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先生他的娇娇宠》 第一章:序言 想来已经很多年了,那时候言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安止谦纠纠缠缠,牵扯不清至一生。 哪怕就是到最后自己要死了,都未曾想过时隔多年的再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沉重,又压抑。 逐渐微弱的呼吸,渐渐合上的眼睑,她看到那少年带着年少前半生的纷纷扰扰和珍贵秘密向她走来,对着她喊: “阿言.....” 她还未来得及回应,就已经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伤者心跳停止,脉搏消失,呼吸器给氧,进行胸外心脏按压,使用辅助呼吸...” “建立静脉通道,给药...” “安医生,安医生,血库来电话,我们需要的血液量已经不足够支撑到手术的完成,从别的医院进行抽调,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帝京军区总医院的手术室里,此刻一片混乱,那一张张带血的纱布放满了手术台的一边,手术室里的手术医生个个都是满头大汗,在听到小护士传来的话时,都不由得纷纷看向此刻正在给伤者进行心脏按压的安止谦,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加凝重和不安起来。 那心跳呈直线的声音“滴滴滴”的在手术室里面格外的刺耳,许鱼白站在一边,看着已经满头大汗,却依旧未曾放手的安止谦,有些不忍,转眸将目光落在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脸上,喉咙涩涩的。 骨折伤,撞击伤致大脑受损,肺撕裂,这样的伤,就算是血库的血足够,恐怕也已经是...无力回天啊... 时隔五年的再相见,竟未曾想到会是这样沉重又令人窒息的场景。 “安止谦,我们...” 开口说话,脑海中过滤无数遍那些面对这样沉重时刻对家属要说的话,此刻在安止谦的面前,在伤者是谁的面前,却始终一片徒劳,一片枉然。 “鱼白,你去打电话给秦家,让秦云阳来医院,十分钟必须来医院。” “安止...” “去啊,快点去啊...” 低吼的声音带着微微颤音,许鱼白看着安止谦那死不放手的模样,咬了咬牙,终究是匆匆跑了出去。 “安医生,我来吧。” 手术室里的医生见安止谦已经很吃力,却还在进行着心脏按压,一刻也不停歇,上前要换安止谦,安止谦却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那仍旧呈直线的心电图,掌心全是汗水,凝了自己的声音。 “继续给药...” 医院这个地方是沉重的却也是令人温暖的,沉重在于生离死别每天都在医院上演,温暖是太多的伤患病者,病好之后,离开。 然而这时隔五年的时光流逝中,安止谦没有想到的是和言妖的再见面,竟会是在这样沉重的情况下。 她是伤者,他成了她的手术主刀医生。 她的命此时此刻在他的手里。 而现在那刺耳的声音一直响着,一直响着,徘徊不断的告诉着他,告诉安止谦,他终于和言妖见面,整整五年的刻骨和思念。 而这该死的命运弄人啊。 还是和过去一样。 还是和年少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点儿也未曾变化过。 第二章:如玉公子安止谦 帝京名家高中部。 平日里一下课就热闹喧哗的教室走廊间,此时此刻却寂静无声,围满人的走廊愣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楼道上,脚踩着篮球挡住楼道去路的言妖身上,无声的气氛中蔓延着一种令人难以言表的紧张和兴奋。 “十七世纪欧洲文学的主要成就有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文学和法国古典主义文学,然后还有....什么?” 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稚嫩响起,围观的同学“刷”的就将目光迅速的移到了楼道中被言妖挡住去路的男生身上。 楼道间,只见那男生用手抚了抚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自手中的书里抬起头来,犀利的目光落在言妖的身上,低沉的声音淡淡响起, “巴洛克文学和市民世俗文学。” 话落,围观的同学顿时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和他完完全全,一点都不相关专业的问题,这安学长居然答出来了,震惊中,只听见言妖的声音再次响起, “心理学家卡特尔把主要受人的生物学因素影响,并随生理成长曲线变化而变化的智力称...” “流体智力。” 题未完先答,话落间,众人在震惊的目光中再次将目光移到了言妖的身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四岁的丽丽知道明明是自己的哥哥,但却不知道自己是明明的妹妹,这种现象...” “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体现了儿童的不守恒性。” 言妖的话还没有完,那男生就再一次先将问题的答案说了出来,周围顿时响起一阵轰烈的掌声,落在言妖的耳朵里刺耳至极,看向男生的眼睛也微微眯了眯。 周围围观的同学在掌声落下之际,开口正想赞扬楼下的那男生两句,却在触及言妖的表情时,那想出口称赞的话,都咽了下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输了,输了,这九班的言妖精又输在了安学长的手里,又输了。 周围的紧张气氛渐涨,人群中有才转来名家的同学,见这突然变得极其压抑的气氛,不明所以间只觉得那答出题来的男生格外的帅气,于是乎,张口就道: “安学长果然是博学多才,和自己完全不沾边的专业问题都答出来了,真不愧是名家学校的...” 人群中,那同学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上,挣扎间,旁边九班的同学顿时一脸哀怨的看着他,又看看那毫不相让的两个人,叹气,叹气,再叹气。 学校中的风景,永远都是两种。 一种落笔成章,成绩榜上,排名遥遥领先。 一种落座在最后一排,埋头呼呼大睡,什么考试成绩的都是浮云。 两种形式的鲜明对比,在帝京名家学校说的就是安止谦和言妖。 一个是在学校里面老师逢人就夸的三好才子,学习好,家世好,长相好,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风范,出了名的好脾气又众星捧月,超群的学习能力在老师还在上大三的课时,他已经学完了所有的大学课程,他们在为学习冷汗淋淋时,此学长在优雅的吹着空调,除此之外,还偏偏长的一副温润如玉,优雅风相,令无数女生疯狂,又令无数男生厌恶。 人称如玉公子。 还有一种就是学校黑榜名单上,常年的居住户,除了家世好些,脾气暴躁又狂野,打架,逃课,抽烟,无恶不作的高三九班的言妖。 对于言妖精的恶行,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言妖便成了高中的一霸。 人唤言妖精。 两种形式的对比,虽是一个在大学部,一个在高中部,但在帝京名家,常常是老师挂在嘴边的常做比较。 而至一月前,言妖在去了一趟大学部之后,回来整日整日的萎靡不振,一进教室就睡,如此提不起精神的言妖,却在半月前,九班的班主任回去生孩子,请来了大学部的安学长代课到九班的时候,不知道是咋啦,变得精神抖擞,还和被请来代课的安学长杠上了。 上课时间收了安止谦要写字的粉笔,教室门上顶了一桶水。 安止谦修改的教案满是污渍,讲桌上布满了胶水。 如此无恶不作的针对安止谦,导致安止谦所上的课上的同学苦不堪言。 虽然每次都被安止谦一一化解,但是如此时间一长,安止谦的课,同学们都变得苦不堪言,不担心自己的学业受影响,只担心安止谦在言妖无数的恶作剧中受伤。 为此,有同学大着胆子找言妖理论,言妖却大斥: “这名家什么时候穷的连一个代课老师都请不起了,要一个自己学业都没有完成的半吊子来代课?” 理论的同学不服气,安止谦名上虽还是大三的学生,可是名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学部的安止谦早就凭着自己的博学多才和绝顶聪明的脑袋,修完了自己大学所有的课程,否则又怎么会有时间来高中部代课。 于是两个人之间打了一个赌,有本事言妖就举出安止谦没有资格代课的论证。 言妖应,于是在安止谦课上捣乱不堪的言妖忽然安静了,却转而换了一种针对的方法,从来不学习的言妖课上课外找了许多安止谦专业之外的问题,只要一个答不上来,就算安止谦的博学多才是假的。 然而扎心的事实是:安止谦不但答上来了,由此还没有等言妖的问题问完,就将答案脱口而出。 第三章:暴躁脾气言妖精 言妖一输,定又会在安止谦的课上兴风作浪,而上一次也有不明所以的同学这么称赞了一下安止谦,课上,言妖愣是搅的大家都不得安宁。 可偏偏如此兴风作浪,又捣乱课堂纪律的言妖,在帝京的名家学校,除了教导主任那老铁板之外,愣是没有一个人降的住。 忐忑不安之际中,众人正要悄咪咪的朝着教室走去,准备躲开这一场硝烟四起的战争时,却见言妖竟一反常态的弯腰捡起自己脚下的篮球,朝着楼道下站着的安止谦慢悠悠的走去,顿时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目光死死的盯着言妖手中的篮球,他们保证今天要是言妖手里面的篮球砸在安学长那俊美无双的脸上,他们就是死,也要将言妖就地正法。 目光灼灼间,只见言妖仅仅是在安止谦的身边停顿了一下,就走了下去,众人疑惑,就听见安止谦那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 “言同学,下节课是我的呢,你不上了吗?” 如此充满挑衅性的话语落在此刻输掉的言妖耳朵里,无疑又是火上浇油,众人的心一紧,暴躁脾气言妖精是真的不好惹啊。 言妖在听到身后安止谦的话时,抱着篮球的手指尖都乏了白,忍住自己满心的愤怒,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下,朝着操场走去。 教室里,孙离感受到外面的走廊上那紧张又压抑的气氛消失时,将自己的腿往桌子上一搭,对着陈谷晃了晃手, “你输了,麻利点儿把钱给我拿来。” 陈谷有些不服气, “不算,今天不算,言妖今天没有按套路出牌,不算。” 孙离笑了笑,将手伸到陈谷的面前, “愿赌服输,你把钱给我,顶多作为补偿,我告诉你言妖为何会如此针对安学长的原因如何?” 闻言,陈谷顿时双眼放光的看着孙离, “你知道?你当真知道?” 孙离又笑了笑,趁着陈谷的注意力转移时,一把将陈谷的手中的红票子抢了过来,在陈谷还没有哀嚎出声的时候,伸手碰了碰自己身边的李嘉静,无赖道: “你问李嘉静啊,她最清楚了。” 低着头数钱的孙离好半天都未听见李嘉静的回答,转头去看,就看见李嘉静的目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死死的盯着操场上的那一群人身上,急声喊着他: “孙...孙离...快叫人...叫人...” 顺着李嘉静的目光看去,孙离顿时大叫一声“卧槽”,随后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撒开腿就朝着外面跑去,边跑边大喊道: “陈谷,陈谷,快叫人,快去叫人。” 慌忙中,陈谷急声回到: “我去叫谁啊?” “谁是我们九班现在的班主任就叫谁啊,再不济秦云晴啊,快点,快点...” 话落,人已经消失在教室的转角。 因热闹散去回到教室的同学还疑惑着今天的言妖精怎么了? 怎么就这样简单的离开时,转头又看到操场上聚集起来的人群。 于是从走廊看热闹回来的同学再一次齐齐的围满了教室的窗户。 操场上,言妖手里的篮球才扔出去,隔空投篮中,就被人在半空中截了胡。 两只篮球在空中相遇,大力的撞在了一起,从空中落下,“砰砰”的回弹几下,滚落在言妖的面前,转头去看,言妖就看见刘美抱着手站在自己的前面。 看见言妖,刘美不屑的笑了笑,朝着言妖走了两步,语气阴冷着: “言妖,好久不见啊...” 闻言,言妖冷冷的扫了刘美一眼,低头去捡落在自己面前的篮球,篮球上却踩了一只脚,言妖笑了笑,直起腰来,看着面前踩着自己篮球的刘美,轻笑一声: “喜欢这篮球?那送你好了...” 说完,转身就走,那篮球却径直从言妖的身边飞了过去, “砰砰”的两下,又落在了言妖的面前,操场上还未回教室的同学,看着两个人,都默默的往后退了退。 高三九班的言妖精和高三一班的刘美,两个人三年来,一直都是死对头,每一次在学校里面遇到了,无论怎么样总是会生出一些是非来的。 看着言妖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刘美就一肚子的火,上个星期就是在这操场上,言妖找的她,硬是逼着她给那三班被欺负的女生道了歉,那时候操场的人和今天一样多,失去的面子如今不扳回来,以后在名家还怎么混。 “言妖,还记得吗?上个星期,在这里...” 闻言,言妖冷冷的看着刘美不说话,目光转了转,看了看那远处教学楼下来的人,勾了勾嘴角,弯腰单手捡起地上的篮球: “不喜欢?这篮球可是限量版,不喜欢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第四章:日常手滑 刘美被言妖一堵,有些古怪的看着言妖,暗自想这人今天怎么了? 平时要是自己这么做,言妖早就动手了,那到时候就算被老师知道,她也可以说是言妖先动的手,可是今天她都这样了,这言妖还有心思笑? 死死的盯着言妖的脸,刘美想开口激言妖,却恰逢此时,围观的人群之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吼传来: “言妖...” 一听这声音,那些站在刘美身后的女生一惊,纷纷就散了开来,一个个低着头站成成一排,乖得不得了: “主任好...” 身后,教导主任那老铁板的声音震耳欲聋,言妖抱着篮球,脸上的神色轻笑又带着些许嘲讽, “主任,这可都是一班的同学,我只身一个人在这操场上这刘美同学哗啦啦的就带了一群人来这里,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不信,你看监控啊。” 说着,言妖看着老铁板,双手张开,那模样极力的在表示着自己真的是一个人在操场上,看看对面,那可多人了。 刘美没有想到老铁板突然出现,也更加没有想到言妖今日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先动手,又被言妖摆了一道,在面对老铁板那怒目圆睁的样子下,愣是一个屁都没有放出来。 冷着脸看着今天乖的不得了的言妖,老铁板疑惑着却也无可奈何,转头指着刘美一群人,怒吼着: “跟我去办公室...” 匆匆从教室里面冲出来的孙离在看到老铁板带着那群哭丧着脸,浩浩荡荡离去的队伍时,对着操场上的言妖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言妖,你牛啊,今天居然忍住没有动手,还三言两语句就让老铁板把刘美他们带走了,你今天厉害啊,带脑子回学校了?” 孙离的话才落,就看到言妖手里面的篮球直直的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刘美的背上,刘美吃痛,转过身来望着言妖,怒目相对: “言妖,你什么意思?” 言妖抬手顺了顺自己披在肩上的长发,冷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日常手滑。” 刘美听见言妖这么一说,胸腔里的怒火腾腾的就涨了起来,想破口大骂,身后教导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 “言妖...” 九班的言妖精又出名了,操场上教导主任的一声吼,再一次打响了言妖精所显之处的滔天海浪,腥风血雨。 刚刚还在感慨言妖终于脑子正常一次,没有先动手让刘美抓着把柄的孙离,转眼就被言妖的这一骚操作彻底的震在了原地。 “言妖你今天没毛病吧?秦云晴今天出门的时候没给你吃药还是怎么着?” 安止谦接到来自主任办公室的电话,来到办公室时,在门口就听到了言妖那半死不活又懒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主任,有道是有仇不报是懦夫之所为,我什么也没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我怎么了?今天早上的政治课上,安老师还这样说来着。” “安老师?” “是啊,安止谦,安学长,安老师啊,今天早上的课堂上安老师说:有道是有仇不报是懦夫之所为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某些事情的伦理上,还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的,我认为安老师说的某些事情伦理说的就是这个...” “荒唐,你这是故意扭曲,罔顾理论,滚出去...” 同安止谦一道前来的许鱼白在听到言妖的这番话时,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伸手拍了拍安止谦的背,摇头道: “来的路上,我还在想这死丫头究竟是那一根筋不对了,明明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却偏偏要在老铁板的面前又动手打人,现在我是明白了,这秦家的丫头是真得和你杠上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去吧。” 说完,许鱼白着重的再次拍了拍安止谦的肩膀,匆匆离去。 里面,言妖一听老铁板让自己滚,求之不得,连忙就滚了出去。 开门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安止谦,无辜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指了指里面, “安老师,主任在等你呢。” 安止谦隐在那金丝眼镜下的眼镜对着言妖犀利一扫,言妖的笑霎时就僵在了嘴边,乖乖的走到一边站好,等着安止谦灰头土脸的从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面出来。 三好才子,从来没有被老师训过的如玉公子安止谦今天怕是难逃一劫了,尤其还是口水和说教永远都比精力多的高中部教导主任,那场景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莫名的好笑。 “得罪了安止谦和教导主任,言妖,你高中还想不想顺利毕业了?” 想着那场景还没有笑出来的言妖,转眼就被秦云晴的话打住,将那笑意全部都收了回去。 “能不能顺利毕业?你不是比我还清楚吗?” 第五章:又酸又臭的初恋 漫不经心的靠着身后的墙上,看着来人,目光变得悠远又深沉。 自己五岁回到秦家的时候,秦锋已经有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只比自己小一岁,就是秦云晴,五岁前,那些关于母亲的点点滴滴,秦爸爸都已经不记得了,连带着那抹血色。 秦锋不记得,秦家的人也不提,言妖也不再去想,关于那些往事,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风干在这满是雾霭的帝京之中。 而这些年自己和秦云晴相处的不算特别好,也至少算的上融洽,有些诡异的融洽。 见言妖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秦云晴就一阵来气。 “你自己不努力,就算是秦家在名家能够只手遮天,你以为爷爷就会任由吗?” 言妖没有回答秦云晴的话,顿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言妖...”秦云晴咬牙喊道:“你要死就死远点,不要死在这里晦气,没有人会给你收尸的。” 闻言,言妖耸肩:“那你现在来这里是干嘛的?不就是给我收尸的吗?” 说完,言妖对着秦云晴微微笑了笑。当真就在秦云晴那气的头发都快冒烟的情绪下,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的就走出教学楼去,临走前还不忘道: “老铁板问,你就说我回去面壁思过忏悔去了,至于检讨,晴晴,你就送佛送到西,一并帮我写了,明天早上我来你教室拿啊,谢谢。” 话落,秦云晴还不及说什么,言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楼道的转角处。 从学校出来的言妖余下的课都没有上,就回了梧桐苑,背着书包坐在安止谦的家门口坐了好久,安止谦才回来,看着那人阴郁的脸色,言妖就知道,安止谦果然栽了,被学校的教导主任训话。 长到二十二岁的安止谦怕是头一回吧,哈哈,简直是大快人心,想着想着,言妖的脸上就是止不住的笑。 “安止谦,滋味怎么样?爽吧?如此,那明天你就不用来九班代课了吧?” 安止谦闻言,站定在言妖的身前,深邃的眼看着言妖看了好一会儿,眉宇微皱,那目光看的言妖的心都开始慌张了起来,心道莫不是自己这一次的玩笑真的开大了吧,听沈佩佩他们说那些好学生的心都是玻璃做的,一批评就碎。 为此一想,张口就想说点软话的言妖忽然就听见安止谦冷笑了一声,那笑容意味深长, “你这是什么表情?” 安止谦又冷冷的哼了一声,认真又严肃道:“言同学你这么不希望看到我,那可不巧了,我明天还要去,直到这个学期结束,你都会看到我。” 顿了顿,安止谦在看到言妖那逐渐垮下来的脸色时,又道: “言妖,其实我来九班挺好的,我们俩儿邻居多年,都没有交流过,现在不是机会来了吗?再者,作为邻居和学长,我觉得我对你还是起到督促作用和责任的,比如说是杜绝早恋这种情况的二次发生,你说是不是?” 安止谦不说还好,一说,言妖整个人犹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此刻浑身都是刺,看着安止谦的目光恨不得把安止谦撕碎了。 你的初恋是什么味的?牛奶味还是草莓味的? 然而不管别人的额初恋是什么味道的,言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初恋味道是那一种已经摆了很久,外表闻起来依旧飘香,打开里面已经发臭,烂的不能泡水喝的那一种百香果的味道。 酸,实在是太酸了,比自己过得日子还要酸。 臭,实在是太臭了。比秦家的那位全身都飘着钱的腐臭味的秦太太还要臭。 真的,她想,她的初恋就是这种味道。 一个月前... 言妖在纠结了整整一个星期,思前想后了一个学期之后,终于鼓足了二十万分的勇气,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告白。 名家大学部的法学才子李嘉,李学长。 紧张,忐忑又不安的拿着那粉红色泡泡的情书,抽出了一百寸厚的脸皮跑到大学部的教学楼,直奔自己年少时看见的喜欢。 不安中,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了,她娇羞的看着自己喜欢的男生那带着浅浅笑意的脸,那棱角分明的轮廓,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又帅又心花怒放。 小鹿乱撞的心,静静的等待着喜欢的男生的回答,冷不丁的耳边忽然就响起道嗓音: “秦家的女儿?” 紧张不安的看着眼前在自己告白声中忽然出现的男生,言妖只觉得今天帝京的风就是妖风,风中带着刀片的那种妖风,吹在人身上,刮得人生疼,还让人无可奈何,只得硬生生的承受着这种痛。 第六章:不共戴天的仇 “言妖,十八岁,高三留级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猛地让言妖涨红了脸色,目光死死的看着说话的男生,手里面的粉红色的信封已经被拽的变形。 眼前的男生穿着一身高档的休闲服饰,手插在裤兜两边的口袋里,从李嘉的身后慢悠悠的渡步而来,那双藏在眼镜框后的眼睛带着一种鄙夷落在言妖的身上,落在言妖那手里已经变得变形的粉红色信封上,勾了勾自己的嘴角,继续着自己刚才的话: “十八岁高三,留一级,学分每个学期都是零的学渣,不好好学习还有资格谈恋爱?” 陡然间,言妖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震的惊醒过来,那先前还因为面对自己喜欢男生告白而羞红的脸,猛然间变得格外的苍白。 饶是言妖的脸皮再厚,在这样的时刻被人家揭穿了老底,也是特别没有脸的。 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安止谦,上挑的眼睑,对上他那张能够迷死人的脸。 言妖想:自己回秦家的时候,隔壁的安止谦已经八岁了,纵然邻居十三年,可是两个人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交流,自己也自问在学校里面从来没有得罪过安止谦,怎么今天这个人就和自己杠上了? 还有:这就是名家老师逢人就夸的优良才子说出口的话吗?学习差怎么了?学习差就不能谈恋爱还是杀人放火了? 眼见周围的气氛越发的尴尬,再看看自己喜欢的人的脸色,言妖顿时就将自己手里面的信封,揉成了一团,狠狠地扔在了安止谦那在众人看起来英俊又帅气的脸上。 转身就朝着来时的路匆匆的跑去,操场上那刺眼灼人的目光比今天吹着妖风的帝京还要令人难受,仿佛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回到了五岁的那一年。 从那一天,言妖就发誓,她要和安止谦势不两立,他死自己活的那一种。 扼杀初恋情怀的仇。 是血仇,是不共戴天的仇。 是拼尽全力都要报的仇。 安止谦的话给头一次心里有粉红色泡泡的言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一导致后来的半个月言妖都处在自己的初恋被人扼杀的情绪中恍恍惚惚,想报仇? 就算仗着自己姑姑的身份来自于学校的股东会,她也不能经常朝着本校的大学部跑,不料,安止谦居然代替他们要回去生孩子的于老师来九班代课了,言妖大笑,自己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现在,看着安止谦竟然主动提起这个事情,言妖那憋了一天的怒火顿时就蹭蹭的就涌了上来,咬牙喊道:“安止谦...” 听着言妖话里那毫不掩饰的愤怒情绪,安止谦突而不说话了,目光落在那面部狰狞的言妖身上,笑了笑。 笑的阴嗖嗖的,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变的阴嗖嗖的。 “言同学,那我们明天见了哦。” 不等言妖反应过来,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家,那关门的声音关的飞响,震的言妖一个激灵儿,回过神来时,安止谦早就已经不见了任何的身影。 怀揣着不安感,还有那至今憋着无处发泄怒气的言妖在第二天放学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安止谦那意味深长的笑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放在自己课桌上那厚厚一摞的三年试题,言妖就觉得莫名的好笑。 自己在名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这名家所有的人都知道,高中三年,她本班的班主任都已经放弃她这块烂泥了,怎么安止谦一来,她就有救了呢。 抬头看着坐在讲台前,低头写文案的安止谦,言妖冷笑一声: “这些试题,我一个都不会做...” 说完,拿着桌上的书包,就要走, “不会就学...” 身后,安止谦的声音低沉的响起,带着不容反驳的口气,言妖捏了捏书包的肩带,脸上已显不耐之色, “学?怎么学?难不成你拉我一步登天吗?” 话落言妖提着自己的书包,全然不顾身后的安止谦会说什么,也不管安止谦会做什么,打开教室的门就走。 等在学校门口的沈佩佩老远的就看见了言妖那吊儿郎当的身影,言妖才走出校门口,就连忙将手里面的烟点着了给言妖递上去, “怎么才出来?和安止谦又杠上了?” 言妖接过沈佩佩递来的烟,想起刚才教室的一幕,莫名的烦躁,狠狠的吸了一口,说道: “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居然还妄想给我补课?好笑,这神仙的日子做久了,难不成都想下凡来体验一下人生百味?” 沈佩佩看着言妖,叹息: “你这些年也确实混的时间太久了,这下个学期就要高考了,你要是拿个不能交代的分数,我估计你姑姑明天就会杀到学校来,再说这都已经大半个月了,还记着呢?那李嘉听说早就已经有女朋友了,安止谦打断你,是好事却也不是,总之至少比李嘉学长亲口拒绝你来的好,要我说,就算了吧,别和他有正面冲突。” 第七章:今年撞灾星 在学校里面,学渣和学霸刚,永远是讨不了好处的,尤其对面的学霸还是安止谦。 言妖不语,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将烟头丢下,压在鞋底捻了几下,径直就朝着学校对面的小巷子走去,沈佩佩见言妖走,连忙对着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一群哥们儿挥了挥,喊道: “走,今天去一中走一走。” 名家学校和隔壁一中,是多年的死对头,两个学校的老师争优生,学生约架早就是见怪不怪了,尤其是对方学校现如今的一霸杨镇和名家的言妖已经是死对头很久了。 前些天名家高中三班的同学不小心和一中的同学相撞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中今天的约战贴。 老时间,老地方。 深巷里,早已经聚集了好多学生,一个两个手里拿烟的拿烟,靠墙的靠墙,各种市井流氓的样式基本都全了。 一中的大哥大杨镇看着言妖进来,将手里的烟头一丢,插着裤兜上前,目光有些猥琐的扫了扫言妖的全身,最后落在哪满是不耐烦的脸上, “这么不耐烦,言妖,半个月不见,脾气又见涨啊...” 言妖不屑的瞟了一眼杨镇,微微侧了身子,看着那站在人群最后面只露出自己侧脸的男生,笑的嘲讽: “半个月不见,杨镇你也厉害不少啊,这老秦家的人都当你的狗了?” 话落,杨镇还没有说话,身后的人就上去推了言妖一下,大嚷着: “你骂谁是狗呢,卧槽泥马...” 见言妖被推,沈佩佩跳起来,对着那男生的肚子就是一脚。 “找死...” 噼里啪啦的一阵激烈声从深巷传来。 言妖从来都没有这么衰过,真的,自己在这个巷子里面打过多少架了,每次都相安无事的,可今日和一中打的火热的时候,偏偏半路就杀了一个安止谦出来。 看着安止谦于腥风血雨中飘然走来,伸手截住她手中准备挥出去的木棍子时,言妖活了十八年以来,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完了,真的完了,自己在名家余下的好日子肯定是要断送在安止谦手里了,肯定是的。 而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准的。 言妖,沈佩佩他们和一中约架的事情,晚自习的时间迅速的传到了老铁板的耳朵里,昨天才从老铁板那里逃过一劫的言妖,今天不但栽在了老铁板的手里,更是栽在了安止谦的手里面。 名家学校创办百年,学校体系小到幼儿园,高至大学部,一直以来都是帝京除公立之外,最好的学校。 早前老铁板在学校里面提议出来的优良教学,温和教学,就一直因为言妖的存在,而屡屡没有任何显著的效果,如今敢当着教导主任的面动手,老铁板自然是要闹腾的。 当晚老铁板就给学校里面的股东会发了邮件。 邮件里面斥言妖在学校里面的种种行为,是歪风邪气,是名家的头号大害。 要求股东会同各位老师商议进行严谨的处理。 远在美国的秦芳收到来自学校教导处的邮件时,无奈扶额,挥手打下: “言言一向顽虐不堪,劳烦主任多费心管教了。” 于是言妖又被老铁板逮到了办公室。 学校记大过警告处理,警告处分,挂学校黑榜一个月,那昨天还没有交的一千字检,今天转而变成了两千字,外带着摘抄论语的学而篇一百遍。 言妖嚎:“写检讨就写检讨嘛,小事,为什么还要抄论语?” 老铁板冷笑,手中的教棍落在桌子上啪啪的作响:“让你熟悉明白我朝文化的精妙之处以及学习的重要性,以后再罔顾理论,故意扭曲,就不只是论语那么简单了。” 言妖默,她终于明白了.... 老铁板这是代昨天的事情和她一起算账来着。 耷拉着脸回到教室的言妖,拉过孙离和陈谷,准备像往常一样,一个搜度娘,一个摘抄充字数,一个抄写论语。 谁知这次,陈谷和孙离看着言妖都是一阵摇头, “平时我们都可以,可偏偏这次我们爱莫能助,你...自己慢慢抄吧...” 言妖一愣,“什么情况?” 孙离满是同情的拍了拍言妖,然后指了指言妖的身后。 言妖疑惑至极,转头就看到安止谦那跟憋了一个星期大便似的面瘫脸。 仰天长叹:“我今年撞灾星吧...” 教室里。 一人握着笔,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一本论语书,满脸痛苦,头昏脑涨。 一人在讲桌前正襟危坐,手中的教案看的格外认真。 太久没有写过那么多字的言妖抄着抄着手就变得软绵无力,百无聊赖中,抬眼去瞅对面。 早年的时候,言妖就知道自己的隔壁住了一个天才,学习好的不得了,每次去秦家的老宅吃饭的时候,秦老爷子都是左一个那安家的二小子,右一个那安家的二少啊,能把安止谦夸上天,关键是长的不呆,还挺好看的。 第八章:聪明人 此前过去十几年,言妖都是独自一个人住在梧桐苑,见过安止谦的次数虽不少,可也从未去好好看过安止谦的正脸,现如今,正眼去看了。 竟觉得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这安止谦长的确实挺好看的,至少不说话的时候,真的给人家一种温润如玉的邻家公子感觉。 只是那不言苟笑的脸,实在是... 令人看的难受啊... 还有那些话...她到死都不会忘记的...哼... 目光所及,不经意瞟到安止谦落在教案上的字,言妖不禁笑赞: “安如玉,你这字倒是挺漂亮的啊...” 听着言妖的称呼,安止谦写字的手一顿,抬眼目光冷淡的瞥了一眼言妖,仅仅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见安止谦不理自己,言妖也自觉的闭了嘴,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安止谦害的,他和安止谦之间隔得可是不死不休的血仇,自己原本就想找安止谦的错处,奈何自己舔着脸去,安止谦也没给自己这个机会。 于是坐在位置上,开始动来动去,一会扣扣自己的手,一会看看安止谦,一会又卷卷自己的头发。 坐没坐姿,如死泥一般的趴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言妖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就去掏自己的口袋,掏了好久掏出一张卡片来,塞到自己写检讨的本子里面,对着安止谦就扔了过去,道: “安如玉,我检讨写好了,你看看?” 安止谦恍若未闻,言妖也不急,隔了好一会儿安止谦才抬手去翻那本子。 才将本子翻开的安止谦就看到言妖夹在书本里面的卡片,忽然就站了起来,一脸隐忍的怒气: “言妖,你知不知道你是女生?” 那模样活脱脱的像受了极大的耻辱,见此,言妖再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安止谦,你别害羞,我懂得,成年人嘛,再说了,你只是代课老师,你的专业以后就业也不是老师这个职业,没事的嘛,我不会说的哦。” 说着还对着安止谦了然的笑了笑,安止谦冷冷的瞅着言妖,那目光像似六月突降的寒霜,让言妖顿感一阵冷意,笑容未敛,就听见安止谦说道: “不知礼义廉耻,简直...简直...” 简直没有完,安止谦就拿着教案匆匆的走了出去,落荒而逃。 一直守在门外等着言妖的孙离看着安止谦那气冲冲出去的模样,急匆匆的跑到还在哈哈大笑的言妖面前,道: “安学长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都能被你气走,可见他是真的讨厌极你了。” 言妖摆手,无所谓的笑了笑: “说的我好像很喜欢他一样。” “可是言妖,这都已经大半个月了,你的气还没有消啊,我觉得这安学长挺好的啊,要不你们和解吧?指不定他还能在学习上帮帮你,你姑姑不是下个星期...” 孙离的话还没有完,就听见言妖忽而特别大声的说了一句: “和解?谁跟他和解?谁叫他爸爸...” 刚准备下楼梯的安止谦,听到这句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失足摔下去。 达到目的,成功把安止谦气走的言妖和孙离才走出校门口时,就看到学校门口的停着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车前站着一位优雅又雍容的贵妇,目光透过那川流不息的车群落在言妖的身上。 看到那个贵妇,孙离想和言妖说的话戛然而止,立马转过头去看言妖,就看到言妖早就已经转身朝着学校后门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 “孙离,你从正门出去吧,沈佩佩在那边等我,你告诉她,我后门走。” 孙离看着言妖独自挎着书包朝后门走去的身影,喉咙有些涩涩的,心里也变得格外不是滋味。 谁的青春没有一点故事,可是若是真的要拿出来晒的话,言妖,就仅仅是言妖两个字就足够解释那孤独又悲凉的一生了。 校门口,站在车边的贵妇抬眼看着言妖背对着自己而去的背影,不屑的勾了勾自己的嘴角,转身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对着前面的司机道: “走吧...” 前面的司机疑惑,转过头来问: “太太,我们不见言小姐了吗?” 秦太太按下车窗,目光悠长的落在名家学校那几个金灿灿的大字上,带着令人看不懂的意味深长,道: “有些人,不用你去见,只要你出现一次,聪明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秦太太回到秦家的时候,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秦云晴,那刚刚一脸阴沉的模样转而就换成了母亲的慈爱笑意,走上去,伸手想抱抱自己的女儿,却被秦云晴站起来,往后一缩,躲开了手,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第九章:生活本不易 “妈,你去学校了?” 闻言,秦太太伸出手的一僵,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晴晴,你跟妈妈说话的态度很不好,你在学校里面读书,妈妈自然要去看一看的,也应当去看一看的。” 秦云晴冷笑一声,这是承认了... “妈,你这蹩脚的说词能不能再高级一点,你说出来,谁信?你能不能放过言言?你能不能不要隔三差五的就出现在言言的面前?就算我求您了行吗?” 听着自己女儿说的话,秦太太一脸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着秦云晴, “这就是你和妈妈说话的态度吗?晴晴,和言妖时间在一起久了,你也变得这样不知礼仪规矩了吗?” “妈...算我求您了行吗?” 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口气不好的秦云晴,转而软了语气,也红了眼眶,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脸恳求, “妈,这么多年了,你就从来都没有想过是秦家亏欠了言言?她一个人生活着,没有给您造成任何威胁,也没有给秦家造成任何威胁,您能不能放过她?就让她好好地一个人生活,行吗?” “放过她?”秦太太嘲讽一笑,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放过她?谁来放过我们秦家?放过你爸爸?秦云晴,你是不是被那个小狐狸精蒙蔽了双眼,好坏和是非都已经分不清了?嗯?” 说着,秦太太也不愿意再听到自己的女儿说着求自己的话,说着自己这辈子最不愿意听的话,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我要转班,我要和言妖一个班,从此以后,她言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要是言妖考不上,我也让自己考不上...” 语气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秦太太霎时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秦云晴,一张保养得当的脸因为生气变得格外狰狞, “你再说一遍...” 紧了紧自己垂在身侧的手,秦云晴重复道:“我说我要转班...” “你敢?” “我敢不敢?不是我说了算,妈,我已经打电话给姑姑了,姑姑已经答应了...” “秦云晴...”秦太太大吼出声,怒火中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气到颤抖: “我告诉你,秦云晴,你今天为了那个孽子野种忤逆我,忤逆你爸爸,要是有一天,那小逆子做了什么事情,你可不要后悔,不要哭着来找我...” 回答秦太太的除了那重重的关门而去的声音,还带着秦云晴那一声忤逆自己母亲的不屑。 诺大的房子徒留秦太太一个人站在楼梯的玄光处,脸色阴沉。 .... 言妖昨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一觉睡到大中午,才准备慢悠悠的去学校上课,面对言妖时不时的消失,名家的老师早就已经习惯了,不打电话家访,也不找言妖,只管把言妖在学校里面的逃课次数上报给教导处,教导处自然会处理。 一起来,稍微动一下,浑身都揪着疼,拉开自己的袖子,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那因为和杨镇他们打架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走到镜子面前,拉开自己的衣领,借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脖子侧面,哪里也陡然是一大块青紫,嘴角昨天看着还不清晰的淤青,今天格外的明显。 轻轻叹了一口气,换了一套衣服,看了看手机,上面满是孙离和李嘉静发来的信息,坐在床边,缓了好一会儿,言妖才拖着自己一身的伤回到学校。 一进教室,言妖将书包一甩,打断了孙离要说的话, “什么都别问,我睡一会儿,放学了叫我。” 就着桌子就睡了。 整个下午,言妖睡的浑浑噩噩,那浑身的疼痛刺骨的传来,带着阵阵冷汗,终于熬到放学的言妖,有气无力的拉过自己的书包准备回家,在门口就被安止谦挡住了,一连三问: “今天为什么不来上课?” “逃课?学分再扣五分,十分的个体学分满分,你只剩一分了。” “检讨写完了吗?论语抄了吗?没有的话,放学继续,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走...” 张口就想怼安止谦的言妖,动了动手,就扯着满身的疼,无力的转身,妥协道: “得,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转身又折回教室,继续自己昨天那漫长又苦逼的人生。 从小就独自生活的言妖,没有人管,自然而然的就养成了没心没肺又会苦中作乐的性子。 生活原本就不易,面对这感觉永远都写不完的检讨和论语,言妖就觉得生活格外的生无可恋,面对安止谦才安静一会儿,就又开始动了起来。 长腿一伸,就搭在了坐在对面安止谦的脚边,开始晃来晃去,目光落在认真看书的安止谦身上,道: “安如玉,其实你这样守着我,挺没意思的,我还是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写不完的...” 安止谦岿然不动,继续翻着自己手里的书... 第十章:给你赔个不是行不行 “安止谦,我说的是真的,这论语你让我抄到明年,我都抄不完,要不这样,我不计较你之前打断我告白的事情,你今天放我一马,行不行?” 那一副真真切切的看着安止谦的模样,俨然已经忘记了昨天的自己说了什么。 安止谦恍若未闻。 言妖又道:“真的,你上你的课,我睡我的,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安止谦依旧未语。 “安止谦....安如玉...安神仙....安...哥哥...” 把自己所有能够想到的称呼都叫了一遍,安止谦终于停下了自己的事情,目光冷淡的抬头看着言妖,言妖一阵惊喜,连忙对着安止谦扬了扬眉: “怎么样?划算吧...” 安止谦摇头,目光落在言妖的面前:“把脚放下去...” 言妖的脚晃来晃去的,径直就影响到了安止谦,整个人还趴在桌子上,坐没坐姿的,见安止谦终于说话了,言妖撇了撇嘴,乖乖的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才把脚收回来,就听见安止谦又道: “坐好...” 言妖又乖乖的依言坐好,却见安止谦垂下眼睑,继续看着自己手里面的书,言妖看着安止谦的模样,觉得软的不行,要来硬的,手才拍在桌子上,顿时手臂和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变得惨白。 暗道:杨镇这个孙子下手太重了,下次她一定要还回去。 看着言妖突然站起来,满脸痛苦的模样,安止谦抬起头来,轻轻地撇了一眼,又将头垂了下去,速度快到言妖都没有看到安止谦动。 看到安止谦依旧无动于衷的模样,果断的放弃要对安止谦来硬的想法,揉了揉自己的后颈,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隔了好一会,喊道安止谦: “安止谦...” 脸色严肃:“你这样守着我,我也抄不完的,要不这样,我拿回去慢慢抄,行不行?保证要不到明年,一个月我就给你抄完,如何?” 安止谦冷哼一声,头也不抬,道: “今天星期三,学校给的期限是周五之前必须抄完,你还有两天的时间,你要是想这么耗下去,也随你,反正我时间多...” “安止谦,你...” 不给言妖把话说完,安止谦紧接着又道:“哦对了,你们已经高三了呢,针对你们以后升学的问题,学校准备下个周进行家访,以更好的了解到你们主要的学习情况,所以...我们下个周要家访呢,言同学...” 闻言,言妖顿时嗤笑一声:“你们家访管我什么事?想去就去,没有地址,我给你们也行...” 安止谦不说话,自书中抬起头来,看着言妖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勾了勾自己的嘴角:“你确定吗?言妖?” 这大半个月,安止谦叫言妖一直都是言同学,言同学的叫,直接点名道姓也就两次,昨天和今天,听着安止谦那拉长的尾音,言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开口就想说确定啊,怎么不确定,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张刚刚还无所谓的脸,变得格外的严肃,问着安止谦: “今天几号了?” “十月十八号...” “十月十八号,十九,二十...”板着自己的手指头,越往下算,言妖越心惊,今天是十号,下个星期岂不是月中旬了,每年的十月份的中旬,秦芳都会从美国回来,要是被她知道这些在学校里面的事情,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看着安止谦,言妖立马端正了自己的坐姿,脸色变得格外的严肃,道: “安老师...我跟你认错,跟你道歉行不行?” 安止谦垂下眼帘,卷翘的睫毛在那张帅气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剪影。 见安止谦不说话,言妖忙道:“安学长,你别说两句就又不说了行不行?再说了,那天如果你不在操场上打断人家那泣血又感人的表白之声,我怎么会做出这些不靠谱还损人的事情,是不是?” 顿了顿,言妖又道:“真的,安学长,你就站在你现在是一位同学的立场上想一想,要是你满心欢喜去见自己喜欢的人,结果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你会不会气的想杀人,是不是?我现在给你道歉,过去的事情咱都算了行不行?安学长,你觉得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这么诚恳的...” 没底线的言妖那一副认真又严肃的模样,俨然就忘了自己昨天在教室里面说过什么。 “安如玉...我们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邻居了,你高抬贵手行不行?我就一摊烂泥啊...” 安止谦故作没有听到言妖的话,头也不抬,说道: “检讨三千字...” 言妖一愣,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哀怨道:“安学长,你别这样行不行?我都道歉了...” 安止谦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揭穿:“你真的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 第十一章:我们打个商量呗 言妖笑眯眯的看着安止谦,毫无底线的说着:“悔改?我怎么没有悔改了?这不是在和你道歉了嘛...” 安止谦合上自己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言妖还以为安止谦是同意和解,要放过自己了,正想对着安止谦再来一个笑脸,就听到安止谦道: “这个学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的学分就只剩一分了,逃课的次数和各种行为事迹,教导处都有记录,加上这一次的大过,检讨没有写完,论语没有抄完,教导处的档案也都会记着,言同学,我觉得你这次完蛋了呢...” 说着安止谦拿过自己讲桌上的包就走,临走到门前,又转过头来看着言妖道: “再说了,言同学,我年纪轻轻的可不想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言妖一愣,猛地想起自己昨天在教室里面做的事情和说的话,开口就想辩论辩论。 安止谦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教室的门口... 徒留言妖一个人坐在教室里面,面对这要自己命的东西,烦躁至极... 安止谦这有仇必报的王八蛋,这个臭垃圾... “啊,这个王八蛋...我非弄死他不可...” 听着言妖的话,一直坐在教室门口打游戏的孙离悄咪咪的将头探出来,看着言妖: “妖精啊,你就不要挣扎了,好好的把论语和检讨抄完就没事了,剩下的这几天争取表现好一点不就行了吗?再说了,要是换做是我,我也不想要你这么大的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诡异的笑声充斥在言妖的耳朵里,讽刺又让人火大, “孙离....你最近很皮痒是不是?” 孙离立马收了自己的笑声,退了自己的游戏,趁着言妖还没有怒火蔓延的时候冲出了教学楼.... 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拿起自己的笔,认命的写着自己的检讨书... 回首间,却看到刚刚安止谦位置上的课桌上,静静的矗立着一个白色的药瓶子,言妖疑惑,伸手将那瓶子拿过来,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消除淤青等字样的说明,心里莫名的升起一阵异样的感觉,砰砰的乱跳着,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药瓶子,看着教室的门口久久都未回过神来。 一向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言妖第二天书写时,再次毫无底线的舔着脸去骚扰安止谦,所有的好话都说尽了,却愣是一个安止谦的眼神都没有得到。 失败,失败,实在是失败至极。 第三天,言妖又一如既往的坐在教室,有一搭没一搭的又扯着安止谦说话,安止谦依旧不语,原来还会偶尔抬头看看的人,索性最后连头都不抬了。 第四天,一连尝试好多次什么都没有得到的言妖终于乖乖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说话了,也不闹腾了,一语不发的拿起自己的笔,就开始动了起来,手快速的写着,那模样从未有过的认真,额前的碎发稀稀的落下,那傍晚落下的夕阳余晖透过教室的窗户照进来。 落在两人的身上,莫名的一阵宁静和温馨,安止谦也从未见过如此安静又认真的言妖。 秦家和安家在军区大院时就是多年的老世交,后来秦家的两个儿子因为工作的原因搬了出去,女儿又去了美国,索性最后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都搬回了军区大院。 这偌大的梧桐苑也就剩下了言妖一个人,言妖和秦家的关系微妙,加之当年的那些事情,秦家对言妖也从来都是任之随之,住哪里都行,只要人没死就行。 这些年,他在隔壁无数次看到过这丫头独自一个人回家的模样,有时深夜,有时根本就不去上课,有时摇摇晃晃回来的模样像喝了酒,有时额头,嘴角带着明显的淤青回来,太多个日日夜夜说不清的都是她的模样。 好好的一个姑娘,总是这样狼狈,而在名家听的最多的就是她的事迹,打架不要命,打得头破血流的,还在打,以至于后来整个学校的人,连至他们大学部的人都知道,惹谁都好,千万不要去惹高中部的九班言妖,以这姑娘那不要命的打法,人万一真的死了,你说不定还要背条人命。 而言妖的顽虐,这半个月在九班的他是真的领教过了。 今日这样安静的言妖,倒也是真的挺稀罕见的。 而且是听话的近乎诡异,诡异到安止谦都在想今天的言妖是不是正常了,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事。 书写教案中,都不由得抬头多看了言妖几眼,不相信言妖会如此老实,却未曾料到言妖也会在此刻忽然就抬起头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空气莫名的变得更加的诡异和安静。 夕阳金色的余晖下,两个人对望,隔着这整整十三年的时间空缺和毫无交流,却让言妖觉得心头莫名的一阵异样的感受。 安止谦微微红了耳朵,尴尬中正想收回自己的目光,言妖却对着安止谦扬了扬眉,笑着格外的灿烂, “安如玉,我们打个商量呗...” 第十二章:简直不知羞耻 安止谦将目光收回来,默默的低下了头,不言语,果然,只要言妖说话,准没有好事。 “安如玉,我是在很严肃的和你商量的,我以后上你的课再也不捣乱了,以后再也不找一些奇怪的问题问你,让你难堪了,我保证,所以下个星期的家访...你能不能...” 安止谦未语,摇摇头,那模样很明显就是拒绝了,言妖看到安止谦果断拒绝自己的样子,握着笔的手紧紧地握了握,想发火,却又在想到家访的事情,硬是忍了下去,换做满脸笑意的看着安止谦, “安如玉,我是说真的,就看在我们做了这么多年邻居的份上,行不行....” 说着从自己的课桌拿了一本书出去,小心翼翼的递到安止谦的面前。 安止谦停下手中的笔,抬眼去扫,竟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特别喜欢的漫画书,这本书已经更新到最后了,然而因为太过火爆的原因,又加上预定的太晚,早就已经没有了,言妖的手里会有,也想必找的很费力吧。 言妖见安止谦没有将书拿开,心里一阵高兴,看来这书果然是送对了,对着安止谦晃了晃手,眨眼笑着: “安止谦,我好不容易找来的,你喜欢,就送你了,就当赔个不是行不行?” “有这个闲暇的时间去找,还不如去把你的检讨都写了,今天已经周六了,言同学,我可是在时间上多给了你一天的时间呢。” 闻言,言妖坐回自己的位置,将桌上的课本都收到书桌里,无所谓道: “我已经写完了,安学长你周一就不用守着我了,这一次我连一个月都没有用哦...” 安止谦捻着书本的手在听到言妖的话时,似停滞了一下,言妖见安止谦还没有动,站起身来,伸手将漫画书拿过来,就放到了安止谦的手提包里,趁着安止谦还没有出口说话间,立马将自己的检讨书连带着抄写的论语递到了安止谦的手里, “安如玉,我真的抄完了,不信你自己看...” 轻轻翻开言妖递来的检讨书,上面的字字句句诚恳的不得了,往下再翻,翻着翻着,安止谦突然就站起身来,一脸毫不掩饰的怒气看着站在门口狂笑不已的言妖身上。 “言妖...” 那检讨书上面沾着一张a4纸,纸上用手绘笔画着一个人,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卡片,那卡片不巧的就是言妖前几天夹在自己检讨书递给他的卡片,上面赤裸裸的一个裸身女人,旁边的小字写着一夜包夜等等一些不堪的字样,是什么东西,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可偏偏不巧的就是那画上的人正就是安止谦自己,自己这些天守着言妖写检讨的模样,画的惟妙惟俏,鬓角还多了一只大红花,还有那卡片的装饰,真的是怎么让人看,怎么让人浮想联翩。 “哈哈哈哈哈哈,安如玉,你这幅要杀人的模样和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搭啊,你真的太侮辱温润如玉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我要被笑死了,哈哈哈哈....” 将桌上的画拿过来,使劲儿的揉成一团,手紧紧地握了起来,那双明亮又净撤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言妖,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一个女生?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言妖笑的几乎要背气过去,缓了好一会儿,才道: “安公子,你说的还真不错,本人母亲早死,父亲活着跟死了一样,还真的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礼义廉耻?哦,还有安如玉,你要注意仪态,注意仪态,现在是在学校,人多着呢,哈哈哈....” 还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安止谦,言妖连忙又后退了两步。 “简直...简直...” “简直不知礼义廉耻嘛...这句话你上次说过了,哈哈...” “言妖...” 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的安止谦,脾气一直温和的很,如今面对言妖这只游走在尘世妖精的逗弄,愣是半天都说不出去一句话来,手颤抖的指着还在捧腹大笑的言妖,满脸寒霜。 言妖看安止谦是真的气的不轻,连连摇头,故作乖巧的道: “安老师,检讨我写了,三千字,一字不落,论语我也抄了,任务已经完成,漫画书送你,这是真话,那个画像送你,也是真话哦,哈哈...” 话落,趁着安止谦还没有失态到将那些书本全部扔在自己脸上,连忙就从教室冲了出来,一路大笑着而去。 教室楼下,以沈佩佩为首的早就已经有一大群人在等着言妖,见言妖下来,沈佩佩连忙上前,问道: “怎么样?安学长当真瞧见了?” 言妖摸摸鼻子,脸色因为刚刚的大笑还通红着:“看啊,肯定要看见啊,又不是第一次看了,有什么可害羞的,上次不也看了吗?” “那安学长说了什么没有?”沈佩佩急问道。 “说啊,还不是和上次一样,铁青着脸,说简直...简直...简直不知羞耻...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堂堂名家的如玉公子竟也会说这样的话,真是有辱温润如玉啊.... 第十三章:造孽啊 沈佩佩和其身后的兄弟们,一脸崇拜的看着言妖,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言妖,说真的,安止谦在我们名家出了名的好脾气,竟也能被你气到破功,你厉害,真的厉害。” 言妖嗤笑,不以为然道:“好脾气?虚伪的表面之下,不知道是不是一肚子坏水。” 她可是不会忘记自己的检讨和论语可都是安止谦害的才写的,更加不会忘记那彬彬有礼的安止谦是怎么说话损人的呢。 看着那满脸得意的言妖,孙离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默默的低下了自己头,玩着自己手机里面的游戏,跟在言妖一群人的身后走出了校门。 都道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啊。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安止杰回到梧桐苑,才将自己手里面的公文包放下,就看到自己的弟弟从外面大步的走了进来,一脸的不开心,随手关的门关的可重了,话也不说一句,就气冲冲的去了二楼。 好不容易才难得回来一次的安止杰,就这样站在客厅里,怔怔的看着自己气冲冲的弟弟,一脸懵逼。 愣了好一会儿,慢悠悠的走上二楼去,倚在书房的门口,看着那铁青着脸的安止谦,不自觉的笑了笑: “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你发脾气,可是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情?” 安止谦拿书的手一顿,想起言妖来,那才平息下去的怒火,蹭蹭的又涌了上来,极力的忍着, “止谦,有脾气是好事,知道吗?这么多年,你都这样一声不吭的,我都怕你把自己憋坏了,一点情绪都没有,看来让你去代课体验一下倒也不错。” 安止谦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 安止杰大安止谦大了四岁,早早的毕了业,现如今在做自己的事业,整天忙的飞起,安父安母早年的时候也搬回了军区大院,今天看到安止杰回来,安止谦不禁觉得有些惊奇,这平时忙到不见人影的人,今天竟也有时间回来了。 “最近公司的业务正好长期都稳定在帝京了,索性也就直接回来了,我回来的倒也还是时候,不然怎么能看到你也有这样的一面。” 说完,趁着安止谦还没有说话间,拿着自己手中给安止谦带来的礼物,拉过他放在桌上的公文包,就准备放进去,就看到里面那崭新的漫画书,手一伸就拿了出来,看着和自己手里面一模一样的,笑道: “你买了?不是前几天说没有了吗?” 安止谦放下自己手里的书,大步上前,一把就将那漫画书拿了过来,随手放到了书架上,又伸手拿过安止杰手里面的那一本,道: “淘宝上买的盗版...” 安止杰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今天这人怎么这么反常,皱了皱眉头,想开口问,在想到什么又将话都咽了回去, “那今天晚上我们叫外卖吧...” 说着就走,走了两步,又转身来,对着安止谦道: “止谦,哥哥还是喜欢看到你把喜怒哀乐都表现出来的样子,这些年,我...” “不是要叫外卖吗?我都饿了,你快去吧...” 未完的话就这样被安止谦打断,安止杰看到安止谦的模样,终是将未完的话都咽了下去,下楼去。 诺大的书房,唯安止谦看着书架上那言妖送自己的“淘宝盗版”,越看越生气,越看越生气,以至于接下来的好几天,言妖都能感受到课堂上那来自安止谦周身的刻骨冷意和死亡凝视。 就连觉都睡的极其不安稳,生怕安止谦忍不住,就在教室里面杀了自己,如此胆战心惊之下,搞的言妖再困都不敢在安止谦的课上闭眼睡觉,也不敢再逃课,愣是睁着那快要合在一起的眼皮,故作认真的看着黑板。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放学的言妖和孙离杵在操场上,等着沈佩佩他们,看着操场上过往的老师和同学,言妖忽然认真又严肃的看着孙离,道: “孙离,我好像这一次真的做的有些过火了,好像是真的把安止谦得罪了。” 孙离头也不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打着,道: “何止是得罪,简直就是侮辱,人家安学长在名家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安家的人无论在什么场合也自来特别注重仪态,你不是也知道安家是什么身份背景,你把那种东西拿给他看,呵....” 孙离冷笑一声,又道:“以后看到安止谦,你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吧...” 帝京上流的安家,代代出能人之辈,从事各行各业,涉及之多,因着身份和职业的关系,安家的人自来特别注重自己的仪态和修养,无论在任何场面,从未有过任何失礼,到了安止谦这里,在学校里面,偏偏屡屡被言妖这样逗弄着,屡屡破功。 简直是...造孽啊。 第十四章:转班 “我这样,那也不能怪我啊,是他先和我过不去的好不好?自己的书不好好看,搅黄了人家的告白干什么?你知道我当时多丢脸吗?那可是我的初恋小才子啊,我说什么了没有?嗯?” 孙离打着游戏的手一顿,嗤笑一声: “言妖,安家的人虽注重仪态,尤其是安止谦样样都好,可是你不知道吧,这安家的人,尤其尤其是安止谦,就是有一点不好...他...” 孙离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就不说了,猛地抬头看向对面,手机一收,默默的退到了后面,轻轻地咳了一声。 言妖疑惑,顺着孙离的目光去看,果然就看到安止谦手里提着一个正正方方的包包,站在对面操场的树下,远远的看着这边。 一席高大的身影,如玉的面孔俊朗的很,目光却是非常不友善的看着言妖,那刻骨的冷意,远在这边的言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如坠冰窟。 孙离的心“砰砰”的跳着,言妖却不知死活的对着安止谦招了招手,大声的喊着: “安学长,安学长...” 安止谦冷冷的撇了一眼言妖,转身就走,言妖提过自己的书包,连忙就要追上去, “安如玉,你等等我啊,带我一起回家啊...” 那高大的身影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转个角,就不见了身影,那模样像是言妖就是鬼一样。 见此,言妖停下自己的脚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身又朝孙离走去,无奈道: “你看,我是想和他道个歉来着,这机会是他自己不给的,我可是有诚心的。” “道歉?”孙离嘲笑一声,他才是死都不会相信言妖会真的诚心诚意给安止谦道歉的,死都不信,“你得了吧,不在课上捣乱人家的课就不错了。” 言妖撩了撩自己的头发,看着安止谦消失的地方,一脸认真: “迟早有一天,我非办了安止谦不可...” 身后,孙离和匆匆赶来的沈佩佩一干人等,目瞪口呆的看着言妖那闪着志在必得气势的背影,不约而同的转身就走。 沈佩佩:“言妖精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 孙离仰天,忽然就觉得活着真的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半会才悠悠道: “前不久,秦云晴的母亲来了一趟学校...” 沈佩佩恍然大悟:“她这是真的对这个尘世已经失去留恋了...” 孙离叹气:“恐怕是的...” 而很久以后,言妖才知道孙离未完的话里,说安止谦不好的是什么。 ...... 名家高中部最后一个学期的高三,无论是课上课外,气氛都尤为的紧张和压抑着,安止谦自大学部下来代课到九班,这整整一个月来,那课堂上得课和之前于老师的课完美无缝的连接上,从前九班个个听得浑浑噩噩的政治课上,在安止谦的到来,都变得格外有趣和令同学期待着。 上课的铃声一响,安止谦就带着转来九班的秦云晴一起进入了教室,清冷的目光环绕着教室一圈,都没有看到言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拿起笔在记录言妖的逃课次数那一栏上,默默的划了一笔,才抬头对着下面的同学介绍着秦云晴: “原先一班的同学秦云晴,在名家同一个学校下,想必大家都已经见过,就不多说了,今天就正式转来我们九班,成为九班的一份子。” 话落,整个教室一片寂静,教室里面的同学个个面面相觑,议论声渐起: “这秦云晴是不是疯了?一班可是名家的重点班,秦云晴在一班的学习那么好,下个学期就要高考了,还转班,这怕是真的疯了吧。” “谁说不是,这一班那么好,还转来,这姑娘神人啊。” “唉,这都已经是在开始备战了,言妖精一点儿都不上心,这秦云晴莫不是为了自己的姐姐来的吧...” 秦云晴就那样站在台上,听着下面的议论声,绕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言妖,转头和安止谦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 “无论大家对于我突然转来九班有什么猜测,都希望我的到来不会影响各位同学的学习,以后就是同学了,请多指教。” 说着还弯腰深深的鞠了一躬,坐下的同学愣了一会,顿时响起一阵掌声,孙离自最后一排的位置抬起头来,正巧就看到秦云晴往自己的方向走来,两个人相对一眼。 孙离嘲讽一笑,又低下头去: “你这样,不是帮,是害....” 秦云晴坐在孙离旁边的空位上,听到孙离的话,拿书的手一顿,目光落在言妖那空荡荡的座位上,低声道: “孙离,你一个大男生都可以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跟着她,我为什么不可以?” 孙离脸上的嘲讽更大,厌恶的别过头,看着言妖的座位怔怔的。 第十五章:安止谦疯了? 讲台上,安止谦见秦云晴找座位坐下,轻轻咳了咳,等到同学都安静下来,才道: “两个星期之后我们名家学校会和江城一中进行一场辩论赛,因本着对我们高三党的扶持,在高考中有意选择依旧在名家大学的同学中抽调几位,进行比赛,其中的学分会在你进入名家大学之后计入你的大学学分中,代表出赛的班级,毕业时,名家股东会有一份奖学金扶持在班上上学困难的同学家里,各位同学有意的下课之后可以来报名,也可以举荐自己的同学。” “安老师,我们九班可以有人参加,我们举荐言妖精。” 安止谦的话才完,班上就有同学出了声,紧接着那位同学就站了起来,看着安止谦认真道: “安老师,言妖精之前有代表我们名家学校和师范附中的进行过辩论赛,她虽然其他的都不好,可是关于辩论这一块,言妖精她是很出色的...” 听着那男同学的话,安止谦点了点头,那一场名家和帝京师范附中的辩论赛他是知道的,那一场比赛曾经在名家和师范附中轰动一时,两方的辩手都是学校里面挑选出来的尖子生,可偏偏那一场比赛中,校方在中途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愣是加了一个人进去,那个人就是言妖。 言妖在学校里面的情况全名家的人都知道,中途加人,加的还是言妖,一导致学校里的同学极其的不满,整个比赛的同学也显得力不从心,基本上在开局的时候就已经宣告了失败,可到了最后一场辩论中,言妖于赛中站起,和对方的辩论手进行了一场言辞及其犀利的辩论,成功在比赛的最后一刻,把对方已经紧握在手中的胜利抢了过来。 那时候,名家甚至有谣言说言妖抄袭作弊,就算赢也赢的不光明磊落,一度闹到了学校教导处,最后的结论是九班的班主任于老师把言妖以往默默参加辩论赛的奖状拿出来,才微微平息了那一场风波。 那时,他们才知道言妖什么都不好,唯这一点是出色的。 可遗憾的也是自那一次之后,学校里面大大小小的辩论赛,于老师都极力的推荐言妖,言妖都没有再去过,那这一次.... “安老师,我也举荐言妖,而且听说言妖会留在名家,这学分以后对她也是有帮助的,这一次就让她去参赛吧...” 有一位同学举荐,接着又有一名同学站了起来, “安老师,我也举荐言妖...” “我也是...” 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站起来的同学,安止谦没有丝毫的意外,这一个月在九班,他看到的除了言妖经常逃课打架这些毛病之外,和本班的同学是相处的特别好的,有的时候,课上的老师找不到言妖,这一整个教室的同学基本上都会想尽各种各样的借口来为言妖打掩护,以至到最后面对言妖课上时不时的消失,老师都不再问了,一切都交给了教导处。 看着那一张张真诚又稚嫩的面容,安止谦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言妖那空荡荡的座位上,心里已然有了打算,却又将目光落在了第三排始终低头看书不言语的李嘉静身上。 “李嘉静,你是班长,你觉得呢?” 被安止谦点名,李嘉静从自己的书里面抬起头来,看着安止谦,又看了看那所有满怀期待看着自己的同学们,轻声道: “言妖不会参加的...” 顿了顿,在所有同学叹息遗憾之际,李嘉静忽然又道:“她今天不在...” 闻言,那首先站起来举荐言妖的同学立马反应过来,看着安止谦,忙道: “安老师,我们九班就言妖了,就言妖精了,你快把名字上报啊,不然等会该晚了。” 如水的眸子带着不知名的深意再次落在那空荡荡的位置上, “那我们九班这一次就让言同学去参加吧...” 一锤定音,趁着言妖不在的时候,九班的同学成功的言妖绑上了前往赛场的车上,孙离从自己的书桌里,默默的拿出了手机,暗戳戳的给言妖发了信息。 而此时此刻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的言妖,坐在网吧里面,打游戏打的飞起。 “佩佩,出肉装,掩护我,速战速决,毁了他们的塔,赶快。” “得,来了。” “叮”的一声,拿过桌上的手机,在看到孙离发的消息时,言妖一惊,将手里的鼠标往桌上一扔,话都来不及啊和沈佩佩说,就出了网吧的门。 给孙离发着信息。 “是安止谦疯了?还是九班的同学都疯了?” 第十六章:江城 孙离没有立马给言妖回信息,只是半个小时以后,才给言妖回了两个字: “江城。” 收到信息的言妖匆匆的跑回了学校,都走到教学楼下的脚步又在想到了什么一样,匆匆的收了回来,去了操场。 好不容易在操场上终于等到放学的言妖,在听到放学铃响的那一刻,匆匆就往老师办公室的方向去,却被一直跟着自己的沈佩佩一把拉住了手。 言妖疑惑,转头去看,就看到刘美带着一大堆人站着操场那里等着自己,上一次言妖在老铁板的面前摆了刘美一道,害的刘美被带回去了一整个星期,今天回来,肯定是要找言妖报仇的。 “这刘美也真的是个打不怕的主儿,今天还敢来堵我们。” 听着沈佩佩的话,言妖甩了甩自己的手腕,不屑的看着自己朝着自己走来的刘美等人,冷笑一声: “认了隔壁杨镇当哥哥,自然是什么都不怕,就是觉得挺烦的,我这才好的伤啊,造孽....” 说着,率先就带着自己的一堆兄弟往学校的后山走去。 秦云晴在校门口等言妖等到校门都要关了都没有等到,高中最后冲刺的时间里,他们下晚自习都下的比较晚,现在学校里的保安都开始清教室了,还没有见言妖出来,就连孙离都没有看见,秦云晴看看已经灭灯的教室,再看看面前的秦家司机。 斟酌间,打开车门就要走,身后传来一个喊声,急急道: “秦同学,你赶快去看看,言妖精和三班的刘美在后山又打起来了,我看刘美带了好多人啊....” 车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秦云晴转身就匆匆朝着学校里面跑,跑到一半,想了想,转身又朝着老师的办公室而去,才刚刚踏上教学楼的楼梯,就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安止谦, “安学长,你救救言妖,言妖和刘美又打起来了,你知道的,我姐她打架不要命的,刘美她带了好多人,安学长,你救救我姐...” 安止谦脚步一顿,面带寒霜:“在哪里?” “在后山...” 安止谦和秦云晴匆匆赶到的时候,后山一点儿人影都没有,小山入口处的地上躺着几根折断的木棍,还有点点血迹,秦云晴心里一惊,就利落的翻上了后山, “学长,言妖肯定还在,我们分头去看....” 名家学校的后山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建立学校的时候,学校的股东为了让学习的同学有个自然的环境,当初这块小山索性就留下来,却成为了他们时不时约架的地点。 安止谦看着地上的血迹,死死的皱着自己的眉头,也随着秦云晴,翻身就进了后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一路走上去, “言妖,言妖,言妖...” 焦急的喊着言妖的名字,却始终一点儿回应都没有,一路走,那小路边的草丛都有着被蜿蜒压下去的痕迹,可想而知,刚刚这里打的有多激烈。 心里不免更加的焦灼起来, “言妖,言妖...” 见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安止谦停下脚步,拿起手机准备给许鱼白打电话,让许鱼白去看一下学校的监控,此刻路边的草丛里“唔”的忽然传来一声闷哼声,紧接着那草丛里就滚了一个人出来,四仰八叉的躺着地上,言妖躺在地上,仰起自己那满脸青肿的脸,对着安止谦没心没肺的笑着: “安学长,其实我全名姓顾,我叫顾言妖,你以后叫不应的时候,叫我的姓啊...” 那天的后山黑漆漆,那月光从那林间的缝隙洒下来,落在言妖那一脸青肿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难以言说的悲凉,淡淡的,却让安止谦记了一辈子。 这一刻的言妖,在往后漫长又孤寂的岁月里,莫名的就走进了安止谦的心里,也让安止谦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瞅见言妖那毫无形象躺在地上的模样,又看着那人还带着点点血迹的嘴角,安止谦那冷静了许久的心,莫名的就一阵烦躁,走到言妖的面前,如水淡漠的双眼,冷冷的看着言妖。 “你知不知你自己是一个女生?你知不知什么是...” “礼义廉耻嘛,安学长,你这句话已经说过三次了,我知道我在你眼里啥都不好,还不知礼义廉耻,可是学长,现在是说教的时候吗?你能不能拉一拉我啊,我腿断了啊,学长,骨折啊...” 闻言,安止谦连忙伸手去扶起言妖,去看言妖的脚,轻轻一碰,言妖就疼的嗷嗷的叫,皱着眉看了看四周,微弱的月光照在小路上,那所有想训斥言妖的话,终是咽了下去,无可奈何的蹲在言妖的面前, “上来...” 就连声音都是冷冷的。 见此,言妖脸上一阵惊恐,心里却恍然一阵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 “学长,你要背我吗?” 安止谦不说话,手已经朝后伸去, “安学长,其实不用的,我可以...” “好,那你自己走吧...” 第十七章:安如玉,我想起来了 说着当真就要站起来,言妖猛地一下,就直接扑在了安止谦的背上,手死死的把着安止谦的脖子,那模样生怕安止谦把自己扔下去。 安止谦默不作声的背着言妖从后山的小路一路走下去,不问其他人去哪里了,也没有问言妖为何一个人在这里,一路上就听到言妖一个人的声音,叽叽喳喳的,一点儿受伤的样子都没有,看起来还活泼的很。 “安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在后山的啊?” 安止谦未语,他一向话都不多的。 “安学长,是谁告诉你我在后山的啊?那你知道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去跟老铁板说?如果是的话,那可好,幸好我让沈佩佩他们先撤了。” “安学长,你们什么时候家访啊?我不求你说我好话,但求你少说一些我在学校里的事情就行了,你看可行?” “学长,学长,你说话啊...” “安如玉,你是哑巴是不是?” 一连说了好多话,都始终没有得到安止谦的一句回应,言妖也似习惯了,这些天,无论自己怎么说,怎么闹,安止谦就是不理自己。 手紧紧地把着安止谦的脖子,言妖低头,靠在安止谦的肩上,依旧没心没肺着: “安如玉,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来的话,我估计我真的有极大的可能性会死在后山的,真的,幸好你出现的及时,那既然这样,安如玉,我以后再也不逗弄你了,真的...” 闻言,安止谦依旧不语,冷冷的嗤了一声,那模样明摆着就是不信言妖的话,这几天,言妖说了无数次要和安止谦和解的话,那一次到头来不是转头来又啪啪打脸,他算是看明白了,言妖就是一个顽虐不堪的小骗子,满口谎话。 “安如玉,这一次是真的,我保证...” 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小山的入口处,安止谦背着言妖,脚才踏出入口的台阶,耳边忽而传来一声极低极低的声音说着, “安止谦,我说的真的是真的,还有...安止谦,谢谢...” 话落,不等安止谦反应过来,猛地就从安止谦的背上跳了下来,脚落地的那一瞬间,言妖疼的冷汗琳琳,却还是没心没肺的笑着,看着那站着入口处铁青着脸的教导主任和秦云晴, “主任,先把我腿接上再说其他的行不行?” 老铁板看着言妖冷冷的哼了一声,背着手,斥了一声: “真是混账...” 话落转身就走,秦云晴见此,连忙上前就去扶言妖,忍着强烈的剧痛,言妖走了两步,回头去,目光落在那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的安止谦身上,忽而又没心没肺的对着安止谦笑了笑,道: “安如玉,我...想起来了...” 安止谦一愣,缓缓抬起头来,对上言妖那满是笑意的眼睛,和那一天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起了起来。 言妖笑,想起了什么?其实也就是第一次和安止谦真正开始有交集的那一天啊。 秦家的人在梧桐苑都搬走的时候,诺大的梧桐苑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家里有阿姨,每到饭点,做完了饭就走,碗筷言妖堆着,第二天阿姨会来收拾,独自一个人的日子,也就那样过着,秦家的人不想见自己,自己也不想要见秦家的人。 独自上学,独自回家,言妖习惯一个人,却也害怕一个人,所以在外面认识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每天浑浑噩噩的。 抽烟,喝酒,打架,逃课。 她无恶不作。 安止谦第一次真正和言妖遇到的那天晚上,亦是在同样的场景下。 那姑娘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上衣,一条九分的牛仔裤,一双黑色的帆布鞋,露出那细白的脚腕,一头长发落在身后,手里一根折断的木棍,刚刚打完架。 脚下踩着一个小男生,面前还围了好几个男生,一个两个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一脸惊恐的看着言妖。 “言姐,言姐,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来这条巷子了,真的,言姐,我们错了,对不起……” “言姐,我们真的错了,真的,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对不起,言姐。” 那些男生哀求着言妖,只差没有跪下来了。 言妖不说话,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天巷子里面的灯光忽明忽暗的,安止谦却明显的看到言妖后颈满是血,看的特别的清楚。 手中的木棍晃来晃去,脚下的男生哀嚎着。 “真的知道错了?” 听到言妖的话,那群男生点头如捣蒜, “言姐,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来这个巷子了,真的,真的,言姐,你相信我们,相信我们。” 听着那群男生的话,言妖的脚微微使力,脚下的男生顿时大声嚎了起来,言妖冷着脸,眼底的戾气逐渐散去,问道: “你……知道错了吗?” 那男生的脸贴着地,无法点头,只得用嘴喊着,有气无力: “言姐,我以后要是再来这个巷子找佩佩姐家的麻烦,我自毁,我自毁双手,我自毁啊,言姐。” 第十八章:一生的逆鳞 言妖看着那男生看好久,才抬起头来,将自己手中的木棍对着那群男生扔去,冷漠又狠厉的说着: “谁她妈以后再敢来这条巷子,我就弄死谁,我说到……做到……” 最后的四个字带了十足的底气,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言妖收回自己的脚,不屑再看那些人一眼,朝着另外一个巷子的方向,独自走去。 摇摇晃晃,垂下的手和那白色的衣服后颈处,全是鲜血,滴落了一地。 “孙离……来接我一下,我在大仓桥底的巷口……” 巷子巷口处,那少年站在那里,全程目睹了一切。 淡漠的眸子毫无情绪的看着那个女孩摇摇晃晃的独自走在那漆黑无比的巷子里面,带着那无处话说的悲凉和孤独感。 走到最后,似是身上伤口的地方太疼了,言妖索性就靠着墙,站在了原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抬手全是鲜血,眉眼间全是戾气,言妖烦躁的甩了甩手,抬起头就看见了那站在巷口处的安止谦。 那少年站在巷口的地方,昏暗的灯光下,身后的影子拉的老长,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听到巷口的摩托车声音,言妖扶着墙慢慢的走了出去,走到安止谦的身边时,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声, “呵。” 转身就坐上了孙离的摩托车, “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下次打架的时候能不能过一过脑子,言妖,那是你自己的身体。” 言妖摇头,接过孙离递来的纸巾,捂住自己后脑处流血的伤口: “快走,疼死了。” 言妖没有和孙离多说,两个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巷口,路上,言妖回头看,那少年还在那巷子口站着,一动不动,明明就没有任何交流,明明对彼此就不熟悉,可言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少年隐忍的怒火和压抑的情绪。 她摇头嘲笑,这安家的小子,真是一个脾气好怪的少年啊。 后来安止谦才知道,那时候高中六班的沈佩佩家住在那小巷里面,在里面开了一个小卖部讨着一家人的生活。 言妖高一才入学的时候,被刘美带着好多人堵在学校厕所里面打的那一次,是沈佩佩冒着被刘美他们报复的危险,叫来了教导主任,才将言妖带出来,那一次在巷子里,就是言妖在去找沈佩佩的路上,看到了那群小混混来沈家小卖部找麻烦,才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那天刚好自己班上老师带着他们做家访到那里的同学家,安止谦还不知道原来住在自己隔壁那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有这样的一幕。 那是安止谦第一次见到言妖发狠,听着孙离和她的对话,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连好几天安止谦都没有看见言妖,隔壁的房子的灯也始终没有亮,院子里的花朵都已经枯萎了,也没有人打理。 那个时候,关于言妖的一切,在安止谦这里,唯一仅仅知道的就只是:秦家大儿子秦峰的大女儿,早年的时候随着自己的姥姥生活在海城,母亲在言妖满月的时候就已经离世了,四岁之后去了江城,五岁被秦锋接了回来。 秦家的人都搬走了,这小姑娘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那些表面之下的事情,秦家的人都封的死死的,放逐的只有言妖一个人。 那天没有课,他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夜深了,隔壁小院子的门才有缓缓打开的声音。 他放在身边的手微微一紧,抬起头去,看见言妖单肩背着书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烟,一头长发扎了一个丸子头,后脑勺的地方若隐若现的纱布。 吸一口烟,吐烟圈,那样子熟稔至极,吊儿郎当,一点女生的样子都没有。 他就那样坐在阳台上,看着那少女的一举一动,目光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始终都没有办法从言妖的身上移开一眼。 许是安止谦的目光太过炙热,言妖刚踏进门的脚,又退了回来。 转头看向隔壁的阳台上,一双眼里还带着那未曾散去的戾气,对上安止谦那刘海下那漆黑又如星河明亮的双眼。 四目相对,他有万千复杂情绪萦绕在心头。 她有对世间无限的嘲讽和对每个人的抗拒。 两个人彼此就这样对视着,良久,良久,直到那烟蒂都快烧到手了,言妖才回神过来,将烟放到嘴里,吸了最后一口,丢在地上。 抬头,对着那阳台上的安止谦,将口里的烟都吐了出来,那模样妖娆又极具调戏性,在安止谦没有反应过来时,轻笑一声,就进了家门,关门的声音在那天夜里格外的响亮。 第十九章:管好你们自己的事 言妖想:后来安止谦为什么会破坏自己惊天地的告白,肯定就是因为这一天晚上,她那样挑衅性的行为,带着市井混混的轻佻直接就是在侮辱安止谦,哦不,是玷污,是玷污。 像安止谦那样天天在天上飘着,挥手间都是优雅姿态,脾气好的要死,在外人眼中干净的一尘不染的谦谦公子,被人那样挑衅,俨然就是一张白纸差点就被人滴上了墨水,侮辱,侮辱,完全是侮辱,要是换作是自己的话,自己肯定也是恨不得弄死那个人的。 疑惑了这么久,言妖在看到站在那里,看不清神情的安止谦时,终于想起了自己那荒唐又侮辱人的一幕。 要是知道自己当初那样无意的一个动作,会直接让自己失去自己的初恋小才子,她保证,她绝对会离安止谦远远的,就是连影子都不会让安止谦看见,绝对绝对会远远的。 那时候的言妖和现在相差无几,没有丝毫耐心,满眼戾气,脾气一点就着,烟是她手里,几乎经常都能看见的东西。 淤青,伤口也是言妖身上经常出现的。 那时候的言妖虽然才高一,可已经是名家学校的风云人物,甚至有人说道:“宁跪饶,不惹言妖精”。 不凭秦家在名家的股东身份。 只凭言妖自己本身这些年来在名家,够狠够横,才在名家甚至于外面不被人欺负,不被小混混收保护费和骚扰,不被刘美他们找麻烦。 这些都是安止谦后来才知道的,也是后来安止谦才知道言妖那时候独自一人时,过得是什么样子的生活,又是如何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一天,在去找安止谦的许鱼白匆匆赶到时,和安止谦做兄弟那么久,头一次见到那个样子的安止谦,也是在那一刻恍然预知到,安止谦余下的人生时光里,都将和一个叫顾言妖的人,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的那一种。 也是那一天,许鱼白终于明白:有一种人,为了等到自己心里面的那个人,他不会什么都不做的,不会默默的,他只会在深夜里辗转反侧多次,一步步的带着占有性的目的走到那个人的身边,将那个人禁锢一生,成为自己的逆鳞,终生不敢有人去触碰。 名家高中九班的言妖再一次因为校外打架事件成功的登上了学校的黑榜,原本打算这个周末才回到帝京的秦芳,当天晚上就回了帝京。 “是刘美带人先动的手,言妖只是防卫而已。” 在医院醒来的言妖,首先入耳听到的就是秦云晴说的这话,看着那站在病房窗户边的女人身上,再看看房间里面,除了秦芳和秦云晴,谁都没有在,没有看到安止谦,莫名的一阵失落和烦躁。 言妖动了动,看着秦云晴,又看看依旧背对着自己的秦芳,最后将目光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脚上,抿紧了嘴唇,想说什么,又都咽了下去。 秦云晴看着言妖醒来,连忙走过来,站在言妖的面前,冷了声音道: “腿断了...” 言妖抬头看着秦云晴,如智障一般:“我又没瞎...” “言妖,你...你知不知道我们再慢一步去,你真的就得死在那后山上了。” 秦云晴气极,她真的特别讨厌每次言妖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刘美的脸破了相,伤的有些重,他们都咬住是你先动的手。” 闻言,言妖嗤笑,她先动的手?这么多人她先动的手,她是傻吗? 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言妖看着一直站在窗边不说话的秦芳,更加的烦躁,看着秦云晴,伸出了自己的手: “手机。” 言语间满是不耐,秦云晴狠狠地瞪了一眼言妖,想说话,秦芳却在此刻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言妖: “言言,你这个样子,你说要是莫存希看到了,会怎么样?” 落在半空的手,在听到秦芳的这句话时,猛然就收了回去,手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胸口处,感受到那硬邦邦的坠子还在,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言言,姑姑很失望...” 说着踩着那优雅的步子慢悠悠的走到床边,弯腰抬手想去摸一摸言妖的脸,却被言妖识破了意图,微微侧了脸,躲开了秦芳伸来的手,脸上已渐不耐。 见此,秦芳也不恼,伸回自己落空的手,笑了笑, “不愧是在她身边待过的人,脾气竟也像极了她。” 侧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秦芳,又看了看秦云晴,言妖冷笑一声: “没什么事情,不用在这里守着我,我在帝京的事情不会传到江城,我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第二十章:才子保票暴躁精? 说完,言妖一把拉过被子直接就罩住了自己的脑袋,那模样俨然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见此,秦芳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满脸慈爱笑意的看着: “打架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但是也仅有这一次,言言,你是好孩子,姑姑相信你以后也不会在这样了...” 说完,秦芳站起身来带着秦云晴就离开了病房,离开前,秦云晴看着言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话,可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口来。 诺大的单人间病房,就剩下了言妖一个人,一室孤寂。 整整两天,言妖独自一个人待在医院的病房里面待了两天没有人来,秦云晴没有来,秦芳也没有来,除了三餐准时有人送和护士,她的活动范围也只限于这个房间,对于外面的一切,她都知道不了,安止谦怎么样了?她这一次打架,安止谦作为被代班的班主任,就算是代班的,那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上一次在老铁板的办公室,她虽然本来就是带着要让老铁板训斥安止谦的心思,才说出那些话,可到底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要是安止谦真的被自己又连累,后果是什么,她已经是无法想象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以秦家那么神通广大,怎么解决的,她统统不在意,她现在就想知道安止谦有没有被自己连累而已。 言妖的耐性本来就不好,整天上蹿下跳的,现如今愣是硬生生的被人关在病房里面,没有人说话,没有手机,就仅仅是两天都已经够让人烦躁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言妖终于在自己快要爆发的时候等到了来医院的孙离, “怎么才来?我都憋两天了...” 孙离孙离连连摆手,一脸的你别说了的表情,将手里面的袋子递给言妖: “你姑姑昨天早上去名家,当天就你这件事情开了一场会议处理,叫来的刘美的父母,调了学校的监控,不知道怎么说的,刘美被劝退,办公室里,老铁板把你在学校里面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你姑姑当场就说要严肃处理,最后处理的结果也是开除,言妖...” 闻言,言妖翻着袋子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孙离那笑眯眯,一副激动的不行的模样,眼睛眯了眯: “我被开除,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孙离见言妖这幅表情,连连后退,鉴于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想着言妖会暴走,孙离又后退了两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连忙道: “不是啊,不是我开心啊,学校对于你处理的结果是开除,但是也没有开除成,因为...因为...因为...” 孙离吞吞吐吐半天没有因为一个字来,言妖伸手就要去扯孙离,孙离一急,连忙又道:“因为他们商量到一半的时候,安学长去了,跟你姑姑和学校的老师说,请求再给你一次机会,保证你会改邪归正,以后会是一个遵守校规的好学生,学校还答应了...” 翻着袋子的手一顿,言妖怔怔的看着孙离:“你再说一遍...” 孙离见言妖不信,连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名家的论坛给言妖: “真的,你自己看,这名家的论坛上都已经炸锅了...” 一把抢过过手机,入眼的首界面第一条帖子就是: 名家才子保票名家第一暴躁精,是成功还是污点? 如玉公子拯救不良少女归途... 等等的帖子里面,点进去的帖子里面写的和孙离说的竟是一字不差,言妖震惊了,手指往下划着,几百楼,几千楼的回复基本上都是不可置信和震撼。 “天呐,我家如玉公子怎么就碰上了这个麻烦精,天呐,天呐,我家那白花花的人儿啊,就这样要被侮辱了。” “神啊,快放过我家谦谦吧,这哪里的妖精就让哪里的和尚去收了吧。” “得了,这安止谦栽了,一生赤裸裸的污点啊,这高三九班的言妖精老铁板都收拾不了,更何况安止谦。” 诸如此类的回复帖子下面,甚至还有一个帖子用红色的字体标着: “名家如玉公子的降妖之路记录贴。” 越往下划,下面的言语越来越不堪入目,甚至都已经在帖子里面爆出了言妖过往的种种行为和那和秦家离奇又诡异的关系。 看着看着,言妖在往下划,余下还有好多的帖子内容都刷新不了,言妖退出来,再进去,刚刚那些帖子已然全部不见了内容,就连平时那些同学发的另外一些帖子都已经不见了任何信息。 这么明显,显然是已经有人黑了学校的论坛,言妖将手机还给孙离,刚刚还极其不好的脸色转眼就变得淡淡的。 第二十一章:既决之,则安之 “安止谦在学校吗?” 孙离摇头:“下午没有他的课,他不会在学校...” 言妖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翻着孙离给自己带来的零食, 看着忽而变得如此平静的言妖,孙离一脸疑惑: “言妖,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言妖挑眉:“说什么?” “这个啊,安止谦啊...” 他才不信言妖在得知安止谦这样做,会如此安静和不作为? 他不信,打死都不信... 看着孙离那一脸期待自己说点什么的表情,言妖反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 “那自然是表达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啊,还有接下来要怎么办啊?我看安学长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毕竟于老师走之前,还特意给学长交代了你,安学长应该不会让于老师失望的吧,还有那辩论赛...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点的吗?” 言妖对着孙离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她能说什么?可以说什么?安止谦都可以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直接就将辩论赛的名字报上去,现在还是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这样做,那就是明摆着脸拒绝和反抗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好吗?她就算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再说了学校和秦芳都没有什么话说,她现在再去说什么都已经是枉然了,蚂蚁怎么可以和大象打架呢? 这么吃亏的事情,她才不做呢。 绝对不做。 伸手拍了拍孙离,言妖转手还安慰着孙离: “既决之,则安之,懂吗?做决定是他们的事,听不听是我自己的事,明白不?” 说着也不再理孙离,自己一个人吃零食吃的麻麻香的模样和早就已经闹腾的名家还有此时此刻气氛冷到一种程度的学生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啪”的一声巨响,张东辰把手里抱着的书重重的扔在桌上,叉着腰,手颤抖的指着那坐在电脑面前不说话的安止谦,怒火中烧: “安止谦,你他妈是疯了吧?自己的事业不好好去做,你跑去高中当代课老师?现在还妄想把一个已经被名家列入害虫分类的臭虫子救回来?干什么?你是想她成仙还是成妖啊?是造福还是祸害啊?啊?” 闻言,许鱼白从手机里抬起头来,摇头轻笑,一脸认真的回着张东辰的话: “不不不,你说的都不对,不是成仙也不是成妖,是降妖,降妖。” 许鱼白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张东辰更加恼怒。 “真的是太荒唐了...荒唐...” 见张东辰如此愤怒的模样都没有换来安止谦的一个眼神,许鱼白笑了笑,幽幽道: “事业重要?还是媳妇改邪归正重要?你们这些单身狗是不会明白的...” “什么?什么媳妇?” 许鱼白的话才完,张东辰都没有来得及说话,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柔弱的女声,许鱼白转头去看,李真真站着门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鱼白,你刚刚说什么媳妇?止谦他...” 看到李真真,就连刚刚还怒火滔天的张东辰都不说话了,硬是将自己那满口想要继续说安止谦的话都咽了下去,将目光都齐齐的落在安止谦身上。 电脑桌前,安止谦握着鼠标的手在电脑屏幕上点下最后一个键,论坛里那数百楼的回复连带着帖子全部都化为了一片空白,鼠标往下划,确认已经清理干净了,才从自己电脑面前起身,拿过自己的包,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 话落,不等他们说什么,擦着李真真的肩膀就消失在了学生会的门口,从头到尾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诺大的办公室里,徒留李真真一脸受伤的看着安止谦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眶欲红。 张东辰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头看着许鱼白,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安止谦他...” 许鱼白抬起头来看看张东辰,再看看门口的李真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深情终究一场空啊...” 秦芳回来了,和言妖在医院里面就见了那一面,就再也没有来过医院,就连秦云晴都没有来,言妖早就习惯了,不来倒也好,省得彼此见了都心烦。 知道言妖独自一个人在医院里会闷,下午的时候,沈佩佩和孙离他们索性就直接去了医院里面,一群人在言妖的病房里面,打游戏的打游戏,斗地主的斗地主,小小的单人间病房里,全是人。 言妖乐得自在,在病床上抖着自己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腿,打游戏打的可得劲了。 病房在最顶层,人少,倒也不怕吵到人家,一群人不上课,玩的可嗨的时候,门突然就被人打开了。 开门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孙离和沈佩佩他们抬头去看,安止谦手里拿着提着包,脸色极其不好的站在门口,众人一惊,连忙就将手里面的纸牌扔掉,站了起来,忐忑不安的看着安止谦:“安...安...学...啊不...老师...” 第二十二章:安老师,您辛苦了 气氛一时沉寂,病床上言妖打王者打的入迷,丝毫都没有察觉到病房的气氛不对,陈谷悄咪咪的挪到病床边,伸手戳了戳言妖: “言...言...言妖...” 言妖一把拂开陈谷的手,不悦道:“别烦我,走开...” 见言妖不为所动,陈谷看了看门口脸色冷若冰霜的安止谦,咽了咽口水,愣是顶着可能会被言妖揍的危险大声的喊了一句: “安老师来了...” 言妖一惊,连忙就抬头去看,果然就看到安止谦站在病房的门口,阴沉着个脸, “安...安...学长...” 看见安止谦,言妖头一次有了害怕的情绪,连忙就将手机扔到一边,紧张不安的握着自己的手,结结巴巴的喊着安止谦。 安止谦没有理会言妖,目光带着刻骨的冷意,在病房里面环顾了一周,冷了声音: “都不上课的吗?” 一语惊醒众人,听到安止谦的话,孙离和沈佩佩等人连忙就去拿各自的书包,话都不敢再和言妖说一句,就匆匆往外跑去,那模样活生生的像是被鬼追一样,跑的又快又利落。 一屋子人作惊鸟散,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言妖和依旧还站在门口的安止谦,两个人彼此对望着,言妖的心砰砰的,看着安止谦好半天,才张口不安道: “安...” 然而才说出一个字,安止谦就侧身走了出去,重重的将门关上,直接就杜绝的言妖将要说出口的话,见安止谦离开,言妖连忙喊道: “安止谦...安止谦...你别走啊..别走啊...” 拖着自己那条板着石膏的腿愣是从病床上跳了下来,追出去的时候,安止谦已经没有了身影,言妖站在病房门口一阵懊恼,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嘀咕着: “我想道歉来着啊,真心实意的啊...” 一连好几天,就连孙离和沈佩佩都没有再敢来医院里面,据说他们回学校的当天下午,所有逃课的人都被教导主任逮到办公室里面好一顿训,一人写了三千字的检讨,此事才作罢。 诺大的病房才热闹了那么一会,就又安静了下来。 度日如年的言妖第二天就拉着进来给自己打点滴的小姐姐吵着要出院,闹了半天,都没任何结果的言妖,无奈躺在床上挺尸,却在下午的时候,谁都没有等来的言妖,等来了安止谦。 看着背着一个单肩包站在门口的安止谦时,言妖顿时一阵兴奋,笑的无比灿烂的拍了拍自己的床边,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眉开眼笑的对着安止谦,殷勤道: “安老师,您来了,快来坐,快坐,您坐...” 开心的连敬语都用上了... 安止谦没有理会言妖,边朝着言妖走去,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厚厚的好几本课本和作业递到言妖的面前: “言同学,这一次打架的事情挺严重的,检讨呢,回去你就自己乖乖的去主任的办公室写了,今天呢,作为学长和邻居的我呢,是来给你带作业的..省得你也无聊...” 顿了顿,安止谦又道:“当然了,还有作为代课老师的我,也是有义务督促你完成作业的...” 刚刚还笑的无比灿烂的言妖,转眼间,笑容就尽数的僵在了脸上,怔怔的看着安止谦: “你不知道我是伤者吗?你真的不是来伤上加伤的吗?” 安止谦轻笑一声:“你伤的是腿,不是手,也不是脑子...” 说着,安止谦弯下腰,还贴心至极的为言妖打开的病床上的小桌子,将课本和作业本全部都给言妖放在了桌子上,甚至还贴心的摆好了笔,一切做完,自己还拿出了一本书,直接走到的病房里的沙发边坐下,那样子还真的和他自己说的没错,他不但是来送作业的,还是来督促的。 死死的瞪着安止谦,言妖抬手就想将那些作业连带着课本一把甩在安止谦的脸上,安止谦却在此刻似是知道了言妖的意图一样,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言妖,目光凉凉的,毫无情绪,却仿佛一碗水,瞬间就抚平了言妖那烦躁又愤怒的心情,转而换了一脸笑意,妥协道: “行行行,我做,我马上就写,安老师,您辛苦了,辛苦了。” 认命的拿起小桌子上的笔,看着那满篇犹如外星语的文字,就一阵脑瓜疼。 拿起笔,才做了一会,言妖就抬头一脸痛苦的看着安止谦, “安学长,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医生,我脚疼,脚疼,我觉得我好像骨折又严重了,脚特别疼,特别特别疼...” 那满脸痛苦的样子真切的不得了,一边喊着,一边还抬眼去瞄对面的安止谦,然而无论言妖怎么叫唤,安止谦都跟没有听见似的,任由她在哪里折腾着。 第二十三章:有压力才有成长 折腾半天,安止谦都没有反应,再这样折腾下去,不是假的都要变成假的了。 见安止谦无动于衷,言妖也顿觉无趣,无奈的收回了自己夸张又虚假的表演,再次认命的拿起了笔,看着桌上的课业浑身难受又不舒服,还想哭。 “安如玉,你别这样守着我行不行?我压力大,还有点怕……” 安止谦的手拂在书页上,翻过一页又一页,头也不抬的说道: “有压力?那是好事,有压力才有成长……” 一句话堵的言妖成功的闭上了嘴。 笔尖狠狠的戳在书本上,硬生生的划了一个大洞。 她算是明白了,安止谦这根本就是百毒不侵还战斗力爆表的那一种人,就算是自己上一次甩了那一种东西给他,安止谦也不过是气愤那么一会,转头来,受苦的还是自己。 安止谦这丫的根本就是掐准了自己的死脉在那里,更是掐准了自己还不能喊疼和拒绝,才这样。 她妈的……她什么时候惹上这种灾星啊。 烦死了,烦死了。 余下的时间里,安止谦都在病房里面守着言妖做作业,任由那个人如何闹腾,如何甩课本,甩作业,安止谦都无动于衷,还会把言妖甩在地上的课本和作业捡起,放在桌子上,看着她继续做。 以至于闹腾到最后,不是安止谦输了,而是言妖彻彻底底的败下阵来,举起小白旗,投降求放过。 “安止谦,这道题……我不会……” 从书里抬起头来,双眼熬的通红的看着安止谦,可怜兮兮的。 安止谦原本不打算理会言妖,谁知道她又出什么幺蛾子,然而抬起头,看见言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的表,轻轻叹了一口气,才放下自己手中的书,走到床边,看着她: “那道题?” 言妖伸手指了指,“这道,我不会……”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课题,安止谦差点没有气的背气过去,才六页的试题,愣是一个都没有做对的,甚至还有几道题,基本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胡拉乱扯的。 死死地捏着书本的一角,安止谦忍着,忍着,来来回回的说服了自己好几次,才忍住那想去将言妖的脑子切开看一看的想法,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柔和一点,道: “都不会为什么不问?” 言妖瞄着安止谦那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你不是一直在看书吗?” 安止谦冷哼了一声,这算是理由吗? “那你的意思是怪我没有关注你做题程度了?” 闻言,言妖连忙摇头否认道, “不不不,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知安止谦听都不愿意听,直接就说道: “那行,从明天开始,你做一题,我看一题,做不对了重新再来,直到做对为止。” 于是忍了一天的言妖,终于再也忍不住的爆发了,手中的笔一甩,气呼呼的瞪着安止谦,嚷着: “凭什么?凭什么?安止谦,凭什么啊?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作业,你干什么啊?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不放啊,啊?前几天的事情,我跟你道歉了还不行嘛?” 说着说着,那后面的声音在看到安止谦那冷意连连的目光时,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连声音都没有,只得轻声呢喃着: “安止谦,我读书真的不行,你别老守着我行不行?你也去他们那里把话收回来行不行?” 安止谦理都没有理言妖,伸手拿过红笔在试题上标注着,不一会儿,那整整六页的试题全是红笔标注的题点内容,言妖拿着的时候,不觉手都在颤抖,心里已经嚎了一千遍了, “安如玉,你....” 想了无数要堵安止谦的话,愣是最后一个都没有说出来,反而是安止谦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标注完之后,叮嘱着言妖自己明天会来检查,就离开了病房,最后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徒留言妖一人面对那空荡荡的房间和那要了自己命的试题,气到颤抖。 第三天,言妖再闹,再吵,就是将课本甩在安止谦的身上,安止谦都依旧像一座泰山一样,俨然不动的守着言妖。 闹到最后,言妖自己也闹不动了,只得乖乖的拿起桌上的笔,安静的写着,不会的就问,安止谦守言妖也常常一守就到晚上。 打发的无聊又孤独的时间,好像做题,看课本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啊。 伸手戳了戳安止谦,言妖将课本推过去,伸手指了指, “我不会,安如玉,你讲讲呗...” 安止谦从自己的书里抬起头来,伸手接过试题,看了看,清冷的声音淡淡响着: “这道题和昨天你不会的那一道题是一样的,虽题目和题意不一样,但是...” 说着说着安止谦就不说了,抬起头来去看言妖,果然就见言妖头一歪,直接趴在那小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十四章:我来自江城 睡着的言妖笔还握在手里,少了眉眼间的戾气,整个人显得柔和至极,文文静静的模样,和平日里闹腾的不行的样子,俨然就是两个人,两个模样。 将试题合上,安止谦站起身来,把言妖还握在手里的笔轻轻的拿了过来,走上前两步,手轻柔的捧着言妖的头,护着她,慢慢的向后面的枕头上倒去。 掌心属于那个人的温度好像因为那个人在自己心里面的特殊地位,而变得格外的滚烫和炙热起来,是真实的,却又是虚无缥缈的。 一个阳台,深夜里偷看过无数次她千奇百怪的模样,都不如此时此刻,第一次看到熟睡中的她,柔和又安静,让人觉得心痒痒的,也让人觉得不可触摸的。 伸手轻轻抚了抚那人微微皱起的眉头,千言万语终似化为一句叹息: “怎么会这样野呢?要拿你怎么办?” 那天很久没有做梦的言妖,在梦里,恍惚就梦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还有很久以前的安止谦。 那时候她才被秦锋从江城接到帝京,诺大的梧桐苑里,安家,秦家,许家,还有李家,聚集在一起的四家人,邻里之间好的不得了,彼此家里面有点什么事情,也自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四家人的小孩自然也熟悉的很,秦锋接她回帝京的那一天,车行使到梧桐苑里时,在秦家门口迎接自己的就是梧桐苑里的小孩,她从车上下来,面对未知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就是再害怕,也仍旧一直谨记着莫家人对自己的教诲,不能没有礼貌。 不能没有礼貌,所以就算是心里无尽的害怕,她还是怯生生的上前,和他们打着招呼: “你们好,我叫顾言妖,从江城来...” 那时候院子小,四家人聚集在一起,大人间的话和事情,在这群小孩间也早就传开了,也早就知道秦家会从江城接回一个小孩,那是秦云晴的姐姐,是秦爸爸在外面的孩子,和秦云晴不是一个妈妈。 这样的身世再加上自己小伙伴的圈子里,突然就要多一个外人,他们也是排斥的,面对言妖的主动,没有一个愿意上前伸出小手,要欢迎新来的小朋友。 他们不理言妖,言妖也不再理会他们,跟着秦锋的身后进了秦家,接受着那来自于梧桐苑里那所有人的异样目光和指指点点,关上自己的房门,隔绝了一切,也隔绝外面所有的刺耳。 幼儿园就在梧桐苑的旁边,出了大门就是,他们忙不得来接自己的时候,梧桐苑的那些小孩就会一个等一个,然后结伴回去。 那天在学校里面,言妖在教室里面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书包,空着手出来的时候,梧桐苑的那群小孩都已经走了,她独自一个人过天桥,独自回家,在梧桐苑回家必经过的小池塘里,就看到了自己那漂在上面的书包。 湿透了也糟透了,她也知道是谁,站在池塘边站了许久,她才回去,隔了好几天,言妖提着一个书包,走到池塘边,看着那满池塘的水污,毫不留情的将手里的书包狠狠地就丢了进去,她得意着,谁叫那隔壁李家的小姑娘扔自己的书包,她也要扔,也要还回去。 她得意的笑着,转头就看见了那站在那里的安止谦,她从来没有见过安止谦,来的那一天,安止谦没有在,今天第一次见。 那个男娃娃背着书包站在那里,白色的球鞋,白色的短袖T恤,黑色的牛仔裤,那双大又清澈的眼睛,粉雕玉琢形容一个男生会不会不合适,反正好看,真的长的好看,干净,干净,干净又好看。 那双眼睛比莫夕辰还好看。 被发现了,她忽然就有些局促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两个人对望着,她紧张极了,隔了好一会,言妖忽然道: “是她先扔我的...我...” 那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那池塘上的飘着的书包,抬脚就走,擦着言妖的肩膀就走了,却又在走出两步之后,开口道: “你站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抓你现行吗?” 言妖恍然大悟,二话不说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就走,跟在安止谦的身后,小心又紧张,看着安止谦走进了安家的房子里,她才知道那个小男孩原来就是安家那优秀又乖的二小子啊。 那以后,言妖也再没有出去过,放学了就回家,关上房门自己玩,自己和自己说话,也很少见到安止谦了,只是有的时候偶尔看到他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看着书,看的格外认真。 自此他们之间再无交集很多年,很多年。 直到现在,很多之后的今天,现在。 第二十五章:郎骑竹马来 言妖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食物的香气缠醒的,看着大早上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安止谦,言妖捂住自己拿砰砰乱跳的心,目不转睛的盯着安止谦看,看着他拿过袋子,将里面的早餐一样样的放在桌子上,惊奇又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安如玉,你今天没有课吗?” “没有...” “安如玉,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吗?” “现在已经十点了...” “安如玉,你怎么这么好?” “.....” “安如玉,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安如玉,安如玉...” 认认真真摆着早饭的安止谦,就听见言妖在身后一个劲儿的喊着自己,巴啦啦的说着一大堆废话,终于忍无可忍,转头就冷冰冰的看着言妖: “吃不吃?” “吃吃吃,怎么不吃?吃,吃....” 被安止谦这么一堵的言妖瘸着腿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的去卫生间的路上,一步三回头,看着安止谦一脸的欣喜。 就算是安止谦再嫌言妖话多,也让言妖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刷着牙的从卫生间伸出头来,含糊不清的道; “安止谦,你真好...” 真好,好在那里,她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安止谦好,虽然冷冰冰,但是就是好,对自己好。 吃早饭的时候,安止谦很安静,那一举一动都优雅的不得了,让言妖也不觉感慨这帝京的安家出来的人啊,果然个个都是人中优秀者啊。 和自己相比,简直,站在一起都觉得太污染安止谦了。 整顿早饭,言妖吃一口,就要抬头看安止谦一眼,吃一口,看一眼,安止谦没觉得有什么,却让前来给言妖换药的小护士红了脸。 偷偷的瞄着安止谦,又看着言妖,羡慕的说着: “你男朋友真好看,对你也真好,还天天都来守着你...” 闻言,言妖刚想开口反驳,沙发上喝水的安止谦猛地就咳嗽起来,连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水杯,涨红了脸,那模样看起来局促极了,于是看着安止谦那模样的言妖,把想反驳的话都咽了下去,对着小护士,悄悄道: “那可不是,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呢,哈哈,羡慕吧?” 声音不大不小,安止谦听的正着,所有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脸变得更加通红,然后站起身,狠狠地瞪了一眼言妖,提起自己的包,出了门。 落荒而逃的安止谦甚至还能听到身后言妖的声音洪亮的喊着自己: “安如玉,你别走啊,别走啊,今天不守着我了?” 回答言妖的只是那寂静的一片空气,转身,尴尬的看着那小护士: “他比较害羞,比较害羞,哈哈哈...” 安止谦这样的优秀的出身和干净的人啊,巴不得离自己离得远远的,又怎么会是自己的男朋友呢,真是天大的笑话。 再说了她就是有贼心也没有贼胆啊,真是。 没有了安止谦那小古板守着自己,言妖乐得自在,作业课本随手一扔,翘着自己受伤的腿,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哼着小曲儿。 心情畅快的不得了。 安止谦从医院出来就遇上了来找自己的许鱼白,许鱼白一看见安止谦那涨红了脸的模样,一脸的惊奇,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拽着安止谦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指了指楼上, “安止谦,你....” “我什么?我怎么了?” “你这脸....” “喝水呛的...” 冷冷的撇了一眼许鱼白,安止谦才走出两步,就觉得有些不对,自己为什么要走?要是走了,没有人守着那死丫头,那还不得翻天了,再说了就算自己是又如何,他也是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待在里面的,所以,他走什么走。 如此想着,越想越不对的安止谦,抬手推开挡着自己路的许鱼白,再次回到了病房,倚在门框上,看着里面哼着小曲儿,一脸享受模样的言妖,呵呵的笑着: “言同学,突然发现今天的作业你还没有做完,所以...咱们继续吧...” 目瞪口呆的看着又折回来,已经恢复正常的安止谦,言妖欲哭无泪,头一次真实的感觉到生无可恋是什么感觉 “安止谦,你这辈子和我杠上了是不是?” 安止谦不说话,没有否认,也没有默认,只是看着言妖假笑了一下,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身后许鱼白看着安止谦那看起来似乎很正常的样子,然后伸进自己的头,又看看里面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言妖,连忙跑了出来,拿出自己的手机,随手就给张东辰发了信息: “安止谦下凡了...” 张东辰:??? 许鱼白多的话什么也没有说,就只给张东辰回了一句: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第二十六章:你别不要啊 言妖出院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躲开了秦芳伸过来要扶自己的手,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然后看了看她身后,什么也没有看到,有些失落,自己一蹦一跳的出了病房,身后,秦芳看着言妖那倔强不回头的身影,笑着摇摇头,转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电话号码,犹豫了许久,才终是拨了出去。 言妖绕开秦芳,从医院的另一个门口走了出去,给孙离打着电话: “喂,找到没有?东西在哪里?我自己过去拿...” ..... 今天言妖出院,秦家的人会去接,安止谦也就没有去医院,在学生会里待了很久,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将手里面的包放下,拿出一张纸来,上面记录的基本上都是言妖这些年来,在名家学校的成绩和学分,一个个往下去看,惨不忍睹,几乎没有一个能看的,能拿出手的。 坐在阳台上,看着隔壁那黑漆漆的屋子,恍然间想起于老师临走之前说的话: “止谦,言妖这丫头是很聪明的,只是从小自己一个人长大,衣食虽无忧,可从来都没有人去告诉她,如何去选择,如何去走一个人生才算是正确又不辜负自己的,她的情况远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在九班,你一定要多担待,她其实并不坏...” 脑海中回想着于老师的话,手指轻轻掠过成绩单上镶嵌着的言妖的照片,就是照个相都是一脸不情愿又不耐烦的样子。 嘴里轻轻发出一声轻叹,目光含着无数柔情的落在那照片上,带着安止谦从未有过的坚定情绪和占有欲,在黑夜里,一点一点的吞噬殆尽。 将桌子上的成绩单尽数放回自己的文件夹里,安止谦最后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仍旧黑漆漆的院子,站起身,朝着房间外走去。 “喵...喵...” 却在此时阳台下忽然传来一声柔柔又细小的喵喵声,安止谦停下了脚步,疑惑着走到阳台边去看。 院子的围墙下蜷缩着一只小猫,浑身雪白,不安的蜷缩在角落,发出喵喵的声音。 “安学长,安学长,看这里,看这里...” 正疑惑着家里面怎么会有一只这么小的猫,转头,安止谦就听见言妖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亮的喊着。 “安如玉,这里,看我,看我...”安止谦回头,那少女一件黑色的短袖搭着一条短裤,一头长发有些凌乱,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对着他使劲儿的晃着手,大声的喊着: “安如玉,你在家啊,正好,我今天出院了...” 安止谦看着言妖不说话,站在阳台上,甚至还能看见言妖另外的一只脚穿着拖鞋,上面缠满了纱布。 那天在后山找到言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秦云晴说:言妖在学校里面打架,如果被老师发现,老师赶去逮到的人永远都只会是言妖一个人,所以他们那天晚上,秦云晴才会那么肯定,至于为什么会只有言妖一个人在,再问,秦云晴都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现如今站在这里,看着那院子里面精神气满满的言妖,安止谦好久才道: “作业写了吗?” 院子里,言妖听到安止谦的话,不由得翻了一个大白眼,瞧瞧,这不管是谁当上了老师之后,他们眼里面,永远都只有作业和成绩两样东西。 “写了写了,安如玉,你看看你院子,你看到了什么没有?” 安止谦看着那角落里还在喵喵的小奶猫,不说话,转头又看着言妖。 “安如玉,小猫送你,白花花的,长的可漂亮了,就当是那天晚上你来找我的谢礼啦,还有这些天守我的,安如玉,你别不要啊,好歹也是一条命...” 站在院子里对安止谦笑的一脸灿烂,笑弯了眉眼,目光灼热的看着安止谦,期待着安止谦会说点什么,然而等了好久,安止谦都没有说话,就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言妖,也不动。 看到这样子的安止谦,言妖叹了叹气,败下阵来,无奈的摆了摆自己的手,转身离开,又大声道: “真的是送你的,没有别的意思,就当你是弥补你的遗憾啦...” 阳台上,安止谦听到言妖的那句话,浑身一怔,看着言妖那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无数复杂的情绪涌在心头,终似了然的勾了勾唇,嘴角带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身后的目光灼热的不行,让从来不知什么害羞是什么情绪的言妖,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索性最后直接忍住自己脚上的剧痛,三步作两步的跨上了台阶,迅速的关上了自己的家门。 隔绝那灼热的视线,那剧烈跳动的心才微微平静了下来。 言妖从来都没有刻意去记过什么东西和人,很多时候,有些东西记得太深,带给自己的只会是那无穷无尽的痛苦,时间久了,她再也不想去想,去记住。 为数不多的记忆深刻中,她记得安止谦的猫,那也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猫,长的好看极的一只猫。 第二十七章:一坛埋了很多年的酒 言妖不单纯,从来都不单纯,自己和安止谦的关系里面,她不是没有感觉,也不是不知道,像对于安止谦这样的人,一定要远离。 可是这些年的漫长时光,一个人真的太孤独了,太难受了,就算是自己在外面的朋友再多,回到家里,她终究还是自己一个人,那才是她自己生活的真实情况。 而自己和安止谦每一次的交集,很淡很淡,淡到让人记不起来,淡到她自己都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藏在心里面还有那么一块块小小的天地,洁白无瑕。 前年的时候,言妖在学校外认识一个男生,那男生混在外面的街上,一头染的黄黄的非主流头发,天天在学校外面等着言妖,说喜欢她,要和言妖在一起,那时候闹的全校的人都知道。 高中九班的言妖精早恋了,谈的还是一个小混混,天天在学校门口接言妖精,可事实是什么,言妖自己更清楚。 谁没有叛逆期的时候,谁又没有疯狂过得时候,早恋也是在那个叛逆期的时候,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言妖自己清楚的明白,很多东西,在自己的身份上,在自己这里,是承受不起的。 衣食无忧又怎样,她想待的地方从来不是这个繁华,名人遍布的帝京,从来都不是。 就算叛逆期时,她想过无数次疯狂的事情,都在每一次辗转反侧的深夜,被自己硬生生的压回去,包括想死,想自杀,这些她不是没有想过,不是没有。 那个时候学校关于她早恋的流言满天飞,她毫不在乎,也从未去理会,可对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言妖家的地址,在学校围堵不成,跑去了梧桐苑,在巷子里带着好多人堵着言妖,手段极其不光明。 言妖的脾气不好,一点就着,打架不要命,在名家的人都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以自己两千损敌人一千,这样的方式虽然太过惨烈,可是最后那小混混再没有堵过言妖。 那时候受伤不止她,还有安止谦,还有安止谦的小白猫。 傻不拉几的安止谦在那人手里面的棍棒即将落在言妖的后脑上时,丢下了自己的小白猫,傻不拉几的替言妖重重的挨了一棍。 小白猫因为受惊,在巷子里乱窜,被那群人踢了一下,不久就死掉了。 傻不拉几的安止谦自己挨了一棍,还傻不拉几的让自己的猫死掉了。 于是言妖在那天欠了安止谦一棍,还欠了安止谦一只小白猫。 她从来不愿意欠别人什么,安止谦给自己药,她还安止谦一本漫画书,虽然找的极其费力。 安止谦在后山找到自己,才不至于让自己荒尸后山,她还安止谦一只小白猫。 可是现在想一想,好像还是没有还掉,那些交集不多的岁月里,欠安止谦的。 依赖一个人要多久? 如果要很久的话,那觊觎一个人呢? 从他傻不拉几护你开始,又或是更久。 如果说李嘉是自己青春年少的懵懂。 那安止谦就是自己藏在梧桐苑后面大树下的一坛不能和人分享的酒,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而自己穷尽一生都是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 想来想去,大半夜都没有睡着的言妖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口,像一个偷窥者一样,看着对面那也还在亮着灯的房间,像偷了腥的猫一样,小小的窃喜着。 一夜兴奋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言妖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渠道学校的时候,孙离和陈谷看着言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你这是....昨晚当贼去了?” 伸手推开挡着自己路的两个人,言妖有些烦躁: “让开...” 孙离没有让,和陈谷对视一眼,一人驾着言妖的一边,直接就去到了学校的通告处。 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黑榜名单前的安止谦的照片,言妖死命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开,安止谦那张俊朗的脸还在黑名单前挂着,格格不入,又让人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 名家学校有着严谨的师风,学校有不听话,挂黑名单的学生,那自然也有挂黑名单的老师。 为了每一个班上的同学和学习氛围,老铁板早年的时候,就制定了一个计划,每一个班上只要一个月里出现过三次大过,严重破坏纪律的学生,挂学校黑名单一个月,连带着本班的班主任一起,一为约束,二为预防。 言妖虽然是学校黑名单的常住户,可是从来没有连累过自己班上的任何一个老师,现如今,却打死都没有想到会连累了安止谦。 这简直是太玄幻了好不好? 第二十八章:666啊 安止谦才来,就成功的让安止谦登上学校的黑名单榜上,简直就是人生之奇耻大辱,更甚至是名家招牌上的玷污,而自安学长的照片登上了这名单上之后,整个九班的氛围可谓是低到极致,甚至于那群把安止谦当做榜样的人,天天看见他们九班的人,就像是看见仇人一样。 害怕的很。 言妖站在那里。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整个人僵硬着,莫名的又难受。 她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个样子,真的没有。 见言妖不说话,孙离上前拍了拍言妖的肩,有些意味深长道: “言妖,无论从前在秦家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们....别拿自己的前途去做赌注好不好?江城...还有人在等你回去...” 说完,孙离和陈谷就走了,操场上就只剩下言妖一个人站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 孙离知道,言妖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从来都不是,她虽然闹腾,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针对任何一个人,很多时候在学校里面,学校外面的打架事件,不是对方先挑起的话,言妖是从来不会先动手的。 她脾气很燥,天气热的时候,人多的时候,闹腾的时候,都会烦的不行,可是她一直以来都忍着,爱说话,却又不爱说话,大多的时候,都只是喜欢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待着。 她第一次懵懂一个人,以为那是喜欢,却被安止谦破坏了,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很堵很难受,所以就会变得很闹腾,非要有个结果才作罢。 可是要是最后的结果莫名的连累了别人,她是会愧疚的,是会很难受的。 之所以会变得这个样子,怪只怪在秦家的那段过往是真的太痛了,太痛了。 言妖站在那里,站了很久,上课铃声响了都没有动,心里乱糟糟的又很烦,直到兜里面的手机响起,言妖才动了动。 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来电名字,很多年来堵在胸口的委屈一下子全部都涌在心口,涌在了喉咙的地方,化为声声哽咽,接起了电话,轻轻的喊着: “莫....存希...” ..... 安止谦在去上课的时候,看到那空荡荡的位置时,什么话也没说,出了教室给许鱼白打着电话, “我今天晚上就要...” 电话另一头的许鱼白坐在电脑前,哭丧着脸, “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是高中三年所有的教材和资料啊,你今天晚上就要?” 安止谦抿了抿自己的嘴,无情的回着许鱼白: “那我可不管...” 随后无情的挂掉了自己的电话,让许鱼白看着那满桌子的资料,想甩手不干,又不得不默默的拿起鼠标忙碌了起来。 秦云晴在学校门口看见言妖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放学的时候,使劲儿的忍着自己想哭的情绪,转身去车里提了一个包走到言妖的面前,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的言妖,就看到秦云晴提着一大包药,脸上满是笑意,可那笑意却丝毫不达心里, “呦,谁家妞来给本霸送药啊?” 言妖的吊儿郎当,秦云晴十三年来,早已经习以为常,此刻,却还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将手里的药丢到言妖的怀里,就走, “爱要不要,疼死你活该。” 言妖笑了笑,将药放进自己的书包里,哼着小曲儿一瘸一拐的走在秦云晴的身后。 半晌,前面的秦云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着言妖, “我转来九班,和你一个班了。” 言妖一顿,嘴里的小曲儿也戛然而止,看着秦云晴,嘴里的笑也收了回去,脸色变得淡淡的,皱着眉,眉眼间的戾气显然易见, “疯了吧?这九班可是名家高中最差的一个班……” “我没疯……姑姑……也已经同意了……” 言妖轻笑,抬脚就走, “随你……” 隔了好一会儿,言妖转过身来对着秦云晴道: “秦云晴,我没钱了,那天去打网吧还差人家老板一点钱,你…” 话还没有完,秦云晴就气冲冲的丢了一张卡给言妖,那是自己这些年悄悄存起来的所有零花钱,丢给言妖转身就走,身后言妖拿着卡,大喊: “喂喂喂,密码?密码……” “你生日…” 言妖又是一顿,隔了好一会儿,忽然大声道: “6666啊……” 这一年的言妖十八岁,高三,打架,抽烟,喝酒,没心没肺的无恶不作,天不怕地不怕,满脸戾气,却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她。 而这样的言妖,却让许多人都记了一辈子,也让他们恨了一辈子。 第二十九章:我其实可以解释的 看着言妖来的学校,言妖却一节课都没有去上,教导主任期间去学校查了无数次,都没有看到言妖,把孙离和陈谷拉着去办公室训了半天,也还是没有问到言妖去了哪里。 办公室里,隔着好远都能听到主任那大发雷霆的声音,高三最后一年的冲刺中,学校管的越发的严厉,任何一个学生在学习上的落差,对于升学率一直名列前茅的名家,一分落后也是致命的。 孙离和陈谷灰头土脸的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着外面那似要下大雨的天,叹息无奈: “一只猪睡在自己的猪笼里睡了三年,你能指望摇一摇,就能把她摇醒吗?” 陈谷摇头:“那自然是不能的...” 闻言孙离自嘲一笑:“看,这个理,你都懂,这些人怎么会不懂呢....” ...... 安止谦拿着许鱼白为自己弄来的高中三年所有的复习资料和重要内容,回到梧桐苑时,那隔壁的房子暗着,门死死的锁着,一点儿人回来的影子也没有。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看着她去了学校,可是今天她却一节课都没有在,学校门口的好几家的电玩室和网吧,他也去找了,却愣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去了沈佩佩班上问过,沈佩佩也说不知道。 毫无疑问的言妖又逃课了,还逃得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院子里面,恍惚,又像是回到从前,在这阳台上,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也头一次,对一个人充满了无力感,那一种想要紧紧抓住,却终究只能抓住一把空气的无力感。 诺大的房间里,唯剩那只小白猫在角落,属于自己的小窝里,舒舒服服的睡着觉,安静又莫名的在令人期待着什么。 安止谦坐在阳台上,坐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言妖回来,很久很久,久到夜已经很深了,久到那放在阳台上桌子上的书本都微微有些潮湿了,言妖也还是没有回来。 一连好几天,言妖没有去学校,没有去上课,人消失了一样,学校里,班上的人如以往一样,做着自己的作业,除了教导主任每每来查课不见言妖会发一通火之外,所有的人面对言妖的消失,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秦家也没有任何关于言妖的过多言论,围绕在安止谦心里关于言妖的一切越来越谜,也越来越令人无法把控。 再见到言妖,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秦家的女儿回来了,说是这一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秦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高兴的不得了,硬是在秦家的老宅给秦芳办了一场接风宴。 名上是接风宴,实则上说是相亲宴也不为过,秦芳今天已经年过三十了,没有结婚,也一个男朋友都没有,往前这秦芳一直在美国,忙碌着自己的事业,两位老人也不好催,也知道就算催了也没什么用,现在秦芳回国就不走了,自然也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秦家办宴会,安家的人也自然都是要来,丢在平日里的那些所谓身份,在今天这个宴会上,代表的就是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和虚假外表。 安止谦看见的言妖的时候,那丫头穿着一身和宴会里格格不入的牛仔裤,黑色的短t,脚已经撤去那令人厌的石膏,穿着一双黑色的帆布鞋,从秦家老宅的后院的小路上,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看见安止谦,也不意外,脸色苍白的对着安止谦没心没肺的笑着: “安如玉,一个星期不见,你真是又好看了一下下哦。” 今天的安止谦跟着安父安母来,却也是没有打扮,一身简单的休闲服饰,淡淡的颜色,衬托的整个人如水般温柔,看的言妖一阵心神荡漾,觉得这安家的小子真的是长的一副好皮囊啊,如玉的很啊。 安止谦没有回应言妖,目光如水,轻轻的落在言妖身上,却莫名的让言妖一阵心惊,立马就想起自己一个星期都没有去学校的事情。 瘸着自己的腿,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安止谦,脸色苍白又不自然: “安止谦,我其实可以解释的...” 安止谦顿时冷笑了一声:“逃课你有什么可解释的?编故事也得有大纲...” 言妖一顿,皱起眉头看着安止谦,目光诡异又无语,她以前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这安止谦这王八蛋,说话怎么这么伤人呢,哦不,是越来越伤人了。 “安止谦,编故事得又大纲,逃课也自然是有原因的,那你不给机会,故事要怎么讲,是不是?” 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言妖会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歪理来,安止谦冷冷的瞥了一眼言妖,斥了一声: “咬文嚼字,歪理...” 心里却莫名的松了下来,至少她平安着。 话落,转身就走,身后言妖却忽然追了上来,一把伸手拉住安止谦的衣袖,他回头,那人还是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 “安如玉,今天不论其他,既然遇到了,就是朋友了,我请你喝酒,如何?” 第三十章:我和秦家没有任何关系 安止谦没有想到言妖会突然说这个,自己逃课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如今还敢说要请自己喝酒的话,这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侧过自己的脸,看着拽着自己衣袖的那只小手,怔怔的,见安止谦的模样,言妖顺着安止谦的目光去看,就看到自己死死拽着人家的手,连忙就缩了回来,交握着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安止谦,期待着: “周一回学校,我先去主任办公室认错,然后写检讨,再然后再去办公室找你认错,再写检讨和保证,行不行?然后我以后会乖乖的读书上课,写作业,行不行?我也不会在课上捣乱,不逃课,行不行?我保证...” 说着似乎还怕安止谦不信一样,伸出自己的手要发誓,安止谦看也没看一眼,就走,那模样摆明了就是不相信言妖。 在他的眼里,结合以往几次,这言妖就是一个满口胡言乱语,还喜欢说歪理的小骗子。 既然是小骗子,那小骗子的话,有什么可相信的.... 见安止谦要走,言妖一急,连忙又伸出自己的手,拽着安止谦: “哎哎,安止谦你别说两句,你又走啊,你先等人家说完啊,行不行?” 一路上两个人就在离开秦家老宅的路上,一个在前面快速的走着,一个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追着,嘴里还一直嚷嚷着: “安止谦,我说的是真的,你走什么走?” 前面的人不理,手插在自己的裤兜里,自顾自的走着,身后言妖又嚷嚷着: “安止谦,出了学校门,我们就不是师生的关系了,我们就是隔壁邻居,说好听一点儿,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呢,哎哎哎,安止谦,你又走那么快,你知不知道人家是个瘸子,是个瘸子啊,安止谦....” 前面的人走的更快,后面的人一路嚷一路追着,在这寂静又宽阔的大道上,成为一道别样的风景。 宴会上,许鱼白绕过来找不到安止谦,绕过去也找不到安止谦,从秦家的后院出来,没有看到安止谦,却看到那站在后院入口处,通红着眼睛,要哭的李真真,一脸无可奈何: “大姐,你这样跟着我也是没用的,知不知道?我又不是安止谦的鞋带,他去哪里,我难不成都知道...” 闻言,李真真刚刚还含在眼眶里面的泪水,哗啦就流了下来,楚楚可怜的盯着许鱼白: “可是,你是止谦最好的兄弟...” 许鱼白嗤笑一声:“你也知道我是兄弟,不是他媳妇啊....” 安止谦那个表里不一的贱人,在自己的栅栏里,看着自己的媳妇放养了那么多年,再不去栅栏外把自己的媳妇收回来,明天就要看着自己守了那么多年的小媳妇被猪拱了,如今能不急吗? 可惜了自己这大好的时光啊,偏偏被这个贱人丢在了这里,还要替他挡着这朵烂桃花, “啊,真是...烦死了....” 听出许鱼白的话外之音,李真真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许鱼白,眼泪哗啦啦的: “鱼白,你什意思?止谦他....” 知道自己说话漏了什么,许鱼白猛地闭上了自己的嘴,看着李真真,摆了摆手, “没什么....” 然后绕开李真真,就冲了出去,消失在小路上,身后李真真看着许鱼白消失的地方,那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哗哗的流着.... 安止谦和言妖从秦家的大宅出来的时候,言妖双手张开,一脸享受的呼吸着这对于她来说美好又新鲜的空气,呼呼的大喊着: “活着还是挺好的啊...” 安止谦一怔,转过头,目光深邃的看着言妖,“你不太喜欢秦家?” 话出口,安止谦就有些后悔了,这些年,秦家对言妖不闻不问,言妖也从来不提秦家的人,对于秦云晴,在学校里面甚至有的时候遇到了也都来不说话,大多的时候,好像总是秦云晴不烦的来找言妖,没说两句,言妖就走。 按照这样的话,她明显就是不喜欢秦家的。 收回自己的手,言妖转头看着安止谦,没有避讳,没有躲闪,大大方方的回望着安止谦: “安止谦,我姓顾,和秦家没有任何关系,那自然是不喜欢的...” 那些藏在属于言妖自己故事里面的事情,那天晚上安止谦都没有再去问下去,也没有再去探究,一个人的过往藏着什么,她不说,肯定是痛极,既然痛,他为什么还要去探究,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对于他,对于言妖。 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后来安止谦怎么被言妖骗到小酒馆里面的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稀里糊涂的就被言妖三句两句的就带着走了。 第三十一章:酸了酸了 小小的酒馆坐落在帝京小小的一角,古色古香,又安静,老板是个中年的阿姨,见言妖来,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道老位置给言妖留着,话落时,目光在安止谦的身上停了停,满脸笑意道: “这谁家的小子,俊俏的极...” 言妖转过头去看安止谦,虽是这样的话,他听得多了,可是如今不知怎么有点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了,见安止谦那微微红了的耳朵,言妖原本先回应阿姨的话,都收了回去, “姨,老样子,再来两碗杂酱面,今天他请客...” 阿姨点头去了后面,临去前还是不舍的转过头来频频朝安止谦看去。 小酒馆位置虽然有些偏,可是却是一栋两层的小楼,言妖带着安止谦上了二楼。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能够看到外面街上过往车辆和行人。 两个人不说话,安静极了,酒上来的时候,言妖伸手去倒,却被安止谦按住了手,抬头去看,那人眨着一双皎月一般的眼睛看着她: “你受伤了...”顿了顿,眉宇皱起,似乎觉得话有些不对,又道: “你还小...” 要是前面那句话还算正常,后面那句话,言妖就感觉安止谦是有一点语无伦次了,这样的安止谦头一次见,立马就把言妖心里面那邪恶无比的因子就勾了出来,心里打着小算盘,哈哈的笑着,脸上不动声色着,挑着自己的眉,一脸为难: “这个酒是果酒,不醉人的,很好喝的,你今天就当做没有看见,行不行?再说了,现在不是在学校...” 故作听不懂安止谦的话,言妖就要喝,手里的杯子已经被安止谦拿了过去,放在自己的面前,见此,言妖心里更加得意, “你要喝啊,早说嘛,分你一点点不就行了嘛...” 抬手满满的给安止谦倒了一大杯,那目光示意着安止谦:“喝啊,不醉人的,真的,谁骗你谁是狗...” 安止谦冷冷的看了一眼言妖,不动。 言妖不死心,继续推过去。 安止谦还是不动。 一来两去,都劝不动安止谦去喝那杯酒,言妖变得有些气馁,看着那坐在那边频频朝他们这边的看的小姑娘,就紧紧皱起了眉头,眉眼间的戾气渐来,开口不耐烦道: “看什么看...” 那几个姑娘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会这么凶,竟也莫名的纷纷收回了自己目光,不敢在看。 转过头来,气呼呼的看着安止谦,伸手一把拿过那酒杯就往自己的嘴里灌,安止谦想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看着她喝光,然后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安如玉,你这个小古板...” 安止谦没有说话,将余下的酒拿起,默默的放在自己的脚边,看着言妖,认真又严肃: “不可以对人没有礼貌...” 言妖一愣,怔怔的看着安止谦,瞧瞧,瞧瞧,小古板不但爱管人还爱说教,这是不是学霸的通病啊,还是说这是安止谦当上代课老师之后的后遗症啊。 狠狠地瞪了一眼安止谦,拿过桌子上的筷子就自己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她才不要去管安止谦那个小古板,离开了学校也还是那么爱管人的臭古板,哼。 言妖自顾自的吃着,没有瞧见的是坐在对面的安止谦,嘴角那淡淡划过的笑意,拿起筷子,把自己碗里面的肉和荷包蛋都夹到了言妖的碗里面,趁着言妖还没有说话时,连忙道: “我不喜欢吃,你吃,不浪费...” 顿时,言妖看着安止谦的眼神更加愤怒了,腾腾的冒着火,硬是把那个肉当成安止谦似的,一把就伸进了自己的嘴里,使劲儿的嚼着。 身后那群女生,看着坐在窗边的安止谦和言妖,脑袋上飘着好几个柠檬,酸了酸了。 “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这么帅气又温柔的小哥哥啊。” “是啊,我也想,我也想啊,好温柔的感觉啊。” “看看他们两个人,真是...酸了酸了....” 毫不知周围艳羡和变得酸酸的目光,言妖吃一口面条,就要抬起头来瞅一眼安止谦,恨不得此刻撕碎了他,而安止谦就跟没有感觉一样,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眼睛都疼到抽搐了,是作业做的太晚了吗?” 没有伤到安止谦的言妖,反而再一次的伤到了自己,赤裸裸的就被安止谦暗讽了,自己还找不到更好地话来反驳。 一顿饭下来,安止谦吃的潇洒又自在,言妖吃到怨气漫天。 趁着安止谦去结账的时候,看着那孤零零在地上的果酒,一把拿起咕噜咕噜的就全部喝了下去,还对着已经结账回来的安止谦,一脸挑衅的笑着。 第三十二章:安哥哥 宴会上,秦云晴翻了整个秦家都不见言妖,心里不免有些焦灼,目光转了一圈整个宴会,也没有看见自己的母亲,想起了些什么,顿时匆匆的朝着秦家的后院跑去,还没有进到后院内堂,秦云晴就看见自己的母亲从里面出来。 一脸愤怒的冲了上去,挡在自己母亲的面前, “妈,你是不是把言妖带走了?” 秦太太看着自己的女儿,眉头紧紧皱起,还没说话,就又听见秦云晴道: “妈,你就不能放过言妖吗?你还要我说几遍啊?她没有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给秦家造成威胁,更没有给莫家或者是顾家的人打过任何一个电话,妈,你就不能放过她吗?你当年对言妖做的事情,已经....” “啪”秦云晴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已经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张脸上满是泪水, “晴晴,你今年已经高三了,马上就会进入大学,就是成年人了,既然是成年人,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要经过大脑的,你明白吗?” 收回自己麻痹的手,有些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秦太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那走到门口的秦芳时,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趁此低头轻轻摸一下秦云晴的脑袋,低声道: “晴晴,你是聪明的孩子,妈妈不希望你总是为了言妖和妈妈作对,不然我想,如果当年的事情重演,下一次你见到她,她就不是这个模样了,所以,你明白吗?” 话落,拍了拍秦云晴的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踩着那优雅的步子,迎着秦芳而去。 徒留秦云晴一个人站在那小长廊上,满脸的泪水和心痛。 心里呢喃无数次:言妖,言妖,言妖啊,你一定好好的,好好的啊。 这一夜有人心痛,失望,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无助又想要竭尽全力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有人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在街上耍着无赖,一口一个“安哥哥”,叫醒了某些人蓄谋已久的情网。 言妖知道阿姨的果酒好喝,后劲很大,却打死都没有想到后劲不但大,还来得贼快。 坐在外面街道的路上,言妖看着面前的安止谦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个,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却还是那么英俊。 傻呵呵的笑着:“安如玉,你怎么会长的这么好看。” 安止谦好看,真的好看。 柔和的脸部线条,卷翘的睫毛,如水般荡漾的眸子,一举一动优雅如古时王侯。 温润如玉是真的,优雅英俊也是真的。 反正都是真的,反正安止谦就是好看,好看极了。 听着言妖的话,安止谦看着那个人摇摇晃晃的模样,无奈,又无声的宠溺着,走在言妖的身边,伸手拉着她的手腕,听着她夸自己的话。 都说酒后吐真言,吐真言。 就算此刻言妖的意识不清醒,他也听的自在和得意,那围绕着自己很多天的烦躁和不开心,竟也莫名的消失不见。 静静的听着言妖的叨叨。 “安止谦,你挺好的,但是人家还是气不过,你破坏了人家的告白,那可是人家头一次喜欢一个人。” 拉着言妖的手,因为言妖的话,重重的紧了一下,疼的言妖嗷嗷的大喊。 “安如玉,疼,疼,疼。” 如水的眸子紧盯着言妖,心底无数情绪汹涌的翻腾着,张口想说点什么,又在看到言妖那摇摇晃晃的模样,想说的话又都尽数的咽了回去,轻轻放松了自己的力道,无声的看着她。 听不到安止谦的话,酒的后劲又很大,言妖索性就直接坐在地上,头晃来晃去的,就不愿意走了,嘴里一直嚷嚷着: “安如玉,你说话啊,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这个小古板。” 见言妖一屁股坐下去,无赖着,安止谦也弯下腰蹲在言妖的面前,无奈的看着那个人: “要我说什么?” 言妖呵呵笑着,猛地凑近了安止谦:“说,你为什么要破坏人家的告白啊?安哥哥,你说话啊...”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言妖说出口的话,带着那满是果酒味道的气息都尽数的喷在安止谦的脸上。 “安哥哥,你今天不说,我就不走了...” 没有想到言妖会突然就凑近自己,安止谦浑身一怔,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所有平静情绪翻滚着,拉着言妖手腕的手,紧紧地,似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而言妖却还在闹腾着,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迷迷糊糊的就想凑近再去看一看,却被安止谦抓着肩膀,推了推,拉开了距离,还没有反应过来,言妖就被安止谦拉着站了起来,转眼,人已经在安止谦的背上。 第三十三章:成也她,败也她 整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利落,也让安止谦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再近一点,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连自己也预料不到,差一点,真的差一点,就要崩了。 安止谦背着言妖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感觉言妖没有那么闹腾了,才背着她,往前面走去。 然后又在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言妖放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拉过言妖的手,套进自己的衣袖里,给她穿好,蓄满柔情的双眸,看着言妖紧闭着眼睛,酒的后劲带来的脸色通红,在黑夜里,令人心痒痒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拉过外套的帽子套在言妖的头上。 确定那微凉的风吹不到言妖了,才转身蹲下,轻轻背起言妖。 街道上的昏暗灯光洒在小路上,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带着合在一起的暖光。 那位住在自己心爱姑娘隔壁的少年终于在很多年之后,背上了自己藏在心里深处的姑娘,再不愿意放开。 和那天晚上背着受伤的她不一样,一点儿不一样。 是爱情,已经在悄悄长了芽。 趴在安止谦背上的言妖,迷糊中,微微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入眼那昏暗的灯光还有背着自己的少年,嘴角轻轻扬着,更加搂紧了安止谦。 两个人沉寂了一路,半路上,言妖轻声开口问着: “安止谦,你怎么会选择计算机?以后是想变成大秃头吗?” 声音轻轻的,是认真也是恍惚。 闻言,安止谦一怔,目光也变得深邃,柔声回着言妖: “秃头吗?秃头我也帅。” “噗嗤”一声,言妖毫不留情的就笑了出来,想了无数个安止谦会说的话,却始终都没有想到安止谦会说是这个,简直太好笑了,这安止谦仗着自己好看还挺自恋? “这算是什么话?” 安止谦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言妖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半晌,安止谦才听到言妖那很轻很小的声音说着: “不是喜欢医生吗?小时候,以为你以后长大会去当医生呢,温柔的极,都说医生是天使,也温柔,所以一直以为你会去当天使,结果,没有想到,你以后要去当大秃子。” 说到最后,言妖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那以后就不能叫你小漂亮了。” 安止谦又是一怔,怎么也都没有想到自己在言妖这里会有这么多小称呼: 安哥哥,安神仙,安如玉,安公子,还有这是什么小漂亮? 背对着言妖的脸,轻轻浅笑着。 然而此时此刻,无数的称呼,都不如言妖此刻在自己的身边,来的踏实和自在。 又没有听到安止谦话的言妖,紧紧地皱起了自己的眉,蹭了蹭安止谦,不满着: “安止谦,你怎么又不说话了?真是臭毛病...” 时光定格,而当很久之后,军区医院王牌医生安止谦在接受某媒体采访时,被问道为何会在自己学业已经完成,中途回来又重新选择医生这个专业时。 那人镜头前笑而不语,只是很久以后才在自己的自传最后一页,抬起自己那满是皱褶的手,颤颤巍巍的在书上写道: “如玉一生,成也妖精,败也妖精。” 于是那时候,所有知悉安止谦的人才恍然明白:爱情,是成败从容,也是蓄谋已久。 两个人如同深夜聚集在一起的两道暗芒,相遇之后,终将成为合在一起的一道光芒万丈的星河,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安止谦周一在学校看见言妖的时候,那个人果然乖乖的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面,左一个鞠躬认错: “主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逃课了,也再也不会干出什么违反校纪的事情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右一个鞠躬检讨: “主任,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检讨等会我就送到您办公室,我一定会在您优良和温和的教学下,改正自己的歪风邪气,成为一个良好的名家学生的,主任。” 那态度,那模样简直诚恳的不能再诚恳了,如果不是见过这死丫头睁着眼睛说瞎话,满口歪理的模样,安止谦都真的以为言妖是真心的在改正和认错了。 然而指望言妖突然改正,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安止谦就听到言妖那死不悔改的又道: “以后打架什么的我就去校外,绝对不在学校里面造成不好的....” “检讨一万字...滚出去...”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教导主任那中气十足的厉吼在办公室里面响起,言妖麻利的从办公室滚出来的时候,又那么恰好的遇上了安止谦,抬起自己的手想要对安止谦打个招呼,安止谦却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言妖,抬脚就走。 “真是不知悔改....” 闻言,言妖立马追着安止谦的脚步上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 “安止谦,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我非要去那样做的,可是没办法啊...啥都没有的人要学会自己生存啊....” 话落,言妖不等安止谦有所回答,紧接着又道: “安止谦,我学习其实还可以的...只是....”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完,言妖就看到凶巴巴的安止谦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丢了好大的一个袋子到她的面前,言妖疑惑至极,将未完的话都咽了下去,伸出手去接袋子。 然而才到手的那一刻,言妖就后悔了,还没有去看什么,就立马要把手提袋还给安止谦, “这什么东西?我不要,快点拿走...就是白送的金子我也不要.……” 第三十四章:我学习真的还可以 谁知安止谦就跟没有听到一样,拿着自己手里面的教案书就进了教师的办公室,临走前还对着言妖小小的微笑了一下: “言同学,可千万不能拖班级的后腿哦....” 徒留言妖提着那整整一手提袋的高中重点知识书,无处哀嚎,无力哭诉。 “我学习其实...真的还可以....” 只是成绩不在名家啊.... 苍天啊,有没有人来收了安止谦这个王八蛋啊.... 她快要疯了啊。 提着好多好多重点知识书慢悠悠的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才转个角,言妖就看到了秦云晴的母亲,秦锋现在的夫人,那如今的伦理上,自己的小后妈,那高贵的妇人打扮的优雅又端庄,迈着大家闺秀般的步子朝着她慢慢走来。 如今在学校里面能够看见秦夫人倒也不算稀奇,秦云晴不顾自己母亲的意思就私自让秦芳给她转了班级,而且还和她在一个班,秦夫人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见秦夫人朝着自己走来,想躲也躲不了的言妖,干脆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就那样站在那里,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等待着秦夫人的到来。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教师办公楼道,清脆的极,一下又一下,落在地上,落在言妖的心口上,脑海中,那些曾经不堪的往事慢慢浮现出来,模模糊糊却又清晰至极。 “言言,好久不见。” 秦夫人终于走来,站定在言妖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冷极的声音却熟络的和言妖打着招呼。 话落,秦夫人抬起自己的手,想要去拉言妖,然而手还没有碰到言妖,就听见言妖的声音淡淡响起: “秦夫人,你真的不知道我顾言妖到底是有多厌恶你们秦家吗?如今这手还敢落在我头上?” 顿了顿,言妖上前一步,那双充满冷意的目光落在秦夫人的眼中,满是狠厉, “这手你是不想要了吧?” 言妖就那样站在那里,面色淡淡的,说出口的话,情绪也是那样淡淡的,可莫名的却让秦夫人凝了心头。 那所有想要警告的话在看到这样的言妖时,竟都说出不口,抬起的手也都堪堪收了回来。 “言言,你这样抵触秦家,可磨灭不了的是你身上流淌的血可是秦家的....血缘这个东西....就是我不说,我想言言你也是明白的...” “呵....” 血缘?这活着的十几年她言妖可是真的不明白血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又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她还真是不明白。 未曾再理会秦夫人阴阳怪气的话,言妖提着那沉甸甸的手提袋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一步两步,看似潇洒坚定,走的到底有多艰难,在转角,在看不到秦夫人的那一刻,言妖终是坚持不住,全身瘫软了下来。 沉甸甸的袋子就那样落在了楼梯上,里面的书本散落了一地,言妖再无力,顺着墙角就那样慢慢的滑落了下来,额前的刘海遮住了那因为害怕和恐惧,透出来的密密麻麻汗水。 漫漫岁月之中,夜晚和白天循坏,黑夜遮住了阳光,悠悠孤独的路上,她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和那些就算死都带不走的往事。 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侵蚀着她,侵蚀着她的生命力和气息。 记忆中那周围传来的一声声令人绝望的嬉笑像极了巫婆的咒语,来来回回,徘徊不散。 在楼道里,言妖也不敢待太久,这样狼狈的时候,她不想给任何人看见,包括安止谦,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拍了拍自己的脸,弯起了自己的嘴角,对着空气傻傻笑了一下。 觉得自己的表情没有那么僵硬,才缓缓下楼去,一本一本的捡起自己散落在楼道上的书,慢悠悠的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好好的享受着这属于自己青春里最后的一点儿珍贵时光。 秦夫人站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凝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脑海里散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最后都定格在时光记忆中的那一段残忍中,轻轻的勾了勾自己的唇,笑了笑。 一个肮脏不堪,又身世屈辱的人。 将来要如何在这个万恶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她拭目以待。 伸手整了整自己的头发,走到教师的办公室门口,伸出手扣了扣,在得到里面的人回应“请进”时。 以自己秦家夫人最优雅的姿态,柔声道: “安二少,好久不见,我是秦云晴的母亲。” 第三十五章:她好像调戏了安止谦 久别多时才回到学校的言妖,前脚才进教室,后脚陈谷就哀嚎着冲到了言妖的面前,哭诉着: “爸爸,你怎么回事啊?虽然我平时很吵,可我那是吵吗?我那是爱你,是关心你啊,你怎么就把我删了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伤我的心啊?” 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抱着言妖的手臂不满的哭诉着。 听的陈谷一言,言妖一脸懵圈的转头看着孙离, “这什么情况?” 孙离不语,冷笑了一声,伸出脚踢了一下陈谷,道: “行了,别跟这儿跟哭丧似的嗷嗷嗷的叫,你爸爸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快滚起来……” 陈谷一听孙离的话,连忙站了起来,一张娃娃脸死死地瞪着言妖, “你居然还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残忍的事儿?你居然还不知道?” 话落,陈谷趁着言妖还没有发火动手之前,连忙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言妖的面前。 只见那微信的界面上,陈谷发了N多的微信给言妖,然而发送的画面前面,全部是红杠杠,上面还写着: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 这样的消息列表,言妖满头问号,她自问自己从来都没有删除过任何好友,也从来不会主动删除过谁,这怎么回事? 一脸懵圈的看了看孙离,孙离无奈的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言妖看,微信的界面上显示的和陈谷的一模一样。 言妖愣了愣,似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好友列表,往下划,好友竟全部都没有了。 空空的列表中却唯独只剩下了一人。 而那人的微信她之前根本就没有加过。 那就是……那天晚上…… 就是那天晚上…… 脑海中一些画面零零碎碎的闪过。 “安哥哥……” 那晚上,谁红透了脸,意乱的喊着“安哥哥。” 那晚上,又是谁揪住了人家的衣袖不给走,像极了街头上的无赖小霸王。 那一幕幕,那一个个画面,此刻全部朝自己袭来,言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的白的。 在脑海里各种闪过。 天呐,她那天晚上究竟干了些什么沙雕的事情,啊,她究竟干了些啥? 想起这些,言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一脸见不得人的模样,还哀嚎着: “啊啊啊啊,我究竟干了些啥?干了些啥啊?” “天呐,好丢脸……” 她居然在那天晚上调戏了安止谦。 她居然调戏了安止谦。 她…… 看着突然捂着自己的脸见不得人,还脸爆红的言妖,陈谷和孙离两个人懵逼的对视一眼, “这是咋啦?” 孙离摇头,于是两个人又看着言妖,伸出手拍了拍言妖,孙离问: “言妖,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孙离不问还好,一问言妖更加窘迫,回想起那些事情,真想此刻死了算了。 “没……没有……” 闷声结结巴巴的回应着孙离的话,孙离见言妖这般模样,更加奇怪,于是将自己的头凑近了言妖,忽而小声道: “言妖,你该不会真的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吧?嗯?” 听此,陈谷不怕死的也凑近了言妖,小声道: “爸爸,听说安学长住你隔壁……你……嗯?是不是……” “啪……” 话还没有完,陈谷的脑袋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以及言妖那一声压抑着自己怒气的吼: “滚……” 陈谷捂着自己的脑袋转过头哀怨的看着早在言妖没动手之前就先闪开的孙离,委屈巴巴的瞪了一眼孙离,看着言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才又委屈巴巴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然接下来的课上,他们实实在在的看到了言妖的不同,以往安学长的课上,言妖都闹腾的不行,看见安学长,那目光简直恨不得立马就把安止谦杀死。 然而言妖却在安学长的课上时,死死地低着自己的头,愣是不抬起来,要是此时此刻有洞,估计她都钻进去了。 这样奇怪的言妖,头一次在安学长的课上那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抬头都不敢。 而安止谦似乎知道了什么一样,认认真真的上着课,除了动不动就在小组与小组之间的走道间走来走去之外,课简直上的完美。 如沐春风似的人和恨不得钻洞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安止谦走到了言妖的身后,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言妖,温柔似水的声音忽而道: “言同学难得如此认真的听讲,那就来说一说你对这节课上所讲的课题内容有什么想法?” 第三十六章:嗯,他是我爸爸了 被安止谦这么一拍,这么一叫,言妖顿时就僵直了自己的身体,全班同学的目光,全部齐涮涮的就转过头来看着她。 坐在言妖前面的陈谷都在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言妖之后,回过头来死死地压制住自己那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的狂烈笑意。 这安学长怎么言妖才回来又和人家杠上了呢? 真的是果然应了孙离的那句话。 水和火相遇。 要么水灭火,各自相安无事。 要么水火不容,互不放过。 不过以现在来看…… 他估计是后面的那一种。 而且叫言妖回答问题。 这安学长就是在往枪口上撞,他保证言妖下一秒肯定会掀桌子的。 一众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都将目光放在了言妖身上,等着接下来的九班世界大战。 然而等了好几秒,都没有等到以往的画面出现,他们只看见言妖低着头,磨磨蹭蹭的好半天才站了起来,然后结结巴巴道: “这个……这个……” 顿了顿,言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全班同学的注目礼,再然后看向站在面前的安止谦,瞅着那人英俊的面容,忍住自己狂躁的心跳,故作平淡至极的道: “安老师,你这节课讲的啥?” 众人石化。 没有以往鸡飞狗跳的画面,言妖居然这么平平和和的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自己压根就没有在听课。 更没有掀桌子走人,居然这么平和。 平和中还带点结巴。 这是言妖吗?啊?这是要和安止谦势不两立的言妖精吗? 见众人一副惊讶外带疑惑的表情看着自己,言妖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但是看看安止谦那温润如玉又英俊帅气的模样。 再想起自己那天晚上干的事情。 没脸,没脸,简直太没有脸了。 真的。 “人在课堂上,心思没有在,那人来有什么用?言同学可是要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将来负责,这节课既然不知道讲的什么,就算言同学逃课了吧。” 原本就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的气氛,此刻更是达到了一种顶峰。 原本想笑的陈谷在听到安止谦的这句话时,都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笑意死命的憋了回去,同孙离两人默默的拿起了课桌上的书本,一个挡脸,一个挡脑袋。 以免在等会的大战中受伤。 听着安止谦的话,言妖捏了捏自己的衣袖,极力的忍住自己那想要戳死安止谦的冲动,然后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再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柔和的声音还道: “安老师,下次不会了,以后您的课上,我保定好好的,认真的听,绝对啊,不丢您的脸,这个周我就去参加课外补课,把一样落下的课都补上,绝不拖累九班的总体分数,也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众人再次石化,震惊的不能再震惊了。 这言妖精是怎么了? 面对连累安学长上学校黑名单的事儿,她们可还没有出手呢。 这言妖精就这般自觉了。 安止谦闻言,竟也没说什么,温和的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言同学醒悟的有些晚,不过也还在算是有点悟性,还来得及,九班的同学也自然为你加油的,来,同学们都来个鼓个掌,激励一下言同学。” 于是乎,那一天整个高中的教学楼层头一次听见那么热烈的掌声。 安止谦就在掌声落下之际,随着下课铃的响起,于人群之中飘飘然而去,那一副做了事了拂衣袖去的模样,再次引的一众男同学,女同学无尽的膜拜。 “这安学长……真的太牛逼了……三言两语的,这名家有名的猪都要学习了。” “是啊,是啊,就是有点儿可惜,这安学长咋就不是真正的老师呢?我要是以后毕业了,结婚了,还把我家孩子送到安学长的班级下呢……” “哎,可惜,可惜……不过有幸做学长的学生,也算是无憾,无憾呐……” 言妖要学习了,保证不逃课,不打架,不翻墙,争取做名家的三好学生的消息不待片刻就传遍了整个名家高中。 在九班目睹了全程的秦云晴看着那坐在窗边,变得有点点温和的言妖,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柔声问道: “你这是打算恶补吗?” 言妖低头不语,手里的笔在指尖转来转去。 见言妖不说话,秦云晴又道: “那我这个周能不能搬来和你住?” 言妖手中的笔在听到秦云晴这句话时,陡然就停了下来,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的孙离对着陈谷使了使眼色。 陈谷了然,不怕死的凑近了言妖,笑得猖狂: “言妖精,你上次不是说谁跟安学长和解谁就叫他爸爸吗?所以你这是……” “嗯,他是我爸爸了……” 第三十七章:滚进来 听到这话的孙离和陈谷差点没有被惊死。 就是秦云晴在听到言妖的这句话时,都忍不住惊讶了起来,眉头皱的死死地看着言妖。 这十几年来,她一路看着言妖走过来的,顽虐的很,打死都不认错的牛性子,又臭又倔。 这么久以来,还真真是第一次见言妖服了软,说了一句话真切的软话。 但是……为什么…… 她觉得这么难受呢。 闻言,孙离都忍不住的伸出手去摸了摸言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他才出声问道: “你这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了吗?嗯?” 言妖没有回话,只是一直低着头,看着课桌上的课本,怔怔的。 好久才道:“我回了趟江城……” 孙离一怔,然后听到言妖又道:“自己作的事还是得给自己兜着,那安止谦啊……可一定要从黑名单上下来啊……” 孙离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见言妖站起了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手插在兜里,慢悠悠的朝着楼下而去。 那一贯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刺痛了谁的心,又隐了谁心里的万分愧疚。 身后的教室里,秦云晴看见言妖起身也立马追了出去,却被孙离的话,硬生生的阻断了脚步: “别去了,别去了,别再去给她添堵了……别去了……” 秦云晴回头,孙离已经拿起了桌上的课题,笔哗哗的落在本子,再未多言一句。 晚上言妖回到梧桐苑的时候,睡在床上,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儿,自己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拿手机好吗?手机在口袋里,她醉的半生梦死的,估计以她那会儿浆糊的脑袋,手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拿出手机来又是删人,又是加好友的。 她那天晚上到底遗漏个啥啊?啊? 她到底是忘记了啥? 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的言妖,几经辗转反侧之后,终于掀被而起。 走到阳台边,推窗看了看对面仍旧亮着的灯,嘴角无声扬起,穿着自己的拖鞋“噔噔噔”的就下楼。 隔壁安止谦的房里,安止谦坐在电脑桌面前,脑海中回荡着许鱼白的话。 “言妖并没有随着自己的生身父亲姓,而确确实实姓顾,户籍也未曾在帝京,而是在江城,二十年前秦家的事,言妖的事,无从查起,无从得知。” 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头,那种对言妖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 拿过桌上的手机准备给许鱼白打电话,再查查看一看,窗外却“叮”的传来一声轻响。 安止谦点着屏幕的手机一顿,抬头看向阳台处,什么都没有,顿了顿,将自己的手机放下,走到阳台边,伸手拉开阳台门。 伸出头去就看到言妖站在阳台栏杆外,看见他出来,挥着手,咧开了自己的嘴,对着安止谦哈哈的笑着: “哈哈哈哈,哈喽,安……安……” 安字才出来,言妖就卡壳了,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安什么?安老师?还是安学长?还是安哥哥?又或者是安如玉? 这几个称呼出来,在现在这个场合,感觉怎么都不合适。 难不成喊“安漂亮?”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言妖就侧头看了看脚下的阳台地面高度。 想着她等会儿喊出来之后,要是被安止谦揣下去,会不会死? 然而,安止谦见言妖“安”一半天都没有安出来个什么来,又看了看言妖站的位置,转身就进了门, “不想失手摔个半死,就滚进来……” 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言妖。 闻言,言妖撇了撇嘴。 瞧瞧,瞧瞧这人人称赞的如玉公子,瞧瞧,瞧瞧这脱口而出的滚字。 啧啧,真是…… 谁给的称号,她明天就去锤爆那个人的脑袋,让他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的看了一看。 鄙夷着安止谦的言妖伸进了自己的一只脚,一边伸还一边对安止谦没心没肺的笑着: “哈,这么晚还没有睡?嗯?你是在等我吗?” 话出口的那瞬间,言妖脸忽然就红了起来,气氛无声的尴尬着,她不敢再说些什么,连忙将自己的另外一只脚伸进来,慌张中,只见那只脚上的拖鞋就这样从自己的脚上,堪堪滑落下去。 言妖瞬间石化。 气氛原本就尴尬,现在好了,更尴尬的来了。 里面安止谦看着言妖,言妖也看着安止谦,两人四目相对,言妖平日里的伶牙俐齿也在这一刻全然没了话。 只得堪堪的僵持着一只脚看着安止谦尴尬的笑着: “这个……这个……安……” 没有等言妖说完,安止谦就站起了身,朝着言妖走去…… ------题外话------ 愿各位朋友新春安康,平安长健。 如此一愿。 出门记得戴口罩,一定一定要记得,武汉加油,祖国加油。 第三十八章:确定不是中二病? 看着冷着一张脸的安止谦朝自己走来,每走一步,言妖的心就紧一下,甚至还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阳台连着房间,本来也都不远,安止谦那大长腿,跨个三四步就到了,言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安止谦提着衣服的领子,就这样半是拖,半是提的拽进了房间。 “噔”。一声,眼前就多了一双黑色的拖鞋。 “换……” 言妖瞅了瞅安止谦,小声道:“只是落在了楼下的院子里……我可以自己下去拿的……” 安止谦抬眼冷冷的撇了一眼言妖,重复着又道: “换……” 高冷,不啰嗦,还带着命令式的,不容反驳的语气。 让言妖所有想脱口而出的矫情话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行吧。 人在大佬面前,不得不低头啊。 将自己的另一只拖鞋拖下放在一边,穿上安止谦给她拿来的拖鞋。 大大的拖鞋包裹着小小的脚。 莫名的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蹭蹭的传来。 低头去看安止谦的脚。 哟,同款哦。 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言妖抬起头来去看安止谦,那人一席白色居家服,坐在电脑桌面前,看着她。 她有点慌,抬眼左看看,右看看。 房间干净的很,中式的装修风格倒也是符合了安家这样的书香世家。 父亲是某校的特聘教授,母亲当年是科研所的研究人员。 一家子数落下来的背景,个个高不可攀。 严谨的家风和安家自来的优秀资本,养出安止谦这天才一般的小子,倒也不算稀奇。 这世界啊,多的是低调的有钱人和默不作声的优秀天才。 尽力的忽略后面传来的炙热视线,言妖看来看去,目光最后都落下了墙角的书架上,那一排排而去的书,装满了整个书架。 穿着那诺大的拖鞋“哒哒哒”的就走到书架那,一眼略去,尽全是医学之类的书。 言妖惊讶不已,这安止谦学的不是计算机吗? 这房间里一本关于他专业的书她可都没有看到。 怎么放的全是关于医学之类的书啊。 她忽然有些不确定安止谦在名家的专业到底是个啥了? 扭头疑惑的看着安止谦,指了指书架上的书,言妖问道: “你到底是学了多少专业啊?” 安止谦的目光随着言妖看去,抿了抿嘴唇,什么话都没有说,深邃如星的眼睛落在言妖的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和隐忍。 她有些尴尬,轻轻的咳了咳: “跟你说话呢,你看我干啥?” 安止谦闻言,转了电脑椅,从书桌上拿了一张纸递给言妖,略有沉思道: “这个学期逃的课,言同学都在周末补上吧,逃了几节课,就把周末的时间都拿出来补上吧。” 言妖:??? 这什么操作? 她伸手接过安止谦递來的纸张,上面贴着她的证件照,下面齐涮涮的用红笔打着的课程表上全是红叉叉。 每天每时,她逃课逃的早自习的还是晚自习,逃的数学课还是物理课,那全都标注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看完纸张上的标注,言妖“噔噔噔”的走到安止谦的面前,将纸张“啪”的一下重重的拍在了安止谦的面前。 那刚刚还温和笑嘻嘻的脸,转眼就变了脸色,瞪着安止谦: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止谦头也不抬的就道:“字面上的意思。” 言妖忍,继续瞪着安止谦:“你这是剥夺我的自由空间和时间,你这是在夺走我的人权,你这是公报私仇……” 安止谦依旧低着头,额前的碎发稀稀落落的,手指落在电脑键盘上,啪啪的作响, “你不愿意也行啊,反正家访还没有去……” 言妖咬牙:“安止谦……” “怎样?” “你没别的事可做了是吧?成天成天盯着我,你难受不?你隔不隔应?” 安止谦抬头,柔和的看着那人,笑了笑,忽而薄唇轻启道: “回头是岸……” 言妖再次石化。 她发现了。 安止谦是真的百毒不侵,甚至这丫的还有点中二。 她都准备撸袖子和他大干一场了。 这丫的忽然给她来了这么一句。 她妈的……她真的…… 差点都给气笑了。 她也终于明白,外人所说的安止谦好脾气是什么了?明明就是中二病,结果还说人家好脾气? 这世人的眼睛啊,真是瞎的可以。 言妖没办法了,败下阵来,随手拉过一边儿的空椅子,坐在安止谦的旁边,翘着二郎腿,抖着腿:“安止谦,猫呢?” 她刚刚上来都没有看见。 安止谦闻言,拧着眉头想着什么,半天才道: “你是说狗子吗?” 第三十九章:他们这样近 言妖就是打死都没有想到安止谦会给那只漂亮的小白猫取了这么一个随便又惊世骇俗的名字。 人家明明就是一直软蠕蠕的小猫咪,结果在安止谦这里人那喵喵根本就是喵,人家是汪呢。 言妖收回自己一脸惊讶的表情,转而一脸嫌弃的看着安止谦: “人家那是猫,你取的这什么名字?真的是,难不成你想养的一直是狗狗?” 安止谦闻言,斜斜的瞅了一眼言妖,站起身来,打开房间门,往客厅走去。 见安止谦起身,言妖也连忙的站起身来,随着安止谦的脚步往下走。 客厅的小角落里,那小白猫乖乖的躺在自己的窝里面,边上放着的猫粮还有水,感觉有人来,小家伙立马睁开了自己眼睛,看着言妖和安止谦,懒洋洋的“喵喵喵”的叫唤着。 言妖在小猫的面前蹲下,望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猫眼,顿时呵呵的笑着: “安如玉,你看看这小猫多好看,多乖啊,你给人家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不好不好,得换,得给小姑娘重新换个名字。” “狗子?不是挺好听挺独特的吗?为什么要换?” 言妖抬头狠狠的白了一眼安止谦,摸着小猫的毛,咬牙切齿道: “你是不是瞎了?都说了人家这是一只小猫?是猫,是猫,为什么要叫人家一个狗的称呼?” “我乐意...” 说着安止谦手插在口袋里,斜靠在身后的墙上。 看着那因为自己的话想要发火又不得不忍下去的言妖,目光凝了凝: “大晚上的,你翻墙过来不是为了想看狗子的吧?” 话落,言妖摸着小猫的手顿时一顿,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又看看安止谦那一脸无害的模样,心里的疑问越发的大。 心里挣扎许久,才终是开口问道: “安如玉,我那天晚上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安止谦挑眉,看着言妖: “那天晚上?” 言妖挤了挤自己眼睛: “就是那天晚上....” 安止谦疑惑,又问:“那天晚上?嗯?” 气氛凝固,言妖的手已经紧紧的我成了拳,看着安止谦,牙齿已经磨的咯吱咯吱响。 这该死的安止谦明明就知道自己说的是那一天晚上,还在这跟自己打哑语呢。 真是不可饶恕。 “哦,你说的是那天晚上啊?” 言妖的手才准备挥出去狠狠的打在安止谦的脸上,就见安止谦恍然大悟般指着言妖。 “那天晚上啊,你啥也没干,不就是拉着我的衣服,蹲在街头不走,嗯,还说什么,还叫我什么来着....我想一想哈....” 言妖愣了愣,顿时松开了自己握成拳头的手,死死的盯着安止谦。 心里已经在千万遍祈祷,自己莫不是那天晚上真的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吧。 说着说着,安止谦走到客厅,优哉游哉的坐在沙发上,还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一脸若所有思的想着: “让我想想哈,那天晚上某个人,嗯,在街上拉着我不给走,还说了啥,说什么安....安....” “安哥哥,你说话啊,你不说话,今天就不走了。” 恍然间,言妖忽然就想起了什么,在安止谦还没有说出口后面两个字时,一把冲上前,死死的捂住了安止谦的嘴巴, “行了行了,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无任何的阻挡,言妖的手死死的捂住安止谦的嘴巴,漂亮的丹凤眼对上安止谦那灿若星海的大眼,卷翘的睫毛眨啊眨,手下是那人真实的肌肤和温度,鼻间嗅到的全是那个人的气息。 清清淡淡的散发着独特属于他的荷尔蒙气息。 第一次,两个人离得这样近,这样近。 第一次,言妖这样近的看安止谦。 第一次,他们之间感似再无任何阻隔和距离。 这么近,这么近。 安止谦看着言妖,面前的姑娘褪去了那满脸的戾气,一脸温和,一双丹凤眼里蕴含着沉重的心事。近在咫尺的人啊。 “我.....唔唔唔....” 手掌心那人欲说话,张开口连带着如此距离的气息喷薄在言妖的掌心。 言妖一个激灵儿,连忙放开了自己的手,连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在安止谦没有反应过来时,目光四转找寻着门在那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夺门而出。 好久以后,安止谦才站起身来,走到那有些受惊的小猫面前,轻轻的抱起它,顺着它的毛,走到门口。 看着隔壁的黑暗的房子,久久都未曾动。 ------题外话------ 此文两篇章,年少篇偏治愈系,成年篇为虐恋,前有多治愈,后就有多虐,细水流长文,接受所有不好和意见,尚在写作的道路上龟速前行,感恩也谢谢收藏的可爱,愿平安长健。 第四十章:斯文败类啊 回去的言妖心砰砰砰的狂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转来转去,就连自己要问的事情也忘记了问。 拉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脑袋里,回想起那一张脸,心抑制不住的跳。 掌心似乎还有那人残留在手上的温度。 久久都不曾散去。 那天晚上的言妖做梦,果然就能见了安止谦拿着好多好多的考题和试卷啊,朝自己走来。 手里拿着小教棍,落在桌子上“啪啪啪”的响。 “做,不做完今晚就别想休息。” 那一本本贼厚的书全部都朝她飞来,她挣扎,她大吼。 “不要,走开,走开。” 结果还是阻止不了那朝着她飞来的书和试卷,还有安止谦那面部狰狞的表情。 嘴边两颗尖尖的獠牙。 她吓的半死,挣扎着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拿过一边的手机看,才早上六点半。 看了看外边已经亮透的天,叹了一口气,起床收拾,拿出那放在衣柜里已经落满了灰尘的校服,红,白,蓝相间的校服,和其他学校的也差不多的款式,束脚的红裤子,看起来倒也不是那么难看。 名家学校对面过去就是巷子,有些破旧的居民区和对面恢宏的名家学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早年的时候,学校想把居民区卖下来也扩建成学校,也谈到最后也没有谈下来。 久而久之小巷子搬去了一些人,留下一些人就卖着一些豆浆和油条之类的早餐,供应着生活。 吃惯了学校里面的清汤寡水,外面的小众早餐倒是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学生。 陈谷和孙离两人一人叼着根油条站在早餐店的门口,吸着豆浆,老远儿的就看到言妖手插在口袋里,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长长的头发飘在身后,配上那名家的校服,竟莫名的觉得好看。 头一次看见言妖穿校服。 还如此早。 陈谷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言妖那边,嘴里一声又一声的惊叹: “卧槽,我居然看见言妖了。” 说着还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显示还早,陈谷又是一阵惊叹: “卧槽,还这么早,还穿校服了。” 话落,身后平时和言妖在一起的一众兄弟连忙上前,问着陈谷: “那呢?那呢?言姐人那呢?” 陈谷油腻腻的手指往校门口那慢悠悠的人一指,众人看去。 一句又一句“卧槽。” 纷纷响起。 “这言姐平日里凶巴巴的,今儿穿校服了,怎么这么乖?” “是啊,我竟然觉得还有些好看。” “屁,咱言姐不是一直都好看吗?只是今天更好看而已。” 一群人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使劲儿的盯着言妖看,反而是孙离跟没看见似的,抬起了自己的手,对着言妖挥着: “喂,言妖,这边。” 听到有人喊,言妖扭头去看,就看到孙离朝着自己挥着手,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抬脚朝那边走去。 才过马路,言妖就看到那边的早餐摊上,安止谦坐在那里,金丝框的眼镜戴在高挺的鼻梁上,一席休闲风,蓝色的针织衫,搭着一件外套,额前的刘海稀稀落落的,整个人温雅的很。 身边坐着好几个他的朋友,低头跟他交谈着,那人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说两句。 如玉的身姿落坐在那样的环境里,仿佛一位身不染尘的古时公子。 当真如玉的很。 感受到有人看来,安止谦抬头,就和站在那里的言妖,视线打了个碰撞。 言妖顿时就“啧”了一声。 心里不禁腹诽。 真是斯文败类,斯文败类啊。 表里不一的人妖。 嗤,真是。 见言妖不说话,陈谷和身后的一群人顺着言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他们口口称赞的安止谦,顿时兴奋不已,一个个高举着自己的手,喊着: “安老师,安老师,早上好啊。” 还有喊着:“学长,学长……”的。 那厢安止谦点点头,朝着他们笑了笑,以示回应。 言妖见此,撇了撇嘴道: “一群马后炮。” 说完转身就走,任由身后的人再怎么“言姐,言姐”的叫,言妖就是头也不回。 “言姐,你今天怎么穿校服了?难得啊。” “是啊,今天居然还有迟到,要是老铁板看到,那可不得再次感叹自己的优良教学啊。” “就是,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进了校门。 许鱼白收回一直看向言妖的目光,又看看眼前的安止谦,笑得贼兮兮的: “大哥,这就是让你昨晚失眠一夜的姑娘啊?这就是让你奋不顾身的姑娘啊?这就是那让你不吃荤,洁身自好的小姑娘啊?” 闻言,不等安止谦说话,张东辰那一脸激动的转着自己的眼睛到处去看: “那?那?那呢?那呢?” 第四十一章:深情总被无情负 “等你看啊,人早就走了。” 见张东辰那一脸激动的样,许鱼白不由得白了一眼,这平日里就知道埋头打电脑的秃头男,人安止谦盯隔壁秦家的那丫头盯很久了,这傻逼似的张东辰居然才知道。 闻言,张东辰一脸失望,转头看着安止谦,一脸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的。 看见张东辰那样,生怕张东辰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许鱼白连忙伸手给张东辰拿了一碗豆浆过去, “来来来,大早上的,先喝点东西垫垫,饱了再说,饱了再说啊” 话才落,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周围吃的东西也纷纷朝外面看去,许鱼白和张东辰不禁疑惑,抬头去看,李真真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微卷的头发散在身后,穿着平底鞋,手里提着好些礼品的袋子,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 优雅又温柔。 好看的人总是能够引起很多人的注目,李真真那天仙儿似的长相配着那一身温柔似水的气质,放在人群中,总是引人瞩目的。 两人就这样看着李真真从嘈杂的人群中朝着安止谦走来,怀着小女儿般的羞涩在安止谦的面前站定,看着那如玉的人儿,看着自己那心心念念好久都没有见到的人,然后柔声柔语的道: “止谦……” 闻声,安止谦从自己的手机里抬起头来,看着李真真,目光清澈,毫无波澜。 “什么事?” 那人薄唇轻启,声音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却足够让李真真那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开始崩塌。 之前校董会同意安止谦去代班的时候,她去找过那人,却连面儿也都没有见到。 她去安止谦的系里找人,找不到人,去找许鱼白,许鱼白也说不知道,后来厚着脸皮让自己的母亲去安家问,安爸爸告诉她,安止谦早在三个月前停了自己手上的事情,随他大姨去了山区支教,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 她等啊等啊,等到安止谦回来了,结果人直接就去当了代课老师。 忙来忙去,自己也有学业,直到前些日子看到论坛上的帖子她再去找安止谦,仅见到的也是那匆匆一眼,话都没有说上一句,那人就走了。 所以今天她早早的就来了高中部这边的校区等,才终是等来了她心心念念的安止谦。 原以为那人看到自己时,就算同平日一般不那么热情,也不至于太冷淡。 可而今来这里,看到那个人,听到那人说的话,她忽而发现安止谦他好像变了。 她不太认识安止谦了。 眼见那人如此冷淡,李真真来之前存了好多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怔愣着看着那人半会,李真真将自己手里提着的礼品袋往安止谦的面前递: “止谦,这是我前些天去法国回来带给你的礼物,不算多名贵,希望你喜欢。” 说着不等安止谦说什么,就把那东西放到安止谦的面前的小桌上。 随后又从另外一个袋里拿了两个盒子递给许鱼白和张东辰。 “还有,这是鱼白的,这是阿东的。” 原本准备看一场戏深情被辜负的戏的两人,忽然间被点名,反倒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连摆手道: “不不不,不用了,出去玩一趟,还惦记给我们带礼物,多不好意思啊。” 张东辰也连连附和着许鱼白: “是啊,是啊,多不好意思啊,多不好意思。” 说着张东辰用脚还碰了碰安止谦,示意他说点什么,谁知安止谦跟不知道似的,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低了声音对着李真真道: “谢谢。” 然后又对着许鱼白和张东辰道: “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话落,一点儿给几个人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拿着自己的包就走了出去。 徒留小摊上,三个人手里拿着两个看起来很名贵的礼物推来推去。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周围一群人跟看二傻子似的看着三个人,目光大都尽数落在此刻有点不适宜出现在小摊上的李真真身上。 叹,深情总被无情负啊。 安止谦前脚才走,后脚两人看着面前一脸落寞,欲哭未哭的李真真。 又尴尬又没有办法。 “真真,这安止谦他……”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看不下去的张东辰开口说话替安止谦说点什么,谁知才说一半,李真真就摇了摇头,柔声细语的打断了张东辰的话。 “没事的,我都知道,我都明白的,明白的。” 那样清冷不太爱说话的安止谦,那样懂事又优秀的安止谦,岂会被这些东西所打动,若是能那样轻而易举,她恐怕早就赢了吧。 此时此刻的言妖要是知道别人评价安止谦,清冷又不爱说话。 估计都能跳起来,直接戳着那人的眼睛,脱口大骂: “你这是什么眼睛?瞎的吧?这安止谦清冷?这安止谦不爱说话?你简直是瞎的不能再瞎了……” 哈哈哈哈哈哈,简直搞笑…… 安止谦清冷又不爱说话?这简直就是她活了这些年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第四十二章:真的要改邪归正了? 难得见言妖穿校服,又来学校来的如此早,就是原来教过言妖的老师都在看见言妖的时候,都觉得是天降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谷一群人更是围着言妖绕来绕去的,觉得言妖今天可稀奇了。 “言姐,不是我说,你穿咱名家这校服还挺好看的。” 原来的言妖在名家一不知校规是啥,二不知今天有什么课,三不知名家校服是啥。 那会儿老铁板的优良教学板块出来的时候,要求全校学生必须穿校服来学校的,那会儿学校清一色的名家青春风,却唯独言妖跟窜天猴似的,穿着自己的私服整天上窜下跳。 老铁板那会儿差点没气死。 久而久之,也懒得再去管这个另类。 现而今,这言妖居然还主动穿校服来学校了。 还主动要学习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闻言,言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也觉得确实没有那么刺眼和难以接受。 “倒……确实不错……” 听言妖这样说,陈谷顿时上前碰了碰言妖,小声的问着: “不是,言妖精你这是真的要改邪归正了?这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光,你一下子要努力学习了,你也考不上啊。” 话落,陈谷顿时觉得周围凉飕飕的,转头去看,果然见言妖那冷下来的脸,充满冷意的眼狠狠的瞪着自己,陈谷霎时就怂了。 “不是,不是,你……你别这样啊……你别这样看我啊,我讲真的,你莫不是真的打算恶补吧?” 言妖挑了挑眉,她需要恶补吗?第一又如何?最后一名又如何?在这里,在秦家对她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见言妖不说话,陈谷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看见言妖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想说的话也到底是没有说下去。 早上名家老师校会的时候,老铁板带着各班的班主任一个班一个班的查起了纪律。 在查到九班的时候,扫视了一圈愣是没有看到言妖,登时就怒了,站在讲台上,对着桌子重重的一拍, “不像话,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你们九班就被一个人都给搅和坏了,言妖呢?人呢?啊?真是太不像话了……” 都高三了还敢逃课了。 安止谦站在教导主任的旁边,目光环视了一周,最后落在那第一组最后一个爬下去的身影上,刚想开口说话,就见一只纤细的手高高的举起,随后言妖无精打采的站了起来,迷茫了一双眼睛看着那怒气冲天的教导主任, “主任,不是我讲,别老动不动就发火啊,这年纪大了,老发火不可行啊。” 老铁板看着言妖,刚又想训斥,目光一撇,就撇见了言妖穿在身上的校服,那所有想训斥的话都咽了下去,然后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八点半,落在言妖身上的目光霎时就变了。 还能隐隐看到老铁板嘴角扬起的欣慰笑容,出门的时候,老铁板也一改往日严肃的表情,看着安止谦,像是在看国宝一样, “小安呐,你不愧是安澜老师的侄儿啊,就是不从事教师这番职业,也干的如此出色,你考虑考虑换个职业吧,我啊,名家啊,永远敞开怀抱迎接你的。” 那会儿校董会让安止谦来九班代课的时候,他极力反对,高三啊,那可是祖国正在培育的花朵啊,稍微一个不留心,花朵就得枯,安止谦这样一个外吊子,怎么能进入名家当代课班主任,还是高三的。 结果却没想到,安止谦来到了九班,不但课上的好,讲的仔细。 如今这名家头号的难搞的学生,如今竟也开始变乖了。 虽然才是开始,不过也算是有成效了。 真是……真是……解决他一大心病啊。 这安止谦得夸,得夸啊。 闻言,安止谦看着老铁板,微微笑了笑,不卑不亢道: “主任谬赞了,我也不过是跟着安澜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罢了,跟真正专业的老师比起来,还是不行的。” 老铁板哈哈一笑,连连摆手:“如此谦卑,倒也不愧是如玉啊,不过要是有一天想转行了,记得来名家找我啊,哈哈。” 话落,老铁板郑重的拍了拍安止谦的肩膀,嘱咐了两句才离去。 在学校的时间就算是枯燥乏味的,可若是比较起来,人生一大段的时间,还是该数学校里面的时间最令人自在和轻松。 言妖说学习倒也真的去学了,头一次在名家的课堂上,如此认认真真的听着课,看着自己以前从来未曾认真去看过的老师,在讲台上,将自己的知识尽数传授。 也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高三,来自青春赠予的最后一点时间和珍惜。 晚自习下的时候,安止谦从办公室出来就恰好又遇上了匆匆找来的李真真,看到李真真时,安止谦愣了一下,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明显的疏离,看着李真真,礼貌问道: “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第四十三章:强势大佬登场 感受到安止谦的疏离,李真真心狠狠的紧了一下,忍住自己想哭的情绪,上前一步,轻轻的扯住了安止谦的衣袖,仍旧是那般柔声细语, “止谦,我们...我...” 顿了顿,李真真的声音再响起时已经有些哽咽: “止谦,我们...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吗?我们....我们...” 他们多好的一对啊,安止谦家世优渥,她的家世也足够门当户对啊,安止谦是才子,长的英俊帅气,她也不懒啊,她到底是哪里不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不能在一起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安止谦淡淡的看着李真真,目光从拽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上掠过,手用力往后一拉,就将自己的衣袖从李真真的手里扯了出来,看着那人,冷意渐起: “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你有大好的年华,前程似锦,为我不值得这样...” 话落,安止谦转身就走,李真真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眼泪已经顺着眼眶流了下来,看着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然后抬起脚就冲了出去,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了安止谦的腰,声泪俱下: “止谦啊,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在一起啊?你说啊,究竟是为什么啊?我哪里配不上你,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啊,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的啊,我们怎么就不可以在一起了,你说啊,为什么啊?” 寂静的楼道里,那姑娘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哭的不能自己,求心上人能够给自己一个足够死心的理由,然而无论那姑娘怎么哭,前面的那人都始终未曾看她一眼,只是那充满冷意的声音,在楼道缓慢响起: “现在是在学校,真真,有些事情不想闹的太难看,就马上放手,保全你自己。” 那个人没有挣扎,没有使劲儿的去拉开李真真死死抱住他的手,就那样站在那里,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的让李真真放开了手。 秦云晴扯着言妖从楼道上下来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刚好看到了这精彩又绝情的一幕,安止谦在名家优秀又出名,在他们的院子里,也是人人就夸的顶配,走到哪里自然也不缺追求者。 那李真真就算是比起安止谦来逊色了点,不过人长的漂亮,在名家的大学里也算是品学兼优的风云人物,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 可见如今这画面....啧啧...真是太绝情了,这么好的一姑娘都不喜欢... “这安止谦啊...真不愧是你家老爷子天天夸在嘴边的人,瞧瞧这拒绝人家告白的话,真是绝情又戳到点啊...幸好当初我去大学部告白的人不是他...幸好...” 不然当时在那操场,言妖估计自己何止是没脸,指不定想立马去死的心情都有了。 现在看着李真真那样子,言妖登时觉得自己太庆幸了,庆幸自己幸好不是喜欢安止谦千千少女中的一个,不然她可能比李真真哭的还要惨。 看着那站在外面伤心欲绝的李真真,秦云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言妖的话,瞅着李真真的背影满是同情: “不过说真的,我还挺想知道这被安学长喜欢的姑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难不成也是翩翩似仙,不沾染世俗的小仙女?” “翩翩似仙?不沾染世俗?小仙女?” 言妖随着秦云晴的话,满是鄙夷的口气,不屑的笑了笑: “那让安如玉娶他自己吧,这尊男菩萨谁敢供啊...” “还不出来?” 话才落,楼道外忽然就传来安止谦的声音,想接着看戏的也看不了了,言妖撇了撇嘴,含着棒棒糖就从楼道的拐角走了出来,扬着那一脸虚伪的笑,尴尬的看着安止谦和李真真: “哈哈,好巧哦,安老师还没走呢?” 安止谦看着言妖,目光落在那人嘴角边若隐若现的淤青处,那怒火蹭蹭的就涌了上来,隐在金丝眼镜框后面的眼睛,满是能冻死人的的冷意。 “你去哪了?” 闻言,言妖看着安止谦那能杀死人的目光,霎时就想起了自己今天中午去对面小巷子和刘美他们干的事情,心跳的砰砰的,硬着头皮想胡扯两句搪塞过去,却又听见安止谦的声音传来: “不准撒谎....” 刚准备出口的话,听见安止谦的这话,都尽数咽了下去,屈服在安止谦那冻死人的气场下,乖乖道: “去了...游戏厅...” 话音刚落,楼道里忽然吹来一阵微风,带着一种不知名的冷意,就是连秦云晴和李真真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明这突然而来的冷意从何处而来。 安止谦听着言妖的话,眼睛眯了眯,提着手提袋的手指紧了紧,好,好,好的很,又去打架了? 还真是欺负他还没有出手是不是?是不是? 既然这么想,他再不出手,岂不是太对不起这么久以来的周旋了。 冷冷的撇了一眼言妖,安止谦抬脚就走,走出两步,侧过头来,冷声道: “还不想回家?” 那口气,那气场,那模样...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强势大佬,带着一种你要是敢拒绝,我就打断你腿的气势,成功的截止住了言妖想去找刘美他们的想法,耷拉着肩膀跟在安止谦的身后,踏上了回笼的悠悠之路。 第四十四章:恭喜了哦 看着那因为一句话就乖乖跟着安止谦回家的言妖,秦云晴大跌眼镜,呆呆的盯着那逐渐远去的两个人,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满头的问号。 这什么情况?这什么情况?有没有人来告诉她啊? 别说秦云晴满头的问号,就是刚刚还哭的昏天暗地的李真真,也在看到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时,同秦云晴一样,彻底的愣在了原地,愣是花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看看秦云晴,又看看两人离去的方向,也是满脸的问号。 那刚刚凶巴巴的人是安止谦吗?那刚刚口气里自带的亲昵态度的人是安止谦吗?是吗? 好在秦云晴反应的也快,没有愣多久就回过了神,看着言妖和安止谦离去的方向,不禁笑了笑。 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言言和安止谦之间有什么,也无论安止谦的到来改变了言言什么,至少那些改变都是她,都是姑姑想做却没有做到的。 而今有人做到了,无论那人是谁,是什么身份,来自于那里,那多年前的事情,她都绝对不允许再来一次,绝对不允许有人再来伤害言妖,再来伤害自己的姐姐,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至亲至爱的人。 回过神来的秦云晴看着李真真,掏出了自己兜里面的手帕轻轻的递了过去,低声道:“以后这样的事情莫要再做了,他来高中代了于老师的课,自当要避嫌的。” 闻言,李真真回过神来,接过秦云晴递来的手帕,想起刚刚的那一幕,脸色红了起来,连带着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 “谢谢晴晴,那姑娘是....” 秦云晴笑,脸上带着别人不明白的骄傲,告诉着李真真: “她叫顾言妖,是...我的姐姐...” 话落,又有些失落的喃喃道:“她不认我...不愿意认我啊...” 她站在房顶上,吹着那冬日里刺骨的冷风,感受着那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蔓延至四肢的冰冷,直达心底的凉,透了心脏,想起如今的岁月生活,它带着的不止是怜爱,还有永远也弥补不上的愧疚。 言妖低着头跟在安止谦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有些委屈,还有些小难过。 抬起头看着提着手提袋走在前面的安止谦,看着那人坚挺又高大的背影,从心底涌上来的点点暖意,席卷而来。 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这么礼貌又文雅的男孩子,一定是在最爱自己人身边长大的吧。 那他的父母也该是多优秀啊,才教出这样的孩子。 真好啊...被人爱着的感觉... 被暖意包围着的感觉。 想着想着,眼眶变的有些涩涩的,用手使劲儿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以至于什么时候安止谦停下来,言妖都不知道,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就撞了上去: “唔...”言妖吃痛一声,捂着自己的头,委屈巴巴的看着安止谦,嗷嗷的嚷着: “安如玉,你干啥啊?你故意的吧?你知不知道人家现在嘴也疼,脚也疼,手也疼啊?” “哼...”前面那人冷哼一声,慢悠悠的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言妖: “你还知道疼啊?”顿了顿,又道:“皮厚的都可以做防弹衣了,还知道疼?” 哦,言妖清清楚楚的听见自己的心哗啦啦的碎成了渣。 安如玉这丫的....说话太伤人了... 人皮再怎么厚,也好歹是一姑娘,怎么可以这样说呢?真是... “哎呀,安学长你怎么可以这样讲呢?好啦好啦,以后做成防弹衣送你一件穿穿,别等会有姑娘来告白,你又拒绝人家,人家气不过用原子弹来炸你,我也好歹意思意思保护你一下好啦。” “咬文嚼字....还真是....” “歪理嘛,这话,安如玉你也说第二遍啦。” 不等安止谦把话说完,言妖就立马接过了安止谦的话,捂着头,看着那人,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可怜又可恨。 瞅着那人嘴角的淤青,安止谦也懒得再去和言妖贫嘴,目光深了深,问: “疼吗?” 言妖用力的点了点头:“可疼可疼了。” 安止谦目光又深一分,又问:“还伤哪了?” 言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想了想,才道:“脚疼,手更疼,不过我估计那群人可能比我更惨...” 这话说出来,安止谦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言妖打架不要命,整个名家的人都知道。 听着安止谦问的这些问题,言妖以为安止谦是要看在自己伤口的份上,不去计较这个事情了,顿时拉起了自己的校服袖子,露出那一片淤青放到安止谦的眼前,可怜兮兮的道: “安老师,您看,手都要肿了,明天的作业我可写不了了,伤上加伤,我得残。” 这连敬称都用上了,看看那谦卑又可怜的样子,言妖还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试图掉两滴眼泪以更可怜的样子来博取安止谦的同情心,谁知那人看着言妖忽而冷笑了一声。 “呵....活该。” 一声冷笑,两个字,潇洒的转身离去还连带着一句: “学分零,言同学,我们明天晚上家访哦,恭喜了。 第四十五章:求你,活着 安止谦的话就像一颗从高空中扔下来的炸弹,炸的言妖粉身碎骨,就连生存下来的机会都不给。 当年自己被秦锋接回帝京的时候,顾家就将她在帝京的一切和所有的生活都全权的交给了秦芳,顾爸爸和莫妈妈纠纠缠缠一生,到最后也未曾有结果,顾爸爸固执,为弥补自己当年所犯下的错,任务成功回来之后,就放下了江城所有的一切。 毫不犹豫的追随着莫妈妈的脚步,去了远方,两人现在在哪里不知,归期也未知。 回来帝京的她,差点就死在了两年之后的那一场事故,也是那一年,她学会如何在这万恶的世界里,利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保护自己。 莫家大小姐的名声十几年前就已经传至所有的上流名家,秦芳和莫妈妈也因为这大名气的原因,和莫妈妈有交情,才在秦家这狼窝里护着她。 她厌恶着秦家,却也害怕着秦芳。 莫妈妈的身体当年执行任务时落下了极大的病根,终日里也是靠药小心翼翼的养着,她不想自己在帝京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到她那里,任何一点不好的都不行,一点儿也不行的。 宽阔的马路上,安止谦走在前面,言妖跟在后面,叨叨的说个不停: “安老师,你别这样行不行?我也没别的要求啊,就是求你少说一点啊,安老师....” 见安止谦不理自己,言妖又巴拉巴拉的叨叨一大推,左一个安止谦,右一个安如玉的喊着。 任由自己说些什么,安止谦就是不理言妖,言妖也不厌其烦,安止谦不听,自己就说两遍,两遍不停,就重复十遍,反正她不信,她说这么多,安止谦都不动容,她可不信。 两个人走着走着,前面安止谦忽然转过身来,将自己的手提袋递到言妖: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嘴里叨叨叨的话戛然而止,言妖一脸蒙圈的看着安止谦,愣愣的将手提袋接过来,又一脸蒙圈的点了点头。 安止谦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好多药,走到言妖的面前,二话不说的拽着言妖就朝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拿出自己袋子里面的药,没有礼貌,甚至是有些粗鲁的一把拽过言妖的手,撸起那人的袖子,对着那一大块淤青的地方就是一阵喷。 消肿的药喷在手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席卷而来,言妖抿了抿嘴唇,看着安止谦,忍住心里的酸涩,小声道: “我...没事的...几天就好啦...” 话落,言妖感觉到安止谦又用力喷了一下,然后将瓶子放进袋子里,又拿出了另外一种膏状的药膏出来,挤在自己的手上,再次粗鲁的扯过言妖的手,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抹在那已经红肿的地方。 路边的小凳子上,往来的车川流不息,从路边两个人身边穿流而过,路灯的昏暗下,言妖低着头看着安止谦,那英俊的男孩坐在那里,板着一张脸,为受伤的姑娘小心的擦着药膏,微微的嘟起的嘴唇还呼呼的吹着气,似乎在减轻姑娘的疼痛。 那姑娘微微前倾的身子,散落下来的头发,落在少年的手上,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垂首看不清的表情的两人,却殊不知在这个平凡的黄昏,在这喧闹的城市,都红了眼眶。 带着年少最真挚,最纯真的情感,将对方一生宝贵珍藏。 手术室里“滴滴滴滴”呈直线的声音在这足够让他致命的几分钟里一直这样交错的响着,响着。 眼眶已经有泪水顺着眼眶落下,许鱼白看的心痛,刚刚想要叫安止谦放弃的话都已然说不口,只得依着自己的兄弟道: “止谦,没事的,没事的,言言命大的很,会好的,她会好的,会有呼吸的。” 这样苍白无力的话,落在严肃又充满无力感的手术室里。 像极了一场梦,像极了他们赠与给安止谦的一场美好的梦。 再相见,谁都不知会是这样的一个场面,谁都不知道啊。炙热的泪水滑落,滴落在那人安详苍白的睡颜上。 安止谦用一生祈祷:阿言,你就动动手指,不动动手指,就心脏哪怕你微弱的跳动一下,我就足够了,微弱的一下下就足够了,我求你了,求你了。 身边年长的医生看不太下去了,想要上前去拉开安止谦,却被许鱼白拦了下来: “继续给药....” 那医生看着许鱼白,有些惊讶: “许医生,安医生糊涂,你可不能....” 话没完,医生就见许鱼白摇了摇头道: “这姑娘要是死了,明天你们就可以去安医生的追悼会了....” 那一年的安止谦未曾救回言妖,未曾好好的护着言妖,未曾将言妖从那满是地狱的日子里拉出来,未曾将他的姑娘妥善安放的安止谦,那会就是那样随着他的姑娘差一点就死在了那一场大火里,化为一堆灰烬。 第四十六章:我其实都知道 给言妖涂完药,安止谦带着言妖就回了梧桐苑,漫长的小路上,安止谦走在前面,言妖走在后面。 气氛沉寂的令人有些害怕,安止谦不说话,言妖也难得的安静下来,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彼此间像是在悄悄的改变什么,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一个,两个,都在沉默。 从学校到梧桐苑的路,好长好长。 校门口12路直达梧桐苑的公交车都不知已经过去了几趟,那往常平日里枯燥又压抑的生活,在安止谦的到来,好像有了一点点变化,或温暖,或冰凉,又或者是在成长。 走过不知道多少次这一条直达回家的路,却唯独这一次她心里面是轻松的,甚至于是欣喜的。 那些欣喜从哪里来,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安止谦走在前面,看过川流不息的车流,也曾走过春夏秋冬的河山,然而无论走到哪里,每每脑海里想起的总是年幼岁月里,那一双蕴含着无数悲凉的眼睛,和那小小的身影,背着大大的书包,孤独的一个人走过自己家的门前。 有时候驻足在门口,看着门口的牛奶箱,有时候站在学校门口,看着那些拉着自己孩子的爸爸或者妈妈,纯净的眼睛里,总是羡慕,羡慕。 十三年,多年长的一个数字啊。 可是这十三年,却是他安止谦永永远远都无法忘记的岁月,他曾在这十三年的岁月里等着一个傻姑娘回头看一看。 那些孤寂,悲凉的岁月里,言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却殊不知,若是她能够停下,回头看一看,她是能够发现点什么的。 她其实不是一个人,其实不是。 两个人回到梧桐苑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暗了,天上繁星点点,月亮开始渐渐升空,安止谦将手里面的药全部递给言妖,英俊的脸仍旧那样沉着,然后转身离开,身后言妖看着安止谦离去的背影,心一怔,莫名的难受。 犹豫半会,终是趁着安止谦还未开门进去的时候,开口喊着:“安止谦...” 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喊着那个人的名字,第一次,十三年来的第一次。 安止谦停下脚步,却是未回头,沉默的等待着言妖要说的话。 言妖咽了咽口水,试图咽下自己喉咙出传来的酸涩感,然后沙哑着声音道: “安止谦,我...其实都知道...” 那过去他们看似毫无交集的生活,实则密切相息的点点滴滴,她都知道,都知道的。 六岁那年的那一场事故,后来将近一年的时间,她都在医院,诺大的病房,每每醒来,总是自己一个人,黑暗又绝望,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醒来的床边总有一张画纸,上面画着金色的太阳,还有满是鲜花的道路。 她小小的手拂过那画上的每一寸,满目疮痍的心口上开始慢慢有了愈合的迹象。 三百四十天,太阳一直在,鲜花也一直都在盛开。 还有那过去的每一天早上,梧桐苑门口的牛奶箱,每天早上都会有一瓶温热的牛奶,那不是家里阿姨放的,那不是送牛奶的叔叔送错的,那是安止谦放的。 十三年,无间断,她其实知道。 那一条从学校到梧桐苑长长的路,她若是不出去玩,回家的路上总是能够遇到一位少年推着自行车,提着篮球。 院子里遇到的老人遇见就会问: “止谦啊,这么晚才回来啊?” 那少年点点头,礼貌又疏远:“是啊,爷爷,打了会儿篮球就晚啦。” 可那少年的模样根本就没有一副刚刚打完篮球,大汗淋漓的模样。 她知道,回家的路上第二条巷子口,总有一位少年站在那里,一等人就等好久,好久。 悠悠漫长的岁月,少年风雨无阻。 名家全体系的校园,学校有钱的出名,初中,高中,大学,几个部之间的校区又大又远,她总是能够在无死角的地方,若隐若现的见着那位如玉的少年郎。 一个人若是有心,见不到很容易,能够天天见到也容易。 那时候像是有了铠甲,感觉被人守护着,这世界也是美好的,哪怕这整整十三年来,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深切的交集,哪怕他们之间未曾有一次说话超过三句,哪怕在外人的眼里,他们其实毫无相识。 那时候她开始无意有意的在每一个场合去找寻那个身影,也不知道就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身影开始逐渐消失,能够知道的就是那来自四面八方关于那少年的消息。 隔壁安家的小子市考第一名哦。 隔壁安家的二少代表本市的物理竞赛去了。 名家的安如玉知道吧?那牛逼了,理科第一名耶。 安如玉长的越发的帅气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名家金招牌这次又拿第一了,那顶流的大学都直接来要人了。 名家的那如玉恋爱了耶,女朋友优秀又漂亮,真是才子配佳人啊。 那传来的消息一点一滴,都在昭示着那少年终于光芒万丈,优秀又前程似锦。 而她呢?她是什么?秦家的大小姐?还是秦家到死都不愿意公开身世的私生女?又或者更难堪一点,她满是污垢的人生不可清洗,那里配得上温雅又干净的他?那里配得上如玉的他? 第四十七章:冲冠一怒为红颜 配得上?配不上?她自己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的。 逐渐淡去视线的少年和将永久珍藏在心里的少年,言妖都将那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心里,成为此生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再后来,入了高中的她,年少叛逆,她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打的每一场架都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在搏,那些自己欺负别人,被别人欺负日子,她变得越发的麻木,越发的冷漠。 夜夜不归家,满身是伤都已经成了常态,原来的孙离还会拉着自己,不给自己去,久而久之之后,自己打架要是打不赢别人,还会被陈谷他们嘲笑: “你是猪吗?打架都打不过人家...” 她终于明白,那些躲不过去的福祸终将成为她人生的常态。 那就不争不挡了,死到临头,再说吧。 如今,真真切切的靠近那个人,感受到那个人真切的存在在自己的身边,她开始迷茫了,也想要过一过那能够见太阳的日子,就算不能,摸一摸光和热,她也是欢喜的。 安止谦他的到来,带来的是一场救赎和治愈。 “安止谦,我其实都知道...”顿了顿,言妖又道:“安止谦,谢谢。” 谢谢十三年赠与的太阳,还有路上盛开的鲜花。 谢谢来到名家,谢谢生命里的相遇,谢谢你的到来,真的谢谢,谢谢。 安止谦没有回头,直到言妖的离去,他都未曾回头,就一直站在那里,若是细细看,那坚挺的背影在微微颤抖着,那个少年红了眼眶,为了什么? 穷极此生也恐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清楚和明白。 言妖那天晚上又做梦了,梦里她一个人孤独无助的站在那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姥姥衣衫褴褛,佝偻的身躯,一句又一句颤音求着秦夫人大发慈悲,给自己一个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给我滚,你们言家当年做的什么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吗?如今还敢来求我,滚。” 她站在人群之中,周围指指点点,无尽的咒骂和诅咒,是这人世间最恶毒的话语,最伤人的话语。 转眼间,她又独自一人来到一个满是黑暗的房子里,那里遍地都是灰尘,都是蜘蛛网,那声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嬉笑,一声又一声回荡在耳边,她尖叫,她崩溃,她想要逃跑。 却被一双又一双手,一次次的拖回那个地方,她满身的伤,血到处都是,洒满了整个屋子,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 她害怕的蜷缩在角落,耳边忽然“砰”的一声,她抬眼去看,母亲睁大了双眼躺着那里,鲜红的血从她的身下,从她的脑袋下蜿蜒而出,她喊:“妈妈。” 那人却再也不能回应她,只剩下那一抹永远也抹不去的血色。 她挣扎醒来时已经天亮了,回学校的时候,整个高中部的教学楼里总是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气氛,不似高三党那样的压力,下课的时候再也看不到那教学楼的转角那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说着流行语,抽着烟,约着要去哪里打架。 那些成群结队的“学渣”好像都散开了,学校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了,陈谷觉得奇怪跑去打听,才知道今天晚上高三党家访,那些学生有很大的一部分即将各奔东西。 能够进入名家的学生,大部分家里从来不差钱,高考进去一流大学的梦,对于他们来说行不通,家里自然有其他的办法,这一下就昭示着所有不好的学生都即将被清理出去,该散的都要散了。 学校外面的巷子里面的电玩室据说昨天晚上被人举报了,警察去了好多,里面的游戏机啊,老虎机全部收公处理,就连隐藏在最最角落的黑网吧也被人举报,一锅端掉了。 这么多年来相安无事,一夕之间竟遭此大祸,对于学校里的某些人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平日里连唯一能去的地方也不能去了。 除此之外众人皆在谈论举报的人究竟是谁?警察来了好几拨,直捣黄龙就算了,名家要收购对面的事情搁置了好几年,听说又要行动起来了,名家股东会大手笔扔下了好多钱,必须要将对面拿下,让名家学校的招牌走向国际。 随,名家股东会再次丢下一项新校规,对于名家聚众打架的学生,三次大过之后统统劝退,不予求情,不管任何人,任何身份。 名家高中以下开始宣扬全封闭制管理,高中部所有老师以及股东会全力协助铁板主任的教学方案。 这雷厉风行的手段,算是彻底清扫了周围所有的污垢,独留名家一汪清水。 消息一出,众位同学哀嚎,立志要打造更一流的高中教学部的铁板主任,笑嘻嘻的从办公室出来,嘚瑟的不行: “感谢名家股东会的支持和信任,我绝对不会让各位失望。” 从此苦逼的高三党不但早自习提前了半个小时,还必须每天早上六点到学校操场,实行跑操,实行军事化严肃管理。 高三一片片哀嚎声传到大学部的时候,许鱼白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瞅了瞅自从进办公室就一直冷着脸的安止谦,小声嘀咕着: “果然这发疯又闷骚的男人不能惹...” 张东辰坐在许鱼白的身边,听着许鱼白的嘀嘀咕咕,看了看安止谦,平日里还敢和安止谦大声嚷嚷的,现在连说话声都要控制着,低着头,一起和许鱼白叨叨着: “这安父安母将名家的股份全部转给安止谦了,这贱人拿着自己的股份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许鱼白摇摇头:“这可不是?就连巷子里那些小老板都没有放过,而且这主要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好事,可实际上....呵....这安止谦不去经商真的太可惜了,真的他妈的太会算了...” 两人摇头感叹,对视一眼,再叹:“冲冠一怒为红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第四十八章:青春可回首 沈佩佩来和言妖告别的时候,言妖就坐在那废旧的居民巷子的天台上,身边已经空了好几罐的啤酒瓶。 她坐在那里,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身后,微风轻轻吹起,那头发飘扬起来,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剪影,她仰着头,看着远方,黄昏的霞光映照着,身上名家的校服衬托的那个人,温柔又美好。 沈佩佩想起和言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父亲说名家学校虽然学费高昂,可是名家学校的教学和管理都是很好的,那里的老师都是学校花大钱从各地请来的名师,父亲一生贫瘠,可是给他们的却是最好的。 她进了名家的第一天,周围都是穿着名牌的姑娘和少年,穿着平凡甚至看起来有些破烂的她,和这里格格不入,见着言妖的时候,那姑娘穿着一件短袖搭着黑色的工装裤,踩着一双名牌板鞋,在新生会上姗姗来迟。 主任板着脸训斥着她,周围都是幸灾乐祸的嬉笑,那姑娘冷漠极了,冷着脸看了一眼主任,当着所有人的面就那样甩手离去,离去前还把书包都扔在了垃圾桶里。 周围再次传来阵阵起哄的声音,主任脸更黑了,嚷嚷着让她请家长来,秦云晴从人群之中冲出来,捡回她丢掉的书包,连连跟主任道歉,此事才堪堪作罢。 那会儿她就觉得这姑娘真厉害,居然不怕老师,还有主任。 后来在学校每每看见她,那姑娘总是独自一个人,苍白的脸色,莫名的让人心疼。 再遇见的时候,那姑娘被许多人堵在学校的女厕所里,狼狈又不堪。 长的好看,又冷艳,在这个春心萌动的年纪,自然会有许多人欢喜,也自然会有人嫉妒和讨厌。 但是真的看见言妖的时候,她还是惊讶了,看着那些姑娘一巴掌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嘴里还说着一些脏话,她以为那姑娘会站起来打回去,可是没有,那姑娘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表情,任由那些巴掌和脚落在她身上。 她气极了,连忙跑去喊老师,才将言妖从那群人手中救了出来。 现在好长时间过去了,她唯一记得只有那姑娘从厕所里肿着脸出来的时候,红肿着脸看着她笑,眼睛亮晶晶的,问她: “你不怕他们报复你?” 她突然就开始慌张了,甚至还隐隐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管上闲事了,要是刘美他们报复回来,自己就死定了。 见她不说话,又或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那姑娘也不生气,对着她咧着嘴笑,说: “没事啊,我可以护着你。” 她一愣,反应过来就是笑,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谈何保护别人? 可是隔天刘美就被人堵在了教室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连带着自己的小姐妹们,被一个姑娘挑的满脸青肿,连连求饶。 如此恶虐的影响,当天学校就此事召开了会议,可那姑娘愣是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仍旧上着课,反之刘美的父母还来学校给言妖道了谦,由此言妖精的名声一架打响。 而如今三年过去,她对言妖的一切所知仍旧是一个迷,除了知道她家世很好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包括为何时不时消失在名家好久,又忽然回来。 家人?除了秦云晴和她的姑姑,谁都没有见过。 她好像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自顾的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沈佩佩翻身上去,坐在言妖的身边,看着那人眉眼间沁着的温柔,微微笑了笑: “第一次见...这么温柔的你...” 言妖笑着,目光依旧落在那远方的天空上,低声道:“什么时候走?” 沈佩佩一愣,惊讶的问着:“你怎么知道?” 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要走的事情,她这还没说呢,这言妖怎么就知道了呢。 “前些日子去你家的时候,听你父亲说要回老家了,所以就知道你要走了。” “在名家原本我就不适应,浪费的那些日子挺对不起我爸的,现在回去了也好,就算考不上好的大学,以后找不到特别好的工作,也至少能够温饱....” 言妖点点头,拿过身边的啤酒罐递到沈佩佩的面前:“图一个安稳,倒也算是梦想,那么我不就祝你前程似锦了,只盼望你平安长健。” 沈佩佩也拿起自己的啤酒罐,两人轻轻的碰了碰,相视一笑:“谢谢,在不见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够平安喜乐。” 年少的友谊谁说它不真挚呢?谁说它不美好呢? 离别虽然悄无声息,可是对彼此的祝福是真的,此刻在心里将你偷偷珍藏也是真的,就算以后长大,未曾相见,说起自己的青春时,依然能够说出那一句:“我的好朋友”,然后谈起青春往事,相视一笑。 原来青春不可回首时,还可以珍藏。 第四十九章:你就是言妖精? 沈佩佩走了,那群小伙伴散了,可是再怎么散去,依旧散不去的是名家不怕死的言妖精的名声,黑名单常住户的言妖精,依旧是高中教导主任的重点整治对象。 虽如今言妖精不逃课了,也未曾在传出聚众打架的事情,可是那成绩栏却依旧一片空白。 家访之后,陈谷和孙离两个人拉着言妖嚎了一天,说着自己差点就没有命活着回来见言妖了,言妖自手机里抬起头来,冷冷的撇了一眼两人,两人才识趣的停止了哀嚎。 陈谷和孙离两个人仍旧整天跟在言妖的屁股后面,三人成行,都是坏蛋。 老铁板自然盯得紧,家访之后三人也不敢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只得每天浑浑噩噩的来学校,在后面睡得天昏地暗,晚上回家了,房门一锁,连线王者荣耀,打的不亦乐乎。 秦云晴自从来了九班之后,目光都放在了言妖的身上,给言妖讲卷子,送笔记,言妖走哪,她跟哪,然都徒然无用。 言妖看似变了,可仍旧还是那个言妖。 和安止谦之间好像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了一场死循坏的气氛中,一个未曾理一个,一切好像才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安止谦上着课,言妖每次装作有意无意的扫过去,却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心里撇的难受,却也终于明白自己和安止谦的差距。 彼此认识,却也似不认识。 瞅着最近几天班上气氛陈谷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小心翼翼的走到孙离前面的位置坐下,竖起了指头,指了指趴着睡觉的言妖,然后又对着孙离勾了勾手,示意孙离附耳过来,小声道: “你有没有发现点什么?” 孙离摇头,疑惑:“发现什么?” 陈谷看着言妖,嘴巴对着孙离的耳朵小声的嘀咕着:“就是最近言妖精和安学长之间那种诡异的气氛哦,两个人之间怎么可以那么安静?那么和谐呢?” 孙离挑眉不语,一把抢过陈谷的手里的保温杯,轻轻拧开,一股中药味顿时扑面而来,孙离一脸嫌弃的将那保温杯又递回去:“陈谷,你喝中药干什么?补肾啊?” 陈谷狠狠的瞪了一眼孙离,一副“你果然知道点什么”的表情,死死的看着孙离: “果然这妖精和安学长之间有问题啊,”顿了顿,陈谷又道;“不过没问题那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学长就住在言妖精的隔壁,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十几年,没问题才怪呢。” 话音刚落,陈谷就觉得这大热的天忽然就冷飕飕的,抬眼去看,果然就见言妖坐在对面,那双桃花眼满是笑意的看着他,嘴边沁着温柔足够溺死人的笑容,轻声道: “陈谷,说谁和谁眉来眼去十几年啊??” 陈谷登时就怂了,看着言妖,哆哆嗦嗦的解释着:“言姐,不是,我这不是...不是那啥嘛,我那个....说的不是你啊...我....” 结巴半天,陈谷都说不出一个三七二十一来,只得闭上嘴,认命的将自己的脑袋递到言妖的面前,盼望着言妖下手能够轻一点。 言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拿过自己的水杯,站起身来就出了教室。 徒留陈谷和孙离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奇怪言妖精这是怎么了?要是平时陈谷早就被打了,两人面面相觑之后,陈谷一拍大腿,看着孙离笑的贱兮兮的: “这安学长和言妖精之间果然是发生了点什么,不然要是平时,我早被打了,这会儿没有被打,就证明我猜对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绝对有猫腻,绝对。” 冷冷的撇了一眼陈谷,孙离冷笑一声: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难不成住他们俩中间?” 话落,任凭陈谷在后面再巴啦个啥,孙离就是不理陈谷,垂着头,将目光落在言妖的位置上,久久都未曾说话。 言妖从教室里面出来,拿着水杯朝着接水室去。 接水室在教师办公室的旁边,言妖慢悠悠的走过去,目光朝着办公室里面撇去,瞅来瞅去,就是没有看见安止谦。 上次那个黑名单的事件想来还没有解决,对安止谦的影响也肯定是有的,还有上次和刘美他们打架的事情,那安止谦当着秦芳和老铁板说的那些话,要是自己没有做到,那岂不是在啪啪打安止谦的脸。 那岂不是又对不起人家了。 想起这个,言妖就一阵心烦,走进接水室,才接完水,转身的瞬间就和来人撞上了,手里的水杯应声而碎,言妖抬头,对面那男生咧着嘴,笑嘻嘻的看着言妖,轻佻的声音带着不屑的语气,在耳边响起: “你……就是言妖精?” 第五十章:你好,我叫吴星泽 杯子碎了,才接的水就那样溅落了一地,原本该道歉的人也没有道歉,反而那样吊儿郎当的站着那里看着言妖,轻佻的话语,不屑又调皮,问着言妖。 “你……就是言妖精?” 言妖不语,淡淡撇了一眼那男生,轻笑:“转学生?” 最近名家学风格外的严谨,尤其是家访之后,对面的电玩室被举报,没了老巢,他们最近可安分不少,校服规规矩矩的穿着,对方那男生不但没有穿校服,一身潮牌的衣服,展现着自己超级有钱的中二模样。 言妖轻笑:这年头的转学生来到自己不熟悉的地盘,都这么拽的吗? 听到言妖的话,那男生上前一步,比言妖高出半个脑袋的身高,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低沉了声音道: “看来你就是言妖精没错了……” 然后围着言妖转了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扫视了一圈,颇为嫌弃道: “这身高儿倒也算是那么回事,可是这体重……”顿了顿,他忽然就弯腰,低头,凑近了言妖,喃喃又道:“这么瘦?你真的是惹不起言妖精?” 转来帝京名家之前,他就听说了帝京名家高中部有一传闻,传闻这样讲→_→。 名家小妖精,家底吃不尽。 刚不刚一中?你看小霸王。 宁跪宁求饶,不惹言妖精。 这霸气的传闻可曾经在一中和他们三中流传了许久,那会儿他就觉得特别牛气,这帝京名家虽遍布富家子弟,可这世界上有钱的人可多可多了。 这哪路来的妖精能够在名家如此扎根了脚步,还三年之久?而且居然还她妈是个女的? 可是而今来了名家之后,见了这姑娘以后,他还是忍不住吐槽。 这女的,这身高还算回事,可是这么瘦高瘦高的,看起来没啥的一姑娘,居然就让一中那帮孙子忌惮了那么久?这女的,究竟那里来的本事? 虽然长的还行。 言妖仍旧不说话,只是抬起了自己的手腕,看了看时间。 嗯,还有三分钟上课,然后绕过眼前的男生,抬脚就走。 那男生见言妖理都没有理自己,抬脚就走,刚出口想说点什么,忽而在想到什么似的,笑着摇了摇头,连忙跑了出去,站在楼梯口的方向,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道: “言妖精,我爹早死,我妈活着跟死了一样,我想和你做朋友。” 言妖离去的脚步在听到那男生的话时,陡然就停了下来,转过身,一双桃花眼沁满了冷意看着远处的那名男生。 那男生站在那里,咧着嘴,对着言妖笑得灿烂无比,露出一口大白牙,见言妖转过头来看自己,还对着言妖挥起了手,又大声道: “言妖精,你好,我叫吴星泽。” 一声声呐喊,带来人群之中聚集在一起的喧哗效应,楼层上,站了好多的同学,此刻都在看着这边,窃窃私语,因为这一声呐喊,就连教室办公室里面都出来了好几个老师,严肃着脸站在门口,准备发威。 而吴星泽却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也丝毫不考虑自己说的这些话会给自己带来的后果,呐喊以后还站在那里对着言妖笑。 言妖站在那里,一双桃花眼沁着刻骨的冷意落在吴星泽身上,顿了顿,然后落在了吴星泽的身后。 安止谦手里拿着好几本书站在那里,英俊的脸上,淡淡的什么表情都没有,深邃的目光直直的射向自己,带着道不明的无尽情绪。 四目相对,言妖心里一怔,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可为什么感受到了安止谦那明显不爽,特别不爽的心情。 冷冷的撇了一眼站在那边的言妖,安止谦上前走了一步,扭头看了看吴星泽,又低头看了看手腕间的表,低沉了声音,冷冷道: “吴星泽?吴同学,你不上课的吗?” 安止谦的声音冷不丁儿的在耳边响起,一直将目光都放在言妖身上的吴星泽一个激灵儿,吓得半死: “谁啊?谁啊?” 大声嚷嚷着转过头就看见安止谦冷冷的看着自己,那目光冷的,甚至还莫名的带着一种敌意,吴星泽顿时扬起自己的招牌笑容,想打个招呼,就又听见安止谦冷冷道: “吴同学,你的老师还有五十秒到达教室,最近名家管的很严,逃课一次……”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吴星泽就已经不见了人影,匆匆忙忙的朝着自己的教室跑去,边跑还边道: “谢谢安老师提醒,谢谢提醒哈……” 冷冷的将目光收回,再看向刚刚言妖站的地方,早就已经没有了人影。 第五十一章:谁也不例外 吴星泽这么一喊,再次让言妖精在名家的论坛上风光了一把,夹带着许许多多对言妖精身世的猜测和八卦,在名家的论坛和同学之间掀起了一场饭后的谈资。 甚至还有人扒出了言妖家的住址:帝京老片区梧桐苑十八号。 简单的一个住址被扒,众位同学饭后,闲余之时再次巴拉巴拉的讨论起来。 同学一:“家住梧桐苑?可是那秦云晴家不是住在西郊吗?这姐姐和妹妹,就算是同父异母,也会住在一起啊,这大有隐情啊。” 同学二:“谁知道呢?不过听说言妖精她母亲是秦云晴她爹结婚之前就已经养在外面的小媳妇了,后来言妖精的妈死了,秦家才接回来,这么多年就一直养在梧桐苑呗。” 同学三:“私生女?这言妖精都不姓秦呢,这何止是隐情呐,那这秦云晴按理论说不是应该很讨厌言妖精吗?怎么天天跟舔狗似的,追着言妖精后面不放呢。” 七七八八的在论坛里议论着,越往下面看,言语之间也越来越不堪,关于言妖精的身世也被越说越离谱,论坛回帖翻至最后一层,忽然又看到同学回帖道: “梧桐苑十八号,那名家的金招牌安止谦不是住在梧桐苑十七号嘛。” 一封回帖,名家论坛喧哗不已,甚至还有人真真实实的将名家学校里面安止谦的个人档案和家庭住址之间全部翻了出来,得到的地址和楼主回帖的一模一样的。 论坛服务器再次瘫痪。 “卧槽,这安学长真的住言妖精家隔壁,这两个人岂不是很早就认识?” “一个是名家最好的学生,一个是最坏的学生,天上地下,这两个人居然还是邻居,这什么神仙二逼的剧情啊?” 诸如此类的回帖下,众人忽然又想起前不久言妖精打架被学校劝退,前去高中代课的安止谦挺身而出,保票言妖精的事情。 一则则言论纷纷丢出,一群怀春的美少女突然发现他们誓死要守护的如玉公子好像,似乎,已经隐隐有要被污染的迹象。 论坛里“名家如玉公子的降妖之路记录贴”再次轰然出世。 言妖精和安止谦再次登上名家论坛首页,和这一边学校里面的那喧喧闹闹的气氛不同的是,诺大的秦家书房里,此刻的气氛却是一片沉寂和严肃。 秦芳坐在书桌前,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已到中年,仍旧意气风发的男人,冷着脸问道: “如今你来这里找我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言言做的?” 秦理笑着摇头,看着这个和自己曾经最亲近的妹妹。 “不是觉得,是肯定,十三年了,我从未去管过她,也相信就算她一个人,她依然能够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秦家供给她生活,不是让她来反咬自己的家人的。” “呵...”秦芳冷笑一声,满脸都是嘲讽:“秦家供给的生活?你说的是生不如死?让她日日夜夜都活的步步艰难吗?秦理,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的亲侄女?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够这样做?” 闻言,秦理轻轻拿过书桌上的相框在手上把玩着,眼角的皱纹轻起,抿紧的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半晌才悠悠道: “她若是安分,她手里握住的东西足以让她无忧,可她不安分....” 就不要怪做叔父的心狠,这么多年,任由那小崽子握着那手里的东西威胁了他这么多年,膈应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更何况...那死孩子当真要是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无害的话,他又怎会如此忌惮? 后面的话就是秦理不说,秦芳也都清楚和明白,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秦芳也再说不出半句话来,面对没有人性的人,和他谈人性,就是对人性最大的侮辱,气的颤抖的手,朝着门口摇摇一指: “滚,现在就滚。” 绷紧的脸,明显的昭示着她此刻的心情,话点到为止,秦理也点到为止,将手里的相框放下,迈着悠闲的步子朝外走去,还悠闲的哼起了小曲儿。 临去前,秦芳还是忍不住,悠悠道: “你们这样做?若是江城莫家和顾家知道了,你们知道后果吗?” 闻言,秦理冷笑着扭头看着秦芳:沉声道:“芳芳,你知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吗?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话落,秦芳浑身一怔,刚刚还愤怒无比,转眼间就变得的无力又难受。 压抑的气氛在秦家的书房持续了好久好久,秦芳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照片,看了好久,直到天微微暗了下来,秦芳才站起身来动了动,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 “你去查一查言言最近去了哪里?见了那些人?有没有和江城顾家联系?” 挂完电话,秦芳站在窗边,透过窗户,看着下面坐在院子里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脸上满是嘲讽。 “秦家二十年前丑闻再掀,爆料人称:已有足够证据证明秦家二少为当年主谋。” “秦氏集团再受影响,股票连连下跌。” “秦氏集团今早召开发布会,表示爆料不实,将会追究责任。” 言妖划过手机屏幕上,那一条条关于秦家的新闻,看着新闻里秦家负责人的照片,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机,眼中满是恨意,怔怔看了好久,言妖才退出来,拿过自己的书包,转身站起的瞬间眼中的恨意都尽数收了回去,脸上再无半点表情。 无论时隔多久,曾经做错事情的人,都该为自己的做下的每一件事情负责到底,谁也不例外。 第五十二章:天降安止谦 陈谷和孙离两个人说晚上约了小姐姐打王者荣耀,两个人一下晚自习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甩下言妖狂奔而去。 言妖在教室里磨磨蹭蹭了好长时间才拿着自己的书包准备回去,刚刚那关于秦家的新闻还在脑海中久久不曾散去,手机来电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对面的人打的不厌其烦,言妖也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挂断。 索性最后直接将手机关了机,背着书包,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哼着小曲儿,悠闲的走在回家路上的言妖,才出名家校门口的门,就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堵住了去路,吴星泽双手一张,挡在言妖的面前,笑嘻嘻的对着言妖挑着眉,有些哀怨道: “你怎么才出来?虽然我知道家里面没有人等你,可是你也不至于这么晚吧,我这不是在等你吗?” 言妖皱了皱眉,看着吴星泽:“同学,我们很熟吗?” 吴星泽呵呵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站在言妖的身边,一口大白牙,在那黑黝黝的脸衬托下,显的更加的白。 “不熟,不熟,可是再多两次,我们不就熟了吗?言妖精,我叫吴星泽,你叫言妖,姓顾,你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哦。” 那自来熟的模样,不由得让言妖翻了一个白眼,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厌烦,却还是忍着道:“来之前就知道我外号惹不起,就最好离我远点。” 话落,抬脚就走,见言妖走,吴星泽连忙跟上去,死皮赖脸的: “言妖精,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不好哦,虽然我才转学来名家不久,可好歹咱们也是校友了不是?友?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你怎么能这样?今天打碎你的杯子,我要重新赔你一个....” 顿了顿,又道:“所以,我来问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日系的还是韩风的?提手的不提手的,我都给你买。” 言妖不语,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高:脚下也越走越快,那急忙想要甩脱吴星泽的样子已经足够明显,可是吴星泽跟没有感觉似的,言妖走一步,他就走一步,言妖走的快,他就走的快,言妖走慢,他也慢。 两个人走在校门口的小路边,跟俩傻子似的彼此较着劲儿,吴星泽还尾随的不亦乐乎,言妖越发的烦躁,索性直接停下来,瞪着吴星泽: “你有病啊?” 见言妖停下,吴星泽也停下,听着言妖的话,笑的没脸没皮的,然后又凑近言妖,意味深长的道: “言妖,你居然不记得了?” “你....” “阿言....” 言妖刚准备怼怼吴星泽,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喊,言妖转过头去,就看见安止谦推着自行车朝着他们走来。 明亮的大眼犀利的直射向吴星泽,然后又落在言妖的身上,问道: “自习下晚了吗?” 看见安止谦,言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跑着到安止谦的身边,笑弯了眼,那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喜悦心情估计连言妖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还没有回家?我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安止谦摇摇头:“我在等你...”然后伸出手,无比自然的从言妖的肩上卸下她的书包,挂在自行车的前面, “我在等你...” 简单的四个字,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的撞击在了言妖的心里。 “还没有吃饭吧?等会去超市买些菜,回去吃吧...” 看着言妖的目光柔的出水来,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苏死个人。 言妖又是一愣,呆呆的看着安止谦,心里咆哮着,狂喊着。 卧槽,卧槽,这是安止谦吗?这是安止谦吗?这么温柔?这么甜?这么苏? 好吧,她承认这一刻她真的要沦陷了,以后就算天天被安止谦讽刺,她也值了。 见言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安止谦微微一笑,又果断的伸出手,在言妖的头顶上揉了揉了,无奈又宠溺道: “好啦,回家了。” 然后冷冷的目光扫过吴星泽,推着自行车擦着吴星泽的肩膀走过。 那气场,再一次刷新了言妖对安止谦的认识。 天降安止谦,让言妖成功的甩掉了吴星泽,笑的没心没肺的对着吴星泽,挥了挥手: “咕噜拜,吴同学,我要回家了,哈哈哈哈。” 心情无比愉悦的走了两步,忽然又退了回来,看着表情僵硬,冷着脸的吴星泽,又说道: “杯子呢,我就不要了,我自己会买,吴同学呢,就赶快回家吧,虽然我知道你家里面也没有人等你,不过呢,还是要回家的,不然一个人在街上游荡,那多寒碜啊。” 话落,拍了拍手,急忙跟着安止谦的脚步而去,边跑还边喊着: “安如玉,你等等我啊,等等我啊,我这脚还在恢复期呢,安如玉。” 第五十三章:好久不见 吴星泽都来不及说点什么,言妖就这样追随着安止谦匆匆而去,丢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鸭舌帽下的脸若隐若现,看不清表情。 好久,吴星泽才收回目光,无奈的勾唇一笑,转身离开。 心里喃喃着:言妖,好久不见。 和安止谦并肩走在一起,言妖脸色红红的,那一声“阿言”,还有那一句“好啦,回家了。” 不可否认的,真的在她的心里,掀起了滔天波浪,还有那藏在心里的暗自窃喜,在那一刻,真的撞乱了她的心。 探头,小心翼翼的瞄着安止谦的脸色,看着那人的侧脸,隐隐的能够看到那人长长的睫毛,鼻间有意无意能够嗅到从那个人身上传来的气味,淡淡的清香,充斥在鼻间。 又想起那天晚上安止谦给自己上药的情景,算下来,他们两个已经有两天都没有说话了,言妖顿时有些想哭,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看着安止谦在自己的身边,那一种暖暖的感觉,暖暖的。 伸出手,扯了扯安止谦,那人扭头,明亮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言妖。柔声问道: “怎么了?” “安如玉...”言妖小声的喊着,然后狠狠的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又摇摇头道: “没事,我就是想喊喊你。” 喊喊你,你就是简单的应我一下,我也觉得欢喜。 难得见这样局促的言妖,安止谦不说话,收回自己的目光,走在前面,却不自觉的扬起了自己的嘴角。 安止谦一路领着言妖来到超市的时候,言妖才知道,安止谦刚刚说的要去买菜做饭,真的不是说说,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看着那去放自行车的安止谦,再看看那诺大超市的招牌,言妖愣了,看着安止谦,问:“安如玉,你来真的?” 安止谦挑眉回道:“我从来不说假话。” 言妖又是一怔:“那我....不会做饭哦。” 安止谦失笑,看着有些不安的言妖,笑道:“我也没有指望你啊。” 话落,迈着那大长腿率先朝着超市去,言妖一笑,也不扭捏了,大大方方的就跟着上去,走在安止谦的身边,叽叽喳喳的: “安如玉,你会做饭哦?” “嗯。” “安如玉,那我能不能吃三碗饭?” “管饱。” “安如玉,你怎么这么好,你真好。” “是吗?看你带书包了,吃完饭就刷刷题吧,补课就从今天开始吧。” 闻言,言妖耷拉着脑袋,一脸丧气的转身就走,却被安止谦提着后领子,轻轻松松的就提了回来: “走什么走?言同学不会拖班级后腿,可是你自己说的。” 言妖瘪着一张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安止谦:“安如玉,你知道什么是烂泥扶不上墙吗?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安止谦摇头,果断无情的拒绝了言妖。 好吧,连累了人家,可是要负责的,秉着心里的愧疚,言妖再次认栽,妥协的跟着安止谦的身后。 两个人悠闲的逛着超市,却殊不知名家的论坛早就闹翻了天,李真真看着论坛里面的帖子,一楼一楼的往下面翻,几千楼的回复一个都没有放过,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首页挂着的言妖的照片上,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从电脑面前站起身来,走到沙发前,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哥,那个高中部的言妖精,你认识吗?” 闻言,李嘉从自己的手机里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妹妹,点头,那个拿着情书曾“听说这个名字,怎么了?” 李真真摇头:“哥,听说她住在止谦家隔壁,他们之间那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那隐隐紧张的表情落在李嘉的眼里,不免有些失笑,自己的这个妹妹啊,那么多年来对安止谦真是死心塌地的很呐,可是这么多年,要是安止谦对自己的妹妹有意思的话,怕是早就下手了。 放下手机,李嘉拉过李真真的手,有些不忍,可是还是道: “真真,安止谦这个人,就是你哥哥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看透他在想什么,放弃吧,嗯?多出去看一看,走一走,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不止一个,还有很多人是值得的,你明白吗?” 话还有完,李真真呢就已经红了眼眶,眼泪顺着眼眶,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哽咽着声音道:“可是,安止谦只有一个啊,哥哥。” 很多年来,从自己记事起,到上学,初中,高中,大学,那个人他走一步,她跟一步,那个人优秀又出色,她自己也不敢落后,就是想要安止谦能够看一看她,可是这么多年了,她究竟差在哪里了,究竟是哪里差了。 李嘉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李真真的手,想说些什么,话到喉咙,才发现自己压根就说不出来,终究是要狠狠的撞一次南墙,痛了,才知道回头。 第五十四章:让他们给我写 安止谦和言妖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言妖提着东西不满的看着安止谦:“哎,安如玉,你不知道火锅和啤酒更配吗?” 小古板安止谦这个王八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喝点啤酒怎么了?怎么了?她就拿了两罐而已,回个头的瞬间,这王八蛋的安止谦又给她放回去了,美名其曰: “喝酒误事。” 她就不明白误事?误什么事了?真是,王八蛋的安止谦。 装作没有看到言妖的那一脸的哀怨,安止谦伸手拿过言妖的手里东西,放在自行车的手柄上,将自己的背包和言妖的书包都递给了言妖,然后坐上了自行车,转过头来看着气鼓鼓的言妖,低沉的声音,轻轻的喊着: “阿言...” 那时候天真无邪,一个人的日子,虽然过的不太好,她虽然很糟糕,可是安格时候,她从来从没有想过在自己往年余生的岁月里。 “阿言”,会两个字成为她一生的羁绊。 唤这个名字的那个人,会是她荒芜人生之中,盛开的鲜花。 在安止谦灼热的目光下,言妖红着脸,后面背着自己的书包,前面背着安止谦的书包,然后坐上了安止谦的自行车后座。 见言妖坐上来,安止谦微微一笑,侧脸低声道:“我不介意,你搂一搂我。” 言妖怔住,脸色爆红,正想开口反驳,就见那自行车“嗖”的一下,就这样冲了出去,突然的冲击,让言妖反应不及,本能反应的直接就搂上了安止谦的腰。 “安如玉,你故意的吧?” 言妖大声嚷嚷着,前面的少年坏笑着。 十月的微风轻轻吹过,在十月尾的这一天,秋意正浓,枫叶红了叶,青春落了一地的暖光。 掀翻的名家论坛的两个人悠哉悠哉的准备着晚饭,闹翻的论坛,围绕着两个人的帖子越来越多,关于言妖精的身世和同安止谦之间的关系,也越传越神奇。 此刻一中校园对面的奶茶小吧里,刘美看着名家的论坛,将手里面的瓜子狠狠一丢,拽过一边聊天的杨镇,指着论坛上帖子道: “哥,名家的论坛,你看了吗?” 杨镇抬起头来,接过刘美的手机,随意的划了两下,道: “怎么?还是咽不下那口气?要打回去?” 刘美和言妖精那一架,刘美直接被名家开除,他的父母跑去秦家,请求两家私底下和解,秦家的人面都没有见到,就直接被轰了出来。 然而言妖本人一点事情儿都没有,可恨她的脸因为言妖的那一脚,直接磕在了石头上,诺大的一个洞,就是恢复,日后也会留在很大的伤疤。 这些天,走到哪里她都被人指指点点点的,去了新学校,也因为脸上伤痕的原因被多少人嘲笑。 而言妖还安安稳稳的在教室里上着课,还和安止谦扯上了关系,凭什么?凭什么? 刘美不说话,拿过自己的手机,好久才问道: “哥,你不是对秦家的事情很了解吗?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杨镇看着刘美,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刘美看着杨镇的眼神,心里一惊,连忙道: “哥,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我不会的....” “刘美...”杨镇低声喊了刘美一声,皱着眉头看着刘美,脸上已渐不悦:“言妖精高一入学的时候,你还记得吗?那次...我可听说言妖精差点就聋了,之后她家里的人找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们两个人之间就会相安无事,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是扯着言妖精不放呢?” “哥,我....” “刘美,有些事情可别太过火了,马上就高考了,可不要在这个时候,为了一点点小事就毁了自己的前途。” 话落,杨镇冷冷的撇了刘美一眼,站起身来就走,脸上还挂着嘲讽的笑。 言妖?那姑娘,这高中三年,唯见的就是;不怕死。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出来混的时候,什么人都见过了,可是那样不怕死的人,他是真的第一次见,而且还是个女的。 若是有机会,他还真是想去探究探究那姑娘一身的死气从哪里来?以至于那样不想活着? 见杨镇离开,刘美更加的愤怒,手紧紧的握成拳。 自己的脸被毁成这样了,那是小事吗?医生都说了她以后都可能恢复不了,要带着那一个洞一样的伤疤过一辈子,凭什么言妖还能安然无恙的?凭什么? 愤怒的草芽落在心里生了根,经过阴暗滋养,就像投放在人心里的炸弹,爆发时,将不可回头,也将满地残血。 “言妖,快上论坛。” 言妖收到孙离的信息时,她正在安止谦家含着棒棒糖,逗着小猫,厨房里,那个人系着围裙忙忙碌碌。 点开论坛,铺天盖地就是她和安止谦之间的关系猜测,一条一条的浏览下去,言妖都要笑疯了。 这那个傻大笔写的帖子:还名家公子保票名家第一祸害,是成佛还是成魔?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祸害精,可是后面这标语也太雷人了吧?还成魔成佛呢? 以为拍电视剧呢?上仙下凡拯救女魔头? 简直荒唐。 再往下翻,一个个雷人的楼回复,收集起来,言妖都觉得自己可以凑成一本玛丽苏小说的故事情节和目录了。 连带着那些关于她身世的揣测和不堪言语,言妖就只回复了孙离一条信息: “把它收集起来,马上就可以成为一本玛丽苏小说的大体构架和故事情节,不沾染俗世的神仙才子和见不得光,身世屈辱的悲惨女主,让他们提笔给我写,明日我去追更。” 第五十五章:不摘人间寻常花 孙离收到言妖的发回来的信息,刚刚喝进嘴里的水全都喷了出来,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咳的不行,脸色通红着。 顺气顺了好半天,孙离才缓过神来,就立马给言妖打了电话,电话才接通,孙离就大吼了一句: “言妖,你有心有肺没有?你知不知道他们说的有多难听?你是瞎吗?” 言妖拿着电话,瞄了瞄里面的安止谦,压低了声音道: “私生女,小三的女儿,没妈又没爹的小野种妄想搭上名家金招牌,我看到了啊,怎么会没有看到嘛。” 孙离气急,这都看到了怎么还这种口气: “那你不准备反击吗?骂回去,我和陈谷找水军,买他个几千个号,我们骂回去,可不能输了。” 闻言,言妖低低的笑了起来,那轻快的语气丝毫都没有被影响到,还安抚着孙离道: “别,咱可别花那个冤枉钱知道吗?要说就说呗,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你难不成还想把嘴给人家撕下来,那多血腥啊,是不是?我们就当看场戏,知道吗?再说了,这样骂来骂去的,骂完我们都毕业了。” “可是....” 那边的孙离气的牙牙痒,还是忍不下这口气。 “别可是可是的,就这样,我挂了,你们也快把论坛卸载了吧,没啥意思,好好学习,才是王道。” 话落,不等孙离说些什么,言妖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伸出头看着厨房里的身影,言妖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看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嘛?是不是? 再次掏出手机,翻开论坛,用自己的另外一个手机号码重新注册了一个论坛号,找到帖子,在诸多的楼回复里,发道: “各位漂亮的美少女们,先不说言妖精的身世,那安止谦现如今可是九班的代课老师,于理于外,言妖都是安止谦的学生,老师帮自己的学生说话,帮自己的学生改正坏毛病,这是没有任何毛病的,切勿各种揣测,二来,安止谦和言妖精是隔壁邻居啊,可是据说两个人也仅仅只是认识彼此而已,那安止谦怎么可能看得上言妖精,这可是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到的事情,什么青梅竹马的可以劝退啦,可千万不要被有心人带节奏哦。” 确认无误之后,确定发送,此回复帖成不成功就看那些人有没有脑子了,安止谦那样一个人如玉的人,那样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上她? 青梅竹马?两下无猜?沾一点边边吧。 才子佳人?锦绣天合?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安止谦待自己特别一点,那也大概是因为自己可怜吧,暂且就算是同情心吧,是不是? 抱紧了怀里的小猫,言妖低头,看着那猫猫的一双蓝色大眼睛,笑弯了眉眼,问道: “狗子,你说是不是啊?他怎么看的上我呢?狗子,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么?” 冷不丁的耳边忽然传来安止谦的声音,言妖心一惊,吓一跳: “安止谦,你什么人啊?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连连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哀怨的看着安止谦,安止谦挑了挑眉,低头,指着自己的拖鞋,无辜道: “这可不怪我,都怪这拖鞋,老板当初打的口号可是走路无声,静音的,没想到是真的,呵呵。” 言妖再次膜拜在安止谦的强大的甩锅思维下。 再叹:这学霸才子的理由借口,都如此完美。 “走吧,吃饭。” 闻言,言妖抱着狗子站起身来,走道餐桌前,看着那一桌子摆放的格外整齐的蔬菜,还有那摆的规规整整的碗筷,整整齐齐,排列井然有序,就连饭后水果堵给你切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诺大的餐桌,只剩下那火锅冒着红油的汤,咕噜咕噜的滚。 惊奇,愕然,指着那一桌的菜,睁大了双眼看着安止谦: “你强迫症?” 安止谦微微点头,伸出自己的指头,小小的比着:“就一点点。” 言妖咂舌,这是一点点吗? 这强迫的她都不敢坐下去,甚至是不敢动手去吃了好吗? 太破坏这整齐感了,真的,犯罪啊。 然而言妖心里说着不好下手,实际上却是对着安止谦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毫不客气的就坐了下去,开始吆喝着安止谦开启了两个人的火锅涮。 还毫不客气道:“安如玉,再给我放点金针菇。” “安如玉,大白菜。” “安如玉,肉。” “安如玉,水。” 一顿饭下来,就只顾的听到言妖一直在“安如玉,安如玉”的喊。 丝毫不懂得什么是“矜持。” 更加不懂对面坐的人是什么人?这般场景若是被沈佩佩或者李嘉静知道了,那指头都能给言妖的脑袋戳出个洞来,然后大吼: “安学长啊,那可是安学长啊,那么温文尔雅又英俊帅气的人,你就这么使唤?就那张脸对着你,那英俊又好看的脸对着你,你都好意思吃?起码要知道害羞吧。” 然,事实证明帅哥,美女,好的,坏的在言妖的眼里都只有一个意念。 就是无论好的,坏的,帅的,美的,指不定将来是谁家的,反正不会是她家的,使唤怎么了?要是是她家的,她会使唤吗?她会不矜持吗?她直接给供起来,尽管当花瓶就好啦。 由此结论:此妖精非彼妖精,不摘人间寻常花。 第五十六章:唯有陈两愿 一路吃下来,言妖吃的肚子都快撑破了,才发现整顿饭安止谦都没有怎么动筷子,碗都不怎么油腻,都尽给她煮菜了。 她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安止谦,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的: “安如玉,我给你煮菜吧,你多吃一点。” 话落,不等安止谦说什么,就夹了好几块肉放在里面涮,熟透了捞起来,丝毫不客气的就那样放进了安止谦的碗里。 安止谦怔了怔,抬头,言妖笑眯眯的看着他,眉眼弯弯的,白皙的脸上,还泛着因为吃火锅,太热产生的红晕,整张脸红扑扑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看着这样的言妖,安止谦笑了笑,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恶趣味。 轻轻的放下筷子,移了移碗,将手放在桌子上,好以整暇的看着言妖笑,嘴角的梨涡明显极了, “你看着我吃吗?” 言妖点头,疑惑的看着安止谦:“是啊,那不然呢?” “那....对着我这张脸,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言妖疑惑更大了:“我要有什么想法?你就是长的好看嘛。” “那和李嘉比起来呢?” 哗,言妖再次听到自己的心碎了一地,这该死的安止谦怎么又来了?怎么又提这件事情了? 听着这话,准备给安止谦再煮菜的言妖,霎时就瞪着安止谦,两个腮帮子咬的死死的,那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摁着安止谦的头,来一顿暴打。 见言妖那模样,安止谦认真道:“我?李嘉?你评一评。” 顿了顿,趁着言妖还没有将筷子甩在他脸上的时候,安止谦立马又道:“指不定给我夸开心了,今天晚上的作业...” “你,你,你,你。” 安止谦话还没有完,就听见言妖连连大声的说了四个“你。” 那变脸的速度之快。 “你,你,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你,你。” 安止谦挑眉:“我什么?” 言妖笑嘻嘻的:“你帅,那李嘉刚的帅,你雅的俊,可以凑一对儿。” “嗯?” “不是,我是说你无双,如玉无双,明白了吗?” 说完,那还对着安止谦挤眉弄眼的,那意思就是:我夸你这词,这形容怎么样?真心的,掏心窝的。 “无双?”安止谦轻轻笑着,呢喃着这两个字,隐在眼镜框之后的眼睛满是柔情:“无双,无双,可真是无双?” 最后一句话里,满含深意,言妖连连点头:“古时有句话: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这句子送你,在我心里,你就是世无双,真的,比珍珠还真。” 安止谦又笑,喜怒哀乐都尽表于颜。 无论此刻真话假话,只一句,其他男生物皆不足挂齿。 而至很久以后,当有人问及如何形容安止谦和言妖两人之间的爱情时,知悉的朋友皆挥手一道: “谦谦公子世无双,温润如玉安止谦,一往情深深几许,只降妖精不降仙。” 再问何为:只降妖精不降仙? 众人皆摇头,含笑不语。。 只道安家如玉的太太,在当年母校有一绝世称呼为:言妖精。 众人皆恍然大悟。 原是情根早已深种。 一顿火锅忽然就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安止谦早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言妖背着书包,穿着名家的校服,站在门口,连连打着哈欠,双眼熬的通红。 见身后有声响,言妖转身,有气无力的对着安止谦打着招呼。然后将自己的书包递给安止谦: “安如玉,你才出来?我等你很久了。” 安止谦将手里刚刚烫好的牛奶拧开,插了一根管子递到言妖的手里,极其自然的接过言妖递来的书包挂在自行车上。 “昨晚熬夜啦?” 明知故问,说了夸一夸他,昨晚作业就可以不做了,结果呢?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也算还好,那些知识她幸好没忘。 心里吐槽了安止谦千百遍,嘴上言妖还是乖巧又欠揍道: “是啊,我总不能糟蹋你的名声吧,好歹样子也是要做一做的。” 说话间,安止谦已经骑着自行车出来了,瞪了一眼安止谦,言妖才坐上去,在自行车的后座,一只手拽着安止谦的衣服,一只手拿着牛奶,又是打哈欠,又是喝牛奶的。 “学校的第三个巷子口,放我下来哦。” 两个人之间可比一月前那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状态好太多了,甚至于两人之间自然到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 头一次坐着自行车疾驰在上学的路上,看着那街道上那些身影,大多数于学生,上班族,早点小摊贩,街上打扫街道的清洁工人。 这样真实又人间烟火味十足的人间啊.... 有时黑的令人窒息,有时候又那样压抑。 可到后来年长时,爱的还是这万家灯火的烟火气息。 伸出手,拿出自己的藏在脖颈的那一枚徽章,言妖低头笑着,眼睛再不似往前那般黑暗空洞,此刻明亮的发光。 一只手掌心是他的温度,一只手掌心传来那徽章的温度。 心里暗道:若有幸还活着,身后万家灯火闪烁是愿,眼前人是心上人亦是愿。 仅两愿,空空荡荡,孑然一身,闯世界啊,闯世界啊。 第五十七章:我有点记仇 天气好个秋,凉意透透,如此秋意,落花时节恰与君遇。 两人在离名家学校的第三个巷子口就分了道,安止谦知道言妖想的什么,也没说破,前脚刚走进学生会主席的,后脚许鱼白就拿着手机冲进了办公室,看着跟没事人似的安止谦,激动的不行: “你怎么还在这儿跟没事人似的,你知不知道论坛昨天都崩一天了?” 说着就把手机拿给安止谦看,论坛里首顶的帖子仍旧是关于安止谦和言妖的。 往下滑下去,唯有一条楼回复,长长的多达几百条。 “各位漂亮的美少女们,先不说言妖精的身世,那安止谦现如今可是九班的代课老师,于理于外,言妖都是安止谦的学生,老师帮自己的学生说话,帮自己的学生改正坏毛病,这是没有任何毛病的,切勿各种揣测,二来,安止谦和言妖精是隔壁邻居啊,可是据说两个人也仅仅只是认识彼此而已,那安止谦怎么可能看得上言妖精,这可是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到的事情,什么青梅竹马的可以劝退啦,可千万不要被有心人带节奏哦。” 长长的话,回复多达几百条,整楼的回复支持的有,诋毁的有,各式各样的评论。 安止谦脸色淡淡的,论坛里闹的这么大,言妖肯定早就看到了,看着这条评论,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丫头坐在阳台上,拿着手机叮叮当当,那想必这评论就是言妖回复的吧。 将手机扔给许鱼白,安止谦转身就将笔记本拿了出来,手指啪啪的在笔记本上打着,一串串代码连接只捣论坛帖子里面发帖人的ID位置。 看着安止谦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又看看安止谦串的代码,许鱼白连忙伸手按住安止谦的手,急切道: “安止谦,你昏头了吧?这昨天都闹一天了,你现在就算黑了这帖子,恐怕也无济于事了吧,这帖子清了还能有第二个,第三个,你这不能老去删啊。” 安止谦没有理会许鱼白,看着许鱼白,邪魅的笑了笑,鼠标朝着某处轻轻一点。 电脑画面上出现了一张地图导航,地图上一个红点闪烁着。 许鱼白一愣:“安止谦,你干嘛?” 安止谦看着地图上的红点,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然后看着许鱼白道: “许鱼白,你不知道吧,我有点记仇...” 许鱼白又是一愣,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安止谦衣袖一挥,提着自己的包,寻仇去了。 从小到大,安止谦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那种人,尤其是在安母出事之后,安止谦看似温和,对谁都一副好脾气,又好说话的模样,可实际上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难得见安止谦这般样子,许鱼白拿过自己的外套,就匆匆的追了出去,门口遇上了张东辰,一把拽住急匆匆的许鱼白,问道: “干啥去啊?今天学生会要开会啊。” 许鱼白把张东辰的手一甩,指着外面的安止谦,边跑边急忙道: “我还能干啥?看安公子揍人去。” 张东辰一急:“啥?你说啥?” 然后追着许鱼白的而去,还跟一大妈似的大喊着: “许鱼白,你快拦住安止谦,他是不是忘了那事了?啊?让他下手轻点,轻点。” 三个大男人,一个追一个,在美丽又宏大的名家大学部,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安止谦寻仇去了,难得见到的场面,许鱼白和张东辰紧随而去,这边难得的轰轰烈烈,言妖这边也没有闲着。 老远的言妖的就看到吴星泽在九班教室门口张望着,见一个同学出来,就拉着人家问: “同学,言妖精来了吗?能帮我叫一下吗?” 那拉住的同学摇头表示不在。 孙离和陈谷两个人站在言妖边上,看着那边的吴星泽,又看看言妖,道: “这三中转来的这同学厉害啊,敢这么围堵你?” 言妖翻了翻白眼,不说话。 三个人走到吴星泽面前,齐涮涮的瞪着吴星泽的背影,言妖道;“同学,你不上课吗?” 吴星泽一个激灵儿,转过身来,就看到眼前的言妖,顿时一脸掐媚的上前去: “言妖,我给你重新买了一个杯子,你看看呗,可好看了。” 言妖不理会吴星泽,转身就直接进了教室,身后吴星泽想跟上去,却被陈谷和孙离两个人一人驾着一只手,直接架走了。 陈谷道:“同学,什么杯子啊,给我们也买一个呗。” 孙离附和道:“就是,就是,一人一个,算是见面礼了。” 吴星泽哀嚎着,奈何一人打不过俩,只得这样默默含泪被两人丢回了自己的班级。 ..... 名家学下外面的洛克咖啡馆,安止谦追着地图上的标示的地址到的时候,小小的咖啡馆里除了店员,只有角落里坐着一个女生,手指在电脑上打的啪啪啪的,安止谦走过去,看着那女生,低声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咸鱼就是猪吗?”” 那女生闻声抬头,看见安止谦一愣,安止谦面无表情,又问道: “请问您是“咸鱼就是猪吗?”” 女生愣愣的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安学长,我....” 安止谦了然,伸过头,瞄了瞄那女生的电脑画面。 很好,新帖子正在书写中,人证物证惧在。 “安学长,我这是....” 抬手打断了女生的话,然后在女生的对面的位置优雅的坐了下来,缓缓道: “论坛上的那帖子是你发的吧?” 那女生缓缓点头,一张俏丽的都快哭了。 “学长,我...就是闲着没事,胡乱的写一些的,学长,我真的是太无聊了,我...” 安止谦不说话,手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扣了扣,示意那女生坐下来。 第五十八章:干净利落 名家的安止谦是名家的金招牌,三好学生,老师们逢人就夸的大才子,看似干干净净的,可只要是人又怎么会没有犯事的时候。 名家金招牌大一的时候,在操场上揍过一人,那个人还是和他玩的最好的一个兄弟,不知什么原因,两个人在操场上的争吵了两句,就动起了手,那个人被打的半死,在医院里住了好长时间,后来就直接退学了。 安止谦在家里呆了两个月才回到名家,那事情之后,好多人才知道看似好相处的安止谦,脾气很好的安止谦,一旦发起狠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以至于很多女生对安止谦都是敬而远之,也明白像安止谦这样的人远看之,不可占有之,而那女生就是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那当做娱乐来博眼球,搏关注,胡写的一些帖子,会直接引的安止谦找上了门。 可是那帖子里面,诋毁安止谦的话可都是没有啊,她真的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描述了一下而已,这安学长不会真的对女生都动手吧? 安止谦看着那女生小心翼翼的坐下来的样子,眉头轻轻皱起: “帖子删了吧,论坛里发个帖子,再去找顾言妖道个歉,她若是接受了,这事在我这里就算过了。” “学长,你...我...” 那女生一愣,压根就没有想到安止谦会这样说,登时满心的好奇,又是满心的害怕。 “你什么?我说的不够明白吗?” 安止谦脸色淡淡的,放在桌子上的手交握着,捏手指捏的嘎吱嘎吱的响:“同学,名家虽然有钱也可以进来,可是你父母送你进来,是来学习的,可不是来这里当老鼠屎的,你明白吗?” 那女生看着安止谦,小眼睛死死的盯着安止谦的手,心里哀嚎了一万遍。 这安学长...感觉...好像...指不定...真的会动手打女生啊? 那女生反应过来,表着一副快要哭的表情,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学长,我马上就把帖子删了,然后就去找顾同学道歉,我马上就删,马上就删。” 闻言,安止谦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走出两步,忽然又转过头来道:“听说论坛最近在招管理员...同学这么闲,不如就去试一试吧。” 连连赶来的许鱼白和张东辰都在听到安止谦说这个话时,看了看那快要哭的姑娘,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 在论坛里带动了那么大节奏,胡乱发帖子的人,删了贴,道了歉,最后还无比讽刺的去做了论坛管理员,那这下就是想说什么,想再胡乱写些什么,那可不是都要仗着这个身份好好掂量掂量了。 两人再次感叹,安止谦这不要脸的不去经商,真的太可惜了。 许鱼白追安止谦追的气喘吁吁,看着那姑娘庆幸道:“这丫的幸好是个姑娘,那要不然是男的,今个儿这安止谦就要翻天了。” 张东辰听完,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言妖中午才下学,就被一姑娘拦在教学楼的门口,当着下课许许多多同学的面,对着言妖连连鞠躬,道歉: “顾同学,对不起,是我在论坛里发的帖子,对你进行的人身攻击,带节奏胡乱诋毁你,还有....你家里的事情,对不起,顾同学,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还请你原谅,真的,真的对不起,你打我一顿吧,顾同学,对不起。” 言妖一怔,看着面前连连鞠躬道歉的姑娘,看了一眼孙离和陈谷,然后伸手连忙就去扶那女生, “同学,没事没事没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没事的哈,哈哈哈。” 那女生抬眼,不太相信:“顾同学,你真的...不打我一顿吗?” 言妖失笑:“我在名家已经这么坏了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女生连忙解释着:“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言妖又笑,又看了孙离和陈谷一眼,这两人厉害啊,这姑娘都被吓成这样了,而陈谷和孙离却是一脸蒙圈的看着言妖,又看看那女生,满头的问号。 “不是这意思,就走吧,歉意我也接受了,就不用在这里引起这么的关注了吧。” 闻言,那姑娘抬眼,周围都围满了高中部的同学,她脸色一红,对着言妖又说了一声“对不起,”鞠了一躬,等不及言妖说话,匆匆就跑开了。 见那姑娘离开,言妖指着陈谷和孙离,问:“这是不是你们俩....” “不是....” “怎么可能?我们还没有出手呢。” 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就连连否认,言妖疑惑不已,她在名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晚上的时候,言妖登论坛进去,就见原先的帖子已经被删除了,发帖子的楼主在论坛里删帖道了谦,还当上了论坛的管理员,之后论坛里关于她的帖子只要有人发,就有人删。 论坛里,凡属于带着她名字的帖子,前一秒有人发,后一秒就消失不见。 言妖更加疑惑了,这谁这么大的本事?竟然处理的这么干净?这么一丝不苟? 安如玉吗?怎么可能?那家伙又是代课又是自己学生会的事情,那么忙,怎么可能会去大费周章的去做这种事情? 那秦云晴吗?那更不可能了。 翻来覆去的想来想去,言妖都不想出来是谁,索性也不再去想了,从床上翻身起来,透过窗户看着隔壁还亮着的灯光,言妖笑了笑,走到书桌前坐下,看着书桌上的日历,怔怔的。 门外忽然传来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嘎吱一声,门被缓缓打开,言妖抬头,秦芳站在门口,脸色严肃的看着言妖: “言言...” 第五十九章:若是他们明白 秦芳的到来,原本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前些天秦家的股份公司出现丑闻,导致公司的股票连连下跌,那个人怕是回秦家大闹了一场吧,不然在梧桐苑能够看见秦家的人,多难得啊。 言妖抬头看了一眼秦芳,就将自己的目光淡淡的收回,垂着头,等着秦芳开口。 秦芳站在门口,看着言妖那一副任由你宰割的模样,又抬头看了看房间的摆布,诺大的房间里,简简单单的一张床,一个书架,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就是一个女孩子想要摆放的小东西,小饰品,一个都没有。 简单,干净,黑黑的窗帘一拉上,整个屋子都会变的黯淡无光。 刚刚她上来的时候,看见楼下的客厅,依旧维持着他们当年搬走的模样,就是连花盆的位置都未曾移过。 诺大的梧桐苑,除了这间房间有言妖的存在之外,其他地方都依旧是当年的模样,这些年,好像她的活动范围就只仅限于这间房间。 想到此,秦芳不禁有些难过,有些愧疚,交握的手,甚至还有些紧张的捏在一起,看了言妖好半天,才缓缓开口道: “言言,你二叔前天回家了一趟,这些年,姑姑知道秦家愧对你,也愧对你的妈妈,可是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言言啊,你别做傻事,不要去和你二叔硬碰硬,你还小,你的前程不能只活在上一代的仇恨里。” 话落,言妖久久都未曾说话,垂着的头,眼眶变得有些湿热,良久才道: “上一代的仇恨里?呵....”言妖冷笑一声:“既然姑姑都知道是上一代的恩怨,那为什么当年还要对我下手?姑姑,你忘了吗?我当年可只有六岁啊。” 说出口的话都带足了嘲讽,若是他们明白那些道理的话,她那所谓的爸爸当年又为何想尽了办法,不折手段,将她从江城带回?怕什么?怕妈妈留下他们当年做龌龊之事的证据在她的手里?她拿着证据毁了秦家吗? 若是他们明白,她那年迈的姥姥在将她送回秦家之后,去了哪里?如果死了,尸体呢? 若是他们明白,她又怎会躺在医院将近一年的时间,以至于现在,每时每刻,都抹不去那一场噩梦,做一个心理有缺陷的神经病,直到现在。 他们若是明白,他们若是明白,她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怎会? 若是他们明白,为何不愿放过她?为何? “言言,当年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言言....” “那是什么样子的?”言妖抬眼直视着秦芳,清澈的目光直达秦芳心里最深处的黑暗: “那是什么样子的?姑姑...当年是什么样子的事情,能够让言晴跳楼死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什么样子的事情真相,以至于让堂堂才女臭名昭著于整个帝京,死了都没有人来送?什么样子的事情能够让我姥姥至今下落不明?什么样子的事情真相能够让秦锋抛妻弃女,心安理得的活着?” 那一年的母亲的故乡,那个姑娘坐在小镇的桥头,日日等着心上人来接,日日等啊,日日盼啊,盼了一年又一年,盼来的却是大红的请柬,盼来的却是盛世婚礼,迎娶的不是她。 盼来的却是高高楼墙,不顾一跃,死不瞑目。 盼来的却是死后,姥姥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而今,那群人却踩着她母亲的血肉,于她母亲的坟头之上,高楼大厦,奢华尊贵,家财万贯。 却可笑,如今帝京有名的世家,秦大家,却忌惮于她,忌惮于她这个高中生,忌惮于她一个小姑娘。 说出来,真是又可笑又嘲讽啊。 从椅子上站起来,言妖慢慢的走到秦芳的身边,看着那个人嘲讽的笑道: “姑姑,你们怕什么?怕我握着当年事情真相的证据毁了秦家?” 闻言,秦芳心里一紧,看着言妖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脸色严肃,口气冷硬道: “言言,你还小,有些事情并不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和秦家作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上前一步,轻轻的将言妖拥入自己的怀里,抬手轻轻的拍着言妖的后背,像一个温柔的母亲一样,说出口的话,却是残忍无比: “言言,姑姑从不管你,因为你没有威胁到秦家,可是要是有一天你威胁到秦家了,你知道的,姑姑从不是心软,善良之辈。” 言妖轻笑,在十三年之后的今天,她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和秦家对立,而成为在将来毁秦家的第一人。 也终于明白当年决定回来的时候,莫妈妈的话。 爱或者恨皆在一念之间。 轻轻放开言妖,秦芳转瞬又变的满脸笑意,轻轻的拍了拍言妖的肩膀道: “好孩子,这个周你爸爸回来,你们爷俩儿很久不见,姑姑到时候去学校接你,回老宅吃个饭。” 话落,又着重的拍了拍言妖的肩膀才离开,临到门口前,又转过头来,柔声道: “言言,你上一次去医院是三个月前了吧,姑姑帮你预约了你的主治医生,这个周回了老宅再去复查一下吧。” 说完拧开门就走,身后言妖看着秦芳的背影,开口问道: “姑姑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就问一问我姥姥吧,这些年,姑姑可查到我姥姥在哪里了?是生是死?” 第六十章:愿她岁月无忧 秦芳出来的时候,安止谦就站在自家的院子里,隔着一面矮矮的墙,两人四目相对,秦芳对着安止谦点头,微微一笑,停下自己的脚步,轻声问道: “止谦,晚饭吃了吗?” 安止谦看着秦芳,目光装作不经意的掠过那二楼房间的位置,点点头: “吃过了,姑姑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前些天的家访,那秦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对言妖的一切都只字不问,只字不谈的模样,他到现在可是记得清楚的很呐。 秦芳笑了笑,顺了顺自己鬓角落下的碎发,抬头看了看二楼的位置,才道: “言言的爸爸这个周回来了,我来和她说一声,这个周回老宅吃饭,顺带过来看看她,止谦....” 话说到这里,秦芳的脸色变得有些为难,想了想才道:“止谦,言言在学校里面最近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安止谦微微愣了愣,麻烦?那死丫头比起两个月前的模样可是安分不少呢。 “要是她在学校里又惹了什么麻烦,止谦,就麻烦你多担待一点,多帮助她一下,高考之后,我就将她送到国外去,在这里生活,她始终有些抵触,换个坏境,我想对她也有好处。” 安止谦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耳边又响起秦芳的话,他一怔,问道: “你们要将她送到国外?” 秦芳点点头:“止谦,言言和秦家的关系,言言她妈妈和秦家的事情,这些年,想必你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言言不喜欢待在帝京,她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有着很大的责任,我想换个坏境,她的情况也许会好些。” 后来秦芳再说的什么,安止谦都没有听到,也没有听进去,只是看着那站在二楼阳台上的言妖,久久不曾说话。 他想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言妖在学校里,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无所谓的模样是为何?哪怕就是考试门门是零分,被老师们说的一无是处也不在乎是为何? 那些年的恩怨纠纷,闭口不提的禁事,放逐的只有言妖一个人罢了。 放逐的只有言妖一个人而已,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后来很多年,安止谦对今天的言妖都始终记得。 那个人单薄的睡衣站在阳台上,风轻轻的吹起那人散落在身后的长发,一双眼空洞洞的,没有光彩,没有情绪,没有恨意。 就那样平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好似在说: 安止谦,你看,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不可忤逆,不可反抗,他们都有安排了,好与不好,都是这样,我只负责活着就好了,只负责活着就好了。 安止谦心里一紧,有些呼吸不过来,感觉从这一刻开始,言妖将从自己的生活慢慢消失,慢慢离开,而他们会永不相见。 他有些慌张,沙哑着声音开口低低的喊着:“阿言...” 言妖站在阳台上,忽然就笑了,然后大声道:“安如玉,我以后就算离开了,我也会跋山涉水,披荆斩棘的来找你,届时,你可否送我一捧鲜花?” 然后给我一个家? 后面的话,在嘴里徘徊许久,许久,言妖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她喜欢安止谦,她明白了,不同于看见李嘉时那样的欢喜,她想和安止谦在一起,分享他的一切,同他分享自己的一切,然后就仅仅的看着那个人笑,那个说话,她也是欢喜的。 可是她太不堪了,如玉,如玉,如玉无双般的安止谦怎么看的上她?而她一摊烂泥,行走之处满地泥垢,可万万不要再连累别人了。 安止谦听着言妖的话,未曾问言妖为什么要一捧鲜花?为什么不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只是看着言妖,眉眼弯弯,应声道: “好...” 言妖裂开了嘴,长发零落,然后又道: “那安如玉,你可一定要等我哦。” 言妖笑,安止谦也笑,柔声回复言妖:“自然。” 那是2014年的秋天,彼时的言妖十八岁,安止谦二十二岁。 他们之间有一条长达十三年的泥泞路,在属于彼此的青春里,种下了芽。 漫长的时光回廊中,少年写下: “第十三年末,她路过我家门前的第六千九百六十一次,我在门口放了一朵太阳花,愿她岁月无忧。” 秋天的季节总是最温柔的,最温柔的。 走在铺满银杏叶落地的道路上,踩着他的脚步,一步,两步,三步,如玉回头,那个姑娘笑弯了眉眼,指着他道: “看,我踩到你影子了。” 他调皮一笑,大长腿一伸,落在她斑驳的身影上:“我也踩你影子了。” 那时快乐很简单,像你,像我,像青春落幕前的最后一点光彩。 洒落大地,一生一回,珍贵又稀奇。 高三党上学期的模拟考在学校里如期进行着,言妖头一次走进了名家学校的考室,头一次在名家的考试成绩不是零分。 一下课,言妖就朝着学校的成绩榜的放榜单去,不顾陈谷在后面的鄙视: “言姐,不是我说,你就算去考了,那成绩也好不到那里去啊。” 孙离抬脚一脚揣在陈谷的屁股上,冷声道:“你知道个屁,老铁板说了这次模拟考言妖精要是过了C,就把安学长从教师的黑名单上拿下来。” 陈谷顿时惊奇的不得了:“这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模拟考前面一个星期的事情。” 闻言,陈谷一拍大腿,大声笑着:“安学长厉害啊,使得什么法子让祸害精真的都改邪归正了?” 孙离又是一脚:“你知道个屁,那是改邪归正吗?” 陈谷挑眉,凑近孙离,小心问道:“所以,安学长和言妖精之间真的有什么了?” 孙离伸腿又是一脚,骂着:“滚...” 第六十一章:什么什么C? 言妖在成绩榜上找了好长时间,才在这最下面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成绩,妥妥的C等,把握的刚刚好又无比适当,看着那成绩,言妖嘚瑟的不行,准备拿着这个C跑去找老铁板,让他兑现自己的承诺。 人还没有从人群之中挤出去,就被吴星泽拽住了衣领,又走到了成绩榜单前,指着言妖下面的那一栏,扣了扣: “看....” 言妖白眼一翻:“看什么?” 吴星泽又指了指:“看这成绩,和你一样,怎么样?刚好凑一对儿。” 闻言,言妖对着吴星泽的脚就是狠狠的一踩。 吴星泽吃痛,连忙放开拽着言妖的手,抱着自己的腿连连嚎叫着: “言妖,你什么人啊?你是女生吗?你下脚这么重?” 言妖嗤笑一声,从人群中走开:“你下次再拽着我衣领这么跟我说话,我让你另外一只腿都残了,滚。” 话落,蹬蹬蹬的就朝着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跑去。 在教导主任的楼下恰好就遇上了安止谦,言妖伸手挡住安止谦的去路,安止谦自书里抬起头来,淡淡的看着言妖,今天的言妖穿着名家的另一套校服,白色的衬衫,搭着一条到膝盖上面的百褶裙,及膝的长筒袜搭配着一双小皮鞋,一双大长腿显的笔直又长,看起来又乖又温柔。 “干嘛?” 言妖挑了挑眉,对着安止谦笑着:“我C了。” 安止谦微愣:“嗯?” 然后那眼睛看着言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最后落在言妖的脸上,一步步朝着言妖走近: “C什么?” 言妖看着突然凑近的安止谦,有些慌张,也一步步的往后面退去,听着安止谦的话,忍住自己的心里的慌张,问着安止谦: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安止谦又走近一步,后面的路退无可退,言妖就那样被堵在了墙角,安止谦手臂一撑,就将言妖圈在了自己的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言妖,又问: “我好像该知道些什么?” 安止谦在眼前,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属于安止谦的清香从他的身上传来,金丝框眼镜之后的眼睛,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炙热又令人心跳缭乱。 看着安止谦,言妖抑制住那砰砰乱跳的心,然后小声道: “我过C了。” 声音太小,安止谦似乎没有听清, “啊?”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头微微低下,带着笑意的声音,轻声问道: “你什么C了?” 言妖顿时一愣,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的看着安止谦,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呢?啊,这话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劲儿呢。 言妖张口,刚想说点什么,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顿时那脸到耳朵,统统都红了起来,伸出手一把推开眼前的安止谦: “安如玉,你...你....你....怎么这样?” 安止谦被言妖推了一把,后退了好几步,看着言妖那红透的脸,也不敢在继续说下去,只得心痒痒的,摸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辜的问道: “我怎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然后摆了摆手,:“我知道嘛,你这次模拟考成绩出来了,C嘛。” 那话里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闻言,言妖急的有些语无伦次:“那...你...你刚刚还说什么?说什么...你...” “我刚刚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话落,安止谦伸出手揉了揉言妖的脑袋,然后笑着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拿出了一个礼品袋递到言妖的面前。 言妖狐疑的看着安止谦,不敢伸手去接: “这什么?什么东西?” 这丫的王八蛋,上次给她的东西可是整整一手提袋的试卷,难保这次这丫的不会又给她的是全球高考吧。 看着言妖那害怕的模样,安止谦扶了扶自己的眼眶:“不要吗?不要就算了,还说作为给你这次考试成绩的礼物呢。” 说完,安止谦作势就要将那袋子放回自己的包里,言妖立马就抢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朝外面走去: “要要要,怎么不要,就算是全国高考我也认了。” 安止谦笑了笑,趁着言妖低头拿礼物的时间,甩手就将自己的衣服外套丢在了言妖的脑袋上,言妖一怔,就听见安止谦的声音在外头冷冷的响着: “都深秋了还穿裙子,你不冷,我看着都冷,真是...” 言妖拽下安止谦的衣服,露出头来,看见的就是安止谦那逐渐远去的身影,穿着短袖,提着自己的包,朝着小道外面走去。 言妖站在原地,这一刻感觉周围都是安止谦的气息,那衣服搭在手臂上,沉甸甸的。 礼品袋里拿出的蓝色保温杯,同手里的衣服一样,沉甸甸的,还暖暖的。 第六十二章: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安止谦成功的从教师的黑名单下来,让言妖心里对安止谦的愧疚小了那么一点点,就算是以后离开了帝京,对于安止谦,日后想起来也不至于想起来就羞愧难当。 陈谷和孙离看着言妖都跟看怪物一样,一个个都是不可置信。 “卧槽,言妖,你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了?这当真考了C了?” 言妖瞪了陈谷一眼:“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你真的以为我那些天的课是白补的吗?” 闻言,陈谷更惊奇了,看着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秦云晴,问道: “你真的给言妖补课了?” 秦云晴摇摇头,看着言妖,满是欣慰的笑:“不是我补的哦。” 话落,孙离和陈谷看着言妖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好奇和疑惑,问着: “你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去报补习班了?” 一想到是这种可能性,陈谷登时就嚷嚷了:“不是我说,言妖精,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报补习班你也给我们说一声啊,带上我们啊,一个人努力多没劲儿。” “陈谷,你可得了吧,要是告诉你,那是去补课吗?那可不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吧,你啊,可别拉着言妖了好吗?人这刚刚才准备好好学习呢,虽然有点晚,哈哈哈。” 陈谷的话才完,李嘉静就插了进来,将手里的一张通知单递到了言妖的手里: “辩论赛的比赛时间原先定在了寒假,现在改了,下个周的周末就要去了,时间有些紧,言妖精,这次你大获全胜回来,我们都给你庆祝。” 说完,整个九班的同学都聚了好多的同学站在言妖的座位边,将言妖围的严严实实的,都附和着李嘉静的话: “是啊,是啊,言妖精,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决定了,等你这次拿个大奖回来,我们可都等着给你庆祝,也顺带啊,聚一聚。” “就是,下学期怕是我们九班就不会这么齐了,趁这一次,我们就出去聚一聚,也应个好运气,高考的时候,咱们一个都不会差的。” 有一个同学附和,其他的同学也都纷纷附和着,一人说一句的: “就是,下个学期于老师就回来了,到时候要是于老师看到言妖精给我们班上拿了那么大的一个奖,一定会高兴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一句,言妖皱了皱眉,出声问道: “安如...不是...安学长下学期不来代课了?” 李嘉静看着言妖点头:“是啊,安学长只帮于老师代这一个学期,下学期于老师就要回来了,毕竟是很关键的一学期,于老师肯定是要回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言妖心里顿时酸酸的,还有些难过,那以后见安止谦岂不是会变得很难了。 未曾瞅见言妖那忽然低落下来的情绪,人群中又有同学道: “安学长虽然下个学期不来了,可是这次言妖精的考试成绩不是空白了,别说于老师,就是连安学长怕是都高兴的吧。” “是啊,是啊,安学长怕也是高兴的吧。” 喧喧嚷嚷的人群里,带着同学之间最真挚的情感和对未来的憧憬,在这一刻,真真切切着。 言妖看着围着自己的这群同学,忍住自己心里的低落,扬了扬自己的嘴角,小虎牙露出来,笑的灿烂,笑的眉眼弯弯,摆着自己的手,浑身都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你们既然信我,我名家惹不起那自然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话落,满室的笑声,震耳欲聋。 安止谦站在教室门口,看着里面的那一群孩子,看着那站在同学中间,光芒万丈的言妖的,英俊的脸上泛着宠溺的笑容。 教导主任老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悄悄的站在安止谦的身边,顺着安止谦的目光看去,严肃的脸上也是难得见的笑容: “这班上的学生自来就有一说法,学习好的将来不一定混的特别好,学习不好的将来也不一定特别差,言妖这孩子啊,将来一定不会差的。” 安止谦淡淡的笑着,嘴角的小梨涡陷的深深。 都说他如玉,前途无量,但是他才是要说,如玉的不是他,将来前程锦绣的不是他,可是一定会是他的阿言,一定会是他的阿言的。 ..... 言妖站在学校的天台上,看着学校的操场上,那吵闹着打篮球的大男孩们,帅气的三分球投篮中,引起为他们加油的女孩阵阵呐喊和助威。 操场边走过三两个手挽手走过的闺蜜团,还有那吹着口哨,吸引着心动女孩注意力的男生,手里紧紧拽着的情书,久久不敢送出去。 这简单快乐的时光,已经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秦云晴来的时候,言妖正坐在天台上,一双眼里,都是迷茫。 她把牛奶轻轻的放在言妖的身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言妖的身边,侧脸看着她,看了好久好久,好久,才开口道: “言言,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 第六十三章:人总是朝前看的 那一年,她四岁,言妖五岁,被爸爸从江城接到帝京,她同妈妈一起去机场接她。 那时候,言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小裙子,一头黑黑的长发落在身后,一身清冷的气质,看着他们的眼满是冷漠,粉雕玉琢的模样都被鸭舌帽都遮住了一大半。 一个人挺直了腰板走到他们的面前,奶声奶气道: “我来自江城,姓顾,我叫顾言妖。” 未见言妖前,她就从爷爷的口中知道,她还有一个姐姐,叫言妖,跟着自己的姥姥流落至江城时,被一家人收养在膝下,言妖随着那家男主人的爸爸姓顾,那时候她还在为家里面突然要多出一个人来和自己分爸爸分妈妈而闹腾着。 见到言妖之后,听到那一句“我姓顾。” 她才明白,对于她爸爸妈妈的爱,言妖她是不屑于要的。 爷爷奶奶的态度,爸爸和二叔他们的避而不谈,多出来的姐姐身上带着太多的秘密和神秘感了。 之后的生活,言妖都是独自一个人,洗澡,上学,做作业,都是一个人,大家子吃饭的时候,她独自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吃完,然后离开。 安静的跟不存在似的。 她好奇,也盼望着有一个小伙伴,就每每舔着脸去找她,跟她分享自己的新玩具,新衣服,开始的时候,言妖冷漠的不像话,时间久了,也开始慢慢接纳了她,那半年的时光,虽然短暂,可她是真的快乐,为自己有一个姐姐,那至亲的感觉。 直到2001年到2002年的那天晚上.... 言妖把她,把她的妹妹,把所有的人都丢在了2001年,将之丢弃,并且永不再捡回来,就是那一年,就是那一天。 言妖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的瞬间,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言言...” 身后的秦云晴的声音带着哽咽响起,言妖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秦云晴不说话。 看着言妖的背影,秦云晴抬了抬头,试图将自己的眼泪闭回去,可怎么眨,都是徒劳: “言言,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冷漠行不行?言言...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言言...” 秦云晴掩面大声哭泣了起来,瘫坐在地上,满是无力。 “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我如果知道,我那时候就是死,我都不会那么做的,真的,言言,我就是死,我都不会那么做的,我求你了,你看一看我啊,姐...姐...姐...” 最后三声姐姐,喊得撕心裂肺,又无力,喊的秦云晴满是被抛弃的委屈,喊的言妖一怔,背对着秦云晴,眼眶已经微微红了起来。 “姐,姐...你别走好不好?我知道你这些年的成绩不在这里,我也知道你高考不会在这里,你不差的,你从来都不差,我知道你答应爸爸的期限已经到了,你马上就要回江城了,可是姐,你能不能别走啊...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弥补,我可以弥补的,姐...” 气氛就那样沉寂着,身后秦云晴大哭着,言妖站在那里,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许久许久之后,言妖才缓缓开口道: “晴晴,人总是朝前看的,人也是朝前走的,没有谁会一路走,一路后退,这声姐姐,我也实在担不起,我和你们家也真的没什么关系的,站起来吧,擦擦眼泪,走好你自己的路,走好你自己前程吧。” 话落,言妖忽而低低的笑了笑,摆了摆手,唱着歌,大步离去: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翻山涉水,两肩霜华。 风云雷电任叱咤。 一路豪歌,向天涯,向天涯。 远去的歌声,像似释怀一般,带着别一般的潇洒。 空旷的天台上,唯只剩下秦云晴瘫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 好久,好久秦云晴才从天台上下来,走下教学楼的最后一个台阶,秦云晴抬起头来,看着远处站着的人,身影灼姿,她红肿着眼,苦涩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我也一直在等你...” ......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晃就是周末,高三最后的时间里,作业试卷什么的,压的跟山一样,模拟考之后的名家在这一周末,因着和江城附中的辩论赛,也腾出了一点点假期,原本计划要补课的周末,准备放了假,给各位同学放松一下,好准备应付下学期更加压抑的学习环境。 周六的下午就要达到江城附中,周五的晚上,老铁板把言妖叫到了办公室,左叮嘱,右嘱咐的: “这一次好几个老师和你们一起去,你要是敢给我惹事,到处跑,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主任,您放心,放心,把心放肚子里,我保证不惹事儿。” 言妖笑着应道,连连鞠躬,一副狗腿子的模样,逗得铁板主任也是无奈一笑,满是皱褶的手,指着言妖道: “我教学多年的生涯,头一次遇到你这样的学生,我们名家啊,烫金的招牌,如此优良的教学下,你知道走出去多少招牌吗?多少优秀学子吗?” 第六十四章:没有谁完美无缺 名家学校高中部的教导主任,除了老是喜欢板着一张脸,从而得一外号是;“铁板主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啰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参加工作以后就一直在名家,对名家的感情是至死不渝的,反正一提起名家,这主任能给你从新年的第一天说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还不带重复的。 言妖不敢去接主任的话,生怕一接上去,老铁板就滔滔不绝的,心里想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脱身溜走,恰好此时敲门声叩叩的响起。 “主任,主任,来人了,来人了,我去开门。” 不等老铁板说什么,言妖连忙就跑去开门,门开的那一瞬间,言妖就在想,要是早知道门口的人是谁,她就是听着老铁板在办公室里啰嗦到天黑,她也不去开门。 那男人一身高级的西装穿着在身,头发倒梳的一丝不苟,岁月的侵蚀,在那人的脸上也未曾留下太大的痕迹,站在门口,斜长的眼睛,毫无情绪,甚至是冷漠至极的落在言妖的身上。 两个人就那样一个看着一个。 秦锋怎么想都未曾想到,时隔十三年再见到自己的女儿会是在这样的场面下,猝不及防,甚至是突然的。 眼前的丫头,那样的身高随了自己,样貌随了她的母亲,立体的五官,带着一丝丝混血儿的模样,眉眼间的那抹不经意的媚色,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 这般模样,和照片上有着太大的区别了。 真人比照片上的有灵气多了。 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那个孩子,却发现自己的手僵硬着,迟迟都动不了。 仅一会儿,言妖就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扭过头看着身后的老铁板道: “主任,您这儿来人了,我这就先走了哦,改日有机会再听您唠咱们名家的光荣历史啊...” 说着,擦着秦锋的肩膀就出了门。 “你看见你父亲,态度就是这样的吗?”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秦锋的声音,满是不悦。 闻言,言妖一怔,停下自己的脚步,转过头看着秦锋,冷笑着道: “如果您说的是我们户口上的关系,那不好意思,我户口在江城,我父亲叫顾疏远,明远集团的第一创始人,如果您说的是血缘,那我也没办法去否认一个死人。” 话落,言妖转身就走,不顾秦锋此刻是什么心情,也不顾那个人此刻是什么脸色,也不想听那个人接下来会说的话,大步的潇洒离去。 留下秦锋站在老铁板的办公室门口,脸色铁青着。 直到走出很久很久,言妖才停下来,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久久不动。 小时候盼望着长大,长大之后,才发现随着自己的年龄的增长,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往事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那些往事里,牵扯的人,牵扯的利益,牵扯的真相,都已经浮现在了水面上,现如今差的也不过是时间,一个挑破的时间罢了。 回家的路上,言妖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好多的零食和啤酒,一路提着,一路喝着回到梧桐苑。 站在安止谦家的门口,怔怔的看了好久,才扭扭捏捏的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安止谦发了微信: “安如玉,你在家吗?” 信息才发出去,还没有二十秒,安止谦就回了言妖: “在,来。” “来。”话语后面,那简单的字和语气,让言妖的心里顿时又是一暖,好似无家可归的猫,终于有了去处。 “不准翻墙,走门,门没锁。” 言妖还没有来得及再回点什么,“叮咚”一声,安止谦的信息又来了,叮嘱着言妖不准翻墙,走门,忽而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翻墙过去的事情,言妖登时脸色一红,顿时觉得没脸,走出两步,言妖又在想到什么似的又折了回去。 进去的时候,安止谦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的电脑,手里拿着笔和书,时不时的在电脑上看一看,又拿着笔在书上写着什么。 看见言妖进来,指了指一边的沙发: “随便坐,等我一会儿。” 言妖点头:“没事,你先忙你自己的事。” 然后就坐在一边,把自己买来的零食全部撕开整整齐齐的放在桌上,又拿过啤酒,轻轻开了一罐,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转头,目光都尽数落在了安止谦的身上。 坐在书桌前的安止谦换了今早在学校里面的那套衣服,穿着一身休闲的坐在那里,难得的拿了那遮去了双眼的金丝框眼镜,整个人少了一丝儒雅,多了一分的不羁,低着头在书上写着什么,一头茂密浓黑的头发,额前的碎发微微垂落着,那认真的模样,比起课堂上讲课的安止谦,此刻却多了一丝少年气。 陈谷说,安止谦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缺,也不是那么不暗尘世。 安止谦的爸爸虽是某高校特聘的教授,可是却是上门女婿,虽然在现在这个年头,上门女婿不算是特别或低人一等,可在一些人的传统观念里,仍旧觉得不太颜面。 安止谦和哥哥安止杰随了自己的母亲姓,早年的时候,安家的爸爸出了轨,被安妈妈在酒店里撞见,安妈妈气极冲出了酒店,跑出去的路上,出了车祸,撞到了脑袋,现如今变的时而清醒,时而如三岁的孩子一般。 第六十五章:他的一辈子 安爸爸这些年来一直在忏悔着,为了更好的照顾着安妈妈,两个人才搬回了原来住的大院,安止谦就留在了这里,哥哥安止杰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事发那一年安止谦刚刚上大一,后来在学校里,安止谦动手打了自己兄弟团了好兄弟,差一点就把人打死了,之后安止谦在家里待了两个月才回去,那兄弟退了学。 那一次的事情轰动了全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安止谦也和她一样,活在那漫天飘散的流言里。 那时她刚好回去了江城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安家父母搬了家,安家发生的事情她也从未去刻意的打听过,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安止谦是很难熬的吧,自己最敬爱的爸爸背叛了妈妈,妈妈出了事,家不再是家,一夕之间没了爸爸,也没了妈妈,那段时间,他该多难熬啊。 难怪上一次秦芳回来时,秦家给自己闺女办的那一场宴会上,安爸爸带着安妈妈就仅仅只露了一面之后,就匆匆离去。 安止谦这几个月来从未曾提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也从未曾回去过,一切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又不是。 想到这里,言妖看着安止谦的目光里,夹带着一丝丝悲怜,不是同情,是共鸣,是被最亲的人抛弃,被至爱的人欺骗的共鸣。 而如今,安止谦变的这么优秀,人人都夸,前途无量,若是安妈妈知道了,想必也是欣慰的吧。 那是真好,真好,安止谦没有因此而颓废,毁了自己的一生,没有自暴自弃,没有自怜自艾,这是真的好。 和自己相比起来,真的好了太多,太多了。 安止谦把自己手里的事情做完的时候,言妖脚底下已经垒了好几罐啤酒罐了,脸色微红,缩在沙发的角落,迷离着双眼看着安止谦。 走到言妖的身边,皱着眉看着那脚下的空啤酒罐,又看了看那桌子上还摆放的啤酒,安止谦的眉头皱的越发的深,这才没看住这死丫头几分钟而已,这下倒好了。 次次给他的都是惊喜。 伸出手要把那还剩的啤酒拿走,手才放上去,言妖就伸手连忙摁住了安止谦的手,脸色微红,双眼迷茫的看着安止谦,傻呵呵的笑着,摇头; “别拿,你别拿,就这一次,就喝这一次而已。” 安止谦不说话,死皱着眉头看着言妖,脸上显现的都是不赞同。 “安如玉,我没醉,就喝这一次而已,你应我,我保证以后绝对,绝对不碰这个东西。” 那眼睛眨啊眨啊,说出口的声音,也带着平时未曾见过的柔。 安止谦定定的看着言妖,仍旧不说话,那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是拒绝了,却在瞅见言妖那眼眶里的水光时,心忽地一怔,轻轻的松开了手。 见此,言笑对着安止谦呵呵笑着,将还没有撕开的零食一袋一袋的拿出来,递给安止谦: “这是旺仔,这是豆干,这是辣条,这是奶酪棒,这是薯片,这是鱿鱼仔....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都拿了,你尝一尝呗...” 安止谦伸手接过,都放在了桌子上,深邃的眼睛一直看着言妖不动。 见安止谦不动,言妖皱了皱眉头,小嘴嘟了赌,有些不开心:“你不喜欢吃吗”闻言,安止谦伸手却是拿了一罐啤酒,开了口,喝了一大口才道: “你明天要干什么去?你忘了吗?” 言妖摇头,咕噜咕噜的将自己手里还剩下的啤酒罐全部喝完: “我知道啊,我没忘了,这又不醉人,我酒量大着呢,嗝...” 说着,言妖还打了一个嗝,呵呵的笑着,又伸手去拿啤酒,安止谦站起身来却抢先了一步,拿走了啤酒:“别喝了,喝这么多,看明天早上起来不难受死你...” “安如玉,你不知道吧,我酒量超好的...给我...” “呵....”安止谦冷笑一声,“你酒量超好?” 这怕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还不知道上次是谁闹腾了一晚上,还拽着人不给走的,一个劲儿的撒泼。 “你别不信,上次那个是阿姨的酒太好了,后劲太大了而已,这个啤酒,我可是随便来的哦。” 说完,言妖就要去抢,安止谦的手高高的举着,言妖怎么去够,都够不到,就伸手去拽安止谦的衣服,安止谦往后一躲,脚下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见此,言妖看着安止谦,坏笑着。 慢慢走近安止谦,然后双手撑在那小小的沙发两边,将安止谦围在里面,软萌萌的喊着: “安二哥哥....” 听到这声安哥哥,安止谦浑身一怔,看着言妖的眸子越发的深,低声道: “言妖,有些称呼叫了可是要负责的哦...” 言妖嘴角一勾,不屑一笑,朝着安止谦的脸慢慢凑过去: “安哥哥,要负什么责任呢?” 言妖凑近安止谦,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近到只剩了几厘米,言妖的嘴一张一合,说话的气息带着点点酒味,都清晰可闻。 “你说要负什么责呢?” 长发垂落,落在安止谦的手臂上,痒痒的,紧紧的盯着言妖,都分不清言妖是清醒着,还是已经醉了。 安止谦将手里的啤酒随手那么一丢,伸手一把抓过言妖的手,言妖躲避不及,就那样跌落在了安止谦的怀里。 低头,在那人耳边轻轻道: “阿言,那可是安哥哥的一辈子啊。” ------题外话------ 年少篇即将完结,不喜欢看前面的也无妨,成年篇出来也可直接跳成年篇,有一个人看也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六十六章:还想看我换衣服不成? 言妖隔天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将眼睛睁开,看着那天花板上那盏陌生的灯盏,又看了看床头的摆设,脑海中开始大力的搜寻着自己昨天晚上的记忆,忽然在想起什么似的,一个激灵,就直起了身,看了看房间的布局,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是昨晚的的那件,松下了一口气的瞬间,顿时一阵懊恼。 卧槽,她昨晚又干了什么?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自己干了什么的言妖,直觉告诉她,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目光扫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安止谦,言妖连忙下床准备趁着此刻悄悄溜走,刚走到阳台边,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就打开了。 安止谦刚打开门就看见那跟做贼一样,准备悄悄溜走的言妖,勾唇一笑,也不忙着进去了,抱着手斜靠在门口,好以整暇的看着言妖, “言同学,刚起就准备走,你是不是忘了啥?” 闻言,言妖身子一僵,默默的将自己的伸出去的脚伸了回来,闭了闭眼,听着安止谦的这口气,她娘的,她昨晚不是真的又对安止谦做了啥不该做的事情了吧。 言妖转身,缩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看着安止谦,问道: “我昨晚....难不成真的做了什么?” 安止谦靠在门口,反问着言妖:“你说呢?” 话落,言妖那悬着的心顿时悬的更高了,皱着一张脸,都想哭了,她不会真的昨天晚上对着安止谦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了吧。 呆呆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半天才支支吾吾道: “那...就等我回来...再说行不行?我....那个...一定会负责的...” 后面的话,声音越说越小,安止谦憋着笑,进门走到自己的衣柜边,拿出衣服来准备换,转过头看见言妖还站在那里,他看着言妖,指了指自己: “你不走,还准备留下来看我换衣服不成?” 话落,言妖一怔,反应过来,脸色通红着,匆匆的就朝着阳台而去,安止谦还来不及说让言妖走楼下的正门,就听着那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哀痛的“哎呦”,安止谦无奈扶额叹气。 他们家阿言什么时候能够沉稳一点啊?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此刻的秦家,秦云晴换好自己的衣服,提着一堆吃的,喝的,刚准备出门,就被自己的妈妈挡了下来。 看着堵在门口的人,秦云晴不耐烦的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冷冷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夫人忽略自己女儿那冷漠至极的表情和语气,问着秦云晴; “你要去哪里?” 秦云晴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袋子: “我要去哪里,你不是知道吗?” “不准去,你今天要是敢去,我就让那个小妖精永远都回不来。” 闻言,秦云晴冷笑一声,看着自己母亲的目光,陌生至极: “妈,你还能做出比当年更残忍,更恶毒的事情来吗?这些年,我们秦家能够相安无事,你最该感谢的就是言言没有把当年你们对她做的事情抖落给江城那边,否则...你觉得现如今的帝京还有秦家的存在吗?让开...” “秦云晴....” 一提起当年的事情,秦夫人整个人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大声的的嚷着。 “当年要是妈妈不那么做,现如今秦家还有你的地位,还有你弟弟的地位吗?秦云晴,妈妈当初那么做都是为了谁?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不需要妈妈了,就要把妈妈一脚踹开吗?” 秦夫人的脸色因为大声的嚷嚷通红着,那胸口因为气极而颤抖着,颤抖的手,指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对她冷眼相向,看着自己一脸厌恶孩子会是自己的女儿?会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秦云晴看着眼前的那雍容华贵的女人,一张小脸上满是冷漠和厌恶: “妈,我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理智过,哪怕就是将来有一天,言言她要我去死,我...都不会多说一句。” 话落,秦云晴伸手狠狠的推开自己的母亲,提着给言妖带的东西,就匆匆出了门。 秦夫人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女儿离去的方向,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脸上满是愤怒和恨意。 .... 言妖从家里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离他们出发去江城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以老铁板带队,此次去了八位同学,两位老师,老远就看到吴星泽晃着自己的手,对着言妖打招呼: “哎,言妖精,这边,这边。” 言妖死死的皱着自己的眉,朝着校车走去,有些烦躁,这老铁板告诉她的名单里,可没有吴星泽在里面啊。 走到校车边,吴星泽一脸殷勤的伸手要去给言妖拿书包,言妖侧身一躲,就躲开了吴星泽递来的手,问道: “你怎么在这?那名单里有你吗?你一年级倒数...” 吴星泽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我倒数?说的你学习很好一样。” 话落,言妖一顿,看着吴星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吴同学,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且附耳过来听...” 第六十七章:借读生 本来就打着要和言妖凑近关系的吴星泽,听言妖这么一说,顿时就心花怒放的不知道方向,蹬蹬的就将自己的耳朵凑到了言妖的跟前,言妖笑,低头凑过去,低声一句: “滚...想得美...” 话落,哈哈大笑着上了车,就看见安止谦坐在校车上的第一个位置上,言妖开口就想怼安止谦,这丫的出门怎么不叫她一声,害她死赶活赶的。 位置上的安止谦抬起头来,似是看出了言妖心里的想法,将手机一收,小声道: “我以为你该是不好意思见我了,那会...” 声音小小的,却刚好足够言妖听到,言妖脸色又是一红,狠狠的瞪了一眼安止谦,作气一般蹬蹬的就朝着校车的最后一排的位置上走去,才走过去,言妖就又看见秦云晴提着许多吃的坐在那里,看见她,笑的一脸甜蜜。 “言言...” 言妖更疑惑了,这安止谦来了,她可是想的通,这吴星泽和秦云晴都没有在名单上,这俩人怎么都来了?这什么情况? 她知道她人缘一向很好的,可是这咋的?这些人咋都还凑在一起了? 啊?这什么情况啊? “你们这是...干啥?啦啦队?” 秦云晴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 “我自费来的,美名其曰学习学习...” 然后指了指言妖身后的吴星泽:“那这位同学,我就不知道了...” 听到说自己,吴星泽也学着秦云晴道:“我也和秦同学一样..这学习嘛,多学多看总是不会错的...” 言妖冷冷的撇了一眼吴星泽一眼,径直就坐在了秦云晴前面的位置,然屁股才落座,言妖就吃痛的叫了一声,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尾巴骨,眼泪汪汪的。 言妖的一声叫顿时把整个车厢的车和老师都吸引的朝着言妖这边看过来的,关心的问着: “言同学,怎么了?可是被什么东西磕到?” 言同学张口想解释,安止谦的声音就从前面悠悠的飘来: “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摔倒了吧,比如说翻墙,翻阳台什么的?” 话落,周围的同学顿时都齐齐的“哦”了一声,然后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的看着言妖,言妖气极,张口就想怼回去,目光在触及安止谦那满是笑意的眼睛时。 霎时就语塞了,嘟着一张嘴,气呼呼的坐在了位置上,刚刚落座完毕,就听见有同学开口不怕死的问道: “安老师,你怎么知道言妖精翻墙了?他们说你们两家住在一起,是隔壁邻居那是真的吗?” 听到这个,言妖顿时心里一紧,拽紧了自己的书包袋子,心里蹬蹬蹬的。 车里面的气氛也因为那同学的问话,沉寂着,之前论坛里的帖子,就算是被删除了,可是没有删除之前,他们可都是看到了,闹得沸沸扬扬的。 见安止谦迟迟不说话,秦云晴坐在后面看见言妖也是迟迟不说话,正准备开口把这个话题赶过去,就听到安止谦的声音淡淡传来: “真的...” 简单的两个字,不禁在在座的几位同学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也在言妖的心里掀起了一阵阵汹涌的波浪。 没有谁比她更明白了,安止谦这样两个字的承认,代表着什么,又在承认着什么。 邻居是真的,那么青梅竹马这样的说法,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吧。 车上就连老铁板和另外的一个带队老师都在听到安止谦的话,忍不住侧目看了看安止谦一眼。 一个,两个这可都是年龄相当的年纪,虽然说现在这个时代,师生恋也有,可难保这两还是孩子的孩子彼此之间产生了什么不一样的情愫也难说,而且那安止谦还只是个半路老师,以后就业的前景也不是这个,就算在一起也是没问题的。 可这可是安止谦,那姑娘可是言妖啊。 那可是一个最好的和一个最坏的达成的比例啊,哦,苍天啊。 气氛沉寂着,又在窃窃私语着,言妖的心紧紧的拧在了一团,心乱如麻。 “这小安学习如此好,那言妖精这么差,这么好的榜样在自己的隔壁,都不知道去找他帮助帮助,言妖,这模拟考之前的补习费可都浪费了吧。” 教导主任的这开玩笑似的话一落,同学们都不由得的笑了起来,打破了整个车厢里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车缓缓的行使在路上,吴星泽坐在言妖的旁边,看着那靠在车窗上一言不发的言妖,从包里拿出一杯水递过去: “言妖,你信你自己吗?” 没头没脑来的一句话,让言妖一怔,回过头来,看着吴星泽,久久不说话,许久之后才伸手接过吴星泽递来的水,缓缓开口道: “我...谁也不信。” 与此刻,莫名冷下来的校车气氛不同,此刻的江城附中,周末放假的学校里,愣是里里外外的聚集了好多的同学,在辩论赛的赛馆门前聚集着。 赛馆的门前,巨大的横幅高高挂起,上面都印刷了两边参赛同学的照片和所代表的学校。 一群人就那样指着横幅上言妖的照片,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看到了没?这就是咱们学校那个神龙不见首尾,去别的学校就读的那个借读生。” 第六十八章:欢迎回家 身边的同学听那同学这么一说,一脸的震惊,上前指着言妖的照片,震惊道: “这?这姑娘就是?这姑娘就是我们学校霸着年级第三名的那个,这就是?” “顾...言...妖...三个字看到没?又是帝京名家的,除了那位,帝京名家还能有第二个顾言妖不成?” 帝京名家有一打架精,这江城附中就有一传说。 江城附中的高中有一位在帝京名家借读的借读生,此人神龙不见首尾,因着学籍的原因,只有每逢重大考试才会出现在江城附中的学校,这样的借读在江城,在帝京乃至于全世界多的多了。 可是此借读生在江城附中的人物榜上那可是第一名。 只有每逢考试回来就算了,而这姑娘在这些年在江城附中的考试成绩榜上,不是第一名,也不是第二名,而是妥妥的第三名,不前不后,这三年在江城附中一直就这样占着第三名的位置,大考试,小考试,雷打不动的第三名。 这样雷打不动的名次,加上只有考试才回来的人,在他们这样的好奇心无比强大的年纪,那可满满都是神秘感。 而这些年来,这姑娘的长相那可都是模模糊糊,前月,附中上面下了通知,这一次辩论赛将和帝京名家进行,而其中名家的参赛选手就有顾言妖。 两个学校之间来回的传奇人物,此刻又代表自己的母校来辩论自己的“伪”母校,那可不得吸引无数好奇的同学前来观看。 这样的一场好戏,如何少的了人。 同学甲:“这两个学校之间来回着,这姑娘狠人一个啊,可是听说这姑娘在名家的名声可不太好哦,而且那成绩可都是空白的。” 同学乙:“那你的意思是作假了?那作假她找的谁?这学校里面的人她可都是一个人都不认识,而且还是雷打不动的,那又怎么可能?而且再说了,这姑娘可是莫夕辰的妹妹,那莫夕辰当年在我们学校的光辉事迹还少了不成?” 人群里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叽叽喳喳的说着,赛馆前的角落里,两个男生的带着一红一黑的鸭舌帽手里拿着一无人机的遥控器捣鼓着。 “老大,不是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拿来给我,我来弄,这好几万的东西呢。” 话落,那黑帽子的男生眼睛一抬,就瞪着那红帽子的男生,气呼呼道: “周辰意,我不会就不能学吗?我这好不容易才休假那么几个小时,这言言回来一趟,我这当哥能不给她拉拉风,迎接迎接吗?” 话落,被唤作周辰意的男生无奈的看着那黑帽子的男生一眼,妥协着: “行行行,不过我可告诉你,等会我们就要归队了,你等会可别拖拉着不走,你是老大也不行。” 黑帽子的男生连连点头,帽檐下的大眼睛明眸如星海。 帝京名家的校车在江城附中的赛馆前,缓缓停下,车外就响起了一阵阵的欢迎声: “江城附中欢迎名家学校。” 带着一阵阵的鼓掌声,言妖走下校车,看着眼前恢弘的赛馆,心里一阵阵的,手心里满是汗水。 目光淡淡的扫过那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同学,吴星泽都忍不住的感叹:“这不过就是个简单的辩论赛,这咋来了那么多人呐。” 言妖不语,冷冷的撇了吴星泽一眼,接过那江城附中的同学递来代表着两个学校美好友谊的鲜花,走在队伍的后面,慢悠悠朝着赛馆而去。 安止谦走在前面,那高大的身影和出色的样貌在下车时,就频频的引来好多女生的侧目,言妖心里酸酸的,这该死的安止谦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一群人才踏上赛馆的台阶,忽然漫天而降一阵花瓣雨,纷纷落落的花瓣从天而降,带着一阵阵惊呼声,一群人抬头去看,就见头顶上两架无人机,在头顶上飞着,花瓣从上面落下,还拉着一条长长的横幅。 “左三年,右三年,言言,欢迎回家。” 看到那横幅,言妖一怔,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着转,手掌心满是汗水。 “言言...”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喊,言妖回头。 隔着重重的人群之外,那个男生带着一顶鸭舌帽站在那里,一张娃娃脸上满是笑容,然后就那样对着言妖慢慢张开了自己的双手。 言妖顾不上其他,将手里的鲜花就那么一扔,迈开了步子,就匆匆朝着那男生的方向跑去,沙哑着声音喊着: “莫甜甜...” 人群中,安止谦站在那里,看着言妖那样奋不顾身,穿过重重人海跑向那个人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要失去言妖了,失去他的阿言了。 几个月来,直到现在,他寻过言妖所有的痕迹,探过言妖所有的过往和秘密,到最后哪怕就是全部都知道了,知道他的阿言需要什么,知道他的阿言过着什么样子的日子,他也不敢直接就那样去闯入她的生活,他不敢,真的不敢。 他只能一点点的去侵占,如同十三年来一般,他只能一点点的,一点点的。 他始终不敢太过显的热情,害怕吓走他的阿言。 可就算是那样,在这一刻,他好像已经输了一般,在他的阿言奋不顾身奔去的那一刻。 他好似...要输了。 第六十九章:她也不敢惹 看到这一幕,酸涩的何止于安止谦一个人,吴星泽和秦云晴两个人带着自己心里各自的秘密,也难受着。 一个为自己的心上人,一个为自己的姐姐。 一个带着秘密,一个带着那满心无处弥补的愧疚,看着那远处相拥的两个人,欣慰的笑着。 言言,你终于回家了,你终于回家了。 辩论赛下午才举行,现在进校也不过是为了参赛的同学能够有时间再去就赛题准备准备,言妖死皮赖脸的悠着老铁板,好说歹说的老铁板才答应给言妖中午的假。 临去前,还皱着眉头指着言妖一阵数落,才放言妖走。 言妖蹬蹬蹬的朝着外头跑去,就瞅见安止谦站在赛馆的门口,言妖脚步一顿,瞄着安止谦,走过去小小心心的问道: “安如玉,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吗?来了江城我做东...” 安止谦冷冷的撇了一眼言妖,不说话,转身就走。 那模样活脱脱想谁得罪了他一样,跟吃了屎似的,瞅见安止谦这般模样,言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莫名其妙,也转身就走。 谁知才走了两步,安止谦就转了回来,问道: “去哪吃?” 闻言,言妖对着安止谦挑了挑眉,呵呵一笑: “那自然是我江城的出名美食啊。” 吴星泽中途去上了一趟厕所,出来的时候在赛馆找言妖找了一圈愣是没有找着,出门的时候刚好就遇上了坐在赛馆前提着一堆零食的秦云晴。 “你也没找到?” 秦云晴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零食递给吴星泽,有些落寞道: “别找了,下午她就会回来的。” 吴星泽疑惑至极,问道:“刚刚那人是?” 秦云晴沉默着,未曾回答吴星泽的话,好久以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走吧,搭个伙,我们也一起去吃饭吧...” .... 言妖带着安止谦到达市中心的小阁楼时,莫夕辰和周辰意早就到了,点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他们。 “这是?” 言妖指着安止谦刚想介绍,安止谦就已经伸出了手,介绍着自己: “安止谦,阿言的邻居...” 最后的两字落音有意无意的和称呼间的亲昵,像似在宣告着什么,莫夕辰笑了笑不点破,伸出自己的手: “莫夕辰....” 话落,莫夕辰伸回自己的手,安止谦又和周辰意打着招呼: “你好,周辰意...言言的...” 后面的话,刚想说,周辰意就被莫夕辰踩了一脚,他吃痛一声,捂着自己的脚,哀怨的看着莫夕辰: “不是我说,老大,你都二十四的人了,你也好歹是一群爷们的头,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虽然你这脸不太符合。” 话刚落,莫夕辰又是一脚,狠狠的瞪着周辰意,一副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个屁的模样,周辰意一看这眼神,想说的话都默默的咽了下去,只得换了人,哀怨的看着眼言妖,无声的抗诉着。 言妖无奈的笑着,招呼着安止谦坐下,安止谦却绕过了言妖坐在了里面的位置,坐在莫夕辰的对面,一双眼冷冷的看着莫夕辰。 莫夕辰觉得有些好笑,目光在安止谦和言妖的身上来回的转着,最后落在安止谦的身上,两个人四目相对。 漂亮的大眼睛,一个看一个,一个不放过一个,半会,莫夕辰忽然开口问道: “安晟是你舅舅吧?” 安止谦笑而不语,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才道: “那会听舅舅说江城莫家的大小姐长的清纯动人,一张不符合自己年纪的脸,干的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如今见到你,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很敬佩你的母亲。” 闻言,莫夕辰挑了挑眉,一双大眼睛不似安止谦那般深邃,却是无辜至极的看着安止谦, “你都说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你不敬佩我?” 那模样,那表情,无辜又可怜兮兮的。 言妖想要是莫夕辰的皮肤那能够白一点,配上那一张娃娃脸,那现在上演的那就是活脱脱的小白兔被人被心上人抛弃的戏码啊。 安止谦面无表情,看着莫夕辰冷哼了一声: “不敬佩...” 听着这两人的话,言妖和周辰意对视一眼,皆扭头齐齐的看向安止谦和莫夕辰两人,问道: “哎,你们俩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 话才刚问出口,两个人就异口同声的转过头道齐声道,然后又齐齐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言妖那想说的话就都卡在了喉咙,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这两人什么情况?这怎么还掐起来了,这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吗? 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就连言妖都感受出来了,默默的低着头扒拉着自己的饭,她不敢惹莫夕辰,莫夕辰那虎脾气要是上来了,那可是十头狮子都镇不住。 而安止谦....算了吧...那也好不到那里去... 她也不敢惹。 第七十章:恨铁不成钢 一顿饭下来,各自都藏着心事,安止谦和莫夕辰两个人就跟扛上了一样,一个劲儿的往言妖的碗里面的夹着吃的,搞的周辰意哀嚎不已,在部队吃的规律就算了,现在出来,好不容易可以吃点好的,吃点有油水的,这下好了,全部都进到言妖的碗里。 终于忍不住的周辰意将自己的碗挪到莫夕辰的那一边,可怜兮兮道: “老大,你能对我好点不?这么多肉,言言也吃不完啊...” 闻言,言妖顿时也朝着莫夕辰和安止谦两个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安止谦不说话,抬头看着莫夕辰,莫夕辰冷笑一声,看着周辰意,薄唇轻启: “滚...没门...” 于是一顿饭下来,周辰意吃的哀怨连连,安止谦和莫夕辰也基本上没有怎么吃,唯言妖差点就被撑死在了饭桌上。 好不容易挨到饭局完,临走前,莫夕辰冷冷的瞅了一眼安止谦,将言妖拉到一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言妖,情绪复杂难懂, “言言...” 伸手摸了摸言妖的脑袋,轻轻的拍了拍,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都长成大姑娘了,若是母亲见到,那想必是很欢喜的吧。” 听到莫夕辰提到“母亲”两个字,言妖眼眶就立马红了起来,酸涩的很,上前抱了抱莫夕辰,头埋在莫夕辰的怀里,沉闷的声音传来,低低道: “哥,我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就不走了,就在江城,哪里也不去了。” 莫夕辰紧紧的抱着言妖,宽大的手掌在言妖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纵然见言妖的时间次数不少,可是每次见,他都很感慨,也怎么都想不到那一年自己在帝京门口捡回来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都已经是大姑娘了。 莫夕辰忽略着安止谦那频频传来的不悦眼神,愣是拉着言妖叮嘱了好多,才想离开,临走前,拉着言妖的小手,宣誓地位一般,在安止谦的面前晃来晃去: “言言啊,等你回家哦。” 言妖笑的眉眼弯弯,心情也愉悦的不得了,连连点头应道: “哥哥,你就放心吧...很快的...” “哥哥”两个字的出口,顿时整个气氛都凝固了,莫夕辰的笑容就那样凝固在了嘴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死死的瞪着言妖。 安止谦忽然就愉悦了,刚刚还皱的死死的眉头,瞬间就舒展开来了,看着莫夕辰,怎么看怎么顺眼,甚至还变得特别友好的上前拍了拍莫夕辰的肩膀,愉快的叮嘱着: “原来是阿言的哥哥啊,那就祝一路顺风了哦。” 莫夕辰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瞅着安止谦,又看了看一脸懵逼的言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扯着周辰意,对着安止谦冷哼了一声,甩手而去。 作为久处情场的他来说,他们家言言看安止谦的目光那可是藏都藏不住的小欢喜,而安止谦看他们家言言的眼神那也可都是满满的占有欲,两个人之间那可不简单,作为他们家唯一的小姑娘,他这作为哥哥的那不可得好好的考验考验,才放心将自己的小姑娘交到人家手里。 结果现在好了,露馅了吧。 唉,真是恨铁不成钢,不成器啊,不成器啊。 气极的莫夕辰回到训练地时,接下来的好几天都缓不过来,搞的周辰意和自己的队友仰天抹泪。 “这老大是咋了嘛?来大姨妈了?” 周辰意含着眼泪,做完最后一个引体向上,叹道: “自己家种了十几年的大白菜被猪拱了,你能开心不?” .... 言妖和安止谦到学校的时候,两方的辩论赛已经开始了,言妖仍旧是老规矩,最后一轮才上去进行替换。 这一次的辩论,两方就作校园暴力是否该反抗为辩论中心而进行辩论,而言妖他们作为反方,其认为该反抗而进行辩论,拿到赛题的时候,老铁板还曾经把言妖叫到办公室进行了一场的长长的谈话,认为这一次的赛题太适合言妖了,放眼整个名家再没有比言妖更适合的辩论人选了。 言妖在名家的大事,每每都逃不过这几个字。 台上的辩论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两方辩的大汗淋漓,针锋相对,言妖坐在台上,头微微垂着,抱着手假寐着,自动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那沉稳,不急不慌的模样,无形之中给了参赛的名家同学吃了定心丸一样,不知道是为何,就是很相信言妖,而这一场辩论,他们相信一定会很精彩,也更会为再次打响名家的招牌。 近些年来,校园暴力频发,几乎每一个学校都存在,或大或小,参与者,未参与者,欺负别人的,被别人欺负的,在这样干什么事都不愿考虑后果的短小年纪,存在着太大的问题了,欺负别人者,犯了法,被欺负者,一生的阴影。 两败俱伤的结果早已经是显而易见。 没本事的以欺负别人为乐,那是没本事的坏人。 被欺负者无力反抗,不敢反抗,那是害怕,甚至是懦弱的善良。 这样的现象,反映的问题足够残忍,也足够血腥。 这次的赛题,言妖想,她确确实实是最有资格话说的那个人。 欺负人者,她是。 被欺负者,她也是。 第七十一章:愿你能芳芬一生 随着中场的休息的讨论时间,整个下午,赛场的气氛都紧张兮兮的,老铁板的脸色比往常更加的严肃,死死的盯着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画面静止了一样。 一次次,一轮轮,终于在下午四点半时的最后一场时,轮到了言妖。 全场喧闹的气氛在轮到言妖上台时,沉寂着,安静着。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了言妖的身上。 言妖今天穿着名家的校服,一头长长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高高邦成了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束脚的校服裤子,学生时代的红白校服,代表的青春洋溢和年少的自信。 从座位上站起来,言妖看着安止谦,微微弯起了嘴角,柔柔的笑了笑,眼里流光溢彩,充满了自信。 安止谦也看着言妖,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柔情,他说: “阿言,等结束,要不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如何?” 言妖挑眉问道:“无论输赢吗?” 安止谦点头,薄唇开口,坚定道:“无论输赢。” 那一刻言妖笑开了眼,发自内心真心的笑,也因为这句话,在心里对比赛之后,甚至是将来的生活都已经隐隐有了些许期待。 赛场上,对方辩手对着言妖这边点头示意礼貌微笑,开始了最后一场赛题的输赢定局。 正方一辩手:“对于上一轮反方要求反抗,我方不认为,甚至是不赞同,我方认为的是在整个施暴的过程中,被施暴者是不可反抗,也不能反抗的,个人的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事发的第一时间,一定要沉着冷静,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不可以以暴制暴和反抗而激怒对方,导致后果更加的严重,其事后第一时间寻求老师帮助,报警立案处理,若是反抗,在其反抗的过程之中,我们是不能够控制其反抗过程产生的各种事发和后果,一旦因反抗用力过猛,立场之转换,施暴者和被施暴者都将是受害人....” 反方一辩手:“我方并不赞同正方辩手的辩论...” 赛场的辩论激烈汹涌着,言妖坐在最后一个辩手的位置上,静静的听着两方的辩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场双方都不论高低,气氛沉寂时,言妖终于移开了自己的椅子,慢慢的站了起来,目光扫视了整个赛场的一圈,看着那一张张青春洋溢,阳光漂亮的脸上,低头将自己校服袖子挽了起来,上面还留有着青紫的印记,甚至还有伤口的疤痕,开口缓缓道: “我方今天作为反方辩手,会切身体会的说每一句话,无论今天的辩论我校输或者是赢,我都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学,能够学会在反抗的同时,也学会保护自己,我...顾言妖是在座同学的校友,学籍所在地江城附中,借读于帝京名家学校,我曾是一名受害者也是施暴者...” 话落,满堂哗然,窃窃私语在人群中响起,名家学校前来参赛的老师和同学都震惊不,就连吴星泽都惊讶的不信,指着台上的言妖,看着秦云晴,震惊的问道: “秦云晴,这言妖...借读生?” 秦云晴不说话,吴星泽又扭头去看安止谦和老铁板的脸色,却发现那两个人站在那里,脸色平淡至极,似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一般。 听着下面的窃窃私语,言妖脸色依旧淡淡的,只是将目光落在安止谦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是彼此相知的默默守护。 “校园暴力这个问题是历来就有,也历来就是存在的校园问题,施暴中,你反抗,是的,我们不能保证你会因此而惹恼对方,而遭到更加厉害的报复,而你若不反抗,选择隐忍,我们也不能保证对方是否就会就此罢休,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进行施暴,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因素,我方而认为该反抗,不是用力过猛的反抗,而是适当的反抗,在反抗的过程中,亦然学会保护自己的反抗手段....” 高一那一年的入学,刘美堵她在厕所里的那一次,她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打了,之前反反复复的许多次,她都未曾反抗,一次又一次,她的身上从来没有好过,她带着有本事就打死她的想法而忍让着。 那一次厕所里,她耳膜受伤,差点就聋了,也不可否认的那一次,她遇到了沈佩佩,害怕那岁月里第一个护着她的人受到伤害,才学会反抗,之后一架打响,她学会反抗,结果如何,是不尽人意的,这种事情,这个问题藏着太多说不好,说不清的因素了。 “其实我认为对于这样的问题是不该以辩论赛题的方式出现在校园里面,出现在赛题里的,这个问题存在的因素不确定者居多了,我们可以报警,告诉老师,然后来处理这个问题,可是在很多人的心里面,他所选择的是忍让,他觉得忍一时可海阔天空,可是今天我方想告诉你的是,学会反抗去,该反抗的,不是以暴制暴,是清醒的反抗,及时的住手,没有谁该挨打,没有谁应该挨打,之后将这一切报告给你的老师,去验伤,去报警来保护你自己,你要相信法律,相信这个世道。” 顿了顿,言妖笑了笑,她道:“青春珍贵,青春宝藏,在这大好的年纪,你该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以后路上的人生基石,我们都是青春的孩子,都应该坦坦荡荡的走在青春盛开的路上,去为自己负责,为青春负责,生活绚丽多彩,世界温暖盛大,愿在座的每一位同学一生温暖阳光,喜乐长健,在这段稀有的宝藏时光里,摘下属于你自己的花朵,芬芳一生。” 第七十二章:她只做自己 她今天站在这里,输或者赢,对于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真的只是想就此来告诉那些同学,无论是欺负者,还是被欺负者,将来想起时,欺负者满心愧疚,是否会自责,被欺负者一生阴影,心理创伤那是永远都抹不去的。 哪怕就是此时此刻,她最有资格对这个话题来进行述说,她也不能说的特别在理和动容,她只能告诉他们,不该在最好的年纪,去做最错的事情。 从而来让自己的一生追悔莫及,而由此活的日日不得安宁和艰难。 这个问题是永远都避免不了的,是每天每时每个学校都会发生的事情。 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疤将会伴随她一生,而这个伤疤是没有意义的。 同理的,那些被欺负的人身上同样带着她留下的伤疤,如此循坏的反复,伤害永远都在,也不会消失。 她伸手拒绝了同学递来的鲜花,对着老铁板和安止谦那边的方向,低头,弯腰,深深的鞠了一躬。 此一躬,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代名家学校,代教过她的老师,陪伴过她的同学,代那珍贵的一切一切。 老铁板那喜怒哀乐都不言于表的人,在看到台上言妖那深深的一鞠躬时,顿时变的有些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言妖不是他一生的教学生涯中,教过最差的学生,却是他见过最独特,最坚强的孩子。 学校开家长会时,总是在会议结束之后,那孩子独自一个人敲开她办公室的门,告诉她: “主任,我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言妖的事情,于老师回去之前早就在和他说明白了,可在学校提及她,她仍旧是恨得牙痒痒,借读生怎么了?借读生就可以不考自己借读学校的成绩了吗? 这什么先例?又是什么道理? 可是再多的不满在这一刻,他忽然就释怀了。 这孩子是有故事的孩子,更是个懂事的孩子。 言妖就那样站在台上,鞠着躬,久久才起身,起身时,眼眶也变得酸涩。 总算能够在这一刻为自己那荒唐的青春给一个交代和问心无愧了。 终于可以了,终于。 伸手紧紧的握着自己脖颈处的徽章,那么将来,她要为自己的将来努力了,像莫妈妈一样,像顾爸爸一样,更像莫哥哥一样。 满腔热血献给祖国,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将是她守护的信仰,忠诚,热血,生命,都将流之到有意义的地方。 从此,她不再是早死母亲厌恶,希望那个夭折的孩子。 她不是秦家那个见不得的秦家长女。 不是祸害精顾言妖。 她只是她自己,是江城顾家的养女顾言妖,她只是她自己。 名家学校的同学群里,播放着言妖辩论的视频,观看的同学都寂静沉默着,直到许久之后,人数众多的群纷纷被“等你们回来...”刷着屏。 回去江城的校车气氛不同来时的一般喧闹着,此刻的气氛都沉寂的不能再沉寂了,嗷嗷的吵吵的吴星泽也沉默着不语,言妖靠着窗,看见外面的倒影,看着前面的那黑乎乎的脑袋,无声的笑了笑。 改邪归正吗? 还不如改邪归安。 车子很晚才到达帝京,老铁板主任吩咐司机将所有的同学挨个挨个的送回了家,车子抵达在梧桐苑时,三个人对着主任挥手再见,老铁板僵硬的笑了笑,指着言妖: “虽然没有预想那般赢的大胜,可今天你的表现,我还算满意,周一的校会上,我就不批评你了。” 言妖连连点头,笑的格外的灿烂: “那主任...我们周一见....” 直到校车离去,三个人才收回目光,秦云晴将手里的零食递给言妖,目光复杂,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轻轻叹着气,那千言万语想说的话都只道: “言言,我回家了,周一见,还有你今天很棒...” 闻言,言妖看了看手腕的表,道: “这么晚,你还回去?不介意就在梧桐苑吧...” 秦云晴不说话,看着言妖摇了摇头,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很不满,若是今天晚上不归家,那如果她的再对言言下手怎么办? 她不能,不能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自知秦家的状况,言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秦云晴上了出租车,才离开。 路上不放心的又给秦云晴发了信息:“位置共享吧...” 车上,秦云晴看着言妖发来的短信,心里暖暖的,握着手机笑的像个孩子,激动不已的给言妖回了信息:“好。” 看见地图上的红点朝着秦家大宅的方向移去,言妖才微微落了心。 安止谦走在言妖的身旁,看着言妖做完这一切,才开口低声的喊着: “阿言....” ------题外话------ 因为有内容违规更改了,剧情需要的辩论话语减少了,只能点到为止,头可断血可流,文不能不过审啊,有看的可爱吗?啊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三章:成吗?阿言 回家的路上,秦云晴坐在车上,想起今天在江城关于言妖的那一幕幕,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手机上那张屏幕照,上面的两个女孩子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红红的小裙子,站在草坪上手拉着的面对面笑着,身后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个孩子,陈起一道道温暖的光辉,衬托着岁月静好的美好景象。 握紧了手里面的手机,看着照片,秦云晴苦涩的笑了笑,眼中满是坚定的目光,带着对前路的一步步和信心,还有那写满故事的话本,差了一个结尾。 一个美好的结尾。 “吱....” 巨大的刹车声随着那车重重被撞到的声音响起,前方的司机立马就就下了车,走到自己的后备箱的方向,看着自己那尾灯的地方被撞的稀巴烂,指着追尾自己车的人,开口就破口大骂: “你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开的车?你是不是瞎?” 外面的争吵声渐起,秦云晴看了看前路的方向,又看了看后面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个司机,从包里掏出了一百块,默默的放到了司机的座位,下车离去。 宽阔的大道上,人烟稀少,秦云晴朝着前路一步步昂首走去,紧张不已拽紧了自己的手机,却在前方大路转角的位置,被人挡去了去路,阴暗的角落里,那个人笑的阴险,看着秦云晴: “秦云晴,别来无恙啊....” 此刻梧桐苑的门口,言妖歪着头看着安止谦,喊着棒棒糖,含糊不清道: “干啥啊?你叫我干啥啊?” 安止谦不说话,站在那里看着言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是无数数不清的复杂目光,低沉的声音又喊道: “阿言...” 言妖应声道:“嗯?” 看着安止谦半天,安止谦也不说话,默默的将自己的头低下,看着手机,心里疑惑着:这秦云晴怎么回事儿?这怎么位置一个劲儿的往死胡同里去啊,不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吧? 这样想着,言妖的心也越发的慌张,开口想和安止谦说话,“叮铃铃铃的...” 安止谦兜里面的手机叮叮的就响了起来,安止谦气极,心里暗暗的骂着:这王八蛋谁啊,这个时候来电话了,找死不成。 心里骂了几万遍,脸上还要保持笑嘻嘻的样子,安止谦看了言妖一眼,忍着那充斥在心里的怒火,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的名字。 “许鱼白...” 然后伸手狠狠的挂断,将手机揣回裤兜里,拽着言妖的后领,就朝屋里去: “走,回家,我问你个问题...” “哎哎哎,回家就回家,问问题就问嘛,你干啥揪我领子干啥?安如玉,这可还没有到家呢,你可要保持形象,保持形象啊。” 言妖大声的嚷嚷着,安止谦就跟没听见似的,提着言妖的后领子,一路朝着里面去,那急躁甚至还有些紧张的模样,可是在安止谦的身上第一次见,一路上,安止谦拽着言妖,兜里却被许鱼白那夺命电话哐哐的砸来。 “安如玉,你先接电话啊,这大晚上的,这么打电话,那肯定就是有急事啊,你要不...先接电话?” 闻言,安止谦果然就停下了,却是仍不说话,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着,怔怔的看着言妖,好半会才道: “那你能不能别走....等我一会成吗?”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言妖一愣: “安如玉,你...” 言妖想说话,安止谦被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着言妖的目光里甚至还带着祈求,问道: “阿言,成吗?” 说真的,第一次见这样的安止谦,言妖着实变得有些紧张,心“砰砰”的跳,在安止谦那能腻死人的目光里,愣愣的点了点头。 安止谦忽而就笑了,伸手摸了摸言妖的脑袋,当着言妖的面就划开了手机,接起了许鱼白的夺命电话,沉声道: “什么事?” “止谦,止谦,你快来,快点来,李真真自杀了,止谦...” 安止谦一怔,眉头皱着,刚想说话,那边就已经换了一个人的接电话,李嘉的声音焦急带着哽咽,在电话的那一头,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着安止谦: “止谦,你能来医院一趟吗?我求你了,真真自杀了,伤的很重,她现在想见你,止谦,我求你了,你能来一趟吗?止谦....” 手机那边的说话的声音言妖都听的一清二楚,在听到李真真时,言妖心里陡然一紧,看着安止谦,安止谦沉着脸,手仍旧紧紧的拽着言妖的衣领,就那样开口冷声道: “自杀找医生,伤的很重就去抢救,我去算怎么回事儿?” 话落,话筒那边忽然传来重重的跪地声,李嘉沙哑的声音满是哭腔: “止谦,我知道你不喜欢真真,也知道你的心不在真真的身上,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你这一回儿,你过来一趟,不求别的,你让她死个心,以后绝不会打扰你...真的,看在兄弟的面子上,成吗?” 第七十四章:他来了 那天晚上离去前,安止谦反常的一步三回头,看着那站在梧桐苑门口的言妖,不愿走,也不愿迈出那一步。 言妖笑,对着安止谦挥手,她说:“安如玉,我等你回来哦...” 她还说:“安如玉,你不喜欢真真,就趁着现在过去再把话去说清楚那也没啥,那大好的小姑娘可不能因为你没了自己,那活着的人该多痛苦啊。” 她又说:“放心吧,你走,我等着你回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又或者,时光这个迟暮又久经沧桑的老人,能够慈祥那么一点,安止谦想,那天晚上哪怕就是死,他也绝对不会转身离去,绝对绝对的不会。 绝对不会。 他有太多的话想对言妖说了,太多太多的话。 站在门口看着安止谦离去,言妖站在原地久久都不曾离去,站了好久好久,她在想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心里忽然就隐隐觉得,安止谦这一去,她好像有点后悔了,她后悔了,后悔了。 缩了缩脚,言妖收回目光,转身欲离开,兜里的手机正在此刻响了起来: “喂...” “言妖,好久不见啊...” 听见那粗犷沙哑的声音,脑海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慢慢浮现上来,心脏像似被人用手用力拽着一样,呼吸困难。 那边的人没有听到言妖的声音,不慌也不忙,沙哑的声音阴险道: “给你十分钟,西郊的废弃厂,十分钟过不来,你这亲爱的妹妹,那可就危险了哦...” 言妖一怔,忍住自己心里的慌张,冷声警告道:“你敢?” 那人低低的又笑了一声:“你猜我敢不敢?”顿了顿,那个人又道: “言妖,乖乖来,你要是敢报警,现在我就让你的好妹妹跟你说再见...” 话落,砰的就把电话挂断了,蹲下身,把手里的刀重重的插进趴在地上的秦云晴手边,手指挑起秦云晴的下巴,看着秦云晴那一脸厌恶的表情,那男人忽然就笑了,那粗大的手臂上,一条龙的纹身可怖又狰狞: “晴晴啊,我当初那么帮你的妈妈,怎么她这人把人用完就扔掉呢?十二年了我回来了,你,言妖,你妈妈,你们秦家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话落,将手一甩,将秦云晴的狠狠的丢在一边,上去对着秦云晴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脚,秦云晴嘴里顿时就吐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上,虚弱的不行,又死命的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大门的方向看去。 言言啊,你不要来,你不要来啊,求你了,千万不要来啊。 悠冷黑暗的废弃厂,四周吹进来的风,阴冷阴冷的,那无尽的恐惧和害怕席卷了她的全身,似乎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言言当年的绝望和害怕。 .... 那边的电话挂断,言妖匆匆的就朝外面跑去,临到梧桐苑门口时,却遇上了吴星泽,看着那匆匆往外跑的言妖,吴星泽疑惑不已,伸手拦住言妖, “你干啥去啊,大晚上的,你去哪啊?这么急急忙忙的?” 言妖来不及和吴星泽说什么,大声道: “让开...” 然后绕开吴星泽伸手拦了一辆车,坐上了车,头一次见言妖那般模样,吴星泽心里也是一急,伸手拦车,准备追言妖而去,却见言妖自行驶的车辆里丢了一个东西出来,然后伸出头来,大声的道: “吴星泽,报警....” 一句话传进吴星泽的耳朵里,吴星泽一愣,看着逐渐远去的车辆,匆匆跑过去捡起了言妖丢出来的东西,厚厚的本上潦草的写着地址,吴星泽匆匆拿起本子的同时也拨通了报警的电话,慌张的声音在大道上焦急的响起: “喂,西郊废弃厂.......” ....... 李真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不行,手腕被医生用纱布厚厚的缠起,也还是堵不上那鲜血直流,虚弱的靠在李嘉的身上,目光死死的盯着病房门口的位置,盼望着那个人的身影能够立马就出现,然后目光心疼的看着她,叫她: “真真....” 可是她盼啊,盼啊,那门口的方向都始终没有人出现,眼泪顺着眼眶缓缓流下,她虚弱的问着自己的哥哥: “哥,他能来吗?他会来吗?” 李嘉不说话,死死的摁着自己妹妹流血的手腕,李父李母看到自家女儿的模样忍不住扭头过去,默默的擦着眼泪,为自己这个倔强的女儿啊。 “没事,他要是不来,哥哥就是绑,也要将他绑来。” 话刚落,就听见许鱼白咚咚咚的冲了进来,大声喊着: “来了,来了,安止谦来了。” 李真真一喜,挣扎着直起了身子,目光殷切的看着门口,终于看到安止谦那抹身影,从门口走进来,那英俊的脸庞,那她日思夜想的人啊,他终于来了。 安止谦走进病房,看着那床上的李真真,目光扫过那鲜血淋漓的手腕,眼神依旧无波无澜,冷漠至极。 “止谦....” 第七十五章:安如玉,你救救我 安止谦来了,带着她的希望来了,可是却也是绝望,她听见安止谦说: “真真,人这一生很漫长,你该为你自己而活,而不是为我,路是你自己的,人生也是,我不是你的良人,也不喜欢你,我自己有喜欢的人,她没心没肺没有安全感,你这样会造成她的困扰的。” 李真真一怔,眼泪吧啦吧啦就流了下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的问着: “止谦,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吗?哪怕一点?” 安止谦摇头:“一点儿也不。” 李真真心痛的不得了,又问:“止谦,是我来晚了吗?”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不过是我蓄谋已久罢了....” 那个人啊,那个人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也是心悦她的吧? 没关系,她马上就能知道了。 和安止谦相识了很多年,很多年,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安止谦,听到安止谦那喜怒不形的人说这样的话,她才明白,自己是彻底输给了。 安止谦他是人,虽性格些许孤僻,可是提到那个人他会笑,他会生气,他又喜怒哀乐,就仅仅提起,都能引起他的情绪变化,她是真的输了。 李真真勾唇苦涩的笑了笑: “我明白了,你走吧....” 安止谦未曾回应,转身就离开,李真真却又开口喊住了安止谦: “止谦....你一定要幸福....” 安止谦一怔,轻声回着李真真:“自然....” 这一走,便是永远,李真真笑,死心了,死心了,真的死心了,以后她再也不会干这样的傻事了。 刻骨铭心的深爱,一生一次就给一个人吧。 那也就这样了吧。 就这样了吧。 身后的抢救室亮开了灯,两厢背道而驰,安止谦终于离开了,离开了那个傻姑娘深爱的情深里,离开了那姑娘的青春和年少的岁月。 从此两不相关,咫尺天涯。 ...... 回道梧桐苑的安止谦没有找到言妖,他掏出手机给言妖打电话,那边占线中,莫名来的心慌让安止谦心里一怔,紧盯着言妖房间的方向,久久未曾离开。 今天辩论赛,孙离他们肯定会给言妖庆祝,想着那丫头指不定又被人孙离他们约去那里了,他给孙离打电话,孙离迷迷糊糊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说: “学长,这言妖精整天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指不定又去那里了呗...” 匆匆挂断电话,安止谦又给陈谷打了电话,陈谷打着游戏,中途来了电话,生气不已,回着安止谦: “别看我们玩的很好,可是言妖精的事情我们可都不清楚的....” 一个一个,挨个挨个的打着,仍旧毫无所获。 周一的学校言妖没有去,原本打算在校会上表扬言妖的老铁板知道言妖没有去,大发雷霆,又数落了言妖种种的歪风习气。 两天,三天,言妖没有去,秦云晴没有去,直到第四天,秦芳来了学校,给言妖和秦云晴都请了假,安止谦匆匆跑去问,秦芳摇头,脸色沧桑,看着安止谦,疲惫道: “止谦,别问了,言言会回来的....” 他再问,终究是一无所获。 再见言妖,已经是一星期之后的事情,那个人一脸憔悴和疲惫,手里抱着一个骨灰盒,站在门口,微风吹起那人的长发,眼眶通红,她喊: “安如玉....” 他忍住满心颤抖,轻声应着:“嗯?” 言妖忽然就哭了,她说:“安如玉,我没有姥姥了....” 安如玉,我没有姥姥了,真的没有姥姥了。 姥姥死了,死在海城冬夜的街头,无人问津。 死在送她回秦家的那一年,十三年来,没有墓碑,没有家人,尸骨无人供奉,无处安家,孤魂野鬼啊。 安止谦喉咙一紧,眼眶涩涩的,言妖又道: “安如玉,你救救我,救救我....安如玉,你救救我,救救我....” 黑暗有时候就像一只嗜血的怪物,它无情的吞噬着一个人的生命力和气息,一点一点一点的吞噬着。 直到那人终于受不了,折磨自己,折磨旁人,杀了自己,方才是结束。 安止谦守在言妖的床边守了好久好久,看着那个人抱着骨灰盒,蜷缩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空洞的令人绝望,他坐在床边轻轻的拍打着言妖的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他说着: “阿言,这是我妈妈幼时给我哼的曲,今天就哼给阿言听一听...” 言妖的泪水就那样从眼角流下,陷进了床单里。 一如孩时的那般姥姥。 冰糖葫芦啊,碎冰渣啊,冬天的雪拌糖啊。 谁家的小乖乖啊,又串进了谁家的门啊 第七十六章:谁也没有等到谁 言妖小时候就知道妈妈不喜欢她,别人家的小孩哭的时候有妈妈抱,她哭的时候,她没有,别人家的小孩闹的时候有妈妈哄,她没有,她有的只是坐在海城那弄堂的门口,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羡慕别人家的孩子,羡慕着他们有爸爸,有妈妈。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妈妈,没有爸爸。 有的只是姥姥。 有的只是那位年迈的老人总是抱着自己,然后搂着她,说: “咱们家的言言啊会有妈妈的,会有的,妈妈只是病了,所以不理言言,等妈妈病好了,就可以抱抱言言了,言言就有妈妈了。” 于是她便每每跑去妈妈的房间门口对着里面小心翼翼的问: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好?言言等妈妈好...”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等来,什么也没有。 有记忆开始,妈妈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从来没有。 她难受,又跑去问姥姥,才知道妈妈不是不爱她,只是她的存在勾起她的伤心往事。 言妈妈对秦爸爸一见钟情,一个帝京大集团的大少爷,仪表堂堂,气度非凡,一个帝京法学院的才女,前途无量。 天造地设也抵不过两人般配。 两个人相识,相知,相伴,相爱,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以为两个人会很快进入婚姻的殿堂,然后谱写出一段爱情佳话。 后来秦家的二少爷秦理出了事情,一度闹上法庭,秦氏集团面临破产,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怎么平息的那场风波,事情之后的两个月,言晴回了海城,八个月之后在海城生下了言妖。 一年之后,秦家长子秦理结婚了,得知消息的言晴匆匆赶去了帝京,回来之后就变得浑浑噩噩,日日不愿出门,一出门就坐在那弄堂的门口,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哪里,像似在等什么人一般,日复一日。 四岁时,言晴盼心上人,言妖盼妈妈,母女俩盼啊盼啊,等啊等,言晴没有等来心上人,言妖却等来了言晴的死。 那日,她像往常一样,坐在弄堂哪里,看着别人家的小朋友在那里嬉闹。 高空上有重物掉下来,重重的砸在她的面前,鲜血淋漓。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看到言晴穿着她最喜欢的那条裙子趴在那里,身下蜿蜒了一片片的通红的鲜血,眼睛还睁着,死死的看着弄堂门口的方向,死不瞑目。 耳边是尖叫,是哭声。 姥姥从里面跑出来,抱着已经吓坏的她,粗糙的手蒙着她的眼睛,连连的喊; “造孽啊,造孽啊,逆子啊,逆子,造孽啊。” 然后姥姥又道:“死了好,死了好,活着就是个臭名昭著的窝囊废,死了好,死了清净。” 言晴到死也没有等来自己的心上人,她自己最后也没有等来一个能抱抱她的妈妈。 姥姥也没有等到能够带她享福的女儿。 最后,谁也没有等到谁。 谁也没有等到谁。 后来呢?后来身患重病的姥姥忍辱将她送回了帝京,怕她孤苦无依,将她送回了秦家,秦家不认,帝京酒店的门口,她却遇上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一家人,几经辗转,她去了江城,被明远集团第一创始人收为养女,有了新名字,新身份。 一年后,秦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从帝京找来,非要将她带回,原因不明,事迹不明,几经周旋,她看到了言晴留下的视频,决定随秦家的人回帝京。 随着她一起回帝京秦家的姥姥,却在几月后留下一封信消失不见,几月后死在了海城冬夜的街头,无人问津,无人埋葬,孤魂野鬼。 而她在十三年之后的今天,才知道了姥姥的去向。 她匆匆赶到海城殡仪馆,那人告诉她: “这老人可怜呐,虽身患重病,却是被活活冻死在街头的,我们那会赶去的时候,老人都已经冻僵了,可怜见的,不知道名字和身份,只得将她作为无名氏安放在这里,就当做个善事了,小姑娘,趁早送你姥姥落叶归根吧。” 千里泣血孤程,她终于带回至亲之人的骨灰,却满心黑暗,无处话凄凉。 怀里的骨灰盒仍旧冰凉,亦如死去姥姥的那那颗早已经凉透的心,亦如她此刻想要毁灭所有人的心。 满是恨意的心,她自问一辈子她才走了三分之一,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小半生为何就这样了?为何?为何啊? 言妖就那样睡着,不说话,不吃饭,苍白的脸色上,毫无表情。 空洞的眼神,像似活着,又像似死了一般。 安止谦就那样守着,不问不说,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呢喃:“阿言...阿言...” 默默守候,换日后身前,千军万马而来,身后仍旧护的一人无忧。 窗外夕阳余晖,他又想起翻墙而动的她,漂亮有力的字落在岁月里。 “今次第十四年开头,她闹腾了我的青春,翻上墙头向我挥手,落日的余晖洒在她身上,红透的脸,出卖了我年少时的心动。” 仍旧陈一愿,愿她岁月无忧。 第七十七章:险恶不过人心 安止谦提早给于老师打了电话,拜托于老师提早回到九班,以避免耽误九班那些同学的课程,那些孩子的将来,不能因为他而耽误了。 于老师应,电话里告诉安止谦:“言言心里的创伤不是来自于姥姥的死,而是活着....” 后面于老师说了很多,很多,安止谦听着,每听一点,心就被像撕裂了一样痛,手紧紧的握成拳,然后颤抖着。 学校关于言妖的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孙离和陈谷去了梧桐苑,梧桐苑大门紧闭,给言妖发信息,打电话,皆一无所获,两个人焦急的不行,准备去闯秦家的时候,回去生孩子的于老师提前回来了,课堂上讲: “言妖只是请假了,马上就会回到学校的,你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聚会的吗?” 一番话下来,才把他们那颗闯民宅蠢蠢欲动的心,安抚了下来。 言妖自杀的那天晚上,趁着安止谦回隔壁换衣服的空档,拿起藏在床档下的水果刀狠狠的刺向了自己,肚子,肩膀,手臂,自残式的一刀又一刀的扎进去,又拔出来,不带丝毫的犹豫,一刀又一刀,带着必死的决心。 千防万防的安止谦,终究还是防漏了。 他赶到时,遍地的鲜血蜿蜒着,铺在房间的里面的地毯,都被鲜血浸透了,言妖躺在地上,衣服都被鲜血染红,染透了。 他颤抖着手拿出电话打着救护车的电话,跑去颤抖的抱着言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阿言,你别睡,别睡,我打了急救电话,他们马上就来了,马上....你就坚持一下,车,马上就来了。” 怀里的人紧闭着眼睛,耷拉的手,顺着手指下的都是鲜血。 那天,帝京下了好大的雨,跑梧桐苑那边的出租车司机都说那天有一个少年抱着一位满身都是鲜血的姑娘,从梧桐苑里匆匆跑出来,少年的白衣服都变成了红衣服,鲜血滴了一路,大雨淋的那少年在雨幕中打着颤,却仍旧在吃力的奔跑着,嘴里一直喊着那姑娘的名字: “阿言,阿言...” “阿言,阿言....” 一遍又一遍,他们听的心痛,没有等到救护车的来,少年抱着姑娘上了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司机,看的于心不忍,几辆车上前去于前方的路上一路为那少年和姑娘开道而去,护着身后的那辆出租车,朝着医院一路疾驰。 遇到红灯就闯,遇到车辆就开道。 他们不知姑娘为何满身是血,却亲眼的目睹了那少年的无助和绝望。 还有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阿言。” 震动了他们所有人的心。 茫茫尘世中,谁又不是平凡人,谁又都是平凡人。 再强大的人,再权利滔天的人,在面对死亡来临的时候,再高傲的头颅都得乖乖低下。 没有谁逃的过。 许鱼白和张东辰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优雅的安止谦,高傲的安止谦,如玉的安止谦,冷酷的安止谦,不愿世俗的安止谦,对着手术医生缓缓弯下了那双只跪父母的双膝,满身鲜血的磕着头: “拜托,拜托,拜托你们一定要救活她,我有钱....拜托...你们...拜托...” 两人不忍的将头别过去,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安母出事的事情,他们也未曾见过安止谦这般模样,安母醒来,智如三岁孩童一般,安止谦也未曾这样。 可而今...这般模样.... 他们才明白,原来不是不会痛,只是痛了也要忍着,而今,忍不住了,只剩下崩溃。 许鱼白不忍心打扰安止谦,让张东辰留下来好好照顾安止谦,自己回了梧桐苑,给安止谦拿了换洗的衣服,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仍旧还亮着,他把衣服递过来,安止谦面无表情,僵硬着身子不动,目光一直死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许鱼白无奈,只得开口劝道:“快去换衣服,不然等会若是她醒来,看到你这般模样,她该多难受....” 安止谦不语,半会才伸出手去,怔怔的拿过许鱼白递来的袋子,朝着卫生间而去, 于老师说阿言患有抑郁症,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了,心里有一个囚牢,深深的困住了健康活泼的言妖,活着对于她来说很难,她不是没有想过一死百了,只是身边还有些许牵挂的人,她放不下,所以就只能忍着,忍着,忍着,然后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有希望的,这一步不行,那下一步指不定就是阳光明媚了。 所以她忍着,看似与常人无异的言妖,实则每天都在煎熬。 打架打不死,就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不行,就拿来努力,努力学习,努力与黑夜相伴。 努力不行,就算了吧。 反正活着也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所以才走上了极端。 言妖找她的姥姥找了很长时间,想过姥姥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没有想过姥姥走的这样凄凉。 所以困住了自己罢了。 如今太平世,险恶不过人心。 第七十八章:来日方长 安止谦等啊等,终于等到了手术室的灯熄灭,也等到了言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沉睡不醒的模样,他仍旧日夜不休的守着,守着言妖,未曾合眼,仅仅几天风光优雅的安止谦已不见任何踪影,只见那沧桑,胡子拉碴的人,守在门口,不曾合眼,也不曾说话。 安止杰到医院的时候,看着自己弟弟的模样,心情难受极了,哽咽的喊着: “止谦...” 声音小小的,似乎怕吵到那个人,安止谦闻声抬头,看见是自己的哥哥,又默默的将头低了下去,轻声道:“你来了....” 安止杰在安止谦的身边坐下,伸出手拦过安止谦,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 “止谦,你很累了,靠着哥哥寐一会儿,哥哥在这儿呢...” “嗯....” 安止谦轻声应着,可是那大眼睛却是隔着玻璃,死死的看着里面,一眨也不眨... 兄弟俩儿就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相依的背影和那一年安母出事一般,一样。 相依为命,在这世道难能可贵着,在医院的冰冷的夜晚。 言妖没有醒,她困住了自己,秦芳得知消息的时候,来了医院一趟,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看着里面沉睡不醒的言妖,她开口道: “是秦家对不起她,是秦家欠了她妈妈,欠了她姥姥,欠了她啊。” 安止谦仍旧不说话,只是打了电话告诉楼下的保安有人不经过家属同意,就闯了病人的病房,保安上来直接请走了秦芳。 临去前,秦芳震惊着看着安止谦,安止谦看着秦芳冷笑: “秦家欠她的,日后我定会一点一点的慢慢向你们讨回,至死不休。” 秦家欠他的阿言,欠的是那无比黑暗的童年,欠她的是妈妈和姥姥的命。 而他的阿言,为了一个公道,为了两个逝去姑娘的青春年华,从回到秦家的那一刻起,忍到现在,忍到放弃了自己。 他们欠的何其多,欠的何其多。 言妖自杀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回了学校,学校纷纷扬扬,九班的同学得知,纷纷要来医院,于老师劝,道言妖此刻情况已经稳定了,太多人去医院,会打扰言妖休息的,九班的同学以李嘉静为首只得派去了几个和言妖玩的比较好的同学,代他们去医院。 几个人站在病房的门口,隔着那大大的玻璃看着里面睡着的言妖,陈谷当下就忍不住抱着李嘉静哭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她去江城的时候那天晚上,我给她发信息,她还答应我,等我生日,她就把我心心念念的游戏机买来送我的,她怎么就这样了,怎么就这样了....” 孙离再听不下去,转身打了一个电话,去了住院楼的vip病房,秦云晴空洞了双眼躺在里面,右手被厚厚的纱布缠绕着,额头也是,孙离一脚踹开了门。 拽起了秦云晴,双眼赤红的看着她: “言妖要死了,你怎么能活的好好的?你怎么能?” 秦云晴怔怔的看见孙离,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孙离怒吼着:“你不知道吗?言妖自杀了,你知不知道她要死了....” 秦夫人带着保镖匆匆冲了进来,拉开了死死拽着秦云晴的孙离,孙离被扔出前大声的吼道: “秦云晴,言妖要是死了,你就是死都难以赎罪....” 孙离的话回荡在耳边,秦云晴看着自己的妈妈,问道: “孙离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夫人不去看自己女儿的眼睛,目光转向别处: “晴晴,言妖死是早晚的事情,抑郁症加上创伤后应激障碍,活到现在,已经超出想象了。” “妈...” 秦云晴大吼着,因为用力,那刚刚包扎好的额头伤,又渗出了血。 “妈,你能不能让你的女儿好过一点,就好过一点,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已经很愧疚,愧疚的要死了。” 秦夫人没有说话,按铃叫了医生重新来给秦云晴包扎,寸步不离的守在病房里,不让秦云晴出去。 安止谦到最后也没有等来言妖的清醒,却等来即将带走言妖的人。 面前的女子高贵又优雅,看起来娃娃般无害的脸带着一丝凌厉和来自部队人独特的气质,她抬手对着安止谦,清冷的声音道: “你好,安止谦,我是莫存希,言言的养母。” 言妖走的那天,帝京晴空万里,无风无云,她什么也没有留下,没有话,没有东西,没有留给安止谦,没有留给孙离,没有留给她在帝京挂念她的朋友,走的悄无声息,走的安安静静,唯一只带走了言妖姥姥的骨灰。 临走前,万年不曾出门的秦老爷子带着自己秦家的一家子挡住了即将带走言妖的直升机。 莫存希站在天台上,唯独只给秦家留了四个字:“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的不止有兮兮相惜的感情,还有那牵扯家族往事的仇恨,所以来日方长。 第七十九章:青春终落了幕 天台上,秦老爷子抬起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打在秦锋的身上,苍老的声音叱责的响起: “混账,给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东西在哪里,将来若是秦家出了任何问题,我看你怎么给我交代。” 秦锋硬生生的挨下了老爷子重重的一棍,忍着疼痛问着: “爸,为什么二弟当年做错的事情要让我来承担?言晴死了,我就是连她唯一的孩子都保不住。” 秦老爷子离去的脚步一顿,侧身回道: “因为你是兄长,是长子,有这个责任。” 天台上的风吹来,十一月的天,风吹进衣襟里,却冷进了心里,在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好像忘记了什么。 浑浑噩噩的在尘世中漂浮着找不到救命的浮木。 ...... 言妖彻底从帝京消失了,去往何处,不知。 安止谦没有再去到九班,就是连学校都很少去了,学生会的事情都交给了他们重新选进来的学生会主席。 帝京名家再也没有了惹不起言妖精。 铁板主任每每去查班级时,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言妖,正想发火询问: “言妖人呢?好啊,又逃课....” 话一出口,全班沉寂,他才想起自己那曾经自己言道教的最差的学生,一声歪风邪气的学生,已经没有在名家了。 他叹息间只的拿笔默默划掉言妖的名字,呢喃着: “那家伙挺好的一孩子啊...挺好的一孩子啊....” 又是一室沉默。 安止谦走过言妖走过的每一条小街,去那家小店,坐在那个位置,喝着她说过不醉人的果酒,走在梧桐苑的小道上,停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她翻过的墙头,怀里抱着她送的小猫咪。 对着空空的梧桐苑,对着风,轻轻道: “阿言....其实猫咪叫十三....” 她听不到了,也不知道这十三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他即将要说出口的秘密是什么了,阿言闹腾了他的青春,可是到最后他的青春满是遗憾。 帝京的冬在言妖走后,渐渐而来,嗖嗖吹的冷风,吃的火锅也没有可以涮菜的人,那个少年总是独自一个人,在那个人可能会去的地方,寻找着那个人的痕迹和气息。 喜欢还没有说出口,就成了无法企及。 他还以为可以等,不耽误她,在高考之后等她,在未来等她。 在梧桐苑等她,让她心无旁骛享受青春之后的最后一点时光,而之后,她的将来都会有她。 然而他的阿言没有等到高考,没有等到未来,他也没有等到他的小太阳,也没有等到有人唤他一声“安如玉。” 他思念道颓废,翻过了梧桐苑的墙头,像个小偷一样,翻进了梧桐苑的十八号,打开了有她气息的大房子,一步步走过,一步步去到她的房间,那天的触目惊心仿佛还在眼前,满地的血还来不及擦拭,血腥味仍旧充斥在眼前。 桌子摆放的信封,落在主人的房间里,坐在那个人坐过的位置,信封上大大的字写着: “顾言妖亲启。” 他忍住紧张不已的心,缓缓打开,从里面掉落一盘录像带,还有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那个时候,许鱼白不知道是不是言妖的离开还是言妖的自杀给安止谦的打击太大,以至于让安止谦性情大变,反正从哪以后,他们只道安止谦多了一个外号,就是安南极,周围三米所有活人都得避之。 冷酷无情又不近女色,毒舌打架样样狠。 许鱼白为此作了一首小诗:前有惹不起言妖精,后有不想见安止谦。 2014年十一月十八日,帝京梧桐苑十八号发生火灾,接到报警,消防员匆匆赶到时,熊熊的火光外面站着一位少年,泪流满面,眼睛红肿,嘴里呢喃着: “再见五岁到十八岁的阿言,祈愿盼相逢。” 少年转身离去,手中紧紧拽着一张照片,只身踏上了独自一人的将来。 2015年元旦,即将毕业的安止谦,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停了自己的学业,转了专业,去了英国,归期未知。 隔着重重大洋的天涯一边,繁星点点,万里星空。 “第十五年,灯火万家,人海十万里,少年久等不惧岁月漫长。” 天涯两边,一位姑娘,一位少年,心里盖起高高的城墙,金碧辉煌里,锁着彼此的小阿娇,牢固不可破。 暧昧,暗恋,百香果的初恋,青梅竹马,藏在心里的小欢喜。 青春终于落了幕,久别之后,来日方长。 ------题外话------ 年少篇已完。 第八十章:五年 晴空万里的海城,言妖一席黑衣站在墓碑前,脸色苍白,眼眶同红的看着那墓碑,久久不动,久久不说话。 心里无数遍的对不起和抱歉诉说给已经去了远方的姥姥,抱歉姥姥多年才寻到你,才让你落叶归根,有家可归。 双膝缓缓跪下,一个又一个响头磕着,满含着对姥姥的愧疚和祭奠。 往事可随风散去,可散不去的依旧是那些往事里留下的伤疤和不可磨灭的真相,姥姥放心,你的言言死过一次,也自当在往后的日子里不会再糟蹋自己的生命。 活着哪怕是煎熬,可是也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能回去,回去讨回那些人所欠下的债,活着才能讨回公道。 活着也才能回去见到那个人,见到那曾经想要托付一生的少年。 微微抬起的手感受着来自冬天的风,吹僵着手指,凉了心,黑暗无际的天空,长久的黑暗下去,也自将会迎来太阳,也自会等到光芒的照进心里,驱散冰凉。 等来光芒万丈。 五年后,江城市郊……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砰”的巨大声音落下,硝烟弥漫散去,半会,一女子从那已经成为一堆废墟的房子后面几十里处缓缓走出来,那挺拔的身姿和落地有力的脚步在阳光的照射下,英姿飒爽。 看见那女子走出来,远远在特警装甲车站着的严士东小跑着迎上去,一脸讨笑着: “言姐,言姐,你厉害啊,我就知道这爆破只要你出手,那可是快的很...” 闻言,言妖冷冷的撇了一眼笑的一脸灿烂的严士东,故自的整着自己手腕的袖子,黑色的特警服衬托下,那人的脸黝黑黝黑的,轻轻挑起的眼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媚色。 严士东见言妖不说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委屈: “姐,这次的这个工作可真的不是我拍马屁拍来的,那是杨队长那大臭脸喝酒的时候答应了爆破大队的李队长,让来帮忙的,我也是...也是来的时候路上接到他的电话才知道的。” 言妖还是不说话,对着那边一群准备施工的人员,点了点头道: “可以了...” 话落,走上了他们的车,狠狠的关上了门,无情的隔绝了严士东想要再说话的模样,严士东委屈的撇了撇自己的嘴,走到驾驶座的位置上,关门,驱车离开。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严士东看了看靠在副驾驶上闭眼假寐的言妖,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看到最后言妖都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别老看我,看路....” 闻言,严士东连忙收回了自己频频看向言妖的眼神,坐正了自己的身子,认认真真的看着前面的方向,认真的开着车。 车内的气氛一时间就沉寂了下来,好久,严士东才道: “言姐,这次队里调人要去帝京的队里学习一年,杨队长可是举荐了你,你....” 顿了顿,严士东忽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样?要去不?” 他可是听陈佳佳说了,他们言姐在帝京那可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初恋啊。 这几年来,他们言姐可是为了那小初恋拒绝了无数前来告白的小帅哥。 甘愿为了那小初恋守身如玉,情深不渝啊。 这么大个事,这么大个八卦,他可是太想知道了,太想认识认识那个人是谁了。 听的“帝京”两个字,言妖忽而就睁开了眼,眼光流转,闪着令人难以言懂得情绪。 半晌才道:“去啊,怎么不去?” 话落,严士东顿时眼睛都亮了,然后故作有意无意道: “姐,我那会儿在帝京读书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这次队里就举荐了你一个人去,你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个忙?” 言妖挑眉,瞅着严士东,沉默着不说话。 严士东见言妖不说话,顿时觉得自己把这话题说对了,于是连忙又道: “姐,我那时候可喜欢可喜欢她,只是后来我爸要回老家,我才转了学,那时候可遗憾没有和人家告白,这次你回去帮我去瞅一瞅,看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嫁人,没有嫁人的话,你就发个信息告诉我,我立马就飞去帝京找她去,你看,可好啊?” 言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干脆直接坐了起来,靠在车窗上。 “姐,前些年网上就特流行一句话,就是你年少时深爱的那个人,必将会是你一生都忘不了的人,姐,你年少时喜欢的那个人你知道他在哪吗?过的怎么样?” 一路上严士东都在车上和言妖逼逼叨叨的,旁敲侧击的问着言妖的恋爱史,然而车都回到了特警队,言妖都始终一声不吭。 第八十一章:去不得啊 五年了,五年前醒来,莫家的人对她自杀之后所在帝京的事情都只字不提,妈妈和哥哥他们不提,她也没有去问。 关于帝京,关于那个人,都藏在了时光里,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那么如玉的一个人,现而今多年过去,想必身边已经有佳人相伴了吧。 严士东说的对,年少时的那个人,总会是你一生之中最深爱,也最忘不掉的那个人。 可是却也是青春里,最容易成为遗憾的那个人。 安止谦是她的遗憾,一辈子的遗憾。 而帝京,无论是否因为安止谦,她都是要回去的。 从车上下来,才走进警队,队里的“小仙婆”陈佳佳就冲了出来,伸手一把挽上言妖的手,然后急切道: “言姐,言姐,我跟你说,这次帝京你去不得,去不得,真的,我跟你说,这一次无论怎么样,你都别去,这学习机会就是不要了,你也别去啊,言姐。” 言姐疑惑,挑眉看着她,问道:“为何?” 陈佳佳拽着言妖就冲进了办公室,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拍了拍身的位置,示意言妖坐下来。 然后警惕的看了看自己的四周,伸手从自己的办公桌下拿出了一个本子,摊开放在言的面前。 言妖垂头去看,只见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生辰八字下面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 对着言妖招了招手,手挡着自己的嘴巴,小声道: “言姐,这次帝京你听我说,你可去不得,我刚刚为你卜了一卦,上面显示了你最近一两年可去不得远方,不然会……会……” “会什么?” “会有血光之灾的,言姐,你真的可去不得。” 话落,两个人的耳边忽然插进了一道声音,学着陈佳佳的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道: “那佳佳,你也给我算一下,我初恋被人拐走了没?” 闻声,言妖什么反应都没有,陈佳佳倒是被后面的突然出声,狠狠的吓了一跳,转头,捂着自己的胸口,连连拍着,然后看着严士东,娇喝道: “严士东,你有病吧?你一个大男人喜欢八卦就算了,怎么还喜欢听人家女生说悄悄话的?” 严士东嗤笑一声,看着陈佳佳狠狠的翻了一个大白眼: “切,都不知道你怎么考进的警校,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信算卦这种鬼东西?你对得起你这身衣服和宣扬的口号吗?” “什么叫鬼东西?”陈佳佳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一张娇俏的小脸气的通红,凶巴巴的看着严士东:“我这是发扬我们老祖宗以前传承下来的东西,和我穿这身衣服有什么关系?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怎么就不好好说话了,哎,小仙婆,我告诉你……” 此处省略两人接近一千字的互相伤害,听此,周围的人连同言妖都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的往两人的地方退了好几米。 陈佳佳,江城市总南区特警队的信息员,明明干的是保家安民的工作,自己也是相信科技时代的共产党主义接班人,然而却是一边宣扬着相信科技,不迷信的口号,一边却是沉迷于占卜,算命之类的迷信不可自拔,人送外号“小仙婆。” 严士东,江城市总南区特警队的突击队员,生的大好男儿身,身强力壮,却枸杞红枣保温杯不离手,情场不开窍,却是哪里有八卦,那里就有他,人称:“八卦王。” 由此以下的人,在警队都是各司其职,安安分分,却唯独出了这两个奇葩。 看着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言妖不说话,站起身走到交班处,将自己的名字默默的签上,身边有人凑近,看了看那边还在吵吵的两个人,对着言妖的耳边道: “言姐,你走了我们会想你的,一年之后就等言姐学成归来,然后就掀了隔壁二队那老挑我们毛病的黑椒队长……” 话到此,言妖也不回答那个人,将自己的手伸过去,那人见此,立马就将自己手里长长的纸条放到了言妖的手里,然后笑眯眯道: “言姐,尚还有补充,微信见……” 言妖点点头,低头打开纸条,有些好笑: “我就去一趟帝京,又不是去国外,你们有这么多的东西要买?” 话落,办公室里,就有人接道: “像我们这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待命的,那怕就是从小区到小区门口的超市,都不敢把手机关机的工作,去一趟帝京,就相当于出国了好吗?言姐,我们等你学成归来哦……” 说着,还对着言妖作了一个比心得动作,言妖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纸条当着他们的面折好,然后宝贝一般郑重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朝着楼上的办公室而去。 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 “谢谢啊,言姐,爱你哦。” “等你回来哦。” 第八十二章:安医生 陈佳佳和严士东吵完的时候,言妖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楼上办公室里有个大魔王,他们不敢上去,只得坐在下面的下面,看着楼上办公室的门,望眼欲穿。 “都怪你,逼逼叨叨的一天话那么多……” 听陈佳佳这么一说,严士东登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你说谁话多,不都是你一天神叨叨的,你这头猪,我告诉你,这一躺帝京,言姐不但要去,而且指不定还嫁帝京了呢……” 话落,周围原本就静静的看着两个人吵吵的,顿时来了兴趣,纷纷不着痕迹的朝着严士东靠去,假装低头整理文件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从警校到分工作,我可是没有见言姐谈恋爱啊,那中队的那小子追了三年,言姐口都没松,你咋知道?” 严士东看着众人,呵呵的笑,一副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看着他们,开口就道: “言姐有个私人微信,但是呢,这微信里面的人可……” 话还没有完,外场忽然传来一声警鸣声,所有的人在听到警鸣那一声,手中的东西一丢,纷纷就朝外面跑去。 “卧槽,这大中午的,小爷都要下班了,还来整个紧急集合,这要下去,女朋友还找不找了……” 抱怨归抱怨,而那动作还是麻利的不行。 外面的校场上,二十个警员井然有序的排列在校场下,坚挺的身姿在烈日炎炎的照耀下,依旧挺拔着。 警帽下,一张张黝黑的脸,满是坚定不移和专属于他们的年华颜色。 队首两名警队长看着自己手里的计时器,脸色严肃,开口大声喊道: “五十秒,你们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放松了,越来越懒散了,办公室到校场不过百米的距离,你们居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是某一日遇到突发事件,一秒钟的耽误都可造成不可衡量的后果,一人二十圈,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吃饭,你们服不服?” “服……” 巨大的喊声,有力的响起,带起的是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校场上的汗水飞扬…… 此刻热血洒汗的场景,却是和帝京形成了天壤之别。 帝京军区医院手术室…… 手术台前,四个医生围绕病人而站,分工合作着。 手术室的气氛安静又沉寂。 目光都注焦在此刻给病人进行缝合伤口最后一个步骤的医生身上, 看着那医生被医用手套套起来的纤细手指绕来绕去,速度极快的完成缝合,最后漂亮的打了一个结,完成了手术的最后一个步骤,以成功来宣告手术的结束。 随着手术结束,周围围绕的医生纷纷开口道: “辛苦了,安医生。” 那男子默然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手术室,将接下来工作都交给了手术室里的护士长,随着一路走出去,响起的声音皆纷纷道: “辛苦了,安医生。” “辛苦了,安医生。” 然而一路上,男子除了默然的点了点头之外,都沉默着。 将手术服一层层脱下,扔到垃圾箱子里,走到外面,守候在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看见有医生出来,匆匆冲上去,一脸的焦灼的问着他: “安医生,怎么样?我妈怎么样了?” 那男子点头,仍旧是那副不平不淡的表情,才堪堪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手术很成功……” 话落,那病人家属激动的不得了,对着男子连连鞠躬,表示感谢: “谢谢,谢谢安医生,谢谢啊,谢谢……” 面对这般连连鞠躬热情的家属,男子口罩遮掩住的嘴唇,微微的勾了勾,轻声说道: “祝愿早日康复……” 话落之后匆匆离去,才进办公室就看到科室里的小护士收拾着桌上送来的鲜花,见安止谦进来,小护士心里一慌,急急忙忙的开口解释道: “安医生啊,不是这花……是12床的家属送来的,我……我现在才看到……我……我……我那个……马上就处理掉……我……那个……” 小护士因为紧张,说出口解释的话都结结巴巴的,看着安止谦的目光里都满是惊慌。 强忍着那颗噗通乱跳还紧张不已的心等着接下来安止谦的批评,却见安止谦淡漠的撇了一眼桌子上的鲜花,就拉开椅子坐在了一个的位置上,淡淡的回了一声: “嗯……” 小小的一个音节从喉咙中发出来,不大不小,却让那小护士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抱着鲜花匆匆就冲了出去,靠在门上,拍着自己的胸口,庆幸不已。 心里暗叹着:这真的不愧是安南极,现在全球都开始变暖了,前些天的南极温度都升高了些,他们这科室的南极天天在太阳的照耀下,怎么还是冰硬不暖。 这么俊的一哥哥,冷的南极一样,以后谁家的姑娘敢嫁? 第八十三章:三不爱 吐槽归吐槽,小护士对着那里面跟南极一样冰冷的安医生,还是充满了无限的崇拜之心。 一年前英国归来的海归医生,国际老医生沈伟山的首席大弟子,履行表上的经历亮堂堂,二十三岁才进入医学专业,二十五岁国际医学上发布论文,获无数奖项,二十六岁回国,二十七岁已经是外科王牌医生。 其余的皆一无所知。 火箭一般向着人生巅峰飞奔的速度,一亮出就令无数人叹为观止和长叹,纷纷觉得这人要么是背景后台强大,要么就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这一世如此年轻就走上了许多人都走不上的似锦大道。 谈论的结果都齐齐认为敢这样为生命做保驾护航的工作,指不定上辈子真的是拯救了世界,所有尘缘方才化为芳香的果子落在今世的安医生头上,助他登上火箭,走向人生巅峰。 然样样都好的安止谦,长的帅,一张好看的脸迷惑无数美少女的心,唯独有三不爱: 一不爱说话,二不爱美人,三不爱鲜花。 仅仅这三不爱,断绝了无数美少女想靠近安止谦的心,徒徒只留下一句: “此人只可赞赏观看之,绝不可碰之,占有之。” 否则飞蛾扑火,粉身碎骨。 于是整个科室以许鱼白许医生为首的在安止谦的身后形成了巨大的取暖团,打着对安医生“敬而远之”的鬼见愁口号,保住小命方为上策。 殊不知自己破碎了多少美少女心的安止谦早已经交了班,一身便服的在住院部楼上的vip病房里,拧干了自己手中的帕子为那睡在病床上的妇人擦拭着那已经枯瘦的脸,嘴里低声的一句句说道: “妈妈,您儿子来了,昨天晚上做梦梦见您给我包了紫菜包饭,还让我带去学校呢,一觉醒来,发现妈妈还在睡懒觉,就决定今天去学校不吃紫菜包饭啦,就让妈妈多睡一会儿啦。” 擦擦脸,擦擦手,又擦擦脸,一路上安止谦都未曾停下自己那絮絮叨叨的嘴,说出话的声音小声又温柔,似怕吵醒了那病床的人。 一切做完,安止谦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缓缓坐下来,拉起安妈妈冰凉的手,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里,手抵在额头上,垂下的眼神里,满是忧伤,握着妈妈的手,用自己的温度捂热妈妈那冰凉的手。 像小时候一样,像小时候那温暖了他一样,低声说道; “妈妈,五年了,阿言已经走了五年了,而妈妈你也睡了三年了...” 低沉的话音落下,夹带着这五年来岁月的沉寂的孤独和悲伤,还有那曾经一个鲜活的女孩子,曾经闹腾了他的青春。 而今五年,小时候的人,青春里的伙伴,都已经长大了。 那么这五年,不见的日子里,远方之外的阿言,你过的可还好。 将安妈妈的手小心的放在被子里,漂亮的手指掠过安妈妈鬓角落下的碎发,安止谦站起身,弯腰低头,在安妈妈的额头上,轻轻了吻了吻,离去前,像个孩子一般,在安妈妈的耳边,低声笑道: “妈妈,您再不醒,你记忆里十岁的谦谦就要长大了哦。” 话落,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仍旧沉睡着的安妈妈,才拿起自己桌上的包,离开了病房,离开了自己工作的医院。 一路朝着自己住所而去。 多年之后,如玉之名,悠悠世响,只身一人究竟是为何? ..... 秦氏集团里,随着离开之人的即将回归,上上下下一阵鸡飞狗跳里还带着无数往事的随风而来。 “这次集团重制改革秦老董事长当年的集团制度,改革成功之后,我们将会联合于惊吴集团公司,走进服装品牌行业,联手将江城市明远集团的Moment服装品牌一举拿下,让明远退出服装界和时尚界一把椅的位置。” 随着秦理的话在秦氏集团的股东会议上重重砸下,刚刚还愉快的会议气氛,转瞬间就变的沉重下来。 五年前,秦氏集团的秦老懂事长宣布退出秦氏集团,一手将自己的集团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作为一个集团两个总经理的模式存在运营。 两个人各自带领自己的团队负责公司彼此一半的运营,一年前,原本走精密,医疗器械厂供的秦二公子团队在召开的董事会上,提出进军服装品牌行业,仅仅几月下来,以自己名下的资产迅速的建立了工作室,招聘了服装设计师,此举一出,公司哗然,认为原本只专注做电子产品行业的公司,忽然要抽出一半的精力去做一个从来没有触碰过的行业,在公司利益的前提考虑下,那是极其不可行的。 秦氏集团会上,大部分股东拒绝了秦理的提议,却得到了已经退休的秦老董事长的全力支持,随着老董事长的支持,作为家族企业的秦氏企业也为此不得不支持。 一年过去,秦二公子经营的服装公司屡屡败绩,公司里已经有人不满,而此秦二公子却跟不知道一样,不但不放弃,如今还妄想将明远集团的已经在国际上成为时尚标志品牌的服装品牌拿下,真的是不知道这秦二公子那里来的自信。 第八十四章:别来无恙 “明远集团旗下的Moment服装品牌可是当年其明远创始人顾疏远为自己的夫人所创立的品牌,当年创下时,聘请的代言人也是而今红在国际上的莫氏传媒的老板莫存奕,如今在两家的合作下,Moment一出新品的代言人都是来自莫氏旗下的当红流量,无论那一项说出来,都是我们秦氏比不上的资本,秦二公子想要不走寻常路,我们这些人老了,寻常路不敢走,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个日子罢了。” 说完,那股东站起来带着甩手就走,见一个股东离开,剩下的也立马站起了身,随着那人纷纷离开,一时间整个二十几人的办公室,转瞬间就只剩下了秦理和秦锋兄弟俩人在里面,看着彼此互相沉默着。 手拿着钢笔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着,秦锋看着自己的弟弟,无声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就要准备走。 而此时,秦理的声音却在秦锋转身要离开的那一刻响起: “哥,你也不支持我吗?我们身处在帝京,国际来往的大都市,手里的资源和人才都会是顶尖的,钱,我们也有,而明远在江城,江城的地方资源根本比不上我们的这边,为什么你们都不支持?我有信心的....” 闻言,秦锋离去的脚步一顿,不回头,也能想象到自己好弟弟此刻脸上的表情,脸上满是嘲讽,就算江城和帝京两个地方资源的存在差异很大,可人家明远做的是国际的生意,人才,资源,钱,什么都不缺,秦氏和明远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小理,这五年来我们能相安无事,你就该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去敲明远的门,就是路过也最好绕着些,他们不是不计较...” 只是尚未还到时机罢了,这么久过去了,他仍旧忘不掉的是莫存希那女人当年走到的时候说的话。 “来日方长。” 简单的四个字所赠与给他的是夜长梦多。 话落,秦锋抬脚就走,诺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秦理站在那里,脸色阴沉着,许久之后,气愤的抬手狠狠的捶向了那办公桌上,外面秦理的秘书听到声音传来,连忙冲了进来: “小秦总,你没事吧?” 秦理抬起头来,目光凶狠的问道: “他还没有回来?” 闻言,小秘书胆怯的摇了摇头,恭敬道: “没有,前些天,他的秘书来了邮件,说很可能要往后面推迟。” 话落,秦理久久都不说,走到落地窗前,神色晦暗: “那东西找到了吗?” 听到这句话,小秘书顿时更慌了,暗自忍下自己心里的慌张,故作淡定的回到: “未曾....” 两字落下,办公室里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哐哐”砸墙声,引的办公室的走廊外的工作人员,都叹气的摇了摇头,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走出来的秦锋听到这声音,被岁月侵蚀的脸,除去那些风光和俊朗,都只留下了属于时光的皱褶,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秘书,问道: “她来帝京了吗?” 小秘书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本子,回着秦锋道: “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抵达帝京,之后大小姐会去总队中心报道...” 话落,小秘书看着秦锋,忽而又开口试探道:“先生...明天中午要帮您安排和大小姐的见面吗?” 秦锋不说话,沉默着将自己的手过去,小秘书会意,连忙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递过去。 呆呆的看着照片上的人,久久都不说话。 ...... 言妖一早的飞机,代表着江城市总南区一队前去帝京学习一年,此次回去,她想过自己无数遍回去的场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次回去,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去。 飞机落地在帝京机场的时候,言妖就在想,如果没有那些事情,她在回去江城的时候,她一定会告诉安止谦,自己会再回来,会回来帝京找到他,然后现在的自己此刻下飞机见到的第一个就会是他。 可时间匆匆过去,人总是该朝着前看的。 目光落在那微信好友列表中的唯一一个人,怔怔着,想了好久,言妖终究还是按熄了手机的屏幕,将手机装在兜里,朝着机场外走去。 人群之中,匆匆一眼别过,眼前闪现着那张黝黑大白牙的模样,言妖回头,人海茫茫之中,终是无一人,匆匆忙忙的人群之中,都是陌生的面容和面孔。 她转头,再不作任何停留而去,身后的人群中,那人戴着鸭舌帽拖着一个诺大的行李箱,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笑着; “别来无恙。” 第八十五章:命运总是弄人 机场外,拖着行李箱的路人行路匆匆,在机场一个两个结队着,或是出行,或是回京,或是送别,或是接机,诺大的机场,成千上百的无数景象在机场上演着。 忙绿间,却未曾看到远处的一辆黑色的轿车像似失控一般在机场外的路上,摇摇晃晃的摆来摆去,最后像疯了一般直直的朝着路边等候车辆的人群直直的冲去。 路边等候的路人刚把自己的孩子从孩子爸爸的手里接过来,轻轻的哄着吵闹不停的宝宝,就见那人直直的冲向自己,惊吓中,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那车辆即将撞向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电光火石间,那人直觉自己眼前一个白影而过,整个人就被人大力的推了出去,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声重重的碰撞声响起。 带着人群的喧闹和惊慌声。 言妖落地的那一刻,鲜血盖住了眼睛,迷糊中,她看见那路边车里的人,对着她高高举起了手,作枪的姿势带起了她到达帝京第一天属于利益之间的权谋和仇恨。 也在这一天,冥冥之中将久隔天涯两边的她带在了安止谦的身边。 “伤者心跳停止,脉搏消失,呼吸器给氧,进行胸外心脏按压,使用辅助呼吸...” “建立静脉通道,给药...” “安医生,安医生,血库来电话,我们需要的血液量已经不足够支撑到手术的完成,从别的医院进行抽调,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帝京军区总医院的手术室里,此刻一片混乱,那一张张带血的纱布放满了手术台的一边,手术室里的手术医生个个都是满头大汗,在听到小护士传来的话时,都不由得纷纷看向此刻正在给伤者进行心脏按压的安止谦,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加凝重和不安起来。 那心跳呈直线的声音“滴滴滴”的在手术室里面格外的刺耳,许鱼白站在一边,看着已经满头大汗,却依旧未曾放手的安止谦,有些不忍,转眸将目光落在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脸上,喉咙涩涩的。 骨折伤,撞击伤致大脑受损,肺撕裂,这样的伤,就算是血库的血足够,恐怕也已经是...无力回天啊... 时隔五年的再相见,竟未曾想到会是这样沉重又令人窒息的场景。 “安止谦,我们...” 开口说话,脑海中过滤无数遍那些面对这样沉重时刻对家属要说的话,此刻在安止谦的面前,在伤者是谁的面前,却始终一片徒劳,一片枉然。 “鱼白,你去打电话给秦家,让秦云阳来医院,十分钟必须来医院。” “安止...” “去啊,快点去啊...” 低吼的声音带着微微颤音,许鱼白看着安止谦那死不放手的模样,咬了咬牙,终究是匆匆跑了出去。 “安医生,我来吧。” 手术室里的医生见安止谦已经很吃力,却还在进行着心脏按压,一刻也不停歇,上前要换安止谦,安止谦却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那仍旧呈直线的心电图,掌心全是汗水,凝了自己的声音。 “继续给药...” 医院这个地方是沉重的却也是令人温暖的,沉重在于生离死别每天都在医院上演,温暖是太多的伤患病者,病好之后,离开。 然而这时隔五年的时光流逝中,安止谦没有想到的是和言妖的再见面,竟会是在这样沉重的情况下。 她是伤者,他成了她的手术主刀医生。 她的命此时此刻在他的手里。 而现在那刺耳的声音一直响着,一直响着,徘徊不断的告诉着他,告诉安止谦,他终于和言妖见面,整整五年的刻骨和思念。 而这该死的命运弄人啊。 还是和过去一样。 还是和年少的时候一模一样。 还是和当年的那场大火一般,随风来的是往事,还有觉得此生都有可能弥补不了的遗憾。 手术室里“滴滴滴滴”呈直线的声音在这足够让他致命的几分钟里一直这样交错的响着,响着。 眼眶已经有泪水顺着眼眶落下,许鱼白看的心痛,刚刚想要叫安止谦放弃的话都已然说不口,只得依着自己的兄弟道: “止谦,没事的,没事的,言言命大的很,会好的,她会好的,会有呼吸的。” 这样苍白无力的话,落在严肃又充满无力感的手术室里。 像极了一场梦,像极了他们赠与给安止谦的一场美好的梦。 再相见,谁都不知会是这样的一个场面,谁都不知道啊。炙热的泪水滑落,滴落在那人安详苍白的睡颜上。 安止谦用一生祈祷:阿言,你就动动手指,不动动手指,就心脏哪怕你微弱的跳动一下,我就足够了,微弱的一下下就足够了,我求你了,求你了。 第八十六章:相信她的决定 身边年长的医生看不太下去了,想要上前去拉开安止谦,却被许鱼白拦了下来: “继续给药....” 那医生看着许鱼白,有些惊讶: “许医生,安医生糊涂,你可不能....” 话没完,医生就见许鱼白摇了摇头道: “这姑娘要是死了,明天你们就可以去安医生的追悼会了....” 身边的医生再想去劝,都齐齐被许鱼白的话给震住了,所有想说的话,都只得咽了下去,看着那满是汗水的安止谦,满是叹息。 秦云阳来的时候,安止谦仍在奋力的抢救着言妖,那按压的手一刻也未曾停下过,“给药,继续给药....” 那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手术里响着,他穿着探视服走到手术台的另一边坐下,任由那冰冷的针管插进自己的血管里,然后看着那红红的,炙热的血液通过那根管子输进言妖的血管里。 血脉相通,至亲之人,在这一刻展现着亲情的伟大和无私奉献。 他看着言妖那苍白无血色的脸,听着那“滴滴滴滴”的心跳直线声在手术室突兀的响着,他喉咙有些酸涩。 小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姐姐上面还有个姐姐,他从来也没有见过,只是秦云晴每每念叨着她欠了一个人,秦家所有人都欠了一个人,他们就是死都偿还不了的债,他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债会就是死都偿还不了,究竟是欠了什么样的债。 后来明白时,眼前的人于帝京已经消失匿迹,再相见就是生死一门之差。 “她若是醒了,我们秦家都不欠她了...” 淡淡的声音缓缓响起,安止谦就似没听见一样,看着言妖那仍旧苍白的脸色和无起伏的心跳,心智已逐渐崩溃。 阿言,我求你,求你,就求你这一次,只要你醒来,天涯海角我跟你去,跟你走,只要你醒来。 许鱼白转过头去,悄悄的摸着眼泪,就听见安止谦忽然哼了一声,随着传来的就是那压抑着,哽咽的哭声。 那一天所有参与那一台手术的医生出手术室里,都对手术室的情景和治疗方案还有过程只字不提。 也再次刷新了那个诊室的年轻小医生给他们的刻板无情的印象。 原来有些人不是不爱,而是早已经有心爱之人。 ...... 言妖刚到帝京第一天就出车祸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江城,江城总南一队的队长大发雷霆,迅速连线了帝京总队: “到底是什么情况?干什么我们的人才过去就出了车祸?” 帝京总队答复会尽快去到现场还有医院了解情况,电话挂断,得知消息的严士东焦急之余,不得不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感慨着陈佳佳那开过光的嘴巴,真的还被她给说准了。 “陈佳佳,竟然真的被你说准了?你这嘴巴开过光吧?” 陈佳佳狠狠的瞪了一眼严士东,不顾队长此刻那怒火匆匆的心情,蹬蹬的就跑进了办公室,怯生生的问道: “头儿,言姐怎么样了?伤的重吗?” 铁青着脸的杨严肃瞪了一眼陈佳佳,背着手在办公桌面前走来走去的,毫不掩饰的焦灼。 那原本就秃的脑袋好了吧,这下要更秃了。 江城莫宅里... 莫夕辰坐在莫老爷子的对面,落下手中的最后一颗棋子,笑嘻嘻的看着莫老爷子: “太爷爷,您输了...” 见此,莫老爷子看见莫夕辰却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伸手放下一颗棋子,直接就吃掉莫夕辰刚刚落下的棋子,然后看着自己那满脸懊恼的曾孙,缓缓道: “辰辰,有时候人生就想一盘棋,所有的人都是下棋之人,所有人也都是棋外人,事成,太过急于开心不可行,事未到,太过急于沮丧也不行,而今,你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事业,也能为自己的事情负责任,就该明白不可为之而为之和可为之偏不能为之的道理,你能明白吗?” 闻言,莫夕辰刚刚还懊恼的表情,转瞬间都收的干干净净,一双清澈的大眼看着自己已经满头花白的太爷爷,低声问道: “太爷爷,您说的可是言言和秦家?” 见自己的曾孙直接明了的问着,老爷子舍去那些年暗里明里的弯弯绕绕,也直接明言道:“辰辰,言言和秦家道不清的理,说不清的情都是言言自己和秦家的事情,言言要怎么做,要怎么让一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也是言言自己的事情,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尊重言言的决定,我想这个也是你妈妈当年带回言言而没有出手的原因。” “可是太爷爷,言言.....” 抬手轻轻打断莫夕辰的话,莫老爷子将棋盘上的棋子挥手全部打乱,苍老的声音缓声道:“辰辰,太爷爷老了,管的住莫存希那个混账,管不住你们新一代,随手去吧,你作为哥哥,要相信言言,莫家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平白受无数委屈呢。” 第八十七章:情景何其相似 莫夕辰点点头,明白老爷子的话。 言妖虽然收养在顾家,可最后到底仍旧是秦家的人,顾家的爸爸和妈妈,也终究不是言言亲生的爸爸妈妈,而言言身上流淌的仍旧是秦家人的血,言言再如何怨憎自己的父亲和秦家的人,那些事情,都终究是要言言自己一个人去做,也终究是言言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他们就是想帮,涉及本家的家里之事,也终究是无能为力。 “这次回来几天?” “两天,明天早上就要走了,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您曾孙去处理呢。” 闻言,莫老爷子点点头,看着莫夕辰的眼神满是赞赏和骄傲:“你到底也是继承了你妈妈的衣钵...” 话说到这里,莫老爷子顿了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于远方而去的孙女,到最后也是提及不得。 听到莫老爷子的叹气,莫夕辰抬手给莫老爷子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过去,开慰道: “太爷爷,母亲说她不后悔,就是从来一次,她还是会如此做,可是太爷爷,妈妈纵然有错,可是大局面前,孰轻孰重,母亲她终究是没有抛弃自己的信仰和肩上的责任,太爷爷,爸爸他....一直在等您。” 苍老的眼闪过无数前尘往事,提起那个男人,那个让自己孙女遭受无数苦难的男人,年迈的老人终究是开不了口,无法赐予原谅。 桌上的茶也顿时觉得没有了滋味,站起身来,杵着手中的拐杖慢慢的朝着屋里走去,临去前,只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小曾孙,叮嘱道: “务必要平安归来。” 千言万语也终只化为这简单的一句,莫夕辰对着老爷子站直了身体,抬手敬礼: “太爷爷放心。” 佝偻的背影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光荣和坎坷,也带着属于他自己的光荣和骄傲,走向最后的岁月,待他完美落幕。 言妖做梦了,长长的一个梦,往事里走来很多熟悉的人,孙离,陈谷,佩佩,吴星泽,秦云晴,于老师,还有她丢在岁月里的安止谦。 她看到那个人衣玦翩翩向她走来,英俊的脸对着她笑,对着她伸出了手,然后温柔细语的喊着她: “阿言。” 她开心的不得了,搭上那个人的手,不顾一切,就随他去远方。 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重症监护室里的景象太过于熟悉,五年前的一切又重蹈覆辙,五年前言妖走时,那个人还躺在监护室里,也如现在一般,不能说,不能跳,不能讲话,不能叫他“安如玉。” 他日日夜夜守在监护室的外面,除了祈祷,什么也不能做。 五年后,同样的情景下,久别之后的重逢沉重的来到,他的阿言还是不能说,不能讲话,还不知道她的安如玉就在她的床前。 唯一变的:五年后的情景相似,他终于有资格可以将言妖从死神的手里抢过来,而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站在监护室外,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里面躺着的言妖,深邃的目光里满是眷念和移不开的柔情,秦云阳站在安止谦的身后,目睹了安止谦所有的表情,他紧紧皱起了眉头,直白道: “安止谦,你喜欢她?” 闻言,安止谦一怔,喜欢吗? 不,那不是喜欢,不是。 沉默着不回答秦云阳的话,安止谦收回自己的目光,撇了秦云阳一眼,清冷的声音道: “你可以走了,输血输了多少按医院收费量,之后我会私人转到你的账户里。”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走出两步,安止谦忽然又转过身来,看着还站在那里的秦云阳,满是不悦: “你怎么还不走?” 秦云阳顿时有些生气道:“你们安家的人怎么这样?用完了人就扔的毛病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走就走,谁稀罕在这里....” 狠狠的瞪了一眼安止谦,嘟嘟囔囔的大步离去,离去前路过安止谦的面前,还狠狠的哼了一声。 许鱼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秦云阳甩手离去的模样,走到安止谦的面前,看了看安止谦,又看了看那怒火匆匆离去的秦云阳,叹气道: “安止谦,你从人家身上抽了那么多血,好歹让人家休息一下,万一走出去晕了怎么办?” 许鱼白的话才落,就听见前方有小护士急匆匆的喊道: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这里有人晕倒了....” 许鱼白一愣,转过头来尴尬的看着安止谦: “真的被我说准了?这...”他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啦,真的... 安止谦不说话,冷冷的撇了一眼许鱼白,大步离去.... 第八十八章:乃是不举 和言妖这样的相逢意料之外,见到这样的言妖,也是意料之外,安止谦有些苦涩,多年前自己的想法,竟然没有想到实现的这样快。 科室里的小护士们发现最近他们诊室的安医生很奇怪,自从三天前急诊室要求安医生去参与一台车祸的手术,回来之后的安医生就动不动朝着重症监护室去,下班的各回各家时,他们都能看到下了班的安医生就去重症监护室,然后守在监护室的门口不走。 这样的奇怪的情形,从他们得知车祸伤者是一名女性之后,更是开始无限的想象和猜测。 派去重症监护室里打听回来的护士说,他们家的安医生不但守在监护室里,还亲自为那名女性同志擦身子,喂水,那体贴的模样可从来都没有见过。 纷纷感慨:没想到他们科室如此冷漠不爱说话的三不爱居然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世人无论身处在怎样的情况和环境下,永远不缺的就是好奇心。 男人有好奇心,女人的好奇心更大,一群女人聚集在一起,好奇心那就是无比的大。 一群人空闲下来的时间除了在办公室里的嘀嘀咕咕,就是站在护士站里,看着他们家英俊又帅气的安医生一下班就准时往监护病房跑,一趟又一趟。 晚上就在监护室外睡,早上起来就上班,如此的怪状之下,众人对安止谦的好奇心越发的重。 徐莉将自己手中的记录本狠狠一甩,丢在护士台上,嚷嚷着: “不行,我受不了了,咱们科室难得来了一个帅哥哥,帅哥哥三不爱就算了,这天天往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跑,那是不近女色吗?那是吗?” 话落,护士站的小护士也特别默契的配合着徐莉的话,齐声道: “那确实不是....” 闻言,徐莉连忙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之前许医生说安医生不近女色那是因为可能不举,现在看来,那根本就不是,指不定挖下去还有关于安医生的猛料呢...” 说的兴致正起的徐莉丝毫感受不到周遭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说的兴致勃勃的,只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谁说安医生不举的?”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徐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还以为是自己的小伙伴,顺口就道: “许医生说的啊,许医生说安医生不近女色乃是因为不举,我甚至都有点....” 怀疑,后面的话都在转身看到安止谦那张白皙又英俊的脸时,堪堪的卡在了嘴边。 “不是,安医生....我那个...就是...就是许医生说的,就是许医生告诉我,就是....” 自觉瞒不下去的徐莉原本还想辩解的话,转瞬就开了口,算了吧,被许医生弄死总好过被安医生弄死来的要好吧。 闻言,安止谦点了点头,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道: “那行吧,我们科室下一次的聚餐费就让许医生垫付吧,你们记得转告的同时也要记得谢谢许医生的慷慨哦。” 那温声细语的模样,再次无形之中俘获了在场小护士的心,一个个的连连点头,保证将安医生的话带到。 行着注目礼看着安止谦离开的徐莉,再次拜倒在了安止谦的英俊外表下,双手娇羞抱着自己的肩又自顾自地的: “医院下个月就要举行五年一次的院长选举,思来想去,果真只有我们安医生最适合,安医生作为我们科室代表,那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任何问题啊,哪怕就是院长的女儿都不行,都绝对不行。” 一话达成无数共识的一众护士,伸出手正准备连成安止谦强大后援团的姐妹军,忽然又被一声插进来的话语直接打断了他们即将宣誓的决心。 “什么绝对的事情?就连我不行?” 闻言,徐莉再转过头,眼前俨然一张俏丽漂亮的脸,正对着她笑的温柔,见来人,刚刚还一窝蜂的护士站,转瞬都散了去,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刚刚的话自然不能给眼前的这个女人听见,徐莉打着哈哈,指着前面的办公室道: “找安医生吗?在里面的,哈哈,我那边病床还有事,我先走了...” 迅速逃离的背影落在许之美的眼里满是疑惑。 难不成是见鬼了? 轻轻敲着安止谦的办公室门,在得到里面的人准许时,许之美才走进去,坐在安止谦的办公桌前面,看见安止谦眼下的黑眼圈,眸光不禁深了深,柔声问道: “看你好像很累,怎么了?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安止谦看着手中的病例表,头也不抬的问着: “你来这里有事吗?” 第八十九章:第十九年 言妖出车祸的原因,在车祸当天晚上就有了结果。 肇事的车辆的刹车本身就存在了极大的问题,驾驶人和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为夫妻,路途上两个人发生争吵,妻子去抢夺方向盘,导致车辆不受控制,冲向人群,驾驶人踩刹车时,才发现刹车失灵,导致的车祸发生。 也不存在任何事先的预谋,已将当事人采取了刑事拘留,等待法律的审判。 因考虑到各方的原因和言妖本人,帝京总队商讨之后,待言妖伤好痊愈之后方可归队,与此同时,此期间里,江城总南一队可再派一个人前来帝京,参与突击学习。 江城烈日炎炎下,一群人注目着那高大的身影提着沉重的行李离开,一步步消失在警队的门口。 严士东伸手碰了碰陈佳佳,目光落在门口离去的那道背影上,小声道: “你信吗?就算这次去帝京,能和言姐在一起学习,这熊大回来还是一个人你信吗?” 历来不愿意苟同严士东任何话的陈佳佳,难得赞同了严士东的话: “我赌十本算命秘籍,这熊大讨不了言姐的心...” 闻言,严士东顿时一脸嫌弃的看着陈佳佳: “现在新时代的革命主义,谁要你那破秘籍,真的是,好好的一姑娘,整天整天跟江湖骗子一样,神经病...” 听这话,陈佳佳顿时就不乐意了,不顾那台阶上站着的领导,还有一群队友,抬起脚就一脚踢在了严士东的屁股上: “严士东,老子的爱好可从来没有妨碍任何人,你说谁是神经病?” “说你是神经病,你这样以后谁敢娶?” “谁娶不娶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嫁你...” 如此不顾一切的你死我活得来的结果就是队里的队友们都在吃饭休息了,警队的校场上,一男一女一圈又一圈的来回跑着,累成狗,笑弯了众人的腰。 .... 安止谦的办公室里... 见安止谦如此明了的问着,许之美犹豫了许久,终是开口问了安止谦: “听他们说你最近老往重症监护室那边跑,那女孩子是你的朋友吗?” 闻言,安止谦拿着笔在病历表上签字的手一怔,沉默着不说话。 办公室的气氛也因为这句话变得尴尬的不行,许之美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安止谦,手指交握在一起,不禁有些紧张。 女人的直觉向来是最准的,一向寡冷的安止谦忽然间对一个女生那么重视,那就是不用去想,也能够看出来那个女生对安止谦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止谦,是我问错了什么了吗?” 话才完,安止谦办公室的门就被匆匆打开了,许鱼白冲进办公室一把拉起安止谦就朝外走,急切的口气连忙说道: “止谦,言妖醒了...” 闻言,安止谦顾不上什么,放下手中的病历表,就匆匆的朝着监护室跑去。 从监护室道安止谦的办公室隔着好长好远的距离,那个人却一口气,三步并成了一步,匆匆跑到了监护室外。 站在监护室外,看着里面在她周围忙忙碌碌各种检查的医护人员,那一颗悬的老高老高的心终于在看到里面的医生出来,对着他说: “安医生,恭喜,病人基本稳定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这句话时,把心终于落了下来。 如果说起一个人的一生有多少你觉得漫长的时候,别人能够说出来的或多,或少,可是对于安止谦来说,那一次次自己觉得无比漫长的时候,都是他这一生大起大落的时候。 爱总是卑微的,也是令人自怨自艾的。 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昨天,都一笔笔落在了他们相遇的这一天,言妖醒来的这一天。 也终于明白,一个人的离开,两个人的离开,甚至是生命之中十个人的离开,还有生命里的那些大起大落,都是在告诉你,人要学会珍惜。 也要学会及时的说出某些话,学会拉住某些人的手,学会丢下你游戏的时间,回家陪妈妈吃饭,哪怕一顿,学会趁着妈妈还没有远去时,拉拉她的手,陪她散散步,别总是遗憾,遗憾,也别总是悔恨,悔恨。 你要明白岁月虽然残忍,可是它赠与了你足够的时间去做那些可以不让你遗憾和悔恨的事情。 关键只在于自己。 “于是漫长的等待之后,柳暗花明时,这第十九年的开头,时光给了我一份可重启开头的机会,那么亲爱的阿言,太阳我已给你悄悄送来,鲜花灿烂盛开,欢迎回家。” --等你第十九年的安止谦 第九十章:你觉得如何? 伸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安止谦伸手拽过许鱼白,让许鱼白给他举着手机,那人对着手机的屏幕,着重的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和衣襟。 许鱼白见此,不由得失笑,问道安止谦:“安止谦,你当真不知道自己长的什么样吗?” “知道啊,帅惑众人嘛....” “那你还照?有什么可照的,你搁这埋汰谁呢?” 安止谦不理许鱼白,对着那灰暗的手机屏幕还故意咧嘴笑了笑,安止谦一笑,嘴角的小梨涡明显极了,许鱼白看的膈应,对着安止谦已经翻了无数的白眼: “不要脸...” 嘴上骂骂咧咧的许鱼白还是打心眼里替自己的兄弟高兴,如今的前途无量,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言妖走的五年里,他的兄弟是怎么走过来的。 只是看如今,他兄弟的革命路途,感觉才似刚刚开始呢。 拿过手机,手放在门把上,轻轻拧开,又轻轻的关上,隔绝外面所有的视线,也隔绝了一切... 尾随安止谦而来的许之美将安止谦刚刚的举动都尽收眼底,第一次见这样的安止谦,心里不是滋味,看着许鱼白,似有意又似无意般: “感觉止谦好像有生命力了,都会开玩笑了....” 许鱼白扭过头来,看见许之美, “许医生今天难得见你哦……” 许之美对着许鱼白敷衍的笑了笑,指了指里面: “许医生,那里面的人是安医生的什么人啊?” 许鱼白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挥挥手甩袖而去.... 可言之都是不可言之啊。 .... 昏睡了接近一个星期的言妖,昏昏沉沉的做了无数的梦,无数个梦里有无数个安止谦,老人都说夜有所思,梦有所想。 还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要是自己醒来,当真就看到了安止谦,要怎么办? 是抬起自己僵硬的手说“嗨,别来无恙啊。” 还是一张口就笑,呵呵的说:“好久不见。” 然而她幻想了无数遍,都不及这一刻真真实实的看到安止谦时,那般真切和不可思议。 她躺在病床上像个被人绑在病床上的僵尸,手脚僵硬的不能动,头疼欲裂,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仪器,鼻孔里还无情的插着氧气管,干巴巴的嘴唇像个垂死的老人,全身上上下下唯独只有眼珠子能转来转去。 而那个人真的像小时候一般,穿着白大褂,手插在口袋里,迈着那大长腿,朝她缓缓走来。 多年不见,那个人变的越发的英俊了,一张白皙俊朗的脸,嘴角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眉头轻轻皱起,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深邃又迷人,高挺的鼻梁,轻抿的嘴唇,一举一动还如从前那般优雅无忌。 她的心紧张的砰砰的跳,眨了眨自己眼睛,心里幻想着看错了,闭上又眨,闭上又眨,仍旧还是那般画面,还是那个人。 什么都没有消失。 “卧槽...” 一句“卧槽”终于在安止谦走到言妖的病床边上时,忍不住从自己的口中溢出。 听到言妖那小小声的“卧槽”,原本就皱着眉头的安止谦,皱的更深了,薄唇轻启,不悦道: “不是告诉你不要骂脏话,也不可以对人没有礼貌,你撞个脑袋,难不成撞成猪脑袋了?” 听着那人开口就来的伤人话,言妖那无数抱着侥幸不是安止谦的心态终于崩了,原以为看见脸的还能庆幸一点,欺骗自己那人可能就是和安如玉长的一样罢了,现如今,不但长的一样,还当真就是安如玉。 苍天啊,能不能再狗血一点,让她坐在宝马车上遇到安止谦行不行?哪怕不行,好手好脚的也可以啊。 现在她跟死尸一样,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让她把往日美少女的形象往哪放啊?往哪里啊? 似是看出言妖心里的想法,安止谦轻轻的拉过凳子,优雅的落座,眸光深情不已的看着言妖,开口柔声道: “我们先说点什么好呢?是从你车祸被我拼死救回来说起呢?还是你昏迷这一个星期的拉屎撒尿,擦身子说起呢?” 闻言,言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安止谦,连接着心脏跳动的心电仪都明显的感受到了言妖那砰砰跳动的心,脸色一阵轻,一阵红的。 见言妖不说话,安止谦笑了笑,指着心电仪上显示言妖心脏跳动的次数的地方,调皮道: “阿言,你心脏很快哦,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从我照顾你拉屎撒尿,擦身子这一段说起吧?你觉得如何?” 第九十一章:必要时就弃了吧 要是平时听到这样的话,才不管说话的人是谁,言妖一定会冲上去,头发都给他拔光,然后让他等着秃吧,小兔崽子,王八蛋。 然而.... 残忍的事实就是这样尴尬的画面,对面的人还是安止谦,说实话,她言妖妈早死,爹活着跟死了一样,她从来都不怕什么,也什么都不怕,却最怕的人就是安止谦。 别看她有时候敢怼安止谦两句,但是谁都不知道她其实都在抖,她怂。 面对安止谦的时候。 安止谦看着不说话的言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说两句话,就显的满是疲惫的模样,心疼不已,而自己进来的时候,想说的话也不是这样的。 可偏偏话到嘴边,都堪堪变了样,变了味道。 安止谦伸手拿过棉签,沾了水,凑近了言妖,将沾水的棉签温柔至极的一点点的轻轻的点在言妖干渴的嘴唇上,轻笑一声: “竟然没想到我们两个再见会是这样...” 话语中满是苦涩,言妖心一怔,看着安止谦,顿时就红了眼眶。 她也着实没有想到他们两人的再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监护室的气氛转眼又沉寂了下来,安止谦看着言妖不说话,看了许久许久,言妖回望着安止谦,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对望着。 彼此沉默着,彼此不说话。 直到很久后,外面的小护士进来提醒安止谦,监护室里的探视时间已经到了,两个人才彼此转回了目光。 安止谦站起身来,抿了抿嘴唇,想了想什么,弯下腰,低下头,在言妖的耳边俯首轻轻道: “阿言,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这条命是我的...” 言妖忽地又是一怔,看着安止谦,有些迷茫的眨着自己的大眼睛,那模样看起来疑惑极了。 被安止谦那一句话搞的有些不明不白的言妖,动了动自己的嘴唇,想要说点什么。 安止谦却对着言妖摇了摇头,食指落在嘴边,对着言妖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嘴角勾了勾,咧着嘴,笑的温柔至极。 那样的笑容,嘴角的小梨涡对着言妖笑的心都化了。 “现在听不懂没关系,以后你就能听懂了。” 话落,还伸手为言妖掖了掖被角,才缓缓离去。 离去前,对言妖笑的意味深长。 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苍白的天花板,看到眼睛都酸了,言妖才收回目光,不去理会自己此刻心里那乱麻麻的一团,还有那些来不及的收起的情绪。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五年不见的安如玉又好看了,以后要是忍不住对安如玉下手那可怎么办啊?得赶紧走啊,赶紧走啊.... 故人归来,久别重逢,山重水复已无路。 “大小姐出车祸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一个星期了,今早医院来电话,说情况已经稳定了,秦总,要安排您去医院吗?” 话落,那落地窗前的秦锋久久都没有说话,背对着秘书的脸,看不见任何表情,得不到回答,小秘书也不急,恭敬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秦锋的声音传来: “江城顾家和莫家没有来人吗?” “未曾,不过顾家和莫家的态度很奇怪,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来了帝京。” 闻言,秦锋嘲讽的笑了笑:“只怕不是没有来,而是已经来过却又走了吧...” 听着秦锋的话,小秘书满是疑惑,皱着眉头,恭敬的问道秦锋:“秦总,您的意思是?” 什么意思?十九年前,言妖出事,江城没有来人,那多半就是言言没有给江城的顾家或是莫家传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回去,当事人想隐瞒,任他们再想去查,都没有证据和线索。 五年前,言妖自杀,江城来人,是因为消息瞒不住,传了回去。 而今言言回来,那姑娘身后站的顾家和莫家,怕是风雨欲来啊。 “小秦总和明远联系上了吗?” 不回答小秘书的话,转而换了话题的秦锋问起了秦理,小秘书闻言,立马开口道: “也没有,据说明远拒绝...”顿了顿,小秘书终是又道:“拒绝和我们姓秦的合作...” 言罢,秦锋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对于这样的回答像似预料之中的一样,伸出手在落地窗上扣了扣。 清脆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一声又一声的.... “我女儿十九年前回到的帝京,才满六岁几个月,2000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一点四十分消失在儿童商场,曾消失了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在西郊的河边找到的她,你再去查一查,不顾一切...” 顿了顿,秦锋转过身来,走到小秘书的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小秘书连连点头应道,话落朝着办公室外走去,小秘书紧接着又问道: “那秦总,小秦总呢?” 秦锋一顿,侧身回头来,低声道:“必要时就弃了吧...” 第九十二章:现在 一句简单的话抛弃兄弟之间那至亲多少年的情份和彼此间兄弟手足间的血缘和感情。 小秘书低声恭敬的应道,秦锋抬脚离去,离去间,拿出自己的手机,看见上面他们给自己发来的言妖车祸现场的照片,上面出现的人。 皱褶深陷的脸上闪着难以琢磨的表情。 入夜的帝京,天黑蒙蒙的,万家灯火聚集照亮了整座城市,言妖头疼的难以入睡,躺着的滋味,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太让人舒服。 要是平日里,这个时候的自己要么就在某处执岗,站的跟雕像一样,要么早就已经下班了,和太爷爷在院子里打着太极。 那样的日子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世俗之后充满谋论的一切,简简单单倒也过的格外自在。 现如今才踏入帝京,一切都来势汹汹的。 想要简单和安静怕是要很长很长时间了。 安止谦来的时候,一身的便装,穿着蓝蓝的探视服,提着一个小小的袋子走进来,边走边道: “你现在情况还不能吃东西,只能喝一点流食,我熬了小米汤,喝不下去也要喝一点。” 言妖不说话,看着安止谦走进来,打开袋子,熟练的拧开保温盒子,然后拿出小碗,勺子,盛到碗里,最后拿开凳子坐在言妖的床边。 小小的勺子,一点点的喂到言妖的嘴边,然后半哄半命令一般:“跟着我“啊”张嘴,然后再把嘴闭上,然后再跟着我“啊”张嘴,再闭上,晓得了吗?” 那一张一合的模样,像哄孩子一样。 见此,言妖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声音又小又虚弱道:“我已经二十三了...” 闻言,安止谦“哦”了一声,贼兮兮的看着言妖笑着:“二十三了,那我们阿言那岂不是可以干成年人该干的事情了...” 言妖不由得又翻了一个白眼:“我早就可以了...” 言罢,安止谦又“哦”了一声,看着言妖笑的更加灿烂了,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那既然如此,那救命之恩就好还了....” 听着这话,言妖一愣,皱着眉头看着安止谦,满是疑惑:“嗯?” 安止谦装作没有听到,手中的小勺子连忙递到了言妖的嘴边,催促道:“快喝,都要凉了...” 言妖张口,终于在时隔了多年之后再一次吃到了安止谦做的饭。 暖暖的,从嘴里一直暖到了心里。 一口又一口的喂着,直到觉得差不多了安止谦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拿出纸巾替言妖擦了擦嘴角,愣是坐在床边,待到探视时间结束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言妖开口轻声的喊着:“安如玉....” 声音又小又虚弱,安止谦却听的一清二楚。 久违的称呼,安止谦一怔,自认为冷清心如铁石的他,在这一刻听到那个称呼时,身子一僵,竟忽然有些想哭。 生怕言妖看出自己的异样,背对着言妖,安止谦轻声应道: “嗯...” “谢谢...” 护士站的小护士看见安止谦出来的时候,都纷纷的直起了腰,齐声的喊着: “安医生好...” 安止谦什么也没说,轻轻点着头,提着那小袋子一步步的离开了医院,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匆匆而去的步伐惹的护士站的小护士个个都疑惑的不得了: “前几天看见这安医生,心情可是好的不得了,今个儿是怎么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极为不悦的心情?” 小护士纷纷摇头,也疑惑的不得了:“安医生心情不好多半跟里面的那人有关呗?真是太想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叽叽喳喳的趁着空闲的时间,猜测着安止谦和言妖的关系,却不知,这样的空隙间,言妖的病房里却无声的多出了一个人。 门把的轻轻响起,言妖才准备闭上的眼睛,猛的就睁了开来,目光落在门边那隐在暗处的人身上,低声道: “来了?” “秦理要和明远旗下的服装品牌合作,秦氏股东大部分都不同意,秦锋开始调查你六岁时失踪的事情了....” 闻言,言妖半闭着眼眸,桃花眼流光眸转:“是吗?那就一刀捅到底吧,那些事情里连带的人都一起挖出来吧...” 话到最后还似开玩笑一般道:“我可不能再死了啊...” 那人隐在暗处,听着言妖的话无奈的低笑了一声,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出手?我们都已经等很久了...” 言妖垂眸看了看自己那缠着纱布的脚,沉凝了许久才道:“现在....” 第九十三章:所有的事情 那些曾经欠她的人,她言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从前不会,现在亦不会。 秦锋回去的时候,秦夫人撇开了家里的阿姨,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秦锋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那道身影,眼神暗了暗,曾几何时,那小小的厨房里,有一个女人放下自己那双执笔划过多少案件的手,为他在厨房,忙来忙去。 只为他能够吃的好些,吃的有营养些。 然后坐在餐桌的对面,紧张兮兮的看着他,生怕他说一个不好吃。 等到他一口一口的吃完,才似松了一口气一般,笑的像个孩子。 那个时候多好啊。 白天他坐在高楼大厦的办公室里,一个应酬,带回秦氏一个又一个利益庞大的合同。 她穿着职业装,手里拿着关于事实的证据,站在法庭上,打败一个又一个可滋生黑暗的恶虫。 晚上,回到家,她是秦太太,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需要自己老婆呵护的普通男人。 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幸福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样,变了味道。 而今数十年过去,那个人的模样,在自己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也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 茫茫尘世和余生的百年,终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在这孤独的尘世徘徊不停。 眼眶有些酸涩,手上忽然搭上一抹温暖,耳边有人轻问: “老公,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轻笑,想开口唤那个人的名字,却忽然发现眼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手从那个人的手里,轻轻拿开,摇了摇头: “没事...” 话落之后,将自己手里的包递给过来的佣人,侧身绕过秦夫人就走上楼上。 那般疏远和厌恶的模样,明显至极。 秦夫人站在身后,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满心苦涩,垂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不甘心的对着那个人的背影大声的问道: “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比不上她吗?” 秦锋离去的脚步听到秦夫人的话,忽地一顿。 这么多年了,终于问出来了,终于。 整整二十三年了,这二十三年,她在他面前活的小心翼翼,吃饭怕不对他的胃口,衣服怕他不喜欢,家里的摆设怕他不喜欢不敢轻易动,鞋子的款式也怕他不喜欢,大到饭菜,小到就是家里用的毛巾都生怕他用的不舒服,不喜欢。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比不上那个人?还是比不上一个已经死掉了二十几年的人?怎么就比不上了? “秦锋,我比起言晴究竟差在了哪里?长的不好看?学历不高没她出色?还是我不够温柔?我比她究竟差在了哪里?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后面的话说的哽咽又委屈,原以为能盼来那个人的回头看一眼,就算不看,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在,那也至少转过头来说一句宽慰的话。 秦夫人站在那里,等了许久,终究是什么都没有等到,抬起头来时,那里已经没有了人,什么都没有给,终究是什么都没有给。 一室的沉默和压抑,秦夫人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锅铲,周围的佣人都沉默着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对这样的情景好像已经是见怪不怪一般,秦家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夫妻情深,在帝京的上流传为一段佳话,可是这样联姻的感情传为情深佳话的,多半都是假的,真正的感情如何,也终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耳边秦夫人的话徘徊在自己的耳边久久不曾散去,秦锋走到书房边,打开门就看见秦云阳坐在里面,像似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一般。 他转身将门关上,问着秦云阳: “找我?看来是有什么事情?” 秦云阳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慢悠悠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爸爸,皱起的眉头表现着自己明显困惑的心情,道: “爸爸,我见到言妖了...” 伸手拿书的动作听到秦云阳的话一怔,这么多年了,那些人欠下的债,犯过的错终究是要负责的,也终究是要还的。 秦锋转身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道: “你想知道什么?” 秦云阳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秦锋的面前,直视着秦锋,认真的回道: “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我想知道言妖她的妈妈是怎么死的?言妖的姥姥又是怎么横死街头的?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那天晚上,秦云阳待在秦锋的书房里,待了许久许久,就是吃饭时,秦夫人喊了无数遍,秦云阳都没有出来,书房的门反锁着,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谁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只是隔天,秦云阳从书房里出来时,就匆匆的去了医院,见了言妖。 第九十四章:求一个心安 秦云阳来的时候,言妖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氧气管还突兀的插在那个人的鼻孔里。 一双手轻轻的放在身体的两侧,见到秦云阳进来,言妖也不惊讶,睁开那双略显疲惫的眼,淡淡的看着来人。 言妖是被安止谦硬生生的从死神的手里拽过来的,那天在手术室里的景象,时至今日,仍旧在秦云阳的脑海里,久久徘徊散不去。 他忘不掉安止谦在手术室里的那般景象,忘不掉言妖沉睡不醒的模样,忘不掉那个人人都夸的安止谦在手术室差点崩溃大哭的模样,忘不掉手术室里那一个个医生护士脸上的表情,忘不掉,都统统忘不了。 也终究明白,那些看似欢喜复生的重逢,是一群人用尽了多大的力气才换来的。 秦云阳穿着探视服,轻轻的走到言妖的床边坐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握起言妖放在身侧的手,感受着那人手掌传来的冰冷和瘦弱,沙哑着声音轻轻的喊着: “姐姐...” 言妖抬眼,看着秦云阳不说话,目光复杂难以言表,只是这一声姐姐喊的实在太过沉重,又太过令人压抑。 “你该来的不是我这里...” 虚弱的声音淡淡响起,想将自己的手拿出,却又在触及到秦云阳那双受伤的眼神时,想收回的手又堪堪的放下。 “姐姐,对不起...” 话才出口,秦云阳就已经趴在言妖的病床上,嚎啕大哭。 声音压抑又令人心酸,病房外,安止谦和许鱼白站在窗边,看着里面的那令人心酸的一幕,许鱼白不忍心,别了别眼,低声道: “秦家的人千错万错,错的终究不是秦云阳和秦云晴啊。” 闻言,安止谦不说话,目光紧紧的盯着言妖那苍白的脸色,满是心疼,许鱼白说的对,秦家的嗯千错万错,错的终究不是秦云阳,也不是秦云晴,而这个道理言妖又岂会不明白。 这么多年的隐忍和深藏,阿言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公道,一个真相,一个姑娘的人生,那也是言妖死去的妈妈最后的心愿了吧。 “人找到了吗?” 见安止谦转了话题,许鱼白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机图库里的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给安止谦递过去,低声道: “人找到了,已经送到了最好的疗养院,她的父母,东辰他们已经去找了,还需要些时间,另外,言妖出车祸的事故原因已经出来了,可是....” 许鱼白紧皱了眉头,看着安止谦,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车祸现场,秦理在...” 闻言,安止谦将手机还给许鱼白,沉默着不说话,英俊的脸上,表情淡淡的,揣在兜里的手,却在听到许鱼白后面的话时,紧紧的握了握。 “言妖的手里握着足够摧毁整个秦家命脉的东西,秦家对言妖下手,势必就要拿回那个东西,止谦,言妖她自己可以吗?” 安止谦不说话,沉默着许久,才缓缓道:“保护好那个姑娘和她的家人就好,言妖我自己来...” “那秦家呢?” “宁死前的蚂蚱罢了...” 话落,安止谦收回看向言妖的目光,转身朝着科室走去,深邃的大眼里是许鱼白从未见过的狠厉和嗜血。 那天,秦云阳在言妖的病房里,待到探视时间到了,还是不愿意走,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就那样趴在自己姐姐的病床前,哭的不成样子,嘴里一个又一个“对不起”。 说着什么,道着什么歉,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言妖沉默着不说话,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家两个儿子,唯独只有秦锋结了婚有孩子,秦云阳作为长子长孙,秉着秦家老爷子要培养一流继承人的思想,秦云阳自小就在国外长大。 这一次见面,也是始料未及的。 秦云阳这般性格,倒也是随了秦云晴,想起秦云晴... 言妖眼神暗了暗,动了动手指,看着秦云阳,沉默着,只是秦云阳临走前,言妖才出声道: “回去吧,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情,走你自己的路,过你自己的生活,秦家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我做的事不过是自己该做的,秦云阳,人生的路还很长,那些错误不该是你或者是你姐姐来承担,也是你们承担不起的。” 而她当年选择走这条路,做那个选择时,不过也就是求一个无愧于心罢了。 人活着,若是有愧,人生大道,步步都将会走的无比艰难和愧疚。 她不过是求一个心安,而今终于等到了,也终于有能力自保。 第九十五章:四方动之 秦云阳走的时候,言妖没有睁眼多看一眼,将来两个人再见面立场都会有所不同,现在这样煽情,也不过是两个人之间最后一次关于亲情的眷念罢了。 往后再见,言妖不会再是秦云阳或者秦云晴任何一个人的姐姐,再也不会是。 当天晚上,秦云阳就订了回美国的机票,临走前给秦云晴发了一条短信,看着那发送成功的模样,按下手机的关机键,没有给自己的妈妈,也没有给自己的爸爸,甚至没有给秦家的任何一个人说一声,就匆匆的坐上回美国的飞机。 隔绝了和秦家的一切联系。 帝京的另外一边... 一阵悦耳优雅的钢琴声从小镇的幼儿园教室里缓缓传来,教室里,那姑娘坐在钢琴边,纤细的手指跳跃在那优雅的黑白键上,悦耳的音符从姑娘的手指下传来,身后坐着一群孩子,随着女子的音律,欢快的摇着自己的小脑袋。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停止,姑娘手停,音律停,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一群孩子,笑着温柔问道: “今天的音乐还喜欢吗?” 话落,人群中,一个孩子举着手,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歪着自己的小脑袋,失落的问道: “秦老师,今天这是最后一首了吗?王老师说你马上要回自己的家乡了是吗?” 奶声奶气的声音隐隐有些哽咽,她喜欢眼前的这个老师,她觉得她和别的音乐老师不一样,不但会弹很多好听的音乐,人也长的很漂亮,她喜欢这个老师,她不想她走。 孩子的话来的有些猝不及防,秦云晴还没有回答,就见那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孩子一个又一个的站了起来,纷纷的跑到她的面前。扬着那一张张稚嫩又可爱的脸的问她: “秦老师,您真的要走了吗?秦老师你能不能不走,我们会听话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尿床了,麻烦秦老师了,秦老师能不能不走?” 有一个孩子说,就有第二个孩子说,一个接一个,吵吵闹闹的围着秦云晴。 看着这一幕,秦云晴眼眶红了红,眼泪控制不住,顺着眼眶就落了下来,伸出手,轻轻柔柔的摸着自己面前孩子的小脑袋上,声音温柔至极: “秦老师不是要离开,秦老师只是要暂时跟你们请一个假,秦老师要回自己的家乡去处理一些事情,事情处理完了,秦老师就会回来的。” “我不信,王老师说了,你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就和李老师一样,走了,就不要我们了...” 说着说着那孩子就大哭了起来,紧接着其他的孩子也看着秦云晴,一张张小脸上满是不舍和伤心,嘴巴憋着,似要嚎啕大哭。 秦云晴伸手擦掉自己脸颊上的眼泪,伸手拉过那嚎啕大哭的孩子,轻轻的为她擦着眼泪: “兰兰要听话,不可以哭哦,老师从来不骗人,真的,老师只是请一个假,不是要离开,等老师在家乡的事情处理完了,老师就会回来,知道吗?这样吧好吗?” 说着,秦云晴拿过桌子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站起身,贴在了小桌子上,又一脸温柔的看着那群孩子,轻声道: “老师不骗人,老师可以拉钩钩,老师还给你们写了一个电话号码,你们要是想我了,就拿妈妈的手机给老师打电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话落,伸出了自己的手,示意那孩子和自己拉钩钩。 被唤作兰兰的孩子伸出手擦了自己的眼泪,却还是哽咽着,问道: “秦老师,你真的不会骗我们吗?” 秦云晴用力的点了点头:“不骗,保证,谁要是骗人,谁就是小狗...” 话落,小小的手钩上那双大大的手,一钩盖章,十年约定,谁骗人谁就是小狗。 这样简单又美好的承诺和约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温暖的上演着,孩子总是最天真的,大人总是最坏的。 被时光磨去的棱角和被岁月摧残的心,在长大之后,很多东西都变了味道。 当年离开,行李箱装着一个自己原以为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和错误,而今回归,表示着她原以为就此要定格的人生,带着遗憾要过一生的人生,终于得到了救赎的机会。 手指落在手机屏幕的键盘上,轻轻的打着要回给弟弟的话,按下发送键,随着蓝天白云,踏上了故乡的路途。 一方而动,四方动之。 言妖的妈妈,言妖的姥姥,言妖幼年的遭遇,秦理,秦锋,秦夫人,秦云晴,那关于秦家多方人死守的秘密和往事也随着故人的归来,开始洒在阳光下。 还有那至今留在帝京某一个角落,等一个公道的姑娘,终于要在很多年之后的现在,能够有窥见阳光的机会。 第九十六章:你这是干啥 言妖出院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安止谦抛开了整个医院上上下下好奇的目光,特意去请了假,换下了那一身白大褂,早早的就来了言妖的病房里。 路过的同事和小护士一路走,一路侧目,对于他们医院那万众瞩目,优秀又帅气的安医生的个人生活,他们可是好奇的很啊。 这一个月来,他们家的安医生一天不差的准时准点的来这间病房,病房的责任小护士屡屡想开口询问那姑娘和安医生的关系,然,都一无所获。 他们去问许医生,许医生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叹气摇头还装死。 对此他们对安医生和病房里的那位顾姑娘之间的事情,好奇心更大了。 言妖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床边收拾东西的安止谦,紧紧的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心里千百个疑问:这安止谦究竟是怎么了?这一个月来天天守在自己的病房里就算了,她暂且就认为是他们俩小时候的情谊,善良看不得小女子受苦的安止谦,来帮助自己来了,这个人情,她肯定是会还的是不是? 可是今天她都要出院了,这安止谦这咋还替她来收拾东西了? 难不成是这五年不成,安止谦真的改性了不成? 紧紧皱起的眉头看着安止谦,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言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或者是说点啥。 病房的门就被人轻轻的敲了敲,见有人敲门,言妖站起身,匆匆往门边去,安止谦却转过头来,看着言妖,伸手对着沙发指了指,然后自己跑去开门。 言妖的车祸事故的原因和处理结果江城早些时候就已经上报给了队里,言妖的家里来了人亲自解决,熊岸也在言妖出事之后,作为第二备选人来了帝京,替上了言妖的位置,也让他终于有了单独和言妖相处的机会。 可是这一个月来,他次次来医院,言妖的病房里都坐着一个男的,长的挺好看的吧,可就是那张脸搁谁就跟人家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面他见到了,可就是单独给言妖说不了两句话,那病房他就觉得嗖嗖的冷,他打听过了,那医生姓安,叫安止谦,是这医院的医生,言妖的命就是他救回来的。 那就暂且算是言妖的主治医生吧,是不是? 平日里他在,那是因为言妖是病人,那今天言妖出院,他总不该在了吧? 端着自己最温暖,觉得最迷人笑脸的熊岸抱着一束可漂亮的鲜花,轻轻的敲开言妖病房的门,就见安止谦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毫无保留的展现着,笑容顿时就凝固在了嘴角。 开口想喊的人的名字也都卡在了喉咙间。 安止谦看见熊岸,大眼睛顿时眯了眯,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个大男人站在病房的门口,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互相使劲,也互相不放过。 言妖见安止谦去开门半天都没有反应,慢悠悠的走到门边,想一探究竟,就看见两个大男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四目相对,气氛迷之僵硬。 预感气氛不对的言妖,总觉得自己此刻要是说话,会得罪安止谦,可是自己不说话,那这两个人这样僵硬着,那也不是办法。 秉着伸头是一刀,低头是一刀的言妖,对着门口的熊岸就抬起了自己的手,挥了挥,干笑着打着招呼道: “嗨,熊岸...” 话落,言妖就看到安止谦转过头来,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转身就朝里面走去,走到言妖边上的时候,还冷不丁的冷哼了一声。 “哼...” 被哼的莫名其妙的言妖,登时就不乐意了,也顾不上熊岸,蹬蹬的就随着安止谦的脚步走去,伸手拽住安止谦的衣袖: “哎,安如玉你什么意思?你哼什么哼?你再哼一个给我看看,怎么这么久不见,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哈,我告诉你,我现在二十三了,我可不怕你了...” 闻言,安止谦顿时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看着言妖,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话什么意思?我这话的意思就是,我那会怕你,完完全全就是因为你那会教我,怕你打我小报告,现在你不教我了,我也已经二十三了,我不怕了,安如玉,我告诉你,我现在可不怕你....” 这该死的安止谦一早一来就又是给她办出院,收拾东西的,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也不讲,她就像个白痴一样,看着安止谦进进去去,还有这一个月来,那些小护士的叽叽喳喳和议论纷纷,就连来查房的医生都会悄悄的问她: “小姑娘,你和我们安医生什么关系啊?” 这就算了好吗?前些天,还来了一姑娘,趾高气昂的走进来,看了她一眼,也是 莫名其妙的对着她冷哼一声,就又趾高气昂的走了。 这口气,她可是一直憋到现在好吗? 见安止谦不说话,言妖二话不说,脱了拖鞋,盘腿坐在病床上,指了指那被安止谦已经收拾好的衣服,又道: “还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我什么人呐?你收拾啥?你要带我去哪?啊,安如玉,你要干啥啊?” 第九十七章:熊岸 “安如玉,我现在可不怕你...” 嘴上一直嚷嚷着,还坐在床上,看着安止谦,大有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无赖模样。 安止谦不语,抱着手浅笑着看着无赖般的言妖,忽略那人抱在胸前充满不安全感的手,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还抖动自己的腿。 门边熊岸站在哪里,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甚至心里还有点酸酸的,听言妖的话,这眼前的这位安医生当真和言妖还有一段渊源,男人才知男人,就如女人只知道女人一样。 第一眼见,他就知道眼前的安医生对言妖绝对不是仅仅的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和单纯。 那是和他有着一样的目的的。 因为门未关,听见病房的声音,原本就对这间病房无比好奇的诸位小护士,顿时都悄悄的挪到了门边,站在熊岸的门口。 看着里面那姑娘坐在病床上嚷嚷着,他们英俊又帅气的安医生抱着手站在边上看着那姑娘,脸上挂着的满是宠溺的笑容。 一屋子的酸味蔓延开来,小护士们柠檬精附体的来不及感慨。 就见安止谦放开了手,伸出手揉了揉言妖那一头的短发,然后弯腰低头,双手撑在言妖的两侧,将言妖圈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柔声道: “我干什么?自然是带你回家啊...五年不见,久别重逢一见面,我就救了你,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古人圣贤早就言道,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着救命之恩今时阿言要是不报,他日你又跑了,那可怎么办?” 闻言,言妖顿时睁大了自己的眼睛,震惊的看着安止谦: “安如玉,你可是医生耶,是白衣天使耶,天使的责任是什么?那可不就是救死扶伤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你...” 言妖憋红了脸,指着安止谦斥声道:“你强词夺理,你这是歪理...” “阿言,这有仇不报是懦夫之所为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某些事情的伦理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而这救命之恩,不论是因为职责还是出于人类本性的善良拯救,都是救命之恩,恩嘛,自当是还的,你觉得呢?” 言妖语塞了,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那一年在学校里,在老铁板的面前,为了给自己开脱,胡乱扯了乱七八糟的话,会在这很多年之后的今天,被安止谦拿来嘲讽,还将了自己的一军。 言妖忽然就明白当年孙离说的安止谦不好的是啥? 这王八蛋的安止谦记仇啊... 自己要是落在安止谦的手里,那还不得暗无天日,她似乎都已经预料到自己往后的悲惨日子和生活了。 见言妖不说话,一脸懵圈的模样,安止谦又是浅浅一笑,伸出手对着言妖的肩膀轻轻的一戳,言妖往后面的床上倒去,倒去间,还听见安止谦又道; “那我就等着阿言当牛做马的来报答救命之恩了哦...” 伸手拿起言妖坐在屁股下的衣服,看着那倒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人儿,提着袋子哼着小曲儿的,就朝门外走去。 见安止谦出来,那聚集在门边的两个小护士顿时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纷纷的跑到护士站去,徒留熊岸还站在那里,抱着鲜花的手都僵硬了。 安止谦哼着小曲儿路过熊岸的身侧时,还低头看了一眼那一束花,然后用那满是胜利者的口气,说道: “花是挺漂亮的,可是我的车太小了,放不下了,熊同志,警察叔叔都是好人,就麻烦你护送一下我们家言言了,楼下等你哦...谢谢....” 熊岸喉咙一哽,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气的颤抖不说,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吃了屎一样,又难吃又想哭,还不得不咽下去。 左左右右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面对言妖的时候,熊岸还是保持着绅士一般的微笑,抱着花走到床边,看着言妖,开口道: “言言,出院大吉...” 听见熊岸的声音,言妖从病床上直起身子来,伸手接过熊岸递来的花,低声说着: “花很漂亮,谢谢你....” 熊岸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来的路上想的很多话,到言妖的面前,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言妖将花轻轻的放在床上,从床上下来,站在熊岸的面前,认真道; “这次队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接到来自队里的命令,我会转为暗里,协助你,协助这一次你们执行的任务。” 这一次帝京下达的任务需要抽调人来帝京学习,参与年底的执行任务,然而却没有想到她会出了问题,已经打乱了他们队里的计划。 不过也好在有一个熊岸。 第九十八章:是信仰 她回来帝京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有着属于自己不可辜负的信仰。 “队里已经和我说了,有需要我会和你联系,也请务必保护好自己的。” 伸出手递到言妖的面前,言妖会意一笑,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两手交握,嘱托着他们之间最特有的战友感情和嘱咐的话: “自然,到时候可要一起回江城复命。” 简单一言,重千金,也似来日能够活着再相见的一诺。 是战友之间独特的承诺。 这一刻,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信仰,也终于明白莫妈妈和顾爸爸年轻时奋战的一切,是莫哥哥无畏无惧为之奋斗和坚守的一切,那都是他们藏在心里的信仰,是责任,是担当,更是使命感。 直到言妖和熊岸的身影消失在医院住院部的楼层时,科室的小护士才从科室里走出来,看着言妖离去的背影满眼羡慕: “一直以为安医生不近女色乃是某些特殊的原因,而今才知道原来安医生的某些特殊原因是佳人早已经在怀啊....” “那可不是?听说这姑娘还是警察,这关是职业都不是一般人,这样想来,一个医生,一个警察,最佳夫妻官配啊...” “是啊,瞧瞧安医生那温柔腻死人的模样,那传说中的未婚妻真的出现了?” 听着小护士的最后的话,徐莉蹬蹬的就从里面伸出头来,连忙的问着: “什么未婚妻?安医生有未婚妻,这些年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小护士闻言,伸出头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四周,走到里面,神秘兮兮的道; “你们不知道啊?” 徐莉伸手拍了拍那小护士,焦急的不行:“行了,你快说吧....” 言妖坐在安止谦的车里,两个人一路朝着安止谦的住所去,汇源小区的复式楼层,温馨书香的装扮风格,里面该有的家具一样都没有少,那个年少关于梧桐苑的住所已经成为了过去,言妖没有问安止谦怎么没有住在梧桐苑,那个地方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去的地方。 如今看到安止谦不是回去梧桐苑,她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走进房子里,环视了一圈,言妖边走边观察着,啧啧的道: “你给找一这么大的房子,我也住不完啊....” 安止谦将手里的袋子放到玄关处,看着言妖,笑: “你一个人的确是住不完的...” 闻言,言妖哈哈一笑,从里面走出来去拿安止谦放在玄关处的袋子,拖着安止谦就往外走: “那就重新去找呗,这温馨是温馨,就是太大了,我一个人住不完...” 安止谦笑着摇摇头,顾自的走到厨房里的冰箱处,拿了一盒牛奶走到厨房,撕开,倒在小奶锅里,打开火温热着。 “我知道你住不完,所以...我也住这里啊...” 话落,外面突然“砰”的一声,安止谦连忙从厨房里冲出去,就看见言妖靠在玄关处的墙上,一双手环在自己的身前,惊恐的看着安止谦: “你就不怕我把持不住,对你做些什么?” 她可是觊觎安止谦的美色已经很久了好吗?她要是把持不住对安止谦做了什么非分之举,她可是不负责的好吗? 话落,安止谦原本想走近言妖的脚,堪堪踏出去,又收了回来,转身走到厨房,边走边道: “你随意,任君采劼...” 那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在这一刻又猛烈的跳动着: “你的房间楼上第一间,衣帽间在隔壁....” 话落,安止谦已经把温热好的牛奶倒在杯子拿了出来,放在言妖的面前: “先把牛奶喝了,我去放水,你洗个澡,整天待在病房里,消毒水味重死了...” 说着就上楼去,言妖点点头,拿过牛奶走到客厅的沙发上,随手就拿过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两个人之间的一举一动,自然到像似没有隔着五年的久久不见,没有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濒临,那都像极了久别重逢的平凡夫妻一般。 细细微微的长长久久和细水流长,抛开了所有的陌生,只剩下彼此两个人不自觉的靠近。 互相取暖,互相依偎,又互相陪伴。 楼上安止谦放着最适合言妖洗澡的水温,唇角时不时扬起的笑容,表示着他此刻愉快又满足的心情。 第九十九章:事在人为 楼下言妖喝着安止谦温热的牛奶,看着电视台上的本市报道: “一月前,本市秦氏集团的大小姐秦云晴归来,第二天就以秦氏集团第四大股东的身份进驻秦氏董事会,成为其公司的公关总监,而秦氏集团的长子秦云阳也将在毕业之后,接手秦氏集团,如今秦氏消息称秦氏集团小秦总秦理有意脱离董事会,有意属于自己的公司。” 本市播报的新闻上,投放着秦云晴和秦理的照片,五年未见,那姑娘变的越发的沉稳和优秀了。 想来也是唏嘘。 播报的新闻带着足够影响秦氏集团股票的动荡在台上播放着,秦氏属于家族企业,里面从大到小的职务都是秦氏股东会各部门下的亲戚关系属性,秦老爷子多年来明面上不管秦氏集团的运转,实则秦氏集团的每一分走向,都清清楚楚的紧拽着在自己的手上。 二十五年前,秦家的二公子丑闻缠身,不顾一位姑娘的意愿,强制和人家在一起,姑娘也硬气,一纸诉状将秦理告到了法院,法院受理,秦氏集团因此受到了极大的波动,股票下跌严重,濒临破产,外债上门,一波又一波。 那件事情给秦氏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后来秦家起死回生,那姑娘失踪在帝京城中。 秦老爷子的铁血手腕来的不正当,秦氏内部斗争不断,秦理不满和自己的哥哥秦锋共管一公司,要么想办法脱离秦氏自立门户,要么掏空秦氏,踢了自己的哥哥。 现在放出自立门户的风声,以秦锋和秦老爷子的特殊关系,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放下杯子,看着电视的目光变得晦暗,多少光鲜亮丽的人前,又是多少腐败不堪的人后,贱人自有天收的这句话她言妖从来不信。 她只信事在人为。 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杯子,言妖的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光芒,身后的楼梯上,安止谦站在那里,把目光从电视上收回落在言妖的身上,目光意味深长,又令人难以捉摸。 秦氏集团里,秦云晴恭敬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爸爸的背影,沉默许久,才终是开口缓缓道: “爸爸,我已经准备好了...” 秦锋站在落地窗前,听着秦云晴的话久久都不语,好久,才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女儿,情绪复杂: “你妈妈知道吗?” 闻言,秦云晴垂在身侧的手忽然紧了紧,然后看着自己的爸爸,说道: “爸爸,若是当年的事情母亲也有参与,爸爸,您会和妈妈离婚吗?” 秦锋一怔,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秦云晴会问她这个问题,这许多年来,他其实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他爱自己孩子的妈妈吗? 他不爱的,这个问题从很久以前就有明确的答案了,他不爱的,和晴晴的妈妈结婚,也不过是遵照家里的意愿,他们想要孩子,继承香火,他也做到了。 父亲的角色,儿子的角色,他都做到了,他对于秦家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没有了,所以很多东西,很多事情,该有个结果,也该有个了断了。 “爸爸,我现在不是秦氏集团的公关总监,也不是您的员工,我是在以一位女儿的身份,在问您,爸爸,我需要也想听到您的答案。” 见秦锋不说话,秦云晴开口说着自己的想法,她知道爸爸不爱妈妈,从来都不爱,他爱的是言妖的妈妈,从来都是,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从来都没有变化过。 “爸爸,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阳阳也知道,知道您不爱妈妈,也知道当年的您是迫不得已才娶的妈妈....” 说到这里,秦云晴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间,说什么呢?说爸爸啊,没关系的就算你和妈妈离婚了,也没关系的,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就是你们分开过了也没关系的? 这个世间,那个孩子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家,里面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兄弟姐妹,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美好又幸福,谁不想? 见秦锋还是没有说话,秦云晴忍住自己心里的难受,转身想要离开,秦锋却在此时开了口: “我会的,我会和你妈妈离婚的,晴晴,爸爸这些年做你和阳阳的爸爸,不是最好,可至少无愧,以后,爸爸只想做言言一个人的爸爸。” 这是他欠那个孩子的,欠言言,欠言晴的。 闻言,秦云晴一怔,眼眶已经变的通红,背对着秦锋,扬起了自己的头,想要把眼眶里的眼泪都倒回去,却发现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慢慢的划了下来,落进了发间。 第一百章:她怎么没有死 这个世间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了。 她一直说愧疚言妖,小的时候追着言妖,想要弥补,一直说着想要弥补,可是这一刻她听到秦锋说的话,竟有那么一瞬间在想,言妖怎么没有死呢? 六岁的时候没有死。 五年前自杀的时候没有死。 车祸的时候怎么还没有死呢。 言妖死了多好,死了她的爸爸还是的她的爸爸,死了爸爸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爱上妈妈,她就再也不用看着妈妈躲着房间里的哭。 言妖要是死了,秦家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言妖要是死了,那她的手...她的手是不是至今还完好无缺?她就还能有机会站在国际钢琴的比赛台上,享受万众瞩目,然后还能够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幸福美满的过一生? 是不是?言妖那时候要是死了多好啊,她解脱了,言妖也解脱了。 是不是啊?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小秘书在外面惊慌喊道: “秦太太....” 门被人轻轻推开,秦太太站在门边,眼眶通红的看着秦锋,抬起的手颤抖的指着秦锋,沙哑着声音哽咽道: “你要和我离婚?” 秦锋站在那里,面对秦太太,表情已经由刚刚的惊讶变为了面无表情,紧绷的脸,什么表情也没有,伤心或是惊慌都没有。 就那样站在那里,无视自己女儿传来的恳求目光,开口道: “既然听到了,就回去想一想,提你的条件吧,然后联系我的律师...” “爸爸...” “秦锋,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不然这婚我不会离....” 话落,甩门而去。 “妈妈...” 秦云晴看了一眼秦锋,匆匆就追了出去,诺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了秦锋一个人站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动,那一向挺直的脊背,在那一刻竟然变的有些沧桑和佝偻。 直到小秘书领着律师来到办公室,秦锋才终是动了动。 当天秦氏集团的大公子秦锋见了自己的律师团队,向自己的夫人提出了离婚申请,期间律师还为秦锋做了名下财产的预估和整理,律师团队第二天的凌晨才从秦锋的办公室里匆匆离开。 一个简单的离婚案,为什么律师在第二天凌晨才离开? 这一幕顿时引起了整个秦氏集团内部的猜测,也引起了外界媒体对秦氏集团董事会的猜测。 纷纷传言道:秦氏集团的秦总对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进行了整理和预估,或要为转移资产,秦氏董事会人员将进行变更,等等一系列的猜测,引起了轩然大波。 更有业界人士传言,这一次秦氏集团的大公子不但要离婚,进行了名下资产的整理,还立下了遗嘱,目前遗嘱已进入公证中。 对此,媒体联系了秦氏集团,想要得到证实,秦氏集团却出了官文,表示这些事情都是秦锋秦总自己的私人问题,公司只管经营,拒绝回答,也不清楚。 秦氏集团也由此召开了紧急会议。 公司的两头走廊,秦锋带着自己的小秘书和助理朝着会议室走去,那边秦理也迎面走来,兄弟两个人朝着彼此迎面走来。 堪堪在会议室的门口站定,秦理看着秦锋,对着秦锋笑的一脸阴沉,嘲讽道: “秦家把哥哥抚养长大,锦衣玉食,给兄长最好的生活,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优良的教育,哥哥就是这么对待养育你的父母和家人的吗?想掏空秦氏,兄长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还是觉得我这个弟弟是窝囊废,成不了大器啊?” 会议室里,股东早已经坐满了会议室,会议室外,兄弟两人,剑拔弩张,硝烟四起,纷争而来。 秦锋淡淡的看着秦理,听着秦理的话,低头,扯了扯自己西装袖边的纽扣,然后朝着秦理走了几步,对着秦理的耳边,低语道: “秦家养育了我,哥哥自然感激,这么多年,我也甘愿做老爷子给你铺路的石子,可是啊弟弟...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伤了不该伤的人,瞒了我这么久,我就是想让你明白...这老虎病久了,醒来依然能够把人咬死的....” “所以呢?哥哥这是不想跪了?要站起来做人了?” 秦锋低低的笑了一声,大方的承认道:“是啊,所以弟弟最好动作快些,丧家之犬,我想弟弟你是不愿意做的...” 话落,秦锋冷冷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身就走,离去前,看着秦理的脸上,满是嘲讽。 转头间,秦锋对着自己的小秘书点了点头,小秘书会意,走进会议室的瞬间,按下了藏在文件夹背后的手机。 会议室门口,秦理站在那里,脸色阴沉至极,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冷声问道自己的助理: “他还没有回来?” 第一百零一章:他是我哥 在安止谦家里觉得格外别扭的言妖,愣是因为觉得隔壁住着安止谦,怎么觉得怎么别扭,浑身不自在,早早的就起来,坐在客厅的吧台处,死死的盯着通向二楼的楼梯间。 她居然和安止谦住在一个房子里面了? 这可是她死都想不到的事情啊,那个时候在学校,又住在隔壁屋,虽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她至少还有可呼吸的空间。 现在好了,她住在安止谦的家里面,安止谦睡在她的隔壁,这整个屋子里面,环绕着的统统都是安止谦的气息和味道。 统统都是。 她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嗅了嗅衣服上面的味道,又抬起自己的手来,嗅了嗅自己的手臂间。 死死的皱起了眉头。 用了安止谦同款的沐浴乳,用了安止谦同款的洗发液,用了安止谦同款的牙膏,这下好了,全身上下,不但是空气,就连自己身上都散发着安止谦同款味道。 这简直要命了好吗? 她乱了,乱了,真的乱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发展的也太快了吧,她那会天天翻墙去安止谦的房间里,也没有怎么不自在,怎么现在那么难受呢?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手,言妖看着楼上还没有动静的样子,站起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甩了甩自己的头发,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又吐气。 思想斗争争辩着:管他三七二十一还是二十八,伸头也是一刀,低头也是一刀的,都已经在人家房间里面待了一天了,这会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真是,太不符和她的身份了是不是? 想着想着言妖转身走进厨房里,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食材,准备大展身手给安止谦做顿早餐来着。 “叮咚,叮咚”就响起了门铃声,言妖疑惑这大早上的谁来了,打开门,就看见一亭亭玉立的姑娘站在门外,穿着一身名媛风的小短裙,踩着一双细细的高跟鞋,一头长长的卷发落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两个袋子,上面印着“早餐铺”的字样,一张娇俏的脸错愕的看着前来开门的言妖。 “你....是?” 看着这姑娘,言妖顿时就卡壳了,在医院躺这么久,里里外外进来的小护士说起安止谦的也不在少数,她怎么就忘了,万一人家安止谦有女朋友呢? 而且像安止谦这样优秀的人,那缺女孩追吗? 那根本就不缺。 这下好了,眼前这姑娘长的乖乖巧巧的,指不定真的就是安止谦的女朋友,自己出现在这里,那岂不是坏了安止谦那美好的姻缘。 那可真的就是罪过了。 想着,言妖连忙道:“你找安如...不是找安止谦?” 然后侧身让开了位置,急忙道:“你先进,先进,我哥还没起,你等着,我马上就去给你叫,哈哈哈。” 说着风一样的就朝楼上跑去,上了楼梯,转个角就撞进了安止谦的怀里,那个人刚刚洗澡出来,还穿着浴袍,头顶上顶着一块毛巾,见言妖急匆匆的冲上来,张开的手就把言妖抱了一个满怀,低声坏笑着: “大清早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你别这样,人家会吃不消的...” 然后不等言妖说什么,就把自己头顶上的毛巾放在言妖的头顶上,鼻间传来传来那个人炙热的气息,笑着说: “快点去洗洗吧,瞅瞅你那眼角的眼屎....” 闻言,言妖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眼角,什么都没有,皱着眉头瞪着安止谦,安止谦低笑一声,刚踏出楼梯的第一层阶梯,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袁思思,嘴角的笑哗的就收了回去。 扭头看了看言妖,看着言妖还站在那里,催促着道:“还不快点去洗脸,待会我们要出门哦...” 话落,言妖点点头,才走出两步,忽地又转了过来,拽住了安止谦,小声道: “你女朋友来了,我跟她说我是你妹妹,你好好和人家解释哦,别伤了人家的心...” 听见言妖的话,安止谦那皱的原本就高的眉头,顿时皱的更高了,伸手就拽住了言妖的领子, “你说什么?” 闻言,言妖伸出手拍了拍安止谦的胸口,一副我明白,你不用说的表情看着安止谦: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有什么的,我不会坏你好事的,等我过两天找到房子了,就搬出去,绝对绝对不会成为你们两个人的障碍的,怎么样?够识趣吧?” 安止谦自动忽略了言妖嘴里的话,只听到了言妖说要找房子搬出去,那早上起来还愉快的心情,哗啦啦的就落到了谷底,紧绷着脸,就把言妖拽了过来,双手撑在那人的周围,,将言妖堵在了墙边。 第一百零二章:你敢? “你说什么?你要搬出去?” 俨然还不知道安止谦此刻心情从云端跌落谷底的言妖,伸手去推安止谦,然后点了点头,认真道: “安止谦,我知道嘛,我是你救回来的,这个我还是清楚并且明白的,可是安止谦我们两个人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你不必看在以前邻居的份上对我如此照顾的,我还不起这份情你知不知道?而且安止谦...” 说到这里,言妖忽而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又道:“而且住院的时候,想必你对我的身份也知道了,我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肯定时不时就要出去的,那打扰了你,那多不好意思啊,是不是?而且要是破坏了你和你女朋友的感情,那就是罪过了啊?那就是死,我都还不起啊,你明白不?” “所以?” “所以安如玉,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个小渣渣了好了不?救命之恩来日有缘,我再还,若是无缘,你就当行行好行不?” 听着言妖的话,安止谦看着言妖的眼眸顿时眯了眯,这该死的女人是想和他撇清关系,然后一走了之,从此和他两不相干的意思啊? 五年前,他任由莫家的大小姐来帝京将言妖带走,已经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了,五年之后,言妖回来,无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回来帝京,他又岂会再任由五年前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那样锥心刺骨的感情这辈子经历一次就够了。 “你想离开我?” 刚想顺口回答的言妖,顿时满脸的问号。 ?????? 嗯???? 这安如玉的话这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儿还别扭呢? 怎么感觉是她们两个相恋了很多年的恋人,然后女方提出来要和男方分手一样的赶脚呢? 这怎么听着那么怪异? 言妖疑惑的看着安止谦,紧皱着眉头:“安如玉,你这是在以什么口气和我说话?” 安止谦看着言妖,目光深邃,情绪复杂:“阿言,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人你一旦拉住,就万万没有再抛弃的道理?” 无论是六岁时,还是十八岁时。 在他的意识里,言妖既然拽住了他的手,就万万没有再放开的道理。 而在那之前,他都还没有出手去争一争,那更是万万不能放弃的。 袁思思站在门口,看着那边的两个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堵着难受,张口想喊安止谦的话,终究在出口时就改了口,把手里的早餐袋子放在了玄关处的柜子上。 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轻声道: “止谦,早餐我放在桌子上了,我公司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话落,转身就走了出去,离去前,还轻轻的带上了门。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怒吼,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质问,平平淡淡的放下手里的袋子就离开了。 轻轻的带上门,袁思思靠着门,站在哪里,垂下的头,手抚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枚戒指而已,她终究还是输给了那个未亡人。 里面,言妖看着袁思思离去的背影,心堵的有些难受,安止谦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眼睛还死死的盯着言妖。 似乎想要从言妖的脸上看出朵花来。 言妖伸手一把推开安止谦,气呼呼的朝着房间走去,临去前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安止谦一眼: “衣冠禽兽...混蛋....” 安止谦噗嗤的低笑了一声,看着言妖离去的背影,开口喊着:“阿言,那不是我女朋友....” 话落,就是那重重的关门声。 仿佛在告诉安止谦:滚,信你的鬼话。 惹的安止谦站在门口,看着那关上的门低低的笑着,他们家阿言可真是可爱,哥哥?这个称呼恍然间又让安止谦想起。 那年的言妖满脸醉态,拽着他不放,一口一个“安二哥哥”,差点就让人失了魂魄,久经多年,这一年,那个叫“安二哥哥”的姑娘,终于归来。 走到言妖的门前,安止谦轻轻的敲着言妖的房门,言妖怒气冲冲的打开门,瞪着安止谦: “干嘛?” 安止谦不说话,对着言妖勾了勾手指,示意言妖附耳过去。 言妖疑惑着,皱着眉头看着安止谦,将自己的耳朵附过去,安止谦在言妖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半会,言妖猛的一抬头,震惊的看着安止谦,脸色微微变了变, “你....怎么知道?” 安止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要是敢悄无声息的从这里离开,我就能让你永远都找不到她....” 第一百零三章:还需要些时间 呆呆的看着安止谦,脑子里想过千百种猜测,怎么都不想到自己来帝京的目的,来帝京想要寻找的人,要做的事情。 安止谦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千想万想,都未曾想到安止谦。 言妖站在那里,怔愣着,安止谦勾了勾嘴角下楼去,言妖却在此刻开口问: “安止谦,你图什么?” 声音很轻很淡,轻到安止谦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这个做法不妥当,甚至还有可能伤了言妖的心,可是他能怎么办? 言妖离开他太久了,甚至是言妖的生活里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他的存在,他都没有参与过。 那一种我不能没有你,你却可以没有我的感觉真的太无力了,太差了。 差到他甚至都已经开始变的有些卑劣了。 他做不到也无法做到。 他想参与言妖的生活,参与到她琐碎生活里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件。 面对爱情,再强大,再优秀的人儿,都会变的卑微。 安止谦没有回答言妖的话,直到后来,言妖才明白,安止谦图的什么? 她印象里优秀,温文尔雅,英俊帅气,不沾染世俗的安如玉。 原来也会爱人,原来也和那些普通的男男女女一般,会爱,会痛,会得偿不所愿,会爱而不得,会痛彻心扉,会咆哮怒吼,也会卑鄙无耻。 言妖坐在房间里,手里拿着那块有安止谦的气息的毛巾,久久都未曾说话。 有些东西已经在冥冥之中悄悄改变了轨迹和所定。 且只看命运里所在的他们如何走下那将埋葬在他们岁月里的因果。 ..... 此刻奢华庄严的某别墅里,那男子站在门口处,将手里的飞镖对着远处墙上的飞镖盘,狠狠的扔去,飞镖受力,就那样直直的扎进了飞镖盘的中心红点处。 身边站着好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首位的男子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夹,翻过一页又一页,看的极其认真。 诺大的书房里,安静到只有那个男子翻页的声音和那男子扔飞镖的声音。 一个又一个,把手里的飞镖扔完转过身来的同时,翻文件夹的男子也同时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看着那男子,恭敬道: “吴总,秦理一直在寻找机会和明远合作,明远明确的拒绝之后,其他业内的公司也因为明远集团的原因而拒绝了秦氏,秦理最近一直在寻找和我们公司搭线的机会,我们是否要同意见面?” 吴星泽绕过自己的秘书走到书桌前坐下,轻轻拉开的抽屉里,放在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姑娘穿着名家学校校服,站在操场上,边上站在孙离和陈谷他们低头在和她说着什么。 姑娘娇俏白皙的脸上一脸的不耐烦,长长的头发垂在胸前,手插在裤兜里,拽的不行。 手轻轻的抚上照片上姑娘的脸,小心翼翼又满腔柔情。 带来往事里藏在心里那个人的模样。 “她回来了吗?” 闻言,小秘书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走到吴星泽的面前,将照片恭敬的递给了吴星泽, “回来了,回来的当天就出了车祸,昨天才出院....” 听到小秘书的话,吴星泽死皱着自己的眉头,冷了声音道: “怎么会出了车祸?你们是饭桶吗?现在才说?” 话落,小秘书顿时一惊,额头上的冷汗淋淋,低眉顺眼的看着吴星泽: “抱歉,吴总,我们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的胆子会这么大,顾小姐才到帝京就下了手,对不起,吴总....” 吴星泽冷着脸,拿过秘书递过来的照片上,看着照片上的人,眸光瞬间就冷了下来,眼眸眯起,用力的喊出那个人的名字: “秦...理?” 小秘书点点头,又道:“车祸的原因交警队已经出了结果显示,可是车祸现场,我们的人却拍到了秦理。” 秦理当年做的卑鄙事情,收买了那姑娘的辩护律师,做了假的证词,导致审判结果出了问题,姑娘受不了,在家中喝药自杀,自杀未遂被救回的姑娘,变的疯疯癫癫,至今都找不到人在哪里。 而当年为那姑娘做辩护律师的律师就是言妖的亲生母亲,言晴。 按理说:言妖的母亲帮秦理做了假,才帮助秦氏和秦理躲过这一危机,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秦理和秦老爷子对言妖屡屡下杀手?以导致而今言妖才回帝京,就顾不上其他,直接要人性命?究竟是什么恩怨会这样不顾情面和血缘? “那些事情还没有查出来吗?” “顾小姐母亲的事情当年知道的最清楚的就是顾小姐的姥姥,可是顾小姐的姥姥已经死了,其余知道的散了散,我们已经在尽全力的寻找,而当年的那位姑娘,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吴总。” 第一百零四章:别人会笑的 秦理这样的迫不及待和屡下杀手,最有可能的原因,一定是言妖的手里握着足以让秦理或者是足以让整个秦氏致命的东西。 否则又怎么会这样? 小秘书见吴星泽不说话,紧接着又道:“吴总,另外我们的人在调查秦理的过程中,发现现如今秦氏集团的总经理秦锋并不是秦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闻言,吴星泽一愣,沉默着不说话,秦锋和秦理兄弟两个所有的人都知道,兄弟两个虽同姓秦,却一点儿也不亲,甚至可以说是剑拔弩张。 在公司多年也是斗的你死我活,秦老爷子偏袒秦理,甚至很多次都在董事会上驳回了秦锋的计划书。 而这次秦理想要让秦氏集团转型,所有的股东不同意,却唯独得到了秦老爷子的同意。 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如今在听到自己的小秘书的话时,他终于明白了。 收养的到底是抵不过亲生。 哪怕就是让全公司的利益不顾,也绝不能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受了委屈,果然这亲情缘最淡薄的,谁都比不上秦家。 为了自己可以不折手段,甚至是什么都可以不要。 抬起自己的手挥了挥,小秘书会意,带着书房里的其他人离开了书房,诺大的书房就只剩下了吴星泽一个人,看着言妖的照片,怔怔发愣。 言妖洗漱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安止谦做的早餐,看着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青绿色的T恤,下面穿着一条休闲的裤子,黑亮的头发凌乱着,还有些湿,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帅气的脸上没有带着那金丝框的眼镜,少了一分书生气息,多了一分温柔儒雅。 言妖心里顿时就“呸”了一声:外表披着羊皮的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伪君子,臭垃圾,王八蛋。 安止谦端着牛奶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言妖站在那里,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他开口就道: “行了,我知道我是衣冠禽兽,是败类,你能过来吃早餐了吗?” 闻言,言言抬起头来又瞪了安止谦一眼,走过去,嘟着嘴:“你今天不去上班?” “不去,等会带你出去....” “去哪?” “反正不会把你卖了就是了....” 怀着一肚子疑惑的言妖,被安止谦一头雾水的从公寓带出来,去了市中心的商场,一路从商场的超市买到了女装。 小到从碗,大到女性用品。 一路买到尾,还顺带带着言妖去买了家里装饰用的装饰品,等等一系列用品。 言妖目瞪口呆,看着那商场的经理招呼着自己的员工一带又一带的东西搬上车,准备按安止谦给的地址送去。 言妖就在感叹:这安止谦可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哈,那昨天家里面的东西啥的她看着都已经齐全的很了,装修的风格那可是很居家的了,这今天怎么还买了那么多的东西,这钱都是大风吹来的吧。 果然这有钱人的脑回路都不是正常人能够比拟的。 感叹着安止谦不寻常脑回路的言妖,转眼就被安止谦带来了楼上的女装专卖店。 一件一件的衣服在安止谦的手指下和报号下,被销售员一件又一件的装袋子,见如此场面,言妖终于忍不住,匆匆走上前去,伸手拦在了安止谦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安止谦,最后将目光落在安止谦的脸上: “安如玉,你这钱大风吹来的吧?买这么多?你跟钱有仇啊?” 安止谦转身将手里挑起的一条长裙递在身后销售员的面前,低声道:“我明天就要去上班了,我怕过两天忙起来没有时间带你来买,所幸趁着今天有时间一起买了。” 话落,言妖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啥?啥?这都是给我买的?” 安止谦点点头:“不然呢?家里还有别的女人吗?” 这话一出口,言妖都能看到那销售员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羡慕,还对着她说道: “小姐,您男朋友对您可真好...眼光也不错...这些衣服可都是我们店里的新款...” “什么男朋友?这不是...” 言妖的话还没有完,安止谦就伸手拽过了言妖,开口就道:“突然要两个人生活,自然要准备的妥当一点,你带来的衣服,除了你的证件,我都给你扔掉了,你身上这套可不就是去接你的时候现买的,现在自然要来置办一些,不然你出门难不成穿我的。虽然我不介意...但是....” 安止谦看了看那个销售员,附耳低声道:“别人会笑的呀...” 安止谦不说,一说言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当真的就没有看到自己的箱子,自己昨天回去的时候还找来着,还以为是队里的人在帮她处理这件事情的一并带走了,现在看来,这安止谦从一开始根本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好吗? 第一百零五章:天真变成原罪 言妖低头,这才仔仔细细的去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安止谦同样颜色的衣服,虽不是同样的款式,可是颜色一样,和安止谦站在一起,都有意无意的透露着两个人之间那肯定不简单的关系。 言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安止谦。 终于明白了,安止谦这王八蛋的根本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好了,根本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等着她的好吗? 那安止谦对她... 震惊的看着安止谦,安止谦看着言妖,低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衣服递到销售员的手里,走向门边,结了账,让他们按地址给他直接送回去。 言妖恍恍惚惚的尾随着安止谦走出来,整个脑子乱哄哄的,被自己刚才突然惊觉的想法震惊的不行。 安止谦走在前面,慢悠悠的。 言妖跟着安止谦的后面,乱哄哄的,心还砰砰的。 不敢相信。 就连安止谦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走在喧闹的商场中心,言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越想越觉得震惊,盲目的走着,就那样撞上了前方的来人,那人提在手上的的袋子就那样掉在了地上。 言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低头去捡,一个劲儿的跟人家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那人低头说了一句“没事。” 拿过自己的东西,什么也没再说的匆匆就离开了,离去还转过头来看了看那站在原地言妖一眼,才快步离去。 言妖站在那里,抬头间,隔着重重的人群,就看见安止谦手里拿着一束太阳花,包装的精致又好看,另外一只手还提着一个粉红色的小蛋糕,小蛋糕上包装袋子上还拴着一个小小的气球,漂浮在空中,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那一年,年少时。 言妖就在想,她喜欢安止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是更早,或是就刚好就是那一年。 见不到他会想,会难受。 看见他不自觉的就会想笑,脑海里时时刻刻想的念的都是他。 这个她准备藏一生的小秘密,如果有一天不小心被安止谦知道了。 安止谦会怎样?是会拒绝还是接受? 结果是什么?就是不去想,不去试一试,她都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所以才会准备藏一生。 唯一想试探,想要说出口的不过就是那一次,她说: “安如玉,就算有一天我离开了,我也一定会披荆斩棘来找你,到时你能不能送我一朵鲜花,再给我一个家?” 那一年后半句未曾说出来的话,在很多年之后的现在,她看到了隔着重重人群之中,安止谦手里的鲜花,还有那如今他的家,将会有一个她的存在。 茫茫尘世之中,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手里捧着鲜花,拿着她喜欢的小蛋糕,送她青春年少的一切,送她满怀少女心的一切,一个人,逆着人群,向她走来。 可是啊.... 可是啊,如玉郎君,甜甜的爱情。 对于她来说,终究只是童话一场,这万恶的尘世,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活着是为什么?也清楚的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也更加清楚的明白自己和安止谦之间到底是否可能? 她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也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如玉安止谦的一生,自然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她的一生,沉沉浮浮,能够活到现在,可以做的,唯一能做的。 也不过是活着替死去的故人,向那些人讨一个公道。 替现在还活着的人,讨一个真相,还一场清白。 她活着就是为了这个。 安如玉那样的一个人怎可被她玷污半点? 怎可和她沾染半点。 怎可?怎可? 她只要知道安如玉曾经有过这样的心思就可以了,她这一生,哪怕最后依然逃不过某些命运酿下的结果,她只要知道曾经安止谦的心里有她的存在,那么,这一生,她已经足够满足,也无憾无悔。 言妖深深的看了一眼安止谦,目光从那一束太阳花,到小蛋糕,到安止谦的脸上,深深的将安止谦的模样谨记在心里,印在脑海里。 她笑着,在那一刻转身背对了安止谦,朝着不知名的前方,朝着没有安止谦的路上一步步离开。 风吹乱了她的短发,也吹落了言妖蓄在眼眶里的眼泪。 商场边的店里忽然响起那首歌。 偶尔会怀念那些吵嘴 你真的不想意会 我放任自卑作祟 哪怕是问心无愧 我又不是天生无畏 得到的爱不够浪费 没有勇气面对 天真变成原罪 第一百零六章:一个不 重重人群之中,言妖转身离开,安止谦拿着手里的东西就那样僵持的站在那里,手里的太阳花随风微动着,小气球也随风飘扬着。 嘴角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嘴角。 什么感觉呢?就像是身体里的某一样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被人硬生生的用刀要割走一样。 像五年前看到那个姑娘手里抱着冰凉的骨灰盒,站在门口孤独迷茫的对他说: “安止谦,我没有姥姥了。” 像那漫天大雨来临前,他没有发现言妖对他说的:“安止谦,你救我,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时的绝望和无助。 像漫天大雨来临时,他推门而入,看到的是满身是血的言妖,躺着地上,鲜血蜿蜒了一地,那锋利的刀子上沾满了她的血。 他守在手术室外,磕头请求,绝望难受。 像那屋子的里放着的不堪的照片,展现的一切,将他的阿言送向死亡的深渊。 像那一场大火,熊熊燃烧,他的阿言一去不回。 像那一场车祸,心脏骤停,拼死抢救,他终于有能力将阿言的生命握在自己的手里,却仍旧避免不了祈求上苍,怜悯怜悯他。 像一个月的日夜守候和不放弃,像十三年的默默等待,像是十九年的久等未归,生死之隔之后。 他的阿言仍旧放弃了他,选择的仍旧是背对着他离开,仍旧是不愿意走向他,仍旧不愿意啊。 “人海十万里之后的第十九年,万家灯火,久等终归,我的姑娘仍旧未曾回眼看我一样,大海映照了天空,晴空万里不存,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 安止谦之后,袁思思站在那里,看着安止谦,目光爱恋却又怜悯,手指上的戒指在这一刻烙的人生疼。 言妖悠悠走出商场,手脚冰凉,灼热的阳光暖不到心里,暖不到手脚,却仍旧滚烫,她看到秦太太站在那里,打扮的高贵优雅,一脸恨意的看着她。 她迈步向前,轻笑的看着秦太太,带着所有往事的真相和筹码,将所有的人送下地狱。 “我以为你死了,不会回来了,还准备给你买一块墓碑,就在你妈妈的边上,她等了你那么多年,想必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言妖身后顺了顺自己的鬓角的头发,不以为然的看着秦太太: “看到我活着?秦太太很失望?” “不是失望,是很失望。” “是吗?巧了,我还真就喜欢看到你想我死,我又死不掉的模样。” 话落,言妖不愿再和秦太太多说什么,抬起脚擦着那个人的肩膀离开,秦太太却伸手拽住了言妖的手,低声道: “言言,你母亲的死你知道?那你知道你姥姥是怎么死的吗?” 闻言,言妖一顿,转过头死死的看着秦太太,那人却冷笑了一声:“你恨我,恨你的二叔,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发生的一切,你父亲又怎会不知道?他其实一直知道,却隐瞒了你,那我当年对你做的事情,纵然十恶不赦,可他却知道的清清楚楚,现在,你该明白了吗?”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握,言妖深知秦太太前来的目的,也知道哪些人忍耐不住,要出手了。 可是无论怎样?这一次输的绝对不会再是她,绝对不会。 她回过头,听着秦太太的话,变的面无表情,告诉着秦太太:“所以这一次,我谁都不会放过,我们拭目以待。” ..... 许鱼白找到安止谦的时候,身边的灯红酒绿,他坐在吧台上看着眼前的酒杯,怔愣着,不说话,也不动。 身边上去搭讪的姑娘一个又一个,都在被安止谦的冷脸下,尴尬着离开。 许鱼白碰了碰安止谦,安止谦扭头看了一眼许鱼白,又将自己的脑袋扭转过去,嘲讽的笑着。 他一生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阿言。 他什么都有把握握在手里,却唯独掌控不了阿言。 那姑娘就像一把沙子,握紧了漏,不握他什么都没有。 他推开眼前盛满酒的酒杯,说:“只求无悔。” 然后什么也没有再说的就离开了酒吧,许鱼白结了帐,匆匆追出去的时候,安止谦已经没有了身影。 车疾驰在宽阔无人影的路上,停在宽阔大路的尽头,黑蒙蒙的天空没有繁星闪烁,代表着明天的乌云密布,耳边的浪声敲打着岸边的礁石,他看着远方,目光深邃悠远,情绪复杂。 良久,兜里的手机嗡嗡的响着,他拿起手机,轻轻划过接听键,静静的听着那人的话,许久之后,缓缓道: “放出去吧,一个不落....” 第一百零七章:二十五年前的旧案 “今天早晨,秦氏集团二公子被爆丑闻,系二十五年的强迫案被爆证据作假,收买当时被害人的律师,以至此案审判结果出现问题,被害人王某自杀,至今下落不明。” 一大早帝京的本地的各大平台就被这样的新闻占据着首报封面。 “秦氏集团二少再爆丑闻,当年旧案另有内情。” “秦氏旧案再掀,究竟是真相浮出还是内部争斗?” “旧案造假,时隔多年能否等来真相事实?” 一则又一则围绕当年事情的旧案新闻再次在帝京掀起巨大的风波,秦氏集团的内线也因为这突然爆料出来的新闻,一个早上都在响个不停,前来采访的记者围绕着秦氏集团的门口,一波又一波。 二十五年前,秦氏集团的二少秦理强迫一名女性,与之在一起,姑娘一纸诉状告上法庭,随后案子开庭审理时,被害人的律师在呈交证物时,在其被害人的证言中告知是其本人愿意,证据呈交出现问题和疑惑,法庭宣判择日在开庭处理和宣判。 被害人却于当晚自杀,之后下落不明。 秦理本人也因为证据不足的原因从而被释放,秦氏集团随后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在其公司记者会上解释为其两个人的感情问题,请大家多多关注公司的未来发展趋势为此盖过了一场破产风波。 而此事最大的争议点就在于当时被害人的律师言晴乃是当年帝京法学院鼎鼎有名的才女,其处理过的案子胜诉率极高,而这姑娘除了本身优秀的辩护能力之外,接手的案子大都是社会的弱势群体,咨询不要钱,接手案子的酬金也往往很低。 这个姑娘的出现当时在帝京的律师圈里成为一道别样的风景,凭着她这样的行事风格往往令无数律师无奈叹息,也成为那些人黑暗中可以拽紧的一根稻草。 而当年听闻言晴接过这个案子的时候,所有的律师同行都不得不再次佩服起了这姑娘,犯事的人是秦氏集团的二公子,而言晴众所周知,当时已经和秦氏集团的大公子秦锋正在交往,两个人感情稳定,恩恩爱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可此时言晴却接手了被害人的诉求,未来的嫂嫂公堂对簿自己的小叔子,若是证据确凿,就是亲手将自己未来的小叔子送进了监狱,秦氏集团也面临丑闻缠身而至破产。 这事一出,众人哗然,不由得都在暗中为言晴捏了一把汗,此案若是成功,言晴想进入秦家,继续和秦锋在一起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秦氏集团的老太太和老爷子那可都是狠人,怎么还会允许害了自己儿子的人进家门。 若是失败,其中各种各样交错在一起的原因,也足够把言晴喷死。 那时候四面八方的流言漫天都是,后来案子开庭审理,言晴败诉,是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之后言晴被爆出才子律师为爱情,为嫁入豪门作假证,堂堂才女一夕之间臭名远播,被害人自杀,销声匿迹,言晴离开帝京,两个月后秦氏集团大公子秦锋与立家连锁酒店的女儿联姻,一年后,言晴死讯传来,在自己的家乡海城跳楼自杀。 说归说,传归传,也终究没有任何证据。 而当年闹的再大,再沸沸扬扬的事情,到最后也抵不过时间逐渐平息下来,逐渐淡出所有人的视线。 就算案子本身存在的太多的怀疑和问题,也终究不了了之。 到底是言晴为了爱情,还是中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清楚,只是这时隔多年之后,旧案再掀,是不是意味着当年事情的真相也即将浮出水面也不得而知。 可无论是什么,秦氏集团在这个时候被掀起旧案,面对正在秦氏集团,面对秦理都会是一场麻烦。 秦理才从车上下来,守候在集团大门前的记者拿着话筒和摄像机都哄了上来,将手里的话筒递到秦理的面前,犀利的问题一个又一个的抛向秦理: “小秦总,面对爆料人在网上的爆料,请问小秦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秦总,请问网上的爆料是不是事实?你们当时是不是收买了被害人的律师?” “被害人至今下落不明,是不是小秦总害怕真相爆料,买凶杀人?” “据我们所知,言晴言律师当时是帝京律师圈里弱势群体的代表,其口碑和人品在圈内一直都很好,当时却被爆出作假证,导致被害人自杀,这其中言律师是否是被威胁和利用?” 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一个比一个直接和打击要害,秦理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墨镜掩盖下的脸死死的紧绷着,咬紧的牙关代表着他此刻极其不愉快的心情。 前来的保安当着记者们,护着秦理匆匆朝着集团里面走去,得不到回答,记者们不死心,一个个喊着一声又一声的“小秦总。” “小秦总,您说句话,对于网上的爆料是否有什么想要澄清和解释的?” “小秦总,小秦总,您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吗?小秦总....” 犀利的问话,终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第一百零八章:安医生怎么了? 费了好大的力,才终于撇开那群烦人记者踏进公司电梯的秦理,才进去,就看到秦锋面无表情的站在里面。 原本就气极的秦理,在看到秦锋的时候更加的火大,他的这个哥哥啊,指不定刚才都将他被堵在外面那狼狈的一面面尽收眼底了吧。 只是可惜....就算当年的事情被爆出来真相,那又如何? 秦家里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他走进电梯,站在秦理的旁边,在电梯门的倒映下,兄弟两个人的彼此直视着: “哥哥,你说这事情是谁抖落出来的呢?弟弟可是很好奇哦...” 秦锋冷冷的看了一眼秦理,声音低沉着: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闻言,秦理冷笑一声,附和着秦锋的话:“是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哥哥这句话用的可真是好的很,可是啊哥哥...当年的事情如果被扒出来,我去坐牢没有关系,没有自由可能心安,但是当年逼死言晴的人可是你,让她臭名昭著的人也是你啊...” 话落,秦锋扭过头来,紧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秦理,脸色有些苍白,看到秦锋这幅模样,秦理笑的嘲讽至极: “你现在在查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比起你来,我觉得我的良心已经很好了,言晴是你逼死的,言晴的妈妈也是,更甚至于当年你夫人对言妖做出那种事情来,你知道了也是默认,更甚至还去撤了案,比起你,我算什么?” 电梯里的气氛压抑又紧张,电梯一层又一层的往上伸着,秦理看着秦锋不说话,紧接着又道: “大不了我去坐牢,一无所有,日后出来,我照样活的潇洒,而哥哥你...这一辈子就活在煎熬和愧疚里吧,直到死的那一天...都见不到自己的女儿...” 有的时候觉得这世间真的很嘲讽,那些伤人诅咒的话大部分都往往来自于自己的亲人口中,你们之间存在的关系是这世间最好的关系,最温暖的关系,可是那些伤人的话,更甚至是诅咒恶毒的话,大部分都来自于他们。 他们...往往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要怎么伤害你才更加的致命。 他们是亲人,有的时候,却比仇人还要可恶。 秦锋没有理会秦理,随着电梯里“叮”的一声,秦锋先秦理一步匆匆走出了电梯门,秦理尾随在身后,两个人的脸色都阴沉着。 看到他们出来,等候在电梯门口的秦云晴连忙上前,走到秦锋的面前,对着秦理点了点头,急忙说道: “董事会的人现在全部都在会议室里,要求爸爸您进去开会,商讨这一次事件的处理结果。” 闻言,秦锋扭头看着秦理,对着秦理道:“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还是由你出面去解决,毕竟你才是当事人...” 话落,秦理满脸不悦的道:“我就是当事人又如何?要的结果,处理的结果二十五年前都出来了,现在要的结果仍旧不会变,而且我也没有做...” “没有做?” 秦锋上前几步,走到秦理的面前,低声道:“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你最好自己去出面解决,二十五年让我做的事情,二十五年之后,我绝对不会再做一次...” 话落,秦锋也不等秦理说些什么,直接绕过会议室,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徒留一群人站在那里,看着脸色阴沉的秦理,大气都不敢出。 医院里,徐莉和护士站的小护士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科室的安医生沉着一个脸,走走进进,查房,开单子,拿照片的片子,冷着一张脸,不笑也沉默寡言的。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分钟摁一下手机,看一下,两分钟,摁一下手机,看一下。 见什么都没有又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放回去,机械的问着前来就趁的病人: “姓名?年龄?那里不舒服?” 然后一板一眼的开诊断单子。 周身的气场和那一副明显的写着“我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的表情,生生的怔住了他们想上前打招呼的念头,只得沉默着,压抑着,看着他们家安医生那张俊脸脑海想千百回的,安医生他怎么了? 这前两天看着心情还挺好的一人,走路都要扭起来的人,咋地了?这咋地了又不好了? 两个小护士怀着忐忑不安和极其疑惑的心情,终于逮住了前来寻找安止谦的许鱼白。 许鱼白哼着小曲儿拿着手机给自己心悦的仙妹妹回复着消息,刚才回复完,就被徐莉和另外一个小护士挡住了去路,他抬头笑眯眯的看着徐莉,问: “咋地了?找哥什么事情?” 徐莉瞅了瞅办公室里面,见安止谦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悄咪咪的把许鱼白拽道了一边,小声的问道: “安医生他怎么了?他是不是被甩了?” 第一百零九章:不急 “安止谦怎么了?” 许鱼白一脸的疑惑的反问着徐莉,徐莉拽着许鱼白,隔着小小的门窗的指着里面的安又去摁手机的安止谦道: “你看,现在才早上十点钟,上班才几个小时,安医生已经看了不下五十次的手机了,心情看起来也不太好的样子,那姑娘昨天出院,安医生不是应该特别高兴吗?他这样子是高兴吗?这根本就是“你欠了老子五千万”的表情好吗?” 闻言,许鱼白伸过头去,准备暗中观察一下,就看见安止谦那充满了冷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他被吓了一大跳,连忙的缩回了自己的脑袋,对着徐莉讲: “好像是真的,真的有人欠他五千万。” 话落,许鱼白拍了拍徐莉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眯着眼睛笑嘻嘻的打开门就走了进去。 走进去,静静的等着安止谦给那名病人开完诊断单,等病人出去了,许鱼白才坐在安止谦的面前,瞅着那人能够冻死人的脸色,道: “怎么?昨天过的不太愉快?” 许鱼白不说还好,一说安止谦就火大,那该死的女人怎么一走了之就算了,昨天晚上还没有回来,没有回来就算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一个晚上,除了手机,她的银行卡,工资卡都在他这里,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她能去哪里?可以去哪里? 好吧,就算是昨天他有些太快了,有些令她慌张无措了?可是她也得回家啊,这该死的家也不回?电话他打不通,她也不回电话? 让他就那样面对一大堆还没有拆封的东西啊,衣服啊,瞪眼了一夜。 他到底要怎么办嘛? 伸出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安止谦靠着椅子的后背,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许鱼白看见安止谦这般模样,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 “言妖回来帝京,面对秦家,想起那些事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别逼她逼的太紧了,她是成年人了,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安慰只是很多人场面上劝慰的话,真实的情绪到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而言妖面对安止谦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 安止谦不说话,只是拿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那仍旧没有任何消息提示的手机页面,满是无奈。 见自己的兄弟不说话,自己的安慰在安止谦的面前也都是废话,索性许鱼白也不说,将自己的手机划开,找到关于秦氏集团的新闻,把手机给安止谦递过去: “料已经抖落出去了,秦氏集团今天早上被记者围堵了,秦理没有作任何回应,东辰给我们的消息是,秦家的人一直都在寻找当年的那位被害的姑娘,秦理和秦锋内斗,秦理没有搭上明远集团的这条线,可是....他找了惊吴集团....” “惊吴集团?” “是的,惊吴集团,上市集团,从事的行业主要在房地产,现任的ceo吴星泽,二十四岁,刚刚才接手惊吴集团的业务,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就是一个上市集团的ceo,就是....” 话到这里,许鱼白突然就不说了,只是看着安止谦皱了皱眉... “就是什么?” “背景不太干净,手不太干净....” 话点到为止,就是不说完全,安止谦也知道了原因和许鱼白接下来要说的话, 帝京惊吴集团,比秦氏集团的规模要大,上市集团,其创始人吴伟是其现任ceo吴星泽的父亲,四年前因为做了太大的不正当交易被查处,牵扯了许多的案子,而后被处决,而惊吴集团却是一点事情儿都没有。 吴伟死后,集团一直在由他的好兄弟在打理,现在吴星泽回来接任自己父亲的位置,惊吴集团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那才真的是最大的问题。 而吴星泽....那小子.... 莫不是当年和言妖一届,老是跟着言妖的那个吴星泽? “东辰说如果惊吴集团答应了和秦理的合作,那多半的目的是不纯的,惊吴集团手下做的事情可一直都是禁忌,随便一沾,罪名都极大,如果搭上惊吴,秦理仗着惊吴集团背地里的势力,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我们是不是要去拦下来?” 听着许鱼白的话,安止谦沉默着,许久之后才道: “先不急,阿言如今的工作和身份都不一样,这件事情她若是知道了,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据他所知,这一次那些层面上会有一次极大的清缴行动,行动队里从各地都调动了人来参加动作,惊吴集团已经存在帝京很久了,在帝京的势力延伸多地,错综复杂,手底下做的事情,很多时候都只是听闻,被人检举,前去逮捕也是一次次落空。 狡猾至极,如果他猜的不错,这一次的行动的目的恐怕就是惊吴集团吧,阿言如今的身份不同,这一次的行动也指不定有她在里面,所以不急。 他等言妖自己的决定和判断。 第一百一十章:亲爱的存希 而在那之前,他要做的只能是默默的支持和保护。 “那秦氏集团呢?” “料已经抖落出去了,秦氏集团内斗严重,有了这个契机,剩下自然会有人去做,接下来就看那些人会不会让我们失望了。” 闻言,许鱼白点点头不说话,看着安止钱直接竖起了自己的大指头,啧啧赞道: “安止谦,你太能了,你丫的当初怎么就不去经商呢?非要来当一个拿手术刀的医生呢?真的太可惜了...” 言妖走的那一年,安止谦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不顾他导师的恳求,义无反顾的就去中断了自己的学业,独自一个人去了国外。 那时候所有人都是反对的,也是觉得不可行的。 更有很多人等着看安止谦的笑话,那个时候他愤怒,怒吼,质问自己的的好兄弟,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去重新来过,为什么要去浪费那些不该浪费的时光。 那时候安止谦什么都没有说,一场大火,带走的不止是言妖的离去,还有安止谦,直到言妖车祸的那天,手术台上和死神争夺言妖生命,听着那久久不曾有起伏的心脏声,差点崩溃的安止谦,还有现在的会笑会开玩笑的安止谦。 他才隐隐有些明白了。 安止谦以沉默来回答许鱼白的话,拿过自己的手机,翻开到“阿言”,瞅着上面自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犹犹豫豫的。 看着安止谦的模样,许鱼白顿时嗤笑一声:“真是有够没出息的....” 安止谦抬起头来瞪着许鱼白,突然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转而变得笑嘻嘻的看着许鱼白,喊着许鱼白的名字,呵呵道: “许鱼白,我们是好兄弟不?” 见此笑容,许鱼白一个激灵儿,站起身来朝后面害怕的退去:“你要干嘛?” ..... 被某人心心念念惦记的言妖,此刻坐在帝京某处的办公室里,正襟危坐,一身便衣,挺直了脊背,以最标准的坐姿坐在椅子上,半晌之后,办公室的门被人缓缓打开,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绿色威严的正装走进来,言妖连忙起身,对着那个人敬了一个礼。 那人轻轻笑着,眼角的皱纹明显至极,站在言妖的面前,打量着,许久之后才对着言妖挥了挥手道: “你母亲可还好?” 此母亲非彼母亲,言妖闻言,放下自己敬礼的手,恭敬的回道: “母亲一切都好,来之前母亲特地交代让我一定要去拜访一下您,如今见到了,晚上回去便可以给母亲打电话说一说了....” 安晟微微的笑了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言妖也不矫情,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安晟接下来的话,安晟拉开椅子坐在言妖的对面,看着眼前的姑娘。 短短的头发,打理的干净利落,黝黑的脸庞是她所做工作留下的痕迹,巴掌大的脸,一双桃花眼,满是坚定和自信。 笔直坐在那里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莫存希,莫存希那个女人,是他这辈子唯一敬佩过的女人,满腔热血献给祖国,大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泥泞。 坎坎坷坷一生,爱而不得,爱而所得,终于可以选择幸福时,余生所有的希望和健康,又再次献给了自己的信仰,莫存希,莫家的每一个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你母亲当年出任务时,便是我亲自去江城送的她,她走的时候,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句话给你的哥哥,我至今都还记得当年你母亲说的话。” 安晟的脸上满是怀念,那个时候莫存希接到任务,他作为直接任命人秘密去往江城送走莫存希,那个姑娘也是如今和言妖一般的大好年华,在自己有儿子,有牵挂的情况下,一点儿也没有犹豫的接过了任命书,坚定的告诉她: “我不会死,也绝对可以成功的完成任务回来。” 当年莫家大小姐的名声在江城乃至整个上流都是臭名昭著和不堪的,可是做的事情却是任何一个好男儿都及不上的。 她走的时候,他还曾对莫存希说:“你若是活着回来,我就娶你,不介意你二婚你的儿子会是我的儿子。” 那个女人直接回复他一个字,就是:“滚。” 他失笑,一生浮沉,直到现在也没有娶,很多人为了余生或者又是为了忘记,决定结婚,试图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找寻一点儿相似。 而他不愿意将就,更不愿意忘记,比起司南,他觉得他好太多了,司南二十五年的守候和等待也未曾等来莫存希,后来想一想他好吗?只是惊鸿一瞥,却要用余生来忘记。 而现在人至中年,一脚已经踏进棺材里的他,到最后也还是想再见一见那个惊艳了她岁月的女人,他用一生来珍藏的,亲爱的存希。 然后道一声老友,从此再不相见,直到死亡。 爱慕沦为朋友,难免心酸,也难免苦涩。 第一百一十一章:岁月只剩怀念 言妖看着安晟的脸上满是对过去的追忆和怀念,浅浅的笑着,认真的听着一个老人在找人诉说着自己一生的过往和故事。 她早就知道母亲的一生传奇光荣又坎坷,和爸爸两个人纠纠缠缠,两个人坎坷一生,彼此相爱,又彼此伤害,彼此敬佩,却又彼此不屑一顾。 彼此理解,却又彼此误会。 可从始至终他们两个人有一件事情是一样的,那就是对祖国的忠诚和信仰。 那都是不能玷污的感情和满腔热血。 安晟坐在办公室里,难得歇下了平日里的严肃和威严,和言妖说着他们当年,说着莫存希他们执行任务时的惊险和牺牲,还说到了叶柔阿姨的亡故,说到了顾疏远独自一个人在帝京科研所的事情。 还说到了莫夕辰怎么继承了莫存希的衣钵,怎么延续了顾疏远的传奇。 一点一滴,是一个老人珍藏在心里面,用自己的一生所写下的故事。 言妖应和着,从安晟的话语里,仿佛也看到了那一群热血的青年,怎么坚守自己的信仰,在最后并为之义无反顾牺牲的热血。 她开心,也激动着。 在这很多年之后,也走上了他们的路,做着他们曾经做的事情,走过他们走过的路,护着他们护过的万家灯火,在这世界的角落,熠熠生辉着。 两个人从早晨坐到了晚上,期间还一起去故居吃了帝京的有名的叫花鸡,喝着小酒,听着故事。 尾随而来的小长官跟言妖说:“自从莫大小姐退役回到加州之后,头儿和大小姐再也没有见过,也再也没有联系过,现在见到和大小姐有关系的人自然开心的很。” 言妖笑:“母亲也时常念叨过往,念叨着安叔叔。” 安晟坐在酒桌前,饮下最后一杯烈酒,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红木盒子递到言妖的面前,看着言妖,淡淡道: “这个东西,等你回去的时候,请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你的母亲,她自然就明白了。” 言妖点头,小小心心的将小盒子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对安晟郑重道: “放心,我一定会带给母亲的。” 安晟笑了笑,眼眶里似有泪珠在闪烁,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好,好,谢谢,谢谢。” 临走前,安晟留下了一封文件给言妖,告诉言妖,此次来帝京执行的任务和目标都在里面,详细清楚的记载着,多的也不再说,说多了总是会令人心慌和恐惧。 言妖应,安晟还对言妖说,一定要平安。 言妖连连应道,说着:“莫存希的女儿自然不会给莫家丢脸。” 安晟开朗的大笑着,走时又念道: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言妖听得有些难受,站在原地知道看不见的安晟的车子以后,才慢慢离开。 一个时代的爱情,就那样落了幕,那个惊艳了许多人岁月的姑娘,也在最后有了自己的生活,大家各自生活着,各自惦念着,最后用怀念来解释自己的一生。 至死不渝,那样的额爱情她也想要,可是啊... 人活着就得认命,认命来,认命去,什么都抵不过时间的。 言妖走在小路上,看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那屏幕上的显示的人和电话号码,怔怔的出神着,想着那个人现在在干嘛?下班了没有?回家了没有?吃饭了没有? 累不累? 想来想去,言妖默默的将自己的手机屏幕摁熄,刚把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手机就叮叮叮的响了起来,言妖被吓了一跳,拿出手机来,看着上面的陌生来电。 满是疑惑的言妖犹豫了半天才接起了电话,电话刚接通,电话另一头就传来许鱼白的声音,匆匆的喊着言妖: “言妖,你快点过来把安止谦弄回去,他喝醉了,地址我给你发过去,你要快点过来接哦,我医院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快点哦。” 话落,不等言妖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言妖就收到了许鱼白的来信,短信上的写着详细的地址。 她愣了愣,许鱼白的电话太快,就想龙卷风,吹走就算了,还在言妖的心里,留下了无数的飞跃而起的沙尘暴,吹来吹去,吹乱了心。 言妖愣了许久,脑海中做了各种的思想斗争,才终是伸手拦下来路上的出租车,朝着许鱼白发来的地址而去。 这一头,喧闹的酒吧里,许鱼白捂着自己差点被震聋的耳朵,一脸嫌弃的看着此刻他口中说的“喝醉”的安止谦。 “我以前追自己喜欢的姑娘的时候,用的这招,你还记得你怎么说我的来着吗?安止谦....” 第一百一十二章:酒醉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时候,安止谦那一脸嫌弃的模样看着他: “又恶心又作,以后出去可别说我们认识...” 又恶心又作,没错,就是这句话,安止谦就是这样说的。 现在想来....呵....男人... 安止谦假装没有听到许鱼白控诉的话,伸出手来推搡着许鱼白,一脸焦急的催促: “你行了,快走吧,留在这里干嘛,碍眼....” 许鱼白指着安止谦,一脸的被无情伤害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夸张着要哭: “你就这么对我?重色轻友?你要点脸不?” 安止谦瞪了一眼许鱼白,伸过去的脚重重的揣在许鱼白的屁股上: “快滚,影响了老子追媳妇儿,明天老子就拉着你,同归于尽...” 许鱼白笑着麻利利的滚了,走之前还对着安止谦飞了一个飞吻: “要是成功了,记得请爸爸吃饭哦...” 话落,趁着安止谦下一脚还没有飞过来时,匆匆朝外跑去。 言妖来的时候,皱着眉头看着那喧喧闹闹的酒吧氛围,看着里面的穿着的女孩子,莫名的一股火气。 她的安如玉居然来了这种地方?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肯定是许鱼白那丫的王八蛋把他们家的安如玉带来的,肯定是。 你等着,等着她找机会,非弄死许鱼白这丫的王八蛋。 刚进自己家门的许鱼白,尚还不自知自己无辜躺枪,被言妖在心里死死的记了一帐,连连打着喷嚏,还嘀嘀咕咕的说着: “这帝京的天气都开始变凉了,感冒感冒快快走,快快走...” 顺着许鱼白给的卡座号,言妖一路找过去,就看见安止谦昏睡在沙发上,周围还坐着两个女的,穿着极其暴露不说,那咸猪一样的手,摸在安止谦的脸上,各种妩媚的扭来扭去,言妖登时就火了。 将手机往自己的兜里一揣,面无表的就走过去,伸手粗鲁的直接其中一个女人,然后在安止谦的身边坐下来,一只狠狠的拽过安止谦,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然后挑眉一副“干什么?正主来了没有看见吗?还不快滚”的表情看着那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看着言妖那一副气冲冲,咬着牙随时要冲上来揍人的模样,就是面对到手的鱼儿,再不甘心也只得匆匆站起来离开。 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他们放弃了这一目标,还可以寻找另外一个目标,可千万别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得罪了什么不该的得罪的人,那可就是太划不来了,虽然那男人长的很好看。 凶巴巴的赶走那两个女人,言妖死皱着自己的眉头看着这乱七八糟又喧闹的酒吧,心里暗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安止谦,她低头去看,那浓浓的酒味顿时扑面而来。 原本就皱的老高的眉头,言妖这下皱的更死了。 伸出手去拍了拍安止谦的脸,喊着那个人: “喂,喂,安如玉,安如玉,醒醒,醒醒,回家了...” 安止谦咕噜一声,迷迷糊糊的睁开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又迷迷糊糊的将眼睛闭上,嘟囔着: “许鱼白,来继续喝...” 闻言,言妖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打着死注意要将许鱼白弄死。 见安止谦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言妖无奈,看了看四周,也实在没有看到什么可以帮忙的人,拿出自己的手机,翻来翻去,也找不到可以帮忙的朋友。 无奈,只得低头默默的低头拍打着安止谦: “安如玉,醒醒,走啦,回家了,回家啦,回家啦...” 一遍,那人仍旧没有任何回应,两遍,安止谦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三遍,言妖气极,终于忍无可忍,板正安止谦的脑袋,恶狠狠的警告着: “安如玉,你再不清醒一点,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等着那些女人过来给你拔光,你等着...” 话落,言妖什么也不再说,转身就要走,转身之际,言妖的手忽然被人轻轻的拉住,她一愣,回头去看,安止谦伸出手死死的拽住她,挣着那迷迷糊糊的眼睛,满脸通红,可怜兮兮的看着,委屈巴巴的道: “回...家...回...家...” 说实话,在看到那一刻的安止谦时,言妖面对别人再硬的心肠都软了,那一刻,言妖忽然就想起五年前,她醒来的时候,身旁没有那个熟悉的人,没有安止谦那冷爸巴巴的小俊脸,她就觉得空落落的,整颗心都揪着紧,像是要死一样。 哥哥讲:他们去到医院的时候,她的病房外面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安止谦,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面满是血丝,黑眼圈又大又黑,长了胡渣,沧桑的像个小老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我心甘情愿的 看见他们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扒拉着监护室的窗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里面病床上的她。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她的安如玉是什么样子的心态?可是却也能从哥哥的口中清晰的感受到安如玉并不好受。 送走了姥姥,让姥姥落叶归根,魂归故乡之后,她买机票想要回去的看一看,看一看安止谦,可是临到上飞机的那一刻,她后悔了,她清醒过来。 她的离开对安止谦是最大的好处,安如玉,如玉一生,干净一生,是不可以和她这样的人有任何牵扯的。 是绝对不可以的。 于是她丢了回帝京的机票,也丢下了她的安如玉。 现在看到这个样子的安如玉,她有些难过的不能呼吸,那一年,她优秀前程大好的安如玉,是不是也曾这样无助过? 紧紧的回握着安止谦的手,言妖仰起头,抬起自己另外的一只手,顺带擦过眼睛里那快要掉落的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转身拉过安止谦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使着吃奶的劲儿半拖着安止谦朝着外面走去。 “走,我们回家...” 灯红酒绿的尘世里,周遭喧闹至极。 多年以后,那青春的姑娘在这一刻终于真真实实的握上那曾经暗恋里的,少年的手。 说一句:“我们回家...” 霓虹灯下,有人将这里的一幕幕都尽收眼底,手中握着的酒杯,晃来晃去。 言妖艰难的拖着安止谦走到公路边上,然后打车,艰难的把安止谦塞进出租车里,到了目的地,又艰难的把安止谦从车里面拖出来。 一路上胆战心惊的言妖还以为安止谦会耍酒疯,那想必回家的路上比唐僧取经还难,结果一路下来,安止谦都安静的不得了。 在一路拖着安止谦回家,找钥匙,开门,言妖带着安止谦终于到了家,到了房间里,安止谦朝着那大床上狠狠一甩,安止谦倒在床上,言妖也倒在床上,大汗淋漓,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哼唧着:这男生和女生的体重相比下,果然差别很大。 侧身,扭过头看着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安详的不得了的安止谦,小时候安止谦就长的好看,这长大了还是那样好看。 大大的眼睛,卷翘的睫毛,性感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举手投足间的一举一动,都优雅的不得了。 哎呦,真是越看越帅,越看越喜欢。 那光滑的皮肤,摸上去的话,那手感也应该是贼好的吧。 想着想着,言妖当真就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摸上安止谦的脸颊上,手指间传来的真实触感和温度,猛地让言妖一个激灵,心里痒痒的。 啧啧的感叹着:这安止谦的皮肤那可是真好啊...啧啧,羡慕嫉妒恨... 手轻轻的划过安止谦的脸颊,向上划去,又轻轻的落在安止谦的眼睛上,轻轻的摸着那个人的大眼睛,还有那长长的睫毛,在指尖闹的心痒痒的。 月清明朗下,又是风高夜的,如此美色下,要是不做点什么,那岂不是实在有些对不起这样的好时机? 想着,想着,言妖的手就朝安止谦的衣领摸去,一路摸,还坏笑着。 窗外的风嗖嗖的吹着,月光透过窗户,落在房间的床铺上,一室温情,昭示着某个人正在做的坏事。 门外忽的一声脆响,把言妖吓了一跳,直接整个忍都惊醒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的手落在安止谦的衣领上,一阵脸红加羞耻,连忙就把自己的手伸了回来。 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 呸呸呸的唾弃着自己,恶心,恶心,不要脸的,差点干了什么可耻的事情了?差点就趁人之危了,呸呸呸,自己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人?怎么会是?怎么会是? 呸呸呸呸。 伸手又是一巴掌呼在自己的脑袋上,言妖看了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安止谦,松了一口气,红着脸连忙站起身来,嘴里还嘀咕着: “真是...果然美色当前,君子也会变小人的...” 话才落,言妖的手忽然就被人扯住了,她还来不及反应,手上忽的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已经摔倒在了床上,眼前安止谦拉着她的手,将她圈在怀里,一双大眼睛明灿灿的看着她。 毫无醉意。 言妖一脸蒙圈的看着安止谦,言妖满脑子的问号,这他妈怎么回事儿? 这安止谦怎么回事?他不是醉了吗? 这什么...什么情况? 安止谦不理会言妖那满脸的问号,紧紧的握着言妖的手,一脸邪笑的看着言妖,低声道: “怎么不继续?我心甘情愿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铁树开花了? 听着安止谦的话,言妖一愣,就是傻子,此刻也完完全全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了? 心里此时此刻又咒骂了许鱼白千千万万遍。 咒骂之后,又无比的懊恼和羞愧着。 那刚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岂不是安止谦从头到尾都在清醒的看着,苍天呐,她丫的究竟干了啥啊? 说出去,她的英明神武还要不要了? 苍天呐... 听着安止谦的话,言妖的手动弹不得,只得看着安止谦,脸红透了道: “你说啥?啥怎么不继续?我根本就听不懂。” 闻言,安止谦又是一笑,慢慢的将自己的头低下去,声音邪魅: “美色当前,你不要我要...” 适可而止,拉窗帘了,拉窗帘了。 头可断,血可流,文不能不过审,以下情节请自行想象... 隔天,安止谦是哼着小曲儿去上的班,将车稳稳的停到医院的停车坪上,安止谦从车上下来,站在自己的车窗面前,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笑的格外的心满意足。 许鱼白到的时候,就看到安止谦对着自己的车窗,看着自己的脸,笑的像个傻子,他觉得甚为奇怪,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安止谦,确定没有人了,才走过去,歪着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安止谦: “安止谦,大早上的...咱能别这么骚行吗?” 听见许鱼白的声音,安止谦扭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许鱼白,打开自己的车门,拿出自己的包包,随带给许鱼白扔了一瓶乳酸菌: “给你....” 然后朝着医院走去,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开心极了。 许鱼白伸手接过安止谦扔过来的乳酸菌,笑眯眯的看着安止谦的背影,喊着: “谢谢哦,谦谦,谢谢你的爱心饮料...” 说着许鱼白低头就要去打开,却发现是一个空瓶子,许鱼白气极,看着安止谦离去的背影,气极,又大声的喊着: “安止谦,你丫的王八蛋...” 心里咒骂了安止谦几百遍,最终只归为一句话,一个事实。 只要言妖在,安止谦就是一个正正常常的人。 言妖不在,安止谦就是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机器。 果然,爱情能使人上到天堂,下到地狱。 一念尽改一人。 一路哼着小曲儿走进医院大楼,安止谦的心情好到,一路进来,都无比热情的对着自己的同事,笑的贼甜,笑的贼开心的打着招呼: “早上好哦,今天又要辛苦了....” “大家早上好啊....” “早上好....” 如此诡异的画面和氛围,纷纷引的众护士和医生,面面相觑,疑惑至极: “安医生怎么了?今天好似格外的兴奋....” 众护士摇头:“原以为我觉得女生的心情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系统,直到我遇上了安医生....才知道...昨天可以是冰天雪地...今天可以是四海潮生...我服...” 徐莉抱着自己的工作服,从一边儿默默的飘过来,瞅着那开心的快要起飞的安医生,摇头感叹: “安医生家里的那位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以后见到了,我一定把她供起来....” 安止谦开心死了,一早上诊疗都是哼着小曲儿,闲暇时,还时不时盯着自己的手机傻笑,然而跟此刻安止谦的心情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言妖,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看着自己那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巴。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红透了脸,又是羞涩,又想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她居然...居然亲了安如玉... 哦不是....是安如玉居然亲了她.... 天天天,她的老天爷啊,她居然...哦不...是安如玉居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此刻再次省略来自言妖心里面的千千万万遍激动的尖叫声,表示初尝爱情果子的美少女,那无比激动,无比狂热,无比兴奋的心情.... 看着镜子里面那一脸春光红润的姑娘,言妖慢悠悠的抬起自己的手,对着自己的脸就狠狠的掐了一把,巨大的疼痛感传来,清清楚楚的昭示着言妖不是在做梦,她有些恍惚,怔愣好半天,打开水龙头。 用手捧水打湿自己的脸,那冰凉的感觉,真真切切的。 都无一不在昭示着言妖:这一切真的不是在做梦... 真的,真的,真的...不是做梦.... 言妖再一次疯了,匆匆的跑到桌子上拿过自己的手机,啪啪的给陈佳佳发了短信。 “佳佳,你快给我算算,老子铁树是不是开花了?老子今年适不适合结婚?适不适合生孩子?快点算,回来我给你买包包...” 第一百一十五章:我喜欢神仙 远在江城的陈佳佳收到言妖的短信时,也激动了,也沸腾了,激动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嘴巴,震惊道: “言姐她...她....” 众人见此,纷纷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疑惑又担忧的看着陈佳佳,急忙问道: “言姐,言姐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佳佳扭过头来,在众人疑惑又担忧的表情下,悠悠道: “言姐...要结婚了....” 一秒...两秒...三秒... 气氛安静的连楼上队长和他老婆吵架的话语都听得一清二楚,陈佳佳扭头看着自己呆愣的同事们,正想说“是真的...” 就见他们齐齐的“切”了一声,各回各位,继续着自己手上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都满是一副“我信你个鬼的”的表情。 陈佳佳见此,伸手一把拉住要去接水的严士东,道: “你们怎么不信啊?你们别不信啊,真的,她给我发消息说的,你不信自己看啊...” 说着就把手机递给严士东,严士东未看手机,却是看着陈佳佳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信吗?” 陈佳佳摇头,严士东神秘一笑,对着陈佳佳勾了勾手,示意陈佳佳附耳过去,陈佳佳低头过去,就听见严士东说: “你才进队里两年,我可是从警校就一直跟着言姐了,她不止在学校,在队里,有个外号叫“母胎solo”知道吧?就是母胎单身,而且我跟你说你知道为什么会叫母胎单身吗?” 陈佳佳又摇头,严士东笑的更加神秘了... 严士东说的是啥?也无非就是前些年在警校的时候,校运动会上,一男生当着所有同学的面,跑去围堵了言妖,这人特别中二,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对于警校出来的女生,送的礼物一定要不一般,口红啥的都是不可行的,他们是不屑用的,于是这男生思来想去,觉得彪悍的女生就得用彪悍的东西,方才显的其身份和工作的特别性。 于是就去订做了一截双截棍,这男生中二就算了,还遇上了同样中二的言妖,堵了言妖不说,对着言妖深深的鞠了一躬,羞涩又紧张的,拿出了藏在自己裤腰带后面的双截棍双手恭敬的递给言妖。 言妖一根筋,以为要单挑,伸手一个过肩摔就撂倒了人家那男生,那男生被打的鼻青脸肿,临走前,言妖还拍着人家的肩膀,特豪气的说: “小子,双截棍不错,就是你这身子骨弱了点,回去练练再来....” 那男生看着言妖欲哭无泪,隔天言妖才知道那男生是去表白的,言妖一脸尴尬: “他一上来就又是鞠躬,又是双手递上双截棍的,那模样不就是单挑前的礼仪嘛,我可不就得成全他嘛...” 众人齐齐拜倒在言妖惊奇的脑回路下,随后,言妖就给那男生写了一封致歉信,还有拒绝信。 致歉信自然是道歉,拒绝信上,潦草的粗笔字大大的写着: 你很好,可是我喜欢神仙。 喜欢神仙?神仙?神仙? 这他妈的什么操作?什么言辞? 可笑他们听过无数被拒绝的理由和借口,却唯独这个....他们愣是找不到一丁点儿能够反驳的话来...再次输给了言妖神奇的脑子。 言妖的拒绝信轰动了整个学校,于是从哪个时候开始,众人对那位“只喜欢神仙”的言妖敬而远之,久而久之,言妖就成了单身狗里的一股清流,潇洒又自在。 结合言妖之前的种种,发现大学里的那几年,言妖还当真没有谈过恋爱,直到参加工作,也没有,一个人独来独往,“母胎单身”由此而来,那件事情,直到现在,还有人拿出来笑言。 喜欢神仙的姑娘他们可不敢追,也自然不是一般人。 所以他们才会对此不以为然。 “所以...你明白了吗?言姐母胎单身,为了扬表自己的单身主义思想,将单身贯彻到底,还曾说谁结婚谁是狗,现在你跟我说...言妖要结婚了?可真是一点都不好玩哈....” 陈姐姐沉默了,千想万想,始终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些事情,可是... 她拉着严士东,皱了皱眉:“可是,你上次不是说言姐有一个私人微信,那里面...怎么了?” 严士东冷呵呵一笑,瞅了瞅陈佳佳的手机,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自己和言妖聊去吧,言姐要是真结婚了,我严字倒着写...” 临走前,还笑嘻嘻的看着陈佳佳摇头道:“言妖的话你也信?还不如信我明天能中彩票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只要人活着 言妖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陈佳佳的短信,却等来了安止谦的电话。 叮叮叮的手机响了老半天,言妖才扭扭捏捏的接起了电话。 “喂,还没有起床吗?” 那个人好似在很空旷的地方给她打的电话,她在电话的这一边,隐隐还能听到点点回音。 低沉的嗓音,温柔似水,听的言妖心砰砰的,脸红发热的,沉默了半天,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闻言,安止谦忽而低低的笑了起来,低声道:“昨晚其他的也没干,你就起不来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刹那间,言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热的不行,心里此时此刻,再次咆哮出了无比尖细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没有听到言妖说话的声音,可是安止谦却能想象到言妖此时此刻的模样,低沉的嗓音,又低低的笑了起来,说道: “午饭我都做好了,在冰箱里,你起来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水果我也都洗好了,切好了,也在冰箱里,桌子上有零食,看电视的时候可以解解馋,不过不要吃太多,乖乖等我回来...” 电话那头,言妖嘴角满是满足的笑容,听着安止谦在电话那一头的温柔吩咐,自己的周围都冒起了粉红色的小泡泡。 安止谦听不到言妖的回答,又低声道:“你乖乖在家,我一下班就回来,阿言,你听到了没有?” 好半天,安止谦才听到言妖在电话的那头低低的应着:“好。” 久久都舍不得挂断电话的安止谦,无论再怎么舍不得,终究是挂断了电话,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叹气又难熬。 许鱼白吸着牛奶从休息室的门口悠悠飘过,瞅了安止谦一眼,冷声哼道: “不要脸的贱人....” 安止谦笑的得意,走出来,伸手搭上许鱼白的肩膀,小声道: “许鱼白,还有几招没有?快都告诉我....” 许鱼白瞅着安止谦:“怎么?你不是不屑的吗?” 安止谦眉眼一挑,理直气壮的看着许鱼白:“干什么?还不允许我真香了?” 许鱼白又狠狠的瞅了一眼安止谦,世间不要脸,唯安止谦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一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臭男人。 言妖接到秦云晴电话的时候,她正准备出门,两个人约在帝都的某咖啡馆见面,接到这个电话比意料之中来的有些晚了,可是也好在,只是晚了一点点,秦家二十五年前的旧案再掀,秦氏集团陷入丑闻,秦家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而秦氏集团并不是单单是二十五年前的案子那么简单,此举,若是成功,帝京便再无秦家,便再无秦氏集团。 她以为联系她的第一个人会是秦芳,却未曾想到是秦云晴,想来这命运真是令人唏嘘。 言妖来的时候,秦云晴坐在咖啡馆的台中央的钢琴前,手指在黑白的钢琴键上灵活的跳动着,一个个悦耳悠扬的音符从她的手指下飘出。 她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听着那悦耳还有些伤感的音乐,目光落在窗外那开驰而过的一张张车身上,一个个路过的行人身上,还有那拖着行李箱走过的姑娘身上。 很多人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为了能够见一见那些所谓的“大世面”,从而选择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的故乡,不远万里来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惧艰辛,不惧挫折,不顾困难,迎难而上。 满是寂寞,又满是孤独,那那个时候,言晴是否想到过自己将来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她想过什么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姥姥曾说过,那些离去的亲人,心中若是有挂,一定会将自己的挂念通过梦境的方式来告诉自己还在世的亲人,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未曾梦到过一次言晴? 她死的那样冤枉,临死前也未曾见到秦锋,有遗憾。 死的时候没有给自己的女儿留下只言片语,那也是遗憾。 那说起来的都是满满遗憾的言晴,为何从未托梦回来过?而她站上高楼的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她想知道,特别想。 “这五年来,我远离帝京,不去过问秦家的任何一个人,不去见秦家的任何一个人,我以为我只要不去见,不去问,那些令人厌恶烦恼的事情就不会找上我,而我这一生就会在离帝京千万里之外的地方,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找一心爱的男人,结婚,生子,过日子,可是我....终究是想错了....” 只要人活着,就有烦心事,只要人活着,就会有无数说不清的烦恼和不快乐,只要人活着,那些该来的事情就总会来,只是或早或晚,你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咬牙坚持。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鞠躬 面前被人轻轻放了一杯咖啡,言妖抬头去看,不知何时秦云晴已经走到了言妖的面前,那边钢琴的表演者已经换了人,秦云晴穿着一条碎花的连衣裙在言妖的对面缓缓坐下,时隔多年,姐妹俩的再见面,就是那样平淡和意料之中。 言妖沉默着,目光从秦云晴手腕间那条伤疤上淡淡的掠过,静静的等待着秦云晴接下来的话。 气氛沉寂着,钢琴声悠悠响着,无形之中,为这压抑的气氛又平添了一分压抑。 “我一直...都在等你...言言...” 轻语着这句话,秦云晴将目光落在言妖的身上,五年未见,听说言妖当上了特警,成为了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士,听说言妖剪断了那一头长发,如今变得英姿飒爽。 那个时候在千里之外,听着言妖的消息一点点的传来,或多或少,她庆幸又难受着,而今见到了那个人,不像照片上那么明亮动人,却真真是优秀又英勇。 一头长发不见了踪影,齐耳的短发,干净利落,黝黑的皮肤,粗糙的手掌,灵动的桃花眼,眉眼间的戾气也早已经被岁月吹走了不见,而今的言妖,平淡柔和,沉稳,和当年相比,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听着秦云晴说的话,言妖抬起桌子上的咖啡轻轻的抿了一口,低声道: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这一场将由她挑起的战争,也会是由她去结束,而无论过程如何,这一场战争,她必须要赢。 “言言,你有你想守护的东西,有你想要的真相,而我亦是一样,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们两个人的立场也终是在很多年之后,成为了彼此的对立面,一个不会手软,一个将不会再抱有愧疚的心里活着。 那天帝京的太阳很烈,秦云晴和言妖坐在咖啡馆里,聊了许多,聊了小时候,聊到了现在,还聊到了以后,两个姑娘说说笑笑,吃着甜点,喝着咖啡。 像许久都未曾见面的老友一样,诉说着彼此的生活中的苦或甜,可是他们明白,这一次之后,他们将不会再有现在这一刻,也将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彼此,再不会。 两个人笑着,闹着,像所有寻常的姐妹儿一样,还拍了照片,照片上,两个人笑嘻嘻的。 那一天的帝京,言妖觉得是她走到至今以来,在帝京最心安的一天,也是过的嘴舒服的一天。 将手里的杯子轻轻放下,秦云晴站起身来,走到言妖的面前,弯腰,对着言妖深深的鞠了一躬,眼眶的泪水也随着这一鞠躬,掉落在地上,晕染了一块。 她哽咽着声音道:“这一鞠躬,是...给六岁的言妖...” 那一年,就是因为她,造成后来的言言一直生活在地狱之中,就是因为她,这么多年,她走不出去的坎,也是言妖走不出去的坎。 言妖没有动,坐在位置上,承下了秦云晴的这一礼,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无论原谅与否,没有谁会一直在后退,没有谁。 言罢,秦云晴直起了身子,对着言妖又是一鞠躬:“这一礼,给言阿姨...” 旧事里,言言妈妈的死是她母亲一手造成的... 话落,秦云晴直起身子,又鞠了一躬:“这一礼,给姥姥....” 给姥姥横死街头,飘零许久的不得回乡,给言家的受到伤害的每一个人。 那些死去的故人,都是她秦家欠下的债,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虚礼,来减少自己心里面无数的愧疚。 那些死去的人不再回来,可是活着的人却要好好活着。 言妖走的时候,轻轻的拍了拍秦云晴的肩膀,侧脸道: “晴晴,有些错不是你能够承担下来的,你也好,我也罢,只求问心无愧,珍重...” 最后两个字道别了所有的情谊,余生里,两个人就是将来待事情尘埃落定了,恐怕也不会再相见了。 言妖走的潇洒,一如小时候一般,把秦云晴一个人留在了原地,独自一人离去,而秦云晴站在那里,久久未曾起身,久久未曾说话。 直到后来很多年里,岁月沉淀,想起这一幕来时,秦云晴轻轻一笑: “那些想来觉得说不出口的话,觉得难以做到的事情,等有一天,你去做了,之后就会觉得那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该道歉就道歉,该谢谢就谢谢,人这一生,起码就这两个简单的事情一定要去做,只求问心无愧。” 她迟来的鞠躬里包含了道歉,言言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她会在自己余生里,尽力的去弥补那些错误。 第一百一十八章:最惨的不是他 当天晚上,秦氏集团就秦理的事情发布了公告,公告称鉴于秦二公子事情的影响,公司会考虑将秦理在秦氏集团持有的股份收回,所有秦理名下已经进行或正在进行的业务将由秦锋接任管理。 公告一出,秦氏乱套,秦锋和秦理两方为争夺董事长的势力,已经有了明显的优胜略汰的显示。 随着二十五年前旧案的再翻,网上要求再查的呼声越来越高。 隔天一早,帝京法院接到上级通知,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将对秦理二十五年的案子进行翻案彻查,随后再有人爆出,当年案子失踪的被害人已经找到,将会再次出庭,而案子本身出现了新证据的显示。 一切有备而来,一切又来势汹汹。 一早的新闻上播报的就是秦理带着自己的律师进入法院的画面,播报着这件事情,言妖看着电视机上的播报,眉头微微皱起。 受害人将出庭?这消息谁放的?下手比她快?她这消息可是还没有放出去,怎么就有人先她一步了? 再说了受害人的行踪,她至今都还不确定,也未曾见到受害人? 这边人就已经找到了?究竟是谁,速度比她还快,竟先她一步做了她要做的事情,敌人还是盟友? 然而无论这一刻是敌人还是盟友,至少有一点确定的,他们的目的是同一个,都是秦氏集团的倒闭。 言妖看新闻看的出神,眉头死死的皱起,安止谦斜靠在厨房的门槛上,抱着手看言妖看的出神。 耳边传来的就是关于秦氏集团的播报,那些姓氏,那些姓氏里面的人,都将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兜里的手机忽地“叮咚”一声,安止谦这才回过神,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的短信内容,怔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敲敲打打了几个字,发送出去,把短信删除。 然后才转身进到厨房,拿过桌上的牛奶,朝言妖走过去。 言妖站在酒柜边,耳朵忽地动了动,忽地转身一脸防备的看着安止谦,安止谦想要去摸言妖脑袋的手就那样僵持在了半空。 言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朝后面挪了挪,安止谦轻柔一笑,看着言妖,道: “你躲什么?亲都亲过了....” 闻言,言妖顿时脸一红,瞪着眼睛看着安止谦,转身就要走,却被安止谦伸手一把拉过,堵在了酒柜的角落,看着局促不安的言妖,安止谦低头在言妖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言妖的脸登时更红了。 鼻间全是那人的气息和自己紧张的砰砰跳的心脏,言妖紧闭着嘴巴,紧张的不得了,安止谦看在眼里,想要亲亲的目标,转而变成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吻落在了言妖的脸颊边,趁着言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将牛奶递到言妖的手里,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和包,匆匆就开门而去。 那模样实在是有些像落荒而逃的模样。 言妖手里握着牛奶杯,站在角落,怔怔的看着玄关鞋柜处,安止谦的鞋子,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匆匆跑去开门想去叫安止谦,然而安止谦早就已经开着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医院里,心情愉悦像要起飞的安止谦,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仪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喝着自己手里的牛奶,提着包,哼着小曲儿。 许鱼白老远的就看到安止谦那骚里骚气的模样,不屑的哼了一声,又将目光落在安止谦的脚下,顿时一愣,歪着头震惊着脸,朝安止谦走去。 安止谦喝着牛奶正高兴,眼前顿时闪现出一张奇奇怪怪的丑八怪脸,吓的安止谦一惊,嘴巴里的牛奶差点就全部喷在了许鱼白的脸上,待看清是许鱼白时,安止谦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喝光的牛奶盒朝着许鱼白扔去: “你有病吧?许鱼白,大早上的....” 周围的人见这一幕,都纷纷看着两人笑,听着安止谦的话,许鱼白顿时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安止谦脚上,指了指: “都说坠入爱河的女人没有丝毫智商可言,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坠入爱河的男人才...是更没有智商的那个...” 闻言,安止谦低头去看自己的脚,也是一愣,随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食指戳着许鱼白,说着瞎话道: “你知道什么?我们家阿言心疼我,鞋子都给我洗了,我才穿拖鞋来的,这种事情,你这个单身狗是不会懂,也体会不到的....” 说完还重重的哼了一声,斥道:“单身狗...” “安止谦,你....” 此时此刻一千万个暴击朝着许鱼白那脆弱的心灵砸来,正嘤嘤的想哭泣,给张东辰打电话控诉,却在触及到许之美那表情时,许鱼白平衡了。 最惨的其实并不是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你姑且试一试 然而不管如何,总而言之一句话,狗子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许之美怔怔的看着安止谦离去的背影,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看着许鱼白,轻声道: “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声音低低的,许鱼白听的没有太清,看着许之美,问道:“你说什么?” 许之美看着许鱼白,大了些声音,目光复杂又难以言明,她问:“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这下听清的许鱼白,忽地一怔,微张的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怔愣了许久,才道: “她...是安止谦的命...” 他不知道言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也不知道安止谦对于言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却清清楚楚的明白着,言妖对于安止谦来说意味着什么,那种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已经根深之重,他不清楚,也不明白。 却知道那个时候,安止谦不顾一切离去的时候,他曾问过: “止谦,值得吗?要是以后你们不会再见了呢?” 那个人拖着行李箱,帽檐下帅气的脸憔悴不已,握紧的登机票,昭示着远方,沙哑着声音跟他说: “我的阿言受伤了,那一个伤疤她可能并不想要让我知道,可是我知道了,才知道我的阿言是那么坚强,她需要时间,等她好了,我们自然就能够相遇,而那个时候,我希望我...安止谦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扔掉的人...”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言妖对于安止谦来说意味着什么,而安止谦选择从头再来,又是为了什么。 有些人,走进你的生命,余下的半辈子,你都将为此付出一切。 安止谦出门了,诺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了言妖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怔怔的,脑海里还响着安止谦落进她耳畔的话,他说: “阿言,你不要再躲了好不好?如玉他也是人,会哭,会闹,会难受,我想听你叫我安如玉,叫我安二哥哥....” 然后他又说:“阿言,安哥哥这个人觉得活着不过应求老天的意思来人世走一遭罢了,安哥哥他不差,却也不算太好,你若是也欢喜我,你姑且试一试,你若是不欢喜,那我姑且试一试,看你能不能喜欢我。” 话落,还没有等到回应,人就已经匆匆离去,现在想起这些话,心还是砰砰的跳,言妖怔怔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人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是什么,不过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也恰好喜欢着自己,这对于她来说,已然就已经是最幸运的事情了。 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又松开,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反复复,像似在下什么决心一般,言妖笑了笑,心里暖暖的,藏在心里的那个人好似正在回应着她的欢喜一样。 帝京某座集团大楼里,宽敞又奢华的办公室里,吴星泽坐在那高贵的老板椅里,背对着身后的众人,目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对面的高楼上,脸色平淡的听着秦理的请求: “吴总,请您一定要帮我啊,只要这一关过了,我愿意将我名下的公司送给吴总,无论开展什么业务,我秦理一定会尽全力配合吴总啊,请您一定要帮我啊。” 说完,还弯腰对着吴星泽深深的鞠了一躬,久久不起来。 诺大的办公室里,就那样寂静着,一边站着好几个穿西装的男子,站的笔直,见证着这一幕的产生,也静静的等待着他们老板的发话。 许久之后,就在秦理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吴星泽缓缓转过了椅子,面无表情的看着秦理: “你要我帮你?要我怎么帮你?大家都是生意人,秦总想必也明白,生意人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秦理一听,就连他的身家都已经全部拿出来说要送给他了,吴星泽还是无动于衷,他顿时面如死灰,怔怔的问道: “那依吴总的条件?” “把当年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告诉我,我才能想到办法帮秦总不是?” 安止谦还是没有等到言妖的答案,言妖就消失在了帝京,消失在了他的家里,桌子上静静的摆放着他给言妖买的手机,那手机静静的摆放在茶几上,上面显示未读的全部都是来自安止谦的电话和微信。 安止谦有些急躁,匆匆的跑到衣帽间,那些崭新的女士衣服还挂在衣柜里,一动也没有动,唯独不见的只有言妖的那套旧衣服。 那一切都干干净净的像似她从未来过一样,也从未出现过一样。 都像极了一场梦,言妖没有回来,她没有回来。 他突然觉得难受的紧,无力的跌落在床边。 第一百二十章:1231 言妖连夜赶回江城的时候,才下飞机,就面朝她走来了好几个穿着便衣的同事,走上前对着她敬了一个礼,站的笔直,她回敬着自己的同事,在大雨磅礴的江城,她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前来即将带走她的队友。 她忍着眼泪和酸涩,一步步的朝着出口走去,出口处,她看见陈佳佳和严士东站在那里,陈佳佳看着她,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不敢说话,眼泪哗啦啦的掉。 她还看见自己的队长,站在那里,原本就严肃无比的脸,在此刻看起来,更加的严肃,铮铮男子汉的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 她还看见隔着重重人群之外的,太爷爷杵着拐杖站在那里,佝偻着背影,已经很沧桑了,管家叔叔撑着伞站在太爷爷的身边,看见她,也是满脸的心痛。 她随着队友,一个又一个的擦肩走过去,终于停在了太爷爷的身前,她弯腰对着太爷爷,深深的鞠了一躬,眼泪就那样掉落在了地上。 “挺直了胸膛往前走,不准哭,不准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挺直了胸膛往前走,我莫家的儿女,死也应该死在保家卫国的路程上,而不是被那些人心上的屈辱而打败。” 她直起了胸膛,对着太爷爷,抬手敬了一个礼,洪亮的声音坚定的答道:“是。” 言妖回了江城,走的时候,和当年一样,什么都没有给安止谦留下,安止谦得到言妖的踪迹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张东辰说:“她回江城了...” 末了,犹豫着许久,又道:“上面的秘密召唤....你看一下网上...” 安止谦微微愣愣了,挂断了电话,打开了电脑。 上面一个标题一个标题的注目着:“秦氏集团长子秦锋私生女现身。” “秦氏集团长子秦锋疑似已出轨数十年。” “旧案真相已显,确认当年律师为爱作假。” 一则则的新闻热点标题下,安止谦滑到了最后,上面醒目的标题明显的写着: “秦锋私生女身份被扒,疑为1231案的当事人。” 安止谦浑身一怔,看着那标题久久不动,傍晚出的新闻事件,不到片刻整个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 秦云晴,秦锋,所有的知情人,几乎在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皆是浑身,秦云晴点开最后一则新闻标题,里面那一张又一张打码的不堪照片,让她直接就跌坐在了椅子上,就是自己的爸爸什么时候来的也未曾察觉。 秦锋气势汹汹的回到秦宅的时候,秦夫人手里的遥控器刚刚调开那个瞩目的新闻,手里的遥控器忽然被人抢掉,调回了刚刚的那个台,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提起衣领,重重的甩到了电视机前面。 秦锋死死的摁住秦夫人的脑袋,迫使着她抬起头来,看着那电视机上播报的新闻: “怎么?你做的事情,你不敢看?你连看都不敢看,那她当年只有六岁,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没有心吗?你自己没有女儿吗?你知不知道,在名义上,她就是再不济也要唤你一声阿姨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 寂静幽暗的房间里面,言妖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同事,苦涩的笑着: “我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永远....” 对面调查组的同事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言妖: “抑郁症属于心理疾病,在一个人遭受了重大的伤害事故之后,衍生了这样的疾病,我们不认为这样的一个疾病还有创伤应激障碍,还能够让你可以做好这份工作,去面对那些任务之中会发生的事情等等一系列的未知因素,不确定你会在其过程之中引发你的病情,从而导致严重的后果....” 言妖微微低下了自己的头,沉默着,交握的手有些紧张的握在一起,许久之后,才沙哑着声音坚定道: “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 “我可以做好这份工作,也能够将这满身鲜血洒进脚下的这片土地,而至死不悔....”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上演着的对话,让房间里面的人,让外面在聆听的人,都不觉为之一动,那些曾经进来时宣扬下的誓言,无论过去多久,无论那些人受过怎样的伤害,那些都是久经磨砺,不变的。 至死不渝的不止是对爱情的承诺,还有自己的信仰和献给祖国的忠诚。 “我们回来的调查显示,1231案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你都在疗养院里进行很长时间的治疗,而五年前,你在帝京,忽然自杀,抢救回来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是在进行心理治疗,如此反复和不确定,你怎么保证你能够做好这一份工作...” 顿了顿,那同志看着言妖,低了声音,说道: “我们希望你能做自己负责,也对这份工作负责,献给这份工作的不是说说而已,还有可能...是你的生命....” 第一百二十一章:不是亲生的 言妖从能够记事的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喜欢自己,又或者生下她,她以为能够挽回那个男人的心,用自己的孩子绊住一个要飞走的男人,可是就是到死的那一刻,言晴都没有等到那个男人的回头。 也没有等到那个男人来看她一眼,或是带她回家。 她等到最后也是谁都没有等到,于是她不要了自己,不要了姥姥,不要了自己的女儿,站在高高的房顶上,就那样纵身一跃,像一只被淋湿了翅膀的鸟儿,重重的摔下,死在了自己的女儿面前,言妖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的死亡,不哭不闹,什么都弄不明白的年纪,那一刻,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妈妈了。 姥姥哭的撕心裂肺,姥爷早早离世,姥姥一个人含着眼泪将言晴带大,给言晴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言晴也不负众望的考上了帝京的法学院,名列前茅的成绩,让言晴成为帝京大学人人都夸赞的才女。 优秀的成绩,才女的称号,漂亮的容颜,家世虽不好,可是言晴拥有的东西已经是很多人都得不到的天赋,接下里的日子,她的前程一路平坦,前程无可限量,在帝京,又或是在海城,带着自己的母亲,终于能够过上想象中美好的日子。 姥姥过了几十年的苦日子,终于苦尽甘来。 可言晴却遇上了秦锋,两个人恩爱两不疑,一个是集团的大公子,前途自然大好又光明,一个是帝京的大才女,除却家世的背景,两个人,才子佳人,自然般配的极,两个人恩恩爱爱,在帝京曾传为一时佳话。 后来秦锋的弟弟秦理强迫了一位姑娘,姑娘将秦理连着秦氏集团一起告在了法庭,秦氏集团负面新闻,屡屡被爆,一度陷入濒临破产的状态。 恰好言晴接了被害人的案子,将和自己未来的小叔子对簿公堂,秦锋知道,什么都没有说,他清楚的知道言晴的抱负和理想,只是说会支持言晴,言晴觉得自己上辈子怕是拯救了银河系,遇上了秦锋这样的好男人。 于是全心投入了这个案子,证据确凿的案子,胜诉自然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这时秦老太太却找到了言晴,言晴一愣,和秦锋在一起许久,秦锋从未带自己去见过他的父母,可是关于秦氏集团里的每一个人,她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一是案子,二是秦氏集团当时在帝京的影响。 她小心翼翼的将秦老太太请了进来,面色严肃的老太太,看着言晴,一脸的不满,打量许久之后,才道: “我是秦锋的母亲....” 言晴点头,将水杯小心翼翼的放在老太太的面前,将一个小辈的低姿态都做到了极致:“您好,阿姨。” 秦老太太点点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份协议,外带上一份房产证,还有一张数额极大的银行卡,开门见山的道: “你想和小锋在一起,结婚,进我们家的门,我跟你说,那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秦家要的是门当户对,敞开了说,就是秦家的孩子没有能够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今天我来,可以破了这个例,让言小姐以足够高的姿态进入秦家,让你和小峰在一起....” 一张数额很大的银行卡,一栋市中心几万一平的房子,作为言晴的嫁妆。 一份协议,要求言晴作伪证,待秦理安然无事之后,将会为秦锋还有言晴举行婚礼,之后言晴和秦锋在一起,辞掉律师的工作,安心待在家里,成为全职太太。 多好的条件啊,多诱人的条件啊,只要签了下去,后半辈子衣食无忧,都不用工作,可是要言晴背叛的,放弃的却是她这一生的信仰,日日夜夜都将受到良心的折磨。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秦老太太也不急,又道: “秦锋不是我们秦家的孩子,只是当年家里以为我不会生育,我的婆婆从孤儿院接来的一个孩子而已,你若是签了,他依旧是秦家的大少爷,以后秦家的股份自然也有他的一份,若是不签,那也没关系,我自然也有其他的办法。” 言晴一愣,从来没有想过秦锋还有这样的身世,也未曾想到过秦家真的能顾冷血无情到这种地步。 秦老太太的话,如一颗巨大的石头,重重的砸在了言晴的心里,也砸在了秦锋的心里,那个人站在客厅的门边,将秦老太太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手里的钥匙还没有来得及放下。 秦老太太有备而来,站起来要走的却看见了秦锋,言晴以为秦老太太至少会说点什么,来解释一下自己刚才几近冷血的话,可是秦老太太并没有,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秦锋,转身擦着秦锋的肩膀而去。 秦锋痛苦,不可置信,觉得自己就算不是亲生的,可是那么多年的养育,哪怕是一只流浪狗,养久了也总该有感情了吧。 可是终究是他想错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那些往事 言晴看着一脸受伤的秦锋,上前去,想说点什么,秦锋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笑着说: “晴晴,你是律师,那是你的本职工作,更是在考验你的时候,随着自己的心去做,别去做那些违背道德,违背良心的傻事。” 言晴捂着自己的嘴巴,哭的不能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秦锋会这样说,她心疼啊,眼前这个坚强的男人,都这种时候了,还这样护着她。 秦老太太的到来,不止是威胁了言晴,更是拿着秦锋威胁了言晴,不得不说秦老太太确确实实是好手段。 “我们这一关,一定能过去的,等过去了,我就嫁给你,不要求婚也行啊。” 秦锋抱着言晴,紧紧的抱着眼前的这个傻姑娘,两个人默默的相许了一生。 秦老太太的话落在秦锋的心里,秦锋看似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秦锋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关于秦氏集团秦锋的传闻也越来越多,她着急忧虑。 一夜夜的坐在客厅的玄关处等着秦锋回来,那个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胡子拉碴,憔悴的不行,满身的酒味。 小秘书扶着秦锋进门,将秦锋交给了言晴,就离去了,言晴半拖半抱着秦锋去到浴室,那个人在浴室里吐的稀里哗啦的,满嘴胡话: “凭什么啊?究竟是凭什么啊?我就算不是亲生的,可是那些合同都是我拼了命签来的啊,他们怎么说拿走就拿走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言晴听得难受,上前去,轻轻的抱着秦锋,拍着那个人的背:“没事,没事,锋哥,没事,我们能挺的过去的,没事,没事...” 秦锋抱着言晴哭的像个孩子:“真的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我不信,我不信....” 后来言晴才知道,秦家是家族企业,秦老太太嫁给秦老爷子的时候,本身就带了好多资源进驻秦氏,整个秦氏集团上上下下,不是老爷子这边的人,就是老太太这边的人,想要排挤不是秦家亲生血脉的秦锋,自然简单的很。 秦锋过的艰难,就算是秦锋让言晴什么都不要管,可人一旦被人掐住了软肋,要她死,那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秦锋被撤了职务,即将要被赶出秦家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的,言晴一一看在眼里,直到秦锋因为想要拿到一个合同,陪对方喝酒喝到胃出血,躺在医院时,言晴才终于明白。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情,是斗不过握有权利的人的,那些人没有心,没有底线,是没有感情的。 后来言晴答应了秦老太太的条件,在庭审上,作了被害人的伪证,一个人想要做什么事情,总会有无数办法,庭审失败了,秦理无罪释放,被害人自杀。 她遵照了秦老太太的条件,做了那些违背自己良心道德的事情,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却挽回了秦锋的前程似锦。 “啪。”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言晴的脸上,言老太太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将那厚厚的一本法律宝典扔在言晴的脸上,痛心道: “为了爱情蒙蔽了双眼,害了那姑娘的一生,你知不知道那姑娘得多大的勇气才敢走出来,指认凶手,你让那姑娘以后怎么活?你让姑娘的父母怎么活?混账,混账啊,滚出去...” 她捂着被母亲打痛的脸,往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要生活在良心的折磨里,不得安宁。 后来呢?在后来发生了什么? 再后来,言晴作假证的事情被人曝了光,秦家做的干净利落,好在没有让人拿到证据,却还是受了影响,抵不过流言蜚语,言晴被吊销了律师资格证,上了黑名单,一时间臭名昭著,前途被毁。 天天被人堵在家门口扔鸡蛋,到处都是声讨言晴的呼声,不得已,秦锋将言晴送回了海城: “你先回家乡避避风头,等过一阵子,我就来接你...” 无论言晴多么不想离开,可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她思考,她带着言老太太回了海城,却在一个月发现自己已经怀了孕,言晴顾不上其他,连夜去了帝京,联系了秦锋,开心的看着那个人: “峰哥,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哈哈...” 秦锋一愣,怔怔的看着言晴,没有太过欣喜,反而是一脸为难,匆匆让自己的秘书将言晴送到了某个酒店住下。 “你先去酒店住一下,乖乖等我回来。” 言晴以为秦锋还有应酬不敢耽误,乖乖的回了酒店,那天晚上,秦锋来了酒店,不知道和言晴说了些什么,第二天,言晴就又回了海城。 一去好几个月都没有秦锋的消息。 第一百二十三章:夭折 言晴听了秦锋的话,乖乖的等在海城,每天在小镇上走来走去,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柔声说着: “宝宝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爸爸了吧?哎呦我们的小可怜啊,都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爸爸了呢....” 肚子的宝宝像似听懂了言晴说了什么一样,轻轻动了动,言晴笑弯了眉眼,轻轻的拍着大肚子: “宝宝还闹脾气啦?好啦好啦,过两天就可以见到爸爸啦,爸爸说了一定会赶在你出生前回来的,我们就不怪爸爸啦,好不好?” 言晴等啊等啊,谁也没有等来,却等来了秦锋即将要结婚的消息,等来了秦锋的未婚妻。 那女人趾高气昂的从超级豪华的小轿车上下来,递给了她一份结婚的请柬: “我和峰哥要结婚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都清楚了知道了,峰哥说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孩子,你打掉也行,生下来也可以,我不介意我的孩子多一个姐姐或是哥哥的。” 说着那个人还递给了言晴一张彩超单:“我怀孕了,孩子两个月了...” 言晴怔怔的伸手接过那张单子,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着。 “欢迎你到时候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言晴气极了,肚子剧痛起来,鲜血随着两腿之间缓缓流下,进产房时,言晴终于明白,一切不过只是梦一场,秦锋骗了她,骗了她,骗了她啊。 她九死一生生下了一个女儿,小小的孩子沉睡着,什么也不知道,干净的很,言老太太抱着孩子凑到言晴的面前: “你看看,是个女儿,三斤多呢,取个名字吧。” 言晴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冷冷道:“夭,夭折的夭。” 那个言妖不是这个言妖,而是那个言夭,不带任何祝福和欢喜出生的言夭,是母亲厌之入骨的孩子。 以至于后来弄堂里的人都知道言妖的妈妈不喜欢她,弄堂的孩子都说她: “孤儿仔,孤儿仔,没有爹来,没有娘,还不死,还不死。” 她气极,动手打了那个孩子:“你才是孤儿仔,你才应该死,你才应该去死。” 两个孩子打成一团:“你妈都希望你死,所以你就该死...” 那样的架都不知道打过都多少次了,每次她都哭着回去,想要妈妈抱抱,等来的却是什么都没有。 后来言老太太生病,检查出来肺癌,言晴拿着秦老太太给的钱要取给言老太太治病,却被告知银行卡里的钱已经被冻结了。 去卖房子,房子却不是她的名字,去找秦锋,那个人夫妻和乐,孩子粉雕玉琢,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简单的一句话,断了过往,断了言晴所有活着的生路还有希望,纵身一跃,死的干净利落。 言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了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带着年幼的言妖去了帝京,找到了秦锋的夫人,请求秦夫人可怜可怜她,收了言妖,否则日后,言妖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小小的言妖就那样被人扔来扔去,也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就是那一天,帝京外面的大酒店。 周围的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还有秦夫人的质问,朝着她和姥姥飞来。 “秦太太,秦太太,你就帮帮我吧,帮帮我们吧,好不好?这孩子也是秦家的骨肉啊,秦太太,如今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要能够让孩子回去,我可以马上走,马上消失,绝对不给你们秦家带来任何的麻烦和任何非议,秦太太,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言老太太的声音苍老又沙哑,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泪水,苍老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一个劲儿的给秦夫人磕着头,“砰砰”的声音,额头都磕的有些红肿了。 见秦夫人不动,老太太又连忙的转过头去,扯着言妖, “去,给秦夫人磕头,去,快去,快去…” 言妖抬起自己满是泪水的脸,对着老太太,摇着头, “姥姥,我不去,我不去,我们回去了好不好?姥姥,我们回去,回去啊。” 言老太太不为所动,厉声的呵斥道: “回去?回去干什么?回去你拿什么上学去?回去?姥姥拿什么养你?啊?” 说完,老太太又对着秦夫人连连磕头。 然而从始至终秦夫人都未曾说过一句话,表过一个态,站在那里,一身华贵的衣裙,抱着手站在那里,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不耐烦的模样。 言妖被老太太的巴掌打的难受,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却愣是一点哭声都没有,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姥姥,眼神竟冷静的有些吓人。 就是那天,言妖遇见了莫夕辰,莫夕辰从人群之中挤过去,来来往往中,原本就小,被人一下子挤到了里面,莫夕辰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在了地上,抬起头的瞬间,却又对上了言妖的眼神。 第一百二十四章:给她一个家 “秦太太,秦太太,我别的不求,就只要给她一个安身之所就行了,求你了,秦太太,秦太太。” 秦夫人忽而出声笑了笑,言妖转过头去,看着秦夫人: “让我替破坏我家庭的第三者养孩子?言萍,这就是你们言家的教育?还是其他的什么意思?我大人有大量,不找你女儿算账就已经是大慈大悲了,你还敢让这小野种进我秦家的门?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思想?” 秦夫人话落,转头看着那小女孩,轻蔑的笑了笑,恶毒的话语,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就部落了出来。 “再说了你女儿长的那么妖娆,这小野种以后要是和她妈一样长的一个样子,那我秦家还不得翻天了?真是好笑…” 话落,周围的人顿时都在顷刻间明白了什么。 这样的事情,在帝京,在那样家族多的是,周围的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顿时就朝着言老太太和言妖而去。 秦夫人简单的一番话,就让言晴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小三,她成为私生女,姥姥成了无耻之徒,秦夫人离去了,姥姥带着她离开。 就是那一天,莫夕辰送上了改变了她一生的东西,给了她一个家。 莫夕辰手里拿着皱巴巴的一些零钱,还有两本士官证叫住了她,奶声奶气的声音告诉她: “我来自江城,姓莫,这个东西你拿着没有用,可是你拿着去江城的明远集团,我想可能会对你有帮助的。” 莫夕辰递给言妖的是莫存希和顾疏远的士官证,给的也是言妖的一个家,后来姥姥带着她几经辗转,去了江城,她拿着那个东西,去了明远集团。 见到了莫存希,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那个小男孩。 那个女人一头漂亮的长发,长的漂亮极了,和那个小哥哥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穿着病号服从病床上下来,蹲在她的面前,温柔的问她: “好俊俏的娃娃,叫什么名字?” 她怯生生的回道:“言夭...” 那漂亮阿姨又说:“原来是小妖精啊...” 她摇头说:“不是,是夭折...” 那个漂亮阿姨一愣,紧紧的抱住了她,说:“以后就是小妖精啦,妖精的妖...” 于是她有了妈妈,妈妈叫莫存希,是江城莫家的大小姐,爸爸叫顾疏远,是明远集团的创始人,哥哥叫莫夕辰。 哥哥随了母亲的姓,于是她随了爸爸的姓,他们收养了言妖,给姥姥治疗,她那时四岁,她以为她终于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年后,秦锋来了江城,和姥姥长谈了一夜,说要带走她。 莫家顾家不同意,秦锋也不敢造次,毕竟面对起顾家和莫家来说,顾家和莫家不管哪一个家族,其背后的势力和背景都是十个秦家惹不起的。 秦锋带不走言妖,就在江城一直嚎着,也是那时,言妖从姥姥的嘴里知道,言晴将当年秦理所做事情,还有自己作假事情的证据都留了下来,放进了一个u盘里,也看到了母亲留给姥姥的一切,交代了一切。 那时候她对死去母亲的了解又多了一分,整封信好长,姥姥看的眼泪直掉,言妖不认识太多的字,后来姥姥答应秦锋带着她回帝京。 莫妈妈不同意,她去找了莫妈妈,说:“妈妈,姥姥说她做了错事,所以才会走上极端,姥姥不说,可却是日日夜夜都想着她,我还会回来,可是姥姥只有我了,我想陪着姥姥走她最后一段路程。” 莫妈妈同意了,她随着姥姥回到了帝京,可却是她后半生的噩梦开始。 姥姥在回秦家几个月后就离开了帝京,临走前,留下了一个u盘给她,告诉她说: “言言,姥姥走了,你一定好好活着,妈妈做错了事情,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她离去的时候想必也是后悔莫及的,言言好好生活,给莫妈妈打电话,回去江城,把u盘给莫妈妈,她就会明白,言言一定要听莫妈妈的话,她是我们言家的恩人啊。” 姥姥还说了很多很多,她坐在房间哭的不行,明明知道姥姥看不见了,却还是一一点头应下,谨记着姥姥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 现在想来,很多时候,人都是斗不过老天的,是斗不过的。 诺大的帝京就剩了她一个人在秦家,她谨记着姥姥的话,要给江城打电话,可是怎么都找不到电话在哪里,大大的房子就剩了她一个人,家里面的佣人也不和她说话,她气极,却遇上了秦云晴。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是自己亲生爸爸的女儿,叫秦云晴,只比她小一岁,她回帝京的第一天,遇见过。 第一百二十五章:黑暗 那时候她六岁,秦云晴五岁。 他们相遇在秦家,那个小姑娘开始的时候,碰见她总是怯生生的,不敢说话,不敢抬眼看她,手里拿着小玩具,想给她又不敢给。 小小年纪那有那么多的心思,有小伙伴自然就足够开心的不得了,两个人时间久了,言妖就看不得秦云晴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也终于在某个秦云晴悄悄躲在门后看她的午后,和秦云晴手拉了手。 后来很多年,言妖每每想起秦云晴就都在想,秦夫人一生恶毒又冷血,性格又不好,秦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坏透了,怎么就出了秦云晴和秦云阳这两个人善良的人儿啊,而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发生哪件事情的话,言妖想,她是想当秦云晴的姐姐的,她是想的。 从那以后,秦云晴没事就喜欢朝言妖的房间里面跑,买的玩具,吃的,都要两份,秦夫人不给买,秦云晴就撒泼,又是哭又是喊的,秦家的第一个孙女,自然都要惯着,再说秦夫人的家世也亮堂,多买一个玩具而已,又不是买不起。 秦夫人无奈,只得应着秦云晴,直到那个午后,秦云晴悄悄的跑来找她玩,拉着她: “姐姐,我昨天看见妈妈在后面院子的小屋子里,让人搬了很多娃娃过去,可漂亮了,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好不好?” 很多娃娃搬过去,不搬来秦云晴的房间,而搬去后院的屋子,那可不就是给秦云晴的惊喜吗?言妖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日历,这可不?过两天就是秦云晴的生日了,秦夫人那可不得大办一场,现在去,被秦夫人知道了,那又的得被说了。 言妖摇头:“不去,过两天也能看到啊....” 秦云晴拉着言妖的手晃啊晃,奶声奶气的喊着:“姐,走嘛,走嘛,就去看一次,我们悄悄的,好不好啦?” 小年纪对娃娃的欢喜心也是极强的,也扭不过秦云晴,两个人就悄悄的去了后院。 去后院,就要从前门出去,绕过一条小路才能走到后院,两个娃娃躲过了佣人,悄咪咪的就出了前门,一路朝着后院走,走到那小屋子的门,两个人轻轻的拉开屋子,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言妖伸手又去轻轻的推了推,却被秦云晴在身后推了一把,言妖整个人就跌进了屋子里,随着屋子的门关上,言妖就只听到秦云晴的声音在外面咯咯的笑道: “笨姐姐,这个屋子怎么会有娃娃,笨死啦,被我骗到了吧,哈哈,笨死了,快点来找我...我们躲猫猫...” 言妖气死了,伸手就要拉门,然后去找秦云晴算账,那个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小小的屋子里黑乎乎的,她有些惊慌,开始敲门: “有没有人?外面有没有人?能不能帮我开一下门?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 外面没有人回应她,她伸手使劲儿的敲门,小小的手掌被拍的通红,都没有人,她更慌张了,手脚并用,又是拍又是踢的,而那门都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言妖敲打的有些累了,停下来,却听见耳边传来重重的喘息声,手臂上有什么东西,湿湿润润的,她一惊,僵硬着身体扭头去看,就看到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着自己,嘴里还“呜呜呜”的哼着。 恶狠狠的,长长的舌头耷拉着,她慌张的不行,脚下一软,跌落在地上,连连后退着,那只大狼狗就那么朝着她扑来。 一声声惨叫从屋子里传出来,屋子外,秦夫人扭头看着秦理,冷笑着: “你们老秦家的人也真是恶毒,对付一个孩子用这样的办法。” 秦理笑的阴沉,摆手道:“她妈死都死了,却留下了证据,那老太太也是,要死的人,还敢摆我们秦家一道,妄想让这小妮子给莫家通风报信,那我就让她死在这里,这小姑娘死了,言晴死了,言老太太也要死了,被害人也自杀了,就再也没有人敢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我了。” 顿了顿,秦理又道:“你可笑,今日这事也有你一份,言晴怎么死的,秦锋不知道,我可知道,而且秦锋爱的从头到尾都不是你,晴晴怎么来的,我也不说,我们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你威胁我?” 秦夫人冷冷的看着秦理,秦理耸了耸肩,笑着转身离去:“嫂子,你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女儿啊,一点就通。” 里面的言妖晕过去前,听到的就是秦理说的这句话,那时候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后来她却很清楚了。 言妖再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到处都是自己粘稠的血,她动了动嘴巴,撕裂的疼,她张口想要说话,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该庆幸,自己醒来的时候,是活着的,也该庆幸那只大狼狗没有把她咬死,她虚弱的躺在屋子的角落,半合上的眼睛,看到有人推开门进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绝望 是个高大又魁梧的男人,他迈着大步子欧进来,她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却是浑身无力,除了疼,还是疼,那个高大的男人,像拎小鸡一样,将虚弱的她拎起来。 又将她扔在了地上,拽着她已经被咬的破烂不堪的衣领,拿起手中的矿泉水就朝着她的头淋下去,她缩了一下,疼的想要叫,可是她叫不出来,只得咿呀呀的哼着。 她好疼,真的好疼,那大狼狗的獠牙,都在她眼前一次又一次的闪过。 她连哭,连喊,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手里的水淋完了,那个人哈哈的笑着,对着言妖的脸就是一耳光,然后嬉笑道: “孩子,你记住了,你今天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手里拿着不该拿着的东西,说...把东西藏哪里了?东西藏哪里了?你说了,我就放了你...” 言妖垂着头,鲜血从嘴巴里流了出来,滴在了那个人的鞋子上,那个人顿时嫌恶的不行,挥手就把言妖甩了出去,瘦弱的身体就那样重重的摔在了墙上,又重重的落下,言妖猛的一咳,嘴里涌出来的全是鲜血。 她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涌出来的全是鲜血,她虚弱的躺在角落,除了疼还有绝望。 莫妈妈说:人这一生,要遇到过很多的事情,很多的困难,很多的挫折,可是没关系,无论多难,一定要相信那些困难的事情,一定会过去,暴风雨之后一定会有太阳。 到莫家的第二天,莫妈妈就是这样和她说的,说完之后,还送给了她一束太阳花,她看了开心的不得了,也知道,莫妈妈是怕言晴的死给她的心里造成了阴影,怕她耿耿于怀,可是现在想来,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莫妈妈了吧。 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也再没有机会走上妈妈说的那条光明大道了吧,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眼泪缓缓的流了出来,言妖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到。 她想起了姥姥,想起了莫妈妈,想起了顾爸爸,想起了莫舅舅,想起了莫夕辰。却始终未曾想起言晴,想起她的亲生母亲。 那个大汉扔下她就走了,她躺在那里,期盼着死亡,疼到说不了话。 言妖失踪了,秦锋回来的时候,言妖已经不见了一天,他问秦云晴:“姐姐呢?” 秦云晴摇头,嚎啕大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秦锋气极,大吼:“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不是一起去后院的吗?” 秦云晴被吼的大哭,秦夫人一把推开秦锋: “你吼什么?言妖是你女儿,晴晴难道不是?” 秦锋气极,一把拉着秦夫人的领子,厉声道:“我告诉你,言言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把你们全部杀了....” 话落,不等秦夫人说些什么,就匆匆的朝着外面跑,边跑边打着电话: “喂,110吗?” 人这辈子有时候总是可笑的,人在时,不闻不问,仿佛那个人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一团空气,看不见,摸不着,也不想看见,人不在时,满世界的找,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愤怒,着急,可笑的不得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因为脑海里回想起的那一幕幕,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脸色苍白至极,所有在听的同志,听的揪心,听得愤怒。 陈佳佳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的,捂着嘴巴哭的不行,严士东挥手重重的一拳砸在墙上,手红肿了一片,咬牙道: “他们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啊...” 杨队长听得揪心,满是心疼的目光落在里面言妖的身上,那姑娘坐在那里,接受着询问,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除了脸色苍白之外,那憔悴不堪的脸上,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了,说出口的往事,语气也淡淡的。 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故事一样。 陈佳佳看的心疼,上前,拉着杨队长的手,哭着请求道: “队长,让他们别问了,别问了,好不好?求您了,求您了....” 杨队长沉默着,好久好久才沙哑着声音道:“说出来....就证明她过去了....” 可是究竟有没有真正的过去,谁也不知道,只有言妖自己知道,只有言妖自己知道,那折磨了她数十年的事情,究竟有没有过去,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可是他们却清楚的知道,那有多疼,有多令人绝望,那些赤裸裸的伤疤,现如今被人鲜血淋淋的撕开,放在盐缸里,晾晒,揉搓,那有多疼啊,有多疼啊。 “队长....” 陈佳佳喊的杨严肃鼻间一酸,伸出手无力的拍了拍陈佳佳: “我们要相信她....她可以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只是余生而已 袁思思来的时候,安止谦已经在咖啡馆里坐着等她许久了,她缓缓坐下,看着安止谦,漂亮的脸上平平淡淡的,似乎早就对此已经预料到了。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给你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袁思思微微笑了笑:“谢谢....” 然后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看起来高贵无比,然后放在桌子上,轻轻的朝安止谦的方向推了过去,柔声道: “止谦,我一直在等你,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她和安止谦不是青梅竹马,却是安母闺蜜的女儿,两家玩的很好,她一直生活在国外,三年前,安母的情况突然恶化,昏睡前,却难的片刻清醒,拉着她,将她交待给了安止谦,为让母亲安心,安止谦不得已应下。 两个人就在病房里,草草的订了婚,之后,安止谦找过她,到现在她还记得那时的场景。 “我不会耽误你,你有更好的人生和生活,母亲若是有幸醒来,我自然会给她说清楚,思思,我希望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并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对已经给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她轻笑,谁不想找一个人优秀,家世好,又帅气的男孩子交代一生呢,听着安止谦的话,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难免苦涩: “怎么?我不好吗?你这么急着让我离开?” 安止谦一愣,摇摇头,不说话,她心里了然,却又问道: “难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时她以为安止谦不会承认,这么些年,就算她在国外,可是关于安止谦的感情问题,她从来都没有听到什么。 她试探性的一问,却未曾想安止谦承认了。 “嗯,我不希望她以后回来,知道这些误会了。” 她有些窒息,难受:“那她....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安止谦轻笑着摇摇头,英俊的脸上,满是忧伤:“她很皮,可是我爱她...” 袁思思怔住了,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一句简单的我爱她,意味着什么,不管那个人有多么的不好,有多少坏习惯,哪怕她不优秀,一句简单的这句话就够了,也已经足够表达一切了。 后来她才从许鱼白那里知道,那个女孩子走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 她有些生气,“她一辈子不回来,难道安止谦等一辈子吗?” 许鱼白不说话,她就知道,安止谦真的爱惨了,直到那一次,在安止谦的家里见到那个女孩子,她没有吵,没有闹,平静的走了。 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该让位置了,不是让,而是这个位置原本就一直是她的。 如今,她不过是还而已。 “安止谦,我不悔,谁大好年纪的时候没有爱过一两个人呢,她回来了,如今我也不过是把你归还给她而已,我庆幸的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 从来没有得到过,也自然谈不上失去而已。 安止谦站起来,走到袁思思的边上,弯下了自己的腰,对着袁思思深深的鞠了一躬,不言不语的样子,已经表达了他所有的歉意。 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声,也是一个女孩子这些年来大好的青春和时间。 那一天,在咖啡馆里的人都目睹了那一幕,也目睹了那男人走后,一个姑娘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的模样。 那一天,有一场未开始的爱情落了幕,没有发芽,没有结果,就那样凋落在岁月里,化成一段不可追忆的往事。 一个姑娘,一场爱情,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安止谦从咖啡馆里出来,转头就踏上了去往江城的飞机,许鱼白给安止谦打电话: “你去了,若是输了怎么办?” 安止谦隔着电话,笑的温柔:“我不会...” 许鱼白嗤笑:“安止谦,虽然吧你长的英俊,啥啥都好,可是你不能自信过头了啊....” 安止谦沉默了半会,才道:“那我也不怕再输一次....”然后开玩笑一般,又道:“男人嘛,一辈子输几次,又不会死....” 为爱成全,为爱卑微,为爱放手,为爱追逐。 一个人要那么多的面子和自尊干什么呢?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就是用余下的半生来忘记一个人罢了,没什么的,只是余生而已。 许鱼白挂断电话,坐在办公室里,觉得安止谦的话颇为有道理,一个男人,活的有时候确实要比女生简单多了,输几次,又不会死。 越想越觉得赞同,转瞬,许鱼白就拨打了那许久未曾再打的电话,小心的问着: “晚上有空吗?我们见一见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折磨的是心灵 言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嘴唇越发的干裂,谈话的同志也有些不忍心,问着言妖: “需要休息吗?” 言妖摇头,脖颈处挂着的军徽章灼热又滚烫,那是莫哥哥第一次拿的军功章,它时刻的在提醒着言妖,那些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迈过这一步,太阳就出来了。 外面,还有太爷爷,还有妈妈爸爸在等她,帝京,还有安止谦在等她.... 她要活着,也要坚持着... 为她爱的每一个人。 秦锋报了警,警察出动,开始在整个帝京搜寻着言妖的下落,秦锋不顾秦老太太难看的脸色,不顾秦老爷子的警告,害怕错过言妖的消息,索性直接等在了警局里。 警局的人安慰秦锋:“别担心,孩子会回来的,会的....” 秦锋痛苦的抱着头,心里对言妖,对言晴的愧疚越发的深,如果那时候没有妥协,言晴又怎么会死,怎么会?言言也不会失踪了,不会了。 秦夫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给自己手底下的人打了电话: “弄死吧...” 话才说完,就被秦理抢了电话:“你疯了?言妖要是死了,我们一个都别想活了...” 秦夫人嘲笑秦锋:“这不就是想要的吗?” “就算是我也想让言妖死,也不是现在,下雨天的时候路滑可以车祸,出门的车子可以刹车失灵,但都不是现在,你当姓顾的是死的?我惹不起顾家....” 顾家背景世世代代走白,而今从了商,创建了明远集团,但是往上数代代都是白,莫家往上也代代都是,无论那一个,他都惹不起,言妖才回来一年就出了事,脚指头都能想到是什么原因,所以现在言妖不能死,不能。 秦夫人不说话,沉默着。 秦理拿过电话,又给那头打电话:“抓紧问,那死丫头肯定知道在哪里,是在问不出来,看着要死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扔过去,我会让人去接...” 那边得令,打开房门,将盐水对着言妖全部都倒了下去,言妖疼的不行,哼着,满是伤痕的手,死死的扣着脚下的地板缝,嘴巴里满是鲜血。 大汉嬉笑着,拽着言妖,恶狠狠的问: “小丫头,你说出东西在哪里?叔叔就让你死的痛快...” 言妖轻轻的冷哼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好久才虚弱的道:“我...不说...你又能怎...样...东西...我只有...活着才会...讲....” 大汉愤怒极了,将言妖甩开,冷笑着:“年纪小,这身傲骨倒是硬的很...” 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了两个人,手里牵着两只狗,就走了进来。 为首的大汉走了出去,拿过一个凳子坐了下去,旁边驾着一个摄像机,他打了一个手势,两个人明白,对着言妖轻轻拉长了手里的狗绳,顿时两只恶狗就朝着言妖凶狠狠的扑过去。 “汪汪汪”的叫嚣着,言妖惊慌的不得了,慌忙的往后退,却浑身都痛的动不了,眼睛满是恐惧的盯着那扑来的恶狗,等待着自己被撕裂,却又在下一秒,恶狗又被拖了回去,言妖松了一口气,却见大狗又扑了上来。 如此来回的反复,折磨的就是心灵,好几次,那些人累了,拽不住,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狗撕咬着言妖,周围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嬉笑。 那一声声笑声,在耳边轰轰的吵闹着,脑海中的记忆和那些画面都开始变的混乱不堪,满是疼痛感,又满是言晴跳楼死的那一幕。 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的笑声,来来回回的重复着,言妖终于崩溃了,她困住了自己,脑海里留下的只有那满是血腥的场面,还有一声又一声嬉笑。 不知过了多久,昏死前,她听到那些人说:“大哥,这孩子好像不行了...” “那就扔出去...” 那一天出了一个1231案子,震惊了所有的警员,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失踪了,三天后被人发现在街边,光着身子,全身上下都是血和撕裂伤,气息微无。 所有看到的警员人员,都不忍心的别过了头,联名要求彻查。 秦锋抱着满身是血的言妖冲进了医院,求着医院的医生救救他的孩子,那一场手术持续十多个小时,处理伤口,包扎伤口,抢救,输血,来来回回医生不知道已经跑了多少趟了。 再出来的时候,秦锋看的心痛,那一头黑黑的长发已经被剃掉了,光着的脑袋,身上,全部都是白色的纱布,身上还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他喊:“言言...” 那个孩子都没有回应道,紧闭的双眼,微弱的呼吸,像是随时都会死去一样,他焦灼的问医生: “我女儿....” 几个参与救治的医生,无力的摇着头,无力的道:“再观察观察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他们出来了 言妖在重症监护室一个星期后,秦锋去了警局撤了案子,再次震惊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秦锋是怎么想的,那时候,警局的局长正义得不得了,问秦锋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秦锋摇头说:“没有。” 还是撤了案,局里不同意,要求彻查严惩,几天之后,在帝京的车站逮捕了三个人,据他们交代,只是因为没钱了,想要绑架言妖,威胁秦锋,奈何不成,就对言妖下了重手,三个人被提审,送进了监狱。 一个月后,秦家的女儿秦芳回来,挡住了顾家和莫家的重重发难。 当一个人想要隐瞒一些事情时,再如何隐藏都是有破绽的。 可是如果一群人想要隐瞒同一件事情时,任你再厉害,再有通天的本领,也难以查证。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言妖在重症监护室足足待了半年,清醒之后的言妖,却不会说话了,不喊疼,不哭,不闹,不说话,整天呆滞的坐在病床上,有饭了就吃,没有就不吃,有水就喝,没水就不喝。 不喊饿,不喊渴,难受了也不说话。 晚上的时候不睡,抱着腿缩在角落里,秦家的人二十四小时的守着,言妖心里的病已有症状,医生告诉秦锋,将孩子尽早送到心理科,进行治疗吧。 秦锋沉默着,站在病房外,就一直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好久以后才挥手让守着的人出来,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却也是这一疏忽,言妖拔了插在手臂里的输液管,一头撞上了病房的墙上,鲜血淋漓,秦锋匆匆进来,抱着言妖,言妖看着自己的爸爸,终于说了这许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走...恨...你...” 四个字,说的吃力,又小声,却让秦锋僵住了身体。 之后的言妖转入了疗养院,一待又是好长的时间,那个时候,安止谦就是言妖唯一的光芒和想要好下去的希望。 十三年,她一直接受着治疗,和秦锋,秦家的任何一个人就再没有见过面,言妖成了被遗弃在梧桐苑的孤儿。 她每个周末就在心理医生那里反复的进行治疗,好与不好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轻轻闭上眼睛,那些随之而来的往事变得越发的清醒,言妖知道,她真的该忘记了,不管有多痛,真的应该忘记了。 “那五年前,你又为什么在家里自杀?” 闭上的眼睛,听到这一句话时,言妖又缓缓睁开,说道: “因为他们出来了....” ..... 安止谦到江城的时候,前来接他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莫夕辰,那个男人秉着自己身份的职业素养,虽一身便服,笔直的站在机场出口的地方。 鸭舌帽下的脸黑黝黝的,一双大眼睛深邃又明亮,独特的气质在人群之中格外的有存在感。 看见安止谦,莫夕辰走过去,看着安止谦的表情,淡淡的,伸出手放在安止谦的面前,示意要和安止谦交握,低沉的嗓音道: “您好,安止谦,我是莫夕辰,言妖的哥哥。” 安止谦伸出手去,回道:“第二次见面,您好,我是阿言的男朋友以及...未来的丈夫...” 闻言,莫夕辰顿时就笑出了声音:“安先生这么直白,若是我们家不同意,您岂不是就尴尬了?” 安止谦摇头,直视着莫夕辰:“您来机场不就是来接未来的妹夫的吗?” 绕来绕去,又绕了回去,莫夕辰也懒得再在这个问题上和安止谦聊下去,转身对着身后的管家点了点头,管家明白,朝后打了一个手势,立马上前了两个人去接过安止谦手里的行李箱。 安止谦也不矫情,任由那两个人接过自己的行李箱,莫夕辰看着安止谦又笑着道: “那走吧,未来的妹夫....” 机场里,两个男人并肩而去,朝着他们共同想要守护的人儿去。 安止谦到的时候,透过外面的监视器,看着坐在里面的言妖,脸色的苍白的模样,心里难受的不行,英俊的脸上满是心疼,却抿着嘴唇不说话。 这一关,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只有言妖自己才能走出来,虽然有些残酷,可是仍旧只有言妖自己可以走出来。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等待着。 里面,想起那些往事的言妖,心里一直压抑着,不安,难受,紧张,恐惧,各种各样的心情,都充斥在自己的心里,说不出来,也不能出来,可却在某一刻,她突然就安定了下来,心里那些荒芜和难受都消失不见。 她抬头看着那角落的监视器,突然微微一笑。 第一百三十章:再也没有了 帝京这一边,秦锋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掐死秦太太,因为愤怒,额头的青筋高高的突起: “你心疼晴晴,你心疼你的女儿,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别人家捧在掌心的宝贝,也是别人家呵护在手掌心的女儿啊,你的女儿是女儿,我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 “女儿?秦锋,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有脸吗?你有脸吗?你当年如果不是怕妈和外面宣布,要断绝和你之间母子关系,早就在你知道言晴怀孕的时候,你就应该果断的选择她,而不是装作被逼的和我在一起,更不是为了巩固你自己的地位,害怕秦理夺走你多年苦心经营的秦氏,而选择撤案,你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你有什么资格?言晴的死,言老太太的死,言妖今日所受到的所有的伤害,都是你,都是你一手造成并且纵容的,你如今装什么装?装什么装?你才最应该死的那一个,你才是....” “你再说一遍....” “我说就说,言妖,你的女儿,如今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都是,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 许是被人戳中了内心,又或是怎么样,秦锋更加的脑凶成怒,他冲上前去,涨红了脸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屋里的佣人早就已经在秦锋进来的时候叫了出去,如今诺大的客厅,剑拔弩张,秦夫人涨红了脸,秦锋死死的掐着秦夫人的脖子,两个人互相伤害着。 秦云晴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涨红着脸,快要死掉的模样,她扔下手里的包,就朝着秦锋跑去,一个劲儿的拉着秦锋的手,大声的喊着: “爸爸,爸爸,爸爸,你快放手,快放手,放手啊,你这样会掐死我妈的,你快放手啊...” 秦锋像是失去理智一般,什么都像似没有听到,大力的掐住秦夫人,丝毫不放手,秦云晴焦急的不得了,看着自己的妈妈和自己的爸爸这个样子,顿时就大哭了起来,拍着自己父亲的手: “爸爸,我知道妈妈做错了很多的事情,可是爸爸,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好好讲好不好,爸爸,言言还在,我们还有机会弥补的,爸爸,我求您了,您放手,您放手好不好?” 秦锋依旧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秦夫人已经放弃了挣扎,眼睛开始白翻着,秦云晴更是急的不得了,转头看着周围,匆匆跑去,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对着秦锋的肩膀就重重的砸了下去,秦锋吃痛,手一松,就陡然放开了秦夫人。 秦夫人得到喘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秦云晴丢下自己手里的烟灰缸,连忙跑过去,抱着自己的妈妈,满脸泪水: “妈妈,妈妈,你怎么样?妈妈...” 秦锋跌坐在地上,突然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秦夫人却没有回答秦云晴的话,狰狞着那涨红的脸,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锋,你居然想杀我?怎么?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内心?哈哈哈,简直可笑,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想要去杀别人,想以此来安慰你自己的内心吗?你简直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秦夫人自己就大哭了起来:“枉我一世聪明,最后却栽在你的手上,爱上你这么一个垃圾,哈哈哈,是我活该,是我活该,是我活该啊....” 而今她于这一刻忽然就想起了言晴,言晴跳楼死的那一刻,是不是也是如自己现在这般一样,后悔莫及,是不是也如自己现在后悔的想要去死,然后言晴才决定了结自己的,是不是? 她终于明白了,执着了大半辈子,以为打动秦锋只是时间的问题,到头来,不过才发现,自己一生,终究是错付了,而那个男人从始至终爱的不过只是他自己罢了,说什么对不起言晴,对不起言言,都不过自己在欺骗自己的内心罢了,都不过是怕授人以柄,他谁都不爱,爱的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 秦云晴搀扶着自己的母亲慢慢的站了起来,秦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秦锋,颤抖的手指着那个人,沙哑的声音道: “秦锋,你就算是现在后悔,觉得愧对也来不及了,往前的十数年,你明明都有无数的机会去弥补,可是你没有,你也害怕,害怕你的地位被威胁,现在你想弥补,我跟你说,都已经晚了,你的女儿,言妖,如今是顾疏远的女儿,她有着光明的前途,优秀的父母,她喊的爸爸不是你,你女儿也已经不需要你了,而你....就是到死都得不到你女儿的原谅,到死...都不会....” 秦夫人说完这句话,在秦云晴的搀扶下朝着外面离开,临走前,秦夫人回头看这一栋她精心布置的家,透过落地窗都能看到里面那些布置和摆置,还有那仍旧瘫坐在哪里的男人,她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这一生大概就要这样结束,也再没有以后了,再也没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言言,你等着我 五年前,就是从江城回来的那一天晚上,言妖接到电话要求她去西郊,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听到那些人的声音,她就知道是谁了。 那一声声嬉笑和说话声,都是她至今都忘不掉了。 他们出来,当年因为绑架她,被判刑的三个人都出来了,就是那个晚上,当初秦夫人雇佣他们,参与了这起案件,原本就是社会底下的亡命之徒,为了钱自然什么都做的出来,却未曾想到,他们帮助秦夫人和秦理完成了任务,转眼秦家却将他们扔了出去,一审判刑,得不偿失。 出来之后的他们咽不下这口气,绑架了秦云晴,她接到电话,匆匆追赶的路上,遇上了吴星泽,临走前,写了地址,让吴星泽报警。 言妖匆匆赶去的时候,那三个亡命之徒好似没有打算活着一般,打伤了秦云晴,刀片在秦云晴的手腕间,狠狠的划了一大条,秦云晴奄奄一息的被人绑着手丢在角落,嘴上绑着胶带。 废弃的仓库里,三个人拿着抢来的钱,喝着啤酒,啃着烤鸭,坐在那里斗着地主,她从仓库的另一边,悄悄的摸进去,路过角落时,手里拿着一截钢管,悄悄的走到秦云晴的身后,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秦云晴。 秦云晴昏昏沉沉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迷糊中看到言妖对着自己作着噤声的动作,她焦急的看着言妖,眼神里都是责怪,像似在问: “你怎么来了?快走....” 言妖没有说话,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一块手帕,轻轻的裹上秦云晴那受伤的手腕,试图止住秦云晴一直在流血的伤口,然后用带来的刀,划开了秦云晴脚上,手上的绳子。 指了指秦云晴的脚,无声的问着:“可以吗?” 秦云晴点了点头,言妖扶着秦云晴吃力的站起,就听到那大汉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来了就来了呗,干什么这么偷偷摸摸的,我们又不是不会放你们走...” 说着,那三个人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言妖,上上下下的一阵打量着: “言妖?想不到你居然还活着?” 言妖不说话,警惕的看着三个人,将秦云晴不动声色的护在身后,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想要的不过就是报仇,十三年前,被人摆了一道,得不偿失,这口气,就是唤作是我,定也是咽不下去的,不过我觉得你们就是愚蠢了些...” 话落,那大汉后面的一个光头,顿时冲着言妖就大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你说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说着就要上前朝言妖走过来,却被为首的大汉挡了下来,看着言妖: “你想说什么?” 言妖笑了笑,手背在身后,无声的推了推秦云晴,然后上前了两步,道: “让她走,我有办法能够帮到你,无任何风险,还能把他们送进去...” 大汉嗤笑一声:“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高中生?” 言妖不说话,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界面,对着为首的大汉就扔了过去,大汉伸出手去接,却在此时,言妖转身拉着秦云晴就朝仓库外面跑去。 三个人见言妖带着秦云晴朝着外面跑,也不急,转身拉过角落的笼子,打开了笼子,两只大狼狗就那样飞奔了出去,朝着自己的猎物而去。 言妖拽着秦云晴死命的朝着外面跑,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汪汪汪”的声音,言妖一听,脑海中全部都是当年的场景,脚步开始变得有些虚晃,头脑也变的有些昏沉。 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记忆,于这一刻都纷纷的涌了上来,言妖变的逐渐无力,脚步逐渐停下来,秦云晴转头,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满脸泪水的拖着言妖: “走,快点走,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言妖摇头,身后的狗吠声越来越近,言妖推了一把秦云晴,大声的吼着:“走...” 然后转身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才跑出一段距离,就被纵出来的狼狗咬住了手臂,拖拽着。 秦云晴躲在那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言妖被那两只大狼狗拖拽着,整个人看起来无助又绝望,就像当年那场言妖摆脱不了的噩梦一样。 她伸出脚去,想要去帮助言妖,却又听见言妖吃力的大声喊着: “走,走啊...走...” 伸出去的脚在听到言妖的那句话时,又堪堪的收了回来,心里默念着:“言言,你等我,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匆匆转身就朝着外面跑。 宽大的场地上,言妖忍着自己心里的恐惧,挥舞着手里的刀刺向那狼狗,却得那大狼狗更加疯狂的扑咬,噩梦一次又一次的袭来。 落在大汉的手里时,言妖手臂上满是伤,已经没有力气了,大汉笑着拍了拍言妖的脸: “十三年没有见,想不到小姑娘如今变的这么厉害了...啧啧...狗狗都受伤了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魂归故乡 大汉拉着凳子坐在言妖的对面,手下的光头问: “大哥,跑了一个怎么办?” 大汉毫不在意,看着言妖,却对着光头说道:“没关系,反正也没有打算活着出去....” 然后大汉看着言妖,十三年的岁月变化,在大汉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变得,满是皱纹和横肉,他看着言妖,道: “姑娘,你知不知道你救出去的那个姑娘,可是当年亲自将你骗到后院的人啊...”那些个大家族之间的事情,他不清楚,可是却看得明明白白,不然白在社会上混这么多年了,他拿钱办事,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久而久之,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怜悯的看着言妖,觉得有些惊奇,这姑娘当初被那么折磨,都没有死,这命还真是大啊。 言妖不说话,大汉又道:“小姑娘结实不少,还知道用刀了,你不知道你这样会更容易死吗?” 半晌,言妖抬起头来,看着大汉,轻声道:“你不知道吧....我外号不要命,这算什么...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闻言,三个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半会才沉默下来,大汉道:“姑娘,你要知道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我出来的这些天,筹划了好久,也知道你在找什么?” 然后他说:“你姥姥当年走的时候患了肺癌,本来就已经活不久,她走的时候,把你母亲当年留下来的那些证据放在了你的手里,却不想给你引来了无数祸端,小姑娘,你姥姥死的可怜哟,海城的冬天极冷,你姥姥就那样死在了海城冬夜的街头,到现在都没有入土为安啊...” 言妖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大汉,怔怔的问道: “你说什么?” 见此,大汉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直接就道:“我说你姥姥死的惨,回去海城还没有几个月,晚上出门,却倒在了海城的街道,尸体无人认领,到死都没有入土为安啊。” 彼时,言妖才知道,秦家的人之所以回去江城将他们接回去,那是因为姥姥当时去找秦夫人未果之后,就去找了秦锋,告诉秦锋若是不把她接回去,就把当年的事情公布于众,到时候秦家被毁,秦锋什么都别想得到。 之后他们去了江城,扯上了顾家,秦锋害怕了,就亲自去了江城,将他们接回,姥姥当着秦锋的面销毁了证据,答应秦锋离开帝京,却在几个月之后在海城死掉,至今无人问津。 莫妈妈去查过姥姥,得知姥姥已经走了,墓碑在海城,现在想来,那根本就是秦锋为了遮挡莫家的视线,而设的一个假象,没有谁能够去挖开一个死人的墓碑,还去验骨灰的,是不能,是不行的啊。 言妖冷笑着,那一刻就觉得人啊...这一辈子...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永永远远的,都不要企图去看一个人的人心,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试探的究竟是人心还是肮脏,你试探不起,你试探不起啊。 而有些人...真的不配称为人啊。 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怎么来的,那些人是怎么被抓的,她已经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了,什么也听不见,整个脑海里,就只听得见大汉说的那些haunt: “你姥姥死了,你姥姥死了,死在海城的街头,至今未曾有人埋葬....” 她只知道这个,吴星泽摇晃着言妖,一声又一声的喊着:“言妖,言妖,说话,言妖你听得到吗?言妖...” 她忍着自己快要崩溃的内心,撑着,拽着吴星泽的手:“带我....去海城....” 吴星泽一愣,看着言妖的状态,却再也没有问什么,带着言妖去医院简单了包扎了一下,就随着言妖匆匆去了海城。 临上飞机前,她给江城打了电话,小叔接的电话,飞机落地前,就收到了小叔发来的地址,电话里,她拒绝了小叔要来海城,告诉顾瑞文:“小叔,我没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你们相信我,我自己可以。“ 顾瑞文听得有些难受,想再说些什么,就又听到言妖道:“小叔,你告诉妈妈,让她下个周来帝京接我,我想回家了...” 顾瑞文道:“好...” 她匆匆赶往小叔发来的殡仪馆地址,工作人员了解了言妖的来意,带着言妖去了角落的某处骨灰摆放位置道: “这老人可怜的哟,死了都没有人收尸,大冷的天,又是病人,就这样死在了街头,太苦了啊,这老人...” 言妖心里一紧,死死的抱着那冰冷的骨灰盒,浑浑噩噩的,她就那样在海城姥姥的家里待了好几天,吴星泽就那样一直陪着言妖。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几天之后,言妖抱着骨灰盒回了帝京,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却在后来收到了匿名的邮件,打开的画面,却全部是都是言妖六岁那一年的事情,照片,录像,重现着当时的一切一切。 言妖崩溃,于梧桐苑自杀。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不小心 那些照片,那些录像,就是压垮言妖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发疯,她崩溃,她想死,她愧疚姥姥,想给姥姥道歉,她怎么就能让姥姥一个人,一个人就这样离开帝京,就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人世间飘荡了整整数十年,而不得安。 她啊...她不孝子啊... 让她最心爱的姥姥一个人孤魂野鬼的飘荡的数十年啊。 在梧桐苑自杀的那一刻,浑身传来的疼痛,都比不上那来自心里的疼痛,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些滚烫的血液一点一点的从自己的身体里流淌出去的真实感,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正在死亡。 也是那一刻,她忽然就想起了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起的那个人,她想起了言晴,想起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一刻身体里来自于她的血液,在流动着。 言妖就在想,这所有的人里啊,秦锋自私,一辈子只为自己,言晴又何尝不是,大好的年华和前途,却偏偏因为一个自私的男人,臭名昭著,害了自己的母亲,害了那姑娘的一生,更是害了她自己。 可到头来,那姑娘的一死了之,却留下了自己年迈生病的母亲,还有自己未曾给过一点儿爱的女儿,撒手而去。 自己走的倒是潇洒的不行,留下活着的人,想死又不敢,活着,又过的满是煎熬。 言妖想是恨言晴的,特别特别恨,恨她为什么选择死亡,都不选择面对,恨她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那么卑微,又那么糟蹋她自己,恨她为什么丢下姥姥一个人,还恨她为什么...要生下她。 所以很多年,言妖都未曾去到言晴的墓碑前去祭拜,很多年,很多年都未曾去过,甚至于在言妖的记忆里,她好像已经开始逐渐忘记言晴这个女人的存在了,那人的模样到现在,都已经逐渐模糊,甚至是已经忘记了。 言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同志,她轻轻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脸色苍白至极,她轻声道: “每次去医院,我都无数遍的都在想,如何死亡,才能够不痛,又走的干净,跳楼?割腕?烧炭?跳海?我一个人的时候,想过无数遍,日后要怎么去死,还想过什么时间去死?中午,早上,晚上,还是傍晚好了,最好是秋天的傍晚,轻轻吹来的秋风,舒适又温暖,落叶的日子最适合我这样的人死亡了,可是后来有一天下学回家的路上,就是梧桐苑里那条满是枫叶的道路上,遇见一个少年,穿着校服,高高的个子,干净又阳光,背着一个书包,带着耳机,插兜走在前面,于是...我决定再活一天...” 想起那一年,那副画面,言妖顿了顿,微微笑道:“我想要看一看他有没有烦恼,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阳光普照?后来看多了,发现门口的牛奶箱每天都有一瓶温热的牛奶,还有一朵太阳花,于是我决定...再多活一天,去看一看是谁给我送了牛奶和太阳花,结果....一不小心我就又活了很多年....” “结果....一不小心我就又活了很多年....” 这满是酸涩的话语,瞬间就让站在门外的安止谦红了眼眶,他轻轻的放下耳机,看着监控器里的言妖,胸口疼疼的。 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漂亮的大眼睛,红红的,眼珠滚烫的落下来。 莫夕辰站在边上,看着安止谦,目光说不出来的复杂。 两个大男人,一个铁血,一个柔情。 铁血的看着柔情的,那眼泪哗啦啦的落,还不避讳,也不觉得羞涩,就那样站在那里,哭的稀里哗啦的。 头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在自己的面前哭,除了气氛难免有些尴尬之外,莫夕辰也难免觉得不自在和手足无措。 看了看安止谦,又看看里面的言妖,有些无奈,好好的一个气氛,被安止谦这么一个柔情流泪,愣是把莫夕辰那满胸腔想弄死秦家那一家子人的心情,搞的有些哭笑不得,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莫夕辰歪头看着安止谦,心里一百个叹气,半会,见安止谦还滴答滴答的流着眼泪。 莫夕辰叹气,转身正想悄悄的走出门去,却被安止谦伸手一把拉住了袖子,然后眨巴着自己那双红彤彤的大眼睛看着莫夕辰,哑声道: “你....干嘛去?” 莫夕辰蒙圈的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安止谦的这把操作,愣愣的回答着:“我...觉得我应该出去比较好....” 安止谦也蒙圈的看着莫夕辰:“你...出去干嘛?没看见我在哭吗?你不给我一张纸巾吗?我....鼻涕都要出来了....” 闻言,莫夕辰一愣,然后连忙去掏自己的口袋,掏半天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巾递给安止谦,安止谦看着莫夕辰手上皱巴巴的纸巾,看了好半天,才勉为其难的伸手接过,沙哑声音道: “你...没有女朋友吧?” 莫夕辰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安止谦拿着纸巾优雅至极的擦着眼角的泪,然后一脸嫌弃的看着莫夕辰:“因为你...不解风情...还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活该没有女朋友....” 第一百三十四章:彻底的过往 莫夕辰这回是彻底的蒙圈了,看着安止谦,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一口气哽在自己的胸腔里,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愣是忍着此时此刻想要锤死安止谦的冲动,把那口气硬生生的憋了下去。 好半天才道:“我...不需要恋爱....” 闻言,安止谦扭头一脸奇怪的看着莫夕辰:“不是不需要,是没有人追吧,瞧你愣头愣脑的样儿....” 此话一出,若是让莫夕辰的战友听到了,怕是大牙都要笑掉了,莫夕辰会没有人追?这丫的莫夕辰虽然黑些,可是那也是避免不了的啊,工作原因啊。 可是莫夕辰不差的啊,继承了自己母亲的长相,长的温柔,又娃娃脸,眼睛又漂亮,除了父母本家的背景之外,这莫夕辰可是比当年的莫存希和顾疏远都要优秀的太多了,而且人大学时,还有一人尽皆知的外号啊。 莫甜甜,言道:甜甜一笑动四方。 怎么到安止谦这里,莫夕辰就啥也不是,还不解风情啦,这简直...简直搞笑哦... 安止谦的话差点又让莫夕辰气的半死,奈何长期在队里的高压工作下,莫夕辰愣是半天也未说出一个字来,狠狠的瞅了安止谦一眼,就出了门。 安止谦见此,笑着摇着头,正也想跟着出去,就看见莫夕辰拉开门,伸进自己的头进来,看着安止谦,似不服气一般,道: “老子....以后肯定会有媳妇儿的....” 说完,重重的把门关上,气呼呼的就走了出去,那举动跟孩子一样,惹得安止谦有些无奈的笑着。 而至多年之后,安止谦看着那铮铮铁骨的莫夕辰和那同样一身傲骨的女子,两个人之间的一路羁绊时,也终而明白。 人的一生遇见的人,都是命中注定的,人海茫茫之中,遇见的人何其多,你却偏偏遇上了那个人,那就是缘分,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如同他,如同阿言。 如同莫夕辰,如同莫夕辰将来遇见的那位姑娘。 那都是命中注定,割舍不掉的缘分。 言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江城两天之后的事情了,她推开门,门外站了自己局里的所有同事,有杨严肃,有严士东,有陈佳佳,有好多好多人,他们一个两个,穿着正式的警服,站在那里,看见她出来,所有的人眼眶,顿时都变的红红的。 她缓缓上前,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杨严肃的身上,杨严肃笑着上前,走到言妖的面前,看着言妖,脸色忽然就变的很严肃,认真的说道: “言同志,为你自己负责,也为这份工作负责,组织上才找你进行这一次的谈话,现经我们调查,我们认为你有能力做好这一份工作,有能力为自己负责,也为这份工作负责,这一次你仍旧回到帝京,等待任务的部署,不辱使命,平安归来。” 话落,抬起手,就对言妖敬了一个礼,看着杨严肃敬礼,那一刻,在门外的所有人都抬起手来,对着言妖敬着礼。 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这看似简单的一场谈话,对于言妖,对于一名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心灵上的坎永远都要比身体上的坎难迈的多,今日言妖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把那些埋葬在自己心里所有的伤痛,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已然是言妖最大的心里极限。 迈出的这一步,看似云淡风轻,却是伤痕累累。 可是却也是这一步,也成就了言妖自己。 她走出来了,她迈出来了,那些曾经所有的伤痛,于这一刻在言妖的心里,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过去,那么就从这一刻开始,她言妖,要让过去的那些事情彻彻底底的了断,了断之后,她将要过自己的人生,成就自己,去守护属于自己的信仰,去成为能够护着这一片山河的子民中的其中一个。 她将过的只是自己的人生,从此以后,那段过往就将成为彻底的过去。 言妖看着自己的队友,听着队长说的话,给的结论,眼眶泛红,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手,回敬给了自己的队友。 这一礼,是承诺,更是坚守。 敬给相信和守护自己的队友,更是敬给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衣服,她要对得起,对得起自己的这一份信仰。 言妖沙哑着声音,于这一刻坚定的开口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那一刻,热血的不止是言妖,还有每一位身穿警服的他们。 言妖随着自己的队友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的警服,穿着在言妖的身上,比之所有的衣服都要来的贴身和漂亮,警徽熠熠生辉,警服英姿飒爽。 她挺直了自己的脊背,走着正步,从里面一步又一步的迈出来,于警局的台阶之上,看着下面等候在哪里的家人,眼神坚定,嘴角微微笑着。 第一百三十五章:他们牵了手 言妖知道安止谦来了,在里面的时候,她就知道安止谦来了,没有心有灵犀这样的说法,可是那一刻却莫名的心安,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奇怪,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却偏偏能够百分之一百的确定,你心里的见的那个人,想要见的那个人,他来了,他一直都在。 站在台阶上,言妖看着底下那站在最前面的安止谦,那个曾经自己记忆里面的少年,现如今都已经长的这么大了。 每一次见安止谦,都是不同的心情,不一样的处境,不一样的感受。 上一次病房里,见到安止谦,她逃避,想要躲到安止谦找不到自己的地方,不去打扰,想要里安止谦远远地,觉得安止谦不能被自己这样的人耽误了。 而今现在再见到安止谦,那个人站在哪里,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穿着一双黑色的帆布鞋。 就是那样站在那里,满是只有言妖一个人的眼睛,亮的发光,就那样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啊,就那样在哪里,于这一刻,言妖甘愿俯首称臣。 安止谦看着言妖出来,微微笑着,慢慢的张开了自己的双手,旁若无人的就那样张开双手,准备去迎接自己穷极一生想要守护的姑娘,准备迎接她的到来。 言妖笑而不语,在所有的目光下,一步步走下台阶。 一步,一步,又一步,走下去。 于安止谦的面前站定,两个人终于近距离的站在一起,看着彼此,眼睛亮的发光,目光只有彼此两个人。 安止谦张开的双手,就那样举着,言妖恍尔一笑,却没有张开手去拥抱安止谦,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坚定的看着安止谦。 未曾去到帝京那时,她有梦,关于未来,关于信仰,关于梦想成真之后的每一寸生活,还有关于世界的旅行,而至多年过去,她抛却了那些过往,决定从过去彻底的走出来,站在这里,手里握着的钢枪,是曾经梦想破碎的声音,也是她于今日重生之后的未来。 而现在,那些未来的,她想要的不止是要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不止是自己的信仰,还有一个人。 于是她喊:“安如玉....” 那个人笑着应道:“嗯...” 然后言妖道:“安如玉,你是不是知道?” 安止谦一愣,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坦坦荡荡的道:“知道....” 言妖笑:“你...一直都知道?” 安止谦轻轻的点了点头:“一直都知道....”顿了顿,安止谦又道: “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都知道,阿言,牛奶瓶是安如玉,太阳花是安如玉,那个老是在学校门口徘徊不走的少年,也是安如玉,这好多年好多年了,阿言,我一直在等你....” 那些年里面,他直到言妖所有的事情,却只是在五年前才知道阿言经历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有多可怕,可是他自己也清楚的明白,他安止谦有很多的时间去等言妖,去陪着言妖,就算是那些事情他甚至现在就可以出手解决,可是啊....很多事情,都终究只能让言妖自己去走。 伤害是需要言妖自己走出来,而那些人,他相信,比上让他们动手,都不如让言妖自己动手要来的好,也要来的彻底。 他的阿言啊...有自己的判断和自己的想法啊... 听着安止谦的话,言妖那一颗始终对安止谦摇摆不定的心,于这一刻终于安定了下来,她忽而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站直了身体,并拢了自己的脚。 抬起了自己的手,至太阳穴的地方,对着安止谦用着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她说: “安如玉....谢谢你...” 她还说:“安如玉,牛奶瓶还有太阳花...我都珍藏之我的生命里,让它成为延续我们下一代开始...” 她又道:“安如玉,如今我能够献给你的除了献给祖国的忠诚和热血,还有命,所以....你准备好了吗?我的未来...关于你....” 那一天晚上,有一男子,在岁月的路上,等着一位不回头的姑娘,等了好些年,终于于这一刻,他等到了自己的姑娘,终于等到自己穷极一生都想要爱护和宝贝的姑娘。 而那位姑娘,终于在自己跌跌撞撞一个人的路上,她转了身,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青春里的那位少年,她至此将带着自己的信仰和忠诚,同样忠诚爱护于那位少年,不离不弃。 二零一九年九月,她二十三岁,他二十七岁,他们牵了手,而此至百年后,他们蒲扇在手,树下乘凉,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第一百三十六章:靠山一样的人 那天晚上言妖带着安止谦去了莫家的老宅,两个人才下车,就看到了那站在门口的莫存希。 经过岁月的流逝,而今的莫夕辰已经长大成人,母亲那一代的传奇和故事也已经在缓缓落下了帷幕。 莫存希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碎花裙,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高贵又温婉的模样,丝毫想象不出就是这样一个瘦弱的女人,却是至今队里最为传奇一位官将。 看见言妖,莫存希从里面迎出来,老远的就张开了双手: “言言....” 看着这一幕,言妖这两天忍住没有哭的情绪,在那一刻,哗啦啦的全部都涌了出来,放开了紧握着安止谦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就朝着莫存希急急的跑去,嘴里软绵绵的喊着: “妈妈....” 所有的孩子不管在外面收到了多大的委屈,在看到自己妈妈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都如山塌一般,顷刻间,碎的稀巴烂。 二十岁的孩子会想妈妈,三十岁的孩子也会,哪怕就是五十岁了,孩子仍旧是妈妈的孩子,孩子仍旧也会想妈妈。 妈妈,人这一生如靠山一般的可爱的人啊... 看着这一幕,安止谦也不免微微酸涩了起来,莫夕辰站在安止谦的边上,抱着手,看着那边相拥的两个人,不免有些酸酸的: “瞧瞧这死丫头的待遇,我万把年见不到我妈一次,言言才回江城,这马不停蹄的就回来了...” “莫夕辰...过来...” 话才落,那边就传来了莫存希的喊声,不似于唤言妖那般温柔,夹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莫夕辰顿时就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的走了过去,看着莫存希,有些不满道: “你就不能对你儿子温柔些吗?真是...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闻言,莫存希登时就伸出手就要去扯莫夕辰的耳朵,却在想到什么似的,堪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身一脸慈母笑的看着安止谦,柔声道: “你好,安止谦,我是莫存希...” 那是安止谦第一次见莫存希,第一次见到被自己舅舅心心念念很多年的人。 看着莫存希,安止谦对着莫存希,微微的弯下了腰,笑着回道: “你好,莫阿姨,我是安晟的侄儿...” 着重的最后一句话,告诉着莫存希自己的身份,旁人不明白,莫存希却明白安止谦这样的介绍是什么意思,她轻笑着点头,转头又看着莫夕辰: “去吧,好好招呼你未来的妹夫...” 说完,不等莫夕辰说什么,拉着言妖的手就朝里面走去,边走边道: “妈妈有礼物送你,你先和我去楼上...” 言妖笑嘻嘻的:“那爸爸呢?爸爸没有回来吗?” 渐行渐远的声音,模糊不清,门口就只剩下那站在一边等待的佣人之外,就只剩下莫夕辰和安止谦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莫夕辰:“怎么着儿?不走?等着我抱你?未来的妹夫?” 安止谦冷哼了一声:“谢谢不用....”说完安止谦就朝里面走去,走出两步之后,又扭过头来,道: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诅咒你永远找不到女朋友....哼...” 莫夕辰一愣,看着安止谦那走出去的背影,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这咋回事儿?他这咋又躺枪了?还诅咒他找不到女朋友?他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安止谦这臭男人了?难不成就是因为目睹了安止谦在办公室里,那一场梨花带雨的哭泣? 让他觉得没有面子了?思来想去,莫夕辰都觉得自己很无辜,回过神来,指着安止谦的背影,大声的嚷嚷着追去: “安止谦,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对你未来哥哥的态度吗?简直恶虐至极,你给我滚回来把话说清楚....” 诺大的房子一楼客厅,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不知所以。 安止谦这一趟来的可值,不但抱的美人归,还不用努力,就直接获得了未来丈母娘和太爷爷的肯定。 晚上睡觉的时候,安止谦都乐呵的不行,躲在莫宅客房的角落,和一得了糖的小孩一样,给许鱼白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安止谦:“许鱼白,记得你说我要是结婚了,你就送我一份大礼,现在你可以兑现了。” 躺在床优哉游哉玩手机的许鱼白,看见安止谦的信息,一个激灵儿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安止谦,你这他妈的就成功了?” 安止谦:“那可不是,言姐出手,安爷甘愿拜倒...” 许鱼白回:“不要脸....”完了又给安止谦回道:”等你带着媳妇回来,我们聚一聚... ” 发送完毕,许鱼白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兄弟给自己分享的喜悦,心里也打心底的为自己的兄弟开心。 苦苦等待的数十年,妖精这一回,彻底的改邪归安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白眼狼 言妖躺着莫存希的怀里,紧紧的抱着莫存希的腰,轻声说道: “妈妈,你这一次可以放心了,言言好了,也找到了想要托付一生的人,我觉得他值得,我想要爱护他,像他爱护我一样,和他在一起。” 莫存希抬手轻轻的抚摸着言妖的脑袋,听着自己女儿跟自己诉说的话,柔声道: “能让我们家言言说出这样的话,那想必是我们家言言很是欢喜的男孩子,既然喜欢,言言也觉得值得,妈妈是没有什么话的,只是....那些年你在帝京发生的一切,妈妈觉得很抱歉,妈妈当得太不称职了,让我的女儿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 闻言,言妖缩手,更用力的抱住了莫存希,她抬眼,目光清明的看着莫存希,她说: “妈妈,你给了言言一个家,言言很开心,当年那条路是言言自己的选择,发生的这些事情,也是妈妈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和想到的,那些人,言言会自己去解决,那些事情,也已经成为过去了,妈妈不要自责,言言接下来一定会过好自己的日子,因为,我还有你们,我还有你们,我足够了,妈妈...” 当年她想回去,自己也藏着一份小小的私心,她想回去看看,看看言晴不顾一切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虽然她从来没有抱过自己,没有哄过自己,可是那也是自己的妈妈啊,虽然对她的记忆少之又少,甚至是停留在了那一年,那最后一幕上。 她也想去看一看,当年她生活过并为之奋斗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她爱的人又是什么样子,如今见到了,她忽然就释怀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接下来,她要好好生活了。 而那些人,该受到惩罚的人,也终究一个都逃不了。 莫存希轻轻的拍着言妖的后背:“言言,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再也不会了...” 言妖笑着摇头,抱紧了莫存希的腰:“妈妈,我爱您,还有谢谢....” 如果那些都是命数,她痛恨也感谢,因为她得到的那些东西,远比那些失去的多得多,她现在过的很好,将来也会很好。 隔天,言妖和安止谦就在莫家人的送程山,踏上了回帝京的飞机,匆匆别离的三天,帝京早已经是翻天覆地。 那些往事被抖落,秦家所建立的秦氏集团股票开始连连下跌,秦氏集团被查,秦理再次被立案侦查,其名下的股份全部都被冻结,等待调查。 秦氏集团召开了紧急董事会,要求秦老董事长出面解决,召开记者发布会,以免因小失大,秦老董事长无动于衷,公司的股东,屡屡前去秦家老宅请人,却终究面不得见,无奈秦氏集团再次召开紧急董事会。 会上请求秦锋出面解决此事,秦锋于会上,直面拒绝,说一切等待秦老董事长决策,会议开到一半,秦锋离席而去,秦氏启动紧急公关。 却奈何股票下跌的太严重,秦氏集团内部,开始内斗,此时却又被爆出言妖的真实身世,秦氏股票再跌。 晚间,新闻再爆秦锋的太太秦夫人虐待自己的继女,当年2000年的1231案子策划者是为秦太太本人,秦氏集团记者会上斥其造谣,要求拿证据。 当天晚上,1231案的录像和照片公布于网络,警局立案调查,调查中,发现秦理和秦太太之间有着见不得人的交易,记者去往警局,警局以正在调查中,回绝了记者的采访,至此秦氏集团牵扯的旧案被拉,网络爆,秦氏集团股票跌至冰点。 而自始至终,除了秦氏集团的紧急公关之后,秦氏无人出来回应这一场有又一场争议。 “啪...”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秦锋的脸上。 “混账,白眼狼,怎么就收养了你这么一条白眼狼在身边,你这是要逼死我,逼死你的弟弟,逼死秦氏集团啊....白眼狼....” 打的人太过用力,这一掌打的秦锋的头歪了一边,嘴角慢慢有血迹流了出来,秦锋看着眼前气得颤抖的秦老爷子,伸出手轻轻的擦着嘴角的血迹,看着秦老爷子笑的嘲讽: “我逼死您?逼死秦理?逼死秦氏集团?爸爸,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啊?我当年什么都没有做,可是被您们逼死了言晴,逼死了她的妈妈,更差点就逼死了我的女儿,我又做错了什么呢?爸爸....” 闻言,秦老爷子上前,对着秦锋的膝盖又是狠狠的一脚,秦锋受痛,顿时就跪了下去,刹那间,秦老爷子拿起桌上的杯子,对着秦锋的脑袋就扔了过去,大吼着: “那都是你该的,我们秦家养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牺牲点怎么了?那本来就是你该还我们的,没有我们,你又怎么会有今天?你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地位?” 第一百三十八章:我发誓 很多时候,秦锋都在想,如果当年他没有选择妥协的话,结局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如果当年他能够放得下那些名利和虚荣,那么现如今,哪怕他活的不好,可至少言晴在,言妖在,他有妻子,有女儿。 在帝京活不下去,那他就去别的地方,这个世界这么大,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路的不是吗? 可惜啊,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没有如果啊。 虽然很早的时候就知道秦家的人,说话难听,感情凉薄。 可是现如今真真切切的听到那些话,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一切时,心还是抑制不住的难受。 秦老爷子恨秦锋想是已经恨到了骨子里面,看着鲜血从秦锋的脑袋上流下来,流了满脸,愣是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秦老太太更是没有阻止,就那样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一张表情冷漠的不行,想是这样的场景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明天早上,你去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退出秦氏集团,秦氏所有的一切东西,你一分都不要想带走,我也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和你解除父子之间的收养关系,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秦老爷子气的不行,涨红了脸色给秦锋说着最后的场面话,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满是后悔,后悔怎么就养了这么一条白眼狼,后悔当初怎么就把这样的人领进了家门,后悔怎么就把这头狼养的这么好,现在还被反咬的鲜血淋漓。 闻言,秦锋冷哼了一声,抬起那满是鲜血的脸看着秦老爷子,道: “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待了,你们秦家的一切我也从来没有要拿,可是...” 顿了顿,秦锋伸手撑着地板,忍着巨痛从地板上缓缓站起来,满是嘲讽的看着秦老爷子: “这些年,在秦家,在公司,在你们的眼里,你们也从来没有把我当过自己的孩子来对待过,为了你们,为了秦理,言晴死了,言晴的妈妈死了,言妖半死不活,直到如今言晴的事迹还挂在她学校的黑名单上,就连死,名声都如今臭,那些日日夜夜里,你们有没有梦见言晴,有没有梦见当年那个受害的姑娘,来找你们索命?你们这样的人.....你们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够活的这样心安理得?你们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 “逆子....”话落,秦老爷子大吼一声,高高抬起的手,又准备打向秦锋,秦锋却高高抬起了自己的脸,对着秦老爷子: “就是你今天把我打死了,秦氏也完了,秦理也完了,这些年,我当牛做马为秦氏奔波,我告诉你,不是我的我一分不要,该是我的,你们秦家都得一分不少的给我拿过来,您说我是白眼狼....这白眼狼...我还真就当定了...” 话落,秦锋转身就走,重重摔上的门,隐约听到秦老太太焦急的喊声还有佣人们焦急的道: “快打120,快打120....” 人性的丑恶,在秦家,在每个心怀鬼胎的人面前,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锋独自一人,鲜血淋漓的去了医院,独自包扎,从医院出来,就遇见了许久都未曾回来的秦芳,兄妹俩面对面的看着彼此,展现的都是属于那种早已经看透了一切的气势。 秦锋和秦芳,早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秦家做的那些事情,还有秦家已经烂透的内部集团,被爆出来,破产也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总觉得,这一场报应来的有些太晚了似的。 秦芳上前一步,把和秦锋之间的距离微微拉近,看着自己的哥哥,微微的笑了笑,柔声道: “哥哥,我们聊聊天吧....” ....... 言妖随着安止谦回了帝京,第一次以安止谦女朋友的身份,走进了安止谦的家,同样的房子,不一样的处境和心情,想起来,言妖还是有些恍惚。 怎么就把安止谦拐到了手呢?怎么她就成了安止谦的女朋友了呢?怎么她就确定安止谦是欢喜她的呢?反应过来的言妖,总觉得这一切似乎来的有些太诡异了,而且看安止谦的模样,这丫的根本就是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会答应的样子。 越想言妖越觉得自己好像不但有些亏了,还好像有一点掉坑的感觉是为什么? 想着想着,越觉得不对的言妖,转头就看着站在自己的安止谦,低声道: “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呢?” 闻言,安止谦环视了房子一周,连忙举起了自己的手,忙道: “上次那姑娘就是个误会,之后我再给你解释,还有这屋子,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带过任何一个女性来过这里,我发誓...真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美人陷阱 言妖被安止谦这急匆匆的一番解释逗笑了,她这还没说什么呢,这安止谦怎么就那么着急的想要急于解释呢?看来,这该死的求生欲很强啊。 “我又没说什么?你干什么这么着急?” 闻言,安止谦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反应过来,一把拽过了言妖抱在自己的怀里,低着头看着言妖,轻声道: “那你说什么不对劲儿呢?” 言妖笑着看着安止谦,伸出的手怀抱着安止谦,问道: “我怎么感觉你像似很久以前就拿定了我一样?我怎么感觉我像是掉进了一个美色陷进里呢?” 安止谦看着言妖笑眯眯的,言妖看着安止谦满是疑惑的表情,静静的等待着安止谦的回答,安止谦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伸出手拍了拍言妖的脑袋,说道: “快去吧,去收拾收拾,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不等言妖说点什么,安止谦就拉过边上的行李箱,就匆匆的去了楼上,那匆匆离去的背影,落在言妖的眼里,满是落荒而逃,拒绝一切回答的样子。 看到这个样子的安止谦,言妖也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想来想去,又想起了那一年自己告白那小才子,被人半路截胡的事情。 更加更加明确了自己的想法,这该死的安止谦敢情那么久远的时候就在等着她啊,这...简直是....是...心机...心机... 安止谦这心机男.... 不知自己在言妖心里转化为心机男的安止谦,乐呵的不行,在房间里,把言妖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放在自己衣服的旁边,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儿,满脑海里都已经开始幻想了他们两个人未来的日子。 言妖悠悠的路过房间,听着安止谦的哼的小曲儿,嘴角也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属于他们之间爱情的果子已经渐渐在成熟鲜艳。 ..... 深夜的小酒馆里,秦芳坐在秦锋的对面,看着自己憔悴不堪的哥哥,两个人沉默着好久,秦芳才缓缓的开口喊着秦锋: “哥哥....对不起....” 闻言,秦锋一怔,似乎怎么也想不到那来自于秦家的道歉,会是在自己的妹妹的嘴里听到,可是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这世界可就美好的多了,不是吗? “过去的事情,我代表秦家向哥哥道歉,道一声对不起,虽然我知道这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哥哥现在也不需要了,可是我还是要说,是我们对不起言言,也对不起言言的母亲,这一次秦家的事情,哥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不会进入公司,也不会插手公司所有的事情,哥哥想怎么做,都随哥哥吧,这是...我们秦家欠你的...” 秦氏集团二十多年前就是一个该倒闭的公司了,现如今撑到这里,也已经是老天格外开恩了,秦氏一直都是属于家族企业,这些年来的经营,早就已经失了原本的初心,公司里各分党派,为了利益争斗不断,早已经是乌烟瘴气,一团垃圾的公司。 倒闭破产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秦锋有些震惊的看着秦芳,没有想到秦芳会说对不起,也更加没有想到秦芳会这样跟自己说,不插手公司,随意处置这样的话。 见秦锋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秦芳微微笑了笑,道: “哥哥不用觉得惊讶,这些年我一直都不愿意回家的原因,哥哥日日身处在秦家,想必你也已经都明白,都体会的到,秦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太过冷血了,这样的家,不是我想要,也不是我想回的,很多事情,我都明白,也都清楚,原本就已经烂透的东西,何不如扔了,也免的祸害别人,也该给那些受到伤害的人一个交待,所以...我才支持哥哥的...” 那天晚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秦芳在说,秦锋在听,两个人身上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可却是整个冷漠秦家最相护的两个人,此刻坐在这里,诉说着往事,也诉说着将来,秦锋顶着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不听秦芳的劝阻,愣是喝了好几杯啤酒。 他自己也清楚的明白,今夜一过,所有的事情都将彻底的有了结果,也都将成为过往,而他也于今夜过后,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了妹妹,也没有了兄弟。 独自一个人的生活在这忙碌的时间,为那些死去的人赎着罪过。 两个人一直坐在酒馆里,聊到了凌晨才离开,离去前,秦芳对着秦锋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就踏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路途,再无归期。 第一百四十章:你们怎么会懂 帝京某处的疗养院里.... 暖暖的阳关从高高的天空上轻轻洒落下来,落在了疗养院院子的大树上,留下的影子,斑斑驳驳的。 沈静坐在轮椅上,伸出的手抬过自己的脑袋,挡住了那倾洒下来的阳光,她在手后,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那刺眼的太阳,一点儿也不觉得太阳刺进眼睛会疼痛,会令自己晕眩,会让自己很难受。 身后的护工看着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转身离去,好久之后才回来,沈静仍旧保留着那样的一个姿势,她上前,将自己手里的报纸轻轻的放在沈静的腿上,低声道: “静静,你看一下报纸,最近帝京可是有大新闻呢。” 沈静不为所动,似乎就像没有听到有人在说话一样,只是静静的仰头看着那刺眼的太阳,手高高的抬着,似乎也不会酸痛一般。 护工见沈静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不放弃的又上前,对着沈静的耳边轻轻的道: “静静,你就看一下呗,我想那个新闻对别人来说无关紧要,可是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一定会是好消息的。” 说着轻轻的拍了拍沈静的肩膀,护工默默的转身离去。 寂静的疗养院除了一些老人在一边安静的待着之外,就只剩下了沈静一个人,她听着护工的话,怔愣了许久,才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低下头,拿起那护工放在自己的腿上的报纸。 首先映入眼帘的诺大标题写着:“秦氏集团面临破产。” 往下的内容皆抒写着:秦氏集团面临破产,琴集团内部斗争不断,秦理遭到人举报,二十五年前的秦理旧案再掀,秦氏集团长子秦锋于今日召开发布会,宣布脱离于秦氏集团,晚时,秦氏集团的秦老董事长登报同自家长子秦锋解除收养关系,秦锋脱离秦氏,自立门户,秦氏股东分派,面临破产,自顾不暇。 简短的一段话,沈静一行一行的往下仔仔细细的看着,握着报纸的手颤抖的不得了,泛白的指尖,用尽了好大的力气。 心里此时此刻因为这一则报纸的新闻,汹涌翻滚着,许久之后,她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她将自己死死拽着报纸的手放开,头高高的再次抬起,直视着那灼热令人晕眩的太阳,手中的报纸就那样从自己的手里缓缓掉落在地上。 眼泪顺着眼角轻轻的落进了自己的鬓间,嘴角泛起了苦笑,人们都说正义会迟到,但是它不会不来,可是而今...这迟来的正义,它就算到来,对于她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人生已经逝去,最好的年纪,最好的工作,憧憬的美好将来,都毁在了那一年,大半的人生,她已经毁了一大半,现如今正义再来还有多大的意义呢? 沈静收回自己的目光,准备划着轮椅自己的离开,转轮椅时,眼前的忽然一阵阴影,她抬头看去,目光因为直视太久太阳的原因,竟在这一刻,她恍惚的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言晴,当年那个在律师界号称守护平民正义的天使,在朝着她慢慢走来。 走到她的面前,弯腰轻轻的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报纸,又轻轻的放在她的面前,一如当年那般,伸出的手,紧紧的握着她冰冷僵硬的手,长长的头发落在她的腿上,痒痒的,然后她听见她说: “人这一生要经历很多的事情,很多的坎坷,而你自己本身在受到侵害的时候,你该做的就是拿起你手里的武器,去和伤害你的人与之抗衡,站出来吧,站出来,去亲自指证那些伤害你的人,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让他们去接受社会的批判,现在就是你应该站出来的时候,我会和你站在一起的,我们一定会赢的。” “这一场,我们一定会赢的。” 她听着这样的话,想起的就是那个时候,她因为对方是很有权势,很有地位的人,而害怕不敢去选择站出来,外面的流言蜚语到处都是,那个时候,她甚至不敢去学校,她害怕那些异样的目光,害怕听到那些细细碎碎的绯言绯语,她强忍着,终于忍受不了,决定要迈出去的时候,她找到了言晴,那个时候的场景,那个时候的话语,就和现在一模一样的,那个女孩满是志在必得的告诉她:她们一定会赢的。 可是呢?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官司输了,那个姑娘在庭审上,推翻了她的证词,记者,社会都来声讨她,她忍受不了,上诉,却一次次的失败,她忍不了,自杀未遂,被人救了回来,却瘫了一双腿,她,家里面的人,日日夜夜都活在煎熬中。 母亲因为忍受不了,将她丢弃,和父亲两个人去了哪里,到现在也无从得知。 这些结果,都是当初的那个人告诉她,她们会赢的下场和结果。 现在再来重新翻一次,结果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人生?生活?父母?未来? 这些东西,她早就没有了。 她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姑娘,忽然又明朗了,她苦涩的笑着,问: “你是言晴的女儿?” 言妖看着沈静,目光悲切,默默的点了点头,沈静笑着伸出了手,狠狠的推了言妖一把: “你知道吗?当年也是这般场景,你母亲让我站出来,她让我相信她,她告诉我,我们一定会赢,一定会让那个畜生臭名昭著,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后来...我得到了什么?那些痛,那些伤害,你们怎么会懂?你们怎么会懂?怎么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见字如面 她勇敢的站出来了,可是最后她得到的结果呢?她得到了什么?她得到的就是余下的一辈子就在这里,瘫着一双腿,在疗养院里,直到死去。 她还有机会吗?她余生还有可能吗? 言妖站在那里,任由沈静呐喊着,怒吼着,她自己心里本身也特别清楚,这样的伤痛对于沈静自己来说,也如她自己的处境一般,沈静她只能自己走出来。 而这一场正义确实是来的太晚了,伤害已经造成,现在再来弥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知道吗?我最恨的人不是秦理,不是那些来声讨过我的记者,我最恨的人,就是你的母亲,我当年那么相信她,将一切都毫无保留的交给她,我相信她能够给我一个交代,能够让秦理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我相信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做了什么?她毁了我一生啊,她毁的也是我父母的一生啊,那是我们整个家啊....” 提起当年的事情,沈静变的格外的激动,那掩埋在心里二十多年的痛和委屈,都在这一刻见到言妖,见到言晴的女儿时,都爆发了出来。 言妖沉默着,当年的姥姥走的时候,就想到了今日,所以才会将言晴的当年离去时,留下的所有证据都交给了她,而不是选择交给莫家,不管是逝去的姥姥,还是逝去的母亲,他们都在离去的那一刻,都清楚的预见了今日。 也在那一刻留下他们唯一能够弥补的机会,来偿还言晴当年犯下的错误,来弥补他们心里的愧疚,而言晴想必也是这般想的,否则又怎么会留下这些东西呢,而今她就要将那过去所有的错误都纠正回来,该接受惩罚的人,一个也都绝对逃不了。绝对逃不了。 沈静怔怔的看着言妖,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后,她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尽可能的让自己平心气和的道: “你走吧,回去告诉你母亲,如今这些对于我来说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没有谁能够赔偿的起我已经被毁掉的人生,我父母被毁掉的生活,没有谁。” “她死了....” 沈静的话才落,言妖就低声出口说道,沈静微愣,怔怔的看着言妖,有些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她死了...言晴....”顿了顿,言妖又道:“她之后回了海城,没有得到她用自己一生换来的一切,在海城生下我,好久之后,就死了...跳楼自杀的...现在算起来,她死了已经差不多二十多年了吧....” 那说话的语气,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了,仿佛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一般,平平淡淡,更甚至连一点儿情绪都没有。 沈静怔怔的看着言妖,有些疑惑言妖的口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询问,那之后的事情,她一点儿都不知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案子失败之后,她整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要干什么,之后接连而来的一系列打击,更是让她崩溃的不行,她还以为,言晴在这样对她之后,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呢,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言晴会死,还是自杀。 看出了沈静的疑惑,言妖缓缓道:“她是自杀,死的时候,身下都是血,什么都没有留下,却唯独只留下了一个u盘和她造假的证据,还有一封给你的信。” 话落,言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黄色的文件袋,弯腰轻轻的放在了沈静的腿上,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弯腰对着沈静深深的鞠了一躬,言妖转身就离开了疗养院。 寂静的院子,就只剩下了沈静一个人,看着腿上的那已经老旧的信封,怔怔的发着愣,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心里没来由的难受的不行。 她怔愣了好久,才颤抖着手,去拿那个信封,缓缓打开,开头第一句就是: “沈小姐,您好,我是言晴,等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的母亲,又或是我的女儿已经把这一份满含着歉意的信交到了您的手中,见字如面.....” 言晴这个人总是很自私的,离开的时候想到了所有的人,想到了被她深深伤害并且毁掉一生的沈静,却唯独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言妖,一点儿也没有,她走的时候洒脱利落,自始至终连一个拥抱都未曾给过自己的女儿,什么话也都没有留给言妖,什么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一个人,在临死的那一刻,面对自己幼小的女儿,任是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或是真的一点儿话都不想给自己的女儿说的嘛。 言妖对于言晴的记忆,也终究是停留在了那一年,那一幕。 言妖从疗养院出来,和安止谦并肩走在小路上,两个人笑着,言妖问:“你今天不用去医院的吗?你请了好久的假了吧?” 安止谦伸手,紧紧的握住了言妖的手,柔声道:“嗯,舍不得你,不想去工作了,就想天天看着你....” 言妖失笑:“那我执勤的时候怎么办?你天天跟着我,你腻不腻啊?” 安止谦摇头:“不腻不腻,你执勤的时候,我就去守着你,你在地铁执勤,我就去地铁那里坐着,你去机场,我就去机场,你去队里,我就在门口...” 开玩笑,自己预谋了好久才得来的媳妇,会腻?怎么可能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重来 听得安止谦的话,言妖又笑: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这么天天守着我?” 闻言,安止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言妖不明所以的看着安止谦: “你这什么意思啊?又摇头又点头的。” 安止谦扭头看着言妖,认真道: “阿言,你只管放心好啦,我自会把自己的事情做完之后再去守着你的。” 言妖赞同的点了点头,夸赞道: “这还差不多……” 疗养院的小道上,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一起,填的冒泡泡。 安止谦像个孩子似的,拽着言妖的手,悠来悠去。 “阿言,我寻思着我们俩都在一起了,我看个日期,怎么着去江城提亲啊?先把你订下来好不好呀?” 闻言,言妖一愣,斜着眼睛瞅着安止谦,悠悠问道: “怎么快?我们不是才刚开始吗?” 安止谦顿时就站直了身体,挺直了背,道: “就是那……作者啊……作者说了让我们要结婚的话,麻利的就快点整上,别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都磨二十几年了,让我快点追上你,好让下一本的狗崽子们登场了呀……” 听着安止谦的话,言妖又是一愣,怔怔的看着安止谦,问: “二十几年?怎么就二十几年了?” 安止谦默默的就垂下了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榆木脑袋的言妖啊,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愚钝啊。 唉…… 安止谦回到了科室,好几天没有见到安止谦的许鱼白,瞅着安止谦那满脸粉红泡泡泛滥的模样,就觉得心里隔应的慌,对着安止谦翻了好大的一个白眼, “瞅瞅,瞅瞅,瞅瞅你那德行,真是……见不得……” 安止谦不理会许鱼白,低头翻着自己的手机,上上下下的,翻来翻去,也不知道在翻啥,许鱼白见安止谦不说话,凑过头去看,却被安止谦眼疾手快的,立马就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捂了起来。 许鱼白顿时又是一个大白眼,问安止谦: “你这……干啥呢?” 安止谦仍旧不理许鱼白,好半天才低声喊着许鱼白: “许鱼白……” 还伸出是指对着许鱼白勾了勾,看到这模样的安止谦,许鱼白往后缩了缩: “你干嘛?” 安止谦笑得奸诈,又喊道:“许鱼白……” 办公室,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聊个啥。 这边爱情的果子芬香刚刚散开,这一头面对往事里的旧案和因果,都已经浮出了水面,等待社会和人性的重新审判。 隔天,言妖以手里持有的证据,一纸诉状将秦峰的太太秦夫人同秦理一起告上了法庭。 案由为当年的绑架,伤害,唆使,囚禁,等罪由。 法庭受理。 随后,秦理二十五年前的旧案宣布重审。 两个案子的同时上诉,在帝京掀起了轩然大波,秦氏集团的股票跌至冰点,秦老董事长出山,亲自坐镇秦氏集团。 言妖和律师刚刚才从法院的门口出来,就被那蜂拥而来的记者们围堵在了门口,记者们纷纷递上自己的话筒,一句又一句的问道: “日前我们对顾小姐的身份进行了查证,发现顾小姐姓顾,户籍上和秦氏集团并没有任何关系,那对于说您是秦峰的私生女,顾小姐有什么要说的吗?这是真还是假?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顾小姐,你听闻您母亲就是言晴?当年您母亲为爱造假?如今又重翻旧案,证据会是由顾小姐提供吗?” “顾小姐,你在秦家二十年,请问你是故意待在秦家?只为今天的吗?” “顾小姐,对于1231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你有什么方便透漏的吗?” “顾小姐,顾小姐,顾小姐……” 一个又一个问题,犹如一块块石头,重重的砸向了言妖,以言妖为首身后的好几名身穿西装的人,见此,都纷纷上前挡在了言妖的身前,以沉默回应着咄咄逼人的记者们,护着言妖一路朝着门口的车子走去。 墨镜下的脸色沉凝着,忽然一声刺耳的急刹车的声音长长的拉过,所有的人于那刻回头,就看见两张黑色的轿车稳稳的停在了言妖的车后,车上下来了好些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的人,秦理也从车上下来。 站在为首的位置,墨镜遮挡的眼睛,看着言妖都满是恨意和阴沉。 “是秦二公子……是秦二公子……”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一众记者顿时就朝着秦理那边,一拥而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因果报应 千方百计想要除掉的人,终究没有除掉,也终是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两个人,一个台阶上,一个台阶下,中间隔着好多吵闹的记者,一个冷笑,一个嘲讽,是时隔多年之后叔侄俩儿的对峙。 “秦二公子,请问对于这一次的上诉和新增加的罪名,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二公子,言晴当年造假听说是被秦家威胁,那么之后言晴的自杀,和你们秦氏集团有关系吗?是否是秦氏集团间接造成的原因?” “秦二公子,听说顾小姐是言晴的女儿,1231案秦二公子作为被告人之一,请问是否是因为言晴将证据留给自己的女儿,秦总想要杀人灭口?而和秦夫人一起联合谋害呢?” 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一一丢向了秦理,一如刚才的言妖那般,记者的提问总是犀利又尖锐,往往提问之中都带着不确定的事实缘由,希望得到当事人的回应。 面对这些提问,秦理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面无表情,甚至一点儿惊慌也不耐烦都没有,嘴角沁着的冷笑,仿佛在嘲笑着在场的所有人一般,反而有一种宣告他什么事情都会没有的感觉一样。 看着这样的秦理,言妖也不由得嘲讽,难怪能够和惊吴集团搭上线,心里素质竟强大到这般。 秦理没有理会那些咄咄逼人,甚至是烦人的记者,在自己保镖的簇拥下,一步步的走上台阶,走到言妖的身边,扭头,和言妖对视着。 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因为当年的心慈手软留下的言妖,究竟是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他悠悠的走进言妖,低头弯腰,凑在言妖的耳边,低声道: “早知这般,当初就真的应该把你喂狗了,活着净给别人制造麻烦....” 声音足以只够两个人听到,说完,秦理面不改色的又站直了自己的身体,看着言妖嘲讽的笑着,两个人的模样,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气氛却是紧张又压抑。 听着秦理的话,言妖伸出手别了别自己耳边的碎发,冷淡的看着秦理,道: “二叔,现如今不比二十五年前,你作的孽,你们秦家欠下的账,如今也不过是到了你们该还的时候了,二叔,你知道什么是因果吗?” 说完,不等秦理说什么,言妖抬起脚就朝台阶下走去,下了两台,言妖忽而停住了脚步,又转过头来看着秦理道: “二叔,愿你余生都在里面,安稳度过....” 话落,还对着秦理挑衅似的笑了笑,就那样在秦理极其难看的脸色下,潇洒离去,随着言妖的车子离去,所有的记者又从对着秦理一拥而去,一人一句的话,把秦理问的心里直想吐血。 远处的停车场边,吴星泽透过车窗,将外面的情景都尽收了眼底,将手里的烟轻轻捻灭在车里的烟灰缸里,低头看着助理递过来的文件,一行行的朝下看去,握着报纸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原来这就是当年言妖为什么会住在疗养院的原因,原来这就是,原来这就是。 “开车吧。” 低声吩咐着前面的司机,车子从停车场缓缓驶出,路过的瞬间,吴星泽抬头看着被记者围堵的秦理,目光里充满了恨意。 低头将手里的文件撕的粉碎,伸手就从车窗外扔了出去,漫天的碎纸带着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像一只只没了翅膀的蝴蝶,散落在空中,又带起另一个人的不堪往事。 秦氏集团发生的事情不到半天就闹的沸沸扬扬,秦夫人和秦理当天下午就被羁押在了警局,配合调查。 秦老爷子亲自出山管理起了秦氏集团,奈何秦氏内部已经破碎不堪,就是秦老爷子有通天的本事,也终究是无力回天。 秦氏集团的会议进行了一场又一场,随着晚间的最后一场会议的结束,所有尚还留在秦氏集团的老股东们,坐在一起,气氛沉重,准备进入秦氏集团的最后一个阶段。 “董事长,走到这里,想是已经无能为力了,趁着秦氏的债还没有越滚越大之前,我们进入破产退市吧。” 闻言,秦老董事长无力的瘫软在了椅子上,一夜之间,天堂地狱,也不过如此。 “破产吗?退市吗?你们知不知道秦氏当年是我花了多大的心血才走到这里?才建立起来的?你们知不知道?” “我们又如何不知道,只是老秦啊,现在的年代不比当年我们的那般年代咯,因果报应,因果报应,这样的话总是没有错的,秦氏走到今天这般地步,是因为什么?想必你比我们都清楚,老秦,别固执了,就这样吧,所有的事情都总该有一个结果的。”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