身心的巨大喜悦所冲散! “师傅!” 一声痛呼,风行烈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纵使是面对生死,都没有丝毫动容的他,却在眼角,滑下了两行清泪。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除了遍布的岩石和呼啸的烈风之外,没人知道他们师徒究竟说了些什么,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崖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历若海的坐骑有个好听而又儒雅的名字,唤作“蹄踏燕”,自小便是由历若海亲手喂养,事关蹄踏燕的其余所有的事情都由历若海亲手完成,从不假手于人! 是故现在这蹄踏燕才能和历若海人马合一,心意相通!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慢慢传来,宽阔的大道之上,远远的便能看到那被马蹄惊起的漫天尘土,弥漫再空中,久久未曾散去。 马儿高大挺拔,四肢粗壮,浑身的皮毛隐隐透着亮光,只一眼,便能看出这匹马儿乃是世间含有的宝物,绝世的宝马! 宝马配英雄,能够拥有这样的马儿的人,必然也是这世间一等一的人物,而马背之上的历若海,也正好便是这样的人! 原本被拆成三节的,束在背后的丈二红枪,此刻也再历若海的手中,向世人展现了他的全貌! 黑发飘扬,锐利的目光之中,透着前所未有的明亮精光!浑身的杀气更是浓郁到了极致! 忽然间,漫天寒星乍现,自四面八方,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马背之上的两人袭去,但更多了,则是朝着他们胯下那匹神俊至极的马儿而去。 暗器破空,自然发出了急促而尖锐的呼啸声,漫天的寒星,笼罩了东南西北各个方位,几乎没有一个死角被漏掉!!! 历若海目光一凝,手中缰绳微微一动,胯下宝驹蹄踏燕便立即一跃而起,丈二红枪甩开,顷刻间便有千百道枪影出现,好似有数十人,同时刺出了数十枪,将漫天的暗器,尽数挑落! 历若海的枪法,叫做燎原枪法,又唤做燎原百击,而他的内功心法,也叫做燎原心法! 在这漫天的暗器之后,数十个身着劲装,手持利刃的外族好手,已经到了历若海的身侧,手中兵刃攻势已然展开,下一刻,便要将历若海和他的徒儿以及心爱的坐骑一块,斩做千百块! 可就在利刃即将临身之际,丈二红枪的红芒顿时暴涨,幻出千百道的红色枪影,有若燎原之火,往四面八方急攻而来的好手们烧去! 蹄踏燕没有丝毫的停顿,依旧保持着极快的速度,朝着前方奔去,只留下一地的鲜血的尸体,萧瑟的秋风拂过,浓郁的腥味,刺鼻的血腥味立马随着秋风四散而开,满地七零八落的尸体,和四散的利刃,似乎再述说着什么! 两人一马,一路而来,不知遭遇了多少波的袭击,那柄握在历若海手中的丈二红枪,却依旧稳如泰山,但枪刃上猩红的血迹,却又清晰的显示着这一路而来二人所遭遇的艰难险阻! 空气之中弥漫着的血腥味似乎都被历若海身上那浓郁到了极致的杀气所冲散,手中的丈二红枪就好像化身成为了死神手中的镰刀,不知收割了多少魔师宫麾下好手的生命。 能够被方夜羽派遣出来,对付名满天下的历若海的人,又岂能是寻常的江湖好手可比的,皆是魔师宫这二十年来的蛰伏换来的强大底蕴,可是现如今,却又有近百人丧生再那柄摄人心魄的红枪之下! 宽敞平坦的大道之上,开始多出了许多的碎石,两侧开阔的视野也开始渐渐变得越来越窄,周围的山势也逐渐变高,唯有中间的那条大道,始终不变,在这辽阔的天地之间,逶迤着朝着远方而去! 历若海心头的警惕也慢慢的提到了顶点,因为前面便是如同天险一般的迎风峡,也是这一路之上,最适合埋伏堵截的位置。 若是方夜羽还没有放弃的话,那迎风峡便是他最后的选择,也是他最好的选择,而历若海心中一直想要再见的那个人,或许就在前方的峡谷之中,等着自己送上门去! 扫了一眼身前伏在马背之上的风行烈,历若海锐利的眼睛之中,罕见的露出一丝柔情,可却又在顷刻之后,消散于无形,只剩下了浓郁到了极点的战意! “希律律” 胯下的蹄踏燕忽然发出一声嘶鸣,历若海的眉头轻轻一颤,随后心中忽然涌出一阵狂喜,前方的峡谷之中,自己心心念念的庞斑,此刻必然就在前方的迎风峡之中,等着自己!越想越是激动,越想胸中的战意便越是浓郁,手中的丈二红枪也在轻轻的颤抖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家主人的心意,历若海夸下的蹄踏燕,抬起前足,扭着脖子,仰天一声长长的嘶鸣,而后速度陡然再快上三分,似乎是在替自己的主人,和此刻正在峡谷之中等待的庞斑发出挑战! 不过片刻的功夫,载着这对师徒的马儿便已经踏入了这座已经遍布重重杀机的山谷之中! 看着谷中的情形,历若海的眼睛越发的明亮,璀璨的精光几乎要夺目而出一般,双腿用力一夹,胯下的蹄踏燕鼻孔吐出几口粗气,速度确实又再提了一分。 “杀!” 惊天的吼声在空旷的峡谷之中回响,锐利璀璨的刀光于长空之中乍现,带着惊天的杀机,如闪电一般,朝着双人一马攻去! 历若海冷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他的目光却始终都在数十丈外,那个背负双手,仍由谷中呼啸的狂风将自己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的人身上! 手中的丈二红枪一抖,数十道枪影出现,枪出入龙,其势宛若燎原之火,在这狂风呼啸的空旷山谷之中,展现了它的锋芒!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当世最璀璨的枪 剧烈的狂风在不甘的怒吼着,歇斯底里的没有半点的柔情,将秋风的萧瑟和肃杀展现到了极致! 偌大的迎风峡中,周遭再也没有一个人出现,不论是方夜羽还是他麾下的蒙古好手,尽皆在厉若海踏入迎风峡的一刹那,全部失去了踪影。 峡谷之中呼啸的狂风没有一刻停止,除了风声和急促而规律的马蹄声之外,也再也没有半点其余多余的声音。 胯下骏马疾驰不止,跑过峡谷前的突出的岩壁! 厉若海看见了庞斑,庞斑也看见了他,在时间上,没有谁先谁后,就在同一时刻,就在同一个瞬间! 此时的庞斑,一身华服,黑色长发散在脑后,晶莹如玉的皮肤在黑夜之中,犹如天上闪闪发光的星辰一般摧残,双目如电,双手负在身后,就如同一座高耸巍峨的高山,横亘在天地之间,令人望而生畏! 早在看到庞斑的那一刹那,厉若海体内的燎原心法便已经开始运转,三十丈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可是在胯下蹄踏燕的极速之下,也不过是十几个呼吸左右的时间罢了! 二人目光相触,没有半点其余的情绪,就好似两个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充满了惺惺相惜,厉若海仰天长啸,高声喝道:“庞斑!” 庞斑的眼中,前所未有的光亮的出现,整整三十年了,自从他归隐之前的十年开始,整个江湖,便再也没有人让他有过这样惺惺相惜的情绪了!从来没有过! 看着三十丈外马不停蹄的历若海,庞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口中吐出了三个字:“厉若海!” 在庞斑那清澈的眸子之中,射出的明亮目光,好似能看破世间一切的事物,没有任何的东西,能够逃过他的眼睛。 包括眼前的厉若海,还有厉若海身前被捆缚了手脚的风行烈! 厉若海一夹马腹,胯下的蹄踏燕速度陡然增到了极致,达到了先前从未有过的迅捷,好似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跑出了二十丈的距离! 二人相距只剩下了最后的十丈,厉若海眼中精光爆闪,体内运转到了极致的燎原心法骤然一变,迅猛如同烈火一般的燎原真劲透体而出,绑缚住风行烈手脚的强索骤然间尽数断裂,随着峡谷之中强烈的劲风,不知飞向了何处! 而此时的迎风峡两侧峭壁崖顶之上,不知何时竟忽然多出了两个身影,陡峭的崖壁距离他们的双脚不过数尺的距离,呼啸的狂风在他们的耳畔嘶吼。两头乌黑的长发在狂风之中散发着它们的狂野! “厉若海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庞斑的对手,那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一身银白色男装,外绣黑金色花纹的虚夜月双目片刻都没有停顿,半点都不眨的看着谷中的情形,对着身旁的柳白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柳白莫名的,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丝弧度,由心而发,有感而发,没有半点的做作,轻声说道:“这或许便是武者所谓的执着吧!”呼啸的风声没有片刻的停止,柳白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了虚夜月的耳中! “执着?武者的执着!!!” 虚夜月的口中发出低声的呢喃,柳白并未做出过多的解释,因为他现在不想浪费自己的半点心神,谷中一触即发的大战马上就要上演,此等世间罕见的时刻,又岂能因为一些别的东西而错过,总是身侧的是虚夜月! 柳白周身各处虚空,方圆三丈的距离,似乎有着微弱的气流在波动,将二人的气息和周边的天地自然,彻底的融合到了一起,好似两人本身便是这天地自然的一部分一样,没有半点的突兀和别扭! 同样的时间,同样也是两个人,与迎风峡足足有着半里之隔的位置,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个身影收敛着身形,把自身散发的气息降到了最低,四只同样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峡谷之中。 除了这两双四只眼睛,还有一对如同天工勾勒的耳朵在风中不停的轻轻摆动,感受着自峡谷之中传来的风声,马蹄声,破风声,或许还有那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空旷的峡谷之中,只余急促的马蹄声在不停的回响,就连呼啸的狂风,在这一刻似乎也失去了他原本拥有的色彩! 十丈,九丈····六丈,五丈。 风行烈的身躯被高高的抛起,在半空之中,以五丈之外的庞斑为圆心,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原本还插在马背之上的丈二红枪,不知何时,就已经落在了厉若海的右掌之中! 感受着手心处传来的清晰的触感,感受着冰冷的枪杆为自己带来的灼热,感受着这只跟随了自己的一辈子的好朋友,历若海的心中骤然升起了万丈的豪气! 看着眼前的庞斑,感受着身前传来的如山岳一样厚重的庞大压力,厉若海的心灵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空明之中,忘记了还在半空之中飘着的风行烈,忘记了自己一手创办的邪异门,忘记了自己纵横披靡,所向无敌的一生! 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就算是划破了黎明之前的最后黑暗的那道光,就算是刺穿了昏暗的黑云的那道明亮如昼的闪电,亦不如此刻厉若海双目之中迸发的光芒更加明亮。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一切都归于虚无,只剩下身前横亘在天地之间的这座大山,高逾万丈,贯通天地九幽,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势! 一道熟悉的感觉忽然出现,这是我的枪,丈二红枪,枪身是红的,枪缨也是红的,就连透着寒光的枪刃也是红色的。 一枪在手,心中的豪情骤然间充斥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感受着胸膛里面那颗蓬勃跳动着的心脏,压在自己心头的大山忽然间,寸寸龟裂,化作尘埃,烟消云散,眼前又重新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庞斑! 没有人知道,在这短短的片刻功夫之内,历若海的心境已然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眼中的神芒也越发璀璨耀目。 而厉若海和庞斑的距离还在不断地拉近,四丈,三丈,一丈····· 漫天的红色枪影出现,历若海手中的丈二红枪泛出千百点寒芒,可庞斑依旧没有丝毫的动作,修长的两只手依旧若无其事的负在背后,一双倒映着漫天星辰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波动,黑长的睫毛更是没有丁点儿的颤动! 九尺,八尺,厉若海手中红枪一收,有枪化作无枪,厉若海浑身的燎原真劲却运转的更加急速,猛烈,漫天的枪影尽数消散,好似再次被红枪所吸收,这一收一放之间,完成的便是一个聚力的过程,引而不发的强大力量更是积蓄到了最顶点! 下一刻,红枪再一次点出,漫天的寒芒再次出现,庞斑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开始有了一丝淡淡的波动,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终于分开,也终于第一次出现在历若海的眼中。 漫天的枪影浮空,顷刻间狂风骤起,巨大的压力四散而开,四周的树木都纷纷被压得腰杆弯曲,朝两侧倾倒。 庞斑的身形也随之而动,眼中神光乍现,好似烈日绽放出灼目的光明,左手捏拳,身形一晃,一拳已经击出,迎上了漫天的枪影,素白的拳头上面闪烁着铟莹莹如玉的淡淡光泽。 没有任何的强大气势,也没有带起半点的狂风气压,就那么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只拳头,直奔着虚空之中弥漫整个天际的枪影而去。 这一拳乍一看去,速度极慢,和厉若海迅疾犹如狂风闪电的枪法恍若天差地别,这若细细看去,却不难发现这一拳的速度又丝毫不慢于厉若海的长枪,时间上的矛盾,让人看得怪异到了极点! 短短的出拳的一小段距离,时间上可能连一刹那都没有,这只普通的莹白拳头,便做出了无数种变化! 而此时,风行烈的身形也将将抛过庞斑头顶的最高点。 下一刻,枪拳相交,没有片刻的迟疑和停顿,漫天的枪影在虚空中骤然间一滞,下一刻便化作点点白光,消散于虚无。 就好似虚空之中的两道闪电骤然撞在了一处,两股绝强的力量终于碰撞到了一起。 磅礴的气浪犹如滔天的海啸一般,以枪尖和拳头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而去,周遭遍布的荆棘树木纷纷被连根卷起,土石翻飞,碎石断枝被震得离地而,就好似在峡谷之中卷起了狂暴无情的龙卷风,将周遭的一切美好金属摧毁。 厉若海仰天长啸,胯下的蹄踏燕发出强烈的嘶吼,四蹄一曲一驰之间,凌空跃过庞斑,往远处落去! 庞斑双足落地,握拳的左手在不住的轻微颤抖这着,没有丝毫回头的打算,就任由着历若海纵马疾驰,接下了此刻即将落地的风行烈! 厉若海没有发现,此时的庞斑,脸上竟然浮现一抹笑容,眼中璀璨的神光此刻也早已经尽数收敛。 漫天的树叶碎石飘落,却在触及庞斑周身三尺虚空之时,好似遇上了什么阻碍似的,尽数往四周滑落! 崖上的柳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浓郁,看着即将落入历若海手中的风行烈,陡然间心里下了决定,身形一动,凌空一步踏出,直接踩在了空无一物的崖前虚空之上,下一刻,柳白的身形就好似融入了虚空一般,消失在了崖顶! 虚夜月震惊的看着柳白忽然间消失的身形,心中早已经卷起了惊涛骇浪! 第一百二十六章 和庞斑的见面会 一只颇为白皙的手掌,忽然出现在半空之中,没有丝毫的征兆,轻轻的按在了蹄踏燕的头颅之上。 “这么好的一匹马儿,若是死了就真的可惜了!” 清澈如同清溪流泉一般的声音忽然出现,好似平地里忽然出现的一声惊雷,落在了厉若海的心间,落在风行烈的心间,自然也落在了数丈之外的庞斑的心间! 紧随着这道声音的,是一道逐渐在虚空之中浮现的身心,一身青色的长衫,黑长的头发,高大挺拔的伟岸身姿,相貌平平却气质绝佳的年轻人,脸上还挂着慢慢的遗憾,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之中,射出的是怜悯可惜的目光,而此刻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历若海胯下的蹄踏燕! 感受着自那只白皙的手掌之中流入的那一股温润的能量,在蹄踏燕流转一圈之后,马儿体内破碎的内脏和撕裂的筋骨,竟在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这一下,历若海是真的震惊了,手中本来将要刺出的丈二红枪也横在了半空,看向柳白的目光之中,满满的全是不可思议! 自己的坐骑伤势如何,有谁能够比他这个主人来的更清楚,先前在和庞斑交手的那一瞬间,庞斑入体的气劲实在是太过霸道磅礴,自己没有能够将其全部接下,导致其中的一部分透体而出,伤及了胯下的蹄踏燕! 可是现在,随着厉若海的心神感知,自胯下宝驹体内传来的那股强烈的能量之中,蕴含着浓郁到了极致的生机,如果说先前的蹄踏燕的身体是处于隆冬之际,万物凋零的状态,那么此时此刻,便是春日到来,万物复苏的情形! “你是何人?”冷峻的脸上震惊已然消散,但是那对剑眉之下射出的锐利目光却没有半分的减退,其中警惕之意也越发的浓郁,手中的丈二红枪已经放在了最最容易发力的位置,体内还未平静下来的燎原真气,再一次开始了快速的转动! 似乎就在下一刻,只要柳白稍微表现出一丁点的敌意,这柄用敌人的鲜血染红的长枪便会绽放出璀璨的寒芒! “柳大哥!” 柳白的相貌风行烈自然不会忘记,当初在武昌府渡头旁,也正是柳白出手,这才救下了自己的一条小命,可以说是,如果没有柳白,此时的自己恐怕已经被庞斑的黑白二仆抓了回去,成了庞斑的刀下之鬼! 却在这时,柳白忽然动了,身形一晃,历若海的眼睛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柳白的身形便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 虽然眼睛看不清,可是身体对周边环境的感知还在,作为武者心头的直觉还在,厉若海在第一时间便挑动了手中的红枪,顷刻间又是漫天的枪影浮现,只是不论威势还是凝实程度,比起先前都大有不如。 眼睛虽然是心灵的窗户,是人们用来观察世界的凭借,可是纵使武功修行到了厉若海这个境界,发自内心深处的直觉,却远远要比眼睛看到的东西还要真实! 可随着一只白皙的手掌自虚空之中伸出,漫天的枪影却骤然一消,而那杆被厉若海视作生命的丈二红枪,已经被那只手掌握住。 一股温润和煦的真力沿着枪杆,经过历若海的手掌,传入他的体内,厉若海体内的燎原真气下意识便要运转,用来抵抗这股侵入体内的异种真气,可是那熟悉的感觉却让厉若海第一时间将体内躁动的真气生生压制了下去。 任由那股真力沿着自己的筋脉,在体内逛了一大圈,最后蛰伏在自己的心脉之间,磅礴的生机开始散发,自那道真气之中不断地散发,融入自己体内游离着的真气之中,滋润着自己受损的静脉和五脏,更重要的是,护住了厉若海那本已经油尽灯枯的心脉。 “厉门主,劳请你们在前面稍候,已经有人在等你们了!” 只留下着淡淡的几句话,柳白的身形已经再次消失。 而此时此刻,距离迎风峡半里之外的一株高大的树梢之上,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个身影正在举目遥望! 那个身材高大雄伟的年轻汉子看着柳白的身影,却忽然高呼道:“柳大哥?”语气之中,充斥着的是满满的喜悦和惊讶! 而他旁边的瘦小老头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柳白的身影,目光之中,流露出的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不可能,这世间怎会有轻功能够逃过我的耳朵,可是我明明没有发现他的半点踪迹,他是怎么出现在那儿的!”低声的喃喃声自瘦小老头的口中不断地发出,细小的脑袋不住的摇晃的,脸上流露着的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这一老一少,一大一小,便是高居黑榜的“独行盗”范良极和身具赤尊信魔种的韩柏,他们此行前来,本是打算寻找时机,助厉若海一臂之力,从魔师庞斑的手中,将风行烈救出。 可是柳白的出现,却是忽然生出的一个变数,一个惊讶于柳白的武功,竟然能够瞒过自己最为自信“盗听之术”,一个则是先前与柳白有一面之缘,而且得到了赤尊信的临终嘱咐,准备去往应天寻找柳白,没想到却在此处见到了,他年纪本就不大,心性难免跳脱,所有的情绪都清晰的写在脸上。 范良极忽然一把拉住了韩柏的手,疑惑的追问道:“等等,你刚才叫他什么?” 韩柏不明就里,不知道范良极为何一见到柳白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当即便下意识的回答道:“我叫他柳大哥啊!老鬼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范良极脸上丰富的表情,韩柏挠了挠头,疑惑的打量着他。 范良极却继续激动的问道:“你认识他?”看着韩柏的目光之中,满是期待。 韩柏从未见过范良极露出这样的神情,心中疑惑,但却还是第一时间回答了他的问题:“自然认识,当初柳大哥还请我和风大哥喝过酒呢!”说着说着,脑中又浮现当初在武昌渡头的大船之上和柳白等人喝酒畅谈的情形,脸上不自由的露出笑容。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范良极却紧接着又发出了疑问。 “柳大哥全名叫做柳白,我记得听虚姑娘说过柳大哥是当朝国师!”韩柏脑袋微微抬着,眼珠子不住转动,回忆着那晚的情形。 范良极却忽然脸色一变,低着脑袋,陷入了思索,口中低声的呢喃道:“当朝国师········柳白·······九重楼········虚?····姑娘?·····虚夜月·····” 韩柏看着范良极的神态,忍不住问道:“老鬼,你这是怎么了?” ··············· 庞斑的双手再一次的背负到了身后,似乎这个动作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一般,还是到了他这个年纪,都喜欢这样的动作,就好像柳白前世之时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一样。 而下一刻,他的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半点的动静和声响,就好像眼前的这人是从虚空之中忽然走出来的一样! 自柳白先前出现的那一刻,庞斑便已经注意到了他,还有柳白出现之后,峡谷旁边的崖壁顶端突然出现的虚夜月的气息,若是此时庞斑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恐怕就枉费了他”魔师“的称号了! 柳白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上去就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先是用目光将庞斑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看着庞斑深邃的眼睛,笑着说道:“魔师庞斑!” 柳白打量庞斑的同时,庞斑自然也在打量着他,而后二人的目光相撞,与半空之中相触,却没有什么火花四溅的情景,就好像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二人的脸上都透着一丝欣喜! “大明国师柳白!”不需要介绍,二人自见面的第一刻起,便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你很不错,世间能够与你比肩的,恐怕也只有浪翻云一人而已!”柳白点了点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庞斑却丝毫不觉得别扭,此时的他,修为到了已经天人合一的顶端,这已经可以算是破开了凡俗,踏入了修仙的境界,可就算是如此,先前的话从柳白的口中说出来,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突兀,反而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庞某枯活数十载,常自诩为天下第一人,未曾想到世间竟有像你这般的人,坐井观天,狂妄自大,当真是可笑至极!”便是眼中的自嘲之色,也浓郁到了极点。 但随即他的话音一转,又道:“说来上天也算待我不薄,让我能够在此时遇到你,哈哈哈哈!”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接连的大笑,心中的郁结尽数褪去,心境也在这一刻再进一分,浑身的气势骤然拔高,竟是又突破了一层境界,距离破碎虚空,真正的只剩了最后的一步之遥。 抛却了除开仙道之外的所有一切,眼中只剩下眼前的柳白,或许还有一个曾经神交已久的浪翻云! 柳白忍不住拍起了手,双目之中忽然有光芒射出,说道:“不愧是以一人之力压服整个江湖数十年的魔师庞斑,果真天纵之姿!” 此时的庞斑,虽然体内的伤势未愈,但心中确实一篇通明,不论是先前羁绊着自己的靳冰云还是风行烈,皆如同往昔的那些凡尘俗物一般,被他尽数抛在脑后,惊天的战意陡然自庞斑的双目之中激射而出。 搅动着天地之间的风云。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约战及事后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国师天资才情,更甚庞某!” 庞斑的话语间,透着对柳白的赞誉以及浓郁的兴趣,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真正的脱离了道心种魔功法的束缚,不再会因为风行烈的缘故,而使自己的功法之中,还剩下一丝破绽。 “明年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邀君一战!” 庞斑眼中神光尽敛,笑着答道:“庞某必定如期而至!” 柳白说道:“不过在这儿之前,还得和魔师定下一条约定!” 庞斑问道:“愿闻其详!” 柳白道:“自此刻开始,直至明年的八月十五,拦江之战之前,还望魔师能够潜心武道,闭关潜修,至于江湖庙堂这些烂摊子,就让手底下这些人自己去处理,不知魔师以为如何?” 庞斑没有片刻的考虑,紧接着便回答道:“既然是国师的要求,那庞某断然不会拒绝!” 柳白笑了,再次一步踏出,身形融于虚空,就好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湖泊之中一样,柳白的身形自庞斑的身前消失。 “明年的拦江之战,浪翻云也会参加!” 熟悉的声音自虚空之中飘来,清晰的落入庞斑的耳朵之中! “柳白!浪翻云!上天待我庞斑当真不薄啊!” 仰首望天,看着灰暗的夜空之中点缀着的点点繁星,全身的真气尽数敛入体内,眼睛闭了起来,感受着山谷之中呼啸着的狂风,感受着自己身上被狂风吹得的猎猎作响的衣袍和一袭随风飘舞的黑发,庞斑的心绪陷入前所未有的悸动之中。 柳白的忽然出现,就像是上天的恩赐一样,为他清晰的指明了前路,让他亲眼看到在天人境界之外,还有着更高的境界存在着。 同时庞斑还有这一丝丝的庆幸,柳白虽然能够做到身融虚空,不受天地所限,但是似乎距离他预想之中的最高境界还有着一点距离,距离真正的超凡脱俗,踏上仙路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也是庞斑为何一口便答应柳白的原因,虽然现在的他还看不出来,但是庞斑却极其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而且他也知道,先前那一刻,若是自己不答应的话,恐怕这场必然会到来的战斗就会提前到今天了!尤其是是在自己和厉若海将将一战之后,虽然获益极大,但同时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而现在的柳白,显然是有备而来,浑身上下的气息没有半点的消耗,不论是精神还是真元,都处于最为巅峰的状态,纵使是先前治疗厉若海和他的坐骑,但其中的消耗也不过九牛一毛,对他的实力没有半点的影响。 庞斑虽然自负,但却并不傻,尤其是面对着柳白这样明显实力还在自己之上的对手,他就更要以最巅峰的姿态,去迎接和柳白的这一战,因为这不仅仅是对柳白的尊重,也是对庞斑自己的尊重,对于道的尊重。 庞斑走了,没有回一下头的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的洒脱,走的从容!他并没有打算去找方夜羽,也并不打算带上任何人。 他决定履行自己和柳白的约定,从这一刻开始,直到明年的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的时候,这个江湖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再和他有关系,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修行和明年的那场大战。 “柳大哥!”看到柳白,韩柏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高声的喊道。 看着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武功,皆是大变的韩柏,柳白颔首上下打量着他,说道:“是小柏啊,这赤尊信果真不负一代黑道大枭之名,竟然别出心裁,将道心种魔如此运用,着实令人钦佩!” 韩柏激动的看着柳白,眼眶之中有泪花涌现,哽咽的说道:“柳大哥,想不到你还认得出我!”忽然一愣,然后惊讶的道:“柳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是赤前辈!” 柳白轻轻一笑,目光之中带着深意,看着韩柏的眼睛,说道:“你可还记得赤尊信临终之前对你的嘱托?” 韩柏低着脑袋陷入了沉思,可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拍了下脑袋,高声说道:“难怪赤前辈让我去应天寻柳大哥你,原来······哎哟!” 韩柏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旁边的范良极一烟杆拍在后脑勺上,惊起一声痛呼,范良极走到韩柏身侧,故作鄙夷的道:“臭小子一惊一乍的,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韩柏痛呼一声,捂着后脑勺,侧目斜视着范良极,口中低声骂道:“死老鬼!” 范良极眯着小眼睛一蹬,似乎在说:“小鬼,你叫我什么?” 韩柏忙将目光移向别处,避开了范良极的眼睛。 柳白却在此时忽然朝着范良极说道:“想必阁下便是“独行盗”范良极了吧!” “你认识我?(柳大哥你认识这老鬼?)” “死老鬼(臭小子)!” 几乎在同一时间,二人的嘴里同时说出这两句话,话音刚落,二人不禁又互相凝眉怒目对视,内里虽火药味十足,可二人却偏偏都只是动嘴争吵,没有半点动手的打算。 柳白深知这一老一少虽然表面上争吵不休,可实际上却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忘年之交,当即便道:“范老哥高居黑榜,乃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柳白自然是知道的!” 范良极闻言,脸上止不住的浮现笑容,得意的道:“想不到连你这样的高手都知道的范良极的大名,小子,看到了没,你爷爷我可是世间赫赫有名的黑榜高手,对我要尊重一些,不要死老鬼长,死老鬼短的,没有一点尊重!”后面的话,自然是对他旁边的韩柏说的,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倨傲和得意。 韩柏却丝毫都不买他的帐,斜视了范良极一眼,不屑的说道:“柳大哥那是和你客气客气,死老鬼你还真把他当回事了,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 范良极气的跳了起来,手中的烟杆又是忽然挥出,朝着韩柏的脑袋敲去,韩柏却早有防备,在他出手的那一刹那,便立即跳到了一旁,避开了范良极的烟杆,还顺带对着范良极做了个鬼脸。 范良极却没有继续和韩柏追闹,反而是一拍衣襟,将有些佝偻的腰杆挺得笔直,冲着柳白拱手行了个揖礼,认真仔细的说道:“在下范良极!” 柳白也正了正神色,拱手道:“在下柳白!” 韩柏有些不明就里,不知道自家柳大哥和死老鬼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下一刻,范良极的反应却更加的让他吃惊。 只见范良极忽然仰天长笑,上前搭着柳白的肩膀,说道:“柳兄弟,从现在开始,咱们就算是朋友了!” 柳白也是笑着道:“范老哥看得起我,肯和我交朋友,是我的荣幸!” 范良极摆出一副我不怕吃亏的模样,随意的说道:“哎,咱们是朋友,说什么荣幸不荣幸的,那样可就见外了啊!” 紧接着范良极便凑到柳白的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柳兄弟,听说你还有一个当朝国师的身份,而且还深受皇帝的信任,不知·········” 范良极话还没说完,肩旁就被一只大手抓住,而后被猛然拉开,紧接着韩柏的大嗓门便传了出来:“好你个不要脸的死老鬼,说,你打听我柳大哥的身份想干什么?是不是又打算做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 范良极连忙一个闪身,捂住了韩柏的嘴,说道:“臭小子,嘴里也没个把门的,就知道胡说八道!” 韩柏却丝毫不肯示弱,身子一晃一扭,脚下步伐一动,便已经脱离了范良极的掌控,高声说道:“死老鬼,难道你做得,就不许别人说吗?” “你个臭小子,王八蛋!” 范良极一急,身法展开,又朝着韩柏抓去。 这一下不只是柳白,就连倚靠在树下的风行烈和厉若海,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在一旁躺在地上的蹄踏燕口中也不停的喘着粗气,看着这不断追逐打闹的一老一少,似乎就连身体里面的疼痛都减少了许多。 柳白走到大树底下,看着面露苍白之色的这对师徒,出声问道:“风行烈,你小子运气还真不错,遇到了这么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师傅,他的恩情,你可是几辈子都还不清了哦!” 此时的风行烈,体内的真气已经尽数恢复,并且比起原先被庞斑的道心种魔弄得功力尽失之前还要精进几分。 而历若海的模样则要凄惨的多,英俊的脸庞之上透着深深的苍白,没有半点的血色,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明显是刚才在大战之后,又强行催动体内的真气,帮助风行烈恢复一身功力,这才导致了他如今凄惨的摸样。 若不是先前柳白输入他体内的那道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并且将它先前被庞斑的真气所击伤的筋脉和五脏修复了一遍,恐怕此时的厉若海,也早已经踏通往黄泉之路的旅途。 如今他将自己体内剩余的真气修为尽数注入风行烈的体内,虽然看上去颇为凄惨,但是却是一招极其高明的妙招,将自己体内的所有真气尽数放弃,让如今体内脆弱的筋脉和五脏得到喘息的机会,不会因为自己剧烈的伤势而导致体内的真气失去控制,从而暴走,使得本就脆弱的身体,受到更重的伤害!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功亏一篑 如果先前那一战之前,柳白对厉若海的映像是七分的话,那么现在柳白对厉若海的映像,已经上升到了九分。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像他这般的果断和决绝,能够毅然的将自己苦修了半生的功力尽数传给了风行烈。 “不知你们师徒二人接下来有何打算?”柳白并没有和二人绕弯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风行烈则是将目光投向虚弱的厉若海,厉若海此时已经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能轻轻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用眼神示意风行烈,让他自己决定。 柳白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静静的等待着风行烈的答案,可柳白安静了,却并不代表周围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范良极和韩柏两个也已经停止了打闹,并排朝着树下走来,人还相隔丈许距离,范良极的声音便已经先传了过来:“我说风行烈,还考虑什么,如今魔师宫势大,厉若海又身受重伤,功力尽失,你的武功也刚刚恢复,还能带着他到哪儿去,不如咱们跟着柳兄弟一道,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柳白却风轻云淡的说道:“我方才已经和庞斑立下了约定,有关魔师宫和中原武林的一切恩怨,我们都不会再出手干预!” 范良极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凝重,沉声说道:“只怕魔师宫来者不善,而且据我推测,魔师宫的方夜羽乃是成吉思汗的血脉,是蒙古正统的继承人,如今魔师宫倾巢而出,只怕他们图谋的,远远不止是江湖这么简单!” 除了柳白,风行烈、韩柏以及脸色苍白的厉若海,均是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尤其是厉若海,蒙古人统治时期的残暴无道,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现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那些儿时的惨痛回忆又在此浮现在眼前。 韩柏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忙道:“是啊,柳大哥,死老鬼说的没错,要是再让蒙古人入主中原的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韩柏虽然得到了赤尊信的魔种加持,但毕竟时日尚短,而且自身不论是阅历还是处世,都极为欠缺,是故虽然着急,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又求助于柳白。 “魔师宫又如何?方夜羽又怎样?难道我中原武林就无人了吗?” 一道霸气的女声由远而近,传入众人的耳中,语气之中其中还蕴含着令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声音初起之时,明明还在数十丈外,可声音还未完全落下,身着银白色男衫,上锈黑金色纹饰的虚夜月便已经到了大树底下,站在柳白的身旁,手中拿着一柄纸扇。 见到虚夜月,韩柏的一双眼睛都直了,虚夜月的美貌与秦梦瑶本就相差无几,身上虽然没有秦梦瑶那股飘然出尘的圣洁气息,但其身上的那股英气,在这世上却是独一份。 若只是韩柏的话,也不会做出这般姿态,毕竟虚夜月虽然惊艳,但是二人却不是第一次相见了,当初在武昌渡头,二人便曾一起饮酒畅谈,纵论古今,虽然大多时候韩柏都是充当听众的角色。 但是现在的韩柏,元神和赤尊信的魔种还未完全融合,不论是行为还是思想,皆受到魔种的影响,才会表现出这么一幅猪哥一样的姿态。 众人还没说话,范良就忍不住说道:“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虽然嘴上有些呛人,但是他看向虚夜月的眼神之中,倒是含着几分震惊,震惊于虚夜月的年纪,也震惊于她的武功。 虚夜月却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范良极,说道:“那也总好过某人年纪倒是够大了,可是这胆子嘛,却是小的可怜!”说罢,还摇了摇头,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这一下可真的是刺激到了范良极,想他堂堂黑榜高手,如今竟然被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小看,当真是让他那颗脆弱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当即便跳了起来,高声说道:“谁怕了,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范良极纵横江湖大半生了,怕过谁了!怕过谁了!” “死老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虚夜月还没有说话,一旁已经回过神来的韩柏见范良极这幅模样,当即便补刀般的讽刺道。 范良极当即把所有的愤怒都通过那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尽数转移到韩柏的身上,眼见着二人的战斗又要再起,风行烈忙劝阻道:“范前辈,此地并非久留之地,更何况如今我师父伤势严重,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柳白没有继续和他们在这儿拉扯,既然虚夜月已经来了,那就代表着周边的情况都已经处理妥当,剩下的事情,就让虚夜月自己去处理就是了。 如今的厉若海,虽然失去了一身功力,但是若能做到破而后立,那实力必然可以再次提高,说不定就有可能磡破现在的境界,进军到天人之境的层次,触摸到如今庞斑和浪翻云的境界。 但是这其中的难度,却丝毫不亚于登天而行,纵使是以厉若海的天资和才情,想在这条路上走出一些成就出来,也是极具挑战性的。 只是现如今,这些事情,都不是柳白所要考虑的了,有虚夜月在,那这些琐事自然都是由她来考虑。 与此同时,远在迎风峡十数里之外的官道之上,厮杀却愈演愈烈,刀光剑影齐飞,浓浓的血腥味开始扩散,随着萧瑟的秋风刮过,血腥味开始朝着四周弥漫。 清一色短打劲装的怒蛟帮汉子们的脸上都没有一丝惬意,十几日前在岳州府的抱天揽月楼一役之中,他们损失了数十个交情过命的兄弟,而这一切事情的罪归祸首,都是此刻他们眼前的这群魔师宫的人。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是这些血气方刚,视义气胜过生命的江湖汉子,一个个都好像有着铁打的身板和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面对着这群由蒙古、女真、色目等域外各族人士组成的好手,纵使是这群怒蛟帮的汉子们一个个悍不畏死,但是一时之间,却也只是稍稍占了一丝上风而已,这还是他们人数上占有一丝丝的优势的情况下,可见这群魔师宫的教众究竟是何等的精锐。 自从蒙古人被赶出中原之后便开始蛰伏,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在中原现身,可想而知,这必定是一群经历过无数年的训练,在域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战斗才集结而成的精锐。 若不是这群怒蛟帮的帮众有着戚长征的带领,只怕就连上风也极难占到,顶多也就是和他们拼个平手。 戚长征手持长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手中长刀翻飞,快若闪电,只片刻功夫,已经沾染了十几个魔师宫教徒的鲜血,这群教徒虽然精锐,可是和戚长征这样的高手比起来,还是要差的多了。 十几个教徒要么是直接被一刀封喉,送去见了阎王,要么便是切中了要害,虽然没死,但却也是救不活的那种。 只这顷刻功夫,便已经可以看出戚长征的刀法极为不俗,就算是在这个英杰辈出的江湖之中,也能算的上是个中翘楚。 魔师宫近百人的队伍,也已经只剩下五十几个,而且人数还在持续的削减之中,等到上官鹰和封寒带着大部队赶到之时,这近百人已经将要团灭,只剩下几个被擒下的活口。 戚长征将染血的长刀抗在肩上,脸上身上都还沾染着些许血迹,恨恨的说道:“可惜让方夜羽那厮跑掉了,不然今日我老戚定要他尝尝我手中宝刀的厉害!” 众人也都是有些无奈,方夜羽的哨探实在是太厉害,众人还未接近的时候,便已经被他发现,方夜羽果断的选择留下了百人断后,自己则带着魔师宫的大部队撤退。 戚长征则领着一百二十的精锐好手从当先锋,追在最前面,可最终也只是将这断后的近百人留住,对于遁去的方夜羽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而这个时候,数里之外的密林之中,数十个人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的朝着北方推移,为首的赫然便是有小魔师之称的方夜羽,还有魔师宫的两大护法有红颜白发之称的柳摇枝和花解语,以及锦衣卫的大统领愣严。 只是此时方夜羽的神情有些凝重,今日发生的事情,着实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先前若不是愣严传来消息,只怕他今日真的会在这里栽个大跟头。 虽然浪翻云和凌战天都不在,可是以上官鹰为首的怒蛟帮年轻一辈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封寒也与他们同行,而此时他的身边除了红颜白发两大护法之外,其余诸如十煞神之类的好手皆被派遣在外,而且仅次于魔师庞斑的顶尖高手“人妖”里赤媚此时将将入关,也没有在方夜羽的身侧。 正逢此时是方夜羽身旁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而怒蛟帮则几乎可以算是倾巢而出,若不是有愣严的通风报信在先,让方夜羽在最后的时候即使撤退,只怕今日,方夜羽和红颜白发二人也要被留在此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魔师 秋风呼啸,茂密的的山林之中有人影憧憧乍现,为数不少,而且速度极快。 细细看去,便不难发现密林之中,约莫有三四十人,提步纵身,一步跨出,便是两三丈的距离,身形随风而动,好似一张薄纸,没有半点分量,但偏生速度极快。 若只是一人如此那也就罢了,偏偏三四十人保持着一样的速度,一样的身法,那就真的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但是下一刻,这群速度极快的人群却忽然停住了,秋风还在继续,落叶还在空中飘零,可是他们却在同一时间,在方夜羽的一个手势之下,全都立马停住了身形,犹如挺拔的白杨一般,矗立在这遍布枯叶的密林之中。 薄纸化作挺拔的劲松,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杆,满是老茧的手皆放到了随身的兵刃之上,犹如草原上的猎鹰一般锐利目光尽数落在身前的那道人影身上,只要方夜羽一声令下,顷刻之间他们掌中的利刃便会出鞘,而后紧接着就是数十柄利刃横空。 方夜羽高大的身材自然也是倏地一下定在了原地,浑身的衣衫还在惯性的往前飘着,贴的紧紧地,露出了那一身犹如钢筑铁打一般的伟岸身材。 浑身的先天真气在这一刻直接运转到了极致,脚下双足的足尖已经穿过密布的落叶,插入幽暗的泥土之中,修长的睫毛下方犹如苍鹰一般的双目凝视,眉头的两道剑眉横立,好似两柄利剑一般,深邃的眸子之中,光芒明暗转换不定。 看着眼前的青衫男子,方夜羽的神情挂上了前所未有的严肃,而他身后的柳摇枝和花解语也纷纷将兵刃握在手中,一左一右,站在方夜羽的身侧,身子微微一侧,可目光却是半点都没有离开柳白,精神和功力更是同时崩到了极致。 三人分立,隐隐有天地人三才之势,柳白虽然不懂阵法,可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三人身上那股子混元一体的磅礴气息。 可是让他们震惊的是,他们完全寻不到出手的机会,在他们的感知之中,他们面前的柳白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没有半点的气机泄露,浑身上下全是破绽,但又好像没有一处破绽。 天人境界,三人的脑海之中几乎在同一时间便浮现这个词。 可方夜羽却一反常态的并未抽出背后的一对三八大戟,而且脸上的严肃凝重也骤然消散,变成了轻松写意的笑容,几步上前,拱手问道:“方夜羽见过前辈,不知前辈拦住我等的去路有何指教?” 拦路之人自然便是柳白了,见到方夜羽这般姿态,就是柳白也不禁点头称赞,不愧是庞斑的关门弟子,魔师宫的新主人,光是这份智计和气度,就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柳白的目光却忽然投向方夜羽背后那个往人群之中小心退去的身影,高深说道:“愣统领,故人相见,不打声招呼就走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啊!夜羽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是看着方夜羽说的。 被点破了身份,愣严自然没有必要再继续躲藏,而是大大方方笑着的向前走到了方夜羽的身侧,双手抬到身前,朝着柳白拱手弯腰一揖:“锦衣卫统领愣严见过国师大人!”语气恭敬,神色端庄,半点也不似做作。 柳白看着愣严说道:“愣统领莫要害怕,我此次前来,可并不是为了寻统领你的晦气的!” 愣严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就连说话的声音语气也是丝毫没有感情的流露:“下官多谢国师体谅!”体谅什么?短短的一句话,便已经将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清楚地表明了自己是有旨意在身,并不是自己个人的行动,也只有朱元璋的命令,才能让他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只不过愣严着实有些高估他自己了,在柳白的眼中,他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柳白若是想要除掉他,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而他能够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因为柳白想要把他留给虚夜月而已。 而且真要说起来,这愣严也是一个苦命人,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旁边的方夜羽也紧接着便道:“原来是国师大人,在下方夜羽,见过国师!”而后侧身对着身后的众人斥道:“你们这群蠢货,还不赶紧过来参见国师大人!” 柳白伸手制止,说道:“哎!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我做的是大明朝的官儿,但你们如今却不能算是大明朝的百姓,自然不必参拜我,等到日后你们成了大明朝百姓的时候,再对我行礼也不迟!” 方夜羽展颜一笑,继续问道:“不知国师拦住夜羽的去路究竟有何指教?还请不吝示下!”方夜羽有他的考量,看着柳白,竟让他心中生出一种就来恩师庞斑也要略有不如的想法,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心底的直觉甚至比眼睛所见的还要真实。 就算柳白的武功没有超过庞斑,但也绝对是一个不弱于庞斑的高手,而庞斑在方夜羽的心中乃是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而现今的柳白,竟然给方夜羽一种气势隐隐超过庞斑的感觉。 柳白也笑了,笑得很随意,轻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方夜羽道:“还请国师赐教!” 柳白扫视了一眼他身后的众人,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方夜羽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究竟是想为关外各族寻一条出路呢,还是想着重新打入中原,推翻大明的统治,重新建立元朝呢?” 看着柳白的眼睛,方夜羽忽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紧接着,一片辽阔无际的星空的出现,浑身上下似乎徜徉在星光的海洋之中,舒适而安逸。 可是面对忽然萦绕咱耳旁的问题,方夜羽开始有了迟疑,他开始问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黄金家族的荣耀,是为了恢复祖宗的容光,重新占领这片广阔无垠的大地,还是为了替自己的族人,替自己的伙伴们寻一个稳定安逸的生活,让他们能够免于战火,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之中存活下去。 他开始犹豫,这是他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以前,有着庞斑教导,有着一票所谓的家族长辈叮嘱,他们为他建立了目标,为他训练手下,为他传授知识,教导他武艺,从他记事开始,就被告知了他存在的使命和目的。 可是今天,面对着发自灵魂深处的拷问,他终于开始了思考。 看着脸上出现一丝迷茫的方夜羽,身侧的愣严和柳摇枝、花解语皆是一惊,柳白究竟使了怎样的手段,竟然能够让从来都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方夜羽露出这副神情。 愣严深知这位国师大人的恐怖实力,就连名震天下的鬼王虚若无也自愧不如,而且他本身便是汉人,只不过早年被庞斑收为徒弟传授武艺,所以也就只忠于魔师庞斑,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师弟方夜羽则没有多少感情,更不用说方夜羽身后的魔师宫了。 所以他早就在第一时间就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双手垂在身侧,脑袋微微低着,上半身微微前倾,眼角的余光却不停地在方夜羽的身上流连。 而此时的柳摇枝和花解语以及他们身后的数十位魔师宫的好手,额头的细汗早已经沿着脸颊不停地滑落,背后的衣襟也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凭空出现的巨大压力,还有那萦绕在心头的生死危机,柳白脸上那风轻云淡笑容,都让他们不敢有半点的动弹。 此时的柳白,在他们的心中,就犹如一座西藏极南之处的那座圣山一样,横亘在天地之间,压在他们的心头,震慑住了他们的脑海。 早在柳白对方夜羽涌出摄魂大法的时候,一身浑厚磅礴的精神力也早已经结合周围的天地之力如潮水一般涌了出去,将除了愣严之外的所有人死死地压制住,让他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和能力。 或许这便可以叫做势的运用,其实也就是柳白的精神力再加上对天地自然之力的混合之后产生的一种另类的威压,不似精神威压那样纯粹,但在此时此刻,却更有效果。 方夜羽头上隐隐已经可以看到细汗,武功修为到了他们这种程度,身体在先天真气的滋润之下,早已经不同于一般的普通人,寒暑不侵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作用罢了,所以别说是流汗,就是撒尿排泄的次数也远远要比常人少的多。 而且女子的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连每月的天癸都可以彻底杜绝,在这一点上,慈航静斋的秦梦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可是现在方夜羽的头上竟然出现了汗水,但柳白的气势压迫可半点都没有针对他,完全是他自己的心绪紊乱,体内的真气和精神都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第一百三十章 我有一个问题 忽然间,一只手掌抵在了方夜羽的肩头,一股霸道的力量侵入他的体内,将他自那种挣扎之中一下子拉扯了出来。 “老师!” “参加魔师!” 无形的波动四散而开,众人身上如大山压身一般巨大的压力骤然散去,行动得以恢复,却在第一时间朝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影恭敬的行礼道。 道心种魔本就是精神力方面的无上妙法,更何况是经由庞斑本人使出,柳白以精神力调动天地之势而形成的气势压迫虽然厉害,可是对于早已经踏入天人之境顶峰的庞斑来说,却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手段。 “师尊!” 方夜羽的脸色有些苍白,胸膛不断地起伏,口中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似乎是将将经过一场艰难异常的生死大战一样。 庞斑脸上的神情依旧从容,似乎这世上已经没有事情能够让他动容的了,就算是柳白,亦不例外。 “夜羽,既然柳兄问你,你如实回答便是,何必如此扭捏!” 庞斑的话,不轻不重,犹如云淡风轻一般滋润着方夜羽的心田,犹如久旱的大地,忽然遇到了天赐的甘泉一般,胸中所有一切负面的情绪,尽皆被一扫而空。 方夜羽的脸上的凝重骤然消散,脸上的表情又重新恢复到原先的从容和沉着,不疾不徐的说道:“若是为了复国又如何,为了关外各族的未来又如何?”方夜羽自然知道这二者之间的区别,但是却并不妨碍他对柳白提出自己的疑问。 柳白微微颔首,将目光转到庞斑的身上,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有些好奇夜羽的想法而已!” 方夜羽展颜一笑,说道:“其实这个问题就连夜羽自己也说不清楚,说实话,若不是先生提及,恐怕直到现在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方夜羽说话的语气很真挚,脸上的从容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有些复杂,带着一丝疑惑,一丝犹豫,还有着一点点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柳白却笑了,点了点头,说道:“好,这个答案我还算满意,不过我希望夜羽你能够好好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方夜羽慎重的点头道:“请先生放心,夜羽一定会好好的考虑这个问题的!” 柳白往前几步,和庞斑的距离已经不到一尺,以柳白和庞斑现在的目力,甚至都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毛孔,能够数的清对方眼睛上面的睫毛究竟有几根。 “庞兄日后若是有暇,可来应天寻我,咱们两个可以坐下来好好论道一番!”柳白看向庞斑的目光之中,透着些许的期待。 这并不是什么推诿的话,如今这天下,修为能够到达柳白和庞斑这等境界的,也就只有浪翻云一个了,若是他们几人能够坐下来好好论道一番的话,得到的好处绝不会低。 庞斑展颜笑道:“好啊!柳兄所言,也正是庞某心中所想,若是有暇,庞某必定亲赴应天,去寻柳兄一叙,只是倒是希望柳兄不要将庞某拒之门外才是!” 没有半点的犹豫,庞斑很直接便答应了柳白的提议。 柳白朝着庞斑一拱手,说道:“既如此,那刘某就告辞了!” 话音未落,柳白的身影便已经拔地而起,身形展开,好似展翅的大鹏一般,又好似传说之中的纵地金光一样,眨眼间便已经到了十丈之外! 庞斑淡淡的说道:“柳兄走好,恕不远送!” 看着庞斑背负双手,目光却始终都停留在柳白消失的方向,不禁试探性叫了一声:“老师!” 庞斑抬起手掌,制止了方夜羽接下来的问题,幽幽的说道:“夜羽,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是为师不肯出手,而是柳白此人深不可测,就算是为师全盛的时候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他!” 此言一出,不仅是方夜羽,就连愣严和身后的柳摇枝等人,也皆是一惊,庞斑的实力究竟如何,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早在三十年前便已经是天下无敌的存在,曾以一人之力,压服整个中原武林,无论黑道还是白道,皆只能在他的魔威之下苟且偷生。 在他们的心中,庞斑就是他们的神,就是和他们所信仰的长生天一般的存在,可是现在庞斑竟然说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他也不一定是柳白的对手,那柳白的实力究竟到了怎样的境界,他们已经不敢想象。 可庞斑的声音还没有停止,更为震撼的消息将要从他的口中说出,这时的庞斑,忽然抬了抬头,看了看高悬在天空之中的圆月,淡淡的说道:“我已经接受了柳白的挑战,明年的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真希望那一天能够快点到来!” 在庞斑的双眼之中,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夜的月亮,比今晚的还要圆,还要亮,还要让人期待。 呼啸的风声再起,已经有些枯槁的密林哗啦啦的响着,可是却也掩盖不住密林之中传来的那一阵阵口水吞咽声。 高悬在树梢上枝丫处的枯枝在随着萧瑟的秋风在半空之中不断的起伏飘荡着,似乎有些眷恋天空的美丽风景,十分不情愿的打着旋儿,起起伏伏,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落到地面上,将原先已经在地上的同伴们压在身下。 无言的沉默和这秋风一样持续了半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约而同的有些相像。 方夜羽沉吟了片刻,才神色凝重的问道:“老师,那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下去吗?” 随着方夜羽话音的落罢,林间的风声也渐渐的没了声息,沙沙的声响也渐渐趋于虚无,庞斑转身看着方夜羽,说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问问你的心,是否还想要继续下去!” 方夜羽忙道:“可若是柳白出手的话,那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 庞斑忽然大笑起来,看的众人是满脑子的疑惑,而后便听得庞斑说道:“夜羽啊夜羽,你若是这么想,那你就小瞧了柳白了,修为到了他这样的境界,一家一姓的王朝兴衰早已经无法触动他的道心了!” 一旁的愣严却忽然说道:“庞师,那这柳白为何要做这国师之位,而且还一手创立了九重楼,和鬼虚若无交好,还将锦衣卫和东厂的权力夺去了大半!” 庞斑却毫不为意的笑着说道:你们可还记得方才柳白问夜羽的问题!” 方夜羽点头道:“当然记得!”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庞斑的目光在扫过当先几人的眼睛,说道:“那你们都好好地想一想这个问题,等你们什么时候想清楚了,那自然也就明白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再回应天 滚滚的长江之上,那些来回纵横的战舰楼船们终于有了暂时的消停,往来的商旅们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忙碌的生意还要继续,生活也还要继续。 热闹的武昌府也终于恢复到了往日里的平静,而闹出好大一阵波澜的韩府凶案,也终于是尘埃落定,真相大白于天下。 九重楼办的案子,而且发出的文书上面,还有这武昌府的府台兰致远亲的亲笔签名,而此案的罪魁祸首少林派的马俊声,还有他的师侄何旗扬,也直接被九重楼处决。 至于那柄被马俊声的父亲马任名和妹妹马心莹带走的鹰刀,也被九重楼追了回来,并且直接被送往了应天,直接交到了朱元璋的手中。 而这对父女,则是落入了九重楼的黑狱之中,在享受半个月的大餐之后,还要被发配到边疆去做苦力,做一些修筑长城,修复驰道之类的活计,至于何时能够被放回家,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了。 至于那个死了的长白派的谢联,也只能怪他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在二人一道遇上韩清风之时起了贪念,竟然想要将鹰刀这样的宝物据为己有,可偏偏他自己又交友不慎,竟然和马俊声这等人面兽心的家伙相交莫逆,并且被心智卓绝的马心莹所骗,这一切也只能怪他自己罢了。 而那些黑道之中,原本投靠了魔师宫的门派们,也纷纷开始称伤不出,躲着不肯出力,而那些原本摇摆不定,准备要投靠魔师宫的,也纷纷赶紧和魔师宫划清了界限。 有逍遥门和十恶庄的珠玉在前,他们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灭门的对象。 而且就算天塌下来了,也自有像怒蛟帮和乾罗山城这样的高个子在前面顶着,至于他们,打不过大不了就躲起来,远走他乡也总好过丢了性命来得强! 而魔师宫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半点的收敛,不仅没有收敛,而且越来越多的高手不断自关外涌入中原。 不过这些现在都和柳白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论方夜羽的目的是什么,都让怒蛟帮和乾罗他们自己去头疼去,江湖上这些勾心斗角的琐事就让虚夜月自己去考虑 其实不论是江湖还是庙堂,只要有着利益的存在,就永远都不会缺少杀戮和争夺,你死我活才是江湖。 通过逍遥门和十恶庄被灭的事件,九重楼也终究是在这个跌宕的江湖之中,打响了他的第一炮,真正第一次在江湖众人,黑白两道的面前,展示出了强大不容置疑的实力。 最为关键的是,九重楼还有着驻军的临时调动权,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些所谓的名门大派们心惊,更不用说江湖之中那些实力不显,势力也排不上名号的帮派们了,更是胆寒,生怕九重楼接下来会有动作,就连平日里的正常活动也比往常少了许多,尽量的降低这自己的存在感。 而且正面决斗,并且搏杀了谈应手的虚夜月,也终于在江湖上开始展露头角,人们也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不再是因为他的父亲是虚若无,不再是因为她的美貌让人倾倒,二十因为她的武功,因为她所掌握的实力。 经此一役之后,虚夜月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以说和慈航静斋的仙子秦梦瑶也相差无几了,一个圣洁无暇,宛若天上仙女一样,不染半点尘埃,一个神秘绝美,好似虚空之夜月一般,秘不可测而又令人惊心动魄,而且这二人,皆是一样的武功高强。 江湖向来便是一强者为尊,只要你足够强,你便能够换来的别人的尊重和巴结,能够换来地位的权势,还有财富。 只是这些东西对于虚夜月来说,却没有半点的吸引力,她的心思,就如同她的名字。她的美丽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如今已是秋末冬初,应天府的冬日虽然寒冷,但却不似北方的那种干冷,而是在寒冷的空气之中,还夹杂着透着骨髓的潮湿,就算是穿再厚的棉袄,包裹的再严实,那冰冷刺骨的寒风都能无孔不入。 尤其是足下的双脚,一到冬季,若是不动弹动弹的话,就感觉好像终年都泡在冰块里似的。 九重楼的回来对于应天府的百姓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们的小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卖茶的卖茶,挑担的挑担,走商的走商,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 只不过那些个高居庙堂之上,俯瞰天下众生的官员们,却一个个的开始提心吊胆起来,诡异的氛围开始似乎是早有预谋,在柳白他们回来的第二天,便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朝堂。 除了国家规定的休沐之日除外,大明朝每日的早朝都会如期的举行,这个勤劳的习惯自然是源自于龙椅上面坐着的那位,数十年如一日忙碌不休的皇帝老儿。 尽管如今他已经有着六十多岁的年纪了,但是身子却异常的英朗,尤其是看上去更是只有四十多岁的模样。 如今的大明朝堂,明面上大概分为三股势力,首先是以胡淮庸为首的文官一系,其次是以大将军蓝玉为首的军方势力,最后一股就是以鬼王虚若无为首的侯门权贵一系,当然了,现在这一系的人当中,能够拿得出不俗实力的,也就只剩下虚若无了,其余的那些手握大权的开国功臣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至于柳白的九重楼,做的都是一些锦衣卫和东厂的勾当,不入此列。 可今日份的早朝,以胡淮庸为首的文官一系却罕见的纷纷上奏弹劾柳白和他的的九重楼,理由便是柳白管教无方,放纵属下,擅自杀害鄱阳水师统领胡节。 当然了,更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个胡节乃是当朝丞相胡淮庸的亲弟弟,虽然胡节的官级不到五品,可他的手中却是握着重兵,可算的是实权在握的封疆大吏了,而胡节也是胡淮庸手中最为重要的臂膀之一。 可现如今这只臂膀都还没来及发力,便直接被九重楼给砍断了,杀弟之大仇,再加上断臂之痛,这让胡淮庸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如何还能够继续忍气吞声,装作看不见。 激烈的朝堂好像变成了喧嚣的菜市场,一脸正气的各部官员们纷纷开始数落九重楼和柳白的罪过,说的是天花乱坠,一本正经,好像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亲眼看到的一样。 胡淮庸站在左上首,闭目而立,没有说话,而是认认真真的听着这些官员们的奏报,似乎是在准备酝酿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御前 犹如燎原的野火一般,早朝之上燃起的战火迅速便蔓延至整个朝廷,上至中书省、六部,下至其下辖的各类官员,以及朝堂之中最为独特的一类官员——言官! 弹劾九重楼的折子就好像扑火的飞蛾一样,往朱元璋的桌案上递,朱元璋的御书房之中,这些折子都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 按理说这么多的折子不应该同时出现在朱元璋的桌子上才是,胡淮庸作为当朝丞相,主要的工作就是替朱元璋分担压力,处理这些事情来的。 可是这次事件的主人公叫做胡节,是胡淮庸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而且朝堂里面一贯就有避嫌的说法,胡淮庸将这个理由搬了出来,堂而皇之的把这些事情都推给了朱元璋。 恐怕就连胡节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条小命,竟然能够在朝堂之上掀起这样的轩然大波,若是此时他还能知道这些事情的话,恐怕他的尸体都能够从鄱阳湖的湖底重新爬上岸来。 可惜世间的一切都不会有如果,死人就是死人,胡节也不是辰南,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死人复活过来的方法,就算有,恐怕也没有人能够做得到。 胡系的官员们铆足了劲儿,是一定要将胡节这一事情闹大,纵使不能将柳白从国师之位上面拉下来,也要将他手底下的九重楼给整垮。 这也是胡淮庸第一次在朱元璋的面前展现出自己在朝廷之中的能量,而胡节的死,则正是契机。 此时此刻,我们的皇帝大人却在御书房之中,就在那堆堆满了案牍的奏折边上,喝着太监们烹制的热茶,注意力却全都在眼前的棋盘之上。 棋盘的对面坐着一人,二十多岁,一身青衣长袍,赫然便是我们的国师柳白! “将军!”朱元璋的脸上露出笑容,挑衅的看着柳白。 柳白看着棋盘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叹道:“我输了!” 朱元璋却是哈哈大笑道:“柳白啊柳白,不是朕说你,你武功之高,纵使说是天上的仙神也不为过,可是这三年以来,怎么偏偏这棋艺就没有半点长进呢?哈哈哈!!!” 柳白面露苦色,无奈的说道:“我也没办法,可能是我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吧!” 说实话,对于象棋,柳白的兴趣并不大,平日里他闲暇的时候不是喝酒就是弹琴,要么就是听怜秀秀奏筝唱曲,要么就是教导虚夜月武功。 可这朱元璋却是个爱下棋的主,平日里和虚若无对弈,往往都是败多胜少,而这个时候,他就会把柳白叫过去,狠狠地在棋盘上蹂躏一番柳白,一解心中的憋屈。 这次柳白离开应天接近一个多月,可是苦了他了,这不柳白一回来,就被他叫道宫里来,拉着下了整整一个中午的棋。 “我看你就是太过惫懒,不然以你的才智,只怕就连虚若无也不是你的对手。” 柳白看着朱元璋,笑脸盈盈的说道:“皇上不如现在就派人召鬼王入宫,和皇上对弈一番!” 朱元璋干咳两声,脑袋微微一侧,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眼角的余光却忽然扫到了案牍之上那成山的奏折,说道:“你看看那边,可都是弹劾你的奏折,你说说朕该如何处理呢?” 处理什么?处理这些奏折还是处理柳白?又或者处理九重楼? 柳白心里一叹,这朱元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喜欢给人挖坑,若是寻常的官员,只怕现在已经是满头大汗,思考到底该如何回答这个诛心之问了。 看都不看那些奏折,柳白不以为意的说道:“该冒头也都冒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这的小角色罢了。这样不是正合了皇上的心意吗?” 朱元璋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意,就连语气也变得有些冷:“有些人一朝得势,便忘了他们此时所拥有的权力和地位都是谁给的了,也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他们,不然恐怕他们都忘了大明朝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谁!” 左手手指在棋盘一侧有规律的敲击着,发出清脆而蕴含着特定节奏的声响。 柳白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在朱元璋的面前能够做出这幅模样的,普天之下恐怕也没有几个了。 “想什么呢,我说的你听到没?”朱元璋的语气之中竟夹杂着几分幽怨。 柳白横了他一眼,说道:“听着呢,不过这种事情你吩咐下去就好了嘛,告诉我有什么用!” “你!”朱元璋不由有些气恼,随手拿起一个棋子就往柳白身上丢去,出手之快,动作迅捷,明显有着一定的暗器基础,显然朱元璋也是有武功在身的,而且修为不低。 可是棋子却在柳白身前三尺的位置忽然定住,既不掉落到地上,可也不能再往柳白身前进去一分,直到柳白慢慢的伸出手,将那枚棋子取下,放回到它原来应该待的地方。 朱元璋斜斜的瞥了柳白一眼,随即便又将目光移开,端起旁边将将替换上来还冒着热气的香茗,放到嘴边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可是空气之中弥漫着的酒香不断地渗入他的鼻腔之中,纵使是杯中的茶水再好,也不禁变得有些寡淡。 至于在旁边伺候着的太监和宫女们,对于这种情景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半点都没有吃惊的样子。 忽然有了半晌的沉默,二人都没有说话,旁边伺候着的宫女和太监自然更不敢发出声响了! 朱元璋忽然抬眼看着柳白的眼睛,深邃的目光似乎能够看透人心一样,又过了半晌,才语气平淡的问道:“你这次出去可有见到想见的人?” 柳白抿了口茶,说道:“见到了一个!”茶的味道微苦,入喉之后却又一股余香萦绕在口腔之中,柳白虽不会品茶,但也觉得这茶不错,不愧是专门给皇帝用的贡品! 朱元璋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连忙追问道:“哪一个?”明亮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迫切。 柳白道:“魔师庞斑!” 不知为何,朱元璋的心中却忽然生出些许遗憾,因为自柳白口中听到的名字并不是他心中期待的那个。 但是对于庞斑朱元璋的心中同样充满了好奇,问道:“可有过交手?” 柳白抬眼看了一眼朱元璋,说道:“未曾交手,不过我已经与庞斑和浪翻云定下了拦江之约,只待明年的八月十五一至,便是我们三人决战之时!” 朱元璋幽幽说道:“月满拦江,月满拦江·····浪翻云······浪翻云·····”似乎浪翻云这个名字在他的心里,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深邃的目光之中,蕴含着的却是满满的遗憾和期待。 期待明年的八月十五,期待这一场惊天动地大战的到来,遗憾的是自己不能亲身前往去观看这世间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场大战,遗憾的还有自己不能亲眼见一见能让纪惜惜倾心的浪翻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旗倒塌 朱元璋的动作很快,或者说九重楼的动作很快,在这些如雪花一般的奏折递上去的第二天,作为当朝丞相,手握大权,一言既出,九州皆动的一代权臣胡淮庸,便被压入了九重楼的黑狱之中。 所谓的黑狱,也就是九重楼专门建的那些小黑屋。 只不过这小黑屋也有弊端,对一些心性坚韧的人效果极差,而这世上,这样的人并不缺少,但胡淮庸却绝不在此列。 不止胡淮庸,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样坚韧的心智。 尤其是平日里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们,更是不堪,也许他们之中有些真的是满腹经纶,有些擅长治理地方,有些对于刑讯侦缉极有心得,有些粗迈豪放,有些心细如发,但这些东西并不能让他们在黑羽之中坚持的更久。 三天之后,西市的菜场之中,当朝丞相胡淮庸的头颅终究还是在刽子手无情的屠刀下,和他的脖子分离,猩红的鲜血自伤口处溅射而出,染红了菜场午门之内有些脏乱的地面,也染红了这片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朝堂。 胡系的势力开始倒台,内阁出现,中书省被撤,六部之中,无数身居要职的官员也随之落马,偌大的大明王朝,疆域广阔无垠,满朝的高官权贵们,其实不论缺了谁,都不会对朱元璋造成任何的影响,大明的主人依旧姓朱,龙椅之上坐着的那个人依然还是他朱元璋。 犹如一阵八九级的狂风,直接席卷了整个的大明官场,每天都不断地有所谓的高官被拉入黑狱之中,城西的菜市口,每天都是人满为患,负责砍头的那几个刽子手那更是每天都累的精疲力尽,惯用的大刀每天都要磨,不然早就缺口满布,不能再用了。 开始的时候百姓们几乎每天都回去围观,但是后面日子久了,也就渐渐地有些习以为常,对于砍头这种刺激的活动也终于是不再像当初那样感兴趣了! 只不过现在应天府里的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今天又是谁谁谁又被砍了,哪家权贵豪门又被抄家,族中亲眷被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送入教坊司的送入教坊司,总之就是没有一日消停,每天都会有源源不断的话题供人们充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洪武十二年的冬天就这么在一场旷日持久的腥风血雨之中慢慢的过去了,洪武十三年的春天,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应天府之中,但是这场官场之中犹如八九级一般的地震还在不断地持续散发着他的波动。 如此重大的事件,难免会造成朝堂的震动,但是在朱元璋的虎威震慑之下,无数新的人才又相继的被提拔起来,陆续的占据了六部之中各项要职,在内阁的带领之下,开始继续对这个新生的王朝开始了新的治理。 大明朝初建,科举制度也还没有完全的成熟,朝堂之中的诸多官员,大多都是一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他们家学渊源,能够被朝廷选中的,都是由一定的才学和能力的,在治理国家上面也有一定的能力。 但是中国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家族观念极重的社会,如今的明朝虽然武林人士居多,但是江湖之上的各门各派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类型的家族形式。 当初朱元璋是倚靠着整个中原武林,黑白两道的无数门派,这才将蒙元赶出了中原,建立了大明,开国之后,由于种种原因,整个黑道除了鬼王虚若无带领的鬼王府之外,其余尽皆因不齿朱元璋的为人和行事,直接和他分道扬镳,又重新回到了江湖之中。 而以两大圣地为首的白道各派,则在言静庵的号召下,纷纷投入了朱元璋的麾下,成为他定鼎天下的重要臂力之一。 而白道八派联盟之中,自然也派遣了无数的门下弟子在朝堂之中任职,占据着无数要害职位,而身处朝堂之中,站队也是难免的,其中自然也有不少人投到了原先权势正隆的丞相胡淮庸的门下。 可是如今胡淮庸倒台,所有和他有牵扯的官员自然也都倒了大霉,白道八派家大业大,甚至比起很多各地的大族来说,羽翼自然是更加的丰满,势力自然也要根深蒂固多。 对于门下的弟子们,他们自然是竭尽全力的想要抱拳,可是朱元璋的胡须又没人敢去捋,所以他们也就只能把目标放到这件案子的主角之——九重楼的身上,可九重楼几个楼主里面,不论是封寒还是虚夜月,皆是黑道中人。 自古黑白不两立,这一点虽然有些笼统,但大致说的却不错,白道八派联盟身为堂堂的正道中人,一贯都是以高风亮节,惩奸除恶为己任,以光明正大,洁身自好来标榜自己,尽管如今门下弟子同朝为官,可他们又怎么会拉下自己那高傲的身段,去央求那些他们从来都瞧不起的黑道中人。 而且他们平日里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往来,就算是见了面,也都是冷脸相对,一副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而现如今能够在朱元璋面前说上话,能够在这件事之中说上话的,又不属于黑道中人的,偌大的应天府之中,也就只剩下柳白一人了。 对于柳白,白道八派中人说熟也熟,可是要说陌生的话也很陌生,自柳白三年前出任国师开始,应天府中的各方势力都开始注意到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年轻人,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查,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却始终都无法查到柳白的过去,好像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而且三年以来,柳白虽然行事放荡孟浪,不遵礼法,可是朱元璋对他的信任却从未减少,三天两头的便召柳白入宫,往往一呆就是小半天,这事儿要事放到别的皇帝身上恐怕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放到朱元璋的身上,那就极为的不寻常了。 作为一个史上最勤奋的皇帝,朱元璋除了睡觉之外的空闲时间几乎少的可怜,可他却仍旧花大把的时间在柳白的身上,其中蕴含的信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可柳白偏偏既不结党,也不营私,行事素来都是独来独往,而且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可后来随着虚夜月的关系,柳白却忽然和鬼王府的关系渐渐的好了起来。 而且还把虚夜月从鬼王的手中要走,到九重楼里面任职,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虽然也极为耐人寻味,但是柳白终究还不能算是黑道中人,而且身居要职,得朱元璋的宠信。 最近江湖之中盛传的一个消息:国师柳白于今年的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于拦江岛约战当时最强的两个人,魔师庞斑和覆雨剑浪翻云,而且最让人感到不解的是这二人竟然都应战了。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在江湖上自然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无数所谓的小道消息开始不胫而走,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开始广为流传,什么版本的都有。 但是其中有一点,却被所有的江湖人士所认同,那就是这个不知道深浅的当朝国师柳白的真正实力,必然是不逊色这两个人的,不然,他们又怎么会答应柳白的邀战。 既是能够纵横天下的强者,又身居高位,所以白道八派就算找上柳白,相信江湖之中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去说闲话。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叶素冬到访 而白道八派之中,就数西宁派在朝中任职的最多,不论是禁卫军统领叶素冬,还是愣严麾下的四大战将“游子伞”简正名,皆是西宁派之中的顶尖高手,其中尤以叶素冬剑法武功超群,隐隐为西宁派之中修为最高之人。 所以这找柳白探口风,寻门路的事情自然也就落到了叶素冬的身上。 柳白的府邸所在,在应天府之中,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柳白也并没有打算隐瞒任何人,这种事情,就算是你极力隐藏,也挡住不有心人的窥探,而柳白也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自然也没有必要特意隐藏。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春日的应天府,常多小雨,朦朦胧胧,细如牛毛,空气中弥漫这个湿气显得有些微寒。 叶素冬一身白色银边长衫,长剑悬在腰间,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丝武人的彪悍气质,看上去到不像个武人,倒有些像那些佩剑出游的书生。 朦胧的细雨笼罩在枕着应天府的上空,可是偏偏落到叶素冬身上之时,却莫名的被蒸发掉,又重新化作蒸汽升腾到天空的云层之中,好像叶素冬的身体就是一座大烘炉,随时随地都散发着无边的热量,使得漫天的雨水没有半点能够着落在他的身上。 柳府和九重楼总部都在东城,且相隔不过几条街巷,门外就是东城大街,门前有两座威严的石狮矗立,大门上面的铜环显然被府中的仆役们时时擦拭,崭亮如新,绽放着明黄色的光泽。 没有预想之中的诸多推辞和借口,叶素冬很顺利的便进了柳府之中,自然也见到了他专程前来拜访的柳白。 只不过不是在专门迎客的大厅,而是在柳府的后花园之中,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旁边,柳白正坐在连廊之中,手中拿着鱼竿,而柳白的身侧,坐着的赫然便是应天府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女虚夜月。 对于二人身侧正在摆弄着茶点干果的怜秀秀,叶素冬自然也是认识的。 叶素冬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柳白,作为禁卫军的统领,也就是朱元璋贴身护卫的头头,他见过柳白的次数自然是数都数不过来的。 而且柳白这人素来也没有什么架子,见的多了打的招呼自然也就多了,关系也慢慢的熟络起来,只是后来因为虚夜月的关系,二人之间平日里也没什么往来。 以前叶素冬虽然也知道柳白修为高深,超过了自己,但是叶素冬最多也只认为柳白只是拥有黑榜之中的实力罢了,却没有想到柳白竟然能够和如今江湖之中站在最顶端的两个人相提并论,这种远超乎自己想象反差,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相信。 “叶素冬参见国师!”叶素冬十分礼貌的朝着柳白拱手一揖,弯腰沉声道。 柳白很随意的说道:“叶统领,不必拘谨,自己随便坐!” 怜秀秀随即奉上一杯美酒,递给了叶素冬:“叶统领,请!” 叶素冬伸手接过:“多谢秀秀小姐!” 柳白的目光一直都在湖中的浮漂上:“叶统领此来不知有何贵干?” 叶素冬道:“不瞒国师,叶某此番前来,乃是为了向国师讨一个人情,事关胡淮庸一案之中牵连到的个别八派弟子,还望国师能够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 柳白缥缈清淡的声音响起:“那不知叶统领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讨这个人情呢?” 叶素冬眼珠一动,说道:“既是以禁卫军统领的身份,也全权代表了西宁派和我八派联盟,还望国师能够网开一面!” “哈哈哈哈!!!” 柳白放下手中的鱼竿,转身看着叶素冬道:“好!既然叶统领都开口了,而且这成人之美的事情一贯都是我柳白的作风,此时我应下了,叶统领回去等消息便是!” 叶素冬起身拱手一揖,说道:“多谢国师,叶某告退!” 转身离去,叶素冬的额头隐隐有细汗渗出,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在柳白的面前,而是因为看着柳白,就好像是在看一片辽阔无垠的大海一样,茫茫然无边无际,深邃不可见底,又好似一座高耸巍峨,一眼望不到顶峰的大山,细细体悟下,又仿佛身前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朦胧迷雾,让人看不清虚实,捉摸不透。 可偏偏叶素冬在柳白的面前却没有感觉到有半点的压力,似乎就像是面对一个没有半点修为在身的普通人一样,让人感觉不到又半点的压迫和危机。 看着叶素冬消失的身影,柳白伸手一推身侧的虚夜月,说道:“听到了没,对人家八派的弟子下手轻点,不要弄出了人命!” 虚夜月横了他一眼,露出一股浓浓的不屑,然后眼睛一亮,手中鱼竿立即提了起来,一尾一尺长鲤鱼赫然挂在鱼钩之上,还在不停地挣扎晃动,可鱼嘴之中的钩子却早已经穿透了它的下颚,将他牢牢的勾住,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 虚夜月绝美的脸上露出笑容,将鲤鱼取下,随后丢到旁边的水桶之中,说道:“你说你绕这么大个弯子干什么,想对付八派直接动手就是了,还卖他们人情做什么!” 柳白的看着被丢入通中的鲤鱼,略有深意的说道:“古人云:若欲取之,必先予之!如若不先给他们一点甜头尝尝,又怎么把潜藏在他们身后的大鱼给钓出来呢?” 虚夜月摆弄鱼竿的动作一愣,眼中精光一闪,侧头看着柳白,问道:“白道八派后面的大鱼!白道之中的两大圣地,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 柳白却是忽然神秘一笑,说道:“这两派在白道之中虽然地位崇高,但除了一个秦梦瑶之外,其余的人也没有什么需要值得你注意的。” “你的意思是在这两大圣地之外,暗中还有着一股势力,借着白道八派的势力,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虚夜月脸上的笑容散去,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究竟是那一方的势力,竟然能够潜藏如此之深!” 柳白斜斜的横了她一眼,说道:“什么都要来问我,那你这个暗部的楼主干脆别做了,依我看啊,就算是秀秀来做,都比你要出色!”说罢,直接坐到怜秀秀的身侧,搂住她的肩膀,在她鲜嫩欲滴的红唇之上轻轻地尝了一下,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惹得怜秀秀脸颊又是一阵绯红。 “秀秀可做不来什么楼主,柳大哥不要拿秀秀开玩笑了!”怜秀秀此时的神态,简直将女子的温柔体贴展现的淋漓尽致,轻声细语之中,夹杂着的是娇柔含蓄的柔情。 惹得柳白心中一阵荡漾,忍不住又在她的香唇之上尝了一口,闭目回味唇瓣停留着的淡淡余香,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虚夜月则是鄙夷的看了柳白一眼,恨恨的说道:“我就不信了,有我虚夜月坐镇,这群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东西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案上摆着的干果似乎变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敌人一般,被她一手抓起一把,塞到嘴里。 可大量的干果和她那张小巧的嘴却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两侧被撑得鼓起的腮帮子不住地涌动,“凶狠”的眼神好似化作了两柄无坚不摧的神剑。 一对银牙好似化作斩敌头颅体魄的神兵,将干果撕咬的粉身碎骨,随着喉咙一阵涌动,流入腹中,而后拿起酒杯,酒水混合着口中残留的干果残渣一道流入腹中,真的是半点痕迹都没有残留下来。 看着她这幅模样,在配合上她那绝美的容颜,却没有半点凶狠的模样,反而是显得有些可爱,柳白和怜秀秀终于没有忍住,“噗嗤”几声笑了出了。 笑声一出,便再也止不住了,柳白直接是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怜秀秀一手捂着小嘴,脸上一对浅浅的酒窝出现在脸颊两侧,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好似染上了几层靓丽的色彩,美丽到了极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见浪翻云 其实要真的说起来,虚夜月也只是一个年岁不到二十的小丫头,虽然家学渊源,自身天资又极其聪颖,但却始终差了一些时间和阅历的沉淀,在一些事情和问题的看待和处理上面,终究还不是那么的成熟。 更何况,一个本就不到二十的女孩子,又为什么一定要有中年人才有的成熟和稳重呢?她的年轻也正表明了她的可塑性,代表着未来可能拥有的无限可能。 庞斑能够调教出方夜羽这样出色的弟子,那柳白为何又不能教导出一个比方夜羽更加出色的虚夜月呢! 而且柳白终归是要破碎虚空而去的,可大明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总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看着,而虚夜月无疑便是最好的选择。 只因他是虚若无的女儿,是这大明朝中,权势和地位仅次于那位皇帝的人的至亲之人,就连一代权相胡淮庸,手中的权势若是与虚若无相比,也要逊色不止一筹。 而在九重楼之前,大明朝之中情报机构最为出色的既不是愣严的锦衣卫也不是东厂,而是以虚若无为首的鬼王府,这也是为何九重楼能够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便能有如此成就的一个重要原因,若是没有虚若无的支持,就算是柳白持有朱元璋亲自批下的红头文件,只怕也很难将九重楼发展到现在的地步。 如今京师之中暗流汹涌,各方势力都潜藏在这摊浑浊的水中,谁也不肯率先冒头,就算是和胡淮庸一贯狼狈为奸的蓝玉,在这个时候更是将自己的手脚都敛的干干净净,只要他蓝玉不露出破绽,那纵使是朱元璋,也不敢轻易拿他如何。 更不论说是一个近年来将将崛起的九重楼,虽然发展迅速,但若真的论起实力来,和坐拥整个大明军方为后盾的蓝玉来说,底蕴以及各方面的综合实力还是略微显得有些不足。 而且在这摊浑水之中,最最深层的水底,还潜藏着一个庞然大物,一直在暗中发挥着他的光和热,致力于将京师的这摊浑水搅得更加的浑浊,好在其中找准机会浑水摸鱼,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 早春时节的冬寒虽然还未全部散去,但在应天周边的天地之中,已经开始有了丝丝的暖意回笼,尤其空气之中夹杂的那略微的湿润和清新,则更加让人觉得灵台清明,心情通畅。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晚来天欲雪,更饮一杯否! 如今虽然已过寒冬,但这份温酒游河,畅饮美酒,便览秦淮两岸佳人的时节却始终都是应时应景。 怜秀秀虽然暗地里早已经入了九重楼,但是明面上却依旧是应天府里名气最盛的才女,前段时间突然传出怜秀秀跟随国师一道出京游玩,可真的是让无数权贵子弟痛心疾首,仰面长叹,捶胸顿足不已。 可如今怜秀秀一回京都,虽偶尔也住在柳白的府上,但大多数时间,却都是在秦淮河上的画舫之中呆着,充分利用着她第一才女身份,统领着九重楼影部的一切事物。 如今的九重楼,看上去实力最强的是封寒所统领的明部,可实际上虚夜月所掌管的暗部实力要远远超过封寒的明部,有着鬼王府做后盾的虚夜月,在九重楼暗部之中,有着绝对的威严,对于暗部有着绝对的掌控,甚至于说只要虚夜月一句话,他们就能够为她赴汤蹈火,出生入死。 可随着九重楼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发展趋势,日后工作的重点,都将由怜秀秀的影部来完成,虽然不能缺少其他部门的配合,但是其重要之处不言而喻。 怜秀秀有才,而且是大才,不仅仅只限于抚琴唱曲,不论是在武学还是在管理方面,都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天赋才能。 而她明面上的身份,则是他最好的掩护。 京师中人没有人不知道怜秀秀此时已经是国师柳白的禁脔,而且这是当朝皇帝朱元璋都默认的事实,虽然柳白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却从未有人赶去捋他的虎须,尤其是经过了此次的胡淮庸事件之后,谁都知道此次事件之后出力最大的赫然便是柳白麾下的九重楼。 可越是如此,人们心中对于怜秀秀这样才华技艺冠绝京师的女子就更加的好奇。 人们心中都有着对于未知和神秘的好奇,而且俗语有云:物依稀为贵。这些他们越是无法拥有,越是不敢去触碰的东西,对他们的吸引力才更加的大,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名妓,名媛,受人吹捧呢! 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秦淮河中水流并不湍急,甚至可以说河面十分的平静,几乎没有什么波澜,除却零星接送客人的小船驶过的时候。 此时还是白天,可秦淮河两畔的岸上,便已经挤满了人,全是为了一睹怜秀秀的真容,听一曲怜秀秀所奏的筝曲,举杯闭目,一品怜秀秀那动人肺腑的词曲。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画舫最高层的阁楼之中,他们心心念念的丽人那双修长的大腿之上,正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枕着,脸上画着淡妆的怜秀秀一只手拿着酒壶,另一只手时不时自身侧的侍女手中接过挑选好的杏仁干果,以及怜秀秀亲自制作的糕点之类的小吃,往柳白的口中送去。 吃完干果糕点,又往柳白的嘴里倒一口酒,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神色之间,透着满足和幸福,而阁楼的正中央,四个年轻漂亮,娇媚诱人的女子正在欢快的乐曲的衬托下,翩翩起舞。 忽然,柳白睁开了有些朦胧的醉眼,轻声说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入内一续,喝几杯酒水!” 柳白的话音刚落,舱内便多出了一人,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丑汉,可偏偏气质除尘绝世,形成一股独特的魅力。 舱门没有打开,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可偏偏舱内却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换成普通人的话任谁都会被吓一跳,更何况是这群本就柔弱的女子们,舞曲骤止。 当然了,除了柳白身侧的怜秀秀,只见她素手一挥,舞曲随即复起。 丑汉身材高大魁梧,虎背熊腰,两只手臂修长好似猿猴,头发和指掌都比一般人来得纤细,手比普通人长了最少二至四寸,这明明是一只上好的用剑的手,可偏偏在虎口和掌心看不到半点的老茧。 这就只有两个可能,其一,要么便是这人空有这样一只上天赐予的完美的手,却不会任何的武功剑法,要么就是此人的先天真气早已经修的出神入化,一身修为已经臻至了天人之境,浑身上下早已经在先天真气的滋润之下开始脱离了凡俗,浑身各处的经脉,体魄皮肤尽皆受到了滋养,宛若婴儿新生一般,晶莹剔透,隐隐透着光泽。 而大汉腰间悬着一柄长达四尺九寸的剑,这样独特的剑,纵观整个天下也只有一把,而且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柄剑能够比他还要出名。 这把剑的名字叫做覆雨剑,而他的主人则比这把剑还要出名,只因为他是整个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的剑客,剑如其人,覆雨剑自然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的剑。 若是原先,浪翻云恐怕也是这样认为,因为他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自己的剑,亦或者是对于自己的剑法都有着足够的信心。 可是现在,他的信心却开始有些动摇,因为他看到了一柄比他的覆雨剑还要强大的剑,一柄他现在完全没有把握能够战胜的剑。 尽管那只是一把被刻在一张薄薄的白纸上面的剑,尽管那只是几笔随意的勾勒,可上面所承载着的剑意,却着实震惊到了浪翻云,而此时此刻,这柄剑的主人,这道剑意的主人,则正是他眼前的这个完全没有半点高手的气度,将脑袋枕在怜秀秀大腿之上的男人。 这若是换成了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必然会觉得柳白孟浪无礼,可浪翻云不但没有半分气恼,心中反而对柳白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感,所谓修行,修的不正是自我本心吗!若是一个人连本心都忘却了的话,那他所追求的道,也就只那样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横生枝节 “小女子怜秀秀见过浪首座!”虽然大腿还被柳白枕着,可却并不影响怜秀秀将手中的酒壶和糕点放下,对着浪翻云拱手一揖,表达自己的敬意。 而且怜秀秀看向浪翻云的眼神之中,充斥着的是满满的崇拜,就好像后世的那些追星的小女生,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一样的神情,如果非用一个简单的来形容此时的怜秀秀的话,柳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花痴”。 没错,就是这么略微带有贬义的词语,但是此时此刻,柳白所能想到最能阐述怜秀秀此时状态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词了。 浪翻云很绅士,刚毅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今日得见秀秀天颜,是浪某的荣幸!”铁汉柔情也不足以形容此时的浪翻云,再加上他在江湖之中的名声和地位,恐怕任何一个女子都绝抵挡不住他所展现出来的魅力。 但是偏偏怜秀秀是个例外,因为她的玉腿之上还枕着一个比起浪翻云来说,还要更加传奇的人物,自从三年前初见柳白的那一刻起,她的一颗心便已经挂在了这无情的人身上。 柳白终于和那双柔软又温暖的大腿告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怜秀秀则是像一个听话的小媳妇一样,坐在他的身后,十分温柔的替柳白整理他那一头因为和怜秀秀的大腿刮蹭而导致有些散乱的头发。 “浪兄特意前来,莫非只是为了见秀秀一面?”柳白的得目光扫过那柄天下闻名的覆雨剑,眼中的欣赏之意展露无疑。 浪翻云神色自然地笑道:“柳兄,这次浪某可是专程前来寻柳兄的!” 两个相貌绝佳,衣着颇为暴露妩媚,身材妖娆多姿的美貌女子微微躬身,缓缓走出,坐在浪翻云的身侧,将斟满了酒的杯子递给浪翻云,只是偶尔在不经意在,那如水一般柔软的身子,却总是和浪翻云发生着轻微的接触。 “朗首座,请!”声音清澈之中又透着丝丝妩媚妖娆,如兰的香气在浪翻云的耳畔轻拂,可浪翻云却没有露出丝毫的不适和拒绝,反倒是脸上露出享受的笑容,伸手接过杯子,仰首举杯,一饮而尽。 “浪首座好酒量,好气度!”两个身材妖娆的女子脸上露出崇拜满足的神情,这个世上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抗浪翻云的魅力,她们自然也不例外。 如若现在柳白和怜秀秀不在场的话,只怕她们早已经宽衣解带,送上自己温暖柔软身躯,供浪翻云品尝了。 “此酒虽好,可比起左诗妹子所酿造的清溪流泉来说,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看着手中的酒杯,浪翻云的脸上透着些许遗憾和感慨,感受着身侧美人们身上传来的香气,以及双臂处传来的柔软清晰的触感,浪翻云的心却如同他的剑一样,没有惊起半点的波澜。 并不是这两个女子不够漂亮,也不是她们不够妩媚,而是浪翻云的心中,早已经被他逝去的妻子所占据。 因为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说的是浪翻云的剑,自然说的也是浪翻云这个人,说的也正是他那颗火热充满了爱意的内心,只是这种爱意,已经慢慢地由那个绝美的佳人身上,转移到了天地自然之中,转移到了他的覆雨剑之上。 可偏偏如此,浪翻云的身上却越发的散发出诱人的魅力,两个女子眼中射出如火一般炙热的光芒,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浪翻云吞到肚子里一样。 好似飞蛾一般,明明知道火光之中是必死之路,却义无反顾的往里冲去。 柳白也满饮一杯,说道:“可惜柳某却不似浪兄一样,能够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够遇道酒神左伯颜之女,而且还能够品尝到清溪流泉此等酒中妙品,只能怪我自己人品不佳,这才导致了这运道也有些不爽利啊!” 浪翻云好似变戏法一般自腰后掏出一个酒壶,随手一甩,丢给柳白,而后又继续掏出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酒壶,扒开塞子,将酒壶对这柳白半举到空中。 柳白伸手一捞,酒壶入手,右手气劲一吐,壶口的绑着红布的木塞直接吐了出来,塞顶朝下,稳稳当当的落在柳白身前的卓案之上,似乎完全违反了物理规律,木塞不但没有丝毫的跳动,甚至于就像是有人用手将塞子拔出,并且亲手放到卓案之上的一样。 当然了,这也并不是什么太过高明的手段,只是说明了将柳白对于气劲的掌控已经到了入微的境界,这种手段,其实浪翻云也能做到。 这并不是柳白想要卖弄什么,只是现在柳白的左手正忙着搂着怜秀秀,半点都不想动弹罢了。 柳白也将酒壶举起,二人凌空遥遥互敬,可柳白刚刚将壶口递到嘴前,酒壶之中弥漫着的醇厚绵长的甘香正刺激着柳白的鼻腔,舱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难听、刺耳且半点都不纯正的大明官话清晰地传入柳白和浪翻云的耳中,随即而来的,自然便是船上护卫们的斥骂声。 “让开,我要见怜秀秀怜大家!” 这样刺耳的声音,柳白甚至不用猜都知道声音的主人必然是源自于我国东南部海域之外的一个小小岛国。 如此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柳白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以前好像都只是在电视之中听到过。 “你这倭人怎么如此无礼,还不速速退去” “快点让开!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怜秀秀!” “怜大家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吗?再不退去,休怪我们无礼了!” 可那道嚣张而又冰冷的声音不但没有半点退却,反倒是带着一丝欣喜的道:“哦!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如何无礼的!” “上!” 十二个腰跨朴刀的汉子,动作出奇的一致,腰间朴刀出鞘,十二把冷冽的刀身之上,泛着摄人心魄的寒芒。 并不是傻乎乎的一拥而上,而是三人站到一处,互相之间间隔三尺,成掎角之势,在东瀛刀客的周身四个方位,试探性的朝着被围在甲板之上的东瀛刀客推移而去。 这是十二个汉子,都是九重楼之中的精锐好手,乃是怜秀秀麾下除了那几个最顶尖的杀手之外,最为精锐的队伍之一,若单单只论武艺的话,在江湖之中或许只能算是一流,可若是论起杀人的手段,再加上组合成阵的话,便是黑榜之上的宗师好手,也很难从他们的手里讨得到好。 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包围的圈子在逐渐地缩小,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地减少,两丈、一丈、九尺,脚步声落下,十二个汉子眼睛同时闪过精光,不需要什么暗号,也不需要什么目光对视,他们的脚步就是最好的讯息。 十二柄朴刀横空,满天的刀影浮现,冲天的杀气四散而开,若是寻常武林人士,只消被这股浓郁的杀气一冲,恐怕立马就会吓得肝胆俱裂,直接夺路而逃了。 可是偏偏这个东瀛刀客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东瀛刀法重势,却更加的重杀,若是高手对决,生死往往只在一瞬之间。 右侧四人分别微微继续往右拉开半尺的距离,手中的朴刀以闪电奔雷般的速度和气势朝着东瀛刀客的脑袋、脖子、胸膛等要害部位攻去 可此时左侧四人的刀影却没有丝毫的停顿,自腰肋之处朝着东瀛刀客的小腹、两肋以及后腰削去,而身处阵法最后的四人,却同时矮身自身前两人中间的缝隙处欺身而入,手中的朴刀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着东瀛刀客的下半身狠狠砍去。 十二人的动作其实都是在同一时间完成了,攻势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到达东瀛刀客的身前。 东瀛刀客的脸上表情终于还是有了一丝的变化,先前的轻松和嘲讽尽去,而此时浮现的,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冷峻。 一道凄冷清绝的刀光忽然出现在重重刀影之中,好似黑夜之中高悬在夜幕之中那轮弯月,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冰冷。 没有丝毫长刀出鞘的声音,似乎那东瀛刀客手中的倭刀本就该在他手中的一样。不,刀光不止一道,在电光火石之间,刀光一分为二,刀光凌空划过一圈,八声清脆的金铁交织之声响起。 并不是刀光一分为二,而是在顷刻之间,他便斩出了八刀,只不过出道太快太急,乍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是两轮如同弯月一样的刀光被一分为二,而左右的八个汉子手中朴刀攻势被尽皆被阻,锋利的朴刀也被倭刀身上传来的巨大劲力震得齐齐往后一颤。 可脚下的四个汉子的攻势却没有半点的阻碍,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挡,眼见着就要落到东瀛刀客的身上,可就在此时,刀客脚下双足一点,身形凌空拔起,手中倭刀化作一轮寒月,在此向着身下已经变招,迎上了四把自下而上的朴刀。 而先前被逼退的八人,虽然攻势受阻,但阵型却没有生出丝毫的乱象,如泼墨一般的刀影再次向着凌空的东瀛刀客袭来。 惊天杀机骤显!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新阴刀客 刹那间,宽阔的甲板之上,刀光四起,半空之中,凛冽冰冷的杀意几欲冲破苍穹,搅动天上的风云。 金铁交织之声犹如珠落玉盘一般,密集清脆,不绝于耳,十二个汉子互为犄角,面对着武功明显高出他们一个层次,已经位列宗师的东瀛刀客,没有露出半点的败象。 岸上众人看的纷纷叫好,用他们的嗓门为这些怜秀秀的护卫们增添威势,加油打气。 “杀了倭人” “出刀再快一点!” “小心!” ················虽然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可是此时他们却出奇的一致倾向于支持怜秀秀的护卫们,这可能也是由于对方东瀛刀客身份厌恶和递出吧! 甲板之上的局势顿时僵持了下来,虽然东瀛刀法并不注重持久战,可这却并不表示他们这方面就弱到哪里去了,宗师始终都是宗师,不论是哪一国哪一地的宗师,无不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 怜秀秀的护卫们虽然暂时没有落下风,没有露出败象,可是阵法毕竟只是阵法,需要的是互相之间的默契配合,虽然这十二人互相了解,平日里也从不缺少刻苦锻炼,能做到心意相通。 可是十二个人就是十二个人,纵使是心意再相通,配合在默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战况的持续,他们终究还是会露出破绽,可能只是一个极为细微的事物,可是在似东瀛刀客这种宗师的眼中,却无疑是绝佳的战机。 东瀛刀客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手中刀光也越发的凌厉狠辣,刀身所及之处,皆是周身要害位置,若不是十二人配合得当,只怕真的要着了他的道。 船舱之内,听着外间传来的刀柄交击碰撞之声,感受着弥漫在周边的冲天杀气,听着那东瀛倭人蹩脚的汉话,胸中骤然莫名燃起一道怒火。 本来按说修为到了柳白的境界,应当是万事万物都极难触动他的心灵的,可是偏偏柳白却是来自后世,虽没有亲眼见证那场旷日持久的侵略战争,可是对于他们所犯下的恶行,却是深恶痛绝。 就是脚下的这座应天府,金陵城,也是日后的南京城,曾经的六朝古都,满地哀鸿遍野,数十万无辜的百姓惨遭屠戮。 可现如今,这个所谓的东瀛刀客却如此嚣张跋扈,画舫之上的护卫们早已经和他说的清清楚楚,不欢迎他的到来,可是偏偏他还要摆出这么一副霸道的姿态,直接动起手来。 这是来到这世上以来,柳白第一次对别人生出如此强烈的杀意,深邃的眸子之中散发出惊人的寒意,冷彻骨髓的杀意自柳白身上弥漫而开。 舱内的温度骤然一降,纵使是燃着的炭火不停地散发着暖意,可却又立即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驱散。 舱内的舞女歌姬,以及在浪翻云身侧的两个美貌女子,尽皆被这寒意冻得一颤,可她们本就没有什么修为在身,加上柳白的收敛之下,却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寻常,还道是将至一月,冬日的寒风将去未去,寒冷犹在。 怜秀秀美目之中的震撼一闪即逝,随即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柳白的侧脸,待触及柳白双目之时,却被那隐藏在深邃暮光之下的冰冷震的芳心一颤。 浪翻云剑心坚定,灵台澄明,心神无时无刻不再和周边的天地自然进行着沟通融合,因此对于柳白散发出来的杀意是体会最深的,只是让他不解的是柳白的修为境界连他都看不透,可为何偏偏会对这么一个东瀛来的初入宗师级别刀客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意。 只见柳白将酒壶放到案前,抬手一挥,曲声骤停,歌舞忽止,中美姬纷纷躬身退到舱内两侧。 柳白冲着浪翻云一拱手,略带歉意的说道:“浪兄,让人打扰了我们的酒兴,是柳某的不是,待在下先解决了此事,再回来和浪兄痛饮!” 浪翻云心中虽有疑惑,却也知道此时并非询问的时机,当即便轻轻一笑,说道:“浪某此番前来打扰,多有冒昧之处,不如便让浪某出手解决此事,也算是浪某的一番心意?” 柳白却摇了摇头,说道:“浪兄好意,柳白心领了,只是一个倭人既然竟然敢在大明京师重地,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嚣张,再三挑衅,我若再沉默以对,只怕日后随便哪只小猫小狗都敢在我头上拉屎撒尿了!” 声音刚落,柳白的身形便已经消散,浪翻云眼中精光一闪,身侧的覆雨剑入手,身形一动,也随即消失在了舱内。 “住手!” 浑厚清澈的声音骤然出现,一股淡淡的气浪随着声音的波动朝着甲板之上缠斗着的双方席卷而去。 气浪席卷,自然不可能是针对怜秀秀的十二个护卫,而是针对于场中那个出刀犹如冷月寒江一般的东瀛刀客。 宗师不愧是宗师,就算是东瀛人,但是武功修为也却是值得称赞,只见他手中那柄倭刀于身前幻化出一轮满月一般的刀光,与迎面而来气浪相撞,忽然间好似狂风骤起,吹得东瀛刀客身上的衣袍长发尽皆向后飘飞。 随即只见东瀛刀客的口中发出一声如狂狮一般的怒吼,手中刀光一变,迎头斩出一道更加璀璨冰冷的刀光,将迎面而来气浪一分而二,手中倭刀插回腰间,狭长的双目好似两轮弯刀一般,目光好似幻化为惊天的刀气,朝着柳白射来。 围攻着的十二人并未乘人之危,而是趁着这个空档抽身后撤,手中朴刀入鞘,朝着柳所处的舱外廊道小跑而来,手中带鞘朴刀杵地,单膝跪在甲板之上,起身喝道:“参见国师!” 尽管方才他们若是一起出手,必然能够将东瀛刀客手刃,但他们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抽刀后撤,只因为柳白口中吐出的那两个淡淡的字。 柳白的目光自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颇为满意的道:“你们很不错,待会儿去秀秀那儿领赏吧!” 十二个高大的汉子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看着柳白的目光之中流露出如同烈火一般的狂热,高声吼道:“多谢国师!”谢的是国师,而不是赏赐。 浪翻云如水一般波澜不惊的内心微微荡起一丝涟漪,看着这群能够比拟宗师的汉子,他没想到,他们对于柳白的崇拜竟然到了狂热的程度,心中对于柳白的好奇也越发的浓郁了。 十二个提着朴刀的汉子退到两侧,柳白的目光也顺势移向那个东瀛刀客。 东瀛刀客的脸上透着狂喜,右手却一直搭在腰间的倭刀刀柄之上,双目放光的看着柳白,喜道:“你就是那个要和浪翻云决战的国师柳白?” 柳白脸上的笑意散去,冷冷的说道:“听说你们倭国出了个叫做水月的家伙,刀法很是不错,你认识吗?” 东瀛刀客脸上笑意一顿,先是朝着东南方虚空拱手道:“水月大宗乃是本国第一的兵法家,学究天人,武功早已经超脱了凡俗!”而后目光骤然一转,怒视着柳白,高声斥道:“哪里似你如此这般狂妄无礼,这莫非便是你们大明的待客之道吗?” 柳白脸上冷意不减,看着东瀛刀客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客人?如果来的真的是客人,那我自然是以礼相待,可是若是来的是强盗,那我们自然也是用刀剑来迎接!” “噌” 银白的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森然的寒意比起那隆冬大雪之时的冷意还要更甚几分。 “来吧,那就让我泉一郎见识一番,是你们中原人引以为傲的刀剑厉害,还是我‘新阴流的幻刀十二段法’更强!”言语之中,狂悖自傲之意毕露无遗。 东瀛刀客将手中冷月一般的倭刀竖在身前,刀脊正对着两眼之间的眉心,浑身气势骤然一变,先放后缩,周身气势凝成一股,变得混元无漏。 两只眼珠随着随着刀身移动,周身散发出凌厉冷冽的先天刀气,双目之中神芒涌现,只这一招蓄势之法,便胜过这世上诸多宗师,足以看出此人的不凡之处。 倭国虽然地域狭小,且人口不多,可是在这武学一道之上,却也着实算得上是独树一帜,另辟蹊径,发展出了一些中原武学所没有的东西。 就连柳白旁边的浪翻云,看着这个持刀而立的倭人,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 惊天的杀意尽数敛于一刀之间,言语之间虽然狂傲,可双目之中却不见有半分的轻视和懈怠,这个叫做泉一郎的东瀛刀客很清楚,柳白能够对浪翻云发出挑战,那么必然有着不逊色于浪翻云的实力,所以他还未出手,便已经凝聚了浑身的精气神,尽数融入这一刀之中。 忽然,只见他双目之中精光暴涨,手中倭刀举过头顶,脚下步伐如同鬼魅一般不住地变换,浑身气势越积越盛,那引而不发的凌厉刀意还未出现,可惊天的杀机却震颤着周遭每一个观战的骚客美姬的心灵。 豆大的汗珠自泉一郎的额头不断滚落,不出招还好,可是一出招,却发现柳白周身的气息竟如同天边的白云一般,虚无飘逸,看似浑身都是破绽,可这些破绽之后却又好像都潜藏着无数惊天的危机。 柳白目光一凝,身形一晃,已经凌空跃起,自连廊之中跳到了半空,一身青衣随风而动,满头黑发肆意飘舞。 泉一郎眼中神光一放,握刀的的双手轻微的动了一下,身形已经拔地而起,手中倭刀幻化出千百到凌厉璀璨的刀光,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朝着柳白席卷而去,而在这满天的刀光之后,还隐藏着一道如同新月一般皎洁的散发着惊天杀机的刀芒。 由下而上,凛冽的刀光直接将柳白所有的退路尽数断却,江湖争斗,最忌讳的便是身形凌空之际被人围攻,因为这个时候,纵使你有千般本领,也只能使出来三四成。 可柳白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是嘴角流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下一刻,只见柳白右手屈指成剑,自上往下轻轻一点,惊天的剑意直接将这一段秦淮河的河面笼罩,璀璨的剑气在柳白的身侧凝聚成一柄十几丈长的巨剑,随着柳白剑指朝下一点。 长十几丈,宽越一丈有余的剑气以及天地间的元气凝聚而成的巨剑,好似化作了劈开了黑云夜幕的闪电一般,撕开了满天的刀光,摧毁了那璀璨凌厉的先天刀气凝聚而成的刀芒。 就连泉一郎手中的宝刀,也在巨剑雷霆万钧的攻势之下,寸寸断裂,化作了湮粉,惊惧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的神情,可是如今,他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惊天的巨剑在摧毁他的宝刀之后,落到了他的身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将将响起,却又戛然而止,黑发、头颅、衣袍、肌肉、血液、脏腑、以及浑身的真气,尽数在巨剑之下,被为霸道绝伦的剑意直接摧毁,化作湮粉尘埃,消散于天地之间,再也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 第一百三十八章 品酒论剑 天地之间有能量,那是天地对于人间的馈赠,宇宙之中有能量,那是天道对于世间万物的美好祝福。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以及后面的破碎虚空,无一不是自天地之然之中汲取能量来充实自身,完成由手无缚鸡之力的血肉之躯向最后移山填海,摘星拿月的强者的转化。 也可以说是一种生命进化的过程,人的身体就犹如一片缩小了无数倍的宇宙,而这个汲取转化的过程,就是人们才能自外界之中汲取能量,来将体内的这片小小的宇宙不断开发,挖掘出其中潜藏着的秘密,然后再将其显露于外。 而这个过程之中,方法各有不一,只因天地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而生存在世间的所有生灵都不是完全的一模一样,就算是同样生而为人,他们也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的腿长,有的手短,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就算是相貌完全相同的父子,兄弟,母女,姐妹,他们的身上也会存在着有着差异的地方,或许是睫毛,或许是头发,或许是手指的粗细,或许是指节的长短宽窄,再或者是他们潜藏在他们身体最深处的细胞、基因。 每个人的思维、灵魂,则更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们的周围事物的认知,对于为人处世的看法,对于天道自然的态度,可能表面上有一些东西看上去相似,但是在他们灵魂的最深处,却有着天壤之别。 同样都是书法,也有颜筋柳骨之分,还有楷书、草书、狂草、行书等等诸多类别,而同样是一种剑法,在不同的人手中用出,给人的感觉自然也不尽相同。 庞斑的拳、浪翻云的剑、厉若海的枪、封寒的刀。乾罗的矛、范良极的耳、虚若无的鞭,莫不蕴含着他们对于武学、对于天道的理解和感悟。 而柳白的剑,更是不同于这世间的每一个人,柳白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他出生的时代,便已经注定了他的一生之中,必然经历过其余时代的人所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所以他的剑法当中,必然也蕴含着他所独有的一些东西。 苍生百态,人人如龙,星河宇宙,浩瀚如烟,诸天万界,璀璨似华。 就在巨剑落下的前一刹那,泉一郎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体内的先天真气早已经运转到了极致,浑身的经脉甚至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全身的毛孔之中,隐隐有血珠渗出。 可是面对着这柄凝聚着天地之势的霸道巨剑,他连半点反抗的动作都做不出,甚至于逃跑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剑落到自己的身上,一寸一寸的将他湮灭在冲霄的剑气之中。 先前不可一世,嚣张狂傲的东瀛宗师刀客,此时却在这一剑之下,全然不见半点踪影。 不论是船上的护卫女眷们,还是岸边围观着的骚客美姬,江湖人士,尽皆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几乎能够塞进去一个拳头,看着画舫之上已经空无一人的甲板,看着那柄横贯于画舫上空的巨大光剑,脸上充斥着遏制不住的震惊,久久未能散去。 而人们预想之中的巨剑刺穿甲板,穿透大船的情形却没有出现,在剑尖触及甲板的那一刻,数十丈高大的巨剑便骤然散去,巨剑之中蕴含着的磅礴剑气和天地之间浓郁的元气,也随之四散而开,重新回到了天地之中,甚至于巨大的画舫没有出现一丝的晃动。 直到画舫两侧忽然各打开十几个小口,伸出十几只船桨,画舫破开平静的水面,向着远处驶去,岸边围观的众人才回过身来,可眼中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却久久未能散去。 柳白长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叹道:“舒坦!”而后一把将身旁的怜秀秀搂入怀中,对着她那诱人的朱唇重重的吻了下去,灵活的舌头好似一只小巧的灵蛇一般,敲开了怜秀秀紧守的牙关,将那条柔软滑嫩的香舌吸入口中。 直吻得怜秀秀的潮红自脖颈爬上了脸颊这才不舍的松开,可那只有力的手臂却始终不曾离开怜秀秀柔软的腰肢,任凭她在自己的怀中喘着粗气,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浪翻云哈哈大笑道:“柳兄真乃性情中人,浪某佩服,佩服!哈哈哈哈!” 柳白心中的火气尽散,脸上又重新出现了那和煦的笑容,拿起桌案之上先前没来得及喝的酒壶,对着浪翻云一举:“哈哈哈!浪兄,咱们先痛饮一大口如何!!!” 浪翻云的脸上也露出笑容:“好!来!”美酒佳人,永远是男人们之间最好的调味品。 “柳兄,方才你那一剑,看的浪某着实是心痒难耐啊!” 浪翻云的手拂过身侧的覆雨剑,脑海之中似乎又在此浮现了先前柳白用出那一剑时的情景,感受着鞘中的覆雨剑隐隐传来的欢呼雀跃声,浪翻云胸膛里面那颗火热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 柳白怀中的怜秀秀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柔声应道:“其实秀秀也一直想见识一下浪首座极于情的覆雨剑法呢!” 浪翻云的眼中闪过一丝一样的情绪:“柳兄随手之间,便能够将体内剑气和天地之力相结合,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剑式,仅仅这一点,浪某就不如柳兄多矣!而且最让浪某叹为观止的就是柳兄竟然能够将自己的精神剑意与天地相融,柳兄虽只出了一剑,却着实让浪某获益良多啊!” 柳白将手中的酒壶凑到怜秀秀的樱唇之前,甘香醇厚的酒香刺激着怜秀秀的鼻腔,朱唇微启,轻轻抿了一小口,长长的睫毛一阵颤动,美目微闭,享受起这连浪翻云都赞不绝口的清溪流泉来。 柳白则是应道:“世间有大道三千,但仅仅是剑道一途,又何止三千之数,但归根结底却又殊途同归,皆在天地大道之内,梦瑶的剑心通明,浪兄的极情之剑皆在其列!人力有时穷,然天地宇宙之力无穷!” 柳白所言,并不是他自己的什么独到见解,其中的道理在许多的前贤的书中都有体现,但是此时经柳白的口中说出,入浪翻云的耳中之时,却让浪翻云的心头生出一股别样的想法。 尤其是柳白最后最后说出天地宇宙之时,一股淡淡的精神力量自柳白的声音之中,渗入到浪翻云的体内,蕴含着柳白一丝真元特质的精神力似乎在隐隐的刺激着浪翻云体内精纯到了极致的先天真气。 浪翻云心神好似又回到了往昔在怒蛟岛上的时光,脑海之中亡妻纪惜惜那张绝美的脸庞再次浮现,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牵扯着浪翻云的心神一阵涌动,夫妻二人往昔一起隐居之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体内的先天真气运转到了极致,周遭无数的天地之气好似倦鸟归巢一般不断地涌入浪翻云的体内。 “啊!好美的酒!”怜秀秀美目一颤,长长的睫毛又是一阵抖动,清澈犹如深潭之水一般的眸子缓缓睁开,口中下意识的发出赞美,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人之巅 精致的脸庞上面,第一眼映入柳白眼帘之中的不是那双如潭水般清澈的眸子,也不是那只微微挺立的琼鼻,亦非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而是哪一张鲜嫩欲滴的双唇。 唇瓣之上残留着的点点酒渍,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人的芳香,分不清究竟是酒香,还是唇香,此时此刻,柳白已经不想去纠结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了,伸出左手轻轻地捏在佳人的下颌,俯首便是重重的一吻迎了上去。 怜秀秀的眼睛将将睁开,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张越来越近的熟悉脸庞,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不容她拒绝的霸道,还有一条轻车熟路叩开自己牙关,在自己的口中不断搅动的舌头。 胸膛之内的芳心不住的颤抖,尽管这样的场景这三年以来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可是每一次带给她的感觉都十分的舒适满足。 而浪翻云身侧的两个女子,看着目光有些飘远,似乎是陷入了深思之中的浪翻云,十分乖巧盘坐在浪翻云的身侧,不敢有半点的动弹,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动作,打搅到了这位江湖之中传奇剑手的思绪。 得幸于怜秀秀的调教得当,和九重楼严厉的规矩法度,她们都十分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和声音。 两对好似灵狐一般狡黠灵巧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眼角的余光时而交错,时而又落在高大雄壮的浪翻云身上,心中莫名生出的亲近感越来越强烈,强忍着立即扑上去将自己的身心尽数献与这位大英雄的冲动,柔弱无骨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 切身感受着自浪翻云身上传来的气息,二女的身心都好似浸泡在温泉之中,舒适温暖,又好似徜徉于平静安详的湖水之中,周身不住的被湖中的小鱼小虾发生着轻微的触碰,瘙痒无比,又好似置身于鲜花遍地的草地之上,扑鼻的花香和湛蓝的天空充斥着自己的身心。 两个美姬纷纷闭上了眼睛,似乎想将这一刻的美好彻底的拥入怀中,烙印在脑海之中。 而此时的浪翻云,思绪却越飘越远,跨出了应天府高大的城墙,跨过了巍峨高耸的群山峻岭,又回到了那一片承载了他一切的洞庭湖,看着跌宕起伏的湖水,看着朝霞晚露,月升日落,璀璨的群雄倒映在湖水之中的盛景。 他的思绪慢慢向上,向上,不停地向上,十丈、百丈、千丈、万丈······直至脚下的大地化作一好似绿豆一般大小的光点,群星流动,日月轮转,星河灿烂,似乎都在他一掌之间,身侧不断划过的流星拖曳处冗长的轨迹,好似化作一道道玄奥莫测的剑气········· 浪翻云的心底忽然涌向一个想法,只见他双手挥动,满天的星辰好似被莫名的力量所牵引,汇聚成了一张绝美的脸庞,紧接着,一个一身素衣长裙的美貌女子便呈现在浪翻云的眼前。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儿,浪翻云的眼中忽然有泪花涌现,刹那间,心头有千头万绪涌出,充斥着他的心田,塞满了他那宽阔的胸膛。 右手下意识的微微抬起,朝着眼前丽人那熟悉的脸庞抚去。 “嘭!” 漫天星光炸裂,成千上万的光点涌现,好似夏日的黑夜之中,有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忽然成群结队的出现的场景,可那个在星光之中呈现着的熟悉的丽人也随着星光一起消散在虚空之中。 浪翻云的心头忽然传来微微的刺痛,眼眶之中忽然有云雾涌现,云雾凝结成水,堆积在眼眶之中,水积成山,跨过了那一道拦住它的堤坝,水光溢出,化作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光,忽然从浪翻云的眼眶之中垂落。 而此时的浪翻云,飘远的思绪回到了身体之中,手掌忽然伸出,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慢了起来,透过泪光,浪翻云在里面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儿,看到了哪一张自己魂牵梦萦的熟悉面孔。 “滴答!” 泪光触到了浪翻云的手掌,却并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反而是诡异得渗透了浪翻云掌心的皮肤,融入了他的体内,而这一声水滴落在平静的湖面发出的声响,却忽然在他的心田响起。 浪翻云那犹如铜铁浇筑的雄壮身躯忽然一颤,由内自外的一颤,体内的先天真气似乎突破了一层薄薄的隔膜一样,就连他身侧原本安静的躺在鞘中的覆雨剑,也不住发出轻微的颤动,是欢呼?是雀跃?还是情到深处的悲伤颤抖?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覆雨剑自己才知道吧!亦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有握剑在手的浪翻云才是最清楚的。 悲伤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尤其是此时此刻,浪翻云院子内心深处的悲伤随着他的精神力量不断地朝着四周扩散,而他身边的两个美姬,也早已经素手锦帕掩面,低声的啜泣起来,晶莹剔透的泪珠不住地自两个美人的眼中滑落,就连俏脸之上扑的那一层淡淡的胭脂也随之掉落。 纪惜惜的笑脸在此浮现在浪翻云的心头,而他的脸上,也随即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就好似雨后初睛只是悬挂在天边的一道彩虹,让人不住地心颤。 正在啜泣的两位美姬忽然扫到了浪翻云此时的脸庞,就连脸颊上滑落的泪水都忘了擦拭,一时之间,竟看得呆了。 浪翻云拿起案上的酒壶,朝着柳白敬道:“多谢柳兄点拨之恩,浪某无以为报,唯有以美酒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了!” 柳白的脸上却透着一丝遗憾,拿起酒壶回道:“可惜我修为尚浅,不能助浪兄磡破那最后一着!见到那更美的风景,着实有些遗憾!” 浪翻云却毫不在意的道:“柳兄过谦了,这或许便是天意,上天要让我浪翻云亲自跨过这道障碍,如此才不负浪某来世间走这一遭啊!” 眼神之中流露出无比坚定的信念和绝对的自信,也难怪浪翻云能够以不到四十之龄,走过了这世间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走不完的道路,达到了天人之境的最顶端,只差一线,便是如同百年前横空绝世的大侠传鹰一般能够破碎虚空的存在。 柳白的眼中光华流转,哈哈大笑道:“好!如此才是那个顶天立地的浪翻云,是我孟浪了,浪兄,我自罚一大口!” 仰首举壶,喉咙咕噜咕噜一阵涌动,又是一大口清溪流泉入腹。 怜秀秀却忽然俏皮的说道:“你还自罚一杯,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将浪大哥的清溪流泉尽数灌入你的肚子里才是真的!” 柳白轻轻瞥了一眼怜秀秀道:“好啊,看来我家秀秀是怕这清溪流泉被我一人喝完了是吧,那好······”仰首又灌了一口,可喉咙却并未出现吞咽的动作。 只见柳白忽然间鼓着嘴巴,俯首在此映上了怜秀秀那张鲜嫩欲滴的朱唇,怜秀秀双手轻轻捶打着柳白的胸膛,责怪他没有半分征兆的又亲了上来,可随即手上的动作却忽然一滞,竟是沿着柳白的肩膀而上,环住了他的脖子,玉颈之上传来一阵吞咽的涌动。 原来竟是柳白借着二人接吻之际,将口中含着的酒水一点点的注入到怜秀秀的空中,看着怜秀秀那贪婪的神情,半点没有将环住柳白脖子的双手松开的姿态,舱中忽然想起了浪翻云豪爽的大笑,以及两个美姬不住的娇笑声! 第一百四十章 蓝玉抵京 时间转眼便已经到了一月下旬,可应天原本已经微微转暖的天气,却一下子忽然又冷了下去,第一日还好,只是天气转寒,温度骤降,可紧接着第二日,天空之中却飘起了鹅毛大雪。 其实这也并不是什么异常的事情,在我国部分南方地区,和北方地区有着很大的区别,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不是小寒,也不是立冬,更加不是大雪小雪,而正是此时的大寒时节。 也正是这个时节,南方地区也最容易下雪,这场大雪虽然来得突然,但是却并未给大明带来什么可见的灾害,百姓们也早早地便做好了准备,家中时常备着冬日的衣物、炭火和粮食。 整个应天城好像都被盖上了一层雪白的羊毛绒被,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显得分外妖娆。 大街之上往来的行人也忽然之间少了许多,但是在街头巷尾,却多出了许多冒着严寒,在冰天雪地里头打滚嬉戏的顽皮小猴子。 清脆单纯而又透着几分稚嫩的欢笑声萦绕在应天府的上空,使得城中原本有些压抑沉闷的氛围忽然之间多出了几分轻松写意。 一场大雪落下,待到春暖花开之际在播下种子,等到了收获的时节,便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 可这江湖和庙堂,却不会因为一场大雪的降临,而消停下一时半刻,就在这场大雪落下之后的第三天,大明朝中除了鬼王虚若无之外,权势最盛,最如日中天,在军方之内有着绝对的号召力量的大将军蓝玉,终于带着他手下的一众高手,跨过了京师的城门,搅合进了京师这已经是浑浊不堪的深水之中。 说起蓝玉,乃是继徐达和常遇春之后,大明朝最能打的武将,而他本身也是常遇春的小舅子,而且他自身也十分争气,不仅武功卓绝,早早便已经踏入了宗师的境界,于行军打仗一道之上,更有着卓绝的天赋,为驱逐鞑虏,建立大明朝所立下的赫赫战功,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人。 这也是为何朱元璋明明心底里很清楚蓝玉一直和胡淮庸有着勾结,却始终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明朝初建,若没有能够说服众人的证据,这蓝玉是万万不能动的,不然整个明朝的军队,那些远在边关的将领们,便会人人自危,到时候引起兵变,那可就又会演变成一场群雄割据,天下大乱的局面! 而如今胡淮庸骤然倒台,可是胡淮庸的另外一个身份却完全没有被揭露,天命教的军师,这一点蓝玉自然心知肚明,可是作为皇帝的朱元璋又岂会不知道,蓝玉的心里很清楚,朱元璋其实什么都知道,可是他却没有说。 只因为天命教在京师之中埋下的棋子远远不止胡淮庸这一颗,谁也不知道,京师的这潭浑水之下,天命教在暗地里还藏着多少势力,准备趁着如今这个绝佳的时机进行浑水摸鱼。 胡淮庸死了,就相当于蓝玉在应天之中的眼睛被挖掉了,而且也预示着他少了一条重要的臂膀,接下来朱元璋最有可能针对的人不是天命教,也不是魔师宫,而是他蓝玉。 富贵险之中,看似危机四伏的背后,却藏着那唯一的一线生机,向死而生,蓝玉别无选择,这是眼下他唯一能够走的一条路。 若是继续留在大同,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来自朱元璋无穷无尽的攻势手段,来自黑暗深渊之中的漆黑和死亡。 宽阔的街道之上,以蓝玉为首一队骑士正纵马疾驰,朝着他在京师之中府邸而去,街道之上早有专门的人员将积雪清理干净,虽然天空鹅毛大雪飘飞,可马队的速度却没有受到半点的干扰。 而蓝玉进京的消息,也早早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呈在无数势力的桌案上,没有任何一方会忽略掉蓝玉这么一条过江的猛龙。 随着蓝玉在他的府邸之中安顿下来之后,除了去皇宫拜见过一次朱元璋之外,便开始了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生活。 什么宴饮、交际、巴结、拉拢,似乎都与他无关,胡淮庸倒台在前,朝堂之中自然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和他攀关系,谁也不知道蓝玉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胡淮庸! 大雪连续下了四天,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天空开始放晴,雪后的阳光总是要比寻常的时候要灿烂的多,可空气之中的湿冷却比起大雪降临之际还要更重一些。 似乎那明亮的阳光之中,发散而出的不是光和热,而是潮湿和阴冷。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在应天府最大的码头之上,一艘自东面远航而来商船靠了岸,五个衣着怪异,身披黑色斗篷的怪人走下了商船,坐上了早已经在码头之上等候了多时的两辆普通的马车,混迹在龙蛇混杂的人流之中,慢慢的驶入了金陵的城中。 驾车的人并不是蓝玉手底下的人,而是辗转了无数途径,这才找上了城中一家不起眼的车马行,聘请了这么两辆马车,可是蓝玉不知道的是如今金陵城中势力最大的情报机构早已经换成了九重楼,而这家车马行正是九重楼下属的一个分部。 正所谓一饮一啄,皆由天定,蓝玉极力的想要掩饰这五人的行踪,可是偏偏却找上了九重楼的人来做这件事情,真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 以九重楼现在的情报能力,想要查明这五人的身份着实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半天的功夫,有关这五个人的所有信息,也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虚夜月的手中。 只是信息的含量却少的可怜:为首的是倭国一代兵家大宗水月,也是此时倭国幕府之中的首席,随行的四人则是他手底下的四大近侍,“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四句出自《孙子·军争》篇之中的话语,便是这四个近侍的名字。 仅仅由此便能看出,这个所谓的水月大宗,不仅武学修为精深莫测,对于中国文化的研究也有着一定的了解,不然也不会用这一句话来称呼自己的近侍们。 可是除了这些基本的信息之外,关于水月此人的其他信息,却再也都没有半点,就连他手下的四大近侍的信息,也少的可怜。 刀法出神,修为不定,介于宗师和大宗师之间。 这便是九重楼对于水月的评价,大宗师啊,那可是大宗师,如今的江湖之中,具虚夜月所知道的,除了柳白之外,也就只有庞斑和浪翻云两人了,其余除了诸如黑榜之上的那些高手,她爹爹鬼王虚若无,亦或者白道之中的长白派不老神仙以及少林的神僧无想,都未曾达到大宗师的境界。 就连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素有仙子之称的秦梦瑶,也不过是宗师修为。 虽然修为不一定能够代表实力,可是实实在在的修为却是将这个鱼龙混杂江湖细致的分做了三六九等。 一到九流,皆属后天之境,而跨过后天臻至先天的屏障便是先天真气,先天真气修的越发精纯,便有望宗师,而宗师之后的大宗师,则不是一味的苦修所能达到的,需要的是无上的毅力和超凡的天赋,以及一丝丝的运气。 至于那破碎虚空,打破凡俗的最后一着,整个江湖百年以来,也就出了一个大侠传鹰,于万丈高崖之上,带着胯下的白马,一道破碎虚空而去,通往那神秘莫测的“仙界”之中。 仅仅只是一把传鹰留下来的鹰刀,便在江湖之中引起了无数的腥风血雨。 虚夜月的手中捏着那张记载了水月一行信息的纸条,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不断融化着的积雪,听着屋檐低落下来的雪水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嘴角掠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轻声呢喃道:“现在的京都,越发的有意思了!”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好像高悬于夜幕之中的星辰一般,明灭不定的光芒在其中不停地流转。 第一百四十一章 蓝玉的忽然到来,就像是在原本平静的海面之上,忽然刮起了一股无情的风暴,随之而来的,是席卷整片水域的汹涌浪涛,就像是激起千层巨浪的一颗巨石,忽然落入了京师这片安静的水域之中。 原本暂时安静下去的各方势力,纷纷开始在暗中做起了动作,鬼王府、燕王朱棣、怒蛟帮、白道八派联盟、方夜羽的魔师宫、以及隐藏在暗处,早已经在京师之中扎下了无数根基的天命教。 自然不会少了我们那位万万人之上的当朝皇帝——朱元璋,帝心如渊,那一双能够看透人心的双眼,一直引而不发,不知到底在暗地里酝酿着什么。 怒蛟帮和魔师宫的争斗,也以怒蛟帮暂时处于下风而告终,但是由于怒蛟帮这边有着九重楼的帮衬,单玉如的天命教也在暗中不断地推波助澜,借用她们在朝廷之中的力量,不断地为魔师宫提供助力,力求将怒蛟帮一击而灭。 尽管有着逍遥门和十恶庄珠玉在前,但也并不缺乏那种头比较铁的帮派,而且他们本身也和怒蛟帮有着解不开的仇恨的,借着此次魔师宫出手对付怒蛟帮之际,纷纷投入了方夜羽的麾下,成为攻打怒蛟帮的生力军,其中尤以地处北方的黄河帮最为卖力。 林林总总的各种原因加起来,导致了这场战役持续的时间,比起原著来说要久的多,耗费了整个冬天才将将有了一丝的停歇。 现如今江湖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年轻高手们,诸如韩柏、戚长征、风行烈、秦梦瑶等人也尽皆来到了京师,一场决定着这个江湖和庙堂未来走向的龙争虎斗即将展开。 皇城坐落在旧城东侧,朱元璋尚未称帝之时,称为吴王新宫,直至后来朱元璋在应天登基称帝,这才改成了皇城。 九重楼的总部虽也在东城,但却是在旧城之东,距离皇城尚有着一段距离,而柳白的府邸,刚刚好是在皇城和九重楼总部所延伸出的直线之上,距离不到两里,中间隔着几条大街。 虽然昨夜和怜秀秀酣战至深夜,但今晨柳白却依旧早早的醒了过来,而他和怜秀秀的每一次交合,都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为了解决心底的欲望,而是通过身体和精神的水乳交融,进行更深层次的双修。 让怜秀秀能够以柳白的身体为媒介,借助于柳白那庞大到几乎能够笼罩整个皇城的精神力,不断地观察、感悟着天地自然,借助于柳白那一身九成九已经化作了浓稠液态的真元之力,和柳白那犹如高阳烈日一般雄浑元阳,不断地淬炼自身的经脉、真气。 可以说,借助着柳白这么一个外挂、作弊器,怜秀秀的修为在短短的三年之内,从无到有,直接破开了先天,臻至了宗师的境界,可是的是怜秀秀空有境界和一身不俗的剑法,但实战的经验却少的可怜,甚至她从来都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柳白收获到的好处也绝对不少,其中最为珍贵的便是怜秀秀那一身精纯至极,没有半点瑕疵的元阴之气了,不仅仅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柳白体内先天真气到真元的转变,更加重要的的是那股精纯至极的元阴之气最后融入了到了原先那柄由仪琳小丫头孕育出的小剑之中。 剑气本就是极端杀伐的凶器,而柳白的剑气,则更将这一特性发挥到了极致,毁灭、霸道、无情,能够斩灭一切。可自柳白最为本源的剑气之中,凝聚出柔和了柳白元神之力的剑种,再种入仪琳的体内。 就好像是如同怀胎十月的母亲生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虽然继承了父母的一些特征,但本质上却迥异于父母,而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他人,拥有无限可能的全新生命。 而柳白将这个孩子送给了有些纯洁无瑕的赤子之心的仪琳去“抚养”,让它在仪琳那善良、光明的心灵滋润下,不断地成长,最后破茧而出,孕育出了这一柄充满了生和灭两种性质的小剑。 仪琳的力量虽然光明,但是她身为女子,这力量本质上便是属阴,而柳白的力量则是属阳,阴阳相济,则是圆融无漏的太极之道。 可是仪琳和柳白的修为却差距太大,导致小剑之中,阳刚的力量盖过了阴柔的力量,灭的力量压制住了生的力量,尤其是在笑傲世界最后的那一刻,小剑感受到了柳白心中无限的愤怒和杀意,剑体之中的毁灭力量更是迸发到了极点,直接自主的吸收了柳白的大半真气,自发的运转,将岳不群斩杀。 而后这小剑便一直陷入了沉寂之中,直到柳白在珠峰之巅,风雪之夜,纵览祖国这一片无限美好山河大地,上触星空宇宙,再加上和布达拉宫的那个老喇叭论道三日的成果,心神修为一下子无限拔高,直接破开了天人之间的层界限,跨过了炼虚合道的最后一个关口,精神修为晋入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也是这个时候,一只寄居在柳白丹田之中的小剑也终于有了反应,以前柳白自身修为增长太快,导致了自身的精神境界有些跟不上,体内的小剑自然也不太受他的控制,只能借助于小剑的力量,划破虚空到达另外的世界,可是究竟是到达怎样的世界他却不得而知,一切都只能任由小剑自己选择。 而现在一夕之间,精神修为后来居上,走在了修为的前面,跨过了天人屏障,真正的脱离了凡俗的限制,真正的踏入了剑修的大门之中。 而丹田之中的这柄小剑,便是日后柳白的本命之剑,只是如今的小剑源于柳白自身的毁灭之力太甚,阴柔之力稍稍差了一丝,而怜秀秀体内精纯的元阴之力,正好是小剑之中那股源自于仪琳的力量最好的养分,再加上柳白的助力,使沉寂多时的小剑在此恢复到均衡。 只要再等到柳白体内的真气尽数转化为真元,柳白便算是真正的全方位的踏入了破碎虚空的境界,再进一步,便是那触手可及的金丹大道了。 感受着掌心出传来的那熟悉的柔软触感,以及浑身上下那如婴儿般滑嫩的肌肤之上传来的滚烫热度,柳白丹田小腹之处的陡然升腾起一股焰火,而后没来由的便将自己五脏六腑尽数点燃,紧接着顺流而上,没有半分的停止,窜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柳白邪魅一笑,低下头咬住了那没有一丝挂饰的耳垂,吮吸一会儿之后,伸出舌头轻轻的拨弄着。 “嘤嘤!” 眼睛虽未曾睁开,可是那一对长长的睫毛却不住地颤抖着,鼻腔之中发出轻微到几不可察的娇嗔,吹弹可破的脸蛋上面铺满了绯红。 柳白的身子拂了下去,嘴巴将将印在那双鲜嫩欲滴的嘴唇之上,还没来得及展开攻势,门外的庭院之中便传来了一道“惊天动地”的叫喊声。 “柳白!!!!” 深知柳白秉性的虚夜月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柳白肯定是拉着怜秀秀在床上腻歪,可是遇上了鬼精灵如虚夜月这样的女孩子,纵使是柳白是无计可施。 事实也正如虚夜月预料的一般,柳白虽然脸皮厚,装作没有听见,可是他怀中的怜秀秀却固执的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夫君,月姐姐一大早过来,肯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你快去看看吧,免得耽误了家国大事!”话语虽然柔软濡糯,可是语气却显得十分果决,尤其是看着柳白眼睛的眼神之中流淌出的那股坚毅的神色,不容柳白有半分的拒绝。 “好了好了,为夫遵命便是!”面对怜秀秀这样对自己献出了身心的女子,柳白的心肠是一点的都硬不起来,而且对于她的尊重,也是发自内心的。 怜秀秀虽然性子看上去柔弱,其实骨子里的坚毅却是一般的男子都比不上的,只是平时在柳白的身侧,她的身心尽皆挂在柳白一人的身上,事事都以柳白为主,这才看上去显得柔弱了些,而且三年的相处先来,对于柳白的性格,她也是摸得颇为透彻,深知柳白对于自己的情意和尊重,只要是自己不愿意的,柳白必然不会强迫她。 “柳白!!快点出来!” 虚夜月的女高音再一次响起。 怜秀秀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床为柳白拿过外袍,伺候着穿衣,神色之间,常常流露这浓浓的幸福和满足,边帮着柳白拨弄梳理了一下头发,便温柔的说道:“好了,夫君你快些出去吧,别让月姐姐久等了!” 柳白却忽然转身搂住了怜秀秀柔软的柳腰,低着脑袋在小嘴之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口:“你说什么时候虚夜月那鬼丫头要是也能像你这么温柔体贴就好了,她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还真担心日后她嫁不出去!” 怜秀秀怪嗔的扫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好啦好啦,想那么多干嘛!快些去吧!去吧!”推搡着柳白朝门外而去。 信步回到床前整理着床上凌乱的被褥,口中低声呢喃道:“这个坏人,还担心什么月姐姐嫁呼出去,你莫非不知道月姐姐的一颗心早就挂在了你的身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迫不及待 看着手中的纸条,柳白的目光之中陡然露出一抹寒意,冷声问道:“可有查出这群倭寇的踪迹?” 虚夜月自信的道:“我暗部出手,哪里有失败的道理,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你一定想不到!” 柳白有些惊讶于虚夜月的自信,但却半点都没有和她玩这些游戏的一丝,催促问道:“哎呀!我的虚大小姐,我可没时间和你玩猜谜的把戏,快些说吧!” 虚夜月白了柳白一眼,兴致骤然消散,没好气的道:“蓝玉的府邸!” 柳白负手看着亭外,目光有些飘远,轻声说道:“蓝玉!哼!这个家伙胆子还真大,胡淮庸刚刚倒下,他就敢这么蹦跶,真以为朱元璋是泥捏的!” 虚夜月却疑惑着问道:“你是说朱叔叔就要对蓝玉出手了?”她虽然知道蓝玉一向和朱元璋不和,但是朱元璋却一直忌惮于蓝玉在军中的威望,一直未曾动手。 刹那之间,虚夜月的脑中闪过无数信息,而后忽然眼前一亮,说道:“是了,如今京师各方势力云集,大明陷入前所未有的内忧外患之中,攘外必先安内,朱叔叔若要解决这些问题,那首当其中自然是蓝玉这个内患了!” 柳白回过头看着虚夜月,脸上带着笑意,眼神之中带着赞赏:“多留意一下朱允炆那边,单玉如这个女人可一点都不简单!至于这些倭寇,我来解决吧!” 虚夜月眼神带笑的看着柳白,意味深长的道:“我说柳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对这些东瀛倭寇有如此大的怨气!要不你给我说说!” 柳白在虚夜月面前一贯便是看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就算是魔师宫的方夜羽,就算是如今入关骚扰的西域百族,柳白都没有说亲自对他们出手,可是现在,面对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东瀛人,柳白却表现出了不同于往常的态度。 先是在画舫之上一剑杀了一个东瀛的宗师刀客,而且还是直接人道毁灭的那种,现在更是主动请缨去对付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倭国水月大宗,着实是让虚夜月心底的那颗好奇的小种子,迅速的扎根发芽,成长了参天的大树。 浓郁的好奇心不断地刺激着虚夜月的大脑,看向柳白的眼神也显得越发的诡异,脑海之中闪烁着各种各样的猜测,更是一股脑的全冒了出来。 可柳白却没有半点回答意思,抬头看着头顶被云层遮蔽的天空,一抹一闪而逝的悲愤自眼中流过。 虚夜月轻轻的拉扯着柳白的衣角,撒娇似的柔柔问道:“柳白哥哥!你就告诉月儿嘛!月儿真的很想很想知道的!” 柳白悠悠说道:“往事已矣,又何必再提呢!”话虽如此,但是虚夜月却很清楚地感觉得到柳白隐藏在声音里面的悲伤和愤慨,究竟是怎样的经历和过往,竟然能够让柳白这样的人生出这样的情绪,虚夜月心中的好奇越发的隆盛。 可她却没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句话虽然短,但是蕴含的讯息却并不少,问清了时间,好调动手下的人员帮忙处理首尾,而针对柳白的这次行动,虚夜月也才好根据事后的情况制定九重楼接下来的计划。 柳白淡淡的说道:“就今天,就现在,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虚夜月略微皱眉道:“就现在?会不会········”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柳白已经一步跨出,只留下一个残影在原地,顷刻后,就连那道残影也消失在她的眼前。 柳白走的果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在他看到虚夜月纸条上所在的消息之时,便已经下定了决心,甚至于没有经过半点的思考,潜意识里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不想考虑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也不想考虑这样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形成怎样的局面,面对这些野心勃勃,意图图谋不轨的东瀛人,他心中的杀意从未有过的强烈。 自第一次涉足江湖开始,他的手中沾染过了无数人的鲜血,有的是恶徒强盗,有的是采花淫贼,有的是黑道狂枭,有些自诩是名门正派,还有一些完全是因为立场不同。 柳白虽从未留情,可心中的杀意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按理说精神修为到了柳白这样的境界,这俗世之中,已经极少能够有什么人或者事能够撼动他的心灵了,可是面对这些东瀛人,柳白第一次发现,原来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还一直藏着一道自己从未察觉过的执念。 根深蒂固!!! “····太急了一点!”虚夜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柳白竟然当真说走就走,甚至于都没让她把话说完。 可是随即,虚夜月的心底却忽然一沉,可是就算她在聪明,也绝对猜不到柳白对这群东瀛倭寇如此的痛恨,甚至于在知道他们的消息之后,就连片刻的时间也等不了。 虚夜月不知道几百年后,就在她现在脚下所踩的这片土地上面,就在这一座有六朝古都之称的雄城之中,将会发生一件惨绝人寰的事件,那是整个中华民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无法忘记的悲痛。 可是她却隐隐能够感受到柳白此刻的心情,能够察觉出在柳白的心中肯定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想着想着,这个坚强果决的女汉子的眼眶之中,竟浮现了丝丝的泪花。 抬头遥望着蓝玉的府邸所在的方向,虚夜月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当即便大步朝着柳宅的大门而去,她要去做另外一件事情,同样也是和东瀛倭寇有关,同样是十几个一流级别的高手潜入应天。 但那已经是数月之前的事情了,这一伙东瀛人行踪诡秘,在朝廷之中又有专门的人员接应,当湖虚夜月底下的探子也只是惊鸿一瞥般的察觉到了这伙人的存在,但后面却失去了踪迹。 而当时她和封寒,以及柳白和怜秀秀,都不在京师,九重楼的事物都是乾虹青在代为处理,这件事情也就暂时压了下去。 如今看来,是时候加派人手全力搜寻,把这些人找出来,然后一一弄死了!!! 而且柳白此去,水月等人必死,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有趣的多了,在大将军蓝玉的府上发现了东瀛倭国的第一高手水月大宗,仅仅只勾结东瀛人这一条,那等待蓝玉的,恐怕就是朱元璋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了。 而且柳白的态度,自然便是她虚夜月的态度,也是整个九重楼的态度! 正巧怜秀秀带着侍女端着热气腾腾的早点跨过拱门踏入院中的连廊之中,瞧见了虚夜月急匆匆远去的声音,忙高喊道:“月姐姐,月姐姐!” 可虚夜月如今脑子里面全是柳白先前的反应和怎么处理这些倭寇方面的高手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听见怜秀秀的呼喊,转眼便不见了影子。 只剩下空荡荡的后院和怜秀秀还有一个端着早点的侍女。 “夫人,好像老爷也不见了!”小侍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怜秀秀的耳旁响起。 怜秀秀顺目扫去,却是没有见到柳白的身影,当即便道:“把早点先端去偏厅吧!”只是眉头却不禁微微皱着,显然虚夜月刚才的神态让她的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可是她的心底却没有半点的担心,三年的相处,柳白在她的心中,简直就和天上的仙神无异,单轮他那可以纵横天下的修为,便让她将心中的担忧尽数打消。 只是让他好奇的是究竟是怎么样的事情,能够让虚夜月变得如此一反常态,着实有些古怪。 第一百四十三章 水月大宗 自元朝时期,在东南沿海一带便时常有倭寇袭边,烧杀抢虐、无恶不作,手段之残暴狠辣,比起蒙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元朝时期,便曾派遣大量的水师出海,远渡重洋,想要登录东瀛岛,将倭寇之患一举歼灭,可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这些倭寇命不该绝,庞大的水师舰队还未至东瀛,便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滔天风浪。 面对如此庞然的天地之势,纵使是在庞大的水师舰队也无可奈何,无数精锐的水师将士和楼船大舰,尽数都被风浪吞没,而倭寇也因此逃过一劫,自此之后,元朝便绝口不提东渡大海,攻打东瀛之事。 直至元朝覆灭,明朝建立,汉人的政权重新在这偏大地之上绽放光芒,可倭寇袭边一事却从未有过停歇,东南沿海一带的渔民们更是生不如死,饱受摧残。 可是有着元朝的舰队珠玉在前,如今大明初建,正是内忧外患之际,纵使是朱元璋也不敢揣度天势,轻易派大军出征东瀛。 而如今,倭国使团竟大摇大摆的入京师拜见朱元璋,其中随行的,赫然便是倭国一代兵法大家——水月大宗,东瀛幕府首席教座,也是现今东瀛之中武学最高之人。 座下有风林火山四位近侍,个个都是江湖中即将步入宗师的好手,且四人之间配合默契,不容小觑。 蓝玉的府邸柳白占地极广,且极尽奢华,乃是整个金陵城中除了皇宫之外最为豪奢的庭院之一。 今日柳白起得早,现在还未过辰时,而且以柳白的速度,从东城自己的府邸赶到蓝玉的家门附近,也不过顷刻的功夫。 心神灵觉顷刻间便尽数放开,毫无避讳的朝着蓝玉的府邸席卷而去,几乎每一寸土地,每一颗杂草都清晰的浮现在柳白的脑海之中,就好像是在柳白的脑子里面凭空形成了一副实地三维立体的地图,丫鬟溥仪、护卫还有早间正在晨练的人们,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清晰地出现在柳白的脑海。 “原来在这儿,这群小鬼子藏得还真深!” 双目之中有电光闪过,柳白轻蔑一笑,眼中杀意顿时收敛,身形一晃,青色的身影好似融入在寒风之中,片刻的功夫,便已经到了一个位于蓝府最角落的一个偏僻院子。 院墙之上爬满的藤蔓早已经枯萎,院中一角种着一小撮竹子,可惜的是叶子早已经掉光,只剩下直挺挺的枝干和四处伸展的枝丫。 院中无人,房门都紧闭着,可院内的青石板上,却不见有半片的枯叶,院中石质的桌椅上也不见有丝毫的灰尘,显然,这个院子是有人在住着的,时常都有专门的人过来打理。 柳白已经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就在下面的房间里面,五个强弱不一的气息就如同黑夜之中的萤火虫一般,出现在他的感知之中。 恍若实质一般的精神力扫过,房中那盘膝而坐得白发男子陡然睁开双目,璀璨的精光几乎要夺目而出,脸上露出前所谓的凝重神情。 身形一晃,便已经来到了刀架之旁,那柄纵横东瀛未逢敌手的水月刀便已经被他插在了腰间的腰带之上。 “有敌人来了!”从他开口说话到取了佩刀,最后走到门边推开房门,话音才将将落下。 而立于高墙之上正对着这扇房门的柳白,也将身形彻底的暴露在水月和他的四个近侍的视线之中。 不用问,只凭感觉,柳白便已经能够确定眼前此人就是他要找的水月了,仅仅只凭他那已经半只脚跨进大宗师的境界,身形隐隐开始与周边天地环境相合的趋势,便足已经显示他的不凡。 “哎!本以为所谓的东瀛第一高手会让我大吃一惊,可惜见面不如闻名,着实让我失望的紧!” 悠悠的叹息声自高墙之上响起,柳白失望到了极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五个倭寇的耳朵当中。 “你!·····” 柳白身后的侍从正要反驳怒斥,却被水月伸手阻止,忙将接下来的话又重新咽了下去。 “阁下想必便是中原三大顶尖高手之一的国师柳白了吧!东瀛幕府首席水月见过国师大人!”水月的脸上带着十分真诚的笑容,好像面前的柳白是他多年的故交好友一样! 柳白却做出一副诧异的模样,惊讶的说道:“想不到我的名头已经这么响亮,就连弹丸之地的东瀛岛国也有我的事迹在流传!” 水月叹道:“本宗昨日刚刚抵达应天,今晨国师便寻到了这里,看来国师手下九重楼的力量,比本宗想象的还要强得多!” 柳白没有说话,而是好奇的看着这个满头银白,面貌看上去却不过三十多岁模样的倭国宗师。 水月脸上寒意一闪而逝,随即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国师来寻水月,可是有什么指教的吗?”他身后的四个近侍也一个个怒目而视,眼中的火光几乎要喷射而出,将柳白焚毁一样,显然对于柳白的无视,让他们那扭曲的内心感到了羞辱和愤怒。 柳白风轻云淡的说道:“今天一大早就便听说了大宗来到应天的消息,我想着大宗千千迢迢,远渡重洋而来,我这个做主人的,可不能太过无礼,让大宗失望了才是,这不一大清早的连早饭都没吃,赶紧从家里跑过来送大宗上路,也免得大宗不习惯应天的气候水土,要是生个病啥的,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柳白的目光却是好奇的打量着水月身后那个唯一的近侍,心里想的却是所谓的近侍不过是个幌子,而这个女子真正的身份是水月的姘头或者亲人啥的,不知道他们平时玩的东西,会不会比自己原来在网络上欣赏到的那些更变态··········· 感受着柳白的奇怪的眼神,东瀛女子的身上只觉得莫名的怪异,好似浑身上下都变成了透明似的,但心中对于这种感觉却莫名的有一种期待感,内心深处,似乎还隐隐生出一股兴奋! 若是柳白知道了这变态的想法的话,必然要给这个女子送上一个大大的赞字,然后把她生擒下来,送去城里最为廉价的勾栏里面,为大明朝广大的单身穷汉们送上一些福利。 水月的脸上露出的不是愤怒,反而是无比的期待之色,颇有些激动地说道:“听说国师修的也是剑术,而且还教导除了虚夜月这等能够搏杀黑榜高手的剑手,本宗很期待和国师的决斗!” 柳白看都懒得看他,不屑的说道:“决斗?凭你也配?你以为你是浪翻云?还是庞斑?” 水月眼中精光尽显,说道:“本宗此次西渡而来,其中一个目的便是挑战浪翻云这个中原第一剑客,看看是他的覆雨剑厉害,还是本宗的水月刀更强!不过现在能有国师这样的强者做对手,本宗也算不虚此行了,国师还请放心,本宗的水月刀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柳白真的有些想笑,这个所谓的东瀛大宗师,第一高手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自己能够有资格挑战浪翻云,有资格充当自己的对手,还是天底下所有的小鬼子都是这么的自大和傲慢。 柳白捏着下巴,故做沉思的道:“我从来没都没有对你报什么希望,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吗·····”停了半晌,才继续接着说道:“你还是自己带到棺材里去吧,反正你也不会有什么下辈子了!一了百了,留个念想!” 一道冰寒刺目的光芒闪过,水月腰间的水月刀也已经落入手中,刀身修长,样式和普通的倭刀有着细微的区别,弧度略微小一些,刀身扁狭,锋刃和刀柄都比中土之刀长上一半。 刀不错,用刀的人也不错,就算是柳白也不得不承认,可惜唯一错了的,就只能怪他自己投错了胎吧! 眼中杀意骤现,身形一晃,柳白的身形已经自高墙之上消失。 水月横刀而立,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体内的先天真气更是刹那间便转化为无数的先天刀气,惊天的杀意和刀势冉冉升起,无形的气浪以水月为中心荡开,地面无数细微的尘土,境界被卷到一旁。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有仙剑一柄 柳白的身形在此出现之时,已经到了水月身前一尺的距离,右手剑指更近,距离水月胸膛膻中大穴的距离不到半尺。 锐利到了极致的剑气浓稠之气,在柳白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气罩,以柳白剑指指间为圆心,银白色的剑气由浓转淡,慢慢归于虚无! 水月没有丝毫慌乱,现在出刀已经来不及,而且倭国刀法首重气势和杀意,如今柳白的气势明显改过了他,不能硬拼,脚下诡异的步伐踏出,好似右侧陡然生出一股推力,使得水月的身子凭空向左横移数尺。 可柳白的剑指却好似如影随形一般,依旧在水月的身前,指着他的膻中大穴,眼见便要点中,只见水月手中长刀一竖,在间不容发的关口,刀刃朝外,直接拦在了柳白剑指的正前方。 “嘭!” 一身闷响,浓郁到了极致的剑气和锋利无比的先天刀气碰撞到了一处,柳白的剑指也在此时顿了一下,就这么一下,不到一刹那的功夫,水月身形忽然一矮,手中长刀好似泼墨一般挥出,锋利无比的先天刀气不要钱似的朝着柳白攻去。 而水月身形变换,诡异的步伐踏出,时轻时重,重的时候犹如泰山压下,有万顷之势,轻的时候犹如鸿毛飘飞,不带一丝一毫的重量,随风而舞,而他的刀法亦是如此,轻重相交,刚柔并济,一刀劈出,在短短的数尺空间之中,速度忽快忽慢,甚至连轻重感觉亦可在短暂的距离间变化百出,就如同他的步伐一般诡异莫测,将倭国刀法重杀重势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暗合天地自然之道,着实有着一派宗师的气象。 只一刹那的功夫,已有千百道刀影横空,璀璨而又锋利的先天刀气,携带者无比的杀气,刀气之中刚柔两种气劲交错,或重逾万斤,或轻若鸿毛,如潮水般朝着柳白席卷而去。 迎接着漫天刀光的,是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是两根化作了一柄九天神兵的剑指,银白色剑气颜色越来越深,也越发的凝实,恍若要凝成了实质一般。 千百道刀影,直接都剑指穿过,轰然破碎,如同弯月一般璀璨的刀光也没有逃过同样的命运,破碎、破碎、在破碎。 可随即却又更多的刀影和刀光出现,笼罩住柳白方圆数尺的空间,部分锋利的先天刀气的余波,落到地面,两寸厚的青石板上,一道道恐怖的刀痕出现,深入地面数尺之地,不仅仅切开了青石板,也将青石板底下夯实的基础也尽数切开。 水月手中的刀势越发的诡异,犹如水中倒映而出的月光月光,明明只是虚影,射出的却是恍若实质一般的刀光,化虚为实,虚实相合,实则已经臻入了刀道的最上乘境界。 可水月却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因为他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在他满天的刀光笼罩之下,一股越来越强,越来越霸道的剑意好似朝阳一般冉冉升起,并且在不断地拔高。 “叮叮叮!!!” 清脆的精铁交击之声不断地响起,短短片刻的功夫,柳白的剑指和水月的长刀已经撞击了数百次,每一次,那由剑气勾起的虚幻剑尖,都能准确无误的点在寒芒四射的刀刃之上。 柳白爽朗的声音响起:“就凭这样的刀法,也敢去挑战浪翻云?”若是换了别的宗师,面对这样的诡异的刀法,或许真的便会败在水月的刀下,就柳白所知的,整个中原武林,能够凭一己之力将水月斗败斩杀的,除了浪翻云之外,怕也只有一个厉若海了。 就算是封寒、乾罗等黑榜之上的其余高手,也恐怕也不是此人的对手,若是鬼王虚若无的话,柳白估计胜负应该是五五开,真正的结果,也只能是二人亲自较量之后才能知道。 “叮!” 又是一声轻响,可这次自柳白的剑指之上,却陡然涌出一股沛然大力,直接将水月的长刀击退,踉跄数步之后,水月身形一晃,诡异的身法在此展开,无数鬼魅的残影出现,开始咱柳白的身侧不停地游走,手中的宝刀化作灵巧诡异的毒蛇一般,不时便朝着柳白张开他的毒牙。 柳白体内真元调动,顺着经脉流淌到剑指之上,心中杂念尽数褪去,仿佛只剩下昔日那三十多万无辜的百姓在屠刀之下哀嚎的场景,那一幕惨烈异常的场景,那一声声凄绝痛苦的哀嚎,那冲破天际的死气怨气········· 柳白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是后世史书所载的种种事迹,各种各样的报道、现场的照片,帮助者柳白重现那一幅凄惨残忍的画面。 一股莫名的凄凉和悲痛忽然自柳白的心田出现,然后顷刻间便蔓延至方圆数十丈的距离,就连水月的心头也忽然一颤,可手中的长刀却没有半分的由于,闪电般朝着柳白背后的大椎穴刺去。 璀璨的先天真气凝结成的锋锐刀气在刀身之上流转,斩铁破甲如穿腐土一般的锋锐寒芒在刀尖闪烁,惊天的杀意凝聚在这一刀之上。 这一刀若是刺实了,恐怕就连柳白的护体罡气也会被刺破。 可随着柳白一转身,那股子凄凉悲怆的气息却骤然一转,霸道、决绝、惨烈的气息骤然升起,就好似燎原的野火一般,顷刻之间便已经充斥了柳白精神所蔓延至的整片天地。 一道剑光自柳白的指间浮现,不再是先前的银白色,而是红色,深红色,如鲜血浇筑一般的红色,如尸山血海之中杀出的宝剑一样的血红。 只轻轻地瞥了一眼,水月脑海之中的思维骤然一顿,手中的刀光也随之一滞,那双放着精光的眸子之中,迅速的爬上一抹血红,好似深夜之中凶残的野狼眼睛一样的红色。 一望无际的尸山血海,充耳不绝的哀嚎惨叫,冲破天际的死亡和毁灭,冲击着水月脑海之中的那最后一抹灵光,原本空旷洁白的灵台,也在这一眼之后,迅速变成了血红色,只余下一点灵光,在灵台深处不断地挣扎,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微弱光芒,苦苦支撑。 剑指递出,平平无奇,看上去速度极慢,没什么巧妙地变化,就是拙劣到了极致的一刺,可顷刻间,便已经点在水月的刀尖。 然后没有停顿,没有声响,直接一寸寸的将水月宝刀湮灭,刀尖、刀身、刀柄,然后继续往前,然而此时的水月,双目尽是血红,似乎是完全呆滞在了原地,没有半点的反抗,任由柳白的剑指落在了他胸口的膻中大穴之上。 血红色的剑气一吐。 “噗嗤!” 一身极其微弱的响声出现,水月的胸口出现一个两寸方圆的洞,血红色的剑光没有丝毫的泄漏,在刺破他的身躯之后,尽数化作剑气,流入他的体内。 水月眼中的红色如潮水般退去,两只似猿猴一样冗长的手臂无力的垂下。 “大宗!” “大宗!” 惊呼声响起,随即急促的破风声响起,剩余的四个水月的近侍手中兵刃纷纷朝着柳白攻来。 柳白却头也不回的,右手一动,一柄五寸长小剑便出现在他的掌心。 “我有仙剑一柄,照破山河万里!” 小剑破空,化作一道银白色闪电,朝着柳白身后涌去,顷刻之间,四道血雾喷射而出,晶莹剔透的小剑在此出现在柳白的掌心,没有沾染一丝的血迹和尘埃。 四具面带惊恐的尸体,轰然倒地,手中的兵器也无力的从手中脱落,散落在他们的尸体旁边! 猩红的血液过了半晌,才从他们胸口的血洞之中流出,渗透了他们的衣袍,在地面淌成了一个个小小的血泊! 第一百四十五章 荡尽魑魅魍魉 忽的,没有来由的,明亮的天空整个暗了下来,滚滚的乌云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辰时将过,整个应天府便已经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云层之中,隐隐有电光火花闪烁,似乎也在人们的心头压下了一片阴云。 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数十道绵长的呼吸声在密集的脚步声中,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因为跑动而导致身上的铁甲甲叶碰撞,发出的奇妙响声,混合到了一起。 一身便装,腰悬长刀的蓝玉率先踏入小院之中,紧随其后的是十几个军中的高手,还有数十个体魄强健,身材高大的着甲军士,皆是蓝玉的亲卫,眼中有精光流露,双手皆有老茧,乃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四周的院墙之上,数十个手持劲弩的甲士将手中弩箭瞄准了柳白,只要蓝玉一声令下,顷刻之间便会有数十只锋利的箭矢破开空气,朝柳白汹涌而去。 也正是这个时候,水月那已经早已经失去了生息的身体,浑身上下忽然破开数十个血洞,鲜血如同泉涌一般喷射而出,一道血红色剑气陡然从水月的天灵盖破出,朝着朝着苍穹之上的云层激射而去,如同流星划过一样,拖曳出一道长长的尾焰,只不过颜色却是如鲜血一样的红色的。 柳白负手而立,心中浓郁的杀意也骤然消散,灵台又重新恢复到了空明,脸上露出轻松舒缓地笑容。 蓝玉却阴沉着脸,扫视了一变地面的尸体之后,目光阴霾的看着柳白,沉声问道:“国师为何无缘无故在本将军的府上杀人?” 蓝玉的语气极其低沉,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的胸中的怒火,惊天的杀意早已经充斥了他整个脑海,阴霾的目光之中,凝结着浓郁到了极致的煞气。 感受着似乎更加清新了点的空气,柳白轻轻的挥了挥了手,十分平淡的说道:“就是处理了几个东瀛来的倭寇,怎么,难道蓝大将军有意见?”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动,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的扫了一下蓝玉,一抹淡蓝色的光芒好似昙花一现般在柳白的眸子之中划过。 看着柳白那随意好似看一只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一样的目光,蓝玉心中怒火更甚,似乎整个胸膛都在燃烧。 本就阴沉的脸上骤然变得越发的黑了,英俊的脸庞之上,面部的肌肉似乎有些许的抽搐,阴霾的目光之中,冲天的杀意早已经占据了所有的位置。 随着二人目光的击出,蓝玉的内心最深处,被他压制在心底的疯狂、血腥、杀戮、欲望,一股脑的冲上了脑海,所有的理智在顷刻之间被压制到心底的最深处。 浑厚精纯的先天罡气在一瞬间透体而出,腰间的宝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右手掌心。 “杀!” 好似十八层地狱的最深处发出的恶魔般的嘶吼声,自尸山血海之中杀出的惊天煞气将天上厚厚的乌云也冲散了一丢丢。 周遭院墙之上的将士们,皆在第一时间扣动了手中的机扩,数十道弩箭划破长空,发出刺耳尖锐的啸声。 “铿!” 同时,院内连同蓝玉在内的的十几个好手,还有数十个手持钢刀的军士,纷纷拔刀出鞘,朝着柳白攻来。 “杀!” 如同海啸一般的厮杀声霎时间彻响在蓝府的上空,惊天的杀气将天际的乌云驱往远处,昏暗的天空骤然一亮,明晃晃的长刀在半空之中泛出凛冽的寒光。 忽然间,一抹银白色小剑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柳白的身前,剑身微微的颤动,而后直接穿过半空之中密集的弩箭,化作一尾灵活的雷电小蛇,在院墙之上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数十个手持机弩的军士,纷纷发出惨叫,摔下墙头。 柳白的嘴角弯起一丝可见的弧度,体内消耗不到半成真元调动,足尖轻轻一点,身形直接往前横移数丈,竟是选择了直接朝着蓝玉等一众高手直接冲去。 防守?不可能的,百密终有一疏,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防御,至少,这个世上没有,而最好的防守的就是进攻,毫无保留的进攻。 数十只弩箭不会拐弯,纵使柳白的身形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可它们却依旧孜孜不倦的朝着先前柳白站立的位置急速射去。 锋锐霸道的先天刀气出现在蓝玉的身前,数百道刀影如同狂风卷落叶一般朝着柳白攻去,冲天的杀气,铁血霸道的意志伴随着蓝玉的精神力出现他的刀法之中。 而在刀气和刀影的后面,蓝玉手中宝刀举过头顶,一声惊天的狂吼,猩红的双目之中,冲天的杀意几欲夺目而出,一刀数丈长的猩红刀光浮现,凝聚了蓝玉所有的精气神和浑身的血煞之力的惊天一刀,悍然挥下。 摒弃了所有繁杂华丽的招式,一招一式,皆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力求达到杀敌敌人的目的。 蓝玉的刀法境界不如水月,招式玄妙也远远不如,但是他刀法之中的铁血狠辣、凶残霸道的意境这世上或许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及得上。 尽管此时他的兴致已经被血腥和杀戮所占据,可他的刀法,却比起清醒的时候更加的厉害,一出手,便是最强的一刀,力求一刀之间,将柳白斩于刀下。 银白色的光芒出现,柳白消失了的身形也随之出现,银白色的光芒在那两根白皙细腻的手指末端闪烁。 就好像是切金断玉的宝剑的剑尖泛出的光芒一般,没有意思的温度,冰冷的有些吓人,在这两根剑指的,蓝玉的先天罡气犹如镜子一般前面,轰然破碎。 数丈长的猩红刀光与剑指相撞,刀光如同落在地面的玻璃一样,寸寸碎裂,惊天的煞气四散而出,剑指却没有丝毫的停留,以更快地速度,比闪电还快的速度,继续往前。 剑指在此出现的时候,已经点在了蓝玉的眉心,锋锐的剑气直接刺破了他的脑袋,一个两寸方圆洞出现,洞内所有的东西:血肉、皮膜、头骨。脑髓,尽皆在这锋利的剑气之下,化作了尘埃湮粉。 一代名将,权势滔天,不可一世的大将军蓝玉,就此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柳白心神一动,浮空的剑气骤然炸开,耀目的白光骤然出现,好似酷热的阳光一般刺目,磅礴的气劲随着白光朝着小院的四周席卷而去,好似忽然间刮起了一阵十级的大风,除了少数的几个宗师高手只是被卷的身形略微踉跄几步之外,其余的诸多一流好手以后后面的数十个披甲持刀的精锐士卒,尽皆背着狂暴的力量掀飞。 凌空往后翻飞四五尺,才摔倒在地,“嘭嘭!”沉重的铁甲和地面的青石板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就连那一丈多高的院墙,也在磅礴的气浪席卷之下,直接轰然倒塌,掀起无数的灰尘。 剩余的几个宗师高手直接目瞪口呆的楞在原地,目光惊骇的看着柳白,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 而此时,那数十枚破空的箭矢也将将落在了地面,精铁打造的箭头和坚韧的青石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弹射而起,四散而落。 柳白的银白色小剑犹如一只顽皮的小蛇一般,在空中一阵飞舞,柳白左手负在身后,伸出右手手掌,仙剑才恋恋不舍的飞回柳白的掌心处,剑身发出阵阵的颤抖低鸣,地面散落的数柄长剑 也跟着在不住地颤动着,就好像臣子遇见了君主一样。 柳白的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似乎只是做了一件极为寻常的消失一样,右手一动,一个玄妙无比的符文忽然浮现,而后那柄小剑便自他的掌心消失,重新回到了丹田小腹之中,高璇于气海之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事了拂衣去 蓝府之外,街道有些清冷,大清早的竟然没有一个行人,忽然间,街道的两头忽然之间却冒出了两队身着黑色紧身长袍,腰间悬着着统一样式的朴刀以及军方专用的劲弩的汉子,整齐有序的沿着高大的院墙四散而开,将偌大的整个蓝府团团围住,连一只飞鸟都不让进出。 同样是一袭黑衣,盘着男子发髻的虚夜月提着她那柄五十多斤重的玄铁长剑,带着一百多个最为精锐的好手,连门都没敲,直接破门而入。 蓝府的门房正要上前阻拦,却直接被一柄朴刀架住了脖子,冰冷的刀锋刺的他脖子一阵冰凉,就连血液的流动都不禁慢了几分。 一个见势不对的下人,慌忙小跑着往后院而去,可惜他此去却注定要落空了,因为此刻这间宅院的主人,大明帝国在军方权势第一的大将军蓝玉,已经走在了通往黄泉的路上。 虚夜月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带着数十位精锐的手下奔着柳白此刻所在的小院而去,留下数十人将蓝玉的家眷仆役尽数控制住,不让她们走脱一个,避免什么探子通风报信。 “我乃当朝国师,蓝玉勾结倭寇,图谋不轨,更是欲对本国师痛下杀手,其罪当诛,我念尔等不知缘由,受其蛊惑,降者皆生,前嫌不计,反抗者皆以叛国罪论处!” 冰冷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场中每一个人的耳朵当中,近百位军卒挣扎着起身,瞥了眼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的大将军蓝玉,而后纷纷将目光投在了最前方的那几个蓝玉最为信任的将军们身上。 柳白冰冷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心底陡然升起的凉意刹那间便涌上了头顶,没有人怀疑柳白的话,先前的那一剑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满目疮痍的小院和已经归了黄泉的蓝玉便是最好的例子。 “三息的时间考虑,三息过后,如果你们还没做决定的话,那就下去和蓝玉作伴吧!从现在开始!” 柳白的脸上带着笑容,可说话的语气却依旧冰冷如刀,狠狠地扎在这个小院之中每一个人的心田。 “九重楼办案,反抗者皆死!” 高呼声响起,紧接着绵连密集而又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近百位黑衣汉子提着朴刀劲弩将小院团团围住。 “嘭!” 单膝跪地,拱手一揖,人群之中,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率先向表示了他的决定:“我愿降!” 众人恍若实质的目光纷纷向他望去,可他却始终低着头,恍若无闻一般,双手成揖,举过头顶。 而后便是接连的跪地声响起,铁甲和坚硬的青石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了第一个,自然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类是一种从众的灵长类动物,那种认定了一件事便死都不松口的人自然有,但是显然,在面对蓝玉的这件事情上面,这些底层的军士们都很知趣的做出了能够让他们活下去的选择。 形式比人强,柳白的强大他们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就算是没有这些九重楼的汉子们,他们也绝不可能从柳白的剑下逃脱,还有先前那如同仙人法术一样的飞剑,也着实震撼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灵。 “我等愿降!”几个宗师带头,剩余的十几个一流好手纷纷单膝跪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表示自己的忠诚! 像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竟然被柳白所掌握,难道国师真的是来自天上的仙人?荒谬的想法忽然在几个宗师高手的脑海之中浮现,不然又怎么解释先前的飞剑,以他们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那是实实在在的飞剑,而不是什么障眼法之类的把戏。 虚夜月总是在最及时的时候出现,这些已经投降了的人还有蓝府的所有家丁仆役,全都要带到九重楼之中,一一审问确认口中,将蓝玉的罪名定下来,以安抚边军将士们的心。 而一般像这样的小事情,柳白自然是懒得去弄的,只不过眼下对于这些蓝玉手底下的得力干将,还不能完全的信任。 柳白信步走到他们生前,身形一动,已经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轻轻地点了一下,锋锐的先天剑气都停留在他们的心脉之间,只要柳白的心念一动,引发剑气,立即便能断了他们的心脉,要了他们的性命。 “好了,这些人可以放心的带回去了!”而后柳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对了,友情提示一下你们,不要以为出了京师这剑气就不受我的控制了,要是你们离我太远又没有我的独门手法压制剑气的话,挨不过三个月就会爆发的哟!武功越强,爆发的越快,威力也越大!” 话音刚落,挥一挥衣袖,极为潇洒的走了,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留下一地的狼藉和六具尸体,还有蓝玉的一众手下,丢给虚夜月处理。 虚夜月冷着脸目送着柳白离去,没有说一句话,银牙紧咬,腮帮子一阵耸动,挥了挥手,九重楼的黑衣汉子们立即便有了动作,将地上的数十个甲士和高手压上,如潮水般退去。 忽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在虚夜月的耳旁响起。 “吃过午饭记得把你爹的那个义女白芳华带过来见我!”带去见他,那么地点自然便是柳宅,如今的柳白,在京师之中只有三个去处:柳宅、皇宫、还有怜秀秀的画舫,如今怜秀秀人在柳宅之中,那么柳白下午可能待得地方自然也只有这一个。 这是柳白用真元将声音拧成一股,然后送到虚夜月的耳朵里面去,这个世上,能够察觉到柳白传音入密的人,也许会有那么两三个,可是要是想截听其中的详细内容的,这世上却是连一个也没有。 不论是鹰缘还是庞斑,亦或者是浪翻云,只要柳白不愿意,他们都做不到。 对于白芳华,虚夜月向来是不喜的,不知为什么,自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的心底就莫名的生出一股厌恶感,完全是第一眼的感觉,没有来由。 可不知为何,白芳华却博得了鬼王的欢心,将她收作义女,平日里也颇得鬼王的宠爱,而且最近白芳华和燕王朱棣走的很近,不知又在玩什么把戏,二人的关系具体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她也不是很清楚。 虚夜月心中一凛,暗道:“这个大混蛋忽然找白芳华那个妖女干什么?难道是看上她了?” 可是柳白为什么会相见这么一个和他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人呢,虚夜月并不否认白芳华的相貌不错,可是比起他虚大小姐和怜秀秀等人来说,还是差了一截的。 而且他甚至柳白的性子,绝非那种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男人,这一点,从柳白这三年以来,只有怜秀秀一个女人便能看的出来。 难道是白芳华的身份?莫非她暗中还隐藏着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秘密? 越想虚夜月的眼睛便越发的明亮,就如同夜空之中不断地绽放光华的星辰一样,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像极了偷了蜜的小狐狸。 只不过看着身后的六具尸体,随即她的脸上却又露出一抹愁容,这蓝玉可不同于别人,就算是当朝丞相胡淮庸的影响甚至都有些不如蓝玉,要知道现在可是民初,蓝玉率领的军队那可是打下整个大明朝的虎贲之师,军中个个都是敢死之士,和日后大明糜烂的那些军队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若一个不甚,引得边疆的将军们人人自危,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那可就又是一场大麻烦了。 而且现在朱元璋那边也得想一个法子好好搪塞一番才是,虚夜月不禁有些头大,抬手在两侧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搓着,思量着接下来到底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绝代风华 如果说前几天蓝玉入京师的事情是相当于在平静的水面上落入一块巨石,掀起无数波涛,那么今日蓝玉勾结东瀛倭寇,被国师当场斩杀的消息就好像一场十几级的风暴一样,席卷整个京都,各方势力纷纷闻风而动,作出应对。 蓝玉一死,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对于蓝玉,朱元璋可是老早就想将其除之而后快了,可惜的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把杀意藏在心里。 但是蓝玉自己本身也十分的清楚的这一点,他的无数先辈们用自己的生命向他证明了这一点:刘基、李善长等,哪一个的功勋比他蓝玉小了,可最终他们都栽在了朱元璋的手里。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蓝玉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朱元璋,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和天命教还有倭寇勾结。 说起天命教,那就不得不提一提了,天命教是由当年魔门阴癸派第一高手“血手”厉工的师妹符瑶红所创,奸淫邪恶,专讲男女**采补之术。 而这一代的教主单玉如,外号叫做“翠袖环”,乃是符瑶红的嫡传徒孙,一身阴癸派的魔功已经登峰造极,只差一步,便能达到媚功的最高境界,自从三十年前败在了慈航静斋上一代斋主言静庵的手中,便率领教众在京师潜伏了下了,不知在庙堂之中埋下了多少暗子,留了有多少后手。 说实话,除了一些上层的重要人物之外,就连柳白也不清楚,朝廷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人是天命教的麾下,更不要说他们的家属女眷,恐怕除了天命教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分得清到底哪一个是天命教的教徒,哪一个才是纯正的良家女子。 前段时间的胡淮庸案,已经牵扯出了一大批天命教在朝廷之中的官员,而且还损失了胡淮庸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军师,尽管如今这个军师翅膀硬了,暗地里不停地招揽和拉拢手下,企图脱离天命教的掌控,可是死在自己的手里和死在外人的手里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且不论是蓝玉还是水月,都是天命教接下来重要的棋子之一,可是现如今,人手刚刚到位,计划都还没来得及开始,便直接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现在单玉如要么就是改变计划,要么便是改变实施计划的人手,可是这两点无论那一点做起来都并非是一朝一夕之功。 而作为此次事件主角的柳白和九重楼,绝对是天命教接下来针对的重点对象之一。 而且天命教的前身可是凶名赫赫的魔门阴癸派,要是真的双方交起火来,肯定是各种各样的招数一起招呼,可不会和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江湖正道一样,什么都要讲面子,这个嘛拉不下脸面,那个又怕人说闲话,总之就是顾虑太多,这样的人反而好对付。 但是天命教,说实在的,真的要把双方的实力拿出来硬拼的话,九重楼还的拼不过,不仅仅是顶尖高手方面的稀缺,而且中层级别的高手,九重楼也是拍马都赶不上天命教的,九重楼唯一可以的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那如今遍布整个天下的情报网和庞大的商会(柳白不算在内)! 虽说有着庞大的商业帝国作为后盾,可是要是真的打起来,看的还是双方中高层的实力,这毕竟是一个类似于低配版的修仙世界。 武功到了先天宗师之后,容颜永驻,肉身停留在巅峰状态不过等闲。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尽管蓝府已经被九重楼的汉子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可是蓝府的地底之下,还有这无数的密道,作为天命教的探子,自然也有着她们的办法将消息及时的送出去。 而事实也恰恰正如同柳白所想的一样,作为天命教教主的单玉如在九重楼离开蓝府的时候,便已经从被重重封锁的蓝府之中接到了蓝玉和水月大宗身死的消息。 已经有六十多岁的单玉如,看上去却如同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一般,一颦一笑只见,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倾倒众生的绝代魅力,宛若仙子和魔女的融合,看上去圣洁端庄,可骨子里却透着致命的妩媚诱惑。 此时满目寒霜的单玉如,冰冷的双目之中浓郁的杀意充斥着整个眼眶,原本就微凉的内室,周遭的温度骤然又下降了几分,让人心头莫名的冒出丝丝的凉气。 犹如雪山之上的雪莲一般,圣洁冰凉、高不可攀,让人生出一股不容亵渎的感觉。 “九重楼!柳白!几次三番坏我大事,真当我单玉如是泥捏的不成!” 一时间,对面的皇太孙朱允炆和他的母亲恭妇人噤若寒蝉,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生怕触了这个真处于暴怒边缘的女魔头的霉头。 良久,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单玉如的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不再是先前的冷若寒霜,反倒是咯咯咯的掩嘴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对面的正值青春年少、气血旺盛的朱允炆竟一下子看的呆了。 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两截小臂,便能像吸铁的磁石般,吸摄著任何人的注意和精神,以至乎吸去三魂七魄。 就连一旁朱允炆的母亲,一时之间竟也看的有些呆了,可见单玉如的魔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就连女子,亦难逃脱她媚功的诱惑。 妩媚之中又夹杂着丝丝不容侵犯的圣洁的声音再次从单玉如的口中发出:“原计划不变,你们母子二人依计行事便是!”柔弱无骨的玉手轻轻地自朱允炆的脸颊抚过,白皙细腻、修长纤细的手指停留在下巴处,微微一抬,朱允炆的眼睛之中,出现了一双似天上星辰一般美丽的眼睛,绽放出绝美的光华。 朱允炆不禁看的呆了,下意识的低声答道:“是!允炆谨遵教主法旨!” 单玉如的口中发出嗤嗤的笑声,右手手掌轻轻地在朱允炆的肩头一拍,骤然一股凉意陡然侵入体内,心思骤然之间清醒了大半。 单玉如柔声说道:“至于柳白和九重楼那边,你们就不必管了,眼下你们二人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万万不能暴露,自今日之后,除非是我们找你们,不然你们千万不要有其余任何的动作,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等待时机的来临!” 朱允炆和恭夫人连忙起身,弯腰低头拱手称是。 而后,恍若袅袅魔音一般的妩媚笑声响起,在这密不透风的暗室之中,不断地回响,而单玉如那完美无瑕的身姿,却已经消失不见。 半晌过后,年轻的朱允炆和他那个美貌年轻的母亲才堪堪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而后相依偎着朝着暗室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沉重的石门被推开,出现的却是一条长长的密道,密道宽约一丈,两侧的青铜烛台之中,使用最上等的桐油做成的燃料,每一盏烛台前后之间间隔十步左右,左右两排整齐的烛火沿着冗长的密道一直蔓延而去,看不见尽头。 光是这一条密道,便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以及财力,花费多久的时间,才能在京师的地下挖通,而且类似这样得密道,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条。 而在这京师的地底之下,又岂会只有天命教会挖密道,诸如鬼王府、朱元璋、还有那已经死了的蓝玉,哪一个不会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多备几条能够逃生的通道。 偌大的金陵城,在这不为人所知的地底之下早已经不知道被这些人挖成了什么样子,冗长连绵,交错纵横。 若是柳白看到这些密道的话,肯定会提出一个疑惑,像他们这样各自都在暗地里挖密道,就不怕万一一个不小心,彼此之间的密道给挖通了,那又会是怎么样的场景,难道是一群人拿着铁楸和锄头、举着火把在地底下大眼瞪小眼? 第一百四十八章 魔女柔弱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自走廊上那漆红的地板上发出,虚夜月沉着脸走在前头,双目之中,似有无穷的旋涡点缀,目光有些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芳华一身素白长裙,裙摆托在地面,一双玉手藏于广袖之中,相貌虽然比起虚夜月略逊一份,但是身材却尤其的出彩,前凸后翘,柳腰纤细,只堪盈盈一握,发髻之上只别了一根碧玉长簪,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 二女一前一后,走在院内的连廊之中,连廊曲曲折折,一直通往柳府的后院,二人的步子一前一后,可不论迈步的节奏还是间距,却出奇的有些一致,不论虚夜月的速度如何,白芳华始终和她相隔三尺的距离。 只是由于二人尴尬的关系,虚夜月却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这一点,在她的眼中,白芳华虽然讨厌,可却一直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她也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 连廊尽头,椭圆形的墙洞出现在二人的眼中,正在此时,一阵清脆悦耳的筝鸣声忽然传入二人的耳朵里面,筝音慢慢变得急促,高昂起来,随即却又立即转淡,紧接着,熟悉的歌声响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空灵婉约、如同袅袅仙音一般的歌声伴着天下无双的美妙筝曲,相得益彰,听者无不闭目享受,灵台陷入一片空明之中,内心深处所有的杂念烦恼在这仙音入耳的时间里,悉数忘却。 一曲唱罢,筝曲也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奏出而划下了句号,怜秀秀十指轻抚筝弦,清澈的眸子之中浮现的,是无比的专注和喜爱。 虚夜月和白芳华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屋内,一旁伺候的花朵儿连忙奉上两盏热茗。 白芳华笑着分别对柳白和怜秀秀行了个常礼:“芳华见过国师大人,见过秀秀妹妹!” 怜秀秀见是白芳华,也连忙起身回礼,柔声说道:“秀秀见过芳华姐姐!” 白芳华明面上还是虚若无的义女,身份也算是尊贵,而且二人原先身上同样挂着名妓的头衔,倒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柳白的目光将白芳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幽幽说道:“芳华当真是让我感到意外,竟然能够在鬼王的身边呆了这么久,还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的如此之深!” 感受着柳白赤裸裸的目光,白芳华的心底一颤,好似浑身上下都成了透明似的,什么都被柳白一眼给看穿了,再也没有半点的秘密,就连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最深的东西,似乎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白芳华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柳白,以前柳白上鬼王府摆放之时,二人就曾匆匆照过一次面,但却并未有过交谈。 “国师目光如炬,小女子在国师的面前连丝毫的秘密都藏不住!”若是换了别人,怜秀秀恐怕还会抱着侥幸的心理狡辩一下,可是面对柳白,她却半点都没有这样的心思,而是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柳白赞叹着说道:“天下女子之中,能够和芳华相提并论的,也只有那么一人了!” 白芳华娇媚一笑,好似放下了什么似的,浑身上下忽然之间露出一股无形的魔力,就好像那致命的毒药一般,危险却又是那么的美丽诱人。 “国师说的是慈航静斋的秦梦瑶吧!”身份暴露了,可白芳华不仅没有半点的紧张,反而越发的显得越发的轻松了:“芳华不过是个小小的魔教妖女,又怎敢和秦梦瑶这样的仙子相提并论呢!咯咯咯!” 银铃般笑声不断地自白芳华的口中发出,那饱满的胸脯也随之不停地耸动,柔软的腰肢如微风之中的柳枝一眼,轻轻摆动着,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看着恍若变了一个人一样的白芳华,怜秀秀和虚夜月皆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四肢眼睛瞪的老大,似乎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幅画面。 虚夜月更是伸出手指,指着白芳华:“你···你·······”半天都没有下文。 白芳华却柔声说道:“夜月妹妹,姐姐怎么了,难道现在姐姐的样子,不是夜月妹妹日夜所期盼的嘛?”看着虚夜月的双目之中却泛起了一丝雾水,朦朦胧胧的,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虚夜月不禁有些愣住了,怎么看上去反倒是她受了极大的微曲似的,现在不应该是自己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然后怒而拔剑,两人一场大战,把这个妖女提到虚若无的面前让他好好地看看她的真面目吗? 柳白直接出声打断了虚夜月精彩的联想:“白姑娘,咱们也不玩什么弯弯绕绕,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白芳华脸上的神情骤然一敛,看着柳白,正色道:“国师还请直言!” 只是她的心中却难免有些忐忑,自从她踏入这个房间开始,她便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一股好似大海一样磅礴的精神力,早已经死死的锁定住了她,而她那引以为傲的魔功,在这股如高山大海一样的压力之下,就连运转都有些晦涩。 柳白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我希望白姑娘你能够加入九重楼!” 柳白此言一出,不仅仅白芳华愣了,就连一旁的怜秀秀和虚夜月也听得愣了,在她们的预想之中的场景,是一个一个七尺大汉,指间不断地甩出锋利的剑气,严刑逼供一个作恶多端的魔教妖女,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出乎了她们所有人的预料。 看着三人看着自己那奇怪的眼神,柳白不禁感觉浑身有些别扭,忙道:“你们都这么看我干嘛?白姑娘,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白芳华的脸上忽然露出笑容,看着柳白的目光流露出浓浓的好奇心:“敢问国师,若是小女子拒绝了国师的提议的话,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柳白轻轻一笑,很平淡的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废了芳华你的武功、经脉、手脚,然后扒光了,送到猪圈之中,然后再给那些猪都喂上天底下最烈的春药,你的余生都会在最肮脏的猪圈之中度过而已!” 此言一出,三女看向柳白的眼神全都变了,这么变态的做法,就算白芳华是天命教的魔女,是她们的敌人,可是她们却同样都是女人,在两个女人的面前说出要对一个女人施展这么残酷的刑罚,无疑也触动了他们的内心。 就连平日里娴静端庄的怜秀秀,也不禁皱着眉头,奇怪的看着柳白,更不用说脾气有些火爆的虚夜月了,一双美目之中,投向柳白的,满满的全是厌恶和嫌弃,还有淡淡的杀气。 而作为女主角的白芳华,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眉宇之间露出一抹忧色,试探性的问道:“那若是芳华此刻便自觉心脉呢?”语气之中,透着深深地绝望。 柳白轻轻一笑,将脸凑到了白芳华的脸前,看着她的一双恍若星辰一般的眼睛,只是此刻却失去了本该有的星光,黯淡至极:“芳华可以试试啊!自觉心脉,服毒,亦或者试着刺杀我!” 可这本该是阳光灿烂的笑容,此时却显得是那么的邪魅,似乎此刻,二人的身份完全倒转,白芳华变成了良家女子,而柳白则是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大魔王。 白芳华惨白的俏脸之上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无力的说道:“芳华不敢!”一双藏在广袖之中的玉手,此刻更是不敢有半分的动弹,因为此刻,那一股如山海一般的庞大压力,正在以比先前还要狂暴十倍的威势,不断地压制着她的真气、精神。 此刻的白芳华,犹如陷身于滔天巨浪之中的一叶小小的扁舟,只要柳白心念一动,便立即是舟毁人亡的下场,而且柳白先前所说的那种刑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天底下最为恶毒的惩罚。 这一刻,白芳华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恐惧,因为她始终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低估了他的不择手段,低估了他的狠辣无情,看着柳白的眼睛,她很清楚,只要自己的嘴里敢吐出一个拒绝的字,他绝对会说得出,做得到! 右手屈指成剑,体内小半成的真元凝聚成一道剑气,再加上柳白那即将产生质变的精神力,轻轻地点在白芳华的胸膛上,忽然间,白芳华的娇躯一颤,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柳白的剑气肆无忌惮的在她的周身经脉游走一圈之后,最后在她的心脉处,停留蛰伏了下来。 那股庞然的压力骤然消失,浑身的真气和经脉也尽数恢复了正常,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白芳华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位于自己的心脉处,那股蛰伏着的剑气,似乎有着“灵智”,就好像里面住着一个人,自己体内的一切变化,都清晰地落入他的眼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虚夜月的担忧 白芳华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只要一想到柳白先前所形容的那个场景,只要一联想到那肮脏腥臭的猪圈,她的内心便会忍不住的颤抖,忍不住的伸出一股恐惧,相比于这样,她倒是宁愿落到单玉如的手中,就算身体挨上千万种酷刑,就算被送到最恶劣的青楼妓馆里面,陪那些泥腿子们,也好过被数之不尽的发情的公猪,凌辱致死。 白芳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国师府的大门的,站在热闹的大街之外,她不禁停住了脚步,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柳府的大门,门口得两座栩栩如生的石狮,就好似活过来了一样,眼中冒着欲望的火焰,鼻腔之中不断地喷着热气,四足在地面不断地耸动,嘶吼着朝她冲来······ 石狮的背后,那扇敞开着的大门,就好似化作巨兽那狰狞的巨口一般,向她伸出了那无比邪恶的獠牙。 芳心一颤,白芳华芳魂未定的赶紧转过头,加快了步伐,迅速便消失在街道密集的人流之中。 柳宅之中,后院雅阁。 虚夜月和怜秀秀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的在柳白的身侧坐下,四只黑白分明的眼睛动也不动的望着柳白。 感受着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沉重诡异的气息,柳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拿起身前的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可二女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话也不说一句。 柳白不禁左右分别看了一眼,而后妥协着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两位女侠,别再这样看着我了,难受啊!”说罢,直接一把抓住了怜秀秀柔弱无骨的手臂,双目告饶似的望着她的眼睛。 怜秀秀心底一软,先前心底的不快彻底抛到了脑后,见柳白又是一副讨好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虚夜月凝眉看着怜秀秀,恨铁不成钢的责怪道:“秀秀,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叛变了呢?” 怜秀秀眼睛躲闪着不敢去看虚夜月的眼睛,慌忙解释道:“我····我·····” 平日里聪明绝顶,智计无双,就连虚夜月也佩服不已的一代黑夜之王怜秀秀,此刻竟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柳白忙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责怪的对着虚夜月道:“我说,你到底想干嘛,直说就是了,干嘛为难我家秀秀!” 虚夜月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实在没有想到柳白竟然能够无耻的这个地步,直接将话题一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先前你对白芳华说的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 虚夜月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十分的认真。 柳白不禁翻了个白眼,反问道:“刚才我和白芳华说的话可不少,不知道我们虚大楼主问的是那几句啊?”说罢,还不忘朝着虚夜月眨一下眼睛。 虚夜月强忍着抡拳头上去将他痛扁一顿的冲动(关键是打不过,怕被反揍一顿),闭上眼睛,做了个很深很深的呼吸,道:“就是先前威胁他的那番话!” 柳白恍然大悟的说道:“是那番话啊,那自然是忽悠她的啊!” 虚夜月继续追问道:“那她要是真的不答应呢?” 柳白的右手手指在怜秀秀的琼鼻和一双朱唇之间不停地来回,风轻云淡的说道:“那当然是送她去和蓝玉作伴啊,难道还真的把她留下来给我们添麻烦吗?” 虚夜月将信将疑问了句:“真的?” 柳白侧着脑袋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不耐烦的道:“还能有假?没事我骗你干嘛?” 虚夜月脸上先露出了一丝轻松,过了半晌,又继续问道:“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魔师宫那边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就这么放任他们在京师里面横行无忌?” 柳白回道:“横行无忌?你也未免太抬举他们了吧,先不说怒蛟帮那边,光光就是韩柏和范良极,再加上风行烈,还有秦梦瑶以及白道八派的那些个名门正派,就够他们受得了,哪里还用得着你操心?” 虚夜月却面带忧色的道:“可是现在鹰刀在我爹爹手里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你这个家伙又不肯出手!哼!”虚若无在虚夜月的心中虽然一直是完美的形象,可是此次他要面对的对手却不似往常,而是整个魔师宫,还有一直隐藏在暗地里的天命教。 幸好的是如今白芳华的威胁已经可以暂时的排除了,但就算仅仅只是魔师宫一方面,也不是一个鬼王府能够抵挡住的,尤其是虚夜月这三年来统领着九重楼暗部,对于魔师宫所拥有的越是了解,对鬼王的信心就越低。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如今鬼王一方的势力完全不弱于魔师宫,针对魔师宫的战争,不论是怒蛟帮还是八派联盟,亦或者秦梦瑶,皆不会袖手旁观,而且白芳华这颗定时炸弹也暂时被清除了,若是双方真的较量起来,胜负还是两说,尤其是鬼王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一直深藏不漏的朱元璋。 虽然现在的局面看上去是朱元璋有意放纵愣严和魔师宫一伙和鬼王以及怒蛟帮作对,可是若是真的到了后面,他是绝对不会容忍有任何一方势力胜出的,能够笑着站到最后的,只能是他朱元璋。 虚夜月虽然天资聪颖,但终究还是年纪尚浅,不论资历还是阅历都存在着不足,眼下的情形,难免有些关心则乱了。 鹰刀乃是封寒亲自出手,自杨奉手中夺得的,本来是交到了柳白的手中,可是虚若无一听说此事,当即便厚着一张老脸找上门来,硬生生从柳白的手中将鹰刀要了过去。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九重楼初立之时,虚若无是出了大力气的,初期的许多成员基本上都是源自他手下的精锐,而后不论是商会还是情报机构的发展,都和他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若不是他全力支持,一力促成此事,只怕九重楼此刻还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虾米,断然不会发展成为今日的庞然大物,所以他开口了,柳白自然不能不承他的情。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柳白和庞斑定下的双方互不出手的协议,这才是最让虚夜月觉得最不爽的地方。 柳白笑着答道:“放心吧,你爹可不是你,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里赤媚虽然天阴凝媚已然大成,但你爹这么些年可不是在虚度光阴,你莫非以为他把心思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武功就没有进步了?” 虚夜月目露疑色的望向柳白,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浪翻云因为纪惜惜的缘故,极于情而极于剑,剑法由技入道,踏入了天人领域的顶端,而你爹这十几年来,身心尽皆放在了你的身上,父爱如山,此时此刻,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你爹也能用他的身体为你把这片天个撑起来,何况是区区一个里赤媚!” 虚夜月陷入了沉默之中,柳白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型,可是对于他的话,虚夜月却是深信不疑的,而且她也很清楚,虚若无对于自己的爱,是这世上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看着虚夜月陷入沉思和回忆的模样,柳白继续乘胜追击道:“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不让你爹分心,让他能够以最佳的状态来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 “嗯!”虚夜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是眉眼之间却还是有一丝愁容未曾散去。 纵使柳白说的在天花乱坠,但是虚若无始终是她最亲的爹爹,而接下来她要去做的事情,又是那么的危险,父母爱子女,但是子女又何尝不爱父母呢,这世上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爱都是相互的。 第一百五十章 明心见性 玄武湖畔,鸡笼山上,一处明面上隶属于一个外地富商的宅院之中,庞斑、方夜羽、里赤媚、柳摇枝以及鹰飞等魔师宫的一众上层首领相聚一堂。 在这堂堂大明国都,天子脚下,一群蒙古帝国的余孽,联合了西域各族势力,竟然深入敌营,堂而皇之的在这鸡笼山上住了下来。 高居首位的庞斑正闭着眼睛,听着方夜羽在一旁侃侃而谈,右手手指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极有节奏的轻轻的敲击着,指甲和木质的扶手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哒哒哒哒哒!在堂中每一个人的心间回响。 良久,方夜羽话毕,庞斑敲击的动作一顿,声音骤消,眼皮微微一颤,露出了一双如同闪闪发光的星辰一样璀璨的眼睛,众人纷纷摒足了精神,将目光投向庞斑。 那双如星辰一样璀璨的目光挪到了里赤媚的身上:“虽然你如今天魅凝阴已然大成,但这么多年来虚若无也绝不会在原地踏步!你二人的决战,我也无法确定到底谁胜谁负?” 里赤媚点了点头,慎重的道:“我和虚若无之间,终究是要做过一场,完成三十年前那一场没有完成的决斗,只是接下来夜羽那边,我可能··········” 里赤媚的神色虽然慎重,但却完全没有担忧或者徘徊不定的意思,只是如果他和虚若无决战的话,那方夜羽那边他就有些分心乏术了! 庞斑却挥了挥手,道:“夜羽那边你就不用再担心,安心准备好你和虚若无的决战便是!” 方夜羽也忙道:“师尊言之有理,里师不必忧心,只管全力以赴,完成这场未竟之战即可,素善也正在的赶来的路上,夜羽这边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里赤媚自然知道方夜羽这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才这样说,如今的京城,可谓是暗流汹涌,不仅仅有一个天命教一直隐于暗中不出,还有最近异军突起的九重楼也在一只按兵不动,更不用说老谋深算的朱元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先是胡淮庸身死,而后又是蓝玉,愣严这个厂卫的大统领,如今也只剩下了一个完整的东厂和小半个锦衣卫,而且根据情报显示,愣严还和朱元璋的宠妃陈玉真走的极近,只怕如今他的心也不一定是向着自己一方的了, 如今京师的这盘大棋,早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原先指定的所有计划,大多都被推倒,到了现在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里赤媚幽幽叹道:“可惜的是几次三番都让韩柏那小子从我手中逃脱,而且魔种和他的融合也越来越开,他的修为也越来越强,若是放任他继续成长下去的话,只怕又是一个秦梦瑶!” 听到韩柏这个名字,方夜羽的眼中立即闪过一丝厉芒,冷声道:“我已决定亲自出手,和韩柏那小子进行生死决斗,鹰飞挑战戚长征,年怜丹挑战风行烈,此次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将我们之间的恩怨尽数了结!” 一旁的鹰飞俊脸之上闪过一丝阴霾,语气冰冷的道:“此次我必然要将戚长征斩于双钩之下!”双目之中流露出惊天的残忍和狠戾,二人之间的恩怨,早已经进化成了你死我活的仇恨,只有一方彻底的死去,才能结束。 而方夜羽却忽然眼神一动,话音一转道:“只是如今浪翻云也到了京师,而且京师之中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国师柳白坐镇,只怕··········”询问的目光却是自发的投向了庞斑。 庞斑则依旧古井无波的道:“关于柳白和浪翻云你无须担心,柳白曾和我立下约定,在月满拦江之前,我们三人皆不能出手干涉你们之间的争斗!只是····” 话音刚落,庞斑却忽然起身,走到鹰飞的身前,左手搭在他的肩上,劲力一吐,鹰飞的膝盖忽然弯曲,“嘭”的一身跪在了地上,膝下的地板轰然碎裂,蛛网版的裂纹朝着四周蔓延。 “若你以现在的状态去挑战戚长征,必死无疑,你就跪在这儿吧,等什么时候你把心底的戾气和凶厉都忘记了,什么时候再站起来!” 庞斑的话在鹰飞的眼中,就是天神的旨意,若是换了其他的任何一人这样对他,他早就暴起反抗了,但是偏偏却是庞斑,所以他只能乖巧的跪着不动,紧咬着嘴唇,开始了漫长的思考。 看着陷入了长考之中的鹰飞,方夜羽的心头却忽然想起了那日在迎风峡旁柳白问自己的那个问题:“自己究竟是想要为族人们寻长久的安定,还是为了自己心中那个虚无缥缈的欲望!” 方夜羽很清楚,纵使是朱元璋死了,蒙人想要重新入主中原也不过痴心妄想,自己等人这么辛辛苦苦,为的不过是暂缓大明挥师关外,为部落和族人们争取苟延残喘的时间罢了。 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在方夜羽的内心之中似乎隐隐有了答案。 ············· 方夜羽和庞斑在鸡笼山的山顶随意的走着,脚下还残留着未曾融化的积雪,二人行过之处,留下了两行浅浅的脚印,崖边呼啸的寒风没有一刻停止,二人居高临下,迎风立于崖边,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 俯视着山脚下的玄武湖,尽情浏览着这座繁华兴盛的大明国都,方夜羽的心底重重的发出一声叹息。 “师尊,关于柳白上次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心中的已经有了答案了!”方夜羽始终辍在庞斑的三步之后,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只是却多了一份沧桑和轻松。 庞斑负手俯视着下方的繁华盛景,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决断,那就放手去做吧,为师说过,你的任何事情,都由你自己做主!” 方夜羽迈开步子,走到和庞斑是平齐的身侧,也将双手负在身后,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寒风,听着耳旁不断传来的呼啸声。 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平静,纷争、杀戮、阴谋、诡计,这些所有平日里贯穿了他全部生活的东西,一下子全都抛到了脑后,只剩下耳旁呼啸不止的风声,只剩下这片美丽宁静的片刻时光,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丝弧度。 灵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空明之中,体内的魔功更是运转到了极致,汹涌的先天真气正在以可见的速度不断地增长着,周遭的呼啸的寒风一下子全都停了,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那片草原,那片承载了自己所有的童年和美好回忆的草原。 那一座座熟悉的帐篷,一个个熟悉的人儿,成群结队的牛羊,骑在马背之上来驰骋的族人们,浓香的马奶酒,诱人的烤羊腿,还有族人们脸上那充斥着幸福的笑容。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面,广阔无垠的草场上,鲜嫩欲滴的青草长得格外的茂盛,夹杂在青草之中的野花,开的是那样的灿烂·········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很久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方夜羽睁开了双目,又重新回到了陡峭的崖边,耳旁又传来了那呼啸的风声,扑面而来的寒冷是那样的真实。 “哈哈哈哈!!!!”一连串熟悉、豪迈的笑声自身侧传来,感受着体内魔功产生的巨大变化,感受着轻松无比的心灵,方夜羽的脸上再次浮现了那抹淡淡的微笑。 “师尊!”侧过身子,双膝跪地,朝着庞斑重重的磕了个头,额头没过了地面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层的白雪,和坚硬的地面发生了亲密的接触。 庞斑没有阻止,而是十分欣慰和高兴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子,伸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赞许道:“好!好!夜羽,你很好,没有让我失望!哈哈哈哈!!!” 方夜羽笑着真诚,笑得灿烂,眼中透着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光亮,好似漆黑的夜色之中,照亮了道路的灯火,恍若新生的稚子一般璀璨纯净。 以前的方夜羽,是落败蒙古皇族的方夜羽,是被权力的不甘和欲望所结合而驱使的方夜羽,而现在的方夜羽,才是真正的方夜羽。 放下负担,奔赴新生命!今日方知我是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 峰回路转 近日来的大明京都应天府,随着怒蛟帮和魔师宫相继涌入,以及即将召开的八派元老会议,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都碰到了一起,原本就因胡淮庸一案牵连甚广的朝堂,也因黑白两道以及魔师宫的争端陷入越发的混乱当中。 不过幸好的是有九重楼的统领,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竭力配合,总算底层的百姓们没有被这些所谓的“大人物”的争斗而殃及池鱼。 这也是为何柳白能够坐视他们三方争斗不断的原因,至于朝堂之中的人人自危,黑白两道的水深火热,只要他们不触碰到柳白的底线,将战火蔓延到这些普通人的身上,那这一切的争斗杀伐,柳白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有看见。 但是随着“鬼王”虚若无和“人妖”里赤媚决斗的消息传出之后,紧接着又传出了鹰飞挑战“快刀”戚长征,风行烈挑战年怜丹,“小魔师”方夜羽挑战魔种传人“浪子”韩柏的消息! 这几人,除了虚若无和里赤媚以及年怜丹之外,其余几人皆是江湖之中风头最盛的年轻高手,而对于这几场决斗的胜负,自然有一些不怕死又有门路的人在暗地里摆开了盘口。 无数江湖中人争相下注,也随即将这场风波的势头推到了最高点。 而人们不知道的还有一场决斗,也悄悄地定下了时间,而决斗的双方,分别是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秦梦瑶”以及西藏密宗的红日法王,这也是中藏两派持续了数百年之久的恩怨的结束之战。 也正因为如此,纷乱的京师终于有了一丝的宁静,暴风雨到来的前夕,总是会有那么片刻的平静,而这场平静持续的越久,酝酿出来的声势就会越大。 就在决战的前一天,午时刚过,作为魔师宫一方绝对的代表人物,庞斑的亲传弟子,黄金家族的血脉,蒙古的皇族,素有“小魔师”之称的方夜羽,竟然坐着马车光明正大的停在了国师府的门前,并且大摇大摆的独自走进了国师府的大门。 柳白也没有想到方夜羽竟然会在这么一个时候突然找上自己,而且还没有丝毫的避讳。 “夜羽见过国师!冒昧前来,还望国师不要怪罪!”语气恭敬,神色之间没有半分的拘泥和不安,脸上的表情透露出来的信息竟然是坦率和真诚。 柳白有些意外方夜羽的变化,不论是他的修为,还是他的心境,皆让柳白看的眼前一亮。 “数月未见,夜羽身上的变化着实有些惊人,现在我不得不佩服庞斑收徒的眼光和调教徒弟的手段了,假以时日,你便是另一个庞斑!”打量着方夜羽,柳白的赞赏没有半点的虚假,皆是由心而出,有感而发。 方夜羽如今已经解开了心结,修为大进,可是越是如此,却越能发现柳白的深不可测,浩瀚如烟,乍一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修为在身,浑身上下也看不出半点的有修习过武功的特征。 可若是细细观察,便能体会到柳白身上的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和这世界既相融,却又隐隐有一种排斥之感,自相矛盾的同时,却又给人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方夜羽叹息一声,有些感慨的道:“国师才是真正的让夜羽大开眼界!”顿了片刻,才继续道:“就好像这神秘莫测的仙道一般,登上一层,还有一层,随着我们修为的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能感受到天地的浩瀚,宇宙的无穷!” 柳白哈哈大笑几声,才道:“夜羽太高估我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在这条路上比你们先走了几步罢了,夜羽还是直接说正事吧!我可不相信鼎鼎大名的“小魔师”在这个时候特意过来找我,只是为了找我互相吹捧一下!” 方夜羽站了起来,拱手作揖,那挺拔的腰杆也随之弯了下来,这是除了庞斑和父母之外,方夜羽第一次对一个外人行如此大礼。 “上次国师留给夜羽的那个问题,我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这次冒昧前来,是夜羽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国师!” 柳白眼睛一亮,道:“那就先说答案,再问问题吧!”看方夜羽的神态和忽然生出的变化,柳白心中依然隐隐有了猜测,只是还不确定罢了。 方夜羽认真的说道:“夜羽已经想通了,想要为关外的西域百族寻一条能够和平发展的道路,至于争霸天下、逐鹿中原,那只是夜羽心中的某些不甘作祟罢了!” “好!” 柳白不禁拍手叫好,说道:“那想必夜羽这次过来找我,是想要知道我对关外百族的态度吧!” 方夜羽拱手一揖,说道:“还望国师不吝赐教!” 柳白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说道:“若是有暇,夜羽不仿随我四处走走!” ·············· 柳白的宅子并不小,占地约莫一亩左右,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师之中,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颇大的了,宅子的设计和装潢,皆是出自虚夜月和怜秀秀二人的手笔,二人喜欢花草,便在后院之中种满了各地的奇花异草,各种各样四季常青的灌木、乔木。 柳宅从偏厅到后院需要经过一条连廊,连廊的两侧是假山和人造的水景,连廊曲曲折折,并非笔直。二人一前一后,在连廊之中走了小片刻,而后便是一道圆形的拱门,两侧皆是连绵的院墙,墙上开着些许镂空的孔洞。 跨过拱门,便豁然开朗,入眼的便是宽敞的后花园,中间有一大片空地,一条蜿蜒的小道上面铺满了细小的鹅卵石,连接到那片空地之上。 看着满园有些焉了的花草树木,柳白说道:“夜羽,你看着满园的植被,南南北北的全都汇聚在此,却相处的和谐与共,彼此衬托,这才形成了这片园子独特的景象。” 方夜羽微微皱眉,疑惑的问道:“国师的意思是?” 柳白一笑,说道:“以前中原之地的汉人们,管荆荆楚之地的百姓叫南蛮,可是现在呢?不论南北,皆是明朝的百姓,你们蒙人执掌权柄之时,版图何其广博,将人们依照族群分作三六九等,可是结果呢?不到百年,便被推翻了统治。” “若是我们能够像这满园的花草一样,不分什么汉人、蒙人,女真人,不分什么南南北北、关内关外,天下百姓,皆为华夏子民,一视同仁,咱们携手与共,等到百年之后,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 方夜羽不禁愣在了原地,心道:“是啊,若是百年之后,那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呢?”可是随即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哪些地方有些不对,忙道:“人心难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着利益的存在,便会滋生出无数的野心,真的想要做到你说的这样,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吧!” 若是真的要做到柳白所说的那样,这天底下不知会有多少人站出来反对,就不说朱元璋,就说他手底下的那些文臣武将们,又有哪一个会认同柳白这样的想法。 他们一个个的嘴里口口声声说着圣人文章,拿着圣人昔日所说的话当做天神的旨意一样供奉,可是当他们真的面对触及他们利益的问题之时,谁又能真的做到书上说的那些大道理。 柳白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如同雨后的阳光一样灿烂,看着方夜羽的眼睛,柳白很认真的说道:“孔圣人曾经说到过:有教无类,这样的事情,终究要有人去做,难道你忍心看着日后蒙汉两族的仇恨一直继续下去,我们的子子孙孙,厮杀不断?” 方夜羽沉默了,一双如星辰一样的眼睛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光芒,变得有些黯淡,叹息着道:“若是能够真正的享有和平,谁会想过那些刀头舔血的日子呢!” 柳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这些人,去尝试着把这件事做一做,就算最后失败了,那至少我们也曾经努力过,争取过!” 方夜羽忽然抬头看着柳白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这便是创立九重楼的初衷吗?” 世上的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九重楼麾下那庞大的商业帝国,在各方势力的眼中,早已经不是什么什么秘密。 看着方夜羽锐利的目光,柳白没有丝毫的躲闪,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 空气忽然陷入了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氛围忽然变得有些诡异,院中的下人们都离得远远地,不敢靠近园子,方夜羽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一双眸子盯着院中的花草,陷入了长考。 过了约莫半刻钟左右的光景,方夜羽转身看着柳白,单膝跪地,拱手成揖,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夜羽愿为此大计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望国师应允!” 柳白伸手扶起方夜羽,一手握住他的手掌,用力的抖了抖,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臂膀,感慨的说道:“欢迎你的加入!还有一点,日后咱们互相之间就不要跪来跪去的了,像这样的握手就是我们之间打招呼的方式了!” 看着二人之间紧握的手掌,感受着柳白掌心传来的温暖,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忽然涌上了心头,方夜羽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入彀 看着应天府东大街之上的繁华盛景,喧嚣热闹,方夜羽的心头也难得浮现一丝期待,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族人们也不需要在为生计而发愁,需要不时的南侵打草谷来维系,到了那时,希望柳白所说的关外各族和中原汉族能够和平共处吧。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太过不可思议,自元朝开始,两族之间便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 但,利益,能够使人忘记一切的仇恨,不是吗!!! 莫名的,韩柏的身影在此浮现在脑海之中,一个小小的韩府仆役,竟然能够得到赤尊信的青睐,成为了魔门最高功法魔种的载体,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也成为了数百年来继,魔师庞斑之后第一个将道心种魔大法修炼成功的人,而且还是用截然相反的另外一种方法。 心脏的跳动忽然加快了几分,源源不断的新生血液不断地流出,冲刷着浑身上下的每一根血管,方夜羽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着微微的颤抖、 激动、期待、憧憬! 以及,战则必胜的无双信念! 纵使对面是道心种魔大法已然大成的韩柏,那又如何! 甚至于,就连方夜羽自己都没有察觉,在放下心中的那道执念执念,他的内心正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如果说在这儿之前,他挑战韩柏的动力是为了秦梦瑶,是为了甄素善,是为了证明自己远超韩柏的强大,为了心底那一点点不为人知的自尊。 可是现在,纯粹只是为了挑战而挑战,只是为了韩柏身为这世间第二个修习成功道心种魔大法的人而挑战,那可是魔门的最高心法道心种魔啊,数百年来除了庞斑和韩柏之外,再也没有其余任何一人修习成功的功法! ··················· 空旷的静室之中,除了旁边摆放了一对桌椅,一起桌面上放着一壶凉白开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余多余的家具装饰了,四周的墙面上也没有悬挂什么书画之类的,显得简洁而朴实。 柳白盘膝坐在米黄色的蒲团之上,心神却沉入了体内,磅礴的真元沿着经脉不停地流转,浓郁的天地之息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而来,涌入他的体内,和那运转的真元融合到一起,最后沉寂于气海丹田之中。 高居于丹田之上的小剑不停的颤抖这,五寸长的剑身不住的发出低吟,融合了天地之息的磅礴真元中,总有那么一部分被他所吸收,隐隐还透着丝丝透明的剑身也在不断地凝实,化作银白,只要等到柳白体内先天真气金属化作液态的真元之际,这柄小剑便可彻底的凝为实质,可以自发的吸收天地之间的元气,不再需要经过柳白身体的转换和淬炼。 如今的小剑虽然神异,对上宗师高手,在猝不及防之下,或许也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但若是对上了庞斑和浪翻云这样的高手,则是一点用都没有,就连稍次一些的厉若海和里赤媚、虚若无等人,也很难建功。 可是若是等到小剑彻底凝实之后,柳白的先天真气尽数转化为真元,转而反补元神,刺激精神力量的转变,到了那时,便是小剑开始真正体现它威力的时候,而柳白也可真正的算上是一名“剑修”了。 可是体内真气的转换,越是到后期,就越发的艰难,尽管如今柳白已经转化了九成九,可是那最后的一分,却始终都无法完成转化,似乎在这之间,还有这一层隔阂,在不断地阻止着柳白的转化。 既然不能强求,那柳白便将心神尽数放到这柄小剑之上,尽管到了现在,柳白觉得自己对于小剑的了解,还不够全面,不论是从哪一个方面。 不过从现在起,这个小剑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名字——三七。 三七二十一,这也是柳白对于那二十几年人生的怀念吧。 而且,在柳白的心目当中,那里才是自己永远的家! ······················ 就在柳白还在研究“三七”的时候,也是在这应天府之中,作为当今朝堂之中,声望最为鼎盛的王爷,朱元璋的第四子,获封燕王的朱棣的府上,一场盛大的晚宴正在举行。 虽然宴会之上只有燕王和他的一些心腹,以及燕王世子朱高炽,可是在宴会之中献舞的绝代佳人,却并不那么普通。 荡人心魄的琴箫声清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那十二名美女犹如雪莲绽开的十二片花瓣,向四周散开,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那双好似星辰一样明亮的眸子里面,好似有着无数的旋涡在不断地流转,又好像有无数的火花在绽放,目光所过之处,勾去了不知多少魂魄。 嘴角微微弯起的那一丝弧度,就好像雨后初晴的阳光一般,璀璨而美丽。 一双犹如白玉观音一样洁白无瑕的双足,小巧玲珑,晶莹剔透,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的眼中,散发着别样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捧入手中,细细的把玩。 不论气质还是面容,皆如雪莲一般令人生不出半点的亵渎之心,可一举一动之间,却又好像带着致命的妩媚和诱惑,圣洁和妩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女子的身上,可是却并未给人半点矛盾的感觉。 琴箫之声渐渐转低,动人的舞姿也渐渐归于平静,可偌大的大殿之中,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所有在坐之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人群之中白衣少女的身上,久久都未曾移开。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衣少女信步从十二个舞姬的拱卫之中走出,径直走到身材高大雄伟的燕王的身侧,轻轻的倒入他的怀中。 夜宴的氛围也随即被推到了最高峰,觥筹交错,豪言壮语,谈天论地,纵论过往,何其的热闹。 这世上能够让朱棣这等权势滔天的男人心动的东西本就聊聊无几,无上的权力、富可敌国的财宝以及绝代的佳人。 而白芳华则正是这三者之中的最后一个,容貌绝佳,一身阴癸派的魔功更是早已经登峰造极,举手投足之间,便有无形的魅惑之力散发,但却有丝毫让人察觉不出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已经将媚功练到了骨子里。 一个小小的动作,随意掠过的一个眼神,便牵动着场中众人的心神,犹如那绝代倾城的苏妲己一般,摄人魂魄。 玫瑰很美,可是玫瑰的茎上却长满了锋利的尖刺,这世上美丽的东西背后,往往都潜藏着巨大的危险,美丽的女人同样如此。 朱棣所不知道的是,白芳华如此费心费力的接近虚若无,认他做义父,为的就是通过虚若无来接近朱棣,消除他的戒心。 为了布这个局,为了能够保证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顺利实施,天命教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朱棣若是知道的话,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尤其是白芳华体内的蛊毒,经过柳白独门的真气的滋润,已经发生了不可言状的变化,就算是身据道心种魔大法的韩柏,亦不可能将其驱逐。 而且这个世上,谁会想到,有人会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来给别人下毒! 朱棣无疑是一个幸运儿,但同时,他又是不幸的,因为他因此所付出的后果,太过于沉重,可是他却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自古皇权更替,从来都是这么残忍无情!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未了的战斗 随着时间的流逝,整日在应天附近打转的寒风似乎也渐渐地失去了后援,开始慢慢变得有些乏力,就连夹杂在风中的寒冷,也渐渐变得弱了。 山巅的积雪也已经融化殆尽,天地也由先前的银装素裹回到了如今的清雅脱俗,没有半点其他多余的装饰。 长街之上的行人匆匆来去,天色也逐渐开始变得昏暗,漆黑的夜幕已经开始慢慢拉开了序幕,繁华的街道之上,行人也逐渐变得稀少,零星的几个,也不住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脸上透着丝丝的欣喜和焦急。 天边残存的亮光在一点一点的被漆黑的夜幕所蚕食,天地之间也变得越发的昏暗,远处的山峦险峰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被高大的城墙所包围着的千家万户,也纷纷开始点起了灯火,将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黑暗,驱散了那么一点。 半圆的月亮不知何时,竟悄悄地爬上了天空,向漆黑大地尽情的挥洒出它皎洁的光辉,为处于黑夜之中的人间,带来些许光明。 零星的星辰也拨开云雾,在世人面前露出了它们的真容,只是比起往昔的璀璨,它们所散发出的光芒,却显得有些太过黯淡。 今夜的京师,却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不知道多少人的心在今晚决斗的结果出来之前,会始终悬着放不下来。 月色笼罩之下的清凉山,好似有一层淡淡的浓雾笼罩一般,透着神秘和诱惑,将人心中的那一丝好奇心悄悄地勾了出来。 尤其是位于山上的鬼王府,充满了种种的神秘色彩,坊间更是流传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事迹,可是却没有人敢越过雷池一步,甚至于就连平时路过的时候,也尽量都会远远地避开鬼王府的范围。 明朝建立之后,蒙古鞑子尽数被赶回了草原,鬼王虚若无因功被封为威武王,手底下能人异士更是层出不穷,而作为邪道三窟之一的鬼王府,自然也随之水涨船高,势力增长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虽然如今虚若无威高权重,可是毕竟是黑道出身,而且在和元人抗争的过程中,可谓是杀人盈野,凶名昭著,可令小儿啼哭。 而开国之后,在某些人有心或无心的推动之下,鬼王府更是成了人们心中一处禁忌的所在,似乎只要踏足其中,便会迎来想象不到的诅咒。 而今夜的鬼王府,一场惊天的大战,即将展开! 柳白早早的便被虚夜月拉到了府中,而鬼王手下的所有银卫以及府中的其余诸多高手,皆早早的避到了一旁,撤去了府中所有的明哨暗桩,只有鬼王一人,站在空旷的演武场中,负手而立,看着头顶的月色,静静地等待着里赤媚的到来。 鬼王府中有一阁楼,通体由巨木建成,高达五层之多,寻常木质的建筑,到了第三层,便必须减少顶层的空间,来维系整体结构的稳定,可是鬼王的这栋高楼,却一反常态的有五层之高,仅此一点,便可看出鬼王在园林建筑一道上面极高的造诣。 “来了!” 柳白的目光看向远处的黑暗之中,却流露出灿若星斗般的光辉,可随即却又立即散去,恢复到了原先古井无波的深邃。 众人的目光纷纷开始四处探寻,耳朵高高竖起,仔细的感受着鬼王府周遭所有的动静,可过了半晌,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在他们的感知之中,依旧是一片寂静虚无的黑暗。 只有虚夜月,目光紧紧盯着那演武场中忽然出现的那一道高大身影,美目之中锐利的精光不停地流转,低声道:“已经出现了!” ···················· 虚若无的目光换换下移,落到了和自己相隔三丈的里赤媚的身上,轻声道:“里兄果然准时!” 里赤媚目光之中流露出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幽幽叹道:“这一战,已经让虚兄苦等了三十年,里某又岂能再多等半刻!” 二人目光相撞,半空之中,似有火花乍现。 虚若无嘴角弯起一丝弧度,说道:“里兄不也和虚某一样,苦苦等了三十载!” 二人的目光之中,流露出的,是惺惺相惜的不舍。 “哈哈哈哈!” 惊天的笑声不约而同的自二人的口中发出,二人的笑声之中,所流露出的皆是心底最为真挚的感情,就好像是三十载未曾碰面的老友,将心中所有的情绪,尽数都融入到这歇斯底里的大笑之中。 笑声渐止,皎洁的月光挥洒在二人单薄的外袍之上,二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凝重,目光之中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尽数抛却,心灵在这一刻恢复到了古井无波的状态,灵台一片孔明,眼睛之中,都剩下了彼此。 “来吧!” “来吧!” “嘭!” 二人的浑身的气势骤然之间提升到最高,磅礴的气劲于半空之中轰然相撞,一身闷响,无形的气浪朝着演武场的四周席卷而去,周遭的树木好似被狂风卷过,纷纷将自己挺拔的腰肢完成了弓形。 里赤媚双足一顿,宽敞的地面猛然传来一阵晃动,好似地龙翻身一般,院墙之上的白灰也被震得脱落了些许。 里赤媚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场中忽然卷起了猛烈地狂风,黄色的虚影刹那间便遍布虚若无身前的整片虚空,和满天的狂风融为一体,漫天的杀机,充斥着演武场上的整片苍穹。 而虚若无,正处于这场风暴的正中心,被这满天的杀机所笼罩。 深邃的双眸之中,璀璨的光华升起,一只漆黑的鞭索,悄无声息的自左袖之中探出,如灵蛇吐信一般,以闪电般的速度朝着左前方的虚空猛然卷去。 鞭索无声,如同藏身于黑夜之中的死神,提前落在了里赤媚下一刻出现的位置。 风本无形无相,岂能被捕捉,此时的里赤媚,便是这满天的狂风,狂风一卷,其势再增,其速又加,欺身而上,眨眼便已经到了虚若无的身前,那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距离虚若无的胸膛,不过两尺之遥。 却在此时,虚若无的右手成掌,凝聚无穷气劲,迎上了那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 双掌相对,却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磅礴的气劲也在相撞的那一刻互相抵消,没有向四周流露出半点的余波。 随即虚若无身形一晃,借着忽生的里赤媚那磅礴的掌力,身形凭空往后移去,里赤媚双目一凝,右手在此凝聚真气,没有半点犹豫,在此欺身而上。 而那条如同鬼魅一样的漆黑鞭索,却在同时,调转而来,转眼便到了里赤媚身后一尺之地,里赤媚心中警惕大作,身法一展,身形已然朝着左侧横移而去,恍若跗骨之蛆一般,紧咬着里赤媚不放。 刹那间,场中黄色的残影再次浮现,狂风再起,那是里赤媚以闪电般的速度,破开空气,惊起的风暴,而那条漆黑的鞭索则幻化出无数的鞭影。 虚夜月的一颗心仿佛从未有过一刻的放下,一只悬着,目光之中的担忧更是从未有一刻消散的。 “里赤媚的天魅凝阴已然大成,速度越快,凝聚出的内劲便越是凌厉,若是继续让他提速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柳白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说道:“放心吧,不是还有我在这儿呢嘛!而且你要对你爹有信心,况且你爹可是只老狐狸,里赤媚是他多年的老对手了,对他的了解你爹可是要比你多的多了,你就安心的看着吧!” 场中局面变得有些僵持不下,里赤媚速度快,攻势强,可虚若无身法诡异,一条鞭索更是如指臂使,令人防不胜防,二人已然交手数百招,体内真气也已经消耗大半,可却依旧是平分秋色,不分胜负。 忽然间,场中局势骤然一变,满天的鞭影消失,漆黑的鞭索重新回到了虚若无的袖中,狂风渐止,黄影散于虚无,里赤媚的身影也重新出现。 “虚兄,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咋们就一招定胜负如何!” “哈哈哈!里兄所言,正是虚某心中所想,咋们就以一招为限,不论胜负,此战皆罢,里兄以为如何?” “好!就以一招为限!虚兄,小心了!” “里兄,你也请了!” 二人对视而立,璀璨的眼睛里面,都有惊人的神华升起,浑身的真气、精神也在这一刻,开始急速的凝聚,二人的气势,也在不断地拔升之中。 半空之中,二人目光相撞之处,似有无数的花火溅射,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无形压力,开始朝着四周逐渐蔓延而去! 惊天的杀机,就掩藏在这短暂的平静之后。 第一百五十四章 皆大欢喜 两股磅礴的气势忽然间突兀的消失了,对视而立的两人,身上的衣袍无风而鼓,磅礴的气劲在浑身风上下不停地流转,忽然之间,安静的演武场中,风骤起! 数丈之外的里赤媚已经化作了即将消散的残影,演武场中骤起的风却不再是先前的狂风,一反常态的如春风一般柔和温顺,舒适宜人。 可虚若无脸上却布满了凝重,袖中两只手掌,也已经凝聚了体内剩余的先天真气,氤氲云气在淡淡的月光下,借着夜色,悄然敛去了它的身形。 人的眼睛只能看得到身前和左前左后三个方向的东西,可高手对决,需要的是对于周身所有事物的完美掌控,而到了虚若无和里赤媚这等层次,眼睛所能起到的作用虽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却是他们那敏锐如同雷达一样的灵觉、感知。 就好像后世国术境界之中的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身体的感觉极尽灵敏,达到了空虚灵动的玄妙境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有时候,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经过某些特殊的手段,视觉上的欺骗是可以形成的,甚至于某些感官上的体会也不一定全部都是真实的。 但是源于人们脑海深处,对于危险的惊人嗅觉,或者说第六感,却绝不会欺骗自己,因为那是源于灵魂深处对于危险的最本能的反应。 而随着武道修为越高的人,这样的感知就越敏锐,在感受到感知之后,相应的身体做出反应所需要的时间,也就越短。 在虚若无的眼中,里赤媚的身形已经到了肉眼无法捕捉的地步,可是,在他脑海之中的场景里,却隐约能够看得到里赤媚身形动作。 天魅凝阴,前者指的是速度,后者指的是心法,也就是修习而出的独门真气,两者结合,其威力不可估量。 里赤媚再次出现之时,已经到了虚若无身前三尺之地,晶莹白皙的右掌好似青龙探爪一般,拨开漫天的云雾,朝着虚若无笼罩而来。 同一时间,几乎没有什么先后,就在里赤媚身形出现的那一刻,虚若无的右掌不知何时,也已经探出,掌心之中又氤氲云气缭绕,蒲扇大的手掌好似化作一张陡峭的山壁,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却偏偏又带着一丝如同山岳一般的厚重。 下一刻,双掌印在一处,掌心相对,五指相触,却没有发出半点的声响,好似一切的声音都被那磅礴的气劲直接磨灭。 二人身上几乎同时升起一个半圆的气罩,惊天的气浪朝着四周席卷而起,周遭的树木花草可遭了殃,纷纷被连根拔起,地面陡然传来阵阵的晃动,演武场周边的院前也在不住地摇晃,墙上的白灰争相脱落,被磅礴的气浪不知卷到了何处。 刹那间,好似天翻地覆,可处于场中的两人,却依旧纹丝不动,甚至于就连目光都没有片刻的偏移,二人脚下三寸后的青石板,以二人为中心,蛛网版的裂痕朝着四周蔓延而去。 刹那之间,犹如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无数细碎的石渣自裂缝之中被卷起,随着气浪一齐朝着四周四散而去。 忽然间,二人同时变招,手掌一旋,微微一侧,竟不约而同的交错开,朝着彼此的胸膛印去,二人的左手亦没有半刻的迟疑,如穿花蝴蝶一般同时出手。 “嘭!嘭!嘭!” 刹那之间,二人便互换了三记重手,一拳、一掌、一指。 两人的护体真气在同一时间破碎,磅礴的气劲侵入体内,没有半点的阻碍的,窜入彼此的经脉之中,四处破坏。 “嘭!” 又是一声闷响,二人于半空之中再对一掌,身形彼此倒射而回,相去三丈而立。 忽然,虚若无的虎躯一震,一丝甘甜涌上了喉咙,虚若无没有可以的压制,任由鲜血涌入口腔之中,自嘴角溢出一点猩红,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苍白,可随着这口鲜血的涌出,里赤媚打入他体内的诡异气劲,也被磨灭殆尽。 虚若无的呼吸也立即变得舒缓通畅,绵长有力,体内残存零星先天真气快速的运转着,修补着经脉和五脏六腑之中的创伤,短时间内,是无法在动手了。 对面的里赤媚也同样不好受,身上两处重穴和左肩肩头受创,而虚若无的真气虽不如他的诡异,但与他自身的真气想必,却多了一丝厚重和坚韧,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盘踞在他的体内,不停地制造破坏。 虽然里赤媚的伤势没有虚若无重,可是却更加的棘手,至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是别想再和别人动手了,除非他肯冒着经脉尽断的危险,强行驱动体内真气,可若是那样的话,虚若无的残留在他体内的气劲,必然不会有丝毫的留情,将他全身的经脉和五脏六腑,尽数摧毁。 几乎是“同归于尽”的结果,二人同样都失去了继续再战的能力。 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得爆发出震天的大笑:“哈哈哈······” 目光之中流露出的,全是彼此之间的惺惺相惜,三十多年来积累的恩恩怨怨,也在这一战之后,伴随着震天的笑声,烟消云散。 衣衫猎猎,柳白和虚夜月的身形出现在演武场中,虚夜月赶忙走到虚若无的身侧,呼道:“爹爹!” 虚若无脸上挂着笑容,轻声说道:“夜月放心,我没事!” 得到虚若无的回复,虚夜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忙上前揽住虚若无的手臂,看着对面的里赤媚,问道:“里叔叔,你怎么样了?” 里赤媚看着虚夜月,眼中的怜爱丝毫没有作假,就好像是再看自己的后辈一样,摇了摇头道:“月丫头还知道关心你里叔叔,哈哈哈!放心,我也没事,你还是快把你爹爹给扶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虚若无道:“里兄说的不错,我是需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了,年纪大了,这身老骨头可不像她们这门年轻人这么硬朗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虚若无此刻还能在这儿好好地开玩笑,可见他体内的伤势已然得到了控制,至于所谓的老骨头,谁都没有放在心上,武功到了他们的这个境界,只要不是身受重伤或者功力尽散,那么一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他们的身体都会永远的保持在最巅峰的时刻。 先天先天,脱离了后天凡俗之境,已经是踏入了仙道的开始。 一旁的柳白身形一动,已然出现在虚若无的身后,右掌抵住了他的后心,精纯至极的真元之力分成一丝一丝,缓缓地注入他的体内,和他体内残存的先天真气汇聚到一起,滋润着他受伤的经脉和五脏,虚若无苍白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绵长浑厚。 而后身形再一动,已然抓住了里赤媚的右手手臂,心神一动,便将他体内的情况尽数掌握,屈指成剑,轻轻在里赤媚的章门穴上一点,一道精纯的剑气冲入里赤媚的体内,将虚若无盘踞在他体内的气劲尽数摧毁,而后直接流转到手太阳经,由少泽而出,消散于虚无,融入天地自然之中。 放下里赤媚的手臂,柳白拍了拍手,对着众人说道:“好了,现在这个结果皆大欢喜,大家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里赤媚震惊的望着柳白,眼中流露出的,是满满的震撼和不解,震撼的是在自己看来无比棘手的气劲,而柳白抬手之间,便将其击溃。 不解的是,柳白明明是明朝的国师,为什么会帮自己这么一个蒙古人治疗伤势,这一点都不合理。 似乎是猜到了里赤媚的疑惑,柳白看着他淡淡的道:“里兄,还不走吗?难道还要我请你吃饭不成?这可不是我家,要请的话也是虚若无请!” 此言一出,场中笑声再起,尤其是虚夜月,一手揽着虚若无的手臂,一只手掩着嘴偷笑。 压下心中的疑惑,里赤媚朝着众人拱手抱拳,高声道:“既如此,里某就此告辞,就不劳烦诸位相送了!” 话音刚落,里赤媚直接纵身一跃上了墙头,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黄影,顷刻之间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一场决战,以皆大欢喜的结局落下帷幕,持续了三十年的恩恩怨怨,也在一夕之间,尽数烟消云散。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寿宴前夕 决战的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师,鹰飞和年怜丹身死,鬼王和虚若无两败俱伤,至于韩柏和方夜羽的一战,我们的“浪子”韩柏,道心种魔的传人,不复众望的并没有出现在决战的场地,让方夜羽在寒风之中,苦苦白等了半宿。 这样的接过,无疑让人啼笑皆非,韩柏的厚脸皮真可谓是普天之下独一个了。 此战过后,也将风行烈和戚长征在江湖之中的声望,推到了新的高峰,成为了黑白两道之中,最为炙手可热的新星。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嘴,先前韩柏和范良极为了躲避魔师宫的追杀,跟着柳白到了京师之后,便直接被柳白丢给了鬼王,因为虚夜月的缘故,鬼王对于柳白的这个举动,也没法拒绝,毕竟柳白那么费心费力的帮他教导虚夜月,让他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便直接跨过了先天,破境入了宗师。 而现在柳白不过让他照看一下韩柏罢了,他自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韩柏也没有辜负柳白的期望,短短的数月时间,一身魔种已经完全和自身融为一体,而且又何身负道胎的秦梦瑶有了合体之缘,道心种魔大法真正达到了大成的境界,如今也已经是宗师巅峰的存在,半只脚跨入了大宗师的门槛。 一身战力已经不弱于东瀛的那个水月大宗,而且得鹰刀之助,更是获得了传鹰存于刀中的战神图录,一身修为已经逐渐触摸到了天人之境的门槛。 就算是里赤媚亲自对他出手,也无法将他拿下,就算是真的和方夜羽对上,二人之间的胜负只怕也只在五五之间。 ················· 而先前的蓝玉一事,在朱元璋的一通大发脾气之后,也渐渐地趋于平静,朝中几乎没有那个官员受到牵连,因为蓝玉和胡淮庸本就是朋比为奸,胡淮庸一系列的官员尽皆倒台了,自然朝中也不可能再有什么蓝玉的同党之类的。 可以说现在朝廷六部之中的官员,大多是都是朱元璋新提拔上来的,而蓝玉麾下的那些谋士和将士们,也在朱元璋的法外开恩之下,回到了军中,安抚边疆各部军队,避免蓝玉只是造成太大的动荡。 而他们的家人、亲眷,也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了九重楼的控制之中,而他们也在暗中,纷纷投入了九重楼的麾下。 如今的九重楼最多的是什么,是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络,是遍布天下的庞大商会,是在这三年之间,不知收敛了多少的钱财金银。 短短不过三年的时间,在九重楼的通力配合之下,在朝廷各个部门大开绿灯的绝佳环境之下,九重楼旗下的商会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光是一个“易安居”,便不知道为九重楼带来了多少的财富,更不用说还有其余涉及多个领域的庞大脉络。 而在这个大家都没有共同信仰的时代,维持军队的稳定最需要的是什么?答案非常的简单,是钱,是那白花花的银子,金闪闪的金子,是让他们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而不是什么保家卫国,为了天下苍生之类的豪言壮语。 当然,柳白也知道这种靠利益维持的关系是何等的薄弱,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实现自己的目的,利益却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 一个大棒之后,在送上一个萝卜,虽然简单直接,却往往都能起到奇效,尤其是这根大棒还是武功修为冠绝当世的国师柳白,而且那一日柳白所展现的飞剑之术,更是惊呆了这一众亲兵大将们的眼球。 面对着那一道如同灵蛇闪电一样的五寸小剑,面对那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之中飞剑之术,这个时代的人们,骨子里都有着本能的敬畏。 自百年前大侠传鹰于百丈高崖之上,纵马破碎虚空而去之后,人们的心中对于“仙”的存在更加的坚信无疑。 而柳白所展现出的重重神奇的手段,还有那如茫茫大海一样深不可测的实力,深深地震撼着他们的心灵,这已经不是光凭武功就能做到的了! 而且在九重楼给出的那一项项极其优厚的条件之后,他们都果断的选择了效忠,没有人会和权力和金钱过不去,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对狂妄自大,骄纵蛮横的蓝玉如此忠心,铁了心的要和他一起造朱元璋的反,还不是因为蓝玉给了他们权力和金银,许诺给他们高官厚禄,青云直上。 可现如今,蓝玉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梦幻泡影,都不可能再实现,他们本以为迎接他们的是死亡,是酷刑,可是九重楼却给了他们另外一条路,一条同样能够拥有高官厚禄,一样能够平步青云的坦途。 当然了,自然也有那么几个负隅顽抗的,都被当做了典型,杀鸡儆猴,做了榜样,在九重楼的黑狱之中度过他们的后半生,每天等待他们的,都是惨无人道的酷刑以及那只有三尺见方的小黑屋,一身武功被废,每天只给一点点能够维持生命的水和食物。 这其余投向的这些人,也在九重楼的活动之下,免去了牵连,被秘密送往了边关,而他们的家人亲眷,也都落入九重楼的掌握之中,威逼加上利诱,彻底的将这群人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虽然柳白很不喜欢这种行为,但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时,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了。 现在京师之中最最重要的事情也不再是什么魔师宫和怒蛟帮的争斗,也不是什么某某某和某某某之间的决斗,而是即将到来的朱元璋的寿诞。 而这场所有人都期待已久的寿诞,不知又会掀起多少风浪,引发多少腥风血雨。 九重楼、锦衣卫、东厂还有五城兵马司这些个所有京师之中的重要机构,纷纷开始运作,京师各个方位的城门入口,尽皆加强了巡视。 而大街小巷之中,那些游侠混混们,也在近期纷纷收敛了自己的手脚,只因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们,整日里便在大街小巷之中不断地巡视,但凡发现一点风吹草动,便直接动手抓捕,丝毫不讲情面。 厂卫的大统领愣严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方面忙着给朱元璋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表自己的中心,一方面又要照顾方夜羽的魔师宫,另一方面还要顾及天命教,甚至于还要悄悄地抽时间和朱元璋的宠妃陈玉真暗通款曲,勾勾搭搭的。 在柳白看来,愣严就是传说之中典型的那种两面三刀的角色,没有信仰、没有立场、被一个女人所左右,完全失去了自我,甚至于连授业恩师庞斑都能抛诸脑后,对于同门师弟的方夜羽更是没有一点感情。 原著之中,魔师宫被单玉如卖给了朱元璋,也不见他有半点的动作,为了一个女人,装作充耳不闻,甘愿继续充当天命教的走狗,为她们卖命。 这样的人,向来都是最为人不齿的一类人。 而且敢在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偷他的女人的,愣严也可以说是天底下的第一人了,仗着他厂卫大统领的身份,还有高强的武功,着实有些太过肆无忌惮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朱元璋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两个决定高手和数十个三十多岁的好手,武功尽皆达到了江湖一流的境界。 这些人便是朱元璋一只隐藏在暗中的势力,为首的两个分别是“亡神手”帅念祖和“幻矛”直破天,二人皆是白道之中成名多年的高手,武功不弱于乾罗和范良极等黑榜高手,昔年曾随朱元璋一起征战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是三十多年前二人却同时消失匿迹,时隔多年再次现身,身边竟多了一群青年高手,这三十多年的间他们的去向不言而喻。 本来他们是朱元璋打算专门用来对付庞斑和浪翻云的,可是现如今朝中局势越发的诡异,单玉如的天命教更是引而不发,愣严的立场也左右摇摆,光凭叶素冬的禁军和严无惧的东厂,断然不可能是高手辈出的天命教的对手,朱元璋也只好先把这群人给请出来了,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而方夜羽的魔师宫,也被单玉如直接卖给了朱元璋,不过有着庞斑坐镇,就算是朱元璋,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做什么,不然惹怒了庞斑,直接杀入皇宫,把他朱元璋和他的儿孙们尽皆屠戮一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也就在决战之后的第二天,庞斑、方夜羽以及“受伤”了的里赤媚便直接带领魔师宫众人离开了应天,随行的还有刚刚到了应天,还没来的急加入这场争斗的甄素善,以及她手底下的色目和花剌子模的一众高手。 没有半点的遮掩,就光明正大的在大街上招摇过市,然后堂而皇之的出了城门,不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亦或是五城兵马司的军卒们,都好像下意识的忽略了这群人,一个个的都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任由他们这么离去,甚至于连盘问都不敢,直接放行。 这是自大明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可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唱反调,由此可见“魔师”庞斑对于中原武林的威慑,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第一百五十六章 虚空夜月 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朱元璋寿诞的日子。 太庙之前,戏棚广阔有如奉天大殿一般,前面是戏台,后面则是高低分明的数十个包厢,朱元璋的总统级豪华包厢雅座自然是在正中的位置,也是所有戏台之中的最高点。 左右两侧一次由高到低,十数个厢座依次而立,层级分明,自然是给向燕王。皇太孙、朱元璋的嫔妃们还有一些王爷、王妃之类的皇族众人用的,至于朝廷百官,六部的重臣们,则早已经有专门的人将棚内前排的十列作为按照官职爵位由高到低依次排好,而十列之后的,自然是留给文武百官的家眷们用的。 至于柳白,自然是被朱元璋安排到了最中间的厢座,就在朱元璋的左手边第一个位置,而此次寿宴之上所用的御酒,也正是前些时日韩柏的夫人左诗所开的左家酒楼进贡的清溪流泉。 此时距离大戏开锣还有小半个时辰,朱元璋还没到,但是朱元璋的心性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真的等他先入场了众人才到的话,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善了了,所以满堂的席位皆已经坐的满满当当,后方的厢座上所有的王公贵族们也基本都已经到场,燕王朱棣和皇太孙朱允炆以及朱允炆的生母恭夫人,更是早早地便到了。 至于柳白,一听说这次贡酒是清溪流泉,便早早的便拉着虚夜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要不是这次大戏的主角是怜秀秀的话,柳白此刻非得把她搂在怀里,喝一口美酒,品尝一记怜秀秀那鲜嫩欲滴的朱唇,岂不快哉。 柳白的心中不免对朱元璋生出几分怨气,找谁不好,非得找怜秀秀来演这场大戏,偏偏此时朱元璋还是皇帝,正所谓为帝者一言九鼎,此时的柳白虽然贵为国师,但是明面上还是朱元璋的臣子,虽然享有诸多特权,但也不好拒绝,不然光是台下的那群文官们,便能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出翔来,他们吐出的口水,估计都能把柳白给淹死。 朱元璋的厢座地理位置乃是全场最佳,极目四望,场中所有的情形一览无余,自然也就便宜了柳白,居高临下,没有什么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的,尤其是现如今他的精神修为已然突破了天人之间的界限,目力,听力,更是远超常人。 还真别说,这些王公贵族的儿女们,一个个生的都还不错,尤其是脸上略施粉黛之后,姿色虽算不上决定,但也是中上之姿了,而且一个个的身材也都颇为窈窕,行走坐卧皆合礼仪,倒是一片不错的风景。 可柳白却没注意到他身侧的虚夜月,双目之中早已经有汹汹的火焰升腾而起,正气势汹汹的怒视着四处打量这些大家闺秀的柳白,恨不得一口就把这个打色狼给吞了下去,连嚼都不嚼的那种,连皮带骨头半点不给剩。 可柳白却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样,依旧我行我素,脸上还时不时的流露出颇为猥琐淫荡的笑容,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的。 殊不知,此时此刻,一只晶莹细腻的纤纤玉手已经悄悄地朝着他的腰际而来,柳白隐隐有所感觉得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虚夜月那已经被怒火所充斥的眼睛,还未来得及多想。 “嘶!” 陡然一股剧痛自腰间而起,刹那间便已经冲上脑门。 “痛痛痛!!!放手,快放手!快放手!” 柳白欲哭无泪的握住虚夜月的小臂,忙低声呼道,可虚夜月却好似充耳不闻一般,手上力道再增三分。 不知为何,就算是修为突破了天人的界限,可是这种腰间软肉被捏住的痛楚,却依旧还是那么痛彻骨髓,令人汗毛倒起。 柳白忙右手在虚夜月的手上轻轻一拂,便将那只左拐的柔胰握在了半空,让自己腰间的软肉暂时逃过了一节,可虚夜月却不肯就此作罢,另一只手随即而出,闪电般朝着柳白腰间而去。 柳白汗毛竖起,哪里还能让她再得逞,左手一动,便将虚夜月的另一只手也握在了手中。 “喂喂喂,我说你干嘛!虚大小姐,我哪儿招你惹你了!”柳白此刻的表情,简直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无缘无故的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发的什么疯。 虚夜月却是冷哼一声,说道:“秀秀妹妹让我帮忙看着你,别随便在外面拈花惹草!” 柳白不禁翻了个白眼,怜秀秀什么性格他还不知道吗,对于自己这方面的事情,她一向都是以包容为主,哪里会数处这样的话,当即便没好气的道:“你看我像是智商不够用的样子吗?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拈花惹草了,我旁边除了你之外,哪里还有别的女人了,你给我说说,我怎么去拈花惹草?啊!” 虚夜月却道:“你那两只眼睛四处乱瞟,都快冒绿光了,你当我没看到嘛!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恐怕你当场就扑上去了吧!” 柳白心中一万句草泥马飞过,无奈的道:“什么都是你说的,我·····” 还没来得及说完,虚夜月直接张口朝着柳白的右手咬来,那一嘴寒光闪烁的银牙,还有虚夜月此时那择人欲噬的惊人目光,要是真的咬上了,那岂不是真的得掉好大一块肉。 想也不想,柳白下意识的低头迎了上去,体内真元之力一动,变化成柔劲,将虚夜月的脑袋顶开,可虚夜月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又将脑袋凑了过来,柳白哪里还有时间考虑,来不及地图便直接凑了过去。 还好柳白的柔劲练得不错,不然嘴巴撞上了虚夜月的额头上坚硬的骨头,恐怕连牙都得崩掉几颗,不过嘴唇出传来的微微痛感却是难免的。 可是紧接着,两个人竟同一时间都愣住了。 虚夜月的双手也不在挣扎,任由柳白握在手里,额头处传来的微微湿润的柔软触感,深深地刺激着她的心灵,此时此刻,她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年以前,他和柳白一起纵横秦淮两岸,号称青楼妓馆之中的雌雄双煞之时,可没少占姑娘们的便宜。 现如今被占便宜的人变成了她自己,一时之间竟慌了神,不知到底如何是好。 是应该抽身而退? 还是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亦或者趁着这个机会用自己的朱唇轻轻的吻住他的唇瓣? 向柳白彻底敞开自己的心扉?亲口对说出自己藏在心中三年之久的感情? 可他会拒绝吗? 他会嫌弃我吗? ·············· 无数念头不断地涌出,一时之间千头万绪,往昔种种,如同放电影一般在虚夜月的脑海之中流过,清澈的目光之中,竟泛起了几丝薄薄的云雾。 柳白也愣了,楞的不是他轻薄了虚夜月,而是在他轻薄了虚夜月之后她的反应。 不仅仅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自己,而且······· 虚夜月的心跳在不断地加快,浑身血液的流动速度也在增加,甚至于柳白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虚夜月那急剧攀升的体温,还有她自雪白的脖颈处升起的红色霞云,刹那间便将她的两侧脸颊尽数覆盖,甚至蔓延到了耳朵,两边那晶莹剔透的耳垂,也在刹那之间,变得通红。 柳白虽然经历的女人不算多,郭襄勉强算一个,怜秀秀算一个,但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此时虚夜月这些反应所体现出来的意思。 这绝不仅仅是羞涩这么简单!!! 柳白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的念头! 虚夜月动情了! 对他柳白动了情! 柳白这才反应过来,今天虚夜月的种种不同寻常的表现,突然地生气,气的是自己放着她这么一个绝世的大美女在旁边不闻不问,却去看那些不论姿色、气质、还是身材都不如他的女子,气的是自己自己的反应如此迟钝,三年以来,竟然连她的心思都完全没有察觉。 两人认识也有三年的时间了,可柳白却一直以为虚夜月对自己的只是徒弟对于师傅的依赖。 对于虚夜月和自己的顶嘴,争吵,柳白都早已经习以为常,在他的心中,这不过是叛逆期的少男少女们都极为寻常的表现, 可也正是由于这一点,柳白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虚夜月早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 现在回想起来,柳白忽然发现,自己的情商真的是太低太低了,真正三年的时间,竟然完全将虚夜月的对自己的感情,理解成了徒弟对师傅的感情,可是在虚夜月的心中,也许这种感情早就已经升华了吧! 亏自己当初在武昌之时,因为她还特意把当时还没有承受赤尊信魔种韩柏叫上船,为的就是在日后二人相聚之后,再续原著之中的情缘之时,看看虚夜月到底会有怎样的反应。 可是柳白无论怎么也没有想到,通过这三年的朝夕相处,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竟然会喜欢上了自己! 往昔的诸般场景,历历在目,她的欢声笑语,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想着想着,柳白的脸上不自主的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忽然间,柳白的心底一颤,原来不止从何时起,自己已经习惯了和这个丫头在一块的日子。 习惯了她的搞怪,习惯了和他时不时的斗嘴,习惯了二人之间互相挑刺的日子! 只是一直以来后知知觉的那人,从来都只是自己罢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戏开锣 “大明天子驾到!” 太监们独有的尖锐嗓门忽然在耳畔响起,笼罩整个有些喧闹的戏棚! 好像是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王公贵族子弟们的喧嚣声,嫔妃贵妇和那些妙龄闺秀们之间的低语声,文武百官之间的谈笑声,一瞬之间,尽数消散。 呼啦啦两千多人,一下子全都离席跪地,齐声高呼道:“吾皇万岁,寿比南山!” 朱元璋呵呵一笑道:“诸位请起,今天是朕大喜的日子,诸位卿家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大家各自安坐,随意看戏即可!” 朱元璋话虽如此,可是谁又敢真的这么去做,哪一个不是怪怪的跪在地上,恭送着他直到登上正中的席座之时,方敢起身。 不过却有两个人只是盈盈而立,笑着看着朱元璋慢慢走到他们的身前。 柳白轻轻一拱手,虚夜月则是双手搭在腰际,轻轻一礼,分别道:“见过皇上(朱叔叔)!” 朱元璋的身后,跟的赫然便是如今圣宠正隆的皇太孙朱允炆,在之后便是朱元璋随身的一众影子太监。 朱元璋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虚夜月神态的不对劲,作为花丛老手的她,哪里还看不出来此刻虚夜月的神情究竟是因为什么。 便强忍住笑意,将脸崩的紧紧的,调笑着道:“我家月侄女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通红的?” 虚夜月慌乱的心本就犹如小鹿乱撞一般,几乎要窜上喉咙了,朱元璋的到来虽然为她解了一时之围,可是却也增加了她的尴尬,生怕被朱元璋瞧出什么异常。 “朱叔叔!你怎么也拿月儿开玩笑呢?”虚夜月急忙侧过身去,低着脑袋,怪嗔道。 “哈哈哈!朕还是第一次见到月儿害羞呢!哈哈哈!国师,要不你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柳白干咳了两声,正色道:“皇上,这大戏马上就开场了,有什么事情等到看完戏之后再说吧!” 朱元璋又是几声大笑,挥了挥手,说道:“好好好!朕不为难你们,都入座吧!” 柳白毫不客气的直接坐下,说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就是一阵狂饮,不似朱允炆,还得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元璋坐下之后,才在他右侧的座位上坐下。 咕噜噜一口下肚之后,柳白不禁张口叹道:“啊!这清溪流泉果真是酒中绝品,让人爱不释手啊!”眼神却轻轻的瞟了一眼身侧的虚夜月。 “哈哈哈!”朱元璋捋了捋下颌的美须,笑道:“既然国师喜欢,那回头便朕让左诗姑娘多送一些到你府上就是!” 柳白脸上露出喜色:“那感情好,微臣多谢陛下洪恩!”说着便极随意的朝着朱元璋拱了拱手,作了个揖。 朱元璋一到,棚内的氛围立即就变了。 虽然朱元璋让大家不必拘谨多礼,尽情玩乐,可是他高高坐在上面,谁又能真正放的开呢。 就好像内心深处始终高高的悬着一座大山,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压下来,就连说话,也极为小心,更不用说毫无顾忌的喝酒了。 要是万一没控制住,喝醉了之后,胆气涌上心头,口出狂言,说了什么冒犯朱元璋的话,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人群之中最为憋屈的估计就是先前玩的最嗨的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哥们了,先前跳的有多欢,现在的姿态就有多低。 像极了一只只斗败了的鹌鹑,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目光之中都带着丝丝的战栗,就连和身旁的同伴交谈着,也将声音压得极低。 觥筹交错之间,惊天的大戏也终于慢慢拉开了帷幕。 “咚!” 随着一声洪亮清脆的锣声响起,刹那间便遍布整个戏棚,棚内坐席之上,众人纷纷仪容端坐,交头接耳的细碎声音一下子全都停了下来。 全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到了戏台之上,耳朵高高的竖起,眼睛眨都不眨,生怕因此错过了一点点画面,漏听了一丁点的曲子。 因为这场大戏的女主角,乃是有着天下第一才女之称的怜秀秀,自从三年前,怜秀秀被虚夜月邀赴京师,被柳白收入府中之后。 虽然也在秦淮河上开了一艘画舫,可是她亲自献曲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多数都是她手底下的舞姬和乐师在经营。 往昔不知有多少王公贵族,权贵豪绅,挥斥千金,想要求怜秀秀一曲而不得。 而且怜秀秀从不轻易露面,仅有的那几次献艺,也隔着帘子。 可是这些俗世之中的人往往就吃这一套,你技艺越是高超,表现得越是神秘,让他们高不可及,无法触摸,那么他们就越对你趋之若鹜、奉若神明。 今日朱元璋大寿,请了怜秀秀登台献艺,不知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托关系,找门路,甚至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混一个入场的名额。 为的只是亲眼看一看这个才艺双绝,冠绝当世的奇女子,为的只是听一曲人们心中比作仙音的歌喉和筝音。 可是好的东西要是听多了便会觉得其实也没有人们口中传言的那么神奇,尤其是心境修为到了柳白这样的境界。 而且平日里他闲着无聊的时候,可都是听着怜秀秀的抚琴唱曲消磨时光的,所以自然也就表现得有些兴致乏乏。 尤其是他刚刚发现了虚夜月对自己的感情,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样去处理这件事情,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戏。 正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一壶清溪流泉已然全部进了柳白的腹中,可是事情却还没有想出什么好一点的解决方法。 最为关键的是,柳白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他自己也不确定还会有多久,很有可能,在月满拦江之后,他便会离开这个世界,到了那个时候,虚夜月又该怎么办呢?怜秀秀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柳白不禁下意识的抬眼朝着虚夜月望去,迎接他的,是一双梨花带雨的朦胧美目,是浓浓的幽怨和期待的眼神。 柳白只觉得心底一颤,仿佛心弦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波动了一般,原本平静的心田之中,淡淡的波纹浮现,随即便蔓延至整个心灵。 “月儿,我待在这世上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你!你有什么打算!” 熟悉的声音忽然随着气流的涌动,灌入虚夜月的耳朵里面,虚夜月嘴巴微张了张,可随机便又止住了,侧过身子,避开了柳白的目光,十指在小腹前交错,不停地拨弄着衣摆。 柳白的目光却没有半分的移动,始终停留在虚夜月的身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等着他的答复。 良久,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虚夜月嘴唇微微的颤动着。 “我不管你还有多少时间,我只希望你在这世上剩下的时间里,能够有我的参与!” 柳白的心头又是一颤,好似有什么东西忽然放下了一样,一股难言的喜意,瞬间便涌上了心头,刺激着脑海。 “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只要你愿意,那我剩下的这段时间里面,也将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 两个人就这么当着朱元璋的面,一直玩着传音入密的小把戏,两人脸上的表情也在不住地变化着,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气息,似乎,也在慢慢的开始发生了改变。 朱元璋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来,不禁下意识的吧目光往柳白和虚夜月的身上望去。 可是现在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做出一副专注看戏的模样,面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随即便将心头的疑惑压下,将心神尽数投入到场上的节目上去。 至于朱元璋身后的那一群影子太监,武功修为虽然不错,但也只有为首的哪一个和虚夜月相差仿佛,在柳白的可以掩饰之下,自然也是无法发现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戏台之上的节目也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的,场中众人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可柳白却忽然嗅到了一种让他觉得十分恶性反感的气息,出现在他的感应之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斩杀殆尽 这种味道,或许柳白这一生都无法忘却,因为他是自前世开始,便深深的刻在了柳白的骨子里,挥之不去。 和当初被柳白一剑灭了的东瀛新阴派的刀客一样的味道,和那个被柳白斩杀了的水月大宗一样的味道。 让柳白觉得恶心、反胃。 他们身上那中独特的东瀛武道气息,在柳白的精神覆盖范围之中,就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显眼到了极点。 目光扫过厢座前方端坐着的数千文武官员和他们的家眷,扫过两侧的嫔妃王爷和公主们,最后停留在朱元璋的身侧,正专心致志看戏的朱允炆身上。 柳白心思一动,朝着朱元璋拱手一礼,道:“皇上,微臣有件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就先告退了!” 朱元璋此刻心神尽数都集中在戏台之上,忽然听到柳白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眉头微皱的看着柳白,问道:“非要现在?要不朕让叶素冬去处理?” 柳白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道:“今天是皇上的大日子,叶统领虽然武功你不弱,可是那些准备捣乱的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还是微臣亲自去一趟,以免在发生什么变故,惊扰了皇上的兴致!” 朱元璋呵呵一笑,说道:“不知国师提及的那些准备捣乱的是?” 柳白恨恨的道:“整日前些时日潜入我大明境内的一众东瀛刀客,虽然上次微臣杀了他们水月,可是他们仍旧还有十五个高手潜伏在应天!” 朱元璋脸上笑意顿时消散,目光之中流出浓浓杀机,冷声道:“哼,这些东瀛倭寇真当我大明无人否,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如此嚣张,国师速去,定要让他们后悔踏足我大明疆土一步!” 对于东瀛的态度,朱元璋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若不是有元朝舰队的珠玉在前,只怕现在他早已经派出舰队,横跨茫茫大海,将这个不时骚扰大明沿海一代的弹丸小国付之一炬了,哪里还能容忍他们到现在。 柳白拱手称是,转身离去,只是在转身之际,眼角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朱允炆,只轻轻一瞥,便立即将目光移开。 柳白的嘴角弯起一丝轻微的弧度,犹如千年幽潭一样深邃的眸子之中,却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一旁的虚夜月,见状也连忙起身,急匆匆的对朱元璋说道:“朱叔叔,我也去助国师一臂之力!”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人已经没了影子。 朱元璋摇了摇头,轻声笑道:“这丫头,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神色之中流露出的关爱,却丝毫没有掩饰。 对于虚夜月,不知为何,朱元璋也是极为喜爱,或是因为她是自己老友虚若无的女儿,亦或是因为她那无法无天、古灵精怪的性子。 总之若论宠溺的程度,在朱元璋所有的子嗣之中,除了朱允文之外,其余诸如朱棣之类的皇子公子,皆没有比虚夜月更能讨他的喜欢的。 ············ “再往前就是大明皇帝朱元璋的所在了,守卫必定极为森严,大家小心戒备,万不可大意!” “是,大人!” 说的,是地道的东瀛话,若是柳白在这里,绝对一句也听不懂。 只见十五个黑衣蒙面的身影,佝偻着腰杆,背后皆背着两柄长长的倭刀,身法不禁极快,而且敏捷异常,在太庙之旁的殿宇楼台之间,纵跃疾驰,顷刻功夫,便前进了十丈有余。 目光始终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情形,一双双下场阴霾的眼睛,像极了那些整日游离于黑暗之中,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恶鬼。 “诸位,此路不通哟!” 倏地一下,十五人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止住了前进的身形,十五道锐利的目光,皆汇聚在离他们数丈之外的屋檐之上,手持一柄四尺长剑,迎风而立的青衣身影之上。 “杀!” 没有片刻的犹豫,位置略微靠后的十人双手皆从腰间拂过,刹那间漫天寒星遍布,数百道东瀛武士独有的黑色的飞镖,破开空气,呼啸着朝着柳白而去。 最前方的五人,直接拔刀出鞘,四散而开,将柳白团团围住,如弯月一般的凛冽的刀光骤然而起。 柳白手中五十多斤重的玄铁长剑如泼墨一般在身前挥舞,数十点寒芒横空。 “叮叮叮叮·······”金铁交击之声想起,漫天的飞镖只将将来到柳白身前三尺,便悉数皆被长剑扫落。 可紧接着,五道凛冽的刀光已经到了柳白的身前,刀还没到,刀身之上凛冽的寒芒便已经传出了惊天的煞气。 柳白却丝毫不见慌乱,嘴角轻轻弯起一丝弧度,身形一晃,竟是化作一道青色的闪电,一步踏出,便直接出现在,十五人之中最强的那人身后。 黑衣人反应也是迅速,在没有看到柳白的情况下,却在第一时间抽刀而回,朝后劈来。 可是他的反应再快,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柳白挥剑的速度。 锋利的长剑划破空气,激起激烈的呼啸声。 “嘭!” 璀璨的剑光划过,偌大的头颅直接和黑衣人的身体分离,鲜血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溅射。 “怎么可···能········” 直到脑袋和身体分离的那一刻,这个东瀛刀客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散去,甚至于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去,骄傲如他,却连对手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自己可是东瀛排名第二,仅仅次于水月大宗的刀客,是天下有数的强者,怎么可能这么憋屈的死在这个地方。 又是一步踏出,柳白的身形再次消失,好似闲庭信步游走于自家的庭院一般,手中长剑随意挥出,凛冽璀璨的剑光竟是比闪电还要快上几分,在柳白身侧的剩余四人,甚至于连柳白的影子都没有在捕捉到,便直接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这个时候,任何精妙的招式似乎都是多余的,只有极致的速度,极致的快,才是这场杀戮的主角。 璀璨的剑光成为这五个倭寇眼中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 柳白的脸上笑意早已在出剑的那一刻,便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冷若冰霜一样的面庞,只有那如雪山之上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冰冷的眼神。 “逃!” 这是剩余的是个倭寇脑海之中唯一的想法,而柳白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成了死神的化身,是来自地狱生出的恶魔,是源于深渊之下的魔鬼。 “快走!他是来自···地狱···的········”遮面黑布之下,猩红的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渗出,嘴巴微微颤动,可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柳白的长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长剑穿胸而过,刺破了他的心脏,霸道至极的剑气,直接进入他的体内,将他的周身经脉和五脏六腑尽数摧毁。 “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猫捉老鼠,你们要快点跑哟!” 冰冷宛若死神一样的声音,自柳白的口中吐出,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黑衣人的耳中,瞬间剩余的九人只觉得手脚冰凉,后背汗毛倒竖,浑身真气不要命的催动,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柳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轻声说道:“第一个!”一步跨出。 “嘭!” 直接被一剑打爆,身躯四分五裂,于半空之中,爆开一团血雾,犹如血色的烟花,一样美丽。 “第二个!” 柳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第八人的身侧,长剑在半空之中轻轻的画了个圆圈,而后便再次消失,黑衣人却直接身形一顿,身体就像是镜子一样,泛出无数裂缝,鲜血透过裂缝,喷射而出,好似花园之中正在喷水的自动喷水器一样,身形也直接朝着下方摔去。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第八个,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过柳白的一剑,用他们的生命,证明了先前那人所说的话!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啊!” 极目四望,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可是他又哪里知道,修为到了柳白这个层次,只要将精神力散开,方便百丈之地,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能够瞒得过柳白的感知。 “还这是一只自作聪明的小老鼠!” 柳白倒提长剑,一步踏出,直接跨过了虚空,出现在一处空旷的大殿之中,而他的身前,正是那个消失不见了的最后一人。 “找到你了!” 黑衣人暴露在外面狭的长眼睛里面,只剩下惊慌、恐惧、害怕、震惊! 他想动,想跑,想挣扎,想要活下去,可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好似山岳一般厚重的压力,落在他的身上,犹如深陷泥沼,手中的倭刀一下子好似有千斤之中。 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映入他眼中的,是一道横贯天际的巨剑,数百丈长短,数丈宽阔,带着劈山斩岳之势,以闪电奔雷之速,落到了他的头上。 甚至于,他连最后的惨叫声都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巨剑,落到他的身上。 “嘭!” 最后一个黑衣人,直接被一招力劈华山,给砍成,不,被轰成了一道血雾。 自此,东瀛混入大明国土之中的所有高手被斩杀殆尽。 这是东瀛岛国自大明开国以来,第一次参与大明官方上层力量博弈的棋局,最终,东瀛一方,以团灭而拉下了帷幕。 第一百五十九章 魔踪忽现 感受着重新恢复了清新的空气,柳白闭着眼睛,展开双臂,似乎怀里抱着的,是整片天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盘踞在心底的那股执念,似乎也不再是那么顽强了。 右手倒持着的长剑还在一滴一滴的不断地往下低着鲜血。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血水,自剑尖落下,和大殿之内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好似屋檐处落下的雨滴,不停地敲击在地面的石头上一样。 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浓浓的血腥味,经久不散,半空之中慢慢飘落着的碎布块,也争相和地面的青石板发生着亲密的接触。 那两把锋利狭长的倭刀,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地面上,在店外明亮的光线照射下,雪白的刀身倒映着刺目的光芒。 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入柳白的耳中。 “就这么完事了?” 看着地面的仅剩的一摊血水和散落了一地的细碎黑布,虚夜月瞪大了眼睛,摊着双手,耸着肩膀不可思议的问着柳白。 柳白从怀中掏出一张白色的手帕,一边小心仔细的擦拭着剑身上面的血迹,一边点头应道:“没错,完事儿了!” 而后抬头看着虚夜月,问道:“不然你还想怎样?” 虚夜月有些激动的说道:“这群东瀛人也太不禁打了吧!还说是什么高手!切!”那模样,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柳白将沾染了倭寇血迹的手帕随手一丢,将长剑插回了虚夜月手中的剑鞘之内,同时轻轻的捏住虚夜月的下巴,微微一抬。 看着她那双犹如星辰一样美丽灿烂的眼睛,另一只手在她的鼻子上捏了捏。 柔声说道:“好了,干嘛为这样的老鼠动气呢,大戏马上就要开锣了,咋们赶紧回去瞅瞅,可别错过了!” 虚夜月的俏脸之上,一抹红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整个脸颊,并且迅速便蔓延至了耳垂,目光躲闪,不敢正视柳白的眼睛。 慌忙将柳白的手拨掉,低着脑袋,羞涩的小声说道:“你干什么!” 看着虚夜月的这幅娇羞的姿态,此刻柳白的心中情绪大好,一把搂住她的腰肢,身形一动,二人便直接离地而起,化作一缕清风,慢慢朝着太庙之前的戏棚飘然而去。 ··············· 柳白和虚夜月回到戏棚之时,刚好望见了带着一众家将,匆忙离去的朱棣。 却在此时,忽然戏台的后方爆发出一身惊呼。 “你干什么!” “嘭!嘭!嘭!”紧接着便陆续响起三声剧烈的撞击声。 那是凝满了劲力的拳掌撞击所发出的沉闷响声。 忽然之间,在那被帷幕遮挡的戏台后方,一道霸道的刀光直接横空而起,宛若初升的朝阳一样,散发出万丈的光芒,。 戏台之上将台前和台后隔绝成两个世界的重重帷幕,撕拉一声,直接被凛冽的刀光破开了浩好大一个豁口。 紧接着,一个矮胖发福的锦衣中年男子激射而出,双手撑地,凌空后翻,右手右膝尽皆触地,脑袋抬着,目光紧紧地盯着豁口里面,或者说是里面的那个人,惊人的气势在他的身上不断地升腾。 “吼!” 一声狂喝,好似远古巨兽一般,无形的音波气浪席卷整个戏棚,武功稍弱之辈,以及那些没有武功在身的文官大臣们,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痛,脑中忽然嗡的一声,陷入了一阵嘶鸣之中。 无形的气浪席卷而过,台下无数的官员女眷,皆被气浪吹倒,成了滚地葫芦,场中局面一下子便混乱了起来。 这是类似于佛门狮子吼,道门九字真言一样的音攻之法,只是对于一流以上有深厚内功护体的高手,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可是那矮胖男子这一招,本就不是为了对付场中的高手,而是为了针对在场的这两千多文武官员和他们的家眷之中,那些不会武功的人而发,为的就是引起他们的骚乱。 慌乱的尖叫声,求救声,孩童们的哭闹声,刹那之间竟混做了一团,乱的不可开交。 可是随即,一道如同匹练一般的刀光直接从戏台的后方展露在众人的眼前,而他的目标,正是那个在戏台之上发出狂吼的矮胖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竟丝毫不退却,猛一发力,身形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激射而出,挺身迎上了那道璀璨的刀光。 而处在全场最豪华包厢位置的朱元璋,自然也逃不过这音波的席卷。 朱元璋自身虽然不会武功,可是他的身后,却站着宗师级别的大高手影子太监的首领老公公,更何况他的身侧还有着西宁派第一高手叶素冬护卫身旁。 叶素冬早在看见那个中南矮胖男子的第一时间,便道出了他的身份:“曹国公李景隆?”只是语气之中,更多的则是深深地不敢置信。 但他却在第一时间挡在了朱元璋的身前,用自己的浑厚的先天真气,竖起了一道屏障,直接将那席卷而来的磅礴气浪,隔绝在外。 而朱元璋的身后,身为影子太监首领老公公也在第一时间将手搭在了朱元璋的深厚,一身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涌入朱元璋的体内,助他抵挡无形音波的袭扰。 朱元璋目光幽幽,怒道:“什么曹国公,我看是国贼才是!” 而朱元璋旁边的朱允炆和贵妃陈玉真,也被后面的影子太监双双护住。 “铿锵”一声。 叶素冬腰间长剑出鞘,真臂高呼:“护驾!” 可是因为先前那道音波功的缘故,这些护卫甲士们的脑袋也是一阵晃荡,顿了半晌,戏棚周边,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移动之时护卫们身上铁甲甲叶碰撞发出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好魔头,再接我一刀!” 正在此时,只听到高台之上在此传来一声如同惊雷一般的高呼,而后只见一道比起原先更加璀璨凝实的刀光在此出现。 李景隆目光如渊,双手自腰间一拂,手中便已经多出了一长一短一对铁笔,蓬勃诡异的气劲流转不休,身形一动,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见场中鬼影重重,好似有无数个李景隆出现,忽然间。 可不论他走到何处,璀璨的刀光却好似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李景隆手中铁笔犹如穿花蝴蝶一般飞舞,凌空幻出一只数丈高大的铁笔,自下而上,朝着刀光悍然点去。 “嘭!” 不论是刀光还是笔影,尽皆化作满天的光点,消散于虚无。 而李景隆鬼魅的身形却借着这一记互拼之力。身形如同鬼魅般朝着出口方向激射而出,脸上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诡异笑容。 殊不知,戏台之上的封寒脸上的笑容更浓,直接收刀而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李景隆的背影,半点都没有追上去的打算。 李景隆狂喜之中带着丝丝的疑惑,为何身后没有丝毫的破空声? 可还没等他细想,一道璀璨的剑光忽然映入他的眼帘,不知从何而起,不知因何而来。 如同惊鸿一现,璀璨的剑光在穿透了李景隆的胸膛之后,便彻底消散。 只剩下了一个矮胖的身子,顶着胸膛处的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瞳孔紧缩,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的仰面摔倒在地。 嘴巴里面和胸膛的孔洞处,不停地渗出猩红带黑的鲜血,双目之中的神采飞速的流逝,地上的鲜血很快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没片刻功夫,矮胖的李景隆便彻底失去了声息。 一旁的禁军甲士将整个戏棚包围的是水泄不通,长刀劲弩纷纷对准了台下的百官和他们的家眷亲属,隐匿于这些家眷和官员之中天命教教徒,纷纷偃旗息鼓,将心中的念头纷纷压下,不敢再有丝毫的动作,乖乖的等候着朱元璋的处置。 而此刻在后台之中的李景隆的夫人,也被怜秀秀制服,点住了浑身十二处重穴,破开了丹田气海,摧毁了她周身上下所有的经脉。 而怜秀秀的贴身侍女花朵儿出手就更加的狠辣了,手中一柄如同弯月一样的弧形小刀,如闪电般将李景隆夫人的手筋脚筋尽数挑断。 并且在第一时间捏碎了她的下巴,一拳轰碎了她满口的牙齿,以免她直接服毒自尽。 出手之快,下手之狠,丝毫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该有的模样。 第一百六十章 惊变! 同在后台之中卸妆的名角们,一个个都吓傻了,面带惧色的望着那个身材娇小,看上去年岁觉不超过十六的小丫头,震惊于她的伸手,恐惧于她出手的无情和狠辣。 其实小丫头这还是克制的了,若不是留着要好好审问一番的话,只怕此时这李景隆的夫人早已经成了黄泉之中的孤魂野鬼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活生生的穿着粗气。 哼!敢欺负我家小姐,本姑娘弄死你们! 恶狠狠地眼神死死的盯着此时瘫在地上,成了一条死狗的李夫人,那模样,简直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怜秀秀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这个小丫头,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小丫头就是往里日那个整天围在自己的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小姑娘。 花朵儿似乎还是有些不解气,对准了李夫人的手臂狠狠两脚踩了下去,能够开碑裂石的真气没有丝毫的吝啬,尽数用了出去。 “咔!咔!” 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李夫人的双手小臂处的骨头已经尽数被下丫头踩碎了,然后小丫头才头也不回的跑到怜秀秀的身旁,关切的问道:“姐姐、姐姐,你没事吧!放心,那个坏女人已经没有办法再欺负你了!” 怜秀秀无奈的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伸手轻轻地在小丫头的头上摸了摸,说道:“姐姐没事,花朵儿不用担心!” 心头的一颗巨石放下,花朵儿深深地送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心中却在暗道:“呼!幸好姐姐没事,不然姐夫非得骂死我不可!” 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后台之中众人那将她视作洪水猛兽一般的眼神,还有喉咙一阵涌动齐齐吞咽口水的声音。 发生了如此的变故,戏台都毁了一部分,最后一场大戏自然不可能在进行下去,朱元璋的脸色早已经成了紫青色,一双虎目之中,杀气翻腾。 李景隆剩下的家眷,纷纷被九重楼压入黑狱之中,还有场中剩下的文武大臣和他们的家眷,也都被请到偏殿之中,由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看着,等到祭天大典完成之后,再一并甄别处置。 ················ 柳白认真的听着怜秀秀的倾诉,看着她绘声绘色的表演,脸上还略微带着一丝后怕的惶恐,眼神却不经意的瞥向了这件事情的主角,这个只有十五六岁大小的小姑娘。 一时之间,心中竟然也难掩自己的震惊,不由得上上下下的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了的小丫头,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花朵儿眨了眨眼睛,清澈的眸子之中不含一丝的杂质,犹如深山之中的清潭一般,清澈见底,疑惑的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柳白伸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亲切的笑容,凑到小丫头的脸前问道:“花朵儿,你今天的表现很好,老爷我很高兴,你有什么想要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本老爷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哦!” 莫名的,柳白也被小丫头的称呼也带偏了,竟也自称起老爷来了。 花朵儿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脸上笑容展开,高兴的说道:“我想和老爷学剑法,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秀秀姐姐,我就把他们都给杀了!” 怜秀秀神色一沉,看着花朵儿的目光之中带着忧虑:“花朵儿,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大的杀性!” 柳白却是哈哈大笑几声,拍了拍花朵儿的小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十分郑重的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么从今以后秀秀的安危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花朵儿清澈的严谨里面流露出一丝慎重:“请老爷放心,姐姐待花朵儿恩重如山,今后花朵儿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姐姐!” 神色坚定,目光之中,流露的是哪怕豁出生命也要做到的毅然决然! 柳白点了点头,右手并指成剑,忽然点在花朵儿的眉心。 柳白微微一笑,磅礴的精神力调动,周遭生出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山岳一般沉重,双目之中一抹璀璨的神华浮现,一团乳白色的光晕忽然出现在柳白的指尖,倏地融入到花朵儿的眉心之中。 花朵儿脑袋微微后仰,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怜秀秀身形一动,已经出现在花朵儿身后,小心的扶住了她。 花朵儿一愣,而后赶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眉心,可却没有发现丝毫的异状。 柳白嗤嗤笑道:“好啦,别找了,现在的你还找不到,这是我的一缕精神念力,其中蕴含有一套精妙剑法和我的一些见解,等过些时日会慢慢的融入你的元神之中!这是我自魔门道心种魔大法之中领悟到的一个小技巧,你是这世上第一个见识到这个技巧的!” 花朵儿楞然望着柳白,双手捂着小嘴,满脸的不可置信,渐渐地,一抹兴奋爬上了她小巧的脸颊,轻轻的问道:“老爷,姐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柳白和怜秀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后知后觉的花朵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 京师南郊平原之上,两万御林军整齐而立,铁甲刀枪在手,放眼望去,旌旗猎猎,气势威武雄壮,军容鼎盛至极。 群臣云集,无数商贾巨富,儒生名士,尽皆被邀到此处观礼。 祭坛之上,最前方的正是朱元璋的珍贵之极的盘龙掩月杯,之后便是香炉,最后才是祭祀所用的三牲,以及各类祭品。 午时刚过,未时将启,朱元璋一袭龙袍,头戴帝冕,龙行虎步之间,王道帝王之气尽显无疑,独自一人率先登上祭坛。 而后依次是皇太孙朱允炆,以及燕王朱棣等诸多皇室子弟,最后才是手持檄文的朝廷三公。 祭台之下,文武百官云集,所有人的目光尽皆汇聚到那窄窄的一方祭台之上。 祭祀的流程繁琐至极,先是由三公宣读朝廷新的章程,官员们的调动任命,然后才到太史宣读祭文,先把宇宙天地,日月星辰,四海八荒、五岳四泽、名山大川赞美了一个遍。 然后又是宣读朱元璋的生平、功绩·········· 日头正大,不过幸好如今不是盛夏时节,太阳虽大,但是照在身上却只让人觉得温暖舒适,没有半分的炎热。 幽幽一片祭文诵读完毕,便到了此次几天最为重要的环节,祭祀天地。 朱元璋亲自点燃香烛,朝四方上下躬身三拜,鼓乐声同时奏响,台上台下皇子皇孙、文武百官,禁军护卫,齐齐跪地,高呼万岁。 紧接着,便到了向天地敬酒的环节,三公拿着酒杯在祭台四周恭敬上苍,而后,在万众瞩目之下,朱元璋拿起了那只斟满了美酒的盘龙掩月杯,仰天大笑三声,一饮而尽。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朱元璋身上之时,朱允炆的右手却微微颤抖了一下,尤其是看着朱元璋喉咙一阵涌动,饮下盘龙掩月杯中美酒之后,眼神之中更是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一丝喜色。 只是此时台上台下所有人,均跪地俯首,高呼万岁,哪里还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朱元璋大袖一挥,高居祭台之上,俯瞰四方,心中豪气顿生,脸上抑制不住的狂笑。 高呼道:“诸卿平身,朕自起兵反元······噗嗤!” 忽然,朱元璋口中狂喷处大口乌黑的鲜血,双手按着胸腹脖颈,瞳孔微缩,眼睛突出,七窍之中有乌黑的鲜血渗出,仰面朝后倒去。 “陛下!” “父皇!” “皇上!” 刹那间,台上台下,文武百官齐齐惊呼,朱棣更是在第一时间冲上前扶住了朱元璋仰面而倒的身躯。 “父皇!” “噗嗤!” 又是一口乌黑的浓血喷出,朱元璋最为杰出的一个儿子,名震天下的燕王朱棣,竟也和朱元璋一样,七窍流出乌黑的血液,父子二人齐齐摔倒在祭台之上。 “燕王!” ······ 场面越发的混乱,局势也越发的陷入了不可控的程度。 朱允炆跪倒在朱元璋的朱棣的尸体前面,扬天狂呼:“皇爷爷!四叔!!!” 瞬间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痛哭流涕,惨不忍睹! 俯首将自己的脸贴在朱元璋龙袍之上,眼中一抹诡异的光芒一闪而逝! 第一百六十一章 应对 “国师呢?国师在哪儿?” “禀大人,先前怜大家魔教贼子被袭,受了惊吓,陛下特许国师带怜大家回府去了!” “那还不赶快去请!” “遵命!” 南郊的祭天大典,几乎完全乱了套,皇帝死了,皇帝最出色的儿子也跟着死了,皇帝指定的继承人太孙朱允炆正抱着尸首痛哭流涕。 三公蒙了,万物百官们蒙了,两万御林军也蒙了。 一时之间,大家伙都没了主心骨。 忽然间,百官之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还请太孙节哀顺变,主持大局!” “还请太孙主持大局!” 此言一出,台下百官纷纷一愣,二人便是跪地高呼:“还请太孙主持大局!” 台上三公、太史、以及诸多皇子皇孙,目光对视之下,纷纷跪地俯首,齐声呼道:“还请太孙主持大局!” 朱允炆眼中精光一闪,可嘴里细心裂肺的哭泣却依旧如故,挣扎着从朱元璋的尸身旁爬了起来,正要开口,忽然间,异变突生。 “所有人退开,不得妄动!” 犹如平地之中乍响的一身惊雷,磅礴的内力瞬间便将声音送出,席卷整个平原,传入每一个官员、兵士们的耳朵当中。 封寒一骑当先,身后跟着三十余黑衣骑士,黑袍之上纹着烫金的火焰图腾,背着统一的制式朴刀,面色冷峻冰寒,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在后面,五百黑衣挎刀,一模一样打扮的九重楼汉子鱼贯而入,分作两列,立在正对着祭坛的大道正中,面对着两旁的文武百官! “吁!” 嘶鸣声响起,三十余骑几乎在同一时间,勒马而止,停在祭坛前方。 封寒率携众登上祭坛,厉声高呼道:“所有东西都不准动,违者斩立决!” “噌!” 三十多柄朴刀齐齐出鞘,将祭坛围得水泄不通,目光直直的盯着祭坛之上的每一个人,眼神好似雪山之上那千年不化的积雪一样冰冷。 “封寒,你这是干什么,想要谋反吗?”三公之中,一个六十余岁的老儒生第一时间站了出来,指着封寒厉声斥道。 一道璀璨的刀光乍现,封寒背后的宝刀天兵已然入手,架在了老儒生的脖子上面,刀上凛冽的寒芒,刺的老儒生脖子一阵刺痛。 可是神色却异常的坚定,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反而越发的激愤,怒斥道:“你可以杀得了我,可你难道还能在场的文武百官悉数杀了不成,难懂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封寒的情绪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冷声说道:“老大人,我敬你的骨气,可是我劝你还是不要阻挠我办案,如今陛下死因未明,我九重楼乃是陛下亲命,难道不能保护好现场,调查陛下的死因吗?还是说老大人你做贼心虚,陛下和燕王便是你还害死的!啊!” 老头顿时一个机灵,急忙争辩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老夫··老夫····皇太孙在此,岂容你放肆!”想起一旁的朱允炆,老头立马又硬气了起来! 朱允炆看着封寒,目光之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淡淡的问道:“封大人,莫非你当本太孙不存在吗?” 封寒收刀入鞘,朝着朱允炆拱手一礼,淡淡的说道:“不敢,太孙身份尊贵,微臣岂敢不敬,只是眼下这个情况,太孙还是避嫌的好!” “你!”朱允炆忽然语滞,伸手指着封寒,眼中闪过一丝温怒,振臂高呼道:“御林军何在?” 可是,空气之中除了呼啸着的风声,却再也没有半点回应,台下平原之上两万披甲持刀的御林军将士们,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空气之中弥漫着的大写的尴尬二字。 封寒面无表情的看着朱允炆和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大人,冷声说道:“烦请太孙和老大人配合一下,不要阻碍封某办案!” 而后转身对着台下文武百官高声说道:“此案事关陛下生死,烦请各位大人委屈一下了!” 而后不等台下重臣反驳,振臂高呼道:“御林军何在!” “风!风!大风!” 如潮水一般的吼声,在平原的上空彻响,两万整齐划一的御林军将士,齐齐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旌旗,放声嘶吼。 台上台下,上到皇子皇孙、三公九卿,下到文武百官,尽皆一脸惊慌的望着周边的情形,纷纷把那些已经到了嗓子眼里的话又尽数咽了回去。 “敢问诸位大人,太医院院使是哪一位?”封寒扫视着下面的百官,高声问道。 人群之中一个高瘦的官员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封大人,下官便是太医院院使!” 封寒伸手一指,说道:“那就麻烦大人带几个御医和楼里的医师一道检验陛下和燕王的死因!” 高瘦官员叫起身侧的两个医官小跑着往祭台而去。 ····················· 如今天命教已然有些疯狂,竟然直接出动高手刺杀怜秀秀,曹国公李景隆的正是身份也已经查清。 其真实身份乃是天命教教主单玉如的师叔,已经有一百多岁的老魔头“邪佛”钟仲游,一身魔功高深莫测,竟然能够在封寒的偷袭之下全身而退。 现在的封寒可不是三年前的封寒,除了柳白三人之外,他的一身实力仅仅次于厉若海,远在其余黑榜高手之上,就连赤尊信和乾罗也不是他的对手。 比起鬼王虚若无和“人妖”里赤媚也仅仅只差了一筹,由此可见这魔头魔功之深厚,恐怕已然达到了和虚若无同等的境界。 不过可惜的是,他遇上的是柳白,一个完全不讲道理,开着外挂的天外来客,仅仅只一剑,便结束他那条苟延残喘多年的老命。 湛蓝的天空忽然飘来一大团乳白色的云层,就好像是在一副蓝色的画卷之中,忽然塞满了一大团纷乱的白色燃料。 那可不停地散发光和热的火球也染上了一丝羞涩,悄悄地躲在了云层之后,明媚的阳光忽然消失,而下面的大道和两侧的殿宇都不禁失了一层色泽。 柳白立于广阔的大道之上,一袭青衫随风而舞,如瀑的黑发在风中鼓荡,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和煦的笑容,停下了前行的步伐,长剑杵地,轻声说道:“都别躲了,出来吧!” 声音虽然不高,无形的音浪却随着浑厚的真元和精神力量朝四周扩散而去,清晰地传入周遭埋伏着的所有高手的耳中,清晰至极,宛若就在他们耳畔低语一般。 原本平静如同一面镜子一样的虚空之中,一道妩媚至极的娇笑声响起:“国师大人好高深的实力,真的是让奴家忍不住的佩服呢!” 犹如袅袅魔音一般的话语,充满了妩媚和诱惑的味道,勾动着人们内心生出最为原始的欲望,声音的主人还没现身,柳白便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轻微的风声在周遭响起,于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寒风不同的是,就到极其细微的风声之中,夹杂着丝丝的衣袍猎猎声。 九道身影,五男四女,露出了他们的身形,分别占据了不同的方位,将柳白周身所有的退路尽数占据! 九人当中,柳白倒是认识一个,四女其中之一,那个便是相隔十几里地柳白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位置的美貌女子——白芳华。 四女当中,又已柳白正前方的女子最为出众,不论是修为、容貌还是绝佳的气质! 柳白打量着这个端庄美貌的女人,穿着并不暴露,反而有些保守,最让柳白觉得惊艳的还是她那绝美的脸庞和自骨子里透出来的楚楚动人和惹人怜惜的气质。 身材婀娜多姿,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就像是经过了上天的精心雕琢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柳白看着那端庄的美貌女子,啧啧叹道:“果真是风华绝代,这位想必便是单玉如单教主了吧!对于单教主的美名,柳某可是早有耳闻了,可是如今一见,才发现那些不过是庸俗之人的看法,单教主如此魅力,这些世俗的言语文字又如何能够形容!” 单玉如掩嘴噗嗤一笑,柔声问道:“哦!想不到国师大人的嘴巴竟然这么甜,难怪能够将天下第一才女的怜秀秀给骗到手!” 柳白却忽然态度一变,目光冰寒,冷声说道:“我最厉害的不是这张嘴,而是腰间的这柄长剑,怎么,单教主要不要亲身感受一番?” 犹如雪山之巅的千年不化的积雪寒冰,柳白的语气,带着透骨的森寒。 单玉如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在这个世上,竟然还有男人在自己的面前,依旧能够保持无动于衷。 第一百六十二章 芳魂消逝 “呵呵呵呵!” 嗤嗤的娇笑声再次响起,单玉如那双犹如星辰一般明亮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柳白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 “国师可真会开玩笑。” 柳白却忽然脸色一寒,冷声说道:“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讨厌你了!”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单玉如,就连周遭的九人气息尽皆一滞,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刚才出现在自己耳朵里面的那句话。 单玉如是什么人,一身魔功早就已经出神入化,媚功已经练到了骨子里,已然一只脚迈过了宗师之后的那道门槛,只差一步,便可跻身那人人梦寐以求的大宗师之境。 她的美貌,她的气质,她的魅力,就连女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偷偷的多瞧几眼,而柳白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 而且语气之中的森然寒意,丝毫不像是作假。 单玉如绝美脸上的那一丝楞然一闪而逝,柔媚的娇笑声在此响起:“国师大人怎么如此绝情,莫非是嫌弃妾身长得太难看吗?” 柳白看着单玉如,眼中的寒意却越发的盛了:“你长得很美,身材气质都不错,可是你的味道,你的声音,让我感到一种由心而发的厌恶!” 柳白一步一步出,慢慢走到单玉如的身前,右手捻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抬,望着她那双如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种没有敬畏之心、行事肆无忌惮的女人,让我看着恶心、反胃,真想直接一剑杀了你啊!” 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话语,就好像剑锋之上那寒气催人的锋芒一样! 单玉如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樱桃小嘴里面呼出一口如兰的香气,柔声说道:“国师大人要是真的狠心下心,那玉如也就只有引颈受戮。” 柳白眼角泛出一丝笑意,体内真元涌动,眼中浓郁的杀意瞬间便充斥整个眼眶。 如山似海一样的磅礴压力,陡然自柳白身上升腾而起,天上飘着的浮云,也被惊的慌不择路朝着远方飘去,似乎生怕再慢一步,便被这惊天的杀意冲散。 单玉如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震惊,可身体的反应却丝毫不慢,甚至就在柳白体内气息将将升起的那一刹那。 单玉如便玉足轻点地面,身形犹如大雁一般拔地而起,白衣飘飘,好似仙女腾空一般,可是冰冷的厉喝声,却好似九幽之下恶魔的低吟。 “杀!” 浓郁冰冷的杀气,直接充斥整个苍穹,静静的感受着单玉如身上冲天的杀气,那浓郁到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可怕煞气,柳白不禁闭上了眼睛,右手搭在了剑柄之上, 剑是普通的百炼精钢锻造而成,乃是柳白自神雕世界带过来的那柄剑,万兽山庄史家五兄弟所赠。 剑身长三尺九寸,两侧开封,剑身银白,剑鞘和剑柄都有点古朴大气,不是什么名震天下、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但是对于柳白而言,只要是剑,那就够了。 九个人,九道身影,不同的方位。 带着面具矮矮胖胖,拿着一柄浮尘的长白山不老神仙; 相貌如狼,一身华服,武器是一柄金光闪闪的三尺钢锏的“夜枭”羊棱; 手持一柄精钢软剑,一身锦绣长衫的“夺魄”谢符。 黑榜十大高手之一的“矛铲双飞”展羽。 手持夺神刺的庞斑首徒,厂卫的大统领愣严。 剩下三个女子,分别是白芳华和天命教中武功仅次于几人的柔情妩媚二女。 最后是在柳白身前三丈之外,身形飘在半空的“翠袖环”单玉如。 天命教所有能够数得上名号的高手已经都在这里了,只为了杀死一个人,只为了对付一个柳白。 感受着周遭狂暴至极的天地元气,感受着充斥在他周身虚空的各种诡异真气,笼罩住柳白周身所有要害和退路的猛烈攻势。 柳白眼睛微微一眯,好似半睡半醒一样,让人看不真切。 可是一身的真元已经运转到了极致,浑身的精气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混元程度。 “铿锵!” 一身轻鸣,清脆悦耳,好似九天仙女发出的低吟。 一道璀璨的匹练忽然出现,横跨虚空,贯通天地,乳白色的光芒竟如同太阳一样刺的人眼睛生疼,然后透过眼球,渗入脑海之中,传来阵阵剧烈的刺痛。 那是剑光,比太阳更为耀眼的璀璨剑光,就像是黎明前划破黑暗的那第一缕光,美丽而璀璨,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噗嗤!” 就在拔剑出鞘的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半空之中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响起了一道极为细微的声音,细微到除非你把耳朵凑到他的旁边,精神绝对的专注才能听到。 而柳白的身影,在这一刻,忽然变成了虚影,开始消散。 八个高手,除了最开始抽身而退的单玉如之外,都已经用出了浑身的本领,以最快的速度在第一时间,纷纷朝着柳白用出了自己的杀招。 铺天盖地的攻击,如同大海之上连绵不绝的惊天风浪,而柳白,则是那一艘在海面浮沉飘荡的一叶扁舟。 可是下一刻,他们眼中的那一页渺小的扁舟却忽然之间没了踪影,甚至于在他们的敏锐至极的感知之中,连柳白的一丝气息都捕捉不到。 就好像是突然之间从这个世上消失的一样。 猛然,八人不约而同的纷纷将目光朝着单玉如的方向望去,因为此刻,先前还如同烈日一样璀璨的气息,却在顷刻之间完全消散于虚无。 和柳白一样,完全没了声息。 唯一的区别或许便是那一抹红痕。 一抹淡淡的红痕,忽然自单玉如那雪白的脖颈上面浮现,那颗承载了她美丽面容的头颅,却无力的沿着那一道红痕,和她婀娜的身躯,慢慢的分开。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变慢了,单玉如无头的身躯慢慢跌落,整齐的脖颈处,猩红的鲜血好似喷泉一样喷射而出。 “嘭!嘭!” 先后两声,无头的身躯和那颗带着不甘的头颅跌落在地,圆滚滚的头颅甚至还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露出单玉如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如雪山之顶的白雪一样圣洁的白色衣裙,被滚烫的鲜血挥毫出朵朵盛开的红梅,鲜艳的就连宫墙外那几支寒梅在它的面前都只能黯然失色。 “哎!我都说了,你真的恶心到我了,本来想好心劝劝你,可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看这下好了吧,以后你就是想听都听不见了!” 幽幽的叹息声响起,柳白持剑的身形而立再次出现,看着脚下尸首分离的单玉如,一脸的无辜和无奈。 众人心中一紧,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咕噜噜吞咽口水的声音忽然响起,八个人的目光,尽皆汇聚在单玉如那死不瞑目的脑袋之上。 柳白抬头,嘴角泛起一丝邪魅的笑容,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全力出手,否则今日便是我们的死期!” 白芳华忽然放生高呼,身形一动,化做残影,贴着地面第一个朝着柳白俯冲而去,脚下步伐变化,身法展开,一瞬间,好似同时有十几个白芳华一齐出现一样。 哪里还有时间考虑,眼下已经到了身死关头,其余七人纷纷齐声厉喝,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紧跟在白芳华身后,分别在不同的方位,结成阵法,再次朝着柳白围攻而去。 对于那些残影,柳白看也不看,一步踏出,挺剑便是一击直刺,好似电光一样迅捷的一刺,白芳华的身形在此出现,手中长剑的剑尖竟与柳白的剑尖撞在了一起。 “叮!” 就连一瞬的时间都没有撑住,白芳华直接以更快的速度朝后倒射而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噗嗤”一声碰触一口浓郁的鲜血。 可是随即剩下七人的攻击也到了柳白身前。 柔软的浮尘好似化作堪比世间任何一剑切金断玉的神兵,金光闪闪的三尺钢锏,携带奔雷之势,足以劈山断岳,鬼魅如丝的软剑好似化作择人欲噬的毒蛇,霸道刚猛,好似金刚罗汉一般的矛铲之法········· 可纵使是这些攻势再精妙诡异、霸道狠辣,连绵不绝,铺天盖地。 七人牙关紧咬,手中兵器全都运用到了极致,浑身的先天真气更是不要命似的一波接一波的全力爆发。 金铁交织之声连绵密集,好似滂沱的大雨拍打在平静的湖面一样,杂乱而急促,没有片刻的舒缓。 可是这些铺天盖地一般的连绵攻势,却都被一柄三尺青锋,挡在柳白身前一尺之外,不得寸进。 三尺九寸的精钢长剑,在柳白的手中,好似化作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任何的攻击最多也只能他身前一尺之地,而后便被剑幕所阻,不得寸进。 一尺之距,便如同两个世界一样,外面是铺天盖地的狠辣杀招,可是一尺之内,却是一片安静祥和,与世无争的人间仙境。 不过片刻功夫,七人便已经纷纷攻出了上百招,可是却始终无法突破那柄三尺青锋,落到柳白的身上,无论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那个方位,无论是从什么诡异的角度,不论是怎样霸道诡异的真气,全都只能被那柄精钢长剑,阻挡在三尺之外。 七人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觉得震撼,可是如今已经骑虎难下,进不得,也不能退,只能就这么耗在这里,可是他们体内的先天真气,却在以可见的速度,在不断地消耗。 谁也没有注意到,方才冲在最前方,也是第一个被一剑击退的白芳华,正躺在地上,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柳白幽幽叹道:“看来是我高估你们了,就只有这点程度!哎!” 七人纷纷色变,眼中同一时间,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恐,漆黑的眸子里面,尽数都被一柄璀璨炫目的长剑所占据。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命、天命 寒冬刚过,虽然应天的天气还没有彻底的回暖,可是午时刚过的太阳,也正是一天里面,最为炙热的时间段。 灼灼的烈日无私的朝着这片大地挥洒着它的光和热,在为世间带来光明的同时,也驱散着弥漫在这片大地之上的所有严寒。 给在这片大地上生存着的所有生灵,带来希望。 可是,有些人却是例外。 比如此时的此时柳白的身前的七个人。 七个就算是放到这个江湖之中,也可以称得上是绝顶的宗师高手。 尽管在这片浩瀚的江湖之中,宗师多如狗,先天满地走。 可是这七人,除了柔情和妩媚二女略逊一筹之外,其余的五个也算得上是宗师之中的佼佼者了。 一个是庞斑的首徒,一个是白道之中和无想僧齐名的巨擘,还有两个是魔门之中成名三十余年的老牌高手,剩下的一个,也是此时声望正隆的黑榜高手。 可是,这么就是这么七个人加起来,在这把剑的面前,都显得有些弱小无力。 空气之中弥漫着的庞大压力,如山似海一般的精神力,覆盖住方圆十几丈的虚空,给人一种如同深陷泥沼的感觉,浑身上下纵使有千万斤的巨力,也使不出来。 这已经不能再称作是剑法了,而是道,天地之间杀伐最盛的剑道。 世间万事万物,在入道之前,几乎都能有迹可循,可是在入道之后,却是踏入了另外一个天地,又岂能继续用凡俗的眼光去看待。 十几丈的虚空之中,七人的耳畔隐隐传来无数人族百姓的低语,眼前好像浮现了无数人族兴衰成败的画面。 在那茹毛饮血的蛮荒时期,人族起于微末,黑暗之中,一个身穿兽皮,高大雄壮的男人燃起了人族第一缕属于自己的火焰,而后三皇治世,五帝横空,祖龙自西秦之地横空而出,席卷天下,之后纵使王朝更迭不止,尸山血海,白骨累累,然人族却越发昌隆。 柳白好似化作了一柄横亘在天地之间的巨剑,以自己的腰椎脊梁,撑起人族的天地。 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出现,瞬间便占据了他们眼中所有的位置,照耀着他们的身躯,其余所有的情绪念头,在这一瞬间,尽数都被抛到了脑后,灵台之中,只剩下这白皙刺眼的剑光,只剩下从鼻尖传来的浓郁死亡气息。 而先前还躺在地上装死的白芳华,此刻也忍不住爬了起来,全身专注的盯着场中所有的变化,浓而疏的睫毛微微颤动,可却强忍着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错过了这幅画面之中的每一个细节。 无形的风穿过宽阔的大道,一袭白色的衣裙在风中任意飘舞,将那傲人的身姿勾勒的惟妙惟肖。 璀璨的光芒刺的她眼睛一阵刺痛,可是却仍旧舍不得闭上眼睛,哪怕只有半刻的功夫。 剑光持续的时间很短很短,几乎也就是刹那的功夫。 不是柳白的实力不行,不能持久,而是对手太弱,甚至于连抵挡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而在白芳华的眼中,好似看到了这世间最为美丽的一道风景,在那十数丈的虚空之中,白皙如昼的光芒化作了漫天的锋利剑气。 在那满天的剑气之中,青色的身影一瞬之间幻化出了千百道,手腕轻轻的颤动,银白色的精钢长剑挽出了无数剑花。 好似在勾勒一副天地间最美的画卷! 方圆十几丈的虚空好似落下了一阵血雨,干净整洁的青石板顿时被染成了血红色。 就好像是这幅绝美画卷的最后一笔。 “嘭嘭嘭!········” 七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先后跌落在地上,他们手中的兵器,也如同他们一般,无力的吊在一旁,安静的躺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之上,发出轻声的颤动和清脆的声响,好似在和这片天地,抗争它们日后的命运。 猩红的鲜血在平整的地面上慢慢汇聚,形成了一道道浅浅的血泊。 柳白的身影重新映入了白芳华的眼中,还是那一袭单薄的青衫,一头乌黑如瀑,竖在脑后,几缕乌丝沿着两颊垂落,腰间挎着那柄崭亮如新的古朴长剑。 看着那柄安静普通的古朴长剑,白芳华心中莫名一紧,好似里面剑鞘之中沉睡着一头凶猛的恶兽一般。 看着那张古井无波,略微有些冷峻的普通面庞,白芳华的芳心忽然一颤,犹如小鹿乱撞一般,一抹羞红很快便自玉颈蔓延到了脸颊两侧。 可随即,柳白那日的话语又在此在耳畔回响,那副不堪的画面犹如烙印在她的脑海之中一般,挥之不去,脸色不禁泛出一丝淡淡的苍白。 红色和白色相互交错,又相互映衬,反而生出一股别样的魅力。 柳白迈着碎步,缓缓地朝着白芳华行来,一步接着一步。 “踏!踏!踏!····” 每一步落下,都是那么的沉重,好像都落在了白芳华的心间,在她那已经跌宕起伏的心湖之中,再次卷起一波滔天的风浪。 白芳华不自禁的低下了自己那颗高傲的头颅,全身血液的流动忽然开始加快,一双眼睛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 “走吧!” 平淡如水,不蕴含一丝情感的声音,清晰地在白芳华的耳畔响起,不知为何,身体好似不受控制一般的,紧跟着柳白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南城而去。 ···················· 平原草甸之上的风总是要比别的地方多一些,满天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两万披甲执刀的御林军,早早的便将整个祭坛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柳白一步踏出,便是三丈的距离,有点像是神话传说之中的咫尺天涯,只不过柳白的这个,是削弱的不能再削弱的版本。 九重楼的汉子和两万御林军齐刷刷的单膝跪地,放声高呼:“参见国师!” 皇子皇孙。三公九卿、文武百官的目光尽皆朝着柳白汇聚而来。 一时之间,柳白成了整个南郊最为引人注目的焦点,在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柳白踏上了那一座此时此刻,汇聚了整个大明天下身份最为尊贵之人的祭台之上。 上至皇族贵胄,下至文武百官,尽皆弯腰拱手,起身呼道:“参见国师!” 柳白的国师乃是朱元璋亲封,而且是当着文武百官和数万军士的面,特批国师建立九重楼,并且将锦衣卫划到了九重楼的麾下,手握重权,就连被封威武王的虚若无都没有柳白这么重的权势。 锦衣卫是什么,朱元璋的亲兵,是天子的爪牙鹰犬,上至庙堂,下至江湖,举国事物,都有权利过问。 而九重楼,则是在锦衣卫之上,再行集权,其中大多数人,都是从各地军中和锦衣卫之中挑选出来的好手。 而且此时御林军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喻。 柳白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医官呢?调查的如何了?” 太医院院使从祭台上的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回禀国师,陛下乃是身中剧毒而亡,这毒毒性猛烈,且发作极快,见血封喉,微臣在陛下的盘龙掩月杯之中,寻到了些许残留。” 柳白目光扫过台上众人,说道:“盘龙掩月杯乃是陛下心爱之物,一直奉若至宝,收藏在内库之中,就连本国师,也只闻其名,未曾亲眼见过,这世上还有谁能出入陛下的内库,在这盘龙掩月杯之上下毒?” “封寒,将在陛下亡故之前凡是接触过这杯子的人,都抓到黑狱之中,细细审问!” 封寒拱手称是,正要下命令,台下的礼部尚书却忽然站了出来,高声说道:“这盘龙掩月杯乃是陛下心爱之物,今日大典,这杯乃是由皇太孙自陛下内库之中取出,并且亲自护送到此,从未经过他人之手,国师大人,你这意思,莫非是说下毒之人是太孙不成!” 柳白惊讶的道:“真的只有太孙一人接触过这盘龙掩月杯?” 礼部尚书高声说道:“事关重大,本官岂敢信口雌黄,污蔑太孙!” 殊不知一旁的朱允炆,掩于袖中的一双手却在不住地颤抖,英俊的脸上更是爬上了一丝苍白之色。 一时之间,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汇聚到朱允炆的身上。 朱允炆神色还算镇定,可是正在不断加速的心跳和后背渗出的冷汗,却套不过柳白的感知。 而且就算他表现得再镇定自若,也无法改变这个已经注定的了事实,要知道,身为天命教护法,更是单玉如最为出色的徒弟,日后天命教指定的教主继承人的白芳华,早就已经像柳白表现了她的忠诚。 除了单玉如和她网络而来一众高手行踪之外,其余天命教的所有行动,柳白早就了然于胸了,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巧合的每一次都能这么精准的将天命教的危机扼杀在摇篮之中。 更是一举铲除了以单玉如为首的天命教所有的高手,除了已经向他投诚了的白芳华。 而现在,也是时候将天命教这个庞大的势力,彻底的握在自己的手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柳白慢慢走到朱允炆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敢问皇太孙,这盘龙掩月杯中的毒药,是否是太孙下的?” 朱允炆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高声辩解道:“柳白,你休要污蔑本宫,本宫乃是皇爷爷亲封的皇太孙,乃是大明朝未来的继承人,本宫有什么理由要毒害皇爷爷?” “你这贼子,定是自己想要篡权夺位,你们互相勾结,想要陷害本宫,来人啊,还不赶紧将柳白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拿下!” 台下也有十数个义愤填膺的官员站了出来,指着李白厉声斥责道:“柳白,如今陛下新薨,皇太孙理应继承皇位,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当真想要造反不成!诸位同僚,诸位将士,你们都睁开眼睛看看,国师柳白狼子野心,大家可不要被他给蒙骗了啊!” “皇上新薨,眼下最要紧的是处理皇上的后世,让太孙赶快即位,稳定朝局,柳白,你如此心境,莫非是想要祸乱朝纲,坏我大明根基不成!” ····················· 无数的指责和叱骂,都没有半分遮掩,直指柳白,显然这些官员们早就蓄谋已久的,就等着柳白出现,然后群起而攻之。 可是,回应他们的,依旧是数万双灼灼的目光,台上台下,尽管有无数双眼睛之中闪过思索之色,但是在仔细考虑了一下此刻的情形之后。 明白了柳白是刀俎,而他们是鱼肉的事实,也就将自己心中那可愤愤的心给强行摁了下去。 柳白轻轻挥了挥手,便有数十个黑衣持刀的九重楼汉子冲入人群之中,讲这些官员都拖了出来,不顾他们的嘶声大吼,怒骂指责,手起刀落,十几个圆滚滚的人头落在地上,猩红的鲜血将将草甸染成了红色。 浓浓的血腥味随着微风,很快便弥漫整个平原,传入台下每一个官员们那娇贵的鼻腔之中,刺激着他们的嗅觉神经。 台上台下,在此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之中,就是先前喋喋不休的朱允炆,也是一脸震惊和畏惧的望着柳白,浑身不停地颤抖,额头和后背不停地有冷汗生出,脸色越发的苍白。 连绵的旌旗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苍穹之上的烈日,散发着和煦温暖的阳光。 扫过台下的文武百官,看着他们纷纷低下去的脑袋,柳白收回了目光,重新又回到了身后的朱允炆的身上。 定睛看着那双浓眉之下的大眼睛,看着那疏长的不住地颤动,柳白的嘴角掠起一丝轻微的弧度。 走到近前,轻轻的在朱允炆的肩头拍了拍,柳白将脑袋凑了上去,在他的耳旁低声说道:“太孙既然不肯说,那就请恕微臣得罪了!” 朱允炆心头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踉跄着后退几步,拉开了和柳白的距离,惊慌的高深喝道:“柳白,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皇太孙,你敢对我动刑?难道你真要造反吗?” 柳白轻声笑道:“太孙乃说笑了,你可是陛下指定的继承人,我大明朝的太孙,微臣又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太孙殿下用刑呢!” 可是声音落在朱允炆的耳朵当中,却好似变了个味儿,非但没有冷静下来,眼中的惧意不减反增,俊俏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目光下意识的往柳白的双眼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可是其中,却有星辰流转,好似倒映着一片浩瀚无垠的宇宙。 这一眼望过去,朱允炆竟不由得看的痴了,全部的心神一下子尽数没入那双漆黑的眸子之中,脸上的表情尽皆消失,肌肉慢慢由松弛变成了僵硬,就好像化作了一尊木讷无神的木雕。 柳白真元激荡,无形的精神力夹杂着真元之力朝着四周蔓延而去。 “敢问太孙,陛下的盘龙掩月杯自内库到此处,途中是否有其余的什么人接触过?”声音不大,可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当中。 “没有!”朱允炆说话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情感起伏,就好像后世机器合成的声音一样,但是不论是台下的百官,还是御林军中的将领,都对皇太孙的声音十分熟悉。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那盘龙掩月杯里面的剧毒是谁下的?” “是我?” “为什么要下毒谋害陛下?” “皇爷爷春秋鼎盛,又有国师为他延年益寿,眼见他越来越年轻,一头的白发都转黑了,我还要等多久层能等到他死,这个皇位还有多久才能轮得到我!所以皇爷爷必须死,四叔也必须死!” “燕王也是太孙下毒害死的?” “四叔的死和本宫有关,但不是本宫下的手!” “那是谁?” “天命教,单玉如!” “天命教和单玉如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母亲是天命教的教徒,我自懂事开始就跟着母亲一起加入了天命教!” “这么说,天命教的人毒害燕王也是为了能够让你顺利的继承皇位?还是这本便是出自你的的授意?” “是,四叔手握军权,人人都说他有着皇爷爷一样的雄才伟略,可我呢?我才是太孙,他是我继承皇位最大的敌人,他必须要死!” “多谢太孙解惑!” 柳白满意的点了点头,屈指一弹,一道无形气劲落在了朱允炆胸前的一处穴道之上,浑身的气血流动陡然加快,然后涌上脑门,陷入移魂大法催眠之术中的精神,也彻底的恢复了清醒。 先前的对话,隐约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对我做了什么,柳白,你这个妖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啊!!!” 抱着脑袋,撕心裂肺的狂吼自朱允炆的喉咙之中咆哮而出,眼中流露出一股疯狂之意,原本整齐竖在脑后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变得纷乱四散,遮住了部分脸颊。 “柳白!你对我使了什么妖法?我要杀了你!” 可是,还不等他冲到柳白的面前,随着柳白轻轻地挥一挥手,两个九重楼的黑衣汉子便一左一右分别捏住了他肩膀两侧的琵琶骨,扣住了他双手的脉门。 狂暴的鞭腿撕裂空气,发出如雷鸣般的嘶吼,毫不留情的踢在他的后膝盖处。 “嘭!” 膝盖和坚硬的祭台发出强力的碰撞,膝盖骨碎裂的声响清晰地传入朱允炆的耳朵当中,剧烈的疼痛顺便便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起,可是冷酷无情的黑衣汉子却没有半点的敬畏和怜悯,捏住他肩膀琵琶骨的手同时猛然用力,顺势狠狠地将他那颗骄傲的脑袋摁了下去。 “诸位,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回答柳白的是一片片的沉默! 柳白看着台下众人,高声说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大明以法立国,纵使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如今皇太孙朱允炆阴谋篡位,毒杀我大明天子和燕王,其罪当诛!” 伸手接过一柄九重楼汉子递过来的朴刀,看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的锋刃,柳白双目一凝,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身形一晃,已然到了朱允炆的身侧,双手持刀,将锋利的朴刀高高举起,然后猛然挥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慢着!” “不可!” “国师手下留情!” ········· 可是,话音还没落下,柳白手中的朴刀却已经率先落下,随之滚落的,还有朱允炆那可圆滚滚的头颅,可怖的脸上,双目圆瞪,带着浓浓的不敢和痛苦! “噗嗤!” 猩红的鲜血飞溅,染红了那两个按着朱允炆的汉子的衣襟,黑色于红色相互映衬交错,透着令人心颤的诡异。 “今日我柳白在此宣告天下,我大明律法,上至天子,下至平明百姓,都不得违背,否则,太孙朱允炆便是榜样!” “吼!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如潮水一般的狂吼,自两万御林军和数千九重楼汉子的口中发出,在广阔的平原之上回响,好似龙吟虎啸一般,荡人心魄,直冲苍穹,搅动天上的风云。 彻底将所有准备反对的声音,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至于那些不怕死的,先前都已经成了刀下之鬼,此时怕是已经和我们的开国皇帝朱老爷子一样,踏上了前往黄泉的道路。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帝国的崛起 世上最令人惋惜的事情,莫过于喜事变成了丧事,开心变成了悲伤。 昨日本该是大明朝最为盛大的日子之一,作为一代开国帝皇,朱元璋的一生,功勋赫赫,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开疆拓土,建立了全新的大一统政权。 他的寿辰,怎么也应该是举国欢庆,盛大隆重的日子,事实也却是如此,大明皇朝,自上至下,都笼罩在一片欢庆的氛围里。 可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却将这种氛围,一点一点的磨灭,将这个原本应该充满喜悦和欢乐的日子彻底的破坏掉。 朱元璋死了,他最为出色的儿子燕王朱棣也死了,他们都死在了朱元璋的亲孙子,也是他指定的皇太孙朱允炆的手中。 同室操戈,父子叔侄自相残杀,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为了那执掌天下权柄,手握数万万人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力。 这是一个病态的制度,从上到下都充满了病态。 谁能保证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一定就是雄才大略的,就算现在的皇帝,真的是震古烁今,雄才伟略,可是他会死的,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他孙子的孙子,他后世那些子孙后代,都能像他一样的雄才伟略吗? 答案是否定的。 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无数王朝更迭,所谓的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过是一些利欲熏心之辈用来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所以柳白没有一丝的由于,也没有给朱允炆一丝辩解的机会,直接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将这个本该登上皇位,继承这座庞大帝国的人,彻底的从这个世上抹去,还有所有和他有关的一切。 柳白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为了不让朱允炆在底下被他的爷爷和四叔欺负,就很人道的给他送去了一张保护伞。 他的母亲恭夫人,原来的太子妃,朱元璋的地下情人,就在他刚走不到片刻的功夫,九重楼的冷酷大汉们,就直接把她送过去和他的儿子见面去了。 满朝的文武百官,上至三公和内阁的各位老大人们,下至御史言官,宫中编撰,尽皆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如今皇帝和太孙尽皆身死,而拥有九重楼、御林军和锦衣卫支持的柳白,已然是如今朝廷里面权势最重的人,没有之一。 而且朝廷里面原先天命教埋下的暗子,也随着他们的新任教主白芳华一道,投入了柳白的麾下。 还有庞斑以及方夜羽率领的魔师宫,以及甄素善和她麾下的色目人、花剌子模等一众势力,尽数编入了九重楼之中。 开始的时候,怒蛟帮还有着些许的抵触,可是随着柳白和浪翻云的一次面谈之后,怒蛟帮也彻底的投入了柳白的挥下,将先前和魔师宫的重重恩怨彻底放下。 而白道各派之中,其中御林军统领叶素冬的所属的西宁派,是最早倒向九重楼,而后在秦梦瑶的提一下,整个白道也悉数倒向柳白。 旧的势力倒下,必然会有新的势力再度站起来。 而这个在废墟之中重新建立起来的庞然大物,拥有者比原来的大明更加庞大的势力。 这是一个庙堂和江湖连在一块的世界,两者之间没有绝对的界限,甚至于说,在这个世界当中,两者本就是一体的。 所谓的庙堂,便是一个大一点的江湖。 在柳白的大力改革之下,皇帝虽然依旧存在,但是其权力已经被尽数收回,只充当着一个代表,亦或者说吉祥物的存在,不过已然受到全国人民的敬重。 这也算是柳白对他们老朱家的补偿吧。 改革吏治,军政分开,司法立法相互独立,六部依旧存在,只不过和以前有一些细微的区别。 吏部职权不变,负责官员的考核,但是却要受到九重楼的监督。 户部依旧掌管天下钱粮,但却只负责统计,真正的调动,则是由九重楼里面分离出来的工商局负责。 兵部整改,划入军方体系。 刑部彻底打散重组,建立新的司法体系,下携提刑和侦缉二司,分别负责审判和执法。 工部改组,从全国各地和九重楼之中,选拔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充入其中,下携多个部门,分别负责建设、研发等等。 礼部改为教育部门,教育体制改革,分为文武两个体系,创立小学、中学、大学,小学之时文武皆修,中学之后,文武分科。 和各宗各派签订条款,建立功勋奖励制度,凭借积累的功勋可以兑换金钱、灵物、功法秘籍、神兵利器等等。 而作为交换的条件,他们必须将门派之中的所有的人员都在相关部门造册登记,自法令颁发之日起,门下所有弟子在十八岁之时,都必须要进入军中服役。 修订律法,取消株连之制,各门各派,各地大族大宗,允许门派教条、帮规、宗法、家法等存在,但是必须以服从国家律法为前提,禁止私自执行死刑,禁止私斗,所有的决斗都要经过有关部门的认证。 裁撤东厂,锦衣卫,所有人员尽数并入刑部之中。 改革税制,农业税降低,新增商业税,鼓励通商,大力鼓励支持发明创造,设立诸多奖励,只要是经过工部确认的发明,便可得到奖励。 在九重楼麾下商会的庞大财力和黑白两道的大力支持之下,旧的制度被彻底的推翻,新的制度在熊熊烈火之中,重新生长,焕发出无比灿烂的光芒。 最关键是,帝国决策层的革新,原先建立不过数月的内阁被彻底的替换,由虚夜月、方夜羽和上官鹰组成的新内阁成立。 而虚夜月,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新内阁的第一任首相。 洪武年已终,新的年号建立,在这件事情上面,柳白力排众议,定号:中华! 九重楼慢慢的隐于暗处,专心经营商会和情报工作。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所有不和谐的声音,也都在实力急剧提升的九重楼影部的屠刀之下,彻底消散于虚无。 中华元年,关外百族并入大明,由国家出钱,准备在西北各地新建五座大城,而关外百族和中原的通商,也在九重楼商会的带头之下,早就已经在进行当中。 而九重楼,也彻底的变成了大明帝国之中,唯一也是最为强大的特殊机构,隐藏在黑暗之中,关注着这个庞大帝国的点点滴滴。 而这个庞大的帝国,也开始陷入前所未有的欣欣向荣之中。 惊蛰、清明、谷雨················ 在忙碌和发展之中,时间好似被人按上了快进键,转眼便到了盛夏。 这个庞大的帝国也终于开始慢慢的趋于稳定之中,在柳白的提示之下,工部也慢慢的将玻璃、水泥、香皂等简单而又实用的东西,一一研究了出来。 而与之对应的,是帝国国库之中不断增加的财富,以及各种各样利国利民的基础设施的建设。 ·············· 帝国的清晨依旧是那样的热闹、喧嚣、繁荣,唯一变化的,可能就是少了那些往日在街面上奔跑打闹的稚子幼童。 老陈家住在京师城东,今年只有三十五岁,可是常年的劳作,让他看上去倒像是四十岁的模样。 他家不远的一处大宅,就是原先九重楼的旧址。 老陈的妻子是个彪悍的妇人,长得膀大腰圆,臀部尤其丰满,老陈当初娶她,也正是看上了这一点,在这个时代,在他们这些底层的百姓眼中,什么貌美如花,身材妙曼都不如一个屁股又大又圆的女子来的好。 老陈媳妇的肚子也很争气,两人成婚十几年了,膝下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女儿今年十八,已经嫁了出去,两个大一点的儿子分别是十七和十五,最小的儿子今年刚刚七岁,是老陈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时冲动的结果。 不过小儿子也很争气,生的十分的聪明,如今在小学里面上学,上次中考,还拿了个第一。 “臭小子,还睡!赶紧给我起来!” 老陈媳妇的嗓门和她的身材一样,十分洪亮! “娘!天还没亮透呢!我再睡会儿!”轻眨朦胧的睡眼,透过窗户瞥了眼窗外的天色,七岁的小子带着倦意呢喃着说道! 可是等待他的,是屁股上面盖着的一掌蒲扇大的巴掌。 “啪!” 巴掌的屁股上又嫩又肥的皮肉发生了亲密的接触,小屁孩立马一声痛呼,从床上整个弹了起来,捂着印了一个通红巴掌印的屁股,不住的龇牙咧嘴。 “臭小子,你不是说今天学里大考吗?还不赶紧起来!” “哎呀!今天大考!” 七岁的小屁孩连屁股上的疼痛都瞬间抛到了脑后,赶忙跳下床铺,穿上鞋子,随手从老娘的手中接过衣服,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小跑着往门外跑去。 “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这么毛毛躁躁的!” 口中虽然抱怨,可是收拾床铺和房间的动作却很麻利。 老陈家就在东城临街,后面是自家的住所,前面临街的位置就是老陈和媳妇每天卖米粉的铺面。 小陈穿戴着整整齐齐,挎着老娘新缝的书包,急匆匆的跑出了自家的大门。 正在忙碌的老陈眼角的余光瞥到飞速远去的小小身影,忙高声呼道:“臭小子,慢点跑,别给我摔了!” “知道了!”稚嫩的童音自远处传来,可是小陈的速度却没有一丝的减慢。 “臭小子!” 老陈望着渐渐远去的瘦小身影,发出一声轻喃,可是脸上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里面带着为未来的浓浓期望! 在这个带着一丝炎热的清晨里,同样的场景,在这偌大的京师之中,上演了无数次。 第一百六十六章 闭关 帝国已经慢慢的步入了正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成了定性,军政各方的权势,都已经得到了初步的稳定,掌握在了内阁的手中。 柳白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现在的柳白,早就从东城的国师府里面搬了出来,来到位于清凉山上的鬼王府中,带着怜秀秀和已经处于退休状态的鬼王,一起作伴。 其实柳白也不想,可是没办法,谁叫他自己理亏,把人家最疼爱的姑娘取了做媳妇呢! 没有什么仪式,也没有邀请宾客,但是在鬼王的强烈要求之下,柳白和怜秀秀以及虚夜月,还是搬到了鬼王府里面。 过了一段时间没羞没臊的日子之后,虚夜月和怜秀秀便整日忙于各种各样的国家大事。 而柳白无奈之下只有和虚若无一起下下棋,溜溜鸟,过着与世无争的退休生活。 可是柳白在下棋上面着实没有什么天赋,更别说对手是虚若无这样的老狐狸,两人下了没有超过十盘,柳白就彻底打消了和虚若无下棋这个愚蠢的想法。 虽然柳白并不在乎胜负,真正让他觉得不爽和憋屈的是虚若无每一次赢棋之后,对他毫不留情的狠狠嘲笑。 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柳白只要一见到虚若无,就担心他要拉着自己下棋,索性就在鬼王府中寻了见密室,开始了漫长的闭关生涯。 来到这个世上三年之久,柳白还没有任何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闭关。 而现在,不论是时机还是时间,都是最好的时候。 因为就在新的国号确定的那一天,柳白能够很明确的感觉到自己丹田深处,“三七”发生的奇妙变化。 修为到了柳白如今的程度,就算是几个月不吃不喝,也没有什么大碍,浑身雄厚的真元之力,和无时无刻自天地之间吸取的能量气息,就是最好的能量来源。 天地之间有能量,不同的世界,对于他们有不同的称呼,元气、灵气、元素、等等各式各样。 他们的本质是相同的,都是游离于天地之间离散的能量,最基础的能量,他们存在于无处不在的空气之中,附着在那些生存与天地之间的生灵们身上,存在于常年不见阳光的地底深处。 山水、树木、花草、虫鱼、鸟兽、以及人类自身,都有这种能量。 而在这种基础的能量之上,还有着各种各样其他的能量,阳光、星光、月光、还有哪些游离于宇宙深处,人类或是这个世间的生灵不可触及到的区域。 而修行,便是通过吸取这些能量,不断地强化自身,增长修为,最后,参悟天地宇宙的法则。 而在这些有迹可循的能量之外,还有一种区别于世间所有有形可见能量的存在,就算是在辽阔无垠的宇宙之中,也探寻不到它的存在。 功德!这种只能由天道赐下的能量,有着无数神奇的妙用。 而现在柳白丹田深处的“三七”外面,就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金光,银白色五寸长的小剑整体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浓郁的金光,就好像一团小小的太阳,高悬在柳白丹田气海的正上方,照耀着下方辽阔无际的空间。 唯一遗憾的是,这片丹田的下方,除了一片平静、辽阔的大湖之外,再也没有半点别的东西难免显得有些空空荡荡,没有生气。 心神附着于三七之上,柳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三七的欢呼雀跃,就好像是一个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玩具的小孩一样,尽情的散发着他的喜悦。 本来以柳白此时的修为,是断然没有办法将这团浓郁的功德金光吸收消化的,可是三七却是个外挂一般的存在,知道今天,柳白也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他的作用和形成的原理。 可是这并不影响柳白将心神附着在三七的身上,加快三七对功德金光的吸收。 三七开始在浓郁的金光之中发出快速的转动,以剑尖为中心的快速自转,一股无形的吸力诞生,一个金色的旋涡形成,缕缕金光如流水一般自旋涡之中朝着剑尖涌去。 可是和那一团如同小太阳一般的浓郁金光相比,这丝丝缕缕微不足道的吸收速度,就好像是偌大的一个洞庭湖,却只开了一条丈许的狭窄水道,想要将湖中的水尽数放干。 虽然是失去了源头的一湖死水,可是就以这样的速度,那不知得要多久,才能将这一湖的水,尽数放干。 或许需要几年,几十年,甚至有可能上百年,甚至更久。 或许随着柳白修为的进步,对于这团功德金光的吸收速度也会得到相应的提升。 柳白并不着急,不论什么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成的,更何况是功德金光这种自己只在神话故事之中听说过的东西。 而且柳白隐隐感觉,三七在吸收功德金光之时,对自己也有着莫大的好处。 这种感觉并不是凭空生出来的,在柳白还探知不到的地方,他的精神识海最深处,一缕缕淡淡的金光,通过一种不可知的途径,融入了他的元神之中。 很稀少,很微弱,但是柳白的元神最核心的地方,一缕缕淡淡的金光,慢慢的汇聚在一处,还有一些,就直接融入了他透明稀薄的元神之中,在元神的表面烙印上了一丝丝金色的流光纹路。 柳白现在还体会不到,等到日后他的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些金光便会起到一些难以想象的作用。 他只是觉得很舒服,好似整个人都在云端徜徉,没有烦恼,没有牵挂,心中无尘,灵台空明,自元神到肉体,由内而外。 渐渐地,柳白竟有些沉浸在这种舒适的感觉当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功法的运行,有点像是吸毒的人沉迷于毒品为他们带来的快感,陷入了他们脑海之中浮现的重重环境。 但是柳白此时的状态,却要比吸毒来的高大上不知道多少倍。 而原本只有五寸长短的三七,也在以为不可查的速度,在慢慢的增长着。 清凉山上无数游离着的天地元气,也在慢慢的朝着鬼王府靠拢,汇聚到在迷失之中盘膝闭目而坐的柳白身上,通过柳白的周身毛孔,进入他的体内。 而且随着柳白胸膛处微弱的起伏,鼻腔之中缓慢的呼吸之间,无数的天地元气,伴随着新鲜的空气,不断地被柳白吸入体内。 天地之息入体,或是溶于经脉之中,和磅礴的真元相融,自发的在经脉之中流淌,增长着柳白的修为,或是融入穴窍、五脏六腑之中,对它们进行滋养、修补、保护、淬炼。 所谓练气,就是将天地之息吸收入体,在通过一些固有的方法,对天地之息进行提纯、吸收,烙印上属于自己独特的印记,然后在对身体进行淬炼、提升。 简单的来说,就是通过吸收能量,完成生命层次的进化。 除了几处通风口外,基本处于完全密闭状态的密室之中,却忽然生出了一缕微弱的风,以柳白为中心,朝着四周慢慢的卷去,接连不断,一缕接着一缕。 那是天地元气流动的速度太快,引起的空气忽然陷入了短暂的真空状态,其余位置的空气对其挤压引起的微风。 在密室的一脚,有一个整日关闭的小口,但是每天的三餐时间,都会有专门的人打开这个小口,送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尽管这些饭菜每次都没有人动,每次端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端出来的时候就是什么样子,可是却一日复一日,从未间断过。 当人专心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慢慢的忘记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忘记掉所有的杂念,变得越来越专注,越来越投入。 柳白那一身浑厚的真元之力,也在按照不断地自我运行着,不需要柳白刻意的控制,体内剩余的那最后几分磅礴的真气,不断地朝着液态的真元转化。 可是,就是那那么最后一团精纯至极的真气,不论如何依旧保持着整齐的状态,任凭时间的流逝,它却依旧坚挺如初。 ············ 浪翻云回到了怒蛟岛,背着那柄闻名天下的覆雨剑,手中拿着左诗酿制的天下无双的清溪流泉,每日坐在洞庭湖畔的礁石之上,看日升月落,云卷云舒,湖水流动,波涛汹涌。 思念着那个永远在他心底,占据着最最重要位置的亡妻,坚毅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似乎已经亡故了的纪惜惜,每日都坐在他的身侧,躺在他的怀里,和他一起欣赏洞庭湖上美丽的景色。 庞斑坐镇了一段时间的京师,却在大局彻底稳定了之后,忽然之间没有了踪迹,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以庞斑的能耐,除非是倾尽整个帝国的力量,否则若是想要找到他,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没有人知道,庞斑独自一人,去了一趟帝踏峰,去看了看现任慈航静斋的斋主靳冰云,然而他却没有路面,而是远远地看了她一天,便又飘然离去,彻底失去了踪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动身 在这最后的一分真气没有化作液态的真元之前,再多的闭关对于柳白也是于事无补,小剑吸收金光的速度也很难有提升。 柳白也就没有选择继续闭关,而是将剩余空闲的时间,都用在了两个红颜知己的身上。 如今帝国也算初步的稳定下来,进入了和平发展的时期,虚夜月和怜秀秀也终于有了些许空闲的时间。 而柳白也终于不用每天都看着虚若无那张得意地老脸过日子了,怀里搂着虚夜月,背后有着花朵儿在轻轻的按摩,听着怜秀秀谈的古筝,唱的小曲,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每日早上,在清晨的晨练运动之后,再指点一下她们三个的武功。 最让柳白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虚夜月身上的变化,自从两人的关系突破了那最后一层的窗户纸之后,竟然好似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不在像以前一样和柳白时不时的斗嘴争吵,反而比怜秀秀还要更加的有女人味一些,妩媚、性感、这些所有成熟女人的特质,竟在她的身上,展露无疑。 据需夜月所说,她那乃是天生的媚体,和传说之中祸国殃民的妖妃妲己同样的体质,非福缘深厚之人,不能小受。 柳白听完之后是开心的捧腹大笑,接连嘚瑟了三天,感慨自己的幸运。 尤其是两人经过双修之后,虚夜月的修为得到了飞速的提升,不论是元神还是练气,就如同坐火箭一样,迅速的攀升到了宗师境界的巅峰,并且半只脚迈过了那道门槛,看到了大宗师的一些风景。 接下来只要她再花几年的时间进行沉淀,大宗师于她而言,不过唾手可得。 而怜秀秀则要略微差了一些,虽然天子同样聪颖,精神的修炼进境极快,可是真气方面在到达宗师境界的巅峰之后,就有些停滞不前了。 柳白心中清楚,正是因为自己,才导致了怜秀秀原本无垢的内心世界,多了一丝牵绊,可是她又还做不到像浪翻云那样因为极于情,故能极于剑,极于道的境界。 所以修为自然也因为心中的牵绊,出现了瓶颈。 而柳白也只能默默地抓紧时间,尽量的提高三人双修的频率,可是却始终是收效甚微,心中的牵绊,终究还是要怜秀秀自己磡破。 没羞没臊的生活总是会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那个牵动着整个江湖人心的日子,也在一天一天的慢慢来临。 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 眼看着这一天即将到来,一场汇聚了江湖之中站在最巅峰的三个人的决战,也即将拉开帷幕。 在这个江湖之中,凡是习武的,没有人不知道浪翻云和庞斑的名字的,而在大明这个庞大的帝国里面,凡是能够没有和外界隔绝的,没有人不知道柳白这个名字。 这样三个相当于站在这个世界的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他们之间的对决,必然牵动着这世上每一个人的心弦。 八月十日夜,月正当头,群星隐蔽,夜幕之上,有连绵的厚重云层隐现,虚若无在园中摆了一桌酒,和柳白两人对坐互酌,赏清秋月色。 园内有凉风习习,吹散残留的夏日酷热,有林影摇曳,花香扑鼻。 最为关键的是桌上摆着的是如今天下第一美酒,酒神左诗独创的清溪流泉,芳香扑鼻,甘香醇厚,光是四溢着的酒香,便足矣让人迷醉。 虚若无一身精光尽敛,远远望去,就像是个四十多岁饱经风霜的中年汉子,乌发如瀑,半点都看不出他已经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此战过后,你便要离开了吧!” 离开?离开哪儿?离开京师?离开大明?不,是离开这个世界! 柳白虽然从来没有和虚若无提及,可是以虚若无的智计经验,早已经猜出了柳白的打算。 “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此战结束之后,我怕是再也无法在这世上逗留了!” 虚若无抬头望月,露出一丝思索,一丝向往:“迈出那最后一着,看到的究竟会是怎样美丽的风景!” 柳白嗤嗤笑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感觉看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更加的简单直接,更加的真实一些,如果说还有什么不一样的,或许就是隐隐约约之间感受到宇宙的浩瀚无垠、神秘莫测!还有冥冥之中,宇宙深处传来的一股淡淡的吸力!” 虚若无有些惘然的叹息道:“也不知道我这一生,还有没有机会能够踏出那一步!” 柳白端着酒杯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就算你走不到那一步,夜月也一定会走到那一步,替你看一看那之后的风景!” 虚若无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被柳白这么一说,顿时又荡然无存,斜斜的白了柳白一眼:“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柳白哈哈一笑:“不好意思,你一个大男人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安慰你,我说的不过是一个客观的事实而已,就算你再怎么想不通,那也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亲爱的岳父大人!” 虚若无肩膀轻轻一抖,从柳白那只可恶的手中脱离,继续抬头看着头顶的圆月,轻轻的晃了晃杯中的美酒:“有没有人和你说过,有时候你真的很让人讨厌!”举杯一饮而尽。 往杯中添满美酒,柳白轻轻地撞了撞虚若无的肩膀,使了个眼神:“我说岳父大人,干么老摆出这么高深莫测的样子,咱正常点行不?” 虚若无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十分专注的欣赏这美丽的月色:“你小子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赶紧去多陪陪我家月儿!再过几日,只怕你们是想见也见不到了!哎!” 柳白的脸色也产生了一丝变化,朝着虚若无弯腰拱手作揖,低声说道:“那我就先告退了,不打扰岳父大人您的雅兴了!” 虚若无背对着柳白,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 听着柳白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哎!爱上谁不好,偏偏爱上了柳白,等他破碎虚空离开之后,你又该怎么办呢?” ······················· 八月十一,日当正午,一艘高大的双桅楼船,自应天府的码头开始起航,驶入了长江之中,挂上了风帆,逆流而上,朝着长江的上游驶去。 船上飘扬着一面血红色大旗,旗面上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焰火,迎风招展。 沿途所有的官商货船,远远地看见这面旗帜的时候,便下令船上的舵手们,纷纷为这艘大船让开道路。 本就是逆流而行,所以大船的速度并不算快,而柳白则是和两个夫人搬了几把躺椅,在宽阔的甲板之上排成了一排,头顶竖着架着遮阳用的打伞,旁边的桌上放着美酒和一些时令蔬果。 怜秀秀的贴身侍女花朵儿就成了唯一的跑腿的,给这个倒酒,又给那个那个水果,忙的是脚不沾地,脸上却始终挂着开心的笑容。 似乎做这些事情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迎面吹来的凉爽江风,将头顶的烈日带来的酷热,尽数驱散。 虽然几人的修为都早已经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可是在这个享受的过程当中,却也显得别有一番滋味。 ············ 慈航静斋,一处幽深密闭的静室之中,此时已经隐隐为白道象征的仙子秦梦瑶,也从深层的死关之中醒了过来,踏出了这间坐化过无数前辈大德的静室。 和当代慈航静斋的斋主靳冰云一道踏上了前往拦江岛的路程。 与此同时,在鄱阳湖深处,那一片终年被云雾笼罩的迷离水谷之中,一个英俊挺拔的高大汉子,也睁开了双眸,推开了关闭了许久的石门,再一次回到了阳光之下。 “哈哈哈!若海,幸好你出关了,不然我非得冲进去把你揪出来不可!” 英俊男子腰杆挺的笔直,就好似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一样,充满着邪异的霸气:“此等大战,我厉若海又岂会错过!” 烈震北上下打量着这个又恢复到往日雄风的好友,哈哈笑道:“看来你的实力也已经完全恢复了!” 厉若海英俊的脸上去并未露出笑容,而是目光灼灼的望着远处的天空,沉声说道:“虽然实力已经完全恢复,可是和那三个人比起来,中间却还是差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烈震北感受着厉若海身上比起受伤之前更加强烈的气息,面色凝重的说道:“难道现在的你还没有信心能够和他们一战!” 厉若海摇了摇头,可是眼中磅礴的战意,却越来越盛,浑身的气息,也越发的凝实。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月满拦江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洞庭之上,拦江岛畔! 江水涛涛,碧倾万里,圆月高悬于夜空之上,尽情的挥洒皎洁的银光。 浩瀚无垠的星海,似乎也因为月光太过皎洁而悄然敛起了自己那略显黯淡的光辉。 繁星在遮天的夜幕之中,一眨一眨的,若隐若现。 而且怒蛟帮的庞大水师舰队(怒蛟帮已经随着上官鹰并入朝廷之中,统领天下水师),早早的便将拦江岛附近的水道尽数封锁,所有想要趁此机会观看这场大战的人,都必须要经过怒蛟帮的同意。 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江湖之中站在顶峰的高手,最低也是唯一的一点要求,就是观战之人起码要有先天境界的修为。 宗师多如狗,先天遍地走,这话用在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夸张。 无数名震一方的高手,千里迢迢赶来此地,都只能被残忍地拦在远处,不能靠近。 明月之下,千倾碧绿湖水之上,上百艘大小不一的船上人影憧憧,衣着打扮各不相同,风格迥异,由南到北,自东而西,应有尽有。 少数的一些顶尖的宗师高手,诸如厉若海、虚若无、烈震北老一辈的宗师高手,以及秦梦瑶、韩柏、风行烈、戚长征等年轻一辈之中的后起之秀,境界汇聚在怒蛟帮的最大的三艘战舰之上,一同观看这一场百年不遇的惊世大战。 江上有薄薄的云雾弥漫,皎洁的月光透过雾气,隐隐照出了一艘自大舰之上放下的小舟,隐约间一个高大雄壮,浑身上下透露着披靡天下的霸气男子,露出身形,不需看清面容,众人已然明了这人的身份——“魔师”庞斑! 在江水的另一侧,浪翻云孤身榻上小舟,腰间悬着把柄名震天下的覆雨剑,手中提着一坛特意备着的清溪流泉,放下不船帆,双足轻轻一顿,雄浑精纯的先天真气便自脚下而出。 小舟的前头立马微微翘起,磅礴的真气好似在船尾的位置撞上了一个功率极大电动的马达一样,飞速的卷起阵阵浪花,小舟一尾插上了翅膀的飞鱼,在江水和天空的交界处,飞速朝着前方隐于云雾之中的拦江岛疾驰而去。 涛涛的江水之中,倒映着头顶苍穹的满月。 柳白在二女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一掠过,一步迈出,便已经出现在十丈之外,浑厚的真元之力汹涌而下,于足底形成一个个旋涡状的气劲,落在水面之上,凭空生出一股吸力,将江水瞬间吸至足底。 江水倒卷和鞋底碰撞,互相之间的作用力并不巨大,可是对于柳白而言,这股轻微的作用力,便已经足够了,身形好似化作一根鸿毛,再迈出一步,又是十丈之外。 渐行渐远,云雾的浓度也渐渐地加深,跃出数十丈后,柳白的身形便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云雾之中。 既是拦江之岛,自然便是屹立在长江之中,在孤岛西侧将滔滔江水,从中间分割而开,环岛而过,又在东侧汇聚到一处。 这是一处天然的险地,岛畔明暗礁石错杂密布,就算是经验极其丰富的舵手,平日里也不敢来这出孤岛。 更不用说遍布在孤岛四周的水底暗流,更是数不胜数,面上看不出半点的端倪,可若是真的身陷其中,就算是熟悉水性的一流好手,也极难挣脱而出。 三道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三个不同的方位,踏上了这片了无人迹的孤岛之上。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放在了孤岛中央最高处的峰顶之上,不需有丝毫的言语,只一眼,三人便在同一时间,同一时刻,身形犹如大鹏展翅一般,纵跃而出,分别朝着峰顶激射而去。 高逾百丈的峰顶,三人分立,呼啸的狂风发出兴奋的怒吼,猎猎作响的衣袍似乎在奏着一曲慷慨激昂的战歌。 三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哈哈哈哈哈!!!!” 震天的笑声几乎同一时刻自三人的口中发出,又不约而同的戛然而止。 “等了这么久,这一天总算是来了!”柳白发出微微的叹息。 庞斑负手而立,含笑言道:“是啊!这一天我们足足等了一年!” 浪翻云将腰间的覆雨剑解下,握在手中,抱剑而立,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亮光:“在今日之前,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现在的场景,但是直到站在了这里,才体会到其中真正的乐趣!” 柳白眼含笑意,双目如电,淡然的看着傲然而立,神态自若的庞斑的浪翻云,亲启唇瓣:“银月当空,中秋佳节,如此大好时光,我们又怎能浪费!” 庞斑暗笑而立,欣然道:“柳兄所言,正合我意!”话音刚落,双目之中陡然射出一道璀璨的精光,比天上的满月还要耀眼,浑身魔功在不经意间,已然悄然催动,结合自身的精神力量,周遭的天地自然之势,溶于天地之中,朝着同处山巅的柳白蔓延而去。 浪翻云的眼角流露出一丝一闪而逝的悲伤,随即嘴角便弯起一丝可见的弧度,脑海之中,如流光幻影一般,往昔纪惜惜和言静庵的点点滴滴尽数涌现。 抬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柔声说道:“今晚这么美丽的月色,惜惜若是看到的话,一定会很喜欢!” 先前还在鞘中的覆雨剑,不知何时,已然落入右手之中,只见浪翻云目光自头顶的圆月下移,落到了柳白的身上。 身形一晃,手中长达四尺九寸的覆雨剑,幻化出数千点璀璨的光点,出现在柳白的周身虚空之中。 笼罩住柳白周身所有的大穴,也将其虚空之中所有的退路了,尽数封死。 而另一边的庞斑,磅礴而又强韧的精神念力,夹杂着他那一身浑厚到了此间极致的魔功,化作一道天罗地网,穿插于漫天光点之中,将柳白牢牢地锁死在方圆数尺之内。 几乎在同一时间,这个世界里面站在最顶峰的两个绝世大宗师,竟是心有灵犀一般的同时朝着柳白出手。 修为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普普通通的任何一击,便是他们巅峰状态的全力一击,蕴含着他们对于这个世界天道的领悟,蕴含着他们和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之间的理解、包容、以及运用。 他们知道柳白有着类似于破碎虚空一样的本事,所以在出手的第一时间,就是把柳白周身所有的虚空尽数封锁,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施展出那样诡异莫测的“神通”! 柳白的内心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之中,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自从踏出了那最后的一着,他再也没有像今天这么兴奋过了。 压力,自两个对手的身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的存在,这是往昔他遇到过的所有高手之中,从未感受到过的压力。 深邃的双目之中,汹汹的战意已经化作了冲天的火焰,平静的胸膛之中,无尽的光明正在释放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全身上下的毛孔在这一刻,尽数舒张开来。 磅礴的天地元气,如潮汐一般自发的朝着他的体内汇聚而来。 莹白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然搭在了那柄古朴的三尺青锋的剑柄之上。 “铿锵!” 伴随着一声如同仙音一样的轻鸣响起,一道璀璨的剑光忽然在这约莫百丈高的崖顶忽然出现! 耀眼夺目,盖过了世间所有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月下的那柄剑 东面的天空忽然飘来一片浓厚的乌云,皎洁的圆月似乎也开始有了些许羞涩,似乎有些想要悄然窜到了厚厚的乌云之后的趋势,将自身那一身银白色的光辉尽数收敛起来。 浓厚无边的乌云之中,隐隐有电光闪烁。 然而,矗立于长江之上的拦江孤岛,近百丈高的峰顶崖畔,一道比太阳还要璀璨耀眼的剑光,忽然升起。 烟云笼罩的拦江岛上,忽然射出了璀璨如白昼的万丈光芒,直接穿透了漫天缭绕的云雾,映入周遭数百艘船上观战之人的眼中。 浓浓的震撼和不敢置信,出现在几乎每一个人的眼中。 昙花一现的璀璨剑光,来得快,消散的也快。 但是随之一同消散的,还有浪翻云手中的覆雨剑幻化出的漫天光点,以及庞斑在柳白周遭虚空布下那磅礴而绵密的精神力量。 柳白做出的反应其实很简单。 膝盖微微弯曲,身子低伏,全神贯注,目视前方,磅礴的精神力犹如流水一般,慢慢倾泻而出,然后将右手搭在剑柄之上,拔剑,闪电般的拔剑,然后挺剑直刺。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直线代表着路程,同样的距离之内,出剑速度自然也是最快的。 璀璨的剑光之中,一瞬之间,柳白不知刺出了多少剑。 “叮叮叮叮····” 柳白手中三尺七寸长的精钢长剑,和浪翻云手中长达四尺九寸的覆雨剑,不知道撞击了多少次。 每一次的交击,都是剑尖之间的互相碰撞,千百点火花凌空乍现,可剑光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停滞。 ··········· 如同白昼一般的剑光,刺破遮天的云雾,发出莹白的光芒,隔着数百丈,远远地传到了战船之上的数百双眼睛之中。 搅动的云雾和陷入纷乱暴躁的天地元气,好似化作了一只只陷入疯狂之中的远古巨兽,就算是相隔如此远的距离,却依旧能够让人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如雷霆一样的狂暴气息。 冲天的剑意,搅动漆黑的夜幕,好似今夜那如流水一般的月光,令人难以忽视。 虚夜月和怜秀秀手挽着手站在宽敞的甲板之上,美目尽皆遥遥投入遮天的云雾之中,先前的拿到璀璨的剑光如同昙花一现般,转眼即逝,可是二女的目光却始终不曾有半分移开。 似乎那云雾之中,有什么东西在一直牵动着她们的心神。 “好诡异的天象!” 一道熟悉的叹息声忽然在耳畔响起。 二女纷纷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天,极目四望,很快,自东面快速朝着这边移动的遮天乌云,很快便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密集厚重的云层之中,汇聚了不知道多少狂暴的雷电,不时便有璀璨的电光透过漆黑的云层,像苍穹之下的人们,展示它的绝世风采。 二女的心中齐齐一个咯噔,一股浓浓的不安随即便用上了心头。 修为到了她们此时的境界,不会平白无故的心血来潮,不论是何种牵动着心弦的感应,皆在现实之中有迹可循。 而此时面对这一片庞大到没有边际的的阴云,她们的心头也随之笼上了一团阴云。 “爹!夫君不会有什么事吧!” 尽管知道留白的实力强大,可是怜秀秀和虚夜月的心中却始终带着丝丝的不安,而此时就在旁边的虚若无,就成了最好的询问对象。 虚若无神情漠然,表情显得有些冷峻,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内心上面的波动:“相传百年前大侠传鹰和蒙古国是八师巴决战之时,便有天象一遍,电闪雷鸣,风雷大作!” 之后的事情,不需要虚若无再做解释,虽然过去了数百年,可是大侠传鹰于百丈高崖之上,跃马破碎虚空而去的事迹,却依旧为江湖中人人津津乐道! 那一战之后,八师巴返回蒙古,收了庞斑为徒,最后修成破碎金刚,羽化而去。 而如今的天象变化,与百年的那场惊世大战,是何其的相似。 二女心中同时浮现一个同样的想法,相视一眼,目光再次遥遥投入浓浓的云雾之中。 ·················· 一只莹白如玉的拳头,晶莹剔透,血肉皮膜之上,好似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只有一只拳头,不大,更没有丝毫的声息,可是挡在这只拳头面前的所有东西,似乎都有些太过脆弱。 充斥在虚空之中的空气所造成的阻力好似在他的面前形同虚设,快和慢的对立在它的身上也找不到仿佛也出现了新的解释。 因为拳头的主人是一个叫做庞斑的男人,一个魔威滔天,以一人之力,压服整个武林三十年,如同神魔一样的男人。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庞斑的拳,就是一记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拳,却直接跳跃了空间,跨越了五丈的距离,直接就到了柳白的身前。 庞斑的脸上依旧挂着自信的微笑,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夹杂其中,纯粹的自信。 于此同时,浪翻云的剑也到了,柳白身前三尺的距离,覆雨剑的剑身光滑如镜,没有丝毫多余的雕饰和纹路,锋利的剑刃之上,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刺目寒芒。 这一剑,舍弃了所有花哨的变化,只有快,几乎到了极致的快。 浪翻云的眼中有神光流露,这几近到了极致的快剑,也是浪翻云迄今为止,用出最快的一剑。 比那漆黑的夜幕之中,划破天际的璀璨电光还要快上几分。 浪翻云很满意这一剑。 柳白笑了,笑的灿烂。 庞斑的拳,浪翻云的剑,都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除了他们彼此,没有人可以在正面,直接坦然的面对这只拳头,和这柄剑。 但凡是尝试过这样去做的人,最后,都付出了他们自己的生命。 在这个江湖,这只拳头和这柄剑,便是最强的道理。 而如今,不论是庞斑的拳还是浪翻云的剑,都在同一时刻,对着同一个人,发出了蕴含着他们精气神的全力一击。 若是有人能够亲眼看到这一幕,必然会被惊掉一双眼球。 然而,柳白却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欣喜。 胸膛里面那颗红彤彤的心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快速跳动之中,强烈的喜悦一瞬之间便占据了柳白的身心。 左手成掌,右手持剑,刺剑出掌,同样没有丝毫的花哨动作,同样只剩下了极致的快。 几乎就在柳白出手的一瞬间,拳掌相撞,长剑相对。 这一次,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纵使是两柄锋利的长剑,剑尖与半空相撞之时,亦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发出。 唯一出现变化的,也只有那在磅礴的气劲之下,直接如春雪消融一般,直接随碾碎的空气卷动的气流! 第一百七十章 落幕 几乎可以摧山断岳的沛然大力,自庞斑那只平平无奇的拳头之中,一瞬之间金属喷涌而出。 柳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不再是一只拳头,而是一座大山,高大巍峨,厚重磅礴,横推而来,又好似一条辽阔的大江,浩浩汤汤,奔流不息,似九天之上,垂落大地,携带无双的威势。 可是,柳白的左掌,就好似化作了一只可以遮天蔽日的巨掌,任凭千万均的力道,霸道凌厉的真元之力,绵长的后劲犹如滔天巨浪一样悍然袭来,又好似滚滚长江一般,连绵不绝,川流不息,尽数朝着那只好似能够容纳天地一样的手掌之中,悍然袭去。 滚滚的天地元气,犹如鲸吞龙吸一般,朝着庞斑的体内蜂拥而去,那高大伟岸的身躯,好似化作了无底的洞穴一般,没有上限,没有尽头。 磅礴的力道、气劲、真元,也好像没有止境,不会枯竭一般,一潮接着一潮。 可是,不论是如何强大的力道,到了那种手掌之上,侵入柳白那略显单薄的身躯里面的时候,却都像是泥流入海一般,没有惊起半点的波澜。 柳白的长剑上面,一股绝强的吸力陡然生出,将浪翻云手中的覆雨剑,牢牢地吸附在剑尖之上,似乎也要将持剑的浪翻云,一同狂吸过去。 浪翻云的真元并不算强,先天真气也不是特别的磅礴,但却精纯到了极致,就好像位于天山之巅的雪莲一样,纯洁无瑕,不然半点尘埃。 而且,浪翻云的身后,还有一片辽阔无垠的洞庭湖,还有这方孕育了苍生万物的天地,纵使这股吸力再强,难道还能将这方天地一同吸过去不成! 一拳一剑,完全是两个极端。 庞斑以一身震古烁今的魔功,疯狂的吸取周遭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纳入自己的体内,而后用自己那融合了道种的强悍魔体,将这股磅礴至极的天地元气,金尽数炼化,化做自己的真元、力量。 这是吸取天地之间的能量,不断地提升自己,在体内构筑出另外的一个小天地,孕育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浪翻云,走的则是和庞斑截然不同的一种道路。 他没有庞斑那强大的体魄,没有那霸道到近乎外挂一样的魔功,可是,他却有着对这片天地自然无比深沉、毫无保留的热爱。 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力。 因为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因为爱,所以专注,全身心的专注。 因为对洞庭的爱,因为对天地的爱,所以天地对浪翻云的回报,自然也前所未有的无私、强大。 好似他那高大的身躯之中,和这片天地之间搭起了一座宏伟的桥梁。 磅礴的天地之力,便是浪翻云的力量! 人力时有穷,然天地无穷矣,渺小的凡人,面对整片天地,便如同蚍蜉撼树一般,谈何容易。 虽然浪翻云还没有打破天人之间的那道界限,没有彻底的容身于天地之间,可是,就算是部分的天地,已然足矣。 汹涌的巨大力道,磅礴霸道的真元之力,犹如大海之上的滔天巨浪,沿着长剑,朝着浪翻云席卷而去。 此刻的浪翻云,便有如在海面之上不断起伏一页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这滔天的巨浪弄得船毁人亡。 然,磅礴的力道却好似侵入了一片广阔的天地之中,除了掀起阵阵的波澜之外,却无法将这个男人打倒、击败。 反倒是成为了他不断地成长的养分,真气的运行快到了极致,无数至精至纯先天真气飞速凝结成液,化作真元,在浪翻云体内的经脉流转,而他的修为也在不断地向上攀升。 催生而出的锋利精纯剑气,沿着剑身朝着柳白而去。 各色淡淡的气罩,浮现在三人的体表,光晕流转。 此时此刻,柳白的体内,周身经脉之中,好似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战场一样,浪翻云精纯剑气,庞斑的魔功凝结而成的霸道真气,还有柳白自身那如同铅汞一样的液态真元。 互相角逐,互相碰撞,然后又带着更加磅礴的力道分别朝着二人汹涌而去。 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定格,三个站在人世之巅的男人,陷入诡异的僵持之中。 诡异的平衡出现在三人之中。 能够开山裂石一样的真元之力,在三人的身体之中来来回回,流转不定,却没有没有一分一毫的泄露。 忽然间,皎洁的月光骤然消失,磅礴的阴云,好似铺天盖地一般,出现在数百丈之外的高空之中,天地之间,骤然陷入一片诡异没有光亮的黑暗之中。 平静的江面之上,遮天的云雾越发的浓郁。 黑云压城城欲摧! 时隐时现的电光,宛若灵蛇一般在阴云之中游窜,无形的巨大压力,陡然笼罩住整座岛屿。 三人的目光却比起先前更加璀璨耀眼,好似有无尽的神芒,同时涌现。 天地之间,一道如同太阳一样摧残的金色雷霆,骤然自漆黑的云层之中落下。 好似一条在浓厚的云层之中,翻腾不休的五爪金龙,俯冲而下,朝着地面而去,转眼便至峰顶。 “轰隆隆!” 这时,忽然凭空生出一声巨响,厚厚的云层不住地晃动,周遭的天地好似都有一瞬间的颤抖。 金色的雷霆,宽约数丈,长数十丈。 没有半点阻碍的,将峰顶的三人尽数淹没在金色的海洋之中。 金光穿透了层层迷雾,清晰地落入每一个人的严重,那庞大的雷霆,那震耳的声响,好似高居九天之上的雷神,发出愤怒决然的狂吼,用他手中的雷公凿,击出了这如此巨大的金色雷霆。 望向那道金色雷霆的目光,全都充满了深深的敬畏。 而深陷其中的柳白,感觉自己好似来到了另外一片天地,一天入眼之处,尽是金色的海洋之中。 精纯至极的能量,这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水,都是由天地之间最为纯粹的能量化成的。 “嘤嘤嘤!!·······” 丹田之处,沐浴在浓郁功德金光之中的三七发出欢快的低吟,就如同当初第一次接触功德金光一样的低吟。 忽然间,一抹银色的流光冲出了那团浓郁的金光,犹如陀螺一般,飞速的转动着,一个小小的漩涡开始出现,然后扩大,扩大,在扩大。 直到将柳白的整个丹田,都笼罩在其中。 而此时,外界那无尽的金色海洋,好似掀起了挑甜的风浪一般,疯狂的朝着柳白蜂拥而去,自周身数万个毛孔,没入柳白的身躯之中。 舒适,前所未有的舒适,周身的肌肉筋骨,血液皮膜,五脏六腑,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浑身上下,所有的经脉穴窍,尽数变成了金色。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沧海桑田,又好像是转眼一瞬。 三双眼睛,同时睁开。 “哈哈哈哈!!!”震天的笑声在峰顶响起。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还差了这一点!” 同样都是恍然大悟的感慨,柳白却和两人截然不同。 “继续!” “来战!” 看着战意几近冲破苍穹的二人,柳白目光微沉,低声说道:“来吧!” 三人目光对视,二人浪翻云和庞斑几乎在同一时刻,不约而同的继续朝着柳白攻来。 三人之中本来柳白距离真正的破碎虚空便只差了最后一丝,精神方面更是早早便打破了屏障,只是来到这片天地之后,冥冥之中好像有着什么东西在限制着他的修为进境一样,距离精神和肉体同时突破,到达真正的破碎虚空仍旧是差了一丝。 所以在突破之后,他自然也是在这条路上走得最远的一个。 随着金色的雷霆落下,笼罩在江上的浓雾反而由盛转衰,随着磅礴的天地元气的波动,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被彻底的搅散。 峰顶的景象,彻底出现在船上静候的众人眼中。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却好似凝固了一般,甚至就连呼吸都有些忘了。 三人的大战,已经从近百丈高的峰顶,慢慢的推移到了广阔无垠的半空之中。 而更加诡异的是,三人的脚下没有半点的着力之处,却能在根本没有丝毫着力点的高空之中,陷入酣战。 甚至于,众人的眼中只能隐约的捕捉到三人残影,剩下的,就只有如同闪电一般璀璨快捷的剑光,和被三人交手的威势,不断搅动的风云。 忽然间,一身青衣的柳白最先出现了身形,而后便分别是浪翻云和庞斑,虽然凝立于虚空之上,衣衫随风而荡。 柳白持剑右手抬至身前,丹田处的小剑不住地发出阵阵低吟,或作一道银白色的光影,一股莫名的玄妙气息自柳白身上流露。 周身磅礴的气势在一瞬间,便攀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峰,穹顶的阴云,直接被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露出隐藏在背后的皎洁圆月。 体内已经尽数液化的磅礴真元之力,没有丝毫保留的疯狂运转,凌厉至极的剑意,几乎就要刺破苍穹。 周遭虚空骤然一凝,好像时间被人按上了暂停键! 周身好像深陷泥沼,庞斑和浪翻云的精神和真元,瞬间便提升到了极致,不停地疯狂的运转,想要挣脱这股无形的压制,可是,似乎一切都有些徒劳! “这是我最强的一剑!” 只见柳白嘴角弯起一丝弧度,手掌场中发出莹莹的白光。 然后,忽然之间,留白的身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一道漆黑的裂缝,好似巨兽张开的大口,一口就将浑身气势冲霄的柳白给吞了进去。 而柳白施加在庞斑和浪翻云身上的压力自然也是一松,浑身凝聚到极致的两股气势,骤然间得到了释放,直接将天际的风云搅的翻腾汹涌。 漆黑的裂缝之中,璀璨犹如白昼的剑光亮起,可是随机裂缝便愈合,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未曾出现过。 只剩下一道若有若无的无奈吼声,隐约间自漆黑的裂缝之中传出,成为了柳白留在这个时尚的最后一点东西! “卧槽!” 庞斑和浪翻云敛住周身爆发的气势,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肯定和无奈以及不可思议!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尽虚空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仅是浪翻云和庞斑觉得有些猝不及防,大江之上,数百艘船上的无数观战的高手们,此时的心中也是风起云涌,震撼不已。 柳白消失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他是施展了什么神秘诡异的手段。 可是几个呼吸过去了,半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庞班和浪翻云依旧悬浮在半空之上。 可是那个以一敌二,宛若谪仙降世的青衫剑客,却彻底失去了踪影,这片天地,就连他的半点气息都未曾留下。 好似他本就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出现过一样。 近百丈的高空之上,庞班和浪翻云漠然的神色之中,都透着意思惊愕,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算是心境如同他们,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不能接受。 先前柳白消失之前用出的那一招,最后的一招,不,应该是半招,连抵抗都做不到的半招。 那种连身体都没法动弹的无形力量,那柄经过了磅礴的天地能量灌溉的三尺青锋,带来的那种面对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可即便是只有半招,却依旧让这两个已经踏出了此间武道最后一着的男人,仍旧有些惊魂未定。 庞斑目光幽幽,望着先前柳白所在的位置,神色肃然道:“浪兄,他就这么走了?被这片天地驱逐出去了?” 庞斑修的是自身,是内天地,对于天地的感知没有浪翻云那么敏锐,对于先前的景象,是结合自己的感觉和部分的推测。 然而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竟让庞斑这样的人物,流露出的语气都多少有些不敢确定! 浪翻云的覆雨剑已经回到了鞘中,目光同样的停留在在柳白身处的那处虚空,幽幽的深邃目光之中,夹杂着一抹隐藏极深的震惊。 深以为然的道:“先前那一刻,我感到天地似乎在剧烈的颤抖,就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咙的人,拼了命想要将那根鱼刺从喉咙里弄出去!” 庞斑侧目看向浪翻云:“柳白就是那根鱼刺,这方世界就是那个人,方才那最后的半招,已然超出了这方天地所能承受的上限,所以天地直接选择了将他…………” “放逐?” 庞斑的语句出现了断层,相隔片刻之后,才幽幽吐出了这个词。 浪翻云微微颔首,眼中隐隐透着一丝遗憾,一丝向往憧憬,轻声叹道:“那是怎样惊艳强大的剑法?竟然能够让天地都感到战栗!” 高大的身躯竟然在微微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憧憬、遗憾、向往、激动! 先前的那一股让他的元神、灵魂都不禁感到颤抖的半招剑法,那一抹在漆黑的裂缝之中一闪而逝的剑光。 心脏不禁开始了疯狂的加速跳动,滚烫的鲜血在血管之中飞速流淌,浪翻云的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意。 一闪而逝的半招剑法,似乎为浪翻云打开了剑道之上的另外一番天地。 温润如水一般的剑意,带着丝丝的锋锐气息,自浪翻云的身上腾空而起。 磅礴的天地元气疯狂的朝着浪翻云蜂拥而去。 犹如一柄饱经磨砺的锋利宝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照亮这方天地。 穹顶风云变幻,天地骤然失色。 庞斑眼中陡然升起一丝惊讶,不再是针对柳白,而是对于浪翻云的惊讶。 可是随机这股惊讶便转换为更加磅礴的战意! 一身已经超越前人们的精湛魔功,隐隐出现了一丝新的变化。 如巨鲸吸水一般,霸道到近乎疯狂的掠夺着周遭磅礴的天地元气。 犹如铜浇铁铸一样的身躯,散发出犹如远古凶兽一样的危险气息。 这个如同神魔一样的男人,竟然也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再次迈出了新的一步! 一步一天地,再次迈出一步之后,便是另外一个新的天地! ………… 寂静漆黑的无尽虚空之中,除了黑色,便再也没有钱半点其余的东西。 死寂、凄凉、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气息、声音、味道,这些所有能够被人体感官捕捉到的讯息,在这个地方,寻不到一丁一点的踪迹。 可是今天,这片寂静的死地之中,却忽然多出了一些不一样的颜色。 青色的单薄长衫,银白色的长剑,剑身光滑如镜。 乌发如瀑,可是和这无穷无尽的黑色虚空,却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银白色剑光,如白昼一样璀璨的光辉,宛若一枚浓缩了无数倍的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无尽的漆黑好似遇上了天敌一样,如同潮水般往远处退却。 可是,黑色退却了,那些潜藏在无尽黑色之中的漆黑裂缝,条条密布,清晰的暴露在宛若白昼的光芒之下。 蕴含着惊天剑意的璀璨剑光,在这片没有四方上下,广阔无垠,没有边际的无尽虚空之中,这在无穷无尽的黑色面前。 是那么的渺小,就像是辽阔的大湖之中,一尾尺许的鲤鱼越出平静的水面,溅射出无数的水花,淡淡的波纹涟漪,一潮一潮的往四周荡漾而去。 可是,相对于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辽阔大湖而言,这尾游鱼惊起的点点涟漪,就好像是蚍蜉之于参天巨树一般,宛若微小的尘埃。 柳白的脸上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无穷无尽的压力,顷刻之间,便已经到了柳白的身上。 宽阔的经脉之中,如同滔滔大河一样的庞大真元,宛若被装上了火箭的推动器,飞速的流淌运行。 在这片无尽的漆黑虚空之中,没有任何的天地元气和其余的宇宙能量能够被此时的柳白所吸收。 此时唯一能够充做能量的,只有那些存储在柳白的皮膜穴窍以及血肉之中的庞大精气。 几乎就在一瞬间,柳白那本就有些单薄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 瘦骨嶙峋的身躯,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肉包裹着骨头。 七窍之中,深红色的血液流淌而出,浑身上下的毛孔之中,无数细小的血珠渗出体表。 将柳白染成了一个血人。 忽然间,丹田之中的三七发出一阵低鸣,瞬间便冲破了浓郁金光的包裹,长长的金色尾焰,宛若一枚璀璨的金色流星,划过空旷的丹田。 庞大的真元流过丹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微弱金光,迅速淌过经脉,进入到柳白周身的穴窍、五脏六腑以及筋骨皮肉之中。 整个人宛若笼罩上了一层莹莹的微弱金光。 一个银白夹杂着淡淡一丝金色的透明光罩忽然出现在柳白的身前。 一道流光,忽然出现在半空,清脆的低吟声隐约之间,好像在柳白的耳畔回响!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新的世界 光罩内外,宛若两个世界。 无穷的压力好似潮水一般,自四面八方朝着薄薄的光罩汹涌而来。 宛若滔天巨浪之中,在汹涌的海面之上起伏的一页扁舟,无穷的风浪一波接着一波携带着滔天之势怒拍而来。 可是薄薄的一层光罩,却好似天幕一般,任凭无穷的力道袭来,却始终不能撼动其分毫。 微弱到近不可查的淡淡金光,在薄薄的光膜之上流转不定。 唯一的不足之处,可能就是光膜之内,并没有能够供人呼吸的空气。 修为柳白到了这个阶段,已然能够随时随地的进入到胎息的状态,通过体内残存的精气,来维持体内的生机。 不再像以前一样,依赖于新鲜的空气来维持生机。 金色的三七在柳白的身侧如游鱼般游动几圈之后。 忽然冲出光膜的空间,朝着漆黑的虚空轻轻一划。 一道裂缝出现,三七却在虚空之中游荡了一圈,发出欢快的雀跃欢呼之后,才重新回到柳白的体内,一头扎进了那团浓郁的功德金光之中。 贪婪的吮吸着周遭浓郁的金光,剑身发出欢快的轻轻颤抖。 此时此刻,柳白身前的那一道裂缝,正在不断地扩大着,白皙的亮光,出现在裂缝之后,犹如漆黑的夜色之中,点亮的一盏明灯。 柳白体内真元涌动,身形一晃,身后好像被按上了推进器一样,刹那之间,便已经冲入那道已经蔓延到两尺宽的裂缝中去, 无尽的漆黑迅速朝着裂缝蔓延而来,好似想要透过这条微不足道的口子,朝着裂缝后面的世界涌去一样。 可是,就在柳白的身形消失在裂缝之后的一刹那,就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这条两尺宽,一丈高的裂缝,直接从这一片无尽的黑夜之中,直接抹去了。 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色,将在这片辽阔无垠的虚空之中,永无止尽的一直一直存在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 万丈高空之中,阴云密布,漆黑一片,虽是白昼,可是却好似黑夜即将降临的前夕一样,天地之间一片昏暗。 连续几道璀璨的电光自阴云之中倾泻而出。 耀眼的白光瞬间便将昏暗的天地照亮,犹如太阳普照大地一样的光亮。 过得片刻。 “轰隆隆!!!” 一声炸响,陡然自万丈高空之上,传递到地面,传入在这片大地上生存着的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偌大的一片天地,好像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牛羊们纷纷在木棚的一角,挤作一团,鸡鸭们争相朝着温暖舒适的小窝里奔去,鸟儿们摊开双翅,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厚厚的羽毛之中。 就连百兽之王的猛虎,也躲进了漆黑幽深的山洞之中。 在山林田地之中忙碌的人们也早早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迈着大步,飞速朝着家中赶去。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你,只剩下漫天的滚滚惊雷在不停的咆哮、怒吼! 忽然之间,滂沱的大雨倾泻而下,淡淡的云雾随着雨水在山林之间慢慢升腾。 大雨如柱,为这炎热的天气,带来一丝舒爽的清凉。 屋檐下的人们,透过屋檐滑落的一片水帘,听着天上的滚滚惊雷,身子偶尔发出轻微的颤抖,可是脸上、眼角、嘴角,全都流露着由心而发的浓浓喜悦。 这场暴雨来的虽然突兀,可是却很及时,为这个饱受酷热的阳光,摧残的人世间,带来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为田间有些微微焉了的庄稼,送来了甘霖! 在遥远的大山深处,连绵的阴云之下,天空之中忽然破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一片浓浓的漆黑,纯净到了极致的漆黑。 一个青色的身影,忽然之间从漆黑的口子之中冲了出来。 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肩头,青色的长衫却好似发生了什么诡秘的事情一样,寸寸裂开,然后化作点点尘埃,散落在天地之间。 除了右手之中的那柄无鞘长剑之外,柳白的浑身上下,真的是光洁溜溜,一丝不挂了。 如瀑布一般磅礴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将浑身被血水染红的身躯,彻底洗了个干干净净。 露出了最里面那一副只剩下皮包骨头的瘦弱身躯,皮肤白皙的像那些城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一样,身体干瘦的像是那些从小到大都没有吃上过饱饭的人一样,只要一阵风吹过,都能够把他给卷走。 干瘦,枯败,就像是一株即将被大自然所淘汰的营养不良的野草。 又是一道电光闪过。 “轰隆隆!” 震天的雷鸣在柳白的耳旁炸响。 看了看手中和自己一样光秃秃的三尺青锋柳白的心底忽然生出一股极坏的预感。 这种雷雨天气,还拿着把剑在空中晃悠,纯粹就是找雷劈! 而后再也没有片刻的犹豫,柳白身形一晃。 “嘭!” 空气之中发出一声闷响,磅礴的真元和喷涌而出,和空气发生剧烈的接触。 有点像是火箭喷射的时候,尾部喷射出的尾焰和空气将将接触之时,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无形的气浪朝着将四周的雨幕都震的出现了短暂的断层。 银白色的真元在柳白的周身演化出一道白色的屏障薄膜,将漫天的风雨尽皆阻拦在外。 好像坠落的陨石一样,飞速的划破长空,斜斜的朝着山林的深处激射而去。 与空气发生剧烈的摩擦,拖曳出一道长长的乳白色尾焰,凡柳白所过之处,无数的雨水直接被巨大的热量直接蒸发,就像是形成了一条短暂的真空通道。 顷刻后,直到柳白的身形彻底融入下方的那片茂密的山林当中之后,滂沱的大雨才将那条冗长的通道,彻底的掩盖在雨幕之中。 雷雨天气,站在大树底下躲雨纯粹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找雷劈去的,作为一个新时代的五好青年,柳白又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茂盛的密林之中,一道白色的残影犹如此时天空之中正不断的上演的闪电一般,飞速的在高大的树木之间极速窜行。 如此荒山密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而且方圆十几里的范围之内,就连一个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纵使是修为到了柳白这样的境界,也只能冒着大雨,在这渺无人烟的荒山密林之中极速的穿行着。 毕竟对于柳白而言,最基本弊体的东西,还是要找的。 总不能折一截枝叶,就这么挡住要害,好免了在暴雨狂风,电闪雷鸣之中遛鸟的奇景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猛虎 陡峭的崖壁之下,外露的嶙峋山石宛若巨兽全身的骨头一样,扑面而来一种危险的气息。 柳白身形如电,在狂风暴雨之下,深山密林之中,飞速的移动着,在柳白的感知之中,方圆十几里的范围之内,连一个活人的气息都捕捉不到,到时各种各样的猛兽气息层出不穷。 现在的柳白,浑身上下除了一柄三尺长剑之外,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东西,除了一前一后两片青翠的芭蕉叶,和一根被柳白揉搓的十分柔软的藤蔓,将要害部位微微遮挡,以不至于真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一场雨中裸奔。 浑身的毛孔之中,无数浓郁的天地元气,透过满天的雨水,朝着柳白汇聚而去。 感受着弥漫在空气之中比起覆雨翻云的世界浓郁上数倍天地元气,柳白体内的真元不住地流淌,发出欢呼和雀跃。 磅礴的精气随着磅礴的天地元气的涌入,灌注到柳白的血***窍、血液之中,那干瘪枯瘦的身躯,正在一点一点的慢慢恢复。 暴雨如瀑,柳白持剑站在一颗二人合抱的大树树干之上,望着雨幕之中,山崖下方那个漆黑幽深的山洞。 混合了泥土的浑浊流水,沿着陡峭的山石朝着下方流淌,在平缓之处淤积冲刷,带走了不知多少表层黄色的泥土,将原本就浑浊的流水搅的更加的浑浊不堪,汇聚了同样自山崖流下来的几条细小的水流,漫过土洼,继续朝着地势更低的地方流淌。 地面的落叶枯枝也不知被卷到了哪里,露出了泥泞不堪的地面,经过流水的冲刷,变得坑坑洼洼。 感受着山洞之中那股百兽之王独有的狂暴和霸道的气息,柳白嘴角弯起一丝弧度,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眼中带着淡淡的杀意和定点怜悯。 “看来今天的晚饭和衣服都有着落了!” 山洞正好处在一个高点,两侧崖壁上的流水尽皆朝着旁边流去,幽深的山洞和外面潮湿的大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身形一动,柳白已经化作一道残影,直接横过漫天的雨幕,出现在黝黑的洞口前面。 幽深的山洞不知是久远之前的人类开凿出来的,还是经过了千万年的地壳变化,自然形成的。 上下左右皆是两丈左右的大小,幽幽往里不知有几许深。 柳白如今的感知虽然敏锐到了方圆十几里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和精神感知。 但那是针对活物,有呼吸,有血液流动,有心脏跳动的活物,亦或者风吹雨打,流水淙淙这些有声音有动作,有痕迹可以观察的变化。 但是这漆黑山洞的深浅,却不能够只依靠洞穴之中的气流变化而判断。 不过那头匍匐在其中的猛虎,不论是位置还是动作,都清晰的浮现在柳白的脑海之中,犹如一副清晰的三维立体画面。 猛虎卧榻,虎威犹在。 昏暗的通道里面,干燥,舒适,一点都不显得闷热。 气流畅通无阻,显然在其他的什么位置,还有着其余的通道出口。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柳白倒持长剑,闲庭信步的踏在幽深的通道之中,往山洞的更深处走去。 漆黑的环境和凌乱的碎石密布的山洞甬道,丝毫不能对柳白造成半点阻碍。 行不过数丈的距离,那蓬勃的心跳声在柳白的耳中越来越大,宛若阵阵雷霆一般,在柳白的耳畔炸想。 那浓厚的血腥气息和弥漫在整个山洞之中的凶煞之气,不停的从柳白的鼻腔之中涌入。 柳白的脚步声近乎虚无,就算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在侧,也绝对察觉不出柳白的气息。 可是,原先还在洞中静卧匍匐的老虎,却陡然爬了起来。 一双如同小碗一样大小,和鲜血一样猩红的大眼睛,如同两个大红灯笼一样,在漆黑的山洞之中忽然浮现。 “吼!” 低沉的吼声自虎口鼻腔之中沉沉响起,浓郁的腥风和煞气自那只獠牙密布的血盆大口之中吐出。 在幽深冗长的山洞之中不断回响,久久不绝。 近乎四米还要略微多出一些的体长,强壮的前肢匍匐贴地,粗大的两条后腿微微弯曲,如同两只擎天巨柱一般,随时便能携带雷霆之力,扑将出去。 猛虎的感知或许比不上武林高手,可是在面对生死之时,那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敏锐嗅觉,却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这是无论修为多么高的凡俗武人,都没有办法做到的。 柳白虽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气息,可是自从他对洞中的猛虎动了杀心之后,一股冥冥之中的强大危机感,便将这头百兽之王,自休憩之中惊醒。 只要洞口处出现了一丝一毫的异动,便会立即送上自己无情狠辣的一扑。 柳白忽然止住了脚步,心底忽然之间生出一个想法。 右手忽然之间松开了掌心的三尺青锋,目光凝在半空,无形的精神力量如流水般慢慢渗入到空气之中,依附到身前的三尺青锋之上。 淡淡的莹白光芒浮现,丝丝坚韧的精神力量犹如一根根细线一样,系在三尺青锋之上。 三尺九寸长的精钢长剑,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拖在半空。 阵阵欢快的低鸣,自轻轻颤抖的剑身之上传出。 “噗嗤!” 随着柳白心念一动,磅礴的精神力量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三尺青锋猛然一颤,而后银白色的剑身忽然间光芒大放,瞬间激射而出,拖拽出一条长长的尾焰,朝着洞内飞速而去。 白光一现,漆黑的洞穴骤然一亮,怪石嶙峋,在洞穴的上方分错而布。 越往里去空间越大的洞穴全景,瞬间便印入柳白的眼帘之中。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只犹如小山一样的猛虎,张着血盆大口,长而锋利的獠牙,上面还挂着些许猩红的肉沫残渣,零星的皮毛残余。 银白的长剑,宛若一道划破天际的流星,照亮了那双犹如红灯笼一样猩红的双目。 锐利的剑鸣,宛若雏鹰初啼,宣泄着初临人世的欢快和自信! 几乎就在同一刻,高大的虎躯猛然跃起,震天的吼声骤然响起。 “吼!”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打虎 “吼!” 狂暴的吼声,就算比起外界天际的惊雷也丝毫不差,浓郁的腥风自血色的大口之中喷涌而出。 宽阔的洞穴之中,震天的回声持续不断,厚重的山体好似陷入一阵持续的摇晃当中。 “嗡嗡嗡!!!” 清脆的剑鸣声响起,笼罩着微弱白光的银白长剑,化作一道流光,陡然之间速度暴涨了三四倍。 银白色的流光猛然超前激射,避过猛虎全力的一扑,避过那闪烁着寒芒的锋利虎爪,躲过那散发着刺鼻腥风的血盆大口。 忽然间,银白的流光好似化作了一条灵活的长蛇,环绕着巨虎那如小山一样的庞大的身躯,来回的环绕飞行。 猛然越至猛虎的小腹下方,三尺九寸的精钢长剑陡然爆发出磅礴的大力。 银白色光滑如镜的剑身,猛然拍击在猛虎的小腹之处。 “嘭!” 不到四尺的长剑和足足有四米多长短,一米五左右高大的老虎而言,多少显得有些袖珍,体型上面的对比尤其的强烈。 纵使是柳白站在这只庞大的老虎面前,也多少显得有些太过瘦小,和平日里那些死在它爪下,成为它用来裹腹的食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是,那柄在它眼中犹如破铜烂铁一样的长剑,却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巨虎微微隆起的小腹好像被一辆全速行驶的汽车撞上了一样,直接凹进去一大块。 庞大的虎躯甚至都还没有落地,大张着的血盆大口还没来得及合拢,猩红的獠牙和锋利的利爪还在微弱的白光之中闪烁着寒芒。 就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直接拍的往上方激射而去。 “嘭嘭嘭!!!” 连续的几道撞击声响起,庞大的虎躯直接在怪石嶙峋的山洞顶部连连撞击,无数的突出的石块犹如外界如瀑的雨幕一样,纷纷朝着下方坠落。 巨虎如灯笼一样的双目之中,凶厉之力越发的旺盛,红色的瞳孔之中原本还残存着的丝丝黑瞳,刹那之间便被血红占据。 “吼!” 充满了最原始的暴戾和杀意的震天巨吼声响起。 强壮粗大的四肢在空中一阵晃动,庞大的虎躯还从洞顶往下方弹射而去。 如同小山一样的虎躯借着洞顶的弹射之力,猛然一扭粗壮的腰肢,四足朝下,微微弯曲。 一道银白的流光,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了巨虎柔软的小腹下方,依旧是先前的那个位置。 “嘭!” 又是一声猛烈的撞击,同样的场景再次浮现。 空旷幽深的山洞之中如雷霆咆哮一样的虎吼声连绵不绝,就连天上阵阵不绝的雷霆,都被这带着盛怒等我狂吼给掩盖过去了。 柳白的身形慢慢往前,走过长长的甬道,出现在空旷的山洞之内。 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却始终不离那只被银白流光不断击打小腹,只能在洞顶和离地三尺的虚空处不断的来回。 就像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皮球,上下来回不断的弹射。 大大小小的碎石,犹如雨点一样不断的自洞顶洒落,沉沉的闷响碰撞声和巨虎的吼叫声交相应措,奏出了一曲别样的美妙旋律。 周遭密林之中的无数鸟兽,尽皆冒着漫天的大雨和震耳的雷霆,四散纷飞,鸟鸣猿啼急促慌乱,慌不择路的朝着远方飞速逃去。 生怕跑慢了一分,便会被那山洞之中的大恐怖卷入其中。 狂暴的吼声却不会因此有丝毫的停止。 如流光一样的长剑,飞速的在空中来回的窜动,好似一道银白色的闪电。 机械性的来回弹射不知持续了多久,巨大的虎躯身上 狂暴的吼声逐渐变化,凶厉的杀意越来越少,反倒是多出了丝丝呜咽和点点的祈求。 有点像是那些被驯养的家猫对着自己的主人发出极为温顺的“娇嗔”! 柳白的眼角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三尺青锋说话的流光“嗖”的一声,回到了柳白的身侧。 悬浮在半空之中,发出阵阵的轻颤低鸣,淡淡的莹白光芒在其表面形成了一圈光晕,照亮了这片昏暗的空间。 此时的巨虎,像一头温顺的猫咪一样,匍匐在地,两颗如同灯笼一样大小的眼珠子,带着人性化的哀求目光,灼灼的望着柳白。 柳白信步上前,往巨虎的方向走去,一人一虎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偌大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极富人性化的狡黠,粗壮的两条后腿早已经弯曲成了九十度,锋利的虎爪深深的抠进了地面的土层之中。 猛然间,一股浓郁的腥风迎面袭来,令人作呕,紧随其后的,是一张能一口就把柳白给吞下去的血盆大口。 掀起的猛烈劲风直接将柳白如瀑的黑发吹得向后扬起。 柳白的脸上却看不出有半点的紧张,反而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模样。 “轰!” 一直鞭腿,直接撕裂了空气,带起急促而尖锐的破风声,后发而先至,猛然落在巨虎的下颚之上。 “呜咽!” 巨大的虎躯,凌空反转三百六十度,狠狠的撞在已经没有多少凸起石块的崖顶。 “嘭!嘭!” 连续的两声猛烈的撞击声,庞大的虎躯先是撞在了洞顶,然后直接被弹射到地面。 然后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直接按在了虎头之上。 纵使是体魄强健如同这头百兽之王,都被着猛烈的一脚,踢的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左手按住虎头,长剑浮在半空,紧跟在柳白的身后,右手捏拳。 柳白看了看自己那只并没有沙包大的拳头,又看了看被牢牢按在地上的巨虎,低声道:“小猫咪,你有福了哟!” 脸上升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柳白伸出右手,捏拳对准着虎头比了比。 然后,拳头撕裂空气我,狠狠的落了下去。 “砰!砰!砰!…………” 就像是锤钉子的榔头一样,柳白的右拳机械而又快速的落到虎头上面,就好像是一架高频率的打桩机,在飞速的运行着。 满天尘土飞扬,沉重的撞击声急促而密集的在山洞之中不断回响。 此时的巨虎,连嘶吼求饶的叫声都没有办法发出,磅礴的真元智力,通过柳白的拳头,迅速传遍了庞大的虎躯的每一个部位。 先前还一副凶恶模样的巨虎,此刻只能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面上,继续承受着来自柳白的怒火,嘴角开始渗出丝丝白沫!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定居 “喵呜!” 黝黑昏暗的山洞之中,一堆篝火在正中央的位置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体长近四米的巨虎,犹如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匍匐在山洞的一角,如小碗一样大小的眼睛当中,透着丝丝的畏惧和好奇,望向盘坐在火堆的柳白。 而此时的柳白,正盘膝闭目而坐,摆出五心向天的修炼姿势,银白色的三尺青锋笼罩着一层微弱的白光,犹如被一根根细不可察的丝线绑着,悬浮在柳白头顶前方的位置。 磅礴的精神念力,如山间淙淙的溪流一样,自柳白的眉心缓缓流出,萦绕在剑身之上,磅礴的天地元气,丝丝缕缕的天地元气,沿着山洞之中的无数甬道出口,缓缓的朝着银白的长剑汇聚而去。 洞内的天气元气含量比起外界浓密的山林之中,提升了一倍不止。 乳白色的能量附着在剑身之上,在剑尖处形成一个细小的漩涡,精纯的天地元气混合着柳白的真元之力以及强大的精神念力,缓缓的融入三尺多长的剑身之中。 精钢打造而成的长剑,吸收着这磅礴而温和的能量,正在不断的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剑身轻轻的颤动,透着一股欢快的韵味,阵阵微弱的涟漪,如水波一样,朝着四周连绵不绝的朝着四周荡去。 柳白的丹田小腹之中,七寸长的三七也在轻轻的颤动,好似在回应外间的三尺青锋,丝丝玄妙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流出,沿着柳白的经脉,进入眉心,和如水一样温和的精神念力,缓缓的朝着体外的三尺青锋涌去。 感受着洞内浓度不断增加的天地元气,巨虎竟享受般的闭上了眼睛,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似乎想要将这突然多了起来的天地元气尽数吞入自己的腹中一样。 感受着巨虎的动作,柳白并未阻止,反而有些乐见其成,不仅仅任由巨虎疯狂的吞咽着蕴含着浓郁天地元气的空气,反倒是加速心法的运行,增加天地元气的汇聚速度。 ……………… ……………… 万里晴空,碧蓝如洗,没有半朵多余的白云,滚烫的太阳好似一个巨大的火球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朝着地上的生灵们散发着滚烫的热量。 炎炎烈日之下,交错纵横的田陌之间,零星的身影头顶着草帽,挥舞着手中的农具,晶莹的汗水一颗一颗的涌出,沿着脸颊滑落,汇聚成涓涓细流。 婉转动听的山歌在热气腾腾的天地之间不断的回响。 太阳虽然酷热,可这些顶着炎炎烈日在田间辛勤劳作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烈日的酷热一样。 金黄色的稻穗连绵成片,在凉爽的微风之中摇曳生辉。 田间的密林之中,由远而近,忽然间无数鸟兽四散惊飞,发出阵阵惊慌的哀鸣。 望着田间纷纷将目光投向突生异状的密林之中,柳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胯下高大如同一座小山一样的巨虎,眉头一黑。 纵身一跃下了虎背,看着巨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肥猫,在这儿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肥猫伏下身子,温顺的叫了一声:“喵!” 伸出舌头在虎口四周舔了舔,左右摇了摇那条足一挥之下足以开碑裂石的尾巴,做出一副温顺讨好的模样。 实在是看不出半点还有半点百兽之王的模样气概,倒是有点像是一只被驯养了的温顺的小猫小狗。 柳白拿起虎背之上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十几张皮毛,好似没有看见肥猫的撒娇讨好,径直大步迈出了密林。 “这位大哥!我几个月前不小心在山中迷了路,请问一下这是什么地界,最近的城镇在什么方向?” 柳白面带笑容,语气真诚恳切。 柳白询问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皮肤晒得黝黑,剔着个板寸,光着膀子,脖子上挂着一根颜色很深的毛巾,体格倒是健壮的很,只不过初始之时看着柳白的目光还带着一丝警惕。 没办法,柳白此时的打扮实在太过奇葩,身上套着一件厚厚的灰色熊皮,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皮肤白皙,脚下穿着一双惨不忍睹的草鞋。 汉子家中十一二岁的儿子编的估计都比这双草鞋要好,手中提着一大捆各色的皮毛,最关键的是,柳白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的脏乱。 可随着柳白一嘴流利的四川话说了出来,眼中的警惕立即便消散了不少。 中年汉子憨厚一笑,说道:“这里是徐家村,你从这里往东走六里路,就到我们村了,村里有条大路,然后你再沿到大路一直往南,再走三十多里路就到县城里了。” 柳白笑道:“好嘞好嘞!多谢你了大哥!” 汉子憨厚笑道:“就是指个路,有啥子好谢的小,对了兄弟,天这么热,先喝口水再走!” 说罢,不等柳白拒绝,便拉着往田坎边上的一颗小树底下走去。 在随意的交谈之中,柳白也慢慢知道了这位热情大哥的名字,姓徐,大名叫做徐杨,家里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拒绝了这位热情的徐大哥邀请,没有去他家吃午饭,柳白循着徐大哥指的路,身形如风,只花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徐大哥口中的县城。 柳白也终于弄明白了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一九四八年,正值内战时期,时局混乱。 柳白的皮毛都是上好的的皮毛,而且没有一张破损,价格自然也比起普通的皮毛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先到城里的成衣店购置了好几套行头,把那身如同野人一样的着装换了下来,又去城里最大的馆子里面狠狠的搓了一顿,然后又到街上购置了一大堆的各种用具。 柳白才背着一个小山一样的包裹,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 如今柳白最需要的,是选一个安全又少比较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将自己一身的修为、实力和手段好好的整合整合,为冲击之后的金丹之境,打下基础,做好充足的准备。 但是柳白又不喜欢独自一人在那种深山密林之中艰苦修行,修行本就是为了逍遥长生,若是不能得逍遥,那最后就算真的得了长生又有何意义。 柳白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徐扬,看到的第一个村子就是徐家村。 而且徐杨的热情好客,给了柳白一种很熟悉的亲切感,索性就把地方选在了徐家村的后山山顶。 找到了徐家村的村长,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老村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柳白留下来的打算,得知柳白想要在后山山顶定居之时,老村长还一阵规劝柳白,让他到村中定居。 …………… 徐家村的后山并不只是一座小山,而是一片连绵的山脉,群峰峰峦,高低不一。 柳白选的位置正好是第三座山峰的封顶,也是群峰之中第二高的山,山顶处有一大块平地,大约有一亩。 只有一条早已经被密林杂草所淹没幽深山道通往上面,山路陡峭险峻,就算是常年在山间打猎谋生的资深猎户也不敢乱走,平日里更是没什么人会往山上去。 村民们平日里砍柴打猎,都是在附近的山林之中。 所以柳白只花了十块大洋,就从村长的手中买下了山巅那一亩多的地。 白纸黑字,欠货两清,而柳白也在这个世上有了自己的第一份不动产。 第一百七十六章 空间 时光好似流水一样,匆匆而逝。 转眼便已经由盛夏到了金秋,田间的麦穗早已经变得沉甸甸,金灿灿,徐家村的人们脸上整日里都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微笑。 忙碌的秋收正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后山第三座山峰的顶上,也搭起了一间颇为雅致的四合院。 四合院外围着一圈篱笆,皆是由山间上好的青竹构成,中间一间长房,挨着长房,两间略微小一些的屋子左右对称而立。 中间是个宽敞的小院,院子中间放着一张躺椅,院子东北角有一颗柳白特意移植过来的大槐树,树荫的下方立着一方石桌,四个石凳。 院子正中的土层被夯的严严实实,四周种着一些柳白偶尔在山中发现的珍贵花草。 小院的外头,体长四米多的巨虎正在运用那锋利的虎爪,飞速的刨动着爪下的土壤,锋利的爪子上面已经满是泥土,那一身可以称得上是漂亮的皮毛,也早已经变得脏乱不堪。 作为百兽之王的老虎,并且还是一只体型异常高大强壮的老虎,此时此刻竟然在这里干着刨地的活。 泥土与碎石翻飞,坚硬的石块,在锋利的虎爪之下,和豆腐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此等手段,早已经超出了凡俗的那些老虎的犯愁,这也是为何柳白放心的让肥猫一虎在这儿刨地的原因。 并且还做的津津有味,十分的专注,没有半点的懈怠,效率之高,速度之快,几乎都快赶得上后世的现代化机械了。 此时的柳白盘坐在卧室的土炕之上,闭目打坐,五心向天,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声正在以一种固定的频率进行着。 丹田之处的浓郁金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朝着三七涌去,随之一起的,还有这高山之巅蜂蛹而来的无数天地元气。 三七的尺寸,也已经从原来的六寸,增加到了现在的接近一尺,剑身也恢复到了往昔的银白色,金光的吸收和消化的速度终于开始持平,不再像原先一样,有微弱的一层金光覆盖在剑身的表面。 忽然间,三七发出一阵畅快的颤鸣,对于周遭天地的元气的吸收陡然加快。 柳白的身体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一样,生出巨大的吸力,疯狂的掠夺吸收着周遭的浓郁天地元气。 方圆十几里的元气,也疯狂的朝着山巅的小院开始汇聚。 正在劳作的肥猫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了抬脑袋,贪婪的呼吸着周遭的天地元气,可是磅礴的元气却好似一个个陌生虎一样,从他的身旁擦肩而过,任凭它如何剧烈的呼吸,却仍旧无法截流到一丝一毫。 飞速的朝着那座小院里面汇聚而去,无形的风忽然在山巅浮现。 肥猫目光投向那座小院,那个长长的屋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身子一个哆嗦,慌忙收回了人性化的目光,四肢飞速的运动,疯狂的进行着刨地这项肩负神圣使命的伟大事业。 忽然间,三七的规格打破了一尺的限制,剑身飞速的颤动着,冲出浓郁的金光,在空旷的丹田正中央轻轻一划。 好似一片漆黑的幕布被划开,丹田之中浮现了一条裂缝。 三七在丹田之中游了一圈之后,又重新一头扎回了浓郁的功德金光之中。 与此同时,柳白的脑海之中也慢慢的浮现出这天裂缝的信息。 裂缝之后,是一个奇异的空间,有着类似于修仙小说之中那些储物戒指、腰带一样的功效。 里面是一个类似于真空的空间,现在大概只有九个立方左右,而且只能储存没有生命的死物。 但是也正是由于类似真空的缘故,反而不会发生什么氧化,腐蚀之类的事情,空间之中存在着一种奇异的法则,能够产生几乎时间暂停一样的效果。 东西放进去是什么牧羊犬,拿出来就还是什么模样。 柳白双目陡然睁开,一道璀璨的神光在眼底一闪而逝,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平躺在炕边上的桌子上的“青梅”,柳白的精神力瞬间便蔓延而去,心念一动,原先还在桌上的三尺青锋已然不见了踪影。 而柳白丹田深处的那处空间之中,赫然多出了一柄带鞘长剑,不论样式还是纹饰,一眼便能看出就是柳白的佩剑“青梅”的模样。 “哈哈哈哈!” 柳白不禁仰天长笑,震耳的欢快笑声自山巅朝着四周的崖壁深谷蔓延而去,久久不觉。 “吱嘎!” 木质的大门被推开,一阵风吹过,还在院外辛勤劳作的肥猫背上已然多出了一个身影。 柳白心念一动,磅礴的真元的之力便如流水一样朝着胯下的肥猫涌去。 肥猫刨地的动作一顿,仰天抬首,发出真真欢快享受的低吼。 忽然柳白双腿一夹,朗声说道:“走,下山!” 肥猫顾不上细细的体会真元如体带来的好处,浑身上下好似涌出无数的力量,纵身一跃,就是五六米的距离。 一人一虎,踏着陡峭的山路,乘着微风,飞速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肥猫速度极快,而且陡峭险峻的山路,在他的足下,却好似如履平地一样,不仅没有半点的恐惧,反而速度越来越快,在茂密的山林之间疾驰纵横。 得益于柳白的真元滋润刺激的缘故,肥猫的体格也越来越健壮,不论是力量还是灵敏程度都有了极大程度的提升。 作为一只已经初具灵智,已然可以算得上是一直灵兽的肥猫,这几个月的时间柳白的真元给他带来的巨大变化,比他原来几年的时间还要大。 再加上柳白那绝对碾压它的武力,肥猫很没有骨气的选择屈服,对于柳白的命令是言听计从。 因为就是他日后不断进化的提升自己的一条超粗的大腿。 …………………… 刚刚走到村子里,柳白就察觉到了徐家村今日有些异常的氛围。 几个走过的妇人也是行色匆匆,脸上透着一丝焦急和不安。 循着气息,柳白快步朝着人流汇聚的一户院子大步而去。 还在院墙之外,便看到了院墙之中人影憧憧,更是隐隐听到了院子里面一阵接着一阵急促而慌乱的声音。 还有妇人们的哭泣声!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救治 “叔,铁柱还有的救吗?” 一个七尺高的大汉,身形不瘦不胖,皮肤也是极为黝黑,可是此时此刻,这个铁塔一样的汉子神色之间却透着慌张。 眼中流露着焦急,殷切的望着院中一个身材更加高大的老者,老者手中拿着一根烟杆,须发皆白,沧桑的脸上被皱纹堆满。 避过了汉子殷切的目光,老者幽幽叹道:“铁柱中的是五步蛇毒,若是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想点办法控制一下蛇毒的蔓延,再送到县城里去,可是现在蛇毒已经扩散,我也……哎!” 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了遗憾和无奈,看着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消散,作为医者,他的心里又怎会好受,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他的同族后辈。 老者的话音刚落,院子中间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和六旬老妇便即刻便伏在桌上,拉扯抚摸着那个躺在桌上,苍白如纸的脸色之上隐隐透着一丝乌黑的孩子。 这应该就是孩子的母亲和奶奶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将将响起。 “五步蛇毒?要不让我看看!” 忽然之间,人群之后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 拥挤的人群不约而同的分开,几十双老少不一眼睛齐齐朝着院外望去,带着疑惑和一丝丝的期望。 柳白一身朴素的布衣长衫,依旧是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 中年汉子慌忙小跑到柳白身前,双膝跪地,种种的在柳白身前磕了个头。 “先生要是能救我家铁柱的性命,我给先生当牛做马,报答先生的恩情!” 犹如雪山之巅的雪松一样挺拔的摇杆,在自己儿子的生命面前,好似都变得有些微不足道。 柳白虽然在村中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那一身与天地相融的气息,却给这些在地里刨食的穷苦大众们,一股天然的亲切和信任。 尤其是柳白一身神秘出尘,恍若谪仙下凡的独特气质,站在这群寻常百姓当中,恍若鹤立鸡群。 柳白矮下身子伸手将汉子扶了起来,凝声说道:“我尽力而为,你去烧些热水,准备一块干净的毛巾。” “我去我去!” 汉子还没说话,孩子的母亲,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便飞快往屋内跑去,抢着去准备东西了。 须发皆白的老者站了起来,走到柳白身侧,抱拳道:“柳先生,我略懂一些医术,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就是。” 看着这个身材高大,虽然须发皆白,可体格却异常的健壮,呼吸也颇为沉稳绵长,应当是接触过修行,只不过始终徘徊在感气的阶段,未能入门。 柳白点了点头,走到孩子身旁,蹲下身子,伸手搭在孩子的脉门之上,心神移动,精神念力已经覆盖住孩子的全身我,细细的查看毒素究竟蔓延到了什么程度。 不到片刻,柳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看着柳白的表情变化,孩子的父亲正打算出声询问,却被一旁的高大老者狠狠瞪了一眼,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整个院子瞬间也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汇聚到柳白的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了柳白。 柳白松开孩子的脉门,对着孩子的父亲,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柔声说道:“还有得救,你们散开一点,保持通风!” 众乡亲纷纷快速退到院外,院墙并不高,一截是石头混合泥土垒成的,一截是纯粹用篱笆隔开。 柳白并指成剑,曲指如飞,飞速的在孩子的身上连连点击,封住他的穴道经脉以及气血。 然后双手抓住孩子的双手,蓬勃的真元化作涓涓细流,进入孩子的体内,将其体内的毒素尽数逼到一处。 而后一手抓住孩子的后腰,将其倒立提着。 左手抵住孩子后背的大椎穴,混合着柳白精神念力的真元之力犹如流水一样,慢慢的渗入孩子的体内,犹如春风化雨一样,将其体内大部分的蛇毒尽数逼到孩子左手之中。 “拿水来,你们都散开,退到屋里去!” “谁还没烧开!” “先端小半盆过来!” “来了来了!” 一阵忙乱的 孩子的母亲随即送上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温水。 柳白松开抵住孩子大椎穴的左手,屈指一弹,一道微弱的银白剑气瞬间便将孩子的左手食指指尖划破。 一瞬间血流如柱,可不到片刻,猩红的鲜血立即转为乌黑,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腥臭之味。 就算是隔着院墙和屋子,也阻挡不住腥臭之味的扩散,众人纷纷捂上口鼻。 过得片刻,铁柱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但是脸上的黑意却已经尽数褪去。 此时的院子当中,只剩下了柳白和那个高大的老者两人。 看着铁柱脸色的变化,老者心中悬着的那颗心,才将将有了一丝轻松,可是面上的表情却依旧严肃。 双目睁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了一丁点的细节。 柳白磅礴浑厚的真元之力,瞬间涌入铁柱的体内,磅礴的浓郁的生机,滋润着铁柱的经脉和五脏,修补着体内的创伤,最为浓郁的一团,却是涌入了铁柱的心脏之中。 纯粹的生机和能量,没有其余半点的杂质。 血液的流动速度骤然提升,心脏的跳动加快,无数新鲜的血液顺着血管,流向全身,指尖的黑血流出的速度也骤然加快。 “噗嗤!” 身体忽然抖动,一道红中带黑的鲜血自铁柱的嘴角渗出。 一旁的老者手疾眼快,第一时间便用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干净毛巾将铁柱嘴角渗出的血迹擦拭干净。 铁柱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指尖流出的鲜血已经慢慢由乌黑转为了红色。 知道黑色尽去,流出的鲜血完全被红色所占据之时。 铁柱的呼吸也由急促慢慢的变成了微弱,并且越来越低,越来越飘忽。 柳白将铁柱的身子平放在桌上,真元和精纯的天地元气萦绕在指掌之间,在铁柱身上的各处穴道,轻轻的揉捏按摩,刺激这孩子体内的气血,加速运行,丝丝缕缕的真元裹挟着零星的天地元气,缓缓的注入孩子的穴窍和经脉之中。 为这副只在垂危之间的肉身,送去点点生机。 可惜如今铁柱这孩子的身体太过虚弱,不能一下子承受太多的能量,柳白也只能像现在这样,通过按摩刺激他的穴位经络,带动血液的流动,送去能量和生机。 这样的按摩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铁柱苍白的脸色也回复了一丝的血色,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 柳白这才停止了按摩,在他的心脉之中留下了一股精纯的真元,才停止了救治。 “好了,毒素已经都排了出去,只是失血过多,身体还很虚弱,还需要好好的将养一个月。” 又在老者的耳旁说了个简单实用的滋补药方,紧接着又道。 “也幸好是个孩子,体内生机本就浓郁,若是换成个和你一样的老人家,那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盆血水之中还有蛇毒残留,一定不可随意丢弃,带到偏僻之地掩埋起来,这事儿你亲自去办吧!” 老者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端起腥臭的血水,带着两个年轻的汉子往村外而去。 铁柱的父母赶忙跑出屋子,查看铁柱的情况。 在看到自家孩子呼吸均匀,脸色也渐渐出现红润之后,齐齐跪倒在柳白身前,冲着柳白千恩万谢。 柳白神情严肃的对他们叮嘱道:“孩子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尽量保持让他呼吸新鲜的空气,喝的水一定要是烧开过的,待会记得用热水替他擦拭身子,其他滋养的事情,待会儿徐叔会和你们交代的!” 中年汉子跪在地上,千恩万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啊无 隔了一日,铁柱的父亲挑着个担子,边上是两个大竹筐,一个框里装腊肉果脯,边上挂着两只老母鸡,另一边装着今年刚打出来的稻米,颗颗晶莹剔透,丰盈饱满。 山路陡峭险峻,汉子虽然平日里走惯了山路,但是面对这样陡峭的山路,依旧走的异常艰难。 眼中透着小心谨慎,四处扫视着脚下的情况,脸上却始终都挂着掩不住的笑容。 咧着嘴,露出了一嘴如雪花一样整齐洁白的牙齿。 嘴里哼着粗犷的山歌,一路往上,响亮的山歌一路相随,远远的送出去老远。 柳白并没有拒绝汉子的东西,只是在那之后送上了两颗药丸。 是柳白近期所制,专门用来补充气血的,材料都较为普通,兑三四碗水在一天之内分多次让铁柱服下,对于他的恢复有神效。 在见到巨虎的第一眼,汉子着实吓了一大跳,差点连肩上的担子都掉了。 不过在柳白出现之后,看着那头巨大的猛虎在柳白的一声大喝之下,浑身颤抖,宛若一只受伤的大猫。 着实让汉子愣了好一阵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的在心底感慨柳白的莫测高升,就连豢养等的宠物都是这么的奇特。 在汉子千恩万谢离去之后,柳白的生活就又回到了开始的时候的样子。 平静之中偶尔带着一些修为突破的小喜悦,或是又开发出了一些什么新的能力。 院外的一亩荒地,也在肥猫的努力之下,被尽数开垦出来。 如今已是秋季,柳白索性下山买了些萝卜和白菜的种子,将这一亩多的地种的满满当当。 徐家村南侧接近边缘的位置,相隔几十米才零星的有一户人家。 周遭零零星星的分布着几处竹林,分布在屋子周边的菜地分界的位置。 最南侧立着一户青瓦盖顶的长方形屋子,除了柱脚处垫着些许大块的石头外,房子通体都是由木头和木板搭成的。 屋子的外头是一片开阔地,没有种植任何的东西,八张由宽大的竹片编的大席子整齐的摊放在平地之上,都盖着一层薄薄的稻谷。 这些稻谷都是今年刚打下来的新谷,就等着晒干多余的水分之后,就能将谷壳和里面的颗颗晶莹剔透的大米分离开来。 屋檐下头,大门边上放着几个竹编的大框,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汉子和一个三十几岁,相貌中等,身材颇为丰腴的女子面带笑意。 两道灼灼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在烈日之下曝晒的稻谷。 “黄杨扁担软溜溜啊!姐哥呀哈里哈里呀!挑挑白米下柳州………………” 清脆婉转,宛若深山之中的百灵鸟在徐徐的歌唱,由远而近的慢慢传来。 中年女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色,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光膀汉子。 “老徐,你讲那个柳先生真的有大家讲的那么神没?” 被叫做老徐的男子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正值壮年,一点都不显老。 “你没见三哥家的铁柱,中了五步蛇的毒,连老五叔都没有办法,可人家柳先生,只花了半个小时,铁柱又生龙活虎起来了,刚才我路过三哥屋,听他讲他屋铁柱都能下地了,恢复的那个快嘞!你说他的医术能不高明吗!” 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凑到女子的耳旁道:“而且我听三哥讲,那个柳先生屋头养了一头好大的老虎,得有四五米长,这么大的老虎我连听都没听到过,而且那个老虎竟然还会刨地!要我说,那个柳先生就是神仙下凡咯!” 妇人愣然惊呼道:“四五米长的老虎,还会刨地,怕不是成精了?” 汉子点了点头道:“绝对成精了,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老虎!” 妇人眼珠一阵转动,目光流转不定,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一把拉住汉子的手臂,急忙道:“我记得老五叔和我讲过啊无的情况,说是什么练气,要我看,这个柳先生怕不是那些会练气的高人哟!”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汉子满脸疑惑的望着自家妻子,问道:“练气?那是什么东西?” 妇人摇头道:“我也不晓得,就是当初啊无脑壳痛的时候,我去请老五叔来给她看病的时候听老五叔讲过!” 男子移开目光,沉声说道:“老五叔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晓得的东西多,他都对那个柳先生那么佩服,肯定错不了!” 妇人深以为然的点头应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改天晒完谷子,你提一筐鸡蛋,带啊无上山去找柳先生,看哈他对啊无的头疼有没有办法!” “徐婶!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抱着一捆柴火的年轻女子,头发披散着,遮住了部分的面容,脸上黑漆漆的,有些脏乱。 身上的衣服也只有一件单衣,而且还也打满了布丁,裤子也一样,但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能有衣物蔽体,有饭食入腹,不让自己陷入饥寒交迫的囧困之中,就很不错了。 唯一的缺陷,恐怕就是年轻女子的脸上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语气平淡至极,也没有丝毫的起伏。 妇人看着年轻女子,脸上露出一个温柔溺爱的笑容,柔声说道:“啊无,明儿个你叔叔带你去看医生,看哈子能不能治好你的失忆症,帮你想起你的家人!” 姑娘的眼中忽然涌现一道精光,语气第一次有了起伏,带着一丝激动,一丝期盼,飞速的点头道:“好嘞好嘞!”但随即又恢复了到了先前的平淡和古井无波。 抱着柴火往屋侧堆放柴火的位置走去。 妇人目光始终停留在啊无的身上,一直到她苗条略显一丝消瘦的身形消失在屋子转角为止。 汉子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好了好了,明儿我就带啊无上山去,你也莫担心了,先去把鸡蛋准备好,我去翻一哈谷子。” 汉子说罢直接起身,拿起靠在屋侧长长的“刨子”,朝着最外侧的大竹席走去。 妇人也紧随其后,进到屋内,去准备鸡蛋了。 还是有些灼人的日头慢慢向西靠去,清扬婉转的民谣歌声在村子南头的屋子上空不断的回响。 “黄杨扁担哟软溜溜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眼前的这个女孩,年纪不过双十年华,身材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有些太过瘦弱,但是柳白却觉得颇为匀称。 女孩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短衣短裤,露出一截小臂和小腿,浑身脏兮兮,头发散乱,挡住小半的脸,让人看不清具体的容貌。 身高差不多得有一米六五的样子,属于刚刚好的那种,五官颇为清秀。 但是给柳白映像最深的还是那双眼睛,空灵,纯洁,干净,黑白分明,不染一丝尘埃,甚至于有一些空洞,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没有半点的情感。 但是在面对他身侧的徐杨之时,却罕见的流露出一丝对于家人的柔情,不过却只是一闪而逝,快到若不是柳白眼神超乎常人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一日柳白问路的那个强壮精悍的徐杨。 “那头大猫是你养的?”叫做啊无的姑娘一手指着匍匐在在院子旁边大槐树底下的肥猫,好奇的问道。 柳白点了点头。 啊无继续说道:“我能过去和它玩吗?” “啊无!”一旁的徐杨忙拉住啊无,看相肥猫的眼神之中透着一丝畏惧。 柳白摆摆手笑道:“不用担心,肥猫很温顺,我大吼一声他腿都发软,小姑娘放心去玩吧!” 听得柳白的话语,徐杨也松开了手,啊无快步跑到肥猫的身侧,折了一根槐枝,四仰八叉的蹲着身子,像逗猫一样不停的逗弄着肥猫。 可肥猫却懒洋洋的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丝毫没有搭理啊无。 看到这副画面,徐杨坚毅的脸上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舒缓,不再似先前的紧张担忧。 收回目光看着柳白,忧声道:“啊无是我和婆娘到山里打柴时候遇到的,那时候的啊无什么都记不到了,我和我婆娘就把她带转了屋,当自己女儿养到,柳先生,你医术高明,神通广大,帮啊无看哈子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她回复记忆,她平时虽然不讲,但是我心里晓得,她一直都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找到她的爹妈,她自己屋头的亲人!我屋头穷,这些鸡蛋是我和我婆娘的一点心意…………” 柳白却伸手将徐杨手中的篮子推了回去:“徐大哥,我还没有谢你上次帮我的忙嘞,啊无的病我试到看哈,不过可不敢打包票,记忆这个东西太过玄妙,我只能尽力而为!” “这些鸡蛋…………” “这个世上,哪有还没看病就先守诊费的道理,那要是我看不好嘞?这个世道,那个屋头都不容易,这些鸡蛋你就先拿回去,等什么时候我把啊无的病看好了,你再送东西过来,我绝不推辞!” 看着这个纯朴的汉子,柳白笑着说道。 徐杨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依旧有些犹豫。 柳白又道:“徐大哥,我住到这里,也算是徐家村的人了,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们帮忙的,大家乡里乡亲的,就不要太客气了撒!” 徐杨黝黑坚毅的脸上露出笑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摸着脑袋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那我就不可掏了钱,只是啊无就麻烦先生了!” 柳白展颜笑道:“徐大哥放心,我一定尽力!” 二人目光尽皆朝着啊无的方向望去,徐杨直接目瞪口呆,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此时的啊无好似化身成了话本故事里面打虎的武松,一把抓住肥猫的一只虎耳,纵身一跃骑到了肥猫的脖子上,两只手一边揪着一只大耳朵,卯足了劲儿往后拼命的拉扯,偌大的虎头直接直接被她拉的高高扬起。 肥猫立即从生无可恋的昏睡之中惊醒,健硕的四肢撑地,仰天一身大吼。 “吼!” 周遭鸟兽惊飞,屋子旁边新建的那一处鸡笼里的两只老母鸡,也缩到一角,摊开翅膀遮住身子,脑袋埋进胸脯里。 柳白身侧的徐杨也忍不住双腿有些颤抖,看向院中一人一虎的目光之中满是担忧。 可是骑在肥猫身上的啊无却好似充耳不闻一样,依旧我行我素,越发用力的拉扯着肥猫的耳朵,一股不把它们扯下来誓不罢休的模样。 啊无体内的真气更是自发的运转起来,手上的劲道也越来越大,肥猫忍不住痛处,一跃而起,在园中拼命的翻腾起来,腰肢不住的晃动,拼了命想要将背上的啊无甩下来。 此时的啊无就像是无尽风浪之中飘荡在跌宕起伏的海面之上的一页小舟,却始终岿然不动。 “啊无!” 徐杨忍不住惊呼,身形往前一动,下意识的就要往院中奔去,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只巨大的猛虎会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完全忘记了先前的恐惧和害怕。 柳白暗暗点了点头,手上动作丝毫不慢,一把拉住了他,凝眉冲着院中的肥猫冷冷一哼:“哼!” 声音并不大,可是落在肥猫的耳中,却好似一柄重锤劈开他的脑袋,进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又像是春日惊蛰之时天空响起的第一声惊雷,振聋发聩。 不断挣扎窜动的巨大身躯,一下子停了下来,强壮有力的粗大四肢,好似生了根一样,立在院中,好似四只擎天的巨柱一样,纹丝不动。 任凭背后的女孩如何折腾,任凭痛处的袭来,好似完全没有感觉一样,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身侧的徐杨更是震惊到了极点,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才慌忙叫道,“啊无,莫闹了,快下来,快下来,过来让先生给你看病!” 女孩依依不舍的从虎背之上一跃而起,朝着二人走来。 肥猫却乘着这个机会,往院子旁边的篱笆疾驰而去,纵身一跃跨过了篱笆,借机到院外的一亩开垦好的地里巡视去了。 女孩看着肥猫远去的身形,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和遗憾,可是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停顿,快步走到了柳白的身前。 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姑娘,柳白心中不禁生出丝丝好奇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够将那样奇特的猛虎当做一直普通的宠物。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心思如此纯净,不含一丝一毫其余的念头。 而且明显还拥有一身不俗的真气,据柳白观察,已然有了先天巅峰的程度,只是运用方面略微显得有一丝丝的稚嫩。 而且啊无这个名字听上去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当初不止一次的听到过。 啊无! 越想柳白越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第一百八十章 冯宝宝 啊无!啊无! 柳白心头不禁暗暗念叨了两声,忽然想起了什么。 “徐大哥,啊无的大名叫什么?” 徐扬幽幽应道:“好像是叫什么宝宝!” 被徐杨推着啊无坐在石凳之上的啊无顺势答道:“我叫冯宝宝!”说罢,双目恢复到了无神的状态,愣愣然的望着肥猫的方向。 啊无!冯宝宝! 这两个名字就像是一道闪电,陡然划过柳白的心头,就像是晨曦之时,划破天际黑暗的那一滤晨光。 又像是划破黑暗的那一道电光,璀璨夺目。 多么让人难忘的一个名字,多么让人心生怜爱的一个称呼。 时至今日,柳白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究竟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这是一个武学和道法并存的世界,这是一个有长生不老的世界。 这是一个能够追寻超脱的世界。 只是,这个世界不知是不是在发展的过程当中出现了一丝问题,修为和战力都十分的高强,但是在寿命和对身体的滋养,却远远不如覆雨翻云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修炼高手们,虽然拥有了绝强的战力,但是却都不能延缓自己身体的衰老,除了冯宝宝一个例外,其余的所有修士,练气之人,就算是修为到了龙虎山天师那样的绝顶之境,却依旧无法抵抗衰老和死亡。 不知是世界规则的不同,导致了这个世界的修炼在一定程度上和覆雨翻云的世界有着极大的区别。 不论如何,柳白很高兴,平静已久的内心,荡起了阵阵波澜。 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的面前,就坐着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拥有着长生不老体质的冯宝宝。 人送外号机智一笔冯宝宝。 柳白伸手搭在冯宝宝的脉门之上,双目半睁半闭,精神力已然悄然进入到她的体内。 冯宝宝的情况和那日中了蛇毒的铁柱又有很大的不同,一身先天真气又浑厚又精纯,体内有了自发的反抗和抵御外力的机制。 最为关键的是,她的身体和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那可是长生不老啊,千古以来,无数帝王将相,修行高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如今,竟然在冯宝宝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身上实现了,实在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柳白不禁有些好奇,那些开创了所谓的八奇技以及将冯宝宝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无根生和他的那些结义兄弟们,又是怎样的天资纵横,豪情盖天。 清澈的眸子当中,不含一丝杂质,宛若山间清澈的潭水一样纯净的眼睛。 长长的浓密睫毛一阵颤动,极其敏感的触和比起壮硕的肥猫丝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 唯一的缺陷可能就是少了一些世俗,虽然纯净,却有些纯净的过分了。 绕是柳白的的心神也不禁一阵颤动,冯宝宝的身体,就好像一个从未被人发现过的宝藏,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浓郁的生机和可能。 就算是柳白,也无时无刻不从其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惊喜。 澎湃到令人心颤的生机,让人不禁生出一丝迷醉的无限可能。 对于冯宝宝,柳白天生就有一种一种好奇。 说实话,以柳白今时今日的修为和见识,对于冯宝宝的身体情况,依旧不能完全的的理解。 尤其是冯宝宝识海之中,那个陷入了重重封锁的灵魂,或者说是元神,就算是柳白,也有些束手无策。 其实柳白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是以柳白现在的精神念力以及修为程度,完全可以将冯宝宝脑海之中的重重封锁完全冲散。 但是在那之后,冯宝宝的精神识海,也会被冲散一空,不用说找回现先前的记忆了,只要用力稍稍过猛,直接就会把冯宝宝仅存的的念头全部冲散,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到了那时候,除非是金仙下凡,冯宝宝此生就再也没有丝毫找回属于自己记忆的机会了。 柳白虽然距离金丹之境只有丝毫的差距,可也不敢贸然的治疗,尤其是这种直接面对记忆的伤势。 都是一些直接和精神或者元神接触的方法,稍有一个不慎,那么即将面临的,就是无尽的黑暗和死亡。 看着柳白越来越严肃的表情,徐杨的的一颗心也随着越来越沉,越来失望。 过了许久,柳白送开了搭脉的手指,先是一声叹息,然后才幽幽说道“她并不是受伤,而是被人用特殊的手法封住了记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方法耗时日久,而且最后我也不确定能否真的帮这姑娘找回记忆。” 徐扬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低声说道:“柳先生,不论如何,还请试一试,我在这儿给你磕头了。” 说罢,竟然真的直接跪倒在地,脑袋直接往坚硬的地面重重叩去。 柳白伸出左手扶起徐扬,幽幽说道:“徐大哥,你每隔三天,就把宝宝带来我这儿,我替她推宫过血,刺激经脉,看看会不会对她的记忆恢复有所帮助!” 面对的是灵魂和记忆方面的症状,绕是柳白,心中也没有多少底气。 尤其是冯宝宝这样的的症状,分明是经过人为的影响而造成的。 除非是她自己的修为突破现有的限制,达到了金丹的层次,或者是柳白的修为突破,进阶到了金丹层面,对于自身修为的掌控到了入微的程度。 控制着自身特殊的真元和天地元气,再融合相应的意境,将冯宝宝脑海之中陷入重重封锁的元神彻底解放,打破束缚,才能帮她找回记忆。 至于现在,柳白也只能摇摇头,说一声抱歉了。 冯宝宝还好,就是徐杨,这个纯朴的大汉,本来满是欣喜和期待的上了山,却带要着一脸的失望回到家中,面对自家媳妇的质问,心情不论如何也好不起来。 对于这样的结局,柳白也只能悄然在冯宝宝的体内埋下一律真元之力,并且嘱咐徐扬,每隔三天,就让冯宝宝上一次山。 动用自己磅礴而坚韧的精神念力,替她磨掉一些脑海之中封锁她记忆的力量,并且传授她一些锻炼自身力量的技巧和方法,同时也是为自己研究她的体内蕴含的力量提供一个途径。 毕竟,面对着长生不老的诱惑,柳白的心中也难免生出好奇,克制不住的想要细细的钻研一番。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两个方法 日当正午,艳阳高照,虽然已经到了秋季,但是日头还是带着一丝夏日的酷热。 头顶的那颗圆滚滚的大火球,一刻也不停歇的释放着灼人皮肤的热量。 柳白悠闲的靠着躺椅,躲在大槐树底下的树荫里,旁边摆着一张矮小的方桌,上面放着一个陶瓷的小壶,壶内盛满了浓香四溢的美酒。 甘香醇厚,味道独特,又不显得纯粹的辛辣,柳白酿酒的手艺到底还是有些生涩,和左诗酿制的清溪流泉相比起来,终究还是少了一丝韵味。 酿酒所用的材料乃是柳白在附近的山林之中收集的,再加上一些从村民处购买而来的粮食,而酿酒所用的水,是柳白在山中偶尔发现的一眼泉水。 山泉甘甜凛冽,清爽怡人,透人心脾,为这份柳白自酿的酒水,增添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在经过柳白特意从左诗处寻来的催化方法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简易版的清溪流泉就已经初具成效了。 虽然不如左诗亲手酿制的那样令人难忘,但是在这个年代,交通不便,战争不止,商业流通受到影响,山里的人们喝的都是一些自制的粗糙酒水的环境下,能够喝上这样比起世上绝大多数酒都要好得多的清溪流泉复制版,柳白也已经很满足了。 柳白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舒适自然,经脉之中的液态真元没有一刻停止,不断的运行着,从周围的天地之中不断的汲取精纯的元气,来滋养经脉和五脏,转换成磅礴的精气,充盈在他的穴窍和血肉之中。 现在是大白天,尽管宇宙之中游离着无数的能量我,所谓的星光和月光,都不过是被时间和空间削弱了无数倍的恒星能量。 恒星也就是我们认知之中的太阳,太阳的能量太过灼热,还没有步入金丹之境的柳白还不能直接的在大白天吸收如此强大而灼热的能量。 否则,这股能量一旦入体,那么等待柳白的.,很有可能就是直接被这股强大而灼热的能量,直接将自己的经脉和脏腑尽数焚烧殆尽。 尽管只是寻常的天地元气,可是在柳白功法运行的时候,所汇聚到这片山巅的元气数量和浓度,都为这座海拔并不算太高的山峰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山巅的所有的植被都开始了疯狂的生长,院中的大槐树竟然诡异的在秋季吐出了几根新芽。 无数的鸟兽昆虫之类的生物,也开始朝着山顶汇聚而来。 可是大多数远远的闻到了院中肥猫的气息之后,都纷纷慌不择路的跑的不知所踪。 此时趾高气扬的肥猫,抬着脑袋,翘着尾巴,就像是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打了大大的胜仗,而宽敞的山顶之上,除了那一方小院之外,其余所有的地方都是它的领地。 而此时的肥猫,就是一个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的将军,四肢粗壮有力,眼睛也说不出的灵动,时不时便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忽然间,急促的破风声响起,肥猫的前行的动作忽然一顿,四肢好似停滞在半空,一动也不动。 鼻尖一身耸动,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什么特殊的味道,随着破风声越来越近,一道黑影忽然自密林之中浮现,出现在距离开阔的平底最近的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上。 冯宝宝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倒映出肥猫那远比寻常老虎还要高大健硕的身影。 凛冽的秋风在林间穿梭,茂盛的树叶沙沙作响,黑直柔顺的长发随风飘扬,满是补丁的衣服裤子在风中不住的摆动,紧紧的贴着身体,将凹凸苗条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 冯宝宝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 双腿弯曲,身形前倾,犹如离弦的利箭一样,激射而出。 巨大的力道,将两人合抱的大树震的一阵颤动,无数的枯枝碎叶被抖落。 肥猫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快,在看到冯宝宝的一瞬间,就立即掉转了方向,粗壮的四肢疯狂的和地面接触,庞大的虎躯已经化作残影,一团光影飞速撕裂空气,朝着另外的方向激射而去。 作为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肥猫不仅仅拥有强大的力量,也拥有其余的动物所无法匹敌的速度。 俗语有云:云从龙,风从虎。 能够用来和无处不在的风来形容,可想而知,老虎的速度有多快。 而且肥猫还不是普通的老虎,而是一只经过了变异,已经诞生了灵智,拥有更加强健的体魄和不俗智慧的存在。 冯宝宝虽然修为上面并不算弱,可若是只论速度的话,也无法和全力而发的肥猫相提并论。 漫天尘土飞扬,冯宝宝的身形在院子门口露出了身形,恨恨的看着早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肥猫,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继续追下去的打算。 “臭猫,见了我就跑,别让我抓到你,不然下次非把你耳朵给揪下来!” 经过了近半个月的治疗,冯宝宝脑海之中的封印虽然还没有破除,可是在柳白的有意影响之下,此时的冯宝宝,已经不再像当初一样,一副懵懂无知,没有半分情感的模样。 “好了,宝宝,进来吧!” 柳白爽朗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冯宝宝应道:“来了来了!”话音未落,直接推开院门,大步朝着槐树底下的柳白走去。 冯宝宝性子大大咧咧的,性子就像是一张赶紧到了极点的白纸,不然一丝的尘埃。 柳白的治疗并不是什么身体上的治疗,诸如针灸和药物以及真气什么的对于冯宝宝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她的体质特殊,元神也和常人有这很大的区别,这半个多月以来,柳白已经想出了两点可以解决冯宝宝脑海里面封印的方法。 第一点:通过绝对强大的外力,在不伤害到冯宝宝的前提之下,直接冲破她脑海里面的封印,唤醒她被封印之前的记忆。 只是想要达到这个绝对强大的前提,凭柳白现在的修为还有着些许力不从心,除非柳白能够将体内的液态真元尽数凝实,在丹田里面凝聚出金丹,突破现有的境界,迈入金丹大道。 可是就算是柳白,在面对金丹境界这道天堑,也不能确定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彻底的突破。 或许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甚至更久。 以柳白现在的修为,活个几百年还是轻而易举的,而冯宝宝也是长生不死的体质,自然也不会因为没有等到柳白突破就翘辫子的尴尬。 但是,这样漫长的时间,柳白自己是无所谓,可是冯宝宝就不一定能够等得起了。 毕竟现在存在她脑海里面的唯一执念,就是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家人和回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飞剑 而且第一个方法还有一定的危险性,毕竟这个封印所在的位置,是在冯宝宝的脑海里面,和她的精神识海息息相关,到时候就算是只有一丁点的失误,只怕带给冯宝宝的,也是无法挽回的伤害。 轻的话可能将所有的记忆彻底清空,再次变成一张白纸,或者稍微严重一点变成白痴。 最最最严重的只怕在摧毁封印的同时,也顺带直接把冯宝宝的元神也给摧毁掉。 若是真的造成那样的结果,那柳白也不知道会演变成一个怎样的局面了。 毕竟冯宝宝此时此刻长生不老的状态,已然是超出了他的此刻的能力之外的事情了。 第二个方法:在柳白的指点之下,冯宝宝通过自己修炼而来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把那个盘踞在她脑海之中,和她的元神关联到一起的封印一点一点的磨灭掉。 然后在通过一些熟悉的人或者熟悉的事情,刺激她的记忆,慢慢的帮她想起那些她失去的记忆。 这个方法同样是耗时日久,并且也不一定能够保证成功。 按照柳白脑海之中对于原著的记忆来说,知道冯宝宝的身世的,当今世上或许也就只有那些个在甲申之乱当中逃过死劫,仅存的三十六贼之中的几个人了。 对于原版的漫画柳白并不了解,对于一人之下这部漫画的了解也仅仅只限于推出的那两部动漫。 而且当时的剧情进度,不过堪堪进行到罗天大醮而已,对于冯宝宝的身世的线索,提及的也只有零星的几个。 而且当时剧情发生的时间,是在距离现在还有几十年的二十一世纪。 那些原著之中熟悉的人,只怕现在连他们的父母都还没有出生,那几个三十六贼之中残存的几个漏网之鱼,现在肯定也是纷纷隐姓埋名,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中国四万万人口,想要在里面找几个刻意躲藏起来的人,和大海捞针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柳白和冯宝宝本就没有什么关联,在一定程度上为她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帮她调查身世,寻找父母家人这么扯的事情,反正柳白是没有这个闲工夫去做的。 而现在,柳白做的事情很简单,每隔三天,徐杨就会让冯宝宝上一次山来。 而柳白就会帮忙提点一下她的修为,充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教给冯宝宝一些正确的是非观和人生观。(当然是柳白自己认为正确的!) 而且柳白的教导并不是普通的言传,而是运用上了一丝移魂大法的效用,带着一丝丝的心理暗示,让冯宝宝更好的接受。 就等同于在冯宝宝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然后再通过一些手段,慢慢催化,最后达到目的。 所有的手段,都是关于元神和精神力量方面的运用,其中的门道玄之又玄,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句话能够解释的清楚的。 而现在柳白要做的,就是慢慢的把那颗种下去了的种子慢慢催化,发芽成长,然后开花结果。 柳白的方式也和寻常的教学有些区别,先给冯宝宝说一个故事,然后再用自己的观点,将柳白自己想要听过这个故事给冯宝宝所表达的东西,一一剖析出来,再仔细的讲述。 然后就是每三天一次的实战教学。 说起实战,冯宝宝真的是一个世上难寻的对手。 在这一点上面,就算是肥猫和冯宝宝相比,也多有不如。 肥猫身体庞大,力量庞大,速度快,而且还不失灵敏,面对危险的嗅觉也很敏锐。 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灵智,但是骨子里面那种猛兽的本性,却始终伴随在它的一言一行之中,不论它如何的模仿人类。 可是本质上,它却还是一只猛兽,和人类有这本质上的区别。 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肥猫更多的是依靠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少了一些思考和应对的过程。 而冯宝宝则不同,真气雄浑精纯,身体里面百脉俱通,不论是穴窍还是五脏之中,都潜藏着巨大的力量。 速度快,反应快,灵敏矫健,而且还拥有着比起野兽更加灵敏的触觉,在面对危险之时,能够做出各种各样的应对。 最为关键的是,冯宝宝是一个具有无限潜力的长生不死之人,知道利用周遭一切对自己有利的环境,会运用兵器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在训练她的过程当中,对于柳白自身也有不小的好处,在通过用飞剑进攻的同时,也能不断的磨砺柳白对于飞剑的控制和运用。 宽阔的小院之中,冯宝宝手持一柄生铁打造的杀猪用的短刀,刀身之上笼罩着源源不断的精纯真气,形成一道薄薄的流焰一样光膜。 凛冽的刀锋和刀尖上面,透着锋利的寒芒,摄人心魄。 只用眼睛看,就能知道那柄握在冯宝宝手中的短刀,切金断玉不在话下。 清脆的剑鸣声在小院的上空不断回响,柳白依旧是一脸悠闲的靠在躺椅上面,可是心神却早已经透题而出,笼罩住方圆数里之地,一丝心神附着在正在慢慢发生蜕变的三尺青锋之上。 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好似一条灵活的游鱼,在小院之中飞速来回游动,或上或下,或左或右。 时而一个翻转,时而转几个圈。 呼啸的空气撕裂声,清晰的传入冯宝宝的耳中。 “小心,来了哦!” 柳白平淡的声音顺着风声送入到冯宝宝的耳朵当中。 随之一道落下的,还有那一道原本在小院的上空不断游走翻腾的银白流光。 冯宝宝的神色陷入前所未有的凝重之中,双目之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体内磅礴的先天真气已经尽数进入到备战的状态之中。 “叮!叮!叮!” 连续三声清脆的金铁交织之声响起,三尺青锋攻势受阻,剑身一阵颤动,与空中游转,寻找下一个进攻的时机。 而此时,冯宝宝的身形已然化作一道残影,双脚在地面猛然一踏,朝着柳白的位置激射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训练 “啾!” 飞剑飞速的破开虚空,宛若一道闪电,撕裂空气,拦在了冯宝宝和柳白射中间。 肆虐的剑光,在小院之中形成一道道透明的轨迹。 而此时的冯宝宝,身形宛若蛇行猿纵,将身体的柔韧性运用到了极致,往往能够以令人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飞剑的攻击。 宽敞的小院之中,剑影横飞,剑光掠空,冯宝宝的身形就像是一只灵敏的猿猴,凭着手中一柄杀猪的短刀,和那柄如同电光一样的飞剑,打的是不可开交。 “叮叮叮叮!!!” 清脆的金铁交织之声,密集而急促,宛若滂沱的雨水不断拍击平静的湖水,有好似串串的珠帘脱落,砸在玉盘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白悠闲轻松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磅礴的精神念力如滔滔大河一样汹涌而出,滚滚的天地元气就像不要钱一样朝着小院汇聚而来,尽数集结在那柄三尺九寸长的轻钢长剑之上。 一层银白色的罡气,在剑身之上隐现。 呼啸的空气撕裂声,形成了刺耳的音障。 冯宝宝手中短刀并没有什么神妙的变化,没有高超的技法,就是纯粹的快,以最快的速度,最刁钻的角度,最短的距离,在那惊人的触觉感知住下,挥出最快的一刀流。 半个月之前,训练刚刚开始的时候,柳白的飞剑速度只有全速之时的三成,可是现在,已然提升到了九分的程度,而冯宝宝的战力,已然突破了先天境界的限制。 所谓的境界差距,在她的身上似乎丝毫都没有体现,先天!宗师,这些在凡俗之中被人视若天堑一样的境界壁垒,在冯宝宝这里,就好像更本不存在一样。 明明体内真气的质量和浑厚都只有先天境界的程度,可是实际上的战力,却可以和那些沉淫于宗师境界多年的老牌强者一争高低。 尤其是她的适应能力,在柳白所有见过的人里面,恐怕也只有一个身具魔种的韩柏才能与其相提并论。 柳白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冯宝宝的情况是否和道心种魔有些类似,就像是赤尊信种在韩柏体内的魔种一样。 也有一个绝世高手,用自己所有的的精气神,再辅以一些特殊手段,将类似魔种的一些负面的影响全数消磨掉了,以一种另类取巧的方式,达到了长生不老的目的。 对于这个世界的道法武功,柳白也是颇为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够避开生与死的限制,让人达到长生不老的程度。 别说柳白现在的修为接近了金丹,就算是真正的修成了金丹,也不一定能够突破寿命的限制,修成长生不死的境界。 可是现在,一个修为明显不如柳白的冯宝宝却做到了。 柳白不禁对那个一手促成冯宝宝的无根生产生了兴趣,而且柳白隐隐觉得,无根生不一定是死了,很有可能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在冯宝宝的体内活了下来,类似于赤尊信和韩柏的情况,但是其中又有着本质上的差距。 具体如何,柳白也无法下定论,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 “轰!” 一声强烈的轰鸣,在柳白的脑海之中响起,平静的精神识海之中,巨大的波动卷起一阵风浪。 可是和柳白脑海之中辽阔没有边际的识海而言,这一阵风浪虽然不小,可是却和在平静的大湖之中投入一块大石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刚刚落下之时,卷起阵阵波涛,掀起的浪花四散溅射,层层的涟漪络绎不绝的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可是片刻之后,随着大石头慢慢的沉入湖底之中,不论是水花还是浪涛,亦或者是层层叠叠连绵不止的涟漪,尽皆销声匿迹。 湖水再次回归到了先前的平静之中,宛若光滑的镜面。 围绕在冯宝宝周遭粘稠的精神念力,被先前强烈的波动冲散,可随机却又好像湖水一样,继续贴了上去。 银白色飞剑化作的流光也被方才冯宝宝身上陡然爆发的气势震的一颤。 应该说是冯宝宝借着修为进阶之时引动的庞大天地元气和精神波动,自主引动的强大冲击,将柳白遍布周身的精神力和灵活精巧的飞剑限制打破,为自己赢得一个反转的机会。 三米,那柄短刀朝着柳白的方向直接推进了三米的距离,闪烁着锋芒的刀尖距离柳白也只剩下最后一米的距离。 可就是这一米的距离,却好似天堑一般,再难寸进。 银白色的流光轻声的颤鸣,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后发而先至,好似黎明之时,夜空之中划破黑暗的第一道晨曦一样,顷刻的功夫便已经自上空掠到了冯宝宝的身前。 冯宝宝眼中闪过一丝果决,直接将手中的短刀像暗器一样朝着柳白猛然甩出。 身形却是陡然一扭,双脚在地面猛然一踏,身形已然拔地而起,不仅没有避开,反而是径直朝着上方的飞剑陡然激射而去。 顷刻之间爆发出的巨大力道,直接把冯宝宝的速度推到了另一个高峰,右手成掌,掌心之中氤氲的云气时隐时现,磅礴的天地元气朝着她的体内不断的涌去。 短刀撕裂空气,顷刻之间便到了柳白的身前两尺之地,并且余势不减的全速朝着柳白的面门激射而去。 半空之中的飞剑发出一阵急促的颤鸣声,白色的尾焰猛然炸开,速度陡然提升一个档次,如璀璨的闪电极速划破夜空一样,想要朝着短刀而去。 可是冯宝宝又岂会放任飞剑回防,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凝聚了雄浑先天真气和磅礴天地元气的右掌,已然全力拍出。 “嘭!” 一声炸响,狂暴的掌力轰在飞剑表面笼罩的罡气之上,柳白的修为虽高,但是飞剑之术也不过初学,剑身之上附着的力道和元气虽然不俗,可是面对着一个早有准备,并且爆发出全力一击的宗师高手,攻势终就还是被拦了下来。 银白色的飞剑悬浮在半空之中,柳白的面前半尺的位置,那柄短刀定在半空,好似前面的虚空之中,有一堵高强拦住了它的攻势。 磅礴的精神念力宛若实质一样,将锋利的短刀彻底定在了半空。 冯宝宝的身形落地,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山贼 柳白无奈的睁开眼睛,心神移动,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面前的短刀缓缓拨开。 慢慢朝着冯宝宝的的位置飞了过去,落入她的手心之中,刀光一闪,已然不知道藏到身上的什么地方去了。 “柳白,怎么样,是我赢了吧!”带着一丝微笑,冯宝宝那黑漆漆的脸庞上面透着欢愉。 柳白闭着的眼睛不禁睁了开,从躺椅之上悠悠然的站了起来,抬手轻轻一招,半空之中银白色的三尺青锋嗖的一声,直接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朝着柳白的掌心而来。 就在距离掌心一寸的距离之时,竟一寸一寸的消失在柳白的掌心之中。 就好像在柳白的掌心之前,荡起了一阵阵的涟漪,慢慢的融入其中一般。 这半个多月以来,纵使是无数次看到这副场景,冯宝宝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好奇。 不是震惊,而是纯粹的好奇,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流露出的是浓浓的兴趣。 柳白轻声说道:“不错,你的应变确实让我震惊,可是你对体内真气的控制似乎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啊!” 灼灼的目光看着冯宝宝,绕是连脸皮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冯宝宝 也不禁有些脸红,悄然低下了头。 柳白继续说道:“虽然这次你是取了巧,不过取巧也是实力的一种,该有的奖励还是要给的!” “真的?”冯宝宝有些黯淡的眼睛骤然一亮,就好像是即将熄灭的油灯被舔上了灯油,发出璀璨的神光,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惊喜和期待,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柳白。 在冯宝宝的殷切注视之下,柳白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 “快点快点!” 冯宝宝眼睛放光,喉咙一阵涌动,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柳白摇了摇头,虽然这些日子尽心的调教,可是冯宝宝似乎是天性如此,在面对某些东西,总是会被身体的本能所支配。 但或许这恰恰也正是她自魅力的所在吧。 柳白酿制的清溪流泉,整整一大坛子,油布封口,外面覆盖着一层黄泥封口,最后再用红绳绑上一块红布,套在坛口。 坛子上面没有任何的标识,约莫十斤左右的重量,掂在手里,颇有一丝重量。 冯宝宝笑脸盈盈的接过清溪流泉,捧在怀里,直接掀开坛口的泥封,捧起坛子就往嘴里倒去。 “咕噜咕噜” 吞咽声响起,冯宝宝的肚子好像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一小会儿的功夫,两斤多的酒水已经进到了她的肚子里面去了。 可是冯宝宝却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脸不红气不喘,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那因为喝的太急而微微隆起的小腹。 绕是柳白也不禁感慨,在酒量上面,冯宝宝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强的一个,没有之一。 把酒当水喝,不用真气催化让酒水挥发,而是纯粹依靠身体强大的循环功能,将所有喝下去的酒一一都给消化吸收了。 这样的能力,也只是冯宝宝的这副潜力无限的强大身体里面,附带着的一个小小功能而已。 至于还有什么其他更加突出的能力,还需要慢慢的去训练开发,依靠冯宝宝自己去一一探寻。 秋去冬来,四川的冬天并不缺少大雪,隆冬腊月,风雪漫天,上山的道路也变得越发的崎岖难行,本就陡峭艰险的山路在寒冷的天气之下,增加上了湿滑的特性。 除非是必要的活动,不然村民们大多都是窝在家里,围在火炉边上,三三两两的闲聊打发时间。 唯有一个例外,陡峭湿滑难行的山道之上,冯宝宝身上裹着一件有些单薄的棉衣,提纵跳跃,飞速朝着山巅掠去。 依旧是三天一次的训练,天气虽然恶劣,可冯宝宝却从未有过间断,不论是大雨还是暴雪 不知是柳白酿制的清溪流泉的强大吸引力,还是因为徐扬夫妇语重心长的叮嘱。 冯宝宝的修为也在飞速的提升着,而且在战斗力上面的进步,最是快捷。 冯宝宝的优势很明显,身体的强度,灵敏度,比野兽还要敏锐的嗅觉,尤其是那一身完全和她性格迥异的战斗意识,更是强的不像话。 一句话总结,看起来憨憨的,萌蠢萌蠢的,可是一但动起手来,这位可是个下死手的主,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留情。 尤其是在柳白的面前,在柳白那绝对的实力碾压之下,纵使是冯宝宝的修为和战力突飞猛进,可是每一次的训练,都得使出全力,不然柳白的飞剑可不会有丝毫的留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是冯宝宝那水波不兴的内心深处,也不禁生出一股子不服输的念头,想要真正的胜过柳白的那柄飞剑。 每三天一次的小游戏,对于柳白而言,也是修炼之余一个不小的调剂,不然山上苦闷的修炼生涯,怕是真的会把柳白给憋出病来。 如今修为接近金丹之境,底蕴的积累也已经足够,而且在丹田之中,还有这浓郁的功德金光盘踞着。 柳白如今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的把自己的修为推到最接近金丹的极限,然后尝试着凝结金丹,到了那时,柳白也就能够真正的算得上一个能够逍遥天地的剑修。 御剑乘风来,逍遥天地间。 就像是仙剑之中的酒剑仙一样,做一个逍遥在天地之间的剑仙。 这也是为什么柳白并没有选择去外界游历,而是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旁边,结庐隐居,过着闲云野鹤的平淡生活的原因。 柳白每天的大多数时间,白天都花在了吸收天地元气上面,到了晚上,同时吸收天地元气和宇宙深处散发而来的微弱星光之中的恒星能量,来壮大凝炼自身的修为,淬炼自己的身体。 一个强大的剑修,必然也会拥有一个强大的躯体,不仅仅是用飞剑对敌,就算是长剑在手,也能笑傲天下群雄,纵横在天地之间。 时间缓缓的流逝,转眼就到了又一九四九年的夏天。 这一天,冯宝宝照旧上了山,训练依旧如常,柳白依旧悠闲的躺在槐树底下的阴凉位置。 忽然,柳白的双目陡然睁开,目光朝着徐家村的东方望去。 感受着一团混浊不堪的血煞之气正飞速朝着徐家村接近。 看了看院中专注训练的冯宝宝,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第一百八十五章 劫掠 又是一年盛夏日,阳光正好,晴空万里,远处一朵乌黑的云朵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中,是这么的显眼。 十几个面目凶恶,浑身上下透露着浓郁混浊血煞之气的山贼扛着大刀阔斧,脸上挂着狠历凶恶的笑容,从山村东侧的山道之中,悄然朝着前方安静祥和的徐家村摸了过来。 闪烁着寒光的刀锋和斧刃,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打磨,上面没有丝毫的缺口,凛冽的显得有些冰冷。 距离村子还有几十米远的位置,便已经有人发现了这群人的踪迹,争相匆忙的朝着村内跑去。 “山贼来了!山贼来了!” 撕心裂肺的吼声之中带着浓浓的恐惧,彻响在整个村子的上空,安宁平静的徐家村,骤然之间好似变了个样子。 鸡飞狗跳,骚乱四起。 十几个面目凶悍的山贼,犹如虎入羊群一般,手持利刃冲入村子当中,粗暴的破开村东头几户人家的大门,将在里面瑟瑟发抖的男男女女,老老幼幼,由东而西,尽数驱赶到了村子西面的那块平坦的草地之上。 自然也不会放过村民们家中储存着的钱财,细软,粮食尽皆搜刮洗劫一空。 徐家村本就不大,拢共加起来也就二十几户人家,住的也并不算特别的密集,这些山贼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把除去那些在山中劳作的的村民之外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包括徐杨夫妇和他们儿子在内在内,尽数驱赶到了村子西面的草地之上。 草地再往西北方向去一百多米的位置,是一片茂密的林子,林子后面就是柳白所在的村子的后山。 十几个山贼手持利刃,围成一个半圆形,圆圈的中间就是此时在村里的所有人。 几十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幼幼挤在一块,瘫坐在地上,人群的钱放弃放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包袱,堆成了一座小山。 数十个或蹲着,或坐着的村民,看着面前的那座小山,眼中流露出恨恨的不甘之色。 可是周围的十几个手持利刃的山贼们,却好似地狱之中爬出的“魔神”一样,深深的刺激着他们的心灵,那闪烁着寒芒的刀斧,更是让他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山贼之中一个貌似首领的凶恶汉子一脸失望的看着面前的小山,手中的长刀刀身和刀背在左手掌心拍了拍。 先是低声呢喃:“怎么才这么一点东西?”而后将手中长刀猛然一挥,刺耳的破风声呼啸而起。 刀尖指着众人,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赶紧把家里所有的粮食和钱都给我交出来,待会儿如果让我发现有谁敢私藏!你们就不要怪我手里的刀不留情面。” “小孩,你手里这是什么?” 一个眼尖的山贼在众人之中扫视一眼,便在徐杨夫妇中间的孩子手中发现了一个灰色的小包。 尽管小孩儿已经尽力遮掩,可是却还是被眼尖的山贼们发现了。 灰色的粗布包裹,用麻绳绑的严实,不过拳头大小,软软糯糯的。 这是这个叫做狗娃子的小屁孩早晨时候特意为冯宝宝准备的午饭,里面包着的是裹着些许咸菜的饭团。 从去年夏天开始到现在,每隔三天狗娃子就会准备这么一份午饭留给冯宝宝。 在这个十一二岁已经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心中,啊无(冯宝宝)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暗恋对象,五年的相处,冯宝宝的身影,也早已经在这个男孩儿心中生根发芽了。 可是凶残成性的山贼可不会考虑这些,在他们的眼中,这个村子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的战利品,是他们私人的东西,一个小屁孩的意见,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没有丝毫的怜悯,山贼直接走到狗娃子的身前,一把抓住了包着饭团的灰色小包。 “拿给老子!”用力一扯,便已经将灰色的包裹抢了过去。 可是年幼的狗娃子却不愿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给暗恋对象准备的午餐给山贼抢了去。 “这是要给啊无的,你不能拿走!” 两只瘦小的手用力的抓着灰色的小包,高声呼道。 山贼凶悍的双目之中陡然闪过一丝冷意,右手拿着的那柄抗在肩上的锋利的大刀一动,右脚猛然踢出,年幼的狗娃子直接被踹倒在地。 冷声说道:“小孩儿,还吵,我看你是想找死吧!” 看着山贼凶厉的目光,徐杨和自家婆娘心中齐齐一颤,慌忙一把拉住狗娃子的肩膀,拉到二人的膝前。 低声说道:“算了算了,东西给他们,不要了,狗娃子冷静点!” “狗娃子,莫冲动,算了算了!” 看着识趣服软的徐杨一家人,山贼满意的惦着灰色的小布包,没有再继续和狗娃子这么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 却在此时,一阵悠扬动听,轻灵婉转的山歌忽然自草甸之后的密林之中幽幽响起。 “黄杨扁担软溜溜呀,姐哥呀哈里,挑担白米下柳州哇!姐呀姐呀下柳州哇……………” 还是那一身粗布短衣,一头披散着的黑发,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和小腿。 脚下是一双徐杨的妻子亲手缝制的布鞋,底子已然磨损了不少。 冯宝宝走的不快,步伐轻盈,身材婀娜,一头黑发随风飘舞,怀里抱着一个密封着的坛子,里面装着的是她从柳白处带下来的酒,准备孝敬给徐杨的。 婉转动听的山歌随着她一路从密林之中传到众人的耳中。 “啊无!” “啊无!” 几声轻呼,徐扬夫妇皆一脸担忧的望着幽幽走来的冯宝宝,语气神情透着急切。 “哟!哪里来的妹儿,长的标致的很嘛!” 十几个山贼的注意力尽皆被这悠扬的歌声所吸引我,然后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吵着冯宝宝望了过去。 只这一眼,十几个凶神恶煞、浑身萦绕着浓郁煞气和戾气的山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此时的冯宝宝我的,虽然衣着简单朴素,不施粉黛,可是却不再似之前那样整日脏兮兮的,浑身上下打理干干净净,白皙细腻的皮肤和清秀绝伦的脸庞加在一起,就像是从山中走出来的精灵一样。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杀戮 银白的流光忽然停在了半空,呼啸的破空声和肆虐的剑风忽然一顿,冯宝宝手中的短刀垂在身侧,转过脑袋,疑惑的朝着柳白望了过来。 柳白此时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说道:“今天的训练先到这儿吧!” 冯宝宝点了点头,无神的应了一声:“哦!” 然后将手中短刀收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那我回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今天的训练没有结果,自然也喝不到柳白的酒了,冯宝宝虽然单纯,却并不傻。 柳白却说道:“别急,你先去酒窖里面搬一坛酒给你徐叔送去,算是我感谢他这一年以来照顾把!” 说是照顾,其实也就是徐杨眼看着冯宝宝的情况逐渐好转,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丰富了起来,不在像头几年的那样有些凉薄。 所以这近一年来,他倒是时不时得就往山上送些东子过来,多是一些山货或者当季的瓜果啥的,还有偶尔的一些鸡蛋和大米。 柳白自然也会回一些礼让他带回去,来来往往的次数多了,柳白和徐家之间的关系和情分自然也越来越好了。 柳白新酿的清溪流泉在原本的配方之上做了一些改良,加入了许多柳白在山中寻到的灵药,效果自然也迥异于原版,长期饮用的话,能否起到强身健体,百病不侵的功效。 看着冯宝宝熟练的从酒窖里面出来,怀里抱着酒坛,柳白继续叮嘱道:“宝宝,山下来了一群山贼,准备劫掠你们村子,你回去的时候顺带把他们给收拾了吧!不然你家徐叔徐婶他们怕是会有危险了!” “知道了!” 语气虽然平淡,没有什么波澜,可是冯宝宝清澈的眸子之中陡然露出一股危险的光芒。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可触碰的地方,俗称“禁区”、“逆鳞”。 而冯宝宝的心中的逆鳞,就是这五年一来,昼夜相伴的徐杨一家,像父母一样关心她的徐叔、徐婶,还有像她自己弟弟一样的狗娃子。 感受着冯宝宝一身气息不再似往常一样古井无波,而是发生了一些微弱的变化,起了些许的波澜。 柳白磅礴的精神念力涌出一缕,朝着远远躲在院外的肥猫而去。 “跟着冯宝宝,不要让那些山贼跑掉一个!不然我今年冬天也该换一件虎皮大袄了!” 柳白那熟悉的声音,在肥猫的脑海之中响起。 没有丝毫的犹豫,肥猫直接纵身一跃,身形已然化作一团影子,紧随着冯宝宝的真性情,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不过五分钟的功夫,一人一虎,已经走过了第三座山峰上面那条崎岖的山路。 冯宝宝走在前面,肥猫远远的吊在身后,到了草甸前方那个茂密的林子里面的时候,冯宝宝就已经远远的听见了这边的吵闹声,还有狗娃子略显稚嫩的惊呼声。 可是那时她人还在密林里面,和众人相隔至少两百米,山贼有十几个人,和徐杨一家相隔不过几米的距离,所以冯宝宝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选择出手。 而是选择了更为稳妥的方法,先拉近自己和这群山贼之间的距离。 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朝着这群山贼走了过去。 “哟!哪里来的妹儿,长的标志的很嘛!” “来来来,陪哥哥好生甩甩,哥哥带你上山,吃香的喝辣的!” 几个山贼望着冯宝宝的目光之中,透着全是淫邪的欲望和如火焰一般灼热的占有欲。 “想不到这们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这么标志的妹儿!” “妹儿!来陪哥哥们甩甩!” 污言秽语此起彼伏,十几个凶恶的山贼将所有的注意力尽皆放到了冯宝宝的身上。 而此时,冯宝宝也已经走到了山贼们的身侧,相隔不过几米的距离,并且还在不断的拉近。 山贼们也纷纷摩拳擦掌,朝着冯宝宝汇聚而来。 “啊无!” “他还是个娃儿,你们就放过他吧!”看着即将进入虎口之中的冯宝宝,徐杨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站了出来,朝着最近的一个山贼求情道。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山贼无情的一脚。 “嘭!”徐扬直接被踹倒在地。 “滚一边去,再吵大爷弄死你!”山贼的眼中满是恼怒和杀意,手中的长刀已然捏紧。 徐杨这个铁打的汉子立即爬了起来,继续冲上前去竟然直接跪在山贼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腰,苦苦哀求道:“啊无还只是个孩子,你们就放过她吧!” 山贼的眼中杀意几乎就要夺目而出一样,冷生哼道:“找死!” 手中锋利的长刀举起,一道的刀光乍现! “娃他爹!” 徐扬媳妇一声惊呼,看着那高高举起的长刀,脑子里面骤然变得一片空白。 “噗嗤!” 一声皮肉炸开的声音,鲜血好似开闸的喷水龙头一样,飞溅而出。 “嘭!” 脖子直接被一刀切开,动脉,气管尽皆被这和闪电一样快的一刀给直接划破,鲜血飞溅,山贼那高大凶悍的身躯,直接无力的摔倒在地。 徐扬愣在了原地,脸上、头发上、胸膛,乃至浑身上下都被猩红的鲜血溅满,变成了一个光着膀子的血人。 冯宝宝并不高大的身躯就这么挡在他的身前,右手握着一柄占满了鲜血的短刀,刀尖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着鲜血,那一身打满了补丁的衣服前襟此时也已经被鲜血浸湿。 看着那柄往常被自己用来杀猪放血的熟悉短刀,徐扬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妹儿还是个练家子哟,大家并肩子上,杀了她!” 剩余的十几个山贼也先是一愣,可是随即便在山贼头子的号召之下,举着兵刃朝着冯宝宝围攻而来。 忽然之间,一阵风吹了过来玩,冯宝宝一头又黑又长的发丝随风飘扬。 持刀的右手微微一转,刀锋向前,刀背向后,双脚一前一后微微叉开,膝盖微曲。 “嘭!” 磅礴的力道直接将地面轰出一个浅坑,冯宝宝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宛若一道电光一样冲入山贼之中。 刀光四起,鲜血飞溅,凄厉的惨叫声就像是地狱深处传来的嘶吼声。 真的就是纯粹的虎入羊群,冯宝宝手中的短刀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样,无情的收割着这群山贼们的生命。 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十几个凶恶的山贼,已经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没有一个例外! 而此时的冯宝宝,浑身上下也都被鲜血浸染,好似从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的一样,又像是从地狱深处降临人间的勾魂使者。 母亲们纷纷遮住了自己孩子的眼睛,生怕他们看到这么血腥的场景。 徐家村的所有村民,一个个的尽皆都是目瞪口呆,看向冯宝宝的目光之中,满是恐惧、害怕! 第一百八十七章 家,家人 和煦的微风拂过,为生灵万物带来丝丝的凉意。 灼热的阳光穿透云层,将那片笼罩在徐家村上空的阴云彻底驱散,重新落在了这个宁静的小山村的上空。 可是,伴随着微风一起的,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浓郁血腥血腥气息,刺激着每一个村民们的鼻腔,咽喉,肠胃。 这些个村民们平日里杀鸡杀鸭,杀猪宰牛都不在话下,有的甚至在山间捕猎,心理素质还算是不错,可是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幕血腥的场景,却都一个个的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忍不住的恶心反胃刺激着大脑。 看着那个站在血泊之中,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的女子,手里拿着的那把短刀,和他们过年前夕杀猪时用的短刀没有什么区别。 刀长不过几十公分,一尺不到,鲜血正沿着刀锋在慢慢的流淌,汇聚在刀尖的位置,然后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上。 偌大的草甸,好似一下子的变得空荡荡的,所有的人都变得噤若寒蝉。 片刻之后,恐惧颤抖的的低喃声响起。 “妖怪啊!” “肯定不是人!” “·············”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猜测纷纷出现,众人望向冯宝宝的眼神全都变了。 就好像是再看一只洪荒猛兽一样,眼睛里面流露的满是恐惧、害怕、不安、躲闪! 冯宝宝的感知何其敏锐,众人的变化又岂会逃过她的眼睛,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那副水波不兴的冷淡模样。 干净的大眼睛里面,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好像这一地的尸体和满身的鲜血对她都没有半点的影响。 右手一动,短刀已然收了起来,躬身抱起先前放在地上的酒坛,抱在怀里,走到跪在地上,同样被鲜血溅了一身的徐扬身前。 将酒坛递了过去,平淡的说道:“徐叔,这是给你的!” 徐扬下意识的伸出双手,从冯宝宝的怀里接过坛子,瞳孔却依旧缩着,眼睛瞪的大大的,面部的表情有些麻木僵硬。 “啊无!” 这时,被徐扬的妻子揽在怀中,用手遮住眼睛的狗娃子却忽然惊喜的高声叫道。 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的功夫就已经冲入了冯宝宝的怀里,搂住了冯宝宝的细腰,喜极而泣的说道:“啊无,你没有事太好了,我好怕你被那些坏人给杀了哟!” 说着说着,这个小男子汉的眼眶之中就流出了不知是喜还是悲的泪水。 冯宝宝伸手抱住这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左手搭在他的背上,右手抚摸着他的脑袋,柔声说道:“狗娃子,我没得事,你不要担心!” “哇!” 这个坚强的小男子汉,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 清澈空洞的眼睛里面,竟流露出了一丝关怀和溺爱! 看着眼前抱在一块的自家娃儿和啊无,徐扬妻子的脸上露出笑容,眼中有晶莹的泪光涌现,却很快的就被她用手给擦掉了。 徐婶快步走到冯宝宝的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上面,另一只手抓着袖子,温柔的把冯宝宝脸上沾染的血迹小心翼翼的擦拭掉。 眼睛上下的打量着冯宝宝,紧张关切的问道:“啊无,哪里受伤了没得?” 冯宝宝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徐婶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徐婶,我没得事,没有受伤!” 徐婶长长的舒了口气,右手在胸膛上面捋了捋,轻松的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脸上因为担心和紧张而紧绷着的肌肉也骤然松了下来,露出一个轻松地笑容,双手放在狗娃子的肩头,眼睛看着冯宝宝,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冯宝宝身后已经起身,正瞪着大眼珠子,怀里抱着个大坛子,傻傻的站在那儿的徐扬。 脸上神情忽然一变,徐婶错开冯宝宝和狗娃子,快步走到自家丈夫的身侧,伸手在他的臂膀上面就是一捶,似乎又怕自己打重了,担忧着看着徐扬,埋怨的低声说道:“你个缺心眼的怎么这么冲动,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看着自家妻子的娇柔模样,又望了望正抱着自家儿子安慰的啊无,这个铁打的汉子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说道:“嘿嘿,我先前看他们要欺负啊无,脑子一热就冲了出去,根本没想那么多!” “哼,算你讲的有道理!” 怪嗔似的横了徐扬一眼,轻轻推了推他的臂膀,徐婶转身将狗娃子从啊无的怀里拉了出来,一手抓着自家儿子的手,一手握着冯宝宝的手,脸上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走,我们回家去!” 三人目光彼此对视几眼,脸上同时浮现笑容,相互之间握着的手也捏的越发的紧。 徐扬的脸上挂着那个憨厚的笑容,赶忙抱着酒坛子跟在后面,呼道:“婆娘,等哈子我撒!” 一家四口,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村里的左邻右舍们奇异的目光注视下,朝着他们家的方向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 对于那些被山贼强盗们强行搜刮过来,留在这儿的东西,似乎都下意识的选择了忽略! 在他们的心中,家的意义,家人的意义,比起这些身外之物而言,都要重要的多! 微凉的风还在继续的吹着,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浓郁血腥味依旧没有散去,还是那么的刺鼻,现在还在作威作福,不可一世,凶蛮霸道的十几个山贼都已经变成了尸体,安静的躺在他们的面前。 那些锋利的大刀和巨斧就像是没有人要的垃圾一样,四处散落,小山一样的粮食财物依旧堆在那儿,最上面的是一个灰色的小包裹尤其显眼。 稻草编成的麻绳上面,灰色的布片在凉爽的夏风之中微微的摇曳着自己的身姿。 目送着徐扬一家的离去之后,草甸之上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的汇聚到那堆积成小山一样的粮食财物上面。 良久,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哄抢,尽管这些东西本就属于他们,尽管徐扬一家已经离去,可是先前那个沐浴在血泊之中的身影,却始终停留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那一袭随风飘扬的长发,如雪花一样白皙的手臂,那被鲜血浸红了的短衣,那一把如神似魔的短刀,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脑海里面。 第一百八十八章 肥猫的遭遇 古木参天,荆棘密布,绿意黯然,这便是这片山林的大概景象,那些后世看来极为珍稀的植物在这片茂盛的山林之中几乎随处可见。 各种各样罕见的野生药材,也是数不胜数,而且年份都不低。 只是,头顶上的阳光虽盛,可是在这深山密林之中,却始终萦绕着一层薄薄的云雾,只要距离稍远,便看不清东西了。 而这层薄薄的云雾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云雾,而是山中独有的迷障之气,对人体有着很强的伤害,而且一旦吸入过量的瘴气,便会对神经产生影响,导致幻觉的产生。 还有一点,那就是那些中日在山中生存的百兽们,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演变,这些常人看来犹如洪水猛兽一样的瘴气,在它们的那儿,却好像鱼儿和水一样。 常年笼罩的瘴气成了他们的另一种形势的保护伞,杜绝的大多数的猎人踏入其中,猎杀他们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在这片山林之中安然的生存繁衍下来。 同样的,这些在山林之中生活的百兽,也是为何在这片山林里面,能够有这么多的药材存留的原因之一。 常年笼罩着的瘴气和山林之中纵横繁衍的百兽们,阻绝了世间绝大多数人想要进山的步伐,可是面对在这片山林之中隐藏着的无数珍贵的药材山珍,飞禽走兽们,人们心中的贪欲却永远都不会停止。 不论是药材,还是山珍,亦或是飞禽走兽,在人们的眼中,就是钱财,就是生命。 为了这些,他们可以为之付出任何的东西,包括他们的生命。 贪心,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一大动力。 “吼!” 一声巨大的吼声,如同雷霆咆哮一般,震的山中无数的鸟兽尽皆四散而去,群鸟惊飞。 身为百兽之王的肥猫,在柳白的面前虽然温顺的像一只被驯养的极为温顺的家猫一样,可是那也只是在柳白的面前,一旦回到了山林之中,它便又是那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猛虎。 面对它散发出来的狂暴威势,山中百兽,又有谁敢掠其锋芒。 茂密的山林之中,肥猫犹如一座小山一样高大的身躯,却有着比起寻常的虎豹更加快捷的速度,敏锐的反应,和灵敏的感知。 高大的树木犹如放电影一样不断地后退,忽然间,肥猫的鼻尖微微一颤,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味道,前行的速度骤然降了下来。 巨大的虎头左右转动,犹如小碗一样的眼睛四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四肢弯曲,在微微有些湿润的地面踏出几个浅坑,庞大的虎躯一跃而起,落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上。 锋利的虎爪紧紧地穿透树皮,嵌入树干之中,肥猫将呼吸敛到最低,前肢微曲,身子低伏,利用大树茂盛的枝叶,将自己庞大的身躯遮挡。 鼻尖耸动,两只耳朵高高的竖起,两颗大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仔细的扫视着四周的情况。 过得片刻,虎爪一动,巨大的虎目之中,闪烁出贪婪的危险光芒,前方十米之外一头正在林间悠闲散步的梅花鹿出现在肥猫的视野之中,优雅从容,姿态优美,就像是一位家学渊源的大家闺秀在林间散步一样。 强壮粗大的四肢弯曲,爆发出巨大的力道,巨大的虎躯就像是离弦的利剑一样,纵身一跃跳下了树干,朝着不远处的梅花鹿激射而去。 十米的距离,花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梅花鹿已然近在咫尺。 纵身跃起,张开那张血盆大口,露出那连石头都能咬碎的利齿,朝着那只还在享受着午后悠闲时光的梅花鹿狠狠咬去。 一身惨叫,优雅从容的梅花鹿直接被肥猫一口咬中了脖子,锋利的牙齿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直接就透体而入,撕烂了梅花鹿的血管、气管。 新鲜的鹿血四处飞溅,肥猫粗壮的四肢稳如磐石一样的落在地上,相对体型有些娇小的梅花鹿,被他咬住了脖子,脑袋不住地晃动,四条瘦长的鹿腿飞速的挣扎踹动。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居,落入了肥猫的嘴里,这只可怜的梅花鹿的结局,就早已经注定了。 “嗖!嗖!嗖!” 三声急促的破空声忽然间撕裂空气,呼啸着响起,肥猫下意识的纵身往侧面跳去,同时将嘴里的梅花鹿朝着破空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噗噗噗!” 三道入肉声响起,三只飞镖直接刺中了梅花鹿的身躯,全部没入其中。 “吼!” 一身大吼,肥猫的前肢微曲,身子低伏,已然做出了绝佳的进攻动作,两只巨大的虎目警惕的看着四周,耳朵高高竖起,鼻子耸动。 所有能够感知周围环境的器官,被它运用到了极致。 “哟嚯!这一趟来的不亏啊,竟然能够遇到这么大的一只老虎,想必都成精了吧!” 一道惊呼声隔空传来,然后几道急促的破空声落入了肥猫的耳中。 锋利的虎爪已然从指缝之中弹了出来,一双巨大的虎目之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警惕之色。 三个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树梢之上,六只眼睛里面同时流露出灼热的目光,汇聚在肥猫那巨大的身躯之上。 “啧啧啧!这么大的老虎,真的是一百年难得一遇啊!” “哈哈哈!既然这样,那这只老虎就交给我来!” 话音刚落,三人之中最左侧的那人浑身真气涌动,在体外形成一个绿色的光罩,然后直接纵身一跃,双手与身前交叉,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眼中流露出慢慢的自信。 双手猛然超前一撒,十几道乌光犹如下雨一般,朝着肥猫激射而去。 看着漫天席卷而来的乌光,肥猫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四肢一动,身形朝着左侧跳出去数米,直接避开了满天的乌光。 然后纵身一跃踏上了离它最近的一颗大树上面,四肢弯曲,猛然发力,庞大的虎躯就好似离弦的利箭一样,朝着半空之中的年轻男子激射而去。 被鹿血染红的利齿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吼!” 宛若雷霆一样的巨吼声响起,无形的音波朝着半空之中的年轻男子席卷而去。 “啊!” 耳膜直接被巨大的吼声震的破裂,男子只觉得脑海之中被人用凿子给凿开了一样,强烈的痛楚直接冲散了的意识。 萦绕在他周身的绿色光罩也随之一滞,然后消散于虚无。 可是,还没等他从痛苦之中醒来,巨大的虎口就已经咬中了他的腰。 “啊!” 鲜血四溅,直接将肥猫一身漂亮的皮毛染红,一道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丛林霸主 “不好!”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还站在树干之上的其余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体内的真气迅速调动,护住自己的耳朵,同时双手在第一时间捂住双耳,体外迅速的升起一道同样的绿色光罩。 只是光罩的颜色要比先前出手的那个年轻人还要浓郁一些。 “吼!” 扩散的音波携带者一股狂暴的天地元气,没有丝毫的阻碍的朝二人袭来,宛若大海之上迎面拍来的一股浪涛。 可是肥猫的吼声虽然威力不俗,但是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少说也说十米,威力自然也有一定的衰减。 再加上二人早有准备,无形的音浪和狂暴的天气元气和他们体外的护体气罩相碰撞。 犹如一阵狂暴的大风席卷而过,绿色的气罩荡起阵阵波纹,光罩之上,淡淡的光晕流转不定,似乎随是都会破碎一样。 紧接着,惨叫声响起,二人先前的那个意气风发,想要拨得头筹的同伴,在半空之中,就已经被肥猫撕成了两半。 猩红的鲜血和碎肉四散溅射。 二人眼中透出难掩的震惊,年轻人的实力虽然比他们二人要略逊一筹,可是放在江湖之上,异人世界的圈子里,在年轻一辈当中也算是不错的了,可是仅仅一个照面,就直接被这头被他们当做囊中之物的老虎,撕成了两半。 可是二人手上的动作却丝毫都不慢,趁着肥猫那庞大的身体还在半空之中没有落地的时候,相继出手。 两人的双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在腰间快速一抹,然后挥洒而出。 “嗖嗖嗖!!!” “噗噗噗!!!” 又是连续而急促的破空声,十几道乌光划破空气,全都准确无误的落在的肥猫的身上。 肥猫的体型太大,又在空中,没有半点可以借力的地方,就相当于是一个活靶子。 剧烈的疼痛,直接传递至肥猫的脑海,刺激着它那本就“纤弱”的神经。 “龟儿子的,敢杀我三弟,老大,我们弄死他!” 剩下的两人里面,左边的那个高瘦一些的年轻汉子恶狠狠的看着肥猫,眼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了眼眶,恨恨的道。 倒是右边的那个稍微矮一点,体型稍显壮硕的男子皱着眉头,看着肥猫,神色凝重的说道:“老二,不要冲动,这头老虎不简单,你看它中了我们那么多飞镖,却一点反应都没得!” 尤其是飞镖上面还淬了他们门派之中独门的毒药! “吼!” 愤怒的狂吼声再次响起,汹汹的怒火燃起,两只大眼珠子瞬间就被染成了红色,肥猫粗壮的四肢再次落地。 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先前的那十几道插进他身体里面的乌光根本不存在一样,四肢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道,地面的潮湿的腐土直接陷下去一个个浅坑,身形如风,再次猛然跃起,朝着左侧的高瘦汉子悍然扑去。 “老二小心!” 根本不需要提醒,肥猫的速度虽然快,可是到底他们互相之间还是有着距离的,早在肥猫跃起的那一刹那。 被称作老二的年轻汉子已然展开了身法,同时手中的暗器飞镖就像是泼墨一样的朝着肥猫撒去。 同一时间,矮壮汉子也在林中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位置,手中的暗器也丝毫不停,瞬间就丢出了十几道乌黑发亮的飞镖。 先前的那十几下飞镖入体,剧烈的疼痛直接让肥猫陷入冲天的愤怒之中,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也被狂暴的杀意和燃烧的怒火给直接冲散。 可是这个时候的肥猫,才是最危险、最可怕的肥猫,因为此时,它不再是那个会在柳白面前摇着尾巴,做出一副萌萌哒的样子讨好柳白的肥猫了。 而是彻底的抛却了理智,由那庞大的身躯里面潜藏在灵魂深处的野兽本能,彻底支配的百兽之王。 强壮的四肢踩在粗大的树干之上,身形好像化作一道闪电,在林间来回横移腾挪,满天的暗器、毒针、飞镖,再没有一样能够落到他的身上。 通红的虎目之中,清晰地倒映着林间一切的场景,包括那两个借着林间密布的巨树不断转换自己身形位置的年轻汉子。 “嗖嗖嗖!!!” 破空声不断,可是除了最开始的那十几道乌光之外,却再也没有建功。 “妈的,这只病猫怎么这么厉害,我就不信了!” 瘦高的老二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身上好似有丢不完的暗器一样,两只手交替使用,连续不断的破空声呼啸响起,朝着肥猫的周身笼罩而去,限制它的位移。 可是肥猫的反应太过敏锐,速度也超乎寻常的快,茂密的丛林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它的速度,可是同样的也限制了两个汉子攻击的范围和频率。 “老二,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想点什么办法!” 矮壮的老大射出藏在袖中的一柄袖箭之后,双腿弯曲,纵身一跃跳到了相邻一颗大树的树干之上,目光始终不离在林间急速飞驰的肥猫,脸上的神情却越发的凝重。 忽然,瘦高的老二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腰带已经变得空瘪,当双手在此回到腰际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而连续不断满天飞舞的暗器,也终于露出了一丝间隙。 肥猫的两只耳朵一只高高的竖着,也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个讯息。 庞大的虎躯化作一道迅捷的电光,迅速攀上了一株大树,然后好似一个皮球一样在树干之间来回弹射,避过自矮壮的老大方向射来的暗器,然后直接朝着停留在树干之上老二猛扑而去。 老二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愕,看着眼前庞大的虎躯,看着那对通红的眼珠子里面散发着的残暴杀意,脑中忽然变得一阵空白。 可是经过了常年训练的身体却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身形直接往后一倒,膝盖弯曲,体内的真气汹涌而出,巨大的力道直接顺着经脉,流入他的双腿之中。 身形如离弦的利箭一样朝着后方的丛林激射而去。 可是,早已经有了预谋的肥猫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够避开的。 粗壮的前肢直接落在树干之上,庞大的虎躯直接跨过了树干,速度不仅没有半点的减慢,反而借着这一扑之力,又快了一分。 “吼!” 低沉的虎啸声响起,浓郁的血腥味从偌大的虎口之中喷出,直接渗入到瘦高老二的鼻腔之中。 “老二!”远处的老大一身狂啸,双目瞬间染上了一层红光,纵身一跃,在粗壮的树干之上连续借力,同时手里的暗器犹如不要钱一样朝着肥猫那庞大的虎躯丢去。 “噗噗噗!” 连续三声闷响,暗器入肉,但是同时响起的,还有一身凄厉的惨叫声。 瘦高的老二在此步了先前那个鲁莽的汉子,也是他们三弟的后尘,直接被肥猫一口咬中了大腿和小腹。 四肢落地,锋利的虎爪随之落下。 “啊!” 凄厉的惨叫声没有间断,瘦高的老二直接在肥猫的利齿的利爪之下,彻底的送上了自己的性命。 就像是丢一件没用的垃圾一样,虎头一甩,老二那残破的身体直接被丢到一旁,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滚出去两三米的巨力,才堪堪停下。 “老二!” 愤怒而暴虐的吼声的再次在林间响起。 可是先前同样意气风发的老二,已经成了一具双眼瞪的老大,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身体残破不堪的尸体,和密林之中的枯枝碎叶、荆棘腐土混到一起,再也不能说话的尸体。 肥猫纵身一跃,躲到一颗粗壮的大树之后,避开了随后袭来的暗器,四肢如风,几下就爬到了树上。 “吼!” 一身狂暴的呼啸声,似乎在宣示着自己百兽之王的权威,脑袋、嘴巴、皮毛都染上了一层猩红的鲜血。 此时的肥猫,才是真正的丛林霸主,百兽之王,而不是那只在柳白的淫威之下,只能够摇着尾巴瑟瑟发抖,听话至极的大猫。 第一百九十章 蜀中唐门 感受着狂啸之中夹杂着的霸道无比的威势,场中唯一剩下的矮壮暗自发热的头脑也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 先前自己三兄弟联手,都没办法把这头大虎拿下,如今自己这边已经折了两个兄弟,只剩下自己一个,而且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自家在暗器的喂得毒究竟有多猛烈,他的心里很清楚,可是从交战开始一直到现在。 竟然还没有在这头猛虎身上看出丝毫的中毒的迹象,而且那十几道暗器落在它的身上就好像挠痒痒一样,不仅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反而是激起了这头猛虎的凶性。 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可是外界的时间却只过了一瞬,矮壮汉子顷刻之间就下了决定,右手在腰间一掏,再次朝着相隔七八米远的肥猫丢出十几道暗器。 肥猫红色的眸子之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身形好似化作一道劲风,在林间来回的腾挪,避过所有的暗器。 身形如电,于周遭的几株粗壮的大树上来回腾跃,朝着矮壮汉子激射而去。 矮壮汉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和惊慌,身形如风,体外附着的那一层绿色的光罩在此升起,体内的真气汹涌而出,脸上露出潮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目光时不时的朝着后方望去,手中的暗器不要钱一样朝着后方丢去。 顷刻之间,一人一虎已经相继奔跑出去数十米,在矮壮汉子的拼命爆发之下,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一口甘甜在此涌上喉咙,矮壮汉子强忍着将其吞了回去,不让自己挺着的这口气被打断,身法全速展开,朝着远方飞速而去,在林间留下道道残影。 肥猫追逐出去上百米之后,在一颗大树上面停了下来,眼中的猩红尽数褪去,粗壮的四肢微微颤抖,身上那十几道伤口之中,不断有乌黑的血液渗出,将那一身漂亮的皮毛弄得脏兮兮的,再也不复之前的美感。 目送着矮壮汉子的身形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之中,肥猫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侥幸,以及浓浓的疲惫,纵身一跃跳下了大树,鼻尖一阵耸动,脑袋四处探寻。 循准了方向,身形猛然窜出,丝毫没有继续追击的打算,直接朝着徐家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是不论是速度还是呼吸,比起先前战斗的时候,都是大大的不如,而且眼中的疲惫也越来越浓,伤口处流出鲜血也越来越多。 那些抹在暗器上面的毒药,也随着它的剧烈运动,顺着它的经脉血管,慢慢的朝着它的五脏六腑,周身各处开始蔓延。 不过幸好的是,由于常年在山间存活,并且能够诞生灵智,肥猫吃过了不知道多少的天才地宝,更为关键的是,最近一年在柳白的身边呆的久了,吸收的天地元气也越来越多。 这些元气平时都储存在他的血肉经络之中,而今随着毒素的侵入,开始发挥着它们的作用,一方面源源不断的为肥猫提供能量,在一定程度上修补它的伤势,另一方面,在不停的和这些侵入体内的毒素做抗争。 可是,任凭那些元气怎么修复,可是已经穿透了肥猫的外皮,被它的肌肉筋骨夹住的飞镖和飞针,随着肥猫的跑动,不断地撕裂者周围的皮肉,给它带来更多的痛苦和创伤。 肥猫庞大的身躯,就像是演变成了另外一个战场。 ·························· 柳白盘膝坐在屋顶,银白色的流光在他的头顶不断地来回穿梭,刺破空气,发出颇为尖锐的呼啸声,飞剑撕裂空气形成的剑罡,构成了一条条来回交错的轨道。 尽管此刻小院的周围笼罩着浓郁的天地元气,可是周遭的飞鸟却纷纷远远地避开,半点都不敢靠近小院的上空。 柳白的灵台一片空明,磅礴的精神念力遍布方圆一里,周围环境所有的一切细微变化,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面,就好像是一个全景的三维立体地图一样。 旁边林子里面盘踞着的鸟群,头顶百米高空之上掠过的飞鸟,身侧悬崖的峭壁上面游动的长蛇,小院前头的菜地里面正在啃食菜叶的昆虫,院子里面石板之上正在搬送着稻谷的蚂蚁。 这一幅幅的画面,全都清晰在出现在柳白的脑海里面。 体内磅礴的真元之力,犹如滚滚长江一样,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之中流淌,周遭磅礴的天地元气,好似被什么东西所吸引一样,争相朝着他的体内汇聚而去。 柳白的身侧,浓郁的天地元气形成了一个漩涡,吸引着方圆十几里内越来越多的元气朝着此处汇聚。 体内液态的真元,也越发的粘稠,银白色的真元,好像是一股流动中的水银。 丹田气海的上空,闪烁着金光,一柄一尺多长的银白色短剑,在浓郁的金光之中,源源不断的将金光吸入剑身之中,短剑的剑身部分,也在以肉眼不可查的速度,在缓慢的成长着。 磅礴的真元在经脉之中转了一圈之后,重新回到了丹田之中,一部分直接流入三七的体内,被三七所吸收,另外的一部分,继续重新回到经脉之中,吸收着天地之间的元气,补充着自己的同事,滋润着柳白的经脉穴窍,皮膜筋骨以及五脏六腑。 感受着修为的缓慢提升,柳白的平和的内心之中依旧维持着古井无波,这一年多时间以来,修为的提升速度虽然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的快捷,但是每天都能够感受到的进步,柳白也觉得颇为欣慰。 这样的安静祥和的日子,虽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波澜壮阔的大事儿,柳白倒也过得颇为享受。 忽然间,柳白正享受着的修为进步的平静喜悦被打破,一身伤口,乌黑的血液渗满了鲜亮的皮毛,两颗和小碗一样大的眼睛里头,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力。 呼吸急促,高大的虎头垂拉着,一副焉了吧唧的样子。 柳白无奈的睁开双眼,摇了摇头,心神一动,头顶的肆虐的飞剑回到了丹田之中的那处空间。 纵身一跃跳下了房顶,几步踏出,就到了肥猫的身侧。 “哟呵,怎么了这是,把这身虎皮给我折腾成这个样子,我还指着哪天扒了它冬天好拿来御寒呢!” 柳白戏谑的打量着伤痕累累的肥猫,调笑着道。 好似看到了救星一样,肥猫粗壮的四肢一软,庞大的虎躯“嘭!”的一声摔到地上,眼皮不住地大家,两颗大眼珠里里头含着雷光,可怜兮兮的看着柳白。 舌头从那张被血液染红了的大口里面伸了出来,舔舐着嘴角沾染的鲜血,口中发出呜咽的低鸣。 眼皮子一阵耸动,昏昏欲睡的。 柳白一巴掌拍在肥猫的头上,斥道:“明知道自己本事不行,还敢和人打架!” 肥猫缩了缩头,依旧可怜兮兮的看着柳白,眼中流露出乖巧哀求的神情。 柳白嘴上虽然不饶它,可是动作却不慢,踱步到庞大虎躯的旁边,细细的查看着肥猫的伤势。 “暗器,暗器!全是暗器!还淬了毒!!毒素还挺猛!蜀中唐门?” 柳白明亮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治疗 左手环在胸前,右手捏着下巴,柳白围着肥猫庞大的虎躯转了一圈,再次回到了它的面前,身子微微前倾,看着肥猫半闭半睁、疲惫不堪的眼睛,脸上始终挂着调侃的笑容。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眼神之中却又一丝一闪而过的冷意,右手抬起,按在肥猫硕大的脑袋上面,将将盖住了它脑袋顶上的那个王字。 心念一动,磅礴的真元和精神力量已然涌入肥猫的体内。 “噗噗噗噗!!!” 几乎在同一时间,插在肥猫体内的十几道锋利的暗器直接从已经接近溃烂的血肉之中喷射而出,朝着各个方向而去。 有的直接插在地上,没入土里,有的老在十几米外的粗壮树干之上,发出“哆哆哆”的声响,有的直接斜斜的朝着天空飞去,撕裂空气,划出一道道轨迹,不知往什么地方落去了。 紧接着肥猫身上那些伤口的位置,被拖带着飞溅出了十几道乌黑的鲜血,流速变慢,乌黑的鲜血却并没有止住,不停地从十几个伤口的位置不断地溢出来。 柳白右手一动,体内的真元在此汹涌而出,这次却不再似第一次那么的狂暴而直接,而是犹如溪水一般,化作一条涓涓细流,在柳白精神力量的控制之下,进入到肥猫庞大的身体里面。 把肥猫体内那些沉积了的大量毒素,驱赶到一个位置,然后用真元包裹着,送入血液之中,沿着伤口直接送出体外。 由于肥猫受伤和中毒的时间都超过了一个小时,而且受伤之后又经过了艰辛的战斗,剧烈的运动直接导致这些毒素几乎扩散到它身体里面的大半地方。 这要是换了普通的老虎,只怕也早就已经倒下了,得亏它开了灵智,并且在柳白的身边呆了一年,吸收了不知道多少的天地元气,身体和当初相比,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才能够挺着一口气回到柳白这儿求救。 乌黑的鲜血流了几乎接近五分钟,才柳白才堪堪将肥猫体内的毒素清除了大半,至于其余的那些少量侵入脏腑之中的毒素,以肥猫现在的情况,柳白也不好轻易地就对它们下手。 调动着元气,往肥猫的体内填去,维持它的生机,而肥猫也早早的就因为疲惫的伤痛,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陷入深度睡眠的肥猫,柳白心念一动,三尺九寸长的飞剑在此出现在身侧,心神一动,飞剑化作一道流光,闪电般的朝着肥猫而去。 剑光飞舞。 剧烈的疼痛,直接将肥猫从昏睡之中惊醒,身躯抖动,下意识的就要起身,眼皮耸动,就要睁开。 可是还没等它有任何的动作,柳白左手直接一掌拍在它的脑袋上面,澎湃的真元和精神力量直接侵入他的脑海之中,把它那还没来得及彻底清醒的意识,在此扑灭。 十秒钟的功夫不到,肥猫身上十几道伤口里面被毒素侵蚀了的烂肉已经被柳白的飞剑给全速切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直接从空间里面拿出伤药,针线,纱布等柳白特意置办的家伙什,也不需要柳白动手,直接精神力控制,就把肥猫的伤势给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只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怕肥猫都得卧床休养了。 最最让柳白不爽的事,肥猫并不能像柳白一样,完全的依靠吸收天地和宇宙之中的能量来维持的自己身体日常消耗的需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肥猫的伙食都得柳白亲自动手来伺候它了。 尤其是肥猫现在重伤未愈,五脏六腑之中还有些许的毒素残留,更是严重的影响它恢复的速度,最是需要调养静修的时候。 没有办法,柳白只能亲自进山,打几只兔子、獐子什么的,在配合着药材熬制成药膳,喂肥猫喝了下去。 柳白虽然会医术,可是他学的都是一些给人看病的医术,老虎充其量也只能算一只兽,人和禽兽之间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 不过现在的柳白也和那些凡俗之中的医生有着很大的区别,磅礴的精神力量就像是一台作弊器一样,能够清晰地感受肥猫身体里面发生的大部分情况。 而不是需要通过望闻问切这些常规的手法,来判断肥猫的伤势。 虽然医生和兽医有很大的区别,但是祛毒用药方面,总是殊途同归的。 再不济,柳白还能调动磅礴的天地元气,来给肥猫受伤的身躯输送能量,维持他的生机。 肥猫的情况又不是那种器官衰竭,躯体老化,而是由于失血过多和毒素的侵蚀,导致体内脏腑之间的功能紊乱,供能不足。 而且肥猫怎么说也跟了柳白一年多了,体质早就已经比当初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果是普通人受了肥猫这种伤势,只怕是早就已经死翘翘了,就算是武林中人,如果不是那种有主角光环傍身的,也撑不了这么久。 肥猫能够撑到现在,就已经能够说明它的不凡之处了。 ············· 天气有些阴沉,堆积了厚厚的云层,天空显得有些昏暗,太阳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究竟是在和月亮约会,还是宇宙之中的其他星辰眉目传情也没有人理会。 陡峭崎岖的山道上面,茂密的丛林之中,一大一小,一女一男两个身影,正飞速的朝着山上疾驰而去。 应该说是前面的那个女孩,在拉着身后的男孩在山道上面快速的向上前行。 距离拉近,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是住在山脚下的冯宝宝和狗娃子两人。 虽然是被冯宝宝带着,可是狗娃子自己本身的反应和速度也是不俗,在冯宝宝的指点之下,起脚落脚,发力借力,对于体内真气的控制和运用也越发的纯熟。 两人前行的速度比起冯宝宝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自然是远远地不如,可是在这崎岖陡峭的山路上面,还能够保持这么快的速度,二人的不凡。 看着两侧飞速倒退的树木,和越来越近的山顶,冯宝宝的情绪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被冯宝宝拉着的狗娃子,心中却难以抑制的涌出浓浓的喜悦和激动,还有此时此刻,最为强烈的紧张情绪。 脑中不禁开始脑补冯宝宝给他说的那些场景。 四五米长的大老虎,还会刨地,还有那把会飞的剑,和闪电一样快! 还有那个自己曾经远远地见过几次,却被村里人传的无比神秘的柳先生! 狗娃子小小的脑袋里面,思绪不禁慢慢的飘远。 第一百九十二章 欲报仇 “柳白,诺,这个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狗娃子!” 冯宝宝双手拿着一个还剩下小半点没有吃完的烤玉米,蹲在槐树下的石凳上面,一边津津有味的盯着直啃,一边和柳白介绍着身后的小男孩。 “柳先生,您好,我大名叫做徐翔,您叫我狗娃子就行了!” 尽管柳白表现得很随和,没有一丝威严的样子,可是狗娃子还是有些拘谨,在身前捏着双手,脑袋低着,眼睛抬着,小心翼翼的看着躺在竹制的躺椅上面的柳白。 虽然黝黑的小脸上面看不出有红晕升起,可是那紧张的情绪,却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节和眼神里面,展现的淋漓极致。 柳白看着这个小家伙,问道:“狗娃子?就是你想要我教你练气?” 狗娃子飞速的上下点头道:“是我是我,啊无讲你比她厉害得多,还会教你,让我和你学肯定没得错!” 柳白目光移向旁边正专心致志的对付烤玉米的冯宝宝,诧异的说道:“哟!宝儿,评价还挺中肯的嘛!” 冯宝宝飞速的啃完玉米棒子上面残存的最后一个玉米粒,抬眼看着柳白,平淡的说道:“我又没有说错,你是比我厉害,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我能感觉得到,我的实力在快速的进步,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柳白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这么说了,教你一个是教,再多教一个也无妨!” 然后对着狗娃子说道:“既然你想跟着我学习练气,那就得遵守我的规矩!” 狗娃子立马对着柳白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看着柳白高声说道:“先生尽管吩咐,从今天起,先生说的话,对狗娃子来说就是皇帝老子的圣旨,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违背。” 柳白心神一动,无形的力量直接把狗娃子托了起来,轻声说道:“好啦,也没有那么夸张。”然后心神一动,飞剑已经出现在身侧,对着冯宝宝眼神示意了一下。 冯宝宝立即纵身一跃跳到院子里面,手中多了一把短刀,飞剑化作一道银白色的流光,紧随其后,在小院的上空演化出满天的剑光,朝着冯宝宝汹涌而去。 金铁交织之声骤然响起,好似奏响了一曲美妙的乐章。 看着冯宝宝手持短刀和飞剑战作一团的英姿,狗娃子不禁有些痴了,脑子里面又在此浮现出三天前山脚下的那一幕。 满天的鲜血,横空的刀光,还有冯宝宝那诡异莫测的身法,和闪电一样快的速度,以及那张精巧的脸庞和随风飞舞的黑发。 看着这个目光迷离的小家伙,柳白不禁有点想笑,朝他招了招手,说道:“狗娃子,过来,走到我身边来!” 狗娃子好像如梦初醒一样,赶忙回过神,走到柳白的身旁,低着脑袋小声问候道:“先生!” 柳白面带微笑,很温柔的小声说道:“把脑袋抬起来!”同时右手双指成剑,莹莹的一团乳白色的光团出现在指间。 狗娃子的脑袋刚刚抬起,一团乳白色的光团就映入他的眼中,紧接着就落到他的眉心之中。 忽然指间,脑袋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然后慢慢就开始发热,许多陌生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狗娃子的记忆里面,相互交错串联。 易经锻骨篇、大伏魔拳! 莫名的,这两个好像是名字一样的东西出现在狗娃子的脑海里面,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些画着好多线条的小人图! 狗娃子还沉浸在脑子里面突然出现的这些记忆里面,柳白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把它拉回了现实之中。 “你练气的底子不错,照着脑子里面的记忆先到院子外面修炼一下大伏魔拳吧,至于易经锻骨篇和那篇练气的功法,你到时候回去之后,照着那些人身上的线条控制体内真气的运行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问冯宝宝!” 刚刚说完,柳白直接一提狗娃子的肩膀,直接把他丢到了院子外头,让他自己练去了。 至于柳白自己,又继续悠悠闲的躺到了躺椅上头,一边控制着飞剑,一变运行功法,吸收天地元气,增进自己的修为。 ···················· 与此同时,在几百里之外的一处高山之中,山巅有云雾缭绕,有峭壁悬崖,密林飞鸟,猿猴穿行其中,一片绿意盎然,展现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就在这生机勃勃,绿意盎然的山腰上面,一直朝着山脚连绵而去,一大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矗立其中。 亭台楼阁,园林建筑,雅致之中却又不失雍容。 山脚下头,建筑群的最前方,并没有如同其他的地方一样建一座又高又大的牌坊,而是在宽阔的大路旁边,竖着一块接近四米左右高的巨石。 巨石的正面光滑如镜,好像是被什么锋利的利器切割而成的一样,上面写着两个银钩铁画的血色大字——唐门,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染上去的,真的就和鲜血一样红的令人心颤。 除了这两个字之外,光滑的石壁上面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文字或者图画,可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烙印在石壁上面,却让这座高山的方圆十里的范围,没有一个生人敢靠近。 就算是本地的一些百姓,进山的时候也纷纷选择远远地绕开这座山林,就好像在这片山里里面隐藏着什么勾人魂魄,夺人性命的恶鬼猛兽一样。 可是今天,一个脸色苍白,神色之中透着悲痛和着急的矮壮汉子,沿着大道,路过这块巨石,一路急急忙忙的朝着里头赶去。 “砰!” “什么!老二老三都死了!” 一个五十多岁、顶着一头齐肩长发的中年男人,猛然一掌拍在桌子上面,身形直接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眼中透着浓浓的悲痛和杀意。 在中年男人的身前,那个从肥猫的口中逃了出来的矮壮汉子一脸悲痛和愤恨,咬牙切齿的说道:“二叔,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老二和老三,让他们被那头成了精的老虎直接弄死了!你打死我吧!” 中年男人走到矮壮汉子的身前,矮下身子把他扶了起来,悲痛着说道:“你先起来,你们三兄弟的感情一向都是最好的,现在老二老三死了,我晓得你的心里也不好受,你先去处理一哈你的伤势,然后我们一起去把那头成精的死猫给收拾了,为你两个弟弟报仇!” 矮壮男子眼中闪烁着恨意的泪光,悲愤的呼道:“二叔!” 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先去疗伤。 转身朝着太师椅走去,只是脸上的悲痛的愤恨,却丝毫不比矮壮汉子要少,深吸一口气,眼中充盈的杀意慢慢散去,只是室内原本有些燥热的温度,却骤然降低了几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上门 茂密的丛林之中,十几个人正在有条不絮的朝着前方穿行着,他们身上的穿着统一样式的服饰,只在细微之处和颜色上面有着些许的差别。 “二叔,这儿就是那天我们和那头恶虎缠斗的地方!” 矮壮汉子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朝着身侧的中年男子说道。 矮壮汉子今年二十五岁,名字叫做杨锋,前几日死在肥猫口中的那两个更加年轻一点的,都是他的弟弟,分别叫做杨森和杨炎。 被他叫做二叔的中年男人名字叫做杨淼,乃是当代唐门之主杨烈的亲弟弟,也是他们整个唐门杨氏之中除了杨烈之外的第二号人物,不仅练气的修为精深,平时对于他们这些同族之中的晚辈颇为关爱。 杨锋三兄弟虽然不是他的嫡亲侄儿,可是两家的爷爷是嫡亲的兄弟,他们之间的叔侄关系自然也要比其他族里的一些叔侄要好得多。 杨淼眉头几乎凝成了一条直线,厉声说道:“走,今天我一定要把那头害了我两个侄儿的恶虎给扒皮抽筋,用来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杨锋眼中也闪过一丝凶意,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二叔放心,那头恶虎中了我们的暗器和毒素,一定走不了太远!” 说罢,杨锋直接把手探入了腰间的竹篓里面,掏出了一只灰黑色毛发的小老鼠,个头不大,显得有些袖珍,大概只有寻常老鼠一半的体型,但是这只老鼠的年纪却并不算小了。 小老鼠嘴吧旁边的胡须很长,嘴型也和普通的老鼠有着一丝细微的差别,尤其是它的头顶长者三根银白色的毛发,倒是颇为奇特。 小老鼠瘫在杨锋的掌心中间,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倒像是一朵焉了的花儿,显得懒洋洋的,就连那两只小小的眼睛也是闭着的,长长的尾巴轻轻动了动,似乎很不满意杨锋把它从竹篓里拿出来一样。 只见杨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扒开塞子,凑到了小老鼠的嘴前,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即开始朝着四周弥漫。 小老鼠鼻尖耸动,紧闭的双眼立即睁开,四肢也立即来了力气,直接在杨锋的掌心里面站了起来,仰着脑袋,嘴巴张着,始终对着瓶口。 杨锋把小瓷瓶里面装着的药液都喂小老鼠喝了下去,然后从腰间掏出一只飞镖在小老鼠的鼻尖让它仔细的闻了闻。 小老鼠就立即化作一道乌光,从杨锋的掌心跳了出去。 见小老鼠一动,杨淼立即抬手一挥,高呼一声:“走!” 然后一行人便循着香气,展开身法朝着密林深处疾行而去。 而且他们行进的方向,赫然就是徐家村所在的方向。 如今盛夏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马上就要到了收获的季节,徐家村的百姓们也早早地就开始做着各方面的准备。 清理场地,丰收之后就要立马晒谷,清理谷仓········· 每家每户,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尤其是上次被山贼光顾了一次,虽然最后有冯宝宝出手,把山贼们都给收拾掉了。 可是大家的心里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平静下来的,尤其是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大家都只能通过劳动和忙碌,来安慰一下他们那些脆弱的内心。 “二叔,山底下有个村子!你说他们会不会晓得那头老虎的消息?” 疾行之中的杨淼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说道:“保险起见,下去个人到下头村里问哈子,其他人继续跟道我走!我们会沿路留下标记,你问完就快点跟上来!” “好嘞,二叔!” 十几人的队伍之中,立即分出去一个身材不高不矮,看上去颇为机灵,身法也极为灵活的年轻人,朝着上下的徐家村去了。 没过几分钟,一行人就循着香气,沿着山道一路朝着第三座山峰的峰顶上快速移去。 个头小小的奇异老鼠,停留在林子边缘位置的一颗大树上面,旁边赫然插着那天从肥猫的身上逼出来的飞镖,将将好全部没入树干之中,从外面只能看见一点乌黑色的尾柄。 若不是是有着这只诡异的小鼠的话,只怕这两把已经整体没入树干里面的飞镖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杨锋上前把小鼠抓回,又喂了它一颗药丸,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收回腰间的竹篓里面,然后从腰后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番动作,从树上把飞镖拔了下来,只一眼,就确认了这就是自己那天射出的飞镖之一。 杨淼看着杨锋的动作,对着身侧的十几个年轻人沉声吩咐:“你们去四周查看一下情况,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冲动,先回来告诉我!” “是,二叔!”十几个年轻的人当即四散而开,开始探查四周的环境情况! “二叔,这是那天我射中那头恶虎的飞镖,可是它怎么会到这里?难道有人帮那头恶虎把的暗器拔了出来,还治好了伤?” 杨锋把手里的飞镖递给杨淼,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看着手中还沾着一丝乌黑色血迹的飞镖,杨淼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凝声说道:“只怕没有这门简单,依我看,这头恶虎很可能是有人养的!” 闻言,杨锋的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却被打断。 “二叔,前面不远有个院子!” 杨淼眼睛眼睛一凝,把飞镖递回给杨锋,说道:“把人都叫过来,我们过去看看!” ·············· 此时的柳白,手里端着一个大木盆,盆里装的是柳白刚刚亲手熬好的药膳,闻着香味,还在大槐树底下的阴影里面乘凉的肥猫立马就从装死的状态之中退了出来。 粗大的四肢就像是擎天的石柱一样,将它那个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躯顶了起来,那两只比小碗还要大的眼珠子,正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柳白手里的大盆,舌头好像已经从嘴巴里面掉了出来。 把大盆放到肥猫的身前,柳白没好气的看着它,一脸嫌弃的说道:“赶紧吃!”,边说边往大槐树底下那个一年多都没有挪过位置的躺椅走了过去。 坐了没半晌,肥猫甚至连盆里的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完,柳白就感受到了几百米外忽然多出来的十几道气息,明显带着恶意的气息,正在快速朝着自己的院子移动过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团灭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身的练气修为已经达到了宗师的境界,旁边还跟着十几个修为不一的年轻人,但是一个个都是精光外露,明显修为都不俗。 “吼!” 看到了人群之中的杨锋,肥猫立即进入了战斗的状态,后肢弯曲,前肢超前,微微低伏着,随时都能扑将出去。 “二叔,就是这头恶虎!杀了老二和老三!” 看着浑身被纱布包裹,嘴角还残留着食物残渣的肥猫,杨锋眼中的杀意一瞬间就充斥了整个眼眶,占据了灵台之中所有的位置。 只不过杨淼没有说话,纵使他心中恨意再深,杀意再浓,也只能强行压下,忍住动手的冲动。 身为唐门门主杨烈的胞弟,杨淼的修行天赋虽然不如杨烈那般强横,可怎么说也是踏入了宗师境界的人,不论是见识阅历,还是看人的眼光都不是这些小年轻可以比的。 其余人第一眼注意到的都是院中的那头高大的老虎,可是他杨淼,在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躺在躺椅上面,闭眼小憩的柳白。 很玄妙的感觉,刚才还没走到小院,他就有一种被人看到了的感觉,可是走到小院外面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个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的柳白。 浑身上下没有流露出半点强者的气息,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可是在这么高的山上,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养着一头成了精的猛虎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人。 他的修为虽然并不算高,可是他怎么也是跟着他哥杨烈见过世面的,想当初甲申之乱的时候,整个异人界当中,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有过照面。 其中就有那么几个,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老头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们实际的身份却是各门各派之中泰山北斗的存在,跺一跺脚,整个异人界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可是让杨淼疑惑的是,那些人一个个无一不是七老八十的年纪了,可是面前的柳白,分明看上去就连三十都不到,着实很难让人把他和那些修为高深的老前辈联想到一起去。 “难道是我多虑了?” 杨淼的脑海里面不禁生出这么一个疑问,并且很快就有了答案,肯定是自己多虑了,眼前的这人才什么年纪,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高的修为。 可是那只变异的猛虎又是怎么一回事? “请问诸位是什么人呐?来我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贵干啊?”柳白依旧没有正眼,躺在躺椅上面幽幽的说道。 杨锋将目光投向杨淼,看着他点头,当即便再也抑制不住胸膛之中的怒火和杀意!隔着篱笆指着一旁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的肥猫,冲着柳白高声厉喝道:“臭小子,这头大虎是你养的?” 柳白风轻云淡的回道:“不错,是我养的,你有什么指教吗?” 杨锋紧咬着牙,恨恨的说道:“好好!!是你养的就好,是你养的就好!” 话音刚落,身形一动,数十道乌光直接冲过篱笆,朝着柳白和肥猫激射而去。 可是下一刻,不仅仅是肥猫,就连篱笆外面站着的十几个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数十道暗器。 就好像是有一双双无形的手把他们固定在了半空一样,就像是在他们的前面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肥猫,你伤还没好,先进去!”柳白的声音响起,肥猫立即从战斗状态之中退了出去,十分温顺的朝着屋内自己的小窝走去。 柳白睁开眼睛,把目光看向院外,扫过惊愕的众人,说道:“看来你们就是前几天打伤我家肥猫的人吧!说说吧,什么来路!” 只见柳白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数十道乌光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一样,朝着他的掌心汇聚而去,在掌心之上拼凑成一把长剑的模样。 此时的杨锋,看到柳白露出来的这一手,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可是此时他的心中都被恨意和杀意填满,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额头隐隐冒出冷汗。 十几人纷纷警惕的望着柳白,手里都分别都捏着各自擅长的暗器、毒药。 早在柳白杨锋出手的那一刻,杨淼就把双手负在身后,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药粉,真炁一动,无色无味的药粉一点一点的悄悄融入空气之中。 如今柳白问起,赶忙把手伸到身前,双手抱拳,朝着李白说道:“原来阁下也是异人界的朋友,在下杨淼,来自书中唐门。” 又左右看了一下身侧的十几个年轻人,继续说道:“这些个都是我的子侄后辈,前些时日,我三个侄子进山,和阁下豢养的猛虎相遇,我的两个侄儿,杨森、杨炎葬身于虎口之下,只有一个跑了回去!所以·····” “所以就找到了你,并且带着这么多人前来,找我家肥猫报仇是吧?嗯!”柳白直接打断了杨淼的话,并且即可反问道。 杨淼赶忙压低了腰杆,神情悲怆的说道:“阁下,我的两个侄儿被你的宠物杀了,我来这来,只想为他们讨要一个公道!毕竟他们都是唐门杨氏的晚辈!” 柳白左手手指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视着众人说道:“唐门?呵呵,那你们还磨磨唧唧的干嘛,赶紧动手吧!” 杨淼一甩衣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冷声说道:“你这是在挑衅我唐门的威严?” 柳白微微皱眉,体内真元之力涌出,右手一震,被他凝成了剑形的数十枚暗器,立即像是机关枪扫射一样,朝着院外的十几个人激射而去。 “大家小心!” 杨淼的反应极快,几乎在同一时间,双手射出同样的数十道乌光,将袭来的数十枚暗器尽数击落。 就凭着一下,就能看出他暗器功夫的高明,不论是眼力,还是精准度都高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可是,紧跟在这数十道乌光后面的,还有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宛若电光一样的飞剑,划破长空。 就像是穿血葫芦一样,银白色流光顷刻之间就穿透了篱笆外面十几个年轻汉子的身体,带起道道血花飞溅。 只有一个杨淼,勉强在最后的时刻,躲过了必杀的一剑,但是左手的肩膀,还是被长剑划过,撕裂皮肉,带起一道血花。 可是,银白色的流光却丝毫没有停顿,在半空之中划过一条弧形的轨道,顷刻的功夫又再次到了杨淼的身前,指着他的胸膛。 杨淼大惊,瞳孔紧缩,眼睛瞪的大大的,肾上腺素飙升,双手如穿花蝴蝶一样顷刻之间就有丢出了十几道乌光。 可是,璀璨的剑光直接冲破了漫天的乌光,在他万分不甘的情况之下,直接在他的左侧胸膛位置刺穿除了一个血洞。 柳白从躺椅上面站了起来,一步踏出,几乎都没有什么其余的动作,身形已经到了篱笆外面,杨淼尸体的身前。 看着杨淼眼中的神光慢慢的散去,嘴里的鲜血不停地涌出,柳白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没办法,只能怪你自己咯,我最近要闭关清修,没有时间去处理你们这些麻烦,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也就只能让你们都去死了!” “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非要上门来找我的麻烦,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非要打打杀杀的,弄得你死我活就安心了!” “你······你······”杨淼挣扎的抬起右手,指着柳白,眼睛瞪的老大,呜咽了半天,却只说出这两个字,就直接嗝屁了! 看着一地的尸体,柳白无奈的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哎呀,我真的是蠢啊,干嘛不留一个,让他挖好了坑把这些尸体都搬进去之后再杀了他呢,搞得现在还要自己般,难道是闭关太久了智商有点欠费了?” 柳白不禁侧着脑袋斜斜的看着天空,陷入了沉沉的思索当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上门(上) “咦!等等!” 柳白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定住了脚步,目光扫视着散落一地的十几具尸体,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肥猫弄死了他们两个人,然后就来了这么一大群人替他们报仇,现在这些人又全都死在了这儿,那过几天不是又会过来几十个人来替他们报仇,那要是再往后,来的人岂不是越来越多?” 柳白心中不禁暗暗想到。 对于这些个江湖势力的作为秉性,柳白可是见得不少,对里头的弯弯绕绕说得上是门清儿了。 这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人,而且里面还有一个宗师巅峰的小高手,怎么说唐门在这个世界里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一方大势力,肯定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 势必会派出人手前来调查,然后紧接着柳白面临的就是唐门一波又一波骚扰,他们自己不行了,就会去邀那些所谓的江湖正道,他们的故交盟友,然后继续过来骚扰柳白。 而且照柳白的脾气,凡是那些上门来找麻烦的,反正都是一通收拾,之后他们的门派、家族、亲人,就会争相前来报仇,他们自己实力不够报不了仇,然后就又到了找人,托关系,请高手,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死循环。 直到柳白把这个世界所谓的异人圈子打残、打怕了之后,那才有可能把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给彻底的消除。 虽说风险往往都伴随着巨大的利益,可是现在的柳白,对于利益这东西根本就不敢兴趣啊! 如今已经是一九四九年了,而且在上一个覆雨翻云的世界里面,柳白收获的大量功德金光还屯在他丹田里面的,功法什么的他也不缺,什么天材地宝之类的对于他的修为也没有什么帮助。 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安安心心的在这儿闭关修炼,巩固修为,争取早日突破到金丹境界。 正所谓: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金丹境界境界之后,才算是真正的超脱凡俗,不仅仅寿命的上限大幅提升,在神通、剑道、术法方面,更是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是要是依着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连绵不断的麻烦就会朝着柳白蜂拥而来,柳白平静的生活会被打破,安心修炼的生活会被搅乱。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柳白的心里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与其坐在家里等着麻烦找上门来,不如自己先去把麻烦扼杀在摇篮里面,让那些麻烦再也没有机会靠近自己。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所谓的异人的圈子里面,这些所谓的大势力都有着怎样的实力。 忽然间,柳白的鼻子动了动,伸出右手,摊开手掌。 “差点把这家伙下的毒给忘了!” 幽幽说罢,柳白心念一动,校园周围的天地元气忽然开始有了动静,无形的旋风忽然出现,好像在柳白的掌心出现了一个风口,螺旋的气流朝着掌心汇聚而去,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气流旋涡。 先前杨淼撒在空气之中的那一把白色的粉末,随着气流的涌动,慢慢又汇聚到了柳白的掌心,被一团乳白色的气流的包裹着,就像是一团暴露在空气里面的果冻一样。 “有意思!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唐门,竟然能够调配出毒性这么猛烈地毒药!” 感受着掌心处那团乳白色的气流包裹着的毒药的特性,柳白也不禁心生感慨,在医术一途上面,他先是受了平一指的指点,然后又在李鬼手的旁边待了好几个月,虽不能说是出神入化,可也算得上是初窥门径了。 自己虽然并不擅长调配毒药,可是在这方面上,不论是眼界还是见识,都不是寻常的医者可以比你的。 唐门里面随随便便的拉出这么一个替后辈出头的家伙,就能拿出毒性这么猛烈地毒药,唐门在毒道一途之上的造诣,果真是不俗。 心中一面对唐门在毒药上面研究的肯定,另一面却更加坚定了这次往蜀中唐门一行的决心。 随着所有声音的落下,以及忽然传出的天地元气波动,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忽然从房门处探了出来,看着篱笆外面柳白一人独立的身影,眼中流露出喜悦的神情,庞大的虎躯紧接着立马就从屋里挤了出来。 正要朝着柳白走来,忽然眼睛瞟到了柳白右手掌心上面漂浮着的,那一团被乳白色的气流包裹而成的东西。 忽然,那敏锐到了极点的野兽直觉大放警钟,那是可以直接威胁它生命的东西,四肢粗壮的四肢好像是生了根一样,呆呆地矗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目光紧紧地盯着柳白掌心的那团果冻一样的东西,后颈上面的毛发好似倒竖起来了一样。 “喵!喵!” 试探性的两声轻微温顺的呼声从肥猫的口中发出,传到柳白的耳朵里面。 “过来吧!” 柳白脑袋转向肥猫,看着那丝毫没有任何动静的四肢,以及满是警惕和凝重的眼睛,顺着它的目光望向自己右掌上面悬浮着的“果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轻微的摇了摇头。 话分两头,先前被杨淼派往上下的那个机灵的年轻人顺着山道,穿过了密林,来到了村子西头的草甸边上,沿着草甸一路前行。 “黄杨扁担呀软溜溜··················” 婉转动听的山歌顺着风声传入这个年轻人的耳朵里面,听得不是很清晰,可是年轻人心里头的那些杂念却好像一下子都抛到了脑后,一瞬之间好似有一种身心愉悦的感觉,似乎脑海之中有什么情绪被这歌声慢慢的给拨动了一样。 不知不觉的,年轻人前行的方向下意识就顺着声音的来源一步步走了过去。 一座普通的农家木屋出现在年轻人的眼睛里面,年轻人的目光顺着歌声一路寻了过去,只见木屋的大门前头放着一个木凳,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正坐在木凳上头,手里摆弄着一根狗尾巴花,婉转动听的歌声正是出自她的口中。 浑然忘记了,在这光天化日之中,朗朗乾坤之下站在别人的家门口,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别人家女孩看,就算是在风情民俗颇为开放的川湘之地,也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屋子前头,一个十一二岁、剃着寸发,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连鞋都没穿的小男孩,神情十分专注,动作颇为生涩的练习着拳法。 没有什么虎虎生风,也没有霸气外漏,小男孩的拳法虽然生涩,但是神情却格外的专注,胸前背后那黝黑透红的皮肤外面,挂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光芒。 而屋子旁边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没过一会儿就引起了这对“姐弟”的注意。 感受到了年轻人灼热的目光,冯宝宝停下了唱歌和手里摆弄狗尾巴花的动作,抬起眼睛看向站在十几米外的年轻人。 狗娃子停下了练拳,插着腰走到年轻人的身前,上下仔细的端详着这个陌生的外乡人,目光之中带着一丝警惕,但是在看到他一直盯着冯宝宝不放的眼神之后,这丝警惕瞬间就上升到了厌恶的程度。 “你是哪个?搞什么一直盯到我屋啊无看,晓不晓得什么喊做礼貌!” 狗娃子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年轻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眼中像是升起了浓浓的火光!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上门(二) 年轻人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狗娃子那充满了火药味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个头刚刚到自己胸口的小男孩,年轻人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温暖的笑容。 “小兄弟,问你个问题,你晓不晓得这附近有一只体型接近五米的大老虎?” 年轻人双手抱在胸前,低头看着狗娃子,笑着问道。 狗娃子却先重重的哼了一声,语气冷冷的回道:“什么大老虎,没有没有,你赶快离开我屋!” 不仅没有丝毫的好脸色,狗娃子反而表现出一脸嫌弃,半点都不欢迎年轻人的样子。 “狗娃子,五米是好长?他讲的是不是柳白屋头养的那一只?” 可是冯宝宝的声音却在狗娃子的身后的响了起来。 年轻人的眼睛一亮,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喜色,急忙把目光投向冯宝宝,追问道:“姑娘,请问哈子你讲的那个柳白住到哪里?” 狗娃子急忙抢答道:“什么柳白,我们认不到!”飞速转身跑到冯宝宝的身侧,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冯宝宝疑惑的看向狗娃子,却见到了他轻轻摇了摇的脑袋,以及连续眨了好几下的眼睛。 冯宝宝立即心领神会,微微仰首对着年轻人说道:“对头,狗娃子讲的是,我们认不到柳白!”然后朝着狗娃子耸了耸眉头,做出一个我是不是很机智的表情。 年轻人笑着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直接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看着年轻人消失在目光之中,冯宝宝冲着狗娃子说道:“狗娃子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机智,刚才你一朝我眨眼睛我就晓得你什么意思了!” 狗娃子赶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随即却捏着下巴思索着问道:“啊无,这个人突然来我们村,而且一来就找什么大老虎,怕是想打肥猫的注意哟!” 冯宝宝也不禁学着狗娃子的样子,垫着下巴说道:“你讲的有道理,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嘞!” 一大一小就这么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陷入思索之中。 片刻之后,冯宝宝忽然一拍手。 “狗娃子,等哈我们悄悄跟上去,一棍子把他给敲晕了,再用绳子给他绑结实,挖个坑先埋到,露个脑壳出来,然后再把这个事去和柳白讲,问哈他怎么做!” 话音一落,冯宝宝立即期待的看着狗娃子。 狗娃子眼睛一亮,立即点了点头,激动的应道:“好,就这么搞,把他给埋咯!” 冯宝宝又道:“我速度比你快,我先跟上去,你去找绳子和铁锹,等哈我们到山下头那个林子里头会合!” 话音刚落,冯宝宝的身形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忽然卷起的劲风,扑到了狗娃子的脸上。 狗娃子赶忙朝着屋子里头跑去,脸上透着一丝激动和兴奋,心中却在暗暗骂道:“叫你紧到盯到啊无看,等哈老子把你给埋了,让你还看!” 本来按照狗娃子的性格,对于陌生人应该是会很礼貌的,可是这个年轻人给他的第一感官却差到了极点,心中本就生出了不喜的感觉,之后更是忽然问起柳白和肥猫,更是让他心中生出了警惕。 冯宝宝的速度很快,加上地形又熟,远远地吊在年轻人的身后,看着他走入村子里另外一家人的院子里头。 早在第一眼见到狗娃子的反应之时,年轻人就已经隐隐确定了狗娃子必然知道那头大虎的情况,尤其是后面冯宝宝那拙劣的演技,更是帮他笃定了这个感觉。 到了第二家的时候,年轻人表现的机智的多了,先是和村民客套了好一会儿,后面才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了大虎和柳白的信息。 自然也打听到了柳白的住处。 冯宝宝眼见着年轻人从村子里走了出去,穿过草甸,往山下林子的方向走去。 “这下子还免了我扛过去!” 冯宝宝心中暗暗窃喜。 到了林子里头之后,年轻人的速度陡然展开,身法展开,快速的在林间腾挪穿行。 可是没跑出去五百米,脑后忽然传来一道劲风,伴随着劲风的,还有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年轻人的修为境界虽然不到先天,但是触觉听觉却都不弱,在声音传来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变化。 脚下步伐当即做出变化,右脚脚尖触地,然后脚尖旋转,膝盖弯曲猛然发力,这些动作只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年轻人的身形自然也随之朝着左侧的一颗大树猛然跃去。 同时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运行,双手落到了腰间,几枚暗器已经到了双手之中,身形朝后转去。 可是,他的身体还在半空之中,暗器都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他身后的冯宝宝已经陡然一脚踩到了他身旁的树干上面,猛然一踏,身形凌空跃起,手中的根足足有成人手臂大小的木棍撕裂空气,猛然朝着年轻人的后脑落下。 “砰!” “嘭!” 连续两声闷响,几乎咋同一时间响起,木棍先是狠狠地落在年轻人的后脑上面,然后年轻人的身体,就像是被击中的棒球一样,轰然摔在地面之上,溅起无数的尘土和枯枝碎叶。 “完美!” 冯宝宝把木棍扛在肩上,低头看着眼前已经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的年轻人,然后走上前低下身子抓住年轻人的手腕,直接就这么拖着在林间穿行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遍布在林间的树枝、石子、以及松软的泥土。 一道长长的拖痕从林间一路朝着密林靠近狗娃子家的那头蔓延过去。 狗娃子扛着铁锹,肩上还套着一捆麻绳,正在林间翘首以盼,仰着脑袋眼睛不停地朝着林外的方向望去。 “狗娃子!我到这里!” 远远地看见狗娃子,冯宝宝就把手里的年轻人丢在了地上,遥遥的朝着狗娃子招手高呼。 狗娃子连忙转身朝着冯宝宝招手回应:“啊无!啊无!” “绳子给我,我先把他给绑了,你去挖坑!” 冯宝宝从狗娃子的身上接过绳子,拿起一段在手里崩了崩,检验了一下绳子的质量,满意的点了点头。 ············· 抚摸着旁边蹲在地上,乖巧至极的肥猫,又看了看它身上缠满的纱布,柳白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惜的神色。 怎么说也是自己养了一年多的宠物,平日里既乖巧又听话的,还会卖萌,还能够看家护院,尤其是脚程不慢,是一头颇为不错的坐骑,柳白又不是什么铁人,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对于肥猫自然也是有了一丝感情的。 自己这次出去,时间说不太好,肥猫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没法和自己一起去的,而且它自己捕猎的话肯定也不方便,只能把它托付给冯宝宝了! 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柳白轻声说道:“好啦,你先回去呆着吧,我下山去给你找个保姆来照顾你几天!” 话音刚落,柳白一步踏出,已经出现在十丈之外!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上门(三) 从山上到上下,在垂直上面的高差虽然不算很大,可是柳白住在第三座山峰上头,距离徐家村这边的山脚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柳白的时间并不是很赶,也就没有可以的加快的速度,可就算是如此,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来到了来到了山脚的密林里头。 正巧见到了被冯宝宝五花大绑丢在旁边,正处于昏迷之中的年轻人,以及正在卖力挖坑的狗娃子和冯宝宝。 只轻轻一眼,柳白就看出了年轻人身负修为,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和先前在他家门前被斩杀的那十几人同一个样式的衣服。 “宝宝,你们这是干嘛呢?” 柳白的人已经先蹲在了年轻人的边上,声音却隔了片刻才传到冯宝宝和狗娃子的耳朵里面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人手里的动作齐齐停下,不约而同的朝着柳白看了过来! “柳白!” “先生!” 两人打招呼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冯宝宝伸手指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人,说道:“挖个坑把这个家伙给埋了啊!” 冯宝宝一脸的风轻云淡,似乎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一样。 柳白一边打量着陷入昏迷之中的年轻人,一边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遇到这人的?又是因为什么打晕了他?还要把他给埋了?” 脑门却忽然多了一道黑线,心中暗暗想到:怪不得原著里那么喜欢埋人,原来这兴趣爱好是天生的啊! 冯宝宝根本没有想到此时柳白已经给她打上了一个标签:埋人专业户! 怕冯宝宝说不清楚,狗娃子忙抢着解释道:“先生,是这样的,刚才我和啊无在家练拳,这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和我们打听你和肥猫的消息,我们怕他打什么坏主意,就想着先把他给控制起来,再上山跟你讲一声的!” 冯宝宝好似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的点头,接在狗娃子后面补充说道:“我把他绑严实了,在埋到土里,就露个脑壳到外头,这样就算他醒了,也不怕他跑咯!” 柳白听着听者,不禁下意识的点起了头,这样子处理起来,以这个年轻人的还没进入先天的修为程度,的的确确是没法跑掉。 嗯!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看着侃侃而谈的冯宝宝,柳白忽然意识到,自己貌似被这个奇葩的家伙给带跑偏了,自己是来干啥来的?好像是··········· “宝宝!我最近一段时间要出去一下,肥猫又受伤了,没办法自己进山捕食,要不就麻烦你和狗娃子去山上照顾它一段时间?”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家伙,柳白的语气十分之真诚,眼睛冲着他两一眨一眨的! 狗娃子的脸上,眼睛里面忽然都浮现出激动地神情,身体更是忍不住轻轻地颤抖,嘴巴还没来得及张开,却被旁边眼疾手快的冯宝宝给一把捂住了! 狗娃子只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就立马停止了动作。 冯宝宝看着柳白,眼睛咕噜噜一转,随即说道:“帮你照顾肥猫,倒是可以,不过吗·····” 柳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横了她一眼接话道:“不过什么····酒窖里的酒随便你喝行了吧!” 此言一出,冯宝宝立即就松开了狗娃子,脸上露出笑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那就没问题了,肥猫就放心交给我吧!” 狗娃子也赶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先生你就放心去吧,肥猫就交给我和宝儿姐了!” 柳白上前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好,不过既然我来了,那这人你们也不用埋了,把他交给我就是了,正好我还担心找不到地方呢,有了这家伙在,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柳白的心情不禁也变得晴朗起来,先前还在思索着怎么去找唐门大本营的事情,一下子就得到了解决。 就好像是原本笼罩在天上的阴云,突然之间一下子就全部散去了,露出了后面晴朗的天空和散发着灼热能量的太阳。 “先生,你这次出去是要去哪儿?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狗娃子看着柳白问道。 柳白笑着答道:“本来我是打算花两三个月的时间的,不过现在有了这个家伙在手,最多也就是一个月的功夫吧!” 两三个月的时间基本上全都是柳白预留在赶路和寻找唐门位置的时间,现在有了这个唐门的家伙,寻找的时间自然是省去了,剩下的大头就是花在赶路上面的时间了。 至于确定对方的实力和最后动手的时间,并不需要太久! 打的赢就打,打不过就先把这家伙给灭口了,自己悄悄地回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安心的闭关修炼,等到修为突破了金丹境界的壁垒之后,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不过依着柳白的推测,这个世界的整体实力并不会比覆雨翻云高,甚至于有可能还会差上一些,只是这个世界对于神通术法的研究,却不是覆雨翻云世界中那纯粹的武道能够比拟的。 只是这个世界的实力层次究竟如何,还是需要柳白去亲眼看看才能知道结果。 而唐门,作为雄霸蜀中的一方大势力,就是一个很好的检验对象! 冯宝宝扛着铁锹,朝着柳白挥了挥手:“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们两个就先回去了!午饭还没吃,快饿死了!” “走咯狗娃子,回去吃饭!” 边说着,冯宝宝就把手探下去揉了揉肚子,直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狗娃子忙恭敬的朝着柳白鞠了个躬,尊敬的说道:“那先生你一路上小心一些,我和啊无就先回去了!” 柳白点了点头:“去吧!对了,肥猫的伙食你多费点心,冯宝宝那家伙有点不太着调!” “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好肥猫!” 狗娃子羞涩的欣慰一笑,转身直接朝着冯宝宝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高呼道:“啊无!等哈子我!” 柳白蹲下身子,伸手在昏迷的年轻人胸口的位置轻轻地按了一下,手中蕴含着的劲力一吐。 年轻人的意识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拉了回来,幽幽的从昏迷之中醒转,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睛里面的,就是柳白那挂着盈盈笑意的脸庞! “看着我的眼睛!” 被一股无形物质的力量包裹着的声音,从年轻人的耳朵传了进去,一路蔓延到了他的脑海里面。 眼睛下意识的跟着声音的提示做出了移动,慢慢的移到了那双似乎被两个旋涡覆盖的眼睛里面去了! 漩涡之中,一股无形的吸力陡然产生,把年轻人刚刚恢复过来的意识,直接拉了进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上门(四) 移魂大法,这门得自神雕世界九阴真经之中的功法,本来所具备的功效在九阴真经之中并不突出,可是自从落入了柳白的手里之后,反而是这一门功法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并且在使用的过程当中不断地依据自己的体悟对这一法门加以改良,覆雨翻云世界的朱元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现在柳白所掌握的移魂大法,早已经不再是九阴真经当中记载的那样仅仅只是一门可以对人进行催眠的法门了。 而这个来自唐门的年轻人,很荣幸的成为了这个世界当中第一个见识到这一门功法的人。 年轻人叫做杨辉,也是唐门之中杨氏一族的成员,只不过是一个偏远的不能再偏远的旁支,他虽然修行刻苦努力,可是奈何天资不高,修行十余载,也不过是将将看到了先天境界的门槛。 这样的实力放在普通的武侠世界里面自然算得上是高强,可是据柳白观察,就算是先前那十几个死在他飞剑之下的家伙,修为最差的也是站在了后天的最顶端。 杨辉虽然修为不高,可是为人机灵懂事而,对于唐门之中各个长老们的实力高低倒是颇为了解,让柳白颇为意外的是先前那个带头的老头儿竟然是现今唐门门主杨烈的胞弟杨淼。 乃是门中长老,也是他们杨氏除了一身浑厚的宗师巅峰的实力,在唐门诸多的长老之中虽然算不上顶尖,可是也是排在中层了。 由此柳白大概推测,唐门之中那些长老们的实力应该是宗师到大宗师不等,而作为门主的杨烈,很有可能是大宗师巅峰的境界,或者,已经突破了大宗师的界限。 而唐门之中,除了杨烈之外,必定会有一些修为境界极高、却因为年纪太大而隐居起来的老家伙们。 大宗师之后就是入道,所谓的入道也可使说是虚丹、或者说是筑基,但是这个层次里面,强弱的区分也是最为明显的,就像是当初纷纷突破了大宗师的界限,达到了破碎虚空的浪翻云和庞斑,两个加起来还是一样被柳白压着打。 但是这个层次里面到底是怎样划分的,柳白就不是很清楚了。 至于究竟是怎样,到时候到了唐门自然也就清楚了。 唐门的驻地距离徐家村所在的大山相隔数百里,一手提着杨辉,柳白并不着急,一路和杨辉慢慢的朝着唐门赶去,一变仔细的询问着唐门的势力分布,以及各方面的情况,还有一些有关异人圈子里面的消息情况。 三天的功夫,唐门已经近在咫尺。 而这个叫做杨辉的家伙,自然也失去了他的利用价值,不过鉴于他一路带着柳白到了这里,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柳白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只是把他的全身筋脉和体内的真气还有丹田气海都给废了,然后利用移魂大法还有磅礴的精神力量直接把他的把他的神志冲散。 尽管他是那些打到柳白家门口的人其中的一个,可是柳白还是十分开明的给他留了一条性命。 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出现在柳白的眼中,那边连绵成片的建筑群也出现在柳白的眼中。 建筑群前面那条笔直宽阔的大道,大道旁边矗立着的四米多高的巨石,光滑的石壁上面刻画着的血红色的两个大字。 柳白走在前面,身后被柳白摧毁了神志,双目空洞无神,双手无力垂在身侧的杨辉紧紧地跟在柳白的身后。 二人沿着宽阔笔直的大道,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片从山脚连绵到半山腰的建筑群走去。 行不到十几米,一声厉喝就拦住了柳白的去路。 “站住,你是什么人!” “那不是五房的辉哥吗?” 三个年纪和柳白身后的杨辉差不多,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拦在柳白的身前,警惕的问道。 三人分站三个方位,身上同时升起碧绿色的透明光罩,只是颜色太浅,有些近乎透明。 “哼!” 柳白轻声低哼,身形一动,三个小伙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三人身上升起的碧绿色护体真气当即被轰碎。 三下重击,直接点在了三人的胸膛,三人的身体就像是漏了气的皮球一样,猛然朝着四周弹射而去。 柳白一步踏出,已然出现在三十米之外,没几步唐门那宏伟的建筑群就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是这么巨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周遭唐门弟子们的注意,纷纷朝着柳白围了上来,碧绿色如同鬼火一样的护体真气纷纷出现在他们的体表。 “臭小子找死,赶来我们唐门撒野!” “杀了他!” “杀!” 满天的暗器,犹如盛夏之际的倾盆暴雨一样,从四面八方朝着柳白激射而来。 可是柳白的周身三尺之地,好似升起了一个透明的屏障一样,将漫天袭来的暗器尽皆弹射到四周。 看着拦在大门前面的数十个年纪不一的唐门弟子们,看着自他们的手中发出来的漫天暗器,柳白的嘴角轻轻上扬,磅礴的精神念力早已经汹涌而出。 只见柳白右手一抬,掌心朝上,无形的力量升起,然后手掌翻转,往下轻轻一压,柳白周身三十米内的虚空之中好似凭空生出磅礴的巨力。 好像是有一只只无形的巨大手掌,从天空落下,将围在柳白身旁的数十个唐门的弟子,直接给生生的摁到了地面。 “嘭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数十个先前还在意气风发,对柳白喊打喊杀的唐门弟子,成了瘫倒在地上的死鱼,任凭他们如何挣扎反抗,可是那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无形力量却越来越强,越来越大。 随之袭来的,便是巨大的痛楚,就像是全身的骨头、肌肉都被不停地挤压着,而且积压的力道越来越到,来自全身各处的疼痛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连绵成片,好似奏响了一曲别样的旋律,在这片富丽堂皇的建筑群前面,显得是如此的碍眼! 周遭越来越到的唐门弟子朝着柳白汹涌而来,漫天飞舞的暗器飞针也越来越多,可是,不论是怎样犀利难防的暗器,只要进入柳白周围三十米的虚空之中,就像是喝醉了的鸟儿一样,一头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看着四周涌现越来越多的人。 柳白右手掌心猛然往下一压,虚空之中陡然再增千斤巨力。 “啊啊啊········”先是接连的惨叫声响起,数十人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要被碾碎了一样,剧烈的疼痛直接将他们脑中剩余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驱散! “噗噗噗!!!” 数十个唐门的弟子口中齐齐吐出浓血,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身子彻底贴着地面,陷入了昏迷当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山门 古色古香,还带着一丝奢华的大厅之中,八个年虽不一,有的是须发皆有一丝银白的老者,有的则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女皆有。 分坐在两侧,上首坐着一个五十多岁,鼻梁高挺,宛若鹰勾,脸颊两侧的颧骨微微突出,脸型有些偏长的中年男人。 这便是如今唐门一干高层人员,坐在上首的,就是唐门如今的掌门——杨烈,坐在两边的八人,便是如今唐门之中掌权的八位长老。 在杨烈的带领之下,管辖着唐门之中内外大大小小的各类事物。 端坐上首的杨烈,身形虽然有些消瘦,宽大的衣袍将他的身体完全遮在了里面,一双眼睛阴晴不定,深邃令人看不出深浅。 九人先是就唐门现在的情况进行了一番讨论,然后制定了下一阶段的发展计划,以及研究的方向。 然后众人就将目光尽皆投到了杨烈的身上,杨烈语气透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双手按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没有张怀义的消息吗?” 大厅里面,立即变得安静无比,就算是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到声音的那种,八个长老们目光对视,纷纷低下了头。 看着众人的表现,杨烈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无奈,对于这件事情他本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只是心中却还是难掩的失望。 毕竟,那可是八奇技之一,炁体源流啊! 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忽然间,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并且余势不减的直接冲入了大厅之中。 “门主,各位长老,不好了,有人打上门来了!”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神情慌张,不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透着一丝焦急。 杨烈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冷眼看着这个汉子,厉声说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把事情说清楚!” 汉子立即像一只斗败了的鹌鹑一样,低着脑袋,脸上满是慌张,语气越却发的急促:“门主,我····我·····真的大事不好了,那人一招就打伤了二十几个兄弟,我来的时候他正一路势如破竹的朝着这边打过来!” “嘭!” “什么!” 上好的黄花梨的做成的桌子上面出现了一道接近一寸深的掌印,杨烈的身子一下子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口中发出一声包含怒意的厉喝。 旁边的八个长老也纷纷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一边怒斥着这个不明身份的不速之客,一边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怒。 唾沫飞扬,指责,怒骂,不绝于耳,安静的大厅好似一下子变成了喧嚣的菜场。 “够了!” 一声威严的厉喝,振聋发聩,直接将所有人的思绪全都拉回了现实,喧嚣的大厅立即恢复到了先前的安静。 厅中的长老和弟子们纷纷将目光投向站在最上首的杨烈,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决定。 “走,随我一同前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狂妄,到我唐门来闹事!” 杨烈振臂一呼,长袍的衣摆一甩,率先走出了大厅,亭中的长老和弟子们尽皆尾随其后。 ····················· 闲庭信步,就像是在自家的院子里面闲逛一样。 柳白一步一步的朝着唐门的大门走了过去,尽管周遭汇聚的唐门弟子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在此出手! 就连靠近柳白周身三十米范围,都没有人敢,那些个不怕死和对自己的修为极为自信的家伙,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柳白前行的道路之上,生死不知。 大门的后面,就是一个宽敞的演武场,柳白直接跨过大门,来到了演武场的正中间,负手而立,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周遭围着自己的唐门弟子们! “什么人,胆敢来我唐门放肆!” 人潮之中一阵涌动,人还没有出现,一身恍若雷霆咆哮的厉喝已经传入了柳白的耳中。 覆盖在周身三十米的庞大的精神力场已经收了回去,只留下一些细微的念力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情况,感受着为首的那人身上强烈的气息波动,以及他身后的八人强弱不一的气息,柳白心中对于唐门的实力,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见过门主!见过长老!” 诸多唐门弟子纷纷退避两侧,让开一条通道,杨烈以及他身后的八个长老恭敬的打招呼。 杨烈一身长袍,和柳白一样都留着过肩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带着几个长老大步走到柳白的面前,目光上下打量着柳白。 “你是那门那派的弟子?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竟然敢来这儿撒野?” 看着眼前这个当面质问自己的中年大叔,柳白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一样,目光自他的身上一直扫到他身后的八个老者,自顾自的问道:“你就是唐门的门主杨烈?” 杨烈眉头一紧,对于柳白的实力和背景把握不住,强行压下心中暴躁的杀意,冷声答道:“不错,老夫便是唐门门主杨烈,小子,还不赶紧报上你的师门来历,还有,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然老夫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是人间炼狱!” 听着杨烈满是威胁的话语,柳白轻轻一笑,双眼之中忽然镀上了一层淡蓝色的光芒,轻声说道:“这个不重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如果有人杀了你的亲弟弟,你会怎么做?” 看着那双淡蓝色的眸子,杨烈胸膛之中的杀意好像一下子都被一盆水给浇灭了一样,下意识的咬牙回答道:“我要让他尝尽这世上的一切痛苦,最后再亲手结束他的生命!为我弟弟报仇!” “很好!很好!这个答案我很满意!” 柳白一边点头一边拍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杨烈的不寻常,站在他身后离他最近的一个长老,忽然凑上前在他的耳旁低声喊道:“门主!门主!” 杨烈身子猛然一颤,藏在长袖之中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看向柳白的目光之中,流露出冲天的杀意,浑身的气势开始疯狂的暴涨,碧绿色犹如鬼火一样的护体气罩,忽然在他的周身升起。 “臭小子,你敢戏弄我!找死!” “嘭!” 脚下接近五公分厚的花岗岩直接被杨烈压脚踏碎,身形犹如离弦的利箭,陡然朝着柳白激射而去。 右掌之上凝聚出十成的力道,磅礴的真气几乎都要凝结成了实质,就像是一朵碧绿色的云,中间有雷霆电光闪烁。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陡然升起,周遭的虚空好似被压上了一座大山,周围围着的唐门弟子和长老们纷纷色变。 夹杂着杨烈满腔怒火的倾力一掌,携带遮天之势,裹挟着劈山断岳的大力,不到半秒钟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柳白的身前。 磅礴的掌力撕裂空气,对周围的空间进行挤压,形成了一道凛冽的罡气,包裹在杨烈右手手掌的周围。 第二百章 摧枯拉朽 掌未至,呼啸的劲风已经先到了,柳白那一头如瀑的乌黑长发和身上的衣服,直接被狂暴的劲风给吹得向后飞舞,猎猎作响! 只凭这一掌,就已经超出了世间的绝大部分大宗师,就算是比起和柳白决战之前的庞斑,也只差了一步! 尤其是杨烈身为唐门门主,其一身的功夫必然都是在毒素和暗器上面,其真正的战斗力,恐怕已经能够和打破天人界限之前的庞斑相当了。 可是,面对这盛怒的一掌,柳白不但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觉得有些意外。 这杨烈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怎么会如此的不智,舍弃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盛怒之下竟然想要用近战来解决自己。 不过不论如何,既然杨烈这么做了,那么柳白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 杨烈的遍体毒障虽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寻常和他同级别的高手,想要用实力硬生生的将他的胡体毒障打破只怕要花费老大一番功夫。 通过持续的消耗来磨损他的真气和精神,削弱他毒障的防御力,可是,他面对的是柳白。 既然你在身体外面弄出了一个龟壳,那么就把你的这个龟壳给打碎,既然你使出了蕴含全身功力的一掌,那么就把你这最强的一掌直接破掉。 如果杨烈和柳白玩什么阴谋诡计,机关陷阱的话,恐怕柳白还要花费一番手脚去处理,可是,硬碰硬的刚正面,柳白可丝毫不觑。 先不说杨烈的修为不过是大宗师的境界,甚至都还没有到达巅峰,就算是他拥有者和柳白一样的准金丹的境界,在硬碰硬的情况下,柳白也丝毫不惧。 要知道,柳白现在已经能够御剑,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剑修了,剑修者,自然就是一往无前,凌厉刚猛的! 右手并指成剑,食指和中指的指间,有银白色的流光笼罩。 柳白身形脚步没有移动一点,右手抬起,呼啸的劲风出现,双指如同出鞘的利剑一样,闪电般的刺出。 指尖正好迎上了杨烈的掌心,杨烈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地笑容,似乎已经能够看见柳白在自己的掌下五脏俱碎,口吐鲜血,脸色长白如纸的场景了。 磅礴的掌力,就像是大海之上滔天的巨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强过一波,连绵不断的朝着柳白汹涌而去。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在杨烈那一身磅礴浑厚的先天真气之中,蕴含着的最为剧烈的毒素,那是杨烈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才练就出来的毒素。 可以说,杨烈的真气是比世界上现有的各种毒药都要厉害的多的剧毒之物。 可再厉害的毒素,也要侵入敌人的体内才能发挥效用,杨烈虽然厉害,其实早在出掌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把自己的真气散发了出去,如今柳白周围五米之内的所有空气之中,都弥漫着杨烈早已经布下的蕴含剧毒的真气。 只要柳白吸入一口蕴含杨烈真气的空气,就中了杨烈的招了。 所以杨烈才会如此自信的打出这全力的一掌,因为就算他和柳白的修为只在伯仲之间,但是蕴含他全身真力的一掌,必然也会打乱柳白的呼吸,迫使他吸入越来越多的空气。 可是,事情的接过却大大的出乎了杨烈的预料。 银白色的剑气自柳白的指尖升起,柳白修长的手臂好像是化作了一把锋利的长剑,而两根剑指的指尖,就是最为锋利的剑尖。 剑气轻吐,那碧绿浓郁的护体毒障就像是一个脆弱的气球被人用针扎了一样,杨烈引以为傲的护体毒障就像是脆弱的劣质玻璃一样,瞬间就被剑气刺穿,变得之力破碎。 锋利的剑气直接落到了杨烈的掌心上面,刺穿了皮肉,穿透了骨髓,然后,杨烈的肩膀破开了一个洞,可银白色的剑气却依旧没有停下,犹如离弦的利箭,继续冲着后面的人群激射而去。 “啊!” “啊!” “啊!”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起,当然了,声音最大的,还要数距离和柳白最近的杨烈了,整只右手彻底的报废,里面的骨头被剑气轰成了渣渣。 最可怜的还是站在杨烈后面的几个长老,虽然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做出了可还是有两人被锋利的剑气刺中。 一人被剑气当胸穿透,直接嗝屁,死的不能再死,另外一个也是被射穿手臂,血流如注。 “噌!” 一道银白色流光忽然腾空而起,好似一尾灵活的游鱼一样,跃入头顶万里的晴空之中。 柳白右脚踏出,右手一收一刺,进步,刺剑,很简单的一个动作,速度自然也是极快,甚至于杨烈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直接就被柳白一指点在了胸口。 这一次,剑气没有再次透体而出,而是直接在杨烈的爆发,犹如一场大爆炸,锋利的剑气直接把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刺的千疮百孔。 “嘭!” 一道沉沉的闷响,先前还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杨烈,就像是一个破了洞的皮球一样,身形朝着后方倒射而去。 尽管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可也还是唐门的门主,他身后的那些长老自然要接住他的尸体,这是脸面,作为一个江湖大势力的脸面。 可是,紧随着杨烈的身躯往后激射而去的,还有一道自天际滑落的银白色流光,如同璀璨的流星一样,在天空之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 同时出动的,自然还有着两指灭了杨烈的柳白。 青色的残影出现,场中好像同时出现了七八个柳白,剩下七个还没有倒下的长老,脸上纷纷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 只因为他们的脸前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砰砰砰!!!!” “噗噗噗!!!” 就像是踢皮球一样,唐门剩下的七个位高权重的长老,一个接着一个,狠狠的摔到地面坚硬的花岗石板上面。 猩红的雪花,好似雪中的寒梅一样,妖艳异常,透着一种奇异的美。 空旷的演武场中央,唯一还站着的身影,就只剩下了柳白一个,而唐门的一干高层,从门主杨烈到八位位高权重的长老。 尽数都成了一地的尸体,无一利为,七个长老的胸膛都被锋利的飞剑穿透,一个个透明的窟窿纷纷出现在他们左侧的胸膛,猩红的鲜血自胸口的那个窟窿里面流淌而出,刺鼻的血腥味开始向着演武场的四周蔓延而去。 银白色的流光划破长空回到柳白的头顶,剑身轻轻地颤鸣着,好似在邀功一样,发出轻快的欢呼声。 剑身银白如旧,没有沾染一丝的鲜血,微弱一条灵活的游龙。 柳白青衫如故,一头如瀑的黑发随风而舞,像极了那些画本故事里面仗剑行侠的翩翩侠客! 第二百零一章 拉仇恨 柳白先前虽然斩杀了唐门的门主杨烈和八大长老! 但是实际上唐门是分为内外两门的,内门纯粹是由唐氏子弟组成的,可以说,唐门的内门,其实就是唐氏的宗族势力! 而外门,则是由除了唐氏之外所招收的其余弟子组成的,开始的时候,内门远远强于外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唐门的势力越来越大,招收的弟子自然也是越来越多。 门派招收弟子,自然是择优而录,相对于内门唐氏招收弟子的范围局限,而唐门的外门,招收的弟子遍布整个蜀地,甚至于还有其余地区的一些年轻人慕名而来拜师,这其中自然涌现出了无数天赋才情尽皆十分出众的人物。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内门的实力时强时弱,然而外门,却一直都在稳步的提升着,尤其是近年来,外门的实力急剧膨胀。 更是冒出了杨烈以及九大长老那样的人物(杨烈的胞弟杨淼也是外门长老九大之一),唐门外门的整体综合实力,已然隐隐有了超过内门的趋势! 如今虽然掌门杨烈以及外门的九大长老尽数被柳白斩杀,可是唐门内门的力量却依旧完整,而且唐门之中,天赋出众,战力强悍的精锐弟子数量,可并不少。 先前柳白所杀的数十人,相对于唐门这个庞大的势力而言,还不能够伤筋动骨,若不是柳白在顷刻之间就斩杀了掌门连同外门八大长老在内的九个外门的顶尖高手的话,这些弟子怕是早就一拥而上,把他群殴致死了! 寻常武侠世界的唐门最擅长的是什么,不言而喻,是暗器和毒药,而这两样东西,都不属于单纯的硬碰硬的战斗。 然而,在这个世界之中,在这个雄踞西南,与川蜀之地一枝独秀的庞大势力而言,最强的,不论是暗器还是毒药都不过是辅助。 这是这是一个有灵魂鬼怪,养魂御物,驱使雷霆的世界,这是一个练气修仙的世界,不论是江西龙虎山天师府的五雷正法,茅山上清派和神霄派的符法,还是北方全真派的内丹术,湘西柳家的赶尸之术,亦或者是东北的出马之法。 这些都和寻常的武侠世界武功秘法有着本质的区别,更不用说那八项已经接近道法本源的八奇技了。 说白了,这个世界所谓异人们的能力所在,都在他所修炼的炁上面。 而作为独霸蜀中的唐门,最强的自然也是练气一途,尤其是唐门之中的最高绝学——丹噬,更是结合了暗器、毒素和练气为一体的最高绝学。 也就是所谓的炁毒术的一种,或者说是炁毒术进阶的版本! 但丹噬这门绝学不仅对于修炼的要求苛刻,其难度和风险更是大的令人发指,整个唐门已经有近百年都没有人能够练成这一绝学了! 本来按照剧情的走向,这一届的唐门门主杨烈在辞去门主之位之后,就会到唐门的禁地之中闭关,进而将这一门近百年没有人修炼成功的绝学修炼成功,然后再用这一招和男主张楚岚的爷爷张锡林同归于尽。 可是如今杨烈刚刚接任唐门的掌门之位没多久,正值壮年,却因为几个同族的后背子弟的原因,因为他胞弟杨淼的原因。 招来了柳白这么一尊完全不讲道理的强敌,直接把这个当代唐门之中天赋才情都是最突出的天才,还有外门的九大长老,尽皆斩杀。 ··············· 静! 安静的没有丝毫的声音,只有空旷的演武场上空呼啸而过的风声在不停地回响。 紧接着,无数道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演武场的周边接连响起。 围着的数百年岁不一的唐门弟子,纷纷用震惊、害怕、恐惧以及闪躲的眼神,看向演武场的正中间,一袭青衫,迎风而立的那人,以及那柄在他头顶不停的来回盘旋。宛若游龙一样灵活的飞剑。 柳白环顾四周,脸上挂着一丝如沐春风一样的温和笑容,抬手对着周围的人指了一圈,朗声说道:“今日,我柳白和你们的唐门的恩怨就在此地,做一个了解,但凡想要找我报仇的,不限手段,不限方式,但是,今日过后,若是我从此处走了出去,那日后凡是唐门中人,只要我柳白在的地方,都得退避三舍!” 此言一出,群情激奋! “什么!竟然这么嚣张!” “竟敢如此侮辱我唐门,我和你拼了!” ··················· 可是,柳白在说出这些话的一瞬间,周遭所有唐门弟子的情绪都被激发到了另外一个极端,先前的恐惧和害怕似乎都抛到了脑后! 周围数百唐门弟子已经是群情激奋,恨不能把柳白给扒皮抽筋,生吞活剥了!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别人所不能触碰的禁区,或是尊严,或是荣誉,或是爱情,或是亲情,亦或者是家国大义,民族仇恨! 为此,他们可以付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而柳白先前所说的话,就是在赤裸裸的打唐门的脸,不仅仅是侮辱他们,更加侮辱了唐门,而作为自小便在唐门长大,饱受唐门恩德的他们,早就已经把唐门的声誉看的比什么东西都要重! 就像是点炸了成百上千个火药桶一样,招来了无数愤恨、满带杀意的目光。 这纯粹是赤裸裸的拉仇恨! 可是,数百个围在演武场周边的外门弟子们却没有一个敢率先动手,尽管他们愤恨,尽管他们并不畏惧死亡,可杨烈和八大长老尸体的余温都还没有完全的消散。 猩红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浓浓的血腥味还在不断地朝着宽阔的演武场四周蔓延,刺激着他们每一个人鼻腔,那是死亡的味道。 外门最强者杨烈,在这些外门弟子的心目当中是神一样的存在,以外门弟子的身份,打败了内门外门所有的强者,登上了唐门门主的宝座,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头顶。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柳白的手底下却连一招都没有接过,直接就死在了柳白的手中,还有八个在他们眼中实力深不可测的外门长老! 柳白双手负在身后,头顶的飞剑随着心念而动,在柳白头顶三米的距离画着圆圈,深邃的目光却直接跨过了面前的人群,似乎是在看那高耸的红墙和漂亮整齐的青瓦。 脸上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明明身处这犹如狼窝虎穴一样的唐门,却好似半点都没有感觉到危险和害怕,淡定的有些太过不同寻常! “御器之术?阁下莫非来自西北贾家?” 第二百零二章 给你一个机会 “御器之术?莫非阁下来自西北贾家?”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人群再次分开,一个四十多岁,不论是仪表还是气度尽皆不俗的中年男人自人群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数十人,年岁不一,有老有少,从三四十岁到七八十岁不等,但是他们的身上却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气息修为强度,比起这些个在演武场周边围着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要强的不值一截! 其中几个修为最强的,虽然还不及唐门的门主杨烈,可也丝毫不弱于先前死在柳白手中的外门八大长老,甚至于犹有过之。 数十人并没有跟着中年男人踏进演武场的中央,而是和先前围着的外门弟子们站在了一处,只有那个领头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径自一人走到了柳白的面前。 “唐门内门?你是?” 看着来人,柳白疑惑的问道。 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冷峻:“在下唐门内门唐妙兴,想不到阁下对于我唐门竟然如此了解,只是不知道阁下能否为在下解惑?”语气却颇为随和。 “唐妙兴?有点印象,你能做主?”柳白捏着下巴,打量着唐妙兴,前额宽大,是个方脸,样貌普通,没什么特别的特征,身材颇为高大壮硕,穿着一身宽大的复古长袍! “我能站在这儿,自然就代表着我在唐门之中说话的分量!” 面对柳白,面对着这个一招就杀死了现今唐门最强的门主杨烈和外门八大长老的人,纵使是唐妙兴心中也难免有些忐忑。 不仅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姿态,甚至于还显得有些弱势。 没有办法,先前唐妙兴虽然没有在演武场,可是也把刚才的情形都看在了眼力,面对这样一个不知道深浅的人物,他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而且谁能肯定先前柳白所展现出现的实力,就是他全部的实力。 就算是场中所有的唐门中人加起来,恐怕也不一定能够把他留在这里,而且就算能够做到,偌大的唐门还能够剩下多少。 反正他唐妙兴,没有自信能够接的下柳白的一招! 看着唐妙兴,柳白朗声答道:“好,先前我就说了,我叫柳白,没有门派,就是山中一个闲散的剑修,和你所说的西北贾家没有半点关系!” 闲散的剑修?没有门派? 唐妙兴先是一愣,紧接着道:“那不知道我唐门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还请阁下明言!” “恩怨?”柳白笑着说道:“你们唐门的长老带着十几个弟子打上了我家,又是下毒,又是射暗器的,准备把我给弄死,当然了,他们肯定是被我顺手给弄死了!” “但是,那个长老的身份可不一般,他叫杨淼,是你们门主杨烈的亲弟弟,听说还是你们外门的九大长老之一,你说说看,以杨淼这样的身份,我把他给杀了,作为他的亲生哥哥,杨烈肯定会去找我报仇的吧?” 看着一脸正色的柳白,唐妙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柳白接着说道。 “我这人很怕麻烦,所以啊,与其等着杨烈慢慢查到我哪儿去,然后一波又一波的骚扰我,不如我自己先找上门来,把他也给弄死了,直接一次性把麻烦给扼杀在摇篮里,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杨烈是你们唐门的门主,我光明正大的冲进你们唐门,把他给弄死了,还有那什么这些个长老们,是不是等于直接打了你们的脸,是不是等于得罪了你们整个唐门?” 唐妙兴点了点头,柳白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紧接着说道: “那你们是不是都想把我给弄死?可是单打独斗的打不过我,那肯定就会选择围殴啊,然后什么暗器啊,毒药啊,机关陷阱,请外援啥的,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出来,说到底,就是不择手段也要把我柳白给弄死,挽回你们唐门的颜面!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柳白说的一道一道的,有理有据,情理可寻,演武场周围听着他说话的数百人也不禁陷入思索之中,然后纷纷点头,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柳白笑着眨了眨眼,看着唐妙兴。 只见唐妙兴也是不住地点头回道:“对!”可不到一秒,却又立即摇头摆手的慌忙说道:“不对不对!柳先生,不是这么个理!你容我理一理,此事是由杨淼挑起的,是我唐门理亏在先,柳先生的所作所为合情合理,我唐门是断然不会继续追究此事的!” “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 “不会追究?” “绝不追究!” 柳白和唐妙兴两人一问一答,说话之间几乎没有半点的间隔,有点像是戏台之上说相声的,一唱一和。 “哈哈哈哈!!” 柳白忍不住大笑起来,看着唐妙兴,认真的说道:“你是唐门门主?能代表整个唐门?你能保证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的想法?” 一连串的问句,好似连珠炮一样,朝着唐妙兴轰了过去。 唐妙兴正色答道:“能!” 柳白环顾四周,看着四周围着的几百人,笑了。 “把决定权交到别人的手上?这不是我柳白的作风,我一贯的原则就是自己掌握住事情的主动权!不过······” “不过什么?”唐妙兴期待的看着柳。 柳白轻轻一笑,说道:“不过我柳白也不是什么弑杀之人,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们一个机会!” 尽管柳白认为自己姿态已经放的很平和,很端正了,可是在唐妙兴以及剩下的唐门众人的眼中,此时的柳白,已经把嚣张这个词给诠释的淋漓尽致了! 周遭数百人的目光再次发生了变化。 唐妙兴一甩衣袖,朝着柳白拱手抱拳,说道:“还请先生赐教!” 柳白伸手拍了拍唐妙兴的肩膀,说道:“唐妙兴,你很不错!如果唐门要是到了你的手上,一定会发扬光大的!” 唐妙兴也是从容一笑,说道:“多谢先生夸奖,不论我唐门日后如何,关键是要度过眼下的这个难关!” 柳白目光从周遭所有人的身上扫过,最后再次回到了唐妙兴的身上,淡淡的说道:“我只出一剑,一剑之后,不论结果如何,我和你们唐门的恩怨就此了结!” 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话语之中夹杂着的骄傲和自信,却高出了天际! 第二百零三章 一剑泯恩仇 “一剑泯恩仇!” “好,此事我唐妙兴应下了!” 唐妙兴双手藏在袖中,腰杆挺的直直的,脸上挂着从容平和的笑容,直视着柳白的双眼,掷地有声的说道。 一改先前的弱势迎合之态,语气刚强,慷慨激昂尽显华夏男儿风范。 打量着眼前唐妙兴,饶是柳白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目光,啧啧说道:“唐妙兴,你可要想好了,你的修为比起你们门主杨烈可是还要差上一些的,先前对付杨烈的时候,我可连三成的实力都没有拿出来,这一剑,我可不会再有丝毫的留情!你可要想好了!” “你会死!” “哈哈哈哈!”唐妙兴大笑几声,朗声说道:“先生修为高深莫测,说实话,我唐门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先生的对手,可是我唐门最不缺的,就是慷慨赴死之士!若是以我唐妙兴一人的性命,能够换得先生的宽恕,保下我唐门近千年的基业,我死而无憾!” 唐妙兴拱手抱拳,朝着柳白弯腰重重一礼,恭敬而慷慨的说道:“还请先生赐剑!” “唐长老!” “唐长老!” 只几句话,演武场中的数百唐门弟子,不论内门还是外门,一个个的都被牵动了情绪,数百道灼热的目光之中带着尊敬和感动,纷纷汇聚到唐妙兴一个人的身上。 唐妙兴身材本就显得颇为高大,尤其是在这一刻,更是被无限的拔高,好似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头顶蓝天,脚踩大地,撑住了压在唐门头顶之上的那座高耸巍峨的大山。 “唐长老,让我来吧!” “让我来吧!” “长老!唐门可以没有我们,可是不能没有您啊!” “是啊!唐长老,唐门不能没有您啊!” “师兄,你三思啊!” “师兄,让我来替你接这一剑!” ······················ 一刹那间,原本还有些安静的演武场,瞬间就被这纷乱激昂的声音充斥着。 唐妙兴站在原地,举目四望,看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感受着来自他们内心最真挚的情感,心头顿时便涌上了一道暖流。 只见他慢慢的抬起了右手,数百人激昂慷慨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好像是被人按上了暂停键。 唐妙兴看着众人说道:“诸位同门的心意我唐妙兴心领了,只是此事关乎我唐门传承,你们都还年轻,唐门可以没有我唐妙兴,但是却不能没有你们,因为你们,才是我唐门的希望和未来!” “还有,这一剑过后,不管结果如何,我唐门和柳白柳先生的一切恩怨就像这满天的尘埃一样,随风而三,就此了结,凡我唐门弟子,都不许再提此事,凡有违背者,视为叛教大罪,废除一身修为,逐出唐门!” 内外二门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都汇聚到了内门仅剩下的几个长老们的身上。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朝着唐妙兴拱手一礼,恭敬的朗声说道:“我等谨遵大长老喻令!” “我等谨遵唐(大)长老喻令”数百唐门弟子纷纷朝着唐妙兴恭敬的行礼说道。 作为唐门之中天资修为仅次于杨烈的人,唐妙兴身为内门的大长老,也是这次杨烈被杀了之后,为何他能够站出来说话的原因。 这个时候,一道极其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哎!哎!哎!我说唐妙兴,你是不是会错了我的意啊,你以为我这一剑是你相接就能接的下的?你未免也太过低估我柳某人了吧!” 唐妙兴一愣,不解的问道:“请恕唐某愚钝,不知先生的意思是?” 柳白施施一笑,并没有皆是,而是沉声说道:“我说了只出一剑,就只出一剑,唐长老,看好了!” 唐妙兴脸上的笑容终于褪去,露出无比凝重的神情,可是目光之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恐惧,反倒是流露出一丝从容和坚定。 碧绿色的护体毒障顷刻之间就已经遍布全身,就像是一个保护罩一样,将唐妙兴的身体完全笼罩,光罩的强度和色泽,比起先前的杨烈来说,也只差了那么一丝丝。 浑身的精神和注意力,没有丝毫保留的全部放到了柳白的身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可是在唐妙兴的眼中,却完全捕捉任何柳白的气息,似乎在这片天地之中,根本就没有柳白这个人存在一样,可柳白偏偏就这么近距离的站在他的面前,甚至于唐妙兴都能清晰地捕捉到柳白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身体做出的每一个动作反应。 矛盾而又现实。 柳白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了一个无比认真的表情,两只深邃的眼睛变得无比的锐利,宛若锋利的刀剑,刺的人眼睛一阵刺痛,心头不由得生出一股冷意。 只见柳白右手一动,并指成剑,轻轻的划了一个小圈,唐门方圆十几里的蕴含的充沛天地元气,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牵引一样,柳白的身体好像是变成了一块大大的海绵,磅礴的天地元气就像是变成了无垠的海水,宛若鲸吞龙吸一般,将方圆十几里的天地元气尽数吸到柳白那并不算很高大壮硕的身体当中。 “不错!不愧是一方大派,就连元气的浓度,也要远远地超过其他地方!” 天上风云色变,风起云涌,好似即将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一样,无形的压力骤然出现,浮现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好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一样,体内的真气流动都变得缓慢! 几乎在同一时间,每一个人的心头,都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好似即将面临的,是可以摧城开山的大灾难一样。 不到片刻的功夫,感受着身体里面充斥着的庞大元气,柳白毫不吝啬的发出了自己的赞赏。 然后体内磅礴的真元好似化作一条湍急的河水,在周身经脉那宽阔的河道之中任意驰骋,磅礴的天地元气被精神念力和真元之力共同转化成一道道锋利的银白色剑气。 出现在柳白的周身,不过一秒钟的功夫,就好像是虚空造物一样,柳白的周身虚空之中,就已经被银白色的剑气所充斥着。 成千上万道银白色的剑气被凝结成了一柄柄长剑的模样,那柄盘踞在柳白头顶的三尺青锋,好似受到了召唤一样,噌的一声颤鸣,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停留在了柳白的身前。 剑尖朝上,剑柄朝下,一层银白色的薄薄光罩,将柳白身前的三尺青锋完全包裹。 “接剑吧!” 淡淡的声音响起。 刹那之间,风起云涌,天地色变! 第二百零四章 彻底了结 只见柳白右手一抬,看着目光幽深锐利,令人不敢直视,淡淡的说道: “接剑吧!” 右手剑指往前轻轻一递,身前的三尺青锋剑身骤然不停地颤抖,发出清脆的剑鸣声,满天的银白色剑气,好似受到了牵引一样,呼啸着朝着面前的唐妙兴汹涌而去。 连绵的剑气遮天蔽日,好似汹涌澎湃的黄河,遮天蔽日,又似九天垂落,携带者沛然莫能当的大势,呼啸而去。 唐妙兴的眼中好似看到了一条连绵不绝的大河,掀起滔天的剑气风浪,朝着他拍打而来。 眼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惊,脸上的肌肉似乎都被这惊天动地的气势震慑住了,直接成了一块僵硬的冰块。 雄浑的先天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运行凝聚,遍布周身的护体毒障发出莹莹的碧绿光芒,如同黑夜之中悬浮的鬼火一般。 厉声高呼道:“散开!快散开!” 双足一前一后站开,前脚膝盖弯曲,做弓步状,两只手臂交叉护在脑袋前面,眼睛直接闭了起来。 唐妙兴身后的诸多唐门弟子,思绪立即从对柳白这一剑的震撼之中被拉了回来,无数道身影纷纷朝着两边激射而去。 顷刻之间,千万道剑气便已经将唐妙兴尽数淹没,并且余势不减的,朝着唐妙兴身后还在朝着两边逃离的众人呼啸而去。 虽然已经有了唐妙兴的提醒,可是这些弟子们的质量良莠不齐,尤其是在精神心境方面的修炼之上,更是差距悬殊。 虽然大多数都避过了这波庞大的剑气,可是还是有那么一些意志稍差的,等他们从震撼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满天的剑气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前,想要在作出反应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满天的剑气直接把他们给淹没! “轰!轰!轰!” 满天的剑气浪潮,连绵出去接近五十米左右,直接将演武场周边的高墙轰塌,将高墙之后的楼阁也直接轰塌了一部分,这才堪堪止住了去势。 而唐妙兴,在剑气加身的第一时间,身体外面升起的护体毒障就像是脆弱的劣质玻璃一样,直接被轰成了满天的光点。 呼啸的剑气直接落到了他的身上,可是,预想之中剑体透体而过,宛若万箭穿心一样的惨状却并没有出现,剑气反而是直接侵入了他的体内,沿着他的皮肤毛孔,穿过血液筋肉,进入到他的周身经脉和五脏六腑之中。 他那一身磅礴的先天真气一遇到柳白的剑气,就像是耗子遇上了猫一样,触之即溃,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顷刻之间就溃不成军,被赶到了丹田之中的角落里,龟缩成一团。 “啊···········” 锋利的剑气撕裂的他皮肉筋骨,在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之中不断地破坏。 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小刀,在他身上一片又一片的割他的肉一样,五脏六腑之中,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不停地啃噬一样。 从外到内,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幸免,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就涌上了脑海,将唐妙兴所有的意识彻底的冲散,只剩下那么一丝丝的执念,像是被风一吹就会熄灭的微弱烛火一样,盘踞在他的灵台之中,让自己没有彻底的昏死过去。 满天的烟尘好似秋风卷落叶一样,随着漫天剑气的呼啸而过,也随之而起。 盘踞在柳白身前的三尺青锋,直接撕裂空气,生出一道凛冽的剑罡,化作一道闪电着朝着烟尘之中激射而去。 “噗!” 锋利的剑锋划破皮肉,切断了骨头,直接把唐妙兴的左臂齐肩斩断,猩红的鲜血好似喷泉一样,飞溅而出。 银白色流光自烟尘之中冲出,回到了柳白的头顶,盘旋了一圈之后,才朝着柳白的掌心激射而去,一道玄奥的圆形符文阵法在柳白的掌心浮现,三尺青锋便好似融入了虚空一样,一寸寸的消失在符文之中。 柳白的脸上在此露出一个自信而又不失骄傲的微笑,深邃的目光少了先前的那一丝锐利,在此扫过周遭一个个都是面容失色,满脸震撼的众人。 双脚在地面猛然一顿,清晰的蛛网状的裂痕朝着四周蔓延而去,而柳白的身形,就像是冲天的火箭一样,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影,冲天而起,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自现在开始,我和你们唐门的恩怨就算了了!” 空旷的演武场上空,柳白的声音在不断地回响,清晰地传到了朝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人也目光也从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中收回,望向那即将消散的漫天烟尘之中,心中的情绪一瞬之间变得极其复杂。 “唐长老!” “大长老!” “大长老!” 顾不得满天的烟尘自然消散了,剩余的几个长老们纷纷出手,将扬起的烟尘驱散,准备寻找唐妙兴的身影。 顷刻功夫,满天的烟尘便消散了,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道长达近五十米,宽大约是五米多,深度接近一米多,由近及远,深度逐渐减少的沟壑。 看到这条沟壑,众人的心纷纷都是一沉,心中不禁同时升起这么一个念头,如此强大的剑招,究竟要修为达到何等的程度,才能用的出来。 同时,对于唐妙兴能够在这么强大的剑招之下的生存下来的估算,也降到了最低,甚至于好些年轻一些的弟子眼中都浮现出了泪光。 刹那间,空旷的演武场在此安静了下来,剩余的数百弟子外加上长老,尽皆低下了脑袋,脸上,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漆黑而又浓郁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呃啊!” 忽然间,一身痛苦而低沉的声音自沟壑接近起点的位置响起,传入众人的耳朵之中。 众人的心中的浓雾好似一下子就被拨开了一样,温暖和煦还带着一丝炙热的阳光再次出现在众人的心中。 “唐长老!” “大长老!” “师兄!” 可是,此时的唐妙兴,已然彻底失去了意识,没有能力再回应他们。 一条手臂被齐肩斩断,浑身的经脉几乎接近破碎,五脏六腑也是岌岌可危,经脉和丹田之中还盘踞着柳白那锋利的剑气。 顾不得开心和庆幸,几个长老赶忙一跃到了唐妙兴的身侧,将盖在他身上的泥土清掉,制住他的穴位经络,止住了他不断流淌的鲜血! “心脉之中盘踞着一股奇异的气息,维持着师兄体内剩下的一点生机,把师兄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快,抬回去治疗!” “快快快!让开!” 第二百零五章 祸福相依 本以为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可是在最后的关头,就在那柄自己都没有机会看清的飞剑斩落自己左臂的一刹那,一股精纯而又包含生机的奇异能量,忽然之间从左肩的位置流过自己的全身,最后停留在心脉的位置。 原本已经岌岌可危濒临破碎的经脉和五脏,在这一刀奇异的能量之下,又重新焕发出了一轮生机,止住了崩溃的趋势,留下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同时,脑海之中忽然响起的一道声音,让唐妙兴那已经被剧烈的痛苦刺激的僵硬无比的面部肌肉,出现了一些变化,摇摇欲坠的身体更是不住地颤抖着。 “你很合我的胃口!”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好像是即将破灭的无尽黑暗之中点亮的一盏灯火,在唐妙兴本已经彻底放下了的内心里面,又再次注入了一丝新的活力。 柳白并不知道唐妙兴内心之中的真正想法,他也并不在乎,或许唐妙兴的内心之中打着什么其他的小九九,有着什么打算和规划。 但是,在柳白出剑的那一刻,在唐妙兴真正站在柳白对面的那一刻,柳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唐妙兴心中的那股决然和坚定。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面,射出的目光不是畏惧和惶恐,而是夹杂着慷慨赴死的决心和从容。 或许,在那一刻,他已经把心中所有的东西都已放下,真正的打算为他心中所谓的唐门,所谓的荣誉,所谓的传承,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尽管二人之前没有打过任何的交道,甚至于这一次的见面也是两人第一次的见面,但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就冲着这一点。 先不说以前的唐妙兴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现在的唐妙兴,是一个值得柳白尊重的人,是一个让柳白生出一丝欣赏的人。 鬼使神差的,在最后的一刹那,柳白选择了手下留情,并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而是仅仅只取了他的一条左臂,并且重伤了他。 甚至于可以说,现在的唐妙兴,因为柳白的剑气还停留在他体内的缘故,已经变成了半个废人。 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仅仅只是因为一点欣赏,一点认可,所以柳白选择了手下留情。 柳白不清楚接下来唐门究竟会怎样来应对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这么做,那便就这么做了,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 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让时间是判定吧,反正大不了就是再来一次唐门,上演一场灭门的惨剧罢了! 柳白从踏入江湖直到现在,手上虽然沾染了无数的血腥和人命,但是亲手灭人满门这件事情,却一直都没有做过,从笑傲江湖世界到剑雨的世界,从神雕世界到覆雨翻云的世界,没有一次(九重楼做的并不是柳白亲手所为,山贼盗匪势力除外)。 其实比起那些在江湖之中混饭吃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柳白手中沾染的人命也并不算多。 关于唐门的正邪对错,柳白并不想评判,正邪善恶这个东西,你站的立场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但是,唐门惹了柳白,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本来柳白这一次来是打算把唐门的所有高层尽皆斩杀,展露出自己的强大,把唐门给打怕了,打的只要听到柳白这两个字,就直接退避三舍。 可是,没想到唐门却出了一个唐妙兴,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能够让杀伐果断如柳白这样的人生出了留手之情,不得不说,这世上的一切事情,都存在着无限的可能。 ······················ 而此时的唐妙兴,以一人之力挽救了整个唐门于水火之中,以其独特的个人魅力,将唐门内外二门所有弟子的人心尽皆收入了囊中。 一时之间,他在唐门之中的威望和名声,竟然超过了前任掌门杨烈这个唐门第一高手,成为了这场大劫之后,唐门之中异军突起的精神支柱。 内门外门所有的弟子长老们加起来近三百多人的心思,尽皆聚集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而现如今,唐门的头顶大事不是前掌门和外门八大长老们以及那些被波及亡故的弟子们的后事,也不是这次大劫的损失统计和修缮。 而是唐妙兴的伤势。 俗话说医毒不分家,唐门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虽然他们的暗器和毒药,可是他们的医术,却同样极为高明。 外伤其实还好说,唐妙兴的左臂虽然齐肩而断,流失了不少的鲜血,可是好在发现的快,及时的止住了血,控制了伤势的恶化。 真正让唐门的长老们感到棘手的,还是唐妙兴那一身严重到了极点的内伤,全身的经脉都接近破碎,五脏六腑更是脆弱的距离崩溃的边缘只差了一线,最最难办的,还要数那几道盘踞在唐妙兴经脉之中的剑气。 这几道剑气此时此刻虽然偃旗息鼓了,没有继续再唐妙兴的体内继续祸害,可是谁也不知道,它们下一刻发作的时间,会是什么时候。 以唐妙兴这个时候的身体状况来说,只要一个控制不当,让这些剑气再一次发作,那等待唐妙兴的,也就只有死亡了。 那一道盘踞在唐妙兴心脉之中的诡异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极为微弱的能量,能量之中蕴含着的浓郁生机,修补着唐妙兴濒临破碎的经脉和五脏。 唐门的长老们纵使是个个医术精深,他们的心里也都很清楚,那几道盘踞在唐妙兴身体里面的锋利剑气,就是一个个不知道什么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可是以他们的医术和修为,谁都没有办法在保证不伤及唐妙兴的前提下,驱逐那几道盘踞在他经脉之中的锋利剑气,把唐妙兴从鬼门关的前头给拉回来。 只能是通过一些平和一些针法和汤药,犹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滋润大地苍生一样,慢慢的一点一点刺激和修复唐妙兴的身体。 再结合那一道盘踞在唐妙兴心脉之中的气息,慢慢的修补他的经脉和五脏,避过那几道犹如定时炸弹盘踞在唐妙兴体内的剑气。 而此时的唐妙兴,在那几道剑气没有彻底的祛除之前,丝毫不能动用自己的真气,只能够凭借着正值壮年的年龄优势在加上一些外物的辅助,让身体自我的修复。 当然了,这也是柳白留给唐妙兴的一个考验,如果能够抗的过去,那就是他的福气,如果要是抗不过去,那也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够吧! 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伴,谁又能断定,这几道有如跗骨之蛆一样的剑气,不是唐妙兴的另一番机缘呢! 第二百零六章 回归 唐门! 柳白不知道日后自己是否还会再一次来到这里,不过说实话,这里的风景着实不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尤其是天地元气极为充沛。 比起徐家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说,要浓郁上几乎五成左右,尤其是唐门山门所在的位置,更是浓郁了一倍不止。 只不过,相比于唐门这片有些陌生的地方来说,柳白觉得,还是徐家村后面的那座山更加的适合自己。 虽然天地元气的浓度差了一些,虽然环境的有没也有些不如,但是,那儿有一点却是唐门万万也比不上的。 因为那儿有一个自认为机智一笔的冯宝宝,有一个悄悄地暗恋者冯宝宝的狗娃子,还有着徐扬夫妇这么一对勤劳而又淳朴的夫妻。 还有一只会刨地,会卖萌,会打猎,又能充当坐骑,蠢萌蠢萌的肥猫! 不知道它的伤势好了没有,现在才过了几天的时间,应该还在恢复当中,让冯宝宝来照顾肥猫,柳白不禁心中开始为肥猫悄悄地默哀了三分钟。 只是,这一次唐门之行结束之后,柳白的心境好像是又有了一点进境,只是这东西有些玄之又玄,饶是柳白也拿捏不准。 只是,在他离开唐门的那一刹那,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进步缓慢的精神力上限,又再次有了提速。 不仅仅对于周遭天地元气的感知更加敏锐了一点,就连体内真元自发运行的速度,和吸收转化天地元气效率,也有了不少的提升。 只是具体的进境究竟如何,还是等回到徐家村之后,在进行闭关细细的感悟一番吧! 这一次唐门之行的结果,柳白还是颇为满意的,两指点杀了唐门之中最强者,当代掌门杨烈,一招灭了唐门的八大长老,至少柳白预想之中威慑的目的应该是达到了。 尤其是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就是遇上了唐妙兴这么一个自己能够看得顺眼的家伙,柳白看人,从来不看修为,不看成就,不看处境,只看人品为人处世的方法态度。 至少在这一点上面,这个唐妙兴还是蛮对自己的口味的。 如果他能够摆脱自己剑气的束缚,将其驱逐出去,那他的修为,绝对会有一个飞速的跃进,甚至于直接打破大宗师的界限也不是不可能! ··············· 在盛夏即将结束的前几天,柳白回到了这个心心念念的偏远小山村,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建在山顶上面的小院子。 自然也见到了正在照顾肥猫的冯宝宝和狗娃子。 只是,出乎柳白意料的是,肥猫的小日子过得竟然是异常的滋润。 当然了,如果只是冯宝宝自己一个人的话,是断然不会达到这样的效果的,但是有了狗娃子在她的旁边帮忙,那事情的接过就又是另外一个结局了,这也是柳白感到意外的症结所在。 与其说是冯宝宝照顾肥猫,倒不如说是狗娃子在照顾它,而我们机智一笔的冯宝宝,负责的就紧紧只是打猎和貌美如花而已。 至于其他的所有事情,为肥猫熬制药膳,料理家务,打扫屋子院子,管理院子前面的一亩多地这些所有的琐碎事情,都是由狗娃子自己一个人操办的。 至于冯宝宝,也就是劈劈柴,还有整天泡在地窖里,几乎都快要把柳白珍藏的二十几坛改良版的清溪流泉给祸害完了。 至于肥猫则是完全被狗娃子当成了大爷给供了起来,每天除了自家的窝,就是趴在院子里面柳白移栽过来的那颗大槐树乘凉休息,然后最多就是到院子前面溜达两圈,然后回去继续趴着打盹。 狗娃子一日三餐,餐餐都给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而且还每隔三天就给他洗个澡,每天闲下来的时候就给他抓抓虱子挠挠痒啥的。 这要是放到过去封建社会的时候,那就是妥妥的败家子,不成器的家伙,偏生肥猫这家伙竟然还享受起来了。 柳白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狗娃子正蹲在肥猫旁边,小心翼翼的给它抓虱子,虽然如今肥猫身上的纱布什么的都拆了下来。 肥猫身上的伤势虽然还没有完全好,狗娃子也怕自己不小心用力太猛,把肥猫身上那些刚刚愈合的伤口又给崩开了,所以就显得特别的小心谨慎。 冯宝宝就是抱着个比她要胖上一圈的酒坛子,坐在大树底下的石凳上面,手里拿着一根细竹管子,从坛口伸了进去,竹管的另一头,则是叼在她的嘴里,喉咙不住地上下涌动,一坛子十多斤的酒水,已经有一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冯宝宝两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斜斜的横了一眼突然出现在院子里面的柳白,涌动的喉咙终于有了一刻的暂停,淡淡的叫了一声。 “柳白,你回来了!” 然后又继续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怀里的美酒当中,至于柳白的归来与否,根本就没有让她的内心有丝毫的波动,就像发生了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样。 倒是正在专心致志给肥猫抓虱子挠痒的狗娃子,惊喜的跳了起来,赶忙快步跑到柳白的面前,激动又意外的说:“先生,您回来了!” 语气之中自然少不了恭敬了。 柳白伸手揉了揉狗娃子的脑袋,笑着说:“不错嘛!狗娃子,没看出来啊,你还挺能干的,把我这小院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很满意!” 狗娃子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是送了口气,有些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淳朴而灿烂的笑容,有些羞涩的说道:“都是我娘教的!” 柳白把手搭在狗娃子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徐大嫂是个好母亲,把你教的非常好!” 说到做到,做事情认真、专注,颇有条理。 年纪虽然不大,性格上面上面虽然还有着一些稚嫩,但是在人品和心地上面,对于狗娃子,柳白还是很满意的。 “这样吧,作为对你这次帮忙的报答,我收你当个记名弟子怎么样?” “记名弟子?那是什么?”狗娃子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柳白左手捏着右手的手腕,负在身后,看着狗娃子,笑着说道:“就是徒弟的意思!” “徒弟····”忽然间,狗娃子的脸上再一次挂满了笑容,惊喜的笑容,激动的说道:“先生,您是说要收我当徒弟吗?” 柳白点了点头说:“不错!” 狗娃子膝盖一弯,当即就要跪下,可是身体却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怎么也跪不下去。 “关于收你为徒这件事情,你先不要急着下决定,先回去告诉你爹娘,征求他们的意见,如果他们都同意的话,那么从明天起,你就是我柳白在这个世上的第一个记名弟子了!” “先生,那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爹我娘!现在就去!” “啊无!柳先生要收我做徒弟了,我要赶紧把这个事情告诉我爹妈!” 冯宝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激动,若无其事的淡淡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喝酒去了。 倒是狗娃子直接怀揣着激动高兴地心情,急冲冲的冲出了院子,朝着上下的家中飞快的跑了回去。 第二百零七章 记名弟子 其实对于狗娃子这孩子,柳白一直以来的印象都不错,淳朴,勤快,没有心机,不会耍什么心眼,最关键的是,心地颇为善良。 柳白虽然住在山上,过的是闲云野鹤的清修日子,但是这过日子总得需要个人忙里忙外的吧,尤其是柳白日后闭关冲击金丹境界的壁垒,这小院和外边的一亩多旱地,总得有个人来照料。 至于狗娃子的父母徐扬夫妇,那更是没有丝毫的反对,对于自家儿子能够被柳白这样的人收作徒弟,夫妻两个不知道高兴成了什么模样。 要不是狗娃子拉着他们,只怕当天下午他们两个就冲上山来,把狗娃子摁在柳白的面前,让他直接磕头拜师了。 这不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也就凌晨五点还不到的模样,院子里的大公鸡已经开始咯咯咯叫个不停了,夫妻两个连早饭都没做,赶忙的就先把狗娃子和冯宝宝从被窝里面给拽了出来。 一家三口草草的吃过早饭,就提上一只冯宝宝打来的野鸡,还有一篮子鸡蛋,一些干辣椒、一坛子泡菜,直接踏上了上山的小道。 一开始这小道还有些幽深,两边荆棘灌木还有一些矮小的树丛啥的你来我往的,把本就有些窄的山道给淹没在山林之中。 可是这一年多以来,冯宝宝为了解决自己头疼的毛病,见天的往山上跑,时不时的还把肥猫给拐下山,这来来回回的次数多了,这本来有些窄小的山道,自然也被趟的越来越宽,越来越平了。 只是自山腰到山顶的剩下的那半截山路,还是显得有些过于陡峭了。 这要是换了狗娃子和冯宝宝两人,也就十分钟不到的功夫两人就能从家里赶到山上柳白的小院,可加上了徐扬夫妇,还有这么些带给柳白的拜师礼物之后,速度自然地也就降了下来。 冯宝宝虽然武功不错,带一个人上山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狗娃子不行呀,虽然说也跟着冯宝宝后面修行了有几年的功夫了,最近又得到柳白传授的九阴真经上面的功夫,但是这不论是水平还是火候,都差的远了。 这要是他自己一个人上山的话,兴许速度会快上很多,可是要是再带上一个人,那可就悬了,所以这一家四口也就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山上赶。 这不大概早上六点多出的门,等到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约莫八点左右的功夫,才赶到山顶。 这人还没进小院,狗娃子就激动地忍不住大声的喊了起来:“先生!先生!您起了没!” 这还没喊两声,一旁的徐妈就赶紧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面,这一下可没有半点留手,差点没把狗娃子拍个踉跄! 徐妈没好气的骂道:“喊什么喊!这要是柳先生还到睡觉,你把他给吵醒了可哪个办?” 徐扬也赶紧在一旁狠狠的瞪着自家儿子,应和道:“就是就是,狗娃子,我们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是要礼貌还是要晓得点!” 狗娃子顾不上后脑勺传来的疼痛,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赶忙像个啄米的小鸡一样,不住地点头,一双黑黑的大眼珠子一阵乱转。 “嘎吱!”一声,就在徐杨夫妇在院子门口训狗娃子的时候,正中间那间大屋的大门一下子被拉开了。 换了身深灰色素衣长袍的柳白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朝着院子外边的一家四口笑呵呵的说道:“徐哥,徐嫂,还在院外杵着干嘛呀,赶紧进来坐!” “徐哥,徐嫂,关于让狗娃子拜我做师傅这个事情,你们两口子是怎么看的!” 柳白一边朝着院子旁边,大槐树底下的石桌石凳上走了过去,一边招呼着让他们自个进来。 徐扬今天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光着个膀子,而是穿着一件短打的汗衫,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高兴地说道:“先生能够看上我家狗娃子,是他的福气!我们两口子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了!” 一旁的徐妈也赶紧说道:“对的对的,狗娃子能够拜先生做师傅,是我们老徐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们两口子高兴的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嘞!” 徐妈紧接着把手里的提着的一篮子鸡蛋和那只野鸡和带来的干货放到石桌上面,说道:“对了,先生,这些是给我家狗娃子准备的拜师礼!” 柳白笑着说道:“好,既然是狗娃子拜师礼物,那我就收下了,宝宝,你把这些给搬到厨房去!” 冯宝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在她的眼中,不论是送礼还是拜师,都只是一些极为寻常的小事,看到徐扬一家三口这么开心,她心底里面虽然也有丁点的喜悦,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默默地把桌上的东西给搬到了院子里面。 紧接着,柳白对着徐杨夫妇说:“不过在拜师之前,我还是要和你们两口子说一声,自古都说,严师出高徒,狗娃子要是真的做了我的记名弟子,日后要是有什么地方没有达到我的要求,我要是管教起来,到时候你们两口子········” 还没说完,就把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两夫妻。 徐扬还在愣愣的等待柳白的下文,徐扬妻子却赶紧说道:“那是当然的,自古以来,师傅管教徒弟那就是理所应当的,先生你不要顾及我们两口子,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千万不要纵容他!” 听着妻子的话,徐扬也赶紧点头说道:“对对对,先生放心打骂就是,他要是敢不听,转到屋里,我把他的腿给打断!” 柳白哈哈大笑,说道:“好!有你们两口子这话,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话,狗娃子!” “噗通!”一声,狗娃子当即就跪在柳白的面前,真真儿的朝着柳白磕了三个头。 柳白干咳了一声,说道:“行了,起来吧,今儿你既然做了我的记名弟子,那以后就不能再叫狗娃子这小名了,日后就叫你的大名徐翔吧!” 狗娃子,不,应该是徐翔乐呵呵站了起来,高兴的应道:“是,师傅!” 连带着徐杨夫妇,一家三口咧着一口口的大白牙,脸上挂着呵呵的淳朴笑容,眼睛里面都透着浓浓的喜悦! 第二百零八章 修行 天地之间有元气,所谓的练气,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人的身体不能直接的吸收天地元气,只能够通过吸收食物当中储存的能量来进行修炼,这就是最开始的练气,也就是修行的第一个阶段,所谓的后天境界。 而修行到了一定的层次之后,体内的真气修行因为量变而产生质变,后天的真气被压缩提纯,发生了质的变化,和那些自母胎之中带出的,流散于身体各处的先天之气相结合,也就是达到了所谓的先天境界。 但是,就算是到了这个境界,还是无法直接的从天地之中吸收元气,只能等突破了宗师境界的壁垒,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之后,才能开始慢慢的吸收天地元气,并且慢慢的转化为自己的修为。 当然了,这都是柳白经历的前几个武侠世界修行力沉,可是这个世界却又和那些武侠世界有着极大的不同。 这个世界的人,出生之后,体内的先天之气有很大的几率保留下来,凝儿不散,然后再通过修炼,不断地让这股保留下来的先天之气不断地发展壮大,茁壮成长,从而提升自己的修为,这就是这个世界所独有的先天异人。 而所谓的后天异人,就和先前柳白所经历的武侠世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功法,来凝聚和提升自己体内的真气浓度和纯度,来达到修为进阶的目的。 可是冯宝宝却又和别人有着极大的不同,修为虽然初入宗师之境,可是因为身体和灵魂的特殊性,已经能够直接的从天地之中吸取元气,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了。 而且速度比起那些在大宗师境界停留很久的人而言,丝毫不差。 为了磨合冯宝宝对自己真气的掌控程度,柳白这才每隔三天就用自己的飞剑狠狠地操练她一顿的原因之一。 只要她对自己的修为掌握到了入微的程度,那日后慢慢的磨掉她元神里面的那道复杂的封印之时,也才能够更加的得心应手,更加的保险。 倒是徐翔的成长速度着实让柳白觉得欣慰,其实不论是天资还是根骨,亦或者是悟性,徐翔都不能算是顶尖,甚至于说有些平庸了。 但是却胜在骨子里头有着一股韧性,说的不好听的就是轴,说的好听一点的就是肯埋头苦练,对于柳白布置下来的修行任务,每每都是超标超额的完成。 在柳白的眼力,现在的徐翔,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郭靖。 尤其是最近在修行柳白改良版的易经锻骨篇之后,徐翔根骨和经脉上面的变化暂且不说,就单单说这个个头吧,那是蹭蹭的往上涨。 当然了,这也和柳白定期给他的药浴以及银针刺穴,还有每天冯宝宝从山里打来的野味有着很大的关系。 柳白如今的闭关还是和以前一样,每隔三天出关一次,检查徐翔的修行进度,然后再布置下接下来他的修行任务。 自然这个过程当中,少不了教他读书学理这件事情,徐扬夫妇虽然是一对本本分分的农村夫妻,可是夫妻两个都认识一些字,尤其是徐扬的妻子,好像还上过私塾,认字这方面给徐翔打下了不少的基础,这自然也省了柳白一番功夫。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在徐扬夫妇的提一下,冯宝宝已经从他们家里搬到了山上和柳白一块儿住。 原因嘛,自然就是五六年时间以来,冯宝宝那一直都没有发生半点改变的容貌了,其实夫妻两个老早就察觉出了这情况,只是苦于一只没有什么好一点的解决办法。 现在好了,柳白收了徐翔做徒弟,两家的关系也近了,尤其是这一年多以来相处下来,柳白身上表现出来的种种神秘和不凡。 还有年前刚刚过世的那个德高望重的五叔(就是那个出去闯荡过,拜过师傅学习过练气的那个老中医)对柳白的推崇。 也是徐扬夫妇做出这个决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就是肥猫的日子相比起以前来说,要苦上不少,山上的日子本就清苦,没有什么可娱乐的设施,徐宝宝在修炼之余,也就是和肥猫一块玩闹了。 咋们机智一笔的宝儿姐,这玩起来可是没轻没重的,尤其是肥猫一身皮糙肉厚的,又会卖萌又抗揍的,自从肥猫伤好了以后,可没少被冯宝宝蹂躏。 至于徐翔吗,生活变成了和以前的冯宝宝一样,每隔三天上一次山,柳白闭关没有出关的时候,就是冯宝宝教他。 而冯宝宝的教学很简单,先让徐翔跟着她后面学,然后就是亲自动手,下场狠狠的操练徐翔一顿。 每一次,都把徐翔揍的是浑身骨头都跟被打断了一遍没有太大的区别,然后又用柳白秘制的药酒或擦拭,或泡澡的。 徐翔虽然痛苦,可是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似乎被冯宝宝胖揍一顿,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事情一样,每一次擦药的时候,总是龇牙咧嘴的,但是脸上的笑容,眼底那发自内心的开心和幸福,却从来没有落下。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流逝的很快,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停止,也不会因为某一件事情的发生而加速或者减慢。 眼看着徐翔的个头一天一天的往上窜,脸上那稚嫩的黄毛也慢慢的开始变粗,变黑。徐扬夫妻脑袋上面的头发也见天的慢慢开始变了颜色,脸上的皱纹也是一天一天的增多。 山脚下头的村庄里面,老人死去,新的生命降生,村子周围的稻田里面,金黄色的稻谷是割了一茬又一茬,徐扬家门前那颗冯宝宝种下的枣树也在一天天的长大,树上结的枣子也吃了一次又一次。 徐扬上山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在柳白的建议之下,徐扬夫妇把他送到了城里的学校上学,接触新的知识,接受新式的教育。 当然了,他的修行自然也没有落下,尽管没有柳白和冯宝宝在一旁督促,尽管学业颇为繁重,可是他的修行却从来都没有落下。 肥猫的体型在增长到接近六米之后,就停止了增长,但是一身体魄和筋骨,却越来越强健,丝毫没有露出衰老的征兆。 唯一没有发生的变化的,或许就是小山村后面的片山脉,还有在第三座山峰顶上住着的柳白和冯宝宝两人吧。 不论时间如何推移,岁月如何变迁,可是在两个人的身上却半点都看不到有丝毫的痕迹,依旧是那副年轻的模样,脸上没有半点的皱纹,头发还是那么的黝黑亮丽。 在柳白和冯宝宝身上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他们那一身不断增进的修为吧! 冯宝宝的修为增长在突破到大宗师的境界之后,速度终于慢了下来,而柳白,距离可以冲击金丹的时候,也越来越近! 第二百零九章 有感(二合一章节) 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徐翔的年纪也在一天天的增长,可是冯宝宝却依旧还是拿一副青春靓丽的模样,似乎时间根本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半点的痕迹。 时光在不停的流逝,徐翔藏在心底的那股对冯宝宝的爱慕之意,也越藏越深,越藏越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看着自己年复一年慢慢发生变化的面容和身体,在对比一下冯宝宝和柳白,渐渐地,那股子最单纯最无瑕的感情,也慢慢的开始发生了一丝丝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爱慕,更多的,是对一个家人之间不可割舍的亲情。 索性,随着他学业和事业的发展,慢慢的,徐翔也走出了四川,去见识了更多的世面,结识了更多的人。 自然而然,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他也在外边成了家,结了婚,有了儿女。 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在不停地变化着,日新月异,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唯一依旧保持着原样的,应该就是柳白建在山顶上的那个小院了。 这些年来,冯宝宝也曾无数次的和柳白提及想要下山去找自己的父母,家人和兄弟姐妹,可是她的脑子里面对于这个方面的记忆,却依旧没有半点的恢复。 仅仅只凭冯宝宝这三个字,在数万万的国人之中,寻找到那么几个和她有关联的人,这和大海捞针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根据柳白对剧情的了解,这世上认识冯宝宝的,恐怕也只有当年甲申之乱当中的三十六贼了。 甚至在三十六贼之中,也并不一定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冯宝宝的身世,反正根据柳白所知道的那一丁点的剧情来说,好像认识冯宝宝的,也就只有一个张怀义了! 所以在柳白的好说歹说之下,冯宝宝同意了继续留在山上,提升自己的修为,让徐翔先在全国四处打探和冯宝宝身世有关的线索,以及那些从甲申之乱之中活下来的三十六贼的踪迹。 最为关键的是,山脚下面的村子里头,徐翔家的老宅子里头还住着徐扬老两口子,两人还走得动的时候,就隔三差五的朝山上跑,看看冯宝宝和柳白。 可是后面随着他们的年纪慢慢的大了,身子骨和眼神都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利索了,上山的频率就慢慢的开始变小了。 可还是保持着每个月至少上山一次的习惯,一是为了看冯宝宝和柳白,二是柳白特意让他们上来,专门为这两个老朋友调养他们的身体。 虽然他们的年纪慢慢的大了,可是因为柳白的原因,身体倒是颇为硬朗,平日里也没什么病痛的,和同村的一些同意年龄阶段的人想比,那简直是没有什么可比性。 尤其是后面徐翔渐渐地为家里陆陆续续的添了四个儿子,老大老二的根骨太过普通,倒是老三和老四,天赋都很不错。 老三是体内的先天之气凝而不散,是属于先天的异人,老四虽然不是先天异人,可是修炼的资质不错,悟性也很不俗。 本来徐翔是想拜托给柳白调教的,可是奈何柳白经常性的一闭关就是十天八天的,稍微久一点的就是接近一个月。 索性徐翔就把两个小家伙带在身边自己调教。 倒是冯宝宝的日子过得挺简单,每天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种地,要么就是和肥猫在这片茂密的山林里头纵横驰骋,祸害那些个盘踞着这片山林里头的小家伙们。 一人一虎俨然已经成为了方圆百里丛林霸主级别的存在,从未遇到过敌手,而肥猫自然也成了冯宝宝手底下的头号大将。 本来一开始肥猫对于冯宝宝还有些不服气,打架是打不过,可是耐不住肥猫的速度快呀,打不过就跑,滑溜的和泥鳅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冯宝宝的修为境界越来越精深,更是在速度方面下了好大一番功夫,更是为此专门去请教了柳白。 柳白也丝毫没有藏私,不仅仅把一些轻功和自己在速度方面的诀窍告诉了她,更是专门为她定制了好几个专门训练冯宝宝速度的项目。 什么扛着上千斤的大石头,几乎接近两人合抱的大树在山林之间不断地逼出自己极限,压榨潜力的方法,斗不过是寻常。 就这么过了几年之后,肥猫本来最为仰仗的速度这一优势,在冯宝宝的面前也彻底的成为了劣势,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再加上冯宝宝又十分的凶残,丝毫不知道什么叫萌宠。 每每和肥猫干架不把它揍的不成虎型都不知道停手的,慢慢的,揍的多了,肥猫自然也就成了冯宝宝麾下最为忠实的小弟、坐骑兼狗腿子。 一人一虎,在这片山林里头作威作福,横行霸道,搅得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偏偏除了柳白之外,还没有谁能治得了他们。 可柳白吧,又是经常性的闭关,所以自然也就没人管他们。 不过冯宝宝到也还是听话,没有擅自往外四处跑,虽说是顽皮了点,可是在山上住的也是颇为滋润。 在修行方面,上天似乎特别眷顾这个没心没肺,心性单纯的家伙一样。 虽说她的修为增长到了大宗师的层次之后,速度也慢慢的降了下来,可是那道难住了世间绝大多数人的界限,那一道横在大宗师之后的那道屏障,就好似天堑一样的壁垒。 也就是人们所说的那道拦在天人之间的那道屏障。 在冯宝宝那儿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一样,随着她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越来越来,修为慢慢的增长,她的修为根本没有半点阻碍的就突破了大宗师的境界。 可是事后不论柳白怎么看,都觉得她这个所谓的大宗师的境界有点假,显得不那么真实,虽然体内的真气已经练成了液态的真元,可是不知为何,冯宝宝的战斗方式,依旧只能依靠她那犹如野兽一般敏锐的嗅觉和反应。 所谓的刀法意境什么的,根本就领会不到,但是同样的,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在她这儿似乎也都失去了效果和意义,根本起不到半点的作用。 对于这点,柳白倒觉得不错,没有了这些精神和心灵方面的加持,冯宝宝那一身恐怖的速度和反应,简直就和开了挂没什么区别。 现在的冯宝宝,就相当于是打游戏开了一个免疫法术伤害的外挂一样,只要无限的叠等级和敏捷、力量、攻击这些基础的属性就行了。 而柳白,则是陷入了无休无止的闭关之中无法自拔,但是柳白的情况又和那些个所谓坐死关的修士有着极大的不同。 柳白的闭关并不是那种深层次的闭关,而是每隔那么几天,就进行个十天八天的专注修炼,疯狂的吸收天地元气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巩固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于金丹境界的修为,其实柳白体内的真元之力早就已经凝视的不能再能使,原本是犹如江水一样的真元,现在已经都被他凝练成了类似于水银一样的状态。 如同铅汞水银一样的真元真元,气势早就已经到了可以凝结金丹的程度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柳白老觉得现在还不是闭关突破金丹的时候,似乎在自己的心底里面,还差了点什么东西似的。 心里老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他,现在还不是突破金丹的最佳时机,要是强行突破的话,极大的可能就是凝结金丹失败,修为层次掉落。 修行到了柳白这样的境界,这些类似于直觉之类的东西,都不是凭空而现的,必定是因为自己在哪一个方面还有着缺陷,现在不是闭死关突破境界的最佳时机。 既然现在没有把握,不是最佳的时机,那就先不突破就是了,稳扎稳打,这才是柳白一贯的作风。 刚刚从闭关之中醒来,本来柳白还想着是不是要下山走一趟,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结交一些新的朋友,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发展和自己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可是一个突然的消息却打散了他的部署。 徐扬夫妻两个,竟然双双毙命,撒手人寰,并驾西去。 其实徐扬的辞世倒是没有出乎柳白的意料,虽说有着柳白经常替他开药调理身体,可是他的年纪毕竟是越来越大了,不论是抵抗力还是身体的素质,那是每况愈下。 可是徐扬妻子的辞世倒是真的让柳白吃了一惊,可是随即却又想清了缘由,这老两口子相依相守了一辈子,感情的深厚那是没得说的。 而今徐扬辞世,对于她的打击那是无以复加的,再加上已经是古稀之年,身体的情况本来就是越来越差,而今在加上徐扬辞世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精神上面的剧烈刺激,让她本就有些孱弱的身体也就跟着一下子垮了下来,再加上此时正值隆冬腊月之际,天气严寒,更是雪上加霜。 在这内内外外的多重刺激之下,徐扬妻子悲痛欲绝,心神一下子就遭遇了一身最为残酷的打击,在昏迷了三天之后,再也撑不下去,也就紧跟着徐扬的脚步,撒手西去了。 而当时的柳白还在闭关之中,自然也就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等他出关的时候,徐扬老两口已经入了土。 如今徐翔带着媳妇和四个儿子还有冯宝宝,就在山脚下的老宅里面住着,等着柳白的出关。 冬日的寒风冰凉刺骨,漫天大雪飘飞,天地之间是一片银装素裹,徐扬夫妇坟头上的新土也被这素白的雪花所掩盖。 墓碑之前,柳白、冯宝宝、徐翔三人站在最前面、徐翔的媳妇以及四个儿子站在后面。 如今的徐家也算的是一个狗大户,徐扬夫妇的墓碑倒是弄得有模有样的。 看着墓碑上面的那两个熟悉的名字,柳白的心头竟莫名的生出一丝触动。 “徐哥徐嫂,想当年咱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俩才三十多岁,你家狗娃子也才这么高!”说着,柳白伸出手在自己的腰上比了比! “想不到这一转眼,竟然一下子就过了这么多年,咱两也算是做了半辈子的朋友了,哎!你说我也算是见惯了生死吧,可是怎么你和嫂子这么一去,我怎么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目光之中有些疑惑,柳白所言都是发自内心,这一路走来,柳白怎么说手上也算是沾满了鲜血,死在他手底下的人怎么也上百了,可是不知道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徐扬年轻的时候两人结识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夫妻二人寿终正寝,几十年的时间,几十年的交情,往昔的场景就好像是放电影一样,一幅幅回忆的画面出现在柳白的脑海之中。 从柳白初到这个世界,遇到徐扬向他问路开始,一直到后面徐扬夫妻两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上山来看冯宝宝和柳白,几人喝酒下棋,聊天的场景。 徐扬没有浪翻云和庞斑和豪情和天资,没有他们身上那独特的魅力,不会什么武功,没有修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老实本分的农民,一辈子的时间和精力大多都花在了家庭和他那一亩三分地上面。 大字也不认识几个,除了种地打猎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特长了,就连下棋的技术,也是臭的可以,酒量也不出色。 可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农人,他的辞世,却莫名的让柳白的心中生出一丝触动。 徐翔看着柳白那几十年了都没有一丝变化的脸和一头依旧是乌黑如瀑的长发,神情有些低迷的说道:“老师!” 可却被柳白直接挥手打断。 “先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一群人静静的离去,没有问为什么。 只剩下柳白一人,在这漫天飘飞的鹅毛大雪之中,看了看徐扬老两口的墓碑,又抬头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空,看着自天空上面的飘落的每一粒雪花。 寒风呼啸而过,将柳白束在脑后的那一袭乌黑如瀑的长发,吹着飘扬而起,颗颗分明的雪花落在柳白的身上。 柳白不禁闭起了双眼,感受着这隐藏在这寒冬大雪之中的萧瑟肃杀,感受着天地之间的一片死寂,感受着耳旁仅剩下的寒风呼啸卷起大雪的声音。 看着四周那些光秃秃的大树,看着这片万籁俱静的天地,感受着掩藏在这白茫茫的雪地之下存在着的无限生机。 春夏秋冬,由荣而枯,由生到死,然后又在死亡之中孕育出新的生命! 生生死死,循环往复! 这是天地,是宇宙,也是修行! 柳白的嘴角不禁弯起一丝可见的弧度! 第二百一十章 分别 四季轮转,死生交替,循环往复。 这是自然的更替,也是人生的变迁,春生,夏朝,秋实,冬暮,这是一年当中的四个季节,也是人一生当中的四个阶段。 由初生的婴儿到辞世的老者,这是大自然固有的定律,也正是那些个修行者口中所谓的天道,而修行,就是要在这个固有的定律之中,披荆斩棘,找出一条脱离规则限制的道路。 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而练假成真,飞升成仙更是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彻底摆脱生与死之间的轮转限制,成为长生不死,逍遥世间的境界。 世间的修行者又何止万千,可是在这些人当中,又有几人能够走到最后,达到所谓的“仙”的境界。 大决心、大毅力、以及舍生忘死,一往无前,不惧任何艰难险阻的大勇气,这些不过是能够踏上这条路的几个前提罢了。 柳白终于明白自己缺的是什么了,他的修为境界虽然高深,他的武功剑法虽然冠绝当世,可是他的内心,却始终缺少那种徘徊于死生之间大毅力、大勇气、大决心。 他的向道之心,虽然依旧坚定,矢志不移,虽然他也曾经历过生死,看遍山河万里,世间百态,可是金丹境界,乃是修行三大壁垒之中的第二道,宛若天堑一样难以逾越的障碍。 第一道壁垒是突破大宗师的界限,第二道则是金丹之境,至于第三道,就是打破寿命的限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之中的最后一着——成仙。 大步上前,走到徐扬夫妻的墓碑之前,将上面堆积的白雪轻轻的扫掉,柳白轻声叹道:“老朋友,想不到到了最后,你还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你放心,既然我承了你的情,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也一定会做到!” 话音刚落,柳白的身影已然消失,只剩下满天飘飞的鹅毛大雪以及在山林之间呼啸而过的冰冷寒风。 数百米外,幽深的雪径旁边,徐翔和冯宝宝两人顶着风雪,矗立在寒风暴雪之中。 几百米的距离,对于柳白而言,也不过是几步罢了,驻足而立,看着面前的这个已经年逾六十,头上生出许多银发,脸上挂满了皱纹的徐翔,也只能感慨于时光的无情和冰冷。 徐翔直接跪在了柳白的身前,磕了个头,说道:“不孝徒徐翔拜见老师!” “老师,我这次回来,除了操办父母的后世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和您商量商量?” 柳白扫了一眼旁边的冯宝宝,幽幽说道:“是关于宝宝的吧!” 徐翔点了点头,也侧目看了冯宝宝一眼,继续说道:“国家专门建立了一个机构,用来协调和管理异人界的事物,我受邀成为华南地区的负责人,想着看能不能借助国家的力量,来调查有关啊无的身世!” 柳白回道:“你这个想法不错,个人的力量怎么也比不上整个国家的力量,尤其是在情报方面,所以你这次回来是打算把宝宝也一起带走?” 徐翔说道:“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师您,没错,我想要是把宝宝带在身边的话,一有什么线索,我好直接带着她一块去寻找,说不好会有什么以外的发现!” 柳白说道:“我没什么意见,这样也好,你看宝宝自己是什么意思就行了!” 一旁好像看客一样的冯宝宝眨了眨那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轻微的颤抖着,说道:“我没问题啊,去哪儿都行,只要能够找到我的家人!” 柳白和徐翔对视一眼,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把宝宝带在身边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和你说一下!” “这次出关的时候,我的心里就隐隐有些预感,这么些年我始终未曾踏出这一步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修行未曾圆满,只是我没想到今日在你父亲坟前枯站了那么一会儿,回忆了一下这几十年的光阴。 那道拦在我身前的瓶颈已经触手可及,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找个地方闭死关,不过不能突破的话绝不出关,以后你们也就不用回来看我,就算回来也找不到我,等我什么时候破境出关了,我什么时候再去找你们就是了,至于宝宝的事情,暂时就交给你了!” 伸手在徐翔的肩头拍了拍,柳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轻松从容的笑容,漫天风雪依旧,天寒地冻,寒风刺骨,可柳白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春季的暖阳一样,沁人心田。 徐翔笑了笑,十分认真的回道:“老师,啊无交给我就行了,您安心闭关,我和啊无等着你出关来看我们的那一天!” 柳白轻轻一笑,对着旁边的冯宝宝说道:“宝宝,再见了,出门在外的,不要忘了咱们的那几点原则!” 冯宝宝面无表情的点头应道:“放心吧老白,忘不了!” 老白,没错,这就是这几十年相处下来,冯宝宝对柳白称呼演变,从最开始的柳白到了现在的老白。 一个老字,道尽了多少辛酸和无奈。 看着柳白的身形在满天的风雪之中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徐翔这才收回了目光,叹道:“走啊,我们回去!” “哦!” 其实在哪儿都无所谓,相比于窝在家里,冯宝宝更喜欢待在雪地里面,堆堆雪人,打打雪仗,或者在平坦的雪地上面写写画画啥的。 尽管这么些年冯宝宝一直和徐扬老两口子还有柳白住在一块,但是心性却已经没有多少变化,知道的东西虽然多了,但是简单而单纯的想法,无忧无虑的心思,却依旧如初,除了那个一直羁绊着她的,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和家人的念头。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天底下的所有事情,社会的兴衰变迁,生活方式和水平的不断提升,似乎都和这个姑娘没有任何的关系。 几乎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够触动她的内心一样,除了和她心底的那个执念有关系的东西之外。 柳白其实到挺羡慕这丫头的,以冯宝宝的性格,如果她能够专心致志,攀登仙道的话,其进境必定是恐怖异常。 这一点,从这几十年来她的修为迅速的攀登至大宗师的境界,然后经过十几年的积累,又随即突破了大宗师的壁垒,达到筑基入道之境,如今已经已经在这条路上连续走出了好几步。 在别人眼中宛若天堑一样的境界壁垒,在冯宝宝那儿,根本就不存在,只要修为积累到一定的程度,自然而然的也就跨过了那些所谓的境界壁垒,达到新的境界。 就是不知道到了金丹境界的时候,冯宝宝是否还会像现在的这样,无视境界的壁垒。 回到山上,柳白并没有选择就在山顶的屋子里面闭关,这个地方虽然幽静,人迹罕见,但是终归还是可能会有人来打扰。 柳白以前也从未有过突破金丹的经验,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那些个仙侠故事里头的高人们,闭关的洞府都是选在一些荒山绝壁之类的地方,人迹罕至,就连寻常的野兽也没法进得去的地方。 而且还会在洞府的四周布置下阵法之类的防御机制。 柳白虽然对于那些个神乎其神的阵法一知半解,但是于他而言,他那一身如同滔滔大河,滚滚江水一样的绝强剑意,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定计,那柳白自然不会再在山上做过多的停留,骑着肥猫取道下山,在满天的风雪交织之中,一人一虎朝着当初柳白第一次遇到肥猫的那个地方而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金丹 三四百米高的小山已经尽数都染上了一层银白,柳白从虎背之上一跃而下,在肥猫的头顶揉了揉,蹲下身子在它的耳旁说道:“好啦,就送我到这儿就行了,回去吧!” 肥猫匍匐着的四肢撑了起来,肚皮底下的皮毛上面,都沾上了些许雪花碎屑,朝着柳白的怀里拱了拱,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柳白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脑袋,蹲在他的脑袋前面,看着肥猫偌大的两只眼睛,认真的说道:“肥猫听到没,让你赶紧回去给我看家去,别在这儿给我做出这幅扭捏的模样,没人在家的话,要是家里的东西被人偷了可咋整,你麻溜的赶紧给我回去看着,我回去的时候要检查的,到时候要事被我发现少了什么东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最后几句着实说的比较重,吓得肥猫那庞大的虎躯一阵颤抖,粗壮的四肢都险些差点没站住,一溜烟的就窜了出去。 可还没跑出去多远,就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柳白,似乎也隐隐知道了这次回去,很可有就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到六百了,可终究没有跑回来,一路朝着徐家村的方向赶去! ··············· 抛却心中所有的杂念,将所有的回忆尽皆扫到一旁,灵台之中瞬间变得一片空明,广阔无垠的内心世界犹如镜子一样平静,再也没有丝毫的波澜。 无悲无喜,无乐无苦,无恐无惧,无哀无忧。 满天飘飞的鹅毛大雪,凛冽呼啸着的刺骨寒风,掩藏在皑皑白雪底下酝酿着的无限生机,都不再和柳白有丝毫的关联。 甚至于就连呼吸都停止了,胸膛停止了起伏,鼻腔也不再有新旧气流的交替,柳白的身体,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靠着天地之间游离的元气来维持着自己身体的运行。 这便是所谓的先天胎息之境,一般的修士修为进军到先天境界之后,自然而然的就能领会到这一小技巧。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而是利用先天之气的特质,在武者的身体里面星辰一个新的循环,来到代替呼吸的作用。 其原理就和新生的胎儿还在母亲的身体里面,也并不直接和空气接触,乃是通过吸收母亲身体里面蕴含的能量,来维持自己成长的状态,这也正是胎息这一词的由来。 当然来,武者胎息时间的长短,自然也是和修为挂钩的,每个人修为境界的不同,对于修行的领悟不一样,胎息时间的长短自然也不尽相同。 但是却都有一条共同点,那就是修为越高的人,能够维持胎息状态的时间也就越长,而现在柳白对于天地元气的吸收速度,也没有多少,并没有刻意的去追求量的多少。 而是把心神彻底的沉入身体之中,任由天地元气自发的被柳白身上那股淡淡的吸力吸引过来,融入其中。 五心向天,抱元守一,灵台空明,身体放空! 丹田之中,沉寂在金色海洋之中三七也已经成长到了三尺九寸的程度,原本还有些透明的剑身,此刻也已经全是凝结成了银白色的实体。 想要修成金丹之境,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金丹境界之前的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反虚,以及炼虚合道和筑基入道之境。 从肉身到真气,由真气再到元神,最后完成精气神三者合一,让武者达到典籍上面记载的三元合一得境界,也就是由里到外,从元神到肉体都圆融无漏的状态。 这个三元合一,只是精气神的合一,也被称作小三元合一,乃是凡俗武者就能够达到的境界,有小三元合一,自然也就有大三元合一。 而这个大三元合一,正是柳白现在要做到的东西,但是大三元之中的三元又分别是指的什么呢? 而且柳白的情况,又和那些寻常的修行者有着极大的不同。 剑修一途,本就与寻常的修真有着极大的区别,而柳白所修的剑经,更是剑修一道之中特立独行的存在。 寻常的剑修,要么是寻天才地宝炼制自己的本命飞剑,然后他的修行,他的生命,自然也就和本命飞剑息息相关。 要么就是练成一颗剑丸,然后再融合无数的天材地宝,奇珍异铁,用自己的剑气和心血蕴养剑丸,而他一身的修行,自然也都挂着了这颗剑丸的上面。 总之,不论是练就本命飞剑的剑修,还是蕴养剑丸的剑修,他们的修为都和他们的飞剑或者剑丸息息相关。 但是柳白修行,却和这两者有着极大的区别。 柳白的本命飞剑就是丹田之中的三七,但是三七却又不止是他的本命飞剑那么简单,柳白先前破界飞升,达到其他的世界进行修炼,靠的就是三七。 但是三七却不需要什么天材地宝来喂养,只是它的成长,需要不断地吸收柳白的真气,和游离于天地之间的元气,以及一些其他更加高级的能量,以及柳白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三七是由柳白的本源剑气凝成的剑种之中孵化而出的,他和三七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父亲和儿子之间那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亦或者说,三七就是另外的一个柳白,一个不同于世间已经存在的所有生灵的独特生命。 所以柳白这个所谓的大三元,自然也和其他普通的剑修有所不同,指的就是柳白自己,还有三七,以及外界的能量。 而最后这个外界的能量,自然也不再是局限于那些游离在天地之间的元气了,自然也包括了在宇宙之中游离着的各种各样的奇异能量。 黑洞、恒星、奇点,这些我们知道的以及其他的一些我们还不知道,不了解,但却真实存在的能量。 柳白的心神刚刚融入丹田之中,沉寂在景色海洋之中的三七似乎是有所感应的一样,嗖的一声冲了出来,盘踞在柳白丹田的正中央,剑身之上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生灭轮转,四季更替,轮回不止,生命不息。 庞大的精神念力,柳白那浑厚凝实至极的真元,尽数汇聚在柳白的丹田之中,源源不断融入盘踞在丹田正中央的三七之中。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三七发出的白色的光芒也越来越盛,越来越耀眼,终于,在最后一丝真元和精神念力融入三七体内之后。 此时的柳白,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样,变成了一具没有丝毫意识的尸体,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丝毫的气息流动,脑海里面的精神力量彻底用光了,只剩了空荡荡的灵台,以及干涸的识海。 身体里面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元之力的残留,宽阔的经脉一条条变成了干枯的河道,就连胸膛当中的那可血红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浑身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 只有广阔无垠的丹田之中,柳白所有的精神念力,真元尽数灌注到三七的体内,三者之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化学反应一样。 白色的光芒绽陡然提升到另外一个高度,紧接着,就像是发生了恒星大爆炸一样,承载了柳白所有念力和真元的三七,轰然炸开。 念力、真元以及三七所化作的新的能量洪流,瞬间就宛若决堤的洪水一样,沿着柳白的经脉,流淌到柳白身体里面的每一个角落。 陡然间,似乎是有所感应一样,方圆数百里精纯的天地元气,开始飞速的朝着柳白汇聚而来,还有源自我们头顶的这片宇宙星空之中的各种奇异能量。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死生轮转,三元合一,便是金丹。 宛若白昼一样的光芒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点淡淡的金色尘埃,出现在柳白的丹田之中。 然后这粒尘埃在不断地成长,不断地增大,米粒大小,黄豆大小,花生大小,直到变成了核桃大小,终于停止了体型的增长,开始由虚幻向凝实慢慢的过度! 第二百一十二章 出关(二合一大章)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沉寂在修炼之中的柳白,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而光阴也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丹田之中那枚核桃般大小的虚幻金丹,此刻已经凝成了实质,金黄色的光泽下面,一条条宛若虬龙一样的纹路,盘踞在金丹的外表面。 端详着眼前已经不在散发光芒的金丹,柳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按理说修成了金丹境界,自己应该开心激动才是。 可是看着眼前的这枚和核桃一样黯淡无光,失去了金黄色光泽的圆丹,柳白心底总觉得有些失望,这和自己预期当中光芒照耀十万里,剑气光寒十四州的景象差距的有些太大了。 只不过这个想法不过在柳白的脑海之中匆匆闪过了那么一刹那,收拾了一下心情,将这枚由自己的本命飞剑三七所演化而成的金丹收入丹田之中。 柳白终于开始细细探查自己破入金丹境界之后给身体带来的变化。 精神念力仿佛发生了蜕变一样,心神一动,念力就可以笼罩方圆十公里的范围,在这个范围内,所有的东西景象都清晰无比,就像是自己用眼睛亲眼看到的一样。 以前柳白的念力虽然也可以察觉方圆五六公里范围内的环境变化,可是那只是感觉,并不真实,可是现在,柳白念力笼罩的范围之内,那些景象就像是印在他脑子里面的一样。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质的变化吧。 而且精神念力的强度,也和以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后就是肉身上面的变化,浑身的肌肉筋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进行了涅槃蜕变一样,由内而外,从五脏六腑到骨头,血肉,经络,还有皮肤,尽皆完全提升了好些个档次。 心念一动,被柳白收在空间里面的飞剑便被放了出来。 银白色的流光在略显窄小的空间之中窜行,柳白伸出手臂,飞剑便好似受到了召唤一样,飞速的在柳白的右臂之上来来回回的划了好几道。 事实也正如柳白所预料的那样,在没有他的剑气加持的情况下,以飞剑本身的锋利程度,根本连柳白体表的防御都破不掉,只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白印。 可没过一会儿,就连这些白印也都消失不见,好像根本就没有和飞剑发生过碰撞一样,柳白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今柳白体表的皮肤,已经变得比牛皮还要坚韧,其防御能力,就算比起那些个专修肉身防御,硬气功的高手而言,还要强横的多,这还只是无意识之下纯粹的肉体防御能力。 神识驱使飞剑停在身前,悬浮在半空之中,柳白右手捏拳,猛然一握,一声爆响,就像是平地之中响起的一声惊雷,柳白掌心之中的空气直接被捏爆,无形的罡气轰然炸开,周遭的石壁一阵晃动,震得无数碎石粉尘落下。 这还只是单纯的肉身力量,没有半点的神识和真元的加持,以柳白此时的肉身强度,放到江湖上去,那些最顶尖的炼体高手们,一个个都要羞愧致死。 说起真元,此时柳白体内的真元也已经和先前还没突破的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颜色虽然还是银白,但是内里的本质,却是天差地别。 或许已经不能够在称作真元,应该叫做剑气,银白色的剑气,毁灭和生机并存的剑气。 双眼停留在眼前的飞剑上头,柳白心中不禁想到,如今三七已经化作了自己的金丹,自己又一直没有给眼前的这柄飞剑取一个名字。 索性不如就把这飞剑取名叫做三七吧,怎么说它也是跟着自己走过了好几个世界的伙伴,从神雕世界开始,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自从柳白和庞斑以及浪翻云的那一战之中,这柄原先不过是由最普通的材质锻造而成的普通青钢长剑,在经历了三人的真力、天地元气以及宇宙之中的神秘力量冲刷之后,就从本质上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后面这柄飞剑跟着自己被世界意志驱逐到那一层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之中的时候,更是吸取了部分三七散发出去的能量,这才让它没有和当初柳白身上穿的那些衣服一样,消散在那无尽的黑暗虚空之中。 柳白的脑海之中不禁又回忆起当年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盛夏,还有当初肥猫被自己打的服服帖帖的模样。 那这些珍贵的回忆都收了起来,柳白将心神全部投入到眼前的这柄全新的三七上头。 这一次的闭关,是柳白接触修行以来,历史最久的一次闭关,也是第一次舍弃一切,通过坐死关的方式,来突破修行的瓶颈。 当然了,闭关的结果自然也是大如人意了,柳白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金丹修士了,竟然修为到了金丹,那这柄伴随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飞剑,自然也要跟着水涨船高。 更何况柳白的一身战力,都在剑道上面,虽说如今修为到了金丹,但是一柄能够如使臂使,伴随着自己一起成长的飞剑,才符合自己如今剑修的身份。 尽管现在柳白的金丹在融合了前任的三七之后,已经兼具了剑丸和本命飞剑的属性,柳白日后的修行,只要专心致志的扑腾在这一颗金丹上面就成了。 但是,对于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飞剑,一直都是柳白的一个美梦,曾几何时,沉迷于小说,沉迷于电视,沉迷于那些上天入地、御剑飞仙的神怪故事。 而今既然能够有机会拥有一柄和自己心意相通,属于自己的飞剑,柳白为何不要呢! 磅礴的真元犹如涓涓细流一般,朝着这柄悬浮在柳白身前的新任三七慢慢流去,莹莹白光在银白色的剑身之上烨烨生辉。 左右双手均捏剑指,一道颇为繁琐的印诀在柳白的双手指中向这个世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一道道玄奥的银色纹路浮现,烙印在银白色的剑身之上。 这并不是剑经之中所载的法门,而是当初柳白获得的那些剑修的记忆碎片之中带着的一些普通剑修炼制飞剑的法阵。 来自周遭天地之间的无数气流,元气、生气、宇宙能量,也化作一条条的涓涓细流,源源不绝的涌入三七之中,白光越发的旺盛。 一道道玄妙异常的阵法纹路交相应错,好似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时间在慢慢的推移,在柳白那磅礴神识的绝对掌控之下,新任三七也在一点一点的发生着玄奇的变化。 涓涓细流开始慢慢变化,化作了滔滔大河,流速不断地加快,河水的水量也在不断地增多。 ························ 不知过了多久,此时的柳白早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概念,看着眼见这柄只有三寸长短的细小飞剑,剑身上面烙印着的玄奥纹路依旧清晰可见,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摊开手掌,三寸长的三七缓缓地落到柳白的掌心,右手将三七当做簪子一样拿起,插在发髻之上。 看着洞口传来的微弱白光,柳白站了起来,大步走到这个开在峭壁之中的洞口,柳白直接坐了下去,双脚垂落在悬崖之外。 今日阳光正好,天气温暖舒适,闭着眼睛在峭壁之上的洞口处享受了十分钟左右的阳光,柳白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极目远眺,风景还是那么美丽,空气依旧清晰,只是在程度上面比起柳白闭关之前,似乎要略微差了那么一点。 看了看脚下五六十米高的悬崖,看着悬崖底下那依旧茂密的丛林,柳白右手在黝黑的石壁上轻轻一拍,身形凌空跃起。 然后就变成了一道抛物线,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忽现,紧接着便朝着地面飞速落下。 心神一动,发髻之上的三七化作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划过一道弧度,一下刻,就出现在了柳白的脚下。 先前还不过只有三寸长短的三七,此刻已经变成了足足有一米二长短,接近四指左右宽度的大剑。 而柳白下坠的身形自然也立即就暂停在了半空之中,感受着拂过自己耳畔和发梢的微风,柳白的心头不禁涌现出一股强烈到了几点的喜悦。 “哈哈哈哈哈!!!!!········” 震天的大笑声自柳白的口中发出,多少年了,从穿越之始到现在,总共过了多少年了,自己终于能够御剑飞行了! “嗖!” 三七载着柳白,化作一道流光,划过天际,凛冽的罡风呼啸而过,一人一剑,时而不断地上升,犹如发射的火箭一样,冲入云层之中,时而飞速落下,宛若流星坠地。 总而言之,现在的柳白就像是一个得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御使着飞剑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山林上空,玩的是不亦乐乎。 整片山林都充斥着他那爽朗而又欢快的笑声。 ····························· 现在的徐家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徐家村了,自从村子里出了个徐翔,整个村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里老早就通了水泥路了,家家户户也都建起了新的砖房。 当然了,村子里面也有许多老木房子被保留了下来。 如今过去了这么些年,村子里头那些知道柳白的老人只怕也早就已经去世了,柳白虽然住在徐家村的后山,但是和村子里头的其他人着实不是很熟,唯一能够称得上朋友的,只怕也就只有徐扬一家。 柳白回到了山上,看了一下自己的院子,可是院子早就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了,风吹雨打的,屋顶早就已经破了,又没有人修补,家具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都已经被雨水和虫子白蚁虫蛀的不成样子了。 院子前面的那一亩多的地,也早已经荒芜,长满了杂草,比柳白的个头还要高些。 倒是那颗大槐树,依旧挺拔,枝叶越发的茂盛,树冠犹如华盖一样,遮住了小半个院子。 大槐树底下的石桌石椅都已经长满了青苔,显然,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回来这儿了。 不仅连人,就连野兽生存的痕迹都没有半点,对于肥猫,柳白心中猜测,不是被冯宝宝带走了,就是重新回到了山林里头,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山头当山大王去了。 不过现在这些,对于柳白都不是很重要了。 并没有在这儿做过多的停留,柳白径直下了山,不过也没有去徐家的老宅,尽管此刻徐家的老宅之中可能还有徐翔派的人在那儿照料。 但是柳白却没有去寻他们的打算。 来到这个世界几十年来,除了那一次去唐门之外,柳白还没有好好地参观一下这个世界,一只就是修炼修炼,在修炼,闭关,闭关还是闭关的。 现如今修行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那么现在也是时候好好地在这个世界好好地游玩一番,好好地看一看这个世界和柳白曾经待过的那个世界究竟有着怎样的不同。 柳白的身上穿着的还是当初在城里定制的复古长袍,当初柳白一下子定了好多,一直都放在空间里面,当然里面还有着不少的金银珠宝啥的,都是些硬通货。 这些东西都是当初柳白拥有了这个空间之后特意备下的,为的就是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 柳白记忆之中的那座小城,此时也已经发展成了一座现代化的都市,虽然不是很繁荣,但是十几二十层的高楼还是有那么几座的。 在城中逛了半天,柳白用金银换了一些现金,又去派出所更换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证,去银行办了张银行卡,买了手机,开通了网银,下了几个软件。 柳白自然也弄清楚了时间,现在已经是公元2016年,距离柳白闭关之时的1983年,也就是徐扬夫妻去世的那年,已经过去了三十三个年头。 这个世界所有东西,和柳白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几乎没有多少的差别,也有微信,qq,微博,百度这些人们所熟知的东西,只是那些柳白曾经耳熟能详的名字,却并没有出现,反而是换成了一个个陌生的姓名。 不过这些柳白却不在乎,现在唯一让他感兴趣的人和事,也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了吧! 只是柳白现在还不想掺和到那些事情里面去,他只想静静地当个普通人,好好地在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上面,好好地观光游览,好弥补自己闭关的这几十年。 第二百一十三章 寻找 柳白也没什么目的地,唯一还有些念想的,应该就是川湘交界之处的那个家乡了吧,如今既然来到了这个和原先的世界有着如此相似背景的地方,柳白觉着还是想过去看一眼。 或许还能遇上那么一两个和原先的世界相似的人呢。 心中有了决定,柳白便踏上了旅途。 现在是2016年,飞机、高铁、动车、火车这些交通工具自然是不缺的,可是柳白最后还是选择了汽车。 不为别的,就为了沿途欣赏一下这个世界的风景。 还是那么一身复古的长袍,一袭乌黑如瀑,柔顺修长的头发,三七还是宛若一根发簪一样被柳白别在发髻上。 浑身上下再也没有半点长物,就连兜里都是空荡荡的,手机现金什么的都被柳白放在了空间里面。 16的大巴车,尤其是这些跨省的,还是比较干净的,车身都是崭新的,没有丝毫的污渍泥垢,人们生活品质上来了,荷包里头的钱也多了,对于这些个基本的东西自然也就讲究了些。 干干净净的,人们坐着也舒心。 柳白虽然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买过票了,可网上购票,或者是自动售票机这些东西还是会用的。 进站,上车,然后车子就上了高速,一路并没有什么波折,也没有什么人因为柳白奇异的装束而特意搭讪或是看不起什么的。 现在这个年代,玩cossplay的年轻人海了去了,柳白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相貌就是那种放到人群里面你找不出来的,虽然显得有些特立独行了些,但是在人们的眼中,其实也就那样的,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自然了,也没有什么香车艳遇之类的,现在的年轻姑娘,一上车就拿着个手机,把耳机塞到耳朵里面,或是双眼一闭听起了音乐,或是安安静静自己个在那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一些小鲜肉的电视剧或者综艺啥的。 柳白做的是靠窗的位置,旁边做的是个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的中年汉子,一上课就闭上眼睛和周公约会去了,不是个嘴碎的。 柳白倒也乐得而多清闲,车子上了高速没多久,柳白就把手机从空间里头拿了出来,他的微信又没有什么联系人,纯粹就是看看新闻,偶尔看着窗外的景色觉得不错就用手机拍拍照啥的。湘西本就是川湘交界的位置,距离并不算远,车子开上高速之后,约莫三四个小时的功夫也就到了。 柳白的老家住在吉市,但是并不在市区,而是在下边的乡镇边上,但是和市区隔得并不是很远,在市里租了辆车,柳白就直接奔着自己的老家去了。 走过省道,穿入旁边的乡道之中,道路倒是和柳白原先的世界出入不大,但是还是有着一些区别的,不到半个小时,柳白就回到了原先记忆中的那个村子。 村子的名字虽然没有变化,可惜的是,虽然还有些自己大致熟悉的地方,可是很多东西都和原先那个世界自己的家乡有着很大的区别,就连周遭的山势很多地方都无法和柳白记忆中的家乡重合起来。 柳白去了记忆之中自家老宅的位置,可是不仅仅住着的却是另外的一家人,而且建筑的构造上面也和自己记忆之中的老宅有着很大的区别。 但是柳白很确定,这就是原先的那个世界自己老家所在的地方,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的。 保险起见,柳白还是找到了村里的村长和支书,询问了一下村里的情况。 柳白只好编了个理由,说自己姓柳,多年以前举家搬迁,现在家中的老人都已经故去了,就是不知道老家这边是不是还有什么亲戚。 可惜的是,一听是姓柳的,村长和支书却纷纷摇了摇头,都说这村子里就有姓这个的,还问柳白是不是记错了还是怎么的。 村长和支书两个都是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支书的话看上去要年轻一些,身上的穿着看上去也显得年轻些,柳白本来还准备走的,可是村长却一把拉住了他。 “小柳啊,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吧,我们村里还有几个快九十的老人,你也知道,三四十年代那会儿正值战乱呢,或许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们可能知道!” 柳白笑了笑,回道:“那就麻烦村长您带我去见见这几位长辈,打听打听情况!” 尽管柳白的心中已经没抱什么太大的期望了,可是去问一问的话也好,反正现在柳白的时间充裕的很,一点都不担心浪费。 也就十分钟左右,村长就带着柳白在村子里面转转悠悠的,来到一处二层的小楼前面。 小楼前边有个小院,周遭都是用空心砖垒起来的矮墙,不算高,但也不低,院子里面分作两层,高差约莫四十公分左右,都用水泥铺的十分平整。 小楼大门的前头放着一把竹子制成的躺椅,上面躺着一个须发皆白,头顶的白发已经变得十分稀疏的老汉,浑身上下显得有些干瘦,皮包骨头的,身上、脸上的皮肉都是皱巴巴的,倒是有些像是营养不良。 老者的手里拿着一根黄铜制成的烟杆,看上去像是有些年份了,正在躺椅上头小憩,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暖和煦的阳光。 村长倒是热情的很,推开院门就高声喊道:“大伯!大伯!晒太阳呢!” 老者立即从假寐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睁眼见是村长,忙想从躺椅上起来,村长却是几步跨出,蹲在他的躺椅旁边,高声说道:“大伯,别别!不用起来!” 老汉咧嘴一笑,露出嘴巴里面已经掉光了牙齿的牙龈,说道:“是你啊!找我有啥事!进屋坐坐,喝口水!” 村长摇了摇头,继续高声说道:“不喝水了,这次来是想问你个事!这个年轻人姓柳,来找他的亲人,我这不是年纪小不太清楚村里以前的事情吗,就带着他来问问您,看您知不知道?不是我们村的,或者我们旁边其他村子的也成?” 老者愣神了小半天,说道:“姓柳?姓柳?” 柳白忙高声道:“老爷子,不着急,您慢慢想!” 老爷子抓着躺椅的扶手往前伸了伸腰杆,紧接着又皱着眉头想了一小会儿,大概也就是一分钟左右的样子。 才恍然道:“我记得有这么一户人家,就是姓柳,不过他们家以前可是大户人家,很早以前就搬走了!” 柳白眼睛一亮,柳姓大户,这是有点眉目的意思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柳宅 老爷子所说的那个柳家,柳白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那个柳家,而且就算是,这也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柳家,和他本身没有什么联系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就算自己的心里明明知道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柳白就是特别想去看一看,瞧一瞧。 游子思归,倦鸟归家,柳白纵使修为境界已经到了能够被人称作真人的金丹之境,可是心中的尘缘却依旧没有彻底的斩断。 最为关键的是,柳白并不想斩断。 柳白修的剑道,而不是什么道门所谓的太上忘情之道,也不是佛门所说的四大皆空,放下一切的因果之道。 而是讲究一切都顺从自己的本心,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宁折不弯,刚猛凌厉的剑修之道,乃是天地之间杀伐最盛的大道之一。 老爷子说的那个地方,距离现在柳白的所在的村子,相隔还有二十几公里的路,不过对于柳白来说,才二十几公里,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问清了道路,柳白拒绝了村长继续陪着自己的盛情,独自一人驾着车,沿着不过五六米宽。蜿蜒曲折的山道,一路奔着这个世界柳家老宅的位置去了。 摇下车窗,看着眼前的这栋十分陌生的建筑,柳白不禁有些明白老爷子所说的大户是什么意思了。 这哪儿是什么寻常的大户,就算是放到古代,那也是一方豪绅巨擘才能住得起的地方。 而且更让柳白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么一个有些偏僻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大,这么豪华的一座宅院。 当然了,要是真的和柳白在覆雨翻云的世界住过的那些宅子相比,不论是鬼王的威武王府,还是柳白的柳宅,亦或者是一些寻常王公贵族的大宅,都要比此刻柳白眼前的这座大宅要雅致奢华的多。 可是若是和旁边的这些个偏远地区的普通村落之中其余的房屋想比起来,这座宅院简直就是皇宫一样的存在。 也难怪老爷子都九十多岁的人了,一说起这座宅子还记得这么清楚。 宅子前面并没有什么镇宅石兽的存在,就是一扇大门,两侧连绵着两堵高强,墙上的白灰早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之中变了颜色,有许多地方都已经有些脱落,但是又被重新补了上去。 零星的白色墙灰和那些老旧的墙灰交相映错,构成一幅别样的画卷。 看这些新补上去的墙灰色泽,应该是近期刚补上的,现在柳家的老宅里头应该还住着人。 柳白把车子稍微停的远了一点点,然后就下了车,什么其他的地方也没有,径直奔着“柳家”的大宅而去。 柳家大宅占地极广,外边是高高的一层院墙围着的,里面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屋舍之间并不是中原地区的那些中式复古的宅院一样,带着一股雅致、幽静的特质。 老宅的上空反而是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气,煞气,就连萦绕在柳家老宅周边的天地元气,和其他地方的元气想比,都有着极大的不同。 寻常地方的元气,那是温顺、绵柔,就像是一个听话、乖巧的小孩子一样,虽然无形物质,但却逗着一股让人亲近的自然之意。 可是柳家老宅附近的天地元气,却像是一个脾气暴躁、性情极其恶劣的顽童一样,尤其是周遭还夹杂着淡淡的死气和煞气,显得极不寻常。 柳白心神一动,脑海孩子之中磅礴的神识已经朝着占地数十亩的柳家老宅蔓延而去,但是柳白神识刚刚漫过柳宅的高墙,却好似遇上了阻碍。 空气之中似乎有着一股神奇诡异的力量,像是一层保护膜一样,围绕在柳家老宅的四周,保护着老宅不被别人探查。 这倒是越发的勾起了柳白心中的好奇心了,照现在的情形看来,这个所谓的柳家老宅,和这个世界的异人界应该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于很有可能就是异人界之中的一方势力。 姓柳,周遭还萦绕着淡淡的死气和煞气,天气元气也比其他的地方要狂暴的多,而且据柳白对剧情的了解来说,湘西附近异人界之中的势力貌似就出场过一个叫做柳妍妍的小角色。 擅长的乃是其家传的赶尸之术,倒是颇为神奇,但是这个角色的出场的时间太短,给柳白印象并不是很深,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这个小家伙。 而且最关键的是,柳妍妍也是姓柳,那么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在异人界之中“赫赫有名”的湘西柳家的驻地之一了! 短短片刻功夫,就把事情推理的七七八八,柳白都不禁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看来选择剑修这个职业倒是有些埋没自己了,当初就应该报个警察学校,等到学成出来,肯定能够为祖国做出更多的贡献,打击那些罪恶势力,为人民服务·················· 闲话休提! 这股力量虽然神奇,但是在柳白那庞大而又精纯的神识面前,却像是纸糊的一样,根本没有起到半点的防御作用,直接就被柳白的神识给渗透进去了。 而柳白的身形,也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纵身一跃,跨过了柳府周遭的高墙,进入到宅子里面。 刚一进宅子,柳白就清晰的感觉到了充斥在柳家老宅之中的元气,比起在外面感受到的,还要狂暴的多。 而且弥漫在老宅之内的死气、煞气要比在外面也要强烈浓郁的多,尤其是空气中,还多出了一股淡淡的尸气。 柳白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了,而且在他的神识之中,这个宅子所有的情况,都已经清晰的映入他的脑海之中。 每一个院子,每一样家具,院子里头的每一棵树,每一株草,包括在这院子里头生活着的每一个人。 偌大的院子里头人数其实并不算多,也就十几个左右的样子,而且男男女女的年纪不一,上到九十多岁的的老太太,下到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 柳白身形一动,已然出现在一座屋子的外头,透过墙上的窗户,朝着屋子里头望去。 此时此刻,柳白面前的屋子里面,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在小心翼翼的打包着自己的东西,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看她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好像是想要离家出走! 第二百一十五章 湘西柳家 宽阔幽深的复古大宅之内,庭院倒是不怎么出色,虽然也是中式的园林做派,可底子里却比中原地区的中式园林要少了几丝雅致的韵味,多了几丝湘西苗疆地区的古朴沧桑之意。 湘西柳式一族,数百年前便扎根于这穷苦偏远之地,当年柳家的老祖宗本是出自道门旁支,学的一手赶尸练尸的好本事,不仅仅将门派的所有道术法门学的是出神入化,更是在原先的基础上进行改良修行,创出了柳家独门的练尸、赶尸之术。 靠着这门本事,在这偏远之地扎根下来,娶妻生子,安身立命,打下了柳家好大的一份家业,享誉异人世界,尤其是经历了民国军阀割据以及抗战和之后的混乱年代,柳家凭着一手独树一帜的赶尸之术,不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发展到了最顶峰。 就算是到了今天,在这个世界的异人界里头,提起湘西柳家,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不过人们不知道的是,近几十年来随着国家的大力发展,改革开放,大力发展工商业,国力提升的速度那是犹如坐火箭一样。 而柳家这门吃饭的手艺社会价值也在渐渐的失去,不过柳家家大业大,在湘西异人界这一亩三分地上面,那也还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可惜的是,近年来不知是怎的,这柳家不仅仅势力时间衰微,就连家族的子嗣也是越来越少,尤其是到了这一代,偌大的一个柳家嫡系,更是只有一个独女,唤作柳妍妍。 柳家这偌大的家业,只能靠着柳妍妍上一辈的叔伯姑母和旁系以及关系较近的旁亲们撑着。 柳妍妍虽然只是个女孩儿,但是在异人界之中,男女之间却不似那些寻常世家一般不太平等,柳妍妍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可从小也是受到族中的父母长辈们悉心教导,希望她日后能够继承家业,把柳家的赶尸之术传承下去,不至于让柳家到了他们这一代,就断了香火。 空旷幽暗的内室之中,柳妍妍一脸笑容搂着自家母亲的手臂,将脑袋枕在她的肩头上面,开心的娇笑说道:“妈,我赶尸术已经小成了,可以出去见见世面了吧!” 柳妍妍的母亲是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不知是修行功法的原因,还是因为常年待在屋子里头没有见到阳光的缘故,脸色苍白如纸,就像是个一只缠绵病榻的娇弱之人一样。 可是柳母的呼吸绵长浑厚,显然是练气修为已经到了极高深的境界。 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柳妍妍的脑袋,柳母溺爱着说道:“行行行!我家妍妍天资过人,才这么小就把家传的赶尸术练到了小成了,你想出去见见世面,我和你爸爸还有爷爷奶奶自然是没有不准的!” 柳妍妍笑着看着柳母的眼睛,颇有些激动和期待的说道:“谢谢妈妈,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 说完就伸着脑袋往柳母的怀里拱去,活脱脱像一只顽皮的小花猫。 柳母却紧接着说道:“妍妍,不过妈妈还有一件事情要嘱咐你!” 柳妍妍此刻心情正好,开心的问道:“什么事情!” 柳母的目光抬了抬,变得有些深邃,叹了口气,抓着柳妍妍的肩膀,把她从怀里拉了出来,看着她的眼睛。 认真而严肃的说道:“妍妍!答应妈妈,等你到了外头,一定不能随便使用咱们家的赶尸术,万万不可在那些世俗人的眼中展现出你的独特之处,你要像个正常人家的女孩儿一样,去融入这个社会,去过正常的生活··········” 柳母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止住了继续往下说的冲动,只因为她眼前的柳妍妍,脸上的笑意早已经全部消散,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紧锁着愁容,眼中早就已经被晶莹的泪花填满。 闪烁着光芒的泪光,就像是夜空之中善良的星星一样,从柳妍妍的眼帘滑落,划过那娇嫩白皙的脸颊,划过下颌,一滴一滴的,垂落到地上去了。 看着自己女儿这么一副伤心痛苦的模样,柳母的心里也不禁一疼,眼中闪过浓浓的担忧和不舍,捧着柳妍妍俏丽的脸颊,忧声说道:“妍妍,你怎么了,你别这样,你这个样子妈看着心疼啊!” 柳妍妍却一把扒开了柳母的双手,高声喝道:“为什么,小时候你们就说为了家族的传承,为了柳家的荣誉,逼着我天天跟着尸体打交道,我不能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不能看电视,不能上学,只能天天在尸体堆里打滚!” “现在我长大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把家传的赶尸术练到了小成,可是你们又说什么不能再普通人面前使用,让我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子对我!” “我讨厌你们,我讨厌这个家,啊!啊!” 歇斯底里的吼声,将柳妍妍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尽数吐露,从小到大,这十几年来的所有憋屈,所有苦怨,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柳妍妍直接夺门而去,一边呜咽咽的哭着,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光不断涌出和脸颊上面不断滑落的泪水,一边飞快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跑过去, 口中还在还在小声的念叨着:“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为什么?” ···················· 柳白的神识早已经将整个柳家大宅尽数覆盖住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没有一个地方能够逃得过柳白的眼睛。 可是最后的接过还是让柳白失望了,这个宅子里面所有的人,所有人东西,他是一个都不认识,一点都没见过。 他心中所抱的那一丝丝侥幸的心理,也随着对于柳家大宅的探查结束之后,彻底的消散。 本是打算直接离去的,可是正巧却看到了柳妍妍一边哭着一边跑着的场景,进门之后,更是狠狠的摔了一下那扇房门,好像是她们两者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第二百一十六章 柳妍妍 柳妍妍这小姑娘相貌身材倒是很不错,特别是现在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真的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 对于美丽的东西,男人的心底总会多生出那么一丁点的好奇心,而眼下柳白心里的好奇心,就被眼前的这个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勾了起来。 小姑娘在窗台前面坐了下来,脑袋伏在桌子上面哭了好一阵子,神色情绪悲怆之极,真的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小姑娘,一个人趴在这儿哭什么呢?瞧着可怜的样子!” 柳妍妍正哭着伤心,一道陌生的声音却忽然在她耳旁响了起来! 蹭的一下子从桌上弹了起来,还带着泪花的眼睛打量着四周,屋内屋外,可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禁出声说道:“谁在说话?是谁?” 不远处靠着墙壁一个隐蔽位置的柳白脸上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我就是我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一个人哭的这么伤心啊?” 柳妍妍早已经擦干净了眼角的泪华,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心神一沉,两只耳朵微微的颤动着,五感尽出,悉心的感知这周遭所有的动静。 可是,结果却不是那么如她的意思,纵使她在谨慎,再用心,只要柳白不想让她看见,那她也就绝无可能察觉得到柳白的踪迹。 别说柳妍妍了,就算是整个柳家老宅的所有高手凑到一块,也绝对没有本事能够察觉到柳白的存在。 “我只是一个过路人,看见你一个小姑娘哭的这么伤心,心里着实好奇的紧!怎么,难道是什么隐蔽的事情不能说吗?” 陌生的声音再次在柳妍妍的耳畔响起,可是任凭她怎么小心的探查,却怎么也察觉不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殊不知,这不过是柳白运用简单的传音入密,用浑厚的真元把要说的话束成一线,顺着空气直接送入了她的耳朵里面去的,她又怎么可能光凭声音找出柳白的位置呢! 柳妍妍脸上一紧,警惕的说道:“你是谁啊你?我凭什么告诉你我的事情?” “就凭我的修为比你高,我能够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带出这个宅子?怎么样,要不要我们两个做一个交换?还有,你不用这么大声的说话,小声点说我也是能听到的!” 柳妍妍脑筋一动,眼睛咕噜噜一转,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图谋的?” 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哈哈哈,你自然是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图谋的了,不过我这人有一个缺点,就是好奇心太重了,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哭的这么伤心?” “你告诉我原因,作为交换,我把你带出去怎么样?” 柳妍妍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警惕的笑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还是个小孩子,你的修为这么高,把我抓走了之后万一起了歹心可怎么办?我又不是你的对手?” 柳白不禁有些感慨,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倒是挺谨慎的,身形一动,很突然的一阵风忽然朝着柳妍妍的窗户吹了过来。 等柳白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在柳妍妍的身后了,而且还伸出右手轻轻在柳妍妍的肩头拍了拍。 柳妍妍吓了一跳,慌忙回头刚准备大叫,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样,浑身上下除了两只眼珠子之外,半点也动弹不得。 看向柳白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浓浓的惊骇之色。 柳白朝着柳妍妍眨了眨眼,伸出手指递到嘴前嘘了一声,这才笑着说道:“小姑娘,别害怕,你觉得凭我的身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带出去会不会惊动到别人?” 柳妍妍眼下心里早就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失了方寸了,柳白这么一个陌生的大男人忽然出现在自己一个女孩子的身后,谁人不怕,对于柳白的话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 可柳白还是自顾自的说道:“这样吧,小姑娘,我方才听你在这儿低估是打算要离家出走,不过依我看啊,以你的修为,想要瞒过你家里的长辈悄无声息的逃出去,那是天方夜谭,这样子吧,我好人做到底,我带你出去,还是先前的那个条件,你告诉我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怎么样?” 此时柳妍妍早就已经彻底傻眼了,完全没有办法理解柳白的脑回路了,心里暗暗叫苦道:自己今儿怕不是遇上神经病了吧! 那是又恐惧又害怕啊,而且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两个眼珠子还能转悠,就算是想要叫人来救自己,那也是不可能的。 心中就像是有几千几百只蚂蚁在不停地爬来爬去,像个火炉子一样翻滚个不停,额头更是冒出了细汗,本就白皙的脸皮瞬间就变得煞白,看向柳白的目光之中满是害怕。 柳白却又说道:“既然你不反驳,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可是随即却又摇了摇头,小声呢喃着说了一句:“不行,这样子有些太霸道了,现在可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社会,我可不能干这些个封建社会才干的霸道独裁的事情!” 在屋子里头来回踱步思量了十几秒钟,柳白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哎!不如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等你三十秒的时间,要是你再不说话,或者是摇头拒绝,那我可真当你答应了啊!” 柳妍妍焦急的眼睛咕噜噜乱转,额头的汗水早已经沾湿了发梢,后背上面的冷汗更是把悲伤的衣服都给汗湿了。 心里不住地叫骂道:“混蛋王八蛋,狗东西你倒是给我拒绝的机会啊,我现在话也说不了,动也动不了!啊啊啊!!··········” 往后的就都是一些辱骂柳白的肮脏话,连带着柳白的十八代祖宗都给骂了个干干净净。 柳白嘴角弯起一丝弧度,轻轻一笑,一手抓住柳妍妍的肩头,说道:“既然都答应了,那咱们就走吧!” 身形一动,两人的身形已经从屋子里头消失不见了! 柳家老宅的上空,却忽然多出了一道没有来的微风,朝着外头吹了过去,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哭哭啼啼,叫着喊着打算要离家出走的柳家掌上明珠!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太上阴符(二合一) 川湘交界之地,其名曰湘西,由于临近川黔两省,所以多是山地,自常德武陵往西而去,没过多远,便是崇山峻岭,艰难险阻之地。 古时这地方便是中原人士口中的蛮荒之地,山林之中多有瘴气湿毒,其中更有各种猛兽横行,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民风自然也远比川湘之地其余的一些地方要彪悍的多。 山高林密,山势艰险陡峭,林子茂盛从密,沅江、酉水蜿蜿蜒蜒,绕过了崇山峻岭,大体的方向便是自西而东,汇入长江之中。 远在明清之时,这里的山民们便是上马则为强盗山贼,下马则是清苦贫民,随着近代改革开放的好处,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生活也慢慢富裕了起来。 但却大多都是走的一些颇为偏颇的路子,什么伐林砍树,开山取石之类的,大多都是靠着这些极难再生的自然资源富起来的。 后来政府管制,约束当地的百姓们,禁止滥砍滥伐,禁止私自开采掩埋在这片大山里头的矿石,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这里的乡民们,为了生计,不顾政府严令,时不时的便悄悄混到山里,砍几根上好的木头,拿去还钱。 十几年的功夫下来,山里那些品相尚可的木头都早已经被偷伐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歪瓜裂枣,卖不上价钱,品相极差的树木的一存活。 蜿蜒的小溪旁边,一处颇为突出的平台之上,一阵微风拂过,突出的平台上头忽然多出了两道人影。 一男一女,年岁都不大,男的二十多岁,一人古装长衫打扮,一头黑发束在脑后,头上别着一根簪子。 女的不过二八年华,长相倒是还不错,皮肤白皙,娇俏可人,就是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眶里面还残留着几颗晶莹的泪花。 这对年轻的男女,自然是刚刚从柳家大宅里头出来的柳白和柳妍妍了。 柳白还右手离开柳妍妍肩头的同时,顺手也将制住了她行动的那道真元给驱散了。 柳妍妍身子骤然一松,体内先天之气也是自发的涌动,身形往前微微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摔倒在这平台之上,幸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本身修为却不算很差,第一时间就稳住了身子。 “你是谁?干嘛把我抓到这里?” 柳妍妍虽然顽劣,但却并不是个蠢笨的,就先前柳白所展现出来的手段,随随便便就让自己连动弹反应,以及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方才把她从柳家老宅里头抓出来的时候,展现出来的速度身法,更是在她的心底泛起了滔天的涟漪。 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心中慌乱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才第一时间就警惕的追问礼拜,但是声音却丝毫都不敢太大,生怕惊了柳白,直接给她来一个杀人灭口,或者先奸后杀什么的。 看着柳妍妍那落在自己身上一直不曾移开的奇怪眼神,柳白不禁横了她一眼,说道:“咱俩先前不是说好了吗!你想要离家出走,我又好奇你哭哭啼啼,闹着要离家出走的缘由,现在我已经兑现了承诺,把你从那个大宅子里头带了出来,现在是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听着柳白的话语,柳妍妍当即就愣住了,傻傻的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柳白,下意识的问道:“真的就是为了这个?” 柳白伸手在柳妍妍的额头上面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疑惑的说道:“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听不明白人话呢?” “你!” 柳妍妍当场就急了,可是嘴巴里面刚吐出一个字,却立马又咽了回去,把脑袋低了下去,眼睛却悄悄地瞟了柳白几眼。 有些害怕的小声犟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好了,刚才明明就是你自己在那儿自言自语,我可一句话都没说!” “哟呵!” 柳白度步走到柳妍妍的前面,弯腰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怪笑着说道:“我问你,刚才我问你不说话就是同意的时候,你有没有说话?” 柳妍妍急道:“我那是被你······” 柳白却直接伸手打断了她的争辩,冷声说道:“你只要回答我你有没有说话!” 柳妍妍立即就像是变成了一只斗败了的鹌鹑一样,急着低声说道:“我···我···”本还想争辩几句,可是看着柳白深邃不能见底的眼睛,还有那在耳旁不断回响的冷语,却把到了喉咙口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头。 “没····没有说话!” 这几个字就像是有千斤重一样,十分艰难的才从柳妍妍的嘴巴里头吐了出来。 同时,柳妍妍的心里就像是吃了好几斤变了质的黄连一样,又苦又涩,满是委屈,却半点也不敢说出来。 只能自己在心底悄悄地埋怨柳白的霸道,专横,不讲道理,但是面上却不敢有半点表露,生怕惹怒了柳白,做出一些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看着满脸,满眼都是憋屈的柳妍妍,柳白忍住笑意,摆出一副像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冷峻的表情,说道:“你既然自己都承认没有说话了,那我们之间的约定自然也就是作数的了,现在你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难道你就打算不回答我的问题吗?” 柳妍妍下意识的朝后面退了几步,看着眼前的这个好像是化身为天下间最恐怖的夜叉修罗一样的柳白,着急忙慌的解释道:“没有没有,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说!” 柳白却冷声说道:“可我现在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此时的柳妍妍,脸上满是紧张着急的愁容,手脚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神紧张凌乱的四顾张盼着,额头的冷汗都忘了擦,背后的汗衫更是早早地就已经湿透了。 “那,那你现在想要我怎么样!” 语气焦急,害怕,慌乱,柳白的话,彻底的把她脑子里面的最后一层防御,彻底的击破。 这样一个年不过二八,从小就被家里人养在深宅大院之中调教,学习家族传承之术的小丫头,虽然通过手机网络学习过不少现代的知识,但是骨子里头却还是个从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罢了,面对柳白这样深不可测,喜怒无常,变脸犹同翻书一样的家伙,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 就像是一株原本养在温室里头的花朵,享尽了精心的呵护和照料,从未见识过风雨,如今却一下子把她移到狂风暴雨之中,哪里有不夭折的道理。 柳白走到柳妍妍的旁边,凑到她的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样吧,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柳妍妍!”几乎没有半点的犹豫不决,柳妍妍第一时间就曝出了自己的名字。 柳白脸上诡异的笑容一闪而逝,紧接着说道:“柳妍妍?我听说你们柳家的赶尸之术精妙绝伦,冠绝当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柳妍妍赶忙摇头说道:“那都是异人界的朋友们抬爱,我们家的赶尸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异人界那些不安分的以讹传讹罢了!” 柳白围着柳妍妍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她的面前,低声问道:“是吗?” 柳妍妍赶忙像个正在啄米的小鸡仔一样,疯狂的飞速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柳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同时送出了一道微弱的真元,进入到柳妍妍的体内,先前的那种不能有丝毫动弹,甚至于连声音也发不出的感觉再一次的回到了柳妍妍的身上。 两只眼睛瞬间就被水雾笼罩,变得朦朦胧胧,两个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脑子里头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忽然间,一道声音好似神灵之语一样,在她的脑海之中乍响。 “看着我的眼睛!” 声音好似暮鼓晨钟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头一阵,原本纷乱的空白的脑子瞬间就彻底静了下来,所有纷乱的杂念好像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一样。 眼睛下意识的开始移动,停留在眼前的这双明眸宛若皓月,幽深好似千丈深的寒潭,深邃好似夜幕上方的星空一样的眼睛上头。 一瞬间,柳妍妍全部的心神就被这一双眼睛彻底的给吸了进去。 若是有人在旁边的话,必然能够发现,柳白的一双眼睛,染上了一层幽深的蓝色,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已经彻底的不见了踪影,眼眶之中的那双眼睛,就像是覆盖上了一面颜色极深的海水一样,倒映出柳妍妍的身影。 刹那间,好似天旋地转,柳妍妍的双目变得空洞、无神,仿佛像个没有灵魂的朽木石雕一样。 柳白开始轻声询问起来,从她离家出走的缘由,到柳家的家族姻亲,旁支亲戚,最终的接过虽然没有出乎柳白的意料。 这个世界的柳式一族,却是不是前世那个他所熟悉的柳家,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家族,而这之间没有半点的联系。 只是在得到答案之后,柳白的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最后,柳白还特意的询问了一下柳式一族所传承下来的独门赶尸之术,不想柳妍妍虽然自身修为不高,但是对于自家传承却知之甚详。 原来这柳家的老祖宗本事出自道家南宗符箓一派的上清茅山正宗,精修符法,专研大道,修为极高,后外出云游,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得到半本残缺的道经。 这本道经却与寻常那些自诩正道的大门大派之中传承下来的道经大相径庭,上面不但没有记载半点修炼得道,飞升成仙的途径,也没有任何堂而皇之,威力巨大的功法招式。 记载的却多是一些近似于魔道功法的练尸赶尸的法门,还有诸多借用尸气来提升修为的窍门,以及利用尸气炼制一些较为阴毒狠辣的邪恶法器。 柳家老祖宗得到的这本经书之时,经过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洗礼,经书已然残缺了大半,许多的法门都并不完整,只有赶尸和练尸的法门相较来说记载的内容最多,较为完整。 而柳家的老祖宗也是天纵之资,回到家乡之后,苦心钻研这本经书,历经十余载,终于将这本尽数上面的所记载的练尸赶尸之术完善,并且还将那通过吸收尸气来提升修为的法门进行了改良。 虽然威力不如尽数上面记载的那样强大,可是却也不比他从上清茅山派之中学到的诸多精妙道法要差,甚至于在精妙程度和实际的效果上面,还要超过不少。 而湘西柳家也正是凭着这位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些法门,历经数百年,在异人世界之中闯下了现在这么大的名声,挣来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 柳妍妍虽然年纪轻轻,修为也不高,可是作为湘西柳家这一带唯一一个嫡传的子女,从小就受到族中长辈们的言传身教,将那些传承到今日的法门尽数都学了。 只是年纪太小,修为太低,发挥不出来这些法门应有的威力。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柳白特意从柳妍妍的口中问出了柳家练尸赶尸的法门,以及那篇吸收尸气来提升自己修为的法门。 唯一可惜的是,柳家老祖宗手里那篇残缺的道经,却没有随着这些法门一起传了下来,而是随着他的故去,一起埋入了黄土之中。 这些个法门当中,那练尸和赶尸的法门柳白的兴趣倒不是很大,但是那门能够吸收尸气为自己所用,提升自己修为的法门,柳白倒是颇感兴趣。 要知道,那可是尸气啊,并不是什么其余的东西。 除了那些天地异种,普通的僵尸,乃是聚集天地之间的怨愤之气所生,不老不死,刀枪不入,而他们体内的尸气尸毒就是由这些怨愤之气经过浓缩变异所化,乃是时间最为邪恶,污秽的东西。 寻常的修仙练道之士,对于这些东西都是敬而远之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沾上了,耗损修为不说,就算是想要驱逐,那也不知道要废多少功夫。 就算是杀伐最盛的剑道修士,他们的本命飞剑或者剑丸,最怕的也是尸气尸毒这些污秽之物,盖只因为只要他们的飞剑或者剑丸被这些东西污浊了之后,就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修为和战力,要是那些个修为稍微差一些的,说不得本命的飞剑和剑丸就会被废了,修为俱损。 便是柳白也不得不佩服那位柳家的老祖宗,心中暗暗叹道:恨不能与其生在同一时代,见识一番他的风姿神韵。 至于那本残缺的道经,由于传承的年代久远,而且这东西本就没有传承下来,柳妍妍也没有那么重视,只把它当做一段故事,只是记得一个大概。 只依稀记得家中掌门好像说的是: “太上阴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吓唬 (继续大章) “太上阴符?” “莫不是太上阴符经?” 柳白不禁在嘴边悄声的嘀咕着着,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的别扭,他倒是听说过阴符经,以及黄帝阴符经的说法,可是太上阴符经,却是闻所未闻的。 在柳白前世以及所经历的这些世界之中,据传上古时期,黄帝之师乃是广成子,可是这广成子分明是玉清圣人元始天尊的门下,乃是阐教一脉,黄帝乃是广成子的之徒,那这阴符经自然也当份数玉清一脉了。 与太上老子的太清一脉虽说同源,却并不算同宗,可是这太上阴符经一说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玉清元始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以及上清灵宝天尊,在柳白所知道的神话传说之中,虽说全是共属盘古嫡传道门一脉。 可是三派的传承却在本质上有着区别,其中道法术法更是不尽相同,各有其独到之处。 这太上阴符经中所记载的都是些精妙至极的旁门左道之术,虽说大道三千,到了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但是在这太清一脉之中,却从未听说过有过这些练尸赶尸的术法传承。 更遑论以及那门通过吸纳尸气来提升自己修为的法门的,就算是在普通的道家门派之中,讲究的都是秉承天地之清气,对于尸气、魔气这些邪恶污秽之物向来都是深恶痛绝的。 更不用说在道门之中最为讲究清静无为的太清老子一脉。 柳白心中暗暗猜测,极有可能是这门经书的创造者,要么就是少时曾在太清老子门下听训,然后开宗立派之后另辟蹊径开辟的此种法门。 要么就是这位创造者极为仰慕太上老子,想要拜入太清一脉之中,却不能如愿,只能将自己这篇灌注了毕生心血的经书附上一个太上的名头,用来彰显自己的不甘和傲气,体现自己饶是不能拜入太清门下,却依旧能够另辟蹊径,完成这一篇足以用来开宗立派的精妙经书。 不过原因究竟如何,就连当初得到这本经书的柳家老祖宗亦无法得知,更何况是到了如今这个时候,从他的子孙后代之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柳白呢。 但是不论怎样,对于写出这本经书的那位或者那些前辈们,柳白都是极为佩服的,先不说他们的人品修为,单单就说他们能够创造出这么一篇惊世骇俗的经文,于世间留下这么一道不凡的传承,就足以说明他们的天资和才情,都是能够让人佩服的。 还有就是柳家的那位老祖宗了,凭着几篇残缺的法门,通过自己的修补完善以及拓展,竟在世间留下了湘西柳家这么一方显赫的传承,其天资才情,那必定也是绝顶的。 只是奈何,柳白从柳妍妍的口中得知,自从多年前一场牵扯到整个异人界的动乱之后,柳家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不仅仅家中那些修为绝高,能够独当一面的长辈命丧于那场动乱之中,就连湘西柳家整个的势力,也在那场动乱之中被动摇到了根本,一直到了今日今日,依旧还没能缓过气来。 到了柳妍妍这一辈,整个柳家嫡系之中,更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儿,其余的一个嫡亲的兄弟姐妹都没有。 现在家中除了长辈们之外,柳妍妍这一辈当中,都是靠着那些柳家旁系或者渊源关系早已经出了三伏五伏的远亲在支撑。 这也是为何柳家一只龟缩在湘西这个偏远的弹丸之地,不向外界扩张势力的缘由之一。 柳妍妍却由于先前被柳白催眠的时间太长,心神损耗过度,昏睡了过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柳白右手掌风轻轻吹过,平台石壁之上的碎石尘土便都被推到了一旁,瞬间就变得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的脏乱。 柳白将柳妍妍的身子放倒,任由她就这么躺在坚硬的石板上头,丝毫没有为她解下外衣,垫在身子底下的打算。 和煦的微风拂过,柳白如瀑的黑发随风而动,身上穿着的长衫衣摆在风中摇曳生姿,双手负在身后,双目朝着远方的景色远远眺望,脑中却在细细的回味着这几门自柳妍妍口中问出的法门。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流逝着,约莫过了接近一个小时。 柳妍妍先是那长而疏的睫毛微微颤动,紧接着微投两边的眼皮开始轻轻的有了动作,缓缓地挣了开,眉头却紧紧地皱到了一处。 双手撑地,将上半身自地面撑了起来,依旧是坐在石板上头,一手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在鼻梁处两眼之间轻轻的揉捏。 背上、后脑上不禁传来一阵阵的轻微的麻痹阵痛,脑子依旧是晕乎乎的,像一团浆糊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浓浓的疲惫之感又再次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小半天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忽然,混沌的脑海之中好似一道惊雷划过,一道陌生的可恶面孔出现在柳妍妍的脑海之中,身子一下子就从地面弹了起来,慌慌张张,神色警惕而又紧张的极目四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转身看着正负手立在平台边缘,背对着她的柳白。 隐隐约约零星的一些回忆,正逐渐的在她的脑海里头一幕幕的上演着,一些零星的对话,也出现在她的记忆之中。 柳妍妍的眼中露出浓浓的恐惧和害怕,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的心里第一次生出想要回到那个满是规矩和约束的家里的打算。 因为那里虽然让她赶到拘谨、不悦、让她委屈、憋闷,可是再怎么说,也没有先前的那一幕场景来的吓人。 不知不觉之间,似乎自己就已经把柳式一族最大的秘密对着身前的这人全盘拖出了,这是怎样高深莫测的手段? 如果眼前这人为的不仅仅是自家的传承和秘密,为的更是自己这个黄花大闺女那该如何是好。 一念既起,柳妍妍的心中瞬间便生出了忧虑,立即就手忙脚乱的检查着自己的衣服穿着,以及身体是否有不适的感觉。 直到确认了除了那一股脑涌上来的浓浓疲倦之意之外,自己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之后,柳妍妍当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好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生死大劫一样,就连脸上紧张的神情都得到了一丝的舒缓。 但是立马却又再一次崩的紧紧的,恐惧的看着柳白,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你对我···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说着说着,眼眶之中竟升腾起了一丝的水雾,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像是裹上了一层珠帘,煞是明媚动人。 柳白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醒了!放心吧,没对你做什么,就是问了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罢了!” 先前那些零星的记忆片段越来越多,并且开始慢慢的串联起来,柳妍妍的眼中的惧意也越来越浓,伸手指着柳白,身躯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说道:“你·····你竟然是为了我家的练气秘术!你无耻!卑鄙!” 柳白转身,双手依旧负在身后,身子却微微前倾,一脸无辜的说道:“喂,小姑娘,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无耻?怎么卑鄙了?” 柳妍妍声音颤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为了得到我柳家的功法,竟然用这样的手段,逼迫我这么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你还要不要脸了!” 柳白却辩解道:“喂喂喂,我说柳妍妍,你可别污蔑我,我什么时候逼迫你了,先前分明是我们说好的,我带你出那个宅子,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你说说,我到底是哪里逼迫你了?我打你了?骂你了?对你用刑了?” 柳妍妍仔细的回想着先前的场景,可是脑海之中的记忆却都是零零散散的一些琐碎记忆,虽然某些地方能够连得到一起,可是却真的没有发现半点柳白对自己有威逼的地方。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委屈,想着想着,先前在家里头的那些个委屈和憋闷也一下子都从心里冲了出来,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 朦胧的双眼之中,眼眶之中的泪水就像是池子里注满了的水一样,一下子就哗啦啦的留个不停,身子一伏,双手环住小腿,脑袋埋在膝盖之间,竟是一下子就失声痛哭起来。 并且那哭声是越哭越大,泪水也是越流越多,似乎是开了闸一样,没有个尽头,那叫一个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一旁的柳白,眼睛里头看着柳妍妍抱头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模样,耳中听着她那歇斯底里的哭泣声,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笑的真挚,笑的真实从心。 似乎看到了柳妍妍放声痛哭,是一件很值得开心高兴的事情一样。 这要是有一个或者几个其他的女子在旁边看着,那现在指定就是冲上去指着柳白的鼻子骂他人渣败类,混蛋王八蛋了。 可是柳白却好似半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样,虽然没有笑出声来,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持续了好一会儿。 过了接近五几分钟的功夫,柳妍妍的哭声终于渐渐地开始变小,不过啜泣声倒是越来越大,眼泪却依旧没有半点停止的一丝,依旧是一刻不停地从眼睛里头溢出来。 柳白不禁摇了摇头,心底暗暗感慨:难怪有女人是水做的这个说法,就算是哭起来,也要比寻常的男人要强得多,这眼泪是根本流不干啊! 嘴上却直接厉声说道:“好了!别哭了!”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却很是洪亮,直接震得柳妍妍娇躯一颤,哭声立即就收住了,过了片刻,才抬起头,双眼朦胧的看着柳白,空中依旧在轻声的啜泣的。 嘴巴弯的相个倒挂的弯月,眼中依旧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似乎只要一个不好,就立即会继续哭出来一样。 柳白双目之中升起冷意,冷声说道:“在哭的话,我就把你挫骨扬灰,扒光了衣服,丢到大街上去!” 好似一下子就回到了寒冬腊月一样,柳妍妍的周围就像是一个满是冰块的冰窟窿,冷的头彻骨髓,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就连那极低的啜泣声都立马停住了。 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愣愣的看着柳白,就像是再一次被柳白封住了气脉穴道一样,身体纹丝不动,再也没有丝毫的动作。 就连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也没有一丁点的转动,倒像是变成了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 柳白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肩膀,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力道,柳妍妍的脑袋下意识朝着那边移动,可是脖子刚刚扭动,甚至于都还没来的看到柳白的手。 刹那间就感觉到了天旋地转,好像一下子就换了一片天地一样,身形骤然感到一股浓浓的失重感。 呼啸的风声自耳旁不断刮过,凛冽的罡风,吹得她的黑色长发随风飘舞,一身衣袍猎猎作响。 “啊··········” 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自柳妍妍的口中传出,就像是大过年的杀猪一样的尖叫。 这片平台处在半山腰上,旁边没有公路小路,下头是个约有近四十多米高的陡坡,这片平台却刚刚好往外凸着,下头是一条蜿蜒的小河,约有七八米宽,最深的地方大概有三米左右,可那只是极少的地方,大多区域都是一些湍急低浅地段。 柳妍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柳白捏着肩头一把朝着平台之外丢了过去,当即就吓得魂不附体,三魂七魄已经丢了两魂三魄,心里眼里,脑子里头,都只剩了害怕。 同时,心底忽然涌出浓浓的悔意,要不是自己任性,哭着喊着要闹什么离家出走,又怎么会遇上柳白这么一个强横霸道,行事全无章法逻辑的人,让自己现在处于这样的境地,甚至于马上就要丢掉性命了。 一时之间,柳妍妍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的调味瓶一样,五味杂陈,各种各样的滋味都一下子涌了出来。 殊不知,就算她没有哭着喊着,闹着要离家出走这一出,也照样被柳白盯上了,但是今天这一遭可能会免了,顶多就是被柳白用移魂大法控制住一下,问一下柳家的情况罢了。 看着脑袋下头已经近在咫尺的河滩,柳妍妍的心里一下子就到了万念俱灰的状态,所有的恐惧害怕还有其他的情绪都不见了,只剩下浓浓的悔意,双手不禁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 就连自己拥有的一身颇为不俗的先天之气都给忘记了! 过了半晌,柳妍妍忽然心中一愣,暗暗惊奇怎么这么久了自己还没有落地。 不对,怎么没有风声了,身子感觉也不像是在下落,头发怎么感觉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上头一样,没有那么重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 悄悄地从指缝中间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她眼睛里头的,却是一双样式老旧的布鞋!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双脚再次和大地发生了亲密的接触。 “好了,赶紧回家去吧,没事别玩什么离家出走,下次要是真遇上了坏人,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眼前已经没有一个人影,可是耳边却忽然想起了这么几句话,声音还挺熟悉。 第二百一十九章 离开 柳妍妍不禁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柳白的踪迹,也完全的消失了,此时她的心中,正值百感交集,不知所措之时。 原本对柳白还是满腔怨愤和憎恶,以及浓浓的恐惧,可是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却不断地回响着先前柳白离开之前,留下的那几句话。 心中对于自己先前离家出走的决定,已经开始有了一丝犹豫,甚至于对于这个只存在于长辈们口中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异人世界,开始有了幻想,但是心底更多的情绪,却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和害怕。 其实柳白也并没有打算这么一番功夫就能够让她这么一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女孩子能够改变想法,但是既然看见了,柳白又知道了她柳家的核心传承,那自然也要承她一个人情。 先前这一番作为,既有着自己的目的,但同时也是为了让这个小丫头意识到外头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凶险,不是她一个这么小年纪的小女孩能够趟的过去的。 至于最后的结果怎样,是否能够让柳妍妍改变离家出走,愤恨家中父母亲长的幼稚想法,变得更加的成熟和理智,那就不是柳白所能管的了。 反正他忙也是帮了,这柳妍妍要是仍旧非要坚持离家出走什么的,柳白也无所谓的,总归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且她的年纪也不算很小了,该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的时候了。 当然了,这要是换了其他一些正派的人,在柳妍妍这里得到了湘西柳家核心传承这样的好处,那自然不会就是这么简单就了事的。 但是偏偏这人是柳白,柳妍妍家族的传承功法在异人界那些人的眼中可能是什么宝贵的东西,但是在柳白这儿,最多也就是满足各好奇心,开阔开阔眼界罢了。 最了不起的,日后或许在某些地方能够给柳白一些启发,但是也仅仅就限于此了,所以在柳白的认知之中,自己能够这样想着法儿的规劝柳妍妍,已经是很对得起她们柳式一族了。 自然也不会觉得自己知道了她们家的传承是占了她们家多大的便宜一样。 如今这样,这趟湘西之行也勉强算得上是圆满结束了,确定了柳白心中的想法猜测,虽然结果不是很如柳白的意思,但却并没有在他的意料之外,本就是抱着侥幸的心里过来看一眼的罢了。 而且还有湘西柳家这么多精妙奇诡的旁门功法入手,对于这个世界的异人们所修习的功法或者神通也算是有了有些接近于本质的认知了了解。 出了湘西,柳白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不知道是该直接去找冯宝宝他们好些,还是直接去江西龙虎山,等着再过不久就要开始的罗天大醮的开幕好些。 柳白想了想,联系了一下自己知道的剧情,前世的柳白对于一人之下这部动漫倒是颇为喜欢,算得上是国产的动漫之中口碑很好的了,不论是画风还是剧情柳白都颇为满意。 只是柳白在穿越之前,这部国产良心的动漫也只更新了两部而已,剧情的推进也只到龙虎山罗天大醮结束而已。 至于后面的剧情,原著的漫画倒是更新了不少,但是柳白却没有追过,所以也就不太了解。 不过就根据柳白已经知道的那些剧情,推算了下时间,这个时候柳妍妍都还没有离家出走,那也就代表着作为漫画主角张楚岚还没有开始正式的接触异人的世界,也还没有展露他那一身不俗的修为。 那这个时候,不论是徐翔家的小崽子还是冯宝宝,应该都是守在张楚岚的身边才是,柳白离开徐家村之前没有去徐家的老宅,自然也就不知道此时的徐翔一家和冯宝宝究竟在那儿。 但是柳白却清楚地记得,动漫之中曾经提到过主角张楚岚所就读的那所大学,而今也正是2016年三月,正是开学之初,此时此刻张楚岚应该还在学校才是。 只要是找到了张楚岚,自然也就相当于找到了冯宝宝和徐翔了。 只是柳白却不是很清楚,作为唐门掌门的杨烈,也就是原著之中那个最后用唐门的绝技丹噬把张楚岚的爷爷张锡林拉去陪葬的家伙,早在几十年前,就死在了柳白的剑下,那现在的剧情是不是还是按照柳白所知道的那样发展的。 那个张锡林,可不是很么简单的角色,能够参悟出炁体源流这样号称道法源头的东西,原著之中更是以一己之力,多次杀出异人界诸多好手的包围,在最后即将油尽灯枯之际,更是直接引来数十位异人界中成名数十年之久的高手,并且将他们尽数斩杀殆尽。 据柳白上次单人独剑杀上唐门的那次所看到的杨烈的实力推测,这个老头在原著里头最后时期所达到的境界,应该也是突破了大宗师的境界,并且在通往金丹的这条道路上走的极远的一个老家伙。 不然,他的战力又怎么会那么强,虽说龙虎山天师府的金光咒和五雷正法威力不凡,名震整个异人界,但是那些个成名已久的高手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他们都是那些个大门派、大势力之中修为极高之辈,有的甚至早就退隐多年,谁没有一两手绝技,但是无一例外,他们都是一群站在异人界顶端的存在。 可就算是如此,他们却依旧都折在了张锡林那个老家伙的手里,足以看出这个家伙的修为境界,已经站在了异人界的最顶端,或许在那个时候,他的修为境界就已经只在他那个号称一绝顶的师兄,这一代的天师张之维的下头了! 作为第六五代天师的张之维,他在原著之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以一人之力独自挑了整个全性,要知道,全性的实力可不是一个唐门可以与其同日而语的,可张之维却依旧没费什么力气,就做到了这件事情。 柳白推测,张之维的修为绝对要超过突破金丹之前的自己,但是和现在已经是金丹境界的自己相比,柳白还是有些自信的。 尽管天师府的天师度神秘一场,甚至于和所谓的八奇技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在柳白的眼中,自从突破金丹境界之后,这个世上,应该还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他感到压力的。 或许张之维会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但是柳白的习惯就是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柳白心中还是做出了决定,龙虎山就先不去了,先找到冯宝宝,看看能不能兑现一下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至于就在江西龙虎山的张之维,反正他是泡不到的,柳白怕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要挑战,还是等等再说吧! 第二百二十章 再聚 为了避免一些影视剧里头经常出现的互相错过的场面,柳白还是决定通过官方的渠道来找到徐翔一家再说。 而最好的途径,自然就是遍布全国的哪都通了,作为国家在异人世界之中的暴力机构,虽然哪都通这些年来的表现并不算很激进,各个分区展现出来的实力也不算是特别的强大。 但是要论起在全国之内的情报消息来说,在整个异人世界里头,哪都通要是自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就算是势力庞大,一直被哪都通和一些江湖大势力针对的全性,在这方面上头,也要略微逊色哪都通一筹。 柳白的方法很简单,直接找到当地的哪都通,然后再通过当地的负责人,找到徐翔一家的踪迹,同样作为哪都通的一员,他们自然会有相互之间的联系方式。 哪都通的位置自然也很好找,明面上作为一家全国连锁的快递公司,柳白都能直接用手机在地图上搜索到他们的位置,然后利用导航,根本没费什么功夫。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柳白直接亮出了强横的修为,并且开门见山的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自然也含糊的说了一下自己和徐翔之间的关系,但只说是同一师门,并未提及徐翔是自己记名弟子这件事情。 紧接着,在湘南地区哪都通负责人的安排之下,柳白直接坐上了飞往华北地区天津市飞机,当天晚上,就在机场的出口,见到了专程过来接机,笑脸盈盈的徐翔父子三人以及面无表情,样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的冯宝宝。 “老师!” “师爷!” “老白!” 三十多年没见,当初还是两个小屁孩的徐三和徐四都已经步入了中年,而徐翔的变化是最大的。 今年已经接近八十岁的徐翔,已经是满头的银发,就连眉毛胡须都已经全部变成了斑白,苍老的脸上已经堆满了皱纹。 腰杆倒依旧还挺得笔直,只是身板比起年轻的时候来说,要单薄的多,气息倒是比起三十几年前来说要强横浑厚的多。 远远地就听到了他们几个的喊声,柳白走到近前,也笑着回应道:“都来了!” 徐翔脸上堆满了笑容,那些皱纹把那双苍老的眼睛给挤成了两条缝,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说道:“老师!您来了!” 不论是运气还是神态,都依旧十分恭敬。 看着徐翔,柳白的也不禁叹道:“小翔,你老了很多!” 徐翔的眼中有晶莹的泪光浮现,颤抖的说道:“老师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柳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我饿了,先去吃饭!” “我也饿了!” 站在旁边好像路人一样的冯宝宝也出声说道,此时的她,带着个帽子,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半掩半露着。 徐翔忙笑着说道:“我已经定了一桌酒席,就等着给老师接风洗尘呢!” 柳白走到冯宝宝身前,伸手搭住了她的肩膀,拉着冯宝宝一边往机场外头走,一边说道:“宝儿,这么多年不见,想我了没!” 冯宝宝侧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柳白,紧接着点了点头,语气却依旧没有丝毫起伏的说:“嗯,蛮想的!” 几十年的相处下来,柳白早就习惯了她的这幅样子,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继续说道:“那待会儿咱两可得好好喝一杯,你是不知道,我这次一闭关就是三十多年,肚子里头的那只酒虫子早就馋的不行了!” 冯宝宝说道:“没问题,喝多少都行!” 这话可不是夸张,冯宝宝的酒量柳白那是知道的,喝酒就像喝水一样,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醉,也从来没有醉过。 对于她的酒量柳白是一贯佩服的。 两人勾肩搭背的朝着机场外头走去,身后跟着徐翔还有一直充当保镖的徐三和徐四。 徐翔倒是还好,从小就拜在了柳白的门下,和和柳白相处的时间也不少,对于柳白还算得上熟悉,心里也只有。 倒是徐三徐四两个家伙,小的时候就见过柳白几次,对于这个一直存在于自家老爹和冯宝宝口中的师爷,心里的好奇心那可是浓烈到了极点。 三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小时候对于柳白的记忆早就已经很模糊了,可是今天骤然一见到柳白,那些模糊的记忆立即又变得清晰起来。 两者一对照,竟然发现柳白的样子,和三十多年前他们见到的样子竟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着柳白和冯宝宝一样数十年如一日未曾有过丝毫变化的容貌,这两个家伙心中虽说都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的震惊。 光是冯宝宝一个就已经很惊世骇俗了,现在又出了一个柳白,而且还是他们老爹的老师,他们的师爷,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作为华北地区公司的负责人,吃饭的地方不一定是最贵的,但却一定是最好吃的,尤其是今天接风洗尘的对象是柳白,徐翔的恩师。 这顿饭吃的柳白还是很满意,是十分地道的川菜,鲜香麻辣,色香味俱全,饶是柳白前世,也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川菜。 尤其是席上徐翔拿出的那一坛子压箱底的好酒,乃是多年以前,徐翔怕冯宝宝把柳白酿制的那些清溪流泉给祸害完了,悄悄藏起来的一坛酒。 到今天这坛自酒差不多已经有接近六十年的历史了,其甘香醇厚比起当初那些刚刚酿制好没多久,或者几年的就来说,简直就是提升了一个档次。 唯一可惜的就是量有些太少了,也就是两斤多的一个小坛子,以柳白和冯宝宝的酒量,那还不是几口就给喝完了。 吃饱喝足之后,一行人就直接驱车朝着郊外徐家在本市的宅子去了,在这儿,柳白还见到了一个一直想见的老朋友,老伙伴——肥猫。 看着柳白下车,走进院子的那一刹那,这个家伙就像是问到了鱼腥味的馋猫一样,一下子就冲到了柳白的面前,直接一头就撞到了柳白的怀里。 亏的是柳白修为高深,皮糙肉厚的,若是换了个其他人,只怕现在早就被它这一撞给弄得吐血受伤不可。 一边在柳白的怀里蹭着,一变还不停地用舌头在柳白的胸口舔舐,两只硕大的眼睛里头,竟然也是隐隐又泪光出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叙 肥猫的个头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一身强横的筋骨,却是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么些年,这家伙虽然没了柳白这么一个移动的聚灵阵在身边,但是这三十多年来修为上头的长进,却不逊于先前在柳白身边的那段时间。 而且相较于和徐翔一家的感情而言,反倒是这个家伙和柳白显得更加的亲近一些,而且要是算上时间的话,在这个世界上,肥猫这家伙带在柳白身边的时间才是最长的。 逗弄了一下这家伙,柳白随手就把自己近日凝聚的一点庚金之气送入它的体内,这个家伙跟在自己身边多年,虽然本性上有点好吃懒做,但是在柳白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蛮勤快的,想当初柳白院子前头那一亩多的旱地,每年可都是肥猫耕耘的。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如今柳白既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从手指缝里头流出去一点适合肥猫的,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西方白虎为庚金之属,主杀伐,而剑修也最重杀伐,白虎庚金之气更是每一个剑修梦寐以求的宝物,只是柳白凝聚的这一点庚金之气却只是从天地灵气之中汲取,然后经过金丹转化而来的。 品质虽然不低,但是和真正的白虎庚金之气相比,差的却不是一个档次的,当然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肥猫才能够消化得了。 若是换了天地之间的自然形成的庚金之气,那可就不是现在的肥猫能够消受得起的。 将肥猫晾在院子里头让它自顾自的吸收这份新得的好处,柳白以及徐翔父子还有冯宝宝直接进了屋子里头。 柳白来了,徐翔自然是把他压箱底儿的东西给拿了出来,珍藏了许久不准别人动的武夷山大红袍,也给掏了出来。 徐翔或许爱茶,但是不论是柳白还是冯宝宝,又或者是他的两个儿子徐三和徐四,对于茶叶吗那可都是一窍不通的。 滚烫的茶水上头还冒着热气,柳白毫不客气的拿起茶杯,咕噜咕噜喉咙一阵涌动,一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犹如牛嚼牡丹一般。 喝完柳白还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再添上,还真有点渴了,刚才那家的火锅着实不错!” 徐翔不禁脑袋顶上挂着几丝黑线,一脸幽怨的给柳白蓄满了杯!柳白拿起茶杯又是全数倒进了肚子里头,喝完还煞有介事的打了个嗝! 徐翔不禁肉疼的说道:“老师,我这可是武夷山的大红袍,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你这!哎!暴殄天物啊!” 柳白没搭他的话茬,问道:“这么些年了,宝宝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徐翔的力度立马就变了,表情也变得端正而严肃,正色说道:“十几年前我们找到了一个叫做张锡林的老者,他一眼就认出了啊无,喊出了她的名字。 后面我们查出了他的原本的名字叫做张怀义,真实身份是第六十五代天师张之维的同门师弟,也是当年甲申之乱当中结义的三十六贼之中,侥幸逃脱活了下来的人之一! 我和啊无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杀死了十几个异人界之中前辈名宿,隐世高手,但是在那场大战之后,他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但是他却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们有关啊无的身世。 只告诉我们啊无的身世,和他的孙子张楚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和啊无约定,让啊无帮他照看他的孙子张楚岚。 但是却不能主动出现在张楚岚的面前,除非异人界的其他势力已经找上张楚岚之后,啊无才能出现在他面前,到时候再从张楚岚的身上慢慢的找出自己的身世和家人线索!” 柳白眨了眨眼睛,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徐翔,说道:“然后你就这么相信了?还一直让宝宝给他孙子当免费的保镖?” 徐翔没有说话,低下头沉沉的叹了口气。 一旁正在啃零食的冯宝宝却说话了:“那个老爷爷当时快死了,我们也没得什么其他的线索,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就答应他了!” 柳白不禁翻了翻白眼,但是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张锡林这一手玩的极其漂亮,直接在自己死后,给自家孙子张楚岚弄过来冯宝宝这样一个能够让他放心的大保镖! 一旁的徐三和徐四两个人直接变身成了两个乖宝宝,正襟危坐的端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腰杆,竖起了耳朵,却一言不发,专心致志的听着三人的交流。 柳白却是轻轻一笑:“老爷爷?”然后一个爆栗扣在了冯宝宝头上:“看不出来呀,年纪不小了,可是心里还是个小姑娘!” 冯宝宝吃痛的揉了揉脑袋,却丝毫没有辩解的意思,揉完之后就立即把心思又全都投入到眼前的零食上面去了。 旁边的徐翔倒是颇为慈爱的看着冯宝宝,说道:“啊无心思单纯,一直都活的像个小姑娘!” 只是目光之中除了慈爱之外,却还有一丝颇为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柳白摇了摇头叹道:“几十年了,这丫头还是这个样子,没心没肺的!”随即却又忽然语气一变,幽幽说道:“其实这样也好,时间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就这么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其实也很不错!” 说罢,深邃的目光投向徐翔的眼睛,顷刻功夫,两人的目光之中不知交流了多少道信息! 随着柳白目光移开,徐翔也跟着点头应声道:“老师说的有理,有些东西,不知道远远要比知道要好得多!” 虽没有直言明说,但是两个人先前的眼神交流和说出的这些话,已经将两人心底的所思所想表达的十分清晰,两人也算得上是心照不宣了! 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 确定了徐翔的想法之后,柳白的心中也不禁慢慢的对自己的这个记名弟子生出了一丝认同和赞赏,看来自己在他幼年时期对他的教导并没有白费。 心中也不禁开始暗暗联想,要是按照原著的剧情发展的话,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徐翔已经是卧病在床,生命就在鬼门关的前头来回徘徊了。 这个世界练气有成之辈虽然并不像柳白一样,能够将自己的相貌保持在最巅峰的时候,但是生命比普通人悠长那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但是原著之中的徐翔,四九年的时候也才十几岁的样子,不过是个孩子,到了2016年的时候已经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骨瘦如柴,缠绵病榻,同年,在把冯宝宝交付给张楚岚之后,就直接撒手西去了。 若是仔细的算一算时间的话,徐翔最多也就是八十多岁的年纪,在普通人里头也算得上是高寿了,但是在异人界这个圈子里头,却算得上是英年早逝的了。 看看诸如张之维、陆瑾这些个老家伙,到了如今,哪一个不是一百多岁,但是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实力也是高深莫测。 或许可能是徐翔年轻的时候身体留下了什么暗伤,但是更多的,或许就是因为在原著之中,为了冯宝宝的事情,他过度的操心劳神,竭心尽力,执念太深,影响到了身体。 但是现如今,有了柳白掺的这一脚,徐翔学到了源自三千道藏之中的九阴真经,并且对于冯宝宝的事情,少了原著最感人的那一段,也少了一丝执念和牵挂,念头通达、通透,身子骨自然也跟着硬朗得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决定 是夜,月朗星稀,郊外的夜晚还是比较安静的,尤其是徐家所在的位置颇为偏僻,距离闹市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夜里更是没有丝毫的吵闹。 客厅之中,没了柳白和柳白两座大山在场,徐三和徐四自然也就不再像先前那么拘谨。 徐三还好,为人正派,而且性格上头有些古板迂腐,平日里都是一副西装革履的骚包打扮,还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倒是徐四,却是云泥之别,悠闲的倒头靠在沙发上头,嘴里叼着根烟,燃了接近一半了,一脸的胡茬子显得有些邋遢,正坐那儿吞云吐雾。 倒是坐在他们旁边的冯宝宝,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动画片。 二楼书房之中,柳白和徐翔面对面坐着,中间摆着一副棋盘,楚河汉界,黑白两色,泾渭分明,杀机暗藏,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忽然间,徐翔的目光从棋盘往柳白身上一挪,出声说道:“老师,您既然已经出关了,想必修为已经突破了!” 柳白眼睛一抬,微微笑着答道:“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虽说有些夸大的成分在里头,但是金丹前后的变化,却着实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徐翔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刚才老师在客厅说的可是真的?” 柳白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在徐翔的眼睛上面也停了片刻,说道:“怎么,以为我和你开玩笑的?” 徐翔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心里有些好奇!” 柳白的目光回到棋盘之上,说道:“破解宝宝脑海里头的那道封印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眼下我却忽然多出了一丝顾虑!” “你觉得,要是宝宝真的找回了以前的记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柳白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朝着徐翔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徐翔的目光、动作也不禁一滞,脸上的表情透着思索,沉默了好半晌,才幽幽说道:“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从一个懵懂稚童,到了现在的垂垂老矣,而老师和啊无却没有半点的变化,时间在你们的身上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 现在的啊无,无忧无虑,没有什么烦恼,心里唯一记挂的,就是她的身世和家人,但是我却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她找回自己的记忆,我们谁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段记忆,以及恢复那段记忆之后,对她造成的影响会有多大! 我怕她没了现在的单纯无忧心态性格之后,要怎样去度过她那漫长到没有尽头的余生!她厌烦了怎么办?孤单了怎么办?寂寞了怎么办? 现在她的心里还有执念,有目标,想要找出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的亲人,可她要是找到了之后呢?没了执念、没了目标,以后她那么漫长的日子该怎么过?能坚持的下去吗?” 看着眼前连续抛出这一连串问题的徐翔,柳白看了半晌,才说道:“想不到你已经想了这么多!” 徐翔幽幽一叹,说道:“我这一辈子当中,没有什么其他的遗憾的,此刻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不知道哪天就走到了尽头,心里唯一还放心不下的,就是啊无了!” 看着徐翔馒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感受他那干瘦的身躯之中透着的丝丝暮气,柳白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透着一丝暮气,但是以你现在的状态,至少还有二十年左右的寿命!” 徐翔没有接话,安静的思量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很久,柳白当初并没有解答的问题: “老师,徒弟我的根骨不高,悟性也不强,但是对于师傅传授的医术,自问还是参悟了几分,您的修为高深莫测,能够青春常驻我还可以理解。 可是啊无的修为虽然比我高,但也并不算很强,比起这一代的老天师来说,可是要差上不止一筹的,可是为什么她也能和您一样呢!” 柳白白了他一样,没好气的从嘴巴里头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这一下徐翔是真的愣了,冲着柳白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浓浓的不可思议,惊讶的说道:“老师您也不知道?”就连声音也提升了好几个分贝。 “就算是神仙,也不一定什么事情都知道,更何况我这么一个凡人!”柳白没好气的说道:“我的修为虽然不低,但是走的却不是纯粹的修道路子,而是更加偏向于杀伐一道的剑修之路,对于宝宝的情况,着实不是很清楚!” 紧接着思量了片刻,又继续说道:“这个问题,或许你可以去龙虎山问一问那个老天师,或许他会知道!只是宝宝事情,很可能事关他们天师府的最高鸡密,他会不会告诉你,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老天师!”徐翔眉头一皱,神情有些凝滞的念了念这三个字。 柳白紧接着说道:“龙虎山是道家正一派的祖庭,老天师便是天下间道学最精深之人,如果要说这个世上除了张怀义之外谁最有可能知道宝宝身体的秘密,那就是只能是老天师了!” 徐翔的情绪却并没有高涨,而是神色有些颓然的说道:“老天师修为高绝,道法精深,但是事关龙虎山传承,我一个外人,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柳白却是忽然眼睛一亮,脸上闪过一丝笑容,颇有些兴奋的说道:“我怎么忘了这一茬,我们不一定要解开宝宝脑子里头的封印,据我所知,宝宝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和当初三十六贼的八奇技有着分不开的联系,而八奇技的源头,很有可能就是源自于天师府的那道传承。” 徐翔也颇为意动,急切的问道:“什么传承?” “天——师——度!!!!” 这三个字从柳白的口中吐出之后,柳白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立马就变得犀利起来。 纵使是在异人界混迹了这么多年,但是天师度这三个字,徐翔也依旧还是第一次听到。 柳白却紧接着说道:“这样吧,咱们带着宝宝先跑一趟天师府,找老天师看看能不能问清楚其中的缘由,找出更多的线索,如若还不行的话,到时候再决定是否要破开宝宝元神上的封印!” 徐翔慎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就按老师说的办!” 柳白眼睛一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对了,把那个张楚岚也带上!他既然是张怀义的孙子,自然也就是张之维的徒孙了,把他带上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