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青春何为》 序 谨以此书来纪念那些年在大学里逝去的老旧时光，献给大学里情深意重的哥们兄弟，献给几次扑朔迷离的爱情，献给各奔东西的舍友，献给那些上了大学后悔四年和没上大学后悔一辈子的朋友。 毕业了，终于可以走出校园，张扬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毕业典礼上，张扬手里面拿着烫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穿着学士服，院长亲自为他拨开学士帽的麦穗。张扬心里很清楚，要不是大四的时候侥幸通过大学英语四级等级考试，他根本就拿不上大学毕业证。 今天他站在这里，和大家一样成为一名名正言顺的一本本科生，说漂亮点就是985、211一本国家重点院校毕业的本科生。 就在这时一首歌曲突然很冒失地响了起来： 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 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 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 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 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 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 我该如何存在 --------汪峰的存在 当张扬意识到自己裤兜里的手机在手舞足蹈着不停的召唤自己时，他才反应过来这首歌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他接起电话，趾高气扬的抬起头，在人潮涌动人声鼎沸中大声地对着手机喊着：“喂，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你好，听的见吗？我是赵婷的舍友，赵婷她跳楼自杀了。” 张扬的脑袋“嗡嗡嗡……”的响起来，像突然断了弦的吉他，心魂不定。他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他打开手机看到好几条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看了短信之后顿时两眼花白，一阵尖锐的声音从脑袋里一闪而过，随即昏倒在地。 倒下时，他只听见人们慌忙错乱的声音和时不时的尖叫声，若隐若现地看见好多人好多脚在自己周围来回的走动。当他听见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他仿佛听到地狱那头的赵婷在轻声呼唤他，于是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记忆却泛滥的一如潮涌。 记得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相约在河堤，微风轻拂，绿柳飘动，晚霞映红了江面，河堤边的青草黄绿，一片清新。他们一起翻看着《悲伤逆流成河》，相依相偎，从黄昏到日暮，从落霞满河到星月灿烂。 他说：赵婷，当你活着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写这部小说了。我想通过文字来铭记我们分分合合的爱情，可是当我快要写完的时候，你却离开了，我只能把它烧成灰带给你。我多希望你活着，你会知道我是多么爱你！ 时光偷走的，永远是眼皮底下看不见的珍贵！ 01-为了考上大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很多时间都变成了很多很多的昨天。 从模糊的镜头里聚焦，时间定格在2008年5月12号地震之后，6月7号高考之前。 这一年汶川地震来得真是时候，偏偏选在高考前这段时间。突如其来的地震弄得大家惶惶不安，白天忙着避震，晚上忙着避震，能考上大学竟然是一本连张扬自己也不敢相信。 听别人说以前考大学都是万人同挤一座独木桥，而现在上大学跟上公交车一样，来者不拒，所以能考上大学不足为奇。 每年毕业的大学生比比皆是，多如牛毛，牛毛长在牛身上，能护着被人吹的牛皮，还算有些用处。大学生多的泛滥，眼高手低，高不成低不就，也同样能被人吹嘘。 在张扬的村里能考上一个大学生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像是要给皇帝老爷当女婿一样被大家羡慕。人人都想靠着知识改变命运，从大山里面飞出去，但是现实很骨感，知识还是知识，命运还是命运。 徐志摩在《再别康桥》里面写道：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首诗张扬背的滚瓜烂熟，因为在他心目中大学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可是到后来他才发现诗里面所描述的是他拼了老命也去不了的地方。 张扬的高中物理老师老王，也是他的班主任。老王早就对他下定结论：“张扬，你爸给你的物质基础不够，别瞎折腾，没什么用。” 老王这句话让张扬一辈子记在心里，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没做好，他总会想起这句话，然后开心的笑一笑能找安慰。 张扬所在的西X大学校有两个校区，南校区和北校区，在宣传简介上看到的那些宏伟现代化的建筑都在南校区。南校区的环境直到他毕业，他都没真正享受过，只是象征性去参加过几场报告会，毕业的时候趁机合影留念过，除此之外，再无瓜葛。 宣传简介上的那些照片是专门用来吸引全国各地的人眼球的，南校区有最靓的仔和最美的妮，因为南校区有很多体育艺术专业，是颜值与才华聚集的中心。 张扬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是他无能为力，已经被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骗了四年，那他再被骗四年也无所谓了。 张扬被录取的专业在北校上课，北校也不错，历史悠久始建于1934年，原先的3号教学楼经过几次修整至今还在高大的松树林后面矗立，饱经沧桑，再续辉煌。 西X大不负其名，学校的坏境确实不错，四处鸟鸣，各种参天大树满眼都是，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落下来被树叶割成条条缕缕，空气中的燥热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学长学姐们成双成对的嬉笑着，迈着大步往校门口走去。 张扬心里想着他能上了一本就不错了，班里好多同学都是考的一本的分数，却上的是二本的学校。那时候他们的高考在报考院校时流行估分，由于地震的原因，大家估分时都比较保守，所以才会导致估低考高的情况。 当张扬接到西X大通知书的时候，他要特别感谢物理老师老王，是他给了张扬彗星撞地球的自信，才让他考上了一本。 老王一直反对张扬谈恋爱，经常把张扬叫进他的办公室训话。 那天张扬和赵婷在楼道里推推嚷嚷地打闹被老王发现了，彻底惹怒了他，他立即叫张扬去他的办公室，。 “你叫张扬是吧，你有啥好嚣张的，你娃牛皮啥哩，你也不撒一炮尿，照照自己，看看你是啥东西，整天跟高二的女娃混在一起，你是打算不参加高考了，还是怎么想的。”老王抿了一口茶，“你最好想清楚，你自己是个弄啥的，最好和赵婷分开，人家赵婷他爸是你语文老师，还要我怎么说你。” “老师，我和她没什么事，你放心吧。”张扬低着头，说话的声音特别小，“我知道那是语文老师的女儿，我也没把她怎么样啊。” “你家长我也叫了几遍了，对你也训了几遍了，离高考的时间不多了，你自己掂量着，还要为师怎么说你。”老王继续抿了一口茶，看着我，“你和赵婷的岁事情我都知道，就你们这些小屁娃，谈啥恋爱，能谈个明白吗？你不要在丢人了，你娃给我听着，你要是考不上大学，不出人头地，你就是一坨屎，还要别人把你铲出去。” 张扬心惊胆战着，偷偷地瞟了他一眼，老王就如同一头睡醒的狮子一样咆哮着，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看到老王发这么大的火，超乎他的想象，真不知道是谁刺激了老王。 他心里其实挺难受，又被自己的名字出卖了一把。 他刚出生的时候父母给他起的名字就叫张杨，因为父亲姓张，母亲姓杨，他就是他们的结合品，连人带名字都是。 但是在上户口的时候，派出所那个女操作员摆一副爱答不理的有损公务人员的形象脸，戴着一副啤酒瓶底一样的眼镜，拿出一双硕大无比的手在键盘上敲出了“张扬”这两个无比嚣张的字，从此就让他的人生彻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不要害怕，我也不是吓唬你，你要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你都快要高考了，谈什么恋爱。”老王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还特意的看了我一眼，“你说说你，啊，张扬，人家赵婷才高二，你祸害人家干啥哩，把你自己的事干好，等上了大学想谈恋爱有的是机会，现在着什么急……” 老王见张扬低头不说话，就送他四个字“好自为之”让张扬滚出去了。 所以后来当张扬坐在考场思绪乱飞的时候，猛然想到老王的那句话：“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你就是一坨屎，还要别人把你铲出去。”他顿时茅塞顿开，自己内心在抗议他不要做那坨屎，他要出人头地，于是他奋笔疾书，把满脑子的知识全部开发了出来，竟然超常发挥，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他打心里感谢老王当年骂他是一坨屎，刺激他释放出了无限的潜能。 张扬就这样结束了他的高中生涯，一个轰轰烈烈的事实，地震是大礼炮响的洪亮，考场是战场，刀光剑影。当考完了最后一门英语，铃声响起的时候，原来一直安安静静的楼层一下子人声鼎沸，原来大家一直都安静得太久了，终于可以结束了。 这样的岁月终将不复再有，大家甩着手离开校园，耳边突然传来的聒噪比地震更厉害几倍。 “咱们把试卷书本都拿出来，弄一个篝火晚会，这三年，咱们做的试卷堆得都和咱们一样高了，放一把火烧了吧，留着没什么用了。”同学们个个都显得很激动。 我张扬回到宿舍呆了最后一个晚上，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夜”了，明天将会有一大半同学回家，大家约好了今晚都回宿舍，合影留念，收拾行李，然后出去大吃一顿，因为明天一起床，同学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从窗户吹进来的风把宿舍吹的苍凉，算过题的草纸满地都是，明天大家四散天涯。事就是这么一个事，最后总是会有几家欢喜几家忧。 当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张扬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没想到天生英语残疾的张扬居然考了92分，此时当张扬再次看到老王的时候，心里面有一股暖流冲击着他的泪腺，莫名的感动。 老王却从容的笑了笑，那是一个多么迷人的微笑。 张扬的父亲也是乐呵的拿着填报志愿的参考书没日没夜的帮张扬选学报考的校，老张历经三个日夜，抽了四五包美猴王香烟（家中条件一般，美猴王香烟实在不贵，低等价位）之后列出了以下学校： 西藏大学 青海大学 黑龙江大学 哈尔滨理工大学 广西大学 黑河学院 广西师范大学 西北政法学院 …… 张扬看了之后差点吐血身亡，这是活生生的想把他往火坑里推，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老张美其名曰边疆边远地区条件艰苦，录取分数线比较低，把握性比较大。 这要是存心的，张扬肯定得与这个给自己填报志愿的人生死不相往来。 考上西X大也没有什么传奇的色彩，很普普通通。 张扬当着父亲的面毫不留情的全部卡掉，根据自己估分的实际情况，第一志愿填写了武汉理工大学，第二志愿填写了最终被录取的这所西X大。 02-赵婷 赵婷听到张扬考上西X大的时候特高兴，整天屁颠屁颠追在张扬屁股后面喊着“天才、天才”，五体投地的佩服。 其实张扬和赵婷的相遇纯属偶然因素，如果让他们正儿八经谈恋爱，估计他们两谁都看不上谁。 张扬当时玩征途玩得很入迷，认识了一个女玩家就是女友，后来了解到是一个城市的，而且更是一个学校的，所以接下来安排见面认识，她说她叫赵婷。 后来赵婷给张扬说：“你当我师傅吧，我需要人带我。” 因为她经常打不过BOSS的时候，就找张扬帮她打，她没时间不想打的时候，张扬就帮她做任务。 再后来久而久之，赵婷干脆就说：“张扬，你当我男朋友吧，这样咱们打游戏交流的时候就没有代沟了。” 所以他们就好了，因为游戏结缘，从师傅开始称呼，升级为男朋友，好像在高中有很多的恋爱都是从姐弟或者师徒开始的。 赵婷是一个很理性的假小子，性格像男孩一样，除了抽烟、喝酒不会，打牌、打游戏之外的啥都会，时不时拉着张扬往台球厅疯跑。 记得的那天，张扬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天他们之间互相开了一个谁也无法忘记的玩笑。 他们来到街角的咖啡店坐着，互相望着仿佛明天即将天涯。 从窗户上照进来的阳光散在赵婷的头发上，丝丝缕缕的跳跃让张扬感到很舒服，阴霾的日子一直围绕着他们，偶尔一个暖人的姿态，一个表情让他们看的心疼。 赵婷对张扬说：“你去了西X大，要好好的等我，虽然我学习很差，去不了火箭班，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好好学习，努力考上西X大去找你。” 张扬点头摸着她的头发心里真不是滋味，难得他自己给赵婷树了一座丰碑，给了她希望。 “你比我先去上大学，大学里面的美女更多，但是你还是要坚决贯彻我给你的方针，不准沾花惹草。”赵婷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是不放心的对着张扬说，“我给你的照片，你要放在钱包里，第一，照片是用来看的，不准意淫；第二，不准当作遗照；第三，不准在跟别的女的聊天的时候藏起来，要给她看。” “你也要一样，在学校里不准红杏出墙，要继续保持冷血矜持。”张扬摸着赵婷的头，对着赵婷微微笑着，“万一有色胆包天的男生追你，你要把我的照片拿出来，第一，要时时刻刻把照片带在身上；第二照片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辟邪；第三，想我的时候可以对着照片说话，但是不准留下口水。” 快到下午的时候，张扬骑着飞鸽牌的自行车载着赵婷又跑到经常去的河堤边上，眼前是一大片青绿色的草滩，草绿色的河水细悠悠的似一条飘带分隔着一大片青草地。 吹过来的风也是带有青草味的香，他们相依相偎在一起，也仿佛被融进了青草地。 张扬从自行车的包里掏出昨晚刚看完的《悲伤逆流成河》，递到赵婷手里，封面上是暗黄色的上海老式弄堂，暗黄颜色，牛皮纸张，显得更是伤感沧桑。张扬还记着里面有句话说得好： 在残忍的生活面前 爱情与友情 信任与依靠 都有太多的不易 “你把这本书给我什么意思？”赵婷毫无征兆的丢出一句话，“看完了，就不要了吗？” “什么？”张扬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我看完了，书写的真不错，我要是齐铭就好了。” “你想什么呢，你要是齐铭，那我就是易遥。”赵婷挽着张扬的胳膊，摆动着两只小巧的脚丫，“这辈子就想对你好。” “什么这辈子，我们都还小，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张扬用手摸了摸赵婷的头发，望眼欲穿的看着远方。 晚上张扬送赵婷回去的时候，他们都不说话，各怀心思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赵婷突然对张扬说：“没关系的，张扬。咱两分手吧，我知道你很爱我，我害怕你要是心软了，肯定就留下来陪我不去上大学了，所以我决定为了我们两各自的未来，咱们还是分手吧。” 张扬惊讶的不知所措，突然停住了脚步，点了一支烟，沉默着。 赵婷大义凌然，替张扬斩断后顾之忧，至今让张扬很难忘记那个夜晚。夏天的风如清水漫过，天上的星星泛着耀眼的光，她的眼睛里含着热泪，始终没有掉下来。 如果说他们是因为游戏认识的，所以彼此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大多数在一起都是打游戏。但是如果说谁更爱谁的话，张扬输了，他承认他自己会更爱赵婷多一点。 但是是赵婷提出了分手，而且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张扬也只能假装坚强的狠劲抽了几口烟，万般不舍地答应了，随即转身离开了。 赵婷突然从后面跑过来，站在张扬面前，在张扬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说了声再见。 张扬顿时潸然泪下，这么久了他的初吻才献了出去。 他心里特别难受，按照剧情需要的话，这里应该下点雨，万万没想到老天居然很识趣的飘起了雨滴，滴滴答答落在赵婷的身上，一颗一颗砸在张扬的心里。要是赵婷一转身，她肯定是哭得稀里哗啦满脸泪水，因为张扬很了解她，外表坚看似坚强，其实内心特别柔软。 张扬在雨中站了好久，看着赵婷远去的背影，心里面特别的空，曾经住在心里的人走了，总想用酒精和香烟来麻醉、才填满。 风一吹思绪便演变成万千的思念，他们都在各自的心里怀念： 习惯了看你步履匆匆的走，习惯了看你的脸，习惯看你的影子和我纠缠，习惯了和你躲在一把伞下面听雨声，习惯了晚上守在阳台接听你的电话听你放周杰伦的歌，习惯了你拉着我东跑西跑……习惯了这座城市留给我们所有的陌生和寂寞，很可惜我们就这样匆匆走过。 或许留恋，或许不舍，但谁也没有停下脚步稍作停留。 他们都有大声喊过，可能是都不够大声，谁都没有回头，当时谁想过会等谁一分钟，都想尽快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忘记曾经的往事，聆听风声雨声，看看雨景人群，说能说的话，走该走的路，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顺着脸颊嚯嚯流淌。 张扬到现在才发现那时候的自己对于感情是多么的认真，怕是今生再也不能这么单纯了。 明天他就要坐上火车离开这座城市，但是在他的记忆里，他不会忘记，有一座城市，有一个她，他放心底默默喜欢着就好。 03-西X大的第一天 张扬原本是不想让二老来送他去西X大，但二老坚持要去，因为他考上大学，不但是帮他们实现了上大学的梦想，更是帮祖坟冒出了一股青烟，给老张家争了一口气。 他无奈的看着二老，两手一摊只能妥协，二老兴奋了一夜，彻夜无眠。第二天起来都是两眼通红，嘴巴却是高兴的合不上。 张扬无奈的看着他们：“不就考了个大学吗？至于成这样吗？至于吗？” “你管不着，赶紧收拾你的东西去。”张扬的母亲瞪了他一眼，“这是你第一次长时间离开家，以后自己的事要自己多操心。” “我们可从来没有去过大学，真想去看看，咱们儿子啊，可真行，几代人的梦想终于在我们儿子的身上实现了，这可是祖宗八代修来的福分呐，老头子。”母亲兴高采烈的对着老张唠叨着。 老张的一生，话不多，人很实在，不甚明显的络腮胡子，高鼻梁，爱抽烟，手指被熏得发黄。此时的老张也很兴奋，自己的儿子有出息了，给他长脸了。 三人来到火车站，张扬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终于意识到中国人口的严重性。正赶上开学的潮流，人们一窝蜂似得挤进火车站，站在检票处等待着放行。 每次站在火车站前面，他抬头看着火车站上面几个通红的大字，就会想到赵婷。赵婷总是喜欢晚上带着张扬站在这里看着红通通的这几个大字，对他说：“看着这几个通红大字的感觉真好，我特喜欢这种感觉，总有一天我们终会从这个地方离开，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我很茫然，好像人生就是这个样子，路还很长，我开始上路了，赵婷却还在原点苦苦准备。 他们在人群里挤上了火车，车道里站满了人，把过道堵的水泄不通，张扬很纳闷，这么多年的“计划生育”怎么就没有执行到位，他对此持怀疑的态度。 幸好他们买到了坐票，让买了站票的几个装无知的年轻人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才坐着喘了口气歇着。 不一会儿车里就充斥着的各种气味，汗味，铜臭味，脚臭味，烟味，衣服发霉的味，泡面味，女人给孩子喂奶的奶香味，厕所的屎臭味，尿臊味.......总之能想到的各种气味都存在，能让人窒息。 张扬看着窗外还有那么多的人拉着皮箱一边跑着，一边看着手里的票。人人都是那么的慌张，火车站的乘务员拿着扩音器大声喊着快点上车，淡定的让人发疯。 到了X市火车站下了车，这里更是热闹非凡，有接新生的，卖工艺品的，卖水果的，卖冷饮的，卖小吃的，卖特产的，卖兵马俑的......马路边停靠了一长串出租车，司机一个个站在车的周围，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向行人示意。 这时候只见一个美女风姿妖娆的向他们走过来，让张扬看的口水直流，美女一身透明的草绿色上衣，白色的哈伦裤，再加上略显小脚修长的凉拖，让整个空气顿时凝结，张扬的喉咙火热，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美女风尘仆仆的跑到西X大新生接待处，大气直喘，两鬓不停地在冒汗。旁边的一个猥琐男很心疼的拿着纸巾递给她，还有一另类女对着美女大声责骂：“昨天开会你没听见吗？今天是新生最多的一天，你还迟到了，校服也不穿，学生会这工作你是想干还是不想干呐，别以为自己认识几个人就了不起了，老娘告诉你，你就是认识天王老子，在老娘这里不吃这一套。” 另类女喝了一口水，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女人混好了是嫂子，混得不好是婊子，长的带样是优势，活的牛B是本事，你得注意点，别高兴的太早。” 美女眼含泪滴，无比委屈的站着，不再说话。 正好他们走到跟前，张扬的眼睛一直盯着美女看，然后问：“请问这里是西X大新生接待处吗？” 他希望得到美女的回复，但另类女一下子接过话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嗲声嗲气的对张扬说：“你好，我们是，请问你是哪个学院的呀！” 张扬心里一阵恶心，分外想吐。 “我也不知道，没听说过。”眼睛还在瞅着站在旁边的美女，“都有哪些学院啊，我只知道我报了什么专业。” “那麻烦你把你的录取通知书给我看看。”另类女用人流医院发的小扇子扇个不停，脸上的妆化得没多少了，“通知书上是有学院的，你可能没仔细看。” 张扬从包里掏出来顺手给她。 “你是机电学院的，帅哥。”另类女随后笑眯眯的把通知书还给他，脸色立马一变，对着美女就喊，“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送他们报名去，真不知道这社会是怎么了，像你这样的也能混学生会？干事情没眼色，光靠色相上位。” 她说着又看看自己干瘪的胸部，腰杆一挺：“老娘也不输你，真不知道你哪里比我好了。” 美女走在前面带路，张扬来之前想过，当自己第一次看见大学的校花应该是身体窈窕，体态丰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貌，整体上肯定是端庄美丽，闪亮的花眼，短促秀美，恬静的脸，粉红润嫩，就像盛开的桃花瓣。但事实上，现实中美女脸带风尘，头发凌乱，美女心里憋着气，不爱说话，静静的像一朵荷花。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上大学的第一天会是这么一个场景。 “学姐，你今天心情很不好吗？”张扬很冒失的问了一句，走在后面用眼睛一直盯着美女的背影，他留神看了看身边的二老，都在忙着东看西看，乐呵不停。 美女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往前走。 “学姐，你叫什么名字？”张扬自己试探着问，“谢谢你帮我，真的特别感激。” “舒冉。”美女似有似无的说了一句，“我没事的，谢谢你关心。哦，对了，你是机电学院的，我有个老乡他也是机电的，到时候可以帮上忙的。” 舒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抿了一下嘴，自顾自的笑了笑，好清淡的一幕。 随后他们跟着舒冉一分钱不用掏上了西X大的校车。一路上听着校导游介绍西X大的历史文化，以及路上所能看到的某些文化建筑的根源。 二老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望着窗外笑一笑。舒冉带着他们走到校门口停了下来，让他们坐在校门口的冷饮摊上，给他们每人买了一瓶西X大自己研制的酸奶。 “我们在这里先等一会，我刚给我老乡打过电话了，他一会就到。”舒冉说完，就用她那性感的嘴唇咬着吸管和酸奶，竟让张扬无语凝噎。 随后只见一男的风尘仆仆的走过来，远看还真是个型男，个子高，块头大，还有些飘逸的长发，张扬顿时自惭形秽，刚才心中所有的想法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型男走近一看，却是满脸的粉刺和青春痘，他心里暗自欣喜，有些得意，舒冉肯定不会看上这标准的痘渣男。 “你们等了好长时间了吧，我一接电话就赶着出来了。”痘男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直勾勾看着舒冉，让张扬他们有些尴尬，本来很高兴的准备打招呼，只能将张开的嘴型故作随意的打哈欠。 “没事的，今天接到了个学弟，他是机电学院的。”舒冉很随意的说着，并没有直视痘男的眼神，“他和你一个学员，以后多多关照哈。”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痘男拍着胸脯打保证，“你就放心吧，交给我肯定没问题。” “你现在有空吗？你帮我带他们去报名吧，我心情很不好。”舒冉突然低下头，看着好悲伤，“你帮我带他们去吧，我想歇一会，心累。” “你没事吧，这几天接新生很累，要注意身体，要不要我陪你。”痘男当他们如空气，根本没在意。 “不用了，你带他们去报名吧，我一个人就行了，有事我们打电话吧。”舒冉说完，突然挤出一个笑脸看着痘男，“特别特别谢谢你。” 随后痘男才假惺惺的面对着张扬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和他们一一握手示好。 “那好，你就带着他们去报名吧，我还有点事情得先走了。”舒冉转过身看着张扬，“你们跟着我朋友去吧，他会带你很快的熟悉入学的流程。” 张扬看着舒冉摆手露出很不舒展的微笑，但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他突然鼻腔难受，估计今天晚上他将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痘男带着他们交了学费，报了名，领了军训服，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痘男说：“我带你们去我哥们那里买一床被褥，他那里很便宜。” 随后便看到体育部的那面墙边上满是吆喝着卖黑心棉床铺的大学生，买完之后，痘男又说去他姐们那里办手机卡，不会坑人，反正他们啥都不懂，就极度相信痘男。 到学院报名处登记注册的时候，张扬只听大家喊着痘男“部长”，他这才知道痘男是学生会的一把手。 等所有事情办妥之后，痘男说：“现在一名崭新的大学生诞生了，你去8号宿舍楼找你自己的613宿舍吧，然后把你的东西放下来，我这边还挺忙，恕不奉陪了。” 04-613宿舍 张扬很感谢的告别了痘男，当发现自己的宿舍远在六楼的时候，突然觉得手里面的皮箱仿佛有千斤重，后背上的汗浸湿了他的白衬衫，不过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家的地方，不管是去哪里张扬只在乎他的歇脚处，那里是他最温馨的地方。 按惯例接下来就得介绍即将和张扬在8号宿舍楼613宿舍里共度四年的舍友了。 东三人： 陈子昂：贵州人，张扬上铺，个子不高，带着金丝边眼镜，略显斯文但拥有一副病怏怏像要时刻会晕倒的身子（事实证明如此，陈子昂每周都要去药店捡药（买药）。 齐伟：甘肃人，和陈子昂上铺床对床，外号伟哥，梦想当美国A片男一号，也是613的舍长，直到毕业张扬也不知道为什么伟哥是舍长，后来听说是西X大开学前随意安排的。 张扬：陕西人，门口下铺，身体消瘦，戴隐形，头发齐耳略长，带十字架耳坠，喜欢文艺。 西三人： 刘鹏：四川人，和张扬对床，外号大毛，此外号的由来颇有蹊跷，舍友们曾多次在大毛的床上发现了弯弯曲曲的毛发，而且数量颇多，所以就起名为大毛。 郭旭：河北唐山人，大毛上铺，外号郭子，人长的憨厚老实，但实际上爱蹭用别人的东西用到爽，自己却算钱算的比谁都精。一张笑眯眯的脸让张扬一下子联想到了赵婷她爸赵老师，郭子的口头禅“你丫就是卑鄙下流无耻淫贱放荡龌龊肮脏恶心”。 李远航：陕西人，外号小毛，经常和一米八的大毛呆在一起，久而久之由于身高不足的天生缺陷，只能称之为小毛，典型的闷骚型男人，但有想法，学习好，613的学霸。 进了宿舍发现床铺桌椅已经分好了，上面都贴有名字，张扬不知道为什么他被当选为守门员，直到后来才知道是学校提前按分数排好名次，编学号，分班分宿舍，都是给大家分配好的。 大家刚来彼此都不太熟悉，所以都极度谦让，到后来打成一片的时候个个都是禽兽流氓都喊着刚开始装的真难受。 张扬实在觉得无聊，跑到厕所抽了根烟，继续保持着高中的习惯，在厕所抽烟，其实在宿舍抽烟已经没人管了。 当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其他人如同神兵天将一般到齐了，就空了一个床位。 “我四川的噻，我叫刘鹏。”大毛一口的川普，很有特色。 “我叫张扬，本省的，以后四年请大家多多关照。” “你们好，我是河北唐山的，名字叫郭旭，平时喜欢和别人开玩笑，大家都很喜欢我的。”郭子说完就嘿嘿一笑露出两边不对称的酒窝，一口白牙吃嘛嘛香啊。 “我是齐伟，甘肃的，请各位多多关照啊。”齐伟的一张脸骗了很多人，看着过于成熟其实是长的太着急了，他是宿舍里年龄最小的90后。 “我是陈之昂，贵州人，以后有机会到我们贵州玩啊。”陈之昂很勉强的笑了下，特别害羞。 “Ladies alemen，大家好，我是李远航，和张扬一样，本省的，很高兴和大家住在一起。”李远航不愧是学霸，他的出场方式就决定了将来必定和其他人不一样。 张扬换了一身衣服，说：“兄弟们，走着，出去逛街去，买点生活用品啊，老呆在宿舍多没意思的。” “你去西超啊，里面啥都有。”首先响应的是郭子，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夸张，“赶紧去吧，刚开学人多得要命。” “去外面呗，外面的东西齐全，学校里面的太贵了质量也不太好，咱们刚来学校，出去熟悉熟悉一下环境吧。”张扬收拾着包里的东西，“走吧，兄弟们。” “你还想买啥，学校里没有吗？你是想买点其他比较特别的吗?”伟哥趴在床边说。 张扬回头看着趴在床上的伟哥，他脸上特有的甘肃高原红，像一朵盛开的花。 “走，我去，顺便办一张农行卡，在西X大用着方便，用老家的卡还要收手续费划不来。”小毛刷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 此话一出大家一呼百应，都纷纷起床。 张扬对着镜子吹了吹刘海，点了一根祖传下来的美猴王，戴上手表，刻意的打扮着自己。 “行了吧，张扬，够帅的了，再照镜子都裂了。”郭子傻笑着，开始穿衣服。 “呵呵，有吗？哪里裂了？” 走在校园里，压根就不知道路，校园大了什么树都有，什么鸟也有。喷泉广场边上的石椅子上堆满了鸟屎，什么颜色的都有，打树下走过，闪过一切有可能被鸟屎的袭击，看着一对对情侣手牵手肩并肩走在校园里你依我侬，兄弟们看的都是两眼发直，走路直打飘。 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校门口，出了校门右手边有农行，邮政，工商银行，移动大厅，左手边有理发店，照相馆，中行，还有家福超市。 “走吧，兄弟们，既然出来了就到山下的国贸超市看看，那里的东西好一些，也齐全一些。”郭子一手拿着烤香肠，一边喊着。 “山下，是什么意思？”小毛皱着眉头，“这里有山吗？” “你现在是站在山上。”郭子走到五层大台阶前面，指着下面说，“从这下去，就是到山下了。” 郭子说的五层阶梯叫五台山，一共158个台阶，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X市的街道不是平的而是斜坡，X大坐落在城镇里面，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没有太多的人和车，公交车只有四路，对他们有用的只有1路公交车。 买完东西之后都回宿舍了，在山下A了餐，回来都累得趴在床上拿着手机玩，大毛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操一口川普说道：“早上我刚回来的时候听见别人说，一会要开会。 “啥时候？”小毛声音很低，故作深沉，“没听人说啊。” “好像说是晚上6点开始。” “对，就是的，我也听说了，就是6点，地点在8120教室，可不能迟到啊，咱们都是新生，刚开学就迟到给大家影响很不好的。”郭子带有北京味的普通话听着跟唱歌似的，郭子看看手腕上黑色的电子表继续说，“没事现在还不到五点，休息一会。” “也不知道咱班多少女生啊！”张扬随口一问，顺便掏出美猴王给大伙散。 伟哥接过一根，小毛推搡了半天也是接过一根，嘴里喊叫着：“兄弟，这可是哥们的第一次啊，我的第一次啊。” 大毛、郭子、陈之昂对烟草深恶痛绝，坚决抵制。 “听说好像有十个，咱们班男女比例2：1，还算可以。”伟哥抽了一口烟，以浪费烟草的姿势从嘴里吹出来，“在机电学院里算是稀罕。” “不会吧，才十个啊，我得抓紧点，都是我的菜啊，你们都别动筷啊。”郭子挥着手动作夸张地阻止着大家，特别搞笑。 “谁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你就这么着急了，真是见妞就乐啊。”伟哥笑的猥琐，手里拿着2G网的手机刷新闻。 聊了没一会，郭子看了表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05-狼多肉少 他们去的很早，坐在教室里面聊天打闹，接着断断续续的来了些许女生和其他宿舍的男生。 第一个带头进来的女生，迈着自信的模特步步伐从讲台上走过，从外形上看身壮如牛，尤其是肿胀的大饼脸上竖着的朝天鼻，让大家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女生尽管体积庞大，但是走起路来不紧不慢，时不时侧过脸看着大家露出寒碜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女生们都要表现的婷婷玉立呢？水桶般的身材就是站直了腰板也展示不了你自认为很完美的曲线。 张扬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造出这些个人出来，个个腿长的像柱子似得居然还有勇气穿着紧身牛仔裤，胳膊上的赘肉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还能穿着漏肩的短袖，最受不了她们嗲声嗲气的说话，矫情的样子配在她们的脸上让这些大老爷们都不忍心哭出来。 郭子嘴上说一套实际上做一套，看他和那些女生们说的热热闹闹的，时不时的还笑的人仰马翻。 对郭子来说只要是女的就无所紧要了，张扬他们因为这个原因暂且饶了他，但实际上这只是郭子的一个手段，笑到最后的还是郭子。 班主任站在上面喊：“大家都安静了，安静了，接下来我们开班会。” 张扬在心里想着都没接上去，怎么就要说接下来的这个问题，想的实在是头疼，根本没听清班主任站在上面说了些什么。 “今天班会的主要任务是选班委，介于大家互相都不认识，那我们就毛遂自荐吧。”班主任是个正在读博的研究生，叫董剑锋，长相酷似金城武的男老师，穿着黑色的短袖，身材尽显，个子不太高，是山东人。 董剑锋鼓励大家踊跃参加，时间在浩浩荡荡的流逝，就是没有人自告奋勇的站出来。 “我提前告诉你们，当班委可是有好处的，不但在期末排名的时候可以加分，还可以优先入选党员呢。”董剑锋看看大家说道，“我可是过来人，这种事情一定要踊跃参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家又是沉默了好长时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高中生那种青涩的表情。 忽然有一个满脸长痘的男生站起来，走到台上，先介绍了自己是山东人，说话特别快，董剑锋说：“老乡啊，你说话慢一点，大家都没听清楚你说的是什么，山东的考生吃饭快，走路快，说话也快，是因为学习节奏快，高考压力大，但也成就了很多高材生。“ “我叫成双龙，家在山东，我们那里说话都很快，我会努力改正的。在高中的时候，我就是我们班班长，所以我想当咱们班的班长，希望大家支持我，我会为大家效劳，做好服务，任劳任怨，绝无怨言。”成双龙又重新说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由于成双龙说话还是有点快，以至于大家好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他叫成龙，去掉了中间一个字，多霸气侧漏的一个名字。 董剑锋说还有谁想当班长，请站起来，简单说几句，没有一个人响应，就这样2班的第一任班长诞生了，一人自荐，全票通过。 接着选其他的职位，都是零星的几个人自告奋勇站出来，大家统一用默认的方式选出来了，而且男生以压倒性的优势夺得了全部职位，因为班里男生多女生少，即使女生全部给一个人投票，包括她自己给自己投票也只有十张，所以班里这种以投票选举的方式对女生来说是最不公平的。 不过再选学委的时候大家还是挺激烈的，笑到最后的是郭子，他得到了女生那边的全票，以绝对性的优势赢得了学委一职，大家终于知道郭子宁可牺牲色相的原因了，真是老谋深算。 第二天张扬起了床无所事事，站在阳台上拿出美猴王香烟，看着远方的秦岭山脉连绵起伏气势磅礴，突然听到天空中轰隆隆的声音传过来，扭头一看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 迄今为止除了站在飞机场看到过飞机之外，这是张扬离飞机最近的一次。西X大学校上空有好几个飞机航道，飞机场在学校的东北方向。 中午第一次去食堂吃饭，人多得要命排个队还要等好半天，因为心情舒畅总觉得饭吃着特别的香，而且还便宜。 郭子吃完饭回到宿舍说:“苦日子要来了，辅导员说了明天开始军训，希望大家做好准备。” “你怎么知道的？”大毛一脸不信，“你别胡说，我听说咱们好像没有军训。” “听班长说的呗。”郭子说话说经常把最后一个字要的特别重，音调往上一转，就好像歌曲唱到高潮一下子给夹断了的感觉。 “哎，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啊，这么热的天，还不知道要军训几天啊！”张扬有气无力的说。 “听人说好像是两周，如果下雨的话可能会往后推。”伟哥睁着没有睡醒的眼睛，眼珠子转了一圈，“因为高考欠下的觉还没有补回来呢，我还想好好睡觉呢。” “军训。”小毛听了半天冒出来这一句，好似哲人一般思索，“军训多好的，去除陋习，重新做人嘛。” 伟哥忧心忡忡的打开自己的包包，掏出自家带过来的一瓶白酒，金红川（52度）。 “我去，要人命啊，度数这么高。”大毛尖叫着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五六根黑乎乎的腊肠，他们家乡的特产，味鲜肉美。 “大家看看这可是我们家的振家之宝，猜猜？是什么？”大毛拿在手里在宿舍炫耀，“快点快点，好吃的很呢。” “我去，你手里拿的这长长的是什么东西，太恶心了吧。”陈之昂语出惊人，大家一顿狂笑。 “驴儿巴子打起，你个瓜娃，日你仙人板板哦，别说得这么恶心好不好，腊肠，你晓得不？”大毛拿出小刀准备在书桌上切成薄片给大家吃，“在我们老家要好几十块钱一根吆，你晓得不？” 陈之昂悻悻的从床上溜下来，假装着对这腊肠惊叹不已。 “我去，你们来的时候都带了宝贝啊，你看我来的匆忙，也没给兄弟们带点东西，等明年来了一定给大家带好吃的。”郭子信誓旦旦的承诺，手里已经拿着一片腊肠送进了嘴里，吧唧吧唧的嚼着，“真好吃啊，从来没吃过这东西，真香。” 于是大伙围坐在一起，一手拿着倒着金红川的一次性杯子，一手拿着腊肠片吃着，嘴里抽着美猴王，还聊起了班里的十朵奇葩（说奇葩其实指的就是班里人数不多的十个女生）。 “咱们班一共四（四和十分不清，这里说的是十）个幺妹，已经相当不错吆。机制和机电的一个班才一两个幺妹唉，那才是狼多肉少啊。”大毛一口的川普。 “而且质量都不求行，一个个长得太科幻了，没法让人用眼睛看。”郭子随着又补充了几句。 “哈哈哈，长的是有点随意，而且还挺幽默。”陈之昂不太爱说话，说完之后笑了笑，顺便扶一扶自己的眼镜。 “这年头女生都很抢手，你还别看咱们班的这几个女生，不到一个月……哈哈，你们懂得。”大毛嘿嘿笑着，一脸的邪恶，“你们要是不抓紧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草，谁还能能看上那些玩意，谁要是看上了我还真服了，估计也是瞎了眼了，就她们倒贴给我，我还得考虑考虑，更别说要不要了，谁要是和她们好了，那得受多大的委屈啊。”郭子皱着眉头，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好像她们之前就和他好过，现在终于把她们给甩了一样。 陈之昂说话了：“话不要这么说，最起码人家都还是女孩子，肯定有人要的。” 大家笑了笑，班里的男生都一致对班里的女生失望，没想到四年居然要和她们一起度过，为了这个他们熬了十几个年头到头来却让人失望至极。 “对了，你们知道吗？有个大二的学姐长的老漂亮了。哎吆妈呀，我那天去吃饭的时候见到了，人长的真他娘的俊啊，太得劲了。”郭子喝了些酒，有些兴头，心里很激动。 “谁呀，谁呀？”大伙都很好奇。 “此事说来话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乌云遮天……” “别墨迹了，快点说撒。”小毛等不及了。 “名字叫舒冉，咱们院纪检部的，人长得漂亮，但是据说好像是性冷淡，对人可凶，可是别人对她出奇的好，尤其是男生。” “我去，纪检部的人都是那样，没啥奇怪的，啥时候俺去会会他。”大毛很自信的说。 “长的能有多漂亮，我开学的时候就是她接的我，我看一般般。”张扬抽着美猴王，吐云吐雾的看着大家，“没屁股没胸，光看脸蛋肯定不行。” 大家都对张扬一副鄙视的表情，他顿时觉得无地自容，真想biu一下从他们眼前消失。 06-不打不相识 天气依然很热，秋蝉儿从来不知道休息，站在六楼放眼望去整个校园都像被蒸煮在锅炉里面冒着热气。夏天迟迟不把自己的尾巴拖回去，仍旧眷恋着这个世界。回头想想军训马上就要开始，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期待下雨。 班里总共有三个男生宿舍，大家时不时坐在一起聊天胡侃，拉拢感情，彼此都不了解对方的背景，所以一开始都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往日牛逼的日子不复再有，时光如箭，转眼一划而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张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大家都在试穿新发的军训迷彩服，穿好迷彩服开始串宿舍，就好像音符从笛子的孔中出来又进去一样。 班里有个胖子个子不高东北人，大家叫他陈小胖，他穿着军训服来串宿舍，打眼就是一个胖翻译官，那脸型和那身衣服贼配，大腹便便的走出门去直奔另一个宿舍。 小毛在床上看书，看得入神。郭子坐在床上抠着自己的脚，顺手在自己的脸上挠一挠，这是想把脚气弄到脸上熏蚊子吧。 突然间听到门外叽叽喳喳，成双龙打开宿舍门语速飞快的说：“快，伟哥被打了。” 大伙立即跳下床，蹬上鞋冲出门外。 张扬从人群中挤进去，看见伟哥和另外一个同学扭打在一起，他走到跟前，二话没说使出一脚要踹上去，只见另外一个人一把抱住他，将他推到了一边。 班里的兄弟们都冲上来站在张扬这一边，看着对面的一群人，嘴巴喋喋不休的骂着。 刚才抱住张扬的那哥们站出来说话：“兄弟们，大家都是新生，没必要结仇，大家给我个面子，给我们3班一个面子，就此罢了，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张扬一听就知道这哥们是道上混的，成熟老道，会说场面话，又有几分面熟，道上混久了，会有一种特殊的亲密感。 “兄弟，不是我们不给面子，自个兄弟受欺负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兄弟我这么说吧，让你班的给我兄弟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张扬提出和解的办法，但是对面的人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张扬悄悄给班长成双龙说：“毕竟伟哥挨对方一拳头，肯定气不消，不到一会聚了这么多人，大家都是新生，万一有人多嘴告到学院，把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所以我想着让对方给伟哥道个歉就罢了，你觉得呢？” “我也就是这么想的，握手言和算了。”成双龙在任何时候语速都很快，“还是你给他们说吧，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对方闹腾了半天，那哥们站出来径直走向伟哥，要和他握手言和，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伟哥斜着嘴，一脸不屑，想了半天还是跟对方碰了一下肩膀就散了。 回到宿舍里，气氛极为尴尬，大家都为伟哥打抱不平，但是大家理解伟哥此时的心里感受，所以都没人开口说话，个个都是拿出自己的手机，上2G网，登着QQ，唧唧唧唧的聊天。 张扬感觉心里挺闷的，想出去走走，一出门就撞上了刚才站出来说话的哥们。 “嘿，哥们。” “嗯，怎的。” “留个姓名，兄弟。” “张扬，哥们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 “兄弟，我叫沈浪，刚才看你那架势，道上的呢？” “不是，我湖里的。”张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这句幽默的回答顿时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哥俩都没想到初次见面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场景，以至于到后来，每次想到都会情不自禁的一笑。 沈浪：皮肤稍黑，头脑精明，仗义疏财，有点小色，对各种女性特别有研究，家里情况挺好，穿衣服、戴首饰等专挑名牌，出手阔绰，嘴边常挂着顺口溜：天天红塔山，混的真一般，老是抽白沙，混的实在差，来根黄鹤楼，真的就是牛，玉溪软中华，哥们随便拿。他还有一句口头禅：对象可以不处、破鞋必须无数。大学四年，他做到了。 张扬回想着他小时候，那时候还在上小学就开始学会了吸烟（被高年级同学逼在厕所里，不抽烟不让出来，抽的是平猴大家叫蓝天白云猴招手）、喝酒（偷爷爷的磨砂太白）、开拖拉机（也就是赢三张，一毛压锅底最高不超过5毛）、偷水果（被人发现追着丢了鞋往河里跑）、谈恋爱（别人在墙上树上电线杆上写着“我爱XXX”“我和XXX谈恋爱”）、打架（为了在女孩子面前彰显男孩雄风，结果被人骑在身上翻不过身气的两耳通红）等等一系列不良问题。 沈浪上高中的时候和当地县委的儿子火拼，往县委儿子头上闷了一砖头，鲜血biu一下飙出来，像一朵妖艳的玫瑰一样盛开。 沈浪他们因为斗殴事件被派出所带走，事件平息后被学校开除，无奈之下转校读书，天道酬勤，他用无数个点灯熬夜最终换来了西X大的通知书。 “有烟吗？兄弟。”沈浪笑着问张扬，觉得这兄弟挺有意思，“刚看你很讲义气啊。” “烟必须有，来几根。”张扬笑着，从兜里掏出美猴王，“烟不好，家传的，和我家老爷子一个口味。” “就一根，我这里没货了，一会蹲坑，厕所味儿难闻。”沈浪笑着接过烟，“再贵的烟都是用一块钱的打火机点着的，谁知道抽烟抽得是什么，有个味就行了，没那么多计较的。” 张扬笑了几声，跟着沈浪一起去厕所，沈浪在里面蹲坑，张扬在外面陪着抽烟聊天。 “兄弟你等我方便完，咱们一块出去吃个饭，我请客。”沈浪在小房子里蹲着，哼哧哼哧，“快完了，蹲的人腿要麻了。” 张扬在外面站着，抽着烟等他。 不一会只听见水管冲坑的声音，沈浪突然从里面跳出来，嘴里骂着：“我去，这什么玩意，水压这么大，把屎都冲到外面来了，溅了人一腿。” 张扬看着沈浪在水池子里用水龙头的水洗着裤腿，就在一旁笑。 07-青春献给小酒桌 夜空没多少星星，没有一丝风，张扬和沈浪从宿舍楼后面往东门去，一路上谈笑风生相当欢乐。 “老板，来四瓶9度，来一盘花生米。兄弟，你再看看还点些什么下酒菜？”沈浪从兜里掏出刚买的磨砂猴，“赶紧点，想吃啥就点啥。” “再来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吧。”张扬拿着菜单看了半天，“主要是喝酒，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今天我请客，别客气想吃什么点什么。”沈浪说着把菜单拿过来，“我来看吧，再加些菜。” “下午吃过饭了，点多了吃不了。”张扬点着烟，“你看着点，我不挑食。” “你酒量怎么样。”沈浪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扬，“初次见面，得好好喝一次。” “还可以吧。”张扬有意将尾音拉得很长，害怕被灌醉。 沈浪又跟老板要了两瓶酒：“先喝着不够再要，俗话说得好，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随便喝.” 我一看沈浪这架势真是来势汹汹啊，心里直发虚，于是硬着头皮开始吹各种牛逼。 晚上他们聊得很开心，从小学一直侃到初中再到高中，各种好的坏的都说了。沈浪说的最多的就是高中的那一帮朋友，一起打过架喝过酒的朋友，只有他一个人考上了大学，更可恨的是考的是重本，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来喝，继续喝，不醉不归。我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了。”沈浪端起酒杯吆喝着，“来吧，兄弟，端起你的小酒杯，连喝八杯是至交” 两人于是站起来连干八杯，正所谓八拜之交，喝完之后继续抽起烟，眯斜着眼睛望着对方笑。 各种话题都聊过了，整点文艺的，张扬问沈浪：“你平时看些什么书，最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看过路遥写的的《平凡的世界》，其他的书没怎么看。来的时候我把书都带过来了，这几天没事的时候随便翻几页。”沈浪调整了坐姿，“高考那段时间实在是抽不出看书的空闲，可惜了，多好的一本书。” “我也看过的，还想多看几遍，真是一本好书。”张扬顿了顿，看着桌面杯盘狼藉，“书中说平凡才是人生唯一的真相，生活本身是平凡的，不断地重复着，行进着，在那片沟壑丛生的黄土高原里，每个人都在命运面前显得渺小。” “哈哈，厉害厉害。”沈浪对着张扬竖起大拇指，“兄弟是有才之人，佩服佩服，其实人活着简简单单就行了，要那么复杂干什么。在这些平凡的世界里，没有一天是平静的。” “就是，人都是一样的，平凡的人把平凡的事做好了，就是不平凡的人了。”张扬突然想起高中的物理老师老王给他们说过的一句话，“生活就是生下来活着就足够。” “精辟。兄弟总结得有理啊。”沈浪又是端起酒杯，就为这一句话，他们两人又是一顿猛喝。 张扬看两盒烟抽完了就出去找附近的小卖部买包烟，出了门发现下雨了，买了一包磨砂猴回来，沈浪闷着头刨着米饭。 “咱们走吧，外面下雨了还挺大。”张扬说着起来要去结账，“今晚喝的太多了，刚出去都吐了。” 沈浪一把把张扬摁在椅子上：“谁跟我抢，我跟谁急，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我来结账。” “那好吧，回头我请你，有的是机会。”张扬点上一根烟走到门外，听雨声淅淅沥沥，看漆黑的夜空深邃悠远。 沈浪回头冲着张扬笑了笑，付了帐之后，他们冒着雨往回走。昏黄的路灯被雨滴敲打，光线很暗，雾气很浓，路上没多少人影。 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家都睡了，张扬没开灯，听着郭子和小毛打呼噜，此起彼伏，他把湿透的衣服脱了扔到脸盆里，上床立即倒下睡了，胃里很难受。 没过几天只见沈浪抱着被褥来到他们宿舍，张扬一脸惊讶：“沈浪你简直是一朵奇葩存在着啊。” “沈浪，咋回事？住我们宿舍干啥。”张扬疑惑不解，“啥情况，你被扫地出门了，？不可能的啊。” “此事说来话长赶紧帮我收拾，弄完了我给你说。”沈浪懒得理他，上了张扬的床，倒头就睡。 过了两天沈浪走了，后来才知道，沈浪有一天喝酒喝多了，回到宿舍吐了一地，满宿舍都是污秽物的味道，特别难闻，他们宿舍的人都各自找地方住下，等气味散尽，再回宿舍。 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觉得很短，时间都去哪了，一晃眼军训还是来了，谁也逃不过，谁也躲不过，老天爷这些天很给力的开始暴晒，逼得大家恨不得都想把衣服给脱了日光浴算了。 张扬他们班被分到五连，教练被称为小王教官，人长的又黑又帅，一脸的刚毅和坚定，那双眼睛幻化出迷彩服般的色彩。幸亏没有分到女兵连，要不得祸害多少女生，惹得那些女生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还得继续煎熬。 军训开始的第一天就是站军姿，教官嚣张的大声喊着：“抬头挺胸收腹提臀。”有些女兵恨不得上去把教官给……瞧他们的德行，站着说话不腰疼。 军姿一站就是半个小时，身体上的任何部位都不能动，除了眼睛偷着转几个圈，身体直直的像个木棍（张扬邪恶的想到了大毛从老家带来的腊肠，斜眼看郭子和伟哥，他两居然也在抿着嘴发笑）。 汗水顺着脸颊嚯嚯的往下流，后背不到一会儿就湿了一大片。张扬的眼角比较长，汗水顺着眼线流到眼眶，蜇的他难受，真想把手伸出来揉一揉眼睛，可是教练就是不去上个厕所或者和别人聊个天，给他们偷懒的机会，一直在周围转来转去，张扬压根就不敢斜着看一眼。 “你的头发太长了，下次来的时候把头发剪了。”小王教官此刻站在张扬的面前用极度冷酷的语气说。 张扬没出声，也不敢看着教官，心理面满是不屑，可是眼睛柔情的满是谢谢教官的提醒。 “说话，问你话呢。”教官站在张扬旁边大声喊着。 08-军训开始 张扬愣是没有回答，只是点了一下头，依然保持着姿势不动。他不敢回答，因为刚才有一个同学就是个教训。教官问他话，他赶紧妙语连珠的说着，嘴里跟连珠炮似的，他自己还觉得好像是得到了特殊待遇，完全松懈了只顾着和教官说话。 “谁让你说话了，谁批准你了，刚才开大会的时候你没听见吗？”教官剑眉竖眼，一脸正气，“在军队就得服从命令，服从、必须服从、绝对服从，军队是要讲原则的，犯了错误就得承担错误，就得受惩罚。” 后来的结果是教官让他出列站在旁边比别人多站10分钟，这10分钟可以说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教官看着张扬嘴不敢动，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一幅抬头挺胸收腹提臀的标准样。教管就对着张扬轻蔑的笑了笑，转身走了。张扬用余光看着教官的身影，看他走远了，整个人立马塌下来了，但是也不能太松懈。 站了一整天的军姿，接下来开始走正步，喊口号，每天不停的重复。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即将奔溃，他们每天都是盼望着盼望着12点的到来，只要操场上的大喇叭喊一声解散，大家跟泄了洪的潮水一样，奔向餐厅。 西区只有三个餐厅，座位有限，要是去的晚了就是买了饭也只能蹲在墙角吃。张扬和舍友们冲进去，把帽子放在餐桌上就算占了个座位，但是有时候打完饭回来之后发现帽子不见了，而座位上已经有了别的同学一本正经的坐着，头都不抬一下，只顾着自己吃饭。 后来他们就决定两人一组，一个人去买饭，另一个人占座，把外套一脱放在桌子上，帽子放在椅子上，这样的话就不会担忧鸠占鹊巢了，但是还会有很多的同学端着碗或者端着盘子跑过来问：“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他们总会露出一幅心灾乐祸的嘴脸，冲着来人说：“对不起，已经有人了。” 然后看着他们灰溜溜的继续在餐厅里面苦苦的寻找空座，狂笑不止。 下午军训的时候，太阳更是毒辣，军训开始第一项功课继续站军姿，小王教官跑过来问张扬：“你怎么还没有剪头发？” “报告教管，我准备下午去剪。”张扬一脸的惊恐，“下午去剪头发，请教管放心。” 教官笑了笑：“别紧张，放松。” 氛围好像很轻松，但是张扬非常的难受，他不敢笑，为了不连累五连的其他人，他只能忍着。 西X大的树很多，但是在偌大的操场上找不到一片绿荫，阳光惨淡淡的扑下来，暴晒着他们的皮肤，不久黑了一点，不久又黑了一点，在不久牙齿白的很白了。 军训的生活异常无聊，每次瞄着眼偷看女兵连，也都是齐帅帅的黑脸，难以分清美丑。偶尔大家走在路上会指指点点，在这单调枯燥又乏味的日子里，这样的话题也就成了大家晚上开卧谈会的主调。 这段时间除了军训之外，也有一些其他的活动，比如说连队文艺晚会，这种晚会出了一个名人，是机制专业的一位同学，名叫秦贵，他是贵州人，弹得一手好吉他。 因为他会弹吉他，每当军训中途休息的时候，就会给大家边弹边唱，深受教官和辅导员的喜欢。尤其是连队文艺晚会的时候，一手自弹自唱的《灰姑娘》人人传颂，每当有休息的时候，秦贵都会被大家举荐着表演节目。 有才的人只是个别，无特殊才能的人的占绝大多数。军训的这段日子里无才之人没有其他追求，再苦再累的日子也要煎熬，用伟哥的话说：”爷们儿，受点苦无所谓，只不过是心里憋屈！” 为了找点乐趣来度过每个无聊的夜晚，宿舍的人每天晚上都会轮着讲一段鬼故事或者是段子笑话，来结束一天劳累的生活。 有一天小毛讲的一个短笑话特别的经典，他说：“一个公司的老总聚会玩游戏的时候，规定谁输了讲一段即短又富有内涵的笑话，有个女同事输了就说，你是锄禾，我是当午。” 小毛一讲完，大家就开始狂笑。伟哥被大家称之为变态，因为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看鬼故事，看完鬼故事之后才睡得踏实，作为凡人是无法想象伟哥的内心世界，只能唏嘘敬仰。 突然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喜欢上了夏天的雨，很大很大的雨，哗啦啦冲洗着整个世界。军训时，每当天变阴的瞬间，大家到休息时间都会不约而同的把手里的帽子扔到天空中，祈求着呐喊着:“老天爷，下雨吧！” 一个人求雨不足为奇，但是一个班一个连都求雨的话，就是奇观。 后来学校在大喇叭上喊：“大家安静，如有再求雨违反军规，扰乱纪律，蛊惑人心者严惩不贷，严肃处理，忘各班各连严加看管，不要触碰高压线，否则后果自负。” 所有的教管立即喝令斥责，作为惩罚停止了剩余的休息时间，加紧操练，空气凝滞，汗流满面，一个闷字在心头，全身燥热不堪。 眼看着国庆节即将到来，因为军训，西X大没有给这一届新生放假的消息，大家本想着七天假可以回家，所有的愿望都破灭了。 文超和杨阳一起给张扬打电话约着一起放假回家，他们三个在高中关系特别好。文超是学霸考到太原理工大学上学，杨阳学习也不错，一米八的大个，考到了武汉华中科技大学上学，每年有樱花可赏的大学。 文超和杨阳是老王的得意门生，一生为之骄傲，值得挂名的爱徒，可张扬就不一样，这没想到高考的时候居然能让老王刮目相看，也能跟文杨他们视为一类。 张扬特别羡慕他们能够放假回家，本想着要和他们一起回去把欢笑高挂，把泪水抛洒，以此来回忆和挂念高中的那段时光。张扬手里夹着磨砂猴趴在宿舍阳台上看着远方，夜晚出奇的热，实在是无法入睡安眠。 沈浪偶尔过来给张扬一根红塔山，说几句话就回去了，张扬后来发现沈浪又拿走了他的打火机。 09-玉米地 国庆节的时候，张扬收到老爸和老妈还有弟弟的短信，都是祝他生日快乐，张扬突然反应过来：“哦，我过生日了，我又长了一岁。” 张扬抬头看毒辣的太阳，脸又黑了，宿舍楼阳台上悬挂的衣服看着像人们蜕去的壳一样，毫无灵魂，死气沉沉。 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张扬还是要继续顶着烈日炎炎，站军姿踢正步。小王教官的笑依旧是那样的迷人，时不时会让他们多站几个小时的军姿。 郭子经常爱搞地下活动，而且搞的还很隐蔽。在军训这些天，他居然和班里的李梅好上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好上的，他们看着不像是一见钟情版，也不像厮守终生型，总之就是好上了，据说快到了发生关系的地步。 李梅长相很普通，本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穿着打扮基本还是高中学生的水准，但身材还算不错，有腰有屁股。 自此每天军训结束后，郭子至我们而不顾，屁颠屁颠地陪着女朋友去餐厅吃饭，然后在足球场散步转圈还打啵。 大家伙都说他是乘火打劫，郭子说他是在李梅需要他的时候准时出现了。 军训这段时间有很多大老爷们快坚持不住了，整天叫疼喊痛的，更别说柔弱无骨的女生。所以这段时间也正是谈恋爱的高峰期，据不完全统计，在这段时间男女表白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几左右。 郭子说：“有一次我们俩实在是觉得在足球场散步没什么意思了，想去宿舍楼后面的实验田走走，正好实验田里是大片的玉米地，一个个亭亭玉立。” “你个碎怂，你想去弄撒，今年你17，明年我18，背个包包回娘家，走到半路上，看到当兵娃，兵哥哥开始说醉话，他要跟我好，我坚决不同意，一把把我拉到玉米地。”李远航用本地话说打油诗，色迷迷的看着郭子。 “我去，你丫想象力可真得劲，人才啊。”郭子连连称赞，竖起大拇指，“继续说啊，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了？” “接下来怎么说，继续说噻。”大毛一米八的大个，趴在床上玩手机，像一条毛毛虫，时不时拱起屁股动一动。 “哈哈，我不唱了，再唱可是要收钱的。”李远航一边说着一边端起吃饭的碗来到大家跟前，“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大毛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又从衣兜里面拿出钱包，把钱包里的一毛钱捏成个小团扔到李远航端的碗里，大声说：“快给老子唱后面的，要不然老子用钱砸死你。” 李远航从碗里捡起赏钱，放到嘴边亲了一口说：“他脱我上衣，我解他皮带，深秋的太阳真可爱。” “这就完了。”郭子一脸着急，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 “行了，赶紧说你的事吧，别管人家在玉米地里的事，说说你们在玉米地里干啥了？”伟哥躺在二层床铺上，把头从床边探出来朝下看。 “当时是一个夜黑风高，乌云密布的夜晚，我们走在小路上，听到前面的玉米地里沙沙沙的响，走近了就看见一男一女躺在玉米地里亲嘴，我们两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但又悄悄躲在一边偷偷看着他们活动。” “我草，你两真是个极品啊。”张扬惊叹道。 “后来呢？”小毛追着问，一脸无邪的笑容。 “后来就完了啊。”郭子很快结束了话题，没有再说下去的意向。 “真完了？”伟哥心有不甘。 “是啊，我们一直看完了。”郭子又开始抠脚，时不时咧着嘴莫名其妙的笑。 张扬突然质问郭子：“你就知道看别人，你啥时候拿下李梅啊。” “我去，我不是已经拿下了吗？”郭子很不屑的回了一声，“so easy，哪里不会点哪里。” 大家一阵哄笑，真没想到郭子说的这句话竟然另有深意，也引来大家的好奇之心。 “你这还算拿下？”大毛狡黠一笑，“你知道什么是真正拿下吗？只怕你是有那贼心没拿贼胆吧。” 伟哥说：“他的意思是你们到什么地步了？装纯遭雷劈，混蛋！” 郭子很害羞的笑笑：“我们都是很纯洁的，你们就是卑鄙下流无耻Y贱放荡龌龊肮脏恶心啊，唉，都是些什么人啊。你说说，你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 张扬摇摇头跟着笑道：“就是，就是，都是些什么人啊。” 大毛只是笑而不语，用手机玩着游戏。 今天张扬生日，大伙准备在宿舍给他简简单单的过，玩一玩就好了，毕竟军训累了一天，也没有人愿意出去一起吃个饭，喝个酒，玩一玩。 大毛去买了蛋糕，张扬去西超买了些瓜子、啤酒、糖果、小吃…… 郭子把蛋糕盒子打开，插起了蜡烛，陈之昂熄了灯，郭子问张扬：“你多大了？” 张扬突然的被他这么一问，竟然不知道他将要过多少岁的生日。有时候人活着要是活的不知道了岁月，也就无所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了，眼里的世界从来不会给回忆带来任何伤感。 点好蜡烛之后，大毛带头开始唱生日歌，当张扬闭上眼睛许愿的时候，一瞬间什么事也想不起来，但是他突然想起了赵婷，想到了分别时赵婷流下的那颗眼泪。他想起了那时候赵婷给他过生日，他莫名的难受。时至今日张扬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面总有一个影子老是忘不掉。 那个时候，赵婷在学校的操场上用手端着凯司令的蛋糕，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她的那双眼睛，深邃而又充满柔情，善良而又真诚。张扬抱着她看着天上的月亮，他想着如果时间在这一秒停滞不前那该多好，他知道这么好的女孩绝对不能错过，一旦不珍惜失去了就会后悔莫及。 有人说谈恋爱就像坐公交车，你站在站台上等着，等着，等着……如果你等不住了，走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如果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你看见车上的人很多，你犹豫了，如果你没有抓住就是错过了，看着他从眼前消失，你不能说，得不到的就不是自己的，是你没有珍惜。如果你执着的等着下一辆，或许你会梦想成真，但是时间已经错过。 大家一块喝着酒，吃着东西，张扬嘴里叼着两颗烟点燃，自己抽一支给李远航一支。只有过生日的时候张扬不感到孤独，因为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孤独是大家的。张扬有时候想：人出生的时候周围围满了人，死的时候周围也是围满了人，人这一辈子本就是重复，反反复复。 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伟哥打开门一看是宿管阿姨，坐在下铺的哥们有光着膀子的，有穿着裤头的，赶紧把张扬的被子拉开遮盖着，不好意思的看着宿管阿姨。 “你们谁叫张扬，楼下有人找？” 还没等张扬说话，郭子问宿管阿姨：“男的女的啊？” “是个小美女。”宿管阿姨刚说完，转身拉上门走了。 大家开始起哄，一起跑到阳台上往楼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来找张扬，一个个比张扬自己还要激动。 张扬迅速穿上自以为还行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发型，给大家说了一句：“珍重！” 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跑到一楼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孩，吓的张不开嘴：“我去，怎么是你啊。” “你怎么来了？”张扬紧接着问。 10-生日夜遇表白 “张扬，我今天来有件事想跟你说。”女孩羞答答的低着头，声音特别娇柔，“有句话我藏在心里很久了，早想跟你说……。” “其实我早知道啦，那你就藏在心里吧。”张扬快速打断女孩嘤嘤的言语，“有些话不要说得太直白……” “对对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嘻嘻。”女孩又是腼腆一笑，跟着伸出胳膊，竖起手掌，示意张扬别再说下去，“原来你喜欢委婉含蓄啊。” “这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要不宿管把门锁了。”张扬唏嘘不已，更无耐性待下去，“我先回去了，你早点回去吧。” 对于这个女孩只能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反义词来描述，她就是后来的大学生活中让大家深恶痛绝的本班女孩，一副矮胖挫的形象，名叫刘媛。 在张扬看来，自从遇见了刘媛，她那矮胖挫的形象将他心中对女神向往的一切美好立刻都消灭在萌芽状态，寸草不生。 “不要嘛，人家还没和你说呢。”刘媛嗲嗲的声音，让张扬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今天过生日，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我还有事呢，一帮哥们都在上面等着呢，今天喝的有点多，再见。”张扬不敢直接刘媛的眼睛，害怕对了眼生了情，“感谢你来找我，最近军训挺累的，你看看你都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要嘛，等等我嘛。我知道你今天过生日，所以就专门跑过来给你说一声生日快乐，你要不误会人家了啦。”矮胖挫刘媛笑的很难看，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三围（她已经胖成了一围），特别激动，“我瘦了吗？真的吗？” “嗯，谢谢你了，我头有点晕，你赶紧回去吧。”张扬的眼神乱飘，漆黑的夜空缀满繁星，风似轻纱漫过，夜虫树叶奏起夏之交响曲。 “别啊，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说呢，我们要不到宿舍楼后面的实验田走走，你在大学的第一个生日，让我陪你过，好不好嘛。” 张扬头也不回的走了，只觉得有些人真是递话从不听，给脸不要脸。他也管不着刘媛会怎么想，怎么说，怎么骂，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伤心难过的是刘媛，人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各有情绪，切勿包揽，否则活着更累。 “见谁去了，老实交代。”大毛顶着门不放张扬进门，“报上名来，再放你进来。” “别问了，遇到一傻逼，找错人了，长得真是奇葩。”张扬双手拍着门，微微使力，还是打不开门。 这时碰到沈浪过来喊：“张扬，走着，给你庆生去。” “你怎么知道的。”张扬一脸疑惑，难不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成了西X大的名人了，他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上西X大的头条新闻啊。 “刚去你们宿舍找你，看他们在宿舍又是蛋糕又是酒的，问了才知道是你过生日。”沈浪斜挎着双肩包，两手插兜，浅蓝色紧身牛仔裤显得腿修长，纯白色短袖，空军服薄外套，英姿飒爽。 张扬笑了笑，跟着沈浪上了宿舍楼的天台。天台上寂静异常，十分空旷，晚风吹的他们的头发十分凌乱。夜空是青春的颜色，晚风有青春的味道，寒暖适宜，青春温度。 沈浪轻轻唱着《生日快乐歌》，五音不全的他用沙哑干涩的歌声祝福张扬，又变戏法似得从包里拿出一瓶红酒，半包磨砂猴。 “我草，没有开瓶器，怎么打开。”沈浪只叹息，无从下手，“我怎么就没想到红酒开瓶和啤酒不一样呢。” 张扬大笑，看着沈浪在地上找到细棍子将瓶塞戳进酒瓶里，然后仰头大口的喝个满嘴，然后递给张扬，他也是仰头大喝。 张扬又抽出两根烟放在嘴里点燃，给沈浪一根，自己抽一根，这种感觉很兄弟。 他们就这样坐在楼顶，看着整个城市灯红酒绿，晚风将酒慢慢吹上心头，两人醉眼望着笑着说着，最后倒在楼顶天台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大家暂时忘记了军训的痛苦，都适应了这么多天，也差不多习惯了。 陈之昂每次回来都会抱怨：“我们那个破教练！”以此来表达对这个变态的军训生活忿忿不平。 他还有一句口头禅：骚货！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的搞笑，一出口便是班里的名言。 陈之昂身子瘦弱，性格胆怯，他本来就不太爱说话，但是说上一句话就是经典。晚上开卧谈会的时候，他总是静悄悄的听着其他人谈话，偶尔冒出一句参与卧谈。大家都会惊叹道：“我去，你还没睡着啊！” 随后大家一顿狂笑。 伟哥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用手机看一段鬼故事，然后睡觉，要是不看居然睡不着。张扬想不通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晚上看了鬼故事之后竟然还能睡着。但事情证明伟哥是他们宿舍睡眠质量最差的，早上大家醒来开始洗漱收拾的时候，齐伟还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的给大家说：“昨天晚上我睡的时候，你们都睡着了。陈之昂一直说梦话，不光大笑着，还在睡梦中背单词。我迷迷糊糊还听他说：我以后要是有了Money，找一个漂亮的Lady，生一个可爱的Baby，天天都要Happy。” “我去，不带这样的吧，难道这是我开发的新式英语单词记忆法？牛逼啊，伟哥，你的英语四级有救了。”陈之昂笑得直不起腰，“老夫将新式的英语单词记忆法传授与你，祝你英语四级一考就过啊。” “我去，郭子你昨天晚上不停的磨牙，吵得我睡都睡不着。我一看手机都快两点了，真想下床拿你的臭袜子把你的嘴给堵上。”齐伟的眼睛本来就小，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显得更加mini，“我晚上睡不着，多半都怪你，又是打呼噜又是磨牙的，怎么能让我睡好啊。” “你们说话关我蛋事，非得把我扯进来，有毛病啊。”郭子很不情愿的加入这场谈话，“我那是吐纳之法，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修炼内功呢。” “你个蠢货，还不起床，你要是迟到了，是要绕着足球场跑五圈，还是五十个俯卧撑。”小毛和大毛从公共洗手间回来，端着脸盆，脸盆里面放着毛巾、牙缸、牙膏和牙刷，冲着齐伟说，“赶紧起床吧，要不连早餐都吃不上了。” 一直躲在被窝没说话的张扬，突然从被窝里探出头说：“老样子，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帮我带上啊，兄弟。” 11-军训之刺杀操 大家现在不再踢正步，也不再站军姿，改成练刺杀操，是为了军训结束后给看台上的领导表演。张扬和沈浪所在的班级合在一起，一起训练。这几天大家拿着教练发的木棍当枪练习。 教官说再过几天给大家发真枪。练刺杀操是有套路的，有一招叫“突刺”，非常特别，也是刺杀操的精华所在。 每天训练忒（大家都在模仿郭子说话，河北人说非常的时候用忒）艰苦，拿着枪摆个pose，还不准动，坚持一会下来浑身发抖，全身都是麻的。 教官站在队伍前面盯着大家练习，谁要是三心二意肯定要完蛋。只要他下达突刺的命令，大家就要使出“突刺”这一招，嘴里还要大声喊“杀，杀！“ “你们喊杀的声音还要大一些!都TM没吃饭是吗？”教官显然对大家的训练动作和喊出的口号很不满意. “杀!杀！杀！”张扬像发泄似的撕心裂肺地吼着，心想：“杀，杀，杀你全家!”一想问题就走神了，导致动作走位了。 “就你，枪刺都歪到哪去了？你，立马出列。”教官指着张扬，叫他过去。 张扬心里一咯噔，心想：这下坏了不要到教官要怎么惩罚他。 他走到教官面前，教官让他倒地做五十个俯卧撑。张扬一边做一边想：教官是不是变态，这么大热的天，还这么惩罚他。 一直顶着烈日训练，张扬的身体早就吃不消了，现在又附加特殊的恩惠，让他实在是难以承受。 张扬的头慢慢开始发晕起来，但他心里想着不能在教官面前屈服，他咬着牙硬抗，非要和他斗上一斗，胜他半分也值。 教官又嘲笑似的问：“俯卧撑做完，还能训练吗?” “能!”张扬用洪亮的声音发泄似地回答他，心里想着：老子都快你折磨死了，你竟然还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嗯，那好，再去跑几个几圈让我看看你到底行不行!”很显然教官对张扬的体罚还没有完。 “不就是训练动作不到位嘛!至于这样整我？”张扬终于忍不住了，斜着嘴角，剑眉倒竖，“有完没完了，有这个必要吗？” “有。”教官字正腔圆，声音响如晨鼓暮钟，“我的话就是命令，是你说可以，男人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要算数。” “我不行了，跑不动了。”张扬双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喘着大气，“实在不行了，谁爱跑跑去。” 教官笑了，说：“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 这句话激怒了张扬，他一口气跑完了剩下的那几圈，体力有些透支了，突然昏厥在操场。 沈浪立马出列，扶着张扬靠在边上，给张扬往嘴里不停地灌水。张扬才勉强睁开眼睛。 教官之所以这么做，是给其他的人来了一个下马威，杀了张扬这只鸡给那些猴看。早上训练结束后，在回餐厅吃饭的路上，教官还要求所有人踢着正步，喊着口号回去。张扬硬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椅子上，把饭卡交给沈浪，让沈浪给他打份饭，自己靠着椅子大口喘气，拍着大腿，揉着小腿，在心里骂了教官几千遍几万遍。 吃完饭回到宿舍以后，班里的同学都不是人，实属异类，一个个笑呵呵地问张扬：“爽否？” 张扬侧着身子，面朝墙面躺在床上，谁都不理。他拿出手机想找人诉苦，翻了半天的通讯录，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因为好多人都不关注他的生活。 这是他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莫名其妙地感到孤独，心魂无处安放，内心一阵一阵苍凉。 最后没办法了，他只好拨通赵婷的电话，却听到移动公司那个更年期的女人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我们固执地以为认错后挽回的是最好的日子，彼此会更加珍惜，不会在那么绝情的离开，不会在那么轻易的放手，可事实上张扬现在连认错的机会也没有。 沈浪经常说：“人最无能的地方，是对女人万分不舍。舍不得一段不再有任何价值的感情，舍不得丢掉那一份虚荣，舍不得忘掉那张恬静的笑脸。” “他是想让我从过去的爱情里面走出来吗？我觉得应该是的。”张扬望着天边圆月笑了笑，满天的星星也跟着高兴，从漆黑的天幕上掉下来，变成了发光的流萤。 苦日子即将到头，再过两天军训就结束了，同样还有两天国庆节也就结束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都是那么充满期待。 张扬想到这些心里不禁窃喜，他本想着找个借口或者理由，逃离这段苦日子。他想过冲冷水澡让自己感冒，去校医室开一份病历，或者走台阶的时候故意崴脚，或者让父亲给班主任打电话说家中有急事，可想了很多，都没有去实现，又一眨眼，军训快结束了，也没什么必要。 这些天其他学院看着张扬他们所在的机电学院拿着木棍练刺杀操，都讥讽嘲笑，说他们是少林寺的和尚，拿着木棍练打狗棒法。为此大家给教管反映了很多次，真是受尽了别人的冷热嘲讽，也只能忍着，还能怎么样。 一天早晨，教官带着大家去领真枪，甭提大家有多兴奋。张扬兴高采烈的冲着郭子、大毛他们说：“真没想到我们还可以拿到真枪，兄弟们，走，抢银行去。” 大家大笑之余，却迎来了教官怒视的眼神，让张扬的突然心里发毛，他害怕又被教官惩罚，赶紧躲到队伍的后面，确让教管乜斜一笑。 现在每个人手里有了真枪，都想着之前拿着木棍练刺杀操的落魄日子，心里面好受了许多。一个个拿着枪威武的不得了，个个精神抖擞，昂首挺胸，大步前进，颇有当年拿着步枪抗日的风范。 郭子把他的手机塞给张扬说：“张扬，张扬，快来，快来，来给我照一张，好不容易拿到真枪了，让高中哥们羡慕羡慕。” 紧接着大小毛、陈之昂、伟哥都开始挤着要照相，完了还要拍合照，一个个咧嘴大笑，开心得不得了。 拍照的那个时候大家在一瞬间都觉得上西X大百分百值了。 12-军训结束 大家继续练习着刺杀操，刺杀操的步骤分为五步：第一式准备；第二式拼刺；第三式突刺；第四式防刺；第五式对刺。 当大家开始准备用枪的时候，教官第一次吹一声哨，是要做准备动作。大家一起把枪拿起来装刺刀，刀背撞枪托发出“噌”的声音，特别洪亮。张扬特别喜欢听这个声音。还有最后收枪的时候，大家一起把枪托顿在地上的声音堪称最完美的音符。 后天就是军训闭幕式表演，到时候校长和其他的一些领导都会在看台上观看，教官也加紧了训练强度，最明显的是休息的时间被大大缩短。 “各位战友，明天就要开始闭幕式表演了，也该是你们新生们给学校一个交代，也是教官们给军官们一个交代，也是军官们给军队一个交代，也是军队给学校一个交代，也是学校给党和国家一个交代。大家一定要提起精神，做好准备，打好这一次硬仗，也不辜负我们这么多天的练习，你们有信心吗？”教官声音洪亮，以此鼓励大家为最后一次表演继续努力。 “有。”声音层次不齐，还伴有杂乱的笑声。 “大声点，我听不到。”教官厉喝一声，“有信心吗？” “有。”这一次声音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在这个危机的关头，有一天上午大毛居然没有去参加训练，为此教官在集合的时候狠狠地批评了大毛。 教官横眉冷目，大声说：“在军队里面，这种行为是最不能容忍的，是逃兵，是要杀头枪毙的。一个军人在打仗的时候宁可死了，也不能当逃兵，那是对军人的一种侮辱，是对国家神圣的一种挑衅。” “想不到我们国家居然有这么高尚团结的凝聚力。”张扬自言自语，声音微乎其微，“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军魂。” 教官又继续说：“你们每个人都要有理想，你们大学生一定要以建设祖国为目标而为之奋斗，我们军人要以当将军为目标，虽然将军只有一个，但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兵……” 中午吃过饭，大家挤挤攘攘回到宿舍，看见大毛躺在床上，问他：“大毛，你怎么了，早上怎么没有去参加训练。” “没怎么，早上肚子不舒服，上了个厕所回来，看你们都走了，就不想去了，躺床上睡了噻。”大毛懒洋洋的伸了腰，砸吧了几下嘴，“带饭了吗？一大早没吃饭，饿了。” “我去，谁知道你在吗？那哪会想着给你带饭吃。”小毛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二层床铺，铁制架子床咯吱咯吱叫唤了几声。 “今天早上军训的时候，教官可把你骂惨了。下去训练的时候，你得小心点。”郭子给大毛叮嘱着，“别到时候被整惨了，教官说啥就是啥，千万别顶嘴否则后果更严重。” 大毛一脸无所谓，拿出手机一边玩着一边说：“真不怕，他能把老子怎么着，驴耳巴子打起。” “幺妹，交个朋友噻。”小毛最近跟着大毛学了一句四川话，时不时说出来逗大家开心。 下午一起去训练的时候，教官专门盯着早上大毛空的那个位置。当他发现大毛来了，狡黠一笑，厉声喊道：“刘鹏，出列。” 大毛慢腾腾的走出来，教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气愤至极，再次增大声音分贝：“跑步前进。” 大毛这才加快了速度，远远看着貌似还是走着。 “其他人继续训练，刘鹏你跟我来。”教官带着刘鹏去了操场的角落处，大家基本上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大家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发现大毛向足球场走去的时候，捂着头瘸着腿，顺着操场的跑道跑步去了。大毛跑到很晚才回到宿舍，只见他满头大汗，估计他没遇到什么好事。 明天就要开始表演了，军训也要结束了，想想大家当军人的这一段时间，过着非正常人的生活，有着那么一丝的留恋。张扬打心眼里是很喜欢军人的做人原则、刚毅、服从而且绝对服从。 第二天早上，天公作美居然下雨了，老天真是给力啊，大家以为军训就因为这场雨而画上句号，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军训照常进行。 班长冲进宿舍给大家说：“大家在宿舍呆着等通知，如果雨停了或者是下的不大，我们还要继续表演。” 快到九点的时候雨停了，操场积了很多的小水潭，倒影着好多树的影子和大家幸灾乐祸之后的表情。 校长坐在主席台的最中央，一副伪善的笑容乐呵呵的没目标的向大家招手，旁边的一群领导一起陪着凑热闹。 一开始进场的是国旗护卫队，张扬突然想到在小学的时候，他曾经也是当过国旗手，早上在全校学生面前，伴着大家一起唱的国歌拉着绳子升起国旗，每天下午再去降国旗，将国旗收回。 这一次，他看到这么正规的国旗护卫队，让他又想到在电视上看到的天安门广场升国旗的护卫队，现在这阵势虽然比不上他们，但是他们已经不错了。那么炫的衣服和靴子，标准的步骤和节奏，都一律征服了张扬的双眼，看着他们眉目之间的坚毅，张扬终于知道了国旗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受到如此丰厚的待遇。 接着就是各个学院进行表演，踢正步的列队从主席台下面走过，还有军气拳......最后一项是机电学院的刺杀操，为此大家在足球场的东门等了很久。教官一直保持着紧张的姿态，成败在此一举，这么多天的训练成果就在于今天。 在教官的指挥下，大家在足球场中央站好之后，面对着主席台，看着台上的领导们。张扬的心里有一种很难说明的想法：“我们都是跳梁小丑，歪长着嘴脸耍着猴戏。” 教官一声哨，大家开始装刺刀，那种金属相碰悦耳动听的声音真是美秒，接着大家按节奏一步一步地做，用余光扫着旁边同学的动作争取做到一致整齐，嘴里喊着：“杀，杀，杀。”把平时积聚的怨恨激愤全都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迎来了轰隆隆的掌声。 表演结束之后，教官带队从东门出去，大家开始散开。军训就这样仓皇的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大家不免有些伤感，大多数人低着头摘掉帽子，好多人找教官一块拍照留念，以前的怨愤瞬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都没有怨愤过，真是恨之切爱之深。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就这样结束了，当军队的汽车驶出校门的时候，好多女学生竟然追着车在后面跑，那些教官挥舞着双手，大家都潸然泪下。 13-再见赵婷 军训结束之后，西X大放了三天假，张扬坐上回家的火车，想着他是从家里走出去的大学生，现在要荣归故里，心里特别自豪。当他再次踏上故乡热土的时候，是以一名大学生的身份站在生他养他的土地上，为此张扬深深地为自己感动。 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张扬发现身边的同学们一个个手揽娇妻的回家，不禁让他更加想念赵婷了。虽然他现在已经和赵婷分手了，但是对赵婷的思念却日益加重。 于是张扬一回到家，就站在赵婷家门前的小卖部等她出来。她家门前的五角枫叶子已经慢慢变黄了，门前的车和人匆匆忙忙，他想看见的人久久不能出现。 中午的时候张扬看见赵婷出来了，她穿着一身米白色褶边的上衣，下身穿着牛仔短裙，黑发柔顺，应该是刚洗过，让张扬远远地闻到了她的发香。她的气息让张扬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清香，如此的痴迷，如此的怀念。 赵婷还没有看到张扬，径自的向前走，走得很慢。张扬穿过马路向她跑过去，紧跟在赵婷的身后，走了一小段距离。然后深呼吸了一大口气，思想准备了好长时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上去在赵婷的肩上拍她一把，只是突然站住了脚跟停下来，喊了一声“赵婷”。 赵婷转着头向左向右看了看，没有发现有自己认识的人，又继续往前走，她可能认为是自己幻听，听错了。 赵婷的一举一动毫丝不漏的出现张扬的眼睛里，有种莫名的感动和亲切，以前在一起的那些最熟悉不过的事和她的零零碎碎都在脑海里如潮汹涌。只是分开了短短几个月而已，却让张扬居然产生了如此深深的怀念。 他又喊了一声“赵婷”，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希望赵婷能从人群里的噪音中听出他独特的声音。 “那是你听了好几年的声音，那是你以前念念不忘的声音。你是不是时时刻刻在怀念着，在牵挂着，不管站在什么地方，我都能在你的身后远远的看着你，不让你受伤害，我会站在你的背后，你看不到的地方当你的守护神。”张扬开始在心里自言自语，青涩的他或许还分不清楚什么是爱情，就觉得有种情绪长在脑海里，无论怎么折腾，兀自生长，不受影响。 赵婷非常华丽的一转身，她的眼神完完全全暴漏在张扬的眼睛里。张扬读出来了她的惊慌，她的惊讶，她的思念，她的矫情，她的感动，她的泪水，她的伤心.......他们就这么站着，互相望着对方，都不说话。行人在他们的周围走得飞快，以至于形成了一道白影，只剩下他们站在原地变成黑点，就像王家卫电影里面的场景让人很难忘。 她的回眸带来了超越爱情的积淀，尤其是中秋节的到来，让张扬更是思念。他很想对赵婷说：“我想你，赵婷，我想和你团圆。”只是这句话一直在他的心里徘徊。 “你来找我干什么？”她略带沙哑的声音，迷雾遮掩的眼神，“干嘛呀，我们不是都分手了吗？” “中秋节了啊，我老妈让我回来的。”张扬一慌乱，思绪混乱，“我刚好路过这里，看见你了，就想给你打个招呼。” “有病啊你。”赵婷眼睛很红，让张扬很心疼，她用细如柔夷的手指收拢沾在嘴角的头发，“既然是路过，就别那么随便搭讪。” 张扬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说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婷脸上的表情。 赵婷转身往前走，张扬继续跟在后面，赵婷走快，他走快，赵婷走慢，他走慢。拐过一个弯，赵婷停下来，张扬人神分离，和赵婷撞了个满怀。 “好几个月了，都好几个月了…”赵婷说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空气很潮湿。她哭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闪着泪花。 “嗯，嗯，时间过得很快。”张扬仓皇的后退，想用手去抚摸赵婷身上被他撞疼的地方，伸出手之后又缩了回来，“再过几天入了深秋，寒冬将近。” “那你知道时间在我这里过得很慢很慢，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赵婷哭得很厉害，泪水完全不能由她自己来控制。她的情绪已完全失控，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滑到她的嘴唇，鼻尖上的眼泪掉在了张扬的心窝里，激起了无数的涟漪。 张扬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出现会给赵婷带来这么大的反应，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得这么厉害，他不知所措，不明白他们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他害怕赵婷哭，不想让全世界的雨水冲着她一个人而来，因为还有他能给她一片天空。 赵婷擦了一下眼泪，说：“你走吧，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嗯，这个我知道，我就是想来看你一眼。”张扬低着头，“看你很好，我就放心了。” 赵婷走过来轻轻的抱了他一下，随即松开了手，说：“你走吧，再也不要来见我了。” “嗯，好的，再见。”张扬顺嘴说完之后，就在心里开始骂他自己当时真是脑子进水了。 赵婷转过身走了，她的背影还是那么美好。张扬想着他要是有画板、宣纸、画笔的话，他就会立马坐下来把赵婷的身影画下来，尤其是她心的位置，那是令他最柔软的地方。 赵婷走远之后，张扬的肚子开始叫了，正好老张打电话叫他回去吃饭，让他回去的时候顺便给他带瓶酒。 吃完饭，张扬和家人一起坐在客厅看电视，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固话号码，张扬赶紧接了电话。 “是我……我……你出来吧。” “你在哪啊?”。张扬听声音一下子就猜了出来打电话的人是谁。 “老地方见。”那声音柔软可亲，温暖至极。 “现在都这么晚了，我就不去了，有什么事吗？”张扬想着还是不出去了，打了哈欠，“都这么晚了，早些休息吧。” “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明天吧，好吗？”张扬狠下心来，准备要挂了电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挂电话，突如其来的厌恶感传遍全身。 “虽然咱们分手了，但是曾经还爱过，不要这么决绝好吗？” 14-文艺部 夏夜的虫鸣声很聒噪，张扬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一颗小星星悬挂在西南方向的上空，又大又亮，就那么一颗，却异常耀眼。 “怎么可能决绝，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张扬半开玩笑的说，“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你就看在我们之前还好过的面子上，出来和我聊聊天，好吗？”赵婷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饱含热泪，“我知道是我跟你提的分手，是我的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张扬有一个弱点就是容易心软，尤其是对女生，只要女生一落泪一温柔，他就能无条件的承诺一切。他心里有赵婷，想着赵婷，之所以这般拒绝，也是赵婷今年高三，不能影响她学习，因为他而让赵婷分心。 张扬对着镜子收拾了一下衣服，吹了吹了刘海，恍惚间发现头发已经很长了。他坐车赶到人民路天下汇12层，穿过卖童装的店铺，在儿童游乐场找到了赵婷，她换了衣服，穿着黑色紧身衬衫，泛白色的牛仔裤，看上去非常的精神，还是那么的有魔力，让张扬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 这里是他们以前经常约会的地方，从临街的玻璃窗看出去可以看见整个城市的布局，行人和车来来往往，通往远方的路看不到尽头。 这种感觉就好像大海边的茅草屋，从木窗就着月光看大海，那种感觉是别人体会不到的。只有他们很自私的占有，并肆无忌惮的享受。 旁边是儿童游乐场，有时候他们会坐在边上，看小孩子们在里面玩耍，滑滑梯、秋千、汽车、积木……等等。孩子的父母都认真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玩，孩子们觉得这里就是父母精心为他们打造的一个天堂。 张扬和赵婷经常会看孩子们玩的痴迷，竟而忘了时间。赵婷偶尔会靠着张扬的肩膀轻轻地睡着，鼻子轻轻的出气，张扬就这样看着赵婷的侧脸直到她醒来，然后回学校。 而现在他们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不说话，以至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肩并肩靠着。 后来赵婷慢慢地靠在张扬身上，张扬想躲开但又没动身子。赵婷像是一个玻璃娃娃，心里面装满了泪水，一碰就会碎，碎了一地的疼痛，他要轻轻护着她。 张扬只好坐着不动，赵婷在他的肩膀上抽噎着，慢慢闭上了眼睛。他闻着赵婷的发香，摸着她的头发，看着玻璃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毫无颜色。 “刚分手那段时间我真的好想你。”张扬漫不经心的说。 “嗯，我知道，我也想你。你都不知道，在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想看书学习，根本就看不进去学不进去。我多想给你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我想听你笑，你笑了我就很开心。你不知道我现在都被逼成什么样子了，我不想读书了，不想读书了。”赵婷哭的很难受，身子在张扬的肩上发抖。 “我知道你很难受，其实我和你一样，我联系过你，可是没有回音。每天晚上我都在等你给我回个电话或者回个短信，我也很想知道你的情况，你好好学习，为了我们的目标，一定要努力。”张扬抚摸着赵婷的肩头，回想着那段时间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高考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字眼，熬过炼狱般的日子，经历着分不清春夏秋冬的四季，即使放开眼看出去，满世界都是参考书、考试卷、草纸，真的会让人痛不欲生。 夜晚的灯昏黄而又凄惨，张扬送赵婷到车站，她坐着11路公交车走了。他们本可以度过美好的时光，也可以虚度光阴，但张扬希望这次离开赵婷之后，她能够活得更加精彩。 张扬希望赵婷在没有他的日子一个人过的好好的，他在远方爱她，想她，梦她，就足够了。 张扬考上西X大，离开家里的时候，发现家门前的合欢盛开着，用生命的最后一丝力量绽放出迟暮年化最后的光，当他这次回来，所有的花都已开败。人们终将老去，但谁又能像合欢一样竭尽全力灿烂过一段时间。 有一种借口叫年轻，可以不珍惜时光，不珍惜爱，不珍惜一切来之不易的东西。不要因为年轻而误了青春，悔恨的时候年轻负不起责任。 张扬在家休养生息了三天，就坐火车回到西X大开始上课。 周六休息的时候，学生会各个部门和社团开始在操场支起桌子、拉起横幅招揽新生。部门社团太多太多，有办公室、文艺部、纪检部、生活部、宣传部、街舞协会、艺术团、轮滑协会、三农协会、桥牌协会、双截棍协会、武术协会、民舞团、阮乐团、笛箫协会、书法协会、羽林飞骑协会等等。 张扬和舍友们一起到操场，正考虑要不要参加一个部门或社团。 伟哥用着唧唧呀呀带着甘肃味的普通话说：“我要去机电学院学习部，学习部有我老乡帮忙，从此以后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郭子说：“我来的时候，接我的那个学长是俺老乡，他在机电学院生活部，老乡说只要我愿意去，随时可以给他打招呼。” 大毛说：“我要去校学生会，去最高级的部门。我要是去校学生会可以管院学生会，能管你们吆，权力大吆。” 伟哥说话的时候不见他张嘴，可是看郭子说话的时候，唯恐隔壁宿舍的听不到，怪不得他说的话婉儿动听原来是嘴长得比较大的原因。 陈之昂没什么打算，他本来就不爱说话，不爱和别人沟通，所以对学生会和社团都不感兴趣。他对英语情有独钟，晚上大半夜你要是醒着肯定会听到他在梦里背单词的怪事。他时不时冒一句：shit，如果还想再听他说其他的单词，很可惜他又睡着了。 李远航也没有考虑，他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其他的都是浮云。 大学学生会已经是这种风气，只要学生会里面有人就不怕进不去，这人情怎么算，顶不过几顿饭几包烟的事。 填了表报了名，一直到下午舍友们一起到8号教学楼找各个部门招新的面试地点。张扬稀里糊涂的去了文艺部，他是想着怎么把自己变得更加有内涵、有文化、有才气、那样才会受到更多的女生青睐。《红楼梦》里面说男人都是泥巴，俗不可堪，所以张扬想用文艺来遮掩。 15-面试 每个大一新生走进面试教室都会看到现任部长和副部长，他们在前排有说有笑，而这些新生或许是因为胆怯的原因坐在后面，认识的坐在一起，不认识的坐着单桌玩着自己的手机，直到后来部长让大家都坐到一起的时候，才正式开始面试。 张扬的心咯噔一下提起来，脸突然变得通红，滚烫到耳根子后面，一直低着头，唯恐被人点名。 张扬是最后一个站到讲台上面的人，台下几十个人望着他不说话，等着张扬做自我介绍，他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想进文艺部的目的。 正在这时教室门突然被人打开，从门口照进一束柔光，夕阳正好，昏黄柔软。一位女子如仙女临尘，翩若惊鸿，身姿窈窕，古怪精灵。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那女子身上，并上下打量，等女子定身，莞尔浅笑，这才让人看清此女子正是舒冉。 但没多久，在舒冉的背后跟着进来了一位男子，正是接张扬办入学手续的痘男，舒冉回头冲着痘男笑了笑，看似关系十分亲密。 张扬冲着舒冉笑，但舒冉根本没有理会他，反而挽着痘男的胳膊特开心的走过来。文艺部上上下下的人都对着痘男客气寒暄，对舒冉频频送去笑意，两人像是领导来审查工作一样，备受众人爱戴。 他们在一起吵吵闹闹，嬉笑玩闹一阵，完全忽视了张扬的存在，让张扬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台上，甚是尴尬。再后来，痘男冲着张扬笑了笑，让张扬以为他是不是会受到特殊待遇，但让他没想到的却是痘男示意让他先站在一边，痘男要给大家讲话。 张扬笑得很苦涩，向后退了几步，更是没想着走到台下去坐着。他不经意地抬头不小心撞上了舒冉的眼神，心扑通扑通狂跳，浑身开始燥热。舒冉淡淡一笑，像天边云卷云舒，又仿佛清晨滚动在草叶尖的晨露，令他心生惬意。 痘男带着舒冉走的时候，舒冉回头看了张扬一眼，恍如那天初见，这种滋味真让他心里难受。 张扬回过神，才突然听清文艺部女部长王文清已经连续问了他三遍的问题：“你认识蒋一飞吗？” “不认识啊，蒋一飞是谁啊？”张扬不明不白，云里雾里。 “我去，以前是办公室的副部，现在升为办公室部长的就是蒋一飞。”王文清粲然一笑，玉齿微露，轻拍桌子笑道，“刚才进来的那个人，他就是办公室部长蒋一飞。”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扬还是似懂非懂，“有什么问题吗？” “那舒冉你认识吗？”王文清直接绕过话题，继续问，“你和舒冉是什么关系？” “认识啊。”张扬在台上站的时间久了，有些累，双手撑在讲桌边上，“肯定认识啊。” “什么关系？” “这让我怎么说呢。”张扬感觉有种被审判的滋味，“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开学的时候是她接的我，接着又是刚才进来的那个人带我办的入学手续。” “好的，我没有什么问题了，副部们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准备提问。”王文清转过身看着后面的两个副部长说。 其中一个副部长叫冯玲玲，个子高挑，身体偏瘦，她首先问：“你叫张扬哈，你觉得你个人重要，还是团队重要？” 张扬乖乖地回答：“当然团队重要，一个人并不能代表一个团队，只有每个人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才能干好一件事。” “好的，我问完了，没什么问题。”冯玲玲侧过身子给另外一个副部长肖颖说，“我问完了，颖儿，你看你还问什么问题。” 肖颖笑的特别甜，她一脸的婴儿肥，特别可爱，圆脸蛋，笑的时候有梨涡，肖颖像一块蛋糕，给人酥软香甜的感觉。 “我没什么问题。”她冲着张扬一笑，转而看着王文清。 “好的，那我们今天的面试就到此结束，大家今天表现的都不错，也感觉大家能够参加文艺部的招新，万分期待各位能加入我们文艺部大家庭。稍后我们会根据大家刚才的表现，从28名同学中选出6名同学加入文艺部，大家回去之后，等候通知，通过的同学我们会打电话回复，没有通过面试的同学也不要灰心，其实也没什么，以后文艺部会有很多活动，你们一定要踊跃参加哦。”王文清上台做了总结，带头鼓掌，面试就这样结束了。 张扬回到宿舍之后，大家都在叽叽喳喳交流面试的心得，所有人也都在期待着副部长打电话回复。 郭子最先收到院生活部打来的电话被选中了。他去面试之前，就胸有成竹的给大家说：“哈哈，兄弟们，看看吧，我早说过了我过去就是走个过场，要不然其他人会有意见滴。” 接着伟哥收到院学习部打来的电话被录用了。他皱起眉头很淡然的一笑，夹着双腿，迈着小步去串宿舍。 大毛一直没有等到校纪检部的电话，心神不定，在宿舍里来回走动，表情看着很凝重。 张扬也没有接到电话，他倒是无所谓，得之他幸，失之他命。 沈浪嘴里哼唱着零点乐队的《相信自己》来找张扬，两人来到宿舍阳台，沈浪掏出磨砂猴嘴里叼上两根一起点燃，接着分给张扬一根，自己深吸一口，慢悠悠吐出来，眼神迷离地看着烟圈漂荡。 “张扬，哥们进了校组织部，你呢？”沈浪有点飘，烟叼在嘴角，痞痞的样子，“你参加了什么学生会？” 张扬心里很荒芜，他们的宿舍楼在顶楼，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远处的高山，夜幕低垂，眼前的一切变得越发模糊，群鸟栖林，只留下飞机在天空闪着信号灯，拉着长长的尾音呼啸而过。 他想想要是没有通过，其实也无所谓，自己的生活又何苦被琐碎的事情羁绊，那人活着就真的很不轻松。 “大学四年时间长着呢，参加学生会能锻炼人，增加社会经验。”沈浪弯着腰趴在阳台上，“要不咱们想想办法，请他们吃个饭？” “还是算了吧，无所谓了。”张扬吸了一口烟，看着烟头忽明忽暗，“我已经被很多东西羁绊，比如香烟、三餐、亲情、毕业证，我什么时候才能活出我自己。” 沈浪一瞬间惊讶了，惊讶到无法言语，琢磨了好半天：“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些吗？人不都是负重前行吗？” “我想当那脱壳的金蝉，在这世上无忧无虑的活上七天。” “兄弟，别想太多，别那么悲观。”沈浪拍了一下张扬的肩膀，就穿过宿舍离开了。 16-红旧木门写心事 张扬抬头看着深邃的天穹，晚风渐凉，右前方能看到亮着白炽灯的公共澡堂。男生女生端着盆提着篮子的进进出出，他记得白天站在阳台上能看到澡堂后面是一大片墓地，墓碑林立，攀着蔓的草爬满了黄土堆，墓冢旁边的柏树森森，时不时扑棱棱飞出不知名的鸟儿。 张扬又吸了一支烟，看了看手机，摇了摇头，进宿舍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电话，他接了没说话，等着对方先吭声。 “你好，我是文艺部副部长冯玲玲，请问你是张扬吗？” “是的，我就是张扬。”张扬的心变得忐忑不安，“张牙舞爪的张，扬帆起航呃扬。” “恭喜你被我们文艺部选中，成为新一届文艺部部委，请明天下午6点准时到8112教室开会。”冯玲玲声音清脆，莞尔动听。 “哦，是吗？我被选中了吗？”张扬很惊讶的表情，根本不相信这是事实。 “嗯，是的，记着时间，明天不要迟到。”冯玲玲咯咯笑着，“蒋部长特别交代了，明天见哈，张扬学弟。” “嗯，好的，谢谢领导。”张扬接完电话，安心地入睡了，就这样他稀里糊涂地进了院学生会文艺部，当了个小部委。 文艺部也没有太多的事情，第二天开会张扬才知道一共招了六个新部委，刘裕和郑伦两个人都是机制专业，还是老乡，家都在东北，皮肤一样黑，头发一样烫过，性格一样开朗，没多久就已经冲着冯玲玲、肖颖撒娇撒泼，一嘴一个姐姐，叫的特别欢。 安娴是四川女孩，活泼开朗，性格外向，个子不高，面容俊俏，皮肤白皙，声音悦耳，没来由的自来熟，跟着刘裕和郑伦打情骂俏，无比开心。 张瑾萱个子高，晋商后代，说话很有礼貌，不管坐着还是站着，腰背挺得特别直，浑身撒发着迷人的气质，一直静静地坐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打闹，一直保持微笑。 李天一是湖南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他的名字取自于天下第一，很霸气的名字。他喜欢美国的枪炮与玫瑰乐队（Guns N' Roses），梦想自己成为一名贝斯手，紧身牛仔裤显得腿很细，宽松大T恤上印着吸血鬼，给人印象很深刻。 张扬没什么特色，说得好听叫低调，说的不好没特色，幸好李天一寡言少语跟他坐在一起，要不然他自己就会被孤立。 开会的主要目的就是互相认识，以后一起共事，另外还说了过两天要集体去小东门的海华KTV聚会唱歌，说完就散会了。 军训结束以后，就正式开始上课，生活变得单调起来。每天都是枯燥乏味的循环，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的生活，张扬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前面的路，总也看不到头。 张扬最喜欢一个人站在天台抽着烟，抬头看天空，那透彻的蓝，纯白的云，柔绵的风，连心也会变的安静。人像融进了空气里，飘在了云里，背后是天空的底色，大片大片的蓝伸手便可触及。 他有时候透过窗户看向天空，窗户将无尽的天空框定在一个空间里，就可以裁成每一个自己喜爱的形状，装表成记忆，很美很清澈，从此他的脑海里也会有一片天空，透彻的蓝和纯色的白。 张扬一有时间就喜欢待在图书馆，因为安静，因为可以看书，因为可以呆呆的安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这一年的盛夏，时光替张扬实现了他久违的梦想，又把他狠狠地推向现实，城市车水马龙的繁华世界离他而去，他穷居在一个路宽人烟稀少的小镇里读大学，心里面太多的喧嚣比盛夏还要炎热。 沈浪说：“张扬，你的身上还是存在太多的棱角，不擅交际却一心想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最后是会被社会判死刑的。你不是艺术家，不能活在自己虚构的那个空间。” 张扬看不懂沈浪说这句话时候的眼神，他只是想哑巴和聋子也是要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强大的世界，都有一个强大的空间，尽管被人看不见。每一个强大的世界里都有一棵树，只是长势不同罢了。 张扬用2G手机登上QQ，看着赵婷黑白的头像，他翻看着他们曾经的聊天记录，回味着以前的生活。 张扬仍记得在高中的时候，他们在老教学楼楼顶的红旧木门上写心情文字的时光。那时候张扬要是不开心了，他就会在红旧木门上用笔写下来，当赵婷不开心的时候就会看见张扬的留言，赵婷会给他回复，然后在上面写上她的感受。木门上的红越来越淡，但是他们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突然有一天赵婷告诉张扬那栋楼被拆了，属于他们的那扇红旧木门也被拆了。张扬的心很痛，好像突然得知和自己关系很好的老朋友突然得癌症死了一样，让他感觉着痛不欲生。 张扬时常缅怀高中那时候，他总是喜欢放学之后找到赵婷来到没人的地方，听着赵婷讲故事入睡。赵婷细心的把张扬白衬衫上的头发拿掉，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张扬的头发，听着张扬微微的鼾声，偶尔会细细地诉说一些往事，偶尔静静的听彼此的呼吸。 浓烈的睡意席卷而来，思绪又像是游离在未知的空间。张扬在QQ上编辑了很多话，最后又都删除了。每次想到赵婷，张扬呼吸的时候都会有一丝疼痛，一个人的完美有时也抵不过两个人的残缺，正因如此，才能想着拼凑在一起。 走在校园里要是看到如赵婷一般清秀模样的女子，张扬都会驻足惆怅，他难以割舍那份思念，他想寻找一个像赵婷那样的人。 曾经的那一瞥，羞赧的一笑，注定要在他心中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痕，时常让他体会着淡淡的伤痛。 他承认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是很好，但也不知道赵婷过得怎么样。 一个人，从陌生走近你，然后再陌生，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张扬胡乱想了一夜，东方破晓时困得难受，终于踏踏实实睡去，却未曾想到第二天早上要开一门新课，开新课的时候，老师都会点名认人。 17-马小帅 张扬睡到九点多的时候，郭旭给他打电话，用一种极其危险的语气，声音特别小地说：“张扬，快点起床，赶紧过来上课吧，今天新开了一门课，老师要点名认识一下大家，我们没办法帮你答到顶替啊，赶快来吧。” 张扬立马惊醒了，没洗脸没刷牙直奔着教室去了。一路上看到草坪里面的一只猫，懒懒的睡在阳光下伸着懒腰，紧闭着双眼，打着浅浅的呼噜，他喜欢像猫一样的生活，大家说喜欢猫的人都是同性恋。张扬羡慕它们的生活，在它们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点名答到吧。 头顶的天很蓝，没有云，很干净。喷泉两边的石子路上铺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当他跑过去的时候，脚下的风吹起片片黄叶，如同蝶儿一般打着旋儿翻飞。张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看天空，有人说喜欢看天空的人，内心孤独寂寞。 张扬想起高中时候老王说过的一句话：人要简简单单活着，保持一颗平静的心，享受平淡的生活，做平凡的人。 初秋的风很凉，天空的蓝泛滥的不是一点，没有任何保留，他的情绪只能在这座城堡里面生根发芽，像一只猫一样蜷缩在墙角，受伤了自己用舌头舔舐自己的伤口，再用无辜的眼睛看看这个操蛋的世界。 张扬第一次坐在大学的课堂感受颇深，一个专业近两百人坐在同一个阶梯教室，看不清老师的模样，听不清老师的声音，看不清老师写的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上了好几节课。高中的时候老王说过，大学里老师教几百人的课，主要靠自己学习，有时候隔好几周才能见一次老师，高中是老师找学生，大学可是学生找老师。 开学已经有三四天了，新开了三四门课，除过每门课的第一节课张扬去上课之外，其他的课也就去了那么三四节。他没有说要放弃自己，如果非要给自己找个借口，只能用老师们惯用的说法，他还没有适应大学生活，正处在过渡期。 其实张扬觉得与其在课堂上听老师照着书本读文字，还不如在宿舍自己看书，就为了不被老师点名，就为了回答老师提的几个问题，就为了给老师表现给老师一个好印象，就为了让老师在期末的时候给自己一个高分（平时表现+考试成绩）…… 张扬心想：“我们来上大学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学好自己并不喜欢的专业课，仅仅是为了得个高分拿奖学金，有可能得高分的人毕业以后不一定从事自己的专业。如果对课程不感兴趣还要呆在教室，倒不如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学一些其他东西充实自己，难道真要认宁可睡在课桌上，也不要睡在宿舍床上的道理吗？” 每次只要他想去上课，去的最晚，只能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用胳膊肘压着书本，两眼发呆，眼神游离。 四个班在一起上大课，起的晚了就别想做到前排，偶尔去早了前排的桌子上早就摆满了书本杂物霸占着桌子，也只能灰溜溜的去自己该去的位置，到后面去。 大家把大教室的课分为三等，一等前排是彩色电视机，有彩色的图像，有饱满的声音。 二等中间是黑白电视机，能看到黑色的黑板和白色的粉笔字，或者是白底黑色的PPt，而且声音模糊。 三等后排是收音机，没有图像，没有声音可以自由安排时间，睡觉、看小说、玩手机……可以干一切自己想干的事。 张扬在心里挣扎过，他心里很慌乱，也害怕迷失自己。他想他会很快从这种状态里面走出去，不想就这样自暴自弃。 一天，张扬上机械制图课，坐在靠近门口的最后一排，他本不想来，但听传言说机械制图的潘老师更年期，上她课的学生，挂科率很高。 目前还没有开始上课，门外面的楼道里非常吵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楼道窜来窜去。肯定是大一学生迷路了，四五成群找不到教室罢了。 将近上课的时候，一个男的176身高，体型微胖，欧美厚嘴唇，皮肤稍黑，背着耐克斜挎包，左手拿着肉夹馍和茶叶蛋，右手端着一杯奶茶，从后门冲进来，用眼睛快速扫了一下教室，没有找到空桌，张扬给他示意坐到他边上来。 男的走来看着椅子是坏的，歪着头看向别的地方，又无处可去，有些羞涩的看着张扬，小心翼翼的坐下来。椅子板面裂着缝，上面的螺丝少了好几个，摇摇晃晃很不平稳。 “没得挑了，将就着坐吧，哥们。”张扬笑着，压根没注意已经开始上课了。 男的笑的时候，显得他的牙齿特别炫白，近距离能看见他牙齿上还有黄色的斑点。他身上喷了香水，张扬闻不出来他用的是什么品牌，高田贤三、CK、Boss、大卫杜夫…… 耐克加香水，肯定很富裕，这是张扬对男的最初的印象。 男的把单肩包塞到书舱里面，拿出一本杂志放在桌子上，居然连课本都不带，仰起头看着前排，好像在找人，看了好一会，就开始吃早餐。张扬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的堕落和他相比，竟然望尘莫及。 他的存在让张扬无法正常上课，其实是无法正常入睡，肉香鸡蛋的香味，吃饭喝奶茶吧唧嘴的声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他们趴在桌子上聊天，讨论NBA，分析当今国际形势，讨论什么东西好吃……聊得忘乎所以，却不知班里突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张扬抬起头看见老师正站在旁边。 男的一把把他的书拿过去放在他的面前，张扬不敢相信的看着男的，惊讶到无法说话。 “你的书呢？”潘老师问张扬。 张扬不知所措地站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书此时躺在男的面前，他伸出手捏着课本的一角，男的压得死死的，他拽不动。 “你别动你同桌的书，我问你的书呢？”潘老师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厉，让张扬紧张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张扬。”声音特别小，小到仅限他和潘老师两人知道。 潘老师冷笑一声：“张扬，那你竟敢在我的课堂上张扬，我记住你了。” 张扬泪奔啊，又一次被他的名字出卖了，一个张扬引发的鄙视又来了。 潘老师忽略张扬，接着问沈浪：“你叫什么名字？” “老师您好，我叫马小帅。”他不敢和潘老师正视，一直低着头，态度极其诚恳。 “上我的课你们以后多注意着点，如果下次上课让我再看见你们两个还是这样，期末考试的时候等着挂科吧。”潘老师笑的很渗人，说完就走了。 “我草他娘的，吓死老子了。”马小帅黝黑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子，“没事的，潘老师吓唬咱们的。” 18-游戏天才顾小强 张扬笑笑没说话，一直到下课，他们都假装听课，实际上一直在打盹。下课之后马小帅拉着张扬去小东门请他吃饭，说了一大堆感谢借他课本的话，说张扬够义气是兄弟。张扬看着桌子上的四个小碗菜，免费的清菜汤，也没过多的说什么，端起米饭只管吃。 吃完饭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马小帅从包里掏出万宝路香烟，给了张扬一根。张扬把烟放到鼻子下面，狠劲闻了几下，也没闻出和磨砂猴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摇摇晃晃走回去，很开心地聊了一路，马小帅和张扬是一个专业，马小帅是1班的，张扬在2班，马小帅的宿舍就在张扬隔壁，距离越来越近，关系越来越亲。 一开始每次上课只有张扬会坐在教室后几排，郭旭、伟哥、陈之昂、大毛和小毛他们都会在前排找座位。久而久之，张扬就成了其他人心中的坏学生，生活中说趣打闹他们会找张扬，但探讨学习的时候从来不会找他。 每次做作业，李远航和郭旭制作模板，张扬、伟哥，大毛都等着抄作业，因为抄作业，宿舍没少请郭旭和李远航吃大餐，每个月都要余出来一些钱备着。 抄作业也是有技巧的，每个人抄作业的时候都得会适当改一改，改出自己的风格，不能出现雷同，要不然会露馅的。 一转眼学期已过半，虽然张扬是不是逃课，班里比张扬还要厉害的是重庆的顾小强。大家都知道班里有个同学叫顾小强，但他很少露面，一个月偶尔上一两次课，回一两趟宿舍。 听同宿舍的史文涛说，顾小强爱玩网游，是个游戏天才，连爱玩游戏的他也比不过。顾小强是《魔兽世界》《传奇》《梦幻西游》的顶级玩家，目前在玩最新的网游《诛仙》，花了很多钱充值买点卡。开学时家里给的学费全都花在游戏上，西X大本来打算要开除顾小强，前几天顾小强家人刚从重庆老家赶过来，给学校交了学费，这才让他留了下来。 顾小强每回一次宿舍，史文涛他们都要开门开窗，即使这样也不能散尽顾小强的脚臭味。顾小强不爱说话，性格孤僻，人形奇瘦，每次去东门的网吧上网，少则一两周不出来，多则一两个月不见人。他全天上网网游戏，困了睡在椅子上，游戏任务自动完成。要是饿极了，手机里有市场卖饭老板的电话，送来续命。他的原则就是能省则省，省下来的钱用来充值买点卡。 长时间下来，不洗脸不刷牙，衣服不曾换洗，脚丫子出汗，袜子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所以每次回宿舍，让人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浑身发出酸臭的味道。 张扬最近一段时间迷上了小说《诛仙》，每天沉浸在张小凡和碧瑶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有一回看到网吧门口贴着有关《诛仙》网游的大幅广告，心血来潮，就去网吧注册了账号，玩了一会居然入迷了。 这段时间一闲下来就去网吧，挂上账号，开始玩《诛仙》，做各种任务，和线上的玩家称兄道弟，一起组队打怪升级，其乐无穷。 有一天晚上宿舍六个人商量要聚餐，一起去东门的积香厨点了菜，要了酒，上菜的速度赶不上他们下肚的速度，上一盘菜没一会就吃完了，接着上一盘又被吃完了，至始至终没看到所有菜都摆在桌面上的情景。 张扬买了一瓶52度的西凤酒，和齐伟两人分者喝了，齐伟喝酒容易上脸，典型的高原红特别明显。刘鹏和陈之昂一开始拒绝喝酒，到最后也端起酒杯和郭旭、李远航、张扬、齐伟接连碰杯。一个个喝异常兴奋，吃完饭要去打台球，时间不早了，就决定集体去网吧上通宵。 六个人选了六台连坐的电脑，阵势浩大，每个人以最快的速度登上QQ，点开好多个聊天对话框，快速敲击着键盘，打字回复聊起来，聊天的劲头过去之后，六个人分成两拨玩CS，玩的没意思了，就开始各玩各的。 张扬开始玩网游《诛仙》，登上账号以后，接了每日任务、庙会任务、金币任务、河阳副本等忙起来。 大毛玩着QQ飞车，时不时用四川话骂脏话，陈之昂和郭旭戴着耳机看电影，李远航竟然看的是跟学习相关的视频，这真是令人无比崇敬的通宵。 《诛仙》玩到59级，要升60级的时候，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充值50块，系统送准备，轻松过关升级，另一种是顶级玩家的玩法，找副本爆单品，调整属性值，一般玩家摸不透门道。 张扬刷了好几遍都是被BOSS摁地上摩擦，不停地被打回出生地，心里就慌了。他拿出手机给史文涛打通电话：“涛哥，《诛仙》60级怎么过，快帮我。” “你大爷的，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史文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一点，听到张扬问他的事，就破口大骂，“这一关你冲50块钱，轻松过关。” “关键是我不想花钱，这年头谁还花钱玩游戏。”张扬过不了这一关，气的靠在椅背上，“涛哥，赶紧的给我说怎么过关，说完了你赶紧睡觉。” “三言两语说不完，不花钱的玩家都是游戏天才，你就算了吧。”史文涛躲在被窝里，害怕吵醒其他舍友，“你在网吧找顾小强，他天天在网吧，让他帮你过关。” 张扬还想问几个问题，但听到手机听筒里想起了嘟嘟的盲音，他收起电话，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顾小强的身影。 他推开椅子想走里面去找找，路过齐伟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他的电脑屏幕一男一女一张床，齐伟突然将画面最小化，转过头又是一脸的高原红。张扬摇摇头，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伟哥，一会把网址给我QQ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齐伟一脸鄙视的表情，转过身又放大了画面。张扬走到靠墙角的地方，远远地闻到一股股酸臭味，突然感觉这味道好熟悉，心里面莫名的高兴，闻着味找过去，竟然找到了顾小强。 此时的他两眼塌陷，比之前又瘦了很多，头发乱糟糟的。张扬先是一惊，接着掏出磨砂猴给顾小强一根，顾小强笑得特被诡异，他不吸烟，也没工夫搭理张扬。 “兄弟，我也玩《诛仙》，玩到59级，玩不下去了，帮帮我。”张扬跟顾小强接触的少，摸不清他的脾气，说话小心翼翼的。 “你等我几分钟，我把任务做完。”顾小强声音很小，快速做完任务，就跟着张扬过来。他走路的声音特别小，低着头弯着腰，跟幽灵一样飘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或许是他把这个世界抛弃了。 顾小强压根没坐在椅子上，他弯着腰操作着电脑，一连串复杂的动作，完成了两个副本，调整好属性之后，一下子就过关了。 张扬哇一声，高兴极了，一脸的钦佩之情。他上大学以来第一次最敬佩的人就是顾小强。 顾小强没说任何话，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转身就走了。张扬看着他的背影，落寞而又传奇，神圣而又敬佩。 19-检查女生宿舍 当张扬做完所有的线上任务之后，想睡觉了。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五点，还能睡两三个小时，再看看周围，只有伟哥还清醒着，其他人都靠在椅背上睡了。 张扬站起来又吵着顾小强的位置看了看，他的屏幕还亮着，顾小强应该没有睡。 通宵时间到早上七点截止，李远航先醒来，挨个叫醒了大家，一伙儿到外面吃了早餐，走的时候张扬突然想起来顾小强，就顺带着多买了一份，打包带给了顾小强。张扬去的时候顾小强侧着身子睡着了，要不仔细看，顾小强真像死了一样侧躺在那里，表情很安详。 张扬吓了一跳，想去试探他鼻子有没有出气，刚伸出手就看到顾小强翻了个身，竟吓他一大跳。张扬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心里不停地念叨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把带过来的煎饼和豆浆放在鼠标跟前，转身就走了。 张扬赶上宿舍的哥几个，一起回宿舍补觉，辛亏早上没有课，他们可以好好睡一觉。 郭旭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平时很少呆在宿舍。李梅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过去，陪着她逛街，或者压马路，晚上一块上自习，乐的屁颠屁颠的。他回宿舍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十一点多，郭旭现在是院学生会生活部的部委，托他老乡的关系没有参加面试就被录取了，这件事对郭旭的影响特别大，以至于所有的事在郭旭看来，都需要靠关系来解决。 枯燥的大学生活看起来毫无生机，每天都是上课、吃饭、睡觉，进了学生会的时不时开个会，没进学生会的，更是能闲出病来。人和人的差距就是从这个时候拉开的，有想法有目标的人，本硕研博，四六级托福雅思，都是泡在图书馆自习室读出来的。没有目标的人，网吧恋爱睡觉小说，游戏逃课挂科看电影，都是把最金贵的时间消磨殆尽了。 郭旭现在在生活部混的如鱼得水，因为有老乡撑腰，所以做各种事情都是很顺利，他经常跟生活部其他部委去检查学生宿舍，每次回来都会给宿舍的哥们说很多女生宿舍的奇闻轶事。 有一天郭旭对大家说：“兄弟们，你们是不是觉得生活很无聊啊！” 大家喊着：“那是必须的。” “走，哥们今天带你们开开眼界去。”郭旭一挥手，让大家跟着，“今儿个我带队卫生部例检，其他部委有事来不了，兄弟们跟着我吃肉去吧。” 郭旭给大家说：“哥几个，你们可真不知道，每次我去检查女生宿舍的时候，她们都把胸罩和内裤随便仍在床上或者桌子上，看得我那叫一个难受呐，待会哥几个可要注意点，一定要忍住啊。” “我去，那坏了，伟哥早泄，那怎么办！”大毛拍着伟哥的肩膀，“你可要当心，千万要忍着。” “滚一边去，你还阳痿呢，阳痿对于早泄来说就是一种奢望，你还笑话我呢。”伟哥笑的很夸张，夹紧胳膊，迈着小碎步跑起来，躲着大毛的追打。 “一群骚货。”陈之昂平时很少说话，听他们聊的话题，忍不住喊出一句，把自个也逗笑了。 郭旭走在最前面，给宿管阿姨交代之后，上了女生宿舍楼，各种化妆品的味丝丝缕缕飘过来，让他们心魂不定。 郭旭推开一宿舍门，大喊着：“快快快，把这些内衣内裤都收起来，别乱扔，生活部来检查卫生了，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的。” “我去，那有个红色的。”齐伟吸了吸粘在嘴边的口水，两眼直发光，“嘿，这里还有个蕾丝的。” “卫生巾，唉吆妈呀，还是个用过的，竟然扔在垃圾筐里。”张扬给郭旭指着垃圾筐，“你看，你看，这成何体统啊。” “对对对，你们谁是舍长？”郭旭表情严肃起来，对着舍长说，“赶紧把垃圾桶里的东西收拾了，要不然扣你们学分了。” 有个女生赶紧端起垃圾桶冲向了洗手间，其他女生都给郭旭频频致意，说着下次肯定注意。 …… 大家都是像进了动物园一样，到处乱看，都想探求女生宿舍的秘密。 “我去，你们能不能正常点，我们是来检查卫生的，又不是来查他们内裤胸罩的，别老是盯着那些玩意看，好吗？”郭旭小声给大家嚷嚷着。 他刚说着又推开了一扇宿舍门，一进门就吆喝着：“快快快，把这些内衣内裤都收起来，别乱扔，生活部来检查卫生了，五星级文明宿舍还要不要了。” …… 经过一下午时间的卫生例检，大家阅女生内衣无数，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有种酒足饭饱之后的满足感。 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大家都不准备去教室上自习，各自打开各自的台灯埋头看书。 张扬一个人到阳台抽烟，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少抽点，吸烟有害健康。”小毛看阳台的玻璃窗坐着，侧过脸看着张扬，“吸烟有啥好的，到底能吸出来什么东西？” “对啊，吸烟有健康，也还健康，所以叫吸烟有害健康。”张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丝毫不觉得心虚，“哥抽的不是烟，哥抽的是寂寞。” 小毛乜斜一眼张扬，就看自己的书，不再说话。郭旭看一会书，就站起来跳着摸几下天花板上的灯管。 “小毛牛逼啊，那道题我看了一个晚上都没想出来怎么做，你竟然做出来了，牛逼牛逼啊。”伟哥拿着小毛的作业本开始抄起来。 “伟哥赶紧的，抄完拿过来让我抄。”大毛靠在椅子上用手机玩游戏。 大家都说：“传说中X大有一棵树很高很高，有很多人都挂在上面。”高数这门课很残酷，如果担心期末考不好平时千万不能逃课，就是逃课了也要乞求着老师千万不要被点名，点了名那就是很危险的事。 因为期末考试成绩是这么算的，平时的表现和考试成绩各占一部分，到最后每个部分都会占一定的百分比，结算之后加到一块才是最终的考试成绩。 机电学院传说有四大名挂，这四个老师带的课，如果怠慢逃课，或者不好好做作业，到最后必挂无疑，即使找老师也没用。 听人说：之前有个学生上课不拿书，还明目张胆的戴着耳机听歌，四大名挂之中的一位老师当着全班学生给那个听歌的学生说：“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你是父母宠大的，对谁都无法无天，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别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你爸妈，都得惯着你。我的课以后你来不来都无所谓，考试考不及格，主动挂科最好，如果考试考过了，我也会百分百让你挂科。你考60分，我绝对给你59分，我这科你挂定了。” 张扬突然想到高中物理老师老王说过：“高中要把个性收敛成共性，大学要冲破共性，彰显个性。”所谓的个性不能太自我，也绝对不能张狂，要拿捏着度，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特长。 20-厕所文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张扬的头发又像乱草一样丛深，烧不尽，吹又生。 张扬和沈浪晚上没事就往楼顶天台去跑，一包花生米，两罐啤酒，一包磨砂猴，开始谈人生谈理想。喝一口啤酒，嚼两三粒花生米，吐一口烟，把日子叫嚣的稍微有点意思，要是没这点爱好，都不知道人活着到底还能干什么了。 沈浪经常说，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所以那天晚上他们在楼顶都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梦想。大学这四年绝对不能颓废，不能像烟灰一样落地，而要像那烟头敢在黑暗当中闪闪发光。 他们抬头看着深邃的天空，看着一颗颗闪耀的星，唱起了许巍的《完美生活》。 青春的岁月，我们身不由己，只因这胸中，燃烧的梦想。 青春的岁月，放浪的生涯，就任这时光，奔腾如流水。 体会这狂野，体会孤独，体会这欢乐，爱恨离别。 …… 青春何为，青春是什么，青春应该做什么，并非迷茫颓废，更不能无事可做。人的青春只有一次，应如花一般绽放在生命里，生命的色彩关乎青春，生命的长短关乎青春，生命的温度关乎青春，当青春消逝不再之时，生命的厚度尽显青春的价值。 他们都喜欢许巍，喜欢许巍从仗剑走天涯的热血少年到虔诚仰望云间的超然世外，喜欢许巍的执着像风一样自由，喜欢许巍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他的温和与淡泊，从容与宁静，越发的让人着迷。 喜欢音乐的人，心里一定有另一个纯净的世界。《故乡》荒凉狂野的异乡浪子呐喊着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助，嘶哑的声音充满了对故乡的无穷眷恋。《漫步》在清澈的云间，冲破云层感觉阳光的温暖，他的温柔平和如同黑夜过后的晨曦，显露着朝气。他对爱的思索，化身自由行者，沉醉在微风暖阳之中，找寻无尽的光芒，生活平凡和简单，平平淡淡就是完美生活。 他们唱完歌就喝酒，喝完酒继续唱歌，张扬偶尔感慨着说出一两句意味深长的句子，沈浪笑着说：“不是狐狸未成精，只是兄弟太骚情啊。”他们的笑漾弯了天上月，风不停，他们很清醒。 沈浪有时会忙校组织部的事情，认识了很多其他院系的学生，酒局饭局接连不断。张扬最近几天忙着金秋晚会的事情，作为机电学院文艺部的部委，要负责编排节目代表机电学院参加金秋晚会。他不但要带头参加表演，还要通知各班级学生踊跃参加活动，因为参加节目会加学分的缘由，前来报名参加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能表演的人不多。 有一天他准备去参加文艺部的小会，突然看到舒冉一个人在路边走着，他撒腿快跑到舒冉必经的岔路口，眼看着舒冉马上走过来，他在心里默数三十秒，然后假装不经意的走出来，恰巧碰到了舒冉，准确的就像时针分针秒针约好在十二点整见面一样平稳。 张扬故作惊喜又意外地张开嘴说：“呀，好巧啊，你也在这啊。” 然而舒冉压根没看见他，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张扬一脸的尴尬，他在心里寻思着怎么和她打招呼。 “舒冉，是你吗？”张扬的心跳很快，张开的嘴别扭的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难道是我认错人了？” 张扬望穿秋水地看着舒冉的背影，身姿绰约，动人至极。舒冉转身的一霎那，如秋香一样美丽。 “是你啊，你干什么去呀？”舒冉软软甜甜的问，“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没什么事……”张扬再不知道说什么，舒冉也没说话，只顾着往前走，张扬紧跟在后面，隔了一会他说，“你现在心情不好吗？” 舒冉回头看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我不开心和你有关系吗？别跟着我了，我很烦，再见。” 张扬心中一惊，真是撞钉子上了，他站定了脚步，继续望着舒冉的背影，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生怜爱之心。 他心里特别堵，打消了去开会的念头，转身朝着宿舍方向走去。他回来之后心里越发想不通，更是有些怒气，于是想抽烟，还想去蹲坑，撕了点纸，去了公共使用的大卫生间。他经常去的那个坑位被别人占了，就进了旁边的一个“包间”， 他蹲下来，看见包间的门上写了很多字，有写歌词的，有写考研答案的，四六级包过的，有写人生理想的，有治病的，有写拉屎不冲死全家的……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厕所的门上或者墙上会写着：XXX王八蛋。 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的厕所或者墙上会写着：XXX，我恨你，或者我爱你。 高中的时候，学校的厕所或者墙上会写着：诚交女友，QQ3043……电话135…… 大学的时候，学校厕所或者墙上会写着：诚信助考，四六级答案，包养热线186……同性交友135……或者画着男女私密图案等等。 我们很荣幸的上了厕所，厕所文化一直在见证着我们的成长。 张扬见识了厕所文化，竟然忘了舒冉的事。他很快完事，准备冲厕所的时候，却没想到水压那么大，一下子把那些龌龊的东西溅到了他的脚上，更惨的是张扬还穿着拖鞋。 张扬看坑里面的东西还没有冲下去，又摁了一下按钮，一摁完就从里面跳了出来，庆幸的是再没有溅到他的腿上。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没有素质，上了厕所不冲坑。下个人来蹲坑的时候，他们一看到坑里面的东西屎都憋回去了。 有些人看不惯拉屎不冲坑的人，他们回到宿舍之后竟然拿来了一张《致拉屎不冲坑的人的一封信》贴在了厕所很显眼的位置。 你好大学生： 我们都是考上西X大的高材生，就应该有大学生的素质。拉屎不冲坑的这件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你还能做什么？你能体会到别人每次开开心心的去拉屎，却发现没有一个坑是冲了的感受吗？考上大学是本事，没有教养别拉屎，要是没有冲坑的习惯，就去楼下上露天的吧…… 字字如针，句句在理，真是言辞犀利，才华横溢！ 这封信贴在水房进门的墙上，大家抬头就能看见。 21-金秋晚会 短暂的不愉快很快就过去了，舒冉像是带刺的玫瑰，柔美的外表，却很难接近。张扬没做过惹舒冉生气的事，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对他如此这般。 金秋晚会赛前排练如火如荼，从开始挑选参赛人员到最终确定参赛人员的工作都是文艺部副部和新招的部委组织安排。文艺部开会决定每天下午7点到排练厅排练，所有部委提前到场组织所有人员加紧排练。 在冯玲玲和肖颖的安排下，机电学院一共报了五个节目，两个舞蹈，两个吉他弹唱，一个两人合唱。 军训期间被大家深爱的秦贵抱着他的吉他继续唱《灰姑娘》，他和刘裕、郑伦都是机制专业系的，但不同班。 一开始吉他弹唱是由张扬负责联系，督促他们排练，一来二去就和秦贵熟了。秦贵为人随和，待人热情，他是广西少数名族的，靠国家的优待政策考上了西X大，成了家乡飞出去的凤凰。 这期间东北两人刘裕和郑伦表现的很卖力，深得两副部喜欢。他们两人也报了节目，准备合唱五月天的《倔强》。为了寻找两人之间的默契，他们一起烫了头发，更像双胞胎兄弟。 安娴跟在刘裕和郑伦屁股后面，忙前忙后，时不时从背包里拿出一些小吃之类的东西给大家分发，并且送上甜甜的微笑。冯玲玲和肖颖对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也喜欢和她说话，她说话的时候像百灵鸟，声音动听。 张瑾萱很安静，文雅而又有气质，她每天都会过来，但是不知道要做哪些事，不像刘裕和郑伦那样机灵，能主动找活干。她经常两手插在衣兜里，静静地站在墙角，微微笑着看大家排练，偶尔听冯玲玲或者肖颖安排工作，忙上一阵子，然后又静静微微笑着看大家排练。 李天一报了节目，吉他弹唱枪炮与玫瑰乐队的《Don't Cry》，他不怎么参与排练的事，一心练习他的吉他弹唱。他每次都坐在拐角的过道里，旁边放着罐装的啤酒，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头发很蓬松，左手食指带着骷髅头的银戒指，看起来很酷。 只有张扬很迷茫，他不情不愿的加入了舞蹈队，然后又木讷地看着刘裕和郑伦抢走分给他的工作，留给他一句话：“张扬，你好好排练舞蹈，咱们机电学院靠你们了，这些脏活累活交给我两来干吧，你们忙你们的。” 张扬瞬间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他好像已经被边缘化了，后来他的工作以刘裕和郑伦和秦贵一个专业为由被取代了，他彻底被放飞了。他实在想不通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看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个个兄弟姐妹的称呼，为什么又要在背地里争得你死我活。 一天张扬来得早，在排练厅门口的苦楝树下面抽烟，正好看到李天一背着吉他来了，他们打过招呼，李天一说：“兄弟，借我一支烟，我今天忘带了。” “小事，小事，来抽一根磨砂猴。”张扬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给自己也点了一根，“我看你这情况，有好几年的烟瘾了吧。” “哈哈，抽的多，玩摇滚的烟不离手，酒不离口。”李天一很腼腆的笑了一下，扶了扶背上的吉他，“我的爱好很简单，三大样，烟酒和吉他。” “你排练的怎么样了，弹一下听听。”张扬吸了一口烟，靠在苦楝树上，“来吧，弹一个，我特别喜欢吉他，可惜的是我不会弹吉他。” 李天一也没拒绝，叼着烟，把吉他从背上取下来，靠在树干上。又从包里掏出两罐啤酒，给了张扬一罐。他自己“砰”一声打开，仰头喝了一大口，很过瘾似的砸吧了一下嘴巴。 他使劲抽了几口烟，将烟头弹了出去，于是拉开装吉他的背包，取出吉他，跨上背带，靠着苦楝树就开始弹了起来。 张扬一边听着，一边抽烟喝啤酒，真是一种享受。后来有好几次他们都是这样坐在苦楝树旁边，排练完之后，一起去吃小东门的串串。 “天一，你觉得文艺部咱两还有戏吗？”张扬喝了一口啤酒，吃了一口串，“刘裕和郑伦姐长姐短，跑前跑后的，还能有咱两什么事？” “管他呢，他们两很会来事，只怪我们自己。我对文艺部没什么想法，只想弹好我的吉他，我原以为进文艺部可以交流吉他技术，却没想到找了个公差。”李天一拍了一下桌子，手指头在桌面上有意的跳跃着，“我没打算在文艺部干多久，也不想主动提出退出，就这么着吧。” “你还好，有喜欢的吉他，我什么都没有，还参加了舞蹈排练，走吧，又不好走，不走吧，留着又难受。”张扬点燃一支烟，摇了摇头，“哎，人最终还是被琐碎的事情羁绊着，永远脱不开身。” “来吧，喝一个。”李天一端起酒杯跟张扬碰了之后，笑了笑，“别惆怅，日子还长。” 张扬恍惚了一阵，接着喝酒，继续抽烟。李天一给张扬说：“不要想得太长远，你好好跳舞，我好好弹吉他，就等金秋晚会那一天表演。” 李天一的吉他弹得很好，但是他对自己目前的表现很不满意，他说：“金秋晚会那天我爸爸会从湖南赶过来看我表演，我一定要把最好的状态表现出来，我和他打过赌，要是我输了，得听他的安排。” “你爷俩真好笑，居然还打赌。”张扬笑着问，“你都上大学了，还跟老爷子打什么赌？” “嗯……这个……”李天一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给张扬回答，“我这么跟你说吧，来西X大并不是我考过来的。原本我爸爸一定要让我在湖南中南大学上学，但我非要到北方来，西X大是他给我找的学校。我考的那分数想上西X大，连门都没有。我跟他打赌，如果我输了，还得听他的安排。” “不是吧，你没考都能来西X大。”张扬一脸惊讶的表情，啧啧叹了一声，“你们打的什么赌啊？” 李天一微微笑了几声：“这个不方便说的，我就是想干自己喜欢的事，不想受他人安排。” 张扬就没再问下去，之后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要是去早了李天一弹吉他，张扬靠在树上听，深秋初冬的景，灰白的天空，他们很安静。 没几天金秋晚会就到了，机电学院的节目只有刘裕和郑伦的合唱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其他的都不值一提。为此又让刘裕和郑伦火了一把，所有的院系学生对他们都有很深的印象。 金秋晚会结束后，文艺部要给刘裕和郑伦庆功，要大家一起聚餐，但李天一叫张扬跟他一块去省城西安，说他父亲来西安办事，叫他去问话。李天一想让张扬陪着他一块去。 晚上十点多，他父亲的秘书开着车到西X大门口等着他们。李天一和张扬上了车，很突然地离开了，一开始感觉挺兴奋，但后来被窗外的黑迷糊了眼睛，一路睡到了西安。直到醒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已经到了他父亲提前安排好的毛家餐厅。 22-钟楼宾馆 李天一的父亲早已坐在提前订好的包间里，只见他天庭丰隆饱满，两颐厚重，光看面相就觉得气度不凡，绝非闲人。 张扬跟在李天一后面进了包间，李天一的父亲特别随和的给张扬打招呼，更是主动站起来给张扬拉开红色实木官帽椅，完全看不出来围观者身上应有官架子。张扬更是受宠若惊，离地三尺的弯腰，毕恭毕敬的喊着：“叔叔好。” 寒暄过后，开始吃饭，李父特意点了湖南的特色菜，荤素搭配，特别合理。张扬挨个吃过一口之后，用筷子夹起釉色小碗里红烧肉，肉块色泽红亮，香味扑鼻，放在嘴里还没有咀嚼便可唇齿留香，那肉肥而不腻，口感奇特，吃了一块还想再吃第二块。 “李叔，这肉真是太好吃了。”张扬冷不丁随口说出一句话，“以前吃过的红烧肉都比不上这个味道。” “哈哈哈哈。”李父略带沙哑的笑声，富有磁性，“这可是正宗的湖南名菜毛氏红烧肉，是***最爱吃的一道菜。” 张扬看着碗里还有最后一块肉，他想用筷子去加肉，但又怕不礼貌，一直在心里做思想斗争。等考虑好之后，伸出筷子想要夹肉，却被李天一捷足先登，将那美味可口的红烧肉送进了嘴里。张扬一度尴尬，又不好把伸出去的筷子空着收回来，只好夹了别的菜放进嘴里。 他脸上的表情全被李父看在眼里，李父笑着问：“毛氏红烧肉好吃吗？” “李叔，这肉太好吃了。”张扬一边说着，一边砸吧了一下嘴巴，“今天真是有口福，真感谢李叔叔的盛情招待。” “哈哈哈，好吃就行，我还怕你们吃不惯呢。”李父表情祥和，笑容温和，“那就让服务员再来一份毛氏红烧肉，怎么样。” 李父刚说完，坐在一边的秘书便出了包间去点菜了，张扬本想说算了，吃一份就行了，但没等他说出口，李父的秘书已经加了菜回来坐下了。 李父开始讲毛氏红烧肉的历史，在1914年，***进入湖南第一师范学习，该校每个周六打“牙祭”吃红烧肉，用湘潭酱油（老抽）加冰糖、料酒、大茴（八角）慢火煨成，肉用带皮的“五花三层”，八人一桌，足有四斤肉，从那时起，***就爱上了红烧肉这道菜。 早年，***吃的菜里是可以放酱油的，但后来有一次，他在酱油作坊里看到酱油制作过程中有不卫生的情况，就再也不吃酱油了。回到北京之后，***所有吃的菜里，都不让放酱油。中南海的一位“御厨”琢磨出解决办法，就是用糖色加盐，代替酱油为肉着色调味，这样烹制的红烧肉咸鲜不失、甜味兼得，***尝过之后很喜欢，于是就诞生了毛氏红烧肉这道菜。 吃完饭之后，李天一和张扬坐着李父秘书的小车来到西安市中心的四星级钟楼宾馆。宾馆的外墙金碧辉煌，因正对面就是钟楼的缘故，使得宾馆整体上显得大气而沉稳，既富有历史韵味，又不是现代的繁华。 像这样的豪华酒店，张扬从来没有奢望过能住上一晚，偶尔路过也只能惊讶于它的富丽堂皇，并暗暗下定决心，等以后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定要享受这般奢华。 张扬故作平静，内心其实很激动。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直到进入客房之后，才静下心来。这是一个豪华套房，两个房子，中间有很大的客厅，客厅上面挂着水晶吊灯，晶莹透亮。站在窗边上向外望去，能看到钟楼的全貌。尤其是夜幕下的钟楼，美得无与伦比。这座始建于明朝的西安钟楼，至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它位于西安市的中心，东西南北四条大街在这里交汇，是中国目前遗留下来的众多钟楼中形制最大，保存最完整的一座。 张扬痴迷着窗户外面的景色，直到李天一拍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李父给他们交代了一下，说他还有事先走了，让李天一和张扬待在酒店或者到附近的骡马市、回民街转转，不要走太远。 李父走了之后，李天一打开电视不停地换台，始终找不到能看到节目，张扬靠在软绵绵的沙发上，人神分离。 钟楼酒店如家一般的配置，让他心生感慨。他的老家在农村，从最开始的土房进化到砖房，家里的坑硬邦邦，家里的木头小板凳吱呀响，没有沙发，也没有床，棉柔的地毯不可能铺在地面上。 他贪恋这种感觉，这是有钱人才有的生活。 “张扬，你饿不饿？”李天一突然问，“咱们要不要到楼下吃点东西？” “都这个点了，也没什么吃了吧。”张扬看了看墙上悬挂的钟表，钟摆以秒的速度左右摇晃，“都十二点了，都没人了吧。” “哈哈，大城市的热闹才刚刚开始，你要不信我们下去看看。”李天一已经准备好了，“走吧，赶紧的。” 张扬只好略有不舍的离开软绵绵的沙发，跟在李天一后面坐电梯下了楼。走出酒店门，街道并不冷清，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情侣在街角搂抱亲吻，酒鬼提着酒瓶摇摇晃晃，上班族的白领松着领带，成群结队的赶往酒吧，失恋的女孩饱含泪水，猛吸香烟，卖咸鸭蛋的老大爷满口西安方言吼出惊世之语，城市的环卫工孤零零地散在每一条街道…… 夜已深，城市并未睡去，而是通过另一种方式热闹着。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生活在这座城里，就要学着适应。就像人们的工作总有白班和晚班之分，那人也是会被分为活在白天和黑夜两大类。 他们在楼下转了转，每人吃了五六串鱿鱼，然后去超市买了啤酒和花生米、辣片、藤椒鸡爪等小吃，就回宾馆了。 回去之后，两人就开始啃鸡爪喝啤酒，想抽烟的时候就去楼道过瘾，吃饱喝足之后就去睡了。纯白色的被子，富有弹性的弹簧床，让张扬很快进入了梦乡，今晚的梦肯定很华丽，很值得！ 第二天张扬醒来的时候，李天一早就起床了，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张扬出来了，说：“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回学校。” “走这么着急干什么，早饭都没吃呢。”张扬打着哈欠，揉着迷离的睡眼，“还是坐你爸的车回去吗？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 “不坐他的车，我们自己回去。”李天一的语气有些生气，“你快点，别墨迹，我们赶在他回来之前就走。” 23-早操卡风波 张扬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李天一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走，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和他父亲吵架，只知道跟着李天一说走就走。 两个人赶到火车站旁边的客运站，买了车票，睡了一路，就回了学校。 不知不觉就立冬了，西X大的深秋初冬特别美，喷泉旁边的银杏路一地金黄，枫树林如火一般燃烧，校园美如画卷，风姿绰约。这里的火红金黄，胜过桃花红，荷花粉，不屑与百花斗妍，自有一番风味。 初冬的早晨，寒意袭身，张扬窝在被窝里不想起床，小毛催着去打早操卡。自从纪检部要求打早操卡以来，大家苦不堪言，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家商量好两人一组拿着全宿舍的去足球场那边给早操卡盖章。为了培养学生早起的习惯，西X大要求所有学生盖章打卡，如果不盖章的话就会扣学分记大过，并且要在各院系通报批评。 今天正好轮到张扬和小毛一组为宿舍哥几个去打卡，小毛早早起来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张扬迷迷糊糊地说：“你一个人去吧，没事的。” “我一个人怎么去，这么多张早操卡。”小毛拿着早操卡在掌心轻拍，“我一个人盖这么多张肯定会露馅的。” “没事，你只管过去，盖章的那小子是大毛的好兄弟，不用怕。”张扬盖紧被子，侧过身只管睡觉，“你赶紧去吧，下次轮到我，我一个去，岂不是更省事。” “好吧，那我去了。”小毛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不敢从门里走出去，“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你赶紧去，再不去他们就收摊了。”张扬催促着小毛赶紧走，宿舍的其他人睡得心安理得，事不关己，“快去，早去早回。” 好不容易劝着小毛走了，张扬刚要进入梦乡，手机的铃声“呱唧呱唧”的响了。 “我去，谁他娘的大清早上不好好睡觉，偏要给我打电话。”张扬拿起手机一看是小毛，猛然间清醒了，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大事不好，肯定是小毛把事情搞砸了。 “咋了，兄弟。”张扬一骨碌翻身坐起来，“赶紧说事，早操卡盖好了吗？” “我靠，今天纪检部换人了，是个女的，不是大毛的朋友，她把咱们的早操卡全收走了。”小毛说话不利索，“现在怎么办，赶紧想想办法。” “你傻啊，全给她干啥，你不会一个一个去盖啊。”小毛为人老实，干事情从来不经过大脑，所以只能自认倒霉。 “我怎么知道啊，我以为还是之前的那个人，以前咱们不都是全拿出来让他盖得吗？谁知道那个人今天拉稀了还是挂了，突然就换了人。”小毛着急的直打哆嗦。 “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怎么就不会随机应变一下吗？”张扬早已下床，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来走去。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小毛拿手机的手被冻僵了，嘴里呼出去的气，像是吐出的白烟，让眼迷离。 “你等我过来，那人还在那吗？”张扬想了半天回了一句，“你赶紧拖着那女的，别让拿着卡走了，否则就出事了。” “现在在呢，你赶快过来吧。” 张扬挂了电话，着急忙慌的开始穿鞋，突然发现宿舍哥几个都张大嘴巴趴在床头望着他，一脸迷茫。 “我靠，还睡呢，早操卡全给收走了。”张扬和无奈的摇摇头，“赶紧的想办法吧，大毛给你那兄弟赶紧打电话把早操卡赶紧要回来。” 哥几个这时候立马慌了，其中郭旭反应最大，蹭一下从二层床上跳下来，问前问后，问东问西。他和小毛是宿舍学习最好的，打卡作弊的行为会扣他的学分，会影响他们在班里的排名和奖学金名额。 “我的个亲娘嘞，完了，完求子了。”郭旭唉声叹气的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摇头捶腿，“唉，早说了李小毛办事不行，这下大家相信了吧，我还从来没有干过这么丢人的事，这一下真完了，啥都不说了，还能说啥。” 大毛从床上跳起来大喊：“吵个毛啊，不就是个破牛皮纸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张扬，没事，丢了就丢了。“ “我去看看情况。”没人理张扬，张扬更没有时间洗脸刷牙，直接奔着足球场的方向跑过去。 他跑到那之后只看到小毛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像是杵在那里的电线杆灰白。张扬一脸着急地问：“人呢？” “走了，刚走了。”小毛冻得嘴唇发紫，说话的时候战战兢兢，咬牙打颤，“你怎么这么慢，她等不急就走了。” “我草，你怎么不跟上呢，站在这干啥。”张扬气得直跺脚，“从哪走了，我们赶紧追上去，兴许还来得及。” “跟她干嘛，人家又不给。”小毛很无奈，一脸绝望，“别追了，等着处分吧。” “我草，你傻啊，她要是没走远，肯定来得及。她要是直接上报到院里去，那就真来不及了。”张扬仰起头来回的望，多想看到那迷人的女人脸。 “你不是让我在这等你嘛，我又怎么能随便乱跑。等你了吧，你现在又怪我。”小毛很委屈的样子，让张扬没法再责怪他。 “我真是服了你，不和你说了。”张扬突然看见左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女生提着包，行迹熟悉，立即问小毛，“你看那边，是不是那个人穿红毛衣的女生？” “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小毛直点头，“赶紧追，赶紧追，就是她收的早操卡。” 张扬和小毛赶紧跑过去，额头的汗珠子晶莹透亮，张扬略微喘了一口大气，喊道：“你好，美女，有件事想麻烦你……” 美女大红色毛衣在寒冬天气像是燃烧着的小火苗，紧身的蓝色牛仔裤挽起了裤脚，小白鞋小巧精致，光看背影就让痴醉神迷。 她突然停了下来，张扬和小毛顿时心生惊喜，上早八点课的学生走得匆忙，从他们身边绕过继续往前赶路。 “美女，你好，我是机电学院的学生，早上的卡是我们舍友先拿过来的，我们宿舍哥几个都是先去买早餐，然后往过赶的。”张扬赶紧给美女解释，专挑重要的，闲话半句都嫌多。 美女突然转过身，长发轻摆，翻过香肩，那张脸精致动人，她的眉轻挑，眼眸闪亮。 “舒冉姐，怎么会是你啊。”张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心里面的一块大石头终是落到实地。 “张扬，你们可真是胆大至极，早操卡的事没得商量，赶紧回去上课吧。” 24-小毛学抽烟 张扬看着舒冉回头的一瞥，心神不定，她那精致立体的五官有些异域的风格，他突然想到《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米兰的扮演者宁静，美丽至极。 “别啊，舒冉姐，我们真的去买早餐了。”张扬以为舒冉在开玩笑，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开始拉扯和她的“旧情”，“舒冉姐，第一次见你是开学的时候，是你接我来报到，第二次见你是文艺部面试的时候，第三次见你是在外语系教学楼旁边的法国梧桐路上，今天是第四次见你啊，舒冉姐。” “你算错了，不是第四次，你还少算一次。”舒冉面无表情，“别跟我扯关系，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为什么啊，今天的早操卡不是你负责的吗？”张扬还想再试试，不想轻易放弃，“你把早操卡还给我们不就是了。” “学校最近要求校纪检部抽查各学院打早操卡的情况，今天正好轮到我们来负责你们机电学院，章子是我盖的，可是早操卡已经被别人带走了。”舒冉如冬日红梅一样惊艳，她用白皙的手指捋了捋额前的头发，“你说说你们，怎么就这么懒的，为什么不早起起床呢？” “姐，其实我们都早起了，起床之后，我们兵分两路，我先来排队打卡，他们几个去买早餐，但没想到今天打早操卡不用排队，所以没等到他们过来。”小毛在一旁等了好多天才说出这一句话，理由编的天衣无缝。 舒冉看了看小毛的表情，微微笑了笑：“好吧，可是张扬，学校最近查得紧，尤其是代打卡的事，更没想到的是，你们宿舍居然让一个人拿着那么多的卡来盖章，这能不出事吗？” “没那么严重吧，不就是代打卡的事，舒冉姐，你要是觉得为难，那算了。”张扬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将双手插进裤兜，“我们先回去了。” “那行吧，我还着急上课，你们先回去吧，后面有什么事再说吧。”舒冉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栀子花的清香，那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张扬，你说的那个舒冉姐是不是之前郭子在宿舍说的那个大二学姐啊，长得特别漂亮的学姐。”小毛突然问抽烟的张扬，脑海里想的全是舒冉的模样，“百闻不如一见，美得沉鱼落雁。” “行了吧你，那不是你的菜，别瞎惦记。”张扬乜斜他一眼，深深叹了一口气，“早操卡的事没办法了，等着通报批评扣学分吧。” “别啊，要是通报批评了，我那到手的奖学金名额可就会被取消啊，贫困生奖金也去失去资格的。”小毛一脸忧郁，使劲叹气，生无可恋的样子。 “谁让你学那么好，你看我成绩平平，从无烦恼。”张扬吐着烟圈思索，为什么连早起的小事都要和学分联系在一起，稍不留神又被无形之事羁绊，无形之人操控，屁大的小事都会让人失去自由，还有什么事才能让人活出真正的自我。 张扬又开始思索人为什么会被琐事羁绊的人生哲学，忽然听到有人吱吱唔唔的哭泣声。他向左看见的是西X大实验田里大片枯黄的玉米秆，向右看才发现是小毛小声抽噎，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小毛，你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哭什么？”张扬一脸质疑，真不知道小毛抽的哪根筋，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是早操卡被收的芝麻粒小事，肯定不至于让他因此而哭。 “从小到大我表现一直很好，从来没有犯过错，在我爸妈眼里我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我怎么可能会犯错，我怎么可能会被扣学分，会被处分。这让我怎么给我爸妈交代，他们肯定会失望的，肯定会伤心的。”小毛越说越发的难过，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 “别啊，小毛，你学习那么好，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啊。早操卡的事说明不了什么事，怎么可能否定你的一切，你把它看得太严重了。”张扬一边劝着小毛，一边抽着一根烟递给小毛，想让他抽烟来消除难过的情绪。 “我不抽烟，我从来没抽过烟，我是个好孩子。”小毛视烟如毒药，避之不及，“我家在农村，家里条件一般，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我爸一个人在工地上干货挣来的，我之所以这么拼命地学习，就是想争取得到奖学金，能帮我爸减轻负担。我都跟他们说了期末考试之后，这学期的奖学金我肯定能拿到手，他们那么相信我，为了我那么辛苦，我在他们心中那么优秀。” “谁说抽烟就不是好孩子了，抽烟怎么了，哥抽的不是烟，抽的是寂寞。”张扬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根，很悠闲的慢吸长吐，“心里的寂寞都别缠着老子，赶紧滚吧。小毛，你肯定很寂寞，抽一根吧，像我一样，把心中的寂寞全都释放了，就会好很多，其实你不用背负那么多的思想压力，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小毛半信半疑，十分犹豫，“那你给我一根吧，可我不会抽啊。” “你学习那么好，脑子那么聪明，抽烟这点小事怎么学不会，很简单易操作，我来教你，包你一学就会。”张扬嘻嘻哈哈的笑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小毛，“你的第一次被老子占了，日后出什么问题你可别怪我。” 小毛拿烟的姿势很搞笑，像《Hello树先生》里的王宝强，五只手指头攒在一起用大拇指和其他四根手指一起捏着烟身子，跟拿着毛笔一样姿势。他轻轻吸了一口，小心翼翼从嘴边拿开，瞳孔突然放大，憋了半天，突然使劲咳嗽一声，呛得眼泪直流，嘴里鼻孔全是烟。他立即弯着腰，用手扶着大腿，咳个不停。 “张扬，我说我不会抽，你非得让我抽，难受死了。”小毛半天没缓过劲，张扬用手轻拍着他的后背，笑得前俯后仰。 “我是教你抽烟，不是教你吃烟，你怎么吸一口烟就全吃进肚子里了，这能不难受吗？”张扬让小毛看他抽烟的姿势，轻轻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去，还有一些烟气从鼻孔里飞出来，“你学我这样抽，千万不要把烟气全吃进肚子里，慢慢吸进肺里然后缓缓吐出来，你的神识会迷离，你的寂寞会逃窜，你会觉得头晕目眩，这都是正常反应。” 小毛接连试了几次，终于有些像模像样了，只是拿烟的姿势很奇怪，像极了树先生。 “走吧，兄弟，咱们回去吧，早操卡的事随它去吧，爱咋咋地。”张扬随手搂着小毛的肩膀大步往前走。 “张扬，你还别说，抽烟还真有用，我现在头晕的厉害，胃里难受，什么事都不想想了，” “不想那就对了，你不是烟民，千万别上瘾。” “你抽了那么长时间的烟，那你上瘾了吗？” “上瘾，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不可能让这些东西控制我的，我要是不想抽也就不抽了，不可能让他羁绊着我的自由。” “牛逼啊，张扬。”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25-顾小强借饭卡 张扬和小毛回到宿舍，其他几个人全都坐在椅子上，表情沉重，静静地不说话。小毛进门之前想开了，可进门之后又哭丧着脸，爬上床梯，拉开被子睡了下来。 大毛眉目紧蹙，斜着眼睛看了看小毛，又偷瞄了张扬，伸开大长腿，把整个身子瘫到椅子上：“张扬，啥子情况，我打电话问了我那个老乡吆，说啥子他不清楚。” 张扬头倾15度，甩了甩头发，坐在自己的床上，若无其事地翻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这本书的作者是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德·胡赛尼，书的名字叫《追风筝的人》，他看到书中写着“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风筝，无论它意味着什么，让我们勇敢地追。”备受触动。 “这是什么事，之前打卡都好好的，轮到你两就出事了。”郭旭的男性特征很明显，胡子一天不刮就黑压压一片，“我可给你们说，今年的奖学金我一定要拿，我家老母亲卧病在床，老爷子体弱多病，你们也知道我平时把钱看得很重要，蹭你们的牙膏洗衣粉，蹭你们的饭卡和电话，我还想着等我拿了奖学金请哥几个吃一顿，让你们不要怨恨我。现在这局面，要是上报到院里，又是通报又扣学分，连评奖的资格也就没有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怪我了，你获不获奖关我什么事，老子已经尽力了，有本事自己要去。”张扬拿着手机刷着网页，懒得再去想这件事。 齐伟和陈之昂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齐伟坐在椅子上依然迷瞪着双眼，陈之昂趴在桌子上，盯着他新买的药盒子，看的很入神。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当中，窗外的天气很阴沉，淅淅沥沥地洒落着冰凉的雨丝，宿舍门开着，窗户也开着，过堂风吹着桌子上的书本刺拉拉响动。没有人想着去关门关窗，宿舍里的气氛异常，隔了半晌，张扬出了门，准备到厕所抽根烟躲躲。 他刚出门就碰大了端着盆要去水房洗漱的顾小强，张扬特别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并掏出一根烟递给顾小强，顾小强似笑非笑的拒绝了他。 “好久不见啊，小强。”张扬在游戏方面对顾小强相当的崇拜，佩服得五体投地，“你是不是去厕所啊，好巧啊，我也去。” 顾小强至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斜摆着身子顺着墙往前走。整个人看起来比上次在卓越网吧见的时候更瘦了，脸颊凹陷，颧骨突出，人不人鬼不鬼的，张扬竟然不害怕，还主动上前聊天。 张扬看他这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就蹲在厕所一边抽烟，一边欣赏着厕所文化。等他完事之后，从水房门里出来，看见顾小强端着盆趴在过道的窗户上，半个身子都快要伸出去了。他尖叫一声，吓得他赶紧冲上前去拉着顾小强瘦长的腿骨，生怕他从六楼跳下去。 “小强，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有啥事都好商量，千万不要冲动啊。”张扬极度紧张，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向周围望了望，没有人出现在楼道里。 顾小强把伸出窗外的身子收回来，微微转过身看着坐在地上抱着他小腿的张扬，微微笑了笑，活动了几下腿，示意让张扬放开。 “我没事，别担心。”顾小强看着张扬扶着墙站起来，“能借你饭卡用一下吗？我饭卡没钱了。” “可以啊，用我的吧，没事的。”张扬从兜里掏出饭卡递给顾小强，“你想吃啥随便用吧，里面还有一百多块钱。” 顾小强咧了一下嘴淡淡笑笑，就端着盆走了。张扬始终没想通顾小强的想法，像他这样天天上网，沉迷于网游当中，思想肯定会出问题。凡是张扬去上课的时候，基本上没见过顾小强，老师点名警告对顾小强来说根本不起作用，因为没见过他这个人，只知道他的名字，说再多也没用。 张扬回到宿舍躺下来，快到吃中午饭的时候，顾小强从门口进来把卡给了他，转身就走了，连声谢谢都没留下。张扬心里很不舒服，心里想着不会再有下次了。他起身到餐厅，刷卡买饭的时候，发现饭卡里只剩下二十多块钱，心疼的唏嘘了很久，那有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是骗人的。 吃完饭回到宿舍，接到冯玲玲的电话说下午三点8103大教室开机电学院学生会大会，张扬心里一咯噔，瞅了瞅对面二层床铺的郭旭。因为早上的不愉快，就不想和郭旭说话。郭旭同样也是这么想的，更不可能跟他一起去8113，他故意打电话约了其他班的同学，讲话很大声。 张扬一个人慢悠悠走到8103教室，发现教室里面的阵容庞大，所有学生会部门的部长、副部长、部委齐刷刷地坐在教室里。讲台正中间坐着的是痘男，左边坐着院学生会副主席，右边坐着舒冉。张扬大叹一声，此次大会凶多吉少啊，真不知道他们早操卡的事会怎么解决。 痘男很老练的招呼大家安静下来，开始开会。张扬环视一圈没有找到李天一，想跟他坐一起。李天一一个人在宿舍练吉他，他不屑于参加这种大会。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机电学院学生会主席蒋一飞，今天是我们学生会第一次集体开大会。在开会之前首先要声明的是，纪律问题，希望大家开会时保持安静，切勿说闲话；第二各部门做好会议记录，大会上安排的工作，希望会后及时保质保量的完成；第三大会上点名提出的问题，需要引起大家的重视，切勿再犯，严惩不贷，绝不姑息。”痘男面带笑意但又不失严肃，着实有领导风范。 “痘男就是蒋一飞，蒋一飞就是痘男。”现在张扬完全明白了，心里反而对痘男开始有了几分的敬畏和崇拜，又想想之前的自己，浑身开始不自在。 “任何单位或者组织团体都要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每个人都必需遵守纪律，我们学生会是学院管理中最重要的一个团体，所以我们学生会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神圣的使命，就是去完成学院交给我们的任何任务。但是我们当中就有人却不以为然，身为学生会的一份子，从不出面也不出力，总是抱有一种侥幸的心里，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然后等学生会换届的时候混一本证书拿学分，今天我就告诉大家……” 张扬低着头，他以为他的事已经众人皆知了，就等着狂风暴雨，千刀万剐。 26-高数考试 “各位，坐在我右边的同学叫舒冉，可能大家都不认识，她是英语系的大美女，也是校纪检部的副部长。这一次全校各院系联动抽检早操卡，舒冉目前抽调到机电学院，从今天开始由她负责机电学院的早操卡并持续一周时间，望各部门积极配合，共同协助。”蒋一飞冲着舒冉微微笑着，并带头鼓掌，片刻间整个教室响彻着雷鸣般的掌声。 蒋一飞故意让掌声飞了一会，痴迷地看着舒冉羞羞的笑：“接下来就让舒冉副部长把第一天抽检早操卡的情况给大家说一下，大家欢迎欢迎。” 掌声从未停止，舒冉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正了正身子，她那乌黑闪亮的秀发自然地披落下来，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婆娑着她柔弱的香肩。眉眼盈盈，尽是温柔，粉颊上漾着淡淡红晕，细嫩肌肤白里透红，女人的气质如岁月酝酿的美酒，越久越醇。 舒冉微微低头，用修长的手拂过右半边的头发，拢在白皙红嫩的右耳背后，隐约可以看见耳坠上带着小小精致的银耳钉，宛若谪仙女临尘。 此刻的张扬忐忑不安，他想到早上的事，后背生风，再看向舒冉时，她俨然是一位冰雪美人，令人心生寒意。 “大家好，我是校纪检部舒冉，校联动抽检早操卡，我有幸负责咱们机电学院。今天早上是第一次抽检，从整体上来看，基本上没有不良现象和行为，但……”舒冉停顿了一下，张扬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紧绷着，仔细听舒冉的一言一语，“但是仍有部分同学起床太晚，踩点打卡，我们特意为这些学生延长了十几分钟。按照学校的要求，打卡时间截止到7点30分，时间一到立马停止。” 张扬长舒一口气，两眼热泪的看着舒冉，她就像菩萨一样圣洁。 “希望各部门对各班学生传达到位，打卡时间截止到7点30分，逾期不再等候。”舒冉一本正紧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环视了一圈，“机电学院男人帮，吃喝拉撒睡在床，我能理解大家的难处，但联动抽检期间，还希望不要出事的好，否则通报又扣学分，真的没必要。” 舒冉说完望着大家笑了笑，蒋一飞接过话：“感谢舒冉副部长的肺腑之言，把我们机电学院当自己家一样。机电学院是男人帮，那英语系就是女人院，还希望后面我们机电学院和英语系多多举行联谊活动，互相给对方提供一个机会，解决一下男女比例失衡的问题。” 蒋一飞说完引得台下的男生们嗷嗷乱叫，气氛热烈。 等会议结束之后，张扬从教学楼侧门出去，望着蓝天，长舒一口气，掏出电话准备打电话给小毛，这时候突然有人在他后背拍了一把。 张扬转过身，舒冉似笑非笑的出现在他眼前，他突然紧张起来，并且手足无措。舒冉把宿舍的早操卡扔到他怀里，憋着笑扭头就走了，张扬看着手里的六张牛皮纸早操卡，既难受又兴奋。 张扬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里极度荒凉，小路上铺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一片片闪着金黄色的光。西X大退休老教授，亦或是附近的老头老太太们拿着长竹竿敲打着树上的银杏果，整个世界看起来都那么的安详，而张扬心里聒噪的像沸腾的白开水。 张扬回到宿舍，看见郭旭早就回来了，此时一脸邪恶的看着他笑着。张扬把早操卡还给大家，小毛和郭旭紧锁的眉头终于解开了。 “张扬，你真牛逼啊，怎么弄到手的。”郭旭假惺惺地问，浑身不自然，“大会上我一听舒冉没说咱们的事，心里面就踏实了。” 张扬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根磨砂猴，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抽烟，以前是去阳台抽烟，而此刻他坐在宿舍里，没有一个人指责他，还不停地给他说好话。 “张扬，挺有本事啊，我都想着最坏的结果了，就等咱哥几个被学院处分呢，你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啊。“郭旭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朝着张扬开始弯腰低头祭拜。 其他人一看郭旭的样子，也跟着站成一排，听大毛喊口令：“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家属答谢！” “我去，你们是不是不想要早操卡了，来来来，都给我拿出来。”张扬听前面还好好的，可越听越不对劲，真没想到哥几个给他来这一套。 早操卡这件事是613宿舍第一次出现关系紧张的时候，当这件事平息之后，宿舍原先紧张沉闷的气氛都烟消云散了。但张扬心里清楚，宿舍的哥几个性格有差异，往后难免会发生冲突。 李远航学习好，典型的书呆子，勤奋有恒心是他的标签。 郭旭学习也还不错，但视钱如生命，爱耍小聪明，爱说场面话，为人很圆滑。 刘鹏心眼小，爱计较，学习不努力，总觉得他比别人都要好。 齐伟爱睡懒觉没目标，没主见爱跟风，想着自己啥都行。 陈之昂为人心善爱独行，胆小怕事常挂科。 张扬想了想自己，有梦想没行动，没有挂科就算赢。 “我的梦想呢？”张扬突然反问自己，他趴在床上看高数，一头雾水，什么微积分、导数、函数、极限都搞不懂，拿着课本一看就会，看到习题不明所以。 沈浪有时候哼哈的过来找张扬抽烟，偶尔给张扬讲几道题，让张扬刮目相看，“平时没见你怎么学习，怎么连你都会做？” “平时不学习，上课的时候坐前几排认真听老师讲课就够了。”沈浪靠上课掌握的在张扬面前有足够的自信。 传说中大学有一颗很高很高的数，来到X 大刚开始以为是X大引以为豪的景观树，找了整整半年，现在终于知道了，这棵树原来是高数。 高数这么课结课之后提前考试，眼看着考试慢慢逼近了，张扬更是紧张的食欲不振，每天基本上靠着吃泡面渡过，偶尔让宿舍其他人带回来几个包子就当是吃大餐。 张扬想着在宿舍和自习室复习是一样的效果，所以他宁愿呆在宿舍。他心里有些得意的是只要他稍加努力就不会当宿舍最后一名，因为有齐伟和陈之昂垫底。这时候他还会想到上高中的时候，老张给他说过的话：“你爸给你的物质基础不够，别瞎折腾，没什么用。” 然后他突然灵光一闪，扔掉笔放弃复习，打电话叫着沈浪去东门的积香厨川菜馆，吃炒菜喝啤酒，吃饱喝足之后提着裤子抖一抖。 可是当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又开始着急了。 有一天沈浪兴高采烈的跑到宿舍来找他，并且给他说：“哈哈，张扬，给你说个大事，你千万别惊讶。。” “什么大事，快说。”张扬心里可激动了，以为沈浪要说高数考试取消了，目前只有高数考试取消才是最大的事。 “哈哈，我爷爷死了，死的太好了，死的真是时候。”沈浪兴高采烈，张扬一愣一愣的看着他，以为沈浪得了精神病，六亲不认了。 可张扬又一想，感觉沈浪说的不对劲：“你之前不是说你爷爷早死了吗？” “隔壁邻居的爷爷也是我爷爷。”沈浪笑的花枝乱颤。 “人死了关你什么事，你开心个锤子。”张扬一脸鄙视，不想在搭理他。 “你傻啊，我爷爷死了我就可以请假回家了啊，我已经问学院老师了，考试不用参加，成绩按及格分数通过。”沈浪说完跟张扬要了上厕所的卫生纸，奔着厕所去了，只留下张扬一个人发呆，他万万没想到逃避考试还可以这么操作。 27-英语分级AB类 当沈浪休假回来之后，英语分班考试又开始了，他喊着苍天啊大地啊，这次更是没有别的理由逃避考试。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12月份，已经不是一层秋雨一层凉的时候了，更多的是西北风的凛冽和日光的暖意。 此次英语分班考试主要是为了检测大一新生的英语水平。学校想通过本次考试的英语成绩将大一新生划分为AB两类。划分为A类的学生可直接参加12月份即将举行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划分为B类的学生就不能参加此次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只能从大一第二学期开始参加每年6月份和12月份的考试，也就是比A类学生少一次参加考试的资格。 参加大一第一学期12月份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的A类学生基本上都会顺利通过四级，因为刚上大学的高材生们，对高中英语的知识遗忘的不多，靠着高三积攒的实力是完全可以应付考试的。所以越往后遗忘的越多，也就越难考，因为学工科的大学生基本不学英语。 西X大为了解决这种问题，首先提出没有大学英语四级证书的学生不发毕业证，从学生的思想上进行转变。接着开设了大学英语的课程，专供B类学生上课，目的是帮助B类学生提早通过四级，凡是考过四级的B类学生都可以接触B类的称号，更不用继续上大学英语的课程，可以继续准备考大学英语六级，也可以不考。 考场设在古老的3号教学楼，全校所有的大一新生都安排在这里考试。登上五台山，从校门走进来，迎面看见的便是雄伟的3号教学楼。 3号教学楼是西X大奠基的教学大楼，始建于1934年，距今将近百年的历史，坐北朝南，位于西X大校园的中轴线上，主楼七层，广三层，塔楼六层，塔楼正面中央镶嵌着直径1.5米的大钟，正门门廊上留存着黄底黑字，笔锋遒劲，虽饱经沧桑，仍历历夺目。大楼东南墙角处有奠基碑，上面写着“名为国本，食为民天，树德务滋，树基务坚”的字迹，承载着国家民族的殷切盼望。 据说抗战期间，日军飞机曾三次轰炸过校园，投弹170多枚，校舍被毁500多间，3号楼多间教室被炸毁，但主楼安然无恙。如今的3号楼更像一位睿智的老者，隐藏在森森松柏之间宁静安详。3号楼没有命名，像国画留白一般欲说还休，仿佛希冀学子们载誉而归，又似乎无欲无求，劝告学子们安心即是归处。 张扬坐在教室里，还没有开考之前，他又看到教室的白墙上写满了或大或小的文字和图案，文字内容丰富，涉及面广，图案简明直观，富有内涵。张扬看得入迷，一直到考试开始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眼神。 他看着铺在桌子上的英语试卷，微皱眉头，英语本就不是他的强项，他更不会相信靠他自己会考出一个好成绩。 张扬随便翻着看了两张八面的试卷，头疼的厉害，斜着眼睛转了一圈看了看周围的同学，是否能找出个机会偷瞄一下他们做题的答案。他东张西望，伸长脖子向前看，始终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自己答题，是对是错全靠天意了。 时间滴滴哒哒的流逝，张扬心急如焚，一张卷子里不认识的单词太多，阅读理解只能读懂大意，具体分析没法把握，更别说听力能否听懂，他只是觉得听英语听力像是听了一首吐字不清的歌曲，他的听力答案基本上都是看着那个选项顺眼选出来的。 班里的同学都分散到不同的教室，想找熟悉的人帮忙更是没有机会，这样的考试只会让张扬唉声叹气，对于英语他有十足的热情，但结果往往都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考完试之后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张扬、齐伟、刘鹏、李远航是英语B类，郭旭、陈之昂是英语A类。张扬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很符合他的风格，只是没想到李远航居然B类，而陈之昂竟然是A类。 李远航跟张扬要了一个磨砂猴，趴在阳台上吐云吐雾，吸烟的姿势还是有些别扭，但他看向远方的忧郁很伤感。张扬走出来靠在阳台上也点了一根烟，侧过脸望着李远航傻愣愣地笑。 “张扬，你笑什么？你不也是B类吗？”李远航说话的时候声音在发颤，他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一个优秀的他英语竟然是B类，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你别管我，我跟你不一样。”张扬转过身也趴在阳台上，吐出一口烟，看着烟雾慢慢散去，“你不能那我跟你比。” “有什么不一样，怎么就不能跟你比。”李远航说的比较急，吸进嘴里的烟呛得他不停地咳嗽，“你……你说……我怎么就不能跟你比。” “你别激动，我说的意思是，你那么优秀，受一次打击是应该的，总不能什么都让你当第一。”张扬看着远方的山朦胧，灰色是冬色的主调调，“所以说老天爷是公平的，不会永远让一个人一直优秀下去，他会在适当的时侯给与打击，也是为了提醒他，让他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呵呵，你说那么多，不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意思嘛。”李远航一脸鄙视地看向张扬，“当优秀成为了一种习惯，人会很难接受被打败的滋味。” “不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意思嘛，”张扬同样轻蔑地看着李远航，将抽完的烟头从六楼阳台弹出去，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了楼下的花坛，“你的失败是不露山水，隐藏实力，而我没有实力可隐藏，所以你不能跟我比，我们不是一个等量级。” 李远航这才舒展了紧锁的眉头，笑着回了宿舍。陈之昂在睡梦中都会背英语单词，平时也爱看跟英语有关的东西。他被分为A类，令人意外是因为他平时上课基本睡觉，作业基本靠抄。 后来英语B类的四人却嘲笑着A类的两人，说他们脱离大部队，失去了英语再深造的机会，反倒让他们四人觉得被分为B类是一种荣誉。 有一天张扬碰到了沈浪，问他英语考试的情况。沈浪说他也是B类，张扬很满足的笑了笑，和他同类的人不少，他不是倒一就好。 28-大学英语课 英语分级考试成绩出来之后，B类班就立即开课了，一个专业四个班的英语B类学生统一上课。给B类班上英语课的是个女老师，短发波波头，皮肤白皙，微胖爱笑，有迷人的小酒窝，她为人随和，名叫林珂。 上课的时候，所有学生都不想坐在前三排，林珂直接坐在第一排的长条桌子上，脚蹬在椅子上讲课，动作相当的霸气。她还说她在美国深造的时候，美国老师就是这么上课的。她说这样上课不给学生压力，易于和学生交流。 林珂每次上课讲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开始给大家分享她的家庭生活。上一节课讲她和她老公吵架的事，吵完架两人互相冷战，然后告诫女生以千万不要找脾气大的男人结婚，提醒男生千万不要有一副臭脾气。 这一节课开始讲她儿子的事，她儿子不听话很调皮，但是聪明伶俐反应快，林珂讲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感。下节课估计会讲她和她老公到什么地方玩，和她朋友去哪吃好吃的等生活琐事。 上了一段时间的英语课，张扬感觉没学到多少英语知识，倒是听了林珂讲了不少故事。她讲了她对爱情的看法、对生活的姿态、对儿子的喜爱、对出轨的感受，以及各种各样的生活讯息。张扬感觉林珂太感性，迫于生活的无奈，她只能以一种小女人的方式努力绽放在明日里。 上英语课的教室设在3号教学楼，楼前面的百年松柏以墨绿之色诠释着岁月的沧桑。每当张扬踩在银杏树，鸡爪枫，五角枫的树叶上面，他特别感慨。他听着树叶的骨骼被踩碎的时候，发出咯吱咔嚓的惨叫声，他心疼的收起了脚，看着他们吐出身体里残存的绿色血液，渐渐枯萎，被风吹到无人知晓的角落，安眠。 前段时间的金秋晚会结束以后，文艺部又有了新的工作，那就是提前准备机电学院的新年联欢晚会活动。除了征集的节目之外，其他的都是文艺部自己编排出来的舞蹈和歌曲，当然还有李天一的吉他弹唱，以及秦贵的《灰姑娘》。 天气最近很古怪，隔几天太阳暴晒，过几天接连大雨。陈之昂身体弱，经常吃药，他的口头禅：我去山下捡药去。” 有时候阳光特别温暖，张扬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赵婷，他会因为一个笑容、一句台词、一个背影、一个脚印而难过不已。张扬拿着赵婷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怎么也看不厌，看不烦。回味赵婷的笑甜甜的像棉花糖一样，她嘴唇上的抹茶味一直让他魂牵梦绕。 那时候张扬总是喜欢用手摸赵婷的头，抚摸她柔顺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垂到肩上。时光，用它的姿态流逝着，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爱成了记忆中最温暖的风景，盈在心底的柔软，氤氲些许的眼泪，点点滴滴，诉说那些如风如烟的过往。张扬想念和赵婷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他幸福的都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了。 赵婷曾经给张扬说过：“张扬，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喜欢把你的手放到我的心上，你要是想我了就把手放你心上，你的手心里有我的心跳，我们还可以心连心。” 张扬伸出手掌，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手掌心，他回想着那时候他和赵婷经常在河堤约会，赵婷经常拉着他的手从她的领口伸进去，让张扬感受她的心跳，可张扬的手总是故意摸错位置，心胸太近，他总是找不准地方。 他将手凑近自己的鼻子，闻不到那时的香味，反倒是浓浓的烟草味。 这两天英语A类的学生开始参加12月份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让英语B类学生羡慕不已，更苦恼的是他们还要去上林珂的英语课，或者说是故事分享课。 这节课林珂突然开始点名，让睡在被窝的张扬再一次飞奔到教室，听着林珂开始讲故事。这次她说她之前英语一直不好，有一天她用旧式装磁带的单放机听英语歌曲的时候，突然全都听懂了，从此之后她的英语成绩飞速提升。 林珂说完之后所有人都惊叹一声，这种好事怎么不落到大家的头上，只能是福浅命薄罢了，得不到上天的眷顾。 对于B类的学生来说，英语课要一直学到大三才能结束，除非从下学期开始参加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只要能通过，就可以不上英语课。 每次上课张扬都和沈浪当同桌，一个趴左，一个趴右，林珂走到他们跟前，将他们拍醒，两人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什么都没有回答上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好不容等到下课，两人晃晃悠悠走到餐厅去吃饭，路过西区超市广场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广场那里跳舞，有很多学生围成了一圈。张扬突然想到金秋晚会时候的开场舞，那一场面具舞让他难以忘怀，在当时他就萌生了想要学街舞的冲动，现在机会来了，他肯定不会错过。 广场上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报名表，桌子前面有一位同学，打扮嘻哈，跟着音箱里放出的音乐随意跳跃，姿态优美，十分炫酷。 “沈浪，去那边看看，那边那么多人凑什么热闹。”张扬一边说着一边往那边走过去，“好像是有人跳街舞。” “怎么，你还想跳街舞？”沈浪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张扬，“你看着不像能跳街舞的啊。” “怎么就不像了，我还偏要跳街舞，给你沈浪看看。”张扬开着玩笑，从人群里挤进去，拿出来一张报名表，“你要不要报名，一块填一张。” “我就算了，没那么多闲时间。”沈浪摇了摇头，“看你文邹邹那秀气样，想跳街舞，不像啊。” 张扬没管那么多，填好表之后，手表的人说：“今晚10点到教学楼10层大厅集合，开始第一次集训。” “喂，同学，我这哥们零基础能跳街舞吗？”沈浪张大嘴巴冲着那边手表的人喊着。 “可以啊，零基础的同学可塑性最好，只要踏踏实实，练好律动，勤学苦练，肯定成才。” 29-街舞协会 到了晚上，张扬准时到了8号教学楼10层大厅候着，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看着都是陌生的面孔。其中有个男的个子不高，头发微烫，穿着宽松的服装，背着黑色双肩包，抱着黑色的低音炮走过来，他冲着大家微微笑着，后面跟着一个带黑色棒球帽的男的，单眼皮的眼睛小成缝，还有一个女孩皮肤白皙，个子稍低，但身材奇佳。 大家都很惊奇的看着他们从面前过去，最前面的低个子烫发男的把低音炮插到旁边的插孔里，从背包里掏出MP4，放着他熟悉的舞曲，踩着鼓点摇头摆尾，晃动身体。 “吴诗音，你给努鲁和舒冉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都10点多了。”烫发男自顾自的扭动身体，又朝着带棒球帽的男的说，“王琦，你让大家站好，清点一下人数吧，看报名的人来齐了么有，只要来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黄晨，你联系努鲁吧，我跟他沟通不畅，实在是听不清他那呜哩哇啦的中国话。”吴诗音拉了拉紧贴在小蛮腰上的衣服，低着头在手机上找电话号码，“下午我和舒冉说好了的，她怎么还没来呢？” “行吧，我现在给他打电话。”烫着头发跳舞的男的叫黄晨，他把手机掏出来找电话联系努鲁，面带笑意，看着心情十分愉悦，“他是孟加拉国的留学生，普通话能说到这个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当张扬听到吴诗音说舒冉的时候，脑袋嗡一声，怎么又是她，哪哪都能碰到她，是缘分，还是祸不单行，张扬实在想不明白。 不一会来了一个一米八的大黑鬼，短发微卷，面黑如炭，只有两只眼睛滴溜溜转动。他两手插兜走过来，好多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竟然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看到外国人，巴不得冲上去赶紧和大黑鬼合照，这个人就是努鲁，孟加拉国的留学生。 这是王琦拿着报名表给黄晨说：“要不咱们先开始吧，只有两个小时的排练时间。我刚清点人数，有四个同学不打算来了，目前一共二十三人。” 于是黄晨拍着手喊着：“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在开始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街舞协会的老师们，目前他们都在大二，是你们的学长学姐。” 黄晨一直笑着，慢慢走到边上，接着说：“我们先认识一下我们的地板舞Breaking老师，努鲁。” 努鲁迎着大家激烈的掌声站到前面来，冲着大家咧开嘴露出了亮白色的一口好牙，他说：“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努鲁，有喜欢跳地板舞Breaking的同学可以跟我沟通交流哦，我的普通话不是很好，就不用多说了，如果喜欢地板舞，一定要选我哦。”努鲁的话结结巴巴，表述的大概意思还是能听得清楚。 “好的那接下来有请我们的锁舞log和Popping老师，Micky王琦，大家掌声欢迎。”黄晨一边喊着，一边做着街舞的手势配合着现场的气氛。 王琦略带害羞的样子，红着脸走到大家面前：“大家好，我是Micky王琦，喜欢跳log和Poppin，有喜欢的同学可以选择我。”王琦一边介绍舞种的时候，顺便做着log和Poppin标志性的动作，引来新生的尖叫。 “我们接着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的爵士舞蹈老师，吴诗音老师。”黄晨静不下来，一直再跳着简单的舞蹈动作，“还有一位爵士舞蹈老师叫舒冉，她今天有事来晚一些，一会我们就可以看到她。” 吴诗音褪去身上的衣帽衫，露出性感的爵士服，将女性的曲线完美呈现在大家面前。吴诗音准备要说话的时候，听然听到有人喊叫的声音。 大家都转过头看去，跑过来的人正是舒冉，一瞬间所有人都被舒冉的美貌惊艳。舒冉穿着小白鞋，黑色宽大的舞蹈裤，大红色衣帽衫，外搭黑色羽绒服，头发高高束起，鹅蛋样的脸型精致美丽。 “快点快点啊，我们都等你好久了。”吴诗音在原地跺着小碎步催促着舒冉，等舒冉走近了，立即拉着舒冉的手站在一起，关系似乎很亲密。 “大家好，我们是街舞协会的两朵金花，我叫吴诗音。” “我叫舒冉。” “我们喜欢跳爵士舞，有喜欢跳爵士舞的女孩子可以选我们哦，男孩子就算了。”吴诗音说话的声音挺悦耳，说完她们就下去了。 舒冉往旁边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张扬，突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相信的样子，但没有主动过去跟张扬打招呼。 “好的，大家都介绍完了，最后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CC黄晨，是咱们街舞协会的会长，擅长Hip-Hop齐舞，也会跳其他的舞种。”黄晨看了看大家的反应，接着说，“今天我们一共招了二十三人，感谢各位同学对街舞的热爱，从今天开始每周三的10点我们都会在这里训练，希望大家不要迟到。因为元旦晚会马上要到来，到时候我们要作为特邀嘉宾参加校元旦晚会，所以我们要从你们二十三人当中筛选出十个人，希望大家踏实苦练，争取名额。” 黄晨刚说完，大家在底下议论纷纷，十分聒噪。黄晨给大家示意安静，补充道：“刚才几位老师已经介绍了他们自己的情况，你们现在需要做出选择，去选一位老师跟着他开始学习。” 这时候大家比之前还要吵闹，不一会二十三人立即分成五组，学地板舞Breaking的人数较少，学习Hip-Hop齐舞的人数最多。大家选定舞种之后，有很多人都跑到努鲁旁边一个劲的自拍，都想拍张和老外的合照给别人炫耀。 舒冉这时候来到张扬身边，双手抱怀，意味深长地瞅了他半天，才开口说话：“张扬，你怎么也想着来跳街舞，看你长得挺秀气，能跳街舞吗？” 张扬没说话，看了看舒冉的衣着打扮，再看看自己，发现他穿的衣服好像和街舞不搭，根本没有跳街舞的神韵。 黄晨突然放起了街舞音乐，节奏缓慢，鼓点清晰，声音瞬间掩盖了大家的吵杂声。 “你喜欢什么舞种？hiphop、poping、breaking、log还是机械舞。”舒冉在张扬面前站定，盯着张扬的眼神说。 张扬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其实我不太了解街舞，就是好奇，想学街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天赋，能不能跳了。” 30-街舞协会队长黄晨 “CC，你过来一下，帮帮忙呀。”舒冉冲着黄晨甜甜地笑着，“快来啊，CC，真的有事。” 黄晨半信半疑地走过来，心里琢磨着需要排练的街舞动作，踩着鼓点走过来，顺带着看了张扬一眼，还是笑的很官方，满是距离感。 “快说吧，你有什么事。”黄晨身高确实低，一米六的样子，舒冉身高一米七，比他高出一个头，“元旦晚会马上来了，你别再迟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排练。” “好的，队长，下次不敢啦。”舒冉调皮的样子很好看，她把手放进衣帽衫的兜里，显出纤细的小腰，“我要像你那位学习，做最好的dancer。” 舒冉和黄晨一同看着吴诗音，原来黄晨的女朋友是吴诗音，两人挺般配，“行了，别贫嘴了，说吧，有什么事吧。” “他叫张扬，是我一个朋友，他想学街舞，我想请你帮帮他。”舒冉望着张扬笑着给黄晨说。 “叫张扬是吧，什么朋友，男朋友吗？”黄晨开玩笑地说。 “别胡说，是我开学的时候接待过的大一新生。”舒冉在黄晨的肩上拍了一把，“别乱开玩笑，张扬还小，闹什么笑话。” “哈哈哈，你着什么急啊，谈个恋爱怎么了，你怕什么。”黄晨故意走远一些，害怕舒冉再打他，又转过头看着张扬说，“你想跳什么舞，有了解过街舞吗？” 张扬听着他们说话，很尴尬的站了好长时间，终于说到他的事了。 “没怎么了解过街舞，也没跳过街舞。”张扬习惯性地用右手大拇指划了划额头，“街舞到底有哪些舞种，我也不太清楚它们的区别。” “我建议你学hiphop.我把所有舞种都给你演示一下哈，你看你喜欢哪一种。”黄晨一边说着就开始跳了起来，舒冉给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忙她的去了，其他人已经给新招的学生开始排练了。 黄晨第一次跳hiphop，他随意地舒展自己的身体，接着跳log，从一个很迅速的运动中凝固不动，然后停在一个特定的姿势，短暂地保持那样的姿势之后，又继续回复到原来的速度。 张扬立马说学log，黄晨一瞬间定住了，迟疑了一会说：“你要学log啊……其实这个舞，我学的也不是很多，Log包含了相当多的特技以及严苛的肢体活动，例如炸膝盖和劈腿，难度比较大，不过我可以把我学会的先交给你，等你学会之后，我们一起学习新的动作。” 黄晨指着那边的外国留学生努鲁说：“他们跳的就是breaking，主要是练习腿部动作和力量支撑，要在地板上玩大风车，所以叫breaking。训练的时候特别的累，也很容易伤身体，练过breaking的同学十有八九都会放弃，好多人扭了脖子，摔伤前胸后背。” “我看你柔柔弱弱的样子，还是算了吧，练习breaking的时候，我再教你hiphop。跳街舞不只靠天分，更要靠勤奋，如果你学得快，就可以跟着我们一起排练齐舞表演。” “好的，队长，我一定会勤奋练习，我爱街舞。”张扬信誓旦旦地说。 “光热爱还不够，需要付出行动。”黄晨抿着嘴唇很认真地说，“现在你先跟着我和其他人一起连律动吧，从最基础的开始，千万不要心急。” 黄晨把所有新生叫到一起，调整了低音炮的音乐，站在前面说：“所有人不管你选了什么舞种，第一个月都需要从最基础的律动开始练习，中途可以学习相关舞种的基本动作。基础动作简单枯燥，希望大家坚持下去，没有好的基础就不可能跳出好的舞蹈，突破基础就像打通任督二脉，对后面的学习有很大的帮助。” 黄晨说完之后，王琦就放起了律动音乐。随着音乐声响起，大家开始跟着音乐做动作，舒冉和吴诗音在前面做示范，让大家跟着练习，王琦和黄晨一人一边纠正大家的动作。只有努鲁靠着墙坐在那里玩手机，时不时抬起头望着大家笑笑，一排洁白的牙齿很闪亮。 大家练了一晚上的律动，黄晨偶尔会教大家分析音乐声中的鼓点，让大家听清楚之后再做动作，否则动作凌乱跟不上节奏。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就快结束了，基础的动作看似简单，但张扬出了一身汗，浑身舒坦。 “各位，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很快就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下周三10点，我们继续在这里排练，希望大家提早过来训练。”黄晨招呼大家过来微笑着说，“我们一周只练一次，想出效果肯定不行，所以还需要各位平时多加练习，每周三10点过来检测训练的效果，才会事半功倍。” 解散之后，所有人如鸟兽散，张扬走得晚，小跑着过去帮黄晨抱起低音包，和舒冉他们一起下楼。 黄晨正好空出了手，拉着吴诗音笑地很欢心。他们约着明天去排练厅练习为元旦晚会准备的齐舞，商量完之后就散了。 黄晨和吴诗音一路，努鲁和王琦一路住在东区，只剩下舒冉和张扬两个人，他们回宿舍正好也顺路。黄晨从张扬手里接过低音炮，然后说：“回去好好练习，先练律动，找感觉，街舞跳的就是想要的自由，无拘无束，如果像你今天紧绷着肢体，肯定是不行的。” 张扬感谢黄晨能给他提出问题，和他们分别之后，就和舒冉一同走在昏黄的小路上，四处寂静无声，能听到他们沙沙行走的脚步声。 “张扬，你为什么要跳街舞？”舒冉突然问张扬，两手插在黑色羽绒服的衣兜里，脖子上裹着大红色的围巾，她的小脸儿在昏黄的灯光下映衬的更加白皙。 “我也不知道，就是因为上次在金秋晚会上看到那场面具舞，就特别想跳街舞。”张扬手插裤兜，看着两人的影子向前走着，“你要问我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喜欢，好像没什么理由。” “你说的金秋晚会那场面具舞，就是我们几个跳的。”舒冉说完抿着嘴唇，故意侧过脸看着张扬。 “不是吧，你没开玩笑吧，竟然是你们跳的？”张扬特别惊讶，也同样侧过脸看着舒冉，两人眼神交织，对视一笑，“也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是你们跳的。” 夜晚的星星都睡了，天上的月亮笑弯了腰，霜露深一重，双影心连心。 31-元旦晚会 初冬天气，白雾渐起，世间万物全都笼罩在这奶白色的雾里，向四周看去，天地之间像是隔着一卷极厚又宽大的白色纱帘。那田里刚刚出土的麦苗是那样羸弱，小脸儿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晶莹透亮。 “别送我了，你快回去吧。”舒冉住在西区3号楼，正门前有门廊，偏北欧风格，比男生宿舍楼好看的多。但经常会有学生从楼上往下扔垃圾，掉到门廊上面，所以门廊除了装饰之外，还有保护众人安危的作用。 有人说站在高处往下看时，门廊像是精巧别致的泳池，总给人跃跃欲跳的放飞之感，总会让人向往那鱼龙潜水的自由。 张扬看着舒冉进入正门，才从3号楼前面的花园小径穿过，往6号宿舍楼走过去。他心里还在琢磨晚上学习的动作，心里面热乎乎的，终是找到一件让自己欢喜的事情。 从此之后张扬每周三晚上十点准时来到8号教学楼十层大厅练舞，每次都会跳的精疲力尽，浑身湿透。第一次来了二十三个新生，第二次来了二十个新生……到最后稳定来的只有十五人。练舞的这段日子是张扬最开心的时候，练了脖子又练腿，胳膊手肘要协调，眼看着一个月就要这么过去了，基础律动的练习也将要结束了，张扬的内心十分激动，他终于要开始学习街舞动作了。 有时候王琦和舒冉他们会起哄，让黄晨给大家跳一段街舞。黄晨也不推脱，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用低音炮放着美国歌手Git Fresh的《Booty Music》，随着音乐开始跳起来，脚步轻盈，动作流畅，尖叫声和呐喊声此起彼伏。有时候他们会一起给大家表演，黄晨领舞，吴诗音和舒冉跟着配合，王琦和努鲁偶尔独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更是激发了他们要勤奋练习街舞的决心。 一天中途休息的时候，黄晨突然看到张扬耳坠上的耳钉，挺感兴趣地说：“男人耳上挂耳钉，比着娘们还吸睛。” “闹着玩的，高三毕业的时候，和朋友一块去的，现在很流行的啊。”张扬揩着额头上的汗珠，“” “最近看你长进了不少，是不是回到宿舍偷着练呢。”黄晨笑着问，眼睛瞟着右边过道里努鲁带着人练倒立，“跳街舞一定要有恒心，千万不能半途而废，这些年来找我要学的人不少，但是能坚持到最后的没几个，能坚持下来跳的都不错，正所谓念经的多，成佛的少。” “那肯定，肯定。”张扬拨浪鼓似的的点头应着。 元旦晚会眼看就要到来，院里组织的节目排练的差不多了，张扬参与了编排的舞蹈，除了周三晚上跳街舞之外，其他周内晚上都要去组织元旦晚会的节目。张扬主要负责吉他弹唱的两个节目，一个是李天一的，一个是秦贵的。他的工作已经慢慢被副部边缘化，张扬心里很清楚，他的性格放不开，也不愿赔脸卖笑，更不会暗中运作，所以他不计较，但凭心情。 李天一偶尔会来排练厅练习，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宿舍，生活颓废。李天一有一次来排练的时候，给张扬说他最近一直没上课，就待在宿舍，安排的考试也没有参加，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张扬，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李天一抱着吉他，左手搭在吉他上，右手夹着烟，一脸的迷离。 “人生来被约束，古人说得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张扬摇头晃脑的喝着李天一带过来的啤酒，自个心里也在想，“要想拥有自由，就要学天上那断了线的风筝。” “我像那大闹天宫的孙猴子，西游一回就只能撒泡尿，写上到此一游几个字。除了干这个，我还能干什么？”李天一拨弄了一下琴弦，滋啦一声让人内心荒芜。 “兄弟，你最近是怎么了，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像你这样还有什么可愁的，你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活。”张扬弹了弹烟灰，又放到嘴里深吸一口，“富人不知穷人苦，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的世界你不懂，你不知道我的难处。”李天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拿起易拉罐啤酒冲着张扬过来，“来西X大也就认识了你这位兄弟，来吧，碰一个。” “走着，喝着。”张扬仰头一口，咂巴了几下，“天一，我加入了街舞协会，再学街舞呢。” “街舞好啊，我也想学呢，就是没时间。”李天一突然眼睛一亮，笑着说，他脸上的笑很天真，很单纯，时隔多年，你再也想不到有什么人的笑会像李天一一样清如溪水，美如春意。 “你还能没时间，又不上课又不外出的，屯着粮食，呆在宿舍不出去，怎么能没时间。”张扬挖苦着李天一，也不怕他生气。 “我花时间在想问题，你懂什么？”李天一若有若无的开始弹吉他，突然笑出几声，“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少想想多笑笑，没有什么大不了。” 秦贵依然在练习《灰姑娘》，从军训的时候一直唱到现在，百唱不厌，他说要把一首歌弹到无懈可击，要把一件事坚持到底。他弹唱过其他的歌曲，只喜欢《灰姑娘》的调调。 没多久元旦晚会就到了，晚会在小东门的李秀厅举行，七点准时开始。这一天天气一直阴沉，到三点左右的时候，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转眼间天地一片纯白，给元旦这一天又增添了几分寒意，营造出节目的气氛。 这漫天大雪隐去了远处的青山，隐去了青鸟的踪迹，有些人事如雪泥鸿爪，难再寻迹。 所有事情都进行的顺顺利利，就等着晚会开始的那一刻。 李秀厅里文艺部部长王文清总指挥，冯玲玲负责会场布置，肖颖负责节目安排，刘裕和郑伦跑前跑后，十分卖力，安娴招呼其他部门的人员打成一片，张瑾萱带着化妆师去了后台，李天一不知去向，张扬没有具体的工作安排，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索性出了李秀厅站在不远处抽着烟。 32-李天一转校 张扬站在李秀厅外面看着他们忙里忙外，刘裕和郑伦帮着副部长提电脑、搬桌子、打扫卫生、布置会场、买东西、组织要上场的演员。 这时候院学生会各个部门的人都来了，生活部、纪检部、宣传部、体育部、外联、三农协会、学习部、团工委、办公室的都来了。部长带着副部长，副部长带着部委，热热闹闹一团和气。 部长们在场地边上打闹瞎聊，副部长们指挥着部委协助文艺部工作，部委们听着副部长的安排跑来跑去。 张扬悄悄地走进大厅，躲在人群背后，听着各种吵杂声，各种笑声，看着各种嘴脸，这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人，而他又是个什么人？ 突然人声嘈杂，冯玲玲四处呼喊着张扬的名字，张扬突然有种想逃离的感觉，广播的电流声刺啦几声，冯玲玲冲着话筒喊着张扬的名字，郑伦和刘裕在人群中疯狂的找寻。 张扬不得已喊了一嗓子，就来到冯玲玲面前，几个人围住张扬问：“晚会马上就开始了，吉他弹唱的李天一你联系了吗？” “李天一没来吗？不可能啊。”张扬皱起眉头，沉思片刻，“他怎么还没来？我现在就联系问问。” “别问了，我们都联系过了，电话打不通，也不知道人去哪了。”郑伦打断张扬的话，接过话说，“这小子也太不靠谱了吧，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先别这样说，我先问问情况。”张扬见不得人说风凉话，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没人会胡乱行事。 张扬掏出电话，连续打了好几个，一直都是电话已关机的忙音，登上QQ连着给他那灰色的头像发了好几条消息，一直没有回应，除了这些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联系上他了。 王文清突然说：“李天一学的机械电子工程专业，赶紧问问他们班学生。” “我来问，我有个老乡是机械电子工程专业的，好像和李天一一个班。”刘裕面色凝重，拿起手机给他老乡打电话，不一会有个男的跑了过来。 “王凡，你们班李天一什么情况，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刘裕问。 王凡抬起头看了看，接着说：“李天一是不会来了，我和他一个宿舍的，他今天被人接走了，说是办了转校手续，要到湖南的中南大学读书。” “啊……”王文清首先发出惊讶之声，没想到大学也能转校，“肖颖、冯玲玲，你们现在赶紧调整一下节目顺序，去掉李天一的吉他弹唱，让主持人改一下串词，音响师那边说下去点李天一的那个节目，所有地方及时调整，千万不要出现纰漏。” 所有人一下子都散了，只留下张扬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我始终没想明白，李天一怎么突然不见了，凭空消失了，为什么连他自己竟然也不知道。 “张扬就负责两个吉他弹唱节目，李天一离开学校，他竟然不知道，差点坏了大事啊。” “也不知道平时怎么沟通的，事先也不通知一声。” “各干各事，少说点。” …… 张扬想了半天，也不管别人怎么说道，他眼中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有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身边离开了，或许这只是开始，一树绿叶同根生，也是各自飘零，来不及互相问候。 元旦晚会就这样结束了，冯玲玲和肖颖带着刘裕、郑伦、安娴和张瑾萱一块为这次元旦晚会的成功庆贺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豪和激动。他们商量着要去小东门聚餐庆祝，张扬拒绝了，一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左手拿着易拉罐啤酒，右手夹着烟，想象着和李天一一起的场景。 当他回到宿舍之后，看到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透明的空瓶子，瓶子里放着一个弹吉他用的拨片，瓶盖紧紧拧着，旁边还有一封信。 张扬拆开信件，看到上面写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字体歪七扭八，丑陋无比。写的一行字是：瓶盖千万别打开，我往瓶子里给你留了一口气，哈哈。 他拿起瓶子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微微笑了笑，就把瓶子放在书桌的一角，一边抽烟，一边盯着看了好半天。 元旦过后，期末考试就要来了，所有人都步入紧张的备考状态，每天一有时间都会一头扎进自习室或者图书馆，这个时候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特别难。但张扬不以为意，周三晚上依然去练舞，其他时间有课上课，没课就呆在宿舍玩手机，偶尔翻几页《追风筝的人》，一学期快结束了，这本书看了一半不到。他不以期末考试为重，反倒给自己定个目标，等学期结束一定要看完《追风筝的人》。 元旦晚会的时候，张扬看到蒋一飞也来了，他身后跟了好几个人，特别有派头，一行人西装革履，意气奋发的样子惹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过去。 宿舍门突然打开了，宿舍哥几个叽叽喳喳的涌进来，讨论着晚会的小品和女人，每次活动让男生最喜欢的就是这两个东西。小品可以逗大家开心，跳舞的女人让人赏心悦目。 “吆，张扬，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大过年的，你们部门没有聚餐吗？”郭子嘴唇上的八字胡又冒出了青茬，他扶了扶眼镜，“聚餐要多参加，多敬部长和副部几杯酒，拉拢拉拢关系，才能在学生会混下去。” “唉吆，小郭子，你在学生会才干了多长时间，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可以啊。”刘鹏坐在他的下层床铺上，开始倒热水洗脚，“唉吆，水怎么这么烫，日你仙人板板吆。” “我有点事，就没跟他们去吃饭，无所谓了，何必为难自己。”张扬的眼睛仍然盯着《追风筝的人》，但是看了好半天，还是停留在那几行。 “最近要赶紧复习了，几门课马上都要结课，提前复习吧，科目多，越到后面时间越不够用。”李远航坐在自己的书桌上，翻着课本，头也不抬的说。 “就是，就是，哥几个上自习的时候招呼一声，一块去啊。”郭子又坐在二层床铺上抠脚，“教学楼和图书馆到处都是人，咱们得提前占座。” “别吵吵，赶紧睡吧，明天早上还有课。”齐伟突然冒出一句话，随后宿舍安静下来。 张扬收起了书，关了灯，睁着眼睛看着床板，久久不能入睡。 33-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之前，张扬心神不宁，再过两周就要期末考试，文艺部再也没什么工作，每周三暂时停止街舞训练，《追风筝的人》总算是看完了，赵婷始终是杳无音信。张扬突然觉得他没什么想要做的事了，就像发动机突然没有了油，一切都停下了，他突然想到李天一的难处，他会不会和他是一样的处境。 临考之前，沈浪叫张扬到东门的积香厨喝酒，点了花生米、西红柿炒鸡蛋、盐煎肉、一瓶西凤白酒。 老板娘抛一个媚眼：“小伙，今儿又要喝着小酒吹牛啊，我这里有酒也有菜，喝完赶紧走，不要耍赖。” “放心吧，大姐，我们都这么熟了，还是老三样，不够了再要。”沈浪拉开凳子坐下来，盯着张扬看，“张扬，你是怎么了，一路上不说话，满脸忧郁，人神分离的状态啊。” “心里空荡荡的，突然不知道干什么了。”张扬苦笑了一声，掏出烟给了沈浪一根，自己燃了一根，“难道你没有过这种感觉吗？仿徨恐惧到不知去向，怎么也找不到归属感。” “唉，你想那么多干啥。”沈浪端起酒杯和张扬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山河婀娜，星河旖旎，人间那么多美好，难道就你占尽孤独？” “唉吆，沈浪，你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张扬惊讶至极，看着眼前的沈浪，怎么看也不可能像是原创这句话的人，“就为这句话，来吧，走一个。” “哈哈，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最近看杂志学来的，就觉得这句话太惊艳了，背了好长时间才记下来，正好今天用上了。”沈浪笑着喝完酒，夹着新上的菜放在嘴里，“你以前不是这样，想简单点吧，有什么事别都往坏处想。天又塌不了，没什么大不了。” “都快期末考试了，你还有心思看杂志。”张扬斜眼瞪他，端起酒杯碰了下，啜饮一口，“我最近都是待在宿舍复习，教学楼到处都是人，连楼道也坐满了人，索性就待在宿舍不去了。” “我是在图书馆上自习，我们班有人替我们占座位，学一会就去看会杂志。”沈浪得意洋洋地看着张扬，喝了一口酒，“我给你教个好办法，事半功倍的效果，你拿着你们班学霸的笔记去复印一份，考前精准复习，保准不挂科。” 有经济头脑的学生在学校租了房子开了打印室，打印室的生意相当火爆，尤其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平时上课不听讲的学生到这时候着急了，有拿着课本复印课本的、有复印老师课件的、有复印学霸笔记的……都拿着这些复印件当宝典做赌注，成败就全在这些资料里面，剩下的只有听天由命。 每年都会有毕业的学生，毕业的学生都会做毕业论文，毕业论文基本上都会打印三遍以上。西X大还有设计、制图等专业，打印的机会更多，考试基本每个月都会有，所以不得不佩服这些有眼光的学生，他们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我们班最近传的资料太多，即使看了也不知所以然，还要拿着课本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习。”张扬看着酒瓶里的酒快没了，又叫了几瓶啤酒，“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咱们的目标并不高，只要不挂科就好。”沈浪吸了一口烟，脸上泛出红晕，眼神有些迷离，“挂科还要补考，只要能及格就谢天谢地。” 新年之夜，是那样的恬静而美丽，明月犹如银盘，悬挂高空，湛蓝色的夜幕中几颗星星羞怯地眨着眼睛。寒风阵阵，使人不觉得寒凉，竟格外舒适、惬意。 他们互相扶着摇着晃着回到了宿舍，沈浪躺下去就睡了。张扬去了好几趟厕所，稀里哗啦的吐着，只感觉天旋地转，身子悬在半空。这种感觉很奇特，身体睡了，思想活着，思想浮在空中嘲笑着身体，谁让你贪杯，谁让你没脑子。 之后的几天张扬心慌了，在宿舍待不住了，就跟着宿舍的哥几个一块去上自习。早上七点去自习室，晚上十一点回来，但是张扬还是会偷懒，他熬不住那么长时间，时不时九点多就一个人背着书包跑回宿舍，躺在床上看电子书，或者是用MP４看电影，或者泡方便面吃。 以前他们每周五还会东门卓越网吧上通宵、赶早场，现在根本没时间，什么卡丁车、校内网、QQ空间，都不再那么引人重视，所有人的重心都在放在了期末考试。 在这紧张的日子里，班里突然接到一项神圣的任务。班组成双龙说：“下周一轮到咱们2班去校门口小广场看国旗护卫队升国旗，辅导员要求所有人必须去，如果查到没去的同学，会被扣学分。” 张扬本来想蹲在厕所里面，不想去，但是没办法，只能大清早的跑到校门口小广场一动不动地站着，嘴里哈着白气，冻得直哆嗦。 国旗护卫队一班十个人，五男五女，男的一米八的身高，英俊挺拔，眼神刚毅，女的一米七以上，身材奇佳，巾帼风范。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旗杆下面，护着国旗队女旗手平端着大红色的国旗，瓜子脸高鼻梁，闪亮的大眼睛会说话，男旗手取下国旗，稳稳地固定在旗杆上。 国旗随着国歌缓缓升起，那东方的旭日也渐渐将万丈金光洒向大地。升完国旗，人群立马就散了，所有人匆忙赶到餐厅吃早餐，然后回宿舍背上书包找自习室上自习。 去自习室的路上，突然看到有个女疯子大冬天穿着秋衣秋裤，外面套着棉絮乱飞的破袄，光着黑黑的脚丫子，头发脏乱，脸上尽是污垢。手里还拿着脏兮兮的奶茶杯，嘴里含着吸管砸吧着。 她反方向朝着学生去教室的路上走过来，路过她的学生都避之不及，指指点点。 “那人谁啊，西X大怎么还会有疯子乱窜，这多危险啊。”郭子尖声喊着，人往远的地方闪躲，“现在这天气，这疯子的穿这么少，不冻死她才怪。” “我听人说，她经常躲在东区的通宵自习室睡觉，好多上自习的人都见过她。”李远航说了一句。 “不是吧，他们竟然和疯子一块上自习，就不怕疯子发疯吗？”刘鹏一脸惊恐，“太可怕了吧。” “这疯子，你不招惹她，她也不会伤害你。”李远航一直盯着女疯子看，“我是听别人说的。” 张扬看着女疯子从身边走过去，略生同情之心。心里想着究竟是什么会让她发疯到如此地步，究竟是为什么西X大会让这个女疯子流窜校园？ 34-抑郁症 紧张地复习了一周时间，期末考试如约而至。沈浪却一脸抑郁地叫张扬去厕所抽烟，他走路的样子像极了顾小强，头重脚轻的样子，但是没有顾小强那样有神韵，一看就是故意装的。 “沈浪，你又怎么了，吊丧着脸，像霜打了一样。”张扬鄙夷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什么事说吧，别装了。” “我抑郁了，你别刺激我，把我惹毛了，打人不犯法的。”沈浪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红塔山，手抖的厉害，烟一根一根从烟盒里掉出来。 张扬跟在后面捡起来，特别纳闷。到厕所以后，沈浪转过身看了看厕所没人，灵魂归位，眼睛一亮，笑着对张扬说：“我去医院查出来我竟然得了抑郁症，我的天啊，我得了抑郁症，我居然觉得好高兴。” “放屁吧你，说吧，别想蒙我。”张扬点燃叼在嘴里的烟，一脸鄙视，“老实交代吧，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 “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不要乱说。”沈浪小声地说着，得意洋洋的表情，“得抑郁症是假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碰到考试就害怕，就想逃避，所以这一次我拿着医院开的证明，到院里办了缓考，明天就要回家了。” “办了缓考还是要考啊，又躲不过，有什么用。”张扬实在难懂，沈浪平时大大咧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遇到考试就会吓成这个样子。 “是要考啊，开学的时候跟着挂科补考的学生一起考试，之前没考的高数，也要一起考。”沈浪扔了手中的烟头，又燃了一根，“缓考也好，人少没那么大压力。” “你不是说高数免考按及格分数算吗？”张扬突然想起沈浪之前说过的话，心灾乐祸的样子，“怎么又要重考呢？” “哎，高数老师就是个骗子，当时也是为了宽慰我，怕我因为家人去世过于伤心吧。”沈浪手中的烟头燃了一小段烟灰，他迷离着眼睛看着，“考就考吧，无所谓了，能躲一时就一时。” “你就是那自欺欺人的鸵鸟，藏着小小的脑袋，却露着大大的屁股，有什么用。”张扬拍了拍沈浪的肩膀，“好好装吧，兄弟，早死晚死都得死。” 第二天，沈浪就很顺利地办了缓考，提早回了家。张扬一个人跑到楼顶的天台，吹着冷风，颤颤巍巍的点着美猴王，也给沈浪点了一根，放在楼顶的天台上，就当是沈浪陪着他一起寂寞。 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也躲不过。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张扬一个人坐在自习室心乱如麻，草稿纸上画得乱七八糟，要考得几本书居然还有好几章没有看完，往年的考试题还有好多搞不清楚，他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后背直冒虚汗。 这天晚上是张扬第一次在自习室耗到十一点多，学校集体熄灯之后，张扬慌张地坐在黑灯瞎火的教室里，锁门的老大爷突然送过来一束光，对着教室里的学生大喊着：“熄灯了，快回宿舍睡觉了。” 不考试的同学给老大爷送去理解善意的微笑，要考试的同学则对他憎恨至极，有的人没复习好就躲在不熄灯的厕所里不出来，有谈恋爱的躲在漆黑的角落里抓紧时间脱衣解带。 文艺青年则戴着耳机装没听见我行我素，二逼青年则染着黄毛红毛大摇大摆吹着口哨偷瞄女孩的屁股和胸前，普通青年则成群结伴又说又笑地走回宿舍。 张扬属于没复习好，又不想在厕所熬夜，没谈恋爱的文艺青年。虽然他我行我素，但是没带耳机。 他只好收拾书包，回到宿舍。郭旭在宿舍哼着小曲，满身轻松的洗脚，时不时对着正在看书的陈之昂和伟哥说：“都啥时候了，用得着复习吗？考试不就那么一回事儿，随随便便就过了。” 陈之昂和齐伟听不惯郭旭的冷嘲热讽，但明天考试的时候有可能还要求着郭旭帮忙，所以两人对着郭旭又是一番阿谀奉承，满是谄媚姿态。 张扬从郭旭的洗脚盆边上走过去，从书包里掏出课本放到床上，趴下来继续复习，看得很投入，但没过一会灯突然熄了，他看见是郭旭把灯关了，顿时火冒三丈。 “谁她妈让你关灯了，眼睛瞎了，没看见老子正看书呢。”灯刚关的瞬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张扬破口大骂的声音划破黑夜中的宁静。 “我草，没看见大家伙都睡了，你还看个**。”郭旭本就一脸骄傲，被张扬这样破骂，肯定不依不饶，“你学成什么样，心里没有点数吗？” “你他我妈说谁呢？”张扬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头“哐当”一声撞在上铺的床板上。他忍着疼痛下了床，打开灯，怒视着郭旭，郭旭看张扬如此暴躁，也没再说话。 张扬没再理他，看了看其他人，都拿着书本再复习，考前多看看，能拿回来几分就是几分，只有郭旭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张扬坐在考场上，看着别人谈笑风生，而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脑袋木木的，努力回想着重要的几个公式，但死活想不出来。不小心看见旁边有人在桌子上写什么，于是跑过去取经，弄清楚之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中性笔在桌子上狂抄重要的公式和要点，最后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成果，一脸的笑容，心里想着早知道可以这样操作，又何必费那么多时间记背公式，真是脱裤子放屁，白费首选。现在他就放心了，看着桌子上的抄写的公式和要点，心里想着离60分不远了，及格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终于可以不挂科了。 第一门考试先考工程力学，监考老师在教室走了两圈，竟然要重新安排座位，张扬立马傻眼了，而且傻眼的还不止他一个，他只能恋恋不舍得离开自己的桌子。 试卷发下来之后，张扬的脑子里满满都是问号，为什么重点复习的居然没考到，粗略看到的居然一大片？ 重新安排座位之后，他的座位稍微比前排高，张扬能用余光看到前面女孩的部分答案。张扬心想，反正自己没水平，不管她做的对不对，有参考就再好不过，他还能要求什么，张扬就这样连抄带蒙的答了试卷，摸不着头脑的回了宿舍。 35-选择题 张扬回到宿舍，像霜打腌的茄子，垂头丧气。 “快别说了，完了完了，好几道题都是蒙的，完全不会啊，这可咋办啊。”郭旭拍着大腿，一脸气愤，“小毛，你考得怎么样，我这次算是嗝屁了，咱们宿舍就靠你了。” “行了吧你，你交卷子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写得密密麻麻，骗谁呢？”小毛当众戳穿郭旭的谎言，让郭旭很难堪。 郭旭突然呆住了，尴尬地笑了笑，上嘴唇的八字胡好像又浓密了。 “啊……哦……那个什么，我那都是胡乱写得，没什么用，都是些废话。”郭旭故意扯开话题，听到门外有人喊他，好像是隔壁宿舍的学霸，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去吃饭了。 这时候西隔壁1班宿舍的马小帅突然来了，他黑的很有喜感，黑色框架眼镜，丰厚的嘴唇，长相十分憨厚。 “兄弟，考得怎么样？”马小帅河北沧州人，捎带京味儿的普通话，从他身上飘过来丝丝缕缕的香水味，让张扬觉得他们不是一类人。 “就那样吧，没什么感觉。”张扬连连叹气，想着下午还有考试，就觉得更加烦躁，“你呢，考得怎么样？” “没感觉，不知道，反正都不会。”马小帅也是微微一笑，但没有张扬那么惆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没事，没感觉就是正常发挥，你肯定比我强。”张扬冲着马小帅挤了挤眼睛，“走着，去阳台抽根烟。” “我这有烟，来抽我的。”马小帅掏出他的钻石，抽出两根，递给张扬一根，“我偶尔才抽一两根，没有什么烟瘾，一般情况下，比利群便宜的烟我都是不抽的。” “我也没烟瘾，想抽就抽，不抽也就不抽了。我最怕被某种东西束缚我，让我得不到自由。”张扬深深吸了一口烟，望着远方的山峦，心乱如麻，真不知道下午的考试怎么应付。 “哈哈，没那么严重吧。”马小帅弹了弹烟灰，“下午的考试准备好了吗？” “唉，准备啥啊，书都没有看完呢。”张扬只求能得到上天的眷顾，“你呢，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我跟我们班学习好的姑娘商量好了，考个及格分数应该问题不大。”马小帅把抽完的烟头从阳台上扔下去，“考及格分数很简单，要做的有的放矢，切勿贪婪，基本原则就是小题保准不要错，大题专挑简单做，一定不要浪费时间。” “哈哈哈，都编成口诀了，有用吗？”张扬开玩笑地说，掏出自己的磨砂猴，递给马小帅一根，他没再要，自己点了一根，“我可怎么办啊，我们宿舍的都怕作弊被抓，每个人帮我啊。” “兄弟，别着急，我给你教几招，坐在考场上，如果遇到选择题不会，你找个能做骰子的东西，写上ABCD，让老天爷助你答题，岂不痛快，老天爷让你过，那是你幸运，老天爷不让你过，那就是你的命。”马小帅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扬，“如果做骰子不行，那你就在你的周围找个美女，抛几个媚眼，然后让她给你说答案。” “离得那么远，怎么说答案，到时候把人家女孩害了，这不太好吧。”张扬明知道马小帅跟他开玩笑，就是跟着斗嘴说笑，“你还是给我说点实用的招数吧。” “那是你不懂得女生的肢体语言，每一个女生都自带答案，她们胸部的大小就分ABCD，你提前和女生说好，只需要找够四个女生，选择题的答案就全出来了。”马小帅说的好像自己试过一样，“怎么样，这招好使吧。” “我怎么知道她们的胸是多大的，别到时候又成了让你猜的难题。”张扬特别鄙夷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谁知道你真是为了考试作弊，还是为了大饱眼福。” 马小帅轻轻拍了张扬一把，笑着说：“兄弟，我先回去了，中午休息一会，养精蓄锐，下午考试好好发挥。” 马小帅说完就走了，张扬坐在床上，也不想吃饭，刚躺下来，东隔壁宿舍的史文涛来了，他和张扬都是2班的学生。史文涛是新疆乌鲁木齐人，他的头略微显得大一些，头发自来卷，浓眉大眼，方脸大嘴，大嗓门，跟他说话好像是吵架。他痴迷电子书小说，对游戏狂热，目前正在玩《魔兽世界》。他的大一生活很简单，上课的时候用手机看小说，没课的时候去网吧打游戏，其他什么都不做。 “你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没带钥匙，进不了宿舍。”张扬往里靠了靠，裹紧被子看着史文涛，“下午还有考试，好好休息啊。” “唉，我们宿舍的顾小强回来了，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他身上臭味实在是太重了。”史文涛坐在床边上拿着手机看电子书，“我给你们说，以后见了顾小强，一定要小心，我们宿舍的人现在看见他都害怕，他要是找我们几个，借钱就给钱，借饭卡就给饭卡，都不敢跟他说话。徐小强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神经肯定有问题，就怕他会是第二个马加爵，如果惹他生气，他晚上突然行凶，我们可都就遭殃了。” 李远航、陈之昂、刘鹏、齐伟和我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史文涛。史文涛突然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前些时间我还给顾小强借过饭卡，他当时趴在楼道的窗户上，身子都探出去一半，我当时还以为他要跳楼自杀。”张扬没有睡觉的想法了，于是坐在床上，听着史文涛继续讲有关顾小强的事情。 没过一会，史文涛他们宿舍的其他人都从门里进来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但也无可奈何。 胡维勇和李喆坐在张扬的床上，就和张扬开始聊开了，三个人聊得特别开心，知道考试之前，才结束了话题，都感慨着相见恨晚，考完试一定要约顿饭。 胡维勇是河南人，偏瘦，人很精明。李喆内蒙古呼伦贝尔人，身体壮实，满脸毛发，如果他几天不刮胡子，绝对是当世的毛脸猴子孙悟空。 36-挂科 考试一门接一门的袭来，有些科目，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有资料共享，有难题找别人帮忙。为此张扬宿舍的几个人立下16字方针发誓：同心戮力，共抗难题，只为及格，不挂万岁！ 吃过饭他们就直接往自习室狂奔，没有人想着回宿舍躺在床上，过几天就要考思修（思想道德基础和法律修养），都是要好好记背的知识。 为此他们满校园跑着划重点，全校思修的卷子都是统一的，在考试之前各个老师都会给大家划重点，这样就会使大家复习起来事半功倍。 宿舍的几个人分别找老乡，或让老乡的老乡帮忙，打听他们思修老师划重点的具体日期和教室，他们到时候去蹭课，整理各个老师画的重点，最后整合为一，挑出重点之中的重点，能押中的概率会更大，此种想法堪称史无前例。 他们把不同的专业不同的思修老师画的重点进行整理，从中取得交集，找出考的可能性比较大的内容，他们把重复次数越多的内容抄出来，最后打印成册给大家人手一份，称之为绝密资料，还在封面和页眉页脚标明“版权所有谢绝交流”。 接下来考计算机，简单的VB编程，只要熟练操作电脑，记住编程常用的几个公式，考试题特别简单。 晚上考历史，让大家无比兴奋的是历史开卷考试，考试之前大家继续吸取上次考思修的经验，整理好资料给大家人手一份。晚上考历史的时候，宿舍哥几个坐在考场上异常兴奋，会答题的这种感觉真舒服。有几次还引起了老师的怀疑，跑到边上盯了好长时间，什么也没发现。 接下来考英语，英语可是张扬的弱项，他因此焦虑了好久，想通过抽烟来缓解这种心情，竟也无济于事。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由于学院老师充沛，考试成绩最多三天就能出来。生活仍然是一种煎熬，在成绩没出来之前，每个人都很不自在，唯恐担心自己挂科。 离开学校的前一天，考试成绩出来了，张扬他们班思修和历史成绩集体高分，在学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俗话说树大招风，学院还专门派老师前来调查其中原委，怀疑有人偷看或盗窃试卷。 班里的同学很不仗义的把张扬宿舍的人供了出来，说答案是从他们手里传出来的。他们6个人被带到学院大楼，把真实情况如实说给老师们，老师们个个给他们竖起了大拇指，惊叹天才。 宿舍的哥几个也对本班的同学大失所望，从此不问班里事，从此不帮班里人。 宿舍的陈之昂一共挂了三科，竟然连开卷考试的历史也挂了，真是挂出了历史，挂出了记录，他真是神一般的存在，凡人无法理解他的内心世界。 大家都替陈之昂担心，大学第一学期就挂了三科，如果按照这个频率计算的话，他估计上完大一第二学期就得退学。因为学校规定，每个人在大学四年里最多只能挂六科，否则就会被勒令退学。 这就是所谓的白天挂一科，不瞌睡，晚上在挂一科，睡得香。 关于挂科，各路广告百家齐鸣：特步说：挂科，死一般的感觉。百事说：今天你挂了吗?森马说：考什么，挂什么。脑白金说：今年过节不挂科，挂科只挂专业科。李宁说：挂科，一切皆有可能。旺旺说：你挂，我挂，大家挂，挂挂。 联想说：学生不挂科，学校会怎么样？娃哈哈说：妈妈，我也要挂科！安踏说：我挂科，我喜欢！ NIKE说：Just 挂 it！钙中钙说：现在的挂科啊，它含金量高，挂一科顶过去五科，方便！你瞧我，一口气挂上五科，不费劲！ 这一学期，张扬他们班三十个人，挂科的有18人次，总共挂的科目竟然达34门。那神人顾小强考试共九门，连挂九门，这货绝地是开外挂了，真是大神一般存在，九门科目全部缺考，一举歼灭前人在西X大创下的辉煌记录。 大家都在讨论顾小强，一时间他那挂九门的消息传遍整个校园，并且创造出了好多个版本。有人说顾小强并不是脑子有病，他只是厌恶学习，痛恨国家这种灭绝人性的教育体制，他是想像梁启超一样先做俑者，跳出来为大家谋求幸福。 顾小强生的伟大，挂的光荣，他为机电学院乃至西X大创造了一个奇迹，更是给以后的新生树立了一座望尘莫及的丰碑。 张扬很幸运，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所有考试，竟然没有挂科。 613宿舍，李远航总分第一，郭旭总分第二，两人脸上浮现着胜利者的姿态，李远航颇有谦逊，但郭旭一脸傲娇。 613宿舍的倒数第一，陈之昂当仁不让，他慈祥的笑着，扶着金丝边眼镜倒是有几分得了第一的羞涩。 大家商量着在放假离开之前，一起去东门的积香厨吃顿散伙饭，然后各回各家过新年。 一伙人围着桌子抽烟乱侃，虎虎生威，张扬和齐伟带头端起酒往大家肚子里灌，李远航晕乎乎地说：“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随便喝，老子就不信今天放不倒你们几个。” 伟哥喝得脸蛋红扑扑的，甘肃人酒量好，他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他现在正叼着磨砂猴给陈之昂开导：“挂科的事不要往心里去，没有什么大不了。” 张扬平时看不惯郭旭的骄傲，今天就想把郭旭灌醉，刚想给郭旭敬酒，却发现郭旭突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好像是喝多了。 他心里想：郭旭不会是骗人的吧，真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还是假装喝多了，这小子总是这么狡猾。 大家有说有笑之时，刘鹏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接完电话拍了拍桌子说：“别吵了，班长打电话说顾小强在网吧猝死了。” 所有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倾倒在桌子上的茶水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咱们赶紧去卓越网吧，班长他们正在往过赶，我们先过去看看。”大毛眉头紧锁，表情凝滞。 “怎么就猝死了？”张扬实在是不明白，心里面满是可惜，“他那么聪明，怎么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会不会有因为别的原因。” 37-顾小强猝死 一出门才发现变天了，昏黄的路灯下，细蒙蒙的雨丝夹杂着盐晶状雪粒，正从天上纷纷扬扬飘洒着，路面上并未有积雪，反倒是因为气温不够低，那些雪粒都融化成了雪水，在路面上肆意横流，风吹的清冷，空荡荡的市场街道，没有多少人来来往往。 “哇，好冷啊，最讨厌这种天气，雨不像雨，雪不像雪的，真烦人。”郭旭抬起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天穹。 “快放假了，市场的人真少。”李远航裹紧了衣服，哆嗦着搓着手，“咱们赶紧过去吧，外面太冷了。” 几个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将手插进兜里，匆匆赶到卓越网吧。网吧里没多少人围观，倒显得很意外。网吧老板已经挂上了今日停业的招牌，看他们进来了，就从吧台后面出来，挡住了他们。 “请回去吧，今日不营业。”老板满脸不耐烦，头不抬眼不看的摆手不见，“赶紧走吧，改天再来吧。” “老板，我们是来找人的，我们班同学上网的时候猝死在这了，我们来看看。”舍长齐伟挤到前面来，用不标准的甘肃普通话说着。 “你们是他的同学？”老板半信半疑，盯着他们看了半天，“唉吆，我的天呐，这小伙可是要害死我啊。怎么就死在我这里了，我刚刚打了120，急救车和民警马上就来了，你们还是别过去看了，别再破坏了现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张扬伸长脖子向里看了看，以前上网的时候，他知道顾小强经常坐在里面的小角落里。此时的网吧里阴气森森，阴气瘆人，只有几盏暗黄的射灯发着微弱的光。张扬恍惚间看到里面的过道里有个单薄的身子斜着晃着往门口走过来，身形消瘦，头发脏乱，看不清他的那张脸，黑成一片。 “郭旭，郭旭，你看那里。”张扬拍了郭旭一把，让他往里面看。 “看什么，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郭旭根本没敢往里面看，两腿打颤，故作镇静。 “我怎么好像看到顾小强还活着，他像我们这边走过来了。”张扬依然望着里面，分明看清了顾小强的身影。 郭旭吓得躲到张扬后面，脸色惨白：“张扬，你胡说啥呢，这么多人在这呢，你怎么可能胡说呢。” 大家突然都看向里面，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都一脸鄙夷地看了张扬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玩笑。 张扬揉了揉眼睛，心想着刚才分明是看到了顾小强的影子的，怎么这时候就看不到了，心里面越想越害怕，以至于浑身发冷，嘴唇发紫，像是中了邪的模样。 “这小伙也真是可怜，没日没夜地上网，有时候接连几天都不吃饭，瘦得皮包骨头，有时候我看着他可怜，还免费给他买过几次饭。他困了就睡在这里，醒了继续打游戏，我还过去问过他几次，他不怎么爱说话，对我爱答不理。”老板用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使劲拍了一把吧台，“谁知道他竟然会猝死在我这里，给我留个这么大的麻烦事，眼看着要过年了，这让人可怎么办啊。” “我们也是好几个月才见他一面，他没怎么上过课，也很少回宿舍。”刘鹏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那你说这小伙对得起他们家人吗？”老板猛吸了一口烟，突出了浓浓的烟雾，在灯光的照射下缓缓升腾，“我过去转的时候，发现他不对劲，拍了他一把，没想到他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反应，我推了一下他，还是没反应，吓了我一跳，赶紧拨打了120。后来在他身上找到了证件，才知道他是机电学院的大一学生，就赶紧给你们学校打了电话。” 正说着呢，成双龙带着班里的所有男生都来了，这些人叽叽喳喳的冲进来，一下子让气氛喧闹了起来。和顾小强一个宿舍的舍友们都挤到最前面来，史文涛踮起脚尖向里面乱看，又小声问张扬：“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猝死了？” “我也不清楚，我们也是刚赶过来，老板没让去看，说是害怕破坏现场。”张扬随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用来掩饰他刚才被惊吓的样子。 突然听到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随后进来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一进门顿时让人心中充满了正气。 “怎么这么多人啊，闲杂人等都赶紧出去，一会我们要设警戒线了，不关你们的事，都赶紧散了吧。”其中一个警察大声厉喝着，“老板呢，哪个是老板，赶紧过来说话。” “警察，我们是他的同班同学。”班长成双龙给警察说着，又指着史文涛宿舍的几个说，“他们几个和他是一个宿舍的。” “行了，不用说了，案发现场要是跟你们没关系，就赶紧离开吧。”警察没理会成双龙，扶了扶大盖帽，转过身对他们说，“你们都出去候着，别在这里站着了，有什么事一会叫你们。” 于是大家都出去了，警察很快拉起了警戒线，零星几个人偶尔驻足向里面看看，没一会就走了。他们这些人就站在周围一直等着，雪越下越大，如盐粒般的雪变成了柳絮一样漫天飞舞在空中，原先流淌着雪水的脏渠沟壑都被绵软的白雪覆盖，大地瞬间变了模样。 张扬像通往西X大方向的路上望去，这条路如同一条白练，一尘不染，如同白昼。隐隐约约地看见有个人光着脚在雪地里行走，头发蓬乱，敞着破旧的大红色羽绒服，如同一个红点映在张扬的眼瞳里，像一簇小火苗，越烧越烈。 又过了一会，校领导和班主任急急忙忙赶过来，简单问了几句，就进了卓越网吧。班主任突然出来叫进去几个人，张扬、史文涛、李喆、成双龙、闫午几个人进去帮忙抬着顾小强出来。 救护车刚停到门口，法医已经鉴定顾小强是心源性猝死，排除其他原因。他们帮忙抬着顾小强出来的时候，顾小强身上的腐臭味特别刺鼻，身子瘦得皮包骨头，都是骨架的重量，他的整个身体都被布盖住了，布下面的人型特别惹人好奇和恐惧。 大学第一学期就这样结束了，放假离校的时候，顾小强的死像冬日里的一声惊雷，震撼着沉睡的大地，眼看着新年春日即将到来，倒是让人少了几分期待。 上架感言 《青春何为》上架了，写青春的故事，波澜不惊！ 上本书《hello余生》已经完本，也是仙森在起点签发的第一本小说，成绩一般，但用心写了当下80后的故事。这本书以大学生活为题材，大一仿徨，大二呐喊，大三朝花夕拾，大四伤逝，每个上上大学的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 有人说上完大学之后，大学对你说你走吧，我跟你再无瓜葛，也只能跟大学说再见。 所以想通过这本书让大家回味大学时光，那些人、那些事都还在，需要人翻开尘封的记忆把它们写下来。 感谢支持仙森的朋友，订阅打赏没敢奢望，但是请你们放心，写故事，仙森一定是认真的！ 38-火车上遇邱岚 2008年是多么不平坦的一年。 一月份南方出现十分罕见的雨雪冰冻灾害，二月份陈冠希的***事件，使他退出娱乐圈，三月份西藏骚乱，四月份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首度“破7”，五月份四川汶川发生8.0级大地震，六月份全国高考，七月份等待近60年的大陆居民赴台旅游暨两岸包机正式启动，八月份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在北京隆重举行，九月份中国自主研发的飞船“神七”上天，第一次完成了太空行走，“三鹿奶粉事件”大爆发，十月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9年，微软Windows7操作系统研发，十一月份***当选美国第44任总统，山东鲁能泰山队获得2008金威啤酒中超联赛冠军，十二月份西X大顾小强连挂九科，绝对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件。 顾小强的家人从老家匆匆赶过来，衣着简朴，眼窝深陷，漾着凄楚。干瘦的脸上布满了沟壑，瘦弱的身子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缩着，干裂焦灼的嘴唇像是饱尝了不少的酸苦，犹如耙犁一般的手掌在空气中无力地挥舞着，要为小儿讨回公道。 西X大校门口的两家银行相继派工作人员来机电学院找顾小强，说顾小强用信用卡套现，要找到他本人还钱。当他们知道顾小强猝死的消息之后，都叹着气摇着头离开了。 顾小强的事就这样结束了，最后他父母抱着一个装着顾小强骨灰的陶罐回了老家。 天色很灰，雪如鹅毛，二老走在一片惨白的世界里，他们的背影若隐若现，刚刚踩出的脚印很快又被大雪覆盖，就好像没什么事发生过一样。来来往往都是些什么人，匆匆忙忙又能留下些什么。 张扬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家要带的东西，一个人挤上了回家的绿皮火车。正值农民工返乡的热潮，再加上各大高校的大学生都满怀欣喜的回家过年，张扬只能买个站票回家。 他被挤到车厢交接的地方，从车门上的玻璃看着火车外面的雪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当火车过隧道的时候，他突然从玻璃上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像雨后的栀子花。那双眉毛真好看，宛若神来之笔，没有刻意的修眉，也没有画笔的青黛色，瘦不过柳叶，圆不如卧蚕，他的眼睛很深邃，通过玻璃都能看到那如蓝色星球闪耀的眼瞳。 张扬好像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正准备要仔细看的时候，那双眉微蹙，起伏如秀山，那双眼睛快速眨巴了几下，瞬间消失了。 他这才发现，隧道已过，玻璃上映着的是窗外的雪，除了白，一无所有。 张扬突然心慌了，他转过身到处寻找这双眉眼，发现他左边站着一个女孩，个子高挑，扎着马尾，背着双肩包。 女孩面无表情，毫不在意地看了张扬一眼，转过头看向了别处，她脑袋后面的马尾辫手舞足蹈着。她穿着一件美特斯邦威的棒球服外套，和赵婷的那件一模一样。 张扬还在寻找那双让他瞬间惊讶到的眉毛，就没过多的理睬身边的女孩。张扬突然想到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两个隧道，已经通过一个，还剩下一个马上就到了，他莫名的高兴起来。 火车刚进入隧道，张扬早已准备好盯着车门上的玻璃，他等了好久那双眉仍然没有出现，眼看着隧道就要完了，他心里越来越慌。就在隧道口的白光斑点越来越大的时候，张扬终于看到了让他依恋的双眉。 一双青眉天然雕饰，如簪花小手轻挑，又像江南烟雨的浸渍。这双眉像是会说话，轻眨眼睛之时，它在笑，睁大眼睛之时，它笑弯腰。 张扬突然转过头，却发现站在他左边的女孩正出神的望着玻璃，也不知道再看什么，倒让张扬突然害了羞，赶紧转过身子，不再看着玻璃。他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和女孩搭话，她的这双眉深深地吸引了他。 他时不时偷偷地看女孩几眼，又收了眼神，脑海中只闪现着那双眉毛，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眉毛。他想了想女孩的模样，感觉越来越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他想了好半天准备转过身跟女孩说话，却没想到女孩转身就走了。他开始后悔，只听到火车上洗手间的门响了，原来她是去了厕所。等了一会儿，女孩又来了，张扬一直盯着女孩看。女孩抬起头也看了他一眼，依然是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你好，我感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张扬鼓足了勇气终于张开了口，“可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女孩只是侧过脸看了张扬一眼，又抬起了头，偷偷笑了笑，紧接着又侧过脸，哼了一声说：“我怎么会跟你见过面，我见过的人多了。” 张扬红着脸，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耳朵都快红到脖子上去了。 “哦……那个什么……我是西X大的，你是哪个学校的？”张扬假装挠着头，表情很自然，“你是西X大的吗？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哼，又来这一套。”女孩并不正脸看张扬，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阿迪小白鞋，“你是哪个院，哪个专业的？” “我真是西X大的，西X大机电学院科学工程设计专业的。”张扬赶紧回着话，等着女孩看他一眼，好让他在悄悄那双眉毛。 “你真是西X大的啊。”女孩这才淡淡一笑，美如栀子花轻绽，“那真巧了，我也是西X大的，我是农学院植保专业。” “哇，你真是西X大的啊，看我说对了吧，我就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看我说对了吧。”张扬开心的就如六七岁的小孩，眼睛一直盯着女孩的眉毛看。 “我叫张扬，大一新生，你叫什么名字啊。”张扬先自报家门，其实是想知道女孩的名字，就怕女孩不告诉他。 女孩笑了笑，向着张扬伸出了纤细的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邱岚，也是大一新生。” “我想起来了，你是国旗护卫队的旗手，对吗？”张扬想了好半天，隐隐约约想到那天早上去看升国旗的时候，有个女孩让他记忆很深刻，真没想到在火车上相识了。 “对啊，我就是啊，你看我不像吗？”邱岚微微偏着头，抿着嘴笑着，“看来你的记忆力很不错嘛，厉害，厉害。” 39-回家 火车“哐当、哐当”的向前行驶，如果悦耳的二重奏，车窗外的雪停了，阳光穿过云层将那些积雪照的金黄。 车窗上渐渐起了一层薄雾，看不见外面的风景了，张扬伸手将薄雾擦掉，一丝凉意从指尖传遍全身。火车马上就要到站了，他着急了起来，转过头看了邱岚一眼，她正拿着手机跟别人聊QQ，似笑非笑的表情。 “邱岚。”张扬第一次张开嘴直呼她的名字，竟然发现好别扭，语气很不自然，“能把你电话给我吗？” 邱岚正在闺蜜聊天，突然听到张扬叫她的名字，微微转声，紧锁眉头：“你要我电话做什么，算了吧，我们又不熟。” “我们都在西X大上学，留个电话互相联系，有什么事情还可以互相照应。”张扬急忙解释他想要电话的原因，“这是我的电话，你先拿着。” 张扬迅速从书包里掏出纸和笔，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邱岚，就等着邱岚说她的电话号码。 “好的，我先收下了，我要是有什么事，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先提前谢谢你的好意。”邱岚伸手接过写了电话的纸，随意装在衣兜里，继续低着头拿手机和闺蜜聊天。 “那你把你的电话也给我吧，我要是有什么事，就给你打电话。”张扬想了半天，才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 “你能有什么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和我这弱女子相比呢，再说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一个女孩子，又能给你帮什么忙，还是算了吧。”邱岚委婉地拒绝了。 这时候火车也到站了，车厢里开始热闹起来，张扬正好在门口，一个女乘务员从人群里挤到前面来，让张扬靠后站，一会要开门。张扬就站在邱岚的前面，浑身不自在，想往后看看她，但又怕太明目张胆。 当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冷风迎面吹来，站台上的雪厚厚一层，穿着黄色衣服的铁道工正在清扫，那扬起来的雪粒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彩的光。 张扬回头看了邱岚一眼，她围上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阳面迎面照在她的俏脸上，围巾挡着嘴和鼻子，只露着眉毛和眼睛，她的眉毛弯弯翘着，好像在望着他笑。 邱岚背着双肩包径直走了，张扬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措。他心里想着，哪有什么一见钟情，都是骗人的，爱情就得猛追不舍。 张扬倒了一趟车回到家里，母亲端来了热腾腾的一碗汤面，里面卧了两个荷包蛋。母亲特意炒了一小做韭菜，香味十足，真是日思夜想的美味。老张不爱说话，望着张扬莫名其妙地笑，他的碗里只有面和绿叶菜，还有一股油泼辣子的醇香。 张扬连续几天待在家里，不想出门，今年的雪下了一层又一层，旧雪未消，新雪又来，街道上全是冻雪，原野里的雪厚如棉被，阳光弱弱地照射到雪地上，光和热都被吸收的一干二净。 北方的冬天特别的冷，北方人出门的频率像更年期妇女的胸，一垂千里，越来越低。清晨，玻璃窗上的凌霄花有各种形状，像谁的巧手裁剪的窗花，精巧至极。 张扬待在家里用MP4看着没有看完的玄幻小说《诛仙》，着实被书中的情节吸引，顾不上吃饭睡觉，总想一口气把所有的情节都看完。他羡慕张小凡身边的碧瑶，就忽然想到了赵婷，突然间很想见她一面。他拿起电话打给赵婷，她换号了，就想去她家门口等她。 已是中午时分，红日高悬，没有半分暖意。张扬拉开窗帘向窗外望出去，太阳猥琐地躲在云层里，偷偷地探出半个头，好像也是很冷的样子，缩手缩脚的不敢喘个大气。 他穿上衣服，到厨房随便弄了点吃的，准备要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母亲从超市买菜回来。 “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你都出世了，真稀罕！”母亲故意挖苦着张扬，斜眼看着他，“你这是要去哪啊，火急火燎的样子。” 张扬没说话，扶了扶棒球帽沿，给母亲挤了挤眼，biu一下消失在了母亲的眼前。路面结冰，不宜行走，行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迈着小步伐，竟不敢多走半步。柔弱的太阳光被光秃秃的树枝割得零零碎碎，从树枝上落下来的残雪落地生根，即使被风吹过，也纹丝不动。 张扬坐上11路公交车，车上的人稀稀拉拉，没多少人。他坐了八站，下了车，走到赵婷家的小区门口，路两旁的银杏树早已掉光了叶子，还剩几片挂在枝梢上摇摇晃晃，若即若离。 他心中忐忑，不知道和赵婷见了面了该怎么说。他小区周围踱步，走了好几圈，用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嘴里嘟嘟囔囔，始终是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最后他在银杏树上使劲拍了一把，点燃一支烟抽着，等着赵婷突然出现在小区门口。当凉风吹起，他才知道自己已经等了四五个小时之久，从1点等到了六点左右，昏黄的路灯已点亮，来来往往的人渐渐多起来。 门房的保安年龄已经很大了，带着个老花镜稍微带一点驼背。他一直盯着张扬，瞅了张扬好几次，而且看张扬的脸色越来越奇怪：“喂，小伙，你是干啥的？” 张扬回头看了他一眼，手指夹着磨砂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背过身继续踱步。 “问你话呢，我盯了你半天了，你要没什么事，别在这里瞎晃，快过年了，踩点的小偷很多，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保安也是没有耐心，看张扬不理他，立马亮出杀手锏，用报警来威胁张扬。 “别啊，大爷，我可不是小偷。”张扬赶紧解释，顺便掏出一根磨砂猴递给保安，“我是在这等人呢，我是个好人。” “你找谁呢，说说名字，我帮你查。”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保安接过张扬的磨砂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是老小区，出出进进的人多了，现在这社会大家都有钱，好多人赶到年前都买了新房搬新家了。” “大爷，我找赵婷。”张扬说了之后就看着保安戴上老花镜，弯着腰翻着桌子上那本破旧的登记本。 “怎么没有这个人，你是不是说错了。”大爷扶了扶老花镜，颤颤巍巍地转过身，顺手拿出大千火柴盒子，抽出一根红头火柴，使劲在黑紫色的砂纸上划了一下，“噗呲”一声燃起了一团小火苗。大爷脖子前伸，将嘴里叼了半天的磨砂猴点燃，一口浓烟从他嘴里冒出来，竟把他呛得咳嗽了几声。 “我想起来了，赵婷的父亲叫赵文芳，这里登记的应该是他。大爷，您帮我看看。”张扬走到大爷跟前，跟着大爷一起找赵文芳的名字。 40-搬家了 赵文芳是张扬高中的语文老师，也是赵婷的亲生父亲。他和赵婷的事赵文芳心里清楚，但是没有办法制止。赵文芳谈吐文雅，举止斯文，面相温柔可亲，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更显文人气质。 “你说的赵文芳啊，那不用找了。他前几天刚从这个小区搬走，原来的房子已经卖给别人了。”大爷合了登记本，开始专心抽起烟，“你还是去别处问问，看他搬到那个新小区了，他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谢谢大爷，那您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吗？”张扬急切地问大爷，又掏出一根磨砂猴递过去，大爷顺手就接了，脸上的态度又缓和了许多。 “他走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大爷咳了一声，人老了爱抽烟，越是呛着越觉得抽烟有感觉。 张扬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门房，走到小区门口，开始肆无忌惮地望着小区里的旧楼。他回想着以前上学送赵婷回家的时候，他就站在这里看着赵婷上楼，一直等赵婷房子的灯亮了，他才放心回去。而如今一切恍若往昔，存在的只是令人感伤的一些记忆碎片。 他不甘心和赵婷就这样结束，他知道他肯定和赵婷没什么结果，但就是想要一个结局。故事写在纸上总有一个结局，可是写在心里却是无人知道的结局。而故事一旦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再也无法挽回。 前段时间张扬被期末考试摧残的够呛，不但食欲不正，连大小便也失常，调整了好长时间都不见好转。他现在好几天都没大便，着急的样子好像女孩子等大姨妈来一样。 新年将近，满城都充盈着喜庆的气氛，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都急忙筹备着年货，要热热闹闹过大年。张扬跟在老张屁股后面，挤在人群里，帮老张拿着新买的年货。 有一天文超和杨阳商量好去找张扬，高考一别，各奔东西，只有每年放假的时候相聚。趁年前还有时间，两人想找张扬打篮球，聊聊大学的生活，提前一聚，年后都各忙各的，很难抽出时间欢聚。 张扬正在看湖人和火箭的直播比赛，因为姚明就职于NBA火箭队的原因，他一向支持火箭队，更是特雷西·麦克格雷迪的忠实球迷。麦迪的球风潇洒飘逸，标志性动作干拔跳投无人能防。看麦迪打球已经是超越了篮球的本质，是一种美的享受，更是一种艺术。 杨阳喜欢湖人队，他是科比的球迷，他今天就穿着科比8号的紫金球衣。他崇拜科比的不服输精神。洛杉矶凌晨四点的太阳见证科比的勤奋，手指脱臼咬牙扳正是他对胜利的渴望，这样的科比谁能不喜欢？ 文超没有特别喜欢的球星，他打篮球的时候喜欢伸舌头，杨阳给他起外号叫“奥尼尔”。其实他没有奥尼尔的身材和技术，更不是奥尼尔的忠实球迷，他对NBA各个球队都有了解，对各个球星的技术了如指掌。 他们三个在张扬家里看比赛，并且赌球赛，张扬赌火箭队赢，杨阳和文超赌湖人队赢，谁输了今年的聚会谁付钱。 他们边看比赛边聊天，张扬夸着西X大的环境绝对称得上一流，特适合养老，还有各种种类的树特别齐全。文超说他们学校可牛逼，他学的专业在全国排名数一数二，杨阳怼他说，学校和专业再牛逼顶个屁用，现在的大学生逃课上网打游戏，考试大家都作弊，专业论文胡设计，这样的大学生有用吗？ 张扬的脸烫的厉害，这不就是再说他吗？他回头想想他的大一第一学期，只是没有挂科而已，真不知道学了些什么东西。 大学生的大学生活在西X大的“文化墙”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教室的墙上写满了各种信息，有征婚的，有发骚情的，有骂人的，有写怀才不遇诗的，有练书法的，有对某老师或某同学有意见的，有浪漫留言的，有下贱的图或语言，有求聊的，有单身的留电话号码求骚扰的，有同性交友的，有卖答案的，有要买答案的…… 比赛结束之后，张扬输了，湖人赢了比赛，文超和杨阳高兴地不得了。他们跑到高中学校的篮球场打篮球，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下来。打完篮球之后，就去了步行街的鸭掌门吃饭，文超酒喝到一半，开始哭丧着脸，原来是和女朋友吵架闹分手。他一个人喝闷酒，越喝越多，最后醉的一塌糊涂。 张扬和杨阳扶着他饭店里出来，因为打篮球的原因，脚特别疼，张扬想请他们去洗脚。文超跟一滩烂泥一样靠在杨阳身上，被爱情伤透了的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到了洗脚房之后，文超一直问着这是什么地方，嘴里说着胡话。洗脚妹端来热水给他泡脚，他突然坐起来，紧张地踢翻了洗脚盆，随即侧过身忍不住吐出一口污秽物，整个屋子顿时弥漫着难闻的呕吐味。 洗脚妹赶紧收拾着，给他们重新换了一个包间。洗完脚之后，文超清醒了很多，全程他都昏睡着，根本不知道享受了哪些服务，随后他们各回各家。 2008年就要过去了，除夕的下午出奇的下雪了，雪下的很大。2008年的第一场雪，张扬突然想到歌星刀郎曾经唱过一首歌叫《2002年的第一场雪》，但刀郎本人却像一场雪铺天盖地的来，悄无声息地走。 除夕的下午，老张和张扬一起贴对联、放鞭炮，年是给小孩子们过的。张扬记得小时候用压岁钱买着玩具枪打枪战，买擦炮，买四驱车等等，等到二十好几的年龄就不适合了。即使有孩子般的童心，但再也找不回孩子般的快乐。 除夕夜，张扬和家人吃完年夜饭，也没心思看春节联欢晚会，躺在床上用MP4看韩国明星李俊基拍的电影《初雪之恋》，越看越想赵婷，也想和赵婷一起在初雪之时手牵手的浪漫。 可是赵婷搬家了，从他的世界突然消失了，该怎么去找她。他也希望一转身或者在一个转角能看见赵婷，和赵婷面对面深情地望着，看着雪花从眼前漂漂散散的落下，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整个城市很快就被大雪覆盖了，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除夕的夜晚不安静，鞭炮声此起彼伏，张扬的心里也跟着空白，还能再一片大雪纷飞的巷道里遇见谁？ 41-除夕初雪 手机开始不停的响，各种新年祝福的消息点亮手机屏幕，张扬一个一个回复，直到看到赵婷QQ头像的时候，心里面突然难受了一阵。他知道他不能打扰赵婷，让她分心，她还有半学期就要参加高考，耽误她高考的罪名他承担不起。他开始为赵婷祈祷，希望她考出奇迹，实现人生理想。 消息回完之后，他开始看电子书《诛仙》，心里面一直在等一个电话，时不时盯着手机屏幕看半天，然后失望地摇摇头。 窗外的雪依然纷飞，他的心很乱，想出去走走。他想着这个时间外面的人应该很少，大部分人都在家守岁看春晚，被人冷落的除夕夜会是什么景象？ 张扬穿好衣服，准备要出去，二老齐刷刷入神地瞅着电视，看春晚。 “这么晚了，出去干啥去？”老张被春晚的小品逗得哈哈大笑，一直盯着电视，看了不看张扬一眼，“外面下雪呢。” “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了。”张扬走到门口了，又停下来，“去外面透透气，下雪天才不冷的。” 张扬这就出门了，下了楼，走出小区，满地都是白雪，他的心情瞬间变得无比空旷，整个人好像置身于大片的雪原之中。他抬起头看着雪花如羽绒一般在路灯地照耀下飘飘洒洒，落在他的头发上、睫毛上、肩上，没多久胸前的衣服上便有了积雪，他也再渐渐变白。 他站在小区门口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心里很纳闷，除夕夜怎么有人会像他一样出来晃荡。那人影绰绰约约，背着昏黄的光，面朝着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感觉那人影消瘦孤单，满是凄凉，小风不知从哪里吹起，让空中的雪花开始肆虐地飞舞起来。张扬一步一个脚印向着这人影走过去，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走得近了，才看清那婀娜身姿正是赵婷，他惊呼一声，不敢置信。赵婷穿着黑色修身羽绒服，高领黑色毛衣，围着红色大围脖，修长的腿上穿着蓝色牛仔裤，一双黑色绒面的雪地靴被雪漫过鞋底，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哪儿，她的眼睛在黑夜中的闪出一丝寒芒。 “赵婷，你怎么在这啊？”张扬很惊讶的问，走到赵婷面前停了下来，“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呢？” “等你啊。”赵婷肩上的雪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生怕她那香肩经不起风雪的欺压。 赵婷往下拉了拉红色围脖，露出小嘴儿，呼出白花花的热气，眼睛一直盯着张扬。 “你等我？”张扬惊讶地是他们之间的心有灵犀，不期而遇，他是又惊喜又激动。前几天专门去他们以前的住处找她没找到，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赵婷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最让人措手不及，更让人万般难受。 “我站在你家小区门口，不等你又能等谁。”赵婷还是站着不动，任凭雪花铺满衣裳。 “那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呢，那我不就早点下来了。”张扬略带责备的语气，更是怜爱之心，“你是不是等久了，肯定很冷。” 张扬说着便伸出手，把赵婷的小手从她的衣兜里抽出来握在手里，她的手冰如白玉，或许是赵婷体寒的原因，她的手冰凉至极。 “我的手机被我爸收了，我联系不上你，想着除夕夜你肯定在家，所以就来你家门口等你。”赵婷说话的时候很让人心疼，这是多么可爱的人儿，高三这半学期将她的假小子性格消磨的丁点不剩，完全变了人样。 “前些天我去你家找过你，但是你们搬家了。”张扬说起之前的事，那种感觉让张扬更加握紧了赵婷的手，“那天我……真怕这辈子见不到你了。” “我们搬到了芳华居小区。”赵婷眼睛弯弯的，睫毛上结了小冰晶，“你找我干嘛呀？” “你爸让你们搬家是不是害怕我继续纠缠你，影响你高考啊。”张扬把赵婷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慢慢滑到脖颈处，她手上的香味一丝丝飘入张扬的鼻子，还是那迷人的抹茶香，赵婷的味道。 “你别多想，你还没那么大能耐，不至于让我爸为了你搬家。”赵婷咯咯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整个城市好像就他们两个人站在街角的路灯下面，张扬给赵婷暖着手，大雪纷飞在角角落落，脚下的土地全是绵绵软软的白雪，没有被人踩出脚印子。整个城市上空是黑，地下是白，两人相依相偎在街角，浑身灼热。 “你想我吗？”赵婷眨巴着眼睛，拉着张扬的手从她胸前的衣扣处伸进去，想给他暖手。张扬的手已经冻得通红，像极了她的眼睛。 张扬的手不小心触碰到她玲珑的身体，他自己跟触电了一样，心神激荡。赵婷衣服里面的温度让张扬的手渐渐热起来，他将手盈盈一握，赵婷浅浅吟了一声，呼吸的频率变得乱了起来。 赵婷突然睁大眼睛看着张扬，那双眼如同大海般深情，心跳越来越快。张扬紧紧搂住赵婷的腰，吻上了赵婷的额头。 赵婷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在寒冷的夜里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时间过得很快，赵婷踮起脚尖亲了张扬一下：“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又要挨骂。” “那以后我怎么跟你联系？”张扬攥紧赵婷的手，生怕她溜走，“我要是想你了怎么才能找到你？” “你不用找我，我找机会联系你就够了。”赵婷从张扬的怀里挣脱开，一步一回头的渐行渐远，她满含热泪的笑让张扬也红了眼眶。 人生，就像一场新雪，谨慎地走好每一步，因为每次落脚都会留下痕迹。这个世界还是老样子，自己的心没有变化，世界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站在这熟悉的街道上，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只是少了赵婷的陪伴。张扬想她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就像和她谈恋爱的时候，经常在转角的咖啡店相遇。 张扬将手伸到眼前，将手掌弯成熟悉的弧度，端详了好久，冷风从手指间穿过，雪花绕指纷飞，手掌里残留的余温让张扬深深迷恋。 42-过年 赵婷远去的背影变得越来越模糊，留下的一串脚印，迅速被雪覆盖。张扬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冲着赵婷远去的方向想喊一声，但又放弃了，转身回了家。 二老还在看春节联欢晚会，新年的钟声马上就要响了，主持人已经在倒计时，所有参演的人员都跟着欢呼，好不热闹。此刻，在张扬的心里想的却是赵婷，越发思念她的一切。 张扬心里着急，但是没法联系上赵婷，这个晚上注定是个无眠之夜。12点刚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入耳，时不时还能听到烟花升空之后的炸裂声，深邃的夜空变得绚烂。张扬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窗外的夜空不停地变换着颜色，心里想着要是能和赵婷一起看一场烟花多好啊。 除夕守岁是民间的年俗活动之一，张扬记得小时候跟着爷爷每年都会守到12点迎新年，点燃堆在老家院子里的柏树叶子，为灶神爷、土地爷燃香点灯，最后放鞭炮完成守岁活动。一晃眼物是人非，除夕夜再无旧时味道，张扬终在胡思乱想之中睡着了。 大年初一的早晨，母亲早已包好了饺子，两种馅，一种是猪肉大葱馅儿，一种是韭菜鸡蛋馅儿。韭菜鸡蛋馅儿是专门给张扬准备的，张扬不吃肉馅的饺子。一碗油汪汪的汤里盛满了饺子，张扬用筷子夹起一个，放在嘴里，一口咬下去，却皱起了眉头。他把嘴里的饺子吐出来，一枚硬币掉在了地板上，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我儿真是好福气啊，第一个饺子就吃到了‘福饺’，看来新年有大运，真有福气呐。”母亲坐在一旁连连称赞，老张一脸羡慕之意。 张扬被母亲说的一脸神气，捡起地上的硬币，放在桌面上，端起碗大口吃起饺子来。 大年初二张扬跟着母亲去几个舅舅家里拜年，走了一天的路，吃了一天的饭，真是又累又撑。他现在长大了，也没人给压岁钱，正因为他考上了西X大，被几个舅舅使劲的夸。 大年初三不扫地，不生火，不动刀，不拜年。张扬睡到十一点才起床，随便吃了点，继续躺在床上看电子书《诛仙》。《诛仙》马上就要看完了，书中有这么一首诗：“红颜远，相思苦，几番意，难相付。十年情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碧瑶的奋不顾身，陆雪琪的义无反顾，张小凡眼里的满月井不知道能否如愿？ 大年初四迎灶神爷，大年初五迎财神爷，大年初六扔掉破旧衣服送穷，大年初七人日吃面条。新年很快就完了，正月十六开学，张扬准备到那天再去买去西X大的火车票。沈浪有一天打来电话：“张扬，干嘛呢？” “看小说呢，你呢？”张扬放下手中的电子书，出了门走到楼道里，“新年快乐啊，兄弟给你拜个年。” “去你的吧，年都过完了，才想起来给我拜年。”沈浪略带责备的语气，“问你正事，你挂科了吗？”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挂科，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挂科？”张扬甚是傲娇，深深吸了一口烟，“说吧，你有什么事，反正你没参加期末考试，是不是担心开学补考的事情？” “对啊，早考晚考都得考，头疼死我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沈浪接二连三的叹气，“期末考试都考什么了，你给我说说，我这几天好好复习。” “期末考试考过的试题，补考肯定考不到，我就是给你说了，也没什么用啊。”张扬笑了笑，弹了弹手中的烟灰，“你想想西X大的老师也没那么笨，不可能原封不动地出原题，别想着投机取巧了，好好全面复习吧。” “就剩这几天了，怎么可能全面复习，看都看不完的。”沈浪越发的着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想着给张扬打电话，“你家要是离我近些，我一定叫你过来陪我复习。” “谢天谢地，辛亏离得远，辛亏离得远啊。”张扬心灾乐祸的样子，“赶紧复习去吧，别耽搁时间了。” “行吧，等开学了，西X大见吧。”沈浪苦笑了几声，就挂了电话。看着眼前要考的几本书，头疼得厉害。 张扬一身轻松，虽然成绩不那么突出，但是没有一门挂科，和班里其他挂科的同学相比，已经再好不过。 沈浪和张扬的家是一个省份的，但在不同的县城，相隔四十多公里，但此时两人的心境不一样。沈浪着急着复习，准备开学时的补考。张扬忙着看《诛仙》剩余的部分，一部书写张小凡爱恨情仇的书让张扬看的心血沸腾，但结局始终是个谜，真不知张小凡会不会等到绿衫浮动的姑娘再度归来，真希望屋檐角的铃声响起，凡瑶的爱情有个完美的结局。 正月十五县里举行各乡镇、各机关单位的社火比赛，正月十四那天社火就开始在县城的街道游行，街道的人多了起来，到处都是卖纸灯笼的人。张扬跟着老张去逛街，老张买了几个纸灯笼和一把红蜡烛，说是要去墓地挂灯，还要给家里的门上挂灯笼。 正月十五那天，县城街道更多，熙熙攘攘如潮涌动，社火比赛的评比台在南关路，所有乡镇、机关单位的社火统一由东往西依次路过评比台，由台上的评委打分。所有人全部围在评比台周围，排演社火的人们衣着鲜艳，各乡镇、各单位各显神通，展现各自的特色，教育、公安、交通、计生、畜牧、林业、民政以及各乡镇依次表演，舞龙舞狮，血社火、疙瘩脸、马社火、高芯社火、高跷社火、车社火等等。 临街的商铺和单位也会接社火，接到的社火在门前开始表演，表演结束后能得到商铺或单位的酬礼。每年正月十五全县的大小老少都会聚集在城里，热闹至极。 正月十五这天，最后一次吃年饭，直到这一天结束，真正意义上的年味就全都消失殆尽了。第二天学生忙着开学，大人们忙着上班，所有人都开始新的生活。 新年过后，春雷惊动，万物复苏，一切都是新的，期待新奇的事情发生！ 43-补考 正月十六那天张扬简单收拾了行礼，跟二老告别之后就坐上了回西X大的火车，他多想看到赵婷出现在车窗外，能为他送行。 寒冬已过，天气渐暖，河堤上的垂柳笼罩着鹅黄色的薄烟，苍黄的群山显现一派生机景象。赵婷一个人走在河堤上，心乱如麻，她知道张扬今天要离开，她也特别想见张扬，但又无济于事，只怕越陷越深。 她看着穿行于山间的火车，愣住了神，心里想着他们以前在河堤上散步的情景，忍不住拉扯着路旁的柳枝，还未返青的枝条上冒着三五颗黄色的嫩芽，石板桥下面的千河水静静流淌，扯着清脆的嗓子呢喃了几千年，在赵婷的脑海浮现的尽是以前和张扬在河堤散步的一幕幕。风儿轻吹，日光柔弱，此刻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直到那山间的火车消失在苍山群岭之中。 张扬回到宿舍，陈之昂坐在桌子前苦思冥想，一脸惆怅，他来得最早，也是为了好好复习，备战补考。 “你来得晚喽，大家早就来了。”陈之昂转过头，用手扶了扶眼镜，“他们都去打篮球了，你要不要去？” “那你怎么不去？”张扬放下背包，把卷起来的被褥展开，随即躺下来，燃了一根烟，“人太多了，根本买不上坐票，一路上站着回来的，累死老子了。” “我还要看书嘞，过几天就要补考，补考要是过不了，那就完蛋了。下学期跟着大一的清考，清考过不了就没有学位证了。”陈之昂很尴尬的笑着，手里转着笔，“你家离学校这么近，这多好的，不像我，从贵州到这里要好久时间，你还能和家人过正月十五的元宵记，像我想都别想了。” “哈哈，这是离家近的好处。”张扬弹了弹烟灰，动了动身子，“你怎么不去自习室复习，我来的时候看见好多人都去了教学楼，还看到咱们班的几个人，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去啊，万一有什么小道消息，还能及时知道呢。” “算了，去教室也就那样，根本学不进去，还不如待在宿舍，不想看书了还能躺一会养精蓄锐。”陈之昂说着拿起水杯去饮水机那里接热水，回到书桌旁，不知从哪里拿出来几颗药扔到嘴里，喝了一口水，一仰头喉结上下跳动。 “你又怎么了，吃的什么药。”张扬一脸不解的看着陈之昂，不清楚他怎么把药当零食一样吃。 “嗓子不舒服，早上去药店买的药。”陈之昂看张扬回来了，更看不进去书了，端着水杯来来回回的走，像个哲学家一样。 “少吃点药，是药三分毒，我看你从来就没停过。”张扬起身掐灭手中的烟头，寻思着既然要补考，沈浪肯定逃不了，便出了门去问问沈浪什么情况。 张扬去找沈浪的时候，沈浪不在，他宿舍的人说他去打篮球了，张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急忙赶到篮球场，只见沈浪持球突破，左突右攻，突然一个急停跳投，两腿后弯，姿势难看，但篮球应声落网，场上的人拍手叫好。 沈浪转过身看见了张扬，便冲着张扬跑过来，满身的汗味扑面而来，满脸都是汗水，身上的衣服已全部湿透。 “你不是抑郁症吗？”张扬故意讽刺他，乜斜他一眼，“你这病好了吗？” “哈哈，好了啊，我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你看我现在活奔乱跳的，怎么会有病。”沈浪憨憨的笑着，场上其他人暂时停下比赛，开始随意投篮等着沈浪，“你要不要打球，一起玩会吧。” “你还有心思打球，过几天你要补考了，还不赶紧复习。”张扬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哑声笑着，“你这心态真是好啊，一点都不着急，你要知道补考要是不过，下学期要和大一的一起参加考试，试题就难了。” “不急不急，你是不知道，补考好过，我百分之百过，你就放心吧。”沈浪看张扬着急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前些天我给一些老师打过招呼了，难一些的科目已经搞定了，其他基础科目简单一些，没啥好看的。再说了补考即使不过，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就是清考，一般情况下清考的时候，老师都会让过。老师也不会让大家大学白上，也不想为难大家。” “你怎么给老师打招呼的，老师怎么可能会帮你？”张扬不禁好奇了起来，“打铁还得自身硬，别让老师把你骗了。” “我请老师吃过饭，送过礼，老师说让我先回去，剩下的事他来解决。”沈浪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张扬往球场里面走，“老师说考试不是目的，还是为了让我多学点东西。补考过不过主要还是看诚意，给的多了高分满堂彩，给的少了包过是安慰。” “你小子，就你点子多。”张扬拍了沈浪一把就跟着去了球场，脱掉外套，摆开架势要和沈浪一起打篮球，“早知道有这后招，当初我也不必那样拼了命的复习，想想都心疼我自己，你怎么就不早说呢？” “哈哈，你说过，我跟你不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英雄也罢，小丑也罢，各有各的活法。”沈浪招呼着大家，给分好的两队重新各加一人，张扬跟沈浪同一队。 沈浪打篮球比较独，自己带着球跑来跑去从不给空位的人传球，除非自己被包夹了才会想着把球传出来。要不是他进球多，否则会被别人骂死，但他仍然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有时候沈浪的打球的唯我独尊连张扬也看不下去，越来越不想打了，他跟在沈浪后面各种跑位，沈浪全当没看见，他自己实在处理不了了，就急匆匆把篮球乱扔过来。张扬毫无准备，眼睁睁地看着篮球出界或者落入对方的手里。 这时候沈浪竟各种埋怨，对着张扬百般指责，张扬受不了了，便捡起场边的外套穿上，自顾自地往回走。还没走多远，就听见沈浪在后面鬼哭狼嚎般跟过来，张扬压根就不想理会他，任凭沈浪说来道去。 “张扬，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就说了你几句，你就发这么大的火。”沈浪掏出烟，取出两根点燃，自己叼着一根，把另外一根递给张扬。沈浪用胳膊肘碰了张扬好几次，张扬才接过烟，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不想说你，沈浪，有你这么打球的吗？我跟在你后面跑来跑去，你当我是空气是吧，篮球不是一个人玩的，你一个人拿着球不给别人，你让别人怎么玩，你没看大家都站在边上不动了，就你一个人表演，你还有脸说我，真好意思。”张扬吸着烟，特别气愤。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气，我知道我一个人带球有点多，但是把球给别人，他们能打吗？要么丢球，要么投不进，还不如我一个人来，多简单。”沈浪替自己解释，笑着搂着张扬的肩膀，“不就是玩个篮球，有什么可生气的，下次我多给你传几个球不就好了。” “就你这种打法，不会有下次了。”张扬斜着眼看了沈浪一眼，也不想跟他多计较，两人就回了宿舍，准备换身衣服去澡堂洗澡。 44-洗澡 两人换掉被汗液浸湿的衣服，穿着拖鞋，手里端着盆，盆里放着毛巾、洗发露、沐浴露、搓澡巾。楼道里响着“吧嗒吧嗒”的声音，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下楼，穿过楼下的草坪，顺着最西边的小路往西X大北校西区的澡堂走过去，刚开学去洗澡的人不多，让他两高兴的是还能看见三五个女同学也来洗澡。 澡堂是二层楼，一楼供男生洗澡，二楼供女生洗澡，来洗澡的男生女生都是换了简便的衣服。经沈浪和张扬分析，来洗澡的女生的胸围要比平时小一圈，因为她们准备洗澡的时候不穿胸罩，所以胸部要比平时小。 “洗澡是检验胸围的唯一标准。”沈浪邪魅的笑着，眼睛一直盯着来洗澡的女生，“记住哥们的警世名言，以后肯定会大有用处。” “你那是什么奇葩理论，别胡思乱想了，男人见女人，总是爱想象。”张扬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在想，眼睛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女生身上看。 “这你就不懂了，你没发现她们跟平时不一样吗？”沈浪咽了一下口水，“你仔细看她们走路的姿势，摆动的幅度是不是比平时大了许多，因为限制自由了，不受任何东西束缚，可以为所欲为的跳动。” 张扬真被沈浪这种惊为天人的才华所折服，不佩服还真不行。他盯着来洗澡的女生，竟看得入神，脑海里展开无限的想象，此刻女孩的脸已经不重要了，在他的眼里女孩的身体分为头、胸和腿三部分，他只关注中间这部分。 “现在信了吧，张扬，我给你说，看问题一定要看本质，不要看表象，有些女孩看着挺自信，其实带着加厚垫的胸罩，不一定都是真实的。”沈浪还是一脸邪恶的笑容，“长见识了吧，哈哈。” “你倒是懂得挺多，要是能给你设计一个能彰显阳刚之气的东西，岂不是更好？”张扬笑着推着沈浪进了一楼的澡堂，沈浪还恋恋不舍的伸出身子往上二楼的楼梯口望着。 澡堂类似于大众浴池的样子，刚进门是换衣服的地方，有很多放衣服的铁皮柜子，每个柜子上都有一把钥匙。在往里走有好多间隔断，每个隔断两排花洒，每排花洒下面是排水道。人多的时候里面雾气腾腾，朦胧缥缈，像是人间仙境，看不见眼前相隔一米的人，有时候看花洒下面没人，冲过去要洗澡的时候，竟然会撞到别人身上，于是尴尬的笑笑，赶紧消失在水雾当中。 今天人少，也不用光着身子站一边等别人，可以奢侈地享用任何一个花洒，沈浪高兴地哼起了歌曲，一边唱着一边淋浴。 “张扬，我记得小时候我妈妈带我去澡堂洗澡，进了女澡堂，一看所有人的构造竟然跟我不一样，吓得我从澡堂里跑了出去，以后再也不想跟妈妈去洗澡了，现在想想真后悔啊。”沈浪说说笑笑，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感觉什么事都能被他遇上。 “哈哈，那真可惜了，你那时候那么小，能知道什么。”张扬正笑着，沈浪叫他去帮他搓背，“你等等，我刚抹上沐浴露，等会。” “我给你说，洗澡先搓泥，搓完泥再抹沐浴露，你这样是洗不干净的。”沈浪摇摇头，嘲笑着张扬，“哎，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不会洗澡，人才。” “还想不想搓背了？”张扬冲掉身上的泡沫，关掉水，“我都懒得说你，尽说别人不好，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 “你看看你，又来了，心眼怎么就那么小，我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你又何必当真呢？”沈浪关掉水，弯下腰，等着张扬给他搓背，“破锅自有破锅盖，丑鬼自有丑女爱。即使我万般不好，也会有人视我如花儿美丽绽放。” “行了吧你，你的这张嘴将是你未来人生的一大财富，一定要好好呵护。”张扬将手拍在沈浪的后背上，只听澡堂子里“啪”的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随即便听见沈浪如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两个人互相搓完背，冲完澡之后，感觉浑身轻松。他们从澡堂出来，将手中的脸盆放在地上，蹲在小路边上，抽着烟，齐齐看着洗完澡的女孩子从二楼下来。 女生洗完澡之后，如出水芙蓉般清秀丽质，美不可言。他们两一边抽着烟，一边兴奋地嗷嗷乱叫，阵阵春风将他们的荷尔蒙吹散不尽，好一个阳春三月，正是蠢蠢欲动之时。 “张扬，我想我应该要找个女朋友了。”沈浪突然冒出一句话。 “为什么啊，女朋友这事得靠缘分，不是说有就有的。”张扬双眼盯着前方，咧着嘴笑着。 “听人说大学不恋爱，人生有空白。”沈浪使劲拍了张扬一把，突然两眼发光，直直盯着一位长发女子，“张扬，快看快看，长发美女啊。” 张扬也跟着看向那位女子，长发垂肩，翩跹轻盈，脖颈白皙如雪，衣服宽松空空荡荡，脚丫子精巧别致，裸露的脚踝如俏丽枝头的花骨朵。张扬想象着这女子干净的连脚趾缝都是没有污垢的。 “张扬，你看见了吗？真是美啊，美啊。”沈浪蹲着往前踱了几步，想看的更加清楚些，“你说怎么才能联系到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啊。” 张扬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他正思索着，那女子突然侧过脸向他们看过来。张扬和沈浪惊讶的目瞪口呆，只见那女子颔首微笑，眼波流转，暖人肺腑，随后不经意地轻摆长发，她用纤细如葱的手指将头发顺到后背上，这姿势太撩人心绪。 尤其是那双秀眉，如雾后山岚，张扬突然想到在火车的玻璃里看到的那双青眉，再加上女子突然转过来的侧脸，让他立刻确定这女子就是邱岚。 “我见过她，她叫邱岚。”张扬看着邱岚远去的倩影魂不守舍，“沈浪，我也想恋爱了。” “你认识她吗？你丫的，老子好不容易看上眼的，那咱两试试吧，看谁能追到她。”沈浪笑着站了起来，准备回去。 “好啊，我们试试，看谁能追到她。”张扬笑了笑，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尽快的联系上邱岚。 “张扬，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你家里的那个怎么办？你可不能这样啊，怎么能脚踏两只船。”沈浪突然想到张扬老家的女朋友赵婷，就更加地鄙视张扬的行为。 “我没说丢下赵婷不管，谈恋爱嘛，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又不是一夫一妻制的结婚，你瞎操心什么呀。”张扬瞪了沈浪一眼。 “女人心眼小，千万别乱套。”沈浪若有所思地看了张扬一眼，再没多说。 45-蕾丝边 回到宿舍，陈之昂低着头坐在书桌前恹恹欲睡，课本打开，也没翻看多少页。郭旭看着又高兴又快活，还努力跳着摸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灯管。他有事没事都会跳一跳，一直跳了一学期，他的弹跳一点都没长。刘鹏狡黠地看着郭旭，也不说话就往那一站，凭着自己个子高，手一伸脚一抬就摸到了。 没过几天，补考时间就到了，沈浪全部通过，一科没挂，高兴地合不拢嘴，喊着张扬到宿舍楼顶天台抽烟又喝酒。陈之昂又让人大跌眼镜，有一科竟然补考没过，只能跟着大一新生参加下学期的清考。 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的排名也出来了，张扬对此排名非常不满。虽然他没有挂科，但是只有思修和历史得分高点，其他科目成绩都徘徊在及格线左右，所以对他来说，取平均分他就很吃亏，整体上相当落后，而那些有挂科记录的同学，凭着其他科目的高分，平均分就遥遥领先。 所以张扬在班里的排名倒数第九，倒数第八是伟哥，倒数第五是刘鹏，倒数第二是陈之昂，倒数第一是顾小强，李远航排名第二，郭旭排名第六。 令大家比较惊讶的是郭旭和李梅两夫妻考试成绩在班里排名都在前十，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在所有人心里都燃起了爱情之灯，瞬间给班里的男女老少带来了一种暗示，爱情是一种催化剂，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郭旭曾说过上大学一定要谈一场恋爱，要不毕业的时候会后悔，所以他成功了。他说在大学谈恋爱是一门课程，千万不能挂科。可张扬心里想着“对象可以不处，破鞋必须无数”，没有法律要求谈对象一男一女，但结婚一定是一夫一妻。 张扬嘚瑟了好几天，因为他在613宿舍排名第三，紧跟在李远航和郭旭之后，虽然差的很远，但是名次离的很近，让他可以假装很快乐。 随着春暖花开，男男女女都开始蠢蠢欲动！用沈浪的话来说，这是一个发情的季节！张扬羡慕那些有对象的人，如果他能控制足球场上空的白炽灯，晚上他一定会打开，他要看成堆成堆如饥似渴抱着亲嘴的恋人，那是他一生的追求。 有一次张扬和沈浪去街道吃饭，路过书店的时候进去转了转，张扬看到米兰昆德拉写得一本书，名叫《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就买了回来。看完这本小说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思考人生，但是他还是吹不开迷茫，找不到方向，一直彷徨，终究还是因为经历的太少，生命很轻。 沈浪嘲笑张扬看的书没营养，还不如他狂热的武侠小说。武为国民，侠之大义，武侠能给生活带来点惊喜和刺激，也算是活着的理由。张扬通过小说来领悟人生，沈浪看小说是为了找寻活着的理由。 新学期刚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信誓旦旦的说这学期要追求上进，好好学习，并且制定好详尽的学习计划，可不到一周时间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像倒在墙角的垃圾一样烂了。 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他们才会去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了不继续堕落下去，张扬和沈浪决定去上课，想用知识来冲洗他们肮脏的大脑和不纯洁的思想。 当张扬和沈浪同时出现在班里的时候，还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因为他两的名字已经被老师点了好多次，刚开学的几门课都是四个班一起上的大班课，他俩是有多久没一起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了。 一起坚持上了几天课，张扬实在是累的不行，就不去上课了，躺在宿舍，什么也不干。让张扬出乎我意料的是沈浪仍然再坚持，居然没放弃，他是真想洗心革面，焕发容颜。 有一天阳光明媚，春花迷人，张扬一直睡着做春梦。没一会就听到电话响了起来，张扬接了电话看到是沈浪打过来的：“你丫的，你还睡呢，快点过来上课，今天开新课了，老师挨个点名。” 张扬一骨碌坐起来，比猴还利索地穿衣拿书直奔教室，气喘吁吁地赶在老师来之前坐在教室里。此时的张扬看着从厕所抽完烟回来的沈浪，一脸得意的表情，这对他来是一种自豪，他赢了时间，赶在老师上课之前来到了教室，好像再给被人证明他是个好学生，不是逃课的坏学生。 这门新课是理论力学，上课的老师很嚣张啊：“同学们，在开新课之前我们约法三章，你们一次不来可以原谅，两次不来严重警告，三次不来考虑挂科，四次及以上不来，这科挂定了。” “老师，这是约法四章。”沈浪打破了片刻的宁静，明目张胆地指出了老师的错误。 “好，现在开始上课。”老师带着银边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沈浪，络腮胡刮得很干净，有点像圆脸模样的梁家辉。他没理会沈浪，只是一个眼神让沈浪再也不敢抬头看向前面，老师也没给大家半秒钟考虑的时间，就开始上课了。 这个老师思维跳跃地很快，上课一定要紧跟思路，不敢半分大意，稍有不慎，就会错过很多东西，回过神再听就再也听不懂了。 张扬睁大眼睛很虔诚地听了一会，最后还是很明智选择放弃，他爱惜自己的大脑，不想因为他反应慢而去侮辱他聪明的大脑。 但总得找个事来干吧，他就趴在桌子上四处乱看，终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拉着沈浪一起看第二排女生腰上露出的内裤蕾丝边。 蕾丝对男人是非常致命的诱惑，每个男人只要看到蕾丝边，都会想入非非。张扬想到高中的时候，坐在他前面的女生，上课时趴在桌子上睡觉，背心紧绷露出了黑色的内裤蕾丝边，他盯着看了整整一节课，看的心神激荡，浑身燥热。 提到蕾丝边，张扬又想到了赵婷，他还记得赵婷有一件黑色的蕾丝边上衣，领口处一圈蕾丝边紧贴在她的胸口处，显得她的脖颈葱白修长，肤若凝脂，气若幽兰。 “张扬，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沈浪拍了张扬一把，“你跟洗澡那天看到的女孩联系上了吗？” “你看，那女孩动了，动了，你看呐。”张扬看得很入迷，眼前仿佛尽是春光乍泄。 46-和邱岚聊天 “我跟你说，我在校内网查到那个女孩了，她叫邱岚，她竟然是国旗护卫队的，怪不得那么有气质。”沈浪用手机点开校内网，拿给张扬看，“校内网真是强大，各省各市各校各院各专业的女孩真是好找啊，对性别、年龄进行筛选，不愁找不到想找的人。” “能看到联系方式吗？”张扬拿着沈浪的手机找了半天没找到，“找不到联系方式，怎么和她见面啊。” “她要是填了联系方式，就肯定能看到，如果没有填，可以通过校内网聊天约见面时间和地点啊。”沈浪狡黠一笑，把他的手机抢过去，“我给邱岚发消息了，她还没有回复我。” “你小子，她不给你回才是正常，要是回复你，那真是瞎了眼了。”张扬乜斜着沈浪，“别自作多情了，别浪了。” “凭什么不回复我，怎么就是瞎了眼了。”沈浪怒目圆睁，气急败坏，“你比我能好到哪里去，我就不信邱岚不回复我，你等着看吧。” “哈哈……哈哈……”张扬看着沈浪滑稽的样子，看一眼笑一次，越看越想发笑，“不是我非要说你，你也不看看你给邱岚发的什么话。” “我去，你竟然偷看我发给邱岚的话，太不要脸了吧。”沈浪越发的生气，气呼呼的点开和邱岚的对话框，“你侵犯我的隐私权，偷看别人隐私是犯法的。” “你怎么能给邱岚说这样的话。”张扬瞄了沈浪一眼，低声说着，“美女，你洗澡的时候，我见过你，你长得真好看。” “你……”沈浪气的说不出话来，“怎么有问题了，本来就是去洗澡的时候见过她啊，有错吗？” “你仔细看，细细品，怎么会没有问题？”张扬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能趴在桌子上，悄悄给沈浪说，“人家邱岚洗澡的时候，你见过她，一看你不是流氓，就是禽兽，邱岚会给你回复吗？” “我去，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那怎么办啊。”沈浪这才意识到问题，看着自己发的话呆若木鸡，“我是要说洗澡那天第一次见过她，这消息发出去怎么就变味了啊，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哈哈，人生若只如初见。”张扬拍了拍沈浪的肩膀，“你的初见真是让你大饱眼福了。” “行了，别开玩笑了，我现在立马要给邱岚发消息解释清楚，要是不解释，邱岚这辈子都不会在意我了。”沈浪着急着让张扬帮他想办法。 “为时已晚了，没什么办法了，就这么着吧，你继续等着吧。”张扬看了看老师，随意翻了翻课本，“命里注定不是你的，就别瞎折腾，没什么用，知道吗？” 沈浪叹着气，一脸懊恼，盯着邱岚校内网的头像看了整整一节课。 上完课张扬回到宿舍，睡在床上，用手机点开校网内，搜索到邱岚，添加她为好友，没等多长时间，就收到邱岚同意的系统通知。张扬心里高兴的紧，一是因为胜沈浪半分，邱岚同意了他的好友请求，二是因为终于找到了能和邱岚联系的方式。 “你好啊，邱岚，我是张扬。” “哈哈，你也玩校内网啊。”没一会，邱岚回了消息。 张扬点开邱岚的主页，浏览了她发的所有状态、日志和照片，因为她加入国旗护卫队的原因，照片上的她大都是她们训练的内容，她穿一身绿装，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她的笑容很单纯，最吸引他的还是邱岚的那双青眉，不斜不乱，不粗不细，不浓不淡，芳美正好，恰如其分。 “早就注册了，一直没怎么玩，火车上跟你见了一面，光知道你名字，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联系，突然想到校内网，这才找到你。” “你联系我干什么呀，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就突然想到你了。”张扬被邱岚突然这么一问，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你没什么事，想我干什么？”邱岚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就盯着手机，又好奇又兴奋地给张扬回复消息。 “你怎么知道我想你了？难道你也想我了？”张扬反问，心跳极快，又怕自己这么问不太合适，紧跟着又发了一句，“前几天在西区澡堂前面看到了你，想跟你打招呼，但又怕认错人。” 张扬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收到邱岚的消息，他的心里开始变得忐忑不安，反复地琢磨着自己发出去的话，他本是开玩笑的话，莫非邱岚当真了？ “我刚说的话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我也不是轻佻的人，要是真惹你生气了，我就给您道歉，给您赔罪，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巾帼肚子能撑船，原谅奴才之过啊。”张扬言语卑微，希望博取邱岚的同情。 又是等了好长时间，张扬抽了四根烟，喝了两杯水，在宿舍来回踱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宿舍其他人都在睡觉，没人在意他什么样子。 百无聊赖之际，终于等到了邱岚发来的消息：“我没生气啊，我有那么小气嘛。我干嘛要生气，我跟你又不熟，肯定不会想你呀。” 张扬看到消息，既兴奋又心疼，兴奋的是邱岚没有生气，心疼的是他在邱岚心中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哈哈，不生气就好，我刚才是开玩笑，你千万别当真。” “我知道，刚才我去上厕所了，没来的及给你回复消息。你先忙吧，我要出去训练了，每天下午我们都要训练的。” “好的，那你去吧，闲了我们再聊。” 张扬再次躺下来，脑海里浮现着邱岚的照片，心里想着和邱岚聊天的内容，时不时地偷着笑。 没过一会，马小帅突然推开门冲进来，他身材偏胖，一屁股坐在张扬的床上，把床压得吱呀响。 “哥们，新生篮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每个班抽出几个人组成篮球队，代表咱们专业去和其他专业的新生篮球队比赛，你要不要参加？”马小很认真地说。 “新生篮球赛？”张扬一脸疑问，“我怎么不知道啊，我怎么就没收到消息呢？” “参加学生会的人都知道啊，体育部统一部署安排，其他部门协助。”马小说突然露出白花花的牙齿，微微一笑。 “我也是学生会的啊，我是文艺部的一员呐。” 47-新生篮球大赛 “你是文艺部的？”马小帅一脸质疑，“学生会开学前的聚会怎么没见你来啊，倒是见文艺部的刘裕、郑伦和安娴了。” “聚会？”张扬感觉自己错过好多，对这些事一点都不知道，“学生会聚什么会，我怎么不知道。” “也称不上是聚会，是学生会主席叫着各部门关系好的人聚到一起吃饭唱歌，估计是你们部长副部长没叫你。”马小帅没办法说出了实话，“那刘裕和郑伦能力挺强的，我看他两跟你们部长副部长关系很不一般。” “他两可是大红人，上蹿下跳，一脸谄媚，这也叫能力？”张扬冷笑一声，很不服气，“让我去做这样的事，我可不愿意当这样的跳梁小丑” “这就是能力，哥们。”马小帅感叹一声，“这就是人情事故。” 马小帅猜到张扬已经被文艺部边缘化了，重要的工作和场合都没见到过张扬，下学期大二换届的时候，肯定就会被淘汰掉。而张扬他自己始终想不明白，事情分给他，他也能做好，那为什么就不会给他表现的机会呢？ “篮球赛怎么回事，我不是很会打篮球，还是算了吧。”张扬靠在床头，随意翻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掩饰着心中的不高兴。 “篮球赛是我们体育部筹划安排的，想通过新生篮球大赛为院队选拔一些会打篮球的球员。以专业为单位，从每个班挑选人员，组成五人篮球队，运用单轮淘汰制的规则选出前三名的球队，给与奖励。” “咱们专业四个班，组五人篮球队岂不是很简单？”张扬对篮球赛没什么兴趣。 正说着，沈浪从门里冲进来，看见马小帅夸张的笑了两声：“你好，兄弟，经常见你，就是不知道你是哪个专业，哪个班的？” “我叫马小帅，木材081班。”马小帅一副害羞的模样，抿着厚嘴唇，笑着站起来，“兄弟，你贵姓？” “沈浪，木材083班。”沈浪大大咧咧，伸出手和马小帅握了握手，“我们班长通知说要举行新生篮球比赛，你两参加吗？” “我去，这么巧的啊，都是一个专业的。”马小帅听到沈浪说篮球，眼睛突然亮了，“你也打篮球？” “玩啊，怎么不玩，我和张扬经常去打篮球。”沈浪冷笑着看着张扬，“张扬，你倒是说句话，篮球赛参加不参加？” “我不玩，你们去玩吧。”张扬知道自己只能带个球，投篮投得并不准，还是不去凑热闹。 “走吧，就当是玩玩。”马小帅劝说着张扬。 “你别管他，给他报上，你不是体育部的嘛，直接给他报上就行了。”沈浪笑着从张扬的床头拿了一根烟走了。 马小帅一边走着一边做着投篮的姿势，也跟着走了，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张扬，打篮球就是玩玩，别太有压力，我把你的名字就报上去了。” “我去，张扬要参加篮球比赛，别开玩笑了，是没人了吗？。”郭旭睡醒了，听着他们的对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张扬打球，带球不突，乱投不进，只要有张扬在，那场上绝对是四打六，他的存在光是给对方送助攻了。” “郭子，你大爷的，你给我闭嘴吧，你行你上啊。”张扬气的脸红脖子粗，从床上下来，佯装要上他的床，“你要再说我，我以后天天睡你。” 郭旭立马闭嘴不说话了，贱贱的笑着，弯着腰坐在床上又开始抠脚了，偶尔还会用小拇指挖挖鼻孔。 没过多久新生篮球赛就开始了，比赛很简单，一个专业四个班竟然没挑出十个会打篮球的人，除了马小帅、沈浪、张扬之外，还有刘鹏、何志锋、文洪、肖文延、李健。 每天中午十二点放学之后，新生篮球比赛按照提前排好的比赛顺序开始比赛，木材专业第一场比赛对阵机制专业。 马小帅作为这次比赛的临时队长，安排了比赛的首发队员是马小帅、沈浪、刘鹏、何志锋、张扬。比赛一开始，张扬发球，他拿起篮球扔给了马小帅。 马小帅充当组织后卫的角色，带着篮球跑到篮球架下面，他扬起胳膊，正要投篮的时候，边上突然窜出一个比较高的人向上一扑，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大盖帽。此人仿佛从天而降，神出鬼没，让马小帅丢尽脸面。 比赛仍在继续，马小帅带着球找机会，突然把球传给站在边上的张扬。张扬接球就投，没想到投了一个大大的空气球。 马小帅小跑过来对张扬说：“别害怕，别紧张，打稳点，有机会就投，投不进无所谓。” “一有机会把球给我吧，让我来吧。”沈浪一脸焦急的神情，“不要慌，别乱投。” 张扬根本不知道他在场上能干什么，马小帅组织带球，沈浪负责投球，何志锋、刘鹏负责抓篮板，而他毫无存在感。 很快篮球到了马小帅的手里，他返身向后用力一扔，扔给了站在中线边上的张扬。张扬接过篮球之后迅速往对方的半场跑过去。 马小帅大声喊着：“跑错了，跑错了，往回跑，咱们的篮筐在这边。”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张扬稳稳地进了一记乌龙球，迎来了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原先杳无一人的比赛，顿时被围的的水泄不通。 马小帅立马叫了暂停，把大家叫到一起，又把张扬替换下场，重新开始比赛。此时篮球在沈浪手里，他找到一个好机会，何志锋一个人站在篮下，没人防守，他迅速把篮球传进去，拿下两分，此时的比分10比4，木材专业比分落后。 刘鹏一米八的大高个，身材太瘦，在篮下占不到便宜，经常被挤到外面去，还好何志锋能顶得住对方的身体，篮板不至于输得太惨。张扬站在下面看着场上的比赛，双方打的很激烈，他们的比分渐渐追上来，开始和对方交替领先。 时间过得很快，20分钟的上半场比赛结束了，下半场马上就要开始。 “张扬，下半场开始以后，你负责带球，不要乱跑，专门找机会传球。”马小帅给张扬交代，“一定要多传球，不要单打独斗，我们的身体不占优势。” “你一会多找机会把球传给我，你只需要负责带球过半场就行了。”沈浪歇息的时候抽着烟，“千万别慌，越慌越容易乱。” 张扬想反驳，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也只能这样了。 下半场比赛一开始，张扬带球迅速过半场，看马小帅有空位，跳起来把球传过去，马小帅根本接不到，被对方抢断打了快攻。 沈浪发球给马小帅，传给空位的张扬，他看没人防守，三步冲到篮下上篮，纵身一跃，手轻轻一翻，没想到用力过大，篮球直接从篮脖子上面飞了出去。 “看来你是真不会打篮球啊。”马小帅叫了暂停，拍着张扬的肩膀，苦笑着走过来，“你休息一下吧，一会再换你上场。” 48-淘汰 张扬灰头丧气的坐在场边，很是郁闷，一口气喝完一瓶纯净水，又抽着闷烟，他看着场边围着的人，没有一个人关注他，越来越觉得空虚，越来越觉得他的世界和别人的世界格格不入。 场上的球员风驰电掣，场上的比分渐渐被拉开，木材专业大比分落后，机制专业的几个球员打得确实好，体力更好，首发的五个人就没下场休息过。 距离比赛结束的时间不多了，马小帅告诉大家尽快投三分追分，三分投了不少，但没得多少分，反倒是让对方把比分拉的更大。沈浪、刘鹏、陈佳、马小帅都不想打了，场上只剩下四班何志锋一个人。 “谁还没上过场，现在上场玩玩吧。”马小帅拿着纯净水一口一口的喝，“张扬，你去吧，随便打吧。” “文洪、肖文延你两也上吧。”马小帅继续喊着人上场，“沈浪你还打吗？要想玩的话，正好你们五个人。” “我打吧，输了输了，无所谓啊。”沈浪把手里的纯净水喝完之后，顺手把瓶子仍到场边，“走吧，张扬，陪哥们再玩会。” “这是比赛，你把这当啥了。”张扬也不想上场，输得太惨，害怕丢人。 “我管它是什么，老子玩开心就行了，输赢无所谓，能好好打一场球就够了。”沈浪说着便拉着张扬胳膊到了场中间，“裁判，开始比赛吧。” 比赛开始后，文洪把球传给张扬，张扬的手抖得厉害，他对篮球完全没有了自信，更不敢张手投篮了。对方也不怎么防他，故意放他，张扬把球传给沈浪，沈浪带着球往里突破，被三人包夹，只好又把球传给张扬。 张扬孤零零地站在三分线外面，空气清新，视野开阔。球在他手里滑得像泥鳅，怎么也拿不住。周围的人都喊着让他投三分，场上其他四个人都有人防守，就只有张扬有机会。 所有人都看着张扬，张扬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三分线，瞅了瞅篮筐，四十五度张手投出去，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像天边的一弯彩虹。 裁判盯着手表在数秒，比赛马上结束，这将是最后一次投球，即使进球得分也不会改变比赛的结果，注定是一场惨败，这不是绝杀球，上帝并没有给张扬机会，他当不了救世主。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宣布结束，张扬投出去的篮球在空中以抛物线的轨迹飞出去，最终以三不沾的形式为这场比赛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新生篮球大赛开始之后，木材专业只打了一场比赛就被淘汰出局，机制专业赢了比赛，高兴地围在一起加油呐喊，又蹦又跳。 回宿舍的路上，马小帅调侃张扬：“我看你球打得不错啊。” 张扬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浑身都是汗，身上很难受，想早点回宿舍去澡堂洗澡。 “真的挺好的，带球还可以，就是突不进去，得不了分。”马小帅搂着张扬的肩膀，“跟你开玩笑的，比赛输了就输了，无所谓的。” “吃肉不吐骨头，骂人不带脏字。”张扬故意在马小帅肚子上打了一拳，“我早说过我不会打球，是你帮我报的名，是你让我参加的比赛。” “又没人怪你，输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马小帅笑了笑，“以后我们多打打篮球，培养培养默契。” “加我一个，还有我。”沈浪从后面跟上来，挤在他们中间，“打篮球就图个开心，活动活动筋骨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就是的，一会一块洗澡去？”马小帅会心一笑，“洗完澡一起吃饭去？” “走着，东门喝酒去。”沈浪说完回了宿舍。 马小帅住张扬宿舍隔壁，两人平时交流不太多，但见面的时候很热情，特别聊得来。张扬回到宿舍靠在椅子上，特别疲惫，拿起手机点开校内网，突然看到邱岚给他发消息，心里面咯噔一下紧张又兴奋。 “小伙子，不错啊，我今天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看到你打篮球了。我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就先走了。” 张扬紧张激动的心瞬间变得冰凉，他今天的表现太丢人了，一场比赛下来，没有得一分，反而犯了很多错误。 他想了一会给邱岚回过去消息：“我就是个凑数的，不太会打篮球，你站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你啊。” 邱岚很快回了消息，她现在也没什么事，刚训练完回来，躺在床上歇一会，马上要去上晚自习：“我站在靠近路边的篮球架附近，看你当时愁眉苦脸的，怎么可能注意到我啊。” “算了，不说这事了，太丢人了。你吃饭了吗？”张扬不想再说打篮球的事，换了一个话题。 “我吃过饭了，一会准备去上晚自习。” “还上自习呢，真稀罕，我猜你在高中肯定是勤学苦练的学霸姐。” “上自习怎么就稀罕了？难道你不去上自习吗？我在高中学习可认真了，但高考的时候发挥失常，否则的话……” “我没怎么上过晚自习，去年院学习部查人的时候，去过几次，再就没上过晚自习，大部分时间都是去排练厅跳街舞了。” “哇……你竟然会跳街舞，看你的样子不像啊。” “哈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 张扬聊得很开心，马小帅和沈浪两人端着盆从门里进来，催着张扬赶紧走，张扬恋恋不舍地给邱岚发了再见，闲了再聊。 “张扬，跟谁聊天呢，聊得这么高兴？”沈浪把手搭在张扬的肩上，特别好奇。 “你真的想知道？”张扬狡黠一笑，故意咳了两声，“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别伤心难过。” “赶紧说吧你，老子大老爷们一个，伤心难过个屁啊。”沈浪不屑一顾，用手使劲捏了一下张扬的肩头，“赶紧说。” “我和邱岚聊着呢。”张扬说完特意看向沈浪的表情，沈浪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但眼神充满了忧郁。 “我去，还真是邱岚啊。” “邱岚谁啊，你们说的是谁啊？”马小帅一直追着问，直到进了澡堂，还想得到答案，只是沈浪和张扬没有一个人给他形容邱岚的形象。 49-三人喝酒 每次去洗澡的路上，是沈浪最开心的时候，现在他又把这种乐趣分享给了马小帅，三个人并排着走在路上，两眼直直地盯着来洗澡的女生。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马小帅和沈浪着急去东门喝酒吃饭，沈浪着急着回宿舍拿手机，害怕邱岚在校内网给他发消息。回到宿舍，张扬拿着手机翻看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邱岚发的消息，才开始换衣服，准备和他两去东门吃饭。 宿舍楼后面东西方向的路直通东门，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在路中央，后背夕阳斜照，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春日的晚风微凉，他们裹紧了衣裳往积香厨走过去。 “老板，拿菜单。”沈浪拉开凳子坐下来，“先来一件啤酒，不够了再要。” “啥？”马小帅惊呆了，睁大了眼睛，转头看着张扬，“你两喝酒一直是这么喝的吗？” “是啊，我两每次都是一件酒，今天你来了，一件酒肯定不够，喝完了再说。”沈浪掏出磨砂猴散烟，“今天高兴，能多喝就多喝点。” “我酒量不行，你两是主力。”马小帅一直站着，不敢坐下来，伸出两只手摇摆着，“我真的喝不了，稍微喝点就上头，酒喝多了太难受。” “没事，能喝多少算多少，今天帮你测测酒量，看你究竟能喝到什么程度。”沈浪抽着烟笑着，“哈哈，你人先坐下来，害怕啥，坐下来说话，站着不累吗？” “哦，好，我坐下来。”马小帅这才拉开凳子，慢慢坐下来，眼睛一直瞅着服务员抱过来的那一件啤酒，“真要喝一件吗？” “一件可能都不够，张扬，你怎么样？”沈浪问。 “我没问题，今天第一次喝马哥喝酒，一定要喝尽兴。”张扬从箱子里取出啤酒，打开三瓶，放到桌子上。 沈浪点完菜，没一会菜就上齐了，老板调了一盘凉拼亲自端过来：“这盘菜送你们的，好好喝酒，好好谈人生。” “谈什么人生，吃饱喝饱早点走，十二点打烊，别喝多了耍酒疯。”老板娘坐在收银台一声吼，老板尴尬的笑了笑，放下盘子就进了后厨。 “哈哈，你两真厉害，老板娘都怕了你们。”马小帅拿起筷子夹菜，“哥几个，吃点菜先垫垫肚子，别着急喝酒，要不然我受不了。” “按照我们喝酒的规矩，大家一起喝三杯，喝完之后，各喝各的。”沈浪吃了一大口肉，鼓着腮帮子，“来吧，酒端起来，先走一个。” “来来来，走一个。”张扬也端起酒杯，两人笑着看着马小帅低着头狼吞虎咽。 “别急啊，我还没吃多少，等会等会。”马小帅只顾着吃，没有抬头的意思。 等了一会，才端起酒杯，三人碰了一下，一干而尽。 “马小帅，今天咱们第一次喝酒，你能喝多少喝多少，喝高兴就行。”沈浪一手摸着酒杯，一手拿着筷子夹菜。 “没事，没事，来吧，喝着。”马小帅主动端起酒杯示意。 沈浪哈哈笑着：“可以啊，兄弟，来吧，喝第二杯。” 来积香厨吃饭的人很多，老板很会做生意，给经常来吃饭的人，不是发烟就是送菜，大家都喜欢来这里聚餐。 “来吧，喝第三杯酒，今天是第一次喝酒，以后天天有。”张扬端起酒跟两人碰杯，“酒逢贵人千杯少，今天要喝个痛快。” “还是张扬会说话。”马小帅竖起了大拇指，“以后有什么事招呼一声，我能帮上的一定尽力。” 三杯酒喝完之后，马小帅端着小碗往里夹着各种菜吃着，沈浪时不时端起酒杯找两人碰杯，速度很快，一件酒不知不觉喝完了。 马小帅本来长得黑，喝了酒之后，他的脸黑的发红，脸型越发的像北京元谋人的模样。张扬和沈浪没什么感觉，两人平常喝一件酒正好，今天被马小帅分了三分之一，又要了六瓶酒。 马小帅看了之后眼前发黑，从兜里掏出一盒利群烟，给大家各发一根。 “要想眼界高过人，小伙必须抽利群。抽烟只抽炫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马小帅发着利群笑着，“没别的意思，图个乐呵。” “穷塔山富红云，脾气爆的抽利群。”沈浪张嘴说出一句顺口溜。 “可以啊，哥们，厉害厉害。”马小帅笑着端着酒和两人碰杯，“和你两喝酒真是痛快，今天是我喝酒最多的一次，现在竟然状态还可以。” “好好锻炼酒量，以后喝酒的机会多得是。”沈浪笑着，“哥们，你有女朋友吗？” “过年的时候和高中的女朋友刚分了，目前单身。”马小帅露着白花花的牙齿笑着，“谈女朋友浪费时间，想好好打球，进咱们院篮球队。” “可以可以，我和你一样。”沈浪和马小帅喝了一个，“张扬跟咱们不一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几个意思？”马小帅不清楚沈浪说的话，“张扬谈女朋友了？” “张扬，厉害，和高中的女朋友谈着，这几天又看上了咱们学校国旗护卫队的美女。”沈浪开玩笑地说。 “别听他胡说八道，高中谈的女朋友复读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张扬抽着烟瞪了沈浪一眼。 “你那个国旗护卫队的什么情况啊。”马小帅跟着问。 “没什么情况，就是聊聊天。是沈浪吃醋了，他给那女孩发消息，女孩不回他消息，他就不乐意。”张扬故意气沈浪，说完笑个不停。 “哈哈，不回就不回，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几个意思？”马小帅更是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你和沈浪一起追国旗护卫队那个女孩吗？” “马小帅，我给你讲吧，我和张扬又一次去澡堂洗澡，突然看到一个女孩美得不得了，就打赌看谁能追到那女孩。”沈浪自己喝了一杯酒，“后来，我在校内网上找到了那女孩，名叫邱岚，我给张扬看了，没想到张扬回去偷偷地加了邱岚好友聊上了。” “你放屁吧，你也不想想你给邱岚发的什么话，你自己嘴笨，反倒怪起我来了。”张扬听着沈浪胡诌，气的喝了一杯酒。 “算了，算了，不管谁对谁错了，无所谓啊。”沈浪哈哈笑着，张罗着两人喝酒。 时间过得很快，菜吃完了，酒也喝完了，沈浪借口上厕所，偷着到吧台去付了钱，三个人沐浴在月光下，走在昏黄的路上。 50-舒冉的电话 新生篮球赛之后张扬和马小帅的交流多了起来。有段时间木材四个班一起在靠近小东门的6号教学楼上大课《线性代数》，张扬、沈浪和马小帅三个人经常坐一起。 张扬上课睡觉发呆，马小帅上课拿着诺基亚新款的智能手机N78玩的不亦乐乎，只有沈浪在认真听课。 “沈浪你不困吗？”张扬坐在马小帅和沈浪的中间，使劲拍了沈浪一把，“别装了，该睡睡吧，该玩玩吧。” “你大爷的，吓老子一跳。”沈浪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找我什么事？” “你这样都能睡着，真是厉害。”张扬拿出自己的国产山寨智能手机看了看时间，“快下课了，醒醒吧，别装了。” 沈浪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开始收拾桌子上的课本：“时间过得这么快，都不知道老师今天讲到哪里了。”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老师点名的时候人只要在就行了。”张扬笑着拿出手机，打开校内网，翻了翻状态，想看看邱岚有没有发什么消息。 “午安，邱岚，多吃饭，多休息。”张扬给邱岚回复了一条消息，然后傻笑着等下课。 没一会手机震动了，邱岚回了消息：“你说我是猪，对吗？猪每天都是吃饭睡觉。” “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你多多吃饭，休息好养足精神，才能好好训练。我是关心你呢。” “这还差不多，你也是，早点去吃饭。” “我们刚下课，马上就去吃饭了。” “嗯，去吧，像猪一样吃饱，像狗一样疯跑。” “邱岚，你……” “嘻嘻……” 下课了，教室里一下子聒噪了起来，张扬看着手机笑个不停，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和邱岚聊天，焦急地等待回复，看着邱岚发的话发笑，因为自己说错的话内疚。和邱岚聊了这么久，他不知道邱岚会是什么心情，但在他心里有了初恋的味道。 他们到小东门的师生调剂餐厅吃饭，每次吃饭的时候张扬都会对马小帅说：“看吧，我的饭又比你的多，还比你的好吃。” 马小帅苦笑一声，瞬间没了胃口，只好去买一瓶西X大自主研发的酸奶开胃。沈浪爱吃面，吃遍了这里的拉面、扯面、刀削面、臊子面、油波面、杂酱面、西红柿鸡蛋面。沈浪说：“吃面是老陕的饮食习惯，一天不吃面，心里不舒坦。” 有时候他们早上连着上两节课，为了避免中午吃饭的人太多，买不上饭，就提前逃课跑到餐厅买饭。后来马小帅在西X大社区论坛的二手交易网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上课吃饭的时候，载着张扬在校园里横冲直撞。这段时间让他们无比地怀念，直到他们毕业以后，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觉，真是再回首，往事如风，再回首，往事如梦！ 寻觅在旧时光的青春飞扬，穿越心灵的架桥，那里的一草一木都使得在自己的心灵上得到些许安慰，还掠过一丝的温暖，还有那些人在旧时光里耀眼的变成了一颗颗璀璨的明星。 开学好几周了，舒冉打电话给张扬说：“你不是说你要好好跳街舞吗？我怎么没见你来排练厅训练。” “你好，你是哪位？”张扬听到是个女的打过来的电话，但不知道是谁，“去什么地方排练？”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我认识你吗？” “肯定认识，你好好想想。”舒冉在另一头气的走来走去，想着这小子竟然听不出来她的声音，“你竟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气死我了。” “开玩笑，我怎么能听不出来。”张扬犹豫了一下，随后笑了，“你是舒冉。” “哼，我就问你，前几次排练你为什么没来参加？”舒冉带着责备的语气问张扬，“你还想不想跳街舞了？” “啥时候排练了，我怎么不知道啊。”张扬一头雾水，想着不可能啊，会不会是黄晨他们偷着训练没叫他，“我去过8号楼10层大厅，也去过排练厅，没发现有人排练啊。” “你啥时候去的，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我们练了好几回了，就没见你来过。”舒冉甜甜的声音，语气不急不缓，“想跳好街舞，一定要坚持，千万不能半途而废。” “我知道的，可我真不知道你们排练的时间，你们下次什么时候，给我说下，我早点过去。”张扬趴在宿舍阳台一边抽烟，一边凝望远处的山峦，几缕阳光落在他稚气而稍显俊俏的脸上，他微眯着眼睛，紧蹙着眉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跳街舞。 “哈哈哈……我骗你的，你怎么这么好骗的，太好玩了，太好玩了。”舒冉银铃般的笑声传至张扬的耳中，那声音如丝绸般绵柔舒服，“队长黄晨上学期挂科了，这几周一直在复习，所以没有安排排练时间。” 张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真怕错过排练的时间。 “好吧，我还以为你们偷着排练了，故意不叫我的。”张扬弹了弹烟灰，“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你不是填了报名表嘛，那上面就有电话。队长说这周三晚上十点开始新学期的第一次排练，我们挨个给每人打电话通知呢。” “好的，周三肯定到，好几周没跳街舞，浑身难受。” “那你平时没有联系吗？不一定等着排练的跳哦。”舒冉想了想，又说，“除了每次排练之外，你可以下载一些街舞视频，从最简单的开始自己练，这样进步的更快。” “我下载了很多街舞视频了，感觉再简单的动作，就是学不会。”张扬想着他一个人在宿舍乱跳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慢慢来，不着急，先从最简单的动作开始练，找感觉，只要感觉到了，学动作就很快的。”舒冉笑了一声，“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给其他人打电话，记住周三晚上十点来8号楼10层大厅排练。” “好的，没问题。” 张扬将手中的烟头弹出去，一步一晃的进了宿舍，胡乱的跳起来，他现在还不会跳一连串的街舞动作，只会最简单的律动：踩鼓点、找节奏、伸胳膊、找重心、做下蹲、找重心。 但是他特别着急，特别想站在舞台上跳真正的街舞。 51-早起 晚上睡觉的之前，张扬打开校内网给邱岚发消息：“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你还没睡呢，我刚洗漱完。”邱岚报考西X大的时候，在志愿上填了服从调剂专业，于是被无情的调剂到植物保护专业，欲哭也无泪。后来听学姐和学长们说，植保专业只能考研，否则没有任何出路。所以邱岚从大一开始就立下了宏伟的志向，本硕研博将是他为之求索的目标。 “和你聊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你学的什么专业呢？”张扬慢慢试探想更多地了解邱岚的一切。 “我的专业，哈哈，说出来连我自己都害怕。”邱岚躺下来，两手拿着手机开始按键打字，“我学的是植保专业，专门解决土壤秃头脱发不生发等疑难杂症，工作地点大部分都在西部边远地区，行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地带，你说可怕不可怕？” “不可怕，你们学的可是造福人类的专业，如果能让沙漠变成绿洲，那可真是一大奇迹。”张扬笑着回复，等着邱岚回消息。 “你可真会说话，你学的什么专业？” “我学的木材科学工程与家居设计。” “哈哈，我学的草，你学的木，草木本是一家，为什么我们专业属于农学院，你们专业属于机电学院。”邱岚很疑惑，草木为何要分开？ “谁知道呢？管它是哪个学院，上完四年大学能拿上毕业证和学位证就行了。”张扬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要考研，我们专业不考研根本没有出路，找工作不好招，工作条件也不好。”邱岚看见张扬发的消息，摇了摇头，“你要提前做好未来的规划，上完大学你要参加工作还是继续深造，都要提前做准备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张扬侧过身，看着自己发的文字，感觉过于悲观，但又撤不回来，就等着邱岚回复。 “你的心态真好，我要像你一样的话，压力也就不那么大了。” “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桥到船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吧，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升国旗呢。”邱岚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有了困意想睡觉了。 “好滴，那就真晚安了。”张扬发完之后，又突然想到一句话，心跳突然加快，手指颤颤巍巍，“那我明天去看你升国旗，好吗？” 张扬把消息发送出去，就等着邱岚回复，心情特别紧张，心里想了很多种可能，希望他的举动能打动邱岚，赢得一丝好感。 “好啊，好啊，那你来吧，反正来看升国旗的人也不少。” “呃，我能和那些人一样吗？”张扬原本火热的心一下子被浇灭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来看升国旗的嘛。”邱岚早就猜到张扬的小心思，故意不理他，“你要来就要早起，就怕你起不来。” “不可能，明天一早，我保准出现在你的眼前。” “真的假的？明天早上六点升国旗，你真的能起来？” 张扬盯着消息看了半天，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只能硬着头皮说：“肯定是真的，你等着吧，明天一早我肯定准时到。” “好吧，那赶紧睡吧，要是睡得晚了，明早更起不了床了，嘻嘻。” “好的，最后的晚安。” 张扬关了手机，宿舍原本亮着的一小团光亮熄灭了，整个宿舍漆黑一片，宿舍其他人早就进入了梦乡。 张扬给手机定了闹钟，真怕自己起不来。第二天早上整栋楼都还在沉睡的时候，张扬的脚步声响彻在楼道里，他睁着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的往校门口的广场走去。 张扬到小广场的时候，小广场空无一人，他揉了揉眼睛，站在边上等着，看了下手机马上就六点了，仍然没有人来看升国旗。 随后便看到国旗护卫队踢着正步来了，小广场上只有张扬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队列里的邱岚看着不远处裹紧衣服的张扬，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这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西X大安排各班每周一轮流来观看升国旗，其他时间没有要求。邱岚是骗张扬才说的来看的人很多，其实是想知道张扬会不会来，他要是来肯定对她有想法，他要是不来他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大骗子。 现在能看到张扬一个人站在那里，她心里暖暖的，微微有一些感动。他们像往常一样升国旗，流水线动作，机械化操作，简单的动作重复做，重复的动作用心做，即使是这样，也不敢保证每次都能整齐划一，不出差错。 升完国旗之后，邱岚随着队列走远了，她很想回头看张扬，可是没有办法，她的心像是要被烧着了，浑身都难受。 张扬眼巴巴地看着邱岚就这样走远了，没有看他一眼，没有问他一声，甚至都不清楚邱岚知不知道他来了。他很郁闷，抽着烟往宿舍走去，走到操场又看到那个女疯子手里拿着一杯豆浆喝着，手背又脏又黑，头发乱成一团，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 也不清楚女疯子何去何从，张扬已经没了睡意，现在十足的清醒，居然想着早些回到宿舍，刷牙洗脸，然后赶着去上早上的第一节课。他突然觉得早起挺好的，要是能坚持下去肯定会有收获。 张扬回到宿舍看见大家睡的正香，于是就大声唱着国歌：“过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张扬，你有病吧，大清早的唱国歌。”郭旭从被窝探出头，一脸怒意。 “谁啊，神经病啊。”大毛把被子蒙在头上，压根不想起床，“别唱了，驴耳巴子打起。” 张扬哈哈大笑着：“赶紧起床了，老子今天起来的最早，早上八点要上课，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我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能早起了。”伟哥又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一口甘肃普通话，叽哩哇啦，听不清楚。 “”赶紧的，我先走了，需要带早饭的，给老子报名。张扬收拾好单肩包准备要走，宿舍其他人都吆喝着让他带早饭到教室，以此来节省时间。 52-假装听歌 张扬为他这次早起而沾沾自喜，哼着小曲，不紧不慢地往餐厅走去，破晓之光照射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把他的脸涂的金黄，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特别像早起打鸣的大公鸡。 张扬坐在餐厅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两根油条，接着买了五份豆浆和包子，就转身向着6号教学楼走过去，他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想听听歌曲，却忘了耳机早就坏了好几天，一直没时间去买新的。 他索性带着坏耳机走在路上，耳机没有插在手机上，被他塞到衣服里晃荡，他假装听着歌曲，周遭的声音却听得一清二楚。 来上学之前，张扬买过一个专门用来听歌的MP3，需要安装两节电池，最多听两个小时的歌曲，有一次他去网吧打游戏，顺便现在最新的歌曲，打完游戏走的时候却忘了带走，再一次会网吧找MP3早就被人拿走了。 后来配套锂电池的MP3横空出世，他准备攒钱买个新款的MP3，可没多久MP4突然取代了MP3的地位，不仅可以听歌，还可以看电影，屏幕和手机一样大，他又想再等等，打算买MP4。 现在的他仍然在说服自己，心里琢磨着，买MP4有很多好处，内存也大，可以下很多街舞视频和歌曲，不用天天去网吧。如果偷懒逃课，偶尔去上课的时候跟老师要课件，用MP4学习。现在都流行看电子书，平时也没时间去图书馆，可以下载名著电子书来看。 这么多好处，MP4肯定需要买，张扬点着头，想着最近几天就去山下买一个，当他下定决心之后，竟然莫名的激动，偷偷地笑了起来。 “张扬……张扬。” 他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他本想快速转过身去看看是谁，但突然想到他现在戴着耳机，如果立马转身的话，就露馅了。一般情况下，如果真正戴耳机听歌的话，是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而张扬只是带着坏掉的耳机，耳机另一头并未连接在手机上，他只是想装装样子。 那时候大家一致的认为走在路上戴着耳机听歌的人都是上等人，一是听音乐有品位，二是条件好能买最新的电子产品，至于张扬是个例外。 所以，张扬没有转身，想等着那人多叫他几声之后，他准备假装听到一样，茫然的向四周看看究竟是谁在叫他。可让他失望的是，叫他名字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没声了。 他假装卸下耳机，准备看看是谁叫他的时候，没等他转身，就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吓了他一跳，手上提的豆浆和包子全都掉到了地上。 “呀……我去……谁啊……”张扬赶紧蹲下来捡起豆浆和包子，豆浆洒出来不少，基本上都只剩下了一半，包子被豆浆浸泡着，还被摔得变了形。张扬把洒出来的豆浆到出来，气的吹胡子瞪眼。 “呀……对不起啊，是我啊。” 张扬这才转过身看见是邱岚，倒竖的眉毛一瞬间拉平，眼睛立马眯成一条线。 “是你啊，邱岚，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大跳呢。”张扬一脸桃花，满眼温柔，“你干嘛去啊？” “我去上课啊，我看到你走在前面，就喊你名字，你竟然没听见。”邱岚双手插兜，马尾辫翻飞跳跃，“原来你听歌呢，怪不得听不到我喊你名字。” “哦……那个……对啊，我听歌呢，声音放得太大，就没听到。”张扬想着自己假装听歌的事就难为情，装样子拿出耳机，当着邱岚的面收了耳机。他刚才都忘了自己还带着耳机，尽忙乎着跟邱岚打招呼，差点露馅了。 “你怎么带这么多早饭，你没吃饭吗？”邱岚粲然一笑，玉齿微露，“你今天不是起得那么早嘛，怎么没去吃早饭呢。” “我吃过了，这些都是给舍友们带的。” “还能吃吗？都成这样了。” “管他呢，要是饿极了，肯定会吃掉。”张扬笑着把装豆浆包子的塑料袋提起来看了看，“谁让他们起得晚，能吃上东西都不错了。” “没想到今天早上你真来看我升国旗了，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我想着你肯定睡懒觉，起不了床。”邱岚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心里面挺感激张扬。 “不都跟你说好了嘛，那我肯定会去，我这人说到做到，要是做不到肯定不会说的。”张扬偷偷斜着脸看了看邱岚羞涩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没看见我呢。” “怎么能看不见你，广场上就站着你一个人，那么显眼的，怎么能看不见呢。”邱岚嘻嘻地笑着，一脸的甜蜜，“你去几号楼上课呀？” “6号楼，你呢？” “我要去4号楼，那你赶紧去吧。”邱岚停在岔路口给张扬告别，“张扬，谢谢你今天早上看我升国旗。” “哈哈，谢什么，看你升国旗的人不是很多嘛，也不少我一个。”张扬笑着给邱岚摆手再见。 “哈哈，那我走了。”邱岚笑了一声，转过身朝另外一条路走了。 张扬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向后看，已然看不到那靓丽的倩影，心中有万般的不舍，想说出心里藏着的话，却又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到了教室坐下来，教室里渐渐坐满了人，宿舍的五个人并排坐在张扬前面，张扬把早饭给他们递过去，他们齐刷刷转过来看着张扬。 “什么情况，张扬？”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还能吃吗？” “张扬，你是把包子扔到豆浆了泡了下，又取出来了吗？不带这么玩的啊。” “这包子看着好恶心，稀拉拉皮都掉啦，豆浆怎么只剩一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 …… 张扬的表情很严肃，任凭他们五个七嘴八舌地议论，面不改色心不跳，就等着他们平静下来，在给他们解释，现在说再多的话根本没什么用。 隔了一会，五个人都无奈地转过去，各个对张扬都是失望的表情。 张扬这才把身子前倾，故意咳了几声：“我告诉你们原因，你们会相信吗？” “你说吧，究竟是什么原因，是不是走路上看到美女了，脚下摔了一跤，把早饭到地上了。”郭旭一直盯着张扬的眼睛，让张扬不敢撒谎。 “我去，小郭子，你太厉害了，竟然被你说对了，还真是这样啊。”张扬笑着拍桌子。 那五个人根本不想理会他，异口同声地说了句：“垃圾。” 53-吃完炒菜去上网 随后上课之后，张扬接着早上的劲头想好好听一节课，可没听一会眼皮重的实在是抬不起来，最后还是倒在桌子上，轻轻地打起了呼噜。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第二节课已经开始了，于是他又倒下睡了，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二节课结束了，该去吃午饭了。 他被陈之昂叫醒，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跟着他们准备去餐厅吃饭。随手掏出手机，却看见邱岚在校内网给他发了好几天消息，一下子清醒了，这可是邱岚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以前从来没有过，张扬的心情越发的激动。 他点开对话框，看着邱岚发过来的话。 “张扬，你的名字听着好嚣张啊。” “没有人给你说过你的名字不好吗？” “你是不是在认真听课呢，那我不打扰你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哇。” “还真听课呢，比我还学霸，我真是看不懂你，总是给你意想不到的样子。” “课间也在学习？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睡觉呢？” “哈哈哈……你肯定在睡觉，看来还真不能让你早起。” 张扬一边看着一边嗤嗤笑着，宿舍几个人商量着下午没课，一起去东门吃炒菜，刘鹏提出建议，其他人没什么意见，就等张扬说话了。 他们看张扬低头看手机的样子，摇了摇头，郭旭转过身站定不动，张扬结结实实装到郭旭怀里，然后被弹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却拼命地抓着国产山寨智能手机。 “你有病啊，走路不长眼吗？”张扬气冲冲地瞅着郭旭，“赶紧把我拉起来，摔死老子了。” 那几个人笑得惨绝人寰，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张扬屁股疼的厉害，眼巴巴地看着郭旭，等他伸手拉他起来。 郭旭好像忘了刮胡子，腮帮子下巴上全是胡茬，他翻着白眼瞪着张扬：“张扬，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快拉我起来，赶紧的。”张扬龇牙咧嘴的样子，摔得挺厉害。 郭旭笑眯眯地伸出手拉张扬起来：“看你那样子，肯定是热恋的症状，妥妥的，肯定没错。” “你都是老江湖了，经验十足，能骗过你吗？”张扬懒得跟他解释，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走吧，赶紧去餐厅吃饭啊，要是再晚一些，要么排队，要么没饭了。” “今天不去餐厅，下午没课，大家打算去东门吃炒菜，你去不去？”刘鹏大高个，在一伙人当中个子最高，他看比他个子低的人的时候都是俯视的自豪感，“赶紧的，饿的肚子都叫了。” “走啊，吃完炒菜去上网啊，又是美好的一天啊。”张扬收起了手机，还没想好怎么给邱岚回复，打算吃完饭再说。 他们来到东门的川菜馆坐着，本来打算去积香厨，但刘鹏说经常去那里，想重新找个地方换换口味，于是就来到一家新开的川菜馆，刚开业搞活动，价格挺实惠，据说是西X大的在校大学生创业，在东门开的川菜馆。 张扬掏出磨砂猴，齐伟接了一根，郭旭坚决抵制，歪着头摆着手：“你让我干啥都可以，这烟我是不会抽的，再说了这烟有啥好抽的，损害身体还浪费钱，多不值啊。” 张扬咧开嘴笑着：“你语文学得不好，你看着烟盒上写的，吸烟有害健康，这句话的意思是吸烟有健康也还健康，需要辩证的思维来看待问题。” 郭旭对他一脸鄙视，还竖起了中指，张扬转过头给给李远航发烟，李远航居然看着很着急的样子：“我都等了好半天了，自从去年跟你抽完烟，到现在都过去一年了，我就没抽过一根，都忘了烟该怎么抽才好。” 他猛的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还把烟往嘴里面送。刘鹏不抽烟不喝酒，要喝就喝果啤。 川菜馆刚开业，生意很红火，厨师忙不过来，上菜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他们下嘴的速度。六个人跟饿狼一样抢着吃饭，上一盘菜一瞬间就被他们吃光。 郭旭甚至连盘子里面的菜汁都不放过，倒在他的碗里，混着米饭吃的特别香。 服务员端再上菜的时候发现他们这速度，心里想着他们的菜做得相当不错，笑的特别开心，其实是这些人太饿了，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根本没有时间细细品味。 服务员刚走，一盘菜又被他们吃光了，于是又坐着等着上菜，哥几个你望我，我望着你，互相笑笑，都等着上新菜。这时候谁也顾不上谁，下手慢了就没得吃了，吃不到是自己的事，吃完了大家平分掏钱，每个人都想把自己掏的那份钱吃回来，所以才会吃的那么快。 其实一伙人这样吃饭才有意思，大家一起抢着吃饭，让菜变得好吃，也让自己变得更有胃口，一个人吃饭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吃完饭之后，他们冲进卓越网吧，坐成一排，开始各玩各的。张扬打开诛仙的游戏，发现自从顾小强死后，再也没玩过这游戏，再次点开的游戏的时候，已经没了兴趣。他随便做了一个任务，就直接点了关闭，跟着刘鹏开始玩QQ飞车。 不知不觉就到下午吃饭的时间了，几个人从昏暗的网吧里出来，被外面的光线刺得挤眼睛，又去面馆吃了当地名吃蘸水面，面条又宽又长像皮带，蘸料加辣加蒜有鸡蛋，三根四根加青菜，满满一盆真实在。 吃完饭就都回宿舍休息了，晚上也没人去上自习，张扬去厕所抽烟，顺便准备给邱岚回消息，想着隔了这么久，再不回消息，害怕邱岚会生气。 他琢磨了半天，编好的消息看了好几遍，才点了发送。这时候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渐渐走到他跟前，他故意咳了几声，想给那人提示坑位有人。但门还是一下子被拉开了，张扬惊呆了，打扫厕所的阿姨正站在他面前。阿姨倒是气定神闲，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转身就走了，拿着拖把象征性的拖了几下就离开了。 张扬却挺尴尬，好像失去节操一样难受，但心里又想，阿姨什么没见过，他也没失去什么，于是心里变得舒坦。 回到宿舍，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邱岚怎么还不给他回消息，心里面猜测着各种可能。越想越兴奋，竟然没了睡意，忽然听到有人在喘气，床在吱吱吱的响，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有人在**。 张扬轻轻坐起来，想看看到底是谁，但坐起来的时候声音消息了，于是他就睡下来，睡下来之后又听到了声音。 这声音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再也听不见了，宿舍变得更加安静，乳白色的月光从窗户上扑进来，阳台上挂着的衣服被风吹着在宿舍的地板上开始跳舞，春天将走，风变得更加温柔。 54-你了解女孩的心思吗 一个人想多了是单相思，两个人一起想多了就是两情相悦。张扬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拿起手机打开校内网，继续给邱岚发消息：“我那天看见你有个MP4，明天你有时间吗？帮我挑个MP4，怎么样？” “你要是跟我去的话，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今天没来得及给你回消息，你千万别生气啊，不是我故意不给你回复，是因为我们宿舍集体去东门吃饭喝酒了。” 发完消息之后，张扬刚想把手机放下来，屏幕就亮了，他一看是邱岚回过来的消息，兴奋的不得了。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我的手机就放在我耳边，手机突然响了好几下，把我吓醒了。”邱岚迷迷糊糊地看着张扬发过来的消息，噗嗤笑了一声，赶紧向周围看了看，害怕吵醒别人，“我生什么气啊，你怎么就那么害怕我生气呀。” “我也不知道，感觉就拍你生气，我也不知道原因。”张扬变得越来越兴奋，两眼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明天帮我把把关，我要买个MP4，买完了我请你吃饭。” “你本就应该请我吃饭，这是第二次惹我生气了，哼。”邱岚隔空撅着小嘴，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明天国旗班训练完就四点了，四点到六点之间我有时间，六点以后我要去上自习。” “可以，可以，时间没有问题，谢谢哇。”张扬心中窃喜，“你买的MP4多少钱，我提前准备好人民币。” “我这个已经过时了，当时买的时候三百多，现在的同款才卖一百多，电子产品更新换代的太快。”邱岚也没了睡意，“现在新出的MP4超薄款式，重量又轻，内存还大，好像要四五百块钱。” 张扬盯着邱岚发过来的话惊呆了，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得水，再也难以收回。四五百块对他来说算是比较大的一笔支出，他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五百块，就这一下子把一个月的生活费花出去，心里开始隐隐作痛。 “那行，就买这款的，不知道能不能便宜，到时候你帮我砍价，省下的钱请你吃饭。”张扬唏嘘着发完消息，闭上眼睛想了想，目前他身上只剩三百多块，想着找沈浪借钱，无论如何都要把MP4买回来。 “新款的MP4基本上便宜不了不少钱，我那个MP4是用国旗班每个月补助的费用买的，买了之后感觉没多大用处，基本上都是用来听歌。你一下子花那么多钱，不心疼吗？” “不会吧，升国旗还能发工资啊，真后悔我当时怎么没去参加。” “你就是来参加也会被淘汰，国旗班的男生身高都是一米八以上，你肯定不合格。”邱岚笑着回过去，“我们除了每个月发三百块的补助费以外，校外的企业和单位邀请我们去升国旗，也会给一些钱。” “就我这身高，还不行吗？”张扬稍显尴尬的轻咳了几声，“我身高一米七六，还可以吧。” “那还是不够一米八啊，肯定不行。”邱岚把被子蒙在头上，咯咯咯的笑着，感觉越聊越有趣。 “那你有多高？”张扬反问邱岚，还真怕邱岚比他高，那他心里就难受了，身高的问题是天生的，以他现在的年龄想增高已经是天方夜谭。 “我一米七呀。” “那行了，反正我是比你高，哈哈。”张扬缓缓输出一口气，只要比邱岚高，他就不担心了。 “你比我高有什么用，还是不到一米八，结果就是进不了国旗班呀。” “邱岚，你诚心是想气我的，是吗？”张扬听着邱岚不停拿身高的事跟他说，就有些不高兴，“你这是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何必这样挖苦我，你这样说我，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邱岚藏在被窝里闷得难受，但就是不想出来，整个人笑得停不下来，“那你惹我生气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说完之后，她从被窝里探出头，贪婪地吮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洗完之后又一头扎进被窝，继续等着给你张扬回消息。 “你不是说你不生气吗？你怎么会难受，更何况我并没有像你这样打击人的啊。” “我说不生气就真的是不生气了吗？你了解女孩子的心思吗？你不知道什么叫心口不一吗？”邱岚准备给张扬上一课，让他能学会懂女生，“女人心海底针，嘴上说的并不是心里想的。女人很善变，那是因为一旦被别人了解了她的心思，就容易被欺骗，所以女孩子都会伪装内心的善良，当有人和她真诚沟通的时候，她才会慢慢敞开心扉，你要学会真正懂女人才行。” “你是教我学会理解你吗？如果我懂你了，你才会对我敞开心扉，是吗？”张扬故意说给邱岚听，“女孩子这样子不难受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让你学会理解女人，不一定是我，当然你要是真的懂我了，那我们沟通岂不是更流畅了。”邱岚一个劲的夸自己口才好，三更半夜的时候脑子居然这么清醒，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毛病，“女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心里面想的很多，她心口不一的时候，就是为了猜测别人会不会理解她。” “好吧，受教了，大晚上听你给我讲如何理解女人的课程，真是受益匪浅啊。”张扬苦笑几声，盯着屏幕等着邱岚回复。 “嘻嘻，都没跟你收学费，你还不耐烦了。”邱岚开始打哈欠，眼睛时不时闭上又努力睁开，“时间不早了，睡会吧，我困了。” “嗯嗯，快睡吧，晚安。” 张扬也困了，这个晚上睡得很踏实，大半夜的时候，宿舍里响起了动人的交响曲，陈之昂梦里背单词，嘿嘿嘿发笑，郭旭磨牙放屁，李远航打着呼噜吹着小号，齐伟梦里吃东西，吧唧着嘴巴，刘鹏喜欢翻身，使得架子床发出吱呀的响声 张扬在这样的环境中昏昏睡去，窗外已经开始发亮，张扬的美梦才刚刚开始。 55-什么样的女孩好 “起床了，张扬，要迟到了。”李远航、郭旭、齐伟三个人站在张扬床铺前面，大声吼着，张扬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样子，睡得很安详。 “上手吧，哥几个，叫他肯定没用。”郭旭一张嘴，几个人一起上手把张扬从被窝拽出来。 “干嘛呀，你们干什么？”张扬从梦中惊醒，特别生气，“你们是不是有病，该干啥干啥去。” “我去，要上课了，你去不去，要去的话，赶紧起来收拾。”李远航扶了扶刚才被撞歪的眼镜，“老师今天肯定会点名。” “上什么课，今天不是周末吗？”张扬心里还想着，昨晚和邱岚说好今天去逛街，不是周末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你们别想骗我，该干啥干啥去，别打扰我睡觉。” “张扬，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今天才周三。”郭旭叹了一口气，怒其不争的样子，“走吧，走吧，不管他了，还没吃早饭，时间快来不及了。” 和作用对床的刘鹏也跟着走了，他很想去上课，可他的身体根本动不了，最后还是沉沉的睡去，一直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 张扬的头发最近在疯长，像草一样荒凉，他想着找时间去理发。在宿舍等了二十多分钟，估摸着他们快吃完饭的时候，就给李远航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回来的时候给他带饭。 时间掌握的很精准，不早也不晚，李远航他们刚刚吃完，顺手就给他带了饭回来。张扬这才去水房开始刷牙洗脸，到了水房之后却发现有好几个跟他一样的也在洗漱，居然看到了沈浪。 “哎呀，张扬，早啊，早啊，你也才起床啊。”沈浪满嘴的牙膏白沫，还不忘给张扬打招呼。 “哇，好巧，好巧啊，你也刚起来啊。” “是啊是啊，你也逃课了？” “这不废话吗？我要是去上课，你还能看见我这样子吗？” “哈哈，好巧，好巧，赶紧洗吧，要不他们带饭回来就放凉了。” 其他洗漱的人听着他两的对话一脸笑意，感觉他们说话好亲切，也都加快了洗漱的速度。 张扬洗漱完之后回到宿舍，宿舍的哥几个都躺到了床上，他的饭被放到他的书桌上，冒着缕缕热气，香味充斥着整个宿舍，张扬忍不住抿了一下嘴唇，放下水盆赶紧冲过去开始吃饭。 他吃了一会停下来，问：“早上点名了吗？” “点了，老师把你的名字记到他的本子上了。”李远航回道。 “我去，真点了啊，这可怎么办啊。”张扬突然间就没了胃口，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吃饭重要，先吃完饭再说。 “小毛骗你的，我帮你答得到。”陈之昂等了好久才说话，张扬紧张的心立刻变得平静。 今天周三，张扬的事情比较多，下午上课到四点，然后和邱岚去外面给他买MP4，晚上十点要去8号楼10层大厅训练。他吃完饭爬到阳台美美地抽了一根烟，又回来睡到床上，准备午休到两点，接着去上课。 可是当他准备熟睡的时候，其他人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样的女孩好”的话题，其中以郭旭为首，仗着自己目前跟班里的李梅谈恋爱，颇为自豪的发表言论。 李远航一心学习没有考虑过谈恋爱，齐伟看着猥琐也不像能谈恋爱的人，陈之昂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更不可能谈恋爱，刘鹏四川人，四川男的优点是爱老婆，听老婆的话，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精明能干，能言善辩，但缺点是说大话爱吹牛，小心眼，对人很极端。刘鹏除了没有老婆，不会做饭之外，其他优缺点都很符合。 张扬最近行为异常，很明显是热恋的迹象，所以招来郭旭的嫉妒，要是张扬不找女朋友，他可以一直在613宿舍称威风。 “你们听我说，我觉得有礼貌、有修养、有气质，活泼开朗、优秀漂亮的女孩才是大家喜欢的，像那种霸道专横，小心眼耍心机的女孩，肯定不招人喜欢，谁受得了啊。”郭旭说完等着其他人发表意见。 “你说的那么好的女孩哪里有？”刘鹏翻了个身，他两的床有轻微的晃动，“再说了，女孩那么优秀，要求肯定更高，你光喜欢有什么用。” “说得对，女孩长得丑，也不是她的错，到最后都会有人跟她结婚，我觉得只要两个人看着对方舒服就行了，哪有什么天生一对，哪有什么一见钟情，童话般的爱情都是骗人的。”李远航说完竟然笑了，也不知道为何发笑，“情人眼里出西施，各有所爱都挺好。” “哎吆喂，小毛同学，我是看错你了啊。”郭旭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一眼看着床尾的李远航，故意挤出一个笑着的表情。 “张扬呢？他人呢？他现在可是热恋中的小年轻，让我们采访一下张扬此刻是什么心情。”郭旭看向张扬的床铺，看张扬没动静，在床上找到自己的袜子扔过去，正好扔到张扬头那里。 张扬闻着味侧过身，看到郭旭一脸贱笑，捡起袜子扔上去，一脸嫌弃。 “我听着呢，没睡着。”张扬重新躺下来，偷偷地把手指放到自己的鼻子旁边闻了闻，确定没什么异味才安心。 “张扬，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李远航问道。 “我觉得女孩子身材要好，眉毛要好，要是披肩发更好。”张扬心中想着邱岚的模样，顺嘴说了出来。 “你说的那是啥，是个人吗？”齐伟叽叽笑着，“你为什么对毛那么感兴趣？” 齐伟的话引来大家的嘲笑，张扬乜斜他一眼，觉得他低俗没趣味，懒得再去给他解释。眉毛可是五官之首，是一个人脸上很关键的部位，它决定着一个人的气质。有句话这样说，换眉如换脸，可见眉毛对一个人颜值的重要性。 “咱们班刘媛长发已及腰，眉头又大又粗，我觉得非常适合你。”刘鹏也跟着凑热闹，说完自己先笑个不停。 郭旭坐在上铺，竖起食指和中指摆出一个二字，嘴里还说着：“说的太对了，哦也。” “郭旭，613宿舍现在就你一个人有女朋友，你也不帮帮大家，让李梅给哥几个介绍介绍，像齐伟和刘鹏要求也不高，是个人就行。”张扬故意转移话题，说完看了看手机，都一点半了，已经没办法午休了。 56-刘鹏长犄角 “我给你们说，你们眼光都放低点，碰到一个合适的就要抓住机会。人都说上大学不谈一场恋爱，就等于大学白上了，不管怎么样总得经历一下谈恋爱的过程，走个形式也行，总得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我现在已经进入状态了，哈哈，羡慕嫉妒恨吧。”郭旭一脸嘚瑟，说完躺到床上乐呵着。 “看把你嘚瑟的，你和李梅是走形式吗？”齐伟接着问。 “我和李梅那是形势所逼，缘分一道桥，我们正好相遇。”郭旭很享受的表情，“你懂吗？伟哥，你也该干点正事了，要不然都对不起你那伟哥的名字。” “去你的，你两不吵不闹的肯定有问题，油盐酱醋茶都是生活必备，想你两这情况也快走到头了。”齐伟说完，郭旭一句你大爷就终止了话题，宿舍立即安静了许多。 睡不了多久就要去上课了，大家准备小睡一会。陈之昂晃晃悠悠从床上下来，又吃了几颗药，张扬更是懒得问，已经习惯了，问了也是多余。 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郭旭真可以，既有女朋友，还在学生会混的那么好，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大家都以为郭旭睡了，但没想到的是陈之昂刚说完，郭旭那大喇叭喊着：“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进学生会是想去历练。听人说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我们不但要学习文化知识，也要学为人处世的能力。在学生会我不但可以学习如何跟人打交道，也可以学到怎么组织策划安排活动，这些都是毕业以后将要用到的。” “我去，你又开始了。”李远航也不睡了，迅速从床上下来，“睡他妈的皮。” 李远航用方言说了一句话，郭旭没听懂，笑的合不拢嘴。 大家一下子都起来，装好书本和作业，浩浩荡荡地像教室走过去。刘鹏走路上，斜着嘴不停地吹着刘海乱飘。大家准备从操场穿过去，要从高低杠下面走过去，刘鹏侧着头和李远航聊得火热，稍不留神“咣当”一声，声音清脆，只见刘鹏龇牙咧嘴，双手抱头，表情狰狞，这个时候再也不吹那飘逸的刘海了。 刘鹏个子高，李远航个子低，两人一起从单杠下面往过走，李远航没什么事，刘鹏没注意到单杠，结结实实地撞到了那根横在半空的钢管上。此时的刘鹏被撞的头疼，其他人笑的肚子疼。 这节课刘鹏没有半点睡意，额头上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坐在他旁边的女孩叫王婷婷，是同班同学，捂着嘴笑了整整一节课，不停地指着刘鹏的额头说，他是龙王三太子，头上长了个犄角。 王婷婷身材苗条，但长相普通，典型的背影杀手，看背面秀色可餐，但看到正面避之不及。不过王婷婷是学霸，学习成绩班里第一，正所谓好看的人都忙着谈恋爱，普通的人都在用功学习。 刘鹏一脸羞涩，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跟她计较，也不想过多的和她交流，就趴在桌子上，拿出手机开始玩俄罗斯方块游戏。 可王婷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深深地扎根在她心里，她竭力掩饰着，害怕他生根发芽。每当她照镜子的时候，总是会摇摇头，很不自信的叹着气，终究还是让自己别自作多情。 只是这一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默默忍受着思念的痛，她相信难受的日子总有一天会过去，一切都是时间问题。 有时候她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一个人，从陌生到熟悉，近在眼前却又不能吐露心扉，明明很难受却要假装没什么事。想要从熟悉再到陌生，那要经历怎样的痛，她的心就像有人拿着刀片割着那从心上长出的芽。 她告诉自己，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她没拥有过爱情，也知道她不该拥有爱情。镜子中的她满脸青春痘，脸盘大，眼睛小，傻傻的齐刘海，还戴着牙套，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她。 有时候她对着镜子微微地笑，她告诉自己：“没人牵我的手，那我就揣兜里一样会被呵护。。” 张扬这节课没睡觉，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小时，也不知道老师讲的什么内容，反正作业不担心，回到宿舍有李远航和郭旭，他只负责答到。 他最操心的就是课后找邱岚去校外买MP4，紧抓又激动，一直看着手机倒计时。当悦耳的铃声响起，他立马找到沈浪，跟他借了两百块钱，撒腿往校门口跑。她打开校内网给邱岚发消息：“我到校门口等你，你忙完过来哈。” 张扬一直等着邱岚回复，可一直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一个陌生电话，他犹豫了一会，便接通了。 “张扬，是我啊，我是邱岚。我现在在体育部领一套军装，你稍微等我一会，我回宿舍放下衣服就过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我都不知道你的电话。”张扬实在想不通，那邱岚真是神通广大，连他电话都能知道，她会找谁要的呢？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电话不是你给我的吗？” “什么？我给你的，我什么时候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张扬更是一头雾水，满脸迷茫。 “你这脑子真是废了，火车上你写的小纸片给我的，你忘了吗？” “哦……我想起来了。”张扬这才恍然大悟，心里面突然淌过一阵暖流，“那小纸片你居然留着呢。” “留着呢，扔了干啥，我在上面还写了好几个人的电话，不能扔掉的。” 张扬本来挺感动，可听到邱岚这样说，感动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准备还要说话的时候，邱岚抢着说：“行了，不跟你说了，我领到衣服了，我先回宿舍一趟，你等我哦。” “好的，那你去吧，我等你。” 接完电话，张扬迅速保存了邱岚的电话号码，在心里嘀咕着，人世间的事啊，有时候你偏要得到的时候得不到，顺其自然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得到了，正是不是你的不强求，该是你的逃不走。 他点上磨砂猴享受着，又在校门口买了一瓶西X大自制的妙味酸奶，坐在椅子上，心情相当轻松。 57-下山 人一旦闲下来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会将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回想一遍，尤其是有重大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谨慎，唯恐害怕做出错误的选择。 张扬翻来覆去地想，心中的愁绪远远超过一根烟的长度，烟可以重新抽，但喜新厌旧不是想的那么轻松。 张扬拿着手机登上QQ，想看看赵婷有没有在线，再看一眼少一眼，就当是最后的告别。赵婷的头像依然是黑白的，他的心沉了一下隐隐作痛，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应该学着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未来的路，谁也说不来，但还是要继续走下去。” 张扬放下手机，感到莫名的空虚，看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泪水模糊了他的眼，感觉这样对赵婷好残忍，这种三无式的分别，竟让他泪水涟涟。 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与七个自己相遇：一个明媚，一个忧伤，一个华丽，一个冒险，一个倔强，一个柔软，最后那个，正在成长。年轻的生命有不能承受之轻，青春有不堪回首之痛。 有些故事不一定要讲给每个人听，有些悲伤不一定谁都会懂，有些往事搁在心底不提也罢，有些过去谁能保证不会想念，让过去的人和事变得平淡，仅此而已，所以空虚是自找的与他人无关。 当他抽着第三根磨砂猴的时候，看见邱岚步伐轻盈向他走过来，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薄毛衣，紧身牛仔裤，白色帆布鞋，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衣兜，马尾辫在脑后欢呼雀跃，深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清泉。 张扬突然变得手足无措，坐立不安起来，他向着邱岚走过去，心跳加速，血脉喷张，此时的他更像一个急速膨大的气球，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等久了吧，我回到宿舍洗了头发才出来的，要不然早就来了。”邱岚一边说着，一边用细如柔夷的手指扶着额前的刘海，“走吧，我们走着下山吧，不用坐公交车。” 张扬一直保持着微笑，也不知道说什么，走在邱岚旁边，心里琢磨着和她聊什么话题。 “你不是去领衣服了吗？怎么没见你穿啊。”张扬想出一个话题，“你穿着军装真的很好看。” “军装只能是训练和升国旗的时候才能穿，平时是不能穿的。”邱岚听到张扬夸赞她，也不觉得脸红，心中窃喜。 “能加入国旗班真好啊，不但免费领衣服，还发补助费，真是羡慕。”张扬用手挡在邱岚身子前面，马路上飞驰过来一辆车，呼啸而过，“小心，有车。” 邱岚的身子装在张扬胳膊上，立马停了下来，迎面袭来的风吹着她的刘海飘拂，等车过去了，继续往前走。她说：“你只看到我们拿的好处，那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多么辛苦。每天早上六点起床，随叫随到，风雨无阻，不是训练就是升旗，只要穿上这一身军装，就必须以军人的姿态行走，眼不能斜，腰不能弯，腿不能软。” 邱岚停了一下望着张扬说：“要是你，你能行吗？”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不行也得行。”张扬故意掩饰自己惊讶的表情，“生活嘛，先苦后甜，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别掩饰了，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心，我全都看见了。”邱岚哈哈笑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台阶。所谓下山就是指从西X大校门口向下走被称为“五台山”的五层大台阶，一共158个。 这个城市的街道很有意思，南北走向一道坡，坡顶就是西X大，坡底是老城区，相隔三站路的距离。他们要去的坡底老城区的数码电子精品店，邱岚的MP4就是在那个店里买的。 一路上，张扬走的像是怀抱着电壶胆一样小心翼翼，邱岚的发香丝丝缕缕令他心醉神迷。 “到了，就是这家店，老板人挺好的。”邱岚推开门先一步走进去，“张扬，你先看看款式，看你喜欢哪一种。” 张扬微微笑了一路，一直紧绷着脸，感觉好难受。他在柜台上走来走去，实在是不知道选哪个好，便问：“老板，你们卖的最好的一款是哪个？” “都卖得挺好的呀，看你有什么要求，你先说说，我给你推荐。”老板年龄不大，中等身材，一幅营销式的脸，眼神自信，微笑常伴，言语热情。 笑是眼、眉、嘴和脸部动作的集合，笑有很多种，有皮笑肉不笑，开怀大笑，回眸一笑等，最美的笑是嫣然一笑，发自心底的微笑就如扑面的微风，能温暖内心，化解冷漠，获得理解和支持。 轻轻一笑可以招呼他人或者委婉的拒绝他人，抿嘴而笑能给人不加褒贬，不置可否似是而非的感觉。大笑则令人振奋，激动，有极大的感染力。 所以，在生活中，一定要学会笑，笑是一门学问，是一门艺术，一定要苦练负责会遇到很多困难。 “张扬，你看那个款式，我觉得挺好的，又薄又好看，16G的内存，完全够用。”邱岚招呼着张扬过来一起看，“老板，你帮我取一下这个，谢谢。” “哎呀，美女真是好眼光啊。这一款是我们目前卖得最好的，看来真是好的东西不用讲，识物之人自会挑啊。”老板一副谄媚奉承的样子，两眼冒着金光。 “确实看着不错啊，好精致的，就要这个吧，也不看别的了，再看眼睛都要看花了。”张扬立即决定买下来，又想到好看的东西，价格肯定也不少，又暗暗自责，怪自己话说的太早。 邱岚用脚踩了一下张扬，张扬惊奇地抬起头，一脸茫然。 “老板，还有没有别的款式，我们再看看，我们刚从其他店里出来，都差不多一个样子，有没有其他特别一点的。”邱岚特别认真地给老板撒谎，站在一旁的张扬突然想笑，但一直忍着，没有出声。 “我给你说，姑娘，你不管去哪里，MP4都长一个样，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能看电影，听歌，看图片，看小说，差不多就这些功能，还能有什么不一样。”老板仍然保持着微笑，没有一丝的慌张。 “那这款多少钱？”邱岚把手中的模具放在柜台上，等着老板说价格。 58-猪一样的队友 “你要是看上这款，诚心买的话，我就说最低价，你也别再跟我砍价，我的性子比较直，能便宜我就便宜了，便宜不了，你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没办法。”老板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邱岚，上下打量，深沉思索。 “肯定是诚心的啊，您说吧，多少钱卖？”邱岚瞅了张扬一眼，笑了笑。 张扬侧着身子趴在柜台上，两腿交叉站着，右脚放到左脚后面一直抖动着，双耳倾听着老板说话。 “价钱好商量，你先看好机型和款式，确定好了，我给你说价钱。”老板犹豫了一阵，拿起模型，“这款机型真的卖得很火，我店里好像也没几个了，你们等到，我先去看看还有没有库存，要是卖完了，你们只能看别的机型。” 老板说完就进了里面的房间，邱岚突然凑近张扬的耳边，轻声说：“一会你别乱说话，看我眼色就行。” 张扬没听清她说的话，反而邱岚说话的时候，从嘴里呼出来的香气冲荡着他的耳廓，让他浑身一激灵，心醉神迷。 “张扬，我给你说话呢，听见没？”邱岚突然大喊一声，使劲踩了他一脚，张扬这才反应过来。 这时候老板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包着透明薄膜的盒子，他说：“你们好运气啊，就剩最后一个了，要是确定好了，就拿走吧。” “张扬，你确定你就要这个吗？”邱岚的马尾辫甩到另一侧，眨着眼睛，看着张扬，“要是没确定好的话，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我确定好了，就要这个了。” 邱岚瞬间尴尬，突然睁大了眼睛，心里面骂着，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我们再去其他店里看看，俗话说货比三家，要是没有看上的，再回来买这个吧。”邱岚说完就要拉着张扬往出走，随后小声给张扬说，“走，去其他店里再看看，先不要着急。” “不去了，就买这个吧，你没听老板说就剩最后一个了吗？”张扬站得稳如泰山，两脚生根，“我们要是走了，万一被其他人买走了怎么办？” “对啊，你们要是想好了，就买下吧，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我。货比三家没错，机会只有一个，你们要是走了，要是被别人看上的话，那我也不好意思不卖，不可能一直给你们留着啊。”老板就在张扬的眼皮子底下开始收拾桌面，慢悠悠地把模型放进柜台，又把未拆包装的新机子收起来。 邱岚继续小声给张扬说：“你听我的，先走吧，老板肯定还有库存，说那话都是骗你的。” “先不着急，价钱都没问，干嘛要着急着走啊。”张扬垂涎若滴地看着被收走的新机子，“既然一眼看上了，就买了吧，不看了。” 邱岚看张扬如此这般，也只能叹口气转过身，对着老板说：“那这机子卖多少钱？” 老板笑着说：“价钱不着急，你们小两口先商量好，付钱都是几分钟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你们意见要统一，否则因为一件小事闹得你们不和气。” “不是……我们不是小两口。”邱岚惊讶的睁大眼睛，赶紧给老板解释，“我们是朋友关系，不是小两口。” “我知道，小两口不都是从男女朋友过来的，哥是过来人，不需要解释。”老板看着张扬会心一笑，张扬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我就要这个机子了，老板，这个要多少钱，你说吧。”张扬异常兴奋，在柜台前站直身子，偷偷地瞄了一眼邱岚粉红色的小脸。 “这样吧，这款机子是最新的款式，样式好看，功能也全，本来是要卖五百三，看你我有缘，就给个整数，五百块就行了。” 张扬听到价格之后，轻轻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心里踏实了，他是害怕今天出来带的钱不够，害怕咱邱岚面前出丑。老板要价五百，还好在他的预算之内，没有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老板，再优惠一些吧，我们是诚心要买的。”邱岚还想着给张扬省一些钱，“要是能再优惠些，我们立马就付钱。” “邱岚，老板都说了五百是最低的价钱，是不可能再少了。”张扬根本不敢看邱岚的眼神，刚才被老板那么一说，他的心跳动的厉害。 “你先别说话，能优惠一点是一点，你急什么。”邱岚声音特别小的给张扬说，“老板还没有说话，你一个买东西的到帮着老板说话了。” 老板看着他们嘀咕，哈哈笑着：“价格不能少了，要是诚心买的话就拿走吧。” 张扬准备要说话的时候被邱岚挡住了，只见邱岚从兜里掏出一张票，递给老板说：“我的MP4也是在您这里买的，这是您当时给我的发票，都是回头客了，再优惠一些吧。” 张扬对邱岚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前准备道具。老板看了看票说：“这票确实是我开的，那这样吧，再给你们优惠一些，最低价四百八，不能再低了，再低我连成本都挣不回来了。” 张扬“咦”了一声，心里想着，老板不是说价格不能再低了吗？怎么还能优惠，他就不再说话了。 “老板，有赠品吗？”邱岚继续问，“给我们送个什么东西吧。” “这价钱卖得这么低，还能有什么赠品啊。”老板叹着气，又把新机子拿回到柜台上，“这个机子没有赠品，价钱已经很优惠了。” “那给机子贴个膜吧。”邱岚继续追问，一直盯着老板的眼睛。 “好吧好吧，给你送个贴膜。” 邱岚这才拍了张扬一把，用无奈的口气说：“付钱吧，四百八。” 老板拆开新包装，当着他们的面试机子，一边笑着，一边说：“小兄弟，你这小媳妇厉害得很，头脑精明，能言善辩，以后你可要享清福了。” 张扬哈哈笑着，邱岚在他的后背打了一拳，继续给老板解释：“老板，我们真的不是情侣。” 张扬从兜里掏出浸满汗渍皱皱巴巴的五百块纸币，给老板递过去，随后拿了机子和发票，跟在邱岚后面出来。 邱岚自顾自地往前走，根本不在乎张扬能不能跟上，只见她后背的马尾辫像那喝醉酒的小仙女，来来回回晃个不停。 59-竹筒饭 “邱岚，你走慢点，我小跑着都跟不上。”张扬手里拿着包装盒，根本没时间取出心仪已久的MP4玩弄。 邱岚一句话也不说，直到红绿灯路口，不得不停下来等绿灯。飞驰的车卷来一阵又一阵的风，和着四月的泥土味和花香扑面而来。 人间最美的景色全在邱岚眼眸之上的青眉，此时的她侧身回首，背着夕阳的余光，像油菜花地里站着的姑娘。 “让你别说话，你不听我的，本来还可以再优惠一些。”邱岚撅着薄薄的嘴唇，一脸生气，“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我都是替你想好了的，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张扬一直笑着，看了看手里拿着的MP4说：“已经买了，就无所谓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哪有什么以后，你说什么呢？”邱岚突然跺着脚，哭笑不得，“谁让你跟着那个老板学说这样的话，你要是再说这些，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张扬立马闭上嘴，样子很滑稽，惹得邱岚忍不住发笑。 “我真是服了你了，都想不出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你。”绿灯到了，邱岚一边过马路，一边对张扬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张扬也不生气，偷偷地说：“谁说我们是队友，都说我们是小两口。” 他的声音很小，尤其是在大街上，更显得微不足道。即使是这样的情况，居然被邱岚听得清清楚楚。 “你还再胡说，我走了，再见。”邱岚说翻脸就翻脸，立马加快速度，迈着大步往前走。 张扬赶紧加快速度跑到邱岚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他说：“你别生气啊，我就是跟你开玩笑，我发誓我再也不说了，要是说的话天打五雷轰。” “你那是发誓吗？竖一根中指给我看干嘛？”邱岚没那么生气了，看着张扬紧张的申请，又止不住笑出了声。 “走吧，今天你帮了我大忙，请你吃饭去。”张扬走到邱岚的身旁，“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那好吧，我知道小东门有家好吃的，我们去吃吧。”邱岚也不跟张扬计较，跟他也没什么好生气的，话可以乱说，反正事不是真的。 “小东门有什么好吃的，我怎么不知道？”张扬和邱岚朝着小东门的方向走过去，他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吃的。记得上学期和李天一去小东门吃过串串，喝过啤酒，其他都是在那里吃各种面食。 “小东门有一家卖竹筒米饭，味道特别好，是用真的竹筒装米饭，米饭清香可口，既有糯米香还有竹子特有的清香，真的是太好吃了。”邱岚把竹筒饭说的诱人可口，巴不得现在就能吃到这美味的食物。 到店里坐下来，张扬才发现所谓的竹筒饭就是用竹子做好的小竹筒来蒸米饭，蒸好之后再把炒好的菜倒在米饭上，这不就是盖浇饭的变形吗？ 邱岚吃的很慢，张扬狼吞虎咽，不只是因为饿，味道确实不错。他吃完之后，拿出新买的MP4玩弄，想着找时间去网吧下载各种视频和歌曲，要让MP4立马派上用场，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一会吃完饭，你干嘛去啊？”张扬问。 “我去上自习啊，哪能像你，无事可做，堕落至极。”邱岚左手捂着领口，右手拿着勺子细嚼慢咽。 “什么啊，我怎么无事可做，十点多我还要去训练街舞。”张扬很自豪的说。 “哎吆喂，你还真跳街舞呢，你会跳吗？能学会吗？”邱岚故意讽刺他，狡黠一笑，“就你这脑子，能记住街舞的动作吗？” “你吃饱了，就开始说我了，是吧。”张扬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邱岚，“我怎么就不能跳了，我买MP4要是因为要下载街舞视频，不只是为了听歌消遣，我是认真学街舞的，好吗？” “话说的好听，真正要做到可不容易。”邱岚吃完饭，喝了一口免费汤，就冲着张扬笑着，“小女子拭目以待。” “老板，买单。”张扬招呼着老板过来，两桶饭二十，五百块花的干干净净，张扬想想都后怕，当时要不是邱岚拿着发票跟老板要优惠，连请她吃饭的钱都没有了，那岂不是更尴尬。 于是又一脸谄媚的看着邱岚，笑伸长舌头摇着尾巴等着主人奖赏的哈巴狗，主人要是一笑，它就撒泼打滚，主人要是皱起眉头，它就低眉顺耳。 回到校园里，夜幕低垂，鸽子灰的天空中萌发着盎然生机。 张扬鼓起勇气对邱岚说：“时间还早，我们去足球场走走，怎么样？” “去那干嘛呀，走在校园不挺好的嘛。”邱岚绷直了身子，微微低着头，数着步子往前走。 “就是随便走走，能有什么目的，上课的时候天天走在校园的这些路上，都腻烦了，就想去足球场走走。”张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嗯……那好吧，去足球场也行，离我们宿舍比较近。”邱岚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张扬内心激动，他不停地压制自己狂躁的心，像驯服着一头洪水猛兽。 足球场的白炽灯还没有亮，四周灰黑，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人在球场跑步、踢球、聊天、散步，还有一些情侣躲在小角落…… 在足球场走了好几圈，和邱岚聊了很多高中的事，直到白炽灯亮起来，邱岚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清冷明朗，煞是好看。张扬冲动地想亲她一口，但又怕惹下祸端，内心纠结的十分难受。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张扬，他们肯定互有好感，他又一次变得胆大起来。他停下来对着邱岚说：“邱岚……” “怎么了？”邱岚听见张扬喊她的名字，于是倒退着向前走，“你突然叫我名字干什么？” 张扬看着邱岚，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被击溃，只好说：“没什么，你的名字挺有意思的。” “那肯定的，我的名字可是我爸给我起的，岚这个字拆开看就是山间的风，清爽怡人。”邱岚神情得意，从衣兜里掏出一双手随意摆动。 张扬盯着这双手看了很长时间，瞅准机会，在邱岚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握在手里。 突然间两个人都停了下来，周围的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邱岚手心的温度让张扬躁动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60-拉手 风轻轻吹，最美的四月天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张扬。”邱岚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恐的表情，大声喊道，“你干嘛呀？” 张扬没说话，任凭邱岚的手在自己的手里挣扎，她的手好软，摸着真舒服，像一块磁铁，有无穷的吸力。 “你松开，把我的手松开。”邱岚的脸蛋映照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真的生气了，已经泪水涟涟，梨花带雨的模样，“张扬，我警告你，快点把我的手松开。” “我喜欢你。”张扬冷不丁说出表白的话，瞬间让邱岚哑口无言。 “你别犯病了，快点把我的手松开，要不然我真的就生气了。”邱岚努力想挣脱自己的手，只怪自己太柔弱，没有一点办法、 “我说的是真的，请你相信我。”张扬死皮赖脸地继续说，非得得出一个结果不可。 “你大爷的，你把我的手松开。”邱岚的手像被张扬捏在手里的小鱼儿，蹦跳的越厉害，张扬就越使劲。 “邱岚，我喜欢你。”张扬这次说完，却听到邱岚吱吱唔唔地哭出了声音，连她的手也跟着抖动。 “你把我的手松开，你把我捏疼了。”邱岚的眼睛闪着泪花，浑身颤抖。张扬这才松开了她的手，邱岚立马用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吸着鼻子转身走了。 张扬深深吸了一口气，瘫坐在足球场内，点上一根烟，望着深邃的夜空，内心荒芜。 他后来想通了，认为他今天做的没错，很不唐突，最终还是要走出这一步，要不然总会傻傻地认为一切皆有可能。 张扬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邱岚发过来的信息：“你别喜欢我，我们不可能，你太随便了。” 他颤抖着双手不知道怎么给邱岚回复，索性把手机装进裤兜，什么也不想回了。他想到他在书中看过的一句话：如果世界太危险，只有保持沉默最安全。 张扬全身难受，像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出了一身冷汗。鼻子很难受，只能用嘴呼吸，进入嘴里的气流发出“刺啦”的声音，让他的喉咙发痒。 他望了望夜空中繁星，都在摇着头，他心中的难过好像以前没有过，我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个晚上。 起身准备要去8号教学楼10层大厅跳街舞的时候，才发现半盒烟全让他抽完了，扔了一地的烟头，这也许就是被他抛弃掉的一点一点的伤痛吧。 时间还早，还没有人来，他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楼层晃荡，新买的MP4在他手上有千万斤重，原来不想在意一个人是如此的难，但凡看到和她有关系的东西，情绪如潮翻涌。 张扬站在十楼的窗户边上看向窗外，他像夜空中驻足的一只飞鸟，冷眼看着世间，谁又能在乎他这么渺小的一个人，谁又会在乎他的喜怒哀乐。 当他听到有人说话时，表情木然的来到大厅，看见队长黄晨和他的女朋友吴诗音在接吻，于是他停下了脚步，靠在墙上，一直等他们结束。 他想抽烟，却发现烟早就抽完了，于是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当人声嘈杂的时候，他就立即走出来，跟大家打着招呼，心里着实开心不起来。 整个楼层都充斥着DeepSide 的Booty Music，所有人都在跳舞，黄晨开始教大家一小段齐舞，先让大家跟着学基础动作，然后再考虑协调性。 张扬学的很认真，调了两三遍之后已然是满头大汗。中间休息时候，黄晨把大家聚到一起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以后我们跳舞不用再来这里了，我向校艺术团申请过了，我们街舞协会以后归属于校艺术团，不再像现在这样流浪了。” “哇，不会吧。”舒冉惊讶地跳了起来，跟着吴诗音抱着团团转，“那我们以后跳舞是不是可以去校活动中心的排练厅，是吗？” “对啊，活动中心的排练厅时间很紧张，每周给我们留了两个晚上排练的时间，我给咱们定到了周三和周五的晚上，六点以后，我们就可以进去跳舞。”黄晨的笑容很干净，他把街舞当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哇，那太好了，排练厅又一面墙全是镜子，地面铺的全是木地板，想想都高兴。”舒冉冲着大家笑着，“那我们什么时候就可以开始去那边跳舞？” “从下周三开始吧，具体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及时沟通就可以。”黄晨听着声音放小了的街舞音乐，随意的摆动身体，做什么动作就能吸引所有的人目光。 “那正好，下个月甘肃有个大学生街舞比赛活动，我们正好抓紧时间可以练练。”跳popping的王琦戴着黑色的棒球帽，抖动着浑身的肌肉。 “你们报名了吗？我怎么没听CC说过啊。”吴诗音好奇的盯着王琦。 “还没报名呢，给你说什么呀，这件事又没有确定下来，还不知道你们都会有谁报名呢？”黄晨停下脚上的动作，“正好我们今天商量商量，都谁要去参加甘肃的比赛，我们一起报名，到时候一块出发。” “我肯定会报名。”王琦首先说，“舒冉，你呢？” “我就不去了，我学的英语专业，还要准备这个月即将要考的专业英语四级考试，以及6月份的大学英语六级考试，如果这些过不了，那我还学什么英语啊。”舒冉不打算去了，面露惋惜之色。 吴诗音一直盯着舒冉：“你要是不去，那我怎么办呀？” “你去吧，不是有CC在吗？你怕什么啊。”舒冉一边给吴诗音说话，一边用手捋了捋散在肩上的头发。 “CC，那我去吗？”吴诗音像一只无助的流浪猫，嘟着嘴，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Micky确定报名的话，那我肯定要配合他，你要没什么事，就跟我一块去吧。”黄晨用手摸了摸吴诗音的头，特别幸福地笑了。 “我要去报名。”一直沉默不语的努鲁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那行，除了舒冉，我们都去。”黄晨招呼着大家开始训练，又冲着舒冉说，“你要是能去的话，就一起快去吧，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好不容易能一起出去玩一玩，现在大二，等到大三开始学专业课的时候就真的没时间了。” “就是的，一块去嘛。”吴诗音搀着舒冉的胳膊，也怂恿着她，“你要是去了，咱们两正好是个伴，要不然就我一个女的，多尴尬啊。” 61-扎金花 舒冉微笑着和吴诗音去另一边教几个女孩子跳爵士舞，黄晨继续带着大家训练，直到十一点的时候才结束。 回去的路上，舒冉问张扬：“看你今天心事重重地，有什么事吗？” “没有，哪有什么事，好着呢。”张扬尴尬的笑着，他的喜怒哀乐早就表现在脸上，“你也准备去参加甘肃的街舞比赛吗？” “我不去了，还有好多事要做，根本没时间。虽然喜欢街舞，也很想去参加比赛，可是我们英语专业不过专业四级和大学英语六级是毕不了业的，我总不能白白上四年大学吧。”舒冉表情上看似很矛盾，可心里却很清楚，她很明白她要干什么，绝不会冲动。 张扬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又想得不是很清楚。他问：“你们专门学英语的，那应该很好过得啊，也不会影响什么吧。” “哈哈，那你可想错了，我学习其实很一般，大一第一学期过了大学英语四级，第二学期专业四级和六级一直没考过，我们班大部分人都过了，所以我才很着急呀。”舒冉轻轻笑着，眉毛弯弯，睫毛翻动，高挑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确实好看。 “我的英语更差，上高中的时候，英语老师给我定的目标只有80分，说我上80分就可以考上一本，结果高考的时候竟然考了94分。”张扬有些骄傲的说，“上学期英语分级考试，我考得B类，就没资格参加上学期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 “哈哈，没事，只要大四之前能过四级就好了，最好提前过，因为大三开始学专业课，根本没时间复习，大四开始找工作，做毕业设计，更没有时间复习。”舒冉看向张扬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柔和，“毕业的时候一定要很其他人一样，否则你会连你自己都瞧不起的。” “为什么这么说？”张扬很是不解，想着也没有那么严重的样子，“毕业之后大家都是找工作，能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毕业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拿上毕业证，给父母怎么交代，别人怎么看你，用人单位也会拒绝你，你到时候怎么办？”舒冉很认真地说，“所以大学生活很自由，但一定不能迷失自己，该学的一定要学好，该拿的一定要拿到，别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再后悔莫及。” 张扬瞬间哑口无言，已经走到舒冉的宿舍楼下，目送着舒冉进了门楼。他自己穿过宿舍楼下的草坪，向6号宿舍楼走过去。 此时的他好像被舒冉说的话刺激到了，再回想他自己的大学生活竟然没有任何光彩，可身边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真正埋头学习的就那么几个人，他们不善交际，没有爱好，独来独往，可这样真的好吗？如果演变成顾小强那样，那岂不是连命都没了，还怎么享受生活，想到这的时候，就把舒冉说给他的话全部推翻了，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该干嘛干嘛，绝路逢生。 回到宿舍，他本以为宿舍的哥几个都睡了，可进门之后，发现没有一个人，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一样。他把新买的MP4放在床上，推开对面宿舍的门，正好看到地板上铺了一张床单，围着坐了一圈人，玩扑克牌扎金花。 对面宿舍的人都是同班同学，居然还有马小帅也跟着一起玩，就他一个人是1班的，现在已经跟大家打成一片。 “张扬，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老实交代，你干嘛去了？”马小帅带头起哄。 “能干嘛呀，刚练完舞。”张扬看着这一圈人玩得不亦乐乎，好像小时候一起玩扑克牌一样。 “练舞了啊，跳得什么舞啊？”马小帅故意拉着怪腔，瞎吆喝，“是不是跳的芭蕾呀，给兄弟们跳一个吧，跳那个什么《天鹅湖》，踮起你的脚尖，走起。” “去你的吧，跳什么芭蕾，我练的是街舞。”张扬哭笑不得，看着陈之昂手里的牌，“赶紧扔吧，还等什么啊，就你那破牌，478多不吉利啊。” “张扬，来吧，一起玩啊。”马小帅一手拿牌，一手拿着一沓零钱，“快快快，扎金花，人多了热闹。” “我没零钱啊，不玩了，你们玩吧。”张扬的心里还想着邱岚，本来打算琢磨着给邱岚回消息，“我看一会就睡啊，太累了。” “没钱怕什么，找我啊。”马小帅一口北京腔调，跟走街串巷买东西的人一样喊叫着，随后扔给他一沓一毛钱，“来吧，兄弟，入伙。” 张扬只好挤在陈之昂旁边席地而坐，一边玩牌，一边想着邱岚，装作没事人一样。好牌绕着他走，输钱他就给别人，十几圈过去了，不仅将马小帅给的输光了，还他自己向别人借的钱也输没了。 马小帅的手里捏着厚厚一沓钱，好像只有他赢得最多。他一打哈欠：“行了，兄弟们，都十二点多了，今晚我们就玩到这吧，改天再玩呗。” 于是大家就开始散场，马小帅对张扬不依不饶：“你把我给你的钱还我。” “没钱。”张扬两手一摊，索性把裤兜也掏出来让他看，“我真的没钱，都让你赢走了。” “没钱你玩什么？”马小帅一脸的郁闷，“没钱你跟着瞎闹什么呀。” “不是你让我玩的吗？”张扬反问道，“是你给我钱让我玩的，现在钱输了，你跟我要什么钱，那我跟别人借的钱输了，我跟谁要去？” “你说的是什么歪门邪理，我管你跟谁要去，你欠我我的钱就得还我。”马小帅其实是和张扬开玩笑，“就你这运气，以后别玩牌了，欠钱不还，还耍无赖，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张扬很无语，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拿出新买的MP4仔细端详。虽然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但它跟邱岚有关系，这叫睹物思人。 将近一点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张扬还没有睡着，看了下是邱岚发过来的短信，看完之后，立马笑了，胸腔里涤荡着一股暖流，让他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张扬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思索着怎么给邱岚回复消息。 62-越野赛 “张扬，我告诉你，虽然目前看你没那么讨厌，但并不代表我对你没意见。我不能阻止你追求我，但是我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答应你，你要是有能耐，就拿出真心诚意，你要是能感动我，我就跟你好，绝不反悔。”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你等着，我肯定会让你喜欢上我。”张扬想了好长时间，只写出这段话发过去之后就再无邱岚的消息。 张扬点开邱岚校内网的相册，翻看着她的一张张照片，这些照片他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看得乐此不疲。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居然来了一个电话，直到手机上闪现出号码的时候，才知道是郭旭恶作剧，他索性接通电话，明摆着浪费郭旭的电话费，这是他自找的。 “你神经病啊，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张扬很生气对着电话喊着，眼睛斜着向对面二层的床铺上望过去，宿舍一片漆黑，郭旭的脑袋上有一团光亮。 “你神经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干嘛浪费我电话费。”郭旭贱兮兮的笑着，“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一下，别翻来覆去的，把床弄得咯吱咯吱响，也别嗤嗤嗤的发出诡异的笑声，吵得我睡不着，你知道吗？” “谁让你给我打电话，你打我就接，我才不管那么多。”张扬看着电话上的通话时间快到59秒的时候，郭旭立马挂了电话，让他都来不及说剩下的话。 “赶紧睡吧，别再熬夜了。”张扬听郭旭小声地给他说，于是放下手机，立即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之中接到冯玲玲的电话：“张扬，你早上有课？” “玲姐好啊，我还没起床呢，早上没课。”张扬揉了揉眼睛，顺嘴连连打着哈欠。 “乖乖，你这小日子过得可真幸福。”冯玲玲在电话里笑着，“那正好，你早上没课，咱们文艺部早上准备开个会，时间定到10点，地点在8号教学楼1103教室，你到时候早点来哈。” “开会干嘛呀，有什么事吗？”张扬突然想到前不久的篮球比赛活动，根本就没人通知他，而现在又给他打电话，他就想搞清楚具体又要搞什么活动。 “是这样的，乖乖，我简单给你说哈，学校为了让大一新生强身健体，加强锻炼，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组织大一新生参加越野赛，这一周轮到我们学院，体育部联合所有部门要统一部署安排。”冯玲玲稍作停顿，接着说，“这一次的活动涉及到地是机电学院所有的大一新生，学院对这个活动高度重视，更不希望出现任何问题，就需要我们学生会各部门互相配合，团结协作。” “好的，玲姐，那我明白了。”张扬听着冯玲玲说得如此的官方，有点不太适应，总感觉跟她说话很别扭，表面上看着挺和气，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是不走心的感觉。 “乖乖，你赶紧起床收拾吧，收拾完，早点过来哈。”冯玲玲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扬恋恋不舍地钻出被窝，洗漱完之后，拿着新买的MP4去开会，想着开完会就去网吧下载歌曲和街舞视频。 当他走进1103教室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来了，聊得特别高兴，看着张扬都是很简单的敷衍两句，继续说着他们聊得话题。 张扬感觉他像一个局外人，完全格格不入，倒有点想念李天一，他在的时候，至少和他是同类。 安娴是四川女孩，古灵精怪，跟谁都能说得来，她看见张扬一个人坐在桌子上玩手机，就坐在他旁边问：“张扬，你早上怎么没来啊？” “我早上来干什么啊，不是10点开会吗？” “早上8点开始的是院学生会的大会，10点的是各部门的小会。” “不是吧，那没人通知我啊。” “颖姐和玲姐都没跟你联系吗？”安娴看着替张扬着急，又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是不是她们把你忘了？” “哈哈，那应该是吧。”张扬很无奈地笑了，心里想着：怕是早就把他忘了吧。 “好了，时间到了，我们就开始开会吧。”部长王文清开会前环视大家一周，微微一笑，她剪的是短发，看着很干练，带着银边眼睛，很有女领导风范。 郑伦和刘裕停了下来，开始严肃起来，其他人桌子上都放着笔记本和笔，笔记本有大有小，笔各式各样，只是张扬一无所有。张扬很无所谓，估计这场会跟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王文清在会上说了大一新生越野赛具体安排，张扬只对他的工作感兴趣，听完之后一分析无非就是个搬运工而已，其他再没什么工作安排。 “好了各位，今天的会就到此为止，希望大家着手开始准备，越野赛明天就开始，一定要注意安全，工作要细心，有突发情况要及时上报，一定要确保这次越野赛活动圆满完成。”王文清说完之后，大家开始鼓掌，她冲着大家笑了笑，“肖颖和冯玲玲，你两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给大家交代的，补充一下吧。” 肖颖摇了摇头，甜甜地笑着，冯玲玲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大家说：“具体的工作安排，我们清姐已经给大家安排了，希望大家记住自己需要做的工作。我想补充的是，明天是各部门联合活动，咱们一定要提前到场，和其他部门的人搞好关系，互帮互助。干事情一定要往前冲，千万不要等别人，明天你们将代表我们文艺部的形象去战斗，不许给我们丢脸哈。” 冯玲玲说完大家就笑了，王文清在讲台上说：“玲玲可能说的过于严重了，但是道理没错，我们都是年轻人，做什么事不要总是往后缩，拿出年轻人的风采和气度，把安排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郑伦和刘裕抢先回应着，这场会就这样结束了。张扬没想着去跟其他人聊天，径直走向后门。他准备到东门的卓越网吧去上网，想把MP4赶紧派上用场，或许明天就可以用上。 张扬不相让这些事情扰乱他的情绪，任何时候，一个人都不应该做情绪的奴隶，不应该使一切行动都受制于自己的情绪，而应该反过来控制情绪。 无论境况多么糟糕，都应该努力释放自己的情绪，把自己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63-接你回宿舍 在网吧一直待到下午快上课的时候，他心满意足地从网吧出来，一路上一直盯着MP4看，翻来覆去地看他下载的东西，每一个都没有仔细地看，想着上课的时候可以用来看电子书。他下载了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写得《百年孤独》，想通过这本书开始寻求自己内心的孤独。 他在MP4上还下载了邱岚的照片，没事的时候还可以翻出来看看。当他登上QQ准备下载自己图片的时候，在加密的相册里看到了赵婷，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挑了好几张也下载了下来，专门在MP4的文件夹里新建了一个很隐蔽的文件夹，就像古代人藏贵重的东西一样，一个盒子套着一个盒子。他连着套了八个文件夹，想着即使邱岚拿走他的MP4，绝对不会有耐心点着文件夹一直翻下去。 看着赵婷的照片，感慨着好久没有和她联系了，也是不知道怎么跟她联系。张扬对赵婷的想念已经不再那么强烈了，毕竟过了这么长时间。张扬在他心里给赵婷留了一个位置，储存着她的笑，她的语言，她的背影，她的一切…… 直到晚上，张扬一个人待在宿舍，看着邱岚的照片，特别想见她一面。于是拿起手机找到邱岚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打给她。 想了好久不小心点了出去，就只好把电话放到耳朵边上，点上一根烟，站在阳台等邱岚说话。 可他一直听着电话里头的声音嘟嘟嘟地响，心跳加速，就怕被邱岚接通的那一刻，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让他没想的是电话里想着服务台女人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他在心里开始琢磨，如果是没人接听的话，服务台女人应该会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所以，并不是邱岚没有听到电话，而是主动挂断了电话。这时候的张扬又是唏嘘不已，心里面胡乱猜想各种可能，怎么就挂断他的电话呢？不是说好让他真心诚意去追吗？ 烟又抽上了，夜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能看见飞机上的信号灯一闪一闪渐渐消失在夜空。 随后收到邱岚发来的消息：“我在图书馆上自习呢，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当张扬收到邱岚发的消息之后，心里面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给邱岚开始回复：“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在干什么，那你好好上自习，我不打扰你哇。” “好的，你是不是又在宿舍待着呢，没事多看看书，别浪费时间，荒废青春。” “放心吧，我在宿舍看书呢，怎么可能会浪费时间呢。” 其实他在宿舍看的书是电子书，刚下载好的《百年孤独》，越看越有代入感，完全被里面的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所吸引。 本应在学习的时间段该读与学习有关的书，但张扬不以为然，他认为为了应付考试的书都可以考前突击，而真正的名著需要静下心来品读研究，读书是一种自我反省的过程，是心灵净化的过程。读名著不带有任何目的性，没有任何压力，课本只是对学科有了深刻的认识，但名著是教会人们如何思考人生。 隔了一会张扬给邱岚发消息：“你几点上晚自习回宿舍呢？” “十点图书馆关门，就准备回宿舍呀。”舒冉看到消息之后，没着急给张扬回复，而是先把手上做了一半的题先完成。 “那行，十点我去图书馆接你。”张扬发消息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就怕被邱岚拒绝。 “啊……你接我干什么呀。”邱岚当时看到张扬给她发的这条消息忍不住想笑，“你当我是几岁小孩啊，从幼儿园开始到初中都是我爸妈负责接我回家，高中好不容易自由了，但又强制住宿，现在到大学，你又要借我回宿舍，苍天啊，大地啊啊，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啊。” 张扬发消息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但当他看到邱岚回复的内容时也笑了，于是给她回：“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又来了，你说话的口气跟我爸妈一模一样，求求你，放过我吧。”邱岚的头顶莫名地增添了些许压力，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哈哈，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张扬笑着说，“你我多有缘分的，这么快就让你体会到亲人的归属感了。” “这不叫归属感，这叫压力，你懂吗？”邱岚不想跟他过多的解释，“你千万别来接我，你要来了，我可就生气了。” “至于吗？我就是想来见见你，顺便接你回宿舍。” “至于，很至于，你别来接我，我又不是小孩子。”邱岚完全写不进去作业了，图书馆静悄悄地没人说话，“你别再给我发消息了，我正在上自习，你吵得我都写不进去了，还有，真的别来接我，不跟你开玩笑。” 张扬就再也没给邱岚回复，看到因为影响了邱岚的学习，心里面有一丝小内疚，看着时间快到九点半的时候，冲到水房刷牙去烟味，洗脸更精神。 他心想：管她呢，就去接她，就是想见她一面，有罪吗？即使被邱岚骂一顿，也值了。 赶到图书馆门前的时候正好十点，人不断地从门里出来，张扬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盯着，唯恐错过邱岚的身影。 突然在人群里发现了邱岚，她就一直跟在后面走，等到人少的地方，他就喊了一声：“邱岚，我来接你了。” 邱岚起初被吓一大跳，很惊恐地望着他：“呀唏……你有病啊你，你吓死我了都，我还以为是谁呢，怎么是你啊。” “本来就是我啊，我早就说过我回来接你的嘛。”张扬依附死皮赖脸的模样，管她怎么想，能看到她心里就是高兴。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来接我嘛，你怎么就来了，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我一个大活人，还用得着你来接我，再说了这是在校园，能有什么事，非得你接我回宿舍。”邱岚极度气愤，气得胸前的柔软一上一下。 “不是……我来接你也就是想……”张扬结结巴巴的说着，突然听到“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啦一样，发出了很沉闷的声响。 随后便听到很多人发出尖叫声，还有人喊着：“有人跳楼了，死人了，快点打电话报警啊。” 64-可爱的教授 8号教学楼的正门和图书馆的正门是正对面，有人从楼顶跳了下来摔成了一滩泥，周围围着一圈人，对着脸朝下的人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地如同叨着腐肉的乌鸦一般。 又看到那个女疯子从黑暗的角落里窜出来，呜哩哇啦地说着胡话跑过来，冲着张扬和邱岚露出惊恐的表情，黑夜中只能看到她白色的牙齿不停地闪动，也不知道她又要跑到何处。 “什么情况，怎么听他们说是有人跳楼了？”邱岚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什么情况啊，怎么就跳楼了？” “要不要看看去？”张扬伸长脖子往那边望去，那里围着一团人，走一圈围一圈，始终看着很热闹，“要不我们也去看看什么情况？” “别别别，还是别去了吧，听到那人跳楼落地的声音都挺可怕的，哪还敢去看他摔成什么样子，还是赶紧回宿舍吧。”邱岚的嘴唇微微发紫，两肩也开始瑟瑟发抖。 “那赶紧回去吧，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怎么能想不开，会不会是因为失恋而想不开的学生？”张扬找着话题跟邱岚聊天，本来想着接邱岚回宿舍的时候顺便再去足球场散步，现在发生这事就更没有可能。 “行了，别说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议论的，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生死就这么一瞬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敢去用这样的方式死去，你想过死之前的他吗？他会是什么样心情？”邱岚的眼睛里噙着泪水，低着头不敢向前看。 一股风忽然吹来，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张扬不禁浑身颤栗，头皮发麻，眼珠子乱转，向四周偷着看了一眼。 “跳楼的那人我认识，是我们院的特别可爱的教授，他人可好了，中等身材，看着很学术气，头顶略秃，我们经常叫他‘光明顶’，他总是微微一笑，特别和蔼可亲呢。”路过的同学议论纷纷，“他很厉害的，各种出国经历，也喜欢文学，讲课的时候经常穿插着诗歌格律，特别受学生喜欢呢。” “谁说不是呢，给咱们代课的那些老师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他了。”另一个女生跟着说，“哎，太可惜了，又不是看到他手上紧捏着破文件袋，我根本不敢相信会是他。” “我听说他是一个对学术很执着的人，他不修边幅，不太管人情世故，一心痴迷学术，对其他东西看的很淡然。” “哎，像这样的人太过于钻牛角尖，甚至有些迂腐了。虽然他对学术很认真执着，但让现实中的人看来就有点过于偏执古怪。他对学生很好，但是和同事领导很难相处，甚至会对他的妻子家暴。” “我想起来了，他曾经在课堂上读过他写的一首诗，使得内容是：把带血的头颅/放在生命的天平上/让那些苟活着的人/失去残喘的意义……” “还是因为性格缺陷吧，再加上各方面的综合压力，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吧。人生说的不是一个人生活，而是学会和别人生活，像他那样的人很难处理生活中出现的问题，处处碰壁，容易心理抑郁。” “还不止这些，听说他向学院申请学术项目，一直没有批下来。他在学院经常受到排挤，虽然与世无争，一心治学，但这些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还是希望教授早日入土为安吧，别再分析他跳楼的原因了，怀念一个真正的学者，一个真正从事研究的人，一个做事认真严谨的人，一个对学术狂热的人，他身上体现的这些东西都是这个浮躁时代所缺少的，能让那些仿徨的人自惭形秽。” 张扬和邱岚跟在那些女生后面走得很慢，听得很认真，对这次的跳楼事件也有了很清楚的认识。 “真是太可惜了，真后悔没有听过他的课。”邱岚轻轻说着。 张扬看着那些女生从岔路口分开了，也快到邱岚的宿舍楼下，虽然舍不得和邱岚分开。 “赶紧回去吧，回去之后早点洗漱，今晚的事一定不要多想。人各有命，富贵在天，他的死不能影响活着的人，你改变不了别人，但要自己开心，不被受到影响，你明白吗？”张扬走之前特意给邱岚交代。 “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想这件事了，反倒是你专门提醒我，让我不得不想了。”邱岚说完就进了门廊，留下张扬在原地发呆。 他回到宿舍就听到宿舍的人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讨论跳楼的事情，都好像是在现场亲眼目睹的一样，描述的特别逼真。 尤其是隔壁宿舍同班的史文涛，轮着在每个宿舍讲：“我给你们说，我当时就在现场，我上完自习往回走，看到前面躺着一个人，周围围着一圈人，我以为他是晕倒了，想去扶他起来。我拉他胳膊往起扶的时候，哎吆妈呀，没把我吓死。周围的人都喊着人已经死了，别动了。” “涛哥，你还去上自习啊，你不应该去东门上网吗？”他们宿舍的毛脸猴子李喆故意拆穿他，“别扯犊子了，你去干什么，我能不知道啊。” “我是去上自习了啊，你不知道吗？”史文涛扶了扶眼镜，没再理他，继续给大家说，“我去，你们是不知道，那人满脸血迹，面部完全变形……唉吆……我都不敢想了，太可怕了。” “别扯了，你那是上自习吗？跑到教室，拿着手机看了两个小时的小说，还有脸说你上自习，真给人敢吹，还要不要脸了。”李喆继续说着史文涛，惹得史文涛说不下去，于是追着李喆从门里出去了。 张扬没想到这事居然传的这么快，听人说有些人在校内网、QQ空间和西X大社区网站等社交网站发了帖子和消息，这事就如同原子弹爆炸一样传开来。 “都别想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参加一万米的越野赛，赶紧养精蓄锐吧。”郭旭从椅子上起来，给大家说着。 “有人跳楼了，越野赛会不会取消啊。”陈之昂问。 “想啥呢，死个人怎么了，还让地球不转了，该干啥干啥吧，跟你有什么关系。”郭旭说完，大家都不说话，但都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刷消息，想及时了解跳楼的最新材料。 65-玻璃门 张扬给邱岚发了一条消息，自从有了她的电话号码，就直接给她发短信消息，不再通过校内联系，发短信更简单直接。 他给邱岚说：“睡了吗？要是睡不着的话，就带着耳机听写舒缓的轻音乐，放松一下心情，就能很快入睡。” 张扬盯着手机等了好一会，才等到邱岚回复的消息：“我已经睡了，就是听着音乐，真睡着了，谁帮我关机。” “睡了还给我发消息，肯定没睡着，我想给你关机，可是没机会。”张扬笑着回复，“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感谢我，辛亏我晚上去接你，要不然你要被吓得可惨了。” “那有什么呀，你不来接我，我照样安全回宿舍。”邱岚躺在粉红被窝里，昏昏沉沉，但突然想到一件事立马清醒了，一定要跟张扬说清楚，“张扬，有件事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你不要突然这么对我这样热情，你这样太快了，谈恋爱就像熬粥，慢慢来吧，越快越让人反感。” 张扬好像被人打了一闷锤，后脑勺隐隐作痛，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给邱岚回复：“你又多想了，任何事情都要往好的方面去想，总是带有目的性的看待别人，心里面一定很矛盾。” 张扬分析邱岚发的消息，她并没有直接拒绝，证明他还有机会，只是时间问题，或许这就是人常说的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不是我多想，对待感情我是认真的，我没那么随便，你要是让我动心了，就怕你忽冷忽热，所以我是很担心，我只想认认真真好好谈一场恋爱，不想兵荒马乱地草草收场。” 邱岚若有所思地发呆，她算是说出了她心里憋了好久的话，不想谈恋爱的时候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没什么能改变一颗单纯的心。突然有人闯入自己的生活，原本平常心对待，可接触时间长了，女人天生就爱幻想，总想着会有人如她心中所想的设定出现。 就如同紫霞仙子说过：“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穿上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放心吧，有说走就走的旅行，想谈恋爱的时候就疯疯狂狂爱上一场。”张扬想了好半天，才点击发送，“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晚安。” 邱岚看到张扬发来的消息被触动到了，狠狠地戳中了她的泪点。 张扬不再去想这档子事，放下手机，戴着耳机听着MP4里下载好的轻音乐渐渐入睡。 第二天早上，大家早早起来，穿好跑步需要的衣服和鞋子，准备去6号餐厅吃饭。四月的春天，鲜花灿烂，香气旖旎，张扬和宿舍的哥几个嬉嬉笑笑地走在路上。郭旭冲着大家喊着：“今天机电学院所有大一学生出动参加越野赛，餐厅肯定爆满，我先去给大家排队，你们慢慢点啊。” 他从6号餐厅正门跑进去，只听“咣”一声，如同沉闷的春雷由近及远的传过来。郭旭被撞倒在地，用手摸着额头龇牙咧嘴。 “我去，谁把玻璃门擦得这么干净，还以为玻璃门开着呢，撞死老子了。”郭旭自言自语着，一直坐在地上。 张扬、刘鹏他们几个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满脸笑意。刘鹏指着郭旭说：“你小子，让你嘚瑟啊，你也有今天啊，让你之前嘲笑我，遭报应了吧，哈哈哈。” “别废话了，快扶我起来。”郭旭摸着脑门站起来，又松开手使劲晃了晃脑袋，确保自己头不疼眼不花就放心了。 “人狂么好事，狗狂挨砖头。”李远航用方言嘲讽着郭旭，“哈哈哈，这句话说的就是你啊。” “去你的吧，赶紧吃饭去，再不去就等着喝西北风吧。”郭旭鄙视着这帮嘲笑他的舍友，跟着往餐厅走，走到门口还刻意拍了玻璃门一把，“你大爷的，我让你撞我，看我不收拾你。” 吃完饭以后，大家走到西X大北校后门的起点，准备领号码牌。刘鹏突然问：“张扬，你怎么不去学生会帮忙，郭子都去了，这小子早就溜了，不用参加越野赛还能加学分，真是爽啊。” 张扬笑了笑，看了看忙活的学生会干部，说：“不去了，还是跑步重要。” 张扬临时决定不再掺和文艺部的事了，还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吧，他本就不希望被任何东西控制他的情绪，要像风一样自由。 五个人边跑边走，一万米的越野赛真是没那么简单。他们跑到终点交换号码牌之后，开始往回跑，走到一半放弃了。 看到路边有家卖蘸水面的饭馆，就进去吃着蘸水面，要了炒菜和啤酒，一个个跟饿狼扑食一般战斗。 吃饱喝足之后，慢悠悠地走回去，收返程号码的工作人员早就收摊了。刘鹏立即给郭旭打电话，说了具体的情况，被郭旭一顿数落，最后还是郭旭跑回来收了他们的号码拿着去学生会解决了问题。 齐伟冲着张扬摇摇头说：“张扬，你看看郭子在学生会混得风生水起，再看看你，连这事都办不了，哎……” “说什么废话啊，这算什么事，即使加不了学分，又能怎么样。”张扬没好气地瞅着齐伟，“你就是靠这几分也超不了我的排名，哈哈哈……气死你……” “你别嘚瑟，从现在开始，我给自己定一个目标，目标不高，只要名次超过你就好。”齐伟很严肃地说，“你等着吧，我就不信超不过你。” “你个龟儿子，你定个目标超过他，也太没出息了吧。”刘鹏大笑着躺下来，拿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都是一丘之貉，就是超了能有什么用。” “张扬，我给你说吆，我们校组织部的都认识你们文艺部的郑伦和刘裕，说那两个人特别回来事，这学期开学的时候，给好多部长和副部都送了从家里带来的特产。”刘鹏还特意看了张扬一样，“所以你看他们现在基本上都是学生会的红人，等大二换届的时候，他们肯定晋升成副部，你要是不想想办法，到时候肯定没机会了。” “没想那么多，加入文艺部就是想玩玩，至于后面的事随缘吧。”张扬拖着疲惫的身子躺下来，不愿意去想这些繁琐的事情，好像那些被他人所看好的事，在他眼里都是会困扰心绪的事，他就看的很坦然，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逃避，一种不作为的方式。 66-西X大王子和公主 他们睡到下午四点，浑身酸痛，没有一个人愿意下床走动，于是给郭旭打电话负责带饭。 吃完饭之后又开始睡觉，郭旭坐在自己床上抠着脚说：“你们知道吗，女生宿舍楼最近发生了一件特别奇葩的事。我听李梅说，女生宿舍一楼的女孩经常丢内衣。” “不是吧，会有特别变态的人收集女生内衣吗？”齐伟特别感兴趣地从床上坐起来，“那李梅知道是什么人偷走了吗？” “她们宿舍在六楼，也不是她的内衣丢了，她怎么能知道。我真是服了你的智商了。”郭旭乜斜着齐伟，“你个猥琐男，睡你的觉去。” “我就是问问，看把你你急得，好像我要把李梅怎么似的。”齐伟被堵的不知道说是什么了，又重新躺下来，“你两也快到头了，别这么嘚瑟。” “你这乌鸦嘴，我两如胶似漆的，怎么可能会分手。”郭旭洋洋自得，十分欢喜，“倒是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吧，别吃不到葡萄，还嫌葡萄酸。” “你说别人谈个女朋友分分合合的，你两怎么一直没动静啊。”李远航突然问郭旭。 “那证明我两感情好啊，能不吵架就不吵架，吵架有什么好的，吵架伤感情。”郭旭说得斩钉截铁，“你们这些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两人吵架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磨合好，像我们不吵架的，那是因为早就磨合好了，都老夫老妻得了，还有什么可吵的。” “那你们这恋爱谈得多没意思啊，还没怎么谈就已经到站了，能有什么乐趣。”刘鹏边玩游戏边说，“你们两可能都觉得对方太熟悉了吧，没什么新鲜感了，那就危险了吆。” “哪来的那么多新鲜感，难道两人熟悉还不好吗？”郭旭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好像明白了一些，但转而翻着眼皮继续说，“行了换个话题吧，说我两干嘛呀。我给你们说，那些内衣据说都是被校园里乱窜的女疯子偷走的。” “女疯子？你说的是晚上在通宵自习室睡觉的那个？”齐伟问。 “可不是嘛，我是听其他人说了女疯子的来历，那真是凄惨啊。”郭旭停下手上的动作，坐到床边上，“传说当年西X大有一对恩爱的情侣，从大一开始到大四从未分开。到毕业的时候，男的考上了北京一所大学的研究生，把女的甩了。” “我去，渣男，怎么这么不要脸。”张扬一边玩弄着MP4，一边认真听说，“人家女的容易吗，都谈了四年了，那女的肯定放不下。” “对啊，这是放谁身上都受不了。那女的想复合，找男的说了好多回，男的始终不愿意，最后为了和女的分开，竟然还把女的打了。”郭旭说地时间长了，有点口渴，就下床找水杯接水喝。 “我靠，男人打女人，禽兽。”陈之昂突然说了话，听的很气愤。 “那女的后来想不通，突然就疯了，天天在校园里乱转，要找她的男朋友。每天在垃圾桶里捡吃的喝的，跑到食堂抢着吃别人没吃完的饭。有时候还跑到宿舍楼下偷别人的衣服和鞋子，冬天穿短袖，夏天羽绒服，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郭旭说完喝了一口水，叹着气直摇头。 “这也太惨了吧，这女的又何必呢，怎么就想不开呢？”张扬感慨着，“为了一个人渣疯了，值吗？” “那男的知道吗？有没有回来看过女的一眼。”李远航问。 “你想什么呢，要是你，你会回来吗？”郭旭反问着，又说，“学校联系了她的家人，女的被送回家之后，一个人竟然又跑了回来，折腾了好几回，学校就放弃了，还引导着她去通宵自习室睡觉，生病了给她看病。” “为情所困的人呐，真是可怜。”刘鹏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谈什么恋爱呐，这不是活受罪吗？” “她的故事被人知道之后，感动了很多人，大家都叫她西X大公主。”郭旭喝完水，说完故事，又爬上床，躺下来。 “她的身体素质都是挺好的，到处吃着各种不干净的东西居然不怎么生病，那她身上肯定有很多疾病的抗体，如果能从她身上提取出来，那就能造福人类啊。”陈之昂说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让大家目瞪口呆。 “有公主肯定会有王子啊，那王子会是谁？”齐伟翻了身，望着郭旭。 “哈哈，王子肯定有啊，王子就是我们打篮球的时候经常碰到捡塑料瓶子的那个男的。”郭旭笑着说。 这个男的骑着自行车，戴着一副眼镜，穿着特别脏的衣服到处捡垃圾。自行车上挂着各种式样的包，用来装捡来的塑料瓶、啤酒瓶、书本废纸等东西。这男的乐观自信，从来不觉得丢人，捡瓶子的动作潇洒，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看着无比的逍遥自在。 “那这男的不会也有一段不堪入目的感情史吧。”刘鹏特别好奇的问。 “这男的倒是不清楚，但在西X大捡塑料瓶的事人人知晓，那气质一般人比不了。”郭旭打了个哈欠，“你收瓶子的时候才不管你有没有喝完水，喝完了他直接拿走，没喝完就站旁边等着，等不及了就从手里拽，牛气得很。” 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正好凑了一对，一个为情所困，一个被生活所累；一个抑郁寡欢，一个潇洒乐观。人活着都不容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稀里糊涂明明白白都能活着。 只要好好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张扬又想到跳楼的那个教授，为他的死很不值，教授要是活着那就是学术界的泰斗，但是他死了，而且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和王子公主的结局没什么区别。 突然听到窗外窸窸窣窣的响声，张扬走到阳台想抽一根烟，却发现外面下雨了，春雨如丝，带过来的风也夹杂着抑郁。他带着耳机听着周杰伦的《晴天》，真希望忧郁的日子赶紧过去，明天的太阳早早升起。 直到深夜即将入睡时，他反复拿起手机想给邱岚发消息，但他都放弃了。他想着先试着不联系，谈恋爱就像猫抓耗子，需要欲擒故纵才行。 67-还有希望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之后，张扬变得两眼无神，浑身无力，像是病了一场。有一天沈浪叫张扬到东门积香厨吃饭，悄悄地给他说带一个重要的人给他看。可张扬根本没有一点兴趣，只管吃喝，从未替沈浪提半句好话。 “我给你说梁琦，我这个哥们，内向害羞，一向不爱说话，但人品不错，和我一个专业。”沈浪端起酒朝着张扬示意，“兄弟，走一个。” 梁琦是校组织部的女部委，专供食品专业，和沈浪一同新进的学生会。个子高挑，短发梨花头，皮肤白皙，单眼皮，说话的声音很甜。 “你兄弟眸深似海，目瞪口呆，一看就是失恋了。”梁琦端起茶杯跟沈浪相碰，然后小小抿了一口，微微笑着。 “他都没恋过，怎么可能失恋。”沈浪偏着头点上一根烟，呼呼吹出一口烟气。这团烟气腾空而起，幻化成各种形状，消失在半空中。 “谁说我没有恋过，邱岚，你不认识吗？”张扬突然眼睛一亮，自个喝了一口酒，说，“邱岚没看上你，可她愿意跟我好啊。” “什么没看上？”梁琦特别好奇的望着，“你说的邱岚是谁啊？” 沈浪赶紧给张扬挤眼色，让他不要乱说：“别听他乱说，张扬说的邱岚没看上他，所以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没有看上我，我们只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张扬眉头紧锁，表情沉重。 “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啊，我是个女孩子啊，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梁琦把胳膊撑在桌子上，一副想要听故事的样子。 “对，你要是难受的就说出来，让我们开心开心。”沈浪很诡异的笑着，“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扬用眼神狠劲剜了他一眼，看着梁琦说：“邱岚说还想好好谈一场恋爱，但又怕我对她忽冷忽热，草草收场。” “为什么啊？”梁琦很不解的问，“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发生什么事，最近我经常去找她，可能让她觉得有点烦吧。”张扬夹了一口菜，又喝了一口酒，“正常男女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我这样做有什么错吗？” “张扬，我是这么想的，人家邱岚可能压根就没看上你，委婉地拒绝你呢，你可别自作多情啊。”沈浪伸长胳膊找张扬碰酒，想安慰安慰张扬。 张扬的神色又暗淡了几分，心里更加沉重，要真是拒绝他，那他也就早点死了心吧。 “你别听沈浪瞎说。”梁琦瞪了沈浪一眼，然后看着张扬说，“女孩子刚开始谈恋爱都要表现得矜持一些，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同意，那样是不是太随便了，怎么还会让男的珍惜呢。” 此时张扬的眼神变得明媚了许多，端起酒找沈浪碰杯，但不看他一眼。 “美好的爱情来之不易，如果一开始就觉得轻而易举，以后就更不会相濡以沫。”梁琦的眼睛会说话，让张扬觉得很温暖，她继续说，“一段感情若唾手可得，最后往往兵败如山倒。感情如良木，需要用心经营。”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还是有希望的啊。”张扬终于绽开笑颜，像往常一样开始该吃吃该喝喝，突然觉得人世间真美好，留在人间真值得。 “肯定有希望啊，而且希望还很大。她能这样说也是希望能跟你好好谈一场恋爱，想让你想清楚之后再做决定呢。”梁琦的笑容如同枝头的白色梨花随风摇摆，甚是好看。 “怎么可能，你可别忽悠他了，这女孩肯定想拒绝他，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怕伤了张扬的心，才这么说的。”沈浪起身去买单，不怀好意地笑着给张扬说。 张扬对着梁琦说：“你们两什么情况啊，还真没想到沈浪竟然金屋藏娇呢。” “你可别乱说啊，我和沈浪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们是哥们。”梁琦笑着看着沈浪的背影，“都是校组织部的，平时能聊得来，挺欣赏他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 “哈哈，他没心没肺的，你怎么还喜欢？”张扬笑着从椅子上起来，“没心没肺可不是什么好的成语。” “我说的不是他不好，就是说沈浪心地单纯，为人真诚，没那么多心机，跟他聊天很舒服，不费脑子。”梁琦跟着走到门口，正好沈浪结完账，三个人就一起学校。 天色已晚，繁星闪耀，充满青草味的风吹拂着他们狂跳不止的心。 “张扬，你到底喜欢邱岚什么啊，你可别害了人家女孩。”沈浪走到张扬旁边悄悄地说，“你要没想好，千万别冲动。你和邱岚好上了，那高中的赵婷怎么办。” 张扬偷瞄了一眼梁琦，害怕这话传到梁琦的耳朵里，会看扁他。他瞅了沈浪一眼说：“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我肯定想好了，你绝对没机会了。” “那你可别拿邱岚当赵婷的模板，那样对邱岚不公平。”沈浪搂着张扬的肩膀，用手轻拍了几下，“那哥们就祝福你们，拥有美美的爱情。” 走到足球场门口，沈浪突然推开张扬，一脸坏笑的模样：“张扬，你先回去，我们去足球场散散步。” 张扬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宿舍后面的这条路他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右边是种着小麦的实验田，前些天刚下过一场春雨，麦芽儿摇头晃脑地窜节长个，又黄绿色渐渐变成墨绿。迎面吹来的风充斥着绿色的味儿，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风轻轻吹，思绪便演变成万千的思念，张扬很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要忘记一个人和一段往事，真的挺难。 听听音乐，看看风景，说能说的话，做可做的事，走该走的路，可是很难将一个熟悉的人突然变成陌生人。他想一直保持着微笑，不被痛苦左右，其实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心背叛自己，成为痛苦的帮凶。 思念一个城市，是因为思念城市里的那一个人，突然决定重新爱上一个人却不是简单到好像一次偶然的相遇。 其实，又何必在意山盟海誓呢，相遇已是奢侈的事了。 一座城市，一个你，喜欢过就好。 68-比惨表演 学期过半了，通过大一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排名，以及每个学生家里的真实情况班里开始评选贫困生。 董剑锋给班长说了具体的评选标准，先让需要报名的同学填写贫困生报名表，并且需要当地民政局盖章。然后组织大家开班会，让填了报名表的同学上台给大家说明家里贫困的具体情况，最后让大家投票选举。 让董剑锋没想到的是班里29人，竟然只有三个人没有报名，这三个人是刘鹏、陈之昂、张扬，大家私下都说这三个人脑子有问题，谁都知道报名填写贫困生的学生不一定贫困，但是一旦能选上，能获得3000元的奖金确是真金白银。 这段时间大家突然口吻一致地说没钱吃饭了，家里父母亲生了大病，一个比一个可怜。他们把填好的贫困生报名表用快递寄回去，让家里的父母去当地民政局盖章然后再寄回来，都想争取这个机会。 开班会的时候，张扬、陈之昂、刘鹏三个人坐在台下看班里其他同学的比惨表演。 齐伟的表情异常沉重，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真情流露，两只手按在桌子上发抖。他说他家在甘肃最穷的一个农村，吃不饱，穿不暖，没什么粮食，吃的大多都是土豆。 郭旭讲到一半，取下眼镜，抽泣了一会，用手背擦着眼睛。又说他父亲去年生了大病，到现在一直在家没法工作，家里全靠母亲一人支撑。 隔壁宿舍的史文涛平时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现在装成一副哭丧的脸，样子实在是滑稽，台下还有人止不住发笑。他说我们家子女多，全靠父亲一个人打工挣钱。 对面宿舍的闫午，被大家称之为闫三胖，耳垂肥大，面若佛祖，看着憨厚老实，但其实为人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说他家是河南的，生活压力大，父母亲都是农民，爷爷奶奶都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 女生是天生的好演员，上台还没开始说话，眼泪早就开始唰唰的流淌，看不到任何悲伤。 刘媛哭得最厉害，上台的时候忘了带纸巾，居然跟董剑锋老师要纸。董剑锋看着刘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信以为真。她说她的母亲患了阿尔茨海默症的病，父亲一事无成，靠种地养活着三个子女，前不久还不小心摔断了腿。 李梅也哭了，是属于那种没声音的。她说她来自农村，父母都在外省打工，平时省吃俭用都是为了供她读书。 …… 第一轮比惨表演大赛结束了，大家拙劣的演技不分伯仲，各有春秋，到底花落谁家，贫困生的名额会落到谁的手中，暂时无从知晓。 谁到底是最需要帮助的，谁到底在演戏，谁到底能分清楚？ 张扬、刘鹏、陈之昂三个人笑着摇摇头，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很恶心，更肮脏，为博得大家的同情，想拿贫困生的奖学金，真是费尽了心思。贫困奖学金是为了给真正需要的帮助的人，可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贫困奖学金真正发挥它的作用吗？真正能让资助贫困大学生的那些好人安心吗？ 但有的人认为台上这一哭值了，是当下最值钱的眼泪。如果能获得资格，那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3000元奖金，何苦而不为，白花花的银子不拿白不拿。 如果是学表演专业的艺术生评选贫困奖学金名额，那就好看了，他们完全可以大施拳脚，互飙演技。这世界上很有多事情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假的演成真的，真的就真的成假的了。 最后五个贫困生选出来了，分为三类，特等贫困生一名，奖3000元；一等贫困生二名，各奖2000元；二等贫困生三名，各奖1000元。 特等奖学金被女生刘媛获得，齐伟获得一等贫困生。对面宿舍的闫午也获得了2000元的奖励，回到宿舍竟然高兴地请他们宿舍的人去东门聚餐。听说他能被选上，全靠宿舍人地助攻，从2000里拿出几百块请大家吃法，倒是十分划算。 后来张扬和沈浪、马小帅聊天，张扬问他们班是怎么选贫困生。沈浪说他们班主任做主，将钱平分给每一个人，所有人没有任何怨言。马小帅说他们班按照学习成绩排名来分，也是所有人都能拿到一部分钱，只是多与少不一样。名次高的拿得多，名次低的拿得少，大家都觉得公平。 张扬越听越生气，没想到他们班竟然这样处理，闫午还行得了钱请了大家吃饭。但是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把钱拿出来请大家吃饭喝酒，总是说要把钱寄回家里，或者他要买衣服、手机等各种东西。 成双龙作为班长，而他每天只顾着用手机看电子书，班里的事只负责通知，从来不管协调。班主任董剑锋名存实亡，根本不清楚班里的真实情况，总是从班长成双龙那里大概了解一下就完事。 因为贫困生奖学金分配不均的事已经让大家形成各个小团体议论纷纷，互不信任。表面上一团和气，但其实各怀鬼胎，谁也看不上谁。 对面宿舍的木子峰，人小鬼大，在宿舍身高最低，但年龄最大。他们宿舍按年龄大小往下排，木子峰被称作大哥，闫午排行第三，被称作三哥。 木子峰最爱拉帮结派，这两天跟班里这个人走得很近，称兄道弟，没过几天，又跟另外一个人形影不离，洗澡吃饭上自习，总之干什么都在一起。 所有的事你都无法控制，但它终有结束之时。 这段时间过去之后，张扬重新开始思考他和邱岚的关系，他不能就这样下去，应该再找个机会好好跟邱岚谈一谈，或许梁琦说得对，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轻易得到的，往往不懂珍惜。 他跟沈浪站在宿舍楼顶的天台，吹着微风，天气渐渐热起来，人的心也慢慢变得燥热。 远处的山在晴朗的天空下变得更加有趣，青色山峦，白色迷雾像人呼出的一口气缠绕在山腰间，如画一样静美。 “张扬，你跟邱岚怎么样了？” “从明天开始，春暖花开，让爱重来。” 69-你变了 两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扬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更不想坐以待毙。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也不能再这样下去，可能会让邱岚对他更加的失望。 他找到邱岚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拨了出去，等着邱岚接电话，成败在此一举。他努力使自己心绪平静，害怕过于紧张会说错话。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邱岚看到是张扬的电话，一瞬间泪眼纵横，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以为这个人将会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此时的她刚到图书馆坐下来，她拿起手机快速来到楼道，站在一大片落地窗前面，看着窗户外面昏黄的路灯和匆忙的行人。 “喂，张扬，怎么了？”邱岚的语气特别温柔，甜甜的声音像海水漫过脚背一样舒服。 张扬却不知道说什么话，一声不吭地听着，他那粗重地喘气声让邱岚在电话里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了，有事吗？”邱岚再次问他，也很疑惑，不知道张扬打电话要干什么。 “哦……邱岚，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张扬停顿了一下，感觉这样说不合适，突然换了一句话，“好长时间没听你说话，就想听听你说话的声音。” 电话里传来邱岚银铃般的笑声，拂去了内心的阴霾，张扬瞬间轻松了许多。他来到宿舍阳台，望着外面的黑夜，别有一番风味。 “你干嘛呢，我刚来图书馆，就听到你给我打电话了。”邱岚继续说着，不至于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太过于尴尬，“你在干嘛呀，是不是又在宿舍待着呢。” “啊……那我是不是又打扰你学习了，我给你道歉，真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你现在就去了图书馆学习。”张扬听邱岚说她在图书馆，想到之前的事情，怕她生气。 “没事，我也是刚过来，还没开始学习呢，从书架上取下来几本书随便翻了翻。”邱岚粲然一笑，低着头在走廊上踱步，“怎么，你打电话有事吗？” “没什么事，知道你好着就行了。”张扬用手指夹着烟，迎着晚风享受着，“那你赶紧去学习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你这个人好奇怪呀，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呀，别再装了，难不难受？”邱岚神色不悦，眼神黯淡，“你要是没什么说的，那我就挂了。” “嗯，赶紧去学习吧。”张扬觉得这次电话打得很成功，至少知道邱岚并没有生他的气，也能感受到邱岚想跟他说话。 他自言自语道：“哎，女人啊女人，真的很单纯。”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要是不说那我就说了。”邱岚的性格本来就不喜欢猜来猜去，碰到张扬这样的，被逼的火急火燎，“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了，你难道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想啊，想跟你说话但又见不到你，想去图书馆接你回宿舍但又怕你生气。”张扬表现得很无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谁说的，都是你自己瞎想的，上次你那样子我能不生气吗？”邱岚噘着嘴对着电话说，“今天晚上十点到图书馆来接我。” “啊……我……”张扬惊讶地张不开嘴。 “怎么，你是不是不想来接我回宿舍，那算了，你忙你的吧。”邱岚准备挂电话回去写作业。 “不是，我接，我接。”张扬赶紧回话，真怕邱岚挂了电话又惹她生气，“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笨猪，行了，我去写作业了，你忙你的吧。”邱岚把手机抱在怀里，偷偷地笑着。 张扬更是夸张，一个人在宿舍疯了一样撒欢跑，捏紧拳头捶门砸床，兴奋地控制不了自己。 焦急地等待着时间消逝，时间又仿佛比平时慢了许多。张扬看书是肯定看不进去，用MP4看街舞视频也静不下心，听着舒缓的莫扎特和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也无济于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九点，就开始提前收拾自己，先抽了一根烟平复心情，接着刷牙洗脸，擦鞋抹脸，重新换上新的衬衫，对着镜子收拾头发，一瞬间就到了九点半，张扬赶紧下楼往图书馆奔过去。 张扬还是跟上次一样，在人群中发现了邱岚，这次他没有主动过去，反倒是邱岚宠着她跑过来，今天她没有扎起马尾辫，柔顺的头发散在肩头，显得她的脸蛋更加精巧别致。 她今天穿着紧身浅蓝色牛仔裤，纯白色T恤，外搭紫金棒球外套，浑身散发着一种魔力，让张扬看得目瞪口呆。 “走吧，回去吧，看什么呢？”邱岚看着张扬呆滞的眼神发笑，又环视了自己一周，“我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吗？” “你变了，变化太大了。”张扬故意表现出一副夸张的表情。 “什么变化，快说说。”邱岚突然表情呆滞，被张扬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且很疑惑，实在不明白张扬要说干什么，“我们才十几天不见，我怎么就变了呢？” “你变得更好看了。”张扬莞尔一笑，眼神仍然舍不得从邱岚身上移。 邱岚瞪了他一眼，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你可真够土的，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能不能说些有用的话，到关键时候就装哑巴。” “谁说装哑巴，我不是能说话吗？” “那你别说废话，说些有用的话。”邱岚两手插在兜里，自顾自的往前走。 张扬来之前就想过怎么能自然而然地碰到邱岚的手，然后两只手慢慢躲躲闪闪，最后很浪漫地紧握在一起。可他现在眼巴巴地看着那两只揣在兜里的手，心里特别难受，本来还想更进一步，又只能空手而归。 走到宿舍楼下面，人很多，大多数都没有回宿舍的想法，站在楼下面说话搂抱。邱岚突然说：“算了，现在回去还早，我们去足球场走走吧。” 今天所有的事都是不按套路出牌，张扬已经完全掌控不了节奏，只能听着邱岚吩咐，而且心甘情愿地服从。 夜晚的星星迷离着眼睛，张扬克制着内心的激动，跟在邱岚后面，偷偷笑着，一脸谄媚。 70-恋爱了 “你是不是又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了。”邱岚慢悠悠迈出步伐走跑道最外圈。 “怎么可能，之前的事给你说声对不起。”张扬开始摆出一副认错的态度，“其实我那天……” “行了，别说了，我生什么气啊，不生气，不生气。”邱岚明朗的笑着，“看把你吓得，那是你把我的手捏疼了，我能不哭嘛。” 张扬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激动了，所以用劲大了点。” “那哪是大了一点，已经很使劲了，好吗？”邱岚突然转过头望着张扬，然后笑了笑说：“你给我说说你过去的事吧，我都不怎么了解你。” “我的过去？”张扬想了想，“我的过去也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活了十九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校，也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故事啊。” “那你高中谈恋爱了吗？”邱岚突然问。 “谈恋爱？”张扬感觉今晚的谈话很像鸿门宴，稍不留神就命丧黄泉，“我谈了，那个女孩比我小一届，今年高三。” “那你们还有联系吗？”邱岚低着头往前走，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自在了。 “早就不联系了，我高三，她高二，那怎么可能谈的长久呢，都是闹着玩的。”张扬尴尬的笑着，看着邱岚不接话，又接着说，“打一开始我们两就不可能长久，我两是因为打游戏认识的，她跟我好纯属是因为我能帮她做游戏任务，除此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干。” “你都高三了，还谈恋爱，还能考上西X大，那你可真够聪明的。”邱岚总是给你意想不到的回答。 “考上西X大那都是纯靠运气，去年高考的时候偏偏遇上地震，我是放大了胆填了志愿，所以被录了。要是不地震的话，我肯定没那么好的运气，靠我那点成绩，早就被别人挤下去了。” “没想到你这人还挺低调，不怎么爱炫耀。”邱岚微微一笑，“那你说说你和你女朋友的事吧。” “啊，我们两没什么事啊，虽然说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我高三，她高二，平时也没怎么联系。偶尔一起去食堂吃饭，偶尔一起打游戏，再还有她是我们语文老师的女儿，我更不敢把她怎么样啊。” “那你更厉害了，你们语文老师的女儿你都敢骚扰。”邱岚突然从张扬的右边走到他的左边，继续往前走，“那你们两是谁先追谁的？” “她先追的我，都是因为我游戏玩得好。”张扬不想再说下去了，感觉说得太多了。 邱岚走着走着停下来，然后说：“那你突然不跟那个女孩联系了，她肯定会很难过。” “她今年高三，哪还有时间难过，能考个好成绩就不错了。”张扬转念一想，现在已经五月份了，距离高考不到一个月时间，感叹一声，“不管怎么样，也要祝福她能够考一个理想的成绩吧。” “她学习怎么样啊？”邱岚问。 “哈哈，一直以来老师的孩子学习都不怎么好，她也一样，想考个好大学肯定没戏，随便上个三本那倒是没什么问题。”张扬斜着眼看了邱岚一眼，她若有所思地走着。 足球场上散步的人越来越少，灯光依旧明亮，张扬的脸棱角分明，他心里想着怎么跟邱岚说他两的事，而不是让他一直讲故事。 “邱岚……”张扬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邱岚转过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问你是个事吧，你觉得我怎么样？”张扬鼓足了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样，我又不了解你。”邱岚裹紧了衣服，“再说了我们认识时间也不长，你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 “那就凭你现在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怎么样？”张扬继续追问。 “我才懒得理你，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了解你。”邱岚故意挖苦张扬，心里面其实五味杂陈，特别矛盾。 邱岚把手从衣兜里伸出来，随意地摆动着，像那被风浮动柳枝一样轻盈。张扬看得入迷，紧紧地跟上去，心里琢磨着机会来了，怎么才能把她的手牢牢抓在手心里。 他一直跟在邱岚后面，寻找着机会，但见邱岚的脸恍若谪仙女临尘，被灯光映照地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她那青眉微挑，好像会说话，张扬着了迷，猛地冲上去冲着邱岚的侧脸亲了一口。 他又赶紧退出来，站在距离邱岚一米远的地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他回想着刚才他和邱岚距离最近的时候只有0.01公分，一分钟之后，他如饿虎扑食一样亲了这个女人一口。 邱岚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脸，表情很复杂。 “你干什么啊，张扬。”邱岚的眼睛里噙着泪水，但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我喜欢你。”张扬一动不动地站着，一直盯着邱岚看。 “那个女孩怎么办啊？”邱岚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替那个女孩着想。 “管她干什么啊，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张扬斩钉截铁地说，“现在的我就喜欢你，跟其他人没任何关系。” “你两都没说清楚，怎么就没关系啊。”邱岚仍然哭着，“我想要的爱情不是这个样子，你跟那个女孩都没有说清楚。” 张扬看着邱岚一双软的都要掉水的眼珠子，等着邱岚能给她说上一句喜欢的话，可一直等不来。 两人就这样相隔一米地站了好久，张扬最后主动走到邱岚身边，也不怕邱岚是打是骂，他都认了。是他亲的嘴，他就应该负责，这是责任。 “张扬，你要对我好，不许骗我。”邱岚很认真盯着张扬说，“我也不管你和那个女孩的事了，只要你好好对我，我可是第一次谈恋爱。” 张扬这会主动去拉着邱岚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心里特别踏实。邱岚也没有躲闪，让由张扬把她的手当宝贝一样呵护，心里面有丝丝暖意，如沐春风一般。 “邱岚，你放心吧，今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张扬竖起食指和中指给邱岚发誓，却被邱岚用手堵住了嘴。 她迷离着眼睛看着张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躺在张扬的怀里。 71-狗人 恋爱就像昏了头的两个人在一起吹泡泡，泡泡越来越大，以至于忘了原先的自己。 夜晚的灯光非常的迷离，慵慵懒懒的让人难以呼吸。邱岚个子高，但张扬不用踮起脚尖，他抱着邱岚微微弯曲的小腰，给她深深的拥抱。嘴角的余温还残留着她嘴唇上的抹茶香，邱岚仍然闭着眼陶醉其中，就这样看着她的脸，精致得如同天边的一弯下弦月。 “2009年5月20日张扬和邱岚的美好爱情故事正式开始。”邱岚的眉毛笑的弯弯的，她站直了身子，微微害羞的表情，像枝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又让张扬想到她干净的脚趾头缝。 此时的足球场已经没人了，没有虫鸣，只有风吹，吹淡了邱岚脸上的红晕。他们手牵着手轻飘飘地往回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谁都不说话，但左手和右手握得特别紧，手心弥漫了汗珠，粘的更加难舍难分。 “你松开吧，我该回去了。”邱岚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张扬的眼神。 张扬不得松开手，喉咙干涩，用沙哑的声音说：“舍不得你，还想和你走走。” “回去吧，听话，以后有的是机会。”邱岚一瞬间的变化，让她感到震惊，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谈恋爱，刚刚尝到爱情的滋味，居然展现出慈母般的光环，难道爱情里对待男朋友，就要像母亲对儿子那样说话吗？ “好吧，那你赶紧回吧，早点休息。”张扬看着邱岚进了门廊，这才一步一回头得往回走，边走边跳，心里充满了喜悦。 回到宿舍之后，突然发现宿舍的气氛很凝重，没有一个人说话，往日都会看到郭旭和李远航跳着摸天花板上悬挂的灯管，可今天都安安静静的。 郭旭看着有些反常，卸掉眼镜，坐在床上，也不抠脚抠鼻子，貌似在思考问题。他面露悲色，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样子看着很凄惨，张扬就更加确定肯定是郭旭出了什么状况。 “咋了，哥们，让人给煮啦。”张扬开始跳着拍了郭旭一把，“正在发骚呢，快吃葵花牌胃康灵啊。” 张扬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把心中的快乐分享给郭旭，又跳着拍了他一把。 “你有病啊，老子正烦着呢，我给你说，别招惹我。”郭旭突然飚过来犀利的眼神，望着张扬说。 张扬的表情一瞬间就凝滞了，他很尴尬的站在原地，真是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见除了郭旭之外的其他人都偷偷地笑个不停，他也很纳闷。 “你别招惹他，那小子失恋了，心里正烦着呢，把他惹毛了，小心他咬你。”李远航悄悄地给张扬说。 这么小的声音还是被郭旭听到了，他睁大眼睛，盯着李远航说：“你说谁失恋了，我那是失恋吗，小吵怡情，你懂吗？” 张扬笑着准备说话，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邱岚打过来的电话：“张扬，你回去了吗？” “回来了啊，刚回来，在宿舍逗狗呢。”张扬刚说完，大家狂笑不止，他只见郭旭从床上爬了下来，他赶紧跑到阳台，将门关了，不让郭旭抓到他。 没想到郭旭从里面把门反锁了，门旁边的窗户也锁上了，他立马傻眼了，估计要在外面冻一个晚上。 “你干嘛呢，乱七八糟的声音。”邱岚听到电话里面刺啦刺啦的响声，特别好奇。 张扬害怕邱岚操心，缓了一阵才说：“我们宿舍那只狗不知道怎么回事追着咬我，吓得我跑了几步。” “你们宿舍还养狗吗？养得什么狗吗？”邱岚竟然信以为真，天真地问张扬，“什么颜色的啊，长得可爱吗？” “这只狗的品种很独特，叫狗人，你听过吗？”张扬开玩笑给邱岚说，“脸上的毛像男人的胡茬，没有尾巴，能站立，还能说话。” “不是吧，这只狗这么听话啊，改天带出来让我也逗逗它。”邱岚好像对这只狗人很感兴趣。 人和狗区别不大，人有时候会变成狗，尤其是谈恋爱的时候，肯定有一方是主任，另一方是狗，是狗的总要讨主人的欢心，要不然会被主人嫌弃。主人一旦高兴逗他，和他亲昵，他就更加的谄媚。 张扬望着宿舍里的郭旭笑着，郭旭望着张扬竖起中指也笑着。 “这只狗人你还是没见了，他会变身，现在他是狗，过几天就会变回人形，只有月圆之时才会变成狗人。”张扬笑着编故事讲给邱岚听。 “哼，说了半天，原来你是故意骗我的，我不想理你了。”邱岚嘟起小嘴生气了，她明知道生气也没用，张扬看不到，只有发出生气的声音才能让张扬明白，于是又接连哼哼。 “别呀，我没骗人，我们宿舍的郭旭，今天好像失恋了。我不知道情况，故意逗他玩，他就追着我跑。”张扬赶紧给邱岚解释。 “哈哈，那是你活该，我先睡了，不跟你说了，再见。”邱岚说完立马挂了电话，觉得张扬挺有意思的，回味着张扬编造地狗人的故事，不由自主地笑了几声。 张扬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对着电话喊了几声，没人回答就收起了电话。于是对着窗户里面的人脸谄媚的笑，然后敲了几下窗户上的玻璃，示意郭旭打开窗户，有话好好说。 郭旭突然转身走了，到张扬的床上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又走到窗户跟前，打开一条缝，把烟盒和打火机递出去，说：“就这两样，够你抽一个晚上。” 话说完立马把窗户关上，并且反锁，一脸贱笑。张扬心里好慌，只好点了一根烟，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床，心里面无尽的怀念，即使是硬板床，此刻在他眼中比席梦思软床还要舒爽。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大声给郭旭说话：“兄弟，你先让我进去，有话好好说，行吗？” 郭旭隐隐约约能听见他说话，宿舍的几个人都笑着坐在床上看着阳台上的张扬。 “咱两没什么话好说，你好好在外面清醒清醒，我也是为了你好。”郭旭对着张扬大声喊着，看着张扬的脸变得很难堪，一个劲地笑着。 72-被锁阳台 张扬只好背过身，趴到阳台上，把剩下的烟抽完。郭旭一直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突然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冲着张扬喊了几声。 “嘿，小子，在外面吹风的感觉怎么样啊。”郭旭贱笑着，“这是你自找的，别怪别人。” 张扬没有理会他，吸了一口烟，将烟头从阳台弹出去，随后转过身望着郭旭，面无表情。 “我是为了逗你开心，谁知道你小子恩将仇报，你说你不就是失恋了嘛，又能怎么样，搞得像天塌下来了一样，要死要活的，你看你现在，不就好了嘛，生龙活虎的，你本应该感谢我。”张扬很认真地给郭旭说。 “对，我是失恋了，谁让你嘲笑我，这就是你嘲笑我的代价。”郭旭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尴尬，“你小子知道什么是失恋吗？挖心掏肺的那种感觉，你懂吗？你都没谈过恋爱，还让我看得开一点。” “谁说我没谈过恋爱，老子今天告诉你，今晚上老子告别了单身，正式不如爱情的殿堂。”张扬一脸的得意，忍不住又点上一根烟，“高中的时候，老子早就谈过恋爱，年轻的时候谈恋爱分分合合，常有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年轻人，谁还不是喜新厌旧的主，我就不相信你走在大街上，看到漂亮的女孩不多看几眼，然后那她和你谈的女朋友作比较。” 郭旭听得一愣一愣的，竟然不知道张扬居然谈恋爱了，道理懂得比她还要多。他想了想：“恭喜你走近爱情的坟墓，等你坟头草长高的时候，哥几个一定会去看你，然后给你点灯燃香，烧纸祭奠。” “别老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人世间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你期待拥有，学会放下，才有机会得到更好的。”张扬用手缕了一下头发，像哲人一般思索着，开导着郭旭。 “不是，我和李梅的关系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们两把能干的都干了，平时从来不吵架，谁会想到我们一吵架就闹分手。”郭旭弯着腰趴在窗台上准备和张扬开始聊，“李梅跟我分手的样子是认真的，我感觉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她跟我说让我放过她，她早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张扬看郭旭摆开架势要和他聊一个晚上，可郭旭在宿舍里面，而他站在露天的阳台上，晚风很凉，夜露打湿衣裳。 “我说郭子，你要和我好好聊的话，能不能先让我进去，我们在宿舍里面说话。”张扬以此为借口，让郭旭放他进去。 “不行，你先回答我，说完了，我再考虑考虑。如果你回答的让我很满意，我让放你进来，如果不满意，那对不起，你还是在外面呆着吧。”郭旭开始回忆他和李梅分手的过程，他实在想不通，他们竟然会分手。 张扬揩了一下额头，压力很大，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会让郭旭满意，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人为刀俎，他是鱼肉，只能尝试着开导他。 “谈恋爱时间长了，两个人都会累，这时候都会重新思索和看待这段感情，不管是好是坏，都是每个人学着长大的过程，没人能为你承担所有伤悲，人总有一段时间要学会自己长大。”张扬暗暗佩服自己居然说出了这么有水平的话，一直盯着郭旭的表情，只见他不停地点头肯定。 “你这话说的没错，其实我有时候也在考虑，毕竟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法给李梅承诺什么，或者能给她想要的一切，我是个普通人，不懂得浪漫，也没那么多仪式感，可李梅就觉得我对她不够用心。”郭旭低着头，越想着过去的事就越难过，眼眶开始泛红。 “两个人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会山盟海誓，说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哪怕以后一起流浪，一起旅游，一起卖花，一起生活，一起发疯，一起坐火车……只可惜说的这些事都是哪怕，而那些山盟海誓最终敌不过现实。”张扬弹了弹烟灰，有一丝烟雾飞进了眼睛里，让他眼睛很难受，像是要流出眼泪，“可是你要知道，时间会抚平一切，总有一天会忘记念念不忘的人和事。” “兄弟，你受苦了，赶紧进来吧，外面太冷了，看把你都冻成狗了。”郭旭这才打开阳台的门，让张扬进来。 张扬在大家满是笑意的目视下，裹紧衣服，唏嘘着走进来。郭旭跟过来，坐在张扬的床上，似笑非笑，想哭不哭的样子，让张扬看着很难受。 “人在得不到的时候，说什么都可以不介意。得到之后，说什么都有点介意。失去之后才觉得这是爱情，希望你不要太介意。”张扬说的话跟禅语一样生涩难懂，郭旭完全是摸不着头脑。 “张扬，你说简单点，我现在该怎么办？” “说简单点的意思就是说，你两以前很相爱，现在就是不爱了，就这么简单。”张扬拉开被子盖在身上，感觉身体还是瑟瑟发抖，“所以，你能挽回就尝试着挽回，你不能挽回，就放手吧，宁愿自己一个人伤心，也不要两个人一起难过。” 郭旭的心一下子沉到海底，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张扬的床铺，爬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来，就再也没说话。 自从张扬和邱岚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以后，张扬待在宿舍的次数少了，没课的时候经常和邱岚泡在自习室，好多同学想来上自习，看到他们在自习室腻腻歪歪的场景，很知趣地去了其他教室。 张扬坐在教室基本上不学习，看着小说听着歌，偶尔看街舞视频，实在没事可做就抓起邱岚的头发玩弄，他喜欢看着头发在他的手指间滑走。 邱岚正在认真看书，张扬的手突然伸过来，虽然隔着衣服，但也让她意乱神迷，实在是没法集中注意力。 张扬偶尔会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可邱岚就很不适应，不停地转头看他，还会伸出手找倒张扬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上完自习他们就去足球场散步，走累了坐在看台的最高处说话，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说不完。 有时候他们在看台的角落里会看到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亲嘴，然后装做没看见继续往没人的地方走。张扬回头看着邱岚，很有深意的发笑，风吹着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美得像出自画家笔下的一幅画。 73-四叶草 足球场看台上的凳子分为红黄蓝三种颜色的凳子，经过岁月的侵蚀，变得斑驳不堪。他们从最边上的红色区域一直走到最里面的蓝色区域，找到很隐蔽的角落，然后坐下来。 邱岚没有坐在张扬旁边，他们中间隔着一个空位，张扬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张扬问邱岚，“快过来，坐我旁边。” “你不是我好人，我要离你远点。”邱岚含羞的笑着，脸上泛起红晕，她心里知道张扬肯定要对她动手动脚。 张扬索性坐到邱岚旁边，伸出胳膊搂着邱岚柔弱的香肩，假装看着远方的夕阳。邱岚倒在张扬的怀里，她的发香像迷香一样弥漫开来。张扬忍不住把邱岚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和邱岚近距离对着眼相望一笑，然后闭上了眼。 一直到晚上，高台上有风，越来越冷，两人抱在一起，缩成一团，就是不想分开。 “你为什么喜欢我？”邱岚摸着张扬的脖子，问他，“你一直对我说，喜欢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张扬邪恶地笑着，“如果真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因为你长得漂亮。” “我要你说实话，你千万别敷衍我。”邱岚的表情看着很严肃，她很想知道张扬喜欢她的原因，“我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你好了，改天你又觉得别人漂亮，就跟我分开。” “你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张扬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邱岚的额头，很认真地给邱岚说，“火车上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因为车窗里的一双青眉，就让我深深迷恋。你的眉毛太可爱，全世界仅此一双，因为这双眉，然后爱上了你。” “不是吧，原来你是看上了我的一双眉毛。”邱岚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那你没看上我这人，是吗？” “你这话说的，眉毛是你的，喜欢眉毛，不就是喜欢你这个人嘛。”张扬用右手食指刮了一下邱岚的鼻子，“你单纯又可爱，善良且温柔，怎么能不喜欢你呢？” 邱岚这才开心地笑了，嘟起嘴巴，让张扬亲她。张扬笑着亲了她的眉毛，近距离看着这一双迷人的双眉，勾人魂魄。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啊？”张扬问邱岚，“你是因为什么才答应跟我在一起。” 邱岚在他怀里翻了一下身，抱紧了张扬的腰，盯着张扬的一张脸仔细地看了好半天。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吧，觉得你长得好青涩，像邻家大男孩，有好感但没好到想要跟你谈恋爱那种。”邱岚又想了想说，“第一次让我感动的是你大清早看我升国旗，因为你从来不会早起，但是为了我你有了改变。第二次是因为你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说有说走就走的旅行，想谈恋爱的时候就疯疯狂狂爱上一场。因为这句话戳中了我的泪点，让我很受触动。” “哈哈，你看我多好的，你好好对我，我加倍奉还。”张扬心里美滋滋的，用手摸着邱岚的额头，邱岚的头靠在他的腿上。 爱情好比香烟，同样让人迷恋。但香烟燃烧时间短暂，真的爱情时间久远。他们惟一的不同在于，烟可以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爱情决不可能一次接着一次的享受。 这段时间张扬的生活很充实，也很开心。他和邱岚在一起上自习，一起坐在足球场的看台上看同学踢足球。 邱岚有时候也会陪张扬去教学楼的十楼练舞，张扬跟着街舞音乐跳动，邱岚坐在窗户边上看自己的书，下午的阳光软软的打在她的头发上，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张扬有门课结课很早，再过两周就要考试，所以他就天天粘着邱岚，陪着他一块上自习。张扬和邱岚相约着跑到三号楼或者教学楼的考研自习室里面。张扬拿着复印的资料吃力地消化着，不只是知识生涩难懂，更关键的是李远航的字迹实在很难辨认。 邱岚在一旁给张扬剥橘子，或者跑很远的地方给张扬打水，伺候着张扬好好复习。张扬的目标很低，只要不挂科，一切都OK。他们有时候找不到单独的教室，就坐在喷泉广场旁边，就着灯光模模糊糊的看字，然后接吻，学习和娱乐兼得。 有一天他们坐在图书馆一楼的石桌上，张扬逼着自己学了半个小时，然后开始捣乱，惹得邱岚也无法再学习。 石桌下面种满了三叶草，星星点点，郁郁葱葱。他们蹲在石桌旁边，在三叶草丛里面寻找四叶草，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一株四叶草。 有人说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能找到四叶草，那就证明找到了幸福。 关于四叶草，还有一个很美的传说，以前有一对相爱的恋人住在一片很美的桃林里，突然因为一件特别小的事，闹了别扭了，彼此都不肯让步。有一天，爱神看不下去了，飘到他们住的那片桃林，分开告诉他们对方将会有灾难，只有在桃林最深处找到那片四叶草才可以避免。 他们听后都装作无所谓，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对方。那晚下暴雨，他们都为了对方偷偷地跑到桃林最深处寻找四叶草，当他们知道对方都很在乎自己，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四叶草见证了他们的爱情，只有彼此在乎，彼此珍惜的人才配拥有幸福。 人们总说，找到四叶草，就找到了幸福，那是因为，三叶草的三片叶子，一片代表希望，一片代表付出，一片代表爱，而稀有的四叶草，第四片叶子，就是幸福。 张扬匍匐在三叶草丛中，没找到四叶草，但却找到了一株两叶草，他很无奈的冲着邱岚说：“怎么办，咱两完蛋了。” 邱岚还在草丛中找着，转过身，睁大眼睛望着张扬，很迷茫的说：“怎么了？怎么就完蛋了？” 张扬拿着两叶草给她看，有气无力地说：“你看吧，四叶草没找到，找了个两叶草。” “这是什么啊？和这有关系吗？”邱岚很无奈地摇摇头。 “两叶草啊，人家都找四叶草，四叶草代表幸福，而我们找到了两叶草，代表残缺的爱，所以我们要完蛋了。” “哦，原来这样啊，那咱两分手吧。”邱岚不再继续找了，起身走到石桌旁边坐下。 74-鬼故事 张扬听邱岚口气不对，赶紧走过来，坐在邱岚旁边，把手中的两叶草夹在她的笔记本里，拉着她的手谄媚地笑着。 “你尽胡思乱想，不就是一株破草嘛，至于吗？”邱岚心不在焉地乱翻着课本，“一株破草还能决定人的命运了，开玩笑呢吧。” 张扬拉着邱岚去小东门吃过桥米线，第一次还是邱岚带着他去吃的，邱岚对吃的很感兴趣，带着张扬吃了很多好吃的。 小东门的过桥米线很有特点，虽然和普通的砂锅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是这家过桥米线的吃法很有特点。用陶瓷大碗熬制鸡汤，汤汁滚烫，表面覆盖着一层滚油，主料有生的猪里脊肉片、鸡脯肉片、乌鱼片、鹌鹑蛋，辅料有豌豆芽、韭菜、芫荽、葱丝，主食就是用水略微烫过的米线。 当一碗鸡汤端上来，将所有生的主料倒进汤里，没一会就煮熟了，然后把米线倒进汤里，一碗正宗的过钱米线就好了，米线劲道，汤汁鲜美，回味无穷。 邱岚喂一口米线给张扬，张扬夹一口菜给邱岚，羡煞身旁的人。 在回去的路上，邱岚突然问：“你和高中的女朋友还联系过吗？” 张扬表情很诧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突如其来的厌恶感在心里翻涌，他想了想说：“我早就给你说过，我们不再联系了。” “你别这么紧张啊，我就是随口一问，我就是怕，你和她不清不楚的，我害怕突然失去你。”邱岚捏紧了张扬的手，指尖微微战栗。 “你就放心吧，别再问这件事了。”张扬笑了笑，又突然问她，“那你在高中有过男朋友吗？” “我怎么可能，我们的高中很变态的，男孩和女孩只要走一起，就会被老师罚站，写检讨，我怎么敢谈恋爱。”邱岚抬头看了张扬一眼，“你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个男朋友，我的所有对你来说都是第一次，我是把我最新鲜的全部给了你。” “你别这么说，说得我好有压力，好有负罪感。” 张扬第一次和邱岚接吻的时候就知道她之前没有谈过男朋友，邱岚蜷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心跳的特别厉害，她嘴唇上的抹茶香沾满了张扬的嘴唇。她根本就不会接吻，本来只想在张扬的嘴唇上轻轻一碰，但实际上一直跟着张扬的感觉游走。 “张扬，有句话我想给你说，我希望你全心全意爱我，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做你的前女友，我不想成为别人的复制品。”邱岚说完这句话就回了宿舍。 张扬本来没怎么想赵婷，但听到邱岚不停地提起她，也就想到了赵婷，发现有好长时间都没跟她联系了，心里面有种空荡荡的感觉。6月马上就要到来，高考近在眼前，他突然很想回去见赵婷一面。 回到宿舍躺下来，宿舍睡前的卧谈会开始了，613宿舍的六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特点。其实每个宿舍都有一个最能闹的，一个最能吃的，一个最能臭美的，一个最能磨牙的，一个最能说梦话的，一个最能睡的！ 今晚上卧谈会的主要话题是鬼故事，这可是齐伟的强项。 齐伟开始讲：“前几年有个女孩因为失恋在男生宿舍里面自杀了，这所学校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是同一栋楼，男女宿舍的楼道之间只隔着一道门。平时在楼道里能清楚地听到女生说话的声音。每天晚上在男生厕所里面都会听到有个女孩的哭声，胆子再大的男生在晚上也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厕所的灯用了很多年，灯泡已经发黑，发散出来的光忽明忽暗。” “别再描述没用的事情了，赶紧说重点。”郭旭等得着急了，就想听最刺激的部分。 “你急什么，有一天晚上小强尿急，实在是憋不住了，想去厕所解手，但他一个人又不敢去。宿舍的人都睡着了，没人起夜，于是他就一个人壮着胆来到厕所。刚走到门口，厕所的灯刷的一下就灭了，小强吓得直接摔倒在了厕所门口。小强想着既然来了就解手吧，往尿池走的时候灯一闪一闪的，还突然听到有女生在厕所里面哭泣的声音。小强想仔细听的时候又没声了，他突然就害怕了，不停地往身后看，就害怕背后突然间出现一个人，一只手或者是一个人头等等。” “你又卖关子，赶紧说啊，到底出现了什么？”郭旭还是急性子，“你直接告诉结果不就行了，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你懂什么，要是没有前面的铺垫，鬼故事就没那么可怕了。小强再也不敢乱想，只想撒完尿，早点回宿舍。当他站定准备撒尿的时候，突然看见墙角处蹲着一个女生，正吃着什么东西，满嘴的血，还哭着望着小强，小强尖叫着摔倒在地上，第二天当同学们发现小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我去，那女孩到底吃的是什么啊？”郭旭特别好奇的问。 “满嘴的血，还能吃什么，女孩不都自带血包吗？”齐伟一脸猥琐的笑。 晚上陈之昂从床上下来，想去上厕所，把张扬摇醒，气的张扬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跟着去厕所。 不只是陈之昂一个人，其他人也是一样，即使被吓成这样，每天晚上睡之前还是喜欢听齐伟讲鬼故事，有时候他会下载张震最新的鬼故事放给大家听，更是让人毛骨悚然，魂不附体。 过了几天，张扬决定回家去看赵婷，走之前专门跟邱岚说家里有事，要请假回家。邱岚也没多问，其实她心里清楚张扬要回去干什么，她的心疼得厉害，可即使这样，她也无能为力，爱情像是有魔力，无论这个人怎么样，你总会想方设法找借口替他开脱。 都说女孩子不要太坚强，否则会没有人疼。可是谁又知道，邱岚就在不坚强的时候，谁能在她需要肩膀的时候给她温暖？很多时候，她不是真的要坚强，而是被迫在坚强。 张扬坐在回老家的火车上，听着哐当哐当的声音，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有种他乡见故友的亲切感，以及荣归故里的自豪感。 75-约定 转眼间一年时间过去了，张扬此刻站在曾经奋斗过的高中学校门口，感受着将要离别的苍凉，仿佛去年的今天。他本来想进校门，但被保安拒之门外。他看着保安很熟悉，可保安看他是一脸疑惑，时刻防备着他的一举一动。 张扬不禁感慨万千，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把你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更不会牢牢记住你的面孔，不会在不经意间对你微笑，能回想起曾经的一幕幕。 每年高考的时候，正是北方农民收割小麦的时候，天空蓝得像海洋，特别纯净。张扬看着熟悉的教学楼、阅报栏，以及光荣榜，那两颗大柳树依然婷婷玉立，崭新的嫩芽飘着团团棉絮，春末夏初的青绿如初恋一般的感觉，如此的令人痴迷。 张扬看了看时间，明天就是6月7日，一年一度的高考如期举行。他不知道赵婷是在学校，还是在家，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她。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拿出手机，打开QQ，点开赵婷的黑白色头像，给她发了一句：“我回来看你了，你之前的电话停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你，只好在这里为你祝福，你一定可以考个好成绩，相信自己。” 突然邱岚打电话过来，张扬接了，又看了看校园里面的柳树成荫，高楼林立，然后转身往回走。 “张扬，你在哪呢？家里没什么事吧。”邱岚特别关心地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事，你不操心了，我爸住院了，我刚从住院部出来，准备给他买饭。”张扬心里发虚，不只是欺骗邱岚，而且咒老张住院。他狡黠一笑，“你干嘛呢？” “我还能干什么啊，图书馆看书学习啊。”邱岚听到张扬的父亲住院了，突然紧张起来，虽然没见过他，但总感觉有一种神圣的敬畏感，“那要不要我回来看看你爸爸呀？” “不用了，你好好学习，也不是什么大病，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张扬感谢邱岚的善良，真不忍心继续欺骗邱岚，但也不知道怎么跟邱岚解释，只好说，“你好好学习吧，等家里的事忙完了，我就回来啦。” “那好吧，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邱岚十分不舍地挂了电话，心里面还是想着张扬会不会有什么事，会不会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张扬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想着赵婷肯定在那里，因为去年他参加高考的前一天，就是和赵婷在那个地方。 张扬招手打车到人民路天下汇，坐电梯上12楼，穿过卖童装的店铺，走到靠窗临街的儿童游乐场，他看到了熟悉的背影，他很确定站在那里向远处张望的人就是赵婷。 披肩长发侧到一边，白皙的脖子修长，稚嫩的锁骨微微凸起，笔直的细腿很随意的支撑着玲珑的身体。 张扬轻唤一声：“赵婷。” 只见她慢慢转过身，纯白色的短袖显得她更加消瘦，张扬心生怜悯。她的眼睛朦胧至极，像是弥漫了一层大雾，竟然看不透她的内心世界。当赵婷看到张扬的那一刻，内心微微疼了一下，但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悲。 张扬走近了，心跳极快，也不知道说什么，内心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失而复得的庆幸。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看我的。”赵婷突然莞尔一笑，那双眼睛终于不见了阴霾，像那窗外的蓝天。 “我也知道你肯定会在这里。”张扬走到赵婷旁边，趴在栏杆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感觉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不怎么样，我很害怕。”赵婷转过头看着远处，淡淡地说，“听天由命吧，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千万别这么想，付出总是有回报的，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张扬安慰她，希望她不要自暴自弃。 “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了，你还相信我。”赵婷苦笑一声，转眼间泪水涔涔的模样，“我根本就不是一块学习的料，怎么可能考个好成绩。” “谁说的，我原本学习也不好，你是知道的。但高考的时候超常发挥，考得还可以啊，所以你一定要相信自己，老天不负有心人。”张扬拿自己举例，希望能给赵婷一些信心。 “全天下就一个张扬，谁能像你一样幸运。”赵婷趴下身子，将下巴抵在手背上，“你那么聪明，能考那么好的成绩，我从不觉得是运气。” 张扬挠了挠头，说：“去年我参加高考的时候，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窗外的城市，你给我说过，我们一定要从这个城市走出去，现在我走出去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游乐场没人，他们周围都静悄悄的，夕阳下的城市显得是那么和谐，给人一种安全感，人们沐浴在金色的海洋里，像鱼儿一样穿梭其中，其乐无穷。 张扬走过去将胳膊揽在赵婷的腰间，轻轻用力将赵婷搂在怀里。赵婷的身体不自主地痉挛跳动，但她微微扬起头，角度正合适。她慢慢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倾泻而下，呼吸紧促，甜蜜和酸涩一齐涌上心头。 “张扬，谢谢你还记得我。”赵婷依偎在张扬怀里，不再紧张，不再那么恐惧明天的考试，心里开始变得很舒坦。 “说什么话，怎么可能忘了呢，我还等着你考到我们学校，实现我们当时的约定呢。”张扬用手抚摸着她的肩膀，给她强有力的支撑。 “什么约定？” “难道你忘了吗？”张扬侧过头看了看赵婷，“当初我们约定好一起考到同一所大学，放假的时候我们不回来，到花店找份工作，一起卖花。” “我当然记着呢，就怕你忘了。”赵婷仰起头看着张扬，玉齿微露，粲然一笑，张扬低下头迎了上去，温香柔软的感觉再次充斥着两个人的心怀。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你去考场，我在场外陪着你。”张扬将赵婷的身子扶正，温柔地对他说。 赵婷乖巧地点着头，冲进张扬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张扬，不想和他分开。 张扬送赵婷回到芳华居，回到家之后，老张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啥情况，怎么现在回来了？” 76-路过就好 张扬看着老张吃惊的面孔，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大脑在飞速运转想着怎么解释。眼睛突然一亮，然后说：“我们学校最近评选贫困生，分为三等，一等贫困生奖3000，二等贫困生奖2000，三等贫困生奖1000，申请表我已经填好了，学校要求民政局盖章，明天我去民政局盖完章，还要赶着回学校。” “那这是好事啊，最好能评一个一等奖，那该多好啊。”老张严肃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起来，手指间夹着香烟走到一边，给张扬让开了路。 “不是评奖，是评贫困生。”张扬给老张解释，“只有评上了，才能得到奖学金。” “那不都一样嘛，咱们家这情况，绝对是一等奖。”老张哈哈笑着。 “那可不一定，我们班学生家庭条件比咱们差的太多了，想评第一，估计没戏，只要能入围就算不错了。”张扬尴尬地看着老张。 “哦，是这样啊，那就尽力争取吧，实在评不上，也无所谓了，把钱给最需要的人最好。”老张随后坐在沙发上，往烟灰缸里弹烟灰。 张扬的母亲也开始忙起来，问：“儿子，你肯定没吃饭吧，妈给你下面去，再给你卧两个荷包蛋。” “妈，再给我炒一个鸡蛋，快点啊，我都快饿死了。”张扬赶紧回到自己的卧室躺下来，拿起手机刷着校内网和QQ空间。 没一会母亲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放到餐桌上，叫张扬出来吃饭。张扬闻着炒鸡蛋的味道，肚子饿的更加厉害，赶紧冲出去，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慢慢吃，别着急，小心别噎着，吃完不够了，妈再给你做一碗。”张扬的母亲搓着手笑着。 “妈，你做的面太好吃了。”张扬很快就吃完了，母亲收着碗筷要给张扬重新再做一碗。 张扬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隔，给母亲说：“妈，我不吃了，已经吃饱了，晚上不敢再吃了。” 母亲去收拾洗碗，张扬刚躺下来，手机就响了，是邱岚打的电话。 “张扬，你干嘛呢？”邱岚一天没见张扬，感觉心里空空的，一整天心神不宁，干什么都没心劲，“一天没见你，很想你。” “我在家呢，刚躺下来，你回宿舍了吗？”张扬听着邱岚的声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早就回宿舍了，你也不看看那时间，都什么时候了，我都躺床上了。”邱岚心疼着张扬在医院跑了一天，累得都不知道时间，“你今天忙了一天，肯定累了吧，吃饭了吗？” “刚吃完饭，妈给我做的一碗面，卧了两个荷包蛋，还炒了一个鸡蛋，可好吃了。” “哈哈，吃的鸡蛋宴呐，说的我都饿了。”邱岚转而又说，“一天没见了，你想我吗？” “想啊，特别想你的一双眉毛。”张扬努力回想着邱岚的那双青眉，可再怎么回想，也想不出来了。 “就想我的眉毛啊，那你不想我吗？”邱岚略带责怪的语气。 “我不是给你说过嘛，眉毛是你的，想你的眉毛也就是想你啊。”张扬微微笑着，翻了一下身，“时间不早了，你赶紧睡吧，后天我就回来了。” “那好吧，你也早点休息。”邱岚只好挂掉电话，心里琢磨着，张扬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的眉毛。他到底是因为眉毛才喜欢上了她，还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她的眉毛。 这两句话是有区别的，因为眉毛喜欢上她，这叫顺手牵羊，并非真心，因为她喜欢上眉毛，这叫爱屋及乌，忠于爱情。 第二天一大早张扬就起床了，九点开始考第一门科目语文。他提早来到芳华居小区门口，等着赵婷出来，当他看到赵婷身影的时候，发现赵婷的父母走在她身边，张扬只好躲在角落里，偷偷地跟着去赵婷考试的考点。 大清早的太阳特别毒辣，天空像用深蓝色的染料刷过一样，一路上碰到的都是送孩子参加高考的父母，他们自己汗流浃背，却为孩子撑着太阳伞，背着书包。路边还有许多中专技校的工作人员不停地给行人发宣传单，还有一些辅导机构免费送着矿泉水和文化课补习的资料。 赵婷走在前面向四处张望，想找到张扬的身影，她也知道她父母在的时候，张扬肯定不会出现在她眼前，但她这时候只想看到张扬，只有他才能让不安的心静下来，让她不再紧张害怕。 张扬突然从一条岔路拐进去，然后拼命奔跑，又从另外一条小路上拐出来，向着赵婷来的方向走过去，这样能和赵婷面对面装作偶然相遇，也能让赵婷知道他是真的来陪她高考。 做这样的事是需要勇气的，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他其实很害怕和赵婷的父亲正面相见，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当初他和赵婷的事，虽然赵婷的父亲没有找过他，但他就是忌惮。 张扬目视前方，漫步前行，远远地就和赵婷四目相对，赵婷的眼睛突然变得闪亮，有泪珠滚动，折射着闪耀的光。张扬更是装作偶遇的样子，眨着眼睛给赵婷示意，让她安心考试，千万不要紧张。 你一定要相信只要一个人愿意等待，另一个人就愿意出现。有些喜欢，远远的欣赏，有些感情，保持微笑，路过就好！ 无意间碰到了赵婷父母的眼神，张扬立马转过头，赶紧回避，和他们擦肩而过。他那小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轰然落地，终于让赵婷看到了他自己，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考试还没有开始，家长们站在门口给孩子们说一些安慰的话，参加考试的学生有的在校园里临阵磨枪，有的在校园里慢跑解压，还有听歌放松的……… 当铃声想起的时候，整个沸腾的教学楼突然安静了下来，站在外面的家长全都摒弃呼吸，安静的忍受着太阳的烘烤。 赵婷的父母挤在人群当中，伸长脖子往校园里张望。张扬觉得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就准备回去躺着，外面实在太热了，他的衣服全身都湿透了，不知道是因为走得太快，还是被赵婷父母的眼神吓出了一身汗。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心里在想怎么给老张编造谎言，能在家里多待一天，只要明天高考一结束，他就立马回西X大。 77-高考 果不其然，张扬刚进家门，老张早就盯着门口，等着张扬出现。 “怎么样，盖章了吗？”老张着急地问。 “哎，白跑一趟，管章子的那人今天不在，让我明天再去一趟。”张扬装作很无奈的样子，然后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妈，中午饭做好了吗？” “别急，昨天晚上洗的面水，今天给你蒸面皮，马上就好。”张扬的母亲在厨房忙着，案板上已经叠了好几张面皮。 张扬冲进厨房，叠起面皮，用刀给自己切了一碗，然后浇了两勺汤汁，倒上油泼辣子，放上黄瓜丝和切好的面筋，迫不及待地拌匀，大口大口吃起来。 老张看张扬已经开始吃了，也进了厨房，给自己切了一碗。张扬的母亲一边蒸着面皮，一边笑着。 张扬又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到了，6月7号早上的第一门语文考试结束了，这一刻张扬很想知道赵婷考得怎么样，他也知道赵婷的手机早就被他爸没收了，否则她早就给他打电话了。 下午三点考数学，张扬吃完饭刚躺下来，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她知道肯定是赵婷，她肯定是在小商店找的公用电话给他打过来的。 “张扬，你能出来吗？”赵婷的语气柔柔弱弱，用手能挤出水似的温柔。 “你在哪呢？”张扬从门里出去，“我现在去找你。” “在你家楼下呢，你下来吧。” 中午的太阳犹如烧旺了的炉火，炙烤着大地。赵婷站在楼下的林荫小道上，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投射下斑驳的影子，让夏日的正午变得十分空灵。 路上没有多少行人，热浪一阵又一阵翻滚，吞噬着所有角落的阴凉。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出来了，下午不是还要考试吗？”张扬跑到赵婷身边，伸出胳膊想抓住她的手，但又放弃了，他手心已经出汗了，如果再去捏紧赵婷的手，那估计掌心会像小河一样流淌。 赵婷点着头，露出了罕见的笑容，让张扬感受到了一丝丝清凉。她把手伸过来，拉着张扬的手，一起往河堤边走去。张扬很惊讶，她的手居然是冰凉的，像握着一块玉，舒服至极。 “上午考得怎么样？”张扬小心翼翼地问，“已经考完了，就不要多想了，好好准备下午的考试。” “作文不知道写得怎么样，今年的作文题目给了三则材料，一个是英国科学家道尔顿因为自己是色盲，研究出了色盲症，一个是日本商人安藤百福因为买面排队难的问题，研究出了方便面，最后一个是法国家务杂工乔利用灯油弄脏了别人的衣服，研制出干洗涤。”赵婷用手玩弄着她的头发，顺便把套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取下来，扎住了散在双肩上的头发。 “这作文好写啊，关注细节，善于钻研的主题啊。”张扬笑着，额头上浸满了汗珠，实在是太热了。 “嗯，我就是按这个角度写的，不知道能得多少分。”赵婷耳边散落的发丝都被汗水濡湿了，一缕一缕地紧贴着葱白细腻的皮肤。 “放心吧，那肯定问题不大，只要不跑题，作文分就很稳。”张扬打心里替赵婷开心，“我们往考点走吧，时间不早了。” 赵婷的表情表现得很轻松，不再像之前那样忧郁。偶尔有风吃过来，根本感觉不到凉意，只能将粘在后背的衣服湿得更加彻底。 “你爸妈下午不来陪你吗？”张扬略微担心的样子，害怕在这节骨眼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没让他们过来，天太热了，就让他们好好在家里斜着，就是来陪我，也没什么用。”赵婷抿着嘴唇，一走一颠。 “那我呢，我来陪你有用吗？”赵婷身上涂抹的防晒霜的味道很清香，随着走动的风迎面袭来。 “当然有用，你在的时候，我就不那么紧张害怕了。”赵婷说完将头紧贴在张扬的胳膊上，很亲昵地看着他。 张扬开心满足地笑了：“赵婷，明天早上我看着你进去考场之后，就要回学校了，学校马上考四级和期末考试，我得回去好好准备。” “啊……”赵婷突然停了下来，用力捏住了张扬的胳膊，眼睛里全是乞求的神色，“就不能等我考完试吗？我不想让你走，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啊。” “没事，你好好考，我会祝福你的，真的要回去了。”张扬摸了摸赵婷的头顶，笑着说，“我又不是现在就走，明天早上等你考完之后才走呢。” “可我下午还要考试呢。”赵婷就怕张扬突然离开，她怕自己会心慌，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那好吧，明天下午我等你考完再走吧。”张扬看着赵婷进了校门，门口的家长渐渐多了起来，他们头顶太阳，汗流浃背地在人群里看着自己的孩子。 张扬慢慢从人群里退出来，突然看到赵婷的父母站在另外一边，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张扬一瞬间有些感动，可怜天下父母心，总是偷偷地关心子女，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示爱，从不言语。 下午开考的时候，整个城市又安静了，没有太多的嘈杂，都想给考生营造一个安静的环境。张扬找了个网吧坐下来，里面有空调，不是那么热，他登上校内网随便浏览，又登上QQ，看了看QQ空间的信息。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张扬刚走出网吧，两耳轰鸣，热流传遍全身，整个人像掉进了火坑一般。他远远地看着赵婷跟在她父母身后走着，情绪不是很好，是不是下午的数学没有考好，她的数学本来就不怎么好，如果题太难，对赵婷来说肯定很吃亏。 张扬这才准备回家等赵婷电话，想着赵婷肯定会联系他。老张看到张扬满头大汗的回来，一脸惊奇。 “这么热的天气，你还往出跑，不怕热吗？”老张靠着沙发看电视，手里拿着扇子不停地摇摆。 “我又去了民政局，想再去看看那人有没有回来。”张扬说完就躺在床上，又看见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找的凉席走进来，要给他铺在床上。 “这两天是最热的时候，人躺着就不停的出汗，妈把凉席给你铺上，就会好点。” “那你和我爸呢，给你们铺上吧，我不热。” “我和你爸就算了，热就热吧，还能把人热化了。” 母亲笑着，张扬心里很不是滋味。 78-欺骗 一直等到晚上，也没等到赵婷的电话，倒是等来了邱岚的电话。张扬心里烦躁，没有接电话，将电话静音，一直盯着手机看，直到手机接连响了三遍之后，才变得安静了。 张扬一直等着赵婷，害怕错过她的消息，但他又想到没联系他肯定是有原因的。明天还有两门课，赵婷现在肯定在拼命复习，她父亲肯定盯得特别紧，于是就断了跟赵婷联系的念头。 他拨通邱岚的电话，说：“刚有点事，没法接电话，怎么了，有事吗？” “你大爷的，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邱岚的语气变得太快，张扬来不及适应，“你也不想想，你一天都没跟我联系了，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人。” “我爸今天出院，我跑前跑后的，没法接电话，你别生气啊。”张扬继续编造谎言，突然觉得好累，心里一点都不光明，骗了邱岚，又骗老张，心里很乱，“刚把我爸接回家，闲下来正要给你打电话。” “哼，你要一天不跟我联系，我跟你没完。”邱岚真是气坏了，她的心里想的全是张扬，她想要公平，就需要张扬也应该无时无刻地想着她。 “张扬，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实给我回答，不许骗我，你要是骗我，你就是小狗。”邱岚想弄明白一件事情，她想听到张扬亲口给她回答。 “汪汪汪。”张扬故意学着狗叫，逗邱岚开心，“你问吧，我如实回答，我本来就是你的小奶狗，还用骗你吗？” “我们宿舍的人跟我说你在骗我，说你赶着6月7号和6月8号这两天回去，是要陪你的前女友参加高考。”邱岚毫不避讳地说着，她心里的想法不用去猜测，她有什么就说什么。 张扬头皮发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既然已经学着狗叫了，那就继续骗下去吧。 “邱岚，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张扬想得头疼，用手摸着后脑勺，“那你信我，还是信你们宿舍的人。” “那你不是废话吗？我肯定相信你啊，正因为相信你，才让你给我说实话。”邱岚的语气不像刚开始那样蛮横，“你现在就给我说，你到底回去干什么去了？” “我回家跟时间没关系，真的是因为我爸生病住院了才回来，今天刚接到出院，你要是不信，我现在把电话给我爸，让他给你说。”张扬明知道邱岚肯定不会让老张接电话，才想着这么说的。 “别别别，我是相信你，就是跟你问问。”邱岚一听到张扬让老张接电话的时候，莫名的紧张害怕，拿电话的手不停地打哆嗦，“那你爸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好多了，这次回家老两口自己不铺凉席，非得把凉席给我，怕我热。”张扬听着邱岚没什么疑虑了，就开始说些琐碎的事，“我妈每顿饭都想着给我做好吃的，这才回来两天时间，我都感觉自己胖了好几斤呢。” 邱岚开始咯咯咯的笑着，声音宛若铃音悦耳动听。 “我相信你，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邱岚不再去想宿舍的姐们给她说的那些话，她愿意百分之百相信张扬，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爱情，她不想草草收场，即使张扬再有什么问题，她也愿意包容谅解，只要张扬不欺骗她。 “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很快的。”张扬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撒谎成功了，但毫无成就感，这和欺骗老张是不一样的感觉。 “那好，我不跟你说了，你跟你爸妈多说说话，明天快到火车站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在校门口等你，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邱岚的口气变得欢快起来，高高兴兴挂了电话。 张扬摇了摇头，看了看手机，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九点之前，张扬准时出现在考场门口，赵婷在父母的注视下进了校门，她转过身看见张扬站在不远处的角落。她本想冲着张扬摆手示意，但又怕父母看到，于是就放肆的笑，心里特别安心。 下午最后一门英语考完，赵婷哭着从校门跑出来，扑到她母亲的怀抱里，她父亲看着很不高兴的样子，不停地唉声叹气。张扬隐隐约约猜测到赵婷肯定考砸了，看到赵婷哭了，张扬奔溃了，她很想冲过去抱着赵婷，给她安慰，而她不敢行动，只能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他只能等着赵婷给他打电话，他知道赵婷一定会联系他。 张扬坐在火车站前面的大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电话一直拿在手里看，就等着赵婷给他打电话。 金黄的夕阳温度不减，照到人脸上还是无比灼热，张扬迎着夕阳光看过去，眼前黑成一片，他无法承受这刺痛，只能闭上眼，等着晚风夹杂着赵婷的声音吹过来。 电话铃声响了，是赵婷之前用的电话号码，熟悉而又激动，应该是她父亲把手机给了她。张扬赶紧接了电话，让赵婷来火车站找他。 夕阳中的赵婷像翩跹的蝴蝶，白色的连衣裙，披肩的长发，她小跑着过来扑进张扬的怀里，像一只小猫蜷缩着。张扬盯着赵婷露着的肩膀和后背，真想带着赵婷去无人的地方好好端详。 “考得怎么样？”张扬把赵婷紧紧搂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赵婷不说话，她的眼睛不一会泛红变湿，不一会就下雨了。他们赶紧躲到屋檐下，夏天的雷阵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珠砸到地面上，溅起了飞尘，转而又被淋湿成泥，顺着地面上汇成的小河浸入土壤。 对于赵婷来说，她的整个心都是湿的，跟下雨和不下雨没什么区别，他需要一把伞，能替她遮风挡雨。 “我要走了，赵婷，这两天买份答案，好好估分，好好填志愿，我在西X大等你。”张扬看了看时间，该进站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婷舍不得分开，但她又无法阻止张扬离开，她有一腔热情，但又对张扬负不起责任。青春给人财富，但也有很多无奈，曾经在某一瞬间，我们都以为自己长大了，但是后来发现，长大的含义除了欲望，还有勇气、责任、坚强以及某种必须的牺牲，包括爱与被爱。 赵婷一直盯着张扬远去的背影，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当火车的汽笛声接连响起时，她的心变得越来越空洞。 她将要面临的是如何抉择，对于高考，她是个失败者，对于爱情，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和张扬平等。 79-吃烤鱼 张扬坐上回西X大的火车，从车窗往外看，怎么也看不到赵婷的身影。对于赵婷来说，黑暗的日子即将来临，她那么柔弱，不知道能不能扛得过去，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个阶段，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时光如水，总是无言，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离老家的城市越来越远，张扬很担心赵婷，都是倔强的孩子，都渴望着张开翅膀，寻找一片天，自由的飞翔。 他突然想起来邱岚，赶紧给她打电话：“我快到火车站了，你干嘛呢？” “等你电话啊，你要是先到学校门口，那你在门口喝杯酸奶，等我出来，我要是先到校门口，那我就等你。” 电话挂了，张扬明显能感受到邱岚迫切想见到他的的渴望，在自己一事无成的时候，能被一个无血缘关系的人这么牵挂着，真的很感动，至少赵婷从来没有让他有过这样的感觉。 从火车站出来，招手挡了一辆出租车，没几分钟就到了西X大北校门口，夜幕低垂，繁星初上，校门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时间正是人们外出的好时候，天气不像白天那样燥热，路两边还有很多小吃，比待在房子里好千八百倍。 当他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看见邱岚一只手里拿着一瓶酸奶喝着，另外一只手还拿着一瓶，应该是给他的。两天不见，突然看到邱岚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她化了淡妆，涂了口红，口红的颜色不是很深，像一朵花瓣贴在嘴唇上。 “你早就出来了啊，让你等了这么久。”张扬伸出手接着邱岚递过来的酸奶，“那走吧，我们去哪啊？” “现在不能走，这个酸奶是西X大特别研制的，玻璃瓶是要收回去的，不让人带走。”邱岚站着不动，小嘴咬着吸管不松开。 邱岚盯着张扬的双手，眼珠子滴溜一转，说：“张扬，你回家一趟，来的时候没想着给我带点什么吗？” “这么热的天，能带什么啊。”张扬没把邱岚的话当回事，快速喝完酸奶，把瓶子放在桌子上，就拉着邱岚走。 可他发现邱岚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说变就变。 张扬只好陪着笑说：“你别生气，我本来想给你带我妈蒸的面皮，装进塑料袋，没多长时间就变味了，这能给你带吗？再说了，我回去是因为我爸生病了，也没区别的地方，真没看到什么好的东西，以后要是发现有好看的好玩的，肯定给你带回来。” 邱岚这才不生气了，任由张扬拉着她的手，往小东门走去。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香味，每年夏天的这个时候，正是吃烤肉、喝啤酒的最佳时节。 “你要带我去东门吃什么啊？”张扬看着她的侧脸，笑了笑，“你对好吃的东西很有研究，你说你一天从早到晚都在学习，哪来的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宿舍六个女生，我们班十八个女生，每个人只找一样好吃的，汇总到一起就能有十八种好吃的，根本不需要我一个个找。”邱岚神秘的笑着，“今天带你去吃烤鱼，有一家新开的店，烤鱼特别好吃，一整条89块钱，米饭和配菜都是免费的。” “你吃过吗？”张扬听着邱岚说得这么仔细，以为她去吃过。 “没去过，是我们宿舍的去吃过，回来给我们说可好吃了。我就一直等你回来，想跟一块去吃呢。”邱岚突然把头靠在张扬怀里，甜甜地说，“你看我多爱你的，你爱不爱我？”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能不爱你吗？”张扬搂紧了邱岚的身子，“全天底下就只有你对我好，我就喜欢你一人。” 邱岚想把整个身子都靠在张扬身上，可他们走在路上，摇摇晃晃。邱岚让张扬蹲下来，趴在张扬的背上，她胸前的柔软抵着张扬的脊背，一种让她全身酥软的刺激感传遍全身，出了一身汗。她努力睁开眼睛，不再胡思乱想，把张扬抱得更紧了。 走到人多的地方，张扬实在是背不动了，两鬓的汗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邱岚看着心疼得紧，赶紧从张扬的背上下来。张扬大口的喘气，实在是太累了，用手一摸额头，全是汗水。 他们来到吃烤鱼的地方，菜单上有不同的品种，豆豉味的，香辣味的，蒜香味的，剁椒味的，看着都不错。 “张扬，你想吃什么味的，看着都好好吃啊。”邱岚拿着菜单看着，实在拿不定主意，“要是有混合味的就好了，一次就能把所有的味道全吃了。” “你想啥呢，要是所有味道一次让你吃完了，你肯定就不会来了，老板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张扬坐在邱岚对面，打开两个一次性餐具，“你想吃什么味的，你直接点吧，我们下次还来，争取把所有味道都吃个遍。” “好嘞，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邱岚冲着张扬挤着眉头，“那今天咱们先吃剁椒味的。” 热气腾腾的剁椒烤鱼刚端上来，邱岚用筷子赶紧给张扬夹了一大块，夹在筷子上的鱼肉特意在鱼盘里的料汁里蘸了蘸。 “你多吃点肉，刚才你背我累得满头大汗，辛苦你啦。”邱岚特别惭愧地看着张扬，“早知道就不让你背我了，要是把你累坏了，这么怎么办呀。” “不可能，我这身体怎么可能累坏呢，大热天的，稍微一动就能出汗，更何况我背着你，出汗很正常的。”张扬夹着鱼肉放在嘴里，那香味回味悠长，鱼肉的醇香和跺脚的辣味结合得十分完美。 “我很重吗？”邱岚突然停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张扬，“我是不是太胖了？” “你不重啊，像你这身材，十个女的里面也挑不出一个。”张扬用筷子敲了敲鱼盘，“赶紧吃鱼肉，多吃鱼肉能长脑子。” “张扬，你是不是骂我呢？”邱岚一本正经地问，让张扬忍不住大笑。 “你觉得呢？”张扬给邱岚又夹了一块鱼肉，喝了一口啤酒说，“赶紧吃吧，听说多吃鱼肉不但不会长胖，还能美容养颜呢。” “那我要多吃点鱼肉，我不管你了，我要放开吃了。”邱岚嘴上这么着，可吃鱼的时候还是细嚼慢咽，没想象中那么疯狂，“张扬，我也想喝啤酒，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你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啊，要是喝醉了，怎么办，我可没办法把你弄回去。”张扬坚决反对。 “那简单，我要是喝醉了，那我们今晚就不回去了。”邱岚低着头偷着笑着。 “真的吗？”张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80-谈恋爱是门课程 “你想啥呢？”邱岚诡异的笑着，端起啤酒冲着张扬说，“来吧，走一个。” 张扬以最快的速度喝完啤酒，继续盯着邱岚说：“我在想，你要真喝多了，你说我们不回去，那我们能去哪啊？” “你说去哪？”邱岚喝了一杯啤酒之后，看着没什么变化，继续用筷子夹着鱼肉吃，“我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喝多，我要真喝多了，你欺负我怎么办？” “我欺负你干什么，我又不是坏人。”张扬燥热的心变得平静下来，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男女同居在一起的感觉，也没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特别好奇。 处在二十左右年龄段的男女都是一样的心里，都对男女之事特别好奇，比如说郭旭在网吧专门找网站过瘾，西X大墙上、厕所包间门上画的那些简笔图，看小说总是找贾平凹、村上春树等。 走在前面的人早就打开了这扇门，从小到大一直避讳的男女之事终于不再那么神秘，尤其是经历过之后，都会上瘾入迷。以前上学年龄小，总有人管制这方面的事，好奇归好奇，想真正实现实在困难。随意人常说上大学一定要谈恋爱，不求轰轰烈烈，但求一场经历，也就是为了满足多年以来的好奇。 在大学里，谈恋爱是一门课程，是一门选修课，是为了毕业以后找结婚的人提前演习。不谈恋爱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大学生活，虽然说得太过于绝对，但还是会有小小的遗憾。如果大学四年里，你真的连一个感兴趣的人或对你感兴趣的人都没有，那真的要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扬想象着自己目前的大学生活，邱岚没有出现之前，就是吃和睡，像猪一样，当邱岚出现的时候，就变成了吃、睡和谈恋爱，所以上大学不谈恋爱的话，就真的只是头猪了。 伟大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说过，心理本能来自于生理本能，大学这四年时间是每个人心理本能和生理本能最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这段时间每个人都是最有动力，最受本能驱使着谈恋爱的时候。 如果在你动力最强的时间，你没有谈恋爱，最终会导致什么结果，你并不会变得渴望异性，而是会习惯单身生活，因为在你本能动力最强的时候，你都没有谈恋爱，以后怎么会渴望恋爱呢？ 大学里的恋爱是最单纯的爱，这种恋爱很少受到物质的影响，大家都是体现这种感觉，没有过多的要求，更不会攀比。毕业以后就不一样了，随着生活的压力和年龄的增长，在爱情方面考虑的因素会越来越多，毕业以后的恋爱大多数都是为了结婚生子，每个人都会为生活保障而考虑。 “走吧，你想什么呢？”邱岚拍了张扬一把，“我把钱已经付过了，我们回去吧。” 张扬晃过神，看着鱼盘里只剩下了干干净净的鱼骨头，邱岚的脸有些微红，喝醉酒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他跟在邱岚后面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很难受，像有个虫子在心上蠕动，浑身发痒，但又无能为力。 “张扬，你快点，跟在我后面干嘛呢？”邱岚很不习惯有人一直跟在她身后，好像有人跟踪她一样，“你是不是喝多了，也没喝多少酒啊。” 张扬这才加紧脚步走到前面来，一把抓紧邱岚的手，来来回回的抚摩着，更让邱岚浑身难受，脸上的红慢慢晕染，红了一大片，因为天黑灯黄的原因，基本上看不到邱岚脸上的变化。 “张扬，你怎么了，你好好拉着我的手就行了，你这样干什么呀，太痒啦。”邱岚全是发痒，但又舍不得收手，任凭张扬继续拉着她的手。 “我们去足球场走走吧，吃得好撑啊。”张扬冲着足球场的方向望了望，会心一笑。 “好呀，你才没吃多少，我吃的更多，你摸摸我的小肚子，都快撑爆了。”邱岚拉着张扬的手隔着衣服摸她的肚皮，张扬的手很不安分，四处游走。 他们很快来到足球场，这里的人很多，看台上的人也不少，都是各自为营，以空气为界，方圆三米之内基本没人。张扬带着邱岚找到一个角落，白炽灯的光照不到这里，很少有人发现他们坐在这里。 时不时有风吹过，把身上的汗渍慢慢吹干，而他们紧紧挨着坐着，浑身又开始变得燥热。因为条件的限制，仅限于此，两人如同洪水猛兽总是碰到堤坝折回，张扬像更进一步，邱岚阻止了他，冲着他使劲地摇头。 “现在不行，等我心甘情愿的时候，我肯定会给你。”邱岚靠在张扬身上，“我们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我们认识才多长时间，就已经这样了。” “也没干什么啊，两情相悦不都是这样吗？”张扬搂紧她的肩膀，“我们又不是别人介绍，还需要磨合吗？” “张扬，你和你高中的那个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她给你了吗？”邱岚侧着头躺在张扬腿上，很平静地问。 “你别再提她了，她能给我什么啊。”现在的张扬只要听到邱岚提起赵婷，就会莫名的厌烦，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来由的生气。 “你可别骗我，女孩子的第一次是很珍贵的，一定会给她最爱的人。她要是没给你，说明她不是那么爱你。”邱岚依然躺在张扬的腿上，身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你别乱说了，提她干什么，我都跟你说了好几回，我和她没什么关系，你总是提起她干什么。”张扬的口气不再是那么温柔，看向邱岚的眼神也不再那么亲切。 “不过你放心，我爱你，我的第一次一定会留给你，只要你对我不离不弃，我一定生死相依。”邱岚慢慢从张扬腿上起来，拉着张扬的手很认真的说。 “说什么生死的事干什么，多不好的，只要我们好好的，就行了。”张扬把邱岚的手握在怀里，可心里想的不是邱岚，而是正在想着填报志愿的赵婷。 81-四六级 对于张扬来说第一次能参加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马上就来了，他基本上没复习，临近考试他也不慌，他算了一下，从大一到大四一共有七次考试的机会，总有一次会考过，所以他不担心。 沈浪看着比较着急，每天都会背着书包，拉着张扬去上自习。沈浪拿着四级必备词汇的词典不停地翻阅，桌子上的大学英语四级模拟卷标注的特别认真。张扬的座位和沈浪隔着两排，他拿着卷子努力看了一篇阅读，就觉得很累，于是拿出手机给邱岚发短信，问她在哪里。 邱岚给她回复了短信，他立马跑到邱岚身边，拿着MP4看街舞视频，或者戴上耳机听歌。邱岚劝他赶紧复习考四级，张扬却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完全不在意。 沈浪气得不知道怎么给张扬说，既然是来上自习，就要有上自习的样子，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叫他。 四级考试考完之后，大家都在网上搜出答案，开始估分，具体成绩两个月之后才能出来。有人到打印部把答案打出来，大家轮着对答案，张扬肯定不会通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么努力刻苦的沈浪竟然也没通过。 张扬在宿舍长篇大论地说：“大学英语四级这事，着什么急啊，大学四年一共七次机会，干嘛非要这次考过啊，干嘛要自己压力啊，顺其自然不好吗？小毛能过那是实力，我和齐伟没过那是命，你再怎么折腾，也改变不了。” “谁能跟你一样想啊，对我们来说四级就不是个事，随随便便闭着眼睛就过了，想着早点过了四级，还想过英语六级，只要英语六级过了，找工作那都是闭着眼睛随便挑，不是外企就是大单位，跟有四级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郭旭又开始跳着摸天花板上的灯管，停下来又说，“四级算个事吗？” “我们跟你没法比，我和张扬英语四级要是没过，毕业的时候拿不上毕业证，那肯定算个事，还是天大的事。”齐伟的书桌在靠窗的角落处，他背靠着墙，一脸的沮丧。 宿舍里讨论的很热闹，门突然开了，沈浪冲着张扬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张扬，一会有没有事？”沈浪明显心情不好，眼睛一直盯着张扬不放，“行了，管你有事没事，跟我去东门喝酒。” 两人刚出门，又碰到马小帅，就叫着一起去东门。 “沈浪，你是有什么事吗？”张扬一脸茫然地问，“你是不是失恋了？” “老子都没恋，怎么会失恋。”沈浪摁着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给我指点迷津的梁琦呢？你不是对她有意思吗？”张扬笑着问他。 “梁琦？”沈浪微微皱眉，没好气地说，“那是我哥们，你可别乱说。” “你开玩笑吧，难道是我男女不分了？”张扬肯定不相信，“梁琦是个女孩，我看你对她有意思，怎么最后还成了哥们关系了。” “哈哈，沈浪这兄弟真有意思，谈女朋友最后谈成了哥们关系，真是绝了。”马小帅跟着起哄，笑得不亦乐乎。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心里不痛快，今天考完四级，对了一下答案，错了一大堆，考前复习的那么认真，居然没考好，实在是想不通。”沈浪终于说出了想喝酒的原因。 “以前考试也没见你这么上心的，不就是英语四级考试嘛，有的是机会，这次没考过，还有6次机会，你怕什么？”张扬笑着安慰，“你以前每逢考试不都是找各种理由逃避吗，这次怎么还当真了？”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英语四级要是不过，能不能毕业都是问题，我肯定上心啊。”沈浪很鄙视地瞅了张扬一眼，“你也别说我，你对答案了吗，你考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我不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千万别慌，这次考试只是一个小插曲。”张扬自我安慰的能力锤炼得炉火纯青，无懈可击。 “英语四级其实好过，我上学期就过了，靠着高三备考的时候掌握的英语知识完全可以应付考试。”马小帅瞅着老板娘端上来的老碗鱼，垂涎欲滴。 沈浪听了又是叹了一口气，扔掉手里的烟头，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就端起了酒杯。 酒喝得很快，时间过得也很快，张扬以打电话为由跑到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狂吐不止，都快要把心肝肺全都吐出来。 他给邱岚拨通电话：“我和沈浪、马小帅在东门喝酒呢，我看到你给我发的短信了，这一次的四级考试肯定没戏。” “我看了答案，我的英语六级应该能过。” “哇，这是好事啊，我媳妇真是厉害，这可是一件大事啊，我们找时间一定要给你庆祝，就去小东门吃烤鱼，重新换个口味。”张扬晕晕乎乎地说着，感觉头都不是自己的，说的什么话他很快就回想不起来。 “谁是你媳妇，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还没有结婚呢？”邱岚躺在床上，两耳赤红，“你是不是喝多了，尽说的胡话。” “我没有喝多，又没有喝多少。现在大家不都把女朋友叫媳妇嘛，还有人叫老婆、娘子、亲爱的、宝贝、甜心、honey、娃他妈呢。”张扬实在是晕得不行，一只手扶着路边的树身，摇头晃脑的站不稳。 “你这脸皮比城墙都厚了，不要脸。”邱岚说完立马挂了电话，拉着被子蒙在头上，心里乱如麻。 张扬摇了摇头，感觉清醒了许多，来到积香厨坐下。马小帅已经喝倒在桌子上，沈浪一个人喝着闷酒，抽着闷烟，看着还是不高兴。 “你干啥去了，给谁打电话？”沈浪喝的也多了，拿筷子的手夹不上菜，“是不是给邱岚打的电话，你小子可以啊。” 张扬嘿嘿笑着，看着手边的酒杯，心里犯恶心，端起来又放下，实在喝不下。 沈浪端着酒杯冲着张扬说：“兄弟祝福你，告别单身。” 张扬深憋一口气，闭着眼睛喝了一杯酒，胃里翻涌着难受。他看着时间不早了，就去结了账，摇醒了马小帅，一起回宿舍。 82-18封情书 张扬回到宿舍，以为大家都睡了，打开门的一瞬间，五个人围成一团，盯着一部MP4，看得很认真。 只是那MP4发出来的声音实在是不堪入耳，光听声音就能想到那画面，就像用打火机点烟一样，身体立马就燃了。 “你个瓜娃子，张扬，赶紧把门关了噻。门关了，快来吆，仓老师的电影。”刘鹏一脸邪恶的笑容，其他人看得津津有味，都顾不上回头。 “你什么眼神，明明是武疼兰，好不好？”齐伟轻轻地摇头，一脸的鄙视。 “管她是谁呢，不都一样吗，谁还看脸呐？” 大家都笑了，张扬也凑近看着，夏天的燥热闷得人很难受，几个人光着膀子流着汗，挤在一起，气味更是难闻。 “这是谁的MP4，怎么会有这东西？”张扬看了一会问，“这可是好东西啊。” “对面宿舍闫三胖的，MP4里面下载的全是好东西。”郭旭笑着说。 “我去，下载了这么多，也没见他瘦下来啊。”张扬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同样的动作不停地重复，就没了兴趣。 他的头又开始晕起来，于是回到床上倒下来就睡了。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人在喘气，床板也跟着吱吱吱的响，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有人干坏事。可他仔细听的时候，那声音又消失了，随后便听到撕纸的声音，他偷偷地笑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头依然疼得厉害，口干舌燥的，一点食欲都没有。早上有一节英语课，李远航、齐伟和张扬一起去三号楼上英语课，听说今天是这学期的最后一节课，老师要挨个点名。 当他们进教室的时候，里面的人坐得满满当当，后面基本上没有位置，他们三个只能坐在前排。老师还没来，后排的那些同学睡觉的睡觉，听歌的听歌，看电子书的看电子书，玩游戏的玩游戏。沈浪冲着他发笑，手里竟然拿着一本杂志翻来翻去。 张扬装模作样地大叹一声：“作孽啊，上这样的课到底有什么作用啊，还不如躺在被窝里享受青春。” 他坐在靠墙的地方，从包里掏出课本，准备上课，才发现自己带错了课本，居然拿的是高数。他知道英语老师上课肯定会讲故事，带不带课本都无所谓。 张扬拿出耳机从脖子后面绕过去，把一只耳塞塞到左耳朵里，用手捂着耳朵，侧着头假装听课。耳朵里响的却是周杰伦的歌曲，他听着周杰伦的《稻香》，一首温馨而又励志的歌曲，节奏轻快，充满了浓厚的田园气息。 周杰伦说这首歌是他童年的记忆，珍贵而又美好，希望所有人都能为生命努力勇敢地走下去，珍惜眼前，懂得知足。 张扬回忆他上初三的时候，第一次听周杰伦的歌曲《七里香》，那时候用单放机装上磁带听歌。 第一次听周杰伦唱歌，根本听不出他唱的是什么，他想表达什么，只是咿咿呀呀、哼哼唧唧，所以对他的歌没有一点兴趣。 但是自从上了高中之后，张扬发现周围的同学疯狂地迷恋周杰伦，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走进周杰伦的世界。张扬喜欢周杰伦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他深深爱着一个深深爱着周杰伦的女孩，那个女孩就是赵婷。 林珂讲课文讲了一半，就开始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给大家讲她最近的生活，说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直到下课也没讲完，最后给大家说，这学期英语四级没过的，下学期再见。据张扬了解，这个班的同学，没几个人通过英语四级考试，大部分人下学期还要上英语课。 周五晚上去排练厅练舞的时候，只有舒冉一个人负责，其他人都去了甘肃参加街舞比赛。舒冉带着大家练齐舞，到目前为止，一直坚持下来跳舞的只有八个人了，三个女生，五个男生。 其他人早就放弃了，由于各种原因最终没有坚持下来，舒冉认为这很正常，要想做好任何事情，都需要坚持，但真正能坚持下来的人不多，正所谓念经人多，成佛者少。 练完舞之后，从排练厅往宿舍走，张扬问舒冉：“前些天的考试考得怎么样？” “考得还不错，专业四级和大学英语六级都过了，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接下来准备考雅思，这个考试太难了。”舒冉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如释重负的感觉，“你呢，张扬，你的英语四级考得怎么样？” “哈哈，别提了，都没好好准备，怎么可能考得过。”张扬说得很坦然，从没觉得四级没过会是一种压力，反而觉得很无所谓。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准备呢，你那么聪明，四级肯定能考过。”舒冉会心一笑，就回了宿舍。 张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漫无目地奔跑，毫无目标地活着，身边的人都在努力争取得到一些东西，而他无欲无求。他总是仿徨在十字路口，要是听不到别人获得了什么还好，但当听到别人获得什么的时候，就变得很空虚，同样生活在同一个时间段，他和别人的差距就这样慢慢被拉开，四年之后，他的回忆将是空白，而别人硕果累累。 张扬回到宿舍，因为跳舞的原因身体乏累。他给邱岚打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很快就睡了。 第二天周末，大家都想痛痛快快睡个好觉，可班长成双龙推开宿舍门，扯着大嗓门喊叫着：“大家赶紧起床了，去南校区听报告会，纪检部一会到楼下查人，所有人都得去听报告会。” 郭旭用脚狠劲地踢着床板：“又他娘地走着去南校听报告会，又没有什么用，还占用周末休息的时间。” “学术之间的交流，跟你没关系，让我们去就是撑场面，把座位占满。”刘鹏蜷缩着身子，不愿起床，“我日他仙人板板吆。” 学生会各部门联合起来，组织着大家浩浩荡荡往南校走，长长的队伍一下子成了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 每到十字路口，学生会的人一字排开站成人墙，禁止来往车辆通过。 郭旭指着站在中间的一个男的给张扬说：“那个男的叫蒋一飞，是办公室部长，下一任学生会主席。” 蒋一飞，我认识，开学的时候是他带着我报的名。”张扬看蒋一飞脸上的痘痘比之前少了许多，看来为了祛痘花费了不少功夫。 “那你是不知道，他给校纪检部副部长写了18封情书，没想到那女孩说你想追我，写18封不够诚意，有本事写够一百封，我就答应你。”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