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悍妃之青铜攻略》 第一章 囚女有罪 《悍妃之青铜攻略》第一章 囚女有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打脸真疼 《悍妃之青铜攻略》第二章 打脸真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章 帅哥有毒 《悍妃之青铜攻略》第三章 帅哥有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 再生枝节 《悍妃之青铜攻略》第四章 再生枝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章 恭候多时 才出龙潭,又出虎穴。 萧艺蒙觉得自己的命好苦啊!在天牢里就已经丢了半条命,没想到出来又差点丢掉剩下那半条。 要不是这辆马车里的羊毛地毯又软又舒服,她才不会躺在地上呢。好在她刚刚躺下就躲过了射向车子的那些暗箭。 看着头上寒光闪闪的箭头,听着车外喊杀连天的吼叫,萧艺蒙第一次觉得穿越也不是那么好玩。 人生啊,在穿越之前就充满了各种危险,没想到穿越之后还是不安全。 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之前,她是一名大一新生,从北方的小城市赶往南方的大学。 没有人送,只有她和一个孤独的旅行箱。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自己从小到大和父亲相依为命。 父亲是一名检察官,一份公职的工作,没有大福大贵,却也衣食无忧。只是他这份工作比较得罪人,经常会有人来报复。这也是她从小被父亲送去学习跆拳道的原因,至少有一技傍身,多了几分安全感。 但是萧艺蒙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除了学校学习,她更喜欢画画,业余的时间自己还报了一个课外美术班。 父亲工作忙,没有时间管她这些,直到高考填写志愿才知道萧艺蒙报的是一所美术学院。原打算大学新生报道去送她,可是单位又有一件紧急案子需要他处理,所以只能让萧艺蒙自己去了。 临行前,父亲告诉她多多注意安全,因为自己正在办的一起案子得罪了某个市里黑白两道的大人物,出行方面要加一万个小心。 小时候经常遇到这种事,萧艺蒙早就习以为常。搭上一辆长途客车,准备去S市再转飞机到学校。可是没想到半路竟出了车祸。 正是九月,阴雨连绵。长途客车与一辆大货车相撞,整个车子翻出了公路。靠在车窗的萧艺蒙被甩出了车外,脑袋不知道撞到硬物昏了过去。 等到她恢复神志的时候,天似乎很黑,就感觉有人在搬动着自己的头部。 “是她,没错。” 萧艺蒙刚想去看清说话人的样子,突然感觉脖子一痛,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想想啊,人生就是这么神奇,说穿越就真穿越了。只是之前想过穿越后的四个愿望,好像都没实现。 不过帅哥到是有那么一枚,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爱自己。 萧艺蒙,躺在车上胡思乱想,想到自己借尸还魂、死中复活,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想想父亲知道自己出了车祸,一定会伤心欲绝吧! 哎!~ 车外的喊杀声渐渐小了,不多时又归于平静。 车帘一挑,牧诚之进来。 “你还没死?” “暂时没有。” “那你怎么躺着?” “舒服。” 牧诚之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两个人一上一下颠倒着看着对方,仿佛世界都变换了角度。 “会骑马吗?” “不会。” “身上的伤还能挺得住吗?” “我觉得在血流干之前我会先饿死。” 萧艺蒙真的好饿,不过这一路上终于听到一句关心的话,心里好像吃到蜜那样甜,饿意顿时消了大半。 可是牧诚之不这么想,他怕萧艺蒙真的就在半路上死掉,那件东西的下落就更难寻找了。 他一伸手把地毯撕开,然后一卷,将萧艺蒙卷在了毯子当中,找了根绳子捆了起来。 “你要干嘛?”萧艺蒙觉得自己像个大粽子似的被拉出了马车。 “出城!”牧诚之没有多余的解释,骑上自己的马,把萧艺蒙绑在自己的身上,两人同乘一马狂奔而去。 此时身后的侍卫,只有青宁和两三人而已,那辆华丽的马车和一众尸体则丢弃在坊间之中没了声息。 望楼鼓响,明德门就在眼前。 出了这道城门,才算安全。但是眼前却有一支队伍拦住了去路。 队伍大概二百多人,身披盔甲,手拿兵刃。为首一员大将,身材魁梧,面色焦黑,正横枪立马等着众人。 “尉迟德宗?”牧诚之看清之后心中暗道糟糕。他可是自己在帝都认识为数不多的几个狠人之一,五城兵马司的主将,掌管全城治安和防御,与京兆尹一文一武治理着帝都。 “世子,怎么办?闯过去吗?”青宁问道。 “尉迟德宗,星云榜武境排名第九,你可以试试,不过不是今天。” 牧诚之说完,一个人驱马向前。。 城门下,黑脸将军抱拳大笑:“哈哈哈——世子大人可好,末将在此恭候多时了。” 第六章 何去何从 金枪鱼寿司、全聚德春饼、墨西哥鸡肉卷…… 萧艺蒙被卷在毛毯中,幻想着自己就是各种美食,妖娆着身姿勾引着灵魂深处的吃货。 粉色的甜甜圈在眼前漂浮着,口水顺着嘴角倾泄而下。 如果能一口吃掉自己的话,她好想狠狠地咬下去。 外面的世界她一点都不在乎了,因为每当饥饿时,她的脑子都会“当机”,满屏都是吃吃吃! 此时的牧诚之并不像萧艺蒙这般轻松,站在明德门前进退维谷。面对半路杀出来的尉迟德宗,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世子大人,我听说有人劫了天牢,不会是您吧?” “是我如何?不是我如何?” “是您,麻烦跟我回天牢把人送回去;不是您,检查一下。”尉迟德宗说完,攥紧了手中的铁枪。 他到不是害怕,如果单打独斗,无论是青宁还是世子,他都不惧。可是一旦真的动上手,这事情就复杂了。 牧诚之微微一皱眉,“如果两样我都不愿意呢?” “世子大人,虽然我们只在凤鸾宴上见过一次,但末将对您的人品和修为都钦佩之至,想必您不会为难我吧?” 这尉迟德宗长的五大三粗,可是粗中有细,说起来话来柔中带刚,即不想撕破脸,又想完成使命。 还没等世子回答,青宁勒马向前,抱拳道:“听闻尉迟将军在星云榜武境排名第九,在下玉手修罗青宁,排名十七,想挑战您!” 比武挑战,本是武人传统,越级挑战也是常有之事。可是足足越了八级挑战,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吗? 这是何等的勇气与实力,敢说这样的大话。要知道星云榜上每一名之间的差距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何况进入前十名的人物更是武功盖世的绝顶高手。 “哈哈,娃娃,看你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能有这么高的排名已经不易,别随意挑战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尉迟德宗这话到不是托大,他有这个资格这样说,只是在青宁心里另有打算。 “将军,论资历论排名我自然差您许多,但初生牛犊不怕虎,想跟你学习一二。若是侥幸胜了您一招半式,望您能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 牧诚之不语,心想青宁一向守规矩,今天这事没事先和自己商量,看来这小子也是豁出去了,可是这实力上的差距也太过悬殊!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青宁,青宁回了他一个“请君放心”的微笑。 “哈哈!青宁,你要是输了呢?”尉迟德宗问。 “我若输了,任您处置。” “好,一言为定,那我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挑战。”尉迟德宗从马上一跃而下,将手中大枪往地上一杵,钉入土中,这土坑中立时便有隐隐火红之色。 “娃娃,你叫玉手修罗,看来不擅长兵器,那咱们就拳脚如何?”尉迟德宗颇有长者风范,若不用兵器,对青宁来说更有利。 青宁也跳下马,“谢将军成全。” 说完,二人站立当场。 一圈暗红之色的光晕从尉迟德宗的丹墟处升起,运行到右臂之处,右手便红如火烧。 青宁则从丹墟处运起一团青白之光,在双手中罩出股寒霜之气。 这一阴一阳、一寒一热的威压之势一出,场面霎为紧张。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近及。从朱雀大街的正北方奔过来三匹马。马上三个宫里模样的人高喊:“皇帝圣谕至!” 众人拉好的架式立刻停了下来,三个宫人来到近前下马会旨。 “诸位大人,切莫动手,皇帝有口谕。”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太监,气喘吁吁道。 众人跪拜,惟有牧诚之下马肃立。 “皇帝口谕:萧、王谋反一案罪首俱已伏法,其家眷男子充军戍边,女子入奴籍送入布役局,其案已结不予深究。另召武靖王世子随旨进宫。” 老太监尖声宣读完毕,转头看向世子道:“世子大人,快随老奴入宫吧,圣上在太极殿还等着呢。” “原来是陶卫公,不知圣上找我何事?” “世子大人,这个老奴并不知情。既然圣上只是召您过去,那就无须担心。” “好吧,臣领旨。”说着,牧诚之把后面背的“大肉卷”交给青宁,“先把她带回府中。” “是,大人。”青宁接了过去。 “世子大人,慢走。”尉迟德宗拱手道,在他心里,即能拦下牧诚之,又能不动手,恐怕这是最好的结局,毕竟这武靖王还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牧诚之不回答,只是拱了一下手算是还理,而青宁刚冲着他道:“尉迟将军,今日挑战之事并未完结,等下次见面一定请教。” “好,我等着你,哈哈。”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又有一队人马从东北角的平渊坊走来。 这群人穿着十分华丽,前面是四五人是宫中女官模样,后面还跟着二十多人的护从。为首的一名女子穿着紫纱短襟罗裙,头上挽着流云髻。 “哪位是世子大人?” 牧诚之没有答话,只是眼睛冷冷地看着。 “找我家大人何事?”青宁问。 “我是云宵宫的女吏紫绫,受我家长公主懿旨,押解萧家女眷回去。” “按律令,萧家女眷应该先去户部入了奴籍,再送到布役局统一安排遣使。你们公主府来要什么人?”青宁责问道。 “我们云宵宫用个奴婢,需要你一个侍卫来管吗?”紫绫盛气凌人道。 就在此时,又有一顶小轿奔来,人不算多,算上轿夫也不过三人。。 轿子停稳,从轿上缓缓下来一名女子,先是看了一眼世子牧诚之,然后淡淡道:“公主府的丫环都好大的威风,不过这萧氏贱奴,本夫人也想要。” 第七章 混世魔王 “人肉卷”萧艺蒙在毯子里听着外面人说话,有些懵懵懂懂,不过大致也听出来他们在争论自己。 感情自己也不是一无事处嘛,想想也是,哪怕是块骨头也有狗抢嘛! 又是吃的,该死,饿过劲儿了,大脑恢复点神志。 “嘉夫人。”牧诚之的衣襟无风自动,冷若冰霜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波澜,但心里似乎猜到某些事情。 自己昨夜在嘉义伯府中赴宴,通宵达旦,直至天明方走。离开前,嘉夫人送自己一辆马车,说是怕世子酒醉骑马多有危险,所以送了那辆装饰得珠光宝气、富丽堂皇的马车。 而这辆马车正好在牧诚之劫狱后拉上了萧艺蒙,途经修仁坊又被袭击,现在嘉夫人忽然出现,若说这几件事情之间没有什么联系,鬼才相信? 嘉夫人三十左右的年纪,面若桃花,眼如单凤,身着月眉双栖长裳,每迈一步无不风韵万千。 “世子大人,昨夜奴家向您要个灵巧的婢子过来,怎么今天还自己亲自送来?您真是太客气了。” 说着,向牧诚之微微一笑,然后指挥着手下过去抢青宁手中的人肉卷。 另一边的紫绫不干了,明显看出来这是来抢人,立刻上前拦住:“嘉夫人,什么样的婢子您府上没有?来这里抢个贱奴做什么?” 嘉夫人也不理睬,硬是抢人,青宁站在那里有些为难。 “长公主什么时候换了口味?不喜欢男人了?” “你……”紫绫气得小脸通红,虽然整个帝都都知道长公主喜好美男,可是当众被冷嘲热讽地说出来,着实有些难堪。 站在一边的陶卫公早已见过这些场面,若要让她们继续缠下去,说不定会耽误正事。一个区区贱奴而已,两家肯定又在暗中较什么劲儿了。 “二位不要争了,这萧氏小贱奴,杂家是要带回艮岳府调教的,你们就不要多想了。”说完,陶卫公让其中一个小太监牵过马来,“这毯子里卷的就是那小丫头片子吧?” 青宁点头。 “哼,你们江南人真会玩。”随着兰花指轻点,青宁看着世子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把裹着毛毯的萧艺蒙扔在马背上。 牧诚之沉默不语,跟在陶卫公的身后往皇宫而去。 原地剩下的两个女人,互相冷哼一声,翻着白眼各自离去,只留下尉迟德宗在那里望着天。 半响,说了一句:“好冷!” …… 十月清秋,冷风骤起。 宫城的东北角,有一处园林,早已秋叶满地。 又饿又乏又痛又冷的萧艺蒙,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折腾到这里。 不知道怎么下的马,也不知道如何进的院子,只是被人扔在床上后就一头睡了过去。 等她醒时已经华灯初上,感觉自己浑身发烫,难受的要命。想要挣扎起来,就听到耳边有人轻叫:“你先不要起来了,胡大夫刚刚给你包扎了伤口,不过你又感染了风寒,不能乱动。” 女孩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就像春天森林里的鸟鸣。 萧艺蒙这才注意到床边站着一个丫环,五官小巧,双目流光,圆圆的小脸透着一层粉嫩。一身鹅黄的轻衫,朴素不失清雅。 “你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萧艺蒙三连问。 “我叫茵雯,是这揽秀轩的婢女,你是午后刘公公送过来的。”茵雯答道。 “揽秀轩?我还以为是艮岳府呢。”萧艺蒙喃喃道。 茵雯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姑娘可能有所不知,这揽秀轩就是艮岳府的一个处所,住的都是秀女才人。而我们艮岳府是皇家别苑,占地广阔,风景秀丽,深受圣上喜欢。不过等你病好了可不要乱走,免得迷路闯祸,那可是要挨罚的。” “多谢茵雯姑娘。” “不要叫我姑娘,唤我名字就好。”说着,茵雯端来一杯水,扶着萧艺蒙慢慢坐起,“你刚来时好吓人的,浑身上下都是伤,包着你的毯子都是血。幸好胡大夫今天给雨竹瞧病,恰好就在轩里。他给你处理了伤口,上了药,都包扎好后才离开。离开时告诉我,你感染了风寒,让我好好照顾你。” “看来这个胡大夫是个好人。”萧艺蒙喝了一口水。 “还好吧,他的医术到是很高明,就是有点势利眼。”茵雯噘起了小嘴,“府里低等的奴婢他都瞧不起,轻易不给咱们这些丫环看病,即使来看也是敷衍了事。” “那这次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能是看在刘公公送来的面子上吧,好像刘公公对掌事妈妈说了什么。” “说些什么?”萧艺蒙问。 “我没太听清,好像陶卫公安排的,什么世子妃的?” 这下萧艺蒙明白了,看来这府里的人还不知道自己是罪臣之女,更不知道自己被皇帝下旨贬为奴籍。 哎,真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的起点是高是低,一会在云里一会在土里,看来未来的路可不好走啊。 正在她思索之际,就听到院外有男子高呼:“雨竹姑娘,雨竹姑娘在哪?” 接着,一连串厚重的脚步跑进了院子,“别拦着我,听说雨竹姑娘病了,我是来看她的。” 院子里乱了起来,似乎一群丫环拦着那男子。 “外面是什么人?”萧艺蒙疑惑道。。 “他?”茵雯一提到此人,不由得小手捂头无奈道:“那就是一个混世魔王的主儿。” 第八章 夜闯闺房 混世魔王?该不会是程咬金的模样吧?萧艺蒙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形象。一脸络腮胡子,两个牛铃大的眼睛,到哪里都是大呼小叫的。 “姑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茵雯好奇地问。 “我叫……”萧艺蒙迟疑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这副身体本尊叫什么名字,可是听着狱中的对话,好像自己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字,“我姓萧,你叫我阿蒙就好了。” “阿蒙,听起来好有意思。”茵雯拍手道。 这孩子脑子不是瓦特掉了吧?名字有什么好稀奇的。萧艺蒙脑袋真的好痛,可能是受伤引发的风寒,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昏昏沉沉,好想再睡一觉。 茵雯将她扶好躺下,又把床头的幔账落了下来。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华衣少年闯了起来。一进屋就大喊:“雨竹,雨竹是不是被你们藏了起来?” 揽秀轩各个房间都出来人拦着,只有茵雯这屋门前没人,正好被这家伙逮了个空着。 “殿下,您别乱闯啊!茵雯急忙去拦,可是这主儿哪能是她挡得住的,”殿下,殿下,雨竹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那床上躺的是谁?” 混世魔王嘴里嚷着,手已经去掀萧艺蒙的床幔。 “啊!好痛!”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混世魔王还没等看清里面的人,手指就被掰成麻花形。 他扭曲着五官,倾斜着身子叫道:“松开,快松开。痛!痛!” 野猪被捅了两刀还没死时的惨叫。 萧艺蒙当初可是练家子,十多年的跆拳道自然不是白练的,何况师父还教了几招擒拿手。虽然上了高中练的少了,但底子还在,面对着各种瘪三混混那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 不过她现在伤病在身,这副身体又有些赢弱,功力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刚才使出的那招翻龙指,已经把全身力气抽光,时间一久,浑身再无力气,只好把手放开。 “六殿下,您没事吧?”茵雯上前察看。 “里面是雨竹吗?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六殿下带着哭腔说道:“难道她不是病了,而是生我的气吗?雨竹,你原谅我好不好?” “六殿下,雨竹真不在这里。您快出去吧!”说着茵雯往外推他。 “不是雨竹还能是谁?我要见她一面,把事情讲情况。” “她是今天新来的姑娘叫阿蒙,受了伤,害了风寒在这里养病,您去别处找雨竹吧,在这里久了别把病传染给您。” “哪家的姑娘生了病还这么大力气,别骗我了。莫不是里面还有男人?”一想到此,这位殿下就更激动了。 说话间又把手伸向了幔账。 “不怕死就拉开。”萧艺蒙虚弱地说。她现在已经动弹不得,只能勉强言语:“堂堂殿下大人,深更半夜闯入女子闺房,大呼小叫、动手动脚,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她学着古人说话的腔调,自我感觉还有几分相似,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震住这个无赖。 六殿下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果然是新来的姑娘,不知道本王就喜欢深夜来访。来来来,让我看看新来的小妮子到底长什么模样,竟有如此力气。” 说着一用力,猛地把粉红色的床幔拉开。 顿时,屋子里安静下来…… “哇,好美的帅哥。”。 “啊?好丑的女人。” 第九章 好戏开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萧艺蒙心中瞬间涌起两行诗句,仿佛古之就有的文字就是为眼前这人而特意书写。 他面如清秋之月,气若春晓之风,肤似羊脂细腻,五官犹玉琢般精致。 这一位翩翩公子哪有一点混世魔王的样子,明显就是S级小鲜肉一枚啊。不觉间,萧艺蒙咽了一下口水。 而站在她面前的六殿下则被吓得目瞪口呆。 怪不得这女人手劲这么大,长得也真够吓人的。 只见萧艺蒙满脸的伤疤,红一道、紫一条,好些地方都浮肿起来,像一头刚刚包扎完的猪头,最恐怖的是那猪头居然还对自己笑。 当机了几秒钟后,六殿下终于回过神儿来,“妈呀!”一声撤腿就跑,跑到门口处还差点绊了一跤。 那惨叫声比刚才还凄厉,逃走的速度比来时更疾风。 萧艺蒙的眼中已没有病时的朦胧之色,身体也不由自由的坐了起来。 茵雯不知所已,急忙走了过来,“阿蒙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刚才那个就是六殿下?” “是啊,他平时就这样疯疯癫癫的,没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他是哪里的殿下?怎么会在出现这里?” 萧艺蒙被六殿下这一闹,竟有些精神,在茵雯的搀扶下又坐了起来。 “他啊?真是说来话长。”茵雯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头,“六殿下其实也很可怜,他是大洛朝当今圣上的六皇子,本来束发之时就可以封王,待到弱冠之时再去就藩,也算是前程坦荡。没想到他母妃离世的早,从小被燕嫔抚养。而燕嫔三年前不知什么原因惹怒了圣上被打入冷宫,从此便无人管教,成了现在的模样。” “现在的模样也不错嘛,至少很帅呀?”萧艺蒙嘴上说着,心里却暗忖,这里竟不是历史上任何一个王朝,看来穿越到一个类似古代的世界,学过的历史知识恐怕用不上了,不过唐诗宋词这种穿越后的老伎俩是不是就有发挥了空间呢? 茵雯哪里知道她心中的窃喜,在那里继续说道:“六殿下样貌到是不差,可是生性顽劣,总喜欢惹事生非。原本圣上因为他擅于绘画把他叫来艮岳府精进学艺,没想到来了这里之后就天天沉迷酒色,不思正业。哎!~~” 一个皇二代,思什么正业?他们的本职不就是吃喝玩乐、安于享受吗?没去祸害百姓、扰乱朝纲,就已经很守本分了好不好。 萧艺蒙真不理解这个茵雯替皇子操什么心,莫非…… “你喜欢六殿下?” “你说什么那?”茵雯被她这股清奇地问题惊呆了,一时间小脸通红。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就算喜欢也很正常啊,六殿下长的那么帅,有几个女孩子不动心的。” 聊了一会天,萧艺蒙的精神打了起来,“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哦。” “你等一下,我去厨房看看。”说完,茵雯一溜小跑儿的出去了。不多时又回来,手里端着一个茶盘,上面还冒着热气。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厨房只有这点东西了。” 萧艺蒙感觉自己像饿了一周似的,急忙拿过来就要吃,才发现是碗面汤。 “别急,慢一点,我喂你,有点烫。” 看着茵雯这么贴心,萧艺蒙差点感动的要哭了。当然这泪水里还包含着一天没吃饭的激动。 足足折腾一天,不管穿越之后什么剧情,好歹得管饭吧。哪怕是群演也得发个饭盒不是。 她尝了一口,瞬间两眼放光,这味道简直比吃过所有的大餐都美味! “好吃。”萧艺蒙正连吞带咽地吃着重生以来的第一口饭吃完时,忽然就听门外有人拍门:“有人吗?” 这么晚会是谁?茵雯也疑惑,把碗和勺子递给了萧艺蒙,“你先慢慢吃,我看看去。” 这面汤里的面皮十分筋道,里面还放了一些青菜、肉丝和一些不知名的佐料,汤应该是老汤,看起来熬的时候应该很久,要不然出不来这么地道的香味。 萧艺蒙正细细品味,就听到门口处争吵起来。她直起身子去观瞧,就见小茵雯在那边说边抹起眼泪。 “茵雯,外面是谁啊?”萧艺蒙问道。 “阿蒙姑娘,没事的。”茵雯哽咽着。 听到屋里有人说话,门外的人不请自来,一个健步跨进屋子。 萧艺蒙借着灯光一看,进来的也是个女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张瓜子脸,浅眉薄嘴尖下巴,倒有几分网红脸的特点,只是身材着实太瘦了,有点像葫芦兄弟里的蛇精。 “我还以为是谁给你撑腰,原来只是个新来的那个丑八怪啊!哈哈!” 茵雯急忙跟了起来,“恬恬姐,你别这样,她还生着病呢,咱们在外面说吧。” “怎么把我往外撵啊?是不是怕偷的东西被我发现了?”恬恬叉着腰说,在萧艺蒙地眼里就像个活圆规。 “没有,我真的没偷东西,阿蒙姑娘生着病,让她休息一会,咱们有话出去说。”茵雯焦急地用小手拉着她的衣襟。 “没偷东西你怕什么,肯定是做贼心虚了。这个丑八怪谁啊?动也不动,在床上装什么大瓣蒜。” 恬恬说话越来越刻薄,萧艺蒙听着眉头微皱。 “茵雯,她欺负你?” “没有,她可能有些误会。” 恬恬不依不饶地叫道:“别在这里啰嗦,东西肯定在这。丑八怪,还不起开。”说着伸手就去掀萧艺蒙的被子。 萧艺蒙看着这情景,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嘻嘻,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宫斗戏啊,太好了,我喜欢哦~! 第十章 我吃饱了 吃饱喝足就应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萧艺蒙嘴角的冷笑刚一隐去,就将手中的汤碗一翻,正扣在恬恬的小脸上。不偏不倚,一个满脸花。 恬恬还趾高气昂地准备去掀被褥,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妈呀”一声惊倒在地,头上脸上衣领上全都是汤汤水水。 一个长在温室的小姑娘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小脸惨白,半响没坐起来。 “你不是要过来搜我的被子吗?过来啊!”萧艺蒙勾勾手指道。 “你……你敢打人。”恬恬颤抖道。 “谁打人啊?刚才不是你掀我被子时不小心碰到碗了吗?”说着,萧艺蒙向茵雯使了个眼色,“还不快扶这位姑娘起来,在地上着凉了可不好。” 萧艺蒙的气场把恬恬压的死死的,恬恬站起来时还有点腿软,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即使自己家的主子也没有她这么不讲理。 茵雯扶起恬恬道:“姐姐快回去换件衣服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恬恬还想说什么,可是一抬头看到萧艺蒙那凌厉的目光,吓得转身就跑。直到了门外才敢撂下一句狠话:“哼!你们都给我等着!” 茵雯看着恬恬狼狈的样子离去,摇着头开始收拾屋子。 “姑娘刚才的样子真是吓到我了。” “恶人自有恶人降,怕什么。”萧艺蒙现在想开了,既然穿越重生过来,就要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何必唯唯诺诺一生。 “可是她们不好惹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无论如何,姑娘以后不要这样了。今天这事,还不知道怎么了结呢。”茵雯忧心道。 “好了,别收拾了,过来坐一会吧,你也忙活一晚上了。” “没关系地,我平时也做这些事情。” 茵雯收拾好后才坐到床头,“你快躺下吧,没想到你这么大脾气,一会的功夫已经揍了两个人了,说实话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呢。” “是吗?那你平时见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有刚才那人为什么说你偷东西?” 茵雯叹了一口气,才把经过说了一下。 原来揽秀轩住的都是各地送来的秀女才人,她们每两人住一屋,平时练些琴棋书画,等到圣上来时或是献艺或是服侍。 这恬恬是雨竹的同屋,虽然大家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身份,以姐妹相称,可毕竟来之前的身份不同,在这轩中地位也不一样。 恬恬入府之前是平昌知县的女儿,而雨竹是户口侍郎家的千金,自然雨竹就以主子的身份使唤恬恬,而恬恬也以她马首是瞻。 “那偷东西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前些日六殿下送给雨竹一支流彩金簪不知掉在哪里,她就大发脾气,在轩内到处寻找。原来我屋的隽修姐姐问她是不是在外边丢的,到曾经去过的地方再找找。哪知这句话触了雨竹的霉头,竟然联合其他屋的姑娘一起跟掌事妈妈说隽修的舞蹈有瑕疵,对圣上不敬。就这样被赶出揽秀轩了。” “赶走之后能去哪?回家吗?” “不是的,她被赶去浣衣去作杂务了。好可怜的隽修姐姐。” “原来如此。”看来这里面越来越有意思了,萧艺蒙又问:“那你是谁家的小姐,怎么也被送到这艮岳府里?” “我也不是什么小姐啦,我爹是卫京三营火旗营指挥使舒寂安,我是家里的庶出,没什么地位啦。正好圣上修建艮岳府,每年都需要大量秀女才人,就被爹爹送了进来。”茵雯的眼神似乎飘向了远方,想起了许久不见的父母。 萧艺蒙听起来怎么有种卖儿卖女的味道,看来这皇帝不是昏庸也是好色。 “是不是想家了?” “嗯,有点。姑娘你呢?你怎么进来的?”茵雯偷偷试去眼角的眼光问道。 萧艺蒙心中一阵苦笑,我怎么回事?我要是知道就好喽。 “你猜我怎么回事?”谈话的一个小技巧,这是老爸审讯人时经常用到的办法,以退为进、反客为主。 “你姓萧,朝中姓萧的重臣有一位是萧安节萧阁老,你不会是他家的千金吧?” “为什么猜我是朝中而不是地方的呢?” “你是刘公公送过来的,和朝中联系多一些。而且还说什么世子妃,能配上世子这样的身份只有萧首辅了。” “如果我真是世子妃,又怎么会送到这里呢?难道这里不都是未嫁之人吗?” 茵雯耐心地解释道:“来到艮岳府除了各家姑娘小姐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夫人女眷。她们都有自己才能技艺,陪太后休闲开心的。阿蒙姑娘,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还有,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没好意思打听。” 萧艺蒙多少有点尴尬,连忙编了一个借口:“我也是庶出,自小生活在乡下,才入京不久,很多事情并不了解,还望妹妹教我。” “哦,原来这样。”茵雯的疑问消去一些, “那你能跟我说说艮岳府的事吗?免得我在这里做得有什么不对,乱了规矩。” 茵雯也是个爱说话的人,从生活起居、规矩礼节,到人情事故,地理环境,都详详细细介绍地介绍一番。萧艺蒙对这个世界的认识终于撕开了一角。 “不早了,你也休息吧,今天太谢谢你了。”萧艺蒙劝道。 “客气什么,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没事的,我晚一点睡。万一一会别的屋再来找我们麻烦呢,我守着你,你安心睡吧。” 看着茵雯可爱的小脸,萧艺蒙心中多了几分疼爱。前世的自己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孤孤单单了好多年,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如今竟在异界遇到这样一个可爱天真的妹妹,也算是件因祸得福的事吧。 她问道:“茵雯,你会写字吗?” “会啊!” “把笔墨拿来,帮我写几个字贴在门外。” 茵雯在宣纸上把字写好,拿起来看了又看,“这样真行吗?”。 “放心吧,把字贴出去,保管她们今晚不会再来,你就安心地睡吧!” 第十一章 清晨喧闹 贴在门外的一张白纸上赫然写着“等你哟”三个大字,这可把另一屋里的雨竹气坏了。 不仅自己人被打了,还敢明目张胆地挑衅,她刚想出去找人教训教训,可是转念一想,这位新来的姑娘到底什么样的背景竟敢如此嚣张?现在贸然前往,万一惹到不该惹到的人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她对恬恬说:“今晚你先休息,明天去找掌事的姑姑问问这丫头竟然什么来历,探探虚实。” “那她打我就白打了吗?” “哼,你看她门上贴的字吗?你现在敢过去吗?” “这个……”没有了雨竹撑腰,她自己是万万不敢过去的。 “来日方长,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庭院深深,月光如水,照得揽秀轩的青瓦仿佛铺上了一层银霜。安静的院子里,唯有清风拍打着窗户,搅动着每一个不曾入眠的思绪和一双双八卦的眼睛。 茵雯门前贴的那张纸,好像一道符咒,镇住了那些魑魅魍魉,让这夜平静的有些诡异。 不过萧艺蒙这一夜睡得到是踏实,原本受伤加风寒,又折腾一天,体力早就透支。可经过胡大夫妙手回春的治疗,竟然康复得迅速。美美地睡了一大觉,等到日上三杆醒来时,精力已恢复了大半。 她伸了一个懒腰,想去叫茵雯,可是茵雯并不在房中。 试着活动一下身体,除了身上的鞭伤略有疼痛,别的并无大碍。 她下地准备洗漱,顺便观察起这个小屋来。这是个普通的里外套间,东西各有一张床。无论桌椅床凳还是用品器件都十分的精致、华美。 一个小小秀女的房间都如此漂亮,那皇帝住的地方岂不是更得富丽堂皇、奢华无度? 床边不远处,正好有一面铜镜,萧艺蒙过去照了一下。别说,还真的吓了自己一跳。 红肿的地方消了一些,颜色还是深浅不一,一条一块的看起来像美洲豹。受伤的皮肤,有些地方还未愈合,血液凝结起的血痂狰狞的像一条条虫子…… 算了,还是别看了,要不然早饭真吃不下了。 前世的萧艺蒙谈不上美丽漂亮,她身材普通,脸蛋普通,气质普通,整个一个“三普女孩”。 她也曾幻想穿越后可以有一副绝世的容颜,可残酷的是这个世界连个“美颜”都没有。幸好不用发朋友圈,要不然没有滤镜的日子怎么活啊。 挣扎在自己样貌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争吵。萧艺蒙推门出去,正看到七八个女孩围着茵雯叽叽喳喳地叫着什么。 茵雯端着一个餐盘,红着小圆脸,想要分辨什么,可是根本插不上嘴,蹲在那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大清早,哪来的乌鸦乱叫!真是惹人闹心!”萧艺蒙高声问道。 这一嗓子,还真把众人镇住,其实她们也早就看到萧艺蒙出来,故意不理她。可是没想到被她这么一顿冷嘲热讽,立刻有人忍不住了。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昨晚那个丑八怪。”一个女孩道。 “说谁乌鸦呢?你的声音才难听呢。”另一个女孩跟风。 萧艺蒙并没有答话,而是把目光投向恬恬挨着的女孩。 那女孩身着芙蓉色紧袖轻衫,下裙摆缠云叠枝的图案,身材修长,面如秋水,站在那里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说话啊,该不会是个哑巴吧。”又有人嘲笑。 萧艺蒙慢慢地走到人群当中,把她茵雯扶了起来:“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什么叫欺负,明明她是做贼心虚,不敢让我们进屋去搜。”刚才嘲笑她的女孩说道。 “她们说是我偷的东西,还要进屋去搜,我怕打扰你休息就和她们争论起来。然后,然后餐盘就掉地上了。” 果然,茵雯餐盘里的东西已经洒了一地,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收拾。这种事不言而明,明显是她们故意打翻的。 “哦,还是昨晚的事情啊,那就让她们去搜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萧艺蒙大方道。 一旁的恬恬以为萧艺蒙看到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害怕了,立刻来了底气:“哼,姐妹们,我们好好搜搜,一定把雨竹姐姐的簪子找出来。” “是吗?你怎么这么肯定东西就在我的屋子里?”萧艺蒙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茵雯回到廊下,完全不顾众人的目光。 “不在你那还能在哪?别的屋子我们都搜过了。”恬恬气呼呼道。 这一句让萧艺蒙心里有了数,看来这雨竹怕是轩中最霸道的主儿,每个人屋的姑娘都被她们欺负过。只要找好时机,定让她们翻车。不过眼前的事情也要解决。 她抚摸着廊下的柱子细细观瞻。这揽秀轩建的真是十分的巧妙,三十六间屋子各不相同,或前凸或后藏、或上临或下倾,摆列的错落有致。有些房间前面有池水小桥,有些房间旁边有花草秋千,有些房间窗外有石径野灌,各有特色,可以说一步一景,景色各异。 但这些屋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被一条长廊连贯,像一条小溪穿梭于各个星辰之间。 雨竹看到她还有心思观赏景色,便向恬恬使了一个眼色,恬恬立马带人就往屋里闯。 萧艺蒙也不阻拦,只是幽幽地说道:“这里的景色到是不错,只是建筑材料有些老旧,恐怕经不起你们这般折腾。若是进去时被什么东西绊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哟。” 恬恬闻言微微一愣,别人不知何意,她可是心有余悸。 “雨竹姐快进去吧,咱们这么多人呢,她还敢动手不成?”一个绿衣女孩说道。。 话音未落,萧艺蒙飞起一脚,正踢到廊檐下的一根柱子上,柱子应声折断…… 第十二章 大夫留步 “啊!——”女孩们一个个花容失色、惊呼不已。 “她、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是怪物吗?” 那柱子虽说是装饰性的,但也有手腕粗细,别说是用脚踢断,就是用斧头也不一定一下砍倒。 雨竹见此情景吃惊不小,心中暗忖:莫非她是武境中人?竟然会武功,早知道自己不该心急,等恬恬去问过掌事姑姑,摸清她的底细再动手就好了。 萧艺蒙这一招侧踢震住了当场,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 “茵雯,麻烦你把饭菜再打两份过来,我们回屋子里边吃边等她们过来。” 哪有人敢再来,大家一溜烟地集体消失。 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萧艺蒙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屋子。等门关好后,连忙去卷起裙子,从小腿上摘下两本书。 “好疼。”她使劲地揉搓起来。 在出门前,她就做好了准备,从茵雯的书架上拿了两本书绑在腿上。到不是她有先见之明,而是新人要立威,必须来点狠的。学了十多年的跆拳道,加上今天早有准备,再配合一根真的快要断的柱子,效果出奇地好。 父亲曾经教过她,在陌生人面前,要想占据主动,一定要给她们下马威。当然,也是是他审讯谈话的技巧。 在穿越来的第一天,她就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无论是从天牢受刑、中途遇刺,还是城门赌战,无不透露出这是个不平静的时代。自己身处在危险重重的境地,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何况自己这个身份是一个罪犯之躯,即使有着弄不清的世子妃名头,但看起来世子似乎另有所图。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坚强的面对,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屈服。 既然上天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我一定不会辜负。即使入了奴籍,被困在艮岳府里,也要一步一步地奋斗。 别看姐现在是青铜,但姐是要上王者的人。外面的那些渣渣注定是我升级路上的经验值! 屋子里的人在揉着腿想着心事,在屋外面,准确点说是院外面还有一个人也是内心澎湃——他就是六皇子。 他想大清早来找雨竹,万万没想到看见揽秀轩如此暴力凶残的场面。 女人果然不好惹,看来自己还是不要进去为好。想着转身要溜,与身后一个人撞个满怀。 “胡大夫?” “参见六殿下。”胡大夫见礼。 “你来给雨竹看病的?” “是啊,顺便也给新来的姑娘看看。” 一听到新来的那个姑娘,六皇子浑身一哆嗦,“那你快去吧,对了,千万别说我来过。” 胡大夫呵呵一笑,背着药箱进了院子。 萧艺蒙和茵雯刚吃过早饭,胡大夫就走了进来。 号了脉、开了药,又拿出一些纱布和药粉,“熬的药一会去尚仁堂抓,这里的药粉是我独门密方,留着给你涂抹伤口的。” “谢谢胡大夫,那这个药要怎么上呢?”萧艺蒙问道。 “这个我来就行,昨天晚上就是我帮你上的药包的伤口。”茵雯道。 萧艺蒙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接着问道:“大夫,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全好?” “你这啊都是皮外伤,痊愈应该很快。风寒嘛三天症状就可以消去,要想好利索怎么也得七八天的时间。” “可是我的脸……能恢复吗?” “这个……”胡大夫了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道:“留疤恐怖是难免的,不过你也别太着急,先恢复恢复看。” 看着胡大夫要走,萧艺蒙急忙道:“胡大夫留步,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帮我恢复容貌,若能治好,定有重谢。” 无利不起早,她早就看出来这个胡大夫的小心思,收红包这种事,往往都是欲擒故纵嘛。 一听说有利可图,胡大夫那双小眼睛立刻闪出光亮。他重新坐好,仔细观察了一下萧艺蒙的脸部伤口。许久,叹了一口气:“不瞒姑娘,您这伤口有点深啊,而且破损的地方也很多,想要用一般的方法治愈恐怕效果不理想。” 一听这话,萧艺蒙就知道有门儿,连忙追问道:“胡大夫,您说得怎么治呢?”。 “我师父曾经练制过一种非常稀有的药膏,叫‘九凤复颜膏’,这个药可以帮助你恢复容貌、绽放天姿。” 第十三章 来龙去脉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果然,胡大夫提出的‘九凤复颜膏’代价并不小。他不要黄金,不要白银,只是需要世子下的聘礼。 当然了,不是全部三十六架马车上的所有东西,只要其中小小的一件即可。 萧艺蒙穿越过来时就已经身陷囹圄,哪里知道什么聘礼的事情。不过这件东西到是让她想过了世子牧诚之。 牧诚之劫狱的目的并不一定只是为了自己,更有可能是那件东西。 “聘礼的事情一向是父亲负责,我也不清楚。” “聘礼那么多你自然不一一知晓,何况在萧府抄家时已经都查封了。”胡大夫笑道。 “既然查封了,我就更不能有了。”萧艺蒙有些泄气。 “呵呵,萧姑娘真的不知道吗?那件聘礼并不在查封的清单上,换句话说在抄府之前,这件东西就已经被藏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藏起来?” “因为它与众不同啊。哈哈”胡大夫的眼中透着一精光。 但是这边萧艺蒙却一头雾水,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问那件东西的下落,难道除了自己别人就不知道了吗? “它到底是个什么物件?说的神神秘秘的。” “这件宝物是武靖王南征古越国时得来的一件战利品,据说是古越王后的心爱之物,十分珍贵。这次你们萧家被抄,财产悉数罚没,唯一这件东西不见了踪迹,你说蹊跷不?“ 看着胡大夫的眼睛,似乎在说:你的聘礼你不知道? 萧艺蒙觉得无论自己怎么说不知道,他都不会再信,何况自己还有事相求,还不如应下来再说。 “好吧,等有机会我去问问父亲吧。” 胡大夫沉吟一会,面露难色道:“姑娘,你不知道令尊已经不在了吗?” “什么?”萧艺蒙装着大吃一惊的样子,她当初在城门下时似乎听到这么一嘴,可是具体情况并不了解,正好借着他的渠道多了解一下自己身份背景。 “胡大夫,麻烦你告诉我,家里到底发生什么?” 胡大夫叹息了一生,这才把经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原来,萧艺蒙的“父亲”萧安节是当朝内阁首辅、兵部尚书,兼卫京三营总指挥,深受先帝器重,可是没想到先帝驾崩后,新帝即位,阁老的地位与日俱下。就在十日前被告谋反,当今圣上下旨抄家灭门。萧阁考和几个大臣未及问审便被斩立决,家眷亲族统统打入天牢,只有很少的三两个人侥幸逃走。 武靖王原与萧家定下过婚约,半月前令世子牧诚之来下聘礼求亲。可世子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谋反一事,萧艺蒙算是牧诚之未过门的世子妃。 萧艺蒙听完了来龙去脉,心中有了大概,看来这胡大夫也不知道自己被世子搭救,以及自己入了奴籍一事。还好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网络,要不然什么事情都藏不住。自己除了倚仗自己的拳脚功夫,还要时时掌握消息的重要性。记得父亲曾经说过:有时候一条消息胜过千军万马。 “谢谢胡大夫实情相告,不过那件宝物到底被父亲藏到何处,容我再想想。如果您能求来恢复容貌的丹药,我自然会有重谢。” “我不要别的,只要那件东西。”说完,胡大夫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离开。 秋日的阳光透着窗户,把一片片斑驳的树影投在了书案上。书案边茵雯拄着小脸略带忧伤地说道:“没想到阿蒙姑娘家里竟有这么大变故,真是可怜。” “既然发生了,难过又有什么用,到不如好好活着,免得离去的亲人担心。”萧艺蒙坚毅地说道,其实她是真的没什么好难过的,这里的亲人她是一个也不认识,没有任何感情,她更关心地如果活下去,等到揽秀轩里的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份和境遇后,还会不会怕自己,会不会弄出别的么蛾子就不好说了。 “茵雯,恬恬和雨竹她们经常欺负你吗?” “到也不是欺负,她们总是那样,我们和别的屋的姑娘也都习惯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她搜屋子,除了我的因素还有别的原因吗?”萧艺蒙觉得从昨晚到今天早上茵雯都有些奇怪,宁愿被人欺负也要拦着不让进屋,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没这么大的感情吧? “是,是因为……”茵雯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是不是真的你偷的?” “不是啦,真的不是,隽修姑娘不让说。” “不说也可以,以后再有人进来搜,我就一脚一个把她们踢出去。” “千万不要,好吧,那我说了,你要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小茵雯憋红了脸,犹豫半天才说了出来。 屋子里果然藏了一件东西,不过不是流彩金簪,而是一块囚牛玉佩。它是隽修在一次外出的时候捡到的,而在发现的地方同时还见到了雨竹和八仙馆的乐工江司扬。至于见到了什么,隽修并没有和小茵雯细说,可能是少儿不宜吧。 回来不久,雨竹就说她的金簪不见了,挨个屋子查找,最后查到了茵雯的屋子。隽修阻拦,便被雨竹构陷,去了浣衣坊。走之前告诉茵雯把东西藏好,千万不能让人发现,否则可能惹来祸事。 萧艺蒙问茵雯,“一会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除了练习弈棋,也没别的事可做。”。 “那好,你拿着那块玉佩,我们去浣衣坊。” 第十四章 太极殿外 太极殿外,一个孤零零的影子走在甬道之上,被秋日拖着,像一把利剑划过汉白玉的宫阶。 牧诚之刚刚觐见了皇帝,圣上并没追究他劫牢闯狱的罪,也没有责问武靖一族是否参与萧节安谋反的事情,更没有提到削藩征税的问题,而是关心地问他这次来京若没有娶到世子妃,老王爷可否安心的话题。 他知道皇帝另有所指,可是来之前并没有想到帝都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如今回去再与父王商议恐怕是来不及了,只能随机应变。无论如何父王的使命都要完成,否则…… “世子,您终于出来了。”站在玄武门外的青宁已经等了一天一夜。 其实昨天牧诚之来到皇宫后,就在太极殿外一直站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宣进入。很明显这是皇帝在彰显他的权威,当然也是个小小的惩戒。 “事情都打听清了吗?” 青宁把马牵了过来,小声道:“青羽打听过了,萧阁等四人被杀后,朝廷的动荡很大。内阁五位阁臣死了两个,辞职两人,只余一个。” “他是谁?” “慕容海,不过他是北燕国灭国后归顺我们大洛朝,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势力。只有一支嫡系军队在北域驻防。” “现在谁入主内阁的呼声最高?” “户部尚书何友才,刑部尚书荆杭,吏部右侍郎宁照云,御林军大将军施亨,这四人。” “嘉夫人那边什么情况?”牧诚之对这个女人一直耿耿于怀,感觉自己从入帝都开始就一直被她算计。半月前来到帝都,就是这个女人在城外迎接的自己。在萧府下了聘礼,交换了生辰八字,三天后离开帝都也是她送的行。前日听到帝都惊变消息,偷偷潜回城,在府里大排筵宴招待自己,还是她。 一切踪迹都被她了如指掌,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嘉夫人回府就再也没出来过,只是昨日傍晚时分一个婢女从后门出去,到了邀月小筑一次,很快就回来了。” “邀月小筑是什么地方?” “好像是一位公主的别苑,具体是哪位公主还在查。” “让青羽查清楚,看看幕后到底是谁?还有萧家小姐那边什么情况?” 青宁皱眉道:“自从萧姑娘送进艮岳府后就没了消息,那里戒备森严,还有一个武境七品的高手坐镇,我们的人不敢靠近。” “没想到帝都的水这么浑,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牧诚之冷冷地说。 “那我们现在去哪?迎贤驿吗?” “戒云寺。” 说完,两个人策马扬鞭,一路向西驶去,这时从宫门里又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艮岳府卫公段房山。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他问身边的一个小太监:“要提的人安排了吗?” 小太监答:“从玄冥司提出来了,原绝丹谷的谷主江司永,玄境五品,制毒用毒的高手。答应他,等药丸制好后就可以放他出去。” “桀——桀——桀!”段房山一冷怪笑:“小侍卫,你等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一阵阴风刮过,帝都里的人都感觉到了秋的寒意,而浣衣坊内的隽修感受更深。 两只白嫩的小手已经粗糙了许多,可是还在冰冷的木盆里不断的浆洗衣服。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叉着腰不停地咒骂。隽修咬着牙把面前的一盆水倒掉,刚要直起身子喘口气,就被那个女人一棒槌打倒。 “叫你偷懒。” “徐姑姑,我没有。” “还敢顶嘴。”又是一棒槌。 隽修柔软的身子哪遭过这样的罪,被打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可是徐姑姑还不解气,上来又要毒打。。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把棒槌牢牢地抓在半空。徐姑姑一愣,心想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拦自己,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包着像猪头的女子站在了面前…… 第十五章 初见隽修 浣衣坊设在艮岳府的西南角,萧艺蒙和茵雯也是走了好一段时间才到。虽是秋天,但一路上的景致却没有削减半分。 秋日菊花、嶙峋漏石、亭台楼阁、曲廊石径,都相映成趣,各成一景。 萧艺蒙也曾旅游过一些名胜古迹,可是哪一处也不如这里的漂亮,走着走着竟忘了赶路,毕竟学美术的学生对美的事物还是十分敏感。就是这样走一路看一路,到了浣衣坊的时间便有些晚了。 不过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碰到徐姑姑毒打隽修,被她一把拦住。 “哪里来的丑八怪,竟在这里碍事?”徐姑姑凶恶地吼声。 “可以说我丑,但不能说我丑八怪,因为我又没照你家的镜子。”萧艺蒙淡淡地说。 “哼,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欠揍。”徐姑姑看这女子穿着十分普通,顶多是个秀女,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手臂用力想把洗衣用的棒槌夺了回来。 可是萧艺蒙眼疾手快,手腕稍微用力便把凶器抢到手中,然后用在手中一颤,握住棒槌的把手,用棒槌头指着徐姑姑脸说道:“你野蛮的样子,将我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觉醒了!后果你要负责哦!” 徐姑姑被她的气势压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你是谁?敢在这里撒野。” 她退一步,萧艺蒙就进一步,手中的棒槌始终指着她的鼻尖。 “姑奶奶不想报出自己的名号,怕吓死你。所以,今天能用武力解决的事,决不讲道理。” 徐姑姑心中害怕,不断后退,忽然摸到旁边放着的一个木盆,顺手操起甩了过去。 萧艺蒙也不躲闪,手中棒槌一挥,直接击飞。 木盆扔完还有木桶、水勺、破布……各种杂物,只要能抓到的东西,徐姑姑都一股脑儿扔出去。 萧艺蒙也不在乎,一件件都的都被她像棒球一样击飞出去。最后将徐姑姑逼到一个水池边。 这个水池也就是平时专门浆洗衣服的大水坑,里面臭气熏天。老女人退无可退,向周围的人喊道:“你们这些臭丫头都看什么呢?还不过来把这个丑八怪轰走。” 萧艺蒙的目光向四周扫视了一下,满院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像泥塑一般,被定格在原地,没有一个人上前。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平时对她们的后果,关键时刻没有任何人过来帮你。”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徐姑姑外强中干地吼道。 “很简单,从此以后,不许欺负隽修,不许打骂、不许虐待、不许给她穿小鞋,这个人以后我照着。” 徐姑姑还想说什么,萧艺蒙抡起棒槌扫过她的面颊。只听得“妈呀”一声,徐姑姑向后一倒,又听到“噗通”一声,掉入了浣衣池中。 萧艺蒙也不管池里的老母鸡怎么扑通,拉着隽修就走,到外面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下。 茵雯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帮着隽修擦干身上的泥土和水渍,心疼不已。 隽修很感激她们能来看自己,特别是这个包扎得有点像猪头的女孩,更是替自己的解了围,可是一想到回去之后还要挨欺负,又是一阵落泪。 “放心吧,回去她们不敢再对你怎么样,至少这几天没问题。等过些时候,我帮你从这里弄出去。” “怎么出去?你有办法?”隽修的眼里瞬间充满了希望。 “我会想办法的,对了,你能跟我讲一下囚牛玉佩的事吗?” 隽修就把她所见的情形都详细地说了一遍,萧艺蒙怎么听都貌似那个雨竹和江司扬有奸情。莫非因为怕此事败露,所以才来陷害隽修的? “那个江司扬究竟长什么样?竟把雨竹迷得神魂颠倒,连堂堂的六皇子都不干。”萧艺蒙不解道。 “江司扬长的也是十分的俊俏,虽少了皇子的气度,却多了几分的才气。”隽修并把他的样貌描述了一番,特别是提到他左眉角处有一个红痣,很好辨认。 萧艺蒙听完深思了一下,然后让茵雯把玉佩给隽修,并且叮嘱隽修一些事情。 “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她们陷害你时考虑过你的感受吗?” 隽修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远处好像有琴声响起。似远似近,忽高忽低,缥缈无踪,有如仙境之乐。 “哪里传来的琴声?”萧艺蒙有些陶醉道。 “有人说是引凤台,有人说是谢君亭,每次琴声响起,徐姑姑就让我们堵住耳朵,说是声音会勾魂。”隽修面露担心之色。 “这么悦耳清灵的乐曲真是好听,勾魂之说纯粹是无稽之谈。”萧艺蒙突然兴致大起,想要过去看看。 隽修急忙拉住她说:“真的,浣衣坊都传,自从听到这个音乐后已经有好几个女孩失踪了。” “真的有这么邪门的事?”茵雯有些害怕道:“可是我们揽秀轩并没有听到啊?” “这琴声也是最近才传出来的,而且似乎只有我们浣衣坊的人能听到,别的地方都听不见。” “哦?还有这么好玩的事情?那我更要去看看。”萧艺蒙也不顾别人的阻拦,寻着声间找去。 艮岳府最大的特点就是假山多,小路多,花花草草多,只是几个闪身,萧艺蒙就不见了踪影,急得茵雯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 而萧艺蒙此时已经越过一片茂密的树丛,钻进一座巨大假山林中。这里仿佛是迷宫一般,层层叠叠,九曲十弯,走了不久便失去了方向。 天空渐渐阴了起来,冷风骤起,吹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似有似无的雨点打在萧艺蒙的身上,她开始有些焦躁。就在这时琴声陡然加强,仿佛一条无形的丝带,牵引着她在迷宫中前行。。 果然,只行进了一会,就看到一处山洞有着强烈的光线,穿过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就见一处高台耸立在石林的环绕之中,四周流着潺潺的溪水,台上坐着一个清瘦的男子正在抚琴,披发如瀑,葱指如玉,一身月牙白的轻衫随着音律的起伏,无风自动。 第十六章 高人有求 半入云峰半入烟,一入秋水寒九渊。不知琴声谁拔动,惊落瑶池醉酒仙。 萧艺蒙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几句话,随口就念了出来。 琴声戛然而止,高台上的男子向她这边望来,停顿片刻柔声问道:“你是浣衣坊的姑娘?” 萧艺蒙心中奇怪,反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对这曲子可否熟悉?”男子又问。 “第一次听到。” “哦。”听到这样的回复,男子面带失望之色,不过似乎又有些不死心,继续问:“姑娘前几日可否捡到什么东西?” “捡东西那是要交给警察叔叔的,我这么善良的小姑娘怎么会随便捡东西。”萧艺蒙心中开始猜想这个人不是故意用琴声把自己引过来的吧?不过看他这么帅,应该不是坏人。至少他脑门上没贴个“坏”字。 男子不明白她为什么咽了一下口水,不过还是有点惋惜道:“既然姑娘没有拾到那就算了,如果拾到或者见到,麻烦告诉我一声。” “你的东西不见了?什么样?我若看到了一定帮你寻回来。”萧艺蒙发现这个男子属于一看怦然心动,再看恋恋不舍型的,现在她的两只眼睛正冒着小星星地看着台上抚琴男子。 男子略微叙述了一下,萧艺蒙猛然想到,这不就是那块囚牛玉佩吗?有没有这么巧啊? 看到她默不作声,男子面带微笑地问道:“姑娘若有心事不妨和我说?若是在下能帮上一二,定不会推托。” 有心事和你说?真是体贴又温柔的大暖男啊,连声调都那么好听,每一个腔调都挑动着自己的心弦,他的身边有无数的花瓣在飘舞。 “能否请教阁下的尊名?”萧艺蒙痴痴地问。 男子轻抚着下巴,玩味地笑道:“你果然与众不同,别的女孩都会向我哭诉自己的不幸,或者提出一些要求,唯有你来问我的名字,真是有趣。” “别的女孩?看来你很受女孩欢迎喽。”萧艺蒙突然想起隽修说过,浣衣坊很多姑娘听到琴音后都消失不见,莫非他是拐骗良家妇女的淫贼,又或者是勾人魂魄吃人血肉的妖怪? 想到这里她打了一个激灵儿。 “嗯,是的,有些女孩也和你一样来到这引凤台,不过她们都想着如何离开这浣衣坊。我看她们可怜,把她们都送出了艮岳府。你是否也受了委屈,想要离开这里?” 原来她们失踪竟是这么回事,果然这世上没有什么神鬼之事,她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毕竟外面也不安全,出了这里还不得去给别人当奴隶。暂时还是这里好些,供吃供住,还有免费医疗。 “我才不要离开这里呢,现在只是担心我这脸上的伤什么时候好。”萧艺蒙无意中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竟是这样,这有何难。我有一种药,抹在脸上,七日后即可伤愈。只是没有带在身边,下次见到送你好了。”男子轻描淡写道。 “你真是大好人啊!”萧艺蒙立刻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可是我无功不受实禄,怎么感谢你呢?” 男子把手又放在琴上,双目盯着琴弦,缓缓地说道:“医者仁心,何必去求回报。你去吧!” 原来是个医生,还能弹得如此美妙的音乐,真是才华与美貌齐飞呀,萧艺蒙心里感叹,嘴上却说:“那些失踪的女孩不会是被你拐骗了吧?” “咳!——”琴音一滞,男子差点吐出血,自己做好事怎么还被人冤枉,想我当当八品玄境宗师,被人误会成龌龊之举,真是丢了老脸。 看到他脸色微变,萧艺蒙嘿嘿一笑:“我开玩笑呢,那我走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叫蓝灵玉。” …… 离开引凤台的路似乎要比来时好走,似乎离琴声越远,路就越宽敞。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萧艺蒙就出了假山群。而茵雯正在外面焦急地寻找。 “你去哪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被那琴声勾了魂,不见了呢。”茵雯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急得竟含着泪光。 “傻丫头,哪有那么多的鬼鬼怪怪的。” “我们快回去吧,揽秀轩出事了。”茵雯拉着她撤腿就跑。 “慢一点,出什么事了?”萧艺蒙问。 原来刚才茵雯在附近找她不到,怕她先回住处就去揽秀轩看看,可是没想到雨竹她们居然把掌事姑姑请来,告她的状,不仅打坏了东西,还欺负了姐妹们,让姑姑主持公道。 萧艺蒙满不在乎,自己一个堂堂未过门的世子妃,掌事的姑姑婆婆又能如何,何况刚才已经揍了一个,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这次不行的,揽秀轩的秦姑姑可是有武境修为的人。”。 武境?修为?那是什么东东? 第十七章 初尝败绩 萧艺蒙怀疑这艮岳座里就没有一条直道,无论到哪都是弯弯曲曲。虽说景色好看,可是真要是有点急事来,恨不得用坦克直接碾压出一条道来。 看起来路不远,茵雯拉着她东拐西转跑了半天。等到她们回到揽秀轩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经过了一次大“清洗”。 雨竹一脸无辜的表情站在一边,恬恬和其他女孩都围着一个五十左右的大妈。这位大妈可不同一般跳广场舞的老太太,没有了和蔼可亲、慈眉善目,到是一脸的煞气。穿着一身绛褐色衣服,上面绣着团花图案,站在院子当中十分的威风。 “她是谁啊?”萧艺蒙问道。 “嘘,小点声。她是南三院的掌事钱姑姑。”茵雯一脸紧张地说道。 钱姑姑看到二人从外面回来,脸色更加阴沉:“你们两个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茵雯哆哆嗦嗦地回答:“我们去外面练习舞蹈了。” 这丫头也不是死心眼嘛,萧艺蒙心里她点了个赞。 “哼,这么大的揽秀轩装不下你们了,还去外面练习。练的怎么样了?” “正在练习,正在练习……”茵雯小声道。 钱姑姑没有深究,而是冲着萧艺蒙说道:“你就是新来的丫头?” 萧艺蒙心里立时有些不痛快,这人岁数不小,说话这么没礼貌,还丫头丫头地叫。 “不错,正是我。” “听说你昨天打了恬恬,今天又踢坏了房子,有这么回事吗?”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承认,萧艺蒙那也是个强词夺理的主儿,“不是,没有。恬恬那是来屋里不小心碰翻了我的药碗;房子嘛,年久失修,差点还把我砸到了呢。这些都不怪我,不信你问她们?” 她把手指向着那些女孩一指,大家吓得都往后退了几步。一副谁敢说实话就要揍谁的表情。 钱姑姑僵硬的老脸被她这一顿狡辩到是气乐了,“你到是推的干净,那雨竹的金簪呢?” “姑姑呀,莫不是有人说金簪在我那?要知道她们丢东西的时候我还没来到这个院呢。这个黑锅我可不背。” 钱姑姑冷哼一声:“好,既然你什么都不承认,那就进去搜一搜。正好现在只差你们这一间屋子了。”说着,使了一个眼色,身边两个宫女模样的妇人便冲进萧艺蒙和茵雯的房间。 雨竹和恬恬等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果然没过了多久,两个妇人从屋子出来。 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件东西,对钱姑姑道:“东西找到了。” 一听此言,茵雯连忙摇头,“不可能,我没有偷东西。” 钱姑姑哪里听她辩解:“把她拿下,送到知云堂去。” 知云堂、揽秀轩、画心院,被称为南三院,以钱姑姑为掌事,除了这三个主要地方,艮岳府南部的其他几个辅院也受她辖制。所以说,钱姑姑的权利非常大,与北院的邱公公,同属这里管事的人物。 萧艺蒙曾听茵雯说过,知云堂即是管理人事的地方,也是审理惩罚人的处所,若是因为犯了错进了这里,恐怕都少不了一番折磨。想到这里,她不能坐视不理。 “凭什么抓人?”萧艺蒙上前一步,挡在茵雯的面前,晃着她的“猎头”,一副豪横的样子。 钱姑姑眼睛一眯,露出两道凶光:“没规矩的丫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的账回头再跟你算。” 两个妇人凶神恶煞般再次冲过来要抓茵雯,萧艺蒙成三七步式站好,一只手臂向前,前臂微向上,手呈刀装,然后狠狠劈下。妇人们哪成想会有人反抗,其中一个立刻被劈了个正着。手刀砍在脖颈处,应声倒地。 另一个妇人吃了一惊,反身来抓萧艺蒙。萧艺蒙原地未动,只是轻轻闪过身子,又是一招虚步手刀,同样把她撂倒。 两个五大三粗的妇人被打翻在地,周围的姑娘们都看傻了眼。钱姑姑的眼睛里此时已经冒出愤怒的小火焰,这哪里打自己的手下,明明是打自己的脸啊。 她把袖子挽了起来,面露青筋地说道:“小丫头片子,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跑到这里撒野。” 说话间,她提气运力,一股浅黄色光芒从腹中升起,然后光芒慢慢笼罩全身。虽只有薄薄的一层,但其施展出来的后有一阵强大的威压感。 而这种威压不同于萧艺蒙的气势,而是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空气的凝滞。 难道这就是茵雯所说的武境吗?萧艺蒙第一次见到这种有点反常识的现象,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丫头,如果你能打败我,今天的事既往不咎;如果你要是输了,别怪我下手太狠。”说着,钱姑姑探步向前,一招黑蛟出穴直奔萧艺蒙的面门。 萧艺蒙本可以躲开,可是身后的茵雯早已吓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会动弹。没办法,她只好硬杠了。 就见她一脚蹬地,双手攥圈置于胸前,另一腿提膝,小腿伸直,整条腿尽量往上伸过头。然后放松,脚跟为发力点,用力向下劈。 忽听到“咔嚓”一声,骨折的声响。。 大家仔细再一瞧,原来萧艺蒙的小腿被钱姑姑一掌击断。 第十八章 虎落平阳 萧艺蒙被打断的不光是一条腿,还有她一直以来的信心。 也许这世上还存在许多武功高手,可是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后宫别苑的地方竟然卧虎藏龙。一个嬷嬷样子的人一击之下让她失去了行动能力。 她没想到的还在后面,钱姑姑不依不饶,看到萧艺蒙跌倒在地,上去一抓她的手臂,黄光乍现,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胳膊骨折。 “哼,留你一手一脚,自己好自为之吧。走!”钱姑姑说完,带着两个手下押着茵雯离开了揽秀轩。 各屋的姑娘看到躺在地上的萧艺蒙,先是惊恐,随即刚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哟~这不是挺豪横的猪头嘛,现在怎么瘫在地上像一坨屎呢。” “是啊,能把柱子都打断的人,居然被别人打断手脚,真是活该。” “看她那丑八怪的样子,真让人恶心。呸!” “早上时威风八面的样子哪去了,看来只会吓唬我们,真是欺软怕硬的家伙。” 一群女孩把她围在当中,越说越是来劲儿。 恬恬受过她的气、挨过她的打,心里早就狠的牙根痒痒,此仇不报更待何时。她扒开众人上去一脚踩在萧艺蒙受伤的腿上,“原来你也有今天,我是怎么说的,让你等着,怎么样?我说到做到。” 好像刚刚打倒萧艺蒙的不是钱姑姑,而是她恬恬一样。萧艺蒙哪是坐以待毙的主儿,她咬着牙,伸出还完好能动的右手抓住恬恬的脚踝,用力一拉,立刻把恬恬摔得四脚朝天。 恬恬的脑袋磕在地上,痛地哇哇直叫,吓得众人又散开出去。 一直莫不出声的雨竹一看,今天若不能治了这新来的丑八怪,以后肯定还要麻烦。眼珠一转,高声道:“这丑八怪还想欺负我们姐妹,大家说能让吗?” 有了主心骨,姐妹们惊魂未定的心绪平静了下来。雨竹从墙角拿来一把扫帚,竖着柳眉道:“今天我们要替恬恬讨个公道,也替钱姑姑教训教训她。” 这一番义正辞严,鼓舞了众人。大家回到屋里院外找来家伙什,随着雨竹一同向萧艺蒙的身上招呼。 二十几个人仿佛找到了发泄口,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像雨点般地打在萧艺蒙的身上。萧艺蒙刚开始还想反抗,可是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踩住了她受伤的手脚,痛得她无法反抗,只能蜷缩成一个团,用另一只手护住脑袋。 揽秀轩,本是风花雪月、香云锦簇的地方,可是在一瞬间变成了黑色的地狱。那些蜿蜒曲幽的长廊好似一条毒蛇,把各个屋子映衬得像张开嘴巴的怪物,呼啸着凛冽的寒风。 她们一边挥舞着器具,嘴里不停地谩骂,感觉要把几年来没有说过的脏话都要喷在躺在地上把女孩。而她们已经忘了当初为什么这么憎恨她。 乌云慢慢遮挡了这片院子,悄悄地滴下了悲凉的泪水。众人身上花花绿绿的裙子上、衣裳上都湿成一片片的。有些人打累了,坐在一边,有些人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停下了动作。 此时萧艺蒙身上的旧伤已经崩开,鲜血遍体。包扎的纱布被撕成一条一条,脸被踢得更肿。 “她不会死了吧?”有人小声地说道。 “她骨头那么硬,连柱子都能踢断,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就算有事,也是钱姑姑打的。”雨竹的网红脸,在雨色中变得惨白无色。 雨越下越大,雨竹招呼着大家回屋,院子里只留下了萧艺蒙一个人躺在那里。 雨竹回到自己的屋门口,对一个叫小艾的女孩说道:“今晚你和恬恬换个屋子睡,我可不想和个病包子在一个屋。” “好的姑娘。”这是个双眉细长的女孩,面带淡紫,一身青绿色长衣,看起来比较阴沉。 “还有,一会叫谢君亭的两个太监过来,把丑八怪扔到院外,免得大半夜醒来把谁吓到。” “可是这大雨……”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她自己想偷跑出去跌倒的。对了,把她扔远点。”说完,雨竹转身进屋。 雨越下越大,不知道为何本是干旱的秋季竟下了如此大的雨,难道是因为上天知道萧艺蒙的苦楚吗? 可是她的心里此时却无半点难过。她想笑。对,是想笑,而且是大笑。 车祸,自己没有死;大牢,自己没有死;如今在一个小小的揽秀轩,被一群女人弄死,她觉得真的太搞笑了。 四肢已经无法动弹,连那没有折断的手脚好像也被人打残。包着伤口的纱布都已经崩开,鲜血流了一地。右眼的眼角被揍得已经开裂,看到的东西都是模模糊糊。隐约中有人拖动着自己的身体,在泥水中拉行了一路。 萧艺蒙身上的新伤旧伤疼得像刀砍、像锯拉、像电钻、还像虫子的撕咬。她不知道原来痛还有好多种。而她的小腹这时也传来熟悉的痛感,看来这世界没有忘记她还是个女人。 她被重重在摔在了路边,腰部顶在了什么硬物之上,痛得差点掉出了眼泪。不过究竟没有流出来,因为漫天的大雨清洗了她的脸庞。 看来自己这性格真不是适合宫斗戏,还没过一集就要挂了。什么美貌、帅哥、家世、金手指,统统还没享受到,就要死得憋憋屈屈,真是不甘心啊!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父亲的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还不了解对手的时候怎么能轻易出手呢?一步错,步步错。每一场战争都不是简单的交锋,一定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获胜。原来自己真的太幼稚了,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绝不会这样冒冒失失,掉以轻心。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后悔药呢?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眼睛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困难。感觉这天空的雨马上就要把自己淹没成一具尸体。。 此时,脑海中又浮出出一首诗:“大雨倾我意,遗恨三千里。不念苍生苦,浮尸作蝼蚁。” 第十九章 我不怕挤 昏昏沉沉中,萧艺蒙仿佛看到那辆破损的客车倒在路边,满地的碎玻璃、汽车残片,还有被摔出车外的人们。哀嚎遍地、哭声四起。受伤的人挣扎着,死去的人冰冷着。有些人向他们奔来,有些人慌忙地跑去。 她听到有人来到她的身边,一个带着黑色手套的人搬动着自己的脑袋,问旁边的人:“是她吗?” “是她,没错。”接着,自己的头被人大力一拧,折断了…… “啊——”萧艺蒙从梦中惊醒。 她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满是冷汗。 过了一会儿,心情终于平定下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松软舒适的床上。屋内漆黑,看不清周围,伸手一摸,发现身上的伤口被纱布重新包扎好,甚至被包裹的更加紧密,运动起来有点木乃伊的感觉。 她又摸摸自己的头,嗯,还是猪头,看样子并没有穿越回现实中去。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摸索着下了地。 月光透着窗户把一丝光亮洒了进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居然已经是夜晚。早已听不到雨声,仿佛这世间的杂音都被清洗过一般。 推开门,是一处幽静的小院,院中一桌一人一把琴。抚琴者长袖轻舞,琴弦弹动,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好诡异的画面,萧艺蒙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自然不会害怕,只是一颗好奇心驱使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月白长衫,如爆长发,怎么这么眼熟,待到近时才发现此人正是蓝灵玉。 “怎么是你?”萧艺蒙惊讶道。 “为什么不是我?”蓝灵玉把手停下,看着她微笑道。 那温暖的笑容像春风一样,融化了她颤抖的小心脏。 “你弹琴为什么没有声音?” “因为我弹的是心弦。” 哇,这算不算撩自己。萧艺蒙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什么样的心弦?” “我的心弦,只有产生共鸣的人才会听到。”蓝灵玉站了起来,清瘦的身材在夜色显得有些单薄,而影子游荡在地上是那么的孤独。 “看来我们没什么共鸣了。”萧艺蒙略显失望。她抱了抱双臂,感觉雨后的秋夜好冷哦!没有爱人的温暖,伤口上的纱布包裹的再严密也抵御不了心灵上的寒意。 忽然,一件青色锦裘披在了她的身上,暖意瞬间袭来。 “那到未必,你的那首诗便打动了我。”蓝灵玉负手而行,慢慢念出一首诗句:“大雨倾我意,遗恨三千里。不念苍生苦,浮尸作蝼蚁。” 这诗好耳熟啊,萧艺蒙竟一时想不起来。 “只是被人欺负一回,便能生出如此恨意,看来你心中的怨气不小啊。”蓝灵玉的双目盯着萧艺蒙,似乎想要看出什么。 莫非这是自己在昏迷前吼出的诗句?可是这也不是自己作的呀。绘画、跆拳道再加上父亲教过自己的谈话审讯技巧,再也没有别的特长,这作诗的本领哪来的?难道是潜意识里的金手指? 萧艺蒙苦笑一下,“也许死有千万种,但这种死法我不甘心。”她将身上的锦裘紧了紧,又问道:“是公子救我回来的吗?” “嗯。” “你还会医术?” “略懂一二。” “伤口是你帮我包扎的?” “是的。” 看着蓝灵淡然的神色,萧艺蒙纠结了一下,低声喃喃道:“那我……不是都被你……看到了吗?” “医者,看到的都是伤患病痛,不会有非分之想,姑娘大可不必纠结。况且你身上伤势太重、体无完肤,哪有……” 他轻咳了两声,没有说下去。 萧艺蒙看着他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内心多少有些小挫折,看来这副身体果真没什么姿色,连让人产生一点坏坏的想法都没有,真是太失败了。 见她不语,蓝灵玉以为萧艺蒙还在对此事耿耿于怀,便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次出门没有带女医士来,而且我在这艮岳府出入多有不便,不能帮你找宫女帮你换衣,还望姑娘体谅。” “没事的,多谢先生救命之恩。”萧艺蒙连忙施了一个礼,“不知蓝公子是这里的琴师吗?” 蓝灵玉心忖,原来这姑娘以为自己是献艺的琴师,不过这样正好,少了一些解释,“可以这样理解,姑娘你呢?” “我?我是揽秀轩的画师,怎么?不像吗?” 听到此言,蓝灵玉像是想起什么,问道:“那到不是,不知姑娘可否为我画张画像?” 哇!~为大帅哥画像,自然是求之不得,这样可以自大光明的地盯着他看了。就算不能把他占有,至少秀色可餐嘛!萧艺蒙心中一阵小激动,“这个自然可以,可是我身边没有绘画的工具啊?” “不急,等你伤好之后再说。你在这里昏迷了三天三夜,回到揽秀轩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什么?三天三夜?这么久?” “是啊,要不然你的断手断脚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那可不行,我得快点回去,茵雯还需要我去救呢。”萧艺蒙陡然担心起自己的好闺蜜来,全然没在意只用了三天天夜,自己如此严重的伤势就好了大半。 “你准备怎么救?再去找人打一架?你能打过那个打伤你的人吗?” “这个……”萧艺蒙犹豫了一下,然后露出坚定的目光道:“打不过也得打,人我是一定要去救的。” “好,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怕死、还敢作死的性格。别的忙也帮不上,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以后无论你跟谁打架,只要不被当场打死,我都可以把你治好。” 萧艺蒙倒吸了一口冷气,“公子,你这是祝福我每次都被打个半死的节奏吗?这个承诺让我有点喜忧参半啊!” “哈哈哈,能让我蓝灵玉说出这样的承诺你可是第一人哦!” “说得你好像有多厉害似的,好了,天色已晚,不和你啰嗦了,早点休息吧!”萧艺蒙转身要回屋,可是看到蓝灵玉又回到了石桌前,好像又要弹琴的样子。 “蓝公子,你怎么不睡吗?” “额……这个,只有一张床。”蓝灵玉尴尬道。。 “哦,没事,我不怕挤!” 第二十章 猪头晚安 调戏帅哥原来是这么爽的一件事,放在前世自己纵使这样对别人说,那些男生也会吓得半死。看来此生要做个不一样的自己。 萧艺蒙回到屋内,把锦裘脱下放在一边,刚刚躺下,就听到房门一响,一道白影飘了进来。 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她再多思考,蓝灵玉就来到床前。长衣在行走间已经挂在了衣架上,只留下一具火热的身躯贴在了猪头的身边。 “你?你干什么?”萧艺蒙紧张道。 “我觉得你说的对,秋夜寒冷,还是床上暖和。”黑幕中,蓝灵玉的眼睛竟微微泛着一丝光亮。 “我,你,男女授受不亲。”憋了半天,萧艺蒙才说出一句成语来。 蓝灵玉嘴角挂着笑意道:“你说了不怕挤的,莫非你害怕了?” 萧艺蒙可是个有血性的人,哪能被人杠住,“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怕坏了你的名节。” “哈哈,你说的还真有道理,若真是被人知道我和一个小猪头睡了一晚,我的名节真的不保了。不过你会说吗?”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这么轻浮,萧艺蒙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怕他真的会做出什么比禽兽还禽兽的事情来。可是,如果这一晚上要是什么也没发生,那他岂不是禽兽不如吗? 好矛盾啊!心里纠结成一团天津大麻花,脑子里乱成了一碗北京豆腐花。该死,这时候怎么会想到吃的,难道这三天没吃饭饿的,果然一饿大脑就不好使了。 蓝灵玉身怀绝技,早就可以夜视,瞧着身边这只猪头蠢萌的样子,心中好笑。 “不用紧张,这三天我都是这样陪你的。” 什么?我已经和这个男人睡了三晚?自己居然傻傻的不知道,最可恶的是什么也没发生?萧艺蒙的内心崩溃了。 “你这是趁人之危。”不管心里怎么YY,嘴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强硬着。 “你现在手脚都恢复了,想动手,你随意。”蓝灵玉接着又说道:“不过你连二品初期的武境都打不过,我劝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听到几品几境的东西,萧艺蒙想起来自己在牢中还听到牧诚之的侍卫品级也很高。 “武境是什么?我好像听人说过什么四品五品,这不是官阶吗?还有那个星云榜又是什么东西?” 蓝灵玉看到她是个好学宝宝,便给她解释一番。 原来这个世界的人们都修习两种功法:一种是武境,一种是玄境。每一境又从低到高分为一品到九品,每一品又分初期、中期、后期。 武境主要是习武之人的境界,以武功为基础,不断提高武技和内力,追求武道上的精进。习武者身体素质非常好,对骨骼身体要求较高,后天努力重于先天因素。 玄境主要是修真之人的境界,以玄法为基础,不断提升玄术和玄力,追寻修仙上的突破。修炼者精神力意志力强大,对血脉灵性要求高,先天因素重于后天努力。 所以世人一般习武者多,修真者少。那一天,打她的钱姑姑正是武境二品初期的习武者。 至于星云榜,那是在薄山之上,有一个星云阁,收集天下人杰消息的门派,每三年发布一次星云榜,武境、玄境各一百名,主要是武功和实绩为衡量标准,所以玄武两境都以能上此榜为荣,同时大家也在努力提升自己在榜上的排名。 “你一个琴师怎么懂的这么多?” “只怪你知道的太少。” “哼!睡觉!”萧艺蒙气呼呼地把后背对着他。 蓝灵玉也不生气,一伸手那件青衣锦裘被他凌空抓了过来,然后轻轻地盖在萧艺蒙的被上。。 “猪头,晚安。”蓝灵玉轻声说道。 第二十一章 看热闹去 这一夜,蓝灵玉酣声如常,可萧艺蒙却紧张了大半夜。 脑补了各种桥段、各种套路、各种画面统统没有上演。最后实在困得不行,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蓝灵玉已经不见。下了床,看到镜子习惯性地照了一下。 ……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蓝灵玉对自己没兴趣,因为镜中的样子,连自己看着也一点邪念都没有。 这次,她的脑袋被包的更夸张,除了嘴巴、眼睛和耳朵,几乎都包上了,而且是里三层外三层。侧着脸再瞧,都有点像小猪佩奇了。喂,我是手脚骨折,不是脑骨折好不好?用不用包的这么夸张? 这时,房门推开,蓝灵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饭菜有点简单,先将就吃一口吧。” “你为什么把我包成这样?更像猪头了。”萧艺蒙抗议道。 “这样你可以安全一些。”蓝灵玉嘴角带着笑意,可是在她眼里那明明是嘲讽。 “要不然我长的也安全,走夜路连个劫色的都没有。” “你对自己的容貌很在意?”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自己漂亮点,现在我这个样子别说世子妃了,连个逗逗飞都没人愿意和我玩。”萧艺蒙摇头叹息道:“对了,一会吃完饭我要去趟知云堂。” “去那干什么?又要打架吗?” “我要去救我的好姐妹。”萧艺蒙狠狠地咬了一口青菜,她下定决定一定把茵雯救出来。 稳如泰山的蓝灵玉捋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微笑道:“怎么救?再挨一顿打吗?如果挨打就能解决问题的话,这确实不失一个好办法。” “我……”她竟无言以对,真是的,那个老巫婆太厉害了,身上还会发光,怎么一个配角还带光环作弊呢。 她向蓝灵玉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埋头吃饭不再理他。 他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递给了猪头女孩,“我对武境的功法了解的不多,只能给你找了一本基础的武功修炼之法。你看看是否对你有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秘籍吗?萧艺蒙一扫心中的阴霾,激动地接过书来。 “《练气举要》?” “我看你拳脚上有些武技基础,可以在武境上修习。这本是最基础的功法,正好适用你。” 翻开两页,萧艺蒙看到上面有字有图,似乎不太难,只是里面一些名词不太明白什么意思,“把这个学会是不是就像钱姑姑那样身上发光?” “可以这么说,你有空仔细看看,哪里不懂再问我。” …… 匆匆吃过了早饭,萧艺蒙准备出去。到了门口就懵圈了,原来门前竟是一座座假山,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 “这里是千石林,专门供皇帝和嫔妃们玩捉迷藏用的,一般人进了这里没有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出口的。”不知何时蓝灵玉出现在她的身后,接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绢帕,“这是千石林的迷宫图,你收好。” “那我们住的地方叫什么?” “还没有名字,可能是以前皇上和贵人们临时休息的地方吧。” “没有名字,那我们就叫它无名小院吧。”萧艺蒙眨了眨眼睛道:“可是万一谁要是过来,发现这里有人怎么办?” 蓝灵玉微微一笑,在右面假山上一个像是小狮子的石头上拍了一下,身后立刻幻化出一道石墙,和周围的假山融为一处,看不出来后面别有洞天。 “这是魔术?”萧艺蒙惊讶道,伸手还摸了摸,荡起一圈水波纹的幻像。 “这叫玄术,以后我再给你慢慢解释。等你回来时再拍一下就打开了,还有,不要轻易和人动手打架了。” 萧艺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放心吧,有你在,打完回来再找你治。” 兜兜绕绕了好半天,才从千石林出来,可是她发现自己又迷路。 没有一条路是熟悉的,这是哪啊?艮岳府也太大了吧?早知道让蓝灵玉给画张全府的地图好了。 她这心里都盘算,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啊!谁啊?”回头一看,居然是六皇子。 “殿下?吓死我了。”萧艺蒙假装拍了拍胸口。 六皇子戚墨尘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到萧艺蒙被吓到,开心地哈哈大笑:“猪头,果真是你,哈哈!叫你上次差点掰折我的手指,这次终于报仇喽!” “明明是你轻薄好不?这次又想找茬不成?” 别看戚墨尘是六皇子,不过萧艺蒙可一点都不怕他。她曾听茵雯说起,这个皇子是皇帝面前最不得宠的儿子,一年到头也不过问一句,既无爵位也无官职,放在这艮岳府里算是散养了。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架子,就喜欢两件事,喝酒和戏弄女孩子,典型的纨绔子弟。 虽说宫里府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不过当今圣上对这个六皇子在这方面却十分开放,根本是不管不问,任他胡闹。 “怎么?还想动手吗?上次被钱姑姑修理的还不够?”六皇子得意地说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把脖子一梗,牛气冲天地说道:“我不光知道,还看到你被扔出揽秀轩呢。那天我还想救你,可是等我去吓唬吓唬她们回来,你就不见踪迹了。你这几天都跑哪去了?胳膊和腿好的这么快?” 说着,戚墨尘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她。 “要你管!”她可不想废话,转身要走。 “别啊!猪头,你要去哪?我陪你。”说着他伸开双臂拦住去路。 “我要去知云堂,你可别跟着我,要是惹到我还揍你。” 看着那只被包得像粽子的小拳头,六皇子颇感无奈道:“好吧,既然不喜欢我跟着,那我不去就是了。不过我还有个更好玩的地方要去,听说那里现在可热闹喽。” “什么热闹?”萧艺蒙本不想打更他,只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揽秀轩正在审理金簪案,非常热闹。对了,茵雯也在哦。”说着,他把手中的扇子“呼”地一下打开,然后一步三晃地走了。 第二十二章 好戏上演 跟着六皇子走了许久,才来到揽秀轩。原来自己一直住的无名小院竟在艮岳府的北院,怪不得这里的路都不熟悉。之所以一路跟着他回来,是因为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是金簪案,也一定跟茵雯有关。 来到揽秀轩外,戚墨尘使了个鬼脸,冲着萧艺蒙努努嘴,“看看大门?” 来到大门前仔细察看,发现大门上隐隐约约的有许多手印,颜色暗红,印迹浅淡,似乎被水冲洗过。 “谁家的猫这么淘气,在门上按手印玩?”萧艺蒙猜道。 “你那才是猫爪子呢。”戚墨汁翻了个白眼,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 原来三天前,萧艺蒙被打后扔在了院外,正好被六皇子看到。他心有不平想要救她,可是又气不过雨竹她们欺负人。这些姑娘表面长的一个个艳姿绝色,可是心肠歹毒,毫无怜悯之心。 所以,他沾着萧艺蒙身上的血在大门上拍出好几个恐怖的血手印,准备吓唬她们。果然,第二天这些姑娘出来想看看萧艺蒙死了没有,一抬眼就见到鲜血淋漓的手掌印,吓得大家魂飞魄散,惊作一团。后来又去扔她的地方找人,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在地上留下个金簪。 有人说这金簪不是在茵雯的房间里找到了吗?这里怎么还有一支? 有人说难道是萧艺蒙死的冤,化成金簪来报复大家了 还有人说昨晚雨夜里听到拍门的声音,肯定是丑八怪想要求救,大家没理她,门上的血手印就是拍门时留下的。 一时间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雨竹心里也害怕,她忙把金簪收了起来,告诉大家谁也不许说出去,至于萧艺蒙失踪的事情,就统一口径说她连夜逃跑不知所踪。 “你不来救我就算了,居然还沾我的血去印猫爪印,太过份了。”萧艺蒙怒道。 “别着急,想不想听后面更精彩的故事?” “你说!”萧艺蒙觉得血债一定血来偿,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见她吃憋的样子戚墨尘特别开心,他把她悄悄拉在一边藏在了门后,躲过众人的视线,这才继续跟她讲。 那天之后,秋雨时断时续,一连几天都是阴沉沉的,轩里的姑娘好几宿也没睡好觉。昨天好不容易天光大晴,而且阳光特别的充足,大家就出来晒晒被子衣物。哪知有一件玉佩从恬恬的衣服里掉了出来。而这块玉佩似乎是雨竹的重要之物。两个人似乎为这件事争吵了起来。 听到这里,萧艺蒙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拜托隽修的事情终于起了作用。 戚墨尘接着说,雨竹说恬恬偷了她的玉佩,恬恬说雨竹用金簪陷害茵雯,两个争吵着似乎还说出了很多秘密。后来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钱姑姑那里,所以今天知云堂的人就是特意过来审一审这金簪一案的。 两个人说话间,院子里摆好了椅子,钱姑姑坐在当中,两旁是她带来的知云堂手下。一众姑娘围在四周,雨竹、恬恬还有茵雯站立在桌案前。 几日不见,茵雯消瘦了不少,身上看不出来有没有受伤挨打,只是那乖巧的模样更让人可怜。萧艺蒙在远处看着心疼,好几次想冲出去,都被戚墨尘拉住。 “等一等,好戏才开始上演。”。 院子中,钱姑姑面沉似水,冷声道:“今天的事情涉及人多,我就不带你们去知云堂了,就在这里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两支金簪?哪支真哪支假,究竟是谁偷了东西,又是否有人陷害别人,今天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第二十三章 不要过分 揽秀轩内,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本是清静雅致的小院,此时却仿佛有一片乌云飘浮在上空。 院中的雨竹心里七上八下,现在她是后悔莫及。开始时只是生气恬恬偷了自己的东西,想给她个教训,可如今却弄的沸沸扬扬。要是玉佩的事情被钱姑姑刨根问底可怎么办? 不过看样子,这钱姑姑似乎对金簪的更感兴趣,看看能不能遮掩过去吧。 心里打定主意,雨竹上前一步道:“钱姑姑,这金簪的事情我是真不知情啊!这是前几日六皇子赏赐我的,我一直爱如珍宝,可不知道为何却被人偷走,好算您英明决断,在茵雯的房间里搜了出来,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如何向六皇子交待呢。” 看着她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萧艺蒙看着都想吐。明明是想去茵雯里找玉佩,却还在狡辩。 钱姑姑沉着脸问道:“既然搜到了金簪,为何又出现一个,而且是在萧七娘失踪的地方捡到的?现在萧七娘在何处?” 雨竹假装无辜道:“那个丑八怪有手有脚跑去哪我怎么知道?这金簪出现两支我就更不清楚了,说不定有支是假的呢。” 看到雨竹推得干干净净,钱姑姑眉头一皱,“金簪的事情你不知道,那玉佩呢?有人说玉佩是在恬恬的衣服里掉出来的,然后你说是你的东西,而且还因为此事打了恬恬,那你怎么解释?别说还不知道。” “这玉佩确是我的。”雨竹心中紧张,只好低声回答。 “可是这玉佩明明是个男子的物件,难道也是六皇子送你的吗?”钱姑姑追问。 “这个到不是六皇子的,是……是我进府之前父亲送我的。” “哼!”钱姑姑一脸的不相信,“一般父亲送女儿都是胭脂水粉、珠宝首饰,怎会送你男人用的东西?看包浆应是被人佩带了许久,样式也是文人公子之物,你父亲一部大员,焉能带着这种俗物。还不如实招来,是不是哪个男子所赠?” 这一连串的质问,把雨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嘴唇抖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萧艺蒙心中暗暗给了一个赞,父亲曾经说过,在审问的过程中,需要利用现有的证据合理推断,大胆质问,用高压的气势让被讯问人先从心理上崩溃,这样就便于开展下一步的审问工作。看来这钱姑姑不光武功厉害,审讯的技巧也有两下子嘛! 钱姑姑转头问恬恬:“她说不明白,你能说明白吗?” 恬恬立刻答道:“姑姑,我有错。” “错在哪里?” “错在我不该帮雨竹陷害人,不该帮她私藏玉佩的事情。” “具体过程说一下。” 这恬恬一直以来都受雨竹的压制,原来在府中也是大小姐一枚,来到这里后因为父亲的官职比她的父亲低了许多,竟倍受欺负。明明身份一样,可是却被当作丫环一样使唤。而且因为萧艺蒙的事还挨了两次打,不仅没有得到安慰,还被撵去了别屋。 在新洗好的衣服里找到丢失的玉佩,还被雨竹诬陷是自己偷的,也许是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多,雨竹不准备让自己好了。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非得把你的丑事都抖出来不可。 恬恬道:“有一次晚上雨竹出去,回来就说丢了一块玉佩,怀疑是被轩中的人偷去,让我带人去搜查各个姑娘的房间。可是到了隽修的房间却不让进,所以她就联合其他姐妹诬陷隽修的舞蹈动作不雅,对皇上不敬,导致隽修被罚去浣衣坊。” “然后趁着萧姑娘病重,雨竹让我强行去闯茵雯的房间,说是去找簪子,其实去翻那块玉佩,被阻后她又让我趁她们不在,悄悄把金簪放到她们屋子。其实那金簪根本就没有丢,是雨竹故意陷害茵雯的。” 恬恬越说越激动,“还有上次您教训完萧姑娘后,是她带头又把她打了一顿,眼看奄奄一息却不救治,反而让人把她扔在门外。具体扔哪我不知道,只是听说第二天萧姑娘躺的地方有一枚金簪,对,就是您手中的那枝。有人说是萧姑娘死的冤,化成金簪来索命,您看大门上还有她的血手印呢。” 她这刚说完,就刮来一阵寒风。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寒风带着一股阴冷透骨的劲儿,让在场的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仿佛真的是萧艺蒙的鬼魂来到了身边。 一些女孩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花容失色,甚至有人嘀咕道:“不怪我们,都是雨竹姑娘让我们干的。” 钱姑姑自然是不怕鬼怪的,只是看到这个场景,再加个恬恬的供诉,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雨竹,你还有什么要分辨的吗?” “我……我没有,都是恬恬瞎说的。”心上强硬,可是雨竹心里已经乱了分寸,不过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这些都是恬恬一面之词,怎么能证明金簪是我让放的?” 钱姑姑也是一皱眉,这种事情只有两个人当面清楚,别人还真无法证明。 萧艺蒙感觉马上案子就要破了,有了恬恬的口供,基本就可以大白天下了,怎么还有转折? 她焦急地看了一眼六皇子戚墨尘,“你就看好戏哦,还不想想办法?要不然就救不出茵雯了。” “嗯,也是,如果无法证明雨竹让恬恬放的金簪,那其他的事情就很容易被她推翻。”戚墨尘摇着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只有拿到金簪上的证据,就可以把雨竹陷害案定成铁案了,到时候茵雯自然就被无罪释放。”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有办法?”萧艺蒙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期盼的目光。 “办法嘛,到是有……只是我不能无缘无故的帮你吧?” “你敢敲竹杠!”萧艺蒙伸出她粽子般的拳头道:“信不信我揍你丫的?” “我信呀,可是你揍完我就救不出你的好闺蜜了,你可要三思啊!”。 看着他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萧艺蒙真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好吧,你想提什么条件?我不过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哦!” 第二十四章 两支金簪 六皇子戚墨尘一脸坏笑,凑到萧艺蒙的耳边。虽然她被包的像个猪头,但好歹眼睛,耳朵,嘴巴没堵死。戚墨尘就在她粉嫩的小耳垂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然后立刻闪开。 “这就是我的条件哦。” 望着六皇子得意忘形的样子,萧艺蒙气得火冒三丈,心中一万匹羊驼奔去。要知道从来没有男生敢这样对自己,还敢亲亲,连亲近的机会都没有。穿越之后虽然和蓝灵玉共枕一床,可是蓝灵玉好歹也是正经人,没有碰她分毫。可现在居然被一个浪荡公子偷袭,哼!不把你的出气口打成三瓣嘴,我就不是萧!艺!蒙! 另一边戚墨尘的突然出现,让院子里的众人颇感意外。大家齐齐给他施礼,虽然平时大家不那么尊重他,可是这种场合毕竟不是随便之时。 “六皇子怎么突然造访,不知道有何指教?”钱姑姑道。 “我听说送给雨竹姑娘的金簪找到了,我就过来瞧瞧。”戚墨尘故作潇洒地把扇子“哗啦”一下打开,轻轻地在胸前扇动。 钱姑姑过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将两支金簪递给他,“六皇子,您看这两支金簪,哪支是真哪支是假?” 戚墨尘假模假样的打量一番,最后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两支都是假的。” 纳尼?这怎么可能?所有的人都吃惊不小。 “两支金簪,都是假的?怎么可能?” “即使是雨竹想要陷害,至少有一只是真的吧?”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满心狐疑之时,戚墨尘晃着脑袋,煞有介事地解释:“不错,它们都是假的。大家也许知道我送给雨竹的叫流彩金簪。顾名思义,金子要绽放七彩的光芒,你们现在看看这两只簪子可有彩光流动?” 说着,他把手中的金簪举在空中,不断地摆弄。除了金光闪闪,并没有其它颜色。 “不可能,你送我的就是这支金簪,根本就没有彩色光芒。”雨竹觉得自己被戏耍了,立刻争辩道。 “普通的金子也许能打造出来一模一样的簪子,可是要制作出带七彩光芒的却很难。要知道这可是琉璃国进贡来的特殊材料,一般地方仿制不出。父皇曾经打造出一套首饰赐给了我,我便将其中的金簪送你,想要讨你欢心。可是你对我爱搭不理,所以我前几天又去找你,你却装病不见,其实我想再送你一个流彩金镯。”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盒子,一只金色手镯出现在大家面前。戚墨尘把金镯举了起来,在阳光一晃,果然是七彩流光、耀眼夺目,仿佛空中多了一道小小的彩虹,煞是好看。 不用再多说什么,两者一比,高下立判。 钱姑姑把脸一沉,怒声道:“雨竹,你还有何话要说?”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雨竹这时真的糊涂了。 钱姑姑转头问戚墨尘:“如果只是陷害茵雯,一支假金簪就够了,那为什么又会多出现一支呢?” “也许是那个帮她做假簪子的人良心发现,看到她们欺负新来的姑娘,不忍她含冤,所以才放出另一支金簪来提醒大家。”戚墨尘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哎,这么漂亮的姑娘竟作出这种龌龊之事,我真是看错人了。居然想出制作假的簪子来陷害人,要知道那可是御赐之物啊,无论仿制还是丢失都是大罪。”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作假的来害人?我让恬恬放到茵雯房间的簪子,真的是六皇子送我的那支,我没有制假。”雨竹已经瘫在地上哭诉起来。她知道,如果只是陷害之罪多说是挨几下板子或者被罚到浣衣坊干活,可是制作御赐之物那可是重罪啊。 终于真相大白,雨竹就是这幕后主使。 “陷害之事已经查明,那玉佩又是怎么回事?”钱姑姑厉声问道。 “那是我去北院时无意中捡到的,因像男人之物,我不敢轻易视人就藏了起来,怕姑姑责罚。” 钱姑姑一听,这事别人还真不知情,连恬恬也说不清楚到底哪来,无法深究下去只好作罢。 “萧姑娘哪去了?你们那天对她做什么了?” 雨竹便把当天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对自己在其中的所作所为不断地掩饰。 “难道她真的自己跑了?可是这艮岳府内松外紧,想要出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躲在某处到有可能,不过她断手断脚、身上有伤又能去哪呢?”钱姑姑一时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事情基本已经查清钱姑姑命人将茵雯放了,然后把雨竹抓回知云堂继续审问,而恬恬则罚了五十下戒条后让她回屋反省。剩下的姑娘们则被钱姑姑训斥了一番后便各回各屋。 看到事情处理的差不多,钱姑姑带人准备离开,却被戚墨尘拦了下来。 “不知道姑姑能不能把玉佩交给我?” “你要这个做什么?” “拿着这个东西,我回北院问问,也许能找到丢失玉佩的主人呢?如果不方便,您亲自去查也行。”戚墨尘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南院北院各管一摊,平时各守本责,大家相处的很是小心。若是因为这件小事惹了什么不愉快,真是犯不上,还不如把这个烫手的山竽丢给这个皇子了。。 “好,那就麻烦六殿下了。”说完,钱姑姑把玉佩递给了戚墨尘,然后扬长而去。 第二十五章 身份问题 戒云寺,西禅房。 武靖世子牧诚之面壁打坐。虽然不是佛家弟子,但还是守着院里的清规。特别是皇帝让他来戒云寺,意思很明白,让他好好反省。 这个老皇帝,果然有些手段。来之前还是小看他了。牧诚之心中忿忿,可是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身后的青宁刚刚从外面回来,垂手而立。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青宁答道:“御林军大将军施亨,刚刚封了忠勇侯;户部尚书何友才近日被御史台弹劾受贿,刑部尚书荆杭,吏部右侍郎宁照云,暂无动静。” 牧诚之略微沉默了一下,施亨这次功劳最大,封侯也是应该,不过进内阁恐怕无望,想来这是老皇帝的制衡手段。何友才虽被弹劾,也只是想打压一下他的气焰,让他进内阁时不会做大。看来真正能进入内阁并掌握实权的还是荆杭和宁照云啊。 “荆杭和宁照云的底细,马上摸清。” “好的,世子。还有查到邀月小筑的背后主人就是婉公主,那里是她平时密会五夫人的地点。” “五夫人?是怎么回事?” “她们是在帝都颇有地位权势和家族背景的官家夫人,不仅容貌姿色俱佳,而且个个手眼通天,手腕狠辣,在朝堂内外很有影响力。” “几个女流之辈还想掀起什么风浪?只会耍起小聪明吧。”牧诚之颇不以为然。 青宁劝道:“世子,您可不要小瞧这些帝都的女人们,五夫人和婉公主勾结一起,可是一股不小的政治势力。而且听说长公主控制着御鹤监,也让许多人忌惮。这两边平时就互相对掐,上次我们在城门被截时,其实就是她们在抢人。” “都敢和皇帝抢人,看来她们胆子还不小。真不知道大洛皇帝是如何坐稳龙椅的。”牧诚之又问:“萧七娘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派人潜进去了,过段时间会有消息。” 牧诚之转过身来,看向青宁道:“父王这次让我们进京,就是要联合朝廷里的权臣,以得到最大的支持避免削藩,可如今朝局动荡,世事不清,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青宁一抱拳:“世子,我只懂得舞刀弄枪,政治上的事弄不明白,要不等青羽回来您问他吧。他说了,查清萧祁轩是否在慕少青府上的事情就亲自回来向您禀报。” “这件事那个姓段的老太监不是去查了吗?怎么青羽还要自己查?” “段房山把审问萧姑娘的卷宗送到宫里后就没下文,仿佛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似的。今天早上段房山被派去艮岳府,好像有新的任务。这边青羽想快点找到萧祁轩,然后好打听出那件东西的下落。” 牧诚之深思了一会道:“继续查,特别是嘉夫人那边我要得到更多消息,也许过不了几天我还要再去拜访她。” 戒云寺的大门只在清晨时打开一次,两个和尚出来打扫落叶,可是落叶怎么能扫净呢?只要秋天不结束,这叶子便落不完吧! 同样感慨落叶的还有萧艺蒙,她跟着戚墨尘悄悄出了揽秀轩后,踩着一片片枯黄的叶子低头不语。心里想着是先把这个六皇子胖揍一顿,还是先要来那块玉佩。 把囚牛玉佩要回来,交给蓝灵玉,他肯定会非常高兴,到时候也算自己还了他一个人情。可是面前这个小流氓太可恨了,居然偷亲自己,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在想什么?”在前面走的戚墨尘突然停下来问。 “想怎么揍你,先掰断你的手指还是撕烂你的嘴。” “哈哈,难道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吗?我帮你救下茵雯,还洗刷了冤屈、教训了雨竹她们,你不应该感谢我吗?何况你说了答应我的条件啊!” “强词夺理,对了,玉佩给我。”萧艺蒙生气归生气,可是毕竟人家帮了自己,一个淘气的熊孩子而已。 戚墨尘把囚牛玉佩掏了出来在指尖甩动,“给你也可以,你还得答应我个条件。” “你有完没完?再敢碰我,我一定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不碰你,不碰你,好像谁那么喜欢亲一颗猪头似的。”戚墨尘巧妙地躲过萧艺蒙袭来的一拳,笑着说道:“揽秀轩你是回不去了,得罪了那么一大帮人,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要不来我的住处——朝真蹬吧!” 萧艺蒙知道这个家伙爱开玩笑,可是自己真的能去哪呢?她又想到了茵雯,现在被无罪放还,可是境遇一定不会怎么好。 “茵雯可以过去吗?她去我就去。” “这个没问题,我去南院打个招呼,把府员花名册改一下就可以。”戚墨尘满不在乎地说。 “那我的呢?”萧艺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世子妃还是奴婢呢? “你的也不算什么事,只是刘公公死了,想要办理手续还得多跑两趟。” 萧艺蒙吃惊道:“刘公公怎么死了?”虽然和他并不熟悉,但是只有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听说是得了急病死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放心,只要成了我的人,保证以后没人敢打你的主意!” 第二十六章 抱你大腿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六皇子这么殷勤地让自己去他的住处,肯定没安好心。可是他到底有什么企图呢?萧艺蒙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说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萧七娘,萧阁老的千金,因为被牵连贬为奴籍,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你可知我是武靖王的世子妃?” “你那个妃子还没过门呢,何况你父亲已经不在,这门亲事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呢。” 看着六皇子漫不经心的样儿,萧艺蒙心里咯噔一声。也是啊,如今没有了显赫的家势,世子还会承认这门亲事吗?看那世子一脸冰冻扑克脸,哪有一丝人情味。遇见自己的第一面不是关心自己的安危,反到是问起什么聘礼。想必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吧! 越想心越凉,她赶忙把囚牛玉佩要了过来,答应他办完事就过去找他。 戚墨尘听她要过去,高兴得眼睛毛都要乐开花了,“有你这个猪头陪我玩,那太有意思了。喏,给你这个腰牌,以后在艮岳府里出出进进就方便多了。” 接过腰牌,是一块刷着金粉的小木牌,比一般的玉佩也就大了两三圈的样子。正面清晰地刻着“朝真蹬”三个字,后面是一幅木刻的群山图。 两个人分开后,戚墨尘去揽秀轩要人,萧艺蒙则回到千石林的无名小院。 院中果然无人,看来蓝灵玉出去了。不知道一天都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桌子上放着一些药包、药瓶,看来是给自己准备的。 萧艺蒙觉得应该等他回来把囚牛玉佩亲手交给他,顺便把自己搬去朝真蹬的事情说一下。 可是干等着也无聊,她把那本《练气举要》翻了出来。按照上面的图示坐好,然后根据文字讲解还有图形提示,一点一点地修炼起来。 《练气举要》这本书,讲的不是武功招式,而是内功心法,教人如何练气运功。可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萧艺蒙有着跆拳道的基础,刚开始按照动作做起来倒也像模像样,可是后来真正进入凝神化气阶段,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什么气沉丹田、化神为辅……这些似懂非懂的词语让她无所适从。就在这时门外响动,蓝灵玉回来了。 他看到她面前放着那本书,正在盘膝打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姑娘,你这架势挺足,可否感受到真气了?” “没有,什么都没感觉到。”其实她想说真气没感觉到,空屁到是放了好几个,不过太不雅了,在琴师哥哥面前不能失了好感。 “哪里不明白?我来帮你!”说着蓝灵玉给萧艺蒙讲解书上的名词意思,然后再教她如何凝神练气,一点点地感知身体里的神妙之处。 果然没一会,萧艺蒙就觉得丹田处有热乎乎的暖流在蠕动。 “哇,太有意思了。”她兴奋道。 “你很有天赋,可能对文字方面理解不深,慢慢熟悉起来就好了。”蓝灵玉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又问道:“今天事情办的怎么样?” 萧艺蒙便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又掏出囚牛玉佩递给了他。 蓝灵玉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他。” “他是谁?” “既然你帮了这么大的忙,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他本是我的一个徒弟,多年前背叛师门逃了出去。当时我正在闭关并不知晓,直到数月前出关才知晓此事,而且听说他在江湖上做恶多端、为害一方,所以我这次出来就是要寻他,清理门户。” “哦?这么回事,听起来你似乎也很厉害啊!难道你不是琴师吗?你也会武功?”萧艺蒙好奇道。 “我本在大可山不留殿修行,修的是玄境的医毒之术,虽不是武境功夫,但也可救人,更可杀人。至于弹琴嘛,只是我的一个爱好而已。” 修炼之事,萧艺蒙一概不懂,不过听他报出名号,似乎很厉害的样子,立刻抱住他的大腿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拜你为师?抱你大腿?”。 蓝灵玉沉稳潇洒的气质为之一振,然后淡淡笑道:“拜师不行,抱大腿还是可以的。” 第二十七章 囚牛玉佩 萧艺蒙询问起那块囚牛玉佩的事情,与清理门户又有什么关系?要知道,就因为这块玉佩牵扯出不少事情来。 蓝灵玉的双目中流露出一丝黯然,“我在江湖中找到线索,听说那孽徒江司永逃到了帝都,然后寻迹找到了艮岳府。但这里是皇家别苑,我不方便大张旗鼓地寻找,而且还有一位武境七品的高手坐镇,我行动起来更是不便。偶然一次机会,在府中一个密林之处遇到两个人,其中一个很像江司永。待我准备出手抓他之时,突然又出现一个姑娘把他们惊走,而且那姑娘在他们离开的地方捡到一块玉佩,就是他的佩带之物——囚牛玉佩。” 原来如此,萧艺蒙这才明白,捡到玉佩的正是隽修姑娘,而逃的一男一女,女的就是雨竹,她怕被人发现她们之间的私情,所以陷害的隽修。 “你知道隽修去了浣衣坊,平时很难出来,你就用琴声把那里的姑娘一个一个引诱出来,好来寻找玉佩?” “哈哈,你果然聪明,正是如此。有了这块玉佩,我就可以用缠丝定位法,找到孽徒的藏身之所。”说着,蓝灵玉将一丝玄气注入玉佩之中,玉佩立刻亮了起来。 原先有些陈旧的样子立刻焕然一新,同时发出一片淡淡的青光。这青光缓缓聚集、趋于实体,最后形成一个似龙似龟的神兽模样。蓝灵玉又掐了一个法诀,那神兽嘴中喷出一根细线直奔屋外。 “哇,好神奇,这就是玄术啊。”萧艺蒙第一次见到这种力量,激动地直晃着猪头,“那我们顺着这根线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你的徒弟了?别人会不会看到这根线?” “不会的,这根线只有施法者才能瞧见。不过现在白天,不方便行动,等晚上的时候我再过去寻他。” “你不会是偷偷跑进艮岳府里来的吧?怪不得你行事畏手畏脚呢。”蓝灵玉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一下跌落不少。 然后她又告诉他自己准备搬到六皇子朝真蹬的地方住,蓝灵玉的脸上浮出一点失望之色,不过转瞬又掩饰下去。 “也好,小院太小了,你过去也好。” “嗯,已经应答了六皇子。他说会把茵雯带过来的,而且也会想办法将我的奴籍改过来。”萧艺蒙有点沮丧,虽然只有短短一晚,但真的有点不舍。如果每天晚上身边都躺着这么一个大帅哥,多幸福的一件事啊。而且说不定哪天他就被自己拿下了呢。 “好,不过记得每三天过来取药,我会把药放在桌上,你取完之后,内服的自己熬完服下,外用的让你的姐妹帮你涂抹就好。” 想到蓝大帅哥曾帮自己换过全身的药,萧艺蒙的老脸红成一片,只是被纱布包着看不出来。 依依不舍地离开无名小院,来到朝真蹬。这地方也在北院,离千石林不远。路上遇到两个小太监,随便一问就找到。 六皇子住处修在一处小山包上,两边怪石嶙峋夹着中间一条窄道。七十二阶的青石台阶,离远看像是华山一条路。 一口气爬上来,多少也有些喘。门口处是一个牌楼,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朝真蹬”三个字,遒劲有力。 往里走,是一条几十丈长的甬道,直通一个精致的院落。两边是苍松翠柏,倒也十分的幽静。来到院落处,门前并无人把守。萧艺蒙刚要拍打门上的铜环,里面就走出一人。 “萧姑娘,你来啦?”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茵雯。 “我都被包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我?” “嘻嘻,整个艮岳府也就你能包出猪……不对,福气样。”茵雯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哼,鬼丫头,是不是想说我这个猪头啊?”萧艺蒙用她那粽子手虚空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又道:“以后我们不要姑娘小姐的叫了,显成生分。如今我们也是一起经历了磨难,就以姐妹相称吧,我叫你茵雯妹妹。” “好的,那我叫你萧姐姐。” “叫什么萧姐姐,以后就叫猪头姐姐。”就在两个人开心之时,从院子里又窜出一个人来,正是六皇子戚墨尘。 女人本来就怕人说胖,何况还要叫猪头,萧艺蒙顿时一股怒气顶上脑门,刚要拍手就打,就见戚墨尘一边躲闪,一边从手里拿出一物。。 “不怕弄坏,你就拍下去。” 第二十八章 蹭吃蹭喝 茵雯搬到了朝真蹬,算是六皇子的宫女。而萧艺蒙的身份却还未定,掌管人事的知云堂并未收到任何有关她的材料,只是在出入登记中标着她的名字“萧七娘”,然后再无其它。 至于户部还是布役局都不是戚墨尘可以随便接触的地方,毕竟他现在的能力也只在这艮岳府中。 萧艺蒙也不在乎,走一步看一步。只是在想那个武靖世子还会不会来找自己,毕竟好多天过去了,竟没有一点动静。莫不是把自己给忘了?看来这个便宜世子妃真的可有可无啊。 两个女孩搬到戚墨尘的住处后才发现六皇子连一个仆人都没有。院里屋里狼藉一片,家具物件东倒西歪的到处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猪窝。那些古玩字画、摆件装饰随地乱扔,不知道的好像刚刚被打劫了一番。 萧艺蒙问他:“你这里的太监宫女呢?” 戚墨尘嘿嘿一笑:“你们不就是吗?” “原来的呢?” “原来的?我嫌他们碍事,都被我撵走了。” 看来这也是个难侍候的主。没有办法萧艺蒙和茵雯两人开始了大扫除。 整整干了一下午,才算大体收拾干净。收拾出来不少垃圾,没有地方放,茵雯说在后院发现了一个地窖,要不放那吧。 两个人到了地窖门口,黑色的铁大门牢牢地封在那里,仔细一闻,一股酒香飘了出来。 就在她们准备进去把门打开之时,戚墨尘突然赶到,脸上收回了平时的嘻嘻哈哈,露出少有的严肃。 “我这朝真蹬哪都可以去,唯有地下酒窖你们不能来,这里全是我的宝贝。以后不许过来,更不能偷喝。” “不用打扫更好,我们还省事了。”萧艺蒙一扭头拉着茵雯离开,忽然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地叫了起来。再看看时间,已是华灯初上。 晚饭怎么解决?对了,刚才收拾厨房,里面一点食材都没有,晚上吃什么啊? 她们找到了六皇子,戚墨尘恢复了常态,嘿嘿一笑,“平时都我一个人吃饭,走到哪吃到哪,自然用不到厨房。今天嘛,我带你们吃点好的。” 说着,他带着两个姑娘出了朝真蹬,一路狂奔。在府中东转西拐,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地方。抬头一看:清膳斋。 二话不说,推门就进。 清膳斋是艮岳府的总厨房,虽然各院各宅都有自己的小厨房,可是给皇上、皇后、太后的食物都是从这里做出。 此时,清膳斋里热气腾腾,五十多位厨师煎炒烹炸地做着美食,一股股香味扑鼻而来。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吃,看好什么自己端。”说着,戚墨尘转身来到一个灶前,看到大厨师刚炸出来的龙门醋鱼,一把端了过来,“来,尝尝这个,我的最爱。” 茵雯吓了一笑,“这是给皇上太后做的吧,你怎么……” 戚墨尘满不在乎地说:“父皇最近忙于朝务不在府中,只有太后在这里常住,只是她嘛年岁已高,早不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做这些啊只是放到席上摆摆样子。我们吃了无所谓,大不了让他们再做。” 果然,那些厨师看到六皇子也已经习以为常,微微一笑便又各忙各的。 就这样,三人在这里大模大样的饱餐一顿,临走时戚墨尘还顺了一瓶老酒、两盆凉菜,说是晚上的夜宵。 虽然不是正经宴席,但萧艺蒙也算是吃个沟满壕平。她轻轻地揉了揉小腹,微微地打了一个饱嗝,“真好,穿越以来终于吃了一顿饱饭。” 回来路上,茵雯略有所思,“以前是六皇子一个人,吃饭漂无定所,可是我们以后不能总这样跑来蹭吃蹭喝啊。” 萧艺蒙问:“那你想怎么办?” “要不明天我去清膳斋弄点食材,咱们自己做吧。” 夜已暮,秋风凉。庭院深深路幽长。 不知何时戚墨尘把酒瓶掏了出来,边走边喝了,不多时走路就开始打晃儿,许是这晚风吹醉了怅惘的秋吧! 正搀着六皇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萧艺蒙突然发现在旁边的树丛中有一条青光闪过。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根发光的丝线从中穿过。 “缠丝定位寻踪线!” 萧艺蒙立刻明白,这是蓝灵玉利用囚牛玉佩去寻那叛逃师门的孽徒。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了自己。。 她跟茵雯说自己还没吃饱,要去清膳斋再弄点吃的。然后也不理茵雯叫她,径直寻着那根青色丝线跑去。 第二十九章 寻找孽徒 皇家别苑果然气派,即使夜晚也是灯光通明。不过若是人迹稀少的地方,也只是隔着十几步才会有一盏烛火。 萧艺蒙弓着身、猫着腰,顺着那条青色的光线一路前行,不多时来到一处建筑前。 这建筑是一幢二层长脊小楼,说是小,其实看起来也能住下二三十人。楼顶铺着青色瓦当,檐下挂着黄铜的风铃,墙体深褐,窗框朱红,楼前有湖,背面有山,四周松柳环绕,到也有一番清雅之色。 萧艺蒙听过茵雯介绍,这个地方叫八仙馆,是皇上为招揽天下才子文人而建立的地方。进到这里都是男子,才艺文学都各领风骚。他们通过勤学苦练、不断学习,精进自己的水平,目的是为了得到皇上的青睐,就可以一步青云,名利双收。 听起来风光无限,可是这里和揽秀轩一样,都不过是皇帝的私宠乐园。一切都是为了取悦皇帝而建立,并无半点为社稷苍生而着想,看着艮岳府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哪个不是百姓的民脂民膏。萧艺蒙对此嗤之以鼻。 青丝线越过一片假山,没入了湖边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慢慢潜行,萧艺蒙终于看清里面有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男的并不认识,隐约间辨得穿着浅蓝色的长衫。女的竟是雨竹。一身暗紫色的裙子正好利于夜色中行事。她不是被带到知云堂了吗?怎么出来的? 心中疑惑,萧艺蒙往前凑了凑,想听听她们说什么。 只见男子脸带焦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没拿不到琴谱,连玉佩也被人抢走。” 雨竹娇怨道:“江公子,你也不关心人家,尽想着那本破琴谱。我在知云堂可遭了好多罪呢。” 男子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道:“雨竹姑娘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那本‘七天殇琴谱’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我能练会上面的曲子,定可以在菊花宴上一举成名的。到时候带你出了这艮岳府,一起去过幸福生活,怎么样?” “好是好,可是想出去哪能那么容易,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只要我成能为艮岳府的首席琴师,这些都不是问题。”说着,男子偷偷去摸雨竹的玉手“你去知云堂没受什么伤吧?有没有被人欺负?” 雨竹半推半就地倚在他的身上:“亏你还惦记奴家,刚开始去时我还真挺担心的,后来到了那里钱姑姑也没难为我,只是告诫我不要在菊花宴前再惹事端,然后就把我放了。当然好处也没少她得,这二年我父亲在她身上可没少花银子呢。” “玉佩被六皇子拿走可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这几日我向六皇子去要便是。七殇琴谱我在隽修的房间没找到,看来是随身带着,我会让徐姑姑找个理由搜出来的。” 看到她安排得如此周密,男子多少放下一些心来。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袭来。枯叶乱飞,湖水微皱,一个身影从萧艺蒙的身侧飘过。 异动也惊扰了那双男女,两个人刚一转身,蓝灵玉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一头乌黑的秀发,修长清瘦的身材,在夜幕中竟好似来至阴间的白面无常。 蓝灵玉不顾两个惊恐的表情,手中青光闪过,囚牛玉佩上的神兽射出两道光线,就像捆仙索一样把二人紧紧绑住。 “你、你是谁?”男子强忍心中惧意,低声问道。他之所以不敢大声求救,是因为私会府中女子,乃是大忌。 “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你是谁?要干什么?” 蓝灵玉心中疑惑,眼前这人明明就是自己的徒弟江司永,为何不认得自己?是故弄玄虚还是另有隐情? 他指法微动,一抹暗绿色的光芒注入青芒光线中,顺着光线又贯入男子的体中。 好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半分抵抗?也好像不识得自己的下毒之术。要知道,他刚刚施的可是‘千蛊噬夜’,凡是中了此毒的人每隔三晚就会受蛊虫撕咬的折磨。入夜开始,天亮而止,比直接死掉还要痛苦,令人痛不欲生。 “你身边的男子叫什么?”蓝灵玉微微思索了一下,突然转头问雨竹。 “江司扬。”雨竹怯怯地回答。 “怎么许久不见还改名了?” “我没有改名啊,我就叫江司扬。” “那江司永和你什么关系?”。 名字只差一个字,若真要改头换面不能只改一个字,何况容貌声音都几乎一模一样,莫非…… 第三十章 绿色药丸 “他是我双胞胎哥哥。” 江司扬的回答,正好印证了蓝灵玉的想法。 “他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小的时候我们就失散了。听说他后来跟了一个高人学医,我去学的琴艺。” 看着他的目光虽然害怕却不像说谎,蓝灵玉直接把一股玄力注入他的身体检查起来。 只有玄境一品的实力?怎么会这么低? 自己的孽徒在自己闭关前可是有四品中期的实力,看来果然不是他。 本以为今晚可以大功告成,没想到又找错人了,蓝灵玉说不出的失望。他念力一动,把囚牛玉佩上射出的青丝收了回来。 两个人恢复了自由,都惊魂未定。 “我们可以走了吗?” 蓝灵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江司扬刚走了两步,又转身道:“那块玉佩好像是我的吧?能否还给我?” 囚牛玉佩看起来有些陈旧,却是实实在在玄器。特别是在音乐演奏方面,可以有很大的辅助加成作用。论品级也是三品的法宝。 蓝灵玉随手把玉佩抛给他,“如果有你哥哥的消息告诉我,我会有重谢。” 江司扬看到宝物失而复得,心中窃喜,“那我怎么找你?” “不必寻我,过些时候我还会来找你的。”说着,蓝灵玉身形几个晃动,消失在夜幕之中。 躲在暗处的萧艺蒙有点意犹未尽,第一次看到玄术的施展,却没有打上一架,感觉十分的可惜。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不停地涌动,若不是干点什么暴力的事情,就浑身不舒服。 要不一会等雨竹回去路上,揍她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过不削她一次,让她长长记性,恐怕又要去祸害隽修了,不行,明天还得把隽修从浣衣坊救出来。 就在她心中反复纠结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分开。雨竹顺着小路往揽秀轩的方向离去。而江司扬在原地逗留了一会却没有回八仙馆。待到四周安静了,竟往另一个方向潜行。 看着他鬼头鬼脑的样子,萧艺蒙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觉得这里面定有蹊跷,便放过了雨竹,悄悄跟在江司扬的后面。 夜入子时,弦月当空。四周除了寒风吹着树叶的嘶吼,便无其他声音。 一片假山后,两个人影碰了面。 “东西拿到了吗?” “七殇琴谱还没有,不过囚牛玉佩拿回来了。”说着江司扬把玉佩给那人看。 那人身上包裹着一团墨绿之气,看不清容貌,把玉佩接过来的瞬间抓住江司扬的手腕,“二弟,你中毒了?” 原来他就是江司永?远处的萧艺蒙只是看了一眼便躲在假山之后偷听,听到那人喊出‘二弟’一词便猜到此人的身份。 “哥,没事,世上还有什么毒是你解不了的。” “这可是世上少有的‘千蛊噬夜’,毒性猛烈而残忍,你究竟遇见什么人了?” 江司扬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来师父终于找到这里了,我们的计划恐怕有变。” “那怎么办?我们要逃走吗?” “那到不必,我先把你身上的毒渡到我的身上。” “大哥,不可。” “没事,咱们亲兄弟有什么好说的,何况我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不用怕。” 说着,江司永浑身绿光大盛,然后用手搭在江司扬的脉搏上施展玄术。只见一团青光如水注般导入进自己的身体里,最后压制在丹墟之中。 江司扬松了一口气,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你与府中什么人接触的较多?” “我遵从你的意思,进到八仙馆后与他人少有沟通,平时就是练琴写谱,反倒是揽秀轩的雨竹与我亲密些。” 江司永道:“好,七殇琴谱的事不用再寻,我自有办法。你只需要把雨竹弄死即可。” “什么?要、要杀人?”江司扬虽然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要是杀人,他是万万不敢想的。 “怎么?你不敢?”墨绿色的气息突然抖动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不是的,大哥,我没杀过人啊!而且为什么要杀了她?” “她知道你太多的事情,很容易露出马脚,让我师父发觉就会前功尽弃。” “不会的,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江司永嘿嘿一笑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嗯!~有一点” “那好,你把这个东西让她服下,到时候她就是你的人了。成为你的人后自然就不怕她说出你的秘密。”。 听到可以不用杀人,而且还有便宜可以占,江司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伸手接过一颗绿幽幽的药丸。 第三十一章 帝都乱势 嘉义伯府的后花园内,摆着一桌酒宴。众花已经凋零,唯有桂花开的正盛,清可绝尘,浓能远溢,颇是一番美景。 牧诚之坐在嘉夫人的对面,冷冷地看着她。 “世子大人这样看着奴家,让人好生害羞啊!”说着嘉夫人拿出云扇假模假样地遮住了半张俏面。 “夫人这么自谦,也让在下有些不安。”嘴上说着客套话,可是牧诚之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眼睛,仿佛要在那一汪秋水中看出些什么。 “世子真会说笑,来,这是我特意准备的酒菜,先尝尝。”说着,嘉夫人给他夹了口菜。 牧诚之没有动筷,冷冷问道:“嘉夫人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呵呵,世子大人,奴家自然有好多话要说,离近点,我慢慢跟你讲。”说着就往牧诚之的身边挪去。 牧诚之一脸的厌恶,转身站了起来,“那天你送我马车,就知道我会去救萧家的小姐?” “那天你喝多了,我怕你骑马危险,这才想让你躺在马车里醒醒酒。” “马车到了天梁街修仁坊遇到歹人埋伏,可是你安排的?” “袭击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嘉夫人故作委屈道。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一路上并没有人知道马车里乘的是谁,为什么会被人袭击?而且在城门处,你又想接走我的未婚妻,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不要小瞧了帝都,这里面到处都是各种势力的眼线,你今天到我这里赴宴,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想要在这皇城脚下做点什么无声无息的事,恐怕比登天还难。”嘉夫人收起了妖娆妩媚的神色,正颜道:“萧家一门忠烈,萧节安萧阁老虽被判死罪,可是百姓心中他仍是保护社稷的忠臣,是爱惜如子的好官。如今萧家遇到不测,他的子女我们自然要搭救,难道这也有错吗?” 听着嘉夫人一通大义凛然的话,牧诚之差点就相信了。不过他身为世子,见多了这种巧舌如簧的人,对此只是嗤之以鼻。 “那长公主为什么也要带走萧家小姐?” “在修仁坊她们就想抢走你的未婚妻,那些埋伏的人正是长主公的手下。要不然谁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整条街的人都清走了?她们见暗的不行,又来明的,利用长公主的身份硬来要人,可惜也没得逞。至于为什么要劫走她,想必你也很清楚。” 牧诚之越发不相信她的话,但却懒得拆穿。 “清楚什么?” “自然是那件东西呗,你送给萧府的聘礼。真没想到武靖王好大的手笔,把古越国的战利品也送了出去,可惜啊,你们千算万算,没算到皇帝对功高震主的萧阁老猜忌许久,早就视他为眼中刺、肉中钉,这次利用‘雁门之变’将他们一党铲除。” 嘉夫人看到牧诚之默不作声,继续说道:“原本对于削藩一事,朝中尚有两种声音。萧阁老认为大战刚过,不宜立刻进行,可缓而图之;还有一种声音,认为各地藩王势力过强,马上消弱以免坐大生事。现在萧阁老已死,主张削藩一派势强,朝中恐怕很难再有人帮你们说话了。” 句句戳中牧诚之的要害,让他不由得对这个女人的能力重新估量。 “夫人不愧为女中豪杰,对天下大事掌握于胸。既然如此,看来我此次帝都之行算是白来了。” “世子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了吧?要知道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今天还是东风,明天可能西风。只要你拜对了神仙,想刮什么风都可以。” 嘉夫人的话已经明显有拉拢之意,但政治上的站队只要一只脚踏错就会万劫不复,牧诚之可不会那么早表态。 “我久居南蛮之地,对朝中之事了解不多,还请夫人教我。” “呵呵,世子真是聪明人,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现在帝都鱼龙混杂,各方势力互相倾轧,比较大的有三党、五派、十二家。三党嘛,就是帝党、后党、公主党;五派有西暖阁、临冬派、勤王派、御史派和我们五夫人;十二家,是经营中州数百年的豪族世家,这些势力都在搅动着大洛的时局,所以你想要做什么,没有其中的帮助肯定是不行。” 来之前,牧诚之是做过功课的,来之后,又让青羽进行了调查,可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内幕。看来自己确实把帝都想的太简单了。。 牧诚之踱着脚步,思索片刻道:“不知道嘉夫人您想要什么?又能给我什么?” 第三十二章 深夜惊魂 同样一轮弦月,同样一幕秋夜,不同的是一个在谈判,一个在逃命。 不错,此时的萧艺蒙正在疯狂地逃命。晃着她那略显笨拙的猪头,在假山石中飞快地奔跑。身后是两个黑影,一前一后正追赶着。 谁叫她刚才偷听时那么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呢?也许是夜太凉,也许是伤寒还没有好利索。总之,她被人发现了。更要命的是预谋犯罪的事被她知晓,那两个能饶得了她吗?想着他们的战斗力都比自己高,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跑吧! 这一路狂奔,差点没吐血。要不是艮岳府里到处都是假山群,自己说不定早就被他们追上了。还没等萧艺蒙把气喘均了,就听到后面又传来脚步声。得,继续跑吧! 这回她学乖了,看到前面就是千石林,一头扎了进去。这里可是府中最大的迷宫,只要有人进去,谁也别想轻易出来。 三转五转,终于把后面的人甩掉了,同时也把自己转懵圈了。萧艺蒙想拿出迷宫地图瞧瞧,可是这月色美太朦胧,根本看不表,看来只能瞎走碰运气了。 这一走,就是小半夜。也许是她最近经常走这条路,潜意识里竟识得一些线路,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出口。在出口处警惕地观察一番看没有动静,然后才蹑手蹑脚地往朝天蹬而去。 回到住处,终于把心放下。茵雯可能是等她太久,趴在书桌着睡着了。萧艺蒙拿来一条毯子给她披上,心中有些小感动。 想到今晚的事应该告诉六皇子一声。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睡下? 不行,睡了也得给他搅醒,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想到这,萧艺蒙提了一盏灯笼往六皇子的寝室走去。 戚墨尘的房间在正房,此时他的屋子灯光未熄。 萧艺蒙走到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回答。难道是喝多睡着忘熄灯了? 再用力一推,门没锁。这家伙也太大意了,虽说府里未必有人敢对皇子做些什么,可是终究不是好习惯。 好习惯?想到这,萧艺蒙的嘴角挂上了一丝丝的坏笑。 看来以后自己有的是机会来“调戏”他了,这个破落皇子有点痞气、有点无赖,但至少有副好皮囊,整个小鲜肉一枚。如今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正好可以修理修理他。 越想越开心,萧艺蒙悄悄地走进屋子。外屋无人,书房没人,再去卧室,被褥是叠好的。难道六皇子没回来?还是喝多了睡在别处? 想到这,萧艺蒙打着灯笼四下寻找。院子里冷冷清清,连个鬼影都没有。每个屋子,每个角落,每条小路都找的仔仔细细,还是没有。要不他没有回来?又去别的地方耍了?那茵雯怎么会一个人回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目光瞟到了地窖。这家伙能不能抱着酒坛去那里睡了? 来到地窖,铁门果然没锁,用力推开,里面漆黑一片。看来六皇子没到这里,刚要转身离开,萧艺蒙突然想到,这酒窖是府中的禁地,平时不让她们进来,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如果是好酒,就端走他两坛,到时候好好威胁他一番,免得总被勒索。想到上次在揽秀轩被戚墨尘“偷袭”,萧艺蒙顿时冒出想要报复他的想法。 提着灯笼往里走,到处都是酒坛酒桶。她认为好酒一定都藏在最深处。自己不识酒,但放宝贝的规律就是藏得越深,东西越值钱。 果然,来到最深处,有一个硕大的酒桶立在那里。高有一丈八尺左右,比周围所有的酒桶都大。轻轻一敲,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把灯放在一边,伸出双手去抱了一下,纹丝没动。甚至感觉两只手都没有摸到酒桶的最边缘。 又试了两下,还是不动。萧艺蒙有些泄气,看来这个就是地窖里的酒王了,可是以自己的体力根本也抱不走它啊? 既然拿不走,就等天亮时找茵雯一起商量吧,看看怎么也让这个六皇子肉疼一回。 打定主意,萧艺蒙去捡旁边的灯笼。可是地窖太黑,没抓到把手,却不知道抓到了什么,有点硬,有点凉。一用力,就听到酒桶王的肚子里“咕噜”一阵响动。。 紧接着,大酒桶的肚子从中间打开,一道通往地下更深处的台阶出现在眼前…… 第三十三章 皇子心事 大酒桶从中间裂出一道缝隙,然后慢慢变大,就像两扇门一左一右地打开,里面露出黑呦呦的洞口,一条台阶直通下面。 萧艺蒙心中有些害怕,也有些好奇。这下面究竟有什么秘密?是宝藏还是陷阱,矛盾的心理纠结着她的小心脏。 停顿了两分钟,最后还是提着灯笼迈步下去。谁叫她就有一种就爱作死的彪悍性格呢。 台阶不算太长,走了一会斜坡到了地面,便看到一条狭窄的通道,两边已经点着油灯。顺着通道走到头,是一扇木门。 就在她停在门前犹豫是否打开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既然到了,就进来吧。” 是戚墨尘的声音。既然被发现了,萧艺蒙索性推门进入。 这是一间暗室,地方不大,三十平左右的空间。有两个书架,摆着几卷木简,另有一个架子上放着不知名的器物。 “你终于来了。”戚墨尘淡淡地说道。 “六皇子,你没喝醉?”萧艺蒙非常好奇此时的戚墨尘,坐在屋中的蒲团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放荡不羁、嘻笑打闹,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仔细看去,还真有几分皇家子弟的威严。 “我当然没有喝醉,别说一坛,就是十坛百坛我也不醉。” 吹牛吧!萧艺蒙心中不信,不过也懒得和他斗嘴,继续问道:“那你在这里干什么?莫非你知道我会来?” “不错,我确实想到你会来,但没想到的是今晚。我故意说酒窖是禁地不能来,就是激起你的好奇心,让你不请自来。” “不会吧?你想干什么?”萧艺蒙不由得抱起双臂,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戚墨尘苦笑了一下,“你别想歪了,我对你这只猪头不感兴趣。之所以在这里有个密室,其实是我需要一个秘密修炼的地方。我们皇族血脉不能练习武功,但是却有着天生对玄术敏感的天赋力,所以我们世世代代都有修炼玄境的法术。只是我的身份特殊,虽为皇子,却处境尴尬,生母早逝,养母打入冷宫,空有一个头衔却处处被人猜忌。以至于被困在这艮岳府中,靠着日日装疯卖傻来苟延残喘地活着。”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知道了秘密,萧艺蒙却心中不安。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机会,一个逃出艮岳府,逃出帝都的机会。”戚墨尘忧郁的目光中突然迸发出亮光。 “你要逃走?可是我连自己都逃不出去,哪能帮上你?” “我说你可以,定是可以的。因为你是牧诚之的世子妃,虽暂时被关入艮岳府,但早晚都将出去,而且必然随着世子远赴藩国,到时候我就可以藏在你的车队里一起离开。” 萧艺蒙恍然大悟,“哦!~你这先是一招装疯卖傻,再来一招瞒天过海,真不愧老谋深算、心怀叵测啊!” “你还落了中间的一个环节——浑水摸鱼,只有利用这套连环计我才能金蝉脱壳、逃出生天,免朝奸人残害。”戚墨尘说完又叹息了一声:“只愿来世不生皇王家。” 见过了宫廷大戏、读过了正史野史外自然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萧艺蒙须臾间也感受到了六皇子的悲凉。。 “好,如果我能出去,一定帮你逃离这座囚笼。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如今我父亲陨命,家道中落,那武靖世子还会不会认可这门亲事,迎我过门?” 第三十四章 酒窖秘事 戚墨尘摇了摇头,“武靖世子和你的婚姻虽是政治联姻,但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悔婚。要知道这样会影响他们家族的形象。何况你父亲即使遇难而亡,但名声还在,世人无不景仰。除非他被形势所迫,否则不会做出那样的糊涂事。” 萧艺蒙听到这里,心总算安定一些,“奴籍的事呢?” “这个不用担心,一旦你嫁过去了,自然入了王府的族籍,身份立刻就变过来,此事不用担心。” 提到了牧诚之,萧艺蒙有点想念只有一面之缘的未婚夫了。高大健硕的身材,英俊潇洒的风度,冷如冰峰的面庞,真是想想就让人陶醉。 只是那双毫无波动的目光中,是那么的冰冷,仿佛在直视中掉入了冰原。沉迷于纯净的世界,却又承受着无情的寒冷。 “我在这里好久,他都没有来看我。”她小声喃喃道。 “哈哈,没有他,不是有我吗?”戚墨尘神情突然一变,又恢复到往日的样子。他从蒲团上站起,拍了拍屁股,“如果他不要你,我要你。就算我被困在这里,好歹也是个皇子,不比他世子差。” “哼,一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 “那咱俩很配啊,我是金丝雀,你是小猪头,哈哈。”说着,六皇子用手去敲萧艺蒙的脑袋。 萧艺蒙可没惯他包,一伸手抓住他的腕子,用力一拧,“哎哟哟,快放开,你怎么这么暴力。” 戚墨尘好一顿哀怨求饶,她才把手松开,“叫你动手动脚还口无遮拦,信不信我把你打成大猪头?” 六皇子也不恼怒,只是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如果我不在这笼中,你会愿意跟我走吗?” 看到他又变回一本正经的样子,萧艺蒙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走近了,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看着。 六皇子长得也很帅,和牧诚之的高冷不同,他是一种小鲜肉式的帅法。痞坏中带着青春阳光,不羁中不失贵族之气。 萧艺蒙半响才说道:“六殿下,我看你骨格清奇,面相富贵,命中无我,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听不懂她在胡言乱语地说什么,不过这不耽误戚墨尘的开心,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我和你开玩笑呢,谁会喜欢你这只猪头。” 萧艺蒙气得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卷木简就要打他,吓得戚墨尘连连摆手,“姑奶奶,我错了还不成吗?这东西可不能乱扔啊。” “这是什么?方便筷子编成的茶垫吗?”她翻手打开,一节节古朴的竹简平摊开,里面悠久而生涩的篆字映入眼帘。 “这可是上古典籍,记载着都是皇家玄法秘籍,千万扔不得。快点还给我。”说着,戚墨尘就要把竹简接了过去,可是萧艺蒙却身形后撤。 “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一本破书而已。不过看你这么在乎它,应该也很值钱,说说,你得拿什么换吧?” 明显的敲竹杠,可是戚墨尘也没有办法,要知道这些书可有上千年的历史,再甩两下就要撤架子了。无奈之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簪子递了过去。 “这个是圣上赐我的真正的七彩流光金簪。” “这个是真的?那么你送雨竹的,还有她们捡到的,都是假的了?” 六皇子戚墨尘这才把原委告诉了她。原来他喜欢雨竹也是假的,只是为了给艮岳府里的人制造一种自己是风流无度的浪荡形象。让那些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把自己当成不是寻花问柳,就是饮酒狂醉的废物,只要这样才能明哲保身。 所以他送给雨竹的簪子自然不是真的,而放在揽秀轩的簪子也是他故意布下的迷魂阵,就是为了证明雨竹的恶行。。 听他这么说,萧艺蒙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想到他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也确实不易。便把手中的竹简合上,递还了过去。只是无意中瞟见竹简里的一段文字,感觉很特殊,像字又像图,深深地印入了脑海之中。 第三十五章 画院初争 从酒窖出来,正是夜深露重的时候。万籁寂静,连秋蝉都已悄悄睡去。 萧艺蒙回到屋子,看到茵雯还没醒,便把她扶到床上躺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床上。 脑子里回想着戚墨尘的话,特别是临走时告诉她一件事:再有半个月,艮岳府将要举办一场“菊花宴”,到时候可能会遇到世子牧诚之。 菊花宴,顾名思义。就是以赏菊为主题的盛宴。每年的九月十五,皇太后都要在艮岳府举办。帝都虽在北方,但却是用南方的石料草木来建造这里,把这里装饰成一片江南景色。 艮岳府是皇帝的主意,但却深得太后的喜欢,故此常年居住此处。这里的亭台楼阁、水道湖泊,假山怪石、花草树木,无一不是世间能工巧匠的心血,更是黎民百姓的民脂民膏。 萧艺蒙有些不明白,既然这处皇家别苑建的如此豪华奢侈,为什么六皇子住的地方却如此朴素呢?戚墨尘苦笑着告诉她,因为这样才不引人注意,不被人嫉妒。可究竟是什么人,戚墨尘一直不肯说。 哎!~看来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虽有荣华富贵,却也是事非之地。只希望世子牧诚之快点把自己救出去,也好脱离这些烦恼。 想着想着,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从这天开始,萧艺蒙和茵雯就在朝真蹬住下,白天的时候六皇子还是到处去拈花惹草、追鸡打狗,晚上回来悄悄的修炼玄术。其间去了趟浣衣坊把隽修要了过来,让她做自己的使唤丫头。 这样萧艺蒙、茵雯和隽修就都聚在了一起,几人开心了好一阵子。她们除了收拾院子就是准备饭菜,空闲时间,茵雯教她们对弈下棋、隽修教她们舞蹈。萧艺蒙想起还欠蓝灵玉一幅画,准备去画心院那里借来一套绘画的工具。 茵雯和隽修自然要陪她过去,可是看到萧艺蒙的脑袋还绑着纱布,担心她过去会被嘲笑。 “你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为什么头上的纱布还不拿下来?要不我再去找胡大夫看看吧。”茵雯说道。 “不用,我之前我找过胡大夫了,他给我开的药够我用上一段时间,等用完了我再去找他。”萧艺蒙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 隽修又道:“要不我给你做个帷帽吧,戴着出门也方便些。” 说做就做,隽修和茵雯两个人的女红都非常不错,只需小半天,就做出一个漂亮的白色帷帽。带上头上,果真挡住了萧艺蒙那颗可爱又蠹萌的猪头。 画心院之所以单独一个地方,就是因为当今皇帝戚拓海十分喜爱绘画。八仙馆和揽秀轩都对应着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茶花,里面的人都在修习这些方面的才艺技能。但唯独绘画之雅给另僻一院,南院是画心院,北院是洛川画院,可见皇帝的喜好程度如何。 三个人聊了一路,来到了画心院。画心院的占地,比揽秀轩还要大上一圈,光看这大门就气派非常。红门铜环,白墙青瓦,正门牌匾三个秀丽的大字“画心院”。 推门进去,是三进三出的院落,有正厅厢房,东西配院。飞檐斗顶,雕廊画壁,处处都透着精美而又雅致。绝不似揽秀轩那般粉俗。 正院中有一人工小湖,上面建一个亭子,两边各有一段小桥,仿佛玉带环绕其中。此时亭中正有一群人好像在争吵。。 几人快步走了过去,站在人群的外围观瞧。就见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女子正掐着腰,满脸的怒气道:“哪里来的蠹丫头,竟敢弄坏了送给长公主的画,看你是不想活了!” 第三十六章 湖亭救人 “好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萧艺蒙自言自语道。 旁边的茵雯微微皱起她的小鼻子道:“那不是长公主府的紫绫姐姐吗?她来画心院做什么?” 长公主?想起来了,前几日在城门处,自己被绑成人肉卷的时候,就是听到这个声音和什么嘉夫人来抢自己的。看来这些人都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可是至从进了艮岳府后就再也没有看到她们的身影,今天是什么情况? 就在几人不解时,亭子中央的紫绫越说越来气,伸手去推对面弯腰道歉的女孩。 那女孩一身鹅黄色的长裙,玉面微红,身体纤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旁边石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长条木盒,盒子打开,一幅画轴半开半合。 黄衣姑娘低首站在那里,十分的委屈。不曾想紫绫会出手,她这幅小身板哪经得住推桑,连着退了两步靠在了栏杆上。紫绫不依不饶,最后一个用力将她推入了人工湖里。 一时间,人们慌了手脚,有喊救命的,有去找人的,有看热闹的,有好心想去拉的,总之乱成了一锅香色满园的七彩八宝糊涂粥。 是的,萧艺蒙饿了,只要饿的时候,在她眼里脑子里想的都是好吃的。 “萧姐姐,我们也去帮忙吧。”茵雯心地善良,看到别人有难,一向乐于助人。 还没等萧艺蒙拉住她,茵雯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起裙子,伸手去救。不过落水女孩慌了神,而且离岸边也远,根本够不到。 人工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最窄的地方少说也有二三丈远。偏巧院子里的人都不会水,只能急得团团转。 萧艺蒙有点无奈,一群旱鸭子想救人也不用用脑子。她晃着猪头,哦不,现在已经看不到猪头的样子,先是四周打量一下,发现没有什么直接的工具可以用,便来到亭子下边。那里种着七八棵翠竹,高有十一二尺,已是秋季,却不失翠绿的本色。 萧艺蒙收腹凝神,提气运力,隐隐有黄色气芒从丹墟处中升起。然后她把从《练气举要》上学到的内功施展出来,抬起右脚,狠狠地踢了出去,手腕粗细的竹子应声折断。 这一响动也惊动了一些看热闹的姑娘。 “她是谁啊?从冒出来的?” “是啊,好大的力气。” “看样子,有点野蛮哟!” 不理众人的议论,萧艺蒙叫上隽修,“妹妹,过来帮我。” 说着,二人一前一后抓起断竹来到湖边,然后把竹子的一头往湖中扔去。竹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落水少女的面前。 “妹妹,抓住竹子,我们拉你上来。”萧艺蒙喊完抓住另一端用力拽。 那女孩已经呛了几口水,心里早就慌张,看到有东西掉在自己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死死地抓在手中。 看到她住了竹子,萧艺蒙和隽修不敢耽搁,立刻用力把她往岸上拉。等她快到岸上时,茵雯和其他姑娘找来了手巾给她擦干。 “哼,别以为假装掉到水里,今天的事就完了。”紫绫站在一边看了半天热闹,刚开始还有点担心,后来发现没出什么事,就又开始得瑟起来,“晚晴,你给我过来。” “紫绫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打要罚都听您的。”那个叫晚晴的姑娘小声地哀求。 “打你罚你都是轻的,把长公主的画弄脏了,今天就要你的两只手。”说着,紫绫向身后使了个眼色,立刻冲上来两个丫环把她按在地上。 袖子撸起,一双纤纤玉臂露了出来。 紫绫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走到近前,然后抬起她的桔红石榴绣花鞋就要踩下去。 “慢着。”萧艺蒙实在看不下去了,路见不平一声吼,那是她一贯的作风,她几个快步来到亭子中央,说道:“紫绫姑娘,为了一张画就要折磨别人,这不至于吧?”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来管本姑娘的闲事?” “我是武靖世子的未婚妻——萧艺蒙!” 一听到她报了自己的名号,院子里又是一阵骚动。 “什么?她是世子妃?” “不能吧?世子妃怎么在这里?” “那有什么不可能,艮岳府里住的皇亲贵戚还少嘛!” 原来院子里只有十几个人,听到这边吵闹,许多姑娘纷纷走出屋子聚拢过来。 看着围观的越来越多,紫绫颇有一股人来风的劲头,她抬起眼皮嚣张道:“什么世子妃?我怎么没听过?”。 看着那张紫中带青的瓜子脸,萧艺蒙觉得这人好滑稽,提醒道:“看来贵人多忘事啊,前几日城门处,长公主不是还邀我去府上喝茶吗?” 第三十七章 画院之乱 不是冤家不聚头,果不其然。在艮岳府里遇到了紫绫,这可不是件愉快的事。 原本对长公主府就没什么好感,今天还看到如此让人气愤的事情,萧艺蒙心里有一百八十个不痛快。 而她对面的紫凌,更是郁闷。她可是长公主府里的一等宫女,又是长公主面前的大红人,一向骄横跋扈惯了,从哪冒出来的世子妃,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哦,想起来了,前几日确实在城门口有个什么世子妃,不过她不是还没过门就入了奴籍吗?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入了奴籍的世子妃嘛,怎么还跑这里充人物了?先不说你,单单今天这个小画师把我们长公主的画弄脏了,就得负责。” “怎么负责?弄断她两只手就算负责吗?”萧艺蒙蒙着脸,声音低沉道,“是这幅画吗?” 说着,她从石桌上拿起那卷画轴,轻轻展开,里面画的是一幅《秋夜宴会图》。看内容是在一座大户人家的府邸,一群人正在吃喝玩乐。上面的人,有唱歌、有跳舞、有喝酒、有就餐、有交谈、有静立,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画面构图准确,场面精美纷呈,人物神态传神,只是在这画面的右下角处,偏偏落下数块墨迹。不用多专业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是不小心碰洒了墨盘溅上去的痕迹。 紫绫一脸凶神恶煞道:“看到没有?就是上面的墨迹把这幅画全毁了,要知道这可是长公主钦点的洛川画院的阎蓠大师,辛苦十数天才画好的作品,没想到这丫头笨手笨脚地还把画弄脏了,看来你们真是不想活了。” “既然是大师画好的作品,为什么要拿到这里来?”萧艺蒙不解地问。 “那是因为阎蓠大师从来不画蝴蝶,所以拿到画心院来补了几只蝴蝶。” 听明白了原委,萧艺蒙不以为然道:“既然画面已经这样了,那就修改一下就好了,用得着在这里欺人太甚嘛!” “你说的到轻巧,这画已经毁成这样,谁人能修改的了?恐怕她们整个画心院都没人补的了吧。” 就在紫绫大呼小叫的时候,从正厅又走出来几个人,她们是画心院几位有名的女画师。听闻此言,微微皱眉。 为首的叶凤眠,画心院的院长,官居五品。大概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素装长裙,高挽发髻,体态端庄,面容如水之静,如云之轻,颇有几分上位者的风范。 在当今的大洛朝,因为皇帝喜好,所以只要艺术水平足够高,就可以获得一定的官阶,当然大多数都是虚职,领取相应的俸禄而已。但即使如此,也让世人趋之若鹜。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长公主的御鹤监。名义上是招揽艺术上的贤才的地方,其实就是长公主培植亲信聚拢爪牙的小集团,具有一定的势力,算是有实无名吧。 叶凤眠其实早就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只是她不想轻易触碰紫绫这个霉头。本想忍一忍就过去了,等她们走了再去安慰晚晴。可是哪想这紫绫越来越过分,仗着身后有长公主撑腰在这里有恃无恐,不仅把自己的人推进水中,还要弄断双手。自己好歹也是一院之长,再不出声,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她来到当场,轻声道:“紫绫姑娘不必着急,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她从萧艺蒙手中接过画卷,仔细地看了一遍。其实她早就见过此画,是洛川画院送过来让她们补上几只蝴蝶。也是她交给晚晴去绘的,毕竟晚晴是院里花鸟画最好的几个女画师之一,特别在画蝶描虫方面最是拿手。 只是今天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居然把墨汁溅到画面上去?一向稳重的她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莫非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来不及叶凤眠细想,和旁边几位女画师研究怎么把这画修补好。 可是研究半天也没有个结果。有人说画石头,有人说画竹子,有人说画牡丹,众说纷纭。 萧艺蒙这边抽出身子来到晚晴身边,推开那两个按着她的人,把她扶起,“你还好吧?有没有着凉?或者哪里不舒服?” 此时的晚晴身如筛糠,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 “没事的,不用怕。”萧艺蒙一边安慰她,一边招呼茵雯和隽修准备把她送回房间。 “不许走!”紫绫斜着眼睛道:“就这么走了?哪能这么容易?” “几位画师不是研究帮你修补了吗?你还要怎样?”萧艺蒙压着胸中的怒气道。 “你看她们研究出什么结果了吗?我看就是一群酒馕饭袋之货。告诉你们,要是修补不好这幅画,我让人把你们画心院都拆了。” “你敢!”叶凤眠此时抬起头,双目怒视,“一个公主府的宫女,竟敢如此大胆,真是缺少管教。” “哟,你怎么小小的画师还想管教我吗?”紫绫打心眼里可是一百个没瞧起叶凤眠,因为长公主早就想把她拿掉,换上自己的人,一直没有机会。看来今天机会正好来了,既然画坏了回去要挨骂,还不如将这叶凤眠收拾一顿也让长公主开开心。 心中主意已定,把手一挥,身后跟着十来个健硕的宫女一起拥上,就把叶凤眠几人架住。。 “我到是想看看谁管谁。毁了公主的画,就要受到惩罚,今天我就先给你们小惩一下,以儆效尤。”说着,紫绫上前抡起手掌就要打人。 第三十八章 三日之约 要论打人,还有人比萧艺蒙更在行的吗? 就在紫绫抡起巴掌的一瞬间,她已经抢先一步来到她的面前,一把将紫绫的手腕抓住,然后侧步移肩一个侧摔。 亭子本身不大,众人说话间都靠近着栏杆,加上萧艺蒙故意改变用力的方向,直接就把紫绫摔到了湖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这下可比晚晴掉进去的时候实诚多了。一个掉下去的,一个摔进去的,力道根本不一样。 直接就把紫绫摔得七荤八素,平时她也会点水性,可是经过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转体,三魂七魄已经丢了两魂四魄,早就把狗刨都给忘了。 手下的宫女一看情况不妙,急忙下去捞她。 萧艺蒙看到还有几个宫女架着叶凤眠和几个画师没有松手,慢慢走了过来。 “怎么?你们也想下去凉快凉快?” “好大的胆子,长公主府的人也敢打。”那几个健硕的宫女只当是紫绫不小心掉下去的,现在她们有了防备,再加上人多,自然不肯放过萧艺蒙。 七个人一拥而上,抓手的抓手,抬脚的抬脚,准备也把她扔进湖里。 可是萧艺蒙已经不在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除了本身就有跆拳道的底子,加上这几日《练气举要》略有小成,已经可以运用的十分娴熟。 也不需要躲闪,全都是硬碰硬的亲密接触。击肘,侧踢,背摔,几招下去,这些宫女就像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跌入了水中。 那湖中的景色刹时间是五彩缤纷,原本宫女们穿的红红绿绿、莺莺燕燕,可掉入水中后,就像一群扎了鸡毛掸子的野鸭子,一顿哭喊乱刨,看不出个模样来。 而画心院的姑娘们看着,一个个笑弯了腰,心中说不出的痛快。要知道刚才晚晴被她们欺负,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可惜打不过她们,只能忍着。如今有人帮她们撑腰报仇,大家开心。 叶凤眠先是一喜,转而忧虑道:“这位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可是她们毕竟是长公主府的人,不好得罪。趁她们还没有上来,你快点走吧。”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还让她们继续欺负?”萧艺蒙道。 “我是怕连累了萧姑娘,这件事是由我们画心院的疏忽造成的引起,自然是我们来承担后果,你还是不要惹火烧身的好。” 萧艺蒙知道叶院长是为她好,可是她也不能一走了之。自己打的痛快,让人家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您放心吧,她们不敢帮我怎么样,我就在这等她们上来。” 果然,她在这廊桥上一站,便没有人再往上踏来一步。紫绫被人终于从湖中救起,那几个随从的宫女也陆陆续续地爬上了岸。一个个就如落汤鸡般狼狈,没有了往日的花枝招展,更没有之前的盛气凌人。 “你、你……”紫绫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话来。 萧艺蒙这时也想明白,即使自己不怕长公主,可是身后画心院的人却得罪不起她们。自己走了,遭殃的还是这些可怜的画师。 她昂首挺胸道:“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揍你们的事是我萧艺蒙干的,你不必找画心院的人,有本事冲我来。” 紫绫知道今天再硬下去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只能想着以后再来报仇。但长公主按照的任务还没完成,也不能就这样走了。 “好,你豪横,你厉害,这事咱们以后算。可是那幅怎么办?晚晴把画弄坏的事情,总得有个交待吧?” 萧艺蒙一拍胸脯道:“一幅而已,我来画,三天之后,我把画修好,你过来取。” 什么?她会画画?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愕然之色。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位世子妃萧姑娘会画画,而且这可是连画心院叶院长都不敢轻易修补的伤口,她竟敢夸下海口自己能修好? 紫绫咽了一下口水,道:“如果你要是修不好怎么办?” “如果修不好,我亲自到长公主府领罪,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要的就是这句话,紫绫咬了咬银牙,杏眼一瞪,恶恨恨道:“好,那我就三日后来取画。如果三日后修不好,你就把脖子洗干净等死吧!” 第三十九章 晚霞对饮 当萧艺蒙从画心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夕阳西下、晚风送霞,落日的余晖洒在弯延的小径上,留下几分萧索的味道。 一路上,萧艺蒙饶有兴致的看看着艮岳府的秋景,感叹世人伤春悲秋的情怀,也赞美建筑大师们的鬼斧神工。可身边的茵雯和隽修却是一脸的愁容。她们捧着《秋夜宴会图》的长盒,拿着叶凤眠送的绘画工具,仿佛有千金之重。 “阿蒙姐姐,你真的能把画修好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会画画?”茵雯急道。 “画画嘛,我自然是学过了喽。”萧艺蒙轻松道。 “可是这画上的墨渍十分难处理,连叶院长都一筹莫展,你有把握补好吗?”隽修比茵雯要沉重一些,可是心里还是替她担心。 “你们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修不好还修不坏嘛。” “啊?你不会是开玩笑吧?这事可不能儿戏,如果三天交不上画,长公主肯定会生气呢。”隽修一脸愁云道。 “她生气?我还不高兴呢?若是惹得我心情不好,就把这画都给她撕了,看她还能拿我怎样?”萧艺蒙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靠着出身好,起点高,家境优越,便不把人当人看,真想见一次打一次。 “我的好妹妹啊,你可别乱想。今天把她府中的宫女丫环这一顿打,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报复你呢。若是这次画作真的修不好,她们肯定会落井下石。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吧,毕竟晚晴姑娘可怜,叶院长也不容易。” 听到隽修的话,明白如果自己再意气用事肯定会连累别人,萧艺蒙只能先收了收怒气。自己可是天牢都呆过的人,还怕她什么长公主不成?只是好端端的路见不平一声吼,却脑子一热惹了麻烦。不过也无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还有好几伙人想对自己不利呢。 例如那个死太监段房山、讨人厌的雨竹、杀人灭口的江司扬…… 夜幕将至,她们想到还没给六皇子做饭,便加快了脚步,等到三人回到朝真蹬的时候,金色的黄昏笼罩着整个院子。院子里的石桌旁,有两个人影正在那里对酌。 一个是红袍蟒带金鳞靴的六皇子戚墨尘,而另一个却是黑衣长发的陌生男子。 走到近前才看仔细,男子面呈冠玉,眉如墨漆,鼻似高山,唇色微淡,本是俊美的面容,双眸却满是忧郁。一头披散的长发,不挽不扎。一身宽大的黑衣,被风一吹,有如浮云拂袖。 他和戚墨尘一人一个酒壶,对饮谈风,醉卧残阳,好不逍遥。 两个绝世美男,一个放荡不羁,一个忧郁淡然,看得三个女孩心旷神怡、如痴如呆。 “喂,你们三个干什么呢?怎么,怎么才回来。”戚墨尘醉熏熏道。 还是隽修年长一点,定力更强一些,马上恢复了神志,“我们去了趟画心院,借些画画的工具。殿下还没有吃饭吧?我们这就去做。” “哎,不用麻烦,弄点下酒菜就,就好。” 隽修答应一声,然后拉着茵雯把东西放在一边,一路小跑的去了厨房。 萧艺蒙厨艺不精,前世时只是会泡个方便面、热点现成的东西。到了异世更是啥啥也不会,很多食材、厨具都没见过。让她做饭跟打战似的,不是切了手指,就是砸了碗筷。一顿饭做下来,鸡飞狗跳、一片狼藉,弄得两个小姐妹都不敢再让她进厨房了。 所以这种场合,她自然是不会去厨房添乱的。 不过这不妨碍她近距离观察两位大帅哥,走到石桌前,故作娇柔道:“殿下,用不用奴家再帮你拿两瓶酒?” 这一声奴家把六皇子的酒劲儿吓个半醒,要知道平时直接就是‘你、我’的称呼,哪来今天这般谦卑。日出反常必有妖,戚墨尘摇了摇头,可是还是有点不太清醒,想不明白所以,停顿了半响才说道:“猪头,别弄瓶的,把我那坛红印铅封的沉年老酒搬来,要喝就喝个痛快。” 萧艺蒙自然知道她说的哪坛酒,自从那天在密室里把秘密都捅破后,戚墨尘也就不禁止她出入酒窖了,还把酒窖里的各种美酒悉数给她介绍,也不管她爱不爱听,一顿猛吹。 老皇帝对这个儿子不在意,可是府里却从来不缺他的酒,幕后之人甚至颇为在意对他酒品的供应,但凡进贡的也好,官家酿的也罢,只要有双份的,从来不会少了他这边。 萧艺蒙从酒窖里搬出那坛子颇费些力气,要不是最近武境上有所提升,还真有点拿不动。。 裹着泥土的气息,透着岁月的芬芳,酒还未到,味已入鼻。石桌上的两人立刻来了精神。特别是那位黑衣男子的眼睛里,瞬间清澈了许多,秋风中满是期待的目光。 第四十章 嫁我可好 拨开红泥,揭开铅封,打开檀木塞,一股绵长醇香的酒味飘了出来。在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的照射下,似有一朵红云从坛出逸出。 “太清红云浆?”黑衣男子脱口而出。 “兄长果然好眼力!”六皇子哈哈大笑道,“这就是当初我来朝真蹬时,昆仑域进贡来的两坛御酒,父皇当年封云宴上饮过一坛,还有一坛就在我这里珍藏,今天小弟就拿来与君一同品尝。” 说话间,萧艺蒙拿来两只青玉游龙杯把酒斟上,二人端起酒杯轻饮细酌。 那个黑衣男子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便慢慢放下,一双忧郁的眼睛多了一分迷离:“这酒不尽辛辣,却清醇沁香,入五脏,出七窍,游离三魂之外。脑中一片清明,如见三清真人啊!” “淡而不寡,清而不散,如饮琼浆玉液一般让人销魂,如遇佳人让人陶醉。”戚墨尘饮完,看看了空杯,仿佛空杯中还犹有余味。 听到两个人说的如此玄乎,萧艺蒙也有点跃跃欲试。本是吃饭的时间,肚子又开始轻敲战鼓,菜还没好,酒在眼前,哪有不尝之理?何况听两人互吹,这可是御酒,自己更不能错过机会。 想到这里准备去找酒具,可是石桌周围只有两个人的怀子和酒壶,再无他物。索性,萧艺蒙把帷帽撩开,将坛子端起,一仰头,嘴对嘴地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几声,萧艺蒙把酒坛放在桌上,抹了一下嘴,“太淡了,没味。” 戚墨尘和黑衣男子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再听她竟出此言,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你府上新来的丫环?果然是女中豪杰啊。”黑衣男子竖指称赞道。 “她?女中豪杰?她就是个猪头,除了会打人,什么也不会。”说着,戚墨尘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黑衣男子满上。 萧艺蒙不觉得这酒怎么样,虽然她是不会喝酒,可是味道有点像前世的饮料,辣到是有一点点,不过味道有点清淡了。 她把酒坛接过,又喝了两口,这才感觉似乎周围的空气有点不一样,地上的叶子仿佛跳动翻滚的小人,远处的晚霞好像流动的丝绸,一切慢了下来,有点不真实。 三个人,说着鸡同鸭讲的话,你一杯,我一口的喝了起来。等到茵雯和隽修把菜端上来的时候,酒已经喝了将近一半。 “殿下,公子,你们怎么喝这么多?”隽修有些担心道,“阿蒙,你也喝酒了?” “来来来,殿下也不是外人,坐下来一起喝点,这酒不辣,还很甜呢。”说着,萧艺蒙搂着隽修坐了下来要她一起喝。 “你看看,有外人在,女孩子怎么能失态。”隽修想把她搀回屋子,可是她哪能拉得动萧艺蒙呢。 此时的萧艺蒙感觉脑中一片清澈,就是手脚、嘴巴不太听使唤。 “你们去休息吧,我们几个再喝,喝一会,不用你们管了。”戚墨尘有点口齿不清,不过还是冲着隽修、茵雯两人摆了摆手。 二人没有办法,只能叮嘱他们少喝点,便离开了。 华灯初上,月挂枝头。天边只有青紫色的留白,还有几声晚雀的萧鸣。 也许是院子里太过肃静,三个已然喝得醉意熏然,一边的戚墨尘似乎诗性大发,含糊不清道:“此生廖寂寞,何影与徘徊。” “不畏人生短,只恨意难埋。”黑衣男子举着杯应了一句。 萧艺蒙哪懂得什么诗句,在大脑中搜刮着李白的什么饮酒诗,竟然一句完整的也想不起来,只好又灌了一口,可是嘴里却莫名其妙道:“世间一坛酒,往来无亲人。对月月不语,对风独自吟。” “不对不对,怎么是独自吟?咱们不是三个人一起吟吗?”戚墨尘纠正道。 “殿下,你这就不懂了,独自吟,吟的是每个人自己的情怀,我们虽在她旁边,焉能懂得女儿家的心事?” 听着黑衣男子的解释,六皇子似懂非懂,转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道:“猪头,你莫不是想起你的世子夫君了吧?” “想你个大头鬼!”萧艺蒙用手敲了一下他的头,“我那个冰块夫君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把我这个身陷囹圄的未婚妻早就忘在脑后了吧!” 黑衣男子虽未失态,可也早就坐不直了,倚着桌子,痴痴地笑道:“如果他不娶你,嫁给我可好?” 有没有搞错?六皇子的酒劲醒了一半,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搞错?第一次见面就说出如此轻浮之言,果然酒能乱性,喝不得,喝不得。萧艺蒙心里这么想,可是嘴上却不由自主地说道:“好啊,可是你不怕惹来一身的麻烦吗?” “什么麻烦?” “我是奴籍,一辈子得伺候别人。” “那我也改成奴籍,你伺候别人,我伺候你。” “我知道了别人的秘密,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告诉我,我让六皇子咬他。”(六皇子汗) “我还得罪了长公主,把她的画弄脏了。” “画?什么画?” 萧艺蒙跌跌撞撞地把画盒取来,然后把画拿出展给他看。。 黑衣男子看完之后,一阵狂笑,伸手直接把画撕成碎片…… 第四十一章 如何是好 十尺画絮因风起,不见深夜呕心人。 望着漫天飞舞的残画碎片,瞬间把萧艺蒙的酒劲儿吹醒。 要知道这幅画可是进献给长公主的,本来就染了墨渍难以处理,现在可到好,整个画卷都化为废纸。 “这位公子,你这想要娶我,还是想要埋我?没了这幅画,我的小命可就不保啦?” 黑衣男子仰天长笑,“一幅画而已,赔你便是了。” “说的轻巧,那可是洛川画苑阎蓠大师的作品,你怎么赔我?” “自然是陪你喝酒!酒中自有颜如玉,酒中自有黄金屋,酒中还有阎大师,哈哈!——” 沉默时羔羊,谈笑时癫狂。萧艺蒙觉得黑衣男子醉得不轻,要不然怎么会做出如此疯狂言行。 也罢,既然毁了就毁了,一幅破画而已。大不了三天之后去长公主那里挨顿打,还能要了我的小命不成?老娘可是从天牢里放出来的人,什么没见过。 想到这里,她索性把剩下的卷轴抢了过来,一边饮酒,一边和他对着撕起画来。两人忽而双目对视,忽而笑得肆无忌惮。 六皇子眼睛已经发直,看到两人的行为,感觉大脑已经不够用了,实在不理解他们的行为。不过撕纸到是好玩,他嘿嘿一笑,然后撸起衣袖,摇晃着身子过来和他们一起抢。 这一夜,风清月白。这一夜,酒香十里;这一夜,对影三人;这一夜,狂笑如梦。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萧艺蒙发现自己躺在舒适的床上,那两个酒友不见了踪影。要不是隽修起来叫她吃饭,恐怕她得睡到日上三杆。 “隽修,他们人呢?” “我怎么知道,六皇子也不在屋子里。”隽修面带愠色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喝那么多酒,而且还是和两个男子,以后传出去多不好。” 萧艺蒙根本就不在乎,虽然是第一次喝酒,不过感觉挺棒的。那酒初喝时清淡,越喝越浓烈,不过喝多了也真会晕头。那种感觉就像踩在云朵上,飘飘悠悠的舒坦极了,好像一切烦恼都没有,只剩下尽情的开心。 “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不是你自己回屋的吗?。” 晕,又是被男人给弄回来的。萧艺蒙发现自己怎么这么有男人缘,可是为什么每次被男人扔在床上时自己都是不清醒的状态。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告诫自己下次不能再给他们悄悄溜走的机会,一定要把他们…… 这一日阳光大好,三个女孩坐在廊下看着一堆纸屑发愁。 “阿蒙姐姐,昨晚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茵雯歪着小脑袋问道。 “这个——好像是饮酒作诗吧!”萧艺蒙有点尴尬道。 “你们是饮酒作妖吧?”隽修在这三个人中年纪最大,俨然一幅长姐的姿态教训道,“长公主的画卷不仅没有修补好,还直接给撕了,撕得连个印章都看不出来。阿蒙,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我第一次喝酒,也不知道会喝醉……”萧艺蒙一边小声辩解,一边用小木棍扒拉着纸屑。 “酒那种东西能是随便喝的吗?现在好了,三日之约你怎么答复紫绫,难道真要去长公主府请罪吗?” “好了,隽修姐姐,你也不要怪阿蒙了,她也不是故意的。现在我们还是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办吧?”茵雯仰起小圆脸,帮着萧艺蒙说话。 “那有什么,大不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去会会那长公主,把事情跟她说明白。反正之前她们也想让我去好府上做丫环,正好我就以身以债。” 萧艺蒙可是个豪横的主儿,反正事以至此,也无他法,倒不如这两天把《练气举要》好好修炼。等去了长公主府受她折磨时也好多挺几下。 “阿蒙啊,你是真不知道长公主的厉害!传闻她可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人,掌控着御鹤监,势力遍布朝野,虽说是皇帝的亲姐姐,可是连皇帝都忌惮她三分。”。 听到隽修这般介绍,茵雯浑身有些毛骨悚然,颤颤道:“隽修姐姐,你说那个会吃人的御鹤监就是她的属下?” 第四十二章 前来索画 三天后,长公主府,寒凝殿。 紫绫脆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双手高高举起。 “今天把画给我取回来,或者把画心院的位置拿过来,否则这条白绫就是你的归宿。” 女人把手一挥,示意她快点离去。紫绫只好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那条白绫,战战兢兢地谢恩后离开。 看着她缓缓地走过昏暗而又漫长的大殿,长公主戚云瑶冰冷的面容上露出森然的笑容。 “长公主,您笑起来真迷人。”身后屏风里走出一人,满脸涂粉,双目狭长,低首掩口笑道:“好久没看到您这么开心了。” “是吗?你觉得什么事会让我开心呢?”长公主懒散地斜靠在她暗花描金的九凤朝阳椅上,幽幽地说道。 “杀人,只要有人死,您就会开心。”若不是看到他还有喉结,还真辨别不出来男女,只见此人一身特殊的浅灰色官服,前胸后背的衣补上各绣着一只仙鹤。 “不错哦,小关关,很懂我的心思嘛,看在你这么了解我的份上,今晚留下来吃饭吧。” “谢谢长公主。”关十雨有点受宠若惊,眉毛向上挑了又挑,转而又问道:“可是紫绫毕竟跟了您十年,你为什么这么做呢?” “十年啦,很久喽!肉也不嫩,皮也不滑,最近做事又总出错,那你说留她干什么?炖汤吗?哈哈——”可能觉得有趣,戚云瑶突然发出一阵阵怪笑,那诡异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久久回荡。 紫绫走出寒凝殿,手心,后背全都是冷汗。她知道,长公主动了杀机,而自己今天必须圆满完成任务,要不然这白绫真的会派上用场。现在她心里祈祷的就是萧艺蒙最好能把画修补好,否则自己一定会让她走在自己的前头。 来到外面,紫绫招呼府里二十个身手最好的侍女,各个都有武境一品的境界。然后一路骑马直奔艮岳府而来。 艮岳府的画心院里,今天的气氛格外沉重。 大清早,叶院长就让众人把院子打扫好,然后又命令人准备些扫帚、木棍藏在门后,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这次不能再让萧艺蒙一个人动手了。虽然她们一介女流,可是总要有些意气不成。 之前每天,她都派人去问萧艺蒙的画补得怎么样?而派出去的人回来就说朝真蹬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连大门也不让进。隽修、茵雯两位姑娘总是神神秘秘,好像她们家萧艺蒙真能把画变出来似的。 晚晴这几日也一直没有睡好,两个黑眼睛挂在脸上就像个大熊猫。她知道这事都是因她而起,若是最后连累到萧艺蒙,自己一定难过死的。几天里她想过很多补救的办法,可是想来想去都行不通。 今天已经日近午时,萧艺蒙她们还没有来,整个画心院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众人翘首以望的时候,一群黑影如乌鸦般闯了起来,为首的正是长公主府的紫绫。 “萧艺蒙呢?”紫绫一进院里就嚷道,两只眼睛四处扫视。 “已经派人去请萧姑娘了,应该很快就到。”叶院长走了出来,面沉似水道。 “哼,她不会是害怕不敢来了吧?如果她不到,你们整个画心院都要跟着陪葬。” “长公主的画弄脏一事,这个责任我们自然会负。可是要让我们画心院都陪葬,恐怕这话说的太大了吧?要知道这艮岳府还是圣上的别苑,不是御鹤监,更不是你们长公主府。”叶院长掷地有声地说道,气势陡然上升。 紫绫自知刚才有些失言,便转移话题:“就算她把画拿来,若是补的不好,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正说着,院外脚步声起,一行人走了进来。大家仔细一看,原来是南院的掌事钱姑姑带着六七个老妈壮妇到了。 自从那天画院出事,叶院长便把情况告知钱姑姑。若论品级,叶凤眠高她不少,可是论在这艮岳府的权势,当然还是钱姑姑的势力大。这种情况不可能不把她请来,若到时真有争执,钱姑姑这种身份肯定还是要向着艮岳府的自己人。 “逃得了逃不了干系,恐怕不是你一个奴婢能说的算的。”钱姑姑底气十足道,“在艮岳府的南院,我还从来没见过比我嗓门还大的人,今天让我来瞧瞧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钱姑姑这个人平时对手下管理十分严苛,可是也特殊护短,别人要是碰了她的逆鳞,她定会不会善罢甘休。 紫绫有些后悔今天带的人有点少,没想到惊动了钱姑姑。要知道钱姑姑可是武境二品的实力,自己这点人不知道能不能顶的住。 还没想着取画的事,满脑子全是动起手来的盘算。可能是被萧艺蒙这种话不投机就动手的风格打怕了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档儿口,院外又进来一伙儿人。她以为是萧艺蒙过来了,可是回头一瞧,竟是一群太监。 这群太监大概十人左右,进了院子分成两边站好。这时,从后面走过一人,青纱帽,绿绸襟,乌锦鞋,怀抱清虚拂尘,稳稳当当地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就听见一声公鸭嗓子喊道:“这里——谁是萧艺蒙啊?” 第四十三章 鸦雀无声 画心院今天是格外的热闹,即有上门讨债的长公主府,也有站脚助威的南院掌事钱姑姑,更有不明来意的北院大总管熊一川。唯独没有今日的主角————萧艺蒙。 熊一川扯着嗓子喝了半天也没人理他,脸上十分的不耐烦,刚才一直往上翻的眼睛这才耷拉下来,正好看到钱姑姑。 “哟,这不是钱姑姑吗?您也在啊?” 两个人平时不太对付,见面时也是面和心不和。 “熊大总管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到南院的?” 钱姑姑这话里可带着刺儿呢,你一个北院的掌事跑到我的地盘来干什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进来就一顿大呼小叫。 熊一川脸皮也厚,毫不在意道:“老奴今天是奉人之邀,过来看看热闹,听说今天这里会有一场好戏上演。不过没有提前通知钱姑姑,望姑姑恕罪啊。” 哼,压根就没把我放眼里,嘴上说的到好。钱姑姑翻了他一个白眼,不想搭话。 就在这时,门口处的晚晴叫道:“来了来了,萧姑娘来了。” 大家的目光刘刷刷地望向门口。果不其然,萧艺蒙和茵雯、隽修三个人出现在画心院的门口。 萧艺蒙还是一身的青衣素裙,头带帷帽,颇有些神秘感。茵雯穿着鹅黄着的衣衫,俏皮又可爱。因为隽修从浣衣坊出来后皮肤和脸色都不太好,所以戚墨尘特意给你挑了一件暖桔色的长裳,显得阳光稳重。 这几人一出现,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这片莺莺燕燕中的一股清流。 三人捧着两个盒子走来,喧闹的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通道。 湖心亭,这正是她们三天前立下赌约的地方。 “没想到你还真敢来。”紫绫眼含怒意道,“看来这画定是修好了?” 说实话,她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萧艺蒙能把画修好,即使让叶凤眠来帮忙,恐怕也不能十全十美。到时候只要自己找出一点毛病,就能让叶凤眠这个院长自动退位,而且还可以趁机好好收拾一下萧艺蒙。 萧艺蒙站在紫绫的面前,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可惜这个笑容被在帷纱之后,根本没有人看到。 她让茵雯打开第一个长盒,紫绫满心疑惑地探头一瞧。只见里面是一堆纸屑,好大一堆,每一片都被撕成指甲大小。 “这是什么?” “《秋夜宴会图》。” “什么?这图怎么会变成纸片?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你不要命了吗?”紫绫先是惊恐,一通咆哮,随后内心竟是一阵窃喜。 远处的叶院长、钱姑姑、熊总管虽然不知道盒子里装着什么,但听她这么一喊立刻明白了。这丫头莫不是疯了?修不好就修不好,为什么还要把画撕了? 画心院的人都跟着把心揪了起来,叶凤眠更是向前快走几步来到亭中。 “我觉得这幅图画的不过如此,用色拙劣,技艺泛泛,构图失衡,意境浅薄,实在是不忍脏了长公主的玉眼。所以,我就把画撕了。古语有云:眼不见心不烦嘛!” 萧艺蒙说着,背起手在亭子里闲走几步,那优雅得意的样子,不用看到她的五官也能猜得到。 “你、你、你——好狂枉!”紫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修补不好就算了,还敢把画撕成这样。不仅没有一点愧疚,居然还能振振有词,你可真是嚣张!” “我就是这么嚣张,怎么样?你咬我啊?” 紫绫刚要抬起手,就想起自己根本不是她对手,只好回过身来吼道:“来人吧,把这个疯丫头给我拿下。” “慢着,紫绫,你为什么要抓人?”叶凤眠心中知道萧艺蒙闯了大祸,可还是想辩解两句,“这画撕了,我们可以再画啊?” “再画?我们可是定了三日之期,如果她修补不好《秋夜宴会图》,就要跟我到寒凝殿去向长公主请罪。哪来再画一说。” 看着紫绫手下二十多个侍女冲上来就要抓人,画心院的人都急得团团转。叶凤眠偷眼瞧向钱姑姑,钱姑姑只好轻咳一声,“住手!” “钱姑姑,你要阻拦不成?”紫绫道。 “小姑娘,在我南院抓人,经过我同意了吗?虽然长公主是皇亲贵胄,可艮岳府毕竟是皇上的地方,你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看到钱姑姑发了脾气,并且说得也有道理,紫绫的气焰一滞,“我可不是随便抓人,这是我们三天前打好的赌约,如今萧姑娘输了,拿不出画来,自然要跟我去长公主府一趟。” 这是赌约,自然要愿赌服输。 就在钱姑姑犹豫一下的功夫,北院总管熊一川走了过来,“紫绫姑娘说的对。” 紫绫听到有人帮自己说话,腰板立刻挺了起来。 “可是我们北院的雪见门和含光门正在修葺,我过来通知一声大家,这几日就不要从那边走了。” 熊一川说的客气,可是大家都觉得好笑。因为南院的人本来就是从南门走,几时从北门出去?今天这翻话明显就是说不会让紫绫从北院出去。剩下的事你们南院自己办吧! 紫绫的小脸立刻晴转多云,北院不通走南院?这局面马上就要开打了,我从南院怎么出得去?那钱姑姑会让我过吗? 刚开始钱姑姑还以为这个死太监是过来难为自己,没想到是来助攻的。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这样也好,帮了自己的忙。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叶凤眠这个院长虽然比她品级高,但处处以自己为尊,做事一切都是安顺,也是皇帝眼前的得意之人。有她坐镇画心院,对自己来说自然是好事。而长公主府那边多次推荐人过来,都被她搪了过去,她可不想自己的势力范围还会有别人插足。 所以,今天过来,钱姑姑准备死磕长公主府,无论什么原因都要保下萧艺蒙和叶凤眠。 在场的众人各揣心腹事,表情也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萧艺蒙都看在眼里,心中好笑。她转头让隽修把第二个盒子打开。 “旧画我是撕了,那是怕脏了长公主的眼睛。不过我又画了一幅新作,麻烦紫绫姑娘带回去,算是我的赔罪。”。 说着,隽修和茵雯一左右将画轴展开,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第四十四章 画惊四座 画作打开,全场鸦雀无声。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只见此画宽一尺,长一丈二寸,绢本设色,工笔淡彩。整个卷轴分为五段,每一段都采用一扇屏风作为画面空间建构,营造一种别样的美感。 再看内容,描绘了一处官员府邸设夜宴载歌行乐的热闹场面。即有乐队演奏、也有伶人起舞、偶有客人宴间小憩,主图是一位艳丽的女主人正与帅气的男嘉宾对酒言欢的景像,旁边的人或是互相攀谈、或是垂手而立,神态各异、惟妙惟肖。 整幅作品线条遒劲流畅,工整精细,构图富有想象力。特别是人物造型准确精微,线条工细流畅,色彩绚丽清雅。不同物象的笔墨运用又富有变化,只是敷色略显清淡,可能是赶工之故,不过这也更见雅致清新的风格。 女主人的素妆艳服与男宾的白色衣衫形成鲜明对照,成为全画的焦点。而两人的形象和神态更是精准传神。大家看过之后仿佛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画作一亮相就惊艳全场,众人纷纷赞不绝口。 “这真是萧姑娘画的吗?” “不可能吧?为什么我感觉比阎蓠大师画的还要漂亮?” “是啊是啊,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阎大师可是用了十数天才完成的,她怎么只有三天就画好呢?” “不光画作精美绝伦,连《秋兴夜宴图》这个名字都更加文雅。”叶凤眠看完全图后,又盯着画卷的落款不停赞叹道。 站在一旁的紫绫算是真的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萧艺蒙会拿出这么漂亮的一幅画。虽然内容上大同小异,可是绘画的水平却天差地别一般。纵使她这个外行,也能一眼看出高低。 不行,非得找出点毛病不可,她又从到尾的看了一遍,毫无瑕疵可寻。特别是女主人肩头落下的蝴蝶,更是神来之笔,让画面徒然增色。 她的心里有如江河翻腾般难受,想要发飙又不能无的放矢,何况这周围都是她们一伙儿的。惊恶、懊恼、憎恨、郁闷,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双眼迸现出血丝来。 “紫绫姑娘,不知这幅作品可否应了赌约呢?”萧艺蒙迈步走在好的身旁,略带讥讽道,“如果这样的画都不行的话,看来我也只能跟你去长公主府走一趟了。” 走什么走?紫绫心中暗骂,别说现在自己根本带不走她,就算能带出去见了长公主,看到这么好看的画,万一长公主一高兴拉拢了她,自己不就更没地位吗? 算了,反正有画就行,长公主又没见过原作,这样拿回去也好交差,自己也可以快点脱离眼前的窘境。想到这里,紫绫怏怏说道:“虽然这画比阎蓠大师的原作差上许多,不过我今天也不难为你,马马虎虎地拿回去。不过先说好,如果万一长公主不满意,我还是要回来找你算账的。” “可以,随时恭候你的大驾。”萧艺蒙满不在乎道,“对了,之前晚晴和画心院的事?” “一笔两清,绝不牵扯。”紫绫说的这么干脆,其实她在盘算着回到寒凝殿的事情,根本不想在这里纠缠。 看着她憋红的小脸,萧艺蒙说不出的痛快。 隽修、茵雯把画装好交给紫绫,紫绫带着人灰溜溜地逃出画心院。 看到好戏结束,熊一川便提出告辞,临走时把一个册子交给了钱姑姑,告诉她过几天菊花宴上,北院将要展示的节目,到时候南院也做好准备,算是提前通一下气。 钱姑姑答应自己这边安排好了,就和他一起向储卫公和大嬷嬷请示,一定把宴会办得圆满。 送走了熊总管,叶凤眠院长来谢钱姑姑,要是没有她来镇住场面,今天紫绫绝不会顺顺利利地离开。 钱姑姑一向不苟言笑,也不和她客气,提醒她以后对画院的事严加管理,像这种意外以后不要再出现。特别是留心萧艺蒙这个丫头,一个惹事的小妖精。 叶凤眠也不争辩,连连应诺。又说了几句菊花宴上要献给太后画作的事,钱姑姑这才走了。 院子里剩下的都是画心院的人,大家拘束的心情这才放了下来。呼啦一下子把萧艺蒙等人围住。 “萧姑娘,那幅《秋兴夜宴图》真的是你画的吗?太棒了!” “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就画了出来?” “还有还有,可不可以展示一二,也让我们姐妹长长眼?” 说话的都是一群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起来。萧艺蒙从来没感觉到这么热烈的目光,老脸一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啦,大家先各忙各的吧,我与萧姑娘有话要说。以后有机会你们再请教吧。”叶院长挥手让大家离开,然后请三人进正厅吃茶。 陪着叶院长的还有两个副院长和晚晴几个女画师。 晚晴几次想上来表示感谢都没有机会,她本来就是个腼腆的人,在人多的场合更不会说话了。 “这次事情真是要感谢萧姑娘了,帮了我们的大忙,要不然即得罪了长公主府,也会让圣上知道而龙颜不悦。本座在此谢过。” 说着,叶院长就要行礼,萧艺蒙急忙用手相搀,“叶院长言重了,我只是路见不平,随手为之。您千万不要记在心上。” 两个人就这样客套了一番,叶凤眠这才提到:“看到萧姑娘画艺如此出众,我这还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听到这话,萧艺蒙略有心虚,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有事尽管您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第四十五章 阿蒙心事 从画心院出来,萧艺蒙的眉头一起紧皱。因为隔着帷帽,隽修和茵雯并没有看见,只是感觉到她的脚步有些沉重。 “阿蒙姐姐,怎么了?怎么走的这么慢?”茵雯问。 “是啊,今天这事解决的这么完美,真是没想到。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画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大清早,两个人去找萧艺蒙的时候,她才拿出两幅画给她们,说是一切都准备好了。而这三天来,萧艺蒙除了白天出去转悠,就是晚上和六皇子还有他的朋友一起喝酒,丝毫不知道她作画的事情。 “天机不可泄漏,呵呵。”萧艺蒙尴尬地笑了两声,其实今天这出戏多亏戚墨尘和他的好朋友——阎蓠。 不错,那个黑衣男子就是洛川画院的大画师阎蓠。他与六皇子交好,同是酒中豪客。若是无事,便常常来此宿醉。而那天知道萧艺蒙赌画一事,阎蓠便决定帮她。 新作《秋兴夜宴图》自然是出自他的手笔,之所以比旧作用时又短、质量又高,全是因为之前是为长公主所作的应酬之事,当然是能拖就拖,能糊弄就糊弄。没想到随手之作她们还给当成宝了。 后来画的要为萧艺蒙长脸撑场面,肯定要花点心思了。不过那只蝴蝶可是萧艺蒙自己添上去的,因为阎蓠有个怪癖,就是不画蝴蝶。 幸好萧艺蒙学的就是美术专业,画画不是难事。虽然平时国画练的少,但是看过晚晴画过的蝴蝶心里自然有数,临摹加上点创意,一幅杰作就这样诞生了。 当初阎蓠要帮萧艺蒙的时候,她还不大相信,以为只是他一时醉话,哪曾想第二天就把画拿了过来。 作为报答,自然就是晚上要陪他们大醉一场。之后萧艺蒙只用一点点的时间把蝴蝶补后,剩下的空闲她就去无名小院练功,只是一直没有再遇见蓝灵玉。她还想告诉他,那晚看见双胞胎的情景,还有他们追杀自己的事情。 虽说短短的三日,可是生活竟如此充实。今天在画心院又让紫绫难堪,本应心情好好的,可是为什么叶院长求自己的事情说完心情突然不好起来呢? “阿蒙,怎么了?看你好像有心事啊?”隽修终是虚长了几岁,观察到她有些不开心。 “也没什么,叶院长想让我帮她一起绘制《万籁秋霜图》,好为太后庆寿,也为菊花宴添彩。我这水平不够,所以倍感压力。” “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我了听说她们画心院在准备巨型画作了。那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完成的,它得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才创作出来的,所以啊,你也只是参与一下,如果担心什么,那就当学习好了。” 听了隽修的安慰,萧艺蒙的心情好了一点。难道我真的为了这个事情忧虑吗? 不对,是叶院长无意中说的那句话:“菊花宴上会邀请朝中上下各个府中的公子小姐来赴宴,每年都会有现场指婚的事情发生,老太后就喜欢乱点鸳鸯谱,不过也是极为有趣的事。” 就是这句话,让萧艺蒙产生了不好的感觉。 萧家被抄,父亲被杀,全家男子充军、女子为奴。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怎么配得上牧诚之世子的家世? 戚墨尘也说过,这很可能是一桩政治婚姻,在自己家没落的时候,这位世子第一件事想的居然就是从自己嘴里得知聘礼的下落。反而对自己的境遇一点都不关心,可见六皇子说的一点不假。 菊花宴,以牧诚之的地位不可能不被邀请参加,去了之后一定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若是有人鼓动、或者世子本身就想另择佳妻,那自己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自己还如何从青铜升为王者? 想通了,原来自己一直担心的是这件事。 既然想通了就好办,遮在萧艺蒙眉间的那层乌云突然散开,她开心地拉着两个小姐妹大步向朝真蹬奔去。。 “姐妹们,有好玩的事情,想不想一起啊?” 第四十六章 小院复诊 要说到‘作妖’,萧艺蒙可是有一手。 今天的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说不出的痛快。 拉着两个小姐妹,飞快地回到了朝真蹬,也不管六皇子在不在府上,直接冲到他的秘密基地——酒窖。 “姐妹们,我们今天给他来个大扫荡。” “什么?这可是六皇子的禁地啊!”茵雯有些担心道。 “是啊,不光来了,怎么还要搬走这里的酒?”隽修也有些怀疑地目光看着她,难道这就是好玩的事情? “放心吧,你们听我的,到时候戚墨尘不仅不会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萧艺蒙指挥着二人专挑珍贵的、稀少的、珍藏级的好酒往外拿。 十几坛好酒搬出来后,她让茵雯先生火做饭,自己和隽修去清膳房弄些食村去。 “晚上要吃顿好的吗?”茵雯开心道。 “不光有好吃的,还有好看的呢。”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总归不是坏事。晚上一起做顿大餐也是极好的。大家就这样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只是下午回来的时候,萧艺蒙抽空出去一趟,说是亲自到洛川画院去请阎蓠先生。其实她还偷偷地跑去无名小院一趟。 本想看看蓝灵玉在不在,若还是不在,那就留张纸条给他。可是今天还真巧了,蓝灵玉刚刚回来。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高兴?”蓝灵玉一如往日那般温文尔雅,只是眼睛里略带一些疲惫。 萧艺蒙有些兴奋,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就把这几日发生的时候告诉了他。 “真是要恭喜了,不仅帮助画心院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还交了不少的朋友,确实值得高兴。” “对了,这几天你都去哪了?来了好几次都没看到你。”萧艺蒙问道。 蓝灵玉也把自己的行踪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那日知道江司扬不是自己的徒弟后,便出了艮岳府,到了云水集。这云水集是帝都中的一个江湖黑市。什么样的小道消息、禁品物品、珍奇异宝、上不了台面的商品,都可以在这里交易到。 当初就是在这里打听到孽徒江司永藏在艮岳府的事情,如今消息不准确,他自然再去查。等他来到卖给自己信息的地方时,竟发现那个人已经死了。 信息中断,蓝灵玉忽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他在云水集又转了好几天,终于得到一个叫刘公公离奇死亡的消息。之所以这件事引起他的注意,就是刘公公死时的状况非常特殊,极像中毒而死。 可是一般的郎中大夫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只当是得了什么急病去世。要不是这个太监刚刚娶过门的小妾被大房卖到云水集,无意间听到她的哭诉,他这次还真就无功而返。 所以,蓝灵玉又跑到刘公公的墓地,连夜挖棺验尸。结果真的是中毒而死,而这种毒世间罕有,其中三味毒药的原料都不是中州所产,也不是自己熟悉的药种。不过制毒方式和下毒手段却是自己一门独有的手法——毒玉陨命流。 这是大可山不留殿的玄术,若不是即懂毒术又懂玄术的高手来诊断,必然是看不出门道来。也正因为这独有的玄术,让蓝灵玉猜测孽徒江司永和这件事很可能有关系。 那么江司永到底在哪呢?他想到了萧艺蒙。 “想到我干什么?我又不会玄术,又不会下毒!” “你不是答应我帮我画张画吗?” “对啊,画什么?” “江司永的画像,我想拿着这张画像去寻人,特别是去问问那个刘公公的小妾,若是她见过此人,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萧艺蒙点点头,这几天赌画的事情弄得自己有点小烦躁,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要不然当初去画心院借画具,不就是为了帮他画像嘛,如今正好可以报答他。所以萧艺蒙爽快地答应了。 “我知道江司永的样子,很快就可以画好。”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见过?” 萧艺蒙这就把前几日偷看到江氏兄弟见面的场景告诉了蓝灵玉,还说到要下毒给雨竹的事情。想想自己还真应该去揽秀轩看看,提醒一下雨竹。 虽然心里恨她,但真是让她死了,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有两颗解毒丸,你自己留一颗,另一颗给雨竹吧,以防万一。”蓝灵玉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倒出两颗榛子仁大小的药丸。萧艺蒙拿出手帕包好,揣在怀中。 “大恩不言谢喽!”萧艺蒙觉得这件东西可是宝贝,有了它自己就不怕被人下毒了。 看着她蠢萌蠢萌的样子,蓝灵玉心中好笑,他把长袖挽起,伸出一双晶莹剔透的玉手,温柔地说道:“这几日身体感觉可好?早就应该给你换药,只是我一直被琐事耽误。不知道你身上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让我来帮你看看。”。 说着,蓝灵玉慢慢地向她靠近…… 第四十七章 逃离牢笼 不要啊?他要干什么吗? 面对着距离越来越近,萧艺蒙的呼吸开始困难起来,身体有些僵硬,眼神飘忽着无处安放。 蓝灵玉凑到她眼前,轻轻地把帷帽拿下来,然后双开始一圈一圈地把她头上的纱布解下。 这纱布原本是有淡淡的药香,可是好几天都没有换下,现在味道难免有点特殊。 可是蓝灵玉丝毫不介意,仔细地把纱布取下后,又看了看脸上的状况。可是这一瞧,竟是愣了许久。 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又好像世界突然安静下来,萧艺蒙坐在那里有些不安,见他半天不语,便忐忑地问道:“我脸上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更难看了?” “没,没,都消肿了,伤口也都愈合的不错。”蓝灵玉这才回过神儿,只是无意中咽了一下口水。 “那你还看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快把反镜子拿给我。” “嗯……这个你还是先别看了,有个地方还还恢复好,我再给你上点药,包好后再过些日子就可以了。”说着,蓝灵玉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连忙开始清理她的面部。 萧艺蒙原本还是有些期待的,自己穿越到这副身体后,还没有认真看一下自己的样貌呢。不过听到蓝灵玉这么紧张的说话,看来脸上不是有疤就是有痕,再或者长的难看。 算了,前世就不受男生待见,这辈子又总被人叫成猪头,也许天生就与漂亮无缘。萧艺蒙的心态很好,所以任由蓝灵玉摆弄。 这次头部的包扎简单许多,没有那么厚重,只是薄薄地缠了一圈而已。 “以后出门还是要带帷帽的,现在你的脸怕风怕晒,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了。” “哦,知道了。”萧艺蒙乖巧地答道。 蓝灵玉又拿过来一个药包,打开之后,里面都是一些瓶瓶罐罐,每个小瓶子上面贴着标签。 “你身上的身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回去把药布拆下后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没好完全的地方再拿这些药敷上即可。还有几个大一点的瓶子,里面是专治跌打骨折的药,以后再被人打了,这个可以应急的。” 蓝灵玉突然有点婆婆妈妈起来,一样一样地叮嘱道。 萧艺蒙看在眼里,心中好笑,“怎么?你不帮我亲自检查检查吗?” “这个……大白天的,而且你还清醒……”蓝灵玉突然被问的有点语无伦次。 “怎么?只有晚上才敢动手啊?上次趁我昏迷时怎么什么都敢了?”萧艺蒙觉得自己调戏起这个暖暖的大帅哥好有意思,特别是看他紧张的样子,竟失了平时潇洒的模样,心中升起一朵开心的太阳花。 “不是……上次不是情况紧急、迫不得已嘛。”蓝灵玉被人当面直问,有些慌张。不过他急忙又稳住了心神,又说道:“回去让你的小姐妹帮你看看哪里还有伤疤一类的,如果有千万要抹药,要不然留下就不好看了。” “无所谓了,反正也没人看,我就是个大猪头而已。”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萧艺蒙不知道蓝灵玉在想什么,看着时间不早了,把所有的药都打包好,拎着便离开。 走之前对蓝灵玉说:“画像这两天就能画好,我给你送过来。不过寻找你徒弟江司永的事,我建议还是把精力放在艮岳府吧,他来这里一定有什么目的。” 撇下独自发呆的蓝大医师,萧艺蒙回到了朝真蹬。院子里六皇子正在挨个抱着酒坛子痛哭流涕。 见到萧艺蒙回来,立刻大叫道:“猪头,你终于回来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的好酒都搬出来?” 萧艺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搬酒自然是要喝的喽,怎么?你还想浇花不成?” “你又不懂品酒,就知道牛饮,白白浪费这世间的佳酿了。” “喝酒嘛,自然还要喝出气氛。今晚不仅请了阎蓠大师,隽修茵雯也要一起尝尝,不要告诉我,你会这么小气哟。” 戚墨尘到不是真的心疼这个酒,只是装疯卖傻地哭闹一番,也好让不时来探听他动静的人听一听。 连滚带爬地闹够了,他这才问:“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难道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萧艺蒙故作神秘地趴到耳边,小声说道:“赌画之约赢了,我可以不用去长公主府那领罪,算不算好事?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算不算好事?而你即将离开这无形的囚牢,算不算好事?” “什么?”六皇子脸色一变。。 “我有一个办法,无论武靖世子娶不娶我,都可以让你离开这里。而你,将会获得真正的自由,难道不值提前庆祝吗?” 第四十八章 众人小聚 说起萧艺蒙的计划,其实构思的比较早。只是在今天路上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把一些环节想通了。 她告诉戚墨尘,想出城的方法有很多种,借用武靖世子的车队离开确实是不错的主意。但是把赌注都压在自己成为世子妃的身上,这件事的变数太大。还不如多准备几套方案。 A计划:菊花宴上,萧艺蒙和武靖世子取得联系,并且世子同意继续履行婚约,那么按照原计划,六皇子藏在车队中出府再伺机出城。 B计划:菊花宴上,武靖世子不愿再娶萧艺蒙,萧艺蒙将六皇子赏给她的一桶好酒转赠给他,算是了结这段情缘。然后戚墨尘在宴会后找机会藏在酒桶中跟着牧诚之的队伍离开。 C计划:菊花宴上,武靖世子没有来,那么她跟太后求情,请求太后成全自己和武靖世子的婚约,到时候仍然可以借着他的路子离开。 戚墨尘听完,觉得似乎有点道理,可是这计划还是有点草率。 “在菊花宴上,叶院长将代表画心院给太后献画,她请我出出主意。我正好想到那本玄术密籍,就是那本在你酒窖里,差点给你毁掉的那卷书简。” “那个书简怎么了?如果我没记错是卷有关幻术的内容。” “不错,就是它。利用画卷和玄术制造出奇幻的效果,一定会让老太后开心,到时候叶院长再把我捧出,我顺势反点鸳鸯谱,把武靖世子的婚事定实,那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戚墨尘听完萧艺蒙的计划,不由得称赞道:“没想到你这猪头还真有点脑子。” “哼,那是自然,我可不会因为喝酒把脑子喝成浆糊地。”萧艺蒙笑道,随即脸色一暗,“不过总感觉这环节里缺少点什么。” 就在二人谈话间,隽修进来,“晚宴在屋子里吃,还是摆在院中?” “屋子里吧,今天外面风大。”戚墨尘笑道。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阎蓠准时赴宴。 酒席已经摆好,桌面上丰盛的不要不要。三个姑娘也都打扮的十分漂亮,让六皇子和大画师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席上,萧艺蒙频频敬酒,感谢阎蓠的帮助,感谢戚墨尘的收留,感谢姐妹们的悉心关照。喝着喝着,有一种即将离别的伤感。 “喝酒就喝酒,怎么这么多废话,弄得像这顿喝完,以后不在一起喝了似的。”阎蓠责问道。 “哈哈,我把六殿下的好酒都搬空了,以后还喝什么。”萧艺蒙给他又倒上一杯,“其实我也学过一段时间画画,可惜画艺不精,如果你不嫌弃,收我为徒吧?” “好啊,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阎蓠把酒一饮而尽。 “我能卖什么药,你看隽修姐姐会跳舞,茵雯妹妹会对弈,而我会点绘画还总是半吊子。跟你学点本事,以后出去也饿不死。”萧艺蒙多少有点醉意了,刚才敬的那几杯有点猛。 阎蓠哈哈一笑道:“怕饿就别离开艮岳府嘛,这里有吃有喝,肯定饿不死人的。” “这里到是饿不死人,可是会闷死人的。” 听到萧艺蒙说到“闷”,隽修笑道:“如果嫌闷的话,奴婢给大家弹奏一曲,助助酒兴可好?” 一听有曲子可以听,两个男人自然是击掌叫好。 隽修轩身从自己屋子里抱来一把浸绿倚青梅琴,摆好,拂袖。 只见玉指轻拨。琴弦滑动,曼妙之音随即悠扬而出。 萧艺蒙不懂音律,只感觉那声调先是绵柔,再似轻缓,继发平稳,逐上高昂,仿佛直入云端一般。心情也随之急促进来。 四人听着听着,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有如进入梦境一般,或见高山流水,或闻鸟雀啼鸣,或嗅林间草木,或感春暖冬寒。 几人听得如痴如醉,坐在那里不由得跟旋律摇晃起来。 就在这时,萧艺蒙猛地睁开双眼,呵呵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什么大猪头!”戚墨尘不满她打断自己听琴,一脸怒色道。。 “我知道怎么才能帮助叶院长在菊花宴上出彩了,而且……”萧艺蒙小声地在他耳边道:“刚才缺少的一环也补齐啦。” 第四十九章 一起逃跑 菊花宴是艮岳府的盛事,也是帝都的大事。因为每年的九月十五,正是太后的诞辰。 虽然皇帝与太后之间不和是满朝皆知的事情,可是为了孝顺的名声,当今圣上总会假模假样地出席一下,当然也只是走过过场,顺便送件颇有面子的礼物。 今年送点什么好呢? 龙极殿上,大洛皇帝戚拓海刚刚和几位重臣谈完内阁人选的事,便把陶公公叫来。 “太后生辰的礼物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一切都准备好了。”陶公公毕恭毕敬地答道。 “今年准备的是什么啊?” “有三件礼物,由皇上您定夺。” 说着,陶公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折子递了上去。 折子上写着三件礼物的名称,特点,由来,还有图样。 戚拓海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相威严,白面短须,一双单丹眼炯炯有神。 他捋着胡须,低首细看。翻看了一遍之后沉思一下,又拿起翻了一遍,脸上一直没有表情。 半响,才漫不经心地问道:“长公主和皇后今年准备的什么?” “回皇上,听说长公主准备的是西昆仑的瑶池玉瑰莲,皇后准备的是极夜幽兰。” “极夜幽兰?北域的?” “正是。” 戚拓海突然冷笑道:“皇后一向温婉怯懦,家族即不显赫,与外臣也无往来,她是如何弄到这么稀有的奇花?” “这……”陶公公听出皇上语气不善,不敢回话。 “查,最近皇后与谁来往过密,还有这花到底是谁送的,谁给出的主意。” “是。老奴这就去办。” 戚拓海盯着手中的折子,沉默了两秒,又道:“西境铜关谁在镇守?” “施侯的弟弟施牙。” “施亨的弟弟?怎么是他?” “盤石役一战,施牙战前有功被命为铜关副将。后来原铜关守将凌安受萧王两家谋逆牵连被削去职位,施牙自然就升为主将了。”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戚拓海终于面露不悦,这么大的人事变动,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居然毫不知情。 “萧王舒凌四家案子一起给圣上您呈过,您都是审阅过的。只是这几家在朝人员空出来的职位,三品以下由原下属顺位主持工作,三品以上才由您定夺。这铜关位置重要,但守将品级较低只有四品,所以副将施牙兼任一事您并不知晓。” 陶公公一边解释着,一边偷眼观瞧皇上的表情,生怕哪里说的不对触了龙颜。 “那凌安去哪了?” “去守狼峰堡了。” “那不是深入西境的一座孤城吗?” “是的,还有二百名守兵和四五百的边民。” “查,长公主准备的太后贺礼与施牙是否有联系,背后有没有施亨的影子,以及她在西境的关系网。” “是。” 戚拓海把折子扔在桌案上,站了起来,问道:“段房山那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一切照计划进行。” “好,让他把事情办得干净利落。在菊花宴后,我不想看到艮岳府的五大卫公里,居然还有不是我的人。” “老奴明白,这就去提醒他。” “好,你去吧。” “圣上,那给太后准备的礼物……”陶公公把眼睛往那折子上瞄了一眼,心想皇上您还没定夺呢。 戚拓海冷冷道:“这几样都不行,你晚上让曹将军来椒荣殿与我一起用膳。” “遵旨,老奴告退。” 陶公公跪拜后离开,只是在转身之时,他的胖脸上露出一丝不甘的神色。心中暗道,什么曹将军,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个太监。要不是因为从龙之功,怎么会得到这天大的恩宠。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盘算,皇上有皇上的,太监有太监的,皇子也有皇子的。 现在的六皇子就正在和他的猪头军师谈起一件大事——逃出艮岳府。 当然这逃出不是简简单单地离开而已。首先这座里看管森严,看起来平时茑茑燕燕、进进出出很是随便,其实这里常驻着一支太监军团。每一个人都武功高强、身手不凡。 特别是五大卫公里的铁药山铁卫公,更是宗师级的高手。 他率领的属下日夜守护着府里的安全,稍有风吹草动,都会立刻出现。只是平时隐蔽于各个角落里,不被人发现。 昨夜的酒宴,几人只是商定在献礼时如何出彩,可是还有一些事情不方便让阎蓠和隽修、茵雯知道。 现在戚墨尘来到萧艺蒙的房间,两人商讨着出城之后的路线。 对于萧艺蒙来说,整个帝都都是陌生的,出去之后只记得那个城门非常难出,还有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将军在镇守。 而六皇子所拥有的那么一点权利和优势,在出了艮岳府之后荡然无存。如果出城,出了城之后又将去哪,这都需要提前安排好。 萧艺蒙晃着她的那颗猪头,一筹莫展,“朝中你不会一个亲信都没有吧?” “平日里根本见不到,我又一向韬光养晦,哪来的亲信。要不然为什么指望你呢,直接一步到位,从府里拉出城外。若是在这城中,只需半日,我就会被人找到。” 红色的锦袍掩盖不住一个少年忧伤的愁容,他想去找酒喝,才发现昨天搬出来的酒都已经喝光。 “你说隽修和茵雯会不会喜欢在这里生活?”萧艺蒙突然问道。 “也许吧,毕竟这里锦衣玉食的。”戚墨尘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如果你逃出去,那么她们会不会受到牵连或者什么惩罚?” “这个……”戚墨尘迟疑了一下,“这点我怎么没想到?要不这几天我把她们送到别的院子吧,否则她们肯定会因为我的事而遭殃的。” 看着他真诚的目光和激动的神色,萧艺蒙相信他不是装的。原来面前这个放荡不羁的少年还有一颗善良的心。看来自己这个忙非帮不可了。不光因为自己,还要为了整个朝真蹬里所有的亲人们! 她低头思索了一下,道:“要不,我们把逃跑这件事告诉她们吧,问问她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什么?你要带着大家一起逃?这不可能!” 第五十章 七伤琴谱 萧艺蒙刚要去找隽修和茵雯,就看到她们从外面急火火地跑了进来。 “阿蒙姐姐不好了!”茵雯满脸是汗的喊道。 “出什么事了?” “刚才我去清膳斋取食材,听说揽秀轩的雨竹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萧艺蒙的脑袋‘嗡’地一下子想起来那夜的事情,莫非江司扬已经动手了? “只是生病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六皇子满不在乎道。 “不是普通的病,好像是、是‘天花’。”茵雯声音里透着深深恐惧。 天花?这可是要命的病,而且极具传染性。 “杏林医馆的胡大夫等人都已经过去,而且钱姑姑下令把揽秀轩都封上了。”隽修补充道。 “怎么会突然发生天花?莫不是外面传染进来的?你们几个这几天哪也不要去了,就在府中老老实实地呆着。” 戚墨尘面露担心之色,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影。若是全府都加强警戒,恐怕自己的逃跑之计更加难行。而且这病一旦传染开,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 “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天花。”萧艺蒙一脸严肃地说道,“也可能是场阴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她。 萧艺蒙便把那天偷听到江氏兄弟的对话告诉了他们,当然这里面隐去了蓝灵玉的事情。她着重地说道那两个家伙要下毒害雨竹,只是没想到会用天花这种方式来掩盖,手段更加隐蔽。 “听起来好可怕啊,没想到府里竟然还有这么坏的人?”茵雯的小圆脸有点颤抖。 “他们之所以想害雨竹,是因为雨竹知道的事情太多。而其中重要的一点是江司扬想从我手里偷走琴谱?”隽修冷静地说道。 “是的,所以隽修姐,你现在的情况也很危险。” “你怕他们来夺七伤琴谱?呵呵,如果他们想要给他们就是。就怕他们有命拿,没命弹。” 六皇子一听有什么宝物,立刻来了兴趣,“《七伤琴谱》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隽修搂了一下鬓角的一缕青丝,眼中似有回忆,仿佛回想起什么,然后才慢慢地给大家解释。 隽修本家姓凌,天水凌氏,是西州大门阀之一,帝都十二世家之一的凌家就是其分支。凌家尚武,所出人杰皆是行伍之身。在萧氏谋反一案中受牵连,而隽修之前就已被家族送进艮岳府,所以未被波及。而那本《七伤琴谱》是其父在征战之时偶然得到。 《七伤琴谱》原属于是一个修真门派的宝物,后来门派凋零,宝物流失西境。书上记载七首曲子,每首曲子演奏出来都可以让人伤情伤身、悲痛欲绝。它即是乐界的名典,也是玄境的秘籍。其父为了表达把她送进艮岳府的愧疚,将这本琴谱当作一种补偿给了隽修。 萧艺蒙问道:“那为什么江司扬想要你的琴谱?他拿去有什么用?” “刚才说过,这本书既是琴谱也是秘籍,修玄者拿来弹奏自然会有玄术效果,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攻击敌人,而且杀伤力巨大。”隽修转而又道:“不过练习这本琴谱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此谱非常难练,经常会进入幻象之中无法自拔,一旦稍有差池就会形神俱伤。” 茵雯道:“他们想要这琴谱一定是不安好心,可是他们利用这《七伤琴谱》想要害谁呢?而且他们已经有了下毒的能力,为什么还要用弹琴的手段杀人呢?” “看来这里面有太多的事情我们无法知晓,只有找到江司扬才能明白。”戚墨尘想到这,决定去一趟八仙馆。 萧艺蒙将他拦住,“你去了做什么?空口无凭你能拿他怎么办?而且这家伙很可能还会下毒,你别再着了他的道。” “要不咱们向圣上禀明此事吧?”茵雯天真地说道。 “艮岳府出了天花,圣上根本不可能再来,恐怕连菊花宴都不一定会参加。”戚墨尘道。。 “菊花宴?”萧艺蒙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五十一章 一箭双雕 “你们猜江司扬针对的会不会是菊花宴?”萧艺蒙大胆的想法确实让众人一惊。 要知道菊花宴那是大洛朝的盛事,关键是皇上、太后、皇后和帝都重量级的人物都会参加。要是在这场宴会上杀人,那么无论杀谁,都是天大的事情,事同谋反啊! “如果真的是想刺杀,那么就不应该闹出天花一事来打草惊蛇。|”戚墨尘低沉道。 “好可怕哦。”茵雯把脖子缩了缩,“我有点想家了。” “留在艮岳府还是回家,你们更希望怎么选择?”萧艺蒙问。 “回家!”两个女孩异口同声道。 可是来到这里无论是做秀女,还是做婢女,都是皇命。皇命要求朝廷的官员每年都要进献家中未出阁的女眷来充实艮岳府。说好听的是来侍奉太后,其实就是供皇上消遣娱乐。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之前萧阁老在位时常常劝谏,收效甚微,如今萧阁老离逝,恐怕皇上更会变本加厉。 萧艺蒙对这个老皇帝的印象又坏了几分,她决定了,要带姐妹们离开这个魔窟。 其实她们看到的只是这艮岳府的冰山一角,毕竟每天都是歌舞升平的景象。而在府中的东北角,有一处秘密的地牢——玄冥司,那里才是真正的魔窟。 此时,段房山背着双手,站在甲字三号的牢房里,看着面前的江司永,脸上露出一丝怪笑。 “江谷主的毒药果然厉害,居然可以杀人于无形,连杏林医馆的御医和大理寺的仵作都查不出一点端倪。” 江司永冷哼一声:“这只是小儿科而已,不过世上最毒的不是毒药,而是人心。段卫公您借试药的机会,除掉了陶卫公的近侍刘公公,真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啊。” “哈哈,江谷主过誉了,我们是互助互利嘛!” “宴会上的药我都配制好了,这里是使用方法。切记,每一步都不许出错。”说着,江司永拿出来一个小药匣,盒上放着一张纸,写着使用的方法和步骤,“你们答应我的事呢?” “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你师父在府里的行踪,大宗师通通知晓,只等到宴会结束就会立刻出手。” 看着段房山笃定的表情,江司永心中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可是脸上还是露出安心的表情。 “那我就静候佳音。” “江谷主,再委曲您多待几日,反正这里也安全。等过了九月十五,杀了蓝灵玉,您就是天下第一毒啦!哈哈——哈”段房山又是一阵大笑,然后他拿着东西兴奋地离开。 听着渐渐远去的笑声,江司永盯着地牢的铁门,眼中露出无限的杀机。 午后,萧艺蒙把笔墨纸砚铺好,开始作画。 答应蓝灵玉的事情耽搁了好久,今天终于有点时间可以动笔了。 她本是学美术出身,画画对她来说不是难事。虽然艺术备考时考的是素描、色彩和速写,都是西画科目,但平时课堂上也学过一点传统的水墨国画,要不然上次怎么给《万籁秋霜图》补的蝴蝶呢。 因为蓝灵玉需要的只是一张画像,不必那么精致漂亮,唯像而已,所以萧艺蒙以白描的手法开始勾勒,不加渲染修饰。只是在造型上多加回忆揣摩,力求形神俱似。 如此用心,费了小半日的时间才完成。。 把上面的墨迹晾干,卷成轴,萧艺蒙偷偷地离开了朝真蹬,直奔无名小院而去。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