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九钱相师》 第1章 元会运世 推背图上有句话:紫薇降世,圣人出世。 我出生的时候,天上的紫薇垣十分明亮,北斗七星更是闪耀异常。 这个星相叫:元会运世。 书上说元会运世,见之大吉。 二十年前我爷爷肖正则在大院儿夜观星相,一见欢喜异常。因为肖家有两个孩子即将出生,无论谁应了这星相,以后都会大有出息。 正在老爷子仰望夜空,摸着胡子沾沾自喜以为老肖家快时来运转时,却在看到天西那三星一线时,大惊失色。 这三星分别为火星,土星,星宿二星。 形成一线的星相叫: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大凶之相。 应了这个星相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个灾星。 现在有两个孩子即将出生之际,肖家大院上空出现一凶一吉两大星相,说明生出来的孩子一个是吉星,一个是灾星。 很不幸,我就是那个灾星。 在我出生后不久,肖家大院动工栽花木。 却从地下挖出一口大红棺材,样式却是古代大户人家婚嫁用的花轿,不过雕刻的花纹却不是凤穿牡丹也不是燕回朝阳,而是五个死人。 死人脸上没有五官,空白处刻了一串铭文。 似乎是五个人的生辰八字。 我妈当时就吓的神智不清。 拿起一把齐头刀砍伤了我爸,我爸跑出去叫人一不小心掉下山坡,再找到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正在外地的给人看风水的老爷子赶回来看到这一幕也大惊失色。 肖家的大院子是祖宅,可以容纳四世同堂。 从老爷子的爷爷辈开始,肖家的后人就都开始住在这儿了,不管有几个兄弟统统不分家,一起住在大院。 所以大院从祖宗宗开始,一直都是有人的。 加上老爷子在这儿住了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怎么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肖家大院儿埋下一口轿子样式的棺材。 那大红棺材颜色艳丽,一看就没什么年头,是刚埋下去不久的。 到底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老爷子弄清楚谁干的,他就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莫名去世了。 临死前还摸到床头的大哥大手提电话,给跟大妈一起去邻市岳母报生育之喜的大爸打了电话。 断断续续留下几个字:“荧惑守心...灾...灾星....” 之后我妈也失踪了。 我爷爷的尸体和那口大红棺材也一起下落不明。 为此好多人都说我妈是做邪法的,大红棺材是她埋的,现在时间到了,她害死爷爷后带着棺材跑了。 大爸大妈匆匆抱着和我出生时辰相差不远的堂妹回来,处理好各种事情后,大妈坚决要把我送走。 因为我是灾星。 肖家平平安安了几辈子都没出过什么事儿,我一出生就遇上荧惑守心的星相不说,院子里还莫名其妙挖出口棺材,害死全家人。 这灾星不是我是谁? 用大妈的话说:“幸好我们当时去我妈家了,否则也得遭了这滔天大祸。老爷子说了他是灾星!!” “你不把这个灾星送走,是想我们一家三口下去和老爷子和二弟他们团聚吗?” 大爸一听深以为然。 就把我送给一个老头。 这老头叫肖抱元,是个孤人。 他年轻时独来独往孑然一身,走遍大江南北给人看相算命看风水,走着走着连讨老婆这事儿也耽搁了,弄的个老来无后。 镇上的人笑他讨不到婆娘,他却说这叫五弊三缺。 凡看相算命的,都有这么一遭遇。 要么鳏寡孤独残五选一二,要么钱命权三缺一。 他肖抱元,缺就缺在孤独二字上。 所以当他听说肖家有个刚出生的男娃要送出去时,就兴致勃勃的把我从二叔手上抱来收养了我。 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肖守一。 不知为什么从小到大我总觉得自己心里缺点儿什么,那种感觉毛毛的。 老头听说了后,还专门打了个玉项圈儿给我套脖子上,说有这个东西才能保我平安长大。 二十四年来,又把一身走阴阳的本事传给了我。 他说他的本事本来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但我和他同姓,算我老祖宗,一身本事教了我也不算外泄。 我继承了他的衣钵,和他一起在镇上经营一个算命馆小门面。 这不今儿大年初一,老头儿在家看电视吃蹄髈,却叫我出去给人看事儿去,临走还不忘倚着门口千叮万嘱回去给他带只烤羊我去。 请老头看事儿的这家人姓姜,也是倒霉,大年初一的也不消停。 说是他们有个儿子叫姜活,这两年也不知什么毛病,没事儿老打他妈,前儿腊月二十八的时候还打的姜老太太进了医院。 据说姜活以前不这样。 又赚钱又上进,生活还过的挺好的。 可他三十五岁时,唯一的儿子和一帮狐朋狗友在当地名胜风月湖醉酒飙车,一行人掉湖里当场死亡。 之后姜活的行为就不太正常了。 不仅在儿子的葬礼上公开带回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说是他新找的老婆,还跟着这个老婆吸大烟被抓去戒毒所蹲了好几年。 放出来后毒是戒了,被判在农村老家群众管制三年。 他在农村不修边幅好吃懒做,缺钱问父母要,一有不顺心的就对姜老太太连打带骂,严重时还拿刀追姜老太太好几个村。 兄弟姐妹以为他得了精神病,将他弄去医院检查。 医生却说他屁事儿没有。 回来一有不顺心的还照样打他妈。 村儿里人都说这人肯定中邪了,叫请个阴阳先生来看看。 先生来把姜老太太和姜活二人的八字查了一遍,说是前世冤孽,有冤亲债主附在姜活身上指使他打他妈。 要让姜活恢复正常,只有做个法事送走冤亲债主。 可最后法事也做了,阴阳先生也拿钱走人了,姜活依旧没什么好转,只怕心思不上来,心思一上来就对他妈拳打脚踢。 没效果啊。 姜家人本来想就这么算了,原本想着也不是什么冤亲债主作祟,估计是姜活本性如此,他就是这么个畜生。 可姜活变本加厉,前几天都腊月二十几了还把老太太打进了医院。 加上姜老太太之前去山月寺烧香拜佛时抽了个签,解签的人也暗示老太太的遭遇是什么宿世恩怨,老太太这才想到再找个人看看。 姜家人经不住老太太哀求,又想到上回阴阳先生来做了法事没什么用,估计请了个骗子。 就到处打听问有没有靠谱点儿的阴阳先生。 几次经人介绍才找到我们家老头儿肖抱元,说他以前是青城山上的道士,论身份来历是道门中人,总比那些半路出家的玄门人靠谱儿。 这才找了上门儿。 至于为什么这么急大年初一上门看邪。 因为昨天除夕夜,被打的几乎不能动弹的姜老太太,因为一句话没说好招了姜活讨厌,差点儿被他给掐死。 好在边上有人及时拦住。 姜活却警告老太太来日方长,我迟早弄死你。 姜家人知道他丧心病狂,生怕他什么时候真把老太太杀了,才火急火燎的给老头打电话,老头却说按规矩大年初一不走人户,将我推出去了。 我到姜家大门时,见他们的挂满红灯笼的小院门关着。 正想叫门,边上的电线杆上不知什么时候上去一只白猫对我“哇哇”叫,那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刚出生的婴儿哭呢。 白虎哭丧! 我去。 玄学最重触机,北宋象数大家邵康节在看到两只喜鹊在梅枝上相互追逐坠地后触动灵感,创造了梅花易术。 现在我也触机了。 白猫在玄学上又叫白虎。 白虎是四相中肃杀一切的代表,一只白猫叫的跟哭似的就叫白虎哭丧,大凶之兆。遇到这个现象的人,可是会舆尸而回的哟。 说白了就是用车拉着尸体回去。 现在这猫似乎在冲我的方向叫,是在给我哭丧呢? 那我不应该去管姜家这事儿吧? 我赶忙回头看了看,却见我身后姜家大门,一个人“砰”的一下冲出来,还冲身后跟出来的人一个劲儿作揖:“别说了!这事儿我真管不了。” 这人一身常服,似乎是个火居道士。 一个花白胡子的瘦老头正拉着道士的手不松开,一边晃还一边苦苦哀求:“怎么可能呢?您不是茅山支离真人的俗家弟子吗?” “茅山历来以养鬼著称,支离真人更是名满天下,您一定会有办法对付我儿子身上那些鬼的。” 火居道士将袖子一拉:“正是因为茅山养鬼,对天下鬼魂知之甚详,我才不能管你儿子的破事儿。否则连我自己都会有血光之灾。” “而且这么跟你说吧,不仅我不敢管,天下道门和玄门任何人,都没人敢管,也没人能管的了!” “各位,无能为力,告辞。” 说完拂袖而去。 可还没走几步,他就被不知哪儿冲出来的一辆拉煤炭的大货车给撞死了。 据说这拉煤车原本大年初一是不出车的,今天却因为南城发电厂突然停电了需要用煤才出的车,还为抄近道走了这条路,没想到就这么带走一条人命。 我当时就懵逼了。 这白虎哭丧,哭的是他? 没等我反应过来,姜家人除了跑去处理火居道士后事的二弟,统统把我围住了。 姜老爷子指着我:“你就是肖抱元道长的徒弟肖守一吧!?你师父刚才已经把你照片儿传给我小儿子手机上了,长的果真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呀。” “来来来,快进来!” 第2章无心之人 我特么就被几个人给拽进去了。 本来我刚才在门口听见火居道士的话,又亲眼见白虎哭丧哭死了火居道士,还琢磨着要不我撤了? 谁知老头倒好。 一个电话打给姜家说我已经到姜家大门口了,还把我照片儿发过去生怕他们不认识我,这是嫌我命长咋地? 不过正应了能劝中国人吃下最难吃的饭,逛最难看的景点,买下最贵特产的那句话:“来都来了。” 总的看看再走吧。 我被老头几个领进院子。 却见一个瘦高个儿的中年男人,穿的脏兮兮的手上还拿个西瓜刀,一把将刀尖儿插在桌子上骂骂咧咧:“说老子鬼上身?我看他才鬼上身。” “老骗子,算你走的快。” “走慢一步老子砍死你!” 不用说,这就是动不动打老娘姜活了。 我一见他的面相,顿时大吃一惊。 他面相普通,五官看起来挺温和。 不过眉梢眼角却一股赤气,那赤气还将他的眼尾高高吊起,显的凶神恶煞的。 最关键的不是赤气,而是他身上赤气中缠着成千上万的阴气,这阴气层峦叠嶂,在初一的阳光下都没怎么见退却的。 那真可以用重重叠叠上瑶台来形容了。 阴气冲天的,难怪大年初一也不消停。 可一个人的身上正常来说是容不下这么多阴气的,人体身上有七个魂魄大穴:吞贼,尸狗,除晦,臭肺,雀阴,非毒,伏矢。 这七个大穴最多同时可容纳七个死人。 多了就装不下来了,而且一次性被七个死人上身,人清醒后不死也会变成神经病。 连七个死人都已经够呛,何况姜活身上死人阴气似乎有成千上万的架势,怎么可能? 除非...... 正在我想进一步看到更多东西时,姜活身上隐约钻出几丝白气,不一会儿变成一个大白骷髅头,恶狠狠的向我扑来。 我忙用八卦镜挡了回去,明白这是姜活身上的东西在警告我少管闲事。 正在这时,姜家老爷见我久久不说话赶忙拉了拉我的袖子:“怎么样小师傅,我儿子到底是不是鬼上身?” 我正想不通姜活身上怎么容纳那么多死人,赶忙问他要了姜活的生辰八字,开了个命盘,一看顿时头皮发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姜活的八字没时柱,是书上说的无心之人。 这并不是说他没有胸口里的那个心,而是没有没有自由意志,他自己的想法很微弱甚至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整个人就是古人说的一团情绪,想起什么干什么。 因此他也是装死人最好的容器,阴阳先生称这种人为“行走的万鬼窟”。 由于无心,他身体里至少可以容纳一万个死人。 也就是鬼。 我把这告诉姜家人时,他们差点儿没吓背过气去。我也算明白刚才那火居道士为什么说不管玄门还是道门,总之阴阳先生就没人敢管这事儿。 包括我。 我也没那本事管。 可我也不能走。 刚才火居道士的进了这个门儿,出去的下场我看到了,我会儿走了,不出一个小时我就得和火居道士一样身首异处。 搞不好还得C位出殡。 现在我想活命,必须帮姜家把这“行走的万鬼窟”解决了。 加上姜老头求我救救他们姜家。 因为行走的万鬼窟不出意外的话,本人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他只会在身体里无数死人的操纵下去害别人。 先是姜老太太,久而久之姜家上上下下都会跟着丧命。 可以说,现在我和姜家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想到这儿我心中不禁把老头儿骂了个千百遍,好好的大年初一还接个什么活儿。 要想救姜家人就必须把姜活身上的死人全部送走,而这成千上万的死人当然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好。 可我哪有那本事? 还是赶快把老头儿叫来,一起商量个对策的好。 老头听说了情况,座机电话线都没撂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一来也不问问我咋样,叫上姜活就上屋里说起了话,还不让我们听。 不一会儿又出来对我骂骂咧咧:“你说说你有什么用,一点儿小事儿都搞不定,还得我亲自出马!” “小事儿?” 我见老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忙问:“行走的万鬼窟,你有对策?” “没有。” 老头理不直气也壮。 “卧槽,” 我忍不住吐槽老头:“没有你还这么淡定?” “万鬼窟其实不难对付,” 老头朝在边上对着一支芙蓉王吞云吐雾的姜活看了一眼:“关键姜活身上的东西跟姜家人似乎还有点什么前世宿怨。” 我一听情况严重,赶忙问:“什么宿怨?” “看姜活的面相,前世还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怎么会和那么多死人结怨呢?” “不是他和死人结怨,” 老头慢条斯理的吞下一口茶:“是姜家老太太,和那些死人的前世恩怨。” “老太太?” 我一听看向院中勉强能拄拐走路却还提着一个大水壶在给芦荟浇水的姜活他老娘:“这么一个老年人和它们能有什么恩怨,何况还是个残疾人?” 姜老太太是个瘸子,右腿不给力,走路时只能一瘸一拐的拖着。 “没错。” 老头不紧不慢的问我:“但你知道她右腿怎么瘸的吗?” 我挠了挠头:“不是天生的吗?” “屁!” 老头儿啐了我一口,又改口道:“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她是天生右腿残疾,但这残疾是前世业报。” “姜老太太上辈子叫卫田,是个男人,还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大乱世时他杀敌上千,可谓开国有功。” “但他性情残暴,也杀过许许多多的无辜的人。” “他每杀一个人,还会切掉那人身上右腿以作战利品炫耀。那些被他残忍虐杀的人死不瞑目,不能投胎转世,变成厉鬼在小乱世时还害了无数人的性命。” “后来才由天师府的前任大天师钟鸣,将它们封印在白火山九星真体大阵之下,并建娲皇庙镇压。” “姜活身上的死人,就是从白火山出来专门找姜老太太报仇的。” “不对啊!” 我一听,想起我在道门史书上看过钟天师封魔的记载:“书上不是说,白火山封魔之后,娲皇庙一直有天师府的人把守,闲杂人等不许靠近,就是怕有人误打误撞进去坏了封印放出底下的东西。” “你说死人是被姜活从白火山招回来的?” 我不可思议:“那儿守卫重重,他怎么进去的?” 老头朝姜活努努嘴:“不信你问他。” 姜活一直在边上听我和老头说话,一见我们朝他看去忙弹了起来:“你们别看我呀!我又不是有心想去那儿的,再说了那天阴风阵阵的,可吓死我了。” 我一听:“阴风阵阵你怕,身上这么多死人,你不怕?” “怕!” 姜活表情夸张差点儿弹到天上去:“小哥儿,我身上那么多脏东西,我...我没事儿吧?它们会不会对我咋样?” 我一听,眼珠转了转。 姜活的面相,嘴生的太努。 努嘴的人自私。 我要说阴人们不会残害作为宿主的无心之人,姜活肯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赶忙点头:“有有有,死人上了活人身最后是会吞掉活人的血肉和精气神的。再说即使退一万步讲什么都没发生,死人总在活人身上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吧?” 第3章肖氏大爷 姜活连连点头,赶忙将前因后果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出来:“有一天,我在街上赌钱,一不小心输了底儿朝天。” “刚想去街东找人借点儿钱。” “谁知一转过街角就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苦苦哀求另一个:你别逼我逼的这么紧,我是真没钱还。” “另一个就骂他:好小子,前年问你你没钱,去年问你你没钱,今年问你还没钱。不过你别指望我和上回一样算了。” “前一个可怜巴巴的问他想怎么样?” “另一个凶神恶煞的告诉他:离这儿不远的白火山上有个娲皇庙,庙里多的是珠宝玉器,连栏杆都是黄金打的。你和我去一趟,到时候到手的东西我们三七分,那钱我也不要你还了,怎么样?” “胆小的说:好是好,但听说白火山的地形很怪,有不干净的东西不说,还一年四季有人把守,进不去。” “胆大的轻蔑一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白火山上的守山人现在都是凤池天师府的人,其中有一个是我远房表哥。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叫他在山上给我们探一条捷径,到时候我们从小路上山,到了娲皇庙正好该我表哥当班,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们卖钱分他点儿就行。” 姜活停了一下又说:“那胆小的一听不用还钱还有钱赚,就同意了。” “那你呢?” 老头儿斜着眼问:“你听他们这么一说,应该也起了点儿歪心思想跟在他们身后浑水摸鱼捡点儿什么便宜吧?” 姜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副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的表情:“嗨呀!我这不是欠了赌债没办法嘛!” “我跟着那两人上了山,到了娲皇庙。” “还真看见一屋子金光闪闪的东西,不用说就知道价值不菲。那两个人手忙脚乱拿了好些东西,直到麻袋装不下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我在柱子后藏着,一见他们走了也想出去拿点儿。” “谁知不一会儿外面儿脚步声响起了,似乎巡逻的人来了。我生怕给人抓住想走,但一想就这么走了有点儿划不来。” “就四下望了一眼,把离我最近的一个神像手上的金手镯给撸下来了。” 姜活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手腕上一片金光闪闪的东西:“你们看,就是这个。我本来想把这玩意儿卖了换钱还赌债。但我的债主忽然间莫名其妙的死了,古玩店老板又说不敢收这镯子。” “我见它怎么也四个货真价实的金子,就给戴手上了。” “别说,” 姜活一边转着手腕儿一边喜滋滋的:“还挺好看的,呵呵呵。” 老头儿白了姜活一眼:“那你从神像手上撸下金镯子后,是不是就感觉阴风阵阵,有无数的凉气朝你身体里钻呐?” 姜活一听就把叼的烟拿下来了:“卧槽,你怎么知道?” “呵呵!” 老头冷笑一声:“白火山上的神像和金器都是用来镇山下邪物的,我没猜错的话被你拿走东西的那个神像下镇压的,就是姜老太太前世残杀的冤魂。” “金手镯,就是神像的机关。” “你拿走手镯,就放出了神像下的东西。” 说到这儿老头不禁骂道:“人家想找你老娘报仇还来不及呢,你倒送上门去了。他们闻见你身上和姜老太太相同的气血,断定你就是姜老太太的亲人,不上去你身来找姜老太太报仇上谁身?” “卧槽!” 姜活反应过来又骂了一声:“这么说我不是间歇性神经病?我说我怎么总感觉打我妈不是我的本意呢?” “但这事儿是你惹的,” 我强调:“你不起贪心跟着那两个人去白火山,能把这些东西招回来吗?你得配合我们把这东西送走。” “没问题。” 姜活拍着胸脯保证:“怎么送?” 老头煞有介事的讲了起来:“正常来说,普通人身上的冤亲债主只要做法超度,再多烧冥钱就可以了。” “但我刚才和他身上的我刚死人谈过了,它们说这桩宿怨没个说法坚决不走,谁也请不动它们。给钱超度也不顶用。” “阴阳先生有规矩,阴人不愿意,强行插手超度会有业报的。” “这么多阴人,搞不好弄一天怒,我们爷两就遭雷劈了。所以这件事本身不是生前上万的死人不好惹,而是其中的因果宿怨不好插手。” 我一下懵逼了:“那咋办?” “没办法啊!” 老头双手一摊:“你刚才也看到了,一个不小心我们就会和火居道士一样玩儿完。反正我是说不动姜活身上那些死人让我给它们超度了却宿怨的。” “它们不服气凭什么上辈子姜老太太造了成千上万的杀孽,这辈子还能投胎当人。” “除非姜老太太死,否则它们绝不会离开姜家。” 我一听,顿觉事态严重。 谁知老头又叹了口气:“其实就算它们折磨死姜老太太后,也不会离开姜活这行走的万鬼窟。死人能借助无心之人的身体行走于青天白日之下,这是多大的自由。” “只怕它们以后走到哪儿,哪儿就不太平了。” 这还了得。 书上说鬼魂在晚上酉时八点出门,早上卯时六点回还。 要是大白天的死人都外边儿行走,还不天下大乱吗? 我刚想问真的没办法解决这件事儿了吗? 老头冲我勾勾手指:“小子你过来,我教你个办法,咱爷两儿今儿一起解决了行走的万鬼窟这件事儿,省的它以后祸害人。” 我一听不解的问:“你刚才不是还说没办法吗?” 老头剥着花生米白了我一眼:“我说我没办法,又没说别人没办法。” “谁啊?” 我不信:“姜活身上的死人太多了,又涉及因果宿怨。它们不愿意走,天下道门和玄门中谁拿它们有办法?” “哪个大佬有这么大本事?” 老头朝我勾勾手:“你知道肖大爷吗?” “哪个肖大爷?” 我从他手上抢了一把花生一边吃一边回忆:“街上卖豆芽的还是迎风湖打鱼的那个?” 老头差点扇我一巴掌:“都不是?” “肖大爷,是一个人的名字。” “在我们这边,一个人如果大摇大摆向你提出各种无理要求并让你付诸实施时,我们通常会不屑的回他一句:你谁啊?你以为你是肖大爷啊?” “言外之意,肖大爷的要求是没人可以拒绝的。” “只要找到这个肖大爷,他一句话让姜活身上的那些死人离开,它们不敢不走。守一,你去找到这个肖大爷。” 我一脸懵逼:“哪个大爷这么神通广大,我怎么没听说过?” 老头眼珠转了转:“这个肖大爷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就住在镇上。你去找到他,请他来解我们和姜家的危难。”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依旧回答:“行。” “你告诉我他住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 老头儿一把将准备出门的我扯回来:“他居无定所,没有住的地方。喜欢到处逛,你要到他的必经之路上去拦他。” 我:“......” “师父,我哪儿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我连他都不认识。” 老头嘟囔了一句:“我也不认识。” “嗯?” 在我疑惑的眼光中老头赶忙改口:“那什么,据我的研究,今天初一,他喜欢在通往坟地转悠。你一会儿拿食盒盛些好酒好菜,见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求他吃一口。他吃了你们的东西,就一定会帮忙了。” “但一定记住,无论他怎么问,都不能说这主意是我出的,明白了吗?” 姜活一听转身准备酒菜去了。 “师父,” 我又问老头:“你说了半天,肖大爷长什么样子我都还不知道呢?” “额...” 老头儿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初一,他应该穿青色。总之路上注意点儿,凡是和青色沾边儿且年过花甲的老头,都有可能是肖大爷。” 就这样,老头留在姜家看着姜活,省的他一不小心把姜老太太给带去见阎王了。 我一个人拎着一食盒儿热腾腾的酒菜,在老头所指点的一会儿肖大爷的必经之路——一个山下的坟场左边的公路来回转悠。 今儿大年初一又是上午。 坟场并不冷清。 不时有来来往往的人或车开过来给祖先上坟什么的,这个坟场很大,鞭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山顶上的烈士墓群也有不少人前去烧纸,缅怀英烈。 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儿和纸钱味儿。 可再浓烈的年味儿,也挡不住我右手下食盒里挎着的酒菜发出的香味儿,这些酒菜是姜活在老头儿的指点下准备的,说对肖大爷胃口,他喜欢吃香喷喷的东西。 我忍不住掀开盖儿一看,霍! 一只肥硕金黄的荷香鸡,一条肉质白嫩如玉的清蒸鲈鱼,一块四四方方晶莹剔透的东坡肉和一壶飞天茅台酒。 难怪这么香呢。 装它们的碟子一个个全是青花瓷,看起来是老头自己珍藏多年的元青花麒麟长生盘。筷子是纯金雕缠枝纹的,就连装茅台酒的酒壶,也是老头儿以前最舍不得用的万字万寿纯银壶。 都是古董。 这哪儿是吃饭啊? 整个一古董鉴赏大会嘛? 关键这些东西,老头以前连碰都不让碰一下,一直当宝贝儿小心翼翼的珍藏着,今天竟舍得拿出来给这位肖大爷装酒菜。 还似乎说了一句没有这些东西盛着,就算是山珍海味肖大爷也不会吃的。 这肖大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越来越好奇,巴不得公路上早点儿有个穿青衣服的人出现,让我一睹传说中肖大爷的风采。 可等到日头都快中午了,肖大爷还是没出现。 来来往往上坟的人,别说年轻后生了,连个老太婆都穿得喜气洋洋的,谁会在今天穿件儿比死人脸色还难看的青衣服出门啊? 不一会儿到了下午一点半,来上坟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坟场每个坟上除了穿红挂彩堆着大地春雷的鞭炮屑和坟头亮起的长明灯,也冷清了许多。连看坟场的老大爷见我拎个食盒儿都以为我给祖先上坟来了。 好心好意提醒我:“小伙子,你怎么还不进去呀?” “你再不去烧纸,一会儿两点我可把坟场的门关了。我大侄子今天下午办酒席,叫我去吃酒。你抓紧啊。” “没事儿。” 我赶忙拍拍手上的食盒:“我是来等人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高亢的喇叭声阵阵传来,里边儿的女高音正欢天喜地的唱着一首拥军花鼓:“正月里来是新春儿,赶上了猪羊出鸟门儿,猪呀!羊呀!送到哪里去!?送给那.....” 还没唱完,就见一只大青牛拉着板车从公路的拐角处冒了头。 我一见牛车,顿时大喜过望。 第4章原来是你 只见牛车上坐着一个老大爷,边上放个大喇叭,正是那个喇叭吼的女高音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唱着:“正月里来是新春儿,赶上鸟猪羊出鸟门儿,猪呀羊呀送到哪里去?送给那英勇的!啷个儿里个啷!啷个儿里个啷!送给那英勇的。” 老大爷的身后,跟着一大群肥猪和几只山羊。 连看坟场的老头看了这一幕都忍不住来了句:“我的妈呀!这是要发啊!今年猪肉这么贵还赶这么多大肥猪!土豪啊!” 我却不以为然。 那些肥猪和山羊并不是老头赶的,而是跟在老头的牛车后边儿,一个个步伐整齐走的跟乖宝宝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成精了呢! 哪家的牛羊这么听话? 有古怪。 最关键的是,牛车上的老大爷,身上披着一件军绿的大棉袄,手上拿条小鞭儿有一下没一下往牛罗友上抽,神情优哉游哉的。 军绿色大衣! 我顿时眼前一亮。 他莫非就是....... 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衣服,大爷路过我时还冲我抖了抖衣襟:“看什么看?小伙子,刘德华同款的!时尚!” “大爷!” 我赶忙上去伸手拦住他:“那什么,大爷,我想请你吃个饭。” 刚才电光石火间我一下反应过来,我在这儿等了一上午,一个和青色有关的人都没来。现在来一老大爷,不仅赶着一头大青牛,还披着件军大衣,身后的猪羊还都那么自觉听话。 这人要不是肖大爷,那就怪了。 大爷一听一个小伙子在荒郊野外的坟场截住他还要请他吃饭,不仅丝毫没感到意外,还饶有兴趣的凑过头问:“你打算请我吃点儿什么?” 我忙不迭将食盒里的酒菜拿出来摆在牛车上,这样他即使拒绝了我,顾忌车上的东西他也不会一下跑没影儿了,凡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嘛。 大爷一见牛车上的酒菜器具,立时:“啧啧啧,真香。” 又端起一个白花花的万字万寿纯银酒杯,放在眼前转了个圈儿,眼神如同欣赏艺术品一般:“好东西!是明朝时候一位大官员亲自督造,进献给皇太后的。” “用来盛极品飞天茅台也不算失品,好好好!” 我见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见他把酒杯举到嘴边,以为他要一饮而尽,心中顿时窃喜不已。 因为按师父的说法,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肖大爷一旦吃了我带的东西或酒水,就一定要帮我的忙。 谁知大爷只闻了闻,又放下了。 还语重心长的来了句:“小伙子,你这酒菜我不能吃呀。我吃了你的东西就要帮你的忙,你以为我不知道?” 说完拿起边上的鞭子,抬手就要往牛上抽。 此话一出,确定是肖大爷无疑了。 我赶忙拦住肖大爷挥鞭的手:“大爷大爷,怎么说都是肖家人,都是一个老祖宗下来,你可千万别见死不救呀!” 肖大爷一听若有所思。 半天才挤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小伙子,我知道你惹上了一件无法收拾的大事,一旦无人处理,不仅你和你师父还有你们看事儿的那家人会横遭不测,以后世上还指不定有多少人会因此遭殃。你作为阴阳先生,处理这件事,责无旁贷。” “嗯呐!” 见肖大爷什么都知道,我忙不迭的点头:“所以你老人家就发发慈悲心,帮帮我呗?” “帮你可以,” 肖大爷一副吃定我的样子:“不过有一个条件。” 我赶忙问什么。 肖大爷一双瑞凤眼直直的盯着我:“你必须告诉我,谁给你出的主意叫你来找我?这个天下,可没几个人知道我。” 我一听,想起师父的嘱咐:无论肖大爷怎么问,都不能说出谁给出的这主意。 忙说:“没有!” “这主意是我自己翻看古书时自己想出来的。” 肖大爷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行吧,不说算了。” “我平生最恨别人透露我的行踪,你要是说出来,我或许会帮帮你。你不说,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那些酒菜在牛车上,赶着牛就直奔走山顶烈士墓的那条路去了。 我顿时心如死灰。 可也没办法呀! 我不说,肖大爷不会帮忙去处理姜活这个“行走的万鬼窟”。我说了,肖大爷会去找师父算账。 这不是拿老头的命去换吗? 哎! 还是回去问问老头,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吧。 正在我转头要走时,却听见肖大爷在身后喊我:“喂!小伙子!” 一转头,肖大爷正在离我老远的地方朝我挥手。 我忙三两步跑过去,气儿还没喘匀就听肖大爷问:“小伙子,你刚才说,你姓什么?” “姓肖!” 我气喘吁吁的:“刚才我跟您说了,咱们两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我姓肖,叫守一。” 肖大爷眉毛跳了两下,看着我的表情颇为意外:“原来是你。” 我对肖大爷的表情一脸不解:“怎么了大爷?” “没什么,” 肖大爷摸了摸鼻子:“小伙子,本来我是从来不插手人间事的。不过既然你姓肖,那就另当别论。”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上山办点儿事儿,等我的事儿办完了,就去解决你的事儿。” 说完拿起筷子将车上酒菜风卷残云似的吃了个精光。 我一见满心欢喜,就在山脚下看着肖大爷赶着牛车往山上的烈士墓去了。 老远还能听见牛车上的高音喇叭唱的高高明月兴的:“正月里来是新春,赶上了猪羊出了门。猪呀!羊呀!送到哪里去,送给那英勇的!啷个儿里个儿啷,啷个儿里个儿啷!!” 等肖大爷再下来时,我惊奇的发现跟在他身后的一大群猪羊都不见了。 他赶着架空空如也的牛车到我面前,见我愣头愣脑的还白了我一眼:“上来吧,咱两一起去姜家。” 我开开心心的跳了上去。 我本来想在路上和肖大爷说说话,说不定也套出点儿肖大爷的来历身份什么。 谁知我一上牛车,就莫名其妙倒在木板儿上睡着了。 醒来时我们已经到了姜家大门口。 师父那老头一见我还真把肖大爷请回来了,神情异常激动甚至有点儿想对肖大爷下跪,不过在我诧异的眼神之下中止了。 老头拍拍腿上的土,小心翼翼的对肖大爷说:“时过境迁,再劳烦您老人家真是不应该....” 我一听,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头儿和肖大爷年纪相仿,甚至老头的白胡子白眉毛鹤发童颜,看起来比肖大爷年纪还大,怎么就称呼肖大爷为您老人家了? 没等我思考出个结果,就听肖大爷打断了老头的话:“不客气,一世肖家人,世世肖家人,应该的。” 说完就撇下我们朝屋里走去了。 老头才告诉我姜老太太和姜活都在屋里,我们赶忙跟进去。 一进去正好看见姜活在肖大爷面前抖的跟筛糠似的,不一会儿还晕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已经双目猩红。 “我们坚决不走!” 姜活口中声音也变的尖利了:“卫田上辈子除了杀害我们,还杀了许许多多不计其数的人。为什么到头来我们被镇压在白火山永不超生,他却还能投胎转世,继续当人?” “不公平!” 肖大爷气定神闲,似乎打算来个先礼后兵:“你们听我说,” “姜老太太的上辈子,也就是卫田。” “他杀人无数,但他杀的人,多半是国家侵略者。从这一点来说,卫田是有功的。当今四海升平,也有当年卫田击杀侵略者的一份功劳。” “从大局上来看,卫田是功大于过的。” “他杀了你们,而你们当中有许多无辜的。这是他的过失,但完全可以等卫田死后,去地府阎王爷面前公断评说。” “但你们被卫田杀害后心生怨气,化成厉鬼害人。小乱世时被你们残害的黎民百姓可比当初卫田杀的还多吧?” 姜活不服,一把抓过离自己不远的姜老太太:“这一切都应该怪她,我们做的因果,都应该算在卫田头上!” 第5章 太常神女 姜老太太已经说不出话,一双手四处乱抓。 眼见姜老太太都要被掐死了,肖大爷还无动于衷。 我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呀。 只能和师父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上去制止了姜活,按住他的手将推在墙上不让动弹。 姜活身体里的死人们没想到我和师父敢出手。 对我们阴阴一笑:“你们刚才院子里站了一上午都没敢拿我们怎么样?现在居然有胆子管了?” “你们不怕和那个火居道士一样,离奇惨死吗?” “大爷!” 我赶忙朝边上看戏似的肖大爷喊了句:“现在该怎么办呐!?要不你和它们协商协商,说我和师父愿意给它们做水陆大法事超度,了却这场宿怨如何?不一定非要杀人嘛!” 肖大爷一听看向姜活:“你们说呢?” “不行!” 成千上万的死人怨气深重,一口拒绝:“卫田的今生不死,我们是不会走的。我们不要超度,只要她和我们一样,当个死人!” “我们在小乱世时杀人太多,即使超度也无法转世为人。” “与其如此,不如拉上卫田的今生一起当了鬼才甘心。杀身之仇,不是三言两语或做一场法事就能了结的。” 肖大爷一听:“我说了,人是不能杀的。卫田的罪过已经在死后由地府裁决,他转世成女人还天生残疾就是惩罚。” “你们不愿超度,就和我一起回白火山吧。” 死人们似乎很怕肖大爷。 还真和师父说的一样,肖大爷一言既出,它们不敢违抗,只能乖乖伏诛。 老头一见,赶忙用朱砂在姜活头上画了一道符。 “小伙子,” 肖大爷又过来问我:“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白火山送鬼,你负责将它们带回娲皇庙封印,敢不敢?” 虽说传闻白火山多鬼怪,但我要这点儿胆子都没有,还当什么阴阳先生。 再说娲皇庙里有凤池天师府的人驻守,我只要把姜活带上去,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他们了,或者我请他们帮帮忙。 就一口答应下来。 又叫老头:“您和我们一块儿去吧?路上有个照应。” 老头似乎也不怎么放心我,就和我一起把晕了的姜活抬到肖大爷的牛车上,肖大爷又架着牛车,带上我和老头往白火山去了。 不过肖大爷让我和老头背对着他而坐,他自己则架着牛车一言不发。 路上繁星漫天。 我抬头看了看星星,忍不住问老头:“师父,这个肖大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本来我今天根本请不动他的,但他一听说我姓肖,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主动要跟我回姜家?” “这也太奇怪了吧?” 老头偷偷回头看了前边儿驾车的肖大爷一眼,又做出个嘘的动作:“一点儿都不奇怪,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真是我们肖家的祖宗。” 见我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老头又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 “奇门遁甲一书上说过,天上有一尊星宿,名曰太常。” “世上万物,皆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而生。万事万物都离不开阴阳五行,人有金木水火土五形,物有金木水土五性。可太常,是五行之气所化。” “我们背后这位肖大爷,就是太常神。” “太常神!” 我又差点儿惊叫出声,这也有点儿太玄乎了吧,但我身为阴阳先生岂有不信之理,赶忙又问:“然后呢?” 老头又说:“太常的性情,好歌好饮。” “见了美酒美食拒绝不了。因为它专司宴会,祭祀和吃喝之事。但吃喝物品一概要用名贵器具,所以我才叫你带着古董装的酒菜去找它。” “而正因它乃五行之气所化,遇金则从金,遇木则从木,遇土则从土,五行相合。其性无常,没有定性,因此称之为太常。” “所以,太常能主万事,因为它见什么从什么。世间的一切见了她,也必须从她。她住衣彩色,天上云霞织成。称为太常神女。” “我去,” 师父的一听描述听的我眼睛都直了:“太常神女,感情她比神仙权利都大?” 师父摇摇头:“不是,这是不能比较的。” “神仙也是修炼而成的,哪怕是太古之前,未上封神榜的野仙,他们也是修成的。但凡世上之物,都秉五行之气。” “而太常神女,相当于站在了五行的源头。所以太常神只随天意星游历人间,但通常却是不管人间事的。” “啊!” 我一听又差点儿惊叫出声,赶忙压低声音,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么一个牛逼克拉斯的尊神,又怎么会做了我们肖家的祖宗?还是个男人的相貌?” 老头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而已。” “刚才不是说了太常神只跟着天意星游遍四方么?” “明朝时天意星落于渝州,投胎至于一户姓何的人家做了个女子。而这姓何的人家和我们肖家祖上比邻而居。” “太常神女为和天意星了却一段姻缘,就投胎至我们肖家做了长子肖长风。肖长风长大后取何氏女为妻,二人定白头之约。” “几十年后,何氏相貌已风烛残年,肖长风却依旧少年如新。” “若干年后何氏去世,肖长风也离家出走。” “临走前对儿孙们讲,以后肖家子孙后代有什么不能解的难题,只需于大年初一上十字山路口等着,他会一身青衣出现,有求必应。” “他这么做,是为了报答肖家祖上生身养育之恩。因为他曾是肖家长子,百年后肖家后人都叫他肖大爷。” “不对呀!” 我听老头这么一说顿时大为不解:“肖家有这么牛逼的祖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何止你没听说过?” 老头一手揽住我的脖子压低声音说:“我也没听说过,就这点儿知识。还是去年我看族谱时喝茶,一不小心把茶水滴族谱上去了,拿出去晒太阳时才在族谱的夹层里发现一小张牛皮纸,上边儿记载了这么一段儿,没想到今年就派上用场了。”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太常神有这么牛逼的话,为什么还从来没听肖家长辈们说过呢?” 老头捏着胡子回忆道:“那张小牛皮纸上说,因为肖大爷的来头太大了,又对后人有求必应,肖家祖先怕后人因此贪得无厌,以此坏了世上的因果秩序。” “所以清朝时肖家祖先就对后人绝口不提太常神与肖家的关系,只留了一张牛皮纸在族谱中,肖姓人知道这件事人的人也很少。” 说到这儿老头郑重的告诉我:“守一,这件事你知我知,千万不能张扬出去。” “肖家后人也不乏德性低下之辈,一旦知道太常神的秘密,说不定真会和肖家先祖预测的一样,贪得无厌坏了世上的因果秩序。” “到时候,肖氏岂不成了社会的罪人?” 我点点头。 又转头看了一眼前面驾车的肖大爷,心想太常神女虽然高不可攀,但她却重情重义,肯因一世生养之恩而护佑肖家世世代代。 不论如何,她都是我们肖姓人最尊敬的祖宗。 之后老头又给我讲了几个太常神与天意星在人间的神话故事,我们一路走一路聊,很快过了一座牌坊,到了白火山的地界儿。 这白火山坐落于渝州十处大山脚下,附近一水儿过去还有八座一模一样的小山。 每座小山顶上都有一座庙镇压着。 白火山上的叫娲皇庙,是这八座小山组成的九星真体大阵的阵眼的所在。 老头本来想和我们一起上去。 谁知刚到山脚下老头就接到一个电话,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脸色大变不说:“守一,我得马上回家一趟。” 又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这是道门通用的令牌,一会儿上了白火山见到守山的道门师兄,就把牌子给他们看,他们不会阻止你上山的。” 说完还没等我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就跳下车跪在地上,冲肖大爷拜了拜三拜,转身跑下山了。 我一见老头火急火燎的背影,心中正纳闷到底什么事儿能让老头急成这样时,又一转头,肖大爷也不见了! 肖大爷凭空消失,他的牛拉车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我和姜活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地上。 不用说,肖大爷也走了。 现在只有我自己把姜活带上山,去娲皇庙封印他身上的东西了。 半路上姜活迷迷糊糊的被我给颠儿醒了,我又费了好一番功夫和他解释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好在姜活听了蛮配合。 二人一脚深一脚浅的朝白火山顶走去,一路上松林茂密,不时有奇奇怪怪的鸟叫听起来挺渗人的。 但有一点很奇怪。 不是说白火山上有很多凤池天师府的人巡逻吗? 上回姜活来撸金镯子时还是跟那两个来偷东西的人走的捷径才没被抓住,现在我们一路都快深入腹地了,怎么没撞见人呐?????? 第6章 白火凶山 不知过了多久,姜活轻车熟路,带我来到一座大庙面前。 这庙雕梁画栋且气势恢宏,不仅比一般的古寺还要华丽壮阔不说,且庙门比常规寺庙高出四尺四分。 庙外花木扶疏,且六扇雕花木门大开。 在外边儿一眼可以看到室内屏风以外的地板,连地板都金光闪闪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十分不解。 阴阳先生们都知道娲皇庙守卫严,自从白火山封魔后,凤池天师府的人不眠不休,一轮接一轮的换班守这个地方。 不夸张了说平时连个苍蝇往里飞都得被天师府的人张的灵蛛网给网了,今天我和姜活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快单刀直入进娲皇庙了,却连半个人都没看到。 出什么事儿了吗? 姜活却看着娲皇庙羡慕十足:“天师府督造真他娘不一样,连牌匾都是黄金打的。什么时候我也能住上这种地方就好咯!” 见我没回话,他以为我个土包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地方,被娲皇庙金碧辉煌的气势震慑住了。 赶忙拉起我往娲皇庙里走。 一边走还一边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给我介绍,叫我冷不丁以为自己上他家来了:“随便进随便进,里边儿宽敞的很哩!” “来来来,过了这道猩红折枝屏风呢,就是娲皇庙的正殿,正中有个女娲神像!” “纯金打造的!” “嚯!那金身,跟金子不要钱似的,哗哗往神像上堆!” “关键女娲长的还贼好看,姿态曼妙,比我们村儿那些天天只知道穿红着绿脸还画的跟个纸人似的老娘儿们强多了,要是能讨回去当老婆才好哩!” 大哥。 我白了他一眼,当年商纣王怎么亡蝈的支捣不? 姜活一见我瞪他,会意自己话多了,尴尬的拍了拍后脑勺:“那什么,我们都到娲皇庙了。你快把我身上的东西给从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吧!” 我一听,带头转过屏风进了正堂。 谁知一进去,一地耀眼的金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只好拿手挡了挡,耳边却又响起姜活咋咋呼呼的声音:“我的妈呀!这是要发呀!”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一看,面前宽阔异常的地上堆满了金器和洁白硕大的鲛珠,且到处塞的满满的,跟要溢出来的聚宝盆似的。 最高快堆到房顶上去了。 古代有玉皇大帝在披香殿设的米山面山,可面前这些怕是货真价实的金山银山吧。 且宝气重重,光华万千。 一看就是真东西。 难怪姜活上回说来偷东西的两个贼用麻袋装呢,就这金山银山的架势,那两个贼多带上十几个麻袋也装不完啊。 也难怪娲皇庙那回丢了东西没人追究。 两三个小麻袋的货物,估计在凤池天师府的人看来就是九牛一毛,根本没放在眼里。况且这么多东西,丢了他们也不知道。 姜活顿时双眼放光:“卧槽!金子又多了。” “比我上回来的时候多出十倍不止。” “哎!小哥,你说他们弄这么多金银珠宝在娲皇庙干什么?还在明面儿上摆着,生怕别人不打它们主意怎么的?” 我四下环视了一眼:“这个庙宇的形状做的是有进无出的葫芦形,目的就是让山下的邪祟有进无出,但白火山压的东西都不一般。” “它们很可能会凭本事从葫芦口倒出来。” “这个娲皇庙的正殿就是葫芦口,放金山银山是为了压住葫芦口的封印。金属从革为肃杀,邪物怕金又喜金,正好将它们困住。” “原来如此,” 姜活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闪着贪婪的光:“哎!小哥儿,一会儿我们办完正事儿,给顺点儿走吧?反正也没人知道。” 我瞪了他一眼:“不是说了这些东西都有用的吗?” “不仅这些东西你不能动,你手上的金镯子也得还回去。从哪个神像上撸的?自己去找出来把东西戴回去。” “好好好。” 姜活忙不迭的点头,神色却并不死心。 借着找神像的由头,眼珠子还灵活的在庙内扫来扫去,看看有什么值得出手的大物件儿。 很快他眼神一定,似乎看中了个东西慢慢的走了过去。 要命的是这一幕我没看到。 因为庙内挂着漫天淡杏色软烟罗纱帐,我的眼光闪到右边时,忽然看到一个人影远远落在纱帐上。 不过那人影有些奇怪,其中一只手举的高高的,似乎在进行什么仪式。 “师兄!” 我一见有人,以为是天师府的守山人,赶忙向前走了两步要去搭讪:“师兄你好,我是来.....” 话还没说完,那纱帐上的人影忽然受惊一般,“当啷!”丢下一个东西后,刹那间跑没影儿了。 我一下十分纳闷。 掀开帘子一看,只见地上被那人丢下的正是一柄尖头圆身的黑教密宗金刚杵。这东西,是黑教密宗专门用来开死人脑壳的。 说虽这么说,可这东西别说死人脑壳了,连最坚固的见龙甲都能轻轻松松钻出几个窟窿。 不过使用繁琐,用之前要念一大堆咒语,进行一系列仪式。 刚才那个人,是在启动金刚杵的仪式? 我一见心中大叫不好,赶忙刨开地上的金银,果然见地板被金刚杵钻了个大桃子一样的洞,洞口已经露出娲皇庙封印的一个金边三角。 你妈的! 感情刚才那人压根儿不是什么师兄? 他是要用金刚杵破坏封印,放出白火山的邪祟! 还好这玩意儿前摇长,招式还没亮出来就被我给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捡起金刚杵,刚要追出去看看,身后的姜活却突然叫的惨绝人寰:“啊啊啊啊!” “怎么了?” 我赶忙跑出去一把拉住姜活,却见姜活指着不远处的朱雀位面如土色:“起...起火了,烧起来了。” 我一看,朱雀位层层叠帐的软烟罗下阵阵青烟正下而上直奔房梁。 软烟罗一会儿功夫也给火舌吞了个干干净净。 那边的火舌又很快冲上房梁,纯木结构的房梁一时半会儿燃不起来,火舌又很快向四面八方软烟罗卷过来。 火势浩大,我和姜活都吓傻了。 姜活张了张嘴,似乎想和我解释:“不..不是我干的。” 还他娘的解释个什么玩意儿,当务之急赶快逃命出去啊。 我拉起姜活就往外冲。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十分凌乱,似乎不止一个人冲娲皇庙来了,另有一小队人又似乎围着娲皇庙转圈儿,要将庙围起来。 他们身上都挂着铜钱,响的叮叮当当的。 另有一个十分沉重的脚步领着一队人马朝大门冲了进来。 照这速度,我和姜活还没出猩红折枝屏风就得和他们打个照面儿,不过这也没什么,正好和他们说一下刚才的事儿。 至于其他我没想那么多,正要带着姜活迎上来人,并说明来意。 却不知突然从哪儿伸出一只手,抓住我和姜活的后领子就猫在了巨大的女娲神像后边儿,还冲我和姜活脖子上横了把破铜烂铁,警告道:“别出声!” 我一听,分析了下利弊没说话。 姜活更不用说,以为被刚才放火的凶手抓住了要杀人灭口,吓的瑟瑟发抖。 “嘿!哥们儿!” 我一见抓我们的人是个男的,还带着个鸭舌帽和口罩整的跟明星出街似的,但眉眼依旧能看出他和我年纪差不多,便套近乎似的拍了拍他:“眼看这儿就要被烧塌了,你想我们给你殉葬啊?” “闭嘴!” 那哥们儿神情冷冽贼好看,沉沉的丹凤眼毫不留情的剜了我一眼:“不想当替罪羊就他妈少说话。” 好吧。 是个暴躁老哥。 我一心以为庙里的火就是这哥们儿放的,心想要是一会儿和他一起被抓了,还真保不准被会误会成一伙儿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还是安安静静躲着吧。 姜活那破玩意儿却跟懵逼树上懵逼果似的,还傻啦吧唧的问:“你把我们抓到这犄角旮旯干什么?” 明星小哥冷笑一声:“外面天师府的人正在抓纵火之人,你们不想被当成凶手吧?” 姜活赶忙噤若寒蝉。 同时一行穿着天师服佩着朱砂明月剑的天师们破门而入,为首一个深眼窝的瘦男人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眼四周,大手一挥:“给我搜!” 这男人身上挂着七个铜钱,是天师府的天字七钱二品天师。 而他身后的天师们大都挂着四到五个铜钱,还停留在地字阶段,一听便如鸟兽状在散开找了起来。 竹竿儿男人依旧一手跨着剑,一边在庙里来回踱步:“本天师收到消息,听说今晚有人溜上了白火山,想对娲皇庙不利,还企图用金刚杵破坏封印,放出镇压的邪物。” “那人八成还在庙中,给我找出来,一个也不许放过。” “那龟孙子敢来坏白火山的封印,我非把他皮剥下来不可。你们给我机灵点儿,一定不能放过拿金刚杵的人!” 第7章 梁上鲛油 金刚杵! 卧槽! 我抬起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个长的跟明星似的小哥儿。 谁知他不为所动,修长的手指只紧紧捏着他那根如意状的破铜烂铁,根本没有把这黑教密宗金刚杵拿回去的意思。 这不是他的? 正在我纳闷时,庙内突然响起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悄悄一看,那个七钱天师刚才狠狠的给了灭火小队的一个三钱天师一巴掌,这会儿又训的他跟三孙子似的:“你说啥?火灭不了?” “没用的东西。” 三钱天师提着个桶,委屈巴巴的:“房梁上被人涂了鲛油了,这火不仅灭不了,还会越烧越大。” “祭酒大人,咱们快撤吧。” “一会儿房梁烧塌了,咱们都得埋里边儿殉葬。” 瘦男人一听火冒三丈,抓起三钱天师的领子恶狠狠的警告:“在我管辖期间白火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连娲皇庙都烧起来了你还叫我撤?” “撤了我回去怎么跟大天师交代?” “天师府那十二个老头子怎么看我?今天不抓到纵火之人我绝不出去,我能闻出味儿来,那人就在庙内,你们给我搜!” 说完,一脚将那个三钱天师踢的跟皮球似的踹到一边。 卧槽! 一见这情形我忍不住感叹:是个狼人! 第一来娲皇庙搞破坏的是个狼人,不仅用金刚杵破封印防火烧庙,还在木房梁上涂满了鲛油。 这鲛油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用鲛人身上的肉熬出来的油,用这种油点的灯万古不灭,很多古代的墓室都用鲛油来点长明灯。 据说秦始皇的地宫里点的灯就是鲛灯,千年了还长明不息。 自然用鲛油涂过的木头烧起来也是灭不了。 第二七钱天师是个狼人。 这他妈都火烧眉毛马上快威胁到生命了,他还不撤退,惦记着自己个儿在天师府那点儿地位呢! 万一一个不小心,娲皇庙烧塌了,他七钱天师本事大或许没事,那些三钱二钱的小天师,怎么的也得落下个非死即伤。 这是不拿别人的命当命的节奏哇! 狼人狼人,我心中抱着拳佩服。 天师们又搜了一会儿,依旧没什么发现。 可他们似乎刻意避开了女娲神像,一走过来就绕开,似乎有什么禁忌似的。 眼看火势越烧越大,房梁上不时有东西带着火直往下掉,估计再过一会儿房梁就塌了。 狼人天师只能下令叫撤。 大大小小的天师们得令,不一会儿脚步声越走越远,似乎已经过了猩红折枝屏风了。 我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松了口气,刚想对姜活和那小哥儿说我们也快出去时,身前突然发出一阵异动。 面前的女娲神像,剧烈的颤动起来。 没等我反应,神像突然“砰”的一声,四分五裂,声音巨大,金屑炸了我们一身一脸。 与此同时我后背一凉,似乎巴上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怎么也甩不掉。 刚才已经撤出去的天师们已经迅雷不及掩耳般的杀了个回马枪,为首的狼人一见我们双目圆瞪:“把那两个人抓出去审问!” 什么? 两个人? 不明明三个人嘛? 我立马回头一瞧,却见刚才那个明星似的小哥儿连影子都不见了,就连他蹲的地方也什么痕迹都没有,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卧槽? 人呢? 电光石火间,我们已经被几个六钱天师用捆仙索捆起来拽了出去。 四周火势冲天,在我和姜活被天师们拽出去那一刻,只听身后“当当当!”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娲皇庙炸成一片火海。 一股热浪带着巨大的力道将我炸趴在地上,同时我感觉身后越来越热,回头一看,一块带了大火的木门正直直朝我飞来。 我想闪开,身体却疼的厉害怎么都动不了。 我去! 小时候脑洞,经常会想以后自己怎么个死法,或许寿终正寝吧。没想到被火烧死,做个火中鬼。 就在我绝望的眼看那火板子越来越近,一个十分好听的女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同时我后背一凉,刚才在女娲神像后的感觉又出现了。 如梦似幻间,我不知怎么见到一个一身白衣,长得仙女似的女人挡在我面前,将我一把紧紧抱住。 电光石火间那火板子就转了个弯儿,咣当一声落在我边上不远的地方,燃了有一会儿后熄灭了。 卧槽! 死里逃生的我惊魂未定,刚刚那个女人声怎么回事? 没等我反应过来,四处已经响起一片哀嚎。 抬眼一看,刚才捉我们的天师们,除了狼人和一个六钱的跑的快,其他的全被娲皇庙炸出来的火星子给燎了。 那火星子又带着鲛油,见到东西就燃,非把能烧的烧完才会自动熄灭不可。 这会儿火舌正卷着那些人的衣服熊熊燃烧呢,照这样下去,不把一个人烧个干干净净,火是灭不掉的。 就连姜活也被火星子燎了袖子,这会儿正满地打滚儿呢。更别说那些天师了,一个个叫苦不迭,求狼人快点儿救救他们。 谁知这狼人不知怎么想的,竟放着他们不救,咬咬牙拔出朱砂明月剑冲我来了,尖尖的剑抵在我脖子前,咬牙切齿的警告:“你他妈别乱动!” 我他妈骨头估计都摔断了怎么动,娲皇庙左右两侧的台阶上,无数的铜钱声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队天师府的人从匆匆忙忙从一左一右上来。 他们身上都最少的都挂着七个以上的铜钱,全是天字阶品,地上被火烧的打滚儿的人字阶品和他们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其中一个面相威严的老头,走在最前面。 还挂着代表最高阶品的天字九钱。 不用说一定是天师府位高权重的长老。 其他人都对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那个身上没着火的六钱天师也迎上去恭恭敬敬叫了声:“阳长老。” 阳长老上来一见地上的场景,冲两侧的人吩咐:“还不救人!?” 跟他来的天师们立即提了几个装着符水的大木桶,各自走到一个着火的人面前对他一泼,他身上的火立刻消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个赶忙爬起来给阳长老见礼:“阳天师!” “免礼。” 阳长老神色凝重,看了一眼被炸的夷为平地的娲皇庙和差点儿烧的面目全非的天师们:“怎么回事?” “阳长老!” 狼人一听阳天师发问,弃了剑就朝他走,一边走还一边指着我:“是这小子,他夜闯白火山,不仅纵火,还捣烂了女娲神像。” 阳长老顿时脸色大变:“女娲神像被捣毁了?” “是,” 狼人也低个头,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他在笑:“准确的说是被这小子炸掉的,四分五裂。” “那可是白火山的风水眼所在!” “女娲神像就是用来压镇白火山下群魔的,平时天师府巡查的人都会刻意避开。这小子被捉住时就在娲皇神像后躲着,神像爆炸一定是他干的。” 我! 我他妈!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炸的? 我不过在那后边儿猫了一下,谁知道怎么会炸的啊? 再说它不炸能把你们吸引回来,我能被你们抓住吗? 我自作自受,脑壳有包哇? 可他们根本不听我解释,而是拉着一张脸,齐刷刷的看向了天上。此时天上乌云密布,不一会儿又裂成碎云。 碎云和碎云之间的间隙中透漏出一条条金边,仿佛月亮就在云后躲着。 可今天初一,哪儿来的月亮。 正在这时,那一条条金边全都变成血色,仿佛猩红的人血要从黑云后沁出来一般,又像一只只滴血的眼眶。 山上起了大风,无数老态龙钟的苍劲青松摇摇晃晃,仿佛一个个飘忽不定的鬼影。 同时,无数的黑影从娲皇庙的废墟下钻了出来,有的飞到远处的松树上和它们一起摇晃,有的在空中乱转,有的直直飞进了云里。 哭声,笑声,闹声万声齐鸣,伴随着无数的黑影铺天盖地冲天而上:“封印破了!!大家快跑呀!” 无数的星星点点向天下四散而去。 “坏了!” 天师中有人惨叫一声:“白火山的魔都冲出来了!快用九天降魔大阵!” 来不及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它们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 娲皇庙爆炸,妖魔鬼怪四散而去,天下怕有大祸了。 “阳长老!” 天师们一个个吓的不轻,脸色大变,问阳长老:“怎么办?” “现在白火山下的东西全跑了出去,咱们天师府是不是该立即发布剑羽,通知全道门人紧急降魔啊?” “没用的。” 阳长老神情冷冽,解释道:“白火山的魔是小乱世时由前任大天师钟鸣以绝世神器寂灭炉鼎收伏,又以九阴吞月盘镇压。” “现如今寂灭炉鼎下落不明,吞月盘又落在白火山下万余丈之地无法寻回。” “没这两样东西,如何能再将它们抓住?” 第8章 吞星罗盘 吞星盘? 好像是个罗盘的名字。 我赶忙掏出刚才捡到的那个罗盘递出去:“你们是说这个嘛?” 阳长老一听,向我看过来。 其他人也纷纷侧目。 大惊失色的同时议论纷纷:“哎呀!那罗盘的样子好像和钟天师手札上画的吞星盘一模一样,那东西怎么会在他手上?” 阳长老也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赶忙解释:“这是我捡的,刚才庙内神像爆炸时炸出了这个罗盘,我一见这东西做工古朴,不同庙内其他金银华贵之物不说,盘上还有隐隐紫气,似乎不是凡物,觉得炸了可惜,就顺手带出来了。” “你可拉倒吧!” 狼人天师不屑道:“我看你是见了好东西,想顺手牵羊据为己才对。” 我... 我特么确实有想把这个凭空出现的罗盘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的想法,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听吧? 既然现在你们说这叫什么吞星盘,还和白火山封魔有关,那你们拿回去好了。 我一把将罗盘递出去。 狼人天师双眼放光,伸手要接。 阳长老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他就将手缩回去了。 “你....” 阳长老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和我手上的罗盘:“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解释清楚,所以别人问什么我得答什么,只好不卑不亢道:“我叫肖守一.....” “啊!?” 谁知话没说完就掀起轩然大波,天师们一个个指着我:“他就是肖守一?二十四年前降生的那个灾星。” 我一听一脸疑惑:怎么我的名气这么大了,连凤池天师府的人都知道? 那些人还在继续。 其中一个人答道:“可不是他么?” “二十四年前肖家大院,元会运世,荧惑守心。一吉一凶,那凶星就是他。他一出生就害的肖家人死的死,疯的疯,还连尸骨都没找到。” “难怪,” 听着天师们议论的阳长老眼神也变了:“难怪你能破坏娲皇庙的封印,还带出了吞星盘,原来你有这么个身份。” “不是,” 这锅我可不背,连忙争辩:“不是我干的。我们进去不一会儿娲皇庙就着火了,而且那之前我还看到一个人用金刚杵破坏封印呢。” “还他妈狡辩!” 狼人天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两头尖中间大的东西,“当啷”一声扔到我面前:“这金刚杵是刚才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你还敢说破坏封印的不是你?” 我一瞅,还真是刚才在娲皇庙地上捡的金刚杵。 本以为是那个明星小哥儿的,可人也没要啊。 现在可真他妈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姓阳的长老更是坚定自己的判断:“嗯,没错。” “天师府的谶经拓片残卷上有隐喻,庚子年初有凶星降于白火山封魔之地,破封印,群魔奋起而走。” “至此天下乱,群魔出。” “处置不当,凶星当为群魔之首。天师府应将凶星以挂尸勾穿琵琶骨后锁于飞来山千寻塔中生灭。” 我他妈。 这是铁了心要把帽子扣我头上了? 果然,他这话一出,四周的八钱天师们就一拥而上,要把我抓起来。 “慢!” 阳长老制止了他们:“可谶经上还说,带吞星盘者为封魔之人。肖守一,你能带出吞星盘,证明你放出去的魔,应该由你收回来,对不对?” 言之有理。 可魔不是我他妈放出的啊! 阳长老却一副吃定我的表情:“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被穿琵琶骨终生囚禁千寻塔。要么以吞星盘为引将白火山逃跑的魔全抓回来。” “你选一个吧。” 卧槽! 这么凶残的条件,我当然选二了。 谁他妈愿意莫名其妙在塔里被关一辈子啊? 选二虽然好歹还有翻盘的机会呀。 来日方长,等我查出哪个王八羔子把魔放出来的后,非把他胖揍一顿,再送去天师府好好穿穿琵琶骨不可。 妈的。 “很好,” 见我答应了,阳长老十分满意摸着白胡子:“你暂时自由了,不过你可别想着不做事或者逃跑喔。天师府的人随时都会盯着你的。” “放心吧。” 我有气无力白了阳长老一眼:“我还想查出今天的事儿到底谁干的呢!” “阳长老,” 狼人天师本来对我磨刀霍霍的,一副非把我杀之而痛快的表情,但一听有绝对话语权的阳长老下了裁决,也无话可说,只能问道:“现在怎么办?” 阳长老当即决定:“回鸣鹤山,将这件事报告大天师。” 临走前还郑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警告道:“小子,你可不能偷懒哟!快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说完一把将一个东西塞进我嘴里。 那东西软软的,气味有点像话梅糖。 还他妈入口即化。 我一吃了下去,身上立即不痛还能动了,赶忙爬过去看落在我不远处的姜活,却见姜活一动不动,不会死了吧? “啊啊啊啊!” 正在我自责没照顾好姜活时,他突然发出一连串惨叫:“我不想活了!我身上的死人趁刚才白火山大乱,全跑了。” 我一听奇怪:“死人离开你不是好事儿吗?你怎么还叫死叫活的?” 姜活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却面如死灰:“它们走是走了,可临走前说,还会回来的。还会回到我身体里来,我怎么办?” “它们一回来,我又会天天打我妈,过行尸走肉的生活。” “你说我是不是不如死了?” 对啊。 我一听,想起姜活是无心之人,他是装死人最好的容器,行走的万鬼窟。 白火山下的东西跑出去后,多半还会去找他。 毕竟有个人的皮囊顶着,它们不仅能在大太阳底下行走,想去哪里去哪里不说,碰到危险也是这个皮囊先遭殃。 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姜活自己可惨了。 如果再变成行走的万鬼窟,他的最后一点灵明也会被同化,再也做不回自己了,以后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甚至连行尸走肉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工具。 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有这样的下场呢? 想到这儿我赶忙找出带的笔和朱砂给姜活的额头和耳朵和头顶百汇穴都画了防上身的符咒,并嘱咐他十二天别洗。 十二天后,姜活过了四十岁生日,就百无禁忌了。 一切完成,姜活才问我:“小哥,刚才天师府那些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打算怎么把逃出去的魔都抓回来呀?” “这不有吞星盘吗?” 我看了一眼手上平平无奇的罗盘,又说:“还有我师父呢!他一定有办法,回去求他帮忙,我们两师徒一起封魔呗。”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来电显示:老头。 说曹操曹操到! 我接起来刚要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十分安静,老头似乎极力压制住声音:“守一,你听我说,这两天千万不要回家,有什么事就去找你师叔何元生。” 说完没等我问怎么回事儿就把电话挂了。 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老头说话做事向来有主张,他不让我回去一定有不让我回去的道理,我还是听他的话,去青城山问问我师叔,封魔的事怎么办? 毕竟白火山跑出去的东西太多了,以我一人之力肯定不行。 如果能借助青城山的力量,那封魔之举要容易的多。 想到这儿我打定了主意,和姜活分道扬镳,他回家伺候老娘,我去青城山求帮助。 谁知一上山到了长青观门口,还没靠近,守山童子远远一见我,当即神色大变,那脸扭的跟名画呐喊似的,丢了扫帚就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不好啦!肖守一来啦!” 还顺带无情的关闭了山门。 卧槽! 我有那么恐怖吗? 毕竟老头儿以前在这儿的辈分还挺高的,以前师兄弟见了面总是笑呵呵的,今天肿么了? 正在此时,山门又“嘎吱”一声开了。 十几个青衣道士手提寒光剑,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他们在我面前一字排开,一个个对我怒目而视,手还都紧紧地撰着剑柄,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其中一个领头的大喝一声:“肖守一,你还敢上青城山来!?” 我一见来人是师父的大师兄归无巳,道号无巳子,赶忙赔笑道:“师伯,我来是想找.....” “不用找!”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语气严厉又决绝:“这儿没你要找的人,青城山上也都没你要找的人,以后你和青城山,再没有任何关系。” 归无巳是师祖的首席大弟子,以后很可能做掌教。 他的话很有效用。 说将我逐出师门,没人敢留。 可这道门中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逐出师门,我特么什么都没做啊?这样一来,平白受到的侮辱无异于被剥了衣裤赶上街果跑。 我急的直叫师伯。 归无巳却横眉冷对,厉声打断我的话:“我不是你师伯,你师父肖抱元当初为了收养你,已经还俗,你们和青城山从事实上讲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师父为了你放弃青城山掌教之位,只为将你抚养成人。但你却不争气,在白火山闯下大祸,放出被镇压的上千妖魔。早知如此,当初你出生时,就该让你被九天密令绞杀。” 我一听,有点懵。 从小就知道老头从青城山还俗不做道士,但不知道老头专门为了我放弃本来有可能成为掌教的大好前途。 而且听归无巳的口气,当初师父如果没有还俗收养我,我这个灾星已经被道门以某种手段绞杀了。 第9章 找江司辰 老头于我,恩情比天大。 与此同时,归无巳又咬牙切齿道:“你现在在白火山闯下这么大的祸,以为我们不知道?还真是个灾星。” “你还有脸上山来求助!” “告诉你,我们青城山下镇压的东西,可不比白火山的弱。你他妈少在山上晃悠,要是一不小心再把青城山捅个窟窿,我他妈跟你没完。” “今天看在你师父和我同门一场的情分上就不为难你了,不过以后你不准再上山,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别怪我们不客气。” “快滚!” 说完大手一挥,十几个道士跟在他后边儿,鱼贯而入进了长青观门,走在最后的还回过头将大门一关。 两扇紫檀木门“嘎吱”一声,太极阴阳双鱼锁便死死扣在一起,再也没打开。 长青观门口的地上一股小旋风刮过,连看门的二黑都嗷嗷两声跑了,也不知是被风吓到还是被我吓到了。 这下倒好,我本来想山上求个助,没想到人家怕被我连累,还怕我这个灾星一不小心把青城山下的邪物也放出来了,对我躲都还来不及呢。 现在怎么办? 我本来还没什么主意,但一瞧门边上一株植物,顿时计上心来。 门边生长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株河豚草。 其实就是紫苏。 我们这边煮鱼时,都喜欢丢一把紫苏。 但以前我只知道鱼里加紫苏好吃,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加紫苏。其实是因为有些鱼本身带着些毒素,加紫苏是为了防止食物中毒。 平时人们吃了河豚中毒或吃多了螃蟹得了寒凉,也用紫苏熬汤喝。 这个巧宗儿还是一个胆小鬼告诉我的。 他胆小到什么程度呢? 相当怕死。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吃错什么东西食物中毒死了。 因为他小时候听说自己一个远方亲戚上山捡菌时误捡了毒菌,一家人吃完全归了西。 从此再也不吃他老妈和姐姐捡回来的菌。 即使吃,他也不会先吃。 等老妈和姐姐先吃,吃完看她们死没死,她们没死,自己再吃。 后来他长大了,知道连吃鱼都他妈有可能中毒,所以暗戳戳的发誓,不加紫苏的鱼他是坚决不会吃的。 这个胆小鬼,就是我师叔何元生。 他之所以出家做道士,也是因为怕死,想找个法子让自己长生不老什么的。 后来听说山东阳家有令人长生不老升仙的法子,兴冲冲的跑去求了。 结果费劲千辛万苦才被人家告知,阳家祖先留下的得道成仙之法最后是通过尸解——即舍弃肉身,元神成仙。 他又不干了。 说自己怕死,坚决要白日飞升肉身成圣。 结果现在五六十岁了,还在没找到个白日飞升的法子,只能乖乖在青城山师祖门下洒扫炼丹打坐。 他和老头儿一样,最得师父宠爱。 两人关系最好,少年时没少在一起厮混。 对了! 我为什么不找他呢? 在白火山时老头儿不也在电话里说过,有事儿找何元生么? 打定主意我自己就偷偷找了个偏僻地方翻墙进去,轻车熟路找到何元生平时守的丙字丹房。 一进去,正好一个人举着个酒葫芦在头顶晃。 “师叔!” 我一见那偷酒喝的正是何元生,赶忙喊了一声。 谁知他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把酒葫芦丢到一边,又一看是我,顿时松了口气。 我赶忙又叫了声师叔。 “啊!” 他突然又大叫一声,跟受了惊吓的大兔子似的蹭一下蹿到丹炉后边儿,惊魂未定露出半张脸:“你.....你来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你别过来!” 我一见他的反应,料想他也应该也和归无巳一样怕被连累,赶忙站住:“你别担心,我不过来,但你起码告诉我一个封魔的办法吧?” 我一个人真的搞不定。 “好好好!” 丹炉后响起一阵衣服摩擦声,不一会儿他掏出一个东西远远的扔给我:“上面有地址,你去这个地址上找一个叫江司辰的人,他会帮你。” 我赶忙捡起那个纸团儿,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渝州月西山六朝紫府。 卧槽! 这什么地址。 这地址是什么虎狼之词。 紫府,这么牛逼的词儿,那是凡人能用的吗? 何元生见我拿着纸条不动一个劲儿的催我:“干什么?入定了啊?还不走,等我留你用膳呢?” “谢谢师叔!” 我赶忙翻墙出去了,出门前还听见何师叔他老人家劫后余生般一阵长吁短叹。 我去! 我真有那么可怕嘛? 出了门儿我直奔渝州月西山,在那儿找了两三天,却别说那个地方了,连片儿瓦都没找到。 我他妈一下慌了。 何元生师叔那么怕死,不会是因为怕被我连累而瞎几把写了个地址骗我的吧? 不行。 这些人都不靠谱,还是赶快回去问老头儿。 谁知刚掏出手机就进来个电话,是隔壁丧事一条龙的刘老板打来的,声音十万火急:“守一,你在哪儿?你们家老爷子从楼上摔下来了。” 我一听差点儿没吓死,心急如焚的回去。 到老头病房时却见他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全身都插着设备,脸上还带着氧气罩子,边上的仪器心电图滴滴叫个不停。 “老刘,” 我一进去赶忙叫了一声,花圈店老板老刘一见我赶忙迎上来:“守一,我也不知道你家老爷子怎么搞的。” “你也知道你们算命馆和我们花圈店的后车库是共用的。” “今天一早我老婆叫我上菜市场买点胭脂萝卜,我去车库开车,才发现你家老爷子从你们二楼掉我们家车库里了。看那个样子吧,估计五点多的时候就掉下去了,我们八点发现的。” “医生说老爷子送来晚了,很大可能成为植物人。” “但现在要先做手术....” 老刘两口子还没说完我就冲了出去,我要去找医生,我要去交钱,我要求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治好老头儿。 但还没出门口就被老刘两口子给拉回来了。 老刘是个热心肠:“哎哎哎!你去哪儿?老爷子住院的钱我们已经付过了,你现在要......” 还没说完,从我身上不知什么地方飘下来一张纸条。 老刘捡起来一边看还一边读出了声儿:“江司辰渝州城月西山六朝紫府。” 没错,这就是何元生给我那张纸条。 江司辰三个字是我怕自己搞忘了,后加上去的。 谁知老刘老婆一听这个名字,立即用嗲嗲的成都口音咦了一声:“老公,这个人的名字好耳熟哟!?” “能不熟吗?” 老刘又看了纸条一眼:“就是上回来向我们打听厄神那小子嘛!他奶奶是现如今的玄门大先生,他们江家也在玄门独占鳌头,雄踞宗主宝座。” 我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在当今社会,关于走阴阳这块儿,有门派和家世传承的称为道门。 半路出家的称为玄门。 社会公认道门比玄门高一等,玄门中人如同过江之鲫想跻身道门,道门中人却多半有几分看不起玄门中那些半路出家或没有传承的野狐禅。 老刘两口子就是新入行的纸扎先生,他们归玄门管。 既然他们信誓旦旦说认识江司辰,那我求他们帮我找找这个人呀,毕竟封魔的事儿还要靠他帮忙。 老刘古道热肠,一听我说完立马出去打电话了。 与此同时医生进来和我确认身份得知我是病人家属后,告诉我老头儿的手术怎么都得准备个二三十万,还不包括手术后的各种费用。 我又懵逼了。 老头儿没几个钱我是知道的。 他虽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给人看相算命看风水什么的,但很少收钱,还总说一句外国哲学家康德的名言:人是目的。 说他做这些事不是为了钱,只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崇高的道德准则。 我更不用说了,球钱没得。 不过我目前还没老头那么崇高的德性,我给人看相算命看风水,一定得收钱。 对了! 收钱! 我一下想到,现在老头的手术费还没着落,我可以给人相地相面赚钱啊。 我看相还是挺准的。 毕竟从小到大跟在老头身边学东西,技术必须过硬。 说干就干,我赶忙在手机上发了好多个看相算命看风水的帖子,又把自己的QQ微薄微信头像什么全换成了和风水有关的。 尤其是微薄。 前阵子我看上边儿傻白甜挺多的,随便一个什么自称大师的人在上边儿发个随缘看相,下边儿几千人跟帖:大师看看。 不管那个“大师”说的对不对,有时候甚至拿着明星的面相瞎几把扯,都有一溜烟儿的人在下边儿排队留言:大师好棒!大师真灵!大师未卜先知! 这样看了几本面相书甚至连书都没看都敢胡咧咧的大师都在上边儿混的风生水起,何况我个货真价实,有真才实学的呢? 第10章 诡手拍灰 当然我不是为了出名,我只想帮老头赚手术费。 可等了半天,一个找我的也没有,我发的那些帖子也石沉大海了,有的甚至被贴吧吧主以等级太低为理由删了。 老刘见我为这事儿都急上火了,竟拿出多年积蓄为我垫上了手术费。 老头手术得以顺利进行,我心中对老刘两口子感恩不已。 眼见老头儿手术后需要人看护,我又请不起护工,只能亲自照顾。 闲暇之余我将在白火山得到的吞星盘拿出来想专研一下其中有什么玄机。为什么那个阳长老说吞星盘本在白火山下万丈之余,能带出吞星盘者为封魔人? 可这个罗盘除了用一种不知什么材质制造,盘底光明如月可鉴人以外,其他地方和别的罗盘也没什么不一样啊。 看着看着也不知是不是太累了,我竟然睡着了。 梦中我又见到那个那天在白火山救我的白衣美女,她明眸皓齿美的不似凡人,还紧紧的抱着我。 我迷迷糊糊的,说谢谢你救了我。 她十分温柔的摇摇头:“是你先把我从女娲神像下带出来,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完轻轻松开我后,又取出一个金镯子套在我左手上。 神色娇羞:“守一,我在白火山下时曾发誓,以后谁救了我,我就会以身相许。从现在起,我当你的妻子,好不好?” 我迷迷糊糊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还十分开心的点点头。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以后能和她在一起,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做梦娶媳妇儿,我流着哈喇子笑醒了过来。 却见我堂妹肖泱泱正举着个白塑料盆接我的哈喇子,一见我醒了笑道:“哥,肖老爷子的下水盆好闻不?” 我低头一看,卧槽! 这白塑料盆儿是我平时给老头儿端尿的。 “死丫头,” 我一把将东西拿下去:“你来干什么?” 肖泱泱将手一背:“来请你呀!” “马上初八了,我请你一起去山月寺上香,为肖老爷子祈福,希望他早日康复。你知道的,山月寺很灵验。虽然道佛不互拜,但为了肖老爷子,你一定会去的哈?” 这死丫头,真了解我。 “但是,” 我看了床上的师父一眼:“我去求神拜佛了,老头儿谁照顾呀?” 正好老刘提着个荧光绿热水瓶走进来,一边往床头的茶杯倒水一边说:“你们尽管去,今天我看着肖老爷子。” “那怎么好意思?” 我刚想说太麻烦了,毕竟老刘和我们非亲非故的,他自己还有门面要看。 “哎呀!” 泱泱却一把拉起我的手:“走吧!哥!” 没等我反应她又尖叫一声:“啊!哥!你哪儿来这么大的镯子呀!” 说完一把抬起我的左手,我只感觉手腕上金闪闪的一片。 定睛一看,一个做工十分精致的双龙开口镯正带在我手上,那手镯一看就是纯金的不说,花鸟鱼虫金丝细掐,双龙口中各含着一粒明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我一下想起刚才做梦的事儿了。 赶忙把镯子从手上退下来一看,手镯内壁刻着四个字:上官清秋。 是她的名字吗? “呀!” 泱泱调侃道:“这么好看的镯子,哥你什么时候买的呀!?” 这话一出,老刘也凑过来了,打量镯子后看我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守一,你小子.....” 我生怕他误会我没钱给老头交医药费,还有钱买这么贵的镯子,赶忙解释:“这是我媳妇儿给的。” “媳妇儿?” 泱泱一脸不解:“哥你什么时候结婚了呀?” 老刘也忍不住问:“守一你什么时候说媒了?哎!哪家姑娘?我见过吗?” 我只好顺口胡诌:“这不前几天的刚谈个胖媳妇儿吗?本来想带回来给老头儿看看就办喜事儿,哎!” 老刘没想到戳中我的痛处,也叹气道:“可惜了,可惜了。” 我还没说话,正在这时我裤袋里的手机动了动 拿出来一个电话进来,我一看是个陌生号,接起来就听见一个女人直言不讳:“肖守一是吗?” “我在贴吧看见你的广告,加了你微信发现你就在我附近。你能看些事儿对吧?我们家最近有点不太平,想请你过来看看。” 我一见自己的广告有了回应,忙向女人问了地址赶过去。 女人说在镇口的牌楼处等我,泱泱一听非和我一块儿去,我们到那儿时,却见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边上。 一个打扮富贵的女人揣着貂坐在车上,招呼我们坐上去后,又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高明月。 她说她老公方平最近不论出门或在家,老被人拍灰,之后运气就不行了,经常莫名其妙出现意外。 前天被拍灰,昨天就在乡下出了车祸,差点儿把小命丢了。 高明月吓的不轻,才忙不迭四处找先生。 肖泱泱一脸不解:“什么叫拍灰?” 我也正想问,高明月这才一边开车一边讲起了前因后果。 她老公是做生意的,平时不论什么时候运气都很好,可以说风生水起心想事成,做什么都顺风顺水的。 自从方平开始独当一面,他们家就没穷过。 方平运势如日中天,可见一斑。 可一个月前,方平独自在家,在沙发上一不小心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只手在摸自己,方平还以为是高明月,十分不耐烦的打开那只手叫她一边儿去。 谁知那只手不仅没停下,还摸到方平脸上。 方平脾气不好,冲起来就要发火。 却并没有看见高明月,偌大的客厅也空无一人。 他正纳闷时,那只手又不知从什么地方伸出来,趁方平不注意在他脸上“啪啪啪”拍了几下,又一下不见了。 方平立刻就感觉自己脸上崩的紧紧的,跟刚用肥皂洗过脸似的。 赶忙跑到卫生间去看。 一看吓一大跳。 自己脸上贴着五个手指印,黑黢黢的十分吓人。 回忆刚才拍自己脸的那只手也是黑的,跟刚抓过煤炭似的。 他下意识用手揩了一下,发现黑灰的手指印竟然能刮下来,仔细一瞧,那灰跟平时上坟后烧的纸钱灰一模一样。 方平当时也没在意,还以为哪个损友故意整他。 之后他去镇上的打麻将,大半夜不知为什么找不到厕所,情急之下摸去公厕,却看到里边儿有个老头儿倒拿着尸体当拖把用头发在拖地,吓的连滚带爬冲出来,牙摔掉两个。 报警后,警察却什么也没找到。 高明月说他撞邪,他不以为然。 他平生最讨厌鬼神之说,听见谁谈论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一定会臭骂一顿。高明月说莫名其妙出现的手是不干净的,方平却认定了有人整他。 不为别的,只为那些拍在脸上的纸钱灰能刮下来。 真要是什么鬼怪之类的,能留下实实在在的物质嘛? 之后方平又被拍了几次,有时在办公室开会,有时在休息,甚至有一次自己从卧室出来,刚冒头就被一巴掌拍了个满头黑。 每回被拍后,他不是身体出个什么毛病一定要住院,就是公司运行不顺利。 本来和人快谈好的合同,不知为什么一下吹了,就跟煮熟片好后包在饼里的鸭子一下飞了似的。 方平心里十分的不爽。 但他依旧没往鬼怪方面想,只以为自己哪个损友或哪个竞争对手因为看不惯自己而故意整自己。 因为他以前也听自个儿老爷爷讲过一些民间方术,说用锅底灰掺了猪尿抹在人脸上就能让人倒霉。 他他妈特别想知道,到底哪个龟儿在整自己。 但查了十天半个月,公司和家里个个角落监控装的比人民大会堂都多,依旧没什么卵用。 那手就跟来无影去无踪似的,来了兴致就不知从哪儿伸出来啪啪打方平几巴掌,打完后方平就开始花式倒霉。 高明月叫他找个阴阳先生来看看,他烦高明月话多,索性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 我一听,问:“他是去外室家住了吧?” 后视镜中的高明月神色一愣,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表情:“你...你怎么知道?” 我盯着镜子里的高明月看了一眼,说:“你奸门青暗,且有黑痣。奸门又叫夫妻宫,青暗说明夫妻感情不睦。黑痣则代表第三者,一个黑痣一人,两个黑痣两人,以此类推。” 高明月的夫妻宫上有一颗大黑痣和两颗小黑痣。 说明她老公方平在外面的外室不止一个,黑痣的大小还可以看出她老公和外室的关系,黑痣越大,则对这个外室越重视,反则反之。 她奸门的三颗黑痣,说明他老公对其中一个比较重视,另外两个的待遇远远赶不上这一个。 这他妈跟古代争宠似的。 泱泱一听忍不住吐槽:“呵!你老公真会儿玩儿。” 第11章 麟兮麟兮 我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示意她看高明月的山根处,上面有三道横纹。加上她说话的声音十足的公鸭嗓,有点像一位女明星。 这些面相注定了她会婚姻不顺,老公不离婚也会养外室,总之夫妻感情不融洽。 高明月却似乎对他老公的态度不怎么在意,只一个劲儿的说一会儿到家了,你们一定给我老公好好看看,保证他平安。 泱泱小孩儿心性好奇的问:“你老公不是搬到外室家去住了吗?” 高明月“害!”了一声,依旧不以为意般的说:“前几天临近大年三十,他又被拍了个底儿朝天。” “大年初一他去上坟,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不开车,骑个摩托车去。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厮混到晚上才骑车往回走。” “路过天官桥下边的小路时,不知怎么撞树上把腿儿给撞断了。” “要不是当时那儿有块草地,他早扑街了。” “他那个外室嫌照顾他麻烦,撒着娇叫他回自己家来了。他也不知喝了什么迷魂汤,不说那小贱人没心没肺,反倒怕她辛苦还真回来了。” 高明月喋喋不休,我却算听出来了,她并不是对方平不在意,而只不过拿他没办法而已。 但她依旧很爱方平,否则不可能老惦记给他找阴阳先生。 说话间法拉利驶进了一条林荫小道,不一会儿到了她家的大别墅,墙外花木扶疏的,十分好看。 高明月下了车领我们进去见了方平。 这方平面相没什么大的缺陷,就脸上灰黑区区的,跟蒙了一层灰怎么也洗不掉似的。 方平经过车祸差点扑街总算信了邪,一个劲儿的问我们:“不说别的,我就想知道那拍我一脸纸钱灰的手到底是人是鬼?” 我一听:“这还不简单。” “只要在下次那手出现时,用东西试试就知道了。” 方平赶忙问:“怎么试?” “我从十六岁开始顺风顺水,从来没衰过。我他妈真不想再过那种猝不及防被拍一脸灰就开始倒霉的日子了。” “求你给我查个来龙去脉,到底怎么回事儿?” 说完还将从之前从脸上刮下来的纸钱灰给我看。 我问方平有没有亲朋好友属猪的,他想了半天叫司机去把他的二姑和三舅妈给拉来了。他们今年都49,去年本命年。 本命年的人都犯太岁,不顺心的事儿多。 信风水玄学的人都会找办法化解,买点儿化太岁的东西,我问他们谁买了化太岁符或者其他锦盒什么的。 谁知方平的亲朋好友和他一个样,不管平时不顺心成什么样儿,坚决不烧香拜佛。 没一个有那东西。 方平急了,上村儿里到处问。 他们那个村儿也怪,一个个嚷嚷着封建迷信要不得。但凡跟太岁沾点儿边儿的东西都没有,本命年连他妈红底裤都不穿一条。 但方平现在相当于等这东西救命,急的抓耳挠腮连问我怎么办? 我朝大门口一望,正好望见个手上举着个红风车的女人路过。 女人穿的破破烂烂的,似乎精神有些问题。两只眼睛瞳孔涣散也不看路,只盯着红风车一边走一边吹。 那女人我认识。 不只我认识,全镇的人都认识。 镇上的人都说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实际上至少有九十几岁了。还说她出生在清朝光绪年间,喝过麒麟血,所以长生不老。 那她为什么疯疯癫癫的呢? 说是光绪年间维新派闹革命,经常有人被慈禧太后一党抓住推到菜市口砍头。女人家就住在菜市口拐角处,对砍头的事儿也算屡见不鲜。 她那时候待字闺中。 因为生的丑,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在家当老姑娘兼苦力。 虽是穷人家的孩子却也不好抛头露面,没出去观望过,只时不时听人说谁谁谁又被推到菜市口杀啦,今天菜市口又砍了几个人的脑袋之类的。 有一年冬天,她五更天起床做饭。 进了灶屋刚点上火,就听见窗户哗哗的响。 那窗户临着外面大街,平时白天人来人往的打个喷嚏都能听到。女人当时也没往多的想,只断定有人敲窗户,就大着胆子问什么事儿。 外面的人还真回应了,不过嗓子跟刚被人打了似的,发出的声音十分难听又细小。 女人好半天才听见那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丫头....你好心有好报,把你平时缝棉被缝衣服的针线借我用用吧。” 她一听,以为是外面赶路的人在大风雪里摔破了衣服,赶忙找出针线丢出去。 不一会儿,外边儿还真传来针线穿破皮肉的声音,她更认定那人在缝皮袍子没在意,自顾自的生火做饭。 大约一个时辰后,那人又敲窗户将针线还给了她,还说:“丫头谢谢你呀,你心真好。我在这巷子走了四五处人家,没一个肯借针线给我的。” “幸亏遇上你了,否则我这四分五裂的,怎么上路呀?” 女人一听,只以为他说的是衣服。 赶忙答不用谢,又思量外边儿那人穿着一身四分五裂的破衣在风雪夜赶路一定很冷,便好心道:“你进来烤烤火吧!” “不不不!” 那人赶忙说:“我的样子太恐怖了,怕吓到你。” 说完又递进来一个小竹筒说:“丫头,这里边儿的东西我用四五十年的功夫,千辛万苦才找到,本来想给自己留着,现在也用不上了,给你吧。” 女人一听别人用了小半辈子才找到的东西自己怎么能要,正准备拒绝。 就听见他唱:“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麟兮麟兮我心忧。” 跟着只见那小竹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窗外边儿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女人只当他走的快,就去捡那个小竹筒打开来看。 立时就闻到一股异香,那香味儿带着些血气,一看里边儿装着一束液体,红彤彤的,像什么东西的血。 但却没有血的腥臭味儿,异香扑鼻只勾的人想尝尝。 她忍不住将那小竹筒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第二天,她在院儿里砍猪草时听门外人们在议论,昨天菜市口又砍了个人,似乎还是个游方道士。 据说那道士因为包庇维新党人,帮他们打掩护逃脱官兵的追捕而被抓了。 另一个人却不对。 据说这个道士在山外山长生之地抓了麒麟被太后知道了,太后想长生不老,打算将麒麟据为己有。 道士不肯还偷偷放了麒麟,太后大怒才给他扣了个私通叛党的罪名砍了,五马分尸。 麒麟? 女人一下懵逼了,这个词儿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哎!” 门外那两个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你听说了没,还有一件怪事。” 另一个人问什么。 这人说:“刚刚我在菜市口看见,昨天被五马分尸那个道士的尸体被拼到一起啦,还缝的整整齐齐的,你说怪不怪?” “有什么好怪的!” 另一个不以为意:“说不定是他的亲人来了呢?” 这人啐了一口:“他一个游方道士,还是个出家人,哪儿来的亲人?再说了昨儿收尸都没人,还会有人给他缝尸体?” “我看啊,这尸体八成是他自己缝的。” 另一个人吓的连连摆手:“快别说了,怪渗人的。” 女人听了他们的对话,将昨晚发生的事儿联系到一起,心想难不成那个来借针线的,竟是个尸体不成? 她吓了一大跳,越想越害怕。 又忍不住跑到菜市口刑场去看,果真地上有一具被缝起来的尸体,那尸体的上歪歪扭扭的针线,正是自己昨晚上借给窗外那人的一卷麻。 女人当时就吓疯了。 奈何她喝了那死道士送的麒麟血,根本死不了。 沧海桑田世事轮转她活到了现在。由于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又疯疯癫癫的,形似幽灵,人们只喊她倩女。 传说不知真假,疯疯癫癫是真。 她来历不明,似乎一辈子都在这个小镇上,每天举个红风车捡垃圾。 这会儿她身上还吊着一串东西晃晃悠悠的,其中还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在太阳下一闪一闪的直反光。 我一见大喜过望,赶忙叫方平去拦住她。 第12章 九尾凤凰 刚才我之所以叫方平去拦住她,因为她身上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用金纸和红线缠成的太岁锦囊。 方平拿过来一看,只见那锦囊上还有几个打印字:崔知己男1972年6月17日生人。 我一见大喜过忘,这是倩女不知从哪儿捡的去年的化太岁盒。 里边儿装了收煞石,化煞石,惊煞石,碧玉平安扣,六角台山石,金扫帚,太岁符,十二神祇值卫旗等二十六样东西。 这些东西吸了一年的煞气,厉害十足,谁若一不小心碰了这里边儿的东西,一定会有血光之灾。 按理说早在过年之前烧掉了。 这个叫崔知己的不知怎么回事,年关都过了太岁盒还在,而且还不知怎么落到倩女手上了。 阴差阳错,也是方平命不该绝。 我将太岁盒里的煞石全都取出来用干荷叶包了撰在手上,又叫高明月把她们家其他人都带出去,只留方平在屋里。 方平自己说的,他跟那东西打交道久了,能掐日子算出它什么时候该来了,但依旧防不住那手拍他一脸灰。 他可以肯定,那东西今天一定来。 我就带着泱泱躲在暗处,等了快一天那东西也没现身。 方平在沙发上睡的跟个死狗似的,半夜还起来去上厕所。他们很大,去厕所还得经过一个黑区区的走廊。 等他半个身子钻进黑暗里,我突然听到他“啊!”的一声惨叫。 我赶忙将手上的惊煞石一把洒了过去,立即一股皮焦肉烂的味儿直往外钻,跟着一个黑影刷的一下从我面前过去,化成一滩水一样的东西朝艮位流走了。 能被太岁盒里的惊煞石所伤,一定不是人。 被惊煞石打中还不消散的,煞气一定很大。我们只须跟着那东西看它到什么地方,就知道它什么来路了。 方平一瘸一拐的,也要跟着去。 好在那黑影走的慢,似乎还专门在等我们一样,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流进了方平家兑位的一个小山坡。 坡上黄土松软,顶上一巨大的黄角树冠盖茂盛。 树下不远处有个坟,那黑水一样的东西顺着坟头长明灯的瓦口就流了进去。 我刚想去看看怎么回事,身后的方平突然撕心裂肺大喊了一声:“爸爸!”,又“扑通”一声跳了下去,连拐杖都不要了,对着坟头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刨。 一边刨还一边叫:“这是我爸爸的坟!” “刚才那东西!!怎么流进我爸爸坟里去了!?你们快来帮忙!我爸爸生前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让那东西害我爸爸!!!” 方平嚎啕大哭,把我和泱泱吓一跳。 我赶忙将他拉起来告诉他:“你别哭了,这坟头点了长明灯,别的孤魂野鬼进不去的,刚才那个是你爸爸。” “什么玩意儿?” 方平一听简直难以置信:“你说那东西是我爸爸.....” “那东西可是拍我一脸灰的黑手变的,它害我那么倒霉.....等会儿,也就是说我爸爸要害我?我爸爸为什么要害我?” 我看了一眼坟头,又说:“这坟头的茅草草根松松,说明坟里边儿的死人常进常出。现在我们又跟到这儿,那拍你脸的手还真是你爸爸。” 方平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老爸为什么要害我?他生前最疼的可就是我。” 说完又趴到坟头哭起来:“老爸对不起!” “你生前我不应该把你送到乡下二弟家,一不小心把你害死了。” 我一惊,赶忙问怎么回事。 才知道原来方平那会儿刚来城里打拼还很穷,就让他爸先去二弟家住一段儿。 正赶上二弟打算拆房子。 当时他老爸站在危墙下,墙倒下时他老爸没来得及跑被砸死了。 方平为此自责不已,觉得是自己害了老爸。 他觉得要不是自己把他送到二弟家,他或许不会这么早就去世。因此他十分自责,还借了一大笔钱请了个风水先生为他老爸选了个绝世好穴。 但这也抵消不了他的愧疚,心里一直自责着。 方平说完又哭的跟什么似的:“我对不起你呀!我不该不管你。” 又一心以为他爸爸在怨恨他:“老爸你生前那么疼我,现在就别为了这点儿陈年旧恨来找我算账了吧!爸爸!亲爸爸哎!” “行了行了!” 泱泱看不过一把将他拉起来:“别嚎了,你爸爸没想害你。” 方平忙问怎么说。 泱泱说:“你的面相日月角丰隆,说明你从小深受父母疼爱,和父母关系很好。” “日月角又叫父母宫,现在左边的父宫上虽然笼罩白雾和淡青色。但却没有代表大凶浊黑,而且淡青也没延展到福德宫和命宫。” “说明你爸只想让你倒霉一下而已。对吧,哥?” 我点点头。 泱泱的外公也是阴阳先生,她从小在她外公那儿学了不少东西。 听说她天生带了一种类似天眼的东西,能直接望气,在相面一门比我还牛逼。 但方平见她年纪小,又是个女生。 不怎么相信,只看向我求证。 我忙点点头,说:“泱泱说的没错,你爸只是想让你倒霉而已。” 方平更不相信了:“我老爸为什么要让我倒霉?” 对啊! 我们也想知道。 方平的面相的却和他父母缘分深厚,感情甚笃。可以说他父母对他掏心掏肺,在世时很不能把心肝都挖出来给他,根本不可能害他。 那为什么死后反而出来叫方平倒霉呢? 难不成这坟地风水有问题? 不应该啊。 我四处看了一眼坟地,其前向玉带,后靠更牛,乃是九条姿态紧致曼妙的凤尾,和坟头遥相呼应,呈九尾分心之势。 由于这个穴的样子和古代后妃带的首饰九尾分心凤相似,因此有个名字叫九尾凤凰穴。 祖先埋在这个地方,后人出皇后妃子。 但我看了一下他这个九尾凤凰穴,前面朝向的玉带有个金形山,好比九尾分心凤冠上有了个明珠。 但这明珠不怎么圆润,是个次珠。 出个影后有可能,出皇后差了点儿。 而且这个穴福泽子孙。 所以方平他老爸死后埋进这个穴里没多久,方平就开始转运了。生意做的红红火火扶摇直上不说,还从来没出过什么倒霉事儿。 就这回这个鬼手拍灰,还是他老爸自己从坟里出来拍的。 这可真是出鬼了。 什么方面儿的问题都不是,方平他的死鬼老爸为什么要时不时往他脸上拍纸钱灰让他倒霉呢? 第13章 立筷问阴 方平想不明白,一个劲儿问我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这事儿是方平他死鬼老爸引起的,就让他老爸自己来回答一下为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 啊不,系铃鬼。 方平一脸茫然:“我老爸都死了,还怎么回答?” 又双眼放光欣喜十足问道:“难不成兄弟你会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之术?可以走阴阳通生死?” “那个叫什么来的?” “走阴!对,走阴。” 我一听:“阴阳先生中的确有走阴的法门,但现在这种情况不用走阴那么麻烦,立个筷子把你老爸叫上来问一下就行了。” 在我们这边,遇上什么祟事儿时,都兴立筷子。 所谓祟事儿顾名思义就是比邪事的严重性要小一点的,出现了一些无法解释但又不至于丧命的现象。 这时有人会立筷子来问一下。 用三根竹筷子沾了水,合并在一起,筷子头朝下用手拿着立在灶头上,同时叫去世亲人的名字,如果叫到谁时筷子立在灶头上不动了,那谁就是这祟事儿的始作俑者。 以前我们街上有个佟老头,他老娘八十四时归了西,留下一床红玉色云锦芙蓉被。 这被子里子是上好的湖棉,被面儿用的纯真丝。 佟老头家里穷,买不起什么好东西,就他老娘这床芙蓉被还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千里迢迢从苏州买了邮回来的。 现在老娘归了西,被子自然归佟老头。 佟老头一来为赡养老母亲一场有个念想,二来那真丝被子盖着也真暖和,冬天盖着轻飘飘的又温暖,和小时候在妈妈的怀抱里似的。 可巧,这被子过一年就不见了。 佟老头的老伴儿佟老太是个不讲理的,一发现被子不见了就破口大骂,非说那芙蓉被是她儿媳妇偷偷送去佟老头他弟弟家了。 佟老太又向来和佟老头弟弟佟二弟一家不合。 偏偏儿媳妇花香和佟二弟的儿媳妇关系好。 佟老太就一口咬定儿媳妇对自己“不忠”,是个“叛徒”,把自己的东西往别人家送,天天对她儿媳妇污言秽语。 还指名道姓说花香和他公爹二叔佟二弟饿有一腿。 把被子往他家送是为了方便二人打马干——土话,我们这边形容两个不要脸的男女暗通款曲时用的话。 佟老太说花香把芙蓉被偷去送给佟二弟是怕两人翻天覆地时被子不够大,不够盖。 一个婆婆骂儿媳妇骂出这样话来,花香又羞又气,赌咒发誓说谁被子谁拿了谁不得好死。 佟老太根本不吃这个一套。 她讨厌这个儿媳妇,别说赌咒发誓了,打个喷嚏都是错的。一口咬定是你是你就是你,你说什么我不听。 花香一急,把所有亲戚都叫来了。 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立筷子,问问这个红玉色云锦芙蓉被到底怎么不见的。毕竟这一年来一家人都在,没人往外送,被子不可能凭空消失。 这也是佟老太一口咬定花香“叛徒”的主要原因。 还真是出鬼了。 我们这边碰上这种莫名其妙找不到来龙去脉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到答案,却又出不了什么大事儿的情况,就叫遇祟了。 遇祟不同撞邪,前者情况轻松多了。 可以说除了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外,根本不算个事儿。 偏佟老太揪着不放。 花香没办法,只好立筷子以图自证清白。 当着亲戚们的面儿把她自己和老公家所有过世的亲人名字都念了一遍,那筷子却没一个在灶台上站起来的。 花香急的跟斗眼鸡似的,索性叫起了一些不相干的死人名。 佟老太在一旁冷眼旁观,啜着牙花子讽刺怪人戏多,你就是把天底下所有死人的名字都叫了,那筷子也立不起来,自己做的事儿还想赖别人。 连她老公都劝她别试了,大不了再给佟老太买一床。 花香性子倔,说一床铺盖事儿小,但关乎自己的清白,佟老太为这事儿一年来到处散布自己和二叔有一腿儿的谣言。 不把这事儿弄清楚,她花香以后还能做人? 正好这时佟老头那同母异父的妹妹也来了,花香才忽然想起,他老公根本不信佟。 怎么回事呢? 她老公的爸爸,也就是之前说的佟老头儿刚出生就死了老爸,佟老头的老娘就带着他嫁给了十里之外的佟户生,因此改姓佟。 他亲爸姓邹,叫邹修德。 刚才念了那么多死人的名字,唯独把佟老头那一出生未见面就去世的亲老爸给念漏了。而佟老头一家自从到了佟家,很少去拜祭过邹修德。 现在一想,多半是邹修德出来搞事情。 花香满心欢喜的就把筷子立到灶头上去,满怀希望的叫出佟老头他亲爸的名字。 本以为那筷子一定会十拿九稳的立在灶头上动也不动一下,谁知邹修德三个字一出口,三根沾在一起的筷子还是四分五裂,各向不同方向倒去。 不是他。 花香几乎要奔溃了! 到底是哪个死人吃饱了没事儿干啊!? 正在这时亲戚中不知谁喊了句:“邹修德不是还有个弟弟邹修礼吗?他去年腊月也归西了,你怎么不喊他试试?” 对啊! 花香一下想起来,这个邹修礼说起来是佟老头的亲二叔,年轻时在四川那边发财,老了才回这边安居。 他虽有两个儿子,却都在四川没一个愿意回来伺候他的。 因为他抠门儿。 以前情愿把钱花在不相干的外室身上,都不舍给亲孙子花十块钱买个文具盒。 典型的铁公鸡,腰缠万贯却一毛不拔的典范。 后来回了老家没人伺候,经常三五天一个夺命连环呼叫l叫佟老头这个亲侄子去给他跑这跑那的。 佟老头从小没见过亲爸爸,对这个二叔格外上心。 后来他的葬礼都是佟老头一手办的。 现在他死了会不会因为在地下缺什么少什么,又跑到佟老头家来闹,才把铺盖拿走了弄的家宅不宁的? 花香赶忙把筷子捡起来合在一起沾了水,又试探性的叫了邹修礼三个字。 谁知那筷子还真稳稳当当立在灶头了,一动不动的,再也没散过。 还真是这老头子。 花香一见,急吼吼的去找了我们商业街尾专门儿看阴事儿的仙娘,据说她有些本事能和去世的人沟通。 她有一面镜子,有什么在镜子里一瞅了然。 仙娘告诉花香这祟的却是邹修礼作的,他说他的坟被山耗子打了个洞,冬天北风呼呼往里刮怪冷的,叫佟老头有空去给他修一修。 他怕冷,先把被子拿去盖盖。 花香她们这才想起来,自从邹修礼葬礼被佟老头包办以后,佟老太就跟他大吵了一架。 说邹修礼在世时那么有钱,三天两头使唤佟老头,但生前死后没给过佟老头一分钱不说,佟老头自己还搭上一大笔埋他。 而且佟老头的两个儿子那么有钱,在成都房子都买几套几套的买,亲老爸死了却连葬礼钱都不出。 佟老太气的连纸又不许佟老头去烧。 一听真是邹修礼作祟,一行人赶忙带上工具和香烛纸钱跑到他坟地去,还没走近就看见邹修礼坟上红红一大片不知什么玩意儿。 走近一看,一床被子。 那床消失已久的红玉色云锦芙蓉被,居然整整齐齐在邹修礼坟头上盖着,也不知在这儿放了多久,被子上全是泥和草汁儿。 掀开被子一看,坟头上果真有个耗子洞。 几人才把山耗子洞给补了,把被子拿回去。 也幸亏立了筷子,否则佟老头一家为了那红玉色云锦芙蓉被鸡飞狗跳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现在我也如法炮制,叫方平回去立个筷子,问问他老爸为什么有事儿没事儿拍他一脸灰让他倒霉。 第14章 屏风夕照 方平一瘸一拐回去,到处找筷子也不说干什么,高明月问他几句他就骂娘,叫这个老娘们儿死一边儿去。 说她长的跟个丑比似的,还没个自知之明,天天往他跟前儿凑烦不烦。 高明月委屈的什么似的。 泱泱赶忙去安慰她。 我却怀疑方平是不是瞎了。 因为高明月长的并不难看,五官和身材像林志玲,且保养得宜。不明白方平为什么会说她丑比。 难不成因为方平的外室太妖艳? 让方平把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都不放在眼里。 能把脸蛋儿和身材都形似林志玲的人都比下去,方平这个外室长的是有多好看? 正在我怀疑方平是不是瞎了的时候,又听见方平一声惨叫:“啊!” 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火急火燎跑进厨房,却只见三根紧紧合在一起的筷子稳稳当当立在灶头上。 方平在边上跪着,一边哭一边磕头:“爸爸哎!亲爸爸!” “真的是你!” “儿子问你为什么有事儿没事儿拍我一脸灰,你怎么不说话?你这不害我呢吗?别人都是儿子坑爹,你怎么坑起你儿子来了!?” 又一见我来一把撰住我:“兄弟,我爸他咋不说话!?” 大哥。 你爸爸是阴人,你是活人,他说话你听得见吗? 我赶忙叫方平找了个屏风立在筷子前,又点了能让人与鬼通的犀角香烛,才让方平站到屏风另一边,千万别去屏风后看。 因为照理说他爸被方平立筷子叫来了,就在灶头边,但方平看不见他,他说什么方平也听不见,只能干着急。 现在点个犀照,用屏风隔开。 这样既可以人鬼不相见,又可以阴阳对话。 不一会儿,犀角香烧的烟雾缭绕,房内灭了灯,只留屏风前一炉犀照,映的半边屏风晶莹雪白。 屏风后升起一团黑影子,就像古代看皮影戏那样一个有形状的剪影慢慢在屏风后展开成一个人形,那人形还驼个背,咳嗽了一声。 方平一见,吓的半信半疑问了句:“你...你是谁?” 屏风后那苍老的人形似乎十分暴躁,一听方平这么问声音压的低低的:“我是谁!我他妈是你爸爸!” 方平一听这声音,确定是自己老爸无疑,吓的膝盖一软又跪下了:“爸爸!亲爸爸哎!” “真的是你。” “你为什么要害我呀?” “你说什么?” 屏风后一听,恨不得跳过来给方平几巴掌:“我害你?告诉你,这些日子没有你爸爸我,你小子早死了。” 方平委屈巴巴的:“那往我脸上拍灰的不是你?” “是我!” 屏风后的方老头语气理直气壮:“是我用冥钱灰拌了马尿拍你脸上的,我就要让你倒霉!” “老爸!” 方平一听委屈屈巴巴的:“你到底想干嘛?” “难道你还在为了当年的事怨恨我?现在想让我死了拉我下去陪你?” “呸!” 屏风后的方老爷子毫不留情的啐了方平一口,骂了他个狗血淋头:“你在说什么狗屁话,要没有老子你早死了。长点儿心ok?” 方平一听:“那到底怎么回事嘛?” 方老爷子哼了一声:“你叫你边上的小哥儿去房梁上看看就知道了。” 方平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赶忙出去叫高明月带路去了他们顶楼,那木架构的房梁上挂着个金碗,里边还装满了用蜡封住白米和硬币。 这个叫聚宝盆,是一种招财的方术。 方老爷子叫我上来,不会是专门儿来看这个吧? 想到这儿我立马一个鹞子翻身上了房梁,果真在房梁的大柱子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一床破棉絮。 打开一看,棉絮里包着几个破莲蓬和几块石灰,还有一网乱七八糟的头发和一个木头小人儿。 小人儿刻的个男人样,背上用朱砂写了方平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小人双眼血红血红的,十分吓人。 方平一见这些东西也大惊失色,连问哪儿来的。 又一把抓过边上的高明月,恶狠狠的问:“丑比,这东西不会是你放的吧?你见不得我外边儿有人,想咒死我?!” 高明月不屑一撇:“我想你死就不会给你找阴阳先生。” 屏风后的方老爷子也直骂方平混账:“你只会骂明月,怎么不去问问你小老婆,那个叫吴媚儿的女人,她干了什么好事?” “媚儿?” 方平一听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你说这东西是媚儿放的?” 方老爷子一声冷哼,不置可否。 “不可能!” 方平一口咬定:“媚儿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害我?” “一定是你这个老东西,你和高明月那个丑比一样,你们不喜欢媚儿,看不惯我和她你侬我侬,专门编瞎话骗我!” “你们,你们都没安好心。” 方平对我们破口大骂。 还对屏风后的方老爷子口不择言:“死老头子,你他妈死都死了还这么多事儿。我的事儿要你管啊!好好在坟地挺尸不香吗?” “非要出来诬陷我的媚儿,老不正经!” 这个方平。 刚才还一口一个亲爸爸亲爸爸的叫着,对方老爷子别提有多尊重了,怎么一提到媚儿两个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赶忙又去看方平的面相。 只见他原本父母宫昏暗,因为方老爷子鬼手拍灰遮掩了脸上所有的气色。现在这个色难已解,方平脸上别的东西现出来了。 他的命宫,也就是印堂,黑气重罗叠计。 命宫是一个人生命力的代表,最喜欢明亮的气色而最怕青黑之气。 《麻衣神相》上有云:命宫见黄诸事称心,病者死而复生,庶人发财升职。青如铜破财,半年之内祸事至。黑如枯炭,死。 现在方平的命宫,只怕比黑炭还深上几分。 之前他的脸上因为一直被方老爷子用鬼手拍灰让他倒霉着,看不出其他气色,现在云开雾散,方平命宫不仅黑的什么似的。 三日内必死。 而这个黑气是从妻妾宫来的,说明方平会因自己的妻妾丧命。 高明月面相正常不会害方平,那只有方平的外室有机会,方老爷子说的没错。 方平却一口咬定不可能,又把我们一顿骂啊。 搞的屏风后的方老爷子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求我救救他儿子。 我赶忙把那个小木头人烧了。 面对熊熊火焰方平忽然抖了一下,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哎!你们在烧什么?” 又一眼瞥见边上的高明月:“哎!老婆,你今天怎么有点好看呢?” 我和泱泱对视一眼,方平清醒过来了,他的面相在我们看来明显起了变化,命宫的黑也以明显的速度淡了下去。 说明方平没有生命危险了,也代表他可以沟通了。 高明月眼明心亮,听见方平喊自己老婆就知道事情回转了,三言两语就把他外室做法术害他的事儿描述了个清清楚楚。 又让方平把人叫来。 方平听的咬牙切齿,捏着拳头骂了好几声贱人才掏出手机,温言软语的将他那外室媚儿哄了过来。 媚儿过来,方平还没说话,我们倒先吃了一惊。 第15章 飞天媚儿 不为别的,这媚儿长的实在寒蝉。 小小的个儿,一身皮包骨头面黄肌瘦,两个大板牙跟庙画儿上的兔儿爷似的,眼睛还一大一小,不怎么对称。 亏她好意思叫媚儿。 连方平见了都下巴都忍不住掉地上,转过头怀疑的问我:“妈也!” “这真是我选的外室!?” 我忍不住一个白眼:“你说呢?” 媚儿不知道那小木人儿已经烧了,只当方平叫她登门示威来了,还搔首弄姿的冲方平挤出个媚眼:“平哥,怎么了嘛?你不认识人家了?” 说着就要往方平怀里扑。 “呕!” 方平一把将她推的老远还伸出尔康手:“丑比!离我远点儿!” “平哥,到底怎么了嘛?” 媚儿不明就里还姿态娇羞,一口大黄牙和牙缝儿里的青菜却格外扎眼:“你昨天在微信上还夸人家美若天仙的,今天怎么这样说人家,嘤嘤嘤。” “嘤你妈比!” 方平快被这个媚儿丑吐了,一想到自己之前和这么难看的一起过了无数个夜晚,方平觉得自己某个地方枯萎了。 吐完忍不住破口大骂:“就你长这个比样子还好意思出来当外室!” “长的不咋地就算了出门儿连个妆也不画画,当我瞎啊!还有脸叫老子给你买那么多奢侈品!!你配吗?” 没等媚儿回答,方平又啐了一口:“配个几把!” 媚儿被骂懵逼了,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方平一脚踹在地上:“说,为什么害老子!?那个木头小人儿是干什么的?” 媚儿一见事情暴露了,双膝一软就跪在了上. 一边磕头一边祈求道:“大....大哥你别怪我,我这也是没办法。” 怎么回事儿呢? 这个媚儿,原来也不叫媚儿。 她有个大众的不能再大众的名字叫李红霞。 李红霞本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娃,父母早亡,二十岁以前一直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爷爷经常外出不知道干什么,留奶奶和她在家干活。 后来爷爷死了,家里在一个夜晚却来了几个神秘人。 这几个人自称来自一个神秘组织飞天会。 这时李红霞才知道,她爷爷李治生一直都是这个飞天会里的成员。 而且这个飞天会是连坐制的。 一旦入会,不仅你本人生是会里人死是会里鬼,就连你的亲人和你的后代,也理所当然成为飞天会的一份子。 李红霞爷爷四十年前入了会,自然从她爷爷开始连带她爸爸和她,都已经是飞天会终身不可脱离的会员了。 飞天会让干什么就必须干什么,不能反抗。 但凡有命,莫敢不从。 李红霞的父母早年就是为飞天会做事丢了老命,现在她爷爷李治生也死了,自然轮到她为飞天会效力。 李红霞没什么文化,一听这话只能照办。 她本来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民间组织,没什么特别,顶多也是出钱出力什么的。 谁知一进去,发现这飞天会干的全是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他们每年七月还有个杀人仪式,会里的成员会比谁杀的人多,谁解尸的手法最高明,最不会被抓住。 李红霞自然也跟着做了不少坏事儿。 她有点儿觉得这样做不对,但禁不住飞天会的威逼利诱,后来麻木了觉得无所谓,这样也挺好的。 偏偏这时候她单相思了。 她们飞天会的分会出去,边上的小饭店有个进城打工的壮小伙儿,高高壮壮的,那大胳膊一看就有劲儿。 她想和人家成双成对。 可小伙儿知道她是飞天会的,死活不同意。 李红霞却一心馋这个白白的壮小伙儿,就想脱离飞天会。飞天会的人见这个李红霞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也生了一脚把她踢出去的心思。 可放着这么一个人,不好好利用一下也可惜了。 就告诉李红霞,你想退会可以,但必须帮组织做点儿事儿,做好了,组织就放你远走高飞。 李红霞欢喜不已,忙问什么事儿。 飞天会的人就说,有几个运气特别好的人,组织看中了他们的运势,你去把他们的运势偷回来,就自由了。 李红霞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但让她犯难的是,人的运势看不见摸不着又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偷呢? 飞天会的人就拿出一个木头小人儿给她,说她只管负责接近那几个运气好的人,找机会把木头小人儿放那几个人家里,其他不用管。 李红霞只能答应。 飞天会的人又说那几个人都是男的,建议李红霞以色侍他人。 李红霞对自己长什么样儿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说我这个样子不把男人吓跑就阿弥陀佛了,还会对我有兴趣?要不我先去高丽一趟? 飞天会却拍胸脯保证说不用。 那木头小人儿不仅有窃取运势的作用,还能迷惑人心。 只要把木头小人儿放进那些人家中,那家的男人就会被李红霞迷的五迷三道的,母蛛都能当貂蝉。 还给李红霞改了个名字叫吴媚儿。 就这样,媚儿按照飞天会人教的方法先后大摇大摆接近了名单上那几个男人。 由于他们不是大老板就是大棺儿,媚儿连接近他们的方法都一样。 先混进他们家或者办公室当保洁,找到机会把木头小人儿往他家一放,他们立马眼睛一亮,对媚儿来了个饿虎扑食。 之后就给她买了房子当外室。 这个木头小儿也怪。 放在他们家时,会加倍助长男人的运势,等到这个人的运势如日中天达到巅峰时,飞天会专门有人来收取这个好运。 之后他们没了好运,就特别倒霉,分分钟扑街。 媚儿照这个方法,已经害死好几个了,方平是那好运势名单上的最后一个。 飞天会的人说这个方平祖坟埋的好,方平的女儿以后说不定会成为皇后一般的人物,一定要把这个运势偷过来。 媚儿因此对方平格外上心,使出浑身解数把方平迷的找不着北。 本来按这进度,方平在年前就该运势到达巅峰后,被木头小人偷运后死了的。方平一死,媚儿的最后一单任务也算完成了。 她终于可以脱离飞天会,去找壮小伙儿生儿子了。 谁知总有意外。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最后一单任务总完不成。 方平的运气每次在快要如日中天时,就会突然倒霉,好像一盏燃的旺的灯一下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样。 木头小人儿也因此几次不能得手,方平才侥幸活到了现在。 “卧槽!” 方平一下明白过来,拍着青瓜蛋子似的光脑袋:“我终于明白我老爸为什么害我....啊不,为什么老有事儿没事儿往我脸上拍灰了。” “他是怕我因为运气太旺,被木头小人儿里的小鬼偷走后扑街,才整我的。” 泱泱白了他一眼:“你才知道!?” “亲爸爸哎!” 方平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屏风面前,一口一个亲爸爸的叫着:“儿子对不起你!刚才懵懵懂懂的,还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亲爸爸!你可得原谅你儿子!” “行了!” 屏风后的影子干咳了几声:“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要不是为了你小子这条小命,我至于天天往坟外头爬吗?” “现在真相也大白了,你就收拾收拾送我走,有空给我烧点纸就行了。” “好勒!” 方平答应的干脆利落,上去一把推倒了立在灶头的三根筷子。 只听“啪”的一声,三根筷子散在地上,两根犀牛角蜡烛应声熄灭后,屏风暗了下去,方老爷子那影子也不见了。 他走了。 “大哥,” 正在方平还在回味他老爸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时,跪在地上的媚儿突然弱弱的问了句:“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第16章 菩萨眨眼 方平现在巴不得这长相辣眼睛的媚儿快点从自己眼前消失:“算了算了,我就算去告你,这也定不了罪。你走吧,以后别再害人了。” 媚儿千恩万谢,冲方平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向外走。 谁知她刚出去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声惨叫:“啊!” 我和泱泱赶忙冲出去。 正看见媚儿倒在地上,四肢软的跟棉花似的好像已经死去多时一样,刚想上去看,就见媚儿的身体仿佛一滩旱地里的冰一般,化了。 只一眨眼的功夫,烟消云散。 那场景,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同时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不知从哪儿飘来,跟他娘的3D循环似的警告:“肖守一,你记着!李红霞是你害死的。你等着,飞天会和你没完。” 我他妈! 这关我什么事儿啊? 你们飞天会因为她没完成任务毁尸灭迹,人死了算在老子头上?你她娘真是个人才! 刚想好好和那声音讲讲理。 后赶来的方平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妈的!这...拍戏吧!?” “不是拍戏,” 泱泱若有所思:“我去年在贝州府时听说过飞天会,这个组织性质邪恶,号称有进无出。想退出这个飞天会,只有死。” 我也点点头:“依我看吴媚儿就算成功害了方平她也逃不出飞天会,毕竟她入会时间久,知道很多飞天会很多事,里边儿的人不可能让她带出去。” “妈的!” 方平劫后余生似的呼出一口气:“这个什么飞天会也太恐怖了,一个人说杀就杀了?还差点儿害死老子!” “还好我有个好老婆惦记帮我找阴阳先生,” 方平感慨异常:“我现在明白了,还是老婆好啊!之前我不知道怎么了,还天天骂你。这回要没有你请守一兄弟来救我一命,我早死了。” “老婆,对不起。” “我没事,” 高明月似乎很爱方平,根本不计较他做了什么,反而拍了拍他的手递给他一个眼神:“你应该好好感谢下守一兄弟。” “那还用说!?” 方平很大气,拿起手机就给我转了十八万人民币,还说:“兄弟你别嫌少啊!我前段时间因为这事儿的确倒霉,坏了好几个合同。没多少流动资金了,以后哥哥挣了钱,再给你补上。” 我去。 十八万还少。 这对我来说可叫一笔巨款。 毕竟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独立出任务,18万简直天文数字,或许对方平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我可以说叫天降甘霖呐! 有了这笔钱,老头儿的手术费可算有着落了。 正在我美滋滋的数着微信里的余额时,老刘一个电话急吼吼进来了。 我生怕老头有什么事儿,赶忙接起来,却听电话那头老刘兴冲冲的:“守一,你快上我门面来,有急事儿。” 我忙往门面赶。 到了算命街,远远就看见老刘站在一堆红红绿绿的花圈中间,一见我来了一把拉起我就往里冲。 一边走还一边说:“守一呀,你上回不是叫我给你打听江司辰吗?就你纸条上写的那个人。” 我一听忙问:“有下落了?” 老刘朝我身后努努嘴:“诺,你看。” 我回头一看,一个小哥儿正坐在老刘的茶几边上品茶,那拿着茶杯的手十分白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他穿的一件大衣,是个有名的外国牌子,我忘记叫什么了,不过贼几把贵。 总之看他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是个非富即贵的人,更不论那一身清冷的气度。 这时他抬起沉沉的凤目看了我一眼。 我一下认出他是那天在白火山娲皇庙女娲神像后边儿挟持我和姜活那个明星小哥儿,不由的气上心来,冲上前去:“是你!?” 老刘一见我剑拔弩张的,赶忙冲上来介绍:“这位就是当今玄门傅大先生的孙子,江司辰。这两位是肖守一和肖泱泱。” 江司辰一听,放下手中的茶杯向我走来。 声音极其温柔:“你找我?” 卧槽! 我还不能找你了。 你特么那天莫名其妙在娲皇庙干什么,我有充分理由怀疑白火山的魔是不是你小子放出来的? 想到这儿我也直言不讳,把白火山事件后何元生师叔叫我找江司辰帮忙的事儿说了。 江司辰清冷的眉头一皱:“你去月西山找过我?”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不没找到吗?” 江司辰好言解释:“我奶奶在江家紫府四周用奇门遁甲做了结界,平常人上山是找不到的,让你白跑一趟。”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我说那天怎么在山上转了大半天什么都没找着呢。 就问她白火山的事儿怎么办? 江司辰说:“凤池天师府上一任大天师钟鸣封魔时,玄门中人也助力了。” “我奶奶傅大先生首当其冲,和我爷爷带着玄门人在渝州和蜀州这两个地方的边缘设了结界,白火山的魔再怎么跑,也跑不出渝州和蜀州去。” 他喝了口茶,又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在渝州,只有慢慢找,将魔一个个封回去。” “魔不同于其他东西,它们跑出来是没有形体的,会附在人身上,却和鬼附身不同。” 我出生太晚,对魔没什么了解,老头儿平时提的也不多,对魔的认知不怎么具体,一听就好奇的问江司辰:“怎么个不同法?” 江司辰说:“鬼附身可以从面相上看出来,高级点的鬼怪妖什么的隐藏的深,也可以通过望气看出来。唯独魔,面相上一般看不出来,它们钻进人体后,紧紧巴在人背上,外人根本察觉不了,就连人自己的感觉也微乎其微,魔会影响人的意志和想法,但人却以为那是自己的想法。” 泱泱一听也百思不得其解:“那怎么分辨人有没有被上身呢?” “喏!” 江司辰指了指我:“他手上不是吞星盘么?” “这东西以前就放在白火山的阵眼处当镇物的,它能镇住白火山的魔,就能识别白火山的魔。” 我一下明白了:“也就是说,吞星盘指针指向的人,很可能是被魔上身的人。” 江司辰点点头,有点诧异的问我:“白火山一行后,天师府的人叫你一个人封魔?” 我也十分无奈:“谁叫我在娲皇庙当了背锅侠呢?不然就要穿我琵琶骨,他妈的老子非找出这个罪魁祸首不可。” 说完又拿出那根金刚杵:“对了,他们说我身上带着这能破封印的东西,魔一定是我放出来的。哎!江司辰,这金刚杵不是你的么?” 江司辰白了我一眼。 又拿出一根镶嵌红绿宝石如意状的破铜烂铁:“我的法器向来只有这一柄赤金如意,名叫销阳骨。什么时候多出个金刚杵的?” 我一听若有所思。 这个金刚杵的主人,就是放出群魔的罪魁祸首。我他妈一定得找出这孙子,叫他为白火山的事儿好好负一负责。 突然老刘他老婆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守一,你们快去医院!医生想和你商量你家老爷子动手术的事儿。” 我赶忙赶过去。 医生一见我们劈头就问:“你们是肖抱元老人的孙子吧?” “老人现在情况主要是需要进行颅内积血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但因为他年纪大了,即使手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康复,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智力低下。所以手术要不要进行,必须征求你们的意见。” “一定要进行。” 我脑子转的飞快,心想即使退一万步讲成了植物人也比现在什么都不做当场去世的好。 毕竟我们身在道门,以后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救老爷子,当务之急是把命保住:“手术一定要做,什么时候做?” 医生低头看了一眼文件夹:“明天下午4点,你们准时过来吧。” 好在第二天异常顺利。 不出意外老爷子一天后会醒,到时候智力如何,医生检查了才知道。 泱泱一听,非拉我和江司辰上山月寺求神拜佛去。 说这地儿千年古刹,菩萨有求必应。 不如去许个愿保佑老头一天后醒来健健康康的,还和以前一样。 我一听没什么坏处,由她拉上去了。 等我和泱泱将山月寺所有神佛菩萨都拜的差不多了时,猛的一回头,发现江司辰这王八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卧槽! 他不是跟我们一起来的吗? 又到处找他。 奈何这古寺太大,大年初八来上香的多,整个古寺人山人海的,一眼望过去人头攒动同时香火缭绕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正找着,忽然发现一处偏殿两边插香烛的水槽,一个长头发女人正抱着个两三岁大的孩子躲后边儿解小手。 我去! 这也太没素质了。 公共场合解小手没素质,而且对佛菩萨也太不尊重了吧? 我一见,就想上去阻止她。 却见她怀里的小孩儿正指着一处地方,奶声奶气道:“妈妈!菩萨刚才眨了一下眼睛!菩萨眨眼睛了。” 第17章 启明星命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老刘风风火火冲进来:“哎呀!守一,有个人上你们门面找你,我把他带来了。” 说完将那人从身后推出来。 那人一见我大喜过望:“守一兄弟,你在这儿太好了!” 我一见方平风尘风尘仆仆的,忙问他什么事儿。 方平直性子:“守一,我老丈人他们那地方最近遇上个邪事儿没人敢管,你跟我走一趟!我只相信你。” 我就问方平怎么回事。 方平赶忙讲起了前因后果。 那天我帮他解决完吴媚儿的事儿,高明月就兴冲冲拉上他去老丈人家了。 他老丈人家在天官桥边上的沉龙坝,这几天却出了个吓死人的事儿。 说昨天从桥下的河里捞出两块儿尸体,还是同一个人的。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被拦腰斩成了两截丢在河里。 后来一调查,这男人是附近沉龙坝的村民。 过天官桥去另一头的集市赶集,因为想去农贸市场占个好摊位起的早了点儿,不知怎么从桥上掉下河去了。 再捞上来时,已经是一具,啊不,两半尸体了。 天官桥上有监控。 相关部门一调查发现,那个叫龙芳荣的农民在桥上走着走着,忽然一双涂了石灰的人手凭空伸出来,一把拽住他,不由分说跟将他死命往桥下拖,很快直直扎进河里。 再浮起来时,人死了不说,尸体也一分为二了。 除此之外相关部门再查不出什么,只叫当地人别乱说,除此之外也束手无策。 闹邪。 当地人一见这架势一口咬定,指定闹邪。 况且这两半儿尸体,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从大年初二开始,桥下每天都能发现被切成两半的尸体。 大都是沉龙坝的居民。 还和龙芳荣一样,本来在桥上走的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不知从什么地方伸出来的石灰手拉下河不说,再浮起来已经一分为二了。 一时间沉龙坝人心惶惶的,都知道闹邪,没人再敢过桥。 但对面街上有个贸易互市,如果不从桥上过只能绕远两个小时从周游镇的桥上过去,有那功夫集市都散会了。 再不就坐船。 但河里有邪物啊! 那些冲水而出将龙方荣一行人拖下去的石灰手,就是从水下出来的。人在桥上都能给拖下去,何况下河。 下去就死,还特么一分为二,谁他妈想死! 可沉龙坝的人都指着农贸市场生活,有些条件不好的还指着鸡屁股下蛋供柴米油盐,但都要过桥去对面集市换的。 现在不能走天官桥,照这么下去,不吓死也得穷死。 沉龙坝的人一沉思一合计,不如找个阴阳先生来看看吧,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有些事还是对口的好。 一千多户人就合伙凑了笔钱准备找阴阳先生。 正好方平去,听说了这事儿。 又正好,方平的老丈人在沉龙坝德高望重,说一不二,大伙儿都听他的。方平推荐我去解决,他老丈人就拍板儿叫方平来请我。 我一听天官桥从大年初二后就开始闹邪,搞不好是白火山跑出来的魔干的,哪儿敢怠慢啊! 赶忙拿上吞星盘和江司辰一起,坐上方平的车去了天官桥。 一到沉龙坝,一个穿皮草大衣的老头子正领着几个人在村口指指点点,一副挥斥方遒的样子,似乎是话事人。 一见方平沉声问:“人请回来没有?” 方平指着我和江司辰介绍说这是他请回来的先生。 我一看,这人身形高大,但眉目周正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不似一般老年人那样浑浊,眼眶很深,眼珠甚至有点晶莹碧绿。 方平赶忙介绍那是他老丈人高长生。 高长生一双眼睛不怒自威就看向了我,同时神色怀疑:“这么年轻,行不行?” 我一见他怀疑我,只好壁虎掀门帘儿露一小手了:“老人家,你年轻时是个人物,经历了不少生死劫难。可惜生不逢时,每回有龙飞上天的机遇到来时,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被人截胡。否则你该当个司令一样的人物,而不是在这小坝里当个小村民。不过即使你当个村民,也能一呼百应,让别人都听你的。” “你还有个特殊的命格,叫启明星命。” “顾名思义,你走到哪儿哪儿就会有好事发生。” “你说的太对了。” 方平一听惊叹:“老头子年轻时跟一位大人走南闯北,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那位大人退居二线时,本来打算将位置传给老头子。可正当老头子快接手时,大人上面还有大人,非要将自己的侄子提拔到大人的位置上。” “上面那大人还怕老头将来威胁到他侄子的地位,将他派到雪岭去猎熊。” “老头在雪岭九死一生,不仅没死还带领当地人挖到了宝藏上交,国家本来要奖励老头。可上边儿的人却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又把他排挤去另外的地方了。” “总之老头儿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立功。” “哪怕那个地方再穷乡僻壤,他也能让它闪闪发光。可就是时运不济啊,每回刚做出点儿成绩就被人截胡。好像老天故意和他过不去一样。” “老头一气之下,跑回沉龙坝当村民,再也没出去过了。” “守一兄弟,你说什么原因让我老丈人这样呢?是时运不济吗?还是他命里没有那个升倌儿发财的命?” 方平老丈人也十分好奇,又颇带点儿考验的意味:“小先生,你说为什么呢?” 我一听直言不讳:“你的格局属于狮虎格,性情豪迈不拘小节,命里本来有很多机遇可以飞黄腾达,但三十五到三十六岁时发生个怪事,彻底改变你这一生。叫你珍珠变鱼目,卧龙陷沼泽。” 高长生讶异:“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 我指了指高长生:“你的双眼幽暗碧绿,这个在面相上叫鬼眼。也是你被截胡的主要原因。眼睛主三十五和三十六岁,结合其他面相信息,我断三十六为你人生转折点。” 高长生一听不禁竖起大拇指:“准!” 方平从来没听过老丈人说过这一点,一听忍不住好奇问:“那么爸,你三十六岁那年到底发生什么了?” “嗨!” 高长生一阵感慨:“也没啥,就是年轻没啥经验,有点儿莫名其妙。” 这话说的方平都想歪了:“难不成我那老丈母娘不是您初恋,您还有段荒诞不羁的风花雪月般的过去?” “你小子瞎几把说什么呢?” 高长生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方平头上:“我说的是做事情。” 当时高长生还在为大人卖命。 有一天他和几个伙计出门为大人办事路过扇子岭,在一块大石头上歇脚。 正值盛夏,那大石头冰凉凉的十分舒服。加上石头后长了几把十分茂盛的扇子松,将头顶的太阳也遮的严严实实的。 几个人靠在冰冰凉的大石头上,不知不觉竟睡过去了。 高长生也不例外。 他还做了个梦。 梦中迷迷糊糊的,有两个人从大石头另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来,一边走一边说话。 其中一个拍拍肩上挂的布口袋,语气美滋滋的:“这回挖了不少两脚羊身上的东西,能赚好多钱,咱哥们儿可有的发了。” 另一个语气有点儿愧疚:“可它们都还小,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伤天害理了?” “怕什么?” 前一个立即反驳他:“什么叫伤天害理?它们本来就夭寿活不长,命该如此。但它们生在富贵人家命格好,难不成叫它们死后把这点儿天生好命带到棺材里去不成?还不如给我们发财,我们将它们东西拿来做了好事,它们还该感谢我们呢!” “也对!” 另一个便坦然了:“反正它们带到坟地里,过不久也和他们一起烂了。不如给我们救救穷,还算他们积德了呢!” 两人就这么一边说话一边离大石头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到了扇子松下,见石头上躺着几个人都睡的跟死猪似的,便踢了踢离他们最近的高长生:“哎哎哎!别睡了!” 高长生闻言,眼睛十分想睁开。 但无论如何都只能半开半合的,怎么都看不清那两人的样子,话也说不了,便索性躺在石头上不再说话。 那两个人却有一左一右围在了高长生边上,还十分殷勤的问:“我们有一对眼睛你要不要?五万块,就可以给你换第一种富贵金眼。” 高长生不理他们。 一来放到现在,五万块也不是很多人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 何况八几年。 莫说高长生当时身上没有那些钱,就算有他也不会换什么富贵金眼。 二来刚才听那两人说话,言语间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高长生一心以为他们是盗墓的,或许又刨了哪位帝王将相或者文臣武将的坟,想把带出来的东西卖给他。 他才不要那些带尸气的玩意儿呢! 那两人见高长生不搭话,十分生气:“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们只好给你换第二种鬼眼安上,免费!” 说完一巴掌拍在高长生脸上,高长生顿时感觉自己双目一凉,渐渐失去意识了。 第19章 割运之贼 在他彻底昏过去之前,听见那两个人渐行渐远。 其中一个手上一边把玩两个珠子一边十分欣喜的说:“这个人启明星命也不错,大富大贵。拿去卖个好价钱,天下想改命的人多了,不怕没有市场。” 二人飘然下山,高长生也彻底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而同行的几个人还他妈睡着呢! 高长生当时职位高脾气爆,抬脚就把他们踹醒了,还骂骂咧咧的:“都给老子起来,做梦娶媳妇洞房一夜春宵呢?!睡这么久!” 其中一个揉着惺忪的睡眼答道:“老大,梦是做了,但没娶媳妇儿。” 另外几个也纷纷附和:“我也做梦了。” 高长生一时兴起,问他们做的什么梦。 一个人指着扇子松另一边回忆:“我梦见从那边过来两个人,他们叫我换眼睛我没换,他们相当生气,给我安了对驴眼睛。” “我也是我也是!” 另一个一听惊叫:“我也做了同样的梦,不过我换了。他们给我安了一对落雁眼,说二十五以后飞黄腾达。” “是不是真的?” 其他几个人一听,纷纷表示:“大伙儿都梦见了?这也太邪乎了!我们也梦见了。” 前面两个就问他们换没换,有的说换了,有的说害怕没换。 后来那些换了眼睛的人,回去后不久就不见了五万块钱,急的嗷嗷叫。 没换眼睛的屁事儿没有,还笑那些换了眼睛说不定是梦里和鬼做了交易,让鬼忽悠一顿不说,还破了财。 换了眼睛的人当时钱丢的莫名其妙,只能自认倒霉。 谁知没过多久,那些在大石头上换了眼睛的人都升倌儿了,日子一天过的比一天好,有的还扶摇直上,老来当上了一把手。 那些没换眼睛的人,包括方平他老丈人高长生。 自那天起就各种不顺利,不是被人打压截胡,就是各种天灾人祸,总之没一个好的。 这不都被挤回沉龙坝呆了二十几年了。 高长生之后也观察过自己的眼睛,自那天扇子岭一事儿后,他的眼窝就变的很深,眼珠子发绿。 这在相学上,就叫鬼眼。 高长生说完还问我:“小哥儿,你说我在大石头碰上的那两个人是鬼不?他们怎么能左右人的运势呢?” 我一听若有所思:“你应该是碰上割运贼了。” “这种人和普通强盗不同,专门盗窃和抢劫别人的运势。你之前听他们说的两脚羊,其实说是人。” “他们本来专门抢劫那种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小孩儿或者活不长的人,这些人出生于富贵之家,带了富贵命。” “他们就把这个富贵抢来,高价卖出去。” “而承载人富贵寿夭的东西,就是人的五官或器官。他们要你换眼睛,就是要你买他们的运势。” 本来高长生的运势已经很好了,根本不用买那两个强盗的富贵眼也可以飞黄腾达。 但那两个贼心思坏。 一见高长生居然敢拒绝他们断他们的财路,就想给他点儿教训。加上高长生龙睛凤目,三十六岁一定开运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他们贪心一起,索性把高长生的龙睛凤目运抢过去,还给他安了一对鬼眼,叫他倒霉了半辈子。 后来有一回高长生又梦到那两个人,在高长生面前笑嘻嘻的,还说:“看吧,叫你换眼睛你不换,自作自受吧?活该。” “哎!” 方平一听不禁感慨:“要是爸爸当初在扇子岭,花五万块向那两个人买眼睛就好了,也不至于自己的眼睛也被抢走,坏了运道。” “得不偿失啊。” 方平的言语中,大有指责老丈人因小失大,舍不得那五万块钱而把后半辈子的运气都弄丢了的意味。 “这有什么?” 高长生却不以为意:“我又不是天生的坏运气,凭什么他们想让我换我就得换?我高长生的脾气,绝不向恶势力低头,就是倒霉一辈子我也不后悔那天在扇子岭的选择,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愿意。” 我一听还挺佩服高长生的,没有因为这件事懊悔不已,反而还豪气冲天的。 这就好比你有一个珍贵的古董花瓶吧。 有两个人看上了你的花瓶,想花五万块向你买。 你不愿意,他们就抢了你的花瓶当你面儿恶狠狠的摔个稀碎,完了还告诉你:看吧,早叫你卖给我你不愿意,你要早卖给我能有这出吗?都怪你。 自作自受,活该。 狼去追兔子闪了腰,还怪兔子骚。 这些个割运贼,也真他妈是些玄门败类,学了些常人学不会的法术,就他妈不干人事儿。 不过经过这么一说,高长生倒对我信任了。 他身后那邪大大小小的本来村民怀疑我太年轻不能胜任,也被高长生一言九鼎否决后,指明非我不可。 说之前来了好几个阴阳先生,没一个看出他面相异常的。 高长生用自己这双鬼眼当考题,考察前来看事儿阴阳先生的真伪。结果大失所望,一个个的全他妈骗子。 其实有些人未必是骗子,或许相面不精通也都被高长生否了,他就认能看出鬼眼的。 而村里人就听高长生的,一听这话纷纷把我围上了问天官桥的事儿怎么办?能不能帮他们把邪祟抓出来? 我说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先得给我讲讲天官桥和附近的河里,以前闹过什么邪没? 一个大爷就嚷嚷开了:“怎么没有,天官桥下沉龙河以前就不太平。” 我一见这大爷八十多岁,又生了一张吹火口,索性请他讲讲。 毕竟相书上说口入吹火,到老独坐。 这种人爱嚼舌根,所以弄的无人亲近。 加上大爷驿马塌陷不宜远行,说明他从小在这沉龙坝没出过什么远门儿,有什么奇闻异事他准清楚。 吹火口的人话多,叫他讲再合适不过。 果然村里其他也没几个人知道沉龙河以前有过什么不太平的事儿,大爷一见更得意了,搬了把椅子坐上就开始给我们绘声绘色讲起来。 说他小时候才十几岁,那会儿还是民国正府。 一天来了个新县令姓苟,鱼肉百姓不说还贪得无厌,当地人在他的治理下苦不堪言,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 人们因此暗地里叫他狗县令。 这狗县令把沉龙坝百姓压榨的头都快抬不起了。 有一天他还心血来潮,要在沉龙河上建一个锦绣飞仙桥,把当地的青壮年都拉去做苦力。 当地人一见那个什么狗屁飞仙桥,还未竣工就华美异常,仿佛人间仙境一般,都十分好奇为什么要建这么一座桥。 当时村里有个小伙子和狗县令的文书有点儿交情,就向他打听飞仙桥修那么华美干啥,不像给老百姓过路用的。 文书收了小伙子的三斤无花果和五斤柴鸡蛋才一个白眼告诉他:“就你们这贱胳膊贱腿儿的还想从那桥上过路?那是给神仙走的!” 怎么回事儿? 原来狗县令来沉龙坝上任时走的水路,坐小船一路沿从江陵而下,到了沉龙河的河面儿上时,遇到几个女人在河里洗澡。 她们个个泡在水里,还露出半个光洁的脊背。 狗县令当时就色心大起,下去把几个女的全那啥了。 谁知那几个女的不仅没反抗,事后还告诉县令,她们是这河里的水神,又叫水娘娘。你功夫不错,有空请常来相会。 狗县令一听自己竟然也有这等奇遇,高兴的差点儿没从水里蹦起来。 连连答应不说,还问以后怎么找到她们。 几个水娘娘就告诉他,仙凡有别,她们住在河下水晶宫,想和她们长长久久厮守在一起,必须在她们指定位置修建一座飞仙桥,桥上刻她们的名字,待桥建成她们从桥上走过下来,便可长长久久呆在人间。 狗县令信以为真,上任后迫不及待开始建桥。 为了桥建好后早日和那几个自称仙女的水娘娘夜夜笙歌。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出了点儿意外。 锦绣飞仙桥快建成时,狗县令有回外出打猎被野兽抓瞎了双眼,成了个盲人,任那飞仙桥怎么如梦似幻,仙子如何婀娜多姿他也看不见了。 把他急的啊!到处求人换眼睛。 得! 又是换眼睛。 但凡摊上换眼睛三个字吧,非出点儿倒霉事儿不可。 狗县令也不例外。 当时的医生还并没有换眼睛这个技术,而且也找不到一对匹配的人眼给他安上。负责给他换眼睛的术士灵机一动,找了对狗眼给他安上。 他换了狗眼,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 恢复后就高高兴兴的去游船河了。 以前每个月十五,他都要坐船去飞仙桥下,几位水娘娘会同样坐一条载满歌舞伎侍女的锦绣大船。 载歌载舞来和他相会,巫山云雨一番。 第二天一早,鸡叫之前才兴尽而归。 今天也一样。 他高高兴兴坐着自己的船早早来到飞仙桥下,翘首以待水娘娘们的歌舞大船出现,谁知等了好久还没来,水面上倒起了一阵雾。 雾中远远飘来几盏碧绿色的灯。 狗县令一见就断定是仙女们船上的灯,吩咐边上的船夫把船开过去靠向她们,却见前面果真是水娘娘们常常乘坐的那艘歌舞大船。 此时船上却阴沉沉的,破烂不堪。 一群蓬头垢面的厉鬼在船上跳来跳去,其中有一个穿着古人衣服,带着古代人的凤钗的白骨架子正对狗县令挥一只带绿镯子的白骨手,问道:“夫君为何还不上船?” 狗县令一听那声音,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第20章 钓水娘娘 因为白骨人口中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除了以前经常和自己芙蓉帐里度春宵的水娘娘们,还有谁? 狗县令顿时吓的不省人事,一头栽在船上。 其他人也吓的哭爹喊娘。 水娘娘们一见自己真身败露,一个个张牙舞爪就要扑过来吃掉那些人,那些水鬼们吓人的吓人,拉脚的拉脚,就要将狗县令船上的人往水里拖。 正在这时,天上响起一道炸雷。 一道闪电从西至东划过将整个飞仙桥照的雪亮。 同时一个威严无比的声音凌空而下呵斥:“尔等不可放肆,此处乃长奶夫人之地,仙佛神鬼皆不得侵犯!” 话音刚落,飞仙桥便轰然倒塌。 那些张牙舞爪的水娘娘们全被压下水去,狗县令一行人才得以逃生。 后来狗县令虽然捡回一条命大难不死,但由于他换了一双狗眼,常说狗眼看阴阳,经常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加上他以前在其他地方做官时害过不少人命,本来因为他有县令金印不能靠近,如今知道他安了狗眼,都找上门来缠上他了。 他不堪其扰,吓的有些神志不清,经常胡言乱语。 上面知道后就撤了他的县令职位,叫他回华阴乡下养老,谁知还没走到一半就死在路上了。 据说是因为没了金印,被前来索命的鬼害死了。 后来这条河就一直闹水娘娘,每逢十五前后两天没人敢去水边,更没人敢下河或者在河边走来走去。 因为以前有不少人在十五那天误打误撞下了河,从此再也没活着上来过。 去年十二月十五还有个小伙子去河里洗大葱被一双手拖走了,现在都还没找到,十有八九凶多吉少。 “小师父。” 吹火口老人讲到这儿问我:“你说把龙芳荣一行人拉下水,害死了还一分为二的,是水娘娘不?” “多半是那玩意儿!” 其他人一听纷纷附和:“咱们沉龙坝一百多年来,除了那魅惑县令的水娘娘,还出过什么别的幺蛾子?” 我一听奇怪。 不是说每逢十五水娘娘才出来害人么?今天才初十。 就问吹火口老头:“那传说的水娘娘,最近这些年还出来害过人没?” “怎么没有?!” 吹火口老头一脸你居然质疑我的表情:“一年前,也正逢大年初二,有个独眼龙男人带他女儿从对面街上赶集回来,他女儿不知怎么掉下河去了。” “男人也赶忙扑通一声跳下去,眼看捞着女儿了。” “那河里却突然起了个旋涡,把男人和他女儿都卷下水去了,从此再也没上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对对对!” 其他人一听也想起来了:“有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儿当时看到,旋涡里有个美女阿姨,把那父女两死死拽住。” “水下美女,不是水娘娘是什么?!” “我们这儿啊!除了水娘娘还从没闹过什么别的怪事儿。” 由于之前狗县令的佚事,村民们一口咬定最近将行人拖下天官桥杀死还一分为二的邪祟就是水娘娘,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小师父,高长生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你可一定要帮我们把那几个害人娘们儿给抓住!!” “可不!” “祸害我们多少年了!!” “等抓住那几个死娘们儿,非叫它们五雷轰顶不可。” 我见沉龙坝一行人都义愤填膺,根本听不进话,只好答应让我和江司辰先去天官桥下看看。 事实上我俩心中都有个疑问:既然传说中水娘娘每逢十五才出来,而且这个说法又有吹火口老头小时候亲眼所见狗县令的经历为佐证,那就一定可靠。 开年天官桥下发现的尸体都是初二到初六死的,和水娘娘出没的日子根本不沾边儿。 水娘娘又怎么会在其他时间出来? 不过村民们一口沉龙河除了水娘娘没闹过其他邪,那去看看。 到了桥边,高长生一行人不敢下去,在岸上等我们,我就和江司辰攀着河边的树下下去,沿河坎边上慢慢向天官桥的桥洞走。 我刚才远远看了下,桥洞下的气和平常的水气不一样,十分锋利,猛然看过去,倒像一代名剑映出的雪亮刀光。 我望着桥洞,江司辰一路上却左闪右避的,像在躲什么东西,时不时挡一下我的视线。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骂骂咧咧的问江司辰:“你他娘的干什么呢?” 江司辰一句话却差点儿吓死我:“这条河边埋了很多横死人,有几个现在正站在这条路上看我们呢!” 说完又向我右边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那沙沙树下有个飙车死了的高中生,尸体被撞的四分五裂的。他爸妈嫌他是个长不大的化心子,拉回去不吉利,就在事故现场随便挖个坑埋了,你踩到别人头皮了。” 卧槽! 我吓的赶快朝江司辰冲过去,以后他走哪儿我跟哪儿,同时又一把拍向江司辰,惊喜道:“可以啊你!阴阳眼啊?” 毕竟没用牛眼泪夕照等东西就可以看到死人,不是阴阳眼是什么。 “不,” 江司辰却比我想的还牛逼:“天眼。” 我了个去! 天眼! 在中国古代神话各种超凡脱俗的眼睛中,天眼长在额头上,是最厉害的一种眼睛,比阴阳眼牛逼的不是一点半点。 阴阳眼只能看见鬼,普通人生了阴阳眼还活不长。 天眼就不一样了。 不仅能看千百米外的事物,还能看满天神佛,总之属于各种异能眼中牛逼克拉斯级别的。 在我的记忆中,泱泱似乎也生了一对类似天眼,能观三界神佛的眼睛,也不知他俩的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总之能看一切凡人看不见的。 虽然不知道江司辰这天眼什么级别的,但很牛啊。 江司辰一眼看出我艳羡的样子,又道:“别想了,有代价的。” 我问什么代价,他却怎么都不肯开口了。 好吧。 我也知道世上的事儿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你看起来十分羡慕的那个人,背地里不定承受着什么风刀霜剑呢。 就问江司辰:“对了!我估摸着水娘娘是一种叫水魅的精怪变的。要不你问问它们,天官桥的事儿到底是不是水娘娘在害人?” 江司辰就走到我右手边的大沙沙树下,一个人叽叽咕咕对着空气说起鬼话来,不一会儿回来对我一言不发的。 我问他到底怎么个意思。 他若有所思:“这条河里的却有一种叫水娘娘的邪物,但那个高中生才死了不到一年,算个新鬼,不敢透露水娘娘的事儿。” 也就是说没打听到:“那你换个老鬼问问?” 江司辰面无表情:“高中生说几天前,附近来了些厉害邪物,我估摸是你从白火山放出来的魔...” 我一听忍不住想争辩那他妈不是我放出来的好吧。 明明是时运不济,当了背锅侠才对。 但又不好打断江司辰的话,只好听他继续说下去:“那高中生说他不敢透露水娘娘的事儿,叫我们自己去找水娘娘问个明白。” 说完指了指我们目光所及的沉龙河尽头:“他说今晚水娘娘会出水拜月,叫我们去那儿等。” 也只有这样了。 我和江司辰又爬上去,叫高长生和方平带村民们先回沉龙坝去,又去附近转了一圈儿熟悉下地形。 到晚上差不多一点时,我和江司辰又下了河边。 初十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流银泄地,整个沉龙河波光粼粼,河两岸除去树木影子黑乎乎外,其他可以看个清清楚楚。 正在我们打算找个地方藏起来时,我他妈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水边竟然坐着一个人。 看样子是个小青年。 背对着我们,还穿个毛兰布衣服,一颗大光头在白月下闪闪发光。 一手正握着个鱼杆,另一只手握着杆头鱼线正要往水里放,一副中老年垂钓爱好者的做派。 我却毛了。 大半夜会有人在这闹邪的鬼地方垂钓? 疑惑的朝江司辰看了一眼,这货跟知道我心思似的,冲我挤出个口型:“人。” 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啊呸呸呸。 谁跟这货心有灵犀,跟清秋还差不多。 不过还好,那光头是人就行。 但人你他妈大半夜在水边干什么? 这时江司辰又拍了我一下,示意我看那个人。 只见如银的河水中,一双手正慢慢由远及近向光头坐的地方靠近。 那手也不是普通人手,跟石灰做好后掉在地上摔裂了似的,手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裂痕,一看就不是人手。 大半夜的河水里,怎么会只有一双手在游? 而且这手的样子,和沉龙坝人描述将龙芳荣一行人拖下水一分为二的东西一模一样。 害人邪物! 石灰手向那大光头越靠越近,大光头却浑然不觉,依旧一副正襟危坐,坐等鱼儿上钩的镇定做派。 眼看石灰手就要一把抓住大光头一双浸在河水里的光脚把他拖下去,我急的大喊一声小心后,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 电光石火间他回过头向后推了我一把,同时脸色惊恐万分像没想到会有人出现一样:“别过来,这是水娘娘要害人。” wtf? 你他妈知道这儿有水娘娘害人,还大半夜拿个鱼杆儿坐在这儿干嘛?钓水娘娘? 我这么想着,又伸出手去想拉住那大光头。 可已经来不及了。 大光头被河里伸出来的石灰手拦腰一抱,没入水下。同时一双铁钳般的手紧紧抓住我两个脚踝,将我也给拖了下去。 我猝不及防呛了口水,就被那双手将我越拖越深。 挣扎间我看见江司辰也扑通一声跳下水朝我追来,眼看他手上的破铜烂铁快钩住我裤腰带时,不知从哪儿涌出数不清的石灰白手,铺天盖地将我遮了个严严实实。 我和江司辰瞬间看不见对方了。 下边儿的大光头也被白手死死拽住了脖子,一个劲儿往更深的水下拖。身边的白手将我一拽,跟提娃娃似的也要随之而下。 妈的,不要再拉了。 再往下拉老子要被呛死了。 第21章 过江怨龙 我想挣扎,可石灰手将我越拽越紧,我快窒息了。 正在我以为自己又要狗带了时,突然听见不知哪里传来清秋的一声:放肆! 声音很轻,却如雷霆万钧。 数不清的白手就跟触电似的松开了我,与此同时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惊声尖叫:“不好!是那种的东西!” “大魔!” “大魔来啦!大家快跑呀!” 白手立时呈鸟兽状四散而去,其中几个还抓着刚才那个大光头,朝上游没命的游。 我见边上有个小船,赶忙跟了上去。 很快石灰手们游到了天官桥下,却再不肯向前游过桥洞了,它们一个个立在桥前瑟瑟发抖,怎么都不敢过去。 嗯? 那桥下有什么吗? 电光石火间我忽然想起下午我和江司辰去桥下望气,看见那桥洞的气雪亮雪亮的,仿佛冷兵器时代的一把古剑在闪闪发光。 是那气,叫白手们不敢过去。 从它们害怕的程度来看,估计过去了就会被那气打的烟消云散。 此时的我,却被清秋的一股凌厉肃杀之气带着向它们越靠越近,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能感觉到这仅仅是清秋的意愿而已。 清秋,想让那些白手灰飞烟灭。 石灰手们无一不感受到这种灭顶之灾的恐惧,一个个瑟瑟发抖,叫着:“上神饶命。” 清秋丝毫不让,带着我步步紧逼。 正在这时,河面突然无风起浪,六股水龙带起巨大的水花参差前进,来势汹汹的横在我面前:“上官清秋,你别太过分了。” 什么情况? 水龙里无数黑影,鳞片翻飞。 我口中发出清秋的声音:“它们在这沉龙河滥杀无辜,早该处决。尔等多言阻挠,是想包庇害人邪祟吗?” “包庇?” 又是一阵巨浪滔天,几条水龙冲天而上之时,一些带着蛇身的鳞甲若隐若现:“不怕告诉你,它们是替我等办事,叫它们拉人下水的始作俑者,是我们。” 清秋语气越发冷了几分:“那尔等同罪。” “什么?” 水龙里翻出一段带鳞甲和爪子的蛇身扎进水中,同时一个声音气急败坏:“上官清秋,你不要太过分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清秋没说话。 水龙从另一边扎出来:“你以为你是谁?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东府地神龙王吗?你不要忘了,你已经被贬谪了。” “对!” 其他水龙中也鳞甲翻飞似有活物:“你已经被削去龙骨堕仙成魔,还被封印在白火山九星真体大阵中,你现在逃出来了,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我们不告发你私离白火山,你也别来干涉我们。” “再说你当初害了那么多人的时候,怎么没消灭你自己?现在我们不过在这沉龙河中杀几个人泄愤,有你什么事?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清秋依旧没说话,但我仍能感觉她整个心绪都在颤动,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我担心清秋,赶忙出言质问:“一码归一码,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但你们有什么权利杀人泄愤?” “呵!” 水龙的声音异常不屑:“小子,你身上盘着她,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东西吗?” 蛇身,鹰爪,鱼尾。 幻化出水的形状又和龙相近,便试探性的问了句:“你们是龙?” “没错!” 六条水龙跟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似的将我包了个严严实实,我站在花心却只见数不清的蛇身在我四周来来去去,始终未见龙头:“我们是过江龙。” 我一听,想起书上说的。 世上有很多东西可以修炼成龙,比如鲤鱼,过了龙门就是龙。比如蛇,盘在大石上修出冠子,过了雷劫就是龙。 再比如蛟,修炼到一定时候跟着四水流去大海,过了水下龙门,盘龙石上一量,有功德无过即成龙。 这过江龙,就是已经修炼成龙身,过了江河流向大海即成真龙的前身。 它们也是龙,不过还未经过龙王册封,不算真龙。又因为只在江河里,离大海只有一步之遥,所以叫过江龙。 不过我看这六条水龙里死气沉沉,怨气冲天,说明这些过江龙全都已经死了。 好好的龙过河渡江去海,怎么会死在河里呢? 难怪它们怨气冲天的,在水里害人呢。 正想问问他们怎么死的,弄清楚前因后果的时候,它们却发怒了,将河水卷的翻江倒海一般:“小子,你这么爱管闲事,又和上官清秋纠缠在一起,我们现在杀了你,以后上面追查起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巨大的水龙向我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我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还未等我看清那人什么模样,他已经一马当先,一脚将我踹下河水。 清秋也没救我。 我特么又一次在水下窒息了,估计再醒来时真的地府见了八? 谁知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天都已经亮了。 江司辰那王八蛋刀砍斧劈般的侧脸首当其冲映入我眼帘,同时还有个独眼龙大爷冲我露出一口黄牙:“嘿嘿嘿!小伙子你醒啦?” 江司辰身上湿漉漉的,额前的头发都还滴着水,一听这话凑过来看了我一眼:“死不了。” 我一下想起我溺水前,在我身后将我一脚踹下水的就是江司辰这王八蛋来着,顿时坐起来对他咬牙切齿:“你干嘛把我...” 还没说完,就发现四周的景物在移动。 再一看,我他妈竟然在水上飘着。 那个一口黄牙的独眼龙大爷站在船头,一边将手中的青竹竿往水里扎,一边说:“小伙子,你们可真是大难不死啊!大半夜跑到河里游泳,要不是这位姓江的小哥救你们一命,你们就淹死啦!” 你们? 我特么侧头一看,昨天晚上坐在岸边钓水娘娘的那个大光头,此时也正躺在我边上,不过还没醒呢。 “哎!” 我拍了拍江司辰:“怎么回事儿?我记得昨天晚上我明明在水上!怎么一下跑到船上来了?” “我正跟那几条过江龙谈话呢!” “正想好好劝劝它们别再为非作歹害天官桥的行人,你他妈给我踹下来干啥?” 江司辰白了我一眼:“我不把你拉走,你特么早死了。” 说完又担心的看了我一眼:“要不这事儿你别管了?” 我一听,知道江司辰的天眼可以看到天官桥下的龙,他或许一早看到了但没说,因为我惹不起过江龙。 但究竟什么原因让那几条过江龙好好的在沉龙河里死了,还这么怨气冲天的? 想到这儿,独眼龙大爷撑的船已经快带我们接近天官桥了,我想起昨晚那些白手立在桥洞前不敢过去,忙叫大爷停船。 大爷嘿嘿一笑:“小哥儿你可真懂事,你就是要我载你过这天官桥的桥洞,我也不会载你过去,非在这儿停了不可。” 我一听:“因为最近天官桥闹邪的事儿吗?” “不止这个,” 大爷望着桥洞:“老祖宗有规矩,这条河上的渔夫,不论来往。到了天官桥下必须过而不入,否则会有大灾祸。” 我和江司辰异口同声:“什么大灾祸?” 第22章 三寸金土 老人却怎么都不肯说了。 我只好又问:“那这桥,为什么叫天官桥呢?这条河叫沉龙河,附近的地叫沉龙坝,为什么桥不叫沉龙桥,反而叫天官桥呢?” “嘿哟!” 大爷一边靠岸一边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这桥为什么叫天官桥,换了第二个,还真不一定知道。” 我赶忙问他为什么。 他带我们上岸找了个小酒馆,将睡的死猪似的大光头放在门口的草席上,这才慢吞吞的讲起来。 说沉龙河以前是没有桥的。 民国时有个县令试图架过一座飞仙桥,还没修好呢就轰然而倒,此后再也没人能在河面上架起一座桥。 但没有桥,河两岸来往很不方便。 后来不知从哪儿来了个八字胡的阴阳先生,说这条河上不是不能架桥,但要有生人祭祀,用打生桩的方法才能在河上架起一座桥。 也就是在桥墩下埋几个活人,桥指定万年不倒。 但当时没人愿意干这活埋人的勾当,桥建不成。 那八字胡的阴阳先生却说没事,他带了几十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这些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将她们埋下去打生桩,反而帮她们积德了。 当地人一听,居然同意了。 后来生桩一打下去,桥果真修好了。 还稳稳当当的,一点儿摇摇欲坠的架势都没有。 当地人拾掇拾掇,就问这桥可不可以走了。 阴阳先生却说不行。 这座桥还差个名字,必须取名叫天官桥,否则还是会倒,同时会带走更多人命。 人们赶忙问为什么。 阴阳先生也直言不讳说:“这个桥下占的,是长奶夫人的地儿。除了长奶夫人自己,仙佛神鬼都不能占用。” “你们现在在上面架桥,上天一定会打雷将桥击垮。因为除了长奶夫人,任何人都不能用这块地。” 可一旦取名叫天官桥,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这长奶夫人以后会有个儿子,姓李,名与桥。是天上的仙官转世,以后都叫他李天官。如果把这桥叫天官桥,就相当于给专门给李天官修的桥。 李天官是长奶夫人的儿子,给他在长奶夫人的地盘儿修一座桥,桥自然不会倒了。 当地人听了半信半疑,却也只能照做。 后来那天官桥果真没倒,在沉龙桥上稳稳当当立了十多年。 不过当地人依旧很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八字胡的阴阳先生在建好桥走后,告诉他们以后长奶夫人会来沉龙坝认取她自己的地,叫当地人务必帮长奶夫人守好这块地。 天官桥河岸边的地,不许任何人私自占用。 经过这么一件事,当地人对长奶夫人那叫一个毕恭毕敬。尽管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长奶夫人,但其重要性对沉龙坝人不言而喻。 得罪了她,天官桥就会倒。 当地人因此十分留意,生怕有人一不小心占了天官桥两岸长奶夫人的地盘,但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没人来占天官桥两岸的地。 就在人们都快把这事儿忘了的时候,对面的镇上突然来了一伙人。 这伙人凶神恶煞的,还带个老头。 老头拿着个罗盘,应该是个风水先生,他拖着罗盘和望远镜在天官桥附近看了看,随手一指就说桥下三米有个三寸金土地,那个地方好。 一伙人冲着风水先生指的金土地,不由分说就开始挖起来。 当地人赶忙去找镇长,由镇长带头质问,才知道那伙人是市区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这个大户人家的老爷死了,要找个风水宝地福荫子孙。 经风水先生指点,他们看上了天官桥下的三寸金土地,已经通过大人物那边的手段购买了。 当地人一下急的不行。 这可是长奶夫人的地盘,怎么能让别人占用? 但大人物的手段又太强硬,大户人家的财力又太雄厚,当地人根本没法改变他们想把老爷子葬在这三寸金土的决定。 后来实在没办法,街上有个精通阴阳五行的术士出了个主意。 先叫一个叫花子去警告那些来挖地的伙计:“这可是长奶夫人的地盘,你们若犯,一定会遭天谴的!” 大户人家不以为意,继续挖坟。 阴阳先生就让叫花子脱的刺身国体的,又在他身上沾满了白饭粒,趁天还没亮,把叫花子送到三寸金土地下去蜷缩着。 第二天一早,伙计们来挖地时,因为风水先生郑重其事警告过不许打火把,伙计们借着月光只看到挖出个人,看到他身上的白饭粒儿还以为长满了蛆,就火急火燎的回去告诉大户,那三寸金地挖出个浑身长蛆的人。 大户人家一听,觉得不吉利。 思来想去就放弃那三寸金土地了。 当地人看到长奶夫人的地守住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暗暗担心,这个大户是走了,万一以后又来另一个大户呢? 这长奶夫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呀! 大伙儿正这么想着,同一年夏天,河里发大水,大水冲上沉龙坝把庄稼淹了不说,还顺带把村民们的房子给冲走了几个间。 有个叫夏老四的也在其中。 这夏老四从小父母双亡,家里又穷,四十大几了还没讨老婆。 为人单纯,老挨欺负。 平时没什么天灾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现在大水冲了茅草屋岂不雪上加霜。 这天出太阳了,当夏老四正在修他那几间烂茅草房时,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背上还背个四岁大的孩子,过来问他讨水喝。 夏老四心好,请她留下吃饭。 她却说不用,她只喝水。 夏老四又见她背上的孩子也晒的无精打采的,就问要不要给孩子也来一碗。 妇人却说不用,她自己有奶。 说完便解开衣裳,露出一对白面口袋般的东西。 那两个东西又大又长,竟能直接从肩上递过去塞到小孩儿口中。 夏老四一见惊讶道:“你莫非就是长奶夫人?” 妇人很意外,问夏老四怎么知道。 还说自己是个寡妇,之前嫁了个姓李的人家,结果年岁不好,老公去外地打石头被坡上掉下来的石头给压死了。 她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无处容身,便跑出来求生计。 见夏老四人好,索性委身下嫁给了夏老四。 之后还生了个儿子叫夏存与。 这个夏存与,和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李桥一样,也是天上的仙官转世。后世人都称长奶夫人家有两个神仙,一个李天官,一个夏天官。 两个天官长到十几岁左右的时候,有一天在桥边读书。 忽然看见河里惊涛骇浪,无数的水排山倒海一般从上游滚滚而来,很快淹没了沉龙坝里的庄稼,又打烂了沿河以来数不清的民屋瓦舍,好多人被卷入河水中丧生。 好在两个天官跑的快,没被浪打下河去。 后来街上的阴阳先生告诉他们,那河里的惊涛骇浪是有蛟龙过路,这些龙要在八月龙神会之前过江去海,否则成不了真龙。 龙过江时自带三丈水,天地再出三丈水,所以才卷起排山倒海之势,淹了两岸的庄稼又害了无数人。 虽然这种过江途中害了人的孽龙到最后是成不了真龙,只会在那斩龙剑下难逃一劫的。 但它们自己不知道,只心急去赶龙神会,完全不顾凡人死活。 此后,沉龙坝经常被大水淹。 据说是因为沉龙河附近有条捷径直通长江大海,所以很多过江龙往这儿走。 年年如此,百姓苦不堪言。 后来李天官和夏天官长大,在归位前,体念百姓年年为过江孽龙所造疾苦所累,便将自己的宝剑悬于天官桥桥洞下。 从此之后再也没过江龙敢从天官桥下过。 因为一旦穿桥而过,龙身便会被那天官桥下的斩龙剑一分为二,再也没机会龙归大海,去参加什么龙神会了。 五湖四海的鳞类听说天官悬剑于沉龙河内,便改了道。 从此沉龙河年年太平,再也没发过大水。 我一听,顿时大腿一拍:“我知道天官桥下现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过江龙死后的冤魂了!他们都是被李天官挂在桥下的斩龙剑给斩杀的。” 江司辰若有所思:“可我看它们才死不到五年,而李天官的传说怎么也有近一百年了,时间对不上。” “没,” 我赶忙解释:“那些过江龙就是五年之内,被天官桥下悬挂的斩龙剑所杀的。它们本来想过江去海成真龙,谁知到了这儿,过桥时莫名其妙被李天官和夏天官的斩龙剑给斩了,这才死不瞑目,怨气冲天的。” 江司辰一听,十分不解:“自天官桥悬剑后,五湖四海皆知桥下有斩龙剑,都一百多年没有龙过路了,怎么这五年之内,倒有好几条过江龙从此处过路死于剑下?” 对啊! 到底为什么呢? 灵界不同人间,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会知道,不怎么存在信息闭塞这一说。 为何天官桥下悬了斩龙剑的事儿出之后,还会有在修行的鳞类不知道而误打误撞,再来从此处过江的? 昨晚水下那几条过江龙,到底为什么在这儿狗带了呢? 第23章 四神龙门 我没想明白。 正在这时,门口一个声音破口大骂:“草泥马!刚才你个二货踢小爷的?信不信小爷我打死你?” 回头一看,那个大光头不知什么醒了,正坐在草席上指着一个人草爹骂娘的。 “哥们儿!” 我一见过去拍拍他,想问问他什么来头,怎么大半夜在河边钓水娘娘? 谁知他一见我,吓的“妈呀”一声站起来拔腿就跑,一会儿就没影儿了。这货估计以为我在河边被水娘娘害死了,这会儿见了鬼呢。 撑船的大爷倒追出来问那个踢大光头的人:“长毛,怎么回事?” 叫长毛的老头满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见他直挺挺的以为他死了挺尸呢,踢了他一脚。” “行了行了。” 大爷听完连连摆手:“你去忙你的吧。” 长毛走了。 “大爷,” 我一见这个叫长毛的人,怎么也五六十岁的年纪了,但言行举止和一个小孩儿没什么区别,就好奇问:“这个长毛是什么人?” “他呀?!” 大爷长叹一口气:“苦命人。” 大爷说这人叫龙体荣。 也是沉龙坝人。 十几年前年前还是个正常人,在街上当泥瓦匠工头,经常组织乡下一些砖匠瓦匠去其他地方修房子,挣的盆满钵满的。 人一有了钱,便春风得意。 这龙体荣也不例外。 他觉得自己现在挣钱了,怎么也得光宗耀祖一下。可怎么个光耀法,才能让沉龙坝人同沐恩泽呢? 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 修龙门。 怎么个意思呢? 沉龙坝的人不大都姓龙吗? 这龙可是天上地下最尊贵的神兽,样子也威严,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他要在天官桥上修一座龙门,让来来往往的人看到这尊贵象征的龙门是他为沉龙坝的人修的。 说干就干。 很快一座巨大的龙门在天官桥上凌空而起。 四条水泥做的龙雕刻的栩栩如生,盘在天官桥新架起来的桥架上。 这天官桥本来只有个平面石桥未做桥架,外观不免寒酸。四条水泥做的龙一上去,倒让天官桥生出一种古朴尊贵的气质。 龙长还给取了个名字叫四神龙门 远远望去,倒真像戏文里说的龙门似的。 这一胜景让来参观的人见了龙门赞不绝口,说比鲤鱼龙门还有气质。慕名而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一时间,沉龙坝龙门竟成了个旅游胜景。 由于当地其他风景也不错,不少人来这儿消费度假。有人抓住商机搞了几个农家乐,个个发的跟猪头似的。 那一年乡里还开了表彰大会,表扬龙长毛修龙门有功,带动地方经济。连县上也派人下来给龙长毛发奖了。 龙长毛那叫一个高兴啊。 心想自己总算扬眉吐气,还为了家乡做了点儿贡献。 可惜好景不长。 不出三年,不仅龙门没人来参观了。龙长毛的几个哥哥,也相继死的死,疯的疯。 龙长毛信邪,赶忙找阴阳先生。 先生告诉他,你修的龙门有问题。自古以来龙只有天子才配以龙自居,其他人的命格根本压不住这种东西。 平头百姓用了天子才可以用的东西,不出事才怪。 龙长毛的几个哥哥就是因此丧命的。 他们命格太轻,被龙门压死了。 龙长毛的命稍稍比哥哥们好一点点,所以现在还没怎么样。不过从他的面相看来,他迟早会和哥哥一样,被龙门压死。 龙长毛一听,当时就找人把龙门砸了。 不过事后龙长毛经不住打击,一想到自己几个哥哥全是因为自己修这劳什子龙门给害死了,心里十分愧疚。 不出一个月,脑子坏了。 后来龙长毛的心智便一直时好时坏,保持小孩儿状态。总幻想自己才十几岁,处于几个哥哥还好好活着的年代。 “哎!” 大爷说完叹了口气:“龙长毛几个哥哥,也算他好心办坏事吧。” 江司辰一听冷笑:“他好心办的坏事儿岂止这一件?” 我头皮顿时炸了。 是啊! 我终于知道那几条过江龙为什么好端端,会走了这条已经被天官悬剑的河,还莫名其妙死了。 就是因为龙长毛! 他修的龙门,将那几条过江龙吸引了过来。 咋回事呢? 自古以来都有鱼跃龙门一说。 殊不知不只有鲤鱼需要过龙门,龙也是要过龙门的。 古书上记载:在大河水晶宫有一道门,高约万丈四龙盘踞。五湖四海的过江龙欲赴龙神会觐见龙王册封真龙,一定要经过这四方龙门。 龙长毛在天官桥上修个龙门,一定叫过江龙以为那大河水晶宫的四方龙门到了,才不顾一切从河下桥洞穿过。 谁知桥洞悬着天官们的斩龙剑。 这一过,立马被斩龙剑劈头一分为二,成了剑下亡魂。 那些过江龙死的莫名其妙,又眼看要成真龙心有不甘,这才怨气冲天的,天天在沉龙河里害人,把过桥人拉下水。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的尸体都一分为二,切口还整整齐齐的。 因为过江龙拿他们泄愤,将他们扔去斩龙剑杀死。 它们也想让人尝尝,被斩龙剑一分为二的滋味。 这个龙长毛哇,在天官桥上修个龙门,害了自己几个亲哥哥的不说,还顺带害了几条过江龙牵扯出一大串人命。 可也只是无心只失,他没想到会这样。 怎么说呢? 弄巧成拙吧。 想到这儿我转过头,正好江司辰问我:“既然已经知道是过江龙人害人,又知道它们害人的前因后果,你打算怎么办?” “没个金刚钻不拦瓷器活儿。对策我早想好了。” 我可打不过过江怨龙,只能通过说教以理服人。 但光说说是没什么用的,你就是说破了嘴皮子把几条过江龙都说通了,不能帮人解决被沉龙剑斩杀的痛苦,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就叫江司辰:“你先去帮我把倩女找来,一个手拿红风车捡垃圾的疯女人,就在我们街上。” 江司辰似乎对我打算怎么处理过江怨龙十分有兴趣,不一会儿还真把倩女给带来了。 倩女认识我,平时老上我们门面讨东西吃,我总把自己的花生酱饼干分她,一来二去熟了,她也跟老头儿一起叫我一一。 现在一见我,流着哈喇子就往我身上蹭:“一一,今天还有没有花生酱饼干了?” 我赶忙诚恳的告诉她,倩姑请你帮个忙,一会儿麻烦你配合我一下,完了我给你买一大盒。 倩女一听有一大盒花生酱饼干吃,吹着红风车就心甘情愿跟我上了天官桥,站在桥上,江司辰还骂我带他上来吹风呢? 我赶忙对桥下喊:“你们生前都是修行的神物,只差一步即可修成真龙,但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游到这儿被斩龙剑给斩了?” 这话是说给过江怨龙听的。 果然话音刚落,水下就起了个巨大漩涡,过江怨龙的愤愤不平声音:“小子,你不要以为上官清秋在你身上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等的事不要你管。你今天又来旧事重提,是故意来揭我等伤疤的吗?” “不不不。” 我生怕它们误会,赶忙说:“我是来帮你们的。” “你们修行这么多年,一朝不慎被斩龙剑给斩了,千年道行一朝丧不说,还被困在这沉龙河永不超生成为害人怨鬼,你们甘心吗?” “那又怎样?” 过江龙咬牙切齿:“你今天最好能说的出个帮助我们解脱的办法,否则你平白无故来戳我们的痛处,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好说,” 我一听直言不讳:“你们修行多年,如果没有害过人,不可能莫名其妙被天意指引到沉龙河被斩龙剑给送了命对吧?” 过江龙没说话,看来是默认了。 我一见继续道:“龙在修行时害了人就是孽龙,即使到了龙神会,在斩龙台上也难免一刀。何况你们死后,还害了龙芳荣一行人的性命,已经到了罪无可赦的地步。” “与其到时候被天雷打的灰飞烟灭,不如现在做点儿积福积德的好事将功折罪,也好过在永在沉龙桥作孽。” 过江龙问什么好事。 我赶忙又说:“这条河上的天官桥下有很多女人,是当年建桥时被用来打生桩的。被困在桥下一百多年了,但没了她们这桥会塌。” “不如你们替了她们的位置,做个镇桥龙如何?” “这样不仅女人们可以解脱,你们也让这桥固若金汤,同时也能保佑过往行人平安,岂不功德无量?” 水龙一阵沉吟。 好半天另一个声音才说:“大哥,就照他说的办吧!” “我们一直在这沉龙河中当个怨鬼也不是办法!” “想当年咱们兄弟修行的初心是什么?那是一朝飞天成为真龙,不说为天下人鞠躬尽瘁,但也不是困在这儿害人。” 我也掏心掏肺道:“对对对,你们若当了这个天官桥的镇桥龙,千百年后一定功德无量位列仙班。可一直在沉龙河当鬼,结局就不一定了。” 后半句说的含蓄,它们再一意孤行害人,不被雷公爷劈了才怪。 这个道理我明白,过江龙也明白。 半晌带头的过江龙沉声道:“你说的不错,叫我们成为镇桥龙的却是个独一无二的好办法。但我等已无肉身,不能凭自己上桥,得有相同的灵气指引。” 这我早想到了。 龙本为至灵瑞兽,想叫他们镇桥一定要有相同的灵气在前面引路将他们带上桥,最好和他们一样是龙身上的东西。 但现在我上哪儿找龙去? 第24章 七星龙宝 好在我早把倩女找来了。 前面方平的事情说过,倩女年轻时喝过麒麟血,才一直保持年轻时的样子。这麒麟血喝下去融入血肉,她的身体现在也有麒麟血。 麒麟和龙一样,都是上古瑞兽。 用麒麟血来引路,效果一样的。 我赶忙用针刺破倩女的手放了六滴在六根桥柱上,六条过江龙见了灵气,冲天而起,化作六股不同颜色的光,稳稳当当缠在桥柱上。 与此同时大爷一声惊呼:“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循声望去。 只见六个不同色彩的小球分别从桥柱的飞出,聚在一起合成一个五颜六色的珠子,缓缓上升之间光华万千,十分好看。 没等我欣赏完,那珠子突然“扑通”一声,失重般跌进河里。 江司辰踢了我一脚:“那是个好东西,你还不快捞?” 我捂着皮古白了他一眼:“河里有水娘娘,不要命了我?” 话音刚落,却只见河面涌出无数白手,层层叠叠围成一朵花的样子,花心托着刚才那个珠子直朝岸边过来,在我面前停住了。 我懵逼的挠挠头,刚想问怎么回事。 却听一个声音说:“谢谢恩公。” 恩公? 哪儿来的恩公? 我看了一眼边上的江司辰,江司辰却瞪了我一眼,一副你看我干啥看你自己表情。 这恩公,是我? 白手又说:“我们是沉龙河的生人祭,也就是民间常说的打生桩。” “千百年来有无数人想通过打生桩的方式在河上架起一座桥,奈何此处是长奶夫人之地外人不得擅用。” “因此桥没架起不说,却将我们尸骨留于河中。” 我一听:“你们是水娘娘?” 白手羞愧万分:“之前害人实属迫不得已,我等没有那过江怨龙的本事,只能听任差遣。今日幸得恩公劝说过江龙化镇桥龙。桥上有了龙便不再需要生人祭,我等自由,便从桥下出来了。” “这珠子是那几条过江龙的七星龙宝,今已无用,还请恩公拿去吧。” “喔喔。” 我听到白手述说前因后果,一时反而忘了接那龙宝:“那一百年前,劝说狗县令在河水上架飞仙桥的是你们不是?” “是我们。” 白手说:“我们埋骨河中,担心风水会对子孙后代造成不好的影响。后来知道这地方是个风水宝地,有三寸金土,便想据为己有。” “正巧那县令路过,我等就蛊惑他在河上修飞仙桥,桥上刻我等名字。” “这样一来我们葬身的地方变成一座风水大墓,桥就是我们墓碑。一旦飞仙桥竣工,这地方就是我们的了。” “谁料想这沉龙坝一水一土,皆长奶夫人之地。” “眼看飞仙桥完工只在旦夕之间,却被天雷给轰塌了,我等白费功夫,只好继续困于桥下。” “如今天官桥有六龙镇守,不再需要我们,我等自由了,去地府报道之前,特来感谢恩公。”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没等我回过味儿来,江司辰已经弯腰捡起龙宝,拿在手上细细观察起来:“好东西,看的我都想弄一个了。” 这特么是过江龙给我的。 没等我抗议,江司辰那王八蛋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龙宝塞入我口中,同时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顺着我肚子就滑了下去。 我甚至能清楚感觉到,那东西落到了我的丹田里,还卧的稳稳当当的。 “卧槽!你干啥?” 我一时被江司辰的动作给整懵逼了:“啥玩意儿啊你就往我肚子里放?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毒没毒?!” 江司辰一脸你四不四傻的表情:“这东西可是龙的元丹,龙从修行开始便一直顶在头上,不知倾注了多少修为。” “天下想弄到一个龙宝的人如过江之鲫,你小子也不知修了什么福,肚子里这个龙宝,可是六龙之精华。” “卧槽!牛逼!” 听起来还挺不错:“那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江司辰眉头一蹙:“这东西对龙的用处大,龙可以借助龙宝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对人可能没那么大发挥,不过可以用来炼气,有助修为。” 我一听也对,天下无论道门玄门,修行人的修行方式只有一个:修炼。 通过各种途径修炼。 而修炼的终极目的只为成仙:长生不老。 修炼者到了结丹期,丹田都会结出金丹,有金丹才算摸到长生不老的门槛。而金丹则会让接下来的修行更如虎添翼。 现在我平白捡了个龙宝,还是六龙修行几千年的总汇。 那感觉:好嗨哟! 感觉人生已经到达鸟巅峰! 不管这龙宝我会不会用,相当于已经有一个硬件在那儿摆着了,为我早日成为九钱相师。缩短的距离不是一点半点。 江司辰却又自顾自道:“这东西,我爸的朋友以前也有一个。” “喔?” 我一听还有使用经验,赶忙问:“那他后来呢?” 江司辰风轻云淡甩下三个字:“成仙了。” 成... 成仙了? 卧槽! 我赶忙宝贝似的摸了摸肚子,有了这玩意儿,前途还真是不可限量啊! 想到这儿,我心里又唱起了好嗨哟,脚上却马不停蹄跟上江司辰的步伐,一起回沉龙坝找高长生。 到了那儿方平一见我就给来了个热烈拥抱,语气还挺担心:“好兄弟,一晚上没回来,我以为你死了呢!” 嗯!? 话是好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要不是方平热泪盈眶的,我非以为他有心咒我不可。 现在我赶忙告诉他沉龙河的事儿已经摆平,以后再也不会有水娘娘害人了,还叮嘱他们那天官桥是什么样子就让它一直什么样子,万万不可再加什么装饰。 因为天官桥下有斩龙剑,一不小心,还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呢。 可那斩龙剑也不能撤。 一旦撤了,又会有龙走沉龙河过江,年年搅的翻江倒海的,非把沉龙坝淹了不可。只能让他们对天官桥多加注意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临近正月十五元宵。 我们这边正月十五有个习俗,流行偷菜。 不是线上农场偷菜,而是去乡下农田里偷菜。其他日子,别人家的好菜不告而拿是为偷,今天却可以看上什么薅什么。 你就是把人一地好菜都盘光了,人也不会骂你个狗血淋头。 不过偷菜主要讲究个意头,取意你看到别人家的菜长的好,偷点儿回来,希望来年你自己家的菜长的和别人一样好。 这一行为还有个学术点儿的说法叫摸秋。 江司辰这个城里人没摸过秋,一听我们这边儿有偷菜的习俗还挺向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 我只好叫他跟我一起去西街,在编竹制品的朱老头那儿买了两个大背篓,又拿了几个蛇皮口袋,打算叫江司辰好好领会一下我们这儿的偷菜风俗。 回去的路上,我本来打算去医院把老头也接回去过元宵的。 医生说他现在的状况良好,可以回家养了。 但老头说什么也不回去,连连叫我快点儿走,离开医院不说,还警告我我马上要倒霉了,叫我长点儿心。 又是这句话。 我赶忙叫江司辰给我相相面,江司辰却说他更擅长看风水,叫我自己找个镜子看去。 这家伙指定还在为我上回说他相面不准的事儿耿耿于怀。 我就自己看了看。 却发现我的福德宫金光大盛,相对上回浅浅的金光而言,简直就是金光2.0版。 而且这金光长在天德位,就是要天官赐福的节奏啊。 难不成不是因为解决了天官桥的事儿,李天官和夏天官要赐福给我吗? 怎么老头还总说我要倒霉呢? 想不通想不通。 老头又一个劲儿的催我快走。 我只好和江司辰一人背个背篓回去,路上的人见江司辰一身名牌巴宝莉打扮的跟个贵公子似的,却背个农民干活的背篓,都跟看稀奇古怪似的看着他。 有的还调侃:“哟!明星回村儿了?” 好不容易到了我们家小门面,却见两个人在卷帘门前,一副等候已久的样子。其中一个男的蹲着,一个女的站着。 那女的一身皮衣,头发也烫的时尚。 手上拿个皮鞭不说,还时不时指着那个男的:“你给我老实点儿!” 男的一脸憋屈,一双手抱在脑后,小脸跟个苦瓜似的:“我没动啊!” 我赶忙上去,却见那个皮衣女是我那被关了禁闭的堂妹泱泱,赶忙问:“咋回事儿?这是唱哪出啊?” 第25章 邪物割伤 泱泱一见我,指着那个男的告状:“哥!这个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我看他是想偷东西,被我抓住还不承认!” 男人立马梗着脖子反抗:“我没有!我不是!” 我一看那男的,哟呵! 熟人啊! 这人不正是前几天在沉龙河边钓水娘娘,差点儿害我扑街后来还以为我是鬼的大光头嘛? 现在一看他不过十七八岁,生的高高大大的,一副愣头青的模样。 一见我更懵逼了,一直结结巴巴:“你...你....” 我挥挥手:“不用愧疚,我还没死。” 他一听恍然大悟,又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露出一副不解的憨相:“那你那天在水边干什么?” “我特么还想问你呢。” 看你小子的样子也不像个阴阳先生,浓眉大眼的更像个习武之人,拳头捏起沙包大,一拳能打死一个人的节奏。 说话间江司辰已经开了门,大光头跟进来怪不好意思的:“那个,我那天是在钓水娘娘,真没想到大半夜的你会出现,差点害了你。” 我去。 你还真是去钓水娘娘的。 这水娘娘可是邪物,我忙问他钓来干什么。 这小子就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谢思飞,是城西一个剃头匠的儿子,他钓水娘娘是为了给他奶治病。 水娘娘还能治病? 我一脸懵逼的看向江司辰,他也一副没听说过的样子,我就向大光头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大光头就说他奶前些日子生了病,怎么治也治不好。 后来不知什么地方来个女先生,说他奶是邪病,被不干净的缠上了,一定要用水娘娘的头发方可。 又教给他个钓水娘娘的方子,叫他半夜三更去沉龙河边守着。 没想到遇上我。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水娘娘没钓到,还差点儿把命送了。 后来回到家,那女先生一听谢思飞没钓到水娘娘,怎么都不肯为他奶治病了,还拂袖而去。 大光头谢思飞没办法,又到处求医问药。 奈何他奶生的是邪病,县里没医生能看的,有个老中医就建议他找阴阳先生,还给了他个地址,今天他才杀到这儿来了。 正好我和江司辰去买背篓了,门面没开,他以为人在里边儿睡着了就趴在卷帘门上透过镂空花看。 谁知正撞上肖泱泱,把他抓住就是一顿好打,还不由分说要把他送去警察局。 两人在门口僵持不下,就出现我们刚才看到那一幕。 说到这儿,谢思飞又忍不住“哎!”了一声,拍着大光头后知后觉道:“我说你们怎么有这门面的钥匙?那不成你们就是我要找的先生?” 我一听他刚才说是县里老中医介绍过来的,指定是以前和老头有交情的封医生。 就问:“那医生介绍你找肖抱元对吧?” 谢思飞忙不迭的点头。 我一听就说:“他现在身体没恢复还在住院,我是他徒弟肖守一,有什么和我说一样的。” 既然是封医生介绍的,不能拂了他面子。 就问大光头:“你奶生的什么病?” 谢思飞投石问路,一听终于找到专业人士了,赶忙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说他老奶奶都八十多了,火力却还旺的年轻人似的,一言不合就骂人,还专门没事儿找事儿。 除夕那天一家人吃完团圆饭,老太太一个人去洗碗。 洗着洗着老太太又骂了,说自己进了厨房半天没人来帮忙,以为自己活菩萨呢?你们家老祖宗六十岁就开始不干活享福了,老子快八十岁了还天天让你们吃现成的,你们这群寄生虫,吃完连碗都不洗。 可不是别人不帮她,实在她太刻薄。 别人做的一点儿小事儿不符合她心意,甚至连一把刷锅的竹刷子没摆正位置,她都能骂半天。 久而久之弄的神憎鬼厌,一家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不是不帮,是不敢。 大光头奶奶又是个火力旺的,别看她都七十一了,可一点儿不像别人家老太太垂垂老矣,反而腿脚便利,走路都带风。 那随风飞扬起来的衣服边儿,分分钟能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她在厨房,谁进去就是往枪口上撞。 老太太是个狠人。 一见没人搭理她,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什么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老子七十多了还辛辛苦苦做饭你们吃,你们也好意思?也吃的下? 一家人没人敢搭话,谁搭话谁就点着了火药桶。 就等她骂完。 老太太在厨房忙里忙外,顺便骂了一个多小时。 正有要歇息的架势时,一家人突然听到“啪!”的一声,似乎有个大瓦翁自高处跌下打碎了。 紧接着只听老太太“哎哟!”一声惨叫,跟着就是一连串鬼哭狼嚎的惨叫。 一家人以为老太太摔了,赶忙跑到厨房去。 谁知进去一看,地上哪儿有什么大瓦罐。只有老太太跌坐地上,叉着两条腿双手抱头,不停:“哎哟!哎哟!” 大光头赶忙去把老太扶起来,一家人问什么事。 老太太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却还呲牙咧嘴的骂道:“你们瞎啦?看不到么?刚才有人重重打了我一下!” “你们这群不肖子孙,是不是你们背后偷袭我的?” “老子天天做给你们吃做给你们喝,怎么还不能给几句话你们听了?你们敢打我,是要遭天谴的!” 冤枉啊! 这一骂起人来跟扫射机关枪火力全开的老太太在,谁敢偷摸进厨房去,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她一下? 可老太太愣是跺着脚一口咬定:“是你们!指定是你们!” “刚才那人,不仅用大瓦罐打我头,还拿刀片割我了。你们就是一个个看不惯我,想我死!” 说完三两下挽起袖子,露出一段手臂。 八十岁的老手像风干的松树皮,上面却有几道新鲜划痕,像有人用刀片划的,更准确的说,像用刀在树上斜斜砍一刀留下的。 划痕鲜血直流,一看下手也不轻。 老太太当即鬼哭狼嚎:“杀人啦!杀人啦!不孝儿孙拿刀砍他妈啦!” 一家人赶忙把老太太往医院送。 谁知那伤看着重,上点药休息几天又好了。 村里有老人认识,说那叫鬼割伤,是鬼在捉弄人。 叫老太太好好休息几天,别那么多事儿了。 老太太不仅没听劝,还把那老人一家骂了个鸡飞狗跳,说老人和自己儿孙一起商量着教训她,她王金花哪儿是那么好欺负的? 之后大光头一家可没少被老太太骂。 一会儿是饭要五分软煮成七分了,一会儿是大媳妇洗碗姿势不对,应该先洗碗她竟然先洗筷子! 一会儿是小孙子手上那碗饭拌饭酱放多了,一小勺够了非放两小勺。 总之没个顺她心意的。 什么事儿只要和她的想当然不对,都得挨骂。 说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这个家大大小小的事儿哪儿离的了我?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一点儿规矩没有。 前两天她骂的大儿媳妇,也就是谢思飞他大妈受不了,就回了句:“你这么大年纪了,火气小点儿。这回的事儿,说不定就是上天给你一个警告,叫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你还不收敛点儿,说不定还会被鬼割伤。” 这话可把老太太惹火了,站上屋顶骂了个三天三夜说大儿媳妇咒她。 可这之后,老太太还真又被刀片剐了。 那天她骂完后下楼梯,头上冷不丁又被不知哪儿掉下来的大瓦罐重重打了一下不说,反应过来时手上脚上又多了几道刀砍斧劈之伤。 这下可把老太太惹火了,认定是大儿媳妇咒她。 在家裹着纱布吊着药水还骂个不停,身上的戾气三尺之外都能闻见,家里连个猫狗都不愿挨她。 就这,老太太还又被不知哪里凭空出现的大瓦罐重重砸了几回。 头虽然没怎么着不足致命吧,可浑身都是莫名其妙的刀伤。 老太太那叫一个恨呐! 认定一家人欺负她,她这一身伤,一定是家里人恨她,趁她不注意割的,骂的更凶了,天天除了吃饭,上个厕所那嘴都不歇着。 谢思飞小叔可受不了,安了个监控。 他倒要看看这凶手到底是谁! 可拍下的画面却让一家人傻眼了,屏幕里只见老太太“哎哟”一声就抱着脑袋叫起来,根本没见什么从天而降的大瓦罐。 跟着老太太身上的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张开,仿佛被刀片割了一般。 一家人这才意识到闹邪。 正巧这时那个女先生来了,告诉谢家人老太太这是得罪了人,被人给整了,非要一种东西救命不可。 这东西,就是水娘娘的头发。 女先生告诉老太太要把水娘娘的头发顶在她自己头上,以后才不会被大瓦罐砸了丧命。 又把钓水娘娘的方法告诉谢家人。 谢家人却没一个愿意去,说不定还有巴不得这老太太早点儿去了的,省的她一言不合就把人骂到飞起。 大光头仁善,心头念着他小时候奶奶将他带大那点儿恩德,自告奋勇就去沉龙河钓水娘娘。 谁知出了点儿意外,水娘娘没钓到。 他奶奶也危在旦夕,浑身上下没几处好地方,全是被刀子割了一样的伤口。 说完谢思飞忍不住问我:“守一哥,你说我奶奶这到底是咋了?” 第26章 天心斩龙 单从谢思飞的叙述来看,我也无法定论到底怎么回事,只好告诉他:“这事儿只有去看了才知道,正好我今天有时间,要不现在就去你家看看?” 谁知大光头却连连摆手:“不行啊!” “对不起守一哥,今天正月十五,我们家有个规矩,每个月十五不能让外人进,要不我明天再来接你吧?” 我见大光头说的诚恳,又想到一家有一家的规矩。 行,明天就明天吧。 大光头一见我答应,兴高采烈的走了。 下一秒江司辰却一个劲儿的催我赶快把东西准备好,他要去偷菜。 这货,怎么就这么热衷于偷菜呢? 我就选了几个背篓,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附近乡下哪几块地的菜最肥美好吃,以往每年正月十五,城里人都开车去偷。 反正这天偷菜不要钱又不会被骂,不要命的往车上装。 就这样我和江司辰还有泱泱一起愉快的度过了一个偷菜的夜晚,江司辰这个城里人从来没走过那么远的路爬那么多坡,一回来累的倒头就睡。 我还特意把偷回来各种菜给老刘两口子送了些去,这才回门面睡觉。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门就被人拍的“啪啪”响。 我以为大光头谢思飞来了,顶着个鸡窝头,睡眼惺忪跑去开门。 谁知却见高长生和方平一行人站在门口,方平一见我还乐呵呵的:“哟!守一兄弟还睡觉呢?” “爸,我说咱们来早了吧?” “早什么早?” 高长生眼睛一瞪,我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捧着个大木头盒子,赶忙将他们往里边儿请。 “小师父。” 高长生一进来就直奔主题:“昨天正月十五,我亲自去沉龙河边呆了一晚上,还真没有水娘娘出来害人了。” “我这不天一亮就紧赶慢赶,来给小师父送钱来了么?” 话音刚落,方平已经递过来一个大信封,我捏了捏,里边儿大约四五万的样子。 高长生生怕我嫌弃,赶忙说:“乡亲们都不富裕,算个心意。本来该当天就结的,走的匆忙给忘了。”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大伙儿都不容易:“没事没事,天官桥的事儿我其实也没发挥什么特别大的作用。” 主要还是几条过江龙及时醒悟。 我呢,还便宜得一龙宝。 高长生却又把我一顿夸,搞的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末了他又把手上的盒子递给我:“对了,小师父,这个给你。” “什么呀!?” 我好奇的接过,却只见那木头盒子长长的,抱着直往下沉。盒子上还雕了花儿,一副价值不菲的样子。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躺着一把剑。 剑身古朴修长,剑锋冰凉晶莹闪闪如秋水,一看年代久远不说,整个剑竟隐隐约约散发一股金气。 这种金气,我只在庙里的菩萨身上见过。 这难不成,是哪位大德神仙在人间用过的法器? 高长生见我看他,竟带着点儿神秘语气笑眯眯的问我:“小师父,你猜这剑哪儿来的?” “是我昨天在沉龙河里捡的。” “你说奇不奇?” 怎么回事呢? 我之前不是解决了天官桥的事儿吗? 高长生为了验证河里到底还有没有水娘娘,就亲自出马去河边验证。 在晚上十二点时,他忽然看到天官桥下起了一道光,他以为水娘娘出来了,赶忙躲起来。 谁知却看到寒光一闪之后,一把剑带着金光从天官桥掉下河。 高长生胆子大,竟然跳下去将那把剑给捞了起来。 回去后他思来想去,觉得这凭空从天官桥掉下一把带金光的剑一定是祥瑞之兆,又联想到我之前处理天官桥的事儿,就决定将这把剑送给我 我一听,天官桥掉下来的剑? 又联想到之前李天官和夏天官在天官桥下悬剑以斩龙的故事.... 这... 难不成是斩龙剑? 想到这儿我赶忙把剑拿了出来,却见剑身另一处刻着一串铭文。 起来上厕所的江司辰见我举着把剑也凑了过来,一见念到:此心不是凡心,是天心。凡心有限,天心无限。 以无限心斩有限神,是以为名天心斩龙也。 好么。 还真是李天官的天心斩龙剑。 我一见慌了:“这斩龙剑好端端的,怎么从天官桥掉下来了?” 要知道现在五湖四海的过江龙不敢从沉龙河过路,完全是因为李天官和夏天官悬了斩龙剑在桥下。 现在斩龙剑从天官桥掉了下来,以后再有龙从沉龙河过江去海,卷起滔天巨浪的,还不淹了沉龙坝不可? 我赶忙要把剑送回去。 江司辰却一把按住我:“你可消停点儿吧,这剑是专门给你的。” 给.... 给我的? 江司辰点点头:“天官赐福咯。” 不会吧? 我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反复确定那闪着功德金光的天心斩龙剑就在眼前,我才相信这真是给我的。 “但是。” 我依旧十分担心问江司辰:“我把这剑拿了,天官桥以后怎么办?” 江司辰想了一下:“当初桥下不是悬了两把剑的嘛?李天官的拿走了还有夏天官的,出不了事儿。” 我一听也对,这才放心收了天心斩龙剑。 方平和高长生见我收了剑才转身告辞,临走时我看着高长生的背影忍不住感慨:这高长生还真不愧是个启明星命,走哪儿亮哪儿啊! 和他相识一趟,就给带了把天心斩龙剑。 我在谢谢天官赐剑之余,还真的好好感谢感谢高长生啊! 江司辰盯着我手上的剑也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直打量着我:“你小子哪儿来那么多好福气?” 我一想对啊,我不是灾星么? 一个灾星咋那么多好福气呢?又七星龙宝又天心斩龙剑的。 难不成是因为泱泱在,她这个天生的福星给我带来的好福气? 正在我想不明白时,大光头谢思飞冲了进来,还气喘吁吁的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语气十分着急:“不...不好啦!” “我奶...我奶她......” 我一见谢思飞的表情又想到昨天他说他奶奶被邪物割的浑身是伤口,听起来已经快不行的样子。 赶忙问是不是你奶奶出事儿了? 谢思飞点头又摇头,喝了一口水把气儿喘匀才说:“我奶奶因为昨天没找到阴阳先生又在家里骂人,我实在受不了啦!” “守一哥,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我哑然失笑,赶忙带上天心斩龙剑和大光头一起,几个人坐上他开来的外室轮往他们家去了。 他们家在附近乡下的一个村子。 本来往常他们一家都住在城里,过年才回老家呆几天。 今年情况特殊,现在还没走。 一大家人住一起,矛盾格外多。我们还没进那个栽满柚子树的小院子,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摔盆砸碗的。 一个老太太嗓门儿比喇叭还大:“你个死畜生,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接下来毫不夸张的说,只听一声惨叫,一团黑色的东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大门口呈弧线飞了出来。 眼看要摔在地上的大石头上。 江司辰眼疾手快,伸手将那个东西捞了过来,一看是只小黑猫,正躺在江司辰怀里瑟瑟发抖。 一个人站在在门口,一见我们语气不善:“你们几个在我门口干啥子?” 我们一见这人,差点儿没倒吸一口凉气。 第27章 死人头发 这人浑身缠着纱布,连脸上也缠着纱布,除去眼睛外只露出个大光头,活似一个行走的木乃伊。 双手还拄着拐,看起来腿也不太方便。 实在想不出这人刚才究竟怎么把江司辰怀里这只瑟瑟发抖的小黑猫给踹飞出去的。 谁知接下来,从我们身后挤出去的谢思飞一开口,更让我们大吃一惊:“奶,你怎么出来了?我叔他们呢?” 奶? 这个缠着纱布的大光头,是谢思飞他奶? 看着谢思飞他奶奶和谢思飞同款大光头,我不禁陷入了沉思:这难道是亲生祖孙的标志嘛? 怎么他奶奶没头发呢? 看那大光头噌光瓦亮的,秃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电光石火间,他奶奶已经对他开骂了:“还晓得回来么?” “去请个先生请那么久?” “你是不是看不惯我老太婆,故意在外面拖延时间,想把我老太婆拖死了,你们大家舒坦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谢思飞赶忙解释:“不是,奶你想到哪儿去了?” 挺平常的一句话,谢思飞奶奶王金花却跟点着了火药桶似的:“我说的不对吗?不对吗?!这个家要是没有我了,你们就开心了撒!” “你一去去半天,他们一个个也不知死哪儿去了,不指望着我早点儿死么?” 听到这儿泱泱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小声吐槽道:“这老太太连只小猫咪靠近她都得一计夺命绝情脚给踹出来,也难怪子女们一个个不挨她。” 谢思飞更是一脸头大,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冲楼上喊道:“都下来吧!我回来啦!” 一个小人儿迅速从侧门钻了出来,顶着个小光头开开心心叫了声:“哥!” 又是光头? 不一会儿又下来一个男人,摸着噌光瓦亮的脑袋,一个女的跟在他后边儿,脑袋上依旧光溜溜的,一根儿头发没有。 合着这一家男女老少,全是光头? 女的见了我们也丝毫不避讳,完全没有平常女人那种因为自己是个光头难为情的样子,还问:“思飞回来啦!先生请回来没?” 谢思飞赶忙指了指我:“这位就是封医生介绍的,肖抱元老爷子的徒弟,肖老爷子来不了,他徒弟来一样的。” 还没说完,王金花包在纱布下的嘴一撇:“只是个徒弟呀?” “毛都不知道长没长齐呢?行不行?” 泱泱一听不乐意了:“你爱看不看,哥我们走!” 还没走两步就听“咚!”的一声,老太太已经双手丢了拐杖一皮鼓坐在地上撒起了泼:“哎呀呀!不孝儿孙呐!” “说是给我找先生,找个半生不熟的青瓜蛋子,还没说两句就要走!老头子啊老头子,你怎么去的这么早!” “你在天有灵,给我做主啊!” “你在世时辛辛苦苦,为了养活这群小崽子四处奔波,最后还把命都搭上了。现在终于把他们都拉扯大了,你看看他们怎么对我的?!” “没天理啊!” 谢家人一见老太太坐在地上撒泼,深知不能让我走了,否则还不知又闹成什么样儿呢。 赶忙一个个追上来把我们围住了:“老人家不懂事,你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话都快给泱泱气笑了,只听说过小孩子不懂事,还第一次听说老人家不懂事的。新鲜! 我才懒得见识。 只不过看在封医生的面子,既然封医生都已经给他们介绍到老头儿这来了,说明已经被这个老太太吵的不耐烦了。 要是我再给推了,她还得去烦封医生。 不如我一次性给解决了。 就问他们:“你们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就和谢思飞说的一样,莫名其妙被瓦罐砸头和身上有割伤吗?” 几个人点点头,赶忙去把老太太抬到椅子上,又把纱布掀开伤口给我看。 我一看那伤口确实像用刀砍的。 但老太太被大瓦罐砸过的大脑袋却依旧噌光瓦亮的,一点儿受伤的迹象都没有。我甚至都怀疑她有没有被砸过。 毕竟一次又一次被大瓦罐砸,是个正常人估计都砸死了吧? 王金花一见我怀疑的眼神又是嘴角一撇:“怎么你怀疑我说谎?” 不敢不敢! 这王金花虽然生了一双三角眼,眼中还血丝密布,一副穷凶极恶的相。但她嘴生的周正,虽然爱骂人却没生歪,说明她不爱说谎。 那么问题来了。 怎么会一个人被凭空掉下来的大瓦罐砸了又砸,还都是头顶这样的致命部位都还没死呢? 我就问王金花:“你每次在遭遇被大瓦罐和割伤前,还有什么别的异常吗?” 王金花一听,立即双眼一亮跟想起什么似的,很快却又慌张的遮过去,矢口否认:“没,没什么?” 我一见她的神情怀疑:“真的?” 没等她开骂,光头男人已经开口了:“妈你就说实话吧!” 王金花神色嗫喏,好半天才说:“好吧!” “其实有,每回我被大瓦罐砸之前,都会看到一团头发。那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鸡窝似的。” “我每次想把那头发扔出去,低头去捡时就被大瓦罐给砸了。再回神时那头发也不见了。” 泱泱听的好奇:“还有这种事儿?” 王金花难得没发火,还对谢家人解释:“我是怕吓到你们,才没跟你们说。” 说完见谢家人一副都信了的样子,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副神色却被我尽收眼底。 我一下明白老太太没说实话,或者话没说完。但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暂且按下不表。 老太太见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了半晌又破口大骂:“怎么?想了半天想出来没有?那个害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看你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也不是个成事儿的!” “你能干干,不能早点换人。” 我特么! 这咋还人身攻击了呢? 说实在的要不是怕她再回去骚扰封医生,我特么早拔腿儿走了。 现在只耐着性子:“既然你说是一团头发引起的,那就先从头发开始查起吧!?” 老太太眼神恶狠狠的:“没错,指定是头发害我!” 话音刚落她忽然又变了脸色,指着一处地方鬼哭狼嚎:“啊啊啊啊啊!头发!好多头发!” 我顺着她指着的方向一看,果真见一团毛乎乎的东西躺在地上,在被我们目光接触到的瞬间又“刷拉”一声,瞬间移动似的躲门后边儿去了。 还真有头发? 我赶忙和江司辰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向那扇木门走了过去,推门却见一个敞开似的猪圈,好几团鸡窝似的头发巴在不同的地方,有团头发还带在猪身上。 一瞬间,那几团东西跟长了眼睛似的,一见我们进去刷一声又跑了个没影儿。 我一见它们似乎往后边儿的竹林去了,便一手撑过猪圈追了出去,江司辰跟出来,还顺手给我递了瓶牛眼泪。 这玩意儿抹在眼睛上,能看见鬼。 江司辰有天眼用不着,我赶忙自己抹了点儿。 再一看竹林深处,几个不同年龄的男女老少,正用手扶着头,将那鸡窝似的头发顶在头上没命的跑。 有个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脸上两个窟窿连眼珠子都没有,血直往下滴。 我见它们跑的快,光用腿也追不上。 索性一边跑一边反手将斩龙剑给抽出来丢了出去。 天心斩龙剑带着破风声直直的冲过去定在一株竹子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个吓的脸色大变:“天呐!是斩龙剑!” 他们居然认识我的剑? 几个不同年纪的男女老少被吓的立在原地不敢走,我和江司辰赶忙追上去,刚想问问他们和王金花有什么恩怨,为什么害人。 谁知他们一见我拦住了去路,竟然对视一眼后,齐刷刷的往回跑了。 我他妈万万没想到。 又赶忙抽出斩龙剑,和江司辰追了上去。 这回他们的速度可快多了,靠近了谢家老宅后,在后厢房前变成一道道青烟,飞快钻进去它们各自顶的那团鸡窝似的头发中。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钻进了谢家后厢房。 我一见它们这么熟悉,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瞬间明白了什么。 正在这时,谢家人听到声音都赶过来了,一见我都问:“怎么样大师?追到那些东西了吗?是什么?” 我一听不由来气:“这头发不是你们自己家养的吗?你们还好意思贼喊捉贼!?假装不知道呢!” 谢家人还不怎么想承认,个个低着头用大光头对着我,一副嗫嗫喏喏样子:“大师你说什么呢!?” 我一见他们不承认更来气了,索性信口胡说道:“那头发明明就是你们自己养的还不承认?难不成你们真是被老太太骂烦了,找的邪物回来害她嘛?” 谢家人吓了一跳:“大师可不敢胡说,让老太太听到了不得了。” 又四下看了一眼确定老太太没来,才说:“大师你别生气,那些头发的却是我们家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们告诉你就是了,你可千万别给我们乱扣帽子呀!” 我一听忍不住问:“那头发里都是死人,你们养这玩意儿干什么呀?” 第28章 阴间先人 谢思飞的小叔连连叫我小声点儿。 这才拉我们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讲起前因后果,说刚才那几团头发的却是他们养的,更准确一点儿说是他们供奉的阴先人。 什么叫阴先人呢? 先人就是祖先,我们将去世的祖先称为先人。 不过这些先人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阴先人,就是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死人。 将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死人请回来供奉,并为他们立排位,上香火,当自己家祖先一样对待。 又为了和自家先人相区别,在前面加一阴字,称阴先人。 泱泱一听不解道:“那这不是养鬼吗?” “你们这样做,和养鬼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同了。” 谢家人赶忙解释:“寻常人养鬼,用香火血液供奉它们,是为了让鬼给它们做事,利用它们。” “我们不一样,我们只是将它们请回来供着,真真正正当祖先一样供着,压根儿不图什么。” 泱泱更不解了:“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谢家小叔叹了口气:“哎!这一切都是我爸造的孽!我们现在供奉奈那些阴先人,也不过在补偿它们方面尽点儿绵薄之力。” 怎么回事呢? 原来谢家老爷子和谢思飞老爸一样,是个剃头匠。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老爷子在街上开了个理发店。 那会儿美容美发还不怎么流行,大伙儿进去理发店大多都洗剪吹一下,很少有和现在一样染个色烫个羊毛卷什么的。 谢老爷子却偏偏想走在时尚的前沿,想引导大家带假发。 那会儿带假发的人少,谢老爷子发现了商机,想赚这第一桶金。 就从外地进了些假发放在理发店卖。 刚开始人们都不怎么看得上,可这谢老爷子也是个安利鬼才,各式各样的假发天天自己带不说,还搞体验卡送给别人带。 一来二去,人们被种草了。 又因为那会儿假发刚刚流行,图个新鲜。一时间谢老爷子卖的假发,竟在这个小镇供不应求起来。 大伙儿带腻了一个款式的假发,就期待更多款式的假发。 很快又有人嫌假发不够逼真,摸着毛毛的手感不好,有的带着还过敏。而且假发终究是假发,带着还会掉。 谢老爷子为了不让这假发的风潮褪去,竟不知从什么地方搞到一批十分逼真的头发。 那些头发又长又直,还都乌油油的十分舒服。 老爷子用这批头发不仅造出去几个手感真实的假发套,还用它们来给爱美的姑娘接头发。 一时间接头发的风潮又在这个小镇流行起来。 老爷子的生意又变好了。 可头发用的也快,没过多久老爷子带回来的那批逼真的头发很快用完了。 正在他愁上哪儿弄头发时,附近的村子突然爆发出一则惊天动地的新闻。 一个叫牛二的村民,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却是四十几宗命案的连环杀手。 这人平时都无所事事,白天在家睡大觉。 一到晚上,牛二就扛个锄头出去溜达,遇上什么走夜路的人就诓骗到自己家中杀掉,然后埋在门前一早挖好的土坑里。 这单案被发现时,牛二家门口已经埋了三个大土坑。 坑里全是被牛二杀害的被害人尸体。 个个都被脱了衣服,头对脚,脚对头跟码柴火似的在坑里码的整整齐齐的。 尸体被发现时,好多都已经烂了。 但那头发却好好的,一网网落在土里。 谢老爷子当时去现场一看,居然生出个荒诞的想法。 他将那些头发全捞了回来,整理成一个个发束。 人的头发真是奇怪,人都死了那么久了,头发还历久不烂。 打理打理,竟跟刚从头上剪下来的一样。 这批头发不出意外,也卖的很好。很快被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爱美或短发的小姑娘给接完了。 头发还是供不应求。 而且谢老爷子还惊奇的发现,自从用了死人头发后,他的生意不仅没因为缺德而一落千丈,反而出奇的好。 难不成真和有些人说的一样,越缺德越发吗? 难怪县城开饭馆的吴老板,别人都说他在汤锅里加大烟壳,给黄鳝丝泡福尔马林,用粪水养鲇鱼冒充白鱼,缺德事儿都做尽了,他还发的跟猪头似的。 谢老爷子这么想着,就打算再弄一批头发。 可上哪儿找这种真头发呢? 他思来想去,想到自己二姨婆有个儿子在县里火葬场上班,自己和他论起来,他还得叫自己一声表哥。 老爷子当即马不停蹄去找这个表弟了。 在给表弟塞了几条好烟和一千块后,表弟终于同意谢老爷子在没人的时候进火葬场割死人头发。 谢老爷子割了几次后觉得可行,客人也没察到异常。 他觉得这个办法。 可火葬场那边儿差点儿被人发现了,他表弟就建议他一个月去一次。 但客户对头发的需求量大,去一次带回来的头发根本不够一个月用的。加上一次不能薅太多,容易枯黄不好打理。 老爷子就想了个办法。 他把那些死人头发,连死人头皮一块儿割下来,这样头发就跟还长在死人头上一样,能多青春很长时间。 这个方法还真管用哎! 老爷子一次割了很多死人头发回店里,生意也好的不得了,家里的生活也因此得到了改善。 以前只有过年过节才吃的起的大鱼大肉,现在天天吃。 几个孩子也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哪儿还有一点儿当初青黄不接的样子。 一天半夜,正在谢老爷子和他老婆王金花喜滋滋的,数着抽屉里的钱预备在城里买楼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王金花骂骂咧咧的去开门,谁知门一打开就吓的一头栽在地上。 谢老爷子赶忙出去看,却也被眼前的一幕吓的魂飞魄散。 只见门外站着一大片人,乌泱泱的人影传动,怎么也得一百多个的样子。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容貌都各不相同。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没有头发,头皮似乎还都被人割去了,顶着一张血淋淋的头皮。 一见谢老爷子,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把我们的头发还给我们!” “你还我头发!” 谢老爷子一见那些都是在火葬场被自己割过头发的死人,吓的赶忙将门一关,冲进内堂找了几十张佛经将门窗贴了个严严实实。 由于佛经的原因,外面来索命的死人撞了一晚上也没把门撞开。 第二天雄鸡一唱天下白后,那些死人才消失不见。 谢老爷子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心脏病差点没吓出来,一见他们走了赶忙去看倒在门外的王金花。 好在那些死人恩怨分明,并没对王金花怎么样。 王金花醒后又哭又闹骂谢老爷子不该做这缺德生意,又叫他去找阴阳先生。 谢老爷子这才连滚带爬去找了他们信的过胡半仙。 好在胡半仙是个有本事的,给谢老爷子争取了个协商的机会没让死人立即要他的命,而是和它们达成一个协定。 什么呢? 这些死人本来进了火葬场都是要上轮回道的,但因为谢老爷子将它们头皮割去一块导致它们尸骨不全,无法投胎。 那么谢老爷子就要还它们每人一顶头发。 而且要真正的头发。 谢老爷子只好把自己的头发还给它们,可一个人的头发也只能顶一个人的空,还有一百多个死人没着落呢。 谢老爷子又把王金花和自己三个孩子头发也还给它们了,可还是不够。 于是通过胡半仙,谢老爷子和死人们达成一个协议。 谢老爷子将这一百多个被他割了头发的死人请回家,立个牌位当先人一样供着。以后谢家再有新人出生或加入,就把新人们的头发还死人。 死人们排好队,领一个走一个。 所以谢家现在从上到下从老到幼从出生开始都是光头,就连嫁到谢家的女人们也无一幸免,头发都已经拿去还给死人了。 我说呢! 听到这儿我才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谢家从上到下,从男到女都是光头,感情还有这么个缘故在里面。 “等等!” 泱泱一听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你们说当初被谢老爷子割了头皮的死人有一百多个,可你们谢家从谢老爷子到你们最小的孩子一共才几个人?” “这每人还一顶头发,什么时候才能还的完呐?” 第29章 一头大包 谢家小叔无奈:“还不完就一代一代还呗!反正我谢家儿孙最近几十代,是注定没有头发了。” 要等谢家人将欠那一百多个死人的都还完,谢家儿孙才会重新长出头发。 好比大光头谢思飞,注定一辈子长不出头发不说,就连他的儿孙和他以后的老婆,也是别想长头发的。 “啊!” 谢思飞本来不明就里,这会儿却恍然大悟,摸着大光头感慨:“我还以为我们一家老小的光头是遗传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一想到自己以后的老婆儿孙都没有头发,谢思飞心里不免有些淡淡的忧桑。 “不对啊!” 我回过味儿来了:“这头发既然是你们家自己供奉的阴先人,就没有转过头来害你们的道理,怎么你们老太太说在被大瓦罐砸到头之前说看到头发了呢?还一口咬定是头发害她?” “这...” 谢家小叔面露难色:“恐怕是老太太那张嘴,一不小心把它们得罪了。” 原来自谢老爷子和阴先人们达成协议后,就专门在谢家老宅后修了一间大厢房以作供奉之用。 所有阴先人的牌位,都在那间大厢房里。 但当初谢老爷子考虑到王金花嘴欠,没告诉她这其中因由到底怎么回事,只说了个大概。 他却低估了王金花国服最强嘴炮的实力。 王金花半明白半糊涂的,只知道家里莫名其妙供了许多死人,心里又怕又不爽,有事儿没事儿指桑骂槐的,那些阴先人没少挨她骂。 说到这儿谢家小叔赶忙问我:“先生,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问问阴先人,到底我妈哪儿得罪它们了,从中调停一下?” 我一想也好,就和他们回了谢家老宅。 谢家小叔带头来头后厢房一扇木头大门前,还没进去就只觉阴寒无比,那感觉好像大夏天来到一个冰窖,有点儿透心凉。 一进去,只见一个大堂屋中间正对一个大神龛。 上面密密麻麻的牌位比别人寻常人家祠堂还多,各种各样的名字同时也在昭示谢老爷子当年的辉煌战绩。 屋子中央留了一条过道,两边靠背椅整整齐齐的。 电光石火间,那些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都坐了一个人,个个穿着老旧过时的衣服,脸色惨白惨白的,还顶着一个血淋淋的头皮。 一见我,一双双放绿光的眼睛一下跟集中扫射似的全朝我看来。 我了个去! 我咋能看见鬼啦?我也没阴阳眼啊! 对了。 在扫到坐在前排几个顶着鸡窝头发的阴先人时,我才想起刚才去追他们,江司辰给我抹过牛眼泪了。 那几个鸡窝头也认出了我,一个个脸色大变,指责谢家小叔:“谢无救,你带个外人进来干什么?” “几位先人,” 谢家小叔一边作揖一边说:“这位先生是个走阴阳的,今天来主要想调停一下你们和我妈的矛盾。” 阴先人们一下炸锅了:“我们和你妈有什么矛盾?” “这段时间有东西要害你妈,我们还不辞辛劳的救她勒!怎么你以为是我们害的你妈不成?” 谢无救一下懵逼了:“这么说不是各位。” 不过阴先人的话他也不可能不相信,又问:“既然不是各位先人,我妈先前又经常辱骂各位,各位为什么还要救她呢?” “嗨!” 阴先人们又炸锅了:“你爸之前害我的我们苦不堪言,可他同时又救了我们,给了我们这么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还答应归还头发。” “在等头发这几十年,要是没有这么个地方,我们岂不是要做孤魂野鬼?” “我们就是念着这点儿情,才对你们家那讨人厌的老太太出手相救的,要不然她早死了。” “那想害她的东西本来打算用大瓦罐砸她头,将她一击致命。是我们挡在她头上保护她,她才没被打死。” “正因为这样,那东西见她怎么都死不了,才在她身上划了好多刀泄愤。” “原来是这样。” 谢无救一听事情的真相,并不是阴先人要害老太太,连连对他们又磕头又道谢的,又问:“那各位先人可不可以告诉我,要害老太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顶着鸡窝头的几个阴先人一听,刚要说话。 只听我们身后“嘎吱”一声,那扇沉重的阴沉木大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身影一瘸一拐但又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见我们都在这儿,顿时破口大骂:“好哇!我说找了半天不见人,原来在这儿。” “说是给我看邪病,却躲在这儿逍遥来了。” 还没说完,又猛地见到左右两边的死人,吓的双眼一翻,一下栽倒在地。 阴先人们一下又炸开锅了:“谢无救!!快把这老太婆弄出去!她身上的味道我们不喜欢!” “就是,老远就闻到一股酸戾气,我想呕吐!” “好好好!” 谢家小叔赶忙抱起老太太,又回过头问:“那想害我妈那个东西?” “那东西修为厉害,我们怕惹火烧身,不能透露。” 阴先人们说:“你不是找了阴阳先生吗?这事儿还得他出手。不过我们可以告诉你,凡事从这老太太身上下手找原因。” “她自己敢惹因果,就要付出代价。” 说完这句话阴先人们全不见了,与此同时每个牌位前的长明灯亮了起来,绿油油的冷翠烛远远望去像一片灯海。 谢家小叔赶忙把王金花抱出去了。 我们也紧随其后鱼贯而出。 王金花也醒的快,一反应过来就惊声尖叫:“啊啊啊啊!谢无救!你还不快把那些死人牌位丢出去!我刚刚看到它们了!” “它们要害我!” “妈!” 谢家小叔一见她这么激动,赶忙上去解释阴先人不是害她是救她,又问:“妈,你以前还得罪过什么东西没?” 这话问的,你妈得罪的还少啊? 连江司辰怀里的小黑猫都对她恨恨的,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其他更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他妈捏捏诺诺的:“没....没。” 我一听,若有所思。 这老太太一张臭嘴哪天不得罪个十个八个的,无论仙佛神鬼,估计没几个没被她骂过的。以她的性格根本不以为意,也不可能放在心上。 能让她这么印象深刻,其中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因由。 谢家小叔逼问半天,老太太还是不肯一吐真言,只梗着脖子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只看到那东西黑乎乎的,还一头大包!” 黑乎乎的? 还一头大包? 这形象怎么有儿眼熟呢? 第30章 树讨口封 正在我苦思冥想王金花描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王金花又开始哭天抢地,指着我一顿臭骂:“你是个什么阴阳先生?” “我们家请你来是叫你捉那害人邪物的,你反而撺掇我儿子来逼问我怎么回事?有你这么没用的先生吗?” 我特么。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老太太。 但凡阴阳先生,一旦牵涉到人和其他邪物的关系,总要弄清楚怎么回事,问明白因果才好从中调停。 哪有不问青红皂白一锤打死的? 而且做个什么事不得讲究前因后果,没听过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遇上邪物就灭了再说的阴阳先生。 即使有,他也一定会翻车。 这老太太什么都不说,只一心想我们把那在她身上划刀子的邪物收拾了,那可不行。 我见王金花实在问不出什么,不如换个方向,问问那邪物。 到晚上那东西还真来了。 王金花睡的迷迷糊糊的,呼噜山响,全然不觉已经靠近的危险,妈的难怪之前会被割那么多刀。 我和江司辰躲在一床席子后边儿,见那东西还真和王金花说的一样,浑身黑乎乎的,顶着一脑袋大包。 这可奇了! 这啥玩意儿啊! 怎么没个人形儿呢? 但我已经抹过牛眼泪,也就是说看到的就是它的本相。 黑乎乎的,身体长而扭曲,还特么一脑袋大包。 难不成..... 没等我想完,那东西已经在王金花头上举起一个大瓦罐,对准她就要砸下去。以前这个时候,总有一顶鸡窝似的头发替她挡住瓦罐。 可谢家的阴先人们知道今天有我在,已经不可能出来保护她了。 我赶忙将天心斩龙剑悄悄抽了出来,刻意将寒光对王金花的方向晃了晃。 那东西果真对剑气异常敏感,只见寒光一闪它就撤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窗边,对准窗窟窿就一头扎了下去。 下一秒只听那个东西“咚!”的一声重重跌下地坝。 泱泱异常兴奋的声音随之响起:“哥!” “捉住了!快下来哥!” 我和江司辰赶忙跑下去,却见泱泱带着谢家人将一个东西围的严严实实的。那东西被一张大蚕丝被盖着,被子一部分高高隆起。 谢思飞冲动,一见那东西不动了,冲上去就提起沙包大的拳头: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欺负我奶!我打死你!” 谁知下一秒谢思飞却惨叫一声:“哎哟!” 捂着手倒在地上:“这什么玩意儿啊!这么硬!痛死我了!” 谢家人一听,就要去掀开被子看。 却见一地的树皮。 那个东西在被子掀开的一瞬间“嗖”的一声跑了个无影无踪。 我将树皮捡起来还没说话,泱泱却先叫出声儿来:“这不是桑树的皮嘛!?” 我一看,还真是桑树皮。 联想之前王金花说的形象,我忽然明白那恨不得砸死她还在她身上划拉了几十刀的邪物是什么了。 和我之前猜的一样:就是一棵桑树! 是树都怕刀砍斧劈,所以我才用斩龙剑惊了它。 又用蚕丝被才将它捉住。 因为我以前就发现,我们这边乡下的桑树上有种野生蚕。这种蚕和家养蚕一样会吐丝,还会在桑叶上结蚕果。 但这蚕一旦在桑树上吐丝,桑树会死。 所以那个东西是桑树的话,一定怕蚕丝。结果还真让泱泱用蚕丝被捉住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猜到那东西是桑树呢? 我突然想起我们这边有个习俗,桑树都是当柴火烧的。每年冬天人会专门把桑树的枝桠砍下来,留个树桩等来年发新枝。 久而久之,桑树被砍掉枝桠部分就在树顶越积越多,远远看去活像一个长了一头大包的人。 “啊!?” 泱泱一听:“桑树也会害人?你们家老太太还真是什么都能得罪!” 谢家人这才恍然大悟,忙不迭的跑到我面前:“小师父,还真让你说对了。你要说别的我们可没印象,这老太太和桑树,那我们可是印象深刻。” 喔? 我一听来了兴趣,赶忙问怎么回事。 谢家人说二十年前,谢老爷子去世后,一家人又搬回了农村种田,长期住在现在这祖宅里。 但王金花根本不想在农村,也不想种田。 谢家人就让她煮饭。 其他人上坡上干活儿,她只负责在家煮好饭叫他们回来吃就行了。 谁知老太太煮个饭也不安分,觉得自己辛苦了,骂骂咧咧说老子一辈子命苦,一辈子伺候你们这些寄生虫! 天天洗碗时,竹刷把将灶头和锅敲的山响。 家里人劝她说这厨房住着灶王爷,灶头就是灶王爷的脊背。你这样敲敲打打的,岂不在打灶王爷么? 当年赵匡胤她老妈,就是这样败掉赵家万年江山的。 怎么回事呢? 赵匡胤陈桥兵变时,他老妈在家刷锅洗碗,忽听窗外有个鸟儿叫:“赵家天下万万年!赵家天下万万年!!” 他老妈一听,十分不爽。 拿起手边的刷把就狠狠在灶头上敲了几下,骂道:“还万万年?!有个三五百年就不错了!” 这话一出,灶王爷立马上天把她给告了。 他向玉帝哭诉:“人家赵匡胤她老妈都说了,只要三五百年的江山社稷。您非给他一万年,害我挨了好几个金棍!” 说完就给玉帝看。 玉帝一瞧,只见那灶王爷雪白的脊背上,好几条被刷把打出的淤痕。 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赵匡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当了皇帝,他老妈自然就是太后了。平时用来洗锅的竹刷把也摇身一变成了金棍。 这几棍打在灶神身上,可伤的不轻。 玉帝大怒,就如赵匡胤他老妈所愿,当即传司命司运二位天官,将原本赵家应该坐的万万年江山,大笔一挥改成三百一十九年。 谢家人也这么劝王金花,你别拿刷把打灶头,当心灶王爷上天告你,给咱们家降下点什么不好的事儿。 谁知王金花不仅不听还反唇相讥:“你又不是赵匡胤我也当不了太后,你在这儿冲什么大尾巴狼呢?” “我连老公都死了,还不够倒霉?” “天天洗衣做饭伺候你们这些龟孙子,我活的这么苦,骂几句发泄发泄怎么了?” 因此这一劝不仅没起到作用,老太太还骂的更凶了。 天天刷锅洗碗的时,竹刷把将灶头打的山响。 同一年夏天,正值水稻大丰收。 谢家人天天起早贪黑,谷子还是收不完。一到白天太阳又晒又热,这时候去收谷子脱几层皮都不算什么。 谢家人就商量白天休息,晚上趁凉快去收谷子。 王金花一听更不乐意了。 因为他们晚上出去,自己凌晨五点就得起来给他们做饭。 又是一顿骂啊! 一天早上,天还没亮。 王金花正在厨房骂骂咧咧刷把敲的山响,突然听见“咚!”的一声,有个什么东西从外边儿跳进来了。 她还以为几个儿子收谷子回来了。 正要开骂。 谁知下一秒,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冲了进来。 “我的妈呀!” 王金花当时就叫出了声儿。 “你别怕!” 谁知王金花这一叫,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竟开口说话了:“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求你帮忙的。” 帮忙? 王金花一听这东西竟有求于她,大着胆子问了句:“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赶忙自我介绍:“我是你的老邻居。” “我就住在你们灶屋后边儿,已经生长了一百年了。” “灵界规矩,我们一百年可化人形,我今天来就是向你老人家讨个口封,让你老人家看看,我像什么?” 说完就掀开身上的遮盖,露出个形状。 王金花纵使见怪不怪,一见这样子还是叫了声:妈耶!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棵树一样的东西穿着人的衣服,带着人的帽子,树枝还长成人手人脚的样子。 外面又套了一件风衣遮的严严实实的,打眼一看还真像个人。 谁知这王金花就是嘴贱,知道这东西想让她说它像个人,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偏不说。想变成人形没那么容易! 上下打量桑树一眼,嘴角一撇:“你呀!我看你像坨屎!” 在我们这边,像坨屎就是看不起别人骂人的话。 接着就听那东西恨恨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不过求你一句话的事儿。我变成人了对你也有好处,会送你荣华富贵感谢你,你这么害我有什么好处?” 说完还真摇身一变,成了一坨耙耙状。 王金花一听有荣华富贵相赠,顿时后悔不迭。 不过她依旧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道:“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精怪,你们精怪修成人形就想害人,我才不助纣为虐。” 说完还操起一把齐刀用力扔了过去。 那东西叹了口气,却也没恼怒,只说:“我修行一百多年从来没害过人,否则怎么逃的过雷劫?” “罢了罢了,你不肯帮我,明年等我枝繁叶茂之时,我再找别人吧,打扰了!” 说完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王金花当时吓的够呛,后来却越想越来越后悔,荣华富贵啊! 自己怎么就图一时嘴快,把眼看到手的好生活给弄丢了呢?煮熟的鸭子飞了! 又想到刚才那东西说去找别人,顿时急了! 它去找别人,那荣华富贵不也给了别人了嘛?! 不行!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王金花这么一想,就跑出去找那东西,她依稀记得刚才那玩意儿说过,是自己老邻居?就住在老房子后边儿? 她就去老房子后看。 转了一圈儿后,顿时眼前一亮! 第31章 说你像人 在灶屋后一个挨着祖坟的深凹里,一株大桑树亭亭如盖,树身高大直冲屋顶,树下盘根错节,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树还挂了好几块红布,红布下树身插着一把齐刀。 王老太太走近一看,正是自己刚才在灶屋扔那东西的那把。 那东西,十有八九就是这大桑树。 想到这儿,王老太太走近一步,理直气壮的叉着腰指着大桑树说:“喂!我现在改主意了!” “你再打扮打扮出来吧?我说你像个人。” 可大桑树哪儿还能再出来啊? 讨口封的机会一年只有一回不说,就算能再出来讨口封,它也不会再找王老太太呀! 这回找老太太,本来就是看在她天天在灶屋忙活离自己最近便,她又把灶王爷得罪了个透彻没人帮她挡邪祟,它才能近了老太太的身。 本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王老太太嘴那么贱,还说它像坨屎。 这讨口封一事,对世上修行的东西可都是很重要的。 蛇在修行到一定程度时会找人讨口封说它像龙王爷,它才能化龙。黄皮子拜月修行,也要人说它长的像人它才能变成人。 现在老太太说这好不容易修行快化人的桑树像坨屎,导致它功亏一篑,千年道行一朝丧。 恨老太太还来不及呢! 还会出来见她?! “好!” 王金花见大桑树无动于衷,咬咬牙就把树身那把齐刀抽出来,三两下将大桑树的枝桠砍了个精光:“你不让我好,你也别想好!” “我砍了你的枝桠!看你还怎么修行,怎么枝繁叶茂!” 说完扬长而去。 以后每年开春,老太太都雷打不动要去砍那棵桑树,别说枝桠了,根本不让它有枝繁叶茂的机会,连刚长出来的嫩芽也被掰了个精光。 就这么过了五六年,王金花的二儿子,也就是谢思飞他老爸在城里开理发店了,还赚了些钱。 一家人都搬到城里去了。 王老太太也不例外。 可她还是每年坚持雷打不动开春时回来砍桑树,还只针对那棵桑树。 一家人见王金花自从搬到城里去后,自认为高人一等,怕脏了自己的老脚平时坚决不会回乡下,连院子里的桃子李子柚子丰收时叫她回去结一下她都不屑回去,还说几个烂果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怎么就雷打不动每年开春回去砍桑树呢? 还只砍那一棵。 就问王金花。 王金花就把那年大桑树变成人形来找自己讨要口封的事儿说了。 一家人都劝她算了,本来就是老太太先对不起人家,怎么人家后来不来找你了,你还怨上人家了? 王老太太就说:“我在城里可听人说了,这精怪讨口封,成功之后可是会给人很多好处的。” 还说她在城里认识个于老头。 这个老头可有钱了,在市里买了好几套房子不说,这县城好多小区都是他的,银行卡里的存款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但他本来不这么有钱,是个穷鬼。 还和王老太太以前一样,在乡下种地。 但于老头勤奋,起早贪黑的。 每天天还没亮就去地里了,月亮出来才回去。可真称得上晨曦理荒穗,带月荷锄归呀。 有一天于老头扛着锄头,顶着月亮经过一个坟头时,一个东西一下滚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定睛一看是个黄鼠狼。 但这黄鼠狼却穿着个小褂子和一条西裤,带个帽子还拿个拐杖,活脱脱像个绅士。 黄鼠狼见于老头不怕,居然开口说话了:“老人家,你看我像什么?” 于老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它一番,认真道:“你这样子,还挺像个人的。” 黄鼠狼当即泪流满面,冲于老头拜了三拜后冲坟后边儿跑了,走之前还对于老头说:“我会报答您的。” 之后于老头就经常收到黄鼠狼赠送的古董什么的。 于老头将那些古董卖了,顿时摇身一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大富翁。 王老太太听了于老头的经历,又想起当年大桑树变成人形找自己讨口封的事儿,后悔不已。 当初要不图一时嘴快说大桑树像坨屎,自己说不定也已经和于老头一样发了,住别墅开好车的。 哪还至于还住在现在几十平的小房子里。 各种羡慕嫉妒恨之余,王老太太又跑回乡下砍桑树了。 以前一年回去一回,现在小半年不到就往乡下跑一趟,将那桑树砍的伤痕累累不说,枝桠全无,就剩一头大包了。 就这王金花还时不时指着桑树警告:“我叫你再来找我你不来,那你也休想去找别人!!你要送荣华富贵只能送给我。”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现在你要么再来找我,保证你以后化形时只能找我讨口封。要么我天天砍你,砍死你!!” 那桑树也拧,愣是没再来找过王老太太,连求都没求过她。 不过当年讨口封的事儿让桑树元气大伤,加上王老太太又年年砍它,让它一点儿生长之力都没有。 估计当年那点儿所剩不多的修为,也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否则以这种深仇大恨,桑树早找王老太太报仇了。 对了? 听到这儿我一下想到个问题,既然桑树早修为殆尽了,为什么现在又来找王老太太报仇了呢? 泱泱却听的直咋舌:“我的乖乖,这老太太够奇葩够任性的啊!连棵桑树都不放过!” 睡觉醒了从内堂出来的王金花正好听到这句话,顿时把脸一沉:“怎么?我任性我乐意!谁叫那贱树不肯来我这儿讨口封?” “它要听我话乖乖来跟我认个错,能有这么多事儿吗?” 我去! 人家大桑树有什么错? 没给过你机会?还是在你说人家像坨屎后害了你? 王金花还在喋喋不休:“反正我没错,那贱树害的我失去荣华富贵,住大房子开好车的机会。它被我砍死,也是自己作的。” “王金花!!” 话音刚落,不知哪儿凌空传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有完没完!” 声音嘎吱嘎吱的,一听就不是人发出的。 王金花听了那声音明显一愣:“贱...贱树?” “你才贱呢!” 那声音忍无可忍:“我活了一百多年,从来没遇到过你这么贱的人。也对,你要是不这么贱,我也不会这么恨你。” 怎么回事呢? 还真和我猜的一样,大桑树被王金花说它像坨屎后千年道行一朝丧,元气大伤。 本来这也没什么。 做精怪嘛!终归要历劫的。 而且讨口封这事儿也看运气,难免不遇到说你像别的东西的。 大桑树心宽,本来根本没怪王金花。 谁知这王金花一听说本来要到手的荣华富贵烟消云散后,为了不让它再长起来,竟然年年砍伐它。 大桑树长不出枝桠,根本没办法继续修炼。 就这样了王金花还变本加厉,以前一年回来一回,变成了小半年回来一回。回回将它砍的遍体鳞伤,根本修炼不起来。 大桑树就这样快被王老太太砍死了。 在讨口封失败后,大桑树本来还乐观的想着自己再好好修炼几年,多做些好事,以后说不定就一朝化形了呢? 没想到王金花来这么一出。 小半年小半年来砍它,害的它一点儿修炼的机会都没有,眼看快烟消云散了。 大桑树恨死王金花了! 奈何修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拿王金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等会儿。” 王老太太一听大桑树修为散的差不多了,居然大着胆子问了句:“那你,那你现在怎么找上我的?” 第32章 干爷爷好 那声音又是一声冷哼:“善恶到头终有报,老天爷是公平的,你做了什么它都知道,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幸运?” 原来大桑树的却奄奄一息快死了。 但去年,一直住在大桑树树洞修炼的一条赤蛇被雷打死了,大桑树得了赤蛇的内丹,又绝处逢生了。 它能走能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找王金花这个死老太婆报仇! 谁知这谢家人看起来没什么本事,竟养了那么多死人。 要不是那些死人横加阻挠,它早杀死王金花了。现在死人们不管它,王金花必死无疑。 “你想的美!” 我们听的心内同情,王金花却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被我折腾了这么多年没机会报仇,以为现在得了个什么烂蛇的内丹就杀的了我了?” “告诉你,我早请了阴阳先生来对付你!” “你再厉害,能厉害的过他那把剑吗?” 说完还伸手在我肩膀上重重一推,我猝不及防一下向前扑去,差点儿扑到地上摔个狗吃屎。 你妈的! 老子怀疑你这老太太是想谋杀。 与此同时那个大桑树的声音愤怒而起:“阴阳先生,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还要插手吗?” 这插手,可是会遭雷劈的。 毕竟是王老太太先对不起人家。 赶忙摆摆手:“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王金花顿时瞠目结舌,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又看向江司辰和泱泱:“你们...你们呢?” 江司辰一个白眼,话都没说,明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泱泱更是双手一摊:“不管。” “你们!” 王金花一下急了,破口大骂:“你们怎么帮邪物害人呢?亏你们还是挂钱的阴阳先生!阴阳饭都吃到狗肚子去了!” 谁也没搭理她。 正如那句话说的一样:不要和傻逼吵架,也不要试图和傻逼讲理,那只会让你自己也变成傻逼。 见我们都不打算插手这件事,那声音就跟打定主意一般,蓦地不知从哪儿扔出一把齐刀,就要以牙还牙直取王金花面门。 “啊啊啊啊啊! 王金花吓的脸都扭变形了。 千钧一发之时,我抽出斩龙剑将齐刀挡回去了。 “怎么?” 大桑树不悦的声音立刻响起:“你后悔了?为什么要袒护这老太太?” “我不是为了她。” 我赶忙发声:“大桑树,我是为了你!” 大桑树的声音更不解了:“为了我?” “恩恩!” 我赶忙说:“大桑树,你想想,你修行了一百多年从来没害过人,现在何必为了一个贱老太太脏了自己的手?” “退一万步讲,你今天即使杀了这老太太,也还能继续修行。” “可下回天怒雷劫来的时候,你还会因为没有害过人而幸免遇难吗?为了一个贱人搭上自己以后的前途,不值得。” 空中一阵沉吟。 不一会儿大桑树认同的声音响起:“你说的对,不过我和这老太太的因果也不能不了断吧?否则对我以后的修行也会有影响的。” “这样吧!” 主意我早想好了,一听大桑树问就说:“既然是这老太太欠你的,不如叫这老太太拜你当干爷爷,将你供奉起来,直到你下次成功化形为止,你看怎么样?” 大桑树瓮声瓮气的:“行!就照你说的办。” 我又问谢家人:“你们意下如何?” “没问题。” 谢家子孙都还算明事理,知道这件事怎么论起来也是老太太对不起大桑树,就一口答应下来:“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赶。我们家已经供奉那么多阴先人了,不差一根大桑树。” 倒是王老太太挺不乐意的:“要我认他当干爷爷.....” “这么说吧。” 泱泱特别看不惯王金花,说话也特直接:“死和干爷爷,你必须选一个。” 这老太太这么好逸恶劳的,她哪儿能想死啊,只能选干爷爷呗。 我就带上谢思飞,一起去他们灶屋后将大桑树以前的残骸拿出来片成个木头片子,又用红布缠了,写上谢家祖宗干爷爷之灵位。 大桑树以后就可以栖身在这灵位上吃香火了。 它对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有人供奉香火,以后修行起来就是如虎添翼。 倒是王老太太,在死亡的威胁下跪着给大桑树的牌位三口九拜,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声:“干爷爷好!” 看到这儿我又嘱咐谢家人:“你们以后可不能对这位干爷爷不好喔,否则再闹出什么难堪的就难以收拾了。” 谢家人连连点头,尤其谢无救更是拍着胸脯保证。 这谢无救的面相也是个忠厚老实人,听了他的保证我就放心多了,刚想向谢家人告辞。 却见王金花嘴角一撇,眼神跟看白饭上的苍蝇似的嫌弃不已,指着我问:“你们怎么还不走?” “邪事儿都看完了,怎么?还想留我们家蹭饭呐?!” 泱泱一听那叫一个火,撸起袖子就要和她理论。 我赶忙把她拉走了,跟这种人何必呢!反正现在事儿也完了,封医生的面子也算全了,撤退! 不过走之前,我把那只差点儿被王金花踹死的小黑猫给要过来了。 这小东西自从被江司辰救了后,对江司辰黏的哟。 刚才硬是四个爪子抱在江司辰身上不肯松开,正好谢家人想给我们谢礼,我灵机一动,索性把小黑猫要过来了。 王金花却相当不乐意。 我们都走出院子了她还追出来骂:“什么人呐这是!?还有批脸自称大师,大师会收人家东西吗?” “非要从我们家刮点东西走,连只猫都不放过,那是老子的猫!” 可那小黑猫在江司辰怀里趴的舒舒服服的,根本一点儿留恋王金花的意思也没有。 渐行渐远还听到谢家人的声音:“妈,你怎么对人家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啊?人家可救了你的命呢。” “呸!” 王金花的声音更泼辣了:“老子稀罕他救?老子不要他救!这回我没死是我福大命大,关他什么事?” 谢家人顿时头大:“您怎么对人家敌意这么大啊?” “我就大!” 王金花毫不讲理:“谁让他刚才叫我贱老太太的?我不仅现在骂他,以后我见他一次,骂他一次!” 谢家人:“......” 走出老远了,王金花的声音还如同3D循环一般在身后回荡:“我不仅骂他我还骂你们,家里供那么多死人还不够,又进来一个妖怪!你们的脑子被驴踢了?我警告你们,你们最好让那些死人和妖怪别惹我,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妈!” 谢家人无奈:“那些死人可救过您的命。” 王金花大喇叭似的声音回荡全村:“我说了,那是我福大命大,我命不该绝,和它们有什么相关?谁稀罕它们救了......” 我和江司辰还有泱泱一听,抱着小黑猫走的更快了。 走出老远泱泱还不忘吐槽:“喂!江司辰,下回别忘把你的迈巴赫开出来,懒得听这些泼妇骂街了。” 的却,这回要是没坐谢思飞的外室轮而江司辰开了车,早走远了。 回去后泱泱抱着江司辰那只小黑猫爱不释手,还一个劲儿叫我:“哎哎哎!哥!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黑猫通灵,没名字可不行。” 我一见这小黑猫浑身漆黑,但有一只脚腕上长了一小块白猫,想起老头以前说过这种猫最辟邪,还有个名字叫乌云踏雪猫:“不如就叫踏雪吧?” “听起来像匹马的名字。” 泱泱咬着手指若有所思:“不如大名叫踏雪,再取个小名吧。你看它脚上的白毛像个斑点,叫小斑点怎么样?” 说完又转头问:“江司辰,你说呢?” 江司辰这货万年不变的清冷脸竟难得冲小黑猫露出宠溺的笑:“都好。” “行!” 泱泱一锤定音,转头就在小黑猫脸上“吧嗒”亲了一口:“以后你就叫小斑点啦!对了,你是男孩女孩呢?” 说完就要去看。 谁知那小斑点竟真跟听得懂人话似的,一听泱泱这么说瞬间将自己蜷成个团子不让看,还趁泱泱不注意一下跑到江司辰怀里藏了个严严实实。 江司辰也对这小家伙爱的不行,要亲自开车去买猫粮。 同时泱泱被她父母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了回去,我不知怎么累的很,也不陪江司辰去买猫粮了,上楼睡觉。 梦中我竟然来到一片海,到处淡蓝一片,水天相接。 水面升起一颗巨大的珠子,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样子还和我之前得到的七星龙宝有点儿像。 一个一身白衣美人趴在那珠子上。 走近一看,竟然是清秋! 清秋见了我还微笑着冲我招手,拉着我坐到她身边,细声细气的说:“守一,恭喜你得到这七星龙宝,这龙宝灵气十足,我也很喜欢。” 我赶忙说:“那我送给你!” 清秋摇摇头:“傻啦!这东西现在在你身上,就和在我身上一样的,还谈什么送不送的?” 我一听,想起那天沉龙河的情景,忍不住问道:“那天在河中,过江龙说你盘在我身上,是真的吗?” 清秋点点头:“准确的说,我在你背上。我没经过你同意就占用你的后背,你不会怪我吧?” 我连连摆手:“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一想到清秋和我一身一体,我真的说不出的高兴。 她的眉眼真好看,柳叶眉像两弯淡淡的烟:“我是白火山出来的,你不怕我吗?” 第33章 心斋行气 我想起那天过江龙的话:你以为你是谁?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东府地神龙王吗?你已经被贬谪了,还被削去龙骨堕仙成魔.... 清秋,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地神龙王啊! 一个神得经历多少苦难,受多少委屈才能被削了龙骨。不知为什么,我相信清秋是有委屈的。 就摇摇头:“我不怕。”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很亲切。好像我们上辈子就认识,就在一起过似的。” 清秋一听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喃喃道:“是啊,可不是上辈子么?” “什么?” 我没太听清,刚想追问。 清秋却转了话题:“对了守一,你得了龙宝,若不用来炼气行气实在可惜,不如我教你心斋行气吧?” 我一听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我从小只学过字面上的东西,没练过拳脚功夫,更没炼过气。” “不要紧。” 清秋美眸如秋波流转:“炼气只在内功,我如今空有一身神力也无用,不如用来给你灌顶,你有了龙宝,以后使用我的内力就更如虎添翼了。” 说完将纤细的手掌在我天灵盖轻轻一拍。 我顿时感觉一股白气带着生龙活虎之力,源源不断流入我体内。与此同时丹田内光芒大盛,那些气很自然的在我体内生根发芽似的。 四周起了一片白雾。 我被这些烟雾缭绕的有些昏昏欲睡,倒下前听见清秋在我耳边念了一段话:“若一志,无听之以耳则听之以气,无听之以气则听之心,听止于耳,心止于符,闻道集虚,虚者,心斋。” 又说:“守一你记住,这是心斋行气的法门,照这段话练,日后必能大成。” 之后我就沉入睡眠的星辰大海,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已经半夜三点了。 窗外冷月如霜如雪,夜哇子叫了一声又一声。 我一听这声音,想起一哇晴二哇雨三哇四哇涨大水的说法。只有一只夜哇子叫,看来明天是个大晴天,适合练功。 对了! 练功! 我想起刚才梦中清秋教我的心斋行气来,一下精神大振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一个鲤鱼打挺在蒲团上打起坐来。 凝神静气,入道集虚。 将一切身内身外之杂念都抛诸脑后,只留心内一点灵明。 用最大的虔诚在心内默念:若一志,无听之以耳则听之以气,无听之以气则听之以心,听只于耳,心止于符,唯道集虚.... 同时用诚不用识。 勿正心,勿助长,只以诚敬养心。 让自己整个心灵状态达到最大的一个虚无之后,连勿正心,勿助长这样的法门也要忘掉,深秉重玄之道。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肢,同于大通。 连自己都要忘掉。 天地间除却一点灵明什么都没有。 正在我感觉自己渐渐进入状态时,忽然一阵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得已睁眼一看,我居然溺水了!! 怎么回事? 没等我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冰凉很快没过我头顶,将我遮了个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水中起了一阵漩涡,带着我不住下沉。 我去! 什么情况? 好好的炼个气居然溺水了?我现在在哪里呀? 这个念头一出,身侧源源不断的水又一下急匆匆的,如同大浪淘沙般褪去。 我一个失重,又感觉双脚触到一片地上。 着陆了? 抬眼四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我正站在一片干水田里,龟裂但还不干涸的土上到处都是水枫叶,水田边上一片竹林,竹林弯处拥着一处三进三出的老宅子。 宅子明清样式,保存异常完好。 这.... 这不是我们肖家的老房子嘛? 我爷爷肖正则去世前,肖家几代人都在这个老房子里。我现在正在老宅子后门对面的位置。 我咋到这儿来了? 正在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算四处走走时,猩红斑驳的后门忽然“嘎吱”一声开了。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探头探脑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把后半截身子也探了出来,反身轻手轻脚关上门。 与此同时,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在了那男人肩膀上。 “啊!” 鼠眼男人吓一大跳,情不自禁大叫一声。 另一个男人脸色大变,赶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堵了个严严实实:“小声点儿,一会儿把人招来怎么办?不想活了你?” “对对对。” 老鼠眼赶忙压低声音,讨好道:“你看我这胆子,咋这么小?这么没胆识呢?亏我还好意思做摸地贼呢!” 另一个人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少他妈废话,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这地你摸的怎么样?” “摸好了摸好了。” 老鼠眼忙不迭道:“四象具损,又没有忌阴府,是个埋小红轿的好地方。那位客人的眼光还真没错。” “废话!” 另一个人依旧十分不耐烦:“客人自己的家,自己还不了解么?” “我们这位客人费尽心思,千辛万苦在这个家站稳脚跟,就是为了这块阴府地。在这儿祭炼出的五鬼抬轿,一定能穿梭阴阳,连地府的鬼差都追不上。” “以后小红轿破土而出之日,就是这家人丧命之时,也是咱们这位客人功成之日,天下玄门,又要多出一位风云人物咯!” “哎!” 老鼠眼一听若有所思:“五哥,你说这房子里住的,都是咱们这位客人的至亲,为了一顶小红轿害死全家人,怎么忍心?”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另一个人一听,双眼一瞪呵道:“五鬼抬轿何等法门,炼成了连阎王也追不上,那就是长生不老的秘密武器。” 说完又自觉失言,双手一背板着脸道:“现在这块地既然可以用,就找个机会把小红轿埋下去,早完早走,出了差池客人怪罪,你也别想领工钱!” “是是是!” 老鼠眼连连答应,两人扬长而去。 我一听,这两人的对话似乎和二十四年前我们家地下挖出大红棺材有关,就想跟上去看看。 谁知四周忽然就起了一阵大雾,基本已经到了三米以外雌雄难辨,五米以外人畜不分的境界。 与此同时我头顶一阵若有若无般的刺痛,仿佛有人在拿针扎一样。 电光石火间四周已换了场景,到处火光冲天,哭声喊声与火舌吞噬房梁的哔哔剥剥声融成一片。 肖家大院儿起火了!! 我一急,正想冲上去。 忽然四肢也起了刚才那样的刺痛,跟着眉心也猛的一沉,我实在受不住,一下栽倒在地失去知觉了。 再恢复意识时,只觉眼皮异常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女孩儿脆生生的说:“他元神已经被我以鬼门十三针拉了回来,再睡个三五天就没事儿了。” 跟着我竟听到老头儿略带哽咽的声音:“谢谢你庄医生。” 女孩儿十分爽朗:“我叫化蝶,抱元师父你是道门楚翘,又和我爷爷同辈,就和他一样叫我蝴蝶吧!” 老头再说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又失去知觉了。 在彻底睡过去前我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老头什么时候出院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只感觉暖洋洋的阳光洒在我脸上,我习惯性抬手一挡就睁开了眼睛。 侧头一看,江司辰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这王八蛋是个男的吗? 五官精致大气比明星还好看几分,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不过他气质冷冽,可不是一般明星那种庸俗的脂粉气能比的。 咦!? 我他妈对一个男的目不转睛还彩虹屁连连的干什么? 江司辰见我醒了居然卵都没卵我一下,面无表情拿起手机放在嘴边发了个短语音:“你哥醒了。” 不用说,泱泱又被关了禁闭。 与此同时一个人也端着药碗进来了。 她肤白胜雪,一身淡蓝主色衣裙,棉布为底,纱衣层层叠叠,上面用月白与中蓝深三色丝线绣满了蝴蝶,格外高级好看。 一见我醒了似乎格外开心,两只大眼睛上的长睫毛像两只蝴蝶翅膀,整个人笑眯眯的:“你醒啦?” “这是?” 我疑惑的看了江司辰一眼,指望他介绍介绍。 谁知他只言简意赅动了动嘴皮子:“庄化蝶。” 这人,说话费电咋地? “守一哥,” 庄化蝶依旧笑眯眯的,将那碗药递到我跟前:“你终于醒啦!我就算到你今天会醒,来,把药喝了。” “谢谢谢谢。” 我赶忙把药接过一饮而尽,又问江司辰:“我这是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 江司辰没说话,老头倒进来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小子真是长本事了,连心斋这样的法门也敢自己瞎几把练,这回要不是我去老庄家请了蝴蝶这个道医回来,你小子已经上穷碧落下黄泉了!” “没那么夸张吧?!” 我一听,想起我昨晚才刚刚练了一下心斋行气来着:“我不过试了一下...” “你还狡辩?” 老头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一听我顶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个星期了?要不是蝴蝶以鬼门十三针救你,你他娘的还回的来!” 一个星期!? 我去! 不是昨天晚上嘛? 我赶忙问江司辰到底发生什么了。 江司辰才说,那天他去给小斑点买完猫粮回来,发现我已经睡了就没管我。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我还没起来,联想我以前不是个爱睡懒觉的人,就跑来房间看我。 谁知一进来就看见我栽倒在地上,身下还压个蒲团,还怎么都叫不醒才知道出事了,赶忙跑去告诉老头。 老头才叫江司辰带他去华南庄家请了个名医,这才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一听又对庄化蝶连连感谢,同时又很疑惑:“这心斋不是行气的法门吗?怎么我还炼的走火入魔了呢?” “这你可问对人了!” 庄化蝶乐而告知,开始给我滔滔不绝科普起来:“我华南庄家可是庄子的传人,要论对心斋的了解我们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我赶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第34章 九圣道统 庄化蝶说:“你这不叫走火入魔,叫甄于化境。平常人心斋修行很久才能达到这个境界,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化境过一次,你刚入门就化境了,守一哥你可真是天赋异禀啊!” 江司辰也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我明白: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化境? 我赶忙问庄化蝶:“那这化境是干嘛的?” “类似于元神出窍。” 庄化蝶又解释道:“准确来说是元神以功力的到达另一个空间,看到以前发生的事。” 以前的事? 我一下想起刚才梦里的老宅子,摸地贼和叫一个五哥的人,还有那顶小红轿. 难不成,这是当年老宅子挖出大红棺材之前的事件重现,从对话听来,他们口中的客人,就是让我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 而且我清楚记得他们的对话,五哥说那个客人,是我们肖家的至亲。 当年这件事发生后,由于我妈还有大红棺材连同我爷我爸的尸体都不见了,人们都说小红轿是我妈做的邪法害人。 结合五哥和摸地贼的话,难不成害人的真是我妈? 不,我不信。 “守一哥,” 见我脸色变了,庄化蝶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老头也一脸担忧:“还没好?” 我赶忙摇摇头:“没事。” 又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在心斋里看到了什么,赶忙转了个话题问:“对了!不是说我睡一个星期了?可我在梦中呆那一小会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回事?”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庄化蝶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元神通过心斋到达另一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和我们这儿是不同的,你看着弹指一挥间,实际已经过去好多天了。” 是这么回事儿啊? 这就跟到乡翻似烂柯人的典故似的,有个人上山打柴碰见两神仙下棋,一时兴起在边上旁观。 等一盘棋下完,这人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斧子柄都烂了。 他自己也白发苍苍。 等回到家,发现四周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沧海桑田,连他孙子都去世了。 这心斋,还真神奇呀! 正在我感叹连连时,门忽然被撞开,一个人顶着个大光头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不好啦!师父!那些人又来啦!” 我一看,这噌光瓦亮的大脑袋不是谢思飞嘛? 他叫谁师父呢? 不会是我家老头吧? 谢思飞一见我在坐着,顿时惊喜的双目圆睁:“妈呀!守一哥,啊不,师兄醒了!师兄!那些找你的人又来了!” 好吧! 还真是老头。 怎么一个星期的功夫,这家伙成我师弟了? 不过我更关注后一个问题,谁找我? 老头一听这话脸立刻沉了下来,背着手对谢思飞说:“你跟我出去看看。” 两人便一前一后下楼了。 我赶忙拿脚隔着被子碰了碰江司辰:“哎哎哎!怎么回事?” 江司辰冲窗外努了努嘴:“自己看。” 我的床正靠在窗户边上,而窗户下面又正临街,看出去的景儿是我们门面正对门,那儿除了个超市,还立着跟电线杆子。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正在电线杆下停着。 我去。 我们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林肯还是少见了点儿。 尤其这车还隐隐散发出一股紫气,里边儿坐的一定是位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不一会儿车门打开,从上面陆陆续续下来四五个人,他们穿着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一个个凶狠无比气势非凡的,腰上挂的都是五枚以上的铜钱。 还是凤池天师府独有的九圣道统钱。 好么! 原来是天师府的人,难怪这么大的气场。 他们走出来不一会儿和老头碰了面,双方气势汹汹的聊上了,看那架势似乎在争论什么事情。 “哎!” 江司辰突然发声:“你知道他们来为什么事儿不?” “咋不知道?” 我沉吟了一会儿:“既然是凤池天师府的人,那就是为了白火山的事儿。我从白火山下来时那个什么狗屁阳长老说了,会派人盯着我。” “那些人多半就是来盯着我的。” “没错。” 江司辰又问:“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和老爷子吵起来了?” 我一看,楼下双方人的神情都够激动的,不知为了个什么,争的脸红脖子粗。 就疑惑的看向江司辰。 江司辰说:“一来的却为了你封魔的事儿,凤池天师府的人说你已经离开白火山这么久了,封魔的事儿却毫无进展。” 我一听,这些天各种各样的事儿,还真没顾得上去找魔。 江司辰又说:“还有也是关于白火山的,娲皇庙爆炸那天,白火山成千上万的魔出走,其中也包括白火山的镇物,群魔之首的大魔。” 大魔? 他说的不会是清秋吧? 就赶忙追问:“然后呢?” 江司辰说:“这个大魔的身世我也不是很了解,据说以前是东府地神龙王,却因为犯下大错被贬谪,还被削去龙骨,害了很多人,之后便不争气的堕仙成魔了。” “上一任大天师钟鸣好不容易才以娲皇的不世神印将她封印于白火山,现在跑出来了,天师府的人不急的跟什么似的吗?” “诺!” 江司辰又指了指窗下的加长林肯:“连现任大天师容羡都亲自出马了。” 说到这儿江司辰目光灼灼:“他们想来问问你,是不是你破封印时不小心将大魔从白火山带出来了?” 哥哥。 我都说了白火山的封印不是我破的,我只是背锅侠而已啊。 不过清秋的却是趴在我背上出来的。 这可不能让江司辰知道。 不是我信不过江司辰,而是从他刚才的描述来看,的却事关重大,否则怎么连现任大天师容羡都来了。 清秋的身份和去向,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一想到江司辰这王八蛋有天眼,我情不自禁的挪了挪后背,生怕一不小心给他看出来,清秋就在我背上。 好在江司辰并未继续追究下去,而是看着窗外说:“你昏迷不醒这一个星期,天师府的人天天来,老爷子脾气大,就和他们吵了起来。” “对了!” 我忽然想起:“老爷子不是在住院么?怎么这么快好全了?而且医生不说老爷子智力可能会受损么?怎么跟没事儿人似的?” “这你得感谢我呀,守一哥。” 边上的庄化蝶适时发声:“我华南庄家道医两个字可不是白叫的,我庄化蝶起死回生的外号也不是瞎起的。” 我一听大喜过望:“这么说老头没事了?” “没事是没事了。” 庄化蝶又贴心的给我递上一杯水:“不过老爷子说了,他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嗯? 这是个什么说头? 我当时没明白怎么个意思,谁知之后的日子老头见我好了还真开始对我不闻不问起来,不肯跟我一起封魔不说,还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在捯饬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竟然直接搬到深山练功的窑洞去住了。 总之就是对我的事不闻不问。 我当时十分不解,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间十分黑暗的想过老头是不是怕被我连累才退避三舍的? 很久以后知道真相的我真想为曾经这个想法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老头为我做的牺牲太多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 时间回到现在,楼下老头带着谢思飞依旧和天师府的几个人吵的热火朝天的,几个天师见老头年纪大又是到道门前辈拿他没办法。 不过任务在身,又不敢褪却。 只好无奈的望了望身后的加长林肯,指望车里的人下来拿个主意。 这一望车门还真开了。 一个白到发光的女人缓缓下来来,只见她身材高挑,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一身天师服,凤头龙颈,脖子优雅纤细,眼睛是很贵气的那种双眼皮丹凤。 一举手一投足优雅十足,却又不是上了年纪的贵妇人那般老气横秋,整个人说不出的灵动。 “称心称意。” 女人一下车就叫了两个人的名字,声音很轻却不怒自威:“你们过来。” 正和两头对峙的一行天师中就跑出两个人到他面前,恭恭敬敬叫了声:“大天师。” 大天师? 这个美的跟仙女儿一样的人,是现任凤池天师府的大天师?容羡,竟然是个女的? “哎哎哎!” 江司辰适时踢了我一脚:“眼睛直了啊!?” “不是,” 我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怎么如今统摄天下道门的凤池天师府,大权独握的大天师,竟然是个女人?” 这也太牛了吧? 江司辰适时解决了我的疑惑:“天下道门,原本是张天师府主事,但张天师府的上一任首席天师张平未生儿子,只有个女儿叫张清灵。” “张清灵后来和一个姓卢的人结婚生子,导致天师府后来全由卢姓人主事,引起道门不满。” “后来为了平息矛盾,道门中德高望重的人几经商讨才想出个法子。” “于鸣鹤山成立凤池天师府,取凤池积聚人才之意。由凤池天师府摄道门事,天下道门有能者都可入天师府行事,大天师的位置也是有能者居之。” 这个容羡是全真龙门的嫡传女弟子,修为极高。 年纪轻轻已经突破天字阶品,将凤池天师府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九枚道统钱通通收入囊中。 而且她本是全真龙门的掌教人选,全真龙门历史悠久地广人多,由她担任大天师也没几个不服的。 我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现在这些女的,真是一个比一个优秀。 这会儿容羡已经向其他人了解完前因后果,她见老头态度强硬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叫天师府的人撤退。 几个人上车后加长林肯缓缓开走了。 不过并未走远,估计还得监视我。 我赶忙下去,见老头和谢思飞也撤回来了,两人吵了半天架口干舌燥,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大碗盖儿碰的茶杯咔咔响。 正想问问老头怎么收谢思飞当徒弟了,一个女人忽然推门进来。 这女人一双三角眼,孤峰鼻拱的高高的,神情倨傲还点儿怒气冲冲:“请问,你们这旮旯算八字不?” 第35章 华盖金舆 “算算算!” 老头估计太久没动手了技痒,放下茶杯迎了上去:“算自身还是算他人?准备生辰纸没?” 在我们这边,算八字事先要准备一张红纸,将事主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 至于为什么用红纸,图个吉利吧。 孤峰鼻女人一听,掏出一张白纸递给老头:“算一下这个人。” 老头一见白纸顿时皱了皱眉。 我们开算命店这么长时间,还真没见过生辰纸用白纸的。毕竟这个纸的颜色对咱们中国人来说不太吉利。 不过如果白纸上写的这个女人的生辰八字,她自己不忌讳,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可她刚才的话明显说明纸上的事主不是她嘛! 将别人的八字用白纸写,有仇咋地? 女人一见老头看她,还以为让她自我介绍呢,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我叫杨嫦娥,可以算了没?” 老头见她挺烦的又白了她一眼,这才带上老花镜走到檀香木书桌后坐下,纸的开头写了一行字:关恨心女一九九六年冬月十一生人。 老头算盘一挥,劈里啪啦的运作起来。 女人见老头只顾一个劲儿的巴拉算盘珠子也不说话,山根处的横纹都挤的堆在一起:“怎么样?算好了没?” “算好了。” 老头捏着生辰纸感慨:“这可不是个寻常的姑娘啊!” 女人十分不耐烦:“怎么?” 老头看着算盘说:“这姑娘煞星坐命又逢枭神,主前二十年艰难险阻,事事不顺,严重还有丧命的可能。” 本以为正常人听到这话都不会高兴。 因为从这个八字的命盘推出的面相看,事主关恨心应该是这个杨嫦娥的女儿。哪个母亲听到这种话会开心。 谁知杨嫦娥一听,眼中竟露出一丝喜色:“还有呢?” 老头不懂她为什么这个表情,又说:“这姑娘命中注定是大富大贵之人,有华盖护佑,金舆扶持,福星相帮。二十四岁得遇贵人,从此开运,以后一定大富大贵,一生好命。不过....” “你这人到底会不会看?” 老头还没说完就被杨嫦娥不耐烦的打断:“这人白眼不孝,就是个忤逆女。你还说她一生好命,她配吗?” 说完丢下几张钱扬长而去。 临走还骂骂咧咧的:“她能有什么好命?” ??? 我一见老头一脸问号,也不解道:“师父,这人怎么对自己女儿这个态度啊?是亲妈嘛?” 老头低头看了手上的生辰纸一眼:“亲妈倒不假,不过从八字看这两人应该有什么前世冤孽。” “难怪这个态度。” 我一听十分好奇:“什么前世冤孽?” 老头白了我一眼:“与其关心别人还不关心关心自己,你福德宫上浅浅金光,可并未消褪啊!” “你快倒霉了!” 什么玩意儿? 还没消退? 我赶忙抓了个镜子一照,见福德宫上还是金光浅浅的,而且还是神像身上那种金光,顿时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我上回福德宫金光大盛,不是因为我解决了沉龙河的事儿,李天官要赐天心斩龙剑给我吗? 现在剑都到手了,光怎么还没消呢? 而且这金光闪闪明明就是天官赐福,怎么到老头口中就成祸事了? 我问老头,他却怎么都不肯说了。 只嚷嚷叫我长点儿心,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至于我问他过年时好好的怎么会从楼上摔下去了,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原因了,连那天发生了啥,他也记不住了。 这可真是出鬼了。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大光头谢思飞突然拍了拍我:“哎哎哎!师兄你快看呐!大名人大名人!!” “你们快来看呀!” “什么什么!?” 庄化蝶小孩儿心性,一听赶忙凑了过去,却门口两个妇人正吵的火热,顿时大失所望:“无聊!女人的口舌之争有什么好看的?” “这可不是两个普通的女人呐!” 谢思飞一脸八卦相,指着她们问:“你们知道咱们市的大富豪齐天佐吗?人称渝州万三千,他的财富可比古代富可敌国的万三千还多呐!” 庄化蝶不解:“渝州万三千,和门口那两个母老虎有什么关系?” 她从小生活在兄友弟恭,父慈子孝,邻里乡亲相敬如宾的方外之地,世外桃源连人红脸都没见过。 在她眼中,吵架的都是母老虎。 谢思飞一脸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她们是齐天佐的大小老婆,人称金银夫人。在渝州城可有名了。” 我一听:“怎么这齐天佐是澳门户籍吗?咋能娶两个老婆?” 谢思飞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师兄你不会吧?这都不了解,是不是咱渝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齐天佐是渝州人,但人家有钱啊!” “有钱的人的老婆还不是想几个就几个,像齐天佐这样富可敌国却只有两个老婆的人,在咱们大中华已经算数一数二的好男人啦!” 我一听也对。 好比赌王似的,取了四个太太生了十几个孩子,这个齐天佐据说只有两个夫人和三个孩子,的却算好的了。 正说着,那两个外号金银夫人的女人已经吵着架进我们门面来了。 其中一个瘦骨嶙峋长的跟个钉子似的女人指着另一个姿态漂亮的女人怒骂:“你别给脸不要脸,真要找了大师来查这事儿,你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姿态漂亮的女人烟视媚行:“我吃不了兜着走?只怕吃不了兜着走的是你吧?谁都知道你为了家产狗跳墙,现在老公把家产都给了我儿子,你一分钱没捞着天天闹着想叫老公改遗产,谁知道老公现在这样儿是不是你狗急跳墙害的!” 说完,还伸手吹了吹手上的水晶指甲。 “好好好。” 钉子女人打扮和漂亮女人不相上下,都是世界驰名的外国牌子,在气势上却略显穷酸:“你还有脸说,老公和我是患难夫妻,少年相守。他现在的家产虽然不是我打下来的,背后却少不了我的支持。你这个狐狸精进来横插一脚坐享其成不说,现在还有脸争家产!!你还要不要脸?” “姐姐。” 漂亮女人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我必须纠正你一下,老公签署的文件已经在律师楼生效,这家产已经是我儿子的了。我还抢个什么劲儿?再说了,家产是老公心甘情愿给我儿子的,哪儿来的什么抢不抢一说?” “啊呸!” 钉子女人一听,毫不留情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和老公是少年夫妻,他二十年前早说过家产全都留给我。” “现在即使我没生孩子他也说过家产有一半是我的,怎么不过几年的功夫,他就会把全部家产都给了你儿子?” “我看他是鬼迷心窍了,被你这个狐狸精给下降头了!” “你这个老女人说话可要讲证据!” 漂亮女人一听她一口一个狐狸精十分不爽,一口一个老女人的叫着:“真是捞不着家产什么脑洞都能出来!还降头,你咋不说我找人给他换脑子了呢?” “我拜托你好好想一想!” “对男人来说,传宗接待可是大事儿。” “我的小宝虽是庶出,可他是老公唯一的儿子,家产不给他给谁?” “难不成便宜给你那些侄男侄女?” “老公可是亿万富豪,富可敌国的身家,这么多产业等着人继承。你和老公结婚这么多年了,连个蛋都没下,老公怎么可能把家产留给你!” 这串连珠炮好比连珠炮一样又合情合理的问话直接把钉子女人问懵逼了,指着女人一句话也说不出:“你....你..” “你什么你!?” 漂亮女人伶牙俐齿,又指着我们门面说:“你既然怀疑老公现在中邪是我搞得鬼,咱们今天就把阴阳先生请回去,叫他好好查一查,这邪祟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又若有所指的看向钉子女人:“到时候查出谁是真凶,谁就乖乖从这个家滚出去。有些人可别又和上回一样跪在地上求原谅,我可没老公那么心软!” 钉子女人脸色铁青,一副老子怕你个鬼的样子:“查就查!谁怕谁!” 二人气势汹汹就朝我们来了,两人不约而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请问,谁是肖抱元老道长!?” 这架势,活生生像来打架的。 老头一见女人吵架就头痛,早躲上楼去了。 我赶忙上去说自己是他徒弟肖守一。 还没说完,一踏厚厚实实的人民币已经拍桌上了。 漂亮女人吹着指甲优越感十足说道:“别误会,这不是定金也不是谢礼,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我一见人民币眼睛就直了。 倒不是别的,我还欠着老刘二十几万呢。 赶忙问:“二位想看点儿什么事儿?” 第36章 金银夫人 两个女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当仁不让讲起了前因后果。 还真和我这大光头师弟说的一样,这两个女人是当今渝州城的首富,大富豪齐天佐的老婆,外号金银夫人。 顾名思义,一个叫金夫人,一个叫银夫人。 金夫人就是那个姿态漂亮,腰肢纤细,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叫水沈烟。 银夫人自然就是那个瘦骨嶙峋跟钉子似的女人,本名叫丁宁。 叫人惊奇的是,两人这架势猛地一看,会叫人觉得金夫人是大房,银夫人是个二房。毕竟就传统的称谓来说银也是排在金后边儿的。 可偏偏这个银夫人是大房。 估计她们的金银称号,是按身材分的吧。 银夫人和齐天佐是少年夫妻,还一起经历过生死患难,据说感情好的不得了,一直一无所出连个女儿都没生,齐天佐也没为难过她。 可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应了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个原则,齐天佐发迹没多久就另外娶了个老婆水沈烟,也就是现在的金夫人。 这金夫人长的不用说,五官那叫一个精致大气,跟电视上的明星差不多。 尤其那一举一动风雅十足,随随便便抛个小媚眼儿就能把男人迷的五迷三道的,她要是开口说话呀,男人连站都站不稳。 腿儿软。 人们都说齐天佐这是被金夫人的美貌给迷住了。 可齐天佐却私下里跟丁宁说过,他其实并不在乎水沈烟长什么样子,只不过想多娶个老婆,生个娃。 丁宁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连个女儿也没给齐天佐生,医生也检查出她先天子宫畸形不可能生育。 她不想害的齐天佐抱憾终生就同意了。 又再三要齐天佐保证只许娶这一个,以后再有什么天仙大美女,也都一律不许往家里请。 齐天佐也赌咒发誓,说哪怕外面的莺莺燕燕再怎么燕廋环肥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他心里只有老婆一人。 就连倾国倾城的水沈烟,都只是他生孩子的工具。 这话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后来他不仅没把水沈烟当工具,还对水沈烟一等一的好,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给她,每个月卡也是随便刷。 水沈烟买起那些华伦天奴的包包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别说其他东西了。 这也没什么,反正齐天佐有钱。 可丁宁不乐意了,你当初说好的只把这个女人当生孩子的工具呢?怎么现在对他比对我还好,三天两头睡在她那儿,看都不看我一眼。 虽然物质上也齐全不缺吧,但总觉得不是个味儿。 丁宁有些后悔当初答应齐天佐把这个女人接进门了,你说生孩子的工具嘛?找个代孕不好吗? 非给自己找进来一情敌。 银夫人肠子都快悔青了。 好在水沈烟也是个不争气的,嫁过来好几年了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齐天佐对水沈烟的热情也渐渐淡下来。 也在那时水沈烟因为一件限量版的珠宝和丁宁顶撞起来。 倒不是珠宝本身有多名贵。 那珠宝是全球知名华人珠宝设计师白鹭以自己和青年作家苍然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为灵感设计的,全球限量发行三十套。 意义非凡。 因此引发许多人疯抢,齐天佐财力雄厚也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到一套。 按理说应该给大老婆,可他问都没问过丁宁,转身就偷偷送给水沈烟了。 水沈烟还转头就带到丁宁面前去炫耀,把丁宁气的七窍生烟,当即就生了把她踢出去的想法。 有钱人家的宅斗可是异常激烈的。 丁宁用尽心思,偏偏水沈烟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两人你来我往谁也没能扳的倒谁。 正在这时,水沈烟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丁宁顿时感觉天都塌了,本以为这个狐狸精和自己一样是个不下蛋的鸡,谁知她竟然有了。 她这一有,齐天佐岂不更拿她当宝,拿自己更不当个人看了。 等她生下孩子,以后这个家还有她丁宁什么事? 果真,齐天佐一听水沈烟怀孕了对她宝贝的不行,那叫一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每天晚上都住水沈烟房间,连看都不看丁宁一眼。 丁宁慌了。 每当水沈烟挺着个大肚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眼神里满是挑衅时,她恨不能把那肚子卸下来掼在地上当气球踩。 可她不敢。 齐天佐说过他很重视这个孩子。 要是水沈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丁宁有什么差池,她这个大老婆也别想再当下去了。 齐天佐奋斗了那么多年的财产,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哪怕守着齐天佐,以后也可以分点儿遗产吧。 就在丁宁以为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就要不复从前降到冰点时,峰回路转的事情发生了。 水沈烟生了个孩子,但这孩子极丑。 那眼睛,鼻子,下巴,耳朵,没一样像齐天佐的。远远看去好比一个猛鬼娃娃,脸上写着两个字:吓人。 齐天佐为此闷闷不乐。 连带水沈烟也疏远了。 他来丁宁房间的次数多了,无数次和丁宁说,他没想到会生出这么丑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儿。 要知道齐天佐不仅有钱,还是商业圈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后来更是娶了水沈烟这种倾国倾城级别的美人儿。 父母颜值爆表,怎么会生出这么丑一个孩子? 丁宁当即就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亲生的。 人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你是什么种就结什么果,这孩子的父亲一定是个奇丑无比的男人,才会生出这么丑的孩子。 换句话来说,水沈烟出轨了。 一定是水沈烟趁着空窗期耐不住寂寞,背地里和丑男人勾勾搭搭,毕竟水沈烟以前就是做那种工作的,经常游离在各种老男人之间。 水沈烟生下的这个丑东西,指不定是哪个野男人的。 谁知齐天佐听后勃然大怒,拧着大老婆的脖子恶狠狠的警告丁宁不许乱说。 还说沈烟绝不会背着我找男人,她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嘛? 大老婆一见自己老公不仅对水沈烟一点儿怀疑的神色都没有还处处袒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怎么就那么相信那个贱人呢? 那个贱人生的孩子那么丑,要说是他亲生的都没人信,他还装聋作哑。 好,你不相信,我就让你相信。 丁宁当即就搞到了水沈烟和那个孩子以及齐天佐的头发,送到鉴定所去,还花了大价钱叫他们尽快出结果。 可鉴定结果让丁宁傻眼了。 上面写着这个丑孩子系亲人关系,也就是说这孩子不是别人的种。 但是怎么可能。 齐天佐和水沈烟都那么好看,怎么生出一个丑比的? 莫非水沈烟整容了? 丁宁一心想把这个水沈烟踢出去,一想到这儿又是找私家侦探又是算八字的,一边调查水沈烟的过去,一边算八字看她有没有整过容。 结果算出人家年月柱上两朵桃花。 这桃花代表的就是长相。 一个人的四柱上,但凡前三柱任何一柱有一朵桃花,这个人就长的好看,桃花越往上越好看。 偏偏水沈烟的两朵桃花还在打头的年柱和月柱上,是金桃花和银桃花。 这就说明人家的美貌是娘胎里带的。 你说履历可以作假吧,这八字可骗不了人。 而且私家侦探,也来回信了,水沈烟没有整容。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通的问题:齐天佐和水沈烟男帅女美,到底为什么生出来的孩子却丑的跟个哈麻批一样? 第37章 三千邪事 这是个不解的难题。 不夸张的说,一家人看了这个孩子的长相连饭都吃不下。 尤其齐天佐。 他是颜控。 在丁宁看来当初就是齐天佐和自己这个无盐女结婚后悔了,才又找的风姿绰约的水沈烟。 本来指望生个孩子漂漂亮亮的看着也养眼,毕竟两人的颜值在那儿,谁知道会生出这么个丑货。 但让丁宁奇怪的是,齐天佐有时对那个丑孩子很嫌弃,有时又对她很好,经常又亲又抱的,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怎么回事? 丁宁还好奇的问过齐天佐. 齐天佐却说丁宁想多了,孩子虽然丑了点儿但怎么也是自个儿骨肉,哪儿有不疼的道理。 可有时候经常一转身,齐天佐又嫌孩子长的不好看。 好在查了医院医生说齐天佐身体健康精神正常,否则丁宁会怀疑他神经病。 后来丁宁注意到齐天佐每次说孩子不好看都是在自己面前,而每次对孩子无比疼爱都是水沈烟在场或从水沈烟房间出来。 难不成这贱人还有什么厉害的魅功不成?能把一直颜控的齐天佐都迷的改变心意? 过了两年,水沈烟又怀孕了。 而且居然又生出下个丑孩子,样子比上一个还难看。 丁宁当时就黑了脸。 齐天佐当时笑呵呵的,沉浸在当爸爸的喜悦里。 可等过几天他来丁宁房间时又沉着个脸,说没想到孩子一个比一个丑,这老二的长相没一点儿继承到他。 还说要是孩子都这么丑,他的家产宁愿捐出去都不会给她们继承。 生出这么丑的孩子,丢人! 丁宁当即心生一计,撺掇着齐天佐答应以后把家产都留给自己,齐天佐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还说水沈烟要是再敢生出丑孩子,就把她们都赶出去 可一转头,依旧对水沈烟母子三人出奇的好,一点儿要把她们赶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丁宁当时也不在乎,反正家产她也快弄到手了。 以后等齐天佐一死,她就把水沈烟和她生的丑孩子全都扫地出门一个不留,她们呀!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以至于水沈烟后来又怀孕了她也没在意。 生吧生吧,反正你生再多也是丑孩子。 可没想到天意难测。 水沈烟这回生了个男孩儿,不丑不说,美的跟混血娃娃似的,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一笑把全家人的宠爱都勾了去。 而且这孩子越长大越漂亮,不仅在长相上继承了父母全部优点,智商情商也是一流的,小小年纪不仅功课优秀,还特别会来事儿,经常把齐天佐逗的哈哈大笑。 原本愁云惨雾的家似乎一下欢声笑语起来。 齐天佐更是经常在丁宁面前夸这个儿子,还说上天终于开眼了,赐给他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 丁宁当时就大感不妙。 果然没过多久,齐天佐就宣布已经将所有的财产指定给儿子小宝继承,大老婆丁宁和小老婆水沈烟一分钱也没分到。 可水沈烟分没分到也没什么关系,家产都给人家儿子了,和给她有什么区别? 丁宁不乐意,找齐天佐闹。 经常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齐天佐不管丁宁怎么哭,铁了心要把家产给儿子继承,丁宁也没办法。 就在丁宁见哭闹不管用打算憋个大招时,齐天佐忽然中风了。 他不知怎么从楼上摔下来,左半边身子就不能动弹了。 天天躺在医院里。 这邪事儿就是从这儿开始的。 齐天佐住院后,经常半夜一个人自言自语。 刚开始家人以为他对空气说话,可好几回丁宁和水沈烟都撞见了,他根本不是自说自话,虽然话全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但怎么听都像两个人对话。 怎么说的呢? 有一天,丁宁想趁半夜没人去找齐天佐闹,逼他改家产分配。 谁知到了病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边说话声,丁宁以为有客人没进去,反而贴在门上听起了墙角。 只听齐天佐声音沙哑:“你放我走吧!” “你已经折磨我好久啦!” “不行!” 另一个声音阴阴的:“你对不起我,才几天就想走?觉得很痛苦对吧?” “可这也是身体上的痛,你知不知道你对不起我时,我心里有多痛?自从我知道这件事,我就没一刻快乐过。” 齐天佐又挣扎着说:“对...对不起。” “但这都是为了我们.....” “别出声!” 还没说完那个声音就打断了他:“外面有人!” 丁宁赶忙跑了。 跑之前还不忘冲病房里看了一眼,可让她吃惊的是病房里除了躺着不能动弹的齐天佐根本没别人。 丁宁越想越害怕,又想到前段时间齐天佐对自己不闻不问还把家产给了水沈烟的反常行,一个大胆又荒谬的想法一下浮现出来:天佐,他不会中邪了吧? 巧的是水沈烟也撞到过类似场景。 都是齐天佐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的内容也差不多,都是齐天佐求一个人放过自己,那人却怎么也不肯。 而且都是快说到关键处时,被发现了。 于是丁宁和水沈烟一口咬定齐天佐中邪了。 由于医生说齐天佐差点儿死了,两人还掐了起来。 丁宁说是水沈烟怕齐天佐反悔,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早点儿继承家产害的齐天佐,因为齐天佐一死,家产的事儿就成定局了。 水沈烟说丁宁是分不到家产,几次找齐天佐讨要不成所以恼羞成怒害了齐天佐。 而齐天佐自从中风半边身子瘫痪后,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么说不出自己到底怎么中风瘫痪的,又怎么会经常大半夜一个人自言自语呢? 可丁宁和水沈烟都听的清清楚楚过,那的却是齐天佐的声音。 为了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两人好不容易达成协议,决定找个阴阳先生看看。四处打听后听说我们镇上有个叫肖抱元的不错。 两人就过来了。 原本早上就应该到的,两人一路走一路吵,愣是走到大中午。 这金夫人水沈烟说完,又拿出一塌钱拍桌上:“话不多说,小师父你跟我们去看看,这个算定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丁宁一见不服气也紧随其后往桌上拍了一万:“你以为就你有钱?还想收买师父听你的咋地?” 水沈烟一个白眼:“也不知道谁做贼心虚!” “二位二位!” 我一见这两人又一副剑拔弩张要吵起来的架势,赶忙劝和:“你们来无非是请人看事儿的,我跟你们走一趟就行了。我们这门面这么多人,不会有谁偏向谁,一定公正无私好吧?” 二人一听觉得言之有理。 江司辰这才一个迈巴赫开过来,将我们门面一行人,除了老头才拉走了。 谢思飞和庄化蝶第一次出任务,在后座高兴的什么似的。 我坐在副驾驶,正感叹别说这贵车的感觉是不错,行驶时这么舒服的推背感也是没谁了时,丁宁从那辆和我们并驾齐驱的阿斯顿马丁探出头来:“大师!!!你猜到我老公中邪的原因没?” 第38章 人面大疮 我一听,头上几个乌鸦飞过。 我还真不知道。 具体怎么样要去看了才知道。 这丁宁却迫不及待又发出第二个问题:“大师大师!你说为什么我老公生的两个孩子那么丑,最后一个又好看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 丁宁聒噪,边上的水沈烟握着方向盘咬牙切齿:“你他妈有完没完?” 银夫人不服:“怎么许你生出丑孩子,还不许别人说了?我就是要.....” 还没说完只见她身子被一股力猛的向后一扯,金夫人一个油门踩到底,阿斯顿马丁顿时绝尘而去。 我一见叹了口气。 好在那金夫人水沈烟有些杀伐决断,见请到了师父也不跟她吵了,否则等她们吵完非到明天不可。 江司辰瞥了一眼阿斯顿马丁去的方向,也方向盘一转跟了上去。 到了医院高级病房,还真见一个浓眉大眼五官俊俏的男人躺在床上,虽然中风了脸有点变形,但依旧能看出平时的风姿。 帅,确实帅! 难怪能对金夫人生出的丑孩子那么不满意。 这么帅的一张脸,不生出个靓孩子继承优秀基因都对不起老祖宗遗传下来这张脸嘛。 倒是谢思飞见了齐天佐咋咋呼呼的:“妈呀!这就是现代版的渝州万三千,当今渝州城的首富啊!” “终于见着活人啦!” 齐天佐一见我们一大群人猛然出现在病房里,询问的目光就扫向了金夫人和银夫人,明显在问我们是谁? 水沈烟一见,眼珠子转了转赶忙说:“他们是大姐家的远方亲戚,听说你病了,专门从农村上来看看你。” 这金夫人果然伶俐。 从齐天佐的目光看他似乎对我们并不怎么感冒,金夫人就索性将我们说成银夫人丁宁的亲戚。 毕竟丁宁的穷亲戚也不少,经常来借钱。 把这锅甩给她,齐天佐要恼也是恼丁宁。 果然这话一出,齐天佐就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银夫人一眼。 银夫人丁宁梗着头皮将我们拉了出去,又赶忙问:“怎么样?看出什么没?” 我一听:“你老公面相正常,除了权骨青黑。但这是中风时肺里受的寒气,和中邪没什么关系。” 又问江司辰:“你呢?” 江司辰摇摇头,意思没看到什么。 “怎么可能?” 丁宁一听声音顿时提高八度:“你们哄我呢吧?我老公明明每天半夜和人说话,这明显不是中邪就是被鬼迷了,你还说没事?” 的却没事呀! 我看着面相可能会看错,但望气不会错。 齐天佐身上的却没什么阴邪之气。 况且江司辰都说没什么了,如果真有什么,他的天眼还会看不到? 但就这么晃一下也不是个事儿。 本着负责人的态度我对丁宁说:“你们刚才说的是,齐天佐先生会每天半夜和人说话。那说不定那个邪物得到半夜才出来。” “不如让我们躲在病房里,到时候看看那个邪物到底是什么,捉个现场也好,你说怎么样?” 银夫人一听看向金夫人。 金夫人一口答应:“我看行。” “病房外边有个阳台,一会儿五点多护士会推老公去洗身子,你们趁这个机会,赶快去阳台藏着。” 我们一听,就商量我和江司辰去阳台蹲守。 谢思飞和庄化蝶在门外接应。 庄化蝶不喜欢看见邪物欣然同意,倒是谢思飞有些遗憾的挠了挠大光头:“我还想看看这东西长什么样子呐!” “会不会是个田螺姑娘一样的东西?” “要是能来一段和田螺姑娘的类似爱情那就完美啦!” “你小子想什么呐!” 庄化蝶一听毫不留情给了他的大光头一巴掌:“和邪物谈恋爱,你要死啊!?” 谢思飞摸着脑袋死鸭子嘴硬:“长的好看就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特么。 要不是现在正在办事,我一定一计绝情脚。 谢思飞这死孩子,非要和我们一起挤阳台,说没看过邪物要见识见识。 与此同时齐天佐被推回来了,我只好让谢思飞和我们一起在阳台蹲着。金夫人怕我认不出齐天佐的声音,还给我发了一段她老公以前在公司开会的音频。 到了晚上,还真听见一个说话的声音:“喂!你老婆走了!” 我一听,想起金银夫人刚刚离开。 这难不成就是平时和齐天佐对话的邪物? 果然下一秒就听齐天佐的声音:“什么话?说的跟你老婆没走似的。” 嗯? 邪物的老婆?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刚才病房里的人,除了金银夫人和几个佣人外也没别人了呀,可那几个佣人都是些老太太。 难不成有一个是邪物的老婆? 那么这邪物会不会是齐天佐以前的下人,齐天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又对不起它的事儿害死了他,他来找齐天佐报仇了? 灵异不经常有这样的桥段嘛? 正这么想时,却听那邪物咬牙切齿的,颇有些恨恨的意味:“现在不都是你老婆了嘛?” “我去!” 谢思飞明显和我想一块儿去了,一听压低声音感叹:“这齐天佐口味够重呀!老太婆都要!” 我赶忙捂住他的嘴。 却听齐天佐叹了口气:“我说了,那是迫不得已。我也是为了齐家。” “再说了我们的状况,你的我的有什么区别?” “拉倒吧!” 邪物更不爽了:“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区别大了去了。你别口口声声拿齐家当借口,你就是对不起我。” “是是是。” 齐天佐无奈:“我承认我对不起你,可现在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你也把我打成这样,该消气了吧?” “咱们两兄弟之间,不必闹成这样。” 两兄弟? 我一听想起金夫人说过齐天佐是独生子,并没有兄弟姐妹,那这个兄弟的意思就是好哥们儿? 我去! 朋友妻不可欺呀! “兄弟?” 正在我感慨异常时,却又听那声音异常愤慨:“你好意思提兄弟二字?有你这么做兄弟的?给绿帽子我带!” “平心而论你那老婆在我边上多少次,我有多少次机会?我绿你了没?” 齐天佐一声长叹:“终归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现在我已经这样了,你不如杀了我,让我魂归地府下了黄泉,也比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强。” 那声音沉吟半晌,竟答了个好字。 与此同时屋内金光大盛。 我一见不好,这邪物要动手害人了。 赶忙抽出天心斩龙剑,准备朝屋内看一眼后对准邪物丢出去。 谁知我两只眼睛往屋内一瞅,有个毛邪物哇! 只见干干净净的白色病房里只有齐天佐在躺着,其他地方别说邪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一只拳头大小的东西正趴在齐天佐头上。 刚才那盛大的金光就是这小东西发出来的。 那小东西好似一个缩小版的貔貅,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十分灵敏,不一会儿竟瞟到我身上了。 电光石火间,一张血盆大口向我扑来。 我猝不及防,忙横起斩龙剑挡了回去,只听“当啷”一声,仿佛两块巨大的金属碰撞在一起了。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哀嚎,一小块东西掉在地上。 血盆大口不见了,屋内盛大金光更胜从前,仿佛成千上万的24k纯金一般堆在你身上发出的光芒。 炫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时我又听见齐天佐一声惊呼:“弟弟!你干什么!?” 金光骤然不见。 与此同时齐天佐的生命迹象检测仪滴滴滴滴响了起来,齐天佐的生命迹象正在慢慢消失。 那个邪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哥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们这样我很痛苦,可我见不得你们痛苦,如果真要一个人退出,要去死,我宁愿是我。” 话音刚落,门外的金银夫人和庄化蝶就一同冲了进来。 同时进来的还有几个医生护士。 几个人急匆匆的做了一番抢救,其中一个为首的才摘下口罩对金银夫人说:“齐天佐的生命体征正在慢慢消失,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什么意思?” 银夫人一听发疯了:“你们什么意思?我老公明明好好的,你们道歉什么意思?” 医生说:“齐天佐先生中风后身体状况一直不太稳定,加上以前有旧疾,我院以前就告诉过齐先生的家属,齐先生随时有去世的可能。” 银夫人一听大骂:“庸医!庸医!” 又跑到齐天佐面前抱起他的身体狠狠摇了几下:“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当初取了我!还没给我后半生留下保障你就死了!你不能死!!”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又一把将齐天佐丢在床上冲我来了:“你怎么做事的?我让你来抓邪物,你怎么把我老公害死了?你没来的时候我老公还好好的!” “你还我老公,你还我老公!!” 我也懵逼了,刚才齐天佐就躺在病床,我他么啥也没干呐! 好在庄化蝶适时发声:“别为难守一个哥,你老公的病我能治。” “治什么治?” 银夫人丁宁受了刺激,不是一般的泼辣:“人都死了还治个屁啊!” “你这什么态度!” 谢思飞不乐意了,上去张开双臂就护住了庄化蝶:“你知道她是谁嘛?人家可是华南庄家的道医,外号起死回生。” 银夫人眼睛一瞪:“没听说过,哪里来的野狐禅,不许碰我老公!” 一听野狐禅这个三个字可把庄化蝶气的啊。 她们华南庄家可是正正经经的道医,大宗师庄子的嫡传弟子,怎么就成野狐禅了? 闷闷不乐的看了银夫人一眼,不屑道:“你以为我愿意治啊?要不是为了守一哥,你请我我还不来呢!” 还是金夫人识大体,怪不得人家能后来居上当金夫人呢。 不管听没听过华南庄家的名头,就让庄化蝶试试,反正现在医院已经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嘛。 庄化蝶就让金夫人把那些闲杂人等都请出去,这才给齐天佐把起了脉。 她若有所思的捏着齐天佐的脉象听了一会,神情有些奇怪,不一会儿才对我说:“守一哥,麻烦你把他抬起来,看看他后脑勺有什么东西。” 我忙不迭照做。 却只见齐天佐的后脑勺,不知什么时候生了大毒疮。 而且已经开始溃烂。 而且那伤口远远看起来,活像一张人脸。 连江司辰看了一眼都忍不住说了句:“人面疮?” 这人面疮可是所有毒疮中最厉害的一种,据说是沾了死人怨气才会长的,溃烂后疮会成人脸的样子,有眉毛鼻子眼睛嘴巴。 有的人面疮,还会说话。 古代人很多生了人面疮的人,都被自己身上那张会说话的脸给吓死了。 这个齐天佐后脑勺,竟生了这么大一个人面疮,五官已经长齐全了,连嘴都有了。 等会儿。 刚才和齐天佐说话,不会是这玩意儿吧? 金银夫人看到人面疮都吓了一跳。 尤其银夫人更是捂着嘴:“啊!老公头上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大一块疮,我们怎么不知道?” 是啊! 齐天佐是有钱人,他的一饮一食都有人关注。 何况现在还生病了住在医院,每天有人为他擦身洁面,怎么会生了这么大一块人面疮而没人发现。 要知道人面疮的生长速度可是很慢的,这么大一块五官齐全的人面疮,长起来非得十几二十年不可。 怎么会没人发现呢? 正在大家莫名其妙视时,庄化蝶已经毫不犹豫的往齐天佐脑袋上扎了一针,并对我说:“守一哥,切了它。” “啊?” 我一听吓了一跳,指着人面疮说:“你让我切掉这玩意儿?” 第39章 紫金胎蜕 “嗯嗯。” 庄化蝶点点头:“人面疮不是寻常疮痍,颇有些邪物的意味。只有你这天心斩龙剑才能切的下。” 好吧。 我一听就要动手。 金银夫人却赶忙拦住我:“哎哎哎!万万不可,这人的脑袋可是至关重要的呀!要是一不小心给伤到脑子了,那可真是回天无力了呀!” “放心吧。” 庄化蝶一听又说:“我已经给他扎了我们庄家的独门针法护住脑子和魂魄,不会有事儿的。” “反倒是这人面疮,不切的话才会危及生命。” 金银夫人一听只能作罢。 我便将天心斩龙剑在齐天佐后脑勺轻轻一削,那人面疮竟跟菜刀切豆腐一样,顺着剑刃就滑落到地上。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那玩意儿一落地竟变成一个金光闪闪的小东西,嗖一下跑没影儿了。 不过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刚才在病房里光芒大盛的貔貅一样的东西。 “守一哥,” 另一边庄化蝶又在喊我了:“你来看看这个。” 我过去一看,只见齐天佐的左半边身躯,已经被庄化蝶扎满了密密麻麻的蚊须银针,那些银针头还在齐天佐身上微微颤抖,叫人看了有点儿害怕。 庄化蝶指着齐天佐说:“这左半边身躯已经中风坏死,不能用了。” “啊!?” 我还没说话水沈烟忍不住捂住嘴:“不会也要又要切掉吧?” 没等庄化蝶回话,银夫人丁宁又炸了:“什么?切掉?我看你们是小孩儿过家家,哪里是在治病?” “好好的身子说切就切,你当分猪肉呐!?” 说完不由分说伸出双手拍了两下:“你们干什么呐还不进来?现在有人要害死我老公了,你们在外边儿看戏呢?” 几个流里流气的壮小伙子破门而入,气势汹汹的指着我们:“不许碰我姑父!!!” “噗!” 庄化蝶忍不住笑出生而声儿:“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有说要切掉吗?” 我赶忙问:“那你这是干什么?” 庄化蝶一听,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一见那手上躺着个紫色小人儿一样的东西,还皱巴巴的跟桑葚似的,刚想问这是什么? 就听庄化蝶说:“这个紫金胎蜕,是用来治齐天佐的。” “他半边身子中风不能动,要用了这胎蜕,以后就是能正常吃饭走路,和以前一模一样啦!” “真的?” 金夫人惊喜,银夫人半信半疑。 庄化蝶不管我们信不信,把我们统统请出去,说她要用这胎蜕了,外人不能看。 我们只好在外面守了着。 大半天了庄化蝶还没完,我都已经背靠江司辰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到有铁链子拖地的声音。 还有一个人打着哈欠抱怨:“讨厌死了!大半夜叫人家勾什么魂嘛!?” 另一个声音答道:“这里有个人早就死了,因为被邪物拘禁了魂魄才不能投胎,现在邪物被阴阳先生赶走了,我等身为阴差,勾魂责无旁贷。” 前一个依旧不情不愿的:“哎哟!早知道当阴差又苦又累,当初还不如选投胎呢!” 阴差!? 我一听一下醒了过来。 正好庄化蝶打开门蹦蹦跳跳出来了:“守一哥,搞定。齐天佐已经醒啦!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醒了?” 金银夫人一听,对视一眼后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 我们也赶忙跟进去。 只见病床上的齐天佐还真背靠枕头坐起来了,这会儿正自己端着个茶杯喝水呢,一见金银夫人进来,冲着水沈烟就叫了声:“老婆!” 丁宁一见齐天佐当自己不存在,恨的咬牙切齿:“狐狸精。” 齐天佐似乎并没听到丁宁说什么,目光穿过金银夫人我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尤其是庄医生,你的医术真可谓出神入化啊!” 庄化蝶很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你命不该绝而已。” 我在他们客套的时候不知怎么一眼扫到床下的地上,齐天佐的拖鞋旁边有个小小的东西在闪闪发光。 捡起来一看,是支獠牙。 牙齿上还有很奇怪的祥云纹路,像是刻意打磨上去的一般。 我忽然就想起刚才室内金光大盛时,一张血盆大口向我扑来的情景。 那个血盆大口里,也有这种纹路的牙。 是那个邪物的牙? 我想起人面疮是那个邪物变的,就把这支獠牙拿给齐天佐看,并问问他人面疮的事儿。 奈何齐天佐好像并不知情。 一问三不知,只一个劲儿的去拉他老婆金夫人。 金夫人一见就对我们说:“几位,今天又是驱邪又是救人的实在辛苦了。不如先去我们家好好休息一下,有话明天说?” 这是客套话。 我明显见齐天佐样子闪闪缩缩的,分明又事儿隐瞒。 莫说明天,后天他也是不会说的。 就拒绝道:“不用不用,既然齐先生已经康复了就应该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告辞了。” 金夫人赶忙让贴身佣人递上银行卡做谢礼。 那是一张紫荆花银行的黑卡,卡身一片漆黑,只有右下端有用纯金镶嵌的五片紫荆花瓣。而且卡上没有多余的文字,只有一个记号。 这种黑卡,没个一千万存款根本拿不到手。 我了个去,这也太大方了吧? 这是发财了呀? 正在我喜滋滋的揣着银行卡准备体验一把大富豪的滋味时,江司辰突然给我来了句:“不是你的钱,不入你的袋。” 去去去。 说什么呢? 我一把推开胡说八道的江司辰,又带着他们几个向金银夫人说了再见,这才走出病房大门。 不知为什么出门前我忍不住看了银夫人丁宁一眼。 却见她的夫妻宫迅速凹陷,鼻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枯瘦尖削下去,两个颧骨高高隆起。 这是不利婚姻的相啊! 丁宁怎么好端端忽然生出这个相来呢? 难不成齐天佐要跟她离婚? 一直到回去我才恍然大悟过来,丁宁夫妻宫塌陷颧骨高耸不说,上边儿还有青黑之气。这哪儿是要离婚的相啊! 分明是死老公的相才对! 第40章 吞贝之兽 可齐天佐不是已经被庄化蝶起死回生了嘛?怎么回事呢? 难不成还有灾难?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很关注齐天佐,却见他面相正常,吃嘛嘛嘛像身体倍儿棒。 倒是齐家佣人见我三天两头往齐家跑,还以为我这个穷屌丝因为偶然一个机会结实了大富豪就不肯撒手,三天两头来拉关系混脸熟。 又说我不要脸,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了张紫荆花卡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我见齐天佐面相正常又没什么毛病,又不想听别人这样说也就没再去了。 倒是金夫人水沈烟似乎很感谢我们,不仅在那天给了我紫荆花卡,前不久又给我门面送了一整套小叶紫檀木家具和文房四宝等一应用具。 那些文房四宝的镇物不是帝王绿就是高冰翡翠,搞的后来来看事儿的客人还说我穷装蒜,买不起这些东西就比别买高仿,丢份儿。 连老头平时批八字的算盘也换了纯金的,那叫一个豪气啊。 难怪网上老有人说,不要试图想象有钱人的快乐,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又过了几天,门面没什么事儿。 我一下想到上回在齐天佐病房捡的那个牙齿,就跑去问老头这是个什么东西的牙齿,咋这么大这么特别? 老头却把我骂一顿,说我只知道不劳而获,还丢给我一本异闻大辞典叫我自己查去。 好家伙终于让我在一本图册上查到一个东西的画像。 那东西的牙齿,和我手上的獠牙一模一样。 什么东西呢? 吞贝兽。 传说苍山有一种动物,麒身狮头,通身雪白有金纹。外表威风凛凛玉雪可爱,实则暗藏一张血盆大口和一口鬼牙,十分恐怖。 吞贝兽和貔貅一样,以金银玉器为食。 但它不是吉祥物,而是一种邪兽。 人若得到吞贝兽的帮助,一定能飞黄腾达富可敌国。 不过是有代价的。 吞贝兽喜欢吃人,除了金银珠宝以外,吃人也是这种邪兽的一种爱好。它喜好人血,吃的越多法力越大。 古时候有个姓黄的农民,在山上遇到了吞贝兽。 吞贝兽告诉这个人可以帮他发财,但条件是农民以后生的第一个儿子要给他吃掉。 这个人一听,居然同意了。 后来这个人果真一夜暴富,成了沧州数一数二的有钱人,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当老婆。 一时间农民财富丰盈家庭幸福,一跃成为人生赢家黄员外。 可他始终没忘记吞贝兽说过的话,要吃掉他第一个儿子。 后来黄员外他老婆果真生了个儿子,呱呱坠地刚哭了一声就被吞贝兽一张血盆大口给吞了。 黄员外悲痛不已,但又不敢得罪吞贝兽只能做罢。 又过了一段时间,皇帝向民间征收奇珍异宝。 因为他新纳了妃子,为修建流星台博美人一笑,不惜劳民伤财开始收刮民脂民膏,在民间敛财。 皇帝向地方施压力,地方转头向有钱人施压。 黄员外这种大户更是首当其冲。 当地官元要黄员外进献麒麟手仙人脚凤凰目珍珠鳞等四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绝世珍宝。 要拿不出,就砍头。 黄员外无奈,求助吞贝兽。 吞贝兽说要我帮你找这四样宝物并不难,但你要找一百个人给我吃。 黄员外顿时吓的不轻。 可吓死也总比全家抄斩好,就同意了。 吞贝兽得了许诺,还真很快找来那四样宝物上呈皇帝,皇帝龙颜大悦,加封他四品典仪闲职,迁居京城专为皇帝寻觅奇珍异宝。 黄员外这才松了一口气,到处捕捉活人给吞贝兽吃。 本来他还对这一百多条人命战战兢兢,受良心的折磨寝食难安。后来却随皇帝封赏不断而烟消云散。 他还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他更因此结识了当时帝后最受宠爱的雪公主。 黄员外对这位公主一见倾心,十分想娶她为妻。 可他姓黄的再怎么得皇帝宠爱,再怎么可以任意出入宫廷。 也不过是个寻宝人而已。 论起来他只是一个暴发户,连个功名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娶皇后嫡出的公主? 更何况他已有妻室儿女。 果真他一开口就遭到了拒绝。 皇帝不但不同意还把黄员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一个民间子弟还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大胆! 遂下令将他逐出宫廷,永不许入宫。 黄员外这一被骂不仅没泄气,还屁颠屁颠的跑到吞贝兽那儿去,义正言辞叫吞贝兽帮他娶公主。 吞贝兽当时就阴阴一笑说可以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黄员外以为他又要吃人,赶忙说好好好,你吃多少人我都给你抓去。 吞贝兽却脑袋直晃说这回我不要别人,我要吃你老婆女儿,你把他们给我吃了,我就答应你。 黄员外立即喜出望外。 自己想娶公主,这原本的老婆孩子本就是累赘。将他们给吞贝兽吃了,自己又可以娶公主,岂不一举两得? 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正好当时黄员外的小娇妻带着女儿上山找他,一见吞贝兽吓的当场晕厥,吞贝兽血盆大口一张就把她们吞了下去。 黄员外一见吞贝兽吃了人,迫不及待的问:现在可以帮我娶公主了吧? 吞贝兽却冷笑一声:像你这种无情无义,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妻子儿子都可以舍弃的人也配驸马? 说完一口将黄员外也吞下肚中,扬长而去。 看到这儿我才明白我手上这个牙齿是吞贝兽的,而那天在病房趴在齐天佐头上的东西就是吞贝兽。 那这吞贝兽,为什么又变成人面疮长在齐天佐脑袋后面了呢?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大光头谢思飞又风风火火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好啦!师兄,齐家又出事了!!” 我一听,还以为齐天佐的又怎么的了。 谢思飞却说是金银夫人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呢? 原来自从齐天佐在医院醒后性情大变,以前喜欢的东西统统被他嫌弃了个遍不说,就连一直用左手吃饭的也变成了右手。 总之一切喜好都和以前的齐天佐截然相反。 就连半个月雷打不动住在银夫人房间里的习惯都变了,一个月三十天时间全呆在金夫人房间里,一点儿要宠幸银夫人的意思都没有。 还对相当冷淡。 银夫人一不乐意,又说金夫人给齐天佐下降头了,又非说我们当时没给齐天佐治好,齐天佐还在中邪状态,非要我们去一趟. 我们没办法,只好又往齐家赶。 一到地方,只见银夫人丁宁正指着齐天佐破口大骂:“你个忘恩负义的,当初你做生意是谁卖了祖传玉手镯给钱你的?” “现在你发达了,只顾和水氏这个贱人亲亲我我,你到底怎么了?” “究竟这个贱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第41章 天佐天佑 齐天佐勃然大怒,一把掐住丁宁脖子恶狠狠的警告:“你再敢叫水烟贱人,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一把将丁宁甩在地上。 丁宁眼神倔强:“你来呀!反正现在你已经对我不闻不问,又把全部家产给了你儿子,你客不客气又有什么区别?” 齐天佐一听丁宁这话,竟然愣了一下。 跟着恨恨道:“什么我儿子,那本来就是他儿子!” “啊啊啊啊!” 丁宁一听惊声尖叫:“害人邪物!!你不是我老公!!” 又赶忙跑到我身后指着齐天佐:“大师,他就是在病房和我老公说话那个人,害人邪物!!你快杀了他!” 齐天佐一听朝我看过来。 我无奈:“齐天佐先生,你还是把真相说出来吧,老叫你的老婆们为这误会吵吵吵也不是办法。” 说完我又纠正:“不对,不应该叫老婆们,而是你老婆和你大嫂才对。” 金银夫人都懵逼了:“什么,什么大嫂?” 齐天佐也眼神冷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一体双魂在这个世上不算罕见,但一个身体里住着两兄弟,这两兄弟还各娶了一个老婆的事儿,实在新鲜。” 齐天佐顿时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看向我:“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这个。” 我看了他一眼说:“我还知道你们两兄弟这样做,是为了守住吞贝兽的秘密对吧?齐天佐先生?” 说完我又纠正:“啊!不对,现在应该叫齐天佑,我说的没错吧?” 齐天佑无意挣扎:“你很聪明。” 我一想这都是老头给我那本书的功劳,又看向齐天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后脑勺的人面疮又长出来了对吧?” 银夫人担心,忙跑到他身后去看。 果真一块人面大疮,五官齐全贴在他后脑勺上。 银夫人吓的连连后退:“老公,这到底怎么回事?” 齐天佐一听转头就对银夫人鞠了个躬:“对不起,大嫂。这位先生说的没错,我是齐天佐的弟弟,齐天佑。” “你胡说!” 丁宁简直难以置信:“我老公齐天佐是独生子,齐家上下只有他一个儿子,哪儿来的什么弟弟?” “你分明是害我老公那个邪物变的。” “一定是你害死了我老公,还霸占他的身体,你把我老公还给我!!” 说完扑上去对齐天佐又撕又咬。 齐天佐却一把推开她:“大嫂你冷静点,我真的是天佑。” 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得从齐天佐的爷爷齐寒时说起。 那会儿齐天佐的爷爷有一天早上去雁回荡打猎,突然见两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从水里钻出来,你来我往在水中嬉戏。 齐天佐的爷爷一见那两个东西玉雪可爱还闪闪发光,顿时起了贪心,当即搭弓拉箭将其中一只射翻了。 奇怪的事情在于,另一只东西见前一只被射死了居然没走,还一下跳上齐天佐爷爷的脑袋不见了。 那只被射死的,也因为沉了水没捞着。 齐天佐爷爷回去后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个精光。 直到一年后她老婆生下个儿子,那个儿子脑袋后面竟然长了个人面疮,随着儿子越长越大,人面疮也越长越大。 甚至五官也越长越清晰。 齐天佐爷爷害怕,抱着儿子到处求医问药也没管用,人面疮依旧半点儿没消退,甚至有一天还开口叫爸妈。 齐天佐爷爷这才心想,难不成儿子是双胞胎畸形? 孩子他妈本来怀了两个,应该生下两个孩子,却不知什么原因只生下一个,另一个变成人面疮一样的东西附在前一个身上? 齐天佐爷爷就试着和那个人面疮说话,还真发现那人面疮就是自己另一个孩子。 于是齐天佐爷爷就给人面疮也取了个名字叫齐云,和齐天佐老爸齐风是个兄弟名。 而齐天佐的爷爷自从这两个孩子出生后也发了财,生活水平直线提升。 后来齐天佐老爸越长越大,本来无所事事的他运气也开挂似的,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很快就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有钱人。 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大老婆,也就是齐天佐他老妈。 小两口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好时候。 可正当两人你侬我侬时,人面疮说话了:“你倒逍遥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孤零零的受苦。” 齐天佐老妈当即大惊失色,问那是什么。 齐天佐老爸只好坦白人面疮的事儿,说这是自己未出生的弟弟,和自己一体双魂,一定是现在看到自己娶媳妇儿了,他也想美事儿呢。 还真是这么回事。 齐云见齐风讨老婆了自己也心痒痒想要老婆,可他不过一个人面疮,就算讨了老婆又怎样呢? 齐云就告诉齐风,其实人面疮并不是他的本来面目。 他当初其实和齐风一样,在娘肚子里时是个人。 后来不知哪儿冲出一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兽,一口就将齐云的肉体吞了。齐云只剩个魂儿却也没散,还被一股力带着直往齐风身体里钻。 之后长着人面疮的齐风就出生了。 这齐云还告诉齐风,他想娶媳妇儿不是全无办法,只要齐风把身体给他用用就行了。 因为人面疮对两兄弟来说就是一个中转站。 当齐云在身体里时,齐风的魂魄可以躲进人面疮里去,这样肉体就相当于齐云一人的,反则反之。 齐风一家人没办法,只好照着这个办法给齐云娶了个老婆。 每回齐云和他老婆相处时,齐风就躲进人面疮里去。齐风和他老婆时,齐云就躲进人面疮里去。 这样自己的老婆是自己的,互不侵犯。 可在外人看来,齐风这小子竟然一个人讨两个老婆。 最终齐风的老婆,也就是齐天佐他老妈也因为受不了这种变态的生活和齐风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 后来齐天佐的长大了,在他身上也发现了人面疮。 齐风一见知道大事不好。 自己的儿子也一定和自己一样,是两兄弟魂魄共用一个身体的主儿。 果不其然,齐天佐身上还真有另一个人。 齐风知道儿子步了自己的后尘,但奈何儿子身上的人面疮也是自己的骨肉,就给人面疮取名齐天佑,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这个人。 “不对呀!” 庄化蝶一听十分不解:“守一哥,你刚不说人面疮是吞贝兽变的吗?怎么又变成另一个灵魂齐天佑了?” 齐天佑才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当初齐天佐爷爷射死的东西就是一只吞贝兽,另一只吞贝兽钻进他身体被他带了回去。 吞贝兽还特意告诉齐天佐爷爷自己可以帮他发财,并且保佑他世世代代富贵,但要答应它一个条件。 齐天佐爷爷当时穷的要命,就问什么条件。 吞贝兽说你老婆怀了双胞胎,把其中一个给我吃掉,我不仅会给你用不完的钱财,还会让你子子孙孙也世代富贵。 但你每一代的子孙中我也要吃掉一个人。 齐天佐爷爷当时穷疯了,居然同意了。 后来就生下了带人面疮的齐天佐,当然他们家也发达了。 其实这吞贝兽,就躲在人面疮之中,它不仅能给人招财,还有一个神奇的功能就是灵魂转换。 齐天佐和齐天佑两兄弟,灵魂以人面疮为中转站切换自如。 每当和丁宁休息时,齐天佑会回到人面疮里面去,让这个身体完完全全属于齐天佐。而每当和水沈烟休息时,齐天佐会进到人面疮,让这个身体完完全全属于齐天佑。 平时则是两兄弟共同生活。 因为吞贝兽有些法力,所以他们后脑勺的人面疮一直没被人发现。 在老婆方面,他们一人一个。 丁宁是齐天佐老婆,而金夫人水沈烟,其实是齐天佑老婆。 “怎么会这样啊!?” 金银夫人一听这个事实都难以接受,纷纷指责:“你为什么不早说?” 齐天佑羞愧异常:“当年就是人面疮的事儿,我爸娶了两个老婆,外人都以为他享尽齐人之福。可只有我们家的人才知道,那另一个老婆其实是我小叔的。” “我妈也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儿才离家出走的。” “后来爷爷才决定,以后我们兄弟再娶媳妇儿,就不说这人面疮的事了。只当他齐天佐一人,娶了两个老婆吧!!” 说到这儿,齐天佑又苦笑一声:“呵呵,以前身体是他的,现在两个老婆也都是他的了!” 金银夫人大吃一惊,赶忙追问怎么回事? 尤其金夫人水沈烟,她接受能力强反应快,一听不停追问齐天佑这话什么意思? 齐天佑眼神怨恨又痛苦,冲水沈烟大喊:“你是真不明白吗?你难道不知道在你生小宝之前,你已经和我哥睡过了吗?” 第42章 雀鸟双生 水沈烟一听,顿时如遭雷劈。 齐天佑痛苦的抱住脑袋蹲在地上:“本来这事儿我不想说,但我憋在心里好长一段时间了,我难受哇!!!” 说完便放声嚎啕大哭。 丁宁接受能力也不差。 正因如此也被这句话惊呆了,上去一把揪住齐天佑:“你什么意思?孩子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齐天佑这才抽抽嗒嗒的,好不容易才将事情的一来二去讲明白。 原来齐天佐娶了两个老婆以来,两兄弟一人一个一直都相安无事的,直到丁宁检查出子宫畸形生不出孩子。 齐天佐很看 《九钱相师》第42章 雀鸟双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章 阁中不起 我一见齐天佑都快把脑子仁儿给扣下来了,赶忙上去阻止道:“吞贝兽,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 人面疮一听大怒:“他爷爷杀我哥哥在先,我为哥哥报仇,怎么过分了?你这个阴阳先生还讲不讲理?” “我知道” 我赶忙说:“他爷爷不由分说射杀你哥哥是不对,但你也已经吃了他爷爷好几个后人的肉身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我知道你们吞贝兽虽然被外界叫为邪兽,但你们绝不会主动找上门害人,古往今来那些因为吞贝兽死的人哪个不是因为贪念?” “况且你肯 《九钱相师》第43章 阁中不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章 司姓先生 谢思飞大惊失色:“咱门口来了好多人!!” 老头一听脸顿时沉了下来:“又是凤池天师府那几个?” “不不不,” 谢思飞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蹲在地上连连摆手:“这回那几个看起来比凤池天师府的人还难缠,其中有个老头相当威严,看起来像带头的。” “还有个年轻人,抱个碧绿的骨灰坛子,可吓人了!!” 骨灰坛子? 我一听,莫不是来找老头看风水的? 以前就有个队伍里的连长来找老头看过风水,为那人的死鬼老爸寻龙点穴。 老头后来亲自背着 《九钱相师》第44章 司姓先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5章 五个风水 一直到司平章一行人走了,我和江司辰庄化蝶以及老头谢思飞五人还对着他留下的碧绿骨灰坛子发呆。 “师父师兄。” 谢思飞耐不住性子问:“那个司平章是什么人?说话这么嚣张?” “他有嚣张的资本。” 江司辰科普道:“在整个渝州城乃至西南地界,司平章权力很大,可谓只手遮天。司家更是虎踞龙盘,说一不二。” “他们要赶尽杀绝一个人,这人绝对没活路。” 刚才司平章临走前再三嘱咐,办不好莲花地这件事,以后玄微堂一行人别想在渝州城混下去。 尤其 《九钱相师》第45章 五个风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章 九节莲藕 我一听若有所思:“每个风水地的效应都不同,犀牛望月出皇帝,莲花地却另有一番奇效。” 什么奇效呢? 莲花一词源自佛教,菩萨金身坐下的就叫莲台。 这个活风水叫莲花地,一定和佛菩萨有关系。 顾名思义,先人埋在这个地方,一定多得菩萨贵人庇佑,后人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换句话说,司家惹上麻烦了。 还是无法收拾的超级麻烦。 否则司平章不会想着依赖莲花地来解这个危机,毕竟以他们司家的实力,能难到他们的事儿少之又少。 谢思飞八卦之 《九钱相师》第46章 九节莲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章 金色鸡娃 老乡缺德一笑:“那你们就要问问他荷大几把这个外号怎么来的了?” 原来水灵玉和石头结婚后,何太急就跑出去做生意,还当起了货郎,就是走村儿串户卖东西的。 他还卖夜壶。 这夜壶在农村通常是放在床底下给男人解手的,有个夜壶可以避免半夜跑猪圈上厕所的麻烦。 因此很多人找何太急买夜壶。 一天石头也找上何太急了,让他帮忙打一把夜壶。 何太急当时旧怨在心,就想整一整石头,故意把他的夜壶圈口做了个超大号。 每当他挑着夜壶走乡窜户时,人们一见 《九钱相师》第47章 金色鸡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章 害人土地 简直不可思议。 荷大几把见我们不信,赶忙说:“是真的,那里边儿的东西真是邪物啊!已经害了冬卢村儿好几个人了。” “你们还别不信,那邪物啊!本来还是个土地爷呢!可惜好好的神仙不做,香火不吃。非要不争气当什么邪物。” 竟然是土地爷? 难怪那那黄土堆怎么会有李天官同款金光,可土地爷又怎么会被叫邪物?我赶忙问怎么回事? 荷大几把这才说四棵枣树的地方叫土巴丫,下边儿的黄土堆以前是个大土地庙。 在我们渝州这边,土地庙都只有小小的一座,跟个迷你模 《九钱相师》第48章 害人土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 兑针善阴 还真是他干的。 一时村民们憎恨不已,该死的土地爷挡了他们的财路不说,还变成邪祟害人。 之后村子就一直不太平,经常有少女半夜出门不见回来。 第二天一早被发现刺身果体躺在草地上,差人调查发现少女尸身有被玷污过,或许是藏在芦苇荡的逃犯干的。 但找不到证据,也抓不到人。 一时间冬卢村连带整个雁回荡都人心惶惶,没人敢出门。晚上更把自家姑娘捆的严严实实,两口子轮着夜看守。 可没啥用,依旧不断有少女遭到毒手。 不仅被玷污致死,身上的血被 《九钱相师》第49章 兑针善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章 天君新娘 土地爷却低低的啐了一口:“什么仙姑,那就是个邪魔!” “大年初一晚上,一群魔从白火山逃到这里,其中有个带头的法力高强,化成白衣白纱的吞月仙子,蛊惑村民。” “那个来收九节莲藕商人就是他们一伙儿的,被魔附身了而已。” “因为白火山的魔刚逃出来,元气大伤想吸人血补元气,又怕惊动上面围剿。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将人骗到水葫芦荡去。” “到时候一推四五六,叫人觉得是水里的娃娃蛇干的。” “毕竟普通的阴阳先生又察觉不出魔,顶多认为闹邪,把那些爱吃人脚心的娃 《九钱相师》第50章 天君新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章 武行伏家 卧槽! 水葫芦荡有人叫救命? 不会被魔围了吧? 我赶忙闻声赶了过去,江司辰身手矫健也跟了上来。过去一看还真有几个大老爷们儿在水里扑腾。 一见我们双手直摆:“救命!救命!!!” 没等我向前跑两步,他们双手倒挥的更狠了:“别过来!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我刚想问不过来咋救你们啊? 他们又惊恐万分:“水里有娃娃蛇!!” 我定睛一看,还真见几条先鲜艳火红的东西缠在他们小腿上,却只见舌身不见蛇头,据说是个娃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