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天网》 第一章 庆典出事 《天网》第一章 庆典出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网案井喷 刚才还充盈着胜利喜悦的气氛突然变了风向，高峰的拳头重重的摁在桌子上，红润的脸上的变得铁青，似乎能刮出一道道的冰碴来。 谁都看出来了，要不是外面还有大批客商在，他早就勃然大怒，把这些添乱的部门骂个痛快。 抬头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他拿起水杯呷了口水，深深呼了口气，冷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二个小时前，临城学院大三女学生徐花花因为欠了校园贷，遭遇非法债主威胁，发裸 体视频、拨打亲朋友好友电话、闹到学校寝室……这还不算，不知道谁捣的鬼，校园广告牌上到处挂满了徐花花上门服务的小卡片。 明知道那些赤裸视频被挡住了头部，并不是她的，但这个思想传统的学霸，还是忍不住这种惨无人道的侮辱，心一横，对生活再也没有了任何希望，决定从楼上跳下来。 她只想以死证明清白，但热心市民，尤其是那些热衷“活鱼”的新闻记者们，报道这个比报道一个中规中矩的庆典兴趣大多了。 记者们蜂拥而去，对于庆典活动的损失，还不是致命的，最要命的是此时出了这么一个爆炸性新闻，意味着临城市创城活动存在问题，根本就不成功。 这若放在平时，当成重大新闻事件处理就行了，可那些青睐挖深度的名记们，绝对不会单独报道这件事了。只要用脑子想想就会觉得后背发凉：好事变成了坏事，这场轰轰烈烈的创城将饱受巨大非议，陷入舆论漩涡。 就在高峰脸上变成猪肝色时，有人站在门口，小声惊呼，“……LED大屏幕出问题了，正在播出……” 一行人冲到外面，看着大屏幕上的内容，顿时炸庙了：大学生徐花花正在飞身而下，血溅三尺的残酷场面。 而后，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混蛋，临海市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侵占了我们的空间，无论你是谁，会统统死掉……” 后面，是几个骷髅头的图案。 今天的活动，市公安局光安保人员就派了几十人，巡警、治安、刑警分成各组，全力戒备，远处停放的警车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子特有的威严。 一眼看到了市局副局长郭忠诚，高峰毫不客气的指着他，“老郭，这就是你的事了，捣乱的事接连不断，你，务必给我把人抓了。” 乍一想，连续两件大事事发突然，但郭忠诚一直在思考，刚想了一会，就大胆的把两件事合并在一起，就是警方常说的“并案”。 尤其是有人在大屏幕上公开挑衅，性质是何等恶劣，别说高峰已经训到了他头上，就算是不说，警局也受不了这种挑衅，必须马上组织侦破。 大人物见得场面多，越是这种情况下越能考验应变能力，高峰硬着头皮，一脸歉意的走到观众、来宾前面先鞠躬，后带着检讨的口气说明情况了。 事不宜迟，郭忠明这会跟前已经围成了半圆形的人，全是各组负责人，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说着观点，几句话下来，侦破方向已经无比明确：马上对这里进行地毯式排查，出动特情线报人员，查找和这些事有关的线索。 郭忠明个子不高，黑瘦干练，听完紧急情况下的汇报，满意的点了点头，命令各组马上行动。 人呼呼啦啦的散了出去，远处的警车启动警报，市局的支援力量正在源源不断的赶来，气氛一下子紧张的如临大敌。 “该死的，下手太狠了，多少年了，临城市就没有这么凶残大胆的家伙，我怀疑……”郭忠明尽管有思想准备，绝对没想到这么棘手，好不容易安排好了人手，不由的发起了牢骚。 汗珠子挂在他发梢上，亮晶晶的，足以看出来他现在心急如焚。 这些带有犯罪性质的事件接连不断，剑指这次全市瞩目的庆典，责任无疑就落在了郭忠明身上了，高峰等他安排完了，擦着额头上的汗，气咻咻的责怪起来，“郭局，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今天就得给我缉拿到凶手，否则……” 说话间，他看到站在了郭忠明旁边的方天宇，眼见他拿着个大号的手机，手指利索的点着屏幕，不由的无名火起，话语矛头指向了这个行动缓慢，不，准确说是没把领导放在眼里，在这里偷懒的家伙，“小子，告诉我，你，你在做什么？” 一线安保的同事必定对现场进行了数次的安全检查，按照常理，昨晚或者今早，警犬基地的防暴犬已经进来辅助检查了，当然，还包括各种电子检测。 为什么现场又发生屏幕被黑的事，从一开始，方天宇就想到了黑客了，但没有把握之前，他暂时没说出来。 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很多，比方说郭忠明副局长部署起案件侦破，首先想到的是刑侦、治安等部门，把网警这个新兴团队一直当成“防病毒”、弄电脑的，情急之下还没想到他们。 高峰这个级别的领导很少直接和一个警局大队长级别的人对话，这回真就是急眼了，难免有些迁怒了。 方天宇盯了半天手机，发出了各种指令，网警大队的兄弟们闻警而动，键盘敲的响成一片，他自己难免陷入操作与思考中，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不由的脱口而出，“对，他们没停止，动了他们的奶酪，正在进行新一轮的报复。” 在外人看来，这个瘦高个的队长有些魔怔，有些专注，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听得高峰脸皮一僵，只觉得心跳加快，脑子有些眩晕。 “天宇，光天化日的，市长在呢，这是什么场合，说话……”郭忠明瞪着方天宇，手轻轻的抬起，狠狠的点着他，提醒他别瞎说。 “局长，我们正在进行技术拦截，情况不好。”方天宇一脸苦涩的迎着郭忠明目光看了过来，显然有很多话要说，但这家伙张嘴的时候，似乎变得冷静了很多，流露出了请你放心的表情。 郭忠诚仔细想想方天宇，这家伙做人做事和别人不一样，人不活跃，整天埋头工作，叫人觉得踏实。再回想，他从来没给领导添过麻烦。 “小方，长话短说，现在不用你汇报，只要你们感觉对，马上按照计划行动，务必减少损失。”郭忠诚神色凝重的宽慰道。 “小郭，你什么意思？这小子偷懒不干活，这是态度的问题，还口出狂言，就凭这一点，现在就给我扒了他的衣服。”高峰根本就没心情听，对着郭忠诚就是雷霆震怒的批评。 第三章 观念冲突 南郊文化市场里的午夜精灵网吧内，乌烟瘴气中几个人影姿势各异的坐在电脑前面，熟练的敲着键盘，如同资深音乐家拨动琴弦一般，熟练、迅速。 一个长头发络腮胡的高个青年把一盒方便面重重的顿在电脑桌上，高声叫嚣，“临海市容不下我们，那就叫他毁掉吧！叫他们头疼，叫他们发疯，叫他们知道网侠不是吃醋的。” 旁边一个脑袋上挂着头套牵引带的年轻人，揉了揉生疼的颈椎，拍着桌子附和道，“黑暗骑士，沉寂这么多年了，咱们与世无争，是他们逼的，这是严重鄙视你的存在……” 他手指修长，皮肤白皙，看起来更像个三流钢琴师。 说完，他从成堆的烟盒中检出几个薯片，扔在嘴里咔咔吃着，抬头看向了临海市电子地图，脸上闪过了一丝别人难以察觉的狡诈。 别人更难以察觉的是，他依旧保持着一脸冷漠，手指灵动的在手机上打出了一句话：“黑暗骷髅系列计划已启动，死人、恐慌、摧毁他们的重点目标……” 在他们看来，午夜精灵网吧就是他们所有的一切，是精神的寄托，是赖以生存的家园。在别人看来，他们是一群整天混在网吧里电脑前的年轻人，无所事事，不思进取。 十几天前，市里几个联合单位组成的联合工作组，检查到了这里，掐了网线，贴上封条，下了停业整顿的通知，弄的他们心情极度不爽。 整改内容涉及不少，只要按照要求弄好，很快就会开门营业，检查员做了耐心的解释，但在这群键盘侠看来，就是对他们赶尽杀绝。 叫黑暗骑士的小伙子，是这群人的头，想起那天的事，目光看向了几个踩碎的优盘，铁青的脸上浮起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代码、程序，老子容易吗，浪费了我多少脑细胞……” “还有碗面……” “老大，咱连创可贴钱都没赚回来……” “疯了，他们是疯了，根本就不懂黑客的厉害……” “叫他们去死吧，一群无知的人……” 一台台电脑前，众键盘侠发出了共鸣的叫骂声。 …… 在这场见不到对手的博弈中，双方都用出了看家本领，而方天宇因为高峰的施压，如同脑袋上扣上了紧箍咒，不得不满脸苦闷的听着高峰继续训话。 “公共设施、水电、通讯，凡是和老百姓有关的目标，全给我看好了，对，还有各单位的电脑，快……”尽管领导的威压像一把无形利剑悬在头顶，他还是快速的发出了指令。 年近五旬的高峰此时已经有些乱了方寸。这样也好，听方天宇狡辩还要出事，竟然冷冷的逼问他会出什么事。 “拿来，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就是穿着制 服的酒囊饭袋。”高峰顾不上身份了，生硬的夺过来方天宇的手机，气急败坏的摔在了地上。 客商、会议代表，正满腹牢骚的散去，就听着有人惊恐的叫了起来，“天呢，这玩意怎么着了……” 众人回头望去，就见左面那个大屏幕正在呼呼燃烧，看样子应该是电阻丝连接在了一起，迅速发热，引起火情。 一个LED值不了多少钱，可这是挑衅，是给高峰为代表的市里上眼药，是在世人面前送来最大的嘲讽。 “小子，作为人民警察，你这就是渎职，严重不作为，马上给我……”高峰怒不可遏的做出了决定，滚蛋二字没说出来呢，就见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举着手机，着急的汇报道，“市长，市政大厅所有办公电脑中毒，经过网警紧急抢救，已经暂时恢复正常……” 乱成一团麻的乱局中，又出现一个重大情况，好在补救及时！高峰微微抬头，口气复杂的自语道，“这也是你们干的？有这么神奇吗？” 郭忠明从方天宇表情和小动作上就猜了个差不多，赶紧低声汇报，“是，方天宇手下的网警干的，目前看应该是网络黑客、黑手作案，小方他们重点保住了全市重要目标。” “真有这么神？能操控会场？能远程破坏电脑？对，小伙子，那个跳楼怎么回事？”高峰表情缓和了不少，显然是想明白了一些事，看向方天宇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市公安局顶层一处办公室内，五六个警服男正在盯着屏幕欢呼，靠近门口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一级警司。他五官凸出，眼神有些木讷，一看就是少言寡语的人。 他兴冲冲的走到门口，捡起一个满是灰尘的暖水瓶，掂了掂，发现没水，满嘴的牢骚，“网警啊，办案不给车，领导就是不待见，案子破了，连口水都没得喝。” “黄老邪，滚回来，滚回来，小心又叫你掏下水道去。”卡台里站起了个白胖胖的小子，压低声音的训着他。 说着，拿出了嘴里含着的棒棒糖。 此人网名闪电，网警是他公开的身份，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国内外无数个黑客论坛中小有名气的黑马人物。 再看黄老邪，也就是老网警黄大年，下穿警裤，上身灰不拉几的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骨灰级的马甲，这形象绝对是警员中的另类人物。 网警大队里形象好，阳光帅气的人少，大部分都是个性十足的电脑高手。他们无论是在单位考勤，还是绩效考察，在各部门总是低人一头。局里一遇到冬天扫雪，夏天清下水道这种事，领导准会想到这些人。 一连串的疑难案件瞬间出现了曙光，高峰尽管还在担心怎么补救今天的事，但总算看到了希望，旋即就追问上来了，“小同志，跳楼的事也是对方操纵的？” 方天宇心里五味杂陈，他心情沉重的捡起地上破碎的手机，摆弄了下，无比遗憾道，“查到线索了，作案者的IP地址，账号密码，把这些和受害者徐花花的信息关联一起，数据吻合……” 经过了冷落、质疑的打击，方天宇说话谨慎了很多，到了最后只是说了声“我们有点把握”，如果把黄老邪他们查到的受害者的行动轨迹、网上联系人、生理周期、环状社交图说出来，只怕是这些领导们闻所未闻的说法，还得挨上一顿狂风暴雨的责怪。 第四章 网安团队 “领导，我们马上处理，目前已经基本锁定对方作案地点，把这群胆大妄为的家伙控制住，尽量把负 面影 响降到最低。”方天宇挺直了腰杆，谦逊中带着几分坚决。 领导们谁也没注意到，他余光在手里拿个带有警盾标志的U盘上扫了好几眼了。网警这行坚持数据为王呢，一堆数据毁了，恢复起来难度大，还需要很多时间。 就眼前这个满是怒火、抱怨的气氛里，高峰恨不得伸手就把犯罪分子拽到跟前，替他给来宾、观众们认罪，忏悔。唯有这样，他方能多少挽回点面子。 就算那样，他今天的人也是丢大了。他是个不错的领导，但在这种事上也不是圣人，很容易就把火气发到下属头上。 所以，方天宇可没敢打包票，重重的说了“尽量”二字。 这光景，几个网警已经乘车到了现场。 也不怨有的领导对他们有偏见，无论是形象气质，还是装备上，都与刑警、治安、防暴警那些“主干线”警员相比，差了一大截。 走在前面的周健高高的个子，穿着一件破旧的防弹衣，提着一把微，冲，长长的头发耷拉在头盔下面。他穿这些装备似乎不太舒服，伸手揉着坚挺的鼻子。 在大事面前，他这副模样，只要不是专业领导观察，想糊弄过去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他双肩背里鼓鼓囊囊的，很多线头露在外面，看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了。 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小胖子，咯吱窝里夹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不时的盯着手机屏幕，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时的朝嘴里扔着什么吃的，小声嘀咕着，“加速，加速啊，菜鸟……” 倒是人群后面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警显得稳重了不少，他身材干瘦，小小的眼睛有些呆滞无神，朝着领导这边瞅了几眼，马上就忌惮的缩回了目光，掏了掏裤兜，看样子是想掏烟，但想起了大领导们在场呢，泛黄的手指头莫名抖了抖，有些不甘心的放弃了，贪婪的闻了闻满是烟味的手指。那模样，典型的一线干活的老烟枪。 “胖子，今儿事有点大，少嘞嘞吧。”老警，也就是从刑侦“淘汰”到网警的黄大年，压低声音提醒着前面的胖子。 胖子叫邵帅，网名闪电，是个整天沉迷于网络技术和游戏里的新警，每天从上班打卡到暮色降临，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着电脑，敲打着键盘度过的。 说完，老黄余光里看见了自己“两杠一”的警 衔。三级警督，按说这个警 衔够高的了，但和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比较起来，就有些耐心寻味了。 一个快五十岁的老警，竟然是这么低的警 衔！能这样，只能说他就一个普通的警员，连个“长”都不带。另外，工作成绩平淡无奇，年龄、资历和警 衔严重不成正比。 少数人知道，这家伙在刑警队时整天琢磨网络技术，工作干得稀松，才“发配”到这里来的。 据说，单位领导要不是看他身体各项指标不好，早就给他弄到一线当个抱枪的“臭脚巡”，也或许，直接弄到哪个最偏远的“犄角旮旯”的单位，大世面是见不到了，只能夜晚望着天空数星星。 “上车，四个重点地方，逐个排查，千万不能叫人跑了，对了，郭局……”方天宇平时面对这个团队多少有些麻木了，现在一拉到大庭广众之下，尤其和同行们一比较，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情急之下催着大家上车。 连集 合动员都免了，省得这些奇葩警员再引起大家哄堂大笑。当然，他灵机一动，向郭忠明暗地里借了不少的力，叫郭副局长协调防暴大队去几个地方巡逻检查，同时建议全城出城口检查点加大检查力度，快点“四门落锁”。 眼前情况紧急呢，他说的声音很低，一下子就蒙混过关了。 上了车，这家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擦着脑门的汗，满脸的担忧，“哥几个，你们这德行，以后得改，行动起来费劲啊，这个不说了，银环商场娱，乐，城、新世界游戏厅，那三个地方，咱不去人……” 他这个大队长刚才耍了个小聪明，借了东风，但感觉别的单位去人了，能不能彻查到底，心里又没底了。 黄大年大口大口的抽着烟，抽的急了，几口抽掉了一大截，呛的咳的要命，举着手，明显的事要说什么事，好半天才说出来，“办法有，钱，能给吗。” 有邵帅这种计算机高手在，他从进了网安大队很少在技术上发表意见，最多就是坚持侦破网络暴力案件还得靠技术和传统手段相结合，两者缺一不可。 和一群技术高手说这个，好几次他被喷的满脸吐沫星子，好在老家伙就是一股子倔劲，顺手翻出了部里在这方面的权威指示：“坚持打、防、管、控、宣同步推进、多管齐下，进一步压实各部门主体责任……” “拿着，专项经费，说罢。”方天宇从兜里摸出两包铁盒香烟，瞅着窗户外面，顺手就塞给黄大年了。 “吆喝，方队，专款你就这么专用啊，胆肥了你。”邵帅眼睛一直顺着他的手到了老黄裤兜那，扭头就责怪上了。 网安大队才成立不久，规范化建设，尤其是办公环境，那叫一个无可救药、惨不忍睹，早就成局里反面典型了。试想，不大的空间里，到处堆满了方便面、零食，再加上几个烟枪，卫生能合格嘛。 所以，方天宇挨了几次臭骂之后，决定实行罚款制度，除了卫生方面，邵帅、黄老邪等人都是他重罚的重点。黄老邪有事没事的剔牙，上班期间被发现一次，他就得主动交罚款五块。 这不，见邵胖子急了，方天宇脸一拉，瞅着他跟前，气呼呼的训上了，“工作期间脱鞋，脚丫子臭的要命，就罚你了。” “来信了，那三个地方不用去了，‘线’去看了。”见他们又冷战上了，黄大年冷冷的说。 他见方天宇把好东西上供了，办事效率快了不少。毕竟以前是干刑侦的，社会上三教九流、灰色地界“朋友”不少，几个短信发出去之后，信，就来了。 当他们站在黑乎乎的星河网咖远处时，其他人都吵吵着下车呢，老黄叼着烟卷下来，琢磨了下，失语道，“怪了，这破地方来过啊，记得以前不是这样啊……” 夹杂在贫民区里的网咖其实只占用了楼梯的一部分，在老黄看来，这个长条形、黑乎乎的破楼，有点像巨型的棺材。 第五章 强大对手 “他们要把我们置于死地，赶尽杀绝，回到乡下搬砖去，奶奶的。”网咖内，气氛异常的安静，几个键盘侠一改平时的狂妄，变得冷静异常，都戴上了鬼脸面具，有人点着烟，举着打火机，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此人站在门口处，翘着脚后跟往外看呢。他光亮的脑门赫然醒目，手里提着一把五，连，发，狠狠的抖了抖。 枪在抖，他脸颊上蜈蚣般的刀疤也在抖。 他叫黄茂，今年三十多岁，迄今为止在牢里待了十几年。目前刚刚出狱。 “都特么的闭嘴，劳资一会开火，没尿裤子的给我顶着，我从后面过去，一窝端了他们，哨兵平时子弹不上膛，条 子手里那玩意和裤裆里老二一样，一个B味，烧火棍……”黄茂阴森的目光在这些人头顶扫了一圈，声音冰冷的吓人。 “NO,NO,黄毛哥，别蔑视网络技术，教父发话了，叫你学着点，吃人家手短，一边去了，您……”忽然，一个戴着蛇王面具的青年冷哼道。 他高高的个子，身材偏瘦，恐怖的面具下，露出了白皙的皮肤，顺势抖了抖帅气的长发。 就在他突兀的挑战了自诩身上有一条半人命的黄茂时，两个键盘侠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说了声“月少”。另外一个，肆无忌惮的吹起了口哨，用这种特有的方式支持他。 黄茂眼眸中先是闪过了一丝不屑，继而凶狠的目光变得无奈了些许。他确实是受雇于人。 在他出狱后一点着落没有时，通过一起穿过囚服的朋友放出话来，现在谁赏口饭吃，他黄茂把这一百多斤就给人家了。 结果，一个叫教父的大佬，通过中间人找到了他，给房子给钞票，并没要了他那“一百多斤”，反倒是偶尔给他“找点活干。” 不得不说，这些社会边缘人士的心理素质强大到了极点，和方天宇的团队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染缸般头发、鼻子嘴巴上缀着钉子的胖丫头，正舒服的坐在窗台上，冲着一个面目消瘦、文质彬彬的小子发号施令呢。 她放 荡到了极致，身体晃来晃去的，正叫戴眼镜的小子给自己戴丝|袜呢，“混蛋博士，往里点，哎吆，舒 服，使 劲啊……” “胖丫，干活了啊，我第一次呢。”博士闻着她身上甚是复杂的味道，一脸的憨厚。 “第一次？你真是第一次啊，老娘第一次留给了幼儿园，如果那次不算，现在每天都有第一次。”胖丫托起了他的下巴，肆无忌惮的调 笑着。 “小子，没人和我这么说话，刚刚，你还指着我了，对吧，你，指着我了？”忽然，在一片张狂的气氛中，黄茂听得血脉喷张，提溜着枪走了过来，越来越逼向了月少，声音却充满了变态的柔和。 众人谁也不说话了，胖丫刚刚悄悄的把雪白的饮品倒在了博士的后背上，正用手指蘸着品尝。 黑皴皴的枪口慢慢的竖起来了。随即，传来一阵拉梭子的惊恐声。 眼看着，黄茂要灭了这个挑战自己的月少立万。 胖丫、博士……众歹徒禁声不语，但手都摸向了旁边的家伙。 “从门口进来，遇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继续朝前走，前面一左一右有两个荷花地板，左边那个有个黑点，踩上去快速离开还有机会……”眼看着黄茂继续朝前走，博士低头嘀咕着，似乎是在计算，似乎也是在担心。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异常的安静，远处隐约传来了方天宇他们逐步搜索行进的声音。 “砰！”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就见黄茂脚下忽然悬空，头顶一团黑色粉末洒落下来，两个火红的钢丝从两边刺向他的双腿。 他已经跪在了地上，正拼命的要举枪，但见前面弹起一块一人高的东西，上面隐约画着环靶形状。蓦的，有个变声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黄茂，你就是一条狗，不忠诚的狗，趴在地上，别弄出动静来。” “姓黄的，这东西里面是高科技纤维，还有钢板，子弹打进去，就跟打中了沙袋，子弹快速变轨道，慢慢失去杀伤力，放下枪。”月少似乎早有准备，对这一条技术支撑的东西用的娴熟无比，双手环抱的看着黄茂，声音冷冷的给他科普了下。 随着里面一阵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方天宇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已经快要到门口了。 一群警员贴在遮蔽物上，邵帅朝嘴里扔了几粒花生豆，吸了一口冷气，揉了揉肚子，冲着方天宇满嘴经验的支招，“方队，这种情况，应该叫所里民警来啊，他们负责检查身份证，咱随后带走人。” 刚下警车的时候，方天宇只看了这地方几眼，就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一群远程遥控，闹出了好几个大事的家伙，如果藏在里面，难道会坐在电脑前，听着警察的警告声，然后束手就擒？ 里面，月少和黄茂已经不打不相识，瞬间联手了，正小声嘀咕怎么干的漂亮呢，胖丫正在给博士嘴里塞药。 “学士硕士博士，你是什么士了？”胖丫帮他揉着起起伏伏的胸口，平息着他愤怒的心脏，趁机用非人类的口气挑逗他。 博士是网络地下世界的天才级人物，整天过着拥抱技术，与世无争的日子，要不是听说和警方大干一把，来个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他绝对不会这么玩命。 “数学119分，语文110分，其他科目几乎都是满分，要不是警察叔叔收拾我，我特么的肯定是高考状元，钻狗笼子钻的……”博士脸皮一抽一抽的，晶莹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 “噢，不是博士硕士，那就是啥也不是，他们来了，我的勇士……”胖丫像个冷血的女巫，不停的安慰他。 博士从小就住在附近，有一次和同学们从网吧包夜出去，被一群警员拦住检查身份证，大家辩解了几句，然后就蒙上头带走了。 在一个大笼子里待了一夜，第二天先有人吓尿了裤子，后来又是一顿威逼的暴打。 警服在博士心里留下了阴影，一想起那些人，就浑身发抖，又恨又怕，最终辍学。 “他们最怕什么？”黑暗处，月少悄声问黄茂。 黄茂在高墙之内经常研究反侦察手段，琢磨最多的事怎么犯罪能逃脱，一听这话，脱口而出道，“死人！” 马上补充了句，“无辜的人，死的越多越好。” 第六章 遇袭 “警察，警察，全都站好好了，接受检查。”有个高大的警员忽然闪身出来，枪口对准了里面。 几乎是在同时，方天宇已经到了他跟前。 大个叫程飞，和方天宇俩人当年一起进入警局的，在警校集训战壕里待过两个月，算是最好的战友了。 “大程子，小心，感觉不对劲呢，一点动静没有啊，你小子还光棍呢。”方天宇亲切的说着，看向他的眼神变得贴心了不少。 除了工作，他俩关系挺铁的，当年一起当实习警，巡逻、抓捕都是一组的。关键是方天宇现在的蜗居小房，首付款里还有“大程子”借给的一部分。 “吓尿了吧，什么一点动静没有？我都闻着了，臭烘烘的，嗯……”程飞目光如炬的扫着前面，扣在枪柄上的手指朝下鄙夷的竖了下去。 一个成年警察，整天生活城市中，接触到的案子五花八门，最暴力的莫过于劫持人质、街头枪战之类的，就算是那么猛烈的，这边七八个人呢，绝对没问题。 他身材高大，微微凸出的脸颊上闪过了一丝不屑，肩膀轻轻碰了碰方天宇，微笑着调侃道，“方队，有个性，人不错，就是运气差了点，这活干完了，赶紧找个姑娘把自己解决了，把钱还了，本人看好了一个不错的地，也得弄个房子了。” 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安静的地方，将是他人生的终点，方天宇还他的钱，连带着抚恤金，一起送给了他的父母。 “大个，小心，那，那……”方天宇心里尽管有些警惕，但一眼看到有人影了，口气顿时严肃起来了。 或者说，临战的机敏劲上来了。 十四点钟方向，有人探出头来，不，是慢慢移动出来了。 程飞等人的枪口移动到了那里，有警员继续发出警告声，邵帅手法生硬的摸了半天，费力的抓出了两个爆 震弹，放在手里掂了掂，小声安稳自己道，“大个子他们主攻，本帅保护自己安全。” 这一刻，他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刚才还埋怨了呢，危险抓捕行动不都是领导指定人嘛，或者用最笨的办法抓阄。 刚刚，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莫名的想法：对方不就一群键盘侠吗，人怎么就没出来。 看不到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双手抱头，放下武器……”方天宇斜睨着四方，突然大声喊着，侧身前行，和程飞保持背靠背，交替前进的办法。 黑暗处，几个脑袋对着监控器，清晰地看到了他们前进的队形，双手环抱的黄茂，嘴角勾出了一抹阴险的弧度，“常规打法，门口留了几个，弹夹不多，看到了吗，那个大个子要开……” 他在大墙里面，整天研究警方行动规则，天长日久，真就研究了很多引以自豪的东西。 这边的人影猛的举起了黑乎乎的长枪。几乎就在同时，程飞的枪口已经举起来了。 “砰！”他先开枪了。负责瞭望的方天宇目光机敏的看着四处，隐约感觉凶手不对劲呢，就见那个人影闪电般的躲过了一枪。他身后露了两个人质，瞬间中弹倒地，发出了凄凉的叫声。 “隐蔽，隐蔽……”他意识到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忽然预警叫着，催着兄弟们快点隐蔽。 已经晚了。先是整个大厅灯光骤然熄灭，漆黑一片，然后重伤倒地的无辜者发出了痛苦的求救声。 “救命啊，救命，我们是……” “腿断了，我的腿……” ……两个人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夹杂着夜猫的叫声。 “里面的人听着……”方天宇脑门上滴答着汗珠，一个劲的提醒自己冷静，费力的听着几十米外的求助声，旁边的程飞已经怒火燃烧的叫着。 “假象，绝对的假象，但确实有人中弹了，哭喊呢……”方天宇绞尽脑汁的想着，只感觉自己大脑转速不够用了，但依旧快速的判断出了问题。 众多疑点中，他抓住了这一点，已经实属难能可贵，马上又被别的情况否定了：无辜人员中弹了，必须救助。 他还在艰难决断呢，嘴里叼着没点着烟卷的黄大年站靠墙站着，鹰一样的目光打量着每个可疑的角落，感觉这些人被黑幕笼罩了一般，但对方在什么地方，根本就看不出来。 “必须马上撤出去，越快越好。”他冲着方天宇大声的叫着。 几乎同一时刻，程飞弯腰前行，稳稳的握住枪，几个箭步冲了上去，然后猛地举起枪，看清了人质旁边的一个黑影，信心更足了，猛跳几步，稳稳的举起了枪。 “砰砰”两声，枪响了。 先是有人发出了中弹的声音，接着是方天宇急促的警告声，“大程子，卧倒，假的。” 程飞感觉不对劲呢，子弹打中目标后，传来的是噗嗤噗嗤的声音，倒下的“人影”连颤抖都没有，而是直挺挺倒地的。 这一刻，有个念头在方天宇脑子里瞬间定格了：刚才的喊叫声并非躺在地上的人，而是来自附近对手的声音。 程飞打中的也绝非肉体，而是人形模特。 事已至此，足以说明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是个大大的局，对方不仅没跑，还要要了这些警员的命。 程飞双脚落地时，心里已经想好了，起跳之后就会开枪，对着对面各个可疑点，分别警告射击，不管什么人，先控制住再说。 “啊，混蛋……”他双脚落地的瞬间，只觉得脚下突然失重，嘴里骂着，身体已经掉下去了一大截。 “吼吼，你死定了。”前面，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人叫骂着，有几个手雷样的东西扔了过来。 程飞正潜意识的躲着，整个身体又陷进进去了一大截。方天宇余光里发现了有个警员背着大大的枪，灵机一动叫道，“网枪，网枪，把前面那家伙干了。” 敌我情况不明，对方中到底多少被挟制的无辜人员，他根本就判断不出来，这时候用网枪突击下，应该能有效果。 第七章 伤亡惨烈 “轰”的一声，大口径的网枪发威了。 就在警员举起网枪之前，月少正给几个黑影权威的解读，“射程不远不近，威力巨大无比，就是一头野猪也能裹住了，但它弱点明显，要是方天宇用的话，会虚晃一招……” 他的话引起了众歹徒的好奇，黄茂正站在门口呢，回头质疑的瞅了他一眼，但马上扭过头去，对着远处说着什么。 一台机器前面，博士猛的摁动了一个红色按钮，十几把弩，弓从各处射了出去。 网枪迎着弩，，箭飞去，像个巨大的网罩罩了过去，黄大年猛的一跺脚，在地上滚动着，枪口对着对面墙上就是一阵连发。 剧烈的枪声中，是他带着咆哮的咒骂，“开火，开火，这群王八蛋。” 微 冲在他手里砰砰发威的刹那，他再次验证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一群思想超前的歹徒，把传统作案手段与靠科技结合在一起，凶狠无比，手段残忍。 他一连发的子弹打在墙上、对面任何可疑的地方，方天宇他们趁机各自找地方躲避，有人在耳麦里吵着要救程飞，刚说完，就听方天宇紧急制止道，“别动，小心陷阱，胖子，求援，求援。” 作为一个指挥员，他终于下决心了，这么下去必定损失惨重，程飞救不了不说，他们自身都难保。 邵帅正准备扔爆 震弹呢，连忙擦了几把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抖了抖裤子，“对啊，求援啊，咱是办案的，不是玩命的，你不说我也得这么办……裤兜子里都是汗啊。” 电话打通了，他向指挥中心报告着这里的情况，最后大声示|威似得叫着，“对，对，星河网咖，快点啊，南城区这，过了人民路，过四个路口……” 果然，北面那地方没动静了，唯有程飞忍不住的呻|吟着，他胳膊受伤了，正费力的寻找目标，进行誓死的反击。 先是听着西边传来了一阵动静，他转头朝那边看去时，就见东边一个黑影猛的出现，长长的棍子打在他脑门上。 他只觉得头发沉，慢慢的失去意识了，隐约听到了有人惨叫起来，再就是整个大厅里光线更加昏暗了。 等他清醒过来时，感觉自己像个粽子一样被吊在了空中，他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朝着四周看去，先是看到了一把网枪，后来看到了一个队友。 刚才，黄茂他们在大厅里撒了一堆刺鼻刺眼的石灰粉，趁着混乱，又是一顿枪击，把警员们逼开，分散了警力，程飞被吊了起来。 “报告损失情况，谁也别轻举妄动，这些王八蛋不是一般的高手，他们了解我们的行动规则，胖子……”方天宇对着耳麦安排着，目光同仇敌忾的看着四处。 大厅里，四处充斥着死亡般的气息，外面停了半天的夏蝉忽然叫了起来，平添了几分悲凉。 只不过，谁也没回答他。或许是自己紧张了？也或者是注意力太集中了，他猛的拽了把耳麦，发现里面根本就没动静，再朝身后某个地方看去，就见黄大年手里举着耳麦，无声的提醒他：遭到破坏了。 这种技术很有难度，但就眼前这些家伙来说，制造这种麻烦绝对没问题。 “说，你们要什么？到底是什么人？有情况可以告诉我们……”程飞吊在空中，命悬一线，方天宇只能硬着头皮喊话了。 这样做，可以试探对方的实力，了解点他们的意图，哪怕有人说话，也能研判出一定的情况。 “哎吆……杂种……”有人冲着程飞射出了什么子弹，应该是气枪|子|弹，打的他不停的叫骂。 方天宇眼睛瞪得溜圆，低头思考着，一个可怕的想法脱口而出，“大程子挺住啊，这是他们的套路。” 果不其然，性格刚烈的程飞忍者剧痛，扭动着身体，朝东边破口大骂呢，眼前一物飞来，直接穿透了他的脸颊，身体朝后一顿，只觉得五官撕裂，发出了一声揪心的惨叫。 “哈哈，黑暗骷髅系列系列计划第一步，叫你们感受下威力，这才是开始。”忽然，黑暗中有人炫耀的叫了起来。 他话音刚落，一个女人鼓着掌继续叫嚣，“方天宇，你不是警界新秀吗，枪法好，有进取心，来啊。” 说着，就见北面铁架子上出现了一个胖女人，她，似乎还冲着某个方向做禁声的手势。 “出来啊，干……”邵帅眼看有人出来了，并非凶神恶煞那样，顿时来了精神，把爆震弹塞到了裤兜里，提着枪就上去了。 当他呼哧带喘出现时，方天宇目光正从西面窗户那里收回来，猛的叫了声，“趴下，趴下。” 话音未落，就见西面窗户出现了一个人。他身法果真非凡，一个腾空而起，人在空中呢，枪口已经对准了邵帅，对着他就是两枪。 闻听方天宇预警，邵帅猛的转身，正嘲讽他胆小呢，胸口已经中了两枪。 他倒地的同时，发出了沉闷的叫声。 一瞬间，整个大厅里枪声大作，此起彼伏。 方天宇单手出枪，快速闪动，对着黑影就是一顿速射，一只手掏出弹夹的瞬间，气呼呼的骂了句，“完了，完了，快没子弹了，援兵呢，死哪了。” 他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比谁都清楚呢，大厅里的混战中，对方已经在暗处出手了，丧心病狂的射击。 关键是程飞已经成了众歹徒的活靶子，气枪、五，连发，都瞄准了他，黄大年眼看他挨了好几枪，脸上血呼呼一片，对着几个地方还了几枪，声音沙哑的劝道，“都不想活了？” “老黄，小心……”方天宇连射两枪，回头叫着。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着呢，自己遭遇了技战术水平超高的家伙。对面这家伙，单凭刚才那个跃起速射，整个警局里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喂，咱们没什么私仇吧，有事就说嘛。”黄大年从方天宇这里似乎受到了什么启发，变得异常克制。 听那动静，像是长辈、兄长，和一群玩疯了的家伙谈心。 可程飞在人家手里，邵帅中弹，对方高手突然出现，分明就是想灭了这些警员，一窝端了，他这么做有意义吗。 第七章 命悬一线 气氛越来越压抑。 谁也没想到罕见的恶行案件就发生在眼前，这群狂妄的家伙竟然在光天化日下抗法、枪战。 随着案情的发展，一开始怒火燃烧的方天宇冷静了不少，脑海中出现了很多国家出现的网络暴力犯罪的场景，不由的叹了口气，“大意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这时候，他倒是想埋怨老黄几句，转念一想，眼下，能站出来想办法的，已经难能可贵了。如果不这么做，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当然，这丝毫没影响他快速的思考，比方说想表明身份，自己换了程飞。 日常里，他可以受委屈，可以在一片冷眼中忍辱负重，但从来不会亏待了兄弟，俗气点讲，大家都是一个锅里摸勺子的，遇到事把兄弟们扔出去，他做不到。 可恰在此时，真就有人说话了，是个有点书生气的动静。 “老东西，当年你们在这里抓了一群学生，关进了小黑屋，一顿收拾，要罚款，没有钱的塞到狗笼子里……”博士蹲在地上，举着弩箭，说到伤感处，脸色通红，不由的看向了黄大年。 老黄探着头听着，一下子想起来了。他最开始在附近一个所做驻所刑警中队民警，经受过很多案子，但没想起有这种案子。 听对方的口气，应该和他儿子岁数差不多，也就是二十一二岁。 当时儿子无论初中还是高中，学习成绩不咋样，调皮捣蛋的事没少干，所以，他大量的精力放在了预防中学生违法犯罪上，经常教育儿子遵纪守法，别干危害社会的事。 故此，这片地方凡是和学生有关的案子，他都多少有些印象。 但对方说道后面，声音明显发颤。这对于一个干了十几年刑侦的老警来说，一下子察觉出有希望了。 这种一触即发的情况，无论对方以什么方式冲动，对于警方来说都是机会。 他侧身站了起来，靠在一堆箱子旁边，声音缓和的商量道，“小子，你真找对人了，本人在这地方待过，和学生有关的案子都知道，来，咱说说。” 随后，他用一个长者的口气说了很多事，列举了前些年这地方一个个犯罪团伙的名字，和犯过的事，说的声情并茂，眼睛耳朵可没闲着，一直观察不远处声源方向。 啪的一声。 胖丫一巴掌抽在了博士的脑门上，冲他肩膀上又是一拳，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弩箭，先是瞄准了程飞，接着对准了黄大年…… 大程子又中箭了，长长的箭支穿进了他胸口，疼的他顿时昏迷了过去。 好在黄大年躲过了胖丫的弩箭，冲着方天宇做了个手势，催道，“方队，豁出去了，这群畜生，干他们。” 方天宇早就怒不可遏了，弹夹里的子弹已经换上了。他侧身站出来，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愤怒的回应声响彻大厅，“老黄，别心软了，他们就一群畜生。” 话音刚落，他瞬间就后悔了：那个神秘枪手已经站出来了。 他肆无忌惮的挥舞着枪，压根就没把远处的警员当回事，枪在手里玩了个花样，一下子对准了方天宇，沉闷的声音响彻大厅，“姓方的，你是B型血，第一次射击成绩五法子弹打了四十六环，后来越来越不行，手爱发抖，我警告你，本人向来是五十环……” 这人也怪了，说的话叫人难以置信，但现场的人听着根本就不是在撒谎。 方天宇暗吸一口凉气，痛苦的摇了摇头。其实这是假象，他已经意识到对方是个高手了，马上朝后一闪。 中计了。 黑衣人早有准备，枪口对准了昏死的程飞，一枪打在程飞手腕上，血肉飞溅，疼的程飞惨叫不止。 “哈哈，你们这些整天坐办公室的条 子，学着点，折磨人就打血管集中的地方，还死不了。”黑衣人狂笑着，侮辱着，人却已经消失。 他躲到了黑处，而月少等鬼脸人纷纷显身。 “他善念太重，见了猫狗都抱回家，我见过的，兄弟们，开始折磨他们。”毒蛇面孔的月少得意的小声喊着。 他目光看向了方天宇。此时的方天宇瘫坐在地上，露在外面的一只脚正在微微发抖，继而，他张开的嘴又合上了，紧闭双眼，内心一番剧烈挣扎后，猛的转向了黄大年，冷声喝道，“老不死的，想叫他不死吗……” 他残忍的挑战了，提出的条件是叫老黄自残，叫他用坠子一下子的扎自己，从腿干开始，一直扎到心脏。 以半小时为限，如果援兵来了，对方撤离。 “混蛋，穿警服那天开始，老 子就没准备善始善终过，方天宇，你给我待着……”残酷的游戏开始了，黄大年举起了坠子，下手的瞬间，语气沉重的骂起了方天宇。 话说的有些狠，方天宇听得明白着呢——现在什么时候，想活着出去，根本就不可能，你岁数小，是队长，必须冷静，争取活着出去！ 方天宇脸色骤变，痛苦的看着他，一只手握枪，一只手抠着水泥地，只觉得手掌有些发热，手指抠的开始出血。 “援兵，援兵，到什么地方了？”方天宇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心中焦急万分。 黄大年抓起掉在地上的烟，熟练的点了起来，大口的吸了几口，冲着北面的狂徒们凄凉的笑了笑，“小子唉，这个没说不行吧，刚才说警察欺负人那小子呢，信不？老黄我没打过好人……” 对于他这种发自内心的宣讲，黑衣人一拳打在墙上，枪口一下子对准了他，训斥道，“放屁。” “糊弄鬼呢，你肯定是临时工，聘的老头……”胖丫叼着细长的薄荷味香烟，抢话道。 “啊，舒服……”蓦的，黄大年一下子扎进自己脚面子，先是啊了一声，随后声音冷静了不少。 他举起一根烟，冲着那边嘿嘿道，“小子，丫头，你们才放屁呢，老黄我常年就抽中 南 海，尼古丁含量点八的，这一片卖烟的都是认识我。” 一根廉价的烟能救的了他吗？ 第八章 致命打击 “他们来了，来了很多人，在那呢……”大厅里，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月少、黄茂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笔记本电脑，看清了情况，屏幕上一队警车正从市区开来。大约有四台车，警 灯闪烁，威风凛凛，隐约可见诸多警员装备整齐，神情严肃。 听他们的动静，方天宇终于松了口气。在他看来，援兵来了，马上就会围了这里，来个内外夹击，不仅能抓了这群胆大妄为的家伙，行动小组的损事也会减少。 “噗，黑暗骷髅游戏开始升级，打BOSS越来越爽了，快点，叫他们看看，他们的帮手来了。”月少兴奋的说着，特意看了眼黄茂。 一台台警车在黄茂目光中一闪而过，他先是身躯哆嗦了下，继而眉头紧皱，释放出一丝杀气，冷冷的回敬道，“来的越多越好，干一伙不痛快，劳资今天够本了。” 就在方天宇他们静观其变的瞬间，但见大厅里亮起了一道光束，投放在墙上的内容越来越清晰。 小胖子邵帅死了，蚂蚁正在他身边爬来爬去，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为自己清楚的报告了案发地高兴呢。 且不知，对方阵营里，有人悄声幸灾乐祸道，“就一伙人，他们轻敌了，一直是这样的，有新情况马上派人援助，但绝对不会有第二伙，干吧，我非常了解他们……” 一队警车到了路口处，方天宇和老黄交换了下眼神，彼此欣慰了不少，那地方他们刚路过，只要朝这里来，几分钟后就能到达。 “啊，怎么能这样？”忽然，方天宇眼见大屏幕上出现了新情况，急的失声叫了起来。 他看清了，那个叫人民路的路牌被人换掉了，被挪到了旁边，竖在另一条路边，这边变成了中和路，还出现了一群商贩。 “哈哈，月少，干的漂亮。”胖丫像看好莱坞大片似得盯着屏幕，明知道会有人做手脚，但还是兴奋的喊着。 顺手，她打开了一瓶香槟酒，酒水冲破了空气，发出了砰砰的声音。她甩掉了不少，大口大口的喝着，然后对着黄大年举起了枪。 照例，她瞄准了黄大年，但先搞了个恶作剧，打中了程飞的心脏。 方天宇眼见程飞身体开始下垂，猛的起身，对着胖丫猛的扣动了扳机。 咔哒，咔哒，当他带着仇恨的手指继续抠下去时，只觉得扳机非常轻，子弹没了。 就在他凸出的眼睛的瞪着远处，准备冲出去肉搏时，黑衣人闪身而来，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几个漂亮的勾拳打过来，黑衣人打的他不断的后退，此刻，他看到了满眼的星星，只觉得脑子爆炸般的疼痛，当感觉身后又挨了两拳后，猛的一闪身，对着后面的偷袭者猛出两拳…… 在黑衣人和黄茂前后夹击下，他死狗一般跪在了地上！ 远处几个警员纷纷失去反抗能力，黄茂挨个暴打了他们几圈，夺了黄大年的枪，死死的瞅着他手里的烟，“老不死的，一个穷鬼啊，平时没人孝敬您？人缘这么差……” 他是这个社会上的边缘人物，性格乖戾，仇视一切，甚至是自己。 当他凶狠的目光再次发威后，抓起了五 连 发，对准了黄大年，痛快的砸了几下子，出手狠，用足了力气，打的老黄躺在了地上。 黄大年神志越来越不清醒，脑海中有个声音时隐时现，“老黄，起来，起来，你是个警察，从来没在对手跟前下跪的。” 他在痛苦的挣扎着，马上被一只手抓了起来。 “老东西，你们没少欺负人，今天到你了，叫你遍地找牙，喂，能找个狗笼子吗。”黄茂恶鬼般的脸上呈现出了丧心病狂的狞笑，扭头叫着博士。 博士这会一直心事重重的思考问题呢，听了黄茂的话，他如梦方醒般的摇了摇头，跑到了他俩跟前。 他把半瓶可乐倒在了老黄脑门上，等老黄清醒了些，他抓住老黄的脖领子，急促的逼问，“老家伙，我问你，你真没欺负过青少年？知道情义阁那伙人吗？” 要是没有这句话的后半部分，黄大年早就用尽最后的力气，拼死还击了，他正在发力的双腿突然软了些，嘴唇蠕动着，“情义阁？有，有……当年在这地方有一伙学生，我帮过两个，教育过他们，改名叫学霸冲锋组了。” 说到这里，似乎是在垂死中回忆人生中最有意义的画面。 当那些青少年一张张桀骜、青春的脸庞在脑海中闪过时，他脸上竟然散发出了一丝痛苦的笑意。 但在黄茂看来，这人就是不想死呢，对准老黄的枪口越来越近了…… “老狗，死到临头了……”他枪口回撤，正准备用力插|进去，痛快的折磨这个老家伙。 咣的一脚！黑衣人从他后面一脚把他踹了个趔趄，痛快的骂着，“没当过兵吧？警察中很多是军人转业的，不少作风不错呢，我特么的信，老东西就一个古板不合群的家伙，抽最次的烟。” 这个插曲的发生，正好给了博士些许的考虑时间，他一巴掌拍在老黄肩膀上，把他推到了一边，站在了他前面，指着黄茂怼道，“他说的没错，我是当年情义阁的，后来没赶上学霸组，听说过他……” 像捐资助学一样，黄大年当年做过很多这种事，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些善心举动救了他一命。方天宇意识不太清醒，只是模糊的听到了一些对话。 “完了，完了，胖子当时怎么就没说这些人有枪，那样的话，援兵会更多，领导会更重视的……”他心里悔恨莫及，但马上想到邵帅已经牺牲，再也没机会埋怨他了。 另外，对方的人已经围住了他。 事已至此，这些大开杀戒的人，早就把他当成了报复的重点，肯定不会叫他轻易死的。 恰在此时，他隐约听到了那个女人在说话，“警车又回来了，朝这里过来了。” “继续直播，在微博和临海市信息港上同步给我播，越清晰越好，哈哈，最刺|激的来了。”月少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天宇越来越清楚了，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不光要灭了这个行动小组，还要把他们丑化到底。 那样的话，他方天宇就是死了也不能安生，必定成为当地警界最耻辱事件的主角。 第九章 魔高一尺 “这家伙是领头的，干掉他，干掉他。”黄茂见有人护着黄大年，马上冲向了方天宇。 没错，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几个警员死伤严重，一点动静没有，东边两个人倒在了一起。是周健和邵帅。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残杀这么多警察。”悲伤在心里慢慢发酵，方天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一下子站在了众歹徒前面。 他挨个看着他们的鬼脸，当看到黑衣人和博士时，叹了口气训斥了起来，“你们竟然怀疑老黄是坏警察？他除了工资没有多余的收入，警察是保护城市安全的，就像你们……” 他的话语朴实而又诚恳。方天宇在表达上与众不同，言由心生，把一个警察的使命、职责说的透彻淋漓，若是普通人听了，必定被瞬间感动。 可他面对的人全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暴徒，立即引起了哄堂大笑，黄茂抖动着枪，想继续折磨他，幸好月少制止了他。 但黑衣人不经意的瞅了眼自己满是老茧的虎口，风轻云淡的说了句，“这小子像那个老警，好像不是个坏透的家伙……” “喜欢？喜欢你就杀了他啊，别忘了教父的命令……”胖丫搔首弄姿的嘲讽着打断了他的话。 当黄茂快走到他跟前时，月少冷冷的制止道，“这小子心高气傲，嘴硬的很，不见黄河不死心，总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到了现在，方天宇更加怀疑这些人的身份了，比方说黑衣人应该是有过军旅背景的家伙。 而就凭黄茂脸上的刀疤，和身上透着的那股子味道，应该是个刑满释放分子；而博士，面具后面能看到眼镜腿，身份就有些神秘了。 而像胖丫这种货色，很明显就是混迹于黑暗中的混子、太妹，只不过胆子大，连警察都敢伏击。 这些念头一一闪过之后，面对月少这个带头者的挑衅，他毫不示弱的反驳道，“马上放弃你们的犯罪行为，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不会缺席？你特么的是个警察，是个执法者，到老百姓中走走看看，多少好人得不到保护，多少真正的坏人没人敢惹，你小子敢动我们的奶酪……”博士被他激怒了，回想起自己的人生遭遇，一下子站了出来反驳道。 每个人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就不一样了，他说的义愤填膺，气愤至极。 见他们斗上气了，有人暗叹一声，“狂妄自大的家伙，总感觉你聪明透顶，自负、狂傲，整天把公平正义挂在嘴上，打击网络人士，叫多少人失去了欢乐园，断了无数人的财路，你今天的目中无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月少举手制止了众人，提高音量道，“停，停，我要和他打个赌……” 这家伙提出的赌约叫方天宇无法拒绝：正义到底会不会到，现在就叫这群警察丢人丢到家。 尽管方天宇深陷重围、危在旦夕，但一股子职责使命涌上心头，他嘴唇发抖的看了眼遍地死伤的兄弟，紧闭了下眼睛，猛的睁开，赌气道，“不，绝对不会，兄弟们为了正义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绝对不会再叫警 徽蒙尘。” 众人面向了大屏幕上，随着那些援兵警车车队调头赶来，方天宇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畅快道，“正义绝对不会迟到，绝对不会……” 他的声音有些嘶声力竭，在大厅里久久回荡，倒在地上的黄大年脸上挤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冲着月少他们善意的劝告，“放弃吧，你们不会得逞的。” 但见画面上的警车开始加速，那闪烁的警 灯节奏似乎快了很多，按照这种情况判断，他们应该是发现被耍，正急速赶来。 方天宇则费力的咽了口吐沫，吞进去了和着血的吐沫，开始担忧起来，“援兵到跟前了，他们可能痛下杀手了，只可惜这些人没人能逃出去，情况报告不出去，再抓他们难度就大了。” “哈哈，哈哈……”胖丫发出了一阵得逞的喊声。 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手法熟练的操作了几下，但见墙上又映照除了另一块画面：一群警员冲了进来，被瞬间围困，一个个先后被伏击、暴打…… 这是微薄上正在直播的内容，已经开始直播了，将会有无数人看到，看到方天宇他们为警 徽蒙羞的惨状，和不敌强敌的一幕幕…… 方天宇只觉得心在流血，看准了近处的黄茂的枪，双脚慢慢发力，准备冲上去夺枪，哪怕是失败了，自己也可是直接饮弹自尽，这样总比被人羞辱好受的多。 一个以守护城市安全为使命的年轻警察，一个年轻的网案队长，此刻竟然成了临海市公安机关最大的丑闻主角，然后发酵到全国，甚至是境外，别说纪律的惩处，就是没人惩罚，他也将背负上永远洗不清的罪名，同行鄙夷，万人唾弃。 “咣，咣……”就在他万念俱灰的瞬间，听着屏幕上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他还没缓过神来，黑衣人拽住他的脖子，逼着他朝屏幕上看去，但见附近一个路口上，警车正急速赶来，一个胡同口，一台丰田霸道毫无征兆的冲了出来，发动机发出了刺耳的轰鸣声，以每小时200多迈的车速，冲向了警车的头车…… 头车被撞上了，丰田霸道靠着强大的动力，继续朝前推进…… 方天宇看清了，丰田霸道车是改装的，加入了程序控制，车里根本就没人！ 在他从警史，接触过很多高科技的犯罪，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至少没有人在实施了系列犯罪后，同时伏击警员的。 对方的手段、对方的技术、对方的残忍，完全颠覆了他的固定思维，明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心一横，喊了声：“拼了，大个、胖子，方天宇不是怕死鬼……” 他并没有得逞，在冲向黄茂的瞬间，就被人揣中了双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这个狂傲的家伙，兄弟们，弄死他没意思，不如玩点更刺|激的，来，来，他要毁掉你们的蛋糕，查封了网吧，不是恨他吗，想怎么玩，拿出你们的办法来。”月少冷冷的交代。 第十章 受尽侮辱 悲剧已经上演。是匪徒导演好的，一幕接一幕，险恶无比。 一脚脚揣在方天宇身上，他在全力的挣扎，不断的吵着，“不能跪下，绝对不会，打死也得站着……” 拳打脚踢下，他哪里还有反抗的机会。只不过尽管暴力狂风暴雨般袭来，他拼命躲避着，宁肯蹲在地上，也不叫尊严的膝盖跪在地上。 “哈哈……” “他叫方天宇，临海市网安第一人呢，狗一般……” ……一阵阵嘲讽声进入了耳畔，方天宇心如刀绞一般，但似乎听到了一声快意的叹息声，等他双手护头看去时，又挨了几个重重的封眼拳。 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麻木的脸上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唯有屈辱在心中蔓延。 他对援兵再也不抱有希望，对方肯定把这里能显示标记的地方都处理了，就算同行们在看直播，短时间内也不会找到这地方的。 想起来了，当时在会展中心他和郭局说过三个重点地方的，就算郭局能想到这一点，再派人过来至少需要漫长的时间，眼前这些家伙显然计划好了时间。 “炸了，炸了……”明知道新一轮的打击就在眼前，方天宇抱紧了脑袋，大声的喊着。 还朝东南方门口看去。 月少他们纷纷朝着那边看去，尽管都不相信，但仍旧好奇。 门口处，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再看方天宇时，他手里多了一把瑞士军刀，正对准了自己的胸口处。 他这是要自|杀殉职，宁肯刺破了心脏，也不会跪在地上，而且刀尖已经刺入了皮肤里，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 “来吧，我老黄陪你们，什么办法都行。”见他视死如归了，黄大年在旁边口气复杂的喊道。 “小子，有种，尿性，中了人家奸计了，说明本领不行，但这么有钢，我老头子看好你……”他心里莫名出现了这个想法。 黄大年干了三十多年警察，一直默默无闻冲锋在第一线，什么冷眼没见过，什么险情没遇到过，眼前这种不怕死、敢玩命的“生牤子”见过不少，所以就心一横，准备都扛过来。 眼下谁也没有出去的希望，他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荣誉不是为了尊严，而是为了给警队留下最后一粒种子。 “我给他头上尿尿……”黄茂推开了众人，解开裤子就过来了。 这个心理灰暗的家伙，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可见低俗到了什么程度。胖丫恬不知耻的站在旁边，毫不回避老黄拿恶心如蠕虫的东西，举着手机对准黄大年，“老东西，以前有人在你们单位门口烧纸送花圈，那个没意思，这个好玩，张开嘴啊……” 微热、腥臭的尿液在老黄脸上流过，刚才还视死如归的他肉皮一紧，但马上变得木然起来。 胖丫见他心理素质竟然这么好，一下子火了，把手机递给了月少，利索的脱掉了丝|袜，丢在地上踩了踩，拿着就要放在老黄头上，缠个头套拍照、录像。 “劳资，劳资是个男人，就算脱了这身警服也是，听，听到了吗……”发现这种屈辱更加恶心、变态，老黄心里残存的尊严升腾而起，嗫嚅的说着，两行浑浊的泪水慢慢流了下来。 作为斗争经验丰富的老警，他早就想着拼了，但方天宇被人控制着，活着的只有他自己，要是这么拼了，死了之后，还不知道被怎么侮辱呢。 但对方屡次挑战自己一个人的底线，士可杀不可辱！他轻轻低了低头，假意难受，然后猛地抓起旁边一个凳子，明知道枪口、砍刀对住他呢，豁出去的抡了两下，不管不顾的推了出去，雄狮般咆哮，“老 子是人……” 这家伙瞬间玩命的举动超出了月少他们的预想，纷纷朝后躲避，黄茂一枪托子打在了老黄膝盖上，老黄踉跄了下，另一条腿猛的蹬地，使出浑身力气超前砸去。 方天宇见他动手了，猛的拍了下递上，双腿用力，就要冲上去，负责看他的黑衣人，对着他太阳穴就是一拳。 当他不甘心的倒下时，忽见东面有个人猛的站起来了，他先是感觉奇怪，继而马上欣慰的叫了声，“胖子，胖子……” 是邵帅。这货昏迷了半天了，刚才就醒了，一直眯着眼睛，刚才之所以他身边蚂蚁多，全然是这货兜里揣的零食引来的。因为这，他被蚂蚁咬的浑身全是红点子。 大半个过程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心里明摆着呢，身边全是歹徒，他要是动一下，肯定中了子弹，或者挨上几刀。 “再有三天过生日，胖子才21岁，虚岁，周岁才20，我就一个键盘警，他们不会怪我的……” “不能做无畏牺牲，得有机会啊……” …… 类似的观点，在他脑子里飘过了很多次，无论怎么分析，他都没找到有胜算的机会。 要不是有歹徒踩到了他，胖子现在还在犹豫呢。 不发声还好，一旦发声了，他身上似乎有神力加持，猛的跳起来，影子一闪，就到了东墙边上，跳跃的过程中还抓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砰！”的一声，他甩出去的爆震弹响了。 只可惜他扔的不远，才五六米，黑衣人瞄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朝着北面扑去的同时，推着月少他们快点走。 黄茂眼看着东西快要落地了，扯起衣领子，朝着北面跑去。 三分钟后，双方对峙变成了另外一种模式，大部分人被震的脑子迷迷糊糊的，大醉初醒一般，手里的武器对准了对方。 黄大年已经拽起了方天宇，顺带着把清醒过来的周健也带到了一堆桌椅后面。众目睽睽下，邵帅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枪，挂满了一身，跟前摆了两个铁箱子，声音赫亮的叫骂道，“行啊，本人邵帅，特勤大队第一射手，刚才，刚才，就是睡着了，来啊，二百多发子弹呢，全给你们打成筛子。” 听着北面没有了动静，邵帅探头看了几眼，顺着东边跑了过去，一脚踢开了一把五 连发，气呼呼的叫骂，“跑了，全跑了，这群小狐狸。” 再看黄大年，眼见对方已经逃走，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脑门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身体突然失重，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方天宇踉跄着跑到程飞跟前，摸了鼻息，见早就没有了生命征兆，把他轻轻的放下来，失声痛苦道，“兄弟……” 第十一章 铩羽而归 站在刚刚鏖战一场的大厅里，方天宇心灰意冷，邵帅开始救人，这家伙笨手笨脚的，扶起两个牺牲的警员，刚喊了两声兄弟，见对方身体发硬，扒开眼睛一看，瞳孔早已经放大，顿时吸了口亮起，凄凉的声音中透着恐惧，“没气了啊，吓死我了，集训时法医课我一直装病的，不是拉肚子就是发烧了，吓死我了，咋就死了呢。” 和平时期，人民警察作为奉献最多、牺牲最多的群体，经常有人为了平安而倒下，但在邵帅看来，战友们牺牲的非常突然，一个小时前还欢声笑语的一起行动呢，一条鲜活的生命已经消失了。 而且就在自己怀里。穿着警服他是个警察，脱了警服回到家里，爷爷奶奶时常把他抱在怀里，问问他今晚想吃什么，叫着他的乳名。 无论他多大，干什么工作，在老人心目中依旧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就在这时，他屁|股上挨了一脚。是方天宇，他脸色阴沉的拽起了胖子，摆平兄弟们的身体，示意脱了警 帽，对着战友们默哀致意。 仪式完毕，邵帅苦涩的目光看着满是狼藉的现场，目光停在了重伤的周建等人，怒气一下发到方天宇身上了，“姓方的，我先中埋伏了，昏迷不醒，就算那样，还在睡梦中盘算着怎么反击呢，你小子怎么干的啊？这么多兄弟跟着你死的伤的伤……” 痛苦中的方天宇和对方斗智斗勇，已经耗尽了所有精力体力，本来就像快点离开这个死亡之地，叫他这么一刺|激，猛的抓住了他的脖领子，瞅了眼浑身是血的黄大年，脸色难看的吓人，“胖子，再墨迹没完，马上给我滚蛋，爆震弹藏着，扔还扔不明白啊。” 他想起来，邵帅不光一直藏着爆震弹没使，连最关键时候的抛出去，都扔在了双方中间，如果扔到了对方人群里，至少能抓住几个，那样的话，案子就有希望侦破了，程飞他们的仇恨，马上也能报了。 至少能给局里和死者家属一个交代，把屈辱减轻到最低。 如果这时邵帅低头认错，这事也就过去了，未曾想邵帅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掌，指着地上毫不客气的骂道，“姓方的，你是瞎了，还是就一废物点心，没看出来了吗，人家是环环相扣，层层设计的，你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有本事再把那几个家伙找回来死磕啊，再说了，你咋没挂了呢？” 见他说的一点都不客气，还带着恶毒的诅咒，方天宇猛的抡起了拳头，马上就要打下来了。 拳头落下来的瞬间，他看到瘫坐在地上的黄大年，老黄当时保护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他心里咯噔一下子，痛苦的摇起了头，“胖子，你说的没错，咱们上当了，中了人家连环计了，关键时候我不如老黄……” 预想越明白了，为了叫他活着出去，黄大年吸引了歹徒，自残的扎着大腿，连最憋屈的事都扛起来了。 老黄临倒下时，隐约能看到他眼睛凸出，胸口急促的起伏，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胖子，你……”他声音哽咽的说着，把邵帅吓了一跳，眼皮不停的眨，正担心什么地方出现漏洞了呢，就听方天宇压低声音继续道，“就你的衣服好点，脱了。” 就这样，他们俩把现场最好的警服给了程飞，盖在他身上，好叫他干干净净出现在战友们事业里。 半小时后，随着一阵警犬响亮的预警声，几十个警员出现在这里，把他们扶上随行的120救护车，直奔医院而去。 他们在这里遭受伏击，网上开始直播，市局指挥中心通过各种手段，先是网上“灭火”邪恶视频，同时派人展开搜索，加上各派出所配合，才找到这里的。 傍晚的市局一处办公室里，方天宇、邵帅身上缠着绷带，正焦灼的等着局领导的到来。 他穿着一套伤痕累累的警用体恤，裸|露的地方刮伤了很多口子，守着一盒快餐面，根本就没心情吃。 倒是邵帅不光吃了他的那份面，连他赌气摘下来的绷带也缠在了头上。胖子一边吃一边数落他，“方队，你小子以后学着点，要不说你首战失利呢，倒是激灵点啊，胖子咱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当时表现好。” 这家伙当时存在偷懒、怕死的情节，但谁能保证每个参战人员会拼死鏖战呢。再说现在总结起来，这家伙当时还真发挥了关键的作用，方天宇懒得搭理他，郭忠明去政|府汇报工作了。 事发之后，局里暂时封锁了消息，省得造成恐慌，同时防备负面效应蔓延。但今天真就是给市里上足了眼药，案子没破了，还搭上了几条人命。 郭忠明都去了两个多小时了，迟迟没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有，稍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出来，凶多吉少。 等他回来时，果真就是满脸的疲惫，眼皮耷拉着，脸色锅底一般的阴沉，方天宇他俩懂事的站在跟前，一言不发，双方挨的很近，邵帅等了好一会了，见领导一言不发，吸溜了几下鼻子，慢慢抬头，露出了一张难堪的笑脸，“领导，我们还罚站呢。” “站着，站着，站着就委屈了？长没长脑子啊，我都站了两小时了，你俩站直溜的，自己啥事不明白啊。”郭忠明火气打发，一眼看清了胖子脑门上的绷带，又是怒气大发，“混蛋玩意，残兵败将啊，还有脸穿警服。” 虽然是骂人，但他后来口气还是有了变化的，火气还是那么大，只不过叫人听着累的够呛了，邵帅继续摆出一副憨厚的笑脸，转身给局长搬来了椅子，等老郭气哼哼的坐下时，他回到原来的地方，重新坐下，冲着方天宇使了个吓死人的眼色。 “怕个毛，大个都没了，网安大队尽力了。”他小声嘀咕着，脸上浮起了一丝倔强。 现在想想也是，兄弟们拼死拼活的，领导竟然这么无情无义。 第十二章 面临重罚 郭忠明的冷若冰霜的态度像一把利剑，无情的扎着他的心脏，只觉得心里在咕咕流血。 恰在此时，有人进来汇报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警队带走了方天宇他们之后，后赶到的刑侦、刑事技术人员随后赶到，准备对现场进行掘地三尺般的调查。 结果，这些人才赶到现场，刚下车呢，那个长条形的大厅骤然起火。房子本身年头长了，加上周围易燃物多，顿时烧了个火光冲天，等消防车赶到时，只剩下一堆通红的废墟。 当然，刑事技术人员下了大功夫，联合消防部门迅速查明了着火原因：网咖十多米外囤积了大量的汽油，被人点燃了，火势迅速蔓延，直接烧到了网咖。 值班员报告说，侦查员初步确定人为纵火，要求和这个案子并案侦破。 “老兄，别光查这事啊，你们应该调集警力，全城搜索，比方说那个情义阁、学霸组的，都是线索啊。”方天宇等他说完了，直接就要求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郭局在跟前呢，哪有他说话的份，但事关自己战友的伤亡，他能不着急吗。 “小子，这还用你说，人早撒出去了，很多在暗处，这个仇不报，警局脸都丢没了，必须先弄关键的……”郭忠明痛心的看着他，压着怒火，淡淡的说。 他还没说完呢，指挥中心又来报告了：经过调取视频，当然，事发地区很多摄像头遭到了人为破坏，很多都是值班员前脚去查看，别的地方又坏了。 基层工作事无巨细，前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要想每个环节不出问题，根本就不现实。 但方天宇气啊，他侧脸冷笑着追问，“哥们，咱怎么一到了关键时候，不是这坏就是那坏啊，这么弄那几个所是要负责任的。” 他顺杆爬了，就听郭忠明没好气的怼道，“赛脸了是吧，说人家呢，你们的执法记录仪呢。” 方天宇执拗的转过头来，马上就脸红了，白天的行动中，他们叫人家打的狼狈不堪，执法记录仪从开始就没好用过，不是叫对方打碎了，就是被人家抢走了。 要不是下面又有了新情况，方天宇还不死心呢。这起案子在内部早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局里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严查各类线索，这其中顺着线索追查那台失控车的小组传来消息了。 果不其然，那台丰田霸道被设置成了无人驾驶模式，有人遥控指挥，当两车相撞时，对方刻意加足了马力，以自|杀的办法，造成车辆损毁严重。 顺着其他线索继续走访调查，结果既在探员预料中，又感到了吃惊，这是一台套|牌|车，是几天一台大拖挂车从外地回来时，在某个路口“捎脚”拉回来的。 那边有人付了款，叫他把车放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停车场里一个垃圾箱下面放着拖车费用。双倍价钱。 就眼前这种进展来说，估计今晚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了，邵帅偷着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谁放的烟，他美滋滋的瞅着，一脸天真可爱的模样，似乎沉醉在案件分析中，不住的点着头。 “起来，这里有你坐着的份吗。”忽然，郭忠明呵斥道。 胖子乖乖的站在那里，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不断的整理着头上的绷带，听郭局发牢骚说去市里的情况。 郭忠明去市里就是负荆请罪的，会展中心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心一软就把任务交给方天宇了，没曾想方天宇他们丢人丢到家了，损失惨重不说，临海市的治安问题算是臭名远扬了，关键还没抓住凶手。 “直说了吧，高副市 长代表市里发话了，要撤我的职，本人呢，三十多年奋斗的警服，就毁在你们手里了。”郭局说这话事，无奈的冷哼了一声，无尽的苍凉尽在其中。 他年近五旬，前年才从省里下派到这里任职，说是补充基层经历也好，说是找个机会提拔一级退休也罢，总之老郭工作上兢兢业业，是个务实的好领导，没想到赶上这么一档子事，这下子仕途上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郭局，提拔和免职都是有程序的，我的责任我负，但是我请您一定组织好破案，案子性质变了，不光是网警的事了，看看刑侦的兄弟……”方天宇先是吃了一惊，马上严肃的提出了想法。 网警大队以处理网络犯罪为主，但今天这个案子已经成为恶行案件，按照职责分工，当然还是刑侦那边处理好点，当然，他自己的大队骨干损失严重，再补充新人，只怕短时间难以形成战斗力。 “你还有脸说，黄大年才从刑侦过来几天啊，这种安排就是你们传统力量和技术人员配合的，结果呢。”郭忠明说。 见他越来越上纲上线了，方天宇正要辩解呢，就见邵帅用纸巾使劲擦着鼻子，泪水无声的下来了，声音低沉的诉苦道，“局长，兄弟们都受苦了啊，活着的都是运气啊，还真撤|职啊？” 他这是要博得同情了，没想到郭忠明毫不犹豫的回答，“没错，高峰这么说的，我加了句，撤我的职之前，我得把惹事的家伙先拿下。” 这下子够狠的啊，气的胖子甩掉了纸巾，哭哭戚戚的说上了，“领导，现场没视频了，我跟你说吧，他们逼着老黄自残，叫他一刀子一刀子的扎大*腿，叫他说自己是临海市局的废物，叫他在警 帽上尿尿……” 说到关键的地方，他就跟决堤的洪水似得，滔滔不绝，还比划起来了，说到了关键时候，猛的一指方天宇，大声逼问，“方队，你当时咋办的了？” “程飞誓死不屈，第一个冲上去的，牺牲前受了很多罪，死的可怜，胖子的警服好点，我给他盖上了，临海市勇敢的警察，生前受尽侮辱，死了……”说着，他声音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通知法医，马上给我查，程大个子到底有多少伤口？还有，给我看看老黄，脸上真有人尿吗？”郭忠明猛的拍了扶手，整个人呼啦一声就站起来了。 第十三章 这个仇必须报 大事降临的时候，领导往往关注结果，正如多年前经常有领导说的，“我只要结果，别说那么多过程。” 郭忠明此前面对的一直是市里的压力，受到了最严肃的批评，好在是冷静些了，静下心来听一线人员诉苦了，当听说黄大年等人的事之后，自然会深入了解了。 他们决定先去医院，方天宇一想起老黄受的委屈，痛苦的摇着头，邵帅冲他使了个叫他放心的眼色，出门先走了。 等郭忠明他们到的时候，一群医生正围着病床上的老黄会诊，一个科室主任见了领导派头十足的郭忠明，言简意赅的介绍说，“你们市局的吧，大小伤口十几处，内脏损伤严重啊……” “主任，核磁共振的片子没出来，患者一直昏迷，脑子应该受到了外伤性震动……”他旁边有个实习生模样的胖丫头适时的说。 “这是个老同志吧，这么大岁数了，还朝前冲啊，陪着来的同志说，他叫坏人折磨了半个多小时，你们领导怎么当的啊，你们咋没去呢。”一个眼镜中年男子操着医生特有的声音，教训起了现场的警察。 “领导是好人，不是超人，他们能想到这么多吗。”邵帅见他们一点都没惯着谁，半开玩笑的解释起来。 “别吵吵，马上给他进行第二次手术，都出去。”科室主任斜睨了一眼他们，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郭忠明他们站在走廊里，开始慢慢了解情况，黄大年当时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战斗快要结束时，他瘫坐在地上，再也没醒过来。 经过医生诊断，浑身外伤居多，当然剧烈搏击和重力打击下，头部、内脏受伤严重，没有几次手术难以康复。 现场看护的警员如实的说了，给老黄检查时，一群医生听说这个老警身上的尿 SAO味是坏人尿的，说什么的都有，责怪警局领导的，骂犯罪分子残忍的…… 随后，他们决定前往程飞家里。现在看来，老黄病情严重，但在枪战中能活下来，属于不幸中的万幸，只要科学治疗，还是有治好的希望。 站在医院门口，方天宇回望医院大楼，满是愧疚，“老黄，队里条件差，你调过来，都说你为了舒服点，没想到……” 话虽这么说，但他对郭局的表现还是满意的，老郭知道了黄大年当时的表现，气的一句话没说，全然没了一开始的责怪。 “意思他立功了呗，姓方的，英雄人物无处不在啊，打车钱你的给报了。”他旁边，邵帅悄然抖了抖出租车发票，朝他狡黠的一笑。 都是干警察的，方天宇一眼就看出来了，刚才邵帅打车早就赶过来了，和主治医生一阵商量，求了人家半天，怪不得人家见了郭局，一个劲的给老黄说好话呢。 要不是他，这些医护人员怎么能说的这么好。 眼前善后的事比较麻烦，方天宇最犯愁这个，见胖子办的虽然不太光彩，但效果还不错，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他了。 没想到邵帅继续显摆的小声道，“你得表扬啊，我教的，叫他们多埋怨领导，要不能有效果吗。” 看样，他这么做真就刺|激了郭忠明。 可胖子因为这事耗费了大量的精力，有了成绩就偷懒了，以至于去程飞家里的路上，一直蜷缩在车上，吃着东西，掏出手机，又打了一把。 因为老黄病情还有希望，郭忠明又想起市里的责怪，进门前又火气大发，没少责怪方天宇，可一进了程飞家里，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黑白、凝重的遗像摆在桌子上，一群亲友照顾着伤心欲绝的程母，场面叫人揪心、伤痛。 “局长，他们家情况特殊，劳资科的人才送来情况，程老爷子，还有程飞的哥哥都是烈士……”现场值守的民警眼圈红红的说。 方天宇只知道程飞身材高大，技战术好，少言寡语，为人爽快，没想到他家是警察世家。 作为消防员的程父多年前死于一场重大火灾，程飞的哥哥继承父亲遗志，同样成了一名灭火急先锋，为了抢救人民生命财产，同样献身了使命。 当时组织上考虑到他家的实际情况，按规定招收程飞入警，再也不让他从事消防灭火工作，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 视野里，三个遗像出现在那里，方天宇和程母没说几句话，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嗫嚅道，“阿姨……” 回来的车上，一车的人谁也不说话，车里气氛异常，全都沉浸在悲伤与自责中。 到了会议室，方天宇说了几句话，就直接提出来了，要给程飞评烈士，安葬在烈士林园里，没想到郭忠明想了好一会，才慎重道， “这事得先放放，怎么的也得等案子有结果的，否则没法上报，就算报了上面也未必能批，毕竟行动有瑕疵。” 没等方天宇急眼，邵帅先炸毛了，他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了，但表情马上变得柔和了不少，“局长，我们马上调查去，应该能有线索的。” 说完，他软硬皆施的拉着方天宇就走，俩人回到了队里。 方天宇被折腾的身心疲惫，满脑子都是程飞的影子，满嘴的委屈，“胖子，都看到他家那情况了，两代人父子三啊……” 邵帅自然明白现在就应该给牺牲者一个说法，但郭忠明压力多大，他也清楚，趁着老郭上火呢，赶紧回来研究案子。 “方子啊，急什么？老郭爱面子，他没说处理咱们，咱就走人，剩下的事，他自己想去，不给大个子个说法，那么多民警呢，他能交代吗。”邵帅腆着肚子，老谋深算的说。 当天晚上，局里下了通知，明天清晨，全体民警送别程飞同志，同时宣布他因公牺牲的决定。 “大程子，你是为了我死的，这个仇，必须报。”方天宇遥望流光溢彩的城市，向着远方郑重的举起了右手。 第十四章 弟弟晓明 回到了办公室，原先热闹的办公区里物品散落各处，安静的吓人。 他掏出了积攒了两年的工资，放进了包里，一会下楼找个地方，给程母存在卡里。这些钱里，除了欠大个子的，还多了两万多。 待在自己单独的隔断里，这个刚刚经历生死的队长，发了一会呆，神神叨叨的忙乎起来了。 他拿出两件衣服，一件是程飞盖过的，还有一件是黄大年满是尿味的衣服，挂在了办公桌对面，然后出去拿起了程飞的东西。 大个子家是警察世家，从入警开始就喜欢收藏各种警用纪念品，尤其喜欢一个弹壳项链。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实弹射击时留下的，方天宇记得他当时打了七环，留下作纪念，说如果有一天用正义的子弹打中暴徒，还会留个纪念的。 信念在，年轻的生命已经远去，方天宇怎么能不伤感。 下了楼，漫步在黑夜中，他看了眼东山山顶，那里已经成了村民休闲散步的地方，便信步而去。 或许是苍天开了眼，天上下了毛毛细雨，天气凉了不少。他迎着密布的雨丝，款步而行，一直走到了峰顶。 路边停着不少出租车，见他穿着警用体恤衫，有个戴棒球帽的司机伸出头来问他要不要坐车，他冲着那人灿然一笑，拒绝了。 到了一个亭子旁边的小树林里，踏在可以环视整座城市的高处，不远处就是电视台的转播塔了。这里是全市最高的地方，他掏出子弹项链，放在胸口捂了捂，然后挂在了一棵松树树杈上。 然后用树枝盖住了项链，他展望远处的城市，郑重道，“大程子，网安队差点遭受灭顶之灾，你是替我死的，没有你的保护，没有我，战友们可能死的更多，我发誓，一定早点抓住这群王八蛋，告慰你的亡灵。” 此刻，通往警苑小区的大路上，原本热闹的店铺，很多都关了门，早早的打烊，一改往日的喧嚣。 方天宇走到这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食杂店、甜品店、饭店、服装店……更多的是风味独特的饭店，民以食为天吗，加上这里住的大多是公 检 法人员，早餐宵夜的地方多。 但对于方天宇这个不善于应酬、痴迷工作的人来说，光顾餐馆的时候少，大部分都是在家吃饭。毕竟家里还有个弟弟。 说是弟弟，其实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伙子。 他叫赖晓明，大学四年级，正在一家大公司实习。 早年，方天宇父母在偏远山区，一直靠勤工俭学上学。这座繁华的城市曾经叫他一度感觉冰冷，后来他在这里有了个亲人，赖老师，赖大民。 这是个常年穿着夹克衫、骑着自行车的老学究，免除了他大量学费，还把他收留在寒舍里一起吃住。 偶尔，他想过，自己艰苦朴素的习惯，是受了赖大民影响的。赖老师一生了家里，就是三尺讲台，没有任何额外收入。 可赖老师的死和他多少有些关系。他上临海大学那年秋天，赖大民为了凑钱给他买两套像样的衣服，在火车道旁边捡了一麻袋废弃的书刊报纸，正高兴的推着车子走，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火车开过来了…… “他步速挺快，从东山到这里，走了二十几分钟，还是自己，小子，叫他喝醉？还不如弄死他呢。”后面，一个出租车上，戴棒球帽的司机，若无其事的看着远处，对着耳麦轻声说。 “混蛋，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走路肯定慢，这个路段他熟悉，走的很快……”耳麦里，有个声音传来过来。 对方对方天宇似乎很了解，声音大的吓人。 今晚真就有些奇怪，才九十点钟，店铺打烊的多，行人寥寥无几，方天宇想了想，想到了刚刚有警员伤亡，这种事想彻底封|锁|消|息不可能，很多事路边社消息传的比路透社还快，尤其在这个中等规模的城市里。 就算再饿，赖老师拜托他照顾的那个赖晓明肯定在等他吃饭，必须走回家去。 当到了忆香老味饭馆门口时，不由的站住了脚步。昏暗的灯光下，老板兼服务员老魏正在收拾卫生，老远的见他来了，叫了他一声，直奔冰箱而去。 在他参加高考的那几天，老魏给他包了很多饺子冻着。当时赶上他整天饿的难受，一种韭菜鲜肉瑶柱馅的饺子，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想起那种味道，空荡荡的胃里就闹意见。 老魏留着长长的胡子，打理的很干净，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不光饺子包的好，其他小菜做的精致，还有老味道。 饺子放在盘子里，马上就煮上了，方天宇目光看向了餐桌上的一壶酒，旁边还有花生米之类的小食，他不见外的端起酒壶，随口道，“魏叔，饺子打包给我弟弟，我喝几口。” 几壶酒下肚，每一次酒精冲击胃部，他都感觉火|辣辣的疼。可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能瞬间麻醉神经，叫他感觉畅快。 等回到那个一室半的公寓里，赖晓明正在上网，网页上正是市局的官方网页。他在看官方新闻。 “哥，我去测试了，五公里越野没问题，对了，警方最新公布的体能标准是1500米长跑，我这个岁数，得3分钟……”赖晓明穿着休闲衣裤，甩了甩长长的头发，满脸微笑的说。 说着，还拿起了臂力棒，熟练的掰了几下，冲着满脸通红的方天宇做了个射击的动作，双脚一前一后，警告道，“别动，放下武器，我是警察。” 他的模样在方天宇眼中不断的变换着，叫他想起了白天的场景，想到了一个个倒下的战友，猛的紧收眼眸，冷冷的说，“朝前点，我教你。” 赖晓明活动着双肩走到他跟前，发现哥哥浑身是伤，一条条新鲜的疤痕被雨水泡的有些吓人，正疑惑呢，就见方天抓住了他的脖子，对准他的肩窝，猛的打了过去。 第十五章 有人主动找上门 “哥，哥，为什么打我啊，我等着你呢，刚才还担心你呢，网警是不是你们啊。”赖晓明害怕的朝后躲闪着，不断的求饶。 自从赖大民去世以后，方天宇一开始对他亲如兄弟，但思考过后，对他管教越来越严格，就算每一个科成绩都是优秀也不行，还得有个良好的品行。 比方说打游戏、交往等方面，都是有严格要求的，凡事必须和他说，每天上网不能超过两小时，当然最好是去传统书籍、报刊。 前几天，他拿起赖晓明看的一本书，差点没抽死他，叫嚣的告诉他，看书要看作者名气和内容，还有出版社，现在书籍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必须看人民出版社、三联出版社、崇文出版社的，其他的质量难以保证。 好在赖晓明看的是西方名著《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把书名展示全了，方天宇才放过了他。 “小明，又跟人打架了？”方天宇打了他几下，打到他胳膊上时，觉得不对劲，一下子愣住了。 赖晓明靠在沙发上，看样胳膊有点疼，抖了好几下了。 “哥，打了，有人欺负我就打，这年头就得靠拳头，除非我和你一样当个警察。”晓明疼的难受，低头委屈的说着。 偌大的城市，就他们两个相依为命，方天宇对这个弟弟管的很严，这小子乳臭未干呢，竟然出去打架。 想到这里，他拽住晓明的胳膊，拖着就走，一直拖到赖大民遗像跟前，把他扔在那里，嚷道，“晓明，叫老爹看看，你变成什么样了，给你吃，你给喝，不好好上班，和人家打架……” 一顿略残酷的大骂，似乎，他释放了很多压力。 晓明是个孝顺的孩子，挨了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打骂，跪在地上低头沉思，方天宇累了，靠在墙上想着什么，一下子想起来了一件事，眼眸变得凶狠起来了…… 大约也就是这时候，市局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准确说是贴着商人标签的商界人士。 为首一人高高大大，油头粉面，头发干干净净，戴着时尚的眼镜，他是华然电子科技商务集团的老板周易。 随着信息化的发展，全市类似的公司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像他这样的公司，至少有几十家。 正在气头上，被案子折磨的看不到希望的郭忠明，按说根本没心情接待这么一位总经理。可因为周易有另外一个身份，高峰的表弟。再加上和本局业务上有联系，也只能拨冗见一面。 “我们听说了，局里正在办网络方面的案子，还出了点问题，作为共建单位，华然公司有义务过来看看，履行点社会责任……”周易一脸诚恳的看着郭忠明，伸手握着他的手。 他身上散发着商场骄子特有的精明，透着一丝丝诚恳和豁达。 显然，他是冲着这起网络暴力犯罪来的。尽管他和高峰有亲属关系，但一上来就提到了案子，郭忠明心里咯噔了下，案件是公安机关的底线和专属，别说是他，就是高峰干涉多了，也犯忌讳。 于是，他刚才平静的脸上徒增几分严肃，反问，“周总，你们知道了？在这件事上你们都做了什么啊？” 以前，郭忠明工作上干的风生水起，见什么领导都不怕，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案子的事，他就想被逼到墙脚的梅花鹿一样，非常敏*感，非常警惕，更多的是担心和惧怕。 原本，他可以抓起方天宇承担责任的，但方天宇和他的团队受到重创，根本无法承担这个责任；再一个，他也不忍心。 眼下，竟然有人来说案子的事，他无法不警惕。 “没错，我们关注到了这个案子，公司的技术人员不会涉入政|府部门官网和核心秘密，但很多由我们负责安全维护，另外……”周易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磁性，似乎不是在同警方交谈，而是在做一次例行的商务演讲。 他们公司随着互联网事业发展而发展，技术力量雄厚，早就涉足了政|府部门、各企业的互联网安全运营，技术更新、安全防护，都有他们参与。 他一点都没隐晦，还直接谈到了全城的“天眼工程”，各处的摄像头都有公司的力量参与。 这一点，郭忠明倒也明白，涉及电子科技的事，很多具备资质的企业会按照招投标要求，参与其中。 但他们是否会通过“天眼”窥见了整个案件过程，所以，他大胆的发问了，没想到周易已久是诚恳的回答，“郭局，我市天眼工程第一阶段完成了，主要街道、场所摄像头密布，但很多地方还没有呢，资金的问题是大问题，但有些地方有试验用的……” 事发的时候，他们的技术人员正在医院、警局、车站等重点单位巡视摄像头效果，从一些数据上分析出来有大案子发生了，然后再分析，分析到了警方处理的是网络方面的案件，而且损失惨重。 郭忠明不动声色的听着，脑子里早已质疑声不断，“局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有的业务科室的人还不清楚呢，你们倒是门清啊，公安机关就是执法办案的，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还找上门来了。” 尽管怀疑，但他绝对不会贸然行事，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是一个方面，关键是还缺乏证据。 如果他说公司和这件事有关，然后微微一笑，说只是个玩笑而已，恐怕郭忠明也不能直接现场给他们戴上手铐。 当然，必然的追问是少不了的，“周总，你们这么关心案子，既然发现了，就应该发挥作用，或者留存证据啊，您都上门来了，说明咱们是朋友啊。” 他绵里藏针的反问着，心想能不能试探出对方的漏洞来。 “证据呢……”周易一直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耐心的听完，频频点头，然后问自己的手下证据呢，马上移交给警局吧。 “我们是正常视频巡视，发现市属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中心的车出动了，几乎同一时间，警局几台车出动，我们就把这件事联系到了一起，技术员嘛，很容易对案子的事感兴趣，都是些95后……”一个技术员大胆的说着。 第十六章 线索断了 “本局长侦破过1000多个大要案，多复杂的都有，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见多了，竟然拿着高峰的尚方宝剑来逞能，欺负警局没人呢。”郭忠明暗自想着，不由的看向了门口。 到了这时候，局里很多单位还在加班，旁边就是治安，楼下有巡防大队的，只要他一个电话，或者喊一声，马上就会有大量警员蜂拥而入。 另外，他还没下班呢，手枪就放在抽屉里，拽出来控制这些人，完全有把握。 在他看来，周易这些人胆子实在太大了，竟然敢在网络上做手脚，但，他继续保持着冷静姿态，不时的点着头，忽然问了句，“证据还在吧。” 那个技术员和周易恍然大悟了下，然后彼此看了下对方，也几乎是同时，俩人不约而同的说，“早就销毁了。” 周易马上就耐心解释了，这是网文界的行业规定，按照合约授权，适当介入，但涉及对方商业机密时，必须马上停止，然后备案说明情况，同时删除相关内容。 他的意思很清楚，他们在各地设置的试验摄像头，有的拍到了很多场面，马上就销毁了。就像华然公司的技术员，拍到了先是警车到达了午夜精灵网咖，然后好像出现了问题，因为担心“越界”了，公司高层收回了监控权限，专门写了说明。 这个解释一出来，再加上他们满脸严肃的样子，尤其听口气，郭忠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人家公司有成熟的制度，早就做的滴水不漏了，在这方面，一般的警员不会找到证据的。 “说吧，各位，你们来就是通报这么个情况？”郭忠明微笑着问。 他这个老警察判断这种问题，还是有把握的，难不成这个领导的亲属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上眼药了，说个小情况，然后就走了。 当然，说完这句话时，见对方没反应，他轻轻的拍着桌子，操着专业的口气，道，“尽管有些麻烦，但临海市局绝对不会放任犯罪分子猖狂，这个案子已经开始挂牌督办了，人抓不住，绝不罢休，天下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这是刑侦学的观点，同样……” 这番话大有敲山震虎的意思，等他说完，周易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马上就切入了正题，“郭局，一来是慰问，二来，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想参与全市天眼工程，市局综合治理系统……” 果然是商业头脑，趁着局里出现了问题，借着高峰的面子，他们找准了机会，来直接谈合作了。随着科技信息化的发展，公安信息化的大发展成了必然趋势，而临海市在这方面还存在大量的短板。 “郭局，听说局里有一期、二期三期工程，还有临海信息港升级工程，和局里也有一定关系，光一期工程就有几千万，还不算维护费用，华然作为当地著名大企业，一直没入选啊……”周易滔滔不绝的说着，看样什么情况都掌握的门清，其中不乏对局里还有市里感觉不满意。 等打发走了他们，郭忠明正想叫来有关人员问问这个华然的情况呢，门口又有人敲门了。 等他推门一看，就见走廊里站满了人，全是些电子商务公司的，这些人有局里多次合作单位的，也有从中午就等着洽谈的。 这些公司，很多都有一定背景的，郭忠明活在尘世中，明知自己也只是个市直局委办的副局长，对于这些利欲熏心的家伙，只能话说三分留着七分生闷气了。 但是，他没忘了安排给刑侦大队的活：马上梳理现有线索，顺着线索查；当然，治安大队，另外还从各科所队抽调了大量警力，在全城已经展开搜捕、调查。 送走了最后一拨人，他正想联系方天宇，准备把这家伙叫回来，不管他在什么地方，很多事是他惹的，不能叫他在家里享受安乐窝，邵帅进来了。 “坐下，坐下，局长，您，站了那么长时间了，肩膀头子，腰都受不了，别起来，起来的话我就不汇报了。”他弯着腰，一手在前，拿着文件夹，一手在后，好像自己也挺累似得。 郭忠明忙乎了一天，不光累，关键是精神紧张，大事接连不断，什么事都得他拿主意敲定，现在疲惫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但见人家小胖拿着文件来的，就懒懒的点了点头。 他走到了郭忠明身后，把文件夹朝桌子上一放，顺手拿出个按|摩器，一点都没惯菜，手法娴熟的就按|摩上了。 这下子来的太突然，郭局张嘴就训他，没想到这家伙继续熟练的按着，很是体贴的解释，“局长，下班了，咱就不是上下级了，局长也是人呢，累成这样，谁不心疼谁是王八蛋。” 同样的话，邵帅那有些童声的口气说出来，叫人听着就舒服，但郭忠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正要生硬的推开他呢，就听胖子低声汇报道，“局长，今天来了那么多网络高手，万一给你这按了窃*听器咋整，我不是有重要情况汇报吗。” 甜言蜜语加上重要情报，还有个注意保密的说法，邵帅得逞了。他给郭忠明按|摩的舒舒服服的，当老郭看清他文件夹里是空的，也没揭穿他。 问起了现场的情况，胖子重点说的是自己如何临危不惧，奋起一跃而起，炸伤了歹徒的细节。 当老郭问起还有什么线索时，他急于表现，胡乱揣摩着领导的意图，犹豫的说，“那个蜈蚣形刀疤脸的家伙应该好找，从二进宫三进宫的重点人口查就行，就是吧，方天宇怎么就没啥事呢，我不是有潜力阅历浅点吗，对方不会在乎我的，程飞出事，老黄弄个半死不活的，他方队呢。” 这些话，郭忠明以前琢磨过，但很多事不敢太确定，叫他这么一说，疑心越来越重了，顺手拿起座机电话，“查的怎么样了？那个刀疤脸，几百万人的地方，查个重点人口，没那么费劲吧，其他人戴面具了，重点查这家伙……” “局长啊，要是查不到这个人，还见不到尸体的话，你说方天宇是不是很可疑，他吧，现在应该反思，那样的话，队长这个位置……”胖子感觉出来郭忠明给按的舒服了，趁机说了想法。 第十七章 “撒旦”先生 “局长，您听我的，方天宇属于海绵的，多给他点压力就行，最好叫他全职办案，您，您进去躺会，我给你值班。”邵帅见郭忠明不停的打哈欠，很是贴心的劝着。 别看他说的有些虚，但在老郭看来，这个警员憨厚、懂事，既提供线索，还这么心疼人。 他进了里面的套间宿舍，刚坐下来思考，就听着外面已经传来了悦耳的鼾声。 可别寻思胖子睡着了，睡着了那是五分钟以后的事，他现在可是打马虎眼，像模像样的吧嗒着嘴，梦呓道，“一犯困就打呼噜，啥时候能改呢，反正都是假睡， 耳朵灵着呢，午夜精灵网咖被破坏了，着了火，但指纹不能都没了吧，痕检的肯定能找到几个……” 刚刚，郭忠明还有几分怀疑他呢，现在彻底没有了，看样邵帅除了计算机方面厉害，责任感还是很强的。 至于这家伙困了喜欢打呼噜，他真就没去追究，局里年轻人有个性的多了去了，比方说要案中队的，或者禁毒的，整天穿的比江湖大佬还拉风，还有酒量三斤半的，一旦领导查问起来，人家的理由充分着呢：任务需要。 要是把顶尖侦查员弄的走夜路都能看出是警察来，破起案子来说不定多麻烦呢。 郭忠明经常因为工作需要，直接拨打哪个侦查员的手机号，结果有好几次，接听电话竟然是夜总会三 陪女，知道他们在卧底呢，只能直接找他们的顶头上司联系。 那些家伙，手上有十几个手机卡都正常。 他拿起了电话，没等对面的人说话，直接安排上了，“现场指纹采下来了吧，这也是突破口。” …… 此时，一个高*耸的大楼顶层大厅里，组合灯光调到了最暗，厚厚的窗帘全部拉上了，连外面的星光都进不来。 一个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戴军帽的中年人。他古铜色的皮肤，身材适中，扎着金利来领带，时尚的开领汉服里露出了雪白的衬衣，看起来有些另类，还有些一尘不染，只是宽大的能挡住半张脸的墨镜后面，是一张叫人看不透的脸。 “撒旦先生……”看样是神秘会议刚刚开始，黑衣人、博士他们恭敬的打完招呼，全都站在那里不动了。 就连胖丫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都一改常态，静静的给自己补妆，时不时的朝撒旦先生看几眼，省得有失礼貌了。 除了她，现场的人都是当时参加行动的，从近处看去，这些家伙有的脑门上被炸出了轻微的伤疤，一个个生龙活虎一般，尤其是精神头，简直就是胜利归来的勇士。 “嗯，替我打个招呼……”撒旦先生环视了一眼众人，露出了一副人禽无害的微笑，淡淡的说道。 他刚说完，就见身后两个墨镜男脚步敏捷的冲了出来，对着黑衣人他们每人几个大巴掌，抽的他们有的捂着嘴，有的欲言又止，黄茂气的想还手。 但见旁边的黑衣人没动，他赶紧老实起来了。 这个城市里，能降服黄茂的人寥寥无几，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个绰号撒旦的神秘人物。 这其中还有个原因，据说撒旦是这个神秘集团的二号人物，一号大佬是教父，就是在他危难时刻，赏了他饭吃，还没要他“一百多斤。” 但从他满眼喷火的模样看，这家伙今晚倒是有意要试探下，眼前的这位威风凛凛的撒旦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他从里面出来没多长时间，习惯了里面单一的生活陌生，对网络方面一窍不通，才刚会使手机，信奉的是坚硬的拳头。 撒旦大发雷霆，背负双手，用一双眼镜蛇般的目光看着这些摊了大|麻烦的家伙，决策层当时说的是大闹一场，寻找他们下步发展的机会，绝对没说把一群警察给围攻了，还闹出了人命。 他们有自己独特的信息渠道和情报资源，认为方天宇这人以前从来没认输过，性格绵里藏针，表面柔和内心无比强大，就算再眼前这种逆境里，他竟然忙着怀念去世的战友，然后回家了，看样还有撂挑子不干的势头。 “方天宇回公寓了，那是一头归山的猛虎，再出来时，只怕是麻烦来了，刚才已经‘奖励’你们了，说罢，这件事怎么办？”撒旦的声音犹如从地狱深处传来的。 刚才的一顿暴打，算是对鲁莽行动的惩罚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处理这件事，叫大部分人隐藏起来避风头。 “月少呢，这个混蛋。”撒旦早就发现月少不在了，故作声势的问。 午夜精灵网咖的事，这家伙是核心人物，眼下竟然开溜了，他能不生气么。 恰在此时，旁边的保镖给他递过来了手机，点开了微信的留言，他侧耳一听，然后放下了手机，自语道，“这个混蛋办法不错，今天不追究他的责任。” 月少自知缺席少不了挨收拾，直接在微信里献了个大胆的计划，叫黄茂扛起这事，通过先自首，或者别的办法，把事情引到自己身上，然后“物理消失。” 撒旦一说物理消失，黄茂忽然仰天狂笑起来，“哈哈，早说啊，我把那些条 子全都干掉，能赚好几条人命，你们这些搞电脑的家伙，何不早给老黄个痛快……” 全然是一副悍不畏死、张狂到家的嘴脸，给人一种超级丑陋、吓人的感觉。 在他看来，撒旦马上就会背着教父干掉他，把尸体抛在大街上，所有的罪责都按在他身上。尸体不能说话，再没有新线索，只能把他当成主犯处理了。 “你真的很有本事？小野先生，当时他也是这样吗？噢，你自己呢，在那里一点没泄露身份吗？”撒旦语气平静的如同枯井无波，但那股子冷意叫人感觉后背凉凉的。 小野，全名张野，当过几年特种兵，后来去境外某个雇佣兵团拼杀过几年，身手了得，唯一缺点就是说话结结巴巴，越着急越结巴，很愁人。 第十八章 倒霉的黄茂 “哼，你的拳脚功夫，凑合事，对付那些警察，绰绰有余，折磨他们办法不少，说话不露馅……”撒旦像个老板一样，慢慢的转悠着，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 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减少失误，不留给警方线索，但谁能保证这些家伙没留下蛛丝马迹呢。 小野，就是张野很自然的吹起来口哨，是个一段美国西部牛仔中流行的曲调，吹了几声，就开唱了，再接着对准了黄茂，张嘴竟然一点都不结巴，“姓黄的，是你先动的手，要不是月少和我们拦着，那个警队长和那个老货，早就叫你弄死了。” 这么长的句子，他竟然一点都没结巴，一直等到博士帮腔说话，“那家伙就一个当不上官，吃工资的穷鬼，弄死他毫无价值，还不是我还小野拦住你了。” 黄茂被他俩左右夹击弄急眼了，早就忘了当初这俩人是因为什么放了黄大年的了。 那会，张野觉得老黄像个爱兵如子的老兵，博士知道他当年照顾了很多贫困学生，动了怜悯之心，才放了他一马。 黄茂眼看着众人凶狠的目光看了过来，嗖的一声，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愤然的叫嚣，“撒旦，说罢，劳资不用你们下手，先走一步，谁也不欠谁的，关键是我不欠教父的了。” 他这是要一刀下去，自|杀了断。 撒旦先生冷笑了一声，脸上闪过了一丝鄙夷的神色，斜睨了一眼张野。 张野正盯着黄茂呢，突然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那边应该是出现了什么紧急情况，黄茂扭了扭头。一分神的功夫，张野已经到了他跟前，拿走了匕首，老黄的手被张野强力带着，拽到了地上，刺啦一声。 张野剁掉了他的一个手指头，把手指头扔在了一边，风轻云淡的说了声，“先给他止血、包扎，手指头喂狗去。” 似乎，撒旦今晚准备要大开杀戒，外面早有神色凝重的医护人员进来了，带着黄茂去紧急处理去了。 不一会功夫，包扎好手指的黄茂被带进来了，除了失血脸色有些苍白，还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张野早就给他找好地方了，指着撒旦前面的地方，喝令道，“这，这，这，你，你在先生……” 他结巴的毛病又犯了，说的认真，紧张，而且超级搞笑，听得胖丫、博士他们先是捂着嘴，后来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连疼的要命的老黄都受不了了，着急的催问，“是不是跪在这啊。” 他跪在了那里，刚一跪下，正要威胁撒旦和张野呢，问问他们是不是就这两下子，要是那样的话，这事就翻篇了，可当他双膝跪下的刹那，只觉得一股子电流袭来…… 他余光里，这片地毯颜色和别处的不太一样，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只是稍微厚了点，里面应该是放了电线了。 一时间，他膝盖上幽蓝的电光闪个不停，刺眼、惊恐，疼的他先是五官狰狞，接着抱头求饶。 这么折腾了他好一会，撒旦先生冲着张野摆了摆手，才有人用关了电源，把快电死的黄茂弄到了一边，给他脑门上浇上了冰冷的矿泉水。 “姓黄的，惩罚到此结束，给你个表现的机会，说吧，你怎么扛？”见撒旦先生脸色好转，胖丫逼问黄茂道。 这家伙长得又老又丑，她一直讨厌的，所以直接替撒旦先生发话了。 “哼，我手指头没了，自然可以把事放在我身上，我屋里……”黄茂神情复杂的说着，仍旧不失一个悍匪的凶狠。 “是，是，不是，屋里，是物理消失……”张野见他还没彻底服气，磕磕巴巴的纠正上了。 他是好心做坏事，反倒是添乱，弄的博士在旁边利索的补充起来，“是物理消失，就是藏起来，一个月别出现。” 黄茂凶狠的看着他们，冷冷的下决心道，“这种事有点麻烦，很多地方有摄像头，警局那些人会找个借口，挨家挨户搜查的，一般人都挺不过去，老黄没问题……” 这家伙没说具体什么办法，撒旦从他眼神微妙的变化中越来越相信他了，他绝对能做的到。 但这家伙又提出新问题了：自己是藏起来了，但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呢，不可能一点印记不留下，比方说指纹、脚印、模样。这些都可以循着踪迹查到的。 “笨蛋，你连个土匪都不如，没脑子的猪，博士早就研究出来了，进二退三，不断换乘，不走寻常路的办法，另外……”胖丫虚空点着他的脑门，满嘴的不屑。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中有人通过新闻报道和各种资料，研究透了警方针对这种情况出人的数量、装备、速度，甚至是一般会采取的办法，看样这才是其中的一个环节。 从谋划开始，他们就步步为营，精心谋划了。 老黄掏出一根烟，着急想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好办法，就见博士掏出一个薄如蝉翼的东西，冲他举了举，牛哄哄的炫耀道，“我做的指纹，他们每个人都有……” “你是顶包的，所以，没你的。”胖丫在旁边抢白道。 黄茂在一群天才跟前，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赶上开染坊了，马上狞笑了一声，“没事，我准备先把锅甩出去，狱 友多了去了，钞票到位，有的是人干这事。” 他们是一群绝世破坏者，是警方的天敌，能够从一句话，或者一张照片上分析出警方的行动规律，或者装备情况，给案件侦破带来了大难题。 关键是此类案件临海市从来没出现过，弄的警方有些措施不急，更别提处置经验了。 但市局从案发那一刻开始，调查、走访、审查的、外调的……除了值班备勤的，几百人的警力用在了这上面，用郭忠明的话说，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找出有价值的线索来。 周健作为案件当事人，始终被各组找来找去的，他不像邵帅，总能找个机会走掉，做不到这一点，只能给同行们提供线索，和说明情况了。 他打了方天宇手机几次，方天宇都没接。 方天宇正在家里审问晓明呢，晓明又叫他打了几拳，虽然不是那种动真格的暴打，但他出拳从来都是这样，劲大着呢。见他还在催问，他指了指楼道那边，赌气道， “你一个副科级，工资加补贴4200块，房贷2200，柴米油盐开销至少得六百，还供我上学，就不能允许我搞点别的嘛……” 方天宇进门的时候，看到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箱子，隐约能看到里面是硬纸板、彩色的杂志封面，现在想想，上面全是些身材火 爆、性 感迷人的美女照…… 第十九章 这哥俩 “搬进来，双手拿着，不准动手脚。”方天宇站在那里，指着门口，喝令晓明拿进来。 习惯了，当年赖大民就是这么要求他俩的。那时候赖大民扮演了严师慈父双重角色，不光要求他俩学习成绩必须保证全班前五，做人做事也得中规中矩，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不能弄出动静，连饭粒都不能掉。 “哼，老爸是那么要求的，后来不也贪图小便宜晚节不保吗，再说了那时候我小，没有互联网世界……”晓明心里不服气的想着，无奈之下只能去取那些东西。 等拿到了东西，倒在了地上，他终于舒了口气，里面全是书刊杂志，还有些废报纸。 他手指头动了动，那手指白皙修长，简直就是一个钢琴家专有的手指，只不过手指肚长期敲键盘敲的出了些老茧。 对哥哥的感情是很特殊的，既把他当成生命中的所有，还嫉妒，不，是狠，恨的他要死。 他太自以为是了，像上帝一样管着他所有的一切，用言行打造成了一个笼子，把他活跃的心困在里面，丝毫见不到外面的阳光。 “说，这都是什么东西？”方天宇审视着他，声音有些冰冷。 平时他也是这么严格管理他的，加上今天心情不好，难免就迁怒到他身上了。 “哥，说什么啊，就是补贴家用啊。”晓明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学生，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这是他在小区对面一个机关单位丢弃的东西，晓明发现了，这种印刷品卖给废品收购站价格非常高，一公斤能卖到5块钱，比矿泉水瓶子什么的高多了。 这种事方天宇哪里能信，只觉得脑门有些发涨，隐隐作痛，困意袭来，他不由的看了眼卧室那，带着几分气愤道，“你的任务是学习，是考研，好好实习，这事没完，明天我得去看看。” 说完，他去了卧室，快要躺下的时候，严肃的交代着，“打包回来的饺子，吃五六个就行，太晚了，不能吃多了，听到了没有。” 多少次了，他都是这样，对这个弟弟爱上加了很多条件，一旦对方反对，不是暴风骤雨的教训，就是动手暴打。 晓明躺在了沙发上，听着他躺下了，悄声走到他跟前，见他对着窗外流泪，伸手摸了他的胳膊。 方天宇想程飞呢，程飞死在了歹徒手里，那只是表象，在他看来一个是他指挥不力死的，再就是大个子是替他死的，尽管自己该做的都做了。那种愧疚和自责萦绕在心头，越想越有负罪感，当他发现有只手砰了自己时，猛的翻身而起，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伙家伙来了。 他刚当上大队长时间不长，经历的大要案不多，要想练成当着遍地尸体和血河都无所谓的程度，还差得远呢。 抓住了晓明胳膊的瞬间，他粗野的摁住了对方的肩膀，本能的脱口而出，“蹲下，蹲下，双头抱头……” “哥，哥，你得盖上毛毯，晚上风大……”晓明疼的撇了撇嘴，连声求饶。 终于等他睡着了，小明摆弄着手机，打开了QQ图片，全是闪图，看了几眼之后，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了，其中有个要求他明早六点就得赶到公司，高层要组织他们召开紧急会议。噢，他现在效力于华然电子科技商务公司，是一名刚展露手脚的技术员。 清晨时分，他悄悄的起来，用小火熬着米粥，好给喝多了哥哥养养胃，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他看了眼门厅的钟表，清晨五点多。 当房门咣当一声关上时，方天宇慢慢睁开了眼，小声的自责了句，“混小子，今天怎么没帮我洗衣服。” 因为工作原因，加上压力大，他经常在那个饭馆喝上两杯回家，晓明有时候给他洗衣服，有时候他喝的多了，还给他脱|光，扶到卫生间的浴盆里，放好热水，叫他好好泡泡。 今天却不是，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把那个案子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一个缥缈想法越来越近，在心头环绕几圈后，终于落下了，他紧张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混蛋，不会是晓明吧，他，他……” 午夜精灵网咖里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不断的回放，那些家伙一个个戴着鬼脸面具，看不清模样，但除了那个女的，还有岁数的老黄，其他人体形和晓明…… 又是一番思考，又是想到了晓明昨天晚上身上一碰就躲，显然是有伤，顿时跳下床来，直奔窗口而去。 他隐约看到了有人进了楼道，顿时警惕起来了。 是晓明，他背着丝袋子，不时的看着手表，心里默念着，“还有四十分钟，必须到公司，要不就扣奖金了，俺家这个活阎王……” 他刚进门，方天宇从黑暗中猛的冲了出来，一只手扣在他脖子上，一只手压住了他的肩膀，逼问，“说，赶什么去了？” 赖晓明叫他吓得够呛，这次干脆不躲了，生硬的推了他一把，甩了甩头发，倔强道，“哥，捡废品，捡废品，又去了，调查去吧，我还和人家打了一架。” 原来，他后半夜惦记那地方能有值钱的东西，早早的去了，这次虽然捡了半袋子东西，但遭遇了一伙人中年人，双方因为“抢夺地盘”干起来了。 说着，他利索的解开了扣子，透过背心可以看到他浑身都是脚印、和青紫的印记。他把袋子甩在了一边，指着外面的夜色，失声痛哭， “哥，你是个警察呢，我总不能因为废品和人家明着打吧，你说说出去你……” 方天宇的手像衣架一样悬在那里，只觉得被电击了一般，根本就没放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瞅了眼他浑身伤痕累累的样子，口气好了不少，“行了，赶紧吃饭。” 赖晓明从家里出来，把两袋子垃圾拽到楼下，见正好有垃圾车过来，顺手就给人家扔进去了，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得意的看了眼远处的彩票站…… 第二十章 发现新线索 “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哥，我必须叫你服气，叫你对我毕恭毕敬，说我才是最成功的……”晓明一股子复杂的表情上来，挥舞着大把的钞票，冲着他远去的背影满嘴的狂言。 他是个技术员，但在另一个世界，就是网络世界中为所欲为，无所不能，能计算出彩票站买什么号码能中奖。 当然，实在算不出来的时候，可以直接进入对方的网站，植入木马程序，改一下，或者拿到资料。 曲曲几十块钱的废品钱，他根本就不用，去前面彩票站一趟，先输上几次，然后就能拿回来一沓钞票。 前段时间，他试过，略施小计，叫老板把方天宇弄到了彩票站，叫他买个刮刮乐，连输几次后，一下子竟然中了两千块。 两千块不算事，只不过方天宇对这个意外之财，竟然悄悄的揣在了兜里，对谁都没说。说明他同样是个贪小便宜的人。 因为这事，他得意，甚至是猖狂了很长时间，因为他发现了，哥哥不过是个虚伪的家伙，其实内心深处和普通人一样，也是贪婪的，只不过平时表现的严肃无比，像个正人君子。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看了眼远处，计划起了时间，“从前面上出租车，到地铁站是五点四十，出了车站再到公司需要六分钟，还差点啊……” 心里想着，他脚步丝毫没停留，朝着南面走了出去，才走了几十米，竖起手指打了个响指，痛快道，“那就叫地铁等我几分钟。” 说着掏出小巧的笔记本，利索的打开，从旁边地摊上拿走了一个汉堡早点，大口的吃着，一只手轻盈的敲着键盘…… 就在他控制了地铁入站时间，到了车站时，市局案件会诊推进大会正在如期进行。 方天宇把事弄砸了，等待处理结果呢，这种会根本就没通知他参加，郭忠明说了句会后告诉他结果，然后带着各组开会了。 蜈蚣形的刀疤脸，大脑袋，长相丑陋，三十多岁，熟悉午夜精灵网咖附近地区情况，擅长使用五 连 发猎枪……这些数据汇总后，各组警员开始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了。 他们调查人经验丰富，各种渠道统统发力，公共场所人员、老太太侦缉队、各监所档案、相关人员、释放人员，尤其是急于立功的，统统调动起来。 再加上根据这个“蜈蚣脸”的疑似脚印，一方面在可疑人员中进行对比，一方面由痕检、枪械痕迹检查专家进行初步鉴定，从现在的规模来看，市局就算是把临海市翻了三遍，也得把这个关键人员找到。 “郭局，我们在3000多条线索中缩小包围圈，调了几千个摄像头，光审查视频就用了4000多小时，几十人，全是连轴转……”一个姓马的胖警司揉着眼睛，翻看着笔记本汇报着。 他话还没说完，郭忠明脸色难看起来，坐在他身后的邵帅不失时机的小声道，“那个，郭局啊，着急要结果呢，我们网安大队我来了，都说结果吧，你说呢局长。” 胖子自从昨晚得到了郭忠明的赏识，当然只是觉得这小子挺懂事，给他的笑脸多了点。这家伙抓住机会了，郭忠明还没到会议室呢，他忙着把笔记本和水杯都给拿来了。 别看这些小事，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邵帅得到器重了，这小子有发展啊，都成郭忠明的自己人了。 果不其然，另一个组长直接指了指墙上大屏幕的地图，说目标正在缩小，缩小到人民路附近，建议从那里查起，因为那里已经发现了疑似嫌疑人的脚印。 事发之后，人民路周围很多地方都拉上了警戒带，尤其是午夜精灵网咖，还有当时车辆肇事的地方，无关人员靠近不了。 今天早上，在肇事地点值守的警员，见天都快亮了，正昏昏欲睡呢，先是听到远处传来了几声夜猫的叫声，等他们出去时，但见早起锻炼的人中，有个行迹可疑的家伙，穿着宽大的风衣，正朝西北方一条便道走去。 毕竟这个案子复杂，还涉及了暴 力抗 法，动了那么长时间的枪，警员不敢大意，正准备在对讲机里汇报，有个小伙子激灵，为了验证此人身份，猛的打开了警报，一时间警报声刺耳的响起。 怪事发生了，风衣男回头看了一眼，先是正常走了几步，突然躲进旁边大树下，靠着大树快步奔跑，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针对这种情况，少有侦查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人绝对疑点重重，他们上报了情况后，结合白天在附近走访调查的结果，判定这人很有可能是涉案者，或者过来探查情况的，不管是什么情况，他应该是知情*人。 “查，治安的负责对那片进行倒查，这个案子中没有谁值得信任，以前什么公职人员、老弱病残、学生，警察认识的朋友、亲属，基层干部，统统清查一遍……”郭忠明眼看着别人不说话了，感觉这个线索非常重要，马上就部署上了。 他安排的越来越详细，比方说废弃的砖厂、仓库、工棚、煤场、精神病院，人员混杂的货场、废水井……全都在走访范围以内，对这里形成网格化分工，责任到人，谁走访的谁签字，出了问题就倒查。 “我们申请警犬训练大队协助……”马警司大胆的提出来了。他明白呢，现在这事闹的很大，很多警犬用到了出城口的检查点上，防止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再次作案，直接开火了。 “可以给你们，同时，你当组长，可以从各组抽人，刑侦技术的人多去点，我觉得这个地方容易‘有戏’。”郭忠明声音沙哑的安排起来，给的支持力度远远超过了大家的想象。 时间过去很久了，嫌疑人至今没有一个到位的，他承受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有希望，他恨不得亲自冲到一线去。 早饭后，十几台警车出现了人民路附近…… 第二十一章 复杂的关系 马警司坐在头车上，回望了一眼浩浩荡荡的车队，脸上闪过了一丝的得意，“那群疯子，是不是还想偷袭，给我设埋伏啊，本人恨不得他们再来一次……” 说完，他目光收回之际，看了眼坐在后面的邵帅和周健。是郭忠明特意叫周健来的，小周同志比较沉稳，看样领导有意叫他担起队里的工作。至于邵帅，从早上开始，叫人感觉已经成了领导跟前的红人了，这种事他怎么能不参加。 “老马啊，还是……”邵帅挺了挺肚子，犹豫着说，其实这家伙一到了这地方，心跳自然的加快了不少。 这可是他九死一生现场，当时要不是他激灵点，躲在了周健下面，忍着蚂蚁撕咬，没准早就去地下和程飞作伴去了。 但这个秘密他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会一直隐藏下去。 他这会真想提醒马警司别大意了，这群家伙和别人不一样，似乎就是一群天外来客，神出鬼没的，而且手段残忍。 用很多老警察的话说，就是这十多年了，从来就没碰到过这么狡猾的家伙，连人影都没看清，已经损失好几个警员了。 警局里，还是有人慧眼识珠的，说黄大年要是遭遇三四个歹徒，无论是拿刀的还是持枪的，他一枪在手，动起手来，根本就不会输啊。就算是没赢，自保绝对没问题。 好在胖子自从红了以后，说话精明着呢，绝对不把话说绝了，马上打着哈哈更正道，“上回不是马哥您没出手吗，要是您出手……” 他嘴里忽悠着马警司，一下子想起了方天宇。回想一下，当时方天宇真就是挺敢担当的，要不是领导无意中摔碎了那个U盘，珍贵数据都都在的话，要不是大个子，还有自己冒失了，这一仗不可能输得这么惨。 马警司正黑着的脸忽然释放出了满意的笑容，学着影视剧里的主角那样，夸张的举着双手拍着，指了指西面，然后是东边，很有城府道，“胖子，看，早就准备好了。” 胖子和周健扭头看去，快到地方了，马警司埋伏好的力量出现了，先是东西方路边，大约距离路边十几米的地方，一条条警犬悄声前行，它们后面跟着持枪的训导员。 胖子不由的“哦”了一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再看东边，五六个特警队员正从高处露了出来，枪口移动着，举着对讲机，示意它们已经到位了。 周健和胖子对他的精心部署，真就佩服不已，一个劲的忽悠马警司这回一定马到成功了。 方天宇回到了队里，眼前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心里难免有些纠结，“老黄治病呢，也不知道咋样了，这一仗下来，队里损失大，锐气没了……” 回家伤感的一*夜，就连梦里也是在思考怎么破局，怎么扳回这一局，怎么给兄弟们报仇，给网安大队报仇。 他踌躇片刻，便走进了郭忠明的办公室，朝他对面一坐，低声问道，“郭局，那边什么情况？网安大队没人，局里人少了不少，肯定弄案子去了，我……”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委屈中透着一丝执着。 郭忠明这两天对他的感觉也是挺复杂的，先说他在会展中心很多事处理的非常有前瞻性，后来受了打击，竟然直接回家了，再加上出了问题的人，暂时不能使用，因为没人能保证他能戴罪立功。 可凭借经验来看，他既然来了，应该是有成熟的办法，硬忍着没批评，淡淡的问，“说说，人我都撒出去了，七八个组呢，必须把人抓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这话里带着埋怨，透着自信，听得方天宇挠了挠头，想了想，试探道，“局长，想了很长时间了，觉得这些家伙太了解警方了，就像一群影子一样，咱们很多事他们都知道，在没摸清他们底细前……” 他的观点更加犀利了，坚持必须从思想上重视对方，尽快摸清他们的情况，另外必须在技术上超过他们。 还有，这件事应该暗中调查，同时安排人做好互联网方面的监控、防守，防止他们趁机作乱。 可郭忠明哪里能听得进去，市领导和民间的压力就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眼下弄的他连办公室门都很少出，省得大局长和其他局领导问起这事。 “那你接着思考吧，你的事以后再说，我相信吧，今天就该有消息了。”郭副局长轻轻的摇着头，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仿佛这一会功夫，已经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权衡完了，才这么做出决定的。 “好吧，局长，我回去思考问题了。”方天宇起身，恭敬的告别。 回到办公室里，面对老黄还带着尿味的制 服，脑子浮想联翩，“现在必须研究更高的技术，同时世俗这块也得下功夫，功夫也在诗外啊。”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高峰那张脸，叫人感觉那种压力一般人承受不了，否则全放开干，他未必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一个个线索展开，他开始剥茧抽丝般的分析上了。 此时的华然公司大楼里一处高档办公室里，总经理林悦已经端坐在大班台后面，一身高档精致的西装，衬托的他保养良好的脸。 他绅士般的指了指前面的凳子，叫晓明坐下。 等给他泡好了咖啡，林悦淡淡的问，“晓明先生，您是公司市场技术部一号大拿，如果公司有了危险，涉及违反了社会规定，不知道您……” 门口，两个秘书模样的人，正拿着文件等他签发，眼见林总正谈要紧的事，知趣的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林总，赖晓明进公司的时候就签字了，公司利益至上，公司发展我发展，业绩下滑是员工最大的耻辱，您就说吧。”晓明冲他灿然一笑，似乎事提醒他，自己是个懂事的下属，一直会坚守彼此的秘密。 当然，这都是给公司普通员工看的，就像这么海归派的林总，在办公室里是位儒雅君子，或者说成功商人，如果去了另外的密室，那就变成了撒旦先生。 晓明明白，要论计算机技术，撒旦先生才是网络王国里真正的高手，当年创作的业绩，足以叫东南亚国家，乃至世界震惊。他潜心研究到现在，技术上更是一跃千里，可怕的要命。 听他假设的说了某个公司有人犯罪，警方已经盯上了，怎么销毁证据时，晓明慢慢的低下了头。 第二十二章 诡异的现场 再说人民路那。 因为早有基层干部通知了当地群众，当警车停下来时，周围已经没有了无关人员。 尽管这样，马警司还是指挥很多警员在远处开始警戒，连同高处的枪手，这里已经算是“层层保护”了。 “这群家伙不好对付，方天宇那小子有性格，很少认输，听说他都叫人家打趴下了，差点跪下求饶。” 马警司暗自想着，只觉得这样还不把握，总感觉什么地方有双眼睛盯着他。 他猜的没错，远处真就有几双眼睛盯着他们，只不过那时几个镜子模样的小摄像头，在某个地方转动。 经过对那个风衣男路过的地方挖地三尺般的搜索，十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橡胶手套，拿着材料袋的技术员人挨着人查找， 旁边有几个号称犬王级别的警犬，跟着发挥鉴别、追踪方面人类无法能比的特长，朝前继续推进。 在别人看来，他们哪里是搜查犯罪嫌疑的痕迹，完全像路上发现了炸弹，或者其他危险品，正在搜寻、排除。 几个路过的村民，坐在摩托车上站住了，眼看着阵仗很大，竟然没想起来是发生过的警|匪交火，呆呆的说了声，“我去，这地方来外星人了？” “这一战，没结果决不收兵，本人运筹帷幄这么长时间……”马警司一脸兴奋，但话里话外透着担心、焦虑，毕竟都搜查了半个多小时了，原本想着手到擒来的，没想到这么麻烦。 他还没说完，邵帅及时的给他递上一根烟，熟练的点着了，捧哏似得说，“决胜，决胜千里，成功就在眼前了。” 在警惕性方面，周健还是多了个心眼的，键盘侠、网络高手这些敏感的字眼，一直在他心里飘过。 这边搜查着呢，他悄然换上了便衣，趁着没人注意，爬到了一处高处，掏出望远镜，对周围可疑地点仔细的观察起来。 “马警司，有问题，这群王八蛋胆子大的要命，他们在附近按了摄像头。”他跑着回来了，悄声的汇报着，周围有无数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马警司心里一沉，脑子闪过网吧里的那些画面，心里浮现出了一种不祥之兆，“忘了！他们就愿意挑战警察，只要赢了，就扬名立万了。” 想到这里，他把长长的烟头扔在地上，顾不上踩灭，就要照顾人手去彻底搜查。 “哥们，东西我拆了，别找了，一点痕迹没有，人早跑了，也可能是吸引咱们……”周健淡淡的说着，顺手拿出了几个摄像头。 “键盘，你，你不怕……”邵帅心有余悸的说。 “那哥几个死的死，伤的伤，方队连办案机会都没有了，等于失去了第二生命，我还害怕？”他义正言辞的说着，还指了指自己。 就因为他这个举动，郭忠明后来对他很看好，曾经一度委以重任。当然，这个事是胖子无意中说出去的，要是知道老崔凭这件事就荣升了，他才不说呢。 就在大家心情一度紧张的时候，前面传来了消息：采集到脚印样本了，技术人员正在用特殊办法采样。 拿着一堆样品，马警司马上准备报告郭忠明，电话还没打出去，周健手机震动了几下，打开一看，见是方天宇来的短信， 叫他在现场务必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叫对方迷惑了眼睛，这伙暴徒障眼法多着呢。现在连逃走的迹象都没有，说明他们一点不害怕。 “老马，别急着下结论，这地方还得安排人守着。”周健赶紧提出了建议。 在马警司看来，这时候找到了痕迹，基本就十有八九了，哪有那么多巧合， 但想起来他刚才勇敢的找到了对方安装的摄像头，心一软，“行，你带几个人留下，我回去，结果一出来，还得开发布会呢，很多事呢。” “摄像头连电池都没有，方队说了，这还可能是假的，他们绝对不会放弃反击。”想起了方天宇和他交流的想法，周健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心里想着，赶紧叫人继续封锁周围地区，两人一组，没有命令不准脱了防弹衣，必须严格戒备。 “听马警司的，就一个临海市，来不了蜘蛛侠，没什么外星人，神奇个屁啊，进了看守所，都给我消停的，求我还来不及呢。”邵帅摆出了不信邪的面孔，忽悠了马警司几句，指着远处的车队，说的很是笃定。 他们回了局里，郭局长已经破例在会议室等着了，连同刑侦技术的法医、各类专家坐满了屋子。 这个案子很特殊，单是取了脚印，就已经是重大突破了，样品很快被人拿走了。 不用说，他们带到实验室里，对着显微镜等仪器，马上就会快速分析，然后结合重点人口、刑满释放人员等数据库，还有历年来的案件，看能不能并案。 “通知食堂，把吃的送上来，给各位领导汇报下，案子有点眉目了，暂时放心吧，我的事我负责到底。”郭忠明暗自开心着，随口|交代起来。 面对这种大事，他够谨慎的，耐不住马警司和小胖说的那么精彩，尤其是发现了摄像头那段，给人的感觉是犯罪分子最后一搏了。 这也难怪，他们经手的案子从来没这么复杂过。 比方说，去年经历的一起陈年积案，受害者均为女性，达到了十几人，查哪条线索哪条断，几次成立专案组，最终无终而果。 再后来是DNA技术进步了，原先检测不出来的东西检测出来了，才抓住了那个潜伏民间，擅长游击战术作案的“孤狼”。 如果不是技术进步了，遇到这种案子依旧是依靠大量的走访和其他传统侦破方法。人海茫茫，一伙人抓住另一伙人，谈何容易。 好吃的好喝的摆在了会议室，虽然是简单的工作餐，但无论是质量和种类，绝对看出来局里是“出血”了，弄的马警司和胖子他们享受了一把贵宾待遇。这种待遇以前只招待英雄模范的，他们先享受了。 经过长达几小时的检测，一群技术人员面露难色的走进了会议室，一个中年警官双手一摊，“局长，没弄出来，脚印挺奇怪的，数据库全查了，各所也联系了，可谁穿45码的鞋呢？” 旁边一个警员补充道，“鞋印有问题，从足迹的厚度、角度来看，是人穿的鞋，没问题，但……” 他们研究了半天，同时有人比对，竟然无法做出任何结论，更别说和哪个怀疑对象、重点人口吻合了，更没查出来该人的血型。 如果再确定的多点，加上目击者警员的描述，很有可能画出这个人的画像来。 第二十三章 狠人白五 “局长，各位，案子不能这么弄，打草惊蛇了。”门口，方天宇敲门进来了，眼见这么多人在，开门见山的说。 他是案件当事人，一直关注着这里发生的所有情况，很多事早就听说了。 在现场时，他和周健频繁联系，通过画现场图和不断的思考，准备遥控指挥周建，促进事情进展。 没想到马警司和邵帅太自信了，感觉已经拿到对方证据了，就算现在重新返回去，只怕那片的凶手早就“惊”了。 此前，他向郭忠明提出了初步侦破方案，想了半天，又增加了很多计划，可眼前这种情况，看样是用不上了。 马警司级别和资历都比他高，眼看他熬的眼圈通红，还穿着脏兮兮的体恤衫，一点精神头没有，典型的残兵败将状态。 “小子，没看见开会么？局里的会议都有保密纪律的，通知你参加了吗？啧啧，你要是待一会，能成的事，要是再失败了呢，继续承担责任？”马警司正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呢，直接就迁怒他了。 “他啊，老马，我有办法了，别惯着他，好事是咱俩的。”邵帅低头扒拉着手指，小声给老马鼓劲加油。 这下子马警司更来劲了，凭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底气，指着方天宇叫上号了，“来，来，你弄吧，有进展了，是你的，最多再重蹈覆辙呗，你直接给郭局汇报就行。” 一群人都看着他俩呢，见局面僵上了，郭局手指头轻轻的点着椅子扶手，暗道，“方天宇这小子想干嘛啊，不怕死，逞能……不能，是有想法吧。” 一件件事下来，他整体上是烦死这家伙了，但偶尔还对他抱有一点幻想，感觉这家伙这么冷静，绝对不是坐以待毙。 “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们开会呢。有事你单独找我。”郭忠明看向了方天宇，语气沉重的说道。 方天宇被轰出来了，气呼呼的走到了走廊尽头，憋得满脸通红，抡起拳头就要砸扶手，快要砸上了，忽然冒出来一句话，“该干什么干什么？还叫我有事单独找他。” 想罢，他朝着楼下走去。 赶走了这个添乱的扫帚星，邵帅大有时穷节乃现危难出英雄的派头，先站起来认真的看了几眼郭忠明，似乎受到了什么启发，小心的问，“局长，局里不是有几个国宝级专家吗，什么专家不都得听您的嘛。” 他这么一说，郭忠明倒是想起了那些退休返聘的顶级专家，但一下子没想出是谁来，很自然的说，“小胖，说吧，你们需要谁？” 胖子接着话茬，说郭局长肯定能信得过崔老崔丰，一说那人，满屋子的人，当然也包括马警司，看小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叫一个赞成。 崔丰，出生于四十年代，参加过抗美援朝，是我国第一批培养的刑侦专业人才，学历虽然不高，但那股子执著劲无人能比，屡次侦破大要案，要不是局里死活不放人，人家早就高升了。 现在他虽然没职没权，但享受的待遇和郭忠明几乎是一样的，返聘二线，局里专门支持，在家里建了个工作室，专心为年轻警察提供咨询。 据说这个崔老不光目光犀利，关键是基本功牛的吓人。 比方说市面上绝大部分能出现过的枪，哪怕是只出现过几次，只要他看看子弹，验证几天，准能说出具体型号来。 他们兴冲冲的去了，浩浩荡荡的十几人，护送着两箱子样品。 此时，人民路一处破败不堪的居民楼里，黑乎乎的漏洞像个地狱之门，散发着淡淡的潮湿气。 顶层702室一个黑屋子里，“社会大哥”白五正对着满屋子的宠物喝酒。这些宠物包括银环蛇、藏獒、秃鹰，旁边摆着几个骷髅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听着外面有脚步声，他冲着那些面目丑陋的家伙扮了个鬼脸，发出几声低沉的口哨，就见秃鹰跳出了窗户，藏獒躲进了一个纸箱子，唯有银环蛇乖乖的爬到了他手里。 他顺手拿出了一沓子纸，站了起来，刚才还好好的人，一迈步，胯骨越扭，探出了一条腿，朝前走了过去，瞬间竟然变成了瘸子。 而且是个脏了吧唧，谁看着都恶心的瘸子。 门开了，是个模样诡异的女生，烫着酒红色的火鸡头，他脸色不由的一凝，呆呆的问，“两位……” 来人正是胖丫。 她萌萌的举着一沓子小卡片，扭了扭身体，晃着波涛汹涌的上身，直白的勾引道，“上门服务啊，今天本小姐过生日，给你打七折。” 白五嗅着她身上那股子特有的香水味，目光在她胸前一扫而过，感觉自己用鹿茸鹿鞭泡的药酒发作了，浑身滚烫，马上吸了口凉气，瞅了眼手里的银环蛇，发愣道，“你，你不怕我吗？”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衬衫上能刮出污垢来，手里的银环蛇吓人无比，胖丫吓得朝后躲了躲，吐了吐舌头，继续勾引道，“我最喜欢刺|激的，你，你这么吓唬我，不怕我报警？” 这丫头竟然要报警？白五阴森森的脸凑了上来，吓唬了她一下，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扔了过去，胖丫接过来一看，是本残疾证。 说了句“切”给他扔回去了。他又扔过了几张纸，是诊断书，怕她看不清，白五交代道，“看下边，肝炎，大三阳。” “唬我？教父早就摸过底了，绝对是你。”她心里想着，举起手来就要撕，吓得白五赶紧抢过来，伸着小蛇身子要咬死她，没想到她顺手就抓过来了，放在嘴边吸溜了下，恶狠狠的呸了一声，“上颜色了吧，我玩的比你毒。” 白五阴沉的脸愣了好几秒，忽然失声笑了，笑的恶心、恐怖，“么的，贼性啊，劳资大三阳……” “打印社都能做这个，你忽悠谁呢，说，是跟我睡觉还是报警。”胖丫掏出一根女士薄荷烟，横了他一眼，白五赶紧给点上了。 那边，黄茂正在和警方玩老鼠和猫的游戏，在外面转圈，担心这里早就有人巡逻了，教父指派胖丫来找白五。 俩人进了房间，开始玩脱衣服游戏，结果胖丫衣服还没脱完，白五脱了个流光，去外面阳台上观察有没有警察时，窗户已经被锁上了。 第二十四章 谁手段厉害 “丫头，弄开，弄开，小心我弄死你。”白五丑陋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他从来没受过这种气，没想到自己一个大佬，竟然叫一个丫头耍了。 “混蛋，过时的凤凰不如鸡，本小姐要不是看好你有点力气，你早就没命了，进来吧。”胖丫在玻璃里面扮着鬼脸，继续口出狂言。 白五气的在外面犹如困兽一般，来回转悠，各种想法一一闪过之后，猛的抄起了一根棍子，准备直接砸了玻璃冲进去。 “喂，别介啊，给你……”胖丫吓得躲了躲，猛的把窗户开了个缝，把手机扔给他了。 他低头捡手机时，发现就存了俩电话号：除了人民路派出所的电话，还有110。 “唬我，看不我弄死你的，劳资一会折腾死你，叫你出不了门，下不了床，然后剁碎了，剁碎了……”老白哪里受过这气，挥舞着手机，冲她叫骂不止。 胖丫朝嘴里扔着零食，笑盈盈的看着他，不停的甩着酒红色的头发，她指了指支架上的手机，对着外面喊道，“老白，你好好表演，给您录着呢，到时候叫临海人看看你那地方，哎吆，小的可怜吆……” 白五在这地方是典型的地头蛇，跺跺脚地面上颤半天，他那张脸就是各种VIP卡，吃饭没人要钱，住哪家宾馆那是给面子。 这种人，也有缺点，就是爱面子。 胖丫的意思很明白了，录好的视频，会发出去，叫临海市的人好好看看白五，关键是光腚的白五。 别看这些横行社会的家伙整天风光无限，无所畏惧，很多人都爱个面子，面子没了霸气就没了。 老白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调教过，里面这个丫头竟然如此威胁他，他犹豫了下，挺了挺肚子，豁出去了，又抡起了棍子。 “老哥，停，停，我就是上门找你那个的？有人叫我找你……”她嘿嘿一笑，开始说正事了。 白五黑着脸，听她第一句说的是，“和警察干一把，你行吗？” 第二句是，“教父看好你了。” 这两个条件对他来说太刺|激了，同时，教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简直是神一样的威严。 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缩着身子，双手托着手机，狗一样的臣服了。 等他跳进窗户的刹那，瞬间脸色剧变，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么的，不管跟谁干，没人敢这么欺负白爷，脱了。” 他顿时变成猛兽一般，变脸比翻书都都快，没想到胖丫吓得卷缩在了床上，主动脱了镂空外罩，撒娇的扔给了他。 老白接过外罩的瞬间，满脑子都是春光无限的畅想，想到把这个丫头压在了身下，任由…… 可接到手里的衣服有些软，有些发料，还有些其他的异样，他猛的甩在了地上。 低头看去，他立刻满脑子黑线，汗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遍布额头-地上盘着一条两米长的眼镜蛇，正恶狠狠的看着他…… 第二天上午，郭忠明他们又开了一夜的紧急会议，一个个熬红了眼睛，桌子上烟灰缸都是满的，窗台上摆着十几盒方便面，只是没人打开吃。 昨天下午，在他们满是希望的期待中，等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崔老年事已高，但对于这个案子非常重视，拿到各种证据后，马上闭门研究，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拿出了初步结果。 根据他的研究，分析出这确是人的脚印，但行走的方向，准确说就是嫌疑人的走路姿势有问题，绝对不是正常人穿着正常鞋走的。 这一点从脚印厚度和细微的方向变化上能看出来。 总之，他无法确定脚印就是嫌疑人的，说通俗点，怀疑嫌疑人通过特殊的鞋，做了手脚，绝对正常走路。 当然，他提供了一连串的技术数据。这些数据普通人很难看懂，马警司他们明白呢，意思很清楚，就是鞋印不是当事人的，通过这个印记，无法确定嫌疑人的身高、体重。 再回想下当初那个警员看到嫌疑人穿着的大号风衣，加上现场无嫌疑人留下的头发等物品，想进一步确定他的情况，已经不可能了。 “我们面对的不是歹徒，而是一群研究警方研究了很多年的高级疯子，专门冲着我们来的。”郭忠明眼皮始终耷拉着，但为了保持旺盛的精力，他盘腿坐在凳子上，说话时声音沙哑的厉害。 “这家伙是不是从小就看米国FBI的书啊，我也看啊，上面没这种案例啊。”邵帅都偷着眯眼睡好几觉了，一听郭局说话了，赶紧拽了拽眼皮，说了自己的观点。 “不能，肯定是崔老判断失误了，这事没那么邪性，局长，你发话吧，我们再走一遭。”马警司底气不足的说。 为了显示他的能力，他不停的记着各种线索和发现的疑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他的能力。 “领导，各位，方天宇昨天就去了，交代我了，他去试试……”周建见郭忠明对马警司的话没搭茬，觉得时机到了，小声汇报了这个消息。 “他啊……”郭忠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马上又陷入了沉思中，脑子里很自然的闪过了“知耻后勇”这个词，但没说出来。 一听说那个家伙擅自行动了，包括马警司在内的人顿时坐不住了，各种嘲讽和不屑就上来了。 连邵帅这个没原则的家伙都嚷上了，阴阳怪气道，“添乱，添什么乱啊，要有那两下子，他就坐这开会了，指挥部待不了就瞎嘚瑟吧，早晚得出事。” 就在他们讨论方天宇可能引起的负面效果时，有值班员进来汇报了，“郭局，人民路的临阳分局一所来电话，那边有点情况，方天宇在那里看着地点。” 一听这话，众人无不张大了嘴巴，简直不可思议。 马警司他们一群人待了大半天，连警犬、狙击手都用上了，结果线索断了，他自己去了就能有新发现了？ 何止是他们，连郭忠明都不相信，看了眼跟前的手机…… 第二十五章 他暗自出手了 “局长，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双鞋，很特别……”方天宇站在大树下，遥望远处的一片片小区汇报了起来。 现在鞋是关键词，也是案件中出现最多的字眼。这个字重重的击打着郭忠明的耳膜，不由的“噢”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电话里，方天宇告诉他，已经在某个垃圾桶里找到一双特殊的鞋子，用塑料袋包着，比正常的鞋大了很多。 这地方大部分地面是水泥地，这双鞋看样只用过一两次，鞋底有沙土，看样子用后不超过24小时。 大家的脑子都想的生疼，怎么也想不出这是一双什么鞋，连崔丰崔老都没大胆猜出来，他一下子说出了形状，众人隐约听到了，表情不由的复杂起来，有的抓住了这个事深入思考，有的已经举起双手，就要拍起来叫好了。 邵帅吧嗒着嘴，继续用“功成必须在我”的思维想着，马上和马警司探讨道，“信吗？我是不信，不可能啊。” “他真是‘余则成’？”马警司用了句影视剧里的台词，显然是怀疑方天宇了。 这也不怪人家，他们出动了足有五六十人，能参加这种行动的人，哪个是白给的！结果查到的线索根本就没有实际价值。倒是方天宇这个待岗的家伙，竟然弄出来东西了。 关键是他已经带着团队“赴汤蹈火”一次了，典型的废物点心，他这种人说话能相信吗。 这时候有人想起了郭忠明当时说的那句，“你忙乎自己事去”。郭局分明就是不叫他参与工作了，直接撵走了。 可周建不这么认为，郭忠明当时是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这番话，表情当然严肃，但只要认真听就会听出来是加重了语气的，用心的人会听出来，他这么做默许了方天宇按照自己的想法侦查去。 郭忠明面对的是一群质疑的目光，而且都是有经验的下属，这时候如果一意孤行反对了，势必影响大家的士气，再说方天宇的说法谁都没看到，未必就可靠。 如果是那样，眼下案件进入了死胡同，每个新想法新线索都可能带来转机，去了他那里，极有可能是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马警司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座机号，他伸手就要挂了。他们这些弄大案子的人，最怕分散精力，一旦投入到案子里，遇有小事，或者不熟悉的电话，不是简单敷衍两句，就是直接挂了。 就在他马上按了拒接键时，眉头舒展了下，马上就接起来了，当听到了里面那个苍老而有力量的声音，立马恭敬的叫了声，“崔老。” 是崔丰老专家。 这些人带着实验报告走了以后，劳累半天的老爷子睡了一觉，精神头好了之后，便拖着年迈的身躯，重新投入到对案件的思考中，并且在院子里模拟起来，一遍遍的测试，终于有了个大胆的预测： 犯罪分子能不能是倒着走的路呢，只有这样才可能造成了脚印深浅、方向不一样。 至于侦查员发现之后该人怎么快速逃脱的，这其中的问题还没想明白。 “崔老，太感谢您了，等发了工资，我必定登门拜访，您，您……”听了这个推断，马警司站了起来，激动的说着。 他还没说完呢，那边已经传来了崔老爷子沉闷的咳嗦声。一个建国初期就干这行的老专家，常年奔波在各地，风餐露宿，劳心费神，如今已经是耄耋之年，持续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累的血压、血糖蹭蹭升高，听他这动静，不是去医院专家病房，就是静养几天了。 “老马，你们的工作有成效了，方天宇那小子看样也下功夫了，赶紧商量下，马上出发。”郭忠明的担忧终于落地了，略加思考，沐浴春风的脸上马上变得沉稳了不少。 看一个人，不能单凭一两件事，就像这方天宇，捅了大篓子，现在属于“戴罪立功”阶段，就算弄出了点成绩，也绝对不会对他太好了。现在只是验证了他弄到线索是有价值的，案件到底能不能侦破，还得继续观察。 在他们这个层面上，面对一件大事，前期努力再多有时候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他们的领导，那些更大的领导们经常说一句话：“100-1=0”。 新的专案组出发了，没用郭忠明特意安排，马警司似乎从方天宇的办法中学到了什么，叫所有人全部穿便衣前往，防弹衣套在外罩里面，警车也换成了两台不起眼的面包车。 当他们悄然驶向人民路的时候，他点上一根烟，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邵帅，“胖子，我特么的纳闷，咱人海战术都没什么用，他怎么弄的呢？ 何止是他们关注这个问题，老郭更着急呢。 他一番严厉的逼问，加上善意的劝告，方天宇才开始说自己怎么做的。 他到了人民路附近之后，也真就认真思考了一会，感觉自己以前做事就是太中规中矩了，起码说太保守了，凡事都站在人民警察的角度思考问题，而对方也在研究警方的常规办法。 而他的固执造成兄弟们白白流血牺牲，大队荣誉蒙尘，所以，这次决定好好干一把。 人民路这块既然“翻”了好几遍了，对方什么破绽都没露出来，说明面上的东西就这些了，要想深挖出线索，必须另辟蹊径。 了解线索去派出所的话，早就弄出一大堆了。所以，这一点他不抱任何的希望，压根就没去接触。重点盯着了这里的“三教九流”和其他特殊人群。 酒馆老板老田的外甥孙铁和他关系不错，小伙子的业务范围涉及了人民路，他一个电话就把他调来了。 孙铁穿着一身工装，长相普通，嘴唇薄薄的，眼皮活泛，一看就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这和他的职业有关，他和片儿警一样，是个接触千家万户的快递小哥。 “铁子，事弄利索的，有啥需要的，尽管说。”方天宇开门见山道。 “方子哥，这事怕不好办啊，你们不是纪律严吗，我不能叫你犯错误啊。”孙铁看了眼他不知道叫谁打的脸，害怕的吐了吐舌头，很为难的样子。 他提出的要求确实有点麻烦，说现在快递员不光需要好评，最好还有表扬信、锦旗什么，那代表客户认可呢。 方天宇有些为难了，因为他竟然想要10面锦旗。 第二十六章 接地气的线人 “面对复杂案件，涉及这么多受害群众，人民警察必须全力以赴，不管采取什么办法，首先要侦破案件，给徐花花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为此，哪怕是违反纪律，我也会勇往直前。”方天宇淡淡的想着，冲着孙铁淡淡一笑，说了声， “把这事办好了，给你申请个见义勇为奖，锦旗这事我办了。” 说着，他叫孙铁在原地等着，他去弄锦旗去。 跟前这家商店是个多功能的店，主营复印、美工、简餐，进门的地方竟然还有两柜子的夫妻生活用品。花花绿绿的，什么阿三神油，百发百中神力丸。 以往，他根本就不朝这种地方看的，总感觉自己身心干净，看多了容易思想滑坡。但这次不同了，为了案子，他决定豁出去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得弄出线索了。 他亮了下证件，摆出了一副领导的派头，说马上给自己做十几面锦旗，内容随口就说出来了，都是送给快递公司孙铁的，什么好的词语都用上了，警民一家亲了、携手并肩斗恶魔快递小哥挺身而出了，这些内容孙铁肯定能视为珍宝，在公司里赢得各种奖励。 而且还是加急的，一个满脸痦子的老板，告诉他这些加急了，费用1800块。方天宇冲他微微一笑，看了眼门口的保健品，悄声道，“我们副局长用的，做的这么好他一定很高兴，晚上他有活动，再加点保健品……” 痦子老板整天和客户打交道，什么大款官员都见过，对这个早就见怪不怪了，直接给他拿了不少什么半分钟见效之类的保健品，贼兮兮的塞到了他包里。 方天宇很土豪的拿出银行卡就要付款，才发现店里早就没有POSS机了，只收现金和接收转账，弄的他这个支付宝、微信没绑定银行卡的人，一脸的愁容。 最后双方商量了下，决定签字挂账，一会等他们副局长来了一起付款。 拿到了好处，尤其是锦旗这么贴心的东西，孙铁马上发出了十万火急的召集令，把一群快递小哥找来，打听人民附近都有什么奇人怪事。 方天宇和这些人打交道自有一套，找个偏僻的地方，送过去几箱冰镇矿泉水，扔上一条烟，还是廉价的，100块钱一条。 然后和他们坐在一起，人家说脏话他也说，人家骂娘他也跟着，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这种接地气的办法，别人真就弄不来。 就这样，弄出了不少线索，至少查出了当地有个臭名昭著的白五。虽然他改名叫白天成了，还弄了残疾证，谁都知道他是个肝病患者，很少有人去过他家，但快递员有去过的。 就算没去过的，也从居民嘴里多少了解些情况，各种说法综合起来，线索越来越清晰了，这家伙其实就是当年的一大狠人白五，又叫白狼，当年因为诈骗、赌博、强|奸蹲了十三年，去年才放出来的。 “等等，什么？这家伙赌博？诈骗？”方天宇赶紧打住了一个瘦子小哥的话，进一步了解起来。 这一点确定了，他还不放心，有担心道，“老白家整天去什么人？用什么东西呢，这个查起来有些麻烦。” 孙铁挠着头琢磨了下，若有所思的说，“方子哥，这不就是猫和老鼠的关系嘛，这家伙经常欺负的人里，肯定有记恨他的，再接着想想……” 于是，这个小区收废品的破烂王王猛被找来了。他年纪本来不大，但蓬头垢面的，浑身邋遢。 “小王，这地方都叫你王垃圾，谁啊？对你这么不尊重，要是我给你起绰号，肯定比这好听，咱至少得叫个民间环卫志愿者什么的。”方天宇搂着王垃圾的肩膀，抖着烟盒，给他递着烟，满嘴的义愤填膺。 他早就从孙铁那里听说了，王垃圾这个绰号是白五一边揍他一边骂出来的。当时白五喝了酒，踩着王天成的脖子，叫他王垃圾，还叫他派人每天到自己家垃圾箱清理垃圾，否则见他一回揍一回。 一听说方天宇是专门来查白五的，王垃圾想了想，猛的冲他伸出了手，“有吗？不给东西我咋干？” 方天宇苦笑了两声，暗想自己真就没什么给的了，根本就没准备这么多啊。没曾想，王垃圾从兜里掏出一瓶子牛二，看样子是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用袖子擦了擦，仰头就灌进去了。 他喝了一半，对着方天宇晃了晃，方天宇一点没客气，拿起来喝了个精光，擦着嘴道，“等完事的，我请你喝。” 为了验证白五这个人的身份，这群民间义士都挺犯难的，方天宇处理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叫孙铁约来了远处几个牌友。 一场新的街头骗局上演了。 按照方天宇的交代，一群扑克高手在白五家对面的树荫下，开始设局了，玩猜大小的，用碗盖着骰子。 他们在下面玩的热闹，但白五刚要上胖丫没得手，在家等着一个神秘朋友上门呢，怀里还抱着一个进口的充气娃娃。 房门紧锁，他和胖丫约定好信号了，手机都不能用，省得被检测到了，到时候敲门时会说暗语。 这种情况方天宇早就想到了，王垃圾手下的人在走廊里吵吵闹闹的，把下面的赌局描述的惊险刺|激，一直到白五踹开门叫骂了一通，才散去。 老白来到了阳台上，朝下看了半天，就见一张张钞票落入了几个人兜里。满满的人围了一大圈了，有的围观蠢蠢欲动，有的已经冲上去了，还真有人赢了不少钱。 “么的，小伎俩，旁边那些全是托，包括老人和孩子。”他目露凶光，很专业的点评着。 赌局那，果真围着好几圈的人，有的人还抱着孩子，托着心爱的小狗，但在他看来，这几十人中至少有一半是骗子和托。 手里已经掌握了白五丢在垃圾桶的证据，尤其是那双怪怪的鞋，方天宇已经从局里知道了这家伙的长相，只要能见到他，就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白五就是这么出现在他视野里的。这只是开始，方天宇的快递小哥们同时去了白五周围邻居家里，包括他家对面的人家，利用人熟是宝的优势，了解到了很多情况，比方说有个女的刚刚从他家里离开。 听完了他的办法，郭忠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想告诉他，你小子变坏了，要是早这么坏，这么有办法，也不知道大败而归。 但是一想到马警司、小明他们马上就到了，郭局长警告他，发生观念冲突时，必须以大局为重。 第二十七章 滑稽的胖子 “局长，明白，您的意思是我|干好自己的，收到了。”方天宇铿锵有力的回答。 他态度一下子好起来，郭忠明又看到了希望，自然褒奖了几句。郭局哪里想到，方天宇直接摁了手机录音键。 “小子，你知道本人现在什么心情啊？风箱里的老鼠啊，压力重重，我最需要什么，你明白吧。”郭忠明叹了口气。 “破案，破案，破案。”方天宇懂事的回答。 马警司和邵帅的队伍到了，人很多，虽是便衣，老远也能看出来是警方的人到了。 在邵帅看来，方天宇破案不行，但弄线索什么的，肯定把握，不会撒谎。一个经历过生死的警员，品行上绝对没问题。 所以，他认为凶手就在楼上，只要科学安排警力，人肯定跑不了了。 一想起当时在网咖大厅受的屈辱，他见远处有宣传科的人跟着录像拍照呢，估计是事后要铺开大范围的宣传，报纸电视广播网络……一想到这里，他精神抖擞的挺了挺腰杆，冲着一个警员安排道，“拿来，拿来，加一层，两把枪啊。” 见那哥们没反应过来，他掩着嘴，悄声教训道，“郭局，郭局，小子你……” 这话说的含糊，杀伤力大着呢。 他准备带人冲上去。 马警司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和方天宇商量呢，与其说是商量，莫不如说是威逼。 老马强硬的叫他交出详细情报来，方天宇不小心眼，直接就说了，他在这里发现了一个人造的脚印模型，怀疑是凶手穿着这个特殊工具出现在现场。 虽然有故意转移警方注意力的嫌疑，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应该能查出那伙人来。 他也直说了，嫌疑人是白五，一个多次进宫的家伙，和警察打过很多交道，警方至今怀疑他杀过警员，还有很多离奇的案子和他有关。 这家伙骨头硬，善于伪装，加上他干坏事手段高明，很多疑点没能成为呈堂证供，虽然在怀疑，他依旧逍遥法外。 况且，这段时间一来，他隐藏身份，深居浅出，普通人很少能见到他。所以关于他违法犯罪的证据很少。之所以他逃过了地毯式的搜查，和他伪装成残疾人，还拿着证有关。 当然，他手里的肝炎证明，也容易躲过去无数次调查。 “我怀疑他和网咖那伙人有关，因为有个女人来过，目击群众说了几句，我就发现应该是她……” 方天宇说到那个胖女人，想起了那天胆战心惊的恶战，身边一个个战友倒下去，脸上浮现了一丝伤感的表情。 事已经说到这程度了，又有崔老的有力证据，马警司熬得快坚持不住了，急的都快出幻觉了，哪里还继续论证，马上就要着急的冲上去，转头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套着防弹衣的邵帅，连忙瞥了眼方天宇，眼睛仰视天空，嘲讽道， “这人呢，什么时候不能认怂啊，冲上去才能有战果，猛点才能保护自己，和兄弟啊。” 这话说的方天宇如鲠在喉般，手指头抖了抖，终究没抬起来。 “天宇同志啊，你一天消停的吧，想叫兄弟们服你，得拿出点本事来，一天天的，熊的要死，指望嘛啊？让开，让开。”邵帅简直就是变了个人，一脸的冰冷，话说的那个世俗。 说完，他和马警司上了楼。 这次他们策略变了不少，全都是便衣不说，对面楼上依然安排了人控制局面，确保几百米内一旦有人挑衅，立马就能制服。 他俩上了顶层，看好了左侧一个房门，拿着对讲机和楼下的户籍员联系了一会，确定是白五家了。 又是一番慎重的分析，马警司实在等不及了，冲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员冲上来了。 有个拿着气压撞门器的，邵帅在旁边自然的说了句，“查水表，上个月就欠费了，开门吧。” 老马听着里面的动静呢，先前还有动静，一会就没了。 这一切太符合里面藏着悍匪的特点了。老马对着警员竖起了三根手指头，一个个慢慢的放下来。 他这是给警员缓解压力，在最好的状态下冲击呢。 警员们面无表情的准备着，邵帅叼着一根烟，也没点着，忽然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直接掰掉了那哥们的最后一根手指。 “冲，破门！”他抢在马警司前面下令了，那个队员犹豫了下，举起家伙就破门了。 这种机器除了这种情况用，还普遍应用于紧急火情下的破门而入，威力巨大，但真正弄开防盗门，也得几秒钟时间。 这边破门呢，里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邵帅更加明确了，里面的白五这是准备鱼死网破了。 门开了，邵帅一只手托着笨重的防弹衣，两件呢，沉着呢，另一手举着77手枪，姿势绝对的霸气。 试想，一个身材魁梧，略胖的警官，套着两件防弹衣，右手举枪，冲向了危险人员，那是何等的威风。 趋身向前时，他没忘了喊一句，“摄像师，准备……郭局交代的，取证。” 他冲进去了，身体占据了大半个房门，这样一来，马警司，还有别人想冲进去都没地方了。这些人只能后悔自己不如人家邵帅反应快，而且身体占地方。 马警司他们这会真见识了胖子的厉害了，有人佩服他能在网咖之战中顺利逃生，说明人家功夫不是盖的。 这只是叫他们震惊的一个方面，还有呢。胖子进了门，两只手都忙乎着，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人刚进去，破败的房门就关上了。 “冷静，冷静，掩护好，准备……”忽然，里面传来有人交手的动静，马警司来不及怪罪贪婪的胖子了，着急的喊着。 从防盗门坏处可以看见邵帅已经和对方交上手了，他一只脚踩在墙上借力，看样子是不想开枪，直接生擒了对方。 就在这时，就听着邵帅在里面大声叫了起来，“放手啊，你，袭警大罪，放手。” 里面毕竟有枪呢，马警司谁也没正对着房门，但听着好像不太对劲，都侧身朝猫眼里看。 他们哪里知道…… 第二十九章 遭遇女猛士 胖子一开始底气十足，见对方胆大包天的冲上来了，脚一蹬墙一下子就扑过去了。 这货心里还埋怨着“不是我胖，戴着两个防弹衣呢，死沉”，重重的砸向了对方。 别说，邵帅毕竟是经历过网咖大厅实战的，经验多少有点。 他撞向对方时，第二招都想好了：右手朝后一闪，这一记重创后，抡起枪托子就砸趴下他。 这一招外人很少知道，其实在警界是个秘而不宣的招数，多少狠毒的家伙都是把枪把子枪托子制服的。 也难怪他至今没看清对方的模样，毕竟是逆光嘛，加上刚从外面进来，视力一下子没适应过来。 在他看来，重击之下，这家伙肯定是摔在了地上，正呼哧带喘的呢，他一枪把抡下去，白五肯定早没反抗的力气了，只能跪在地上求饶了。 “噗嗤！”他砸在了对方身上，身体不动了，正享受这种特有的感觉呢，一下子听到了这么个声音。 好像不对劲！ 自己和对方身体贴在一起，邵帅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一边猜想对方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保护自己了，右手就轮起来了。 枪托子力量就是大，打在了对方肩膀上，虽然传出了噗嗤的声音，但好歹对方弯腰揉痛处了。 这把邵帅高兴的，手舞足蹈的，这才一分钟不到，就交火了好几个来回了，终于赢了，满脑子，还有防弹背心里全是汗啊。 他揉着眼睛的汗水，大咧咧的朝白五看去。 当然，看人不是重点，他嘴可没闲着，“老马啊，寻思啥呢，告你啊，要不是我大帅……” 他刚才视力有些模糊，可越来越清楚了，首先看到的是对方头发有些长，再就是体格有些大，还有…… “啊……”邵帅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奇的叫声。 马警司他们正在心情复杂的想着这事呢，毕竟头功叫他抢走了，心里都不太得劲，一听着里面叫了起来，有个警员嘟嘟囔囔道，“干啥，干啥？都等着给你打下手呢。” 他话音刚落，就听着里面墙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仔细一听就听出来了，是肉 体撞击大墙的动静。 老马大吃一惊，朝里弹了弹脑袋，诧异道，“怎么这动静啊？防弹衣……” 他听出来了，刚才是肉 体撞墙的动静，这会变了，是坚硬的东西撞击墙的声音。 他哪里知道，“白五”正抓住邵帅，就跟成年人托举几个月的幼儿似的，轻拿轻放，抓着他，对准墙上拼命的撞击。 这是个女人！穿着加肥加肥的短衣裤，胳膊腿都看不出关节来，健硕的肌肉块每一块足有几十斤。 她长长的头发系着头巾，甩来甩去的，抽的大帅脸上早就出了血印子。 要放眼看去，这个房子里摆满了各种大号的健身器材，墙上还挂着“临海体育学院特殊教育系摔跤队年度三等奖”的奖状。 她叫程莉，是一个聋哑运动员，刚从国外|参加体育赛事回来，正在家里休息呢，就遇上了这种事。 她今年三十四五岁，属于小区里的大龄未婚女青年，受听力语言智障的影响，一直以为自己是周围最美的女孩。加上刚刚比赛获奖了，感觉外面有动静，误以为有男人对她图谋不轨。 一旦看清了她模样，邵帅第一个反应就是“男人婆”。 这还不算，关键是她的体形，看起来足以装下邵帅，至少有三百多斤。 这哪里容得邵帅反应，她已经抓起他的双肩，提着向外推了。 这个过程中，邵帅的防弹衣没少碰着人家的禁区，气的程大运动员把他朝外活生生的摔出去了。 “别动，别动。”隐约看清不是白五了，马警司惊奇的大叫。 这时候，程莉已经看清门外一群人了，有拿着照相机的，有个头瘦点的，很多都拿着枪，好在枪口都向下了。 她一拳打在了门框上，愤怒的像个狮子，尤其是胸前的……晃的吓人。 邵帅只觉得骨头都要断了，疼的要命，但更怕那个力大无穷的母狮子，他敷衍的说了句，“老马，顶住，顶住，我叫人去。” 说完，他连滚带爬的朝下跑去。 程莉见他一脸的猥 琐，竟然还拿着枪，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家伙是坏人，跟前这些人统统都是坏人。 她双手伸开，像是两个坚硬的栏杆，朝着马警司他们猛力推了过来。 不得不说，遭遇了这么个女猛士，马警司他们被驱赶的狼狈至极，一开始还有人叫喊解释，后来再也没了动静。 准确说是没人喊的动静，跑在后面的人，挨揍的动静不小，此起彼伏，听着就叫人发怵。 他们回到了楼下，幸好一个片儿警在，赶紧招呼两个阿姨级的女人过去拦住了程莉，比比划划的解释情况。 邵帅坐在一个凳子上，也顾不上行动纪律了，指着方天宇就骂，骂他情 报有问题。 马警司大口喘着气，指了指方天宇，又指了指楼上，结结巴巴的发狠道，“小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等着的，回去有你好看的。” 方天宇虽然早就感觉他们这么冒失容易出问题，但人家态度强硬，非得这么做，现在果真就出了大问题。 不得已，他叫过来戴着遮阳帽的孙铁。 孙铁带着一条可爱的京巴狗，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的照片，和马警司比对起来了，“对吧，门是铁汉子牌的，右侧有个门铃，不太起眼，脚垫是小熊图案……” 马警司看了好一眼，怕看不清楚，硬忍着不喘粗气了，结果还是肯定的说，“对啊，绝对没错，就是这家啊。” 方天宇朝楼上看去，在最上层几个窗户上细看了几眼，忽然猜测道，“老马啊，你们上当了，冲动是魔鬼啊，行动得相信战友，得尊重线人啊。” 他们这边着急的聊着呢，但见复印社的痦子老板看到了邵帅。 他仔细看了几眼，目光在邵帅胖乎乎的肚子上停留了几秒，拿着一张纸就过来了。 方天宇见他来了，再瞅一眼混蛋到家的邵帅，心里不由的暗喜，转身就过去了。 他轻轻的搂住了邵帅的肩膀，放低姿态的说，“大帅，吃点亏都是正常的，郭局说了，谁立了功，就像你这种的，现场就封个局长，到时候就得叫你邵局长了……” 第三十章 解释不清了 “哪能怎么的？诸葛亮还大意失荆州呢，什么事要是一把就成，那不符合领导哲学和事情规律，你们不是没看到，上面那家伙绝对不是一般的小炮仗，至少得是个大呲花子。”邵帅站在那里就白话上了。 从到了这地方开始，他除了少数时间思考案子，大部分时间脑子时常飘过的词汇就是，“本人是局里年轻骨干，郭局看好的人，必须一战成名。” 从攀上郭忠明这条线开始，他对局里的架构、现状研究了很长时间，主要是对着电话号码表分析，还有咨询一楼传达室大爷。 郭副局在五六个局领导当中排名第三位，比第二位的副书记管的“战线多”，刑侦、经侦、技术、网安都归他分管。 排名第二位的副书记则侧重的是“意识形态”方面的教育宣传，机关党建。从这一点上就看出来了，郭副局是典型的实力派领导，否则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的领导就是说说，到现在没人过来具体追究责任，老郭安位置坐的牢固着呢。 人一旦迷上了什么就会抓紧研究，就像邵帅当初实习时，为了当好片儿警，早点弄出黄赌毒方面的成绩，化身普通网民，加入了当地好几个“深度泡 妞群”，花“巨资”淘到了几个传闻藏污纳垢的小区“……地图”，好几次抓了男男女女的现行。 他第一次嘉奖就是这么得来的，只不过后来说这事时，都含糊的说那次“特殊战役。” 尽管兄弟们的事还没恢复名誉呢，他就轻车熟路的弄了几本厚黑学之类的，还是精华版的，一顿研究，结合时代特色，直接走了捷径，加上了郭忠明的微信好友。 通过郭忠明的朋友圈、关注的信息，摸清了老郭的喜好什么的，再干工作就有的放矢，事半功倍了。 这会，他尽管走了麦城，但明白毕竟是第一波冲上去了，态度才是重要的，只要总结好经验，再来一次，就距离真相就更近了一步。 正想着呢，就见痦子老板过来了。 痦子一开始看着这些身穿“国际蓝”的人，刺眼的警戒线在视野里威武的晃动呢，还有些心虚，但马上甩了甩手，硬着头皮就过来了，心道， “这么多人呢，就算给他打个折，也得把账给我结了，都这么惨了，一会找个借口，说开会什么的，跑路了，我找谁要去啊。” 到了跟前，他先掏出了小本本，看了几眼大家，目光就落在邵帅脸上了，口气里透着尊重和商人特有的口气，“领导，刚才您在我这里做的东西，费用，您，你给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快递小哥孙铁正在远处几个破房子后面，组织人照相呢，一排排锦旗上写着警方感谢的“连珠妙语”，他站在了中间，指挥着新快递员从不同角度拍下来。 身为城市里最快捷最美丽的风景线，孙铁他们利用工作优势，帮助方天宇找到了白五的住址，也得到了从来没想过了荣誉。 他们高兴着呢，但邵帅马上就不悦了。 前一刻，他给人的感觉那就是个优秀警员、具有预提领导的派头和实力，一举一动都魅力十足。 随口问了句，“多钱啊？在局里批经费，先财务审核，然后……那个，你扯淡呢，你多大的店啊。” 这是一开始摆谱，随后就嘲讽人家这点小店了。也不知道谁在人群里说了句，“对呗，不可能，这地方没集中采购定点单位。” 听着有人这么奉承自己，胖子噗嗤一声了了，微笑的拿起了痦子的账本，嘲笑道，“我告诉你，别弄错了人，本人姓邵，破了例了，给你看看证件……” 他站在那里，身体有些舒服的倾斜，一条腿微微向前，伸手掏证件。手伸进去了，这边也看清了，眼睛立马就瞪大了，“不，不，不能吧。” 没错，上面就是他的字体，写的清清楚楚的，欠了1000多块，是自己的名字，落款日期就是今天。 单手一翻，下面商家的明细写的清清楚楚的，有锦旗，有男性保健品，什么强弓男神五分钟四级硬度…… “混蛋，等什么呢，扣下这个骗子。”他只觉得脑门发涨，心里一下子就闪过了一个念头“都干这个的，说什么他们都不能信”，于是就急眼的说话了。 有两个小警员正“有眼毛”的朝前走呢，其中一个看到了邵帅兜里掉出东西来了。 他们正忙着抓人，维护邵胖子的尊严，好好表现呢，但见地上掉下了几个方块形包装的东西，花花绿绿的，很是刺眼，马上就捡起来了，放在眼前一看，念着“男士用品，买二赠一。” 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一个个眼神犀利，尤其对这种东西，都敏感着呢，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一个个表情就复杂起来了。 “大帅啊，好吗？”马警司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眼睛一眯，一只手动的迅速无比，毫不客气的推开了邵帅，胡乱嚷着，“去去，这家伙不代表本警队，没出息的玩意。” 笑，各种笑声都上来了。 那些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老家伙无声的嘲笑着；那些刚干这行不久的新人，有好几个根本就没忍住，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 他们正啼笑皆非的看着胖子怎么收场呢，马警司裹着一根烟，站在了人群外面，仇恨的目光盯着楼上，气的小声大骂，“见了鬼了，对方到底什么选手，就一个楼上，就弄不下来了。” 他责骂对手的同时，心里泛着淡淡的自责，一群人大兵压境，人很可能就在楼里，竟然叫人给耍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当他目光巡视了一圈，终于看到了方天宇时，终于找到了出气筒了：这家伙正靠在防暴车上，和两个地方青年闲聊呢，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看起来很投入很随意的样子。 “姓方的，看笑话是吧？不是我看不起你们网安的，遇上茬子，都特么的完犊子。”他像个指责没出息球员的教练一样，指着方天宇的鼻子，大步流星的就过去了。 第三十一章 重蹈覆辙？ “老马，我现在的处境你知道，名不正言不顺，没有职务，就一跟着打酱油，搭把手什么的。”方天宇双手一摊，表情不冷不热，说的冠冕堂皇。 刚才找了孙铁，弄清了嫌疑人的住处，当时他也是赌口气，对方时仇家也好，人民公敌也罢，绝对不允许逍遥法外。 他知道胖子爱面子，喜欢“走捷径”，真就没想到他这么自负，上去就吃了大亏，丢尽了脸面。 当然，邵帅兜里那些东西是他顺手放的，要不这么打击他下，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还不知道嚣张到什么时候。 “老弟，事情还不是你引起的，和胖子什么过节，你们自己玩去，活，你得干。”马警司叹了口气道。 没等方天宇说话呢，他扔过去半盒烟，话没说，表情很有意思：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管你怎么干，还得给我点面子。 “老马，我说了……”各种委屈在心里翻腾着，方天宇火气上来了，张嘴就像拒绝。 马警司扭头看了一眼，见没多少人关注他们说话，指了指远处一个还算上档次的参观，口气怪怪道，“哥们，完事，你随便宰……” “就怕你这样的，老马……”方天宇犹豫了会，正要找借口推辞呢，马警司动作比他快多了，直接招呼着几个警员过来， “都激灵点，听方天宇同志的。” 面对这个毫无诚意的软刀子，一双双眼睛看过来，方天宇真就要狠狠心拒绝了，那样的话，他单独弄这个案子，照样会有进展，何苦这样。 “那个谁，那几个事你得和胖子请示，请示。”马警司冲着两个警员招了招手。 那俩家伙一直跟在他身边，看表情和眼神，肯定是他用着顺手的人。 他们带走了邵帅，一左一右，两个蟒蛇般粗壮的胳膊，死死的架着邵帅，胖子一开始还回头抗|议了两回，但马上就没动静了。估计这家伙再“抗|议”，就得受些皮肉之苦了。 “键盘，咱俩商量下。”方天宇在人群里找到了周健，把他叫过来。 看样子，俩人是要商量怎么动手了。 这么多人，分成了好几伙，都保持着警员特有的闲聊、扯淡的常见作风了。 他俩近距离的聊着，时而争辩，时而一个说一个听，连头都不回，在众人看来，这是要单干啊。 马警司正着急的看着手表，担心着夜长梦多，同时心不甘的损着方天宇，“干吧，胖子不行，你就来吧。” 别看他刚刚推给了方天宇，真就没感觉他一下子成功了，最多是挽回点局面。 这种想法怪怪的，既希望他能顶上去，还担心他干的太顺利了。 “兄弟们，别都愣着啊，该吃吃，该喝喝。”方天宇扭过身来，忽然对着众多同行露出了热情的笑脸。 一听说他要请客，蹭足了热度的痦子老板过来了，看样子是要代劳，可孙铁比他动作还快呢，手里举着电话，懂事的和那边的手下交代着，“高档盒饭，一人一杯热饮，六个菜，一盒控制15块，标签贴20的，方哥的事……” 这个缺少认可的快递组长，今天把能耐全使出来了，在周边最近的最上档次的档口订了盒饭，马上就送来了。 还超级上档次，靠着人熟为宝，光赠品就多了好几样。 他们这边吃上了，就见方天宇认真的交代着，“居民区这事得考虑，别重蹈覆辙了，去看看就行。” 说着，瞅了瞅他的制服，崔健听话的脱了上衣，连枪带着枪套都摘了，递给了方天宇。 他上楼了。有几个不安心吃饭的警员，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端着盒饭朝楼上看去。 从每层楼缓台拐角窗户能看清楚，崔健丝毫没有如临大敌的警惕，慢悠悠走着，根本就不像个探员。一边走一边扶着墨镜，慢悠悠的，看起来更像个在楼下溜达完，回家的居民。 这边崔健单枪匹马的上楼了，下面的人就猜上了，有的说方天宇叫崔健上去，纯粹是扯淡呢，叫人家送去送死呢。 还有的说，方天宇在用人上刚出了大事，死伤都创纪录了，这回还是这么惨无人道，直接把小弟扔出去了。 “兄弟，本帅没搞定，马失前蹄了，说明什么啊，犯罪分子狡猾透顶了，弄个女的，好男不和女斗嘛……”邵帅被“软禁”了，索性坐在了地上，气不过的和旁边的大个子同事抱怨起来。 大个子身高足有一米九，大脸盘，大眼珠子，少言寡语，一说话就瞪眼，胖子叫人家牛蛋眼。 他管人家叫了好几次牛蛋眼了，大个子一开始不以为然，后来掏出手机当镜子照了几下，发现自己眼睛真就丑的像牛眼珠子，生闷气的小声嘀咕，“怪不得呢，看了五六个女生，都没成。” 大个子蒲扇大的手摁在胖子肩膀上，警告他再胡说就弄残废他。 “牛，大牛啊，别介，姓方的白扯，一会还得我亲自出马，到时候你上去对付那个男人婆，头功送给你了。”眼见方天宇又犯老毛病了，邵帅眼眸一亮，幸灾乐祸的说着，看了眼脚丫子，赌气道， “他要是成了，你拿这鞋抽我，反正你的头功我答应了。” 大约十多分钟后，就听着楼道里传出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声音惊恐无比，像男人，还像女人。 大部分人都警惕的摸起了枪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朝着楼上看去。也有少数经验丰富的，脱口而出道，“刚才那个男人婆。” 最起码，方天宇、马警司听出来了，发出这个叫声的就是男人婆兼运动健将程莉。 看样崔健又成了第二个邵帅了。 当然，邵帅已经听到那个叫他终生难忘的动静了，斜睨了一眼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胆子上来了，顺手抄起鞋子，起哄的喊道，“方天宇，你完了吧，看看你咋收场。” 就听着那个单元门被什么重物撞的，发出了咣当的声音，就算这么远，也能听出来什么零件被撞碎了。 接着就是旋风般的人冲出来了，一只超大号的粉色拖鞋甩了出来，丝毫没影响此女的奔跑速度。 隐约看清了，是那个彪悍的健将程莉，邵帅老鼠见了猫似得把皮鞋放在了身后，脸皮都僵硬起来了。 他正惧怕的要死呢，但见程莉已经飞奔向了方天宇，他用皮鞋猛的抽了下肚皮，幸灾乐祸道，“姓方的，到你了。” 第三十二章 超级对手 “方天宇完了。” “这小子改天去拜拜佛吧，改改点子。” “噗，本年度最佳倒霉蛋正在出现……” …… 警员们尽管都做好了处置准备，但很多人都在为方天宇捏了把汗，带有嘲讽的话都冒出来了。 在他们看来，方天宇运气实在太差了，从另外角度说，这货真就没什么本事，接二连三出事，纯属“点背不能怨社会。” 无疑，似乎都在等着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发生：程莉母夜叉般的冲上来了，直奔“幕后指使者”方天宇而来，泼妇加女汉子的十八般武器用上，把他欺负的惨不忍睹。 事情在快速的发展着，大家马上又有点佩服他了：方天宇丝毫没躲避，很自然的朝前走了几步，一副什么事都得担当的模样。 “警官，警官，我报警啊，你们的人在上面呢，楼上的……”忽然，程莉一下子来了个“急刹车”，身体晃悠着就站住了，瞬间没了凶悍模样，满嘴求助的说， 情急之下，她说的结结巴巴的，指着楼上，说自己楼上有个恶魔。 “别着急，警察不都在这里嘛……”方天宇对她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边简单的安慰了她，方天宇从一个警员手里拿过高音喇叭，对着围观人群宣布道， “大家注意安全，犯罪分子没走远，可能就在附近，露头就打。” 这是什么意思呢？包括刚才嘲笑他的警员都有些看不懂了，马警司随口说了句，“姓方的，行啊，防止人群里‘有人’。” 这回没人推卸责任了，方天宇走在前面，马警司随后就跟上了，邵帅擦了擦嘴，满嘴疑惑道，“邪门了，邪门了，上面没打起来啊。” 他现在的心里很复杂，甚至有些不正常的扭曲：他这么英明神武的人上去吃了大亏，一个周健肯定比他挨的还严重呢。 尽管他也不希望那样，但内心深处似乎还盼着能发生。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走。”邵帅再也不犹豫了，抬腿就走。 看看胖子，着急的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只不过他不用担心鞋了，“牛蛋眼”一下子夺过了他的皮鞋，对着胖子肩膀猛的抽了起来。 抽的邵帅加速朝前就跑，一边跑一边虚张声势的喊着，“牛蛋眼，行了行了，这么加油太刺|激了。” 呼啦啦的上了楼，他们先是到了程莉家门口。 方天宇朝里面看了眼，然后看到了上面缓台上的周健，周健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 “老马，咱叫人忽悠了，人估计跑了，只能找到跑了和尚的庙了。”见马警司盯着程莉家发呆，他轻声道。 一群人站在了顶层对应的门口，没等他俩说话呢，早就有个技侦员感叹上了，“活见鬼了，这两层小广告、物业宣传单贴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们会‘返旧’处理技术吧。” 除了他感慨，包括马警司都没说话。 他们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凶手这个设计大胆到了这种程度！ 关键是什么高手敢这么做呢。 短短的时间里，没人说话，他们表情上浮现了一种说不出的震撼和恐惧。 周健已经在门口准备好了，顺手扔给方天宇一副橡胶手套，自然道，“天宇，给，别叫人说咱网案的弄不了普通案子。” 很显然，他已经在里面转悠了一圈了，情况绝对没那么简单，肯定是初步有成果的。 愣了愣，马警司心里一下子冒出了个想法，“混蛋，你什么意思啊？” 再回味下周健说的“咱网安……”，人家说的多有底气啊，意思说清了，争气了，对方听着憋气，还说不出什么来。 “喂，什么情况啊，抓人不用等我，别贻误战机，听到了吗？”楼下也不知道哪层，邵帅的声音传来了上来。 他的心情是急剧变化的，进楼的时候就等着抓了人呢，听着上面没动静，连抓捕前的队形都没有，十有八九人跑了。 鉴于此，他开始显示存在了。 楼上，带队的已经进去了，几个技侦、勘验员带着几分好奇紧随其后，进了屋后长枪对准了可疑地方，警告、搜索、扒拉…… 在他们心情极度紧张、兴奋中，终于搜查完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连卫生间、天棚、床底的地板，统统敲打了几遍，才确定没人。 这是清场方面的，他们每搜查过一个地方，勘验员在一片闪光灯晃照下，不断的报告着情况： “老鹰，活的，一会查查是什么品种，我看应该没什么攻击性。” “银环蛇，银环蛇，拿个杯子什么的，摁住了，来个干过消防救援的，装袋子里。” “五 连 发子弹，四十多发……” “什么味啊，跟刑场停尸房差不多，一会好好查查，有没有藏着的腐尸，人骨头多了是这个臭味……” …… 两组人已经从窗户出去了，四处观察，雪白的手套在地上摸来摸去的，唯恐拉了什么蛛丝马迹。 十多分钟过去了，马警司斜睨了几眼这些经验丰富的一线警员，没用问就明白了一件事：人跑了。 “王八蛋，钓鱼都钓到警察头上了，找死是吧，通知楼下，还有临阳区分局，他们负责人给我叫来，就是挖地三尺……” 马警司恼火的安排起来了，要再调属地警力，突出搜查重点，扩大范围，死活也得把白五搜出来。 “老马，别介了，他能打扮成大脚兽，在你们眼皮子地下逃脱，连偷梁换柱都敢干，藏起来不意外，就算他在跟前，你拿不住。” 方天宇目光盯着窗外，说着观点，给人的感觉，他应该猜到这人在什么地方了。 可听着又不能确定。 “小子，你长了几个脑袋啊，就这么撤回去，……你能交代吗？” 马警司脸都变成猪肝色了，虽然没说郭忠明，但谁都听出来了， 出动了这么多人，还跨警种调人了，加上当地老百姓都看着呢，一点成绩没有，那就是奇耻大辱啊。 “小子，小子，老兄，你说话客气点，破案子就跟打仗似得，没有常胜将军，何况咱没白干。”方天宇一改往日干得多说的少的脾气，丝毫就没让着他。 第三十三章 “捡漏”大案 “唉，唉，听到了吧？这小子犟啊，这破现场你还当宝了啊，就是恶心点呗。”马警司被激怒了，招呼着众人，那个鄙夷啊。 正赶上邵帅进来呢，胖子所有的火气都要爆发了，指着方天宇，毫不在乎道， “就这地方啊，就一个混子加酒鬼住处吧，那事是他干的我都不信。” 说话间，他感觉肩膀上火燎燎的疼，咬了咬牙忍住了，又迁怒的埋怨道， “马哥，按你说的办吧，就拿着个交差啊，咱兴师动众的，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我警告啊，到时候领导们问起来，谁也别指望我说好话。” 说着，他举起了手边的一个破台历，对着方天宇晃了晃，看样子方天宇要是再嘴硬，那就不客气了。 在这起“兴师动众”的搜查中，警员们都是做好枪战、对战而来的，结果弄成了这样子。 谁都会汗颜。 这笔账，自然都会算在方天宇身上了。 “胖子，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一起受过难，一起流过泪，应该更注重战友感情啊，死小子……”别人的态度，方天宇没太在乎，对于邵帅这个“屡教不改”的家伙，一想起来就感觉酸酸的。 他接过了那个台历，一脸歉意的指着门口，轻声道，“对不住了，各位先请吧，我和大周处理下，什么问题，我扛着。” 邵帅走到门口时，晃悠着胖乎乎的身体，扭头瞅着周健，不无惋惜的奉劝，“键盘啊，你就一条路走到黑吧，不忙了好好想想……啥出息啊。” 在一片针对方天宇的嘲讽和鄙夷声中，一群人朝楼下走去，空留了复杂的疑似现场给方天宇他俩处理了。 普通人都有颗世俗的心，喜欢给大帮走，谁也不愿意一意孤行，用胖子的话说“一条道走到黑”。 这是周健现在最担心的事。 刚才，他按照方天宇交代的，连枪都没拔出来，直接就上来了，绕过了程莉的房子，发现上面本来装修好的天棚什么的竟然没有了。 还佩服方天宇的眼光和魄力呢，没想到还是抓不到人。 尤其一群人都走了，看样方天宇又成了不受人待见的“害群之马”了。 “来一根，刺激刺激。”方天宇抽出了一根硬盒三五，自己点上了，又强迫他抽吧。 淡淡的烟雾散去，方天宇抽的真就是刺激、兴奋，脸上还露出了叫人欣慰的微笑； 而周健抽的是解闷感觉，长长的抽了一口，麻醉了下上火的小心脏，竟然鬼使神差的说了句， “我想了程飞和老黄了，一死一伤。” 烟头，继续燃烧着，被方天宇举在了手里。他突然不动了，眼眸紧缩，显然是被激怒了。 再说楼下，警员们大部分在干着两件事：休息和讨论没出息没记性没长进的方天宇。 什么话都说出来了，简直把他说成了妖魔鬼怪。 待在旁边的马警司带着邵帅等人，紧急研究了一会，本着“臭媳妇早晚的见婆婆”的原则，明知道这事说了肯定挨骂， 但这么大的事不是闹着玩的，大家毕竟都是实战经验丰富的主，只能如实汇报了。 只不过汇报提纲变了：方天宇在现场逞能参与了指挥，这边本着团结、协作的想法，很多事听了他的点子。 结果呢，情况一塌糊涂。 “郭局啊，我们几个骨干刚开了会，正式向您汇报，情况嘛……”马警司打通了郭忠明的电话，说的有点为难。 他们到了现场都快两小时了，什么情况都没报上来，郭忠明自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虽然没给他们打电话，但问了临阳区分局好几次了，初步知道了些现场情况。 辖区里一下子来了市局这么多人，临阳分局的领导早就听说了，按照工作程序马上给局里打电话请命，同时派了附近所里警力支持。 知道市局就去了那么多人，案子又特殊，郭忠明叫他们按兵不动等消息。 这边是马警司的电话来了，他还没说话呢，座机也响了。 看了眼是指挥中心转过来的，他毫不犹豫的按了免提，问，“什么情况？” “局长，我们在现场汇报，有点发现……”电话里，方天宇字正腔圆的汇报。 “说吧，人抓着了吗？”郭忠明直接就问起了关键问题。 方天宇如实说没有。这话马警司自然听到了，知道方天宇这家伙也急着汇报呢，汇报的也是没进展。 “局长，活动吧，挺复杂的，怨我们事前没请示明白，方天宇来了之后，就装大尾巴狼了……”他心里有底了，就不客气了，捡主要的说，把失败原因大部分归于无能、添乱的方天宇身上了。 连说邵帅时，都是一概而过，“邵帅上去了两回，方天宇提供的情报不对，弄的大帅吃亏了。” “不对，失手了方天宇来什么电话。”郭忠明听他说的熟练无比，皱了皱眉，马上就起了疑心。 “方天宇，说说详细情况……”他朝着右边的座机不动声色的说。 方天宇看不到这边的情况，根本就不知道郭忠明正接马警司的电话呢，就算是他回答马警司的话，也是“嗯，嗯”之类的。 方天宇正站在白五家里，慢慢的踱着步，身后是个坐的“伤痕累累”的破藤椅，对面是个崭新的塑料靶子。 他冲周健挥了挥手，周健戴着橡胶手套，先拍好了照，然后轻轻的取了下来。当他看清了靶子后面的人形相纸，尤其是“此人”心窝处的刀痕时，几乎惊叫起来了， “方队，感觉不对劲啊，难道，难道是掏心……” “星期五掏心恶魔？什么？”没等他说完，郭忠明已经激动的站起来了。 这是个令整个警局不愿意不愿意说的陈年积案，曾经轰动一时，受害者身份特殊，凶手作案高明到了一定程度，分明比警方水平高了很多。 之所以很多人不再提这个案子，其中有个原因：警局的耻辱。 “局长，基本上……”方天宇没有多介绍，而是淡淡的说着，话锋一转，继续道，“还有……” 第三十四章 “一步杀”悬案 “一步杀，也是他干的，现在重点怀疑是他。”方天宇沉思着，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什么叫“一步杀”，说的是曾经轰动半个临海市的连环恶行案件，一个大家族的二儿子无疑中得罪了一伙人。 对方出了几百万钞票，雇佣了一个“孤狼”凶手。 这个孤狼从少年就走上了畸形的犯罪道路，心狠手辣，嗜血嗜杀，专心研究独特的杀人手段，先是给人肚子里灌进去大量水，活生生把人家撑死，或者把人活生生憋死。 他接了“这个活”后，手段更骇人听闻了，都是装神弄鬼恐吓，等受害者吓得快要窒息时，猛的出现，锋利的刀上带着特制的钩子，一刀捅进对方心脏，痛快利索的拽出来。 这种残忍的手法，后来扩展到勾肠子上，所以十几个死者，无论男女，还是不同岁数的，死后眼珠子凸出、吓人。 “就是那个要吓破警察胆子的家伙，小子，说吧，你需要多少人？”郭忠明一下子把手机顿在地上，巴掌拍在了厚厚的实木桌子上，情绪简直要失控了。 多少年了，“孤狼”虽然潜伏不作案了，但给警员们留下的心理阴影久久难以抚平。 这也是几个法医先说出想法的：凶手习惯叫死者先看到自己器官，然后惊恐而死，死者冤魂远去，掌握这个情况的只有警察，尤其是法医了。 他们肯定知道真相啊。 说明什么？对方简直就是向警方叫板、宣战。 多少年了，局里挂牌督办，省厅督办，迟迟破不了案子，光参加专案组的人都有几百人了。 这些人很多已经退居二线，甚至光荣退休了。 对这个标着“耻辱”标签的案子，很少有人提起，只有那些老警聚在某个小餐馆聚餐喝的微醉时，才会碰着酒杯，气的骂娘。 “郭局，不用，我怕说的不对，别人给我推翻了，你要是听我的，这么办……”方天宇带着自嘲的口气说着，建议马上撤走大量警力，白五应该就在附近，但肯定难找，就用其他办法封锁这里。 一开始，郭忠明坚决反对他撤走警力的办法，后来听他一说，竟然答应了：满大街上贴上白五的协查通报，然后在这附近组织群众娱乐活动。 别的活动吸引力没那么大，就建议社区举办搓麻大赛、扑克大赛，就玩不“带彩”的，活动结束后好好表彰。 对于这个案子，这是第一步，然后组织周边党员干部群众，夕阳红|志愿者服务队四处搜查； 然后局里对证据进行进一步核查，重点是市属第一第二监狱，重点查他的狱友。 另外，由当地保持一个中队的刑警待命，混在人群里，一旦发现蛛丝马迹，直接把人缉捕。 这些针对白五的计划，可谓针针见血。 就算是郭忠明也得认真思考几天，结果他一下子就提出来了。 弄的郭忠明有些欣喜，还有些反感，“行，就这么办，小子，老马惹你了？” 刚才，他气的都发抖了，这会想起来了，和马警司的通话还没收线呢，赶紧说了句，“都是为了工作吗，听说邵帅也没少遭罪。” “郭局，噗，就他们的思路和打法，再留下来还容易弄砸了。”方天宇心里暗自想着，但没说出来，马上用商量的口气道， “局长，谁也没惹我，星河网咖那个仇我绝对不放弃，您要是感觉干的凑合事，就记着点。” 他没敢说“将功补过”，那些血不能白流，就算再大的成绩，也挽回不了兄弟宝贵的生命。 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执行了，他们这边上车，那边马警司他们坐在了防暴车上，投来了无数满是意见的目光。 后面，市局技术人员已经蜂拥而至了。 他和周健在白五家发现的更多疑点，准确说是“挖地三尺”，细心查出来的东西，都会被重新带走化验检测，光DNA就的好好鉴定下。 第一次上去的马警司他们没侦查出这些东西，他俩弄出来了，老马以及他的手下，都爱个面，喜欢个肯定，这下子好了，眼睁睁看着人家拔了头筹，能开心吗。 尤其是邵帅，坐在车上，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犹豫着朝这边车上看了几眼，马上就低下了头。 “胖子，他们啥意思啊？有话就早说啊，典型的非人类啊。”马警司气的有些迷糊了，说话显然有些没经过大脑。 “其实吧，我那股子猛劲，还真就是和他们在一起练的，老马，别上火，我得问问你他们去，成绩拿来一半，他大爷的。”邵帅利索的穿上鞋，气咻咻的说。 在他催促下，司机加快了速度，超过了前面的车，逼停了方天宇他们的车，他一瘸一拐的就上车了。 马警司看到了，他上车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人一个劲的推呢，后来胖子就跟一团烂泥似得挤进去了。 “方队，方队，本人卧底回来了，老马吧，和局里其他团队打法差不多，摸清了他的情况，其他的都那玩意，对了，回去您吃泡面，还是干拌面，我马上准备。” 车上，邵帅先是挨了一阵拳脚教训，后来活生生没吱声，眼看着到了局里了，他似乎早就忘了刚才的皮肉之苦了，一下子变成了知冷知热的后勤保障员。 刚刚揍他是周健“主打”，只有他胖乎乎的身体碰到方天宇时，方天宇才讨厌的给他两拳。 结果打的胖子一个劲的喊，“舒服，舒服，再使点劲，要不没记性。” 眼见这活干的这么顺，周健感觉窗外吹来的风都是凉爽的，舒服、畅快，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去。 “方队，走楼梯吧，咱们……”周健眼看市局高大威严的牌子了，习惯性的提醒了下。 自从网咖那件事以后，他们几个网安大队的“残兵败将”就怕见领导，能躲着走就躲着走。 哪怕是高温酷暑三十多度，也发扬厉行节约、绿色环保的上班理念，走步行梯上楼。 第三十五章 负荆请罪？ “天宇，我在前面走吧，省得费口舌。”周健说着，超前走了几步，主动走在了前面。 他是为了方天宇着想。在很多人眼里，这家伙就是个灾星，谁跟着他准没好下场。 “我给你说，以后谁再在说方队是废物，我和他急，半夜砸他家的门，趁着没人就给他车放气，轮胎前面扔钉子，逼我呢。” 邵帅态度变得叫人难以置信，不光态度逆转，还说的声音很大。 仿佛就想叫别人听到似得。 可别说，真就有人听到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有些浑厚的声音问， “说谁废物啊？局机关有几个废物啊，改天给我集|合，绩效奖金就不发了。” 说话间，郭忠明已经走到他们身后了。 老郭今天穿着一条春秋常服，相当于正装了，面对微笑的打招呼，“方队长，你什么意思啊？我在大厅里接你都不给面子啊。” 他后面跟着一个小警员，估计是办公室里新来的，遇上郭忠明有事了，当当兼职秘书什么的。 “小秘书”提着重重的东西，沉的肩膀都打斜了。 “局长，您亲自请客啊，不收不是那么回事啊，给我，给我……”邵帅几个箭步冲了过去，硬生生的接过来一兜子食盒，满嘴的感谢。 这货走的急了，肩膀疼的难受，嘴里刺刺拉拉的撇了撇嘴，解释道，“受了点小伤，不严重。” 这是郭忠明这几天第一次面对面的和方天宇站在一起，心里闪过难忘的一幕幕，尽管还放不下网咖惨案，还是大气的安慰了句， “多理解吧……还是有了点成绩的。” 各项证据依旧在化验、论证中，他已经隐约感觉出来了：通过努力，警方距离犯罪分子又近了一步。 方天宇懂事的点了点头，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和以后的想法，“郭局，我那些建议供局里参考，怎么干听领导安排，我们上去研究研究去。” “白五的事你们先负责着，老马在这方面没有优势。”郭忠明看了眼自己买的那些食物，意思很明了，我都带着礼物出来迎接了，什么事就别计较了。 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半开玩笑的问邵帅，“大帅，以后别总废物废物的，知耻后勇可以，把精力和智慧用在破案上。” 邵帅难堪的吐了吐舌头，正绞尽脑汁的想说什么呢，就见方天宇接过了话茬， “局长，我们这次就算给自己确定的常规案件能力测试，新时代的网警不能光盯着键盘，惨案凶手不绳之以法，以后就叫我废物就行。” “否则，我心里难受，对不住兄弟。”他接着说着，心情无比的沉重。 郭忠明还能说什么呢，凝重的脸色中透着几丝欣慰，宽大的手掌搭在了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终说了句， “上楼吃饭吧。” 方天宇他们回来了，还有此前“剑走偏锋”的事，早就在局里传遍了。这边郭忠明来了，早就有人到了旁边听动静了。 从此，方天宇这个“废物”的绰号就传开了。 警局里很多在一线的人有绰号，什么大拿了，跑不死了，疯子了，都代表了本人行动中的风格。 唯独这个废物传的快，有人说他就是个对兄弟们不负责的人废物，还有的说这人最近弄了大案子，人家是大智若愚呢。 到了顶层的大队办公区，方天宇看着挂在跟前的两套警服，是程飞和黄大年的，万般酸楚涌上心头，好在和对手刚刚扳回了一局，喃喃道， “大程子，你就看着吧，我早晚把那伙家伙送上法庭，接受正义的审判。” 他靠在了椅子上，双眼微闭，很快就进入了沉思中，“白五是个恶贯满盈的惯犯，种种迹象表明，他越来越变态了，就和警方死磕了，他能潜逃吗？” 要说白五趁机潜逃了，有这个可能，但他有种感觉： 这家伙和警方打游击战呢，就像他的绰号一样，当一个随时出手的孤狼，死一样的潜伏在什么地方， 一旦都放松警惕了，他猛的出现，来个“一步杀”。 那样的话，很容易引起社会恐慌。 毕竟时代不一样了，人们对警局的工作希望和要求越来越高，再出这种案子，别说他们几个了，就连老郭，可能直接就“斩立决”了。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他靠在靠背上，眯着眼睛进入了轻度睡眠中。 大约也就睡了十多分钟，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吵醒了。 “废物，不，开个玩笑，局里都这么叫呢，小方啊，我是老顾啊，算了，算了，小胖吧，人品还凑合，行……” 电话里，工会的老顾开玩笑的说。 刚刚，邵帅这家伙去了工会，随便聊了几句，就上火的告诉人家了，自己跟着方天宇总添乱，内疚的要命。 他这边放下电话，那边车队的孙阿姨的电话也来了，内容差不多，都是说邵帅说好话的。 胖子不光去了各单位，如实说自己表现不好，给方天宇添了不好麻烦。 “胖子，奶奶的，你这不是坏我嘛，还嫌我名声不够臭啊。”他直接拔了电话线，呼哧一声就站起来了。 但见周健正静静的看着他呢。 “方队，冷静，冷静，胖子怕你不原谅，到处说说，争取大家的支持，也算一种态度嘛。” 周健知道回到队里不能再“硝烟战火”了，冷静的劝着。 到处说这事，坦诚承认错误，看样是回心转意，不再和自己对着干了，这些事一一想过，方天宇愤怒的心压根就没松动，咬牙启齿的总结道， “出再大的事咱不怕，有人在咱就不能集体趴下，他倒好……” “哼，他要是动起心眼来，苦肉计、负荆请罪、美人计，什么弄不出来啊，你就没寻思寻思，他咋没去纪 检和人事那说自己不行啊。”周健心里想着，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方天宇气呼呼的坐下了，听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知道是胖子回来了，闭紧了眼睛，不睡也装睡了。 “队长啊，您老人家，啊，咱俩岁数差不多，叫您大哥得了，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嘛，大人不见小人过啊。” 邵帅从周健脸上看出来了，自己的诚意应该有点效果了，凑到方天宇的卡台旁边，嬉皮笑脸的巴结起来了。 “滚，没血性的家伙。”过了好一会，方天宇心一横，少有的说了粗话。 第三十六章 道歉高手 “方队，方队，叔叔阿姨他们……”走到卡台跟前了，满脸污垢的邵帅讪讪的说着，满是歉意。 胖子真就是洗心革面了，手里还拿着卷纸，这是准备一会去把公厕的给换了。 一群大小伙子在这里办公，那地方经常缺纸，卫生也不咋样，为了证明改过自新了，他都准备包了厕所的卫生。 “大周，写个报告你就写吧，敲什么键盘啊，吵死了。”方天宇莫名发火了。 旁边的周健听得一头雾水。 他正继续分析各种数据呢，队里人不多了，网咖惨案里的各种蛛丝马迹还得继续整理，还有各单位送来的传统证据什么的。 一眼看到了邵帅，他顿时就明白了，含含糊糊的认错了，“方队，收到，我吃饭的时候不敲键盘。” 他把话题扯到吃饭上了，香喷喷的盒饭就在跟前。 这些年轻小伙子，一忙起案子来，尤其搜查白五这种大要案，一两天不吃饭纯属正常。 就算吃东西，也是忙里偷闲，就跟给车加油似得，把油料加进去就行了，根本就食不甘味。 提到了吃饭，他才感觉自己肚子里唱了半天“空城计”了，心里没什么强烈的预防呢，手就伸过去了，拿起一盒红烧扇贝和卤肉的，打开就吃。 那香味，闻的人心里馋虫肆虐。 邵帅正刚走到方天宇身后，方天宇不知道身体怎么猛烈的动了下，活生生把他碰了个趔趄。 “方队，方队，地太滑了，得好好擦擦，学雷锋做好事，从小到大我就愿意干这个。”邵帅疼的朝后一躲，一脸的难看，但马上就想起来了，敷衍的说着，去拿墩布去了。 周健忍着没笑，给方天宇送过去一盒，正想劝劝他呢，但见方天宇依旧面沉如水，全是“阶级斗争”的面孔，说明根本就没有原谅大帅的意思。 这也难怪，这都多少次了，在领导面前，在老资格马警司那里，胖子随风倒，一见人家本事大职位高，马上就巴结上了。 这特么是一线执法单位，不是普通的职场，为了上升什么时候都不择手段，随意投靠。 一直以来，方天宇始终感觉当时在网咖里时，胖子是有机会力挽狂澜的，只要他把两枚爆震弹扔出去，情况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那边，胖子费力的擦着地板，胖胖的身体似乎根本就不是干这种活的材料，浑身胖乎乎的肉，晃来晃去的，怎么看都别扭。 “你行不行啊，不行去马警司那高就吧，听说他们办案弄了不少战利品，咖啡、饮料都有，去吧，去吧。”周健看了眼方天宇，扭头对正在费劲巴拉的邵帅讽刺道。 当然，马警司那里条件好，连沙发、茶几档次都高，他这么说听着真就是那么回事。 “啊，老马……”正异常投入的邵帅累的汗珠子正从鼻尖上滴答下来，擦着呢，含含糊糊的回答着，一下子想明白了，马上站直了身体，更正道， “什么狗屁老马老牛的，查资料去知网，不动的问百度。” 这家伙扒拉着手机，点开了搜索系统，极其认真的自语道，“擦地板注意事项，先拧干墩布上的水，尤其是大理石地面，最后最好用干墩布……” 他又忙乎了半天了，看样擦地板真下了功夫了，其中提了五次裤子，浪费了半包纸巾，喝了七次水。 看的周健都有些动心了，“胖子啊，早知今日……” 毕竟都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周健有些心软了，本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的思想，想说句公道话了。 他还没说完呢，邵帅恍然大悟的看了眼肚子，试着晃悠了几下，若有所思道，“真太胖了，为了跟上方队的节奏，得快点减肥。” 于是，邵帅回到自己卡台前面，活动了下身体，开始做俯卧撑去除肥肉锻炼腹肌了。 只不过才过了几分钟，就听着他那里不时传来重重的呻|吟声。 一开始方天宇他们没当回事，后来听着动静不对，周健就要过去，当他忌惮的站起来时，一眼看到了方天宇。 “肚子下面放着什么东西撑着吧，死猪。”方天宇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他猜测的情况。 周健板着脸过去了，一眼就看清了情况：胖子把一个从来没用过的哑铃放在了肚子底下，这样省劲啊。 省得他胖胖的肚子放下去就起不来了，臂力根本就不够。 只可惜拿的着急了，哑铃上还放着不少订书钉，扎他的疼的难受。加上刚才干活干累了，根本就起不来了。 “哈哈，要不是扎疼了，死胖子，你是不是还得睡一觉啊。”周健实在忍不住了，开玩笑的说。 这回胖子如实说了，“键盘啊，我承认，我绰号不是闪电吗，咱得名副其实啊，但是吧，认错这活太辛苦了，真想睡一觉起来再继续。” 就这样，胖子带着浓浓的诚意，各种认错的办法都用上了，折腾了大半天，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办公区。 “方队，这家伙干啥去了啊？不能把老郭搬来说情吧。”周健终于可以安静的干活了，猜着问。 折腾了好半天了，方天宇试着原谅他，可一想到这个问题，一股子自责就涌上心头，同时心硬的想， “未来的团队里绝对不能有不同心，意志不坚定，没原则的家伙，一只耗子臭了一锅汤。”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胖子都没出现。 他俩一直在加班呢，方天宇不时的打听着人民路那边的情况。 那边情况还好，临阳分局的人在外围，枪不离身，潜伏的地点选在了几台地方车辆上，不起眼，没人注意。 只要那个楼上出现了异常，他们马上就冲上去。 方天宇嘴里表扬着他们，心里明白着呢，白五就是“一步杀”的发明者、恶魔，他要是有机会了，动了杀机，警员在几十米外都白费。 还有孙铁他们。 他们因为配合警方行动的事，分公司大力表扬，说要给召开表彰大会，总部官方的网站要发官宣，孙铁他们同意了，但说明了情况，人名和地名都得技术性处理，省得杀手凶残的目光对准了快递小哥们。 第三十七章 新证据 “这说明白五心智强大，是个名副其实的孤狼，忍耐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手里拿着白五的照片，方天宇心情沉重的说。 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白五，通过白五的长相、心理、生活习惯、作案手法，从心里尽量和他靠在一起，慎重试着用他的思维思考问题。 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这种办法警方、商家经常用，常常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可就凭那天清晨，白五穿着加工的鞋子、衣服，走一回就退几步，反反复复，说明他一直研究警方的侦破办法。 说就算他摸的不是很清楚，只要掌握了基本思路，自己大胆去打破，就增加了找到他的难度。 “这回先不用老马他们了，我有几个事，必须调查清楚了，对了，马警司那里有什么情况。”当晚八点多钟时，他想起了那些证据的事。 “我打开系统看看，估计够呛，这么大的事，应该由崔老亲自干。”周健回答。 嘴里说着，他把数字证书插|进电脑，噼里啪啦的输入了密码，登陆办案系统，查找未读邮件。 就在他说“有是有，都是平时的通知，值班的有……”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马警司带人来了。 老马真名叫马靖，四十多岁，当初岁数不大时就提拔了三级警司。他喜欢研究各种案子，一到了现场，经常遇到同龄战友不配合，就拍着铮亮的警 衔自诩，“我，马婧，警司啊，小子你……” 从他这个绰号就能看出来，老马喜欢立功受奖，很看重荣誉。 “小子，遇上我了，马警司出手，谁都给面子，你知道崔老吗？”马警司口气硬朗的说。 自从上次接触了这个案子，崔丰老爷子老骥伏枥，也是豁出去了，分析了半天，关键数据没弄出来，还病倒了。 事后一边点滴输液，一边念叨这个案子，“组织上给了我这么多荣誉，入京城做过报告，在大会堂里领过奖，号称万案王，老了老了遇到这个拦路虎了……” 刑侦专家不光有扎实的功底和相对的天赋，预测能力一般人无法相比。 在崔老看来，这个案子肯定完不了，犯罪分子不会收手，警方也不能草草结案。 他主动住进了医院，和医生提出来尽快叫自己身体指标降下来，什么办法都行。一顿加药输液后，他的病情好了很多。 刚回到家里，就接到市局的电话：来新情况了。 又把自己关进实验室几个小时，不喝水不吃饭，完全沉浸其中，把重点证据一一化验，用几千个数据证实了“人形图的刀口上有血迹，血迹时间长，从DNA分析，绝非一个人的。” 报告上类似内容很多，具有一定学术特点，非专业人士一下子看不清楚，老警察几眼就能看出来，他说的是那张图不是一张单纯的图。 是凶手练手练技术用的，而常用的那把刀就是平时杀人的凶器。 再比如在白五家里搜出来的很多皮屑、头发，内|裤上的……斑，做了各种分析，虽然有些数据还没出来，初步判断这家伙是才释放的白五，应该没问题。 “老爷子那个高兴啊，破例喝了一杯葡萄酒，喝的满脸通红，给我们也喝了，他说了，要是见到小方同志，叫他别泄气别气馁，继续挑战一切不可能……” 马警司把材料放在了桌子上，自豪的说着当时的情况。 说完了，他看了眼肩膀的警 衔，背着手在办公区里走着，看看这，看看那的，不停的点评着。 似乎对这个办公区不太满意，连沙发都没有。 门口，一个叫牛宝的小警员走进来了。 他不停的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夹，很着急的样子。 到了方天宇跟前，把一张纸放在他跟前，“方队，崔老问网咖的事了，他说对方肯定是周密计划好的，行凶完毕，证据也销毁完了，他说了，改天叫你去待会，看好你的拼劲。” “对，老爷子说了，咱俩到时候一起去。”马警司听他这么说，赶紧过来了，一边补充着，同时有些不满意的瞪着牛宝。 对于这种竞争意识强烈的同行，方天宇微微笑了笑，有些自嘲道，“你们去吧，我就废物一枚，不是案子的事就别找我了。” 崔老提供的检验报告，来的非常及时，更加确定了这个案子就是白五干的。 马警司他们还待在这里呢，现在他还是专案组长。 看他那幅领导派头，周健担心这人在这里待时间长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没想到方天宇说话了，“马警司，警司大哥，你们那边查的咋样了？” 从人民路那里回来之后，马警司行动受挫了，尤其听说郭忠明副局长亲自下楼接方天宇他们，还亲自送了美味没事，就觉得要有麻烦事了：对他这个专案组长没这么信任。 于是，他去找了郭局长。 按照郭局长的指使，他先是在全市各个地方发放协查通报，把对白五的悬赏奖金提高到了三十万。 与此同时，他们分成了几组，深入到全市几个监狱，和看守所，专门调查和白五有关的线索。 这回，马警司他们真就下功夫了，中间还给邵帅打了电话，问他这事要是方天宇应该咋办。 当时邵帅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呢，看到了地上有一摞满是灰尘的书，瞅清了书名，但是担心方天宇骂他多事，吃里扒外，小声说了句书名：“群众工作啊。” 老马他们这次多了个心眼，警员们挨个提审和白五有过接触的在押人员，从各个角度调查这家伙，连生活习惯、喜好什么的能了解的都了解了。 方天宇现在毕竟都享受郭忠明单独迎接待遇了，老马对外围调查这件事重视了不少，把一群警员叫了进来，叫他们都好好说说，都了解了什么情况。 老白在管理还有疏漏的里面享受过有冰柜的“待遇”，还想着收买人在里面吃火锅。 为了保住自己排头、独霸号子里美食美味的地位，冲进人群里，一顿蛮横加武术功夫，活生生的和“西山帮”头子张涛干过几架。 “这家伙就一个闷葫芦，有耐心的狠茬子，他在‘二看’才待了两个月，那么重刑犯都听他的了，后来嘛……”警员牛宝一边看着工作手册上记的要点，一边回忆了解的情况。 第三十八章 海量线索 “姓方的，我们警司在这里工作，按照级别和重视程度来说，也算是下基层工作了，你就没点态度？” 一个胖乎乎的警员带着指责的问。 这人岁数四十多岁，嘴里炫耀的说着“警司”，他自己都二督了，分明有摆老资格的嫌疑。 这在各警队里经常见到，毕竟人家走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呢，再说遇到方天宇这种小伙子，说些这种话也实属正常。 周健知道方天宇对这种话敏感，尤其通过马警司“抢了”胖子邵帅的事，知道方天宇和马警司感情上肯定有“底 火”。他正了正身子，没说话呢，就表现出冷漠之色了。 不用说，他肯定是代表本队好好怼了这个胖子，我们单位都什么样了，刚刚经受了灭顶之灾，人手少，条件差，你们不同情不说，还挑三拣四的。 没等他说呢，方天宇身形利索的回到了卡台那，翻出几盒软中华、大苏，回来扔给了胖警员他们，客气道， “说累了吧，抽一根，参加婚宴给的。” 说着，撕掉了烟盒外面的红包礼盒。 这要是别人拿出这种烟，同事说不准肯定上来“威胁”审讯一番，说犯错误了什么的，对于方天宇则不同。 他这个单位就一清水衙门，今天没看到遍地方便面盒子和装满劣质烟头的垃圾桶，那就不错了。 周健也没想到方天宇竟然态度骤变了，纳闷之际，挠着头瞅着他。 “牛宝老师，说到哪了，什么西山帮？”方天宇没什么烟瘾，但使劲抽了一口，快速的给牛宝点上，谦虚的称人家老师。 这就有点反常了，但谁能看出来呢，反正牛宝没看出来不说，坦然的享受着方天宇的态度，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很舒服的样子， “你们去的好，号子里都有各个帮派的，青龙帮，斧头派的，见了手铐子脚镣子，全都老实了，那个张涛吧……” 在方天宇带有好奇的尊重目光中，他继续开讲了，说张涛就不一样了，在外面犯了大事“折了”。 进去后，一双拳头开路，为了避开管理监督，办法多着呢，棉被档上大铁门，给遭虐的早早堵上嘴，就算半死，也弄不出任何动静。 白五的“霸主”地位被他取代了，老白绝对不服气啊。 在一个偏僻的劳动场地里，他们两伙人对决了。 都说好的，围观的人唱正能量的时尚歌，叫外围的管理者听着感觉正常。 他俩在几层人围观中死磕上了，什么武术功夫、常规狠招都拿出来了，拳脚相加，打的那叫个激烈。 外人都看着呢，他俩实力真就相当，几个回合过来，都受了重伤，但谁也没服输。 至今，很多人一想起当初那种场面，还举着大拇指佩服呢。 后来越传越神，都成为混子世界里的传奇了，不上档次的人没见过，谁在场的再加上几句自己的表现，身份都提高了不少。 俩人像一对没有任何退路的野狼，各自关键部位挨的不轻，谁也不认输，说好的不打脸，其他地方随便干。 都感觉对方身体晃悠了，谁也不吭声，低着头，保持着进攻和迎战的姿势，听着身边的人唱着歌，眼睛沉静如水，就等着对方沉不住气了，露出破绽，自己一招制敌。 这场号里大战的决斗，在一个西山帮扒手毛孩子不知趣的“干|死他”的助威声中，以看守人员赶来的结果结束了。 白五紧急处吃掉了包脸的人造肉面罩，张涛更狠，身后的替身直接冲了上来，站在他的站位上，把筷子赛嘴里了，活生生吞进去一半，直接拉去救治了。 而老白进去单独的反思室，手脚被死死的扣上戒具，二十四小时也别想动弹。 号子大战成了第一个道上神秘传闻，第二传闻也诞生了，白五脑子不如张涛，叫人玩了。 “键盘，郭局给的吃的呢，不是有微波炉吗，给哥几个热热。”他这边刚讲完，就见方天宇一脸意犹未尽的渴望，叫周健给弄吃的。 “郭局给的”可是加重语气说的，胖警员和牛宝他们几个听得一愣，压根就没拒绝。 吃上了局领导送的美食，胖子和牛宝他们话匣子就打开了，继续说着和白五有关的稀奇故事。 其实，这些故事就是有个“核”，很多都是传来传去，带了加工成分的，很多警员都听过见过。 真在现场的话，剧情就简单多了。 方天宇他们去过看守所，那次是提审新闻报道过的连环杀手，到了跟前看清了，就是戴手铐提着重重脚镣的老头。 “方队啊，你是听故事玩呢，还是培养关系啊。”周健有些坐不住了，眼瞅着崔老那边的材料没弄呢，心里不由的着急起来。 对于这些故事，很多人都肚子里都有不少呢，胖警员他们要不是看在方天宇上态度的份上，早就起身闪人了。 好不容易等这些人走了，周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时候都已经十点多钟了。 是人民路那边社区李桂兰阿姨来的。 “大周啊，你就说吧，我们十几个社区骨干容易吗，三个糖尿病的，两个关节炎，谢顶那个连新老伴都不相了，都在这配合抓贼呢……” 满头白发的李桂兰阿姨坐在遮阳伞下面，旁边有个老头给扇着蒲扇，正了八经的报告着情况。 “老妹，我颈椎不好，也挺辛苦着呢。”“蒲扇”老头知道这是给市局说情况呢，赶紧插话说。 周健一听这动静，就知道自己遭遇了夕阳红|志愿者队，没个半小时是别想聊完了。 好在方天宇给他做了个“好好说”的口形，他硬着头皮开始了， “大爷，大爷，您那个得用颈椎牵引器，药店里就有，您最好赶上周六日搞活动，还能赠点鸡蛋什么的。” “太好了，过几天我去排队去，警官啊，糖尿病那几个老爷子比我还辛苦呢，给你说以前在车间上三班倒都没这么辛苦过，累坏了算工伤吧？”老头嘴里感谢着，越说越来劲。 碍于方天宇在旁边盯着的压力，周健绞尽脑汁的想着，直接把对付自己爹妈的招数用上了。 “大爷，大爷，你在我这里是工伤，还得给您记个五等功，对了，您告诉他们，糖尿病那病吧，没啥大事， 吃了常规药，记着吃点六味地黄丸，这种药吧，得去人民同泰买，他家的正宗……”周健说着，烦的一个劲的挠头皮。 听着那边还没说到下午到晚上都发现了什么情况，急的他看向了方天宇，却发现…… 第三十九章 群众力量 “耐心点，老人容易吗？”方天宇眼珠子一转，小声的交代着。 口气不容置疑。 “阿姨，阿姨，我问问，你们自我防护的咋样啊？那个白五家没人去吧？”耐心答疑解惑了好半天，周健才插话问了起来。 “小伙子，这话你就问的不对了，我告诉你啊……”李阿姨半是生气的说落起来了。 自从接了警局拜托的任务，他们社区骨干们，光战前动员会就开了七八次，要求老头老太太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来，为市民做一次最光荣的服务。 据说现场还有人朗诵了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于此同时，还收到了隔壁几个社区老党员干部的请战书。 到了真正执行的时候，他们严密分组，大部分人打扑克，很多精干人员负责外围侦查，那个叫芳菲苑的居民楼，几乎处于人民群众的海洋之中。 外围有分局刑警负责支援，整栋楼附近卖烤地瓜、冰棍、凉皮、烤冷面的人，几乎都换上了老头老太太。 据说痦子老板死活不走，李桂兰没办法了，硬是给他店里塞了俩老头，全天候在那里看守。 “哎吆，我们这里可是有暗号的……”李桂兰说的嗓子都有些哑了，精神头十足。 说他们每天都换暗号，今天的暗号叫“老三篇是什么？” 这种口号，除了有点文化的，和岁数大的，白五那种混子，你就是个给他个词典，他都答不上来。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这群老志愿者，周健长长的舒了口气，瞅了眼崔老那边的材料，打着哈欠道， “方队，咱是网警吗？再这么下去，领导就得安排我去工会工作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此时的白五就在芳菲苑某个楼上。 距离他自己家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 话说程莉家被撞开时，他和胖丫正在得意的庆祝。 胖丫和他顺着绳索，从楼顶去了他精心设计的密室里。 在楼顶穿行的时候，他曾经想把胖丫这个恶毒的女人推下去弄死，或者直接锁喉干掉。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每个细胞里都潜伏着无数个坏点子，就算是穿着丝|袜，脱|光了，躺在他跟前，都绝对没勇气对他先……后……。 才看了几眼，他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胖乎乎的肉墩子女人，伸手比他丝毫不差，过墙垛子什么的一跃而过，摔在地上就是就地翻滚，漂亮的起身，再拍拍手潇洒下。 胖妞走了，把他留在了密室中。 他先清理掉了一路上的脚印，然后躲进了自己的密室。 这是一片由鸽子屎和污垢覆盖的墙壁，在悬崖般的天台上，他搬开了一块水泥块，直接就进去了。 里面是长长的棺材形，地上铺着破旧的垫子，旁边有个便桶，再就是几袋子方便面和纯净水了。 进去后，他摸了摸，在黑暗中摸到了按在水泥块上的两个把手，猛的一用力，把“挡板”恢复原位了。 里面黑乎乎的如同地狱一般，白五明亮的眼睛在这种环境里，变得很兴奋。 他舒服的躺在了地上，YY的说了句，“没人管，没人打扰，舒服。” 当他伸手碰到了手机时，拿起来一看，见屏幕亮了下，直接举了起来，慢慢的放下，手机快要碰到地上时，猛的摔碎了，狠呆呆道， “方天宇，折磨死你，慢慢的来，等你惨不忍睹了，劳资远走高飞，找人给你们捎个话，临海市的条 子都是废物点心，一百米之内，你们就跟找爹似得找我……” 多长时间了，他把对社会对警方的仇恨，放在了这件事上，憋足劲用尽了办法，必须要成功。 本来他还有些犹豫的，胖丫帮他成功了一次，就是程莉那件事，他彻底有了信心，仿佛唤醒了心中的猛兽，必须来一次惊世骇俗的。 他选择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空白区，可以说是从那些犯罪分子嘴里总结出来的，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真就给警方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但他很快就有些失望了：警方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搜索。 这家伙感觉有些不对劲，一直等到华灯初上，天台上漆黑一片时，他爬了出去，站在某个地方，凭高望去，隐约看见自己家里，还有院子里全然是另一种场景，还拉着条幅：居民区扑克大赛。 在这里呆着，他最讨厌那些磨磨唧唧的老头老太了，因为几分钱的价钱，能和摊主、商家吵上半天。 要是看哪个年轻人胡子头发长了，就说你得收拾下了，往往跟在后面，啰嗦起来没完。 他白五心狠手辣，但这些年很少管闲事，干就干点刺|激的，对这些人动手，他觉得传出去没面。 “劳资这也是技术分析，坐了几回牢，认识百八十个兄弟，犯什么事的都有，从来没人说条 子能搜查这种地方的，他们最多关注小旅店，食杂店、树林子、枯井……” 他躺在地上，翘着腿，重新想着自己的计划，嘴里念叨着，也盘算着自己的食物， 眼前这些能支撑十几天，等第一第二波次搜查过去，警局最多再来个“回头看”、回马枪什么的。 那时候，他找机会去补充点吃的用的，靠上个三个月，创造个逃亡记录，多少年后他白五就是道上兄弟心中的天神了。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方天宇和周健驱车来到了这里。 他俩先是在一阵墨迹声中看望了夕阳红老年队的老人们，通过对口令等程序，进入了白五家里。 这里灯火通明，桌子上扑克打的热火朝天，几杯没了颜色的茶水被几个老头喝的喝的津津有味。 单元门口，一个大背头的大爷，躺在藤椅上昏昏欲睡的听着京剧唱段，老远见他俩过来了，猛的坐了起来，大喝一声，“口令？” 周健故意说错了，猛的一回头，就见四五个身影已经站出来了！ “大背头”顺手提起个大号活口扳子，指着他俩警告道，“别动，看看你们头上……” 第四十章 找“同一” 痛心疾首 房顶上、树上，十几把弩箭对准了这里。 “大背头”指了指四周，吹嘘道，“到处都是连环套和酒瓶子，就是夜猫也跑不了。” 这些夕阳红对于公益事业，天生就有股子参战激|情和无私奉献精神，方天宇看到这一切，真就庆幸自己当时的选择。 他叫周健买了两条大红梅的烟和一箱子咖啡，见了义务巡逻的就递过去。结果是劣质香烟一根没剩，咖啡一听都没送出去。 人家阿姨级的人只喝白开水，说饮料不健康。 咋也得见见那个张罗事的李桂兰阿姨。 他俩躲在车上，一边聊一边等着，一直等到十一点多种。 那个提着布兜子的胖女人过来了，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的，看起来很有警惕性。 “阿姨，您累了就回家歇会，革命工作不是一天干的，咱这是和敌人打持久战呢……”方天宇热情的拉着李桂兰的手，说的那个亲切。 见他说不下去了，周健在旁边补充道，“对，现在是对敌僵持阶段，熬死他，然后咱就反攻。” 看看，这俩小伙子多懂事。 李阿姨卖了个关子，炫耀的说了一件事：警方在这里设有机动队她不知道，怕出了什么事，她专门去南面找了一伙“广场舞”当外援。 一开始怕人家不答应，结果广场舞几十人一口答应下来，只要接到她的电话，马上就过来支援。 “哎吆，通过我们动员啊，群众抓贼打击坏人的积极性啊，都上来了，路上遇到一个人……”李阿姨白话着自己的成绩，顺嘴说了件事。 路过一个胡同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穿风衣的男子。 她当时还警惕的问对方是不是第三栋的李二。 结果这人连李二的弟弟、老爸名字统统说出来了，热情的问她是不是张罗抓坏人的事呢。 “大姐，我有的是力气，什么时候需要我，您老吱一声。”男子挥舞着胳膊，信誓旦旦的说。 他见李阿姨伸手揉腰，看了眼旁边地上的石头，心疼的过去扶着她，要送她回家。 “老热情了，问这边还缺什么？他还能找人过来帮忙。”李阿姨愧疚的说。 男子扶着她走的很慢，似乎很熟悉这里情况，打听了楼里的情况，说明早就来报到。 这一路上，李阿姨因为这件事也是出名了，很多类似的热心人过来询问，都吵吵着要参与行动。 “就在那边，有几个爱打架的毛头小子，见了我啊，转身就走，还抱着头，跟投降似得。”李阿姨说起路上的事，说的眉飞色舞的。 等回到了队里，方天宇本来叫着周健梳理梳理当天的线索，看看哪些有价值，哪些能找到“同一”，就见周健已经趴在桌子夯，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站在窗台前，遥望性和网咖方向，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淡淡道，“肯定是你们，就在始发地附近，我们寻找线索时，那个怪人就出现了，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白五和这些人什么关系呢？” 根据崔老提供的化验报告，还有技侦部门的分析，当时小路上怪人的脚印、身高等等，与现在白五条件不吻合。 而白五在芳菲苑暴露了行踪，是不是故意的。 警方之所以能找到他，是方天宇搞定了快递组长孙铁，弄到的有价值线索。而大兵云集，邵帅自信的上去了，就意外的遭遇了猛女程莉。 这一幕幕似乎是巧合，但正常情况下遇到这么巧合的事，几率赶上第一次买彩票就中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总感觉有几双眼睛，在这无边的黑幕中盯着我，在考验我，在折磨我，在给我设置重重壁垒。”他越想越坚定了大胆猜测。 “不，无论是网络警察，还是传统警察，方天宇必须像一把利剑，斩断眼前所有线索，就算是再倒在地上，浑身血迹斑斑，爬着也得奋勇向前。”心里想着，他的拳头慢慢的攥了起来。 “大周，起来，起来……”他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两个人，顿时叫了起来。 好在周健自从目睹了邵帅的惨状之后，铁了心的跟着他干，早就做好思想准备了。 所以，面对他抽风似得叫喊，也只是嗯了两声，然后慢吞吞的站了起来，揉着眼睛，跺着脚，好叫自己快点清醒过来，恢复工作状态。 “哥们，马上比对下，崔老的那些数据，重点看怪人脚印和咱俩在白五家取回来的。”他兴奋的安排着。 他一直怀疑这是两个人。 白五既然善于“一步杀”，那么喜欢残忍的杀人，那么在星河网咖里，如果他参与了的话，为什么没习惯的动上几刀。 或者说是感觉，他在白五那个阴暗、充满变态痕迹的房间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嗅出叫自己兴奋的味道。 往往，作为一个成熟的警探，在模糊的证据和直觉中间，他会选择直觉。 周健翻腾了半天，不停的揉着眼睛，把一摞材料摆放好了，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喃喃道， “白五的脚印，深度、宽度，在地板上的，被褥上的印记，都有采集样本，五个指头，哈……” 他墨迹了好一会，又对比起了那天怪人的特大号双脚的数据，虽然是穿着模具的，但从脚印深度上能比对出左右脚有什么特点。 比方说是否八字脚，是否有其他异常。 方天宇拿着一根没点着的烟，在卡台上慢慢的顿着，脑子里翻腾不止，耐心等待他的结果。 “不对，根本就对不上，没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数据的事不能马虎的。”周健揉着太阳穴，盯着两组数据，怎么也找不出同一来，直接就说了。 方天宇拳头轻轻的按在桌面上，把烟都碾碎了，正要骂娘呢，就听着电话响了。 这时候能来电话的人不少，包括那个热心的李阿姨。 “方队啊，你们新闻出来了，公众号上，写的忒感人了，我都看哭了。”工会的老顾在电话里动情的说。 下班在家，已经退二线的老顾马上就要休息了，有个邻居来敲门，说他们局里出了个位英雄，打听这人的故事。 还提醒他虽然快退了，也得好好工作，多点牺牲奉献精神，对得住人民的信任和那身警服。 这是怎么回事呢？ “顾叔，您早点睡，局里淹没不了谁的成绩，就像您，这么晚还关心我们工作的事，方便面是吧？ 下午马靖给送来四五箱了，您那里要是还有30块一盒的小火锅……”电话里，他很认真的说着，似乎猜出了顾老的意思，自己眼前就是成都的快餐奢侈品，什么小火锅了，前辈关爱了。 他把一个警界长辈晚上致电关心的场面，在脑子里播放着，诚恳的感谢人家送东西慰问。 老顾什么样他清楚着呢，在工会负责发福利，上级决定一次过节发200，多一分他都不发。抠门到了极点。 一听说送东西，马警司事前都送了，赶紧打着哈欠敷衍道，“什么，什么，信号不好。” 他说的事，方天宇还真就拿起了手机，在各个公众号上划拉了一圈，真就看到了那个新闻，大约叫《细雨蒙蒙化纸钱》。 一搭眼，就能看出这是一篇纪念先人的文章。 “白天下小雨了？”他一边点开新闻，一边问。 “下了，李阿姨不是告诉你了吗，他们在风雨中坚守，到时候给社区的表扬信上，一定加上这段，最好不要少于几十字。”周健拳头支在额头上，懒懒的回答。 他跟着方天宇，这一天够遭罪的了，加班住办公室不说，一会出去一趟，想睡一会都成了一种奢求。 “噢，写大程子的……”新闻点开了，方天宇看了几眼催人泪下的导语，马上就看到那张熟悉的照片： 刚入警时的程飞和程老爷子，还有他哥哥，穿着帅气的警服在照相馆里合影。 照片上被打上了字：一门三忠烈，程飞警官执行危险任务英勇牺牲。 “他喜欢满大街的丁香花，丁香花属于暗香类型的植物，含蓄，包容，静静的开放，不争奇斗艳，含苞未放的时节往往还是冰雪未化的初春，乍暖还寒，它给人一种和程飞一样的力量……” 读着这段话，方天宇看了眼程飞的办公桌。 桌子上的一张照片，是他高大帅气的遗像照，身后是数不清的花草，是不是丁香花不知道。 看起来叫人感觉心酸。 下面的文字是对程飞的简单介绍，估计是不知道他具体立功受奖多少次，只是简单的说表现优秀，尽职尽责。 再后面就是和程母的聊天内容，通过这个英雄母亲，描述了大程子爱岗敬业的事迹。 故事写得都是朴实的语言，尤其有一段：儿子啊，如果知道你有这么一天，我就是累死也得去早市买那种真正的五花三层肉，给你做一顿纯正的红烧肉，拉着你的手，好好听听你的心里话，听听你啊，还有什么人生愿望。 他小声的念叨着，周健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大程子说过他妈整天盯着问他什么时候娶媳妇，有时候坐在他床沿上，拉着他的手问……” “兄弟，我的自私、胆小怕事、功夫毛也不是，造成你英年早逝，我还活着，这不是苟且偷生吗……”方天宇慢慢的仰起头，泪水慢慢滑落，这个声音在心里痛苦的回荡着。 “英雄生前好友站在四季好风光小区门口，遥望满天如丝细雨，触景生情，怀念着程飞，写出了这样的朴实诗句……”文章继续介绍着。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化为了青烟 庄严的名字在他保卫过的城市飘过 这是一块名不见经传的方砖 垒起来就成了长城的一段 生前你似乎很平凡 忽然的失去 留下了多少挂牵 城市记着你青涩勇敢的笑脸 就像大地母亲对和平卫士的眷恋……” 这首诗论质量和格律算是专业诗词中的业余水平，业余诗词中的专业水准。 方天宇默念的动情投入，心里想着程飞的模样，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就是个伟大而平凡，那双眸子充满真正而满是侠义。 “大周，查查，谁弄的，咋这么了解我呢，过两天就是他的头七了。”方天宇吸了吸鼻子，克制着伤感，叫周健看看谁弄的这事。 他用纸巾擦着脸，只是说了“他”，而没提大程子的名字。 足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周健硬着头皮想了想，目光从陈飞的工位上转到了一圈，一下子落在了邵帅那边，几乎惊呼道，“死胖子！” 邵帅这货除了痴迷计算机，结交的都是三教九流接地气的人，早就听说他和几个女记者联系频繁，再加上他正急于表现“归队”，那就确信无疑了。 一听说是他，方天宇伤感的心情有了些许的欣慰，痛苦自然的减轻了不少，“行，胖子虽然犯了‘死罪’，这么有心……” “可以‘缓刑’嘛，就一贪吃贪睡的死胖子，一无是处，但也不是死不悔改的老油条。”周健冷幽默的说。 他也是摸不准方天宇心情说的，但真就说到方天宇内心深处了，越是说胖子一无是处，感觉邵帅还是有好的一面的，比方说眼前这件事，就是为队里兄弟做的。 就在他费尽心思想胖子还有哪些优点时，只听砰的一声，周健重重的拍起了桌子。 “方队，刚才眼睛不好使，报告拿错了，是白五手型的……”周健兴奋的喊着，手里拿着另一份报告。 崔老还有技侦的同事，对这件事异常重视，光是白五和那个怪脚人的报告，就弄出来好几部分。 方才周健拿的是白五手掌模型的，加上睡意朦胧，一下子没比对出来，这会再认真比较，重大发现就出来了。 怪脚人右脚脚印比左脚的深了一点点，每隔几步都有这种现象，而用这个现象去比对白五家里的，感觉就没那么明显。 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个意见非常一致：白五在家里大部分时间穿软底拖鞋，右脚上的问题就难以化验出来。 “这个好办，第一，看看白五家里进门的垫子还有没有，如果有，把各种脚印复制下来，他穿鞋的印子能找出证据，第二……”方天宇马上就安排上了。 第四十一章 雨夜出租车 “还有，这一点如果确定了，那边怕是要有麻烦，你马上给那个李阿姨打个电话，我得回家看看……”方天宇就像个指挥官，越想越仔细。 “方队，这事不急，如果一下子把电话打过去了，直奔主题，恐怕会有别的麻烦，那些热情不失个性的老年人，我先酝酿下耐心，泡杯茶……”周健笑着说，打起了哈哈。 “键盘……”方天宇见他不听指挥，抬手指着他，正要责怪马上又停住了。 他想起了李桂兰阿姨他们，那些“夕阳红”都是传统性格，超级敬业，普遍有颗玻璃心，要是告诉他们有问题，还不知道惹出什么麻烦呢。 再说，周健这一天也够不容易的，起码说人家的哈欠不是装出来的。 他自己也累了。 走到局里大门口，回望耸立高大的办公楼，威武壮观，很多办公室都亮着灯，他不由的感慨了句， “废物就废物吧，很多部门的东西不都这样，承受着压力，负重前行……” 早早的，他就进了网安大队，很快就融入到那种整天和数据为伴，听着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办公，一门心思钻在技术里面，两耳不闻窗外事，队里在局里没地位，遭受冷眼是家常便饭。 如今回想起来，情商不够，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网警，看来这一课不光要补上，还要干出成绩来。 天际远处，几道闪电亮起，耳畔还有声声蝉鸣，随着滚滚雷声传来，雨点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他不由的朝着东南方看了一眼，那是芳菲苑居民区的方向： 这种大雨天，对在那里坚守的警民来说是件好事，犯罪分子不会轻易在大雨天作案，毕竟折腾了一天，都累差不多了。 一开始，他感觉白五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行凶杀人毫无原则，随心所欲，想个鬼影一般盯着这座城市。 数据明白，他杀过的人，除了受雇于人那次，其他都是宣泄仇恨，对社会的，对富人的，再后来哪怕自己心情一时不爽，或者看到哪个女人穿的性 感，一念之间，瞬间就动了杀机。 他的一念之间，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消失了。 现在查清了他的情况，又听牛宝等人聊的那些故事，方天宇觉得距离他越来近了，反而不那么担心了。 在他看来，这家伙肯定警惕了，同时也累了，今晚如果他出来了一次，那很可能是要狂野的证明他不是窝囊废，警方根本就吓不住他。 “晓明在家呢，死小子，不能弄了吃的，还等着我吧。”他想起了弟弟赖晓明。 以前没这么忙，他习惯了早晚都要回家住，不管多晚，不是在忆香老味吃完了带回去，就是享受晓明做的宵夜。 打开了手机，发现晓明发来了好几个微信。微信上显示着来信的条数，估计都是问什么时候回家，他根本就没打开。 “出租车……”门口停着几台出租车，他站在了门口，嘴里含着，眼见第一台摁了喇叭，他犹豫了下，一下子指向了第二台。 身处大要案中，他知道敢跟踪警方的人会有，但自己不会那么点背，警惕性还是要有的，直接选了第二台车。 “老哥，在警局门口出车啊，那你可得准备好驾驶证行 驶 证，交警就在旁边那个院子里。”上了车，方天宇舒服的靠在靠背上，调侃的问。 司机是个黑瘦的小个子，戴着眼镜，长长的头发，还是个老掉牙的三七分。 “sir，您真说着了，咱在这地方溜活，什么手续都是全的，在市局门口干活，还想你们能灯下黑啊……”黑小子说着，伸手动反光镜后面抽出了一沓子证件，晃了晃， 有些卖弄道，“健康证都有……” 方天宇坐进去之后就观察他了，要真是个光头纹身，冷漠寡言的家伙，真的小心点，毕竟自己现在有点火。 刚聊了几句，黑小子话匣子就打开了，指了指车载对讲机，剧透道，“咱不能像他们似得，和政|府作对，什么手续没有呢，就上街干活，上来就说‘兄弟们，我身体不好，见到了‘亲戚’，在什么地方，吆喝一声。’” 他说的是证照不全的司机，逃避交 警审查的事。眼见方天宇是个警察，盯着他时尚的背包，嘿嘿道，“警官，您要是抓楼凤、黄窝子，我给你带路，不是咱不讲究，实在是看不上那些伤风败俗的家伙，在宁子片啊……” 他说的那地方一到了夜晚，暗红色的小灯满大街都是，一个个KTV，足疗馆，健康中心满眼都是，白天铁将军板门，到了晚上就死灰复燃了。 方天宇点了点头，夹了夹包，顺口告诉他有什么情况写下来，他带给治安的同事。 说话间，前面路口一台米黄色的单车疾驰而过。 透过雨丝，一眼看去，一个戴着头盔的快递小哥，被这边车灯晃的来了个急刹车，顺势朝着右边猛的拐去。 发生这一幕的时候，方天宇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下套”，但马上就冷静下来了。 快递小哥随着车子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就站起来了，举着双手，冲着抱歉的喊着，“喂，没事吧，这地方没红绿灯……” 那人个头比死机还矮点，皮肤白皙，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嘴巴一撇，疼的蹲下去了，使劲揉着膝盖，看样是摔着了。 “警官，得报警，备个案啊。”司机冷静道。 都这么晚了，报警叫交警来？ “别总麻烦警察，两块钱止疼膏能解决的事，别扯那个。” 方天宇目视前方，其实一直观察着他们两个，观察了几秒，他发现司机和前面的快递员没有什么不正常，就说出来了。 “妥了，哥们，今年过了大半年了，要是没出过险，保险公司明年继续给我打折……”司机显然很赞成这么办。 还在墨迹的说上次一个骑自行车的学生，撞在他风挡上，风挡玻璃都裂纹了，学生啥事没有，还过来问他用赔玻璃吗。 方天宇见他墨迹起来没完了，起身就下去了。 “小子，市局的，证件在车上，我问你……”他下了车，老远的就喊上了。 第四十二章 遭遇伏击 “警官，你的包。”黑小子司机推开了车门，拿着方天宇的单肩背叫着。 他这叫声有些特殊，可以理解成是冲着对面快递员叫的，叫他知道这人真是警察。 方天宇过去，看了对方的赏识，一改其他警察的态度，客气的问了几句，不光没批评他，转头就埋怨出租车， “一会我的批评他，到路口减速、瞭望，他不懂啊。” 他这是把群众工作方法顺嘴就用上了，这么说话，对方一下子就消气了，顿了顿说，“民警同志，也有点怨我。” 方天宇这边和他说着，不时的朝出租车这边看了几眼。如果司机现在待在车里，他肯定马上冲回去，拿回自己的包。 里面没有枪，别的东西不少呢。 一场十字路口，是个没红绿灯的四类小路的刮蹭，瞬间就解决了，双方口头约定谁也不追究，车蹭掉皮的自己修，人腿摔着的回家上吃三七片抹红花油。 回到车上，黑脸司机又墨迹上了，他整天在市局门口等客，有几个问题一直感到纠结：黄 赌 毒问题为什么解决不了？ 打架斗殴的，还有毛贼怎么就消失不了。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科技这么发达，警力也充足。 “行了，没法和你说，遍地私家车，什么地方也得需要出租车，一座几百万的城市，每天没有小偷、打架的，要警察做什么，安心开你的车，赚钱养家，交好份子钱， 统计表明，临海市千人发案率很低的，居民幸福指数……” 他正简短的给司机科普着，好教这个家伙消除疑虑，别那么理想化，一下子说不下去了。 前面是个黑乎乎的大桥，海河桥，老式建筑风格的，年头挺长了，方天宇从小就知道这座桥。 因为桥下的水来自十几公里外的大海，传闻这里经常有海神出现，逢年过节都有老百姓在这里烧纸烧香祈福。 桥面上，一个光膀男人正追打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连衣裙，粉色的拖鞋丢在了地上。 “婊|子，臭婊|子，今天劳资豁出去了，挑了你的脚筋，划了你的脸。”乱糟糟头发的男子，挥舞着一尺长的匕首，疯狂的喊着。 红头发女人衣服被撕碎了好几个地方，雪白的露了出来，她拼命的躲着，一只手挡着，一只手捂着脸，拼命的躲避。 “犯罪率低，警官啊……”黑脸司机探着脖子，好奇的像个乌龟，有些嘲讽的说。 看样子，他虽然有些害怕，可能是看惯这种街头斗殴，有些习以为常了。 方天宇眯着眼睛看着，发现那个男的要是想下死手，直接对着女人人很地方刺进去就行了，可“雷声大雨点小”。 匕首在对方胳膊上划了几道口子了，血流了下来，但是看不到伤口，说明他应该没真正下了狠心。 普通斗殴也得管，何况身边还有个满肚子灰色故事，知道自己身份的司机呢。 他猛的推开车门，回头交道了声“要是不行，你快点打110。” 就在他下了车，整理了衣服，准备冲上去时，视野里出现了几个男子，全都是普通人服饰，叫着喊着，直奔男子而去。 “干 他，干他，他吃我的喝我的，孩子也不管了。”红头发女人站在了栏杆那，破马张飞的喊着。 那些男子，对着“膀爷”就是一群暴风骤雨的群殴。 “都没下死手，亲戚啊。”方天宇心里越来越确定猜想了，这些人打架看起来吓人，只不过连一个重伤都没有。 后来的男子，似乎很听红头女人的话，打的都是膀爷身上有肉的地方，还不停的教训他，叫他别“作死了。” 方天宇见并非下死手的火拼，多少放心了，快步过去，站在桥头上冷静的观察着，等两个人看过来时，他猛的喝道， “打够了吗，一会跟我回局里交代问题去，大晚上又是刀又是棍子的往死里磕，是吧？” 他参与处理的治安案件不多，但也明白着呢，控制这种混乱局面，绝对不能上来就冲动，必须掌握技巧。 气势很重要。 就像他现在，如果一下子冲进去，连个帮手都没有，很容易叫人家给当成拉架的给擂了。 “你干啥的啊？”红头发女人跺着脚，口气复杂的说。 方天宇还没回答呢，一个矮个子男子吼道，“我们自己家的事，用不着你管，王八蛋姐夫作死闹事，你管啊？” “派出所的嘛，我报案，报案，这个骚 狐狸偷人……”膀爷看出方天宇是警察来，超前跑了几步，还警惕着后面的人，开始诉苦了。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方天宇就听清了，膀爷在外面搓麻回来，因为输了钱给家里打电话说今晚不回来了，结果输了个血本无归，垂头丧气的回来时，发现窗外挂着个男人。 光穿着裤衩的男人。 一番搏斗中，老婆赌气的告诉他，两个孩子都是别人的。 绿了帽子膀爷急了，抄着匕首就追出来了。 “治安管理法哪条呢？寻衅滋事这一条符合……”方天宇听了个差不多，心里想着，就走过去了，快到跟前时，马上又变卦了。 “都听着点，给我住手，先和解，不够轻伤吧，家庭纠纷那段当事人自己寻思去，明天去民政离婚，再不行就起|诉……”他大声的说着，说的很严肃，但心里却想着快点息事宁人。 “我特么的绿成呼 伦 贝 尔大草原了啊，你小子……”膀爷到跟前了，气的满脸通红，不停的甩着头上的雨水。 这会雨下的更大了，他似乎看不清方天宇的短衬，慢慢的超前走着，终于看清了方天宇的脸。 “你算老几啊，那边说给补偿呢，三十多万，用的着你嘛。”红头女人也过来了，口气强硬起来了。 “什么意思？出了事还怨警察了你们……”方天宇想说“靠后”呢，就说不下去了——视野里，已经出现好几个人影了。 “干他……” “假的……” 不知道谁说的。 一切来得突然，就见膀爷手动了下，锋利的匕首卡在了他脖子上。 方天宇眼看着大事不妙，来不及多想猛的后撤，只觉得脚后跟被什么绊了一下子，身体朝后摔去。 “去你娘的吧。”红头女人抡着拖鞋抽了过来，方天宇侧脸躲避，被她一脚踹在了小腹上。 第四十三章 虐体虐心 “假警察，假的，肯定他么的给我送绿帽子来了。”膀爷扒拉开别人，大声喊着，方天宇都躺在地上了，他给拽起来了。 “别介，警察，警察，听到了吗，证件！”甩的真疼，感觉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视线有些模糊，方天宇挣扎着，继续争辩。 眼前，除了密集的雨丝，是一个个晃来晃去的身影。 深陷这种处境，他比谁都明白，柔道不如摔跤摔跤不如菜刀，就算功夫再好，也白费。 只能用身份警告对方了，希望很小，没别的办法了。 “兄弟，警察啊，你咋……”膀爷凑近了，意外的说着，越来越近，方天宇疑惑的仰着头，正要掏兜，在一声“不说是局长呢”的声音中，一个大巴掌就拍过来了。 这个巴掌粗壮无比，绝对是练过的，猛的拍过来，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眼前漆黑一片，似乎有无数小星星在闪动。 方天宇倒在了地上，在一片嘈杂的起哄、叫骂声中，一个软软的东西踩在他脸上，他下巴挣扎着蹭在地上，只可惜一股子猛力踩过来，一个男人婆般的声音威胁道， “俺爷们被绿了，家丑不能外扬，今天你的变成哑巴，听到了吗？” “对，哑巴不会说话的，老婆……”听着是膀爷的声音，他蹲在了地上，匕首压在方天宇的脖子上，继续警告道， “这事传出去，劳资就完了，连打麻将都没伙计了。” “姐夫，把他扔河里去，明早就能飘到海边了，喂鲨鱼去。”有人踩着方天宇的胳膊。 咣、咣…… 有人猛的揣着他的后背、臀部。连神经敏感的小腿上都遭遇了雨点般的拳脚。 “我是市局的，放开，放开……”阵阵剧痛袭来，方天宇疼的咬着牙叫着。 只可惜，刚叫了几声就没动静了，变成了垂死的挣扎。 昏迷中，似乎大部分神经已经死掉了，唯有一股子不屈的意志在鼓劲加油。他感觉疼的要命，骨头正在断裂，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费力的调动着一根敏感的神经，拼死挣扎起来，含含糊糊的叫着，“救命啊，就火，就火……” 这算是他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最危险境地的自保了，连想都没想，就叫起了就火。 风雨交加，桥下河水流淌，发出了水浪击打岸边的声音。 这地方因为有些神圣有些迷信，所以跟前没有小区，没有商服，加上雨天，周围根本就没什么人。 吵闹了这么长时间了，方天宇已经搭进去半条命了，北面一个破旧小区里，先是有人家亮起了灯，看了眼这边有人打群架，直接就果断的闭了灯。 方天宇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头部被死死的控制着，只能身体尽量蜷缩，潜意识的保护者五脏六腑。 时间不长多了多久，就听着北面有人大声说着什么。 是小区的两个老保安，他们早就听了半天了。 更知道是膀爷和红发女人是本小区居民，本来是懒得管闲事的，听着这边要闹出人命了，不得已，穿好了衣服，提着橡胶辊满嘴牢骚的过来了。 “闹就闹呗，别跟杀猪似得，那男的哪回回来都没正眼看咱俩。”保安乙叼着烟，很是不屑。 “一个月两千二，咱就看门狗，管不了大事，离的远点……”保安甲附和道。 他俩站在桥那头，用手电晃了晃，骂骂咧咧的说了劝人的话。 听着有人来，方天宇精神一震，虽然意识有些模糊，还是大声叫了句，“警察，警察，我是……” 直觉的嘴巴上一股子力量压下来，嘴巴撕裂，再也说不出来了。 眼见红头女踩住了他多事的嘴巴，膀爷匕首也发力了。 “爷们，我们自家的事，麻|痹|的，俺家偷东西的人都长本事了，这个说警察，上个月还有说自己是市长的，我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膀爷破马张飞的骂着，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俩保安又问了几句，再也没听到方天宇的动静，俩人嘀咕了几句，说了些息事宁人的话，丢下了句“差不多就行了啊”，俩人转身走人。 红衣女人看清了，他俩进了保安室，一分钟都没耽误，直接就闭了灯。 方天宇心里彻底凉了，含糊的嘀咕着，“弄死我得了，我就不信了……” 和这种人说这种话说赌气的话，毫无用处，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等待他的是冰冷风雨，和继续打来的拳脚。 “我得罪了谁？是谁在下死手？”昏睡中，他通过这种抱怨来环节剧痛。 黑夜的城市中，风雨笼罩，冷风习习，后面那个出租车早就不见了踪影，空留下躺在地上，死狗一般的方天宇。 那些人又暴打了他十多分钟，似乎很注重节奏，脑干、心脏上没挨上多少，就算是挨上的，也只是疼的要命。 风雨越来越小，几只觅食的老鼠在路边树下看着他。 血已经染红了地上，随水流动，毫无规则，正如他面对的敌人，毫无征兆的发起进攻，来的突然，带来的痛苦难以承受。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揉着眼睛，很难看清前面的场景，应该是没有人。 “憋屈，耻辱，到底是谁？谁特么的有胆量，就站出来，一对一，一对二……”坐在地上，他胡乱的说着。 说到了一对几，猛然想起了星河网吧的那一幕，一股子自责涌上心头，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要不是老鼠爬到了脖子上，估计方天宇德昏迷到次日凌晨，由清洁工拽起来了。 掏出了烟，他手指颤抖着摸打火机，只可惜手掌痉挛的鸡爪子一般，根本就打不着。 “暴风雨，来吧，来的更猛烈些，叫那些王八蛋出来，出来啊……”他半蹲在地上，低声哭泣着。 似乎只有这样，痛快的宣泄着，刺|激着自己，才能慢慢站起来。 十分钟后，他爬到了大桥栏杆那，慢慢的站了起来，遥望滚滚的河水，心中闪过越来越屈辱的局面，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活着有意思吗？” 第四十四章 又是阴谋 冷风吹在脸上，夹带着讨厌的雨丝，叫人觉得难受。 可在他看来，暴风雨应该来的更猛烈些，叫他更痛苦些，唯有这样才能冷静下来。 面对这座充满危机的城市，面对自己看不真凶的局，他莫名的念起了，那首诗：“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化为了青烟 庄严的名字在他保卫过的城市飘过 这是一块名不见经传的方砖 垒起来就成了长城的一段 …… 城市记着你青涩勇敢的笑脸 就像大地母亲对和平卫士的眷恋……” 念完了，又思考了会，感觉自己对生活还有不舍：“凶手，凶手，不抓到你们，劳资死了就遗臭万年了，毫无价值。” 夜雨中，他蹒跚前行，脚步踉跄，如同醉汉一样。 等走出去了几十米，过了那个小区，抬眼望向保安室，心里徒然产生的一种冲动： 进去抓起那两个家伙，再给局里打个电话，叫他们知道自己是警察。 可马上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不由的自嘲了句，“我一个名副其实的警察，都保护不了自己，何况他们呢。” 前方，几道微弱的亮光越来越亮，他看清了，应该是出租车。 招了招手，他马上又放下了，感觉自己在冷雨中走更舒服。就算是一种带着疼痛的难受，也总比坐在车上苟且偷生欣慰的多。 他走过了红绿灯，雨水浇着的伤口更疼了，却丝毫没在意，暗道疼就疼吧，这么疼死更好，一了百了。 抬头看了眼正在变色的信号灯，他丝毫不知道前面几个信号灯，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全都变成了红色，各种车辆，自然也包括出租车都没朝前开。 前面竖着的霓虹灯出现在视野里。 在一片大号霓虹灯中，显得很特殊，有些陈旧，有些别致。 “忆香老未”，是这家餐馆的名字，门面朴素大方，虽然陈旧了些，但透着一股子古色古香的气息。 尤其是临床摆着的一坛子一坛子酒，给人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对于方天宇这种还万念俱灰的人，更有诱惑力了。 他推门进去，携带进去了一股子带着血腥味的味道。 “高度的，来点，老板，快点。”他呼哧带喘的进去，顾不上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了，说话也没有了含蓄和修养。 老板四十多岁，剃着利索的板寸头，胖乎乎的，穿着白大褂，很是精干的样子。 他上下打量了方天宇几眼，重点看了他模糊的警察标志，含糊的问了句，“这么晚还喝啊，外面不太安全啊。” “不安全？这地方归谁管呢？有本事再来啊，你什么意思？”方天宇先是懒得说话，感觉他说的气人，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发完了脾气，但见板寸老板陪着笑脸，去准备东西了，他的目光落在一块陈旧的牌匾上，不由的问了句，“你这店名什么意思啊？” “本人姓田，叫田丰，不是蹭热度啊，忆香老味我哥开的，我这个叫忆香老未……”老板站住了，如实的说着。 他这一说，方天宇眼眸一亮，血呼呼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警苑那个田叔是你哥啊，我们认识，还有孙铁……” 极度痛苦中，终于碰到点自己开心的事，遇到了有点关系的人。 老田说是，他也看出来了，方天宇不是坏人，还和自家哥哥认识，给他倒了酒，端来了几道有荤有素的小菜，叫他安心喝点，只不过把“压压惊”三个字说的很重。 似乎，看出他出事了，这么能减轻痛苦。 既然认了朋友，田丰做好了菜，就坐在他对面了，喝着茶，劝他少喝酒，等他一转头的功夫，方天宇把一杯酒痛快的灌进去了。 钟表秒针滴答滴答的转着，很有节奏感，方天宇擦掉了脸上的脏污，趁着老田去招呼新来的夜归人，自己又灌进去了不少。 趴在了桌子上，他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很模糊，还有点清晰。在一阵葱姜蒜爆锅的香味中，他感觉饿了，很想吃点东西，费力的睁了睁眼，眼皮很沉，吧嗒了下嘴，睡着了。 睡梦中，他喃喃自语着，“姓方的是警察，是警察，警察中的窝囊废…… 这是一块名不见经传的方砖 垒起来就成了长城的一段！” 言由心生，就算他烂醉如泥了，也念叨着这些带有矛盾的话，和诗词。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他不停的吧嗒着嘴，觉得口渴，但没有力气说话，甚至张开嘴。 但身子下面的桌子似乎软和了不少，脑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贴着。 “红头发女人，怎么和网咖里的有点像，个头，身材，她打我的时候身上硬邦邦的，不……”他含糊的想着，试了试，感觉身边有人靠着他。 他哪里知道，桥头小区那家养野汉子的人家，早已经在一片打碎的家具中静悄悄的了。 男女主人早已经俗气的达成了协议：女的赔给男的10万块，俩人从此分道扬镳。 而桥上那伙人，自然就不是他们，而另有别人。 半是清醒半是沉醉中的方天宇猜的基本准确，那个红头女人正是胖丫。为了装的像，她胖乎乎的身上穿了塑身内 衣。 “谁，站起来，我……”窗外的晨光有些刺眼，方天宇酝酿了好一会了，确定身边有人，猛的做了起来。 嘴里喊着，一只手潜意识去腰间掏枪，一下子扑向了身边的女人。 身体接触的瞬间，他感觉扑向了软绵绵的肉 ti，明显的弹性感袭来，他丝毫没犹豫，一下子摁了下去。 “混蛋，方天，疯了啊你。”身下，一个美女甜蜜声音中透着强硬，柔嫩的粉拳打在了他脖子上。 这功夫，他已经看清了室内景物：狭小的空间里，都是女生用品，几件家居服挂在衣架上，对面就是个梳妆台，一摞书本旁边的镜子里，正折射着床上的一切。 感觉对方没动刀动枪的，极度戒备的他猛的跳下了床，对着床上的“蒙面”女人，呵声警告， “谁？你是谁？” 第四十五章 她是谁？ “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成脑震荡，打到你看到的东西永远记不起来，躺轮椅上，垫着尿不湿，混蛋……”在一阵甜美霸道的叫嚣中，美女起身了，刚一起身就发现自己春 光乍泄了，就抡起了枕边物。 有发卡、眉笔、文…、内…，纷纷扔过来了，精准率好得很，方天宇拼命的扭头躲避，可躲了几下就疼的要命。 后来干脆就不躲了，站在那里，任凭这些香柔的东西挂在脸上脖子上。 当一阵暴风雨慢慢的停了下来时，从缝隙里他先从窗帘反光中看清了自己：惨不忍睹。 还被一股子混合香味笼罩着，狼狈到了极点。 “看什么看，咱俩又不是第一次。”美女裹着毛毯，跳在了地上，横眉冷对，气呼呼的骂着他。 现在的方天宇，光溜溜的站在地上，宽宽的肩膀，胸前肌肉块凸出有力，肌肉间的沟壑形成了霸道、完美的曲线，无形中透着一种健康男人特有的味道。 走到他跟前了，方天宇低头看到自己不雅地方，猛的扯掉头上的东西，尊严一下子爆发了，“你疯了啊，怎么给我脱|光了啊。” “这，这，多吓人啊……”美女站在他跟前，指了指那地方，脸早就羞红了，声音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的手指还在指着，有点控制不住了，越来越近。 方天宇猛的一夹……羞恼道，“问你呢，昨晚，昨晚？” “砰砰”两拳，美女拳头在他小腹上晃了两下，一圈打在了他脸颊上，“做完，做完，你能行吗？ 再说了本小姐守身如玉，只能留给有证的男人，你就一个废物。还不闭上眼睛！” 疼的他抱着肚子就蹲下了，沮丧、无奈道， “我说的是昨天晚上，我非常难受，疲惫，感觉你对我做了手脚。” 此言一出，他又遭到了一阵拳头暴打。 美女终于进了浴室，当房门关上的瞬间，厉声谴责他， “老实呆着，我救了你的命，看到什么快点忘了，咱俩又不是第一次……” 方天宇呆呆的站在那里，好一会才去拿床上的毛毯。 嗅着淡淡的茉莉花，和靓丽美女身上特有的味道，抓住毛毯的瞬间，他感觉自己不好意思了， 对方既然这么强硬，说明人家根本就没别的邪念，或者说没发生什么。 那么再细回想下，昨天晚上自己疼了好一会，后来没那么疼了，加上睡意浓浓，睡的实诚多了。 他睡觉有抱着东西的习惯，偶尔喝多了，躺在床上都是晓明给他找个东西抱着。 “我一定抱着她了，该死的身体，反应怎么这么快呢。”他心里想着，低头看了眼自己……，果真就是最好、“最坏的结果”。 既然已经清醒了，也看清了，自己身上有绷带有药水味，肯定不能再嚯嚯人家美女的东西了。 再看自己的衣服，全都堆在了洗衣机跟前，估计马上就会干洗了。 情急之下，他到处找能遮体的东西。 衣架上有长短裙、最短的是包臀裙，还有乞丐裤，这些都不适合他。 好不容看到了茶几上摞着厚厚的书刊杂志，他碰到了救星一般的躲了进去，调整好了角度。 还要，只有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再拿起杂志竖着，起码看起来不像个不负责任的色狼。 “浴巾，浴巾……”美女在里面叫了。 浴室是透明玻璃，完全看得清里面的情景： 她身材高挑，一米七多点，长长秀发披在肩膀上，衬托的皮肤洁白如雪；微微拱起的臀部，和一双玉腿形成了完美比例。 若真是完全透明的，方天宇还没有现在这么血流加快，关键是水汽升腾，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她雪白矫健的身体在气雾里若隐若现，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谁呢？在那里见过啊，还自己住……”方天宇观察着房间，总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要不是眼睛疼的难睁开，估计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也真就奇怪了，他看向浴室时，心跳加快，有什么东西涌动，根本感觉不到眼睛不好使。 似乎根本就不眼疼。 不再犹豫了，人家对自己没有歹意，身上的绷带什么的估计也是他弄的。 “喂……”他找到了浴巾，移步过去，手掌发抖的拽开了门。 她正揉着头发呢，忙得放松了警惕，很自然的转过了身：四目相对，也就对了几秒钟，她本能的捂住了胸前，又莫名哭喊了， “方天，我怎么嫁人啊。” 原来，她是叫方天宇给自己准备好浴巾，没叫他现在就送进来。 “上天啊，这么下去，我还不如待在酒馆里呢。”方天宇几乎魂不守舍的坐回了沙发上，暗自叫苦。 刚坐下，他屁|股上一个地方疼的难受，又哎吆了一声。 “姓方的，你占了便宜，什么东西都得到了，还委屈上了。”她在里面怪笑着数落起来。 一个方天，一个姓方的叫着，方天宇眨巴了几下眼睛，低头看着成堆的书刊，脑子里一下子闪出了一个人名， “当年的野小子，波波头沈冰？” 他和沈冰之间的故事，或者说激|情故事，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偶尔回忆起来，都会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 “不，她现在应该是商界精英，或者高级白领，再不济也是政法战线女才子，不可能弄这些了。”他低头盯着书刊杂志，莫名的想到。 很想继续想，认真的回忆昨晚到了饭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可当他想到死狗般的出了门，嘴里含着面条时，手一耷拉，摸到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时，脸一下子就红了。 因为少年时代家贫，养父管理严格，后来还得带着晓明那家伙，方天宇在感情方面纯属不开窍类型的。 他身材偏瘦，目光冷峻，做事严谨细致，无形中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迷人感觉；关键是一双深藏眼窝中的眼睛，可能是坚信“看人就得盯着人家眼睛”，给人一种深邃、专注的感觉。 “噢，她怎么还有写程飞的诗？难道又掉坑里了？什么计策都来了，这是美人计？”他看到了一张打印的校对稿，正是自己经常朗诵的那首诗，顿时惊愕起来了。 第四十六章 陈年情事 “方天，看……”美女出来了，圆润的脚丫放在了脚垫上，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这一幕，就算是顶级模特也营造不出这种美感来。 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尤其是散发的浓浓香气，夹杂着体香味，给人一种欲罢不能，宁做登徒子不做柳下惠的冲动。 “嗯，洗好了……”方天宇低着头，含糊的答应着，连忙拿杂志挡着脸，一眼看到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浴袍，想殷勤的递过去。 当他把浴袍递过去时，忍着脖子的伤痛，硬扭着头看着窗户，底气不足道，“给你。” 浴袍拿走了，顿时传来了一阵叫人充满遐想的特殊声音，每个动静都很小，但是个男人就会好奇的要命。 她终于坐在了对面凳子上，整理了浴袍，翘起了腿，大半截的玉腿露在了外面，看的方天宇都快喷血了。 再这么待下去，他敢保证自己会出鼻血。 可不看，自己心里似乎在流血。 她打理着长长的秀发，没动一下，那种没有东西裹着的地方动来动去的，释放着不可抗拒的魔力。 “方天是谁？你怎么知道写程飞的那首诗，还有，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他侧着脸，摆出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有些明知故问。 到了饭馆，以至于认识了田丰他都还记得，后来的事也记得了一些，再后来的事只能问她了。 与此同时，他发现了这是一间公寓式的单人住所，有些她的单人形象照片，青春靓丽，满脸阳光。 再就是衣服和书籍杂志，堆的到处都是，除了必须的生活区，简直就是个书虫的天地。 “想知道你的故事啊，一个警察落魄被欺负，然后没出息到酗酒，然后趁机揩油的灰色档案？还演艺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知恩不报？”她美眸变冷，淡淡的说着， 在方天宇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手里举起了一个米白色的U盘。 看样答案都在里面了。 倒不是他忽略了对方怎么没回答管他叫“方天”的原因，关键是美女说话非常快，简直就赶上法庭上辩论的资深律师了，张嘴就来，条例特别清楚。 甚至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给我，昨晚的事……”别的顾不上了，方天宇急了，嘴里警告着，侧着身子就过去了。 他现在还没穿衣服呢，光溜溜的。 到了跟前，没想到美女修长的手一扬，已经熟练的塞到了自己后背，不用想，已经落到了腰带那了。 “拿来，绝对不能……”他真就急了，黑着脸到了跟前，手已经摸了进去。 那个感觉啊，先是在玉一样的地方滑动，然后终于摸到了U盘，猛的拽了出来，趁机抓起毛毯，缠在了腰上，手里晃着那个小玩意，板着脸警告道， “美人计？想得美，就咱两个人……” 话还没说完，他瞪大了眼睛，再也说不下去了。 美女右手从杂志旁边拿起了一个纽扣大的东西，冲他晃了晃，扭动了下身体，沉声道， “方天，站好了，一点记性都没有了？”美女瞬间失笑，笑的落落大方，更像一位绝色的侠客。 确定了，是沈冰。 方天宇气的手指头发发抖，就地转悠了几圈，一下子坐在沙发上。 “现在做临海龙头新闻的首席记者，政法记者，那篇文章我写的，一个胖子找的我。”她轻启贝齿，微笑着说。 怎么能是她呢？方天宇早就打定主意了，余生都不能见她的。 几年前，方天宇还在基层工作呢，被抽到治安大队特行中队实习。 前往帝豪夜总会检查时，遇到一个三陪女被一群富家公子哥群殴。三陪女是个短发、大个，穿着牛仔服的女孩。 她喝的酩酊大醉，因为唱歌不出 台，被几个黄毛围攻，拳头在脑门上晃来晃去，醉话连篇，说自己只陪好人，不陪下三滥，省得恶心。 方天宇亮了身份，把她拖到了卫生间，怀疑她从事这行很久了，非得调查清楚不可，否则就按照长期从事mai yin女处理。 情急之下，就是一顿急功近利的搜捕，活生生在她内 ku外面搜出了用于暗中拍摄的蜜蜂七号摄像机。 就跟她这会放在扶手上的大小差不多。 俩人回到他单身宿舍里回放偷拍内容，醉醺醺的沈冰答应和他共享暗访的成果，应该可以揭露出帝豪夜总会容纳mai yin嫖 娼、贩 卖毒 品的大案子。 因为这条大鱼，方天宇破例带他去了机关自己办公室。 他忙乎着在电脑上播放着取证，被黄毛灌了mi 药的沈冰躺在了沙发上。等他专心致志的复制着资料时，猛的转身，先是看到了地上的一堆香衣、小件，然后就看到了迷人的…… “哈哈，小警察，本小姐只能叫你占便宜了，谁叫你这破地方没地方待呢……”她脸色微红，意识模糊，动听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放肆。 方天宇根本顾不上她什么样了，也不欣赏那难见的美景，敲着键盘整理视频资料。 他哪想到赶上隔壁治安队 长刘猛过生日，那时候不禁酒，一群人喝的醉醺醺的，在走廊里边走变闹，去老刘办公室打扑克继续扯淡。 危情就这么发生了，毫无这方面经验的他吓得六魂无主，在门口团团转。 也是赶上了，他一个办公室的老陈再走廊里吵着要回屋拿水杯。这办公室往常下了班，就是方天宇当成宿舍用。 老陈的钥匙已经chajin锁眼里了，方天宇在几秒钟内脱掉了衣服，躺在了沙发上，抱住了沈冰。 才在老陈的善意取笑中，躲过了一劫。 “都怪你，你那地方书多材料多，只能上‘床’……”沈冰显然想起了这一幕，板着脸气呼呼的骂道。 几乎就在同时，方天宇压根就没思考，直接怼道， “和你这里一样，没别的地方。” 她俩，谁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相遇了，竟然还是相似的环境。 邵帅可没想到帮助方队找到了当初有特殊感情的女生，只不过是花了不少酬金，浪费了无数吐沫星子，请了新闻界大手笔明记做英雄事迹宣传。 可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第四十七章 谁在跟踪？ “冰冰，你就是这么找到我的？”方天宇面露难色的问。 从上次实习之后，他见了沈冰向来躲着走。好在她当时是在大学新闻系出来见习，见面机会少。 方天宇心里有洁癖，很难接受在办公室沙发“认识”的女朋友，再加上一个实习生每天忙着外勤海量的事，回到办公室里还得整理永远弄不完的材料。 可以支配的个人时间很少。 当时毕竟只接触了几天，他自报家门叫方天，所以她就算再找他，除非去警局传达室明着约见，否则很难见到换了手机卡的方天宇。 “那事真就忘不了，平时各忙各的，胖子一找，我就感兴趣了，对程飞事迹感兴趣是一个方面，对你，还有你们在星河网咖的遭遇更感兴趣。”她背对着方天宇穿着衣服，说着自己的想法。 从大学校园出来之后，她成了新闻记者，专门采写深度新闻报道，把大量精力用在热点新闻上，涉及士农工商军警等行业。 只可惜方天宇此前一直是警局里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直没引起她的关注。 星河网咖惨案虽然有关部门封锁了消息，但天生有着一双新闻眼的沈冰早就得到了残缺不全的消息。 她正琢磨从什么地方采访呢，邵帅就找上门来了，一举两得，她先采访了程母，侧面也了解了些当天的情况。 “愣着干什么，……你也不是第一次……”她站在镜子前面，表现出了每个女人穿衣欣赏自己的模样，抖了抖蜂腰，示意他给自己拉上后面的拉锁。 ……你也不是第一次……，方天宇每次听到这句话，就跟平地里挨了雷劈似得，觉得委屈的要死，还没办法较真。 好像他真就占了多大便宜似得。 那天晚上，他就是在月光下欣赏过她散发着香气、白里透红的肌肤。 当初，她说了个秘密：自己不光白嫩，心跳一加快了，皮肤就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红色。 帮她拉上拉锁，他坐在沙发上冷静了下，继续问昨晚的情景。 “别去了，对方是个擅长高科技，传统作案手段也高明的新兴犯罪集团，无论智商情商，还是技术， 都在你们之上，我怀疑你从头到尾都上当了，桥头那个小区……” 沈冰试探的分析着。 方天宇简单的说了当时的场景，她皱着眉，足足分析了十多分钟。 嘴里说着，她扫了一眼茶几上高高的材料，解释道， “我跑过一段政法线，在案子上下过一些功夫，案情推理最烧脑，高手在民间，相信我，他们真就是‘艺高人胆大’……” 在她看来，昨晚一切都是假的，对方都是设计好的。 这个想法方天宇思考过，但警局门口的出租车、桥头上的群殴，似乎很难做到天衣无缝。 当时他毕竟起过疑心，直接叫的第二台车。 这种二选一，或者多选一，别说这种情况，就是在更重要更神秘的行动中，往往都是最把握的一种。 那场由家庭纠纷引起的打架，转移到了他身上，长期没人拉架，连围观人员都没有，和海河桥好出事，又是大雨天有关。 “废物……”沈冰面前铺好了纸，用笔画着要点，随口说。 “对，我就是废物，局里都知道，什么时候不是废物了，就给那些兄弟报仇了。”他实在劲上来了，丝毫不掩饰。 “不是说你废物，对了，你丢了什么？”沈冰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及时的提醒起来。 单肩背夹杂在衣服里，狼狈程度和当时的他差不多，满是泥水，泥巴干了糊在上面，脏乎乎的。 掏出里面一堆东西，各种卡、钥匙、银行卡，都翻了一遍，大约都在，他嘟囔着“没少……” 说到这里，他忽然愣住了。 足足过了三四秒钟，他慢慢的看向窗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人民警 察 证……” 沈冰回忆说昨晚去餐馆宵夜时，他所有的东西都在，没人接触他，这么判断的话，应该是丢在了此前什么地方。 再想想上车后，出租车和快递小哥的意外刮蹭，细想当时快递小哥的模样，他喃喃道， “那家伙手套外面的手腕有些白净，脸上皮肤不像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眼神嘛……” 尽管当时是晚上，出租车灯光开着，他看了几眼那家伙，只不过注意力转移到他的伤情上了。 这一点如果放在以前，他很难发现问题的，近期毕竟接触了孙铁等人。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孙铁的电话，上来就是， “铁子，我在海河桥旁边吃早餐呢，你猜，在哪家？” “忆香老昨晚未，没口那个字，未来的未，我家亲戚，咋了，sir？”电话那头，孙铁回答的干脆利索。 “说，一个带着破箱子，就是快递电动车用的那种，挺破的，司机应该是什么人？细皮嫩肉的，对吗？”他对孙铁这个懂得和警方合作的机灵小伙子，根本就没什么废话。 那头，孙铁似乎感觉立功的机会又来了，不加思考的回答， “不可能，这行就计件，赚辛苦钱，干上三四天就晒黑了，头发捎里都是沙土，脏了吧唧的，这才是干快递的，你说的那种是替班的，公司抓住了，十倍罚款。 方队，需要我们吗？这回给写表扬信就行。” 这家尝到甜头了，说话随便多了。 方天宇挂了电话，心里也就少了个疑虑：幸亏楼下老田不是假的，否则连知道真相的机会都没有了。 “方天，他们为什么不弄死你呢？”沈冰正在记录的手停了下来，毫无表情的问。 在程家，她表面上了解程飞的生前表现，暗地里采访了当时牺牲时的一些情况，比方枪伤什么的，知道当时程飞死的惨烈无比，于是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第四十八章 学会甩锅 尽管这个问题不太吉利，但毕竟是在探讨案子。 “给自己取名废物，本人就不在乎那么多，这条小命准备好了，随时准备投入战斗……”方天宇自嘲道。 “我了解你们在星河网咖的过程，看样子他们没想干掉你，现在也是这样，慢慢的折磨你，一直到你失去所有价值……”沈冰大胆的猜测道。 “冰冰，程飞的故事，还有那首诗，真感人，但请你停止一切报道，否则……”他脸色变得更加严峻起来，似乎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毕竟那首诗朴实无华，触动心灵，每次朗诵总能给人一种力量，一种宽慰。 他从沈冰的寓所出来，上了出租车，到了市局门口，看着前面一排出租车，随意问司机，“在这里等活的人，你都认识吗？” 司机是个五旬左右的中年人，摇了摇头， “本分点的司机不在这里，公安的人打车着急出去，十有八九急事，你们有急事没什么好事……” 就凭这句话，方天宇心里凉了半截，连下车看看有没有那个黑脸司机的想法都没有。 进了楼里，去食堂取了一份便餐，提着就上楼了。 手里两个饭盒，一个自己的，另一个给倒霉蛋周健准备的。 刚进门，他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周健蜷缩在卡台上，睡的正香呢。 他自己卡台上，放着一张写好的标签：“郭局在办公室等你。” 进了郭忠明的办公室，他扶了扶墨镜，一副怪怪的表情，虽然是笑着打招呼，但比哭还难看。 “表里不如一啊？擅自行动了？”打量了他一眼，郭忠明毒辣的目光收了回来，说话毫不客气，带着一种连自己人都侦查的警惕。 这也难怪人家，方天宇刚洗好的衣服潮乎乎的，露在外面的部位，就没好地方。 遮挡住半张脸的墨镜外面伤口都是新茬的，手上划痕很多。 好在局里刑侦、治安各部门侦查员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对新伤疤都习惯了。 “下楼摔的，网安的弄案子不专业，跟不上节奏，叫人家牵着鼻子走，要不能废物吗。”他调侃的说着，拽过来椅子，坐在了对面。 “坐这了？”郭忠明揉着熬红的眼睛，语气平和的说。 这话听着有埋怨的意思，但细听下，似乎带了点肯定工作的口气。 这一点，方天宇还是能听出来的。 “昨晚想了很久，案子你们先弄着，上面我做了不少工作，没扛住，但可以推着干，程飞那事……”郭忠明口气缓和了不少，说的是上面的压力，但听起来更想交流想法，通报情况。 说着，他扒拉着手机，慢慢的停了下来，用业务领导少有的口气感叹道， “都说干业务的弄案子的是冷血动物，当时处理你们时想的更多的是社会影响，读了人家记者的文章……” 从昨晚开始，局里有人看到了龙头新闻的文章。 这些整天忙的要命的警察，很少有认真看新闻的，除非业务需要。 这篇文章不一样，写的朴实无华，催人泪下。 尤其是身穿警服的人，很容易引起情感共鸣，写的是程飞的故事，但在每个人身上似乎都发生过。 一门三英烈，在这个和平年代里少有，却又真实的存在。 还有一点，他们父子三人都是战斗在一线的人，没有一个是带“长”的，这就更容易引起基层警员的敬重了。 “小子，我说服局里了，马上给他申报烈士，最好是英模，达到一定英模级别，家属待遇好点，咱就少了点内疚，胖子说了……” 郭忠明靠在靠背上，动情的说着，连方天宇还钱，还代表组织上多给了两万都说了出来。 对于邵帅这货又把自己卖了这事，方天宇这次丝毫没责怪。 沈冰的报道算是一个催化剂，促成了郭忠明有了信心和底气，建议星河网咖的事，先别追究责任，同时把相关案件并案处理，给办案人员宽松的时间。 毕竟当初惹了大 |麻烦，他方天宇自然知道老郭的难处，马上打起了预防针，“郭局，芳菲苑那边情况复杂，不太好弄，白五没找到呢，说他走不远，只是估计，昨晚……” “昨晚你们行动了，要不还容易出事，要是在死人，那就开锅了，谁也受不了。”郭忠明盯着他的眼睛，老谋深算的说。 “那个，那个，肯定得做点防备的……”方天宇一下子没猜出来什么情况，只能挠着头皮含糊的说了。 郭忠明直接说了，早上他去找周健了，才知道周健昨晚基本没睡，联系了芳菲苑那边，提醒那些志愿者必须三人一组，因为歹徒有动静了，叫他们做好提防。 “分局的老李提意见了，打了三四次电话了，磨磨唧唧的，催着快出结果呢，要不他在区里局里不好交代。”郭忠明道。 他说的老李是临阳分局局长李军，那个地中海头型的胖局长。 人家是属地分局领导，地面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市局的人去了好几伙了，虽然说都是正常程序，案子需要，可毕竟声势大，地方上的领导都过问好几回了。 直接用平安城区建设指标和缺乏安全感，给他施压，弄的李局长苦不堪言。 也不知道哪个区领导听说了“一步杀”的凶手在这地方，这家伙可是仇官仇富的主，当初多少有影响力的人惨死其手下。 多少能人、明人终究没躲过那一道，看着自己的心脏、肠子，死的惨烈无比。 “那不是马靖弄的嘛，我跟着打酱油，打酱油的不操心领导的事，以后我注意……”他态度诚恳的说。 这番话换来了郭忠明的一声冷哼。 也不知道老郭发现了没有，这方天宇成熟的也太快了，对于这个问题，他根本没说自己怎么办去，更没说去找李军沟通下，做做解释工作。 直接把责任推给马警司了，好像埋怨自己没能主导这个事，转着圈就甩锅了。 “还是那句话……”郭忠明本来是要通报下眼前形势的，叫他弄的很多话没法说了。 没等他说完呢，方天宇懂事道， “不看过程看结果，我们尽快……” 快到队里时，他老远就听到里面吵起来了。 第四十九章 曙光乍现 是邵帅和周健，他俩一见面，就成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胖子在外面忙乎了很长时间了，干的都是面子活，自从局里流传起了程飞的那首诗。 老顾他们又帮他宣传了几个来回，弄的他名气大振，先前有几个人给他打电话问这事，胖子作为当事人说的声泪俱下。 程飞去世了，他是那场惨战的参与者见证者，赢得了不少同情和支援。 再回到办公室里，打扫卫生态度差多了，跟使性子似得，摔摔打打的，动静大，效率差。 把人家周健给弄醒了，他不光不道歉，还说了一大堆风凉话。 对于他这种变脸比变天快的毛病，周健有点不习惯。 周健本来就熬了差不多一个通宵，早饭还没吃，直接叫胖子给倒垃圾桶了，完了，俩人吵吵上了。 “赛脸了是吧，能不能干，信不信，这个办公区马上就能来几十人，非得你们啊。”方天宇站在门口，等他俩都看清了自己，猛的吼了一嗓子。 这会再看方天宇，已经不是那个内敛，甚至有些文静的模样了，满脸的霸气。 别人哪里懂得，如果说经历过一次生死，人的性格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方天宇已经经历两次了。 昨晚如果对方下了狠心，他绝对活不到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躺在停尸房里了。 眼见头发了大脾气，和以往不一样了，俩人顿时消停了。 “方队，东西没吃他就给我扔……”听了会，周健揉了揉胃，委屈的指了指垃圾桶。 天不热，早餐还散发着一股子特殊的味道。 “方队，方队，都上班了他呼呼大睡，扯呢，这样咱大队啥时候能打造一流警队，我不是着急汇报工作，叫大家都有点状态吗， 您坐，咱们说工作的事，本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来……” 邵胖子弯着腰，批评完了周健，说起自己的工作娓娓道来，字正腔圆，声情并茂。 他重点说了程飞那件事，同时总结出了很多“重大意义”，比方说叫局里重新认识网警工作，还起到了普法作用。 在社会影响不错。 “估计啊，社会捐款也不能少了，很多人问我的电话，有人直接问程飞家住什么地方？ 标注了，他们带着对英雄的崇拜去，千万别说错了门牌号。”他继续说着。 “百分之五十四点七是青年女性，模特和空姐各五个，白衣天使十几个，都在惋惜，问程飞有弟弟，或者战友没结婚吗？” “对了，一个法学教授，竟然追问，这种人物为民牺牲了，他直系亲属必须安排工作啊，不是可以从警……” …… 胖子说的口若悬河的，赶上单口相声了。 别看他说的虚头巴脑的，能拧出不少水分来，可俩人听得都很投入。 这毕竟是兄弟的荣誉。 用生命换来的认可。 “行了，行了，胖子，这事做的不赖，卫生你也收拾了，算是用实际行动写检查了，就此打住，别再继续了。” 方天宇想了想，口气缓和了不少。 就他这脾气，这就算是给胖子面子了，原谅他了。 残酷的工作环境，不是情景剧，再说些什么动情的话，来个拥抱什么的。 没想到胖子讪讪的笑着，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气的方天宇追问，“什么意思？还好营造声势？” “明天七月八日，一位名不见经传，但很敬业的人民教师的忌日……”邵帅背着双手，情真意切的说。 话还没说完，方天宇就赏了他一脚，“混蛋玩意，赛脸是吧，做工作都做到我家去了，是吧？” 不用说，为了赢得原谅，他连方天宇养父赖大民的忌日时间都打听到了。 这一脚踢的不痛不痒，方天宇心里已经泛起了有些复杂的感觉了，其中有一部分是觉得胖子要想做事，还是很上心的。 “行了，汇报完毕，我得歇会，老周啊，你承认错误吧。”邵帅大咧咧的坐下来，用手扇着风，很悠闲的样子。 周健本来要坐下的，叫他一说，也就站着汇报了。 “昨晚，方队提醒了之后，我马上联系芳菲苑那，同时联系了孙铁他们，叫他们务必想办法打听当地的情况……”周健过去关上了门，压低了声音说。 和孙铁他们打交道都是方天宇，有些情况他不甚了解，所以有想法就直接说出来了。 他的办法，方天宇是不会用的，那样当事人非常危险。 打通了电话，他了解了下当地治安情况，就直奔主题了：叫孙铁他们辛苦辛苦，想方设法观察当地的治安动向，能不能找到白五。 好奇心作怪、急功近利、事前缺少思考……这些毛病都出现在了这件事上。 要是方天宇在，绝对不会叫他贸然这么做的。 “真就捞上线索了，在帝王乐娱 乐 城，他们听到了点动静，一个服务生随口说了句，白爷咋来了……”周健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别的不说，临阳区，还有全市各派出所都问问，还有叫这个狗屁白爷的嘛，这个事你抓紧问，以后有情况必须事前汇报。”方天宇严肃的说着前面的，后面的叫他尽快了解。 随后，又叫他注意工作方法，不光打听白爷，还得问老白什么的，凡是和白有关系的绰号，都拉一边网。 周健和邵帅自然看出来了，方天宇不赞成这种动用特定关系人的办法弄线索。 事已至此，也只能将计就计了。 “还有，你昨天刚走了，我就给一看二看，和两个监狱打电话了，这个收获不小，老白坐牢时间长，右腿受过伤， 走路右脚压力大，同时左脚八字脚幅度也大了不少……” 周健冲着方天宇说。 他综合了狱警、医生、在押人员的证词，进行了深入分析，还试着画出了图。 “大周，你小子，可以，先给你记口头四等功一次，抓紧联系李桂兰，艺术点，看看和她同行的人……”似乎有一道灵光在脑子闪过，方天宇抓紧部署起来。 当晚，李桂兰从广场舞那里回来，遇到了一个热心人，那么说…… 第五十章 三兄弟 “作为警察，最大的耻辱是什么？”方天宇问。 这个问题有点大，刚才不是说到李桂兰阿姨那了吗。 “当然是领导看好，群众认可，业界信任，遇到案子给好车经费充足，白条 子能报账，年底有奖励，精神的物质的，来者不拒。” 邵帅好了伤疤忘了疼了，一股脑说出了想法。 按说方队长该踢他了，可细想下他说的没错，很多人都这么想的，有点像普遍价值观。 整天说无私奉献，也没见谁不领工资，不领奖。 到了周健了，他上来就喷邵帅了，“势利，绝对的势利，要是整天想着这个，工作肯定干不好，有事没事就朝领导那里跑。” 方天宇见他俩扯皮了，提高了声音道， “是他么的战胜对手，越是强大的对手，干着才过瘾，最耻辱的是叫对方欺负，甚至骑在脖子上拉屎，昨天是我，今天明天就可能是你们……” 接着，他简单说了昨晚的遭遇，话锋一转，指着窗外正色道， “咱们说好了，现在不光是给老黄和大程子报仇了，还得干掉他们，谁要是没准备好，走人来得及。” 后面的话周健他俩几乎没听，全都沉浸在对昨晚方天宇遭遇的痛恨之中呢。 “么的，升官发财那就先不想了，胖子是队里的人，摸 过抱过几个女生，那方面基本没怎么成功过，老失败了， 估计和阅历有关，听说击毙过凶手的，心智就强大了，那方面功夫嗖嗖的上升。”胖子说的认真无比，脸上先是有遗憾，继而信心上来了。 “没错，死胖子，背过尸体的，对战过的，那种经历，比加量的六味地黄丸好使。”周健差点笑出来，硬忍着忽悠起了他。 “这是人生追求的一小部分，要都琢磨这个，我去食药环多好，各种新药免费试验。”胖子越说越认真了。 方天宇赶紧打住了他们的敏感话题，心里也算有了些安慰，起码说这俩搭档没有一个打退堂鼓的。 周健建议马上调查海河桥的事，方天宇直接就给否了，理由这应该是犯罪集团戏弄和警告。 如果想杀人，今天自己就站不到这里了。 另外，对方也有转移注意力的嫌疑。 那就先抓住一条线索来，把白五的事处理利索，只要有一线希望，绝对不能退兵。 “你们想想，网咖那伙人消失的无影无踪，马靖肯定抓住主要线索不放，咱不如先砍掉对方一条腿，既然已经并案了， 不能叫白五跑了，否则夕阳红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咱们。” 他深入的分析起来。 十多分钟后，他在楼里转悠了两圈，见了人就聊几句。 队里就一台面包车，年头长了，钣金坏了不少，距离报废期快了。 胖子在楼上可是说了掏心窝子的话，都是雄心壮志范围的，眼看着连像样的车都没有，一路上磨磨唧唧的，眼看着就要挑明了。 后院那，巡防大队的一伙人正集|合，准备出勤。 他们那车带劲，高大威猛，塔台上可以站人，狙击枪一支，威风凛凛。 连玻璃都是防弹的，绝对具有杀伤力。 “键盘，去厨房要点蔬菜，鸡蛋，跟在后面，胖子，去，去借车去。”方天宇斜睨了眼门口，提出了想法。 不一会功夫，几台高端防暴车在楼前排列整齐，朝着门口缓缓开去，方天宇坐在了头车副驾上，第二台车上是邵帅。 其他全是全副武装的巡特警，钢枪在手，钢盔下面的护目镜看起来霸气凛然。 按照规定，车队巡逻执勤得开出去一段时间才能拉响警报的，结果才到了门口，就有车拉警报了。 这不是明显的违规吗，在院子附近拉什么警报！ 方天宇破马张飞的下车了，指着后车塔台上的邵帅破口大骂， “混球，今天出大勤，联合行动，把领导惹急眼了，人就容易给撤回去了。” 他上了车，眼珠子一转，朝门口那些出租车看去。 看他们那模样，估计不是在微信群里发消息，就是到处显摆呢。 好不容易到了闹市区，后面的“拉菜车”已经跟上来了。哥三个换了车，直奔芳菲苑而去。 白五所在的单元里，到处热闹非凡，一片欢声笑语。 方天宇不是不尊老爱幼，关键是担心李阿姨他们太热情了，很容易一见面就聊起来没完了。 周健说了，昨晚李阿姨在电话里提建议了呢，说这次行动之后，警局是不是给单身老人找个老伴。 任务交给邵帅了，这家伙戴着个口罩，送上去几箱子慰问品，见了人先指指嘴巴，再指指耳朵，声音沙哑道， “热闹啊，赶上农村红白喜事了都，啊，我上火了，嗓子疼，中耳炎犯了。” “胖警官，您呐说的没错，我们就按照红白喜事张罗的，抓住了白五咱芳菲苑就平安了，不是那个红事吗， 枪毙了他就是白事，给你说啊，我七岁那次参加红白喜事，可比这热闹，那流水席，还有唢呐乐队……” 李阿姨等人跟在胖子旁边，别人都着急说话呢，谁也没抢过她。 一听她从七岁说起了，邵帅心里那个着急啊，这要是说到今年七十多岁，没个三天五天，完不了。 “谢谢叔叔阿姨了，听不着，听不着，回家吃消炎药去，你们辛苦了啊。”胖子拱手鞠躬，答非所问的说着，逃也似的跑了。 “走，去那个帝王乐娱 乐 城，不通知派出所，不叫孙铁知道，咱不嚯嚯他们。”等胖子上了车，方天宇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图，指了指西北方说道。 帝王乐 娱 乐 城在这个区算是个奇葩了，在一片破旧校区基础上建的，远离了建筑物，周围全是粗壮的大树挡着。 远处看去有些神秘感。 品字形的建筑，高大、壮观，门厅在高处，两边有车道上去。十几个黑衣保镖站在两边，在一片喷泉声中，墨镜后面的目光警惕的盯着四方。 “几星啊？一晚上不少钱吧？”周健看着不远处的娱 乐 城，直接给当成了酒店。 “懂不懂啊，门口连客人都没有，肯定是会员制，我告诉你，进去点餐别上来就来份小笼包，丢份。”邵帅门清的介绍着。 “一个装发小卡片的，胖子，大周你送水吧……”方天宇没工夫听他俩瞎扯，直接就安排上了。 第五十一章 侦查娱 乐 城 碰到难缠的主，容易粘牙的事，行动起来经常采用“金木水火土”的办法。 往往用在躲在防盗门里面的疑犯。里面有多少人不知道，是否有凶器未知，最好的突破口是对方主动出来。 这种情况下，可以断水断电，甚至是弄把浓烟。 白五可能在这里出现过，要说老白冷不丁的出来潇洒下，一下子就选这种高大上的地方，绝对不可能。 在他们看来，里面肯定有情况。 用上了这种办法，加上他对两个警员的了解，应该可以摸进去，先探探底。 别的不说，是不是藏污纳垢，有没有凶汉看场子的，起码先心里有底。 “方队，通过这几天刻骨铭心的琢磨，本帅，啊，是本警，进去之后先控制住他们的财务，再就是机房……”刚才出发前，邵帅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周健倒是实在，当时说好了，进去就是观察，弄差不多就回来。 话说周健去路口转悠了一圈，直接买了一套劳保服，放在地上蹭了蹭，套在身上，直接去了后院，找到水房，扛着桶装水就朝上走。 这家伙干这种事似乎很有经验，满是汗水的毛巾搭在了脖子里，扛着一个，咯吱窝里夹着一个，看起来很费劲的样子，见了人就轻声说句，“借光，借光。”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有人抓住他看几眼，很难发现这种壮汉是侦探。 他从三号门上去的，赶巧了，这个片区底层工人多，都是服务员服务生，大堂经理保安什么的。 “站住，你小子啊，来仓库干毛啊？”当他走到一个类似兵器库的地方时，眼看着里面有不少钢管、沙 枪，就站在门口了，身后忽然传来了断喝声。 保安头子王强，正在小弟伺候下纹身呢，老远的看他不对劲，直接就怀疑上了。 在这种地方，“武器库”是最敏感的地方。 一圈人围住了他，有人逼问，“吆喝，面生啊，别说你是送水的？” “哼，找死是吧，送水的事二狗子家负责，果盘饮料李副总家专供，酒水嘛，你他么的没资格知道。”旁边一个络腮胡的大汉嘿嘿的说着，冲着周健就是一个狠毒的勾拳。 想躲呢，周健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疼的抱着肚子就蹲在了地上。 邵帅那边则比他顺利的多，是从大厅旁边一个侧门进去的。 刚从黑暗环境里走出来，遮阳帽帽檐甩在了后面，嘿嘿一笑，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走路跟个螃蟹似得，流里流气的晃悠着。 给人一种混子招牌式的感觉。 前面两个戴耳麦的大个子过来了，他俩一边走一脸无意中看到了邵帅，其中一个瘦高个愣了愣，然后居高临下的冲他招了招手， “麻|痹|的，谁他么的叫你来的。” 说话间，旁边那个红西服的家伙在手里顿着香烟，满脸的狠毒。 这么看来，邵帅危险就在眼前，至少是一顿胖揍。 “上楼得刷卡啊，员工也得刷。”瘦高个冷冷的说着。 “完了，咋就没想到这些事呢？本帅今天栽了。”邵帅被一股子威压笼罩着，有些犯难了。 头慢慢的低下了，顺便朝窗户那看了眼，顿时更凉凉了：这是三楼呢，跳下去就得摔骨折，最轻也得扭了脚脖子。 关键整个三楼窗户都围着栅栏，外面拉着厚厚的窗帘，根本就出不去。 他心里正怒骂方天宇瞎指挥呢，一下子摸到了兜里有东西。 “老大，嘿嘿，有财大家发啊……”他装着胆子过去了，直奔红西服而去，感觉反正都是出事，索性就胡来吧，“钞票吗，洒洒水啦。” 当他伸手给红西装点烟时，他慢慢的夹紧了双腿。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浑身发抖。 谁也没想到，红西装抽了口烟，斜眼盯着他。 “老大，老大，咱好好商量下……”明知道人家动了杀机，邵胖子索性掏出了一沓子钞票，连同两张小卡片，塞给了红西装。 情急之下，他总算搞定了两个大厅经理级别的人。 等他混上了四楼，发现这地方变味了，空气里充斥着夜 场特有味道，噪音震耳欲聋，昏暗的霓虹灯照着远处舞台，几个衣着暴 露的女子，正围着钢管跳热舞。 胖子这地方来的多，瞅了眼深深的走廊，那里面每个包房门口都站着高挑靓丽的公主和领班，一眼就感觉这种地方肯定私密节目多。 “这都平民玩的，最多是有点破子的，真正上档次的，玩大的，肯定还有地方，一般顶层上，那来的刺|激。” 他想起了娱 乐 城上面有好几个球形建筑，马上就贪心的要上去了。 等他上了五楼，抬腿就要上专用电梯时，正和前面几个流动保镖打招呼呢，就听着有人对讲机里预警了， “保安部有情况，进来人了，各部门注意。” 声音不大，充满着一股子紧张气息，听得邵帅汗水立马就淌下来。 明知道对方看见自己了，还嘿嘿笑着慢慢朝后走，等退出去几米远，撒丫子就跑，衣服都快飘起来了。 “哈哈，傻……老猛等着他呢。”身后有人喊了起来。 管他什么人，必须逃命了，各楼层的人都围上来，他邵帅几分钟就得变成血肉模糊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和这些看场子的不能硬来。 他脚下虎虎生风，到了楼梯口，发现有个铁塔般的汉子，估计那家伙是个哑巴，含糊糊的冲他傻笑呢。 胖子到了关键时候，身上的肥肉似乎蒸发了，奔跑起来很有节奏感，速度快着呢，扶住了扶手，嗖的一下子就跳下去了。 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中间缓台那了。 听着身后传来了特殊动静，他含糊的喊着“自家人，自家人”。等东西撞到他时，没来得及反应，差点摔倒在地上。 楼上那个叫老猛的家伙旁边放着成堆的矿泉水桶，都装着水呢，开始一个个的朝下扔了。 那玩意滚动速度快，自带重力，冲击力大的要命，挨了几下子，楼梯上已经到处都是了，胖子怒吼一声， “完了，交代在这了。” 第五十二章 艰难脱险 东边有看场子的在奔跑，大厅门口保镖开始戒备，部分地方出现了骚动，方天宇自然是看到了。 “这俩家伙，干点常规的就是缺乏经验，就不能多点心眼……”此刻他有些着急了，手放在了枪套上。 对于这种地方，他比谁都清楚，只要出问题，绝非吵嘴、动手那么简单了，很容易就是群殴了。 那俩家伙进去的时候，什么东西没带，连证件都没拿，对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他俩当成盗贼、闹事的给处理了。 在一群暴力狂徒跟前，光凭一张嘴能发挥的作用有限，何况邵帅那家伙骨头软，一顿暴打之后，肯定就胡言乱语了。 就在他着急万分的时候，就见东边落地窗里面不少人消停了不少，不跑了，都朝北面一个地方看去。 娱 乐场“武器库”里。 一群人围着周健。 刚才他急眼了，抓起保安训练用的沙袋。 拿的东西个头大着呢，估计百八十斤有了。 情急之下，他一手抓起一个，活生生的就扔出去了，嘴里用郊区土话叫着， “咱就一收废品的，不卖你们就说嘛，俺又没不给钱。” 工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撕碎了，里面露出了通红低俗的跨栏背心，脏了吧唧的毛巾耷拉在脖子上。 活生生扔出去几个沙袋，还把毛巾拽了拽，省得掉下去。 “唉，唉，别说啊，这家伙有点蛮劲啊。”头头王强不知道怎么叫他逗乐了，或者说找到了某种感觉。 旁边不少手里拿着甩|棍的保安也发现了，这家伙不太像有档次的人。 逼到份上了，周健被逼的说实话了，自己就是想来收点废品，能顺点更好，生铁值钱，就多看了几眼。 在王强的制止下，都不说话了。 “行，行，恁您就看着办吧，罚了干活，中！罚款，没有！这块肉不错，你们想割了，中！” 他站在里面，靠沙袋挡着，似乎有些害怕，但表现的很大气，挽起了胳膊，露出了结实的肌肉块，直接坦言了，没钱赔，要是看好了，你们割了这块肉吧。 这要是双方动手，他这么说早就叫人家给灭了。可保安们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是细皮嫩肉的啊，收废品的？以前我扛过麻袋，在粮库的时候，小子，是特么的干体力活的吗？”王强骂骂咧咧的说着，走了过来，伸出了粗壮的胳膊。 他要和周健掰手腕。 幸亏周健这家伙平时没少进体能馆，除了肌肉块不错，力量还可以。一个体能不错的警探和一个江湖混子掰腕子，自然有优势。 三局两胜。 周健赢了。 他坐进了保安队，和几个保安较量了几个来回拳脚功夫，教给对方打架的时候，关键在稳住下三路，能用拳头别用脚踢，因为很多时候来不及。 等他出来时，不光毫发无损，还得了一套保安服，口头约定明天来上班。 他蹬着三轮车出了酒店，绕了个圈就回来了。 说了里面的情况，不用说了里面打手众多，保安的装备已经明显超过正常企业范围了，沙 枪、钢 珠 枪都有。 他俩正担心胖子呢，就见西面出现情况了。 先是出现了一个胖乎乎的人影，他前面是花墙子和喷泉，眼看着一道道花墙子一人多高，花卉密集，人很难过来。 再细看，他后面跟着一条黑乎乎的狼狗。 狼狗身材健硕，跑起来耳朵支着，浑身散发着凛然霸气。 这是一条黑背狼狗，从二楼迎着上来撕咬邵帅，邵帅眼看着连廊小门看着，一脚踹开，冲了出去，赶上连廊两边没遮挡，嗖的一声就跳下去了。 怎么爬起来的，怎么飞奔的，他根本都不知道，只知道现在身后这个四条腿的恶狗马上就追上了。 “过……”前面是第一道花墙子了，约莫一米多高，他暗自喊了一声，拔地而起，胖乎乎的身体加了助力一般，飞了过去。 这边刚落地，第二道又到跟前了。 他直觉五脏六腑疼的厉害，似乎遭受了巨大震动了，喉咙发咸，要窒息了一般，估计自己肯定过不去了。 “起……”他又默念了一句，人已到了花墙子跟前了。 这地方距离方天宇他们还有一百多米远，周健搓着手准备过来了帮忙了，方天宇制止了他， “键盘，胖子能差不多吧，练兵都有代价，给他准备支狂犬疫苗，长长记性吧。” 慈不掌兵，善不从警。他很清楚这一点，另外人都过去了，尤其他穿着正装，马上就暴露了。 都不用细想，就能知道娱 乐城门口摄像头多了去了。 结果，他俩真就想错了。 眼看着胖子单手支地了，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身体跟着过来了。 在周健小声惊呼“低姿翻滚”声中，他已经肉球般的滚了过来，滚到了一定程度，缩着的双腿伸出来，对着狼狗腰部就是一拳。 紧接着，他摸到了一根棍子，飞身而起，对着狼狗腰部就是几十下。与此同时，倒霉的恶狗狗头被他揣了十几脚。 等他晃悠着回来时，虽然看起来身体像被抽空了似得，但那股子牛气劲，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别夸他，这家伙容易骄傲。”方天宇心里高兴，但马上就拉下脸来了。 到了跟前，方天宇叹了口气问， “胖子啊，你干啥行啊，不是说好去弄了他们机房数据，看看财务支出多少钱吗？” “么的，我哪知道他们突然实行刷卡了，早知道带个铁丝钩子就行了呗，姓方的，我容易吗，他们是连环计啊，要不是本人在警校木马训练第一名……” 邵帅啰嗦的说着，里面的情况说的不多，重点说了自己伸手不俗。 耐心听他白话了一阵子，周健噗嗤一声笑了， “省警前几年传出来的那个奇葩是你啊，别的科目都不咋样，就是跳木马厉害，因为怕跳不过去，屁|股和蛋 子给咯坏了， 每次都创造奇迹，一下子就跳过去了，是你吧！” 第五十三章 老领导 “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怂，刚才那两下子你行吗？”胖子听谁提自己当年的囧事就闹腾。 再说娱 乐城里，老板龙凯威抖了抖休闲汉服，对着落地窗外看了几眼，阴恻恻道， “混蛋，他们就这么进来了？出去了？谁放走的？” 不一会功夫，随着对讲机叽里呱啦的交流，保安队长王强和红西服经理作为各自负责一个部门的头头，慌慌张张跑进来了。 龙凯威就看了他们一眼，只不过眼神不太一样，一群打手冲了上去，对准了这俩“活靶子。” “胡子，强子，谁打的你们啊？”龙凯威头也没回，面无表情的说。 “龙总，一个附近的痞子，冒充收废品的，他打的。”络腮胡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我的也是，一个胖子进来了，威胁服务员，还想强|奸女生，咱娱 乐 城是合法经营，健康证明，上岗证明齐全……”红西装经理，也就是叫亮子的家伙直接改了口风。 “该来了。”在一片掉针可闻的紧张气氛中，龙凯威小声默念着。 不一会，一台警车疾驰而来。 车上下来了新区二所的王所长。 老王穿着笔挺的制服，皮鞋擦得一尘不染，花白的头发叫人感觉基层工作经验丰富。 “一个所长，迟迟才来。”邵帅瞅了他一眼，就怒气冲冲了。 “一边去，别小看了土地爷，这地方各方鬼神他比咱清楚。”方天宇横了他一眼，继续保持一脸微笑。 王一所长到了跟前，双手环抱，打量了几眼三个人，目光最后落在了方天宇身上。 “方队长，您来了啊。”老王嘿嘿笑着，老远的伸出了手。 方天宇表情平和，不卑不亢，带着淡淡的微笑，手也伸过去了。 当他手碰到王一时，活生生被老王打了几下。 打的不是很疼，面子上过不去啊，弄的方天宇难堪道， “王所，王所，你，你什么意思啊？” “天宇，你还真拿自己当市局领导了，我的冰棍喂狗了，狗肉狗吃了？瞧不起人是不，我特么的当初怎么教你的？”王一抓住了方天宇，一点都不客气。 邵帅在旁边气的直跺脚，跃跃欲试的就要上来了，周健在旁边小声猜测道， “别动，他俩以前是不是熟悉呢！” 他真猜对了。 其实看到王一的第一眼，方天宇就觉得麻烦了：他入警的时候去警校集训，老王那时候还不到五十岁，是全校最资深的射击、战术教练。 他们一群小伙子和老王关系铁着呢。 老王和别人不一样，有自己独特的训练办法。 比方说训战术速度，明知道方天宇他们体力、技术不行，试验一次后，就不搞组合训练了。 就叫他们练单独动作，练的自己感觉憋的难受了，再组织一次综合的。 这种做法，大量的时间留给了学员，叫他们自由发挥，激发积极性和主动性。 枪是警员的第二生命，能不开枪就不开枪，关键防止走火。这玩意邪性，走火经常伤人。 不伤人的时候少。 所以真正的警员刚接触，面对沉甸甸、黑乎乎、能要了人命的枪，很多都战战兢兢。 对于这种真实感受，有的教官方法简单粗暴，老王则是一番体贴的支招， “枪口就一个，不对准人，尤其不对着自己，没啥事，枪法是子弹喂出来的， 游泳健将是水里泡出来的，体操是器械磨出来的……” 试想一群毛头小伙子，听着这种近乎于哥们说的话，心里多舒服。 还有，这个老王喜欢学生是出了名的，好几回，这些家伙热的汗流浃背的时候，他掏出一张卡，牛哄哄的一抖，“去去，喝凉的常温的，自己取去，来五箱。” 再就是领着这些家伙打着野外集训的名义，等大家饿的快不行了，来上一锅炖狗肉。 “教官，您……”再严肃的工作纪律碰上了师生情，也得打折扣，方天宇抱歉的笑着，装严肃也装不起来了。 好在老王打完了他的手，又捶了肩窝几下，马上就冷静下来了，“你小子最近没少出事，听说弄案子呢，肯定不是来看我的，来也不能来娱 乐 城。” 他进入正题了，方天宇正愁着怎么说这事呢，他们三个毕竟是不打招呼直接干过来了。 和他预想的一样，王一所长话说的客气，牢骚都掺杂其中了， “你们着急抓大鱼，在芳菲苑折腾，临阳分局都知道，上火的多了去了，但还理解点……” 在他这个老所长看来，如果各辖区发生了紧急案件，比方说凶手正在作案，对社会造成的危害还在继续，上级侦探完全可以直奔虎穴。 那样的话，事后也得和当地警员说一声。 另外，各地治安工作靠谁啊？当然是人家属地警员啊，人家整天按照分工巡逻、走访、调查的，每次报情况都是没问题。 上面的来了，直接弄出了大案子，谁心里能舒服。 “天宇，这里面有问题，我们经常调查，问题多了去了，卖 |淫的有……”王一双手插腰，看起来绝对有范。 他话还没说完呢，旁边有个大个子警员抖了抖工作手册，插话道，“上个月就抓了一批，是外面进来的，查清了，拘留三个，罚款七人。” “那是以前，今后还得继续明察暗访，帝王乐娱 乐 城太大了，显眼，必须坚持查到底，绝对不能出问题。”王一义正言辞的说着。 说完，他理了理花白的头发，对方天宇深有感触道，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啊，到了所里就知道了，干不完的活，再有精力也得累死，不过，这个帝王乐，必须管好了， 别的不干说，本所的人没人敢和他们有联系。” 就凭方天宇对他的了解，王教官是不可能和他们勾结的。 “队长，咱有咱的任务呢，调查几个事，其中有个重点嫌疑人的，服务生叫小六子。”周健在旁边及时的建议道。 要不是方天宇和王一私教不错，他不可能说的这么明显，就算这样，还是留了一手的。 “噢，教官，局里定的，查他们服务生小六子，有点事……”方天宇叫他这么一提醒，警觉了不少，张嘴就把上级定的事这个帽子给老领导扣上了。 第五十四章 一群精英对手 “竟然是局里通知的，那思想上得高度重视，你说呢黄副所长。”嘴里说着，他看了眼旁边那个拿工作手册的民警。 这人叫黄诚，三十多岁。 黄城脸色有些为难的介绍道， “各位，这一片叫临海区经贸新区，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常住人口少，很多人管这里叫‘鬼城’，外来人口真就不少。” 他说的没错，这地方是近年来当地为了发展经济弄的新区，一开始招商引资政策不错，后来发现无论是交通、技术，还是后续资金都出现了问题，表面风光，实际上没有宣传的那么景气。 对于这种基层情况，方天宇没好意思继续坚持，倒是周建看出他的苦衷，从车里拿出公文包，拍了拍，似乎里面放着什么局长令似得，催促道， “我们就这么回去，别人也得来，各位……” 他没继续说下去，意思谁都听明白了，必须得检查，否则这关根本就过不去。 等他们走进了大厅，顿时被这边富丽堂皇的场景给惊呆了：头顶是硕大的吊灯，大大小小编排科学；大型喷泉哗哗的流水，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 十几个身材高挑、长相不亚于野 模的迎宾笑脸、翘|臀、挺胸站在两侧，笑的的邵帅肾上腺不断飙升。 “负责人呢，给我出来，麻溜的，别想着转移什么玩意。”邵帅现在心情爽啊，举着证件，大声喊着。 似乎这样还不够，伸手就把周健的公文包拿过来了，夹在咯吱窝里，超级有派。 柜台里，几个男女经理看清了证件，本来要招呼保安呢，看清了后面王一他们，马上在耳麦里报告了。 还是人家王一所长有经验，老远的就吆喝上了，“大检查，没看到领导都来了吗，老板呢，给我叫来。” 别人不敢说，总台后面几个男女经理，都是八面玲珑的主，自然认识他和黄诚，带长的和不带长的那绝对不一样。 他们马上面带微笑，有人说领导马上就下来了。 等了一会，就见亮子经理，在瘦高个等人的陪同下，步履匆匆的就来了。 一眼看去，他们相互交谈着，还有人不停的对着耳麦说话，大有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 等到了跟前，他自己介绍说是行政总管，叫陈亮，是这几天的总值班，马上就跟王一汇报起来了， “所领导啊，这段时间我们内部检查呢，不有个消防雷霆行动吗，借这个机会搞人员培训、水电检查和技术更新……” 他滔滔不惧的介绍着，语言柔和精准，典型的商业人才，估计这家伙参加个演讲比赛什么的，绝对能拿个奖。 “装他么的犊子，还不认识劳资了，不就换个警衬吗！”邵帅看他的第一眼，就像把他扔到狗窝里，叫狗咬死他， 心里愤然的想着，马上不合时宜的插话道， “……大检查呢，一会去机房，别说你们摄像头……” 都明白他说的是别回放不了了，没想到旁边一个短发女经理笃定的解释道， “sir，是这样，技术升级，经开区电压不太稳，机房都烧好几次了，不用开单子了我们马上整改。” 这要不是个女的，邵帅肯定的训他几句。 “领导，领导，明年五一我们才营业一年，一直是试营业，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至少说距离国际一流酒店还有一定差距。”陈亮解释着，目光就看向了邵帅，还冲他点了点头。 “天生演员的料啊，这么侮辱我，拿了我的钱，差点没弄死我，还有个那个大力士……”邵帅同样目光阴冷的看着他，心里早就盘算上了。 “行了，你们的成绩到年底新区总结会上报告去，马上查小六子。”王一见他说起来没完了，脸一下子拉下来了。 就见保安队长王强下来了。 旁边两个保安拿着厚厚的本子。 见到周健的一刹那，他愣了愣神，马上就缓住了，把本子交给了陈亮，“那个小六子昨天辞职了，他家是李家镇下面三道沟村什么自然屯的吧。” “好好说话，登记身份证了吗？再说就该说自然屯下面的居住点了，支谁呢？”方天宇等着他，一股脑说了出来。 王一在旁边警告他了，雇佣人员身份不明的，直接就朝死里罚了。 “陈总，我该死，没抓住那小子，一起的好几个呢，都跑了，确实没身份证，咱压着三个月工资呢，不行我辞职。”王强拍着本子，意思根本就没登记。 眼前这事就麻烦了，机房数据损毁了，临时干活的小六子走了，本店已经停业整顿很久了。 周健气的直撇嘴，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带着执法记录仪呢，可当时进去摸情况，幸亏没带着证明身份的东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聪明的还是大帅，他掏出了一根烟，冲着陈亮殷勤道， “哥们说半天了，累了吧？本警官给您点根烟，咱俩再研究研究小卡片什么的？” “改天请你吃饭，警官，咱俩……”陈亮脸色变的太快了，马上就调整了表情，似乎根本就不认识他，只是热情的答对执勤民警那样。 叫人感觉一切都很自然。 从周健表现上胖子看出来了，方天宇不同意他们说出来暗自侦查的事，毕竟时机不到。 胖子气的看着头顶，无可奈何的小声抱怨，“完了，出师不利啊，吃了这么大亏。” 这话当然只有他和身边的方天宇能听清。 话虽然短，方天宇听着很刺耳，马上就想到为什么来这里，如果这边弄不出情报来，白五的事还得通过别的办法查起。 “行，我们大队既然来了，就好好和你们研究下娱 乐 城管理的事，文件、通知、规定都带来了……”方天宇眼珠子一转，严肃的说着，马上就看向了邵帅。 “都盖章了，拘捕证空白的六个，填个名就行，队长，案子多了去了，不废话，开始吧。 胖子挺直了身体，举着公文包，啪啪的拍着，字正腔圆的宣布着。 “公然违抗警方调查，提供虚假证据，瞒报营业情况，存在大量治安隐患，你们存在这个问题吧？”众目睽睽下，方天宇忽然说了这么一段话。 第五十五章 两道必杀技 再大的案子也得破，就是泰山压顶也得推开，但眼前的气，方天宇忍不了。 “马靖可以欺负我，压着我走，那是昨天的历史，今天不行了。”方天宇只觉得手指发抖，心里似乎有个野兽作怪，根本就控制不了。 周健虽然没细说在保安队里遭了什么罪。 他是个实在人，越是不说，受的委屈肯定越大。 心里这么想着，不用看，他也知道陈亮他们都看着他呢。 听到了，陈亮正和王强说着什么，似乎说的是继续招人的事，看样子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 “好，教官，我说的肯定你也能想到了，还有黄所，你肯定也支持市局的工作，都讲大局嘛……”他温文尔雅的说着，突然话题一转，看向了陈亮，目光冷的寒气逼人， “就这个娱 乐 城，工作人员不到二百人，停业就是维持着对吧？” “当然，就是一日三餐，叫员工待好就行了。” “要是营业，每天出入人员多少？你说个平均数就行。” “一千八，最多的时候娱乐、住宿，加上各种婚庆、年会什么的，能，能有五千人，那就快超负荷运转了，成本很高。” …… 以上是他和陈亮的对话。 方天宇说的平静无奇，和平常聊天没什么两样。 一开始陈亮有些警惕，到了后来越来越放松了。 在他看来，方天宇就是个毫无经验，很自负的家伙，下的决心很大，具体起来根本就没什么办法。 “小子，你就等死吧，本帅什么人都能糊弄，就弄不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怎么突然坏的出水了呢。”邵帅静静的看着，脚不由的就掂起来了。 还发出了轻松愉快的节奏声。 几乎就在这会，方天宇声音严厉起来了，“好，黄诚所长，你给供电所打电话，看看这个商业大户三天来，每天用了多少电？ 这么大的地方，一天几百块钱的电费正常，要是过万了……” “什么费？你再说一遍，什么情况啊？”黄诚刚才都听烦了，明显的不在状态，一听叫自己名字，还一头雾水呢。 等他听清了，眼珠子瞪的很大，恍然大悟道，“对啊，日常用电骗不了人呢，忽悠我们是吧。” 他熟练的扒拉着手机号，找新区供电局值班电话，凭借彼此的工作关系，估计十分钟那边就能给个详细数字。 电话还没接通呢，就听着周建在旁边建议道，“再给自来水公司打个，水也容易查出问题来，超过了几百人的量，他们不能请员工整天洗澡吧。” 这两个建议如同两道必杀绝技，一说出来，犹如在空气中炸响了炸弹，陈亮、王强他们谁也没说话，低头的低头，眨巴眼的眨巴眼，就跟被强电流击中了似得。 “还有啊，这种娱 乐场所人多，管理难度大，保安队伍属于公安机关内保管理范围，大周，你检查检查去。”邵帅指了指王强，对周健说， 小声嘀咕了句，“么的，这年头啥人都留个胡子，你咋不带个文胸，把丁 丁割掉啊。” 周健上下打量着王强的络腮胡子，足足看了好几秒，严肃道， “保安服叫你穿的，跟个土匪的，胡子不行，给保安丢人，走，看看你们保安部门有没有违 禁 品。” 眼前平静的水面一下子波涛汹涌了，对方半天没发威，一发威就气势逼人，手段狠毒，陈亮紧急给旁边一个经理使了个眼色，随后走到方天宇和黄城跟前， 满脸通红道，“领导，领导别打电话了，刚才说的不对，我自己自作主张瞎说的，处理我吧。” 在他软磨硬泡下，方天宇迟迟不点头。 此时的一个宽大办公室里，老板龙凯威正接着电话，“噢，先生您调度的非常好，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外，我这边的小信息都叫您费心了，这就办好，关键的东西已经……” 等他神神秘秘的安排完了，才想起对讲机的事。 摁红了按键，他悄声安排道，“给点面子，让让步，小不忍则乱大谋。” 等有人告诉了陈亮，陈亮脸红的和身上的红西服颜色差不多了。 “王所，我们还是新区明星企业呢，一直坚持拥护警方工作的，您看……”陈亮走到王一跟前，弯着腰，低声求饶起来。 “有什么就说什么嘛，他是我徒弟，二所新成立的，一开始没单独办公楼呢，车|库你们给盖的。”王亮挺直了腰杆，梳了梳大背头，丝毫没隐瞒，直接就说了出来。 对于陈亮说的愿意接受处罚的事，老王真有点犯难了，谁都看出来了，要说找那个小六子，连真名都不知道不说。 就算是查到了真实姓名，就一个可能知道内幕消息的人，根本就无法找到。 如果直接审讯眼前的可疑人，调查他们是不是见过白五，估计成效不大。 就算是老白忍不住了，出来潇洒一圈，来了这里，很有可能是极少数人才能见到他。 这一点，方天宇他们从娱 乐 城严明的“纪律”，和森严的等级上就能看出来。 “那就这样，我两个警员上去检查一圈，你们配合好，否则的话……”方天宇开始让步了，他还没说完呢， 就听王一在旁边发狠了， “否则二所的车就停你们门口，小警报整天响着，刺啦刺啦的，你还经营个屁啊。” 双方算是达成默契了，方天宇刚要交代事呢，就看见邵帅拽着陈亮就走，直奔西北方旋转梯而去。 这边，周健冲着方天宇做了个坏坏的手势。 “那个，那个，你们是不是养狗了啊？该拿的都拿来。”到了三楼，看着自己刚刚走了麦城的地方，邵帅心潮澎湃啊，真就感叹上天的公平了。 他在这里吃了亏，马上就要好好了解下怎么回事了。 呼呼啦啦的一群人，西装革履的，旗袍包臀的，纷纷站在了他跟前。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冲着众人微笑了会，然后摸兜，似乎没摸到什么东西，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 第五十六章 敲山震虎 “sir，点上，点上，空调，空调，好好调调……”陈亮过去给他点上烟，吵着再把空调调凉点。 千万不能叫邵警官热着。 “这烟超标了吧，太奢侈了，抽着不习惯，没有那个老巴夺吗？”邵帅抽了两口感觉不对劲，发现是软中华。 “去啊，没眼毛的家伙！赶紧找老巴夺去，必须给我找到，否则就不用上班了。”陈亮气急败坏的安排完，过来低头哈腰的伺候着。 他心里那个上火啊，要说这老巴夺的烟，根本就没人抽过。 在他记忆中，就他爷爷临死时经常买这种烟。大超市和仓买店里没有，都是郊区村子里才有。否则他都知道还有卖这种两块六一盒的烟。 尽管明知道找不到，那也得去找。 邵帅在一片尊重和惧怕的目光中，看到了那个瘦高个，冲他招了招手。 瘦子看了几眼才发现他刚刚来发过小卡片。 “瘦子啊，有几个做鸭子说在这地方发过卡片，警方啊，可能正关注这事呢， 那伙人忒变 态了，专门给来大姨妈的女生发那玩意，丧良心啊，拿来……” 邵帅心里想着刚才走向他俩时心跳加快，忐忑不安，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被打成了鼻青脸肿。 “那，那，得，得……”瘦子想了想，嗫嚅的说不出来了。 大堂里发生的事，他都听说了，上面老板发话了，不能惹这几个警察，必须配合好。 当他看清邵帅时，就知道坏事了，但也没想到邵帅出招这么狠啊。转念一想，胖子说的一点毛病没有：这种星级娱 乐 城，怎么能没有鸭 子出没。 他结结巴巴的说着，气的陈亮一跺脚，指着他的鼻子就吼上了， “想不想干了啊，去女宿舍女卫生间找啊，扒拉啊。” 瘦子走了，垂头丧气的，嘴里念叨呢，“那玩意都在垃圾桶里，血呼啦的……” 就凭这会邵帅的气势，他哪里敢不认真干活，看样只要胖子一哼哼，娱 乐 场就得来一场“地震”了。 “那家伙有劲是吧，过来，过来……”胖子终于看到了差点弄残废了自己的大力士。 那货正站在楼层柜台那呢，旁边放着成堆的易拉罐饮料什么的，看样子桶装水搬走了，怕邵帅看到就急眼了。 “不打不相识啊，哥们，咱上班干活的都不容易呢，咱俩说，我哥也是干力工的，和你长得啊挺像。”胖子拉着大力士的手，很自然的聊起来了，好像还说着什么“没啥，都是工作嘛”。 “警官，找来了，吉庆的，和老巴夺价格、口味差不多。”陈亮眼见他聊进去了，赶紧过来送了两盒烟，忽悠着味道不错。 “好滴，好滴，我俩聊聊。”胖子意外的接过了烟，客气的说着。 他和大力士走到了旁边，点上了火，小声聊了起来。看起来越聊越开心，邵帅对他举了好几次大拇指，然后掏出笔，在手上记着什么。 不一会功夫，他们聊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邵帅给大力士交代了什么事，这个大高个甩着手下楼了。 陈亮见他神色有些慌张，赶紧过来问邵帅， “领导，什么情况啊？” “傻啊，他说你……”邵帅瞅了眼手里的烟，很领情的样子，马上低声含糊的说着，没全说，然后指着旁边的饮料瓶子，悄声安排道，“干他啊，要不你就完了。” “老大，求您了，真的不行，您功夫好，他容易摔死了。”陈亮手有些发抖，唯恐这么把大力士摔死了。 当时他们对邵帅是无顾忌的下死手，轮到自己兄弟了，知道下面就是警察呢，顿时就不敢了。 再说东边的周健那边。 发现那些沙枪、砍刀、三 棱 刺已经转移了，“武器库”空荡荡的，络腮胡他们几个都跟在后面，不用说他们正因为转移了东西得意着呢。 这么快的速度就转移的利利索索。 “嗯，这个库房不错，告诉老王所长，在这建个警务室，派人二十四小时执勤不错。”周健自语着， 又看了一圈，盯着走廊天棚，继续想出了办法， “按几个摄像头，直接接到市局指挥中心，要是坏了还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些话都狠的，络腮胡哪里知道他这话一半是开玩笑呢，接通指挥中心的事他说了不算。 可络腮胡他们哪里知道啊，光听说有重点企业建了警务室的，顿时吓傻了。 听着身后没动静，他惊诧的转回头去，见络腮胡他们有的哭丧着脸，有的脸上滴答着汗珠子。 “看什么看，今天好好考核考核你们。”他一下子发火了。 刚才在这里，他可是叫络腮胡重重的打了一拳，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新时代的保安，必须有点功夫，警惕性得高，就像有人来检查这种事，你们速度不是很快吗？”他继续说着，顺嘴就暗示了刚才有人转移凶器的事。 “是，是，必须得快，我们马上就办。”络腮胡眼前他比较客气，没什么狠毒的招数，装着胆子应承起来。 听他说话了，一群保安跟着嬉皮笑脸的说是。 忽然，络腮胡感觉周健动了下，他再朝后闪的时候，已经晚了。 “砰”的一声，一记重拳重重的打在了他小腹上。 疼的他抱着肚子就蹲下了。 周健薅住他的胡子，猛的朝旁边摔去，严肃的跟个教练似得，指着疼的嗷嗷叫的络腮胡，面向众人道， “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说记着呢，根本就没听进去，反应速度太慢了。” 眼看他这是手把手教功夫呢，明知道教谁谁倒霉，这些家伙都朝后躲着，双手作揖，哀求道， “大哥，大哥，以后快点，快点。” 他俩回到了楼下，见王一所长已经拿出了所里处理措施，这会骄傲帝豪娱 乐 城实实在在的停业整顿两天，另外罚款是少不了的了。 上了车，方天宇亲自开车，也算是慰劳两个“报了仇”，提升了士气的兄弟了。 “胖子啊，一开始他们没少嚯嚯你，别的没看到，狼狗差点咬死你，我要是你，就回去教训教训那狗。” 周健嘲讽起了邵帅。 第五十七章 恶狗炖了 “这下子弄的不错，不管是他们老板，还是什么狗屁实际控制人，绝对会小心些，但不能就完事了。”方天宇从反观镜里看着这种豪华至极的娱 乐城道。 这件事有些复杂，没想到下手晚了，那个小六子跑了，中间还有王一这个老领导无意中插了一杠子。 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把水搅浑了。 一开始兄弟们吃了亏，但听他俩说的，虽然有泄愤成分，好在都没违规，更没过分。 只不过邵帅叫恶狗撵着那事似乎很难堪，说通俗点说就是给这个团队丢脸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们三个谁都忍了。毕竟那时候都是碌碌无为的小警员，现在不一样了，经历了生死鏖战，饱受了种种非议，反倒硬气起来了。 “方队，本帅怎么能这么便宜了他们，我都郁闷饿了……”邵帅刚才还认真的听着呢，这会突然轻声坏笑了起来。 话说了一半，他见方天宇没吱声，还等着听呢，赶紧嘿嘿道，“那个恶狗这会在锅里炖着呢……” 一听说差点吃了狗肉，周健猛的擂了他一拳，笑骂道， “死胖子，谁也坏不过你。” 刚刚，邵帅想叫陈亮收拾收拾大力士，虽然没明说，但陈亮感觉就是那个意思，可觉得容易把大力士给弄残废了。 就拒绝了。 这样做，胖子自然不高兴，板着的脸，给人一种猜不透的感觉。 于是，在众人关注下，瘦子经理跑遍了好几层楼，在各个垃圾桶掏出了几张小卡片，全是在脏东西里掏出来的，恶心的差点吐了，他都没说话。 话说瘦子那真叫难受啊，带着几个服务生，在女卫生间里搜那玩意，接触的东西|脏的要命。 想不干吧，谁都知道胖子绝对不会手软，只能强忍着，在垃圾桶里翻东西。 胖子揉着肚子，挨个看着眼前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正在打什么主意。犹豫了半天，陈亮过去巴结道， “警官同志，快中午了，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的……” “工作餐啊？”胖子面无表情的说。 “对对，咱们餐饮部大厨就有十几个位，鲁菜粤菜川菜淮扬菜西餐，哪个都不错呢。”陈亮殷勤的介绍着。 “狗，我猜的啊，你说领导们有没有喜欢吃狗的呢， 我听说啊，有的喜欢……”他眯着眼睛说着，顺便揉了揉肚子。 就他这一句话，陈亮多人精呢，一下子就猜到了：领导就是他胖子自己，他想吃了那条狗。 几分钟后，对讲机里已经安排上了：大力士负责去宰了那条狗，原因是那狗不好管理，总咬人。 “头，我说可能啊，没确定要吃，他们自作多情咱不管，工作餐？咱们纪律严格，吃大街上十五的盒饭，也不在工作对象那吃饭。” 眼见方天宇表现出了难以捉摸的表情，胖子立即坐直了身体，义正言辞的拍着胸脯表态。 自从各种大事接踵而至，方天宇早就看透了很多事，自然知道水至清无鱼的道理，根本就不在乎下属这些事了。 “白话完了？大周，新区二所你俩关注下，不是很对劲。”方天宇轻声的批评了句胖子，说了担心的事。 他们谁也没打招呼就直接去了帝王乐娱 乐城，两个侦探从进去到出来，也就20多分钟时间，正准备和里面的人亮明身份搜查呢，王一他们就来了。 王一个性十足，以前不太是当官的材料，如今分到了一个所当领导，接触的都是社会各界人士，就算性格“再学术”，也不可能太单纯了。 而且，娱 乐城的人一时间嘴快，说了些警民共建的事，情况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那个黄诚似乎早就做了准备，各种措施说的顺理成章。 “他们都那样，头儿，多和他们打交道就知道了，谁也不希望自己地界上爆出个雷，要是那样一年的成绩全没了。” 胖子吧嗒着嘴，看样是饿了，说的问题倒是符合一些地方的实际。 “帝王乐显眼，要是我负责，重点也得放在他这里，检查、消 防，上面哪个部门来了，也得来这里看看，治安管理重点单位，只不过……”周健警惕的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道， “在很多地方看到了不少……” 他们小声交流着，方天宇眼睛扫着大街两边的饭馆，正准备找地方停下来呢，听着手机震动，顺手拿起来瞅了一眼。 “喂，什么？今天啊，七月初七？好了，好了……”接着电话，他顺嘴说着什么，脸色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随便找了个吃饭的地，停了车，他交代道， “关注点帝王乐、二所那，就是没事，也得弄清楚的。” 三个人进了一家快餐店，方天宇、周健一人一碗米饭，菜还没上齐，早早的扒拉完了。 倒是邵帅加了两道肉菜，眼看他俩都盯着自己呢，连忙夸张的活动了下肥胖的胳膊，感慨道， “工作一直超负荷，严重缺营养了，麻蛋的，一想起那条狗，本帅食欲就好，吃饱了有体力加强锻炼。” 这话幽默风趣，方天宇一想起胖子被狗猛追脱身的那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发现了，胖子一旦面临危险逃命时，表现的绝对叫人大吃一惊，肉球般的体形，过那高大的花墙就跟运动员跳高似得，动作虽然不规范，但速度绝对没问题。 当到了芳菲苑跟前时，老远的就看见一台捷达警车停在了路边，周围还围着不少人。 这是小区三期的一个入口，距离白五家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怎么聚着这么多人？ 前面一个中年警察朝这边看了几眼，辨认了下，开始招手了。 “又一个土地爷。”邵帅瞅了那人几眼，猜着对方的身份。 下了车，就见那个中年警察过来了。 “各位，老刘，刘明义，新区一所的。”刘明义所长摆出了一副所长招牌式的表情，双手搭在肚子上，自我介绍说。 “网警大队的，局里指定负责这里的案子，刘所，咱们第一次见，是吧？”方天宇愣了愣，本来准备过去握手寒暄呢，见他摆着谱，直接就免了。 第五十八章 各方关系 “来了啊，各位领导啊，我们这地方穷山僻壤的，人嘛，领导不待见，空调还有，茶水管够啊，就怕入不了你们的法眼……”老刘上来就是一阵大嗓门。 方天宇早就听说过这种基层的所长，说话没有小动静的，反观好处是能压的住场。 可这话说的似乎很有成见，品一品就明白了：先前马警司带队，在这地方折腾了很长时间，后来在这里部署了志愿者协助。 老刘就算是小个面瓜，这么长时间没人尿自己了，也得发发牢骚。 “快，快，拜见下老刘，这事办的不好，下次都注意点。”方天宇挤出了几丝微笑，叫周健他们主动点。 等胖子过来打招呼时，刘明义似笑非笑道，“邵啊，能耐啊，狗都追不上。” 看样人家都听说那边的情况了，邵帅有些动怒了，不卑不亢的问，“领导，你们是沆瀣一气啊，还是对我们有成见啊？” 刘明义的巴掌不轻不重的拍着他肩膀，像是开玩笑，又像不是，“信息时代，信息共享，都是临阳分局的地盘。” 既然见面了，方天宇准备把这边的事和老刘好好商量商量，算是打招呼了，也算是尊重人家了。 话还没说呢，刘明义指着远处一群老年人，满是意见道， “看看，你们弄的‘后遗症’，别的楼栋的，投诉你们了……” 原来，李桂兰他们聚集了上百人了，工作热情高涨，不分黑白的巡逻、搞活动，从昨晚开始每一组都三四个人，在大街上巡逻的，在楼上楼下搞扑克“拉力赛”的。 热闹非凡，一忙起来，动静不小，有时候欢声笑语的。 远处的老年人参加不上，或者说根本就没兴趣，意见就来了，直接投诉了，说他们噪音大，影响休息。 其性质和大半夜广场舞高分贝的音响，还有午休时候在小区里用高音喇叭收废品的性质一样，叫所里必须处理。 方天宇他们三个面面相觑，都在想着这件事怎么处理呢，但都看清了，刘明义神色复杂着呢，似乎就写着“这种事你们弄不了”。 “方队，这回啊，得低低头，和他商量喽，光靠上面命令不行，又不是当初抓白五和网咖枪战了……”周健假装查看那些聚在一起的“夕阳红”，转到了方天宇身后，小声的说着想法。 “老刘，老刘，马上有个会，就麻烦您安抚安抚他们，算帮我了，欠着一顿饭，这样啊，改天我去拜访分局领导，登门谢罪，您那绝对不会绕过去的。” 方天宇看了眼手表，掏出手机，很认真的“看了眼短信”，伸出手握着刘明义的手，满脸的歉意。 就在刘明义犹豫呢，方天宇着急的催着胖子，“开车啊，回去晚了，领导骂死你。” 三个人匆忙上了车，胖子挠着脑袋，回头看着那群人，纳闷道， “方队，咱是治不了刘明义，还是怕他啊？” 他分明是察觉出来了，那些有意见的“夕阳红”问题不大啊，只要解释解释，毕竟好人多嘛，这根本不算事啊。 “你们没看出来啊，那些都是表面的，真正的是大事过去了，他们松了口气，觉得白五的事就这样了，才出来显示下存在。” 方天宇懒懒的分析着。 邵帅他们忙着完成手头的任务，他这个队长考虑的更多。 通过和王一打交道，他总结出了很多东西，比方说哪个所也不希望自己辖区出了大事，那样重了倒查追责，轻了和近期内和荣誉无缘了。 现在要是和老刘较真了，很有可能把他说的哑口无言，带着一肚子怨气走人了。 但这会是一群夕阳红，随后就是别的弱势群体，处理起来还得依靠他们。 他说了去分局的事，就随口一说，但态度到了，老刘果真就就坡下驴了。 “头儿，你的意思这地方要放弃？”胖子胡乱猜着。 方天宇看了眼旁边的破楼，含糊道， “噗，该换台地方车了，警 车来来回回的，老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瞅着咱呢，没准就在前面那些下水道里，支出个镜子什么的。” 他也是瞎猜的，但这段时间一直试着和白五在一个角度思考问题，各种奇思妙想就经常冒出来。 就像小六子那事，别管别人信不信，他认为传言白五出去放松了几个小时，然后小六子因为未成年的问题，给开除了。 到了局里，他随口|交代了几件事，换上便装，直接回了家。 晓明在门口等着呢，他那台三手尼桑逍客车后备箱开着，这小子正靠在车上，摆弄着个烟盒。 眼看他拿的竟是南京九五之尊，金黄色的烟盒很刺眼，方天宇从出租车里下来，低着头，像是想着什么事，到了跟前，猛的抬头，目光阴冷无情，“混小子，作死是吧，多大啊，就想得肺癌了。” 说话间，他粗野的夺过了烟盒，挥手就给扔地上了。 就差一脚上去，给碾碎了。 这种烟平民百姓怎么能抽的起，一条千八百块。 “整天忙乎什么啊，别告诉我实习生一个月薪水上万，老板器重你，随手就甩大红包？临海市经济没那么好。”他上来就是一顿喷，居高临下的目光，像是看一个没出息的逆子。 “哥，给老爸准备的，活着的时候，他偷着抽旱烟，都是骑车去乡下朝人家要。”晓明低着头，抽了抽鼻子，泪水在眼眶里转悠了几圈，哽咽的说。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那阵子，你中考我高考，不就那段时间吗，他后来说多少回了，不能有不良嗜好……”方天宇气呼呼的教训着，很是强势。 晓明丝毫没听出来，更没看出来，他口气越来越软。 见他没继续蛮横，晓明试着捡起了烟，慢慢的放在了兜里。 方天宇已经转身走向了旁边的鲜花店，随口说，“又是一年了……” 到了黄山公墓，看着墓碑上赖大民的黑白照片，他轻轻的搂住了晓明的肩膀，微笑着向着养父汇报， “老爸，我们活的很好，弟弟他工作还算勤奋……” 第五十九章 预感要出事 “爸，我哥工作才勤奋呢，整天加班加点的，您就放心吧，他一定能成为程飞那样的英雄。”触景生情，晓明有些伤感，低声说着。 “老爸，您别听他瞎说，他实习呢，按照您的嘱咐，我对他要求严格了点，早睡早起，学习传统经典文化，计算机好好钻研，一定早日成为有用的人才， 要是能和您一样站在讲台上教书，桃李满天下，我就……”方天宇看着墓碑上赖大民的照片，慢慢的诉说着。 等他俩到了山下，心事重重的赖晓明，还在追问，“哥，怎么才能成为程飞那样的英雄呢？” 他这些日子身心疲惫，身处险境，前方一片黑暗，最讨厌英雄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英雄，他承担了多大的心里压力，所以，叹了口气道，“晓明，这个世界上就咱们两个，相依为命，好好生活就行了，你早点上班，到岁数就结婚， 平平安安，创出一番事业来，我就完成任务了，告诉你，少给我研究那些没用的，什么英雄狗熊的，否则我不踢死你。” 晓明站在路边，高高的个子，消瘦的脸庞，正无聊的踢着石头子，方天宇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必须严格管理，走正道，做个阳光帅气的小子”。 这下子拍的赖晓明疼的直咧嘴，和往常一样，结结巴巴的低声认错了，“哥，知道了。” 对于他这种说话蚂蚁大小的声音，方天宇似乎习以为常了，又叮嘱了几句，比如不能和坏人来往，在家多看书少上网之类的话。 对于这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晓明只能无奈的点着头，当快走到山下时只听方天宇说了声，“车钥匙，给我，快点。” 接过了晓明的钥匙，他快速朝着台阶下面跑去，看样子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奔跑的速度很快，拎着钥匙，双手挥舞，富有节奏。 “哥，注意安全。”赖晓明在后面喊着，揉着生疼的肩膀。 “叮叮，叮叮……”上了车，发动了引擎，发动机发出了沉重轰鸣的声音，一边开车，他拨通了邵帅的电话。 都响了很长时间了，没人接听。 眼看着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他气的重重拍着方向盘，“赶上晚高峰了，得找条近路了。” 到了山下的路上，他思考了会，直接算了车流量少的华苑路，这地方因花苑殡仪馆得名，所以车流量相对小些。 过了农垦大道，前面车不多不少，保持五六十迈车速没问题，前面十字路口有个加油站，他有印象的，马上直接拐了进去，想抄个近道。 等转了过去，立马就傻眼了：前面地下隧道满眼都是车。 如果坐骑是台警车还能好点，警报打开，都会马上避让的，可至少五六公里的车流，就算喊破嗓子，也没人给让的。 没准还打你这个加塞的无耻之徒。 掏出了工作证，他正想和前面的人商量下，马上就放弃了。 他早就听说了，现在的市民才不管那个呢，一个刑警哥们，着急之下拿着工作证要优先通行，活生生叫前面的挡住了。 对方下来几个人，拿着他的证件，必须打电话给110核实下，还磨叽着“我们还是……院的呢，非紧急公务，谁也不能耍特权”…… “阿姨，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明天就是大程子的头七了，这时候……”他眼睛发红的默念着。 刚才，晓明说了几次程飞，看样是那篇文章影响力太大了，连晓明这种不太关心时事的人都记着呢。 再想想那篇文章下面的留言，一种恐惧涌上心头，他虽然拿不准，但非常担心程母的安全。 再打沈冰的电话，发现对方手机一直占线中。 “算了，那丫头了解政法工作，人也鬼精灵。”看着前面的车连龟速都达不到，夹在车流里，他脑门上的汗水都下来了，决定放弃继续给她打电话。 人家救了自己，自己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沈冰是个成年未婚女生，做什么事可以随意点，他就不一样了，毕竟是纪律部队的人，要是闹出什么绯闻来，处分随时就找上门了。 “呜呜……”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听着身后传来了一阵特殊的动静。 本以为是消防车或者救护车，盯着反光镜扫了一眼，顿时感觉晦气：车头上放着一个固定的“奠”字，车号也出奇的后面四五位数全是4。 以前真没注意观察这个，现在他一下子想清楚了，怪不得各地，连乡镇的电话号110从来没人要，基本就是公安机关专属了，都有人主动送上来。 他把车朝旁边一停，人站了下来。 本来的三车道，他的车停边上了，一下子变成两车道了，后面的车都的挤着费劲的过。 其中一台悍马上，一个膀爷胖子身边靠着小鸟依人的女伴，画着浓妆，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正叫着他爷们骂人呢。 “喂，赶死啊，抢什么抢？”膀爷张嘴喊道。 方天宇刚想解释呢，只看了几眼，就发现他俩不太对劲了，男的手放在女生裙子底下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随即采访高峰时段行车难的，你们说说感受吧， 明天见报了，你俩可以去领稿费和精神文明奖。”可能是刚才联系了沈冰的原因，他一下子想起了记者，拿着手机就要给对方拍。 “别介啊，兄弟，我问你需要帮忙吗。”汉子紧张的说着，触电般的抽回了咸猪手，神速的戴上了墨镜。 他乖乖的挤过去了，后面一个老头高高的个子，脑袋探出了车窗。 见他占了半个车道，张嘴就破口大骂，“小子，你大爷的，蹭了车……” “对不起，我大爷在后面车上，我等等他，你急您先走，不急咱一起等等他。”方天宇指着后面的灵车半开玩笑的说。 那老头打了个激灵，扭头就看到了灵车上的那个“奠”字，犯了忌讳的吐了吐舌头，赶紧摇上了车窗。 几分钟，他终于跟在了灵车后面，随着灵车低沉凄凉的警报声，车速终于快了起来，他微笑道感慨道，“不坏点，当不成合格侦探。” 第六十章 黑暗的楼洞 车子上了二环桥，心情刚好的方天宇又傻眼了：前面车挨着车，很远的地方，两个车慢吞吞开着，司机竟然打开了窗户，很悠闲的聊了。 看这模样堵车堵的一时半会过不去。 一眼看清了路边的应急车道，他心一横，打了双闪，脱了警服，一只袖子露在了外面，猛的摁着喇叭就冲上去了。 刚上了应急车道，他就发现了，自己带了个好头，前面的车听着后面喇叭声响，竟然跟着效仿起来了。 “冲！”他摁喇叭的声音更大了，开始玩起了车技，险情不断，好几回擦着旁边的车子就过去了。和别的车车镜中间距离不到二十公分。 不得不说，现在很多车主被滚滚车流弄成了路怒症，直接送了他无数个很有创意的骂声。 刚下了匝道，映入眼帘的是他讨厌的场景，一台警车停在了路边，一个老警正举着白手套示意他停下来。 “下来，下来，超速、违规行驶……”交警老李拦住了他。 方天宇急的脸都变色了，攒了一肚子话都想说出了，工作证给他递上去了，“老兄，局里的，着急啊，有个活。” 老李扫了他的证件一眼，打量了他几眼，带着情绪的问，“国保的刑侦的？” 方天宇没工夫和他墨迹，“别拦着，回来和你说，人命关天，战友家的事，他妈现在危险，我，方天宇，一定来找你。” 他快速的说着，真怕这个爱较真的老同志，直接甩脸子告诉他谁也不行，没提前接到通知，都的遵纪守法。 这人长了一张严肃的脸，不拘言笑，根本就没通融的意思。 方天宇不想在他身上耽误工夫，心一横，已经拉起手刹了，准备直接走人了。 “方-天-宇，小子，是你啊，你早说啊，局里出了名的愣头青，重情重义，办事够意思，对活的够意思，死的也够意思。”老李重复着他的名字，脑子里灵光一闪，冷峻的脸上就像换片似得露出笑容，有些激动的说着。 只可惜方天宇已经启车开出去了，就听着后面老李大声喊着，“我看过那篇报道……下个路口拐弯，从林校绕一下，那地方车少。” 从黄山公墓到程飞家的科技楼，23公里的路程，他用了四十分钟，在前面的路灯刚刚亮起时，就已经冲到小区门口了。 这是个开放小区，墙上不起眼的地方写着建于八十年代的字样。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打听过了，这个小区属于老城区的一部分，交通一点都不便利，周围全是废品收购站、修配厂之类的地方。 多年前，程老爷子因公牺牲后，组织上照顾分了这套房子。楼上住的大部分是科技人员，所以叫科技楼。 当年，这里还是个老百姓羡慕的地方，里面住的很多都是科级干部，又叫科级楼。程家能住进这里，靠的是老爷子死后照顾的。 否则程老爷子一辈子没当过领导，就一个基层民警，根本就没资格住进来。 这个用生命换来的地方，如今已经破败不堪，等同于郊区的平民窟了。 他到了小区跟前，找地方停好车，重新观察起来。 看好了二单元那个黑乎乎的门洞，一切平静无常。 早在公墓上，他预感有人会对程家下手，加上明天是程飞的头七，还有那篇几乎脍炙人口的报道，就担心起来程母的安全了。 “不能打扰她老人家，绝对不能，岁数大了，亲人都没了，再恐慌起来……”楼梯门口，有人三三两两的出入，他走过去的时候，想法更明确了。 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一把七七手枪插在腰里。 检查了子弹数量，他放心的朝里面走去。 扑面而来的是发霉的味道，各处电线凌乱无比，很多地方都用胶布缠着。 地上倒是擦的干净。 程家住在402室，楼道里没灯，漆黑一片，他上了二楼。 就见上面影子一闪，一道明亮的目光闪动了下，就在他警惕的掏出枪来时，枪口瞄准了上面，上面传来了一声悠长恐惧的“喵”声。 感觉气氛诡异异常，他放慢了脚步，眼神机警起来，再朝上走去，发现地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踢了踢，感觉软绵绵的，应该是皮质的东西，快速弯腰捡起来，看了看，“匕首套！” 在他看来，这个匕首套精致、结实，很上档次，这楼上大部分是老年人，还有些临时租住年轻人，发现这个有些异常。 事情不可能都那么巧合。 他把匕首套放在了远处，心里多了几分不详的预感，贴着墙，慢慢的朝前走去。 此刻，他希望一切风平浪静，希望没有人很凶险，看到程母后，马上叫她换个住处，暗中保护起来，唯有这样，他心情才能好些。 从二楼到三楼，几十个台阶，他心一直悬着，感觉大脑转速比平时不知道快了多少倍，有个念头始终挥之不去，“我的预感不会错，预感不会错，有人肯定在周围，或者就在我身后……” 好几次了，听着身后有风吹草动，就猛的回头，枪口对着各处，可除了外面的蝉鸣和蛐蛐叫声，什么都没有。 忽然，听着上面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在死一样的沉寂中发出来，动静虽然不大，但足以震撼他的心，手枪举起，保持随时出击状态，吸了一口凉气，轻声问，“谁？” 没人回答。 他继续前行，脚步越来越慢，似乎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正在走向一个大大的陷阱。 “来—了？”楼上，有人平静的说道。 这个动静毫无特点，乍听根本判断不出是什么人，年龄大小听不出去来，恶意善意无法判断。 “我来了。”他眯着眼睛，感觉自己浑身神经警惕起来了，同样平静的回答着。 咣当一声，当他听到有什么利器响动时，楼梯发出了东西滚动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敲打的楼梯响个不停。 “不好，人没出现。”他心里一凉，身体靠在墙上靠的更紧了。 东西到了楼梯转角处，圆圆的长长的，暗亮的金属壳在黑暗中依稀可见。 “煤气罐？”他屏住了呼吸，心里默念这个东西的名字，脑门的汗就冒出来了。 第六十一章 为了一楼人 “小子，玩巷战丛林战，随时随地都是你的死亡之地，死亡之地。”蓦的，楼上传来一个变声的声音。 这种技术都是通过软件转变的，他竟然能随口传递出来。 煤气罐正朝下骨碌着呢。 “不好，不好。”方天宇听着外面“风声”动静不太一样了，快速回头看去，但见几张特殊的纸张在空中飘散下去。 他心里第一个念头是：钞票。 果然如此，他这边应对楼上呢，楼下有人叫上了，“扔钱了，钱呢。” 听动静是附近居民，声音透着中了五百万的惊喜。 这种感觉似乎是一个人从来没有过的，简直就要惊叫起来了。 听动静上面那人就在楼梯拐角上面不远的地方，如果是那样，就在程家门口附近。 到了现在，方天宇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只能硬拼了。 上面煤气罐已经滚下来了，他贴在墙上，眼看着它滚下去，滚到拐角了，转了一圈，速度慢了下，继续朝下滚。 “不好！”方天宇小声叫着，猛的跳了下去。刚才他担心这东西随时爆炸了，那样的话周围有煤气管道，必定引起大规模的爆炸，楼里的人危在旦夕。 楼下已经有人上来了，不用猜都是为了好奇，或者说钱来的，一旦他们遭遇了煤气罐，接触的刹那，瞬间就会爆炸了。 几个箭步下来，他的后背已经浸透了汗水。 他感觉到了自己是对方枪口，或者利刃下行动的，对方随时都会下手。 上面的杀手，下面有煤气罐，他挺了挺后背，默念道，“来吧，上面管不了了，先弄住煤气罐。” 一念至此，他大踏步的冲到缓台上，猛的抓住了煤气罐开关阀。 这东西本来就沉，加上他手已经湿漉漉的了，只觉得一股子力量朝下坠去。 “不行，不行，拽住……”他心里狂叫着，只可惜煤气罐一下子划下去了。 随着几声咚咚的撞击声响起，煤气罐滚下去了。 方天宇根本就没调整好角度，身体很难受，可根本就顾不上了，狗一样的扑了下去。 就在他抓住了煤气罐的瞬间，听着下面人生嘈杂，情急之下，着急的喊了声，“有疯狗，疯狗啊。” 什么都没来得及多想，假如他现在喊有警察抓贼，难以保证天生爱看热闹的居民不上来。 下面动静瞬间小了，但另一个声音传来了，先是什么东西撞碎了东西的动静，接着有人从窗户跳了进来。 方天宇哪里知道，一个黑衣人从四楼墙外直接跳到了三楼窗户那里，动作利索的如同野性的狸猫一般。 他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五 连 发，对准了趴在楼梯上的方天宇，声音阴冷的如同地狱传来一般， “姓方的，你来的倒是挺快，本人一直等着你呢，再晚了劳资早就没耐心了，402那家现在正着火呢。” 方天宇只感觉体力耗尽，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一只手拽着煤气罐，一只手抓着楼梯扶手，气喘吁吁道，“……真下死手啊，说吧，是不是和网咖那一伙的，我为了工作，你们呢？” 他似乎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用一种临死求真相的口气问了起来，在走廊里扩散开来，少了些悲壮的气氛，叫人听着无比可怜。 人将即死其言也善，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似乎不过分。 黑衣人迟疑了下，压根就没搭理他，枪口对准了他的腿干，猛的戳了下去。 为什么不开枪？ 他马上就给了答案：“姓方的，道上很多人都知道你，你他么的有脾气，有性格，一条小命钻牛角尖，死不回头，干掉你一粒花生米就够，折磨，叫你求，求，生不能……” 说话间他猛的又插了一下。 坚硬的枪口，对准人体敏感的地方，每一下都疼的要命。 这从方天宇身体痉挛性颤抖上就能看出来。 “别动枪，小子，劳资出枪比你快。”黑衣人警告着，对准他脖子猛的就是一脚。 接着，又是一脚。 在他看来，方天宇两只手都用着，枪在身子底下呢，拿出来需要时间，那样的话，煤气罐脱手就炸了。 作为一名警察，他肯定不能这么做。从他刚刚的几个表现上就能看出来了。 是职责害了他。 “我，我……”一下子重击下，方天宇沉闷的说着，可每次刚一张嘴，马上就停止了，变成了剧痛的呻|吟声。 “想求饶，还是喊疼，喊啊，叫啊。”黑衣人冷冷的说着，话语中充满着畅快。 似乎，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把警界名气很大的方天宇踩在脚下，当成一个懦夫，慢慢的折磨，一直到他疼死。 “你，你，你等着的，方天宇下辈子要不是警察了，见到你肯定弄死你，叫你和我一样，除非你拔了我的牙，弄瞎眼睛，看不到你，说不出来。”方天宇攒足了力量，费了很大的劲，几乎绝望的发狠了。 算是誓言也好，算是警告也罢，这番话充满了不屈和狠毒，黑衣人听惯了此类的话，真就没听过这么警告自己的。 “弄瞎眼睛，打聋你，这个主意不错，然后死狗一样丢在野外，再半身不遂……”黑衣人变声的动静很难听，有点金属质感。 方天宇知道他要下狠手了，有些良心发现的求饶道，“弄吧，你特么的也是个人，是爹妈生的，咱别连累别人，我警告你……” 好想他很珍惜最后说话的机会，警告对方别炸了楼，否则就会全国通缉他。目前在国内，很少有A级逃犯不到岸的。 何况那样根本就不值。 “小子，老子身上有一条半人命，干倒下的多了去了，没见过你这样的。”黑衣人凶狠的说着，脚在他后背上虚晃了一下，枪口猛的戳了他脚脖子。 “啊，啊，啊……”方天宇注意力在脖子上呢，顿时感觉脚步疼的要命毫无征兆的失声呻|吟起来。 此刻，他多么希望有人听着动静出来，有人发现这边情况异常，直接报警。 第六十二章 保护居民 “二楼那有两口大缸，只要到了那里，就有希望了。”极度剧痛中，他梳理着各种有利的情况。 同时，盼着能有警察赶来，但这个想法马上就变成了一种特殊的惧怕。 那样的话，只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后赶来的同事也将遭到致命伏击。 到了现在他发现了，整个走廊里没出来人，感觉黑衣人在每个门口别上了东西。再就是平民百姓听着外面打的这么残忍，谁也不愿意出来冒险。 黑衣人打爽了，腰部猛的用力，提起了枪，又对准了他的小腿上，嘴里说的却是，“不是骨头硬吗，还吹牛逼说自己命大，你的心脏……” 看样他越来越凶狠了，盯上了方天宇的内脏了。 如果他猛的打下去，只需要几下，方天宇必定昏死在地。 “砰……”忽然，黑衣人做梦都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方天宇猛的起身，头部对准他的小腹重重的撞去。 趴在地上的人突然起身，姿势不对，发力困难，黑衣人在被撞上的瞬间，猛的朝后躲去。 楼道狭小，只够两三个人同行的空间，他起来后根本就没看对方，胡乱就扑过去，一手是拳头，一手抡起枪托子，拼命的砸去。 情况突发，黑衣人比他有优势，也是胡乱舞着枪，还朝地上开了一枪。 子弹擦着两个人的腿就射在地上。 枪声骤响，好几家门里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但马上就没动静了。 方天宇浑身集中了所有的仇恨，挥动所有的力气，拼了命的朝着对方打去。双方厮打中，他猛的抬起膝盖，对着黑衣人那地方重重砸去。 “小子……”黑衣人艰难的应对着，双手抱住了脑袋。 方天宇的功夫在警员中算是不错的，在警校几百人学员中水平中上等。 这会又拼了命了，对着他胸部就是几拳。 拳头一下子落在对方身上，传回了肌肉反弹的力量，他手里的枪到了，准备一下子给这家伙脑袋“开瓢”。 不得不说，他的绝地反击，每个动作都精准到位，凶狠无比，打的黑衣人疼的浑身发抖。 只可惜抡枪托子的动作用力过猛，身体跟着倾斜了，黑衣人自然是早有准备的，单脚猛蹬墙壁，借力猛冲，不管不顾的冲向了对面护栏。 眼看着自己被他推下去了，方天宇猛的侧身，死死的把住栏杆，栏杆剧烈的晃着，才没掉下去。 “枪……”眼看着黑衣人在栏杆上滚动，他差点叫了出来。 那家伙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带着枪下去了。 把枪身贴在身上，没走火，没刮着自己。 他来不及看自己垂死时搞的杰作：刚刚，就算随时被打死，为了楼里居民为了自己小命，他慢慢拽出了腰带，一下下的把煤气罐缠在了扶手上。 “别动，别动……”方天宇找好了位置，枪口对准了下面。 随着下面发出了硬物撞击声，他心里暗叫不好：二楼的两口缸被对方用上了。 “砰”的一声，他冲着下面开了一枪。 没有动静。 “出来！”他又警告了。 依旧没动静。 就在他准备找清目标开枪时，只听下面发出了破门的声音。 黑衣人猛的踹开了大门，鬼影一样跑到了单元门口处。 他和方天宇几乎同时看清了，门口停着两个三轮车，车上放着拉货的箱子，箱子后面站着不少居民。 这些人一开始是来看热闹的，还有寻思趁机抢钱的爱财奴，他们背刺耳的枪声吓傻了，都瑟瑟发抖呢。 方天宇站在了二楼窗口，冲着这边一个劲的打手势。可这些朴实的居民早就吓傻了，有的把他当成了坏人，脑袋缩的更厉害了。 “跑啊。”方天宇急了，本能的叫了起来。 他早就了解过，这地方距离最近的所有五六公里远，就算接到了报警，援兵赶到至少十多分钟。 “放下枪，放下。”他豁出去了，双手据枪，找好了角度，对着门洞就是几枪。 他这边枪响了，黑衣人一点动静没有。 这种情况才是最可怕的。 “不行，我不能成为罪人。”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他猛的朝楼下跳了过去。 落地的同时，挥动浑身所有力气，一个就地翻滚，对着黑乎乎的门洞就是几枪。 “噗”的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打中了停放的三轮车，发出了噗嗤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群市民杀猪般的惊恐声。 楼上不知道谁家孩子嗷嗷叫了起来，关灯的，开灯的，乱成了一片。 “跑不了了。”眼前局面失控，无辜的人要卷入其中，方天宇奋力爬起来，跑到了门口，借着墙垛子掩护，冲着里面喊了起来。 听着里面没动静，他抓起一块石头朝里面扔去。 里面发出了噗通的动静，一片死寂。 “兄弟，从后面绕过去。”他虚张声势的喊了一声，来不及多想，贴着墙就冲进去了。 记得谁曾经告诉过他，单兵交火，绝对不能害怕，迎着敌人冲上去，尤其是火热化的条件下，赢的机会越大。 进了门洞，他脑子一片空白，似乎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死神冰冷的脸颊了。 随时都会有中弹倒地。 十一点方向的房门开着，亮着明亮的光。 听着没人呼救，他猛的冲了进去。 一男一女的老人卷缩在沙发上，面如死灰，身上捆着绳子，看样已经早就被黑衣人劫持了。 眼看着老头看了眼窗外，方天宇冲他使了个请放心的眼色，看好了室内情况，瞄准了沙发、饭桌、小冰柜，最后锁定在窗台上。 他吸了口凉气，暗道，“邵帅，大周，拜托了，记着给我和大程子报仇，灭掉这群丧尽天良的家伙。” 他一直从思想上重视对方，评估对方的狠毒残暴和能力，这几天计算机方面没出事，那天自己刚刚遭遇了伏击， 今天在这里又遇到了这种危险。 重新看了那个窗口，一股子死亡之气似乎正在飘散。 “我是方天宇，对你提出最后一次警告，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你没有退路了。”尽管做好了思想准备，但他还是决定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 这不是最主要，主要的是要侦查对方到底在什么位置。 第六十三章 冰冰来了 微风吹拂，刚刚不叫的蝉鸣又欢唱起来了。 这栋独楼看起来孤零零的，因为周围可能潜伏着凶手的原因，看起来阴森可怕。 那片成堆成堆的垃圾山上几只狐狸露出了火红的眼色，似乎预示着，这里马上就要发生什么。 黑衣人死尸一样躺在地上。 在水草中，蚊虫在他身上撕咬、爬行，嗡嗡直叫，他静静的看着上空，眼珠子不动，眼睛眯着。 他的胸口慢慢起伏，若不是有意识的跟前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躺着一个人。 几只青蛙跳到了他腿上，他似乎很享受，一动也不动。 从他这里到窗口大约六米的距离，这是一小片空地，东边是大墙，西面是大型垃圾桶和停放的车。 方天宇只要跳下来，他已经测算好了距离，这地方是最好的出枪位置，无论是开枪，还是偷袭抡枪击打，进可攻，退可防守。 属于最佳位置。 方天宇跳了，跳进了他设计好的陷阱。 扑腾一声。 他落地的瞬间，朝着东面和西边快速观察，等发现没人之后，对准了西南最好的角度，枪口随着眼睛移动。 虽然没感觉出双腿微微发抖，但觉得自己身体快要虚脱了，毕竟从来没这么干过。 “噗通”平静的要死的环境里，忽然响起了点动静。 “出来。”他猛的朝西面看去，手指压在二道火上，随时准备击发了。 “小子，你太嫩了。”忽然，他前面一下子有人说话了。 是黑衣人。 他看清了他，如同僵尸一样躺在地上。 一刹那间，他的枪口指向了黑衣人。 只可惜随着黑衣人一声“别动！你晚了”，黑衣人猛的起身，摆出了一个潇洒的射击姿势。 搏击到了现在，方天宇发现了，自己的实力尤其是射击比对方差了很多。 拳脚功夫不说，人家的弹跳、攀岩水平，非常专业。 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去细想，就已经做出了一命换一命的准备了，哪怕是打他个半死，也不能叫他跑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两秒的时间，对他俩说已经很漫长了，明知道这么无法威慑对方，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就在这时，楼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人说话了， “别动，你们都在射程内，小心爆头。” 不管谁说话，方天宇根本就没朝那看，而是一跃而起，向着左边墙根跃去。 遍地都是没膝的青草、杂物，情急之下这么躲避，就减少了被射中的几率。 就在他跃出的瞬间，上面忽然亮起了手电筒，然后灯光消失，从另外一个地方有东西抛向了黑衣人。 一团雪白的东西在黑衣人那里扩散，洋洋洒洒，气味刺鼻。 紧接着又有什么东西抛向了他。 “砰，砰”两枪，一枪打向了方天宇头上某个地方，然后子弹贴着方天宇身体打在了墙上。 “别跑。我是警察。”方天宇大声的叫着，猛的起身，子弹开始射出。 先是射向刚才黑衣人藏身的水泡子，然后就是南面。 当枪里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时，黑衣人已经消失在南面垃圾山后面。 “谁，下来，他在附近。”方天宇举着还有一发子弹的枪，头也没回的招呼着。 先是楼里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然后二楼某个窗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喊着，接着就有人跳下来了。 似乎，这人还想多说什么呢，感觉凶手可能就在附近，没多说，直接就跳下来了。 方天宇警惕着南面，眼看着有人落下来了，赶紧看了几眼。 这人长长的秀发在空中飘扬，她跳下来的同时，双手伸出，似乎是要保持身体平衡。 “冰冰？”他脱口而出的说。 嘴里说着，他已经跑了过去。 就在她落在地上，身体踉跄的超前摔去时，方天宇一只手伸出去了，拦住她胳膊的同时，俩人重重的摔在了一起。 这时候的他，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加上这一摔，枪一下子脱手了。 这边按住了他，随便安慰着，手开始到处摸了起来。 四周昏暗一片，倒不用担心黑衣人能看到了，方天宇感觉手疼的难受，摸的很费劲。 先在远处摸了一圈，又摸到了她身上，结果发现自己肚子硌得慌，慢慢的翻过身去，拿起来放在手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不起，你，你怎么来了。” 声音很是平静，因为他感觉自己力气尽失，只剩下一副皮囊了。 本来摔的就疼，叫他一顿乱摸，气的沈冰一个粉拳打在他胳膊上，气咻咻道，“有没有记性啊，也不是第一次了。” 俩人相互搀扶着坐了起来，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架势，观察着南面的情况。 一轮下弦月正在天空升起，几只夜鸟地空飞过，刚刚发生过枪战的地方，变得安静了不少。 随着一阵警报声由远而近赶来，沈冰随口埋怨着“和影视剧就是不一样，怎么都是危险过去了，他们才来呢。” 到了单元门口，眼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几个社区人员，或者楼长的带领下，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提着菜刀，看向俩人时，眼神都怪怪的。 方天宇掏出工作证，叫一个拿着手电的人看了看，正色的宣布道，“警局的，楼上程飞的战友，来看他的。” “记者，龙头新闻的，也是……”沈冰掏出了新闻记者证也亮了亮。 一群巡警过来了，验证了他俩身份之后，简单问询了情况，一批人已经去了楼后搜查。 同时，他们有人详细记录起了刚才的情况，技术人员进了楼道，进行例行证据采集。 根据方天宇的建议，巡警们决定通知附近各街道、社区，注意防范，晚上尽量别出门。 这些都是例行工作，方天宇知道刚才的杀手就是冲着程飞家来的，给警方制造麻烦，轻易不会向无辜人员下手的。 “你救命恩人在上面呢，因为这事我都成你老婆了。”沈冰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上去吧，程妈妈能经得住这么吓唬吗，要是出了事，我真成罪人了。”他猜出来了，她说的恩人应该就在程飞家里，就有些内疚的说。 第六十四章 他老婆？ “方天宇，吃饱喝足不认账的坏蛋。”方天宇在前面走着，沈冰在拐角那气的直跺脚，把坏蛋说的刻骨铭心。 他俩要去程家去，方天宇满腹心事，正思考问题呢。 在他看来，对手盯上了他们的软肋，想直接闹出更大的事来，叫他叫警局彻底栽跟斗。 这会他哪有心情顾得上沈冰。 当他转头看去时，淡淡的月光找了进来，沈冰模样真就够特殊的了。这回才看清她的模样了：高高的个子，身材曼妙，上身是修身翻领西服，下身穿着米色短裙，小皮靴踏在脚上，精致无比。 凌乱的头发再配上她有些倔强孤傲的脸庞，看起来很有股女骑士的范。 经过了刚才的搏斗，冰冰看起来有些疲惫，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走了回来，碰了碰她的肩膀，心疼的责怪起来，“你就不该来，那家伙有两下子，你不出现，找个机会我就断了他的胳膊。” “……这可是第一次啊……”沈冰调皮的说着，弄的方天宇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可爱的拽回了话题，“我说你第一次会撒谎了。” 俩人进了程家，方天宇站在门口，想着怎么和老人家说呢，只觉得拳头有些沉重，似乎对这一切感到无比内疚。 门，一下子开了。 瘦小的程母孙晓梅，穿着利索的黑色运动服，一脸的坦然， “进来吧？出完勤了，是吧，吃饭吧。” 饭桌上，放着排骨炖莲藕，旁边是两碗雪白的大米饭，三四样小咸菜放在了旁边。 老人竟然这种态度，看服饰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桌子上的饭菜，说明她没怎么慌乱。 把他俩让到了桌子边上，她给俩人夹着菜，轻声的介绍，“他们爷仨，就没怎么按点下班，不管多晚，我就准备着，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吃，做加班饭的时候……” 孙晓梅似乎得了一种病，每天傍晚时分，就跟机器人似得，开始给家人做饭，怎么做的，做了什么，根本就不多想。 常年如此，成了一种习惯。 方天宇回头看了眼三个遗像，叹了口气，低着头，有些吃不下去了。 “吃饭，吃饭，刚才你赶走那家伙时体力好，浑身力气。”沈冰小口喝着汤，嗔怪的叫着他。 方天宇浑身疼的要命呢，要不是老人怪怪的弄了一桌吃的，他哪有心情吃饭。 他需要死狗般的躺在床上，快点上些云南白药什么的，再痛快的喝点水，静静的待一会。 可此行不就是保护程母安全的嘛。 无奈下，他举起了筷子，就听着孙晓梅不是热情道，“小方啊，你媳妇聪明着呢，我们娘俩合作默契，要是没她啊，她说你就得躺在床上，她照顾你后半生了，那还是轻的。” 方天宇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俩，满头的黑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早就来了，我俩正聊天呢，你们在楼下就打上了，她就开始准备了……”孙晓梅说了起来。 原来，沈冰思考了很长时间，正想着是不是要给程家的事继续做个后续报道呢，慢慢的翻看文章留言，后来感觉非常不对劲。 其中出现了几条询问程家地址的，说是要来慰问。 有个人留了四五次言，说东西都准备好了，要给烈士的妈妈送来。 “我多了个心眼，用小号和他聊了几句，我要捐赠一台小洗衣机，问他捐什么，结果呢？”沈冰慢慢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漆黑的外面，颇有些女福尔摩斯的派头。 她先是那个“好心人”交流怎么去程家，然后和他视频了。 结果对方瞬间就挂了视频。 这样就引起了沈冰的疑心。 等她打车赶到这里，问了下楼下居民，才知道来了几伙人慰问了，结果孙晓梅根本就没开门，看样老人既有做人原则，还有警察家属特有的警惕性。 当然，她能进来打的就是方天宇的名义。 “你们聊吧，我下去买点明早的早餐，自从那篇报道出来，我老婆子都成名人了，俺名人头衔是他们爷仨用命换的……”孙晓梅取了提兜，戴上了帽子，给人的感觉有时候非常乐观。 她这是要趁着夜色把明天的菜买回来。 等她下了楼，沈冰终于松了口气，放下了筷子，看着墙上的三张照片，声音沉重道，“方天，是他们和你鼓励我成为一名女骑士的……” 她在大学时喜欢体育锻炼，还是个军迷，但从来没想到能和歹徒交手。 天刚黑那功夫，她打着方天宇未婚妻的旗号，进了程家。 虽然有上次来采访的基础，这次没邵帅带着，长期伤感的程母是不会接待她的。 毕竟触景伤情，那样更容易引起孙晓梅的伤感。 她们刚聊着呢，就听着楼下打起来了，枪响了。 跑到了窗口，她看清了方天宇的车，又试了试房门，确定房门被人从外面系上了。 于是，她们两个商量怎么办。 先是准备好了防备的东西，防止坏人进来了，经过一会准备，沈冰成功的弄断了外面的铁丝，正犯愁用什么办法帮忙呢。 孙晓梅丈夫儿子都是警察，耳濡目染的多，想到了生石灰之类的东西，帮她分析犯罪分子的心理，安慰她务必在关键时候出手，要是早了，没什么作用。 只能打草惊蛇。 再就是手电，利用强光和黑暗的反差，晃的对方看不清人。 老太太陪伴了三个英雄警察，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东西真就用上了。 方天宇神色凝重的看着照片上的程飞，“大程子，越是这样，我们必须保护好她老人家，否则我方天宇没脸活了。” 就在这时，孙晓梅回来了，一兜子东西放在了地上，抱歉道，“这地方没大超市，就买了点吃的和药。” 方天宇他俩看清了，兜子里有消炎止痛喷剂，有虎牌止疼膏，还有不少饮料。 他正要感谢老人细心呢，一眼看到了门口还站着一位同行。 “金媛，民升所实习民警，警校学刑侦的，兼修计算机，哈喽……”身材高挑，一笑绽放着两个小酒窝的女警大方的介绍着。 她一身浅蓝的警服，穿在身上显得气质、丰满，落落大方的伸出修长的手。 “丫头，那是他老婆。”孙晓梅不明就里的介绍道，唯恐这丫头多说了话。 第六十五章 女警金媛 “噗嗤，别笑话我了，方哥从来没有女朋友，我们警花群里每天都讨论他呢，我打赌成功了。”金媛做了个可爱的表情，爽朗的说。 “他就是我老公，我们在一起不是第一次了。”沈冰气愤的说着，抓住了方天宇的肩膀，轻轻靠了过去。 对于年轻人这些打打闹闹，孙晓梅很看得开，微笑道，“天宇，不行你就找两个，小飞没孩子，你们多生几个，我给带着。” “阿姨，我没有父母，不管生几个就得您帮我带着。”方天宇动情的说。 几个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方天宇活动着左手，似乎很难受的样子，“那家伙什么人呢？有件事不对劲，他说话好像有些结巴，打我的时候，分明可以打右边，左边挨的多。” “方队，对于这种亡命徒，不能单打独斗的，亡命徒就研究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干掉对方， 他们对怎么杀人，怎么搏击，都是下了大功夫研究的，极端到了一定程度，咱们呢……”这丫头够实在的，分析完了极端犯罪人员的特点，抱怨警员每天办案、培训、学习，耽误了很多时间。 方天宇真想告诉他犯罪分子每天不用打卡，不用晋职培训，话到嘴边了，没说出来。 “金媛，你们所查的怎样了？”方天宇问道。 他这边说着，已经脱掉了上衣，沈冰正小心翼翼的给上药、贴邦迪。 或许是突然冒出来个竞争者的缘故，她手法轻盈，这边贴好了，脸贴了上去，试试有没有凉风。 那模样就是一对无所不作的情侣。 弄的差不多了，她手法轻柔的给他按|摩起了肩膀。 “方队，值班所长带队查的，走访了周边各个重要地段，同时对刑满释放人员，和有前科的团伙进行全面调查，另外，这片地方治安非常复杂，废品收购、汽车修理……” 金媛业务不错，说起话跟汇报工作似得，条理清晰。 “都办 证了吗？没办 证的统一查封，好好整顿，警察走过的地方，不能再这么乱了……”方天宇眯着眼睛，顺嘴就提问上了。 “特种行业，和九小场所不少，流动人口比常住人口多了好几倍……”她继续汇报着，数据像是无比，看样民升所在短时间内是下了大量功夫的。 孙晓梅似乎早就习惯了家里有人谈论工作，更喜欢了孤独的守在三个遗像跟前，用这种无声的方式陪伴“他们”， 正翻看着厚厚的相册。 一家人的记忆都在里面，一张张充满朝气的笑脸，如今已经远去，空留下她饱经风霜的脸庞。 “喂，你说完了吗，方天，她说的咋样啊？我还有话要问呢。”沈冰按着他的后背、颈椎，感觉这家伙身体有些发软，连忙问金媛。 重点地方金媛都说了两遍了，估计是他们值班所长交代的，毕竟在辖区里出现了这么大的案子，千万不能叫市局的找出了硬伤。 “挺好，挺好，前期工作很到位，存在的问题，建议所里快点整改。”方天宇睁开了眼，瞪大了眼睛，提出了想法。 一看他没批评自己，金媛高兴的合上了笔记本，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兴奋道， “方队，方队，所里上火呢，派谁来呢，我自告奋勇的，警花群里……” 说到关键地方，她看到了沈冰，吐了吐舌头，不吐不快道，“领导喜欢能干工作的警员，我们女生喜欢英雄，重情重义的帅哥，像方队……” 她们一群年轻警花建了个群，以前大部分时间吐糟工作压力和交流美容美体。这段时间变了，开始讨论方天宇这人了，尤其是他经常经受生死考验，还初心不改，非得给兄弟平|反这事。 不知道多少女生喜欢呢。 因为他，有几个矮粗胖，自己评分较低的女生，都开始打听胖子邵帅的情况了。 说胖子小毛病不少，但就凭给烈士程飞找人弄了深度报道，说明人家重感情啊。 在拜金主义横行，人心浮躁的社会里，这种人越来越少了。 而方天宇更是成了她们的热门话题，这个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最近太火热了，身处各种大要案中，不胆怯不退缩，简直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各种消息开始共享，很多未婚女生熟知他的身高、体重、学历、爱好，尤其是未婚没恋爱这一点，几乎人人尽知。 “后面几个地方还得缠个绷带吧，要不容易裂开，去医院太远了。”眼前沈冰醋意大发，孙晓梅趁机说起了他后背的两个口子。 她经历了三个警员，尤其还有危险系数最大的消防员，见惯了各种伤口，知道刮蹭伤必须及时处理。 否则容易感染了。 “你们……”她拿着药盒子，问两个女生。 “程妈妈，我去，警校里学过这个……”金媛抢过了药盒子，看向了小卧室方向。 方天宇先躺在了床上，揉着眼睛，孙晓梅逗他问，“刚才睡着了？” “程妈妈，睡了会，我不睡觉，她俩容易吵起来。”方天宇狡猾额笑了笑。 刚才他何止是睡着了，其实压根就没听金媛说什么。 但是一开始就明白，民升所领导肯定给金媛施加了压力，叫她好好表现。 她说的那些工作，方天宇早就能想到，都是些常规任务，市局如果真追查起来，挨个通报批评是少不了的。 这一点，从王一和刘明义身上就看出来了，身处一方，都希望亮点多多，谁也不愿意“一亩三分地”上不断的“响雷”。 金媛帮他摁着，终于近距离接触了自己崇拜的人，一激动，手指重重的摁在了他伤口旁边，疼的方天宇差点叫出来。 毕竟这是个陌生美女，人家自告奋勇过来帮忙，他只能侧着头，疼的直咧嘴，轻声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他哪里想到，警惕心里注入了老陈醋的沈冰正在门口露出了半张脸，死死的看着他呢。 “方天，本小姐长着新闻眼呢，观察事物比警察一点都不差，你这也不是第一次啊。” 第六十六章 保护英雄母亲 “什么不是第一次啊，方队绝对是第一次受伤，肌肉结实，条理清晰，根本就没受过伤，你这‘老婆’咋当得啊，还新闻眼呢，警察注重的是证据。”金媛“直抒胸臆”的说。 方天宇是她崇拜的人，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又近距离的给他缠绷带，自然不允许别人诋毁自己的偶像。 眼前的方天宇，浑身散发着健康、阳光的气息，古铜色的肌肉解释有力，给人一种一尘不染的感觉。 她长得漂亮，有点男孩子气质，说话直来直去，因此错过了很多追求者，早就暗中发誓，一定找个自己佩服的真男人。 隐约间，她喜欢一个懂生活，能爱家的男人。 听说方天宇为了程妈妈，差点中弹身亡。 这么有责任感和爱心的男生，谁不喜欢呢。 “闭嘴，一个女片警，来找方天不光是说第一次的吧，还想巴结领导，这里没你的事了，我们研究工作。” 沈冰叫她说的心里醋意大发，加上美女只见本来就容易嫉妒，说话不由的生硬起来了。 这时候，方天宇身上的绷带缠差不多了，当然担心冷冰冰的沈冰和快人快语的金媛发生冲突。 当然，看样这个金媛对自己的好感不是装出来的。 “程妈妈，都年轻人，吵架也是想办法呢，您以后可怎么办啊。”他起身下床，正色的说。 四个人坐在了狭小的客厅里，方天宇愁容涌上脸颊。 这才是他此行的终极目的。 在“情敌”面前，见多识广的沈冰毫不示弱，说了很多办法，包括租个房子，或者直接把孙晓梅搬到自己家去。 人海茫茫，悄无声息，坏人肯定发现不了。 “再不，程妈妈来次长途旅行，报个旅游团，时间20多天，费用我……”越想越有灵感，她决定出钱支持。 话还没说完呢，方天宇附和的说，“钱我出。” 这俩人有点“夫唱妇随”的感觉，听得孙晓梅高兴的点了点头，但马上就摆手否定了。她指了指墙上的三个遗像，意思无比明了，哪里都不去。 眼看着他俩配合的默契无比，金媛忽然微笑起来。 “本人在民升所实习，大家照顾我，小案子巡逻什么的派活少，照顾老人时间，我的办法可能不太好，唉……”金媛站了起来，优雅的迈着小步，正高兴的说计划呢， 一下子就被沈冰给打断了，“小警花，什么意思？程妈妈拿方天当儿子了，你这么做曲线救国？闹着玩呢？你整天住在这里？” 因为方天宇，她俩就这么刚上了。 “行了，行了，谁办法好，我会感谢的。”方天宇知道她俩有故意吵架的成分，赶紧认真的表态。 “你要以身相许，早给老太太生孙子啊？”沈冰鄙视的看了看金媛一眼，有些不屑。 人家搞新闻的，观察的仔细着呢，金媛身材高挑，三位正常，可也只是正常而已。 该大的地方似乎平庸了些。加上个子高，就显得比例差了点。 可在方天宇这种不喜欢前撅后翘的性格里，更喜欢一身制服、清秀脱俗的金媛。 当然，这种想法在他心里只是一闪而过。 并没有继续想下去。 “我的办法嘛……”金媛在方天宇冷喝和沈冰鸡蛋里挑骨头的眼神下，脸色微红，觉得委屈了。 “老人喜欢用座机电话，我办公室，噢，也是宿舍里也有座机，可以把串联电话，家里有什么事，就算是坏人站在门口了，有消息，我马上就能过来。”金媛继续低头说着，声音非常小。 别人还没说话呢，支持她的手就伸过来了。 是孙晓梅。尽管老年人恋家，不舍得离开亲人待过的地方，但金媛这个想法，真就附和她的想法。 个头不高的她挺直了身体，饱含深情看着他们三个，目光落在了方天宇身上，“小方，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三个要是看到你们对我这么好，在那面会很高兴的……” 既然接受了这个方案，老太太还说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家里有过三个警察的人，岁数虽然大了点，可只要认真起来，有了防范意识，一般人是很难进屋的。 “防盗门质量不错，能挡住人，平时家里来的人少，我再加道铁链子……”孙晓梅说了自己的想法。 就是在防盗门把手再加个铁链子，坏人就算骗开了铁门，第二道保险在，很难闯进来的。 何况她警惕性越来越强呢。 “小方，我还有电棍，不犯法吧。”老人似乎为了显摆下，高兴的抖了抖手，袖子里露出一个金属样的“手电筒。” 这是前些年民警都有的电|警棍。 只要有工作证就可以弄了一个，只要一打开，对准了谁，近距离情况下完全可以把对方电昏了。 这些年没有具体要求，什么人不可以持有，方天宇笑着道，“不犯法，我都拿命保护您了，犯什么事算我的。” “那就好，见了小胖给我代好。”眼看着金媛帮她收拾房间了，知道他们要走了，老太太恋恋不舍的说。 他多么希望儿子能活着，也带着女生回到家里，吵吵闹闹，欢欢喜喜。可随时逝者远去，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胖子，胖子，程妈妈……”方天宇念叨着胖子的名字，口气立即紧张起来了，“他忙什么呢？” 从公墓上回来，他预感事情不好，拨打了胖子和周健的电话，周健当时是占线，胖子的电话根本接不通。 这时候出现这种情况，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芳菲苑，芳菲苑……”下了楼，他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这个地方。 “我开车，你休息。”沈冰冲到驾驶室，叫他系上安全带。 车子疾驰而去，金媛背负双手，短发下的一双美眸慢慢的收了回来，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情况，兴奋道，“方队，泡定你了，沈记者和你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出门嘛，都没牵手。” 方天宇静静的坐着，眯着眼睛，似乎忘了所有的伤痛，心里研判着近期几个热点的地方…… 第六十七章 温柔陷阱？ 俩人一路疾驰，中间沈冰还买了几听红牛，给他补充了体力。 “别这样，弄的都不好意思了。”方天宇拉开了拉环，快速的喝了几口，抱歉的说着，顺手就递到了她唇边。 “咱俩又不是第一次了，喂我……”沈冰冷冷的说着，只看了他一眼，没忘了打趣他。 最近，方天宇经常害怕她说这个第一次，第二次的。 每次听完这句话，再看看沈冰那冷若冰霜的脸上透着某种恋人特有的表情，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方天宇以前是个情商不高的家伙，不太懂风情，这会竟然乖乖的来喂自己了。 “喂，等等……”前面是信号灯变着呢，她想等着红灯呢，就说出来了，才说了一半，发现前面已经变成绿灯了。 当她驱车前行时，发动机发出了轰鸣声，车轮起步的时候，劲最大，猛的一顿，方天宇手里的红牛一下子洒在了她身上。 易拉罐落在她胸 前时，差点被他抓住了。 结果这年头女生的衣服材质太好了，薄的要命，就跟罩在山坡上的一层轻纱，坡度太大，一下子滑下去了。 他的手着急的去摸，去把损失减轻到最低，可越弄越乱…… “方天，你可真不是第一次了……” “我愿意吗，后背的伤口都拽裂了吧……” “那就是第一次喽……” “不是第一次……我就没这么做过。” …… 车不慢不快的朝前开着，俩人的声音传到了车外。 从远处看去，俩人身体靠的很近。 俩人肩膀什么的靠的越近，“副作用”就越明显。 要不是后面的车眼见这车“微醉”晃悠，不停的摁喇叭，他们还的继续颠簸前行。 到了芳菲苑了，眼看着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没有什么不正常，方天宇观察半天，总感觉什么地方不正常。 他给周健打了个电话，接通了。 问起周健白天为什么不接电话，周健回答，“帝王乐那边有疑点，我打车去看了一圈，来了点接地气的，找了一群出租车司机，那边快递小哥不能进娱 乐城了……” 他倒是负责，不甘心的去摸情况了， 这货穿上沙滩裤、一字拖，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去了一趟。 这家伙跟方天宇学的越来越坏了，打入底层内部的办法越来越多。 直接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个烧烤箱子，弄了些肉串加啤酒。 在娱 乐城旁边人员复杂的二道街上玩露天烧烤试营业了。 这家伙吆喝了几嗓子，远处一群的哥骂他不专业呢。 他把驾驶证皮子亮了亮，声明自己开出租车熬夜老婆跟人跑了，没了生活来源，开始干这个了。 在一群的哥嘲讽中，他赌气的赠出去两箱子大绿瓶子啤酒，半个小时就混了个好人缘。 经过他侦查，娱 乐城老板确实给二所老王那盖过车|库。 很多东西都是这些司机拉着人买的。 王一当时高兴够呛，晚上杀了只羊，招待了娱 乐城的人。 “方队，他们辖区娱 乐场所并不是很多，娱 乐城算是支柱产业了，但他们所里肥着呢……”周健压低了声音汇报说。 基层所里经费不足，是普遍现象，并非平时干的什么事都有经费跟着，鸡毛蒜皮的，还有爱民什么的，再多的钱都不够花。 周健听说了，二所条件好着呢，从来没听警员们抱怨过什么，吃饭从来不签单，吃饱喝足了，直接交钱、要票子。 在周健看来，一个八面玲珑的所长，能处理好经费的事，已经很牛掰了。毕竟各种案件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要是赶上几个去大西北、大东南身份“带人”，巨额的差旅费都是麻烦事。 另外，他发现了很多问题，比方说这地方出租车司机多，很多都是证照不全的黑 车司机。 这些家伙赚黑钱越来越贪心，涉及黄 赌 毒的线索不少，很多没法查实，但预感问题不少。 “还有各种小旅店、小作坊、制贩发票的，对吧？”方天宇眯着眼睛，耐着性子说。 “厉害啊，你都猜到了。”周健在电话有点小兴奋。 他哪里知道，方天宇自从决定和网咖那伙家伙死拼了，大量精力从网络上转到了刑侦上，顿时间恶补了刑侦、治安、技侦、经侦方面的常识。 加上他喜欢钻研，早就把各地的治安难点、热点摸了个差不多。 说起了邵帅，周健说他今天神神秘秘的，先消失了很长时间，后来手机开机了，说在局里着急的借装备呢。 至于什么事，别说周健了，就是方天宇问，他也不会说。 “死猪，对了，今天局里谁值班？”方天宇已经想到了什么事，但还是问了周健。 “郭局啊，今天是他。”周健确定的说。 如果此前方天宇还顾忌，现在更明确了：胖子应该就在附近，只不过是藏得深罢了。 车子正停在路牌跟前，前面车不多不少，正在夜色中慢慢行驶。 “方天，那个案子就在那个楼上？”沈冰抬头看着那些黑乎乎的楼。 她是跑政法新闻的记者，浅层次的了解些案情符合规定。 “对，当时局里老马带队，一开始在这里吃了亏，我下功夫了，研究了很长时间，把民间力量都用上了，只可惜还是跑了……”方天宇说起这事，有些失望。 整个过程刚说到一半呢，眼见沈冰认真的点着头，皱着眉想着什么，他一下子恍然大悟了。 托着她的下巴，声音有些严肃，“冰冰，什么意思？完事准备写个深度报道？把这个轰动一时的案子公布与众？” 他想起了她的记者身份，怀疑起了她的动机。甚至用“出卖色相换取我的信息”眼神盯着她。 “嗯，这样可以得到我男朋友普利策的赏识，我就可以好好拥抱他了。”沈冰像个女特务似得认真的说着，脸上竟然出现了别样的憧憬。 “普利策，老外？”方天宇顿时怒气冲天了。 毕竟刚才情到深处抱了，抚 摸了，没想到又落到坏人的陷阱里了，连这女人都有个老外男朋友。 “我，我警告你，就算是丢了性命，也得给大程子一个交代，还有卧病的老黄呢……”他等着她，满脸的“别逼我。” 第六十八章 自己人盯梢 “我嘛，以后会和你生活在一起，身材好，性格好，温柔似水，售后三包，保你满意，要是放弃追查真相……”沈冰仰着头，如水眸子中闪动着期望，叫他二选一。 如果他就此放弃，回到正常生活里，她可以不去拥抱普利策。 普利策，普利策，方天宇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是黑人，还是什么星了。 一时间没想起来，就是感觉她太能逢场作戏了，索性放下了她，目视前方，呆呆道，“不能，穿上这身衣服开始，就准备献身职责使命了，听着高大上，很多行业，很多岗位上的人，都是这样，不像你……” 他伤感的说着，只觉得有个东西正在慢慢靠近自己，夹杂着一股子淡淡的香气。 正准备看呢，他脸上已经贴过来一张粉嫩的脸。 她穿着丝|袜的脚丫，透着一种叫人近乎流鼻血的视觉感，正慢慢的调大收音机音量，唯美、浪漫的音乐正在缓缓响起。 “方天，咱俩都经受住了生死考验，所以，我决定和你来真正的第一次，普利策是全球最大的新闻奖创始人，我职业生涯中的执着追求……。”她撒娇的抱着方天宇，幸福、开心。 身处幸福之中的他俩，被一道强光晃了几下之后，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了。 刘明义所长带着两个小伙子下了车，大马金刀的走来了。 虽然不熟，但算是认识了，他死死的盯着沈冰上下打量了几眼，看样对她近乎火爆的身材，尤其是群众上还有些……很好奇，目光马上就转向了方天宇，取笑道， “小方队啊，你是白天惦记这地方，晚上也惦记啊，带着女生来了，这不，都执勤呢，没法给你们安排房间啊。” 嘴里说着，似乎想到了这对年轻人干的什么刺|激事，遥望了西南方黑乎乎的空地，若有所思道，“江湾岛那不错，树多风大，人少，我建议你们去那待着去，我这里还少操心。” 这家伙一股脑说了这么多，方天宇好半天才插上了话。 “刘所，什么什么意思啊？我女朋友，雇她一起卧底节省经费，我俩没干啥啊，再说了，你咋知道我来了呢？白五是你家亲戚啊。”他毫不客气的反驳上了，顺便撒了个谎，说沈冰是他女友。 关键是最后一句话，分明就是挑理了，怀疑刘明义和白五又什么特定关系。 说完，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刘明义，暗道，“本队长观察人绝对没问题，只要你表情不对劲，就怀疑你了。” 没想到老刘指了指头顶，叹了口气道， “兄弟啊，你可为难我了，分局李局差点都对你上手段了，咱也不迷信，你到哪哪出一堆案子。” 分局的几个领导熬到了现在，后来憋不住了，直接给郭忠明打电话，结果动用了某些警种人员，发现了他开车来了，就交代给刘明义了。 “老刘，什么意思啊？”方天宇挠着头问。 看看人家方队长的态度，感觉给当地添麻烦了，姿态一下子就放低了。 老刘也实在，直接诉苦了。 因为还有案子“尾巴”在这里，他们李局给下了死命令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对这里必须死看死守，绝对不能再“响了”。 这事就交给他了，出了问题就撤|职。 “兄弟啊，我有什么办法啊，所里孩子不满月的，刚谈对象的，都得来加班了，人吃马喂，牢骚满腹，我容易吗我。”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到此处，声音严厉多了， “要是‘响’了，我没下岗之前，先撤了他们，开除，滚蛋回家。” 方天宇一听这命令也太不人性化了，随口道，“上面扯撤你，你先撤了惹祸的兄弟，跟谁学的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提醒了刘明义，老刘眼睛眨巴了几下，一下子看向了他，气呼呼的苦笑啊， “方队长啊，你是鼻祖啊，局里这几天都这么传呢，你干的，领导撤你，你先撤手下的，你啊……” “老哥，对不起，本人没带好头，认错，认错。”他双手抱拳，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人家都拿他当贼防了，方天宇知道没法在这地方待下去了，可就这么走人了，有些不甘心呢。 他俩走到了车旁，给刘明义点上一根烟，遥望临阳区，为难道，“案子这玩意吧，未必都破了，都百分之百了，要咱们干啥啊，老哥，出事的地方集中在你这里，有个线索出现在二所那……” 他隐瞒了刚刚发生在科级楼的生死之战，也没说海河桥的事，看样是另有打算。 “老王和李局岁数差不多，都老五三，没什么奔头了，忙乎大半辈子了，天天惦记着案子，尤其这种连环案，那得什么心脏能受得了， 吹牛逼都会，谁来所里后半夜忙乎忙乎试试……” 他后面的话，方天宇深有感触，大点的所里什么事都的管，老百姓家丢西瓜芝麻的，进了小青蛇大蟒蛇的，还有人见了黄鳝说是毒蛇，都打电话报警。 所里能有几个清静的早晨，哪天不是迷迷糊糊的一起床，就看见院子里外，满走廊里是人。 原告被告证人亲属朋友。 他说的“老五三”是指行内流行了多少年的说法。 凡是到了五十三岁以后的老同志，晋升什么的基本不考虑了，照例都要靠边站了，提拔没戏了。 据说一个满三十年，或者二十五年警龄可以退休文件，快下来了。 所以，只要是“有脑子”的老同志，最大的愿望是平安退休，拿着差不多的工资，回家颐养天年了。 “天宇，老王吧，小日子滋润啊，辖区里娱乐场多，运输车辆几百台呢，上回见了他，我说呢，别总吹自己清廉， 就算一开收费站的，谁路过不看看你啊，你把发票弄明白的。” 刘明义提起了王一，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可话里话外叫人觉得不太对劲。 “运输车个毛啊，就说黑 车吧，刘哥，你今天必须给我值钱的东西……”方天宇真当事了，点着头，记着要点，顺嘴提出了要线索的想法。 第六十九章 夜话线索 “那你能保证早点把人撤了？”刘明义口气有些市侩。 人混熟了就容易在很多事上讨价还价了。 他刚才开始剧透了不少王一那边的事，也算是小筹码了。 “刘哥，咱这么说，上面定的这边任务时间至少十天，其实吧，要是把那货撵走了，到时候我移交下……”方天宇为难的看看车上，扭头和老刘白话上了。 说话间，他解开了几个衣扣，露出了小半截伤口，上火道，“老弟我容易嘛，早就想撤了，到时候……” 他压低声音说，只要这里长期没有了白五的线索，说明老白应该是走了，到时候这边的所有情况，正式移交别的警队，他们就彻底撤出了。 “刘所，就算我现在想撤，这家伙没走的话，就跟阴魂不散似得，你放心吗？”刘明义看着不远处，方天宇估计他在沉思呢，马上又补充了句。 刘明义这会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本意是叫这些“钦差大臣”早点离开本辖区，省得各种不舒服。 叫方天宇这么一说，白五的陈年旧事涌上心头，关键是老白手段毒辣，对平民百姓下手少，专门针对当 官的和名人、商贾制造惨案。 而且出事的往往都是当地的“热点人物”。 老刘第一个想到了自己，马上就否定了，再去想别人时，只觉得自己脑门上出汗了。 “兄弟，最好声势大点，把人彻底赶走。”刘明义态度有些变了。 他俩又商量了会，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在现在工作基础上再加几把火，彻底把老白“轰走”，基本就万事大吉了。 “小子，你忽悠我，大半夜的你带个女的来，职场高端女性，拿个手机，啥意思啊？”刘明义出于职业习惯，早就观察出来了，沈冰小巧的背包上有“新闻采访”四个字。 “刘所，玩不得玩点上档次的嘛，男人谁不喜欢医生护士老师记者，现在空姐都过时了，空姐就空中服务员，端盘子倒水的，多没劲。”方天宇摆出了一副纨绔模样，一脸的贪婪。 谈到了这会，刘明义明确了很多事，方天宇现在没办法马上撤走，马靖没弄成的事，他必须得弄出的成绩来。 成绩这种事嘛，分为很多种，并非彻底抓了白五。要是那样的话，社会上就不会出现“孤狼高手”、“悍匪”这种负面“名人”了。 多年以后，当他无意中想起他俩的对话时，久经思考，才发现严重上当了，这次只不过是方天宇的缓兵之计，同时还调动了他的积极性，无形中配合对方很多事。 天上繁星点点，不少白色大鸟在天空低空飞过，落在了一个个居民楼上，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隔着很远的距离，最近的也得几百米，方天宇看了几眼，无意的问，“老刘，这地方鸽子挺多啊。” 这里朝西几公里外就是大型垃圾场、小工厂、货站，然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地了，一直有大量的鸽子，有家养的，有野鸽子，这些东西少不了的。 老刘告诉他，这地方靠近郊区，山羊多、养猪的多、鸽子多，羊汤馆、全猪宴、鸽子坊得有几十家，都在美食街那。 “全猪宴的烤猪脖子，原味烤肉，托盘烤，老火了，城里的人都来吃，据说特么的还得预约排号，去那地方我就能想起垃圾猪，恶心。”刘明义说起这些东西，丝毫不敢兴趣。 “赞成，刘所啊，猪肉那玩意吧，少吃。我感觉猪肉没什么营养，就两个功能，一个是解馋，再就是长肉，副作用是吃多了越来越胖，贪吃贪睡，邵帅，邵帅，我们那个胖子……” 方天宇随意的聊着，观点有些犀利，还扯到了胖子身上。 一想起邵帅的模样，刘明义嘿嘿笑了起来，继续道，“大地飞鸽，当初就一个小破店，脏了吧唧，以前十五一只，都炒到50了，那玩意残忍啊……” 这种鸽子个头大，容易烤糊了还烤不出味道来。 很多商家下足了功夫，在收拾好的鸽子里用管子注入调配好的原料，喂料喂几个小时，入味之后再烤。 俩人聊着聊着，感觉有些跑题了，刘明义只觉得肚子有些咕咕叫了，欲言又止的想说请吃饭，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要是吃好了，他们暂时能走吗。 好在方天宇目光已经看向了江湾岛那，那边隐约可见灯光，好奇道，“那地方怎么还有人啊，不怕出事嘛。” 江湾岛属于海边一个半岛性质的地方，沿着长长的海岸，凸出到陆地的一大片树林。 丛林茂密，树木高大，灌木丛众多，旁边有海滩，据说市里准备进行一场大型开发，涉及几十亿的投入，可能是投资数额太大、招商困难的原因，早些年立项了，却迟迟不见动静。 这几天，这里被坊间传成了海边乐园、城市氧吧等美誉，到了周六节假日，城里人经常来这里休闲娱乐。 毕竟有十几平方公里面积呢，正常有人自然去海边娱乐休闲，还有很多特殊人群，会聚在偏僻的林道，或者丛林深处“行动”。 这些行动，有聚众喝酒的，有支起帐篷打扑克的，车子停满了一条条绿色遮蔽下的小路。 当然，更多的是男男女女。这里远离市区，景色怡人，私密性好，适合约会、练车、交谈。 当然，很多香艳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各种传闻流行民间，提起情人岛、破鞋岛、车……森林，很多人都知道是这地方。 “老刘，带班吧您？回吧，回吧。我带妹子去那地方溜达会。”方天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刘明义和他打交道不多，刚才这会说的听的不少，怎么就感觉挺费脑子呢。但还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正犯愁呢，听说他要去，马上就噗嗤一声乐了，玩笑的逗道，“方队，咱说好了，那地方故事多着呢，我刚当民警的时候，就在一片大树下挖出来砌成墙的尸体，后来啊，那片林子长得太好了，老百姓都说是当年的尸体催肥了， 那，那，叫鬼树林。” 他指着一个地方，提醒方天宇离那地方远点，如今很多新警员从那路过，都带根红布条呢。 第七十章 江湾岛上 “嗯，新警是带着红布条，否则阴气太重……”方天宇随意的说着，冲他摆了摆手。 等老刘心事重重的走了，他自语道，“忽悠谁呢，出杀人现场，尤其横死的事，都是老警带那玩意，新人身强力壮，根本就没那说法。” 自从网咖惨案之后，他在业务上下了大量功夫，有用的没用的都研究，这段时间都成警务工作“百科全书”了。 这点小伎俩岂能难倒他。 “下来，下来，找个地方吃鸽子去，城里人最喜欢的美味。”回到了车跟前，他拽开了车门。 沈冰知道了这地方可能是白五的藏身之地，还是那天他们戏弄警方的小区，一股子好奇心上来，敬业精神爆棚了：不管能不能在这里抓住白五，资料非常重要。 日后就算是用在其他大要案上，也绝对是最真实的宝贵镜头。 她正在调整角度拍摄呢，眼见方天宇要赶人了，顿时绷起了小嘴，甩了甩了短发，萌萌的哀求，“方天，你俩说话我听到了点，对江湾岛对鬼树林，对那里发生的一切都非常感兴趣，这是网咖惨案的重要组成部分呢，你不是技术人员，但必须有第一手资料啊。” 她拿工作说事了，提醒他到时候立案、送审，有了第一手资料，才更有说服力。 方天宇一门心思在别的地方，哪有功夫考虑这些“虚头巴脑”的琐事，举手就要赶走她。 沈冰无奈的站在了地上，整理衣服时，看到了自己裸|露在外面的手臂，雪白、修长…… 方天宇上了车，马上就要开车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很男人的安慰道，“去吃点东西，队里给你报销。” 沈记者今天也是惨了，就她的名头和本事，随便给哪个单位或者企业做个形象文章，谁还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那你送我去吧，一脚油就到，油钱我出……”她顺杆就爬，不等方天宇说什么，直接就上了车。 到了车上，她叹了口气，遗憾道，“方天，你到底是真想调查真实情况，引狼出洞，还是兜风去啊，江湾岛开车的都是男男女女，单独男的女的，不是要自|杀寻短见的，就是发神经抽风的， 你这么正常的人，自己去，能侦查到什么？” 她从工作角度上出招了，见方天宇没吱声，似乎是在想着这事呢。她赶紧擦着眼睛，低声道， “为了保护程妈妈，我自己打车去的，现在要是自己去吃东西，谁敢保证黑衣人不盯着我，唉，就一个女生……” 似乎，她预感到了那种场景，自己背着包，身影孤单的走在昏暗的路灯下，远处正在鸣叫的蛐蛐突然不叫了。 她回了几次头，什么都没看到，等他回过头来时，一个人影悄声过来了。 车都开到路口了，方天宇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你给我记住了，看到的东西都是工作需要，不能外传，不能瞎动心思，再就是必须服从命令。” 刚才车速从快到慢，实际上他强大的心正在慢慢软化，想来想去，感觉把一个女生扔在这里，确实不安全。 车上了宽阔的马路，一下子感觉到明显的凉意，远处原始丛林般的树木，和海边的清风柔和成了清风凉意，吹在人脸上，很是舒服。 感觉起来，这里的温度比市中心，至少低了五六度。 不得不说，刚进江湾岛风景区的这段，柏油路设计的规范、宽敞，路灯明亮。 远处看去，茂密的丛林中像又一条条明亮的长龙在延伸。 看起来，满眼的树林，真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只可惜各种可疑车辆在里面或慢行，或停泊，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可否认，车上有少数的正常人，而大量“练车”的，“谈心”的，一对对男女正在夜幕下上演着远离阳光的活动。 前面，刚拐过去一台路虎发现者，半开的车窗漆黑一片，里面正传出不雅的对话。 “慢点，慢点，甜心，就这样，放松，放松，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就行……” “坏，你胳膊上的毛真多……” 方天宇听着忍着没笑，听动静那个男人年龄至少五旬左右。 女生声音稚嫩，隐约能看到露肩白裙，应该不到二十岁。 “老夫少妻啊？”沈冰满脸羞红的低声问，似乎知道那台车上刚才，或者一会会发生什么事。 “没当过片警吧，缺少对底层群体的了解，正式女朋友，自己老婆谁领着地方来，都打野食找刺|激的。”方天宇目光早就从那地方挪开了，轻声说着。 他看向的是远处那个成片松树的鬼树林。 鬼树林在前面一公里多的地方，在一条柏油路断头路的地方。 估计是路修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修下去的意义了，也可能是这片大树挡住了地方，直接停工了。 大约十几个棵高矮不一的树汇集在一起，面积有一两千平方米，中间生长着不少的小树和灌木丛。 他们一路开来，经过了路边无数车中人好奇目光的“迎接”，听着各式各样的声音，终于到了树林跟前。 旁边几台车旁，几对青年男女正举着酒瓶子，抽着刺鼻的雪茄烟，讨论着符合他们身份的话题。 眼看着有车过来了，沈冰说了声“好好演戏”，看样是怕对方看出了车上有警察，她轻轻的靠在了他胳膊上。 方天宇寻思这万一碰到了熟人，那就完了，工作期间带着女生来这地方，就是跳进海里也洗不清。 “等会的，考察呢，劳资要在这里盖小夜曲酒店，一片树林隔离出十几个‘单间’，提供美食美味，还有各种服务，顾客谁也见不到谁，不比这么刺|激啊。” 一个有意思的主意用上心头，他调皮而认真的说着。 “牛啊……” “这哥们，肯定在这玩出经验，玩出感情，玩出商机了……” “啵一个，帅哥，下来玩会。” 路边那些男男女女起哄的喊了起来，都在为他的大胆想法叫好。 他们继续前行，发现附近的车上已经不再好奇他们了，都在安心做自己的事。 第七十一章 情*人滩轶事 车子停到鬼树林上，顿时感觉这地方有些不对劲了：先是惊走了一群火狐狸，又看到了灌木丛里几只流动的野狗。 这片林子地势有些高，有点像巨型坟包。 形状这么晦气，加上有狐狸什么东西出现，站在高处风有些大，人就容易有各种错误感觉。 “方天，警局的各种悬案资料你都看过吗？”到了这种地方，沈冰汗毛莫名竖起来了，她小声的问。 说话间，她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有点害怕，还挺刺|激，要是能靠在他身上，靠在结实的肌肉上，我会长久记着这种感觉……” “你说的是情*人滩的案子？”他想了会，就想起了这个案子。 前两天，他从档案室翻出了各种悬案，很多案子材料丢了不少，但从只言片语中，也能感受出那些案子的神秘和惊险。 “没错，那些人能以那种方式死在一起，生不能同床，死后同穴，不失为人生凄惨的美好。”她感叹道。 那个叫情*人滩的地方，远离郊区，同样是一片风景秀美、冬暖夏凉的地方。 不知道事哪对野鸳鸯发现了那个地方，开始去那里幽会。 这种事常人不关注，可越传越神奇，去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大部分双方未婚，或者是婚外情。 后来有人去了再也没回来。 数量越来越多，相关亲属到处寻找，自然也到过情*人滩，说那地方阴气太重，风水不好，悬崖多，很有可能是摔死了。 当然，他们都怀疑过亲友可能是遇害了，但都是带着异性去的，大部分身份不能暴露，后来自然就当做那些野鸳鸯远走高飞了。 一直到第二十多对情侣去激|情浪漫，才发现了真相。 到了这种地方，风景旖旎，凉风习习，四下无人，自然会投入所有精力，尽情的…… 当他们听到远处有异动时，抬头就会看见一只老的有白毛的狐狸。那狐狸长得媚眼蛊惑，白毛随风飘动，看起来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了。 它还会做“挥手”“念经诅咒”等怪异的动作。 他们第一个感觉就是遇到林子里的千年狐仙了，估计要活不成了，不是吓得目瞪口呆，就是作揖许愿、求饶。 这时他们听到了脚步声。 就在身后。 突然听到的。 这俩光溜溜的家伙，猛的回头时，几乎碰到一个人的脑门。 这是一张蛇头般长相丑陋，面无表情的人。 见到这么个恶鬼般的家伙，他俩嘎的一声，直接吓昏了。 按照丑鬼以前的作案手法，先干掉男的，然后扑向女的，带到别的地方，行一番最刺|激最畅快之事。 这次例外了，女人太漂亮了，长得超像那个港台明星关琳。 他来不及换地方，就地做起了坏事，无意中蹬了男的几脚，男的清醒了，发现狐狸早就没了，就他一个人时，抄起了他身边放着的斧子，拼命的追砍那个“丑鬼”…… 说完了这个案子，沈冰四处的张望着，双手摁着衣扣，唯恐自己也成了那种悲剧中的女主角。 “噗，咱是来观察情况的，其实就是看看白五能不能来这种地方……”沈冰脸色都变白了，方天宇真担心她不录像了，就安慰了下。 他掏出手机，接通了之后告诉周健，“再辛苦辛苦，给我查查全市信鸽协会的情况，尤其是芳菲苑这边的，业主都是谁，有没有最近被人高价买走的鸽子什么的。” 刚才他和刘明义聊了很长时间，一部分是闲聊，闲聊的可以转移老刘的注意力，真正有价值的线索就是信鸽。 这地方控制的很严，白五靠什么和外界联系呢？ 绞尽脑汁的思来想去，他就想到了信鸽。 那边周健去查了，这边手机又响了。 是邵帅。 “头儿，在哪呢？谢谢喽，帮我照顾冰冰了，上次啊，我俩在一起，他还送我一支钢笔呢……”这家伙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上来就说了沈冰。 自从那次他找沈冰写了稿子之后，顿时就被冰冰身上冷艳不失个性的气质吸引了。 他在网上搜了不少冰冰的照片，全存手机里了，没事就拿出来欣赏。 “谢啥，我在芳菲苑周围溜达呢，你呢，什么情况？”他轻声问。 邵帅行动神秘，取了很多装备，就他那性格，肯定是要干把大的。 加上他早就知道这两天是郭忠明值班，肯定想趁机爆发下。 “无可奉告，这么说吧，等对方大BOSS,空闲的时候看看冰冰的文章，写的忒精彩了，触动心灵，催人泪下，老少皆宜啊。”他开始胡诌了。 但说到看沈冰文章的事，似乎不是假的。 “冰冰，车门反锁，你在这车里带会，我转悠几圈。”他打开了车内灯，反锁了车门，拽着枪下去了。 一开始沈冰感觉这样似乎很安全，但朝外看了几眼，才发现外面漆黑一片，而自己待在亮光下，很显眼。 “方天，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这个诱饵我当了。”她猜出了方天宇的动机，脸色从惧怕变成了坦然。 方天宇是她信任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保护一个女人绝对没问题。 何况如果没把握的话，他不会这么做的。 方天宇下车的时候，心思都在周围环境上呢，丝毫没想到这点。 等从一条小路上饶到十几米外的大路上，回头看向刚才路边那群时髦男女时，发现他们已经成双成对的上了车，关了灯，隐约响起，其他动静也响起来了。 似乎，这里还有一群特殊的看客。 路口，还有路口两侧，慢慢的聚集了一群人。 从服饰上就看出来了，他们有男有女，衣着朴实，岁数普遍五十多岁，甚至更大。 有的穿着保洁服，有的是附近农民的样子，当然还有些游手好闲的人，三三两两的，都聚在一起，借着花墙的阻挡，肆无忌惮的看着远处神秘的场景。 这些年轻人时髦、开放到了极致，甚至是疯狂，当他们发现这边有人围观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竟然跳下了车，撩起裙子，对着做了很多勾*引动作。 “都什么人呢？每天都有节目吗？”方天宇见他们边看边聊，很是过瘾的样子，丝毫没有害怕，就小声的问。 第七十二章 丛林惊魂 “你，你，是这的嘛？”一个结巴老头转头看过来。 一下子，方天宇面对的是一张张猥琐的面孔。 眼看着这些无所事事的中老年人，他真想一个个抓起来，扔看守所去。 这要是放在以前，肯定会这么做。 转念一想，自己经历了几次生死，很多事都看淡了；越来越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人群都得生存。 “我，我，大……”他装出了一脸猥琐，也结结巴巴的说着，想说大叔了，连忙改口， “大哥，就，就……” “行了，俩结巴！”有个环卫装的人呵声道。 但丝毫没耽误方天宇继续说话，他指着裤裆，自嘲道，“不，不行，老婆……” 听说他是老婆跟人跑了，众猥 琐男，当然还有两三个模样普通的女人，开始看那些人的精彩、本色表演了。 “不，不怕死啊，不是说，说，有杀人的嘛？”眼看这些家伙看的投入，他小声的问。 这些人转头的时候，方天宇举着露出头的大半盒子烟，他求助的说，“有，有，人说，老婆可能死这里了。” 一听说这个“同好”的年轻人，找死媳妇呢，结巴男指了指黑乎乎的灌木丛，手指头移动着，“有，有，里面不少呢。” 这地方从东边到西边海边，得有七八公里，除了零星建筑，大部分都是这种地方，他一说，方天宇就明白了不少： 就算发生命案，警方都头疼这种地方，进来几十人搜查，就跟撒芝麻盐似得，很难搜彻底了。 何况这种地方废弃管道到处都是。 一个个坟包似得土包，都挖开浪费时间，不挖只恐怕疏漏了。 “我去，那车，车上，怎么是，是警察……”结巴男看够了近处的几台车上，先是看到了一道光亮，然后就敲着脚后跟看鬼树林上的车了。 方天宇也后悔了：自己那车有些眨眼，靠背上的警服上衣竟然看的那么清楚。 “别介，别，各位啊，那，那……”他有些着急了。 “去，去，去你的，法不责众，责众，谁说不叫看的。”有人反驳起来。 他的话立即得到旁边人的赞成， “都瞎搞的，谁敢报警啊，最多扔瓶子砸。” 看样他这方面经验丰富着呢，明白这种事当事人不敢动手的。事情败露了，出事的是他们。 还有人说前几天来过一男一女，车膜都不是深色的，就那个上了，他们几个看出来了，女的就是每晚新闻上坐在直播间的那个； 男的前段时间还在海边带队检查打鱼的呢。 他们慢慢的朝那台车走去，方天宇也跟在后面了。 看着这群城市边缘的人，他真担心这些家伙哪天忍不住揩了油，占了便宜就该出事了。 他跟在人群后面，目的就是保护沈冰，毕竟这些家伙毕竟不是什么好鸟。 “情*人滩的陈年旧事，开始各新栏目，就叫‘大案钩沉’，肯定能火，因为有网咖惨案的热度，应该把那个写下来。” 车里，沈冰对着平板电脑，心里想着，手指灵动，把情*人滩的故事用新媒体语言快速的写着。 从纸媒、杂志改成新媒体，文风更质朴、清新，不用各种多余的导语什么的，也无需大长句子。 甚至不再追求文学性，写的真实而接地气罢了。 新闻记者这行向来追求挖掘出爆炸性新闻，如果点击率高了，留言多了，她的绩效上去了，龙头新闻的首席记者就是她的了。 这只是一个方面罢了，自从听说了情*人滩的案子，尤其又在这种有神秘传闻的地方，她非常珍惜这种难的的机会。 她迅速的起了开头，手指灵动的写了起来。 她丝毫没发现，四面道路两侧的树林里，一道道人影正朝这里走来。 微风吹拂，树叶哗哗响，昏暗的树林掩盖了他们的模样。 要不是特地的朝这里看，根本看不清一张张贪欲的嘴脸。 “啊……”车子前面站着一只野猫，眼睛瓦蓝，眼见它激灵的跑了，沈冰发出了一声惊叫，马上捂上了嘴。 刚才她还沉浸在情*人滩案子的剧情中，才思敏捷，不再那么害怕了，但眼看着野猫惊走， 因为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欠着身子朝外看去。 她身材中等，伸长了脖子，从车外看去，在灯光照耀下，脸色紧张，雪白的手臂暴露在外面，给人一种说不出美感。 终于看清野猫跑了，她长长了舒了口气，用湿巾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摆正了姿势，重新构思着写文章。 这会，她只觉得心跳不止，怎么克制都难以慢下来。 “当时那对男女，沉浸在畸形的感情和世外桃源般的环境里，虽然没了信誓旦旦的倾诉，但双方早就熟悉了对方的身体， 知道怎么才能快速进入状态，丝毫没意识死神的眼睛……” 写到这里，她突然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自己似乎同样处在这种气氛里，于是猛的抬头，但见前方出现了很多人影。 正朝这里慢慢走呢。 情急之下，她猛的按动了车喇叭。 一声声刺耳的声音在这里回荡，她拿起了平板，手放在了车门上，随时准备出去和对方死拼了。 刚从程飞家出来，那时候为了方天宇都能从楼上跳下去，绝对不能怕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就见那些人忽然停止不前了，似乎出了什么事。 方天宇老远就看见沈冰害怕的样子了。 他之所以跟在这些“垃圾”后面，一是想看看为了新闻愿意付出一切的沈大记者，能吓成什么样； 再就是看看这些老家伙会不会干坏事。 他一脚踩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知道是蛇，直接就抓起来了，先喊了句“毒蛇”，然后就冲着前面的老结巴脖子扔过去了。 老东西眼看着警服旁边的女生吓的花容失色，心里浮起一种变态的爽意，注意力正集中着呢，脖子里一凉，听说是毒蛇，马上胡乱抓着就扔出去了。 跟前都是人呢，扔给了甲，甲扔给了乙，一下子乱起来了。 本来是黑暗中的偷窥，这么一来就暴露了。他们潜逃的速度很快，四处散去，马上就没了人影。 第七十三章 半张“丑脸” “这丫头，还写文章呢，真没危机感，要是被这群‘垃圾’趁火打劫了，本人还有责任呢。”他躲在大树后面，心里冒出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沈冰正浑身瑟瑟发抖呢。 车子西南方一棵柳树后面，一双眼睛正邪恶的盯着她。 这人看不出任何模样。 似乎和大树拧成成了一起，半张脸露在外面，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风吹的衣服飘动，根本看不出这是个人。 看第一眼的时候，沈冰晃了晃头，重新看去，发现就是大树多出了个大“疖子”，根本就没人。 “他在后面，就在后面，啊……”她想到了一个个惊秫故事的剧情，嘴唇发抖的朝身后看去。 风吹草动，似乎真的有人。 再定睛看去，没看到人影。 这一刻，似乎有心理感应，她猛的朝大树看去，看清了，那张脸丑陋无比，面无表情的盯着，似乎马上就要走过来了。 他走了，带着邪恶和杀气，像一头野兽逼近幼小的生灵…… “不，不，不啊……”她失声叫着，猛的摇起了头。 此时，她感觉已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动弹不得，不知道是怎么按了车喇叭，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然后猛的趴在了方向盘上，浑身湿漉漉的，攥紧了拳头。 方天宇听着喇叭声，慢悠悠的走过来了。 遥控打开了车门，他拽开了，自然道，“怎么了，发现坏人了？我碰到了……” 他看到了一张面如白纸的俏脸，沈冰神情不安的拍着平板，“为什么，该死，该死，我为什么这时候写稿呢，吓死我了，方天，你……” “好了，好了，那些家伙超级低俗，专门在这地方偷窥，干的事叫人觉得恶心，但法律对他们真就没有什么办法。” 他安然坐下，瞅着黑暗的远处，若有所思道，“就是都抓起来了，很多岁数不小了，最多是教育惩戒，对了，你写什么呢？” 他对沈冰的敬业精神感到佩服，同时好奇她在写什么。 方天宇就是那个“半张脸”？ 他故意考验自己的胆量？ 还是那家伙也在偷窥自己？ 如果真是坏人，刚才完全可以冲上来，塞上嘴，或者一把匕首逼迫，这回我都已经倒在树林里了。 ……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心里一一闪过。 她甚至怀疑起了方天宇。毕竟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容易产生各种疑心。 直到方天宇问了两遍，她才木然的笑道， “写情*人滩的案子，长篇揭秘纪实，你说的事，我再加点煽情的佐料和民间传说，会有很多人关注的， 我们用流量拉广告，宣传、提高市民自我防范意识……” 也真是怪了，她一说起自己的工作，张嘴就来，一套套的，似乎一下子忘了刚才的惊恐。 “那个案子啊，符合很多孤狼式犯罪分子作案特点，凶残，没规律，还有一定防侦探常识，就像这种地方， 也容易出现这种问题，我看了，江湾岛是个治安难点呢，不排除藏着各种抛弃的尸体，老刘……” 好像沈冰启发了他，他若有所思的说了起来。 刘明义这几天的主要精力都在芳菲苑那边，起积极作用别指望了，不添乱就不错了。 方天宇来这里之前，最担心的是白五会选择这个乱糟糟的地方“潇洒”行凶。 刚刚，老结巴他们没透露这么个人，看样他没在这里出现过。 算是摸清了，老结巴他们这些闲散人员，主要以附近工人、闲汉、鳏夫、光棍、超大龄男子为主， 不是那方面有缺陷的，就是无法满足正常需求的。 久而久之，各种取向就变态了。 他们就像一条条野狗遍布在江湾岛上，只要来了“男女猎物”，无论车上做坏事的，还是密林深处建立“爱巢”的，一呼百应，纷纷围观。 按照这个思路判断，他们不是白五的对立面，人数还那么多，如果发现了老白，会说出来的。 “冰冰，这样可以吗，你在开头加上点江湾岛的传奇故事，但是不能影响力太大了，那样我的工作就被动了。” 回去的路上，方天宇认真考虑了一会，提出了想法。 他是要把一些人引到这里来。 这只是一个大胆的想法，还有别的意图，比方说引来刘明义，再就是提醒距离这里最近的居民，有点防范意识。 在这个敏*感期间，最好别朝这边来。 当然，还有那些为了刺|激的野鸳鸯。 情*人滩事件过去很多年了，很多风*流男女，不照样没记性，专门找风景好偏僻的地方嘛。 犯罪分子不是聋子瞎子，很多都是智商高的变态狂。 沈冰好半天没说话了，停了半晌，终于声音亢奋的说， “差点没吓死，在这种鬼地方受的罪，得靠奖金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这样，来个错误版的。” 当天晚上，她趴在台灯下面，奋笔疾书。毕竟刚刚经受了惊吓，写起那种气氛来，还不断的看着窗外。 只不过在文章开头，写了一段话，民间传言江湾岛那地方因为偏僻、地理特殊、人员复杂等缘故，曾经多次出现各种叫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至于什么具体事，她没写，而是用一溜省略号代替了。 次日清早，她就出现在网安大队门口。 方天宇正带着人开小会商量案子呢，一眼看到了她，脸色慢慢的沉下来了，悄声问，“你怎么来了？” 这个声音有些怪怪的，夹杂着点公事公办的口气。 没错啊，他和沈冰是私下的朋友，算是比普通朋友好点，可这是警局呢。 “我怎么不能来，你平时很少坐电梯吧，1号梯内部固定是局领导用的，没有规定，约定俗成，我就可以啊……” 她抱着平板电脑，一只手晃了晃胸*前的工作证，竟然是局里发的。 一点好气没有，她有些不耐烦的介绍了，每年，每个专项行动出了成果，局领导都会想到她这个龙头新闻的政法记者。 局里面对社会很多新闻单位，在领导们看来，报道这些好事，没有哪家能超过沈冰的。 第七十四章 来俩美女 “给你们郭局打个电话？”她拿起胸*前的手机晃了晃，满脸的自信。 “对啊，去年局里开工作会议那天，就是冰冰给报道的，大局长开早会说了，都好好学习，本年度局里工作重点，要点，就学沈记者写的报道就行。” 邵帅蹭的一下子就站起来，激动的又笑又搓手的。 怎么看怎么像个憨态可掬的熊猫。 这家伙天生就是忽悠人的材料，还看着沈冰呢，双手利索的翻着，几下子就找出了几张复印件的纸。 他低头扫了一眼，马上“心满意得”的笑了， “看看啊，当时领导说的原话啊，我念念，沈冰记者对我局工作进行了精心梳理，按照新闻规律进行了报到， 用了树形图的方式，今夕对比，横向纵向比较，找出的十大亮点，可谓难能可贵……” 剩下的还有“人人心中有人人笔下无”之类的话。 经过胖子眉飞色舞、拿腔拿调的朗读，说的沈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健听得摇着头感叹着什么。 他似乎从胖子身上受到了什么启发，用笔在纸上敲打着，自语道，“要不说人家工作干的好呢，研究领导心思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啊，连领导看好的文章都留着。” “该死的胖子，你弄这么女生在办公室咋回事啊？她都救了我两次了，本人没有谈女朋友的想法，沈冰当个哥们还凑合事，整天风风火火的。” 方天宇对于他这些小伎俩头疼的要命，心里默念着，轻轻的挠着头，慢慢的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表。 他担心时间呢，可技术迷的习惯上来了，通过钟表“镜面”反光无意中看到了胖子手上的复印件。 “有心人”的胖子已经从茶几这边走出去了，满脸堆笑，热情洋溢，像个领导似得，老远就伸出了手，微微侧身，介绍道， “方队，各位，这是我关系最亲密，合作最默契，在局里大事上经常心灵相通，一拍即合的……” 就在他热情过度的介绍时，一张纸从茶几飞到了地上。 方天宇刚才距离几张纸很近，轻轻的吹了口气，谁也没注意到，周健距离近呢，他伸手就拿起了胖子这份精简版的“学习法宝。” 就这几张纸，要是像他说的那样，浓缩了全年工作的精华，有屈指可数的亮点经验，有客观总结出来的不足。 就说这个不足吧，领导都重视了，提出来了，那就是以后的工作方向啊。 拿起纸的瞬间，周健手机就举起来了，一只手熟练的点开了拍摄功能，摆好了纸，正要拍照留存呢，诧异的念道，“临海市局工会，已婚人员计生用品领取通知，胖子，你这是什么玩意啊。” 这周健前一秒对这个“学习法宝”简直崇拜的要命，如获至宝一般，一眼看懂是个“赝品”，能不急眼吗。 关键是邵帅正和沈冰大咧咧的打招呼呢。 好在人家沈冰素质高，当记者的见多识广，冲着方天宇投去了一道异样的目光，转头对着周健和大帅道， “无所谓了，人民警察不能光研究好事，你们多研究犯罪分子，关键时刻就能多一分打击能力，更能保护人民安全了……” 好不容易给胖子救了场，胖子一脸尬笑的点着头，周健听着是这么个道理，可还是失望的摇着头。 估计是提醒自己不能轻易相信胖子，尤其是私人生活方面。 趁着这个光景，沈冰冲着方天宇试了一个既得意又深情的眼色，意思明了：怎样？我给你面子吧，方队。 “胖子啊，既然是你朋友，不保密的行动可以叫他知道点，咱开会呢，你去楼下接待下。” 方天宇和沈冰目光在空中撞击了下，马上就收回来了，面无表情的安排起来了。 沈冰快速扫了一眼宽大的办公区，到处很乱，唯有方天宇的卡台那干净了些，竟然还挂着两套罩好的警服，看警 衔和警 号就知道都不是他的。 就在她感觉这里藏着大量故事时，胖子已经客气的要带她下楼了。 他俩走到门外了，方天宇和周健还听胖子热情的介绍呢，“今天各组都没来，要不满屋子人呢，我吧，具体负责特勤和外事，比方说接待你这种有咖位、高颜值的贵宾。” 周健真怕他们再回来了，赶紧起来去关上大门。 沈冰身上的香水味尚在，在满是办公气息的空间里，闻着很享受。 旁边办公室工会的老顾正夹着包进屋，估计是碰到沈冰了，就问刚才那个美女 干什么的。 周健正生胖子的气呢，随口说，“打扫卫生的，非得给收拾收拾，方队不同意，现在的家政啊……” 他话音未落，就听楼梯上有人批评了，“周健，你说话也不靠谱了，沈大记者是客人，还说人家是打扫卫生的，我又给你送来个‘打扫卫生’的，方天宇呢……” 这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整个楼里谁听着都的老实的。 是郭忠明。 局里最近又有了几个大案子，都是局里挂牌督办的，加上网咖惨案，他忙得嗓子哑了，说话动静特殊，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他站在了门口，无形中掀起了一股子气场，而身边那位头发微红，一身笔挺警装的女警，白嫩光滑的皮肤和藏蓝色制服形成了鲜明对比，半高的高跟鞋显得身材更加高挑。 是金媛，上次见她是晚上，灯光下，尤其是在程家，看起来更像个邻家女孩，只是穿了警装而已。 此刻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平添了几分英姿飒爽气质，那张带着甜甜微笑的脸上，那两个酒窝给人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金媛，在基层实习结束，正式调回局里，奖励给你们大队了。”郭忠明公事公办的宣布着，然后开玩笑的说， “方天宇，你们最近怎么搞的啊，我没给拨经费没给车的，人缘不错，金媛不去办公室不去机关党委，说了，就是打扫卫生也来网安大队，说吧，你都干了什么。” 后面的话听起来郭局不是很满意。 “不要！局长您可别为难我们了，我们现在警力充足，工作顺手，这不，研究串休呢……”方天宇假惺惺的说着，心里则是有些上火了， “这是怎么了，局长这话不像生气说的，难道又要给什么压力吗？弄这么个美女跟着，生活上不方便啊。” 第七十五章 压力来了 “队长，这是我的简历，警校刑侦成绩95分，公共科目也90多……”金媛走到他跟前，有些矜持还有些大胆的递过来简历。 他们算是听清了，小女警可以选择很多部门的，她自己主动提出来到网安大队工作。 现在的女生真有个性，放在舒适的岗位，朝九晚五的不去，偏偏热衷上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清水衙门了。 她既然性格这么特，方天宇也没惯着菜，“你啊，更适合法医，那个什么明的法医剧写得多好啊，粉丝过亿，去去，我签字。” 以前这种话他不敢说，毕竟郭局在呢，可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不去，那是忽悠小女生的，整天和尸体打交道，什么尸体密码，太冰冷了，肠子肚子肺子的，干完那个没几个回家吃青菜炒肉的，方队，您交代的任务业余时间我就完成了，孙阿姨说您不同意她就亲自来了。” 金媛先是大声说着，随后就打感情牌了。 虽然没细问她孙晓梅妈妈那里咋样了，但完全能看出来，肯定是安排好了，否则她不会放着那边不管，回到局里的。 “试用期一个月，不行就走人。”方天宇发现局长大人盯着他呢，随口敷衍上了。 如今他手头人少，配合的还算默契，来个女生真就是个随时需要照顾的“拖油瓶”， 可一想到她主动照顾孙晓梅的事，心里就软了不少。 郭忠明冲他俩招招手，转身就走了，他俩低着头就跟过去了。 在郭忠明旁边的小会议室里，刚进来呢，老郭脸色就冷下来了， “芳菲苑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在外面乱跑，事没少出，多少人来找我了啊。” 原来，他是担心那边的事了。 方天宇和周健手头都有自己的事，属于推进案件侦破中，很多事不成熟就没向他汇报。 没想到领导的压力来的这么快。 “老李李军，马靖……”他似乎不太愿意看他俩，低着头数着人，口气低沉，似乎很犯难的样子。 周健早就告诉方天宇了，马靖马警司从专案这撤出去之后，刚开始还行，后来越想越上火，加上很多同行给出主意，对芳菲苑那的白五又有了很多想法。 都好几次了，他去找领导要拿回专案组侦查权限，重整旗鼓，调集高手，说一定找出人来。 他找了几回领导，当然也找到了郭忠明这个主管的，老郭一开始压着，后来眼见方天宇这边没什么大进展。 都好几天了，还弄了一群老头老太太在那里打扑克巡逻，不是扯淡嘛。 他真是愁什么事，什么事都来了。 临阳分局的李军李局长电话来了好几次了，一天打四五个，上来就是“你的管，就得找你汇报，谁叫咱俩是老同学呢。” 老同学的事确实属实，还有个情况郭忠明明白着呢，李军主持临阳分局工作八*九年了，成绩一直不错，每年市局总结大会都是上台介绍经验，领奖的。 按照这个节奏，局里应该马上就得研究他下步位置了。 方天宇他们专案组去折腾了一下二所，情况都报到分局了，把帝王乐一顿“收拾”，按照他的话说是知名企业牢骚满腹，社会各界民愤极大。 “方子，一天都看不到影，不知道你忙什么呢？不管什么任务，工作纪律都得遵守好，可弄的伤痕累累了，再报告，我说有的同志啊，走夜路都……” 他没看方天宇，但那平视的目光似乎比看着他还严肃。 说到一半的话不说了，叫人感觉更气愤。 周健似乎听出来点什么，一边低头做着笔记，一边本能的看向了方天宇的肩膀。 才几天功夫啊，他差点死在海河桥上，然后和黑衣人一顿枪战。 方天宇这会明白了，当然也是想起工作程序上的事了，黑衣人的事枪响了，惊动了民升所，情况自然就上报了。 “完了，沈冰肯定说了，看样老郭是如来佛祖啊，什么事都掌握啊，得小心了。”他心里梳理清楚了这些，反倒是更坦然了。 老郭正目视前方的等他表态呢，方天宇一个眼神过去，周健就明白了，用下属特有的口气，试着请示道，“局长，不行我们撤出来吧，其实吧，他们一所实力还是挺强大的。” “我看啊……”尽管想敲打敲打他们，一到了关键时候，郭忠明有些犯难了，嘴里说着，心里暗道，“老李53了，考虑自己的事就多了。” 经过慎重思考，鉴于方天宇他们工作效率低下，麻烦缠身，他决定叫他们再好好研究研究，不行就撤出来，白五的事继续关注，至于追责方面，他再想想办法。 “局长，人抓不到，案子破不了，我还是罪臣，要什么女生啊，添乱，改天我都成小民警了，不用打扫卫生的。”方天宇难免有些火气，不冷不热的说。 等他心里冰凉冰凉的回到办公区，赶走金媛的话都想好了，这次比建议她干法医更残酷。 可一进进来，很多话就说不出来了：金媛正忙乎着呢，各处的材料、档案叠放的整整齐齐，方便面摞成了方块，贴着标语“少吃垃圾食品”，地上干净的能当镜子照……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她正从外面回来，白手套上托着一个方块形的盒子，干脆利索的说，“队长，行动少不了开枪，子弹用完得及时领取， 还有，开枪说明你们几次没补了，再这么下去，就该全局通报了。” 说完，也不管方天宇他们什么态度，她指着周健乱糟糟的卡台，善意的教训道，“键盘，就你那地方乱，方便面盒子的水三天没倒了吧，洒到案卷上，案卷泡了，你怎么补啊，功亏一篑，所以， 内勤这活你就别干了。” 这，这简直就是强硬派的贤内助做派，可周健眼见自己桌面上人家给收拾的干干净净，重要文件材料上都打了标签，一时间脸红的看向了窗外，冲着方天宇底气不足的抱怨，“方队，完了。” 金媛还在有条不紊的忙乎着，她到了方天宇卡台跟前，熟练的擦着两件衣服上的灰尘，带着敬意的说， “是不是程飞和那个老黄的，警花群里说方队重情义，这两件纪念品是全队的精神动力……” 什么事都做到心里了，细致入微，弄的方天宇他俩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 “头，胖子他们还在下面呢？那边……”周健小声的提醒着方天宇，似乎是在探问真的要放弃吗？ 第七十六章 拒绝的艺术 “是，队长，坚决完成任务，事无巨细，我先当好内勤。”金媛站直了身体，恭敬的给他敬礼。 电话响了。 还是郭忠明。这次他在电话里打起了感情牌，“天宇啊，那个刘明义找来了，老顾的姑爷子，小刘吧工作认真着呢，好几年了破案能手、命案必破行动都戴了大红花……” 他说话动静很大，方天宇把话筒举着，压根就没怎么听。 说到了最后，他正准备收线呢，方天宇给金媛使了个眼色。 估计是叫她打扫卫生别动静太大，金媛一直听着副局长的话呢，一下子理解错了，愣生生的来了句，“局长，收到！您说的话我都记下来了。” 就听着那边老郭说了句，“胡闹，不是命令，是商量事，别记了。” 这一幕发生毫无征兆，方天宇周健毕竟不了解这丫头呢，怎么也没想到她来这么一手，那就相当于某个科长因为案子说情，接电话的人直接记本上了。 “方队，这都是跟你学的，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能破了案子就行。”她挺着胸*脯，像是表决心似得。 方天宇想了半天，好像说过这话，但好像又没说过。再想想自己拼死拼活的好几次了，不就是为了破案吗。 他们出门的时候，满头白发的老顾站在门口呢。 “方子，芳菲苑那边案子交给明义弄吧，他打好几回电话了，说你们肯定弄不了，要是真硬来，你俩可能就得彻底掰了，我不是在这嘛，咱不能那么干。”老顾摆出了一副老资格，用最简单的话语说情了。 他见方天宇没吱声，打量了方天宇一眼，有些失望道， “明义弄案子没的说，只要下功夫，马上就能拿下来，水平嘛，给你当师傅绰绰有余。” “师爷，他是我师父，您是他老丈人，这辈怎么论呢，老顾，您的意见我都同意，你和媛媛女警说。” 方天宇眼看着对面走来了几个同行，有些的着急的开起了玩笑。 老顾到了金媛那，金媛翻着小本本，自语道， “刚才一个局领导说情记上了，顾领导您说什么事，我记下来。”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就见老顾就跟火烧了屁|股似得，猛的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才特么的五十多就得健忘症了，血糖上来了，蹭蹭的……” 在大家印象中，这个工会主席每年都会给运动会长跑冠军颁奖，这会轮到大家欣赏他的奔跑姿势了。 就见走廊里人影一闪，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自己办公室冲去，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进了办公室。中间还躲过了一伙同事，丝毫没影响飞奔的速度。 他们到了楼下，发现邵帅早就开着私家车走了。 三个人在路上吃了便餐，赶到了芳菲苑旁边的路牌。 “键盘，鸽子呢？要是耽误了事，今天就宰你了，请客吧。” 当着金媛的面，方天宇一点都没客气。 “方队，昨天我在这转悠了几圈，搞了个抽样调查，能飞的，飞的高的，基本都烤了，有几只鸽子不太像……” 他拿着手机，上面有调查的一些数据。 当地因为鸽子坊火爆的原因，这地方都成了城里饕餮客热衷的地方了，鸽子畅销了，价格上来了，资源就短缺了。 打电话咨询的时候，周健可没说这些问题，就说自己想训练信鸽，做梦都想。 自己在芳菲苑有房子，想在这里训练信鸽。 没想到市信鸽协会负责人，在电话里痛痛快快的骂了半天，还诅咒那些馋嘴的家伙都得了非典。 临阳区曾经是信鸽协会扶持的地方，好的时候有四五十家训练信鸽的，现在是鸽子毛遍地，大部分都叫人给吃了。 “无人机？遥控的？”方天宇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 和他一样，周健也怀疑这个了，就他们以前掌握的情况，临海市能做成鸽子形状的无人机没见过。 带着九分的怀疑和一分的反驳，他有点想放弃了。 “马上研究，从临阳分局抽人，声势大点，把那几个训鸽子的找来……”他一边思考一边安排上了。 突然出现了这种情况，他顾不上郭忠明他们的忠告了，先处理正经事。 他去找人了，金媛担忧道，“队长，队里人手这么少啊？案子这么复杂，咱几个能行吗，胖哥还没影了。” 胖子的微信名叫“选择性健忘”，要是有事找他，微多少次都不回音，要是说门口有个美女找他，基本秒回。 说发奖金了效果也差不多。 方天宇懒得给他打电话，但金媛问了，他不得不回答，很要面子道，“他啊，有时候表现不错，没准现在干大事去了。” 说话间，就见一男一女从对面走来了。 胖子戴着半张脸大的墨镜，旁边是沈冰，她一身白色包 臀裙，一手提着公务包，一手提便捷采访机。这俩人看起来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关键是胖子那八字脚，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不停的提着裤子。 他们后面，跟着两个警察，正不依不饶的请教什么事呢，胖子不停的劝告，一直走到车跟前了，才把对方撵走了。 “喂，妹子是找我的吧，本人邵帅，要是请教业务的事，天宇先给你说点，我今天主要负责接待记者。” 他看向金媛时，目光从人家微黄的头发落到胸*前，看的好像是警 号，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是嘴角的口水没控制住。 “胖子，邵帅，这是金媛，新来的内勤。”方天宇给他面子的说着。 “胖哥，回去的时候收拾下柜子，东西太多了，洒地上了，你那些东西怎么都是深色的，还有，为了队里正规化建设，排除异味，建议你柜子里装个排风机。” 金媛对这个爱吹牛家伙一点好感没有，直接就喷了。 “深色的不用洗呗，这星期和下星期换着穿，别人看不出来，那才叫个性男人”邵帅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模样，一想起沈冰还在旁边呢，赶紧嬉皮笑脸的说， “我说的是二楼的张胖子，我经常拿他当反面典型。” 问起了刚才民警追他的事，沈冰看了眼周围，小声道， “上次说的那事，试验了一次，老刘所长火急火燎的，想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第七十七章 表面风平 来的时候，郭忠明、老顾都劝他退出来。 反正白五眼下一点消息没有，破案能手刘明义接这事，履行个手续，就名正言顺，各忙各的了。 “你说吧，队长，餐券，餐券，霸王餐鸽子坊的，老刘那态度啊，说就算是竞争对手来了，也得吃点便饭。”胖子见他思考问题呢，踌躇着掏出了一张订餐卡。 这是霸王餐鸽子坊家的，不远处的一家高档酒楼，主营十几种风味不同的烤鸽子。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留着吧，老刘这人还是有好的一面。”方天宇目光从订餐卡上离开，压根对这玩意不感兴趣。 几个人站在了车旁，沈冰拍着手里的平板，小声道， “都是你们队的，我就不客气了，方队求我的事，我办差不多了，下步我要求继续参与这个案子。” 说话间她有所顾忌的看了眼满是奇怪表情的胖子，还给方天宇扣了个帽子：你求我的。 在局里的时候，她和胖子商量了会，决定做个有意思的新闻。 这是个长篇新媒体报道，揭秘临海市悬疑大案的，写的主要是情*人滩的事，中间夹杂着另一个怪异之地：江湾岛。 这次她隐晦的处理了，没提江湾岛，而是月亮湾。 文章写的悬疑、惊秫、真实，配有各种图片。 他们俩在芳菲苑不远处露天烧烤店，边吃边聊，不一会功夫，几个警员就过来打招呼了。 不用说，这是人家刘明义的辖区，他们最近是防火防盗防白五防专案组。 都是同行，邵帅就和他们共享了这篇报道，在他们请喝了几杯饮料后，还特地交代他们别给领导看，再就是去江湾岛的时候注意点，那地方邪性。 “我俩溜达呢，刘明义就亲自找来了，偶遇了，死活请去喝茶，拿的茶老带劲了，顶级冻顶乌龙。”邵帅吧嗒着嘴，很是回味，但发现沈冰瞅着他呢， 马上拍着胸*脯，牛哄哄的炫耀道，“他敢不给面子吗，咱市局专案组的。” “噢，看样他要下功夫啊，盯着点，那地方……”方天宇自语着，不由的看了眼那地方。 他丝毫没注意到，胖子和沈冰不由的看了对方一眼，很是心领神会的样子。 就算是看到了，他也懒得说，当初是邵帅找高手写文章，一来二去找到的沈冰。 沈冰就知道他是市局的业务骨干，没想到通过那次采访找到了方天宇。 当年俩人又有过阴差阳错的感情纠葛。 方天宇不愿意挑明这层关系，何况他的心思全在案子上。 “是随警采访，不是一起行动，跟着我就行，对了天宇啊，下午干什么啊。”邵帅继续吹着牛，马上问到了任务。 “咖啡厅喝咖啡啊，两位小姐先请吧，金媛是内勤，照顾好客人。”方天宇一脸微笑的看着她俩，指了指远处一家雨后初晴咖啡店。 随后目光落在了十字路口的公益LED大屏幕上。 屏幕有一面墙大小，上面正放着新华社的滚动时讯新闻，时不时的插播些广告。 他支走了两个女生，哥三个上了车，就见方天宇神色凝重的讲了起来，他时而慷慨激昂，时而眉头紧皱，对着远处比比划划的，一会看着忧心忡忡，一会又开心的拍着手。 这天下午，他陪着两个美女在雨后初晴喝起了咖啡。 自然的，两个女生各怀心事的闲聊，他靠在沙发上酣然入睡。 沈冰高冷而执着，做起事来风风火火，又是见惯世面的女强人，自然看不上金媛。 金媛早早的入了警界，接触的都是公安工作和这个行业的人，以前是崇拜方天宇的霸气和不服输精神， 自从在程家见了他，尤其是这人心细如发、爱心浓浓之后，早已经把他当成偶像和榜样了。 在她看来，自己和方天宇才是最合适的，同时非常反感沈冰这种爱出风头的人，到什么地方都高调的要命，经常把“无冕之王”挂在嘴边。 “沈冰，你们记者挺有意思的，很多人专门盯公检法的，听说有人经常拿着法律规定说事，知情权报道权，去年就有出了人命的事，对于民警执法和记者采访发生矛盾和冲突时，你怎么看呢？” 金媛小口抿着咖啡，不动声色的出招了。 她说的是沈冰熟悉的一个事件，说案子发生了，记者拦着办案民警采访，甚至搬出了新闻规定施压，硬是采访了两个多小时。 导致警方失去了最佳救援时机，当事人悬梁自尽的事。 “金小姐，你这个问题问的太大了，试问如果警方拒绝了所有采访，公众的知情权怎么能保证， 同时这样容易失去了法律监督和民意监督……”沈冰当仁不让的反驳上了。 她俩唇枪舌战开始了，摆开了架势，时而插入国外发达国家的案例，弄的沈冰不停的百度很多新闻故事，比方说她挂在嘴边的那个新闻界大佬普利策。 “来点面包条，饿了。” 方天宇睡了好几觉了，醒了好几回，醒着的时候，听她倆唇枪舌战的讨论，硬是忍着没弄出动静来，继续蒙头大睡，这都听饿了，才懒懒的伸出手来。 “什么女生啊，在咖啡厅里别用这种香水啊。”方天宇用衣服蒙着头，随意的吃着东西，对刚离开的服务员似乎有点意见。 他刚说完，又低头睡着了。 就见两个女生开始讨论上化妆品了，从国产到进口，从大小品牌到各种代 购，一会有共鸣，一会争论的谁也不服谁。 终于等到了傍晚时分，方天宇才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手机里，胖子哼着小曲，抽了几口烟，上来就是，“方队啊，本人似乎有点后悔当初弃暗投明了，太遭罪了， 这么和你说吧，从回来盯着电脑，拿着电话要着资料和素材，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说见了我胖了，那纯粹是控血控的……” 胖子确实辛苦，正在办公室里，带着一群社会死党朋友做视频呢。他们正在进行一项富有挑战，而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工程。 第七十八章 突击口 下午时分。 一台粉色的吉普车在芳菲苑附近转悠着。 车子缓缓而行，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开车，一个戴着遮阳帽的女生坐在后面，嘴里吃着零食，摆弄着个望远镜。 远处楼房在望远镜里一一闪过，她猛的把脚从车窗上拿下来，声音沙哑道， “我去，M L G B的，这货咋的了，憋不住了？ 要疯子？要特么的和条 子死磕惊动全世界了？” 正是胖丫。 前面开车的博士几乎同时发现了问题：周围楼上鸽子几乎不见了踪影。 远处一个二层楼上，两个穿着信鸽协会马甲的人，正到处查看情况。 另外，胖丫发现了别的情况：当地无线电协会的工作车停在了路口。 经过他们观察，这种很少出来转悠的车，至少有三四辆类似的车在各处巡逻。 在某些方面，他们侦查经验丰富，甚至比警方有的人精明。 博士看过的侦探推理的书，全是全球最新潮的版本，曾经堆满了宽大的后备箱。 足足超过24小时了，白五没和胖丫联系过。 这家伙昨天开始，躺在棺材房里继续物理隔离，死了一般。 门里放着装满屎尿和垃圾袋的水桶，被他放进去了石灰消毒，正躺在床垫上死睡。 从一开始，他感觉自己过上了刺|激的贵族生活。 刺|激的是就躲在警方鼻子底下，贵族生活则是每天有无人机来给送吃的。 一天两次，都事午间送来的。 胖丫那个难以驯服的野马，说话倒是算数，承诺他可以点餐制。 想要什么吃的，写下来就行，这家伙吃完了新加坡大酒店的吃王朝海鲜的，连咸菜都吃贵宾楼的。 在他一片“死了也值了”的感叹声中，今年中午发现无人机没来。 实际上，自从周健开始关注信鸽之后不久，刘明义就预感到问题了，开始安排片儿警重点调查各家养鸽子的。 所里采取的是常规调查办法，去了人家先看证照，再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来联系过业务；再调查调查有没有贩卖死鸽子的。 这样一来，连各鸽子坊收鸽子的都暂停了，唯恐哪件事做的不对，挨了处罚。 紧接着，周健协调的无线电和信鸽协会的就到了。 而黄茂他们负责的无人机，已经不敢出现在这里了。 那些鸽子造型的无人机，混在漫天鸽子群里，很难发现。毕竟是在低空飞行，要是老百姓听着一个鸽子发出了嗡嗡的声音，肯定起疑心了。 “丫，看看，他们做什么呢？”博士指着前面的十字路口，声音有些异样。 这两天都是重要路口边上停着警车，今天警车明显多了，大屏幕下面站满了警察和社区的人。 远处还停着好几台。 在这地方转悠几天了，他俩早就熟悉了这些警员的组成， 但见警车里有不少新来的，和没见过的车牌，顿时有了几分警惕。 “撒旦先生，这边情况……”她打通了一个电话，悄声说着这边的情况，不停的朝外看去。 只听里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电话就挂了。 “走，离开这，白五那个死货答应好的，宁肯饿死，也不会出来十分钟。”胖丫朝嘴里扔了一块巧克力，吃的满嘴角都是汁液，笃定的说。 他们虽然猜不清撒旦先生到底有什么战略部署，但明白一件事：在这件事上必须玩死警局的一不分精英。 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同时他们继续黑暗骷髅计划，真正实现了计划，消除各种痕迹，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 眼下被切断了和白五这头孤狼的联系，警方大量人员出现在这里，说明对方可能发现了新线索，正加大搜查力度。 车子继续前行，到了跟前，博士把车停在旁边，看了会热闹，才慢慢的开走了。 “磕巴王，今晚你该出动了，好消息，方天宇在这里……”车流滚滚，胖丫拨通了一个手机，变着声的说。 磕巴王正是在程家袭击方天宇的黑衣人。 否则谁能有他那么好的身手。 这个说话就磕巴，唯有唱歌、行动不磕巴的前特种兵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失败。 回到那栋大楼里，他跪在了撒旦先生面前，没等上峰发话，他叫人启动了膝下的电网。 在一片刺耳的电击声中，痛苦的折磨自己。 他这种自残自虐的手法，撒旦先生似乎很欣赏，叫他继续等待机会，温水煮青蛙不管用，就叫方天宇瘫痪在病床上待着。 这会芳菲苑旁边的十字路口上，可谓热闹非凡。 当地管宣传的管理员找来了，胖子带着几个电脑迷，正和他交涉， “没错，没错，市里都开始放了，今年不是普法年嘛，全面普法，广泛开展法治教育，惊醒、教育不安分危害社会安全的人。” 那俩穿着夹克衫的简直管理员，哪里经得住他忽悠，加上当地分局的人在，就开始播放他带来的优盘内容了。 这是一个十多分钟的专题片，题目叫《正义之光》，副标题叫“临海市警方成功击毙悍匪‘西山帮’头目张涛纪实。” “张涛，男，现年32岁，身材魁梧，性格凶残孤僻，成长于单亲家庭，长期混迹于社会阴暗角落，从暴 力拆 迁、团伙作案干起……” 视频一开播，马上就是一阵天玄地震般的震撼画面，展示的是一群群混子欺诈、行凶的画面，紧接着是磁性十足的主持人画外音。 这片一播，众人看的那叫一个过瘾。 胖子在车队里找到了队里的车，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嘴里说着“拿来，拿来”，不由分说，就把方天宇兜里的钞票统统搜刮走了，硬气的讨好道， “我请的主持人，时间紧任务重，效果牛掰吧。” 乍一听，这动静赶上市一级节目主持人了，方天宇看着高兴，正点头默许呢，再一细听，马上给了他一拳， “特么的是你。” 没错，是胖子临时抱佛脚配的音。 在大庭广众之下播出打击犯罪警示片，主角又是恶贯满盈的张涛，才播放了一遍，没开始循环播放呢，大屏幕跟前已经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 “方天，今晚他会出来吗？”沈冰担心的问。 “今夜有暴风骤雨。”方天宇在沉思中，随口回应道。 第七十九章 各方较力 “这谁弄的啊，竟然还有感情戏？那个老太太不是多余吗？” 人群里，有人感慨起来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部很真实很震撼的纪实片。 当时胖子打了无数个电话，一边请教专家，一边编辑的。 修改一遍喝一听可乐，最后喝的遍地都是。 后来有人提醒他，这种片子得人性化点，不光要展示犯罪分子造成的危害，他们对家庭的危害也很大。 这不，画面上出现了，看着张涛押向刑场，他小学老师邢学究气的暴跳如雷的骂。 邢老师人如其名，从拿起教鞭开始，向来严格教学，他没少抽张涛，气的打骂，“后来恁妈说你大了，不能打了，要是再来一回，我得抽你个半死，你也不能这样啊。” 说到伤感处，他老泪纵横，不断的捶着胸口，几欲昏厥倒地。 人将即死其言也善，五花大绑的张涛，老远看到了这一幕，他几乎僵硬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苦涩，经过向法警申请。 “监斩”人员法外施恩，认为这样可以教育更多的人，破例允许他给邢老师磕了个头。 要说这张涛就是个硬骨头，很多人宣布完命令，吃了送行饭，人基本就灵魂出窍了，很多早就把屎尿拉在了裤子里。 吃枪子的时候他平静的很。 但更多的镜头时展示警方怎么重兵抓捕他的。 这些观众之所以喜欢这部片子，关键是在于真实。 当时张涛也是动员半城警力，持续进行了20多天的搜查。 重要地点、路口就设了大量防暴警察，十几个组重点追击，光是通缉令就印了几十万份。 浩浩荡荡的搜捕大军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在不同地域进行调查追踪。 后来才知道张涛这家伙比白五一点都不差。 经常趴在树林里“冬眠”七八天，爬在草地睡觉，一把匕 首能宰杀很多猎物，就地“自给自足。” 到了最后，画面上出现了白五的画面。 虽然是漫画展示的，但是效果非常逼真：张涛踩着白五的脖子，叫他吃屎。 “你小子出场干什么啊？”快看到结尾了，片尾曲都要出来了，胖子出来了。 摄像头肯定是从左上方拍的，他还侧着身，腰带勒的肚子都露出印来了。 屏幕上他郑重的宣布警方对白五的最后通缉。 他刚笑骂完胖子，他自己的画面出现了。 没有真人，还是卡通画，他踩着白五的脑门，正把手铐甩向老白，旁白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白五，我在这里等你……” 没法看了，胖子的各种创意整体不错，但太烧脑了，弄的有点奇葩。 好在市民都在不厌其烦的看视频，没人注意他们的打闹。 几次循环播放后，夕阳如期而至，金黄的余晖照在大地上。 “阿姨，改天给你们写表扬信，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您提出来，全部做到。”白五家里，方天宇正在给夕阳红|志愿者们开会。 他诚恳的说着，旁边的刘明义比他还激动呢。 “各位，各位，最近都辛苦了，所里动员了几个地方，有大型浴池，有老年大学，你们支持警方行动，维护社会治安，他们给了些月票，你们去就免费。” 眼看着方天宇要撤走这些人了，他刘明义地盘上终于能消停点了，自己也有脸面了，赶紧拍着胸*脯打包票。 在他看来，方天宇他们已经是没招了，黔驴技穷了，调查信鸽的事，还有播放警告视频，都是最后的办法了。 李阿姨他们一个个脸色凝重，这几天以来，他们似乎喜欢上了这份工作，精神上有寄托，工作上有目标，这么多人待在一起，其乐融融。 眼见他们都有人黯然伤神，要流泪了，邵帅在旁边诱导道，“以后李阿姨的事就是我的事，阿姨的生日*你们记得吗？” “七月初六。” 方天宇他们异口同声的说。 李桂兰哪里知道这都是胖子提前设计好的，一听这话，脸皮抖了抖，上去就把胖子抱住了，“俺不要什么免费澡票，你们想着我就行。” 天还没黑，芳菲苑这个单元门口停着两台警车，门口还贴了张专案组的纸。 一开始老刘不同意，胖子指着大屏幕那边，商量着说， “今晚咱们在这里联合办公，拍点照片，不然没法交代啊，局里。” 胖子善于搞声势，刘明义真是领教了，一想到这对自己这“土地老”影响不太好。 严重影响自己的名气吗，他正要发火，胖子拽着他耳语道， “郭局和老顾都说好几次了，你仕途上希望大大的，注重团结，人缘好……” 郭局和他老丈人的话，在他看来就是圣旨和即将到来的喜讯。 “老刘啊，我们第一波摆拍，你们第二波，各自上报吗，你分局那也好交代。”胖子建议道。 方天宇叫周健带着一群工人上去干活了，他真怕老刘上去了。 万一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现场翻脸了怎么办。 说完，他心事重重的看向西南方，这一眼看的刘明义有点心里有点发毛，低头看了手表，道，“六点多了啊，今晚有个夜查，得去一趟。” 这里的夜晚，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灯火阑珊下热闹非凡。 专案组门外照旧是车来车往，总有人停下来看看这里的情况，聊聊这里发生的新变化。 大屏幕那人少了些，循环播放的视频依旧有吸引力。 远处看去，人群里站着不少膀大腰圆的家伙。 这些人乍看没什么特殊的，但要是细看他们腰间，有个地方鼓鼓的。 没错，是刘明义派出来的便衣。 方天宇说今晚可能有暴风骤雨，胖子听到了，指使人干活时无意总说出来了。 老刘酝酿了大半天的计划，今晚已经全面铺开了。 凡是方天宇重视，或者可能重视的地方都派了精锐人员，比方说这个大屏幕，他看出来了，很有可能是诱*惑白五的。 这种艺术性很强的宣传片，对于白五来说就是刺|激、打压，而混迹于职场这么久的刘所，比普通人看的更明白：方天宇在引蛇出洞。 第八十章 准备行动 就在一两个小时前，某个楼顶大烟囱旁边，厚厚的鸟屎里爬着一个人。 他死死的趴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吹着空中无比清凉的风，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出来待会，感受下谁也享受不到的惬意：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他们蝼蚁般奔波的身影…… 是白五。 “临海警方就特么的一群窝囊废，给我一把狙击步，劳资找好了角度，蹲在他们局门口，来半箱子子弹，能突突他们一半……”一小时之前，他大胆的想着，心里无比畅快。 别看他躲在陋室里，因为和胖丫那个女人保持联系，对外界情况了解的很多。 方天宇在海河桥上被戏弄了个半死，黑衣人偷袭了程飞的家…… 胖丫给他带来的消息虽然写在了纸条上，才一两句话，但他一想起方天宇是警局的新秀精锐，狠毒的脸上总是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 他是临海市昏暗阴影里一个恶人，具体说犯罪行业的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在外面混的时候，用拳头说话，横行无阻； 在大墙里面的时候，总是享受犯罪同行惧怕、敬重的目光和供奉。 自从胖丫找到他，开始合作了，他心里就产生了畸形的想法：要成为这座城市的英雄，重重打击警方，成为老百姓中一直记着的“美谈”。 每个群体有每个群体的代表人物，就算白五这种人也是有梦想的，就像他现在，丝毫感觉不到痛苦，而是在以弱胜强的角逐中正在迎来胜利的曙光。 警方出动了那么多人，持续好几天，连自己的“安乐窝”都没找到，那是何等的无能； 反观，自己的“英雄”事迹，在临海市，在整个华北地区，在一个个高墙铁网里面，有的有多少人崇拜自己。 “劳资一定要像张涛那么牛，要比他牛，人活一口气，争的就是一个面，有朝一日，一定叫那些刚出道的家伙，左边供着关二爷，右边放着我老白的塑像， 吃饭喝酒敬咱一杯。”十字路口正开始聚集人群，眼见着警车越来越多，他真就想叫他们几声，自己就在这里呢。 当他小声说着自己的梦想，感觉脸上不舒服，两只蟑螂在上面爬来爬去，他用手一把抓住，放在眼前看了两眼，轻轻的捏死了。 听着那种肉*体捏碎的轻微响声，一个幼小生命就这么在手里消失，他似乎感觉很刺|激，慢慢的笑了。 但马上就不笑了，因为远处大屏幕上，正在播出和他这个群体有关的纪录片。 是张涛，没错。 就是那个曾经把他欺负的一点面子没有西山帮老大。 张涛和他一样，大半辈子是在里面着的。 曾经他认为自己才是里面最猛的人，可张涛在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向着监区里最能打的人叫号了。 当时有十几个最能打家伙迎战。 靠着实力和拳脚，他一个人挑了所有的人。 那次，他当众把自己干服了，踩在脚下，踩在脖子上，脱了鞋，就跟抽狗似得抽脸。 当时有很多次，他痛下决心，哪怕是加刑也得干他一把，“找回来”。 酝酿了无数次，每次有机会接近他时，到了关键时刻就放弃了，心里出现了少有的胆怯。 慢慢的他看清了，屏幕上出现了张涛。 张涛的霸气，警方的搜捕，五花大绑的惨状，他被张涛踩在地上，还有方天宇…… 这一幕幕都刺|激着他的心，罪恶而强大的心脏砰砰直跳，跳的他脸色发涨，似乎是要控制不住了似得。 到了方天宇的声音出现，警告他别保佑侥幸心理了，号子里的饭比风餐露宿逃亡好多了。 他一拳打在了地上，使劲揉下去，一直擦的手掌冒出了血丝，丝毫没感觉疼痛。 反倒是有一种说不清的痛快。 “方天宇，不，不，这都是你们的诡计，鸽子不来了，你们弄这个……” 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情绪时，一下子想起了鸽子样的无人机没来，和这件事自然就联系在了一起，绷着脸臭骂道。 纪实片在不停的放着，他先是气的不停嘲讽，可一个镜头出现了，他先是提醒自己不看，可那个画面很特殊。 停了好一会，他有看了起来。 夜幕笼罩，一所里会议室里，却是灯火通明，坐满了几十个警员。 刘明义带着探长陈南等人进来。 他也是忙乎一天了，却是精神抖擞的样子。 在座的人有人小声说市局姓方的又不走了啊，烦不烦人啊。 他听到了，只看了那个家伙一眼，流露出了领导高人一筹的表情，很包容，丝毫没在意。 他坐下了，面带微笑的看着今晚参加行动的下属，正想做战前动员呢，旁边的探长陈南关注他一会了，犹豫片刻，悄声道， “刘所，他们赖着无走，嘛意思啊？整死谁呢？胖子在这转悠一天了都。” 他前面的意思是担心方天宇他们还继续搞事情，后面就是更担心了，方天宇年轻狡猾，胖子浑身奇思妙想的想法，还在十字路口放视频了。 当时说的是法治宣传，可看完之后很多人，尤其是他这种老警发现了，这个片子主要内容是一大悍匪张涛怎么被抓捕击毙的，再就是穿插了白五。 以前的宣教片不是这个样子，大部分都是教育人民群众遵纪守法的，这次似乎有很大的针对性。 “错了，错了，他们折腾他们的，只要他们在，白五就不会轻易出来，要是出来就等不到现在，再一个他们才是主要对手……”刘明义说的有些心不在焉，抬头见这么人都看着自己呢， 马上一转话锋，“咱们和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犯罪分子的死敌。” 他低头看着笔记本，小声和陈南道， “人和装备都不够，这次必须稳准狠，快点拿下那地方，人越多越好，声势没问题，再弄点实际的，方天宇他们折腾了几天都不如咱一个晚上的。” 陈南还犹豫呢，他在纸上快速的写了三个字：江湾岛。 陈南瞅了几眼，开始欲言又止，马上喜上眉梢，激动道， “明白了，声东击西，咱来把大的，光轻微违法的就能抓来几车，肯定能轰动了。” 第八十一章 兴师动众 “给我盯好了，他们的人都认识，要是问就说夜间施工的，当地的事，和咱没关系。”路口处，望着中巴车旁边的警员，刘明义轻声安排道。 旁边，几台中巴车都是典型的旅游车，车牌是地方普通车牌，连司机都戴着普通的旅游帽。 只不过车上全是神色冷峻的警员。 他们手里拿着大口径的防暴枪、冲锋枪，戴着钢盔，神气无比。 旁边还放着崭新的铁锹和镐什么的。 “刘所，已经突审了一批了，技术的带着收废品的去了两趟。”陈南在旁边汇报道。 自从胖子和沈冰那篇文章发出来之后，在别的地方引起了轰动不说，在江湾岛旁边的一所，刘明义早就引起了高度警觉。 他暗地安排陈南等人组成了专人专班研究这事了：绝对不能叫情*人滩那种惨剧在自己辖区上演，抓紧调查线索，把江湾岛这个疑点消除了。 他哪里知道那篇文章早已经删除了。 方天宇才不会叫那种容易引起负面作用的文章继续扩散。 但这丝毫没影响刘明义的积极性，何况他都听说了分管刑侦、技术、网安的郭忠明对他非常看好，动力十足。 下午，所里几个调查组已经紧急出动了。 先是派便衣在鬼树林附近带回来了老结巴等人，获取了很多人在树林里伤风败俗违反治安规定的人员、车牌信息； 拿下了不少闲汉趁机。偷窥，这个不太好说，但是这些家伙顺手偷东西的线索顺利搞到手了。 调查过程中还发现了，这里存在少量吸 毒人员。他们藏在密林深处，几个窝点已经锁定。 受了方天宇他们的影响，刘明义怕草率行动弄的案子太小，效果不能太好了，专门叫技术的带着废品收购的去了。 当然，都是些懂技术的破烂王。 这些家伙在网上买了用于找到地下钢铁的探雷器。 找钢铁是假，刘所关键是要弄出几起陈年积案来。 在自己地界上行动，他的优势谁也比不了。 到了现场，每个路口安排了警车，几十个警员威风凛凛的冲向了鬼树林，后面跟着政工科的宣传员，支起了摄像机，对准了个各个行动小组：就见各组反应非常迅速，直奔一台台可疑车辆而去，检查身份证，然后带走人。 老结巴那些下三滥的朋友，眼见警方车来了，纷纷躲避，钻进了灌木丛里。 这次警方真就是神了，搜了一会，一道道强光手电照射下，看准了一张张丑陋恶心的面孔，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车上。 几台小型铲车已经开到了鬼树林那个山包上，几个探照灯照的这里亮如白昼。 陈南安排人把警戒线拉的长点，一会这里的面积可能要扩大。 而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警方集|合了老哑巴等人，十几个长期混在这里过眼瘾的混蛋站成了长长的一流，刘明义所长站在前面，严肃的讲解了政策，说来说去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能提供这地方重要犯罪线索的算是立功表现，从轻处理。 隐瞒不报的，罪加一等。 “我，我，我前天发现了一台车，上，上面还有警服呢。”老结巴小眼珠子转悠了几圈，举手报告了。 这把老刘气的啊，这家伙本来被培养成线人了，眼下就是走走程序，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大线索。 没想到他说了这事，刘明义正想把他拽过来臭骂一顿呢，陈南过来了，“老头，你过来，这事可以说说……” 等他说完，有人记下了，陈南冲着那些家伙大声吼道，“这个老头基本不用拘留了，罚款也考虑免了。” 处理这种简单的事，陈南他们还是有点经验的。 现场，很多人提供了各种线索，哪个地方有人骨头，丢在草丛里的垃圾有“好东西”，哪个公众人物在这里“伤风败俗”过…… 一会功夫，他们就收集了很多线索。 陈南可是高兴坏了，这么多线索，有涉及赃款的，有抛弃“意外之财”的，老结巴他们光是记着三个8，四个6，还有几个个位数的车牌号。 这些车牌谁能用，自然是非富即贵。 就像前面那台兰博基尼，车体是宝石蓝的，两个警员带来了一男一女，男的二话没说，递上来一个信封，大方的恳求，“公办私了都行，罚款按照十倍交。” 眼看着他浑身阿玛尼的服饰，钱是从fendi包里很随意的掏出来的，说明人家态度没问题，怎么罚都行。 这种情况不少，这才刚开始呢，陈南就兴冲冲的找刘明义了，“领导，岛子上差不多控制住了四十多台车，那些家伙都愿意低调处罚，尊重点个人隐私就行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可谓很大，尤其几台铲车灯光明亮，相比方天宇他们得到消息了。 他正和刘明义通话呢，应该是听到陈南的话了。 “老刘，局里都看好你，前途不可限量，凡事吧，抓大放小……” 刘明义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呢，来不及多想，先制止了陈南的想法，“罚个几百万不成问题，这事你先放放，去给我弄那个土包子。” 土包子就是鬼树林凸起的地方。 这地方在江湾岛这边因为地理位置特殊、风*流韵事多，还具备情*人滩现场的特点，加上刚才的民间“勘探员”发现下面有异常了。 一群人冲上了土包子，先是铲车、钩机挥舞着“锋利牙齿”操作，才一会的功夫，高处平地三米多高的土包就被挖开了个四分五裂。 眼看一个个一人多深的坑里，并没发现尸体、骨头什么的，刘明义来回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领导，领导，探雷器有反应啊。”旁边一个满脸脏乎乎的破烂王小心翼翼的说。 “别嘞嘞了，你那么玩意真管用吗？质量合格嘛？”陈南质疑道。 “市场上没卖的，俺网上买的，二手的，才三折。”破烂王知道自己随时都容易挨收拾，赶紧如实说。 这把陈南气的啊，正想说回去就封了他家那个收购站，证照不全不说，安全隐患太大了。 “看看，这些土……”忽然，有人叫了起来。 第八十二章 鬼树林尸骨 几乎就在同时，岛上某个铁皮墙下面，一台吉普车正停在那里。 前面堆积着杂乱的树枝，根本就看不出里面藏着一台车。 现在车上没东西，刚才可不是，刚才车上覆盖着厚厚的“伪装物”。 说是伪装物，其实是邵帅弄的树枝子、枯草。 远处看去黑乎乎的，坐在车里又闷又热，难受的很。 他早就偷着研究这地方了，然后下了一番功夫，就把沈冰动员来了。 来的时候，他贬低着方天宇，不断的抬高自己，听的沈冰倒是对他有了些好感。 实际上，沈冰一直打着小算盘：来一次惊险的采访。她对昨晚那个半张臭脸的家伙不死心，一定要引蛇出洞，抓了这个魔鬼，写出惊世骇俗的现场报道来。 那样的话，作品能获奖，她崇拜的普利斯奖就会朝她抛来橄榄枝。 也是刚才，胖子先是陈述了对她的喜欢、爱慕、健康的追求，那些话说的很委婉。大有一副君子好逑窈窕淑女的正人君子范。 可提出的想法也太大胆了，竟然要和她演绎叫声、震动接连不断的狂热真人秀。 话随说的冠冕堂皇，但沈冰对他“本人特工，就算是美女躺在我身边，心跳绝对不加快”的承诺，压根就没相信。 伸出雪白的玉手，只在他脸蛋上轻轻摸了下，就像挑*逗胖乎乎的宠物似得，胖子满脸通红，直摸鼻子，省得鼻血流下来了。 胸口处就不用说了，砰砰直跳，剧烈的程度有些吓人。 “对，冰冰你肯定和我一样，我为了使命献身，你为了新闻而献身，但是呢，你肯定考虑入戏太深，反应慢了。”胖子含糊的说着，笑的有些异样。 似乎，他心里还在想着那种俩人抱在一起……的场面，和感觉。 开着车，他朝着临阳区最大的娱乐一条街而去。 眼见大街上有不少按|摩房、洗发屋，他都没停车，直奔附近一个私人公寓而去。 进去时间不长，就带出来一对特殊的“朋友”。 男的干瘦，个不高，女的人高马大，一双大号的人字拖套在脚丫子上，至少有45码。 男的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气，眼神有些迷离。 胖子刚才上去暗访，见他正签字要走人，登记的竟然是工作证，不是身份证，连押金都不要了，就想走人。 邵帅哪能叫他溜了，上去就摁住他了，瘦猴看了眼他工作证，指着半开门的房间，神经质似得叫着，“警官，你把我带走吧，那个肥婆是个二毛子，能弄死我。” 不用说，这家伙喝醉了点错了人，那女的无比生猛，据说俩人刚进屋，肥婆就把他提溜着扔床上了。 不由分说，胖子要叫他俩戴罪立功。 他们带着这俩人，直奔江湾岛而来。 这个过程大约半小时左右，此刻正是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 刘明义发现土坑里的土有的地方不一样，应该是有人早就挖过这里了，再去调查有点来不及了，迫不得已，他们现场又提审了老结巴等人。 那些家伙在这地方混时间长了，自然都是老油子，眼见不交代不行了，开始讲了很多事，比方说他们每两年挖掘这里一次，捡到了不少的钱财，发现了一些人骨头，骨头都放旁边废弃的下水道了。 “记下来，隐瞒不报，提供伪证，好好收拾他们，同志们……”刘明义看出来他们说的不能是假话，一下子就恼了。 新一轮的攻坚开始了，人员分成了几组，挖土的，去下水道找线索的，取证的，还有几个文职人员拿着全市失踪人口信息，正着急的等着奇迹出现。 当一袋子满是碎骨头的黑塑料袋提出来时，蛆虫、苍蝇散发出浓浓的臭味，其中一个高档手包引起了勘验员的眼睛一亮，几乎惊呼的喊了起来， “是那个模特，获过东南亚的大奖。” 这个女生叫白梦鸽，失踪一年多了，形象清纯靓丽，才艺双绝，算是本市小有名气的模特。 后来先是嫁给了某社会大佬，据说成了金丝雀，再后来没了动静，亲人报案后，警方足足调查了三个月，因DNA对照不符，该大佬被排除了嫌疑行列。 当时协查通报上专门登了她喜欢使用女皇之梦手包的信息，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她了。 这边正兴奋着呢，鬼树林那里也是一片哗然： 在地表下面很深的地方发现了塑料袋包着的一堆票据，探照灯下发现是一张张大面值的支票。 这种东西就算老结巴他们发现了，未必能知道怎么套取现金。 而作案凶手恐怕事情败露，也没敢拿走。 眼看着起了好几具尸体了，刘明义戴着橡胶手套，看着市区方向，感慨道，“方天宇啊，你小子有眼光啊，可惜你下手晚了，我快了一步。” 刚想完，他心里又浮现出了一丝谢意：要是没有那篇报道，从情*人滩联想到这里，这个天大收获可能永远埋藏在地下。 也埋藏在自己辖区里。 这边处理着，他直接拨通了老顾的电话，火急火燎的说着这边的情况。 在一个荒郊野外，在没有举报线索的情况下，他们凭着扎实的基础工作，一下子挖出来这么多尸体、赃物，绝对是个大成绩。 老顾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告诉他快点巩固证据，越快越好。 刘明义挽起袖子，吵着警员们快点收尾，把“战场”转移到调查和尸体化验上，同时上报市局。 他们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而芳菲苑二栋那个门口，正有人盯着“专案组”牌子观看。 这人身材适中，穿着精致的风衣。 长长的头发看起来有些艺术家气质。 他看了一会，朝楼上瞅了几眼，似乎是在寻找一家熟悉的亲友。 他刚进了楼里，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大晚上的，女人叼着女士香烟，湛蓝色的墨镜后面藏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她优雅的吐着烟圈，身后偶尔有一台警车闪着警 灯经过，她处乱不惊的回头看了眼，随手把烟头抛在了地上。 烟头在空中划出了优美的弧线，还亮着，她拍了拍手，朝着楼上走去。 第八十三章 三个神秘人 顶楼702里，正散发着某种装修的味道。 有个工人模样的人，头戴着报纸做的帽子，正到处喷洒空气清新剂。 他旁边一个盲人工头似乎视力不太好，正低头催着工人干活。 长头发男子慢吞吞的上楼，走到了二楼，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自语道，“不是这个单元啊。” 说完就朝楼下走去。 楼道里光线昏暗，不知道哪家里传出了因为饭菜吵架的动静，然后就是摔盘子的声音。 这种响动，听起来满满的世俗气息，然后就变成了和解的笑声。 长发男子重新回到三楼，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依偎在墙脚的醉汉。是个老头，手里死死的握着个酒瓶子，牛二，五十六度的，地上洒了不少了生米。 他浑身酒气，正伸手摸烟，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悠了几下，这人烂醉如泥，一点反应没有。 他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对着醉汉脚面慢慢的插去。 锋利的刀尖插在对方皮肉上，鲜血慢慢的流了下来，醉汉木然的动了动，懒懒的睁开了眼睛。 “你，你认得我吗？”长发男瀑布般的头发下面露出了半张脸，如同脸谱一般吓人。 剧痛正在醉汉身上蔓延，如果他有点血性，或者是个正常人，必定做出反应。 “阎王派来的小鬼？哼，去，给爷两箱二锅头，这就跟你走，最好啊，再有点小菜，咳咳。”醉汉终于看清了他，脚丫子慢慢的缩着，满是沧桑说，“肺癌，活不长了啊。” 说着，他费劲儿执着的举着酒瓶子，冲着长发男举了举。 肺癌？ 没错，应该是的，他屁|股底下露出了半盒大前门的烟。 这种劣质烟焦油含量高。 再闻闻他身上的味道，这时候才发现烟草味和酒臭味几乎可以媲美了。 “滚，从这里滚蛋，你听到了吗？”长发男用异样的声音说。 醉汉想了半想，留恋的看了几眼墙脚这个安乐窝，满嘴嘀嘀咕咕的朝楼下走去。 眼见赶走了这人，走廊里再也没有了动静，他想了想，估计和前几天发生的案子，还有恐怕白五回来有关。 那些躲在家里的人，大多房门紧锁，有什么动静都不会出来了。 他重新回到二楼，眼看着一台灵车慢慢驶来，停在了路边，心里咯噔了下，冲着灵车投去了一个厌恶的眼神。 重新回到走廊里，长发下他那张冷峻近乎死人的脸谱脸，露出一丝冷酷，点着了一根烟，淡淡道，“心智才是最重要的，早一秒，晚一秒，都会非常重要，有时候事关全局，有时候就是一堆堆骷髅。”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终于等来了一阵脚步声。 楼上的工头下来了。 这人视力不好，走路一瘸一拐的，一边走一边扶着墙，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见了长发男子，他先是一愣，继而从墙那去了楼梯扶手，慢慢的，如同躲避毒蛇似得，战战兢兢费力的迈着脚步。 “瞎子？”长发男忽然出手，抓起了他的墨镜。 一个眼镜腿用胶布缠着，连商标都没有，典型的十块二十的地摊货。 他猛的看去，但见工头两只眼睛全部伤残，左边那个白眼球很多，不停的眨着，看样只有这样才能看清近处的东西。 在长发男看来，这家伙是瞎子没错了。 他猛的用匕首逼近了工头，声音阴冷道，“瞎子瘸子，走，朝下走？” 他对工头的“残疾”怀疑程度正在降低，但感觉还是有疑点，如果是假的，只要他一动手，这家伙脖子那会马上喷出一道血色光芒。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工头挺了挺腰部，双跨用力，轻轻的一甩腿，以扭腰送跨之合力，轻松的走路了。 绝对的瘸子。 他的刀慢慢的放下来，不停的打量着工头，对方如果心跳加快了，如果眼珠子变了样，还是痛快利索的一刀。 当他押着工头进了房间，眼看着工人正在调试壁灯，他用刀柄猛的击打过去。 随着一声沉闷，工人趴在了地上，挣扎了下，没有了动静。 工头老实的站在门口，身体微微发抖。这是吓的。 似乎，他知道死到临头了，才做出了本能的反映。 灯，打开了。 长发男子拽掉了长发，露出了一张面具脸谱罩着的脸。 “你们两个谁也活不了，那些警察呢？”黑衣人正是磕巴王张野。 依旧是一身黑衣，风衣褪*去，他熟练的拿起了肩膀上的猎枪。 工头呜呜咽咽的说不什么话来，站在那里麻爪了一般，眼睛盯着随时能送他上路的枪口，嗫嚅道，“他们，他们，走了，早就……” “放屁，一共上来三四个人，就在，附，附，近。”张野头也没回就责骂上了。 这一刻，他眼珠子一瞪，猛的后退了两步。 对面墙上是白五家常用的东西，而旁边就变样了。 墙壁上是狂野的明星照，一个个和网咖有关的宣传画贴在上面，星河网咖四个立体大字印在墙上…… 太熟悉了，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是他从境外归来参加的第一个任务，没想到又回到了眼前。 右前方，是程飞那个警察中弹倒地的地方，当时他开了好几枪。 曾经他对着酒杯开心大笑，笑那个警察死的窝囊，笑方天宇身手不佳。 前天晚上在民升小区那，他差一点就干掉了方天宇，如果成功了，上峰至少会奖励他五十万。 同时也创造了自己猎杀两个警察的记录。 “去吧，你们谁也活，活……”一直精心听着四周动静的他，没发下有别人出现，决定干掉这俩碍眼的人，马上撤退。 他狠毒的话还没说完，顿时狂兽一般，猛的急速朝左跳去。 “混蛋，我怎么结巴了。”他心里暗自想道。 似乎，工头看出他警觉了，一下子跳了进来，顺手拽上门，摘掉眼镜，露出一只白眼珠子，淡淡道，“工钱不给，还打人了，说，你是不是该死的老板派来的。” 可能是刚才跳的太猛，他伤残的脚疼的难受，一下子蹲了下去。 “不对，变声器怎么了？”张野翻过味来了，猛的举起枪来，对准了工头。 一个特种兵王，这么近的距离开枪，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打碎对方的脑袋。 第八十四章先报一仇 “哎吆，哎吆……”工人躺在地上一顿哀嚎。 几乎就在同时，方天宇斜睨了地上一眼，张野顿时中招，恍惚间不知道朝什么地方看。 “嘭”的一声，方天宇对着他抬手就是一拳。 就在统一瞬间，周健腾空而起，双枪在手，一枪打中了张野双*腿中间，枪口继续对准他，“别动，别动。” “你，……”张野挥舞着枪，疯狂的搏击着，寻找机会开火。 “砰”的声音响起，房顶一个网子掉了下来，猛的裹住了他。 “再给你一个……”周健一个就地翻滚，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网枪朝着他打去。 几秒钟过去了，张野已经明白了，自己中埋伏圈，开始浑身爆发力上来了，猛的朝西面腾空而起。 西面墙上有……网咖几个大字，或许是出于发狠，他猛的踹了上去。 随着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他的脚踹进去了，瞬间被什么东西锁住了。 他身体严重倾斜，单腿站在地上，晃着手里的枪。 “持枪袭警……”方天宇眼睛微闭，淡淡的说着，气定神闲的举起了枪。 子弹破空打出，打中的却是另外一个目标：他手里的猎枪。 子弹击中钢铁器，发出了令人惊恐的声音。 他的手一抖，顿时耷拉下来了，就听周健得意的警告道，“……隔音处理了，不用担心，你有话可以说。” 说完，他已经回身快速的按了某个按钮。 塑料做的墙壁顿时被绳索强行拽开，张野一只脚系在绳索上，倒栽葱，活活的被拽起来了。 方天宇站在这个模拟的“星河网咖”地上，看着他们做出来的仿制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凄惨无比的环境里，兄弟们的叫声不绝入耳，张野他们的狂笑、放肆声此起彼伏。 好端端的兄弟丧命于他们手里，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是一个家庭。 张野，就是这个说话磕巴的家伙，杀害人民警察不说，后来追杀到程家门口，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只恐怕造成的损失自己终生难以弥补。 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这个残忍到家的暴徒！ “张野，警方早就查过你的历史，没有户籍，没有亲属，没人接触过你，应该是境外来的，我问你，为什么这么残酷？” 他站在张野跟前，对着倒立的张野发出了咆哮般的声音。 “没什么，杀人好玩，杀|警察更好玩，就这么简单。”张野在空中晃悠着，身体超前晃着，说着非人的狂言。 试想，一个跪在电阻丝上都不怕疼的家伙，眼前这点苦头根本就不算什么。 “咚”的一声，方天宇忽然出手，重重的打在张野胸口上。 “方队，这家伙刚才伸手想袭击你，我还没动手呢，干他。”周健在旁边及时的喊道。 “张野，你可以质疑警方，可以攻击我，攻击我方天宇，民升街的老人，一门三英烈啊，其中一个死在你们这种人手里，他生前敬业、爱民，他*妈妈没得罪你们啊，何罪之有！” 站在他跟前，方天宇心里的怒气慢慢的爆发了。 他恨不得把这小子活剥了皮，往死里折磨，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生。 “方队，门口有情况，你去看看，刚才视频观察是两个人。”周健目光从他警 衔上挪开，看到了他那张逐渐成熟的脸，心一横，指了指门口说。 方天宇刚走到门口，就听着张野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法律有法律的惩罚，大程子，我周健，键盘！忍不住，我忍不住，不管什么处罚，我方天宇扛着……”他心里想着，心一横，摁了照明灯开关。 室内一片漆黑。 他走到了窗口，掏出一根烟点上，端端正正的放好，目视前方，一字一顿道，“程飞，大程子，要是在天有灵的话，你看着点，仇人找到了，找到了。” 说着，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悲痛的心情感觉释然了些。 点上一根烟，大口大口的抽着，几口之后，已经抽到了过滤嘴那。 “张野，该死的，你喊啊，你叫啊，你求饶啊。”方天宇回头听着房间里，没有什么动静，气的他低声吼道。 “喂，上面有人吗？”忽然，楼下有人冲他喊了一声。 等看清时，他发现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还有，姓方的，你诡计多端，但是你错了，我们的人早就到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给那个大个子送信去吧，我黄茂……” 那人戴着圆形遮阳帽，嗖的一声掏出一把枪，双枪对准了方天宇。 话音刚落，他指着对面房门警告道，“小子，别乱来，否则……” 这家伙够狠的了，说对面民房已经按了炸 弹，如果方天宇耍花招，他就会引爆，然后挨个楼层开枪。 刚才还欣慰报仇了这一刻又受到了致命威胁，黄茂竟然拿居民要挟自己。 “黄茂，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中间还有法律，我兄弟大程子死在你们手下，同事黄大年你也见了，没权没势，一个老同志，老黄牛，你们也下了死手，他至今还在医院卧床不起，我劝你放下武器， 因为和没有一个和公众作对的人能得逞的，就算你杀了我，杀了这一楼的人，也走不出去。”方天宇大义凛然的说着，慢慢挺起了胸口。 在他看来，今天有些疏忽了，光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成功抓获张野，没想到黄茂冒出来了。 今天的行动非常特殊，刘明义叫他支到江湾岛去了，金媛在局里值班，目的就是叫张野不能舒服的戴上手铐。那样太便宜他了。 那样的话，他方天宇愧对程飞，愧对孙晓梅阿姨。 说话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走下去，找机会把这家伙扔出窗户，大不了一起完蛋，抓了一个凶手，方天宇已经尽力了。” 他把枪别在腰间，举了举手，不动声色道，“姓黄的，咱俩能不能好好谈谈，你和张野不一样，他手上命案多，你没太大的事。” 方天宇也是孤注一掷了。 整栋楼都是反复检查过的，每家人身份可靠，没有易燃 易 爆 物品，黄茂说门把手上有炸 药，他产生了怀疑。 如果看到了炸 药，那是他方天宇命该如此，也不管黄茂说什么，他慢慢的举着双手，走了下来。 当走了五六步时，他近乎空白的大脑里闪过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么的，这家伙怎么没开枪？” 第八十五章 血债血偿 “别下来，我特么的开枪了。”黄茂眼见他下来了，猛的四处看去，嘴里警告着。 方天宇已经不是当时星河网咖的方天宇了。 他已经从一只雏鹰变得雄壮起来。 张野都被他弄进屋里了，白五那边至今没什么消息，这一切都提醒着黄茂：周围可能有埋伏。 他哪里知道方天宇已经是孤注一掷：没有别的办法，只要几秒钟时间，自己就会倒在血泊中。 黑乎乎的走廊里，如果真有炸 药 包，十有八 九会爆炸，那样的话，你根本就没办法处理。 莫不如和程飞一样因公殉职，落个好名声。 一念至此，他似乎看透了有些心虚的黄茂，轻轻舒了口气，冲他招了招手，“姓黄的，放下枪，就咱们两个人，立案的时候我会帮你说句话。” 说到这里，他眸子一闪，忽然变了口风，“但也只能是叫你晚点死，不用当时就拉出去，用一枚黑枣把你钉在墙上。” 此言一出，黄茂脸色一沉，一股子凶狠劲爆发了，抬手就要举枪。 只听噗通一声，他后面防盗门被一股子重力推了过来，把他撞了个踉跄。 准确说是一面卸下来的防盗门，像一面墙一样重重的砸了过来，身材魁梧的黄茂被一下子砸在了地上，情急之下还要开枪。 方天宇惊出了一头冷汗，先是贴墙躲避，随即到了跟前，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 “噗通”！ 又一声。 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了。 是程莉。 她一脸肌肉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微笑。 什么都没说，她猛的跳了起来，对住防盗门狠狠的跺去。 资深运动员，加上100公斤的体重，只用了几下子，就听着下面传出了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 “胳-膊啊，我的……”黄茂被砸在防盗门下面，变得渺小可怜，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好几个地方骨折了，疼的叫了起来。 程莉对着方天宇露出了一丝智障人士特有的微笑，伸手在耳边划了个问号。 “美女，警官方天宇，这家伙凶残狂妄，想炸了居民楼，刚才还骂你了。”方天宇瞬间就变得和蔼多了，早年学过的有些手语用上了。 虽然比划的不很规范，但情急之下的人，尤其面对面，很容易表达清楚的。 程莉冲他做个OK的手势，指了指自己家里，意思是她会处理好这家伙的。 方天宇拿走了黄茂的两把枪，转身上了楼。 到了楼上，看到的却是惊奇的一幕： 地上放着几根电线，张野被捆在了窗台那，周健正拿起防暴头盔戴上，他已经戴好了护肘护膝。 “方队，这家伙垂死挣扎，我把他约束好了，捆上了，他不停的挑战警方，试图袭警，想挣脱，没办法，我只能按规定控制他，但不能……” 眼看着张野鞋子脱了，脚指头血淋淋一片，隐约可见地上的脚指甲，都是被强力拽掉的，方天宇心情很复杂，其中有一点是肯定的：很畅快，很舒服，感觉心里豁亮多了。 他表情依然严肃，慢吞吞的打断周健的话，果断的补充道，“本队长在这里，对所有事情负责到底，对于张野这种凶残的家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杀我们兄弟，难道还要用汉堡和美酒撑死他？” 刚才，张野反抗了半天，忍着近乎于死亡的痛苦，强硬的支撑着，现在眼见灯亮了，感觉机会来了。 他们这群以撕裂社会网为目的的变态狂，时时刻刻在研究警方行动特点，抓住警方纪律严明的“软肋”，自以为这样能保住性命。 可他今天遭遇的是方天宇。 “张野，说出你的上线，你的同伙，那个胖婆娘已经落网了，她说了，你死扛，应该……”周健突然发问。 话还没说完呢，方天宇就瞪了他一眼。 胖丫神出鬼没，至今没人查到她所有的资料，就算是海河桥那次，也只是怀疑。 那晚上，她身材一下子高大、消瘦了不少。 后来，他怀疑那个女人强行塑身了，可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而刚才视频里已经看到女人了，行凶的却是黄茂。 “哈哈，你们没有资格，咳咳，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老板，还有我的魔鬼同行，不会得逞的。”张野垂死挣扎的嚎叫着。 “想一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方天宇叹了口气，似乎对他还抱有希望。 “天宇，咱俩这是干私活呢，早就下班了，碰到袭击的，走人吧，咱都搞技术的，离开这几分钟后，某个地方会慢慢自燃……”周健对方才的小动作似乎还不太满意， 说着“好玩的游戏”，然后看向了张野，“你懂吗？” “懂，懂，当然，你们走了，火苗会慢慢烧死我。”张野神情复杂的说着，看向地板时，先是出现了异样表情，随后竟然疯狂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就听着楼下传来一阵阵巨响。 似乎还有搏斗的动静。 辨认了下方向，方天宇交代了周健一声，夺门而出。 声音来自楼下程莉家。 进了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鲜血。 满眼里，到处都是严重的搏击痕迹，一个铁架子上的牵引绳断了。 大力士程莉正站在窗口，对着下面呜呜的喊着。 见方天宇来了，她急切的打着手势，意思坏人非常狡猾，跑了。 几个健步跑到窗口，枪口已经对准了下面。 他看到了，楼下缓台上的黄茂正抱着腿呻|吟。 再看眼前，几棵高大的杨树紧贴着窗户，看样这家伙下楼的时候，占了便宜，借着树枝子滑下去的。 这样就缓解了冲击力，否则这家伙掉在二楼缓台上必定摔的七窍流血了。 “妹子，怎么回事？”他观察着下面，悄声的问着，顺手打了手势。 程莉比比划划的，方天宇看了个差不多，她先是把私闯民宅，企图行凶爆炸的黄茂暴打了一顿，然后掉在了铁架子上。 就是她经常练拳击的架子。 对着他就是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拳头。 她出手猛烈，活生生把这家伙逼的跳楼了，方天宇有点想不明白了。 可现在没时间想这个，下面的黄茂又有新情况了！ 第八十六章 痛快淋漓 “杀人了，警察杀人了。”黄茂趴在缓台上，冲着远处大喊大叫。 方天宇发现了，他没有痛哭流涕，更没有表现出求生欲望来，仿佛是在呼叫同伴。 “别动，趴好了，兄弟们在下面等着你呢，下去没你好果子吃。”方天宇冲着下面大声警告起来。 他真就担心这时候来看热闹的多。 好在专案组已经在这里好几天了，加上夕阳红 志愿者的宣传，多少起了些作用。 起码说他们不再听着枪声就吓破胆了。 看下面的痦子老板都出来了，他躲在一张破桌子后面，正悄悄的指挥附近的人快进屋，锁好门。 于此同时，他马上拨打了110。 这边刚放下手机，那边110值班员电话打回来了，通知他：市局警员正赶往附近，请民众不要惊慌。 现在凡是芳菲苑这边的事，各单位都高度重视。 东边路上一台越野吉普警车正朝这里开来，知道这边有了情况，警 灯顿时闪了起来。 到了跟前，车子戛然而止。 距离现场还有100多米呢，车上的郭忠明忽然发现两台三轮车从对面开了过来。 刚才大约看清了情况，生怕缓台上那家伙有枪，就没敢贸然动手。 他拨打了几次方天宇的手机，根本就接不通。 “郭局啊，那家伙干什么呢，他是新来的嘛？动手啊，一看就经验不足啊，要是明义在这里，绝对一枪毙命了。 我给你说，举贤不避亲，他是我姑爷子，也是战友同事呢，他这次啊，是厚积薄发。” 老顾在旁边探头探脑的，凌乱的白发被风吹着，兴奋无比。 毕竟是局里老同志了，他商求了半天，加上郭忠明也高兴刘明义的事呢，就算是方天宇他们没什么成果，刘明义这个“搂草打兔子”好啊，听基本情况就能看出来，这次收获大着呢。 一堆堆白骨，那是一个个命案啊。 再加上一个小知名人士模特之死，案子破了，警局影响力得蹭蹭上升。 对于网咖惨案后处于被动局面的局里来说，起码证明他们整体工作没问题。 尤其在侦破大要案上。 “老顾，注意点，你没带枪，咱们观察观察，方子是软了点，不够果断啊，既然是网咖惨案疑犯，能不能叫我出口恶气。”郭忠明气的眉头直皱。 他也是普通人呢，局里这几天开行政办公会，因为爱面子，怕领导同行追问，都请病假好几次没参加了。 在他看来，对于老百姓就得好好关爱，对于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绝对不能手软了。 否则公安机关有什么威信。 多少个日夜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谁能知道他内心的痛苦，一个主抓刑侦的副局长，破案子是主业。 手头要是遗留大量案子，省里全国挂号的，就是高升了，或者荣退了，也是他终生的耻辱。 他看清那是方天宇了，不由的朝前迈步，想找机会给缓台上那家伙来一枪。 这样可以吸引对方注意力，可以和方天宇来个上下配合，快点摁住这家伙。 “局长，别动，他，他……”老顾在旁边着急的提醒着。 方天宇猛的向外探了探头，弄的老顾有些紧张了，这要是黄茂回头就是一枪，就方天宇那个位置，根本就躲不开。 他这么提醒了，郭忠明压低了枪口，继续等待机会，嘴里也没想着，随口就埋怨上了，“方子啊，果断点，击毙也比跑了好啊。” 他话音刚落，就见窗口那火光一闪：方天宇开枪了。 子弹砰的一声打在黄茂旁边的水泥栏杆上。 老黄正趴在那求助呢，顿时被震得一抱头，一点都没犹豫，双腿用力，直接就滚下去了。 “警告无效！”夜空中，方天宇忽然喊了一声。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听得郭忠明和老顾有些没反应过来，老顾张大了嘴，老郭顿着枪口指着黄茂，思忖了两秒钟，突然狂笑了声，“死小子，有办法。” 别看周围人没围观，很多人都躲在窗帘后面发挥市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传统呢，无数个手机对准了这里，全称开始录像了。 局里有经验的警员都知道，在市民跟前执法很多时候就跟冒险一样，唯恐做的不规范，成了被告。 方天宇这是例行公事呢。 别人看不出来，都沉浸在紧张的剧情中呢，郭忠明兴奋的差点笑了出来。 方天宇第一次正式警告了，黄茂也够“配合”的，直接跳下去了。 “让开，让开，此人危险，危险。”方天宇对着周围喊着。 郭忠明这边也配合上了，“无关人员别靠近，躲着点，方天宇……” 他动静够大的了，方天宇听着了，但是好像听得不是很清楚，愣了愣，马上开始动手了，一边动手一边回答，“局长，听到，果断点……” 砰的一枪。 黄茂大腿挨了一枪，疼的他双手摁在地上，疼的汗珠子哗哗淌下来了。 “姓方的，小看你了，你，你弄死我啊。”黄茂毕竟是一大悍匪，尽管疼的要命，还是凶相毕露，猛的举起了手。 他凄惨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好在市民们大都听过他们凶残的故事，镜头纷纷对准了这家伙，看着他狰狞痛苦的脸，很多对着手机骂了句：“活该。” 黄茂疼的要死要活的，恨不得马上来一发子弹，结束所有的疼痛。 可他是否想过网咖惨案里惨死的程飞，被欺负的浑身是尿的黄大年…… 这一切没人知道。 第二枪响了。 众目睽睽下，这家伙打哪不好啊，一下子打在了黄茂手脖子上。 巨大的冲击力下，黄茂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只感觉手臂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 手脖子上神经集中，不是心脏和大脑这俩致命部位，疼的黄茂嘶声力竭的喊着，猛的仰起头，想要求助，可头一软，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顾啊，我什么都没看着，就是觉得凶手太操蛋了，你说他这时候还想逃脱，不是害人吗。”郭忠明这给高兴的啊，提着枪，跺着脚，兴奋的如同回到了当年。 “是啊，刘明义那小子肯定不行啊，你说吧，郭局，要是一枪毙命了，多可惜了这家伙。”老顾兴奋的拍着手，似乎忘记了这是现场，非但没感觉危险，还像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第八十七章 何必当初 “方天宇，注意保护自身安全。”看了一会，郭忠明一直笑的抿着嘴，偶尔发现有市民朝这里看了，马上恢复了正常。 就是眼前这个黄茂，还有他背后的犯罪集团，弄的局里长期背锅，因此引发案件接连不断。 连这个距离案发地不远的地方都处于高度戒备中。 如果他不是局长，不是警察，早就过去拽起黄茂，痛快的扁他一顿。 “收到，马上！局长，你们警戒好，防止炸 弹，他刚才……”方天宇神色紧张的说着，指着下面的黄茂开始汇报起来了。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他一边汇报着，一边看着地下的黄茂。 按照他的说法，黄茂趁机偷袭专案组，在风高夜黑的夜晚潜入了居民楼里，扬言炸了这栋楼， 他发现情况后，从楼上追了下来，发现这家伙正在欺凌一户人家，女主人随时有生命危险，就采取了这种自卫的办法。 老顾听得认真的呢，仿佛是在听一个年轻神探在讲述精彩破案过程。 “老顾啊，这案子影响很大，很敏感，你记着点。”郭忠明毕竟是领导，非常注意这个过程的细节，没忘了叮嘱老顾都记下来。 “小方队长啊，对你的印象真的改改了，这时候了，还高度关注群众的安全……”不知道怎么的了，他竟然说了这么句话。 然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就没说下去。 方天宇太负责任了，说着黄茂的恶行，说的义愤填膺的。 此刻的黄茂死狗般挣扎着。 他在调动浑身所有的力气，想爬起来，可每次努力的要起来了，阵阵剧痛传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疼痛笼罩着他，本来坚强的意志，正在慢慢被摧毁。 这个嚣张、猖狂、无人性的家伙，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嘴唇原先慢慢发抖，这会抖的更厉害了。 看他的口形，应该是在说，“方天宇，下辈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只可惜，他没有了机会，趴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见他彻底倒在地上，一点动静没有了，方天宇才转身下了楼。 在楼下，他简要的说着过程，用了些关键词，说着今晚发生的事，说完了眼前的尸体，马上想起了楼上，“局长，周健在上面呢，还抓住个更大胆的，张野，网咖案子的主犯之一，境外回来的特种兵……” 说完担心的看了眼楼上。 他这会神色真就是无比着急，只不过他心里担心的却是，“模拟了场景，……下手都够狠的，局长来了啊，不得……”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对付张野的方法有些极端，没经过局里审批，关键是张野似乎受了很多伤。 光是一个“特种兵”，就把老顾吓得够呛了。 他拿着小本本的手轻轻发抖，抬头看了眼楼上，目光从楼上移到了大街上，脱口而出道，“方队啊，特种兵功夫厉害，咱局防暴队的说了，他们神着呢，破枪也能打出狙击手的水平，这么多人呢，可别……” 话没继续说下去，方天宇看清了，他本能的朝后躲了躲，摸了下自己有些“地中海”的脑门。 生怕自己发亮的脑袋成了对方的目标。 说话间，就听着西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有人喊着什么，有人发出了尖叫，靠近西边的居民见了怪物似得朝家里跑着。 “有情况。”方天宇抬头看了眼楼上，直觉告诉他楼上出事了，马上朝西边跑去。 郭忠明他们跟在后面。 跑到了西面，刚过了楼，模糊看清了，一台车正发动机轰鸣的疾驰绝尘而去。 车后面不知道洒了什么东西，雾茫茫的一片，什么车型都看不到。 再看地上，从楼体旁边的大树，到地上，再到几米远外的路边，洒着不规则的血印。 “跑了，局长，那……”他低头看了几眼，指了指路边某个地方。 那地方血迹比别的地方多，看样当事人是在那停留了下。 再看旁边，同样脚印杂乱。 那种脚印，至少两个以上的人。 说明有人接应了张野。 手机响了，方天宇听着周健在着急的报告， “队长，他打碎了防护墙，冲下去了，他也早有准备。” 只是几句话，方天宇听出来了，狐行多疑的张野早就在楼体外面做了手脚。 这事他绝对能做出来，就跟他一开始上楼似得，反反复复的试验，如果发现情况异常，马上就会取消行动的。 “小子，局长在这里呢，躺下，躺下，都什么样了，你还逞能。”他没好气的训着周健。听他话的意思，周健受了重伤。 这时候，有居民过来提供证据了。 刚才，就在黄茂快不行时，南面路上来了一台救护车。 这时候的居民素质高着呢，明白的事情多，经常从电影电视上看到，要是有跳楼自|杀的，或者是警|匪枪战，总有救护车及时赶到救人。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得及时救助，现在什么事都讲人性化。 至少没拉警报的救护车开到了跟前，还没下来人救黄茂，楼上就跳下来一个人。 那人是冲下来的，眼看着要摔死了，忽然抓住了什么绳子。 那个痦子老板在跟前呢，见他拿着强光手电，方天宇拜托道，“哥们，情况紧急，你围着楼帮我看个事。” 他们三个紧急上了楼，上到六楼时，程莉家防盗门还倒在地上，满眼狼藉的样子。 方天宇简单介绍道，“郭局，我在这里发现的黄茂，走，咱先上楼。” 知道楼上周健受了伤，看样子很严重，郭忠明交代老顾快点给指挥中心再打个电话，了解下谁联系的120 ，马上调查怎么回事。 同时要求附近分局迅速组织警力查找不明身份的救护车。 远处已经想起了警报声音，由远而近。 郭局长知道一所的人大部分在江湾岛呢，来的晚有情可原。 自然知道那个黑救护车不是那么好找的，对手如此狡猾，就算找到了，可能人家早换车了。 用过的救护车，就一个用报废车改装的。 这种事在重大案件中屡见不鲜。 第八十八章 虚惊一场 对那些事，老警察郭忠明明知道不会有奇迹出现，常规工作还得做。 只不过眼前又出现了问题：方天宇一脚踩空，加上脚脖子的旧伤，疼的蹲在了地上。 老顾见他疼的揉着脚脖子，着急的问用不用叫医生。 “顾叔啊，邵帅说行动去了，现在一点没消息，你说我心理压力多大啊，还有程飞的老妈，我就觉得脑子都不够用的了，脚啊。”他好像真就身心疲惫了，蹲在地上，声音动静都不对了。 老顾岁数大了，工作上没少经历坎坷，尤其在工会工作，最理解一线兄弟的疾苦。 职业习惯上来了，他深情的哄了起来，“方队啊，以前误解你们了，装备不行，经费不足，几个人干这么大的事，看样咱这暖心工程做的不到位啊，这事回去我研究研究，不能……” “顾叔，黄茂那家伙狠着呢，早就和他打过交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一旦他冲着群众开枪了呢？” “方子，没错，时代不一样了，人民群众不能得罪，咱可是在群众监督下执法。”老顾对此深有感触。 他俩聊着，说着，方天宇还是那么疼。 弄的郭忠明连话都插不上。 “周健咋样了啊？一点动静没有啊，用叫救护车吗？”郭忠明实在憋不住了，于心不忍的问。 方天宇似乎有些魔怔了，赶紧哦了声，挣扎着站起来了，一瘸一拐的朝里面走去。 看了里面的场景，他长长的出了口气。 周健靠在窗户那坐着，卷缩着双腿，抱着头，大口的抽着烟，满脸的痛苦和自责。 看了眼郭忠明，这个疲惫至极的家伙，抽搐了下，低声说，“领导，我没想到，他这么狡猾，冲下去了……” “兄弟，没事就好，快检查检查。”方天宇过去试着把他拽起来。 就像战友或者兄长一样，扶着他，帮他活动着胳膊，细心的看着身体各个部位，问这问那的。 这把老顾看的啊，不由的感叹道，“局里很多人说小方不讲究，带出去队伍，一死一伤，这不对啊。” 郭忠明打电话呢，这件事必须通报局里有关部门，检查点上人，交巡警注意查找可疑车辆。 听着老顾的话，他不由的看了几眼方天宇，目光变得柔和多了，甚至有了几丝同情。 这些都被方天宇从墙壁反光中看到了，他暗自感觉庆幸，“幸亏在走廊里耽误了点时间，真怕键盘没搞定。” 余光里已经看到了，整个房间里各种不应该有的情况一点都没有，地上原先的血迹已经清理的混乱多了。 他当时心情非常复杂，既希望张野这个王八蛋吃尽苦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样兄弟的仇就彻底报了。 同时担心当时他和键盘什么都不顾了，没少用小动作。 如果张野没跑，很多善后的问题，尤其“失手”的责任，就得他承担了。 这会周健休息的差不多了，精神也没那么紧张了。 他开始说刚才的经过了。 按照他的说法，刚才他们两个控制住了张野，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杀手，伪装的深不说，一直研究怎么逃脱。 “说要喝水要吃东西，我劝他没这么多待遇，就过去了……”他指着窗口被张野撞坏的大口子，上火的介绍着。 张野抓住了他靠近的机会，试图撞击他，然后抓住他一起跳楼，幸亏周健躲避的快，否则现在人都得摔死在下面呢。 老郭简单的看着地上的脚印，方天宇真怕他看出了问题，恰好手机震动了，他接了起来，听着痦子老板的话，捂着话筒，介绍说，“好的，有绳索，不少，是吧，都放在那，一会有人拍照。” 痦子带着几个铁杆朋友，围着楼转悠了几圈，果真发现了几个特殊的绳索。 据说这些绳索在当地市场上很少能看到，应该是进口的。 慢慢了验证了张野被控制后企图谋杀|警员的情况，郭忠明交代老顾都记好了，这算是现场掌握的第一手资料。 他重新看向这个装修一新的房子，一下子想起了星河网咖，“你们上次出大事那地方？” 方天宇他们紧急装修了下，就是要给对手以强烈的震撼，好戳中他们的痛处，没想到郭忠明一眼就看出来了。 周健面露难色，不用说，他担心局长骂人呢。 案情复杂，竟然有时间有心思弄这个，万一贻误了战机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楼梯上走进来几个警员。 前面是警长陈南。 陈南和郭局不熟，他这个级别的郭忠明能面熟就不错了。 可陈警长今天不一样啊，是带着沉甸甸的成绩来的。 因为刘明义的原因，他和老顾认识。 叫出来了老顾，他看了眼里面的郭忠明，故意大声道，“顾领导，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一定要莅临江湾现场指导啊，现场那阵势，谦虚点说，案值也好，影响力也好，肯定年度第一了，在各分局里，您可不知道，多少特殊号牌的车，名人商人……” 他在门口白话，方天宇很尊重的不说话了。还冲他点点头。 没想到陈南这家伙一下子牛起来了，翻脸超级快，微微抬起下巴，给了方天宇一个鄙夷的眼色，满嘴讽刺道，“方队，怎么搞的啊，连个人都没弄住。” 方天宇懒得和他说这种事，本来想“大人不见小人过”呢，就听郭忠明磁性十足、领导派头明显的声音响了起来，“一所的，你给我注意点社会影响，去，告诉刘明义，和案子无关紧要的事，注意宣传纪律和公民隐私，有没有脑子啊，刑事案件和普通治安违法给我分开，不涉及犯罪的，法庭没定性呢，先说出去了容易丢了乌纱帽。” 这话刚说完，老顾想替一说说情呢，品了品局长的话，顿时感觉情况不好了，吓得吐了吐舌头。 陈南本想好好显摆显摆，没想到一下子触了逆鳞，气呼呼的下楼的时候，才想起刘明义当时接的那个电话：“抓大放小，越快越好。” 好像就是方天宇的态度。 “方天宇，你小子行啊，是瞎猫抓了死耗子，还是真有两下子呢，我呸。”他小声嘀咕着，对方天宇的意见越来越大。 第八十九章 谁伸的援手 似乎，郭忠明听到他不服气的发牢骚了。 “没有谁能做到这一点，打击犯罪分子用这种办法，他们怎么对待民警的，就把场景给他复原好，叫他们重新来，这样做至少有好几点不错的创意……”站在这个屋子里，他感慨了好一会。 在他看来，对于制造惨案的犯罪集团来说，这种模式给他们最沉重的打击，再就是有人跑了。 跑了未必是坏事。 这人可以把消息散布出去，叫那些家伙好好掂量掂量，以后还敢打警方的主意。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专案组敢这么干，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竟然有点留恋这里了。 就在这时，有个警员上来报告，说下面收拾尸体的人发现了情况，叫领导下去一趟。 “我下去一趟？你以为你们都是专案组啊，说吧，什么事？”郭忠明沉浸在激动中，对一所的人态度不是很好。 来人看领导表情严肃，也没敢多说，直接在对讲机里叫陈南上来。 刚才的楼下，一所，分局的技术人员在各种仪器配合下，对着黄茂进行着各种检验。 勘验员发现他肚子上有几个印记很明显。 就算没现场解剖，也能感觉出来，这种脚法力道大，几乎每一脚都踢中了要害部位。 他们在地上找了很多脚印，发现根本就没有可疑的。 于是，这些技术人员开始犯愁了。 勘验报告得写啊，那么是谁先入为主，给嫌犯黄茂造成了使命伤害。 至于挨了两枪，是不是死的这么快，都不是重要的。 可以设想，如果不是事先挨了几脚，他动作快点，是否能多活些时间。 技术人员爱在技术和数据上较真。 陈南有些挑刺的说，“方队长，我们都是后来的，到地方人就没气了，前面发生的事，那就只能你们解释喽。” “这是专案组的事，局领导正好在这里，请给我们调查下，要不报告没法写。”几个技术员跟着提出了这个问题。 “周健，你们就两个人，有把握吗？对了，他们怎么进来的啊？我感觉他们整体实力不弱啊。”眼前方天宇和陈南他们商量呢，甚至有些抬杠。 郭忠明好奇的问起了周健。 周健把两个人伪装的事说了一遍。 这些情节都是他俩先设计好来的，先是苦肉计，然后直接就是制造恐怖，在心理上震慑对方。 这样对手心里压力就上来了，成功的几率自然就多了几分。 说到方天宇装瘸子的场景，周健一脸的开心，在旁边学着他做了几个动作。 他学的没有方天宇好，还算逼真。 看的郭忠明不由的哑然失笑。 方天宇和陈南抬杠已经抬的有些火药味了，方天宇说他俩根本就不知道楼下那家人，就是程莉家的情况。 可陈南根本就不相信，再说对方女人有些智障，他更信不过了。 “去问问，一死一伤，都是悍匪级别的，影响很大，必须弄明白了。”郭忠明听得有些着急了，眼见他俩犟的脸都红了，就带着脾气提出了想法。 他们到了程莉家里。 这个大龄单身女生，看着一个个警服男，一开始有些胆怯。 当他看到方天宇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 方天宇和她比划了几下，委婉的问她那致命的几脚到底怎么回事。 宽大的房子里到处摆满了程莉代表市里省里得的各种比赛大奖，再加上特殊的情况，表达什么都给人一种信任感。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方天宇说了自己被黄茂双枪对准，关键时刻程莉推倒防盗门帮忙的过程，郭局顺嘴交代一定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呜呜，呜呜……”程莉指着地上的一把刀，上面有塑料袋，刀刃上没有血，但锋利无比。 这种刀，一旦捅到人身上，一下子伤了内脏，实属正常现象。 介绍完了刀子，她做起了动作。 一会这边，一会回到原处。 方天宇翻译道，“黄茂被拖进来之后，程莉想把他捆起来交给警察，正拽他呢，这家伙一下子发现了刀子，冲着她就捅过来了……” 黄茂被防盗门砸的头昏脑涨的，等进了房间就清醒了不少，眼见就一个女的，就决定反击了。 他抢到了刀，一只脚捆着绳子呢，开始拼命的刺杀程莉了。 程莉拼命的躲着，靠着运动员良好的身体素质和机动性，几个躲闪之后，果断出手，一脚把他踹得飞起半米高，刀子脱手摔在地上。 而他还没等落在地上，程莉的脚又到了。 陈南站在比他高了一头，身体都能装下他的程莉跟前，显得渺小多了，鉴于人家纯粹是见义勇为，协助警方破案，不由的对着她举起了大拇指，扭头交代勘验员，“这段很重要，写的仔细点，人民群众什么时候都跟人家似得，还能有这么多案子吗。” 他态度瞬间逆转了。 郭忠明走到走廊里，盯着程莉家的门口，看着防盗门砸过的地方，下面有个绳套，再看看程莉那张健硕、憨厚的脸，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黄茂死前受了重伤，这个女的力气大，卸了螺丝，推倒防盗门，拳脚功夫厉害，黄茂抢到了刀……奇怪了……” 他经受过无数案子，就眼前的情况来说，很新奇很震撼，但把场景连接在一起，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思来想去，每个环节似乎都没问题，合在一起也没问题。 “太完美了？只能这么想，关键她不是资深侦探和刑侦高手啊。”郭局思索了好一会，才想到了这点。 方天宇在里面安慰程莉呢，他和这地方的人感情深，人家还救了他，能不发自肺腑的感谢吗。 只是几个手势，方天宇一下子呆住了，呢呢道，“醉汉？老师，难道是……” “队长，什么情况啊，就一女的，咱那些女警也做不到啊。”周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背对着他站着，压低声音问。 “别忘了，网咖惨案中有个最委屈，最有牺牲奉献精神的，从警大半生，惨遭羞辱，他在这里当过片儿警，帮助过很多贫困学生。”方天宇试探着分析着，想到了黄大年，但瞬间之后，又感觉不太可能。 第九十章 刘所的失误 “局长，所里的人回来了，等您去指导下呢。”陈南一脸热情的邀请着。 刘明义他们在江湾岛忙乎了半天，收获够大的，光是战利品就弄了半卡车。 这种事要是放在平时，总的在现场忙乎一天两天的，今天就不一样了，毕竟通过老丈人邀请来了郭忠明。 郭忠明本来对这种事态度不很明朗，一直强调各单位不管什么事都要逐级报告，尽量别越级。 可一来到这里他就感觉异样了，本来是看刘明义他们的，到了芳菲苑附近指挥中心就报告了这里的情况。 没想到方天宇他们就两个人，面对两个杀手级的人物，击毙一个，重创一个，关键是士气大振，附近市民看的清清楚楚。 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但毕竟就在一所跟前，人家弄的案子不少，自己又是分管刑侦的，所以就答应去看看。 方天宇他们留在现场处理善后的事。 等郭局、老顾一走，方天宇瞅了眼周健，小声交代道，“车呢，我得去看看，那个坑，该有情况了。” 进了一所院里，郭忠明眼睛一亮，差点被眼前的场面给闪着了：院子里亮如白昼，几十个警员列队迎接，旁边的台子上已经摆上了各种战利品。 有物证袋里的尸骨，有昂贵的涉案支票，有各式各样的询问笔录复印件。 再看远处，老结巴等人戴着手铐，正蹲在地上，垂头丧气的等待讯问。 这可是十几个案子呢，放在一起就有视觉冲击力了。 刘明义先冲着老顾使了个得意的眼色，然后弯腰过来和郭忠明握手。 他开始介绍这些成果，虽然都在初步侦查阶段，毕竟物证都在呢，还有老结巴他们的证词，起码说大部分都能核实的。 在他滔滔不绝的介绍中，说了在自己辖区里，绝对不能出现类似于情人滩那种系列惨案。 那种情况，没被发现时风平浪静，一旦事发，一旦爆雷，公安机关就得背锅，造成的影响多少年都扭转不过来。 “郭局，我们李局一会过来，他今晚带班，手头有点急事，您指使下吧。”刘明义陪着领导转悠了一圈，恭恭敬敬的请示着。 他哪里知道，李军分局长早就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听说郭忠明来了，肯定是要来陪陪的。 刚才，他正要出发呢，就传来了芳菲苑的案子报告。 辖区里枪又响了，市局专案组主打，副局长亲自到了现场，成绩不小，但老李精明着呢，当时就发现问题了： 出现这种大事的时候，自己的人呢。 所以，他现在不着急过来，一定要看看郭忠明是什么态度，要是高度满意，绝对会马上出现。 一起感受下这个成功的时刻。 “不错，这项工作整体不错，尤其是陈年积案，市局会协调各分局支持，马上查实了上报，其他一般刑事案件正常处理， 有两个问题，凶手呢？ 再就是这地方在你们辖区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才彻底清查？” 郭忠明不亏是局领导，上来就抓住了这两个关键问题。 意思无比明了：你们怎么发现的这个案子，弄的大张旗鼓的，互联网时代呢，马上就会传出消息，这个新闻在社会上一传播，目前都没锁定疑犯，就弄这种庆功会。 这是犯了大忌。 明亮的灯光照在刘明义脸上，他脸皮慢慢发亮了。 那是汗水流出来了。 当着这么多的下属呢，刚刚他趾高气昂的，面对这种情况，真就是骑虎难下了。 没人说话了，大家都低着头，或者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陈南心里一下子想起了一件事，凑到跟前悄声汇报道，“这事吧，是我们琢磨出来的，方天宇他们在大屏幕搞警示教育，那个胖子带着记者写了篇新闻，我们寻思他们肯定在那里侦查过了，我们就……” 他是有点证据，加上自己的猜测，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 老陈说的太专注了，丝毫没看见老顾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呢。 刚才来的路上，老顾想清楚了一件事：郭忠明之所以没建议撤了方天宇的职，有个原因，就是这家伙不张扬，能承担责任。 谁也没说话，郭忠明面沉似水，不怒而威，一直等陈南说完了，才淡淡的问了句，“方天宇无形中给你们的线索？” 陈南也是着急了，啰啰嗦嗦说了很多，没想到郭局一语道破天机，忙不迭的说，“对，他们要是不在这里，我们能这么干嘛？”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刘明义都看清了，他说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连自己都卖出去了。 郭忠明手都举起来了，正要好好数落数落他们呢，就听着地面传来了个两个特殊动静。 声音距离这里很远，要是普通人的话，可能听听就完了，但郭忠明支着耳朵听了听，坚定道，“五 连 发，两枪了，出事了。” “江湾岛，该死的，邪门了。”刘明义红着脸骂着，招手叫司机把车开过来，马上过去。 二十多分钟前，江湾岛上正在上演惊魂动魄，香艳无比的一幕。 邵帅导演的一场引蛇出洞大戏正在艰难的上演。 他雇来了瘦猴和胖女，准备叫他俩在鬼树林以车为床，来点刺|激的，引诱坏人上钩。 这场戏本来是他和沈冰的，沈冰宁肯放弃这个新闻线索，也不愿意违心的和他那个什么，甚至拉手都不行。 后来胖子研究了半天，终于拿出了方案。 他钻到了后备箱里，叫瘦猴穿着自己的…服上衣，拉着胖女人。 这个胖女人穿着暴露，性感袭人，从风挡玻璃看去，绝对有诱惑力。 鬼树林这里警方刚清理过，一般坏人根本就不敢过来，但胖子摸透了方天宇的想法，预感白五会在这里出现。 这一点沈冰给他剧透了当时那半张臭脸的鬼影，胖子更有底气了，决定今晚赌一把。 别看沈冰对他没什么兴趣，根本没影响邵帅对她的痴迷、爱慕，叫车慢慢开，在周围转悠几圈，随便找了个机会，叫沈冰下了车。 沈冰悄然上了远处的一棵大树。 这大树是胖子帮她选的，周围没有别的树，树下连灌木丛都没有。这样她可以放心在上面拍摄，不用担心那个鬼影直接来偷袭了。 做完了这些，他在后备箱里催着瘦猴快点去鬼树林。 因为直觉告诉他，马上就有大事发生了。 第九十一章 深夜孤车 “把动静弄大点，越大越好，猴子，我告诉你，你干这种事多了去了，三次以上就可以刑拘了。”车子停在了鬼树林的土坑旁边，邵帅继续训着瘦猴。 瘦猴是一个单位的小干部，被拉到这里了，中间没少犟嘴，想反水，邵帅直接给他来狠招了，说要叫沈记者给他来一篇深度报道。 因为情人湾的事，现在龙头新闻凡是沈冰的报道，每一篇量都达到五六百万次了。 邵帅晃着手机，嘿嘿笑着说，“逼我是吧？本帅法律方便比律师明白着呢，没拍你正面，不侵犯肖像权，你没法告我，再说没用于商业方面牟利，你更不行了，就你这排骨造型，单位，亲戚朋友，多少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你，还有，你过来……” 他叫过来瘦猴，悄悄的给他指了指胖女人。 在那地方点了胖女人小燕子赵薇，当时看着是大眼睛了，没想到“素颜”的她不光胖的压的车晃悠，脖子上褶皱里的汗泥看着恶心。 他一脸哭相的犹豫了半天才答应了。 胖子蹲在后备箱里，吃着巧克力补充能量，通过一个小镜子观看他俩的即兴表演。 本来空间挺大的吉普车，车座子放倒以后，他俩坐好了，地方显得拥挤不堪了。 车内灯打开了，摇开了窗户，俩人开始脱衣服，瘦猴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人家赵薇干这个是家常便饭，见胖子的车上有罐啤，刺啦打开一个，大口大口的喝着，指着自己“肥沃”的身体，冲着瘦猴勾引道，“工作了，开始吧，老娘奉陪到底，灌点猫尿，你不是说自己什么姿势都会吗，我看看，别给我一二三……” 一眼望去，大眼睛赵薇浑身上下全都是肉嘟嘟的赘肉，原先霓虹灯下的华丽衣衫，看起来都是些大路货。 他哪里还有兴趣，呆呆的根本就不动弹了。 在这一堆肥肉面前，他兴趣全无，甚至感觉恶心。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晚，胖子手机都震动好几次了，是沈冰在树上催呢。 气的他拍着车体，怒骂道，“不听话了是吧，女的，来几下，我看看这车底盘咋样，朝死里弄，把底盘晃悠断了，算你能耐。” 赵薇听他说的粗俗有意思，开始逞强了，嘴里胡乱喊着什么时尚的口号，左右摆动，才四五下，就把车剧烈晃动起来了。 胖子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就希望风吹起来，可这么一吹，就跟刮台风似得，晃的自己都有些头晕了。 “么的，你上去，换过来。”胖子发现问题了，赶紧叫女的上去。 这娘们够猛的，一上去就开始了，先是瘦猴小声求饶，真动起来之后，车就像遇到飓风的船，左右摇动。 “唉，本帅容易吗，为了引蛇出洞，连这种‘烂片’都得看，惨不忍睹啊，前段时间还想托人去治安的‘鉴黄’干几天呢，太遭罪了。”胖子紧紧的蜷缩着身子叫苦不迭啊。 后来赵薇瘾头上来了，加上车晃悠的比荡秋千有意思多了，这么疯狂一回，在姐妹中间吹起来绝对有谈资了。 “喂，亲爱的胖老弟，你来吗？”她像是捏着布娃娃似得嚯嚯着瘦猴，本性上来，开始调戏胖子了。 “短枪入库了，长枪，这呢，你敢吗？”他口气生硬的说着，举起了黑皴皴的枪口。 “算了，等你休班的，姐给你免费，对了，你这车是警车吗？我拍几张。”赵薇不要脸的劲上来了，开始好奇害死猫了。 “闷死我了，那家伙也不出来，再这么下去，事没办成，老子腿麻的走不动道了。”邵帅没心情搭理他，心里感觉难受，推开后备箱，咕噜一下就下去了。 车里边是潮水般的动静，从远处看去，起起伏伏的，光溜溜的身子带着特有的动感，有着说不出的吸引力。 沈冰在树上，刚开始感觉很好玩，才过了一会，麻烦就来了：树上虫子小咬很多，弄的她不停的拍打着。 本来因为树上没蚊子呢，没想到海上飞来的蚊子，体力好，飞的高，正围着她袭扰呢。 对于一个新闻记者来说，这些能忍受，最难耐的茫茫夜色，除了各种夜间特有的动静，毫无异常，只有风吹草动。 那晚她冷不丁看到的那张脸，今晚还能出现吗？ 有那么神奇吗？ 何况鬼树林那警方刚开展了专项清理，稍有畏惧心理的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如果那样的话，直接去偷袭一所多刺|激。 或许是特定时期心理的原因，加上举摄像机举的手都麻了，她越来越感觉今晚不会有收获。 还有，她这里能清楚的看到一百多米外的车里。 刚开始的时候，从一个新闻记者的角度来看，感觉挺有意思，真实场景一上演，看着俩人在里面剧烈运动，顿时感觉恶心起来。 她首先想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纯属那种生理需求的交易，动物一般的爽快，毫无感情而言。 “还不如和方天宇并肩散步，感受着他的气息，哪怕他不说话，就静静听着他的动静，会有幸福开心的感觉，珍惜这种独处、淡淡的气氛……”她闭上了眼睛，心里幻想着这种场景。 胖子蹲在车后面，一开始还听听里面地动山摇般的动静，几分钟过后，慢慢的感觉厌倦了。 他把一个小镜子摆放在前面，竖起来，可以看到周围的情景。 毕竟戴着重型装备呢，不一会功夫就累的身心疲惫，腿一伸，打着哈欠，头微微扭了下，自我安慰了句，“我可是观察了，真就没出现，奶奶的，钱白花了……哈欠……” 无意中，他伸展的脚碰倒了小镜子，一只野猫从远处溜达过来，朝着这里看了几眼，然后机警的回了下头，忽然警惕的跳进了旁边的灌木丛。 那个人影来了。 悄无声息，风吹在地上沙沙响，平添的几分恐怖没人注意。 他光亮的脑门，被淡淡的夜光照出了些许光亮，毫无表情的脸上死人一般。 一直走到车跟前，大约四五米的地方，他轻轻的举起了枪。 第九十二章 他来了 “M LGB的，在我家朝死里嚯嚯，乌烟瘴气，想憋死老子，吃的喝的没有，逼死我，我老白，就是叫人干|死，也不能叫人熊死，绝对不会，听到了吗？”子弹上膛了，白五瞪大了眼睛叫骂。 他认识方天宇、键盘、邵帅，都是看过照片的，但见车里有警服，两个人正震动的嗨皮呢，误以为是打野食的警察了。 这些话，全是他的肺腑之言，警方切断了他供给，毁了他的家，无人机鸽子不送吃的了，家里成了专案组了。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讨个说法。 这个说法就是叫对手付出惨重的代价，或者弄个烈火熊熊，或者弄死他们的人，叫他们名声扫地，臭名远扬。 光这些就叫他憋得要命了，关键是黄昏时分的那个纪实片。 别人怎么看他不知道，在他看来，这是方天宇对他最大的嘲讽，警方成功抓捕击毙了西山帮老大张涛，张涛在刑场上惨不忍睹的吃了一枚“黑枣”，看的市民大快人心。 可片子里竟然有张涛那个死货踩着他脖子的照片。 他最要的就是面子，别人不敢提他和张涛的梁子，知道他没弄过人家。他自己从来不愿意去想，一想就双手发抖，恨得牙根疼。 这些仇恨在心里慢慢发酵，在他野兽般的心里还能承受。 “老太太死了，再也吃不上她包的饺子了，差六天呢。”微风吹拂下，他迎风站立，蚊虫扑在脸上，他好几次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在那个片子上，他看到了张涛被抓的一个画面，上面是张母给儿子做了几盘子热腾腾的饺子，母爱深深。 而他十几岁开始坐大牢，那是第一次坐牢，长达五六年，等他回来时，家里挂着白色的灵幡，老妈尸体停在殡仪馆里。 姐姐告诉他，听说他近期可能出狱，妈妈自知重病活不长了，挺着弱不禁风的身躯，给他包了几十个羊肉馅的饺子。 当时冻在冰柜里呢。 冰冷的饺子，他拿了出来，跪在地上，慢慢的嚼着，几乎冰块般的坚硬，啃的他满嘴是血。 “都是你们害的，要不老太太不会死那么早，老子也不会丧家犬一样逃命啊，今晚……”他继续想着，眼睛变得越来越红。 他愤怒的如同狂兽一般，目光在胖女兴奋的身躯上徘徊，时而又看在旁边的警服上，只可惜车里两个人情况太特殊了，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瘦猴被折磨的快虚脱了，两只打在车体上手都快抓不住了，正在慢慢的额垂下。 赵薇对于这种特殊的车，身下特殊的人，外面特殊的守护者，感觉刺|激的要命，随着瘦猴连求饶声都没有，她像个海上驾驶摩托艇冲锋的赛手，迎着海浪冲锋，不搭目的绝不停下来。 已经流了大量汗水的她，全神贯注，脑子里几近空白，根本就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咣当。 白五狠狠的揣了车体一脚，枪托子砸在了车门上，厉声叫骂，“打开车门，打开。” 刚才举枪的时候，他愤怒到了极点，后来喊了一声，眼见里面两个人太入戏了，一点防备都没有，他火气倒小了些。 站在车门旁边，他很像痛快的这么这俩警方的败类。 “谁？”邵帅惊醒了，揉着眼睛，心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方天宇来了啊，我没偷懒好不好。 一如既往，胖子起身起的很慢，一个是累着呢，再一个是他的观察，要是领导来了，得把汇报的话准备好。 起码撇清自己不是睡觉，是在观察，等待时机出手。 当他慢慢的绕到车旁露出头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那张脸，阴森森的毫无表情，恶鬼一般。 这白五要是摘掉了发套，要是那晚半张脸显身，估计胖子就地蹲下了。 俩人几乎同时举枪。 砰的一声。 白五先开火了。 子弹打中了邵帅胸前，他被重重的射飞，弹出去两三米。 到底的同时，他的枪胡乱响了，打在了车体上。 车子重重震动了下。 两个动静前后响起。 赵薇和瘦猴身体瞬间僵硬了下，赵薇猛的扑在他身上，杀猪般的嚎叫起来，马上就明白了什么情况，死一样的不动了。 邵帅倒在了地上，沈冰猛的睁开眼，看到了这一幕，知道出事了，马上跟着惊叫起来，“放下武器，你被包围，包围了。” 这个动静带着女生的质感，还有些心虚。好在她早有思想准备，本来就是来伏击凶手的，算理智，直接就冒充了警察。 “还有人啊，藏得严实啊。”白五的枪口从邵帅那里挪开，痛快的骂着，枪口对准了西北方。 西北方树不多，有十几棵呢，有几片灌木丛。 再看别的地方，能藏|人的地方都很远，只有那地方了。 他提起枪，看了眼车里吓傻的人，一点动静没了。 “四个，呵呵，够本了。”他得意的说着，猛的朝后面树林跑去，身影消失，很快出现在不远处。 他这是绕着跑，同时躲避着，然后朝着出声的地方找去。 这个长期习惯黑暗和丛林生存的悍匪，奔跑速度很快，绕来绕去的，一会就跑出去了几十米，看到了一个大树，先是对着树上观察，随后诱惑的叫了句，“下来，看到你了。” 此时的沈冰死死的保住树干，把手机摁了静音，给方天宇拨了过去。 接通的铃声一次次响起，她越来越着急，只是没人接。响了七八声了，还是没人接。 就在她决定从树上跳下去，再寻找机会时，只见东边大路上出现了几道车影。 车忽然亮了灯，一道道光束刺眼无比。 方天宇的声音出现在了鬼树林东边，他大声喊着，“老白，都给你准备好了，放下武器，放下！” 车队在路上熄灯前行，他已经带人从丛林奔跑而来了，这一点不光沈冰佩服他，为此郭忠明高兴的对着他的背影竖起了大拇指。 “姓方的，那个死胖子早就没气了，你输了。”不远处出现了大量警察，白五躲在一片灌木丛后面，悍不畏死的喊着，又继续发出了威胁，“一个女的在这呢，你们想听听她的叫声吧。” 沈冰正想大声喊叫，叫人知道她没被劫持，马上就闭嘴了。 第九十三章 两件防弹衣 她死死的抱住，死死的贴在上面，心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犯罪分子的枪口对着我，我迎着他子弹在书写新闻宣传的奇迹，这将是龙头新闻记者创造的奇迹。” 此时，不光“新闻战士”的职责支撑着她的信念，同时还要保住摄像机里的资料。 这是她面对危险时与众不同的特质：越是危险就在跟前，越冷静，发现刚才拍摄的画面非常重要，甚至是珍贵。 她更明白，如果现在暴露了，不光所有资料都完了，还想到了一个人：方天宇。 “不，方天肯定来救我呢，我暴露了，他就上当了……”沈冰靠在树干上，大气不敢出，脸色早已苍白如纸，浑身瑟瑟发抖。 “方天宇，听着点，保护人，听到了吗……”车队里，郭忠明坐在头车上，抓过司机的步话机，清醒的喊了起来。 方天宇听着远处警员步话机老郭的声音，冲着那个警员做了个收到的手势，随即气的小声直骂，“胖子，混蛋玩意，说侦查，你玩真的，挺可爱的死胖子……” 都已经跑出去一段了，他马上折了回来，快速看着越野车，猛的拽开车门，不由分说，先把胖赵薇和瘦猴拽开，扔到地上，轻声交代，“没事了，穿好衣服，那个……” 平时打科插诨扯淡那是平时，一旦胖子有危险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胖子的优点，第一次有了说不出的感觉：浓浓的友情，甚至是兄弟感情。 此时，他有无数个担心：肯定死了，这么近距离开的枪；网咖案后又一个兄弟没了；要是有口气，他得说点什么啊。 此时，有警员已经报告了肇事车位置了，就见几台警车停在了路边，开始严密警戒了。 一台车疾驰而来，老远就能看出来是郭忠明的车。 方天宇急了，满头大汗的四处观察，寻找着胖子、沈冰，同时防备着白五。 只要沈冰活着，必须先保护好。就算沈冰和他一点关系没有，只是一介平民，人民警察必须全力保护。 站在这里，他满脑子都是白五那张凶残没人性的脸，刚才这货发出声音的地方在西面草丛里。 草丛很高，中间大树不少，高矮不一致，别说藏一个人，就算是几只老牛在里面都很难发现。 “老白，老白，你 妈的，抬枪啊，开枪啊，我邵帅，我大帅……”忽然，前面有人含含糊糊的喊着。 方天宇抬头看去，见前面灌木丛被压倒了一片，要不是跟前的树枝青草弹起来了，真就很难发现那地方。 是邵帅。 方天宇一下子跳过去，落地时踩到了什么东西，差点摔了个趔趄。 胖子倒在地上，刚刚五脏六腑撕心裂肺的剧痛，难受的要命。 子弹近距离打在他身上，要不是两层防弹衣护体，就算他有九条命，这会也躺在血泊中了。 尽管如此，子弹重击下，打在了防弹衣上，他一下子被弹出去三四米。 当然，要倒地的瞬间，尚有一点点意识的他顺势朝后跳跃了下。 这货别的不行，集训的时候最关注的就是危机时候如何逃生。 事后证明，两件事救了他。 一个是挨了枪子没大喊大叫，装死的本事独一无二。 二是关键时候的朝后跃起，人遇到了致命危险，潜能迸发，一跃而出，能达到三四米远。 前文说过，当时在警校跳木，别人都尝试了很多次，谁都没看好的胖子“一马当先”，首次试跳就过去了。 潜力十足，可谁也不知道他害怕过不去咯坏了小弟弟。 五脏六腑震的疼着呢，他忍着剧痛，胡乱抓着什么，几下子就把脸上抹的脏乎乎了。 方天宇把他拽起来，拳头不轻不重的打在了他肩上，嗔怪道，“大帅，快点，什么地方受伤了，先忍着，120马上就到，兄弟啊……” 黑暗中，他模糊的看着胖子狼狈不堪，一下子心疼了，搂着他胳膊，痛苦道，“你特么的好好的啊，程飞没了，老黄卧床不起，你再有个好歹，我方天宇还有脸活吗？” “方队，我俩刚才打了半天了，就想活捉他啊，咱队里需要扳回这一局了，要不你这个队长咋继续干啊。”胖子靠在他身上，小眼睛幸福的眨着，动情的撒起谎了。 那边，郭忠明已经从车上过来了。 “邵帅，还有气吧，胖子啊，全局这么猛的没几个， 唉……”老郭一边走一边担心的要命。 到了跟前，一看邵帅浑身脏乎乎的，看样没少拼命，赶紧问他怎么躲过这一劫的。 “报告局长，您都亲自指挥了，我能不冒险拼一把吗，就穿了两件防弹衣，就想直接伏击他，没想到啊，沈记者……”胖子说完了自己的英雄壮举，一下子想到了沈冰，说沈冰那边出动静了，要不是分散精力，自己基本能搞定白五。 “局长，他就在西面，这家伙阴险狡诈，丧心病狂啊，我拼了……”胖子说着，利索的解开了防弹衣，赌气似得跑到了车跟前，站在了踏板上，冲着西面就是一枪。 刺耳的枪声响起，然后他大嗓门的喊着，“白五，你给我出来，枪没长眼，你被包围了。” 方天宇真想给他一脚，上去就把他拽下来了，强硬的劝着，“行了行了。” 毕竟郭忠明在这里呢，不远处的警员谁也没责怪他。就他这么冒失，要是平时，不知道多少人损这货。 这么做太冒险了，就算警力充足，对付一个杀红眼的悍匪，都早就找好天然掩体躲着了。 没人吱声，西北方某个地方有人阴森森的喊话了，“死条 子，方天宇，有种就过来啊，这个女的在这呢，过来啊，我割掉了她的眼珠子，在她肚皮上写了很多你喜欢的字，哈哈……” 无疑，是白五。 他抓住了沈冰，已经残忍的祸害了她。 至少听起来是这样的，他口气狠毒、得意，散发着悍匪特有的疯狂，和不要命的特点。 其实，沈冰在树上快要吓瘫了。她越是瑟瑟发抖越明白，只要现在自己弄出点动静来，就成了人质，警察冲过来，必定会遭遇白五伏击，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第九十四章 灌木丛搏击 “白五，我是邵帅，上辈子就是收拾你的，这次代表我们郭局送你上刑场，你等着的……” 车开到西面路上了，在几个特警保护下，邵帅在盾牌后面大义凛然的喊着。 郭忠明他们都看着前面呢，虽然没发现白五在什么地方，基本锁定了几百平方米的地方。 刘明义在旁边气的直跺脚。 谁都知道他刚才在这里搞了一场大的，出动人员之多，声势之大，很少有这么大的行动。 可明眼的人一下子就会想起一个问题来：一所出动了这么多人，又是搜查又是警戒的，他们刚走怎么就冒出白五来了。 如果说这一点不算失误，那么这个重要的案发现场必须安排专人守着，至少得守一两天，万一需要重新取证，或者补充证据，这就犯了大忌讳了。 “你有办法？明义啊，那是个记者，不能出事啊。”郭忠明目不斜视的看着远处，明显对他有些不满意。 “局长，不能等了，胖子这么做是扯淡，绝对不行，喊有什么用啊，狙击手呢！”刘明义本来没下决心呢，局长一发话，他着急了。 “你们啊，看着办！”郭忠明口气有点硬。 如此紧张情况下，交火一触即发，邵帅可是看好了，白五这货轻易不敢开火。 这边可算是大兵压境了，他动手暴露了自己，马上就会遭到子弹暴风骤雨般的袭击。 他挺直了胸膛，站在踏板上，似乎是给自己鼓劲，更像说给郭局长听得，“我们市局的人什么时候后退过，流血流汗不流泪，凶手不退我不退。” 看看人家胖子的豪言壮语，说的老郭不由的看了他一眼， 连老顾都责怪的瞅了眼女婿刘明义。 只可惜胖子马上就被人给挤下来了。 陈南把他挤下来了，手里的88狙击步碰了他一下，牛气的警告，“有本事啊，找个镜子照照自己。” 在他看来，现在都什么情况了，双方随时对射，狼狈不堪的胖子竟然在这里吹牛。 这一圈都是有血性的人呢，就算是局长在这里也不会惯着他。 胖子差点摔在了地上，幸亏方天宇扶住。 “天宇啊，他，他，忒欺负人了吧，咱是网咖惨案过来的呢，哥……”胖子小声说着，重重的保住了方天宇。 方天宇满脑子是怎么办呢，叫他一抱都打乱思路了，小声嘀咕了句，“在人家地盘上呢，少说话，再说了，你身上这味，一般人受不了。” 胖子因为研究两个防弹衣的方案，试验了多少次，根本就没洗过澡，再加上刚才折腾的，浑身那味很容易把人熏迷糊了。 他俩低头交流着怎么办，就见高音喇叭忽然想起来了。 陈南在四五个警员护卫下，上来就自报家门，说这边准备好了几百发子弹，一会就是盲射也把他打碎了。 “那边，那边……”忽然，有人指着西边一个人影喊了起来。 眼见“那家伙”脑袋露出了灌木丛，陈南猛的抬枪，对着那边就是三枪。 人影倒在了地上。 还发出了“该死，你们……”的动静。 他伸直了胳膊，举起了高音喇叭。 “砰”的一声！ 一发子弹打来，一下子打在了车灯上。 发出了玻璃破碎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躲避的骚动。 到了这一刻，他和郭忠明、刘明义都反过味来了：那个人影是假的，白五就在附近，胆大包天的袭击了警方。 “躲在后面，不能再冒失，就这么送死啊。”郭忠明气的眼珠子似乎都要冒火了，紧急命令快点躲避。 等他转头时，发现方天宇和邵帅已经没了。 目光寻找了一圈，才发现了他们。 先是看到邵帅戴着两个防弹衣笨拙的走到了一棵大树下面，然后方天宇已经不见了。 “豁出去了，姓白的，别做梦，这么多人在你跑不了。”邵帅靠在大树后面，对着西面警告起来了。 这家伙摘掉了防弹衣，挡在树上，人冒出来了，挥舞着胳膊，神神叨叨的骂道，“老白，有特么的什么本事，你过来啊，就特娘的一个胆小鬼，等你挂了，老子去监狱里通报去，叫那些家伙都知道，你狗屁都不是，叫我打的屁滚尿流，跪下求饶……” 这么严肃的地方，胖子竟然用了这种办法。 对于这种小儿科的套路，别说陈南了，连老郭都看不下去了。 他的手搭在了刘明义的手上，正想着马上把这家伙拉走，这也太给警方丢人了。 “局长，看看，看……”刘明义好奇方天宇在什么地方呢，没等郭忠明说话，他先说了。 就见西北方一棵大树上，猛的飘起了一件颜色鲜艳的衣服。 没错，是一件西装上衣，粉色的，正裹着树枝子朝西面飘去。 他们看到了，同时白五看到了。 几乎就在同时，灌木丛里隐约出现了一道“地龙”，人在里面快速奔跑。 肯定是老白了。 这一刻，现场所有的人没有不佩服他的，奔跑十多米，还是蛇形前进，马上就消失了。 等再看到他时，已经出现在十几米外了。一开始，很多警员看着他身后总是跟着子弹打出的火光，还高兴呢，但马上都不吱声了。 悍匪，真是多年不见的悍匪，其水平远远超出众人的想象。 这身手太好了，加上玩命，弄的火光总是“追”不上人家。 “陈南，动手吧，上啊。”刘明义受不了这种打击了。 陈南眼睛都气红了，双手握着狙击步，说不出的内疚，但面子还得要，猛的举起枪来，气势汹汹道，“上，打光了子弹，这么多人呢。” 只可惜，他们还没冲出去，就听着那边交火了。 方天宇从一条甬道鬼影一般的跳了起来，双方隔着四五米，他猛的起跑，几个漂亮的垫步，直接飞起一脚，活生生的揣在了白五面门上。 “么的……”白五困兽犹斗一般，变得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倒在地上，连几秒钟都没过，嘴里骂着，举起枪，对着方天宇就是两枪。 他俩在灌木丛里交火，只能隐约看到人影，陈南的高音喇叭又警告上了。 第九十五章 各种误解 这期间倒是有人开了几枪，只不过增加威慑力罢了。 谁也不敢轻易朝人打，二三百米外的人影，很难分清谁哪个。 方天宇躺在地上对着他同样给了一枪。 随着一声重重的呻|吟声，老白胳膊上吃了一枪，虽然躺在地上死扛着，还是弄出动静了。 若要是放在了平时，方天宇势必会好好听听，这会有些急了，趴在草丛里像一条准备偷袭的眼镜蛇，慢慢的朝他靠近了。 “哈哈，哈哈……”忽然，白五发出了丧心病狂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对着东南方一个土包打了一枪。 “轰”的一声。 那地方燃起了一团火。 听着发出了伴有爆炸特有的声音，方天宇大吃一惊，马上蜷缩不动观察起来，那个土包爆炸后，火团朝下扩散的同时，顺着几道火舌，朝着四周烧去。 才一眨眼的功夫，灌木丛已经燃烧起来。 同时，过火的地方不时发出爆炸声，一道道火团一人多高。 “我是郭忠明，白五，你听着，你无路可退……”郭忠明的声音传来，他正用领导的口气发出最后的通报。 与此同时，刘明义、周健他们几十人的搜捕队伍正朝着这里靠近。 老郭担心方天宇呢，观察了几眼，终于发现了，方天宇和邵帅俩人都朝东北方那颗大树移动呢。 这回警员们都不客气了，绕着火堆，发现疑点就开枪，拉网式的搜查速度快了不少。 方天宇侧身前行，在草丛中警惕着白五的出现。 邵帅跑在他东边，就跟打了鸡血似得，速度比他快多了。 此时的沈冰已经从树上滑下来了，花容失色，脸色蜡黄，站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执着的新闻梦想已经重重的打了折扣，手脚麻木，体力耗尽，唯有的渴求就是躲在安全的地方，再也不用受恶魔的威胁。 “给你的，留了半天了。”胖子变戏法似得，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小瓶可乐，拧开就递过去了。 沈冰小口抿了一口，轻轻的拍了他肩膀一下，声音有些激动，“大帅，谢了。” 就这么掺杂了感激的谢意，听得邵帅如浴春风一般，一只手轻轻的揉着肩膀，仿佛被爱情击中了似得。 他笑了，腼腆而兴奋，有点不知所措。 “冰冰，看到了吗，方子，方子，他得保护着我……”胖子时刻没忘了提高自己的地位，指着方天宇说着。 方天宇浑身湿漉漉的跑过来了。 沈冰注视着这个和狂徒斗智斗勇的汉子，想着他为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行动，一直和对手在生死线上角逐，莫名的幸福涌上心头，眼眸变得亮晶晶的。 “耶，方，方队，咱俩配合的……”碍于邵帅在旁边，她激动的说着，话到嘴边马上变了说法。 爱是相互的，危机关头，她感觉自己和方天宇心灵相通，直接抛出了上衣，吸引白五的注意力。 “他一定喜欢我，豁出性命过来救我，刚才的交手，要不是功夫好，他随时有可能死在对方手下，方天，自从那晚参观冲锋，上天就为咱俩拉好了红线，把我教到了你手里……”她心里想着，似乎忘记了危险，感觉浑身有了力量，双手微微抬起。 在她看来，只要方天宇伸出手来，她就会顺势倒在他怀里，哪怕是靠在他肩上待上几秒钟，感受下“战场”上生死恋情的感觉。 在这个新闻战士眼里，这种感觉会幸福无比，叫人难忘。 连此刻的期待中，心中都洋溢着淡淡的幸福。 方天宇到了跟前，像是好奇似得探头靠近看了她一眼，马上就收了回来，指着她轻声责怪道，“沈大记者，你这是用生命写新闻呢？还是给人民警察出难题，咋说你呢？ 四流的导演用了三流的演员，失败就不说了，你看看得多大成本吧。” 他的话被沈冰完全误解了，早就沉浸在那句“用生命写新闻呢”中呢，当成了英雄帅哥对自己最真实的赞美。 幸福虽然没如期而至，尤其是那种靠在肩膀上的美好瞬间，可她已久幸福的有些眩晕。 大脑有些空白。 当方天宇转身离开时，她才害羞的冲他交代，“方天，注意安全，我，等你安全回来。” 毕竟是夜幕下，邵帅和她近距离站在一起，肩膀上散发着强烈的幸福感，满脑子都是中二的想法，不解风情的更正道，“对，我们等你安全回来。” 和他俩相比，方天宇冷静着呢，冷静的头脑，敏捷的思维，焕发了从没有过的胆识和信心。 在他看来，白五虽然狡猾、凶悍，但已经黔驴技穷了。 西面几十米外灌木丛和海滩连接，从这里出去，他就没有了天然屏障，别说他一个人，就是几十人，也不会是警方的对手了。 都走出去很远了，一想起这俩添乱的人，他慢慢停止了脚步，回头喊了句，“沈记者，劝你一句，以后再干这种事，记得买人身保险，多买几份。” 现在看来，白五在这片辽阔的丛林里埋下了一个个陷阱，尤其是埋放好了很多汽油桶和油瓶子。 说明他动手的时候，随时引诱警方上钩，制造惊天动地的惨案。 好在他有一会没动静了，戴盾牌的警员都在了前面，几经试探，没有遭受冷枪，刘明义的胆量又上来了。 刚才他可是好一会没说话了，这回信心上来了，不断的催着大家前进，“弯腰，侧身，提高警惕，加快点速度，平时都叭叭的，还不如个胖子了。” 这显然是拿邵帅做比较呢。 “明义，要是都跟邵帅同志那么有胆量，不至于现在啊。”他旁边的郭忠明明显不满意了。 作为局长，一开始郭忠明就看明白了，邵帅表现不错呢，起码说胆子大，办法多，刘明义他们忙着出成绩呢，他想到了这里，敢于用生命保险。 在中了枪的前提下，不断的冲锋救人。 “领导啊，我想把这个该死的家伙伏击在草丛里，到了海边……”刘明义为了转移领导不满意的话题，赶紧提出了想法。 “不对，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告诉你的人，再猛点，越快越好，把他赶出去。”郭忠明操着领导特有的口气催促道。 他俩站在甬道上，观察着西面灌木丛里的情况，好一会没动静了，老郭提出了自己大胆的想法。 身后正有几台消防车和防暴车开过来。 刘明义似乎很了解分局领导的工作习惯，只看了一眼，就猜出来是李军局长来了。 “郭局，等等，分局的头来了，装备不少呢。”他慎重的建议道。 第九十六章 痛快反驳 西面迟迟没动静。 郭忠明叫一线的人继续推进，他见到了满头灰白头发的分局长李军。 老李个头不高，衣服熨烫的笔挺，走起路来不紧不忙的，给人的感觉很挂架。 见了郭忠明，俩人握着手，他半开玩笑道，“老同学，以前请你你不来指导，今天这是大半夜来给我上眼药呢，都量了两次血压了，蹭蹭涨啊。” 这话有开玩笑的成分，却透着自我表功的意思。 旁边一个秘书模样的人介绍说，从芳菲苑那边出情况开始，李军就在值班室里忙乎，协调警力，各种调度，这些防暴车和消防车都是他紧急调来的。 “这个没错，对方是罕见的团伙作案，有计划，有分工，对了，那个假救护车查的咋样？”郭忠明肯定了老李的做法，问起来了胖丫救走张野的事。 今晚都赶上了，案子接连不断，都是一伙人干的，就临阳分局来说压力重重，根本就不奇怪。 “忠明，开个玩笑，咱都是有组织有信仰的人，要不我真的找个小庙拜拜了，招谁惹谁了，开锅了，全开锅了，那个车……” 李军一脸的无奈，说起那台车，他们马上调集警力追查，结果只找到一台烧的面无全非的架子。 当时巡特警和交警全力追查，发现那台车太熟悉路况了，转走东南面的棚户区小路，就盯上没摄像头的地方了。 先前还能查到那台救护车，后来就变成了电动三轮车，找到那台嫌疑车车时，已经烧的面无全非了。 “本区四十多家修配厂，能喷漆的三十多家，今天天亮我就拿出结果来，必须找出来谁违规给喷的漆。”李军沉着脸表态了。 “正常弄就行，你够累的了，找到几个临时工最多治安拘留，这边是重点……”无奈，对于他前期做的工作，郭忠明只能给与肯定，委婉的提醒没抓住工作重点。 那边，老顾把方天宇给找来了。 “方队啊，今天真就是见识了，大开眼界啊，怎么说你呢，英雄是够了，一行动起来谁都不行。”老顾拽着他，诚心诚意的恭维着。 老顾岁数大了，看人看的明白着呢，这哪是处理案件啊，是直接和绝世悍匪竞技啊，哪个环节研判错了，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到了跟前，看着他来了，郭忠明心疼的看了他一眼，给李军解释道，“老李，网警队长……”毕竟第一次介绍呢，郭忠明为了突出方天宇的价值，连他职务全称都说出来了，只可惜没说完呢，李军直接生硬的插话了，不冷不热的说了句， “小兔崽子，弄的动静挺大啊。” 这话就有点意思了。 有点像老资格前辈评价年轻人的，说动静挺大呢，也可以从反面听。 “李局你是老资格了，方队也算是为你们工作，你说话可得注意点，毕竟我带来的。”郭忠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毕竟是什么事都见过的领导，有些不高兴了，表达了方天宇是他的人的意思。 李局无论资历还是级别，都不低呢，又是在人家地盘上，郭忠明这么说也算是力挺方天宇了。 李军说完，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刘明义在旁边好像看懂了，这是他给弄的下马威。 “拉磨的骡子辈分大功劳大，不照样杀了吃肉，局长，有事吗？”就在大家都感觉气氛尴尬的时候，方天宇迎着李军目光就看过去了，毫不回避，张嘴就犀利无比。 他这话说完，根本就没管别人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人，边走边字正腔圆的发牢骚，“凶手开枪杀人的时候你们干啥去了？现在也来早了吧，等着弄利索的，……再来抢功啊。” 这番话说的毫无征兆，产生的震撼不亚于忽然枪响了。 夜风习习，天有些凉了，郭忠明他们谁也没说话，都静静的品味着，似乎谁都想说，但找不到合适的说法。 停了会，老顾打圆场道，“都够累的，邵帅叫人一枪打防弹衣上了，完事得好好缓几天。” 他缓解着尴尬的气氛，黑幕中李军好像吃东西噎着了，东西卡在嗓子眼里，蠕动了好一会。 眼看着他恼火呢，陈南在旁边不服气道，“这事有点信不过分局了，装备来了，推过去，不是活捉就是毙了，我看没毛病。” “风险太大，不能再有伤亡了，按照原计划干，你们的车和人从俩面过去，封锁好了。”郭忠明坚持自己的想法，也给新来的人安排了火。 毕竟是新来的人和装备，围剿行动比原先顺利多了。 几十人的队伍朝着海边推进，邵帅跑过来告诉郭忠明，方天宇的意思人群应该分组，三角形，这样可以相互照应，一旦有情况，可以相互支援。 老郭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个方案。 一直快到午夜时，正面一溜大树下才传出了发现情况的声音。 一个排水口处，白五掏出了小瓶白酒，仰头喝了个精光，把瓶子一甩，满嘴是变态的话，“老子没怂，够本了，一个人挑战这么多，再弄死几个，呵呵。” 说着，他掏出子弹换上，拍了拍枪柄，看好了位置，大声挑衅，不怕死的，上来吧，爷爷临走再带几个。” 听动静，这家伙是最后一搏了。 “带着盾牌，看好了，冲上去。”陈南着急了。 没想到，郭忠明根本就没给他机会，扬手就制止了他，掏出电话拨号，直接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水上大队，到你们了。” 他这边撂下电话，一眨眼的功夫，有人听到了海上传来了汽笛和警报的混合声。 两艘大马力的巡逻艇从左右几百米的地方朝着这里疾驰而来，掀起了滚滚浪花。 邵帅正陪着方天宇骂李军呢，方天宇长长的舒了口气，深有感触道，“胖子，咱们低估郭局了，他老人家比李军韬略上强多了。” 此时的沈冰正罕见的抽着烟，小口抽着，呛的直咳嗽。 在她看来，这样做可以使自己早点镇定下来。 “方天，大帅，凤凰涅槃了，我是新闻战士，你们说的不对，郭局这步棋下的好，但没有你们拼打，这就是步死棋。”她嘴里说着，掂了掂摄像机，朝着海边走去。 “未必，白五这阵子没搞定，两艘船也够呛。”方天宇依旧预感情况不妙。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