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火烛明月楼秦》 第一章:蜡笔小新 秦楼首先是个情绪管理比较失败的女孩,其次才是个行为举止不像女孩的女孩。 秦楼就读于启明镇上一所名叫启明九中的高中学校,该学校与所有高中学校一样都是三年学制,从高一到高三每届七个班,秦楼在九班,九中的九班,这个数字可能不太吉利,毕竟九九八十一难呐! 学校怎么样?不怎么样,都还没进到市中高校肯定优秀不到哪里去。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太优秀的学校,她依然拿着更不优秀的成绩每天偷鸡摸狗的打瞌睡,不打瞌睡就走神,不走神就看。 记得刚来那会儿,这货的成绩还在班里十名以前,几次测试下来居然退到了五十名以后,班主任对她很失望,她到没觉得很糟心,大不了退到倒数第一就不退了嘛! 初升高后,从她每天过分冷漠没有丝毫代入感的表情可以看出,她不是来上学的,她是来炸学校的。 前排同学又在晃桌子,操,烦人。 秦楼很想说你是不是尿急了?急了就赶紧报告老师去上厕所,别憋着,会憋出病来的,也别晃桌子,影响我睡觉了。 但是,她没说,因为前排是个女孩,女孩很记仇的,不管是开玩笑还是有歧义的话都要尽量少说,秦楼始终相信那句话是对的: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是她自己偏偏也不是个男人,操,烦人。 明楼有一个愿望,虽然这个愿望可能比变身钢铁侠还要不切实际,但她就是想,她想做个男孩,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是个男孩的话,以前那些事应该就得换个镜头拍出不一样的风景了吧! 但是可能吗?秦楼摇摇头把那些不好的情绪掐死在脑壳里,继续杵着脑袋睡觉。 前排同学穿一件淡青色的防晒衣,背后有个蜡笔小新的图案,小新只穿了件衣服,没穿裤子裤衩都没有,腿间的小新新暴露在外面,配上它那两块肥硕的小脸显得特别呆萌,秦楼看着看着笑出了声。 好几个同学立马回头看她,她又一秒恢复她冷漠的表情,十分嚣张的看回去。 从这个穿着清凉的小新可以看出,前排这个女孩应该有点小可爱,这么想着,秦楼毫不犹豫的伸长腿去蹬她的坐板,那同学转过头来不解问:“干什么?” “别晃桌子。”秦楼道。 “哦。”那同学转了回去,果然没再晃桌子了。 秦楼继续杵着脑袋微微闭上眼睛,把昨晚没睡够的觉补回来。 过了一会儿前排同学又转过头来看着秦楼:“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那天没记太清。” “秦楼。”秦楼答。 “好名字。”前排友好的笑道,“我叫阮婼。” “嗯,是挺软弱的。”秦楼愣了一下,勾勾唇道。 “啊!”阮婼解释道,“是阮婼不是软弱。” “嗯嗯,软弱,我记住了。”秦楼也笑了笑。 阮婼龇了龇牙转过身去,秦楼又看了一眼那只没穿裤子的小新,觉得这个不知是叫阮若还是软弱的女孩确实有点呆萌,跟蜡笔小新很配一脸。 刚上高一,这个班的同学除了同桌她一个也不认识,刚来第一天新鲜出炉的班主任要求每个人上讲台自报家门,谈谈个人兴趣爱好长处什么的好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 但她没注意听,她总是这样,好像有恐人症,一旦人多,她就会不自觉的游离在外。 班主任有点小年轻,听说是新来的,姓范,九班是他接手的第一届学生,乍一看是很有挑战性的,相处几天下来,接触了全班第一和倒数第一又接触了性格最内向和最外向以及最跳脱的几个大男孩后,小范老师只觉手心冒汗,脊背发凉,这个挑战似乎升级了。 刚来的第一天小范老师很谦虚的站在讲台上,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哈,我教你们数学哈,对了,咱们是理科班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同学们很给面子齐刷刷的回答不知道,连口型都是统一的。 小范老师登时想叫一声亚历山大,不过还是笑着说:“看你们这记性,开学缴费那天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咱们是理科班。” “哦——”同学们又拖了句长音,原来是说过的,“范老师,您记性真好。” “哈哈,过奖过奖……”嗯,什么意思?小范老师忽然反应过来底下这些熊学生是在起哄,表情僵了一下,旋即又谦虚道,“我也是第一次当老师啊!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以后咱们师生之间好好相处,我也没长你们几岁,都是互相学习互相进步,你们可千万别觉得我好欺负给我使绊子,小心我打着你们。” “哈哈哈——”学生们轰的笑了起来。 小范老师愣了愣,可能觉得自己很好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窗外走廊上走过几个老师,有男有女纷纷向九班投来好奇的目光,小范老师见状赶紧把笑憋回去,待那些老师走远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小点声,让教导主任听见了不好。” 同学们立刻心领神会的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 于是乎,整个班沉浸在一片嘘嘘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别嘘了,再嘘我就要尿了。” 同学们又是一阵哄笑,笑完后小范老师也进入了主题。 …… 同桌戳了一下她胳膊:“别睡了,刚才巡课老师刚过去,怕是明天你的名字又要记在公共栏板上了。” “我操!”秦楼坐直了身子,“你刚才怎么不叫我?” “我听课呢!我回过头来人家老师已经过去了。”同桌无奈道。 “那下次早点叫我。”秦楼转着笔百无聊赖的看着黑板,老师在讲台上讲的很卖力,她却像给自己造了一个天然屏障似的听不见也看不见。 “好。”同桌应了一声继续听课。 秦楼的同桌叫陆雨薇,是她的小学同学兼初中同学,也是这个班她唯一熟悉的人,开学第一天就坐在一起,不是因为感情有多好,而是因为熟悉。 小学时陆雨薇的座位离她十万八千里,初中时陆雨薇也没离她多近,两人算是九年同窗了,但几乎没有过什么交流,到了高中这两人居然仍旧在同一个班,一般像这种情况的概率是极小极小的,所以免不了彼此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人很奇怪,越长大亲和力就越少,一个个的都长了刺,一个个的都竖起了屏障,这个时候感情这种东西就变得很微妙,不是和谁都可以玩在一起,也不是谁都可以挤进自己的世界。 秦楼就是这种人,她的刺又多又长还是倒钩的,她的屏障竖得又高又大,像铜墙铁壁般坚不可摧。 她融入不了别人的世界,也不让别人融入她的世界。 第二章:皮卡丘网友 秦楼背着书包迷迷瞪瞪的走着,放学了,啧,又放学了。 她到不是很想放学,上课很无聊,但回家更无聊,回家还要打嘴仗,累! 她是通校生,她不喜欢跟许多人一起住宿舍更懒得收拾行李搬来搬去,恰好学校离家近,所以就通校。 通校的最大坏处是觉睡不够,对于她,还有其他坏处,她跟秦妈向来不对付,老是隔着空气隔着一堵墙也会莫名其妙的打起嘴仗。 这也许是青春期的叛逆因子在作怪,秦楼偶尔会这么想,有时候实在受不了她会觉得,这特么不是自己的青春期作怪,而是秦妈的更年期作妖。 秦楼打着哈欠走到路边一个小商店门前买根冰棍叼着,天热,容易打盹,当然对于秦楼而言,天冷她更容易打盹,她属于那种春困秋乏夏打盹的类型,一年四季总也睡不够。 什么,你说冬天,冬天的秦楼不是睡不够,是睡不醒。 哔哔! 手机震了两下,秦楼掏出手机,QQ上一个叫“来吧皮卡丘”的网友给她发了两条消息,该网友是个典型的聊天我最嗨类型。 这个“来吧皮卡丘”是个女孩,头像是个既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她本人,秦楼也没问,没意思。 几个月前在一个某某网站书友群里看到的,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后来秦楼就退出那群了,无聊,一群大好青年每天像广大社会妇女一样有拉不完的家常。 明明是书友群却聊着与书本内容不符合的话题,家常拉够了又吵几句嘴,秦楼仿佛在动物园里看猴子。 秦楼也是无聊了,手欠偶尔搜一下XX群或者XXX群,进去又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手欠。 当然,她对写作这件事有过浓厚的兴趣,毕竟手欠这种事是有迹可循的,但是她没想过要写,理由是没时间。 退出第N个群后,“来吧皮卡丘”就加她了,这个女孩很健谈,有时还能把秦楼这种万年冰马脸的主儿给逗笑。 聊了几个月,两人又互相加了微信,秦楼的微信QQ资料性别上都显示“男”,QQ头像是个古风男的背影,微信头像是个酷盖。聊了那么久,“来吧皮卡丘”一直以为她是个男的。 秦楼叼着冰棍偏头看手机屏幕,皮卡丘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在干嘛呀! -我今天看到一款毛衣很漂亮。 秦楼咬着冰棍,回了两句。 -在想你。 -觉得漂亮就买呗。 对于这种不要脸的回复,秦楼已经信手拈来了,她常常感慨,我要是个男的,搞不好就撩遍全世界了。 过了一会儿,皮卡丘先是回了一个害羞的小表情。 -这个款好几件呢!颜色不一样,我不知道要买哪一件,你帮我选一下嘛! 秦楼回复。 -都发过来我看看。 很快,手机就哔哔哔哔一阵响,五件半高领宽松条纹的衣服出现在对话框,颜色各异,的确很好看。 这种衣服确实很博人眼球,但是穿一水后衣服的颜值就会大打折扣,秦楼最怕穿这种衣服,她还是比较喜欢那种牛仔服棒球服,带亮片的那种。 -呃,杏色那件吧!或者淡青色那件也行。 秦楼回复。 皮卡丘很快回复,带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好,听你的,杏色和淡青色各买一件。 秦楼有点懵逼,你买衣服为什么要听我的?于是赶紧回复。 -你都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我的眼光……可是很差的哦! -很差吗?我觉得还好啦!下次遇到犹豫的事,我还要问你。 。。。。好啊! 秦楼最后吃剩一点冰棍一不小心全都掉到了手机屏幕上。 “哎操!”她赶紧往兜里掏纸,只掏到一张装纸的迷你型塑料袋,纸都用完了。 “操!”秦楼甩了两下手机,就着塑料袋擦去屏幕上的大块奶油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手机放在裤腿上擦干净。 皮卡丘又不知发了什么过来,她也没看,双手插兜往家走去。 秦楼家住在市区外围的一大片农民房里,农民房租金便宜,比起小区房每月至少便宜了一千多,听说再有两年,这一带就要拆迁了,房东都乐坏了,拆迁得来的钱绝对比收租高得高。 在得到一大笔钱的同时还能把一栋栋劳心费神像累赘一样的老房子推出去,这很划算,这个时候就没必要矫情的讲老房情怀当钉子户了,毕竟包租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启明镇发展的很快,人口也越来越多,如果地盘再大点几乎可以升级成市了。 秦爸秦妈在商量着去市里买栋房子,这几年家里也小有点积蓄,随便贷点款一套一百平方的房子还是不算困难的,现在难的是秦楼的弟弟秦泰的读书问题。 秦楼注定是读不好书的,秦妈一直这么觉得,当然秦楼自己也这么觉得,要实在读不下去就辍了吧! 至于秦泰,那是秦妈的宝贝儿子,别说秦泰学习成绩还不错,就算他成绩烂到沟里,秦妈砸锅卖铁也不能让他辍了。 秦泰也在镇上读初二,再有一年半就中考了,所以在一年半内秦妈是不会买房子的,一切以秦泰的学业为重,容不得一点闪失。 秦楼推开门,哪也不去笔直进了自己的卧室,她卧室里有一排书架,和一台笔记本,书架上书没多少但小玩意却不少,乐高、擎天柱的手办以及赛车模型,还有个赛车轨道,挺占位置的。 墙壁上贴满偶像的海报,有几张是个陈乔恩的海报,那是她的女神,记住她是从几年前看过的电视剧笑傲江湖上开始的,东方不败那霸气里透着柔骨的侠者风范让她觉得很爽,觉得这样的女人太帅了,女人,就该这么帅! 她喜欢,当然,喜欢的不止她。 把书包扔到床上,秦楼就坐在电脑面前登录了王者荣耀的账号,桌上放着一大包薯片,她一边吃一边玩作业也不想做。 等等,作业?有作业吗? 诶,管他了,进了卧室,门一关,打开电脑,鼠标一动,谁还记得作业是谁啊!爱谁谁做。关上门戴上耳麦,这儿就是个小小的世界。 “小楼,出来把碗洗了。”秦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毛衣。 她也是刚下班,秦爸这几天出差在外,今天弟弟秦泰跟同学过生日去了,秦妈就偷了个懒这个点了还不做饭。 秦楼没听到秦妈叫她,游戏声音很大,戴着耳机呢?还是头戴式耳麦,怎么听得见? “小楼,叫你呢?听见没有,真是个懒姑娘,这以后谁敢要?真是不像话。”秦妈抱怨了几句,卧室那边还是没动静。 秦妈怒了,放下毛衣,“嘭嘭”两声拍在卧室门上,声音很大,足以盖过游戏音,刚好这一刻秦楼一个闪现闪到了敌方水晶塔下,本就是残血的她立马倒地身亡。 “操!”秦明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真想打自己两巴掌,火冒三丈的去开门。 第三章:打豆豆 苍了个天了,爷的扁鹊啊! 英雄扁鹊在敌方小水晶塔下惨死,秦楼怀揣着一腔怒火打开了卧室门,秦妈瞪着她:“叫你几百遍了怎么不答应?去把碗洗了。” 秦楼正不爽着呢! 烦躁道:“行,等一下。” 刚想关门,秦妈立刻抱怨起来:“等什么等,我跟你说你这个脾气最好改掉,今日事今日毕,等一下这种话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样……” 啧,秦楼狠狠的拧眉:“我又没说要留到明天洗,再说饭都没吃呢洗什么碗,那碗搁那儿碍你什么事了?” 秦妈一脸震惊,虽然这种反骨的话秦楼也常说,但她还是止不住的瞪大眼睛吼道:“秦楼,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我告诉你那书白读了,你们老师就教你回家顶撞父母的吗?” 这时候英雄扁鹊在自家大水晶塔里满血复活了,秦楼只觉得手痒难耐,也不管了,一屁股歪回椅子上开始游戏。 秦妈想数落就数落吧!反正她一边骂自己也能一边玩,只要她不去把电源拔了,那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秦楼随手翻了一下聊天记录,游戏右上角对话框弹出队友某某不满的言论:操,这个扁鹊是演员吗?怕自己死不掉还往敌方塔下蹦跶。 言论还不止一条,另一个队友说:诶,露娜你多担待点,人家不会玩嘛! 秦楼本来不想理这些,但是她才走到中路清了一排兵线后,最先发言那个队友又说:诶,钟馗,扁鹊是不是挂机啊!刚才一动不动的,一会儿举报他。 秦楼火冒三丈,刚想回一句:你个瘪三,好好玩自己的英雄吧!开局五分钟你特么就送了六个人头还好意思瞎逼逼? 钟馗回了一句十分正经的话:露娜和那个谁,别说话,好好打,就你们话多,扁鹊你也放积极点。 此言一出,几人均无话,秦楼操控着扁鹊去吸了个蓝,然而蓝爸爸的血还没残,鼠标就被秦妈一把夺过去了。 那是无线鼠标,整个鼠标盖都被压在秦楼掌心下,秦妈的力量也真不弱,保护得这么全面的鼠标居然被她一把夺了去。 尽管扁鹊再次失去控制,但持续性的放毒还是把蓝爸爸拿下了,只是吸了个蓝爸爸后,扁鹊又停在野区一动不动了。 “你干什么?”秦楼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这下她是真的生气了。 没人能体会一个游戏爱好者在游戏中被人中断的心情,尤其是这种在得不到队友的肯定想好好露几手让队友开开眼界的时候。 秦楼想喷火,秦妈直接想爆炸。 指着她脑门骂道:“我干什么,我叫你洗碗洗碗你聋了咋的?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你要上天了是吧!你一个女孩子天天玩游戏,书读得跟个渣渣似的,你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长进没有,你看看你弟弟阿泰,你再看看你……” “有完没完了?”秦楼也朝她吼道,“不就是洗个碗吗?你至于吗?芝麻绿豆的小事你一定要搞的鸡飞狗跳吗?你就只会这几句了,要不要我教你骂几句新颖点的?” “啪!”一声脆响,秦妈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指着她的脑门,指甲险些戳到她脸上去了,“秦楼,我再说一遍,注意你的态度!” “……”秦楼右脸火辣辣的疼,疼的尖锐,像那巴掌一样尖锐,都不带点缓冲,伴随着阵阵麻木感令她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不说话了,对视了足足有十秒。 秦楼忽然觉得很委屈,也很愤怒,但她此刻什么也不想表达。 这种情况她遇到过很多次,但不是每次都会挨上一巴掌,但是每一巴掌她都记住了,每一巴掌都在她们母女之间挖坑凿渠水流把她们的关系一点点冲刷掉。 然后母亲会变得很可怕,女儿会变得很糟糕。 这样的感觉秦楼近来是越来越强烈了,很多时候她都不想回家,她宁愿呆在教室里打盹,骑着单车围着启明镇游一圈,直到天黑,直到月上繁星疏。 她就是不想回家。 “哼,还洗碗!我特么碗底都不洗!”秦楼嘭的关上卧室门又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奇迹的是秦妈没有继续敲门或者破口大骂,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秦妈情绪开始平稳的声音:“碗也不用你洗了,你最好饭也别吃了,好好呆里面反省反省。” 秦楼关掉电脑,游戏已经结束了,毫无意外游戏失败了,毫无意外她被举报了,这种情况就算队友不举报也要被游戏官方进行扣分处罚的。 这个时候听音乐也没心情,右脸还疼着呢!墙上贴着一块大镜子,只要她一偏头就能看看自己的右脸是个什么款式,但她倔强的不去看,哪怕没人盯着她她也不想去看。 秦楼就是这样的,哪怕一个人也绝不认输。 她躺在床上一点不想动,心里很烦很难受还有点委屈的感觉,脑子仿佛要炸掉,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想什么呢?当然是想老娘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这个问题其实很幼稚,秦楼叹了口气,胃却突然没征兆的疼起来,应该是放学吃那个冰棍的缘故,更多的可能是还没吃晚饭,秦楼翻了个身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胃疼得越来越厉害,秦楼疼得直抽气。 这个时候应该起来找点药吃,可是一想到胃药放在外面了,她不想出去干脆就忍着,反正也疼不死人吧! 微信上嘟嘟响了一声,秦楼咬着牙摸到手机拿近一看,啧,又是皮卡丘。 她发现这个女孩从某天开始找自己找得很勤快,几乎每天都要给自己发消息,风雨无阻从不间断,皮卡丘主动发消息的次数还是蛮多的,毕竟对方是女孩嘛!秦楼偶尔也会主动给她发消息。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秦楼低头看着那条消息,微微皱一下眉,操,老子现在心情糟透了,天大的笑话也笑不起来好吧! 但她还是发了句“说来听听”过去。 那边皮卡丘很快编辑了一大段文字过来,秦楼觉得她应该是从哪里复制粘贴过来的,所以可能不会太创新,笑话嘛她自己也常看,但不知是笑点太高了还是怎么的,总是不容易笑起来。 -主持人问一个小男孩,你平时都干什么呀? 小男孩说吃饭睡觉打豆豆。 主持人又问另一个小男孩同样的问题,那个小男孩也是同样的回答。 吃饭睡觉打豆豆。 主持人连续问了好几个小男孩,他们都是同样的回答。 直到问到最后一个小男孩时,小男孩只回答吃饭睡觉。 主持人问他为什么不打豆豆呢? 小男孩斜了他一眼——废话,因为我就是豆豆呀! -哈哈哈哈哈! 秦楼还没笑,皮卡丘自己先发了一连串大笑过来,还带上傻乎乎的小表情,一看就很傻的样子。 这个打豆豆埂,一开始确实有点好笑,但也只是一点点,秦楼以前看过,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好笑了。 但是这次秦楼盯着屏幕,忽然笑了,还险些笑出声,笑得忘记了自己右脸还在疼,胃也还在疼。 第四章:期中考试 -你比笑话好笑。 躺在床上笑了一会儿秦楼就这么回了一句。 -我哪里好笑了?讨厌! 皮卡丘不服气,发了个正在调皮的伸着舌头的蘑菇头表情包过来。 -你就说你到底笑了没有? 秦楼又乐了一会儿。 -我笑了,皮卡丘,谢谢你。 秦楼向来有点屌,很少有这么真诚向别人表达谢意的时候,虽然隔着屏幕,皮卡丘也并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诚意,但还是感受到了她情绪的低落。 -怎么了? -没怎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讨厌啦!说过好几次了,你怎么记不住? -我叫江君啦! -哦,将军,好我记住了。 噗,要吐血,皮卡丘赶紧纠正。 -不是将军,是江君! -抱歉,打错字了。 …… 第二天,秦楼比闹钟先醒,这显得不太科学,可能是昨晚睡太早的缘故。 咕噜噜~~~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秦楼昨晚没吃饭,歪在床上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中途恍惚间有人敲门,应该是秦妈叫她吃饭。 她没应,澡也没洗,就这么一觉睡到天亮。 秦楼头发短,不擦脂也不抹粉,起床后的一系列动作贼快。 迅速洗漱好,秦楼冲出门直奔路两旁的早点铺,买了两个肉包,一杯粥,没走几步就吃完了,刚想再吃点别的,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小楼!”一个瘦高女孩走来,女孩也是一头短发,宽松的校服从衣角拉到衣领,两只袖子却是卷起来的,看上次清爽又利落,要不是那皮肤过于白皙细腻,她简直像个男孩子。 “靠,木辰!”秦楼有些惊喜,“好长时间不见你了。” 木辰跟秦楼同在启明九中读书,木辰已经是高三了,她还只是个高一小学妹,两人家离的近,脾气也很相仿,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 木辰一掌拍在她背上:“怎么样,还适应不?高中好玩吗?” “屁。”秦楼一手拎书包一手插兜,“不好玩。” “怎么了,被人欺负了?谁,我去揍他。”木辰霸气的扬了扬拳头,木辰虽是个女孩,打起架来一点不输男孩。 “谁敢欺负我呀?”秦楼漫不经心道,“瞪我一眼我准问候她姥姥。” “是吗?”木辰有点不相信,“那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秦楼的右脸虽然已经消肿了,但还是隐隐间有几个手指印。 秦楼摇了摇头没说话,有些事问起来容易,答起来一言难尽。 “你妈打的?”木辰有些唏嘘的问。 “嗯。”秦楼扬着头戏谑一笑,“你去打她呀!哈哈哈!” 木辰戳了一下她脑门架在她脖子上岔开话题道:“走,请你吃早点。” “我吃过了。” “得了,你分明还想吃。” “啧,知楼者莫若帅辰啊!” “那是。” …… 今天星期四,没什么特别,秦楼进教室后终于发现今天的不特别之处,因为今天和明天都要进行期中测试,同学们都来的很早,来了就自习。 秦楼与同桌几乎是同时进入教室,陆雨薇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腕表,颇感惊讶。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陆雨薇问。 “不早了,今天要考试呢!”秦楼掏出手机跟皮卡丘扯了几句闲蛋后,冲同桌笑出一口小白牙,“早啊同桌!” “早。”陆雨薇也笑了笑,“奇怪,你像是会关心考试的人吗?” “不像啊!”秦楼拿出历史课本假装自习。 陆雨薇嘴角抽了抽,这货书都拿错了,看来确实不像:“早上先考政治和地理,中午才考历史。” “哦,是吗?”秦楼淡定的放回历史课本拿出一张地图。 “不是……噗!”陆雨薇忽然笑了,“你这个时候看地图干嘛?老师让勾起来的那些重点多看一下吧!” “这叫考前突击。”秦楼有理有据道,“你看这些山脉盆地海峡,随便记住一个考试都有的蒙,不然到时候我答不上来总不能把陆雨薇的大名写上去吧!” “滚!”陆雨薇无奈的笑了笑,拿出她的地理直通车专心的看了起来,要说突击,这才是最好的突击吧! 考试的时候,各班桌子不动,不同班级调换座位就行。 离考试只差十五分钟了,按说这个时候大家都该进入自己的考场,而此时秦楼正捧着一本已经看到了天下无我之境,旁若无人的大笑,笑完继续翻着看,感觉越看越有意思,她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似乎只有沉浸在天马行空的世界里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血有肉有温度。 “同学,快要考试了哟!”旁边忽然有人提醒了一句,秦楼没反应,声音她是听到了,还挺好听。 “同学,你是这个考场的吗?”那个同学又问。 秦楼抬头应了一声:“我是这个班的。” “……”那同学估计有点无语,没说话,坐到了后排桌子。 随着周遭越来越安静,秦楼才意识到应该是考试时间到了,一抬头周围的人都在看她。 “同学你是这个考场的吗?”那同学又问了一句。 秦楼转过头去,说话的是一个男生,挺帅,关键是他声音太好听了,秦楼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然后才忽然回过神来:“哈,抱歉啊!占了你的考场座位。” “没事。”那位男同学很文雅的道,秦楼让开后,他就坐了下去,“这是你的座位啊?” “不,是你的。”秦楼难得挤出一丝笑容。 男同学笑了笑:“我说的是班级座位,不是考场座位。” “哦,是我的是我的,我先走了。”秦楼拿了两只笔和一盒涂改液,连草稿纸都不带的走了,简洁得像去参加高考似的。 男同学在她身后笑着摇了摇头,还没见过这么心宽的女生,离考试只差五分钟了还在看,积极点的监考老师估计已经在分发试卷了。 秦楼喊了报告进了自己的考场,监考老师脾气有点虎,险些让她滚出去别考了,秦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忽然想起那个男同学的声音,挺好听,人也挺好看,她微微勾了勾唇,还好自己对异性不感兴趣,不然就凭他那副好嗓子,秦楼估计早就向他要联系方式了。 秦楼是在初三的时候发现自己性向有问题,她不明白到这底是为什么,记得初二时她还对班里一个小男生挺有兴趣的,但是后来他发现那兴趣源于那个小男生的学霸地位,从一开始她就对男生没有任何感觉。 秦妈觉得她铁石心肠,能聊在一起的女同学觉得她发育较晚心智未开,好朋友木辰觉得她就是个假小子,又辣又犟,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怕是很困难。 但只有她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根本不喜欢男生,这辈子也遇不到那个真心喜欢的男生,但这辈子是否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孩就很难说了。 第五章:你跟她说 “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仇怨的姑娘,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姑娘,我希望飘过一个姑娘,我希望……啊哈哈哈!”秦楼读着语文课本上那篇戴望舒的诗歌,止不住一阵大笑。 陆雨薇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我去,这有什么好笑的?没看出来你笑点那么低,还飘过一个姑娘呢?你该希望飘过一个帅哥。” “不,我要姑娘。”秦楼打了个响指,继续翻下一篇继续读,“轻轻的我走了,正如……” “秦!楼!”陆雨薇一爪子掐在她胳膊上,“你能不能正经的读?” “靠,我哪句不正经了?”秦楼杵着下巴歪着头看向那只手,“爪子拿开,得亏我皮糙肉厚,不然这一爪我得修养一个周。” “噗,神经病。”陆雨薇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好好读啦!老语说了这节课把雨巷背了,再别康桥那篇暂时不用背。” 秦楼没出声,陆雨薇以为她在默默背书或者又开始犯困,偏头看了一眼,刚好秦楼也在看她。 “干什么?”陆雨薇瞪着她。 “诶,雨薇,你说丁香一样的姑娘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姑娘呢?”秦楼问。 “我怎么知道?”陆雨薇又想了一下,“大概很温柔,很漂亮,两眉微蹙,一双含情目似喜非喜,行似弱柳扶风……” “啊呸,你以为是林黛玉啊!丁香姑娘你想想。”秦楼说,“丁香,空结雨中愁,这丁香姑娘应该是个有些愁苦的姑娘,你说她愁什么呢!” 最后这句话秦楼也只是感叹,并没有要明白这丁香一样的姑娘到底愁啥子。 陆雨薇却煞有介事的道:“是不是愁没有男朋友,不对啊!丁香姑娘是诗人想象出来的,我猜诗人一定在愁没有女朋友。” “Oh,my god!”秦楼难以置信的道,“你小心晚上戴大诗人来找你喝茶,秉烛夜谈,聊聊丁香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 “去死。”陆雨薇白了她一眼继续背自己的书。 不说话的时候秦楼就犯困,一般这种整节课都用来背书的课堂是最容易导致学生打瞌睡的,就在秦楼快闭上眼睛的时候,皮卡丘给她发来三条消息,还是连贯的,似乎遇到了什么急事。 秦楼滑开屏幕一瞅,蹙起眉头。 -秦哥,救我! -我该这么办? -我我我,我好害怕! 皮卡丘是有点搞怪精神,但从这三条消息隐隐间可看出,此时的皮卡丘应该不是在搞怪,她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事了。 秦楼赶紧回她。 -怎么了?慢慢说。 -有人跟着我,一个猥琐老男人,还戴着帽子。 -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我在啊呀这是哪里呀!哦,那个公园。。对一个公园,他一路跟着我上了公交车。 皮卡丘急的字都打不通顺了,秦楼也被她搞的紧张起来,公园有很多,她也没说是哪个公园,其实就算说了,秦楼也不可能赶过去。 -别怕,你家还远吗?远的话别急着回家,看哪个站下车的人多你就跟着下车,然后甩开他打车回家。 -对了,他是一个人吗?还是有同伙? ------ 皮卡丘没回消息,秦楼等了一会儿还有点着急。 指尖徘徊在屏幕上,她很想回一句“如果他只是一个人的话,你上去就揍他,不要怂,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但这显然不合适,如果是秦楼自己到还好说,秦楼野蛮起来简直可以吓死老虎,跟木辰一样特别能打架,不管是用钢管还是拎板砖,晃刀子也吓不倒她。 但皮卡丘就不行了,从那紧张的聊天记录可以看出她连求助周围的人都做不到,像那种徒手斗歹徒的勾当借她八百个胆她也不敢,当然那种是蠢办法,不建议。 秦楼又想安慰她几句,又怕让她分神影响她应付坏人。 秦楼又等了三分钟,皮卡丘终于回消息了。 -我想哭,秦哥,我害怕怎么办? -秦哥你说句话,我听到你的声音就不怕了。 啊?我的声音有这么神奇吗?秦楼愣了一下。 靠,我能说吗?我一出声不就暴露性别了吗? 很快,皮卡丘又发了一条消息,居然是语音,没什么内容,就叫了一声“秦哥”,声线有些颤抖,似乎是害怕极了。 不过,这声音还是蛮好听的,秦楼毫无重点的叹了一口气。 她挺想不通的,居然还有害怕极了的情况出现,秦楼长那么大,不存在害怕极了,她只有愤怒极了。 她身上有股狠劲儿,遇到不爽的人和事她就憋着,实在不爽了她就用暴力解决,暴不过对方她就拼命,大不了一起死。 这是相当不可取的,她也在尽量改变这种野蛮状态。 怎么办?我要说吗? 秦楼犹豫着一抬头刚好看到与她有一组之隔的李亥同学正在发洋呆,趁老师不在,秦楼猫着腰从后面绕到李亥的桌边:“大厉害,帮个忙。” 李亥,谐音“厉害”,加个大字好喊,就叫大厉害。 秦楼最不正经的一点就是给别人起小名,尤其是谐音这种。 大厉害的洋呆发到一半,被她吓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靠,秦女侠你干嘛呢?鬼吓人吓死人,人吓人吓死神呢!” “别逼逼,你又不是神。”秦楼把与皮卡丘的对话框打开,道,“快,发语音对着她说。” “说什么?” “说我爱你……不不不,你就说别怕,秦哥一直在。” “啊?” “啊什么啊快说!” “不是,为什么呀?秦女侠,你脑子没坑吧?” “你特么怎么那么多为什么,说就完事了,快说,说一句我给你十块钱。” “我是那种在乎钱的人吗?……好,我说。” 大厉害按着对讲根据秦楼的意思发出了语音,他还故意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富有磁性,乍一听还不错。秦楼忽然想起那天考试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同学,她甩了甩头果然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过去。 大厉害瞪了她一眼:“跟你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要你的钱啊!一句话能卖十块钱,我特么可以去卖身……哦不,卖声了。” 秦楼把钱放回兜里,笑着道:“卖声就算了,你卖肾吧!” -怎么样?还害怕吗? 秦楼问皮卡丘。 皮卡丘发了一句语音过来“你的声音真好听,可是我还是害怕,要不你一直跟我说话吧!我家已经不远了,一下车我就跑,你一直跟我说话,到时候我下车跑起来就不会腿软了。” 噗! 哈哈哈! 你怎么不说咱俩干脆开个视频呢! 秦楼听完忍不住笑起来,笑得很突兀,十分狂躁。 同学们都看向李亥,秦楼赶紧把头低下去靠在李亥的桌角边。 李亥摆摆手道:“别看我,我没笑。” 待同学们转过头去,秦楼又把对话框迎上李亥的脸:“大厉害,快,跟她聊天,她说她害怕。” “怎么聊啊?”李亥有点无语的看着她。 “想怎么聊就怎么聊,你不是挺会撩骚的吗?”秦楼煞有介事的看着他。 第六章:约见面 “这人是谁啊?男的女的好看不?”李亥托着秦楼的手机问。 “女的,很漂亮,一个小萝莉呢!”秦楼道,“你就用语音跟她聊天,天南地北的聊,目的是消除她的恐惧,她好像遇到坏人了。” “啊?有什么好处?”李亥十分不解,“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啧,失敬失敬!” “撩妹子你还想要好处,大厉害啊!我觉得你很可能要单身八百年,你快聊。”秦楼抱着手催促道。 李亥起初有点犹豫,让他跟妹子聊天就好像让他去吃屎一样,犹豫片刻,李亥豁出去了,往上翻着聊天记录了解一些情况,毕竟他现在是一个“替身演员”。 赶巧,语文老师这个时候进来,秦楼就站在李亥的课桌边,快有一米七的身高十分的突兀,李亥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吓得他赶紧把手机塞课桌里,秦楼才反应过来老师来了。 “秦楼,坐回你的位置上去,你窜李亥这儿来干嘛?”语文老师是个五十岁不到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半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头也不太秃,不愧是教语文的。 “我,我请教问题呢!”秦楼是很要面子的,一般老师用很嫌弃的眼神叫她滚回座位,就是已经不想追究她为什么要窜到李亥桌边这事的意思,她当然不能乖乖的滚回座位了,那多没面子。 “让你背书又没让你解函数!”语文老师瞪了她一眼又转向李亥,“她向你请叫什么问题?” “她……她说,聊……”李亥有点心脏承受过重的压抑感。 秦楼为了不让皮卡丘久等,截口打断道:“我找李亥是想请教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对,就是这个问题。” “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突然戳中了全班同学的笑点,大家拍桌子的拍桌子,拍大腿的拍大腿,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语文老师很无语,忽然想骂人,赶巧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语文老师无奈的挥挥手,示意秦楼滚回她的座位上,他也滚出去接电话了,教室里再次响起朗朗的读书声。 秦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个劲儿的往李亥那儿瞟,直到看到他偷偷摸摸的拿着自己的手机发语音,秦楼才像心底落下块大石头一样装模作样的继续背书。 秦楼晚上回去后翻着聊天记录点着“替身演员”发给皮卡丘的语音,越听越瘆得慌,听到最后简直想找块板砖拍死自己……不,拍死李亥。不,还是拍死自己算了,反正那样的话在皮卡丘眼里毕竟是从“秦哥”嘴里说出来的。 李亥在撩妹和安慰女孩上很有一套,左一句宝贝,右一句宝贝儿,听得秦楼险些心阻塞。 秦楼点开临近末尾的几条语音又听了一遍,李亥的气泡:“宝贝儿,快到家了吗?坏人还跟着你吗?” 皮卡丘的气泡:“到了到了,我已经在拿钥匙了,刚才吓死我了,那猥琐老男人早被我甩了。” 李亥的气泡:“宝贝,你真聪明。” 皮卡丘的气泡:“秦哥你以前不会叫我宝贝儿,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要打错字,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甜?” 李亥的气泡:“今天情况特殊嘛!你被坏人吓到了我当然要甜一点啦!” 皮卡丘没再发语音,而是发了一连串害羞的小表情,那个时候应该是安全到家了。 按说李亥的戏份到这儿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然而这家伙给自己强加了戏,就着那小表情,李亥紧跟其后道:“宝贝儿以后出门要小心点,尽量不要一个人,今天吓坏了没有?要不改天我过来看看你?” 过了好几分钟后,皮卡丘才回道:“来看我?你确定?” 李亥:“确定的。” 皮卡丘:“我怕你会失望哦!” 李亥:“不会不会,听声音就知道你很可爱,再说你当我是什么?颜值狗吗?” 皮卡丘:“没有啦!那好,那就这个星期六吧!我们在哪里见面呀!” …… 听到这儿,秦楼双手捂着脸顿觉人生了无生趣。 见面? 李亥啊李亥,亏你想得出来! 小爷我特么连语音都不敢发,怕暴露性别,你特么居然说见面,咿呀!你这脑子在想什么呀? 秦楼把手机扔到一边,把整个脑袋陷入枕头里去,琢磨着明天去学校先把李亥拖过来揍一顿再说。 我让你见面,我让你星期六,你个……等等,这个星期六? 今天星期三,距离皮卡丘定的星期六已经不远了,怎么办?真的要去? 她以前把自己所有个人资料卡性别都改成“男”,一来是她的个人癖好,二来纯属搞怪,如此一来很多事就方便起来,很多话也说得很随意,她喜欢这种感觉,而且最有意思的是还可以四处撩妹。 但是撩妹归撩妹,不一定要见面啊!尤其是这个皮卡丘,秦楼保证自己没有半点要撩她的意思,只是对方经常发消息过来,一来二去的就熟络起来,她隐隐间觉得皮卡丘似乎对她充满好奇,是那种粉红色的好奇。 啧,造孽呀! 秦楼,反省这一刻吧! 这回玩大发了,到时候不好收场可就没意思了。 就在秦楼为自己默哀的时候,皮卡丘发消息过来了。 -秦哥吃饭了吗? -我妈妈听说了我今天发生的事做了好多好吃的,我想跟你一起吃。 呃,天呐!我要回她吗? 秦楼在心里作着强烈的思想斗争,想装死不回她,不止一次不回往后她都不想再回了,感觉这个时候还在骗她自己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但当她拿起手机那一刻,一切犹豫忽然消失了,秦楼很快回了她消息。 -我吃了,你家现在才吃饭吗? -是啊!今天可能是做太多了,所以有点晚。 -哦哦! 秦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回了个哦哦后就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皮卡丘又发消息过来。 -秦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记得呀! -叫什么? -将军,啊不,是江君。 -哈哈哈,你看你又写错了。 -我逗你玩的。 -嘻嘻,秦哥别忘了星期六哦!,你到了平庚后,给我发消息,我发定位给你,对了这是我的号码:182……XXXX,找不到可以打电话,我来接你哦! 这……唉! 秦楼很无语,解释也不好,不解释更不好,她翻了个身琢磨着该怎么解释。 平庚是一个市,启明镇在其直辖范围内,其繁华程度自是不必多说,江君是个大城市里的女孩,没想到也这么天真。 秦楼好久不回复,皮卡丘像没有第六感似的,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秦哥别忘了地址,要不要我再说一遍呀? -哈,不用,我能记住。 -那个,江君,其实,其实吧…… -怎么了? 皮卡丘问。 -江君,你讨厌骗子吗? -当然讨厌了,你不讨厌吗? -我,我当然讨厌了,就是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应该不会,我觉得秦哥人很好。 -那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 皮卡丘不回消息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秦楼忽然有些紧张,那丫头应该能感觉到些什么,就看她接下来会怎么问了。 第七章:我去面姬 皮卡丘连续两天没发消息了,秦楼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但这样也好,可能是那丫头从只言片语里看出些什么意思来,不想理她了。 不理也好,这样就不用担心见面的问题了,总好过欺骗她强。 然而星期六早上七点半还差几分时,皮卡丘忽然发消息过来。 -秦哥,你醒了吗? 秦楼十点才看到消息,因为这个时候她才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然后盯着屏幕消耗三分钟的起床气,这是她的习惯。 秦楼被这条消息愣住了,犹豫半天才回。 -我刚醒,你也太早了吧! -不早了,你忘了我们今天要见面吗? 嗯,见面!啥?见面?哦对,见面。 秦楼挠了挠头发还以为皮卡丘两天不回她消息,见面这事就一笔带过不做数了,看来是自己想太美了。 秦楼皱着眉给她回消息。 -你大前天怎么聊着聊着就没人了?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你嘛!秦哥你忽然问我假如你骗我,我会怎么做,可是你不是还没骗我嘛!我怎么知道会怎么做呀! 天呐,这姑娘好傻,秦楼脑中飘过这句感慨。没骗你吗?笨蛋,我一直在骗你好吗? -可我说的是假如啊! -假如?秦哥你为什么要说假如呢?秦哥你好奇怪,骗人是不对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假如呢? 。。。秦楼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她把心一横,简单粗暴的发了句消息过去。 -对不起,江君,其实我一直在骗你,其实我是女的,我不是男的。 那边先是沉默了片刻,旋即发来一串省略号,秦楼叹了一口气,这回该相信了吧! 就在她穿好衣服准备洗漱时,皮卡丘又来了消息。 -秦哥,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就算了,但是你怎么可以跟我开这么无聊的玩笑呢? -秦哥,你那天还说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犹豫了呢? -秦哥,你难道看不出来,其实我喜欢你吗? 三条消息一条比一条雷人,秦楼险些把牙膏沫子连带漱口水给咽下肚,她的目光最后定格在第三条消息上。 那简单的字眼,散发着无奈的味道,秦楼当场愣成个二傻子。 操,这是表白啊! 天呐,我被一个女孩表白了! 如果她是个性向正常的女孩,那么此时此刻一定是抱着肚子大笑特笑,然而她不是,所以这条告白呢就显得很有意义了。 -你说什么? -你不识字吗? 嘿,这小丫头,来脾气了。 秦楼勾了勾唇,噼里啪啦的打字。 -我不是不想见你,我就是吧!我怕你见到我会很失望,我怎么会不想见你呢?你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 -而且,喜欢这种话是不可以随便挂在口上哦!你不是小孩子了吧! -我没有随便,我是认真的,你给我的感觉足够让我说出喜欢你,我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反正现在这一刻我就是好喜欢你,我不管啦!我就是要说啦! 唉,造孽啊!江小妹妹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秦楼无奈的揉了一把脸。 -你这个情况我能理解。 -你理解个屁啊!你就说你喜不喜欢我?有没有一点感觉?哪怕是一点点? 秦楼偏头看着墙面上那块镜子,镜子里的“秦楼”也在看她,秦楼神经质的指着镜子里的的自己问:“你说,你老实说,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哪怕是一点点?” “没有,我真的没有,一点点也没有,我一直在逗她玩,谁知道我特么如此有魅力呢?” 自问自答结束后秦楼忍不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起来,这个样子好傻。 -其实吧我对你也有那么点感觉,怎么,发脾气了?哎哟,别气别气,秦哥哄哄啊! -那不就结了,既然都有感觉,那见面还犹豫什么呢? 是啊!还犹豫什么呢?秦楼指着镜子问,半晌后她刷好牙,又拿着梳子对着她那一头短毛理了理,关于见面真该好好琢磨琢磨。 但是没时间琢磨了,如果真的要去她现在得赶紧订票去平庚市。 启明镇发展快速,几年前还建了一个地铁站,可以直达平庚市,这在其他镇几乎是不存在的。 洗漱完毕,随便抹了抹脸,描了个眉涂了个唇膏后,秦楼打开衣柜挑选衣服。是的,她要去。 好聚好散嘛!大不了见面后人家姑娘泼她一脸奶茶呗,都是活该的,谁让她顶着男性身份在外恶搞招花惹草。 秦楼打开对话框,回了一句。 -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已经在路上了,不许生气走人哦! -讨厌,你又唬我,那你快来吧! -那我们先定个君子协议,一会见了面,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不能用奶茶咖啡果汁之类的泼我,矿泉水也不可以。 -噗哈哈哈,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啊!好了,你快点来吧! 秦楼先在网上订了十一点四十五的票,然后迅速穿好衣服带好钱包身份证迷你纸巾等一系列小物件后,冲下楼打车到地铁站。 “师傅,就停这吧!”秦楼扯下安全带准备下车,“多少钱?” “还可以过去一点,你现在下车还要走一个红路灯呢!”出租车师傅好心提醒。 “不了,就这儿吧!我给现金吧!” “行,十五块。” “给。” “好,慢走啊!” 秦楼下了车就直奔路边卖红薯的小摊,她当然还想再坐过去一点,但是看到路边卖红薯烤土豆的忽然有点馋嘴,想吃点东西再过去,反正也不远了,时间也还来得及。 其实也不是特别馋,就是早上没吃早点。 秦楼捧着一个红薯和一杯豆浆边走边吃还一边想,她在想自己是有多无聊居然答应与网友约见面,虽然是李亥那家伙约的,但终归是自己同意的,总不能让李亥代替自己去吧! “面基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面基吗?”秦楼转着眼珠子吃完最后一口红薯擦了擦手后,把豆浆吸管抽出来掀了盖子,直接对着纸杯边缘两口把那杯豆浆喝光进了站。 秦楼上车后找了根靠窗的铁柱子靠着玩手机,两边明明还有座位,但她不坐她就喜欢这么站着,耳朵里塞着耳机,一只手抓着铁柱子另一只手插兜,眼睛看着窗外时而明亮时而黑洞洞一掠而过的物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个样子有点酷酷的。 秦楼几乎不放过任何装酷的机会,当然有时候不装也很酷。 但是今天她有点酷不起来,从戴上耳机那一刻她就在想一会儿该怎么跟皮卡丘说?会不会挨泼奶茶?会不会把人家给气哭了?哭了该怎么办?哄吗?怎么哄呢? 操,烦人,自作孽不可活。 秦楼对着车厢两边玻璃里的人自嘲一笑:“嘿,你小子居然还敢面基……哦不,我这应该叫面姬或者面蕾才对,你不知道这年头一条网线两端都连着什么人吗?你还敢面蕾?你脑子秀逗了吧!” 秦楼摇了摇头,塞回滑脱了的耳机,把手机音量开到最大洗洗脑,也许自己的脑袋真的秀了吧! 第八章:误打误撞 连续站了近一个小时,秦楼觉得腿也酸腰也酸肩膀也不舒服,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偏头一看,车厢两边都坐满了人。 啧,这下好了,刚才有位子不坐现在想坐了可是没位子了,让你装逼,得,你就继续装吧! 秦楼抬头看了看站点,自我安慰着再等等吧!也就只有六七个站了。 由于刚才手机音乐开太大声,现在竟有些头晕目眩,秦楼关了音乐,将耳机挂在脖子上,抱着柱子眯了一会儿。 这一眯可不得了,秦楼没控制好时间,听力功能也在意识恍惚时关闭了,导致她直接错过三个站,她都想一头撞死在那柱子上得了。 操,服了!秦楼下车出站后打算找辆公交车坐回去,公交站台她是看到了,可是有点远她不想过去,叉着腰感叹了一会儿,她决定打个车过去。 就在她点开滴滴打车输入目的地的时候,右边树林子里传来“嘭”的一声响,响声有点闷好像有东西从树上掉下来,而且东西还不小。 这片树林子背后是一栋栋小区房,两边是不断延伸出去的树林,前边是公路,秦楼朝那边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好奇心驱使她往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 近了,近了,草有点深,此时正直夏季,草木繁多绿叶茂盛,树林深处还隐约的透出阴森之感。 秦楼一边感叹大城市里竟还有这般茂密的树林,一边往前走,很快,她看到了那里似乎躺着个人。 靠!秦楼顿时停住脚步,恐惧像凉风一样嗖嗖嗖的刮过她脊背,凉意激骨。 她第一感觉是——快跑,离开这里! 愣在原地足有三分钟,她确定那就是个人了,谁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被人杀害还是自杀,她这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可别被卷进什么漩涡里去,秦楼止不住的阴谋论起来。 她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忽然意识到一个又诡异又可怕的情况——那怕不是个人。 那人躺的地方离背后的小区房至少有二十米的距离,那人周围有树但隔树隔的远,所以不可能从小区房里被人抛出来也不可能从树上掉下来,而且秦楼刚才听到好大一声闷响,很显然这个人是刚掉下来的,声音就是这个人砸在地面上产生的。 那这个人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天上吗?难道是因为飞机失事?这个人死了吗? 唉,不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走吧! 秦楼转过头去,忽然又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险些把她吓瘫了……那个人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好像没有骨头似的怎么也爬不起来,连弓起身子都困难。 头发散乱而且很长很长,刚才没看到是被他压在身下了,这人身上的衣服很奇怪,既不是古代的汉服也不是现代的裙子,可能是距离远秦楼竟看不出那是男是女。 既然还会动那应该是活的,秦楼恐惧的心理缓和了一下,忽然有些不忍,于是转过身大着胆子上前。 每走一步她的心脏就跳快两拍,最后简直像要蹦出来一样跳得秦楼直喘气,秦楼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没用,这也太窝囊了吧! 秦哥,加油,别怕,大胆向前走。 秦楼一边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瞅着周围看有没有人经过,有的话叫一个人来帮忙……然而没有,有也是开着车或骑着摩托很快就跑远。 走到那人身边简直像经历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秦楼终于把这人看出了个大概,这应该是个女的,身上的衣服原本应该是白的,此时被血染红了。 “救……救……我……”那人朝她伸出一只手,秦楼呆住了没动,她缓缓的放下手也不再动了。 “喂,你,还好吗?”秦楼大着胆子去扒拉开她的头发,是个女的,还很漂亮,即便是此刻这般狼狈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秦楼四处看了看没人发现这里的情况,这好像也是个死角,公路上的电子眼拍不到,周围的树上也没有监控。 秦楼把她的长头发挽起来,扯下自己习惯挂在脖子里的手机挂带给她扎个大疙瘩,又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然后将人抱起来。 抱起来后却不知道往哪里走,本来想给当地警察打个电话,但又怕到时候麻烦,左右思量着她决定给皮卡丘打个电话,这个时候谁还管他暴不暴露性别。 这女人身上全是湿的,一半是血一半是汗,有些血已经结痂了,有些还在冒出新鲜血液,黏腻感顺着指尖滑到手腕,难受得秦楼真想把这女人扔下走人。 在给皮卡丘打电话之前,秦楼搜了一下附近的医院,发现大医院太远了,附近都是些小诊所,而且就这个女人这种状态去医院怕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犹豫片刻,秦楼还是给皮卡丘打了电话。 “喂,江君,你在哪里?你们那里有医院吗?就是不大不小比诊所高级的那种?”秦楼问。 “啊?你是谁啊?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我去,你还知道我的名字!”皮卡丘一脸懵逼,一头雾水。 “我是你秦哥呀笨蛋,哎呀你就说你在哪吧!其他的到了我跟你解释,我这有个人受了很严重的伤。”秦楼急促道,“你快把定位发过来!” 十分钟后,秦楼打着车到了碧海秋月八栋五单元楼下,这是皮卡丘江君家的地址,小妞挺大胆直接把网友叫到自己家中,大概是父母都不在家。 江君说她婶婶就是医生,不过是个兽医,反正不管是人还是兽,但凡有伤口她婶婶都有办法治疗,各种消毒上药包扎缝合还是没问题的,秦楼唏嘘不已,但还是把人送过去了。 一路上司机可劲儿的往后视镜里偷瞄秦楼怀里的人以及秦楼这个人,眉毛都拧成麻花了,司机是很不想拉这俩人的,他沿着导航来到秦楼打车地点看到秦楼时,第一感觉是赶紧找个借口溜了,这趟生意有点令人咂舌,因为秦楼怀里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活人,一只手垂着随着秦楼的走动而晃动着,怎么看怎么瘆人。 可是看着目的地也不远,司机还是咬着牙把她俩拉上了,到了目的地也没敢收钱,秦楼下车后他就逃命似的跑了,那样子好像秦楼是个杀人抛尸的狠角色。 皮卡丘江君就站在五单元楼下等着,大老远就看到一个短发少年抱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往她这冲来。 “秦哥,这儿!”江君朝她招手。 江君穿着黑白条纹格子裙搭配一件荷叶边衬衫,一看就是走甜美系路线的,当然人长的也很甜美,卷曲的长发垂到腰际,脑袋上别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发卡,眼睛也大大的。 秦楼见到皮卡丘真人时,差点说不出话来,愣了小半会儿秦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好可爱。” 皮卡丘江君的笑容僵在脸上,难以置信道:“我擦,你,你是女的?” “啊?啊!”秦楼顿觉尴尬,此刻她很想跳进下水道,顺着下水道逃走。 皮卡丘江君:“……” 遭了,空气又安静了,不妙不妙! 第九章:救人 “那个君子协议里说好的,你……你不可以用奶茶泼我的啊!”秦楼看着皮卡丘江君手里的两杯奶茶,咽了口唾沫。 皮卡丘江君幽幽怨怨的看着她,也没瞪多久,走到大门前刷了个脸打开门:“泼你干嘛?傻,快点进来,先救人。” “哦好好好!”秦楼抱着人进了电梯。 “我家在七楼,我婶婶家在十二楼。” “哇塞,这么高?” “还好啦还有比这更高的,我婶婶在前面那个医院工作,刚好她今天休息。” “哦,你爸妈不在家吗?” “我家单亲家庭,我没见过爸爸,我妈去上班了,晚点才回来。” “啊,对不起!” “没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塔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十二楼。 可能是江君先前跟她婶婶沟通过,进门后一个中年妇女二话不说就把人让进屋里去。 秦楼把人放下后,和江君退到客厅里去,江君的婶婶可能是个工作狂,客厅旁边有一间小小的工作室,各种医疗器械应有尽有。 秦楼刚坐下,屁股还没粘到沙发,江君的婶婶一把撩开门帘问:“她是哪个剧组的演员?是你朋友吗?” 那人穿着很奇怪,江君的婶婶觉得她是个演员也并不奇怪。 秦楼赶紧摇头:“不是,是我捡到的,在树林子里捡到的。” “啥?”江君的婶婶很纳闷,但也没多问,就回去给伤员看伤情了。 “兽医?能行吗?”秦楼心里有点发怵。 “行,一定行,我婶婶严格来说应该叫外科医生,不管是人还是兽只要不伤了五脏六腑,送到她手里你就可以放心了。”江君得意的说道,俨然一副她婶婶的忠实小粉丝。 嗯,这广告打的不错,秦楼笑了笑没再说话,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忽然感觉肚子饿。 她抬头看看江君,江君也在看她,大大的眼睛过分聚焦时就给人一种诡异的空洞感。 “江君,你在看我吗还是……在发呆?”秦楼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在看你。”江君淡定的说道,“你个大骗子你骗得我好苦,现在怎么办?我还是喜欢我的秦哥哥,你把他还给我。” 江君气鼓鼓的盯着她,秦楼哭笑不得:“我上哪儿找你的秦哥哥去?我就是秦哥呀!我妈也没给我生个哥,哦,对了,我有个弟,要不我把他微信给你,你俩聊?” “滚蛋。”江君嘟嘴瞪着她,旋即两只手忽然按在她肩膀上,“你说怎么办?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秦哥,可没想到你就是秦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个大坏蛋。” 秦楼脑子有点乱,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事确实是自己错了,她要是早点告诉江君自己是女的,也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 “那个,对不起啊!其实前两天我就说了我……我是骗你玩的,可是你又不信,要不这样吧!你忘记我的性别,你就当我是个男的,你就当我还是你的秦哥,好吗?”秦楼使出吃奶的力气哄一个生气的小女孩,然而她会撩不会哄,言词说的异常僵硬,丝毫起不到缓解情绪的作用。 “咕噜~~”秦楼的肚子忽然响了。 江君才意识到什么,手从她肩上缩回,从桌上瞟了一眼:“喏,喝奶茶,本来就是给你买的,说着话我就忘了,走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或者一会儿我给你做饭?” 秦楼受宠若惊的拿过奶茶:“不饿不饿,我就喝奶茶好了,那个……你不生气了?” “哦,差点忘了,我还在生气呢!”江君下一秒调出生气的表情瞪着秦楼,“别以为我请你喝奶茶我就不生气了哦,哼,你骗我,我还是很生气的。” 噗……咳咳咳…… 秦楼被她逗笑了,结果被奶茶呛到了。 “没事吧!来我给你拍拍背。”江君轻轻的给她拍着背,“你慢点喝,我又不跟你抢,还说不饿,你把奶茶当饭吃了是吧?一会儿我给你做饭啊!” 秦楼愣了一下,半晌才抬起头定定的盯着江君,这个女孩子真的给她很不一样的感觉,很温柔很可爱的女孩子,让人很舒服,就连秦楼这种生人勿近浑身倒钩刺的主儿也情不自禁的愿意和她亲近,不是聊天的那种亲近,就是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舒服,很自然的那种亲近。 “江君,你好可爱。”秦楼发自肺腑的说道。 江君先是抿嘴一笑,然后又故作矜持的看着她:“不要以为说些甜言蜜语我就不生气了哦!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哼!” “你别原谅我了,你就一直这么讨厌我吧!我喜欢看你讨厌我的样子。”秦楼笑着道,说完她就后悔了,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这种话平时在网上撩撩妹也就算了,这见了面居然还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哈哈哈,好啦!我原谅你啦!”江君笑着揪了一下秦楼的耳朵,“虽然你是女生,但你始终是给我带来过欢喜陪伴和鼓励的秦哥,本来还想着跟秦哥做情侣的,不过现在嘛我们可以做朋友呀!”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其实吧……”秦楼顿了顿,她想说其实做情侣也不一定要异性呀!同性也可以做情侣的呀!但她还是把这些话咽下去了。 这种话不可以随便说,毕竟像她那种情况的人少之又少,很难遇到一个,江君一看就是个少女心爆棚的正常女孩,她们是真的只能做朋友,你不可能把人家好好的姑娘掰弯吧!而且秦楼对江君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她可爱,像个妹妹一样,给人一种想要保护起来的感觉。 江君提议先下去吃饭,她婶婶救治伤员应该还要好一会儿,但秦楼觉得还是坐着等一下比较好。 江君下楼去买东西了,这丫头心挺大也不怀疑秦楼抱回来的这个人的来历,也不问她在哪里捡到的这个人,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事不关己,一心扑在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上。 这种女孩其实挺好的,怎么说呢?就是让人很放心,给人的感觉就是俩字——舒服。 江君蹦蹦跳跳的下楼后,秦楼掏出手机打游戏,越玩越不走心,连续送了好几次人头,最后她直接挂机,英雄后羿躲在草丛里一直没出来,队友止不住的又开始嘴炮了。 “后羿你睡着了吗?” “后羿你在摸蛐蛐吗?求你动一下吧老兄,我们要完犊子了!” “后羿你干嘛呢!挂机了吧这人?” “举报,操,总有这种挂机的二傻子!” …… 秦楼也不退出游戏,只是把手机屏幕黑屏了,然后杵着脑袋若有所思。 她在想自己从树林子里捡来的那个女人,看她的年龄也不大,跟自己差不多,秦楼疑惑的是她的眼睛。 秦楼记得那女人在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的眸子里竟出现重瞳,很诡异,只是一闪而逝,但秦楼保证自己绝对没看错。 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又是受到了谁的迫害,她那一身的伤想想都有些瘆人,秦楼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把她抱回来的。 哎妈呀!秦哥我也太勇敢了吧!简直是个女版的活**啊! 第十章:怪人 面姬后的结果意外却也令人惊喜,并没有出现要好聚好散的情况,虽然江君还是小小的失望了一把,她少女心世界里帅的一批的秦哥居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还真是考验一个人心理能承受多大的阴影面积的时候。 不过江君还是稳住了,女的咋滴了?女的可以做朋友啊!相遇即是缘嘛! 秦楼睫毛很长,眼睛却不大略狭长,还是内双,微微眯眼的时候给人一种犀利的错觉,大部分时间她看上去很是无神,永远像没睡醒的样子。 秦楼整体脸型有棱有角,是那种一噘嘴就能凶人的长相,这种貌相其实算不上如花似玉,到是很有些匪气,加上她那时而无神时而犀利的眼睛,又有几分痞气。 匪气加痞气再加她本身的女气,不经意看时,还有点妖,但又妖得很标准,不矫揉不造作不失英气,就目前来看,抛开秦楼的性别不谈,她还是很符合江君心里“秦哥”的形象。 客厅里弥漫着零食味,兽医婶婶从她的个人小办公间里走出来皱了皱眉,指着江君道:“多大人了还吃辣条,你就是这样招待朋友的?刚才不是听你说要去做饭吗?” “秦哥她不吃饭,她就喜欢吃辣条,我也喜欢吃辣条,嘻嘻。”江君冲她婶婶扮了个鬼脸。 兽医婶婶走过来在她脑门上拍了拍说:“君儿,去你家拿拖把来给我用用。” “啊?你家不是有吗?” “少废话,快去。” “嗷!”江君嘟着嘴下去了。 兽医婶婶坐到了秦楼对面看着她,秦楼有些局促,她是故意支走江君的,她有什么不太方便的话要跟自己说吗? “你是小君的朋友?是她同学吗?” “不是,我们是网上认识的。” “哦。”兽医婶婶微微皱一下眉,“唉,你们这些孩子,不过小君能主动跟人交朋友,我觉得很欣慰,她性格有点孤僻,可能是家庭原因吧!她爸爸很早就不在了,我是她大伯的妻子,我姓薛。” 孤僻?秦楼有些惊讶,皮卡丘很健谈呀!看不出哪里孤僻。 “薛阿姨,那个……”秦楼想问一下里面那个人的情况。 “嗯,我就想跟你说这个。”薛阿姨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你说那个人是你捡来的?在哪里捡的?她身上全是伤,我已经上药包扎过了,暂时止住血,但是不敢缝,伤口太密集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还没见过那样多形状吓人的伤口。” “我就在……那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反正离这儿不远……捡到她的。”秦楼有些犯迷糊,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捡到了了不该捡的人。 “真的?”薛阿姨有点不信,“你看过她的指甲吗?那么长,还很硬,正常人谁留这么长的指甲?还有她的耳朵很尖,都不像人的耳朵,这样的人要捡恐怕也只有原始森林里有吧!” 秦楼登时懵逼了,确定自己也许真的捡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愣了半晌没说话,薛阿姨说的那些说实话她抱起那人时真的没注意到。 那人朝她伸出手的时候,秦楼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其次就是她的头发,连给她扎头发时都没注意到她的耳朵,但是这人确实是自己抱回来的。 “唉,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你这孩子心直口快,阿姨就喜欢你这种性子,这样吧!咱也别猜了,等她醒来问问就知道了。”薛阿姨笑着拍拍她的肩,转身又进了她的小办公间继续研究那个人。 救……救我…… 秦楼的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那个人朝她伸出手的画面,她的眼睛充斥着绝望,还有不甘,眸中的重瞳,诡异之余,却意外好看,她到底是什么人? 秦楼此刻特别盼着那人赶快醒来。 “婶婶,拖把给你拿来了,你要拖哪我帮你啊!”江君蹦蹦跳跳的推开门,探着脑袋往里面看。 “哦,不用拖,拿回去吧!” “不拖吗?那你让我拿来干嘛?” “我逗你玩的,谁知道你这么听话,屁颠屁颠就跑下去了。” “哼,婶婶你好无聊哦!” “不无聊我逗你干嘛?” “我靠。” “诶诶诶,你这个口头禅跟谁学的,赶紧改了,不然你妈妈要揍你了。”薛阿姨从里面伸出头来看了一眼秦楼,“她好像醒了,你进来看看。” 那人的眼睛弥漫着茫然之色,在一片陌生的环境中对着三个陌生的脑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秦楼脸上,秦楼则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重瞳不见了! 难道早上那一眼是幻觉吗?不可能啊! “嗨,那个,你还好吗?”怕她听不到秦楼故意凑近她耳朵,果然,她的耳朵很尖,根本不像人耳朵。 我操,这个还原度也太高了吧!秦楼还以为那是一个道具,这个女人在cos什么人物,于是下意识的伸手在她耳朵上轻轻一揪,触手冰凉柔软,还有细碎的小绒毛。 靠!秦楼赶紧缩回手,是真的,她的耳朵是真的。 “你救了我?”那人双手垫着软床板将自己撑起来,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扎成木乃伊的身体,眸子又从秦楼脸上移开落到薛阿姨脸上,“谢谢!” “不用谢,姑娘你身上这伤是怎么来的?”薛阿姨借机询问。 那人却低下头喃喃道:“这里,就是人间吗?你们是……人?” 秦楼看向薛阿姨,薛阿姨也看了过来两人面面相觑——这姑娘不会还有其他伤吧!比如伤到了脑子? “是啊!我们当然是人啦!难道你不是吗?”江君看着她两只略长还是直立着的耳朵很是好奇,想摸又不敢摸。 “我不是,我是……”她抬起双手,长长的指甲晶莹剔透,像是做了个无色美甲,亮得可以倒映物体,“我是……” “吧嗒!”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出顺着鼻尖落到长指甲上,她便不在说话了。 天快黑了,江君本来想让秦楼在她家住一晚,但秦楼觉得不妥还是买票准备回家。 那人简单洗了洗头和脸,身上都裹着纱布暂时还不能碰水,她原来穿的那件古怪衣服是不能再穿了,就算洗干净血迹,造型还是很怪异。打整一番后,江君挑了一件她自己粉红色的小裙子给她穿。 “这也太丑了吧!”秦楼皱皱眉。 “哪里丑了?”江君嘟着嘴。 “我是说颜色太丑,有没有白色或者黑色的?要低调一点的。” “啧,又不是你穿。”江君转身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那人换好衣服走出来,秦楼眼睛都直了,美人她见过很多,妖娆妩媚的,清新脱俗的,风情万种的,小家碧玉的,格式各样的,但唯独眼前这个女孩是最特别的那种,说不出的那种美。 那件连衣裙其实挺长的,但穿在那人身上却有些吊着的感觉,一下子凸显了她纤细又高挑的身材,长长的头发直披到膝关节。 漂亮又神秘。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秦楼象征性的问问,毕竟不可能把她带回自己家,那样的话秦妈又该抱怨了。 “家是什么?”那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局促和心如死灰的颓败。 秦楼:“……” 兄嘚,你玩我呢! 第十一章:烧烤 回程的路上秦楼和自己捡来的小美人并排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小美人的眼神空洞,偶尔转着脑袋看看周围,入眼尽是茫然。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她好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秦楼摇摇头回过神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美人偏过头定定的看着她:“谢谢你救了我。” “啊,不用谢,只是看到你满身伤痕的躺在那里,就帮……帮个忙而已,对了,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秦楼问。 小美人说她不知道家是什么,秦楼觉得她很可能是失忆了。 “我叫明烛,你呢?”小美人问。 “明烛!好名字。”秦楼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你好,我叫秦楼。” 秦楼伸出一只手,明烛却不知道她伸手做什么,定定的看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怎么了?”秦楼问。 “我可以跟着你吗?”明烛说。 “跟着我?不是,什么意思?”秦楼一脸懵逼。 “做你的奴隶,供你驱遣。”明烛道。 “噗!”秦楼差点笑出声,“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了,哪里还有奴隶?而且我不需要奴隶啊!” “不需要吗?”明烛低下头去,“那我能去哪?” “你,你是不是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秦楼问。 “没有。”明烛道,“记得,永生难忘,但是我回不去了,我也不能回去了。” “你家在哪里?”秦楼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回去,可能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明烛淡淡道。 嗯,很远很远的地方?讲故事都是这样开始的,秦楼勾了勾唇,目光落在她的耳朵上,话说她这耳朵很符合她神秘的气质呀! “你在看什么?”明烛问。 “你的耳朵,为什么这么长?”秦楼笑着道。 “跟你们人类不一样,我现在灵力还没恢复,像耳朵指甲这些掩盖不了,暂时只能这样。”明烛道。 靠,灵力?秦楼嘴角抽了抽,这个故事还挺像那么回事。 地铁车厢忽然抖了一下,一个抱着娃儿的年轻女人忽然手一松,小孩头朝地眼看就要掉下去,众人当场傻眼,秦楼也看见了,距离有点远,这个时候冲过去根本来不及。 众人一串嘹亮的惊呼声还没过去,秦楼就感觉身边嗖的刮起一阵风,她偏过头去看,明烛早已如一道小旋风般卷了出去,秦楼只看到一抹残影,明烛已经稳稳的接住了那个小孩。 电光火石间,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小孩子已经乖乖的躺在明烛怀里,咬着手指还在笑。 “给。”明烛把孩子递过去。 “吓死我了!”年轻女人颤抖着接过小孩,“谢谢小妹子,谢谢啊!” 明烛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坐回秦楼身边。 “好!”车厢里响起一阵掌声,明烛很茫然,她似乎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鼓掌,她只是觉得很吵,脑袋下意识的往秦楼这边偏。 “明烛,你刚才好厉害,你这反应速度也太快了,简直超出了人类的极限。”秦楼略显激动。 “嗯?”明烛皱了皱眉,她不知道极限是什么意思。 快到启明镇的时候,秦楼电话响了两声,明烛右边身子忽然绷紧,显然被吓到了。 “没事,我接个电话。”秦楼轻轻按了按她肩膀,拿起手机一看,是木辰。 “辰儿,什么事?”秦楼笑嘻嘻道,“我妈都没给我打电话,你到是急切的很。” “废话真多,小楼,你在哪呢?”木辰问。 “我快到了,今天去见一个网友,嘿嘿,是个挺可爱的小萝莉。” “赶紧的,约你吃烧烤呢!” “行,等着,我马上到。”就要挂掉的时候,秦楼神经质的提高嗓门,“不对啊辰儿,你丫的抠搜得一批,咋这会想起请我吃烧烤了?” “小楼,咱是什么关系?” “咱没太大关系。” “我木辰是不是你铁子?” “不太铁。” “你好好说,想好再说。” 秦楼立马改口:“是是是,木辰是秦楼一辈子的铁子,和好姬友。” “呸,好姬友就算了,你辰哥我还是很热爱男孩的。” “行了,知道了,把位置发来,一下车我就冲进你的怀抱。” “嗯,我等着抱你。” 秦楼挂了电话,想起烧烤,还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嘿,木辰这铁子没白交,跟着辰哥混,有肉吃。 “明烛,下车后我们去吃烧烤哦!”秦楼笑道。 “烧烤是什么东西?”明烛很认真的问。 “烧烤就是,我操,你在跟我开玩笑?”秦楼很震惊,“烧烤就是很多肉类蔬菜类小吃架在火上烤,然后蘸上调料,很好吃。” “哦!” 下了车,秦楼也不直接回家,而是顺着木辰发过来的定位走着过去,还好不太远,可以省几块的打车费。 今天这一来一回的,她身上的钱也不多,一个通校生,除了交点正常的学杂费,是没有什么零花钱的。 到了启明镇,少了霓虹灯五彩缤纷的点缀,周围比较暗,路灯也是昏昏沉沉的,没有车子过时,偏僻点的地方有点阴森。 “明烛,走夜路你会害怕吗?”秦楼问。 “不会,为什么要怕?狐乃百妖之首,这世间能让我们害怕的东西不多。”明烛道。 “啥?狐?什么鬼?”秦楼听得一头雾水,她只是问她怕不怕走夜路,丫的居然有那么多奇怪的见解。 “没。”明烛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太多了,摇摇头不肯再说,搞得秦楼更加迷惑。 终于走到一条热闹的小吃街了,各种小摊朝两边一字排开,就数烧烤最多了,烟雾弥漫了整条街,热闹又喧嚣。 明烛似乎有些不太适应,一路上跟在秦楼身后沉默寡言,与这份喧嚣格格不入。 秦楼想拉她一下,却觉得很别扭,她本来就喜欢女的,万一拉出什么感觉来怎么办? “嘿,小楼,这儿!”木辰就在十米外一家卖螺蛳粉的店门口坐着,这家店螺蛳粉卖得很好,当然烧烤也不错,她和木辰以前来过。 木辰身边好像有两个男的。 “快点,快点,摸鸡儿呢?” “来了,来了,你催命啊!” 木辰拉出两张小凳子又给她俩满上一杯啤酒,打趣道:“哟,小楼春天到了,这都找女朋友了?” “瞎说,没有。” “那她谁啊?还挺漂亮,我操这头发也太……长了吧!”木辰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盯着明烛的长头发看。 “啧,你收敛一点,好歹也是咱九中高三学生,还是重点班,瞧你那寒碜样。”小楼白了她一眼,向老板娘借了一根皮筋把明烛的头发扎高绾起来。 动作很生硬,揪得明烛一脸愁容满面。 “哦哟,这么体贴还说不是女朋友。”木辰旁边一个男孩子揶揄道。 他叫张琦琦,名字很娘人却不怎么娘,都是九中学生,跟木辰一样,都是从小跟秦楼玩到大的小伙伴,很自然的,他也知道秦楼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见她带个漂亮女孩过来,很自然就误解了。 第十二章:吹瓶 “真不是别胡说。”秦楼觑了一眼张琦琦,指着三人转向明烛道,“他们几个都是我朋友,她叫木辰,这个是张琦琦,还有那个小帅哥叫李蕊。” 秦楼刚介绍完毕,李蕊就端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痛不欲生道:“哎,琦哥,咱这名字一个塞着一个娘,你说咱老娘当年是怎么想的?” “诶,别带上我,我觉得我这名字还是好听的,不娘啊!”张琦琦帮他把酒满上,一板一眼道。 “还不娘?琦琦?还不娘?”李蕊夸张的盯着他看。 “不娘啊!比起你的来说,是不是啊蕊蕊?呵呵呵呵~”张琦琦笑得一脸嚣张,象征性的跟他碰了碰杯。 “去去去!” 秦楼介绍的时候,明烛只是点头,至于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给明烛介绍完,秦楼抬起杯子又给木辰等人介绍明烛:“来,碰一下,她叫明烛,说起来也挺玄乎的,就今天我去见网友的时候坐地铁坐过了三个站,然后就见到她了……” “行了,别编了,是想让我们给你庆祝吗?来,走一个,庆祝一下这单身了八百年的女汉子终于找到女朋友了。”木辰完全不相信她,举着杯子可劲儿的起哄。 “……”秦楼很无语,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辩不过就不辩了呗,再说像明烛这种漂亮的女孩子被说成是自己的女朋友,秦楼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暗爽。 秦楼默默的跟他们碰了碰杯,很快,服务员把烤好的肉端上来,木辰给秦楼拿了一串牛肉丸:“喏,你最喜欢吃丸子了。” 秦楼接过丸子一边咬着一边偷瞄木辰,不对劲,木辰今天不对劲,这么贴心,这么懂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明烛拿着羊肉串迟迟不下口,看看周围,又看看秦楼,最后又盯着手里的羊肉串一脸茫然。 “怎么了?不喜欢吃羊肉串吗?”秦楼关切的问道。 “你们都是这样吃东西的吗?”明烛问。 “不然呢?你们那儿是怎么吃的?”张琦琦咬着木棍一边,潇洒的一拉木棍,一串羊肉刷的一下就到了他嘴里,明烛这个问题在他看来简直有点好笑。 “我们那儿吃生的。”明烛看着张琦琦认真道。 “噗咳咳咳~”李蕊被啤酒呛到了,不知是喝太猛了还是被明烛的话雷到了。 张琦琦没再说话,朝秦楼挤眉弄眼小声道:“你女朋友真特别。” 秦楼刚想说点什么,木辰神经质的一拍桌子:“我操,她她她的指甲啊!妈耶,这这这么长!” 明烛一只手藏在袖中,另一只手捏着羊肉串,始终没有咬下去,她好像一点食欲都没有。 秦楼叹了一口气道:“别大惊小怪的,你们刚才没看到她耳朵吗?耳朵都不惊讶,指甲有什么好奇怪?” “她的耳朵怎么了?”张琦琦顿时好奇了。 李蕊也盯着明烛的耳朵看,刚才秦楼给她绾发的时候,他就想问了,但李蕊的性格属于那种有选择性的开朗,他一般不与不认识的人说话,即便是朋友的朋友,但凡处得不熟他都不会与对方说一句话,张琦琦刚好相反,健谈又多话。 张琦琦跟木辰刚才也看到了,不问是因为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以为明烛耳朵上戴的是道具用来装饰的,毕竟这年头奇葩人太多了,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丧服举着招魂幡的年轻人,她这个“尖耳朵道具”倒也见怪不怪了。 然而没想到,明烛这耳朵很可能不是道具,而是与肉体连接着的真耳朵。 “操,她的耳朵是真的?”张琦琦问。 “嗯。”秦楼点了点头。 木辰与张琦琦对视一眼,两人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有点唬人,尖耳朵的人还是人吗? “那她是人吗?”木辰还真问出了这句真心话。 秦楼差点被她噎到了:“辰儿,你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暴露了你高三学生含金量低下的事实,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我不是……”明烛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抿着嘴想说她不是人。 “你想说你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是吧!放心,我朋友虽然有时候很皮,但不会想那么多的,没事。”秦楼截口打断明烛的话,“你不想吃羊肉串吗?那吃不吃土豆?我叫一盘上来。” “土豆是什么?”明烛又是一脸懵逼。 “土豆是一种淀粉含量特别多,可以吃的一种蔬菜,是从土里面刨出来的。”秦楼用她不专业又蹩脚的说法开始解释,临了还加了一句,“土豆特别好吃,你吃不吃?” “嗯。”明烛点了点头,秦楼很快叫了一盘烤土豆端上来。 木辰、李蕊和张琦琦三人就像看戏一样看着秦楼有模有样的解释着各种其实根本不需要解释的东西,都觉得特别新鲜,时不时传出一连串爆笑声。 可能是气氛过分好了,明烛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偶尔露出若有若无的笑。 明烛所有行为所有问题都在提醒大家这人不是个正常人,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会使用筷子,尽管指甲那么长,她还是用的不费半点力。 但是一块烤土豆放进嘴里她就开始皱眉了,嚼了几口实在咽不下去最后只能吐掉,秦楼无奈,思前想后给她叫了一盘水果。 果盘一上来,明烛眼睛就亮了,她好像真的不吃任何熟食,只吃水果,秦楼心底有些发毛,她几乎可以确定明烛不是人,但到底是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秦楼向来不是个唯心主义者,但是明烛的到来让她狠狠领悟了唯心主义背后的无底洞,同时也勾起她的好奇心。 几人又吃了一会儿,几杯酒下肚个个的兴致都很高涨,张琦琦一个劲儿的往明烛这边碰杯子,但明烛的杯子无一不被秦楼拿走,秦楼替她把酒喝了不让她沾一滴酒,至于为什么不让她沾酒秦楼也不知道,可能是觉得毕竟与她不是很熟悉,万一把人家灌醉了不好收场。 如此一来,秦楼就是几人中喝酒最多的,她的酒量其实有点渣,像今天这样的喝法还是第一次。 眼看秦楼就要倒了,张琦琦这个二货依旧马不停蹄的给明烛倒酒,木辰伸手把他拽回座位上:“张琦琦干嘛呢?你小子别打明烛的主意,小心秦楼跟你急。” “哎呀!怎么会,谁看不出来秦楼这厮在意明烛小姐姐,我怎么可能打她的主意?来,小姐姐,我们再喝一杯。” “来来来,咱俩对着吹,吹三瓶,一杯一杯的不带劲。”木辰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开瓶器一拔,沫子横飞,张琦琦险些当场给跪了。 木辰的酒量可不是盖的,如果用喝酒来开一场擂台比赛,输的被灌趴了,赢的可以取木辰回家,那么木辰永远也嫁不出去。 “哎妈呀!我错了我错了,怎么能跟辰姐您吹瓶呢?没大没小真是,咱不喝了,来来来,姐,吃块肉压压惊。”张琦琦一秒认怂。 “说说,咱们的口号是什么?” “有架一起打,有肉一起吃,有酒各喝各的。” “嗯,还记得就好。” “……” 第十三章:新街 “我不打女人,叫你们老大过来。”一身黑皮衣皮裤的大龄青年吊儿郎当的杵在启明镇新街小河边的栏杆上,用鼻孔对着眼前的木辰,嚣张的要死,伸出一根手指,“而你,一边去。” 启明镇的这条新街是近几个月才修出来的,可能是大家都有老街情怀,新街走的人不多,没什么人走自然不适合摆摊,所以新街就变得特别清净,偶尔有些个社会青年或校霸什么的会聚集在这地儿解决一些所谓的江湖事。 新街有一条小河,与老街相连,河里没什么水,全是垃圾,天气一热就会散发出阵阵恶臭,但饶是这样,当地政府还是给这条小河围起了栏杆。 大龄青年两只耳朵自上而下打满一排耳洞,耳钉戴得很密集,看上去特别酷炫,其实如果不好好打整,耳背那一块就是藏污纳垢的垃圾池。 张琦琦吹了句口哨:“可去你的吧!我辰姐就是老大,你丫的要打就打,废他娘的什么话!” “操!”跟在大龄青年后面穿着五颜六色方块衬衫的男生顿时不乐意了,食指指着张琦琦以一种吊炸天的语气道,“你又他妈谁啊!哪条街上的酸菜皮也配接我周哥的话茬?” “我是你张爷爷啊!忘了?”张琦琦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琦哥,别跟他们废话,显得你很愚蠢。”李蕊凑到他耳边云淡风轻道,勾了勾唇角,一脸的坏笑。 “蕊蕊你这就不对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刚这叫输人不输阵,学着点。”张琦琦小声回道。 “学你个头,一会儿看辰姐怎么说呗,要打就打喽,诶,你包里带棍了吗?”李蕊双手插兜,脸上淡定的表情像是在发呆。 “带了一截钢管,你要吗?” “不,就这几只货,我他妈徒手撂倒。” “……” 这话真的屌,但也并不假。 张琦琦,李蕊二人读高二,木辰读高三,秦楼读高一,四人都在启明镇,家离得很近,经常一起玩得不分彼此,长大了也没出现“逐渐变得陌生”的情况。 四人要论打架,李蕊是最凶悍那个,然后才到木辰,张琦琦很跳,但他的战斗力只能垫底儿,而秦楼是个传奇,她很少打架,但据说单挑比狠的话连李蕊都要礼让三分。 “周坚,你表弟是我打的,怎么,你想怎么解决,我奉陪到底。”木辰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校服链拉到下巴处,衣领被迫立了起来,两只袖子挽到手肘。 她每天都是这个扮相,好像很怕冷似的,但她那袖子即便是冬天也经常挽起来,让人很迷惑,她到底是怕冷还是怕热。 周坚就是个当地的小流氓,很早就没读书了,不过家里还有点钱,他索性在家混吃等死,也不出去找点事做锻炼一下什么的,仗着自己很能打架,在当地收了几个小弟。 周坚有个在九中读高一的表弟,他这个表弟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打架不咋滴,但是相当跳,谁都想惹,敢惹又不敢接,挨揍了就找他表哥,这一天天的险些混成了九中高一校霸。 “操,一个女的也这么拽,这年头的妞很泼嘛!”周坚把烟头按灭在栏杆上,从鼻孔里吐出一口烟,偏头道,“亮子,给她点颜色看看,教她怎么做女人。” “啧,小意思。”先前跟张琦琦打嘴炮那个男生吹着口哨走出来,很不客气的去勾木辰的下巴,态度极其轻佻,“仔细看嘛还挺漂亮,怎么就……啊啊啊!” 木辰眼睛寒得像进了冰渣子,在那个叫亮子的家伙手伸过来的电光火石之间,拽住他的手指往后一掰,只听“咔嚓”一声,亮子顿时疼的哭爹喊娘,险些要跪了。 这一交上手,两方人马顿时激动起来,双双卯上了。 周坚带的人多,加上他自己起码有六个,所以这一卯上就是一对二,很不公平,这个时候就要讲究速战速决,比狠,谁更狠谁有退路。 木辰握着拳头毫不客气的迎上周坚的鼻子,一拳见血,害得周坚捂了半天的鼻子,差点把眼泪给疼出来。 然而人多终究有人多的好处,木辰一方很快落了下方,张琦琦尽管有根钢管防身,但却是被打得最惨的那个。 李蕊没时间管他,因为他看到木辰背后有个人拿出了刀子。 “木辰!”李蕊一脚踢开挡在他面前的人,一个纵身扑到木辰身后,尖利的刀子瞬间刺入李蕊的脊背…… “突突突——”就在这时,秦楼骑着摩托车往这边赶来,身后坐着明烛。 秦楼一脚踩下刹车,嘱咐明烛坐在车上不要动,她从车上抽出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拖在地上走着。 拿刀子捅人的男生还没反应过来,背上就被狠狠的敲了一闷棍,男生当场倒地,没死也没晕,只是不停的抽搐。 秦楼抡起钢管砸向与张琦琦缠斗的另一名男生,张琦琦得到解放后秦楼看了他一眼,转身又抡起钢管砸向躲在周坚背后想置身事外的又一名男生…… 周坚反应过来时,从兜里摸出刀子,秦楼冷笑着睨了他一眼,操,刀子能有钢管方便吗? 秦楼一棍子把他手里的刀子打在地上,一脚踢出数米远。 她自己也扔了钢管,凭借自己快有一米七的身高一手扯着周坚的衣领一手揪着他的头发往栏杆上撞去。 周坚的后脑勺被撞出了血,秦楼要是力气再大点她直接想把周坚提起来扔进河里去。 “你他妈,哪条道上的?”周坚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才让自己不至于满眼冒金星倒下。 “我他妈哪条道上都不是,但是你的人伤了我朋友,你他妈今天别想好过。”秦楼扯着他的衣领往一块石头上砸去。 石头不大,也就能让他破个皮而已,秦楼一脚踢在他膝盖上,眼珠子忽然爬上血丝,她抡起拳头毫无规律的砸在周坚脸上。 周坚整个鼻梁骨全部断裂,门牙略有晃动,最糟糕的应该是右眼,他右眼出血了,瞎没瞎不知道,但秦楼放开他的时候,他的另外几个小弟过来扶他,他在鬼喊辣叫的说自己看不到东西了。 “李蕊,李蕊,怎么样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木辰不复先前的淡定和暴戾,眼眶泛红,险些落泪。 李蕊脸色发白,连嘴唇都白的没有一点颜色,他整个后背全被血染红了,伤口挺深,不知伤没伤到要害。 “木辰,送他去医院,就用那辆摩托车,快。”秦楼收起钢管,看了一眼李蕊的伤势,蹙起眉头。 “好。”木辰冲她点了下头,旋即架起李蕊坐上摩托车。 秦楼把明烛拉下来,木辰点火加油,一轰油门,冲了出去。 木辰带着李蕊离开后,秦楼转向惊魂未定的张琦琦:“你们怎么回事?” 第十四章:保护 木辰的堂妹木娇跟秦楼差不多年纪,都在读高一,都是启明九中的学生。 周坚之所以会来找木辰的麻烦,是因为木辰打了周坚的表弟朱聪。 那么木辰一个高三女学生为什么要打高一的学弟呢?因为这个学弟顽劣到欺人太甚的地步。 木娇长的很漂亮,柔柔弱弱成绩好,是大家眼里公认的好学生,人如其名像朵娇花,木辰自小就很疼她这个堂妹。 巧的是,木娇与朱聪在一个班,并且朱聪很喜欢木娇,但是木娇不喜欢朱聪,不是一般的不喜欢而是不喜欢到嫌恶的地步。 朱聪可能是从木娇眼里看到了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是恼羞成怒,于是越发的肆无忌惮,偶尔调戏一下木娇跟她开开小黄腔什么的成了家常便饭,近来是越来越大胆了,好几次当众调戏木娇。 气得木娇都不想上学了,后来这事让木辰知道了,木辰来找朱聪理论,理论理论就是讲道理,可是朱聪实在横的不行,根本听不进去任何道理。 所以,木辰揍了他,揍得挺严重,听说朱聪后来去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的院,然后朱聪的表哥就找上木辰的麻烦了。 木娇有堂姐,朱聪有表哥,都是有靠山的人。嘿,他奶奶的熊,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呢? 事情就是这样,张琦琦讲清了前因后果,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挺沮丧的,想他一个带“武器”的人居然还让李蕊这赤手空拳的家伙被人暗算,想想他就难过。 张琦琦觉得自己实在很有必要提高战斗力,不然都对不起李蕊每天叫他那声琦哥。 “唉,又是这些事。”秦楼挺无奈,拍拍张琦琦的肩膀道,“琦哥,别感伤了,先去看看李蕊吧!” “走。”张琦琦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激灵站起来,昂首阔步,好像又要去打架了。 明烛忽然道:“那个李蕊,我可以为他疗伤。” “疗伤?”秦楼困惑不已,用一种与小孩子交流的口吻说道,“不是,他是被人用刀刺伤了不是跟人斗法伤的,疗伤这种玩意不实用。” 噗!张琦琦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他几乎可以肯定明烛脑子有问题,就是那种很常见的幻想症,如果不加以治疗很可能就会升级为妄想症或被迫害妄想症等一系列不良症状。 这么想着张琦琦煞有介事的回过头来:“小楼,是不是该带她去看看脑子?我怎么感觉不太妙啊!” “去你的,你才该去看看脑子,你就说认识她几天?”秦楼白了他一眼。 “就昨晚和今天啊!难道是我的第六感读取了错误信息?”张琦琦道。 “拉到吧!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上哪找第六感?”秦楼毫不客气的怼他。 张琦琦刚想怼回来时,明烛又说道:“我真的可以为他疗伤。” “……” “……” 秦楼和张琦琦不再说话,疗伤这事还是翻篇吧!不然没完没了。 “秦楼,你看。”明烛说着撩起她手臂上的袖子,露出两只雪藕似的手臂。 秦楼偏过头来看,有些怔住有些心驰神往,还有些想要摸一把的冲动,但她克制住了,一克制住她就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跑偏了。 明烛撩起衣服不是让她看手臂,而是想让她看自己手臂上的伤。 然而明烛手臂上没有任何伤痕,连淤青都没有,秦楼记得昨天明烛还是满身伤痕的,薛阿姨给她包扎过后,明烛整个人就像个木乃伊。 可是现在那些伤口都不见了。 “都……愈合了?”秦楼惊讶得张大嘴巴。 “嗯,都愈合了。”明烛点点头。 “靠,薛阿姨用的什么灵丹妙药,那么恐怖的伤口居然能这么快愈合。” “不,我们狐妖的体质就是这样,只要不死,多少伤痕都不怕。” “……”狐妖是真的吗?你真的是一只妖吗?秦楼咽了口唾沫,她开始相信明烛也许真的是只妖。 “你们在说什么?”张琦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哈,没什么,走走走,先去看李蕊。”秦楼摆摆手推着张琦琦往前走,明烛默默跟在她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 秦楼花光了自己所有积蓄,给明烛买了一件连帽长款风衣,帽子大大的刚好能把她的长耳朵遮住。本来还想让她剪个头发的,但是那样长且厚的青丝,别说明烛不可能剪,就是秦楼自己也不忍心。 所以只是帮她扎好发尖,用长风衣遮住,既能起到掩盖耳朵的作用又不容易让人看到那么长的头发。 这种年代再落后的地方也不见得哪个女人会留这么长的头发,简直可以当被子盖了。 至于指甲,秦楼今天早上问她可不可以剪一下指甲,明烛犹豫了片刻后点点头,秦楼拿起指甲剪往上招呼了起来。 然而,剪不动,明烛的长指甲好像钢铁似的怎么也剪不断,最后指甲剪按压那块铁被生生压断了。 秦楼惊讶到了极点,干脆不管了,这年头玩cos的人多,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会关注她的长指甲,就算关注了也没人觉得那是真的。 三人到了医院后,木辰就坐在李蕊病床旁边,李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人也睡着了,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身体疲惫。 李蕊没什么太大问题,没有伤到筋骨也没伤到内脏,就是失血过多而已,也还没达到需要献血的程度,秦楼总算放下心里的石头。 张琦琦却拉着李蕊的手抽抽噎噎道:“蕊蕊,我他妈真不是男人,竟然保护不了兄弟,不行,从明天开始我要在小腿上绑上五公斤的沙袋跑一千米,标准俯卧撑三十个,举着哑铃做一百个深蹲,我还要学拳击学格斗……” “我操!”秦楼与木辰在空中对视一眼,都觉得张琦琦这厮实在有伤风化。 “张琦琦,你够了,嘶,我怎么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像个娘们啊?”木辰嘬嘬嘴道。 “辰姐你这人就是……没有人情味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张琦琦也嫌弃的看她,“我酝酿着呢!你别打扰我行不?敢情我这深情都喂了狗” “啧!”木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李蕊,李蕊今天为她挡了一刀她这辈子都不能忘了,而且这一刀好像唤醒了什么东西。 从小到大,李蕊为木辰挡下的事还真不少,长此以往木辰好像麻木了习惯了,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李蕊愿意用生命保护她,这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李蕊小木辰一岁,但他是四人中最成熟的,这个成熟与生理无关,这是心理上的成熟。 李蕊小时候,父母每天都在争吵中度过,后来他妈实在受不了自己走了,他爸也不知怎么想的,撇下他也走了,所以这些年他都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 李蕊的爸应该是在外面组建家庭了,好在他每月都会把李蕊的学费和生活费打来,就是这样的家庭环境造就了一个成熟懂事的李蕊。 第十五章:铁子 说成熟也许也不是特别成熟,也许只是相对的,相对于木辰、秦楼和张琦琦这三人而言,李蕊的心理年龄是值得肯定的。 李蕊的成长缺少了太多成分,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少年容易走偏,容易畸形成长,李蕊没生出极端的叛逆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这大部分原因得益于木辰,木辰自幼就是个捣蛋鬼小淘气,每天拉着李蕊不是打那个就是打这个,砸完东家的门又砸西家的玻璃,坏得令人牙痒痒,但这锅每次都被李蕊背了。 但是李蕊背得很开心,木辰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为她背锅算什么,为她去死他也不会眨眨眼的。 张琦琦继续拉着李蕊的手嘚啵嘚啵,没完没了。 明烛本想上前给李蕊“疗伤”也好过他一动不动的躺着,但是秦楼冲她摇摇头:“没事,你……不要暴露太多东西。” “嗯?”明烛不解,“为什么呀?” “你真的是狐妖吗?”秦楼忽然问。 “我是。”明烛很坚定的摇摇头,并不觉得与一个人类说自己是狐妖有什么不妥。 “所以就不能暴露太多,这里是人类的世界,人类遇到问题有自己的处理办法和应对措施,所以……”秦楼看着她的眼睛道。 “哦,懂了。”明烛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懂了,反正她那张脸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先在这儿坐一下,我有事要跟木辰谈谈。”秦楼眯着眼给她拉了拉帽子。 “好。” “辰儿,出去说点事。”秦楼拍了一下木辰肩膀,将她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 木辰没问要说什么,默默的跟了出去。 “木辰,今天这事是约好的吧?昨晚怎么不说?”秦楼问。 “昨晚想说的,后来你不是喝醉了嘛就给忘了。”木辰道。 昨晚李蕊把晕晕乎乎的秦楼送回了家,这个她是记得的,毕竟她只是喝晕了而不是喝断片了。 秦楼昨晚把卧室让给明烛睡,她自己睡客厅,两个女生睡一起本来也没什么问题,但她自己情况特殊所以还是分开睡比较好。回去的时候秦妈已经睡下了,并没机会对秦楼带了个陌生女孩回来发表看法,次日一早两人就出了门,压根没跟秦妈打任何照面,她想发表意见都难。 “忘了?那为什么你们的电话一个也打不通?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让我知道是不是,木辰你他妈昨天晚上不还说咱俩是铁子吗?”秦楼说着说着眉头皱出了“川”字。 早上秦楼带着明烛出去简单吃了顿早点,秦楼给木辰几人打电话想约他们出来玩,但几人的手机都打不通,一人打不通就算了,三人都打不通那就很奇怪了。 “小楼,都是些小事没必要把你卷进来。”木辰云淡风轻道。 “小事?你看看李蕊那个样子,这事还小吗我的姐?”秦楼道,“再说我是怕事的人吗?你们三是不把我当朋友了是吗?” “说什么呢小楼,就你爱钻牛角尖。”木辰靠着墙叹了一口气,“就今天那个周坚,你知道他哥吗?他们都是道上混的货色,周坚还只是小喽啰,但他那个哥是个狠角色,所以我他妈不想把你卷进来,小楼,我知道你小时候……所以我不想让你再接触这些不好的东西。” 这天下似乎没几个人从小到大都活得事事顺心,秦楼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尤其是在学校里,每天都要遇到暴力事件。关于这种事秦妈是不管她的,她始终觉得小朋友嘛打打闹闹很正常,又伤不到哪里,而且她始终觉得秦楼的脾气臭得一批,在学校里应该不可能吃亏。 她错了,秦楼不是不可能吃亏,她是不可能占到便宜,秦楼脾气很拧,从小就拧,但是脾气不好不代表打架很凶,秦楼小时候是所有小朋友里最凶的,但那只是一种保护色,她的实际攻击力其实弱爆了,所以很自然的被小朋友们欺负。 后来认识了木辰,五年级的木辰经常会保护三年级的秦楼,但这种保护很有限,同学们欺负她并没有时间规定,课前课后放学上学期间,有时上着课的时候也会欺负她。 在她文具盒里放泥巴,把别人的涂改液放她桌上说是她偷的,拿她的作业乱涂乱画,甚至还有偷她钱的……你以为小孩子很单纯吗?他们的确单纯,他们单纯的坏,坏得不添加任何杂质,坏得令人发指。 每天没有好心情上课也提不起精神,数学老师很凶,因为她成绩差,还爱睡觉,每次上课都要叫她去黑板上做题,做不出来电线杆伺候。 她还不能哭,因为她很倔强很要面子。 秦楼就带着这种对同学的恐惧对老师的害怕,迷迷瞪瞪的读完六年小学,所以小学是她的噩梦,她特别讨厌自己的小学生活讨厌自己的童年生活。 后来她开始明白害怕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没人能帮助她,她开始反抗,没有人在乎她,那还有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好顾忌好在乎的? 打吧!打吧!不爽就打,不顺眼就打,惹了小爷的更要打。 揍吧!揍他娘的,很多人不讲道理,就适合吃拳头,有的事就该用拳头解决,能动手就不要动嘴,会累,心累,心累比什么都可怕。 于是乎,秦楼的脾气更臭了,打架也更厉害了,豁出去不要命的那种。 “辰儿,我没什么朋友,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的任何事我都要参与,没什么卷入不卷入的说法,我们是一个小集体呀!我只是尽我所能来帮助这个集体,你明白吗?”秦楼语气软下来,想起小时候的事,她依旧有那种心在滴血的感觉。 “小楼,来抱抱。”木辰轻轻拥住她肩膀,“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说的对,我们是朋友是一个小集体。其实昨晚让你过来吃东西就是想跟你说周坚的事,后来想想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你,小楼,说实话我真的希望你能快乐一点忘了以前的事,女孩子不要总这么打打杀杀的。” “要脸吗?你不也一样?”秦楼推了她一把,嘲笑道。 “我已经改很多了,你看我现在都开始学刺绣了。”木辰靠墙抱着手笑了。 “切。”秦楼也笑了笑,“喂,今天周日诶。” “周日怎么了?”木辰奇道。 “周日了你还穿着校服,木同学你是有多爱学习啊?”秦楼拽着她的衣领一脸哂笑。 “操,这个呀!习惯了。”木辰在原地转了一圈,自我感觉良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表情都是同一款的云淡风轻,好像刚才只是约着去厕所抽了根烟似的,不愧是铁子。 “辰儿。”秦楼忽然叫她。 “咋了?” “你丫的高三了啊” “是啊!你才反应过来吗?” “高三了你还不收敛一点,高考的催命符都贴脑门上了,消停会儿吧!以后木娇的事你别管了,我来保护她。”秦楼一脸认真道。 “我操,我看行。”木辰手欠的去挠她的头发。 两人推推搡搡的走进来,张琦琦这厮居然还在拉着李蕊的手嘚啵个没完没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