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仗剑走江湖》 第一章 血案 正义与邪恶本就是天生对立,水火不容的,但人却将这二者完美的融为了一体,甚至难以分清它们的界限。有时你和蔼可亲,有时却又穷凶极恶,有时候你忠贞不二,有时候却又离心离德,或许你在人前一身正气,而在背后却干着一些卑鄙龌龊的事儿。人就是这么复杂,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歹人。老贺就是这样的人…… 老贺就是卧云庄的总管,而卧云庄乃是享誉武林的武学世家,在过去的百年江湖中,一共有四位武林盟主统御江湖,卧云庄就独占了两席。卧云庄现任庄主云东来武功尤胜前者,被武林正派推崇备至,与琅琊王氏、姑苏慕容氏、洛阳呼延氏并称为武林四大家族。 这一日,正是黄道吉日,也是卧云庄近二十年来最为热闹的日子,因为云东来的儿子和徒弟们,准备给他过六十大寿。也就在今日,武林四大家族联合少林、武当、崆峒、华山等武林名门正派,公推云东来为第五任武林盟主。 彩灯高悬,鼓乐齐鸣,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分沓而至,这些都是云东来的朋友,有很多都是了不起的剑客,在江湖上有着相当高的地位。因此,负责招待的徒弟们,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好在卧云庄够大够阔气,云东来的徒弟也够多,大小徒弟及仆人加起来至少也有一百二十多口人,这些人迎来送往,沏茶倒酒,布菜摆席,脸上无不显出得意之色,干起活儿来也透着股勤快劲儿。 站在卧云庄正门迎接客人的,正是云东来的二弟子“神拳无影”司空妙,而此刻登上云龙山之巅,款步走来的正是“金刀无敌”呼延百岁,就见这位老者须发皆白,但二目如电,脸色红润,中等的身材,一身锦衣,腰扎金丝带,悬着一块美玉,脚下踏着快靴,看上去十分精干。他身后跟着四个彪形大汉,每个人的身高都在八尺以上,其中有两位还抱着一个八尺多长的黄绸缎的包袱。 司空妙赶忙抢步上前,向呼延大侠施礼道:“老前辈,您一向可好呀?” “托你的福,老朽康健着那。”说着,司空妙便将老侠客等人让进了卧云庄。 庄子里已经来了不少英雄豪杰,见呼延大侠来了,纷纷起身相迎,而站在正中间的就是云东来的顶门大弟子,也就是他的独生儿子“空手如来”云漫天。 “呼延老伯!您终于到啦,家父早上还惦念着您那。”云漫天向来就很有教养,远远地就向呼延百岁抱拳施礼道,他知道,他爹爹平生有五位生死之交,而这呼延百岁便是其中之一。 “贤侄,一年多没见了,可想大伯父么?”呼延百岁一见到云漫天也是高兴的不得了,爷俩私下里处的不错。呼延百岁环顾左右,“咦,怎么不见我兄弟东来呀?” “家父尚在闭关练功,等吉时一到便会出关与众位英雄见面。”云漫天赶忙解释道。 呼延百岁点点头,他知道云东来酷爱武艺,每天除了刀枪棍棒,还要精炼高深的气功。于是呼延大侠对云漫天笑道:“贤侄,今日你爹双喜临门,老朽也不能吝啬,瞧瞧我带的寿礼可否喜欢呀?”说罢,朝着身后的徒弟们一招手,这几人将大包袱抬了上来。 “贤侄,你亲自打开来瞧瞧。” “哦?”云漫天有些迟疑,毕竟自己不是老爷子,可呼延大侠已经这样说了,又不好拒绝,于是他走上前来,轻轻掀开了黄绸子,原来这包袱里竟是一块鎏金的匾额,匾上赫然镶着五个金字——“武林第一家”! 云漫天看罢,心情异常的激动,其实在他心里,早就认为卧云庄乃天下第一庄,卧云庄的武功更是天下第一的武功,但他爹爹向来淡泊名利,很少去争这些虚名。如今,呼延百岁当着天下英雄们的面,将这一金匾送给了卧云庄,此刻,他能不激动吗? 众人看罢无不啧啧称赞,武当掌门冲虚真人上前言道:“武林第一家!除了卧云庄,谁还担得起?”众人听罢,又是一顿附和。 呼延大侠手捻须髯大笑,朝着那四个彪形大汉言道:“徒儿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挂起来呀!” 这四人听罢,其中有一人从怀里掏出三根铁钉,每根铁钉足有七寸长,就见他一跺脚,来了一招旱地拔葱,身子飞起九尺来高,左手抓住门楣,右手用拇指将三根铁钉生生摁进木头里,外头只留了两寸来长。等这汉子落了地,两个抱着匾的汉子身子腾空窜起,正好把金匾挂好。 就这一招,又是引来一阵赞叹声,呼延大侠自然心里饶是得意了一番。 云漫天看了看天,吉时已到,他满怀欣喜地把众位英雄让进大厅就坐,准备自己亲自去后院密室,请爹爹云东来出关。哪知他刚要拔腿,就见一个小师弟跟发疯似地,跌跌撞撞的跑来,脸色煞白地朝着云漫天大叫道:“不好啦!师傅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死了!” 云漫天听罢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就觉得眼前发黑,好悬没有晕死过去,幸好旁边有几个师弟扶着,这才没有摔倒。等他稍微明白过来,立刻奔向卧云庄的后院。 在场的江湖侠剑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震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谁能杀得了天下无敌的云东来?于是也都拔腿跟着云漫天向后院跑去看个究竟。 卧云庄在云龙山山巅一侧的平地上修建而成,而云东来修炼气功的密室,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静修崖。云漫天第一个赶到,紧随其后的便是大侠呼延百岁,后面还有几十位江湖高手尾随而来。 静修崖的石门已然大开,一股血腥味直刺人的口鼻,云漫天奔进去一看:两丈见方的石洞内,油灯尚在燃着,石桌上茶具还算完好,但侧面的石床下竟趴着一具无头尸体,左手向前自然伸出,正好落在一滩血水里,右手蜷缩在胸下,再看看衣服穿戴,显然正是自己老爹的装束! 云漫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迟疑的迈了两步,继而又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恸,踉踉跄跄跪爬到尸体近前,轻轻将尸体翻了过来,胸前早已被血渍染红,右手五根手指却紧紧地攥着。 第二章 凶手 死尸,惊骇,悲恸。 云东来的六大弟子扑倒在尸体近前,嚎啕痛哭,这些人都是云东来的得意门生,都曾得到云东来的恩惠,为师傅流泪,为恩人痛哭,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卧云庄的家人也都是泪眼朦胧,即便云东来不是主人,即便是身边一个熟识的无端罹难,谁又能铁石心肠?何况云东来向来对他们爱护有加,从没有亏待过身边任何人。如果说亏待了谁,那一定是他的顶门大弟子、亲儿子云漫天。 云漫天跪在最前面,他没有痛哭流泪,只是眼睛中蕴含着一股火,愤怒的火,复仇的火! 他外表跟个木雕石塑一样的安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的五脏剧烈翻滚,他想呕吐,却又突然很有胃口,因为他想把凶手一口一口咬烂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可凶手是谁呢? 自己一个时辰之前还曾向父亲请安,此刻,父亲的人头竟然不翼而飞! 一个时辰!谁能有如此好的功夫,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胜的了父亲?放眼整个江湖,要说能与父亲武功相差不多的也就区区三四人而已,但若想在一个时辰之内分出胜负,甚至要取走我父亲的首级,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想当武林盟主的人大有人在,哪个武林高手、哪位掌门人不想号令武林,唯我独尊。 父亲的仇人也有几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只要你想在江湖上出名,必然就会办几件漂亮事儿,而自己成功了,也就表示某些人失败了。事情就是这样,总不能两全其美。 云漫天闭上了眼睛,可他似乎看的更加清楚了。 凶手一定就在卧云庄内,或许他的武功极高,但绝不是和父亲光明正大的决斗取胜。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 云漫天站起身来,环伺围观的人。 这里面有很多人是江湖上的豪侠剑客,有很多人是父亲的故交,还有很多人是畏惧父亲的威名而被迫来祝贺的,凶手会不会就隐身在这些人之中?毕竟谁都想当武林盟主,毕竟我父亲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在有些人的眼泪未必是心悦诚服的。 云漫天在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又觉得不大可能,至少这些人在那个敏感的时间段内,都没来过卧云庄的后院。而且这些人即便是成名已久的剑客侠客,都无法进入我父亲的练功密室。 那么会不会是自己人干的? 云东来有六大弟子,一百多号普通弟子,大弟子是自己,二师弟是“神拳无影”司空妙,三师弟“银笛铁剑”傅青方,四师弟“铁臂白猿”侯世孙,五师弟“铁戟温侯”吕少秋,六师弟“绝命飞刀”皇甫嵩。这些人之中,司空妙、傅青方、侯世孙都是落难的孤儿,自幼跟随家父习武,算得上的是“儿徒”,吕少秋则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而投身卧云庄的,六师弟本是读书人,却天生就有快意恩仇的豪气,入门最晚,却最得父亲的赏识。这些人,总体来讲,父亲是有恩于他们的,至少有师徒的情谊在。 站在墙角旮旯的,畏缩在门洞附近的,都是卧云庄的家丁仆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绝大多数是卧云庄的长工,只不过今日是双喜临门的大日子,来拜会的江湖朋友也多,因此,也临时聘请了二三十个短工,都是山脚下小村寨里的庄稼汉,只会干一些粗鄙的杂活累活脏活,凭着双手赚钱吃饭。这些人憨憨傻傻,却有几个人能近身接触云东来,如卧云庄的大管家、贴身服侍父亲的婢女和剑童,甚至厨房里的大师傅们也都有接触父亲的途径。凶手会这些人之中吗? 卧云庄顿时被恐怖和猜忌所笼罩。大家彼此相互打量,不住地的起疑,又不住地摇头。谁也看不出破绽,似乎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或缺少杀云东来的理由。 人群之中,突然有两个人被孤立起来,人们都不愿意跟他们站在一起。而这两个人的确与众不同,其中一位是僧人的打扮,只见他身材高大,脑瓜皮儿锃亮,一张大肥脸,蛤蟆眼,趴趴鼻子,鲶鱼嘴,一对肉乎乎的招风耳,连鬓络腮胡子,脖颈上挂着一串素珠,说是素珠,仔细瞧看,竟是三十六钨铁丸,腆着个大草包肚子,身披一件宽大的灰布僧衣,手上握着一柄方便连环铲,看着分量少说也有八十斤,这人赫然正是“恶面如来”了阴和尚。他旁边是一位面黄肌瘦、身材颀长的老道,约么六十多岁,头顶着别着青玉发簪,一对斗鸡眉,三角眼儿,歪鼻子,菱角嘴,山羊胡子撅着挺高,身穿八卦道袍,脚踏尖头洒鞋,背后背着一柄长剑,有人认识这位道长,江湖人称“飞天螳螂”青云子。 这二人就是臭名昭著的“关东二魔”!在江湖上,有谁不知道这二位是绿林道的硬茬子,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可谓坏事做尽。好在一年前,这二人被云东来打败,在云东来的劝诱下,这二人决定金盆洗手,改恶从善,整整一年没干过坏事。 但人往往就是这么悲哀,做坏人时,人人都惧怕自己,吆五喝六横着走,没有人敢怎么着你,甚至向你谄媚讨好,而你一旦改作好人了,先前那些惧怕你的人,此刻竟然变成了坏人,什么脏水都敢往你身上泼。此刻,“关东二魔”受到了如此的“尊敬”。在场的江湖人物,都紧盯着他二人,就好像大家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找到了杀死云东来的凶手! 此刻,“关东二魔”面面相觑,不管方才是什么样的脸色,现在却都变作白色,比纸还要白! 云漫天双眼瞟了他们一眼,却在内心深处已经笃定,他们绝不是杀死父亲的凶手,因为被拔掉牙齿的老虎,已经不能再伤害任何人,何况是武功绝顶的云东来呢? “铃——铃——铃”……“铃——铃——铃”…… 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来了一串银铃音,从无到有,稀稀疏疏,若有若无,却又声声入耳,仿佛人的脉搏被铃声扼住似的,大家的目光从“关东二魔”的身上逐渐移开了。 在场的众位武林高手听罢,无不为之色变,这铃音极为普通,却又摄人心魂。 第三章 丧魂铃 第三章 丧魂铃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云漫天缓缓闭上了眼睛。 呼延百岁当然了听到铃声,他心中陡然生气一股寒气,为了掩饰自己的惊骇,赶忙用手捻着须髯,假意思索,实则他心里早已有数了,这样摄魂夺魄的铃声,只有一个人能发出——“丧魂铃”孙无伤! 不等云漫天发话,在场的各大派高手均奔出卧云庄的大门。在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想被人看扁了,即便是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挺着胸膛来凑数! 等众人来到门外,空旷的场子上却没半个人影。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涵养很深,有那种爱表现的人,本身武功就不怎么高,却爱在人前显摆,像这样的人,武功也很难达到更高的境界。 显然,独孤寻芳和令狐豹就是这种人,华山派掌门“奔雷剑”令狐五岳闭关修炼,委派自己的顶门大弟子独孤寻芳和他的亲儿子令狐豹前来道贺。 这二人见丧魂铃并没有出现,心中猜度着准是路过而已。独孤寻芳挺着胸脯子,怒睁着双眼,仓的一声拔出长剑,大摇大摆地走出人群,以剑指向前方,怒斥道:“他娘的!什么‘丧魂铃’,见了我华山派的人,还不是绕着走!” 师兄英雄,师弟好汉!独孤豹也挤出人群,站在独孤寻芳一侧,插着腰一脸坏笑地嚷嚷道:“就是!若单论剑法,我们华山派当真是天下无双!纵然是魔教狂徒,也不敢在咱们华山派面前撒野。”说完这句漂亮话,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毕竟在群雄面前,就他们华山派敢站出来,这就是英雄! “铃——铃——铃”……“铃——铃——铃”…… 丧魂铃再次传来,这次声音是如此的真切,绝不会再有人听错、想错,因为在前面的地平线上,缓缓走来一个人,这个人头戴箬笠,帽沿压的很低,即便站在他面前,也只能看到他短而萧疏的青须茬儿。他看上去是那么孤单,但走起路来,却又那么的铿锵有力,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止他前进。 这个人远远的走来,身后没有一个人,但在呼延百岁等高手眼里,却又好似藏着千军万马一般,因为他的身后是日月魔教! 三十年前,日月魔教被江湖八大派、四大家族联手剿灭,魔教教主被云东来打败,最后跳崖自杀,数千教众绝大多数拼到了最后一刻,最终被武林正派杀了个精光。而最近这两年,日月魔教在西域死灰复燃,教中高手潜入中原,专杀武林正派人士,江湖一时间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丧魂铃”孙无伤只败给了一个人,那就是日月魔教的现任教主,后来孙无伤心甘情愿加入魔教,成为三大杀手之一。至于这位教主,有人说他是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有人说她是身材娇小的奇女子。没有人见过教主的庐山真面目,但他的武功之高却是毋庸质疑的,因为他打败孙无伤只不过用了三招,而孙无伤连一记杀招也未来得及亮出。 江湖上恐怕没有人可以与他匹敌,如果有,那只能是云东来,也只有云东来! 这也是武林八大门派、四大家族共同推举云东来做武林盟主的原因,毕竟没有哪个门派或哪个家族愿意被日月魔教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云东来当然知道,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为了武林安宁,他愿意牺牲自我,他本来就将侠义放在心中。 孙无伤就那么随随便便地往对面一立,笠帽的边缘斜着向下,大家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张脸,嘴唇轻薄儿,下巴上有稀稀拉拉的几根胡茬子,一身青布长衫,脚上穿着青布洒鞋,腰里围着腰带,但却鼓鼓囊囊的,很引人注目。在场的都是武林高手,都知道但凡腰带是鼓起的,往往其中必然藏着软鞭、鹿筋腾蛇棒、甩子之类的软兵刃,再看这腰带围腰一周后,甩出一头儿来,差不多要触到地面儿了,上面依次缀着七颗铜铃铛。这摄魂夺魄的铃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他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串铃声,此刻,他静静地站着,没有铃声,但在这些人眼中,他就像是瘟疫一样,令人恐惧,甚至令人窒息。 他的右手握着一柄乌鞘长剑,人们怕他的铃声,更怕他的长剑,因为死在他剑下的高手已经不计其数,像江南世家“无情剑客”冷如霜、点苍派掌门“无痕剑”鲍春迟、昆仑派“无影剑”韩当……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流剑客,然而这些人却都像天上的流星,一闪即逝! 传说他只杀三种人,一种是用剑的人,不给钱也会杀,因为他的兵刃也是剑;第二种是魔教的敌人,不管你用不用剑,都要杀,杀尽武林正派人士,为魔教称霸江湖扫平一切障碍;第三种人则是雇主的目标,雇主只要给得出足够的钱,他就如同嗅到猎物的猛虎,一定会用最有效的方法去捕杀,绝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此刻,谁是他的猎物? 微风吹过,他的衣角随风飘摆。 慕容寻芳的脸像是挂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不是冷酷,而是不知所措!方才,他还在群雄面前大放厥词,耀武扬威的,此刻,面对孙无伤,他竟然跟个呆呆的木桩子一样,既不会说漂亮话,也不敢退回人群之中,脸上真是大写的尴尬! 令狐豹一看师兄怂成这个样子,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心道:华山派乃是武林八大门派之一,剑法天下第一,岂能当着天下群雄的面儿向魔教的人低头? 想到这,令狐豹以剑指着孙无伤,厉声问道:“你就是‘丧魂铃’孙无伤?” 孙无伤微微抬了抬头,从笠帽的缝隙中扫了一眼令狐豹,但他却始终未发一言。 令狐豹见孙无伤不理睬自己,心中恼怒不已,这是摆明了看轻自己吗?于是他怒斥道:“云老前辈遭人暗算,而你这魔教的走狗偏偏在此时来到卧云庄,莫非是你干的不成?” “我最讨厌别人用剑指着我。”孙无伤冷冷的说道,他的声音并不高亢,甚至让人听了有三分压抑感。 “哼!指着你怎么地?本少爷拿剑指你,算是给你脸了!似你这等下贱之人,也配跟本少爷说话!”令狐豹越说越来劲,手腕子一抖,长剑瞬间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好剑!”孙无伤冷冷地言道。 “我呸!我华山派的剑法天下无双,人尽皆知,用不着你来讨好!”令狐豹怒斥道。 “我是说好剑,可不是什么好‘剑法’”孙无伤冷冷地言道。 “‘拳出少林,剑出华山’我华山派的剑好,剑法更好!”令狐豹厉声言道。 “好一个‘剑出华山’!”孙无伤低声笑了笑,又道:“看来我若不领教一下尊驾的华山剑法,你还真不把日月神教放在眼里。” 第四章 好快的剑 第四章 好快的剑 令狐豹想出名想的发疯,他一直期待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在天下群雄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能耐,尽管在华山派“打遍全派无对手”,但那是假的,众位师兄弟不是被他的剑打败的,而是败给他有个掌门亲爹,看来在古代也是讲究“拼爹”的。 眼前,这“丧魂铃”孙无伤就是最好的练手靶子,他的名气够大,在场的江湖人物也够多,而且,很显然,这些人都似乎很畏惧孙无伤,倘若自己能够将他打败,那不就是扬名立万么!等回到华山,亲爹指不定要如何奖赏我呢? 欲望是一把烈火,一旦点燃就再难覆灭,除非待欲望之火燃成灰烬。 令狐豹咧着大嘴,手握住剑柄,用剑尖指着孙无伤,怒道:“姓孙的,别人怕你,我华山派令狐豹可不怕你,拔出你的剑!” “你要和我比剑?”孙无伤似乎很诧异,冷冷地问道。 “不错!你不认为自己的剑法很了不起吗?你不是看不得别人使剑吗?今天,小太爷就要用华山剑飞教训教训你,替武林同道除害!”令狐豹大言不惭,仿佛此刻自己肩负着维护武林正义的重担。 孙无伤无奈的摇摇头,身子往前走了几步,他站在令狐豹面前,冷冷言道:“我就在这儿,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孙无伤既没有拔剑,也没有亮出门户,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似乎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令狐豹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打击,他心中暗自发怒,自然是发了狠毒之心,一出手就是华山派的杀招“梅花五点”,直刺孙无伤的双目、咽喉和两肩头,出手迅疾,干净利索,令狐豹对自己这一招相当自信,他凭着这一招曾经打败过自己的大师兄慕容寻芳,岂不知那是慕容寻芳让着他。这“梅花五点”本应该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哪曾想在孙无伤面前,这等妙招竟然变得笨拙不堪,无论如何刺,没有刺中,哪怕是一根毫发也没刺中。 孙无伤就站在原地,脚上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扭动了几下腰肢,便将令狐豹的杀招轻松化解了。令狐豹那是红脸汉子,见一招不成,再起一招,一个箭步向前,身子腾起五尺来高,剑锋一抖,使出一招“长虹贯日”,只是这一招他跳的略显矮了些,长虹不长,贯不到日。 与此同时,孙无伤扭动肩膀,往前一个错步,身子与令狐豹正好错开,探出左手中指正好戳中令狐豹的左腰眼儿。 再看令狐豹可就惨了,疼的哎呀一声爆叫,身子腾在空中猛然间蜷缩着,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钢剑也脱了手,就地打滚儿,这可不是要化解危险使出的十八滚儿,而是实实在在地疼的难以忍受,左手握住腰眼儿,身子躬着跟个青虾似的,满脸大汗淋漓,嘴角上也挂着血丝。孙无伤这一招看似轻轻巧巧,令狐豹却伤的极重。 慕容寻芳看得清楚,知道师弟吃了爆亏,但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不再二百五以下,也不再二百五以上,正好就是个二百五,要是上去动手,下场比令狐豹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当慕容寻芳踌躇为难之际,突听一人大吼一声,有两道黑影从人群之中跳了出来。众人仔细瞧看,竟是“关东二魔”,那身材高大的僧人是了阴和尚,身材颀长清瘦的道长正是“飞天螳螂”青云子。 方才,云东来遇刺身亡之时,在场的群雄还怀疑是不是“关东二魔”所为,这二人当时的处境是相当的尴尬,毕竟自己以前干了不少坏事,名声可不怎么好,虽然这两年改恶从善,但毕竟影响有限,江湖上大多数人对这二位的看法还是停留在以前的认识上。 再看为首的大和尚了阴,他将日月方便连环铲往地上重重地一戳,冲着孙无伤一抱拳,言道:“孙……,孙先生,你早也不来,晚也不来,偏偏此时出现在卧云庄,莫非云大侠之死与你或者你们魔教有什么瓜葛不成?”他本想称孙大侠,但一想此人是个地地道道的杀手,“大侠”这两个字他岂能担得起,他这么一问,算是将自身的嫌疑洗清,众人的目光又再次紧盯着孙无伤。 孙无伤呵呵一笑,言道:“大和尚,想不到两年不见,你竟然失了本性,跟这些虚伪的武林大派鬼混上了,恭喜你啊,搂粗腿抱臭脚,大树底下凉快否?”孙无伤与“恶面如来”了阴大和尚本就是旧相识,毕竟以前都是绿林黑道上的,而且日月魔教最善于勾搭这些黑道人物,有道是朋友的敌人就是朋友嘛,关东二魔之前也曾拿过日月魔教的钱,干过不少黑心事儿。 趁着了阴大和尚与孙无伤对话之际,独孤寻芳赶忙猫着腰儿抢步上前,见令狐豹一动不动,跟死人没什么两样,着实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心道:这可是掌门师傅的亲儿子啊,此次下山,掌门千叮咛万嘱咐,既要让师弟见世面长见识,又要管好、照看师弟,哪曾想一出山就玩完儿,我可如何向师傅交代啊!他彷徨万分地跪在地上,用颤抖的手指头凑近令狐豹的鼻孔,哎!还有鼻息,还没有断气。慕容寻芳紧绷的心弦这才倏地松弛了下来,言道:“谢天谢地,总算还有口活气儿,否则我非得自杀不可啊。”见关东二魔与孙无伤话不投机,就知道马上要动手了,赶忙一把抱起师弟退回人群之中。 孙无伤冷笑道:“大和尚、青云子,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今天来,为得是要铲平卧云庄,亲手杀死云漫天和他的儿子,看在咱们以前的交情上,我饶过你们的狗命,赶快闪到一边,莫要给他们垫背。” 了阴大和尚沉着脸色,将日月方便连环铲抄在手上,就地耍了一招,青云子此刻也拔剑在手,手腕子一抖便是一道剑花,了阴怒道:“云东来对我等有大恩,今天你杀谁都与我们关东二魔无关,但唯独不能碰卧云庄的人!” “看来你们二位是活腻歪了?”孙无伤冷笑了数声,他摘去了笠帽,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看来,他很清楚了阴大和尚和青云子的能耐,是以与他们动手,要显得谨慎了些。 此刻,关东二魔各拉架势,脚下踩着各自门户的步法,围着孙无伤转动了几周,孙无伤也不含糊,他左手掐住剑诀,右手紧紧握着剑柄,突然,就看了阴大和尚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大铁铲直奔孙无伤的面门劈来。大和尚本就是膀大腰圆,这一招势大力沉,威力甚是惊人,孙无伤双眉紧锁,一个错步闪身,避开这一铲,了阴见一招走空又使出一招“单撞钟”,月牙铲直奔孙无伤腰眼铲来,若是击中,必然将孙无伤拦腰铲断。孙无伤急忙一个后撤步,往后跳出去足有八九尺远,大和尚这一招算是走空。 青云子也没有闲着,大和尚进攻,他做策应,见两招都未得手,他一晃宝剑使出一招“灵蛇吐信”,身子飞起一丈来高,剑苗子猛然奔孙无伤前心刺来。孙无伤刚站稳身形,剑招已到,赶忙右手拔剑抵挡,他拔剑的姿势很特别,手腕子握住剑柄,剑身朝下,虎口却朝上,这种握剑姿势有两个好处,一是拔剑速度更快,毫无其他多余动作,二是出剑部位很低很隐蔽,对手难以防范。果然,孙无伤这个简单的拔剑动作竟然就是进攻的招式,剑苗子自下而上直撩青云子的左肋。 青云子大叫一声不妙,赶忙抽身后座,饶是他的身法极快,左肋下的衣衫也是被他的剑锋划破一道口子。好快的剑!青云子心中暗自惊诧,在后面观战的众位英雄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丧魂铃”孙无伤的剑法果然是狠辣独到,难怪他能杀死那么多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剑客。 了阴见师弟吃了亏,赶忙晃动方便连环铲再次扑上来,他的这杆大铁锤是纯钢打造,掂一掂分量至少也有七十多斤,抡起来一两贯一斤,而孙无伤的长剑充其量不过四五斤重,两者对比真是悬殊太大,因此,孙无伤对付他只能用以退为进,在躲避的同时伺机出手。 了阴大和尚一招“横扫千军”,大铁锤横着直扫孙无伤的腰眼儿,孙无伤猛然跃起足有一丈七八那么高,身子在空中一个盘旋猛然往下跺,他这一招就是千斤坠,双脚正好跺在了阴大和尚的两肩头,就看大和尚舌抵上颚,提起丹田气,想用肩头硬把孙无伤顶起了,哪曾想孙无伤猛然收回千斤坠,身子如同燕子般往前一翻,身子瞬间便落在大和尚的面前。 尽管孙无伤的后背对着大和尚,但了阴大和尚的一张大脸憋的通红,木立在那里,并没有抓住“良机”,从背后下手。众人正待惊愕,再看孙无伤身形一转,手中的长剑上竟染了鲜血——了阴大和尚的鲜血! 原来就在孙无伤前翻的一瞬间,右手长剑的剑锋已经插进了阴大和尚的咽喉,是以大和尚说不了话,等到剑锋拔出,一股血剑才从他咽喉中射出,他的方便连环铲也撒了手,眼睛瞪的溜圆,左手紧紧捂住咽喉,右手点指孙无伤,他想说话,但嘴巴里只能发出“咯咯”的响声,身子一个踉跄,跟半堵墙似的轰然倒地。 “飞天螳螂”青云子可不干了,眼珠子里瞪出数道血丝,他再此催动长剑,一招“同归于尽”剑锋直刺孙无伤的前胸,这一招看似没有什么精妙之处,但前胸的位置够大,即便你躲闪也不好全部躲开,而青云子的脚下也是加了速,全不做任何防守准备,是以自己的门户也是大开的。他想一命换一命! 孙无伤当然能看得出,他果然在瞬间长剑一挥直奔青云子的咽喉刺来,他的速度也奇快,好似也要与青云子同归于尽,这一下,可把在场的众位武林高手给骇住了,谁都不敢相信,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会情愿与人同归于尽。但看这招式,不是同归于尽又是什么?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股鲜血喷了出来,从咽喉喷出,从青云子的咽喉喷出! 孙无伤的胸前没有血,没有伤口。就在二人面对面刺出的一瞬间,就在青云子的长剑还差半寸就能刺到孙无伤的心窝之时,孙无伤的身子如同泥鳅一样,心窝似贴着青云子的剑锋做了个旋子,剑锋没有刺中,而孙无伤的剑锋却在同时刺进了青云子的咽喉。 青云子的眼珠子瞪的比了阴大和尚还要大两圈儿,因为他也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自己的剑明明可以刺中孙无伤的心窝,为什么偏偏就没有刺进去?为什么? “脚法!好奇怪的脚法。”呼延百岁眼睛紧紧盯着二人的下盘,禁不住自言自语道。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呼延百岁那是老江湖了,对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所了解,见方才二人这拼死一剑,呼延百岁就看出了点门道,世人都说孙无伤的剑客,想不到他的脚法更快! “青云子死的不冤枉。”呼延百岁叹息道,他身后的四个得意门生也都是骇的脸如白纸,禁不住点了点头。没有见到真正的高手,总觉得自己那两下子不含糊,这下算真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孙无伤将剑尖儿指地,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剑上的血并不多,不过转瞬之间,长剑又光洁如新。 呼延百岁挺身向前,他没有抱拳,像孙无伤这等人,是魔教的走狗,臭名昭著的杀手,而呼延一家乃是武林四大家族之一,呼延百岁岂能向他抱拳,就看他怒目凝视着孙无伤,厉声问道:“云东来是你杀的?” “是!”孙无伤这样的狠人,向来话就不多。 第五章 杀机四伏 第五章 杀机四伏 呼延百岁突然哈哈大笑,当然只是皮笑肉不笑,他怒斥道:“孙无伤,你也配!以云大侠的武功,放眼整个江湖,又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孙无伤面无表情,他将手中的长剑耍了个剑花,言道:“杀人未必都要用剑。” “你这话什么意思?”呼延百岁听罢,心头顿起波澜,疑云密布。 不仅仅是呼延百岁,就连云东来的几个高徒也都被这句话给吸引住了, 老五“铁戟温侯”吕少秋一个箭步就蹿到了近前,点手质问道:“姓孙的,你说什么?我师傅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死的?” 孙无伤仰天大笑了一通,反问道:“怎么?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云东来是怎么死的?” “你少卖关子!给你家五爷说个明白,我师傅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害死的?”吕少秋右手紧握主铁戟,怒目而视,无论谁在他的怒视下,都不会是好滋味儿,但孙无伤却毫不在乎。 孙无伤朝着他一乐,言道:“我说你是谁?能否先道个腕儿?” “铁戟温侯吕少秋,云东来的五徒弟。”吕少秋正色答道。 “好,不枉他教你一场。”孙无伤冷笑道,“你的师傅死有余辜,凡是与我们日月神教作对的,有谁落得个好下场?”他又故意提高了嗓门朝着后面的群雄道:“与日月神教作对,有谁能落得个好下场?”群雄听罢,有的交头接耳,有的面面相觑,要说谁有种站出来说几句硬气话,当然容易,但想到要跟日月魔教作对,一个个都有些畏惧,谁心里没有个小九九呀。 这时候,突然听“嗖嗖”几声风响,“神拳无影”司空妙,“银笛铁剑”傅青方,“铁臂白猿”侯世孙,“绝命飞刀”皇甫嵩几个人也都跳到近前。 不管云东来是怎么死的,但一定跟日月魔教的人干的,眼前真正孙无伤,正是日月魔教的杀手之一,岂能让他优哉游哉的站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数落群雄。 面对群雄,孙无伤不但没有惊慌,反倒是镇定自若,而且脸色之中颇有得意之色,似乎对手越多越好,他用手指头点住眼前的几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嗯,好!传闻云东来有六大得意门生,个个都是剑侠的身份,今日一下就上来五个,看来我孙无伤到底是很值钱,很值钱啊!” 傅青方将银笛横在胸间,怒斥道:“孙无伤,方才我也看了,要说你的剑法有稀松平常二五眼,那是故意贬低你,但要说你的剑法有什么了不起,达到如何高的境界,我看还差着一大截儿!也漫说是我们哥儿五个联手,就随便拉出一位来,你也未必有取胜的把握,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看你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啦!”侯世孙也怒道,“你若识相的,乖乖的把剑撂下,让我拿根儿绳子把你捆了,你跪在我师傅灵前认罪忏悔,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要不然,我非活剐了你不可!” 孙无伤冷笑了数声,但他仍然毫不畏惧,目光凝视着司空妙,右手的在渐渐握紧剑柄,缓缓抬起剑,他的手很稳,他的心更稳。 司空妙早已感受到了杀气,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绮翘,难道孙无伤疯了不成?即便他武功了得也绝不是我们师兄弟五人的对手,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但为什么他一个人敢于站在卧云庄向群雄挑战?又或者孙无伤已经是日月魔教的“弃子”?但日月魔教一心要称霸江湖,正是用人之际,何况孙无伤本就是把很好使的刀。这两点都绝不可能。莫非他背后还有援手?但他身后却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司空妙想不通,此刻也不容他想的太多,因为决战就在眼前。 傅青方、侯世孙、吕少秋、皇甫嵩脚下一动,身影儿如同鬼魅一般,四吊脚儿将孙无伤围在了当中,生怕他跑了。为了给师傅报仇,这四人早就怒发冲冠,管他娘的君子战还是小人战,先宰了他再说!二师兄司空耀向来老成持重,他没有跟着围攻,而是往后一撤步,跳出了圈儿外,给四位师弟压住阵脚,以备有什么意外。 就看吕少秋怒吼一声,抡起双铁戟率先发招,一个饿虎扑食,铁戟锋刃直奔孙无伤的两个肩胛骨劈来,势大力猛,呼呼挂风,这要给劈上,两个肩膀就得被削掉,自己瞬间变成残疾,孙无伤急忙往后一个撤步躲闪,哪知脚还未站稳,就听背后一声尖锐的破风声。 原来,傅青方早就算准他不敢硬接吕少秋的双戟,于是自银笛之中拔出轻薄的短剑,奔着他后心扎来。孙无伤赶忙一个侧步转身,这一剑贴着后背便刺空了,但一旁的侯世孙一招猴子抢拼,一爪正击他耳刮子。 孙无伤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就地一个十八滚,他想掏出这四人的包围圈儿,否则,在当中非被打惨不可,哪知道他身子还未站稳,这三人的身法都不慢,已然追到他身后。孙无伤猛然转身挥出一剑,这三人早有防范,后翻、撤步都轻易化解杀招,孙无伤刚定住身形,就见三道黑点奔着自己面门、咽喉和心窝打来,这是人体三大致命之处,一旦打中,准死无疑! 孙无伤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响,对了,这四人之中还有一人一直没有出手,就是那位“绝命飞刀”皇甫嵩,他虽脚下始终未动,两只眼睛却紧盯住孙无伤,等孙无伤刚要站起,身形不稳,又有三位师兄从旁策应,孙无伤必然分神防范,绝顾上暗器,这正是出手的最佳时机!他毫不犹豫,右手一抖手,三把飞刀跟闪电一般打出,此刻,三把飞刀已经飞至孙无伤面前。 孙无伤此刻万念俱灰,完了!自己算是交代了,云东来的徒弟果然是名不虚传,个个武艺高强,一个人斗四个人,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哪知,突然一道彩绸不偏不倚正从孙无伤面前飞过,彩绸一个抖动,就如大海的波浪一般,三把飞速甚急的飞刀,竟似撞在了棉花垛上,当啷三声,全部落地!这正是好俊的招式! 皇甫嵩也是大吃一惊,定睛瞧看,几丈外,飞身行来了一个白衣女子,这条彩绸正是她发出的,明明是柔软的彩绸,却从几丈外打过来,这是何等的内功! 等这女人双脚一落地,众人仔细瞧看,这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身材苗条,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再看她的脸,五官精致,美若天仙,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杀气,她将彩绸披在肩上,动作极为优雅却又显得不做作。 孙无伤死中得活,真是万幸,一看是这位姑娘来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紧走两步,来到姑娘跟前,深施一礼,语气温顺地言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自己人,不用客气。”姑娘不光脸色冰冷,连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股冰冷,毫无感情流露。 孙无伤赶忙站到她身后一侧,这样的站位,摆明了就是主仆的关系,这位姑娘是主子,孙无伤是个奴才。 众人皆愣住了,在场的很多都是老江湖了,但都不认识这位姑娘,但这位姑娘的武功似乎又高的很,于是众人议论纷纷,猜测她到底是谁。 吕少秋向来就是火爆子脾气,见孙无伤捡回一条狗命,气就不打一处来,举着铁戟厉声问道:“哎!你是谁?敢来找卧云庄的便宜!” 那女人瞟了他一眼,又微微扬起脸来,脸上好似敷上了层冰甲,她没有回答,但那意思却很明了:你吕少秋不配与我说话。 吕少秋刚待发作,就看孙无伤往前走了一步,奸笑道:“吕少秋,莫着急,我来给各位引荐。”孙无伤得意地朝在场众位扫了一眼,朗声道:“这位姑娘,就是我们日月神教的圣姑,也就是你们的圣姑。” “圣姑?”吕少秋听罢,勃然大怒,骂道:“去你娘的圣姑,老子乃是名门正派,跟你们魔教论个鸟啊!”或许是吕少秋的言语过于粗鄙,就看圣姑眼角微微一眨,估计是动了肝火,猛然间一甩手,彩绸化作一道雳闪,奔着吕少秋击来。 吕少秋恼羞成怒,舞动双戟想把彩绸劈为两半,哪曾想月牙刀刃砍在彩绸上,就跟砍在金石上没什么两样,把他震的虎口发麻,身子往后蹬蹬蹬退出去五六步,这才勉强站定。方才的盛怒,在这一瞬间变作了惊诧。 司空妙见势不妙,急忙一个箭步落在圣姑的面前,冷笑道:“好厉害的圣姑!这招柔中带刚使得真漂亮,看来,你们魔教终于安奈不住,要大张旗鼓地跟我们武林正道一较高下了?” 圣姑瞪了司空妙一眼,言道:“你应该就是‘神拳无影’司空妙吧?” “然也!”司空妙昂然答道。 “云东来的二弟子,应该有些本事,若你肯投靠我们神教,由我担保,管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圣姑徐徐言道。 司空妙听罢,怒火中烧,突然冲着圣姑斥道:“我呸!你以为我卧云庄的人都跟孙无伤一样没骨头么?你是歪门邪道,我们是武林正道,咱们水火不容,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师傅是不是被你们谋杀的?” 圣姑听罢,竟然冷笑了数声,言道:“你猜的不错!云东来就不应该当什么武林盟主,凡是与我们神教作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她又冷眼环伺了群雄,众人个个心里发毛,手脚冰凉。 “好!看来我师傅的确是被你们魔教害死的,这笔血债现在就要你偿还!”司空妙再老成持重,此刻也压不住怒火了,他双臂一摇呼呼挂风,足见他的内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一招披星戴月,右掌直奔圣姑的面门,圣姑彩绸一抖,直击司空妙的左肋。司空妙气贯于双臂和掌面,用铁掌挡住彩绸,想不到这彩绸比金石还要坚硬的多,司空妙被弹出去两三步远,这才站定身形,失声道:“好强劲的内力!” 皇甫嵩一看这架势,一个人是万难取胜的,反正他们就两个人,咱们是五个人,于是大吼一声:“为师傅报仇要紧,咱们一起上!”皇甫嵩这么一喊,几个师兄顿时都舞动家伙,将圣姑和孙无伤围在了当中。别看方才四个人打孙无伤似乎非常轻松,但此刻五个人打两个人竟然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尽管圣姑武功深不可测,但司空妙这师兄弟五人也不是白给的,个个都是侠客的身份,而且武功招式配合的相当熟稔,攻守兼备,相互策应,互为造势,一时间竟打了棋逢对手! 呼延百岁一边为司空妙等人观敌掠阵,一边纳闷儿,今天看样子要出大事儿,这个圣姑怎么就突然出现了?那么圣姑后面,是不是还有援手,魔教的护法、长老和舵主们会不会就在卧云庄附近埋伏着? 你别说,姜是老的辣,呼延百岁这么想,自然有他的道理。这卧云庄在九龙山的山顶,四周是几百丈的悬崖峭壁,下山之路只有庄门前这一条道,而且道路不过不够宽绰,沿着山壁螺旋而下,宽的地方能有个七八尺,窄的地方也就五六尺,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往下一看就让人眼晕儿,瞅着就瘆得慌。倘若魔教的人把下山之路给堵住,那么我们这些人岂不是被活活困死在这里不成? 呼延百岁多了个心眼儿,趁司空妙师兄弟五人与圣姑、孙无伤缠斗之际,他悄悄安排自己的徒弟绕过战场,往山下去探探路,看看下山之路是否畅通。他这么一安排,心神便从战场上转移了开来,突然他隐隐约约听得卧云庄内传来一丝丝怪异的声响,呼延百岁眉毛一挑,仔细倾听,竟然是兵刃撞击之声! “不好!”呼延百岁急忙转身,见武当掌门冲虚真人正全神贯注地观战,赶忙拉住他的手臂就往卧云庄内飞驰而去。冲虚真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脑子这么一迟疑,脚步就略显的慢了些,但还是跟着呼延百岁往卧云庄内奔去。 呼延百岁如同一匹猎犬一般,寻着声音,直奔到后院,后院就是云漫天所处的位置。方才,云漫天发现云东来被害,人头不见,只好托着老爹的尸体,打算抱回云东来的卧室,哪曾想“丧魂铃”孙无伤杀上山门,群雄都跑到庄门前一看究竟,后院就只剩下云漫天一人守着父亲的尸体,当然,卧云庄的人本就不少,仆人,长工以及新近雇佣的几十个短工。 堡垒最容易被内部攻破,毛病就出在这些短工身上! 第六章 危险之人 第六章 危险之人 云漫天守着父亲云东来的无头尸体,心中无限悲伤,方才当着天下群侠的面儿,强忍着悲恸,硬挺着没哭。等这些外人都走了,他虽然想忍住不哭,但眼泪却早就不听使唤了,夺眶而出,很快就打湿了衣衫。 原本,卧云庄的家仆零零散散的在门后面、假山旁、古树下,等那些威风凛凛的武林高手都离开之后,一些人才开始觉得不那么拘束了,慢慢向院子当中凑来。 仆人和长工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只知道埋头干活挣点工钱养家糊口,他们哪见过凶杀现场,更何况原本令人敬仰的老主人,突然就没了头颅,只一具无头尸体凉在院子当中,这简直是太骇人了,因此都远远地躲在一边,或观望,或叹息,但多数人是担惊受怕,惴惴不安,总感觉还有更坏的事儿要发生。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老实本,看来这样的人还不少,粗略一数足有三十多个,这些人正是新雇来给卧云庄做短工的,虽穿的粗布麻衣,很不起眼儿,但一个个都身体健硕,是正儿八经的好劳力!只是都是生面孔儿,脸上的表情不是悲伤,反倒有些严肃和紧张。严肃是对的,毕竟主顾家遭遇不幸,你当然不能幸灾乐祸了,紧张也情有可原,种地的庄稼人能有多大的胆子,身处凶杀案现场,紧张也是应该的。尽管很紧张,这些短工却还是慢慢往院子当中凑过来,院子当中就只有云漫天和云东来的无头尸体。 突然,卧云庄的总管老贺泣不成声,踉踉跄跄地从这群短工身后挤了出来,两颊上有潮湿的泪痕。或许是当仆人日久,随时要行礼问安,因此总是弯着腰,他的脊背就有些弯曲了,这样看来,更显的他很谦逊,很听话,很忠诚。他站在云漫天近前,躬着腰,诚恳地言道:“少主人,死者不能复生,生者当保重身体啊,节哀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皆白的棉布方巾,递给了云漫天。 云漫天抬起僵硬的手,接过方巾准备擦拭眼睛,想不到从月亮门洞里蹦蹦跳跳跑出一个孩童来,这孩子显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天真无邪,笑的很灿烂,边跑边喊道:“爹,我的字写完了,我可以玩了吗?” 后面跟着一位年过五旬的教书先生,这老先生显然腿脚不利索,在后面紧赶慢赶也还是被孩子甩开了两丈多远的距离,他只得急匆匆地喊道:“云少爷,莫要乱跑,你还差十个字没写,快点回来。” 贺总管一看是他们,眉头紧锁,心中很是不悦。 西跨院是云漫天的居所,孩子是云漫天的独生子——云梦西。云漫天手捏着方巾,稍微迟愣了一下,他不想让儿子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因为对于一个七岁的孩童来说,这无头尸身简直太过血腥和恐怖了。他急忙喊道:“梦西!快随冯先生回书房写字,不要到处乱跑!” 云梦西这才放缓了脚步,他也发现有点不对劲儿,这是爷爷居住的院子,平时就只有几位年长的仆人在这里伺候他老人家,怎么今天这么多陌生人?而自己的父亲,竟然被一帮陌生的叔叔们围在了当中。幸好教书的冯先生已经追上了云梦西,这位先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看这里的茬口,就知道出事儿了,他一把抓住云梦西的手腕子,不由分说就往西跨院拉。云梦西非常不情愿,但在先生面前也无计可施,只得怏怏不乐地回去了。 贺总管又言道:“少主人,快擦擦眼泪吧,咱们还要料理后事呐。” 云漫天微微点了点头,用方巾轻轻拭去眼角、脸颊的眼泪,等他刚擦了两下就觉得不对劲儿!怎么会这么辣眼睛?难不成这方巾不干净?他正在怀疑之中,突然眼睛像是被万根银针刺透一般疼痛,不肖一会儿又如同数千条虫子啃食一般,真是把人疼的生不如死。眼睛是人身上最柔弱、最娇气的部位,这里要是有什么闪失,人怎么能受得了? 英雄盖世的云漫天此刻痛哭难当,若是换作普通人,早就疼的学猪叫了,他双手紧紧捂住双眼,手指缝里不断往外渗透着暗红的血,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这种痛哭的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约么着贺总管所站的方位,怒斥道:“贺总管!你在方巾上涂了什么!” 贺总管此刻早已收起了虚伪的悲痛之情,他得意洋洋,一脸奸笑道:“云漫天,实在对不住了,说实话,咱们相处了十来年,看你如此痛苦,我也有点不忍心。” 云漫天尽管痛哭万分,但他强忍住双眼的疼痛,怒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咱们卧云庄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所谓的贺总管哈哈一笑,言道:“云漫天,事到如今,也让你死个明白,咱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立场不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他又顿了顿,问道:“你可听过‘毒蜈蚣’贺昌兴的大名?” “毒蜈蚣?你不是十年前就死在鹰愁涧了吗”云漫天听罢也不禁一惊,急问道,但他问完,就觉得问得太多余,要是他十年前死了,又怎么会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呢? 要放在二十年前,“毒蜈蚣”贺昌兴的名气要比现在的“丧魂铃”孙无伤更响,提到“毒蜈蚣”,江湖上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而且不管你是哪一路的高手,都得绕着走,因为贺昌兴最爱用毒害人,大家躲避他都唯恐不及。 贺昌兴背负着双手哈哈大笑道:“那都是骗人的,若‘毒蜈蚣’不死,‘贺总管’如何生呀?我贺昌兴本就是神教‘雨’字坛的坛主,奉教主之命潜入卧云庄,我苦苦等了十三年,为的就是今天。你明白了吗?”贺昌兴说罢,长长舒了一口气,十三年的压抑总算在今日得以释放。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云漫天强忍着疼痛问道。 贺昌兴晃动着脑袋瓜子,得意地回道:“当然是毒死的呗!哎,可惜了英雄一世的云东来云大侠,说实话,咱们相处了十几年,就这么把他毒死,我还有点舍不得,但任务在身,也讲不了私情了。” “这不可能。”云漫天咬着牙,质问道:“我父亲一向谨慎,怎能轻易就中了你的毒?” 贺昌兴点点头,言道:“不错,云老爷子的确很谨慎,但你别忘了,我伺候他十几年,他的饮食习惯我早已了如指掌,最重要的就是他对我已失去了戒心,我随时都有机会下毒。” “我看过,他的水中、食物中均没有毒。”云漫天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嗯,不错,饭菜和水都很干净,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茶杯?我的毒酒涂在茶杯的外面,每次就涂那么一点点,他的手只要沾上,毒就会渗透进肌肤,这种毒无色无味,不到一定的剂量也就不会有任何的不适,今天,他有感觉了,却为时已晚了。” 云漫天听罢,怒火中烧,怒斥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今天我云漫天必要取你的狗命!”云漫天的眼睛所中的剧毒,随着时间的推移,毒害就会越大,此刻已经无法忍受这万虫啃噬的痛楚,他咆哮一声,探出双指猛然探入眼眶之中,猛然一叫劲儿,硬生生将两个眼珠子给抠了下来,腥臭的鲜血如两把利剑从眼窟窿里喷将出来,好悬没喷到贺昌兴的脸上。 贺昌兴急忙一个后撤步,身子往后退出去七八尺远,他是用毒行家,自然知道云漫天的血里有剧毒,一旦接触到肌肤,那自己也会中毒。他冷笑一声,厉声道:“云漫天!你中毒已深,无药可救,我劝你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让我砍下你的头回神教复命,我的钢刀十分锋利,保证不让你有半分痛苦。” 或许抠掉眼珠子的痛苦压住了毒药威力,云漫天仰天大笑数声,双手变掌,凭着耳力,突然使出一招“仙人指路”直奔贺昌兴打来。 贺昌兴急忙一个后撤步,正好退到那帮“短工”之中,他将外面的青布长衫褪去,朝着众“短工”喝道:“还等什么!赶紧抄家伙,宰了云漫天!” 这些人哪是什么短工,分明就是日月魔教的一流杀手,贺昌兴利用自己是卧云庄总管的身份,借着老庄主过大寿、就任武林盟主的时机,将这些人安插进卧云庄,帮着自己完成刺杀云东来父子的任务。这些人都随身藏着利刃,什么护手刀、峨眉刺、月牙刺、跨虎篮、鸳鸯钺、判官笔、龙头杆、链子镖,不是小巧的就是软的,外面都穿着老百姓的粗布大衫,因此没有被卧云庄的人看出破绽来。 这些人拉出兵刃,将云漫天围在正中,渐渐向他逼近。云漫天此刻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一战乃是他平生最后一战,他也不再保留,双掌一挥,暗中催动丹田真力,袍袖瞬间就鼓了起来,他本来就号称“空手如来”,手上的功夫自然已是炉火纯青。 贺昌兴知道他的厉害,他躲在众杀手的后面,嗓子却大的出奇,喝斥道:“他已经是个瞎子了,你们赶紧给我上,谁杀死他,记首功一件!”众杀手听罢,一个个眼珠子瞪的溜圆,突然,有两个杀手朝着云漫天背后刺来,一个是峨眉刺,一个月牙刺,一般使用这种小巧类的兵刃的人,轻功都非常好。这两人,双脚踩在地上,声息极小,身法却极快,一个刺后脑,一个刺后心,都是人的死穴。 云漫天失去双眼,但耳朵却极为好使,就看他岿然不动,待到兵刃即将刺中自己之时,猛然使出一招黄龙大转身,瞬间击出两掌,他身法如风,掌法比风还要快。再看这两个杀手,一个太阳穴中招,一个左肋下中招,两个人跟沙包似的飞出一丈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接向西天如来佛祖报到去了。 这一招纵然精妙,可架不住对方人多,又有四个人突然奔着他扑来,夹着挂着兵刃破风之声,云漫天施展开看家本领——白云紫霞略日掌,与这些杀手斗在了一起。人一旦将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了,他爆发出的胆气、力量常人无法估量的,何况是武功极为高强的云漫天啊。眨眼之间,又有七八个人中招毙命。 贺昌兴在后面瞧着,真是胆战心惊,自己客观公正的想:若是单打独斗,三个自己也不是人家对手,幸好他双目失明,自己这边又有这么多帮手,但云漫天听声辨位的功夫实在是了得,这点人估计不够他的杀的,怎么办呢?哎,对! 贺昌兴急忙抽出护手双刀,用力敲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其他人一看,也赶紧用兵刃相互敲击,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这就是方才呼延百岁在卧云庄前门听到的特殊声音。这一招还真管用,人家人多,十来个敲击兵刃干扰云漫天的听力,剩下十几个人伺机进攻,这下,云漫天可吃大亏了,就看有人猛然一刀劈在他后背上,他一个转身拍出一掌,有时候能打中,有时候打不中,不肖一会儿,云漫天身上就被人刺了很多血窟窿、砍了很多血槽子,整个人跟个血葫芦也差不了多少,即便如此,他仍然未倒,紧攥双拳,愤然抵抗。 好在命悬一线之际,呼延百岁和冲虚真人都及时赶到了,两个人一个抽出宝刀,一个拔出宝剑,从这帮杀手的背后就动了家伙儿,瞬间就砍倒、刺死五六人。 贺昌兴一看,妈呀,他们怎么来了?难道孙无伤失败了?不可能啊,有圣姑给他保驾,怎么可能会失败呢? 这是战场,哪能容他多想,他见一时之间还杀不死云漫天,便急忙指挥着杀手奔着呼延百岁和冲虚真人杀来,这二位的功夫可不含糊,尤其是冲虚真人,武功比云漫天还要高出一截子,这些人哪够他的杀的,宝剑一晃就死三四个,贺昌兴一看,心道:这二人实在太厉害了,此刻再不抽身逃走,恐怕就不了了,反正云漫天中了我的蜈蚣毒,绝活不过五个时辰。于是他对这帮杀手厉声喝道:“给我杀,杀死一个伤黄金一百两!”这帮杀手本来就是亡命之徒,眼里只有金子银子,听当头的这么说,自然是拼了性命也要往上冲。 贺昌兴一看机会难得,一个纵身便上了房,施展开飞檐走壁的功夫,直奔卧云庄前门逃去。这帮杀手可傻了眼,心中暗自骂娘,面对两大高手,这十来个人哪能抵挡的住。呼延百岁动了个心眼,打伤了一个杀手,用脚踩住了,另外几个都冲虚真人给宰了。看来,出家人一旦起了杀心,下手比谁都狠。 第七章 绝境 第七章 绝境 正当云漫天独木难支之际,呼延百岁和冲虚真人及时杀到,两个人一看死尸满地,也是着实吃了一惊!想不到日月魔教在卧云庄外的挑衅只不过是吸引人的注意力,真正的目标竟然是云漫天。 二人大吼一声,各拉兵与眼前的杀手厮杀起来,云漫天听出是呼延百岁的声音,更增添了三分勇气,尽管双目已失,犹自奋力拼杀。这些杀手虽说武功高强,但分跟谁比,跟一般般的门徒比当然都可以称之为高手,但要是跟呼延百岁、冲虚真人这样的一流好手想比,他们那就差了一大截儿,不肖一会儿,这些杀手就纷纷死在这二位刀剑之下。 姜是老的辣,呼延百岁脚底下还踩着一个活口儿,他让卧云庄的仆人把这个杀手捆了个结结实实。再看,云漫天,身子打了晃儿便一头栽倒在地。 呼延百岁和冲虚真人赶紧抢步来到云漫天近前,再看云漫天,简直跟个血葫芦似的,尤其是他的脸,整个给鲜血染红了,眼睛里好像在往外冒血,五官因疼痛而扭曲挪移了,此刻他静静地躺在地上,看来是失血过多,已经昏厥过去了。 呼延百岁急的一身是汗,抱着云漫天的肩头,轻轻摇道:“贤侄,你怎么样?贤侄,你快醒醒啊……”云漫天越是没有反应,呼延百岁就越是着急,见云漫天久久不能醒来,以为是死了,他鼻子一酸,眼泪竟夺眶而出。云家与呼延家是世交,云东来和呼延百岁是把兄弟,云漫天一向很敬重这位前辈,逢年过节或者是路经洛阳府时,必然会登门拜访探望,爷俩儿处的非常好,今日见贤侄遭此佞事,真是痛心疾首。 冲虚真人赶忙拦住,言道:“呼延兄,莫要着急,让贫道看看。” 他仔仔细细的眼看云漫天的伤口,浑身上下最有十六七道血口子,不过这些伤都是皮外伤,等他看到云漫天的双眼,当时就吃惊不小,不住地摇头叹息。呼延百岁急忙问道:“道兄,我贤侄可救得活吗?” 冲虚真人长叹一声,言道:“哎,真是不幸啊不幸!”他指着云漫天的双目,言道:“呼延兄,您上眼来看。” 呼延百岁仔细瞧看,就见云漫天双目已失,光剩下两个血窟窿,眼眶子肿起一寸多高,泛着黑色,血窟窿里不住地往外涌出黑乎乎的脓血,凑近一闻,一股恶臭怪味直入肺腑,令人直想呕吐。呼延百岁很是诧异地问道:“漫天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被这帮兔崽子给扣去的?” 冲虚真人摇了摇头,语声沉重的言道:“非也。眼睛是人最柔弱的部位之一,咱们练武之人从一开始学艺,就格外重视保护眼睛、咽喉和裆部,像云漫天这等高手岂会不知,再说这些杀手虽多,武功也就是三流,即便捆成一个也不是云漫天的对手。依贫道看,他的眼睛是中了极为霸道的毒。”冲虚真人,说到此处,手捻须髯,思索了片刻,继续言道:“贫道若没有猜错,他是自扣双目的,他想用肉体的疼痛压住毒药的痛苦,反正眼睛中了此毒,也必将失明。” “原来如此。”呼延百岁觉得他分析有道理。他心道:这冲虚真人乃是武当派的掌门,遍尝百草,精通医道,于是便问道:“道兄,我贤侄的毒可以解吗?” 冲虚真人脸色极为难看,无奈地摇了摇头,言道:“难,实在是难!漫天中的毒叫‘七星蜈蚣毒’,中了此毒,在七个时辰之内若不能服下解药,便准死无疑。我虽然识得此毒,却一时之间想不出解毒的方子,纵是弄明白了方子,此地也未必有救命的草药呀。” “救人要紧呐,道兄!别说那些丧气的话,赶快想想解毒的方子吧。”呼延百岁急切地恳求道。 冲虚真人连忙点头道:“呼延兄,莫急,我这就想法子,咱们等赶紧找个房间,把漫天安置好才是啊。” 呼延百岁这才意识到,云漫天还躺在地上那,赶忙一把将他托起,就近找了个卧室,将云漫天放在床上。冲虚真人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拔开软木塞子,往掌心倒出两粒小药丸,呼延百岁帮着把云漫天的嘴扒开,把药丸给他喂了下去。这药丸果真是疗伤的上品,过不了一会儿,再看云漫天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 冲虚真人见有了效果,便对呼延百岁言道:“呼延兄,我这百草丹能治愈一定的内伤,但却解不了七星蜈蚣毒,咱们得抓紧时间找出解读的法子来才是。” 呼延百岁连连点头,言道:“此事就全仰仗道兄了。” “我尽力为之吧。”冲虚真人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倒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要找出破解七星蜈蚣之毒的法儿哪那么容易啊,别说七个时辰,也许七天、七年都未必能破解出来。他让仆人打来热水一盆、冷水一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蓝瓷瓶来,拔开塞子往热水盆里轻轻磕了三下,原来这瓶子里装的全是药粉,药粉刚落入水里变瞬间扩散开来,不肖一会儿,热水竟变成了红色,比鲜血的颜色要略微浅一些。他令一个丫鬟,拿来两块棉方巾,一块在清水盆里洗过后,轻轻擦拭云漫天的眼眶子,擦上三遍后,又用另一块棉方巾沾着药水再接着擦拭,如此反复,一直擦了半个时辰,这才停了下来。 呼延百岁突然一跺脚,急忙言道:“道兄,只顾了给贤侄治伤了,不知道此刻外面什么情况,我那四个贤侄能不能斗得过魔教圣姑和丧魂铃?” 正当呼延百岁准备赶往卧云庄正门之时,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为首的正是“神拳无影”司空妙,紧跟着他的是三个师弟傅青方、吕少秋、皇甫嵩,后面是各门各派的人。 呼延百岁赶忙迎上去,急问道:“司空妙,战况如何?外面是什么情况?” 其实不用问,单看这群人的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战况不妙。再看吕少秋肩膀子上一道血口子,一看就是剑伤,傅青方的衣服上也有几处破损。其他门派的人,有十来个人中了弓弩之伤,有的箭矢都还插在肉里,没能拔出来,脸色黄中透黑,疼的是呲牙利嘴。人群最后面,有几个卧云庄的仆人抬着“关东二魔”了阴大和尚和青云子的尸体。此刻,已经找了个阴凉处,暂时把尸体安顿好了。群雄脸色阴郁,有的唉声叹息,有的义愤填膺,既有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也有沉默寡言安静思索的。 司空妙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尽管他身上没有受伤,但他的心情却极为沉重,他将呼延百岁拉到一边儿,低声言道:“世伯,大势不妙哇!魔教的人已经把下山的路给封死了,路两旁至少埋伏了很多弓弩手,任谁也下不了山啊。” “哦?”呼延百岁大吃一惊。 “银笛铁剑”傅青方冷哼了一声,朗声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啊!方才我们师兄弟四人跟魔教的贼人玩命,某些人竟然见势开溜儿,不知道魔教弓弩是什么滋味啊?”他这么一说,那几个受了弓弩之伤的人,个个脸上都挂不住了,毕竟都是在江湖上混的,被人家这么嘲讽,哪能受得了。就看一个人怒道:“姓傅的,你不要出言不逊!我泰山派内尚有要事,我急着赶回去,这也有错吗?” “对啊!” “对啊!”其他几个人也都附和着。 “我崆峒派也有要事,着急要走……” “那你现在走啊!怎么不走啦?”“铁戟温侯”吕少秋虎目圆睁,怒斥道。他本来就是火爆子脾气,嗓门又粗又大,让他这么一吼,其他人都消停了不少。 冲虚真人刚安顿完云漫天,好不容易喘口气儿,走到院子里一看,那些中弩箭的人个个脸色发黑,伤口处已经肿起很高了。他急忙凑近了仔细瞧看,惊道:“弩箭有毒!”话虽不多,但着实把大伙儿吓了一跳。 那几个受伤的心里惴惴不安,拉住冲虚真人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真人,烦劳您老人家给咱们瞧瞧,这毒可以解吗?” 冲虚真人虽然满脸倦容,但还是笑道:“诸位,这些弩箭之毒,贫道可以解,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此言一出,众人的心绪这才有所平复。 司空妙、傅青方、吕少秋、皇甫嵩等人听说大师兄受伤不轻,就要进卧室探望,也被呼延百岁赶忙拦住了,并招呼众人到正堂议事。 此刻,天色将近黄昏,众人折腾了整整一下午,卧云庄招呼众人用过了晚膳。呼延百岁带着众人来到正厅,共同商议解围之事。居中的正位本该是云漫天坐的,但此刻他卧床不起,大事面前,得有人主持啊,于是呼延百岁也不在乎什么主客身份了,自己往正位上一坐,招呼众人按着门户纷纷落座,仆人们很快就上了热茶。 呼延百岁呷了一口茶,长叹一声道:“诸位武林同道,如今魔教气焰嚣张,谋害了老剑客云东来,又重伤了我的贤侄云漫天,把下山之路也给封闭了,大家都说一说,咱们该如何应对?”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是各有打算。 司空妙见众人的反应如此冷淡,就知道人心不齐,要不是魔教封住了下山之路,说不定这些人就得撒丫子跑路了,想到此处,心里真是十分不悦,他把脸往下一拉,起身言道:“世伯,各位英雄,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武林正道与魔教仇杀了近百年,最终在三十年前,我师傅云老剑客与魔教教主端木赢方苦战三天三夜,终于将他一掌打下万丈深渊,从此,魔教一蹶不振,远遁西域,为咱们中原武林迎来近三十年的安宁,如今,魔教卷土重来,说是来报仇的,实则是要吞并整个武林,我想各门各派都不能置身事外吧?”司空妙的话虽不多,但句句说的是大实话,在座的各派门人很多都经历过或者听说过,一种危机感顿时压迫心头。 少林寺四大高僧之一慧通大和尚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司空施主所言甚是,魔教在最近几年不断渗透进我中原武林,不断暗杀各派重要人物,其目的就是制造恐慌,让各门各派失去主心骨,群龙无首,他们好乘虚而入,把我们一一攻破,其用心远不是复仇那么简单。” 峨嵋派掌门秋野真人言道:“慧通大师所言极是!魔教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大家仔细想一想,这几年魔教为什么频繁的派出杀手,暗杀我江湖正派各路高手和重要人物,极力营造出魔教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感觉,这样我们各门各派就坐不住了,必然会再次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魔教,那么谁来当头儿呢?必然还是云东来云老剑客!这样以来,我们的每一步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今日,各门派的掌门基本都在卧云庄,家里头儿没有像样的高手,倘若魔教对卧云庄围而不攻,转头对各个门派下手,来个一一击破,那可真是悲惨至极啦!” 秋野真人所言非常在理,绝非高谈阔论,哗众取宠,众人听罢一个个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也是方才,有些门派的人要急于下山的原因所在——害怕自己的门户被日月魔教给抄了。 呼延百岁听罢也是紧张到窒息了,忙问道:“那么秋野道友,您可有破解的法子么?” 秋野手捻须髯,微微摇了摇头,缓缓言道:“这卧云山庄在五龙山之巅,三面具是万丈悬崖,纵使你轻功绝顶,跳下去也得摔个粉身碎骨啊,绝无生还的可能,而唯一的下山之路已被魔教控制住,依我看若要下山,只能是硬闯。” “硬闯?”泰山派掌门王太德听罢,有些同意,起身言道:“这算是什么法子?魔教的弓弩手甚多,又都是毒弩,不怕众位笑话,方才我们与崆峒派、太湖帮等十几个高手一同闯关,结果还是打败而归,若不是冲虚真人帮着解毒,恐怕又得多出几条人命来。” 第八章 应敌之策 第八章 应敌之策 前院大厅里灯火辉煌,魔教的威胁就在眼前,群雄虽说人不少,但云东来、云漫天死的死,重伤的重伤,担不起领导群雄的责任,于是众人一致推举德高望重的老寿星呼延百岁为临时的总盟主,以便做好临战调度工作。 呼延百岁临危受命,居中刚刚坐好,突然卧云庄的一个弟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他并不知道群雄推举新盟主的事儿,径直跑到二师兄司空妙跟前,喘着粗气言道:“二师叔,大事不好啊!咱的粮仓不知道被哪个王八羔子给放了一把火,全烧光啦!咱以后可吃啥?” 司空妙仔细瞧看,认出来了,此人正是卧云庄的二代弟子,大师兄“空手如来”云漫天的弟子“一溜烟儿”李春,这个月发负责看守粮仓。听完这个消息,司空妙的脑子嗡嗡作响,不光是他,在场的人听罢也都惊的站起身来,眼巴巴瞅着李春,纷纷问道:“此话当真?” 李春的脸跟个苦瓜似的,言道:“兹事体大,我哪敢胡说啊!” 粮食是至关重要的,尤其是古代,绝大多数古人忙忙碌碌这一辈子往往就是为了吃口饱饭。眼下,卧云庄被魔教围困住,大家伙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得了山,这下没了粮食,众人都麻爪了,顿时没了主心骨。 呼延百岁也是为之一震,心中暗骂魔教,他娘的,老子刚刚当上临时的总盟主,你们就给我出难题啊,但此刻他不能再沉默了,必须要有所作为才行,于是他单掌击案,喝道:“诸位!魔教与武林正道势同水火、剑拔弩张,今日把咱们围困在山庄一隅,又烧毁粮仓,这是要把我们逼到绝境上啊!但越在紧要的关口就越要冷静行事,千万不可自乱阵脚,当务之急,咱们该静下心来,想一想应敌之策才是!”他德高望重,又是临时的总盟主,他说的话,众人都愿意听从,各自归座,大厅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呼延百岁。 秋野真人手捻须髯良久,方才听到粮仓被烧的消息,也是为之一惊,但这位道爷颇有涵养,并没有跟着大伙儿咋咋呼呼乱叫乱嚷,而是陷入了静思之中,见众人不再咋呼了,他对呼延百岁言道:“无量寿佛,呼延盟主,魔教行事十分阴险歹毒,这次烧了粮仓,保不准他们还会给咱们水里投毒,或者又烧房子之类的,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巡夜,全力做好防范。另外,咱们好好搜集一下可食用的东西,千万要看管好,统一调配,做好长期的打算。” 呼延百岁深为赞同,急令道:“诸位同道,秋野道兄所言极是,咱们先安排第一件事儿,现在是戊时,到卯时天亮还有五个时辰,咱们就分为五个巡夜小队,每个小队巡一个时辰,大家以为如何?” “请盟主只管分派就是。” “都听呼延盟主的。” 各派门人弟子纷纷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似的。 呼延百岁点点头,心中略微宽慰,他转头问司空妙道:“司空贤侄,咱们卧云庄能战的门人弟子总共有多少人?” 司空妙欠身离座,恭恭敬敬地回道:“家师门下有我六大弟子,我等又分别收了弟子,算来有一百二十二人。另外,卧云庄人人都好练武,家仆长工也都会些粗浅的功夫,除去生病的、告假探亲的,也有四十六人,如此算来总计有一百六十八人可用。” 司空妙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言道:“嗯。很好!司空贤侄,要充分用好这些人,这样吧,你先挑选出四十八名武功较好的弟子,重点保护好云漫天和你们的家眷,另外也要安排人看好水源、粮食,剩下一百二十人分作六队,每队二十人,负责巡夜。” 司空妙领命,立刻让仆人通知全体弟子门人在院中集合,安排相关事宜。 呼延百岁又看了看在座的众人,言道:“诸位,魔教可是咱们武林正道共同之大敌,如今卧云庄大难在即,各位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今天晚上就得要辛苦各位一下了,还望各位海涵。” “没得说!请盟主下令吧。” “请盟主只管吩咐就是。” 各门各派的人心里都很清楚,在场的各个门派在三十年前,几乎都参与过对魔教的讨伐,因此,魔教对武林正道恨之入骨,如果让魔教杀上山来,没有一人会有好下场,因此,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同仇敌忾。 呼延百岁很受感动,站起身来,朝着众人抱拳施礼道:“多谢各位了!方才老朽将卧云庄的人分为五队巡夜,但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诸位都是各派的掌门或者佼佼者,武功极好,因此,老朽要从你们之中选出十二位高手,分别担任夜巡队伍的头头。这第一队从戊时巡到亥时,由太湖帮帮主赵启天、傅青方统辖,泰山派掌门王太德、吕少秋你二人统辖第二队。” 呼延百岁看了看王太德,言道:“王掌门、少秋贤侄,亥时至关重要,这个时间段人们最为困乏,通常都已熟睡,因此,夜行人最喜欢在这个时间段下手,你们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可出一点纰漏啊。” 两人自知责任重大,也都向盟主打了保票。其他四路,呼延百岁也都做了细致安排,在此不再细说。而呼延百岁、少林慧通大师、武当冲虚真人、峨嵋秋野真人和卧云庄二弟子司空妙等五人坐镇中央,从中调度指挥,做到有备无患,众人各自领命后,纷纷散去,各做准备。冲虚真人始终在后院卧室,全力救治云漫天。 呼延百岁等四人坐在大厅,每个人脸上都愁云密布,别看在众人面前,呼延百岁精神百倍,那是要给大家坚定信心,谈到对付魔教,这些人还远远不是对手,别的不说,就说魔教圣姑端木云舒就很棘手,此人武功十分了得,司空妙已经跟她交过手了,武功相差甚远,像呼延百岁、慧通、秋野这些人也不敢说就一定能打败她。魔教的教主端木赢方、少教主端木凌岳在不在?如果在,那就更可怕了,在场的四位加在一块,也不是端木赢方的对手。可惜云东来云老家被杀,魔教教主一时间天下无敌啊。 “咱们刺探一下魔教的虚实,万一他们是故布疑阵,只是把我们困在此地,反过头去对付各派门户,那可就惨了。”秋野真人言道。 “所言极是!”呼延百岁非常赞同,便言道:“依道兄看,谁去合适呢?” 秋野沉思良久,缓缓道:“若论轻功和行事之谨慎,非崆峒派‘踏雪无痕绝形叟’陶威陶正然莫属。” 慧通大师也频频点头道:“不错,此人轻功之高,堪称一绝也。” 呼延百岁也是眼前一亮,欣然同意,便让司空妙把陶威请了过来。就看陶威六十来岁的模样,身材瘦小,二目如电,但走起路来毫无声息,举手投足透着一股精干的劲头儿,身穿深褐色的侠衣,背后背着一把二尺来长的小片刀,身上斜挎着镖囊,这陶威刀法精妙,飞镖打的更是准,在江湖上颇有些名气。别看呼延、慧通、秋野等人武功了得,但在某些方面,未必能赢得了人家。 呼延百岁向陶威拱手抱拳道:“陶大侠,这么晚请您来,是有要事托付,不知陶大侠可愿辛苦一趟?” “哦?”陶威先是疑惑,接着便言道:“承蒙盟主您看得起,我陶威自当听命就是,请问盟主,是何要事?” 呼延百岁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呀,陶大侠,魔教把咱们下山的路给封锁了,他们来了多少人?都有哪些高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咱们对此是一无所知呀,因此,我想劳烦您跑一趟,去摸摸底儿,当然,您愿意去,我等感激你,您若不方便,我们也绝不埋怨您。” 陶威听罢,笑了笑,把干巴巴小手一摆,言道:“盟主,您放心,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啦!若论刺探之事,非我莫属呀。” 呼延百岁一看,行!但就他一人去,怕有个闪失,因此,又对司空妙言道:“司空贤侄,我听说你六师弟皇甫嵩轻功了得,善打暗器,不如让他陪着陶大侠一同前往,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司空妙也很赞同,于是把这事儿跟皇甫嵩做了交代。 陶威和皇甫嵩彼此见了面,合计着何时动身,商定的动作语言之类的事,咱们暂且不管。 呼延百岁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便来到了厅外透透气儿,这一出门,凉气扑面而来,精神为之一振,方才的乏意顿时削去了三成。 呼延百岁信步向后院踱来,他心里一直想着云漫天,不知道他的毒解了没。 卧室,孤灯,人影幢幢。 呼延百岁远远地就瞧见了冲虚真人高大的身影,就看他不住地摇头,连连叹息。呼延百岁心里就像是压了快巨石,堵得慌。他咳嗽了一声,迈步进了屋。 冲虚真人见是呼延百岁,摇了摇头,言道:“哎,这七星蜈蚣之毒实在太霸道,我也是无计可施了。” 呼延百岁心中已经有数,但乍一听到他这样说,心中也是为之一颤,失声道:“可怜我的贤侄啊!以他这个年纪和武功造诣,本来该是锦绣前程的,想不到天妒英才……哎!这年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万年啊。”他说完这两句话,似乎又有点后悔了,毕竟自己都快一百岁了,要说长命,他最长!这不是把自己也给骂了吗? 冲虚真人低声言道:“云漫天还能活五个时辰,依贫道看,还是让他的家人过来与他见见面吧。” 呼延百岁点了点头,安排仆人去侧院请少夫人云李氏和儿子云玺,冲虚真人趁这个功夫赶紧给云漫天施展金针刺穴术。云漫天昏迷了近两个时辰,这才在金针的刺激下苏醒过来。 少夫人领着儿子云玺哭哭啼啼来到卧室,这一天她经历的太多,也太过突然,先是公公突然惨死,没多久又听说自己的丈夫又遭遇了不幸,母子二人被家仆和门生弟子们保护在侧院,此刻,看到床上躺着的丈夫,少夫人的心都要碎了,一个踉跄扑在床边,母子二人失声痛哭起来。 呼延百岁和冲虚真人也很知趣儿,悄悄退了出去。 云漫天颤巍巍伸出手,想摸一摸云玺,可此刻什么也看不见,云玺很聪明,自己把脸凑到父亲的手上,小脸肉乎乎的,云漫天感受到了孩子的体温,他苦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对李氏言道:“孩儿他娘,你尽管放声痛哭,声音越大越好,不要停歇,我有话要对玺儿讲。” 李氏一听,就知道云漫天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向玺儿交代,于是她的哭声更大了些。 云漫天轻轻握住云玺的小手,言道:“玺儿,你一个人怕不怕?” 玺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心中有些疑惑,但嘴上还是很坚强地回道:“不怕。” “好儿子!咱们云家的男人,天不怕地不怕,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天大的困难,也不会屈服,更不会流泪。”云漫天心情十分沉重,缓缓地道:“我真希望你没有仇恨,没有烦恼,可惜你却偏偏生在云家,你这辈子也逃不出江湖呀。” 云玺才七岁的孩子,对云漫天的话似懂非懂,但他是个男孩,男孩就应该有男孩的样子,他的眼睛里虽然挂着眼泪,眸子中更透出一股坚毅,云玺终于问道:“爹,是谁害的你?” 云漫天点了点头,言道:“很好,孩子,我告诉你,害爹的人就是日月魔教的教主,你敢不敢给爹爹报仇?” “敢!”云玺双眉倒立,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好!玺儿,你太弱小了,若要给爹爹报仇,你一定要记得一个字。”云漫天低声言道。 “哪个字?”云玺急问道。 “忍。”云漫天严肃地言道,“你还小,要给咱们云家报仇,就一定想法设法长大成人,眼看咱们云家被魔教所灭,将来你一个人流落江湖,必将遭受很多磨难,爹爹只叫你记住这个‘忍’字,只要你能活着,万事皆可忍。” “要忍到什么时候?”云玺的目光非常坚毅。 “学成一身绝艺之时。”云漫天缓缓言道。 “到哪里才能学到绝艺?”云玺急切地问道,好像他现在就想报仇雪恨。 “这要看缘分了。”云漫天言道,“但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决心求艺,肯下苦功,将来你必将学成绝艺。” “嗯,孩儿不怕吃苦。”云玺的话不多,但决心却很坚定。 云漫天拉了拉云玺的手,示意他凑得再近些,云玺这孩子天生就很聪明,他赶忙爬到爹爹的床头,小耳朵直接凑在父亲的嘴边。李氏妇人也明白这到了关键时刻,于是哭声更剧烈了。 只见云漫天用左手掀开内侧的床褥,在床板上又仔细摸索了一阵儿,突然咔吧一声清脆的响声,床板里竟然藏着机关,只见一个乌黑油亮的小木匣弹出床面,云漫天摸索着,打开了木匣,从木匣里摸出一个很薄的小册子来,用极低的声音对云玺说:“玺儿,这是咱们云家的武功秘籍——神剑诀,只要有神剑诀在,咱们云家就能东山再起,你可要好生保管,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哇。” 云玺张开双手接过这个小册子,他已经识得不少字,只见册子封页上,写着“神剑诀”三个字,翻开一看,每一张上都画了个小人,好像是在舞剑的模样,但每一页的小人又姿势各异,云玺一看便喜欢上了,感觉这本小册子很有趣儿。 云漫天让玺儿将武功秘籍藏好后,又对爱妻李氏言道:“卧云庄本就是日月魔教的眼中钉、肉中刺,今日杀上山来,必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卧云庄看来要灰飞烟灭了,玺儿是咱儿云家唯一的血脉,你无论如何也要替我保住他。” 李氏早已哭成了泪人,听丈夫这么说,无奈地言道:“魔教岂能容得下我母子二人?他们只要杀上山来,想必不会留下活口呀。” 云漫天点了点头,言道:“咱们卧云庄有一条密道。” “密道?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李氏也是吃了一惊,自己嫁入云家八年多,密道的事也还是头一遭听说。 …… 母子俩的痛哭更甚,呼延百岁和冲虚真人在院子当中听的不对劲儿,赶忙冲进去一看,云漫天已经绝气身亡。冲虚真人走进了号了号脉,又摸了摸鼻息,冲着呼延老剑客轻轻摇了摇头。 呼延百岁慨然长叹,心中一酸,不禁落下了两行老泪。 第九章 夜捉鬼影子 第九章 夜捉鬼影子 云漫天的尸体已冷,仆人已给他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 呼延百岁将他安置在一间宽大的房间内,房间很空,只有一张硬板床,四周什么也没有,这样便于亲朋友给他送行。少夫人云李氏和儿子云玺身穿丧服跪在一侧,不时传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呼延百岁不禁慨然,自己活了一把年纪,见了太多生离死别的场面,但即便如此,也仍然禁不住流下了眼泪,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坚强的人,再绝情的人,其实在感情面前也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见景生情,本就是人的正常反应。反倒是慧通大师和冲虚、秋野两位道长颇为平静,这三位的修行极深,好像已经看破了生死大限。慧通大师带着四大弟子为云漫天做了一场法事后,便回到了前厅。 夜已三更,弯月当空,繁星点点。 陶威与皇甫嵩二人都已换好了夜行衣,两人伸展四肢,蹦了几蹦,跳了几跳,出拳踢腿,感觉衣服松紧正合适,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随身的应用之物,就看陶威背好了单刀,挎好了镖囊,又把一个鹿皮兜子系在腰间。皇甫嵩觉得好奇,急问道:“陶大侠,这皮兜子里装的什么呀?” 陶威眨了眨耗子眼儿,嘿嘿一笑道:“兄弟,我这里装的可是宝贝,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皇甫嵩见人家不说,自己也不好再问,于是也把自己的飞刀好好加固了一番,毕竟这次要深入险地,绝不可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声来。 两个人看时候正好,便来到大厅,向呼延百岁等人打个招呼,准备动身。 呼延百岁连忙喊住,嘱咐道:“他们魔教离咱们不算远,以你二位的脚程,应该用不了多久,咱们以两个时辰为限,一旦你们不能按时回来,我便派人去营救。” 陶威嘿嘿一笑,言道:“多谢盟主,您尽管放心,我们哥们儿去去就回。”说罢,带着皇甫嵩出发了。 二人与巡夜的人打过招呼后,便出了卧云庄。这一出来,没有灯火照着,四下里黑乎乎的,有些地方,接着月光也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儿,有些背着月光的地方则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陶威朝皇甫嵩一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这次刺探敌营,以陶威为主,因此,皇甫嵩事事都要听人家的。于是,皇甫嵩紧跟着他,他往哪走,皇甫嵩就往哪走,他停下来,皇甫嵩就得停下来。两个人循着山径往下走,蹑足而行,小心翼翼,约么走了三里多地,就来到了山路最宽绰的地方,这块平地显然是被人刻意的修整过,既平整,又宽阔,五十个大妈在这儿跳广场舞,都不会觉得拥挤,周边还摆了些石桌石凳,供路人休息之用。广场靠外的一侧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奇石,陶威上山之时曾仔细观察过,这是卧云庄的迎客石,髙逾一丈七八,下宽上窄,四五个并排站着也没这块奇石宽。奇石对着山路的一面被人磨平,上面刻着三个篆体大字——卧云庄! 陶威心中一乐,便加紧脚步摸到奇石背光的一面,往哪里一蹲,一动也不动了。皇甫嵩心中疑惑不解,但现在什么事都得听人家的,也不便多说,于是他也照猫画虎,在石头后面蹲了下来。约么过了一刻钟,也不见陶威要起身前行的意思,这下皇甫嵩有点急了,便用手指头轻轻捅了一下陶威,低声问道:“陶大侠,您老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嗨,非也。”陶威压低了声音,言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在此处多猫一会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哦?有什么好处?”皇甫嵩听着就新鲜,心道:咱们有要务在身,呼延盟主就给咱们两个时辰,可以说时间紧迫啊,你倒好在这里偷奸耍滑,还故弄玄虚地说什么好处,我倒想知道知道,到底有什么好处,于是,他带着几分轻蔑地问道。 陶威好似并不在乎皇甫嵩的口气,压低了声音言道:“咱们是夜行人,眼力尤为重要,越是黑暗就越要比别人看的见,看的清,方才卧云庄灯火通明,对咱们的眼力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因此,咱们要先在最黑的地方好好恢复一下眼力,你莫要多想,合上眼多待一会儿。” 皇甫嵩一听,哎呀,真是高见!自己练武这么多年,师傅也曾经让自己用暗室练眼力,结果大事临头,自己反倒把这最基本的给忘了。其实,这也不能怪皇甫嵩,毕竟他是名门正派,整日里在卧云庄练功,很少夜间行事,这跟老江湖“踏雪无痕绝形叟”陶威可不一样。 陶威虽然闭着眼睛,但两个耳朵竖得很高,就跟兔子差不多,到了黑夜,眼力退化,耳力增强,听声辨位全仗着耳朵。 姜是老的辣,陶威心道:卧云庄被魔教围困住,保不齐人家在卧云庄近前安插了不少暗卡,卧云庄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于是,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断断续续的风声,时有时无的虫鸣声,这都是自然的声响,与夜晚极为和谐。二人又顿了一刻钟的时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哎!你说奇不奇怪,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的眼力就有了很大的提升,方才刚出卧云庄的时候,到处是黑咕隆咚,山路、草木近在眼前却根本无法分辨,此刻,皇甫嵩竟能看到十丈之外的山石草木,连山径上拳头大的小石头也能分辨的出来。皇甫嵩心中大喜,心中对陶威陶大侠暗自佩服。 二人欠身刚要准备前行,突然陶威一把拉住皇甫嵩的手腕子,又赶忙蹲了下来。此时,皇甫嵩也听到了一丝破风之声。所谓破风声,就是夜行人在晚上施展轻功飞纵之法,由于跳跃蹿腾的瞬间,身法极快,衣服与空气产生了较强的摩擦之声。这样的声音没有什么规律,只要你施展轻功提纵术,就会发出声响,一旦停下来,也就声息皆无了。 就听破风声连续响了数声,继而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能够感觉到夜行人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两个人的心都跳成了个儿。 皇甫嵩心道:莫非人家发现我们俩了?因此,脑门子上都渗出汗来了。他睁开眼仔细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看去,又是一惊!十多丈远的山下好似有个鬼影子!就看这鬼影子影影绰绰,时高时低,忽左就右,看上去还真挺吓人的。 其实,哪来的鬼影子,分明就是一个夜行人,这人自下而上,看样子是要夜探卧云庄的,他不敢走中央,身子紧贴住山路内侧前行,时不时的还施展轻功,窜上蹦下,动作十分灵活。 皇甫嵩想告诉陶威,其实陶威早就听到了,看的比他还清楚。只是陶威经验丰富,蹲在那里纹丝不动,面上毫无表情,仿佛跟迎客石融为一体似的。 他不动,皇甫嵩就不敢动。任由那条鬼影子由远及近,这二人是打定了心意,蹲在迎客石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要说盘山路,从山脚底儿走到山巅,你说不累那是吹牛皮。就算是你轻功很好,也得需要休息一下,调整一下呼吸,何况再往上三里来地就是卧云庄了。这条鬼影子来到平整之处,径直来到迎客石的侧面,身子往奇石上一靠喘口气儿。这人显然没有察觉出陶威和皇甫嵩二人就在奇石的另一侧。 陶威心道:好家伙儿,看来魔教的人也不白给啊,肯定是夜探卧云庄的。于是朝着皇甫嵩一打手势,两个人都事先有过约定,什么样的手型代表什么意思,彼此都做了详细说明。就看陶威手指往左右一点,皇甫嵩立刻便明白了,这是要“两面包抄抓活口”的意思。于是二人一个从奇石左面摸过去,一个往右面摸过去,二人动作快如闪电,还没等那鬼影子反映过来,就已经到了近前,鬼影子显然是吃了一惊,刚要腾身跃起,就被陶威一把抓住手腕子,使出一招擒拿手的功夫,一个晃身就将那鬼影子摁倒在地。 那鬼影子刚要咋呼,就看皇甫嵩拔出飞刀正抵住他的咽喉,轻声斥道:“敢出声就宰了你!” 那鬼影子嘴巴张的挺大,倒是也很听话,又慢慢地把嘴巴给闭上了。陶威从皮兜子里掏出链子飞爪,将鬼影子捆了结结实实,把他往石头上一靠,皇甫嵩用脚踩住他的胸脯子。 陶威手握飞镖,在那鬼影子的眼前晃了一晃,言道:“听着,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只要有一句是假的,我会一镖扎穿你的咽喉,然后再把你扔下山崖喂狼吃。” 那人很是不服气,但此刻落在人家的手上,再想反抗已然没有了余地,只得听天由命吧。 “你是何人?”陶威问道。 那人眼珠子往上一翻,根本就不鸟你。 陶威冷哼了一声,言道:“好,你这个不知死的货,今天让你看看陶大侠的手段。”说罢,捏住飞镖,用尖子猛然扎进那人是手指头。十指连心呐,您要验过血,就知道用针头扎手指头,有多么疼了,本人到现在都不敢看,何况陶威的飞镖比针头要粗不少,破坏力着实不小。 这黑衣人还挺横,扎了一下,硬是咬牙挺住了,陶威一点也不着急,自言自语道:“你还有九根手指头,爷现在没事,慢慢陪你玩!”说罢,又掰开他另一个手指头,一镖就扎了下去,把这个人疼的龇牙咧嘴,这才陶威也不问了,用手故意一拧镖,这可有点损儿,镖尖子在指腹里一转,整个指头就废了。他拔出镖来,连头都不抬,有掰开一根手指,这就要扎。 那黑衣人也不是铁打的,好悬疼的昏厥过去,见眼前这位简直有点变态,赶忙喊道:“大侠饶命,我说了就是。” “哎,这就对了。”陶威嘿嘿一笑,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嘛,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何人?” “在下是日月神教蜈蚣坛的属下,姓铁,没有个像样的名字,在家里行三,大家都叫我铁三儿,绰号‘一溜烟儿’。” “好,铁三儿,都三更天了,你鬼头鬼脑的来卧云庄做什么?”陶威问道。 “小的奉了圣令,潜入卧云庄查探你们的虚实,另外,看看云漫天是否已经毒发身亡。” 陶威点了点头,拿着飞镖在他眼前又晃了两下,厉声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在哪里安营扎寨的?” “这……这……”铁三儿显然是有些为难。 陶威二话不说,低着头就掰他的手指头。 “大侠您别着急呀,我说,我说。”铁三儿是真被他捅怕了。 “赶紧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我把你的手指都扎穿!”陶威小眼珠子一瞪,还真够吓人的。皇甫嵩在边上一看,心中暗道:陶大侠可够狠的呀,不过,要闯荡江湖,没有这股子狠劲是不行的。 “这次我们神教一共来了四个坛的兄弟,估计得超过五百多人吧,从这往下走,约么五里地山路,哪儿有个大平台,就驻扎在那里了。”铁三儿想了想回答道。 “星耀台?”皇甫嵩插嘴问道。 “哎,对对,那里有块石碑,上面写着‘星耀台’。”铁三儿言道。 “都有哪些坛?”陶威进一步问道。 “金鹰坛、蝮蛇坛、蛤蟆坛,还有我们蜈蚣坛。”铁三儿如实地作答。 “你们带头的是哪个?”陶威又问道。 “就是圣姑端木云舒和四位坛主!”铁三儿不敢撒谎,只得什么答什么。 陶威抱着肩膀思索了片刻,又问道:“你们下一步是如何打算的?” 铁三儿的脸跟苦瓜似的,带着近乎哀求的语调言道:“大侠,这个小的实在不知啊,请大侠手下留情啊。” “我谅你也不敢撒谎。”陶威低声斥道。 陶威瞅了一眼皇甫嵩,言道:“兄弟,带着他是个累赘,不如一刀做了他,省去很多麻烦。” 铁三儿一听,心中暗骂:好你个王八日的,我都说了,你还要对我下毒手,但他嘴上可不敢这样说,一个劲的求饶道:“两位侠客爷,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六岁的孩子,您杀了我就等于杀了我全家呀,您二位都是大侠,得饶人且饶人啊,请二位大侠手下留情哇,放过小的吧……” 陶威根本就不为所动,执意要一刀宰了他,然后把尸体扔下悬崖喂狼吃。皇甫嵩可有些不忍心,先不管他的武功高低,毕竟很少闯荡江湖,心还是很单纯的,对人之善恶还是看的很浅显。他鼓足了勇气,言道:“陶大侠,咱杀他还不容易,但既然他很配合,不如就留他一口气儿吧。” “咱可不能放他回去,否则咱们可就惨了。”陶威言道。 “好,陶大侠,您看,悬崖有一颗大树,咱先把他捆在树上,等回来时,押他上山,也算是咱的一点战利品啊。”皇甫嵩继续言道。 陶威点了点头,言道:“好吧。不过,小老弟,我可得提醒你一下,将来闯荡江湖,你可得收起菩萨心肠,否则,哎……”他并没有说下去,但皇甫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人将铁三儿绑在碗口粗的松树上,顺着山路往下摸去。 第十章 毒计 第十章 毒计 陶威与皇甫嵩借着月色,离开迎客石,沿着山路小心翼翼地奔星耀台摸了下来,五里路不过眨眼之间的事儿,更何况是下山,对二人来说根本不费劲儿,只不过陶威一向很谨慎,害怕沿路之上有魔教的暗卡,因此不敢轻易施展轻功。这里毕竟是卧云庄的地界,皇甫嵩对地形更为熟悉,于是陶威让他在前引路,行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一块陡峭的悬崖边,眼前一块巨石正深处悬崖大约两丈来远,那巨石就好像一个巨大的乌龟,把头探出悬崖向下观望似的。 皇甫嵩行到此处便蹲了下来,对陶威言道:“陶大侠,悬崖下面便是星耀台。” “哦?”陶威纵身便跃上龟身,又蹑手蹑脚攀爬到头上,他双脚别住巨石,探头向悬崖瞧看,嗬!眼前竟是一处不小的营地。有些帐篷里还亮着灯火,数一数也不下三十多个,营地外围已经竖起了木栅栏,手腕子粗树干,朝外的一头削的锋利无比,真跟战场似的。再向四周极目而视,发现栅栏外面,还有不少暗卡埋伏,好像是用麻袋堆起来的防线,后面藏着不少魔教的人,估计这就是弓弩手。 陶威借着些许的月光,估量了一下垂直高度,估计有七八丈高,这要是跳下去,非得把腿摔骨折了不可。于是陶威从皮兜子里摸出一条牛筋绳索,这绳索正好五丈长,还插着不少那,正为难之际,突然想到腰里还缠着链子飞爪那,这链子飞爪有三丈三长,是夜行人攀爬城墙、楼宇的利器,陶威把飞爪卸下来,把铁链子跟绳索系的结结实实,又将牛筋绳索捆着岩石,两个人顺着绳索,悄悄溜下山崖来。 有道是预知心腹事,单听身后言,陶威与皇甫嵩双脚一落地,眼前就有些发懵了,别看方才从山崖往下看一目了然,真站在这里还真分不清东西南北,因为整个星耀台被魔教的营帐占的满满登登的。这些营帐形态各异,有大有小,有厚有薄,帐篷里都燃着蜡烛,薄一点的帐篷,能从外面很清楚的看清里面的人影,厚实些帐篷,人影则十分模糊,分辨不出有几个人在里面。这些帐篷一个挨着一个,围着星耀台呈环形分布,里外大约有两层,中间是一小片空地,空地的中央位置,用碗口粗的树干架起了一个高大的支架,支架上平平整整地放着一个大火盆,火焰熊熊燃烧,把这星耀台周围照的格外亮堂。 皇甫嵩很是奇快,按理说,魔教在此埋伏,应该是掩灭火烛,隐藏住自己的行踪才对,怎么会如此高调?陶威心里确很明了,因为他当年也跟魔教打斗过多次,知道日月魔教崇尚烈火,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从西域总坛的圣火火种,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火盆中的火就是他们的圣火,再看支架如此高,火盆如此大,火苗如此旺,想来此地的主事人在魔教中的地位自然就很高了。 陶威是个老江湖了,他并不急于行动,而是带着皇甫嵩在一个帐篷后面猫了好一阵子,他可不是害怕,而是要仔细观察四周和教徒的巡逻规律。 星耀台地方不大,魔教只安排了两队巡逻的教徒,每队有六个人。这些人拿的兵器真是罕见,应该都是外门兵刃,其中一队每个人都握着长把鹰爪,这都是钢铁打造的,铁杆有核桃那么粗,大约四五尺长,头上有四根锋利的鹰爪子。另一队好像都赤手空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家伙自信心爆棚呢,仔细瞧看,这些人的腰里鼓鼓囊囊的,原来这队人练的都是软兵刃!软兵刃有很多种,陶威也猜不出人家到底使的什么兵刃,不过根据他们的穿着打扮和兵刃可以判断出,这两队人不属于一个坛的教徒。 两侧帐篷中间有一条环形小路,算是外圈儿,火盆周边算是内圈儿,带鹰爪的教徒就在外圈儿顺时针巡逻,另一队教徒则在内圈儿逆时针巡逻,两队人大约每隔一刻钟便会交汇一次。 陶威做到心中有数后,向四下里张望,方才他在崖山已经看了个大概,记得有一个大号的金顶帐篷,那里面肯定是魔教的大人物。于是他仔细瞧看,两个小眼珠子炯炯有神,地方不算大,他扫视了一圈儿,最后眼光便落在了火盆正西的那个帐篷上——就是它了。 怎么才能安全的过去呢?陶威思索片刻便有了好点子,他再次仔细地观察巡逻小队,他的这份耐心真是好的出奇,就好比老猫守着鼠洞一样。皇甫嵩是第一次干夜行人的行当,算是白纸一张,对这个行当什么也不懂,但他心里却很着急,一来是觉得审问铁三儿的情报已经够交差的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陶威非要深入虎穴,二来是盟主呼延百岁说的清楚,只给他们两个时辰,到现在眼看时间已经过半,他们还猫在这里没有任何行动。陶威根本就不在乎皇甫嵩的心情,在魔教的跟前,哪有功夫跟他解释这么多。 就见两队巡逻教徒再次交汇后,两队人是后脑勺对着后脑勺,陶威给皇甫嵩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就看陶威蹑足潜踪,没走两步就跟上了内圈儿巡逻的教徒,他高抬腿轻落足,步幅大小和迈步频率与教徒一般不二,皇甫嵩也跟着照办,这下可好,这队巡逻教徒变成了八个人,只是前面六人毫无察觉而已。等这巡逻教徒走过金顶大帐时,陶威与皇甫嵩刺溜一下便窜进了帐篷的夹缝儿中。 不过这确实有些危险,毕竟那大火盆离这儿比较近,火光太亮了,不那么容易隐身。陶威探出双指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向四下里比划了一下,皇甫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皇甫嵩给他把风。 此时,皇甫嵩心里又对陶威增添了一分佩服之意,要说武功他未见得比自己强,但要论这夜行人的行当,他当真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己在人家面前,就好比赤着身子一样。他让我给他把风,我就得拿出十二分精神来,绝不能拖后腿儿,出岔头儿。 陶威轻轻地把手伸进皮兜子里,慢慢地摸索着,缓缓取出一把极小的匕首,这把匕首极为锋利,一般的刀剑根本就没法跟这把匕首比。他用匕首在帐篷上轻轻地划了一个小口子,就为了划这个小口子,他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这动作看似轻巧容易,实则非常难,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别忘了,帐篷里的人都是武林高手,尤其是“圣姑”端木云舒,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些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都练就了鸡司晨犬守夜的上乘功夫,但凡有一丁点的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和耳朵。然而,这些人都没有听到匕首划破帐篷的声响,其实根本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陶威的这些动作里里外外都透着一个“稳”字,如果手不够稳,也绝做不来这活儿。 陶威眯着眼睛,透过帐篷上的小口子往里面瞧看,就见大帐之中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居中而坐,这人他当然见过,就是圣姑端木云尚。左右两列并排坐着两人,左手靠外坐着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正是在卧云庄卧底的贺总管——贺昌兴。之前从“一溜烟儿”铁三儿的口里已经问出来了,这贺昌兴乃是蜈蚣坛的坛主,尽管须发皆白,但他二目如电,一袭褐色长衣,腰里扎着巴掌宽的腰带,这哪是总管仆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江湖上的豪杰!其余还有三位,紧挨着圣姑,在左面坐着的是一位美貌男子,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如冠玉,剑眉虎目,双眉之间一道紫红色的竖纹,猿背蜂腰,白绸缎衣衫,头上别着羊脂玉簪子,腰里扎着玉带儿,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把银鞘长剑。陶威瞅了片刻,认不出他是谁来。圣姑右手第一位是一个大紫胖子,几乎是个秃头,为啥说几乎呢?就是头顶上还有那么一撮头发,被他编了个辫儿,耷拉在脑后,那个年代可不是清朝,因此,男人扎小辫儿也算是个奇葩啦。再看他紫巍巍一张大脸,一双大眼珠子鼓鼓着,蒜瓣儿鼻子趴趴着,腮帮子耷拉着,一对肉乎乎的耳朵呼扇着,光这对儿耳朵就能炒个下酒菜。腆着大肚子,胸前巴掌宽的护心毛,虎背熊腰,坐着比别人站着还高。他也是盘着腿儿,腿边上横着一对儿霹雳混元锤,此人必然是一位猛将啊。右手第二位是一个白发老者,两道白眉,双眼极亮,鹰钩鼻子,薄嘴唇,尖下巴,胡子白的多黑的少,身穿青布衣衫,面前几案边上放在两把短把鹰爪,这位应该是金鹰坛的坛主了。 就看圣姑脸上似结了层冰霜似的,冷酷到让人发毛,她面无表情,冷冷言道:“贺坛主,你觉得铁三儿有这个本事么?” 贺昌兴欠身回道:“回圣姑的话,这铁三儿轻功一向很好,之前也做了不少夜间的买卖,想必他能胜任。” “好。”圣姑微微点了点头,你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她点头了。她继续言道:“教主让我们在此拖住他们五天,只要五天,那么天下武林就是咱们日月神教的了。” 白衣公子脸上笑了笑,这一笑更增添了他的帅气,他言道:“老教主亲自出马,又赶上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呵呵,八大门派、四大世家,这次统统都得归顺咱们圣教。” “哎,柳坛主,话不能这样说,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咱们圣教隐遁了尽三十年,这三十年,江湖上也是人才辈出,而且三十年前的那些高手,大部分还健在啊。老教主亲自出马,拿下少林、武当两派应该十拿九稳,但……”大紫胖子没敢把话说完。 “但说无妨。”圣姑只冷冷地从牙缝儿里撇出这四个字。 “是,我总觉得少教主那一路有点悬呀,当然,少教主的武功得到了老教主的真传,天下罕有敌手,但峨嵋、华山并不好对付,而且四大世家中,卧云山庄自不必说,那慕容世家可不容小觑啊,我总觉得这一路未必有咱们想的那么顺利。” “我赞同彭坛主的看法,咱们不能小瞧了人家,就拿眼前的卧云山庄来说罢,尽管云东来已死,云漫天基本算是个死人了,但各门各派来此祝贺的高手也不再少数,呼延百岁、慧通、秋野、冲虚,这四位就是当世一流的高手,咱们这些人中有把握胜的过这四位的,恐怕只有圣姑一人呀。”金鹰坛坛主言道。 “依我看来,咱们没有必要跟这帮虚伪的武林正派名刀明抢的干,咱们要扬长避短,以最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成功。”柳坛主言道。 圣姑对此似乎很有兴趣,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她问道:“怎么个扬长避短?” 柳坛主欠了欠身,言道:“回圣姑的话,蛤蟆坛、蜈蚣坛和我们蝮蛇坛均善于使毒,咱们何不在‘毒’字上做文章呢?” 圣姑听罢,脸上的冰雪似乎融化了,笑意更浓了,她点了点头,言道:“请柳坛主讲下去。” “是。方才费坛主说的很对,卧云山庄里各门各派的高手,再加上云东来的六大弟子,一共是三十一人,另外,卧云庄三代弟子也有一百多人,要是跟他们硬拼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很不划算。但不论是什么样的高手,都需要吃饭、喝水,贺坛主临走之时已经烧了他们的粮仓,估计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为了尽快消灭他们,我提议,再给他们的饮水中加点‘作料’,到时候杀他们就跟碾死个臭虫一样简单。” “你能想到,他们也能想到,尤其是咱们烧了他们的粮仓,反倒是提醒了他们,我想再对他们的食物和饮水下手就不那么容易了。”圣姑担心道。 “他们也许保护了庄子里的水缸,但未必回对水的源头加以保护,我事先派属下去查探过了,卧云庄的饮水全部来自山巅积雪,而积雪覆盖之下有一条小溪,只要我们把蛇毒注入水中,相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们。”柳坛主自信地言道。 “真是妙极,妙极啊!”贺昌兴抚掌称赞,言道:“圣姑,我认为此计甚好,不动声色,便可将这群武林高手杀个精光。” 圣姑的脸上笑意更浓,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言道:“好,就依此计!” 第十一章 命悬一线 第十一章 命悬一线 圣姑的认可,使得柳坛主颇为得意,眼睛瞟了一眼蜈蚣坛坛主贺昌兴,两个人都是用毒的高手,彼此很是赏识。蛤蟆坛的彭坛主和金鹰坛坛主表面上赞同,内心里却是大大的不悦。这柳坛主本来就很受教主和圣姑的赏识,这次贺昌兴一回归便直接倒向了他,彭坛主等人只能是暗气暗憋。 人本来就有利己主义的,争权夺利不光是名门正派中时有发生,在魔教中也不少见。 陶威心中先是一通暗骂,紧接着又是一阵窃喜,他骂的是这帮人的心肠都被狗吃了,这些人还是不是人,是不是爹妈生出来的?怎得会如此心狠手辣?这要是卧云庄的老少爷们儿不知道,喝了有毒的水下,不用一刀一剑,就得全部魂归西天。他窃喜的是如此重要的信息被他提前听到了,现在赶回去,让卧云庄的人早做准备,安排好人手看好水源,总不至于太被动。 陶威压住心神儿接着往下听。 圣姑思索了片刻,言道:“柳坛主,你可有下毒人选?” 柳坛主欠身道:“此事极为重要,属下愿意亲自走一趟,至于人手,就从我蝮蛇坛里挑选吧。” “好!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你来办。”圣姑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光中竟然有了欣赏之意,“此事若成,我必会请教主重重的赏你。” “多谢圣姑提拔!”柳坛主赶紧恭恭敬敬地谢道。能得到圣姑的赏识是他这辈子极为重要的事情,这柳坛主也是个大情种,四十多岁了还是个老处男,为啥?暗恋圣姑端木云舒,这次也是主动请缨跟着圣姑来消灭卧云庄的。只是圣姑向来是冷若冰霜,面对任何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而且下手狠毒,可谓是蛇蝎美人一枚。魔教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杀手,只要见了她都变毛变色,规规矩矩,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奢想。平时没事儿,柳坛主总是幻想自己能够圣姑洞房花烛夜,自己一跃成为教主的乘龙快婿,那时候不光自己抱得美人归,自己在圣教中的地位那就一步登天了。 这几位又谈论了一下其他两路的情况,与卧云庄的关系不甚大,陶威心想得赶紧把这个毒计告知呼延盟主,好早作打算。于是,他轻轻地身子往后缩,这个时候可不能快,只要稍微有点动静,以圣姑的武功修为,必然会被她察觉。好在陶威经验丰富,尤其是办什么事儿都极为稳当,真是有惊无险。 陶威朝着皇甫嵩打了个手势,二人循着原路往绳索的方向潜行。哪知方才皇甫嵩为了隐藏,蹲着的姿势不好受,加之时间又久了点儿,小腿肚子就有点抽筋,迈出的第一步落脚就稍微重了一点点,陶威听罢吓得心窝子猛然一缩,暗自祷告千万别出事儿! 能不出事吗?圣姑等人还在账内商议,猛然间就听到这到了这个声音,因为这声音很不协调,巡逻的人是六人一队,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来! 坐在最边上的人正是金鹰坛的坛主,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个纵身便蹿了出来,接着圣火向四下里查看,竟然没有什么异样。那队蝮蛇坛的巡逻教徒一看是他,赶忙鞠躬行礼,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他心道:莫非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啊,自己的耳力向来就极好,难不成这里闹耗子了? 他正迟疑间,圣姑等人也走出了大帐,就看圣姑走到圣火旁边,突然冷笑了一声,大声言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在那里,你若是个人物,请出来吧。” 皇甫嵩一听,寒毛都立起来了,心说话,圣姑果然厉害,自己隐藏的这么好,还是被人家发现了,于是他就要起身。结果,陶威冲他一摇头,那意思是你安静的待着,千万别动。 圣姑说完见没有动静,便大笑道:“枉你也自称名门正派,躲在那里更个死耗子有什么两样?我数三声,你若自己现身那就罢了,如若再躲藏,我可要搜啦!”此时,两队巡逻的教徒也都站在她身旁,各拉出兵刃,这就要准备动手。 皇甫嵩看看陶威,陶威此刻也是无计可施,星耀台就这么大的地方,魔教的人手众多,真要是搜查,你哪里能藏得住呀?陶威此刻面色沉重,略微沉思了一下,自己点了点头,好像是做出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他在皇甫嵩的肩头上按了两下,那意思是让他沉住气,继续隐藏好身形。皇甫嵩睁着一双雪亮的眸子,瞅着陶威,心里却波澜壮阔,五味杂陈,心说话:我如隐藏,难不成你要现身吗?人家高手这么多,你只要一出来,立马就得没命啊!皇甫嵩有些湿润了。 陶威假装没看见这些,继续朝他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我只要一起身儿,你赶紧趁机换个地方躲藏。皇甫嵩当然明白,陶大侠是想让自己伺机返回卧云庄。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听圣姑大声喊道:“一!” 陶威冲着皇甫嵩笑了笑,猛然腾身而起,双脚落在帐篷上故意颤了三颤,那帐篷扎的十分结实,外面全是粗布,经他这么双脚一踩,连续“嘭”了声。这陶威还不算完,假装自己没有站稳,身子在帐篷上左摇右晃了数下,又发出一连串的“吱扭”声。 魔教众人都知道有奸细,但不知道他藏着什么地方,陶威这么猛然间现身,很多教众被吓了一跳,赶忙挥舞兵刃护住了圣姑。 就见陶威肩膀子一晃,这才飘飘然落在地上。圣姑仔细一看,就见陶然个头不高,身材瘦削,一身夜行衣,黑纱罩面,身后背着一把小片刀,走起路来颇有些威风。 “呔!你是何人?赶快报上名姓!”柳坛主往前迈出一步,指着夜行人怒斥道。 人就是这样,害怕到极致就反而不害怕了。陶威刚开始的时候,心窝里就跟揣着个兔子似的,嘣嘣嘣跳个不停,此刻,面对魔教群贼反倒是心静如水了。 他嘿嘿笑了几声,在圣姑等群贼面前踱了几步,冲着圣姑抱拳施礼道:“阁下就是魔教的圣姑吧?久闻其名,幸会幸会!” “放肆!你胆敢侮辱圣教!”还没有等圣姑搭话,柳坛主已经快气炸了。日月神教的人把自己的教称作为“圣教”,而中原武林各大派几乎都称他们为“魔教”。 “莫要着急,他已是粘板上的肉,待会儿想怎么收拾都成。”圣姑劝慰了柳坛主一句,又转过脸来对着陶威言道:“姑奶奶我就是圣姑端木云尚,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呀?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陶威哈哈一笑,言道:“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说罢,他除去面纱,冲着圣姑一笑,道:“圣姑,可识得老朽否?” 圣姑哪会识得他啊,不过有认识的,就看贺昌兴手捻须髯冷笑了一声,对圣姑言道:“此人就是崆峒派的三当家,江湖人称‘踏雪无痕绝形叟’陶威陶正然,专爱偷鸡摸狗,做一些夜行人的勾当,为武林道所不齿。” 陶威听罢不怒反乐道:“哎!对喽!还是你‘毒蜈蚣’识货呀。你们魔教的人个个都是行的端坐的正,专门行侠仗义,打抱不平,深受天下武林同道的爱戴啊!”说罢,还把大拇指高高竖起。 陶威表面称赞,实则是在反讽。圣姑是何许人啊,怎能不清楚他的用意,冷言道:“陶威,就凭你敢夜探星耀台,还算是有些胆色,你若跪地求饶,姑奶奶一高兴,或许可以饶了你的狗命,如若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陶威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武功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而对面的这位圣姑,武功真是高深莫测,云东来的四大高徒联手都不是人家的对手,看来她跟云漫天的武功应该在伯仲之间,自己就算拼了命也是白给。但转念一想,就这么老老实实让人家捆了也不妥,我死无所谓啊,关键是还有皇甫嵩那,我得想方设法让皇甫嵩赶回卧云庄送讯儿去。想到此,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冷不丁从背后拔出二尺来长的小片刀,厉声道:“哼!崆峒派没有怕死的小人,只有战死的豪杰!” 圣姑忍不住大笑了几声,言道:“真是不知死的鬼!谁想过去会会他?” 话音刚落,就见身旁人影一晃,便落在了场地当中,原来是金鹰坛的坛主。就见他空中双手,短把鹰爪交叉插在腰后,在场地正中站定后,点指道:“陶威,敢在圣姑面前撒野,看来你有两下子啊,也罢!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就让我萧东鹤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吧。” “萧东鹤?”陶威失声道,这萧东鹤可不是一般人,相当年占据雁荡山,自称山大王,凭着一手鹰爪拳打遍西北无对手,在江湖绿林道是赫赫有名的。但不知为何,最近十年,他突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哦,原来他投靠了日月魔教! 陶威稳住心神,呵呵一笑,抱拳施礼道:“原来是萧大侠!真是久仰久仰,我听说萧大侠的三十六路鹰爪拳独步武林,今日有幸跟您交手,我这趟就算没白来。”说罢,手腕子一抖,小片刀在胸前耍了个刀花,亮出了门户。 萧东鹤为啥这么着急出手呢?那是有原因的,他也想立功,也想在圣姑面前显露自己的能耐,好取得圣姑的赏识,能够在圣教中提高自己的地位。 日月神教的组织结构很严密,教主以下设有副教主和圣姑,这两个属于一个级别,再往下便是“风雷雨电”四使者,这些人都是教主最亲近、最信赖的人,都在神教总坛待着,相当于“机关干部”。魔教在全国各地秘密建立了南七北六十三个分坛,每个坛设坛主一名,副坛主两名。这些坛主都听命于“风雨雷电”四使者的调派,属于魔教的“地方大员”。能够担任坛主的,要么是总坛委派过来的,相当于“特派员”,是教主或者副教主、圣姑的嫡系,要么就是日月神教“高薪招聘”的武林豪杰,像萧东鹤之流都属于这一类的。而且神教内部,少教主端木凌岳与圣姑端木云舒貌合神离,这些个坛主也都是“抱大腿”选边站,因此,形成了两派。这次,老教主端木赢方闭关二十年练成九阴寒玉魔功第九层,一出关,就要扫荡中原武林,于是,少教主带着自己的亲信攻打峨嵋、华山和慕容世家,圣姑带着这四位攻打卧云庄。 眼前是崆峒派三大高手之一的陶威,强弱正合适,萧东鹤岂能让机会溜走,他毫不客气,双脚一点地,身子腾空一丈多高,一招“大鹏展翅”,身子在空中盘旋数周,猛然下坠,双脚直踢陶威的天灵盖,这一出手就是杀招! 陶威赶紧身子一矮,缩颈藏头,就地一个躺倒,使出一招“兔子蹬鹰”,双脚正蹬住萧东鹤的双脚,就听“啪”的一声,萧东鹤借力,身子腾空再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子,脚朝上,头朝下,探出双爪,猛抓陶威的后脖颈。这一招真毒辣,倘若抓住脖子骨,凭着他的鹰爪力,什么样的铁脖子也能拧断。知道危险,赶忙一个侧转身,右手小片刀从下往上撩,直扫萧东鹤的手腕子,萧东鹤这一招并未使老,见势不妙赶忙空中变式,腰眼儿一叫劲,身子斜飞出五尺多远,这才双脚落地。 鹰爪拳本就是快准狠,绝形叟的拿手功夫就是轻功步法,两个人插招换式斗在一起,身形步法奇快无比,在圣火的照耀下,就像两团白雾一般,魔教教徒们眼神不错地盯住二人,真是看呆了。一口气斗了三十多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萧东鹤心道:罢了!这陶威陶正然号称“踏雪无痕绝形叟”,原以为是浪得虚名,今日这一交手,果然有本事,真是名不虚传呐! 陶威在这里拼斗,其实就是为了给皇甫嵩赢得逃走的时间,此刻,全场的人都被这场打斗吸引。皇甫嵩蹲在后面迟迟未走,为什么?皇甫嵩那也是侠客的身份啊,人家陶大侠在这里玩命儿,自己躲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想要冲出来帮忙,但脑瓜子又冷静了一下,漫说是自己上,就是十个皇甫嵩也无济于事啊,这里都是魔教的人,顶尖高手就有五个,自己的武功比陶大侠也厉害不了多少,上去也是白白的送死。 皇甫嵩内心很痛苦,他闭上双眼,眼泪仍然流了出来,但此刻他还是做出了决定:送讯儿要紧!接着二人比武决斗的声响,自己施展夜行术,脚尖儿着地,膝盖顶住前胸,在帐篷的空隙之间穿梭,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绳索近前。他回头望了望陶威,此刻陶威还在与萧东鹤殊死搏斗呐。 皇甫嵩狠下心来,双手抓住绳索,双脚蹬住崖壁,身子更猿猴一样“哧溜哧溜”往上攀爬,速度可不慢,眨眼之间就爬到七丈多高,眼看崖顶就在眼前,只要再往上爬五尺,就能扒住崖边儿了,就听脑后恶风不善,他吓的打了冷颤,赶忙锁住脖子,一支冷箭贴着他的头皮,正射中牛筋绳索,弩箭锋利无比,牛筋绳索被射穿,再加上皇甫嵩的体重,绳索登时就断开了。皇甫嵩整个身子悬在空中,只有双脚蹬住崖壁,绳索一断,这可惨了,直挺挺就往地上坠来。 第十二章:下毒 第十二章:下毒 皇甫嵩眼见就要摸到悬崖边儿了,哪知道脑后有破风之声,知道是暗器打来,赶忙侧头躲避,结果脑袋躲过去了,牛筋绳索却正好被飞刀打中,还没等皇甫嵩反映过来,身子就坠了下来。好在他的轻功一向不错,离着地儿还有六尺多高时,猛然一个倒翻,正好化解了下坠之力,但即便如此,双脚一落地,身子站立不稳,往前抢了几步摔了个狗啃屎。 打飞刀的非是别人,正是圣姑端木云舒! 那么说,陶威方才与萧东鹤决斗的时候,故意用自己的小片刀跟人家的短把鹰爪硬杠,目的就是要多多制造声响,好掩盖住皇甫嵩的脚步声,这一招还真奏效,皇甫嵩就是按着二人的打斗节奏神不知鬼不觉移到崖壁下面的,魔教众人都没有听到。 但这个小把戏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圣姑,圣姑的武功远高于在场各位,耳力自然也旁人高出一大截儿,她觉得陶威有些古怪,有点反常,要知道陶威号称“踏雪无痕绝形叟”,轻功有其独到之处,怎么出来时,在帐篷上怎么还站立不稳?落地声又很重,这就很值得怀疑,再说,他的兵刃小片刀与萧东鹤的短把鹰爪相比,轻薄了许多,打斗时与人家的兵刃相撞明显着要吃大亏的,按理说他陶威也是崆峒派的高手,这个浅显的道理他不懂么?于是,圣姑就格外注意了,双眼不停地环伺四周,双耳仔细的辨听声音。 她听了一会儿果然就有收获,除了二人的打斗声、兵刃撞击声之外,还夹杂着时断时续的脚步声,尽管这脚步声发的很巧妙,与兵刃撞击时同时发出,一般的武林高手很难辨听的出来,但圣姑可不是一般般的人,尽管脚步声越来越远,但她却越听越真切。 她不动声色,用眼角的余光向四下里扫去,嗬!就见一条黑影正挂着崖壁之上,眼看就要爬到顶了!圣姑心道:果然不是一个人!于是她果断出手,打出一支飞镖,正巧把绳索打断。 皇甫嵩也是练暗器的行家,在黑夜之中,两地相距十几丈远,她竟然打的如此精准,着实令他大为吃惊。还没等皇甫嵩身子站稳,两条黑影“唰唰”落在了面前,皇甫嵩定睛一看,一位是蝮蛇坛主、一位是蜈蚣坛主。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奸笑,柳坛主言道:“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啊?” 贺昌兴用柳叶刀指着他,厉声问道:“你是谁?敢不敢摘下面纱?” 皇甫嵩一看是他,真是怒不可遏,手握长剑,斥道:“姓贺的!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算我师傅瞎了眼,怎么没看出你是魔教的狗?今晚你家五爷豁出破头撞金钟,非宰了你不可!” 贺昌兴听罢,非但没生气,反倒是乐了,他冲着蝮蛇坛主言道:“柳坛主,瞧见了没?这位就是皇甫嵩,云东来的六大门徒之一,行五,皇甫嵩!” “哦?听闻皇甫嵩剑法一流,飞刀更是一绝,不知道是不是货真价实呀?”柳坛主看似是跟贺昌兴说话,实则是在讽刺皇甫嵩。 皇甫嵩冷笑一声,把长剑在空中一抖,发出一阵破风之声,怒道:“少啰嗦,贺昌兴,你敢不敢跟你五爷单打独斗?” 贺昌兴一看,皇甫嵩是对着自己来的,干脆把柳叶刀一晃,言道:“小子!你找死!”说罢,晃动单刀与皇甫嵩斗在了一起。要说武功,两个人都是侠客的水准,皇甫嵩带艺投师,云东来又对他颇为欣赏,因此传给他的剑法都是上乘的。贺昌兴早在二十年前武功就很了得,抛去人品来说,他已经够得上侠客的身份了,只是他不干人事,名声太臭,江湖上的名门正派没人肯捧他,因此,没人称他作侠客。 两个人打斗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柳坛主站在一旁观战,心想:看样子贺昌兴的单刀赢不了皇甫嵩,再这样打下去,万一让他跑了,那责任可就大了。回头瞅了瞅圣火的方向,发现战场变了,彭坛主和萧东鹤二人合战陶威,我不能落在人后,要速速拿下皇甫嵩才成。想到此,他也不吭气,见皇甫嵩后背对着自己,他猛然间拔出宝剑奔着皇甫嵩的后脊背就扎来,皇甫嵩就觉得背后恶风不善,赶忙闪躲,剑锋走空。皇甫嵩心道:好险!脑门子上也冒了冷汗,柳坛主和贺昌兴二人也不讲什么江湖规矩,合力大战皇甫嵩,这下皇甫嵩可倒霉了,顾左顾不了右,顾上顾不了下,苦苦硬撑了十五六个回合,就听“噗”的一声,右小腿上被柳坛主的宝剑划了一道口子。皇甫嵩刚把伤腿缩回来,贺昌兴的柳叶刀又至,正好削在他的左肩头上,皇甫嵩闷哼一声,咬住牙往后撤身,哪知后面就是崖壁,整个就是一堵石墙。柳坛主和贺昌兴就像是两头恶狼似的,见皇甫嵩受伤了,眼珠子都冒出光来了,比刚才更有精神,贺昌兴一个纵身,跃起一丈七八尺高,双手捧刀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打算一刀把皇甫嵩劈为两半。柳坛主则身形一矮,使出一招“蛇行鬼影”,身子躺在地上,头朝前脚朝后,身子真如蛇一般在草地上扭捏滑行,速度奇快! 人晚上,接着月光,往上看,往正面看都还算清楚,唯独往下看是一抹黑!皇甫嵩能够看的清贺昌兴却看不清柳坛主,但知道对手上下齐飞分而功来,于是皇甫嵩剑交左手,右手拔出三支飞刀,抖手而出,一刀向打贺昌兴,两刀向下打蝮蛇坛主。就听“噗”的一声,贺昌兴惨叫一声,身子从空中直愣愣摔了下来。皇甫嵩的这一刀本来是打他咽喉的,这老小子反应极快,身子在空中又不能横着飞,只得身子侧转,但速度还是慢了点,被飞刀打中了左肩头。 等贺昌兴也落地了,就听“啊呀”一声惨叫,贺昌兴瞪大了眼珠子仔细瞧看,原来惨叫着非是别人,正是皇甫嵩! 皇甫嵩的飞刀没有打中柳坛主,柳坛主的宝剑却正好刺中了皇甫嵩的小腹。柳坛主见一招得手,身子猛然腾空而起,宝剑从皇甫嵩的小腹又往上划到了胸膛,好嘛,这一下就给皇甫嵩来了个大开膛!五脏六腑全部报销了。 皇甫嵩手握长剑,双目怒视,直挺挺靠在崖壁上。 贺昌兴在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肩头的刀伤,手握柳叶单刀猛然间双脚一拨地面,身子又一次如箭矢一般射来,一刀刺穿皇甫嵩的咽喉。其实,皇甫嵩早已断气了,之所以没有倒地,是因为他咽气太快,死之前还准备拼命,浑身的肌肉是紧绷的,而且后背也靠着崖壁,因此没有栽倒。 贺昌兴手腕子一抖,割下皇甫嵩的头颅,心中得意至极!跟着柳坛主一个纵跃便落在了圣火近前。此刻,贺昌兴将皇甫嵩的头颅在手上晃了晃,呵斥道:“陶威!你现在不投降,更待何时!你看!这是什么!” 陶威与彭坛主、萧东鹤正打着那,说实话,他也是勉强支撑,根本就不是人家对手,完全是凭着绝顶的轻功和灵活的脚法与这二人周旋,听到喊声,赶忙虚晃三刀,跳出圈儿外,仔细瞧看,哎呀!正是皇甫嵩的人头,真是大吃一惊,他之所以拼出老命打斗,就是为了掩护皇甫嵩的,这下可倒是好,白忙活了一场!同伴一丝,自己的斗志顿时就消散了。 陶威身子踉跄了几下,心都碎了!他冷笑了数声,用小片刀指着魔教众人,厉声斥道:“你们这些天杀的,毫无人性,坏事做尽,你们等着,这笔血债迟早要还的!”说罢,他猛然间往后一跃,身子如同箭矢一般,正落在悬崖边上,圣姑等人一看,本以为他是要逃,哪曾想陶威仰天大笑了三声,言道:“你们只管嘬吧!老天会收了你们的!”说罢,转身便跳下了山崖。 圣姑等人赶到崖边往下瞧看,这是半山腰,从这往下至少也有二百来丈深,萧东鹤这就要带着金鹰坛的教徒往下追去,圣姑摆手道:“不用了,悬崖下面全是碎石,从这儿摔下去必死无疑。” 圣姑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命令,萧东鹤没有抓住陶威或者亲手杀了他,到手的功劳就这么化为泡影了,真是深感懊恼,但他也不敢造次,只得退在身后听候命令。 圣姑转头对蝮蛇坛主言道:“柳常青,看来咱们的计划得提前了。” 蝮蛇坛主赶忙搭言道:“不错,夜长梦多,下手要趁早!” “那么就辛苦你了。”圣姑笑道。 “属下现在就动身。”说罢,他转身去了蝮蛇坛的营地。 天色拂晓,秋风萧瑟,白雪皑皑的云龙山之巅突然出现了几条人影,为首的一位正是魔教蝮蛇坛坛主柳常青,身后跟着三个得力干将,分别是阿大、阿二和阿三,这三人都是苗人,个头不高,瘦瘦巴巴的,但眼珠子炯炯有神,黑黢黢的脸上也不知的用血还是什么东西,摸了好几道子,跟唱戏的大花脸也差不了多少,每个人胸前都鼓鼓囊囊的。 这四人是来给水源下毒的,但为什么要攀爬到山巅来呢?因为卧云庄也不简单,呼延百岁已经打算与圣姑长期周旋,因此,对食物和水格外重视,派了丐帮保护水源。 丐帮的副帮主铁飞雄带着四大弟子和三十名卧云庄家丁,专门沿着小溪巡逻,就看他缩着脖子,手上拎着打狗棒,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的,是不是还打个喷嚏。丐帮的人,向来都是衣不蔽体的,不是这儿破就是那儿烂,再被这冷风一吹,这感觉真是“酷毙了”,从脚丫子一直冷到头发根儿上。铁飞雄抱怨道:“他娘的,你们坐在屋里有肉吃有酒喝,让老子带着门人弟子在外面活受罪,真他娘的同人不同命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己说到底也就是个臭乞丐,乞丐就应该沿街乞讨,风吹雨淋还不是寻常事儿吗? 这伙儿人沿着小溪一直走到雪线的近前,铁飞雄抬眼往上瞧了瞧,小溪逐渐被冰雪覆盖,山巅四周全是悬崖峭壁,要上山唯有自己巡逻的这一条路。铁飞雄手捻着稀稀拉拉的胡须,心道:越往上越冷,再说绝不会有人吃饱了撑得往山巅上去,于是带着弟兄们转身往回巡。 柳常青就是趁着空档儿,带着人从此地悄悄爬上山顶。 “就是这儿了。”柳常青俯下身来,用耳朵贴在冰面上仔细倾听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得意地笑道:“兄弟们,就在这儿下家伙。” 三个属下都是讲究实干的人,二话不说,从背后拔出二尺多长的铁橛子,在冰上凿了起来,足足凿了半个时辰,这才凿出一个西瓜大的窟窿来。柳常青蹲下来仔细瞧看,透过窟窿,发现冰层下流水潺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柳常青来之前是做足了准备的,下毒的关键要点有两点:一是下毒的时间,二是下毒的剂量。时间当然是要选在卧云庄烧火做饭的时候,尤其是做早饭的时候,用水量最大,也最为忙碌,不容易被人察觉。至于下毒的剂量,柳常青早就试验过多少遍了,多少水下多少蛇毒,这种比例早就拿捏的十分准确。 柳常青盘膝坐在冰上,约么过了半个时辰,这才睁开眼道:“兄弟们,此刻正是下毒的时候,赶紧动手吧。” 这三位赶紧从胸前衣服里取出了皮囊,这里面装的全是高纯度的蛇毒,山巅上太冷,他们怕蛇毒被冻上,干脆把毒囊都藏在胸前。 柳常青等人围拢在窟窿近前,言道:“一个一个的来,切记,要慢慢往里倒,一皮囊蛇毒要倒一刻钟才行,阿大,你先来。” 三个苗人下属按照柳常青的要求,把蛇毒全部倒进了小溪里。柳常青觉得万无一失,这才带着三人沿着小溪往卧云庄的方向摸去。等走到雪线附近,就能隐隐绰绰的瞧见卧云庄了,嗬!此刻,炊烟袅袅,卧云庄的人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了。柳常青心中暗喜,他隐藏在一块卧牛石的后面,手里按着腰中的信号弹,眼神不错地观察着卧云庄的变化。 其实,下毒之前他与圣姑端木云舒已经约好,一旦信号弹响起,就是圣姑带领魔教攻打卧云庄之时。 第十三章:风雨飘摇 第十三章:风雨飘摇 天色已明,红日初升。卧云庄熬过黑夜的宁静,又恢复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呼延百岁、冲虚真人、秋野真人和慧通大师在大厅里熬了整整一夜,不过这些人都是武林名宿,即便是盘膝打坐也比普通人躺在床上休息的还要好,几个人伸一伸胳膊,踢上两腿,浑身血气循环舒畅,精神为之一振。 东屋廊下传来脚步声,呼延盟主抬眼一看,原来是司空妙。他后面还跟着四五个仆人,这些人手上洗脸水、漱口水和手巾板,伺候着这些大爷们梳洗已毕,又在大厅正中支起一张八仙桌,从特大号的食盒里陆续取出饭菜,满满摆了一大桌子。众人一瞧,主食是热气腾腾的馒头花卷,看样子是早晨起来现蒸的,闻一闻甭提多香了。副食是十二样当地的小菜,虽不是什么龙肝凤髓,但也是色香味俱全,另外,每人面前又摆上一碗小米红枣粥,小米黄灿灿,大枣红艳艳,粥熬的时间可不短,粘稠糯香,真是让人胃口大开。大清早的以清淡的素食为主,也算是照顾了冲虚、秋野、慧通三位出家人。 司空妙陪着四位高人吃早饭,一边吃着,一边议论当前的形势。 呼延百岁脸色阴郁,也没有什么胃口,秋野看出了他的心思,问道:“盟主是在担心陶大侠和皇甫少侠么?” “哎!”呼延百岁长叹着点了点头,言道:“这二人一去便音信全无,昨夜派慕容寻芳等人前去接应,结果也是空去白回,难不成他们二人已遭了魔教的毒手了?” “吉人自有天相,盟主也不必太担心了,以陶威的机敏,说不定他二人已经下山去搬援兵了。”秋野猜测道,也是为了宽慰呼延百岁的心。 冲虚真人也是点了点头,言道:“秋野道兄说的不无道理啊,以陶大侠的机智,绝不会栽在魔教的手里。”说罢,端起面前的小米红枣粥,抿了一口,这小米粥熬了足足一个时辰,里面又加了很多红枣,提鼻子一闻真是香甜,喝进嘴里真是粘稠浓糯,非常可口。 要说伙食水平,道士肯定是比不了和尚的,虽说和尚的庙都建在山清水秀之地,但大多离着闹市并不太远,老百姓烧香许愿,笃信佛爷,乐此不疲,和尚们整日里坐禅念经就能赚到源源不断的香火钱,你说人家的伙食能差的了么?道士则不同了,一心悟道,企望有朝一日能够得道飞仙,这些人远离世俗,专门在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修行,信奉道教的人就明显少很多,香火钱自然少之又少,因此,道士们除了被皇家看中给予资助的以外,大都清苦,粗茶淡饭,了此一生,平日里能喝上这美味儿小米粥,算是享受了。 冲虚真人喝了一口,脸上的乏累顿时就消了,双眉也舒展了很多,他微闭二目,准备再喝一口,突然!他豁然起身,手跟被毒虫咬了一口似的,点指着粥碗,急道:“粥中有毒!” 众人闻听此言,呼啦超全都站起身来,盯着冲虚真人,满脸都是吃惊和怀疑的表情。 “怎么可能呢?”司空妙第一个就提出了异议,他端起喝了一大半的粥碗刚要检查,就觉得脑袋有点眩晕儿,双目有点重影,就知道不好,自己中毒了。 再看其他众人的脸都变成死灰色,额头上也都惊出豆大的汗珠子来。 盟主呼延百岁一掌打烂了八仙桌,怒道:“是谁下的毒!” “还能是谁?肯定是魔教所为!”秋野此刻也觉得有些眩晕,咬牙切齿地言道。 “司空妙,我昨夜安排的清楚,由你亲自看守后厨,怎么会让人下了毒?”呼延百岁怒问道。 “这……这……”司空耀也是一脸的委屈和无奈,言道:“我的属性整整一夜都没有睡,一直看着粮食和水源,今早做饭之时,我还亲自在那里盯着,根本不可能有人混进来下毒呀。” “阿弥陀佛!”慧通大师此刻有些急了,插言道:“盟主,司空大侠,你们二位稍安勿躁。”他又转头问冲虚真人道:“道兄,咱们中的是什么毒?” 冲虚真人轻轻合上双眼,沉思了良久,又缓缓摇了摇头,言道:“很不幸,咱们中的毒乃是逍遥断魂水,此毒无色无味,但却极其霸道,用不了两个时辰,咱们就……” “断魂逍遥水!”慧通大师听罢,脸色吓得刷白,身子往后踉跄了两步,嘴唇不住地颤抖,眼睛中几乎是绝望之情,他看着冲虚真人,急问道:“可解否?” 冲虚真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少气无力地言道:“哎,此毒全凭血气扩散,由表及里,循序而入,两个时辰后便会侵入五脏六腑,到那时,即便是神丹妙药也无济于事,若要配制解药至少要七七四十九天,显然是来不及了。”众人听罢,几乎都绝望了。冲虚真人又言道:“还有一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呼延百岁听罢赶忙催道:“道兄你赶紧说呀。” “在毒侵入五脏六腑之前,内功高深者可运用真气,护住心脉,逐步将毒逼出,但大家可要切记,一定要在两个时辰内将毒逼出,否则,毒发之时,神志错乱,眼前全是虚幻假象,毫无自制力,神态癫狂,乱跳乱喊,直到七窍流血,精疲力竭而亡啊。” 众人听罢,二话不说,就在大厅的地上盘膝打坐,运用原功祛毒。这些人之中,出家人中毒最深,慧通大师、冲虚真人、秋野真人都喝了大半碗毒粥,此刻,脸色由黑转白,脑门子上的汗珠子跟断线的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滚落。也有中毒比较轻的,呼延百岁心情郁闷,毫无胃口,只喝了一小口毒粥,司空妙作为卧云庄的人,负责招待这几位上宾,因此,自己也只是喝了一点,这二位脸色发灰,额头上密布细汗,但即便如此,他俩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运足真力,努力祛毒。 “不好啦!不好啦!他们都疯啦,都疯啦……”正在此时,突听门外一声惊慌的呼叫声传来,司空妙赶紧睁开眼瞧看,就见一个小徒弟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离着司空妙还有一丈多远就跪倒在地,歇斯底里地吼道:“师傅,大事不好!各大门派的前辈都得了疯病啦!您快去看看吧,这些人在院子里发疯那!” 司空妙方才听冲虚真人说过,中了断魂逍遥水的人,一个多时辰后便会神态癫狂,想必那些人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但也不能不管呀,于是他与盟主呼延百岁交换了个眼色,便跟着小徒弟奔出来瞧看。 因为各大门派来的人比较多,大约有三十多位,卧云庄就把这些人都安排在了后院和侧院的厢房内居住,早饭都在后堂吃,卧云庄上上下下本来就有一百多号人,自然是有大食堂的,由于人多,实行分批次就餐。当然,各大门派的人优先吃饭,卧云庄的人最后吃饭。因此,先吃饭的人自然也是最倒霉的了。 司空妙来到后院,眼前真是“群魔乱舞”!几十号人张着臂膀,狂呼乱喊,也不知道他们喊的什么,动作更是奇葩,有的跟扭秧歌似的,精神亢奋,十分癫狂,有的跟跳广场舞似的,动作简单,却不断地重复着,还有的人表现出了极强攻击性和破坏力,表情悲愤,愤世嫉俗,比现在的“愤青”还要激愤,这些人最危险,见人就咬,逮住人就啃,把卧云庄的仆人和小弟子们吓得惊慌失措,远远地躲避。 司空妙朝着弟子和仆人振臂大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拿绳子来!有多少拿多少,拣粗的拿!快去啊!”任何情况下,都得有主心骨,此刻的司空妙就是卧云庄的主心骨,他这么一喊,这些仆人才知道要做什么,于是纷纷往后院库房里去取绳索。其他的弟子们,在司空妙的带领下,将这些形态失控的人全部都摁倒在地,不让他们乱动。冲虚真人说的明白,这些人中毒后一旦癫狂起来便欲罢不能,直到精疲力竭而亡,因此,最好不让他们动弹。 很快,这些仆人找来了绳索,把这些人都捆的结结实实,为了防止他们乱蹦,院子四周有不少松树,司空妙干脆就将这些人捆绑在树上。又找来一些棉布,塞进他们嘴里,主要是怕他们咬舌自尽。 等这些活儿干完了,司空耀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回前院大厅,就听见“啪”的一声响,抬头瞧看,就见空中一个响雷炸开。 “嗯?莫非是魔教的信号弹?”司空妙就知道不好,此刻,卧云庄最为虚弱,魔教既有可能要攻进来。于是他赶紧奔进前厅,去找盟主呼延百岁。 别看这呼延百岁等人在大厅内盘膝打坐,外面的情形,也早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呼延百岁心中甚是焦躁,各大门派的高人都中毒了,即便有武功也是白瞎,突然听到一声响雷,就知道不好,紧接着空中又是一个响雷,还没隔五分钟,又响了一次,看来,这就是魔教进攻的讯号。 呼延百岁内功修为极为深厚,就见他头顶上升起一缕白烟,额头鬓角热汗直流,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毒气逼至发肤,总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慧通、冲虚、秋野三位出家人可没那么幸运了,要论内力,武林是少林正宗气功还是道家玄功都不次于呼延百岁,但这些人粥喝的多,中毒比较严重,因此,三人的僧衣道袍都已经湿透了,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司空妙先来到卧云庄大门,双脚点地跃上门楼,在此把守的正是四师弟“铁臂白猿”侯世孙以及二十多个卧云庄的门人弟子。 “可有什么情况?”司空妙望着远处问道。 “师兄,您往左前方看,那块石头后面好像有动静。”侯世孙双眉紧锁,指着远处的卧牛石言道。 “哦?”司空妙放眼瞧去,就见卧牛石后影影绰绰的,好像是有人影晃动,便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卯时,我起初以为是飞鸟走兽,但方才在卧牛石后面连射出三颗响雷,不用说,必然是魔教的探子藏在石头后面,你若晚来一步,我就已经过去拿人了。”侯世孙言道。 “嗯,现在也不晚。师弟,你带着几个人悄悄摸过去,能逮住更好,逮不住,吓跑他们也行,我赶紧回去给盟主禀告,大战就在眼前啦!” “好嘞!这个兔崽子,看四爷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侯世孙一摆手,带着四个精壮的汉子跳下门楼。侯世孙善打猴拳,平常不怎么用兵刃,这次大敌当前,他破例选了一条齐眉棍,身后的四人都是卧云庄的门人弟子,手上握着刀剑。 这四人双脚一落地便施展出燕子三抄水的功夫,三跳两跳便落在了卧牛石近前。侯世孙朝着四个门徒打了个手势,这四人二人一伙,从卧牛石两旁包抄过去,他自己则双脚发力腾身飞起一丈多高,正好落在石头正上方。他飞在空中之时,就已经略见了石后果然猫着几个人。于是大吼一声道:“呔!胆大的毛贼!躲在石后鬼鬼祟祟,所为何事!” 卧牛石后正式魔教的蝮蛇坛主柳常青和他的三名苗族的得力干将,其实他们早就听到脚步声了,他正左右防范着那,哪曾想侯世孙当空这么一嗓子,声音是又尖锐又响亮,着实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柳常青心道:都被人家发现了,还藏个什么劲儿。于是他们“唰”的数声,跳出卧牛石,正好落在旁边的空地上。柳常青拔剑在手,阿大、阿二和阿三也都拔出了又长又弯的苗式刀,柳常青奸笑道:“好一个不知死的鬼!本坛主本想让你们多活一会儿,想不到你倒上赶着给阎罗王报道。” “我呸!”侯世孙双脚一点,身子腾身而起,轻飘飘落在柳常青面前,四个门徒也都拔剑在手,站在他身后。侯世孙仔细打量了柳常青一眼,言道:“瞧你也是一表人才,怎会自甘堕落,投身魔教,与咱们武林正道为敌?真是白瞎了你这副好皮囊!” 柳常青听罢哈哈大笑了数声,言道:“我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自称名门正派的人,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儿,奸盗邪淫,妄杀生死,比我们日月神教有过之无不及!今日,我们圣教要铲平卧云庄,杀尽天下虚伪之人!” 第十四章:金刀破双锤 第十四章:金刀破双锤 侯世孙听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抖手齐眉棍指着柳常青斥道:“好啊!你这魔教恶徒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看你家四爷不拍扁了你!”说罢,舞动齐眉冲着柳常青搂头盖脸就打来,柳常青见侯世孙棍法浑厚,知道他力大无穷,绝不能硬碰硬,于是赶忙闪避,以退为进,伺机下黑手,二人你来我往,插招换式便斗在了一起。 主将都干上了,手下人哪能闲着呀?卧云庄的四名门徒一看对面这三个苗人,好悬没乐出声来,这三位儿简直就是未开化的野人!眼珠子鼓鼓着,满嘴黄斑蒜瓣牙,还有两颗獠牙往外呲着,干瘦的脸上抹的花里胡哨,光着膀子,身上围着粗布,脚上穿着草鞋,绑腿也是用藤蔓制成,手上拎着苗寨弯刀,腰里跨着个竹篓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玩意儿。你看人家不顺眼,人家苗人看你也不爽,卧云庄的弟子都是统一的青布长衫,手上有拎刀的有握剑的,越是衣冠楚楚越是让他们觉得恶心。苗人向来是生猛野蛮,他们三人舞动弯刀奔着这四位杀来。于是这七个人打了三对半。 呼延百岁和慧通大师、冲虚真人和秋野真人在大厅内盘膝打坐,运功逼毒,别看这他们都是当今武林了不起的高人,但断魂逍遥水的毒性太强,想用内功轻易的把毒逼出来,谈何容易啊,稍有不慎就得经脉错乱,内力失控。这四位个个紧闭双目,紧锁双眉,脸色刷白,毫无血色,额头鬓角,细汗密布,头顶上都是白烟袅袅。好在呼延百岁中毒较浅,内力又浑厚,此刻头上的白烟渐渐淡薄,最后便消失了。他收住内力尝出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就见一条人影猛然掠进大厅,定睛一看正是司空妙。他赶忙站起来急问道:“贤侄,外面什么情况?” “哎!大事不妙!”司空妙双眉竖起多高,急道:“看来魔教要攻山了,咱们如何是好?” “赶紧鸣钟示警,把群侠都召集到前院来,誓死抵抗!”呼延百岁下令道。 司空妙心中一颤,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只得沉声道:“遵命!”转身便去喊人了。不肖一会儿,司空妙便将后院所有能战之人都动员起来,在前院集合待命。呼延百岁走出来一看,大吃一惊!人呢?怎得就稀稀拉拉三十多号人,而且都是卧云庄的门徒和家丁,这能有多大的战斗力? “群侠何在?各大门派人为何不来?”呼延百岁怒问道。 司空妙一脸无奈,回禀道:“盟主,您有所不知,各大派的高手都中了毒,发疯的发疯,吐血的吐血,场面可够惨的,现在都被我捆在了后院,千万可别放开,这些人可乱咬人。” 呼延百岁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清楚,像这些人武功都不错,但内力远不及自己,根本无法逼出毒来,但他不愧是盟主,立刻便重新振作起来,厉声道:“众位兄弟!魔教就要杀上卧云庄了,你们怕不怕?”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搭言。 呼延百岁知道大家心里发憷,但此刻怎能再退缩,于是他振臂高呼道:“我辈皆是武林正道,岂能让魔教狂徒危害武林,残杀我兄弟手足?此正是我名门正派杀贼的最好一战,拿起刀剑,莫做懦夫!” 司空妙在台阶下振臂高呼道:“拿起刀剑,莫做懦夫!”他的几个弟子也跟着附和道,其他人这才被感染,众人都举起刀剑,齐声大呼道“拿起刀剑,莫做懦夫!” 呼延百岁见众人已坚定了信念,便率先跳上卧云庄的墙头,众人也都跟着跳了上来。 眼前,黑压压一群人正渐渐露出了地平线。为首的正是圣姑端木云舒!身后是蝮蛇、蛤蟆、蜈蚣、金鹰四个坛的教徒,这些人一个个拧眉怒目,气势汹汹,手上的兵刃也与中原武林的大不相同,有使短把鹰爪的,有使用蜈蚣刺的,有使用蛇鞭的,有使用流星锤的。 转瞬之间,这些人浩浩荡荡就来到了卧云庄大门外。侯世孙带着属下人已经撤回了庄门前,侯世孙往门前一立,正气凛然,四个属下并排站定,毫不怯场。 圣姑看罢,心中也是暗自赞叹:卧云庄不愧是武林圣地,先把武功高低放在一边,只这份胆气就已令人佩服。 再看呼延百岁带着这些人也都跳下院墙,来到卧云庄正门前,与魔教相距五十步远,形成了对垒之势。圣姑搭眼扫了扫对面,只见对面除了呼延百岁、司空妙和侯世孙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般般的弟子门徒,甚至还有不少家丁仆人充数,心中不由地暗自高兴,心道:江湖八大门派、四大世家的高人几乎都没有出现,看来是妙计得逞了。 柳常青此刻也已经归队,圣姑的脸上略微浅笑,瞧了他一眼,言道:“柳坛主,这件事办的漂亮,真辛苦你了。” 柳常青擦了一把汗,赶忙笑道:“圣姑谬赞了,可惜我没有生擒侯世孙,实在是惭愧啊。”他也算不得大话,要单论武功,柳常青绝不是侯世孙的对手,方才侯已经在招式上占了上风,再有七八个照面就能拍死他,但柳常青有看家的本领——使毒!浑身上下都是毒,沾着就中毒,百宝囊里还藏着各种毒药粉,方才正准备使那,结果两边的人都赶到了,这才各自收招归队。 “侯世孙乃云东来六大弟子之一,武功可不简单,能与他打斗三十多个回合就已经很不错了。”圣姑安慰道。柳常青听罢心里美滋滋的,但蛤蟆坛坛主彭金蟾和金鹰坛坛主萧东鹤心里十分不爽,心说话了,你姓柳的就是个小白脸子,除了下毒和这张油滑的嘴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与这种人为伍,自己都觉得掉价儿。 圣姑走出队伍,一直来到两队中间,瞅了瞅对面众人,言道:“对面,可是武林名宿进金刀无敌呼延百岁么?” 呼延百岁也不示弱,挺起胸膛,大步流星来到圣姑面前,朗声道:“不错,老夫就是呼延百岁!不知姑娘有何见教?”呼延百岁别看快一百岁了,但中气十足,声音之中都带着金属的回声,足见他内力之浑厚了。学武之人初级阶段是花拳绣腿、舞刀弄枪,真正到了一定的境界,完全是看中内功修为,像呼延百岁这种人,早就把内功练到炉火纯青了。 圣姑笑着点了点头,言道:“前辈老当益壮,真令我佩服呀。今日我圣教誓要铲平卧云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好心奉劝老前辈及早归顺圣教,圣教主端木赢方向来爱惜人才,有我的保荐,您至少也能当护法之职,最次也得是使者的地位,倘若执意与我圣教为敌,您包括呼延世家一百零三口人恐怕都得遭殃。” 呼延百岁听罢,双目瞪的溜圆,胡子都气得撅起来多高,手指着端木云舒斥道:“魔女!你赶紧给我住口!有道是自古正邪不两立,我金刀无敌纵横江湖七十多年,又贵为当今的武林盟主,你让我投靠你魔教?难为你怎么想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老夫一世的英名岂能毁在你这个小魔女的手上,废话少说,来来来,老夫与你大战三百合!”呼延百岁说罢,拔出金背大环刀使出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这就要动手。 圣姑看罢,真是把鼻子都气歪了,她方才说这话可是出于真心的,她看重呼延百岁的武功能为和江湖威信,一旦把他拉拢过来,统一中原武林也就顺利的多了,哪曾想这老家伙不乐意,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几句堂而皇之的漂亮话,真真是给你脸不要脸啦!见呼延百岁拉开架势,圣姑也不示弱,往后撤出一步,冷笑了着道出三个“好”字,也拔出了长剑,宝剑在空中发出数道雳闪,真是夺人的二目!再看她手腕子一抖,“童子拜佛”,这是要先发制人的架势。 还没等二人动手,就听圣姑背后噌的一声,人影一晃就落在了自己身旁,原来是蛤蟆坛主彭金蟾,就看他手握流星锤,嘴里骂骂咧咧,显然是怒火中烧。彭金蟾对她言道:“圣姑,这老皮壳子也配您出手么?把他交给俺了,您就瞧好吧。” 圣姑见有人要出头,乐得在后面观看招式,于是撤身后退,嘱咐道:“呼延老贼武功了得,彭坛主你可千万留神呐。” “没得说,您放心吧。”彭金蟾转身面对呼延百岁,嘴角奸笑着,沉声道:“呼延老贼,可识得彭金蟾么?” 呼延百岁定睛一看,眼前一个大紫胖子,肉嘟嘟的大脑壳上没有几根毛,小眼睛都快被上下眼皮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线,趴趴鼻子,大嘴叉子,大嘟噜腮,一对大扇风耳儿,再往下看,这家伙没有脖子,大肚子腆腆着,一个人根本就包不过来,粗胳膊粗腿,说话中气十足,看来此人内力修行的不错。手上握着短把双锤,把后头各有一个大环子,腰里还缠着乌金链子,看来这双锤还可以当流星锤使。呼延百岁看罢多时,鼻子冷哼了一声,问道:“来者可是‘气吞吴越,锤夯东南’的彭金蟾么?” 彭坛主听罢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某家,看来呼延百岁还有些见识,,方才我家圣姑的话那是金玉良言,你就只顾了你的那张老脸,而不顾呼延世家一百多条人命么?我看你老糊涂了,脑子不好使,今天就让某家的乌金锤给你拍拍头,醒醒脑!”彭金蟾也是个急茬子,也不管呼延百岁有没有话说,使出一招“流星赶月”,左手锤在前猛击呼延百岁的天灵盖,右手锤在后,猛砸呼延百岁的肩胛骨。势大力沉,呼呼挂风。 呼延百岁一看,此人乃是大力士,而且兵刃上又吃着亏,不敢拿自己的金刀碰人家的金锤,只好拼着脚下的功夫,辗转腾挪,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专门找彭金蟾的空档出手。两旁的人都各自捏了一把汗,司空妙心急如焚,心说话自己这一边能打的人屈指可数,台柱子就属呼延百岁了,三师弟傅青方、四师弟侯世孙、五师弟吕少秋武功还不如自己那,实力差距太过悬殊了点,因此不免忧心忡忡。 再看战场上,二人转眼之间就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呼延百岁心道:此人四十来岁,正是当打之年,体力充沛,要是打久了自己非吃亏不可,于是他边打边想对策,这样一来,自己的招式就稍显的慢了些,彭金蟾以为这老匹夫上了年纪,体力不支,打不动了,心中暗喜,手上的双锤舞动更快,招数更生猛,突然,就看呼延百岁脚下一划,好像是踩中了石子,山上本来就石子较多,踩上了不足为奇啊,呼延百岁身子一歪,摔了个狗啃屎。 彭金蟾一看,真是大喜过望,心中暗道:“呼延百岁啊呼延百岁,想不到你一世的英明,就要栽在我彭某人的手上!” 想到此,他只得机会转瞬即逝,因此他赶忙抡起乌金锤奔着呼延百岁的后脑砸来,这要砸上,非砸个脑浆迸裂不可。哪知锤子还差一尺来长就砸上了,呼延百岁猛然右脚蹬地,身子从他右膀子下钻了过去。彭金蟾没砸中他,心中不悦,转过身来,正待发招,突然觉得自己肚皮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哇呀!不好,自己的肚子被老匹夫的金刀给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连肠子也顺着刀口溢了出来,耷拉着足有二尺多长。彭金蟾当啷一声双锤落地,双手赶紧把肠子拣了拣,又塞回了肚子里,双手紧紧捂住伤口撒丫子败回阵去了。 司空妙看罢总管是长舒了一口气,心道:呼延百岁宝刀不老啊!卧云庄这头的人无不振奋,高呼齐赞呼延百岁武功了得、盟主威武之类的。魔教这头可不干了,除了柳常青、贺昌兴二人心中暗自窃喜外,其他人都是恨的牙根儿都痒痒,恨不得立刻就活剐了呼延百岁不可。 第十五章:以牙还牙 第十五章:以牙还牙 “气吞吴越,锤夯东南”的彭金蟾这下算是栽了个大跟头,没想到年近一百岁的呼延百岁竟然老当益壮,出手如电,刀法精奇,但彭金蟾也是个狠人,他疼的满头是汗,但还是迅速将自己的肠子收拾了一下,又硬生生塞回了肚子里。就看他左手捂住伤口,右手拎着双锤,冲着呼延百岁言道:“好!真不愧是金刀无敌,我今天算是栽了,但这笔账咱先记上,青山不老,绿水长流,迟早我会报这一刀之仇!”说罢,转回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归了本队。 在场的人看罢,无不震惊,很多人都吓得吐舌头。 傅青方、吕少秋彼此看了一眼,吕少秋低声言道:“三哥,这姓彭的可真是个汉子。” 傅青方则是一脸的不屑,言道:“四弟,怎么?这种人也值得你称赞么?魔教之人向来就很邪门儿,自断手脚、挖心摘胆的我都见过,哼,魔教的人都是疯子,跟畜生没什么两样。” 吕少秋点了点头,低声言道:“也是,魔教的教规就十分的残酷,这些教徒其实也深受其害啊。” 放下彭金蟾如何治伤抢救暂且不表,就看他的朋友,金鹰坛坛主萧东鹤不愿意了。他向圣姑端木云舒请了战令,双脚一点地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使出一招“雄鹰展翅”,双臂扎开,双脚盘在屁股下,真如雄鹰一般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儿这才轻飘飘地落在呼延百岁面前。他这是有意在众人面前显露一手独门轻功。 呼延百岁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言道:“若老夫没有看错,你不是雁荡山的大当家萧东鹤萧大侠么?” 萧东鹤哈哈一笑,言道:“不错,在下便是萧东鹤,呼延老剑客,咱们要交情嘛还谈不上,不过也算见过几次面,我萧东鹤十分佩服您的为人,但今日咱们各为其主,就不得不以兵戎相见了。动手之前,我想多啰嗦几句,二十年前,云东来还有您带领着八大派、四大家的高手,远赴巫山总坛剿灭了日月神教,但您没有想到吧?我们圣教主端木赢方非但没有死,还练成了九阴寒玉神功和鬼泣寒鸦剑法,就算云东来没有死,也绝不是我们教主的对手,可以说他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武功天下第一!没有人可以挑战他,我先恕个罪,包括您在内,都远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南七北六十三省的绿林高手纷纷投在他的门下。就拿眼下的攻打卧云庄来说吧,这可是精心策划了好几年,才有今日“三管齐下”的大手笔,我奉劝老剑客您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凭着您的武功和威望,在圣教之中最次也得是护法长老的职位……” “住口!”呼延百岁还没等他说完,气得脸色煞白,怒道:“萧东鹤,你小名也叫个侠客,怎得脸皮如此之厚!你还有没有点骨气了?魔教的所作所为你难道不清楚么?蚕吞名门正派,欺压良善之人,作奸犯科无恶不作,你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嘚吧嘚吧说了那么多,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个人?” 萧东鹤听罢气的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他点了点头,没好气地言道:“行,就你呼延百岁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既然谈不拢,那就动手吧,我也很想领教一下你金刀的高招。”说罢,双手往后腰一摸,拔出了独门兵刃——索命鹰爪。他这兵刃属于外五门的,纯钢打造,外形酷似鹰爪,但比鹰爪大了数倍,三根长利爪朝前,一根短利爪在后,利爪都带着弯钩,锃明瓦亮,锋利无比,鹰爪后面还接着二尺多长、核桃般粗细的圆杆把手,这样方便人握着。 就看他把索命鹰爪左右一分,拉开了门户。呼延百岁冷哼了一声,晃动金刀就要动手。就听身后破风声响起,一人突然落在了身旁,这人非是别人,正是“铁戟温侯”吕少秋。 “盟主,您多高的身份,哪能跟这种不入流的人动手呢?岂不是有辱您的威名么?就把他让给贤侄我啦,您老回归本队,为我观敌掠阵吧。”吕少秋昂然言道。 呼延百岁笑道:“老贤侄,这姓萧的人品不咋地,但武功还讲究说得过去,你可要留神注意啊。” “好嘞,盟主请回吧。”吕少秋笑呵呵回道。 这二人话中都是满满的瞧不起,萧东鹤心里这气儿可就更大了,他咬着后槽牙,圆睁二目瞪着吕少秋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就好像眼前是一块烤肉似的,能吃! 吕少秋被他看的发毛,眯着小眼珠子笑道:“你瞅什么,没见过你家五爷么?我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戟温侯’吕少秋,当心别吓趴下啊!” 萧东鹤好悬被他气乐了,用鹰爪指着矮矬矬、胖墩墩的吕少秋,斥道:“小辈!你真是特意的狂妄,看我不摘了你的脑袋!”说罢,双爪一摆,奔着吕少秋的双肩劈来。 吕少秋抡起双铁戟硬杠双爪,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把鹰爪颠起来两尺多高。萧东鹤大吃一惊,心中暗忖:哎呀,这矮胖子好大的力气!他的铁戟每根足有四十斤,比我这鹰爪要重了不少,看来不能跟他硬拼,得用巧招赢他才行。打定了主意,萧东鹤施展开二十四路鹰爪拳,围着吕少秋频频发动进攻。吕少秋的铁戟又势大力沉,横劈竖砍,招式十分霸道。两个人眨眼之间就打斗了三十来个回合,仍然不分上下。 司空妙在后面瞧着,频频蹙眉,暗自为老五担心。呼延百岁心中有那么一丝忧虑,环顾身边全是卧云庄的低阶弟子和家丁,没有一个能拿得出的高手,不知道慧通、冲虚、秋野等人怎么样了,哎,越是紧要关头,越没有人可用,想到此,暗自摇头叹息。 在看战场上,萧东鹤与吕少秋已经打到五十多个回合,萧东鹤轻功绝顶,脚法十分灵活,围着吕少秋上蹿下跳,左搂一爪,右打一爪,把吕少秋累得满头大汗,招式有些跟不上趟,一开始是略微慢一点,也就是基本是防的住来招,再斗了几个回合,招式就明显慢了。司空妙见势不好,双脚一点地,身子跟箭矢一般便来到了战场上。纵是如此速度,吕少秋还是吃了大亏,萧东鹤鹰爪一点吕少秋的双目,吕少秋赶忙头往后仰,肚子略微前挺,举起双戟架住鹰爪,哪知萧东鹤右手鹰爪猛的变向,来了一招“海底捞月”,突然从下往上搂来。这一招实在太快,吕少秋也想到了,但为时已晚,就觉得肚皮一阵儿火辣辣的。他赶忙撤出一步,仔细瞧看,就看肚皮被鹰爪子划开三个一尺多长的大口子,肚子里的零碎儿,什么大肠、小肠、肝儿、脾儿,一股脑的全都溢了出来。 司空妙双脚刚一落地,吕少秋双手捂住伤口,惨叫一声栽倒在地,手刨脚蹬了一通后便一动也不动了。司空妙赶紧上前瞧看,五师弟已经气绝身亡了。他真是又疼又悔,疼的是师兄弟多年朝夕相处跟亲胞弟没什么两样,悔的是自己怎么不早点上来帮忙,要不然五师弟也不会惨死啊。想到此处,司空妙痛哭流涕,狠狠地给自己来了两个大嘴巴子,把萧东鹤都看懵了,不知道司空妙是不是有毛病啊。 “司空妙,你少在这里哭丧!呼延老匹夫给我兄弟开了膛,我再给姓吕的愣头青开膛破肚,这就叫你来我往,以牙还牙,两不相欠!”萧东鹤得意的喝道。 司空妙缓缓站起身来,招呼门人弟子把五师弟的尸首抬了回去,他狠狠瞪了萧东鹤一眼,又转身朝着吕少秋的尸身大叫道:“五弟!在天之灵别散,看二师兄为你报仇雪恨!” 萧东鹤瞅着司空妙,就觉得心底深处有那么一丝发毛,好像自己欠他点什么似的。司空妙脸色铁青,二目如电,一看就知道此人武功绝不是一般般的。但他赤手空拳,你有什么本事能赢得了我手上的索命鹰爪?他又十分怀疑,转念又一想,今天就是今天了,在圣姑面前卖卖力气,多杀几个有分量的高手,将来也好在教主面前邀功讨赏。 于是他大喝一声道:“司空妙,你不是想给那个矮矬子报仇么?你家萧大爷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尽管拿去!” 司空妙双目紧盯住萧东鹤,从始至终没有和他说一句话,这种无言的对视有时比任何话都更有威慑力!虽然不说话,司空妙的脚下却没有闲着,不停地围着萧东鹤走动,就像一只野猫遇到了一个硕鼠,似乎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般,不断地试探,找出下手的最佳部位和最佳时机。 萧东鹤此刻的担心又加重了一分,他知道司空妙可不是吕少秋之流可比的,从他的气场和临敌处理上,显然是非常老练的,尽管司空妙才四十多岁,而萧东鹤已经六十挂零了。司空妙越是不出手,萧东鹤心中越是起急,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无形地压迫,索性大吼一声,一招“风卷残云”双爪猛击司空妙的咽喉,司空妙毫不慌乱,屁股往后一撮,正好避开爪锋,双目还是狠狠地瞪着萧东鹤。 第十六章:神掌震枭雄 第十六章:神掌震枭雄 萧东鹤一招走空又使出一招“风伴流云”,脚法配合着爪法,鹰爪陡然变向,狠撩司空妙的左肋下。司空妙身法更快,身子一拧,鹰爪贴着他的衣衫划过,丝毫没有受伤。他身子无论如何躲闪,眼珠子始终盯住萧东鹤的二目,似乎能从萧东鹤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萧东鹤一连攻出十五招,每一招都像是得手,却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而且萧东鹤十分讨厌司空妙这么瞅着自己,感觉十分的别扭,别扭的腻歪,甚至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无名火,这火还压不住,越烧越旺,将他整个身子都燃烧了起来。 就看萧东鹤的招法表面是生猛迅疾,实则是丢去了灵性!司空妙心中暗喜,心道:萧东鹤啊萧东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三招之内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想到此,司空妙突然脚下步法加快,使出看家本领“游身绝命掌”,在萧东鹤的肋下头上跳跃穿梭,司空妙的外号叫“无影神拳”,真打起来,速度快的让你看不到影子,他不使用兵刃那是有这个资本的。 萧东鹤此刻脑门儿上全是汗珠子,眼睛所看之处都是司空妙,又都不是司空妙,因为鹰爪攻过去,全是空的!正待他眼睛发花之际,司空妙猛然矮身转到他身后,来开工字步,一掌正打在萧东鹤的命门穴上。 萧东鹤双脚离地,身子横飞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说实话,身子还没落地人就已经死了。这命门穴乃是督脉的大穴,任脉主血,督脉主气,司空妙的这一掌正击断了萧东鹤的气脉,体内真气顿时就郁结住了,萧东鹤其实是被活生生憋死的。 司空妙收招定式,卧云庄这边真是喝彩声不断。 傅青方看罢好生佩服,心道:我跟云漫天、司空妙、侯世孙、吕少秋、皇甫嵩并称云东来六大弟子,江湖上称我们是“云龙六侠”,但要论武功还得是云漫天和司空妙,当然这也不能怪师傅偏心。武学的成就跟人悟性和勤奋有直接的关系,二师兄比我们几个能吃苦,能钻研,师傅教一招,他能正着练、倒着练好几百遍,把这一招练的毫无瑕疵,你说人家的功夫能不棒么?倘若能渡过这场劫难,我一定要向二师兄好好学习,好好在银笛铁剑上下一番苦功。 萧东鹤一死,魔教早有人上来把尸体抢了回去。司空妙瞅都没有瞅一眼,直到此刻,他心中略感宽慰了些,但还是对自己出手太晚感到内疚。 突然,就见魔教人群之中一道黑影迅捷的蹿了出来,身法极快,眨眼之间就停在司空妙的面前,司空妙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丧魂铃”孙无伤!孙无伤一直跟在圣姑的身后,这个人向来不张扬, “好精湛的掌法!”孙无伤冷冷的言道,这句话没有一丝的热情。 司空妙一向嫉恶如仇,一看是孙无伤,心中就憋着一股劲儿,冷哼道:“孙无伤,你还有一点良知么?凭着一身好本事,却甘愿作魔教的刽子手,实属可恶至极!” “你的话我不敢苟同,在你们这些人看来,我孙无伤纵使千刀万剐也不够解恨的,但在我们圣教来看,我哪里有错?圣教要统一武林,教导世人向善有什么错?我非但不恶,我还是个圣人呐!” 孙无伤听罢非但没生气,反倒是洋洋自得。 “道不同不相为谋!”司空妙脑筋蹦起多高,心道:跟这种人说话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亵渎!于是他双掌一摆,使出一招白鹤亮翅,这就要动手,就听身后有人大叫道,“师兄,且慢!” 司空妙侧目一看,来的人正是三师弟傅青方。 傅青方手持银笛,背后背着乌鞘铁剑,对司空妙抱拳施礼道:“二师兄,您掌毙‘索命鹰爪’萧东鹤,这就够瞧的了,把这个魔教刽子手让给小弟,如何呀?”傅青方也有自己的打算,眼下自己这边能打的屈指可数,呼延百岁和二师哥就是台柱子,他二人要是有个闪失,整个卧云庄也就保不住了,于是他主动请战,替换二师兄回去休息。 孙无伤冷冷地瞧了一眼傅青方,心里很不痛快,斥道:“我斗的是成了名的侠剑客,你傅青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自己交手。” “嗬,姓孙的,你可够狂的,我乃‘云龙六侠’排行在三,江湖人称‘银笛铁剑’傅青方是也!” “这么说你也是使剑的?” “然也!孙无伤,你不是大言不惭,说什么杀尽所有使剑之人么?你家三爷爷就是使剑的,你倒是杀杀看!”傅青方颇有傲气,打心眼儿里不服“丧魂铃”孙无伤,早就憋着一股劲要会一会这个江湖一流杀手。 “好!我平生最看不得别人使剑,你只要敢拔剑,我就废了你!”说罢,孙无伤手拔出长剑,当空抖了个剑花。 傅青方就觉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心道:孙无伤的剑法果然了得,隐隐之中竟然有了“剑气”。就看傅青方并不急于拔剑,左手抬起,掌心对着孙无伤,银笛竟掌心旋转如轮,七个气孔发出呜咽之声,好似怨妇抽泣似的。 孙无伤微微点了点头,赞道:“好强的内家功夫!”说罢,使出一招“仙人指路”,剑锋轻点傅青方的眉心。傅青方银笛一挥,使出一招“顺水推舟”。哪知孙无伤这一招是虚招,剑锋未老,便又转攻他的心窝。 傅青方银笛势头不减,使出一招“拨草寻蛇”,这一招是先防后功,银笛一梢正点孙无伤的虎口。孙无伤心道:好俊的手法!赶忙抽剑,矮身一转,剑扫傅青方的下盘。傅青方旱地拔葱,身子飞起一丈多高,脚朝上头朝下,银笛直击孙无伤的百会穴。两个人插招换式便斗在了一起。 司空妙双眉紧锁,眼神儿不错的瞅着战场上,他这次吸取了教训,绝不能再让三师弟有任何闪失,只要师弟稍微落了下风,自己便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为他解围,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能再让师弟折损了。 他虽然在场下,但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双拳紧攥着,骨节嘎巴嘎巴直响。正为师弟观敌掠阵那,突然就觉得自己的拳头被什么东西贴住了,热乎乎的,他紧绷的心弦顿时就松了下来。他低头一看,原来是大师兄的儿子小云玺,不免为之一惊,这孩子怎得悄悄溜到这儿来了?心中不免责怪仆人们不晓事。到现在,云玺是云家唯一的血脉,绝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自己怎么能对得起含恨九泉的师傅呀。 司空妙蹲下来,对云玺说:“这里实在太危险,你看见了吗?对面的都是坏人,都是咱卧云庄的仇人,他们杀人不眨眼,随时有可能掩杀过来,你赶快回后院躲避起来。” “为何要躲避?”云玺稚气未脱,但这句话却实在出乎司空妙的意料,他接着道:“我爹爹常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现在咱们有难,我是男子汉,就应该手持利剑杀敌在前。” 司空妙听罢,心中更是惊诧,把他感动的热泪盈眶,直道:“玺儿,好样的,你比二叔强。”孩子这么小就如此懂事,司空妙很是欣慰,也为大师兄有这么个好儿子感到高兴。“玺儿,你有此奇志实属不易,但你太弱小了,而贼人又太强大了,现在还不是跟人家拼命的时候,只有你长大了成为强者,你才有机会赢!” “怎样成为强者?”云玺看着司空妙,问道。 司空妙沉吟了片刻,言道:“要成为强者,不外乎内外两样。” “哪两样?”这孩子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内有坚韧的意志,外有绝世的武功。唯有此二者兼备,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司空妙神情严肃的说道。 “坚韧的意志,绝世的武功……”云玺低着头重复着司空妙的话,良久,又抬头看着司空妙,言道:“从哪里能得到这两样?” 司空妙又是一惊,他没有想到,一个七岁的娃娃,竟然如此的认真,他有胆气,临危不惧,他韧性,打破砂锅问到底,司空妙看着云玺,突然脸上现出了微笑,言道:“孩子,有一样东西就在你身体里,只要你不放弃,‘她’就会出现,至于另一样,就看你的缘分啦。” 云玺低头反复咀嚼着司空妙的话,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要想通这些实在很难,即便是如你我这样的成年人,也未必明白这个道理。 就说“坚韧的意志”的吧,要做成事,做大事,做出完美的事,没有坚韧的意志,是绝对做不到的。我们经常被美好的想法和目标产生浓厚的兴趣,激发出足够的热情,但在做事的过程中,这股兴趣和热情被时间、挫折不断的消磨,到最后热情消耗殆尽,兴趣索然,落得个虎头蛇尾,结果与初衷相差甚远。 战场上瞬息万变,傅青方左手银笛,右手铁剑与孙无伤打斗了三十多个回合,渐渐处在了下风。一开始傅青方是一股子急劲儿,孙无伤也想看看他的剑法路数,因此,决斗中,傅青方有几处破绽,他都没有下手。 第十七章:绝命杀招 第十七章:绝命杀招 等打斗到五十多个回合时,孙无伤已经对傅青方的剑招了然于胸。因此,他脚下加快,身形飘忽,快如鬼魅,频频发动猛攻,招招都是杀招,逼的傅青方方寸大乱,节节败退。 孙无伤一看时机已到,猛然一个黄龙大转身,正转到傅青方的身后。傅青方知道背后有危险,头也不回,身子往前一窜,猛然回身使出一招“力劈华山”,这一招跟“回马枪”有相同的功效,可以败中取胜。 哪知道,他的剑也劈下来了,连孙无伤的人影也没看见。原来,孙无伤早已猜透了他会有这一手,使出一招“鬼影附形”,在同一时间又落在了傅青方的背后。 傅青方觉得后背生风,心中大惊,知道不好,左腿为轴,身往左转,想使出“横扫千军”的招式,但终归是动作慢了些,就听“噗”的一声,傅青方“哎呀”一声惨叫,铁剑仓啷落地。 孙无伤可是够狠的,这一剑本来是要刺孙无伤的后心,想给傅青方来个“穿蛤蟆”,只要刺进去,傅青方准死无疑。 没想到傅青方全然不顾个人安危,竟接着发动进攻,因此,这一剑没有刺中后心,但却刺进他右肩胛骨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孙无伤长剑上下一抖,傅青方整个右胳膊被齐根儿斩落,鲜血登时就从伤口喷了出来。 傅青方就地一溜滚,滚出去一丈多远后又猛然间站起身来,左手紧紧握住右肩膀的伤口,对孙无伤怒目而视。 孙无伤冷眼瞧着他,饶是如此,傅青方左手的银笛也没有撒手,而是被他狠狠地摁进了伤口里,鲜血从笛管儿里滴滴答答流了下来。孙无伤心中暗道:傅青方不愧是条汉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司空妙与小云玺不过说了几句话,噩耗就发生了。 司空妙见三师弟失掉右臂,心疼的好悬没昏过去。孙无伤托着长剑,先是缓步走,突然又加速如飞,这奔傅青方,他要完成最后一攻,这一剑必然会结果了傅青方的性命。 傅青方脸色煞白却仍然紧咬着牙关,他绝不能倒下去,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昂然立在天地之间。他身子不住地发抖,这种断臂之痛,换作常人早就疼昏过去了,但傅青方还在坚持着,只要还活着,他就绝不会认输。渐渐的,他挺直了腰杆,眼神中竟然满是蔑视之情。 孙无伤看着傅青方,鼻孔呼哧呼哧直冒白气,傅青方的表情对他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对这副表情十分不爽,内心变得暴躁不安,他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他的心在跳,他的手在斗,他的剑在啸! 孙无伤决心已定,突然施展绝妙步法,身形快如闪电,长剑夹着一股强大的剑气,直刺傅青方咽喉,傅青方已是残疾人,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何况即便是武林高手,也阻挡不了这一绝命杀招,这一剑必将一击命中! 果然,孙无伤的剑锋直刺入傅青方的咽喉,傅青方真的没有抵挡,甚至没有躲闪,他是一心求死的,剑锋刺入咽喉的那一刻,傅青方竟然笑了——死亡的笑! 这一霎那之间,孙无伤竟然感受到了窒息的紧张,紧张到胃囊剧烈的收缩,就好像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时一样,他想吐,却实在吐不出来,因为自己的咽喉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封死了。孙无伤眼珠子鼓起很高,这一瞬间,他惊诧万分,实在不敢相信,傅青方竟然会有这么一招。 原来傅青方一向高傲,他绝不能输给孙无伤,何况他已经失去了右臂,因此就抱定了必死之心,他想到了一个绝招,也只有这一招才能反败为胜。就在孙无伤的剑尖插入自己的咽喉之际,他把银笛微微一摆,笛管一端正对着孙无伤,猛然拧动机关,银笛中登时射出一根五毒梅花钉,不偏不倚正钉在孙无伤的咽喉上。 孙无伤满脸惊恐,煞白的脸,绝望的眼,死亡是什么?直到此刻,他终于尝到死亡的味道。他后背挺了挺,身子连续抽搐了几下,便失去了重心,脑袋正好搭在傅青方的左肩头上,顺着傅青方的身子滑了下来。 傅青方眼珠子瞪的溜圆,嘴角却带着笑,这场决斗他终于笑到了最后。等司空妙抢步跑到他近前时,傅青方眼睛一闭,身子轰然倒地。 司空妙疼的仰天长啸,眼泪夺眶而出,不到一个时辰,就失去了两个朝夕相处的好兄弟,他能不伤心么?这种痛撕心裂肺,这中痛苦能让你的心顿时变得空虚而无生存的意义。 这一次,魔教的人没有过来抢尸体。 蜈蚣坛坛主贺昌兴老谋深算,他悄悄来到圣姑近前,低声言道:“圣姑,咱们没必要跟他们玩君子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划不来啊,何况教主说的明白,要咱们不惜一切代价铲平卧云庄,我看咱们还得扬长避短才行啊。” 姜是老的辣,在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节骨眼儿上,贺昌兴一语惊醒梦中人。 圣姑心想,对啊!跟这帮人讲什么江湖规矩啊,铲平卧云庄,夺取《神剑诀》才是至关重要的。见对面的人都在为傅青方的死唏嘘不已之际,她悄然转身,朝着圣教徒们比划了个手势。这个手势是有特定含义的,只有魔教的人知晓。就看这些圣教徒立刻从兜囊里掏出五毒断魂雷,猛然间朝着卧云庄这边扔了过来。 呼延百岁等众人还在为傅青方的死惋惜不已,突然就觉得乌云盖顶,抬头一看,有数以百计的暗器袭来,众人纷纷后撤躲避,怎奈身后不远便是院墙,院门又不甚宽绰,这么多人哪来得及躲避?这五毒断魂雷一碰的地或者人身上顿时就爆炸了,同时喷出五彩的毒烟,把人呛的咳嗽不止。 魔教这边的人早有准备,纷纷都吞下了解药,任由毒烟弥漫,他们却毫无无损。卧云庄这边的人可就惨了,毒气攻心,痛哭难当,很多弟子家丁都倒在地上手刨脚蹬,不住地抽搐,口中吐着绿沫子,眼睛、鼻子和耳朵里都不住地往外流黑血,体质稍微弱一点的,当时就死翘翘了,体质好一点的,也是活受罪,撑不到一刻钟便在痛苦中咽了气。 等毒烟稍稍散去,圣姑带着众教徒来到卧云庄大门前,就看死尸满地,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一般,而且这些人死的时候脸色乌黑,面目狰狞,七窍流血,身体蜷曲,四肢变形,真是太残忍了。 贺昌兴哈哈一笑,言道:“还是用毒好,杀人又快又干净,省了咱们不少力气。” 圣姑脸上冷若冰霜,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搭话。 贺昌兴知道无趣,便赶紧查找呼延百岁、司空妙等人的尸体,低头找寻了片刻,果然找到了呼延百岁。就看他趴在地上,脸面怼在地上,躬着腰,身体不住地颤抖。 贺昌兴看罢,惊呼道:“哎呀!老匹夫,你还真经活啊!五毒断魂雷都没毒死你,莫非你仙体不成?” 呼延百岁就跟没有听见似的,仍然是原来的姿势,身体不住地颤抖。贺昌兴这么一咋呼,魔教众人都围拢了上来,圣姑仔细瞧看,也感觉十分诧异,中了五毒断魂雷应该必死无疑的,怎么呼延百岁还反常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贺昌兴奸笑了数声,转脸问圣姑道:“圣姑,咱还有必要劝降他么?” 圣姑轻轻摇了摇头。 “好嘞!”贺昌兴把心一横,冲着呼延百岁斥道:“老匹夫,看着你这么痛苦,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呐,得啦!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说罢,一挥金背鬼头刀,奔着呼延百岁的脖颈砍来。 凭着他的功夫,手起刀落,呼延百岁的人头立马就得落地。哪知道刀刃离着脖颈一尺来远时,呼延百岁猛然翻身跃起,面目狰狞,十分恐怖,眼珠子鼓起很高,眼眶子根本兜不住了,鼻子里全是黑血,张着大嘴喷了贺昌兴一脸浓浓的绿水。贺昌兴吓得魂不附体,赶忙一个后撤步,身子跳出去一丈多远,单刀也撒了手,双手赶紧忙活着擦脸。 呼延百岁人还没死,但人跟发疯了似的,挨着谁就咬谁,逮这谁就啃谁,简直跟个老虎似的。魔教教徒也被吓得够呛,圣姑见势不妙,从教徒手中夺过一把单刀,使出绝妙步法,绕到呼延百岁身后,把他的人头砍下,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贺昌兴就觉得越擦越痒,整个脸皮都火辣辣的发烫,就好像有一万条虫子在啃食自己脸皮一样,而且五官七窍里也爬满了虫子似的,他干脆用手指甲硬挠,挠不管用,在用手指头往脸上扣,往眼睛里抠。他这么抠不疼么?其实他已经感觉不出这个疼了,因为他的感官完全被奇痒所占据,只要能止住痒,怎么弄都行。 等圣姑杀了呼延百岁后,回头一看,不由得打了寒颤!贺昌兴此刻竟然在撕扯自己的脸皮,从额头往下扯,已经扯过鼻子,就要扯到嘴上了。众人看罢,吓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但贺昌兴好像失去了对疼痛的感知,最后手上一用劲,一把扯下了整张脸皮,兀自喊道:“太爽了,终于不痒啦!”说罢,又把整张脸皮的背面展开来,仔细查找,自言自语道:“哎?虫子呢?那么痒,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虫子啊!” 他没有看到虫子,仍不死心,用手使劲搓脸皮,搓了五六下,还是没有找到虫子,他愣了良久,突然抬头看了看众人。众教徒被他这惊人的举动给惊呆了,吓傻了。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直愣愣地瞅着他,就好像他是个怪胎,是个魔鬼似的。 贺昌兴打了个激灵,看了看手上的脸皮,又用手颤抖地摸了摸脸,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我的脸!我的脸!啊……”他赶忙把脸皮又贴在脸上,由于太过害怕和紧张,竟然把脸皮贴反了,他又赶紧更正过来,可这有什么用?那个年代有没有植皮手术,强贴上去也无济于事。 圣姑一看,贺昌兴这是要发疯,赶紧一个箭步跳到他身后,朝着他的后脑梗击了一掌,贺昌兴这才昏死了过去。 第十八章:刀剑遇故人 第十八章:刀剑遇故人 圣姑端木云舒看贺昌兴落得这个下场,觉得十分惋惜。 贺昌兴对于魔教来说十分重要,他受教主端木赢方的指示,隐姓埋名潜入卧云庄,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光才取得云东来的高度信任,从而才能出其不意下毒得手,云东来一死,端木赢方这才敢将日月神教统一江湖的宏图大业付诸实施,贺昌兴无疑是第一功臣。但现在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给他一面镜子照,估计连他自己都得吓得真魂出窍。 端木云舒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这是日月神教自己配制的刀伤药,止血消肿化瘀,功效比云南白药还要好!她把药瓶交给贴身属下冯吾,冯吾跟随她多年,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赶忙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揭开贺坛主的脸皮,咱上一章交代过了,贺昌兴因为脸上奇痒难忍,竟然自己硬生生把脸皮给扯了下来,脸上的肉也被他挠的横一道竖一道的,坑坑洼洼的,比千年僵尸还恐怖。冯吾本就有心理准备,但睁眼一看,就觉得胃囊急剧收缩,忍不住把昨天的晚饭加今天的早饭都一股脑吐了出来。 冯吾是真不想伺候贺昌兴,但端木云舒的话就是命令,官大一级压死人嘛,没办法,冯吾扒开瓶塞,一股奇香扑面而来,轻轻一吸便入了肺腑,真是令人头脑清醒,精神舒畅,五脏六腑十分舒坦,这果然是好药!他的胃也不再反酸水了,赶忙给贺坛主敷上了药粉。又招呼了两个教徒,把贺昌兴抬到远处的卧牛石旁,好生照看着,攻打卧云庄也就没他们仨的事儿了。 端木云舒带着众教徒仔细搜查云玺和司空妙的尸首,结果把地上的人都翻看了个遍,也没有见到这二人的影子,她开始有些担心了,这次围剿卧云庄,教主要求对云家斩草除根,倘若让这个小孽畜逃走了,那可真是遭了。于是她一声令下,率领四百多个教徒冲进卧云庄。 话分两头,魔教善于使毒,这一点司空妙早就有所防范,他偷眼观瞧,见贺昌兴鬼鬼祟祟跟端木云舒连比划带说的,表情极为奸诈,就知道他冒坏水。果不其然,魔教众人纷纷往兜囊里摸,司空妙何等精明,立马就得十八滚儿,直奔云玺跟前,把孩子往胳膊下一夹,施展蛇行法,从人群的缝隙中直接躲进了卧云庄内,十几丈远的距离眨眼之间就到了,身法奇快无比,自己这边的人根本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更别说魔教的人了。 柳常青一看其他几个坛主死的死伤的伤,而卧云庄这边的高手全都中了他的奇毒断魂逍遥水,嘿!这正是他立功表现的绝佳时刻。所以,端木云舒一声令下,他率领蝮蛇坛的一百多号教徒一马当先杀尽庄内。其他三个坛的教众也跟虎狼一般,紧随其后杀了进来。 卧云庄的前院也有三十来号家丁把守,但这些家丁老的老、小的小,就会点三脚猫四门斗儿的功夫,哪是魔教群贼的对手,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全都脑袋搬家,彻底玩儿完了。 前院正对着的是大厅,大厅之门紧闭。前院杀声震天,大厅内悄无声息。越是安静,就越法的神秘!谁知道门后面有没有埋伏,谁先闯进去谁就承担着最大的风险。因此,众教徒,都围着门前,驻足不前。 圣姑端木云舒仔细打量着大门,说是在看,其实是在用耳朵听,但凡大厅里有根针落地,也逃不过端木云舒的耳朵,可大厅里偏偏毫无声息。她正在纳闷那,人群之中蹿出一个人来,冲着圣姑一抱拳,言道:“圣姑,这大厅里一定有古怪,就让我马步青先进去探个究竟。” 圣姑点了点头,马步青很是得意。 其实马步青也是有私心的,自从加入日月神教后,就分到蝮蛇坛当了副坛主,这些年为魔教出生入死不知干了多少事儿,可功劳都被正印坛主柳常青给抢去了,说以他这个副坛主一干就是十几年,始终没有得到提拔,想起来真是怒火中烧。这次在圣姑面前,他要好好露一手,也让圣姑知道我马步青的功夫有多强,绝不是吃干饭的。 就看他搓了搓双掌,双脚猛然发力,身子腾空而起八尺多高突然在空中一横,双脚在后,双掌在前,使出一招“开碑掌”,直奔厅门拍去。他的用了十成的功力,双掌挂着一股劲风,漫说是木板门了,就是一根碗口粗的树干,也能被他一掌击断。哪知道他的双掌拍在门上,就听“啪”的一声巨响,再看马步青双脚离地,整个人跟荡秋千一样掠过魔教群贼的头顶,硬生生地摔在了地上,好悬把他的五脏六腑摔冒泡。 群贼大惊失色,再看厅门前站定了一人,此人一身八卦道袍,仙风道骨,墨髯飘摆,昂然而立,不怒自威。别人不识得,端木云舒和柳常青等人都认识他,此人正是峨嵋派掌门秋野真人! 冲虚真人、慧通大师和秋野真人都中了柳常青的剧毒断魂逍遥水,但秋野中的毒略微浅点,但也够他受的。呼延百岁、司空妙带领卧云庄的门徒家丁在庄门前对抗魔教,他们三位就在大厅盘膝打坐,运功祛毒。正在祛毒的关键时刻,突然就听见院子里喊杀声四起,这三位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秋野真人心道:倘若呼延百岁能再抵挡半个时辰,自己的毒就可以彻底逼出体外了,可惜终究是功亏一篑啊! 这三位别看都中了毒,但几十年的功力还在,尤其是耳力非凡,外面的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听声辨位,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秋野道人听有人破门而入,自己便施展轻功落在了门后,他跟马步青一个门外,一个门内外,各自运用内力击出双掌。马步青的掌力跟秋野真人比差得太多了,因此被震飞出去三丈多远,现在落得个双臂粉碎性骨折的下场。 端木云舒也是一惊,她瞅了一眼柳常青,柳常青心里也在狐疑不定,这牛鼻子老道不是中毒了吗?怎么现在跟没事人一样?他又仔细瞧看秋野的脸色,哎!还是有问题,脸色煞白,白中有乌,这说明他的毒还在皮肤表里。 于是柳常青竖起大拇指,奸笑道:“秋野真人,高,实在是高!您的内功已臻化境,竟能将断魂逍遥水的毒逼出五脏六腑,我柳常青实在是佩服!但恕我直言,观你的脸色,要真正把毒全逼出来,以您的功力至少还得半个时辰才行,而且绝不可与人交手,否则真气失控,那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秋野真人狠狠地瞪了柳常青一眼,并未搭话。 柳常青见他面带怒气,但也毫不在乎,继续说道:“您瞅瞅,我们圣教这么多人,就算都是饭桶,了不起我们跟您群殴行不行,别说是运功祛毒了,累也得把您老累死啊。我奉劝您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教主爱惜人才,以您的江湖地位和武功,倘若加入我们圣教,一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住口!”秋野真人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眼珠子瞪的溜圆,射出两道寒光,恨不得直接射穿柳常青的心脏,他在心中默念了两遍“无量天尊”,冲着柳常青斥道:“你这无耻之徒!江湖的败类!竟敢在贫道面前大言不惭,我堂堂峨嵋派掌门,岂能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去你娘的!我呸!”道士真急了也会骂人。 端木云舒点了点头,心道:这老道还颇有骨气的。于是她笑道:“秋野,可识得我么?” 魔教群贼中就这么一个女人,而且长得倾国倾城,又站在C位上,秋野早就看到她了,他仔细打量着她,言道:“这位姑娘,你难不成是魔教教主端木赢方的女儿端木云舒么吗?” 圣姑微微一笑,言道:“不错,秋野真人好眼力,咱们二十年前只见过一面,想不到你还能认得出我。” 圣姑这句话另有一层意思,原来二十年前,云东来带领八大派掌门、四大家高手与魔教展开了殊死搏斗,最终将魔教逼至绝境。大魔头端木赢方被云东来一掌打中后心,掉下万丈山崖,他的儿子端木凌岳和女儿端木云舒还都是十来岁的孩童,如何处置他们,这些人产生了分歧。绝大多数人主张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其中尤以云东来、呼延百岁、慕容卓华、王振为首的四大世家最为坚决。 可秋野真人不赞同这个主张,他认为大魔头端木赢方残杀武林正派人士,的确该死,杀他十遍都是应该的,可他的两个孩子才十来岁,并没有做过危害武林、伤害他人的坏事,怎么能昧着良心对孩子下刀子呢?于是他提议,要把两个孩子带回峨嵋山,严加教育,引导他们走上正途。众人正说着那,哪知道端木凌岳拉着妹妹云舒从父亲坠崖的地方,纵身跳了下去。众人一看,正中下怀,他们自己跳崖自尽,乐的洗脱了杀未成年的恶名。秋野对着悬崖呆立了良久,心道:或许这是天意吧。口中默念着“无量天尊”,黯然返回了峨嵋派。 想不到悬崖并不是刀切的一样笔直,尤其是悬崖底部是个小山谷,草木十分繁盛,地上的枯枝败叶也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足足有七八尺厚,跟个海绵垫子似的。崖壁上高处生长着很多灌木,低处则长有很多硬木,都翘着头朝上长,一个个跟张开的手掌似的。 这爷儿仨在坠崖的过程中,不时被这些“手掌”接住,最后又落在了树叶“大床”上,有惊无险,都没被摔死。死中得活,爷儿仨恨透了武林八大派、四大家的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但端木云舒对秋野真人还有那么一丝好感,觉得这个人跟其他人不一样,还有点人性。 第十九章:密道 第十九章:密道 “秋野真人,你可知与圣教对抗的下场?”圣姑双眼紧盯着秋野,厉声问道。 “大不了玉石俱焚!”秋野毫不畏惧。 “你想死?那么峨嵋派怎么办?顺我圣教者昌,逆我圣教者亡。”圣姑诘问道,“难不成你自己想做大英雄,还要把整个峨嵋派都搭上吧?” “你……”秋野沉吟了半晌,斥道:“我峨嵋派乃堂堂的大派,弟子徒孙上千人,岂是你们想灭就能灭的?何况我的五个师弟,个个武功卓绝,有他们在,峨嵋派万无一失!” “你太自信了吧,他们几个就算联手也不是我父亲的对手!”圣姑笑道,“峨嵋派覆灭就在眼前。” 秋野听罢,急的脸色煞白,他知道端木云舒所言非虚。二十年前,他的武功就已经登峰造极了,若不是云东来联合八大门派掌门人、四大家族高手围攻,根本就斗不过老魔头。 “看在你曾经为我求情的份上,我给你一条明路走——归顺圣教,峨嵋派改为‘圣教峨嵋分舵’,也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你峨嵋派的弟子徒孙免遭屠戮,峨嵋派还是峨嵋派,只是门上换个牌子的事儿。”圣姑言道。 “我呸!休要再言!”秋野听罢,脑门子青筋暴起,怒道:“我峨嵋派堂堂武林大派,以维护武林正义、除暴安良为己任,岂能与你们魔教同流合污,贫道慨然殉道,峨嵋派弟子徒孙亦是如此!” 秋野义正言辞,端木云舒先是恼怒,但稍稍一想反倒有些佩服他了,心道:我以前领教过很多武林正派人物,表面正义凛然,背地里男盗女娼,当着人充英雄,真要是遇到强敌了,竟能下跪求放过,显然,秋野不是这样的人。 柳常青最会察言观色,见圣姑闭口无言,想来是心中恼怒,于是他大声呵斥道:“呔!秋野老匹夫!你他娘的真识抬举,竟敢跟我们圣姑顶嘴,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烂!”说罢,一晃手中长剑,使出一招“长虹贯日”直刺秋野的左眼,秋野身子一晃躲开这一剑,反手一掌直击柳常青的右肋,柳常青知道恶风不善,赶忙抽剑闪身躲开,两个人插招换式便斗到了一起。 这二人的武功相差太多,如果把柳常青比作中华田园犬,那么秋野无疑是一头猛虎,而且是体格最大的东北虎,但咱们前文有交代,秋野中了毒,而且毒已侵入五脏六腑。 他运功祛毒只完成了第一步,就是把毒从五脏六腑驱至肌肤,这样便可以护住性命,第二步是用大周天功把汇聚到掌心,用真气逼出体外,这样才算是真正把毒排干净。但时间不允许,呼延百岁等人全部殉难,魔教群贼眼看就要杀进正厅,为了保护冲虚真人和慧通长老,他这才不顾毒害,挺身而出。 但饶是如此,秋野对付柳常青也不是很费劲,二人打斗到十五六个回合时,只听“啪”的一声,秋野一掌击中柳常青的后背,柳常青“噔噔噔”身子抢出去一丈多远,摔了个脸拄地狗啃屎。旁边的教徒赶忙把柳常青加起来,柳常青脸色紫红,胸脯子一起一伏,突然张开大嘴,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 群贼一看都吓了一跳。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秋野老匹夫厉害,咱们一起上!”有十几个胆儿大的教徒挥舞着蛇鞭、刀剑把秋野团团围住,秋野见势不妙赶忙拔出长剑,与这些人打在了一处。 这么一打,厅门便岌岌可危了。秋野心中甚是着急,忍不住大吼道:“无量天尊,贫道要开杀戒了!”说罢长剑直奔群贼的要害下手,魔教教徒冲上一个宰一个,冲上两个宰一双。群贼一看秋野的宝剑实在太厉害,有一个小头目,掏出五毒断魂雷,大喝一声:“兄弟快闪开,招法宝啦!” 魔教的教徒都知道他喊的什么意思,呼啦超跟海水退潮般撤了回来,秋野总算喘了口气,就见一个乌黑的暗器打来,但不是打的自己,而是落在门框上,就听“啪”的一声,顿时放出五彩的毒烟,秋野赶紧用袍袖捂住口鼻,但却为时已晚,这种毒烟太厉害,秋野的脸色由白变绿,由绿变黑,毒气很快便融进了血液,直捣心肝脾胃肾。 秋野纵然武功再高,也拿毒烟毫无办法,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群贼一看,欢呼雀跃,挥舞着兵刃,如潮水般冲进大厅。可怜秋野真人,即便没有被毒死,也被这群人给踩死了。 群贼闯进大厅里一看都傻眼了,大厅里空空荡荡,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群贼赶忙又去东西两个配间搜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端木云舒觉得事有蹊跷,这大厅砖混结构,三面都是砖墙,严严实实的,只有正面才有窗户和厅门,方才正面被自己的人围的水泄不通,根本就没有人出来,那么武打的冲虚掌门和少林名僧慧通大师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端木云舒眼光扫遍整个大厅,觉得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最后目标便落在了正位的龙头宝座上。这把椅子是紫檀木打造,但外面却抱着金皮子,靠背和把守都镶着盘龙,靠背有三条,把守有两条,这五条龙龙头朝外,龙尾搅在一起,倘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这五条龙竟在不停地游动,简直栩栩如生。 端木云舒走到金龙宝座近前,仔细地瞧看,这五条金龙浑然一体又有些区分,她忍不住用摸了摸把手上的龙头,就听咔吧一声,从龙嘴里射出一支冷箭!好在她站在金交椅的侧面,自然是躲过去了。但总有倒霉的,正面有个教徒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众人瞧看,原来这支冷箭正射在他的咽喉上。 端木云舒心道:好毒的暗器!原来把手上的龙头可以打冷箭,那么椅背上的龙头有什么功能呢?头朝上,直对着屋顶,圣姑抬头瞧了瞧,屋顶很严实,并没有什么天窗之类的,这个方向上肯定没有人。她仗着胆子握住右面的龙头,左右一晃,咔吧一声脆响,大厅两面的砖墙里顿时打出几十只弩箭! 大厅里的教徒至少也有六七十号人,弩箭打的极快,这些人根本来不及反映,站在外层的人可倒了血霉,纷纷中箭栽倒,蜷缩在地上哭爹喊娘的,痛苦不堪。端木云舒向来就是冷血的心肠,视人命如草芥,死几个教徒算得了什么。她不但没有觉得可惜,甚至觉得这把杀人的金交椅很有意思。 她又转到金交椅的左侧,探出纤纤玉手就要扳动左面的龙头,这些众教徒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又有什么暗器打来,赶忙乞求道:“圣姑小心呐……圣姑有危险啊……” 端木云舒暗自好笑,她可不管属下人的哀求,握住龙头往怀里一拉,就听咔吧一声,大厅的地板上突然长出尖刺,这帮教主疼的跳起七八尺高,好在方才有些教众被射死了,脚踩着他人的尸体,这才幸免于难。 圣姑见这帮属下十分窘迫,心中更是窃喜,但也不能把这帮人玩儿的太惨,否则谁给她卖命呀?于是她赶紧又把龙头拉回了原位,尖刺顿时又缩了回去。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端木云舒见众人都站稳登了,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椅背正中间的龙头上。她将手搭在龙头上,众人见她还要扳动机关,吓得魂不附体,集体哀求道:“圣姑,千万别动了,咱们的兄弟损失惨重呀。” 圣姑这才没有笑,她冷冷地言道:“众人莫怕,冲虚和慧通凭空消失,说明这大厅之中必然藏有暗室或者密道,我若猜的不错,这便是最紧要的开关。”说罢,也不等别人说话,手腕子往后猛然一拉,就听咔吧一声脆响,金交椅突然往前滑出五六尺远,椅子下面露出一个黑压压的洞口!端木云舒心道:那秃驴和老道必然是从这里逃走的。 她猜的不错,原来秋野真人在厅门前与魔教群贼厮杀,冲虚真人和慧通大师的心就没那么平静了,两个人运用真气,护住了心脉,但要逼出来却很难,因为这二位中毒比秋野还要深的多,眼看秋野一个人在门外拼命,他俩心里不是个滋味。 “大师!横竖都是个死,不如咱们出去,与秋野道兄并肩杀敌,死在一处也是平生一大快事!” “阿弥陀佛,冲虚真人,恭敬不如从,老衲也有这个想法!” 说罢,二人引导真气复归丹田,硬撑着站起身来,这就准备要冲出去。就在这紧关结要的时刻,就看金交椅突然滑动,从椅子下面跳上一个人来。 “你是何人?”慧通大师急问道。 “别声张,是我呀,司空妙。” 慧通大师和冲虚真人仔细瞧看,果然是司空妙! 司空妙朝着二人一招手,低声言道:“快随我来,此地不宜就留!” 慧通和冲虚二人刚走了两步就又站住了,为什么?因为这二人的良心受到了谴责。大厅外,秋野真人正在与魔教群贼拼死打斗那,人家为的什么呀,还不是为了拖住群贼,给我们二人争取运功祛毒的时间么?现在倒好,人家还在拼命那,我们俩倒先脚底抹油——溜了,这是哪门子的侠客? 司空妙看出了他们的心思,急言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倘若你们不走,秋野真人岂不是白白的送死么?留得性命在,将来好为死难的朋友报仇雪恨,这才是大义啊!” 慧通和冲虚一听,司空妙说的有道理,现在逃跑可不是贪生怕死,留住这条老命,将来要带领武林正道的朋友消灭魔教,这才是最紧要的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大厅外瞅了一眼,牙一咬,脚一跺,走了! 两个人下了密道,金交椅的正下方有一个按钮,司空妙用手一捅,金交椅复又归位,他们前脚刚走,魔教的人便冲了进来,所以扑了个空。 端木云舒瞅着密道,似乎很深,她不知道密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机关埋伏,但好在手下的众人,她令蝮蛇坛、蜈蚣坛的教徒下密道追杀冲虚、慧通和司空妙等人,又令蛤蟆坛、金鹰坛的教徒转过正厅,向卧云庄的后院、侧院掩杀,一般的门人弟子和仆人家丁,见一个杀一个,若是八大门派、四大世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则要活捉,留着还有用。 第二十章:绝地厮杀 第二十章:绝地厮杀 十几个教徒仗着胆子下了密道,这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隐隐有一股凉风扑面来袭,众人心中为之一紧,毕竟什么也看不见,谁的心里也没底儿。 圣姑命人劈碎门窗,做了十几个火把扔了下来,这些人赶忙点着,往前举着仔细瞧看。这密道足有一丈多高,七八尺宽,三个人并排走路谁也挨不着谁,两面是用方砖堆砌的墙壁,地面十分平整,除此之外,整个密道空荡荡的。 密道越是空旷,众人越是担心。刚才大厅里,很多人都吃了机关消息的亏,不知道这密道里有没有机关埋伏,因此,众人咋呼的很欢,步子迈的很小。圣姑有些恼火,跳下密道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追啊!” 圣姑的话就是命令,倘若不按她的话办死的会很惨,因此,这帮人手持火把,拎着兵刃,躬着腰小跑前行,为什么躬着腰呢?这是防备着有暗器,好及时躲避。跑了不一会儿,前面竟是一堵墙,小头目“草上飞”陈展赶忙示意大家停步,自言自语道:“邪门!密道怎么是个死胡同?” “陈大哥,说不定那堵墙是活的,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其中一个教徒说道。 “好,你跟李二兄弟去,多加注意啊!” “好嘞!”两个人屁颠屁颠地往前摸了过来,离墙还有一丈多远,李二也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就听脚下咔吧一声,两个人瞬间便消失了。 陈展在后面举着火把正担心着那,一看俩兄弟突然不见了,吓得一哆嗦。有眼尖的教徒说道:“陈大哥,李二他们好像掉坑里了。”张小五说。 “屁话,还用你说,赶紧去救人啊!”陈真不耐烦了。 张小五带着两个人沿着密道两边轻轻摸过去,扒着坑沿儿往里一看,好嘛,李二等人都被穿成了刺猬。原来这坑下面全是拇指粗的竹签子,两个人掉下去连哼都没哼,就急火火地去阎罗殿报道去了。 张小五把火把左右晃了晃,言道:“陈大哥,死啦!” 陈展一听气的脑瓜皮好悬顶飞了,怒骂道:“去你娘的!你死了,老子也不会死!” 张小五知道自己没说明白,赶忙补充说:“陈大哥,咱俩都长命百岁,我是说李二他们都死了。” 陈展压住怒火,率领众人摸了过来,拿着火把往坑里一照,哎呀,李二死的够惨的,其中有根竹签子穿透了他的后脑勺,尖子正好从右眼里冒出来,眼珠子就挂着竹签上。陈展好悬没吐出来,心中暗自叫苦,他娘的,密道探路可不是人干的活儿。 “还在磨蹭什么,赶紧追!”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陈展听罢打了寒颤,心道:催命奶奶来了。端木云舒在后面跟着,离他们本就不怎么远。 陈展赶忙应道:“是!兄弟们,赶紧追!”嘴上说“赶紧”,脚底下却比乌龟还慢,在这条密道里,跑的越快就死的越快,这道理谁都知道。 原来这条密道是个环形的,有很多道弯儿,每转过一道弯就令人心情十分紧张,因为,弯道前后必有机关,等到第八个弯道时,蝮蛇坛的教徒基本折损殆尽了,陈展的属下就还剩两个人活着。 这三人仗着胆子往前摸,突然感觉密道中的风变大了,陈展仔细往远处瞧看,发现有一个很小的亮点,陈展心中暗喜,转头向圣姑禀道:“圣姑,密道出口就在前方!” “好,大家要多加小心。”圣姑低声应道。 不一会儿众人临近密道出口,陈展把火灭了,刀交左手,右手戴上鹿皮手套,从兜囊里掏出一把铁蒺藜,铁蒺藜都喂了剧毒,划破皮肤必然中毒。他定了定神,心道:我先用暗器开路,自己冷不丁跃出洞口,就地一个乾坤圈,再来一招“夜战八方藏刀式”,即便有埋伏又能耐我何? 他打定了注意,朝着圣姑点了点头,果然是丝毫不差的这样做了,圣姑在后面看着,心想:这“草上飞”果然有些功夫,动作十分矫健,等将来有合适的机会得提拔他一下。但陈展冲出去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圣姑很奇怪,走进洞口仔细倾听,赶紧外面风声很大,又走了两丈多远,一直来到出口,嚯!眼前竟是悬崖峭壁! 圣姑探头下望,只见白雾缭绕,深不见底,不免叹息道:“陈展这次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但她也发现洞口下方有一条三尺多宽的石径,石径紧贴着崖壁,路面十分平整,没有明显的坡度,若是从山脚下往上看,你绝不会看到它。 圣姑何等聪明,就知道冲虚和慧通一定是从这条石径逃走的,急令属下追下去。几个教徒小心翼翼爬出密道口,后背紧贴着崖壁,手指头扣着石头缝,眼睛往上翻,因为谁都不敢往下看,悬崖峭壁,看着就眼晕。 有个胆小的,有没有抓紧崖壁,但按理说只要站笔直,其实是可以在石径上迈步前行的,或许他有晕高的症状,眼睛往下瞅了一眼,双腿立马就颤抖了,好像身体太重,两腿已经到了支撑极限似的,裤裆里湿乎乎的,越是害怕身子就越往外倾斜,就跟有人薅着他领子往下拉似的,惨叫一声栽了下去。圣姑心中很是不满,心道:胆小鬼,死了活该! 这些人沿着石径走了半个时辰,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眼前竟然是一个方圆十几丈的平台,上面有三间石屋,外面还用石头砌了墙。嘿!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啊,石屋的颜色与崖壁相同,简直就是浑然一体,在山脚下,任你怎么看也看不出来。 圣姑带着众人飞身跃到小院天井当中,石头屋里脚步声响起。 圣姑举手示意众人往后退了几步,就看屋门吱扭打开,黑影一闪过跳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非是别人,正是神拳无影司空妙,他身后又走出一僧一道,在他左右站定,左面的是武当派掌门冲虚真人,右面的是少林四大名僧之一的慧通大师。 司空妙脸色铁青,怒视着魔教众人,沉声言道:“你们的鼻子还真灵啊,竟然能找这里来。” 圣姑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堂堂的名门正派,竟然也会使用机关消息,暗箭伤人的手段真令我圣教甘拜下风了,可惜啊,你们自己走上了绝路。” 司空妙脸色更黑,沉声问道:“端木云舒!你想怎样?” “哎,我也是奉了教主的命令,铲平卧云庄,杀光云家的人,倘若你们肯跪地求饶,加入圣教,我相信教主一定会对你们网开一面,否则就是自取灭亡。”圣姑冷言冷语,小嘴儿都撇到后脑勺上去了,这种鄙夷之色和傲慢之情,让七尺男人看吧无比火冒三丈。 司空妙哼了一声,转脸对冲虚真人和慧通大师说:“两位前辈,路在脚下,脚在身下,不知道两位要走什么样的路?” 慧通听罢脸色变的铁青,诘问道:“司空施主,你不怕,难道贫僧就怕么?我堂堂少林名僧,岂能向魔教折腰?” 冲虚真人对司空妙嗔道:“你怕我们两个老家伙拖后腿么?” 司空妙听罢哈哈大笑,言道:“向两位老剑客恕个罪,如此,咱们就得跟魔教的人一决雌雄啦。” 圣姑斥道:“真是三个不知死的鬼,冲虚、慧通,你们的毒解了吗?司空妙,就你这点能耐也配跟本圣姑交手吗?” “你好狂!”司空妙大喝一声,探出双掌直拍圣姑的华盖穴,这是人体的要穴,一旦击中必死无疑,圣姑身形一晃,如同鬼魅一般,躲开杀招,长剑一转直刺司空妙肋下。司空妙知道不好,急忙撤步闪身,双掌变指,点圣姑的太阳穴,圣姑脚下一变,身子飞转,躲开杀招,长剑自下而上直刺司空妙的咽喉。两个人攻中有守,守中带攻,你来我往的斗在了一起。 慧通和冲虚看的清楚,司空妙的武功的确不含糊,但与圣姑比起来还差着一大截儿,况且司空妙凭着一对肉掌斗圣姑的宝剑,在兵刃上又吃了大亏,因此,打斗了二十来个回合,司空妙已经明显处在下风,露出的破绽就更多了。 慧通对冲虚真人言道:“真人,您压住阵脚,老衲要上去帮帮手!” 本来,像慧通、冲虚这样身份极高的武林名宿是不应该以多欺少的,但今天的形势可不同,一来是两个人都中毒不轻,谁也无法单打独斗胜过端木云舒,二来是处境十分危险,已经被逼上绝路了,要是打不赢圣姑,为保住名节,自己就得跳崖自尽。 慧通褪去袈裟,勒了勒腰带,冲着战场上大喝一声道:“阿弥陀佛,司空施主,端木云舒厉害,老衲祝你一臂之力!”说罢,双脚一点地,胖大的身躯竟飞起一丈七八尺高,就如同一座小山一样,轰然落在端木云舒近前。 端木云舒毫不在乎,笑道:“大和尚也要做狮子吼么?来吧,姑奶奶倒想领教少林名僧的高招!”说罢,手腕子一抖,剑尖猛然间点向慧通的眼睛。慧通赶忙一晃脑袋躲开,身形转动,双掌直拍端木云舒的后心,慧通深知自己的中毒不轻,因此一上来就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大力金刚掌,这套掌法乃是少林派的武功绝学,至刚至阳,威猛无敌。 端木云舒当然知道老和尚的掌法厉害,并不急于跟他二人硬碰硬,而是凭着奇快无比的身法与之周旋,你攻我闪,你退我攻,招式灵巧而又阴柔。让老和尚的金刚掌打不着,干着急,白白消耗真力。司空妙借机紧喘几口气,瞅准时机就是一通猛攻。纵是如此,两个人联手也勉强战平圣姑。 柳常青在后面为圣姑暗自着急,但看圣姑以一敌二仍然游刃有余,他这才放下心来,但转念一想,不管圣姑如何,自己得主动点,我替圣姑做事,她自然会对我刮目相看,于是,他也不顾自己的伤势,长剑一挥,大声疾呼道:“兄弟们一起上吧!把秃驴老道和司空妙乱刃分尸!” 此言一出,众人舞动兵刃扑了上来。在这方圆十来丈的平台上,五六十个魔教教徒围攻司空妙、慧通和冲虚三人。冲虚一看,完了,最怕的就是群殴,结果魔教还真就使用人海战术。 慧通大师心中也是一惊,与高手打斗必须全神贯注,何况对手是圣姑啊!老和尚反映稍微迟愣了一点,就听“噗”的一声,圣姑的长剑正刺中老和尚的右眼,把老和尚疼的就地打滚儿,大声惨叫。 魔教教徒们见老和尚躺在地上,这些家伙干脆打便宜手,拿着蛇鞭猛抽,司空妙见势不妙,也是豁出去了,施展无影掌,连拍死五六个教徒,冲进人群,一把拉起老和尚慧通,两个人背靠背,与群贼殊死搏斗。 冲虚真人手持长剑敌住圣姑,但这老道身子太虚,运功祛毒损耗了太多的真力,又与群贼厮杀多时,早就累的通身是汗,现在面对强敌,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被端木云舒逼的节节倒退。 端木云舒为了尽快结束战斗,突然使出了寒鸦剑中的绝招“追魂九式”,剑苗子就更毒蛇吐信似的,一招套着一招,一招更甚一招,招招攻其要害,招招皆可虚实转换,步步紧逼,毫不间歇!冲虚惊出一身冷汗,他曾见大魔头端木赢方使过,简直威力无穷, 慌忙使出武当剑法最严密的防守剑招“天花宝盖”,三尺长剑被他舞的密不透风,脚下不停地往后退避。 这片平地本就不大,冲虚真人全神贯注应敌,硬是被端木云舒逼到悬崖边上,身后是山风呼啸,眼前是剑雨夺目,体内毒气乱窜,心窝骤然缩紧,脸色变铁青着,十分难看。 端木云舒心中窃喜:他果然是毒气攻心了!于是她收招撤步,就看冲虚真人嘴角溢出一股黑血,身子晃了几晃便翻身掉下了悬崖。 第二十一章:生离死别 第二十一章:生离死别 冲虚真人摔下千丈山崖,纵然不被毒死也必定会被摔死。 慧通大师素来与冲虚真人交情莫逆,见自己的好朋友下场那么惨,真是疼的肝肠寸断!出家人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之前他一直慈悲为怀,认为这些人坠入魔教实属可怜,能不杀人就不杀人,想法子度人才是上策,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慧通大师脑门上的青筋暴起,双目瞳孔充血,心中默念道:佛祖恕罪,弟子要开杀戒啦!下了这个决心,老和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凭着少林大力金刚掌,对着魔教群贼一通猛拍。就听见“啪啪啪”数声响,瞬间就有六七个教徒被打倒在地,嘴里流着血沫子,手刨脚蹬的,不肖一会儿就咽气了。 老和尚杀神附体,群贼顿时都被震慑住了,纷纷后撤了几步,把慧通大师和司空妙围在当中,不敢轻易上前交手。司空妙心中暗喜,老和尚终于觉悟了,只要他肯下狠手,就有杀出重围的希望。 圣姑在群贼后面冷眼瞧看,只见慧通脸色发青,心中大喜,知道他真气消耗过快,体内真气已渐渐控制不了毒性,再这样打下去,自己不用动手,他也得毒发身亡。于是,沉声大喝道:“众位兄弟听令!慧通、司空妙乃我圣教之死敌,谁若先砍下他们的头颅,伤黄金千两,加官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教徒本来就是亡命徒,而且很多人笃信教义,说白了就是被洗脑了,为了圣教,自己什么都愿意干,甚至把自己的命都可以豁出去,这也是中原武林对魔教最忌惮之处。 就看几个教反倒把兵刃都收了起来,赤手空拳冲了上来,司空妙不明白他们这是何意,晃动双掌猛击这些人的胸膛,哪知这些人身子往下一趴,探出双手就要抱司空妙的双腿! 慧通大师看的明白,大叫道:“施主小心,赶快撤步!”司空妙听罢,赶忙跳起一丈多高,空中一个盘旋,使出一个旋风腿,一脚踢翻了五六个人。司空妙的腿功本就不弱,纵使没有把他们一脚踢死,也得踢成个重伤,哪知道这些魔教教徒就跟中邪了似的,在地上爬起来,嘴角上鲜血直流,但仍然毫不畏惧,直奔司空妙的下盘扑来。 慧通大师也无暇顾及,因为有很多教徒用相同的法子奔着他下手了。他赶忙运用丹田之气贯于双掌,他是铁了心肠,心道:老僧今日就度你们归西,天道轮回,你们来世投胎再做好人吧!大力金刚掌专拍人华盖穴,他的掌力开碑碎石轻松随意,打人的脑袋更是小菜一碟!只见手掌落下,鲜血与脑浆子飞溅,惨叫不绝于耳,死尸接连倒地,灰布僧袍早就便成了大红袍! 不过慧通这样的打法颇费真气,圣姑在后面看着不停地暗笑,这正是她想要的,只要能让慧通消耗真气,死几个教徒算什么,将来统一武林,全天下的老百姓都得加入圣教。 老和尚慧通打着打着,就觉得体内真气运行不畅,而且五脏六腑跟放进油锅里似的,剧烈的翻腾,血气上涌一浪高过一浪。他暗自叫苦:大势不妙!看来毒气攻心,我命休已! 这边司空妙也陷入了麻烦,他的腿功是不弱,但总是这踢哪能受的了,何况这些教徒跟疯了似的,前仆后继根本不给你留一点喘息的机会。一个教徒瞅准了时机,猛然扑上来,一把保住司空妙的左腿,两只大手使劲掐住司空妙的脚裸,一口咬住他的小腿肚子,把司空妙疼的“嗷”的一声大叫。 此刻,司空妙为左腿支点,飞起右腿踢人,被他这么一咬,疼的他身体一晃,好悬没站稳,他忍者痛急忙缩回右脚跟,不偏不倚正点那人的后脑勺上,司空妙的脚上力道非凡,加上又疼痛难忍,这一点的力道甚大,那人脖子一硬,脑瓜子晃了晃便绝气身亡了。人虽死了,但两只手仍然死死地掐住司空妙的脚裸,就更牛皮筋缠着一样。 司空妙知道不好,刚要收起左脚挣脱,哪知又有一个教徒猛然扑倒在地,一把保住他的左脚丫子,紧接着使出一招“老树盘根”,用双腿锁住司空妙的左腿。此刻,司空妙再想站稳身形难如登天,倘若身子倒在地上,任凭你司空妙再有能耐,一旦被魔教群贼把你按住,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正在这紧关结要的时刻,老和尚慧通凭着最后的一点真气,身子一个飞跃趴到地上,一掌正拍在教徒的脑袋上,给拍了“万多桃花开”!这人一断气,盘着的双腿立马就松开了,司空妙赶忙一抖脚,把死尸踢出去一丈多远,砸退了四五个教徒。 司空妙矮身一把抓住慧通大师的胳膊,想把他搀起来,哪知慧通大师浑身无力,竟再也站不起来,司空妙就觉得情况不对劲,定睛一看,慧通大师的脸色发黑,瞳孔失神,身体不住地颤抖,顺着嘴角往外流黑血。 司空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慧通大师为了救自己,竟然……哎!司空妙心中好生难受。慧通大师努力挣扎着坐了起来,用手掰着双腿勉强盘膝,声音微弱地对司空妙道:“司空施主,你要保住云家的血脉,将来好匡扶武林,快逃命去吧,莫再犹豫。” 司空妙怎么能走,眼含着泪花,近乎带着哭腔喊道:“大师,您怎么样?” 慧通大师不再看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闭合双目,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自来处来,该当归来处,生亦何欢,死亦何哉。阿弥陀佛……” 司空妙不知所措,再看老和尚的脑门子上和手背上青筋暴起,双臂袍袖鼓起,口中不断默念着佛号,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竟生出一阵旋风,司空妙大惊失色,知道老和尚这是要以最决绝的方式圆寂,于是他滑步后撤出一丈多远,双脚一点地直奔石屋飞去。 司空妙刚落在石屋门前,就听背后一声巨响,老和尚慧通攒足了最后一口真气,用阴阳互撞之法,把自己的身体炸了个粉碎,魔教群贼被嘣的浑身是血,离的近一点的,被这股霸道的真气所伤,摔倒了一片。 司空妙心如刀绞一般,但此刻他怎么能感情用事,石屋里面还有他需要保护的人——云漫天的妻子李氏和小云玺。李氏紧紧保住云玺,娥眉紧缩,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李氏本来是个刚烈的女人,早就抱定了追随丈夫的打算,但无奈孩子太小,小云玺今年才七岁,万一不幸落入魔教之手,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阴损法子折磨他那。想到此,心里骤然紧张起来。 云玺的小脸也吓的煞白,但他却对外面很好奇,透过石头缝隙仔细瞧着天井里的打斗,慧通大师自爆身亡也着实吓了他一跳。 司空妙已经闯进屋子,立刻反手关上门,上了胳膊一般粗的门栓。他当然知道这门栓根本挡不住魔教的杀手,他只是在给自己争取些时间。 李氏赶忙站起,问道:“他二叔,咱们该如何是好?” 司空妙一步来到石屋另一面墙近前,抓住一颗鹅卵石使劲拧了三圈儿,就见石墙上突然打开了一道暗门,李氏和云玺惊呆了。司空妙急道:“大嫂,快带玺儿来!” 李氏这才缓过神儿来,拉着云玺便穿过暗门,刚走出去就傻眼了,这才是真正的绝路!原来石屋后面无路可走,眼前竟是千丈悬崖! 司空妙把暗门关闭,在石屋后墙竟藏着一个形似大雁的风筝,风筝翅膀每个足有八尺多长,翅膀面是用极薄的兽皮做成,骨架是两根横竖交叉的木棒。风筝虽大,其承载力却非常有限,像司空妙这等轻功高手,有风筝的助力,完全可以飞下千丈山崖逃生,但司空妙却把风筝拉到了云玺近前。 “玺儿,你一个人闯荡江湖,怕不怕?”司空妙蹲下来问道。 “不怕!”云玺嘟着嘴,眼睛乌黑透亮,神情很是坚毅。 “追魂夺命拳,你还记得吗?”司空妙又问道。 “嗯,二叔教的,我都记得,昨天我还练过那。”云玺言道。 司空妙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沉思了片刻,言道:“嗯,玺儿,你的路,得你自己走,二叔不能再陪你了。” 没等玉玺细问,李氏伸手抱住了孩子,使劲搂在怀里,云玺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小脸憋的发红,但他没有挣脱,在这一刻,他似乎突然长了好几岁,明白了很多事。 司空妙在一旁很是着急,因为他知道时间不多了,魔教群贼很快就会冲破石屋。 李氏摸去眼泪,从怀里摸出一块凤珏揣进云玺的怀里,轻声言道:“我可怜的孩儿啊,你长大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把吃亏和受苦当做你成长的修行课,但认准的事情就要敢于去做,敢于去搏,遇事多问几个为什么,三思而后行啊,玺儿,你记住了吗?”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氏就要与玺儿分离,这分离便是生离死别,心中有千言万语,怎奈时间有限,只能叮嘱这几句话。 云玺的眼睛中突然多了一丝不安,急问道:“娘,你不要我了吗?” 这时候,就听“啪”的一声,魔教的人已经撞碎了石屋的柏木门。 司空妙狠下心肠,转身把云玺从李氏的怀里抢了过来,把云玺放在风筝的骨架上,对着云玺言道:“玺儿你抓紧了吗?” “抓紧了。”云玺答道,他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司空妙突然指着前方,言道:“你开看,那是不是白鹭?” 云玺顺着司空妙的手指瞧去,刚想说话,司空妙一狠心,丹田一叫劲,气贯双臂,猛然将风筝推出了山崖。 大雁风筝借着风势飘然而去,时而直飞入云,时而打旋儿徘徊,转瞬之间就飞出去很远很远,渐渐地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李氏不再隐忍,放声大哭道:“老天爷啊!求你保佑我的孩子,保佑他能活下来。” 司空妙心酸难耐,眼泪也滴滴答答流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男人一旦流泪,那只能说他真的伤心至极了。 这时候,就听后面的石板暗门转动,圣姑端木云舒闯了过来,她极目远眺,发现很远处有一个白点儿,好像是个人。再看眼前,只有司空妙和一个妇人,她恍然大悟,那个小云玺必然逃走啦! 圣姑真是气急败坏,心道:我爹爹再三叮嘱,一定要对云家斩草除根,这倒好,让那个兔崽子给逃了,真是懊恼不已。 李氏的性子十分刚烈,见魔教的人已经到了近前,她把牙关一咬,干脆跳崖自尽吧!想到此,站起身来,往前迈出一大步,右脚凌空身子便往山崖下坠去。 圣姑眼疾手快,心说话:你儿子跑了,再让你这么轻松的死去,那我这次行动也太不完美了,于是她从属下的手里抢过蛇鞭,手腕子一抖,鞭梢儿正好缠住李氏的脚腕子,抖手往上一拽,李氏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身子飞起来,正好落在圣姑近前。李氏刚要挣扎就被圣姑用点住了穴道,此刻,李氏就跟木雕泥塑一样,乖乖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就在圣姑捉回李氏的瞬间,司空妙一个纵身跳下山崖。他当然不是逃,他深知自己的武功绝不是圣姑端木云舒的对手,与其自取其辱,还不如自我了断了潇洒,因此才选择跳崖自尽,司空妙不失为一个真汉子。 圣姑在司空妙跳崖的地方,探身往崖下看了看,深不见底,而且她在围剿卧云庄之前,已经对云龙山做了详细的调查,知道悬崖下面没有深潭,没有河流,全是石头,这要是摔下去,必死无疑! 圣姑满意的笑了笑,押着李氏按原路返回卧云庄。 第二十二章:血债血偿 第二十二章:血债血偿 卧云庄的大厅正中不知何时架起了一个火盆,火焰如金龙吐舌一般烧的正旺,这是日月神教的圣火,有圣火的地方,就有日月神教。 圣姑坐在金交椅上,高高在上,两旁的椅子早被扔到厅外,取而代之的是两排赤着膀子抱刀的精壮武士,虎目圆睁,杀气腾腾。 蝮蛇、蜈蚣、蛤蟆、金鹰四坛分别汇报了战况。圣姑听着,很是满意。 蛤蟆坛副坛主宗耀先请示言道:“请问圣姑,昆仑派、崆峒派、华山派、泰山派还有丐帮的人该如何处置?” 圣姑微微一笑,言道“把他们押进来。” 不一会儿,魔教教徒押解着二十来号俘虏进了大厅,这些人个个都是五花大绑,再往脸上看,脸色煞白,面容憔悴,双眼无神,身上的衣服有的已经破烂了,有的嘴角上、胸前还有血渍,显的狼狈不堪。 这些人鱼贯而入,圣姑坐在金交椅上看了个清清楚楚,她见走在头里的三人个个器宇不凡,仔细瞧看,原来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走在正中间占据着C位的是昆仑派掌门“摩云圣手”郭世豪,他左首是崆峒派掌门“疾风剑客”莫谷峰,右首是泰山派掌门“剑啸五岳、掌震十方”王太德。这三位乃是八大门派的重要人物,在江湖上很有话语权,威望很高。 紧随其后的也是了不起人物,分别是太湖帮的帮主“闹海金姣”赵启天、丐帮的三当家“独棍神魔”铁飞雄。这两个帮派势力都不小,太湖帮在赵启天的苦心经营下,逐渐以太湖为中心,势力逐渐渗透到苏南、鄂东一带,在整个南方的绿林道有着不俗的实力。 丐帮就更厉害了,提起丐帮,江湖上任凭哪个帮派都惹不起,丐帮有三位当家人,大当家“挟山揽月笑鳌头”轩辕奏凯,二当家“飞天遁地鬼见愁”詹世峰,这两位各有绝能,武功在八大派掌门之中是拔尖儿的,就是三当家铁飞雄的武功也在江湖上当属一流,属于准剑客的身份。丐帮的势力遍布黄河两岸、大江南北,帮众人数之多,若自称第二,没有门派敢称第一,就连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武当都自叹不如。 再往后看,十几个人年纪都不大,应该是各大派的门人弟子,圣姑一眼就瞅见华山派的两个“饭桶”了,大饭桶是华山派顶门大弟子慕容寻芳、小饭桶是华山派掌门“奔雷剑客”令狐岳的独子令狐豹。圣姑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二人,但转念一想,有他们在手上做人质,不怕令狐岳不乖乖的就范。 慕容寻芳和令狐岳一瞅这阵仗,心里发毛,腿肚子转筋,慕容寻芳早就听说过魔教的手段,什么拆骨剥皮、点天灯、油锅炸活人,什么样歹毒手段都使过,想想就觉得后脊背发凉。 郭世豪、莫谷峰、铁飞雄这三人表现的很冷静,临危不乱,颇有豪侠风范。王太德、赵启天二人心里虽说在敲鼓,但表面上面不改色,不失为一条好汉。 圣姑端坐着,眼光如利剑般在这些人脸上扫过,厉声斥道:“众位了不起的侠剑客,在你们扬名立万、耀武扬威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会有今天?二十年前,你们八大派、四大家沆瀣一气,杀我父兄,毁我神器,我母亲也因为被你们的人玷污而拔剑自刎,哼,你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今天就让你们血债血偿!” 昆仑派掌门郭世豪听罢,圆睁怒目,冷笑一声道:“我呸!你们魔教作恶多端,危害武林,有多少武林正道门人弟子惨死在你们的刀下?你那个狂妄的老子,凭着九阴寒玉魔功,妄图称霸武林,让我们八大派、四大家听令于他,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如不是你们做的太过分,我们又怎么会联手打你呢?” “不错!”崆峒派掌门莫谷峰也赞同道,“只恨老夫听了秋野道兄的话,对尔等心慈手软,到现在沦落到这步田地,真是悔不当初。” 丐帮三当家铁飞雄昂首问道:“圣姑,既然我们成了阶下囚,你想怎么处置?是想油烹呢还是想活剐?不妨说出来听听。”后面众人听罢,心里这个骂啊,心说话你姓铁的想当英雄,别把我们也扯进来啊,我们的命又不是大风吹来的,怎能说死就死呢?再说油烹,活剐,哪个也不好受啊。 圣姑听罢,冷冷一笑道:“很好!死到临头还嘴硬,我早就知道你们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本就不该见你们的。来人啊!在外面架起油锅!” 此话一出,慕容寻芳、令狐豹等人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赶紧往前跪爬了几步,哆哆嗦嗦地求饶道:“圣姑饶命啊!我们可没参合二十年前的仇杀啊,还望圣姑手下留情啊!” “留情?哈哈哈!凭什么?本圣姑跟你们有什么情?”圣姑冷冷斥道。 “这……这……”慕容寻芳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令狐豹往前跪爬了两步,谄媚道:“日月神教,威名远播,行侠仗义,造福一方,我和师兄对咱们圣教一向仰慕,看在我们华山派的份上,就请圣姑饶恕我们吧,以后我们华山派绝不敢与圣教为敌作对。” 慕容寻芳跪在一旁,心中暗道:令狐豹这小子比我还能说,平时挺刚强的,弄了半天也是个装样子的货色。但他这样求情,我也是算是跟着沾光,想到此,反倒不怪令狐豹了。 “哦?”圣姑端木云舒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自然很是高兴,笑问道:“你们华山派愿意归顺我圣教么?” “愿意!愿意!”令狐豹毫不犹豫,说罢还给圣姑磕了三个响头,慕容寻芳也赶紧跟着磕头。 泰山派掌门王太德看到这一幕,真是气炸连肝肺。他断喝一声道:“我呸!令狐豹,你可知‘羞耻’二字乎!堂堂的华山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败类!我真为你爹感到害臊!” 令狐豹脸色铁青,瞪着三角眼瞅着王太德,斥道:“老家伙,你懂个什么!圣教主,我先恕个罪啊,圣教主端木赢方武功登峰造极,天下无敌,在他老人家的统领下,日月神教如日中天,教众遍布天下,任凭什么门派,没有一个能跟圣教匹敌的,圣教号令武林乃是众望所归啊!我爹——华山派掌门令狐岳对圣教主心悦诚服,早就有心归附,可惜一直没有良机与圣教接触,我此次下山,就是受了掌门的密令,表面上是给云东来这个老匹夫祝寿,实则是要想法设法与圣教接触,缔结盟约的。” 他又转头对圣姑言道:“圣姑,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啊,我怀里还有我爹写给圣教主的书信一封,哪位大哥肯帮帮手,交给圣姑过目呀?”这小子瞅了瞅圣姑的属下,其中一个还真挺热心的,在他怀里摸了摸,果然有一封黄皮信封。 圣姑拆开信封,仔细一看,令狐豹所言非虚,信的大致内容是:令狐岳十分仰慕圣教主端木赢方阁下,非常敬重圣教主的武功和人品,自己愿意为圣教主牵马坠蹬,华山派愿意归附圣教,听从圣教主号令,帮助圣教一统武林,同时,希望保留住华山派百年基业,华山派门人弟子与圣教教徒相互优待,崆峒、泰山两派、太行七寨并入华山派。 圣姑看罢,心中既喜又气,喜的是华山派乃八大门派之一,在武林中有很高的威望,令狐岳本身就是绝顶高手,他肯带头归顺圣教,其他门派,尤其是一些小门户,自然会效仿来投;气的是这令狐岳的胃口着实不小,倘若真吞并了崆峒派和泰山派,那么华山派的势力将扩大到山东、河南、河北三省。太行七寨不过是草莽匪类倒不足为患,但崆峒、泰山两派高手众多,倘若也都归入华山派,那么华山派的实力将来非同一般了。 圣姑把信放回信封,冲着令狐豹笑道:“令狐少侠,我很赞同令狐掌门的见解,我会把这封信亲手转交圣教主,那么现在看来,咱们是朋友了,来人,给他松绑!” 令狐豹听罢,心里这个美啊。 慕容寻芳知道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师傅这才派亲儿子下山来,而且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他保护好儿子,弄了半天令狐父子有阴谋啊,我这个顶门大弟子整个被蒙在鼓里,但他是心活的人,转念一想,华山派归顺圣教了,自己不也就归顺圣教了嘛,有肉大家吃,有财大家发,于是笑嘻嘻地对令狐豹言道:“师弟,帮帮忙,也给师兄松绑了吧。” 令狐豹嘿嘿一乐,把慕容寻芳的绑绳也解了去。师兄弟二人活动活动肩膀,很自觉地就站在了圣姑这一面。 王太德气的跳着蹦子骂道:“令狐豹!你这个无耻之徒!令狐岳!你这个武林败类!……”练武之人多数比较粗鄙,骂人的话自然很不受听的。 令狐豹被骂的脸色发绿,朝着圣姑抱拳道:“圣姑,这王太德实在太嚣张,咱该怎么收拾他?” 圣姑微微笑了笑,问道:“王掌门,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归顺圣教?” “我呸!我王某人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与你们这些宵小同流合污,端木云舒,你怎么开的口勒?真是恬不知耻!”王太德就跟失去了理智一样,恨不得窜上去一口咬死令狐豹。 圣姑冷笑一声,言道:“王掌门真是好胆量,你要做英雄,本圣姑怎能不成全你呢?” 此刻,一个教徒进来禀报:“圣姑,油已烧热,请问先炸哪一个?” 圣姑看了看王太德,不怀好意地笑道:“王掌门,王大英雄,请吧。” 王太德也是一愣,正犹豫间,突然四个精壮的教徒,扑了上来,两个人抓肩头,两个人抓双腿,举过头顶便往外走,这活儿干净利索,一看就知道精彩这样干。王太德想挣扎也很难,双臂被捆的结结实实,任凭你有多大的能耐也无计可施。 被俘虏的这些名门正派的门人弟子们看到这架势,吓得后脊背直冒凉气,这里面胆子小的也有不少人,脸色吓得煞白,双腿颤抖个不停,身子晃晃荡荡的站立不稳。 王太德骂骂咧咧的,等架到厅外,他的怒骂声完全没了方才的气势,声音变尖了,语调也下来,继而是近乎带着哭腔嚷嚷了。圣姑心里明镜似的,她当然知道王太德此刻已经后悔了,但她仍然没有松口的意思,她想制造恐慌,用极度恐慌刺穿这些名门正派的“自尊心”。 就听“一、二,走!”这是教徒的号子声。“啪”的一声,王太德被扔进了油锅,紧接着就是“呲啦啦”的油炸白肉的声音,肉香借着微风传进大厅里来。 郭世豪、莫谷峰等人是真不想闻,二人闭住呼吸,哪知这肉香味儿像长了脚似的,直接沁人肺腑,不想闻都不行。不一会儿,院子里爆发了一阵欢快的叫喊声,就像是在庆祝生日时的欢呼。 一个满脸脏兮兮的教徒,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厅,手里拎着一支胳膊,边走边啃,表情十分享受,他故意靠近被俘虏的人面前,显摆了一下,又张着大嘴狠狠地啃下一口肥肉大快朵颐,油脂顺着嘴角往下滴答个不停。 就看他对着圣姑言道:“圣姑,实在抱歉,就炸了一个人,教众人太多,不够分的,方才李二跟王麻子为了抢王太德的小腿骨,还打起来了呐。小的请圣姑发发慈悲,多炸几个人,干脆把他们全炸了吧。” 此人话音刚落,被俘虏的人群之中就有一位吓的昏死过去了,还有两个小子裤裆没夹住,尿了一地!好多人浑身瑟瑟发抖,不是冻的是吓的。 圣姑瞅着这些人的表情,心中暗自高兴,她喜欢看到别人惊恐失措的样子,这对她是一种享受。也许她从小就被人追杀,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中,她很想变成强者,很想看到别人恐惧的样子,现在她做到了。 圣姑笑了笑,言道:“兄弟,对不住了,油炸太没趣了,我要想些更好的乐子,让他们好好品尝死亡的滋味。”她顿了顿,又对那位脏兮兮的教徒言道:“既然王太德的肉被你们啃光了,这样吧,把他的心肝脾胃肾肠子都拿来。” 教徒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也不敢违抗圣姑的命令,赶忙奔出去,轰退其他教徒,从一个死人身上脱下大衫,往地上一铺,张着脏兮兮地双手,从王太德的肚子里掏出了那些个零碎儿,动作十分娴熟,看来这小子没少干这事儿。 不一会儿,这个脏兮兮的教徒笑嘻嘻的走进大厅,手里拎着那件大衫改作的包袱,向圣姑复命。把包袱往地上一方,很有耐心的打开来,嗬,心、肝、脾、胃、肾、大肠、小肠一应具在! 圣姑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对这些俘虏言道:“我再问你们一句,哪个愿意归顺我圣教的,我非但饶他不死,还会格外重用,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话音刚落,有十几个人呼啦超跪倒在地,高呼:“我愿意加入圣教!” “圣教万岁!” “日月神教,一统江湖!” “我拥护圣教主和圣姑!” 这些人各自喊各自的,虽然能听清话语,但声音杂乱,场面很是滑稽。 郭世豪、莫谷峰、赵启天、铁飞雄四人面面相觑,看圣姑是动了真格的,这四人的心也就有变化。 赵启天心想:我这是何苦来的呢?太湖帮说白了就是在绿林黑道儿上混的,专干没本钱的买卖,只是这两年混的大了,想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才主动以名门正派自居,面子哪有性命金贵啊!想罢,他悄悄也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莫谷峰也跪下了,铁飞雄也跪下了。不是他们没有骨气,这些人哪个不是拖家带口的,很多人上有老下有小,为了一口气,断送了全家人的性命,实在是不划算,何况王太德的例证就摆在眼前,死的何其惨也! 圣姑看了看很是满意,又瞅了瞅郭世豪,言道:“昆仑派乃是大门大派,我圣教一向敬仰的很,但倘若不归顺我们,那么我敢保证,你们的下场比卧云庄更惨,你全家一百零七口人,一个也活不了。不是我恐吓你,我哥哥端木凌岳此时恐怕已经得手了。” 郭世豪听罢心中一颤,身子晃了晃,好悬没有栽倒,他默默闭上双眼,缓缓跪了下来。 圣姑哈哈大笑,言道:“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圣教统一武林,势不可挡,你们能够及早归顺,是你们的福气。既然归顺了,就得按照圣教的规矩办,王太德的零碎儿就在眼前,给我吃下去!不吃者,杀!” 此言一出,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们都疯了似的扑上来,抓住零碎就往怀里抢,可又觉得恶心,这可是人的内脏零碎儿,如何能吃得下去。两旁的刀斧手瞪着大眼珠子盯着自己,不吃就得死,于是很多人闭着眼睛往嘴里塞,来个囫囵吞枣,结果很多人吞到一半便呕吐不止,被魔教耍弄的死去活来,门派的威严、做人的尊严全部碎了一地。 郭世豪瞅着地上被人撕扯断了,落在地上的一小块肠子,不住地的摇头叹息,他缓缓捡起小肠,闭上眼睛,把那块小肠硬塞进嘴里,他怎会咀嚼啊,硬生生往下吞,内心真是无比痛苦,脸上老泪纵横,哭不了一会儿,觉得恶心难耐,哇的一口又吐了出来。 圣姑高高坐在金交椅上,眼前的一幕又一幕令她心情舒畅,她真是高兴极了,二十年前她受到的苦难和侮辱,二十年后又加倍还给了他们。 第一卷 天下风云起 结束 崆峒学艺 第一章 五子追杀令 第一章 五子追杀令 秋风劲扫,空谷雁啸,这风筝似大雁般载着小云玺在崇山峻岭中漫无目的地飘荡。 小云玺双手紧紧抱着风筝骨架,心脏突突跳个不停,脸蛋儿也因为担惊受怕而愈发煞白。这只“大雁”倒像是有了灵性,故意挑逗着孩子的胆量,忽而栽头下扑,忽而迎风突起,忽而又打几个旋子,把小云玺吓的心惊肉跳,真魂出鞘。 他偷眼往下看,真是惊出一身冷汗,山涧中安静的村舍、潺潺的溪流、碧绿的潭水,看上去是那么的渺小,仿佛一手就能盖住整个村舍,一脚就能踩满一汪潭水。他惊的寒毛倒立,心中暗自叫苦,万一掉下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再回头瞧看卧云庄,此刻已模模糊糊,辨识不清了。 小云玺迷茫无措间,想起了母亲,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又想起了司空二叔,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哎,只恨自己年幼,如若自己是个大人,岂能眼睁睁看着卧云庄落到坏人的手里。他又忽然想起了父亲云漫天,父亲中毒而死,死的太惨了,他发誓一定要为父亲报仇雪恨。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硬邦邦的,东西还在。云漫天临终之时将云家的武功秘籍《神剑诀》交给了他。《神剑诀》乃是云家几代人的心血,云家也是凭着《神剑诀》打遍天下无敌手,连续蝉联武林盟主的,堪称武林至宝,天底下凡是练武之人,哪一个不想占为己有。 云漫天知道这本秘籍是惹祸的根苗,万一落地魔教或者其他歹人的手上,将会祸患无穷,有几次想毁了它,但又狠不下心肠来,毕竟这《神剑诀》是云家先辈几代人的心血,岂能毁在我的手上?把这本书交给谁,谁就会有性命之忧。但思来想去,还是偷偷交给了儿子,企望他将来能练成神剑诀,为云家报仇雪恨,匡扶武林正义。然则,也把危险传给了儿子。 小云玺只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几次三番遭遇血雨腥风的厮杀场合,加上早饭被魔教投毒没敢吃,现在又被强劲的秋风这么一通猛吹,身体哪能吃得消?他就觉得身子忽冷忽热,额头鬓角直冒虚汗,眼皮子似有千斤重,天上风势也大,他左摇右晃,神志不清,冷不知小手一松,身子猛然坠了下来。 这下可把他吓坏了,刚想张开嘴喊,就被狂风灌满了嘴,眼睛也被风吹的睁不开,身子坠在空中,他心中暗自叫苦:“完了!我这条小命算是完啦!”他本就发烧,又是惊吓又是绝望,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一群面目狰狞的人,张牙舞爪,目露凶光,手里拿着牛耳尖刀,一把抓住小云玺的衣领,怒斥道:“姓云的小子,我要活剐了你!” “把他大卸八块!” “摘他的心,掏他的肺!” …… 为首的歹人哈哈大笑,握住牛耳尖刀,奔着小云玺的肚子就捅了下去…… 小云玺吓的魂不守舍,惊呼道:“不要啊!不要啊!……”他猛然间坐了起来,扎着小手拼命的喊叫,忽然,自己的双手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动弹不得,而且还有什么古怪的声响。小云玺一着急,眼睛总算睁开了。 小云玺仔细瞧看,眼前是一个破老道,看上去约么七八十岁,须发皆白,发髻凌乱,头顶上歪戴着个柳木道冠,拿跟儿筷子权当簪子使。身上穿着灰布道袍,袍子上大补丁挨着小补丁,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多个,袄领子油乎邋遢的,腰里系着根麻绳儿。脚上蹬着云履,只是这鞋儿颇有些年头了,鞋帮破了,后面露着脚后跟儿,前头露着大拇指,跟现在的“人”字拖也差不了多少了。别看他破衣啰嗦,但脸上很干净,黑灿灿的一张长脸,脸颊上有三块寿斑,额头上三道皱纹清晰可见,两道剑眉,寿豪低垂,鼻直口方,一双丹凤眼,眼珠子炯炯有神,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儿。 小云玺缓过神儿来,赶紧用手摸怀里,硬邦邦,武功秘籍还在,这才算放下心来。他刚要张口说话,就见那破老道把手一摆,转身端过一只破碗递到他嘴边,言道:“娃娃,喝吧,这可是好东西。”边说边给小云玺灌了下去。 小云玺把药喝完了,就觉得肚子里热乎乎的,额头顿时就见了汗,浑身舒畅,甭提多舒服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半明半暗,原来自己身处在石洞之中。 那破老道问道:“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小云玺又给破老道相了相面,别看他稚气未脱,遭遇过灭门大劫之后,心性变得比一般的孩子要细的多,不敢轻易信人。看这破老道慈眉善目,毫无恶意,这才放下警觉,言道:“我叫云玺,我家就在云龙山卧云庄,我爹爹是云漫天,我爷爷是云东来。” 破老道一听,惊的半晌无言,他又把小云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又问道:“你说的云漫天,可是‘空手如来’吗?” “不错,我爹爹的绰号便是‘空手如来’。”小云玺肯定道。 破老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小娃娃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卧云庄乃是当今的武林圣地,云东来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人物,他座下六大弟子号称“云龙六侠”,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爷。 “哎!苦命的娃子啊!”破老道长叹一声,不住地摇了摇头。 小云玺听他这么一说,断定他知道卧云庄的事情,赶忙问道:“老人家,您是否知道卧云庄的事儿?现在卧云庄怎么样了?我娘她还活着吗?求老人家实言相告。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就跪下给破老道磕响头。 破老道赶紧把他拉住,言道:“唉,卧云庄虽在,但已物是人非了。两日前,我听说魔教教主端木赢方重出江湖,兵分三路讨伐中原武林,其中一路便杀上了云龙山,在卧云庄里见人就杀,瞪眼宰活人,那个惨况简直无法形容,云家的人被杀的干干净净,连云东来的门人弟子也都罹难了。” 小云玺听罢“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嘴里喊着:“娘啊!我的娘啊!” 破老道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他,只是不住地嘬牙花子,摇头叹息,转念一想,让他哭吧,心里难受不哭出来怎么能行呢?过了好一阵子,小云玺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破老道用粗糙的大手把小云玺的眼泪擦净,言道:“哎,现在世道变了,日月神教已经统一了武林,八大门派、四大世家投降的投降,覆灭的覆灭,不归顺的人要么被杀,要么就潜逃在外,端木赢方发下‘五子追杀令’,五子之一便是你云玺啊!” “七子追杀令?”小云玺头一次听说,便问道:“老人家,另外的六人是谁呢?” 破老道言道:“我也是听说,但不一定对啊,你是追杀令上的头一号,排第二的是洛阳呼百岁的孙子呼延烈,排第三的是琅琊王氏的后人王显,第四是姑苏慕容氏的后人慕容德芳,第五位是泰山派掌门王太德的儿子王劲松。” 小云玺听罢,心里头突然觉得好受了很多,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终于有跟自己一样遭遇的人存在,这些人就是天然的朋友,倘若找到他们,联手对付魔教,报仇也就有了希望,说罢,他把小拳头使劲一攥,好似打定了主义。别看小云玺年纪虽小,智商蛮高的。 小云玺向破老道跪倒在地,连磕了好几响头,言道:“老人家,您一定是我的救命恩人,云玺我现在身无长物,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吧。” 破老道赶忙又把他搀起来,笑道:“不必言谢,都是江湖儿女,哪来这么多繁文缛节的。哎,江湖啊,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嘛。” 小云玺赶忙问道:“老人家,我还没有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呢,可否赐给小子啊?” “哈哈,小娃子,姓名就是个记号罢了,要它有什么用啊,贫道早在二十年前就把它给忘了,”破老道笑道,“不过,别人都叫我疯道人,你也这么叫吧。” 小云玺很是疑问,“疯子的‘疯’么?” 破老道一听,高兴的手舞足蹈,笑道:“不错!我就是个疯子,崆峒山上第一号的老疯子。” “崆峒山?”云玺听罢,赶忙问道,“老人家,你是崆峒派的人?” 破老道听罢,一拍云玺的头顶,言:“你可真是鬼灵精,我就是崆峒派的人,说来,咱们也是缘分一场,算了救人要救活嘛,你反正也回不了卧云庄了,干脆随贫道回崆峒山吧,那里有崆峒派,好歹能有你一口饭吃。” 小云玺一听,很是高兴,言道:“多谢老人家啦,我要拜‘疾风剑客’莫谷峰为师,学武功,报血仇。” 疯道人听罢一皱眉,言道:“老人家在哪呢?我不是说了么,我是疯道人!” 小云玺嘻嘻一笑,言道:“是,疯—道—人!” 疯道人弯下腰,对小云玺言道:“可惜小莫子没骨气,忍辱偷生投靠了魔教,你若到了崆峒派,千万不可提起你的身世,记得了么?” 小云玺点头道:“是,我记下了。嗯……我就叫疯尔吧,随你的姓,哈哈!” 疯道人听罢抚掌大笑,赞道:“疯尔!好名字!” 崆峒学艺 第二章:初入崆峒山 第二章:初入崆峒山 疯道人仔细端详着小云玺,言道:“你这身衣服太显眼了,走在路上多有不便,得了,换上我这套吧。”说着,转身从一块大石头取下一套灰布衣服。 小云玺接过来一看,真是大失所望,这哪是人穿的啊!粗麻布的料子,上面补丁挨着补丁, 这衣服比叫花子也好不了多少。小玉玺从生下来就条件优越,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哪穿过这么破这么脏的衣服,小嘴儿撅起来多高,心中很不痛快,但转念一想,这疯道人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既然要掩人耳目,自然要乔装打扮一番。想通了,也就顺过气儿来了,自己脱去外面的锦衣,把这破衣服穿在身上,用跟麻绳儿系在腰间。 疯道人又在他的小脸蛋上摸了点泥巴,上上下下看了几眼,觉得很是满意,笑道:“嗯,这样看才像个落难讨饭的孤儿。随我走吧。” 小云玺跟着疯道人一路跋山涉水,风尘仆仆,所经州府到处是乌烟瘴气,魔教的分舵分坛星罗遍布,大街上的地痞流氓都成了精,这年头,好人受欺负,坏人横着走。 这一日,一老一少终于赶到了崆峒山下。小云玺站在山脚下四处望去,崆峒山高入云巅,雄伟壮丽,气势恢宏,远处峰峦雄峙,危崖耸立,林海浩瀚,古木狼籍。以手搭凉棚望去,山巅云雾之中,楼台殿舍、宝刹梵宫时隐时现,宛如天宫仙境。大山之中,不时回荡着鸣钟之声,山峦激荡,余音袅袅。山脚下,两条蜿蜒大河如仙女玉臂环抱崆峒,碧水荡漾,鱼游鸟飞,好一番自然美景。 小云玺心潮澎湃,小脸儿激动的绯红,这哪是人间,简直就是仙境!在这座山上修行的人,不是神仙是什么?疯道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可惜这道家第一山,神仙已死恶魔生,可悲啊可叹!” 小云玺很是不解,问道:“您说的这话是何意?” 疯道人苦笑一声,言道:“哎,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两人在胭脂河畔的卧牛石旁吃了点干粮,又休息了片刻,这才沿着盘山道拾阶而上。大约攀爬了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山峦之间竟有一片平地,一座巍峨的门楼立在当前。 小云玺抬头仔细瞧看,之间这门楼髙逾五丈,上下分作三层,第一层是用青条石砌的城墙,正当中是红油漆的大门,门板足有一尺来厚,两扇大门紧闭,门面上是一个大大的太极图。上面一层是殿舍走廊,上面玉柱子林立,好似精致的长城,走廊里有五个道士值班巡逻,估计后面的殿舍便是休息室之类的。顶层也是一座小殿舍,高高在上,估计是用作登高望远的,跟瞭望台功效相似。 大门上悬着一个黑底金字的匾额,上面镶嵌着九个篆体大字:日月神教崆峒山分舵! 小玉玺看罢脑袋嗡嗡直响,心道:这崆峒派乃是名门正派,何时变成了魔教的分舵? 疯道人眼珠子狠狠地瞪着匾额,胸脯起起伏伏了好一阵儿。门楼上巡逻的小道士眼睛很尖儿,一眼就让出了疯道人,朝着楼下热情地喊道:“吆!原来是师叔祖啊,快开山门。” “慢着!”有一人厉声斥道,“先别开门!清风,你可别糊弄我,这分明就是个臭乞丐,哦,是两个臭乞丐!哪来的师叔祖?” 小云玺抬头朝门楼上仔细瞧看,只见有一个俗家打扮的中年汉子,扫帚眉,三角眼,狮子鼻,鲶鱼嘴,短胡子茬,一身劲服,腰扎板带,手上拎着一把明晃晃的金背鱼鳞刀,面目凶恶,气势凌人! 疯道人突然就跟被一万只虫子叮咬似的,一会儿骚首挠头,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翻跟头骂娘,总之没个正形。小云玺大为惊奇,但心中暗想:这疯道人果然是有点“疯”啊。 清风赶忙向那大汉稽首道:“蒋爷,这位真是我的师叔祖,他就住在后面翠屏山玛瑙泉畔的草庐里,平时很少抛头露面,因此您之前一直没有见过。” 那大汉正是魔教派来驻守崆峒派的人,姓蒋名远字飞豹,负责把守崆峒派正面山门,专门盯住崆峒派往来人员,防止与其他门派、帮派暗通往来,做出对他们圣教不利的事儿来。 自从魔教打败八大门派、四大世家之后,中原武林大大小小的门派、帮派、山寨处于各自的利益考量,纷纷望风归附。教主端木赢方颇有雄才大略,他将八大门派、四大世家设为分舵,只要主动投降归附的掌门直接任命为舵主。为了加强控制,防止这些门派有反叛之心,他又派心腹人去担任副舵主,别看是副舵主,权力比正舵主还大,专门监视分舵人员的一举一动,有代替教主执行教规刑罚之权。分舵周边也有些小门派、小帮派、山寨贼窝子,只要肯归附魔教的,端木赢方便就地设坛,归就近的分舵管理。 蒋飞豹扒着石柱往下瞧了一会儿,心想这老头不过是个疯疯癫癫的臭老道,能掀的起什么风浪,也咧着大嘴笑道:“好一个臭疯子!让他进去吧。”他的命令一下,山门吱妞妞打开了一条缝隙,疯道人带着小云玺侧身挤了进去。 门楼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院落,正中一座大殿巍峨耸立,这里便是山门殿,里面供奉着道家诸仙,大殿周遭是房舍,此刻非常安静。疯道人脚下不停,领着小云玺绕过几道院门,径直往山上攀,原来山门殿离着崆峒派的正殿还远着那。 两人拾阶而上,又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雷祖殿,这座大殿比山门殿又阔绰了不少,这里的掌院正是掌门莫谷峰的七师弟“奔雷剑客”雷公野。 崆峒派现任掌门莫谷峰一共师兄弟七个,号称“崆峒七剑”,他排行在四,在真武殿主持崆峒派大小事务。他的大师兄是“混元剑客”金妙来,在混元顶修道;二师兄“圣手神医”袁道和,在药王殿修道;三师兄“清修剑客”邱振锋,在凌霄殿修道;五师弟“天仙剑客”周兴泰,坐镇天仙宫,六师弟“白云剑客”白万生,坐镇太白殿。 疯道人带着小云玺一直攀到半山腰的真武殿,一路之上,遇到的门人弟子为数不少,有的是道士的打扮,有的完全是俗家人的装扮,小云玺很是不解,便问疯道人缘故。 疯道人笑道:“你小子的眼力不错啊,这崆峒山乃是广成子讲道弘法的道场,黄帝轩辕氏两次来此问道,终于在一百二十岁时驾黄龙升天得道,千百年来,这里都是道教圣地,崆峒派门人弟子也皆为道士。但我崆峒派武功冠绝天下,慕名而来拜师的络绎不绝,一开始我们崆峒派并不接收,后来这些人就在山门前跪门不走,不管是雨雪冰雹还是烈日狂风,始终不改其志,时间久了,老掌门也就是我师傅凌霄上人很受感动,于是便大开善门,收下了这些人,从那以后,崆峒派便成了道俗融合的大门派了。” 小云玺点点头,这才明白。 二人拾阶而上,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半山腰的真武殿。崆峒派的掌门“疾风剑客”莫谷峰便在此居住。只见眼前门楼高耸,红油漆的大门两侧各站着四个俗家弟子,这四人身穿白衣,腰扎黑带,肋悬长剑,脚踏快靴,双手叉腰,虎目圆睁,神情严肃。 其中一个见是疯道人,赶紧上前迎了两步,抱拳施礼道:“原来是师叔祖,弟子给您行礼了。” 疯道人稽首笑道:“免了,免了,我说张翰呀,莫掌门可在否?我要见他。” 张翰尴尬一笑,言道:“回师叔祖,掌门在是在,但此时不方便见您老。” “哦?”疯道人听罢,脸上立马就拉下来了,问道:“既然在,因何不能见贫道?” 张翰纠结了半晌,他只得这位师叔祖向来是疯疯癫癫的,喜怒无常,说宰就宰人,哪敢得罪他,便老老实实地回道:“掌门人正在议事,他特意嘱咐弟子,看好门户,任何人不得进入。” “什么事这么谨慎?”疯道人自言自语,本不是问张翰的,但张翰没看出来,赶忙回道:“是咱们崆峒派与魔教的事,具体的,弟子也不清楚。” 疯道人一听,狠狠地瞪了张翰一眼,斥道:“如此机密之事,你怎得口风不紧!” 张翰被他训斥的脸红脖子粗,心中十分委屈,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垂手站立一旁。 疯道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见还不散会,心中不悦,怒斥道:“无量天尊,岂有让长辈在门外候着的!”说罢,领着小云玺,迈步就往里走。 张翰一看吓傻了,赶忙上前说好话,疯道人哪会听他的,径直进了正门,门内是好大的院落,三进大院,左右还有跨院,庭院之中满是花草树木,假山亭舍,耸立其中,正面便是真武殿,髙逾五丈,宽有十几丈,红砖琉璃瓦,庄严肃穆,金碧辉煌。 此刻殿门紧闭,两旁有四个彪形大汉把守。这四位正是掌门人的得意门生:大弟子诸葛剑、二弟子司马韶、三弟子李通江、四弟子李通海。 崆峒学艺 第三章:危机四伏 第三章:危机四伏 疯道人气呼呼地带着小云玺迈步就往里闯。诸葛剑一看疯道人脸色铁青,左手还拉着个小乞丐,奔着真武殿气冲冲而来。他赶忙抢步上前拦住二人,赔笑道:“原来是师叔祖驾到,小的们有失远迎,请师叔祖莫怪罪呀。” 疯道人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言道:“诸葛剑,把你师傅叫出来,贫道有事找他!” 诸葛剑一听,很是为难,刚要说话,疯道人就不耐烦了,斥道:“行啦!行啦!你不敢,是不是?不过没关系,贫道自己进去找他。” 诸葛剑怎么能让他进去,心中十分不悦,但这位是师叔祖,得罪不起,只得赔笑道:“师叔祖,掌门正在议事,现在实在不方便,我看您也是走累了,偏殿里有点心茶水,咱到那里休息休息,如何呀?” 疯道人哪里肯听,见诸葛剑没有让步的意思,突然手腕子一抖,嘴上喊道:“别动!” 诸葛剑果然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疯道人这是用的点穴大法。 司马韶、李通江、李通海三人一看不对劲,赶忙上来阻拦,结果就看疯道人跟鬼魅似的在这三人之间一晃,这三位也跟木雕泥塑一般,呆立原地,动也不动了。 疯道人哼了一声,指着诸葛剑等人的鼻子,斥道:“你倒是拦呀!”说罢,领着小云玺便进了真武殿。 真武殿内异常安静,安静的令人不安!三清圣像下,有二道三俗五个人,二道者为“清修剑客”邱振锋、“天仙剑客”周兴泰,三俗者为掌门人“疾风剑客”莫谷峰、“白云剑客”白万生、“奔雷剑客”雷公野。 这五个人围成个圆圈儿,盘膝而坐,有的脸色铁青,有的脸色煞白,有的面红耳赤,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此刻,大家都各自生着闷气,都不言语了。 疯道人推开殿门,正对面居中而坐的正是莫谷峰,他一眼就看到了疯道人,赶忙起身相迎,煞白的脸上勉强挤出点笑容,道:“师叔,您老来了,弟子未能迎接,实在是罪过呀。”其他人也赶忙站起身来行礼。 疯道人言道:“无量天尊,几位师侄,你们在此密议,所为何事?”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尴尬的笑了笑,谁也没说。 疯道人脸色铁青,怒道:“掌门人,难道有什么事还要背着贫道不成么?” 莫谷峰一听赶紧双手一摊,言道:“不敢,不敢,师叔乃是我崆峒派的元老,我等晚辈岂能瞒着您老人家呢,只是不想给您徒添烦恼罢了。” “那就快说,不要跟贫道兜圈子。”疯道人说罢,领着小云玺盘腿儿坐了下来。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莫谷峰言道:“回师叔的话,昨日,一些俗家弟子与一部分修道弟子之间发生了械斗,修道弟子略有损伤,影响了门派的和谐。” “无量天尊!”邱振锋听罢,剑眉竖起,口诵法号,言道:“掌门师弟,你这话未免避重就轻了吧?你们俗家弟子向来门规不严,这次械斗完全是俗家弟子引起的。”他又转身对疯道人言道:“师叔,是这样的,自从咱们的莫掌门委曲求全带领崆峒派投靠了魔教之后,崆峒派就再也立不住脚儿了,一些俗家弟子图谋不轨,竟公然转投公冶王孙门下,在我们崆峒山耀武扬威,逼着修道弟子做这做那,欺压同门,败坏门风,因此,昨日我门下弟子不堪欺辱,与这些叛徒理论,想不到却遭到他们的群殴,修道弟子岂能坐视不管,最终演变成了一场群殴械斗。” “公冶王孙是何许人?”疯道人双眉紧促,沉声问道。 莫谷峰欠身回道:“此人乃是圣教主端木赢方派到咱们崆峒派的副舵主,是为了帮着咱们管理分舵大小事务的。” 周兴泰听罢冷哼道:“掌门师兄,大魔头端木赢方分明是不信任你,派公冶王孙来监视你的,你是瞧不出呀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明明就是个副舵主,却把自己摆的比你还高啊。” 莫谷峰脸色一沉,但又没在做口舌之争,把眼睛一闭,沉默不语。 白万生瞅了一眼周兴泰,又瞅了瞅莫谷峰,他脸色不露声色,心中却是暗自狞笑。 “原来如此。”疯道人似乎也很无奈。 雷公野向来与掌门师兄关系不错,见五师兄有意让莫谷峰难堪,他不愿意,瞪着眼珠子,没好生气地言道:“三师兄、五师兄,你们的说法我不敢苟同。咱们既然已经归顺了日月神教,成为它的分舵,就应该尽心竭力地为圣教办事才对,怎么能在背后说这些话?倘若被公冶王孙听了去,你们可知道后果么?” “后果?贫道要是害怕就不会说!七师弟,你怎么胳臂肘往外拧?难怪闹事的弟子中数你门下最多!”周兴泰怒骂而视。 “好啊!那咱现在就找公冶王孙去,你若敢再说一遍,我就真服了你!”雷公野毫不示弱。 “住口!”疯道人斥道,“大难临头,你们还在做无谓的争吵,雷师侄,你莫要小看了这件事儿,魔教如日中天,江湖上很多心怀叵测的人都蠢蠢欲动,有魔教这颗大树撑着,说不定他们就会反了天!” “是,师叔教训的是!”雷公野嘴上服气,心里却埋怨莫谷峰,心道:我替你挡枪,你却连个扁屁也不放。 “那些寻衅斗殴的弟子都是谁的门下?”疯道人问道。 莫谷峰犹豫了一下,见疯道人冷眼盯着自己,赶忙回答道:“已经查清了,闹事的共十七人,绝大多数是雷师弟的门下,另外,我和白师弟的门下也有一两人参与。” 疯道人转脸看着雷公野,言道:“雷师侄,既然主要是你的门人弟子,你打算如何处置呢?” 雷公野脸色通红,憋了良久,徐徐言道:“师叔,恕我直言,这些狗日的成了公冶王孙的心腹人,有这位副舵主在,我哪敢收拾这些个畜生啊?” 疯道人冷哼一声道:“教不严,师之过!徒弟造反,你就该清理门户!看你这窝囊相,既然不敢得罪那位副舵主,那就让贫道我代劳吧!” 雷公野听罢脑瓜子嗡嗡作响,心道:师叔难不成疯了吗?那公冶王孙乃是端木赢方的心腹人,你惹的起吗?他只是这样想想,可不敢说出口。 疯道人莫谷峰道:“掌门师侄,现在我要你为做两件事,不知可否?” 莫谷峰赶忙恭敬地言道:“师叔您尽管吩咐,我莫谷峰自当竭尽全力去办。” 疯道人微微一笑,言道:“好!这第一件事,鸣钟举众,召开崆峒派大会。” 莫谷峰点头言道:“是!那第二件事呢?” 疯道人把身后的小云玺拉到面前,言道:“这娃子是没爹没娘的乞儿,名字叫疯尔,与贫道颇有些善缘,贫道打算让他入我崆峒派,谷峰,你看他投在谁的门下合适?” 莫谷峰对着“疯尔”仔细瞅了一眼,方才大家议事,都没有仔细看看这孩子。他不看则已,一看吓得惊出一身冷汗,心道:这哪是什么“疯尔”,明明是卧云庄云漫天的独子云玺啊!我的天呐!魔教两天前发下“五子追杀令”,这小云玺便是头一号的目标!但是莫谷峰向来很老练,识破不点破。 莫谷峰看了看几位师兄弟,这几人有的看天,有的看地,有的闭目深思,有的摇头叹息,竟没人接这个茬儿。这几位之所以不想收弟子,主要是因为最近崆峒山不太平,总是处在各种矛盾之中,心情烦闷,哪有什么心情收徒弟,何况是个脏兮兮的乞丐。另外,这乞丐跟疯道人什么关系,崆峒派的门人弟子没有资格进入真武殿,疯道人自然知道这个规矩,怎么今日竟领着小乞丐进来了? 莫谷峰见没人搭茬儿,便向师叔笑道:“若师叔信得过,就把他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生教导他,将来成为杰出的武林后生。” 疯道人捻着山羊胡儿,满意地点了点头,言道:“好,掌门师侄,记住,严师出高徒!”又对小云玺言道:“娃子,还不磕头拜师!” 小云玺赶紧跪倒在地,冲着莫谷峰连磕了三个响头,莫谷峰将他搀起,心里既高兴又担心。 莫谷峰令大徒弟诸葛剑鸣钟聚众,不肖一会儿,在真武殿外的天井当中,各院的门人弟子都陆续赶到,齐刷刷站立,等待掌门训话。有眼尖的弟子,瞧见师叔祖疯道人竟然也在台阶之上,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啊! 等众人都准备好了,周兴泰仔细查看,发现少了一些人,因为每次站队的时候,门人弟子都有自己的点位,这次有将近二十多个点位空着。他跟莫谷峰小声嘀咕了几句,又指了指空着的位置。 “雷师弟,你那些个弟子怎么没有到?”莫谷峰问道。 雷公野早就看出来了,心中暗自生气,正待答话,突然见大门外有一伙儿人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在最前面的,走路最嚣张的,就是这位崆峒分舵副舵主公冶王孙,这小子四十多岁,白灿灿一张长脸,蝎子眉,三角眼,小鼻子,小嘴茬子,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儿,左耳儿上带着个金环。身穿劲服,腰缠紫金带,手上带着护腕,脚下蹬着兽皮快靴。一对子母鸡爪鸳鸯钺分别插在后腰上。 崆峒学艺 第四章:疯道斗奸雄 第四章:疯道斗奸雄 莫谷峰一看是他,原本冷若寒冰的脸上立马开出了一朵花,赶紧抢步迎上来,拉住公冶王孙的手,笑道:“公冶老弟,您不好好地休息,怎么到这里来了?” 公冶王孙瞅瞅莫谷峰,又扫了扫天井当中齐刷刷站着的门人弟子,冷哼了一声,言道:“怎么?咱们崆峒分舵有什么大事么?” “对啊!什么事啊?动不动就敲钟,搅扰了公冶大爷的春秋好梦,真是令人厌烦。”公冶无常身后的年轻人斥道。 莫谷峰抬眼一瞧,正是“没把儿流星”陈星!昨天挑事群殴他人的就是此人!再往他身后看,这些人都是雷公野门下的俗家弟子,一个个挺着胸脯子,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莫谷峰眼眉挑了一下,立刻便又和颜悦色地道:“陈少侠息怒,今日叫大家来,是因为我师叔疯道人有话要对众人说。” “你师叔?他是舵主么?他有什么资格叫全舵的弟子开会?”公冶无常歪着嘴巴斥道。 “疯道人就是个疯子,崆峒山的人谁不知道,你堂堂一个舵主,怎么听疯子的摆布,我看你脑子抽风了吧?”陈星就像是公冶无常的影子似的,帮着腔儿呵斥莫谷峰。他的话简直太难听,人也太嚣张,莫谷峰可是崆峒派的掌门人,在崆峒派向来威望极高,就被他这么一顿数落,这份屈辱任谁也受不了。 院子当中的门人弟子们也都吓傻了,其中一个弟子跟身旁的人窃窃私语道:“陈星一定是疯了,胆敢辱骂掌门,大逆不道啊!等会看莫掌门怎么收拾他!” “我看不会,人家陈星比猴都精,他投靠了公冶王孙,有这尊神给他撑腰,谁也动不了他,以后咱们得多跟他亲近亲近,绝对没你的亏吃。” 莫谷峰竟似没有听到陈星的话一样,满脸堆笑,对公冶王孙言道:“公冶兄,崆峒派有些小事,我师叔很是关心,于是招呼大家前来处理,跟咱们分舵没甚干系,把兄弟你惊动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莫谷峰知道公冶王孙是个刺儿头,极难对付,因此他一再隐忍,委曲求全。 “哼,莫舵主,鸣钟聚众,兴师动众,你说只是小事?你这是骗鬼吧?”公冶王孙显然不买莫谷峰的账,他借着斥道:“哪来的崆峒派?现在哪有什么崆峒派?莫谷峰,你莫要忘了,整个崆峒派已经归到日月神教门下,咱们是圣教分舵,你以后莫要大逆不道地提什么‘崆峒派’三个字,简直是可笑!” 别说莫谷峰,就连几个师兄弟,台下的众弟子们,听了公冶无常的这番话,很多人气的直咬牙,恨不得冲上前撕烂他这张臭嘴。 “是,是,是,咱这儿是圣教崆峒分舵,呃……”莫谷峰满脸赔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哎!你们要处理什么事?给副舵主我讲讲,我给你拿个主意,好不好?”公冶王孙瞅着台阶上几位当家人,很是傲慢。当他的目光落在白万生的脸上时,脸上立刻现出了笑容,他赶忙抱拳道:“白老弟也在,恕我方才眼拙了。” 白万生也赶忙走上两步,来到公冶王孙近前,笑道:“公冶兄,莫生气,不过是一些琐碎之事,怎么能劳动您的大驾呀。” 公冶王孙笑道:“整个崆峒山就你一个好人,你快告诉愚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听,心中这个恨啊,心说话,好嘛,整个崆峒山四百多号人,就白万生一个好人,其他人都是混蛋么?公冶王孙你他娘的可真是狂妄至极啊。 白万生心中却十分得意,心说话,怎么样?莫谷峰你虽然是掌门人,可我白万生比你要受尊重的多。公冶王孙为什么对白万生这么尊重呢?是由原因的。原来白万生与公冶王孙是老熟人,本来就有交情,五年前,公冶王孙因为赌钱,得罪了咸阳三煞,被这哥仨一路追杀险些丧命,幸好被白万生撞见,于是出手救下了他,打那以后,两个人的交情就很铁,公冶王孙之所以自告奋勇来崆峒山当副舵主,也是因为有白万生这个好朋友在这里,不至于自己被架空。当然这些事儿,白万生和公冶王孙守口如瓶,崆峒派的人哪里知晓。 白万生假意谦逊,言道:“兄台,你过誉了。是这样的,昨日陈星等人率众教训了我三师兄门下弟子何友武,当然,我知道陈星师侄一定是出于一番好意,但三师兄很不满意,向莫舵主告状,非要严惩陈星不可。我们几个人召开会议也没有商议出个定论,结果,师叔疯道人赶到了,他老人家坚持要召开全山大会,处置陈星等人。” “哦?”公冶王孙听罢哈哈大笑,眼光跟毒刺一般落在了疯道人身上,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就看这破老道,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离着这么远就闻着一股子馊臭味儿,而且他也听说过,这人的确是疯疯癫癫的,要不然崆峒派掌门的位子也轮不到莫谷峰啊。 公冶王孙在台阶下,来回踱了几步,眼睛紧盯着疯道人,斥道:“我说老疯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权力召开我圣教崆峒分舵的大会?若不是看在你偌大年纪,我非宰了你不可!还不赶紧给我滚!” 疯道人之前一直闭目养神,此刻被公冶王孙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辱骂,纵有高深的修行,也实在忍不住了,他怒睁双目,一个纵身便落在公冶王孙近前,单手一甩近乎秃顶的拂尘,沉声道:“无量天尊!公冶王孙,你这晚辈仗着魔教给你撑腰,在崆峒派耀武扬威,全不把崆峒派放在眼里,我这些个徒孙走入歧途,都是拜你所赐啊!你就是祸患的源头!” 公冶王孙三角眼一瞪,扯着嗓子吼道:“我就是不把你臭道士放在眼里,我就是仗着圣教撑腰,怎么样?你能咬我呀?臭道士,你是莫舵主的师叔,可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夹着尾巴赶紧滚,稍微迟愣一下,我就拔光你的杂毛!” 这几句话真是冲了疯道人的气管子,疯道人脸色铁青,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公冶王孙毫不畏惧,他往后撤了一步,把大氅脱下来交给陈星,活动了手脚,言道:“老疯子,真不滚,是吧?”又转身对莫谷峰言道:“莫舵主,我可是把面子给足了你,是你师叔不知深浅,非要找死不可,休要怪我喽。” 疯道人怒斥道:“无量天尊,公冶王孙,你可真够狂妄的!贫道召开崆峒派大会,就是要正门规,惩恶徒!这本与你没多大干系,你横插杠子算什么事儿,你教主端木赢方没教如何做人么?” 公冶王孙哈哈大笑,声音又尖又高,斥道:“圣教主只教我如何收拾人,如何扬名立万,可没教我别的,今天本大爷就显露一手,让你这臭道士死个瞑目!”说罢,他往后一撤步,噌的一声拔出子母鸡爪鸳鸯钺,一手一个,大尖子被阳光照耀,射出数道寒光,直夺人的二目。 疯道人始终晃着拂尘,立在原地未动,眼皮子低垂,眼睛似闭着又似没闭合上。 公冶王孙一看,心中暗自吃了一惊,想不到刚一开始,自己便先输了一招。自己拔出兵刃,亮出招式,而老道以无招胜有招,虽未动却全身上下都已做好了准备,似乎有上百个招式等着你来攻。 但公冶王孙也不是一般人,他的武功得到过魔教教主端木赢方的指点,跟着教主打遍各大门派,鲜有对手,因此他才这么自信,这么狂妄。他见老道岿然不动,自己便又换了一招,左手钺在前右手钺在后,前腿躬后腿崩,围着老道转起圈儿来,这就是公冶王孙高明之处,他已看出,老道已经封死了他在正面所有进攻的路径,因此才让自己动起来,在运动中招机会下手。 就看公冶王孙越转越快,身形无影,脚下生风,在转瞬间,公冶王孙竟然化作一道圆弧儿帷幕,把疯道人牢牢圈在里面。疯道人的寿豪、胡子随风飘摆,破道袍的衣角也咧咧作响。 突然,就看黑影一闪,两道白刃猛然间射向疯道人的后背要害,疯道人不动声色,左手猛然一抖,拂尘夹着劲风,后发先至,正击在公冶王孙左手钺的护手上,这一击力道非同小可,就听叮的一声脆响,公冶王孙的左手钺被击的朝右打去,右手钺也变了方向,整个人随着双钺向右错身过去。 公冶王孙就觉得左手虎口算账,左膀扇发麻,心中暗自叫苦:这破老道好大的气力!脑门子上也见了细汗。他赶忙插招换式,一转身使出一招“比翼齐飞”,左手钺做幌子,右手钺猛刺疯道人的咽喉,疯道人大叫一声:“来的好!”身子仍然纹丝不动,等他这一招使老,再无回环余地,老道左手拂尘猛然出击,直戳公冶王孙的右掖窝。 腋窝是人体最柔弱的几个部位之一,这要是被点中,那种痛苦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公冶王孙怎能不知,赶紧使出一招“千斤坠”,屁股往后坐,脚趾头使巧劲,身子往后退出去七八尺远,饶是这样,腋窝下的衣服也被点了个窟窿。把公冶王孙惊的心惊肉跳,额头鬓角冷汗直流。 疯道人仍然是站在原地,拂尘仍然托在左手,就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神态悠然自得。莫谷峰对疯道人暗自佩服,对公冶无常暗自嘲笑,心道:看到没,让你目中无人,我师叔疯道人那可是世外高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惊世骇俗! 公冶王孙当众出丑,自然是心有不甘,心道:今天遇上硬茬子了,想不到这个邋里邋遢的破老道,武功竟然这么高,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但转念一想,当着这么多门人弟子面,我若是栽了跟头,还怎么替教主在此发号施令了?我就得抹脖子自尽! 公冶无常进退两难,要打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要收手又没有合适的理由,于是,手握双钺,围着疯道人又转上圈儿了,转着转着,哎,主意来啦!要论真功夫,自己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兜囊里还有迷魂弹,此刻不用更待何时,于是他瞅准机会,右手钺往腰里一插,从兜囊里掏出一个核桃大的药丸,猛然向破老道的脚下砸去,他倒是不想砸中疯道人,只要这药丸打在地上,立刻便会爆炸,释放出迷魂烟雾来,任凭你有多大的能耐,只要闻上一丁点,保管把你放倒。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眼睁睁瞅着迷魂蛋就要砸在疯道人的脚下,离着地面还有七八寸高,他自己捏住鼻子往后蹿出出去两丈多远,结果迷魂弹也没有炸开。 公冶王孙大疑,回头仔细瞧看,心中这个气啊!原来自己的迷魂弹没有砸在地上,而是被这破老道用脚尖儿接住了,就看疯道人是有意气公冶王孙,用脚面子惦着迷魂弹,一口气掂了七八下,迷魂弹始终没有爆炸。 公冶王孙真是气的没脾气了,就疯道人露的这一手,足见他的功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就算是端木赢方在,也未必能百分之百的赢得了他。心中暗自懊恼,今天算是栽的十分彻底了。 公冶王孙正不知所措,莫谷峰哈哈一笑,走到两人中间,他向公冶王孙抱拳施礼道:“公冶兄,好俊的功夫,您故意示警,迷魂弹投而不爆真是好手段,我莫谷峰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又转身对疯道人笑道:“师叔,您使出全身的绝能,与公孙副舵主打了个平手,这就非常不容易啦。”他一边说话,眼睛悄悄眨了一下。 疯道人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自然不再与公冶王孙计较,便也笑道:“公冶大侠,方才领教了你的高招,实在是厉害啊!不过方才我已对几个师侄夸下海口,要惩治昨日闹事者,还希望你给贫道个薄面,不知你意下如何呀?” 公冶王孙一看,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莫谷峰和疯道人都给了自己的好大的面子,总不至于在四百多号门人弟子面前栽跟头,保住了圣教的名誉,于是赶紧顺坡下驴,也抱拳笑道:“哪里话,您可是真人不露相啊,江湖上没几个人能让我公冶无常看在眼里的,您就算是一位了,你们崆峒内部的事,我刚来,一切都不抬清楚,你们看着办吧。告辞!” 公冶王孙也是个光棍儿,办事儿干净利索,知道今天讨不到便宜,抽身飘然离去。 崆峒学艺 第五章 除恶埋祸患 第五章 除恶埋祸患 当着崆峒派这么多门人弟子的面,公冶王孙非要教训教训疯道人,结果两个人一伸手,没有多少个回合便高下立判,公冶王孙的武功比疯道人矮了一大截儿,当着众人的面栽了个大跟头,他也顾不得旁人了,心中窝着火,悻悻的离去。 陈星等人见势不妙,赶紧跟着公冶王孙一起往外走。 疯道人沉着脸,喝斥道:“陈星!你可治罪否?” 陈星本来就心虚,被疯道人猛然一喝斥,吓得打了寒颤,回过头来,嬉皮笑脸地朝着疯道人连连作揖,一脸委屈地问道:“师叔祖,弟子何罪之有呀?” 疯道人冷哼一声道:“无量天尊!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雷公野何在?” 雷公野一听,赶忙紧走几步来到疯道人近前,言道:“弟子在!” 疯道人点点头,问道:“陈星可是你的徒弟?” 雷公野心中忐忑,神情有些紧张,言道:“是的,陈星乃是我收的徒弟,排行在三。” 疯道人道:“好!那么你说说看,他犯了哪条门规?又该如何处置呢?” “这……”雷公野心里暗自叫苦,他明知道陈星背叛崆峒派,投靠了副舵主公冶王孙,但自己惹不起魔教,只能退避隐忍以求自保,倘若说出他的罪过,就等于要按门规处置了,那陈星还有个好吗?雷公野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就是不敢说出来。 邱振锋一看就知道雷公野打什么算盘,心道你不说那就我来说,好歹我也得给自己的徒弟讨回个公道。于是他迈步上前,朗声言道:“雷师弟,咱们崆峒派的六大门规,你莫非都忘记了么?” 雷公野一看是邱振锋,心中一百二十个不爽,这二人一个道士一个俗家,向来就不和睦。但现在有师叔在,他也不敢说什么。 邱振锋狠狠地瞪着陈星斥道:“陈星,你这墙头草随风倒,公然宣称脱离崆峒派,私自拜公冶王孙为师,犯了崆峒派第一条门规——背叛师门!你公然煽动崆峒派弟子聚众闹事,挑拨道家与俗家两派弟子的矛盾,引起我崆峒派内讧,犯了第三条门规——挑唆闹事!你带头打死了我的好徒儿白星子,犯了第六条门规——滥杀无辜!这三条门规,无论是那一条都是死罪!” 陈星的心咚咚急跳,脸色煞白,张口结舌,急忙摆着双手,言道:“三师伯,您说的我认,但这事儿可不能全怪我呀,我不过是个马前卒,这些事儿都是有人指使我的,我不干也不行啊……” 雷公野眼珠子瞪的溜圆,怒斥道:“住口!你这个孽徒!连犯三条门规,还在这里百般抵赖,我看你真是死不悔改!看来,为师要清理门户了!”说罢,双掌一立,直奔陈星的前胸打来。 邱振锋就在近前,见陈星好像没有把话说完,雷师弟竟然要着急下手,感觉有的不对劲,立马使出一招“顺风扯旗”,出左手抓住雷师弟的右掌,向右一拧身把雷公野的劲力给卸掉了。 雷公野这下可急了,怒道:“三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罢,晃动双掌就要向邱振锋下手。 就在这瞬间,疯道人咆哮一声:“陈星背叛师门,贫道清理门户!”说罢,身子如一道闪电,猛然间就到了陈星近前,陈星知道大势不妙,转身刚想要逃走,哪知疯道人已经堵住了去路,脑门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就听“啪”的一声,陈星飞出去三丈多远,身子噗通重重的摔在地上,又弹起来三下。 众人都惊呆了,心道;这“没把儿流星”陈星肯定活不成了。雷公野此刻也如释重负,心情也舒坦了些。 邱振锋跳到陈星近前,探身儿仔细瞧看,又号了号脉,完了,没有脉象了,再扒开陈星的眼皮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眼珠子成了一滩浆糊,疯道人是内家绝顶高手,方才这一掌出手极重,别看陈星的脑壳子完好无损,脑袋里面却被其内力震了个粉碎。 邱振锋心中暗自恼怒,心道:师叔你也太偏心了,明明陈星要供出幕后的主使,这倒好,你怎么还替他杀人灭口呢?但在师叔面前,自己怎能造次呀,何况人家莫掌门都没有说啥,我干嘛要当出头鸟啊?干脆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反正白星子的仇也算是报了。 疯道人把掌往当空一举,冲着天井当中的门人弟子朗声言道:“崆峒派的门人弟子们!不管我们遭遇了什么磨难,崆峒派始终还是崆峒派!你们始终还是我崆峒派的人,胆敢违反门规者,下场跟孽徒陈星一样!” 众弟子听罢,高呼:“师叔祖说的对!” “崆峒派万岁” …… 疯道人把双手一摊,众人立刻又收住了声,就见疯道人往前走了一步,言道:“跟着陈星闹事的人,你们主动站出来吧!” 就看方才跟着公冶王孙和陈星身后的那二十来号人,怯生生地把身子往前挪。 疯道人冷笑一声,道:“把他们捆在树上,每个人抽五十皮鞭!” 众人一听,真是喜上眉梢。七手八脚就将这些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吊在树上,一顿狠抽。 这些人算是落到后娘手里了,这顿揍,哭爹喊娘,痛哭不堪,惨叫声传出好几里地去。 公冶王孙能听不到吗?他在大厅里踱了几步,心道:只要有疯道人在这儿,崆峒派这些人就很难弹压,不行,我得想法设法除去这个眼中钉不可!可怎么除呢?我跟这破老道比,功夫差了一大截儿。哎,有了!干脆我请高人去吧。 公冶王孙不辞而别。 疯道人把事情都办完了,崆峒大会也就散了,邱振锋、周兴泰、白万生、雷公野各自领着自己的徒弟回去了,莫谷峰一看没有什么人,便赶紧走到疯道人近前,压低了声音言道:“师叔,您这次可惹下了大麻烦,我看您还是躲避一下的好。” “哦?谷峰,你指的是公冶王孙吗?” “不错!”莫谷峰言道,“此人一向极为自负,平素张牙舞爪,很是嚣张,今日当着这么多人败在您的手上,他的威信扫地,他的脾气秉性我很了解,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别忘了,他可是魔教教主端木赢方派来的。” “不错,贫道就是想搓一搓他的锐气,省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掌毙陈星,门人弟子都看在眼里,他公冶王孙再想私下里拉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莫谷峰还要说话,被疯道人拦住了。疯道人把小云玺喊过来,对莫谷峰压低了声音言道:“你可知这娃子是谁吗?” 莫谷峰眼睛一亮,也低声回答道:“不瞒您说,你一领这孩子迈进真武殿,我便认出了他,这孩子叫云玺,云漫天之子,卧云庄的肚子血脉。” 疯道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言道:“你知道便好,云家为咱们中原武林做了那么多事,如今惨遭灭门,真是不幸啊!咱们崆峒派可不能坐视不管,这孩子交给你抚养,千万要保住他的性命,也算是咱们爷俩积德了。” “是,师叔您放心,这孩子在我门下,绝不会暴露了身份。”莫谷峰向疯道人打了保票,又把小云玺和诸葛剑叫到近前,言道:“疯尔,凡入我崆峒者,都要从基础学起,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得吃得苦中苦,你做得到吗?” 小云玺眼神十分坚定,言道:“我能,什么苦我都能吃。” “好!”莫谷峰很满意。又招手把顶门大弟子诸葛剑叫到近前,言道:“剑儿,从明日起,你教疯尔崆峒拳十二式,他是个孩子,你可要耐心教,明白吗?” 诸葛剑看了看云玺,觉得这孩子很精神,便笑着回道:“是,师傅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他基础功夫。” 小云玺跟着诸葛剑来到真武殿的侧院,原来这真武殿前后左右各有规模不一的院落,前院主要是处理门派事物之处,属于办公区;左右两侧各修建了跨院,属于居住区。左面的跨院便是莫谷峰和家人居住的地方,里面楼台亭舍,十分阔气。右侧是门人弟子居住的地方,里面修了很多房舍,一排排的十分整齐。后院是一大批空地,青石地面被打磨的很平整,周围是好几排兵器架子,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皆有。还有一座很大的空房子,里面全无家具,地面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些蒲团,这里主要是练习内家气功的。崆峒派注重内外兼修,不禁要苦练拳脚技艺,还要重视内功修炼。 另外,莫谷峰是崆峒派的俗家弟子,因此他早早的就娶了老婆王氏,就是武林四大世家——琅琊王氏王保天的女儿,王氏给他生下两男一女,分别是大儿子十二岁,叫莫随风,二儿子十岁,叫莫随云,小女儿叫五岁,叫莫小莲。 崆峒学艺 第六章:致命的玩笑 第六章:致命的玩笑 小云玺跟着诸葛剑来到了东跨院儿,嗬,这院子可真阔气,小云玺原本觉得自己的卧云庄就够阔绰的了,到了崆峒山方知天外有天。这院子四四方方,收拾的干干净净,周遭全是房舍,房舍后面,房舍与房舍中间,都栽种着落叶树,秋儿是个多彩的季节,树上的叶子红如火,黄如杏,微风吹过,飒飒作响。 院子正中间是一个圆形花池,里面的菊花开的正浓,黄的热烈,白的圣洁,大朵的富态,小朵的玲珑,引来了彩蝶无数。花池边上,有三个年纪稍大点男孩儿在花池边上聚精会神地捉蝴蝶。 中间的男孩个头最高,瘦条条的身材,两个小眼珠子紧紧盯住花蕾上的彩蝶,右手缓缓扬起,左手缩在肋下攥成个小拳头。他右手边是个丑男孩,圆饼子脸,黑灿灿的面皮,蛤蟆眼,趴鼻子,扇风耳朵,嘟嘟嘴,身材矮矬,一对儿大眼睛;左手边是个白白净净的俊男孩,长的虎头虎脑的,白净的面皮,鼻子挺挺着,唇红齿白,很讨人喜欢。 诸葛剑朝他们招手道:“你们几个过来。” 这三个小孩一看是大师兄,立马都规规矩矩走过来,朝着大师兄抱拳行礼,异口同声地道:“大师兄!” 诸葛剑满意地点点头,言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指着小玉玺,朗声言道:“这位小兄弟名叫‘疯尔’,是咱们师叔祖的带来的,现在已被掌门收入门下,从今以后就是咱们的小师弟了。他是初来乍到,你们要多多照应着,懂么?” 三个师兄齐声点头道:“晓得了。” 诸葛剑指着那瘦高个儿,言道:“你这个师兄叫常鹤春,外号‘瘦猴儿。’” 小云玺赶忙作揖道:“常师兄好!”常鹤翔也朝小云玺点头还礼。 诸葛剑又指着矮矬矬的小黑胖子,言道:“他是‘坏事包’孔亮,你孔师兄,个儿长不高,都被心眼儿坠的。” 孔亮见大师兄拿他开涮,气的一跺脚,言道:“我就纳闷大师兄长的这么高呢?”言外之意就是大师兄你也很坏,但你却长的比我高。 小云玺听罢忍不住笑出了声,知道失礼了,赶忙朝孔亮作揖道:“孔师兄好。” 诸葛剑瞪了孔亮一眼,也不再理他,指着最后一位俊俏男孩,道:“他是‘银娃娃’花逢春,最得师傅喜爱了。” 小云玺朝着花逢春作揖行礼道:“花师兄好!”花逢春举止文范,也赶紧回了礼。 诸葛剑对小云玺笑道:“疯尔,咱们掌门弟子分四科,分别为剑术科、内功科、拳法科、基础科,你刚来,师傅方才嘱咐过,让你从基础学起。从今以后你便在基础科学功夫,他们仨儿也都在这个科。” 诸葛剑对孔亮、花逢春言道:“正好你们的房间还有一个空床位,以后,疯尔就跟你们住一处了。我再说一遍,他可是师叔祖亲自领来的,你们可不许欺负他,明白吗?” 孔亮和花逢春彼此瞅了一眼,没好气儿地言道:“知道啦,师兄,您都说两遍啦。” 坏事包孔亮嘴上答应的很好,心里却非常不满意,心道:他娘的,这小乞丐貌不惊人,还有这么硬的靠山,我得想法子整蛊他一下,要不然我心里就不舒服。 小云玺哪里知道孔亮的心思,他赶向大师兄道谢,言道:“多谢大师兄,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我一定会好好练基本功的。” 诸葛剑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瘦猴儿言道:“常师弟,你去管事房领一套床褥来。”瘦猴儿听罢,欣然去了。 诸葛剑又让孔亮和花逢春领着小云玺进宿舍,收拾收拾床位,安排妥当之后,他便离开了。 大师兄一走,这几个小兄弟都失去了舒服,又顽皮嬉戏起来。 坏事包孔亮道:“小师弟,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到崆峒派来?” 小云玺不敢说真话,言道:“哦,我是从山东来,那里闹饥荒,家里人都死了,我跟着难民一路西行,幸好遇到了疯道人。” “嘘!”孔亮听罢,小眼珠子瞪的好大,低声言道:“‘疯道人’也是你叫的?就连咱们师傅也不敢这么叫,你以后可要小心着点,提到他一律称‘师叔祖’,明白么?” 小云玺吐了吐舌头,笑道:“多谢师兄,我知道了。”他仔细看了看这间宿舍,就是一个大通间,靠着后墙并排放了四张木床,窗户一张四方桌,摆了几把长条凳,临窗有四个洗漱架子,上面摆着三个木盆。角落里摆着衣柜,有几盆花作为点缀儿。屋子里摆设简单却也不俗气。 别看小云玺贵为卧云庄的少爷,但现在逃难在外,颠沛流离,对住处的要求并不高,有屋顶能遮风挡雨,有木床能躺卧安枕,这就很好了。他满意的说道:“这宿舍真是太好啦,我很喜欢。” 银娃娃花逢春白了他一眼,笑道:“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咱们几个算是后娘养的了,整个院子里,就咱们的住处最差劲儿,你没去过其他几个科的住处,尤其是掌门的‘四大弟子’,那房间才是人住的。” 小云玺干笑一声,道:“哦,凭着花师兄的能力,你迟早也能住的上好房子的。” 花逢春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谁都爱听恭维的话,小孩儿也不例外。 小云玺问道:“花师兄,咱们基础科有几个师兄弟呀?” 花逢春抱着肩膀,摇头晃脑地回道:“你方才进来前也看到了吧,这么这一排房子总共五个大通间都是基础科的弟子,每个里面住着四个人,加上你,正好二十个。” 小云玺点点头,笑道:“哦,人还不少呐。” “那当然,基础科人最多,越往上人越少,像内功科只有四个弟子。”坏事包孔亮接茬说道。 小云玺略微思考了一下,又问道:“是不是掌门的‘四大弟子’呀?” 孔亮咧嘴一笑,言道:“他们几个不算,他们是掌门师傅的得意门生,每人替师傅掌管一科,大师兄诸葛剑就管着剑术科,二师兄司马韶管内功科,三师兄李通江管拳法科,四师兄李通海管咱们基础科。” 小云玺很有兴趣,又问道:“孔师兄,这每个科里都学的什么呀?” 孔亮背负着双手,晃着大脑壳儿,煞有介事地言道:“咱们基础科嘛顾名思义,就是学一些崆峒派的基础武功,这基础武功有拳脚功夫和兵刃功夫,总之五花八门儿的,啥都要学,这就取一个‘博’字。上面的三科就不同了,就学一种武功,关键是要‘精’,拳法科是学崆峒六绝拳,这种拳法天下第一!练起了可难了,一旦练成,我敲过三师兄,一拳就把砖头劈为两半儿,真是太厉害啦。” 小云玺听着,心道:这也不算厉害,我二师叔“神拳无影”司空妙,轻轻一拳便能开碑碎石。但他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露声色,继续问道:“那内功科呢?” 花逢春结果话茬子,回道:“要想成为像‘崆峒七剑’这样的绝顶高手,最重要的就是要练好内功,内功是一切高深武功的撬门砖。” 孔亮小眼珠子一瞪,指着花逢春斥道:“哎呀,你怎么照搬照套啊,这句话是大师兄训话时说的。” 花逢春面不改色,笑道:“对啊!我也没说是我说的呀。”他不再理会孔亮了,接着说道:“要说起内功,天下最厉害的内功就是咱们崆峒派的,叫什么来着?”花逢春挠着耳朵想着。 坏事包孔亮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不知道了吧,还装什么蒜,我知道,叫‘丹阳神功’!” “哦,对对对!就是‘丹阳神功’!不过江师兄可教不了这个,连他自己都不会。”花逢春补充道。 小云玺打破砂锅问到底,道:“那他教什么内功?” 花逢春故作神秘地言道:“崆峒气功入门心法!” 此言一出,把坏事包孔亮和小云玺逗的哈哈大笑,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什么事儿这么好笑呀?快说给我听听。”人还没到,尖尖的声音便先到了。 小云玺见是师兄“瘦猴”常鹤翔,左肋下夹着个铺盖卷儿,右手拎着个木盆,往前迎上去,赶忙迎上去,把东西都接在自己手上,花逢春帮着把床位给铺好了。 常鹤翔问道:“你们刚才笑什么?” 坏事包孔亮一本正经地道:“没什么,我们哥俩儿给小师弟介绍四大科的情况呐。” 常鹤翔摇了摇头,尖声尖气地笑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又细看了一眼小云玺,言道:“哎,疯尔,你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要是让别的师兄弟看到,非笑掉大牙不可。得了,看你两手空空,肯定是没有衣服了,我的衣服你穿着肯定大,花师弟,你们俩身材查不多,就把你的崆峒派俗家弟子服匀一套给他,将来发衣服再让他还你就是了。” 花逢春指着瘦猴常鹤翔道:“好人都让你做了,我本来就是想给小师弟衣服的,就没打算让他还。” 瘦猴听罢咯咯一笑,道:“那更好啊,铁公鸡拔毛,这倒是头一遭啊。”他们几个师兄弟平日里处的很好,彼此经常开玩笑。 坏事包孔亮眼珠子一转儿,嚷嚷着:“他浑身臭烘烘的,咱们得带着他去洗个澡,然后才能穿新衣服,你们说对么?” “好主意!”瘦猴和银娃娃都很赞同。小云玺也很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这样又脏又臭的,谁见谁嫌弃。 四个人打定了主意说走便走,悄悄绕过几道院子,眼前一片密林,密林中有一小径,四人顺路往下走了二里地,就听见溪水潺潺之声。 “到啦!”坏事包孔亮嚷嚷着,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着手脱衣解带。 没走五六十步,绕过几个参天大树,眼前竟是个小峡谷,一条小溪从山巅上奔流而下,流到此处正冲出一个大水潭,碧绿绿的水,望不见底儿。 孔亮冲在最前面,人还没到水潭边上,衣服倒是先脱了个干干净净,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双脚一点地,身子跟一头野猪似的,噗通一声扎进了水里。 小云玺不会水,他走在最后面,等来到水潭边,正看着矮矬子孔亮此刻正“立”在水潭中央,脑袋脖子都露在水面之上,心道:这潭水这么浅。 孔亮朝着小云玺招手道:“下来呀,这水很浅,还有些温热,洗澡正合适!” 花逢春知道孔亮要整蛊小师弟,便也帮腔道:“是啊!这水特浅,你看孔亮这小个子,在水里都能把肩膀子露出来,小师弟,赶紧下去吧!”说罢,花逢春和常鹤翔也脱掉衣裤,从岩石上一跃而下,在水里嬉戏起来。 小云玺尽管不会水,有点害怕,但转念一想:这水又不深,我一个男子汉怕什么怕,大不了站起身来,谁就淹不着我了嘛。于是,也脱掉破衣服,学着花师兄的样子,从岩石上一跃而下。 结果可惨了!小云玺哪知道,这三个师兄水性极好,都有踩水分水的能耐,方才孔亮把肩膀头都露出水面,那是脚底下踩着水那。小云玺不明就里,挺着身子往下沉,双脚就是蹬不到地,瞬间,水就把头顶给没了。 这下小云玺可真慌了神儿,在水里手刨脚蹬,这潭水倒是很清,连个水草都没长,任你怎么抓,也抓不到东西。再说这潭水有一丈多深,上层的水微微有点温意,底下的水真是凉飕飕、冷冰冰的,小玉玺的右腿儿很快就冻的抽筋儿了。他急的想喊救命,结果一张嘴,水就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了进去。在这刹那之间,小云玺心灰意冷,迷迷糊糊之中暗道:完了,我算是完了,什么报仇雪恨啊,什么铲除魔教啊,一切都完了…… 崆峒学艺 第七章:别有洞天 第七章:别有洞天 小云玺深潭遇险,他本来就不会水,右小腿儿又抽筋,真是绝望至极了。 “瘦猴儿”常鹤翔、“坏事包”孔亮和“银娃娃”花逢春三人正打着水仗,你泼我,我泼你,打闹嬉戏好不热闹。孔亮偷眼扫了扫水面,不见疯尔的踪迹,心中有些忐忑,急忙止住嬉闹,问道:“疯尔去哪呢了?” 常鹤翔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赶紧四下里瞧看,不见踪影,再看谭水边上,有疯尔脱下的破衣服,这下可怪了。 花逢春眼尖,瞅见不远处的水面儿上咕嘟咕嘟直往上冒泡儿,急的他用手指指点点,失声大叫道:“不好!小师弟沉底儿啦!” 常鹤翔和孔亮一听可麻爪了,顺着花逢春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水面上泛上来一串水泡儿,但这串水泡见了空气便破灭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水泡泛上来。三人一看大势不妙!赶忙就往水泡的方向游去,然后一头扎进水底,三双手张开一通乱摸,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小师弟。深潭的下层的水冰凉刺骨,三个小兄弟都冻的受不了,一晃肩膀,双脚踩水,赶忙又钻出水面。此刻,三人大口喘气,精疲力竭,赶紧游到潭边喘粗气。 “坏事包”孔亮手上还拿着个拳头大鹅卵石,圆饼子脸冻的惨白,口中絮叨着:“完了,完了,小师弟淹死了。” 花逢春也急的小脸通红,指着孔亮的鼻子埋怨道:“孔师兄,你开这种玩笑干什么!这下可好了,小师弟被淹死啦!他可是师叔祖的人,大师兄方才还再三叮嘱咱们要好好照顾他来着,这倒好,还没有一个时辰,咱把人家淹死了,你说咱们该如何向师傅、师叔祖交代?” “银娃娃”花逢春这么一骂,“坏事包”孔亮就更加焦急不安了,急的嘴巴哆嗦了好几下,才带着哭腔儿喊道:“小师弟啊!你怎么不会水啊!山东人不是都会水的吗?” 孔亮也是急的脑子发昏了,竟然埋怨小云玺不会游泳,真是没理也要找点理出来。 “瘦猴儿”常鹤翔朝着孔亮的大脸蛋儿扇了一巴掌,斥道:“谁说山东人都会水!简直是胡说八道!你手上拿着个石头干啥?” 孔亮也是被扇懵了,呆呆的回道:“我以为这是块玉石那,就顺手捡了起来,七师叔最爱玉了,卖给他,说不定还能发笔小财呐。” “去你娘的!”常鹤翔气的又给了他一记耳雷子,怒斥道:“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还想着这些下三滥的事儿,你的心可真够大的啊!” “坏事包”孔亮也急了,吼道:“师兄,你扇我顶个屁用!要是能把小师弟救出来,那你现在就扇死我吧!” 花逢春一看,这哥俩儿要顶牛儿,赶忙劝和道:“你们别吵了,时间紧迫,咱得救人呐,说不定小师弟还有救呢?这样,常师兄,你脚程最快,赶紧去找四师兄江通海,他水性最大!我和孔师兄接着潜水救人。” 花逢春说完,三人各自行动,瘦猴儿常鹤翔潦草穿上衣服径直向东跨院儿奔去,花逢春和孔亮深吸一口气,一头又扎进深潭水底划拉人,哪怕是找到小师弟的尸首也好,两个人也是豁出去了,在水底摸了一阵子,又浮上来换气,把气儿喘匀了再扎进去,如此反复不知道多少次了。 此刻,林间小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当前一人神情焦虑,快步如飞,这正是莫谷峰门下“四大弟子”排行第四的江通海!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半大小子,都是基础科的学徒。 “瘦猴儿”常鹤翔找到江通海时,他正倒在躺椅上,悠然地品着茶,享受着下午的美好时光,常鹤翔心急火燎地把情况说了一边,江通海一听是“疯尔”出事了,站起来,奔着常鹤翔噼里啪啦就连削了四个耳雷子,怒斥道:“混账东西!天大祸事你也敢惹!赶紧带我去救人。” 江通海来到潭边一看,潭面上有两串水泡,隔着不远,心道:这疯尔还真能喝啊,都这么久了还没灌饱呢?也顾不得脱衣服了,双脚一点地,身子腾空跃起一丈多高,双手朝下做分水状,双腿并齐笔直朝上,身子跟一把匕首似的插进深潭,水面上只留下一个小水花儿,可见他水上的功夫十分了得。 江通海身子刚钻进潭里,不肖一会儿,就听潭水里一阵轰隆隆之声,原来是江通海抓着两个人,施展出“鱼跃龙门”的招式,从潭底一下子猛然钻出水面,潭边上的水浪呼啸而至。 江通海把两个人拎到潭边,用手把脸上的水一抹,再看这两人,心里这个气啊!左手是“坏事包”孔亮,右手是“银娃娃”花逢春,疯尔依然没有被救上来。孔亮和花逢春为了救小云玺,也是尽了全力,精疲力竭,而且也都被潭底的冷水激的小腿儿抽筋,要不是江通海救的及时,这个娃娃也得把小命儿搭进去。 江通海让其他弟子给这二人控水,他二次扎进深潭,足足在水里待了一个多时辰,他围着这个圆形的潭底儿仔仔细细地摸索,结果摸索了良久,除了石头就是野鱼,始终没有找到小云玺。江通海浮上水面游回潭边,脸色被冻的煞白,嘴唇子都发紫了,他大口喘着粗气,良久没说出话来。 此刻,孔亮和花逢春已经被救醒了,一看是四师兄在跟前那,赶忙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儿言道:“江师兄,你快救救疯尔吧,这小师弟浑身脏兮兮的,我们本来是带着他洗个澡来着,谁曾想他一点水性也不懂,一下水就沉了底儿,我们捞了半天也没捞上来啊。” 江通海张开打手扼住孔亮和花逢春的脖子,怒斥道:“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走!跟我去见师傅!” 孔亮、花逢春吓得浑身颤抖,被江通海掐的好悬咽了气儿,其他师兄弟也赶紧上前劝阻求情,江通海这才松开双手,怒问道:“这疯尔可是师叔祖的人,今天才分到咱们基础科,就把人家给淹死了,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说说看,有这么坑人的吗?我还怎么有脸去见师傅啦?” 众人也都垂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知道哪个舌头长的,悄悄把这事儿告诉了掌门人莫谷峰,莫谷峰正在盘膝打坐,闻听此言,顿时脑袋瓜子嗡嗡作响,整个崆峒派就他和师叔祖两个人知道这“疯尔”的真实身份,这要是小玉玺有个三长两短的,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云东来和云漫天啊!他赶忙赶到碧水深潭,一看现场这架势,十几个徒弟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就知道大事不好。 江通海等人一看是师傅来了,赶紧跪在地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师傅做了简要的汇报。莫谷峰瞧了瞧潭水,这潭水由山巅之水经年累月冲击而成,溪水一直流到山脚下,最终汇入胭脂河。 莫谷峰指挥门人弟子,沿着溪流往山下搜寻,大家伙儿有了主心骨,这才又重新振作起来。 小云玺坠入深潭怎会凭空消失了呢?其实,这里头还有故事,原来,这碧水深潭在底部有一个天然暗洞,不知道通向哪里,洞口也就一尺多宽,碧水寒潭的水被这口暗洞不断地往里吸。 小云玺坠到潭底儿,双脚恰好踩进暗洞里,犹豫吸力过大,整个身子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小云玺本就惊慌失措,再被暗洞这么猛然吸引,更是吓的手刨脚蹬,右手一通乱抓,正好抓住了洞口旁的一块大石头,哪知道暗洞的吸力太大,小云玺一张嘴又被灌进一口水,手一松,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大石头也随着滚进洞口,结果石头太大,刚好把暗洞的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小云玺顺着暗洞一直滑了很久,突然身子往上飞起,噗通一声又再次摔进水里。这里的水比碧水深潭还要冷,小云玺本来就有点迷糊,背着冰凉的水一激,顿时便清醒了很多,他赶忙坐起身来,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就觉得自己就好像骑在马背上,软乎乎的,还有的“温暖”,双腿在两旁耷拉着。冷水刚好到了夸下,整个上半身都在水面上。 小云玺的忐忑不安,心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极力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勉强强看出点轮廓,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四周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头顶上高高悬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石笋,还有很多粗壮的石柱“顶天立地”,连着洞顶和洞底。 小玉玺正在觉得惊奇之际,屁股下的“马”突然动了起来,一会儿向左飘,一会向右划,一会儿缓缓前行,一会儿猛然冲刺,把小云玺吓得魂不守舍,不过他立刻冷静下来,他以前学过骑马,他爹教过他如何驯服烈马,于是他把骑马的经验用在这上面,双腿夹住腰身,脚躬往里扣住,双手扒住这东西的侧身,他直到此刻才发现,它跟马不一样,身上有一层粘液,十分滑溜,手连续抓了好几次,都没有抓住,身子往后滑出去五尺多远,觉得自己还坐在它身上。 崆峒学艺 第八章:山底奇遇 第八章:山底奇遇 小云玺非但没有高兴,反倒是吓得心惊肉跳,心道:这是什么怪物,简直太大了!小云玺的手使劲在它两侧猛抓,突然同时抠进肉乎乎的空隙中,总算是有了抓手!可这个怪物不干了,发出一阵咆哮,摇头晃脑,翻江倒海一般,猛然翻滚起来,又是潜水又是蹿上水面。 小云玺心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管你怎么折腾,我就是不撒手!于是他玩了命的抓紧,而且还不停把小手往里缝隙里塞,越塞越深,越深抓的就越近,抓的越近,这怪物折腾的就越凶。就这样,小云玺跟怪物足足折腾了两个多时辰,这才渐渐消停了下来,它巨大的身子缓缓浮出了水面,随着暗流飘向了岸边。 小云玺大口喘着粗气,此刻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见这怪物一动不动了,岸边就在近前,他一跃跳上岸去,身子刚站稳,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来! “你是人是鬼?” 小云玺吓了一跳,转身瞧看,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孩,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握住一把钢叉,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光彩。 “我当然是人!”小云玺言道。 那小女孩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忽又跑到水边,举着火把仔细瞧看水怪,然后点了点头,笑道:“哈哈,你能徒手杀死五爪龙蜥,可真是了不起的人!” 直到这时,小云玺才看清楚女孩,她面目清秀,长相甜美,一头长发披在脑后,身上的衣服与众不同,好像是一整块儿布围作长裙,脚上似乎穿着兽皮靴子。 小玉玺第一次听说“五爪龙蜥”,借着火光,仔细瞧看,这怪物身如巨蟒,长有一丈多,庞大的身躯下竟然长着又短又粗的四肢,爪子细长如金钩,在火光下闪着金光,尾巴粗长,周身的皮十分粗糙,再往头上看,小云玺吓了一跳,真是面目狰狞,十分恐怖,它头大如斗,眼珠子比核桃还要大,往外鼓起着,血盆大口微微张着,倘若全张开,一口就能吞下一个人去,牙齿又长又尖,锋利如刀,要是被它咬住,管保刺穿你的身体。小云玺不禁有些后怕,方才若是看到它的真面目,打死也不敢跟这凶恶的怪物搏斗啊。 “对了,你怎么会来到山底暗河?”小女孩眼含笑意地问道。 “我……”小云玺支支吾吾,自己也说不明白,只好如实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真奇怪,这山底暗河就只有我和爷爷知道,还从来没有第三个来过这里那。”小女孩说着说着,忽然又捂住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小云玺被她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女孩言道:“你怎么光着呀?难道没衣服么?” 小云玺这下才恍然大悟,刚才太过紧张,都忘记自己身子还光着那。他羞的面红耳赤,赶忙转过身去,恨不得找个石头缝儿钻进去。 小女孩笑道:“你不要害羞了,正好这五爪龙蜥的皮子最好,我给你做个短裙遮一遮。”她勉强止住笑声,让小云玺替她拿着火把,自己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嗬!这把匕首真是光华夺目,一看就知道是一把稀世的宝物。 小女孩言道:“我听爷爷说,这五爪龙蜥的皮乃是稀世珍宝,既十分柔软,又刀枪不入,做护身的甲胄是再合适不过了。” 小云玺忍不住问道:“既然刀枪不入,你又怎能把皮割下来?” 小女孩把手上的匕首晃了晃,言道:“因为我有鱼肠剑!我爷爷说,能刺穿五爪龙蜥皮的,就只有鱼肠剑了。”说罢,她脱去了兽皮靴,慢慢摸到五爪龙蜥跟前,拿着鱼肠剑在它身上比划了几下,选好了部位便双手攥着剑柄,猛然插了进去。 这怪兽的血如同一把血剑似的登时从伤口喷了出来,小女孩赶忙躲在一旁,等血喷的差不多了,这才又握着剑柄使劲往下划,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揭下一大块皮子来。然后,她拿着这块皮子在自己身上又比划了一下,觉得大小正合适,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将它铺在地上,有剑尖儿在皮子两边各刺了一排小孔,又从自己的粗布衣服上扯出一根粗线,对称把小孔穿上,最后打了个死结。她做起裙子来,果然是心灵手巧。 小云玺接过裙子,看了看,觉得很难为情,男人怎么能穿裙子呢?但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强啊,于是把皮裙套在自己身上,嘿,大小果然正合适! “多谢你啦,小妹妹。”小云玺刚穿着龙蜥皮裙,就感觉身上暖烘烘的,甭提多舒服了。 “我叫段颖,不叫‘小妹妹’。”小女孩笑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疯尔,疯子的‘疯’,尔雅的‘尔’。”小云玺没敢说出自己的真名。 段颖听罢咯咯一笑,笑声跟银铃般清脆动听,她说:“你是个文雅的小疯子么?” 小云玺听罢也跟着笑了起来。 “疯哥哥,你是哪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段颖问道。 “我是崆峒派的弟子,今天才上山拜的师,我跟着师兄们在碧水深潭里戏水,我不识水性,刚跳下水就沉入了潭底,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这里的。”小云玺并没有说谎。 “哦,原来如此。崆峒派就在山顶上。”段颖说道。 “颖妹妹,你带我出去,好么?我师兄找不到我,肯定要急死了。”小玉玺请求道。 “嗯,先别着急,我还要取一样东西呐。”段颖说罢,拿着鱼肠剑又下了水,她用火把在五爪龙蜥的头上晃了,就看五爪龙蜥的眼珠子闪出七彩的光芒,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 “疯哥哥,你知道么?这怪兽的眼珠子可是稀世珍宝哩!”段颖笑言道。 “那不就是肉眼么?有什么稀奇的?”小云玺一头雾水,他当然不知道这五爪龙蜥的眼珠子有多么珍贵了。 段颖娇嗔道:“哎,疯哥哥,你真是个土包子,这条五爪龙蜥在暗河里活了好几百年那,这里没有一丝光线,它却什么都能看得见,我听爷爷说,若是吞下它的眼睛,你不仅能够功力增强数倍,而且还会拥有夜视的能力,比猫头鹰的眼睛胜强万倍。你说这是不是好东西呢?” 小云玺哪里信这个,摇头道:“颖妹妹,不要信这个,吃什么未必就补什么的。” 段颖笑了笑,说道:“我可没有骗你,我爷爷就能在晚上看见很多东西的。” 她用宝剑小心翼翼地剜出一颗眼珠子,托在手心给小云玺看,这眼珠真是奇特无比,有核桃那么大,通体是红色,但这红色与血的颜色又不一样,晶莹剔透的,煞是好看。 段颖说:“疯哥哥,五爪龙蜥是你杀死的,这一颗你吃吧。” 小云玺看着,心里直敲鼓,言道:“不不不,我杀它可不是为了吃它眼睛,感觉怪怪的。” 段颖咯咯一笑,拉起小云玺的手,把这颗眼睛放在了他的手心,自己转身又干净利索的取下了另一颗眼珠。两个人都把眼睛脱在手心上,段颖朝着小云玺笑了笑,言道:“我看,咱们一起吞吧。” 于是两个人一起把五爪龙蜥的眼珠子吞进了肚子里,小云玺就感觉自己肚子里暖烘烘的,似乎有一股真气似游龙一般在丹田盘踞,略有膨胀感,浑身上下的血液流转十分顺畅。不肖一会儿,似乎这股真气沿着任督二脉的穴位自动游走,所经穴位都麻酥酥略有痒感,最后真气又在丹田盘桓旋转,这一遭走下来,小云玺就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有些热,四肢的力气使也使不完。段颖此刻脸颊绯红,额头上也见了细汗,所遭感受与小云玺一般不二。两个人彼此瞅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个人刚笑了一下,就觉得头昏目眩,双双栽倒在地,小云玺心道:莫非五爪龙蜥的眼珠子有毒么?他迷迷糊糊的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是大白天吗?有阳光照么?他怎么看的这么清楚?洞顶的石笋,四周的怪石,旁边的黑水暗河,还有那个怪兽五爪龙蜥,真是太清楚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在一片漆黑的山洞里,他竟然能看到这里所有的东西,哪怕只是一颗鸽子蛋这么大的小碎石,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段颖还在旁边躺着,他凑了过去,用手推了推,段颖也渐渐苏醒了,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从瞳孔里射出两道红光,跟两把利剑似的!把小云玺骇的打了个冷颤。但瞬间,这两道利剑便又消失了,段颖恢复如初。 “天呐!我做到了,我终于也跟爷爷一样,能够在黑暗之中看见一切!”段颖兴奋地喊道。 两个人手拉手,兴奋的笑一阵又跳一阵儿,过了良久这股兴奋劲才勉强压了下来。 “颖妹妹,时候不早了,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小云玺说道。 “好,你随我来!” 崆峒学艺 第九章:门规 第九章:门规 段颖在头前带路,小云玺紧跟在身后,沿着山底暗河走了许久,眼前有一个拳头大的小洞。 “出口就在这儿。”段颖说着,迈步走到洞口,把旁边的藤蔓、树枝往一边推了推,这个洞口立马变大了。 小云玺跟着段颖出了山洞,眼前是山连山岭连岭,重峦叠嶂,望不见边际。满山满谷全是树,树种繁多,大的小的,高的矮的,粗的细的,什么样的都有,真是漫山遍野古木狼籍。山谷十分宽阔,野草比人还要高,草下尽是水,原来山底暗河的水都流到了这里,经年累月的,最终形成了一片大沼泽。 小云玺往四下里看了看,既没有人影,也没有路径,真是心茫茫然。 “颖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才能回崆峒山?”小云玺有些心急,他很想立刻回到师门,省的师兄弟为他着急上火。 “呵呵,疯哥哥,你莫要急呀,这里是无名谷,本就是崆峒山的一部分。”段颖说道。 “那为何没有见到崆峒派的人?”小云玺很是疑问。 “疯哥哥,你看看脚下,这里沼泽遍布,到处都是吃人的泥坑,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你再 看看远处,这片原始森林,瘴气弥漫,你说,崆峒派的人会没事儿往无名谷来玩吗?”段颖说话时,始终带着笑。 “也是啊,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小云玺又问道,但话一出口就觉得多余了,她一定是为了五爪龙蜥而来的。 “哎,疯哥哥,你的问题可真多。”段颖又说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和爷爷就住在这里。”她用手指着前方,说道:“穿过这片沼泽,再绕过三个小山坳,那里是无名谷的源头,我和爷爷就住在那里。” “哦,我想那里一定很漂亮。”小云玺说道。 “嗯,的确很漂亮,我们住在古树上,下面的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溪水潺潺,鸟语花香,我还有很多好朋友那,像小狐狸,小兔子,还有松鼠,好可爱的。” “真的么?我好想看看你的朋友。”小云玺心血来潮,但很快又垂下头,说道:“可我现在得回去了,要不然师傅师兄们真要急疯了。” 段颖若有所失,但又咯咯的笑起来,说道:“那好呀,大疯子,小疯子,这崆峒山可就热闹啦。”小云玺听罢也跟着笑了起来。 眼见红日西坠,段颖又仔细地看了看小云玺,抬手指着西边的山岭,言道:“疯哥哥,你翻过前面的山岭,一直往前走,专沿着最高的树走,用不了一个时辰,你就能回到碧水深潭了。” “哦,好的,真是谢谢你!”小云玺不胜感激。 “我应该谢谢你,没有你,我或许得不得五爪龙蜥之眼。”段颖说的很真诚。 要分手了,小云玺却又觉得若有所失,但最终还是向段颖挥了挥手,道一声:“颖妹妹珍重!我会来看你的。” 段颖受宠若惊,娇笑道:“真的么?说话可要算数,到时候我带你找我的好朋友去。” “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云玺点点头说道。 离别总是惆怅的,小云玺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很多离别,他与父亲生离死别,又眼睁睁跟母亲分别,现在又和这位新朋友离别,心中真不是滋味。但小云玺一心学艺报仇,岂能婆婆妈妈,他下定了决心,拔腿便走,不再回头。 段颖痴痴地站在原地,目送着“疯哥哥”离去,心中悄悄道:“其实,你就是我的好朋友呀,疯哥哥。”她从小就在无名谷长大,除了爷爷,小云玺就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 山路崎岖,荆棘密布。 小云玺按着段颖的指点,一口气走了五里山路,穿越一片密林,日头就要落山之际,他抬头远望,嗬!远处一条小溪挂在山肩上,小溪的下面就是碧水深潭! 小云玺真是豁然开朗,大有拨开迷雾见晴天的意思。他脚下加紧,他心道: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一定在焦急的找自己那。 小云玺自从吃了五爪龙蜥之眼,体力充沛,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那么高那么陡峭的山路,竟然一口气儿爬了上来。他先来到潭边,一来是看看三位师兄还在不在,二来是想赶紧把衣服换下来,现在身上围着的是一块龙蜥皮,虽说很暖和,但毕竟观之不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野人那。等他到潭边一看,连个人影也没有见着,自己的破衣服,花师兄送的新衣服,全都不见了。 实际上,莫掌门带着众徒弟找寻了两个时辰,也没有找到小云玺,见天色将晚,便令众人回了住处。莫掌门等人都走了,这才把小云玺的破衣服攥在手上,心中自责不已,心道:我对不起云漫天啊,他的独苗我没保住,但转念一想,他们这么多人,仔仔细细地搜了那么久,也没有找见小云玺的尸体,或许他还活着。莫掌门心中祷告:但愿这孩子还活在人间。 因此,小云玺到这里时,一个人也没见着。他赶紧顺着原路,盘山而上,不肖半个小时便到了真武殿东跨院儿的小门这儿。他兴冲冲推开门扉,顿时就愣住了。 只见掌门莫谷峰站在台阶上,手握铁戒尺,脸色铁青,眼帘低垂,鼻孔往外喷着白气,显然是动了肝火。台阶下,有四个人光着上身并排跪在地上,面朝着台阶,后背对着门,好嘛,后背上全是一道一道的血印子。最矮的那位还在一个劲儿的抽泣。 小云玺从其背影上看,能认得出三人,分别是“瘦猴儿”常鹤翔、“银娃娃”花逢春和“坏事包”孔亮,抽泣的正是这个坏事包,这个祸事就是他引起来的。左手还跪着一个大高个,扇子面儿的身材,细细的腰身儿,别看跪着,也比另外三个高出一大截儿。 两旁并排站着很多人,这些都是掌门莫谷峰的门人弟子,大大小小足有六十多个人,全是俗家打扮,一个个耷拉着个脑袋,神情十分沮丧。 其实以莫掌门的耳力,早就听见了后门外的脚步声,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来者竟是小云玺。因为,莫掌门之前见过小云玺,知道小云玺不会武功,更谈不上什么轻功了,提脚落足的声音跟普通老百姓一样,既沉又实!而这串脚步声轻飘飘的,声音极低,若不是一流的耳力,根本就听不出来,以为外面定是来了位武林高手。 等小云玺兴冲冲推开后门,莫掌门一看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小云玺还活着,他总算对得起好朋友云漫天,惊的是小云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这股子精气神明显要比常人旺盛很多,而且脚步铿锵有力,落地却又轻盈无声,显然是有很好的轻功根基。 众人也随着看去,“坏事包”孔亮本来还在哭鼻子,回头一看,脸色大变,哇呀一声哭的更甚了,尖叫道:“见鬼啦!疯尔,我对不起你啊,你可千万别找我索命……” “银娃娃”花逢春也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手足无措,忍不住把手塞进嘴里咬住不放。 “住口!天还没黑透那,哪来的鬼!”大师兄诸葛剑厉声斥道,他走出队伍,仔细瞧看,发现小云玺光着膀子,下半身裹着个没毛的兽皮,赤着脚,这双脚上全是泥巴,往那一站跟个野人似的。 “疯尔!是你吗?”诸葛剑沉声问道。作为大师兄,他向来就很沉稳,遇事不慌乱,颇有他师傅的风范。 “大师兄,我是疯尔啊!”小云玺跪在地上回答道。 诸葛剑紧走几步,一把抱起小云玺,笑道:“你个兔崽子!可把师傅担心坏了,赶紧向师傅请罪去!” 小云玺跟着大师兄来到师傅近前,二次跪倒,说道:“师傅,不小徒儿让师傅担心了,实在对不住,还望师傅您老人家原谅啊。” “起来吧。”莫掌门沉声言道,眼睛中却闪烁着喜悦的神情,他问道:“我听你江师兄说,你不是沉入碧水深潭淹死了吗?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众人也都紧盯着小云玺,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大家为了搜救小云玺,把腿都跑细了,累了个半死,都想知道小云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在师傅面前,小云玺不敢隐瞒,便如实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只是没讲山底暗河偶遇段颖和生吞五爪龙蜥之眼的事情。 莫掌门听罢,手捻须髯,微微点了点头,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你既入我门,就要遵守我崆峒派的门规,绝不可擅自行事。” 小云玺赶忙磕头道:“弟子谨遵师命。” 莫掌门转头对二弟子司马韶言道:“韶儿,晚饭后,你把咱们崆峒派的门规细细讲给疯尔听。” 司马韶出列抱拳施礼道:“谨遵师命!” 莫掌门又看了看台阶下跪着的四人,冷着脸斥责道:“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你们三人违反门规,险些酿成大祸,罚你去雷声峰面壁思过三日,可以饮水,但不准进食。” 三人彼此瞅了一眼,脸比苦瓜都难看。常鹤翔和花逢春狠狠地瞪了一眼“坏事包”孔亮,心中埋怨道:都是你小子出的馊主意,害的我们也遭了罪。但这仨人在师傅面前连个扁屁也不敢放,一起磕头道:“谨遵师命。” 基础科的管事、四弟子江通海赶忙磕头道:“师傅,弟子管教失之以宽,失之以软,请师傅一并惩罚我吧。” 莫掌门点了点头,言道:“嗯,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很好,你这基础科的师弟皆是少年儿郎,心性很活,调皮捣蛋,缺乏对门规的敬畏之心,但事情已经出了,为师要一碗水端平,罚你去杂役观服三日苦役,去吧。” “谨遵师命!”江通海磕头退下了。 崆峒学艺 第十章 嚣张狂徒 第十章 嚣张狂徒 莫掌门把事情处理完毕,众徒儿各自散去。 小云玺跟着“瘦猴儿”常鹤翔、“坏事包”孔亮和“银娃娃”花逢春回到了住处。此刻,夜幕降临,屋子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该到了掌灯的时间。 “小师弟,快些掌灯吧,蜡烛和火镰都在抽屉里。”常鹤翔嘱咐道。 小云玺此刻却如白昼一般,屋里的摆设看的清清楚楚,他赶忙从抽屉取出蜡烛和火镰,瞬间就点着了,动作极为麻利,就好像他是这屋里的长住客,对这些物件熟稔于心。 “坏事包”孔亮有些吃惊,心道:算上这一次,疯尔满共才进屋两次,怎么这么熟练?他哪知道小云玺的眼睛到了晚上比白天还好使。 “银娃娃”花逢春趴在床上,没好声气地言道:“孔师兄,都是你害的,这顿板子可真疼。” 孔亮肉烂嘴不烂,说道:“你就知足吧,你和常师兄都挨了二十下,我可是被打了三十下,我比你可痛多了。” “我看是揍的轻,你以后再出馊主意,我第一个就告发你,省的受你的连累!”常鹤翔斥道。 孔亮不以为然,回怼道:“哎,师兄这样可就不对了,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为朋友要两肋插刀嘛!挨顿板子算什么呀?” 常鹤翔苦笑一声,言道:“好小子,你皮糙肉厚多经揍啊,你看看我,皮包骨头,刚才那板子打在咱们的身上,连声音都不一样!” 小云玺觉得过意不去,赶忙向三位师兄赔礼道歉,言道:“三位师兄,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按理说应该打我才是,等你们的伤好了,想怎么罚我都行。” 常鹤翔笑道:“小师弟,你别多心呀,我们哥几个斗嘴都司空见惯,不打不闹不热闹嘛。” “唉!对喽,整日练功这么枯燥,打打嘴丈,热闹一下而已,咱们师兄弟可仗义了,小师弟,你千万别见外。嗯,今天是我的不对,故意想在水里整蛊你一下,结果……对不住了啊,小师弟。”孔亮说道此处,心中有些愧疚。 小云玺哈哈一笑,言道:“孔师兄,你说的哪里话,我怎么能计较这些呢?咱们啥时候吃晚饭?你们受了伤,我去给你们打来,咱们一起在宿舍吃。” “哈哈,小师弟真勤快啊!”花逢春笑道,“现在就差不多该开饭了,咱们的饭堂就在东北角上,等会师兄弟就都去了,你现在去,人会少些。大师傅姓江,你嘴甜点,他保管给你多打点肉菜。” “咱们这里还有肉菜?不是道士要忌口的吗?”小云玺有些不解。 “嗨,崆峒派分为道俗两支,咱们是俗家,一切都按俗家的规矩办,别说是吃肉了,就是娶媳妇也是正大光明的。”常鹤翔插嘴道。 “好嘞,我这就去。”小云玺说走就走。 “站住!”孔亮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孔师兄”小云玺停下来问道。 “小师弟,难不成你就这个样子去么?当心厨子把你当成野人给炖了!”孔亮笑说道。 小云玺一看自己的这身打扮,可不是嘛,跟个野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花逢春指了指床尾上的一套新衣服,言道:“这是送给你的,拿去不谢。” 小云玺呵呵一笑,把五爪龙蜥皮脱了去,换上了崆峒派俗家弟子的统一服装,又把头发收拾了一下,嘿,人靠衣服马靠鞍,小云玺活脱脱变了一个人,真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帅气十足。 小云玺脚程很快,眨眼之间便赶到了食堂近前(俗家弟子食堂),一股股肉香扑面而来,真是令人垂涎欲滴,胃口大开。小云玺自从离开卧云庄,一顿好饭也没吃过,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即便是跟着疯道人,也没吃上啥好东西,整体都是青菜豆腐,豆腐青菜。 小云玺闻着这股股香味儿,心道:这次可以好好大吃一顿了。他撩开门帘一头扎了进去,嗬,这食堂比卧云庄的有过之无不及,可真够阔气的,粗略一数足有四五十张方桌,方桌四下摆着长条板凳。方桌和板凳都是槐木做的,又厚又沉又结实。 靠着边边角角零星坐着二十几个师兄,崆峒派俗家弟子的衣服是统一的,跟小云玺的穿着一般无二,只不过比他的衣服大几号而已。这些人练了整整一下午的功夫,前心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三四个人围坐在一起,面前摆着三四盘素菜,手上拿着大馒头,安安静静的吃着,好像与世隔绝了似的。 正当中这一桌恰好相反,七个坐在一起,胡吃海喝,大吹大擂,有的坦露胸膛,有的光着膀子,桌面上摆着十几道热气腾腾的炒菜,什么叫花鸡、卤水鸭、清蒸鱼、土豆烧牛腩,蒜香羊排、爆炒猪肝样样都硬菜!脚底下躺着四五个空酒坛子。后厨里叮叮当当,厨子挥着炒勺紧忙活着。 “蒋大哥,想当年您一刀杀手‘西山猛虎’范大成,那可真是太精彩了,尤其是那招‘开天辟地’,真是太霸气了,江湖上任谁也接不住这一招?”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挑着大拇指,给一个红脸的中年壮汉溜须拍马。 蒋飞豹很得意地拿起自己的兵刃——金背鱼鳞刀,醉眼迷离地瞅了又瞅,自谦道:“孙兄弟,咱可不能这么说,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不过要是论刀法,嗯,能胜的了我的,除了教主、副教主和圣姑外,还真找不出第四个人来。” “圣教主武功天下第一,咱哥们跟着他干,吃香的喝辣的,在江湖上横着走,见着谁揍谁,谁也不敢喘粗气儿,哈哈哈……”一个黑脸汉子插嘴道。 此话一出,这几个人笑的很是狂野,好悬没把屋顶给掀起来。小云玺禁不住瞅了他们一眼,蒋飞豹正好也瞅见了他,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实在想不起来了。 崆峒派的俗家弟子们仍然是安安静静地吃着饭菜,就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一样。 打饭菜的台席就在正对面,小云玺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见上面摆着四个大木盆,其中两盆盛的是热菜,一荤一素,素的是炒青菜,荤的是豆芽炒肉,肉丝比头发丝儿要粗一些,零零散散在藏在豆芽里。另有一盆是野菜鸡蛋汤,汤是水做的,所以水确实很多,野菜和蛋花都是点缀品,所以点缀品要很少很少,飘在上面,谁也碰不到谁。最后一盆装的全是大馒头,热气腾腾,满满登登,多多少少还有面香味。 台席后面是一位油腻大叔,胖乎乎的大脑袋,肥胖的大肚腩,膀大腰圆,一看就是营养过剩,脸上的肉嘟噜着,但显然心情很不爽,铁青着脸,让人一看瘆得慌。他腰里系着围裙,手臂上套着衬袖,右手握着一把大号勺子,眼珠子正瞪着小云玺。 小云玺咧嘴一笑,冲着大师傅深施一礼,笑道:“您是江大师傅吗?我的师兄们都很喜欢您,说你总爱照顾这些穷弟子,不是出家人却有一副慈悲心肠。” 江大师傅一听,立马眉开眼笑,问道:“小兔崽子,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我亲耳所听,绝不会有假。”小云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咦,我怎么瞅着你面生呀?你是新来的吗?”江大师傅果然对他刮目相看,自然也就关心起来。 “嗯,我今天才来。”小云玺爽快的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疯道人亲自带上山的,莫掌门收你为徒,对不对?你叫‘疯子’,哦,好像不是,你叫什么来着?”江大师傅笑问道,眼睛里满是欢快之情。 “疯尔。”小云玺赶紧报出名字。 “哦,对对对,就是疯尔!”江大师傅此刻心情大为舒畅。 “啊,您真是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呀,您真了不起,疯尔要多向您学习才是。”小云玺继续奉承道。 江大师傅听罢心里这个舒服啊,真是从头顶一直爽到脚后跟儿。人就是这样,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地位,什么样的工作,从内心深处,都是希望得到别人欣赏和认可,如果你想和他人搞好关系,就要多看到他人的优点和成绩,及时送上赞许,也许几句话,便能打开他的心扉。 小云玺趁热打铁,说道:“江大师傅,我三个师兄今天挨了板子,下不了床,我想给他们打些饭菜回去,您看可以吗?” “行啊!当然行!”江大师傅很慷慨的言道,“你等等啊,这些饭菜都凉了,我给你再做点。”说罢,江大师傅转身就回到后厨,亲自操勺,叮叮当当好一会儿,端着两个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小号木盆放到小云玺面前。转身又拿了一个空木盆来。 “疯尔,别愣着,这些馒头都是刚出锅的,你想吃几个就拿几个,咱管饱。这两盆炒菜你摞在一起,全搬回去吧。”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墙根儿坐着的师兄们一个个偷眼观瞧,眼神儿中颇有不满之意,坐在一起的笑声嘀咕着什么,但这些人还是很克制,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语举动。 正中间桌子上的人可不干了,那蒋飞豹眼珠子瞪的溜圆,冲着江大师傅吼道:“把你炒的菜给我端过来。”其他几个壮汉也都帮腔,骂骂咧咧的,气焰嚣张,就感觉这个食堂装不下他们了。 江大师傅一看这些人,心里既痛恨又发憷,但又实在得罪不起,这些人都是魔教的人,整天呆在崆峒派,美其名曰“帮着看护山门”,实在就是监视众人,平日里蛮横无理,骄横跋扈惯了,根本就不把崆峒派的门人弟子看在眼里,更何况他这个厨子了。 “几位大爷,这两个素菜没什么滋味,您想什么,尽管吩咐,我这就给您炒去。”江大师傅满脸堆笑的说道。 蒋飞豹吹胡子瞪眼,抡起巴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菜盘子、酒杯被颠了起来,他怒吼道:“放你娘的臭屁!老子就要你那两盆菜,赶紧端上来!” 他的手下人也都豁然站起,有的脚蹬着板凳,有的攥着拳头砸桌子,这架势,恐怖马上就是一场打斗。 江大师傅见形势不妙,赶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朝着蒋飞豹等人连连鞠躬道:“好嘞,蒋大爷,您老别生气,我这就给您端过去。”他扫了一眼小云玺,眼神中流露出了无奈之情。 江大师傅先把蒋飞豹面前的碗碟整理了一下,又将盛菜的木盆摆在了桌面上,等他把第二个木盆刚刚摆好,还没有等他收手,就看蒋飞豹眼露凶光,不知何时拔出了一把匕首,猛然把江大师傅的手插在了桌面上。江师傅哪会知道蒋飞豹会有这么一手,而且就算知道,他也躲不开呀,这下把江大师傅疼的五官挪移,嗷嗷直叫,汗珠子滴滴答答滴落在木盆里。 蒋飞豹还不解气,怒斥道:“你娘的,这菜还怎么吃!”说罢,拔出匕首,一脚蹬在江师傅的腰眼儿上,江师傅被他蹬出一溜滚儿,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蒋飞豹的狐朋狗友看罢,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 崆峒派的俗家弟子们偷眼瞧着,但很快又专心致志地用餐了,仿佛这两三个素菜真的那么好吃,这馒头就这么有嚼劲儿。 小玉玺气的胸脯起起伏伏,赶忙跑过去,一把保住江师傅的胳膊,想把江师傅扶起来。这下蒋飞豹不干了,他指着江师傅怒道:“老小子,你知道大爷为什么揍你吗?嗯!方才你他娘的说手腕子疼掌勺困难,怎么?你给这个小畜生炒菜,手腕子就不疼啦?” 江师傅倒在地上,怒目而视。小云玺早就恨透了这个蒋飞豹,带着稚嫩的童声怒斥道:“你们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这七个人听罢又是一通哈哈大笑,蒋飞豹狂言道:“老子天生就是欺负人的!不欺负人,我就对不起自己这身好本事!” 崆峒学艺 第十一章 道祖十六式 第十一章 道祖十六式 小云玺怒目而视,双拳紧攥,银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蒋飞豹歪着眼儿瞅着他,嘴巴撇的跟八万似的,冷笑道:“小子,你要想多活几年,就应该少管闲事。” “大哥,我看这小子天生就是短命相,说不定活不过今晚呐,哈哈哈!”那黑脸的壮汉谄媚道。 小云玺心中恨透了这些人,但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他还不过是个孩子,又能做的了什么呢?心道:这笔账,我姑且记下了,等我学好武功,一定找这群王八蛋算账!于是他再也不理会这些人,搀扶起江师傅出了饭堂,径直回了江师傅的住处。 小云玺两手空空回了自己的住处,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一看小云玺的脸色,就知道不好,孔亮问道:“小师弟,饭菜呢?” 小云玺咳了一声,就把方才的经过详细地给三位师兄讲了一遍。 孔亮听罢,气得从床上爬起来,跳着脚儿骂道:“这姓蒋的狗仗人势,尽欺负咱们崆峒派的人,我迟早要收拾他!” 花逢春也愤愤不平,怒道:“就是!孔师兄你点子最多,看咱们怎么收拾这个王八日的!” “瘦猴儿”常鹤翔听罢,赶紧劝道:“师弟们,千万别再触犯门规了,得罪蒋飞豹就是得罪日月神教,连咱们师傅都不敢跟魔教硬杠,咱们可别做傻事啊!” 孔亮冷哼一声,斥道:“常师兄,要是你害怕,你就别干,反正我是要铁了心的收拾他,不过花师弟说道对,我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能收拾他,又不会暴露咱们才行。” 小云玺来了精神,巴不得“坏事包”孔亮立刻就能想出个好点子来。 “得了!我难道不想收拾他吗?咱们崆峒派的弟子,哪一个没受过他的气,但明天起,咱仨人还得去雷声峰面壁思过那,三天不吃饭,咱们能不能挨得住还很难说呀。”常鹤翔说道。 孔亮听罢一拍脑袋,叹道:“哎!我这一生气,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我的娘啊,三天不吃饭,我怎么受得了?” “银娃娃”花逢春笑道:“你这么最胖了,饿个三天三夜也算不得什么,可怜我和常师兄了,本来身上就没肉,这三天可咋熬呀?” “三位师兄放心,这三天我有办法,不会让你们挨饿的。”小云玺抱着肩膀说道。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靠谱吗?”孔亮来了精神。 “孔师兄,我暂时卖个关子,到时候你们有的吃就是了。但你可答应我,用这三天的时间想个好办法,好好整治一下蒋飞豹,给江师傅出出气,行吗?” “好嘞!只要不挨饿,我保证想出个好法子!”孔亮爽快的答应道。 小云玺给三位师兄涂上治外伤的药膏,几个人又聊了几句,便都各自睡去了。 金鸡报晓,日出东方。崆峒山秋日的早晨凉飕飕的,令人提前感受到了冬的寒意。 四个人梳洗已毕,常鹤翔拍了拍小云玺的肩膀,说道:“小师弟,我们要去雷声峰受罚了,这三天你自己看着安排吧,哦,基础科便在真武殿的后面,那里有练武场,师兄弟都在那里练武,十八般兵刃样样齐全,不过四师李通海也要去杂役馆服苦役,估计三师兄会帮忙带着你们练。” “知道了,师兄。”小云玺欣然谢道,转身便去了练武场报道。 好大的练武场!真武殿后本就是一片自然的平地,南北东三面悬空,西面倚山,崆峒派找人把地面找平,又把倚山的一面凿平。南北西三面各建造了宽绰的大殿,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供奉三清之类的。南面的大殿是剑术科,里面贴着内墙摆着剑架子,上面挂着三十多口长剑,大师兄诸葛剑就在这儿教学。西面的大殿是内功科,背靠大山,极为安静,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很多蒲团,这是盘膝打坐用的。背面的大殿是拳法科,这里面更干净,什么也没有摆,只是墙面上有很多小人画像,攥拳踢腿的,好像是一些拳法招式。东面离住处最近,这里没有大殿,却有一面高大的石碑立着,碑前是一片平地,这是基础科练功的地盘儿,面前摆着兵器架子,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石锁石墩子摆了两大排。 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些小子,小云玺走进了瞧看,开头一行赫然刻着五个大字——崆峒派门规十六条,后面一列列全是门规内容。三座大殿之间依次有梅花桩、深坑之类的,都是为了练习特殊的功夫准备的。 此刻,时辰尚早,零零星星地来了十几个年长些的师兄,他们有的练石锁,有的在对练拳脚,也有玩单刀和长剑的,见小云玺来了,有几个比较友善,主动跟他打招呼,也有的好像压根儿就没看见他,仍然练武。 辰时二刻,基础科的弟子们都已经到齐了,三师兄李通江倒背着双手,昂着头走了过来,他假意咳嗽了一声,众弟子一看,干么么规规矩矩站成三排,原来他们练武都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李通江扫视众师弟,沉声言道:“众位师弟,我兄弟李通海这三天有事来不了,师傅他老人家委托我带着你们练功,那么有的师弟要问了,区区三天时间,为何不放假休息一下呢?那么我告诉你们,每年中秋之夜,咱们崆峒派就会举行比武交流,剑术、内功、拳法、基础四个科目都要依次比武,取胜者不仅可以同咱们崆峒派七位当家人一同饮酒赏月,还可以优先晋级更高的科目。” 众位师弟听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有的十分兴奋,有的略显紧张。 李通江把双手一摆,沉声道:“安静,并不是每个弟子都有资格上台比武的,每个科目选拔三位弟子,名额十分有限,你们基础科要先进行内部比试,择优出战。记住!你们是掌门的徒弟,登台比武若是输了,可不光是丢你自己的脸!” “我听说去年,咱们拳法科就输了两阵。”师兄阮和悄声道。 “是啊,听说三师兄被师傅臭骂了一通。”师兄石金悄声回道。 “你们在说什么!”李通海的耳力很好,后排两位师弟的说话,被他听了个大概,人最怕当众揭短,李通江红着脸,怒斥道:“阮和、石金你们出队来!” 两个人一听后脑勺直发毛,老老实实站了出来。 “怎么?三师兄我出丑,你们还高兴是吧?”李通江没有好气地问道。 “不敢!不敢!三师兄那次是故意让了两阵,要是动真格的,三兄弟拳法科所向无敌。”阮和赶紧奉承道。石金也赶忙点头哈腰的顺风接屁。 “去你的吧!你当我没听见么?”李通江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知道这帮基础科的师弟们都是新入门不久的,没几个人把门规真正放在心上,不尊重门规,又何谈尊师重教呢?因此,他来之前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立一立规矩,正好这两个不开眼的师弟下手,厉声道:“你们违反门规第九条,‘背后妄议,有害同门和睦’,罚你们二人在门规石碑前扎马步一个时辰,去吧!” 两个人一听,脸儿都黑了,要扎一个时辰的马步,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但也不敢顶嘴,一旦顶嘴就又触犯了门股第二条‘目无尊长’云云,只能是悔不当初,只好悻悻地过去受罚了。 众人看这个架势,都不敢再多言,规规矩矩的,听着三师兄训话。 “你们记住,门规不可违!”李通江表情十分严肃。 小云玺满脑子想着中秋比武的事儿,自己才刚刚入门,此刻离中秋还有十二天,哎,看来自己是没有机会上场了,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李通江见众人都非常规矩,心里才觉得舒坦些,便令大家先练崆峒派基本功——道祖十六式。 小云玺还没学过,李通江便让他出队,在一旁看着师兄们练拳,不过小云玺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他只看了两遍便能比着葫芦画瓢,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 李通江是明眼的人,一看小云玺是块儿练武的材料,便有意加强了指点。 这道祖十六式的招式平淡无奇,并没有什么高深玄妙之处,众位师弟练了三遍,见李通江仍然没有让大家停下来的意思,这些人便没有方才练的那么认真了,出招又快又慢,有的招式还走样了。 李通江是明眼人,见众位师弟练功心浮气躁,缺乏恒心和毅力,便沉着脸道:“停!你们这是练的什么?大姑娘扭秧歌啊!少气无力,缺乏斗志!” “三师兄,这趟道祖十六式,咱们都练了半年了,招式套路十分熟稔,为何现在还要练呀?”其中一个师弟问道,言语中破有诚恳之意。 李通江点点头,言道:“你们恐怕都是这么想的吧?” 众人相顾而视,大多数人还是点头承认了。 “好!那么我说这套基本功其实威力很大,你们信不信呢?”李通江问道。 众人睁大了眼睛,茫茫然,显然是不信的。 “很好,至少你们很诚实。那么哪位师弟愿意出来与我过过手呢?放心,你什么武功都可以用,我只用道祖十六式。”李通江十分自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出来跟三师兄交手,突然有一位猛地往前抢出一步,李通江仔细一看,原来是“飞豹子”路凯。 路凯把身子站直了,脸色别的通红,回头怒问道:“那个王八羔子踹了我一脚?” 众人听罢掩嘴而笑。 路凯刚要转身归队,李通江笑道:“且慢,就你了,你练功也有两年多了,要论功夫,应该在基础科里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咱俩伸伸手,我也正好看看你是否有了进步。” 路凯一脸囧相,干笑道:“三师兄,我哪敢跟您动手呀……” “废话少说,出手吧!”李通江丁字步站好,左掌在前,右掌置于腰眼处,这正是道祖十六式中的“起手式”。 路凯见师兄是认真的,自己也不敢怠慢,索性硬着头皮上吧,他可不用道祖十六式,因为他觉得这套功夫是花架子,锻炼筋骨可以,没什么实战价值。于是他腰身一矮,手指内扣,双拳变作豹拳,这正是他最拿手的“豹子快拳”。 路凯围着李通江转了三圈儿,见他稳稳当当,没有先出手的意思,于是他猛然加速,豹拳凌冽,一招“花豹扑鹿”,猛攻李通江的咽喉和太阳穴。李通江毫不慌张,眼见路凯的招式用老,无从变招之际,他接连使出“童子问道”“老树盘根”,先避其锋芒,紧接着右腿横扫下盘。 路凯一招走空反倒被动了,急忙使出一招“花豹飞跃”身子往前一纵,想躲开李通江的右腿攻招,他双腿刚离开地,李通江嘴角一笑,心道:你上当了!人一旦双脚离地,身子便更加无从变化,李通江“老树盘根”本是虚招,见他上当了,右腿便突然点地变成了支点,左脚飞起使出一招“老道踢袍”,动作十分轻巧,嗬!这一脚不偏不倚正踢中路凯的迎面骨,路凯在空中失去重心,摔出一溜滚去。 小云玺看到眼睛直冒亮光,心道:三师兄果然有真功夫! 三师兄李通江的这几招全部都是道祖十六式中的基本招式,在场的众位师弟看的是真真切切,无不心悦诚服,忍不住拍手叫好。 李通江面含微笑,双手一摆,言道:“众位师弟,咱们练的同一躺拳,但我与你们所不同者,便是临敌应变的把握和招式的灵活运用,方才你们也都看到了,童子问道是第三式,老树盘根是第七式,这两个招式串联在一起,有以退为进的功效,对不对?” “对!三师兄说的好!”众人是真的服气了。 小云玺心中也是有所感悟,原来练武不可太刻板,要融会贯通,灵活运用,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变化之中才能寻得治敌之机。 崆峒学艺 第十二章 离奇血案 第十二章 离奇血案 小云玺跟着众位师兄苦练“道祖十六式”,越练越觉得有新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日上三竿,午饭的时间到了。李通江令众师弟解散,下午四点钟开始练功。 小云玺跟着师兄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但这次却没有见到江大师傅,也没有瞅见那个嚣张跋扈的蒋飞豹,只要蒋飞豹这伙儿人没来,食堂里的气氛就立马变了个样,师兄们边吃边聊,有说有笑,聊到兴奋之处,还不忘出拳踢腿比划比划,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小云玺就喜欢这样的气氛,心情舒畅,吃饭也觉得香甜。 他吃饱之后,又溜达到后厨,后厨里有两个年轻的厨子,这二人都是江大师傅的徒弟,炒菜也是一门手艺,这里头也很有技法,这二人都是慕名来投江大师傅学手艺的,将来学成出师,自己开个饭店,挣钱比种地要多的多。 这两个厨子一看是小云玺,都不见外,昨天小云玺的表现很令他二人佩服。小云玺问了问江大师傅的伤势,两个厨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江大师傅如何治伤,如何请假的情况都说了。小云玺点点头,他见灶台上还有一盆卤牛肉、两只烧鸡,便问道:“两位师兄,这些是给谁准备的? “咳,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瘟神’嘛!”一个厨子回答道。 “哦,他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吗?”小云玺又问道。 “我们是被打怕了,就怕这孙子胡折腾,因此,多准备了些。”另一个厨子说道。 “哦,那能不能把多余的让给我?两位师兄别多心,我有三个朋友在面壁思过,师傅罚他们三天不准吃饭,我怕他们撑不住,因此……”小云玺解释道。 “哈哈!要说武功我俩就是个渣渣,要说是吃食,你就算找对人了,昨晚我师傅还嘱咐过我们,要对你多加照顾,没的说,我们给装肉!”说罢,两个厨子便半盆卤牛肉、一只烧鸡用油纸包了三层,又找了个包袱皮铺好,拣了十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摆好,把肉也摞上,打好包袱交给小云玺,说道:“小兄弟,你放心,这三天你尽管来拿吃的,我们哥俩提前给你准备好。” 小云玺真是感激不尽,把包袱往背上一撘,这就要走。 一个厨子赶忙拦住了他,用手指了指窗户。小云玺一笑,对啊,我给孔亮他们仨送吃的,这事儿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于是,他翻窗而出,跳过院墙,专门拣着荒僻山路而行。 雷声峰在群山之巅,这里云雾缭绕,秋风萧瑟,山峰、古庙时隐时现,小云玺置身其中,宛如到了天宫仙界一般。但高处不胜寒,虽然才刚入秋,这山顶上已经冷飕飕的,小云玺这身衣服哪能挡得住这股股寒气的侵袭。 沿着山径一直往上盘去,又翻过了一架山岭,站在最高处往西瞭望,之间山顶上有一处孤零零的房舍,那便是崆峒派弟子受罚之处了。小云玺把吃食裹在怀里,脚下加紧,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来的房舍近前。 这里没人把守,空荡荡的,房舍前后还有几株手腕子粗的松树,在山风中摇头晃脑。 “瘦猴子,这也太冷了,真要是呆三天,非把咱们冻死不可。”小云玺一听便是“坏事包”孔亮的声音。 小云玺赶紧透过门缝往里面瞧,只见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三人并排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个泥塑的道人雕像,左手拂尘,右手戒尺,神情威严,栩栩如生。 “谁说不是那!这地儿要是舒服,也不叫思过殿了!”常鹤翔说道。 “挨着吧,谁让咱惹得师傅生气那,下次可得长点记性!”花逢春说这话时故意瞅了一眼孔亮。 小云玺哈哈一笑,推门而入,说道:“三位师兄受苦啦!” 三人回头一看,见是小云玺,总算是看到亲人了,欢呼雀跃地跳到小云玺近前。小云玺赶紧从怀里吧包袱拿出来,里面的卤牛肉、烧鸡、馒头还热乎乎的,三人眼神儿都直了,顾不得说感谢的话,抄起肉来便吃。 “坏事包”孔亮最没出息,他双手捧着烧鸡,一口奔着鸡屁股咬了下去,一顿咀嚼,肥油都溢出了嘴角,这个香啊,简直无法形容。整整一只鸡,三下五除二就被他啃了个干干净净。等常鹤翔、花逢春反映过来时,就剩下个骨头架了。把这二人气的,指着孔亮就是一通臭骂。 孔亮毫不在乎,又伸手去抓卤牛肉,常鹤翔一巴掌打在孔亮的手背上,嚷道:“你慢着点,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小云玺见三位师兄饿成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便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天天给你们送吃的,绝不能让你饿坏了。” “瘦猴儿”常鹤翔吃着卤牛肉,点头说道:“小师弟,你的心肠真好!” “银娃娃”花逢春也点头说道:“就是,小师弟是个好人。” “小师弟,你真有本事!平时咱们俗家弟子哪有这么多肉吃?你是怎么弄到的?”孔亮问道。 “哦,这得多亏了江师傅,他很关照咱们。”小云玺回道。 “得了吧,我都来了快一年了,也没见他给我吃过烧鸡,还有卤牛肉。”孔亮显然不同意。 “哈哈,你是出了名的‘坏事包’,江师傅他能喜欢你么?”花逢春讥笑道。 “别笑我,你号称‘银娃娃’,江师傅也没给你好吃的呀。”孔亮真是嘴巴不饶人。 “你们又斗嘴!”常鹤翔斥道,转头问小云玺道:“江师傅的伤怎么样了?” “方才没见着他,我晚上去他房里看看,手掌被刀刺穿了,肯定不好受的。”小云玺说罢,又问孔亮道:“你想到惩治蒋飞豹的法子了吗?” “咳!这一上午我又冻又饿,哪有功夫想法子整人那。”孔亮抱怨道。 “也是啊。”小云玺点点头,有说道:“我晚上给你们弄点棉衣来。” 孔亮听罢赶忙摆手道:“千万别啊!小师弟,你有所不知,这思过殿有人巡逻的,万一发现了棉衣,我们仨不知道又要受到市民惩罚那。” 常鹤翔和花逢春也频频点头。哥儿四个聊了一会儿,小云玺看看时候不早了,下午还要练拳,一想到李通江的严厉,小云玺也不敢怠慢,便与师兄们告别,下山去了。 下午,师兄弟们早早的到了练武场,李通江对下午的功课做了安排之后,便让大家自由练习,这些师兄们纷纷去兵器架子上挑选自己最喜欢的兵器练习。有的师兄喜欢跟人对练,发招拆招,有模有样的。 小云玺并不贪多,何况上午的道祖十六式还有很多不甚明了的地方,因此,他找个人少的角落,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 李通江坐在一旁喝茶,看着小云玺把被人都看不上的基本功练得如此认真,心中暗自赞赏,心道:大凡名震天下的侠剑客,成名绝技虽有不同,但总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基本功绝对过硬!疯尔(云玺)这孩子天资聪颖,又肯下苦功,将来必成大器。 大家正在练功,突然有一个俗家弟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李通江定睛一看,原来是师弟魏三,魏三跑到李通江近前,喘着粗气道:“不好啦!三师兄,那……那……蒋飞豹……死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谁都知道,这蒋飞豹乃是日月神教的人,这可是天大消息。 咱们前文交代过,崆峒派投降日月神教后,教主端木赢方设立圣教崆峒分舵,派心腹人“双钺托天换日月”公冶王孙担任副舵主,监视着崆峒派,他还带了五个帮手,分别是“金刀震陕西”蒋飞豹、“逍遥剑客”罗鸿、“棍扫五岳” 吴霸、“铁壁金刚”铁五森、“无情双钩 ”张兴祖。疯道人带着小云玺回山,为了门规斗败了公冶王孙,公冶王孙负气而走,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他这五个帮手不敢擅离岗位,因此,还在崆峒派盯着众人。 李通江听罢,茶也喝不下去了,他豁然坐起问道:“他是怎么死的?尸体在哪儿?” 这人把气也喘匀了些,回答道:“那姓蒋的就死在山门殿的侧房里,整个脸的都是黑的,七窍流血,死像可吓人啦!” “哦?”李通江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带着魏三便往山门殿方向跑去。众弟子不知所措,有几个胆儿大的从后面跟了过去,小云玺也夹杂在其中。 蒋飞豹的死有些绮翘,毕竟整个崆峒派,没有人敢向他下黑手,除非崆峒派真的要造反,明着要跟日月神教对抗,否则,就只会是逆来顺受,不管蒋飞豹等人再怎么飞扬跋扈,他们也是再三隐忍,绝不对抗的。 小云玺这是第二次来到山门殿,这个院子虽说不大,但周遭房舍修了不少,其中山门殿的侧房也非常阔绰,蒋飞豹便是负责在此把守,防止其他门派的人与崆峒派串联闹事。 殿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崆峒派的弟子,俗家、道家可谓齐全了。小云玺身材瘦小,从人缝中挤了进去,见屋内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七师叔雷公野,左手是大师兄诸葛剑,右手是三师兄李通江。 屋子中央是一个八仙桌,桌面上摆了十几样的精美酒菜,蒋飞豹就趴在酒桌上,侧着脸,正好朝着门口,双目瞪的溜圆,脸色发黑,七窍流血,他的左手搭在桌上,右手往下垂着,满手都是血,仔细瞧看,原来他的右手被利器穿了个洞,这死像可真够瘆人的。 崆峒学艺 第十三章 杀人者谁 第十三章 杀人者谁 小云玺看的心惊肉跳,是谁下的毒呢?他脑海里接连浮现出好几个人的面孔,不停地变换着,但最清楚的却是食堂的江师傅。他会是凶手吗?小云玺难以相信,他希望不是。 八仙桌上有一只酒杯,里面还有半杯酒。 诸葛剑刚要拿起酒杯检查,立马别七师叔雷公野拦住了。 雷公野提醒道:“他是被毒死的。” 诸葛剑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而且这毒很厉害。” 雷公野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就不该碰酒杯,毒在酒里还是在酒杯上,这还很难说。” 诸葛剑恍然大悟,眼神中全是钦佩之情,诚恳地言道:“多谢师叔提醒,是我鲁莽了。” 李通江弯下腰儿,仔细瞅了瞅酒杯和里面的酒,又提鼻子闻了闻,他摇了摇头,双眉紧锁,自言自语道:“没有特殊的颜色,也没有特殊的气味儿,或许毒未必在酒里。”他又仔细瞅了瞅桌上的菜,几乎全身是肉菜,色彩很正,肉香扑鼻,也不像是下过毒。 雷公野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钗,把十来个菜肴都试了个遍,都没有毒,最后又把银钗插进酒杯之中,提出来一看,银钗与酒水接触的半截儿果然变成了黑色。 毒果然是在酒中。 雷公野用手帕把银子擦拭干净,又揣回怀里。他回头朝门外的人群仔细扫了一眼,见全是崆峒派的门人弟子,这才稍稍放心,对众人沉声道:“众位弟子,此事关系甚大,你们不可多嘴多舌,不准私下里议论此事,尤其不可与外人提起此事!谁要是走漏了风声,我可要按门规处置,决不轻饶!都散了吧!” 雷公野提到“外人”时,特意加重了语气,众弟子都明白“外人”指的是谁,因此,都点头称是,各回各岗,就跟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 雷公野与诸葛剑、李通江商量道:“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会给咱们崆峒派带来灭门之祸,李师侄,你在这里看住现场,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和诸葛贤侄去找你师傅禀明此事。” 李通江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点头道:“遵命!请师叔放心,这里就交给我看管,绝不会出岔子。” 雷公野带着诸葛剑急忙攀登山径,直奔真武殿的西跨院而来。 西跨院便是掌门人的居所,掌门人莫谷峰是俗家,因此有不少家眷。老婆王氏今年四十有六,乃是武林四大家族琅琊王氏之女,在武林中颇有地位,膝下两个儿子,分别是莫少卿、莫少贤,还有一个女儿叫莫灵均。莫谷峰能够当上崆峒派掌门,除了他本人深得师傅的赏识之外,还有琅琊王氏这个强援发挥了很大的助力作用。 此刻,莫谷峰端坐在正堂里,双眉紧锁,闭目深思。旁边的茶是上等的大红袍,香气扑鼻,但他却连一口也没有喝。 这段时间以来,崆峒派最难做的就是掌门人了。一方面要保全大局,压服众人,不要造作妄动,一方面又要处理好与日月神教的关系,最主要的是要与公冶王孙处好关系。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公冶王孙失踪了!问谁,谁也不知道,可把莫掌门急坏了。 莫谷峰倒不是担心公冶王孙的安危,他是怕公冶王孙找来高手来对付师叔疯道人。疯道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崆峒派就再无绝顶高手了,那样,魔教对崆峒派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真愁煞人也! 莫掌门正发愁那,诸葛剑在门外朗声叫道:“师傅!七师叔有急事找您。” 莫掌门一听“急事”二字,右眼眉就连跳了数下,脸色也有些难看,应道:“请进来说话。” 诸葛剑在前,雷公野在后,俩个人进了正堂,彼此间行过礼后,雷公野口打咳声,言道:“掌门师兄,大势不妙呀!公冶王孙的属下‘金刀震陕西’蒋飞豹被人给毒死啦。” “什么!”莫掌门听罢,耳根子嗡嗡作响,好悬没跳起来,他急声问道:“他中的什么毒?谁干的!他想毁了崆峒派吗?” 莫掌门真动了肝火,脸色铁青,手骨节咯吱咯吱作响,气急败坏地在正堂里跺了几脚。 雷公野还是第一次见掌门师兄如此动怒,他也知道此刻的崆峒派绝不能再出事儿了,但偏偏就在这个特殊时刻出岔子,他能理解掌门师兄的心情,便走上前一步,言道:“掌门师兄,现在生气也无济于事,咱们得赶紧查出凶手,好给日月神教一个交代啊,否则,这事闹大了,可真是灭顶之灾啦。” 雷公野刚说到这儿,就听院子里一阵喧哗,有几个人骂骂咧咧,声音极其粗野。 来到非是别人,正是公冶王孙的另外四个属下“逍遥剑”罗鸿、“棍扫五岳”吴霸、“铁臂金刚”铁五森、“无情双钩”张兴祖。 此刻,正好被莫掌门的大公子莫少卿撞见了,他挺身而出呵斥道:“你们懂不懂规矩!大青白日的在舵主门前瞎吵吵,成何体统!” 别看莫少卿才十八岁,但这小伙子头脑很清醒,这几个人都是日月神教的人,你要是拿着“崆峒派掌门”的头衔压人根本就压不住,但他爹还有个头衔“圣教崆峒分舵舵主”,这个身份对他们有一定的震慑作用。 这几个人还真被小伙子的话给唬住了,脏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噎了回去。 罗鸿瞪着三角眼,怒道:“小子,叫舵主出来,我们有事找他!” 莫少卿冷哼一声,斥道:“你们懂不懂规矩,日月神教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老老实实在这候着,我去请示莫舵主。”说罢,转身进了正堂。 其实不用莫少卿多说,莫掌门等人听的清清楚楚。雷公野脸色也变得煞白,叹道:“这些人的耳目好灵通啊!” 诸葛剑插嘴道:“看来,怎么崆峒派的人,有不少人被他们收买了。” 莫掌门点点头,对莫少卿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叫他们派个代表进来吧。” 对付四个人,为什么莫掌门只让进来一个呢?这正是莫掌门高明之处,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来的目的——给蒋飞豹的死讨说法,要追查真凶,甚至要勒索崆峒派。因此,这实际上就是一场火药味十足的谈判,谈崩了就有可能引起一场大祸。莫掌门、雷公野、诸葛剑、莫少卿都是一伙的,对方一个人,在气势上就能占上风。 莫少卿把莫舵主的意思向罗鸿等四人传达完毕,这四位彼此看了看,都有点心虚,四个人一起,彼此能壮个胆,这让一个人去,说是实话心里都有点怵,毕竟莫谷峰是舵主,武功非常高,说话得掌握点分寸才行。四人一合计,平时罗鸿坏主意最多,干脆就派罗鸿去吧。 莫掌门见是“逍遥剑”罗鸿,便欠身离座,笑道:“原来是罗大侠,你急着找我,一定有事吧?” 诸葛剑瞅着师傅面色平静,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心中暗自佩服。 罗鸿进屋一看就有点犯蒙,好嘛!原来不光莫谷峰在屋里,雷公野、诸葛剑也都在这那,但是他还是强作镇定,带着十分不满的语气说道:“舵主,蒋飞豹被人下毒害死了,你该知道吧?” “这个……”莫掌门手捻须髯,沉吟着道:“我也刚刚听到这个噩耗,实在是太令人气愤啦!” “我蒋大哥死在崆峒山上,我想凶手一定是咱们崆峒分舵的人,我们哥儿五个情同手足,绝不会干这种事,那么会不会你们的人所为呢?” “罗大侠,凶手是谁,咱们此刻还不能妄下结论,不过我有话说在前头,不管是谁谋杀了蒋大侠,我莫谷峰第一个不饶他,一定会手刃凶手,以告慰蒋大侠的在天之灵!”莫掌门神情严肃地说道。 “好!有舵主这句话在,我相信你绝不会偏袒。不过这件事实在太严重,我得向圣教做个汇报。至于你们怎么个查法,怎么处置凶手,我们哥儿几个拭目以待。”罗鸿说罢,转身便走。 莫谷峰等人也没闲着,他亲自来到山门殿查看现场,仔细瞧看了这杯毒酒。心道:这到底是什么毒呢?要查谋杀蒋飞豹的凶手,至少得先查出他中的什么毒。于是他令人拿来一个小白瓷瓶,里面是空的,他将这半杯毒酒倒进白瓷瓶里,用软木塞塞好,让诸葛剑拿着毒药救去药王殿,找他二师伯袁道和。 这袁道和乃是莫谷峰的二师兄,一生最爱研究百草,精于医道,在解毒、治伤等方面颇有成就,江湖人称“圣手神医”。莫谷峰把毒药酒交给他研究,自然是十分信任他的。 莫谷峰心想:蒋飞豹的职责便是把守山门殿,或许可以从他身边的人,查出个蛛丝马迹。于是他将把守山门的四个弟子喊来一一问话。结果这些人都没有下毒的动机,其中,清风说了两个略有价值的信息。 清风言道:“这蒋飞豹一向嚣张跋扈,总爱欺负人,对咱们崆峒派的弟子动辄打骂。” 莫谷峰一听,有门儿!便和声说道:“清风啊,你能否说的具体些,他打过谁,为什么打?” 清风搔了搔头皮,说道:“有些事儿记不太清了,先说我自己吧,上一次好像是张兴祖要下山,正赶上蒋飞豹肚子疼去蹲茅坑,我问他要令牌,他说走的太急忘记带了,还说副舵主安排的事很重要,要是耽搁了你吃罪不起,我一时间麻爪了,想着他跟蒋飞豹是一伙的,便给他开了山门。后来,蒋飞豹知道了这事儿,把我一顿臭骂,骂还不够,又抽了我三十鞭子,现在我后背上还有疤那。” 莫谷峰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谁?” “挨他打的人还有陈柳、王刚、李汉,至于为什么挨揍,我就不知道了。”清风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说道:“哦,对了!昨天午饭的时候,我听说蒋飞豹痛打了食堂的江师傅,还用匕首刺穿了他的右手掌。” “哦?此话当真?”莫谷峰一听感觉这事儿太蹊跷了,因为蒋飞豹的右手掌也被利器穿了个洞。 崆峒学艺 第十四章 你是凶手 第十四章 你是凶手 清风把蒋飞豹欺负江师傅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莫谷峰听罢心中瞬间冒出两个字来——复仇!雷公野也有同感,师兄弟二人一合计,现在江厨子的嫌疑最大,得赶紧把他控制起来,防止其畏罪潜逃。 莫谷峰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下来,在之前,他最怕的就是凶手是崆峒派自己的人,不管是师兄弟还是门人弟子,不管是谁干的,他都难辞其咎,而且崆峒派的人若杀了蒋飞豹,那么日月神教肯定会兴师动众前来讨伐,那么崆峒派百年基业恐怕真要毁于一旦了。倘若是江师傅这样的长工所为,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大大的不同了,首先这些长工都是雇佣人员,换句话说是他们是临时工,不在崆峒派的编制以内。他们做了错事,责任当然是要他们自己负,崆峒派就能把干系撇清楚。 权衡再三,莫谷峰从内心深处就认定了江师傅是杀人凶手,不会是别人,也不能是别人。 小云玺在门外听了个真切,心中疑惑不解:江师傅会是凶手吗?他不过是个厨子,纵然蒋飞豹伤害过他,但他有机会与蒋飞豹单独面对面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于是,他假意溜达着,悄悄离开了山门殿,一出院子,小云玺撒腿如飞,直奔江师傅的住处。 崆峒派的长工们都住在离东跨院不远的一个小院子里,里面有厨子、佣人和其他长工,江师傅是厨师长,待遇要好过一般的仆人,他独自住了个套间,里屋是卧室,外屋是客厅。 小云玺喘着粗气,心急如焚地敲门。 “谁啊!跟催命鬼似的!”屋内传出江师傅的声音,他身体不好,心情比身体还要不好。 “是我啊,疯尔。”小云玺低声回答道。 屋门吱扭一声打开了,江师傅脸色缓和了很多,他对小云玺的印象极好,觉得这孩子不仅懂礼貌敬长者,还颇有骨气,还有正义感,谁不喜欢这样的孩子。江师傅和颜悦色地说:“是你啊,快进来吧,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刚沏好的碧螺春,来来来,咱爷俩儿喝。” 小云玺哪有心情喝茶呀,待呼吸稍微匀称些,便急忙说道:“江师傅,您还有心喝茶呀!出大事啦,你知不知道?” 江师傅一脸懵,问道:“出啥事儿了,你这么着急。” “蒋飞豹被人杀啦!”小云玺开门见山的说道。 “什么!那狗日的被杀啦?杀的好!哦,谁杀的?我请他喝酒!”江师傅听罢,心情豁然开朗,他一口便喝了杯中茶。 小云玺一看,连连摇头,说道:“杀人者是谁现在还没有定论,但现在掌门正在追查凶手,恐怕……” “疯尔,你赶忙吞吞吐吐的,怎么了?莫掌门追查凶手是对的,总得让这个事儿水落石出才行,要不然人心不安啊。”江师傅说道。 小云玺口打咳声,言道:“莫掌门他们怀疑凶手就是您呐!” 江师傅听罢顿时就愣在了那里,他张着大嘴,瞪大了眼珠子,眼神却很空洞,过了良久他才缓过神儿来,说道:“怎么可能!我是很想收拾他,但我压根儿就没想过杀他呀。”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师傅脸色煞白,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知所错。小云玺刚站起身来,就听“嘭”的一声,两个师兄踹门而入,门外还有四个师兄手持长剑戒备着。 江师傅哪见过这阵势,吓得呆若木鸡,连说话都结巴了,吃吃地道:“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少装蒜!”为首的一位师兄正是张翰,他厉声喝道,“你为了报私仇、泄私愤,毒死了蒋飞豹,给咱们崆峒派惹了大祸!走!跟我们去见掌门!” 江师傅浑身栗抖,就跟个傻子一样,被张翰等人捆了个结结实实,这些人押着他去真武殿见掌门。直到此刻,他才回过神儿来,厉声疾呼道:“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呐!我是冤枉的!……” 这些人哪会听他分辨,押着他直奔真武殿见掌门人。 张翰临走时瞟了一眼小云玺,言道:“小师弟,你怎么在这里,赶紧回后面练功去。”又令其他弟子搜房,把所有可疑之物全部搜集全,将来这就是证据。 小云玺假意答应,却在小院子里瞎磨蹭,他想看看这些师兄们能搜到什么。 就听屋子里叽里咕噜的,声响不断,不一会儿,师兄们出来了,其中一位师兄手上拿着个红瓷瓶,几个师兄看似十分得意的样子。 乌云遮月,夜黑风高。真武殿内,崆峒派的当家人在三清圣像面前一字排开,盘膝而坐。崆峒派有七位当家人,这次来了六位,大师兄“混元剑客”金妙来一心修仙,从不理俗物,因此未参加。 “奔雷剑客”雷公野朗声道:“带江焕!”江焕就是厨师长江师傅。 江焕被两名弟子架进了大殿,为什么是架呢?因为江焕双腿颤抖发软,根本走不了路了。两人一松手,江焕噗通跪在地上,身子就像被人抽调了脊椎骨似的瘫软在地。 “江焕!据我弟子交代,昨日蒋飞豹在食堂之中对你先是辱骂,后又毒打,还用匕首刺穿了你的右手手掌,可有此事?”雷公野神情严肃地问道。 江焕浑身发抖,颤巍巍地点了点头,言道:“是,他骂我,还打我。”他又缓缓举起了右手,扯掉了绷带,右手掌果然被刺伤,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的疤还没有完全结死。 “很好!你一定非常恨他吧?”白万生低沉着声音问道。 “我恨他,恨不得用菜刀劈了他!”江焕恨恨地说道,“可惜没机会了,听说他已经死了。” “听你这口气,好像他不是你杀的?”白万生又接着问道。 “不是!绝不是!”江焕情绪很激动,他极力否认着。 “跟据蒋飞豹的尸体来看,他是昨晚亥时被毒死的,那么昨晚你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雷公野问道。 “我受伤之后一直就待在自己屋里,从没出过门,哦,晚饭过后,我徒弟钱三儿给我送来了刀伤药,还给我上药,包扎了伤口,整个晚上我都没有出门啊。”江焕如实说道。 “那么钱三儿几时到你的住处,又是几时离开的?”雷公野追问道。 “我想想啊,对了,他是戌时来的,待了有两刻钟吧。”江焕答道。 “之后呢?就你一人待在房子么?”雷公野又问道。 “是啊!我心情很压抑,内心烦恼不堪,便早早的躺下休息了。”江焕答道。 “是谁给蒋飞豹置办的酒席?”雷公野再问道。 “酒席?我不知道啊,过了晚饭时间,按照规矩,咱们食堂要锁门的。”江焕说道。 雷公野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煮熟的鸭子——嘴硬!”说罢,将那个红瓷瓶拿了出来,斥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我怎么知道?”江焕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问道:“这是谁的?” “好,你装傻充愣是吧?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徒儿从你屋里翻出来的,就藏在你的枕头底下,方才我二师兄查验过了,这小瓶里装的正是蛇毒,跟蒋飞翔所中之毒完全一样。你还要狡辩么?” “什么!这不可能!”江焕的眼珠子瞪的溜圆,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从来就不碰毒,我甚至都没有这个东西!” “证据确凿,你却孩子抵赖,可见你这人着实可恨了!”雷公野斥道,转头对掌门师兄道:“莫掌门,凶手必然是他,您看该如何处置?” 莫谷峰脸色铁青,言道:“江焕,我崆峒派对你不薄,这么多长工之中,给你开的工钱最高,让你住的地方最好,你却未了一己之仇,险些毁了我崆峒派,我若不严惩于你,就无法向日月神教交代!来人!把他押进石牢,明日召开全山大会,当众处置!” 门外两个徒弟大步流星过来,不容江焕申辩,架起他就往外走。 “我冤枉啊!掌门!我可冤枉死了!掌门……”任江焕无论如何哭喊,这些人是铁了心肠,就要那他开刀问斩,给日月神教一个交代。 石牢就在后山,是专门关押崆峒派叛徒的所在,这里由崆峒派的五当家“白云剑客”白万生的弟子看守。石牢里本来关押了些人,后来病死的病死、老死的老死,因此,石牢反倒很宽绰,就江焕一人在里面,享受着单间的待遇。 小云玺决不相信江师傅会下毒杀人,心情烦闷不堪,若是有常鹤翔、孔亮、花逢春在身边,有什么事情还可以商量商量,这倒好,就一个人,找谁说去呀?他溜达着来到了后山,抬头一看,眼前便是石牢,江焕刚被人投进去,明天就要开大会处置,时间真是紧迫啊!我该怎么办? “师兄们好!”小云玺朝着看守的四位师兄打招呼。 “嗯?这不是小师弟疯尔吗?你怎么来这儿了?”为首的师兄问道。 “师兄,我有事要找江焕,您能否通融一下,让我见见他。”小云玺言辞恳切的说道。 “这个……”师兄有些为难,但这小师弟疯尔不同于一般的师兄弟,他是师叔祖亲自带来的,现在全山的弟子无人不知,有师叔祖这棵大树罩着,谁也得高看他一眼。他思考了一下,便笑道:“也罢,既然小师弟开口求到我了,这个面子我得给,但你可别待太久,万一被师傅发现,我们几个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小云玺高兴的不得了,连连作揖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兄!”说罢,便进了石牢。 崆峒学艺 第十五章 神秘玉佩 第十五章 神秘玉佩 人失去了希望,就如同已经死了。 石牢里潮湿阴冷,江焕瘫坐在地上,脊背倚着铁栅栏,他在轻声呜咽,感叹世事对他的不公,他不过是个小人物,渺小到可以被忽略,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明天的全山大会他当然知道是个什么结果,崆峒派的人本就是江湖上的人,他们办事都要讲江湖规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便是江湖规矩,而我却根本就不是江湖人。 他想到了老婆孩子,他结婚晚,自己四十岁,老婆却才三十岁,儿子刚刚十岁,女儿六岁,邻居们都羡慕他是个有福的人,妻子贤惠,儿女乖巧,他也一度认为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人。现在看来,幸福原来是镜中花水中月。他的眼泪已经流干,空洞的眼神中全是绝望之情。 没有希望的人与行尸走肉何异? 小云玺把小手轻轻搭在他的肩甲骨上,他颤了一下,这是个小孩子的手,却又那么温暖人心,他已经猜到了,来的人肯定是他——疯尔(小云玺)。 “疯尔!真的是你。”江焕的直觉很准,“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来看看你。”小云玺认真地说道,一个孩子倘若能认真的和你说话,是那么真诚和可爱。 江焕笑了笑,这是他自受伤以来第一次笑,这笑声如花,它发自心田,却在脸上绽放。他问道:“你的朋友们还好吗?” “嗯,有你的卤肉、烧鸡和热腾腾的馒头,他们不会挨饿。”小云玺的双眼已情不自禁地湿润了,他低着头,近乎啜泣着言道:“可我另一个朋友处境却很不好。” 江焕的眼睛也湿润了,但他脸上却还在笑,他劝慰道:“疯尔,别为我担心,或许这就是。刚才我还在想,我一直是个小角色,没有人注意过我,想不到一夜之间,我就成了主角,为了我,崆峒山明天还要开全山大会呐,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他干笑了两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小云玺也哭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遭难而自己无所作为。 “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绝不会是杀蒋飞豹的凶手。”小云玺很坚定的说道。 “可我的枕头下,被人翻出了毒药瓶,尤其是蒋飞豹手上的伤,跟我的一模一样。”江焕无奈地言道,“不是我还是谁呢?复仇!哈哈,我一个炒菜的厨子竟然有种向江洋大盗复仇?”他摇了摇头,竟又无奈的笑了,笑的那么凄惨。 “昨晚上,谁进过你的房子?”小云玺冷静地问道。 “没有人,哦,有是有,但绝对不会是他的。”江焕不自信地说道。 “谁?”小云玺追问道。 “就是在厨房里给我做帮手的钱三儿,也算是我的学徒了。”江焕言道,“你不会在怀疑他吧?他不会害我的。” “我不想放过任何可疑之处,钱三儿来看你时,你始终在房间里吗?”小云玺又问道。 “对啊!哦,不对!他帮着我涂好刀伤药后,我去了趟茅房。我回来后,又闲聊了一会儿,他就走了。”江焕一边回忆一边细细的说道。 小云玺点了点头,言道:“这就对啦!毒药瓶不可能自己飞到你枕头底下。” “你是说他干的?”江焕瞪大了眼珠子,他自己始终不相信,“钱三儿不肯能这么干,他对我一向很尊敬,我也传给了他很多名菜的做法,我们关系可铁了。” “他的手艺如何?”小云玺问道。 “很好!他跟了我三年,几乎把我的看家菜都学会了,凭着他的手艺,到任何一家饭店都能挑大梁。”说到这儿,江焕的眼中竟然有了喜悦,他很赞赏钱三儿的手艺,钱三儿是他教出来的。 “你教的徒弟,手艺肯定差不了的。”小云玺站起身来,又道:“时间太过紧迫了,我一刻也不能耽搁,告辞了。” “你去哪?你要做什么?”江焕连问了两个问题。 小云玺回头朝他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乌黑的夜晚,星月齐隐,伸手不见五指。 小云玺却看比谁都清楚,自从他吞下五爪龙蜥之眼后,他就能在漆黑的夜里看到一切,跟白天没有两样。 还是刚才的小院,仆人们都已经睡去,钱三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始终没有睡踏实,时而起来看看,时而喝几口茶水,时而又莫名其妙的摇头叹息。他是为江焕担心吗? 小云玺静静地趴在后窗根儿上,看了个真真切切,直觉告诉他,钱三儿很有可能跟这起毒杀案有些牵连,可除了他睡不踏实外,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要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想起一阵“笃笃笃”的扣门声,有人在轻扣打钱三儿的屋门。 钱三儿豁然站起,压低了声音,问道:“谁?” “是我!快开门。”那人的声音也很低,但却是命令的口吻,显然身份要比这个厨子要高出不少。 钱三儿一骨碌身儿,跳下床来,看心情似乎还有些兴奋,他步履轻盈,几步便到了门口,把门栓往左一拉,屋门便被推开了。钱三儿探出头去,左右张望了几下,见没有人,这才又把门插紧了。 小云玺的眼睛十分敏锐,就见这个壮汉身高七尺,身材略微粗壮,黑黑的脸樘,宽宽的肩膀,身穿白衣,腰扎板带,板带左侧还挂着块方型白玉,红色的穗头来回飘摆,很是好看。 “不用担心,绝不会有尾巴。”一个身穿魁梧汉子低声言道。小云玺仔细瞧看,这人好像在哪见过,对了,昨天晚上,蒋飞豹等人在食堂喝酒吃菜,好像里面就有他! 钱三儿慌慌张张地找出火镰准备点燃蜡烛,被那壮汉赶忙拦住了,斥道:“你脑子进水啦!点什么蜡烛。” “哦,是了是了,我太紧张了,这一点倒是忘了,张大侠您总算来了,我都快吓死了。”钱三儿迫不及待地言道。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咱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一箭双雕,真该喝几杯庆祝一番!”姓张的汉子笑道。 “庆祝?”钱三儿吃了一惊,十分担心地说道:“江焕被抓去审问了,崆峒派的几位当家人可不是好惹的,这样反复一盘问,说不定咱们就得暴露了。” “哈哈,你有所不知,审问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江焕就是谋杀蒋飞豹的凶手!明日召开全山大会,要众人处决,以儆效尤,我都接到通知了。”姓张的汉子很是得意。 “啊?这么严重!要杀江焕?”钱三儿有些不相信,自言自语道:“江焕对我可不薄啊,手把手教会我做菜,我非但没有报答他什么,却往他头上扣屎盆子,我可真不是个人。”说罢,就见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记耳光。 姓张的汉子一把抓住钱三儿的手腕子,低声吼道:“你疯啦!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我休想活命!” “我是疯了!”钱三儿恨恨地说道,“这地方我可待不下去去了,银子呢?五百两,一两也不能少,我要远走高飞,离你们这些越远越好。” “好!算你识相。”姓张的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皮笑肉不笑地道:“兄弟,五百两的银票,大通银号。” 钱三儿一把抄起银票,举到眼前仔细地瞅了又瞅,晚上很黑,凭着些许的月光,他还是看清了银票内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把银票折叠好,揣了进怀里。 “你不想做你的厨师长了?”姓张的汉子奸笑着问道。 “有了这五百两银子,我他娘的自己开饭店当老板,还但什么厨师长呀。”钱三儿有了钱就有了底气。 “好!有志气。不过我可提醒你,这件事绝对要保密,绝不可对任何提起,明白吗?”姓张的汉子严肃的说道。 “明白,这事儿绝对会烂在肚子里,你尽管放心吧。”钱三儿打着保票回道。 姓张的汉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便要走,钱三儿紧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门,不料姓张的汉子右手下垂,轻轻一震,一把匕首便从袖筒里落到了手心,这个动作极其隐蔽,何况又是黑咕隆咚的晚上,钱三儿毫无察觉。 姓张的汉子到了门口,转身对钱三儿说道:“再见!”嘴上挂着奸笑。 钱三儿还以为人家跟他道别那,刚想说“再见”,就觉得肚子凉飕飕的,继而是剧烈的疼痛感,他用手一捂,正碰到匕首上,他万万也没想到姓张的会对他下毒手!钱三儿大惊失色,刚要张嘴大声疾呼,就被姓张的一把捂住了嘴巴,用力一推,把钱三儿整个人推出去一丈来远,正好一头栽倒在床上。 姓张的实在不敢松手,捂住钱三儿的嘴巴,任他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钱三儿手刨脚蹬,但在这个江湖高手面前,简直就跟一只小鸡儿一样,拉也拉不动,蹬也蹬不动,不一会儿,手脚便发硬了,钱三儿的手顺着姓张的侧身滑下,右手正好扯下了对方腰间的那块玉佩。姓张的全然没有察觉,还在死死地摁着钱三的嘴巴,绝不能让他发出声响来。 就看钱三儿胸脯子一挺,双脚一蹬,这时候才绝气身亡。 姓张的慢慢松开了手,冲着钱三儿的尸首嘿嘿一笑,低声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他从钱三儿的怀里掏出了银票,又揣回自己怀里,左右瞧了瞧,见墙边有个大号木箱,估计是放衣服用的。趁着钱三身体还没有硬,他赶紧把他对折了一下,正好塞进木箱里,又在死尸上面盖了很多旧衣服,然后把箱子盖好。 他站在箱子近前,好像很欣赏自己的手段,笑道:“只要明天杀了江焕,这件事就烟消云散了。”他压着声音冷笑了几下,便抽身离去。 小云玺在窗外又等了半个时辰,发现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他这才抠开窗户翻进屋来。 小云玺方才看到钱三儿临死前扯下了那块玉佩,于是在床边仔细查找,结果找了个三遍也没有找见。心道:会不会在钱三儿手上? 小云玺蹑手蹑足地来到大木箱近前,轻轻掀开盖子,把那些旧衣服拨弄到一边,钱三儿的尸体果然在里面,这姿势很怪异:双腿伸直坐着,身子往下压,跟现在咱们拉伸腿筋的动作十分相似。 钱三的左手正好朝外,小云玺赶紧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摸,一直摸到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攥成了拳头。幸亏钱三儿的身体还没有凉透,即便如此,小云玺也使出了吃奶的劲,才面前抠开他的手指。钱三儿的手心里果然攥在手心里。 他把玉佩拿起来一看,玉佩的正面写着雕刻着几行小字:日月神教蝮蛇坛副坛主张兴祖,玉佩的背面雕刻了一条盘身立起的毒蛇! 崆峒学艺 第十六章 原形毕露 第十六章 原形毕露 长夜漫漫,小云玺心绪不宁,手握着神秘玉佩始终未能成眠。他心道:到如今,只有自己可以拯救江焕的性命,可自己不过是刚刚入门的俗家弟子,在崆峒派算是最末流的了,位卑言轻,自己说的话,有几个人会相信呢?莫掌门会站在自己这边吗?如果真凶死不认账,又该怎么办? 小云玺小小年纪,考虑问题却十分周全,他觉得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单薄,他必须要找到帮手,要出其不意,把真凶逼出来。他想到了个好法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要能逼真凶认罪伏法,就是好法子。 秋风萧瑟,即便太阳当空,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山上金钟响起,各院的弟子们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计,整理好衣衫,火速赶到了真武殿前的场地上。弟子们方队是有讲究的,莫掌门的弟子站在居中的两列,其他师伯、师叔的弟子则分列左右。同一列,长着居前,幼者居后,小云玺就站在当中一列的最后头。 等众人都到齐了,几位当家人才缓缓步出真武殿。掌门莫谷峰居中站定,袁道和、邱振锋、周兴泰、白万生、雷公野分列左右。诸葛剑再次清点了当场的人数,朗声向掌门人汇报道:“启禀掌门人,师叔祖、大师伯已请过假,其余的门人弟子全部到齐。” 小云玺站在人群后头, 莫谷峰点了点头,朗声道:“诸位门人弟子!今日鸣钟聚众,召开崆峒派全山大会,实乃有大事向你们通报。雷师弟,你掌管门规,就由你来宣布吧。” 雷公野点点头,往前跨出一步,清了清嗓子朗声宣道:“诸位门人弟子!昨天日月神教门下‘金刀震陕西’蒋飞豹蒋大侠被人下毒谋杀,我派高度重视此事,经我们周密的调查和问询,终于查出了凶手,今日,我们召开全派大会,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惩治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 台下众人听罢,一阵窃窃私语,蒋飞豹被杀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闻,谁是凶手,大家各有自己的猜测,今日听“奔雷剑客”雷公野说已经查出了真凶,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翘首以盼。 “来人啊!把凶手押上来!”雷公野沉声令道。 众人齐刷刷侧着头,往侧院的月亮门瞧去。 就听脚步声响起,三个人同时走了出来,居中的胖子被五花大绑,两边则是负责看守的弟子。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来,禁不住说道:“这不是江大师傅吗?” “是啊!可不就是他!” “他一个做饭的,怎么会杀人呢?” “哎,厨师也是玩刀的,真要下手宰人,比谁都狠呐。” 这些人七嘴八舌,各持己见,议论纷纷。 小云玺站在最后头,江焕缓缓在他身边走过,眼神很空洞,脸色也苍白不堪,很显然他也整晚没有合眼了,也只不过是一晚上,他的样貌似脱了水一样,苍老了很多。 他看到了小云玺,朝着孩子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与小云玺打招呼了。 小云玺则不再感情用事,他朝着江焕点了点头,眉眼间似乎有很多期许。 江焕终于被押到了台前,他面对这莫掌门,不再喊冤,也不再反抗,似乎这一夜的时间,他想通了很多事儿,看淡了生与死。 雷公野厉声道:“江焕!你可治罪否?” 江焕瞅了瞅雷公野,干笑了两声,没有答话。 雷公野冷笑一声道:“好!人证物证具在,谅你也不敢翻供!” 台下的门人弟子此刻都沉默了,原来江焕真的是杀人凶手,原来身边的寻常之人都有杀人的本领,真是太可怕了。 有四个却十分高兴,这四人正是公冶王孙带领的帮手——“逍遥剑”罗鸿、“棍扫五岳”吴霸、“铁臂金刚”铁五森、“无情双钩”张兴祖。这四人中最开心,当然是身穿白色侠衣的张兴祖了。 这四位站在方队的最前头,抱着肩膀看热闹。罗鸿昨天就向日月神教总坛飞鸽传书,把这件投毒谋杀案向教主做了汇报。这也正好是日月神教考验崆峒派的好例子,倘若崆峒派敢偏袒、或者是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日月神教必将会兴师问罪。 “刀斧手准备!”雷公野话音刚落,就看有三名红衣壮汉,手捧明晃晃的大砍刀,昂首挺胸来到台下,冲着雷公野抱拳道:“七师叔!弟子们到了!” “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执行门规,把江焕斩首示众!” “得令!”三人齐声回应,居中的壮汉,往手心上啐了口唾沫,双手摩擦了几下,防止刀把子打滑。就看他对江焕说道:“江师傅,你放心,我这把刀打磨的锋利无不,一刀下去,您还感觉着疼,人头就落地了。” 江焕此刻心灰意冷,任由他摆布了,脑袋怀里一杵,把脖颈露了出来。 这红衣壮汉刚把大砍刀举过头顶,就听人群之中传出一声稚嫩却又嘹亮的吼声:“刀下留人!” 众人皆是一惊,台上几位当家人脸色也不好看,心说话,这是什么场合,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敢叫停门规。 众人寻声望去,就看方队正中,从最后面昂首挺胸,走过来一个小孩,此人正是疯尔!(小云玺)掌门莫谷峰眼眉挑了又跳,心中生起一团无名火,心道:这孩子好不懂规矩! 江焕本已死了的心,又复活了,他熟悉这个声音,他知道一定是疯尔(小云玺)。 就看小云玺大步流星来到台前,冲着几位当家人抱拳作揖道:“师傅,各位师伯、师叔,弟子有话要说。” 雷公野怒道:“大胆!你阻碍执行门规,罪行可不轻,念你年幼无知,赶紧退下去吧!” 小云玺非但没有退下,反倒是挺直了腰杆子,对雷公野言道:“七师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咱们江湖人的规矩,对不对?” 雷公野一愣,言道:“不错!江湖人当然要讲江湖规矩!” “好!那么我问你,倘若杀人者不是江焕,你让人砍了他,算不算是坏了规矩?”小云玺提高了嗓门问道,他本就是个孩童,声音特别的嘹亮,在场的门人弟子都听的真真切切。 “疯尔!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还冤枉了江焕不成?”雷公野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 “不错!杀人者另有其人!江师傅实乃是替罪羊!”小云玺朗声答道。 众人一听,立马又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雷公野等人在台上一看,成何体统,于是厉声道:“肃静!不可造次!”众人这才又规规矩矩站好,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掌门莫谷峰问道:“疯尔,说话可要有证据才行,既然你说凶手另有其人,那凶手是谁?你尽管说来。” 小云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举在当空,先给台上的几位当家人看,再转过身来,给在场的所有师兄们瞧看,当然,罗鸿、吴霸、铁五森、张兴祖四人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无情双钩”张兴祖脸色变得煞白,下意识地往腰下摸了摸,哎呀!玉佩不见了! 罗鸿等人也是一惊,小云玺手上拿着的这块玉佩,他们的手上也有,都佩戴在腰间,这可不是什么装饰品,而是自己在魔教的身份铭牌,就跟身份证一样!玉佩上刻着自己所属的部门、职位、姓名,玉佩背面则是图腾标记。 这几人都下意识地摸了摸玉佩,都挂在腰上,再开张兴祖,他手足无措,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突然,就看张兴祖跳出来,指着小云玺怒道:“好你个小杂种!敢偷我的玉佩,赶快还给我!”张兴祖也算是临场反映迅捷,他这么一喊,就是告诉众人,自己的玉佩被这个小孩儿偷去了。 小云玺当然知道他会死不承认,便又笑道:“这位就是张大侠吧?”其实小云玺还真不知道他的全名是说什么,钱三儿喊他“张大侠”,小云玺索性也这么喊。 “然也!我就是‘无情双钩’张兴祖!” “好!你这个江湖绰号真是太恰当啦!疯尔在场深表佩服!”小云玺的嘴巴比谁都厉害,他继续说道:“昨天夜里,你偷偷摸摸去找钱三儿,所谓何故?” 此言一出,张兴祖不禁打了个冷颤,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张口结舌,指着小云玺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谁是钱三儿?” 小云玺哈哈一笑,突然严肃地问道:“没有钱三儿,谁能给你置办一桌酒席?没有钱三儿,谁能替你找到江焕这个替罪羊?谁能把毒药瓶悄悄塞到江焕的枕头底下?你说呀!” 此言一出,又是震惊了众人,连莫谷峰等人也都大为吃惊,圆睁二目,仔细看着小云玺。 张兴祖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突然又狂笑道:“你一个小屁孩,说的什么疯话!我简直一句也听不懂!”他又来一个一推二六五,暗指疯尔(小云玺)是个疯子。 小云玺也大笑了一声,气场比张兴祖还有足,他朗声道:“张大侠,你恐怕没想到,钱三儿还没死吧?”小云玺话音刚落,就见院墙外传来一股怪声,“姓张的,你好狠的心肠!” 众人寻声望去,就看一个人尖尖的人头从墙上冒了出来,眼珠子瞪的溜圆,煞是吓人! 江焕一看便认了出来,失声道:“钱三儿!真的是你!你小子快出来把事情说清楚!”江焕情绪十分激动,他真的看到了生的希望。 小云玺双手一摊,众人都禁住了声音。 “钱三儿,你不要怕,莫掌门在此,没有人敢对你下毒手!”小云玺朗声道。 钱三儿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言道:“是!” “好!我来问,你来答!是谁指使你把毒药瓶藏在江师傅的枕头下?”小云玺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那个心黑的张大侠!”钱三儿慢吞吞地回答道。 张兴祖听罢,额头鬓角都见了汗,真恨不得飞身过去,一钩子阁下他的脑袋来,但眼前这么多高手对自己虎视眈眈,他哪敢造次。 “是谁下毒害死的蒋飞豹?”小云玺接着问道。 “还是那个心黑的张大侠!”钱三儿又慢吞吞地回答道。 “那么这位张大侠给了你什么好处?”小云玺又追问道。 “他许诺给我五百两白银,说是铲除了蒋飞豹、江焕,他可以做坛主,我可以做厨师长,一箭双雕。”钱三儿慢吞吞的言道。 此言一出,张兴祖再也沉不住气了,突然拔出双钩,先奔着小云玺扑来。他真是恨透了这个孩子,心道:要是没有你,我的计划就成功。你坏我的好事,我要你的小命! 崆峒学艺 第十七章 长剑斗恶徒 第十七章 长剑斗恶徒 张兴祖万万没有想到钱三儿这小子会“起死回生”,还当着众人面儿,揭露了他下毒杀人、栽赃陷害的阴谋,在场的人听罢无不惊诧,谁也没有想到,凶手竟然是他,魔教的人窝里斗,真有好戏看了。很多崆峒派的弟子都幸灾乐祸,专爱看这个热闹。 罗鸿、铁五森、吴霸等人也感到很吃惊,简直不敢相信朝夕相处的张兴祖会干出这样的事儿来,他们彼此使了个眼色,罗鸿手握剑柄,吴霸攥紧了铁棍,杜五森摩拳擦掌,几个人眼露凶光,渐渐靠近张兴祖。 到了这个时候,张兴祖干脆豁出去了,他拔出双钩,往前蹿出一步,横钩在前,厉声道:“好你个疯尔,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坏了我的好事!你给我拿命来!”说罢,挥动双钩,直劈小云玺的面门。他真是恨透了疯尔(小云玺),因此这一招势大力猛,恨不得一钩下去把他的脑袋劈为两半。 小云玺知道他会气急败坏对自己下手,于是加了防范。他见张兴祖对他下死手,他赶忙滋溜躲到红衣师兄的身后。红衣师兄手捧大砍刀本来是要砍江焕的,结果,想不到峰回路转,江焕无罪,真正的恶人是张兴祖。 事实真相被揭穿,红衣师兄气的咬碎了钢牙,见双钩劈来,便卯足了力气抡起大砍刀与双钩硬杠。就听“当”的是一声,张兴祖被震出去三四步,手腕子震的直发麻。 一个是使用双钩,一个使用大砍刀,在分量上悬殊较大。但张兴祖混迹江湖多年,打斗经验十分丰富,见对面是个愣头青,便凭着自己灵巧的步法,配合着精妙双钩招式,想以巧获胜。两个人又打了五六个回合,那红衣师兄果然泄了底,除了有膀子力气外,武功招式远不及张兴祖。 就在此时,诸葛剑手握长剑大吼一声,跳了过来,红衣师兄见大师兄诸葛剑亲自下场了,赶忙虚晃一招,跳出去一丈多远。张兴祖此时有点杀昏了头,原本是要杀疯尔(小云玺)和钱三儿的,结果跟红衣小子打了老半天,真是恼火! 诸葛剑厉声道:“张兴祖!你谋杀蒋飞豹,嫁祸给江焕,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胎毛未退,乳臭未干,老子想杀谁就杀谁,哪轮得着你管闲事?”张兴祖嘴巴很真硬。 “你莫忘了,这里是崆峒山,你在此杀人害命,我就有权将你绳之以法!”诸葛剑沉声道。 “好好好,你想跟老子伸手是不是?行,不过得先让我杀了这个崽子!”张兴祖咬着压根儿,怒视着小云玺。 小云玺毫不畏惧,但他也知道,张兴祖武功很强,最好离着他远一点。于是,小云玺撒腿就往台阶上跑,上面都是崆峒派的当家人,有他们保护,万无一失。 张兴祖拔腿要追,诸葛剑手腕子一抖,一道剑光奔着张兴祖的前胸刺去,嘴上还喊了一嗓子:“看剑!”张兴祖赶忙左手钩镗住长剑,身子一转,右手钩横扫诸葛剑的脖颈。诸葛剑屁股往后坐,身子撤出一尺多远,刚好躲过了这一招。 两个人在台阶下,插招换式斗在了一起。众弟子看的,无不惊诧。为什么惊诧?因为诸葛剑使的这套剑法正是崆峒派入门的基础剑法——“崆峒十二式”。所有的弟子都学过,招式既不高深,也不优雅,简直是平淡无奇,大家都认为这套剑法主要是用来活动活动筋骨的,就跟现在的广播体操的作用相当。但这套极为平凡的剑法被诸葛剑使出来简直就极不平凡了。 诸葛剑使出的每一招几乎所有的弟子都会,所不同者,只是招式的次序有所变化,发招收招拿捏的十分恰当,进可攻、退可守,于平淡之中见神奇。 张兴祖一开始还没把诸葛剑放在眼里,总觉得自己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好歹也混出了个名号“无情双钩”,打败了不少武林高手,在整个崆峒派,也就是“崆峒七剑”能跟自己一较高下,打其他的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结果这一交手,他也大吃一惊,想不到崆峒派的弟子之中竟然有如此厉害的高手。 实际上,莫掌门的四大弟子,无论哪一个,武功都已达到了侠客的水平。只是一直未下山闯荡,因此,在江湖上都籍籍无名。 小云玺躲在师傅的身后,仔细瞧看,心中对大师兄也是极为赞同。就连罗鸿等人也暗挑大拇指,心道:崆峒派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 两个人打斗到了四十多个回合,张兴祖后背就有些湿了,他心道:我这次既得罪了崆峒派,也得罪了日月神教,后面那三位还盯着自己那,怎么办呢?他边打边想,本来功夫就比诸葛剑差一点儿,这么一溜号,就看诸葛剑舞动长剑引张兴祖的二目。张兴祖缩颈藏头赶忙躲闭,诸葛剑猛然一个上步,右膝盖突然窜起,正顶在张兴祖的下巴上。这膝盖的力道最是生猛,就看张兴祖“哎呀”一声惨叫,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双钩也撒了手。 诸葛剑一个箭步窜上来,一脚踩住张兴祖的胸脯子,剑苗子正抵住他的咽喉,厉声喝道:“别动!” 诸葛剑十分老练,他本来可以一剑杀时张兴祖,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毕竟张兴祖是日月神教的人,倘若自己一剑杀了他,将来日月神教追究起来,终究是个麻烦。 “剑下留人!”罗鸿大叫一声,抢步走到近前,言道:“诸葛少侠,且慢动手,张兴祖投毒害命又嫁祸他人的确该死,但他是日月神教的人,理应押解到神教总坛听候发落。” 诸葛剑假意生气,毫不退让,莫掌门笑道:“剑儿,罗大侠说的极是,就把张兴祖这厮交给他们吧。” 诸葛剑这才收回长剑,早有小徒弟拿着绳子把张兴祖四马倒攒蹄,捆了个结结实实。 罗鸿冲着莫掌门抱拳施礼道:“多谢莫舵主成全,嗯……还有一个人,我也得把他带走。” “哦?你还有带走谁?”莫掌门问道。 罗鸿点手指着墙头那边的钱三儿,言道:“这钱三儿跟张兴祖是同谋犯,因此,我得押着他一起回圣教。” 小云玺听罢,手握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罗鸿觉得奇怪,问道:“疯尔,你笑什么?” 小云玺往前走了一步,笑道:“罗大侠,带一个死人回去,有何用?” 罗鸿又是一惊,赶忙转头仔细瞧看,那钱三儿目光呆滞,神情呆板,果然不像个正常人。就在此时,钱三儿的竟然“翻墙而过”,身子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哪里里知道,这钱三儿的一举一动、说话都是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三个人操持的。 罗鸿一个箭步跳到近前,探手把了把脉象,又探过了鼻息,这钱三儿果然是个死人! 张兴祖趴在地上,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这个懊恼啊,骂道:“好你个疯尔,竟然如此捉弄我,你可把害惨啦!” 小云玺抱着肩膀直乐,言道:“你若不做缺德事,怎么会有现在的下场呢?” 莫掌门在后面暗自高兴,心道:小云玺果然聪慧绝顶,将来长大了必将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真凶已捉,罗鸿押着张兴祖返回日月神教。崆峒派大会散去。江焕死里逃生,重获新生,对小云玺感激的无可无不可,恨不得跟小云玺拜把子称兄弟。 众人都陆续走了,莫掌门喊住了小云玺,言道:“疯尔,你不仅救了江焕,还为咱们崆峒派化解了一场危机,可谓是功劳不小啊。为师该重重的奖赏于你。” 小云玺赶忙跪倒在地,言道:“多谢师傅。” 莫掌门笑道:“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呢?” 小云玺思来想去,言道:“刚才我大师兄那套剑法真是太厉害了,我想学。”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凡是入崆峒派山门的弟子,只要学习剑法,第一套、最最基础的,就是这套“崆峒十二式”。大家都以为小云玺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肯定要学什么高深的武功或者要什么值钱的东西之类,谁也没想到,就是要这么“不值钱、很平凡”的剑法。 莫掌门眼含笑意,点了点头,对小云玺笑道:“好孩子!从明日起,你跟着大师兄练剑,由他传你这套剑法,将来要给为师演练一番,倘若过不了关,为师可要罚你。” “多谢师傅!”小云玺跪在地上磕响头。诸葛剑也十分高兴的领命。 莫掌门对小云玺更是喜爱了,因为他知道这孩子眼光很独到,能够从平凡之中看出不平凡来,这一点,绝大多数人没有这个认识。 莫掌门突然又沉下脸来,对小云玺言道:“疯尔,你可治罪乎?” 小云玺继续跪着,没敢起来,他搔了搔头,心道:师傅好厉害的耳力,定是听到了孔亮等人的动静,便尴尬一笑道:“徒儿知罪。” “好!明日起,你来为师住的西跨院令罚。”莫掌门说罢,转身离去。 崆峒学艺 第十八章 奇特的惩罚 第十八章 奇特的惩罚 江焕忍不住抱起小云玺,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真诚地说道:“谢谢。” 小云玺反倒被他弄的不知所措,真是傻傻的笑着,反倒变得笨嘴拙腮了。 晚上,食堂大师傅江焕邀请小云玺、常鹤翔、孔亮、花逢春等人来到自己房间,小哥儿四个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肉香味儿。 江师傅把门拉开,嗬!好一桌丰盛的晚宴。八个肉菜,四个素菜,还有一坛烈酒。 “别愣着,大家入席吧!”江师傅满脸堆笑地说道。 小哥儿四个一看这么多好吃的肉菜,哈喇子都流出来,这四位在美食面前,真是方寸大乱,屁股还没有坐稳登那,东道主江师傅还没有说开场话那,“坏事包”孔亮可受不了,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肘花直放光。他咽了咽口水,张着小脏手就奔着肘子下手了。 常鹤翔和花逢春本来还能控制住自己,见孔亮这小子又先下手为强了,干脆自己也下手吧,有的啃肘子,有的撕烧鸡,大口大口的吃肉,让人看着是这么的开胃。 其实,在山上学武功谈何容易啊,这么多门人弟子,有几个是富家子弟?绝大多数都是穷人的孩子,吃不起,养不起,这才把孩子送上山,一边学武功,一边给崆峒派打杂干活,崆峒派给这些人的伙食能好吗?最多是让你吃饱了,不饿肚子而已,那肉菜可稀罕着那。像这样丰盛的酒席,这些弟子一次也没有吃过。 江焕与小云玺相视一笑。江焕道:“小恩公,你怎么不吃呀?” 小云玺笑道:“江师傅,这酒席……嗯……”他说话吞吞吐吐,其实是想问问这酒席是不是背着师傅们不知道,偷偷摆下的,如果是这样,这就又犯门规了。 江焕猜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小恩公,你放心,这桌酒席绝对没有问题。我含冤受屈,本来是九死一生的,想不到你在危急时刻救了我,这桌是我用工钱买来的。你们尽管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小云玺抱拳笑道:“江师傅,如此说,我可就不客气啦。”说罢,抄起筷子,大快朵颐。 江师傅是知恩图报的人,后来在伙食标准没有提高的前提下,凭着江师傅炒菜的手艺,食堂的素菜做的越来越香,肉菜也渐渐多了起来。而江师傅对待崆峒派的弟子,也越来越热情,越来越有爱心,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源于小云玺。 第二日,有位师兄来找小云玺,把他带到了真武殿西跨院。小云玺原本以为西跨院跟东跨院大致相同,只不过在真武殿的方位不同而已,等他穿过月亮门洞,嗬,眼前真是一番好景致!这个院子很大很阔气,方砖铺地,院子正中间有一座三丈多高的假山,假山下竟有一条小溪流过。院子靠里的一侧有一条蜿蜒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另一个月亮门洞,红油漆的柱子如侍女般亭亭玉立,走廊两侧栽种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有些奇花异草还爬到了走廊顶上,这要是夏天,在走廊里乘凉那该多么惬意。 右侧是则是一桌高大的房舍,红砖琉璃瓦闪着金光,门前四根明柱,一个成年人也抱不过来,雕梁画栋,气派非凡,房门紧闭,门面上正是一个大大的“静”字。 门前一丈多远还有八棵沙枣树,这些沙枣树显然很有年份了,树干比小云玺的腰还要粗,树上密密麻麻结满了沙枣,个头跟鸽子蛋那么大,青红相间,估摸着再过十几天就能全红。 那师兄悄声对小云玺嘱咐道:“这是咱师傅的静室,他老人家每天都在此打坐练功。” 小云玺点点头,问道:“我就是要这儿受罚么?” 那师兄一听“受罚”二字抿嘴一笑的,言道:“你可要好好把握,受罚焉知是祸呀?” 小云玺赶忙抱拳道:“多谢师兄提点。” 那师兄点点,言道:“好说,好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瞧见里面那个月亮门洞了吗?” “瞧见了。”小云玺道。 “你没事可千万别瞎溜达,里边的院子都是师傅的家眷,不喜欢外人叨扰,你明白吗?” “哦,知道了。”小云玺点头道。 此刻,金钟响了三声,那师兄道:“时候到了,我给你通传一声。”说罢,走的门口,向屋内言道:“师傅,疯尔已带到。” 就听屋内有人咳嗽了一声,道:“进来吧。” 小云玺跟着师兄进了屋,就看师傅盘膝而坐,旁边的方几上还放着一杯香茶。小云玺赶紧给师傅磕头道:“疯尔拜见师傅,今日特来领罚的。” “嗯,疯尔,你可看见门前那八棵沙枣树么?”莫掌门问道。 “见到了,满树都是沙枣。”小云玺答道。 “很好,你随我来。”莫掌门带着小云玺来到一棵沙枣树下,挥手在树干上一拍,哗啦啦,满树的沙枣跟下暴雨似的,全砸在了方砖上。 小云玺大吃一惊,师傅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竟能将还没有成熟的沙枣全部震落,真是好强悍的内力啊! 莫掌门呵呵一笑,道:“师傅最近睡眠很差,听说用沙枣核做枕头芯,有益睡眠,疯尔,你就为师傅搓一搓枣核吧。” 小云玺大喜,笑道:“好嘞,您要多少我就给您剥多少。” 莫掌门摇了摇头,言道:“是‘搓’不是‘剥’,你来看。”说着,莫掌门双脚岔开与肩同宽,挺直脊背弯腰下身,双手变掌,掌心外凸,用掌心抚在红绿相间的沙枣上,只轻轻一撮,就见沙枣肉顿时化作粉末,只剩下一枚干干净净的枣核,这枣核又细又长,却十分脆软,尤其是枣核的尖头儿,细如麦芒,简直一碰就断。 莫掌门把枣核捏住手里,冲小云玺言道:“你看这枚枣核完好无损,为师只要这样的,明白么?” 小云玺都被惊呆了,好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心道:师傅的内力简直出神入化啊!他是怎么做到的?小云玺百思不得其解。见师傅问自己,便痴痴地回道:“是的,师傅。” “既然你明白了,现在就开始搓吧。”说罢,莫掌门又径直回了屋,在榻上双眼一合,继续盘膝打坐了。 小云玺学着师傅的模样,双腿岔开与肩同宽,挺直脊背,弯腰搓枣,他心道:一颗一颗的搓,得搓到猴年马月了,干脆多搓几个,每个手掌按住四五个沙枣,双臂伸直一叫劲,猛然往下搓去。方砖的地面本来就很滑,这青沙枣梆硬,表皮又滑溜,小云玺这一用力,好悬没把自己晃了个跟头。 他踉踉跄跄地勉强站住,小脸儿都憋的通红,手掌心火辣辣的。小云玺心中不服气,哎呀,今天我还就跟你们这些沙枣杠上了,越是不行,我就越要上! 小云玺也是豁出去了,如此反复的搓,结果压根儿就搓不开。你想啊,沙枣还没熟那,略微有点红,但主要是青色的,这样的沙枣本来就又硬又涩,用肉掌硬搓,简直难如登天!他足足搓了上百次,非但每有把枣核搓出来,自己的手掌心都肿起两寸多高,稍微一碰,那真是钻心一样的疼。 小云玺心道:这果然是受罚,还不是一般的惩罚。就这个姿势保持久了腰、背、手臂都十分酸疼,酸疼的至极时,比挨上一顿板子都要疼。小云玺如此坚持了一个时辰,就觉得头脑发胀,汗水跟雨滴似的滴滴答答,脚下的方砖被打湿了一大片。 他觉得这痛哭实在难以忍受,刚想放弃,脑海中顿时想起他爹云漫天临死之时说道话——有志者事竟成,肯下苦功必能学成盖世绝学!这就句如醍醐灌顶,使小云玺的意识又清醒过来,暗自骂道:受这么点苦就想打退堂鼓,真是没出息!我忍,为了学好武功,什么样的苦,我都得忍! 就听屋内金钟响起,师傅莫掌门微微睁开二目,正瞧见小云玺正十分倔强地按着标准姿势搓枣,只不过他的四肢始颤不已,饶是如此,他仍然有板有眼地搓着。莫掌门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练功就要这股子狠劲和恒心,不想吃苦,不能吃苦,那就永远也练不成上乘的武功。 莫掌门迈步走到小云玺近前,看了看他搓出的成果——一个完整的枣核也没有!别说是枣核了,这些沙枣的果肉压根儿就没有搓动,倒是他的一对小肉掌都快变成熊掌了。 莫掌门看了看天色,便言道:“好啦,今日便练到这里,记住,每天练两个时辰,少一分也不行。” “是!徒儿谨记。”小云玺咬着牙,尽管心里很委屈,但还是嘴硬的答应着。这就意味着以后的很多日子,他都得承受这份令人难以接受的痛苦。 “青松,端水来。”就见刚才引领小云玺的那位师兄,端着一盆药水,放到小云玺面前。 “你的手脏了,要好好洗,洗的干干净净方能回住处。”莫掌门说罢,转身又进了静室。青松赶紧把房门带上了。 小云玺把肿成包子的双手缓缓放进水里,掌心好似被万根儿银针急扎一样,痛苦万分,眼泪在眼角那打着转儿,好悬没掉下来。哎,洗着洗着,这手掌非但不疼了,还感觉暖烘烘的,十分舒服。他提鼻子一闻,这水中有一股淡淡药香味儿。 原来这不是普通的凉水,而是一盆特制的药水。小云玺又特意泡了一会儿,就感觉手心的没那么肿了,原来肿起三寸,这时候复原了两寸。直到水中的药香味儿闻不到了,小云玺这才把手缩回来。 崆峒学艺 第十九章 她的剑 第十九章 她的剑 小云玺精疲力竭,尽管用药水洗过手掌,但掌心仍然是火辣辣的疼,掌面就跟充了气儿一样,摸什么就跟隔着一层东西似的,有一种强烈的麻木感,而且稍微用力就像万根银针扎手一般的疼痛。两个膀子也酸疼难忍,似灌了千斤重的铅,根本就抬不起来。 看一看天色,日过正午,吃饭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小云玺自己也没有什么胃口,现在恨不得躺下来睡上一觉解解乏。他推开屋门,眼前一亮,方桌上有一个食盒。哎,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小云玺一高兴,扑到食盒近前,用手指吃力地捅开食盒盖子,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就见食盒里放着一大碗红烧肉,旁边是六个雪花大馒头,还冒着热气,一副竹筷儿立在食盒边沿内。 小云玺真是喜出望外,他心道:这一定是江师傅做的,他可真是个有心人。于是赶紧把红烧肉的粗瓷碗拿出来,双手刚想使劲,手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钻心的疼痛感,把他疼的缩回了双手。他对着手心一顿哈暖气,疼痛感这才稍稍减退。小云玺心道:这点疼都受不了,将来怎么办大事?有种就吃,没有种就饿死! 小云玺决心一定,便再次张开双手,忍着剧痛,把粗瓷碗给捧了出来,左手抄起一个大馒头,右手抓住筷子,结果这筷子太细,手指头稍微弯曲一下就钻心的疼。干脆,小云玺就下手了,右手抓肉,左手塞馒头,张开小嘴一顿猛造。红烧肉这个香啊,一口吞下去,肥油顺着嘴角往外直流,再咬一口馒头咀嚼,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好吃的吗? 吃罢喝饱,小云玺倒头便睡。中国人历来就有睡午觉的习惯,午觉过后,真是精神百倍。小云玺一口气睡了一个时辰,猛然间坐起身来,呼道:“哎呀,糟糕,下午还要跟大师兄学习剑法那。”他赶忙一轱辘身儿爬起来,双脚紧捣腾直奔练武场剑术大殿。 此刻,剑术大殿里已经传来练武的声响,小云玺在扒在门口往里瞧看,只见有十二个师兄站成三排,一排四个人,手里握着长剑,正练习剑招。大师兄诸葛剑背负着双手,站在最前头,脸面朝着门,口中念念有词:“流星赶月!” 众位师兄赶紧变招,嘴中喊出一声“哈!” “孤雁斜飞!”诸葛剑喊罢,便瞧见了门口的小云玺,便叫道:“尹天正” “在!”一位壮硕的师兄站了出来。 “你领着众位师弟接着练剑,不可偷懒马虎。”诸葛剑嘱咐道。 “是!大师兄。”尹天正朗声道。 众位师兄接着练剑,诸葛剑大步流星来到小云玺近前,笑道:“小师弟,你终于来了。” 小云玺赶紧恭恭敬敬向大师兄鞠躬施礼道:“大师兄,我是来学剑的。” “好!师傅有言在先,我自然是要教你‘崆峒十二式’的剑法的。”诸葛剑笑道,拿手一指右面墙上的剑架,说道:“你看这里有剑七十二把,大小长短不一,你先去选一把趁手的吧。” 小云玺见大师兄这么痛快地答应了,高高兴兴来到架子跟前,有的剑长三尺三,都快赶上他高了,肯定不行。有的剑身厚实,一看就知道很重,自己肯定也拿不动,肯定也不行,他瞅来瞅去,一眼看到最右面的一把小绿剑,剑长两尺,通身绿色,整把剑是用一块儿狭长的绿玉石头打造出来的,剑身轻薄,看上去很有灵气,便欣然摘了下来。 “这把剑是小师妹的。”尹天正尖声叫道。 诸葛剑转头笑道:“她今日不来,疯尔用用又何妨呢?”又对小云玺道:“小师弟,这把剑你可要好生爱护,要是摔坏了,小师妹可不饶你的。” 小云玺赶忙点头道:“是,大师兄。” 诸葛剑把小云玺带到剑术大殿的角落里,这里也还算宽敞,便对小云玺说道:“崆峒十二式乃我崆峒派弟子入门剑法,这套剑法是咱们崆峒派开山祖师纪成子所创,整套剑法共有十二式三十六招,剑招朴实无华,招数变化简单,很少有蹿跳蹦跃的炫目架式,招式转承讲究的行云流水,攻中有守,守中带攻,实乃攻守兼备的好剑法。” 小云玺非常赞同,点头道:“嗯,这套剑法真玄妙,我很想学。” “好!”诸葛剑笑道,“那么咱们现在就开始练吧。第一招,起手剑,‘童子朝圣’!” 诸葛剑把剑招一招一式拆解开,一点一点的教,小云玺尽管手掌疼痛难熬,但仍然咬紧牙关坚持着,不一会儿,鼻凹鬓角就见汗了。 “幼虎跳涧!”诸葛剑一个小跳步,挺长剑前刺,小云玺比划出这一招,哪知道双脚落地,这么一颠,手掌心登时像被很多根针扎一样疼,手一松,长剑“叮当”一声落了地,小云玺吓了一跳,这柄剑可是绿玉石做的,他生怕不小心把剑摔碎了,赶忙俯身捡起长剑,仔细瞧看,见剑身完好,并无损伤,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于是准备继续练剑。 “哎呀!你敢摔我的宝剑!”一个女孩的声音响彻剑术大厅。这声音就跟平地一声雷似的,又尖又高又突然,众位师兄们正全神贯注地练着剑招那,被这一嗓子惊的一哆嗦,好像没摔个屁股蹲儿。 小云玺也是吓的不轻,赶紧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站定了一个小女孩,身穿红裙,腰缠丝绦,脚蹬彩鞋,往脸上看,脸如白壁,冷若冰霜,蚕眉紧锁,杏眼圆睁,撅着樱桃小嘴,发着无名之火。 诸葛剑一看是她,便满脸赔笑道:“小师妹,你怎么今天也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么?”小女孩把樱桃小嘴一撅,抱着肩膀走到疯尔近前。 “你当然随时可以来的,只是上午你练的太久,怕小师妹你累着了。”诸葛剑身为大师兄对这个小女孩说话时却十分客气。 “我不累!”小女孩很干脆的回怼道,一把从小云玺的手中夺过了绿剑,斥道:“这把剑,你也配用吗?”后面这句话很显然是对小云玺吼的。 小云玺一时间手足无措,小嘴儿嗫嚅了几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道:这个女孩真霸道,简直就是个小辣椒。 “你看什么看!”小女孩又斥道,“这把宝剑,是我爹给我的,谁也不能动。”她又瞅了瞅小云玺,怒问道:“你是什么人?也敢来剑术殿?” 小云玺被人家问话了,不得不回答,便言道:“哦,小师妹,我……” “我呸!你是谁啊?‘小师妹’是喊的么?掌嘴!”这小辣椒还真够辣的。 诸葛剑赶忙把他们俩拉开,对小女孩说道:“小师妹,这个孩子叫疯尔,是咱们师傅新收的弟子,没来几天,可能你们还没见过。” “哦,疯尔,就是师叔祖疯老头带来的疯孩子么?”小女孩说话还真够刁钻的,反正她现在心情不爽,说话带刺,眼中全是怒火。 “对不起,我不该用你的剑。”小云玺赶忙又向小师妹认错,这次没敢提“小师妹”三个字。 “真没礼貌!”小女孩得理不饶人,双手抱着肩膀,嘴巴撇成个“八”字,双眼往上泛着。 诸葛剑哈哈一笑,对小云玺言道:“这位可是咱们莫掌门的千金——莫灵均!她入门可比你早多了,还不喊‘师姐’么?” 小云玺心道:好嘛,这女孩明明跟自己年纪相仿,甚至还没有自己大,这倒好,还得管她喊师姐,感情你爹是掌门,得了,我也不与你置气,谁让我虎落平阳被犬欺那,师姐就师姐吧,于是抱拳当胸,双膝跪倒给莫灵均磕头道:“师弟疯尔,见过师姐。” 莫灵均一看小云玺服软了,心里这口气才算是顺过来,脸上也没那么冷了,但语气仍然不是很好,言道:“起来吧,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尤其是师姐我的。” 小云玺连连称是。 莫灵均不再理会他,转身对诸葛剑笑道:“大师兄,我有几个招式不明白,你得给我讲一讲。” “哦,小师妹尽管问吧,我知无不教。”诸葛剑很客气的说道。 “好,为什么‘比翼双飞’要先出左手剑指,再出右剑呢?不应该同时出的么?”莫灵均问道。 诸葛剑哈哈一笑,道:“小师妹有所不知了,左手剑指是虚招,右手剑是实招,先出左手剑指,领对手的眼神儿,分散他的注意力,右手猛然出剑,击其要害,这样便可以占得主动。同时,虚实互转,只要有机会,虚招也可以变作实招。江湖上有很多用剑的高手,伤人时却往往是掌,而非剑。” “有道理,大师兄的见地真了不起。”小云玺听的入迷,忍不住赞道。 小云玺无意的插嘴,可把“小辣椒”惹怒了,莫灵均赤红着小脸,怒道:“你真不知道高低深浅,竟敢偷听我的剑招,好,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说罢,一抖手中的小绿剑,直奔小云玺的眉心刺来。 诸葛剑一看,心中暗自叫苦,心道:一个是掌门的掌上明珠,一个是师叔祖带领的人,两个人都不好惹啊。见莫灵均挺剑便刺,知道她是真发了小姐脾气,任谁也劝不听的。别看莫灵均年纪不大,学习剑法已经三年有余了,崆峒派不少剑法她都会,而且掌握了不少杀招,每次下手不知道轻重,因此,小云玺这次算是倒大霉了,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场呢。 崆峒学艺 第二十章 斗剑大小姐 第二十章 斗剑大小姐 大师兄诸葛剑十分担心小云玺,因为他知道小师妹莫灵均虽然年近不大,但却精通崆峒派的很多武功,什么拳法、掌法、剑法都练过,而且天资聪颖,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武功着实不简单。反观小云玺则不然了,他踏入崆峒派的山门,满打满算也就七八天,连最基本的崆峒派武功都还没有学过,哪里架得住小师妹的进攻。 诸葛剑知道莫灵均的脾气,不敢贸然出手相拦,只得暗自祈祷,但愿小师妹的火气消了,不再使大小姐的性子,这样小云玺也就算捡回一条命来,阿弥陀佛啊还是无量寿佛,总之哪个管用就请哪个赶快显灵帮帮忙吧。 小云玺一开始心里觉得对不住莫灵均,私自用了人家的爱剑,又不小心给摔了一下,就算没摔坏,人家也会很生气的,让这小女孩追着打几下也就得了。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这莫灵均很真较上劲了,刺、削、砍、劈,什么样的绝招都往外使,哪一招有威胁就使用哪一招。她俨然把小云玺当成了死敌,招招狠辣,步步紧逼,小云玺心道,这位师姐真是毫无人性啊,看样子不在自己身上捅几个窟窿是绝不会罢手的。 这剑术大殿本来就空间有限,他躲来躲去,便已经没了后路,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开始防守反击了。 大师兄诸葛剑为小云玺揪了一把汗,正不知所措之际,抬眼一看,哎哟,“战场”上远不是他想的那样,尽管小云玺动作笨拙,但招式却毫不慌乱,一招“童子问道”正好避开莫灵均的来剑,一招“老树盘根”,看似躲避实则是进攻,嘿!这几招用的真漂亮。再开,小云玺又使出一招“小马蹬蹄”,看似败退,竟然是败中有攻。反观莫灵均则完全失去了方才的那股子锐气,每攻出一招,竟不自觉的暴露了自己的破绽。小云玺又偏偏善于抓住破绽,把莫灵均逼退出好几步远。 诸葛剑越看心中越敞亮,忍不住赞道:“好个‘道祖十六式’!” “道祖十六式?”莫灵均往后一撤身,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问道,“这是什么高超武功?” 诸葛剑听罢,好悬没气乐了,便沉声道:“这是咱们崆峒派的入门拳法,你三年前就学过了。” “啊?”莫灵均不停则已,一听真是气的小脸更红了,对着小云玺怒道:“你竟敢戏耍本小姐!”她认为小云玺用这么不入流的武功跟自己打斗,是对自己不屑,是最大的不尊敬,这下她就更恼了,剑招一变,竟是崆峒派的“六绝剑法”。 这套剑法在崆峒派来说,那便是十分高级的了,会用这套剑法的人可不多,莫掌门手下四大弟子之中,只有诸葛剑把剑招学全了,另外三位只学了个七八成而已。莫灵均是莫谷峰的掌上明珠,特别受他父亲的宠爱,她又酷爱练剑,因此,她拳法、掌法、内功学的不多,剑法却下了番苦功,她不仅缠着大师兄诸葛剑学全了崆峒派的基础剑法、中等剑法,还缠着他爹莫掌门,学到了“六绝剑法”这种高深剑法。 诸葛剑一看是六绝剑法,心中咯噔一下,大叫道:“小师妹,不可再打啦!千万别惹祸,疯尔他知错啦!” 莫灵均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进去,舞动绿剑直奔小玉玺扑来,一招“绝心一剑”直刺小云玺的心口。小云玺见这次剑招十分厉害,也是集中精力全力以赴了,就见剑尖快挨着自己时,赶忙使出一招“老龙抖甲”,脑袋一晃,身子往左滑出,紧接着一招“枯木逢春”,小手变作剑指,直刺莫灵均的肋下。 莫灵均大吃了一惊,赶忙窜出一步,脸朝着前,用眼角的余光判定小云玺的方位,突然使出一招“回手剑”,剑苗子斜着从下往上扫,这样是扫上,小玉玺的半条手臂就得废了。小云玺赶紧缩回手来,一个不太灵巧的大转身,绕到莫灵均的另一侧,右手剑指再刺她的肩井穴。 莫灵均恼怒,心道:这疯小子怎么属狗皮膏药的,怎么也甩不掉,右手剑剑花一抖,使出“彩凤单飞”,剑苗子从下往上直刺小玉玺的咽喉,逼得他不得不撤步收招躲闪。 两个小孩,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地斗在了一起,大厅里的十几个师兄们早就被吸引住了,全都直愣愣地瞧着,一会儿惊诧,一会儿喝彩,真是不嫌事儿大。 诸葛剑也觉得这两个小孩的打斗令自己打开了眼界,别看小云玺动作不好看,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甚至能反手为攻,化被动为主动,而且他忽而使用“道祖十六式”的拳法,忽而又使出“崆峒十二式”的剑招,两种完全不同的招式,竟然被这个小孩子运用自如,总之是哪招有用就使哪招。嘿,我这个小师弟真是聪慧绝顶,绝对是一块练武的好苗子! 众人还在欣赏着那,就看“战场”上有了变化,原来莫灵均有绿剑在手,毕竟是占着兵刃的便宜,小云玺多次险些被刺中,都勉强躲过,但身形步法已经蹒跚不稳,越打就好像越没体力了。就在此时,小云玺被莫灵均的剑逼得往后接连倒退了三步,也不知脚底下踩了什么,噗通一下摔了个仰面朝天,莫灵均一个跨步就跟到近前,不等小云玺坐起,挺剑点住了小云玺的咽喉,斥道:“别动!” 小云玺赶忙双手举起,十分尴尬地说道:“师姐真是好剑法,我输的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想不到莫灵均一听,噗嗤一声竟转怒为喜了,她用剑苗子在小云玺的脸蛋上拍了两下,假装生气地道:“算你小子认输的及时,否则,师姐的剑可要见红啦。起来吧!跟个小王八一样,真滑稽!” 小云玺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双手双脚举着,后背贴在地上,真好似仰面朝天的小王八,自己忍不住也傻笑了起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两个人嘻嘻哈哈一笑,漫天的乌云顿时便散了。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莫灵均笑问道。 “疯尔。”小云玺答道。 “我看你不但不疯,还极聪明呐,刚才你用的招式都对极啦,给我出了不少难题。”莫灵均认真地说道。 “是吗?我就会这几招,所以师姐你把招式一展开,我就没法抵挡了。”小云玺谦虚地说道。 诸葛剑笑道:“两位小侠客,真是不打不相识呀。” “嗯,这倒是,既然你喜欢这把剑,我就送给你了。”莫灵均双手捧剑,递给了小云玺。 小云玺大喜过望,双手接过绿剑,感谢道:“师姐,真是谢谢你,不过这是你的剑,我就借几天,等大师兄教会我崆峒十二式,我再还给你。” “哼,别人摸过的剑,本小姐怎么还能要?”说罢,小脸一扬,转身便走啦。 “哎,这小祖宗终于走了,好吧,疯尔,咱们接着练剑。”诸葛剑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他继续把“崆峒十二式”的剑招传给小云玺,崆峒十二式,一式有三招,总共三十六招变化,每一招变化该如何运用,见招拆招,如何防守,如何进攻,如何以静制动,等等,凡是他能理解的,都知无不教。小云玺跟着他学了足足七天,才将这套入门剑法的奥妙扎扎实实的吃透学会。 这几日,小云玺的好朋友,“瘦猴儿”常鹤翔、“坏事包”孔亮、“银娃娃”花逢春三人也都“刑满释放”了,小哥仨高高兴兴从雷声峰思过殿蹦蹦跳跳下了山,来到山腰住处,与小云玺又是一番打闹。食堂大师傅江焕也在自己房里张罗了一桌酒菜,给这小哥仨接风洗尘。 孔亮端起酒杯滋儿了一口酒,说道:“小师弟,听说这几天你可是受了不少罪啊!咱师傅还单独罚你了?” 小云玺笑道:“是啊!我都被罚好几天了,可师傅他老人家丝毫没有免掉处罚的意思。” “哦?师傅都是怎么罚你的?”常鹤翔听罢也来了兴趣,便问道。 “师傅他老人家说想用沙枣核做一个枕头,让我给他搓沙枣。”小云玺回答说。 “哈哈,我当是什么厉害的惩罚那,这不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么?”花逢春听罢忍不住笑道。 小云玺便从腰带里摸出一枚青红相见的沙枣,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师兄们,要是你们觉得容易,就不妨试试看呀。” 花逢春把袖子撸了撸,露出雪白的小胳膊儿,手掌伸展开按在沙枣上,就看他紧咬牙关,猛然往怀里一使劲,沙枣安然无恙。犹豫他用力过猛没收住,手肘正好点在自己胸上,把他疼的满脸通红,咧着小嘴,不停地揉搓胸口,忽而又觉得掌心火辣辣的疼,定睛一看,一道红印子,煞是心疼。 “坏事包”孔亮看罢,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可真够蠢的,哪有往怀里用劲的,搓枣你得往外搓呀。” “你说的轻巧,有本事你搓给我看看。”花逢春显然不服气。 孔亮也不含糊,把袖子挽了挽,亮出胖乎乎的小肉手,轻轻按在沙枣上,就看他运了半天气,猛然大吼一声“开!”小肉手在桌上瞬间向前划出。大家伙聚拢过来瞧看,沙枣仍然完好无损,孔亮五官都扭曲,咧着嘴道:“他娘的,我的手心咋这么疼啊!” 抬起来一看,嗬,比花逢春掌心上的血印子还要深。花逢春也忘了疼,咯咯地笑话孔亮道:“牛皮吹破了吧?” 孔亮脸一红,破门帘子挂不住了,对小云玺说道:“小师弟,你可别骗我们,这沙枣怎么可能用手掌搓开呢?你给我试试看。” 小云玺把沙枣重新放好,把手掌心按在沙枣上,面带微笑,手臂用力往怀里一拉,等他把手抬起来,就看沙枣果然变作了烂泥一般,那沙枣核与果然真的分开了。 常鹤翔把狭长的枣核捏在手里,众人围拢来瞧看,都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也太神奇啦!简直不可思议啊! 崆峒学艺 第二十一章 风波又起 第二十一章 风波又起 小云玺轻轻叹息了一声,悄声说道:“唉,可惜还差得远。” “不会吧?这已经很了不起啦!”花逢春赞叹道。 小云玺说道:“师傅说了,枣核要干干净净,不占一丝一毫的果肉,而且枣核不能有丝毫的损坏。” 孔亮仔细瞧看,这狭长的枣核上还裹着不少果肉,而且枣核的尖子也被搓断了。 常鹤翔忍不住问道:“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夫呀?” 小云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大厨子江焕插嘴道:“我听说崆峒派有一种极厉害的掌法,好像叫‘游身绵丝掌’,我也是听说啊,只要用这种掌法按外伤内,要是你挨上这一掌,表面看没什么异样,可实则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你们说疯尔是不是练的这种掌法呢?” 三个小弟兄一听,频频点头,常鹤翔接着说道:“我也听大师兄提起过,这可是咱们崆峒派的独门掌法,好像只有掌门人才可以练的。” 花逢春喜上眉梢,笑道:“照你这么说,咱们的小师弟,将来就是崆峒派的掌门人啦?” 孔亮也来了精神,举着酒杯凑到小云玺跟前,咧嘴笑道:“疯掌门,以后你可得罩着咱们哥们呀!” 小云玺连忙摆手,低声道:“三位师兄,你们可要口下留德啊,这要是被旁人听了去,我可真是有口难辩了,将来还怎么在咱们崆峒派呆下去呀?” “坏事包”孔亮有些醉意,他拍着小云玺的肩膀,扯着嗓子道:“哎,你怕什么,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小子不简单,将来一定有出息的,就连大师兄诸葛剑也没法跟你比。” 花逢春兴奋地叫道:“是啊!是啊!孔亮这句话我赞成,咱们的小师弟聪明绝顶,崆峒派将来一定是他的了,哎,疯尔,以后我们哥仨儿就是你的左膀右臂,好歹也弄个当家人尝尝滋味。哈哈哈。” 小云玺被孔亮和花逢春说的十分困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百口难辩干脆不辩,你们说你们的,我吃我的,毕竟江师傅为了张罗这桌子菜,花费了不少心思和银子。 或许是小哥儿仨喝的有些过量了,天马行空的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而且嗓门还越来越大。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江师傅虽然是自己住一个套间,但院子还住了很多长工,房子挨着房子,这边只要高声喧哗,别的房里的人也都能听个真切。 这一夜无事,小哥儿四个接着酒劲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一看这个时辰,别说早饭了,连上午的早课都要迟到了。小玉玺一轱辘身跳下床来,大声疾呼道:“快起床啦,咱们要迟到啦!” 常鹤翔、孔亮、花逢春这才惊醒,“坏事包”孔亮一边慌忙的穿衣服,一边埋怨小云玺道:“你怎么不早点叫咱们起床啊,糟糕,糟糕,真糟糕,昨天才从思过殿出来,今天又得进去了啦。” “瘦猴儿”常鹤翔斥道:“你少说几句,赶紧走吧!” 小哥儿四个衣冠不整,拔腿就往练武场跑来,好嘛,练武场东面的场地上,三十多名师兄整整齐齐地站了四排,表情十分严肃,见到小云玺四个人从东跨院往这里狂奔,一个个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队伍前方,直挺挺站定了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四师兄李通海,之前因为小云玺,李通海自请受罚,现在罚期已毕,自然要回来继续在基础科传功。他的心情极为不爽,心道:这个疯尔可真不吉利,刚来就给我惹了祸,害得我不得不自请受罚,崆峒派门规甚严,凡是犯了过错的,都会记录在册,将来在提拔人时,我可就早早地吃了大亏,跟三位师兄比,无形之中又矮了一头,真是令人懊恼! 李通海整队完毕后,清点了人数,左看右看,还是没有瞅见那个“小冤家”疯尔,另外,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三人也不在。李通海心中这个气啊!心道:怎么?我受了你们的连累,你们还瞧不上我了?我传授武艺,你们竟然都不来,看来是没把我这个三师兄放在眼里啊! 他正生着闷气那,就听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嘿!正是这四个“小祖宗”! 孔亮一马当先率先赶到,小云玺、常鹤翔、花逢春也紧随其后都到了。 “坏事包”孔亮赶忙谄媚道:“三师兄早啊!看您的脸色,您这几天真是受罪了,我这个做师弟的,真是心疼地吃不下早饭呀。” “我呸!”李通海实在忍不住了,他本来想一句一句的训话,结果被孔亮这几句话气的失去了理性,“孔亮,整个崆峒山上谁不知道你孔亮,出了名的能吃!还吃不下早饭,是没睡醒吧?好吃懒做的夯货!” 孔亮脸色一变,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儿,被三师兄训斥,有点破门帘子挂不住了,他没好气地说道:“三师兄,您可是咱们这些师弟的榜样啊,方才这句不干不净的话,可有失风度啊,莫掌门的得意门生,哪个不是谦谦君子呀!” 孔亮这话里夹着棍棒,三师兄李通海怎么能听不出来,气的他脸都黑了,指着孔亮的鼻子怒道:“小兔崽子!竟敢跟师兄顶嘴,看我用门规处置你!” 小云玺一看,这是何苦来的呢?赶紧抢步向前道:“三师兄,孔师兄出言不逊实在该罚,不过他一向口无遮拦,绝不是故意冒犯三师兄您呀,昨天晚上他还称赞三师兄是最仗义的,甘愿自己领罚,牺牲自我,也绝不给咱们基础科的人丢了面子,是真正的男子汉。孔师兄在私下里十分敬重您呐。” 李通海迟愣了一会儿,忽儿又怒道:“胡扯!他敬重我,还会跟我说不干不净的话?” 小云玺赶忙解释道:“三师兄,孔师兄他一向把你当亲哥哥看待,哥哥训斥弟弟,弟弟顶上几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呀,只有自己人才会这样呀。您说是不是呢?” 李通海迟疑着看看小云玺,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最关键的是他也觉得自己甘愿自请受罚是一件光明磊落、值得称赞的事儿,那么师弟们在私下里议论此事,肯定会赞成自己的。 小云玺赶忙一拉孔亮的衣角,孔亮很聪明,赶忙满脸堆笑道:“三师兄,我的三哥哎,刚才我说话没经大脑壳,说的都屁话,你可别生我的气啊。再说了,你是我的榜样,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在学着那。” 李通海被这两个小师弟这么一奉承,心里这股子别扭劲儿顿时就松开了。何况,小云玺是师叔祖亲自带上山的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他微微一笑,说道:“赶紧归队吧,以后不准再迟到啦!” “多谢三师兄!”小哥儿四个扯着嗓子向李通海道谢。 李通海复又把脸板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诸位师弟,咱们崆峒派的武功分成了剑术、内功、拳法和基础等四个科目,新来的都要在基础科学习崆峒派的基础武功,经过比武选拔后,方能进入拳法科。还有三天就到了比武选拔的日子了。想要学习更高深的武功,那么你们可要加紧练功啦!” “三师兄,怎么个比武选拔呀?能否说的详细些。”常鹤翔恭恭敬敬地问道。 李通海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道:“咱们基础科现在一共有三十八人,能进入拳法科学武功的只有一十九人,到时候我会制成三十八个竹签,十九个有字,十九个无字,抽中有字的人,可以任意挑选无字的人比武,胜者晋级,听懂了么?” 众人听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李通海双眉一挑,抬起双手道:“静一下,诸位师弟,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 “师兄,这个法子有失公允啊!武功弱者万一抽中了带字的竹签,便可以选武功更弱者比武,就算他胜出了,他也绝不是武功前十九名者呀。翻过头来,两个人武功均是前十的人比武,输了的遭淘汰,岂不是可惜了?”众人一看,原来是何兴,此人的武功在众位之中算是佼佼者了。 李通海哈哈一笑,言道:“何师弟,你说的很对,但世间哪有绝对的公平呢?这种法子沿用了上百年,为什么不更改,我想自有它的道理在。你还是好好练功,争取打赢才是上策啊。” 何兴也笑道:“三师兄,我相信凭着我的武功,晋级绝不再话下,只是为那些武功好而抽签时运气不好的师兄弟感到不公平而已。” “何师兄,既然是多少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咱们就不能更改,谁说天下最聪明的就一定能成为状元郎,谁说练武的奇才就能成为武圣人,这里的事儿,可多了,自求多福吧!”说话的正是“飞豹子”路凯。 何兴心中暗自生气,狠狠地瞪了路凯一眼,没有再说话。 崆峒学艺 第二十二章 坏事包挨揍 第二十二章 坏事包挨揍 李通海沉声道:“你们休要再斗嘴,现在站好队形,准备练功,今日咱们先重温空心拳!” 基础科的站队也是有规矩的,要论资排辈,按照入门的早晚依次往后排,第一排都是入门一年半以上的弟子,他们本来是上一批的弟子,只不过在比武选拔时,惨遭淘汰了,属于“留级生”,第二排至第四排基本是去年八月份招的新生,常鹤翔在第二排中间位置,孔亮在第三排靠左的位置,花逢春在第四排,正好在孔亮身后,小云玺属于插班生,满打满算才来了半个月,因此排在第四排的最右边。 空心拳属于崆峒派的基础拳法,招式变化要比道祖十六式要多一些,入门三个月后才有资格练习此拳。小云玺也算是占了个光,没有按照时间进度练功,只要师兄们练什么,他就在后面比着葫芦画瓢,跟着练。师兄们发招定式都很快,小云玺急着模仿,根本就没时间领会每一招、每一式的奥秘。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这些师兄们重温了四套拳法、两套掌法和两套剑法,小云玺起初还能凭着博闻强记,记住整套的功夫,等一学多了,脑子里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几种功夫便全记串了,打完这一招,下一招却使成了其他拳法的招式,衔接上虽然不够流畅,但使劲发力倒还是一条路子的。 他有几次向师兄们求教,要按前几天,师兄们对小师弟都是照顾有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手把手指导他练武功的,但自从四师兄说完比武选拔的事儿后,这些个师兄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别人有什么不解的招式,或者对某些招式存在疑惑的,一律是各种搪塞,心道:教会了你,等着你在比武选拔时淘汰我呀,门都没有啊! 何况小云玺是新来的,按理说武功也是最差的,这些个师兄们,都很想抽签选中他,大家都很有信心打败小云玺。小云玺后来也察觉出来,干脆也就不再向这些师兄们求教了,凭着自己的记忆,想起什么招式,就练什么招式,反倒是随心所欲了。那些师兄们休息时,抱着肩膀瞅着小云玺练功,路凯一脸坏笑的道:“这是什么武功,乱七八糟的,简直就是瞎胡闹。” “坏事包”孔亮听见了,指着路凯的鼻子怒斥道:“路师兄,方才小师弟那么诚恳地求教你,你可是狠心不教啊,怎么,人家自己练,哪里招惹你了?” “飞豹子”路凯冷哼一声,道:“孔亮,你可真没大没小的,仨鼻子多出你一口气儿来,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小心比武选拔时我抽上你。” 孔亮听罢这个气啊,手指着路凯道:“哎,行!路凯,你也别嘚瑟,你个头比我高,武功嘛可未必就能赢我,也别等三天之后的选拔了,咱们现在就比划比划。” “行啊!我这好几天没打架,手心早就痒痒了,揍你这个小胖子,真是求之不得呐!”路凯毫不在乎,在他眼中,除了第一排的那些个师兄外,其他人根本就放在眼里。 两个人把周身的衣服收拾利索,路凯往前一跳,站在了上风向,孔亮气的鼻子都歪了,晃着屁股站在了下风向。 “坏事包”孔亮道:“路凯!你比我早来四个月,按理说那,你学的本事比我多,但就瞅着你这副德行,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谅你也没什么真能耐,我让着你点,你说吧,是比兵器哪还是比拳脚?” 路凯冷笑了一声,斥道:“孔亮!你好大的口气,要说咱们师兄弟论武功排名次,你是倒着数的,要是论吃饭,你真是当之无愧的头一号啊!我还用得着你让么?不管你用兵器还是拳脚,我就这一双肉手!来吧!” 孔亮刚才那是说大话,他自己心里也有数,公平打斗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故意抢先说大话气他。见路凯上当了,孔亮哈哈一笑,迈开小短腿儿紧倒腾,来到兵器架子跟前,左右看了看,一眼就相中了齐眉棍,他把木棍抄在手上,冲着路凯狞笑道:“我要是不拿兵器,显的我不尊重你,正好,我最近自创了一套棍法儿,打你正合适。” 路凯一听,满脸都是鄙夷之色,歪着嘴问道:“就凭你也会自创?什么棍法,说来听听。” 孔亮擎棍在手,呲着蒜瓣儿牙哈哈一笑,道:“打狗棍!” 路凯听罢气的直跺脚,指着孔亮怒骂道:“王八羔子!你敢占我便宜!吃我一拳!”说罢,冲着孔亮挥拳便打。路凯最擅长的就是豹拳,出手极快,专打人体柔弱之处。孔亮也不是善茬子,赶忙一个侧身,双手举棍指点路凯的眉心。路凯一歪头躲开,左手搭住木棍,右手直击孔亮的鼻子。孔亮双手攥着棍子,猛然用力正好架开来拳。再加上孔亮也的确有膀子力气,这一架还把路凯的左手挣脱开了。路凯就地扫堂腿,孔亮赶忙把棍子硬生生插在地上,结果没想到路凯的腿上还真有功夫,不但踢开了齐眉棍,还把孔亮扫了腚墩儿,棍子也飞出去一丈多远。 众位师兄弟都在一旁观战,见孔亮出丑了,大家哈哈大笑,有的指指点点,有的还兴奋地吹口哨,这帮人真是不怕事儿大。 常鹤翔见孔亮吃了亏,一个箭步跳到二人中间,伸手把路凯拦住了,说道:“路师兄,好功夫,孔亮不是你的对手,你们点到为止吧。”路凯冲着孔亮吐了口痰,悻悻的准备走。 孔亮别看功夫不行,嘴茬子倒是很硬,他一轱辘身爬起来,扯着嗓子怒骂道:“路凯,老子还没输那,刚才不小心踩了狗屎,摔了一跤,这可不是你的能耐大。” 路凯气的眼珠子都瞪圆了,小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扭回身怒道:“孔亮,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今天我就叫你尝尝我豹拳的厉害!”说罢,攥着小拳头,身形一晃,脚下步法突然加快,立马就到了孔亮的近前,奔着他胸口就是一拳。 孔亮一惊,赶忙往后一挫身,算是躲开了,双手攥拳,左手晃面门,右手直打路凯的小肚子。路凯冷笑一声,身子一错,左手正抓住孔亮右手的虎口,身子就势往右转,右手变拳,直奔孔亮的后脑勺打来。这一拳力道极猛,若要是打中了,孔亮非得昏厥不可。 结果这拳头眼见就砸在孔亮的后脑勺了,却突然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给掂了一下,豹拳正打在小手上,就跟锤在棉花跺上一样,反倒被反弹了开来。 路凯很吃惊,这些师兄弟们的武功他都了如指掌,绝不会有人会这么高深的掌法,他还以为是大师兄诸葛剑或者是二师兄司马韶来了那,赶忙往前跳出一步,转过身来,恭恭敬敬抱拳道:“师兄……” 等他看清楚了,一个字也说不出了。他绝没有想到,眼前站定的一人竟然是他最看不起的小师弟小云玺。他瞪着豹子眼儿上上下下打量了小云玺好几遍,又看看他身边除了大饭桶孔亮外,还真没有旁人。 路凯立马把腰杆子挺直了,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好声气地道:“小师弟,若不是我赶紧收住内力,方才你的手掌就被打烂了。这里没你的事,赶紧躲到一边去。” 小云玺笑道:“多谢路师兄手下留情,不过孔师兄为什么要和你打斗?还不是为了替我出气嘛,我方才诚心诚意地向您请教,你不教也就罢,还取笑于我,你这样做,与‘师兄’这个身份极为不符呀。” 路凯冷笑一声,言道:“疯尔,你少在这儿卖弄口舌,就你练的乱七八糟的拳法,简直就是对我们崆峒派武功最大的侮辱。我奉劝你一句,不是练武的料,就不要在练武场上瞎混,食堂里正好缺一个跑堂的,你去正合适!” 小云玺不干了,小脸气的煞白,怒道:“路师兄,咱们崆峒派不仅看重武功高低,更看重个人的品行修为,我承认你武功的确很棒,但要是论品行,咱们十九对师兄弟里,你能排到第三十八名。”好汉出在嘴上,好马出在腿上,你别看小云玺年纪最小,但他头脑冷静,思路清晰,数落起人来,比谁的都在行。 路凯听罢,气的嗷嗷直叫,怒道:“疯尔,好!真是一张利嘴啊!要不是看在师叔祖疯道人的份上,我真想把你的嘴给撕烂了。” 小云玺连连摆手,叫道:“路师兄,我的确是被师叔祖领上山的,但我可从来没靠着他老人家做事,学武功靠自己,做人更是如此,你这人品行不端,纵有一身好武艺,也不见得就有好下场,赶紧走吧,我不想见你。” 路凯简直被他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咆哮道:“我呸!疯尔,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出言不逊,好,今天我路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省的你不知道什么叫‘挨揍’!” 崆峒学艺 第二十三章 抱打不平结仇怨 第二十三章 抱打不平结仇怨 孔亮拍了拍小云玺的肩头,低声道:“小师弟,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就更不行啦,别惹这个无赖,咱赶紧走吧。” 小云玺也是犟脾气,孔亮这么说,小云玺反倒更加坚定了斗志,他往前走了几步,对“飞豹子”路凯道:“路师兄,小师弟我初来乍到,前几日有幸得到三师兄的指点,学得了‘道祖十六式’,今日我抖胆就用这套拳法向路师兄请教了。” 路凯听罢大为吃惊,因为上次三师兄李通江就是用这套最基础、最普通的“道祖十六式”把他打的满地找牙,现在一听到“道祖十六式”这几个字,头皮都发麻。但转念一想,你疯尔又不是三师兄,你上哪里有三师兄的武功修为,你上哪里有三师兄临敌交手的经验,于是他冷笑了数声,对小云玺道:“疯尔!我看你真是疯了,好我让你一只手,省的别人笑我欺负你。” 路凯丁字步站好,左手藏在腰下,右手伸出,冲着小云玺招手,那意思就是你来啊! 小云玺也不理会他这些,迈着小方步,走到路凯近前,他刚要摆出架势,就看路凯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猛然间拔起右脚猛踢小云玺的太阳穴。 太阳穴乃是人体三十六处大穴之一,一旦击中,一招毙命! 这一招来的太突然,速度又快,孔亮在后面一看,吓得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常鹤翔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眉紧锁,双拳紧攥,准备冲上去帮忙。 花逢春则“啊”的一声捂上了眼睛,他实在不忍看到小云玺悲惨的下场。但等了一会儿,竟没有听到小云玺的惨叫声,难不成真的一脚给踢死了?花逢春露出眼来瞧看,嗬!小云玺非但没有死,还活的生龙活虎,此刻正与路凯激烈交手着那。 原来飞豹子路凯要偷袭,小云玺早就有所察觉,等他的脚马上踢到自己时,小云玺突然身子往左侧一扑,使出一招“童子翻身”,躲开了来招,紧接着右脚猛然蹬路凯的腰眼儿,这一招正是“烈马蹬腿”!路凯一脚扫空,身形随着腿的惯性转了向,正好把侧身留给了小云玺,小玉玺这一脚蹬了个结结实实,就看路凯“哎哟”一声,摔出一溜滚儿去。 小云玺站直了身子,笑吟吟地瞅着路凯。路凯爬起来,脸红脖子粗,暴跳如雷,指着小云玺骂道:“好小子!你欺负师兄我心慈面软,竟然偷袭!真够卑鄙的!” 小云玺听罢好悬没气笑了,斥道:“你是不是心慈面软,你自己很清楚,至于偷袭嘛,众位师兄都看的清楚,不过还得说一声,多谢路师兄承让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啊呀!真是一张利嘴啊!你别走!方才我可没有使用真功夫,来来来,咱们重新比过!”路凯也是急了,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儿,自己竟然一招输给了新来的小师弟,这个跟头栽的太暴了,以后还怎么在师兄弟面前吹牛胡侃了。 小云玺转头笑道:“路师兄,倘若你不服气,那就等三天之后的比武选拔,到时候我会奉陪到底。”转身拉着孔亮的手,又招呼着常鹤翔、花逢春,四个人高高兴兴回住处去了。 路凯瞅着这四个人的背影,心里这个气啊,恨的牙根儿都痒痒,不过路凯也有朋友,而且朋友比小云玺多的多,站在一排的师兄,都跟他关系不错,看着他吃亏,这些人心里也不爽。 “这小子也忒狂妄啦!”说这话的,正是“留级生”尤小虎。这人的武功在众位师兄弟中属于佼佼者。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分别是潘军、李浩天、苗克生。 路凯一看是他们,赶忙抱拳施礼道:“各位师兄,哎,小弟真是丢人现眼呐。” “非也,是你太轻敌了,那疯尔(小云玺)别看初来乍到,咱们大师兄、三师兄都单独教过他武功,你可不能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潘军安抚道。 “我就纳闷了,这道祖十六式明明是最不值钱、最没用的功夫,怎么到了三师兄和小云玺手上,就有了这么强的功力?”李浩天抱着肩膀百思不得其解。 “拳法不在于多而在于精通,招数不在于复杂而在于随机应变。”苗克生摇头晃脑地说道。 “苗师弟,大师兄的训诫,你记得还真熟,但要是人家不把招式给你拆解开,一招一式的讲解,尤其是如何临敌应变,你又怎么能掌握拳法之奥秘呢?”尤小虎反问道。 “这个……呃……”苗克生一时语塞。 “就是!我就觉得师傅、大师兄、三师兄太偏心,有意照顾这个新来小子。”路凯带着怨气说道。 “谁说不是那,今天早上,我听那帮长工们议论说,这个疯尔(小云玺)可不简单,将来是咱们崆峒派的掌门人。”尤小虎酸不拉几的说道。 “什么!”路凯听罢,脑瓜子嗡嗡直响,“这是谁说的?是师傅吗?还是大师兄?” “既不是师傅,也不是大师兄,哼!是他自己喝大了,拍着胸脯子跟孔亮那帮人说的。结果被住在隔壁的长工们听了个真而切真。”尤小虎言之凿凿。 “他娘的,这小子简直要反天了啊。”路凯怒骂道。 “可不是嘛,他还大言不惭地跟孔亮这几个怂货说,将来崆峒派就是他们的,你听听,这他娘的是人话吗?简直是大逆不道啊,师傅、大师兄他们真是瞎了眼!” 路凯转念想了想,说道:“不行,咱们可不能这么放过他!” 尤小虎凑近了问道:“你想怎么着?说出来听听,或许咱们哥们儿能帮上忙。” “嗯……这么着”路凯往四下里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对这仨人说道:“三日之后就是比武选拔,咱哥儿五个得联起手来,好好治一治疯尔这帮人,绝不能让他们晋级,连拳法科都进不了,还谈什么做掌门呀。” “嗯!我正有此意,不光是咱们,从明天开始,咱们都暗中与其他师兄弟们联络好,一起对付这帮人,非叫他们吃大亏不可。”尤小虎阴着脸说道。 话分两头,小云玺和常鹤翔、孔亮、花逢春等小哥儿四个回到了住处后,心情颇为痛快。 孔亮拍着小云玺的肩膀,笑道:“小师弟,你可真厉害!咱们师兄弟里,最横的就是路凯,今天你把他修理了,看他以后还咱们耀武扬威。” “唉!孔亮,你可真不嫌事儿大,路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今天栽了跟头,岂能善罢甘休?”常鹤翔比他们大两岁,想的自然也周全些。 花逢春咯咯一笑,说道:“怕他作甚!我看小师弟对付他绰绰有余,他要是不服气,那就再揍他一顿,啥时候打服了啥时候拉倒呗。” 常鹤翔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小云玺坐在桌前不说话,便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小云玺这才缓过神儿来,言道:“我想咱们都是一时之徒,本就应该亲如兄弟,可惜今天我出手打了路师兄,实在是心里有愧,常师兄,你说我明天向他道歉,他会原谅我吗?” “是吗?你说的话是真心的吗?”常鹤翔十分高兴,想不到小师弟这么明事理,对师兄们这么有情义。 孔亮可不乐意了,气的一蹦多高,憋着气在屋里走了好几步,对小云玺吼道:“你要给那个王八日的道歉?你脑袋被驴踢了吧?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坏人,现在是将来也是!他这种人,武功越高危害就越大。你可别脑子太简单,把谁都当好人啊。” 花逢春也点了点头,说道:“小师弟,你这就不对了,这个路凯一向是欺负新来的,我和孔亮都被他欺负惨了,他在师傅面前规规矩矩,可背地里什么坏事都做,咱们跟他可不是一路人,顶多是在一起学艺而已。” 常鹤翔赶紧一摆手,言道:“行啦,你们俩少说几句,我倒是觉得小师弟说的对极啦!都是一时之徒,朝夕相处,能没有感情么?再说路凯的朋友甚多,光咱们基础科就有七八个那,咱们跟他结下仇恨,将来还怎么安安生生地学武功了?” 小云玺点了点头,对孔亮和花逢春道:“忍让并不代表懦弱,我只是不想让咱们师兄弟的情谊,被这点小过节给毁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给他赔礼道歉。” 常鹤翔听罢,高兴的搂着小云玺的肩膀,笑道:“这就对了,和为贵嘛,咱们都是好兄弟,将来就算各奔东西也一样是好朋友。” “坏事包”孔亮听罢,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唉,小师弟,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不过你放心,他要是敢对你不轨,我绝不饶他!” 花逢春撅着小嘴,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很赞同孔亮的,他也不看好路凯会真的原谅小师弟,不过小师弟既然下定了决心,他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崆峒学艺 第二十四章 一笑泯恩仇? 第二十四章 一笑泯恩仇? 东方破晓,小云玺早早起了床,不一会儿从外面提来两个木桶,一桶凉水,一桶热水,给三位师兄的脸盆里这么一勾兑,正好是洗脸的温水,又轻轻把屋子打扫干净,这才叫醒三位师兄。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人都喜欢勤快的。谁愿意跟懒虫在一起呀,房子不打扫,个人卫生一塌糊涂,好吃懒做,就等吃现成的,穿现成的,这样的人谁见了谁嫌弃。小云玺正相反,别看他是出生于武林世家的贵公子,自从流落江湖吃了不少的苦头,受了很多挫折,因此,他要比一般的孩子成熟的多,头脑冷静,办事周到,关键是很勤快,能吃苦,这一点尤为重要,社会上了不起的人,几乎都有这个品质。总之,环境和遭遇可以造就一个人。 此时,常鹤翔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爬出来,看小云玺把房间打扫完了,自己脸一红,觉得自己未免也太懒了些,再转头看看“坏事包”孔亮和“银娃娃”花逢春,这两个憨货正张大大嘴,扯着呼噜大睡那,尤其是孔亮,真跟个小肥猪似的。 常鹤翔冲着孔亮的腿蹬了一脚,喊道:“练功啦!” 孔亮就更受了惊吓似的,眼睛还没睁开,一轱辘身站了起来,撅着肉敦敦的屁股,伸出两个小短手四下乱摸找衣服,原来这“坏事包”还有光身睡觉的习惯,等抓上衣服紧捯饬,把内衣外衣就往身上套。花逢春天生就是个慢性子,他慢腾腾地坐了起来,睡眼惺忪,毫无精神,懒洋洋地穿衣服,动作跟树懒有的一拼了。 等两人醒过神儿来,一看离着练功的时辰还早着那,孔亮咧着大嘴埋怨道:“臭猴子,你就知道消遣我,天时尚早,我本可以再谁一个时辰的。” “瘦猴儿”常鹤翔笑道:“哎,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咱们要是有小师弟一半的勤快就好啦!孔亮啊,你也别埋怨了,以往咱们去练武场最晚,这才咱们可以早点去,别总让师兄们笑话咱呀。” “得了,听你的就是了。”孔亮打了哈欠,提上鞋子,无精打采地去洗脸漱口了。 “咦,小师弟呢?”花逢春问道。 “我看他出去了,应该去食堂迟早饭了,咱们也赶紧去吧。”常鹤翔说道。 小哥儿仨一进食堂,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吃早饭了,毕竟崆峒派的门人弟子众多,有喜欢早起练功的,吃饭自然要早些。三人扫眼一看,小云玺没有在饭桌前。这时候,后面想起脚步声,路凯回头一看,嗬!有五个人神色嚣张的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飞豹子”路凯。 “好狗不挡道啊!”路凯一张嘴就不干净。 孔亮气的脸都红了,但一想到昨天小云玺说的话,既然要跟人家和好,就不能再跟他们硬杠了,省的给小师弟添麻烦,于是只好暗气暗憋,朝着没有人的桌子上走去。常鹤翔,花逢春自然也跟着。 孔亮用袖子把长条板凳蹭干净,刚准备坐下,突然就看有人用细长的手指敲着桌面,没好声气地说道:“哎,哎,哎,这是我的座位,让开些!” 孔亮翻着母狗眼一瞧,嗬!心里这个气啊,此人不是别人,又是王八日的路凯!身后跟着的都是他的死党,尤小虎、潘军、李浩天、苗克生。他火往上撞,怒道:“这食堂是你家的!老子想坐哪就坐哪!” “哎呦!咱们的孔师弟火气可真大啊!眼中还没有咱们这些师兄啦?”尤小虎阴阳怪气地斥道。 孔亮刚要说话,常鹤翔赶紧拉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再多事了,空座儿多着那,咱换个桌子也能吃饭。”花逢春小脸气的煞白,但也是以大局为重,赌着窝囊气,跟常鹤翔、孔亮另换了张桌子坐下。 弟子们吃饭的食堂以素为主,倒不是因为他们是否出家,而是人多嘴多,大家又都是练武的,食量都不小,因此为了省钱,崆峒派要求食堂以素菜为主,一周之内才有一个带肉星的炒菜。因此,这些弟子们肚子里哪有什么油水啊,个个一脸的菜色。 路凯等人把饭菜打来,每个人面前都是一份素炒青菜和六个大馒头,这“素炒”还不如叫做“水煮”,几乎见不到油星。 路凯也每个坐像,右脚蹬在自己坐着的板凳上,与这几个师兄弟聊了几句,便埋头啃馒头。忽然,他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味,这香味儿像是活的,能钻进人的味蕾,搅和的五脏六腑咕噜咕噜直响。他赶忙抬头一看,眼前有一个小孩,手上托着个大木盘,盘子上赫然正是一只烧鸡。 这小孩非是旁人,正是小师弟疯尔(小云玺)! 整个食堂大厅里都弥漫着这股肉香味儿,其他桌上师兄们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 孔亮的鼻子比谁都尖儿,早早就闻到香味儿了,他一看小云玺端着一盘子烧鸡从厨房里出来,本来以为是给自己吃的那,真是满心欢喜,眉飞色舞啊,可小云玺方向一变,竟然送给路凯了,孔亮的心情真是跟坐过山车似的,从山顶一下就坠到了山脚。常鹤翔、花逢春自然知道小云玺这么做的目的,因此,也没有别的想法,只要他们能和好就行。 “路师兄,昨日多有得罪,实在是小师弟的过错,我特意向您赔礼,还望您别记恨我呀。”小云玺说话时极为真诚,眼睛正视着路凯。 路凯手里夹着筷子,张着嘴巴愣住了,人虽然愣住了,哈喇子可不受控制,从嘴角一直耷拉到桌面上。 尤小虎用脚尖一戳路凯的脚面子,路凯这才回过神儿来,尴尬地笑道:“小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记恨过你呀,呃……你是我师弟嘛,比武切磋本就是平常事嘛,哈哈,哈哈。” “哦,路师兄,您原谅我啦?”小云玺高兴地问道。 “呃,嗯,本来就没有记仇嘛,何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啊。”路凯说道。 “多谢路师兄,我就知道路师兄心胸宽广,绝不会跟我这个小师弟计较的。路师兄,各位师兄,这盘叫花鸡是我早晨亲手做的,请诸位师兄用膳吧,我先退下了。”小云玺高高兴兴地朝这五位师兄抱拳作揖,说罢,便径直来到了孔亮等人的饭桌跟前。 路凯等人瞅着叫花鸡,口水都快把桌子浸透了,尤小虎眼珠子瞪的比老虎的眼珠子大,说道:“兄弟,还愣着干什么,吃家伙呀!” “就是!师兄们,吃吧,不吃白不吃!”路凯说罢,伸手按住叫花鸡,一把扯下一根鸡腿儿大口的撕咬起来。另外四个师弟早就按耐不住了,伸手就往叫花鸡上抓,有撕鸡翅膀的,有专爱吃鸡屁股的,甚至连鸡头都啃了。 五个人,一只叫花鸡,眨眼之间便风卷残云一般,吃了干干净净。 尤小虎拿着一根爪子,嗦了又嗦,突然开口道:“路师弟,我总觉得不对劲啊,这小师弟是不是在耍咱们?” 路凯有些不明白,便问道:“尤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尤小虎吮着鸡骨头,略有所思地说道:“他为什么偏偏给你送‘叫花鸡’?这叫花鸡是丐帮的拿手菜,那帮叫花子特别喜欢吃,咱们哥儿几个可不是叫花子呀,你说是不是?” “哎,对啊!他娘的,这小子是不是借着‘叫花鸡’骂咱们哥儿们是要饭的叫花子呀?”潘军也附和着说道。 路凯方才还心满意足,听完这两个师兄的话,脸色耍的变得通红,心道:难不成小师弟专门弄了个叫花鸡恶心我?他娘的,比武栽了跟头,吃饭还中了奸计!便咬牙切齿地说道:“妈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尤小虎奸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哎,这就对了!只要咱们哥儿几个抱成团,将来崆峒派就是咱们的。明天便是比武选拔了,咱们要做个大文章,把不对付的人全部干掉,一步一步晋级到剑术科,嘿嘿,到那时候,咱们就是崆峒派的翘楚,掌门人不提拔咱们,还会提拔谁呀?” 路凯一听真是喜上眉梢,说道:“嗯,尤师兄说的太对了,明天咱们就依计行事,绝不能让小云玺等人晋级!” 其他几个师兄也都连连附和。 人心是最难琢磨的。本来小云玺诚心诚意地赔礼道歉,为此,昨夜苦思冥想,才想出了这个主意,自己早早的起床,专门请教了厨师,亲手为路凯等人烤制的叫花鸡。而这些人吃干抹净,却剔着狗牙以小人之腹揣度之,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真是令人心寒。看来,对待恶人,对待心术不正的人,就不能妥协,更不要指望他们能有所改变,恶人还需恶人治!对恶人姑息一分,就是对自己、对好人残忍一尺。 当然,小云玺等人却浑然不知,小云玺偷眼瞧看,见路凯等人把叫花鸡吃了个精光,还以为他们冰释前嫌了那。心中还不住的夸赞路凯等人的爽快。他哪知道,等待他的,确是更残酷、更卑鄙的陷害手段。 崆峒学艺 第二十五章 古怪的签 第二十五章 古怪的签 雄鸡报晓,旭日东升。小云玺等人早早的起了床,因为今日是极为重要的日子,崆峒派的门人弟子要举行比武选拔,胜者才能晋级到拳法科。 练武场上也变样了,远远看去旌旗飘摆,有几个长工变成了擂鼓手,是不是敲上一阵子,显得很热闹。戒律石碑前并排摆了三张方桌,居中而坐的正是崆峒派的掌门人莫谷峰,上垂手坐着的是一位中年道士,正是莫掌门特意邀请来的三师兄“清修剑客”邱振锋,他原本是坐镇凌霄殿的。在崆峒派,若论剑法,除了大师兄“混元剑客”金妙来之外,就属邱振锋最厉害。下垂手坐着的非是旁人,正是掌门大弟子“飘逸剑”诸葛剑。掌门这一支的门人弟子,基本都是由诸葛剑传授崆峒派武艺的,因此,诸葛剑表面上被师弟们称作“大师兄”,实际就是这帮师弟的师傅,在师弟们中的地位极高。 在这三人身后还站在三个人,分别是掌门二弟子“奔雷掌”司马韶、三弟子“空心拳”李通江、四弟子“闹海金姣”李通海。这些人都是莫掌门的左膀右臂,深得他的信任。尤其是李通江,基础科选拔出的人才全部要归入拳法科,因此他比谁都关心。 基础科三十八名弟子整整齐齐列队入场,一个个穿的干干净净,精神抖擞。莫掌门手捻须髯,频频点头。这些人在场地中央站定。基础科负责人李通海向莫掌门请示后,昂然走到队伍近前,朗声道:“各位师弟,今日是我崆峒派比武选拔的大日子,也是你们一生中的重大时刻,能不能晋级,能否学到更为高深精妙的武功,就看今天比武的结果了,胜者晋级拳法科深造,败者继续在基础科打基础。” 弟子们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 李通海转身从后面的桌子上拿起一个一尺来深的竹筒,里面放着三十八跟竹签。竹签完全一样,只是底部有的刻了“先”字,有的没有刻字。 “安静,大家请看!比武要分组,两两进行,现在请大家依次抽签。”说罢,李通海使劲摇了摇签筒,从前排开始挨个抽签。 抽签是至关重要的,抽到“先”字签便可以赢得主动,对手由自己确定。 尤小虎朝着路凯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心中暗自高兴,原来这二人已经是成竹在胸了。 李通海左手握住签筒,右手在下面托着,每到一个师弟面前,用食指往桶底儿上一点,一支竹签变弹出签筒。说是自己抽,实际上是李通海在派发。 尤小虎、潘军、李浩天、苗克生等这些上次选拔未成功晋级的人都在第一排,自然是先抽签,就看李通海走到尤小虎近前,二人彼此瞅了一眼,李通海手指这么一点,啪的一声响,一支弹出,尤小虎赶忙接住,握在手中一看:“先!”自然是心中大喜。奇怪的是第一排这些师兄们几乎都是“先”,潘军、李浩天、苗克生都抢得了先机。 等到了第二排情况就不同了,有的是空签,有的是“先”字签。李通海走到路凯近前,路凯朝李通海微微一笑,就看李通海微微点了点头,手指啪的一声点出一支签来。路凯握在手上一看,嗬!“先”字签! 常鹤翔与路凯紧挨着,等轮到他时,李通海板着脸,随便那么一点,常鹤翔得到竹签一看,哎,真扫兴,就是个空签。孔亮、花逢春都眼巴巴的瞅着,见常鹤翔蔫头耷脑的,就知道他运气不佳了。轮到孔亮时,竟然也是空签。等到了花逢春这儿,仍然还是空签。 小云玺一看,自己的朋友都是空签,心中就很纳闷,难不成我们的朋友都走霉运吗?等到了自己这儿,签筒里就剩下最后一根签了,李通海也懒得用手点了,往前一递,道:“你入门最晚,这最后一根签字便是你的了。” 小云玺抽出签字一看——空签!真是有些绮翘。 孔亮和花逢春都侧着头瞧小云玺,那意思是问你抽了个什么签,小云玺朝这二位师兄一耸肩,两人也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这难道是天注定的吗?哥儿四个没有一个“先”字签。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李通海想派给你什么签,就能派什么签。那么为什么李通海偏偏给路凯等人派“先”字签,却给小云玺等人空签呢?这里头是有原因的。原来,昨晚路凯等人经过一番合计,接着月色来到四师兄李通海的房间。 李通海见是他们就眉头一皱,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些人。就看路凯殷勤地给李通海连连施礼道:“四师兄,这么晚打扰您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只因为我们几个知道了一件大事,实在是担心的很,因此才向您禀报。” “哦?什么大事?”李通海听罢也来了兴趣。 路凯一看有门,便继续说道:“是这样的,前天晚上,疯尔(小云玺)、孔亮、常鹤翔、花逢春等人偷偷在江焕的房子里喝酒,当然喝酒违反了门规,这倒是小事一桩。” 李通海听到这,眼眉挑了挑,怒道:“私下喝酒违反门规九条,怎么能是‘小事’呢!” 路凯赶忙道:“是是是,我是说他还有更可恶之处啊,请四师兄让我把话说完。” 李通江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路凯接着道:“这些人酒后吐真言,那个小师弟疯尔(小云玺)竟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崆峒派掌门的接班人,还说到时候让常鹤翔、孔亮、花逢春都当上当家人。您说这是不是大逆不道啊?” 李通海听罢,气的长身而起,一巴掌拍在实木桌子上,茶壶茶碗颠起三寸多高,怒道:“放肆!岂有此理!这几个兔崽子真是要反天啦!”他在屋里气呼呼的走了几步,忽然又觉得有点蹊跷,心道:疯尔(小云玺)这孩子很乖巧,怎么可能说出这种悖逆的话呢?他有些不太相信。 尤小虎一眼就看出来了,凑近了说道:“四师兄,我们本来也不信小师弟敢说这样的话,但是住在江焕隔壁的长工们都听到了,是他们说的。疯尔是师叔祖带来的人,咱们可不敢造他的谣,说他的闲话呀。” 不提师叔祖还好,一提师叔祖,李通海就更来气了,上次在真武殿前被他点了穴,真是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是啊,小孩子嘛,能够揭穿张兴祖的阴谋,救下江焕,这脸可露到天上去了,现在飘飘然也实属正常啊。”潘军假意赞许道。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在背后说四师兄的坏话,你们不说,那我来说!”李浩天还来了个假耿直。 李通海闻听此言,转头瞧了瞧,李浩天,问道:“你说什么?” 李浩天一搓鼻子,眼睛一酸好悬没掉下泪来,低声言道:“我就是气不过,小云玺这帮人说四师兄很傻,明明自己没啥过错,却故意在师兄弟面前愣充能耐梗,还自请受罚,沽名钓誉……” “别说啦!”李通海气的胸脯子一起一伏,心中的怒气就快冲到头顶了,他脸色发黑,眼珠子瞪的溜圆,喉咙中发出一阵低吼,恨恨地道:“大言不惭,目无师长!” 路凯等人一看,一个个都暗自好笑,心道:别看你平时在我们面前吆五喝六,动辄就教训人,现在怎么着?还不是爆竹一颗,一点就着啊,这份定力着实比大师兄差的远。 尤小虎凑过去假意安慰道:“四师兄,你且息雷霆之怒,这疯尔的身份底细是个迷,而且又是师叔祖带来的,看来他的后台很硬,咱们可不能惹着他呀。” 李通海冷哼一声道:“我不管是谁给他撑腰,这基础科是我的地盘,只要在这里,一切都得听我的!” “可是明天便是比武选拔了,别看小云玺入门最晚,武功貌似很不简单啊,若是让他抽到好签,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晋升了吗?”路凯忧虑地分析道。 “哼!他想的美!抽什么签,那要看我的脸色。”李通海咬着牙根儿恨恨地说道。 这些事儿,小云玺、常鹤翔、孔亮、花逢春等人至始至终蒙在鼓里,全然不知。你就算怀疑抽签有古怪,没有真凭实据,你也不敢说什么,何况师傅、师伯就坐在对面,任谁也不敢造次。 李通海昂然阔步走到队伍前面,对众位师弟朗声说道:“好!抽签已毕,凡是抽到‘先’字签的,在我左面站成一排,剩下的,在我右面站成一排!” 众师弟闻声而动,很快就面对面站成了两大排,左面机会都是入门一年多的师兄,年岁上略长,学的武功套路也比较多,右面都是入门不满一年的,年龄较小,像小云玺才七岁,比其他师兄弟至少小三四岁,这些人所学的武功套路十分有限,都是些基础科里最简单、最没难度的武功。 瞅着对面这些人,路凯、尤小虎等人心中一阵窃喜,就跟胜利已经握在了手里了一样。 崆峒学艺 第二十六章 惊险晋级 第二十六章 惊险晋级 掌门莫谷峰和大师兄诸葛剑都是明眼人,见众位弟子的抽签结果有些古怪,心中就开始琢磨了,难不成签筒被动了手脚?年纪大、身体壮、武功好者都是上上签,年纪小、身体弱、武功根基浅的,都是下下签,有这么巧的事吗?因此,对李通海便暗中产生了怀疑。 但今天比武选拔是件极为严肃的事,因此,莫掌门和大师兄诸葛剑都强压着怀疑,继续往下看,心道:李通海,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李通江也是大为不解,他可是李通海的亲哥哥,见抽签的结果很不对劲儿,心中暗自为弟弟担忧,他心道:你可别嘬死啊,师傅他老人家何等聪明,万一被人家看出了破绽,你这个基础科管事恐怕就保不住啦。 李通海昂首挺立,洋洋自得,拿眼扫了一下左右两排的师弟,心中暗自窃喜,心道今日就要看一场好戏,便朗声道:“诸伟师弟,按照咱们比武选拔的规则,抽中‘先’字签的,可以在对面任选一名师兄弟笔试拳法,三十招为限,胜者晋级拳法科深造,败者留在这里继续打基础。时间宝贵,机会难得,忘各位师弟们好好把握。” 李通海说到此处还悄悄扫了一眼路凯、尢小虎等人,那意思是你们下手要干净利索,当真师傅的面儿,好好教训教训疯尔(小云玺)、孔亮等人。路凯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摩拳擦掌,就等着登台揍人啦。 “好!现在开始挑选对手,从左面第一开始,依次往后类推。”李通海说罢,左面的师兄们开始活跃起来了,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窃窃私语,还有的仔细瞧着对面,挨个给相面,看看哪个最菜、哪个最好揍。这场比武本就不是势均力敌的比斗。 “不公平!这太不公平啦!”还没等左面的师兄挑人那,就听右面一排队伍中,一声吼叫。 众人定睛瞧看,喊叫着正是“坏事包”孔亮,就看他挺着这个大肚子,走出队列,对四师兄李通海道:“我说四师兄,你这抽签有猫腻儿!怎么就那么巧,武功好的都抽了上上签,武功差的饭桶、窝囊废都抽了下下签,这正常吗?”孔亮的心是好的,就是说话太损点了,他这么一说,连自己这一排的人也都不干了,心说话:你说谁是窝囊废?谁是饭桶?好嘛,还没伸手比武那,倒先领到个这么难听的“代号”,心里对孔亮这个骂呀,但这些人都谨小慎微,不敢轻易造次。 李通海听罢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黑了下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李通海自己心里清楚,因此心为之一紧,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板着脸对孔亮厉声道:“怎么又是你闹事?平时里练功就属你爱偷懒,迟到早退、拉屎跑肚子,你是样样都在行!” 孔亮赶忙双手一摆道:“哎——四师兄,咱一码是一码,以前的事儿咱先搁到一边儿,现在马上就比武选拔了,我就想知道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师兄们都得了上上签?你给我说个明白,要不然,我还不比啦。” 李通海怒斥道:“放肆!孔亮,这是什么地方,哪轮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若知难而退,不比也就罢了。”他表面十分生气,其实心里反倒很高兴,他就是要让孔亮这些人炸刺儿,要让师傅师兄们知道,这些人惹是生非,他好修理他们。 “孔亮!”孔亮转头一看,原来是大师兄诸葛剑走了过来,“孔亮,咱们崆峒派比武选拔,为的就是选出武功更强者,再加以更高层次的培养,抽签全凭运气,你可怪不得四师兄,你若还想比武,那就归队吧。” 大师兄的威严要远胜李通海的,孔亮一看是大师兄出面儿了,自然不敢再罗唣了,乖乖地回归本队。小云玺这些人彼此看了看,知道自己这一队的人十之八九都会被淘汰,一个个蔫头耷脑,垂头丧气,斗志全无。 李通海心中这个得意啊,大师兄也站在自己这一边儿,便提高了嗓门儿道:“现在开始挑选对手!” 第一个挑选对手的是尤小虎,这人在基础科武功最高,为人也最奸诈。他睁着狗眼朝着对面仔仔细细地瞅了一遍,他有心揍孔亮,但大家都知道孔亮是个饭桶,揍了他也不怎么光彩,揍谁呢?他思来想去,下定了注意,朗声道:“小师弟,疯尔!我就和你比武吧。” 小云玺没有想到,第一个出场的竟然是排在最末位的自己。 李通海一看好悬没乐出来,故作惊讶地道:“尤师弟,你确定要和小师弟比武么?” “不错!”尤小虎说话斩钉截铁,“小师弟入门最晚,不懂门户的规矩,惹了不少祸,开罪了日月神教的人,还敢欺负小师妹,惹的师傅他老人家生气,我今天就要替师傅好好教训教训他。” 小云玺惊掉了下巴,心道:这尤小虎真会颠倒黑白啊!便昂首走出队列,说道:“尤师兄,你可以口下留德啊,我惹什么祸了?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开罪日月神教的人?我什么时候欺负小师妹了?你说话不清不楚,乱给我扣帽子,对得起我喊你的‘师兄’二字吗?” 尤小虎没想到小云玺的嘴巴这么溜,脖子一耿耿脸一红,斥道:“咱们是比武,可不是斗嘴,你若有真本事,我就举双手赞同你晋级。” “好!我本来就不想和你多说。”小云玺此刻也是义愤填膺。 李通海把双手一挥,两旁的队列都往后退去,中间打开了两丈见方的场子,李通海自己也站到一边,场地上就剩下尤小虎和小云玺二人。 掌门莫谷峰手捻须髯看着场上,心中却觉得好笑,这尤小虎在基础科“留级”了一年,这这里武功自然是数一数二尖子,小云玺虽刚刚入门,但他极有慧根,又能吃苦耐劳,对武艺的认知、见解,绝对是出乎其类拔乎其粹的。这两孩子比武,还真有的看头。 两个人都生着一肚子的闷气,彼此硬生生的一抱拳,算是行过了礼。尤小虎一榻腰,双手变虎爪,左脚虚步点地,右腿紧绷吃劲,这便是崆峒派飞虎拳的第一招——猛虎探步! 小云玺也不敢怠慢,赶忙拆开双脚,拔背含胸,双手合十在胸前,这一招所有人都识得,正是道祖十六式的起手式——童子问道!一边是威猛的飞虎拳,一边是活动筋骨的基础功,两个人这么一亮相,在场的人绝大多数就已经高下立判了。 就看尤小虎冷笑了一声,突然一个箭步扑了上来,双爪直抓小云玺的眼睛,这一招叫“遮天蔽日”,小云玺十分沉稳,见双爪快要到眼前了,身子猛然一矮,就势来了一招“老道踢袍”,左腿为轴,右脚飞起直踢尤小虎的咽喉。这一招干净利索,腿招对拳招,真是精彩极了。 孔亮这一队的人本来都没了斗志,见小云玺的招法如此精妙,都站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瞧看,生怕错过每一招。 尤小虎骇的赶忙使出一招“老虎打滚”,身子往左滚出去五六尺远,这才站起来,脸色也白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见师兄弟们都在看他的笑话,他便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挥舞双手再次扑上来,“饿虎扑食”“黑虎掏心”“老虎撒尿”,一口气连续功了三招。 小云玺气定神闲,招法十分稳健,你有攻我便有防,他顺势使出“老牛抖角”顶住了“饿虎扑食”,又使出一招“烈马蹬腿”,化解了“黑虎掏心”,紧接着一招“童子戏水”又破了“老虎撒尿”。 诸葛剑看罢,忍不住双手鼓掌,大叫道:“好!好招法!”大师兄这么一带头,孔亮等人才缓过神儿来,一起鼓掌大叫道:“打的好!……疯尔(小云玺)加油!……” 尤小虎这下有点麻爪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师弟,竟然如此沉稳,对道祖十六式的招法理解的如此高深,他自己也练过道祖十六式,从来都没有觉得这道祖十六式竟然这么神奇!这么好使!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只有把这小子干趴下,自己才能挽回颜面,好在自己会六套拳法,而小云玺就会这一套拳法,自己仍然占着优势。想到此,他便稳住心神,再次与小云玺斗在了一起。 打着打着,尤小虎突然一变式,使出一招“花豹捕羊”,双爪直抓小云玺的肩头,虎拳变成了豹拳,小云玺好悬中招,赶忙一个后挫身,避开来招,就势使出一招“风送紫霞”,拳变剑指,直刺尤小虎的眉心。尤小虎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拳法变剑招,一慌神儿,好悬没栽倒,就势一个鹞子翻身,飞起一脚踢小云玺的太阳穴,这样的招式十分毒辣,一旦踢中,小云玺准死无疑。 小云玺心中恼怒,心道:这尤小虎着实可恨,以前听孔亮说他如何如何坏,自己还不认同,现在看来,一点也没说错,只不过是比武选拔嘛,用的着使出如此的狠招吗?行了,今天我就让你吃个亏,长一长记性吧。 小云玺打定了主意,脚下加紧,身形急转,猛然间用肩膀靠住尤小虎的身侧,使出一招“傍花拂柳”,右臂叫劲,右肘正点在他的腰眼上,这是人体几处较柔软的部位之一,就看尤小虎“哎呀”一声惨叫,身子摔出去一丈多远。尤小虎手捂着腰眼就地学“驴打滚儿”,疼的直学狗叫。 小云玺抢步上前,笑道:“尤师兄,原来你还会野驴拳,来来来,咱们再比过。” “啊不!”尤小虎疼的满脸是汗,此刻勉强站了一起了,一听小云玺还要跟他比武,赶忙一摇头,恨恨地说道:“行,小师弟,真有你的,我服了,我双手赞成你晋级!” 小云玺赶忙抱拳行礼道:“多谢尤师兄手下留情。” 崆峒学艺 第二十七章 坏事包发威 第二十七章 坏事包发威 掌门莫谷峰看罢,手捻须髯,面含笑意地点了点头,顶门大弟子“飘逸侠”诸葛剑更是摆手叫绝,心道:我这个小师弟果然聪慧过人,将来的武学修为必然在师傅之上,恐怕还会超越师叔祖那。 “清修剑客”邱振锋也是颇为吃惊,心道:这疯尔(小云玺)果然是练武的好苗子啊,此刻真有些悔不当初了。半个月前,师叔疯道人领着疯尔上山,问我们几个谁想收疯尔做弟子,当时邱振锋见这孩子穿的破衣啰嗦,脸上也是脏乎乎的,还以为是个小疯子,因此,就没收留他,结果让掌门师弟捡了个漏儿。 李通海看罢真是又恨又惊,恨得是尤小虎入门一年半,学了五六套崆峒派的好拳法,竟会败给刚入门半个月的小师弟,而且还败在崆峒派最基础的武功上,真是丢人现眼!惊的是小师弟真是练武的奇才的,道祖十六式、崆峒十二式,这两种武功,在场的哪一个没学过,可又有谁能运用的如此巧妙,有几招真是神来之笔,就算我跟小师弟交手,也未必能占了便宜啊。这小子果然是练武的奇才! 尤小虎满脸羞臊,耷拉个脑袋败走回本队见路凯,长叹了一声,道:“路师弟,看来是我小瞧了疯尔,咱们的小师弟,将来是人中之龙,前途不可限量啊。” 路凯就不爱听了,冷哼了一声,说道:“怎么?被疯尔那小子打服了?我上次之所以栽跟头,只因我没太在意他,让他钻了空子,倘若认真起来,我非把他打爬下不可。” “哎!路凯,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我尤小虎的武功比你差吗?方才我可是全力以赴,想着给你报仇来着,结果你也看到了,武功这东西,单凭一张嘴吹不来的。”尤小虎有些不乐意了,但他说的话却很公正。武功是最客观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真要动起手来,哪怕就差一毫一厘,也还是赢不了人家的。 拳法科大殿的侧墙边,支了两个凉棚,里面分别摆着一张桌子和六个长条板凳,左面的是晋级者坐着休息的地方,右面的是淘汰者休息的地方。此刻,小云玺和尤小虎按照规定,分别落座在左右两个凉棚中,喝茶观战。两个人不时还说说话,而且还都带着笑,看来真是不打不相识了。 “飞豹子”路凯主动朝着李通海举手请战。李通海一看是路凯,心中很满意,路凯这小子在众位师弟中能耐最大也最嚣张,为人很傲,出手狠辣,他只要出场,必会取胜。唯一只可惜的是疯尔(小云玺)已经晋级了。 路凯昂然站在场地当中,瞪着一对豹子眼,先瞥了一眼小云玺,又朝着对面的队伍来回瞅了两遍,目光终于落在了孔亮的脸上,朗声道:“孔亮,就是你啦!” 小云玺一听孔亮被点了,心中一紧,因为他知道孔亮的武功比路凯差了一大截儿,前几天他还被路凯修理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还没有好利索那。他只盼孔亮心眼儿灵活着点,运气再好点,这样不至于吃大亏。 “坏事包”孔亮瞪着母狗眼儿,见路凯跟个斗鸡似的,在场上来回溜,态度可够嚣张的啊,心中的火立马就起来了。他把裤腰带勒了勒,深吸一口气,小胸脯子一挺,晃着胖乎乎的屁股,大摇大摆的走了上去,这步法,比路凯还要嚣张十倍! 孔亮往场中一战,冲着路凯斥道:“路师兄,你看你嚣张的样子,板着个小黑脸溜来溜去的,怎么?比武场子搁不下你了?是谁给你的这份自信?” 路凯冷笑一声,说道:“孔亮!你是出了名的臭犟嘴,这是比武选拔,我可不跟你斗口,你什么真本事,就痛痛快快地使出来,我若输了,你自然就晋级了,若没有真本事,还跟跟我硬碰硬,哼!后果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孔亮当然清楚了,路凯在师兄弟之中是出了名的霸道,出手狠毒,动不动就下黑手。入门晚的师兄弟,都吃过他的亏,孔亮也是被他揍过好几次,每一次都不轻。 孔亮咧着嘴大笑道:“路师兄!怎么,你好像十拿九稳铁定晋级似的,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胜了我吗?别看三天前,你勉强赢了我一招半式的,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时不同往日,说不定,挨揍的该是你路凯了。” 路凯被他这几句话气的直跺脚,双拳猛然亮出,拉开了比武的架势,怒道:“孔亮,休要多言!赶紧过来讨打。” 孔亮一看,这路凯是真急了,便笑道:“且慢,路师兄,咱们比武得讲讲规矩,以你的武功我的能耐,咱们三百招之内难分高下……” 两旁的师兄弟一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暗自骂道:这孔亮是真能吹! 孔亮一看大家都笑场了,立刻把肥嘟嘟的小脸一板,沉声道:“肃静!高手过招,总是先把话说明白些。”好嘛,一听到“高手”二字,大师兄诸葛剑好悬把刚喝进嘴里的茶给喷出来,心道:你们算哪门子的高手! 孔亮继续说道:“路师兄,不如这样吧,咱们就比十招,十招之内,谁先倒地,谁就算输了,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路凯听罢,仔细打量了一下孔亮,心道: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一想自己的武功远胜于他,便厉声道:“孔亮,也别说十招啦,我三招之内就能让你躺下!” 孔亮把双拳一亮,马步蹲好,笑道:“路师兄,我最不喜欢别人说大话啦,你还是要务实些,稳扎稳打,保住十招不败就算万幸啦。” 路凯气的咬碎了后槽牙,怒吼一声“看拳”,使出一招“猎豹扑兔”,身子飞起一丈多高,从上而下双拳直击孔亮的天灵盖,这一招可真够狠,要是击中了,孔亮非当场被打死不可。孔亮赶忙使出一招“怪莽翻身”,往左滚出一步远算是躲开了。 路凯一招走空,心有不甘,双拳急挥,使出一招“金豹直拳”,双拳急速打向孔亮的咽喉和心窝,这两处也是人的要害之处。孔亮吓得变毛变色,赶忙又使出一招“怪莽翻身”,胖墩墩的身材跟个肉球似的,滴溜溜转出去七八尺远。这一招又避开了。 路凯心有不甘,口中发出一阵低吼,双膝委屈,脚尖点地,身子迅疾地弹向孔亮,双拳变爪,直抓孔亮的眼睛,这一招叫“卧豹离山”,比上两招都要狠毒。 眼睛是最柔弱的了,路凯的手指头跟小棒槌似的,一旦捅上非瞎了不可。 孔亮见势不妙,又赶紧使出一招“怪莽翻身”,身子跟个肉球似的,又滚到了一遍。 路凯气得直跺脚,怒骂道:“孔亮!你到底比不比武?连着三招你都不接,是不是怕啦?” 孔亮站直了身子,哈哈一笑道:“怕?我怕你个大头鬼啊!咱不是说好了,十招之内必会分高低论输赢,现在可是三招了啊。” 路凯脑门子上都见了汗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的。他双手变拳,脚下步法加紧,又扑奔孔亮而来,真是人如一阵风!孔亮双手攥拳藏在身后,咧着大嘴笑吟吟地瞅着路凯,等路凯的拳头也到了,他突然使出一招“童子戏水”,不过他戏的不是水,就看孔亮身形一矮,双拳自下而上猛然挥出,嘴上还喊了一句:“招法宝!” 就见孔亮双拳挥出之际,顿时爆出两股“黄烟”,仔细看不是烟,竟然是沙土! 路凯哪里想到他会有这么一手,眼珠子瞪得溜圆,突然就被沙土灌进眼里了,把路凯疼的,弯着腰双手捂住眼睛,哇呀哇呀爆叫。 孔亮见机会来了,飞起一脚正踢中路凯的下巴上,把路凯踢了个仰面朝天,摔倒在地,这一摔可不轻,好悬把路凯摔散架了。路凯一轱辘身想站起来,就听“坏事包”孔亮大叫一声“打你的脑袋!”路凯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脑袋,哪知道孔亮使坏,来了一招扫堂腿,又把路凯踢到在地。路凯不服气,又要站起,孔亮猛然窜起六七尺高,用肥胖的屁股正好坐在路凯的胸膛上,把路凯压得好悬断了气,憋的脸红脖子粗。 孔亮一边使劲压着,一边问道:“怎么样?十招我还没用完那,你认不认输?要是不认,我还有更绝的!” 路凯一想,得了!眼睛睁不开,你有再大的能耐也白给,何况这个“坏事包”孔亮的确有一肚子的坏水,我若不服软,估计还有更损的办法折磨我,哎!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他喊道:“好!我输啦!我输啦!你赶紧起来,我喘不上气啦……” 孔亮一听,心中这个乐啊,这才猛然压了他一下,接着弹力身子站了起来。 李通海为什么不制止呀?因为方才孔亮使出这一招太快了,两个人在场地当中,别人都在外面,离着两三丈远那。孔亮使出“土炮”,真是令众人始料未及的。再说,崆峒派自设立比武选拔一来,孔亮是第一个使用“土炮”的,这算不算犯规呢?李通海稍微这么一寻思,路凯这边就撑不住了。 李通海心中很是恼恨孔亮,便转身向师傅莫掌门请示道:“孔亮比武耍诈,理应判他违规落败。” 莫掌门手捻须髯沉默不语。大师兄诸葛剑明白师傅的意思,便朗声问道:“四师弟,比武之前可约定不准使用暗器了么?” 李通海一听,有点犯傻了,言道:“这……师弟们内部比武,因此,谁也没有想到……” 诸葛剑笑道:“若论武功,孔师弟确实不如路师弟,但孔师弟能够妙用沙土做帮手,反败为胜,这就是他值得赞赏之处了,倘若他们二人是死地,恐怕路师弟此刻已经尸首两处了。” 李通海只好点了点头,言道:“是,这一局,孔师弟胜出!” 崆峒学艺 第二十八章 捕鹿惊魂 第二十八章 捕鹿惊魂 孔亮一听自己晋级了,嗬!高兴!美!腆着大肚子、仰着个后脑勺,故意围着比武场走了三圈儿,专门在路凯的朋友面前哼着小调,这个嘚瑟啊,简直也没谁了。 右面的师兄弟们一看,兴奋的拍手叫好,为啥呀?因为孔亮是整个基础科最没本事的,没有之一,他都能取胜,这些人的斗志就更旺盛。 小云玺在茶棚里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不停地赞叹:有道是“有力使力,无力使智”,就怕你既没有“力”又没有“智”,那就彻底歇菜了。孔亮就是典型的以智取胜,不仅自己晋级了,还报了三天之前的仇,真是痛快啊! 孔亮来到茶棚近前,高兴的保住小云玺,两个人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路凯的心情糟透了,有人给他打了盆水,他赶忙把眼睛洗了好几遍,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视力,刚能看清楚,就瞅见孔亮正迈着嚣张的步法,在比武场上耀武扬威那。嘿!路凯气的直锤大腿,恨得牙根儿,但也没辙,刚才自己认输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于是他灰溜溜地来到右侧的茶棚里,尤小虎一看他,忍不住讥笑道:“怎么样?‘路大侠’,我输给疯尔(小云玺)是丢人现眼,那么你呢?你输给那个饭桶,就光彩了么?” 路凯臊的脸通红,低着头,没有搭腔儿,但心里对孔亮又增添了一份恨意。 比武选拔足足持续了整整一天,最终有十九个人成功晋级,所幸的是小云玺的三个好朋友,孔亮、常鹤翔、花逢春都打败了对手,像“瘦猴”常鹤翔本来武功就很好,完全是凭着真本事赢了对手。花逢春武功不算出众,但他的对手比他更差劲,因此也是有惊无险,顺利晋级了。 大师兄诸葛剑与莫掌门低声说了几句,便站起身来,朗声道:“比武选拔结束,明日放假一天,诸位师弟不可到处乱跑,更不可违反门规,否则严惩不贷!” 小哥儿四个一听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坏事包”孔亮说道:“咱们都顺利晋级了,应该好好庆祝庆祝。” “银娃娃”花逢春也很赞同这个想法,说道:“对,应该的!” “瘦猴”常鹤翔也很高兴,便问道:“怎么个庆祝法?咱们的门规可严着那,这也不行,那也不准的,稍微不注意就得挨罚。” 小云玺饶有兴致地抱着肩膀听着。 孔亮母狗眼儿眨了眨,招呼这三人拢在一起,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说后山有许多野鹿,嗬,一个个长的膘肥肉壮,鹿肉你们吃过没?可香啦!”孔亮把眼睛一闭,满脸是陶醉之情。 “鹿肉到底是啥滋味?”花逢春激动的不得了,拉着孔亮的手急问道。 “呃……就是特别香……”孔亮有点结巴。 “你到底吃过吗?”常鹤翔质问道。 孔亮呲着蒜瓣儿牙,嘿嘿一笑,说道:“没吃过。” “没吃过你还显摆什么呀?”常鹤翔怨道。 孔亮笑道:“正因为没吃过,我才这么想吃啊,难道你不想吗?” 常鹤翔沉默不语,他当然想吃了。 第二日,天刚刚亮,小哥儿四个早早的起了床,梳洗已毕后,各自收拾家伙。孔亮钻到床底下找东西,大屁股撅在外面,跟个小磨盘似的。 花逢春使坏,用膝盖顶在孔亮肉乎乎的屁股上,斥道:“你钻到床底下吃屎了吗?” 孔亮气得晃动着屁股,怒道:“谁压我?小心我给你好看!” “哈哈,你都这样了,还不忘吹牛!”花逢春笑道。 孔亮斥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出手狠啊!”说罢,“当!当!”一口气放了两个响屁,好悬把花逢春臭晕过去。 “师兄们,后山狼蛇虎豹众多,咱们空着手去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小云玺有些担心的说道。 孔亮此刻也从床底下退了出来,把胖乎乎的小手一举,说道:“有我的神弩在,什么野兽咱也不惧!” 众人一看,孔亮右手上果然握着一把精致的十字弓弩,左手拎着个弩箭壶,里面的满满登登的,少说也得三十多根。 花逢春一看惊喜万分,嚷道:“哎呀!快给我看看。”说罢,一把夺过了弓弩仔细瞧看,这弓弩不大却分量不轻,掂掂分量也得有三公斤,弩身是铁胎的,弩弦是上好的牛皮筋,弹一弹“铮铮”作响,声音十分清脆,扳机和底座全是花梨木做的,非常结实。小云玺和常鹤翔也都围过来瞧看,这可是稀罕物件,只有朝廷的军队里才会有,而且弩箭的数量并不多,一般老百姓哪见过这东西呀。 常鹤翔搔了搔头,说道:“光这弓弩还不够,我这有牛皮绳索,要是你能打中猎物,我这绳索便有了大用场,哈哈哈。” “那我就带上叉把弹弓吧。”说罢,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弹弓,还有一包铁弹丸。 小云玺很是羡慕,自己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应手的家伙,便索性什么也不带。 四个人悄悄摸摸来到侧门,时辰尚早,其他师兄弟们还在呼呼大睡,见四下里无人,这四人便翻墙跳出院去,猫着腰沿着山坡直往后山奔去。 孔亮在头前跑着,小云玺在后面跟着,就觉得这路径有些熟悉,忽然想起半个月前,自己掉进山下暗河时,就是从这条小路返回来的。孔亮等人一口气跑出十来里路,遥望真武殿如拳头大小,几个人咧嘴一笑,便彻底放松了心情。 眼前是一个山谷,两侧都是山岭,参天的古树,茂密的野草,天上不时有大雁飞过,地上是不是传来兔子狂奔的声音。孔亮笑道:“就这儿啦!” 花逢春跃上一块大石上,仔细瞧看四周,说道:“哪里有什么麋鹿?孔亮,你是不是诳人啊?” “你外行了吧!”孔亮把母狗眼一斜,不屑地说道:“就你站这么高,小动物都被吓跑了。”花逢春一想也是,赶忙从巨石上跳了下来。 孔亮低声道:“咱们得藏起来,等小动物从咱们附近经过,我只要把弩箭一射,管保它应声倒地。”孔亮对自己的铁胎弓弩十分自信。 “这里真有麋鹿吗?”小云玺问道。 “当然,我爹带我来崆峒山时走错了路,稀里糊涂的就来到这个山谷口,当时就看见很多麋鹿在谷里悠然吃着草,一个个膘肥体壮的,真是馋死我啦。”说着,孔亮的哈喇子都淌下来了。 于是四个人分成了两组,孔亮带着小云玺藏在巨石后面,常鹤翔、花逢春则找了棵大树,两个人伸手都十分灵活,跟猴子似的,很快便爬上了树杈。 四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花逢春心中有些焦躁,不停地在树杈上向孔亮打手势,那意思是麋鹿呢?不会是真迷路了吧! 孔亮用母狗眼撇了他一眼,假装没看见,不过蹲了这么久,小短腿又酸又麻,但他还是忍住了没动,动物的耳朵比人的要灵敏的多,稍微一点声音就能听到,孔亮很在行,因此始终坚持不动弹。 小云玺等的有些不耐烦,刚要说话突然就听远处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蹄声。小云玺立刻来了精神,睁大了眼睛仔细瞧看,果然有麋鹿!不光是小云玺看到了,在树上蹲着的常鹤翔、花逢春都瞅见了。只见那只麋鹿一路狂奔闯进山谷,等过了谷口,它还不时地回头瞭望,见后面什么也没有,这才放缓了脚步,悠然地走着。 孔亮心中大喜,这麋鹿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于是他把弩箭上弦,弓弩对准了那头麋鹿。 小云玺兴奋地瞅着,手心都痒痒啦。 就看麋鹿又走进了十几步,孔亮瞄了瞄,估摸着在射程以内,便冲着麋鹿的脖子,抠动了扳机,就听“咔”的一声,弩箭如闪电般射出,那头麋鹿猛然打了哆嗦,本想转头就跑,结果弩箭正射进它的脖子里,麋鹿顿时就摔倒在地。 孔亮见射中了,高兴的一跳五六尺高,兴冲冲地扑奔麋鹿而来。小云玺也高兴地跟在后面,他这是第一次见麋鹿,自然十分欣喜。 等二人到了近前,那麋鹿竟然挣扎着再次站了起来,他头上的鹿角十分粗壮,对着孔亮就要撞来。孔亮吓了一跳,拎着弓弩转身撒丫子就跑,刚跑出去五六步,突然想起来了,我手上拿着弩箭那,我怕它作甚!于是猛然转身,对着麋鹿的脑袋又射出一箭。 这一箭的力道十分强劲,麋鹿应声倒地,虽然还没有断气,但再也没有抵抗的力量了。 花逢春和常鹤翔在树上看了个真切,高兴的不得了,正要准备跳下去帮忙那,就看山谷口走进一只斑斓猛虎,步法十分沉稳,便走便往孔亮那边看。由于山谷中的草十分茂密,又很高,因此孔亮和小云玺的确没有看见老虎。 花逢春吓得小脸煞白,冲着孔亮扯着嗓子吼道:“快跑!有老虎啊!快跑!……” 孔亮瞪着母狗眼,撇了花逢春一眼,冷笑道:“小子,又想炸我,我偏不上你的当。”他把弓弩背好,从腰里掏出一个皮囊交给小云玺,说道:“等会我给它放血,你就把皮囊接住了,它的血比肉还要金贵那,千万别浪费。”说罢,用胖乎乎的小手在麋鹿脖子上摸了摸,找准了血脉,从腰里拔出匕首,对准血管猛然划了下去,鹿血登时如箭一般的射了出来。 小云玺赶忙扒开塞子,正好把皮囊口对准了血管,就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直响,鹿血还真不少! 崆峒学艺 第二十九章 险境遇奇人 第二十九章 险境遇奇人 老虎闻见血腥味儿后兽性大发,他突然狂吼了一声,猛然奔着孔亮、小云玺这边扑来。 小云玺和孔亮听见虎啸之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孔亮手里紧攥着匕首,“昂然”站着,小云玺一把拉住他,吼道:“快跑!” 孔亮竟然纹丝不动,小云玺仔细一看,原来孔亮尿了一裤子,腿肚子转筋,根本就迈不动腿儿了。这可把小云玺急坏了,斑斓猛虎三窜两跳就到了近前。 小云玺也豁出去了,一把从孔亮背后摘下弓弩,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孔亮,右手举弩对准老虎做好防范,左手“啪”的一声,猛然在孔亮脸子上扇了一巴掌。孔亮打了个激灵,这才缓过神儿来,浑身栗抖,脸色苍白,嘴里的牙直打架。 小云玺斥道:“赶紧跑!还等什么!” 孔亮吓得舌头发抖,问道:“跑……往哪儿跑?” “往树上跑,赶紧去找常鹤翔、花逢春!”小云玺提醒道。 孔亮点点头转身就跑,刚迈出一步,那斑斓猛虎身子往上一挺,这就要扑他。 小云玺冲着老虎大吼一声,举着弩箭对准老虎的眼睛,但可没有射。那老虎竟然又沉下身子,瞪着眼睛,死死盯住小云玺,似乎在老虎看来,眼前的这个小孩儿才是真正的对手! 孔亮刚跑出去两步,觉得不对劲,又回来道:“我跑了,你怎么办?”孔亮刚才是彻底吓懵了,这会儿恢复了本性,别看他坏心眼挺多,但为人还是讲义气的。 小云玺急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道: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什么场合,能跑一个是一个啊!你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真是气死我了。他飞起一脚正蹬在孔亮的大肚子上,怒吼道:“赶紧跑!” 孔亮从来没见过小云玺生气的样子,现在一看,比老虎还可怕,于是他转身便跑。那斑斓猛虎眼珠子瞪着,微微张着血口大盆,喉咙里不断地发出低吼之声,这声音真是摄魂夺魄,让人听了不禁寒毛倒立。 小云玺始终怒视着斑斓猛虎,手上拿着弓弩,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小云玺也是人,而且还是个孩子,但他现在想的却是保护孔亮,尽可能的拖住老虎,让孔亮能跑多远就跑多远。面对着如此庞大凶猛的野兽,他也很害怕,手心都被汗打湿了。但他的面上却十分冷静,眼珠子炯炯有神,怒视着猛虎。他这架势,竟然把老虎也给唬住了。 孔亮跑出去五六丈远,离着常鹤翔、花逢春的大树还有十来步远,那老虎终于恼羞成怒了,它昂首嘶吼了一声,猛然跃起一丈多高,直奔小云玺扑来。小云玺吓的急忙往后倒退了几步,把弓弩对准了老虎的咽喉,他“咔吧”一声扣动了扳机,弩箭并没有射出。原来,方才太过紧张,弓弩上根本就没安装弩箭,这是个空弩!箭壶还在孔亮身上那。 小云玺这个懊恼啊,但此刻绝没有埋怨的时间,他赶忙就地一个十八滚儿,躲开了老虎的猛扑。那老虎一招扑空,身子茫然一拧,虎尾如同钢鞭似的奔着小云玺的腰间扫来。小云玺知道不好,咬紧牙关猛然跳起七八尺高,算是躲了过去,双脚刚一落地,那猛虎掉转身形,张开大嘴就要咬小云玺的大腿。 小云玺骇的往后一挫身,退出去八尺多远,这老虎哪能让到嘴的猎物逃走,前爪拔地,后腿猛然用力,身子飞起七尺来高,又再次腾空扑来。小云玺猛然往前一滚,钻到老虎肚皮下面,突然腰背一用力,双手抓住虎皮,自己跟个猴子一样,直接从肚皮下蹿出骑在了虎背上。 这畜生非但没有扑到猎物,反倒被人骑上了,真是恼羞成怒,猛地回头咬,但老虎的身子长脖子短,加之小云玺又很瘦小,回头咬了几次也没咬着。这可把它气炸了,老虎本来就是暴脾气,它干脆在原地前腾后颠,形态就跟野马乱跳十分相似,小云玺双手紧紧抓住虎背上的皮毛,身子和双腿儿却尽量放松,跟着老虎有节奏的颠腾,活脱脱跟长在虎背似的。 老虎也不傻,见这一招不管用便又生一招——驴打滚儿!这老虎足有几百斤重,这要要被压在下面,非把肋条股压断不可,小云玺见老虎用心险恶,趁势一个滚儿,拔腿就往大树那边跑。 此刻,“银娃娃”花逢春手拿叉把弹弓,焦急的看着小云玺与老虎殊死搏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见小云玺往这边跑来,他赶紧用叉把弹弓给小云玺做接应。 眼看老虎就要追上小云玺了,花逢春赶忙朝老虎的脑袋连着射出三颗铁弹丸,这铁弹丸打上生疼,老虎就算皮毛再厚,被这弹丸打上也受不了。因此,这畜生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小云玺脚下加紧,一路狂奔,眨眼间便来到了大树跟前。“瘦猴”常鹤翔早被牛皮绳索系了下来,小云玺双手抓紧,常鹤翔、孔亮一起使劲,瞬间就把小云玺提到了树杈上。 他也上来了,老虎也追到了树下,距离太近,花逢春的弹弓反倒没什么威力了,这老虎抬头冲着树杈的四人一顿咆哮,嘴里的牙齿都跟小刀子似的,那两颗锋利的獠牙更是骇人。 “这畜生会爬树吗?”小云玺问道。 “当然会!老虎是爬树的高手!”常鹤翔心惊胆战的说道。 “糟糕!糟糕!实在是糟糕!它要爬上来,咱们不都得玩完了吗?”孔亮焦急的吼道。 花逢春不说话,只要老虎想往树根前凑,便猛射它的脑袋。那猛虎好似下定了决心,几次冲到树下,张开爪子就往上树上蹿,有几次好悬就上来了,可把小哥儿四个吓坏了。 小云玺心中焦急,心道: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就算老虎上不来,那我们也下不去啊,时间久了光饿也得饿死。小云玺此刻已经喘匀了气息,从孔亮的手里夺过了匕首,双目怒视着斑斓猛虎。 “你想干什么?你可别犯傻啊!”孔亮十分担心,他知道这个小师弟脑袋一热,胆子比谁都大,就怕他一冲动跟猛虎硬拼。 “咱们已无退路,趁着还有力气,不如与这畜生拼了!”小云玺十分认真的说道。 “跟老虎拼?你疯了吧?就咱们四个捆在一起,也不够老虎吃的。”常鹤翔一把抓住小云玺的右手,劝阻道。 “那你说怎么办?”小云玺急问道。常鹤翔沉默了,他的确不知道怎么办,面对这种处境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把老虎杀了我们得就,要么被老虎吃了一切玩完。 “就算是要跟老虎拼命,那也得让我先上,我是师兄!”常鹤翔斩钉截铁地说道。 小云玺、孔亮、花逢春都转头看着常鹤翔,说实话,虽然常鹤翔在这四个人中年纪最大,但孔亮、花逢春跟他厮混在一起,从来就没把他当师兄看,彼此之间就是好朋友,常鹤翔也没有拿着“师兄”的身份欺负过任何人。 花逢春凄然道:“常师兄……”眼泪夺眶而出。孔亮也觉得甚是感动,扯着肉头嗓子,嘶哑地说道:“咱们是好兄弟,要死就一块死,把这个畜生撑死得啦!”孔亮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诙谐一把。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自远处传来一阵笛声。这笛声声音清妙绝伦,悠然而又不失婉转,既不高亢也不消沉,却隐含着一股生命力,笛声在山谷之中回荡,山川树木、鱼鸟花香都似被这笛声唤醒,连小云玺等人踩着的大树也随着笛声缓缓的摇曳起来。 那头斑斓猛虎方才还张着血口大盆,张牙舞爪,虎视眈眈的,此刻就像变了性子,立刻温柔了下来,它松开爪子,身子往后退出去十几步远。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便卧在地上,好像要准备睡觉了。 小云玺等人也是被着笛声吸引住了,四个人都举目远眺,就见山谷口有一个灰衣人,平端着长笛,脚踏长草而来,身子如一团柳絮,轻飘飘、飘飘然,御风而行,活脱脱是个神仙! 等离得近些,小云玺等人才看清楚这人的容貌,只见此人是位老者,约么五十来岁的模样,身高七尺有余,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直口方,唇似丹涂,头发花白,发髻高挽,金钗别顶,身穿灰布道袍,前后都有一个八卦图案。腰里拴着根绒绳,脚踏云履,背后插着拂尘。整体看来,这老道干净利索,颇有仙风道骨之气。 就见那老道在斑斓猛虎近前飘然落地,微嗔道:“虎儿,你真是太过放肆了,尽给贫道惹是生非,回去吧!”他就跟训孙子一样,把老虎训斥了一顿。那斑斓猛虎全无脾气,频频点头,好像是很赞同老道的说法。 见老道要转身离去,它突然站起身来,从后面冲了上去。小云玺人还在树上,见势不妙,大吼道:“老爷爷小心呐!” 那斑斓猛虎冲到老道前面却并没有攻击,而是很安静的站定身躯,老道回头瞧了瞧小云玺,手捻须髯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孩子心肠甚好。”说罢,双脚一点地,身子正好落在虎背上,双腿盘膝坐定,就跟打坐似的。那斑斓猛虎先是小跑,继而变作了飞跃,老道在虎背上稳如泰山,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崆峒学艺 第三十章 惊天变局(一) 第三十章 惊天变局(一) 小云玺等人惊魂甫定,弄了半天,这斑斓猛虎竟然是那白发道人的坐骑。 几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孔亮叹道:“我的娘啊!好悬好悬!” 花逢春捏着鼻子道:“现在才闻出来,你是不是吓尿了?一股子骚臭味儿!” 孔亮此刻才觉得裤裆里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好嘛,从裤裆到脚踝湿了好大一片!自己也觉得难为情,自言自语道:“哎呀,好大的尿量。”几个人闻听此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小云玺笑罢,突然问道:“那个白发道爷是谁?” 孔亮和花逢春都摇了摇头,常鹤翔却略有所思,迟疑地说道:“我好像从哪见过他,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说不定他也是咱们崆峒派的人。” “怎么可能呢?穿个道袍就是崆峒派的门人啦?人家武当、昆仑还不都是道士吗?”孔亮不以为然。 花逢春也频频点头,言道:“就是,如果是崆峒派的人,咱们会不认识?” 常鹤翔笑了笑,说道:“难不成你见过大师伯‘混元剑客’金妙来吗?” “你是说那位道爷是大师伯?”小云玺有些激动地问道。 常鹤翔也不能确定,便说道:“我只是猜的,总之我觉得他跟咱们崆峒派有些渊源。” “哎,不想这些了,我得想法子压压惊。”孔亮说罢,直奔那头麋鹿而来。麋鹿早就气绝身亡了,他摸了摸鹿肚子和鹿腿,称赞道:“好肥啊!这下可以解解馋啦。” 这么一只麋鹿,被这小哥四个吃了一大半,剩下的一点也被孔亮打包装进了兜囊里。小云玺抬头看看天,日已偏斜,便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否则让别人看到了可不好。” 几个人把东西收拾利索,又把篝火踩灭,这才往崆峒山赶来。 他们沿着崆峒山边沿,顺着原路回到了真武殿东跨院,院子里好安静啊! 孔亮瞪着母狗眼扫视了一圈儿,说道:“咦,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师兄们都去哪了?” 花逢春也觉得不对劲,跑到其他的宿舍的窗台上瞧看,屋里果然没有人,一个也没有。 正当四人疑惑不解之际,突然从茅房跑出一个人来,边跑边系腰带。孔亮一看,这不是方师兄么?于是赶忙迎上去,问道:“方师兄,你着急忙慌地往哪去呀?” 方师兄一看是孔亮等人,先是惊讶,又是焦急,急道:“你们不知道啊!山上出事啦!” “啊?什么事?”小云玺听罢,赶忙跑过来问道。 “那个副舵主公冶王孙回来啦。”方师兄满脸急色的说道。 “他回不回来的,有什么好紧张的啊?”孔亮听罢有些失望。 “这次不同往日,人家带了帮手,说是要杀师叔祖呐!” 方师兄刚说完,小云玺一把就抓住方师兄的手,急问道:“你说什么?他们要对付师叔祖疯道人么?” 方师兄一愣,想起来了,这小师弟是师叔祖带进山的,自然很关心师叔祖了,便说道:“小师弟,你先别着急,师叔祖武功盖世,天下能打的过他的人可不多啊,说不定他们也是虚张声势,唬人的。咱儿别在这杵着了,赶紧去太白殿看看吧。” “太白殿?那不是六师叔的地盘吗?”孔亮急问道。 “啊,对呀!公冶王孙带着人就在太白殿那里,咱们崆峒派的当家人也都过去了。”方师兄说罢,拔腿就走。 小哥儿四个也赶紧跟了上来,小云玺心中焦急,自己飞奔在前,孔亮是个热心肠,别看自己胖,但还是拼了命的跟住小云玺,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太白殿在半山腰,离着真武殿本就不是太远,只不过山路崎岖,左绕右绕的,显得有些远。等小云玺赶到这里,隔着大门往里看,嗬!全山四百多号门人弟子,俗家、道家全都到齐了。里三圈儿外三圈儿,乌央乌央的全是人,简直是人满为患! 小云玺等人在人群后面,想进去真是势必登天,把他急的直跺脚。 孔亮计上心来,平地一声雷,突然大吼一声道:“师叔祖驾到!”他这么一喊,门人弟子们哪知道是真是假啊,头还没有回,赶忙就往两边撤,硬生生开出一条路。众人侧着头瞧看,师叔祖没见着,倒是有四个小师弟飞奔而过。 小云玺等人来到场地当中,就见太白殿的台阶之上站着五个人,居中者正是崆峒派的掌门、日月神教崆峒分舵的舵主、“疾风剑客”莫谷峰,也就是小云玺的师傅,左边两位都是道人打扮,分别是三师伯“清修剑客”邱振锋、五师叔“天下剑客”周兴泰,右边是两个俗家,紧挨着师傅的正是太白殿的管事、六师叔“白云剑客”白万生,边上的则是七师叔“奔雷剑客”雷公野。这几位都是崆峒派的当家人。咱们前文交代过,但凡崆峒派有什么大事,一般就这五位商议,大师兄“混元剑客”金妙来在混元顶上一心修道,根本不理俗事,二师兄“圣手神医”袁道和潜心研究百草,对崆峒派的事也是向不过问的。 站在台阶下面,与他们师兄弟五人对峙的有九个人,小云玺只能看见这些人的背影,但凭着衣着和之前的印象,小云玺认出了其中的四位,分别是日月神教崆峒分舵副舵主“双钺托天换日月”公冶王孙、“逍遥剑”罗鸿、“棍扫五岳”吴霸、“铁臂金刚”铁五森。另外五个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单凭背影决然看不出是谁来。 只见这五人,一男四女,男的是主子,四个女人是他的侍女,男主人居中而站,挺胸昂头,身高足有八尺多,长得是猿背蜂腰,身材挺拔,长发乌黑,身穿黑衣,外罩英雄大氅,更显得虎虎生威,他倒背着双手,双手正好被大氅挡住了。从后背和头发上来看,此人四十来岁,正是当打之年。他站在主位,公冶王孙在他左手,对他极为恭敬,小云玺断定此人一定是个大人物。 身后的四个侍女齐刷刷的身高,都接近七尺,身形轮廓十分苗条,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牛心发髻高高盘起,上面有金钗和不少的珍珠饰品,阳光下显得五彩缤纷,身上穿着黄色绸缎裙子,腰里扎着窄窄的腰带,两臂上扎着护腕。裙摆随风飘摆颇似仙子,一股股特有的少女香味儿从她们的身上散发出来,在院子之后飘来荡去,提鼻子一闻真令人产生一股莫名的兴奋感。 崆峒派这些个弟子们有不少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四位仙子的身上,这诱人的粉颈,水蛇似细腰,修长的腿……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只恨爹妈少生了一对儿眼,从头看到脚,仍然是看不够。 就看公冶王孙张牙舞爪,十分嚣张,他的嚣张的是一贯的,自从加入日月神教后,面对外人就一直很嚣张,他用手点指莫掌门道:“莫谷峰,怎么样?没想到我能回来吧?” 莫谷峰仍然慈眉善目,满脸含笑,抱拳施礼道:“公冶兄,你这是说什么话呀,你可是咱们圣教崆峒分舵的副舵主,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我当然是举双手欢迎啊。” “哼!”公冶王孙冷哼一句,说道:“你别在我面前装孙子!上次你请了那个老东西给你撑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打伤,让我公冶王孙颜面扫地,更让日月神教的威信扫地!今天我回来,就是要讨个公道!” 莫掌门满脸含笑,恭恭敬敬地问道:“哦?公冶兄,你说的‘公道’是怎么个公道法呢?” 公冶王孙凶狠地瞪着莫谷峰,说道:“只要你能做到两点,咱们的仇恨就算是扯平了。” “在下洗耳恭听。”莫掌门十分沉稳,仍然含笑说道。 “好!你给我听好了。”公冶王孙气势汹汹,往前走了两步,回转身来又恶狠狠地环顾了四下,目光十分凶悍,好似要吃人的饿狼一般。这些崆峒派的弟子们有的吓得垂下了头看脚趾头,有的左顾右盼假装没有瞧见。人虽多,胆小鬼更多! 公冶王孙看到这些人如此怂样,十分得意,转过身来,对着莫掌门朗声说道:“第一点!你莫谷峰是庸碌之辈,那就让出舵主之位,给贤能的人担任。” 莫掌门听罢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问道:“那么依公冶兄看,谁是贤能之人呢?” “他!”公冶王孙用手点指,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莫掌门左手第一位“白云剑客”白万生!莫掌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呵呵一笑。白万生心中一颤儿,脸上也微微变了些颜色,眼角眉梢稍稍看的出有一股喜悦之色。 公冶王孙接着道:“白万生是个大大的好人!为人正直,谦谦君子也!对圣教更是忠心耿耿,他当舵主我才放心,圣教主也会放心。” 莫掌门心中暗道:我这个六师弟白万生向来是心机颇深啊,表面谦谦君子,背后阴损奸诈,而且野心勃勃,早就对我的掌门之位垂涎欲滴了。这次倒好,这个公冶王孙竟公然让我把舵主之位让给他,要知道,现在武林中已经没有崆峒派了,只有圣教崆峒分舵,舵主才是实权派,让出了舵主之位,自己这个掌门也就有名无实了。 莫掌门的脸色微微变黑了,但仍然压着脾气,耐着性子,问道:“那么第二点呢?” 崆峒学艺 第三十一章 惊天变局(二) 第三十一章 惊天变局(二) 公冶王孙挺着胸膛,厉声道:“这第二点嘛,就是让那个疯道人出来受死。不管是他自己抹脖子还是撞墙,总之他只要死了,咱们日月神教与你们崆峒派的这笔账才算是真正了结了,要不然,我杀光你们崆峒派,鸡犬不留!” 公冶王孙的语气十分豪横,但他的确有豪横的资本,因为他请到了了不起的大人物给他撑腰提气。 莫掌门脸色渐渐变的煞白,心中的怒气不住地往上顶,他也是享誉武林的名剑客,为了保全崆峒派的百年基业,一再向魔教委曲求全,可魔教却得寸进尺,欺人太甚,他的眼眉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他的手不自觉地竟缓缓摸向剑柄。 就在此时,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大笑,笑声极远却又能灌进每个人的耳朵里,震的骨膜都疼,这等内力何其强悍,此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公冶王孙、罗鸿、吴霸、铁五森,甚至连那四位仙子都赶忙循着声音回头瞧看,唯独那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始终傲然挺立在那里,背负着双手,丝毫都没有动,这股子傲气,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人的侠剑客能比的。 就看对面的山峰上如箭一般射过来一道黑影,那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太白殿院子上空,离得近了,大家这才看清楚,来着非是旁人,正是崆峒派的元老,七位当家人的师叔——疯道人! 公冶王孙一看是他,心中就直发毛,别看刚才他属螃蟹的横着走,但真要面对疯道人,他还真挺害怕的,为啥?因为他的武功能耐跟人家差了一大截儿,疯道人若是想要他的命,根本就不费多大劲儿。 疯道人在空中盘旋了一遭,宽大的道袍咧咧作响,就看他双手一抖道袍,两个宽大的袖子登时缠在了手臂上,整个人轻飘飘落在了地上。他可没有坐电梯啊,完全凭的绝顶轻功。要换了一般的侠剑客,从那么高的山峰跳下来,不摔死才怪,就算不摔死,双脚落地那还不得“嘭”的一声。但这位疯道人则不然,双脚落地声息皆无,整个身子好像还没有二两棉花重,如同风吹柳絮般,飘落在两伙人的正中间。 疯道人根本就不理会公冶王孙,转脸对着莫掌门微微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你得稳住,别上了公冶王孙的当,崆峒派不能没有当家人啊。莫掌门心领神会,直到此刻,脸色复又恢复了血色,渐渐又现出了浅浅的笑容。 公冶王孙往后倒退了几步,声音有些发尖,斥道:“疯老道!你该敢现身……你……” 疯道人转身瞪着公冶王孙,把公冶王孙瞪的打了个哆嗦,竟然嘴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刻,那位身披英雄大氅的大人物终于说话了,他沉声说道:“你就是疯道人?” 疯道人微微一笑,把拂尘交于左手,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正是疯道人。阁下器宇不凡,内功极佳,想必是位了不起的武林高手,恕贫道眼拙,可否告知尊姓大名呀?” 那人微微一笑,冷森森地说道:“不敢当,在下端木凌风!” “端木凌风!”这四个字一出口,不禁台阶上的几位当家人吓得一哆嗦,就连疯道人心中也是微微一颤。端木凌风是何许人?看过第一卷的读者都知道,这端木凌风乃是日月神教的副教主、圣教主端木赢方的亲儿子!他还有个妹妹叫端木云舒,是日月神教的圣姑,想当年就是那个圣姑带领魔教的人,杀光了卧云庄,小云玺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无——量——天——尊!”疯道人口诵法号,双目紧盯住端木凌风,说道:“端木教主来到我们崆峒派,不知所谓何故呀?” 端木凌风一阵低声冷笑,说道:“听闻你疯道人武功盖世绝伦,我平生最好与人比武决斗,像你这样的真正高手,我又怎么能错过呢?” 端木凌风这句话倒是不假,他这一生练武成痴,专找武林高手比武决斗,要是知道哪里有了不起的侠剑客,纵然是千山万水,他也毫不犹豫赶过去比斗。公冶王孙就是把准了他这个脾气,因此,毫不费事地把他请了出来。 疯道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手捻须髯道:“日月神教威震天下,副教主又神功盖世,贫道不过是一介山野散人,怎么能与副教主一争高下呢?” 端木赢方哈哈一乐,笑道:“有道是山野出高人嘛,这么多年来我挑战了几十位武林高手,绝大多数都隐藏在荒山野岭之中,我就纳闷了,放着阔气的豪宅不住,专门躲在山旮旯子里,又是修道又是修仙的,搞得神神秘秘的,何苦来哉?人世间真有人得道飞仙吗?你说老祖宗黄帝就是骑黄龙飞仙的,那么是你见着了还是我见着了?大家都没见着,就不要当真,那都是一帮臭老道胡诌八扯的,信不得真!一把年纪了,你得活的明白些,否则,不是疯子就是呆子了。” 好嘛,这副教主端木凌风也就是四十来岁,疯道人少说也得八十多岁,端木凌风就跟训斥晚辈似的,把疯道人一顿调理。他还有意点出黄帝飞升的典故,拐弯抹角的骂人。 疯道人别看八十多岁,修炼了几十年,但还是没有修炼到家,老道火爆子脾气,被这位副教主端木赢方大言不惭地数落,他哪能受的了,怒斥道:“无量天尊!好无理的晚辈!似你这等奸佞邪派,怎能懂我道家玄妙,贫道穿新鞋不想踩狗屎,你们没什么事就请回吧!”说罢,将拂尘一甩,背过身去了。 疯道人后背示人,不懂武功的人,或许以为这是个偷袭绝佳机会,可是像端木凌风这等大行家,怎么能看不出来,疯道人身形极为放松,整个人似乎虚空一般的存在,自己与空气融为了一体,你只要稍微一动,他就能感受到你的位置和力量。 端木凌风非但没偷袭,反倒更加钦佩疯道人了,心中暗道:这疯道人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比我以前会过高手都要高! 也有武功练的不到家,公冶王孙心中动了几下,始终不敢出手,但他的属下“逍遥剑”罗鸿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心道:倘若当着日月神教副教主的面,一剑偷袭得手宰了这个疯道人,岂不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副教主一高兴,奖赏自然是大大的,我就是要公冶王孙的这个副舵主之位,他也得心甘情愿地给我呀。 平心而论,“逍遥剑”罗鸿的武功的确不含糊,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侠客,要不然日月神教也不会收下他呀。就看他轻轻抽出长剑,猛然间双脚一蹬地,身子箭一般地射向疯道人。莫掌门等人在台阶上看了个清清楚楚,但这些人都知道师叔祖的能耐,因此,莫掌门只是狠狠地瞪了罗鸿一眼,并没有其他什么举动。 罗鸿的长剑离着疯道人的后心不到一寸时,剑尖几乎就已经沾着破道袍了,罗鸿自己都相信了,这一剑定能穿透他的胸膛,哼,疯道人,你想不到自己会栽在我手上吧!想把手上加力,手腕子蹦的很直,结果一剑扎下去,抬头一看,人没啦! 原来疯道人早就知道有人偷袭自己,凭着脚步声,他知道来的人正是“逍遥剑”罗鸿。疯道人非但没有生气,心中反倒是一乐,心说话:罗鸿啊罗鸿,自己找死可怪贫道下手狠呐!等罗鸿的剑招已老时,疯道人施展绝妙步法,转到罗鸿身后,伸出巴掌在他的后心拍了一下,看似轻飘飘的,实则有开碑碎石之力! 就看罗鸿整个人像个沙包似的,身子横着飞出去三丈多远,崆峒派的弟子们也都很自觉,见有“飞人”来了,呼啦抄都往后急撤步,打开了场子让罗鸿脸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胆子大的弟子,用脚尖使劲一勾,把罗鸿整个人翻过来脸朝上,仔细一看,这人早就死了!原来在被拍飞的瞬间,罗鸿就已经绝气身亡了。而且,令人不解的是,罗鸿的嘴里还叼着一块肉,有好事儿的人用剑尖往外一挑,嗬!好一块新鲜的肝子!你说疯道人的掌力有多大吧。 公冶王孙吓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两步,一股寒意从脑瓜皮儿一直凉到脚后跟儿,心说话:这疯道人是人吗?我的娘啊,这一掌要是拍在我身上,我比罗鸿也好不了多少啊! 不光公冶王孙惊呆了,就连他的属下吴霸、铁五森也骇的满脸煞白,方才还蠢蠢欲动,这时候心中暗自庆幸,谢天谢地,幸亏没出手,要不然今天就得把小命儿交代了。 端木凌风冷笑了几声,说道:“好掌法!好内力!崆峒派的绵沙掌打外伤内,真是了不起!罗鸿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死了活该!”他这么一骂,公冶王孙就麻爪了,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端木凌风回头看了看公冶王孙,斥道:“你一个劲儿往后撤什么?怎么?怕了么?疯道人没来之前,你可比谁都横!现在仇人就在眼前,怎么不去报仇了?” 公冶王孙脸都绿了,心中越是害怕,腿肚子还转筋了,真是够没出息的。他之前跟疯道人交过手,知道自己跟疯道人差的远,嘴上磕磕巴巴地说道:“副……副教主,这老道武功出神入化,恐怕无人能及啊!我的能耐就那么一丁点……” 崆峒学艺 第三十二章 惊天变局(三) 第三十二章 惊天变局(三) 端木凌风冷冷地瞅着他,眼光中有一股莫大的压力,压得公冶王孙喘不过气来,他当然知道端木凌风的手段,在日月神教之中,没有人敢忤逆他,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倘若一刀杀了你倒也算痛快,但日月神教不会让你死的这么舒坦,他有很多酷刑用在你身上,更有很多毒蛇猛兽等着你。 公冶王孙脸上极为难看,既害怕又没有退路,明明自己是一头狼,却在独木桥上遇上了猛虎,想回头吧,后面还有一只雄狮堵住了后路,不是被猛虎咬死,就得变成雄狮的盘中餐,你说他难不难?想到此,他把心一横,心道:今天就是今天了,我把自己这一百多斤就扔在崆峒山啦! 想罢,就见公冶王孙深吸一口气,从腰里拔出子母鸡爪鸳鸯双钺,左右手一分,钺牙子闪着寒光,他故作镇静地往前走了几步,斥道:“疯道人!你无辜杀死我的人,你眼里还有日月神教乎?” 疯道人撇了他一眼,左手挥了挥拂尘,冷笑道:“白师侄,你这太白殿可该打扫打扫啦,到处都是臭虫,简直是臭气熏天,臭不可闻!” 白万生一听,这师叔表面说自己,实则是骂公冶王孙是臭虫,心道:这老道可够损的啊。 公冶王孙气的鼻子都歪了,他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剑客,到哪里也都有面儿,今天这疯道人不但不拿正眼儿瞧他,还说些损人的话,真是把他气的够呛。于是他大喝一声道:“呔!牛鼻子老道!你真是找死!拿命来吧!”公冶王孙也是个急茬子,晃双钺使出一招“迎风推扇”,两个钺牙子直奔疯道人胸口刺来。 疯道人根本就不嘞他这根儿胡子,双钺扎来,他却像是没看见似的,身子一转,拂尘往后一甩,看似无意实则是有意。这一招的力道着实不小,拂尘破空声震的耳朵都疼。公冶王孙的双钺也到了,拂尘上的马尾毛直奔公冶王孙的脸面劈来。 公冶王孙大叫一声不好,赶忙腰眼一闪,身形躲出去七八尺远,饶是如此,动作还是稍微慢了一点,其中一根马尾毛打在了公冶王孙的左手虎口上,真是疼的要命啊!他抽空一看,好嘛,虎口上有一道细长的血口子。 公冶王孙心道:拿拂尘的一根毛就能把自己的皮肤打穿,这老道的内力真是登峰造极啊! 不光是他这么想,就连端木凌风也看了个真切,心道:好!这才是高手!就凭着这份内力,疯道人的武功在江湖上绝对是前十的存在! 公冶王咬紧后槽牙,出了点血反倒是激发了些斗志,他咆哮了一声,舞动双钺又再次扑了上来,一招“丹凤朝阳”,左手钺指点疯道人的眼睛,右手钺藏在腋下,准备偷袭疯道人的心窝。 疯道人颇为恼怒,心道:你这人真不知好歹,方才教训了你一下,算是给你提醒了,你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因此,老道此刻心情极为不爽,见他使出杀招,老道身形一晃,把拂尘当戒尺使,正好拍在公冶王孙的左手钺尖子上,就听“嘡啷”一声响,震得公冶王孙虎口发胀,左手臂从虎口一直麻到肩胛骨,就跟过电似的,好悬没把钺撒手。 公冶王孙赶紧往后撤出两步,把胳膊缓了缓,又咬着牙冲了上来,这次直接上右手钺,使出一招“青龙探爪”直刺疯道人的咽喉,疯道人赶忙转动身形,脚下步法极快,公冶王孙这一招落空,知道疯道人在自己身后,他便赶忙使出一招“青龙摆尾”,左手钺猛然往后划,身子跟着转了过来,这一招以攻为守,想的是把自己先护住再说。 哪知道回转身来,仍然不见疯道人的踪影,公冶王孙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知道情况不妙,干脆又使出一招“连环劈钺”,双臂抡圆了,心道:我以钺牙子开路,只要扫中了你,就够你受的。 他这样连续抡了三次,前后左右竟然都没有疯道人的踪影。公冶王孙心中大惑不解,难不成那疯道人会遁地术吗?怎么就凭空没了呢? 正当他疑惑不解之际,就看端木凌风身形如同一道闪电般,突然欺身到了公冶王孙近前,抬起右掌猛然从公冶王孙的肩上耳下的空档中击出,就听“啪”的一声,端木凌风身形站立不稳,蹬蹬蹬往后倒退了三步。公冶王孙骇出一身冷汗,简直都不敢睁眼。听到这声对掌声,就知道原来疯道人始终都在自己身后,而自己竟全然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赶忙一个箭步跳回本阵,回头再看,那疯道人脸色稍变,正与端木凌风四目相对,端木凌风眼中杀气腾腾,疯道人眼中也多了几分戾气! 公冶王孙长出了一口气,庆幸副教主端木凌风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否则,自己的下场恐怕不必罗鸿好哪去。 疯道人与端木凌风彼此冷冷地瞅着对方。 “果然是绝世高手!”端木凌风的眼中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看得出他十分兴奋,这种兴奋他已经几年没有过了。 疯道人把手中的拂尘往身后一扔,拂尘不偏不倚正落在莫掌门的面前,被他伸手握住。疯道人冷笑了一声,道:“无量天尊!阁下掌力惊人,难怪号称近十年来江湖上的第一枭雄。” “好说,好说。”端木凌风迈动双脚,在疯道人面前来回走了几步,脚步一起一落,带动下盘真气回荡,就看他身后的四位侍女,裙摆被真气激荡而起,咧咧作响。而眼前的疯道人,虽说 穿着宽大的道袍,但衣角袍袖都纹丝不动,可见他也使出了内力镇住自身阵脚。 端木凌风喉咙里道一个“请”字,身子如闪电般扑向疯道人,左掌舞动直拍老道的面门,右掌就近猛拍老道的心窝。疯道人急忙身形转动避开来招,双手变拳,左拳晃他的面门,右拳直击他的肋下。两个人一出手便是针锋相对,招法中绝无拖沓,招招都是虚实转化,惊现异常,奥妙无穷。两个人,原本是两团真气,两股寒风,打着打着便变搅成了一团真气,一阵瘆人的旋风。 崆峒派的五位当家人在台阶上看的出奇,但表情却不尽相同,莫掌门满脸担忧顾虑,他心道:师叔其实就是自己的保护神啊,每逢关键时刻,都是师叔挺身而出,给自己撑腰打气,倘若师叔这杆大旗若是倒了,那么我这个掌门毫无疑问就会被推到前台,到时候就得直接与日月神教相斗,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恐怕崆峒派的百年基业真要毁于一旦了。 六师弟“白云剑客”白万生则心中另有打算,他跟公冶王孙是多年的好朋友,公冶王孙一心想除掉莫谷峰,白万生一心想做崆峒派的掌门人,两个人不谋而合。怎奈崆峒派还有一位高高在上的疯道人,不论是武功还是威望,都你能压服所有弟子门人,而且这个疯道人有意保护莫掌门,因此要想搬到莫谷峰,首先就得除去疯道人。因此,他心中暗自为端木凌风打气,恨不得端木凌风一掌拍死疯道人。 三师兄“清修剑客”邱振锋、五师弟“天仙剑客”周兴泰两个人都是道士,自然是向着师叔疯道人的,但心中也对疯道人有所不满,邱振锋心道:咱们崆峒派这么多年来都是道士当家,可就是从莫谷峰开始,变作了俗家当家,师傅偏心也就罢了,师叔你也如此偏袒莫谷峰,实在让我内心深处别扭的很。邱振锋、周兴泰对疯道人非常尊敬,但却谈不上亲近。 再看台下的小云玺,双眉紧锁,两个眼睛盯住战场上,两个小手不自觉地钻成了小拳头,十分担心疯道人有个什么闪失,疯道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人家帮忙,自己说不定早死多时了。小云玺别看年纪不大,心地纯正,知恩图报,是堂堂的君子!他恨不得自己冲上去,给疯道人打打下手,帮帮忙。 幸好孔亮看出了他的心思,紧紧抓住小云玺的腰带子,劝道:“小师弟,你可别做傻事!他们两人都是当今的绝顶高手,你根本就不能靠近,否则会被他们的真气所伤。” 再看战场上,疯道人与端木凌风二人眨眼之间就斗一百多招,可见他们出手的速度之快,简直肉眼难辨。按理说,场面上两个人势均力敌,似乎疯道人还略微占了点上风。但打着打着,就有些变化了。就看端木凌风的双掌一开始是肉色的,跟常人无异,斗到一百多回合后,见仍然斗不倒疯道人,他的双掌竟然渐渐变成了灰色——死灰色!就跟稻草燃尽之后的颜色一般无二。掌风之中夹着一股奇特的气味,小云玺在场子外围闻了之后就觉得不停地反胃,五脏六腑上下翻腾,真恨不得把内脏都吐出来才会舒服些。 崆峒学艺 第三十三章 惊天变局(四) 第三十三章 惊天变局(四) 殊不知,端木凌的手与常人绝然不同! 圣教主端木赢方为了报仇雪恨,无所不用其极,他的儿子端木凌风还是孩子,他就逼着他修炼五毒神功!这种功夫是邪魔外道中最阴毒最要命的功夫,练功初级阶段是先练内功,等内功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可以自如封闭心脉之时,又开始用蛤蟆、毒蛇、蜈蚣、蜘蛛、蜥蜴等五种毒物的毒液泡手掌,而且每天都要泡够五个时辰后,又修炼内功,将真气夹带着毒液走遍全身,最后再汇聚到两个掌心上,如此循环修炼,直至将毒液化作毒气,储藏在体内,一旦想用了,催动真气就能随心所欲地把毒气使出来。 据说这种武功练至最高境界,毒气都汇于掌心或者指尖。汇到掌心难度极大,练成后便是名副其实的“五毒神掌”,功力十分凶悍!汇到指尖的难道较小,练成后便是“五毒神指”。 端木凌风此刻两只手全是死灰色,这就说明他已经练到了关键时刻,是把毒气汇聚到掌心,还是要把毒气汇聚到指尖?他自己现在也很难下决心,汇聚到指尖容易,但达不到他要的武侠巅峰,汇聚到掌心,恐怕还需要五年的光景。 疯道人凭着崆峒派的绝妙脚法,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时间久了,手上散发出来的毒气难免就被吸进肚子里,疯道人就觉得五脏六腑似被滚烫的水浇灌了一般,脑袋也是一阵一阵的发晕,眼睛也变得模糊起来。 疯道人心道:不好! 但此刻为时晚矣,就看端木凌风猛然间舞动双掌直奔疯道人胸口击来。速度极快,气势汹汹,疯道人脚下已然迟缓,再无可退之路,便舌抵上牙堂,丹田一叫混元气,将浑身的真气汇聚在掌心,硬生生与端木凌风对上掌。 两大绝世高手双掌对双掌,就听“啪”的一声巨响,两个人都是内家绝顶高手,这一掌对上,顿时激起一个无形的内力圈儿,迅速向周围扩了出去。吴霸、铁五森还有那四个侍女离得稍微近了一点,被这股内力圈儿直接震翻在地,饶是公冶王孙内力不俗,也被震了个趔趄,好像没坐在地上。 台阶上的崆峒派五位当家人,只有莫掌门和邱振锋二人纹丝未动,其他三位禁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这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内功修为了。场地外的崆峒派弟子也都是被震的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仗着身后有人顶着,这些人才没有倒地。 再看战场上,两个人四目相对,神情严肃,双掌仍然对在一起,这是一场内力的比拼,不管是谁,只要稍微有点差错就得当场毙命。小云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手心都凉了。他此刻真是担心极了。 两个人这样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看疯道人大叫一声“开”!双臂一收一松猛然用力,就看端木凌风整个人被震出去一丈多远,好悬没砸在公冶王孙的头上。公冶王孙赶忙张开双手接住端木凌风,四个侍女也一起走上来瞧看。 端木凌风双脚勉强支撑着站定,身子还不住地打颤,他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哇”的一声,突出一股血剑——绿色的血,世界上最邪恶的毒血!血溅在地砖上,地砖顿时“刺啦”“刺啦”不住地响,众人瞧看,只见地砖直冒白沫子。 孔亮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我的娘啊,他的血中有剧毒,沾着一点就得送命。”小云玺也看到了,迟愣地点了点头。 疯道人面含笑意,岿然不动。再看端木凌风,吐过血之后,脸色变的又黑又绿,他冷笑了一声,对疯道人双手抱拳在胸,说道:“崆峒派疯道人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端木凌风十年来第一次尝到了失败滋味儿,不过我心服口服,等我把五毒神掌练成后,再来登门请教。告辞!”说罢,带着四个侍女便走了。 公冶王孙见副教主走了,自己也跟了上去,吴霸和杜五森一看,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等着挨揍啊?赶紧也跟着公冶王孙走了。 小云玺见魔教的人都走了,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喜悦,高高兴兴地冲了上去,一把保住疯道人的腰,叫道:“疯道人,你真厉害。”还没等小云玺把话说完,疯道人往前一哈腰,“哇”的一声吐出一道血剑——紫黑的血,毒血! 小云玺都吓傻了,眼睛紧盯着疯道人,两个小手紧紧抓住疯道人干巴巴的手,喊道:“你这是怎么啦?你中毒了吗?” 疯道人这口血吐出来,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顿时就瘫软在地。莫掌门等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赶忙扑上来,连忙点了三处大穴,护住疯道人的心脉。疯道人此刻微微睁开二目,看了看众人,缓缓道:“无量天尊,我命休矣,谷峰啊,你要设法保全咱们崆峒派,绝不可让师祖的心血断送在你的手上啊。” 莫谷峰听罢眼泪都流了出来,跪在疯道人身边,点头称是。 疯道人又摸了摸小云玺的脸,吃力地说道:“哎,可怜的孩子啊,上天对你不公啊,你要好好活下去……活着真好。”说罢,他的看了看莫掌门。 莫掌门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心情十分沉重的点了点头。 小云玺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流着,疯道人的手却突然垂了下去。 众人一看,眼泪都流了下来,疯道人羽化登仙了。小云玺又紧紧抓住疯道人的手,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坏事包”孔亮在当家人后面,又不能往里挤,因此,他在外面搓着小胖手干着急,很为小云玺担心。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大门外一阵狂笑,声音又尖又高,孔亮吓的一哆嗦,心道:这哪是人声啊,跟夜猫子成精了似的。转头一看,心中大骇! 来着非是别人,正是个“双钺托天换日月”的公冶王孙,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左面是吴霸,手持一根大棍,右面是铁五森,赤手空拳! 谁也没有想到这三个人会去而复返。莫掌门擦拭了眼泪,站起身来,此刻公冶王孙已经来到了近前。 公冶王孙瞅着已经咽气的疯道人,冷笑了数声,对着疯道人的尸首“呸”了一声,说道:“副教主说的果然不错,这老不死的,果然活不过一半个时辰。” 邱振锋、周兴泰、雷公野都怒目而视,就连莫掌门也气的脸色煞白。 公冶王孙抬眼瞅着众人,冷笑道:“怎么的?死一个疯疯癫癫的破老道,有什么值得伤心的?疯道人与崆峒派四百门人弟子的性命想比,孰重孰轻,你们还不明白么?” 莫掌门强忍住怒火,声音平缓地问道:“副舵主去而复返,请问有何指教啊?” 公冶王孙听罢,把鞋拔子脸扬了起来,歪着个眼睛说道:“莫掌门,你可真是善忘呀!方才我说的很清楚,要想保住崆峒派四百门人弟子的性命,你必须答应我两点要求,一是你莫谷峰脱袍让位,把圣教崆峒分舵舵主的位子让给白万生做,二嘛,这疯道人已死,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跟他就算是扯平啦。” 白万生听罢心中又是一阵窃喜,他本就是面如冠玉,此刻竟然两颊也红润了很多,他假意不满,说道:“公冶兄,此话诧异,我四师兄一向得疯师叔的器重,我怎么能僭越舵主之位呢?”他这那是推让呀,分明就是点出来,你莫谷峰之前就是仰仗着疯道人支持,现在疯道人死了,你就是个光杆儿将军了,看谁还敢给你撑腰拔横。 莫掌门心中一颤,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微妙,以前仰着师叔疯道人的支持,能够压服住二师兄邱振锋、五师弟周兴泰,现在师叔不再了,道士一系就无人可以压服了。而俗家这一系更不让人省心,六师弟白万生外君子内小人,心机颇深。七师弟雷公野性子太暴躁,信念却不坚。自从崆峒派成为圣教崆峒分舵之后,白万生有意拉拢雷公野,三天一小宴,七天一大宴,还把公冶王孙邀请来一起喝酒,表面上吃吃喝喝,实则是暗自商议大事。因此,老六老七的交情似乎又更上一层楼了,现在是一个鼻孔出气。 看来看去,就是自己玩单帮啊!想到此处,莫谷峰冷汗顺着鬓角轻轻流了下来。 公冶王孙冷笑了数声,走到莫谷峰面前,晃着鞋拔子脸,质问道:“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啊?”这嚣张的神情,真是让人十分厌恶。孔亮站在人群后面,看公冶王孙如此嚣张,恨不得拿鞋底子抽他的脸。 莫谷峰沉默了良久,他不想妥协,他知道这崆峒派一旦沦落到白万生的手上,将来变成什么样子就很难说了,但他又不能与公冶王孙动武,杀了他也许不太费劲,但他身后便是日月神教啊!崆峒派哪里是日月神教的对手。 正当莫谷峰犹豫之际,公冶王孙猛然一个箭步蹿到小云玺近前,一把掐着小云玺的脖子,小云玺吓得小脸苍白,双脚早就离了地,在空中左右乱踢,可公冶王孙的手臂很惨,小云玺什么也踢不着。 公冶王孙拎着小云玺来到莫谷峰近前,咬牙切齿地说道:“莫掌门,倘若你不回答,那我先从崆峒派的小弟子开始,一个一个的摔死。” 莫掌门真是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小云玺的真实身份。他怎么能让朋友的儿子白白丢了性命呢?何况疯道人临死托孤,自己也是答应了的。 公冶王孙右臂一抡,这就要把小云玺摔死。莫谷峰身形一转欺身到了公冶王孙近前,左手一晃领公冶王孙的眼神,右手猛然弹了一下公冶王孙手臂上的少海穴,公冶王孙手臂登时发麻,抓住小云玺的手顿时就松了。莫谷峰把小云玺夹在腋下,身形一晃,退出去一丈多远。 这一手出手救人速度之快令在场的人无不惊骇,就连二师兄“清修剑客”邱振锋心中也暗自佩服,就凭这一手,四师弟的武功毫不次于自己。 莫谷峰把小云玺放下,长叹一声道:“既如此,我便把舵主之位让与六师弟,崆峒派的门人弟子,你一个也不得伤害。” 公冶王孙听罢扯着脖子哈哈大笑,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白万生心里都乐开花了,表面上却还是很“难为情”的样子,半推半就地便成了圣教崆峒分舵的舵主了。 崆峒学艺 第三十四章 变化 第三十四章 变化 “白云剑客”白万生终于当上了圣教崆峒分舵舵主,他假意为难,内心却极为满意甚至是得意。三师兄“清修剑客”邱振锋、五师兄“天仙剑客”周兴泰心中十分不满。邱振锋心道:说实话,这白万生顶不是个东西,远没有莫谷峰好,但此刻有魔教给他撑腰,实在是无可奈何。 白万生的门人弟子一看自己的师傅当了舵主,这些人哪管什么要不要脸,在下面兴奋地举着双手欢呼。莫谷峰看罢心寒不已,他倒不是因为失去了舵主之位,而是这帮弟子们太过无知了,当上魔教分舵舵主,岂非还是魔教的走狗么?以前我当舵主,那是为了保护崆峒派而忍辱负重,我内心是何其痛苦啊!现在倒好,白万生和他的弟子们竟然以当舵主为荣,实在是令人气恼! 这时候,台下的弟子们有的开始溜须拍马,要求大排宴宴以示祝贺。 莫谷峰气的胸脯子好悬没炸开,他低着头走到疯道人的尸首近前,双手把他抱起,谁也不搭理,径直走向大门。小云玺紧跟着后面,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孔亮、花逢春、常鹤翔等人也赶紧跟了过去,其他的门人弟子似乎都没有看见莫谷峰,满面喜悦地给白万生欢呼庆祝。 莫谷峰早已看开,但诸葛剑心中十分恼怒,心道:这些门人弟子们,平日里尊敬师长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在做表面文章,恭敬师傅,那是因为师傅是崆峒派的掌门、舵主,见了自己客客气气,那也是因为自己是掌门大弟子,现在不同了,那些个门人弟子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了。 莫谷峰一路疾行,小云玺满心疑惑,师傅托着疯道人要去哪儿?但莫谷峰只顾赶路,一言不发。诸葛剑紧跟在身后,见师傅走了好一段路,便上前言道:“师傅,就让徒儿背师叔祖一程吧。” 莫谷峰一看诸葛剑一片赤诚,便点了点头,诸葛剑蹲下身来,把疯道人的尸首背在身上。师徒又是一路前行,翻越山岭,绕过河流,一直走了二十多里路,只见前面是一座高山,主峰高耸入云,山下又有很多山岭,重峦叠嶂,煞是好看。山脚下一汪泉水,碧绿如玉,宛如瑶池,泉水一侧有一座茅庐,孤零零立在那里,既安静又超凡脱俗。 这山便是翠屏山,这泉便是玛瑙泉,那茅庐便是疯道人隐居之所。他终日在此居住,因此,在崆峒山中,很少有人能见到他。只有他认为有必要出现时才会现身。 莫谷峰走到茅庐近前,慨然叹息道:“师叔,您在此隐居,本可颐养天年,可惜师侄我无能,连累您。哎!您这一走,崆峒派将何去何从呢?”说罢,眼泪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小云玺也忍不住又大哭起来,就连“坏事包”孔亮、“银娃娃”花逢春都被这种压抑的情绪所感染,忍不住哇哇的大哭起来。 诸葛剑轻轻把疯道人的尸首放在草地上,招呼司马韶、李通江二人找来了锄头、铁锹,就在玛瑙泉一旁,选了个高一点的位置,刨了个土坑。诸葛剑则进了茅庐,不一会儿,竟然扛着一口柏木棺材走了出来。 小云玺大吃一惊,诸葛剑朝着师傅点了点头,便把棺木放在了疯道人近前。莫谷峰双手托起疯道人,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进了棺木中,这棺木不大不小,正正好好,显然是疯道人在活着时就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后事。 在寥寥几人的见证下,崆峒派的名宿就这样草草地下了葬,没有哀乐亦没有往生咒。人都有一死,只不过,如此著名的武林高手就这么走了,实在令人有些唏嘘。 诸葛剑劈了块木板,想要给师叔祖立碑,莫谷峰一摆手,言道:“不用了,师叔的脾气我很了解,尘归尘,土归土,不必太在乎死后的事情。” 众人在此驻足了半个时辰,便跟随莫谷峰回到了崆峒派。 转过一个山岭,离着崆峒派的主山不到五六里远,就听见鼓乐喧天,钟鼓齐鸣,爆竹声啪啪响个不停。诸葛剑听罢,冷哼了一声,司马韶、李通江也都是怒火中烧。 这伙儿刚走到山门近前,看守山门的弟子们一看是掌门莫谷峰,赶忙把大门开了一道缝儿,这些看守山门的弟子没有出来迎接,就跟各自有要事一样,各忙各的,假装没瞧见。 李通江怒道:“娘的!势利眼!若是以前,山门大开,这帮兔崽子也会小跑着出来迎接,这倒好,都他娘的假装瞧不见。” 诸葛剑拍了拍李通江的肩头,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咱们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还是少惹些事端为好。 莫谷峰沉着脸,始终一言不发,径直来到了真武殿,这里仍然与往常一样,只不过少了很多人,那些朝夕相处的师兄弟,很多人都去了太白殿,这些人都是墙头草儿,哪边红就往哪边跑,何况人家白万生刚当上舵主,溜须拍马正当其时啊。 莫谷峰令众人各回住处休息,自己转身进了西跨院。他也乏累了,此刻,只有家,只有家人才能慰藉他压抑痛苦的心情。 小哥儿四个回到了住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小云玺心中悲伤,连衣服也没解,侧卧在床上,脸朝着里。“瘦猴”常鹤翔安慰了几句后,便坐在桌子跟前发愁,孔亮的肚子叽里咕噜响个不停,突然想起兜囊还有烤好鹿肉,便赶忙掏了出来,这就要大快朵颐。 此刻门口响起脚步声,三人一看是大师兄诸葛剑,赶忙起身相迎。诸葛剑拍了常鹤翔等人的肩膀,说道:“都坐下吧。”转头一瞧,小云玺躺在床上,好像是休息了。 常鹤翔赶紧道:“大师兄,请别见怪,小师弟他心里难受,早早便躺下了……” 诸葛剑把手一挥,低声道:“我担心的正是他!”诸葛剑走的小云玺的床前,小云玺根本就没有睡着,他赶忙坐了起来。 诸葛剑道:“小师弟,崆峒派变天了,白师叔这人……哎,以后你可要多加小心了,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要稳住心神,收敛锋芒,逆来顺受,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大的侮辱,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才是至关重要的。” 小云玺不知道大师兄为何会说这些话,但这些话似乎从哪里听过,他父亲云漫天临死之时、他二师叔司空妙临别时都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小云玺懵懵懂懂,只得点了点头。他的心情的确很低落,低落到不想去想任何事情。 “大师兄未免太悲观了吧?咱们的师傅虽然不当那个狗屁舵主了,但依然是咱们崆峒派的掌门啊!”孔亮很不以为然的说道。 诸葛剑长叹了一声,说道:“树倒猢狲散,师叔祖一死,咱们崆峒派的人心已经散了。七位当家人本来就心不齐,大师伯整日沉迷于修仙悟道,二师伯醉心于医道,整日研究百草,二人不理派内俗务。三师伯、五师叔都是道士一派,对咱们师傅俗家人当掌门、舵主本就不满,六师叔心怀叵测,七师叔又被他拉拢,二人抱成一团,沆瀣一气。有师叔祖在,这四人都有所收敛,现在他们失去了管束,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咱们的师傅,奶奶不疼、姥姥不爱,成为这两派合力打击的对象。” “他们敢?咱们师傅是崆峒派的掌门人,谁敢跟怎么师傅作对?”孔亮安很不服气。 “掌门人?你以为现在还有崆峒派么?”诸葛剑无奈的冷笑了一声,道:“现在这里是‘圣教崆峒分舵’,舵主才是真正的当家人。哎,崆峒派四百多门人弟子,有多少人会挺身而出为崆峒派抛头颅洒热血?现在看来,大多数人都是墙头草、势利眼,为了保命,昧着良心投靠了魔教。” “那……那咱们该怎么办?”孔亮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却看不到希望。 “还是那句话,我们从今日起,要学会忍耐,逆来顺受,先保住性命,等将来机会到了,再与他们算账也不晚。”诸葛剑一字一顿地道。 小哥儿四个都默默地点了点头。小云玺看向窗外,明天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他不知道,屋里的人,谁也不知道。 大师兄走后,孔亮拎着鹿腿儿就啃。 “你也能吃的下去?”常鹤翔嗔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孔亮嘴里嚼着肉,边吃边说道:“管他白万生怎样,我先吃饱了再说。” 花逢春也过去,拿起肉便啃,说道:“小师弟,常师兄,你们这样暗自神伤又有何用呢?身体可是你干事的本钱,不管你是要练武功,还是要报仇雪恨,都得有个好身体才行啊。” 常鹤翔拿了一块肉递给小师弟云玺道:“吃吧,有很多事等着咱们哥们去做那。” 小云玺接过鹿肉,看了片刻便说道:“师叔祖死的太惨了,我一定要为他报仇,我要学绝世武功!”说罢,大口大口啃着肉,泪水和肉一并吞进了肚儿。 崆峒学艺 第三十五章 患难见真情 第三十五章 患难见真情 天方亮,小云玺早早醒来,常鹤翔、孔亮、花逢春还在呼哧呼哧大睡。小云玺尽管浑身无力,但还是跟往常一样准备去为师兄们打热水洗漱,他刚提起木桶,就听屋门外想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嚣张的砸门声“啪啪啪”“啪啪啪”,敲的很急。 “快开门!赶紧开门!……”这个声音比敲门声更嚣张。 常鹤翔、孔亮、花逢春等人在梦中惊醒。孔亮一轱辘身儿起来,怒斥道:“谁啊!催命那吧!” “你少说屁话!赶紧给老子开门!” 孔亮怒气冲冲,倔倔地走到门后,拉开门闩,刚要开门,外面的人显然比他还着急,“嘭”的一声把门推开,孔亮还没有看清那,脸上“啪”的一声,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雷子!把孔亮打的眼冒金星。 “你他娘的嘴臭话又多,我恨不得撕烂了你的臭嘴!”说这话的非是别人,正是冤家对头路凯,这耳雷子也是他打的。孔亮等反应过来,攥着拳头就要跟他玩命,但一看他身后,立马又怂了下来。 原来,路凯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六七个师兄。最扎眼的就是居中而站的大高个儿,小云玺一看,就有些迟疑了,这不是四师兄李通海么? 这李通海冷着个脸,双手抱在胸前,眼中全是怨毒之情。路凯这等货色在他面前充其量就是马仔一个。门已全开,路凯点头哈腰地把四师兄请进了屋内。 李通海迈步进屋,背负着双手,挺着胸脯子,瞪着三角眼,来回踱了几步,瞅了瞅小云玺等四人,突然兀自冷笑了几声,缓缓道:“想不到吧?四位师弟,咱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师傅他老人家偏心眼儿,事事都罩着你们,今儿可就不同啦,师傅他现在能保住自己就不容易了,哪还有心思管你们。” 小云玺紧皱双眉,问道:“四师兄,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师傅他现在怎么样了?” 李通海一个箭步就来到小云玺近前,右手一张,“啪”的一声就结结实实给小云玺来了一记耳光,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疯道人一死,你的靠山没了,以后跟我说话可要客气些,再这么大吵大嚷的,小心我割下你的舌头喂狗吃!” 这一巴掌着实不轻,李通海练过铁砂掌,小云玺耳根子嗡嗡作响,一个深深的巴掌血印子几乎包住了半张脸。 小云玺的嘴角挂了血丝,但他没有还手,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自己全力以赴,也绝不是李通海的对手。何况昨晚大师兄一再叮嘱,崆峒派变天了,要学会忍耐,只要能活下去,什么样的苦楚,什么样的侮辱都要忍下来,活着才是将来一切的根本。 小云玺双眼瞪着李通海,小拳头攥的紧紧的,没有说话。 “怎么着?委屈了?你去找师叔祖啊,你去找师傅啊?哈哈哈!哈哈哈!”李通海一阵狂笑,震的屋顶的瓦都打颤。路凯和另外一些师兄们插着腰,也是扯着嗓子哈哈大笑。 小云玺从来是尊师重道的,他对师傅师兄们都是以礼相待,可今日,眼前的这些师兄弟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丑陋,尤其是李通海,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丑陋不堪! 常鹤翔赶忙护在小云玺身前,向李通海抱拳施礼道:“四师兄,小师弟什么也不懂,多有得罪了,我这儿替他向您赔不是了,请四师兄原谅。”说罢,一躬扫地。 李通海一看常鹤翔这么懂规矩,火气自然削了几分,说道:“你们四个里,就你常鹤翔还懂点事儿,剩下的,不是狗仗人势的,就是饭桶窝囊废,说实话,我跟你们生气,简直是穿新鞋踩狗屎!” 孔亮、花逢春一听,真是气炸连肝肺,心道:谁是饭桶?谁是窝囊废?啊,白万生当了舵主,你李通海投靠了姓白的,现在神气了,专门来调理我们来了。孔亮刚要发作,常鹤翔狠狠等了孔亮一眼,孔亮这才勉强忍住了怒火。 常鹤翔赶忙向李通海赔笑道:“四师兄说的是,我们这些都是小角色,细支末流而已,害的四师兄为我们操心,真是我们的罪过啊。” 李通海点了点头,笑道:“你说的话一点也不差,像你们这种不入流的货色,我也不值当的与你们置气。不过呢,白舵主有令,他老人家看你们四个很不爽,尤其是他!”李通海点手指着小云玺,手指头好悬就点在小云玺的脑门儿上了,幸好,常鹤翔把他往后一挤,没有点上。 李通海冷笑了一声,接着道:“路凯,白舵主怎么说的?” 路凯一听,正是自己抖威风的时候,便跟个哈巴狗似的来的李通海的一旁,气呼呼地冲着小云玺等人,说道:“你们都听着!白舵主有令,从今日起你们四人负责打柴,每人每天五担柴,倘若少了斤两,加罚一倍!打柴的地点嘛,就是后山的树林里。咱们白舵主乃是大大的善人,你们砍柴时,只准砍干枯死透了树木,倘若伤了好树,不光加罚一倍,还要受杖刑。听明白了吗?” 这条件可够苛刻的啊,一来这四人都是孩子,每人五担柴,工作量可谓够大的,二来只准砍枯树死树,后山的树是很多,可要找枯树却也有些难度的。 常鹤翔听罢,脑门子上也是见了汗了,仍然赔笑问道:“请问路师兄,我们打柴便打柴,舵主的命令我们一定照办,但我们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路凯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舵主他老人家没说,等他的命令吧,或许不会太久的。”别看路凯对小云玺、孔亮很记恨,但对常鹤翔还真没有什么仇,常鹤翔为人很稳重,几乎没有招惹过任何人。 孔亮实在忍不住了,怒问道:“我们前天才刚刚晋级拳法科,如果天天去打柴,如何练功啊?” 路凯一看是孔亮,没有好气地吼道:“我哪知道!有种你问舵主去!” 孔亮刚要发作,常鹤翔一把拉住了他的小胖手,孔亮忍了又忍,话是憋回去了,但眼泪哗啦哗啦往外直淌。路凯心里这个痛快啊,跟喝了半斤茅台似的。 门外走来两个师兄,左手拎着扁担,右手拎着绳索,把这些东西往小云玺的脚下一扔,没好声气地说道:“小师弟,打柴也是有规矩的,每根拆胳膊粗细,长三尺,你瞅见这根绳了没?用这根绳子拴两圈儿正好是一抱,两抱是一担,一担干柴八十公斤,记下了吗?” 小云玺怒视着他们,心中生出一团烈火,但过了良久,他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兄,我记住了。” “好!这才是听话的小师弟。”那两个师兄很是得意。 人就是这样的,小云玺曾经干过露脸的大事,救下了厨师江焕,解了崆峒派的围,四百多门人弟子无不羡慕,那时候小云玺真是风光无限。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小云玺,真是人见人恨,谁都想踢他一脚,打他一拳,揍他一顿。人不可锋芒毕露,要学会隐忍才行。但反过头想,小云玺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能有多聪明,他的本心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救朋友江焕的命,仅此而已。 “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去打柴,完不成任务,午饭、晚饭都没资格吃!咱们崆峒派可不养闲人!”路凯恶狠狠地训斥道。 孔亮气呼呼拿起一根扁担便往外走,小云玺、花逢春、常鹤翔也都跟了出来。 清晨的崆峒山,远远望去,上面云雾缭绕,山下草木清新,闻一闻,满满都是草香味儿,面对如此美景,即便是沮丧郁闷的心情,也渐渐有所缓解。 孔亮道:“他娘的!那个狗日的路凯,明摆着是借机报复!” 常鹤翔无奈的接道:“是又怎么样?难不成我们也要投靠白师叔吗?” “放屁!我孔亮再没本事,也不会跟他们这帮人同流合污,要是惹急了我,我先宰了路凯,再浪迹江湖,管他娘的这么多烦恼。” “好主意!”花逢春不怕事大,“这崆峒派乌烟瘴气,像咱们这些正直善良之人,在这里就是活受罪,还不如早早的闯荡江湖,说不定咱们也能混出个名堂来。” 常鹤翔长叹一声,道:“闯荡江湖?你拿什么闯?就咱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真要去闯江湖,还不是丢人现眼。” 小云玺点了点头,他很赞同常师兄的观点,说道:“孔师兄、花师兄,不管怎么说,既然咱们入了崆峒派的门,就是崆峒派的人,不要动辄就想闯荡江湖的事,留在这里学成崆峒派上乘功夫,将来帮着师傅铲除奸佞,匡扶正义,这才是咱们的本分啊。” 孔亮听罢深深点了点头,用肉乎乎的小手拍在小云玺的肩膀说道:“师弟,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的思想境界远在咱们兄弟之上,而且我看出来了,你是块学武的好材料,将来咱们哥们儿里,数你最有出息!我从今往后就跟着你混啦!” 花逢春也接道:“对!我也有同感,我就知道小师弟将来不是一般人,只要你不嫌我是窝囊废,我也要跟着你混!” 常鹤翔张开双手把三个师弟搂在一起,笑道:“患难见真情,咱们哥们儿生死与共,绝不可辜负了彼此!” 小云玺很是感动,他知道三位师兄是受了自己的牵连,才被罚打柴的,此刻,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又转,但他决定不再流泪,因为,流泪并不能为你做什么,只能向人展示自己的懦弱。他决定,他绝不会做一个懦弱的人。 崆峒学艺 第三十六章 再见小师妹 第三十六章 再见小师妹 小哥儿四个打柴,受尽艰辛磨难。别看他们都是练武之人,但每天砍五担柴,足足有三四百斤重,从后山绕到前山,来往少说三十多里地。鞋底子都磨穿了,脚底板上先是血泡,后是老茧,肩膀上也不知道磨破了几层皮。舵主白万生似乎把他们这茬儿给忘了,始终没有再叫他们回到练武场。 时光荏苒,眨眼间,五年过去了。 小云玺、常鹤翔、孔亮、花逢春,这四个人也十来岁的孩子,摇身一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这四人说起来真是各有特色,总得来说是两俊两丑。 “两俊”云玺和花逢春。云玺继承了他们云家的基因,剑眉虎目,鼻直口阔,脸上的棱角分明,就是脸色有些黑,身高七尺,而且还在长个那,猿背蜂腰,倒三角的身材,大胳膊大脚,凛凛硬派男子汉,跟奶油小生、小鲜肉绝然不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英雄气概。 “银娃娃”花逢春则是标准的帅小伙儿,身高比云玺略微挨着几寸,大眼睛双眼皮,两道柳叶眉,高鼻梁小嘴唇,元宝似的耳朵,面如冠玉,略微一小酒窝就出来了,细条条的身材,腰比女人还要细,不过终究是练武之人,身上也散发着一股男人的英气。 两丑是“坏事包”孔亮和“瘦猴儿”常鹤翔。你瞧一瞧“坏事包”孔亮,好嘛,挺好的人长糟践了,身高五尺三寸,短胳膊短腿儿,磨盘一样的身材,胖嘟嘟的脑袋,肥乎乎的肚腩,就跟一个小肉球蹲在了大肉球上一样,没有脖子没有腰。往脸上看,酒糟鼻子母狗眼,地包天的大嘴吃饭不容易掉渣,一嘴蒜瓣儿牙,而且黄的多,白的少,一张嘴就是烂肉味儿,估计平时不太注意空腔卫生,两个扇风耳朵支棱着,乍一看,活脱脱见了鬼! 个子最高的当属常鹤翔,身高比云玺还要高半头,不过他天生吃不胖,瘦巴巴的身材活似个竹竿子。紫微微的一张细脸儿,眼睛溜圆,两道剑眉,高鼻梁小嘴儿尖下壳,嘴唇上“八”字胡儿。两臂长可过膝,跟刘备有的一拼。大长腿儿,跑起来比猴子还快。 这一日,哥儿四个跟往常一样,担着干柴回到崆峒派,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午饭的时间,哥四个先回了房间稍事休息,洗洗脸洗洗手等着吃午饭。 云玺又开始了他的行动,这几年来,他一直暗中查找师傅的下落。 原来,自从白万生当了圣教崆峒分舵舵主之后,他始终觉得师兄莫谷峰是他的心腹大患,害怕有些弟子还把他当做掌门人来看,因此,他想方设法降低莫谷峰对崆峒派的影响力。 白万生先是拉拢莫谷峰的四大弟子,结果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三人忠贞不二,根本就不吃他的这一套,最后白万生一怒之下,令他们三人去思过殿躬身反省,至今都没有撤销惩罚。四弟子李通海则早就背地里投靠了白万生,受到了重用。 云玺等四人被罚去打柴,此事大家都知晓,自不必多言。 最后就剩下一个莫谷峰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即便如此,白万生还是不放心。他跟公冶王孙、雷公野一商议,杀是不可以的,害怕三师兄邱振锋、五师兄周兴泰等人趁机反叛,议来议去,公冶王孙给出了个注意,干脆把莫谷峰单独软禁起来,只要莫谷峰还活着,他的儿女和徒弟就不敢造次。 小云玺悄悄摸到真武殿,从后墙,攀岩而上,从后窗户爬进了大殿内,现在的真武殿早已不复当年的兴盛,供桌上香火、贡品不见,大殿大门虚掩着,两旁的窗棂纸有些地方已经被风吹破,有几扇窗子也是半开着,或许是年久失修,根本就关不上了。一股呛人的土腥味儿,让人闻了十分难受,三清圣像依然威严,但身上布满了灰尘,仙袍也破破烂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个要饭的那,圣像下仍然有七个蒲团,但蒲团早已风化,倘若一碰,便会散了开来。 云玺感慨良多,想当年自己被疯道人领上崆峒山,首先来到的便是这里,那时的真武殿何等威严,现如今又是何等萧索,一股莫名的悲愤感油然而生。 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一想到师傅,云玺便心痛不已。 西跨院便是师傅家人的居所,想当年自己还在师傅的静室外,被“罚”搓枣核,现在想来,师傅或许是在传授自己一种厉害的掌法,只是掌法还未传完,就被白万生给算计了。 通过窗棂纸往西跨院的方向瞧去,通往西跨院的月亮门前站着四位师兄,一个个身材高大,腰悬长剑,精神饱满,眼睛连眨都不眨,比看门的狗还敬业。再看侧面的墙上雕刻着几个大字:擅自出入者,格杀勿论! 云玺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骂道:这姓白的真不是东西,竟然如此对待师傅的家人,哎,师兄弟反目成仇,往往比外人下手都要狠,因为,他们彼此很了解,很多事情都能做到极致。 云玺刚要设法离开,突然就听月亮门内响起一串脚步声,这声音显然是有意为之。四个看门的师兄眉头紧锁,为首的一个正是何兴,他怒道:“小师妹!你也该收手啦,三翻四次的捣乱,害得我们兄可不轻,倘若你再不守规矩,我们可对你客气啦!” “哼!本小姐在这里太憋闷,想出去走走,你们最好别拦着!”那声音似曾相识,言语中颇有一股怨气。 何兴斥道:“放肆!你真是藐视门规!……” “门规?你也配跟我说门规?”月亮门里突然人影一闪,一个女孩猛然间跳了出来,把四位师兄吓得一哆嗦。只见这女孩细高挑的身材,身穿彩衣,赤手空拳。云玺仔细辨认,这女孩似曾相识,嗯,对了,这就是师傅的女儿莫灵韵,五年前自己还跟他动过手那。 就看莫灵韵手指着何兴的鼻子头,斥道:“我爹对你怎么样?你何兴流落街头没饭吃,是我爹把你收留的,现在可倒好,武功学成了,个头长高了,心眼也变黑啦!” “你!”何兴气的脸的都黑了,怒道:“你现在给我回去,否则我们师兄弟可不饶你!” “我用的着你绕?你是怕姓白的收拾你吧?哎!当人难当狗也不容易啊!”莫灵韵假意可怜,实则是极尽讽刺之意。 此刻,不光何兴受不了了,身旁的三位师弟早就气的攥紧了拳头,突然有一个没有绷住劲儿,大吼一声,道:“你真是牙尖嘴利,吃我一拳!”沙包大的拳头直奔莫灵韵的脸打来。 莫灵韵毫不畏惧,腰身一晃,这一拳儿藏着脸皮而过,紧接着右手变指猛戳,正好戳中那位师兄的肋下,把他疼的一个侧摔,五官挪移,嗷嗷学狗叫。 其他三人可不干了,各亮出招式一起合围莫灵韵。莫灵韵虽然是女孩子,但临危不惧,施展开崆峒的武功与他们大战在一起。这三人之中也就是何兴的武功最好,但与莫灵韵一比差了一大截儿。 约么打了二十多个回合,就听“啊呀”一声,一个师兄被莫灵韵一脚踢中裤裆,把他疼的跳起五六尺高,双腿还没落地,又被莫灵韵一记追魂腿,又蹬在腰眼儿上,这位师兄跟个球儿似的,滴溜溜滚出去一丈多远,顿时疼的站不起来了。 又斗了五六个回合,一位师兄招数使老,无从躲闪,被莫灵韵一肘子正顶在心窝上,这位师兄顿时好悬没脉了,身子直挺挺倒退出去七八尺远,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脸憋的比猪肝还红三分。 何兴一看,三个帮手都中了招,自己也有些麻爪了,他知道这个小师妹可了不得,别看她年纪不大,师傅莫谷峰没少给她开小灶儿,崆峒派的武功她基本都会,因此,何兴越打心越虚,越虚越招数越乱套。莫灵韵抓住机会,右手引他的眼睛,何兴吓得一缩脖子,哪知莫灵韵的攻招在下盘,她猛然上纵提膝,膝盖不偏不倚正顶在何兴的下巴颏上,何兴这下子乐子可大了,身子飞起六七尺高,仰面朝天摔了结结实实。 小师妹莫灵韵大喜,刚要转身往外闯,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奸笑”。 莫灵韵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在真武殿前的院子当中,赫然站着三个人,云玺透过缝隙也瞧见了,右面的一位正是“飞豹子”路凯!这小子现在个子足有七尺五,眼角眉梢透着一股子奸诈气,手里攥着一把鬼头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子改学刀招了。 居中的一位是个大高个儿,比路凯还要高出半头,十八九岁的模样,一张大长脸,斗鸡眉三角眼,高鼻梁尖下壳,薄嘴唇上留着“一”字胡儿,塌肩膀细腰身,一身白衣劲服,腰里扎着金腰带,脚上蹬着牛皮快靴,手里握着一把长剑。云玺不识得,但莫灵韵知道,这人便是白孝天!白万生的独生子。 右面是个车轴的汉子,仨人之中属他最矬,身高顶多六尺一二,黑黢黢的面皮,四方大脸,狮子眉豹子眼儿,酒糟鼻子鲶鱼嘴,一对招风耳儿,连鬓络腮的短胡茬儿。宽宽的肩膀,虎背熊腰,肚腩腆腆着,一身黑色劲服,腰里扎着巴掌宽的腰带,双臂扎着护手腕,脚上蹬着牛皮靴,此人正是七师叔的公子爷雷二牛,腰里缠着一对流星锤。 崆峒学艺 第三十七章 少女斗恶少 第三十七章 少女斗恶少 莫灵韵一看这三人,脸色为之一变。 这三个货在崆峒山上是有名的“三恶少”,品行极为恶劣,尤其是白孝天和雷二牛,有老爹当靠山,在山上是为所欲为,欺负人那是家常便饭。 路凯这小子根基最浅,但架不住这小子心眼儿多。自从师傅莫谷峰被挤兑,让出舵主之位后,这小子看出了崆峒派几个当家人之间的矛盾,白万生、雷公野一伙儿,邱振锋、周兴泰一伙儿,莫谷峰耍单帮,白万生得到了魔教的大力扶持,公冶王孙跟白万生私交莫逆,私下里摆了把兄弟。 路凯心道:不管谁牛,最终还是魔教牛,干脆自己背叛师门,改投公冶王孙的门下,主动认公冶王孙当干爹,公冶王孙跟路凯也对脾气,还真收下了这个干儿子。现在的路凯,以“少舵主”自居,身份“尊贵”着那。 这三人本来没事闲溜达,走到真武殿外,就听见里面有打斗的声音,大白天鬼哭狼嚎的真热闹,这三个恶少纵身一跃便落在了天井当中,正看见莫灵韵一招把何兴顶翻在地。 白孝天拍着手,叫道:“打得好!莫小姐人漂亮,功夫更漂亮。” “这妞的身材也很棒!”路凯阴笑道,两只眼睛就在莫灵韵的身体上来回过筛子,好像能看透似的。 雷二牛嘿嘿一笑,呲着大板牙道:“莫家妹子,这么着急出来,想哥哥了吧?” 莫灵韵气的咬碎了银牙,指着雷二牛道:“不知羞耻的畜生!” “哎!妹子说话好没有逻辑啊!既然是‘畜生’又怎么会知道羞耻呢?既然知道了羞耻,又怎么能称我为‘畜生’呢?妹子念书不多,要不要哥哥手把手教你用词造句呀?”雷二牛不怀好意,眸子里往外冒欲望,话还没说话,哈喇子都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莫灵韵被他气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怒道:“似你这等败类,枉披了人皮!本小姐现在就要你的命!”说罢,双脚一点地便落在了天井当中。 路凯淫笑道:“哎呀,小师妹生气啦,二牛哥可得小心点,这小蹄子的武功可不赖啊。” “放心吧,对付个小娘们,还用得着来真功夫么?就凭我只大手,足以让她神魂颠倒!”雷二牛说话越来越下流,一句接一句。 莫灵韵气急了,使出一招“灵猫扑鼠”,双手变爪猛抓雷二牛的双眼,莫灵韵真恨不得挖出他的眼珠子当泡踩。雷二牛见来招甚快,赶忙一晃头,侧转着身子,右拳上撩架住她的双手,左拳直奔莫灵韵的小肚子打来。 莫灵韵身体灵活,见来招势大力沉,赶忙一个侧身转到他身后,伸出一掌想打他的太阳穴,雷二牛知道不好,赶忙一挫身想躲开这一招,但动作稍微慢了一点,莫灵韵的手指尖儿正好扫中雷二牛的左耳朵。女孩子指甲比较锋利,加上莫灵韵也是下了死手,瞬间就把他的耳朵的上半截儿给扫了个豁口,把雷二牛疼的“嗷”的一声惨叫,跳出去一丈多远,左手摸了摸耳朵一看,嚯!全是血! 这下雷二牛可不干了,他气得跳蹦子,哇哇爆叫,自己这个跟头栽的太暴了,将来哪还有脸在崆峒山混啊!于是他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儿布,把左耳简单包扎了一下,从腰上摘下流星锤, 双锤在手当空一撞,这金属色震慑心魂,怒道:“臭娘们!老子让着你,你却下毒手!好,今天我就用这对流星锤把你拍扁啦!” 雷二牛说干就干,举出直奔莫灵韵。莫灵韵也是豁出去了,见雷二牛亮出了家伙儿,她仍然赤着双手应对。她是不是有点托大了?那倒不是。自从莫谷峰被软禁之后,他的家人也都被圈进起来了,两个哥哥莫少卿、莫少贤也都被关押到别处了,西跨院整个就剩下她和母亲王氏,而且所有的兵刃全部被收走了,因此,跟人家打斗全凭一对拳头。 雷二牛一招“横扫千军”,流星锤直奔莫灵韵的太阳穴扫来,这要是被击中,再硬的脑瓜子也会被打个粉碎,莫灵韵一矮身,使出一招连环扫堂腿,直奔雷二牛的下盘打来。雷二牛接着流星锤的势头,身形转动绕开了来招,紧接着使出一招“油锤灌顶”,身子跳起六七尺高,右手锤直奔莫灵韵的头顶砸来。 这小子是下了死手,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云玺在真武殿内看的心中甚是焦躁。几次想出手,都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看得出,莫灵韵的武功要比雷二牛高出一些。 莫灵韵感觉到头顶恶风不善,知道雷二牛拿锤砸她的脑袋,但她临危不乱,用脚尖点地,身子往后一个撮步,避开了来招。她知道自己绝不能退出去太远,因为雷二牛使得的是流星锤,两个锤子加上当中的链子,足有一丈四五尺多长,这要是退远了,反倒是给他足够的施展空间了。于是她迅捷地左几个小跨步,绕到雷二牛的侧后身,连续击打他的肋下后背要害,凭着自己的小巧灵活的步法的手法,愣是把雷二牛打的十分被动。 雷二牛有气没出撒,有力没出使,是不是后脑勺还挨几巴掌,还不到三十几个回合,雷二牛就有些顶不住了。 白孝天一看,自己该出手了。之前他有些怜香惜玉之心,知道雷二牛很粗鲁,力气大,脾气暴,担心他对莫灵韵下死手,真要是一锤子把莫灵韵的脑瓜子砸碎了,这不是太可惜了吗?因此,他方才一直紧盯着战场,一旦莫灵韵真要被砸,他还想着及时出手挽救,然后再……结果战场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草包就是草包,雷二牛这两下子还真不行! 眼看莫灵韵突然打出一拳,拳头就要击中雷二牛的后背,这时候一道人影闪过,莫灵韵的粉拳被一只干巴巴的大手给攥住了。 雷二牛一看,原来是白孝天出手相救,真是大喜过望,赶忙右手一抖,使出一招“直捣黄龙”,右手的流星锤撒手直奔莫灵韵的眉心打来。白孝天心中恼火,心说话:我既然出手了,你干嘛还偷袭人家,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笑话吗?因此,右手撒开莫灵韵的粉拳,瞬间有拍在了流星锤上,把流星锤原路拍了回去,好悬没砸着雷二牛。 莫灵韵往后撤出一步,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孝天笑道:“小师妹,你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铁锤砸中了,岂不是太浪费了?” “哦?那你想怎样呢?”莫灵韵故意缓下语气问道。 “哈哈哈,看来妹子是个明白人,我白孝天就喜欢女人,像妹子这样漂亮的女人,我尤其喜欢。”这白孝天笑嘻嘻地说这种话,脸色不红,脖子不粗,可见这货平时没少调戏女人。 莫灵韵听罢娇羞道:“白大哥是说我漂亮么?” “当然,你的容貌赛过貂蝉,我惦记妹子你已经好久了,有好几次我真想闯进西跨院,拉着妹子的手聊聊天,怎奈我爹有令,谁也不准进去。妹子,猫想鱼的滋味,可不好受啊。”白孝天淫笑着说道,三角眼也乐开了花。 “呀,看白大哥说的,我都有些脸红了。”莫灵韵娇羞地说道。 白孝天一看,这莫灵韵原来很吃自己调戏这一套,便放松了警惕,长剑插回剑鞘,走到莫灵韵跟前,伸手就想握住莫灵韵的手。莫灵韵娇羞地低着头,等看到白孝天的脚尖儿了,突然双手变作剑指,右手剑指猛击白孝天的咽喉。 白孝天大吃一惊,赶忙后撤步躲开,哪知莫灵韵左手剑指又至,白孝天一连腿了六七步,莫灵韵紧紧跟上,丝毫不给他拔剑的机会。 路凯一看,嗬!这小师妹还真难对付,也是胆心白孝天万一出个闪失,自己回去没法给舵主白万生交代,于是他抽刀跳了上来,对莫灵韵缠头裹脑就是一刀。莫灵韵赶忙后撤,白孝天这才趁机拔出了长剑,雷二牛也舞动流星锤跳了过来,三个人三吊脚把莫灵韵围在了当中。 莫灵韵一看形势不妙啊!自己赤手空拳,而这三人的武功都不弱,于是勉强应付了五六招,一个纵身飞起八尺多高,想跳出圈外儿,逃回西跨院。 雷二牛手疾眼快,流星锤陡然出手,正好缠住她的小腿儿,使劲往下一拽,莫灵韵整个摔在地上,刚要挣扎着起来,白孝天一个箭步蹿到她背后,探手指点中了她的穴道。 莫灵韵心道:完了,完了,这下落到这三个混蛋的手上,自己这清白之身还能保得住吗?有心咬舌自尽,哪知道白孝天是个老手,瞬间又往她嘴里塞了个布团,这下倒是好,想自尽都没辙了。 雷二牛气急败坏地走到她近前,跳起脚就像踹她,白孝天眼珠子一瞪,斥道:“你少使混招!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哪能禁得起你一脚!” 雷二牛气呼呼地道:“大哥,你看看我的耳朵?我将来还怎么见人了?这口气我一定得出!” 白孝天尖着嗓子,哈哈一笑道:“二牛,我当然得让你出气了,但是这妞我想尝尝鲜,我尝完了你来尝,然后就是三弟路凯,怎么样?” 雷二牛一听,脑筋好像转过来了,方才还满脸的怒气,此刻一脸的坏笑,眼珠子不停地往莫灵韵的身上瞅,笑道:“行啊!跟着大哥尽是好事儿啦!大哥时间可别太久啊。” 路凯也高兴的心花怒放,口水直流。 “行了,我知道!”白孝天奸笑道。 崆峒学艺 第三十八章 整蛊贱男人 第三十八章 整蛊贱男人 云玺在真武殿内看的真真切切,心中一顿挣扎,此刻打定心思豁出去了,一定要救下小师妹莫灵韵,刚想冲出去,就看白孝天朝着真武殿指了指。把云玺吓了一跳,莫非他察觉到自己了?这不可能啊,离着这么远,他的耳力和眼力得多厉害呀! 云玺哪里知道白孝天说的什么呀,白孝天用眼扫了一下四周,见何兴等四个师弟还没死那,躺在地上哎呀啊呀的呻吟着,这在天井当中脱光了衣服硬上,自己还真有点干不出来。他灵机一动,用手指了指真武殿,对雷二牛、路凯道:“这可是个寻欢作乐的好地方啊!” 路凯一看,也是溜须拍马道:“白大哥说的对极啦!在三清圣人的供桌上,来一个云雨之欢,这可真够刺激的啊!” 雷二牛也兴奋的黑脸发红,叫道:“大哥,咱还等什么,现在就干!” 白孝天哈哈一笑,双手抱起莫灵韵,径向真武殿走来。 云玺这才看明白,原来这帮货想在真武殿寻欢作乐,云玺气的火冒三丈,牙根儿都痒痒。心道:来到好,我正愁着如何出手救人那。回头一看三清圣人塑像有一丈多高,正是藏身的好去处。于是他双脚一点地飞身落在了玉清元始天尊圣象身后,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白孝天抱着莫灵韵一脚蹬开大殿的木门,三个人一起进了大殿,一股年久无人居住的特殊味道直把人呛的打喷嚏。为了谨慎起见,雷二牛和路凯拎着兵刃围着大殿转了三圈儿,犄角旮旯都检查到了,见到处都落满了蛛网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路凯道:“大哥,这里什么人也没有,正式寻欢作乐的好地方!” 白孝天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两位贤弟,你们在外面给我看门,决不允许外人进来,坏了哥哥的好事。” “是啦!”雷二牛和路凯应声而出,把门也给带上了,两个人在门外左右站立,跟两个看门狗似的。 何兴等人此刻已经缓过来了,方才白孝天抱着莫灵韵进了真武殿,他们四人看了个真真切切,四人凑到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路凯瞧出了端倪,雷二牛还准备扒着窗台偷看殿内的好事呢,路凯拍了拍他的肩头,雷二牛明白了意思,两个人三窜两蹦就落在了何兴等人的近前。 路凯不等这几个人说话,一个箭步来的何兴面前,一巴掌正掴在何兴的脸颊上,叱道:“呔!何兴,你们纵容逆贼到处乱闯,还伤了雷七爷的儿子,这个罪过可不小啊!” 何兴心中这个气啊,心道:你路凯算是什么东西,想当初咱们在一师门下,在一个练武场学艺,现在可了不起啦,认了公冶王孙当干爹,腰杆子比谁都硬,干事比谁都横,伸手五支令,拳手就要命,现在自己的确惹不起人家,于是把火气压了又压,这巴掌就忍下了吧,因此没有言语。 路凯奸笑了几声,扫视了四人一眼,歪着嘴问道:“你们都看到什么啦?” 四人彼此看了一眼,一个师兄比较实在,说道:“白少爷抱着莫小姐进了……” 还没等他说完,路凯一个箭步蹿上来,抡圆了巴掌“啪”的一声正削在他脸上,把他打的就地转了三圈儿。路凯怒道:“你再好好想想!你看到什么了?” 那师兄被打的慌了心神,捂着脸急道:“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路凯一脚蹬在他胸脯上,骂道:“你可真够蠢的,练武练傻了吧?那莫灵韵闯出西跨院,调戏雷公子,还把他的耳朵咬伤了,你长着狗眼看不见吗?” 何兴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两人是要让他们改变口风,于是他说道:“路师兄,你说的对,莫灵韵这小蹄子不服管教,打伤了我们师兄弟四人,还敢调戏雷公子,把雷公子和白公子都打伤啦,真着实令人可恨!” 路凯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奸笑道:“哎,这就对喽,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的。何兴,好好干,将来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何兴脸皮上挤出一堆儿假笑,说道:“多谢路师兄指点,我以后会尽心竭力为咱们分舵办事儿。” 白孝天把三清圣像前的供桌收拾干净,把莫灵韵在放在供桌上,这白孝天从头到尾瞅着莫灵韵,忽然又把尖尖的鼻子凑到莫灵韵的身上一顿闻,就跟狗一样的闻,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莫灵韵也是个十六七的大姑娘,身材发育的很好,前凸后翘的,颇有女人味儿。 白孝天张着双手,奸笑道:“小师妹,嘿嘿嘿,你不要害怕,这种事儿美妙至极,我保住你有了第一次,还想第二次,嘿嘿嘿。” 莫灵韵此刻怒气满怀,杏眼圆睁,她最恨的就是这种欺负女人的贱男人,可惜自己被点了穴道,既不能动弹,也不能怒骂,只有瞪着眼珠子,逼视着白孝天。白孝天看罢,反倒更加兴奋了,笑道:“怎么,灵韵妹子着急了?别急,我马上让你舒服!”说罢,揭开了腰带,脱去了衣裤,赤身裸体,就留了个小裤头儿遮羞。 云玺在圣像后头闪目观瞧,气的的五脏六腑直翻腾,眼见这畜生张着双手就要往莫灵韵的敏感部位摸去,云玺猛然飞身而出,脚下步法急转,绕到白孝天的身后。白孝天眼里只有到嘴的天鹅肉——美女莫灵韵,哪里会晓得圣像后面还躲着人啊。 云玺探出中指正点中他背后的心俞穴,白孝天脸上还在得意地奸笑,突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个造型很独特,身子前趴着、撅着个屁股,舌头伸出三尺多,两个眼珠子的鼓鼓着,跟个野兽爬行差不了多少。莫灵韵心灰意冷,此刻哪有什么怒气,早就吓得浑身大汗,以为自己这就要毁在这个贱男人的手上那。哪知道白孝天定住了。莫灵韵也是练武的人,当然知道他是被点了穴。 正待莫灵韵胡乱猜想之际,就看有人把白孝天抱起,扔到了一边。 云玺来到供桌近前,莫灵韵正好瞅见他的脸庞,心中为之一颤,心道:这个小伙儿怎么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相貌堂堂,颇有些男子气概。 云玺把莫灵韵扶起来,气运单掌,给她推宫过血解了穴道。莫灵韵长出了一口气,活动活动四肢,他并没有理会云玺,猛然间窜到白孝天近前,怒道:“姑奶奶送你上西天!”说罢,右手变拳猛击白孝天的太阳穴。 这要是一拳给打上,凭着莫灵韵的功底,非把白孝天的脑袋揍开花不可。她的拳头眼见就要砸中了,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手腕。莫灵韵抬头一看,正是解救自己的人。 “他不该死么?”莫灵韵冷冷地问道。 “该死!”云玺回道。 “那你为何拦我?”莫灵韵又问道。 “这样死,简直太便宜了他。”云玺道。 “哦?”莫灵韵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道:“依你之见,他该怎么个死法?” 云玺手回了手,低声道:“他是白万生的独子,这一点很有价值!” 莫灵韵一听,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脸上竟露出了喜色,原来莫灵韵笑起来,神采奕奕,美丽更甚了。“不错,他是白万生的独子,只要有他在咱们手上,不怕姓白的不妥协!” 云玺点了点头,嘴角上也挂着笑意。 “可是外面都是他的人,就凭咱们两个,可闯不出去呀。”莫灵韵担忧道。 “不错,硬闯是行不通的,方才你已经试过了。不过我有办法,你只管跟我来就是了。”云玺说罢,把白孝天的裤子给他套上,从他的衣服上撕下了几根长长的布条,把白孝天四马倒攒蹄,捆了个结结实实。又把剩余的布条团吧团吧塞进白孝天的袜子里,再用袜子塞住他的嘴。好嘛,白孝天此刻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门外突然有人喊道:“大哥,时间有点久啊,您老可别累着了。” 云玺和莫灵韵吓了一跳,白孝天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想喊也喊不出来。 “大哥,好了没?我可要进来啦。”这声音正是雷二牛的,他是个粗人,他爹也是个粗人,因此,极有可能说进来就进来。 云玺情急之下尖着嗓子吼道:“放屁!我还没完事那,在外面等着!” 云玺的声音与白孝天当然不同,但隔着大门那,路凯和雷二牛都没有听出这其中的古怪,于是二人仍然站在门外,有说有笑地放哨把风。 见二人没有进来,云玺和莫灵韵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云玺一把将白孝天夹在腋下,招呼着莫灵韵转动大殿后面,朝着墙上的气窗指了指,莫灵韵抬头一看,那气窗不大,长方形的,也就能钻过一个人去。 “我先带着他上去,你随后上来。”云玺说罢,双脚一点地,左臂夹着白孝天飞起两丈多高,右手抓住房梁,用脚轻轻推开气窗,把白孝天先塞出窗外,自己一骗腿儿也跟着跳了出去。莫灵韵打小就轻功极好,身行如燕雀一般,飞上气窗,轻松跳出了大殿。 两个人在真武殿后墙回合后,云玺夹着白孝天专找没人的地方跑,莫灵韵施展开轻功紧跟在后面。云玺这几年天天在深山老林里打柴,走山路早就习以为常了,腿上胳膊上都是腱子肉,浑身的力气大的惊人,夹着白孝天这个大活人,就跟夹着个小猫崽子似的,毫不费事!等越出院墙,来到荒山野岭,云玺的脚步就更快了。莫灵韵的轻功这么好,也是咬着牙勉强跟在后面,想追进一点那真是势必登天。 崆峒学艺 第三十九章 线索 第三十九章 线索 二人一前一后,沿着崎岖的山道疾驰了好一阵子。不知道绕了几道岭,翻了几座山,云玺终于在一个茅屋面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当年崆峒名宿疯道人的隐居之地,玛瑙泉畔的无碑坟茔,便是他老人家长眠之所。他把白孝天往地上一扔,独自一人戚戚然走到坟茔前,背影是那么怅然,那么孤独。 云玺面对着坟茔站了许久,五年前的一幕幕不时在脑海中浮现,疯道人中毒身亡的惨状记忆犹新,而最令云玺感动的,却是老人家临死之时,还在托付莫掌门照顾好自己。可以说,没有疯道人的庇护,云玺绝对活不到今天。他这份刻骨铭心的感情,莫灵韵又岂能明白呢? 莫灵韵之所以没打扰他,是因为她实在是累的够呛,她弯着腰蹲在地上喘粗气,过了良久,这才把气儿喘匀和,此刻才觉察出来,原来自己前心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清风徐来凉飕飕的。 云玺转过身来,对莫灵韵道:“师姐,咱们把白孝天就藏在茅庐里,这里人迹罕至,绝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莫灵韵站起身来,点了点头,言道:“你是……?我看你很眼熟。” “哦,我是你的小师弟,疯尔。你还记得么?小时候,我曾经用过你的剑,后来咱们还交手了。”云玺笑道。 “哦!原来是你!”莫灵韵突然想起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越是笑便越是好看。云玺看的有些痴了。 莫灵韵道:“这五年来,怎么见不到你的踪影?”她说完这句话便立刻觉得说的太多余了,因为她被人软禁在真武殿西跨院,除了娘亲和看门的四个师兄,其他人谁也没见过。 云玺憨然一笑道:“我被罚打柴,整日的打柴,一直打到现在,五年多啦。”他说话的语气很低,脸上的笑显得是那么无奈和悲凉。 莫灵韵冰雪聪明,她能听的出,这短短几句话的背后是什么样的滋味,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用这么好的五年打柴,岂不是糟蹋了这段最宝贵的时光?莫灵韵的心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委屈感,委屈到连眼泪都悄悄流了下来。 “师姐,你……”云玺看到莫灵韵流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冒犯了她。 莫灵韵回过神儿来,赶忙摆手道:“哦,没什么,我在想心事。” “你准是在想师傅了,他老人家被白万生、公冶王孙关了起来,我五年来一直在打探,可惜始终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云玺说道。 “可是,以我爹的武功,有谁能打的过他?什么样的机关能困住他?”莫灵韵有些不解地说道。 “哎,我想师傅他老人家一定是被白万生等人抓住了软肋,比如,他的家人,又或者是门人弟子,乃至崆峒派的百年基业。”云玺分析道。 莫灵韵深深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大哥二哥都被他们带走了,五年来再也没有见着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 “现在好了,只要白孝天在咱们手上,就不愁查不出师傅和师兄们的下落。”云玺很有信心,也是为了抚慰莫灵韵担惊受怕的心。 云玺来到白孝天近前,一把将他拎起来,跟拎包似的,把他拎进了茅屋。茅屋只有里外两间,里间屋是卧室,陈设十分简单,一张木床,一个衣柜,一张长条桌子和一把椅子。外间屋更简单了,一张小桌子,上面一个茶壶,两只茶碗儿,旁边两把藤椅,靠着窗子站着个花架子,上面摆着几盆干枯的盆栽花卉。 云玺到屋里拎过一把实木椅子,把白孝天倒背着双手捆在椅背上,有把他的脚裸捆在椅子腿上,等捆结实了,这才运用气功给他揭开了穴道,从他嘴里拔出了袜子。 白孝天大口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脸上才见到血色。 这被点穴的滋味真不好受,整个身子气血两脉被封死,一动也不能动,一般人哪能受到了,若是没有人及时解开穴道,时间久了非死即伤。 云玺站在他对面,狠狠地瞪着他,厉声问道:“白孝天,我师傅莫谷峰关押在何处?” 白孝天缓过劲儿来了,瞪着三角眼,冷笑道:“你是个谁?敢动老子,真是活腻歪啦……” 没等白孝天说完,云玺抡起大手猛然抽了他一个嘴巴子,怒道:“你再给我狂一个!” 云玺对白孝天十分憎恶,因此下手可够重的,白孝天左脸肿起两寸多高,后槽牙也被扇飞了两颗,顺着嘴角直淌血。云玺冷笑道:“白孝天,你最好放聪明些,老老实实交代,你还能少受点罪,否则,我就是把你开膛摘心,别人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白孝天被宠惯了,从来没被人打过,放眼往外瞧看,山外是山,一眼望不到边际,自己真要是死在这儿,还真没有知道。 云玺问道:“我再问一遍,我师傅莫谷峰被关在哪儿了?” 白孝天神情无奈,摇头道:“我不知道啊,你让我说什么,这些个事儿又不是我干的。” “你跟我甭扯这些,白万生是你爹,他干什么缺德事儿,你难道会不知道?”云玺不相信白孝天的话。 白孝天十分无奈,言道:“不管你信不信,此事我是一无所知,再说了,这是上一代人的事儿,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云玺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好!你的嘴真够硬的。”说罢,从腰里拔出一把黑乎乎的砍柴刀,刀背很厚,刀刃锋利,他把刀在白孝天眼前晃了几晃,转头问莫灵韵道:“师姐,你看我是先砍他的手呢?还是先剁他的脚?” 莫灵韵笑道:“当然是爪子!见了女人伸手就去摸,这样的脏手真该剁下来!” “好!就先剁他的手!”云玺说罢,一把拉抓住白孝天的左手,往外一拉,把砍柴刀当空举起这就要往下剁,把白孝天吓得真魂出鞘,不住地惨叫着告饶,“少侠客饶命啊!我是真不知道啊!” 云玺的刀眼见就要垛上了,白孝天突然道:“我说!我说!刀下留情啊,我全说!” 莫灵韵暗自好笑,心说话:这白孝天果然是个贱骨头,不打不招供。 云玺冷笑一声,把砍刀又收住了,言道:“好,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嘛。快说,我师傅关押在何处?” 白孝天眼泪都吓出来了,颤抖着说:“莫师伯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儿。”见云玺又要举刀,他赶忙接着道:“但我知道诸葛剑、司马韶还有李通江等人的关押地。” 云玺听罢,也是愣住了,心道:我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对自己可不薄啊,而且对师傅也是忠心耿耿,人品都没的说。便问道:“好,总算你还有点用,快说,他们关在何处?” 白孝天见这个情报有价值,这才稍稍放了心,低声道:“紫霞岭。” “紫霞岭?”云玺自小上了崆峒山就没有下过山,自然也不知道紫霞岭在什么地方了,便问道:“紫霞岭在何处?” 白孝天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紫霞岭在崆峒山的东南方向,下了崆峒山往东南大约四十里山路,那里有一条绵延千里的山岭,主峰很高,就是紫霞岭的所在。” “是谁看守?多少人?”莫灵韵问道。 “哦,那里有一伙儿山贼,为首的是个老道,好像叫什么‘紫霞真人’,其实他吃喝嫖赌,奸盗邪淫,无恶不作的。他的手下估计有五十多口人吧,不是江湖上的浪荡人就是吃了官司的亡命徒。” “我师兄他们怎会关押在那里,我看你分明就是戏耍我!”云玺故作生气状,抡起砍柴刀就要剁他的手。 白孝天吓得赶忙求情道:“少侠客听我说,我可没有骗你啊!紫霞岭的山寨早就被投靠了日月神教,圣教有令在先,崆峒山方圆百里,都属于圣教崆峒分舵掌管,因此,这伙儿也归咱们崆峒分舵管,算是我爹的下属。” 云玺呸道:“去你娘的,是你们崆峒分舵,老子的眼中只有崆峒派,没有什么狗屁分舵!” “哎,对,对,您是少侠,您自然不会瞧得起崆峒分舵了。”白孝天顺杆儿往上爬,尽说拜年的话儿。 云玺不去理他,跟莫灵韵走到一旁小声合计道:“看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嗯,这种软骨头,在刀刃面前,绝不会说假话,因为他的命比什么都金贵。”莫灵韵说道。 云玺点了点头,说道:“师姐,这个白孝天实在太重要了,千万不可让他逃走,我想委屈师姐一下,您看着他,我去办点事儿,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回来。” 莫灵韵何等聪明,笑道:“小师弟,你不用跟我耍小聪明,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想去就大师兄他们?” “呃……”云玺见不能隐瞒,便道:“我的确有这个打算。” “怎么着?师姐我的功夫不行么?紫霞岭五十多号贼人,就你一个怎么能行?我必须得去!”莫灵韵那是大小姐的脾气,说一不二,根本不给你商量的余地。 云玺一看,这可怎么办?两个人都去,白孝天谁来看着?莫灵韵看出了他的心思,便笑道:“你瞧瞧他,被你捆的结结实实,连动都没法动,你还担心他跑了不成?” 云玺只好勉强点了点头,他又从里屋中找了半天,终于又找了几根牛皮筋的绳索,把白孝天又是一顿捆绑,莫灵韵噗嗤一声娇笑道:“看你紧张的,都把他捆成粽子啦!” 云玺捆好之后,往后撤了两步一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崆峒学艺 第四十章 破案线索 第四十章 破案线索 云玺和莫灵韵收拾妥当后,便离开了翠屏山下的茅屋。云玺多了个心眼儿,自己还有三个师兄在崆峒山那,万一绑架白孝天的事情暴露了,那么他们仨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于是,二人施展轻功,先奔崆峒山而去。 此刻的崆峒山真是热闹非凡了,路凯和雷二牛先前给白孝天把门儿,结果过了很长时间,这白孝天也没有出来,雷二牛就纳闷了,对路凯道:“咦?不对啊!大哥现在这么厉害了吗?往常半个时辰就完事的呀。” 路凯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大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你说要寻欢作乐也不至于两个人都睡着了吧。路凯和雷二牛扒着窗户,捅破窗棂纸往里看,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前殿空无一人,供桌上干干净净的。路凯情知不好,率先闯进大殿。 “大哥!大哥……”两个人一边呼喊,一边搜找,结果大殿内空无一人。 “真是邪门啊!大哥和那个小蹄子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雷二牛疑惑不解。 路凯心中忐忑不安,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三清圣像,只见三个圣像栩栩如生,面带怒色,眼珠子瞪的溜圆,直勾勾地瞪着自己,把路凯吓得双腿一软,好悬没坐在地上。 雷二牛以为路凯抽筋了那,问道:“你没事吧?” 路凯颤声道:“大哥当着三清圣像干那事儿,一定是得罪了三清,被三清施法收走了吧?” 雷二牛听罢骇的脸色发青,迟疑道:“怎么可能?这三清只不过是三尊泥塑,怎么会把大哥带走那?” “咳,你不知道,三清圣人时不时会显圣的,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了,咱们赶紧回去禀报白舵主吧。”路凯不想在真武殿多待一刻,拉着雷二牛狼狈地逃离真武殿,直奔太白殿而来。其实路凯比猴的精,他自己也根本不信什么三清显圣捉走了白孝天,但如果没有这套说辞,对白万生如何交代呀? 两个人奔到太白殿,还没有进殿门,路凯就先嚎上了,哭声这叫一个惨啊。 白万生此刻正在打坐练气那,突听一阵哭声传来,眼眉挑了挑,心中有些不悦,心道:这是谁啊?太不懂规矩了,打坐练气最忌讳的是被人打搅。 当然,太和殿外有众多门人弟子把守,但这些人一看是路凯和雷二牛,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拦的呀。看守殿门的正是白万生的五大弟子,大弟子“一鹤冲天”魏白鹤见路凯哭的如此伤心,便上前问道:“路师弟,你怎么啦?” 路凯见是魏白鹤,便接着演戏道:“大事不好啦,白孝天白师兄被三清圣人抓走啦。” “什么!”魏白鹤一听,脑瓜子嗡嗡作响,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路凯,斥道:“大白天的,你可别说胡话!” 路凯跺脚道:“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大师兄面前撒谎呀!” 白孝天可是白万生的独子啊,万一出了事,这……魏白鹤知道此事十分严重,便转身进了太白殿,面见师傅说明详情。 白万生一听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瞪着大三角眼儿,指着魏白鹤的鼻子怒道:“胡扯!简直是胡扯八道!” 魏白鹤被无端臭骂,心里着实委屈,便说道:“路凯、雷二牛就在殿外,师傅您只要问问他们,便全都知道了。” “让他们进来!”白万生怒气未消。 路凯和雷二牛在殿外就听到白万生发火了,两个人越发紧张起来,做贼心虚嘛,他们这套词儿糊弄别人可以,要想糊弄白万生,那真是势必登天,白万生何等聪明,最善于权谋,城府极深。 二人惴惴不安地进了大殿,一看白万生三角眼瞪着自己,神色极为严肃,吓得二人跪倒在地,路凯还不忘鬼哭狼嚎了一阵儿,不过路凯也清楚,有道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他如实地把白孝天消失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道:“白舵主,大殿里什么也也没有,少舵主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失踪了,徒侄猜想,是不是少舵主干的这事儿惹恼了三清圣人,所以……” 白万生豁然转过身来,指着路凯的鼻子怒骂道:“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要是三清圣人真能显圣,老子早就当道士了。孝天分明是被人掳走了,你们两个饭桶,平时就知道溜须拍马,一味地唆使孝天游手好闲,专干损阴丧德的下流事,真到了关键时刻,你们他娘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白万生这么一骂,路凯和雷二牛心中这个气啊,心说话:你儿子就不是什么好饼,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不是好东西,好嘛,你儿子做坏事,全是我们唆使的?你推卸责任的本事真是天下第一。 路凯心中这么想,但不敢说出来。雷二牛可不管这些,他把脖子一直,大胖脸往上一挺,瓮声瓮气地道:“白师叔,你说的可不对!是白孝天出的注意,说是莫灵韵长得漂亮,他早就想占她的便宜,还让我们两个给他看门,说好的,他弄半个时辰就该轮到我了,结果可倒是好,我非但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倒被你骂的难受!” 白万生听罢火冒三丈,抡起巴掌就给雷二牛结结实实地一记耳光,这力道还真不小,雷二牛就像个陀螺似的原地转了三圈儿,左脸肿起三寸多高,顺着嘴角往下滴答血。雷二牛很不服气,还要站起来理论,路凯赶忙抓住他的手,使劲把他拉住了。 魏白鹤见师傅大动肝火,万一把雷二牛打过分了,得罪了七师叔雷公野也实在是划不来,赶忙过来对白万生说:“师傅,为今之计,咱们得先找到孝天才行。” 于是白万生带着五大弟子以及值班的十几个小弟子直奔真武殿而来,路凯和雷二牛也跟在后面,这事儿因他们而起,他们二人也不敢擅自离开。 白万生令弟子们搜查真武殿,把真武殿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仍然是一无所获。 白万生飞到圣像后面仔细查看,犹豫好几年没有打扫,圣像的身上和脚下全是一层厚厚的尘土,白万生闭住呼吸,生怕这些尘土会钻进鼻子。他定睛一看,圣像后面有一对脚印儿,圣像的后背上也有一个手印。他从圣像往下面的供桌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原来如此。” 他飘然落在地板上,仔细验看前殿,觉得并没什么蛛丝马迹,便又转到了后殿,他的观察力堪称一流,一眼就瞧见后墙上有一个气窗,这气窗离着地面一丈七八尺高,平常人很难上的去,而且气窗很小,也就能容一人钻过去。他豁然转身,带着徒弟们绕到真武殿后面,在气窗下面果然见到一些凌乱的脚印。 路凯和雷二牛一看,也是张大了嘴巴,心道:大殿里竟然藏着人,怎么我们在外面一点动静也没听见呀? 白万生在地上瞅了半天,突然发现了个东西,顿时蹲下身去,把它抄在手中。 原来白万生在地上抄起一块儿小布条。这布条长不到半尺,宽不过一寸,黑色粗布。 崆峒派门人弟子的衣服在材料和颜色上是十分讲究的:几位当家人、十二下院的主事,衣服都是锦缎制成,颜色多是黄色;门人弟子中的佼佼者,如白万生的五大弟子、莫谷峰的四大弟子、邱振锋的六大弟子、周兴泰的三大弟子、雷公野的四大弟子,都是穿白衣的,衣服料子也是上等的好布。再往下,入门五年以上的穿灰布衣服,不足五年者穿黑布衣服,衣服的材质也是最差的粗布。 白万生把布条钻在手心,转身冷眼瞧着身边的这些弟子们,把众人瞅的心底发毛。 魏白鹤言道:“师傅,您老怀疑掳走少舵主的是咱们崆峒山的人?” 白万生点了点头,把黑布条给他看了看,说道:“作案者身穿黑衣,看来是咱们崆峒派的末流弟子所为。” 魏白鹤质疑道:“师傅,这不可能啊,穿黑衣者皆是初入我门派或武功太弱者,少舵主的武功在咱们崆峒派门人弟子中乃是翘楚,他怎么会被黑衣弟子制住呢?” 白万生也很纳闷,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初入门者武功平平,而且能从这气窗中飞出的人,轻功就很好,黑衣弟子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路凯听罢,老鼠眼儿一转,凑到近前道:“白舵主,我怀疑一个人,但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快讲来!”白万生斥道。 路凯赶忙点头道:“是了,舵主,咱们崆峒派黑衣弟子之中,或许有一个人武功胜得了少舵主,轻功也十分了得。” “哦?是谁?”白万生急问道。 “疯尔!”路凯说道。 “疯尔?”白万生听罢,仔细地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了,这疯尔(云玺)就是师叔疯道人亲自带上山的,后来拜莫谷峰为师,还破了蒋飞豹被杀案,救了厨师江焕一命,给崆峒派还解了围。不过,自从他当上圣教崆峒分舵舵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疯尔(云玺)了。 “疯尔何在?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白万生问道。 路凯心道:你当然见不着他了,五年前他跟李通海串通,假传他的法令,惩罚疯尔(云玺)、孔亮、花逢春、常鹤翔等四人后山伐木打柴,这一罚就罚了五年之久,你上哪里看到他呀。心里这样想,可嘴上不能这么说,路凯答道:“回舵主的话,这疯尔目无尊长,不学无术,仗着武功高强,很少跟师兄弟们练功,此刻,估计他在东跨院的房子里睡大觉那。” 白万生一听就火大了,带着众位徒弟疾步来到了东跨院。 崆峒学艺 四十一章 大闹三教洞 四十一章 大闹三教洞 众人火速围住了疯尔(云玺)的宿舍,常鹤翔、孔亮、花逢春听到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就觉得不妙,孔亮开门一看,吓得了一哆嗦,面前十几号人,个个凶神恶煞一般,为首的正是舵主白万生!身后是五大弟子,还有最不是东西的路凯和那个一根筋的雷二牛,其他的人,孔亮也得喊一声师兄。 路凯吼道:“疯尔(云玺)呢?赶紧让他出来!” 孔亮一看路凯,气就不打一处来,刚要硬怼,常鹤翔抢先出来,冲着舵主白万生深施一礼,道:“弟子常鹤翔,参见舵主,不知道舵主驾临,所谓何故?” 白万生冷哼了一声,说道:“鹤翔啊,这儿没你的事,快把疯尔(云玺)交出来。” 常鹤翔道:“疯尔(云玺)他不在这儿呀。” “哦?你可别骗我!”白万生一挥手,身后几个徒弟不由分说直接闯进屋里,一段翻腾查找,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 魏白鹤问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常鹤翔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午饭前,我们回来的早些,便在宿舍里休息一会儿,等着开饭,等我们醒来时,他便不见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路凯听罢来了精神,凑到白万生近前,说道:“舵主,这就没错了,少舵主失踪之时,就是午饭前!” 白万生眼眉挑了挑,对常鹤翔言道:“既然如此,本舵主就先让你们仨受点委屈。”又转身对弟子们道:“把他们三人押到石牢里看管。” 常鹤翔、孔亮、花逢春吓得张大了嘴巴,他们简直不相信,孔亮质问道:“舵主,我们犯什么错了?触犯了哪条门规?” 白万生冷笑了一声道:“你们只犯了一个错,那就是跟疯尔(云玺)厮混在一起。”几个师兄不由孔亮等人再分辩,用绳索把他们捆了个结结实实,推推搡搡的把他们转移到了三教洞的石牢里。 魏白鹤带着四名师弟藏进云玺的宿舍,其余的人也都散开了去,各自找到掩体,只要云玺一回来,就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云玺和莫灵韵藏在院外的山峰之上,俯瞰东跨院儿,对下面看了个真真切切,眼看着把“瘦猴儿”常鹤翔、“坏事包”孔亮、“银娃娃”花逢春押走了。 莫灵韵道:“师弟,这姓白万生是属野狼的,这才短短两个时辰,他就能闻出你的味儿,来找你算账了。” 云玺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人老奸、马老滑,白万生的确不好对付。” 莫灵韵指着房子说道:“快看,魏白鹤带着人进去,就一直没有出来,看来人家设下圈套等你钻那。” 云玺冷笑了一声,道:“好!他们的圈套,我一定会钻。” 莫灵韵很诧异地瞅着云玺,云玺笑道:“为今之计,得先把孔亮他们救出来才是。”莫灵韵点点头,两个人悄悄下了山峰,尾随着押解孔亮的师兄们,等快到三教洞时,云玺和莫灵韵彼此使了个眼色,突然纵身跳到三个师兄近前。 天降飞人,那三个师兄吓的一哆嗦,赶紧把孔亮等人挡在身后,再朝着来人定睛一看,眼前的两人似乎有些眼熟,但又不能确定对方是谁,为首的师兄拔剑在手,斥道:“呔!你们是何人?敢在崆峒山撒野!” 他们不认识,孔亮等人可认识啊,一看是云玺来了,孔亮高兴的叫道:“小师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舍我而去的。” 云玺朝着孔亮等人点点头,又转身冲着这三位负责押解的师兄抱拳施礼道:“在下疯尔,给三位师兄见礼了。” 三位师兄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好家伙,师傅他老人家要捉拿的人就是他! 为首的师兄叫菅广林,另外两个跟班儿一个是赵广志,一个是李广强,都是“广”字辈儿,在崆峒派能够有辈分就说明人家入门比较早,武功比较好。像云玺、孔亮这些人还没有被师傅赐予辈分儿那。 菅广林斥道:“原来你就是疯尔!舵主正有事找你,你快跟我们回去吧。” 云玺笑道:“菅师兄,小弟不知舵主找我所为何故,日后我必会登门求见,眼下我三位师兄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一没有做错事,二没有犯门规,焉何将他们捆绑?” 菅广林冷笑道:“你不用装傻充愣!他们三人还不是受了你的连累,只要你们乖乖的认罪伏法,我们哥儿仨拿根儿绳子把你捆了,他们三人便可就地释放。” 还没等云玺说话,莫灵韵斥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想让我们束手就擒,没门儿!”莫灵韵的脾气可够暴躁的,他嫌弃云玺太墨迹了,跟这种说的哪门子的话!于是她突然拔出长剑,直奔菅广林刺去。 菅广林见势要打,挺剑与莫灵韵斗在了一起。云玺一看,得了,看来解决问题还得靠武力啊!于是他往前一纵,来到赵广志、李广强近前,朗声道:“两位师兄,得罪啦!” 赵广志、李广强彼此看了一眼,又都瞅了瞅眼前的云玺,眼神儿中一万个瞧不起,赵广志斥道:“你一个黑衣弟子,也敢跟我们白衣动手么?” 云玺冷笑道:“不妨试试。” 李广强怒道:“小子你狂!”说罢,挺长剑直奔云玺的面门刺来。云玺并不着急,等到剑尖儿近了,这才双掌齐摇,左掌拍剑脊,身形一转,右掌打李广强的肋下。李广强心中一凛,暗道:好快的身法!赶忙抽剑往后削。 云玺脚下不停,向前一个错步,躲开来剑,右掌变向正拍在李广强的肩头上。这一巴掌劲可够大的,就听“啪”的一声巨响,李广强惨叫一声,疼的呲牙利嘴,蹬蹬蹬往前抢出去七八尺远,身子正好撞在一颗歪脖儿树上,剑也撒手了,整个右肩膀跟被卸下来似的,动弹不得。 赵广志一看,怒骂道:“好你个狂徒,竟敢以下犯上,暗害师兄,看我不宰了你!”说罢,舞动长剑,直奔云玺的后心刺来。 云玺虽背对着赵广志,但耳朵却极为灵敏,凭着他的脚步声,便可以判断出赵广志的方位,等声音更近些,云玺突然来了一个神龙摆尾,身形突然转到赵广志的身后。赵广志瞪着眼珠子正往前冲,仔细一看,人没了! 还没等赵广志反映过来,云玺的掌便已经结结实实拍在他的后背上,就听“嘭”的一声,赵广志身子飞起七八尺高,直奔李广强飞扑而来。李广强正依着树哎哟哎哟喊疼那,面前一黑,师兄赵广志正砸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叠罗汉栽倒在地,李广强脖子也砸歪了,心中暗叫:倒霉,真倒霉! 菅广林正与莫灵韵打斗那,武功本就比莫灵韵差了一点儿,因此全力以赴,苦苦支撑。他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好嘛,自己的两个师弟被打趴下了,疯尔(云玺)这就要去给孔亮等人解绳索。 菅广林心中是又急又后悔,心说话:完了,彻底完了,我怎么就没多带几个人呢?打仗岂容他胡思乱想,尤其是对手本来就很强,自己稍微这么一溜号,就看莫灵韵剑扫菅广林的双目,菅广林吓得树剑挡搁。 哪知莫灵韵这一招本就是虚招,意在领你的眼神儿,见目的达到了,她手腕子一拧,剑苗子突然奔着肚皮竖着削来。这要是削实诚了,菅广林就得刨膛破肚,他惊出一身冷汗,咬牙使劲往后挫,身子硬生生后移了五六尺远,但动作还是稍稍慢了一点,肚子上的衣衫被莫灵韵的剑锋划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身子刚站定,鲜血就沿着口子渗了出来。 菅广林大骇,赶忙左手捂着肚皮,顿时放弃了打斗。原来莫灵韵的剑苗子在他肚皮上浅浅地划了一道口子,只是外面的肉皮破了一层,里面的筋膜还是完好的,因此,只是渗出些血来,五脏六腑的零碎还呆在肚子里,完好如初。 饶是如此,菅广林也不敢再轻易打斗了,生怕自己一使劲,这层薄薄的筋膜被挤破,到那时真叫一个完蛋!于是把长剑往地上“当啷”一声,说道:“女侠好功夫,我菅广林认栽啦!” 云玺此刻已经解开了孔亮等三人的绳索。“坏事包”孔亮活动活动筋骨,掰一掰手指头,奸笑着走到菅广林的面前,笑道:“你小子可够滑的啊,打不过就认输,打的过就往死里下手。” 菅广林气的脸色铁青,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哪知道孔亮突然抡起巴掌正削在他脸上,把这小子打的就地转了三圈儿。 菅广林惊骇道:“你!孔亮,你竟敢殴打师兄!你触犯了崆峒派第七条门规……” 还没等菅广林把话说完,孔亮抡起巴掌在他的脸颊上“啪啪”两个耳雷子,斥道:“你他娘的还知道崆峒派!你也配说崆峒派!你跟着姓白的投靠了魔教,你们是魔教的走狗,还有脸说崆峒派的门规,我呸!”说完一口痰正啐在菅广林的鼻子上,孔亮没有刷牙漱口的习惯,本来就口臭,这下把菅广林恶心的好悬没吐掉。 孔亮回头问云玺道:“小师弟,像这样的货色留着何用,不如一剑宰了的省心。” 菅广林、赵广志、李广强听罢,吓得好悬没有尿了,心中咒骂孔亮,好你个死胖子孔亮,崆峒山上果然数你最坏!这三人可怜巴巴地瞅着云玺,虽然面上没有求饶,但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云玺看罢笑道:“前面便是三教洞石牢,干脆把他们投进石牢,让他们也尝尝囚禁的滋味儿吧。” 花逢春生气道:“就这样?太便宜他们啦!” 云玺解释道:“他们三人也是听命行事,倘若违抗了命令,挨收拾的就他们了。”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儿,何况大家都是师兄弟,确实没必要下死手。于是,云玺让莫灵韵藏在此处,他们四人用布团把菅广林等三人嘴堵严实了,押着他们进了三教洞的石牢。 石牢里有负责看守的师兄们,他们也都穿的黑衣,大家一看衣服就知道是自己人。再说了,看守石牢本就是苦差事,自然也是不受待见的下层弟子负责。 孔亮对看守的师兄们说道:“你们可得看紧了,这三个师兄在崆峒山无事生非,造谣生事,舵主有令,让他们在此关押受罚,等舵主的心情好了再放他出来。” 看守的师兄们都点点头,为首的说道:“好嘞!几位师弟放心吧,在这里,可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孔亮笑道:“哎!这就对喽!师兄你一定很有前途。这几个货色最爱搬弄是非,他们说的话绝不可信,你们可要记住了。” 看守笑道:“那是当然,我就当他们放屁,放臭屁,总之一句,没有舵主的命令,我们是绝不会放他们出来的。” 云玺、孔亮等人听罢,满意的点点头,与看守门告辞,便下了三教洞。 崆峒学艺 第四十二章 妙计 第四十二章 妙计 几个人在三教洞外树林里汇合。孔亮对云玺说道:“咱们惩治了三位师兄,却留下了活口,对咱们实在不利啊。” 云玺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他们又不是真正的仇人。” 花逢春瞅着莫灵韵看了半天,问道:“小师弟,这姑娘是谁?” 还没等云玺说话,莫灵韵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银娃娃’,你不识得本小姐吗?” 花逢春一听这话,突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莫小姐!” 莫灵韵笑道:“不错,我就是你师傅莫谷峰的千金小姐莫灵韵。” 常鹤翔、孔亮等人一听是小姐,赶忙过来给她行礼。莫灵韵说道:“不要多礼了,现在我可是白万生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们跟我在一起,不怕么?” 孔亮嗤之以鼻,笑道:“白万生这个狗贼是咱们崆峒派的叛徒,最大号叛徒,我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宰了他。” 花逢春突然抬头往天上看,使劲地看,众人不解,也跟着往上看,结果什么也没看见,孔亮忍不住拍了拍花逢春的肩头,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花逢春一脸严肃地答道:“我在看天上飞的大黄牛!” 众人听罢,一顿大笑。唯独孔亮气的满脸通红。 常鹤翔笑罢,问云玺道:“小师弟,白万生已经与咱们撕破了脸皮,崆峒山恐怕是待不下去了,咱们下一步该如何打算呢?” “我想救师傅。”云玺简短地答道。 “好主意!我们仨也有这个心。”常鹤翔很高兴地说道,“师傅现在关在哪里?你知道么?” 云玺摇了摇头,说道:“师傅是崆峒派的掌门人,白万生控制住师傅就能控制住整个崆峒派,因此,我想师傅的关押之地想必十分隐秘,我暂时还不清楚。” “那倒是。”常鹤翔很赞同,“看来想要救出师傅,必须费一番周折才行。” 云玺笑道:“不错,白万生的儿子在我手上,只要好好利用,总有机会打探到师傅的关押之地。” 孔亮听罢,兴奋了,问道:“那个狗日的在哪呢?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云玺笑道:“有你出气的机会,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咱们去做。” 花逢春眼睛一亮,问道:“何事?” 云玺道:“我从白孝天的口中打听出,原来咱们的大师兄诸葛剑、二师兄司马韶、三师兄李通江都被关押在紫霞岭了,那里有一伙儿山贼盘踞,是白万生的死党。” “难怪啊!”孔亮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四五年了,愣是没有在崆峒山上遇到过他们,原来是被关押了。他们为何不把咱们也关起来?” 花逢春咯咯一笑道:“关押咱们?孔师兄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就咱们这点能耐,白万生那老狗怎么会看的上?” 孔亮一想也是啊,但孔亮是个热心肠的人,对云玺说道:“小师弟,大师兄他们受难,咱可不能袖手旁观呀,不如现在就把他们救出来吧。” 云玺笑道:“我正有此意。不过紫霞岭上贼人不少,而且紫霞真人武功十分了得,咱们这次救人,一出手就得成功,否则大师兄他们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花逢春笑道:“这个容易呀,咱们先来个夜探紫霞岭,摸一摸里面的情况,然后再突然出手杀上山去,救出大师兄他们。” 常鹤翔听罢摇头道:“不妥!不妥!单靠夜探能摸到什么。紫霞岭我去过,地形十分复杂,山势陡峭,道路崎岖,而且多有机关埋伏,稍不留神就会中了陷阱。而且就咱们五个人,对付紫霞岭的一帮土匪,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不但救不了人,说不定还把咱们也搭进去。” 云玺点头道:“常师兄说道有道理,咱们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才行。” “坏事包”孔亮母狗眼儿一转,计上心来,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花逢春一推孔亮,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有主意你就说呀。” 孔亮笑道:“好,那我就说了啊。咱们化妆改扮,假意投靠紫霞岭,跟着他们当贼,等跟他们混熟了,摸清了大师兄他们的关押之地,再动手也不迟啊。” 云玺听罢,点头赞道:“好主意,就是时间久了些,不过再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孔亮很得意,说道:“那么事不宜迟,咱们即刻行动。” 常鹤翔思索了片刻,对云玺说道:“呃,这样吧,咱们也不能宝全押在一头上,混进紫霞岭这事就交给我们仨吧,你保护着莫小姐,继续留在崆峒山观察这里的动静,倘若他们对师母不利,你们也可以见机行事,先把师母救出来。” 莫灵韵很是感觉,点头道:“多谢常师兄,我这一逃走,我娘的日子肯定不会好受的。”说罢,眼睛一酸,流了两行泪来。 云玺一想也对,还是常师兄想的周到些,便答应了,言道:“咱们得约定个时间,也好一起动手呀。” 常鹤翔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咱们五日为限,紫霞岭后山有一个荒废的山神庙,五日后的未时,咱们在山神庙里见面。” 云玺点头道:“好!” 几个人商议妥当,各自行动。话分两头,单表一方。常鹤翔、孔亮和花逢春三人离开了崆峒山直奔紫霞岭而来,常鹤翔认识路,因此这三人心里都有底儿。离开崆峒山不远,便有一个不小的镇甸,镇甸周围零星分布的小村庄。 三人走了一路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孔亮最胖却最怕挨饿,对常鹤翔说道:“师兄,咱们找个饭庄子填饱了肚子再走吧。” 常鹤翔、花逢春也觉得肚俯空荡荡的,便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一边走一边往街道两边瞧看,走了百十步后,果然有一家饭庄子,店门口的幌子上写着“陈家老店”,此刻正是饭口,这家店里人还不少,可见人家做的菜应该不错。于是仨人迈步进了老店。 店伙计一看有食客来了,赶忙笑脸相迎,仨人在里面选了张空桌坐下,店小二很快便端上了茶壶茶碗,这就是会做生意,不管你点不点菜,只要是进了店,先管你一顿茶水解解渴。 常鹤翔、花逢春倒茶喝水,孔亮则歪着头问伙计:“你这店里都有什么好吃的?” 店小二笑道:“几位少客爷,咱们陈家老店最拿手的就是炖豆腐。” “哦?炖豆腐?”孔亮有些失望,在崆峒山上,天天都是豆腐青菜、青菜豆腐,早就吃腻歪了,便没好气地说道:“豆腐有什么好吃的!” 店小二赔笑道:“客爷您说的对,在别的地方这豆腐肯定不好吃,但咱陈家老店的豆腐绝对堪称一绝,十里八乡但凡来咱们这儿的,都会来吃陈家老店的炖豆腐。” 花逢春笑道:“好,就来一份炖豆腐。其他的菜你看着给我们置办吧。” 孔亮有些不爽,但心里也有点好奇,这炖豆腐能炖出个花来么?要是不好吃,老子掀桌子不给钱。 后厨里叮叮当当,炒锅忙不迭,香气不断从后面飘进来,不肖一会儿,店小二便把菜都上齐了,正中间一个粗瓷钵,里面果然是豆腐块,里面参着不少五花肉丁儿、葱花香叶,下面的汤汁还在咕嘟咕嘟往上冒泡。仨人提鼻子一闻,嗬!那叫一个香啊!旁边摆着四样时令的素菜,烹饪的也很地道。不一会儿,店小二又送来一笸箩大馒头,刚出锅的,香气喷喷,热气腾腾。这三个小伙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一个个跟小老虎似的,饭量惊人,仨人吃了两笸箩大馒头,桌上的菜吃了个精光,孔亮用最后一块馒头把菜汤子也蘸干净了,这才一口吞了下去。 店小二过来一看,好嘛!感情是三个饿鬼啊!倒是省得我刷盘子洗碗了。 “伙计,多少钱?”常鹤翔问道。 店伙计点头哈腰地回答道:“三十个老钱。” 常鹤翔往兜里一摸,全都掏干净了就二十个老钱。他看看“坏事包”孔亮,孔亮假装低着头剔牙,常鹤翔无奈的摇了摇头。花逢春赶忙从怀里掏出老钱来,数了数有十五个老钱。得了,这算是凑足了饭钱。 孔亮不是没钱,这仨人数他最有钱,怀里揣着五六两散碎银子呐,兜里也有十几个老钱,只是他这个人太鸡贼,爱占小便宜,吃别人的开心,吃自己的心疼。要是让他付账,简直就像从他肋条骨上硬拔钱似的,每个老钱上都带着血儿。 三人出了饭店,一直沿着大街往前走,穿过这个镇甸,往左前方走四十多里便到了紫霞岭的地界了。常鹤翔瞧了瞧花逢春和孔亮,说道:“咱们这身衣服太扎眼了,紫霞真人去过崆峒山,知道崆峒派弟子的穿着,咱得换套行头。” 孔亮很是赞成:“不错,既然要混进去,就绝不能泄了咱的底。” 花逢春笑眯眯地瞅着孔亮道:“你说的没错,咱们得向本地的老百姓买几套农家衣裳。可是钱你得出啊。方才吃饭结账,可是我跟常师兄出的钱。” 孔亮听完心中这个懊悔呀,但到了现在也没辙了,于是三人找到一个农家小院,孔亮主动跟农家人说道:“大叔,俺们都是穷人,想跟您借几套粗布衣服穿穿,您行行好,借给我们,行不?” 常鹤翔和花逢春在后面一听,心里这个泄气啊,心说话:孔亮啊孔亮,亏你也能长得开这嘴。 那农家人本就不富裕,一听孔亮这话,气的脸都白了,没好气地说道:“我自己的衣服都不够穿,哪能借给你呀,一开口就借三套,真吓死个人!” 孔亮见这弄人太抠了,便改口道:“大叔,我嘴笨口拙,方才说错话了,衣服哪有借的道理啊,我得意思是向你买三套衣服,你看我们仨身上不也有衣服吗?” 农人瞅了瞅他们仨,说道:“对啊!” 孔亮很耐心地说道:“这么地吧,我们用衣服跟你换,另外再多给你五个老钱,您看这买卖您是不是赚了呀?” 农人一合计,对啊,三件衣服也没有少,另外还得了五个老钱,于是便答应了,说道:“你们在院子里等着。”咣当,把屋门一关,转身进了屋里,翻箱倒柜一顿找,终于找出三套衣服来。孔亮等人一看,嚯!简直是要饭花子的衣服,衣服上大大小小七八个补丁,就这样也舍不得扔,反复穿反复浆洗,颜色都快洗没了。 孔亮咧着嘴借过衣服来,低声怨道:“就这破衣服,你应该给我钱才对啊。” “什么?”农人没听清楚。 “哦,没什么,看样子不错。”孔亮从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掏出五个老钱递给了农人,仨人把衣服换好,原来的崆峒派的练功服全部都归了农人。 崆峒学艺 第四十三章 混入紫霞岭 第四十三章 混入紫霞岭 三人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一片山岭脚下,抬眼望去,山峦叠嶂,郁郁森森,古木狼藉,飞鸟走兽。 “坏事包”孔亮一脸茫然,问道:“常师兄,你确定这就是紫霞岭吗?” 常鹤翔举目远眺,四面八方都看遍了,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这个地儿。” 孔亮一听可不愿意,言道:“你别好像呀,咱兜里的钱都花完了,再往别出去我可没钱啊。”孔亮还是打自己的小算盘儿,生怕再吃他喝他。 常鹤翔也不理他,兀自往山岭走去,孔亮和花逢春心中狐疑,但也只好跟在后面看个究竟。翻过一架小山梁,眼前更是山峦交错,古树参天,孔亮、花逢春正感到绝望之际,常鹤翔用手点指前面的孤峰,兴奋地喊道:“你们看!前面就是紫霞岭!” 孔亮和花逢春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远处果然有一座孤零零的山峰,又细又高,跟拔地而起的柱子似的。山顶上紫薇薇的,不知道是某种特殊的植物颜色还是石头本来就是那个颜色。 常鹤翔道:“那座孤峰叫紫霞峰,峰下的山岭便是紫霞岭。” 孔亮看罢,不禁赞叹道:“好高的山峰!哎,你们看,那山峰顶上的黑点是什么?” 花逢春搭凉棚仔细瞧看,说道:“对啊,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儿。” 常鹤翔笑道:“你们别瞎猜了,日过晌午,咱们得加紧赶路了,否则天黑了都到不了紫霞岭。” 三人下了小山岗,路上不再闲谈,舌抵上牙堂,施展开崆峒派的轻功直奔紫霞岭而来。这次有了方向,奔跑也更有劲儿了。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终于在日落西山之前,来到了山岭脚下。就见山脚下立着一块大石,石头上刻着三个大字:紫霞岭! “到了。”孔亮心中有些激动。 常鹤翔把气喘匀实了,说道:“前面就是贼窝子,咱们可要格外小心,不可鲁莽行事。” 花逢春笑道:“知道啦,咱不就是来入伙的嘛,有什么好担心的。”说罢,径自往山岭里走去。常鹤翔、孔亮赶忙跟了上去,三人彼此照应总是放心些。这山岭之中树木繁盛,树下的叶子沉积了有一尺多厚,踩上去很宣软。野草从中,不时有野兔、野鸡被惊地夺路而逃。 越往树林深处走,光线越暗,三人心里也就越发毛。孔亮胆子最小,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一下。” 常鹤翔、花逢春一听,还以为孔亮发现了山贼了那,赶忙往后一撤身,三人紧紧靠在一起。 “什么情况?”常鹤翔低声问道。 “我想尿尿。”孔亮低声说道。花逢春一听气的往孔亮屁股上踢了一脚,叱道:“你尿尿就尿呗,干嘛装神弄鬼的!” 孔亮很委屈,但有他俩在身边陪着,胆子又大了起来,就地解开腰带子就要尿。常鹤翔看吧,气的好悬没笑了,叱道:“你能不能走远点尿?” 孔亮一看,得了,自己成了万人嫌啦,于是提着裤子往树林深处走了十来步,来到一颗大树下,双脚岔开站定,刚要尿尿,突然脚下“咔吧”一声响,孔亮吓得扯着嗓子喊叫起来。常鹤翔、花逢春也是吓得一哆嗦,赶忙回头一看,好嘛,孔亮被倒吊在树上,两个小短手在空中乱抓。由于受到惊吓,这泡尿终于还是没憋住,尿液从裤裆里沿着肚皮一直往下流,真是以尿洗脸了。方才由于惊吓,张口呼喊之时,尿液一股脑全灌进嘴里了。 花逢春看罢咯咯地笑了起来,常鹤翔始终很警惕,心道:既然有陷阱,那么就说明已经到了贼人的地界了。两人刚要去救下孔亮,就听远处一声哨响,突然从东南方向蹿出五个人来,手里拎着明晃晃的鬼头刀。 这五个人藏在哪,常鹤翔不得而知。就看为首的一阵狂笑,叱道:“呔!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我们紫霞岭?” 常鹤翔心中暗喜,心道终于找到你们了,便朗声道:“各位英雄,各位大哥,你们可别误会啊!我们弟兄三人都是从外地逃难来的,一路上被人欺负惨了,听完咱们紫霞岭上尽是英雄豪杰,我们哥仨想来投靠,还请几位大哥收留了我们吧。” 这五个贼人有点懵,在这里埋伏这么久了,第一次遇到主动上山入伙的。为首的贼人是个独眼龙,身高七尺五,膀大腰圆,他来到常鹤翔、花逢春近前,瞪着一只眼把这二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两个小伙子身材都不错,就是面黄肌瘦,很显然是经常吃不饱造成的。 独眼龙冷笑道:“咱们紫霞岭可不收窝囊废,收你们仨儿,凭什么呀?” 常鹤翔抱拳道;“我们哥仨也会些粗浅的功夫,相信能为咱紫霞岭立些功劳,大哥您收了我,我们仨日后绝不会忘了您的大恩。” 独眼龙犹豫了一下,他其实也想手下这几个人,紫霞岭五十多号人,但要想发展壮大,就必须招兵买马,白白送上门的年轻人,不要白不要,而且还可以在大寨主面前邀功,于是他点了点头,粗野地笑道:“好!我就当你们的保荐人,不过话要说清楚,入了紫霞岭,你们每个月月例钱,我得抽三成,倘若你们得了赏钱,咱们五五分账。” 花逢春一听,怎么?紫霞岭的土匪还有月例钱?待遇还真优渥呀。 常鹤翔满脸堆笑道:“大哥,一切都听您的,从今以后,我们仨人都是您的人啦。” 独眼龙很是满意,在山寨之中这些个大小头目在背地里也是拉帮结派的,自己凭空多三个小弟,也是一件好事。 “喂!好汉爷,快把我放下来呀。”孔亮见常鹤翔与山贼谈拢了,这才仗着胆子喊道。 独眼龙回头一瞧,树上吊着一位,整个一个矮矬胖,便令人把下面的机关打开,孔亮也够胖的,跟个肉球似的“啪”的一声摔在树下,好在地上的枯枝败叶很厚实,就跟摔在床上差不多。 孔亮来到近前,朝着独眼龙抱拳施礼道:“多谢独眼龙大哥!” 那独眼龙一听眼眉挑了挑,一脸不悦,但一想,这仨人也不识得自己,便斥道:“别瞎叫,我叫‘巡山虎’李占奎,你们以后就喊李大哥就行了。” “是了,李大哥。”孔亮、常鹤翔、花逢春等人嘴都很甜。 李占奎令他的属下继续在这一带巡逻放哨,自己带着常鹤翔等人进山,他收下还不行,得带他们去见大寨主紫霞真人,人家点了头才算是真正的入伙。 天已渐渐黑了下来,李占奎带着三人走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到了紫霞岭贼窝子的大本营。原来这些贼人也不傻,大本营设在了山坳之中,三面环山,中间有一块宽绰的平地。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全是山贼的房舍。 山坳出口这有一座三丈多高的山门,门上有四个人扛着长枪站岗巡逻。 “巡山虎”李占奎来到山门下,上面的人一瞧是他,赶忙打招呼道:“李寨主,您巡山回来了?” “不错!李三儿,赶紧给爷开门!”李占奎原来是这紫霞岭的寨主之一。 李三儿刚要开门,搭眼一看,哎,李寨主身后的仨人不是紫霞岭的兄弟,便犹豫了一下,问道:“李寨主,您身后这三位是?” “哦,他们仨是新入伙的,我带他们去见大寨主。” “原来如此。”李三儿令人拿去门栓,下面还有八个人,一起使劲把门打开。 李占奎朝着门楼上的李三儿高高抱拳道:“多谢啦!”几个人便进了大寨。 孔亮凑近李占奎,说道:“大哥,您是寨主,他一个看门的,怎么对你那么啰嗦?小弟为你感到不平呀。” 李占奎很满意,低声道:“你懂什么,那李三儿是大寨主的徒弟,人家才是大寨主的心腹,以后你们可精明着点,千万别得罪了他。” “哦,原来如此,小弟知道了。”孔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人际关系,有人际关系,就有亲疏远近,厚此薄彼,山贼们也不例外。 进了大门,眼前黑压压一片,这些全是山贼修建的房舍,不过房子的排列可不同于外面普通的村镇。这些房舍都是依山而建,要么背靠大山,要么干脆就建在半山腰,这些房子大都是用木材直接搭建而成,算是比较粗糙简陋的。中间宽绰的山坳里左右两边也零星地建了十几栋房子,这些房舍都是砖瓦结构,十分结识。 孔亮问道:“大哥,这些房子都是谁住的?” 李占奎笑道:“咱们这里等级森严,一般的喽啰兵都住在山腰上,有点能耐的就住在山腰下,要是混上个副寨主或者头目之类的,就住在平地上,瞧,我的住在那栋房子里。”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原来李占奎住的砖瓦结构的好房子。 李占奎带着常鹤翔、孔亮、花逢春,左绕右拐,走出了大山坳,又拐往左一拐,绕过一座山梁,眼前竟是一个小山坳。孔亮瞪着母狗眼儿仔细瞧看,就见这山坳之中楼台亭阁,别有一番景致,尤其正中间有一座道观。 “这里怎么还有道观?”孔亮有些吃惊。 “你真是少见多怪!”李占奎笑道,“咱们大寨主号称‘紫霞真人’,这道观就是‘紫霞宫’,大寨主平时就在紫霞宫里处理山寨大小事务。” 常鹤翔看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紫霞真人不是个简单的人,暗自担心道:这次卧底能否成功,看来还很难说啊。 崆峒学艺 第四十四章 混入贼巢 第四十四章 混入贼巢 “巡山虎”李占奎带着常鹤翔、孔亮、花逢春来到紫霞宫,准备面见贼首紫霞真人。紫霞宫气势磅礴,光台阶就有三十多磴,几个人倾着身子刚爬上台阶,还没有进去那,就听到大殿里说话声此起彼伏,好像是讨论着什么。 门外八个彪形大汉,手里抱着鬼头刀,直挺挺地站岗,这些人紫霞道人的弟子,为首的便是紫霞道人的三弟子“左臂神刀”赵世通。赵世通见是李占奎带了三个陌生人过来,便抱拳施礼道:“李寨主,且慢,敢问身后这几位是?” 李占奎抱拳笑道:“这三人是新入伙的,我正要带他们面见大寨主呐。” “哦,家师正在会客,您可以进去,这几位小兄弟要先委屈一下,等客人走后,让他们进去也不迟。”赵世通说道。 李占奎听罢,心中有点不快,但面上可不敢显露出来,干笑着问道:“客人?哪的客人?” 赵世通压低了声音道:“是圣教崆峒分舵的人,据说前几日崆峒山出事了。” 李占奎听罢点点头,转身对常鹤翔等人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三个先去那边空地儿等一等,别在大殿门口晃荡,让人看着心烦。” 常鹤翔等人只好下了台阶找个没人的旮旯这么一蹲儿,这一举一动真跟庄稼汉似的。 李占奎整了整衣服,迈步进了大殿。大殿里还真热闹,就见偏副寨主们都在这儿那,正中间两把椅子,主位自然是大寨主紫霞道人,左魁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身穿劲服,腰悬宝剑,大汉的左面还坐着一人,身形瘦削,尖嘴猴腮,腰里别着一根鹿筋腾蛇棒。李占奎认识这二人,一位是白舵主的大弟子“一鹤冲天”魏白鹤,另一位是二弟子叫“赛活猴”钱友尚,这二人都是白万生的心腹。 李占奎紧走几步,抱拳施礼道:“李某见过魏大侠、钱大侠。”又向大寨主一躬扫地。 魏白鹤笑着抱拳还礼,钱友尚这人向来就很傲慢,只是微微点了点,这就是算是还礼了。紫霞道人让李占奎归座。 这紫霞岭共有五个寨主,其中紫霞道人是大寨主,另外还有七个副寨主,二寨主是“铁戟赛温侯”吕望,三寨主是“八臂哪吒”张桓,四寨主是“乾坤剑客”姜尚,排在最后的五寨主便是这位“巡山虎”李占奎。 就听魏白鹤继续说道:“大寨主,这件事我们崆峒派不便出面儿,这次还得有劳各位寨主辛苦一趟了,倘若把这笔买卖做成了,对咱们魔教来说可谓大功一件,白舵主绝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李占奎听的一头雾水,之前他不在,也不知道他们商议的什么大事。 紫霞真人打稽首道:“无量天尊,魏大侠说的哪里话来,只要白舵主一声令下,我们紫霞岭自当全力以赴,谈什么好处呀。你确定后天那批货能到庆丰镇吗?” 魏白鹤自信地道:“当然,咱们眼线很管用,他们刚出发,咱们便得到了消息。大概四五日后便能抵达庆丰镇,机会可不容错过啊。” 紫霞真人笑道:“我们紫霞岭专干打家劫舍的无本买卖,不管哪个镖局子,也不管谁押的镖,只要我们想劫,就一定能劫到手,绝不会给崆峒分舵添一点麻烦,你只管放心罢。” 李占奎这算听明白了点,这是白舵主又派下任务了,不知道这次又要大劫哪一家镖局子。 “好!有大寨主这句话,我魏某人便放心了,既如此,我即可回崆峒山,向家师禀明一切。” 二寨主吕旺热情地说道:“魏大侠、钱二侠,天色已晚,何不在敝寨休息一晚,明日吃罢早饭再走也不迟呀。” 魏白鹤双手一摆,笑道:“不了,我和师弟还有要事在身,现在便要回去了,等你们事成之后,来咱们崆峒山一聚,我等必会与众兄弟痛饮八百杯。” 孔亮心中着急,自己嘟囔道:“谁呀?这么大的谱,说了这么老半天也不出来。” 常鹤翔、花逢春也是有些担心,现在已经深入虎穴,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千万别出什么茬子。三个人正瞅着大殿门口,就见客人主人一起都走了出来,彼此十分客气,显得难舍难分似的。 孔亮瞪着母狗眼仔细瞧看,哎呀!那不是魏白鹤吗?白舵主的顶门大弟子,铁杆儿狗腿子。他旁边的那个瘦子也认识,正是白舵主的二弟子。他们俩来这里作甚? 不光孔亮看到了,常鹤翔、花逢春也都瞅见了,三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儿,都不自觉地躲在了屋后面,生怕被人家认出来。好在这些人彼此寒暄了几句后,二寨主吕望亲自送他们下了山。 李占奎对紫霞真人道:“大哥,我有事向您请示。” “哦?何事?尽管说来。”紫霞真人问道。 “我有三个小兄弟,家里招了灾,没有什么好营生,今日特来投靠咱们紫霞岭入伙,不知大哥肯收么?”李占奎多了个心眼,把这三个小伙子说成是自己的故交了。 紫霞道人听罢,心中一乐,笑道:“好啊!咱们山寨要想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声,就必须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力量,有愿意入伙的,咱来者不拒,但有一点可得注意,老弱病残那种混饭吃的可不行。” 李占奎咧嘴笑道:“大哥你放心,他们仨都是棒小伙子,上阵杀敌真合适!”说罢,朝着常鹤翔等人的方向一招手,喊道:“赶紧过来吧,拜见大寨主!” 常鹤翔、孔亮、花逢春等人赶忙笑嘻嘻地蹬上台阶,在大寨主面前下跪磕头。 紫霞真人一瞧,嗬!果然是三个小伙子,身材嘛是瘦了点,但只要酒肉管够,身上很快就能见膘。李占奎把他们的名姓一一作了介绍。大寨主很是满意,思索了一下,便令他们在李占奎的麾下听令。 李占奎是紫霞岭的巡山寨主,专门负责紫霞岭外围的防卫工作,他给三人安顿了住处,便自己直接回了安乐窝。 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三个人挤在一个半山腰的小木屋里,这里就一张大木床,仨人奔波了一天,都累的够呛,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了。常鹤翔睁着眼,并没有急着睡觉。 “你在想什么?”花逢春问道。 “你说魏白鹤他们来这紫霞岭做什么?”常鹤翔反问道。 “嗨,这紫霞岭本来就归崆峒分舵管,他们来这里也算是很正常的事呀。”花逢春说道。 “我看不这么简单吧,紫霞岭几个寨主全部都参加了会议,肯定是件很重要的事儿。”常鹤翔思忖道。 “管他娘的什么事儿,咱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孔亮的母狗眼早就睁不开了。 常鹤翔瞅了孔亮一眼,笑道:“说不定他们是来抓咱们的。” 此话一出,吓得孔亮立马瞪大了眼睛,一屁股做了起来,言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花逢春咯咯笑道:“你可真够蠢的,倘若他们真是来抓咱们的,李占奎那老小子还不立马把咱们献出去邀功呀。” 孔亮听罢有道理,这才又躺了下来,常鹤翔刚想和他说话,这家伙竟然鼾声大作了。 第二天清晨,三人睡了个囫囵觉,精神饱满,跟着众人去伙房吃早饭,等吃完了,五寨主“巡山虎”李占奎也来了,令自己的心腹头目吴心带着常鹤翔、孔亮、花逢春等人巡山去。 常鹤翔、花逢春心中大喜,二话不说,跟着吴心便走,孔亮咧着苦瓜嘴,暗自叫苦,又要走一天,脚底板都磨穿了。但埋怨也无济于事,于是跟在后面巡山了。 这一天巡的是前山,第二天巡的是后山,两天的时间便把紫霞岭的地形、机关埋伏和暗哨暗卡掌握了个差不多。而且这个吴心是个实在人,哥仨儿跟他的关系处的很到位,很多山寨的事情,他都愿意讲一讲,他哪里知道面前的这三位有异心呀。 第三日,常鹤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酒菜,让花逢春把吴心请了来,几个人在木屋里开怀畅饮,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常鹤翔有意无意地开始套吴心的话了。 “吴大哥,你来咱紫霞岭几年了?”常鹤翔问道。 “嗯,屈指算来,已经五年啦,想当年我上山入伙的时候,那可跟你们不一样,必须得杀一个人,提着人头才能入伙那。”吴心得意地说道。 常鹤翔等人都吃惊不小,问道:“杀什么人?” 吴心咕咚一口干了杯中酒,笑道:“一看你们就毛嫩啊,管他娘的杀谁那,只要提着人头上来,就说明你犯了人命官司了,因此,你入伙,大寨主才会真的信任你呀。” “哦,原来如此。那为什么我们哥仨不用杀人也能入伙呢?”花逢春问道。 “咳,你们赶到好时候了。”吴心说道此处,朝着门和窗户瞅了几眼,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以为咱们大寨主就那么愿意听崆峒分舵的调遣么?还不是因为人手太少,势力太小,魔教总坛看不上咱们呀,因此,他这两年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只要是年轻人,照单全收。我告诉你们,表面上咱们紫霞岭五十多个人,实际上现在不下于二百人。这个数可不能让崆峒分舵听了去。” “咱们是山大王,天是王大,咱们是王二,赶忙害怕他们崆峒分舵呀?”常鹤翔假意不明就里。 “说你毛嫩吧。”吴心吃了一口菜,继续说道:“崆峒分舵的白万生可不是个善茬子,此人阴险狡诈,武功又十分高强,跟魔教总坛来往密切,咱们紫霞岭属于他的治下,什么事都得听人家的,说白一点,人家是主子,咱就是奴才,主子让你干啥,你就得干啥。你想咱大寨主乐意么?心里指定很憋气!” “是了,我要是大寨主,我也不愿意甘居人下,那样多不自在啊。”常鹤翔顺竿往上爬。 吴心笑道:“谁说不是啊。” 崆峒学艺 第四十五章 夜探紫霞峰 第四十五章 夜探紫霞峰 常鹤翔假意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崆峒分舵不是莫谷峰莫舵主么?怎么变成白万生了?” 吴心翻眼瞧了下常鹤翔,笑道:“想不到你年纪不大,知道的倒是不少。莫谷峰的确是崆峒派的掌门人,也是圣教崆峒分舵的舵主,但五年前,嘿嘿,这莫掌门被白万生给用计软禁起来了,从此这崆峒山的主人变成了他白万生。” 常鹤翔哈哈笑了笑,说道:“吴大哥你是说笑吧?莫掌门手下也有人啊,怎么能这么轻易被白万生制住呢?” 吴心端起酒杯“咕咚”一口又干了,笑道:“崆峒派内部的事儿,咱确实说不清楚,不过莫谷峰的人基本被肃清了,他有三个比较厉害的徒弟,就压在咱们紫霞岭,整整关押了五年,估计都憋疯了吧。” “哦?莫谷峰的徒弟?都是谁呀?武功厉害吗?”常鹤翔继续问道。 吴心醉意更浓,用食指点指常鹤翔道:“你小子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呀,莫谷峰的弟子,武功当然很厉害了,他的大弟子叫诸葛剑,二弟子司马韶、三弟子李通江,通通都关押在个绝妙之地,大寨主真是聪明绝顶,任谁也想不到的。” “吴大哥,我本不想知道什么诸葛司马的,被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越想知道了。”常鹤翔假意埋怨,实际上是想让吴心多说一些情况。哪知道吴心喝的太多,此刻舌头都已经伸不直了,脑袋晃荡了几下,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啦。常鹤翔这个来气啊,这才刚问到最关键的问题,你倒是先醉啦。 三个人先把这“醉猫”送回房子,回来后就开始合计上了。 “你说大师兄他们会关押在哪呢?”花逢春托着腮帮子问道。 “吴心所说的‘绝妙之地’会是哪里呢?”常鹤翔极力思索着,这两天,他们跟着巡视山寨,把前前后后都转遍了,还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会不会关在紫霞峰上?”孔亮弱弱地问道。 “你是不是胡话呢?”花逢春斥道,“那紫霞峰高有几十丈,直上直下,连个坡度都没有,我问你,你怎么把三个大活人弄上去?” 孔亮摸了摸脑袋,说道:“我就是有这种感觉,你要问我原因,我也说不出来。” 常鹤翔倒觉得极有这个可能,这紫霞峰高耸入云,陡峭无比,凡是在紫霞岭附近走过的人,谁都能看到,而且周边似乎也没有特意设置暗卡暗哨,倘若真把大师兄他们关押在上面,任谁也猜想不到,就算是你知道了他们在上面,你也没法子把他们弄下来。 “现在已过三更,咱们不如来个夜探紫霞峰,如何?”常鹤翔提议道。 “好啊!正好到外面散散酒气。”花逢春赞同道。 “好是好,但山规甚严,倘若被发现……”孔亮的胆子就比芝麻粒大不了一圈儿。 “看你这个熊样,在崆峒山时,你不是也挺横的吗?”花逢春叱道。 “那不同啊,咱们在崆峒山多少年了,对那里的一草一木多熟悉啊,再说大家都是师兄弟,做错事无非就是挨顿罚呀。”孔亮解释道。 花逢春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你就是窝里横,没出息。” “好了,你们不要再斗嘴了,别忘了咱们跟小师弟的约定,时间紧迫啊!”常鹤翔提醒道。 花逢春和孔亮也不再斗嘴了,三人各自收拾利索便悄悄出了房门。这本就是半山腰,左右全是山贼的房舍,时不时会有山贼出来,或是尿尿,或是串门,因此,小哥仨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三人都认识路径,尤其是常鹤翔平时寡言少语,但记性很好,他在前头带路,孔亮紧随其后,花逢春在后面,防止有人盯梢。 这三人练的是崆峒派的正宗轻功,脚下的功夫自然不弱,蹑踪潜行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紫霞峰脚下。常鹤翔蹲在灌木丛中,竖起耳朵极力听取周边的动静,听了半天全是风啸虫鸣之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三人刚要起身,就听远处顺着风传来了些许的说话声。常鹤翔等人又赶忙蹲了下来。 不肖一会儿,果然有一哨人走到了近前,原来紫霞岭上是日夜巡逻。吴心带着他们白天巡逻,还有一伙儿是专门负责夜间巡逻,可见紫霞岭的这帮贼人还是非常小心谨慎的。 那伙夜巡的贼人在紫霞峰脚下,围着紫霞峰转了好几圈儿,边转边抬头往上看。接着月光看,紫霞峰就跟笔杆子似的,周身溜光水滑,全是石壁,连根儿杂草都没有,要想攀爬上去,那真是势比登天。这哨夜巡的山贼转完了,正要准备去下一个地点巡逻,突然有两个山贼离开队伍,直奔灌木丛这边扑奔过来。 常鹤翔等人一看,真是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常鹤翔心道:大事不妙!难不成这两人有夜眼,发现我们了?常鹤翔手握住刀把,孔亮和花逢春也是一阵的紧张,各自准备拔刀。这仨人本来是使剑的,来到紫霞岭,李占奎给这几位每人发了一口鬼头刀。 常鹤翔朝孔亮、花逢春打了个手势,两个都明白,悄悄把刀把刀握在手中,这就准备玩命!此刻,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那两个大汉跑到灌木丛近前,双手摁在腰间。这是要把刀么?哪知道二人急匆匆解开了裤腰带,猛然一转身,两个大白屁股对着灌木丛便蹲了下来,一口气放了十八九个臭屁,紧接着便是“铜锣开道,黄大人驾到”啦。 常鹤翔等人这个气啊,好悬没气出内伤来。这屎味儿尿味儿屁味儿,一股脑地顺着夜风,正好吹到常鹤翔等人的脸面上。仨人只好捂住口鼻,憋住气。等过了好一会儿,这两个山贼才算是把肚子里的零碎抖了干净,这才提起裤子一路小跑追赶夜巡的同伙儿去了。 等他们跑远了,孔亮第一个受不了啦,赶忙猫着身子绕过灌木丛,跑到上风向,大口大口喘粗气。等喘个差不离了,孔亮骂道:“他娘的,这两个混蛋,我早晚要撕烂了他们的嘴!” “不要出声!”常鹤翔和花逢春也悄悄摸到了这边,看孔亮大放厥词,赶忙把他制止住了。 常鹤翔压低了声音道:“机会难得,趁夜巡的人刚走,咱们赶紧查探。” 花逢春负责放哨,常鹤翔和孔亮围着紫霞峰转了两圈儿,看完之后真是一筹莫展了。这紫霞峰从远处望是干巴巴一根小细条,等到了近前才知道,原来它占地着实不小,至少也有两亩地那么宽敞。由于山峰太高,前后左右没有山岭阻挡,因此长期遭受大风的侵蚀,外表的风化十分严重,石壁上有不少“风眼”,从下面看“风眼”挨着“风眼”,密密麻麻的分布着。 孔亮抬头仰望,说道:“常师兄,这紫霞峰有多高?” 常鹤翔看了半天,答道:“估计至少一百多丈吧。” 孔亮听罢脸儿都白了,自言自语道:“这要是摔下来,还不给摔成肉泥啊?” “你就不能想点好么!”常鹤翔斥道。 孔亮不敢说什么,常鹤翔道:“你的手劲大,这才可要多卖卖力气。” “我明白。”孔亮说罢,在紫霞峰脚下扎好马步站定,双手在腰上叠在一起,手心朝上,朝着常鹤翔点了点头。 常鹤翔往后倒退了四五丈远,舌尖抵住上牙堂,双臂急摆,猛然发力,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冲到孔亮的面前,右脚正蹬在孔亮的手掌上,孔亮一叫丹田气,双手猛然往上送,常鹤翔跟离弦之箭一般猛然往上飞起。常鹤翔外号是“瘦猴儿”,体重本就不大,因此,身子在空中上纵十分灵巧,在上升的势头消失之前,常鹤翔张开双臂猛然扒住石壁,就跟壁虎爬墙似的。 不过他右手扒住了一个风眼,左手却扒在石壁上,虽然石壁上坑坑洼洼的,不至于往下滑,但也的确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常鹤翔往下一瞧,足有两丈多高,这就不错了,要是凭着自己的轻功,最多也就能窜起一丈多一点。 只是出乎常鹤翔意料的是,在下面看,石壁上的风眼靠的很近,等上来了才发现,原来风眼实际相距可不近,近一点四五尺远,远一点七八尺远。常鹤翔的胳膊也就二尺来长,想要扒住其他的风眼,谈何容易啊。 但常鹤翔不认输,凭着臂力和指力,咬着后槽牙往上爬。他又往上爬了四五丈来高,累的通身是汗,偶然能有个气眼可以踩住喘口气,但时间紧迫,谁也保不齐夜巡的山贼会来。因此,他就有点着急了,结果越着急,身体越僵硬,在气力跟不上的情况下,手指头就没有那么灵巧了,突然右手抓空,身子猛然往下坠来,可把孔亮吓了一跳。 常鹤翔自己也是惊恐万分,这要是摔下去,自己非摔残废不可,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腰里还盘着链子飞爪那,赶忙解开飞爪,用飞爪猛然往石壁上扎,大晚上的火星四射!飞爪都带倒齿钩的,往下划了一丈多,正待常鹤翔绝望之时,正好挂住了一个风眼上。常鹤翔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好险!好险呐!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常鹤翔本不认输,想继续攀爬,抬眼瞧远处,似乎一哨人举着火把正往这边赶来。心道:不好,难不成被发现了?赶忙接着飞爪,迅速下了石壁。 孔亮很是关心,问道:“你怎么样?” 常鹤翔低声道:“我没事,远处有人来了,咱们得赶紧撤!” 于是三人绕道后山,躲在一个古树的树顶上远远地往紫霞峰那边瞧看。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哨人举着火把来到了山峰近前,这伙人围着山峰转了几圈,在那里指指点点,不知道说的什么。 崆峒学艺 第四十六章 绝招震群贼 第四十六章 绝招震群贼 “好险,好险,看来他们是有所发现呀。”孔亮长出了一口气。 常鹤翔抱着肩膀笑道:“他们越是在意,就越能说明紫霞峰上有古怪。” 花逢春很赞同,但又失望的说道:“这紫霞峰高有五六十丈,凭着咱们的轻功,如何能上的去呀?” 常鹤翔也是一筹莫展,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帮贼人能上去,那么咱们也就能上去,明天咱们再来查探一番,总会有法子的。” 三人绕路悄悄潜回了木屋,此刻时间已经不早了,三人倒头便睡,一眨眼天光大亮。突然外面铜锣响起,把哥仨从睡梦中惊醒。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了木屋便混入人流之中往山下跑。原来山坳的一侧是练兵场,平时山贼们就在这里练习基本的武术套路和格斗技巧。早有小头目在此指挥着,这帮娄罗兵很快整好了队形,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三人也混在人群之中,站成看一排。孔亮偷瞄了一眼,好家伙,这些贼人足有二百多号! 只见正前方有一座一丈多高的点将台,上面彩旗飘摆。不一会儿从山脚出走来一伙人,为首的正是大寨主紫霞真人,身后跟着四个副寨主,五个人步履矫健地蹬上点将台。 二寨主“铁戟将”吕望与大寨主紫霞真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后,往前迈了一步,朗声道:“诸位兄弟,圣教有传来密令,委托咱们紫霞岭干一件特殊的大事,大寨主要亲自出马,因此,打算从你们之中选拔出三十名好手,大事若办成,你们就会受到大大的奖赏!” 群贼一听立马就兴奋了,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五寨主李占奎往前走了一步,朗声道:“诸位兄弟,有愿意跟随大寨主出去办事的,举手!” 好嘛,这些贼人都很明白事理儿,一个个把手高高举起。大寨主紫霞真人看罢,手捻须髯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好,这帮人脑子还不错,知道我才是紫霞岭的王! 李占奎一看,要三十个结果二百多号人都举了手,于是说道:“好!兄弟们心意很诚,既然大家都想跟着大寨主出山办事,那就来个现场比武,优胜劣汰!” 花逢春用手指捅了捅常鹤翔,悄声问道:“你说大寨主要去干什么大事?” 常鹤翔摇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 孔亮瞪着母狗眼,插嘴道:“我猜肯定跟崆峒分舵有关,前天晚上魏白鹤不是来过么?” 两人一听,对啊!要想知道大寨主的神秘任务是什么,就得跟着去看个究竟,于是三人打定了注意,要参加比武。 点将台下面还有六个小头目,这些人整天跟这帮山贼呆在一起,谁武功好,谁胆子小,都心知肚明,因此他们先过一遍筛子,把不行的人全部剔除,剩下这六十人都是紫霞岭的精锐,个顶个的棒小伙子。 这些人又被分成东西两大队,常鹤翔、孔亮、花逢春等人被分在了东面的队伍里。李占奎亲自下令,东西大队按着排列的先后顺序,各出一人比试武功,胜者便可参加此次任务。 说实话,这些山贼除了几个寨主和小头目会真正的武功外,其他人要么是学过三招两式的花架子,要么就是好勇斗狠大街上的泼皮打法,没有几个会真功夫的,因此这些人比武,紫霞真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轮到常鹤翔出场时,西面队伍中出来一个大汉,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宽宽的胸脯子,一巴掌宽的护心毛,浑身都是腱子肉,长的黑不溜秋,面目狰狞,跟狗熊成精了似的。常鹤翔外号叫“瘦猴儿”,身高七尺二寸,瘦条条地身材,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肉。这两位往比武场中一站,群贼哄堂大笑,很多贼人以貌取人,心道:这还用比吗?这个瘦子哪经得起大狗熊的折腾?一拳头就得把他打散架儿。 那大狗熊歪着个眼睛瞅着常鹤翔,十分地瞧不起,从牙齿缝隙中喷出一句:“还比吗?不想挨揍就赶紧认输吧,老子一拳能把你打上西天。” 常鹤翔这个气啊,冷笑道:“大个子!别瞧不起人,有志不在年高,武功也不在块头上,咱俩伸伸手,指不定是谁挨揍呢?” 大狗熊一听,脸上的横肉气的微微抖了一下,叱道:“好小子!我给你脸了是吧?”话音未落,右脚往前一窜,右拳猛锤常鹤翔的小脑袋,这一拳的力道非凡,拳头上都挂着风声,比泰森的右手重拳还要威猛。 常鹤翔大叫一声:“来得好!”身形一转就来到他身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常鹤翔奔着大个子的后背就是一肘子,手肘的力量要比拳头来的更直接,更狠辣。大个子惨叫一声,身子往前抢了好几步,好悬没趴在地上。 群贼一看,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瘦子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几位寨主爷也看的清楚,这小子是个练家子。 大个子挨揍了,臊的脸通红,心中怒火中烧,再次向常鹤翔扑来,常鹤翔沉着应战,两个人又斗在了一起。不过这大个子可不傻,刚才吃过亏了,再动手便是全力以赴,不敢掉以轻心。 两个人打斗了十来个回合,常鹤翔往后撤步稍微慢了些,大个子见有机可乘,赶忙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双拳齐出猛锤常鹤翔的胸膛。他这拳头也打出去了,常鹤翔的人又没了。 大个子心道:不好,这小瘦子一定是绕到我身后去了,于是头也不回,猛然气右脚往后直踢,心说话,你要在后面那就倒霉了,我一脚能把你踹成肉饼。他这脚使了十成的力气,结果却踹了个空!大个子猛然回头一看,呀!没人! 正在他发愣之际,就觉得头顶上一阵凉风袭来,原来常鹤翔从天而降,那么说常鹤翔是飞人么?当然不是,他又不是神仙,常鹤翔第一步的确是绕到了他身后,见大个子右脚刚要提起,就知道他要使阴招,于是双脚一点地,身子窜起来一丈五六尺高,加上他身子轻盈,在空中来了个盘旋儿,因此大个子回头也没有瞧见他。 再看常鹤翔双脚正好踩住大个子的双肩,然后猛地双脚往当中一并,正好把大个子的脑袋夹住了,常鹤翔腰马齐用力,身形跟个陀螺似的猛往右转,这一招可够绝的。大个子被夹住脑袋后,就知道大势不妙,双手急忙扒住常鹤翔的双腿儿,刚扒住还没等他用足了力气,常鹤翔就使出了“毒龙钻”这一招,把大个子整个转了十几圈儿。 常鹤翔也是有意手下留情,毕竟只是个比武选拔,又不是彼此有多大的仇恨,因此,及时收住招式,飞身落地。大个子可惨了,受到惯性的影响,又兀自转了五六圈儿,这才停了下来。但此刻他早就被转晕了,天旋地转,一瞅常鹤翔,整个五个脑袋三个身子,简直是个怪物! 大个子干脆往地上一坐,抱着脑袋休息了好一阵子,这才不那么晕了。他站起身来,朝着常鹤翔一躬扫地,说道:“多谢老兄手下留情,我单雄甘拜下风。”原来这大个子叫单雄。 大寨主紫霞道人抚掌道:“好!好俊的功夫,真是后生可畏啊!” 常鹤翔朝着点将台抱拳行礼,一躬扫地,说道:“大寨主谬赞了!” 紫霞道人笑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常鹤翔回道:“小子常鹤翔。” “哦,好名字。”紫霞道人点头道,“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呀?” 常鹤翔这才没敢说真话,言道:“是跟我爹学的,我们家原本是保镖的,后来家道中落,又遭逢旱灾,因此,流落在外,听闻紫霞岭大寨主是了不起的英雄豪杰,因此前来投奔。” 紫霞道人思忖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了,说道:“哦!你就是五寨主介绍来的吧?” 常鹤翔赶忙回答:“然也!” 五寨主“巡山虎”李占奎也没有想到这小子武功这好,比自己也差不了太多,但转念一想,这小子是我引荐的,自然脸上有光。 紫霞道人笑问道:“你那两个兄弟何在?” 孔亮、花逢春一听还有自己的事儿,也都出了队列,来到点将台前,向五位寨主行礼。孔亮朗声道:“大寨主,在下‘坏事包’孔亮。” 花逢春跟着道:“在下‘银娃娃’花逢春。” 几位寨主一看,这三位数花逢春长的好看,一表人才,数孔亮长的最丑,简直就是长糟践了。 紫霞道人朗声问常鹤翔道:“你这两个兄弟武功如何呀?” 常鹤翔抱拳回道:“他们两位的武功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紫霞真人哈哈一笑,言道:“好!你们三人都被选中了。”三人一听,自然是惊喜万分。 紫霞真人又往远处瞅了一眼,单雄个头很高,在人群之中很显眼,他对着单雄朗声道:“大个子!你也被选中啦。” 单雄吃惊不小,眼珠子瞪的溜圆,用手指着自己,那意思是:大寨主,你说的是我么? 大寨主哈哈一笑,手捻须髯,点了点头。 单雄高兴的不得了,大步流星走到点将台,抱拳施礼道:“多谢大寨主看得起俺,俺愿意为大寨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寨主自然是十分高兴,三十个人眨眼间便选拔完毕。 四寨主“乾坤剑客”姜尚一招手,有十来个山贼从点将台后面走出,每个人手上都捧着好几把柳叶钢刀,这些人在点将台前站成一排。 姜尚朗声道:“这是咱们山寨专程从凉州府打造的上等钢刀,从今往后就赐给你们啦。” 这三十个小伙子欣喜若狂,接过钢刀,拔出来瞧瞧,又试试刀口,真是锋利无比,这些人都好武把抄,因此是爱不释手。 崆峒学艺 第四十七章 血洗唐家堡 第四十七章 血洗唐家堡 人员选拔完毕,二寨主吕望下令杀猪宰牛,这下后厨的十几个大厨子可忙活起来了,杀猪放血,宰牛剥皮,一顿操作猛如虎。剁肉的,生火的,颠勺的,嗬!一通忙活。不一会儿,肉香味儿传来。聚义厅前的空地上摆了五张圆桌,五位寨主带着三十个好手坐定后,酒菜陆续上来。山贼的饭菜没有太多的讲究,但闷烧煮炖却最为拿手了,红烧牛排,红烧肉,清炖羊肉,爆炒公鸡,猪肉血块炖粉皮,肉菜多,素菜少,每个桌上都放了一坛子酒。 大寨主紫霞道人端起酒碗道:“诸位兄弟,你们一定不知道咱们到底要去干什么,现在我不妨告诉你,咱们这一次有两个任务!第一,就是要抢金子!明日,朝廷赈济灾民的金子就会运到唐家堡,这笔金子有一百万两!只要夺下这笔金子,那么咱们紫霞岭的兄弟们就能永享富贵啦!第二,几年前,圣教统一武林,灭了四大家族和八大门派,但有五个逆子成了漏网之鱼,据可靠消息,原泰山派掌门王太德的儿子王劲松就躲在唐家堡。只要把这小子抓住,交给圣教总坛发落,那么咱们就又立下了大功劳,到时候,咱们紫霞岭就会成为圣教的大分舵,将来咱们兄弟的势力会扩大到山西山东两省,岂不是大大的好事么?” 这帮亡命徒一听,一百万两黄金,简直是打了鸡血了,一个个举着钢刀吼道:“杀!杀!杀!……”常鹤翔、孔亮、花逢春被震惊了,人要是疯狂起来,那比老虎都可怕。 这些人吃饱喝足之后,早有人准备好了马匹,大寨主把宽大的道袍去掉,换了一身劲服,手握钢剑,翻身上马,一马当先。三寨主是“八臂哪吒”张桓,四寨主是“乾坤剑客”姜尚,紧紧跟随在紫霞道人左右,三十多个杀手也骑着马跟在后头。二寨主吕望、五寨主李占奎负责看家。 这三十三人快马加鞭,转走荒僻小路,一路狂奔,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唐家堡外。唐家堡其实就是个大镇甸,一条主街,两条辅街,也就二百来户人家。此地之所以称之为唐家堡,就是因为这里最大员外姓唐,叫唐百川,江湖上人称“龙骧剑客”!家资巨富,光他们唐家就有一百六七十口人。 唐家堡外有四个彪形大汉看门,这四人都是唐百川的徒弟,主要检查来往的人有什么可疑之处,尤其今天朝廷的赈灾金要运到,因此唐百川特意叮嘱四个徒弟,要好生看好门户,防止江洋大盗混了进来。 大寨主紫霞真人令大家把马匹都隐藏在山林之中,把这三十个杀手,化整为零,三人一伙,五人一帮,零零散散地混进了唐家堡。紫霞真人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查探了地形,其实他们已经不止一次派人来摸过底了。唐家堡就在主街的正中央,前后六进的院落,左右还有好几个相互连接的跨院儿,楼台房舍不计其数,而且有几个院子十分宽绰,周边摆着兵器架子,十八般兵刃样样都有。唐百川既是大地主、大商贾,又是个响当当的侠客爷,在这一带只要提起唐百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唐家堡斜对面有一个茶楼,茶楼是三层的木楼,紫霞真人带着两个徒弟径直上了三楼,专门拣了个朝向唐家堡的窗户坐下,店伙计很快便把茶水、点心都备齐了。紫霞真人一边喝茶,一边往楼下瞧看,整个唐家堡尽收眼底。 其他的杀手,也都在茶楼附近找点事干,有去算卦的,有在皮匠店补鞋子的,还有三三两两的逛街的,总之表面看来都在各自忙活着,实则眼神不住地往唐家堡瞅。 在唐家堡斜对面的茶楼上,找了一家茶楼喝茶,其他的杀手也都在茶楼附近找点事干,要么进饭馆子吃饭,要么在大街上到处溜达,看看这看看那。 突然,街道一头铜锣响起,从街头上闯进三匹快马,骑马的正是朝廷的军兵,身材铠甲,得胜钩上放着长枪,手上挥舞着马鞭子,不时在空中打几个响鞭,吓得街上的老百姓夺路而逃。这三个军兵是专门净街的,在大街上来回奔腾,这战马也猜懂了主人的心思,不时的尥蹶子,长声嘶吼。军兵在马上不住地吼道:“都回家去!都回家去!刀剑无眼,赶紧回家去!” 这时候,唐家堡的中门大开,十几个棒小伙子手持单刀在大门两侧站定,然后,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迈着方步走出大门。就看这老者身高七尺六七,身材不胖不瘦,头戴逍遥巾,身穿员外服,腰里扎着玉带,脚上蹬着福字履。仔细往脸上瞧看,宽脑门,浓眉大眼,鼻直口阔,银髯飘摆,老头子精神矍铄,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不一会儿,他的四个在街口看门的徒弟,带着一哨军丁出现在大街上。紫霞道人赶忙定睛瞧看,只见大街上有五十多名军丁,为首的是一名副将,身披铠甲,手握长枪,骑在高头大马上,全身戒备,眼光不住地往两侧瞧看,生怕有什么可疑之人。他身后有三辆马车,每辆马车上放着一个大木箱,每个木箱上都上了大锁,交叉贴着封条。看马匹走路这个吃力劲儿,就知道木箱的重量可不轻。 紫霞道人看罢,心中一阵窃喜,心道:圣教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把细作安插进官府,真是了不起! 就看唐百川与那位副将彼此抱拳行礼,攀谈了几句后,便把这些军丁全部让进唐家堡。 此刻,天已经黄昏,唐家堡西跨院炊烟升起。紫霞真人一看,嘿!真是老天爷都帮自己啊,于是跟自己的大徒弟“钻云燕子”丁瑞林悄声嘀咕了几句。丁瑞林听罢一阵坏笑,把长剑带好,转身便下了茶楼。 就看丁瑞林悄悄顺着唐家堡的墙根儿一路往西走,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西跨院的位置。他左右瞧看见没有人,掂步拧腰,飞身跃起,右手扒住墙头,悄悄探头往院子里查看。西跨院也够大的,这是整个唐家堡的厨房所在地,院子里圈着不少牛羊猪、鸡鸭鹅,现吃现杀,甭提多新鲜了,此刻正有两个厨子宰杀完一头大肥猪,把猪在此晾着,二人去厨房里又忙活别的去了。 丁瑞林见机会来了,胳膊肘一用力,身子便飘落在院内,他绕过厨房,从内院转身往厨房走,见了厨师们还主动打招呼。这帮厨子先是一愣,大家都瞧着他面生。其中,一个大厨子问道:“哎,你是谁啊?跑这来干什么?” 丁瑞林把小脸一绷,斥道:“连我你都不认识!我是员外爷的九徒弟,今天刚带着军丁回来。” 厨子们一听,感情这位是个小主子,自然也不敢得罪了,何况他们也得到消息了,这才之所以烹羊宰牛就是为了给军丁们接风的。 丁瑞林见把大家给唬住了,把腰板一挺,指挥道:“我师傅说了,这次要杀两头牛,两头猪,你们这些人笨手笨脚的,到现在才杀了一头猪,要是被我师傅发现了,可没有你好果子吃。别愣着,赶紧杀去,都去啊!” 这十几个厨子有的拿绳子,有的拿刀子,一窝蜂似的出了厨房,直奔牛和猪而来。丁瑞林见机会来了,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包迷魂药,见旁边摆着十几坛子酒,但都有泥封,不易下药。再看看旁边放了十几把酒壶,嘿,下到酒壶里也是一样,于是他把迷魂药,均匀地撒进酒壶,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喝斥道:“你们动作麻利点,军爷们都饿啦,我去前面看看。”说罢便走了。 他哪是往前院走啊,瞅准出之门没空理他,他一个转身绕到厨房后面,一纵身又飞出了院外。紫霞真人在楼上看了个真切,心道:我这徒儿真是聪明绝顶,将来要好好培养,必然是个人才啊。等丁瑞林回到身边,紫霞真人静待唐家堡的变化。 天黑的很快,那帮厨子的手脚也很快,不肖一会儿,肉香味远远地飘来,整个大街上都是香味儿。就看前院大厅灯火辉煌,唐百川亲自陪着,五十多名军丁,再加上唐百川的徒弟们,足足坐了十来桌。很快后厨便把酒菜上齐了,众人划拳行令,喝的不亦乐乎! 紫霞真人令徒儿下楼,着急自己的杀手,随时待命。见唐家堡有人惊呼,紫霞真人就猜到了,定是很多人被迷倒了,剩下一两个人觉得有绮翘,这才会大喊。 于是,大寨主紫霞真人一声令下,三十多名杀拔出钢刀,直奔唐家堡杀来! 唐家堡虽然也有不少看门的徒弟和家丁,但这些人的哪会什么武功啊,就即便会武功,也架不住这些山贼杀呀。一个个吓得撒丫子就往里跑。紫霞真人带着杀手便从后面掩杀,这伙人真是杀人的祖宗,砍头剁腿,连眼睛都不眨的。 崆峒学艺 第四十八章 血洗唐家堡(2) 第四十八章 血洗唐家堡(2) 紫霞真人冲杀在前,“八臂哪吒”张桓,“乾坤剑客”姜尚紧随其后,三十个杀手举着钢刀犹如下山的猛虎,见人就砍,见人就杀,一股脑儿全冲进唐家堡,唐家堡顿时变成了殊死搏斗的战场。紫霞真人在前院兵分三路,第一路由张桓带领往中院杀,先去控制住被迷倒的军兵,防止被人救醒,这一步至关重要。第二路由姜尚带领,直接往后院杀,目的是寻找黄金,控制住唐百川的家眷。第三路,由自己亲自带领,在前院与这些家丁厮杀。 大厅里突然静的可怕,押送黄金的军丁全部被迷晕了。 谁也没有想到,唐家堡的酒里会有迷魂药,下人们打开泥封时酒香扑鼻,从酒坛子里往酒壶倒酒时,副将大人还专门瞄了一眼,酒水的颜色纯正,绝对称得上是好酒,而且这酒很干净。但谁也想不到,问题出在酒壶上。 当兵的都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随时准备玩命儿,因此这些人是能吃能喝,十分放得开,从某个角度看,跟山贼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些军丁大都喝了药酒,不一会儿便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了。 唐百川头脑发胀,此刻他已经察觉出这酒不对劲,他吓得冒出一头冷汗,心道:既然酒中下了药,那么必然是有贼人来劫持黄金!于是他勉力支撑,令几个下人赶紧去找凉水,自己踉踉跄跄走出大厅。刚走出大厅,就听见前院杀声四起。 你想啊,看守前院的徒弟虽然也都会点功夫,但绝不是什么高手,但凡是高手,肯定要陪着师傅找到朝廷的军兵呀,因此这些人哪能挡得住紫霞岭的这帮江洋大盗呀。不肖一会儿,“八臂哪吒”张恒带着十来个杀手冲进了中院。正好与唐百川碰了个对头。 唐百川吓得一惊,赶忙抖擞精神,左手掐剑指,右手持长剑,怒道:“呔!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我唐家堡!” 张恒冷笑道:“唐百川,你活不过今晚了,告诉你又有何妨,三爷我乃紫霞岭三寨主‘八臂哪吒’张恒是也!” “紫霞岭!”唐百川一听,脑袋嗡的一声,他当然知道紫霞岭盘踞着一帮山贼,而且里面不乏武林高手,他稳住心神,厉声斥道:“我唐家堡与你们紫霞岭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因何要下此毒手?” 张恒狂笑了几声,朗声道:“黄金!一百万两黄金!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唐百川听罢,心中这个懊恼啊,就知道黄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朝廷的官员自己又得罪不起,哎,这倒好,把贼人都给引来了,倒霉的还是我唐家堡啊!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咬牙硬挺着,指着张恒叱道:“你们还有一点人性吗?几十万灾民就靠这点黄金救命呐!” 张恒狞笑道:“我呸!朝廷救济那帮穷鬼,怎么不救济我呐,老子也需要金子!”说罢,把守一挥,手下十几个杀手立马把唐百川围在了当中。 唐百川额头冷汗直流,见这帮杀人的祖宗没有道理可言,也只好施展武功与这些贼人斗在了一起。唐百川那也是当地了不起的英雄人物,赤手空拳独斗十个贼人,一时间打的难分胜负。张恒一看机会来了,自己悄悄溜进大厅。那些官军都被迷倒了,张恒这小子也是够狠的,心道:老子现在不弄死你们,将来只会留下麻烦!于是他手握双枪,对准近前的官兵,一枪从后心穿出胸膛,他拔出枪头冷笑了几声,见一个穿一个。五十来个官兵,全被他穿了个遍,这些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正在这时,五个家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盆凉水,头也不抬地冲进大厅,他们也没有看到张恒在此。方才唐老爷说的明白,用凉水泼醒这帮官兵,于是他们一进大厅,把官兵翻过身来,脸朝上,哗!半盆水泼了满脸。哎!怎么这位军爷无动于衷呢?难不成半盆凉水刺激的不够,干脆把剩下的半盆泼了下去。这一次仔细瞧看,哎呀,地上怎么这么多血!几个家丁正发愣那。 就听大厅深处突然哈哈一震狂笑,把五个家丁吓得打了个激灵。仔细瞧看,最里面的桌上站着一个人!一手一支短枪,凶神恶煞一般。再看爬在桌上的这些军爷和唐百川的徒弟们,后背上都多了个血窟窿。 五个人吓得把水盆一扔,撒丫子就往外跑。有一个跑的慢点,人也到门口,就觉得自己心口怎么这么凉快?低头一看,一尺多长的枪尖子在前胸突了出来,整个胸膛被穿短枪穿透了。这还活个什么劲儿啊?死了得啦!这人噗通摔倒在地果然死了。 唐百川耳朵听的清楚,心中焦躁万分,他猛然一掌将一个杀手打翻在地,纵身跃到大厅门口,想看看里面发生了,身子刚站定,张桓右手举着短枪奔自己咽喉刺来。 唐百川猛然一个下腰错步,避开枪头,单掌直击张恒腰犬。张恒一枪刺空,腰眼一拧,枪随手走,猛刺唐百川的后背。这时候,十个杀手又扑了上来,在大厅之中,把唐百川团团围住。 唐百川顺手一摸,正摸着了一把佩刀,这是那位副将大人的佩刀,他拔出单刀连削了三刀,把十个杀手逼退了几步。方才唐百川赤手空拳,这十个人手握钢刀,还能占着点便宜,等唐百川长刀在手,这些人就不是对手了。 张恒眼珠子转了转,冷笑道:“唐百川,你不要负隅顽抗了,只要你肯放下刀服个软,让我们兄弟把黄金运走,我管保你唐家堡毫发无损。” 唐百川怒视着张恒,并没有搭言。 张恒又说道:“我可不是拿话唬你,这次我们紫霞岭可是全山出动,三百多号人马,就凭你小小的唐家堡能抵得住吗?我四弟已经带着一百多高手杀进你家后院,你要是投降的早,或许还能保住你老婆孩子的性命。” 唐百川听罢,身子为之一震。你就是再了不起的大侠,也有致命的软肋。像唐百川这样富甲一方的大财主,老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一旦老婆孩子落在别人的手中,纵然你有天大的能耐也没招啊。 唐百川犹豫了再三,当啷一声把单刀扔在了地上。张恒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赞道:“好!能屈能伸大丈夫也!不过,还得让唐员外受点委屈,我现在得把你捆起来,省的你会反悔。” 唐百川冷笑道:“哼!张恒,你把我唐百川当成什么人了?也罢,捆罢!”他双手伸手一背,有个杀手拿出一条牛皮绳索,把唐百川捆了个结结实实。 张恒心中这个乐啊,唐百川是唐家堡第一高手,现在已经被自己制住了,那么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乾坤剑客”姜尚带十五个杀手直掠向后院,他的目标十分明确,在茶楼上,他们已经看到押送黄金的马车进了后院,后院又分为两个大院套。姜尚等人杀到此地有些发懵,唐家堡太大了,院落一个挨着一个,在加上天已经黑透了,他们初来乍到有点转向。 就看右前面楼台殿宇,屋子里灯光闪烁。姜尚心道:堆放黄金之地,自然是有人把守的。于是大手一挥,带着杀手们闯进了右跨院。这十五个杀手早就杀红了眼,喊杀声四起,如狼如虎一般。哪曾想这右跨院是女眷们的居所,这些姑娘老妈子一看有一群贼人举着钢刀杀进来,吓得众人魂飞魄散,惊叫声又高又尖。 姜尚一看不对,想掉头带着兄弟们去左跨院,结果这些山贼很久没有见过了女人了,这样以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钢刀也不举着了,见了大姑娘小媳妇抱住就亲,也不分什么场合啦。 姜尚本来想阻止,但自己也是个男人啊,自己也憋了小半年啦,干脆去他娘的吧,自己先乐呵乐呵再说,于是专挑漂亮姑娘下手。 大寨主紫霞真人带着五个人,分别是自己的徒儿丁瑞林、常鹤翔、孔亮、花逢春和大个子单雄,尽管面对几十个家丁和唐百川十来个徒弟,但这些人是真有功夫,因此毫无畏惧,从容打斗。常鹤翔等人到没有下死手,只要把对方的兵刃打掉,给他几拳几脚的,失去了抵抗能力,也就罢手了。结果,唐百川的徒弟和家丁根本就不抗揍,打了一会儿,一个个都受伤不轻,倒在地上哎呀哎呀地惨叫。 紫霞真人始终冷冷地站在院中,看着这些人动手打斗,他心中盘算什么,常鹤翔自然不知道。 丁瑞林命一个受了轻伤的家丁,找来一捆绳索,又让这个家丁把唐百川的徒儿们和其他家丁全部捆绑起来。不一会儿,张恒押着唐百川十分得意地来到前院见大寨主。 紫霞真人一看唐百川被抓住了,心中大悦,笑道:“老三,好功夫!” 张恒笑道:“唐百川唐大侠,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唐百川这个气啊,心说话,要不是你拿我的家人威胁我,咱们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但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自然只得生闷气。 崆峒学艺 第四十九章 临机决断 第四十九章 临机决断 又过了一会儿,姜尚带着山贼,赶着三辆马车,马车上的大箱子还贴着封条,纹丝未动。再往后看,有三十多俘虏,绝大对数是女人,其中夹杂着两个半大小子,一高一矮,这些人被一条绳索捆绑住了双手,跌跌撞撞地被押到了前院。 紫霞真人瞪大了眼睛瞧看,嗬!唐家堡还藏了这么多年纪轻轻的漂亮姑娘,纵然有三四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也是风韵犹存,颇有些姿色的。他虽然是个道士,但显然是修炼的未到家,春心荡漾,邪念从生。 人群之中有几个姑娘一看唐百川在这儿,忍不住喊道:“爹!爹!快救救我们。”原来,这些女人之中有唐百川的三个女儿。唐百川一看,好嘛,老婆,闺女被人家一窝子端了,看来张恒这小子所言非虚了。 紫霞道人朝着丁瑞林使了个眼色,丁瑞林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拎着钢刀,飞身上了马车,用钢刀砍断大锁,撤掉封条,掀开盖子一看,好家伙!全是金元宝!一层一层,一摞一摞,码的整整齐齐,在火光的照射下,金光灿灿,夺人的二目。 “师傅!没错啦,都是金元宝!”丁瑞林又把箱子盖好,飞身跳下马车。 紫霞真人来到人群近前,看姑娘时,眼中全是淫笑,等看到两个半大小伙子,突然瞳孔紧缩,如同一对鹰眼一般,冷酷狠辣,令人瘆得慌。 这半大小伙子,个儿矮一点的就是唐百川的儿子唐海,个儿高一点的是原泰山派掌门王太德的儿子王劲松。 紫霞真人用手中的宝剑抵住挨个儿男孩的咽喉,冷冷地问道:“你是不是王劲松?” 那男孩吓得浑身栗抖,但小嘴紧紧地闭住,就是不肯回答,看来这小伙子颇有些骨气的。 唐百川一看,急的汗如雨下,急喊道:“住手!紫霞老道!我与你们三寨主张恒有言在先,只要我肯投降,你们便可保住我的家人和财产,你们可要讲信誉才是!” 紫霞真人听罢,仰天狂笑了一阵,言道:“唐百川,你可真够幼稚的啊!我们是什么人?是贼!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谁给你讲信誉!”说罢,宝剑又抵住了那个男孩的咽喉,刚要发问,个子高一点的小伙子往前走了一步,挺着胸膛,朗声道:“我是王劲松!” “哦?”紫霞真人又仔细把这两个半大小伙子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个子矮一点的跟唐百川长的很像,应该是爷俩儿。这个个子高一点的,长得虎头虎脑的,颇有些英雄的气概,应该是王太德的儿子。 紫霞真人笑道:“好,我找的就是你!来人,把他给我单独捆起来,捆结实点,这小子很值钱!”早有山贼拿着绳索给王劲松来了个捆五花大绑。 紫霞真人又在这群女眷面前瞅了又瞅,跟过筛子似的,终于从里面挑选出二十个美女,这其中就有唐百川的三个女儿,贼人令她们上了马车,这就要赶回山寨。 唐百川气的怒骂不止,想上前阻拦,怎奈自己被捆着,难以挣脱,眼睁睁地瞅着马车把女儿、王劲松和黄金运走。 紫霞真人走出唐家堡的大门,突然过头,拍着常鹤翔的肩膀,阴森森地说道:“咱们干的都是灭九族的大案子,绝不能留下活口,更不能给官府留下线索,等我们走了之后,你要带着兄弟们把剩下的人全都杀光,把这唐家堡一把火烧光,记住!绝不能留下任何线索。” 常鹤翔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对紫霞真人恨的牙根儿痒痒,这老道真是心狠手辣,但自己也别无选择,为了继续卧底救出师兄们,只好咬着牙道:“请大寨主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紫霞真人听罢奸诈的笑道:“好!你安心跟着我干,以后有你的好处!”说罢,他随手一指,常鹤翔身后的这些山贼便全部都留了下来。常鹤翔回头一看,不多不少,正好十个人。其中包括了孔亮、花逢春和大个子单雄。 常鹤翔把钢刀举在手中,大喝道:“兄弟们!随我来!”于是,这伙儿人又返回了唐家堡的大院之中。此刻,唐百川懊悔不已,正想法弄开绳索那。 有个山贼眼尖,蹭蹭蹭跑不过,抡起钢刀就要对唐百川下毒手,就在钢刀劈下来之时,他的手腕子突然被一只手给捏住了,这只手跟老虎钳子似的,简直力大无穷,把这个贼人疼的满头冒汗,钢刀也撒了手。贼人转头一看,捏住自己手的正是常鹤翔! 这贼人大惑不解,其他的几个人也都懵了。孔亮和花逢春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二人往后倒退了几步,把这大门给封住了。 那贼人惊骇道:“常鹤翔!你他娘的干造反吗?” 常鹤翔冷笑一声道:“像你这样的臭贼,也配说什么‘造反’!”说罢,左手钢刀猛然一提,正好给他来了个大开膛。那贼人在惊恐和怀疑中咽气了。 唐百川、唐海父子十分惊诧,剩下的几个贼人也都慌了神。孔亮和花逢春彼此使了眼色,从他们后面直接一顿猛砍,眨眼间又放到了四个。现在就剩下两个贼人,一个是大个子单雄,另一个是五寨主李占奎的跟班儿。 常鹤翔对单雄沉声道:“大个子,实话不瞒,我们哥仨儿乃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这次潜入紫霞岭是有要务在身,我看得出你人心地善良,所以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成为朋友?” 单雄一听这算是全明白了,难怪常鹤翔武功那么高,原来人家是名门正派的高手,看样子,我要是不跟他做朋友,他们哥仨儿就得把我给宰了呀,转念又一想,我干嘛要当臭贼啊?无非就是混口饱饭而已啊,今晚紫霞岭这群贼人杀了太多无辜的人,简直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啊,跟着他们干,自己就成魔鬼了,不行,不行啊! 单雄可不傻,等把道路想明白了,单雄朗声道:“常大哥,好,我愿意站在你这边!” 常鹤翔哈哈一笑:“好!你面前这个贼人着实令人可恨,他亲手杀了两个孩童,一个老人,这种人可杀不可留!” 单雄一听就明白了,我说站在你这边,光靠嘴巴说不行,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才行,于是单雄猛然一个箭步窜到那贼人近前,抡起钢刀就往那贼人的头上劈。那贼人早就吓得麻爪了,见钢刀劈来,他本能地举刀想架住。单雄多大的力气啊,一刀看下去直接把那贼人连钢刀带脖子全部砍断了,贼人顿时气绝身亡。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都是眨眼之间发生的事儿。唐百川父子心中直画魂儿,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常鹤翔赶忙把唐百川父子的绑绳揭开,抱拳施礼道:“唐大侠,对不住啦。” 唐百川赶忙抱拳回礼道:“少侠客,敢问尊姓大名?” 常鹤翔面显愧色,言道:“在下崆峒派弟子,常鹤翔。”他又把孔亮、花逢春、单雄一一向唐百川做了介绍。 唐百川心中十分焦急,自己的三个女儿被紫霞老道给掳走了,他捡起钢刀就要去追赶。常鹤翔一把将他拦住了,言道:“唐大侠,凭着您一己之力,恐怕不是紫霞真人的对手,何况他手下还有不少的帮手呀。” 唐百川急的直跺脚,言道:“这可如何是好!” 常鹤翔道:“我有办法能救出你的家眷。” “哦?是吗?你快说来!”唐百川握住常鹤翔的手,急切地言道。 “您现在赶紧联络江湖上的朋友,找能耐大的,人越多越好。另外,您再去官府报案,最好能把朝廷的军队调过来,三日后,杀到紫霞岭。我们哥四个给你做内应,咱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大破紫霞岭。” 唐百川一听,对啊!赞道:“少侠客心思缜密,唐某自愧不如!那咱就说定了,三日后在紫霞岭再见!” 常鹤翔点了点头,言道:“我们这就走,请唐堡主帮个忙。” 唐百川言道:“少侠尽管说。” 常鹤翔道:“您带着家丁,在每个院子的空旷之处堆起干柴,越高越好,然后泼上油,点起火来。您可别误会,紫霞老道让我烧您的房子,我可不干这缺德事儿。咱们就当演戏给他看看。” 唐百川是个聪明人,点头道:“好嘞,就这么干。”院子中躺着不少徒弟和家丁,有的受的伤并不重,只是吓得不敢起来,见贼人都走了这才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唐百川指挥着家丁和徒儿们,堆柴点火,火焰高高烧起,如同无数个火蛇吐信,亮如白昼一般。 群贼在返回的路上,远远的就看到唐家堡的火光冲天,紫霞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这常鹤翔果然是把干事的好手,让他当个巡山的娄罗兵实在是太屈才了,以后得重用他才行。 常鹤翔见事情办的很圆满,他对唐堡主嘱咐再三,千万要在约定的时间带足了人马攻山,这才告辞离去。唐家堡外的小树林里,留着十匹马,常鹤翔等人各自骑了一匹快马,追赶大寨主而去。 崆峒学艺 第五十章 破格提拔 第五十章 破格提拔 大寨主紫霞真人带着手下的杀手们,押解着三车胜利品,兴高采烈回到了老巢,二寨主吕望、五寨主李占奎列队迎接,准备在聚义分赃厅大排宴宴。 紫霞真人盘算一会儿,令人先把黄金放进藏宝洞,把掳来的女人都关押在倚山别院。 藏宝洞就在鹰嘴山脚下,跟紫霞宫隔着一架山岭,直线距离不远,它原本是个巨大的天然山洞,后来被紫霞真人相中了,便成了紫霞岭收藏金银珠宝的好地方。他专门请来能工巧匠在洞内安设了机关消息,还装设了厚厚的石门。看守洞府的人,他是选了又选,挑了又挑,最后还是从自己的徒弟中选出了两个人,一位是二徒弟“净街太岁”孙宝,另一位是三徒弟“神鞭”高尧,这二人手下有五十个身手敏捷的娄罗兵。后来,紫霞真人觉得两个徒儿年纪不大,毛太嫩儿,又专门请来了他的好朋友“凉州三枭”来帮着看守藏宝洞。在西北一带,提起“凉州三枭”来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恶名远扬啊,这“三枭”是亲哥仨,老大陈兴祖,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猿背蜂腰,善使朴刀。老二陈兴宗,四十岁刚出头,身材瘦小,尖嘴猴腮,动作灵活,善使齐眉棍。老三陈兴旺,身高最猛,长得虎背熊腰,力大无穷,手上一对擂鼓翁金锤,发起威风来地动山摇。有了这哥仨给他看护藏宝洞,紫霞真人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些。 倚山别院则是紫霞岭群贼大小头目逍遥快活的温柔窝,里面关押着很多掳来的良家妇女。掌管这个温柔窝的,正是二寨主吕望,当然他手下也有不少心腹人。 酒宴很快就准备妥当,几位寨主爷纷纷入席落座,大小头目也坐了四五桌。这次打劫堪称完美,紫霞真人自然是心情极佳,群贼正开怀畅饮,常鹤翔拎着个木匣,带着孔亮、花逢春、单雄等人赶回了山寨。 紫霞真人见是常鹤翔等人来了,心情更是高兴,问道:“事儿办的如何?” “全都杀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唐百川的人头我也捎过来了。”常鹤翔说罢,随手便将木匣的盖子掀开,众人伸着脖子一看,都吓的一哆嗦。 那么说,这些山寨专干杀人越货的买卖,见个死人头有什么可害怕的?原来,这颗人头五官扭曲,呲牙利嘴外带瞪眼的,面目十分狰狞,头发也被烧光了,绝大部分脸皮也被烧焦了,可见这个人临死的时候是多么痛苦了。 “这是唐百川的人头?”吕望有点怀疑,忍不住问道。 常鹤翔朗声答道:“不错,这边是唐百川的人头。” “他的头为何被烧成这样?”三寨主张恒有所怀疑。 “回几位寨主。”常鹤翔十分沉稳,徐徐言道:“我奉命带着十位弟兄留下来杀人灭口,等我们回到唐家堡时,想不到唐百川父子的绑绳已经被受伤的家丁解开了,当时我就急了,带着兄弟们与他们厮杀在一起。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唐百川的人全部杀光殆尽,哎!可惜,其他的兄弟都战死了,就剩下我们四个人。为了解气,为了泄愤,我们给唐百川上了火刑,让他临死的时候尝尝受虐待的滋味,几位寨主,你们看他的表情便清楚了。” “原来如此。”紫霞真人点了点头,很是满意。人要是看对了眼,无论你做了什么事,他都觉得你做的有道理。紫霞真人只要满意了、认可了,别的寨主就算再有疑问,也不敢再往下问了。 别看紫霞真人穷凶极恶,阴险狡诈,但他却是个爱才的人,对常鹤翔等人十分赏识,有意提拔栽培他们。他手捻须髯思索了片刻,心道:像常鹤翔这样的年轻人,武功好,办事稳登,我若不拉拢他,别人必然会拉拢,与其被别人拉过去,倒不如把他收在自己的阵营之中。想罢,他突然笑着对众人道:“咱们紫霞岭日益壮大,手下掌管的喽啰兵也越来越多,据我所知,各寨对喽啰兵管束不严,有不少人藐视山规,私下斗殴、私自下山,还有不少人在山下找姘头,这样下去,咱们的兄弟们还有什么战斗力? 呃……我看就让常鹤翔担任巡寨官吧,专门替咱们兄弟巡查各大寨情况,诸伟兄弟,你们看如何呀?” 几位寨主一听,都有点愣神儿,因为这个提拔也太过突然了,但李占奎很快附和道:“大寨主很是慧眼识珠呀,常鹤翔武艺超群,行事稳重,在大寨主的指点下,杀了唐百川这样的武林高手,他完全有资格担任巡寨官,我李占奎举双手赞同。” 李占奎是个聪明人,他在五个当家人中排名最后,按理说位卑言轻,但他脑子好使,紧紧抱定了大寨主这根最粗的大腿,紫霞真人说什么,他都全力支持,是紫霞真人铁杆的马仔。再者,常鹤翔等人是他引荐的,倘若常鹤翔混好了,对自己只有利没有弊。因此他是坚定地支持大寨主的决定的。 吕望可不这么想,吕望可是紫霞岭的二寨主,身份地位仅次于大寨主紫霞真人,至于他和紫霞真人谁的武功高强,二人没有比过,因此也很难说。按理说他在山寨事物中应该有很重要的发言权,但实际正相反,紫霞真人对他十分不放心,想方设法地防着他。拿这次抢劫赈灾款、擒拿王劲松的事儿来说,这件事如果能做成,毫无疑问是给圣教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得多么露脸啊。吕望主动请缨,结果紫霞真人就愣是没让他去,还美其名曰说什么山寨重要,让他留下来看护山门。吕望心里明白,紫霞真人真要是信得过他也就罢了,偏偏还留下个五寨主李占奎在山寨,明摆是要监视自己的。但紫霞真人也不敢轻易对吕望怎么样,因为吕望是圣教崆峒分舵的人,他跟白万生关系很铁,也是白万生介绍来到紫霞岭的,要不然他也当不上二寨主呀。 吕望在山寨也有死党,三寨主张恒、四寨主姜尚都是他的铁哥们,三个人都看不惯紫霞真人的飞扬跋扈劲儿,在暗中结成了同盟。因此,紫霞真人这才公开提拔常鹤翔担任巡营官,仨人心里都十分不痛快。 说到“巡营官”,就必须说一说紫霞岭的山寨布局。大寨主紫霞真人把整个山寨分成了五个部分,也就是前后左右中五个寨子。前寨有防御官兵围剿的重任,因此至关重要,驻守的贼兵也最多,他让李占奎替他掌管着。后寨基本都是一些家眷的院落,或者库房之类的,守寨的贼兵稀稀拉拉也就三十来号人,在五个山寨之中是最不重要的,这一寨交给二寨主吕望掌管。左寨由三寨主张恒掌管,右寨由四寨主姜尚掌管,大寨主紫霞真人则居中镇守,调度四方。巡营官则可以随时出入前后左右四个大寨,巡查贼兵站岗、操练等情况,随时可以依照山归处置犯事儿的贼兵,这权力可够大的。难怪二寨主心中不痛快了。 紫霞真人咳嗽了一声,转身看了看吕望,笑问道:“二弟,你认为愚兄的决定,如何呀?” 吕望这才回过神儿,尴尬地笑了笑,言道:“紫霞岭的事,大哥说了算,您想提拔年轻人,我当然是十分赞成的。” 紫霞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三寨主张恒、四寨主姜尚,这二位见二哥都这么说了,也赶忙恭敬地说道:“咱成,大寨主英明,堪称当世之伯乐!我们哥俩没意见,举双手赞同大寨主的主张。” 紫霞真人手捻须髯哈哈大笑,言道:“好!就这么定啦!” 坐在其他桌上的大小头目们也跟炸了锅似的,欢呼雀跃,鼓掌喝彩,挑着大拇指称赞大寨主的破格提拔。 “大寨主英明!” “大寨主真乃当世伯乐!” “拥护大寨主决定!” 看来拍马屁不仅仅存在于官场上,生活中无处不在,只要是人与人接触,阿谀奉承、拍马屁就难以避免的,这个世界上,谁有权力谁就拥有了一切。当然,你所看不惯的现象之所以能延续数千年,自然是有它存在的理由。 常鹤翔想不到这么快自己就摇身一变成了紫霞岭的巡寨官,他赶忙向大寨主叩头表示感谢,又向四位寨主张抱拳行礼,几位寨主爷也赶忙抱拳还礼,几个人不近假近,不亲假亲,嘘寒问暖的逢场作了一出戏。 其他的寨主、大小头目们绝大多数都是明眼人,见大寨主如此赏识常鹤翔,一个个举着酒杯排队给他敬酒。常鹤翔也知恩图报,主动给大寨主敬完酒后,还特意给五寨主“巡山虎”李占奎敬了酒,感谢他的引荐之恩。 李占奎很受感动,赶忙起身碰杯,两个人一饮而尽,李占奎特意凑都常鹤翔的耳根子前,说道:“兄弟,月例钱我可不敢再收啦。”常鹤翔听罢,两个人哈哈大笑了一番。 崆峒学艺 第五十一章 紫霞峰 第五十一章 紫霞峰 常鹤翔走马上任,成为紫霞岭的巡寨官,真是威风的不得了,他掌握惩戒大权,谁见了他都得矮一截儿,就连几个寨主见了也都礼让三分。 巡寨当然不是一个人了,他安排孔亮、花逢春、单雄三个铁哥们做了自己的副手。另外,大寨主紫霞道人还真够大方的,从自己的大寨中拨给他三十名属下,这些人身高都在七尺以上,个顶个的棒小伙子,披坚执锐,装备精良。 常鹤翔可不是张扬的人,但他为了尽早打探出大师兄诸葛剑被关押之地,带着手下人把紫霞岭东西南北四个大寨都转了个遍,石牢、地牢、仓库、废旧房舍挨个检查,结果也没有见到诸葛剑等人的影子。这反倒更加坚定了常鹤翔的怀疑:大师兄等人或许就关押在紫霞峰上! 紫霞峰属于左大寨的地界,常鹤翔带着孔亮等人假装巡寨,转转悠悠来到了紫霞峰下,抬头往山峰上望去,山顶外缘长了不少的灌木,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此刻,从远处来了一哨喽啰兵,大白天的看的清楚,也就十来个人。这些人见紫霞峰脚下有人围观,还指指点点,形迹可疑,于是加紧步伐赶了过来,等到了近前一看,哎呀,原来是新上任的巡寨官常鹤翔,以及他的手下人,这哨巡逻的贼兵顿时傻了眼。此刻,队伍之中走出一人,常鹤翔仔细一看,此人十分眼熟,仔细一想,哦,想起来了,这人左寨的副寨主“关西一霸”关无愁。就看这关无愁五十来岁,中等身材,身材健硕,面色焦黄,两道残眉,一对三角眼,高鼻梁高颧骨,阔口咧腮,须发黑白参半,身材黄色侠衣,脚踏牛皮靴,身被一个长条包袱,里面是应手的兵刃——三节棍! 关无愁走的常鹤翔近前,抱拳施礼道:“常寨主,您今日得闲何不去左寨坐坐,咱们把酒言欢,岂不痛快呀?” 常鹤翔哈哈一笑,言道:“多谢关寨主的美意,我奉大寨主之命巡视山寨,岂敢稍有松懈呀。” 关无愁笑道:“哦,常寨主不仅武艺高强,干事也如此认真负责,大寨主真是好眼力啊,我是自愧不如的,将来还希望常寨主多多关照呀。” 常鹤翔谦虚道:“关寨主谬赞了,常某一向敬重关寨主,以后要多向你讨教才是。” “岂敢,岂敢。”关无愁年岁大些,说起话来十分客气。 两个人十分客气地寒暄了一阵,常鹤翔话锋一转,指着紫霞峰问道:“关寨主,我看你们方才急匆匆往这边赶来,看来诸位非常在意紫霞峰,难道 这山峰之上有什么奥妙吗?” 关寨主这就犯难了,山峰顶上的确有秘密,是告诉他呢还不是不告诉?他又一想,这常鹤翔乃是大寨主的心腹,人家既然这样问了,我若不说就会得罪这个新贵,纵然我说了,大寨主将来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的。于是笑道:“不瞒常寨主,这山峰之巅的确另有奥秘,这大概是五年前吧,崆峒派发生了内讧,白万生斗败了莫谷峰,自己当上了圣教崆峒分舵的舵主。白万生为了防止莫谷峰东山再起,便将莫谷峰和他的三个心腹徒弟都抓了起来,后来,也不知为啥,白万生把莫谷峰的三个得意门生全秘密送到咱们紫霞岭,让大寨主帮着看押。” 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三人听罢,心中大喜,大师兄他们果然被关押在此。 常鹤翔假意犯愁,言道:“咱们干吗要趟崆峒派的浑水呢?” 关无愁也点头道:“谁说不是那,大寨主他也很为难,这明摆着是烫手的山芋啊,万一莫谷峰跟他的徒弟们获救,再夺回舵主之位,咱们紫霞岭岂不是要倒大霉么?咱们大寨主思来想去,就决定把诸葛剑他们都关押在这山峰之巅上。” “哦?为什么我们看不见人呢?”常鹤翔问道。 “你有不知,这山巅之上还有一个天然的山洞,大寨主把山洞修缮了一番,洞口加装了铁栅栏,便成了独一无二的囚牢了。”关寨主笑回道。 “铁栅栏能挡得住诸葛剑么?我可听说他的剑法、掌法、内功都十分了得。”常鹤翔假意不信地问道。 “咳,诸葛剑等人虽然很厉害,但咱们大寨主封住了他们腿上的三处大穴,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整天跟狗一样,只会爬。另外,咱们干的也有点损阴丧德,大寨主在他们的饭菜中下了点软骨散,这样吃了一段时间后,诸葛剑纵然是猛虎也得卧着,就算是猛龙也得盘着了。想要逃出生天,简直是痴心妄想。” 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三人听罢,怒火中烧,心中暗骂道:好你个紫霞真人,你们的手段够毒辣的,真他娘的卑鄙!但此刻绝不能流出任何表情。常鹤翔哈哈一笑,言道:“妙!实在是妙啊!大寨主真是聪明绝顶,我对他老人家佩服的五体投地。” “谁说不是那,他老人家足智多谋、武艺超群,他就是咱们紫霞岭的王!”关寨主在常鹤翔面前不停地位大寨主歌功颂德,他知道通过常鹤翔,他的这顿马匹一定会传到大寨主的耳朵里去,那样,说不定自己也会得到大寨主的赏识。 常鹤翔笑道:“这山峰少说也有一百多丈高,饭菜如何上的去?” 关寨主笑道:“这看似很难,实在却很简单。”他指着自己身后的娄罗兵,继续言道:“常寨主,您瞧,他们的饭菜我都带过来了。” 就看这十几个娄罗兵之中,有两个人各提着个大号食盒,还有一人提着个小食盒。 常鹤翔走到近前,仔细瞧看,他打开大食盒的盖子一看,嚯!真是肉香扑面啊,里面摆着大腕的肘花、牛肉和四五个大馒头,热气腾腾的。他又打开了那个小食盒,一股恶臭气味儿冒了出来,好悬没把常鹤翔顶翻下,食盒里就一大碗米饭,这米饭也不知道是前天的还是上周的,总之都发馊了。小食盒里可没有菜。常鹤翔一想便知,心中十分心疼三位师兄。 关寨主赶忙走上前来,笑道:“常寨主,山峰之巅比咱们下面冷的多,因此给咱上面的兄弟们准备都是肉食,吃了抗冷。” 常鹤翔假装很是满意,点头道:“还是你们想的周到。咱们上面有几个兄弟呀?” “两个!”关寨主言道,“其实一个便足矣,但一个人在上面,实在太无聊,因此,每次上面都放两个人。” 常鹤翔“哦”了一声,突然听到一股破风之声,赶忙抬头一看,原来山巅之上垂下了一条牛筋绳索。那几个娄罗兵用绳索捆好了食盒,就看绳索将食盒徐徐拉了上去。 常鹤翔站在山脚下看了一会儿,便与关寨主拱手道别,带着自己的人左转右转回了中寨。等进了屋子,常鹤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孔亮和花逢春见他在想事情,也没吱声。等了好一会儿,“坏事包”孔亮忍不住了,言道:“瘦猴儿,你倒是说话呀,既然大师兄就在山上,咱得想办法救他们呀。” 花逢春也附和道:“是啊,咱们来此的目的不就是要救出大师兄他们吗?这个‘巡寨官’你可别当上瘾呀。” 常鹤翔听罢,火气就上来了,斥道:“你瞎说什么?谁稀罕这个狗屁巡寨官,我不是在想办法吗?后天就是与小师弟约定的日子,我比你们都要着急。” 孔亮咧嘴一笑,说道:“你先别急眼啊,我就知道你瘦猴没变,咱说说正题,到底如何才能救得出大师兄他们?” 三人围坐在一起,苦思冥想,常鹤翔叹息道:“这紫霞峰足有一百多丈高,凭着咱们的轻功根本山不去呀。” 花逢春赞同地点了点头,孔亮的母狗眼突然一亮,笑道:“也不能说完全上不去。” 常鹤翔和花逢春一听,就知道孔亮有点子,赶忙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哑谜吗?” “坏事包”孔亮嘿嘿一笑,言道:“他们每天都用绳索往上拉食盒,你说咱们跟食盒调换一下,岂不是就上去了?” 花逢春听罢,高兴地拍着孔亮的肩膀道:“好主意啊!” 常鹤翔也点头道:“看来这是唯一可行之计!要想与食盒调换,就必须搞定关无愁才行,孔亮,你有法子么?” 孔亮笑道:“关无愁这人本就是个江洋大盗,要想劝他改过从善那是绝没有可能的,我看要想对付他,非你不可呀。” “哦?你说说看。”常鹤翔急问道。 孔亮晃着脑袋,言道:“你看,你现在可是巡寨官呀,等到后天正午,你找他个过错,想法子把他以及他的手下给支开,我和花逢春躲在山峰脚下,等绳索一下来,花逢春,到时候可就看你的了。” 花逢春拍着胸脯子,朗声道:“没问题!” 孔亮想了片刻又言道:“还有一个事,咱们今天就得办。” 常鹤翔看到了希望,心中十分兴奋,问道:“什么事?你快说。” 孔亮低声道:“姓关的说的明白,咱大师兄他们吃了软骨散,咱得先弄到解药,在饭菜里做一番文章才行。” 常鹤翔听罢真是高兴坏了,笑道:“不错,这一步至关重要,否则即便打开了牢门,大师兄他们也下不了山。” 崆峒学艺 第五十二章 解药 第五十二章 解药 花逢春托着腮帮子想了片刻,问道:“先别高兴,软骨散的解药在何处?左寨那边负责下药,但未必有解药呀。” 常鹤翔、孔亮听罢也顿时陷入了沉思,对啊,谁能有解药?解药会藏在哪儿?这些问题都不容易解决。 孔亮突然嘴角往上一扬,笑道:“两位,别担心,我有主意。” 常鹤翔、花逢春听罢高兴极了,都瞅着孔亮,孔亮晃着个大肉球脑袋,笑道:“咱们仨分个工,‘瘦猴儿’,你负责收拾关无愁那帮人,‘银娃娃’你负责上山救人,解药的事嘛,就包在我身上。咱们说干就干,我先去弄解药。”说罢,孔亮转身便出了房舍。常鹤翔、花逢春彼此瞅了一眼,心道:孔亮这小子什么时候胆子变大了? 孔亮敢自告奋勇去弄解药,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想到下药他立马想起了一个人——“钻云燕子”丁瑞林。此人是紫霞真人的爱徒,可以说是心腹人,原来紫霞真人不仅武艺超群,还酷爱研制各种毒药,软骨散就是他跟据古方调配成的,药效十分管用。丁瑞林武功倒不是多么厉害,但对配置各类药物很感兴趣。因此,紫霞真人便让这小子掌管丹药房。前几天去唐家堡劫夺黄金时,孔亮跟丁瑞林混的比较熟,两个人聊的颇为投缘,此刻,孔亮不去找他还能找谁呀? 丁瑞林就在丹药房里住着,丹药房就在紫霞宫后面的山岭脚下,孔亮左手提着五个油纸包,右手抱着一坛子花雕,嘴里哼着小调,大摇大摆地往丹药房而来。路上有不少值班站岗的娄罗兵,但孔亮沾了常鹤翔的光,属于巡寨官的副手,因此,往哪里去都出入自由。 孔亮绕过紫霞宫,抬眼瞧看,远处山岭脚下果然有一片房舍,孔亮原本以为丹药房不过是一间房子而已,等走近了一看,嗬!好大的宅院啊!这丹药房的规模还不小,方方正正的院落,院墙差不多两丈来高,红油漆的大门,左右各站着两个娄罗兵,长枪在手,站岗放哨。 孔亮远远地就乐呵呵的说道:“兄弟们辛苦,辛苦啊!” 守门的娄罗兵不认识他,但看样子是自己人,为首一位往前走了一步,问道:“你是何人?” 孔亮笑道:“兄弟,你不是人我?” 那守门的娄罗兵把孔亮上下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 孔亮心中暗自生气,但自己又不是寨主又不是名侠,他不认识也实属正常,便笑道:“我就是咱们大寨主新提拔的‘巡寨官’……” 娄罗兵一听“巡寨官”三个字,立马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着给孔亮鞠躬行礼,常寨主长常寨主短的,尽挑拜年的话说。这些娄罗兵最怕的就是巡寨官,前后左右中五个大寨全都在巡查范围,随时揪住你点过错,就能把你收拾的很惨。 孔亮话还没有说完那,见这些人对自己瞬间变得恭恭敬敬的,便接着道:“我是‘巡寨官’的副手,副巡寨官孔亮。” 这四位原本是一脸媚态,一听是‘副巡寨官’,表情立马又僵住了,原来笑脸变为怒脸是这么轻松简单,就看那当头的怒斥道:“你小子可别瞎说!大寨主就封了一个巡寨官,姓常,常鹤翔,可没听说有你孔亮这一号人,你最好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去,别惹恼了老子。” 孔亮见他们前恭后倨,气的脸颊通红,用手点指着这个当头的,叱道:“好小子,你真是个势利眼!老子敢说自己是副巡寨官自然是有道理的,常鹤翔是我哥,我是他弟弟!” 这四位一听,心里也犯嘀咕,不知道孔亮说的是真是假。正僵持着那,就听门内咳嗽了一声,从院子里走出来个年轻人,这人正是紫霞道人的徒弟丁瑞林。 “都吵吵什么!”丁瑞林一脸怒气地斥责道,等他定睛一看,吃惊道:“哎哟,这不是孔亮兄弟吗?”说罢,紧走两步迎了上来。 孔亮也笑道:“丁大哥,小弟带了酒肉特地来看你的。” 两个人彼此已经熟络,何况他师傅又这么看重常鹤翔等兄弟三人,因此,丁瑞林也有意与他们交朋友,见孔亮主动找上门,哪有不高兴的道理。丁瑞林搂着孔亮的肩头就往里请他,孔亮瞪着母狗眼,白了看门的娄罗兵一眼,斥道:“怎么地?我这不是进来了吗?” 看门的娄罗兵见人家的交情这么好,就知道自己惹祸了,赶忙点头哈腰一个劲儿的说好话。 丁瑞林把孔亮让进自己的屋里,孔亮把那坛花雕酒放好,又把四个油纸包往桌上一放,这里面可全是吃食,像卤牛肉、卤猪蹄、叫花鸡、油崩花生米,嘿,都是上好的下酒菜。丁瑞林此刻也的确饿了,孔亮要是不来,他就去山寨的食堂吃饭了。 “丁大哥,才一天没见,我就特别的想你,今天巡寨早早结束,我便来看你了。”孔亮表面上笨嘴拙腮,实在肚子里全是鬼点子。 丁瑞林很受感动,拍着孔亮的肩膀头,笑道:“孔亮兄弟,我也想你啊,我发现你小子心眼很活,比谁都聪明,对人又真诚,我只恨咱们相识甚晚啊。” 孔亮把坛子上的泥封去掉,每个人都倒了一大碗酒,举着酒碗道:“丁大哥,来,小弟敬您一杯,以后咱们就是朋友啦。” “好啊!来,干了!”丁瑞林也是个豪爽的人,一扬脖咕咚咕咚就喝了个干净。 “我看了看,咱们兄弟私底下说话,整个山寨,我就觉得你丁大哥人品最好!我就愿意跟你做朋友。”孔亮阿谀奉承地说道。 丁瑞林一听,高兴地找不到北,说道:“真的?不过咱紫霞岭本来就是个贼窝子,这年头好人不好过呀,哎,没办法才会落草为寇嘛。” 孔亮点点头,言道:“是啊,我和常大哥、花老弟,也是被饥荒给逼得走投无路,这才上山入伙的,哎,不说这些,来,我再敬您一碗。” 两个人左一碗,右一碗,半个时辰还不到便喝了十来碗,花雕酒虽然好喝,但也容易醉,丁瑞林现在摇头晃脑,舌头根子发麻,说话也大舌头了。孔亮一看,机会来了,便试探着问道:“丁大哥,要说的麻药嘛,您是咱这个行当里的第一把,我呢……呃……”孔亮假意害羞,支支吾吾,不肯把话说全了,其实他这是有意装的。 丁瑞林眼珠子一眯,用手点指孔亮,一阵阴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在想啥,说,你看上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了?” 孔亮满脸臊的通红,言道:“这方面你是老手,我才刚想上道嘛,想讨点迷药,像软骨散之类的,这样方便行事。” 丁瑞林听罢又是一阵嘿嘿淫笑,脑子里都是动画,笑道:“你算是问对人了,不过我跟你说,软骨散可不行,只能让人浑身无力,会武功的使出武功来,但人还是清醒的,你真要脱光了办事,被大姑娘看见你的脸,那就坏菜了。真正的好迷药,应该是‘夜来香’!” 孔亮听罢,把大肉球脑袋一晃,说道:“夜来香的确好使,但女人整个都是昏迷状态,办那事时,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实在不够刺激啊。我就想来点刺激的,让他看着我办事。” 丁瑞林听罢,兴奋的满脸通红,双手直拍桌子,赞道:“真有你小子的,我真服了你!不过我还没试过,真他娘的该试试!” 孔亮也坏笑道:“可惜咱们弄不到软骨散呀,虽然说你掌管着丹药房,但咱们紫霞岭未必有这种高级货啊。” 丁瑞林嘿嘿一笑,低声道:“兄弟,你说错了,咱们这不光配制毒药、春药、迷药,也配制软骨散,这可是我师傅从西域弄来的独家秘方,整个武林中使用的软骨散都是从咱这儿买去的,价格还不菲那。” 孔亮瞪大了母狗眼,假装吃惊地道:“真的?咱这儿就有好东西么?” 丁瑞林十分得意地说道:“那是当然!” 孔亮把肉球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言道:“怎么可能呢?要是真有软骨散,咱们山寨的人就应该都知道呀。” 丁瑞林坏笑道:“你不信?行,你跟我来,我让你开开眼!”说罢,丁瑞林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带着孔亮径直去了配药房,拿钥匙把锁捅开,孔亮刚一进去,就觉得药味扑鼻。丁瑞林把烛台点燃,孔亮这才发现,原来这配药室这么大,比一般的药店都要阔气的多。贴着墙面是三排木柜,上面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全是抽屉,外面还标着药名。 丁瑞林拿着烛台,毫不费劲,就找到了软骨散,他把抽屉打开,孔亮凑过去瞧看,原来抽屉里摆着十个红瓷瓶,十个白瓷瓶。 “喏,这就是软骨散,只要服下它,任你是大罗金仙也得浑身无力,任人摆布。”丁瑞林得意地说道。 孔亮一看,怎么是两种瓷瓶,便问道:“这软骨散还要配着使吗?” “哪能呢,这红瓷瓶里的是软骨散,白瓷瓶里的是解药,服下解药,半个时辰以内,就能让你恢复如初。” 孔亮竖起大拇指,赞道:“丁大哥,你可真厉害啊!” 丁瑞林摇摇头道:“这都是师傅亲手配制的,我可还没学会那。” 孔亮低声向丁瑞林言道:“丁大哥,能否给小弟一瓶呀?” 丁瑞林听罢,心里咯噔一下,言道:“兄弟,不是我吝啬啊,咱师傅对药物管的极严,要是被他老人家发现,我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孔亮也很赞同地点了点头,想了一忽儿,突然嘿嘿一笑,言道:“丁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从每个瓶子里倒出一点来,大寨主日理万机,他应该发现不了的。” 丁瑞林有些犯难,正在他犹豫之际,孔亮从怀里摸出两块银子,往丁瑞林的手上一放,低声道:“这事儿就咱们哥俩儿知道,我绝对守口如瓶,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咱们哥俩一起上,行么?” 丁瑞林把银子掂了掂,这两块银子足有二十两,干脆把牙一咬,言道:“行吧,这事儿可千万要保密,否则我可真要倒霉的。” 孔亮笑道:“你放心吧,咱们兄弟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真要出了事,咱们不都要倒霉嘛。” “好吧!”丁瑞林把心一横,从柜子里找出两个空的小瓷瓶,真就从十来个红瓷瓶中匀出一些软骨散,等装进估计大半瓶。又从白瓷瓶匀出一些解药,这些解药也有大半瓶。 两个人走出丹药房,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偷看,这才又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屋里接着喝酒。 崆峒学艺 第五十三章 下药 第五十三章 下药 “坏事包”孔亮把丁瑞林灌得醚酊大醉,不一会儿看他趴在桌上扯起了呼噜。孔亮把软骨散和解药抄在手里看了又看,真是高兴的手舞足蹈。 孔亮一想,这事儿千万别出岔子,外面还有看门的贼兵,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就遭啦,于是他把两个小瓷瓶拧紧了塞子,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这才假装喝醉了,一步三晃地走出了丁瑞林的房间,看门一看是他,赶忙挺直了腰杆子,生怕孔亮找他们的茬儿。 常鹤翔与花逢春在屋里干着急,心说话,这孔亮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天已大黑,常鹤翔不住地往门外张望。花逢春劝慰道:“常师兄,别着急,孔亮这小子鬼点子最多,肯定不会出事的。” 两个人正说话着那,就听门外一声假模假样地咳嗽声,两个人扭头一看,嗬!这不是孔亮吗?孔亮满面红光,十分得意,挺着个草包肚子,迈着四方步进了屋。 花逢春一看他这副神气,便笑道:“看来你小子得手了。” 孔亮嘿嘿一笑,说道:“那是当然,我老人家亲自出马,当然是马到成功。”说罢,回头在门外左顾右看,见没有人偷听,便将房门关闭,从怀里把两个小瓷瓶摸了出来。 花逢春一把抢过小瓷瓶,问道:“这就是解药么?” 孔亮急的眼中都要瞪出来了,斥道:“你可小心着点,就这点药,花了我二十来银子那。” 常鹤翔把药接过去,仔细瞧看。 孔亮道:“这白瓷瓶里是解药,红瓷瓶里是软骨散。” “还真有你的!”花逢春赞道。 常鹤翔思忖了片刻,笑道:“我有个主意,得辛苦一下花师弟了。” 花逢春笑道:“常师兄,有什么任务你尽管安排,我可一点也不比孔师兄差的。” 孔亮听罢白了他一眼。三人凑到一起,常鹤翔压低了声音把他的主意讲了一遍。花逢春听得眉飞色舞,笑道:“你们就瞧好吧!”说着,把两个小瓷瓶往怀里一揣,朝着常鹤翔、孔亮点了点头,便潜出了门。 花逢春蹑足潜行,专门挑选暗处走,不肖一会儿便摸出了中央大寨,眼前便是左寨,此刻,已经接近三更天。大寨里巡逻的娄罗兵也都爱偷懒,见大家都睡着了,这些人也假意巡逻,找个僻静地儿偷偷睡上一觉。 花逢春轻功本就不错,很快便摸进了左寨的后厨房。这间厨房修的不小,里外三间大房子,里面的房子里都是各类蔬菜、肉和米面油之类的。外间屋里盘着一大一小两个锅灶,大锅蒸煮炖,小锅炒菜,旁边靠着墙堆着柴火。 花逢春仔细瞧了瞧屋内,屋子虽大,要找个隐藏的地方还真够难的。无奈之际,抬头一看,嗬,这房梁又高又粗,正是最佳的藏身之地。于是他双脚轻轻一点地,飞身上了房梁,他先把尘土打扫了一番,自己往梁上一躺,整个身子就被房梁给遮住了。 花逢春见时候尚早,便先睡了一觉,等他醒来时,已经听到外面的公鸡打鸣了。这时候,陆陆续续,便有些了动静,别的不说,那些负责巡夜的娄罗兵,此刻也睡够了,抖擞精神开始继续巡逻。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吱扭一声,厨房的门开了,一个胖墩墩的男人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迈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伙子。 仨人进了厨房,大胖子说道:“小春子,你负责摘菜。” “是了,罗师傅。” “小冬瓜,你瞧瞧,昨晚是不是偷懒了,锅里咋全是尘土!”罗师傅一脸严肃的责问道。 “真是奇哉怪哉,我昨晚明明把锅刷的干干净净的,咋会落了土?”小冬瓜哪里知道,这些尘土都是从房梁上掉下来的。 小冬瓜无奈,赶忙给锅里添上水,拿着刷子把两口锅都刷洗了一遍。 “罗师傅,咱做啥好吃的?”小冬瓜问道。 “大早晨的,做点清淡的,随便炒四五样素菜,再加一个溜肉段,也就差不离了。”罗师傅说道。 “张寨主口可刁着那。”小冬瓜好心提醒道。 “我呸!这些菜哪能给他老人家的,这都是手下人吃的。张寨主的菜,要小炒,嗯,就给来个小炒黄牛肉、尖椒肉丝,再来一盘椒麻鸡、两只卤猪蹄儿,打个西红柿鸡蛋汤,这就齐活了。”罗师傅对做菜真是颇有研究。 “好嘞!”小春子赶紧按照这个菜单准备食材,摘菜、洗菜,动作十分麻利。小冬瓜则忙着生活,不肖一会儿,小锅便热了。 罗师傅把围裙系好,袖子高高挽起,来到小锅近前,手上抄起把炒勺,从油罐里舀出一勺油,往锅里一倒,油香味立马就起来了,花椒、葱花、蒜末、红辣椒、牛肉片,挨样儿下锅儿,香味就更浓烈了,花逢春在房梁上馋的直流哈喇子。 罗师傅很快便把张寨主的四样小炒和汤都做完了,安排小春子用托盘给张寨主送了过去。 “罗师傅,山峰上的兄弟得吃的好一些。”小冬瓜说道。 “就你心疼你哥哥,行了,今天早上我给他们做顿好的,红烧肉、土豆炖牛腩,怎么样?”罗师傅笑道。原来,在紫霞峰上负责看守诸葛剑等人的两个贼兵,其中一个便是小冬瓜的亲哥哥。 罗师傅三下五除二就把饭菜做好了,把围裙解了下来,说道:“小冬瓜,我肚子不舒服,得去方便方便,你把菜都盛好。”又指着旁边一个铁盆说道:“这是昨天早晨剩的稀饭,你给那几个犯人装好。” 小冬瓜连忙点头道:“好嘞!”等罗师傅走了,他赶忙下手抓起一块肥肥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咀嚼,真是肥而不腻,香甜可口,小冬瓜高兴的直晃脑袋。 花逢春爬在房梁干着急,要是小冬瓜不在,那么他就能顺利地下药了。怎么办呢?花逢春左思右想,得了,这次得冒冒险才行,他见外面无人,便飘身行跳下房梁,脚尖落地,声息皆无。小冬瓜只顾着弯腰盛饭菜,哪里理会身后会站着个人呀。等他忙活完了回头一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啊!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小冬瓜惊诧地问道。 花逢春把脸一板,斥道:“小冬瓜,你真是有眼无珠,我乃是张寨主的贴身保镖,我都来了三天了,你竟然还不认识我!” 小冬瓜被训的直发愣,等花逢春说完了,赶忙道歉道:“实在对不住,我……” “你什么你!方才张寨主吃饭,觉得菜炒的有问题,让我叫厨师去一趟!”花逢春厉声道。 小冬瓜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谁都知道这位张寨主向来是蛮横无理的,瞪眼就宰活人呐。小冬瓜颤巍巍地说道:“这位大哥,罗师傅去茅房,估计要等会。” “放你娘的屁!能让张爷等吗?你赶紧去茅房把他找来。”花逢春斥道。 小冬瓜撒腿就往茅房跑,花逢春又道:“记住,让他把手洗干净了再去!” “好嘞,好嘞。”小冬瓜点头哈腰的,小碎步紧跑着去找罗师傅。 花逢春见机会来了,赶忙从怀里掏出软骨散的解药,均匀地撒在那铁盆的剩饭里,又搅拌了几下,觉得万无一失了,便收拾利索走出厨房。此刻还是大清早,起来的人很少,他猫着腰转到山墙后面,专门找小路潜行,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出了左寨。 花逢春回到中央大寨,见到常鹤翔、孔亮,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两人听罢心中十分激动,常鹤翔赶紧让花逢春吃罢了早饭,又一起合计起来。 “剩下的,可就看你的了。”坏事包孔亮说道。 常鹤翔双眉紧锁,在屋里踱了几步,言道:“我该如何收拾关无愁呢?” “哈哈,这个还不简单,那老小子负责带队巡寨,巡寨是有固定线路的,我就不信他能老老实实的巡个遍。”孔亮笑道。 “对啊!就这么办!”常鹤翔很佩服孔亮的小聪明。 于是三人收拾妥当,这次行事十分关键,因此就他们哥仨儿,没有带一个娄罗兵。 这时候关无愁带着娄罗兵正好来到紫霞峰下,每天固定的时辰,给紫霞峰上的人送饭。山峰上的绳索缓缓垂了下来,手下的娄罗兵准备把饭盒系在绳索上,这时候常鹤翔三人赶到了。 “坏事包”孔亮平地一声雷,大喝一声道:“呔!关无愁,你触犯了山规,该当何罪?” 关无愁等人吓的一哆嗦,赶忙寻声看去,原来是巡寨官常鹤翔,带着两个手下正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 花逢春抢先说道:“都他娘的住手,先别往上送吃的了。” 关无愁满肚子疑惑,赶忙对常鹤翔抱拳施问道:“常寨主,您这是何意呀?” 常鹤翔冷笑了几声,说道:“有人告发你,说你巡寨尽偷懒,好逸恶劳,难走的路你是一条也没巡,很多要你都没巡到,可有此事乎?” 关无愁一怔,心道:哪个兔崽子告的我?自己的确好逸恶劳,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常鹤翔又道:“你一定认为这些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大寨主有令,咱们做了那么多大案子,官府时刻会攻山打咱们,要是巡逻不尽心着,可以格杀勿论,以儆效尤。” 孔亮也帮腔喝斥道:“听到没?你们犯了掉脑袋的大罪啦!”那帮娄罗兵一听,吓得好悬尿了裤子,赶忙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关无愁一听,什么?格杀勿论,以儆效尤?连他也真就害怕了,连忙作揖哀求道:“巡寨官,请您手下留情,法外开恩啊,不看功劳也看苦劳呀,关某带着兄弟们,巡了五年山了,从来没有让贼人进来过……” 常鹤翔眉头一挑,假意为难,沉吟道:“这个……” 孔亮又进言道:“常寨主,我看他们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杀了他们确实有些过了,但您要是不惩罚他们,咱回去没法给大寨主交代呀。” 常鹤翔点了点头,冲着关无愁,假意为难地问道:“关寨主,您是认打呢还是认罚?” 关无愁见有门儿,赶忙回答:“关某认罚。” “好!既然如此,我代表大寨主罚你和你这些个手下,去前寨黑风岗看守十二个时辰,现在就去!”常鹤翔下令道。 关无愁见这处罚比自己想象的要轻不少,高兴的连忙作揖道谢,带着弟兄们就往黑风岗而去,至于送饭,姥姥的,他哪有心思管上面的人了。 崆峒学艺 第五十四章 独斗二贼寇 第五十四章 独斗二贼寇 黑风岗方位在前寨的一侧,关无愁带着这伙人绕过一架山岭,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常鹤翔朝着花逢春一扬手,花逢春、孔亮赶忙把三个食盒都捆在牛筋绳索上,上面的看贼兵感受到重量了,便缓缓往上提。花逢春以饭盒做掩护,两手抓住绳索,双脚蹬住石壁,随着绳子缓缓往上而行。 上面的贼兵使劲往上拉绳子,其中一位笑道:“今天这饭盒有些沉啊,估计里面装了不少肉食。” 另一位贼兵笑道:“不错!张寨主对咱们哥们真不错,每天好吃好喝,啥事都不用干,这份差事比巡逻放哨强太多了。” 两个人哪会想到,危险在他们的努力下,正一步步靠近自己。 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把一百多丈的绳索拉了个差不离儿。孔亮在山峰脚下搭凉棚观望,见花逢春整个人变成了一个黑点儿,想看清楚些却万万做不到。心里只盼着花逢春一切顺利,千万可别出意外。 花逢春眼看就要到紫霞峰山顶了,临近山顶的石壁上凹凸不平,有很多抓手可借力,于是便松开了绳索,自己跟一只壁虎一样,紧紧趴在石壁上。高处的风远比下面大的多,狂风呼啸,吹的衣服咧咧作响。 等那两个贼兵把食盒都拉了上去后,花逢春悄悄露出半个头来往山顶瞧看,就见一位矮胖子贼兵正低着头整理绳索,另外一位瘦高个则拎着食盒往山洞里走去。这山顶上也一半是平地,一半是山峰,山峰里正好有个大大的山洞,此刻洞门半开着,往里看去深不见底。 花逢春瞅准时机,双脚猛然发力,身子凭空跃起一丈多高,如燕子一般飞上了山顶,双脚落地,声息皆无。其实,山顶上风声很大,他这点动静完全被风声掩盖住了,因此,这两个贼兵都没有察觉到他。 花逢春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走到矮胖子贼兵身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矮胖子头也不抬,言道:“你先回洞里吧,我着马上就盘好了。”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猛然往前一溜滚儿,转身瞧看,他身后果然站着一个陌生人!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上来的!”矮胖子哪里是在问话,简直是惊诧万分。 要知道这紫霞峰足有一百多丈高,一般般的侠客都上不来,就算是轻功绝顶之人,要上到山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瘦高个贼兵闻听动静不对,赶忙转身瞧看,就见对面站着个年轻小伙子,他也吃惊不小,把三个饭盒放在地上,从腰里仓啷一声拔出了单刀。 花逢春抱着双手,笑道:“肉人!老子飞上来的!” 两个贼兵抽刀在手,往花逢春身边凑来,两个人虽然都顾虑重重,但仍然拿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拉。 花逢春哈哈一笑,说道:“两位,我奉劝你们想清楚些,我能上的了这百丈山峰,就足矣说明我武功了得,倘若你们执意要动手,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彼此瞧了一眼,瘦高个轻蔑地瞅着花逢春,厉声道:“你休要唬我,能上的来只能说明你轻功好,真要动起手来,你未必是我们两个人的对手!” “对!”矮胖子贼兵帮腔道:“今天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花逢春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叱道,他迈步就向这二人走去。两个贼兵立马紧张了起来,彼此使了眼色,瘦高个在左侧捧刀劈头盖脸就砍,矮胖子在右侧,身形一矮,奔着花逢春的下盘削来,看似同时出手,实则有快有慢。 花逢春一看,嗬!这二人竟然还有配合战术,但从他们出招换式中也看得出,两个贼兵的武功着实一般般又一般般,见杀招已到,便大喝一声:“来的好!”脚下往右一个滑步,身形一晃躲开了劈头一刀,伸出右手在瘦高个的刀身上弹了一下。就听“当”的一声,金属声虽悦耳,可那瘦高个的手哪里受到了,就觉得这股弹力惊人,单刀急速颤抖,整个膀子都晃了三晃,好悬单刀脱了手。他赶忙往后倒退了两步,脸色吓得蜡黄。 矮胖子可不信邪,一刀削空一刀又起,右脚当轴,身形一转,长刀又奔着花逢春的双膝削来。花逢春猛然跃起八尺多高,身形在空中一个翻转,用脚尖正点在矮胖子的后脑勺上,就这一下,矮胖子就受不了,整个人往前摔出一溜滚儿,你想啊,这可是山顶上,再平整也是小坑小洼的,这矮胖子一轱辘身起来,好嘛,鼻子也磕破了,脸皮也磨烂了,乍一看跟毁容了似的。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花逢春见这二位的武功真是稀松平常二五眼,这二位则是如临大敌,眼前的年轻小伙子武功着实太高了。 矮胖子吃了大亏,咬牙切齿,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这就要举刀再上,身子刚一动就被瘦高个拦住了。瘦高个举着刀,问花逢春道:“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花逢春用手指了指石洞,笑道:“我是来救人的,可没想过要杀人。” 瘦高个笑道:“原来你是崆峒派的人?” 事到如今,花逢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便以实话相告道:“不错,我正是崆峒派的弟子,里面的三人,正是我的师兄们。两位朋友,咱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在下希望两位高高手,放了我师兄,这份情我花逢春算欠你们的,将来一定会加倍补报。” 矮胖子一肚子怒火,刚要发作,瘦高个瞪了他一眼,又转脸对花逢春抱拳笑道:“好!年轻人,你说的对,咱们没啥仇恨,我们在紫霞岭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这样吧,人你可以救走,但你要发誓,你绝不能伤害我们兄弟。” 花逢春一听有门儿啊,便严肃地说道:“好,我花逢春说话算数,只要救得了三位师兄,绝不伤害你们,如有不轨之心,我宁愿掉下紫霞岭,摔个粉身碎骨。” “行!年轻人说的很重,有你这句话,我们哥俩就放心了。”瘦高个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钥匙,往花逢春面前一扔,“接住!这就是石牢的钥匙。” 花逢春把钥匙接在手上,道了声谢,便径直往石洞里走去。瘦高个和矮胖子在后面亦步亦趋,两个人在后面不住地挤眉弄眼,虽然没有开口,但却通过眼神交流了不少内容。花逢春脑袋后面又没有长眼睛,上哪里看得到他们的表情。 花逢春进了石洞,发现这石洞果然够阔气的,往里足有三丈多远,中间被一个铁栅栏隔为两半,外面这一半有地上铺着干草,有两团被褥卷儿,有一张粗糙的石桌和两个石凳,估计是出自矮胖子和瘦高个之手,虽说丑陋,但尚可一用。栅栏里头可就惨了,石头地面上什么也没铺,有三个人依着石壁盘膝坐着,仔细一看真是够惨的啊,一个个都蓬头垢面,须发苍苍,瘦骨嶙峋,五年了,吃不饱,也没处理发刮胡子,你想人能好的了吗?花 逢春心里一酸,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他现在根本就看不出谁是谁了,紧走几步来到铁栅栏近前,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我花逢春来救你们了。” 三人闻听此言,都睁开二目瞧看,只见铁栅栏那边跪着个小伙子,诸葛剑眼力极好,一看这面相,惊道:“你是‘银娃娃’花逢春!” 花逢春连连点头,言道:“不错,大师兄,你们受苦啦!” 二师兄司马韶、三师兄李通江也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刚直起身来,便又坐下了,花逢春知道,几位师兄被人点了穴道,又被服下了软骨散,他赶忙站起身来,拿着钥匙就要开锁。 就在这一霎那之间,突然听的身后恶风不善。原来,这瘦高个、矮胖子根本没有真心放人,瘦高个使了个稳君计,先假意答应你,在伺机偷袭。见花逢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锁上,瘦高个认为机会来了,他朝着矮胖子使了个眼色,二人一个抡刀猛劈花逢春的后脑勺,一个举刀猛刺花逢春的腰犬。 花逢春那可是练家子,练家子就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周围一丈内的一举一动都能察觉的到。他知道两个贼人贼心不改,暗中偷袭,便身形猛然一拍平移,避开了杀招。瘦高个一刀正砍在铁栅栏的横梁上,火星子四射,再看刀口,好嘛都变成瓢了。矮胖子可就更惨了,他是卯足了劲头要报仇的,恨不得一刀就扎他个透心凉,因此花逢春身子一躲开,他整个人正装到铁栅栏上,你说就这么巧,受伤的鼻子正好撞在铁栅栏的竖梁上,直接就撞了个万朵桃花开。把矮胖子疼的,单刀也撒了手,捂住鼻子蹲在地上嗷嗷直叫。 花逢春心道:这二人心肠歹毒,绝留不得!于是飞起一脚正踢中矮胖子的大脑壳上,这一脚力道着实不小,把矮胖子一脚踢飞起七八尺高,身子直挺挺拍在地上,再看他双腿一蹬,一名呜呼了。 瘦高个见偷袭不成,反倒还把同伙儿给搭上了,真是害怕至极,但事到如今没有什么退路,便咬着后槽牙,再次催刀而上。花逢春这才可下了狠手,见刀锋奔着自己咽喉削来,他身形一转正转到瘦高个身后,奔着瘦高个的后心,结结实实拍了一掌。这瘦高个本来身子就轻,花逢春这一掌也是使足了劲道,就看瘦高个身子猛然飞起,正撞在铁栅栏上,一口血剑正射进石牢里,身子沿着铁栅栏缓缓溜了下来,好嘛!花逢春一掌就要了他的狗命。 崆峒学艺 第五十五章 贼兵布防图 第五十五章 贼兵布防图 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都为花逢春捏了一把汗,在这三个人的印象中,“银娃娃”花逢春的武功很一般,但方才这两手功夫一使出来,诸葛剑等人眼前一亮,心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花逢春用脚把瘦高个的死尸踢到一旁,这才用钥匙开了大锁,牢门大开。 “师弟,哎,你救我们也是徒劳的。”诸葛剑忍不住伤感,无奈的说道。 花逢春一笑,恭恭敬敬地回道:“大师兄,两位师兄,咱们千万别灰心,疯尔(云玺)、常鹤翔、孔亮,还有我,做了周密的营救计划,不仅要把师兄们救出去,还要把这紫霞岭王八窝给端了。” 诸葛剑听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愣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可有把握么?” 花逢春点了点,却没有回答什么,便转身从洞外把三个食盒全都拎了进了洞里。 “三位师兄,咱们边吃边说。”花逢春说着,先把那个小食盒打开了,里面是三碗隔夜的馊稀饭,花逢春用手摸了摸,这稀饭早就凉透了,面有惭色地说道:“三位师兄真是受苦了,你们赶紧把稀饭都喝掉,里面已经悄悄加了解药。” “解药?”司马韶有些惊诧,问道:“是软骨散的解药么?” 花逢春点了点头,言道:“不错,这个解药是孔亮从紫霞真人的丹药房弄来的,得来着实不易啊。” 三位师兄听罢,很受感动,而且他们三人都喝了五年的馊稀饭了,再有怪味儿也早就适应了,于是咕嘟咕嘟把稀饭喝了个干干净净。 花逢春又让三位师兄把腿伸展开,自己尝试着给三位师兄解开穴道,结果点了好几下,也无济于事。三师兄李通江摇头道:“师弟,你得功力尚浅,紫霞真人的点穴手法不同寻常,还是等我们恢复内力后,自行解开吧。” 花逢春搔头笑道:“是了,师兄我就会几样粗浅功夫,咱崆峒派的内力,也只是练了个皮毛,要是疯尔在,肯定能解开的。” 三位师兄服下药粥后,各自盘膝而坐,闭目打坐,显而易见,解药已经有作用了,但要把药效发挥到极致,就必须依靠体内残余的一点真气,裹挟着药力行遍全是奇经八脉才行。崆峒派属于内丹派,他们内功讲究的是大小周(天)运行术,就是真气在体内沿着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先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肛门,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走鹊桥,与任脉接,沿胸腹正中下还丹田。真气如此运行一周便为小周(天)。真气充盈之后,再从任督二脉向全身奇经八脉扩散运行,连毛细血管都不放过,如此由下丹田发,最终复又回到下丹田,这边是大周(天)。崆峒派的门人弟子基本就是按照这个法则习练内功的。 花逢春觉得自己在这里真是多余,一不小心还弄出点声响来,为了不打扰三位师兄运功,自己干脆轻手轻脚地出了石洞。 “诗圣”杜甫有诗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花逢春方才只顾了打斗救人,哪有心思登高望远呀,此刻没了压力,自己的视野反倒开阔了不少。这紫霞峰髙逾百丈,站在峰顶上,狂风呼啸,极目远眺,山河何其壮哉! 花逢春往山寨四下里望去,前后左右中五个大寨尽收眼底,贼兵部署一览无余啊。花逢春是个心细的人,他发现前寨也就是前大门,贼兵重点驻守,前寨由金鸡岭、红花岗、黑虎岗,三岗组成,彼此成犄角之势,每个岗上足有一百来号人。三岗再往前便是一马平川了。倘若官兵前来围剿,一般都是从前寨往里打,因为平川地带方便官兵扎营嘛,左右两个大寨则山势陡峭,有山川天险作为屏障,易守难攻,因此两边的规模没有前寨那么大,但仔细数一数,两边的贼兵也都不低于一百人。再扭头看看后寨,后寨人就明显少多了,也就五六十号人把守,关键后寨往后全是山岭环绕,全是参天古树,几乎没有什么路径上山,因此也没必要派太多的人把守。中央大寨虽然房舍很多,但平时花逢春早就摸清楚了,实际上满打满算也就一百五六十号人,这些人都是大寨主的心腹,战斗力要明显强于其他寨的贼兵。 经过他观察,发现左右两个大寨与前寨基本相连,彼此可以互相拱卫,唯独后寨,由于山岭太过陡峭,与左右两寨之间连不到一处,在防守上就留下了很大的真空地带。要是明日官兵来了,从后寨与左右两寨之间悄悄摸进来,那么就可以直捣黄龙了。对!就得这么干! 花逢春十分兴奋,打定了主意,说干就干。这里没有文房四宝,干脆他狠下心来,把那个瘦高个拎到石桌近前,自己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铺在石桌上,又用匕首把瘦高个的中指划破。这瘦高个其实还没死透那,只是气息奄奄,就差咽最后一口气儿了,被匕首一划,还稍微抖动了一下。 花逢春呵呵一笑,言道:“对不住了,老兄,我得借你的血画张草图。”说罢,花逢春捏着瘦高个的中指,在衣服上慢慢画了起来,血不够用就换根手指头接着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张贼兵布防草图也就画好了。 “嗯,画的不错!”有人在旁边称赞道。 花逢春满意地点点头,仔细看了又看,搭话道:“是了,的确不错,……”花逢春一抬头,着实吃了一惊,原来旁边之人正是大师兄诸葛剑,他现在完好无损地站在近前,除了太瘦之外,整个人没什么两样,须发也收拢了一番,两个眸子里射出两道精光。 “大师兄!你好了?”花逢春激动抓住大师兄的双臂叫道。 诸葛剑哈哈一笑,言道:“有你的解药,再凭着我的崆峒派纯阳内力,冲破三个穴道还要费多大的力气?” “是啊!多谢师弟你啦。” 花逢春身后又有人说话,转头一看,原来二师兄司马韶、三师兄李通江也都朝自己走来。花逢春赶忙给这两位师兄抱拳行礼。司马韶把这张草图拿在手上,仔细看了又看,然后手指落在了后寨与左寨之间的一条峡谷上,言道:“我看这条路才是进兵的上上之选。” 花逢春仔细瞧看,内心十分佩服,言道:“二师兄真是好眼力呀,这条峡谷根本就无人看守,正是从崆峒山方向潜入紫霞岭的捷径。” “事不宜迟,赶紧把这张草图传给出去,让常师弟想办法报官,让官府派兵围剿才行。”李通江建议道。 花逢春赶忙解释道:“三师兄,我们已经与唐家堡约定了好了,明日卯时唐堡主便会带领官兵发动攻山,另外,疯尔、莫灵韵等人也会从后山潜入紫霞岭,咱们里应外合,杀他个措手不及,定能把紫霞岭这个贼窝子给端了。” “真是太好啦!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憋在心里的这口窝囊气,总算要吐出来了!”李通江拍在花逢春的肩头说道。 诸葛剑轻轻叹了一声道:“咱们虽然冲开了穴道,但身子太过虚弱,漫说是与紫霞真人这帮贼寇交手,就是这紫霞岭,咱们此刻也下不去。两位师弟,咱们继续打坐,运气行功,我想,明日我们便能恢复七成的功力。” “对,大师兄说的对极了,这两个大食盒里全是肉菜和馒头,你们赶紧吃下去,这样有助于师兄恢复体力呀。”花逢春把两个大食盒都提进了石洞,把里面的红烧肉、土豆炖牛腩、大馒头等统统摆在石桌上。 这三位师兄也是饿疯了,都五年了,没有碰过肉食,三人也顾不得脸面了,直接下手开吃,一口肉,一口馍,管他三七二十一那,吃家伙!两大海碗红烧肉、两大海碗土豆烧牛腩、十二个大馒头,眨眼之间就被这三位风卷残云一般,吃了干干净净。就这样,仨人也都没吃饱,还没吃过瘾。好在这顿儿是早饭,这一天还有午饭、晚饭要送来,这对诸葛剑等人恢复功力,真正发挥了大作用。 花逢春在地上找了块小石头,用草图(也就是他的外衣)把小石头包裹紧,用绳儿拴好,然后顺着山峰石壁扔了下去。 下面两位正满心焦急地等消息那,孔亮是不是仰着大脑壳,瞪着母狗眼往上瞅,突然见一个黑点垂直往下落,就知道上面有消息了,赶忙往后退出去三十多步,等掉在地上了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团衣服。常鹤翔、孔亮赶忙捡起了瞧看,这衣服上满是血渍,打开一看,嗬!贼兵布防图! 常鹤翔笑道:“真是太好啦!有了这张图,何愁不能剿灭这帮山贼呀。” 孔亮也是满心欢喜,问道:“这张图在咱哥俩手上没啥大用,得想方设法交给唐百川才行啊!” 孔亮一句话便提醒了常鹤翔,常鹤翔思索再三,对孔亮言道:“看来这趟差事还得有劳了兄弟你了。” 孔亮搔了搔头,言道:“我去寻找唐百川,这倒是没什么,可我一走,花逢春还在山顶上,就剩下你一个人,行不行啊?万一有个意外,谁能保护你呢?” 常鹤翔听罢很受感动,眼圈儿竟潮湿了,他拍了拍孔亮的肩头,言道:“多谢兄弟了,咱们哥仨儿都有要务在身,生死有命,各自保重吧。” 孔亮点了点头,言道:“师兄,别太悲观,咱们哥们都是福将,福大命大造化大,我相信咱们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紫霞峰上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常鹤翔、孔亮便转身离开直奔中央大寨而来,常鹤翔边走边想,大寨主紫霞真人对山寨管束甚严,得找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才能让孔师弟安然无疑地下山。 崆峒学艺 第五十六章 贪念 第五十六章 贪念 常鹤翔和孔亮一路前行,来到了中央大寨,他没有回自己营寨,而是径直来到紫霞宫,要面见大寨主紫霞真人。紫霞宫外八个彪形大汉一看是巡寨官常鹤翔来了,都对他十分客气,知道他是大寨主眼前的红人,这些保镖的头目正是紫霞真人的三徒弟“左臂神刀”赵世通,他往上迎了几步,与常鹤翔寒暄了几句。常鹤翔把来意说明,赵世通亲自去禀报大寨主,不肖一会儿,赵世通红光满面地出来了,说道:“常寨主,大寨主有请!” 常鹤翔赶忙又整理了一下衣服,觉得比较妥当了,这才带着孔亮一起进了紫霞宫。 大寨主紫霞真人高高端坐在虎皮金交椅上,常鹤翔赶忙向大寨主抱拳鞠躬行礼,大寨主把手一扬,说道:“鹤翔,咱们都是兄弟,以后别这么客气啦,坐下来说话。” 常鹤翔赶忙谢道:“多谢大寨主提携。”说罢转身坐了下来,他转脸一看大寨主,好悬把他吓了一跳,惊诧地问道:“大寨主,您这是怎么了?” 原来,这仅仅两天没有见到大寨主紫霞真人,想不到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两眼深陷,两腮也往里缩,整个人好像老六十来岁似的。原来,这紫霞真人整整两天没有走出紫霞宫了,而且吃不下、睡不着。 紫霞真人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言道:“鹤翔,你不是外人,本寨跟你说说心里话,谅也无妨,哎,都是这一百万黄金给闹的。” “黄金?”常鹤翔不解地问道:“那些黄金出事了么?” “那倒是没有,咱们紫霞岭守备森严,谁敢打咱们的主意。”紫霞真人说道,“你说咱们要把这一百万两黄金留下来,自己享用该多好呀!” 常鹤翔一听就明白了,但也能理解,面对这一百万两黄金,有几个人能不动心的? 紫霞真人又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我若是按照规矩,就应该把黄金全部交给圣教崆峒分舵,这么多黄金,白白便宜了白万生,他能给我什么好处?他如果拿着这些黄金献给圣教总坛,那么,教主肯定会重重的赏赐他,而绝不是我。” 常鹤翔点了点头,但没有敢插话,这就是常鹤翔谨慎之处。 紫霞真人又言道:“我若是把这些黄金直接上缴圣教总坛,那么教主会怎么赏我呢?他不可能把教主的位子让给我做吧?无非也就是提拔我做个分舵舵主当当而已,说到底,我还是人家的奴才呀,人家让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人家让你抓鸡,你绝不敢去斗狗。哈哈,哈哈哈”紫霞真人自言自语,又兀自一阵怪笑,孔亮听得毛骨悚然,心道:这老道不会是精神失常了吧? 常鹤翔悄悄用手指捅了一下孔亮,那意思是你可别胡来,老老实实呆着。他自己规规矩矩站了起来,言道:“大寨主,依在下之见,黄金绝不能交给圣教崆峒分舵,那白万生十分狡诈,会不会交给圣教总坛还未可知呀,倘若他编个瞎话,一盆子脏水泼到咱们身上,咱们有口也说不清。” 大寨主紫霞真人听罢,眼睛为之一亮,言道:“你说的对,简直是对极了,我信不过姓白的,咱兄弟玩命劫夺的黄金,岂能拱手让给他?他不费一兵一卒,跑到总坛找教主邀功,到最后,咱们哥们儿能有什么好处?” 常鹤翔点了点头,言道:“咱们不如把黄金留下来,招兵买马,收拢江湖上的能人异士、武林高手,我相信只要咱们紫霞岭兵强马壮,武林是崆峒分舵还是圣教总舵,都拿咱没有办法的。” 大寨主紫霞真人苦笑了一声,言道:“你说到我心里去了,这两日来,我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你不知道圣教有多可怕,而我也不想变成第二个莫谷峰,眼下,我们实力不济,对付崆峒分舵尚且不足,绝不能得罪了圣教总坛。” 常鹤翔心道:这紫霞真人果然是老谋深算,他很清楚自己的真实实力,即便被欲望之火燃烧也没有失去该有的冷静,所以他现在还是大寨主。 大寨主紫霞真人接着道:“如果我们假意与崆峒分舵闹别扭,照样还听圣教总坛的,那样就可以把黄金留下来,最多是把王劲松交出去,他对我简直一文不值,但圣教主却把这些正派余孽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杀之而后快。” 常鹤翔一听,哎呀,真是好机会!于是极为赞同道:“大寨主真是英明!我听说五年前还专门向整个武林发布了‘五子追杀令’,显而易见,圣教总坛极为重视对正派余孽的绞杀。至于黄金,圣教统一武林后,对四大家族、八大门派搜刮了一空,早就赚得盆满钵满,百万两黄金对他们来说,有则更好,没有也没什么关系。” 紫霞真人手捻须髯,两眼之中射出两道精光来,笑道:“你和我想到一处了,既然黄金不能给圣教,为了维持住关系,就必须把王劲松交出去,依你之见,我们该派押送王劲松进圣教总坛呢?” 常鹤翔言道:“大寨主,尽管圣教统一了武林,但正派的很多高手都隐遁起来了,押送王劲松绝不是个好差事儿,随时有可能被那些高手救走。以我之见,您倒不如给分舵主白万生修书一封,把这个人情卖给他,他贪功心切,必然会派人押送,到时候万一出了意外,那也是他们崆峒分舵承担,跟咱们紫霞岭毫不相干。” “嗯!妙极!”大寨主十分赞同,急忙令丫鬟们取来笔墨纸砚,自己伏案刷刷点点写了一通,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几下,等墨迹全干了,这才折好装入信封,丫鬟又用蜡将信封密封好。 大寨主手里捏着这封信,正犹豫派谁去合适呢,孔亮往前走了一步,抱拳施礼道:“大寨主,我孔亮投靠大寨主以来,寸功未立,这送信的差事就交给我吧,我绝对不辱使命。” 大寨主一瞧,这小伙子矮矬矮矬的,长相更是不敢恭维,但身体却十分结实,是典型的车轴汉子,正犹豫间,常鹤翔抱拳道:“大寨主,我这位兄弟长相上是差了些,但却聪明伶俐,而且功夫也十分了得,让他去送信,是在合适不过了。” 大寨主一看是常鹤翔保荐,自然是十分放心的,便点了点头,言道:“好吧!孔亮,你可要好生保管,速去速回!”说罢,两个手指一弹,这封信就如同一支飞刀似的,直奔孔亮面门打来,速度极快,这是一手绝活,一是要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二来是验证一下孔亮的武功。 孔亮自然明白了,他不慌不忙,等到信封离着自己还有一尺来长时,突然右手一伸,正好把信封捏在手中。笑道:“多谢大寨主啦!” 大寨主紫霞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道:此人武功果然不错。 孔亮瞪着母狗眼,笑了笑,对紫霞真人言道:“大寨主,请把令牌赏给我吧,要不然我下不了山。” 大寨主笑道:“那是自然!来人。” 一个武士赶忙托着个托盘快步走到孔亮面前,把托盘往前一送,言道:“请吧。” 孔亮毫不客气,伸手抄起令牌看了又看,笑道:“多谢大寨主。” 常鹤翔一看令牌到手了,心中的这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二人准备拜别,大寨主却把常鹤翔留了下。 孔亮把密信揣进怀里,令牌别在腰带上,自己大模大样地出了紫霞宫,回到自己的屋里,把单刀背在后背上,斜挎百宝囊,最最重要的,是把紫霞岭的贼兵布防图收好,然后又取了不少银两作盘缠,一起收拾利索了,便头也不回地下了山。有大寨主的令牌,下山就相当方便了。 孔亮下山之后往崆峒山的方向走了一个多时辰,看离着紫霞岭比较远了,他便转了个方向,直奔青龙镇,为何?原来孔亮是有打算的,要想找唐百川谈何容易啊,光靠两个脚底板哪能行啊!于是他来到镇上,先买了十来张油饼、五斤卤牛肉,让掌柜的把牛肉剁碎了包好,然后又赶到牲口市场上,买了一匹枣红马,这马膘肥体壮,着实有把子力气。 于是孔亮骑上骏马,直奔唐家堡而去。一路之上穿村过镇,时间太宝贵,孔亮哪里会停歇,足足用了三个多时辰终于赶到了唐家堡,这匹马累的嘴角都流白沫子。 唐家堡并没有被烧,上次咱交代的明白,唐百川故意在院子里堆好了干柴放火,主要是给紫霞岭的山贼看的。 门口是个站岗的武士一看是孔亮,就知道有重要事情,赶忙上前拉住马缰绳,孔亮气喘吁吁地,还没等把气喘匀了,就已急迫地问道:“你们堡主呢?” “他老人家就在堡内。”武士回道。 “好,带我去见他!”孔亮急道。 那武士带着孔亮,径直来到前院大厅,嗬!这里可够热闹的,原来唐百川在大厅里大排宴宴,招呼众位武林朋友那。孔亮进了大厅,仔细瞧看,这些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老道和尚,什么样的人都有,一个个喝的红光满面。 唐百川居中而坐,见是孔亮来了,就知道有大事发生,赶忙起身相迎。 “孔少侠,山里出事了吗?”唐百川问道。 孔亮哑着嗓子道:“那倒没有,我这次是奉我常师兄之命,特地与你对接攻山之事的。”他也真不客气,见酒桌上有酒壶,他一把抄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就这样还不解渴。唐百川一看,孔亮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为了赶路,顾不上吃喝。但也不能光让他喝酒啊,大事儿还没有说那,于是赶忙招呼下人们给他端来茶壶,孔亮一摸茶壶不太烫,干脆一扬脖,咕嘟咕嘟就把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一壶水下了肚,孔亮这才觉得舒服了些,他睁着母狗眼环视大厅,见这么多江湖豪杰在此,方才显然是自己施礼了,便赶忙抱拳给大家做了个罗圈儿揖,扯着肉头嗓子朗声道:“崆峒派弟子孔亮,见过在座的英雄豪杰!” 众人一看孔亮,哎,挺好个孩子就是长糟践了,身高五尺三寸,短胳膊短腿儿,磨盘一样的身材,胖嘟嘟的脑袋,肥乎乎的肚腩,就跟一个小肉球蹲在了大肉球上一样,没有脖子没有腰。往脸上看,酒糟鼻子母狗眼,地包天的大嘴吃饭不容易掉渣,一嘴蒜瓣儿牙,而且黄的多,白的少,一张嘴就是烂肉味儿,估计平时不太注意空腔卫生,两个扇风耳朵支棱着,乍一看,活脱脱见了鬼!但这个丑鬼说话却还不错,因此众人也都起身抱拳还礼。 崆峒学艺 第五十七章 暗潮涌动 第五十七章 暗潮涌动 姜是老的辣,唐百川心道,孔亮此时过来,必然是有要事,大厅里江湖豪客五六十位,人多嘴杂,谁知道有没有紫霞岭的奸细呀,为了谨慎起见,唐百川把孔亮请到后院的书房之中,又令自己八个徒弟看住门户,这才与孔亮密商大事。 “孔少侠,山里的情况怎么样?”唐百川很关心地问道。 “唐堡主,您放心,您的女儿暂时被关在倚山别院,这几日平安无事。另外,赈灾的黄金也全部藏在山里,并没有转移。”孔亮先拣着唐百川最关心地两件事说完。 唐百川听罢,心弦立马就松了些,长叹了一声道:“真是老天爷保佑啊,哦,对了我那个外甥王劲松怎么样了?” 孔亮一听,便咧着嘴笑了,言道:“他也没事儿,我这趟下山就是因为他。” “哦?此话怎讲?”唐百川急问道。 “咳,跟你全说了吧,这紫霞岭的贼首紫霞真人面对黄金起了贪念,他打算把黄金留下来,用来扩充他的势力,但又不敢完全得罪了魔教崆峒分舵,于是打算把王劲松献给白万生,好让白万生在魔教教主那里邀功请赏。”说着,他从怀里把紫霞真人写的那封密信拿了出来,往唐百川眼前一摆,“我就是为了送这封信去崆峒山,才得以正大光明地下山而来。” 唐百川接过了密信,正反面看了又看,但没敢拆封。 孔亮笑道:“你只管看,无妨。” “哦?信封一旦拆开,就很难复原了,白万生一向来狡诈多疑,他一定看到出来的。”唐百川担心的说道。 “您说的一点也不错,但是,白万生没有机会看这封信了。”孔亮十分自信地言道。 “什么意思?”唐百川问道。 “你想不想救你外甥了?”孔亮问道。 “当然想了!”唐百川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孔亮诡秘地笑道:“好!你派几个高手,假扮崆峒分舵的人,假意把王劲松押解送往魔教总坛,一旦出了紫霞岭,你外甥不就得救了么?” “哎,对啊!”唐百川一拍手,高兴地站了起来,笑道:“孔少侠真是足智多谋啊!” 孔亮一摆手,笑道:“唐堡主,不用如此谬赞,这里是有风险的,在下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唐百川手捻须髯,叹息道:“机遇和风险本来就相伴相生的,何况这个法子的确够高明。” 孔亮点了点头,言道:“咱们言归正传,明日便是咱们约定攻山之日,我看前厅里只有五十来个江湖朋友,人数实在太少了些,您可知道,紫霞岭上的贼兵至少五百多人,武林高手也不下三十多个呀。” 唐百川点了点头,言道:“不错,这些人还远远不够,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与本地的官府约好,明日一早王总兵会带领两千铁甲军,围剿紫霞岭,有朝廷的军队在,一定能剿灭这伙贼匪。” “好!”孔亮心中大喜,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布,递给了唐百川。 “这是什么?”唐百川问道。 孔亮嘿嘿一笑,言道:“唐堡主,您自己看看。” 唐百川接过来,展开来仔细瞧看,只见上面画着紫霞岭的地形、房舍、明岗暗哨、屯兵之所,哪里兵多,哪里兵少,标注的清清楚楚。唐百川看罢,惊呼道:“这不是紫霞岭的贼兵布防图么?” 孔亮得意地点了点头,言道:“然也!” 唐百川对孔亮佩服的五体投地,赞道:“孔少侠真是了不起高人啊!” 孔亮赶忙一摆手,言道:“这是我花师弟的杰作,他可是冒着被摔死的威胁,才画出这布防图的。” “好嘞,等剿灭了紫霞岭,我一定要好好答谢花少侠。”唐百川一片至诚地说道。他又仔细地看着布防图,只见后寨与左寨之间是一条极为隐秘的峡谷,如不是紫霞岭的人,是绝不会发现的,上面特意标注了两个字“秘径”! 唐百川笑道:“咱们就从这条‘秘径’进入山寨。” 孔亮点点头,言道:“嗯,我看这条路准行。不如这样,你跟王总兵约好,让他带着铁甲军在前山发动正面进攻,您不是请了五十多为江湖好手么?由您亲自带领,从这条‘秘径’悄悄摸进紫霞岭,咱们来个前后夹击,里外开花,保证把紫霞岭杀个鸡犬不留。” “真是好主意!”唐百川高兴地拍着孔亮的肩头赞道,“就这么说定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孔亮托着下巴想了片刻,言道:“这事儿还不能太着急,得先把你外甥押解出山后,再发动进攻,不如这样吧,明日辰时,你的人上山押解王劲松,等到午时咱再发起猛攻。” 唐百川点了点头,言道:“孔少侠说的极是,就这么办啦。”唐堡主决心一下,这就要与紫霞岭一决雌雄。 孔亮起身道:“事不宜迟啊,我不能再耽搁了,这就回去复命了。”说罢,抱拳施礼后,转身便走。 唐百川抱拳还礼道:“孔少侠,保重!” “保重!”孔亮头也不回,径直走出唐家堡,上马扬鞭,风尘仆仆赶往紫霞岭。 唐百川这下可就忙活起来了,他赶忙修书一封,差人给王总兵送去,约定好攻山的相关事宜,又把门口的四个徒弟叫了进来,这四位徒弟都是唐百川的心腹人,分别是大徒弟“铁掌”倪俊、二徒弟“快剑”萧方、三徒弟“无情剑”柳随云、四徒弟“无痕刀”邹瑞。唐百川让这四个徒儿假扮魔教崆峒分舵的人,明日辰时进入紫霞岭押解王劲松。 话分两头,咱表一表常鹤翔这边。自从孔亮奉命去圣教崆峒分舵送密信之后,他万万没有想到紫霞岭会出了一场大事件。 大寨主紫霞真人特意把常鹤翔留了下来,原来大寨主有心腹事要与常鹤翔密议。 紫霞真人拣了把椅子与常鹤翔并排而坐,未开口说话倒是先长叹了一声,满脸愁云地说道:“鹤翔,现在咱们紫霞岭暗潮涌动,我这个大寨主可不好当喽。” 常鹤翔十分诧异,忙问道:“大寨主,此话怎讲?” 紫霞真人低声道:“咱们紫霞岭力越来越强,圣教崆峒分舵对咱们早就不放心了。尤其是白万生,这个人狡诈阴损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比咱们哥们要狠的多。” 常鹤翔其实早就知道这些事儿,但仍然佯装不知,便言道:“咱怕他作甚?咱们手下有五百多号兄弟,真要动真格的,崆峒分舵肯定不是咱们的对手啊!” “哎,你想的太简单了,而且你实在太低估白万生了。”紫霞真人口打咳声,言道:“那姓白的是属毒蛇的,阴险毒辣,他早就对我不放心了,明目张胆地安插了个眼线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真是太可恨了。” 常鹤翔听罢豁然起身,怒问道:“是谁?” 紫霞真人一摆手,言道:“鹤翔,莫要冲动,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乃是咱们的二寨主吕望!” “吕望?”常鹤翔一听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双拳攥的咯吱咯吱响,言道:“那么大寨主为何不收拾了他?” 紫霞真人笑道:“以前不动手,是大家相安无事。不过,最近形势有了变化,一来,吕望拉拢三寨主张恒、四寨主姜尚,这两个王八日的暗中投靠了白万生,这仨人联起手来,真够我瞧的。二来,就是这赈灾款,一百万两的黄金我打算留下来,但这样的话,白万生绝对不会愿意的,那么吕望这些人,就极有可能与白万生里应外合对我下手啊。” 常鹤翔“啊”了一声,连忙说道:“大寨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只要咱们先铲除掉白万生的奸细,那么白万生就算是想找咱算账,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大寨主哈哈大笑,用手拍着常鹤翔道:“知我者常鹤翔也!” 其实,常鹤翔比他还高兴那,杀死吕望、张恒、姜尚,毫无疑问,紫霞岭的骨干就会元气大伤,这样对剿灭这帮贼人实在是太有利了。 常鹤翔问道:“大寨主,咱什么时候动手?” 大寨主手捻须髯,思索了片刻,言道:“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晚,我把他们约来,暗中埋伏上刀斧手,给他来个一网打尽!” “好主意!那我负责做什么?”常鹤翔问道。 大寨主冷冷地道:“杀人!这三位的武功都很厉害,我一个人应付不来,你要帮着我,另外还有五寨主李占奎从旁协助,咱们必能宰了这帮逆贼。” 常鹤翔拍着胸脯道:“好嘞,我这就去准备。咱们今晚就来个锄奸大会!” 大寨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嘱咐道:“此事关系重大,你可要保守秘密,一旦走漏了风声,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明白。”常鹤翔说罢,起身回到自己的营寨。他也得好好准备一番,现在花逢春还在紫霞峰上,孔亮又已经下了山,眼下可用之人就只剩下大力士单雄一个人了,于是他让手下的娄罗兵把单雄叫来。 大力士单雄见是常寨主喊他,之人不敢怠慢,不一会儿就到了常鹤翔的住处。 “单兄弟,我的话你听不听?”常鹤翔直接问道。 单雄听罢一头雾水,但他是个实心人、直肠子,朗声道:“我听啊!整个紫霞岭,我就服你一个人,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总之我就是你的人啦。” 常鹤翔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咱们是好兄弟,我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做什么,不要问为什么,你能做到么?” “能啊!这简直太能了。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单雄言之凿凿。 常鹤翔一拍手,有两个娄罗兵,一人肩上扛着一个独脚铜人朔,呲牙利嘴地进到了屋里,往地上一放,这才轻松了许多。看这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这铜人朔分量不轻。 等娄罗兵退去,常鹤翔笑道:“单兄弟,你力大无穷,一般的刀剑根本就不适合你,这一对独脚铜人朔,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你拿起来试试。” 单雄一听,真是喜出望外,一手一个独脚铜人朔,掂了掂分量,每只独脚铜人朔的分量每一个都在六十斤往上,他双臂一舞,呼呼挂风,碰到什么立马就得击个粉碎。有了这对儿铜人朔,大力士单雄才真正成为把自身的力量变成了杀伤力! 崆峒学艺 第五十八章 火并 第五十八章 火并 红日西坠,常鹤翔坐在屋内品茶,大力士单雄抱着肩膀在他身后站定,他们在等人。大事临近,连风都停歇了,空气似乎凝滞了,呼吸也变的吃力了,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门外脚步声响起,一个看门的守卫进来通禀道:“紫霞宫来人了。” 常鹤翔搭了个“请”字,不肖一会,一个彪形大汉迈步而入。 “原来是赵师兄!”常鹤翔起身相迎道。来者非是旁人,正是大寨主的三徒弟“左臂神刀”赵世通。 “常寨主,该来的人都来了,就差你一位了,大寨主让我来请你赴宴。”赵世通客气地说道。 常鹤翔凑近赵世通的近前,低声问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赵世通点了点头,言道:“不错。” “他们带人了吗?”常鹤翔又问道。 赵世通回道:“二寨主带了四名亲随,三寨主和四寨主各带了两个保镖。” 常鹤翔冷笑道:“看来,他们也不傻。你准备了多少人?” 赵世通回道:“二十个好手!” 常鹤翔点了点头,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啊!” 门外的站岗的贼兵赶忙进来听令,常鹤翔下令道:“把咱们的兄弟集合起来,封锁紫霞宫,不准任何人进出。” 那贼兵听罢,吓得身子一晃悠,抬头瞅着常鹤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常鹤翔立马拉下脸色,怒斥道:“混账东西!敢不听命,立刻要你狗命!” 那贼兵一听,常鹤翔是来真的,赶忙出去召集人手,不一会儿,五十名巡寨贼兵全部到齐,个个手持钢刀,严肃待命。常鹤翔走出营帐一看,甚是满意,便带着这帮贼兵来到小山坳紫霞宫外。这些贼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很快便把通往左、右、后三个大寨的去路全部封锁了。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鸟也休想飞过去。 外面部署已毕,常鹤翔又令大力士单雄在紫霞宫门外候命,自己跟着赵世通悠然自得地走了进去。大厅里放了一张大号的圆桌,几位寨主爷都已经坐好了,身后也都站着自己的心腹人。一个个双手叉腰,脸露凶色。 众位寨主一看是巡寨官常鹤翔来了,也都纷纷起身抱拳,说些客套话。 “鹤翔,你总算来啦。”大寨主笑道,“来人,上酒布菜!” 酒菜本来就准备好了,眨眼间就摆满了整整一大张桌子,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唯独人心却十分险恶。吕望、张恒、姜尚仨人挨着坐,紫霞真人、李占奎、常鹤翔仨人挨着坐。在这张酒桌上,别看表面上彼此之间十分客气,但暗地里,都暗藏着杀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二寨主“铁戟将”吕望言道:“大寨主,咱们三日之前劫夺了赈灾的黄金,呃……不知道大寨主要如何处置这批黄金呢?” 紫霞真人酒杯端在手上,冷笑了一声,言道:“那么依着二寨主之见,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吕望干笑了一声,言道:“咱们是奉命办事,既然劫夺成功,就应该押往崆峒分舵,交由白舵主处置,难不成咱们要私吞了不成?” 紫霞真人听罢,脸色铁青,端着酒杯沉吟不语。 “巡山虎”李占奎哈哈大笑道:“二寨主,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批黄金是大寨主亲自出马弄到手的,咱们紫霞岭的兄弟死伤了不少,难不成还要拱手交给他人么?” 吕望听罢,阴沉着脸狠狠瞪了李占奎一眼,斥道:“我与大哥说话,你插什么嘴?” 李占奎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这紫霞岭的确是论资排辈的,李占奎是五寨主,五寨主当然不能顶撞二寨主了,但今日不同,大寨主之前与他交过底细,不但要顶撞二寨主,还要把他逼的亮出底牌才行。 李占奎冷哼了一声,言道:“二寨主,你说的是黄金的事,黄金是咱们紫霞岭的,人人有份,我凭什么不能说?” 张恒一拍桌子,对李占奎斥道:“放屁!老五,劫夺黄金你出过什么力?这件事儿上就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姜尚也厉声道:“对!黄金是大寨主和我们一起干的,老五,你最好摆正了你的位置,休要在胡说八道!” 三人一起对李占奎发难,真把李占奎给震慑住了,李占奎有些发憷,偷偷瞄了一眼大寨主,见大寨主闭目养神,就跟完全没有听见似的。 常鹤翔呵呵一笑,端着酒杯起身道:“二寨主、三寨主、四寨主,几位消消气,咱们弟兄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我倒觉得五寨主的话也颇有些道理,黄金是咱们兄弟拼了性命夺来的,白舵主动动嘴,咱们哥们就得跑断腿儿,好事都让他占了,坏事都是咱们的,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吕望一听常鹤翔的话头,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大寨主的人,便板着脸反问道:“常寨主,咱们办事要讲究规矩,我想问一问,咱们紫霞岭是不是归圣教崆峒分舵管?分舵下的命令,咱们是不是该老老实实地执行?如今咱们见财起意,就不怕被绿林道笑话么?” 常鹤翔微微一笑,言道:“话不能这么讲,难不成主子永远是主子,奴才就永远是奴才么?照你这么说,天下也就用不着更朝换代了?” 张恒听罢一拍桌子,斥道:“常鹤翔!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难不成你要造反么?”他身后的两个贴身保镖也都双手叉腰,对常鹤翔虎视眈眈。 常鹤翔沉下脸,冷冷地道:“恐怕你们三位才是要真正的造反吧?你们私下里背着大寨主,偷偷投靠了白万生,现在还恬不知耻说什么‘规矩’、‘造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常鹤翔这句话可够重的,一下子就说中了要害。 张恒气的火冒三丈,破门帘子挂不住了,他豁然起身,用手点指着常鹤翔,怒斥道:“小子!你算哪根葱!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 常鹤翔哈哈大笑,与他针锋相对,叱道:“张恒,你可够横的!怎么?我没资格说话,五寨主也没资格说话,就你这个叛徒有资格说话么?我呸!” 话说到这个份上,双方已经是剑拔弩张,纷纷站起身来,抽刀拔剑,这就要动手火并。但大寨主始终没有说话,众人也是干打雷不下雨。就看大寨主安然坐定,顾自慢慢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喝干了,这才睁开二目,呵呵一笑,言道:“诸位兄弟,这是干什么?难不成咱们五年的手足之情,就这么不值钱么?” 众人一听,不知道大寨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才热血都冲上脑门子了,此刻又缓缓降了下来。 大寨主言道:“方才二寨主问了,贫道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笔黄金对咱们紫霞岭至关重要!我也不管二寨主、三寨主、四寨主以前怎么样,咱们要看将来啊!紫霞岭就是咱们安身立命的窝,你们在这里是高高在上的寨主爷,一旦离开了紫霞岭,恐怕你们什么也不是。崆峒分舵人才济济,有你们的位置么?” 张恒、姜尚一听,心里也犯嘀咕,毕竟自己跟白万生没什么交情,完全是因为吕望的这层关系,吕望如果能在圣教飞黄腾达,自己才能沾上光,他要是混的不行,我们自然也会更差。 吕望听罢心中暗自生气,心道:好你个杂毛老道,这是要离间我们呀。想到此,吕望哈哈大笑了起来,反问道:“大寨主,您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但是!整个武林都是圣教掌管,崆峒分舵也是圣教的重要部分,你与分舵分庭抗礼,就是与整个圣教为仇作对,圣教主武功出神入化,教内高手更是数不胜数,要想铲除咱们紫霞岭,恐怕只在弹指之间吧?咱们都是明白人,何必要做螳臂当车的荒唐事呢?” 你还别说,吕望的这番话也相当有分量,张恒、姜尚仔细一想,可不是嘛!天下武林都是人家圣教说了算了,咱们要是敢违抗圣教,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啊!于是,二人由坚定了自己的立场,为了保命,就必须跟着二寨主干。 大寨主紫霞真人听罢,终于压不住怒火了,他狠狠盯着吕望,质问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了?” 吕望也毫不示弱,事到如今,彼此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冷笑道:“只要大寨主走对了路,我吕望就跟着你干,要是你想自掘坟墓,我们兄弟可不是傻子!” 常鹤翔心道:真是太啰嗦了,要打就赶紧打呀,无论是谁杀了谁,都是紫霞岭的损失。于是他干脆来个火上浇油,突然怒斥道:“去娘的!”猛然把桌子给掀翻了,碗碟酒菜撒了一地! 这就是动手的信号!到了这个地步,不动手就不是男人啦。 就看吕望、张恒、姜尚往后撤出去几步,纷纷拉家伙在手,他们带来的八个贴身保镖也都抽刀拔剑,拉开了架势。 常鹤翔也毫不示弱,仓啷一声拔出钢刀,李占奎为了向大寨主表忠心,也拔出了鬼头刀,与常鹤翔并肩站定。大寨主站起身来,把宽大的道袍脱去,里面是短衣襟小打扮,早有仆人看出了端倪,从后堂把宝剑给他送了过来。 紫霞真人沉声道:“老二,你可要想清楚,咱们一旦动手,就必然你死我活,贫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铁了心的拥护我,与崆峒分舵断绝来往,贫道既往不咎,咱们还是好兄好弟,你还是咱们紫霞岭的二把手!” 吕望冷笑了一声,言道:“杂毛老道!你何德何能,腆着个脸让我辅佐你?我呸!实话不瞒,只要我杀了你,我就是崆峒分舵的副舵主、紫霞岭的大寨主!有你在,可真够碍事的!” 两方面彻底说掰了,常鹤翔大喝一声,手持钢刀直奔吕望扑来,张恒身形一晃,抢在吕望的身前,与常鹤翔斗在了一起。 吕望把双铁戟在胸前碰了碰,金属的撞击声真是振聋发聩!紫霞真人当然知道,他这是故意在叫号,于是晃动宝剑大战吕望。 姜尚也晃长剑直奔李占奎而来,李占奎真是紧张的不得了。要说武功,这里面最差的就是李占奎。李占奎能混上五寨主的位置,完全是因为他对大寨主忠心耿耿,大寨主就喜欢对自己忠心的人,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可有句话说的好,叫“奴才好用不管用,人才管用不好用”,真要是动了真格的,李占奎就露怯了。还没打到五六个回合,自己就完全处在劣势上了。 崆峒学艺 第五十九章 铜朔震紫霞 第五十九章 铜朔震紫霞 紫霞宫内,六个人打成了三对,吕望这边还有八个贴身保镖那,这些人见主子都动手玩命了,自己也拔出刀剑,帮着主子对付常鹤翔等人。 这时候,就听紫霞宫大门啪的一声爆响,整个大门被踹碎了,木屑横飞,门框之中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躯!两个手上各拎着一个奇特的兵刃——独脚铜人朔! 来者非是别人,正是大力士单雄!他在门外早就听到了动静,担心常鹤翔出事,于是不管不顾,踹门而入。此时,常鹤翔正与张恒酣斗,说实话,常鹤翔的武功比张恒还差着一截儿,但常鹤翔斗志昂扬,一半会儿还不至于落败。但饶是如此,单雄也看不下去了,大吼一声便扑到常鹤翔近前。 张恒知道常鹤翔厉害,正全力以赴地对付常鹤翔那,他攒足了力气,跳起八尺多高,猛然间使出一招“力劈华山”,打算一刀把常鹤翔给劈了。单雄瞅着时机,攒足了力气挥动独脚铜人朔,自下而上迎着张恒的单刀猛然击出,就听“当”的一声,火星子四射,单刀脱手飞出去一丈多远,正插在墙上。 再看张恒乐子可就大了,整个人在空中本来是以上势下,势不可挡的,结果硬生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周了回去。身子在空中一个倒翻,双脚一落地,蹬蹬蹬一口气倒退出七八步远,后面恰好有一张硬木椅子,他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两只手不住地发抖。为啥?是被独脚铜人朔给震的,就单雄这把子力气,好悬没把张恒的胳膊给震脱臼了。 常鹤翔见机会来了,晃动单刀直去张恒,这就叫趁你病要你命!不等张恒缓过劲儿来,常鹤翔已经到了近前,钢刀缠头裹脑就是一刀,张恒吓得一身冷汗,赶忙猛然往后顶,椅子又没有轱辘,再说下面铺的是上好的波斯地毯,结果椅子没有往后滑,直接就反倒在地,这一下张恒可就惨了,头躲过去了,两只脚高高翘起,被常鹤翔一刀就削上了。 常鹤翔的钢刀虽然不是什么宝刀,但也是锋利无比,一刀就把张恒的两只脚全都削了下来,把张恒疼地就地打滚,嗷嗷直学狗叫。 大力士单雄冷笑一声,叱道:“都这样了,还活个什么劲,让老子再送你一程!”说罢,抡起独脚铜人朔奔着张恒的脑袋就砸上了,就看脑花四射,整个脑袋都砸没了,这还有个活么? 单雄杀了张恒,觉得还不够刺激,他发现还有八个棒小伙子,手里拿着刀剑,是不是的帮兵助阵,于是他挥动铜人朔奔这八位而来,此刻的单雄就跟开挂了似的,他的兵刃太重,刀剑在铜人朔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这八个人根本就不够他划拉的,还没有二十个回合,这些人就争先恐后地追随张恒而去了。 张恒一死,双方的实力就发生了扭转,吕望一看,大势不妙啊!他一边打着一边想往门口蹭。常鹤翔看出了端倪,挺着钢刀堵住了他的去路。吕望偷眼一看是常鹤翔,心里恨得的牙根儿痒痒,但他也没办法,自己的武功与紫霞真人不相上下,再加上一个常鹤翔,这就不一样了,好汉难敌四手嘛!何况是腹背受敌。 大力士单雄转身再想找对手,就剩下吕望和姜尚两个人了。吕望现在处在劣势,姜尚则完全占据了优势,频频发动进攻。李占奎则咬着后槽牙,苦苦支撑,腿上,胳膊上都是剑伤。 单雄一想,这个李占奎可真是个窝囊废,得了,我先帮着他吧,于是他舞动独脚铜人朔猛击姜尚的后背。 姜尚就觉得身后恶风不善,赶忙一个缩颈藏头,独脚铜人朔夹着劲风一招走空,这可把姜尚吓了一大跳。他往前跳出去七八尺远,回头一看,呀!这不是单雄吗?怒道:“呔!你敢以下犯上!” 单雄哈哈大笑道:“我还想把你的脑袋拍碎了那!”说罢,舞动铜人朔又扑了上来。 李占奎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心道:总算是有人我解围了,要不然再过三招,我命休已! 姜尚号称“乾坤剑客”,剑法自然很厉害,但无奈他的剑只有五斤重,独脚铜人朔每一个都在六十斤往上,姜尚一看真是吃亏不肖,这要是被他的铜人朔给打上,长剑非脱手不可。但姜尚这个人也很拧,哪能轻易认输呢?于是他抖擞精神,凭着自己灵活的脚法,见缝插针式的与大力士单雄缠斗在一起,一时间也是难分胜负。 吕望这边可就糟糕了,本来他在兵器上是占着便宜的,一对铁戟足有三十来斤重,紫霞真人的宝剑也就五斤来重,常鹤翔的钢刀不过七八斤重,无论是谁,都不敢与铁戟硬杠。但无奈这边人多呀,两个打一个,让你顾前顾不了后,顾左顾不了右,两只铁戟舞动如飞,仍然是漏洞百出。 紫霞真人打着打着,突然给常鹤翔使了个眼色,常鹤翔何等聪明,自然知道大寨主的意思,于是,就见紫霞真人猛然间跳起一丈多高,手握长剑猛然刺向吕望的头顶。吕望大吃一惊,刚忙往上舞动双戟,架住了剑苗子,常鹤翔瞅准机会,身形一矮使出一招地趟刀,这一刀速度奇快无比,就听“噗”的一声,吕望的双脚被常鹤翔一刀就给削了下来,把吕望疼的好悬没有晕过去。 吕望哇哇爆叫,双戟也架不住了,打算抽戟猛砸身旁的常鹤翔,但他忘了头顶上还有个紫霞真人那。老道借力在空中一个盘旋,见吕望抽回双戟,直刺挺长剑直刺他的头顶,这一剑不偏不倚,正好刺中吕望的百会穴,老道的力气也够足的,三尺长剑硬是刺进去三尺五。长剑从头顶一直刺进了腹腔,这还有个活吗? 吕望是他们这一伙儿的头子,他一死,姜尚顿时失去了斗志,手上的长剑似乎也没有方才那般灵巧了。 紫霞真人大喝道:“姜尚!还不投降,更待何时!”其实,紫霞真人还是想收拢姜尚的,他暗中投靠白万生,其实都是吕望拉拢蛊惑所致的,如果吕望不搞阴谋,姜尚仍然跟自己是一条心的,何况他的武功不错,曾经也给紫霞岭立过不少功劳。 但常鹤翔可不这么想,心说话,多杀掉一个,就能减少一份攻山的阻力,他暗自冲着单雄瞪了瞪眼珠子,单雄自然是明白的,即便姜尚已经失去了战意,单雄不等姜尚投降,瞅准时机,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右手铜人朔猛击姜尚的脑袋,姜尚吓得一缩脖子,这一朔算是躲过了,哪知单雄的左手铜人朔又至,正夯在他的脑壳上。就听“啪”的一声,好嘛,姜尚的脑袋瞬间变作“万多桃花开”,脑浆子迸射的满地都是,整个紫霞宫的大厅里,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恶臭的血腥味儿令人直想作呕。 紫霞真人本想拦住单雄,但为时已晚,他也没法怪单雄,单雄是杀红了眼,哪里还讲究那么多,何况要不是单雄的帮忙,吕望这三个叛徒还真不好对付。 赵世通一看,大功告成,赶忙招呼手下人打扫战场,死尸得架出去掩埋了,大厅里的血迹要擦抹干净。另外,这三位是罪魁祸首,他们必然还有死党呀,于是大寨主紫霞真人下令,让常鹤翔、赵世通、单雄各带着二十名武士,分别赶赴左右后三个大寨,把那些个副寨主、小头目统统抓起来审问。 常鹤翔、单雄借此机会,不管你是不是吕望等人的死党,但凡是头目就杀无赦,把左寨、后寨的头目杀得所剩无几,这帮贼兵顿时就群龙无首了,实质上在短时间内,左寨和后寨就等于瘫痪了,更别说什么战斗力了。 这场惊天动地的大变化,发生的时间很短,也就在入夜之后的两个时辰以内,却对紫霞岭的内在实力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天光大亮,孔亮打马来到紫霞岭的山脚下,他多了个心眼儿,方才只顾赶路了,对送信这档子事儿没有仔细考虑过,于是他翻身下马,坐在一块石头上想了好一阵子,大寨主回问我啥,我应该怎么答对,等方方面面都想好了,这才起身赶往紫霞岭的山门。有大寨主的令牌在手,一路之上畅通无阻。他哪也没去,大步流星径直来到紫霞宫,这是基本的规矩,谁给你安排的任务,你回来得先向谁复命。 此刻,大寨主心情极佳,根除了吕望这伙叛徒,他觉得压在心口的巨石总算被搬开了,见是孔亮回来复命,便问道:“密信送到了?” 孔亮赶忙回答道:“回大寨主,密信已经送到了,白舵主说,明日会派弟子前来押解王劲松。” “他没有问别的?”大寨主问道。 孔亮犹豫了一下,假意难以言说,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来。 “有什么就说话,干嘛吞吞吐吐的?”大寨主有点不高兴了。 孔亮似乎是把心一横,言道:“大寨主,那姓白的说,为什么没把黄金押送过来?” “那么你是怎么说的?”大寨主又问道。 孔亮深吸了一口气,回道:“请大寨主恕罪,我抖胆编了个瞎话,劫持赈灾黄金乃是天大的案子,已经惊动了本地的官府,因此我们大寨主为了不给分舵和总舵添麻烦,想先把黄金藏在紫霞岭,等风头过了,再运过来也不迟。” 大寨主哈哈一笑,言道:“好,想不到你小子如此机灵,看来人不可貌相啊。” 尽管孔亮一心想杀掉大寨主,但被大寨主这么夸赞,心里竟然还美滋滋的,你说奇怪不奇怪啊? 大寨主手捻须髯,眼珠子轱辘一转,突然又问道:“白舵主三绺须髯,真是飘逸潇洒,你有幸得见,也算是你的造化啦。” 孔亮多狡猾呀,一听就知道大寨主在诈他,于是他大惊失色道:“坏啦!大寨主,如此说来,我把密信送错人了?接信的身高八尺,面白无须,这……这哪是是白舵主?我被他们给骗了,哎!真该死,请大寨主治我的罪吧!” 大寨主哈哈一笑,言道:“哦,或许是我记错了,对了,我想起来了,白舵主就是面白无须的,三绺须髯的是他的朋友。” 大寨主紫霞真人上哪知道去,这孔亮本就崆峒派的人,白万生长什么样,他心里门儿清。 孔亮假意如释重负,言道:“我的天呀,把我吓了一跳,总算是没有耽搁了大事。” “你往返奔波,实在是辛苦了,去账房领一百两纹银,就算是对你的赏赐吧。”大寨主笑道。 孔亮这小子最爱财了,一听说还有赏钱,乐得手舞足蹈,谢过大寨主后,屁颠屁颠的奔账房领赏钱去了。 常鹤翔真为孔亮担心那,没想到孔亮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常鹤翔一看孔亮的表情,就知道大事办成了。 孔亮屏退了闲杂人等,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常鹤翔复述了一番,然后,约定明日辰时押走王劲松,午时之前发动攻山。常鹤翔听罢,心中激动万分,眼下左寨已经归常鹤翔掌管,左寨与后寨之间的峡谷“密道”便更加安全了。 地表的事都办妥了,再说说天上的事。花逢春跟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四个人还被困在紫霞峰上,大寨主紫霞真人让常鹤翔暂时接管左寨的大权之后,常鹤翔便加密了给紫霞岭上的送饭,全是肉食,这样以便三位师兄尽快恢复体力。三位师兄之中,属诸葛剑内力最为深厚,他运用崆峒派上乘内功,打通奇经八脉,真力逐渐恢复到了原来的九成。司马韶也也恢复极快,此刻也基本恢复到了八成。李通江内力不够精纯,所以恢复较为缓慢,此刻也就是五成的功力。诸葛剑来到李通江深厚,盘膝打坐,运用真力,帮着老三李通江打通全身的经脉。一直到了红日西坠,终于才将李通江的经脉彻底打开。这内力说起来容易,练起来却极难,每增添一成内力,不知道要暗自下多少苦功那。 花逢春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山峰上往下瞭望,他就发现紫霞宫内灯火辉煌,没过一个时辰,就看见窗棂纸上人影乱做一团,接着风力,隐隐约约传来了兵刃击打声、喊杀声,他就知道坏了。紫霞宫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看来紫霞岭的几个寨主之间发生了火并。花逢春不担心别的,就担心常鹤翔的安危,毕竟常鹤翔刚当上巡寨管,这就相当于寨主,也就有资格出入紫霞宫了,万以常师兄也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花逢春越想越着急,有几次想下去,但之前常鹤翔说的明白,一定要等三位师兄功力完全复原了,才能下峰,因此,只好待在峰顶干着急。 崆峒学艺 第六十章 图穷匕见 第六十章 图穷匕见 今夜无事,月落日出,一觉醒来便已天光大亮。 山门外,有四个棒小伙子笔直站立,每个人身上都斜背着宝剑,身穿白色侠衣,这四位长相都不赖,但从眼角眉梢来看,天生就有一股傲气。 李占奎仔细看了又看,朗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四个人之中,有一个年纪稍长的,迈步来到近前,朗声回道:“在下乃是圣教崆峒分舵的人,奉白舵主之命,前来押解人犯。” 李占奎一听是崆峒分舵的,心里咯噔一下,昨天晚上的那场血战,此刻还历历在目啊,他迟疑了半晌,言道:“好,你们暂且委屈一下,我差人去大寨主那里禀报一声。” “请便吧。”那为首的年轻人朗声答道。四个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其中有两个人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为首一个狠狠地瞪了他们二人一眼,斥道:“看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给咱们分舵丢人!” 时候不大,报讯儿的人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见到李占奎,言道:“大……寨主,有请!” 李占奎在山门上,朝着四位年轻人抱拳笑道:“让四位少侠客久等了,大寨主有请!”又转身对手下喝道:“开山门!” 四个人年轻小伙子在李占奎的引导下,一直来到了紫霞宫。 此刻,宫内有四个人,高高坐在金交椅上的,自然是紫霞岭的大寨主紫霞真人,陪坐在下手的,分别是常鹤翔和赵世通。孔亮在常鹤翔身后垂手站立,他现在身份比较地,还没有资格坐着。 四个年轻人进了紫霞宫,为首的年轻人往前走上一步,冲着大寨主抱拳施礼道:“大寨主,在下奉白舵主之命,前来押解贼人王劲松。” 孔亮瞪着母狗眼一看,嗬,这哪是什么崆峒山的人呀,全都是唐百川的心腹爱徒,为首的正是他的大徒弟“铁掌”倪俊,身后并排站着的三人,分别是唐百川的二徒弟“快剑”萧方、三徒弟“无情剑”柳随云、四徒弟“无痕刀”邹瑞。 倪俊还特意向孔亮点了点头,言道:“多谢少侠送密信了。” 孔亮扯着肉头嗓子笑道:“好说,好说。” 大寨主紫霞真人仔细打量着四位年轻人,又给他们挨个相面,倪俊见过大场面,表现的尤为冷静,老四邹瑞就先的有些紧张了,额头鬓角都见了汗了。 “这位壮士,你叫什么名字?”大寨主指着邹瑞问道。 邹瑞抬头一看,大寨主在问自己,便更加紧张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拿放了,颤声回道:“在下邹……静。”他一紧张,好悬把自己的真名给说出来,连常鹤翔和孔亮也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大寨主越发觉得可疑,想要再次盘问,倪俊是个聪明人,他猛然转身,走到邹瑞面前,抡起手来就给邹瑞两记耳光,怒斥道:“没用的东西!尽给咱们崆峒分舵丢人现眼!看我回去如何收拾你!”你还别说,这两个耳雷子打完,好像是把邹瑞的胆气给打起来了,邹瑞现在也不发抖了,也不紧张了,小豹子眼也瞪起来了。 倪俊转身对大寨主抱拳笑道:“大寨主,让您见笑了,我这个师弟是第一次下山,见到咱们紫霞宫如此巍峨,大寨主您又如此威风,他的确是有些胆怯失礼了,还望大寨主海涵。”倪俊说话十分客气,但意思也很明确,就是你不要再怀疑什么了,我们就是崆峒分舵的人。 大寨主手捻须髯,转眼瞅了瞅了孔亮,孔亮也是个聪明鬼,赶忙朝着大寨主点了点头,站出来问道:“这位师兄,咱们得按照规矩办事,你说你是崆峒分舵的人,有何为证呀?” 倪俊呵呵一笑,从怀里把那封密信给摸了出来,言道:“这封信乃是你送与家师的,这总该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了吧?” 孔亮一把接过信来,恭恭敬敬地交给大寨主过目。大寨主一看,没错,这就是他写给白万生的亲笔信,等确认了身份之后,大寨主对这四位的戒备之心立马就放低了不少,于是他哈哈一笑,言道:“好!既然你们崆峒分舵的少侠,我自然是欢迎啊,就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等吃过了午饭再走,可好呀?” 常鹤翔、孔亮等人一听,心中为之一紧。 倪俊笑道:“多谢大寨主的美意,临来之时,家师白舵主交代的明白,让我们押上人犯立刻返回,分舵的规矩甚严,我等不敢违背,还望大寨主见谅呀。” 大寨主紫霞真人听罢微微点了点头,对三徒弟赵世通道:“世通,你去把那个王劲松押过来,交给这四位少侠。” 不一会儿,赵世通便把王劲松押进了紫霞宫。 倪俊等人抬眼一看,心中暗自吃惊。原来,王劲松模样大变,才短短三天的时间,王劲松瘦的都脱相了,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被人给撕烂了,浑身上下简直没个好地方了。 王劲松这三天可吃了不少苦头。你想啊,看守石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变态,只要你好受他肯定就不好受,因此,是不是的进去揍他一顿,要么就在他的饭食里加“作料”,什么浓痰了、鼻涕了、骚尿了,总之什么令你作呕,就整什么。这王劲松很有骨气,但凡饭食里被加了“作料”,他宁肯挨饿也不吃。 王劲松一看是倪俊等人,简直太熟悉了,一起摸爬滚打相处五年了,都是以兄弟相称的,今儿个怎么换了一身行头,竟自投虎穴?真是大惑不解。 倪俊怕他说错话,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你这个孽种!想不到会落地我们圣教崆峒分舵手里吧?”其实这句话就是多余,但王劲松立马就明白了,倪俊这是告诉自己,他们假扮崆峒分舵的人,在这里做戏那。 王劲松冷哼了一声,斥道:“歪门邪道!魔教的走狗!我呸!”还啐了倪俊一口痰,倪俊气的,恨不得在王劲松的屁股上踹上两脚。 大寨主紫霞真人看罢,心中也是一惊,王劲松是他俘虏来的,现在看看王劲松的模样,简直就判若两人了,他有点破门帘子挂不住了,对赵世通申斥道:“放肆!谁让你对他动用私刑的?” 赵世通一脸无辜,抱拳对大寨主解释道:“徒儿实在不知,想不到那些看守石牢的师弟们会对人犯下毒手,都是我管教不严,徒儿治罪了。” 大寨主紫霞真人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给自己挽回点颜面,哪能真治赵世通的罪呀,便斥道:“等会我再收拾你!” 大寨主转脸对倪俊等人言道:“诺,你们要的人就是他了,出了紫霞岭,如果他跑了,与我们可就无关了,还望四位少侠客多加留神了。” 倪俊令三个师弟把王劲松又捆了捆,便向大寨主紫霞真人施礼告辞。 几个人刚走到紫霞宫的门口,大寨主突然一招手,言道:“且慢!” 倪俊等人心里就咯噔一下,不光是他们,连常鹤翔和孔亮也为之一紧,常鹤翔心道:难不成,这杂毛老道看出什么破绽了? 大寨主紫霞真人朗声道:“路途遥远,这些日子也不太平,这样吧,我派几个徒弟护送你们回分舵。”他也不管倪俊等人愿不愿,转头对赵世通言道:“你去把你二师兄‘净街太岁’孙宝、三师兄‘神鞭’高尧,还有我那三个好朋友‘凉州三枭’都请来。” 不一会,这五位都到齐了,大寨主对他们叮嘱了一番后,便令这些人陪同倪俊等人一同押着王劲松回崆峒山。倪俊心里这个腻歪呀,但也没办法,倘若再说反对,必然会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常鹤翔和孔亮也是为倪俊等人捏了一把汗,他知道孙宝这五人的功夫十分了得,要不然也不会被大寨主派去看守藏宝洞呀,但自己又不会分身术,想要帮倪俊,简直是不可能的,只得心中默默为他们哥儿四个祈祷吧。 这九个人押着王劲松一直出了紫霞岭,一路往西北崆峒山的方向走,走了十来里路后,倪俊就就有些沉不住气,真要是这么走下去,离着崆峒山越来越近,离着自己的援兵就越来越远,怎么办呢?干脆,给他们来个暗算无常吧! 这伙人走着走着,倪俊突然言道:“娘的,靴子里有个小石子儿,真碍事。”说罢,自己蹲下来,假装脱靴子,这些人哪会等他呀,顾自押着王劲松继续前行。 等人全都从自己身旁走过去了,他突然拔出长剑,猛然从背后向紫霞岭的人下了毒手,哪知挨着他最近的乃是‘凉州三枭’的第一枭陈兴祖,此人武功十分了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且这个人心思缜密,大寨主为什么把我们从藏宝洞调过来,帮忙押送人犯呀,肯定是对这四个人不放心。因此他本身就加着小心那。 陈兴祖就听背后恶风不善,赶忙一个箭步前窜,豁然转身一看,嗬!倪俊正举着长剑刺来。他大喝一声:“小心贼人!”这一喊可了不得了,孙宝、高尧以及另外的二枭陈兴宗、陈兴旺也都拉出兵刃,摆出了打斗的架势。 倪俊的三个师弟也不甘示弱,纷纷拔出长剑,拉着王劲松撤到了倪俊身旁。两伙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孙宝瞪着三角眼,仔细瞧看倪俊等人,厉声叱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冒充的么?” 倪俊冷笑一声,言道:“不错!老子乃是唐家堡的人,王劲松是我兄弟!” 孙宝一听,原来自己上当了,气的直跺脚,怒道:“好哇!你们这是自寻死路!”转头对三枭和三师弟言道:“今儿个可别让他们活着回去,给我打!” 孙宝一声令下,九个人便斗在了一起。那么说,把王劲松的绑绳解开,不就是五对五了么?一来是打斗十分激烈,一上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厮杀,根本就没时间给他解开,二来是王劲松两天多都没吃饭了,身上连缚鸡之力都没有,纵然是解开绑绳也无济于事。 紫霞岭的这五位,都已经是侠客的身份了,武功着实厉害,这些人打斗到三十多个回合,倪俊等人就渐渐落了下风,尤其倪俊,一个人独斗孙宝和高尧,两个人一个使用鬼头刀,一个使用长鞭,一长一短相互配合,招式精妙,倪俊的这口长剑就不那么好使唤了,累的他鼻凹鬓角全是汗。 崆峒学艺 第六十一章 神秘小伙儿 第六十一章 神秘小伙儿 倪俊独战“净街太岁”孙宝、“神鞭”高尧,三十多个回合之后,他就有点盯不住劲儿,剑招越来越变形,越来越散漫,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被这二人逼得节节败退。 他的三个师弟更不好受,“凉州三枭”在黑道上是出了名的高手。张兴祖这口朴刀时如猛虎,刀招十分霸气强悍,把“快剑”萧方逼得上蹿下跳,“快剑”也不快了,光是躲闪的份儿。 张兴宗别看骨瘦如柴,尖嘴猴腮,身法却十分灵巧,手上的齐眉棍,招数精妙,很快就把“无情剑”柳随云罩在了棍影之中了。但柳随云十分沉着冷静,不争一招之长短,因此二人斗的难分胜负。 陈兴旺五大三粗,跟个大号的黑熊似的,手上一对擂鼓翁金锤,舞动如飞,呼呼挂风。要是倪俊师兄弟四人之中,就数“无痕刀”邹瑞饭桶,他的刀之所以叫“无痕刀”主要是因为刀身又窄又薄,分量轻了,使用起来就比较灵巧,但今天他遇上了克星擂鼓翁金锤,他哪敢用自己的小刀片跟人家的大铁锤相斗啊,比划了五六个回合,实在是悬殊太大,邹瑞心道: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他撒丫子就往前跑。 邹瑞也是吓懵了,你说你要逃命也得看看方向呀,师傅唐百川带着请来的武林高手和朝廷的兵马都隐藏在紫霞岭的东南向,邹瑞慌不择路,闷着头就往西北方向跑,这西北向正是崆峒山的所在。邹瑞跑了半个时辰,累得气喘吁吁,刚停下来喘口气,就听背后“嘣嘣嘣”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我的娘啊!没想到大黑熊张兴旺竟然脚法这么快! 邹瑞也是不要什么脸面了,一边往前跑,一边大叫道:“救命啊!山贼杀人啦!救命啊……”邹瑞嗓子也够尖的,声音传出去五六里地远。但是你逃命的时候一喊叫,脚下的速度自然就受到了影响。陈兴旺脚下加紧,三窜两蹦就跳到了邹瑞的面前,把两个擂鼓翁金锤在胸前连续撞了三下。 “当!当!当!”撞击声连响了三声,震的邹瑞哆嗦了三下。 张兴旺嘿嘿笑道:“小子!你可够滑头的啊!今天遇到我陈兴旺,你的小命算是活到头儿啦!”说罢,舞动双锤使出一招“流星赶月”,右锤在前主攻,左锤在后策应。邹瑞也是吓得没脉了,竟然挥动小片刀跟人家硬杠,就听“当”的一声,小片刀瞬间就脱了手,飞出去足有七八丈远。邹瑞还在愣神儿那,张兴旺的左锤又到了,从下而上,直惯邹瑞的下巴颏,这要给翁金锤抡上,非把邹瑞的脑袋给干飞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张兴祖的左锤,擂鼓翁金锤的顶部有一个大尖子,原来这大锤子既可以砸人,也可以捅人,那人就是用一只手攥住了左锤上的大尖子。 张兴祖大吃了一惊,心道:自己不说力大无穷吧,但行走江湖还没有遇到比自己力气还猛的人。他仔细一看,面前站定了一个英气逼人的帅小伙儿,便厉声问道:“你是何人?干管三爷的闲事!” 这小伙儿呵呵一笑,言道:“你又是何人,干晴天白日的劫道杀人?” 张兴祖气的猛然往后跳出一步,小伙儿也顺势撒了手。张兴祖瞪着狗熊眼儿,厉声道:“我乃‘凉州三枭’的三爷,张兴旺是也!紫霞岭大寨主的好朋友!” 小伙儿一听“紫霞岭”立马就来了精神,问道:“你不好好呆在紫霞岭,跑到这里祸害人老百姓,真是不像话!” 张兴旺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这小伙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竟然训斥起自己来了,可把张兴旺给气坏了,怒道:“小子,你要是想活命,就赶紧滚开,否则我一锤把你砸成肉泥!” 小伙儿哈哈一笑,言道:“你可真够狂的!” 邹瑞躲在小伙儿身后,帮腔道:“就是!这个大狗熊着实诳悖!谁都看不起,尤其看不起像你这么帅的小伙子。” 小伙儿嘿嘿一笑,言道:“朋友,不用在这儿煽风点火,往后站一站,别溅了一身熊血。”邹瑞倒是听话,赶忙往后跳出去三丈多远,这才站定。 张兴旺此刻怒火中烧,这小伙儿明摆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他挥舞擂鼓翁金锤,使出一招“泰山压顶”,猛然向小伙儿头顶砸来。小伙儿一不慌二不忙,好像就等着张兴旺随便砸似的。张兴旺卯足了力气砸了下来,两锤也都砸出来了,结果小伙儿不见了。张兴旺大惑不解,心道:难不成把他砸到地里去了?不可能啊!要是真砸中,怎么地上既没有红的血,也没有白的脑浆呀? 他还在瞎想胡睬那,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把他吓了个激灵,赶忙往前蹿出一步转身瞧看,这就是经验,身后有人对你下手的话,你绝不能直接转身,要先往前蹿出去一定的距离,安全了才能转身。陈兴旺是个老手,自然知道这些。他猛然转身瞧看,呀!没人啊!难不成刚才是幻觉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邹瑞站在圈儿外,看了个真真切切。原来这小伙子轻功绝顶,竟然会“鬼影附形术”,这是一门极为高超的轻功绝技,他以前听他师傅唐百川说起过,以前他总是认为师傅吹牛,但直到今天才算是第一次亲眼得见,原来还真有这门绝艺,于是对这位小伙儿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伙儿有要事在身,而且这陈兴旺是紫霞岭的贼人,着实可恨,于是小伙儿干脆给他点颜色看看吧,突然笑道:“看掌!”声音未落,掌法先到,这一掌正好拍在陈兴旺的后背上,就听“啪”的一声爆响,陈兴旺整个人连同两个擂鼓翁金锤,整个都飞起来一丈多远,人还没落地,嘴里倒先喷出一股血剑来。等到陈兴旺身子摔在地上时,整个人都已经气息奄奄了。小伙儿没使多大的劲儿,可陈兴旺的整根脊椎骨被打为两截儿了,整个人就全身瘫痪啦。 邹瑞也不知何时把小片刀又捡回来了,见陈兴旺跟个狗熊似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这会儿来了勇气了,飞身跳起一丈多高,把小片刀高高举起,大吼道:“看刀!” 陈兴旺整个人都不能动弹了,还看什么刀啊,整个脑袋被邹瑞给切了下来。 小伙儿笑道:“他既然已经快死了,为何不留个全尸呢?” 邹瑞笑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陈兴旺坏事做尽,我割下他的头,算是给他个教训,也是警示其他恶人。” 小伙儿笑着点了点头,问道:“阁下尊姓大名呀?” 邹瑞赶忙向小伙儿一躬扫地,言道:“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您那,多谢您救命之恩,在下姓邹,我叫邹瑞,我师傅是唐家堡的堡主唐百川,这一次,我们师兄弟四人乔装改扮,从紫霞岭救出王劲松……坏啦!我三个师兄现在命在旦夕啊,少侠客,您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快去帮帮我师兄吧。”说罢,拉着小伙儿的手就往回跑。 小伙儿看邹瑞是真着急了,便跟着他往紫霞岭的方向跑去,不肖一会儿,就看前面不远处有一群人真正群殴那,在场面上看可就惨了。原本倪俊就是苦苦支撑,又斗了十几个回合,便已经是险象环生,萧方和柳随云见状赶忙抽身支援,三个人靠在了一起,为了保护王劲松,师兄弟三人把王劲松藏在身后,仨人仨方向,肩膀挨着肩膀,继续苦苦支撑。对面四个黑道高手正好把他们围在了当中,四吊脚儿站定,各自挥舞兵刃发动猛攻。 邹瑞急道:“外面的四个全是紫霞岭的贼人,里面几个都是我师兄,少侠客,快救救他们吧。”邹瑞正在央求那,抬眼一看,小伙儿人都不见了,身法真是快若闪电一般。 再看战场上,凭空多出一个帅气的小伙儿来。孙宝抡着鬼头刀,眼见就要斗败倪俊了,正在得意地狂笑那,突然脸颊上挨了一记耳雷子,把他扇的身子趔趄了一下,耳根子嗡嗡作响,他根本就没有看到是谁下的手。不光是他,高尧、张兴祖、张兴宗也都捂着左脸,咧着个大嘴彼此瞧看,那意思看看是谁干的? 孙宝瞪大了双眼,只见倪俊等人身前站着个漂亮小伙儿,双手抱着肩膀,正乐呵呵地瞅着自己。孙宝这个气啊,自己自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个爆亏,他用手点指小伙儿道:“呔!刚才是你干的么?” 小伙儿抱着肩膀笑而不答。他越是不说话,孙宝等人就越来气。 高尧把蛇鞭在空中打了个响,怒斥道:“小子!这里湿里没你,干里没你,赶紧滚蛋!” 小伙儿不爱听了,言道:“唉,你说话干净点,嘴巴子狼藉的这么臭,吃屎喝尿啦?” 高尧气的,心道:你他娘的打了我,还要讽刺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第一个发起猛攻,蛇鞭一抖,直奔小伙儿的脖颈抽来,他想用蛇鞭缠住小伙儿的脖子,然后往怀里猛地一拉,这一招就能勒死他。哪曾想眼见着鞭梢儿碰到小伙儿的脖子了,小伙儿凭空就消失啦。 高尧大吃一惊,这是人是鬼?身法也忒快啦!没等高尧反映过来,就听身后一声大喝:“起!” 原来小伙儿在他身后,抡起右掌正击在高尧的腰犬上,把高尧打飞起一丈多高,直挺挺往下扑来。快剑萧方也够损的,见高尧失去了平衡,他一个箭步蹿到近前,不等他落地,就刺出了一剑,正好刺中他的咽喉,好嘛,高尧这才落了地,不过已经是死尸一具了。 邹瑞一看,灵机一动,把张兴旺的脑袋猛然砸向张兴祖,嘴上大叫道:“看暗器!” 张兴祖还真以为是暗器,舞动大朴刀对着大黑球就是一刀,正好把大黑球劈成两半。 邹瑞看罢,对张兴祖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刀法!你这扑倒果然是六亲不认啊!”说罢,忍不住嘿嘿冷笑。 张兴祖听罢,回一回味儿,觉得不对劲,往地上仔细一看,惊得的他“啊呀”一声爆叫,这哪是什么暗器啊,分明是颗人头啊,他用扑倒把两块人头拼在一起,不看则已,一看真是肝肠寸断!原来这是三弟的人头! “三弟!你死的好惨啊!”老二张兴宗也看出来了,失声痛哭道。 崆峒学艺 第六十二章 单掌杀二枭 第六十二章 单掌杀二枭 张兴祖、张兴宗二人恨得牙根痒痒,一个舞动朴刀,一个催动齐眉棍,直奔“无痕刀”邹瑞而来,邹瑞也是够滑的,知道年轻小伙儿武功了得,干脆自己厚着脸皮往小伙儿身后一站,双手掐着腰,斥道:“你们这帮臭贼,就兴你们杀别人,别人就不能杀你们么?这个狗熊死有余辜,你们再敢向前,我就送你们上西天!” 邹瑞狐假虎威,可把张氏兄弟气坏了,二人哇哇爆叫,直奔邹瑞扑来,小伙儿大笑道:“‘凉州三枭’!我劝你们还是放下屠刀,改过向善,倘若再为非作歹,我可不饶你们!” 张兴祖听罢,怒斥道:“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纵横江湖时,你还在尿尿玩泥巴那,赶紧给老子滚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杀!” 小伙冷笑一声,言道:“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张兴祖猛然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朴刀直奔小伙儿的脖颈削来,小伙儿不慌不忙,眼珠子死死盯住张兴祖,等刀刃快蹭着皮肤了,突然脚下一滑,人就没啦。张兴祖、张兴宗都看傻了,他们哥俩纵横江湖二十多年,还没有见过身法这么快的。 两个人四下看去,邹瑞则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二人发毛,瞪着他,怒问道:“小兔崽子,你笑什么!” 邹瑞用手指了指二人中间,并未说话。二人回头一看,我的个娘啊,原来小伙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站在二人中间稍微往后的位置上。张兴祖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这小伙儿武艺太高了,绝不是一般人!于是他又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哥俩左右夹攻小伙儿,朴刀的刀招仍然堪称精妙,齐眉棍的棍法也风雨不透,但在这个小伙儿面前,这两个大兵刃反倒跟个小孩儿过家家的玩具一样。还没有打到十个回合,就听小伙大喝一声:“走你!”再看张兴祖连人带刀整个摔出一溜滚儿。“快剑”萧方一看,有便宜不捡那是混蛋,于是一个箭步就蹿了过去,还没等张兴祖站起来那,快剑猛然刺中了他的腰犬,整个给穿了个透心凉。 张兴宗见势不妙,刚想撤棍,被小伙抓住棍梢,使劲往怀里一拽。张兴宗本来就瘦小,能有多大的力气呀,连人带棍子直接撞向了小伙儿。小伙儿左手变指正点中了张兴宗的前胸要穴,这倒是好,整个人举着齐眉棍被定在了那里。邹瑞这会儿又来精神了,把手中的小片刀一晃,跳到张兴宗近前横刀削去,张兴宗的脖子哪架得住刀砍呀,脑袋顿时就搬了家。 “净街太岁”孙宝、“神鞭”高尧早就看出了眉目,知道这年轻小伙儿武功奇高,自己绝不是人家的对手,这两个小子堪称人精,趁着张氏兄弟拼命厮杀之际,脚底抹油溜之乎了。 倪俊等人也没有去追赶,师兄弟四人一起过来,这就要给小伙儿磕头,感谢他的救命大恩。 小伙儿赶忙搀住倪俊,言道:“使不得,使不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咱们武林道宗旨,我若不救你们,我自己反倒会受良心的谴责的。” 倪俊问道:“恩公,无论如何请您赏下名姓来,日后我们哥四个好报答您啊。” 小伙儿笑道:“谈什么报答呀,我救你们就是为了得到报答么?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倪俊一看,知道这小伙儿挑理了,赶忙赔笑道:“好好好,恩公,您尊姓大名呀?咱们总得认识认识吧?” 小伙爽朗一笑,言道:“在下疯尔(云玺)!崆峒派弟子。” 倪俊一听“崆峒派”三个字吓得一缩脖子,说实话,崆峒派自从被白万生篡权之后,名声狼藉,尽给魔教干坏事,因此,武林中有正义感的人,都对崆峒派恨之入骨,能耐小的人,干脆惹不起就躲得起,对崆峒派退避三舍。 小伙儿一看这四位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弄错了,便笑道:“几位朋友,我乃崆峒派掌门莫谷峰的弟子,可不是白万生的人,你们可别误会呀。” 倪俊一听就明白了,莫谷峰是响当当的大侠,他的徒弟肯定错不了。便笑道:“少侠客一看就是好人,不知道您这是要去往何方呀?” 疯尔(云玺)用手指了指远处的紫霞岭,笑道:“入山救人!” “哦?要救谁?”柳随云急问道。 疯尔(云玺)如实回道:“五年前,白万生把我大师兄诸葛剑、二师兄司马韶、三师兄李通江送进紫霞岭秘密关押了起来,我这次是特地来救他们的。” “紫霞岭贼人众多,地形复杂,你一个人怎能就得出他们?”萧方插嘴问道。 疯尔(云玺)笑道:“哦,我有三个师兄已经提前混进紫霞岭了,有他们帮忙,必能成功!” “既然如此,恩公,我们兄弟四人也愿意跟你进山救人!”倪俊信誓旦旦地说道。 “要救人,算我王劲松一份!”王劲松绳索已经被解开了,见这些人都如此讲义气,自己也不甘人后。 “王劲松?”疯尔(云玺)听罢,仔仔细细地看着这位瘦削的小伙子,言道:“你可是泰山派掌门王太德的儿子,王劲松?” “然也!如假包换,我就是王劲松!”王劲松毫不畏惧。 疯尔(玉玺)高兴的扑了过去,双手抱着王劲松的肩膀,笑道:“王大哥,你好!” 王劲松一头雾水,不知道疯尔(云玺)这是弄的哪一处? 疯尔笑道:“哎,五子追杀令,你排在最后一位!” 王劲松愣住了,“嗯”了一声,急问道:“你怎么知道?” 疯尔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言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云玺,我爹爹就是‘云龙六侠’之首‘空手如来’云漫天,我爷爷就是云东来!” 众人听罢简直都惊呆了,想不到眼前的这位漂亮小伙儿竟然是卧云庄的后人。五年前,江湖八大门派、四大家族都以卧云庄马首是瞻,云东来更是领袖群伦,成为了不起的武林盟主,云家人要是躲一躲脚,整个武林都得颤三颤。 “云玺?”王劲松听罢,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往后退了两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迟疑地问道:“你不是跳崖自尽了么?” 云玺笑道:“跳崖是真的,但我侥幸没有死,被崆峒派前辈疯道人所救,因此我才入了崆峒派,易名‘疯尔’。” 王劲松听罢激动地抱住云玺,言道:“好兄弟!这真是太好啦!咱们大难不死,必能为先人报仇!”两个遭受同样命运的人,终于走到了一起,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魔教,因此他们天然地成为了好兄弟。倪俊等人也为他们高兴,弄了半天都是一伙儿的。 倪俊带着三个师弟赶忙上前抱拳施礼,都为认识这么了不起的人物感到自豪。倪俊言道:“云少侠,不瞒您说,紫霞岭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啦。用不了多久,整个贼窝子就会灰飞烟灭。” 云玺很是吃惊,问道:“哦?此话怎讲?” 倪俊笑道:“常少侠与我师傅有约在先,今日午时攻山,要里应外合,打紫霞老道个措手不及,另外,我师傅花了不少钱,邀请了五十多个武林高手帮兵助阵,官府还答应出动两千铁甲军,管保把紫霞岭踏为平地。” 云玺听罢十分高兴,但转念一想,又十分担心起来,言道:“倘若官军杀进山岭,刀枪无眼,我几位师兄岂不是危险了?不行,我得先进山才行。” 倪俊一把拉住云玺,言道:“您说的没错,官军要是杀红了眼,当然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你莫着急,等我安排一下,咱一起进山。” 倪俊又转身对三师弟柳随云说道:“老三,这次辛苦你一趟,赶紧去找师傅,告诉他们,山岭里左臂扎红布的,都是自己人,千万可别妄杀了好人啊。”柳随云领了命令,与众人辞别,撒腿便往紫霞岭东南角跑去,唐百川的人都在那里隐藏着。 事情安排完了,云玺带着倪俊、萧方、邹瑞、王劲松绕到紫霞岭的后山,云玺与常鹤翔之前有约在先,今日午时前要在后山的山神庙密会。五个人施展开轻功,翻山越岭,左转右绕,终于摸到了山神庙附近。云玺多了个心眼,示意大家就隐藏在树林里,不敢轻易进入山神庙。 不一会儿,就见山梁上人影一晃,有一个人正施展轻功往山神庙这边赶来。云玺定睛瞧看,嗬!来着非是别人,正是“坏事包”孔亮! 云玺可没有立时现身,又仔细往孔亮身后望去,过了好一会儿,见他身后果然没有“尾巴”,这才在孔亮面前现身。 孔亮一看是云玺,高兴地一把搂住怀里,喊道:“小师弟,哥哥我真想你啊!” 这时候,倪俊、萧方、邹瑞也都走出了树林。倪俊笑道:“孔少侠,你想我不?”众人听罢都忍不住笑了。 孔亮急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眼下大战在即,常师兄叫我来接你入山,咱们要与唐家堡联手,来个里应外合,一鼓作气灭了这个王八窝!” “真是太好了!”云玺听罢,心里这个痛快呀,又问道:“孔师兄,你们找到大师兄他们了吗?” 孔亮嘿嘿一乐,言道:“你猜那杂毛老道把大师兄他们囚禁在什么地方了?” 云玺哪里知道呀,急忙言道:“我上哪里知道呀,师兄你就别卖关子啦。” 孔亮用手往西北方向一指,言道:“瞧见没?那座笔直的山峰叫紫霞峰,那个杂毛老道真是心眼够多的,竟然把大师兄他们关在峰顶上了。” 云玺仔细瞧看,嗬,远处果然是一座笔直的山峰,高有上百丈,直挺挺入了云端,若没有绝世轻功,要上这座山峰简直是势必登天啊。云玺又问道:“大师兄他们怎么样?” 孔亮叹了口气,言道:“他们可受了不少苦头,还被老道下了软骨散,好在我弄到了解药,他们三人还在峰顶之上运功恢复那,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下来了。” 云玺点了点头,言道:“真是太好啦!” 几个人不再说话,孔亮在头前带路,云玺等四个人紧紧跟在后头,山路崎岖,左转右拐,专门拣着林深树密之处潜行,凭着这些人的脚力,也就是半个多时辰,终于赶到了巡寨营。 崆峒学艺 第六十三章 截杀 第六十三章 截杀 常鹤翔、单雄在营帐里焦急地等待,突然听得脚步声响起,转头一看,孔亮等人已经到了门口,孔亮笑道:“常师兄,你看,谁来啦?” 常鹤翔往孔亮身后一瞧,嗬!这正是小师弟疯尔! “你终于来了!”常鹤翔两步并作一步走,拉起疯尔(云玺)的手言道。 疯尔(云玺)激动地言道:“常师兄,让你们受苦啦。” “哪的话呀?为了救大师兄他们,吃再多苦也是值得的。”常鹤翔言道。 倪俊、萧方、邹瑞三人听罢也很受感动,心中暗自赞叹道:你看人家师兄弟,这份情谊何其赤城呀,以后咱们也得像人家一样,这才不辜负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啊! 常鹤翔让众人纷纷落座,把最近新结交的朋友大力士单雄向众人做了引荐,大家都是江湖人,又都很年轻人,彼此都十分投缘。处于谨慎起见,常鹤翔让单雄带上兵刃在营寨里溜达,实在是在把风放哨,生怕大寨主的人发现了什么端倪。 倪俊赶忙对常鹤翔言道:“常少侠,方才我让柳随云给家师捎去了话,紫霞岭内部自己的人全部左手缠红布,这是个记号,好让官兵和家师请来的江湖朋友辨识,别杀错了好人。” 常鹤翔点点头,言道:“倪师兄想的真周到!”于是他令手下可靠之人在巡寨营和左寨寻找红布,裁剪成红布条,悄悄送到了常鹤翔这里。 疯尔问道:“常师兄,咱们如何动手?这里的地形和兵力部署您最清楚,快给我们讲讲吧。” 常鹤翔让人拿了一张草图来,这张草图是在花逢春那张“贼兵布防图”的基础上,结合他实地探查后,又进一步完善而成的。几个人围拢过来,仔细瞧看,紫霞岭的兵力部署真是一目了然。 疯尔(云玺)瞅着草图,看了良久,对众人言道:“依我之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死伤,咱们得擒贼先擒王,最好先把贼首紫霞真人制服,其他的山贼就好对付了。” 常鹤翔点了点头,言道:“小师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但是中央大寨实力非凡,有一百五十多个贼兵把守,这些贼兵都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全是身强体健、能打能杀的棒小伙子,而且每日操练极为严格,战斗力十分强悍。而紫霞真人所在的紫霞宫,守备更是森严,他的贴身保镖就有三十六个,这些人大部分是他的徒弟,对他忠心耿耿,武功十分了得。” 倪俊赞同道:“是呀,紫霞真人的徒弟,武功都不弱,若不是云少侠出手相救,我们师兄弟四人恐怕早死多时了。” 常鹤翔听的一头雾水,急问道:“倪师兄,您说的‘云少侠’是哪位?” 倪俊听罢吃了一惊,疑惑不解地问道:“怎么?常少侠不识得‘云少侠’么?” 常鹤翔、孔亮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疯尔干笑了一声,言道:“常师兄,他们所说的‘云少侠’就是小师弟我。疯尔是我的化名,小弟真名叫云玺,卧云庄‘空手如来’云漫天是我爹。” 常鹤翔、孔亮听罢更是吃惊不小,上上下下打量了云玺好一阵子,常鹤翔言道:“难怪,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云玺不解地问道。 “小师弟,有哪个做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疯尔’的?我一开始就怀疑这个名字太古怪,不像是真名。”常鹤翔微笑着说道。 “对!我也觉得奇怪,而且师叔祖从来都没有带人上山过,你是唯一的一个,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他亲戚呢,原来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后人,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孔亮也笑道。 云玺长叹一声,言道:“都是形势所迫,我逃出卧云庄,魔教便发布了‘五子追杀令’,整个武林中都在抓我们五个小孩儿,幸好是师叔祖疯道人救了我,哎。咱先不说这些了,对了!方才动手的时候,有两个人溜掉了。” 倪俊一拍大腿,言道:“不好!逃走的二人正是大寨主的两个徒弟,这会儿应该回到山寨了吧?” 常鹤翔心中一紧,满怀担心地说道:“贼首杂毛老道狡诈多疑,倘若孙宝、高尧把事情都禀报了他,那么孔师弟必然就会暴露,紧接着便是我,说不定他会对咱们先下毒手。” 云玺听罢也很担心,急忙道:“他们是从前面逃走的,我们是抄后山小路进的山,按理说,他们俩还没回山寨,不如把他们半路铲除掉,省得留下祸患。” 常鹤翔点点头,赞成道:“有道理!你们几个都是生面孔,就在营帐里待着,哪都别去,我带着孔亮、单雄去前山,给他们来个守株待兔。” 云玺道:“好!祝师兄手到擒来。” “净街太岁”孙宝和“神鞭”高尧惶惶如惊弓之鸟急急似漏网之鱼,二人施展轻功撒丫子跑出十来里地,回头一看不见有人追来,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孙宝双手搭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感叹道:“好险,好险呀!” 高尧比他还累,张着大嘴喘粗气,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那小子是谁?能耐怎么这么大?”孙宝问道。 高尧勉强调匀了呼吸,言道:“我上哪知道去?师兄,咱们这次把事儿办砸了,回去如何向师傅交代呀?” 孙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师傅的脾气,回去肯定会受到严厉地惩罚,但哥俩儿能去哪呢?自己是贼,天大地大,能容身的地方却是十分有限。两个人在山旮旯里坐了一会儿,孙宝想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豁然站起身来,对高尧说道:“师弟,咱们还是回去吧,咱们是他的徒弟,他爱怎么罚怎么罚,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我相信师傅他老人家只要火气消了,也就没事啦。” “行,虎毒不食子,大不了被他骂一顿。”高尧说道。 两个人打定了主意,直奔前寨山门而来,把守山门的正是李占奎。这李占奎今日不同往日了,原本自己是排在第五把,老二老三老四全部都被铲除了,自己肩膀头一晃,竟然成了紫霞岭的二当家,顿时是地位感飙升,权力感爆棚啊。此刻,他正在品着上等好茶,身后有个娄罗兵正在给他按摩肩颈,他微闭着二目,享受着美好时光。殊不知这样的时光,对于他来说已经所剩无几了。 孙宝在山门前大叫道:“李寨主!快开门呐!我是孙宝。” 李占奎睁开眼,趴在山门城楼上往下瞧看,果然是孙宝等人,他赶忙下令打开山门,把他们二人放进山寨,李占奎很是不解,便问道:“两位少侠客不是帮着分舵的人,押解人犯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孙宝长叹了一声,言道:“咳,别提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崆峒分舵的人!我们他娘的被坑啦!” 李占奎闻听此言,吓得一哆嗦,刚要再细问,就听背后有人大喝一声道:“呔!孙宝、高尧,大寨主猜的没错,你们果然是吃里扒外的叛徒!” 李占奎寻声看去,原来是常鹤翔带着孔亮、单雄,身后还跟着二十来个精兵,正风风火火地向寨门这边走来。 孙宝一看是常鹤翔,气的眼珠子都快瞪爆了,他拉住李占奎的手,急道:“李寨主,这常鹤翔、孔亮等人都是奸细!这些人来路不明,肯定跟唐家堡的人是一伙的!” 李占奎就更懵了,两方面都说对方是叛徒、是奸细,这可如何是好?他正在犹豫那,常鹤翔等人就已经赶到了近前。 “孙宝,高尧,你们这两个叛徒!谋杀了‘凉州三枭’还敢回来,难不成还要谋杀大寨主么?”常鹤翔抢先质问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姓常的,你他娘的才是奸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崆峒分舵的人。”孙宝狠狠地说道,又盯住孔亮质问道:“姓孔的,你到底把密信送哪去了?该不会是送给了唐百川吧?” “坏事包”孔亮能认怂吗?他往前迈出一大步,瞪着母狗眼怒斥道:“我呸!你们才是唐家堡的奸细!难怪大寨主要监视你们,果不其然,你们真是吃里扒外的畜生!”他又对常鹤翔言道:“常寨主,把他抓起来,交给大寨主处置吧!” 常鹤翔冷笑道:“按照紫霞岭的山规,叛徒、奸细,立地处决,先斩后奏!” 孙宝“仓啷”一声拔出鬼头刀,高尧也把蛇鞭在空中一抽,打出一声爆响。这边孔亮、单雄也不示弱,各自拉出兵刃,两方互不相让,这就要打。 李占奎赶忙往当中一战,摊开双手言道:“诸位,大家都冷静些,真真假假自有定论,咱们一起去见大寨主吧。” 孙宝、高尧一听,高兴极了,只要见到了大寨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就能揭开常鹤翔的假面具。他们刚要拔腿往里走,常鹤翔大喝一声道:“放肆!李寨主,你视山规为何物?” 这一问,把李占奎问得愣住了。 常鹤翔又走进了几步,对李占奎言道:“你要明白两点,一,我是巡营官,执掌山规,有先斩后奏之权。二,我常鹤翔、孔亮、花逢春可是你拍着胸脯向大寨主保荐的,咱们才是自己人,明白么?” 李占奎何等精明啊,他心道:对啊!无论如何,常鹤翔都不能是奸细,倘若他真的是奸细,自己岂不是帮凶了么?是他在大寨主面前保荐常鹤翔等人入伙的呀。他在心中只能祈祷常鹤翔不是奸细,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后,又站在了常鹤翔这边。 孙宝、高尧一看,好嘛,自己被孤立了,气得直跺脚,怒骂道:“李占奎!你这个墙头草,一点骨气都没有!” 咱刚才说了,李占奎刚刚荣升山寨二把手,正是骄傲的时候,见孙宝、高尧对自己破口大骂,他瞪着眼珠子,怒道:“好哇!你们仗着是大寨主的徒弟,敢对我如此辱骂,看我不宰了你!”说罢,晃动手中单刀直去孙宝。 咱之前不是交代过吗?就武功而言李占奎就是个饭桶,比一般的娄罗兵小头目要强不少,但真要遇到高手,自己这两下子啥也不是。常鹤翔当然知道,他对孔亮、单雄低声道:“别看热闹了,速战速决,以免祸端!” 崆峒学艺 第六十四章 大战在即 第六十四章 大战在即 两个人听罢,舞动兵刃便扑了上来。李占奎正处在下风那,见有人帮忙,乐的下来喘口气。再看单雄独斗孙宝,孔亮抵住了高尧。孔亮的武功虽太不是太好,但这小子坏心眼儿可不少,他使的是钢刀,人家用的是蛇鞭,因此他勇猛向前,准跟高尧近身搏斗,一边打还一边瞎咋呼。 “缠头裹脑砍脑袋。” “猴子偷桃夺命根。” “鹞子翻身拍屁股。” …… 这顿叨叨啊,把高尧吵的脑仁都疼,感觉脑子都在沸腾,而且不光瞎咋呼,孔亮右手使刀,左手也不闲着,各种干扰,真是把高尧都快气疯了。二十多个回合之后,高尧的招数就变得散乱了,渐渐处在了下风。 孙宝此刻比高尧还难受,有他打斗的正是大力士单雄。孙宝使的是鬼头刀,单雄用的一对独脚铜人朔,两个人的兵刃在分量上就差了一大截儿。单雄势大力沉,猛打猛杀,孙宝哪敢跟他硬碰硬呀,只好施展脚下步法,闪转腾挪,在他周遭游走。 说实话,就算孙宝想往别处跑也不行,后面山门紧闭,前面常鹤翔带着二十多名削刀手全神戒备着,孙宝心里这个起急呀,他万万没有想到,往常自己在紫霞岭是一呼百应,今日却落得个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地步。 打仗哪能分心呀,就看单雄舞动铜人朔猛然朝着孙宝脑袋横扫而来。这本是一个寻找招式,只不过单雄力大无穷,这一招夹着劲风,显得霸气十足。孙宝情急之下赶忙下蹲躲闪,凭着孙宝的功夫,避开这一招自然是十拿九稳的。 可你别忘了,常鹤翔还在一旁观战那,常鹤翔心道:这是什么地方,岂能长时间打斗?于是他悄悄在百宝囊之中摸出一块问路石来,这本来是夜行人常用之物,就是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 常鹤翔瞅准时机,抖手就把问路石打了出去,鹅卵石不偏不倚正打在孙宝的尾椎骨上,孙宝正藏头缩脑身子往下蹲那,好嘛,这一下把他打的一个机灵,整个身子直挺挺又站起来了,这下孙宝可就惨了,脑袋刚露出来,正好被单雄的铜人朔给抡上,就听“啪”的一声响,孙宝的脑袋被打了个“万多桃花开”!红的是鲜血、白的是脑浆,飞溅的满地都是,孙宝的尸体栽倒在地。 高尧打着打着,偷眼观瞧,一看孙宝死的这么惨,当时就把他给吓住了,手上的蛇鞭一哆嗦,好悬把鞭子撒了手。孔亮何其聪明呀,见高尧心慌意乱,他便抓紧时机进招,二人又斗了五六个回合,就看孔亮吼道:“砍你的脑袋!” 高尧一听赶忙缩颈藏头,他此刻已是惊弓之鸟,恐惧拉低了他的智商。哪知道孔亮在耍坏,给他来了个声东击西,嘴上看着砍脑袋,实质上钢刀猛然往高尧的腿上砍。孔亮这一招卯足了劲儿,就听高尧“啊呀”一声惨叫,整个左腿被孔亮一刀削断了。高尧疼的满地打滚,蛇鞭也撒手了,双手掐住大腿根儿,想把血止住,那怎么可能止得住那。没坚持多久,便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孔亮冷笑一声:“腿都没了,还活个什么劲儿?”抡起钢刀就要往下砍。 常鹤翔一摆手,言道:“孔亮,算了,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就饶了他的狗命吧。” 孔亮悻悻地点了点头,冲着高尧言道:“算你小子走运!” 常鹤翔身后的削刀手过来给高尧止血上药,用单架把他抬回了巡寨营。李占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眼睁睁瞅着常鹤翔带着人扬长而去,自己像个木头一样被晾在了这里。 日上三竿,午时已到。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三人的内力终于恢复如初,花逢春见三位师兄神清气爽,真是高兴坏了。 “三位师兄,按照约定,今天午时唐家堡的人会杀上紫霞岭,咱们也好帮帮忙,一起灭了这群山贼!”花逢春笑道。 诸葛剑点点头,言道:“那是自然,这紫霞岭的贼人都是魔教的走狗,岂能让这些人活在世上为非作歹。” 司马韶也赞同道:“受了五年的窝囊气,今天我要加倍还给那个杂毛老道!” 几个人正说着那,突然左寨与后寨之间的峡谷里,不知道何时闯进了一伙儿,这些人可够好看的,僧俗两道、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什么样的人都有,花逢春眼尖儿,在这些人之中,一眼就看到唐百川了。 按照唐百川与孔亮的约定,唐百川果然亲自带着江湖上的朋友,手持利刃摸进了峡谷。 与此同时,紫霞岭正面的大门前,喊杀声阵阵,鼓声震天。原来朝廷的铁甲军已经冲破了几道关口,直杀到紫霞岭山门近前。李占奎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朝廷的官兵怎么会如同天降一般,毫无声息地来到了自己面前。 但事到如今,李占奎已经没有退路了,他手握鬼头刀,在城墙上指挥着娄罗兵殊死抵抗,他的两个副手,一个指挥弓箭手猛射朝廷的军队,压制住对方进攻态势,另一个则指挥娄罗兵,利用滚木雷石,狠砸试图爬墙蹬城的官军。 李占奎一看,对面的官军好几千人,而且装备十分精良,弓弩手、长矛手、刀盾手样样都有,早有五六十个官军扛着树干撞击山门。这要被他们撞开了,整个紫霞岭也就保不住了。他急忙令人飞马向大寨主求援,一面举着鬼头刀亲自督战。 娄罗兵跑进小山坳紫霞宫,胆战心惊地向紫霞真人禀报道:“大寨主,不好啦,朝廷的军队来攻山啦!” 紫霞真人闻听此言,并不慌张,其实,山门外喊杀声震天,他耳力极好早就听出来了,何况朝廷的军队征讨过三次,都没有成功过,因此紫霞真人心中十分有底气。他冷笑道:“你慌个什么!朝廷的军队都是酒囊饭袋,久疏战阵,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 娄罗兵听罢,心中忐忑不安,抖胆言道:“回大寨主,这才的军队跟之前的不一样,这些人都是铁甲军,是朝廷的精锐。” “哦?”紫霞真人听罢,脸色略微变了变,又问道:“他们来了多少兵马?” “回大寨主,估摸着总有两三千人吧。”娄罗兵回到。 “其他山寨可发现官军攻山了么?”大寨主又问道。 娄罗兵摇摇头,言道:“没有。官军全部都集中在前门,看样子他们打算从前门攻入山寨。” 紫霞真人想了片刻,下令道:“那就调集左寨、右寨的兄弟前去帮兵助阵,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山门!” “是了!”娄罗兵领命,带着大寨主的令牌去左右两寨调集人手。 与此同时,云玺等人闻听前山战鼓隆隆,便知道朝廷的军队已经开始攻山了。常鹤翔一跺脚,言道:“哎,花逢春和三位师兄还在紫霞峰上那,孔亮、单雄,你们带着巡寨营全部削刀手,赶紧去紫霞峰给他们做掩护,另外,多带些床单被褥以防意外。”孔亮听罢赶忙着急人手依计赶往紫霞峰。 云玺道:“常师兄,擒贼先擒王,绝不能让那个紫霞老道给跑了。” 常鹤翔点点头,言道:“不错,可中央大寨有精兵一百五十多人,而现在咱们巡寨营已经无兵可调了。” “非也!”云玺笑道:“按照你们事先约定的计划,官兵在前山佯攻,唐家堡的人作为奇兵在峡谷密道潜入山寨,里应外合,此刻,这支奇兵应该成功进来了吧?” “对啊!”常鹤翔恍然大悟,便转身与倪俊言道:“倪师兄,我和云玺等人先去紫霞宫,稳住贼首。烦劳你跑一趟,去左寨峡谷把你师傅他们引入中央大寨,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几个人分工行事,单表云玺、常鹤翔、萧方、邹瑞等四人,由于萧方、邹瑞之前来过紫霞宫,很多人都见过他们,因此,这二人先乔装改扮,脸上还摸了些黑灰,任谁也瞧不出他们本来的面目。几个人收拾妥当,常鹤翔在前,三人假扮护卫在后,直奔小山坳紫霞宫而来。 此刻,紫霞宫所在的小山坳与往日决然不同,一百五十多名娄罗兵个个手持刀枪剑戟,全神戒备,来往人员一律盘查。即便是常鹤翔是巡寨官,这些人也照样盘查,武器一律卸下。紫霞宫外,赵世通带领着三十多名高手站岗放哨,一看是常鹤翔来了,便主动上前打招呼道:“常寨主!前面战况如何呀?” 常鹤翔哈哈大笑,言道:“那些官兵娇生惯养,哪有什么战斗力呀,放心,有李寨主和众位兄弟把守,他们根本攻不进来!” 赵世通听罢,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松懈了点,他看了看常鹤翔身后的三个武士,都十分眼生,看表情似乎也有些古怪,但赵世通颇有些心机,对常鹤翔言道:“您要见大寨主?” “不错,还望赵师兄帮忙通禀一声。”常鹤翔客气地言道。 “好,请常寨主稍待片刻。”赵世通很痛快地答应了,转身便进了紫霞宫。 “师傅,常鹤翔求见。”赵世通禀报道。 紫霞真人此刻心中有不少闹心事儿,双眉紧促,正在暗自惆怅,听闻常鹤翔求见,便眉头舒展,笑道:“贫道正有事要找他,快请!” “这……”赵世通支支吾,似乎有话要说。 紫霞真人一看赵世通的脸色,便问道:“世通,你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 “是。”赵世通言道:“常鹤翔身后带着三个护卫,这仨人十分眼生,不像是咱们山寨的人。” 紫霞真人听罢也是一惊,因为常鹤翔被他一手提拔为巡寨官,建立了巡寨营,他所有的下属都是赵世通亲自挑选的,赵世通自然识得常鹤翔的属下。难不成常鹤翔自己招兵买马了?不可能啊,财政大权由贫道掌管,他就是想收买人也没钱买啊。 “你让他一人进来,把他带来的仨人给我看紧点。”紫霞真人吩咐道。 “是!”赵世通答应一声,转身来到了紫霞宫外。 “常寨主,大寨主有请。”赵世通通传道。 常鹤翔带着仨护卫就往里走,赵世通把手一摆,笑道:“大寨主说只想见你一人,其余人等请在宫外等候。” 常鹤翔愣了一下,云玺、萧方、邹瑞等人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难不成贼首已经对常鹤翔有所怀疑了?不可能啊,计划如此周密,时间又这么短,贼首不可能识破呀。 常鹤翔板着脸道:“你们三人在门外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来!”常鹤翔在说“命令”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这本是很寻常的事,主子给手下人下令,语气一般都毕竟重的,因此,赵世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云玺何其聪明呀,他瞬间便理解了常鹤翔的意思,那意思就是只要听到里面有动静,你们就赶紧动手,冲进紫霞宫,捉住贼首。 崆峒学艺 第六十五章 少侠斗妖道 第六十五章 少侠斗妖道 常鹤翔迈步走入紫霞宫,见大寨主紫霞真人高高端坐在虎皮金交椅上,便赶忙抱拳施礼道:“常鹤翔参见大寨主!”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呀?”紫霞真人声音冰凉地问道。 常鹤翔心中一顿,感觉大寨主今时不同往日,似乎对自己有些戒备,便言道:“大寨主,前山的官军来势凶猛,我担心李寨主他受不住山门。” 大寨主瞅着常鹤翔,目光之中多了几分猜度,突然冷笑道:“那么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投降,还是逃跑?” 常鹤翔听罢,脑子嗡嗡作响,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紫霞真人向来是狡诈多疑,难不成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很显然,他的这一问是在试探我,一旦我说错了话,便没有机会走出紫霞宫了。但此刻,常鹤翔也已暗自下了决心,大寨主的守卫都在殿外把守,紫霞宫内就他们二人,这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于是常鹤翔站起身来,假意思忖着,脚下却向大寨主走来,边走边说道:“依我之见,大寨主不如……不如束手就擒了吧!” 两个人相距只不过七八步远,常鹤翔突然使出一招“老鹰扑兔”,双脚一点地,猛然窜起一丈多高,直奔紫霞真人面门踢来。 紫霞真人见常鹤翔移步向前,就知道常鹤翔心怀鬼胎,因此他早就做了防备,见常鹤翔果真动手,身形一晃,从金交椅上跳到大厅之中,手中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宝剑。 常鹤翔一脚踢空,脚尖正好点在金交椅背上,身形一拧,面朝紫霞真人,来了一招“金鸡独立”式站定。 紫霞真人冷笑道:“好哇!你小子果然是条白眼狼!” 常鹤翔冷笑道:“大寨主,多谢您的提拔,可惜我常鹤翔天生傲骨,不愿做贼!” 紫霞真人宝剑一晃,使出一招“仙人指路”,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干跟我紫霞岭作对,别忘了,紫霞岭身后乃是日月神教!” 常鹤翔盯着紫霞真人,朗声道:“我乃是崆峒派弟子,莫谷峰便是我的师傅,我这次混进你们紫霞岭,为的就是救出我三位师兄!” 紫霞真人吃惊不小,问道:“你是说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么?” “不错!”常鹤翔朗声道。 紫霞真人眯着眼笑道:“那么你找到他们了么?” “当然!”常鹤翔正色道:“你以为凭着一百多丈的紫霞峰,就能捆住他们么?” 紫霞真人左手捻着须髯,讥笑道:“哈哈,他们已经被我关了五年多,还服下了软骨散,跟废人没什么两样,纵然是把牢门打开,他们也气力下得山峰来,你们绞尽脑汁救这三个废人,真是令人可发一笑。” 常鹤翔则冷冷地说道:“老道,你若想笑就尽管笑吧,想笑多久就笑多久,因为,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紫霞真人恼羞成怒,叱道:“可恶!”说罢右手长剑一挺,直奔常鹤翔的膝盖刺来。常鹤翔赶忙腾身再起,双脚正好盘住房梁,头朝下盯住老道。 老道一剑走空,大叫一声,猛然腾身而起,挥舞长剑猛劈常鹤翔的腰犬。常鹤翔身形旋转,避开这一剑的锋芒,赶忙乘机落在地上。老道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形一晃又挺剑而来。常鹤翔赶忙抓住一把椅子做兵刃,与他缠斗在一起。 紫霞宫内两个人殊死搏斗,宫外却比宫内更热闹!你想啊,云玺的耳力惊人,宫内动静稍微大点,他便就第一个听见了。他知道常鹤翔和贼首已经动上手了。而赵世通等众多护卫则瞪着眼珠子瞅着自己,生怕自己是刺客。 于是,云玺向赵世通假意抱拳行礼,向赵世通走进了一步,笑道:“请问……”话音未落,突然出掌,直奔赵世通的面门拍来。“左臂神刀”赵世通早就戒备着,饶是如此,差一点被云玺击中,幸好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萧方、邹瑞见云玺出手了,两个人也赶忙与身边的护卫打斗在一起,他们二人习惯用兵刃了,此刻赤手空拳,感觉有点费劲。不过云玺掌法精妙,一个人独战几十个护卫毫不畏惧,而且越战越勇。护卫的武功虽说也不错,但分跟谁比,要跟云玺比真是差了好大一截子。云玺掌影到处,护卫应声倒地,手中的钢刀也就撒了手。 邹瑞眼尖儿,见地上有钢刀,赶忙抄在手中,叫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萧方本来凭着一对肉掌还能支撑一阵子,听邹瑞这么一喊,干脆也放下少侠客的架子了,随手捡起一把钢刀,舞动如飞,呼呼挂风。这二人有了钢刀在手,战斗力立马提升了五个等级,比方才厉害了很多。 云玺偷眼瞧看,心道:这二位对付一般的护卫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于是自己施展身法直取赵世通。赵世通见云玺武功如此厉害,真是吓得不轻,他施展开三十六路左手刀,打算与云玺拼个胜负。 二人打斗了七八个回合,就看云玺如同游鱼一般,在众多护卫之间穿梭不停,突然欺身到了赵世通的身旁,把赵世通吓的小脸煞白。云玺一晃双掌直取赵世通的面门,赵世通赶忙挥舞长刀,想把云玺的双臂砍断,哪知云玺这一招是虚招,云玺见他只顾上盘,下盘门户大开,猛然飞起一脚,脚尖正点在赵世通的丹田上!丹田乃是人的气海呀,体内真气聚拢之处,结果被云玺这么一点,赵世通身子被踢出去一丈多远,丹田之气被踢散了,真气失控在体内乱窜,不一会儿便七窍流血而亡。 护卫的头目赵世通一死,其他的护卫顿时便失去了底气,萧方和邹瑞则越战越勇,云玺看着二位能应付的过来,自己便闯进紫霞宫驰援常鹤翔。 常鹤翔此刻处在下风,满头是汗,被紫霞真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毕竟二人的武功差距不小,若不是常鹤翔年纪轻、体力充沛、轻功很棒,早就被紫霞真人一剑串了蛤蟆了。紫霞真人突然脚下加紧,长剑一挥,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剑尖儿直奔常鹤翔的哽嗓咽喉削来,常鹤翔已经退无可退,慌忙之下只得闭眼等死,结果逼着眼等了足足五秒钟,长剑愣是没有削下来。 常鹤翔一脸惊讶,睁眼瞧看,嗬!原来云玺站在自己一旁,他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剑尖儿,冷冷地瞅着紫霞真人。再看紫霞真人满脸通红,显然是用尽全力,想把长剑收回,但任他如何用力,竟始终拉不回一丝一毫。 云玺的手指比老虎钳子还要结实,紫霞真人的眼神中满是惊诧之情,他实在想不到,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怎么会有如此强劲的内力,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你就是紫霞岭的大寨主吧?”云玺脸上挂着微笑,言语却冷若冰霜。 紫霞真人恨恨地回答:“然也!贫道便是紫霞岭的王!” “‘王’?哈哈,你好放着道士不去做,偏偏要做山大王,真是自毁前程呀!”云玺的诘问充满了讽刺,修道能有什么前途? 紫霞真人气的脸红脖子粗,叱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消遣贫道!” 云玺冷笑道:“哼,让你死的明白些,我就是云玺,卧云庄云东来的孙子、云漫天的儿子!魔教‘五子追杀令’我排在第一个!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消遣你呢?” 紫霞老道听罢吓得一哆嗦,长剑也脱了手,往后倒退了几步,惊诧道:“什么!你是卧云庄的后人?” “不错!如假包换!你不是想把我捉住,送到魔教总坛邀功领赏么?”云玺冷冷地诘问道。 紫霞老道恨恨地点了点头,言道:“好!贫道今天要开杀戒了!”说罢,把宽大的道袍脱去,方才对付常鹤翔,两人实力相差一大截儿,根本就没有必要脱去外衣,此刻面对云玺,就凭他手指捏剑这一手,就知道云玺武功十分了得,自己怎敢大意呀。 就看老道把道袍往金交椅上一抛,身上是短衣襟小打扮,他丁字步站定,使出一招“白鹤亮翅”,双掌左右伸展,亮出了门户。云玺冷笑了一声,把长剑往旁边一扔,往前迈了两步,使出一招左掌前探,右掌收在腰里,这一招叫“童子问道”。 紫霞老道不看则已,一看真是气的肺都要炸了,心道:云玺,你好狂啊!这不是崆峒派入门级掌法“道祖十六式”的起手式,这套掌法哪是用来打仗的?分明就是用来活动活动腿脚的,顶多就是起到个热身的作用,你这是明摆着瞧不起我呀! 双方各自道了一声“请”,两人便在大厅之中转开了,双目紧盯着对方的手眼,脚下步法不停,紫霞老道本来就是道士,云玺学的崆峒派也是道家的功夫,因此脚下所踏的步法也有些相似,时而五行,时而八卦,时而九宫。懂行的人都能看得出,脚步即是比斗,稍微迈错一步,就会被对付抓住破绽,导致自己处在被动之势。常鹤翔当然看的出,他知道妖道武功十分了得,心中自然为云玺担心。 就看二人转来转去,转去转来,按现在的时间来说,足足转了有三分钟,干比划未动手,这老道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他的处境与云玺不同,前山官兵在攻山,战况如何他是一点也不晓得,李占奎能不能守得住?倘若守不住,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料理那,因此,他面对云玺,很想速战速决。 于是老道突然一个箭步,蹿到云玺近前,使出盖顶三掌,掌法极快,掌法强劲。别看云玺年纪轻轻,但内心十分老练,见老道沉不住气主动进攻,他心中暗自高兴,心道:老道,从心态上比,你就已经先输一招了。 眼见老道掌影已到,云玺赶忙缩颈藏头,使出一招“童子戏水”,避其锋芒直取老道的下三路,老道知道不妙,赶忙身形转动,避开云玺的双掌,抬右腿直踢云玺的腰眼。云玺赶忙一个后撤步,很直平移出四尺远,就势使出一招“老道踢袍”,这一脚正踢中紫霞老道的脚踝。 老道就势一个后翻,虽然化解了一部分力道,但饶是如此也疼的他呲牙利嘴,冷汗直流,好嘛,右脚踝肿起一个大包,整个右脚不敢轻易用力了。 紫霞老道心中一凛,麻烦了,看样子云玺的武功只在我之上,不再我之下,旁边还有个常鹤翔做帮手,难不成贫道就死在这儿不成?但是有谁愿意死,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呀,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 崆峒学艺 第六十六章 鏖战鹰嘴山 第六十六章 鏖战鹰嘴山 紫霞老道见形势不妙,知道云玺武功在自己之上,硬拼绝对没有好下场,便打定了主意要逃走。常鹤翔见紫霞老道越战越往后撤,就猜出了他的心思,赶忙捡起地上的长剑,抄到他后面,与云玺前后夹攻。 老道气的鼻子都歪了,心说话:一个云玺就够贫道受的了,你常鹤翔还狗仗人势背后下刀子,别看老道以一敌二,仍然能支撑十来个回合,他凭着脚下的步法,在大厅之中来回游走,不一会儿,云玺和常鹤翔便成了并肩作战了。老道冷笑一声,突然蹿到金交椅旁边,在扶手内侧一摁,就听“咔吧”几声脆响,金交椅扶手上刺出两把利刃,整个金交椅猛然向他二人扑来,二人急忙向后躲闪。紫霞老道抄起道袍,从里面摸出一个小瓷瓶,猛力往他二人脚下扔去。 常鹤翔一看,急道:“不好!快躲开!”话音未落,两人又往后跃出一丈来远,就见那小瓷瓶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爆响,从地上瞬间升腾起一团黄烟,迅速在大厅弥漫开来。 云玺一看,这必然是毒烟,二人很无奈,闭住呼吸,急忙闪身冲出紫霞宫。宫外的打斗也十分惨烈,萧方、邹瑞二人拼尽全力,与几十个护卫缠斗,脚下躺着不少死尸。 只见远处杀声四起,原来,倪俊引着一众武林高手直奔小山坳这边杀来。中央大寨的娄罗兵十分彪悍,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徒,被紫霞真人收留在紫霞岭,因此,对这老道感恩戴德。他们手持刀枪剑戟与倪俊、孔亮等人战在了一起,毫不畏惧,这场打斗,血肉横飞,双方杀了个天昏地暗。 云玺、常鹤翔帮着萧方、邹瑞,把紫霞老道的贴身保镖们杀光殆尽,转身再看紫霞宫内已经恢复如初,黄烟被风一吹,全部都消散了。这四位仍然闭住呼吸,闯进紫霞宫,来到虎皮金交椅后面来招紫霞真人。等人转过来一看,都傻眼了!原来椅子下面是一条暗道。 瑞气道:“他娘的,这妖道原来早有准备!” 常鹤翔道:“他本就十分狡诈,想抓他谈何容易呀。” 几个人蹲下来往里瞧看,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瞧不清楚。邹瑞眼尖,见洞口旁边的墙上,镶着个紫铜烛台,灯台上插着一根拇指粗的蜡烛,十分显眼。蜡烛本来是带着尖头的,灯捻从尖头上露出来,这根蜡烛已经把尖头燃没了,但整根保持的比较完好。邹瑞起身,一把薅下蜡烛,笑道:“嘿嘿,真是老天爷向着咱们呀。” 萧方一看也乐了,赶忙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准备把蜡烛点燃,好跳下暗道继续追捕紫霞老道。 云玺四下里一看,原来紫霞宫的内墙上每隔三步便镶着个紫铜烛台,灯台上都插着蜡烛,只不过其他的蜡烛都燃地只剩下三寸来长,唯独这一根保存的如此完好。云玺正在狐疑之际,萧方便把蜡烛点燃。 云玺突然觉得不对劲,刹那间夺过蜡烛,猛然扔出大厅,就听一声雷暴声。邹瑞等人一脸愕然,赶忙跑到紫霞宫门口瞧看,只见小山坳之中升腾起一股淡绿色的浓烟,眼见就要往四下里弥漫,好在宫外风不小,迅速把烟雾吹到了北侧,北侧有几十个娄罗兵把守小山坳。这些人毫无防范,闻到烟雾味儿,一个个不停地打了几下喷嚏。他们哪知这是毒烟呀,不肖一盏茶的功夫,毒药的药力便发作了,这帮娄罗兵可遭了惨,一个个疼的满地打滚,兵刃也撒了手,双手紧紧扼住咽喉,口中不停地往外留着浓浓的白沫子,整个脸都变成了黑灰色,不一会儿,便都找阎王爷报道去了。 邹瑞看罢,吓得从头顶麻到脚后跟,好悬没尿裤子。萧方也是惊诧不已,呆呆地道:“好险!好险呐!” 云玺道:“这妖道着实可恨!咱可不能让他跑啦!”说罢,带着常鹤翔、萧方、邹瑞跳进暗道往下追了去。 这暗道全是石头砌成,里面终日不见阳光,因此阴森寒冷,几个人走了十来步,汗毛都立起来了。云玺担心暗道之中有机关埋伏,因此,自己走在最前面,瞅准了才肯往前走,因此速度上就慢了下来。不慢也不行啊,实在暗道机关上,多不值当的呀。 这条密道真够长的,四个人七拐八转的,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终于看到了圆盘那么大的亮光。云玺喜道:“前面便是出口!” 邹瑞言道:“太好了,这密道可真够憋气的,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于是,四人脚下加紧,等快到密道出口时,就听见外面有打斗声。云玺等人赶忙跳出洞口寻声望去,山坳之中,有两伙人正在玩命打斗。其中一位矮胖子尤为显眼,只见他身高五尺三,短胳膊短腿儿,磨盘一样的身材,胖嘟嘟的脑袋,肥乎乎的肚腩,就跟一个小肉球蹲在了大肉球上一样,没有脖子没有腰。 云玺和常鹤翔一眼就认出他了来了,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孔亮!” 原来这条密道是通往后山的,出口也是个小山坳,旁边有一座高山,山顶处远远瞧看就跟鹰嘴相似。 常鹤翔惊道:“鹰嘴山!”云玺、萧方、邹瑞不明就里。 常鹤翔大喜道:“太好了!那妖道的藏宝洞就在鹰嘴山下!” 邹瑞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急问道:“你说什么?藏宝洞?里面肯定都是宝贝吧?” 常鹤翔笑道:“何止是宝贝呀,那笔百万两黄金的救灾款也藏在此处!” 几个人一听,真是吃惊不小。 云玺道:“咱们别愣着,赶紧过去帮忙吧。” 再看鹰嘴山下、藏宝洞前,孔亮、花逢春还带着三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枯瘦如柴的人与妖道紫霞真人以及他的属下,正在酣斗着那。尽管孔亮等人武功不错,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呀,紫霞真人派了六十个娄罗兵看守洞口,另外还有几个江湖高手给他做帮手。 云玺如下山的猛虎,来到近前,大喝一声:“呔!妖道,你哪里走!” 紫霞真人吓得一哆嗦,心道:哎呀,这小子可真经活呀!我那五雷毒烟竟然没把他给毒死,但想心里更多的是畏惧。方才与他交过手,凭自己的真本领根本就不是云玺的对手。 孔亮一看是云玺来了,心中大喜,高声喊道:“师弟!你可来啦!这妖道厉害,没有你在办不成事啊!” 那么,为何孔亮、花逢春等人会出现在这里?原来,孔亮、单雄负责去接应花逢春和三位师兄下山峰,紫霞峰上本来就有一根牛筋绳索,是专门用来提饭的。花逢春找了个巨石,把绳索栓结实了,为了防止绳索不堪重负,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依次下山,花逢春自己留着峰顶上看着绳索,万一要是绳索出了问题,他好做一些补偿措施。等到三位师兄都下了山,花逢春自己手抓着绳索,双腿蹬住石壁,顺着绳索往下滑,刚滑了没几步,他扭头往紫霞宫这边瞧看,嚯!倪俊带着群侠正跟山贼打斗的热火朝天,真够热闹的。再往后山一看,哎?只见从山脚钻出一个人来,看打扮是个老道!仔细瞧看,无论是身形还是走路的模样,都像是贼首紫霞真人!就看老道直奔一个山洞钻了进去。 花逢春心道:难不成这老道见山寨大势已去,准备自己开溜不成?于是他赶忙往下滑,等到了山峰脚下,把这件事跟孔亮和三位师兄一说,几个人二话不说,直奔鹰嘴山而来。 这些人都是轻功都很好,崎岖的山路,对他们来说如履平地。大力士单雄不会轻功,其他的削刀手脚程也很一般,因此,这些人被落在了后头。 孔亮等五个人早早地便来到了鹰嘴山下、藏宝洞前。五个人刚站住脚儿,就听洞内有动静。几个人往后倒退了几步,拉开了架势。 紫霞老道带着六十多个娄罗兵,正从藏宝洞里狼狈地奔出来,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目测看来,少说也得八九十斤重。老道一看也是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洞口前站了五个人。他一眼就认出孔亮了,指着孔亮怒斥道:“叛徒!” 孔亮咧着大嘴哈哈一笑,言道:“妖道!怎么?害怕啦?看你这个架势,这是要开溜呀!” 紫霞老道怒道:“哼!要不是你们吃里扒外,本寨怎会落到这个地步!孔亮,你识相的赶紧给我让开,否则,贫道的宝剑可不长眼睛!” 诸葛剑冷笑道:“妖道!就算孔亮放你走,我们哥仨也绝不能饶了你,这五年来受到的屈辱,一定要用你的血来洗!” 紫霞老道方才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听诸葛剑如此说,他赶忙定睛瞧看,不看则已,看了便忍不住吓了一跳,这不是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么?哎呀!他们仨人怎么下的紫霞峰?紫霞老道脑子里画了无数个问号,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司马韶斥道:“妖道,你助纣为虐,害的我们哥们儿好惨,今日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说罢,晃动双掌直取紫霞老道。紫霞老道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是当年直接把这三人杀掉,哪会有今天的劫难呀?但事到如今老道也是豁出去了,他把心一横,暗道:去他娘的吧!先把这几个碍事的人宰了再说!于是他晃动宝剑大战司马韶。 司马韶这么一动手,其他人也不等了,有刀的拔刀,没刀的赤手空拳,与紫霞真人的娄罗兵打斗在了一起。双方正杀的难解难分之际,云玺等人便赶到了。 这几位一加入战斗,场上的形势就发生了逆转,那帮娄罗兵都是兵油子,见这个阵势心中便直画魂儿,对方的人一会儿来一波,说不定等会还有人来,前山杀声四起,看来是被官兵攻破了山门,要是等官军冲到这来,那还有个好吗?于是这帮娄罗兵三三两两地往后撤,干咋呼不动手,瞅准时间撒丫子就往山岭密林深处跑。好嘛!紫霞老道打着打着,一回头,身后的娄罗兵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就还剩下五六个人与自己并肩作战了。 崆峒学艺 第六十七章 神掌毙妖道 第六十七章 神掌毙妖道 紫霞真人见情况不妙,赶忙把包袱往地上一丢,转身便往密林里逃。能让他逃走吗?云玺一个纵身正好落在他面前,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厉声道:“呔!妖道,你往哪里逃!” 紫霞老道一看是云玺,头皮都发麻,他知道云玺武功太厉害,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想调头在逃,那更是不行了,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常鹤翔、孔亮、花逢春,五个人把他的后路给截住了,萧方、邹瑞把他的属下杀光后,也从两翼把他给包抄了。 紫霞老道看罢,仰天长问道:“天呐!你真要亡我么?” “坏事包”孔亮扯着肉头嗓子,讥笑道:“我说妖道,现在才知道老天爷啊!你为非作歹之时,怎么想不到起头顶上还有老天爷呢?” 云玺也斥道:“自作孽不可活!我敬重你的武艺,你还是自己了断吧!” 紫霞老道身子打了两晃,他左手轻抚着剑身,脸露凄容,又环顾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常鹤翔的脸色,狠狠地言道:“我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常鹤翔觉得面皮发烧,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自从混入紫霞岭以来,这妖道对自己的确不错,即便知道他是想借助自己对付二寨主、三寨主、四寨主一伙儿,但对自己总是恩情大于算计的。常鹤翔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垂下了头,他不想再与妖道对视,更不想看着妖道抹脖子自杀。 紫霞老道缓缓把长剑架在脖子上,冷笑了几声,道:“好!我现在就自尽!”说罢,他右手一用力,长剑向脖颈喉管割去,众人都认为妖道真抹脖子了,必死无疑。哪知这妖道右脚做轴,腰中暗自用力,身形随着剑势一转,长剑始终就没有割到脖子,更别说咽喉要害了。 紫霞老道如离弦之箭一般,猛然扑向常鹤翔,常鹤翔心中有愧,认为老道准会抹脖子,因此对老道全无防备之心,结果被他钻了空子。紫霞老道身法极快,纵然云玺察觉出不对劲儿了,但为时已晚。 此刻,紫霞老道的长剑没有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是架在常鹤翔的脖子上。 紫霞老道突然一阵狂笑,这个得意劲儿就甭提了,他押着常鹤翔往后倒退了几步,离着云玺、诸葛剑等人两丈多远,这才站住脚,冲着云玺冷笑了几声,朗声道:“云玺,你还是毛嫩啊!想不到贫道还有这一手吧?” 孔亮更是气得呼哧呼哧喘粗气,花逢春急的直跺脚,云玺此刻脸色铁青,显然也是十分动怒,但现在没办法,人家手上有人质,一时间大家都干着急,没法子使。 云玺往前走了一步,言道:“妖道,倘若你伤了我师兄一根汗毛,我必会将你抽筋剥皮,大卸八块!” 紫霞老道哈哈一乐,言道:“是么?想把我大卸八块之人有的是,你算老几呀?你们都给我听着,要想常鹤翔活命,都给我往后退!赶紧退!退慢了一步我现在就宰了他!”这老道有人质在手,总算是抓住了云玺等人的软肋了,气焰嚣张的不得了。 众人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得往后退。 常鹤翔急的直跺脚,喊道:“云玺,你们别管我,赶紧围上来,杀了这个妖道!一命换一命,我死也值啦!” 紫霞老道一听气的耳朵里往外冒气,他赶忙在常鹤翔的后背点了三处穴道,使他上半身不得动弹,唯有两条腿还能活动自如。又点住了他的哑穴,这下可倒好,常鹤翔干张嘴就是没声儿。 紫霞老道见众人往后又退了两丈多远,现在他们离着自己足有四丈来远,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十分安全的距离,没有人在瞬间就能蹿出去四丈远的,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见到过一个。他知道此刻自己安全了,用眼角的余光往地上一瞟,方才自己扔掉的大包袱就在旁边地上。 紫霞老道心道:自己离开紫霞岭,就得浪迹江湖,寻朋访友,寄人篱下,身上要是没带钱,谁也看不起你,无论是何时,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何况这包袱里全是金砖,自己一辈子都花不完。老道押着常鹤翔往包袱的方向走了几步,常鹤翔被点住了穴道,动作僵硬,即便能勉强走路,但也走的十分吃力。老道嫌他太慢,便猛然一个箭步窜到包袱近前,伸手就想抄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突然两股恶风直奔袭来,一个奔着后脑勺、一个奔着右肩头,这可把紫霞老道吓了一跳,他光想着对方的人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欺身近前,但却把暗器给忘了。此刻他也顾不上捡包袱了,赶忙往左侧闪身躲过,两个暗器大空了,但紫霞老道离着常鹤翔的距离也远了一步。 就看对面有一人猛然冲着自己奔来,紫霞老道定睛一看,原来是云玺! 他立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恐惧,自己为了拣金子,离常鹤翔已经有了四步多远。他刚要往常鹤翔身后蹿,突然又有两个暗器奔着自己的面目、迎面骨打来。紫霞老道这才看清楚了,原来暗器是云玺打的。就在刹那间,按钟表来说,也就是这么两秒钟的时间,云玺就已经到了常鹤翔身边,他把常鹤翔护在身后,自己面对着紫霞老道。 紫霞老道骇的瞪大了眼睛,吃吃道:“你……你,好俊的轻功啊!”就连妖道自己都不得不佩服,云玺的轻功真是太高明了。 云玺冷笑一声,道:“妖道,我给过你机会了,可惜你死性不改,给我拿命来!”云玺话音未落,晃动双掌大战妖道。妖道自知已经无路可退了,便把心一横,把他平生最拿手的剑招都使出来了。两个人你来我往,插招换式便斗在了一起。 就见这二人开始时,一招一式看得清清楚楚,过了一会儿,出手越来越快,招式越来越精妙,两个人就如同两团白雾一般,时而重合时而又分开。这下众人可饱眼福了,一开始还为云玺担心,毕竟紫霞老道十分凶悍,又有长剑在手,云玺赤手空拳,明白着要吃亏的,可打着打着,众人便放下心来,打斗场面上,两个人是势均力敌。 孔亮瞪着母狗眼看了一会儿,凑到大师兄诸葛剑近前,问道:“大师兄,依你看,他们二人谁能打赢?” 诸葛剑手捻须髯(诸葛剑不过四十来岁,按理说是没有长胡子的,但别忘了他们三人在紫霞岭上关押了五年多,胡子头发没有打理过,自然是很长的),看了几眼后,微微一笑,言道:“当然是云玺喽。” “这怎么讲?我看老道的挥舞长剑,气势汹汹啊。”孔亮有些不解地问道。 诸葛剑解释道:“比武决斗不要仅仅看表面,还要看二人的定力和恒心。妖道做困兽之斗,自然是孤注一掷,出招凶狠,尽拣着威力大的招数使,恨不得一剑杀了师弟,这一点你看出来了么?” “对啊!你看妖道的招式太狠了,我真担心云玺抵不住他。”孔亮满是担心的说道。 诸葛剑继续说道:“妖道用力过猛,剑走偏锋,却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心躁而气不匀,招狠而不精。云玺则不然,他稳扎稳打,不求冒进,你看都六十多个回合了,云玺的招式、出招的速度都没有变化,始终如一,就是再往下打一百个回合,云玺也一样应对自如。而妖道则不同了,你仔细看,他头顶上是不是在冒热气呢?” 经大师兄诸葛剑这么一点拨,孔亮仔细瞧看,果然看出些门道了,笑道:“原来如此!” 常鹤翔此刻缓过神儿来了,他方才内心深处十分矛盾,毕竟紫霞老道对他相当不错,老道突袭他之时,有一半的原因是他觉得良心上过不去,因此,没有刻意的躲闪或者反抗。眼见自己的好兄弟云玺赤手空拳与妖道殊死搏斗,他终于恒下心来,自古正邪不两立,道不同不相为谋嘛,我怎么能怜悯山贼呢?他想通了这一点,心情顿时便轻松了许多,不过他跟孔亮一样,看不出门道来,一味地为云玺担心,手上攥着长剑,都快攥出水来了,恨不得自己也跳过去加入战斗。听大师兄这么一讲解,他这才放下心来。 再看战场上,两个人的形势发生了逆转,紫霞老道前八十个回合一味的斗狠,妄图速战速决,还使出很多高难度的绝招,因此,消耗了大量的体能,累得自己鼻凹鬓角全是汗,前心后背也都湿透了,招式也开始散乱了。再看云玺,嗬!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一招一式,稳如泰山,把老道给气的,恨不得骂他八辈祖宗。 两个人又斗了十来个回合,就看云玺猛然加快了招式,脚下步法更是灵活多变,一开始还能看清身形,转瞬间,人影模糊,前后左右都是云玺了。妖道心中又骇又急,越着急招法越乱,结果跟着云玺转了几圈儿,突然就见不到云玺的影子了。 妖道着实吃了一惊,他停下脚步,手握长剑呼哧呼哧喘粗气,眼睛、耳朵却全部都调动了起来,但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猛然一个转身,剑随人转,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结果眼前一样是没有人影。妖道心想:这小子跑哪去了?难不成在天上么? 妖道把剑尖朝上,猛然一抬头,天上漫说是人了,连只鸟都没有。妖道骇然,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其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玺又不是神仙,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原来他使出一招“鬼影附形”,就是用最快的脚法绕到你身后,他的脚步与你的脚步完全同频同调,你转身他也跟着转身,就跟鬼影子一样附在你的后背上了。这一招真够绝的!就连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三人也都自愧不如。 司马韶叹道:“想不到长江水后浪推前浪,江湖上一代新人换旧人呐,这才仅仅五年多,小师弟云玺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实乃平生罕见呀。” 诸葛剑、李通江二人也都频频点头,十分赞同司马韶的观点。 紫霞老道找不到云玺,心中十分狂躁,破口大骂,祖宗奶奶的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云玺在他身后一听,心中暗自生气,心说话你好歹也是个武林前辈了,竟然如此下作,看来今天我就得收了你。想到此处,云玺举起右掌奔着他的后心拍去,就听“啪”的一声爆响,紫霞老道这下可惨了,整个身子跟个沙包似的飞出去两丈多远,人还没落地,嘴里倒先喷出一股血剑来,还夹带着一堆儿零碎儿,估摸着是肺叶子、碎肝子之类的。再看紫霞老道仰面朝天,重重摔在了地上,前胸都被鲜血染红了,他双手撑住地想坐起来,结果撑了两下也没撑动,身子往地上一挺,便撒手人间奔西天而去了。 崆峒学艺 第六十八章 大破紫霞岭 第六十八章 大破紫霞岭 众人一看,紫霞老道躺在了地上,赶忙过来瞧看,孔亮用脚蹬了蹬老道的腿儿,见老道毫无反应,看来是真的死了,便双手叉腰叱道:“杂毛妖道,你倒是横啊,怎么不动弹啦?你孔大爷就站你跟前,有种你咬我呀!” 众人听罢都忍不住笑了,云玺道:“孔师兄,别耍活宝了,赶紧把他的头割下来,将来交道官府,算你立了大功劳!” 孔亮一听,对啊!赶忙用脚蹬住妖道的额头,一刀正砍在他脖颈上,这钢刀本就是妖道送的,想不到今日却用这钢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云玺四下里一看,心中有些不忍,地上全是死尸,这些都是看守藏宝洞的娄罗兵,于是便对众人说道:“这些山贼既然已经死了,咱们不能让他们的尸骨见天,何况山岭之中野兽众多,不如把他们都埋了吧。”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大师兄诸葛剑心中暗自称赞,心道:我这个小师弟宅心仁厚,将来是做大事的料儿。 说埋就埋呀?手上有没有铁锹、锄头,刀剑这玩意杀人可以,刨坑可差太远了。众人正犯愁那,突然听到孔亮在远处扯着嗓子喊道:“这里有个大坑,把他们埋这儿吧。” 众人赶过去瞧看,嗬!这里果然有一个天然的大坑,直径足有一丈多长,往下看至少有三丈多深。众人大喜,赶忙把这些死尸都扔进大坑之中,用在周围找来大大小小的碎石块,足足费了半个多时辰,才把这个大坑填平。 此时间,前山杀声四起,萧方急道:“看来官兵已经杀上山了,咱们也回去帮忙吧。”众人听罢,深表赞同,于是各自收拾利索,带上兵刃直奔前山杀来。 话分两头,李占奎死守山寨大门,要按着以往的经验,官兵都是酒囊饭袋,有几个人愿意豁出性命攻山呀,假装进攻几次,便会鸣金收兵,这次可不同,这帮官兵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手举盾牌,扛着云梯,冒着箭雨一个劲儿往前冲,还有人不少人扛着巨木直奔山门冲来,这是要撞门啊! 李占奎这下着急了,手握鬼头刀亲自在城墙上督战,冲着娄罗兵大吼道:“给我顶住!谁也不准后退!”一看有两个娄罗兵悄悄往后撤,在这种节骨眼上,一旦他们跑了,其他人也会跟着跑,这可真是要了命了。于是李占奎把心一横,施展轻功跳到那两个人面前,双手捧刀刷刷两刀,一刀劈了一个,其他的娄罗兵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李占奎横刀在胸大喝道:“谁他娘的敢逃跑,老子先宰了他!”这帮娄罗兵一看,心中这个叫苦呀,这能怪的了谁呀?当山贼的早晚会面对这一天,怪就怪自己的命真他娘的不值钱。 官兵攻山一波被打退,一波又冲上来。李占奎亲自督战,总算是咬着牙抗住了。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难以有所突破。李占奎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刚要坐下休息,但听紫霞岭内杀声四起,把他吓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原本派人向大寨主求援,巴不得让大寨主派兵驰援自己那,怎么山内倒是先乱了。 经过孙宝、高尧被诛杀的事儿,他隐隐觉得常鹤翔、孔亮、单雄这帮人有问题,貌似跟大寨主不是一条心。但情况紧急啊,他哪有时间抽身去见大寨主呀。他站在城墙上往山里望去,嗬!山内乱成了一团,一群江湖高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入了山内,举着挡墙棍棒,见了山寨的人就杀。为首的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手持单刀冲杀在前,武功十分了得,正带着这帮高手奔自己这边杀来。 李占奎急的直跺脚,心道:他娘的,盼来盼去,反倒是盼来了冤家!这会儿可不光他自己看到了,把守城墙和山门的娄罗兵都瞧见了,大家都眼巴巴瞅着李占奎,那意思,就看你李占奎怎么办?眼神之中竟然露出了杀机。 李占奎此刻心中一寒,心知大势不妙哇,他向来就不笨,倘若自己仍然执意死命抵抗,估计自己还没战死,反倒被眼前这帮王八蛋给宰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自己愣在了那里。这时候他的两个副寨主,一个叫王双,一个杨爽,二人赶忙凑到李占领近前,王双言道:“李寨主,看样子紫霞岭是受不住啦,您就你不为自己着想么?” 李占奎吃吃地道:“可是,大寨主……” 不等李占奎把话说完,杨爽抢道:“李大哥,您难道看不出来吗?说不定大寨主早就跑啦,咱们在此抵抗死守,不过是给他争取时间而已,咱们哥们儿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你看看,一百多个兄弟呐!” 娄罗兵都瞅着李占奎,个个手握兵刃,看样子,如果不顺着他们,这就要发生哗变。于是李占奎点点头,朗声道:“罢了!兄弟们,大势已去,大家各自逃命去吧!”话音刚落,就看这帮娄罗兵顺着城墙往西撒丫子就跑,一个比一个跑得快,眨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王双和杨爽一边好一个,抓住李占奎的手,顺着城墙往东跑去,城墙很长,两头都连着大山,从城墙上攀山而上,便能逃进大山密林之中,官兵们都在集中在山门前,因此这边的防范应该比较松。 李将军在山下观望,见把守城墙和山门的贼兵都跑了,就知道唐百川得手了,于是命令官兵擂鼓,指挥铁甲军再次发起猛攻,这次倒好,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很快山门没撞开,铁甲军如洪水一般涌入紫霞岭。 很多贼兵一看,大势已去,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于是纷纷扔到兵器,跪在地上投降了,很快前寨、后寨、左寨、右寨纷纷被拿下。 唯独中央大寨仍然负隅顽抗,咱前边有交代过,中央大寨的贼兵是从其他四个大寨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年纪轻轻的壮小伙子,而且每天苦练武功,因此在山寨之中,他们的战斗力是最强的。平日里,紫霞真人对他们都不错,经常给施加恩惠,到了关键时刻,这帮人心中只有大寨主,死守重要大寨隘口。 这隘口本就十分狭窄,两面都是笔直的高山,进出全凭这一条路,正是易守难攻之地!别看铁甲军和众位英雄能攻进前后左右四个大寨,想攻进这里谈何容易啊。一连冲了七八次,都没能冲进来,双方的死伤十分严重。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云玺等人赶回来了,他们这次是抄的近路,从密道之中直接来到紫霞宫,众人往宫门外一站,好嘛,这里的打斗十分惨烈,箭矢乱飞,刀枪并举,惨叫声、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云玺从孔亮手中拿过大寨主紫霞真人的头颅,掂步拧腰飞身上了紫霞宫的楼顶之上,他把紫霞老道的人头往空中一举,高声大喝道:“呔!紫霞岭的群贼,你们看!” 这些贼兵还在血战那,闻听背后有人大喝,声音跟金钟似的,震的众人耳朵发麻,急忙回头望去,见紫霞宫顶上高高站着一个小伙儿,小伙儿手上拎着个人头。 云玺又再次大喝道:“紫霞老道的人头在此!汝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众贼兵一听,个个惊骇不已。这些人也不傻呀,这些人能站在紫霞宫门口,就说明紫霞宫里发生了变故,十有八九,这小伙儿说的是真的,要不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怎么不见大寨主呢? 云玺又高声断喝道:“放下武器者,绕你性命!胆敢再抵抗,杀无赦!” 这下众人的意志彻底动摇了,纷纷扔下兵器,跪在地上放弃了抵抗。唐百川和李将军指挥着众人冲进了小山坳,与玉玺等人在紫霞宫前汇合了。 李将军最关心的还是被劫的救灾款,见了众人先问道:“你们可知道黄金藏在何处?” 常鹤翔赶忙抱拳回道:“启禀大人,黄金就在后山的山坳之中,鹰嘴山脚下。” 李将军赶忙点了两百名铁甲军,由投降的娄罗兵做向导,直奔藏宝洞而去。 唐百川则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家人,尤其是三个女儿,花逢春亲自带着唐百川赶奔倚山别院,等来了一看,真是吃惊不小,好家伙,这里关押的女人不下一百多个。好在这几天山寨内部发生了内斗,掌管倚山别院的二寨主“铁戟将”吕望等人被杀,群贼根本就没顾得上这帮女人,否则,她们的命运可就悲催了。 唐百川搜了十几个房间,终于找到了三个女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李将军也顺利地运出了黄金,找了三辆马车,把黄金都装好后,便与众人告辞道:“唐堡主、云少侠,各位大侠,多谢各位出手相助,才得以大破紫霞岭,夺回黄金,在下有命在身,现在就要押送黄金赶去赈灾,咱们就此别过!” 众人也纷纷抱拳行礼,说一些客套话后,把李将军和三千铁甲军送出了山寨。 唐堡主带着家眷,朝着云玺、常鹤翔等人抱拳道:“这次多亏了云少侠、常少侠的鼎力相助,我才得以家人团聚,唐某不胜感激,诸位路过唐家堡,一定要来家里坐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云玺、常鹤翔等人又把唐堡主和一众武林朋友全部送走,偌大的山寨顿时就只剩下云玺、常鹤翔、孔亮、花逢春、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师兄弟七人,另外还有缴械投降的一众娄罗兵。常鹤翔毕竟当过山寨的巡营官,在娄罗兵中还有一定的威望,由他出面遣散了众人。为了防止紫霞岭再被贼人占据,为非作歹,云玺带着大伙儿把紫霞岭东西南北中五个大寨全给烧了。 大师兄诸葛剑问道:“师弟,咱们下一步如何打算?” 云玺微微一笑,答道:“咱们杀回崆峒山,先把师傅他老人家救出来!” 崆峒学艺 第六十九章 大势不妙 第六十九章 大势不妙 眼前便是崆峒山,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站在山前痴痴地望了很久,五年了,他们被关押在紫霞峰上的石牢里足足关押了五年,他们曾一度认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天日,更别说重回崆峒山了。 李通江心情十分激动,恨不得想张口大喊几声,诸葛剑、司马韶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但他们都清楚,现在的崆峒山早已面目全非,自从白万生夺权之后,崆峒山才真正成为了魔教的分舵,成为魔教的忠实走狗,那些心怀正义的师兄弟要么被杀,要么被关押,要么被罚苦役,每一个有好下场的。在这里只有白万生的人才是真正的主人,其他人,要么是奴隶,要么是敌人。是奴隶,你就得听命于人,毫无尊严可言。是敌人你就要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因为白万生的眼里不揉沙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呀? 云玺长叹一声,说道:“众位师兄,崆峒山上全是白万生的人,这正门咱们是万万走不得的,好在来之前我已经做了准备,大家随我来吧。”说罢,便带着众人绕道了后山。 孔亮一看就着急了,言道:“师弟,后山全是沼泽,到处都是陷坑,一旦掉进去可就完了。” 诸葛剑呵呵一笑,言道:“正因如此,白万生才会对后山防备最弱,这里虽然密布机关消息和天然的沼泽,我想云师弟自有他的办法。” 云玺笑道:“还是大师兄最懂我呀。” 众人跟在云玺后面,脚下施展轻功,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转到了后山,前面是一道峡谷,两侧是高山峻岭,山峦叠嶂,古木狼籍,郁郁葱葱。山谷之中野草丛生,长势十分旺盛,都有一人多高。草地上漫着浅浅的溪水,沼泽陷坑就隐藏在其中,这是大自然的设计,谁也猜不透个中奥妙。像这样的山谷在群山之中至少有十几个。 “师弟,咱们这是去哪儿?”孔亮忍不住问道。 “咱们先去玛瑙泉与师姐汇合,然后再找白万生算账!”云玺边走边答道。 师兄弟七人小心翼翼地过了沼泽,又转过几架山岭,走了几个时辰,眼前一座巍峨的高山,山畔有一条瀑布垂直而下,煞是好看。瀑布落在山脚下,形成了一条小溪,小溪的下游有一块不小心的水潭,谭中有几处泉眼,咕咚咕咚往往冒着水花。玛瑙泉旁不远处,有一座茅舍。诸葛剑一眼便认出来了,惊道:“对!这就是玛瑙泉!师叔祖疯道人以前就在此地隐居,喏,他的遗体就藏在泉畔的土丘下。” 三位师兄脚下加力,身形一晃便来到了玛瑙泉近前,这里果真有一个小土丘,若不是刻意查找,觉看不出来,更想不到这小小的土丘下藏着一位绝世高手。诸葛剑撩衣跪倒,师弟们也都跟着他跪了下来,云玺更是满怀伤感,虽说时间是抚平伤口最好的良药,可有些在心里,时间越久反倒越刻骨铭心。几个人跪着,却沉思往事,想疯道人,想师傅莫谷峰。 “云玺!你终于回来啦!”一个女人的声音,如黄雀般清脆悦耳,瞬间打破了沉寂。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明艳无双的女子在茅舍前亭亭玉立,她痴痴地看着云玺,见众人在瞧自己,突然觉得十分害羞,便把身子拧了拧,又道:“常师兄、孔师兄、花师兄,你们也来了?” “坏事包”孔亮咧着嘴嘿嘿一笑,言道:“小师姐,难得你还能记得我们哥仨儿。” “看你说的,我在此足足等了你们五天,真是无聊透顶!”这女子非是旁人,正是莫谷峰的掌上明珠莫灵韵。 古人在此相距,自然是分为开心。云玺带着众人来到茅屋近前,指着身后的三位师兄,对莫灵韵笑道:“小师姐,你快看看,还识得他们么?” 莫灵韵仔细瞧看,就见着这三位披头散发,瘦骨嶙峋,乍一看跟逃难的乞丐差不了多少,但往仨人脸上一看,莫灵韵一眼就看出来,惊呼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真的是你们吗?” 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听罢,心中热乎乎的,他们也没有想到,那个打小刁蛮任性的“小公主”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而且性子也改了很多,虽然还看得出有点刁蛮,但更多出了一丝柔情。 云玺关心的问道:“这两日你可好?” 莫灵韵把嘴一撅,埋怨道:“还好,就是有些无聊。哎,以后再又平山灭岛的事,一定要带上我!” 云玺哈哈一笑,言道:“好!下次,一定要让师姐大显神威!” “这还差不多。”莫灵韵莞尔一笑道。 “坏事包”孔亮扯着肉头嗓子问道:“对啦,那个王八蛋怎么样啦?” 莫灵韵把脸往茅屋方向一闪,言道:“他呀!窝囊废一个,老老实实在里面捆着那。” 孔亮听罢这才放心,言道:“这小子可金贵着那,有他在手上,不怕白万生那个老狐狸不听话。”说罢,他把袖子往上撸了撸,迈着短粗腿儿,进屋瞧看人质。人刚进屋,就听到“哎呀”一声大叫,把众人吓了一跳。 众人赶忙进屋瞧看,只见屋里只有孔亮一人。 “白孝天呢?”常鹤翔急问道。 “我正有此问那!”孔亮也急了。 云玺也变了脸色,走到捆绑白孝天的木椅近前,绳索依然断成了几段,散落在椅子旁边。他俯身捡起一根牛筋断绳,只见断口十分整齐,这显然是被刀剑斩断的。 云玺把断绳递给大师兄诸葛剑瞧看,诸葛剑长叹了一声,道:“看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云玺点了点头,言道:“幸好咱们回来的及时,否则,小师姐性命危矣。” 莫灵韵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吃惊地问道:“此话怎讲?” 司马韶解释道:“白万生的儿子被劫走,自然是要四处寻找打探的,咱们方才在玛瑙泉畔说话时,白孝天被人家救走了,倘若此时我们还未赶回来,小师妹,纵然你武功很高,可你在明处,敌手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 莫灵韵听罢脖子里直冒凉气,心道:自己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呀?看来,救走白孝天的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她虽然有些傲气,但也不得不承认。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换个安全之处。”云玺建议道。 众人纷纷点头,可这是崆峒山,崆峒分舵的人随时都会搜山追缴,要找安全之处,谈何容易啊。 常鹤翔问道:“云师弟,咱们回来的目的就是要救出师傅,重新夺回崆峒派,四处躲藏也不是个办法呀。” 云玺呵呵一笑,言道:“常师兄,您说的极是,我们非但不离开崆峒山,还要摸进分舵内部,查探师傅的关押之处。” “那咱们要在何处安身?”孔亮问道。 云玺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言道:“我看,咱们干脆冒一次险,回到真武殿西跨院,那里庭院甚大,便于咱们隐遁,况且西跨院已被白万生的人给封死了,只有师娘一人在里面,他绝不会想到咱们会躲在那里。” 莫灵韵一听要回西跨院,顿时就觉得伤感起来,别忘了,她为了救父亲,从西跨院硬生生闯出来,而自己的母亲还在里面关着那,母女连心,想想母亲受罪,她便十分伤心。 诸葛剑点了点头,言道:“好主意,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咱们说走就走。” 八个人打定了注意,便起身直奔前山而来,当然,他们哪敢明目张胆的走正路呀,专门挑崎岖山路,人迹罕至之处潜行,再加上此刻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等摸到崆峒分舵附近,就听院内锣声响起,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玺让众人隐藏在树林之中,自己一个人逶迤潜行,来到院墙外面,抬头望去一看,嗬,这院墙不知何时给加高了,足足有两丈多高,全是用青条石块码成的,石头之间的缝隙比较大,云玺试了试,觉得问题不大,便掂步拧腰往上一纵两丈来高,手指扒住缝隙,又往上攀爬了几下,这才用手扒住了墙头。他悄悄探出头来,往院子里瞧去,这里十分荒凉,自从师傅被关押之后,这里根本就极少有人来过,院子都长满了荒草。真武殿西跨院的门口,依然有四个人把守,说实话,一个老妇人,有什么可看守的呢?因此,看守的四个人,也都是无精打采的,觉得这个差事最苦逼不过了。 云玺瞅准时机,翻身越过高墙,双脚轻飘飘落在地上,声息皆无,又沿着真武殿的后墙,绕过西跨院,曲曲折折潜行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了太白殿。那阵锣声就是从这儿传来的,只见太白殿前的大院也进行了扩建,比原来大出两倍还要多,就算是七八百人并肩站在院子里,也毫无拥挤感。毕竟现在白万生是崆峒山的主人,这太白殿便是崆峒分舵的核心。 云玺爬伏在太白殿的顶梁上,搭眼往下张望,只见院子之中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院子之中站了站了几百号人,灯光之下,看不清五官样貌,但也能瞧出个基本轮廓,就看这些人,有一部分大概能认得出,应该是白万生、雷公野的门下弟子,还有很多人,看样子是新来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和尚老道,尼姑道姑,僧道俗三教,什么样的人都有。云玺一眼就瞧见第一排之中有一个人,十分扎眼,仔细瞧看,嗬!这不是那个混账白孝天么? 此刻,就见白孝天手握长剑,正跟身旁的几个人瞎白活那,他身旁的人分别是魏白鹤、雷二牛、路凯,这仨人没有一块好饼。 太白殿前,并排站着五个人,当中的一位身材高大,两旁各站着两个人,这几位全是俗家的打扮,从背影上看,当中这位应该是“白云剑客”白万生,他右手第一位应该是“双手托天换日月”公冶王孙,左手第一位应该是“奔雷剑客”雷公野。另外两位,但从背影上实在是看不出来是谁,也有可能是白万生请来的帮手。 云玺沉住气,仔细瞧看,就见白万生把手一扬,朗声道:“诸位江湖朋友,各位门人弟子,崆峒叛逆莫谷峰的党羽就藏在翠屏山下玛瑙泉畔,咱们今晚给他们来个一锅烩,一举铲除叛逆!” 众人听罢群情激昂,热血沸腾,举着刀剑一战瞎吆喝。 崆峒学艺 第七十章 夜斗群雄 第七十章 夜斗群雄 云玺听罢也是吃惊不小,知道白万生会去对付他们,可没想到要动这么大的阵仗,好家伙,少说也得四五百个人,这要真被他们给围住了,那还有个跑么?不行,我得赶紧回去送信儿,师兄们还在墙外树林里猫着那,万一被这些人撞见,那可就惨啦。 他打定了注意,准备从房山上悄悄往后撤,只要退到大殿后坡,房山遮住身形,他就可以安全脱身了。哪曾想他刚往后退了一步,就觉得自己的左脚腕子被人给掐住了。他刚要试图摆脱,那人用力捏住了云玺的麻穴,云玺顿时觉得从脚心一直麻到大腿根儿上。他刚要回头看个究竟,脑袋刚要转,那人突然捏住云玺的脚腕子往前一邹,好嘛,云玺整个人失去了控制,跟个皮球似的骨碌碌直接从房山上滚到了太和殿的台阶上,这太和殿上下两层,少说也有六丈多高,饶是云玺轻功练的不错,从这么高的房脊上摔下来,硬是没摔着。右脚着地,来了一招“金鸡独立”。 院子里的人都看呆了。就连在太和殿门前台阶上站着的五位也是一惊,众人仔细瞧看,哎呀!这不是云玺吗?嘿!真是想谁来谁啊!刚才还想着活捉他那,这倒好,他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云玺搭眼扫了一下众人,只见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一般,呲牙瞪眼,拔刀抽剑,恨不得立时把他剁成肉馅,云玺胆子再大,此刻也有些犯怵了,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很镇静。 “呔!好你个狂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人呀!把这小子给我拿下!”发号命令的人,正是舵主白万生,他简直恨透了疯尔(云玺),自己的独子被他掳走的,受尽了折磨,他恨不得立时就抓住疯尔,生生把他掐死才痛快那。 云玺一听,哦,这就要动手,敢忙一个箭步又跳到了院子当中,众人赶忙往四下退出了几步,在院子当中打开了场子。云玺一个人站在场地当中,四周的群贼虎视眈眈。 舵主方才一发话,想拍马屁的人真是多了去了。云玺刚把身形站稳,就见一人跳进了场地之中,跟云玺面对面站定,此人身高八尺有余,长得五大三粗,大胳膊大手大脚丫子,就这块头比大力士单雄还要猛着一点,手上拎着一对八棱紫金锤,这锤子的比常人的脑袋还要大一圈儿,少说也得八十多斤重。再往脸上看,紫微微一张大方脸,浓眉大眼,阔口咧腮,身穿熊皮坎肩,腰里扎着鹿皮带,手臂上裹着虎皮护手,脚下蹬着鹿皮靴。这大汉瓮声瓮气地言道:“呀呔!你就是疯尔吗?” 云玺到了此刻也豁出去了,心说话横竖是个死,做孬种丢人现眼,做好汉万世流芳,他把胸脯一挺,朗声道:“然也!我就是疯尔,你想怎么着?” “怎么着?你欺负我们少舵主,今天我就要打抱不平,替少舵主出口恶气!”说罢,他把两个八棱紫金锤当胸一碰,“嘡”的一声爆响,火星子四射,把众人震的耳根子发麻,这大汉双臂晃动,两个大锤呼呼挂风,这就要扑上来。 云玺把手一伸,断喝道:“且慢!” 那大汉嘿嘿一笑,问道:“怎么着?害怕了?” “我呸!”云玺叱道,“咱别打糊涂仗,你是谁呀?” 那大汉把腰杆子一挺,脸上露出十分得意的神情,大声道:“我乃伏牛山大寨主‘紫面金刚’熊立!”他这是故意提高了嗓门,表面上是给云玺听的,实则是给在场的众人听的,他想借这次机会扬名立万。 云玺含笑点了点头,言道:“没听说过,看来你是野鸡没鸣,草鞋没号啊!” 熊立一听,脑筋崩起,火往上撞,舞动八棱紫金锤直奔云玺的面门砸来,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泰山压顶砸脑袋呀!” 云玺好悬没乐了,见锤子马上挨着自己的脑瓜皮了,身形一晃,人没了! 熊立一锤砸出,觉得自己十拿九稳,必然要把这小伙儿给砸个脑浆四溅,等锤子也抡过去了,人却没了。熊立心中大惑不解,心道:难不成一锤子把这小子给砸到地里去了?不能啊!就算砸到地里,锤子上得粘点血呀。 云玺哪会被他砸中,他的脚步要比熊立快出很多,此时正抱着肩膀在熊立身后一丈来远的地方嘿嘿偷乐。 熊立听到背后有笑声,猛然回身瞧看,嗬!这小子又从地里长出来啦。熊立怒道:“好小子!你还会遁地术,有本事你别往地里钻!” 云玺笑道:“我又不是土行孙,哪来的什么遁地术!” “那你怎么过去的?”熊立质问道。 “这个嘛,简单!我从你身边溜达过来的。”云玺故意说话气他。 还别说,这熊立个头比谁都大,心眼比谁都小,被云玺这几句话气的火冒三丈,举起大锤在胸前撞了三撞,又跟个黑熊似的扑奔云玺而来。 “流星双锤撼北斗!” 云玺觉得一股劲风袭来,心道:这傻大个好大的气力啊,我得十分小心才行,万一被他的紫金锤给挂上一点,我还受不住,于是他抖擞精神与熊立战在了一起。两个人武功路数截然不同,这熊立纯粹是外家功夫,硬打硬冲,若是放在战场上,绝对是一员虎将,对付一般般的人,那绝对是如砍瓜切菜那么简单,但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他就没便宜可占了。云玺现在就是货真价实的高手,熊立举着两个大锤抡了半天,一点也没抡着云玺,把他自己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 云玺心道:这是什么地方!人家少数也有三百多人,自己就一人,跟他拼消耗,这不是明摆着要吃亏吗?不行,得速战速决才行!想到此,云玺晃动双掌,脚下加快,围着熊立转开圈儿了。此刻本来就是晚上,尽管周围的人都举着火把,但光线仍然不够亮,就看云玺越转越快,简直如同鬼魅一般,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前后左右都是云玺的人影儿,在加上一个个火把十分夺目,不一会儿,熊立就觉得眼花缭乱,天旋地转,脑仁儿都拧着筋,身形晃动,站立不稳。 云玺一瞅机会来了,突然一个虎跳步,探出双掌猛然拍在熊立的两腰上,这一掌看似用了十成力,但打在熊立上身,熊立纹丝不动,就跟没打一个样。众人皆是一惊,大家忍不住给熊立竖起大拇指,夸赞什么的都有。 “熊寨主练的是金钟罩铁布衫!” “熊寨主内功深厚,一般人根本揍不动他。” “熊寨主……” 有的人还没夸完那,就看熊立猛然张开大口“哇”,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肚子收缩,胸脯子一紧,又吐出一口血来。身形晃了两晃,如同一堵墙似的拍在了地上。 这一下,众人更是惊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熊立中邪术了不成?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争论不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噌”的一声跳出了人群,这人四十来岁的模样,中等身高,车轴汉子,黑灿灿的一张脸,两道扫帚眉,一对大豹子眼,鼻子口阔,两道八字眉,一团正气。单看此人的眼角眉梢,就知道此人武功不弱。 那中年汉子朗声道:“好!真是好厉害的绵沙掌!” 众人一听又是一惊,绵沙掌乃是内家门的一流掌法,这小伙儿年纪轻轻,从哪学来到如此的高深掌法?众人疑惑不解,但回忆方才云玺发掌的情形,又觉得这中年汉子说的对。 云玺微微一笑,抱拳施礼道:“区区雕虫小技,令阁下见笑了。” “雕虫小技?”那中年汉子很不以为然,言道:“年轻人有如此了得的掌法,真令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呀,不过,有道是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今日我想在面前领教几手高招,不知疯少侠可赏脸否呀?”这中年汉子只知道他的化名“疯尔”。 云玺出于礼貌,抱拳问道:“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呀?” 那中年汉子朗声道:“我乃山西太原府人,敝姓韩,韩忠是也,现在是白龙教的副教主,人送外号‘幻影云龙’。” 云玺听罢,着实吃惊不小,想不到堂堂的山西白龙教的副教主,竟然也在崆峒山,还听从白万生的摆布,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云玺赶忙道:“真是失敬,失敬!阁下乃是成名已久的大侠,在下不过是崆峒派掌门莫谷峰门下最不成器的小徒弟,咱们之间哪有可比性呀。况且,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打架斗狠,而是为了查探我师傅的线索,好把他老人家早点救出来。” 韩忠听罢,心中咯噔一下,忙问道:“莫掌门不是被他三个徒弟害死了么?” 云玺提听脑瓜子嗡嗡直响,血脉喷张,他简直不敢相信,厉声质问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师傅被谁害死啦?” 韩忠赶忙一摆手,言道:“少侠莫激动,我听白舵主说,前任掌门莫谷峰被他的徒弟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三人合谋害死了,眼见崆峒派要大乱,他不得已才接管了下来。” 云玺一听,提到嗓子眼的心立马又回归了本位,血气也回落了,笑道:“韩大哥估计是新来崆峒山不久,不了解实情吧?我三位师兄诸葛剑、司马韶、李通江都是正人君子,对师傅恭敬有加,怎么可能会谋害师傅呢?你莫要听信伪君子之言,上当受骗呀。”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