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桃妖叙》 今夕何夕 第一章——桃夭镇 《桃妖叙》今夕何夕 第一章——桃夭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今夕何夕 第二章——桃缘 《桃妖叙》今夕何夕 第二章——桃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终生所约 第一章——顾长生 《桃妖叙》终生所约 第一章——顾长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终生所约 第二章——唐婉 《桃妖叙》终生所约 第二章——唐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终生所约 第三章——缘结 《桃妖叙》终生所约 第三章——缘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终生所约 第四章——同居 《桃妖叙》终生所约 第四章——同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终生所约 第五章——朋友？ 《桃妖叙》终生所约 第五章——朋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终生所约 第六章——梦境 《桃妖叙》终生所约 第六章——梦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终生所约 第七章——深夜 清城市的夜不像其他小城市一样安静，滨江路向来是清城市夜晚最热闹的地方。沿江的步行街上有许多露天的烧烤摊，对面是各大KTV和娱乐会所，晚上来这里过夜生活的人常常一嗨到天亮，但这种奢靡的生活一向与好学生无缘，不过......顾长生他是好学生？ 顾长生坐在一家烧烤摊旁，点了两杯冰可乐和几盘烧烤，自顾自的吃着。单兰菲坐在他对面，用手托着脸望着吃得起劲的顾长生，一脸无语的表情。合着叫这小子出来就是让他蹭饭来的？ 顾长生发现单兰菲盯着他看，从盘子里拿了串烤肉串递给单兰菲，“来一串？”顾长生问道。 单兰菲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回答了一句：“姐姐我减肥。” 顾长生拿回肉串，自己啃了起来。“你大半夜把我叫出来干嘛，我稿子还没画完呢。”顾长生边吃边说，毫无平时的高冷形象可言。 单兰菲看着嘴里塞满食物的顾长生突然笑了起来，“你小子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比较可爱。”单兰菲用手指戳了戳顾长生的脸。随后又望着马路上的车流，像是在寻找什么。 顾长生吃完了烧烤，倒了杯可乐喝了一口，推了推眼睛，又恢复了平时那张古井无波的脸。 “你在等人？”顾长生问道。 “嗯。” “什么人还用把我叫着一起？”顾长生望向单兰菲盯着的方向。 “等一个老朋友，这不，他来了。”单兰菲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奥迪Q7开到了马路旁的停车位上，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人穿着宽松的短袖短裤，身材偏瘦，另外两个人身材高大，清一色的黑色紧身短袖和墨镜。瘦子下车后便打量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单兰菲伸出手向他招了招手，那人看见也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然后给旁边俩壮汉使了个眼色，三人向单兰菲走来。 顾长生眼皮抽了抽道：“你朋友黑社会啊？那小个子还好说，那两壮汉要是真想干点什么我真打不过，要跑趁现在还来得及。” 单兰菲给了他一白眼，没有理顾长生。那瘦子走到单兰菲旁坐了下来，取下了墨镜。单兰菲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问道：“小路，还在干这行呢？你别说，看起来还真像黑社会，看起来比前两年混的好多了。” 瘦子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道：“嫂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早不干这行了，前两年干这行赚了点小钱，这不立马金盆洗手回这儿开了几家酒吧和KTV么，再说这就两我保镖而已，这不金盆洗手前得罪了些人么，留俩保镖安心一点。” “嫂子？”顾长生心里一阵惊奇，知道单兰菲结过婚的人可不多啊，连许杨都不知道这事，可见这男人和单兰菲的关系不一般啊。 单兰菲边扣着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边说道：“金盆洗手了就好，当初光耀就劝过你别干这行，你那时非要一意孤行，说是什么富贵险中求，不过好在求到了。” 方路听见光耀两字后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没去险中求富贵。” “后悔了？” “嗯，做人还是踏踏实实的好。” “小路，有故事啊！”单兰菲笑道。 方路看着单兰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嫂子，你还在......等光耀么？”方路有些哽咽。 单兰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向老板又要了五十串肉串和一箱啤酒。 “好了，不提我的事了，我拜托你帮我查的人查清楚了么？”单兰菲问道。 瘦子摇了摇头，有些失望道：“只知道他最近两年在苏杭市开了家设计公司，很有名，至于前一年他干了什么还真没查到，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 单兰菲点了点头，转头给顾长生说道：“你今天白来了，自己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顾长生不明白单兰菲想干嘛，先是大半夜把他叫出来吃烧烤，又是一顿云里雾里的话，但顾长生没有多问，他知道单兰菲是个聪明人，这么做一定有些道理，至少不会是害他的。 “嗯，那我回去了，你自己早点回家，睡得晚老的快。”顾长生起身说完便走了。 单兰菲笑了笑，看着顾长生说道：“我侄子，毒舌傲娇男。”说罢又目送着顾长生走远，然后转头向方路说道：“小路，我想听听你和光耀还有你们宿舍几兄弟在大学里的事，给我好好讲讲？”说完又指了指刚刚端上来的烤串和啤酒道：“不醉不归的那种。” 方路眼眶有些泛红，憋了半天只说出一个字。 “好......” 单兰菲笑了。 ……………………………………………………………………………………………… 顾长生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打开门，客厅的灯是关着的，但唐婉的房门却没有关严实，门缝中透露出一条光线。 顾长生走上前去，有些好奇，想要看看唐婉大半夜在干嘛。但手刚握住门把手又缩了回来。“算了，偷看别人不太好，更何况一女孩子。”顾长生想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继续赶稿子。 顾长生早上是闻着一整香味醒来的，他打开房门看见桌上摆着两个煎蛋两杯牛奶和几片面包。唐婉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顾长生说：“做了你的那份，要吃么？”唐婉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顾长生盯着唐婉，没有说话。 唐婉见顾长生没有理她，以为他误会了什么，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放心 我知道冰箱上两格是你的食材，我没用，这些是我昨天放学回家的时候买的，就当那天你请我吃饭的回礼了。” “昨晚你睡觉忘了关灯？怪浪费电的。”顾长生答非所问。 “没有啊，我昨晚......” 唐婉话还没说完，顾长生就打断了她。“要是怕黑那就开着吧，女孩子可以理解，一点电费我还是付得起的。”说完又转头走向卫生间，边走边说：“我习惯在外面吃早饭了，你自己吃吧。”随后走进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顾长生出来的时候唐婉已经上学去了，桌上还留着一个煎蛋、几片面包和一杯牛奶。他走到桌子旁，夹起煎蛋咬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味道淡了点，不过还过得去。” 顾长生走时，桌上已空无一物。 唐婉在教室里看着墙上的挂钟，盯着秒针一秒秒走着。铃声刚响，教室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带着复古银边眼睛的男生。唐婉盯着男生走到座位上，盯着他摘下眼镜，盯着他埋下头去睡觉，她突然轻轻地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终生所约 第八章——性格 唐婉住进来已经快有一个星期了，这几天她和往常一样，独自上学，中午同许杨、顾长生吃饭，下午放学，打工，回家。在她的映象里，顾长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但不知道为何，他很少笑过，就连在许杨和单兰菲面前也很吝啬自己的笑容。唐婉觉得顾长生像是被什么压抑着，像是吃了黄连的哑巴——有苦说不出。 单兰菲知道原因，许杨知道原因，唐婉想知道原因。 今天是周末，清城一中惯例的假日。夏天的气息越来越近，唐婉只是简单的做了个早餐，后背就已经香汗淋漓。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滑落到眼睛里，唐婉揉了揉眼睛，把头发扎了起来。 只是早上七点，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玻璃照射了进来，楼下小区传来了老大爷晨练的声音。唐婉吃完早餐，坐在窗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向窗外。顾长生家位置很好，小区地势很高，客厅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蕖江。早晨的蕖江风平浪静，阳光撒在江面，水鸟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水波潋滟，像是顾长生深邃的眸子，金黄的水面又有些像他阳光下的白衬衫。唐婉脸色一红，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想起顾长生，赶紧摇了摇头赶走了自己莫名其妙地联想。 这是唐婉在顾长生家度过的第一个周末，他不知道顾长生是否会早起，正犹豫着要不要做他的那份，包里的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顾长生发来的消息。 “早餐做我一份，蛋多放盐，回头算钱给你。” 语言很简洁，语气很冷淡，是标准的“顾长生式”句子。 周末起这么早？唐婉有些诧异。 但唐婉笑了笑，她知道顾长生的性子，能让她做早餐肯定是在外面买不到早餐了。 “明明只是普通租客，为什么有点相夫教子的意味？”唐婉有些纳闷。 “我......我在想什么？？？”唐婉突然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掩饰着脸上泛起的红晕。 唐婉记得昨晚问过顾长生那天她做的早饭去哪里了，顾长生说是倒掉了，唐婉不信，因为垃圾桶里什么都没有。唐婉看见那句“蛋多放盐”突然想了起来。不是说没吃么？怎么知道蛋味道淡了？ “傲娇毒舌男。”唐婉幽幽的骂了骂。 千里之外的苏杭市，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凳子上，对面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六旬老人，老人头发花白，面容慈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桃香。男人西装革履，气质不凡，但脸色苍白。 “陶院长，我......”男人有些迟疑。 老人伸出了两个手指在他面前摆了摆。 “最多两年？”男人问道。 “嗯。” 男人听后脸色一僵，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表情有不甘，有失落，有解脱，到最后却是笑了起来。“谢谢陶院长，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男人起身离开，出了门，门口一名中年男人等着他。 “家兴，你的病？” “杨叔，我想吃梨了。”西装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留下了这句话便自顾自地离去。 那男人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 顾长生回到家时没见到唐婉，但餐桌上还是按着他的要求做了一份早餐，盘子旁贴了一张便签，字迹是唐婉的。 早餐我做了，蛋的盐放了上次的两倍，牛奶乘热喝，我去图书馆了，中午要买什么菜给我说，我帮你一起买了，但钱还得还我。——唐婉 顾长生看着便签，嘴角莫名的有些上扬。他夹起蛋咬了一口，叹了口气道：“还是淡了，这丫头......手艺不行啊......” 唐婉要是听到这句话估计可以被气死，鬼知道顾长生早上喜欢吃这么咸的东西。不过也可以理解，他可是“顾长生”，不正常人类的代表。 顾长生吃完早餐给手机充好电，然后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的他倒在床上，有些困意，正想着睡个回笼觉，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写着他最不想见到的两个字——王畅。 王畅为人很势利，向来看不起那些吊车尾的学生，对那些成绩优异的学生是各种开绿灯，换句话说，在他的班上，如果成绩够好，就算是抽烟喝酒，只要不被校长逮到，那他就可以视而不见，甚至还有可能和你走一杯。顾长生这种差生本来在王畅眼里是很不受待见的，但无奈他有一个好兄弟——许杨。许杨很聪明，也很用功，次次考试稳占年纪第一，再加上为人和善，能力又强，将班级管理的有条不紊，因此在王畅那边算是有十足的话语权。但就是这么个三好学生，却可以为了顾长生这么个差生与他大吵一架，说是什么顾长生转学他也转学，这让王畅很是郁闷啊。 王畅道不是怕失去许杨这么个得力助手，主要是许杨成绩好的有些过分，是有潜力考上清北大学的料子，这么个学生要是溜走了，不说学校那边能否放过他，就连他自己都舍不得那些奖金和名誉。 顾长生接了王畅的电话，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王老师，但语气很冷淡。 电话那边的王畅问道：“你知道我打电话来是想说什么的吧？” “月考？”顾长生漫不经心道。 王畅听后有些愤怒，呵斥道：“上次你交白卷是许杨给你求的情，这次你交白卷还是许杨来求的情，私下给你交谈，算是给你留足了面子，但这也是最后一次，我警告你，以后再敢这样，就给老子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学校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又拖我班上的平均分又降学校的升学率，简直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你这种人不如乘早滚出去混社会，既然要当蛀虫还不如当一个大点的蛀虫，像你这样的......”王畅越说越气，到最后是直接骂了起来。 “王老师，我录音了。”王畅还没说完，顾长生直接打断了他。 “别TM给我插嘴，老子火大着呢！你这种......”王畅话没说完，突然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王畅彻底愤怒了，直接不顾老师的形象对顾长生破口大骂道：“你个废物东西敢威胁我？” 顾长生轻蔑一笑，轻描淡写道：“王老师哪里的话，我这个废物在你班上待了快两年了，只是想着混个毕业证，你却处处给我使绊子，明着暗着总要怼我几句，不如这样，最后一年咋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王畅气的喘着粗气，声音透过电话放大到顾长生耳中。“到这班上的第一年，你看我成绩不怎么好，天天拿我做反面教材，当时我不怎么想理你；后来学校有个绘画比赛，班上投票选作品拿出去参赛，我本来不想参合这事，但许杨喜欢冠军奖品，我就参加了，我票数第一，但你却强行让第二名参赛，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收了他家的钱吧？第三次......”顾长生一件件列举着王畅的“光辉事迹”语气越来越冷。 “哦，差点忘记了，上次路过办公室恰巧撞见有人给你送礼，我顺手拍下来了，要看么？”顾长生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王畅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他不敢想象自己正在被一个学生数落，还是一个成绩垫底的废物学生。 “我没资格，但网络有，前两天网上有个侮辱学生的老师刚火，你这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老师，不应该埋没于此。”顾长生语气很冷，冷的让王畅发寒。 “哼！”王畅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嘟嘟声在顾长生耳边回响，他突然笑了，笑的很邪气，他知道，自己赢了。 “爽......”顾长生保存了录音，邪气的笑了起来。 终生所约 第九章——联赛 “什么！你和王畅怼起来了？”许杨大叫。坐在旁边的唐婉则是瞪大了眼睛，有些懵。在她看来学生和老师吵架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居然敢威胁老师，而且成功了？！ 顾长生夹着菜一脸淡定，仿佛事情和他没关系一样，然后风轻云淡道：“他不爽我很久了，起初是因为你，他才没怎么针对我，现在话说开了，但他还是拿我没办法。” 许杨看着顾长生，有些无奈，说：“我说你这是图什么？就算王畅再怎么势利那也是班主任，得罪班主任以后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的，王畅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以后肯定会想办法把你赶走的！” 顾长生放下了筷子，端起汤喝了一口，淡定道：“图个睡觉安稳。” 许杨无语。 这些天唐婉算是和顾长生混熟了，在他面前也不再那么拘束，她捂着嘴笑了笑，歪着脑袋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哪里来的把握认为王畅一定会受你威胁呢？” 顾长生撇了她一眼，解释说：“他能否受我威胁，不在于我，而在于他平时干了多少亏心事，是人都要三分面子，更何况一老师。”顾长生又开口道：“这个世界上，人类抛却情感，衡量人际关系的就只剩下利益，你能带给别人多大的利益，那么别人就有多需要你，威胁也一样，你能威胁到他多少利益，他就有多忌惮你。” 唐婉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里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然后默默地记了下来，然后心里暗自思考这眼前这个男生，到底经历过什么。 风轻轻吹开了顾长生额前的头发，露出了他深邃的眼眸。顾长生放下碗筷起身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许杨的背，说：“付钱去，付完回教室睡觉了。” 唐婉看见顾长生慵懒的模样，开始对这个男生越来越好奇了。 顾长生吃饭算是比较快的，所以走到门口时可以看见校门对面小吃街上的饭馆里还坐满了人，但校门口学生很少。正赶巧有老师在公告栏上张贴东西，许杨想拉着顾长生和唐婉过去看看。但顾长生说没兴趣，然后自己一人往教室里面走。 许杨没有管他，拉着唐婉来到了公告栏处，看着上面新帖的公告，公告上面写着八个大字——高二篮球联赛通知。 许杨兴奋的叫唤了起来。 高二篮球联赛是清城一中每年都要举行的活动，大概就是高二学生以班级为单位展开淘汰赛，最后到半决赛，再到决赛，冠军可以在校体育馆门口的石柱上留下自己班级球队的名字。本来联赛早应在一个月前举行的，许杨作为球队队长早就召集了班上会打篮球的男生组成了一支球队，虽然加上自己也只有六个人，但好在都是老手。闲暇之余许杨就带着他们去操场上训练。但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学校以最近大型活动比较多的理由，突然延迟了比赛，也没给个准信说是多久继续，时间一长，人们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许杨看了看比赛时间，一看见是明天开始举行淘汰赛，他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比赛延迟了，但这一个月班上男生打球的激情却从未减少过，一有时间就去球场上打两轮，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没时间训练之类的问题，换句话说，这次冠军他势在必得！ 许杨和唐婉回到教室时顾长生已经睡着了。他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叫醒了顾长生。 “长生，知道刚刚发的什么通知么？”许杨神神秘秘道。 顾长生头也不抬，埋着头回答说：“没兴趣。” “球赛，是球赛啊！球赛明天开始了！”许杨有些激动。 顾长生换换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说：“球赛开始了管我什么事，球队不是不差人了么，别说你又想着让我参加。” “还是你懂我！”许杨笑了笑道。 “不去，我早就不打球了，浪费时间。”顾长生埋着头继续睡觉。 “为什么？你初中打的那么好，怎么突然就不打球了？”许杨有些着急道。 顾长生埋着头，过了良久才冰冷的回答了一句：“那个男人喜欢的运动，我一样也不会碰。” 许杨突然呆住了，他不知道顾长生放弃篮球居然也和那个人有关。唐婉站在旁边，明显的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指的是谁，但猜得到顾长生如此冰冷和颓废，一定与他有关。 “好了，没事我继续睡觉了，放学记得叫我。”顾长生说罢又沉沉睡去。许杨叹了口气，回到了座位上。 ……………………………………………………………………………………………… 炽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远远看去空气都有几分扭曲，气温并没有因为太阳快下山了而有些许凉意，反而更加闷热了起来。 都说篮球是男生第二个老婆，就算天气如此炎热，高二十二班的男生还是一放学就跑向了球场。许杨要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放学便没有和顾长生一起走。 顾长生最近接了很多单子，有设计游戏人物的，有设计头像的，还有一个要求特奇葩的情侣头像设计——一个女头，八个男头，而且配对起来毫无违和感那种。这可难倒了顾长生，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海王”。 忙起来的顾长生没有去单兰菲的店里面坐坐，而是骑上了自己的老爷车独自回家，刚骑上车，身后就响起了一阵陌生的声音。 “顾长生同学？” 顾长生回头看了看，有一个扎着低马尾长相清秀的女生正看着他。 女生长相还算漂亮，身材也好，人畜无害的乖乖女发型更容易激起男生的保护欲，这样的女生不知道是多少男生的女神。 顾长生停下了车，那女生手里拿着瓶水走了过来。瓶子散发着丝丝寒气，瓶身上冒出了一颗颗水珠，看样子应该是刚买的水。那女生扎着低马尾，长相清秀，声音有些柔柔的，像邻家小妹妹一样。 “你叫我？”顾长生回头问。 “嗯，那个......顾长生同学，我拧不开瓶盖，你能帮我拧一下么？”那女生细声细语道。 女生原本打算等顾长生拧开瓶盖就直接把水塞给他，但顾长生是那种按套路来的人么？ 顾长生挠了挠头，有些疑惑道：“你......谁啊？” 女生险些吐血。女生名字叫张芸，是顾长生的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 张芸想着虽然顾长生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但好歹是快两年的同学了，怎么着也应该认识她啊！再说了，平时有活动，她总是很积极那一个，唱歌跳舞样样都表演过，但没想到顾长生对她竟然都不认识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 张芸有些尴尬道：“我......是你同班同学啊，张芸，有印象么？” 顾长生抬起头望着天空，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几秒他看着张芸一本正经道：“不认识，拧瓶盖找别人吧，我没空。”说罢便骑车离去，头都不回那种。 张芸愣在原地，傻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隔了一会她气的跺了跺脚，低声骂了一句死直男，然后很轻松的打开了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终生所约 第十章——羞辱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了三天，高二十二班一路高歌猛进披荆斩棘杀入了决赛。这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六名队员中的一人打的太猛了，脚底打满了水泡，估摸着是不能上场了。这也就意味着许杨和剩下四人将独自打完48分钟，没有替补。好在队友都很有激情，体力也都不错，不出意外是可以坚持下来的。 十二班对阵的是三班，三班全班会打球的大约有七八个，而且有两个技术是相当不错的，这让许杨觉得这会是一场苦战。 因为是决赛，全年级十四个班自然是悉数到场，比赛的场地也是要有点仪式感，学校特地从将场地从外场的树胶场地换到了室内的木地板体育馆内。清城市毕竟是五线小城，市立一中能有一座正儿八经的室内篮球馆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一般都不会对外开放，只有在举行大型表演或者比赛时学校才会将体育馆拿出来。 都说生活需要仪式感，可能是因为换了个场地的缘故，班上的同学都异常兴奋。座位是按平时班上的座次来排的，所以顾长生照样还是坐在唐婉前面，但因为许杨不在的缘故，顾长生便往下移了一格，正儿八经的坐在了唐婉前面。 唐婉戳了戳顾长生的后背，问道：“你真的会打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相信。 在唐婉眼里，顾长生的生活中除了画画就是睡觉，和运动两个字压根挂不上边，估计唯一的运动就是每天骑着自行车回家的那段时间了，说他会打球，唐婉还真的不怎么相信。 “不会。”顾长生直接否认道。 唐婉见顾长生否认，也没有追问下去了。唐婉不知道的是，斜后方一女生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眼里尽是醋意。 比赛一开始两方都打的不急不慢，但比分咬得很紧。三班的控球后卫是一个身高175的蘑菇头，比许杨矮了三厘米，但技术很好，防守也很死。许杨也不是吃素的，加速突破让对面几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随后再一手妙处，将球穿到了我方射手手上，那高个射手出手果断，刷刷一声，一记三分入网。许杨的妙传引起了全场的轰动，不少女生还尖叫了出来。 许杨长相本就很帅气，是阳光型的，这一打球身上的阳刚之气更加体现了出来，再加上成绩优异，人缘又好，不少其他班的女生都在给许杨加油打气。许杨听见后只是笑了笑，眼睛却不自主的瞟了一眼坐在顾长生后面的那个女生...... 许杨打法是传统型的控球后卫，注重于配合，找到机会后将球传给队友让队友得分。对方的蘑菇头打法相反，注重于个人得分。 三班的队长是一个身高193的中锋，这身高在清城一中已经算是天花板了。十二班在篮板方面比较薄弱，所以许杨要求一击必中。 前三节已经结束了，双方比分咬得还是很死——57比58，这第四节，无疑是最关键的一节了。 顾长生坐在凳子上默默看着，没有说话，唐婉将头凑了过来问道：“你觉得许杨能赢么？” 顾长生摇了摇头道：“很悬，胜率只有四层，许杨他们体力已经不多了。” 唐婉听后，起身走下场去，给许杨递了块毛巾和一杯水。许杨看见唐婉来了，对着她笑了笑道：“放心，我们还是有机会赢的。” 唐婉抿着嘴笑了笑，没有说话。许杨脸色一红，把头转了过去，但唐婉却没有发现，而是望了望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的那个白体恤男生...... 第四节一开始，比赛立马进入了白热化，两方你来我回，比分越咬越死，到了最后三分钟比分竟是成了80比80。 一声刺耳的哨声响起，裁判员大声道：“三班请求换人！” 坐在凳子上的蘑菇头突然起身，走上了场去。许杨觉得有些不妙，这蘑菇头已经休息了一节，体力自然是比许杨要好的多，许杨也没有把握是否能跟上他的动作。 蘑菇头信心满满的上场，打了一分半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许杨，比分还是持平在82比82。蘑菇头看了看高个队长，队长点了点头，蘑菇头笑了笑，笑的很阴险。 许杨持球快攻，将四个人甩在了后场，跟上来的只有蘑菇头。 许杨这时一个回拉，急停跳投！ 蘑菇头见后连忙跳起来盖帽，但很奇怪的是，他跳的很低，仿佛只是轻轻的垫了一下脚，但整个人却扑向许杨。 许杨一落地，脚踩在了蘑菇头的脚背上，重心不稳向一旁倒去。祸不单行的是，连投出去的那颗球也砸筐而出。 刺耳的哨声再次响起，裁判员跑了过来大喊道：“十二班，请求暂停！” 许杨坐在球场上，抱着脚踝，面露痛苦，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蘑菇头走向前去伸出了手微笑道：“同学，没事吧？” 许杨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阴险！” 那人双手一摊，说：“同学你在说什么，我好心扶你起来你怎么恶语相向啊？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 许杨再与他争吵下去，而是在同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休息区。 其余四个队员围了过来，看着许杨肿胀的脚踝知道他是上不了场了。 “怎么办啊？咋们又没有替补，难道随便拿一个过来凑数？那这场比赛可就输定了！”一人问道。 许杨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裁判员催了催他们，让他们赶紧派出新的队员上场，否则比赛就自动判他们输了。 一筹莫展之际，顾长生走了下来。他蹲在许杨身边，脸色很是难看。 “看出来了？”顾长生语气很冷。 许杨点了点头，说：“那蘑菇头故意的，妈的打球真的脏！”许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不打算把场子找回来？”顾长生问道。 许杨惨淡一笑道：“怎么找，输了就是输了，裁判员也没看见，球场上输了球场下再去找回场子，那才是真是输了。”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看着许杨一脸认真道：“球衣给我脱了。” 许杨先是一愣，然后脸色一红，说：“你干嘛？老子害羞！” 顾长生满脑袋黑线，没好气道：“你害羞什么？里面不还有一件短袖么？” “是哦......” 许杨脱下了球衣，有些疑惑的看着顾长生。顾长生又开口道：“鞋子多少码的？” “44。” “也给我脱了。”顾长生直接了当，像是强盗一样。 “你干嘛，我鞋子限量的！”许杨大叫。 “不穿球鞋你让我穿板鞋上场？” “你不是有洁癖么，你穿我的鞋上......上场？”许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长生。顾长生没有理会许杨惊奇的表情，自顾自的套上来球衣，穿上了球鞋。 “长生，你要上场？”许杨还是不敢相信。 “自己兄弟丢的场子，我给找回来，回头记得请问吃饭。” 许杨望着走向队伍的顾长生，问道：“这么久没打了，还行不行？” 顾长生回头轻蔑一笑道：“就算我变弱了，也不意味着对手很强。” 许杨笑了，笑的很安心，他对着队伍另外四人大喊了一声：“最后一分钟，球给顾长生就完事了！” 王畅在台下看着顾长生走上了球场，满脑子不可思议，这废物除了睡觉还会打球？ 唐婉在场下，看着顾长生一步一步走上球场，眼里尽是期待...... 顾长生上场后拍了拍球，自言自语道：“这么久没碰过了，手感还是那么熟悉......” 蘑菇头看了看和他对位的顾长生，衣服是刚刚那人的，球鞋也是刚刚那人的，这活生生一临危受命的啊！ 球队四人也很懵逼，这同班两年，他们四个也没听说过顾长生会打球啊，许杨还叫把球给他？是输了好让他背锅么？但四人还是照做了，将球传给了顾长生。 顾长生拿到球慢悠悠的过了半场，另外四人也慢悠悠的跟着他，生怕这位爷把球给拍到脚上踢出去了...... 过了半场后，四人根据原先许杨安排的战术站好了位置，顾长生走到弧顶，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不用占位，把空间拉开。四人有些疑惑，这时许杨在场外大喊道：“听他的，让他单打！” 顾长生持球，防守他的是那个蘑菇头。顾长生对着蘑菇头笑了笑，笑的很邪气。 顾长生先是做了一个左脚的胯下运球，手臂张开，眼睛盯着蘑菇头的眼睛，然后立马右脚前踏，再做了一个胯下运球，幅度比刚刚那个还大！ 顾长生这时眼神一动，瞟向蘑菇头的右侧，但身子突然爆发，向蘑菇头的左侧冲去。 “左还是右？”蘑菇头紧张的想着。最终还是选择了防守右侧。 顾长生见他重心向右偏，最近勾了勾，一个急停将球往左侧拉去。 一个完美的大幅度体前变向！ 蘑菇头再想跟上，却发现自己的重心还在右侧，身子却向左扑去。 蘑菇头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全场都呆住了，这就给人家晃倒了？要知道打篮球的最高荣誉之一就是将对手给晃倒啊！ 正当全场都以为顾长生会立马持球突破时，他又干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只见他慢悠悠的抬起脚，从蘑菇头身上跨了过去！ 胯下之辱！ 蘑菇头傻眼了，他没想到顾长生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来过他。 顾长生抬起手，一个标准的投篮动作，两分球应声入网。 全场都鸦雀无声的盯着顾长生和蘑菇头，蘑菇头恼羞成怒，站起来抓住顾长生的衣领，愤怒的吼道：“你个混蛋什么意思？” 顾长生摊了摊双手，转头向裁判喊道：“老师，这算不算技术犯规，是不是应该把他吹出场了？” 蘑菇头一听冷哼一声，甩开了顾长生的衣领。然后冷静的想道：“没事，现在还有二十一多秒，只要一个三分，我就能终结这场比赛！只要赢了，到时候被挖苦的还是他！”想着想着，蘑菇头眼神越来越炽热，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蘑菇头将球传给队友，不停地跑位，寻找机会。终于，蘑菇头看见底角的三分线处已经没有了人，立马跑了过去，队友的球也随之而来。 蘑菇头空位跳投，球还没投出去，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是顾长生！ 顾长生举起手，按在了蘑菇头的球上，随后用力向下压，蘑菇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球也飞出了场外，哨响，比赛结束！ 蘑菇头坐在地上，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全场都静了下来，鸦雀无声。蘑菇头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他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男生，男生向他伸出手，微笑道：“同学，没事吧？要我扶你么？” 那男生人畜无害的微笑在他眼里，堪称恶魔。 多年以后，有人问起蘑菇头会打篮球么？蘑菇头使劲的摇头...... 终生所约 第十一章——情愫 “卧槽，这人谁啊？这么狂？” “这帅哥打球好帅啊！” “这哥们运球也太秀了吧！” “帅哥，留个QQ不？” “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全场经历了十几秒的安静后突然爆发出了欢呼与尖叫。毫无疑问，顾长生用球技征服了所有人。女生觉得帅气非凡，男生觉得球技逆天。 另外四名队友刚从胜利的喜悦中缓过神来，正想过去和顾长生一起庆祝，但顾长生直接不见了！ 是的，就这么不见了！ 顾长生背起许杨，默默地离开了球场，唐婉见后也自觉的跟了上去。这时出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班主任王畅。王畅看着顾长生，顾长生没有看他，只是走过去时顺带解释道：“带他去医院，学校的校医兽医出身的，我不放心。”语气依旧冰冷。 王畅想着这小子带领球队拿了冠军，自己奖金也应该会增加，也算是做了点又用的事了，况且受伤的还是许杨，就没有找他麻烦。但这并不意味着王畅就是什么大度的人了，只不过顾长生手里捏着他的一些把柄，让他很不好发作罢了。 “许杨你没事了回家后给我发个短信。”王畅提醒许杨道。 “好的，王老师。”尽管许杨也不爽这个势利眼，但他可没有顾长生那么狂，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了他。 “走了。”顾长生象征性打了个招呼就背着许杨离去。 顾长生背着许杨走在街上，唐婉安静的跟在身后，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许杨趴在顾长生背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唐婉，唐婉不知道在看什么，顾长生也一路无言。 许杨拍了拍顾长生的背，说：“长生，这么久没打球，感觉如何？有没有很爽？全场的人都在给你欢呼诶！”许杨手舞足蹈，好像刚刚是自己晃到了对面的蘑菇头一样。 顾长生看着前方，淡淡道：“太吵了。” 许杨无语，唐婉捂着嘴笑了笑，仿佛他知道顾长生会这么说一样。 “话说你这么羞辱那个蘑菇头，他估计都留下心理阴影了，弄不好这辈子都不打球了，是不是有点太狠了。”许杨语气中有些同情。 顾长生听后撇了撇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开口道：“你还真是老好人，那人打球那么脏，他配碰球么？权当我为民除害好了，再说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这扭伤很严重的话，你这辈子也不能打球了？” 顾长生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连许杨也很少见，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许杨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道：“你把那人晃倒那一刻有什么感觉么？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顾长生听后突然笑了，笑声很爽朗。紧接着他嘴角一勾，整张脸散发出一丝邪气，唐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长生。 这时的顾长生表情很狂傲，语气很轻蔑，说道：“晃倒他没什么成就感，毕竟就一垃圾而已，但是......” “但是什么？”许杨好奇问道。 顾长生眯着眼看了看远处的夕阳，邪气十足道：“但是跨过去的那一刻，真TM的爽。” 许杨呆了呆，突然笑了。 他知道，顾长生这么做都是在帮他出气。而这，才是他认识的顾长生，最原本的顾长生。 高傲，邪气，做事决绝，认定的事情绝不回头，下手堪称心狠手辣。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顾长生这个性格是谁养成的。 唐婉听见后愣在原地，他见过顾长生有很多样子，有高冷的，有傲娇的，有热心的，但第一次见到如此邪性的顾长生。 唐婉突然很好奇，眼前这个男生，可以为了安稳睡觉与老师作对，可以不怕麻烦帮助自己，可以为了朋友再次拿起自己早已决意放弃的篮球，只为了出一口恶气。 眼前这个男生，对于她来说有太多的未知。未知的过往，未知的身世，未知的家人，就连生活习惯也有太多的未知。唐婉突然很想了解，了解这个男生平时都在那扇木门后干些什么，了解这个男生喜欢吃些什么，喝些什么，了解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唐婉看着顾长生，心里暗自想道。 好奇心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唐婉对于顾长生的好奇，正害得她一点点沦陷，沦陷于这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淡定很高冷的男生。多年以后，年过花甲的唐婉躺在躺椅上，回忆起这段时光，或许自己就是从这里开始喜欢上顾长生的吧。 ……………………………………………………………………………………………… 第二天早上，顾长生还是像往常一样踩着点来到教室，一进门便看见全班都直勾勾的看着他。这让一向低调且没什么存在感的顾长生有些不习惯。 顾长生坐到座位上，正打算埋头睡觉，一个女生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抬起头看，有些眼熟，但没啥的印象。 张芸手里拿着一束郁金香，站在顾长生面前，开口道：“顾长生同学，我代表全班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全班争得了荣誉。” 顾长生挠了挠头，看着女生有些疑惑的说道：“你谁啊？” 张芸差点石化，结结巴巴道：“我......张芸啊，上次找你帮我拧瓶盖那个。” “没印象，不认识。”顾长生冷漠道。 张芸心里那叫个气啊！这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她可是张芸！多少男生心中的女神！尽管唐婉的出现让她地位有所下降，但她依旧优秀！ “这花......”张芸站在原地尴尬的问。 “要谢就谢许杨去，我只上场了一分钟，没有许杨和另外四个人都是白搭。”顾长生推开了花，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皱了皱眉开口问：“这什么花？” “郁金香啊。” 顾长生伸手推开了花束，打了个喷嚏，有些烦躁道：“让这玩意儿理我远点，越远越好，我过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不少人还在起哄:“兄弟，没给我们直男丢脸！” “兄弟可以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偶像！” 张芸只感觉全班都在看自己笑话，她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了显得自己小气，留着又确实是尴尬。 见到此景，坐在后排的许杨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以至于忍不住跺了跺脚，然后一声惨叫，应该是碰到了那只受了伤缠着纱布的脚。 “他不要给我吧，丢了浪费了。”许杨笑完后伸手想要接过花，突然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顾长生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拦着许杨，冷冷道：“你也别要，坐我后面还放束花，想害我打一天喷嚏不成？想要放学自己拿回家去。” 许杨讪讪的笑了笑，对着张芸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办法。 “这不怪我啊，长生的情商确实让人着急啊！”许杨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办法帮张芸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了。 张芸好不尴尬的笑了笑道：“都怪我不好，不知道他对郁金香过敏，既然顾长生同学对花过敏，那我拿出去丢了吧！”说罢逃也似的跑了。 女孩的心思大多都是细腻的，唐婉取了支笔，又拿出了一个新买的小本子，在上面偷偷的记下：对郁金香过敏...... 张芸走到垃圾桶旁，一把将花摔了进去，然后一脚踢了上去。生气道：“谁给我出的鬼主意让我送花的？不知道顾长生对花过敏么？还有那个许杨，只会帮倒忙，还笑的那么大声！简直是故意的！害得我更尴尬了！”说完又对着垃圾桶踢了一脚，样子像极了泼妇。 球场上的高调表现，毫无疑问的让顾长生火了。自从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开始，班门口总会有一两个陌生的女孩徘徊，有的手里拿着礼物盒和信封，望着教室里那个埋头睡觉的身影，等了好几节课下课都不见他醒过来。甚至有些女生都认为这是顾长生委婉拒绝的方式了。有些女生见等不到顾长生醒来，就悄悄地向十二班的同学打听能否要到顾长生的微信，但班上除了许杨和唐婉哪里还有人有顾长生的微信？ 等了一上午，来了好几波女孩，全都无功而返。但就算如此，这也让班上那些个单身男嫉妒啊！有些心眼小的男生甚至认为这是顾长生吸引女生的手段。 唐婉拿着英语书在背单词，可每次一看见有女孩来到教室门口，心里就莫名其妙的酸酸的，一抬头看了看前面那个还在睡觉的身影，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可能......这就是吃醋吧...... 唐婉不知道，还有人比她更加生气，一边的张芸简直快气疯了。 张芸本来写作业写的好好的，一转头就看见窗户外有好几个女生望着睡觉的顾长生。刚写好的作业不知不觉被自己抓成一团，女生一走才发现，作业废了......第二节课下课，张芸刚刚写完作业，又见着几个女生在窗外看着顾长生，而且还是新面孔！作业又废了...... 顾长生睡得正香，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 终生所约 第十二章——独居 球赛过后半个月，就是期末考试了。这半月没啥变化，顾长生还是老样子，上课睡睡觉，放学喝喝咖啡，晚上通宵画画。这几天好几次顾长生出门接水时总能听着唐婉房里有些动静，想着这丫头为什么还不睡。 关于这件事唐婉也很无奈，上次顾长生压根就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所以这才导致顾长生一直单方面的认为唐婉只是怕黑才不关灯睡觉。可能是顾长生对人方面确实没什么脑子，不然怎么会认为一17岁，高二的女生怎么会怕黑呢？ 至于唐婉在干什么，顾长生知道期末考试完后，许杨急急忙忙跑着来找他才知道...... “长生！”许杨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咖啡店，连招呼都没和单兰菲打就冲到了他面前，然后一把抢过桌上的咖啡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顾长生抬头瞄了一眼，淡淡道：“一杯20，去给我再点一杯。” 远处的唐婉瞧见了，很自觉的进了厨房，又去做了一杯星空咖啡。 许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抢过了顾长生手中的笔，大声叫唤道：“长生，出事了！大事！！！”许杨语气中带着一丝崩溃。但顾长生却不以为然，要真是出大事了，他可不应该是这个表情。 “说。”顾长生回了他一个字。 “王畅说我期末考试被人超了！老子不是第一了！”许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崩溃的挠了挠头发，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顾长生顿时有了些兴趣，自从许杨上高中以来，就一直是年级第一，从来没被超过。至于那第二名，每次都被狠狠甩开了三十来分，压根就没啥威胁。 “那个万年老二觉醒了？”顾长生难得打趣道。 许杨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那个老二就是个弟弟！还是在我后面！” “放宽心，高处不胜寒，你也该下来暖和暖和了。”顾长生扶了扶眼镜，又问道：“王畅说那人超了你多少分？” “1分！”许杨说到这崩溃的倒在了沙发上。 “噗......”顾长生笑了。 唐婉走了过来，看见许杨倒在沙发上，脸色铁青，关心的问他怎么了。许杨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回话。 这时，三人的手机一起响起了声，三人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 成绩单！ “快点快点！老子要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超了我！” 许杨飞快的解了锁，又飞快地点开了文件，想要看一看到底是哪路神仙超了他，结果立马傻眼了。文档最顶端写了几个字——第一名：唐婉，总分:651。 顾长生和许杨抬起头盯着唐婉，唐婉被盯得后背发凉。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唐婉脸色绯红，弱弱的问道。 许杨目光呆滞，伸出手做出了掐脖子的手型对准了唐婉。 顾长生瞄了一眼，伸出手往他脑袋上一推，许杨倒在了沙发上。 “呵......呵呵......呵呵呵.......”许杨傻笑了几声，瘫痪在沙发上没了声响，看来是被刺激的不轻。 顾长生推了推眼镜，淡定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学霸？” 唐婉脸红了红，答道：“笨鸟先飞......每天晚上都在看书而已......” “哦，这样啊。” “等等......你每天晚上不关灯，不是因为怕黑？”顾长生有些懵，看书也不能看到凌晨三点吧？都快赶上加班赶稿的自己了。 “我......我从来没说过我怕黑啊......” 顾长生拍了拍脑门，暗骂道自己是傻子。 “怎么了？” 顾长生抬头看了看唐婉，淡淡道：“没什么，挺好的，还有......早点睡。”顾长生说最后三个字时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顾长生刚刚最后几个字说的实在很轻，唐婉没有听见。 “我说我这里有速溶咖啡，晚上熬夜找我拿，免费的。”顾长生说道。 唐婉听后先是一喜，然后面色一红，连忙转过身去暗骂了自己一句傻瓜，心里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有没有被他察觉到什么。 顾长生也很懵，“早点睡”三个字完全是脱口而出，尽管迟疑了几秒，但这三个字还是没经过大脑，就好像是习惯一样，可他可没有关心人这种习惯。 顾长生看着唐婉走远，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许杨还倒在沙发上继续自闭。 ……………………………………………………………………………………………… 期末考试结束就意味着暑假，按照顾长生的安排是要和许杨去周边的岑渡市旅游的，旅游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个星期左右。但顾长生一走，这看家的工作自然落到的唐婉身上。顾长生只是拜托唐婉看家，却也没说看家应该做什么。唐婉一大早就起床了，洗漱完吃完早饭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闲的没事，就在客厅走来走去，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顾长生的房间。 唐婉对于顾长生的房间一直是很好奇的，甚至幻想过里面到底有什么，但由于顾长生当初租房给她时再三强调不要进去，唐婉也就从来没想过进去偷看。 “万一他是变态杀人狂，这里是藏尸体的地方呢？要不去看看，就看一眼？”唐婉内心天人交战，甚至想好了几个理由麻痹自己。 她踮起脚走到顾长生房门口，紧张的都忘记顾长生不在家了。 唐婉打量着这扇被刷上了白漆的木门，心里暗自想着肯定已经锁了。唐婉这样想不是没理由的，刚来那几天顾长生确实出门要锁门，晚上回房也要锁，门栓撞击的声音她听得真真切切。 不过她也没在意，毕竟一个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防着点也是应该的。 “你有种就试试。”唐婉脑袋里突然浮现了顾长生的声音，“他要是在场肯定这么说。”唐婉气鼓鼓的嘟了嘟嘴开口道。 “试试就试试！” 唐婉鼓起勇气，手握住了门把手，然后轻轻的按了下去。 “咔嚓。”门应声而开。 “没锁？”唐婉一阵惊奇，顾长生出门居然没锁？是忘了还是什么？ “要不要看看呢？”唐婉心中再次天人交战，一方面想要看看顾长生房间里到底是什么样，另一方面又想着他曾严肃的对她说没他的允许不要进自己的房间。 唐婉就这么按着门把手呆呆的站在门口。 “算了，他不让我看就不看吧。”唐婉最终还是没敢打开门，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私自看别人隐私不太好，另一方面是因为不让她看的人，是顾长生。 唐婉闲的实在是没事做，要按照以前，她肯定已经去图书馆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但一想着顾长生拜托她看家，就始终迈不出去那道门槛，就好像她一走这家就会丢了一样。 唐婉坐在沙发上，想着自己得做点什么。她看了看客厅，顾长生家的客厅是在空旷得很，除了沙发电视和饭桌就什么也没有了。 “平时也没见过他打扫过房子啊。” 想到这，唐婉从厕所拿出拖把，决定给这房子打扫一下。说干就干，扫地拖地一气呵成，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像极了家庭主妇。 ...... 就算唐婉再怎么不想出门，总有些不可抗因素迫使她出去，比如买菜，又比如上班。 清城市的夏天比较热，再低也有个35℃，温度高点的话看上去空气都是扭曲的，所以哪里有人愿意大热天的出门喝咖啡。好在“终生为好”不是一家纯咖啡馆，也卖点奶茶甜点什么的，一到夏天单兰菲也推出了冷饮系列。唐婉坐在吧台，手托着脸望着窗户角落处那张桌子，心里想着他除了咖啡还会喝点什么。 单兰菲见状走了过来拍了拍心不在焉的唐婉，说：“丫头，想什么呢？听说你考试超了许杨，可以啊！” 唐婉捂嘴笑了笑，谦虚道:“没有，许杨比我聪明多了，我天天晚上学习都只超了一分而已。” 单兰菲叹了口气，“要是顾长生那小子想得开就好了，他要是肯学，你两都不是他的对手。”刚说完就听见客人的呼喊，走到前台去了。 唐婉笑了笑，突然想起了顾长生的成绩，趁着单兰菲去做冷饮的时间连忙打开手机看了看。 语文137，历史89，英语40，数学15，思想品德30，地理37，全班排名倒数第一，年级排名倒数第十。 唐婉看着这份成绩单，眼皮跳了跳，这孩子......偏科真的是......一言难尽。 唐婉下了班回到了家里，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很希望那扇门的门缝中露出一线光亮，可惜没有。 “为什么呢？明明只是第一天而已啊。”唐婉倒了杯水，坐在窗台上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 “今天好奇怪......时间过得怎么这么慢。”唐婉喃喃自语。 终生所约 第十三章——开戏 清城市的夏天是变化无常的，今天前一秒烈日当空，后一秒就大雨倾盆。唐婉中午去图书馆时阳光正好，回家走到半路却下起了暴雨。暴雨来的很快，几乎是几秒钟的事情，唐婉也没带伞，也舍不得钱坐出租车，只有一路跑回了家。 今天是顾长生出门的第四天，按顾长生的安排是第五天中午到家。岑渡市离清城市不远，动车也就两个小时而已。 唐婉跑到家时，全身已经湿透了，雨水打湿了衣服让，黑色体恤贴在唐婉凹凸有致的身上，看上去格外诱人。要是顾长生在场，肯定会打心底赞叹一句身材真好。 “诸事不顺，真是倒霉啊。”唐婉叹了口气说道。 唐婉回到家后赶紧脱下了上衣和短裤，然后去到浴室里拧了拧头发。唐婉拿了贴身衣物，想着去浴室洗个澡。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阀，水从花洒口喷洒出来。 “啊！！！” 水碰到唐婉时，唐婉突然大叫了起来。 水是冷的！ 唐婉身体突然受到了刺激，本能的跳了一下，不料脚却踏在了地上的水渍上，“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又是一声惨叫。 脚崴了...... 唐婉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试探性的用手碰了碰，又接着倒吸一口凉气。 “完蛋了，明天怎么上班啊。”唐婉有些绝望，顾长生许杨不在清城，单兰菲那边肯定不能给她说，否则自己租顾长生房子这事绝对瞒不住。 “说起来，自从几个月前......自己就是孤身一人了吧。”唐婉坐在浴室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埋着，眼睛里隐约有泪光转动。 虽说是夏天，但刚刚下了暴雨，气温也下降了不少，估计也只有23度左右。放在原来这可是好事，毕竟天气凉快了，但对现在的唐婉来说简直是噩梦。 她收拾好伤感的情绪，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取了毛巾擦干了身子，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浴室。 雨还在下，空中的乌云越来越浓，雨势也不见变小。唐婉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冷的有些发抖。就算她吹干了被雨淋湿的头发，换上了干衣服，但身体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发抖。 唐婉感觉头沉沉的，浑身没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完蛋，估计是感冒了。”唐婉心里暗暗想着，准备找找感冒药放在哪里。可脚伤再加上身体本就虚弱的她又怎么可能行动自如？ 这刚一瘸一拐的走上几步就觉得眼皮有些沉，想要睡觉......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 千里之外，有老人自言自语。 “有些人的人生就是一场戏，结局早已注定，而今天，顾长生和唐婉这场戏，正式开戏。” 语气悲凉,空中隐约有桃香。 ...... 四天前。 当顾长生和许杨来到岑渡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们从车站出来，随便找了个地方草草果腹，然后开始研究起了下午的旅程。 顾长生打开地图，搜索了岑渡市最有名的几个景点，又找了家酒店，安顿好行李，背上画板准备出发。 许杨背着个潮流挎包，穿着一身名牌服装，戴着耳机，一副酷酷的样子在镜子面前来回看。 “长生，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够不够帅！能不能撩到漂亮妹子？”许杨对着镜子摆了几个poss，开口询问顾长生。 顾长生白了他一眼，嘲讽道:“你搁我这里装什么b？学校里面追你的女生还少了？你哪一次不是一句学业为重把人家打发了。” “诶，此言差矣！恋爱这种事情得靠感觉，感觉到了，我下一秒就能把孩子的名字给想好。”许杨说道。 “那你就期盼你能找到你的小姐姐吧。”顾长生头也不抬，继续收拾着东西。 许杨理了理头发，说道:“我哪里像你啊，都有唐婉了，金屋藏娇，这哪里是租客，简直是童养媳！” 话音刚落，许杨就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杀气。 “额......今天去锦丽古街是吧？我先溜了！你自己来啊！” 许杨一溜烟的逃了出去。 顾长生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家伙最近提起他和唐婉的次数有点多啊，非要凑给他俩一对才满意？ “说起唐婉，这丫头不知道在干嘛？”顾长生在心里想着，突然一懵，连忙摇了摇头，“好端端的我想她干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意外，肯定是被许杨这家伙带偏了！” 顾长生收好东西，背着画板，戴着耳机，找到一辆共享单车慢悠悠的骑着车前往锦丽古街。 锦丽古街的坐落在江边，按照电子地图的说法只需要穿过几条大街再直行两千米就能到达，可顾长生没有照做。他沿着河边的骑游道慢悠悠的骑着车，江风带着一丝丝凉意，正好与闷热的夏日相中和，让顾长生感觉格外舒服。 岑渡市虽然是大城市，但也是著名的养老城市。每进过一段路就能发现好些老人在江边钓鱼。鱼竿上的黑漆在阳光下闪着光，江面整整涟漪，一路走来也没见谁钓起了鱼。 就这顾长生这么想时，一位穿着白背心的老人突然将鱼竿一扯，一条鲤鱼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直接上了岸。 顾长生看着那老人，有些不可思议。 吸引顾长生的不是因为老人钓上了鱼，而是老人手里的鱼竿，竟然是最普通的竹子做的。 “年轻人，看什么呢？”老人将鱼放进桶里，转身问顾长生道。 顾长生打量着这个老人，头发花白，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和一条宽松的夏季短裤，白背心上还有几个破洞，鞋是最普通的布鞋。 “好佛系的打扮。”顾长生在心里想着。 老人看着顾长生望着他，自顾自的说起了话来，“我是一个医生，年龄大了，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的，就出来度度假散散心。” “老人家为什么要用这种最普通的竹子钓鱼？”顾长生本不想说话，但老人既然主动说了，他就顺便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人起身拍了拍裤子上面的灰尘，提起鱼桶，说道:“有些东西不管几百年几千年都丢不掉的，就像这条鱼，命中注定要被我钓到，怎能也跑不掉，用什么竿都无所谓，人也一样，这都是命，几辈子前都注定了。” “哦。”顾长生敷衍道。 说实话，顾长生觉得这老头实在有些装神弄鬼，但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先站在这看他钓鱼的。 老人走到顾长生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年轻人，我走了，有时候要跟着内心的直觉走啊，不要太理智了。” 当老人走到顾长生面前时，顾长生闻到一股扑面而来但味道却又不是很浓郁的香气，就像是......桃花香？ 顾长生目送着老人走远，在老人消失在视线中那一刻，他心脏突然猛的跳了一下，莫名的刺痛了一下。 顾长生脚一软，跪在了地上，有些吃惊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并无异样，刺痛感也仅有一瞬便消失不见。 路过的小孩看着顾长生，对着自己的妈妈说道:“妈妈，你看那个大哥哥为什么跪在地上啊？求老天爷么？” “小伙子你没事吧？不舒服么？”路过的妇女看到了，走上前关心道。 顾长生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起身离去。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突然闪了闪一道极其难以察觉的红光，频率与心脏跳动的频率一样。 ...... 干啥啥不行，撩妹第一名。这就是顾长生对许杨最直观的评价。 顾长生来的锦丽古街时找了半天都没看见许杨，最后终于在一家茶楼找到了他。此时他正和一个女生聊得火热，并没有发现顾长生的到来，于是顾长生便听见了以下骚话。 “诶，妹子，你脸上有东西！”许杨一惊一乍道。 “什么东西？我妆花了么？”漂亮女生连忙掏出镜子看了看。 “有点漂亮！”许杨笑了笑说道。 “噗嗤，你这人讨厌。”女生娇羞道。 “诶，你这人真怪，我夸你你还骂我，真的是怪可爱。”许杨又献出了他的土味情话。 “哈哈哈哈哈哈，就你嘴贫，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当然不是！我是小姐姐你的心上人。”许杨继续嘴贫道。 那女生眉毛一挑，开口道:“我们两可都是学生，你这么花言巧语的，有车有房能给我未来么？” 许杨处变不惊，平静道:“当然有，两套房都是你的名字，左心房右心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生捂嘴大笑。 顾长生实在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抓住了许杨的衣领直接拖走。临走前还很平淡的对着那女生说道:“医院没关住，才跑出来没多久，抱歉打扰你了。” “长生你干嘛！诶，松开我！我撩个妹子你干嘛！吃醋啊！”许杨疯狂挣扎，还不忘对着那女生喊道:“小姐姐留个联系方式啊！” 顾长生满脸黑线，觉得丢尽了脸，随后一只手直接按在了许杨的嘴巴上，然后将他连拽带拖的给弄走了。 “呜呜呜......呜呜。”许杨还想说什么，但无法开口。本来想反抗的他看见了顾长生杀人一般的眼神直接放弃抵抗，乖乖的跟着走了。 那女生看着离去的两人，目瞪口呆......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生关系都这么好么？我......好兴奋啊！”女生一脸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好嘛，腐眼看人基。 终生所约 第十四章——闹剧 顾长生拿出相机四处拍照寻找风景，许杨则开启“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四处寻找美女。 “六分，不行。” “六点五，不行。” “嘶～八点五，美女啊！”许杨四处乱瞄，还不忘打分。 “啧。”顾长生咧了咧嘴，擦了擦汗，吐了口气，有些烦闷。 许杨注意到了顾长生的举动，这是他这两个小时来第十二次发出“啧”这个声音。 许杨回头看了看他，问道:“怎么了？吵到你了？” “没什么，感觉有些闷热，有点烦。”顾长生回答道。 许杨取出手机看了看，今天温度也才35度啊，没有昨天高啊，这不是这家伙的作风啊。 以许杨对顾长生的了解，他是属于那种一旦开始做事后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就算给他防到锅里烧也不应该会被影响到。 今天居然被气温惹得这么暴躁？不应该啊。 “喝水么？我帮你买。”许杨问顾长生。 许杨不知道顾长生为什么会这样，只有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顾长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点了点头，许杨转身离开买水。 古街古色古香，但终究是旅游景点，人流量还是太大。顾长生坐在石桥边的护栏上表情木衲，像是在思考什么。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顾长生自言自语道。 古街本来人流量就大，买水的地方更是排满了队，许杨光是排队就要排许久。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 顾长生甩了甩脑袋，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既然不想拍照了索性就在这里画画算了。顾长生拿出画板，干脆就在这里就地写生。 锦丽古街风景本来就好，来这里写生的人也不算稀奇，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就喜欢围观一些和自己不一样的事物，不一会儿顾长生身边就站了三五个人。 有些人还算可以，只是站在他身后看看，有些人就显得有些可恶，指指点点就算了，还有几个更是直接开始点评，直接用手指戳在画板上指出自己认为不好的地方。 顾长生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再加上今天本就烦躁，面对这种无礼的行为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把你的手指从我的画板上拿开。”顾长生冷声道。 那个指指点点的年轻人有点尴尬，周围的人看着他的窘境都有些发笑。 “儿子你看，这人没什么礼貌，不要学他。”周围的看客都对这个年轻人的行为不怎么有好感，现在更是那他做反面教材。 年轻人自然是要面子的，随即开口道:“你这人什么意思，我好心指出你的问题你什么态度？” “你是画家？还是哪个大学美术系的教授？”顾长生问道。 “我是岚大音乐系的。”年轻人有些自豪，要知道岚大的音乐系可是全国最好的音乐系之一。 “儿子，你看，这位大哥哥是岚大音乐系的，美术肯定也不差！这个画画的就有点不识抬举了。”那名开口教育孩子的父亲立马改口。 “还真是文凭决定一切啊。”顾长生心里很是不屑，但这也是这个社会的现状。一张文凭纸，顶你千万本事。而这位家长的教育也是当今教育的现状。这不仅让顾长生想起了一个人，他恨之入骨的人，本就莫名烦躁的心情现在更是暴躁了起来。 “那就不是学美术的咯？那你在这里和我bb什么？”顾长生口气很不好，反问道。 “我女朋友可是美术系的！”年轻人反驳道:“她给我说过许多知识，我和她经常去画展！没看过的名画没有五十也有一百了，你这样子一看就是野路子出家，拿笔的姿势都不对。”年轻人很是不屑。 “可......我觉得这个哥哥画的挺好看的啊。”身后被教育的小孩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说道。 “你懂什么！人家女朋友岚大的！肯定比这个画画的大哥哥厉害多了！”男人教育道。 年轻人瞟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小孩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哦，那麻烦让你女朋友和我谈，你还没资格。”顾长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那年轻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不悦道:“老子给你指点，你就这态度？你有爸妈教你什么叫礼貌么？缺少家教的东西。” 顾长生听到这话后深吸了一口气，又放下了画板，慢慢的走上前去抓住了年轻人的衣领，冷冷的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年轻人个头与顾长生差不多，身体看上去还要比他壮一点，自然是不害怕，很是硬气道:“说就说，你个孤儿，你算什么东......” 话还没说完，顾长生直接抓住他的手一个背摔将他甩在地上。 ...... 在顾长生的记忆中，一直有着这样一段对话。 “长生，你为什么要学跆拳道啊？”漂亮女人开口问道，脸上表情很是不解。 顾长生一边用力对着沙包出拳，一边喘着粗气回答道:“为了保护你！要是那个男人敢回来，我一定把他按在地上揍！” 说到这里，顾长生不顾劳累，拳头越出越快，仿佛将眼前的沙包幻想成了那个男人。 漂亮女人眼里渐渐浮出了泪水，她捂着嘴哽咽道:“可他毕竟是......” “我不认他！”顾长生一声怒吼，愤怒道:“他对你做出了那种事情，你为什么还帮着他说话！” 顾长生不解，不懂。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自己回家，看见一个陌生的穿着暴露的女人妖娆的坐在他腿上，更忘不了陆璃当时吃惊无助的表情，忘不了她难过到昏倒。 从那以后，顾长生便发誓，那个男人没做到的，他要做到！ 那个男人做过的事情，他一样不会做。 这边是顾长生学跆拳道的由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长生的与世无争的性格使他没与任何人发生过冲突，要不是这一次他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下意识的用了背摔，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门技能了。 ...... 年轻人躺在地上望着顾长生那古井无波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感觉自己置身于深海之中，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很艰难的坐了起来下意识往后面退了几步，拳头紧握却又不敢动手。 “你再说一遍。”顾长生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刚刚那一下背摔只是轻描淡写一般。 “你想干嘛！景区随时都有警察的！”年轻人红着眼大叫道。 “我让你再说一遍！”顾长生突然爆发，一拳狠狠锤在了年轻人的脑袋旁边的地上，离他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 只听见地上“咚”的一声闷响，年轻人终究是害怕了，刚刚那一拳力量有多大肉眼可见。本应在这时被吓到的年轻人突然察觉到四周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本就好面子的他已经豁出去了。 他挣脱开顾长生，从地上站站了起来，攒紧拳头对着顾长生就是一拳。 顾长生反应很快，多开后又是一个标准的侧踢再次将他踢倒在地。 就在顾长生准准备再来上几脚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呵斥声。 “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过来，拦下了顾长生，然后将年轻人扶了起来。 这时许杨也买完了水，走了过来，废了半天劲钻进了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里，这才发现是顾长生在闹事，还惊动了警察！ 许杨连忙走上前和顾长生站在一起，顺便打听情况。 而年轻人见警察来了，终于不再掩饰他的愤怒，直接破口大骂道:“你个没家教的孤儿！你有本事再动手啊！老子就在这儿站着！” 顾长生强忍着愤怒，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这时许杨确实忍不下去了，两瓶水直接往年轻人脑袋上砸去，然后再飞起一脚将他踹在地上。 “我去你的！你有本事再说一句！老子打废你！”许杨怒着说道，一边准备再上去补上几脚的时候，警察已经上前将他制止了。 当着警察面大人这事情无意识闹大了，几个警察也没给好脸色，三个人直接拷走带进了局子里。 顾长生和许杨进了局子后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倒是那个年轻人骂骂咧咧的做完了笔录。 事情也没多复杂，景区也都有健康记录，再加上有很多人围观，都能证明是年轻人出言不逊在先，所以也没多大的事情，倒是许杨可能要拘留个三天。 顾长生坐在许杨旁边，低着头道:“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你了。” 许杨好像丝毫不在意一般，若无其事道:“小问题，拘留三天嘛，你先回旅店休息一下，自己去玩玩，三天后来接我就行了。” 顾长生抬起头看着许杨，认真道:“我陪你一起，有有难同当。” 许杨一脸吃惊，疑惑道:“大哥你认真的？” 顾长生用力的点了点头。 许杨白眼一翻，好嘛，这家伙决定了的事情天王老子都改变不了，况且他早就注意到了顾长生手上的伤，拳头那里的皮肉已经绽开。 他现在就想着让顾长生赶紧滚进医院处理一下伤口，然后自己随便混三天然后一起回家。可顾长生居然要在这里陪他一起受罪！ 他可不需要这份感动，两人之间的关心早就不能用兄弟二字形容了，这种事情多一次少一次也不会提高他们俩的友情值，因为这玩意儿早就满了好吧？！ “拿你没办法啊没办法，本来不想求他的。”许杨摇摇头，取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碎碎念道:“老哥，你今天可千万别出差啊。” 好在响铃了十几秒后，终于有人接听了电话。 “你小子还知道打电话给我？几个月没找我聊天了。”电话一头的声音是男声，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哥，先别说这些了，我在岑渡市，不小心进局子了，你要是有空过来救救你老弟我呗。”许杨翘起二郎腿，大大咧咧道。 对面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挂断了电话。 “好嘞，等人来把我弄出去就行了。”许杨说道。 “你哥？” “嗯。” 关于许杨这个哥哥，顾长生是有所耳闻的，以前常听他念叨，无非是什么他哥哥干什么都很优秀，家里人以他为榜样天天教育自己。顾长生也知道，许杨一般是不求他哥办事的，从小到大他哥就是家里的天花板，许杨干什么都要争取努力超越他哥，这让许杨很不想有求于他。 过了一会儿，一辆保时捷停在了警局门口，里面走下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那男人气宇轩昂，长相帅气，留干练的短发，活生生一成功人士的打扮。 男人进了警局后看了一眼许杨，然后没有理他，自己先是找到了一名警察了解了情况后，打了个电话，随后就向着许杨走来，踹了一脚坐在地上的许杨。 “诶，惹事精，走了。”男人不悦道。 “搞定了？”许杨眉毛一挑问道，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那人反要拘留七天，结果你还满意么小祖宗？”男人气急反笑。 “哟，不错诶许杰，这两年在岑渡市混得不错啊，办事比原来麻利多了。”许杨一边夸赞一边竖起大拇指。 许杰给了他一个白眼，注意到了身边的顾长生，开口问道:“这位是？” 终生所约 第二章——唐婉 “长生，醒醒！上课了！班主任来了！” 顾长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王畅在台上直勾勾盯着他，表情有些难看。王畅是高二十二班的班主任，典型的中年大叔，地中海发型加黑框眼镜，一米六七的身高，不胖不瘦，给人一种这人要是官绝对是贪官的感觉。顾长生挠了挠头，没有理会王畅。 王畅清了清嗓子，盯着顾长生说道：“最近班上很多同学精神状态很不好啊，昨天的考试都睡得下去，真不知道晚上干嘛去了！要是不想读书趁早收拾东西滚蛋！” 毫无疑问，这段话就是在说顾长生了，而顾长生也没什么反应，他早已习惯了王畅的“每日一怼”，若无其事的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王畅见顾长生还是像条死狗一样趴在桌上，很是不屑的骂了句废物。 即便是这种程度的辱骂，全班同学也早已习惯，对于他们来说，顾长生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同学聚会不参加，班级活动就请假，下午放学直接消失，除了许杨外压根没人和他有过接触。所以顾长生挨骂，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每天忙碌学习中的一点小消遣。每当王畅骂出很过分的话时，全班几乎都希望着这位天天睡觉的大爷和他怼起来，然后上演一出好戏，但顾长生总是直接无视，长此以往，同学们也就习惯了。 王畅骂完人后推了推眼镜，话锋一转，又开口道：“还有，今天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你们认识一下。” 同学们听见有新人要来，显得有些激动，更有些胆大的学生直接大声向王畅提问。 “男的女的？” “长得咋样？身材好不好？” “是不是男的，有没有腹肌！” “安静！”王畅提高了音量，控制住了即将暴动的全班，随后望向门外，开口道：“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个女孩，那女孩穿着有些旧的白色高帮帆布鞋，上身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黑白体恤，下身穿着一条牛仔短裤，头发不算长，刚好垂到肩上。既说不上潮流，但也不算老土，中规中矩的打扮，但一张脸却出乎意料的漂亮。 “卧槽！美女啊！”一名男生叫出了声。 “哇塞！好漂亮的妹子！”一名男生跟着附和道。 “好腿！”一名眼镜猥琐男大叫。 很快，班上又乱作一团，激烈的讨论起来这名新来的漂亮女生。 许杨拿手指戳了戳坐在他前面的顾长生，见他不理，又用力戳了戳。 “长生！别睡了！起来看美女！” 顾长生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带上了那副有些复古的银框眼镜，表情有些不耐烦，回头望向许杨，“不就是新来了一个转学生么，有什么好激动的，长得漂亮能有我睡觉重要？”顾长生说罢便转了回去，顺势抬起头瞄了一眼站在讲台上的女生。这一看，表情却有些凝固。 “是她！”顾长生心中一阵惊奇。 那女生见台下这么多人都在讨论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放在背后，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姑娘一样，一言不发。 顾长生看着台上女生窘迫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转过头去对着许杨开口说道：“班长，管管纪律，吵着我睡觉了。” 许杨给了他一个白眼，拍了拍手，向全班喊着道：“别吵了，大家安静一下，让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 随着许杨的呼喊，班上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许杨的在班级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作为全班的班长，许杨的地位是全班公认的，不仅是因为他能力强成绩好，最重要的是他的性格，热情，大方，在帮助人这方面他从来没有吝啬过。 女生突然抬起头，有些感激的望着这个帮她脱离尴尬局面的陌生男生，却正好看见了那个正缓缓摘下眼镜，侧头倒在桌上睡觉的男生。那男生还是一件洁白的白衬衫，睡颜和平时一样，一副淡定冷漠的表情。 “他怎么在这？“女生心中也是一阵惊奇。 “巧合吧。”女生暗暗想到。 女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解了有些紧张的心情，开口向全班说道：“大家好，我叫唐婉，委婉的婉。”女生没有多言，只是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便走下讲台。 王畅指了指许杨后面的一张空桌子，开口道：“你就坐这儿。”然后又指了指侧面的柜子，又说道：“柜子是倒数第二排第二个。” 唐婉抿着嘴点了点头，将书从包里取了出来，然后走到柜子旁小心翼翼地将书包放进去，眼神无意看到了倒数第二排第一个柜子上的标签，上面用很好看的行楷写着三个字——顾长生。 “名字挺好听的，不知道是班上的谁呢？”女生自言自语道。 唐婉坐到了座位上，然后轻轻戳了戳前面男生的后背，许杨回过头看着她。 “刚刚......谢谢你......”唐婉有些不好意思。 许杨朝她微笑道：“没事，我是班长，职责所在，再说了，是其他人让我这么做的。”许杨见到唐婉表情有些疑惑，用手指了一下正在睡觉的顾长生。 “他？”唐婉有些惊奇。 “你认识？”许杨见唐婉表情一变，反问道。 唐婉摇摇头，开口问许杨：“他叫什么名字？” 许杨轻轻一笑，转过去写了一张字条递了过来，上面写着三个字——顾长生。 ...... 王畅敲了敲桌子，大声道“同学们，明天全体老师要出去开会，所以明天放假，你们自己安排时间复习期末的内容，期末考试可别给我丢脸！”说罢便大手一挥道：“放学！” 顾长生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走到校门口，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了。他推出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刚坐上去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许杨发来的消息。 “长生，我马上到菲姐这了，今天商量一下我们暑假去哪玩的事，快点来啊！” 顾长生收好手机，笑了笑，骑上了自行车。 今天咖啡店生意不错，坐了好几桌人。顾长生刚进门，许杨就神神秘秘的向顾长生招手，顾长生给菲姐打了个招呼，向许杨走去。许杨指了指吧台，压低了声音道：“长生，你看那是谁！” 顾长生头也不抬的掏出了画板，开口道：“知道，转来的那个妹子，什么婉来着......” 许杨表情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就见到了。” “那我们要不要打个招呼？”许杨问顾长生。 “顾长生推了推眼镜，不置可否。 许杨见他没有反对，直接向吧台那边招了招手，大声叫道：“唐婉！过来一下！” 一瞬间店里的客人都看向了许杨，顾长生用一只手挡住了脸，做出了一副我不认识这货的样子，然后低声骂到：“白痴啊你！”许杨没有理会顾长生，继续向唐婉招着手，表情像个二哈一样。 唐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走了过去。单兰菲听见了许杨的叫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也向他们走了过来。单兰菲看着聚在一起的三人，有些奇怪，开口问道：“你们三认识？” 许杨笑了笑：“菲姐，唐婉今天才转到我们班，想不到在你的店里打工呢。” 唐婉点了点头，小声向单兰菲解释道：“刚认识。” 单兰菲拍了拍手，仿佛明白了什么，对着唐婉说道：“原来你前两天说是要转学，结果是转他们班啊！” 唐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单兰菲看着仿佛置身事外的顾长生，拍了拍他的头，骂道：“死小子，小婉是你同学都不给我说一声？怎么的，在我面前装高冷啊？” 唐婉看着关系亲密的三个人，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很尴尬的站在原地。 顾长生理了一下被单兰菲弄乱的头发，眼神瞟了一眼唐婉，面无表情道：“刚认识，来不及说，再说了，许杨这不是告诉你了么？”说完又看着唐婉，向她使了个眼神，“一杯星空，谢谢。” 唐婉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向单兰菲说道：“菲姐，那我去煮咖啡了？” “去吧去吧。”单兰菲招了招手。 许杨见唐婉已经走远，便向单兰菲打听道：“菲姐，唐婉什么来头啊？怎么会在你店里面打工啊？”单兰菲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一大老爷们这么八卦人家女孩子的家事真的好么？” 许杨尴尬的笑了笑，放弃了继续询问单兰菲，但这时顾长生却破天荒的开口道：“我也有点好奇。” 单兰菲瞪大眼睛看着顾长生，呆了几秒，随后叹了口气向他俩说道：“说是可以说，但你们既然是同班同学，又和小婉隔着我这么一层关系，那就给我保证，以后在班上给我罩着小婉，没问题吧？” “又不是黑社会，怎么......”顾长生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杨捂住了嘴，许杨拍了拍顾长生的脸，向单兰菲保证道：“没问题！美女绝对是要保护的!”顾长生挣脱了许杨，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许杨尴尬一笑。 单兰菲看着这两基情无限的活宝，给了他俩一个白眼才幽幽的开口道：“你们听说过清城福利院吧......” 终生所约 第三张——缘起 “唉......想不到看起来这么柔弱的女生居然这么坚强。”许杨叹了口气，有些佩服的看了看吧台正在擦拭杯子的女生。 顾长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眼神有些复杂。虽然看上去依旧无动于衷，但顾长生自己心里清楚，他是有些可怜这个女生的，不为别的，就只为了与自己相同的处境。 单兰菲起身拍了拍裤子，指了指两男孩，说：“你们两可不许乱说啊！否则饶不了你们！” “怎么可能乱说！我是那种人么？”许杨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顾长生则是抬起头看了看单兰菲，随后低着头继续画画，边画边开口道：“浪费我口舌。” 单兰菲给了顾长生一个白眼，骂道：“死面瘫，这你小子这辈子也别想找到女朋友。”说罢便扭着腰身转身离开，顾长生只是继续画画，没有说话。 许杨目送着单兰菲离开，开口问顾长生：“你说菲姐这么一个大美女，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特懂风情，为啥没人追她啊？” 顾长生抬起头看了看吧台的单兰菲，眼神中多了一丝悲伤的神采，“她也有她的故事。”顾长生语气中有着一丝伤感。 许杨不知，却也不问。 唐婉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杯咖啡，顾长生看着女生从额头上滑落的汗珠，端起了咖啡，轻轻地喝了一口。他看着女生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好喝......” ...... 顾长生刚刚打开家门，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直接窜了过来，跳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用它毛乎乎的脸蹭了蹭顾长生的脸。 那团白色的东西是一只通体雪白的普通的白猫，就只有脑门上有一团灰色的兔子形状花纹。猫的名字很随意，就叫小白，这也是取名癌患者顾长生“冥思苦想”后得出来的“返璞归真”的名字。 小白是顾长生两年前在小区门口捡到的，那时的它刚刚出生，眼睛都还没睁开，顾长生见它可怜得很，就将它抱了回来。本以为这只猫看上去蠢萌蠢萌的，不怎么聪明，却想不到它是意外的灵性，什么东西教上一两遍就会。顾长生平日里独自一人本就孤独，这来了个伴侣直接将它宠的无法无天。所以在小白眼里，顾长生的就是它的，它的还是它的。 顾长生温柔的笑了笑，将它抱了下来，语气温柔道：“小祖宗你消停点儿，一会儿就给你弄吃的，你看你这个月又长胖了。” 小白扬起高傲的头颅，一脸自豪。 “呵。”顾长生笑了笑摸了摸它的脑袋，准备吃的去了。 要是其他人看见顾长生这个样子，估计得傻眼，眼下的顾长生与平时的气质完全是判若两人，哪里还是那个高冷自闭男。 顾长生给小白喂完吃的后，倒在了沙发上准备小睡一会儿，小白也跳上沙发乖巧的趴在顾长生脑袋旁边。 几分钟后，顾长生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手机一阵声响传了过来。顾长生觉得有些烦躁，不太像看，可小白却眯着眼睛用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拍了拍顾长生的脸。 顾长生有些无奈，只好起身查看手机。 碗碗碗请求加您为好友。 顾长生嘴角抽了抽，心中不经感叹道，这啥名字啊？就算是网名也得讲究一点吧！吐槽归吐槽，但还是接受了请求。 “谁？”开头是一如既往的“顾长生式”发言。 “那个......请问你是在出租房子么？”那边立马回复了消息。 “你想要租房子？” “七百一月，不交水电？” “嗯。” “我明天下午能来看看房子么？” “可以，石桥街，香榭小区二栋一单元六零一室，下午三点等你。” “好。” 顾长生放下了手机，躺在沙发上扶着额头，望着木质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妈，这房子我真的要租出去么？”然后又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开口道：“你这家伙，估计过几天就不能霸占家里咯。” “喵？”小白不解。 ...... 下午三点，一个女生来到了香榭小区。小区里有个木质的小凉亭，广场上有些老头在石桌上摆起了棋盘下着棋。小区估计建起来有些年头了，建筑全是清一色的七层式建筑，没有高耸的电梯房。唐婉找到了二栋一单元，爬上了六楼，看了看六零一室的黑色防盗门，门的两旁没有像先前五楼一样贴着对联，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开锁小广告，反而干净的有些诡异。 女生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了按门铃。 “来了！”顾长生听见敲门声，从客厅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门，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双鞋套。小白也直接跟上，纵身一跃跳到了顾长生的肩膀上，趴着不动。 顾长生服了，和这家伙说了很多次了，不要趴在自己肩膀上，合着它以为自己是皮卡丘么？ 顾长生头也不抬道：“看房的？”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顾长生抬起头刚想说话就呆住了。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刚转过来的，在咖啡店打工的漂亮女生——唐婉。 唐婉呆在原地，有些傻眼。眼前这个男生不就是班上那个高冷男么？为什么肩膀上还趴着一只猫？看起来怎么这么呆萌？ 唐婉红着脸有些结巴道：“我......我走......走错了？”说罢便自己关上了门，顾长生在原地愣了一分钟左右，与小白一起“二脸懵逼”在原地。 不一会又响起了门铃声，开门一看，还是唐婉。她拿着手机站在原地，细弱蚊声道：“没......没走错啊......” 顾长生满脑袋黑线，表情有些郁闷，心里暗想着这小城市就是小，租个房都能碰见熟人。其他人也还好，偏偏还是这个女生，要让班上知道我两住在一起我还有清净日子过么？没什么事都能给吹成有事！ “你要租房？”顾长生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 “嗯......”唐婉低着头有些尴尬。 “这房刚刚租给别人了，你自己找其他的吧。” 唐婉抬起头眼神中有着一丝失落，正想说些什么，顾长生却直接下了逐客令，唐婉低着头没有说话。 门还没关上，天空中突然一声雷响，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 “卧槽！”顾长生忍不住低声咒骂，心里感叹道这什么狗屎运气。看着门外低头不语，有些可怜的唐婉，顾长生叹了一口气，问道：“带伞了么？” 唐婉摇了摇头。 顾长生将鞋套递给了她，面无表情道：“进来等雨停吧。”说罢便转身进了屋。 唐婉进了屋，看了看客厅，干干净净的白墙，没有电视墙，只有一台五十寸的挂壁电视。冰箱是白色的老式上下两层式冰箱，但是很干净，没有发黄。饭厅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只有一张正方形的白色玻璃桌。沙发是黑白相间的简约风沙发，沙发上放了几个黑白格的正方形抱枕。 唐婉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顾长生给她倒了杯水，坐了下来。唐婉抬起头，看了看顾长生，小心翼翼的说道：“真的......租出去了？” 顾长生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没有。”顾长生淡淡道。 “那......“唐婉正想说话，顾长生直接打断了她。“要是两天前那倒无所谓，可你偏偏是我同学，这事情要是让班上知道了，我估计会被八卦到死，我这人最讨厌这种破事，所以不能租你。” 唐婉表情有些难过，但这个男生说的确实没什么错，自己想租房子也不能给别人惹上麻烦，于是开口道：“那......对不起，雨停了我就走。”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感觉，顾长生和唐婉在客厅坐了快一个小时，二人相对无言，气氛尴尬。顾长生看着唐婉，突然想起了从单兰菲口中听到的关于唐婉的事，心里一时间有些动摇。 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是顾长生心中的想法。 “为什么想租我这儿？”顾长生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率先开口问道。 唐婉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出了真相，“你这儿，最便宜，离学校最近。” “住校呢？” “住宿费500一月，生活费600。” “很缺钱？” “嗯。” “你和菲姐认识多久了？” 唐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快五年了。” 交谈之间，雨势渐渐的小了起来，唐婉看了看窗外，站起身来向顾长生说道：“雨快停了，我该走了，谢谢你让我避雨。” 小白这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跳了下去拖住了唐婉的裤脚。唐婉笑眯眯的看着这白色的小猫咪，俯身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笑得很甜。 顾长生看着唐婉，深深地吸了口气，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唐婉打开门，正准备离开，坐在沙发上的顾长生突然开口。 “等等！” 唐婉回头看着顾长生。顾长生站起身来，走上前去，关上了门。 雨停了，正值六月中旬，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 终生所约 第四章——冰山下的温度 “看在菲姐的面子上可以租给你，但必须答应我几个要求。”顾长生关上门，看着唐婉缓缓开口道。 “一，必须对我的猫要好，这一点最重要！” “二，不许让班上同学知道这件事。” “三，不许让菲姐知道这件事。” “四，客厅厨房卫生间以外，其他东西不许乱动，我的房间坚决不许进。” “五，等我想好了再说。” 顾长生伸出手指一一列举着要求，最后冷冷道：“做得到今晚就可以搬进来，做不到就免谈。” 看着顾长生一脸认真的神情觉得有些好笑，反问他：“真的就这点要求？”顾长生点了点头。 唐婉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伸出白皙的手掌。顾长生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要干嘛。唐婉见顾长生半天没有反应，开口道：“合同呢？租房合同。” 顾长生脸色一僵，心里暗想：“妈的，第一次租房没经验，忘记了还有这玩意儿，好尴尬啊！”随后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淡定道：“菲姐信得过你，我信得过菲姐，钱每月按时发我微信就行，合同什么的懒得弄，浪费时间。” “真的不需要合同么？你不怕我偷东西之类的么？”唐婉眨眨眼睛，有些疑惑。 顾长生邹了邹眉头，心想这小妞不会是来找茬的吧？于是语气有些不满，说：“你是要等我花十天半个月做个合同还是等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唐婉听了立马摆了摆手，有些慌乱道：“不......不用，我立马回去收东西！”说罢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顾长生叫住了唐婉。唐婉回头，只见一把明晃晃的东西被顾长生丢了过来。唐婉有些慌乱的接住了那东西，定眼一看，是一把钥匙。 顾长生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道：“钥匙给你了，晚上我睡的早，不会给你开门的。”说罢便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唐婉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白色木门，堵了嘟嘴，小声的说了一句：“死傲娇。” 顾长生从窗口往下看，看见一路小跑赶上公交的唐婉，吐了一口气，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合同这玩意儿......怎么弄啊？” …... 唐婉回到了咖啡店，收拾好东西，单兰菲突然出现在了她身后，她看着唐婉和身后的行李箱，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小婉，你这是要搬走？” 唐婉点了点头，撩了撩遮住眼睛的头发回答道：“菲姐，我找到房子了，本来想收拾完再告诉你的。” 单兰菲叹了口气，点了一下唐婉的鼻子，“也对，你一直睡咖啡店也不是个办法，让你住我那你也不去，小丫头真难伺候！” 唐婉连忙摆了摆头，有些恐慌，连忙解释着：“不是的菲姐，只是你那离学校太远了，不方便上学，你已经给我涨了五六百的工资的，还这么照顾我，我怎么可能不满足！” 单兰菲看着急得有些脸红的唐婉，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摸了摸唐婉的头，柔声到：“开玩笑的，小婉，我怎么可能埋怨你，至于涨工钱的事，都怪你咖啡做的太好喝了，放你走我还不舍的呢，当然要涨点工资留住你啊！” 唐婉眼睛有点红，声音有些哽咽道：“菲姐......我......”单兰菲伸出食指按住了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大大咧咧说：“老娘我最讨厌这种伤感的话题了！矫情！别说了，来说说你的新家吧！房东男的女的？多大？态度好么？住哪啊？” 唐婉一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瞬间慌乱起来，她不会撒谎，一遇到这种情况就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单兰菲玲珑心思，见到唐婉这模样就知道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不方便说么？”单兰菲问道。 唐婉点了点头，结结巴巴地回答她：“房......房东不......不让......” “切，这年头什么怪人都有，租个房子还不允许告诉其他人，小婉你小心点啊，房东别是个什么变态，遇到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时间杀过去！”单兰菲义愤填膺道。 唐婉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暗想道：“应该......不是个变态吧？” 单兰菲甩了甩头发，对着唐婉摇了摇手道：“时间不早了，都快八点了，你也该走了，还得过去收拾房间不是么？” 唐婉点了点头，向单兰菲说了再见便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单兰菲在店里面坐了一会，看着天色渐渐变黑，便关上了店门。她坐到了对面街上的双人座椅上，望着夜空中那皎洁的月亮。江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没有动手去理。晚上的滨江路很繁华，江边最多的就是坐在草地上相互依偎的情侣，偶尔会路过一两个手挽着手的老人，单兰菲一一目送着他们远去，眼里尽是羡慕。 街上的人渐渐散了，车流也渐渐少了，单兰菲还是独自一人坐在那张双人椅上，痴痴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道：“四年了，你也该回来了吧，真的不怕我和别人跑了么？”她语气很平淡，又有些凄然，却唯独没有平时的魅惑...... ...... 唐婉收拾好东西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公交车早就没有了，她也舍不得坐出租车，只有拖着自己破旧的小箱子从咖啡店走了回来。好在顾长生的家离咖啡店不算太远，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钟的事情。 装着书本的箱子有些重，唐婉废了好大力气才提上了六楼。她摸出钥匙打开门时客厅是亮着的，顾长生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了台电脑，旁边依旧躺着那只白色的有些胖乎乎的白猫。顾长生一只手撸猫，另一只手翘着键盘，电视开着但他貌似没怎么看。 那只白猫眯着眼睛，一脸享受，见到唐婉进来后还冲着她叫了一声。 唐婉很喜欢这只白猫，甚至有想抱一抱的冲动，可一看见顾长生那“视猫如命”的样子，就知道不怎么可能。 小白灵性的有些可怕，似乎看出了唐婉的心思，自己跳下来沙发，往唐婉身上跳去。唐婉捧起小白的脸蹭了蹭，看着这颇具灵性的小东西是打心眼里喜欢，整个人笑的合不拢嘴。 顾长生见此也没说什么，毕竟小白难得可以一瞬间接受一个陌生人。他也能看出唐婉是真心喜欢小白。 唐婉和猫玩了一会儿后向顾长生打了声招呼，“你不是说你睡得早么？”唐婉问道。 顾长生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撇了一眼电脑的右下角，开口回答：“才九点，太早了点。” 唐婉有些疑惑，又想了想天天上课睡觉的他，有些好奇道：“你说的早是指？” “凌晨两点左右。”顾长生一本正经道。 唐婉捂着嘴突然笑了起来，她看着一脸认真的操作着电脑的顾长生，语气有些轻松，“想不到你也会开玩笑啊。”顾长生没有理她，这让唐婉有些尴尬。唐婉看着那张冷漠的脸，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有些尴尬道：“你......认真的？” “你说呢？”顾长生语气冷漠。 唐婉讪讪地笑了笑，拖着箱子走进了她的房间。小白也很自觉的从唐婉身上跳了下来。 “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这你和谁学的？”顾长生敲了敲小白的脑袋问道。 小白“喵”了一声，不理会顾长生，自顾自的趴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睡觉。 顾长生给唐婉准备的房间很干净，墙壁天花板没有一点污痕，地板上有一丝丝水渍，应该是才拖过没多久，杯子和床单已经整整齐齐的铺好了，还是淡粉色的。衣柜摆在了床的左边，右边靠窗处有一张书桌，桌上也有淡淡的水渍。书桌配套的木凳上放了一个干净的坐垫。空调遥控器放在了桌上，里面已经装好了一对电池。 唐婉看着这个刚被整理出来的房间，小声嘟哝了一句：“死傲娇......” 客厅的顾长生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顾长生揉了揉鼻子，幽幽的说道：“谁在骂我？” 终生所约 第五章——三人行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顾长生从被子里掏出了手机，关掉了闹钟，正准备再睡个回笼觉的时候，一团白色跳上了床，直接用尾巴疯狂拍打顾长生的脸。顾长生无可奈何，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卫生间。他看着镜子的自己，凌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双眼，突然有些心累。 “这钱是真的不好赚啊......”顾长生自言自语道。 顾长生走到客厅接了杯水，从抽屉里拿了袋速溶咖啡，一转身便看见唐婉站在自己的身后。唐婉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耳朵有些红。顾长生有些奇怪，打量了唐婉，没发现什么异常，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突然脸色一僵。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睡裤，上半身赤裸裸的展现在唐婉的面前，睡裤因为刚睡醒也没怎么整理，有些往下掉，露出了一条浅浅的人鱼线。 “妈的，忘记了家里多了个人！”顾长生脸色一红，立马转过身背对着唐婉。唐婉有些手足无措，抬头也不是，不抬头也不是。 “得想着应该想办法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唐婉开想了想，开口道：“身.....身材不错！”说完还向着顾长生竖了个大拇指。眼睛依旧是微闭，脸颊依旧通红。 顾长生表情一愣，呆在了原地，心中想着，这家伙......该不是个天然呆吧？ 唐婉见顾长生没有反应，觉得气氛更加尴尬了，她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去上学了......”说罢便一溜烟跑了出来，还忘了关门！ 顾长生叹了口气，走到房门前关上了门，笑骂了一句：“傻子。” 顾长生穿好了衣服，带好了眼镜，给小白留足了一天的口粮，然后来到楼下推出了那一辆老爷车悠闲地在路上骑行。清城市是五线小城，空气质量相当不错的。早晨的太阳穿过薄薄的云层映着顾长生的白衬衫。顾长生在校门口停了车，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走进了门口的一家早餐店...... 唐婉望着自己前两排那张全教室唯一的空座位，戳了戳坐在自己前面的许杨的后背。许杨回过头去，表情有些疑惑。 “他怎么还不来啊？马上就要上课了。”唐婉语气有一丝担忧，虽然才来这里没多久，但唐婉知道清城二中的打卡制度还是有些严格的。 许杨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看了看手表，伸出了五根手指，慢慢数道：“五，四，三，二，一！”话音刚落，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个银框眼镜，白色衬衫的男生。 清唱的阳光印着那男生的后背，隐隐约约可以见到额头上的汗珠。 唐婉目瞪口呆。 许杨一脸淡定道：“他从不迟到，但也从不早到。” 顾长生走到座位上坐下，走廊上一阵叮铃声，上课铃响了。 唐婉傻眼。 认识顾长生的时间只有一两天，但这个高冷傲娇男却给唐婉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其中最深刻的，估计是顾长生的睡眠时间。从上午第一节课开始，顾长生就没醒过，到了吃午饭的时间，顾长生还没醒过来。 教室里面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唐婉刚刚进入这个班级，因为自己内敛的性格也没交到什么朋友，正愁着午饭怎么解决。 许杨走到了顾长生身边，将手掌按在了他的头上，一阵搓揉。顾长生缓缓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将许杨的手掌抛开，又伸了个懒腰。 许杨坐在顾长生的桌子上，嘲笑他：“你这是刚睡醒呢还是打算继续睡呢？” “都想。” 顾长生回了一句许杨，起身戴上眼镜，开口道:“走，吃午饭去，吃完回来继续睡。”许杨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走吧睡神！”说完又看了看唐婉，开口道：“一起吧，菲姐叫我们罩着你呢！” 唐婉看了看顾长生，顾长生没有反对，只是自顾自地出了教室。许杨笑道：“没说话就是同意了！走吧，唐婉同学。” 唐婉有些不好意思，弱弱的问道：“真的要一起么？”许杨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出了校门。 中午的校门口很热闹，但也很拥挤。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校门口的流动摊贩几乎堵住了整个大门，唐婉跟着二人一路穿梭来到了一家小饭馆。饭馆面积不大，生意却很是火爆，以至于不得不在餐馆门口摆起了好几张桌子。顾长生找了张空桌子坐下，向厨师点了两份咖喱牛肉炒饭。唐婉看了看菜单，咖喱牛肉15元，最便宜的是7元的扬州炒饭。唐婉正想点扬州炒饭，却被许杨拦了下来。许杨又向厨师点了一份咖喱牛肉炒饭。 许杨向唐婉眨了眨眼睛道：“你放心吃，钱算我的，反正今天星期一该长生请客。” 顾长生给了许杨一个白眼，缓缓开口道：“那明天我多点两个菜如何？” “要不然......AA也算我一份？”唐婉小声问道。 顾长生抽了双筷子，语气有些冷淡的说：“不差你这十几块钱。” 许杨也点了点头，“对啊对啊，菲姐叫我们罩着你，那我们就是朋友了，一点饭钱，小意思，是吧长生？”许杨拍了拍顾长生的肩，带着有点小贱的语气问着。 唐婉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好，自己与他们非亲非故，白嫖总归是不行的。 “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星期三就你来付，我们轮换着来。”顾长生看出了唐婉的心思，开口说着。 许杨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长生都这么说了，以后你就跟着我们混了！今天放心的点！” 顾长生满头黑线道：“要不这顿你来付？” “不要！”许杨一口回绝。 “那就别逼逼给我吃饭！”顾长生怒道。 “哦~”许杨语气乖巧的回答。 唐婉看着两人，突然捂住了嘴笑了出来，随后爽朗一笑：“以后叫我唐婉就行了。” 顾长生抬头看着笑魇如花的她，心里莫名觉得，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唐婉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默默的问了一句：“朋友么？” …... 清城一中从不上晚自习，学校的作息制度有些半中半西的意味，除了放学早，也是给足了学生假期。下午四点半，一放学唐婉就和许杨赶着公交到了咖啡店里。顾长生慢悠悠的骑着车赶来时见到单兰菲和许杨正聊的开心。 顾长生来这里是打发时间，早已成习惯；唐婉来这里是为了打工；许杨来这里就是找顾长生闲聊。 顾长生刚放下包坐了下来，单兰菲就凑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脸，好奇的问：“你说咱家长生长得白白净净的，五官也挺好看的，180挺高的身高，放哪都是一帅气小伙，为什么你们学校就没有小妹妹追他呢？许杨啊！你是他兄弟，你知道原因不？” 许杨听到这儿突然大笑了起来，“追他？哪个没命的敢追他？” 顾长生满头黑线，威胁许杨道：“你要是敢说出来，明天就别来学校了！” 许杨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语气娇柔，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说道：“菲姐~他威胁我！” 顾长生脑袋上的黑线更多了。 单兰菲大笑着摸了摸顾长生的脑袋，“没事，你说，出事了姐负责！” 许杨贱贱一笑道：“好嘞~”随后清了清嗓子道：“这高中两年，其实追过长生的女孩起码有五六个，但......” 接下来的十分钟，许杨声情并茂的讲述了顾长生的传奇故事，把单兰菲听的娇笑连连。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单兰菲大笑道：“真有你的死小子，女孩子给你送的情书你拿来画画，人家在上面画个小猪你还一本正经的给批改了一下，还写评语说什么线条不规范，颜色不均匀？还说别人的马克笔是不是买到盗版的了，哈哈哈哈，你笑死姐姐我得了！” 顾长生恶狠狠地盯着许杨，许杨一脸无辜，楚楚可怜的眨了眨眼睛，仿佛是小白羊被大灰狼盯住了一样。 吧台煮着咖啡的唐婉听见了，也笑了起来。她突然好奇的打量着顾长生，自言自语道：“很多人追他么？”说完脑中不禁想起了早晨的画面，脸色一红，小声道：“身材......还真是挺好的......脸也不错......” 吧台的灯光照着唐婉绯红的脸颊，顾长生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闷声画画。 而这微小的动作，全部落到了许杨眼里。许杨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当他（她）嘴角上扬 咖啡店的木门被打开，走进来了一波客人，单兰菲拍了拍顾长生的脸道：“你俩慢慢聊，我去泡咖啡了。”说罢便踩着高跟鞋回到了吧台。 许杨见时间不早，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时，顾长生却一把拉住了他。 顾长生见单兰菲走远，松开了拉住许杨帽子的手，然后神神秘秘的对着许杨眨了眨眼睛。 许杨吸了口气，知道这货要给他说什么。他缓了缓，然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问道：“你想说啥？神神秘秘的是要ghs？” 顾长生满脸黑线，强忍着想削死许杨的冲动，一只手拿起桌布，另一只手盖上了咖啡杯的盖子，淡定道：“唐婉现在住我家。” “噗......”许杨一口咖啡喷了出来，顾长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起桌布挡住了来势凶猛的咖啡，然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就像早已洞悉了许杨的反应一样。 “你说什么？唐婉住你家？”许杨大叫道。 “卧槽！”顾长生飞扑过去直接捂住了许杨的嘴巴，然后心虚的看了一眼吧台的单兰菲，还好单兰菲此时正在招呼客人，没有听见许杨的叫喊声。 许杨推开了顾长生，小声问道：“你疯了？诱拐未成年少女？禽兽不如，畜生行径啊！” 顾长生依旧是满脸黑线，他压低着声音，咬牙道:“丫的给我小声点！” “你不想让菲姐知道？” 顾长生压低了声音道：“废话！” “那为啥告诉我？”许杨问道。 “你没事三天两头就往我家跑，你觉得我瞒得住你？”说完顾长生又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这事你要敢让菲姐知道，我就让你体验一下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滋味。” 许杨眼皮跳了跳，想着眼前这家伙看起来文质彬彬，其实活生生的一斯文败类，初一时两人一起学的跆拳道，可每次都是被他按在地上打，想起来头皮都一阵发麻。 “不说，不说。”许杨尴尬的笑了笑，又问道：“不过你这金屋藏娇是想干嘛啊？你可不能看别人唐婉漂亮就想着干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啊！” “我出租房子，碰巧被她租了而已。”顾长生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揭开盖子喝了口咖啡。 “这么巧？”许杨诧异。 “就是这么巧。”顾长生淡定。 “租房子？你缺钱啊？陆璃阿姨不是给你留够了钱的么？你干了什......”许杨话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顾长生听见了陆璃二字，拿着咖啡的手忍不住抖了抖，淡定的表情渐渐消失。 “长生，我......对不起......”许杨看着顾长生，慢慢地低下了头。 顾长生洒脱一笑，笑得却很是凄惨，“没事。”顾长生拍了拍许杨的肩。 许杨见顾长生故作坚强，忍不住安慰道：“长生，都过去了......”话是如此，但许杨却低着头，显得很没有底气。 过得去么？过不去！ 顾长生听到这话后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脑子里想起了那个男人的模样，又想起那天陆璃闭眼前苍白的面庞，还想起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不明白，为何事情到了这般田地，她临终前却还是让他原谅他，为何她还是放不下他。 顾长生突然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昏黄的夕阳染透了整片天空，他记起了这是下午不是晚上。天空中没有星星，自己手中也没有天文望远镜，但顾长生还是看着每晚那颗星都要出现的位置，喃喃了一句：“值得吗？” 许杨看着顾长生，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回家了。” 顾长生不语，他默默地起了身出了咖啡店，推出了那辆老爷车，独自一人远去。许杨望着顾长生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 顾长生的房间有个阳台，阳台上有一张躺椅和一架天文望远镜，顾长生每晚都会透过天文望远镜看星星，但没有人知道他看的是哪颗。半夜十一点，四周房屋的灯光都已熄灭，只有零星的几家亮着灯。顾长生躺在躺椅上，透过天文望远镜看着那颗普通而又特殊的星星，渐渐闭上了双眼。 “长生，生日快乐！看我给你买的礼物！”那女人笑着闪到了一旁，露出了身后那一架崭新的天文望远镜。 “还以为是游戏机呢，望远镜有啥好玩的？”小顾长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显然是对自己这十周岁的生日礼物不大满意。 女人笑着走过来，轻轻地敲了敲小顾长生的头，笑骂道“小兔崽子就知道玩游戏，当心被你爸知道了！”说罢又温柔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送你天文望远镜呢？” 小顾长生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那女人将顾长生搂在怀里，一边抚摸着他的头一边用温柔的语气讲着：“很久以前，一位身世显赫的黑衣刀客喜欢上了一名普普通通的酒馆老板的女儿......最后黑衣刀客对那姑娘说，要是以后自己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我了，就在天空中看星星，如果有一颗星星能让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熟悉，那那颗星星就是他了。” “那后来他救下了白衣剑客，活着回来了么？”小顾长生有些好奇。 女人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小顾长生天真的问：“那要是他失败了，两人天各一方，以后怎么再见呢？” 女人温柔地笑了笑，回答道：“估计会在天上遇见吧。” 顾长生靠在女人怀里，若有所思。 突然一阵轰隆声响起，一扇大门突然出现在顾长生眼前，一阵开门声响起，大门打开，门中走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望着那女人和顾长生，笑着走了过来。男人的轮廓一点点变得清晰，等顾长生完全看清那男人的样貌时，表情一僵，回忆起了全部。 “你给我滚！”一声怒吼，眼前的一切瞬间泯灭。 “你给我滚！”顾长生大喊着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脸上出现了两行清泪。其他楼层有几家点开了灯，扯开嗓子骂骂咧咧道：“大晚上大喊大叫有病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骂完又关上了灯。 小白也被顾长生的喊声惊醒，一溜烟的躲在了床底，以为自己主人发了疯，生怕受到波及。 顾长生没有理会谩骂声，他擦干眼泪，打开了房门，发现唐婉正站在自己的门口。唐婉脸上有些汗水，很明显是刚刚到家还没来得及休息。 “你......刚刚在叫谁滚啊？”唐婉第一次听见顾长生如此愤怒的叫喊，显得有些害怕。 顾长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冷冷的问道：“刚才的开门声你干的？” “嗯......我刚到家......”唐婉见顾长生表情有些难看，以为是自己吵到顾长生睡觉了，觉得很不好意思。 “下次回来早点，吵到我睡觉了。”顾长生语气有些冰冷。唐婉正想解释自己为什么回来晚了，却发现了顾长生脸上的泪痕。她关心道：“你刚刚哭了？” “没有！”顾长生看了她一眼后立马否认，便哐当一下关上了房门。 唐婉小声的对着面前的门骂道：“你个夜游神十一点就睡觉就有鬼了，想找我麻烦直说嘛！要不是你是我房东我早就......”唐婉举起了拳头，对着面前的门做了一个威胁的姿势。但又僵在半空中，没有底气的说了一句：“还真拿你没办法......” 房门突然被打开，顾长生靠着房门，肩膀上趴着小白。 “房间隔音效果不好，你刚刚在外面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呢？”顾长生问道。 唐婉吓得立马将手背在背后，脸上一副心虚的表情说道：“我说......叫你早点睡......” 小白见是唐婉，直接一跃从顾长生身上调到了唐婉身上。顾长生见到连忙呵斥道:“小白回来！” 小白蹭了蹭唐婉的脸，“喵”了一声没有理会顾长生。 唐婉见状试探着问:“要不然......让小白跟我玩会儿？你继续睡？” 顾长生一脸冷漠，随后回答了一个哦字，便又关上了房门。屋中的顾长生嘴角自动上扬，嘲笑着这个不会撒谎的女生。一时间噩梦带来的阴影被一扫而光。 门外的唐婉撇了撇嘴，鄙视着屋里那个态度恶劣的男生。她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开口说着:“你主人一直这样？” 小白瞪大着眼睛傻傻的看着唐婉。 “算了，姐姐带你吃好的去！”唐婉抱起小白，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长生靠在门上，偷听着唐婉的牢骚，嘴角渐渐上扬。 唐婉走了几步后，回头忘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突然会心一笑。 生活......似乎没有原来那么无趣了？但愿如此。 终生所约 第七章——深夜 清城市的夜不像其他小城市一样安静，滨江路向来是清城市夜晚最热闹的地方。沿江的步行街上有许多露天的烧烤摊，对面是各大KTV和娱乐会所，晚上来这里过夜生活的人常常一嗨到天亮，但这种奢靡的生活一向与好学生无缘，不过......顾长生他是好学生？ 顾长生坐在一家烧烤摊旁，点了两杯冰可乐和几盘烧烤，自顾自的吃着。单兰菲坐在他对面，用手托着脸望着吃得起劲的顾长生，一脸无语的表情。合着叫这小子出来就是让他蹭饭来的？ 顾长生发现单兰菲盯着他看，从盘子里拿了串烤肉串递给单兰菲，“来一串？”顾长生问道。 单兰菲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回答了一句：“姐姐我减肥。” 顾长生拿回肉串，自己啃了起来。“你大半夜把我叫出来干嘛，我稿子还没画完呢。”顾长生边吃边说，毫无平时的高冷形象可言。 单兰菲看着嘴里塞满食物的顾长生突然笑了起来，“你小子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比较可爱。”单兰菲用手指戳了戳顾长生的脸。随后又望着马路上的车流，像是在寻找什么。 顾长生吃完了烧烤，倒了杯可乐喝了一口，推了推眼睛，又恢复了平时那张古井无波的脸。 “你在等人？”顾长生问道。 “嗯。”单兰菲敷衍了一声，然后继续呆呆的望着前方，眼睛在寻找着什么。 “什么人还用把我叫着一起？”顾长生望向单兰菲盯着的方向，街上车水马龙，实在不知道单兰菲等谁。 “等一个老朋友，这不，他来了。”单兰菲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奥迪Q7开到了马路旁的停车位上，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人穿着宽松的短袖短裤，身材偏瘦，另外两个人身材高大，清一色的黑色紧身短袖和墨镜。瘦子下车后便打量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单兰菲伸出手向他招了招手，那人看见也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然后给旁边俩壮汉使了个眼色，三人向单兰菲走来。 顾长生眼皮抽了抽道：“你朋友黑社会啊？那小个子还好说，那两壮汉要是真想干点什么我真打不过，要跑趁现在还来得及。” 单兰菲给了他一白眼，没有理顾长生。那瘦子走到单兰菲旁坐了下来，取下了墨镜。单兰菲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问道：“小路，还在干这行呢？你别说，看起来还真像黑社会，看起来比前两年混的好多了。” 瘦子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道：“嫂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早不干这行了，前两年干这行赚了点小钱，这不立马金盆洗手回这儿开了几家酒吧和KTV么，再说这就两我保镖而已，这不金盆洗手前得罪了些人么，留俩保镖安心一点。” “嫂子？”顾长生心里一阵惊奇，知道单兰菲结过婚的人可不多啊，连许杨都不知道这事，可见这男人和单兰菲的关系不一般啊。 单兰菲边扣着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边说道：“金盆洗手了就好，当初光耀就劝过你别干这行，你那时非要一意孤行，说是什么富贵险中求，不过好在求到了。” 方路听见光耀两字后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没去险中求富贵。” “后悔了？” “嗯，做人还是踏踏实实的好。” “小路，有故事啊！”单兰菲笑道。 “傻事而已。” 方路看着单兰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嫂子，你还在......等光耀么？”方路有些哽咽，语气中充满了悲伤。 单兰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向老板又要了一百串肉串和一箱啤酒。 “好了，不提我的事了，我拜托你帮我查的人查清楚了么？”单兰菲问道。 瘦子摇了摇头，有些失望道：“只知道他最近两年在苏杭市开了家设计公司，很有名，至于前一年他干了什么还真没查到，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 单兰菲点了点头，转头给顾长生说道：“你今天白来了，自己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顾长生不明白单兰菲想干嘛，先是大半夜把他叫出来吃烧烤，又是一顿云里雾里的话，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顾长生没有多问，他知道单兰菲是个聪明人，这么做一定有些道理，至少不会是害他的。 “嗯，那我回去了，你自己早点回家，睡得晚老的快。”顾长生起身说完便走了。 单兰菲笑了笑，看着顾长生说道：“我侄子，毒舌傲娇男。”说罢又目送着顾长生走远，然后转头向方路说道：“小路，我想听听你和光耀还有你们宿舍几兄弟在大学里的事，给我好好讲讲？”说完又指了指刚刚端上来的烤串和啤酒道：“不醉不归的那种。” 方路眼眶有些泛红，憋了半天只说出一个字。 “好......” 单兰菲笑了。 …... 夜晚的滨江路灯光璀璨，人们多是大醉酩酊成群结队的走着。江风吹动着顾长生的头发和衣角，顾长生微微叹气，讲眼镜摘下，放进了兜里，踽踽独行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顾长生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打开门，客厅的灯是关着的，但唐婉的房门却没有关严实，门缝中透露出一条光线。 顾长生走上前去，有些好奇，想要看看唐婉大半夜在干嘛，但手刚握住门把手又缩了回来。“算了，偷看别人不太好，更何况一女孩子。”顾长生想着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继续赶稿子。 唐婉听见开门的声音，知道是顾长生回来了，想去打个招呼。可转眼一想，为什么自己要这么主动？那不是显得自己很掉价！不去！ 正当唐婉这么想着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家里就两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顾长生。唐婉小跑着去开了门，只见顾长生站在门口，淡淡道:“小白还我。” “小白？不是在你房间么？”唐婉有些懵。 “你去找找看，应该溜你房间去了。” 唐婉进房间看了看，果然在自己床上发现了一团白色的毛球，内心哭笑不得，合着这两合起伙来栽赃嫁祸她呢？她轻轻地将小白抱了出来还给了顾长生。 小白很不情愿的离开了唐婉的房间，顾长生提起小白就走，也不多说什么。 其实小白晚上睡哪里，对顾长生来说影响不大的，只要安全就行。可为什么，自己非要找个理由去看看唐婉呢？顾长生不解，自己越发看不懂自己了。 ...... 顾长生早上是闻着一整香味醒来的，他打开房门看见桌上摆着两个煎蛋两杯牛奶和几片面包。唐婉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顾长生说：“做了你的那份，要吃么？”唐婉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顾长生盯着唐婉，没有说话。 唐婉见顾长生没有理她，以为他误会了什么，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放心 我知道冰箱上两格是你的食材，我没用，这些是我昨天放学回家的时候买的，就当那天你请我吃饭的回礼了。” “昨晚你大晚上的在干嘛，凌晨两点还不睡？”顾长生答非所问。 “没有啊，我昨晚......” 唐婉话还没说完，顾长生就打断了她。“算了，我就问着玩玩，没兴趣知道。”说罢顾长生自顾自的走进了浴室洗漱。 唐婉傻了，这人脑子有毛病？她撇了撇嘴，默默地走了。 顾长生出来的时候唐婉已经上学去了，桌上还留着一个煎蛋、几片面包和一杯牛奶。他走到桌子旁，夹起煎蛋咬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味道淡了点，不过还过得去。” 顾长生走时，桌上已空无一物。 唐婉在教室里看着墙上的挂钟，盯着秒针一秒秒走着。铃声刚响，教室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带着复古银边眼睛的男生。唐婉盯着男生走到座位上，盯着他摘下眼镜，盯着他埋下头去睡觉，她突然轻轻地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 今天是个很诡异的日子，诡异就诡异在顾长生最后一节课居然没有睡觉，而是破有兴致的托着脑袋听历史课。 “诶，同学们啊，今天要讲的是我们是我们古封明史。”讲台上是光头历史老师讲着课。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又开口说：“在我们古封明留下了许多史书，今天我们讲的大概是500年前，那段时期被称为混沌时期，整个封明都处于一个无政府的状态，所以没有正史，按照野史所言，整个国家都是由‘侠’这种人群支撑起来的......” “野史记载，侠者，侠客也，大能者能飞檐走壁，凝气成罡，剑荡八荒。”顾长生看着教材上的描绘，自言自语，心里有些复杂。 “剑荡八荒么？”顾长生伸出手虚握，仿佛自己手里有着一柄剑，一剑尚能开天。 “多大的人了，还在犯中二病。”顾长生无奈自嘲着，然后摇摇脑袋，打消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许杨见顾长生一掌半握，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忍不住悄悄的凑上去调侃道：“哟，上课了还在看自己老婆呢？你这是单身久了看什么东西都眉清目秀啊。” “......”顾长生沉默不语，隔了老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放学跑快点。” “玩命的那种？” “恩。” “好。”许杨一脸认真。 终生所约 第八章——祖 安 教 师 中午放学后，顾长生拖着死狗一样的许杨来到了平常吃饭的小饭馆。唐婉眯着眼笑，看着失了魂的许杨，问顾长生他对许杨做了什么。 顾长生一本正经道：“追着他围着操场跑了五圈，然后给他来了一套全身按摩。” 许杨愤愤不平但却有气无力的骂骂咧咧道：“去你丫的，你那叫按摩？你家按摩是把人按在地上打然后强行给人强行压腿的！” 顾长生眼睛瞟了许杨一眼，许杨立马变脸，笑嘻嘻道：“小的在这里谢谢顾大爷给我打通任督二脉！” “不谢。” “别闹啦，想吃什么，今天该我请客了。”唐婉捂着嘴笑道。 许杨听后蹦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菜单要了份咖喱牛肉炒饭，然后去附近的奶茶店买了三杯奶茶。顾长生盯着菜单思考了很久，最后要了碗稀饭。 唐婉不解。 “大中午的你就吃这个？下午不会饿么？”唐婉问道。 “我想吃点清淡的，怎么，有意见？”顾长生挑了挑眉毛反问。 唐婉看了看菜单右下角——稀饭一元。唐婉抿着嘴，内心突然一阵悸动，但没有说破，而是很迎合的对着顾长生说道：“行吧，饿了活该啊！” “嗯。” 还是那么无趣的回答，还是那么傲娇的男生。人潮涌动，人群来来往往，唐婉痴痴的盯着那个默默喝着稀饭的男生，无言而笑。 ...... 唐婉住进来已经快有一个星期了，这几天她和往常一样，独自上学，中午同许杨、顾长生吃饭，下午放学，打工，回家。经过几天接触，在她的映象里，顾长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但不知道为何，他很少笑过，就连在许杨和单兰菲面前也很吝啬自己的笑容。唐婉觉得顾长生像是被什么压抑着，像是吃了黄连的哑巴——有苦说不出。 单兰菲知道原因，许杨知道原因，唐婉想知道原因。 今天是周末，清城一中惯例的假日。夏天的气息越来越近，唐婉只是简单的做了个早餐，后背就已经香汗淋漓。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滑落到眼睛里，唐婉揉了揉眼睛，将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看起来显得更加青春活力。 只是早上七点，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玻璃照射了进来，楼下小区传来了老大爷晨练的声音。唐婉吃完早餐，坐在窗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向窗外。顾长生家位置很好，小区地势很高，客厅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不远处的蕖江。早晨的蕖江风平浪静，阳光撒在江面，水鸟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水波潋滟，像是顾长生深邃的眸子，金黄的水面又有些像他阳光下的白衬衫。唐婉脸色一红，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想起顾长生，赶紧摇了摇头赶走了自己莫名其妙地联想。 这是唐婉在顾长生家度过的第一个周末，他不知道顾长生是否会早起，正犹豫着要不要做他的那份，包里的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顾长生发来的消息。 “早餐做我一份，蛋多放盐，回头算钱给你。” 语言很简洁，语气很冷淡，是标准的“顾长生式”句子。 周末起这么早？唐婉有些诧异。 但唐婉笑了笑，她知道顾长生的性子，能让她做早餐肯定是在外面买不到早餐了。 “明明只是普通租客，为什么有点相夫教子的意味？”唐婉有些纳闷。 “我......我在想什么？？？”唐婉突然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掩饰着脸上泛起的红晕。 唐婉记得昨晚问过顾长生那天她做的早饭去哪里了，顾长生说是倒掉了，唐婉不信，因为垃圾桶里什么都没有。唐婉看见那句“蛋多放盐”突然想了起来。不是说没吃么？怎么知道蛋味道淡了？ “傲娇毒舌男。”唐婉幽幽的骂了骂。 千里之外的苏杭市，一名中年男子坐在凳子上，对面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六旬老人，老人头发花白，面容慈祥，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桃香。男人西装革履，气质不凡，但脸色苍白。 “陶院长，我......”男人有些迟疑。 老人伸出了两个手指在他面前摆了摆。 “最多两年？”男人问道。 “不过两年。”老人说道。 男人听后脸色一僵，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椅子上，表情有不甘，有失落，有解脱，到最后却是笑了起来。“谢谢陶院长，那我就先行告退了。”男人收拾好了心情，对他来说，自己的结局早已知晓，生死也早已看淡。 男人起身离开，出了门，门口是另一名中年男人在等着他。 “家兴，你的病？” “杨叔，我想吃梨了。”西装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留下了这句话便自顾自地离去。 那男人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 顾长生回到家时没见到唐婉，但餐桌上还是按着他的要求做了一份早餐，盘子旁贴了一张便签，字迹是唐婉的。 早餐我做了，蛋的盐放了上次的两倍，牛奶趁热喝，我去图书馆了，中午要买什么菜给我说，我帮你一起买了，但钱还得还我。——唐婉 顾长生看着便签，嘴角莫名的有些上扬。他夹起蛋咬了一口，叹了口气道：“还是淡了，这丫头......手艺不行啊......” 唐婉要是听到这句话估计可以被气死，鬼知道顾长生早上喜欢吃这么咸的东西。不过也可以理解，他可是“顾长生”，不正常人类的代表。 顾长生吃完早餐给手机充好电，然后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的他倒在床上，有些困意，正想着睡个回笼觉，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写着他最不想见到的两个字——王畅。 王畅为人很势利，向来看不起那些吊车尾的学生，对那些成绩优异的学生是各种开绿灯，换句话说，在他的班上，如果成绩够好，就算是抽烟喝酒，只要不被校长逮到，那他就可以视而不见，甚至还有可能和你走一杯。顾长生这种差生本来在王畅眼里是很不受待见的，但无奈他有一个好兄弟——许杨。许杨很聪明，也很用功，次次考试稳占年纪第一，再加上为人和善，能力又强，将班级管理的有条不紊，因此在王畅那边算是有十足的话语权。但就是这么个三好学生，却可以为了顾长生这么个差生与他大吵一架，说是什么顾长生转学他也转学，这让王畅很是郁闷啊。 王畅道不是怕失去许杨这么个得力助手，主要是许杨成绩好的有些过分，是有潜力考上清北大学的料子，这么个学生要是溜走了，不说学校那边能否放过他，就连他自己都舍不得那些奖金和名誉。 顾长生接了王畅的电话，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声王老师好，但语气很冷淡。 电话那边的王畅问道：“你知道我打电话来是想说什么的吧？” “月考。”顾长生漫不经心道。 王畅听后有些愤怒，呵斥道：“上次你交白卷是许杨给你求的情，这次你交白卷还是许杨来求的情，私下给你交谈，算是给你留足了面子，但这也是最后一次，我警告你，以后再敢这样，就给老子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学校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又拖我班上的平均分又降学校的升学率，简直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你这种人不如乘早滚出去混社会，既然要当蛀虫还不如当一个大点的蛀虫，像你这样的......”王畅越说越气，到最后是直接骂了起来。 顾长生默默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计时，邪邪地笑着，自从刚刚接听电话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了录音。眼下王畅该骂的过分的话都骂完了，已经没有什么好录的了，也是时候该摊牌了。 顾长生喝了口水，轻描淡写道：“王老师，我录音了。” “别TM给我插嘴，老子火大着呢！你这种......”王畅话没说完，突然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王畅彻底愤怒了，直接不顾老师的形象对顾长生破口大骂道：“你个废物东西敢威胁我？” 顾长生轻蔑一笑，轻描淡写道：“王老师哪里的话，我这个废物在你班上待了快两年了，只是想着混个毕业证，你却处处给我使绊子，明着暗着总要怼我几句，不如这样，最后一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王畅气的喘着粗气，声音透过电话放大到顾长生耳中。“到这班上的第一年，你看我成绩不怎么好，天天拿我做反面教材，当时我不怎么想理你；后来学校有个绘画比赛，班上投票选作品拿出去参赛，我本来不想参合这事，但许杨喜欢冠军奖品，我就参加了，我票数第一，但你却强行让第二名参赛，后来恰好路过办公室，没听错的话你应该是收了他家的钱吧？第三次......”顾长生一件件列举着王畅的“光辉事迹”语气越来越冷。 “哦，差点忘记了，上次路过办公室恰巧撞见有个美女给你送礼，看样子你们两个还挺情投意合的，画面太美，我忍不住顺手拍下来了，要看么？”顾长生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王畅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他不敢想象自己正在被一个学生数落，还是一个成绩垫底的废物学生。 “我哪里敢威胁你，我只觉得王老师专业水平过硬，实属楷模，贪污收钱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不应该埋没于此，应该放到网络上做个教学视频，应该挺会火吧？””顾长生语气很冷，冷的让王畅发寒。 “王老师您还有事么？咱两再聊聊？” “哼！”王畅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 嘟嘟声在顾长生耳边回响，他突然笑了，笑的很邪气，他知道，自己赢了。 “爽......”顾长生保存了录音，传到了电脑上那个专门为王畅建立的文件夹，然后再备份到了两个U盘里。他吐了口气，伸了伸懒腰，望着窗外的景色开口道:“今儿个天气不错～” 终生所约 第九章——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什么！你和王畅怼起来了？”许杨大叫。坐在旁边的唐婉则是瞪大了眼睛，有些懵。在她看来学生和老师吵架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居然敢威胁老师，而且成功了？！ 顾长生夹着菜一脸淡定，仿佛事情和他没关系一样，然后风轻云淡道：“他不爽我很久了，起初是因为你，他才没怎么针对我，现在话说开了，但他还是拿我没办法。” 许杨看着顾长生，有些无奈，说：“我说你这是图什么？就算王畅再怎么势利那也是班主任，得罪班主任以后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的，王畅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以后肯定会想办法把你赶走的！” 顾长生放下了筷子，端起汤喝了一口，淡定道：“图个睡觉安稳。” 许杨无语。 这些天唐婉算是和顾长生混熟了，在他面前也不再那么拘束，托着自己的小脸，歪着脑袋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哪里来的把握认为王畅一定会受你威胁呢？”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动作，在顾长生眼里居然显得有些千娇百媚。 顾长生撇了她一眼，莫名脸红，但还是强行淡定解释道：“他能否受我威胁，不在于我，而在于他平时干了多少亏心事，是人都要三分面子，更何况一老师。”顾长生又开口道：“这个世界上，人类抛却情感，衡量人际关系的就只剩下利益，你能带给别人多大的利益，那么别人就有多需要你，威胁也一样，你能威胁到他多少利益，他就有多忌惮你。” 唐婉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里细细品味着这句话，然后默默地记了下来，然后心里暗自思考这眼前这个男生，到底经历过什么。 风轻轻吹开了顾长生额前的头发，露出了他深邃的眼眸。顾长生放下碗筷起身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许杨的背，说：“付钱去，付完回教室睡觉了。” 唐婉看见顾长生慵懒的模样，开始对这个男生越来越好奇了。 顾长生吃饭算是比较快的，所以走到门口时可以看见校门对面小吃街上的饭馆里还坐满了人，相对来说校门口学生很少。正赶巧有老师在公告栏上张贴东西，许杨想拉着顾长生和唐婉过去看看。但顾长生说没兴趣，然后自己一人往教室里面走。 许杨没有管他，拉着唐婉来到了公告栏处，看着上面新帖的公告，公告上面写着八个大字——高二篮球联赛通知。 许杨兴奋的叫唤了起来。 高二篮球联赛是清城一中每年都要举行的活动，大概就是高二学生以班级为单位展开淘汰赛，最后到半决赛，再到决赛，冠军可以在校体育馆门口的石柱上留下自己班级球队的名字。本来联赛早应在一个月前举行的，许杨作为球队队长早就召集了班上会打篮球的男生组成了一支球队，虽然加上自己也只有六个人，但好在都是老手。闲暇之余许杨就带着他们去操场上训练。但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学校以最近大型活动比较多的理由，突然延迟了比赛，也没给个准信说是多久继续，时间一长，人们都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许杨看了看比赛时间，一看见是明天开始举行淘汰赛，他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比赛延迟了，但这一个月班上男生打球的激情却从未减少过，一有时间就去球场上打两轮，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没时间训练之类的问题，换句话说，这次冠军他势在必得！ 许杨和唐婉回到教室时顾长生已经睡着了。他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叫醒了顾长生。 “长生，知道刚刚发的什么通知么？”许杨神神秘秘道。 顾长生头也不抬，埋着头回答说：“没兴趣。” “球赛，是球赛啊！球赛明天开始了！”许杨有些激动。 顾长生换换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说：“球赛开始了管我什么事，球队不是不差人了么，别说你又想着让我参加。” “还是你懂我！”许杨笑了笑道。 “不去，我早就不打球了，浪费时间。”顾长生埋着头继续睡觉。 “为什么？你初中打的那么好，怎么突然就不打球了？”许杨有些着急道。 顾长生埋着头，过了良久才冰冷的回答了一句：“那个男人喜欢的运动，我一样也不会碰。” 许杨突然呆住了，他不知道顾长生放弃篮球居然也和那个人有关。唐婉站在旁边，明显的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指的是谁，但猜得到顾长生如此冰冷和颓废，一定与他有关。 “好了，没事我继续睡觉了，放学记得叫我。”顾长生说罢又沉沉睡去。许杨叹了口气，回到了座位上。 …… 炽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远远看去空气都有几分扭曲，气温并没有因为太阳快下山了而有些许凉意，反而更加闷热了起来。 都说篮球是男生第二个老婆，就算天气如此炎热，高二十二班的男生还是一放学就跑向了球场。许杨要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放学便没有和顾长生一起走。 顾长生最近接了很多单子，有设计游戏人物的，有设计头像的，还有一个要求特奇葩的情侣头像设计——一个女头，八个男头，而且配对起来毫无违和感那种。这可难倒了顾长生，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海王”。 忙起来的顾长生没有去单兰菲的店里面坐坐，而是骑上了自己的老爷车独自回家，刚骑上车，身后就响起了一阵陌生的声音。 “顾长生同学？” 顾长生回头看了看，有一个扎着低马尾长相清秀的女生正看着他。 女生长相还算漂亮，身材也好，人畜无害的短发发型更容易激起男生的保护欲，这样的女生不知道是多少男生的女神。 顾长生停下了车，那女生手里拿着瓶水走了过来。瓶子散发着丝丝寒气，瓶身上冒出了一颗颗水珠，看样子应该是刚买的水。那女生扎着低马尾，长相清秀，声音有些柔柔的，像邻家小妹妹一样。 “你叫我？”顾长生用手指指着自己，一脸疑问道。 “嗯，那个......顾长生同学，我拧不开瓶盖，你能帮我拧一下么？”那女生细声细语道。 女生原本打算等顾长生拧开瓶盖就直接把水塞给他，但顾长生是那种按套路来的人么？ 顾长生挠了挠头，有些疑惑道：“你......谁啊？我认识你么？” 女生险些吐血。女生名字叫张芸，是顾长生的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 张芸想着虽然顾长生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但好歹是快两年的同学了，怎么着也应该认识她啊！再说了，平时有活动，她总是很积极那一个，唱歌跳舞样样都表演过，但没想到顾长生对她竟然都不认识她，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 张芸有些尴尬道：“我......是你同班同学啊，张芸，有印象么？” 顾长生抬起头望着天空，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几秒他看着张芸一本正经道：“不认识，抱歉我赶时间。”顾长生说罢坐上了坐垫，准备走人。 “帮一下忙好么？我真的有点渴。”张芸语气中带有些恳求，加上那可怜又无助的表情，她自信自己一定能拿下顾长生。 顾长生思考了一会儿，接过了那瓶水，走到了商店里，对着老板说道：“老板，这瓶水有问题，打不开，你换一瓶然后给那边那个女的吧。” 老板满头雾水，这两年轻人就站在商店门口谈的话，他俩说啥老板听的清清楚楚。老板现在只觉得这小伙，觉得他是真的直。他好心劝道：“小伙子你确定？” 顾长生一本正经道：“不然呢？打不开就换一瓶她打得开的啊！” 老板眼皮抽了抽，无语了。 张芸满脸疑惑，缓缓地打出了一个“？”，然后目送着顾长生骑车远去。 “小姑娘你的水。”老板递了一瓶新的水上来。 张芸手拿着水，愣在原地，傻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隔了一会她气的跺了跺脚，低声骂了一句死直男，然后很轻松的打开了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最后再将瓶子揉成了一团，狠狠地摔进了垃圾桶里。 看着气鼓鼓远去等等张芸，老板目瞪口呆，只觉得那个小伙眼力劲真大好，他忍不住轻轻唱道；“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 终生所约 第十章——就这？就这？就这？ 在你的记忆里，或许会有那么个男生，留着简单干净的短发，穿着洁白的T恤，每天下课都会冲到操场，嗜球如命。 在高二十二班大多数人眼里，这个人就是许杨。 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了三天，高二十二班一路高歌猛进披荆斩棘杀入了决赛。这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六名队员中的一人打的太猛了，脚底打满了水泡，估摸着是不能上场了。这也就意味着许杨和剩下四人将独自打完48分钟，没有替补。好在队友都很有激情，体力也都不错，不出意外是可以坚持下来的。 十二班对阵的是三班，三班全班会打球的大约有七八个，而且有两个技术是相当不错的，这让许杨觉得这会是一场苦战。 因为是决赛，全年级十四个班自然是悉数到场。也因为是决赛，比赛的场地也是要有点仪式感，学校特地从将场地从外场的树胶场地换到了室内的木地板体育馆内。清城市毕竟是五线小城，市立一中能有一座正儿八经的室内篮球馆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一般都不会对外开放，只有在举行大型表演或者比赛时学校才会将体育馆拿出来。 都说生活需要仪式感，可能是进入了篮球馆，换了个高大上场地的缘故，班上的同学都异常兴奋。座位是按平时班上的座次来排的，所以顾长生照样还是坐在唐婉前面，但因为许杨不在的缘故，顾长生便往下移了一格，正儿八经的坐在了唐婉前面。 唐婉戳了戳顾长生的后背，问道：“你真的会打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相信。 在唐婉眼里，顾长生的生活中除了画画就是睡觉，和运动两个字压根挂不上边，估计唯一的运动就是每天骑着自行车回家的那段时间了，说他会打球，唐婉还真的不怎么相信。 “不会。”顾长生表情平静，直接否认道。 唐婉见顾长生否认，也没有追问下去了。唐婉不知道的是，斜后方一女生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眼里尽是醋意。 比赛一开始两方都打的不急不慢，但比分咬得很紧。三班的控球后卫是一个身高175的蘑菇头，比许杨矮了三厘米，但技术很好，防守也很死。许杨也不是吃素的，加速突破让对面几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随后再一手妙处，将球穿到了我方射手手上，那高个射手出手果断，刷刷一声，一记三分入网。许杨的妙传引起了全场的轰动，不少女生还尖叫了出来。 许杨长相本就很帅气，是阳光型的，这一打球身上的阳刚之气更加体现了出来，再加上成绩优异，人缘又好，不少其他班的女生都在给许杨加油打气。许杨听见后只是笑了笑，眼睛却不自主的瞟了一眼顾长生那个方向。 许杨打法是传统型的控球后卫，注重于配合，找到机会后将球传给队友让队友得分。对方的蘑菇头打法相反，注重于个人得分。 三班的队长是一个身高193的中锋，这身高在清城一中已经算是天花板了。十二班在篮板方面比较薄弱，所以许杨要求一击必中。 前三节已经结束了，双方比分咬得还是很死——57比58，这第四节，无疑是最关键的一节了。 顾长生坐在凳子上默默看着，没有说话，唐婉将头凑了过来问道：“你觉得许杨能赢么？” 顾长生摇了摇头道：“很悬，胜率只有四层，许杨他们体力已经不多了。” 唐婉听后，起身走下场去，给许杨递了块毛巾和一杯水。许杨看见唐婉来了，对着她笑了笑道：“放心，我们还是有机会赢的。” 唐婉抿着嘴笑了笑，没有说话。许杨脸色一红，把头转了过去，但唐婉却没有发现，而是望了望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的那个白体恤男生...... 第四节一开始，比赛立马进入了白热化，两方你来我回，比分越咬越死，到了最后三分钟比分竟是成了60比60。 一声刺耳的哨声响起，裁判员大声道：“三班请求换人！” 坐在凳子上的蘑菇头突然起身，走上了场去。许杨觉得有些不妙，这蘑菇头已经休息了一节，体力自然是比许杨要好的多，许杨也没有把握是否能跟上他的动作。 蘑菇头信心满满的上场，打了一分半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许杨，比分还是持平在62比62。蘑菇头看了看高个队长，队长点了点头，蘑菇头笑了笑，笑的很阴险。 许杨持球快攻，将四个人甩在了后场，跟上来的只有蘑菇头。 许杨这时一个回拉，将蘑菇头晃出了一米开外，急停跳投！ 蘑菇头见后连忙跳起来盖帽，但很奇怪的是，他跳的很低，仿佛只是轻轻的垫了一下脚，但整个人却扑向许杨。 许杨一落地，脚踩在了蘑菇头的脚背上，重心不稳向一旁倒去。祸不单行的是，连投出去的那颗球也砸筐而出。 刺耳的哨声再次响起，裁判员跑了过来大喊道：“十二班，请求暂停！” 许杨坐在球场上，抱着脚踝，面露痛苦，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蘑菇头走向前去伸出了手微笑道：“同学，没事吧？” 许杨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阴险！” 那人双手一摊，说：“同学你在说什么，我好心扶你起来你怎么恶语相向啊？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 许杨再与他争吵下去，而是在同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休息区。 其余四个队员围了过来，看着许杨肿胀的脚踝知道他是上不了场了。 “怎么办啊？咋们又没有替补，难道随便拿一个过来凑数？那这场比赛可就输定了！”一人问道。 许杨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裁判员催了催他们，让他们赶紧派出新的队员上场，否则比赛就自动判他们输了。 一筹莫展之际，顾长生走了下来。他蹲在许杨身边，脸色很是难看。 “看出来了？”顾长生语气很冷。 许杨点了点头，说：“那蘑菇头故意的，妈的打球真的脏！”许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不打算把场子找回来？”顾长生问道。 许杨惨淡一笑道：“怎么找，输了就是输了，裁判员也没看见，球场上输了球场下再去找回场子，那才是真是输了。”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看着许杨一脸认真道：“球衣给我脱了。” 许杨先是一愣，然后脸色一红，说：“你干嘛？老子害羞！” 顾长生满脑袋黑线，没好气道：“你害羞什么？里面不还有一件短袖么？” “是哦......” 许杨脱下了球衣，有些疑惑的看着顾长生。顾长生又开口道：“鞋子多少码的？” “43。” “也给我脱了。”顾长生直接了当，像是强盗一样。 “你干嘛，老子球鞋限量的！”许杨大叫。 “不穿球鞋你让我穿板鞋上场？” “你不是有洁癖么，你穿我的鞋上......上场？”许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长生。顾长生没有理会许杨惊奇的表情，自顾自的套上了球衣，又穿上了球鞋。 “长生，你要上场？”许杨还是不敢相信。 “自己兄弟丢的场子，我给找回来，回头记得请我吃饭。” 许杨望着走向队伍的顾长生，问道：“这么久没打了，还行不行？” 顾长生回头轻蔑一笑道：“就算我变弱了，也不意味着对手很强。” 许杨笑了，笑的很安心，他对着队伍另外四人大喊了一声：“最后一分钟，球给顾长生就完事了！” 王畅在台下看着顾长生走上了球场，满脑子不可思议，这废物除了睡觉还会打球？ 唐婉在场下，看着顾长生一步一步走上球场，眼里尽是期待...... 顾长生上场后拍了拍球，自言自语道：“这么久没碰过了，手感还是那么熟悉......” 蘑菇头看了看和他对位的顾长生，衣服是刚刚那人的，球鞋也是刚刚那人的，这活生生一临危受命的啊！ 球队四人也很懵逼，这同班两年，他们四个也没听说过顾长生会打球啊，许杨还叫把球给他？是输了好让他背锅么？但四人还是照做了，将球传给了顾长生。 顾长生拿到球慢悠悠的过了半场，另外四人也慢悠悠的跟着他，生怕这位爷把球给拍到脚上踢出去了...... 过了半场后，四人根据原先许杨安排的战术站好了位置，顾长生走到弧顶，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不用占位，把空间拉开。四人有些疑惑，这时许杨在场外大喊道：“听他的，让他单打！” 顾长生持球，防守他的是那个蘑菇头。顾长生对着蘑菇头笑了笑，笑的很邪气。 顾长生先是做了一个左脚的胯下运球，手臂张开，眼睛盯着蘑菇头的眼睛，然后立马右脚前踏，再做了一个胯下运球，幅度比刚刚那个还大！ 顾长生这时眼神一动，瞟向蘑菇头的右侧，但身子突然爆发，向蘑菇头的左侧冲去。 他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蘑菇头紧张的观察着，试图找出顾长生的惯用手。 “左还是右？”蘑菇头紧张的想着。最终还是选择了防守右侧。 顾长生见他重心向右偏，嘴角勾了勾，一个急停将球往左侧拉去。 一个完美的大幅度体前变向！ 蘑菇头再想跟上，却发现自己的重心还在右侧，身子却向左扑去。 蘑菇头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全场都呆住了，这就给人家晃倒了？要知道打篮球的最高荣誉之一就是将对手给晃倒啊！ 正当全场都以为顾长生会立马持球突破时，他又干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只见他慢悠悠的抬起脚，从蘑菇头身上跨了过去！ 胯下之辱！ 蘑菇头傻眼了，他没想到顾长生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来过他。 顾长生抬起手，一个标准的投篮动作，两分球应声入网。 全场都鸦雀无声的盯着顾长生和蘑菇头，顾长生慢慢将头凑到了蘑菇头耳边，轻蔑道：“就这？” 蘑菇头恼羞成怒，站起来抓住顾长生的衣领，愤怒的吼道：“你个混蛋什么意思？” 顾长生摊了摊双手，一脸无辜的转头向裁判喊道：“老师，这算不算技术犯规，是不是应该把他吹出场了？” 蘑菇头一听冷哼一声，甩开了顾长生的衣领，然后冷静的想道：“没事，现在还有二十一秒，只要一个三分，我就能终结这场比赛！只要赢了，到时候被挖苦的还是他！”想着想着，蘑菇头眼神越来越炽热，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蘑菇头将球传给队友，不停地跑位，寻找机会。终于，蘑菇头看见底角的三分线处已经没有了人，立马跑了过去，队友的球也随之而来。 蘑菇头空位跳投，球还没投出去，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人嘴角微勾，眼神轻蔑，紧接着便是一张打手狠狠地压在蘑菇头那蓄势待发的球上。那人盖帽时嘴里还念叨了两个字——就这？ 只听见一声闷响，球飞出场外，蘑菇头双目失神的坐在地上，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生。 哨响，比赛结束！ 蘑菇头坐在地上，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全场都静了下来，鸦雀无声。蘑菇头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他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男生，男生向他伸出手，微笑道：“同学，没事吧？要我扶你么？”然后又将头凑到了蘑菇头耳边，再次重复了那两个平平无奇但是极其嘲讽人的二字——就这？ 那男生人畜无害的微笑在他眼里，堪称恶魔。 多年以后，有人问起蘑菇头会打篮球么？蘑菇头使劲的摇头...... 终生所约 第十一章——钢 铁 直 男 “卧槽，这人谁啊？这么狂？” “这帅哥打球好帅啊！” “这哥们运球也太秀了吧！” “帅哥，留个QQ不？” “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全场经历了十几秒的安静后突然爆发出了欢呼与尖叫。毫无疑问，顾长生用球技征服了所有人。女生觉得帅气非凡，男生觉得球技逆天。 另外四名队友刚从胜利的喜悦中缓过神来，正想过去和顾长生一起庆祝，但顾长生直接不见了！ 是的，就这么不见了！ 顾长生背起许杨，默默地离开了球场，唐婉见后也自觉的跟了上去。这时出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班主任王畅。王畅看着顾长生，顾长生没有看他，只是走过去时顺带解释道：“带他去医院，学校的校医兽医出身的，我不放心。”语气依旧冰冷。 王畅想着这小子带领球队拿了冠军，自己奖金也应该会增加，也算是做了点有用的事了，况且受伤的还是许杨，就没有找他麻烦。但这并不意味着王畅就是什么大度的人了，只不过顾长生手里捏着他的一些把柄，让他很不好发作罢了。 “许杨你没事了回家后给我发个短信。”王畅提醒许杨道。 “好的，王老师。”尽管许杨也不爽这个势利眼，但他可没有顾长生那么狂，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了他。 “走了。”顾长生象征性打了个招呼就背着许杨离去。 顾长生背着许杨走在街上，唐婉安静的跟在身后，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长。许杨趴在顾长生背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唐婉，唐婉不知道在看什么，顾长生也一路无言。 许杨拍了拍顾长生的背，说：“长生，这么久没打球，感觉如何？有没有很爽？全场的人都在给你欢呼诶！”许杨手舞足蹈，好像刚刚是自己晃到了对面的蘑菇头一样。 顾长生看着前方，淡淡道：“太吵了。” 许杨无语，唐婉捂着嘴笑了笑，仿佛他知道顾长生会这么说一样。 “话说你这么羞辱那个蘑菇头，他估计都留下心理阴影了，弄不好这辈子都不打球了，是不是有点太狠了。”许杨语气中有些同情。 顾长生听后撇了撇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开口道：“你还真是老好人，那人打球那么脏，他配碰球么？权当我为民除害好了，再说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这扭伤很严重的话，你这辈子也不能打球了？” 顾长生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连许杨也很少见，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许杨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道：“你把那人晃倒那一刻有什么感觉么？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顾长生听后突然笑了，笑声很爽朗。紧接着他嘴角一勾，整张脸散发出一丝邪气，唐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长生。 这时的顾长生表情很狂傲，语气很轻蔑，说道：“晃倒他没什么成就感，毕竟就一垃圾而已，但是......” “但是什么？”许杨好奇问道。 顾长生眯着眼看了看远处的夕阳，邪气十足道：“但是跨过去的那一刻，真TM的爽。” 许杨呆了呆，突然笑了。 他知道，顾长生这么做都是在帮他出气。而这，才是他认识的顾长生，最原本的顾长生。 高傲，邪气，做事决绝，认定的事情绝不回头，下手堪称心狠手辣。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顾长生这个性格是谁养成的。 唐婉听见后愣在原地，他见过顾长生有很多样子，有高冷的，有傲娇的，有热心的，但第一次见到如此邪性的顾长生。 唐婉突然很好奇，眼前这个男生，可以为了安稳睡觉与老师作对，可以不怕麻烦帮助自己，可以为了朋友再次拿起自己早已决意放弃的篮球，只为了出一口恶气。 眼前这个男生，对于她来说有太多的未知。未知的过往，未知的身世，未知的家人，就连生活习惯也有太多的未知。 唐婉突然很想了解，了解这个男生平时都在那扇木门后干些什么，了解这个男生喜欢吃些什么，喝些什么，了解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唐婉看着顾长生，心里暗自想道。 好奇心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唐婉对于顾长生的好奇，正害得她一点点沦陷，沦陷于这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淡定很高冷的男生。多年以后，年过花甲的唐婉躺在躺椅上，回忆起这段时光，或许自己就是从这里真正开始喜欢上顾长生的。 …… 第二天早上，顾长生还是像往常一样踩着点来到教室，一进门便看见全班都直勾勾的看着他。这让一向低调且没什么存在感的顾长生有些不习惯。 顾长生坐到座位上，正打算埋头睡觉，一个女生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抬起头看，有些眼熟，但没啥的印象。 张芸手里拿着一束郁金香，站在顾长生面前，开口道：“顾长生同学，我代表全班谢谢你，谢谢你为我们全班争得了荣誉。” 顾长生挠了挠头，看着女生有些疑惑的说道：“你......谁啊？” 张芸差点石化，结结巴巴道：“我？.张芸啊！上次找你帮我拧瓶盖那个！”张芸有些着急，上次明明搭了这么久的话，再怎么也有点印象了，除非他是装的！ “没印象，不认识。”顾长生冷漠道。 张芸心里那叫个气啊！这人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她可是张芸！多少男生心中的女神！尽管唐婉的出现让她地位有所下降，但她依旧优秀！ “顾长生同学你真爱开玩笑，明明前两天我们聊得还是挺开心的。”张芸笑了笑，缓解着自己的尴尬。 班上传来一阵嘘声，这顾长生什么人？唐婉天天跟着他和许杨混就算了，这下连张芸都跑过去倒贴，惹得其他男生好些嫉妒，特别是喜欢张芸的那一拨人。 “你别乱说话，我真的不认识你。”顾长生一脸认真，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张芸傻了，真忘了？ “那......这花？” “要谢就谢许杨去，我只上场了一分钟，没有许杨和另外四个人都是白搭。”顾长生推开了花，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皱了皱眉开口问：“这什么花？” “郁金香啊。” 顾长生伸手推开了花束，打了个喷嚏，有些烦躁道：“让这玩意儿理我远点，越远越好，我过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不少人还在起哄:“兄弟，没给我们直男丢脸！” “兄弟可以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偶像！” 张芸只感觉全班都在看自己笑话，她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了显得自己小气，留着又确实是尴尬。 见到此景，坐在后排的许杨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以至于忍不住跺了跺脚，然后一声惨叫，应该是碰到了那只受了伤缠着纱布的脚。 “他不要给我吧，丢了浪费了。”许杨笑完后伸手想要接过花，突然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顾长生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拦着许杨，冷冷道：“你也别要，坐我后面还放束花，想害我打一天喷嚏不成？想要放学自己拿回家去。” 许杨讪讪的笑了笑，对着张芸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办法。 “这不怪我啊，长生的情商确实让人着急啊！”许杨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办法帮张芸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了。 张芸好不尴尬的笑了笑道：“都怪我不好，不知道他对郁金香过敏，既然顾长生同学对花过敏，那我拿出去丢了吧！”说罢逃也似的跑了。 许杨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自己上厕所去，然后杵着自己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教室。 女孩的心思大多都是细腻的，唐婉取了支笔，又拿出了一个新买的小本子，在上面偷偷的记下：对郁金香过敏...... 张芸走到垃圾桶旁，一把将花摔了进去，然后一脚踢了上去。生气道：“谁给我出的鬼主意让我送花的？不知道顾长生对花过敏么？还有那个许杨，只会帮倒忙，还笑的那么大声！简直是故意的！害得我更尴尬了！”说完又对着垃圾桶踢了一脚，样子像极了泼妇。 “不管你想从顾长生这里得到什么，我劝你少打的主意，小心我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旁边一人慢慢地走了过来，缓缓开口，眼神阴冷。 ...... 球场上的高调表现，毫无疑问的让顾长生火了。自从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开始，班门口总会有一两个陌生的女孩徘徊，有的手里拿着礼物盒和信封，望着教室里那个埋头睡觉的身影，等了好几节课下课都不见他醒过来。甚至有些女生都认为这是顾长生委婉拒绝的方式了。有些女生见等不到顾长生醒来，就悄悄地向十二班的同学打听能否要到顾长生的微信，但班上除了许杨和唐婉哪里还有人有顾长生的微信？ 等了一上午，来了好几波女孩，全都无功而返。但就算如此，这也让班上那些个单身男嫉妒啊！有些心眼小的男生甚至认为这是顾长生吸引女生的手段。 唐婉拿着英语书在背单词，可每次一看见有女孩来到教室门口，心里就莫名其妙的酸酸的，一抬头看了看前面那个还在睡觉的身影，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可能......这就是吃醋吧...... 唐婉不知道，还有人比她更加生气。 张芸本来写作业写的好好的，一转头就看见窗户外有好几个女生望着睡觉的顾长生。刚写好的作业不知不觉被自己抓成一团，女生一走才发现，作业废了......第二节课下课，张芸刚刚写完作业，又见着几个女生在窗外看着顾长生，而且还是新面孔！作业又废了...... 顾长生睡得正香，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 终生所约 第十二章——故事的转折 球赛过后半个月，就是期末考试了。这半月没什么变化，顾长生还是老样子，上课睡睡觉，放学喝喝咖啡，晚上通宵画画。这几天好几次顾长生出门接水时总能听着唐婉房里有些动静，想着这丫头为什么还不睡。 至于唐婉在干什么，顾长生直到期末考试完后，许杨急急忙忙跑着来找他才知道。 ......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顾长生正坐在咖啡店的老位置默默的画画，紧接着一声叫喊打破了宁静祥和的气氛，然后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坐在了顾长生面前，气喘吁吁。 “长生！”许杨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咖啡店，连招呼都没和单兰菲打就冲到了他面前，然后一把抢过桌上的咖啡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顾长生抬头瞄了一眼，淡淡道：“一杯20，去给我再点一杯。” 远处的唐婉瞧见了，很自觉的进了厨房，又去做了一杯星空咖啡。 许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抢过了顾长生手中的笔，大声叫唤道：“长生，出事了！大事！！！”许杨语气中带着一丝崩溃。但顾长生却不以为然，要真是出大事了，他可不应该是这个表情。 “说。”顾长生回了他一个字。 “王畅说我期末考试被人超了！老子不是第一了！”许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崩溃的挠了挠头发，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顾长生顿时有了些兴趣，自从许杨上高中以来，就一直是年级第一，从来没被超过。至于那第二名，每次都被狠狠甩开了三十来分，压根就没啥威胁。 “那个万年老二觉醒了？”顾长生难得打趣道。 许杨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那个老二就是个弟弟！还是在我后面！” “放宽心，高处不胜寒，你也该下来暖和暖和了。”顾长生扶了扶眼镜，又问道：“王畅说那人超了你多少分？” “1分！”许杨说到这崩溃的倒在了沙发上。 “噗......”顾长生笑了。 唐婉走了过来，看见许杨倒在沙发上，脸色铁青，关心的问他怎么了。许杨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回话。 这时，三人的手机一起响起了声，三人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 成绩单！ “快点快点！老子要知道是哪个小兔崽子超了我！” 许杨飞快的解了锁，又飞快地点开了文件，想要看一看到底是哪路神仙超了他，结果立马傻眼了。文档最顶端写了几个字——第一名：唐婉，总分:651。 顾长生和许杨抬起头盯着唐婉，唐婉被盯得后背发凉。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唐婉脸色绯红，弱弱的问道。 许杨目光呆滞，伸出手做出了掐脖子的手型对准了唐婉。 顾长生瞄了一眼，伸出手往他脑袋上一推，许杨倒在了沙发上。 “呵......呵呵......呵呵呵.......”许杨傻笑了几声，瘫痪在沙发上没了声响，看来是被刺激的不轻。 顾长生推了推眼镜，淡定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学霸？” 唐婉脸红了红，答道：“笨鸟先飞......每天晚上都在看书而已......” “哦，这样啊。”顾长生有不解，看书也不能看到凌晨三点吧？都快赶上加班赶稿的自己了。 “怎么了？”唐婉见顾长生有些反常，问道。 顾长生抬头看了看唐婉，淡淡道：“没什么，挺好的，还有......早点睡。”顾长生说最后三个字时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顾长生刚刚最后几个字说的实在很轻，唐婉没有听见。 “我说我这里有速溶咖啡，晚上熬夜找我拿，免费的。”顾长生说道。 唐婉听后先是一喜，然后面色一红，连忙转过身去暗骂了自己一句傻瓜，心里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有没有被他察觉到什么。 顾长生也很懵，“早点睡”三个字完全是脱口而出，尽管迟疑了几秒，但这三个字还是没经过大脑，就好像是习惯一样，可他可没有关心人这种习惯。 顾长生看着唐婉走远，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许杨还倒在沙发上继续自闭。 …... 期末考试结束就意味着暑假，按照顾长生的安排是要和许杨去周边的岑渡市旅游的，旅游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个星期左右。但顾长生一走，这看家和照顾小白的任务自然落到的唐婉身上。顾长生只是拜托唐婉看家，却也没说看家应该做什么。唐婉一大早就起床了，洗漱完吃完早饭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闲的没事，就在客厅走来走去，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顾长生的房间。 小白看见唐婉在顾长生的房门前徘徊，走到唐婉脚跟前用脑袋推了推她。 “你的意思是叫我进去？”唐婉看着小白问道。 小白喵了一声，然后蹲下来梳理自己毛发。 唐婉对于顾长生的房间一直是很好奇的，甚至幻想过里面到底有什么，但由于顾长生当初租房给她时再三强调不要进去，唐婉也就从来没想过进去偷看。 “万一他是变态杀人狂，这里是藏尸体的地方呢？要不去看看，就看一眼？”唐婉内心天人交战，甚至想好了几个理由麻痹自己。 她踮起脚走到顾长生房门口，紧张的都忘记顾长生不在家了。 唐婉打量着这扇被刷上了白漆的木门，心里暗自想着肯定已经锁了。唐婉这样想不是没理由的，刚来那几天顾长生确实出门要锁门，晚上回房也要锁，门栓撞击的声音她听得真真切切。 不过她也没在意，毕竟一个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防着点也是应该的。 “你有种就试试。”唐婉脑袋里突然浮现了顾长生的声音，“他要是在场肯定这么说。”唐婉气鼓鼓的嘟了嘟嘴开口道。 “试试就试试！” “试试就逝世！”大脑里又想起了顾长生的声音。 唐婉摇了摇脑袋甩开自己的幻听，鼓起勇气，手握住了门把手，然后轻轻的按了下去。 “咔嚓。”门应声而开。 “没锁？”唐婉一阵惊奇，顾长生出门居然没锁？是忘了还是什么？ “要不要看看呢？”唐婉心中再次天人交战，一方面想要看看顾长生房间里到底是什么样，另一方面又想着他曾严肃的对她说没他的允许不要进自己的房间。 唐婉就这么按着门把手呆呆的站在门口。 “算了，他不让我看就不看吧。”唐婉最终还是没敢打开门。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私自看别人隐私不太好，另一方面是因为不让她看的人，是顾长生。 小白看到这摇了摇头，求求一跳跳到了唐婉怀里。唐婉看着小白温柔的笑了笑，小白瞪大眼睛，开始发呆...... 唐婉闲的实在是没事做，要按照以前，她肯定已经去图书馆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但一想着顾长生拜托她看家，就始终迈不出去那道门槛，就好像她一走这家就会丢了一样。 正当唐婉百无聊赖之际，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 就算唐婉再怎么不想出门，总有些不可抗因素迫使她出去，比如买菜，又比如上班。 清城市的夏天比较热，再低也有个35℃，温度高点的话看上去空气都是扭曲的，所以哪里有人愿意大热天的出门喝咖啡。好在“终生为好”不是一家纯咖啡馆，也卖点奶茶甜点什么的，一到夏天单兰菲也推出了冷饮系列。唐婉坐在吧台，手托着脸望着窗户角落处那张桌子，心里想着他除了咖啡还会喝点什么。 单兰菲见状走了过来拍了拍心不在焉的唐婉，说：“丫头，想什么呢？听说你考试超了许杨，可以啊！” 唐婉捂嘴笑了笑，谦虚道:“没有，许杨比我聪明多了，我天天晚上学习都只超了一分而已。” 单兰菲叹了口气，“要是顾长生那小子想得开就好了，他要是肯学，你两都不是他的对手。”刚说完就听见客人的呼喊，走到前台去了。 唐婉笑了笑，突然想起了顾长生的成绩，趁着单兰菲去做冷饮的时间连忙打开手机看了看。 语文137，历史89，英语40，数学15，思想品德30，地理37，全班排名倒数第一，年级排名倒数第十。 唐婉看着这份成绩单，眼皮跳了跳，这孩子......偏科真的是......一言难尽。 今天店里没什么生意，只有寥寥数人。唐婉发着呆，望着吧台擦拭杯子的单兰菲，突然开口道:“菲姐，能给我讲讲顾长生的事情么？” 单兰菲抬起头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唐婉微微脸红，过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开口道:“我......好像有些喜欢他。” 单兰菲先是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过了几秒她回过神来温柔的笑了笑，摸了摸唐婉的头，问:“想从哪里听起？” 终生所约 第十三章——你长生，我短命 清城市的夏天是变化无常的，今天前一秒烈日当空，后一秒就大雨倾盆。唐婉中午去图书馆时阳光正好，回家走到半路却下起了暴雨。暴雨来的很快，几乎是几秒钟的事情，唐婉也没带伞，也舍不得钱坐出租车，只有一路跑回了家。 今天是顾长生出门的第四天，按顾长生的安排是第五天中午到家。岑渡市离清城市不远，动车也就两个小时而已。 唐婉跑到家时，全身已经湿透了，雨水打湿了衣服让，黑色体恤贴在唐婉凹凸有致的身上，看上去格外诱人。要是顾长生在场，肯定会打心底赞叹一句身材真好。 “诸事不顺，真是倒霉啊。”唐婉叹了口气说道。 唐婉回到家后赶紧脱下了上衣和短裤，然后去到浴室里拧了拧头发。唐婉拿了贴身衣物，想着去浴室洗个澡。她走进浴室，打开水阀，水从花洒口喷洒出来。 “啊！！！” 水碰到唐婉时，唐婉突然大叫了起来。 水是冷的！ 唐婉身体突然受到了刺激，本能的跳了一下，不料脚却踏在了地上的水渍上，“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又是一声惨叫。 脚崴了...... 唐婉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试探性的用手碰了碰，又接着倒吸一口凉气。 “完蛋了，明天怎么上班啊。”唐婉有些绝望，顾长生许杨不在清城，单兰菲那边肯定不能给她说，否则自己租顾长生房子这事绝对瞒不住。 “说起来，自从几个月前......自己就是孤身一人了吧。”唐婉坐在浴室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埋着，眼睛里隐约有泪光转动。 虽说是夏天，但刚刚下了暴雨，气温也下降了不少，估计也只有23度左右。放在原来这可是好事，毕竟天气凉快了，但对现在的唐婉来说简直是噩梦。 她收拾好伤感的情绪，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取了毛巾擦干了身子，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浴室。 雨还在下，空中的乌云越来越浓，雨势也不见变小。唐婉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冷的有些发抖。就算她吹干了被雨淋湿的头发，换上了干衣服，但身体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发抖。 唐婉感觉头沉沉的，浑身没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完蛋，估计是感冒了。”唐婉心里暗暗想着，准备找找感冒药放在哪里。可脚伤再加上身体本就虚弱的她又怎么可能行动自如？ 这刚一瘸一拐的走上几步就觉得眼皮有些沉，想要睡觉......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 千里之外，有老人自言自语。 “有些人的人生就是一场戏，结局早已注定，而今天，顾长生和唐婉这场戏，算是开戏了。” “不管是哪个你，我这么做还是舍不得啊，舍不得......”老人语气悲凉。 空中隐约有桃香。 ...... 四天前。 当顾长生和许杨来到岑渡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们从车站出来，随便找了个地方草草果腹，然后开始研究起了下午的旅程。 顾长生打开地图，搜索了岑渡市最有名的几个景点，又找了家酒店，安顿好行李，背上画板准备出发。 许杨背着个潮流挎包，穿着一身名牌服装，戴着耳机，一副酷酷的样子在镜子面前来回看。 “长生，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够不够帅！能不能撩到漂亮妹子？”许杨对着镜子摆了几个poss，开口询问顾长生。 顾长生白了他一眼，嘲讽道:“你搁我这里装什么b？学校里面追你的女生还少了？你哪一次不是一句学业为重把人家打发了。” “诶，此言差矣！恋爱这种事情得靠感觉，感觉到了，我下一秒就能把孩子的名字给想好。”许杨说道。 “那你就期盼你能找到你的小姐姐吧。”顾长生头也不抬，继续收拾着东西。 许杨理了理头发，说道:“我哪里像你啊，都有唐婉了，金屋藏娇，这哪里是租客，简直是童养媳！” 话音刚落，许杨就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杀气。 “额......今天去锦丽古街是吧？我先溜了！你自己来啊！” 许杨一溜烟的逃了出去。 顾长生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家伙最近提起他和唐婉的次数有点多啊，非要给他俩凑一对才满意？ “说起唐婉，这丫头不知道在干嘛？”顾长生在心里想着，突然一懵，连忙摇了摇头，“好端端的我想她干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意外，肯定是被许杨这家伙带偏了！” 顾长生收好东西，背着画板，戴着耳机，找到一辆共享单车慢悠悠的骑着车前往锦丽古街。 锦丽古街的坐落在江边，按照电子地图的说法只需要穿过几条大街再直行两千米就能到达，可顾长生没有照做。他沿着河边的骑游道慢悠悠的骑着车，江风带着一丝丝凉意，正好与闷热的夏日相中和，让顾长生感觉格外舒服。 岑渡市虽然是大城市，但也是著名的养老城市。每进过一段路就能发现好些老人在江边钓鱼。鱼竿上的黑漆在阳光下闪着光，江面整整涟漪，一路走来也没见谁钓起了鱼。 就这顾长生这么想时，一位穿着白背心的老人突然将鱼竿一扯，一条鲤鱼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直接摔在了岸上。 顾长生看着那老人，有些不可思议。 吸引顾长生的不是因为老人钓上了鱼，而是老人手里的鱼竿，竟然是最普通的竹子做的。 “年轻人，看什么呢？”老人将鱼放进桶里，转身问顾长生道。 顾长生打量着这个老人，头发花白，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和一条宽松的夏季短裤，白背心上还有几个破洞，鞋是最普通的布鞋。 “好佛系的打扮。”顾长生在心里想着。 老人看着顾长生望着他，自顾自的说起了话来，“我是一个医生，年龄大了，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的，就出来度度假散散心。” “老人家为什么要用这种最普通的竹子钓鱼？”顾长生本不想说话，但老人既然主动说了，他就顺便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人起身拍了拍裤子上面的灰尘，提起鱼桶，说道:“有些东西不管几百年几千年都丢不掉的，就像这条鱼，命中注定要被我钓到，怎能也跑不掉，用什么竿都无所谓，人也一样，这都是命，几辈子前都注定了。” “哦。”顾长生没有多说，很是敷衍的回答了。 说实话，顾长生觉得这老头实在有些装神弄鬼，但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先站在这看他钓鱼的。 老人走到顾长生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年轻人，我走了，有时候要跟着内心的直觉走啊，不要太理智了。” 当老人走到顾长生面前时，顾长生闻到一股扑面而来但味道却又不是很浓郁的香气，就像是......桃花香？ 顾长生目送着老人走远，在老人消失在视线中那一刻，他心脏突然猛的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莫名的刺痛从心口传来。 顾长生直接跪在了地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并无异样，刺痛感也仅有一瞬便消失不见。 路过的小孩看着跪在地上的顾长生，对着自己的妈妈问道:“妈妈，你看那个大哥哥为什么跪在地上啊？求老天爷么？” “小伙子你没事吧？不舒服么？”路过的妇女看到了，走上前关心道。 顾长生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起身离去。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突然闪了闪一道极其难以察觉的红光，频率与心脏跳动的频率一样。 ...... 干啥啥不行，撩妹第一名。这就是顾长生对许杨最直观的评价。 顾长生来的锦丽古街时找了半天都没看见许杨，最后终于在一家茶楼找到了他。此时他正和一个女生聊得火热，并没有发现顾长生的到来，于是顾长生便听见了以下骚话。 “诶，妹子，你脸上有东西！”许杨一惊一乍道。 “什么东西？我妆花了么？”漂亮女生连忙掏出镜子看了看。 “有点漂亮！”许杨笑了笑说道。 “噗嗤，你这人讨厌。”女生娇羞道。 “诶，你这人真怪，我夸你你还骂我，真的是怪可爱。”许杨又献出了他的土味情话。 “哈哈哈哈哈哈，就你嘴贫，你这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当然不是！我是小姐姐你的心上人。”许杨继续嘴贫道。 那女生眉毛一挑，开口道:“我们两可都是学生，你这么花言巧语的，有车有房能给我未来么？” 许杨处变不惊，平静道:“当然有，两套房都是你的名字，左心房右心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生捂嘴大笑。 顾长生实在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抓住了许杨的衣领直接拖走。临走前还很平淡的对着那女生说道:“医院没关住，才跑出来没多久，抱歉打扰你了。” “长生你干嘛！诶，松开我！我撩个妹子你干嘛！吃醋啊！”许杨疯狂挣扎，还不忘对着那女生喊道:“小姐姐留个联系方式啊！” 顾长生满脸黑线，觉得丢尽了脸，随后一只手直接按在了许杨的嘴巴上，然后将他连拽带拖的给弄走了。 “呜呜呜......呜呜。”许杨还想说什么，但无法开口。本来想反抗的他看见了顾长生杀人一般的眼神直接放弃抵抗，乖乖的跟着走了。 那女生看着离去的两人，目瞪口呆...... “这年头......长得好看的男生关系都这么好么？我......好兴奋啊！”女生一脸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好嘛，腐眼看人基。 终生所约 第十四章——梦境？ 柳苏青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四周是一片荒凉，硝烟弥漫，到处都是人的尸体。这些人身穿红铠，手里拿着各式各样已经折断的刀剑弓戈，血腥扑鼻。她忍住了自己想吐的冲动，一路摸爬滚打的逃离了这里。 “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刚刚不是在家么？我记得......我记得我晕过去了！”柳苏青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等等......家？什么家？我记得我今天是听闻红甲军在城外打仗，看看能不能寻得到韩严哥哥才出城来的！”柳苏青很是不解，那刚刚自己眼前的画面到底是什么？自己为何会在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还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若是做梦为何会如此真实？ 柳苏青脑袋一阵刺痛，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样子，那是一个男人。男人目若星辰，俊郎非凡，可自己很确定，绝对没有见过他！ 柳苏青捏着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地穿过已经结束战斗的战场，尽管她已经见到这种惨烈的画面很多次了，但还是无法接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就是她与韩严最好的体现。一位是将军府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小公主，一个是老将军心腹爱将的独子。两人自幼两小无猜，亲密无间，情投意合。韩严也曾扬言以后定会参军报国，夺得战功，回家迎娶她。身为将军之女，自幼便欣赏精忠报国的好男儿，又怎能不喜欢韩严呢？ 回想起一年前韩严哥哥离家前那段场景，他轻轻撩开自己额前的秀发，轻轻吻了吻自己洁白的额头，温柔道:待我参军孝国，杀蛮夷拿军功归来之时，便是你红妆十里，风光大婚之日。 柳苏青红着脸温柔一笑，二人相拥无言。 再到后来三年前北蛮大军压境，自己阿爹奉命挂帅出征，全军覆没，阿爹战死，原本偌大的将军府也渐渐萧条。柳苏青悲痛欲绝，但也深明大义，悉数变卖了家中财产，用来支撑前线，只留下了一栋代表着全家人骄傲的将军府。自己也是被生活磨去了锋芒，在城门前开起一家小店，做起了面馆的生意。漠北城谁人不知柳将军之女深明大义，但也时常在背地里痛骂柳老将军老糊涂，是个无用的废物，送葬了整个漠北黑甲军。但碍于柳苏青，只能在背地里痛骂。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柳苏青也早已知晓，只能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她没有反驳的理由，送葬了整个前线大局和全军将士，这就是事实。 两年前韩严哥哥又离开漠北城加入红甲军保家卫国，抵御蛮族侵虐，自己就再也没见过他。自从一个月前北境蛮夷大军南下到达漠北城，自己每次都会在战争结束都来到战场，看看是否能寻到韩严哥哥，或者他的尸体。 柳苏青在家中等待，日复一日，可每次听到的都是红甲军大败的风声，尽管他知道自己的韩严哥哥自幼习武，武功盖世，但是由不得有些胡思乱想，甚至暗自决定哪日寻得他的尸首便自刎殉情。 今日在战场无故睡着，确实马虎。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愚笨。 柳苏青翻开一个又一个的尸体，然后取出赶紧的布料擦干净那些红甲军的脸，一来是让这些烈士死后有个干净的脸面，而来是让自己能认清是否是自己那杳无音信的未婚夫。每次清理干净一个红甲军，她都要耗费大量的事情，短短两个时辰过去了，自己却一无所获，但至少知道......他还活着！ 长时间的翻找使柳苏青感到很疲惫，她蹲在一匹红色的战马边轻轻地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感叹道：“你的主人，这战死沙场了吧？好不容易活下来为什么不离开做一匹无忧无虑的野马呢？你也在等他归来么？”红马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对于这匹战马，柳苏青也是倍感奇怪，战场很明显已经被打扫过，完好的兵器和活下来的战马早就被敌人席卷一空，这匹成色不错的战马还能站在这里堪称奇迹。 柳苏青取出水囊喝了一口水，正准备带上这一匹战马离开时，突然踢到了一具尸体，绊倒在地。那尸体突然手指微动，柳苏青眼神何等尖锐？同时知道他还活着！ 她连忙拖走压在那人身上的几具尸体，然后将那人抬起，取出水囊喂他喝了口水。那名红甲军的将士已辨不得样貌了，满脸的血污让他看上去面目狰狞，头发也因为血液黏在脸上，眼睛紧闭，很明显还没有醒过来。 柳苏青将那名红甲将士的脸搽拭干净，自己打量着这位幸存者，长得很是好看，第一眼就给了她一种说不出的好感。柳苏青摇摇头，心里暗自想着还是自己的韩严哥哥更为俊俏。 旁边的马看见了认清了那红甲将士，默默地走了过去，用自己的脑袋顶了顶柳苏青，柳苏青玲珑心思，立马懂得了这红马的意思，心里也感叹着老马不仅识途，还认主。 过了一会儿，红甲将士那紧闭的双眼总算了微微地颤了起来，又是一会儿，他的双眼总算是睁开了。 红甲将士咳了咳嗽缓缓起身，然后看了看四周，突然大声喊叫了出来。顾不得柳苏青惊奇，那红甲将士一把将她推开，然后边跑边叫，像是发了疯一般。红马看见了默默地走了过去，用脑袋蹭了蹭红甲将士。红甲将士看着红马，躲在了红马身后瑟瑟发抖。 “这是......疯了？”柳苏青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过去看了看蹲在地上的红甲将士,双目失神，眼神涣散，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恐惧。 “该不会......得了失心疯了吧？”柳苏青有些疑惑。 那红甲将士抬起头看了一眼柳苏青，目光呆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蹲在原地瑟瑟发抖。 “罢了，疯了也好，若你知道自己的兄弟同袍早已战死，自己却苟活于世，定当是生不如死的感觉。”柳苏青一阵感慨，觉得眼前这是一个可怜人。 大战结束难免有些人会承受不了战争的血腥，残破的尸体，分离的四肢都有可能是昔日相处的伙伴，仅仅只是短短几个时辰，就有可能失去自己的至亲挚友，论谁也是接受不了的，所以战争后留下心理创伤的将士也不在少数。 红甲将士听到柳苏青的话默默地站起来身，嘴巴微张，眼神依旧呆滞，喉咙里面发出了一阵响声，像是有什么话，但却说不出口。紧接着便是两行清泪留下，无声哽咽。过了良久，红甲将士呆滞在原地渐渐安静。 柳苏青叹了口气，安慰道：“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流落这般田地定不能让你自生自灭，先跟我吧，万一哪天回忆起来了呢。”说罢一手拉着红马的缰绳，一手牵起红甲将士，默默地走了回去。 红甲将士没有抗拒，握住柳苏青的手，一步一步的跟着。 夕阳西下，西风瘦马，那身材高大的红甲将士乖的像个孩子一样，默默地跟在柳苏青后面，一言不发，嘴里念念叨叨着两个字：“回家......” ...... 人非圣贤，柳苏青将他带回来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也希望能通过这一个红甲军打听到自己韩严哥哥的消息，毕竟凭他的实力，肯定早就闻名军中，连自己父亲都说韩严是练武奇才，一手长枪使得炉火纯青。 但人毕竟不是神，再厉害也有力竭之时，再加上战场变化多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韩严这两年来杳无音信，也让柳苏青一天比一天担心。 回漠北城的路上，红甲将士依旧是一言不发，红马偶尔会发出一声嘶鸣。柳苏青突然想起今天睡醒时脑袋里的画面，自己眼前有一只白色的猫，眼睛闪闪发光。梦境里面的事物也闻所未闻，奇怪的宅子，奇怪的床，奇怪的衣服，但却无比真实。一时间柳苏青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是现实了，就像庄生梦蝶一般。 “我是柳苏青......还是谁？”柳苏青自言自语。 虽然路走的久了点，但好在还是在封城前回了漠北城。虽然已经是外强中干，但毕竟是将军府，最不缺的就是房子。柳苏青将红甲将士安排到了一个客房，让仆人给他洗净了身子。据仆人说，给他沐浴的时候身上光是久刀伤都有十来处，还有许多刚刚结痂的新伤口，其中最大一条是从左键一直划到右腰。 柳苏青给红甲将士送来了吃食，看着眼前的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柳苏青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会在韩严练完武的时候给他送来点心，韩严吃饭的样子也与他无异，都是这样。 想着想着，她眼眶突然有些湿润，觉得自己和眼前痴傻的人儿无异，都是孤苦无依。柳苏青撩了撩红甲将士额前的头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甲将士只是疯狂的吃着，没有回答她。 “也对，毕竟人都傻了，怎么可能想得起名字。”柳苏青叹了口气自嘲道。 她起身正欲离去，身后那人突然站了起来，呆呆的开口道：“阿厌。” 柳苏青连忙转身问道：“你叫阿厌？你想起来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韩严的！” “阿厌，阿厌。”红甲战士还是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缓缓地坐下，低着头不再说话。 柳苏青总于是忍不住泪水，夺门而去。 终生所约 第十五章——阿厌 柳苏青在城门口不远处的坊市开了家面摊，每天家中的四个老仆和她都会去那里做点小生意。自从柳苏青将阿厌带回来后，除了吃饭睡觉打，他一直跟着柳苏青，只要看见陌生人都会害怕的大叫。这附近的人都知道，柳苏青带回来了一个傻子。 柳苏青没有办法，谁让她自己把别人带回来了呢？那就得负责。 阿厌时而傻傻的站在面馆旁边的柳树旁，脑袋靠在树干上，一站就是一上午，有时也会蹲在附近，傻傻的看地上往来的蚂蚁。但不管在干什么，柳苏青只要吆喝一声“阿厌”，他都会慢慢地走回来。 十天前城外的那场大战，前来守城的红甲军全部战死，据说半月后又会再来一批红甲军，届时她就能将阿厌交还军营。可红甲军分为东南西北四支，前两天战死的红甲军据说是隶属于南支，不知道半月后守城的红甲军会是哪一支。而自己的韩严哥哥，当年参加的是北支，也是正面应对北蛮的一支。 柳苏青走到阿厌身边蹲下，看着阿厌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地上的蚂蚁，取出手帕给阿厌擦了擦留下的口水。 阿厌呆呆地转过头看着柳苏青，然后继续用木枝戳着地上的蚂蚁。 柳苏青微微叹气，自言自语道：“阿厌，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你知道韩严么？他应该是你们红甲军里面最厉害的人之一了。” “你知道黑甲军么？我爹爹是整个黑家军的将军，我真的不相信爹爹会因为战术失误而覆灭整个黑甲军，他戎马一生，论兵法，整个封明就没有人能比得过他，怎么会被人破解了城防部署！” 原本痴呆的阿厌听完这句话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扭过头来望着柳苏青，傻傻道：“城防......” 柳苏青惊了，这是阿厌这十多天来第二次开口，第一次开口就是说自己的名字。 阿厌说完这句话，突然捂着自己的脑袋，眼睛爆出血丝，痛苦的大叫着，口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看起来痛苦万分。 “诶，你看柳苏青家那个傻子又开始发疯了。”路人们面面相觑，讨论着柳苏青带回家的这个傻子。 “听说柳大小姐有个青梅竹马，后来参军去了，是不是就是这个傻子？”一人问道。 “啧啧啧，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吧。” 柳苏青没有理会那些流言蜚语，握住了阿厌的手，关怀的问道怎么了。 阿厌蹲在地上一个劲的发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明亮。 “城......城主......找城主。”阿厌一边发抖一边碎碎念道。 “找城主？”柳苏青很是疑惑。为什么阿厌会说找城主，刚刚他到底是听到了什么这么激动，莫非和自己的韩严有关？ 柳苏青将阿厌扶起来，然后送到了面馆里坐着。阿厌趴在桌子上沉默不语，目光呆滞，渐渐冷静了下来。 柳家有个老婆子，是柳府的老仆人了，算得上是忠心耿耿，至少在柳家落魄之际也没有离去，还说下了柳府就是我家之类的话，柳苏青对她也算放心。 老婆子走上前来看着阿厌说道：“小姐，依我看半月后就把他交给前来守城的红甲军吧，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他已经给小姐您引来多少闲话了？” 柳苏青知道，自从三年前自己爹爹打了败仗，整个柳家都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先是皇帝下来的一道圣职剥夺了柳家的爵位，又有漠北城的副城主在暗地使坏，妄图连柳家最后的宅子都纳为己有。若不是自己爹爹对新来接替的城主有知遇之恩，恐怕柳家早就名不存且实亡了。 “可......他现在神志不清，红甲军会接受这么一个对战争没有帮助的人么？”柳苏青还是不放心阿厌，这么多天来，虽然阿厌没给她帮上忙，还添了许多麻烦，但一想起阿厌待在她身边就会安安静静呆呆傻傻的样子，自己就有些舍不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厌现在更像她的小弟一般，自己这些天也想大姐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 柳苏青是柳家的独女，柳老将军除了她以外也没有什么子嗣，所以她从小就想要有个弟弟妹妹，虽然阿厌比她高了一个头，但他现在与三岁小孩无别的心智何尝又不是触动了柳苏青呢？ 老婆子知道柳苏青心软，也是暗自叹了口气道：“那就看看这半个月他能不能想起什么吧，到时候我们再做定夺如何？” 柳苏青点点头，不再说话。 ...... 不知不觉又过了好几天，这几天阿厌有明显的好转，已经能说出一些话来了，但神志依旧不清。 又是一天早晨，柳苏青带着阿厌来到了城里的佛庙烧香拜佛，妄图能让阿厌想起点什么。阿厌还是痴痴傻傻的跟着柳苏青做动作，跪在蒲团上一拜接着一拜。 “阿厌，拜佛，心诚则灵。”柳苏青提醒着阿厌。 “嗯......”阿厌答应着，却听见身后一阵嘲笑声传来。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名紫衣男子，腰戴玉佩，又别香囊，手持折扇，看起来好不逍遥。 “哟，这不是柳大小姐么？怎么，今天又带你家傻子出来遛弯啊？”那公子言语轻挑，很是嚣张跋扈。 柳苏青眉头紧锁，银牙微咬，一双纤手紧握，狠狠地别过头去。这人她认识，也是最讨厌的人——副城主的二儿子蒋讳。 “蒋公子，这里佛门净地，若是烧香拜佛请你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好，若是游玩请找住持，让他给你安排小师傅带路。”柳苏青面无表情，很是不想与他有所牵扯。 “啧啧啧，柳苏青，你搁我这装什么清高呢？上次给你商量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若是答应做我的小妾，你家的宅子爷给你保了，如何？”蒋讳双眼在柳苏青身上游走，很是不安分。身后的几个公子也是放声大笑，都说蒋讳眼光毒辣，这柳苏青确实漂亮，身段也好，还让他以后怜香惜玉。 柳苏青涨红了脸，向他们投去厌恶的眼光，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你说的是甚么混账话？我就是流落街头也不会不委身于你！” 蒋讳收了折扇，用扇子挑起柳苏青的下巴，眼神毒辣道：“那我只好让我爹上书朝廷，说你柳苏青为替父平凡，准备叛国投敌，暗送情报了。” 柳苏青一手狠狠拍开折扇，却又无可奈可。 蒋讳也不在意，转过身又说道：“到时候不仅你家宅子不保，就连你，你仅存的几名老仆，一个都跑不了，想一下那场面啊，花甲之年还要含冤入狱，惨啊！” 柳苏青望着蒋讳，眼里尽是恨意，这已经不是蒋讳第一次这样威胁她了，她正欲开口，却又被打断。 蒋讳邪笑着阴阳怪气道：“你不会又想搬出你爹的老友聂城主吧？忘了告诉你，几天后的红甲军若是战败，那朝廷就会弃城，到时候你的靠山也会因为守城不利而被问责，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就算弃了城，我到哪里依然是个官家子弟，而你只是一个家破人亡落魄街头的普通人而已。” 面对蒋讳的话，柳苏青彻底没了办法，若是他说的属实，那自己一切都完了。 蒋讳放肆大笑，越想越是猖狂，心里觉得十拿九稳了，不仅今天就把事情办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这女的就跑不了了。想到这儿他立马对身后的几个纨绔子弟开口道：“哥几个。帮蒋某一个忙如何？帮我把这娘们绑到我府上，改天我请哥几个喝花酒！” “好！”几人一口答应，对他们来说，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简直是家常便饭。 柳苏青听到这儿立马慌了神，连忙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几人话都不回，直接拉着柳苏青，其中一人还一阵怪叫道：“讳哥儿！滑！这小手真滑，你今天有福了！” 蒋讳摇摇头笑而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 柳苏青吓得流出两行清泪，下意识找着了跪在佛前的阿厌，他是自己最后的希望，可阿厌二字还没喊出口时，佛前却不见了他的身影。柳苏青绝望无比，可心里想着：也对，傻子能干什么，走得远远的免受波及也好。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柳苏青内心绝望，想着找个机会玉石俱焚，却突然听到了那熟悉的痴傻的声音。 “不......不许......不许欺负青青。” 蒋讳一脸疑惑的转过头去，只见这一身布衣的傻子不知道哪里找了根木棍，堵在了门口。 蒋讳气极反笑，轻蔑的将手搭在阿厌肩膀上，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一脚踹去。阿厌被这一脚踹退了好几步，又绊到了门槛上，脑袋猛地撞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蒋讳也因为反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大骂道：“这狗东西吃什么长大的？身子骨这么结实！” 柳苏青看着阿厌捂着头，摇了摇，然后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依旧痴痴傻傻道：“不准......欺负她。” “好好好！”蒋讳点着头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抄起桌上的香炉砸向阿厌。 阿厌头破血流，整张脸被头顶涌出的鲜血染得血红，然后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阿厌！”柳苏青失声大喊着，却又挣脱不开那几人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地上。 “走！”蒋讳招呼着那几个纨绔子弟，临走前还不忘对着倒在地上的阿厌吐了口唾沫。 柳苏青被几人驾着离开了大殿，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迎面撞见的小和尚见到后也一言不发，默默低下头假装看不见，继续扫着自己的地。对他们来说，香火钱就指望着这些大家子弟，又怎么感自讨没趣？ 就在柳苏青已经绝望之际，身后再度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柳苏青瞪大着眼睛，眼泪已经是止不住的流。她拼尽全力挣开了一只手，然后转过身对着那缓缓从地上爬起的身影大喊道：“阿厌！你快走！”迎面撞上了阿厌的眼神，冰冷，狠毒。 柳苏青被吓了一跳。 “我说，放开她。”阿厌的声音已经不再痴傻，却格外的淡定。此时的他满脸鲜血，眼睛却死死盯着蒋讳，一双冰冷的眸子毫无生气可言。 蒋讳破口大骂，然后对着周围的几个人大喊道：“都给我上，打死了我负责！” 那几人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准备动手，却突然不见了那傻子的踪影。下一秒一阵惨叫就从他们身边传来，只见那傻子不知道从哪里过来，掐住了蒋讳的脖子，将他提到了空中。 蒋讳被憋的满脸通红，却始终无法挣脱。那群纨绔子弟正欲开口说话，却还未出口之际，就见到那傻子狠狠地将蒋讳摔在地上，紧接着拿起手上的木棍插了下去，木棍直接捅穿了蒋讳腹部，直直镶进青石板中。那些个纨绔子弟何时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一个个连滚带爬哭爹喊娘的跑了。 柳苏青朱唇微张，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阿厌，正想开口，只见那杀神一般的人儿无声的倒了下去。 “阿厌！！！” 终生所约 第十六章——闹剧 顾长生拿出相机四处拍照寻找风景，许杨则开启“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四处寻找美女。 “六分，不行。” “六点五，不行。” “嘶～八点五，美女啊！”许杨四处乱瞄，还不忘打分。 “啧。”顾长生咧了咧嘴，擦了擦汗，吐了口气，有些烦闷。 许杨注意到了顾长生的举动，这是他这两个小时来第十二次发出“啧”这个声音。 许杨回头看了看他，问道:“怎么了？吵到你了？” “没什么，感觉有些闷热，有点烦。”顾长生回答道。 许杨取出手机看了看，今天温度也才35度啊，没有昨天高啊，这不是这家伙的作风啊。 以许杨对顾长生的了解，他是属于那种一旦开始做事后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就算给他防到锅里烧也不应该会被影响到。 今天居然被气温惹得这么暴躁？不应该啊。 “喝水么？我帮你买。”许杨问顾长生。 许杨不知道顾长生为什么会这样，只有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顾长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点了点头，许杨转身离开买水。 古街古色古香，但终究是旅游景点，人流量还是太大。顾长生坐在石桥边的护栏上表情木衲，像是在思考什么。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顾长生自言自语道。 古街本来人流量就大，买水的地方更是排满了队，许杨光是排队就要排许久。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 顾长生甩了甩脑袋，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既然不想拍照了索性就在这里画画算了。顾长生拿出画板，干脆就在这里就地写生。 锦丽古街风景本来就好，来这里写生的人也不算稀奇，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就喜欢围观一些和自己不一样的事物，不一会儿顾长生身边就站了三五个人。 有些人还算可以，只是站在他身后看看，有些人就显得有些可恶，指指点点就算了，还有几个更是直接开始点评，直接用手指戳在画板上指出自己认为不好的地方。 顾长生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再加上今天本就烦躁，面对这种无礼的行为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把你的手指从我的画板上拿开。”顾长生冷声道。 那个指指点点的年轻人有点尴尬，周围的人看着他的窘境都有些发笑。 “儿子你看，这人没什么礼貌，不要学他。”周围的看客都对这个年轻人的行为不怎么有好感，现在更是那他做反面教材。 年轻人自然是要面子的，随即开口道:“你这人什么意思，我好心指出你的问题你什么态度？” “你是画家？还是哪个大学美术系的教授？”顾长生问道。 “我是岚大音乐系的。”年轻人有些自豪，要知道岚大的音乐系可是全国最好的音乐系之一。 “儿子，你看，这位大哥哥是岚大音乐系的，美术肯定也不差！这个画画的就有点不识抬举了。”那名开口教育孩子的父亲立马改口。 “还真是文凭决定一切啊。”顾长生心里很是不屑，但这也是这个社会的现状。一张文凭纸，顶你千万本事。而这位家长的教育也是当今教育的现状。这不仅让顾长生想起了一个人，他恨之入骨的人，本就莫名烦躁的心情现在更是暴躁了起来。 “那就不是学美术的咯？那你在这里和我bb什么？”顾长生口气很不好，反问道。 “我女朋友可是美术系的！”年轻人反驳道:“她给我说过许多知识，我和她经常去画展！没看过的名画没有五十也有一百了，你这样子一看就是野路子出家，拿笔的姿势都不对。”年轻人很是不屑。 “可......我觉得这个哥哥画的挺好看的啊。”身后被教育的小孩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说道。 “你懂什么！人家女朋友岚大的！肯定比这个画画的大哥哥厉害多了！”男人教育道。 年轻人瞟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小孩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哦，那麻烦让你女朋友和我谈，你还没资格。”顾长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那年轻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不悦道:“老子给你指点，你就这态度？你有爸妈教你什么叫礼貌么？缺少家教的东西。” 顾长生听到这话后深吸了一口气，又放下了画板，慢慢的走上前去抓住了年轻人的衣领，冷冷的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年轻人个头与顾长生差不多，身体看上去还要比他壮一点，自然是不害怕，很是硬气道:“说就说，你个孤儿，你算什么东......” 话还没说完，顾长生直接抓住他的手一个背摔将他甩在地上。 ...... 在顾长生的记忆中，一直有着这样一段对话。 “长生，你为什么要学跆拳道啊？”漂亮女人开口问道，脸上表情很是不解。 顾长生一边用力对着沙包出拳，一边喘着粗气回答道:“为了保护你！要是那个男人敢回来，我一定把他按在地上揍！” 说到这里，顾长生不顾劳累，拳头越出越快，仿佛将眼前的沙包幻想成了那个男人。 漂亮女人眼里渐渐浮出了泪水，她捂着嘴哽咽道:“可他毕竟是......” “我不认他！”顾长生一声怒吼，愤怒道:“他对你做出了那种事情，你为什么还帮着他说话！” 顾长生不解，不懂。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自己回家，看见一个陌生的穿着暴露的女人妖娆的坐在他腿上，更忘不了陆璃当时吃惊无助的表情，忘不了她难过到昏倒。 从那以后，顾长生便发誓，那个男人没做到的，他要做到！ 那个男人做过的事情，他一样不会做。 这边是顾长生学跆拳道的由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长生的与世无争的性格使他没与任何人发生过冲突，要不是这一次他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下意识的用了背摔，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门技能了。 ...... 年轻人躺在地上望着顾长生那古井无波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感觉自己置身于深海之中，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很艰难的坐了起来下意识往后面退了几步，拳头紧握却又不敢动手。 “你再说一遍。”顾长生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刚刚那一下背摔只是轻描淡写一般。 “你想干嘛！景区随时都有警察的！”年轻人红着眼大叫道。 “我让你再说一遍！”顾长生突然爆发，一拳狠狠锤在了年轻人的脑袋旁边的地上，离他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 只听见地上“咚”的一声闷响，年轻人终究是害怕了，刚刚那一拳力量有多大肉眼可见。本应在这时被吓到的年轻人突然察觉到四周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本就好面子的他已经豁出去了。 他挣脱开顾长生，从地上站站了起来，攒紧拳头对着顾长生就是一拳。 顾长生反应很快，多开后又是一个标准的侧踢再次将他踢倒在地。 就在顾长生准准备再来上几脚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呵斥声。 “干什么呢？都给我住手！”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过来，拦下了顾长生，然后将年轻人扶了起来。 这时许杨也买完了水，走了过来，废了半天劲钻进了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里，这才发现是顾长生在闹事，还惊动了警察！ 许杨连忙走上前和顾长生站在一起，顺便打听情况。 而年轻人见警察来了，终于不再掩饰他的愤怒，直接破口大骂道:“你个没家教的孤儿！你有本事再动手啊！老子就在这儿站着！” 顾长生强忍着愤怒，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这时许杨确实忍不下去了，两瓶水直接往年轻人脑袋上砸去，然后再飞起一脚将他踹在地上。 “我去你的！你有本事再说一句！老子打废你！”许杨怒着说道，一边准备再上去补上几脚的时候，警察已经上前将他制止了。 当着警察面大人这事情无意识闹大了，几个警察也没给好脸色，三个人直接拷走带进了局子里。 顾长生和许杨进了局子后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倒是那个年轻人骂骂咧咧的做完了笔录。 事情也没多复杂，景区也都有健康记录，再加上有很多人围观，都能证明是年轻人出言不逊在先，所以也没多大的事情，倒是许杨可能要拘留个三天。 顾长生坐在许杨旁边，低着头道:“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你了。” 许杨好像丝毫不在意一般，若无其事道:“小问题，拘留三天嘛，你先回旅店休息一下，自己去玩玩，三天后来接我就行了。” 顾长生抬起头看着许杨，认真道:“我陪你一起，有有难同当。” 许杨一脸吃惊，疑惑道:“大哥你认真的？” 顾长生用力的点了点头。 许杨白眼一翻，好嘛，这家伙决定了的事情天王老子都改变不了，况且他早就注意到了顾长生手上的伤，拳头那里的皮肉已经绽开。 他现在就想着让顾长生赶紧滚进医院处理一下伤口，然后自己随便混三天然后一起回家。可顾长生居然要在这里陪他一起受罪！ 他可不需要这份感动，两人之间的关心早就不能用兄弟二字形容了，这种事情多一次少一次也不会提高他们俩的友情值，因为这玩意儿早就满了好吧？！ “拿你没办法啊没办法，本来不想求他的。”许杨摇摇头，取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碎碎念道:“老哥，你今天可千万别出差啊。” 好在响铃了十几秒后，终于有人接听了电话。 “你小子还知道打电话给我？几个月没找我聊天了。”电话一头的声音是男声，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哥，先别说这些了，我在岑渡市，不小心进局子了，你要是有空过来救救你老弟我呗。”许杨翘起二郎腿，大大咧咧道。 对面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挂断了电话。 “好嘞，等人来把我弄出去就行了。”许杨说道。 “你哥？” “嗯。” 关于许杨这个哥哥，顾长生是有所耳闻的，以前常听他念叨，无非是什么他哥哥干什么都很优秀，家里人以他为榜样天天教育自己。顾长生也知道，许杨一般是不求他哥办事的，从小到大他哥就是家里的天花板，许杨干什么都要争取努力超越他哥，这让许杨很不想有求于他。 过了一会儿，一辆保时捷停在了警局门口，里面走下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那男人气宇轩昂，长相帅气，留干练的短发，活生生一成功人士的打扮。 男人进了警局后看了一眼许杨，然后没有理他，自己先是找到了一名警察了解了情况后，打了个电话，随后就向着许杨走来，踹了一脚坐在地上的许杨。 “诶，惹事精，走了。”男人不悦道。 “搞定了？”许杨眉毛一挑问道，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那人要拘留七天，结果你还满意么小祖宗？”男人气急反笑。 “哟，不错诶许杰，这两年在岑渡市混得不错啊，办事比原来麻利多了。”许杨一边夸赞一边竖起大拇指。 许杰给了他一个白眼，注意到了身边的顾长生，开口问道:“这位是？” 终生所约 第十七章——镜花水月 “他就是顾长生，我原来经常和你提起来着，我兄弟！比你还亲那种！”许杨对着许杰介绍道，话语里多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顾长生很礼貌的对着许杰点了点头。 许杰不气也不恼，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和自己弟弟关系很好的男生，眼神深邃，像是要看穿一切 “他比较自闭，不爱说话。”许杨解释道。 许杰笑了笑，缓缓对着顾长生道:“就是你......给我弟弟掰弯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 正在喝水的许杨“噗”的一口全部喷了出来。 早知道许杰是个腹黑，可没想到出来工作那么多年了，还是个腹黑。 顾长生满脸黑线，心里想着这个家伙不愧是许杨的亲哥，一样二货。 “哈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谢谢你愿意和我弟弟做朋友，他这个人小时候不怎么受待见。”许杰伸出手，以示友好。 顾长生和他握了握手，说道:“平时多受他照顾了。” 许杰拍了拍顾长生和许杨的肩膀，说了一句好好玩，然后上车离去。顾长生看着离去的许杰，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那样的打扮，那样的说话方式，那样的气质，还真的挺像他的。 “你哥混的挺不错的，还有司机。”顾长生在许杰上车时瞟了一眼，发现了车里的人。 “切，他就一甲级装逼犯。”许杨不屑道。 “你的手？去医院么？” “不去。” “还是去一下吧，大热天的感染了怎么办？” “不去。” “......” ...... 黄昏十分，夕阳撒在江面有些刺眼，二人坐在江边，吹着江风喝着冷饮，一时间闲的没事做。 “到底怎么动的手啊？”许杨喝了口饮料，有些不解道。 “他废话多。”顾长生喝了口饮料说道。 “哦，我到不是问为什么锤他，我是想问怎么锤的他。”许杨笑了笑说道:“能逼你动手，就两个条件，要么是他先动手你出于自卫，要么是他嘴贱说了什么你最忌讳的话，对吧？” 毫无疑问，许杨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顾长生的人，没有之一，至少目前是。 “呵，你倒是挺了解我。”顾长生笑了笑说道。 许杨洋洋得意道:“那当然，也不看看初中的时候全班那么多人，就我一个人愿意和你玩，当时他们都以为你是哑巴或者傻子。” “那你还天天缠着一个傻子玩？你不是傻子？”顾长生白了许杨一眼开口反讽道。 许杨揉了揉鼻子嘿嘿一笑道:“那些人那么垃圾，怎么配和本大少爷做朋友，老子可是天才。” “他这个人小时候不怎么受待见。”顾长生脑袋里回想起了许杰的话，若有所思。 许杨，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许杨。”顾长生喊了一声许杨，没有说话。 “怎么啦？” “谢谢。”顾长生认真道。 “谢我什么？帮你打架？踹了两脚而已，小问题，改天请我喝咖啡就行。”许杨大大咧咧道。 顾长生摇摇头，有些无奈道:“走啦，天才智障。” “诶？你不画画了？” “状态不好，撤退！”顾长生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许杨笑了笑，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阳光撒在江面，江风轻轻拂过两位少年郎，一人衬衫洁白，文质彬彬，一人一身鲜衣，潇洒俊俏。 ...... 心慌，莫名的心慌，就像是一团火焰在胸口燃烧，让顾长生整个人浑身不舒服。 顾长生一早极其烦躁的醒来，胸口莫名的难受，就像是缺少了什么东西，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从警察局出来后已过去了三天，这两天顾长生的思绪莫名的烦躁，从刚开始能勉强控制到现在极其暴躁的状态。 顾长生洗完澡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带着血丝的眼睛。明明是出来旅游，却莫名成为了这个样子，比熬夜工作时还要累，这到底是为什么？ “噗！”正当顾长生十分不解时，口中突然传来一丝腥甜，紧接着一口鲜血涌上喉咙，顾长生心口一阵绞痛，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丝红色的液体从嘴角缓缓流出，顾长生用小臂擦了擦，一脸震惊。 “顾长生你个狗逼在干嘛！老子也要洗澡！你给我快点！”屋外传来了许杨的声音。 顾长生强行镇定下来答应了一声，然后连忙将浴室打扫干净，还故意将沐浴露撒在地上，掩盖了满屋的血腥味。 良久。 顾长生后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我刚刚是......吐血了？ 刚才的顾长生只觉得内心一阵焦急，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想用自己的理智压下这股莫名的情感，却是一口鲜血喷出。 这就是传说中的气急攻心？顾长生不能理解，可自己现在也并无大碍，但想着还是要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 许杨洗完澡后吹干头发，问顾长生道:“今天不是说去天麓山么？你还不收拾东西？那里的风景可是最好的！” “啊？哦。”顾长生慌忙的答应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恐慌。 “不管是什么，等回到清城市再做定夺吧。”顾长生暗自想道，然后背上背包和许杨离开了酒店。 ...... “现在我们参观的是天麓山博物馆，早在2012年这里就作为岑渡市的3A级景区向外界开放，景区修建之事曾在土里挖出大量的兵刃，根据碳14测定出来，这里的兵器大多数都是500年前古封明时期遗留下来的，其中已这柄长刀成色最好......” 许杨认认真真的听着讲解，顾长生确实被角落里的展柜吸引了过去。那是一柄白色的剑，剑柄简约而不失大气，剑身只剩下了一半，剑穗也残破不堪。顾长生痴痴的看着这柄剑，突然白光乍现！ 顾长生瞪大眼睛，很是不可思议，他连忙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哪里来的什么白光。 “这......幻觉？”顾长生自言自语。 看着这把剑，顾长生突然有种感觉，胸腔内突然豪情壮志了起来，仿佛自己若有一剑，便可开天！ “500年前？混沌时期？侠？”顾长生突然想起这段时期历史老师好像讲过，自己刚好还听了那节课。 正在顾长生思考着混沌时期的事情时，心中又是一股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紧接着心里一揪，又是一阵刺痛袭来。顾长生强忍疼痛，大口喘着气。 许杨转身一看，发现顾长生已经不自己身边了，他左看右看，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他。 许杨挠了挠脑袋，问道：“你丫的蹲在这里干嘛，这里不是厕所啊。”许杨开了个玩笑，却见顾长生很认真的转过身来。 “许杨。”顾长生一脸认真道。 “怎么？” “我......想回家” “回家？你认真的？”许杨有些懵逼，着玩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回家了。许杨不问，知道顾长生有他的理由，又见顾长生最近几天魂不守舍，今天又莫名反常，也就没有问顾长生理由，毕竟兄弟之间心照不宣。 刚才的顾长生只觉得内心一阵焦急，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想用自己的理智压下这股莫名的情感，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回家的冲动，就像是......指引？ “很急？”许杨问道。 “很急！”顾长生回答坚决。 “现在？” “现在！” “打车回酒店！收拾东西！”许杨当机立断。 ...... 车站候车室里人山人海，许杨将手中的棒冰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顾长生。顾长生擦了擦额前的汗珠接过了冰棒。 “诶，你最近怎么了，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老子期待了这么久的旅游你整天浑浑噩噩的，玩不痛快啊！”许杨发着牢骚，有些不满。 “对不起。”顾长生低着头默默道。 “不是怪你，就是很好奇，你要有什么事给我说啊！”许杨不乐意了，谁要他道歉了？他就是想知道个所以然。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莫名其妙的烦躁。” “我说你这么想回家，家里就唐婉一个人，你该不会是喜欢唐婉了吧？”许杨打趣道。 顾长生听后摇头笑了笑，然后给了一个白眼道：“谁会喜欢她？傻乎乎的，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怎么聪明的亚子。” “哟，你这么说班上同学可不乐意了啊，全班第一被你这个倒数第一嘲讽蠢，你有点意思啊。”许杨回击道。 “住我家我不知道蠢不蠢。”顾长生邪笑道，然后拍了一下许杨的背，开口道：“走了，车来了。”说罢便起身走向检票口。 许杨听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潇洒离去的顾长生，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骂道：“卧槽，顾长生，你丫的让老子好酸啊！” 顾长生暗暗微笑。 ...... 回清城市的动车怎么也要两个小时，随着离清城市越来越近，顾长生心中莫名的焦虑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疲惫。许杨默默地掏出了手机打游戏，顾长生躺在座椅上望着窗外的风景，突然回忆起了今天在博物馆内见到的那把剑，记忆犹新。 “野史记载，侠者，侠客也，大能者能飞檐走壁，凝气成罡，剑荡八荒。”顾长生默默地背诵了一遍教材上的记载，然后便闭上眼睛休息。 列车驶过一个隧道，许杨的信号突然变成零格。 “卧槽，老子打团呢！”许杨抱怨着向顾长生问道：“长生，这破隧道还有多长？” 没有人回应。 “长生？”许杨再次试探性问道。 眼前一亮，列车驶出隧道，许杨见到顾长生已经睡了过去，呼吸均匀。 ...... 白衣老人坐在河边，收起来自己的鱼竿，叹了口气道：“钓不到啊，今晚想吃鱼怎么办？”说罢手一挥，一柄断剑出现在手中。 “这把剑曾经能断河，今天再来一次劈江吧！” 一剑递出，江湖断。 剑收，水面依旧风平浪静。旁边一同垂钓的老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镜中花水中月啊，都是假的，真的早就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老人自言自语。 终生所约 第十八章——祖安少年与祖安萝莉 大殿之上，一片漆黑。那黑袍男子坐在石椅上看起来毫无生气，他死死地盯着那迎面走来的白衣剑客，拳头紧握。 黑袍男子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愤怒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爹。”白衣剑客玩味道。 “看来是没得谈了，那最后一个问题。”黑袍男子道。 “爱过。”白衣男子还不等他说出口，就打断了，随即眉毛一挑，轻蔑一笑，开口道：“问完了？那就开打吧！逼逼赖赖的。” “呵，现在的年轻人，有几分实力就飘了。”黑袍男子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一道黑色的残影冲向白衣剑客。 “汝母尚在人间？废话这么多？”剑客又是一顿口吐芬芳，惹得黑袍暴怒。 剑客拔剑，剑气凛然，眼神坚定！任你来势汹汹，我自有一剑破之！ 下一秒铁拳冲至眼前，骤然袭来的便是铁拳千百，化作一道道黑色的幻影疯狂击打着白衣剑客。剑客将手中的剑舞成了花，快的让人看不真切。只听见一声声金属刺耳的碰撞声，然后便是一生刺耳的音爆，大殿两边的篝火瞬间熄灭，原本漆黑的大殿更加黑暗。 剑客转身化作一道剑光，冲出了漆黑的大殿。黑袍男子紧追不舍，一有机会便是一顿重拳。 白衣剑客终究是年轻了些，好几个来回后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嘴角也是有着明显的血痕，很明显受了不轻的内伤。 “厉害厉害，不愧是能杀我师父的高手。”年轻剑客一阵狂笑，眼神坚毅的看着黑袍男子。 “你师父？抱歉，老夫这一生杀了太多人了，早已记不得是谁了。”黑袍男子的长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他一脸平静，并没有感到因为眼前白衣剑客的寻仇而感到诧异。 这就是江湖，有生有死，恩恩怨怨。他明白。 “行！你爹的师父都不知道是谁，不孝的崽种，一招定胜负吧。”白衣男子擦去嘴角的鲜血，长剑一挥，气势暴涨，震散了自己束起的长发。 “可惜了，剑仙之姿今日便要葬送了。”黑袍男子无奈的摇摇头，铁拳之上燃起深蓝的真气。 “你和我装你马的高人呢？夸你两句给爷飘了？”本以为年轻人会全力备战，想不到又是一顿大骂，这让黑袍男子的暴躁到了极点。这个不知来历的年轻人冲进自己的门派杀光了上下弟子三百余人，现在又是各种污言秽语，他岂能容忍？ 白衣剑客右手提剑，左手双指并拢，捏成剑诀，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他口中默默道：“此剑，可断江！” 言出剑随，人剑合一！ 白色长剑带着森然的剑气冲向黑袍男子，黑袍男子扎稳马步，右手做冲拳状，一拳带着音爆轰向迎面而来的剑光。 蓝色的拳罡接触到那森然的剑气，剑气瞬间化为乌有。只听见一声断裂声，然后那手持长剑的白衣剑客瞬间化为粉末，消散在空中。 “这是......残影！”黑袍男子瞪大着眼睛，神色惊慌，这下他是真的怕了。方才那一剑根本就是虚张声势！那声断裂声根本不是他的剑，而是剑鞘！ 方才那一拳已经轰出了自己体内所有真气，要恢复至少需要三息时间！也就是说，眼下的他，三息之内很危险！ 这究竟是什么人！黑袍男子心中正想着，然后摆出防御的拳架，却突然听见耳边幽幽的传来一阵轻蔑的笑声，那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儿啊，老子是你的黄泉引路人。” 四面八方传来三十六道剑光，剑光快不可躲，一一穿过黑袍男子的身子。长剑划破空气，剑光结束时已看见那白衣剑客站在黑袍的身后。 白衣长剑一甩，一抹猩红摔落在地，剑身依旧明亮，不见剑锋有任何缺口，可见非凡。 “你......到底是？”黑袍男子强忍着身上被洞穿的三十六剑带来的疼痛，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你到底是谁？” 白衣剑客漫不经心的将剑插入腰间，却发现剑鞘已经没了。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感觉很是失落。 “都说了，我是你爹。”白衣剑客一脸平静，然后又开口道：“还有，没事多抬头望望天，你全家在上面看你，而你，会下地狱。” 话音刚落，黑袍男子应声而倒，脸上带着的是无尽的愤怒。 死也不让别人安安心心的去，这就是白萧的风格。 白萧叹了口气，取出了腰间的酒壶大灌一口，然后洒在地上，抬头望天：“师父，这仇徒儿给你报了一小半了，你老在天之灵就等着吧。” 说罢白衣剑客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回想起刚刚那一拳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突然改变方向遁走，然后留下剑鞘和自己的残影，以剑气为掩护骗了那黑袍一招，自己可能就输了。若是被那一拳正面击中，估计得经脉尽断。尽管做到如此，他还是被拳罡重伤，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次......爷玩大发了。”白衣男子又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 “这是？哪里？”白萧渐渐醒来，看着四周的环境，一片萧瑟，很明显是在野外了。耳边传来的是河水冲击鹅卵石的声音和篝火的劈啪作响。 白萧看了看自己身上，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自己半裸着上身，还好剑还在身边，酒葫芦也在。 “爷这是被谁救了？海螺姑娘？这不是河边么？难不成是田螺姑娘？”白萧思考着拿起酒壶仰头一口，却只有一两滴酒滴了出来。 “哪个小王八蛋喝了老子的酒！”他突然暴怒，用力将酒壶一甩，却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哇哇直叫。耳边传来的确实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白萧愣了愣，头也不回问道：“女侠？你救了我？” 白萧身后传来了一声稚嫩的童声，开口回答他道：“女侠？嘻嘻嘻，我就是路过顺手捡个尸啦。” 白萧听到这儿傻了，捡尸？等等！这声音！白萧连忙转过头去，一个小女孩正一脸天真的看着他，脸颊微红，估计是因为他上半身没穿衣服，手里还拿着糖葫芦，看上去像是刚刚买的。 那小女孩生的俏皮可爱，右眼眼角的一颗泪痣看上去让她像极了瓷娃娃一般，长大后妥妥的美人胚子。 白萧真的傻了，自己被这小萝莉救了？他是真的不敢信，自己怎么也有个七十多斤，这么小个小孩能把自己拖这么远？还能生火？还能给自己处理伤口？ 白萧不耐烦道：“你刚刚说的捡尸是？” “哦哦，就是路过看你倒在地上以为你死了，想摸一摸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结果发现没死，就把你捡回来了，不过你身上那几两银子被我花了买糖葫芦了。”小女孩天真无邪道。说罢还不忘舔了舔自己的糖葫芦，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你丫的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白萧气急败坏骂道，他气的不是说自己死了，是花光了自己身上的银子！自己现在饿着肚子带着伤，身无分文，酒也没有了，这怎么活啊！ 等等，酒？ 想到这儿白萧又转头问道：“老子的酒也是你喝的？” 小萝莉傲娇的“哼”了一声，明显是生气刚刚白萧的态度。 “行，爷算是栽在你手里了，爷走还不行么？”白萧提起剑就想走，突然想到自己赤身半裸，很不雅观，他转头看向小萝莉问道：“我衣服呢？你把我衣服弄哪里去了？” 一说到这个问题，小萝莉立马丢掉了傲娇的神情，额头上冒出一颗颗冷汗，慌慌张张的看了看周围，像是在装傻，演技拙劣不堪。 “你不会把我的衣服也卖了吧？”白萧吃惊道。 “才没呢，你那衣服破成那样了，谁要？”小萝莉反驳道。 “那在哪啊？你倒是告诉我啊。” 小萝莉指了指那团燃烧的火堆，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道：“嘿嘿......生火的时候没东西点燃，就用了一下，火烧的可旺了！”小萝莉突然自豪起来，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绩一般。 白萧傻了，痴呆的笑了几声，然后崩溃道：“老子衣服很贵的！穿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入城？” 小萝莉不乐意了，想着自己明明救了这个家伙，居然还说三道四，一口一个老子，就没见过这么傲慢的。 “哼，不就是一件衣服嘛，这附近有村子的，大不了陪你去讨一件嘛，一口一个老子，才多大啊！”小萝莉奶声奶气，很是不爽。 白萧傻了，合着这人烧了自己的衣服，喝了自己的酒，花光了自己银子还理直气壮？再说了自己需要她救？就算她不救，醒来也是时间问题而已。 “老子今年十八，及冠一年了！ 再小也比你大。”白萧很是不爽道。 “切，姑奶奶我今年芳龄十三，还差四年就自由了！”小萝莉不甘示弱。 封明的及冠年龄向来是十七，及冠也都是大事，男子及冠即可闯荡江湖，女主成年即可出嫁离家。 “切，小东西，赶紧带老子去村长找衣服。”白萧很是不爽道。 “你才小东西，你全家都小东西，你全身上下都小东西！姑奶奶我叫......”小萝莉疯狂还击着，说道自己名字的时候却是卡住了。 小萝莉的还击也是把白萧听傻了，这才多大就这么会怼人了？心中也对这个小萝莉的来历有了大概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就是来自东临界的老祖安城。 “哟，叫什么，不会叫傻子吧？” “姑奶奶我叫苏小白！”小萝莉喊道。 “走了，苏傻子。”白萧收剑，默默地跟着苏小白前往不远处村子，但这一切全被不远处的一名中年男子看在眼里。 中年男子不知，他的存在也早已经被白萧看在眼里...... 终生所约 第十九章——鬼市救人 天青城里。 白萧穿着一身布衣，长剑缠着破布条背在背上，满脸黑线的走着。他的衣角被死死的拽着，拽衣角的那人正是前些天和他对线还花光他银子的小萝莉苏小白。 自从那天苏小白带着他去附近的村子讨了一件布衣，然后白嫖了一顿饭，苏小白就彻底赖上他了，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死活不走，理由居然是她帮白萧得了衣服吃了饭。 这点白萧确实无可否认，有一说一，这小萝莉卖萌的本事一等一的高，本来不想送衣赠饭的人家看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立马软下心来。 回想那天苏小白望着那老实巴交的农民，瞪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弱弱道：“阿叔，我哥哥他饿了好几天了，为了帮我出气被人打了还扒了衣服，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白萧每每回忆起这画面，都会暗自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的不得了，回想起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是练剑就是玩泥巴，哪里会这等心术？ 后来好不容易到了天青城，想着趁着人多把她甩了，然后溜之大吉，谁知道刚脱离她几步就听见嚎啕大哭，一群人围着苏小白嘘寒问暖，问起怎么了。苏小白完美的把白萧从神态，外表，体型，穿着各个方面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形容了一遍，不一会一群人涌着苏小白找到了正在街边吃面的白萧，然后将他团团围住。 白萧脸色僵硬，吓得差点把面吃进鼻子。 从那一次开始，白萧就再也没能甩掉苏小白。 “白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呀~”苏小白拽着白萧的衣角撒娇道。 “你别这么叫爷，爷害怕。”白萧白眼都懒得给，直接给她打断道：“小祖宗，你为什么要跟我？遇到我之前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人家没事做嘛，带个可爱的萝莉在身边要饭也方便一点啊。”苏小白故作可怜，手里的衣角拽的更紧，害怕他一个不留神就跑掉。 事实上，白萧真的想跑掉，若不是前些天自己和黑袍人的那场恶战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无法运转真气，否则甩掉她真的就是一个轻功的事情。 “可爱？我只觉得烦，你真以为带上你要啥给啥啊？他们那是下贱！是馋你的身子！有萝莉控的现在就馋，不是萝莉控的长大了再馋！”白萧气呼呼道。 苏小白傻了，家里人长跟自己说女孩子要善用自己的外貌，她也尝到了卖萌的甜头，可馋身子？自己还小啊！简直完全不能理解，就好像自己不能理解爹娘做的决定，这才赌气从家中逃了出来。 苏小白不服气，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对白萧完全没有吸引力，虽然才十三岁，但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本来面容姣好的自己怎么就在白萧眼里一文不值。于是她赌气开口道：“哼，他们馋，你肯定也馋！” 白萧听了直楞眼，馋？我馋你个棒槌，是你丫的一直跟着我好吧？ “馋？我馋个屁，前不突后不翘的，别给我说什么江湖规矩不开童车，爷自打接受教育起就没理会过那些屁事。”白萧被苏小白气的火冒三丈，又碰巧闻见了街上传来的酒香，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碰过酒了，更加郁闷。 这还真不是白萧开童车对着一个十三岁的小萝莉满嘴荤话，虽说按封明的礼节是十七成年后才能通婚，但许多家庭为了保证儿女成婚，往往都在儿女十五左右定下亲家，虽无房事，但已有名分。也就是说，苏小白这也应该是该出嫁的年龄。至于这荤话，往往订婚后，家里人都会前往风月场所购买一些春宫秘图，让儿女明白何为房事，以免上阵不会使枪。 当然，春宫图？苏小白都不知道是啥，只觉得平日里身边的婢女丫鬟往往闲来无事玩笑之际会互相比比胸脯大小，时间久了她也知道一个女人，要是胸脯小了，在其他女人面前是抬不起头的。她觉得白萧在侮辱自己，有些火大。 苏小白瞪着白萧，脸颊气鼓鼓的，却是有些真火。自己离家多日，本来锦衣玉食的小公主穷成了流浪街边的小狗，好不容易救了一个看起来有钱的贵公子，结果是一个穷鬼，自己摸走了他身上的银子也只是买了串糖葫芦，多的钱也没花，这些天都给这个叫白萧的白眼狼拿去做了路上的吃食，自己还倒贴了些许。 “哼，走就走，姑奶奶我不伺候了。”苏小白抬起脚专身离开，背着白萧留下了委屈的泪水。 “切，爱滚哪去滚哪去。”白萧咧了咧嘴，思考起了今晚要干的大事。 ...... 白萧在天青城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贩卖情报的鬼市，找了个最便宜的情报商人开始打听起了天青城的各种大户人家。 鬼市是每个城的地下黑市，里面负责各种拿不上台面的东西，贩卖情报，接单暗杀，拍卖兵器，贩卖火药，应有尽有。 鬼市也不怎么神秘，混江湖的几乎都知道有这个地方，老老实实的平民百姓也曾听过关于鬼市的传说，更有甚者，觉得鬼市其实就是统一整个封明的沧澜盟秘密发展的产业。 在这个时代，朝廷早已不复存在，江湖侠客为了稳定社会，由大家势力组成了沧澜盟用来制约那些不遵守规矩或者滥杀无辜的侠。 通俗点说，政府机构的江湖化。 那鬼市的情报贩子也有点神秘，黑色大斗篷裹住了整个身子，斗篷之下是青面獠牙的面具，看起来还是有点牌面，有点神秘人的调调。 白萧走上前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家族情报多少钱？” “什么家族？”情报贩子开口问道。声音很是诡异，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处理过的。 “世俗家族，人越贪越好，越坏越好的那种。”白萧开口道。 “这个便宜，不过还得要看你想要的是那种类型。” “简单，也就是大宅里面的守卫布置和各种房间。” “我大概知道你想干什么了，你确定？我手上只有一份这种情报，他家的难度还是有点大的。”鬼面人开口道。 “我没钱，这个放你这，回头事成了来取。”白萧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丢给了鬼面人，酒葫芦成色很好，外层还镶嵌了银质的花纹，看上去价格不菲。 “成交！”鬼面人收下葫芦，准备离去。可白萧再次叫住了他，说了一句让他懵逼的话。 只见白萧上前搭住鬼面人的肩膀，不要脸道：“老哥，再借我点钱呗，几天没吃顿好的了。” 鬼面人无语道：“我和你很熟么？赊账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白萧脸皮着实的厚不可破，他嬉皮笑脸道：“这不就熟了么，顾客是老天爷啊。” 鬼面人：“......” “诶诶，你听说了么，听说刚刚王老万抓了个小萝莉，正准备转手卖出去呢。” “我知道，据说长得可乖了！我都想买回家当童养媳！”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白萧正离开几步，就听见墙边三个猥琐大汉谈论着一些奇怪的知识。白萧听到很是无语，小萝莉？没那么巧吧？按苏傻子的情况不应该会这样啊，家里人再不疼她也不至于让她被绑了吧。 想是这么想，可白萧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装出一副地痞流氓的猥琐样子，凑上前去问道：“几位大哥，你们说的这小萝莉，她漂亮么？” 那几个汉子白了他一样，很夸张的开口道：“这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是那种，很特殊的那种，穿着青色的丝织裙，看起来呆呆萌萌的。” “兄弟，你也是炼金方士？炼铜大师？” 炼铜大师？？？ 白萧傻了，自己没那个爱好啊。不过按着这几位老哥的描述，可能还真是那苏傻子，这救还是不救呢？理性的来讲，可以救，但没必要，毕竟自己不出手早晚有人出手。但鬼市藏龙卧虎，那个家伙看起来又不怎么强，搞不定怎么办？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贩卖人口可是鬼市的禁忌之一，就算有也是偷偷摸摸，怎么会如此正大光明？ “算了，爷算是栽了，师父说侠者为国为民，还是去看看这傻子吧，好歹也算救了自己。”白萧也没多想，向那几位猥琐大汉打听了贩卖的地点，在鬼市的暗金阁。他直接赶了过去，害怕自己来不及导致一位花季少女丢了光明的一生。 “这么想想，爷真的是好人啊。”白萧暗自感叹道。 当白萧冲向暗金阁时，余光看见了一位身着黑袍的人，他笑了笑一巴掌拍到了这黑袍人肩上，然后语气贱贱道：“哥~再借一下你的面具呗。” 这黑袍人正是刚刚贩卖情报的情报贩子。 情报贩子听见耳边传来了那熟悉的奸笑，一阵不好的预感，又听闻他要借自己的面具，可能么？这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情报贩子准备破口大骂，刚刚脱口而出“你他娘”三个字的时候，就见到一阵白影从眼前晃过，而自己脸上，已经是一阵凉飕飕的。 面具被取走了！ 鬼面之下，谁知是绝美的面庞，脸上还有着几缕凌乱的青丝。那黑袍女子紧咬朱唇，粉拳紧握，狠狠道：“行，你个畜生够狠，老娘这单不要了！你这破葫芦我黑定了！”说罢甩袖而去。 白萧呢？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打完招呼就顺走了面具，谁管他男的女的？当务之急还属救下那傻萝莉！ 终生所约 第二十章——白萧？不！是白嫖！ 白萧的内伤尚未痊愈，只有施展着小轻功一路奔向暗金阁。这暗金阁是什么地方他大概也有所了解了，也就是天青城鬼市最大的交易市场。据说背后的人牵扯到一些门派大宗，所以不管干什么买卖，都没人说什么。 至于门派大宗？他前些天不才宰干净了一个么？那黑玄门可是整个东临郡内排名第二十九的大宗，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实力强劲，其中宗主铁无情年轻时一双铁拳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还是死在了自己剑下? 至于这个暗金阁，根本就不怂，哪怕自己现在实力只有原先的四分之一，也应该不会有危险。换句话说，为~所~欲~为~ 当白萧一口气赶到暗金阁时，发现门口站了四名刀客，明显的看门犬。白萧带上面具，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门，果不其然这暗金阁是个没什么牌面的地方，换做其他有名气的地方，没点身份还进不去。 白萧坐在一个角落，看着台上主持拍卖的美娇娘一件又一件的介绍着商品，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就是什么金创神药。在白萧眼里都是垃圾。 过了好一会那台上的美娇娘终于揭开了最后的大布。那是一柄细剑，剑身明亮，看起来十分轻巧。 “这柄剑......不是江湖排名第十八的悬河？有点东西啊，天青城这种小城市居然还能见到这种玩意儿。”白萧眼神有些炽热，虽然悬河比不上自己的佩剑，但值钱啊！值钱意味着什么？有酒有肉啊！ 那美娇娘穿着暴露，身材火辣，完美的曲线与魔鬼的脸庞让人看了心里直痒痒。她缓缓开口道：“这把剑，有眼光的客人们都能认出来是什么，另外，购得此剑者我们还送剑童一名。”说罢，美娇娘拍了拍自己的玉手，两名大汉架着一名小萝莉上了台。 白萧傻眼了，怎么还真是这苏傻......不对！苏粽子！ 只见苏小白一袭青衣，被五花大绑的架上了台，模样居然出奇的像一个粽子，白萧居然有些没心没肺的看饿了！ 白萧咽了咽口水，想到自己还没吃饭，心里就莫名多了股淡淡的忧伤，这最近的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早上馒头中午馒头晚上馒头，等他救下了苏小白，一定要先去大餐一顿！ 台上有人见那美娇娘着实可人，忍不住站了站便宜开了句黄腔道：“小姑娘确实可爱，我哥哥我更馋阿姐你的身子啊，前凸后翘大长腿，可不迷人？” 台上那美娇娘娇柔一笑，魅声道：“官人可真会拿奴家开玩笑，半老徐娘可有小妹妹细皮嫩肉？”说罢伸出玉手向那人摆了摆，十足诱人。 那开黄腔的汉子傻笑几声满脸通红倒在椅子上没了声。 四周的人都在惊叹这暗金阁的招牌徐娇娇魅功惊人，可白萧却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些棘手，这女人，没那么简单！刚刚那人看上去是魅昏了过去，其实在他脑门上有一点极其难察觉的血孔，没猜错的话，那人已经死了，死于飞针。 “应该是刚才摆手时出的手吧，还挺快的。”白萧自言自语。看来救苏小白这事还有点麻烦。 白萧有些头疼，看来这个暗金阁，还是有点牌面的。至少从这个女人可以看出，是有高手坐镇的。但你要问白萧怕不怕？他怕个锤子，这让是放在他全盛时期，一剑一个都不带喘气。 如若将江湖武学分为十三阶，十三到十一是入门，十到八是炼体，七到五是练气，只有入了最后四阶才算是真正的高手。 白萧不才，年纪轻轻四阶巅峰，这也是为何他如此傲气的原因。而台下那女子，只是五阶巅峰，离着白萧还差上一个大段，哪怕白萧有伤在身也不足为惧，但双拳难敌四手，这救人还得细细斟酌。 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拍卖，拍卖品终于是来到了最后那件悬河，白萧勾了勾嘴角开启了自己的计划。 不出一会儿，这柄悬河的价钱已经被抬到了一万两白银的高价，白萧微笑着喊道：“小姐姐！我这里出三万！” 全场震惊！哪里来的财大气粗的家伙？抬价居然直接翻了三倍，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这剑了？不过看着小子一身布衣，连个像样的剑鞘都没有，总不能是省了一辈子的钱拿来买剑吧？但人不可貌相，混江湖的都懂这道理，不然哪天怎么死的，被谁搞死的都不知道。 在徐娇娇的三声娇喊下，这柄剑终于是归到了白萧手下。 “那就请这位公子跟奴家来后台取剑咯。”徐娇娇娇笑着挥挥手，白萧跟上去来到了后台。 徐娇娇坐在后台的桌子上，翘起了腿，开叉的裙摆漏出大腿一片雪白，媚态万千。这动作看的白萧面红耳赤。自己跟着师傅在山里呆了这么久，还是个处儿，哪里见过这般诱人的场景。 白萧大量四周，那苏粽子和悬河果真在旁边摆放着，切并无看守。 徐娇娇也不多言，媚态一转为冰冷的神气，直接了当道：“说，为什么要来捣乱拍卖会，付不起钱可是要把命留下的。” 白萧撒谎的本领也是高超，带上了面具的他也辨不得表情如何，但心不跳腿不抖，爽朗一笑道：“姐姐为何这般猜测弟弟我？还真怕我付不得这区区三万两？” 徐娇娇捂嘴而笑，然后将手放在胸口，娇滴滴道：“那便是奴家误会公子了？” 白萧咽了咽口水，看上去是好色，实则是戒备，这个女人，刚刚那动作明显是取出了三根银针藏于袖中。 白萧又是故作镇定，背对着她一阵狂笑，然后自顾自走向苏小白，用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苏小白嘴里塞着白布，表情慌乱中带着愤怒，眼角的泪痕很明显刚刚是一阵“梨花带雨”。 “姐姐你还真猜对了，弟弟我还真没钱付这悬河。”白萧回头望着徐娇娇，语气平淡，但不等徐娇娇开口，他又取下自己背后的长剑，抛给了徐娇娇，开口道：“以物换物如何？剑名江湖！” 徐娇娇接剑，取下裹剑布，剑身明亮，注入真气后发出了幽蓝色的淡光。 “好剑！当换！”徐娇娇赞叹道。 “不过为何？” “额......”白萧有点尴尬，对啊！自己为何要用一柄更好的剑换一柄不如自己的剑？他思考了半天，突然蹲下来捏了捏在旁边疯狂挣扎的苏小白的脸，开口道：“我馋她身子！” 徐娇娇哑口无言。 苏小白听完也是一震，不在挣扎，面露绝望。 白萧收了悬河，解开被五花大绑的苏小白准备离去。还没走出几步就上来了一群人将他两团团围住，面露杀机。白萧轻描淡写道：“姐姐这是为何？难不成不守道义准备杀人劫货？” 徐娇娇跳下桌子，一脸无辜语气妩媚道：“公子，咱暗金阁从不干这档子事，刚刚公事办完了，就该处理私事了。” “私事？可是那闺中密事？如若是姐姐想要，不用这般大动干戈，弟弟自己上门！”白萧就算如此处境，依旧不忘占便宜。 “呵，说罢，面具哪里来的，我妹妹又在哪里？你对她做了什么？”徐娇娇冰冷，没有心情再和白萧虚以为蛇。 面具？妹妹？白萧内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难不成那个声音比自己还粗的黑袍情报贩子还他娘的是个女人？ 傻了，有时候世界就是那么小，计划再周全任然抵不过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白萧无语，没办法，师父说这也是江湖的一部分。 两边剑拔弩张，正欲动手，却听见那一声娇呼传来：“姐姐？你这是在干嘛？” 门口站着那女人，身上穿着还是那件宽大的黑袍，一头青丝披散，绝美的脸上未施粉黛也动人十足。 白萧震惊，还真是妹子？ 徐娇娇见到那女子平安归来，连忙上前握住手关怀道：“冰云！你去哪里了？怎么面具在那人身上？” 徐冰云抬头看了看姐姐所说的“那人”，不正是那白嫖了钱又顺走面具的混蛋么！ 整个房间多脸懵逼，每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徐冰云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姐姐，帮我帮了他！” 话音刚落，白萧全力施展身法，化作一缕白光穿过人群，然后左手捏做剑诀，口中念念有词道：“江湖，来！” 徐娇娇手上那柄江湖突然急速抖动了起来，震开了徐娇娇，飞向了远遁而去的白萧。姐妹二人再回首时，小萝莉，悬河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唯独徐冰云脸上多了那张面具。 面具下的徐冰云一脸懵逼，深吸一口气全是那男子的气息，她脸颊微微泛红骂道：“混蛋！” 徐娇娇傻了，这人......白嫖怪啊！白嫖了自己妹妹的情报，白嫖了银子，现在还白嫖了悬河和自己花重金从王老万手里买来的小萝莉。可是那一手御剑和身法，很明显是前四阶的高手，自己还偏偏不能与之为敌！ 委屈！很委屈！除了委屈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出来混江湖，靠着姿色和一手媚术好不容易在这小小的天青城有点这么家暗金阁，多了些许地位，这些年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徐冰云揭下面具，脸色微红，咬牙切齿开口道：“姐姐莫生气，他一定会回来的！”说罢摇了摇自己手上的酒葫芦。 ...... 白萧带着苏小白离开了鬼市，找了家客栈歇脚。苏小白惊魂未定，看着眼前这浪荡子弟眼中又多了一丝感激，心中也滋生了一种不知名的感情。 她脸颊泛红，别过头去傲娇道：“哼，谢谢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白萧觉得这丫头是吓傻了，态度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变，自己也不客气，想了半天突然死死盯着苏小白，开口道：“我想吃粽子。” 苏小白看着这人一种盯着自己，脸颊更红，心中不明白，吃粽子？吃什么粽子？端午过了好几月了啊？ 终生所约 第二十一章——切 格 瓦 萧 吃饱喝足，白萧带着苏小白来到了一家客栈，要了一个天字号的房间。那掌柜看着白萧和苏小白，眼神深邃，不知在盘算什么。待到白萧进入房间后，掌柜立马招呼了小二，说了几句话，小二狂奔出门。 白萧进了房间自己在地上打坐入定，苏小白则老老实实的睡觉。白萧原本是打算把苏小白丢在客栈，然后自己晚上溜出去实行自己的计划。可刚刚上楼时明显察觉到了那掌柜有问题，决定还是将她带在身边。 先不说这苏小白到底来自哪里，很明显可以看出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不怎么受家里人重视，不然也不至于被人绑了还无人解救。 白萧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四周真气的流动，没有探寻到那天在石滩边监视二人的那中年汉子。 “啧啧啧，看来不太行啊，这都能搞丢，回去得被主子罚死吧。”白萧自言自语道。说罢便不再多言，默默地打坐调息，努力的恢复伤势。 时间渐渐过去，白萧睁眼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黄昏，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苏小白也是真的惊吓过度，累了，睡了整整一天也不见醒来。 白萧摇了摇苏小白，开口道：“苏傻子，起来了，爷带你玩好玩的去。” 苏小白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啦？” “酉时，走，带你吃好吃的。” 苏小白听见好吃的这三个字瞬间有了精神，眼睛放出明亮的光，但突然又转为疑惑，白萧这个穷鬼能有钱买好吃的？ 苏小白不解，随即开口问道：“你哪来的钱？” “爷长得帅，一小娘子借爷的，你信么？”白萧轻挑道。 苏小白气嘟嘟的哼了一声，她还真信！白萧这家伙虽然干啥都不着调，但脸是没的说。也不知为何，苏小白心中总是有点堵得慌，说不清道不明。但人是铁饭是钢，吃法还是得吃！她还要卖力的吃！把白萧吃穷！把那个女人给他的钱吃光！ 苏小白跑下楼去，对着小二喊道：“上菜！酸辣土豆丝！炒白菜！清蒸豆腐......”上来就点了一大堆，也不管吃不吃得完。 白萧倒是很疑惑，这丫头怎么光顾着点素的，还专挑便宜的点？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苏小白终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只见她挥了挥自己嫩白的小手掌，喊道：“除了这些都不要！其余的都上来，越贵越好！” 白萧差点给这丫头雷倒，真把自己当财神爷，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他连忙上前捂着苏小白的嘴，讪讪的笑了笑，尴尬道：“随便来几个菜就行了。” 掌柜的也没把那小姑娘当回事，点了点头吩咐后厨做菜。 一顿吃饱喝足后，白萧带着苏小白来到了夜市，这时夕阳已然下山，街上一片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苏小白蹦蹦跳跳的从一个摊位跑到另一个摊位，最好哭着闹着要猜灯谜。白萧没有办法，就花钱买了个，说是答对有奖。 花灯是写着的是：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 按着常理来说，这时的小萝莉应该思考良久然后天真问白萧答案是什么，然后白萧在摆出一脸宠溺的表情温柔道：“是我心动。”最后苏小白脸颊微红，二人相视无声。 可苏小白毕竟是苏小白，你姑奶奶还是你姑奶奶，她拿到灯谜后白了一眼，一脸平淡道：“仁者心动。”然后还抱怨道：“什么鬼东西，弱鸡爆了，有没有难点的？” 白萧也不愧是白萧，他也无语道：“对啊，什么灯谜，这个傻子都会，一点难度都没有。” “你说谁是傻子？”苏小白举起自己的小粉拳，威胁着。 “谁答应谁是傻子。”白萧反击道。 “哼！” “哼！” 二人不约而同的转过脸去。 那卖花灯的老头见了发笑，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把狗骗进来杀啊！花式杀狗啊！” 白萧无语，想纠正这老头错误的认识，谁知老婆婆又开口道：“你们不用狡辩，老头子我看你们两个有缘分，日后定是一对！” 得了，认定了，没必要解释什么。那老头问白萧要什么奖品，这本是苏小白答出来的，理应由苏小白挑选，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起床后暴躁的很，说了句傻子居然真的生气了。白萧思来想去，选了一串最为廉价的糖葫芦，然后默默地递给苏小白。 老头子笑而不语，满脸都写着：这小子真上道。 苏小白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一串糖葫芦立马收买了回来，满脸笑意。 白萧带着苏小白又转悠了一会儿，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卖面具的摊位。白萧挑挑选选，自己选了一个白面狐狸的面具，觉得很不错。苏小白不知道白萧为什么要买这个，但也觉得那些面具好看，自己也选了一个蠢萌蠢萌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面具。 摊主老婆婆提醒道：“公子，你那个白面狐狸是女人带的，小姐，你那个白狼是男人带的。” 白萧无语，行吧，自己中意的面具居然还是女款，干脆送给苏小白算了，这丫头长大后妥妥的魅人儿，配得上狐狸。 想着白萧就和苏小白交换了面具，苏小白也没说什么，她觉得大白狼配得上白萧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很合适！ 二人互相带上面具看了一眼，哟，还挺合适！ ...... 白萧带着苏小白兜兜转转，来到了一栋大宅前，大宅门口两座石狮威风凛凛，巨大的门匾是熠熠生辉的两个大字——王府。 王府，是整个天青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家底之丰厚，有壮丁百余人，藏宝三间屋。白萧所买的情报，正是这王府的内部防卫图和藏宝地点。作为世俗人家，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白萧看得上眼的东西，但是世俗人家最不缺什么？钱啊！白萧最缺什么？钱啊！ 正巧，绑了苏小白的那人叫王老万，而这王府的家主，也叫王老万，这就是巧合！这就是江湖！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出来混是要还的！ 以白萧的武功，其实大可不必偷偷潜入然后偷东西，直接杀进去也没人拦得住。但现在他重伤未愈，最好不要随便动用真气。再者这王府也算是大户人家，要是突然家破人亡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惊动了沧澜盟那帮自诩正义的伪君子，最差上门来了还是很不方便的。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他刺激啊！ 苏小白拉了拉白萧的衣角问道：“来这里干嘛？” 白萧嘴角一勾，邪笑道：“我们不是缺钱么？过来取点钱。” “这里是银庄？” “不，这里是别人家。”白萧回答道。 “那你这不是偷么？我身为大家小姐才不干那偷鸡摸狗的事情！”苏小白插着腰，不理会白萧，准备回客栈。 “诶，我说苏傻子，这家可不是什么好人，里面的钱财来路可都不正经，就这样你还有心理负担？咱们这叫劫富济贫，不叫打家劫舍。”白萧对着苏小白喊道。 “哼！脏钱本大小姐更加不碰了！碰了脏了手！”苏小白还是不准备去。 白萧仿佛料到了这种情况，有这等觉悟，他心中对苏小白的身份和家室又有了进一步的猜测。 白萧漫不经心满不在意道：“你知道昨日绑你的那人是谁么？” 苏小白停下了离去的脚步，思考道：“听那群人喊，好像是王老万？长得肥头大耳的可恶心了！怎么了？” 白萧不语，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大门上那精雕细刻熠熠生辉的大字——王府。 苏小白小嘴微张，有点不可思议道：“你是说，这就是那个王老万的宅子？” 白萧点点头，笑道：“怎么了，苏大小姐，还干么？” 苏小白突然一改往常的神色，眼神炽热道：“干！能拿多少拿多少！完事了走之前还放把火！火越大越好！” 白萧无奈姚雅婷，真看不出来这小丫头报复心还蛮强的，还有点邪性。 “戴面具！” “好嘞！” 白萧抱着苏小白纵身一跃，直接飞过了那堵高墙，轻轻落到了院子内。二人蹑手蹑脚的绕过一个又一个守卫，躲到了那王老万卧房之上。 根据徐冰云的情报，王老万藏宝的地方有三个，一是那卧房前的阁楼里，而是他的床下的密道，三是他书房后的密室内。 果不其然，从屋顶望下去，那阁楼前果然有好些个侍卫把守，个个都是七街侠士，放在外面也算不弱的小高手了。 但王老万是个精明的人，不然也不会设置三个地点藏东西，虽然不知道徐冰云哪里来的情报，但凭着暗金阁的底蕴，要知道这些应该也不难。也就是说，最值钱的东西，一定在王老万床下的密道里！ 白萧揭开房顶的瓦片向下望去，见到王老万屋内还是烛光点点，并未入睡。他和苏小白俯身细听，却听见屋内娇声连连，还是好几个不同的声音！紧接着又是王老万那粗息声和一顿虎狼之词，听得白萧咽了咽口水，苏小白是面红耳赤，不再续听。 白萧没有多做什么，他只是默默地又揭开两片房瓦，将头埋了下去......他羡慕啊！ 苏小白气的狠狠地掐了白萧一把，白萧看“打架”正看得起劲，却突然吃痛，还拼命忍住没有叫出声。 “你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么？”苏小白气呼呼道。 白萧揉了揉自己的腰，正欲回答，却看见阁楼对面一黑衣人直勾勾看着他们两个...... 白萧尴尬道：“哎呀......被发现了。” 终生所约 第二十二章——少女与剑仙 “哎呀，被发现啦？”白萧摸了摸脑袋，有点尴尬。可对面那蒙面黑衣人并未大声呼救，而是死死盯着他们两人。白萧一瞬间明白了，这是遇到同行了啊！ 对面那黑衣人看了他们两一会，默默地蹲下身来，捡起一块瓦片，丢向了白萧这边的屋顶。瓦片正中屋檐，碎成了几块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白萧瞪大眼睛，骂骂咧咧道：“卧槽，这畜生没点道义啊！” 果不其然，其中一守卫果然发现了屋顶上的白萧和苏小白，他连忙大喊一声有贼，然后抽出腰间的烟火往天上放去。烟火在空中炸开成一朵巨大的红莲，宅中百来号守卫突然警惕起来，这是有人入侵的信号！ 屋内正在寻鱼水之欢的王老万听见了，顿时没了兴致，推开床上的几人穿衣提起刀架上那巨大的虎头刀冲出了屋内大喝一声：“何人在此造次！坏了老子的性质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说罢又问门口那几个守卫道：“小毛贼在哪？”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对啊！人在哪呢？他们顶着那放信号的守卫看着，问道：“不是你放的信号么？” 那守卫指了指屋顶，开口道：“在屋顶......人呢？” “你他娘的是不是傻？没看见就发信号？要是今天找不到人我丢你去喂狗！”王老万对着那人吼道。 “家主！肯定有人的！请容许我去找一找！”说罢那人便轻功上楼，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他心里只觉得心灰意冷，莫不是自己真的看走了眼？ 早在那人发现白萧的一瞬间，白萧早就带着苏小白从另一面跳下了屋顶，躲进了屋子旁边的假山旁。白萧的身法何其快速？那日斩杀若不是有如此迅速的身法，又怎能躲得过那开山一般的铁拳？ 那另外的几名守卫也还算义气，围着屋顶找了一圈，没找到任何人，只看见有几片碎瓦，又在屋顶上发现了被揭开的瓦片。 果真是有人入侵！ 王老万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几人道：“那人肯定没走远，给我把他搜出来！”那几人正欲离去，躲在假山后面的白萧却有了动作。他戳了戳苏小白的后背道：“诶，苏傻子，你给我找个大点的石头。” “你干嘛？” “啧，快点，别问那么多。”白萧一阵坏笑。 苏小白翻了个白眼，在附近找了个和自己的小拳头一样大的石头，递给了白萧道：“这个够么？” 白萧无语道：“这叫大？你是不是对大有什么误解？” 苏小白嘟着嘴又去翻了一块比刚刚那大上五六倍的石头，双手抱了过来，又问道：“这个呢？够了么？” 白萧坏笑道：“勉勉强强。” 他拿起那石头，双手灌注真气，深吸一口气，瞄准刚刚那黑衣人所站的位置，全力一扔。石头宛如攻城时的火炮一般戴着幽蓝的真气化作一道光飞向了藏宝阁。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藏宝阁顶层活生生被炸开了一半，随后一黑色的身影从高楼上坠落，掉在了院子内。 院内的几人傻了，这人身上带着火药么？怎么还突然炸了呢？ 那黑衣人衣衫破烂，头破血流，用手艰难的支撑着地面，就连那用来掩面的面罩都快要掉下。从下巴低落的几滴鲜血来看，估计是伤的不轻。 苏小白看着这动静，突然刷新了自己对白萧的认识。在以往看来，白萧就是一普普通通的江湖混子，或者是黑玄派的弟子。黑玄宗被神秘势力屠杀殆尽，他运气好重伤跑了出来。若是他真的有实力，会受那么重的伤，还倒在树林里无人救治？至于昨日救她那迅猛的身法，在苏小白的眼里只是那女人和那群狗腿子太弱了而已。但白萧今天这一手着实震惊了她，这等内功，完完全全可以媲美自家的客卿长老！ “啧啧啧，不行啊，这点本事还出来搞我。”白萧偷笑道。苏小白也掩面而笑，这个家伙害的自己差点被逮住，她可对这种借刀杀人的人没什么怜悯之心。 王老万一脚踩在那黑衣人的头上，问旁边那目击人道：“就这玩意儿？” 那名护院心里觉得奇怪，方才自己瞧见的明明是两人啊！一大一小，其中还有一个是女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黑衣人了？但想起刚刚王老万那穷凶恶极的样子，还扬言要将自己扒皮抽筋，自己就瘆得慌，与其大动干戈的找人，还不如不说！ 那护院结结巴巴道：“对......就......就他！” 黑衣人傻了，这人明显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自己可就等着这些人去找刚刚那两个面具人，在空隙之际好脱身逃离呢！怎么就变成他一人了！ 王老万捏住黑衣人的下巴，将面罩扯下，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有些疑惑道：“小四，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家主，这人......不是我们昨天还和我们打过照面么？你昨天绑了那个小萝莉，然后这人冲过来救人，打伤了咱们几个兄弟，然后跑了那个？”那名叫小四的护院说道。 “好像是有这么个废物啊，打不过就跑了来着。”王老万说道。 躲在远处的苏小白看了那黑衣人的面庞，脸色一僵，心里暗道：“坏了！无伤友军了！” 苏小白自从离家后，一直是这人在暗处照顾她，这人是家中四长老的嫡子，受四长老的命令一路上保护自己的安全。苏小白虽然一直不怎么喜欢他，为什么？用白萧的话来说就是他馋自己身子！ 这人比自己大了五岁，但从小到大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妹子，然后各种装逼耍帅装酷，尽管他是自己家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自己还是看不上眼。 在苏小白眼里，他的意中人一定要是一名盖世剑仙！有一天会踩着飞剑，身着白衣将她解救于苦海之中！ 尽管如此，这个人还是帮了自己不少，而且又是本家人，还是得救。 苏小白拉了拉白萧的衣角，问道：“那个......那个黑衣人我认识......你能不能救救他啊？” 白萧疑惑道：“认识？”白萧突然想到那天石滩下那不愿露面的菜鸡，他连忙感受了一下那黑衣人的真气波动，好家伙，还真是那人！ 白萧无语，自己玩着玩着伤了友军，不太好。 白萧叹了口气，感叹这这些破事，然后提剑冲出了假山，直奔王老万而去！白萧的剑何其之快，岂是几个看家护院的杂鱼能够反应过来的？就在白萧的长剑化作一缕剑光即将洞穿王老万之时，王老万大刀一侧，竟然挡了下来？！ 白萧收剑定气，看了眼王老万，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家伙居然能有五阶功力！ 王老万虽然挡下了那一剑，但自己也被剑气震退了好几步，经脉内气血逆行，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王老万知道，眼前这人，相当的强！自己完全不可与之匹敌！ 王老万身边那几名护院傻了，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一团白色的大耗子窜了过来然后自家的老大就吐血了？吐血了！自己老大可是除了那客座长老外最强之人，居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年轻人一剑干到吐血了？ 细思极恐！ 白萧轻描淡写开口道：“两个选择，人我带走，钱我拿走，你们活命，或者人我带走，钱我拿走，你们死完，怎么样，很划算吧？爷大方吧？” 就在白萧说完后，院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进来了五六十人将他团团围住，气势汹汹。 王老万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一人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人终究是人，再强也有力竭之时，只要不是上四阶的猛人，自己和手下完完全全有能力将他拿下。而眼前这人看上去又那么的年轻，就算是世家大族的天才之辈，也不过五阶巅峰！ 王老万吐了口血水，冲着身边的护院喊道：“上！杀了这人，钱和女人我随你们挑！” 话是这么说，但刚刚那几名目击到那快如闪电的一剑的几人没一个敢动，只有那些才来的六十多名护院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王老万也没指望这写小鱼小虾能拿下他，只求多多消耗他的实力，到时候自己再趁机出手，就算不能将他击杀，那名在家里那么多年的客座长老也会出手相助！这人跑不掉！ 六十多名护院蜂拥而上，将白瞎团团围住，隐约形成了一种阵法。白萧闭眼感受空气间真气的流动，然后邪笑道：“就这？就这？就这？你这阵法就和你亲娘的骨灰盒一样四处漏风，到时候就像你娘的骨灰一样，怎么没的都不知道！”白萧习惯性的开嘴嘲讽，一上来便是最恶毒的话。 那六十多名护院都是血性之辈，岂能容忍他这么侮辱？说罢便向着白萧冲去。 白萧单手提剑，左手捏作剑诀，口中念念有词道：“归宗！” 接着那柄白色长剑化作百余柄向四周爆散开来，下一面，六十余人，全部倒地不起！ 夜风吹动着白萧的长发和衣角，那傲慢邪气的年轻人以纵横天下之姿站在她眼前，苏小白躲在假山后面，看痴了自己，她鬼使神差道：“剑......仙？” 那一年，少女情窦初开。 终生所约 第二十二章——梦醒 爆散开来的剑气和着夜风吹动着白萧的长发和衣角，那穿着平平无奇的男子曾在这一夜，一剑荡平六十余人。 王老万瞪大眼睛，表情显得十分惊恐。六十余人一剑诛之，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强？莫非已经入了前四阶了？但他又这么年轻，一身破烂布衣完全不像是武学世家的那等天才少年，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成就？ 白萧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了？你是在心里跟你娘沟通，让她在天上给你准备好晚饭，一会儿好上去团圆么？” 王老万紧握着大刀，眼前这人行事如此诡异，说不得说话之际就突然一剑。他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度过今天这一劫。交出钱财那是不可能的，一来是丢了牌面，二来是王老万这人着实爱财，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趴在地上的那黑衣人看见白萧，仿佛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虽然这人脸戴面具不知是敌是友，但出手的原因却是为了救自己的命，怎么也比落到王老万手里好。 白萧提剑一步步走向王老万，气势逼人。不知不觉，王老万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看来只有请出自己那供奉长老了！那长老数十年前叛离师门，被数人追杀，自己当时舍命将他救下，供养至今，提供他的练武资源，也算是自己最大的底牌！ 正当王老万准备取下腰间的烟火，通知那供奉长老时，却听见“哎哟”一声娇喊。一名红衣老头眯着眼睛勾着背，手上提着一青衣小萝莉走了过来，定眼一看，可不就是苏小白么？ “小姑娘大晚上不睡觉，怎么跑到这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呢？”红衣老头眯着眼开口道。 王老万见了激动万分！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说长老长老到，自己正在思考着怎么把他喊过来呢，这不就来了？ 白萧无语，真的无语。果然师父说得对，行走江湖就是要独自一人，不然带着些拖油瓶迟早有一天把自己拖累死。话是这么说，可师父当年还是为了师娘单剑入沧澜，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红衣老头伸出那如枯藤老树般的手摘下了苏小白的面具，这下可惊傻了那黑衣人。他不可置信道：“小姐？你不是被他绑了么？” 苏小白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现在自己身处险境，但丝毫不慌张，或者说不担心。这种莫名其妙的底气不知道哪里来的，但就是很有安全感。 白萧回头看着那红衣老头，一眼看穿了他的修为，五阶巅峰！而且应该是卡在这里很多年了。当初应该是受过大伤导致局限于此，然后不可能卡在这里止步不前。 王老万如释重负，现在长老来了！自己又有人质在手，怎么会害怕这神秘的年轻人？他兴奋的对着那老者喊道：“韩老！来得及时啊！” 红衣老者微微一笑，开口道：“再不来，恐怕整个王府都要被打塌了吧？”说罢自己又取出了腰间悬挂的匕首，抵在苏小白的脖子上，开口道：“小伙子，我这人从不多说废话，有一个杀一个是我的信条，这就先送你的小姑娘下去了！” 白萧确实没想到这老者如此心狠手辣，本来自己还想着寻找时机救下苏小白，但看来玩不得那些花里胡哨的了！ 自从白萧习武起，自己那整天怨天尤人的师父就告诉自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自己问师父到底多快算得上快，师父说了句废话。 “只要比自己的对手快，那就算的上快。”白萧默默念叨着。整个人化作一缕白光冲向了苏小白。 当年在山上练武的时候，师父一直要求白萧腿上绑着两块黑漆漆的铁块，看上去不怎么重，却堪比千斤。白萧带着那两快黑铁练武，爬山，斗猛虎斩蛟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师父取下了那两块铁块，亲手打造了白萧手上这柄江湖，然后提着自己的破剑下山而去，再见到师父的时候，他断了两臂，遍体鳞伤的坐在自己的小木屋前，安详地闭上了眼。 那一日，白萧埋葬了自己的师父，出山报仇。 ...... 白萧的长剑如闪电般击打中了那红衣老者的匕首，将他狠狠弹开，尽管再快，可还是在苏小白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红衣老者显得有些不可置信，这人到底是什么人？要是方才那一剑不是救人，而是奔着自己来的，自己能躲得过那一剑么？ 苏小白躺在白萧的怀里，眼中闪烁着泪光，就在方才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离死亡是那么的近，但依旧安心，他知道，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一定会来救自己。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没让自己失望。 白萧放下苏小白，平淡道：“你等等，明早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罢长剑一挥，剑气暴涨！ 白萧真的怒了。虽然这个丫头和自己才认识没几天，但也算是有些矫情，更何况她还救了自己一命，又带着他混了这么多天吃的，滴水之恩涌泉报，这是他的信条。更何况，这个小家伙让自己这些天......很开心。 “去他娘的沧澜盟，反正自己最后都要找上门去，何必在畏畏缩缩？”白萧骂道：“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族谱升天！” 白萧原本黑色深邃的眸子突然变成深蓝色，眼里隐约有星光流转。紧接着那长剑剑气暴涨，直冲云霄，仿佛高达万丈！ 白萧双手握住剑柄，显得有些吃力，剑气依旧在涨，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 白衣老者见到此状，知道此人绝对是上四阶之人，若是让他使出这一剑，自己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他冲着王老万大喊道：“快！我们一起上！务必要打断他！否则我们都得死！” 王老万听后也急了眼，提起自己的大刀就冲向白萧，红衣老者紧随其后，二人两方夹击。可王老万离着白萧还有三步的距离时，他突然表情大变，脚步一转向反方向跑去。他知道，现在跑还有活命的机会！白萧身边那等剑气，过去就是死！ 红衣老者见到王老万此等行为也顾不得破口大骂，只得硬着头皮冲向白萧。老者不愧是五阶巅峰，速度也是相当的快，一息内他的匕首离白萧只剩下一尺。 白萧睁开微闭的眼睛，以自身为中心，挥剑！ 此剑，开天！ 巨大的剑气挥舞成为一个半圆，直接飞向迎面而来的老者。老者瞪大的眼睛，看到的只是一片纯蓝色的剑光，最后溟灭在剑光之中。 剑光消散，老者被斩为两半。 白萧的剑气依旧高涨，他又举剑对着王老万消失的方向，再度挥剑。剑光化作银月一般冲向王老万离开的地方，紧接着破开树木，破开围墙，破开高楼，剑气破开路上的所有阻碍，直冲向前！ 王老万在远处半蹲着喘息，他看着不远处的铁门，马上就能够跑出宅子了！正当他放松警惕之时，突然心头感到一凉，再回首时只见自己眼前一片淡蓝，后再无生机。 白萧将发着蓝光的长剑放到腰间，左手虚握剑身，右手持剑柄做拔剑状！ 拔剑横斩！这一剑，名为升天！ 剑气化作圆弧炸开了整个大院，顷刻间楼倒，屋塌，墙破，树断。整个王府的主院顷刻间化为乌有。 苏小白在远处看着白萧，眼中泪光闪闪。她再度念起往日对着娘亲墓前说的话：“我的意中人是一名盖世剑仙，总有一天他会脚踏飞剑，身着白衣，将自己解救于苦海之中。” 黑衣人见到此情此景，彻底震惊了，他从地上爬起，恭敬道：“不知前辈......是何许人也？” 白萧留给黑衣人的震惊实在是太大了，这等威势，只有自家长老全力出手才能见到一二，或许自家长老都不及于此！ “诶，叫什么前辈，把爷都给叫老了！”白萧突然开口，还是那么的不着调，仿佛刚刚那惊天动地的三剑不存在一般。 黑衣人呆了呆，说道：“晚辈名叫云墨，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白萧无语，知道为什么苏小白不喜欢这货了。“我姓宁，名劳资，字跌！你别叫我前辈了，怪见外的，叫我字就行了”白萧一本正经开口道。 “哦哦，跌，晚辈受教了！” 面具下的白萧快笑傻了，缓缓走来的苏小白也笑了。 白萧捡起那落在地上的面具，递给了苏小白，然后问云墨道：“这是你家小姐吧？很有意思的小姑娘，以后保护好，没能力保护就别放出来了，怪丢人的。” 苏小白听后没有发脾气，而是暗自思考着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要丢下自己远走高飞了？ “晚辈无能。”云墨低着头解释道：“小姐和家主闹了些矛盾，自己离家而去，家主叫我这一路上跟着小姐确保安全，但实在没想到小小天青城居然有五阶高手，昨日我就打算救下被绑走的小姐，但确实是双拳难敌四手，这才晚上想着将小姐揪出来！想不到被前辈先救了。” 白萧没有理会云墨的解释，他蹲下身来看着手里拿着狐狸面具的小萝莉，开口道：“江湖很危险的，乖，回家吧。” 苏小白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白萧无语的骂道：“你跟着我，天天给我找麻烦的，拜托小祖宗，你真的很废诶！” 小萝莉手里紧紧拽着那面具，眼中隐隐约约有泪光闪动，她知道白萧是故意气她走的，但话已至此，自己也没有留下的理由，非亲非故，何必赖着别人？ 苏小白开口问道：“要是有一天我又遇险了，你还会来救我么。” “你救了我一名，我回来的。” 苏小白没有多说什么，他默默地走到云墨身后，表示愿意跟他回家。 白萧缓缓摘下自己的面具，吐出了一口鲜血。方才那三剑使出，已经牵扯到了自己的旧伤，再加上王府这等规模的破坏，沧澜盟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他留不得那小萝莉在身边了。 望着苏小白离去的背影，白萧仿佛看到她渐渐长大，那稚嫩的面孔突然成为了一名绝顶美人，那绝美的面庞陌生而又熟悉，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人，无可救药的那种。他痴痴的开口道：“唐婉？” ...... 唤作小白，读作唐婉。 顾长生从梦中惊醒，记忆里全是那样貌与唐婉无异的窈窕的青衣女子。 他知道自己......很想她。 终生所约 第二十四章——顾长生的心意 “唐婉！”顾长生猛然睁开眼，一声惊呼。 “......”本来热闹的四周突然被这一声大喊给吸引了过去，人们一脸玩味的看着顾长生。人们带着“吃瓜”的眼神盯着顾长生，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额......你怎么了？”许杨本来手里拿着个面包，刚刚塞入嘴里就被顾长生这一声大叫下的吐了出来。他慌忙的收拾了自己腿上的狼藉，然后转头看了看突然发疯的顾长生。 “做了个噩梦。”顾长生故作镇定，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惊慌。 “切。”听到这话，周围一阵嘘声，都纷纷为失去了一出好戏而感到失望。 但顾长生无心搭理这些八卦的好事者，因为真实，这个梦的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到顾长生竟然会在梦里再次体验到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更诡异的是，顾长生怀中女人的脸，莫名的有种熟悉感，就像是......唐婉？ “噗，哈哈哈哈哈，做噩梦还喊人家唐婉？我说你是不是离开别人唐婉几天想到不行所以这么想回家见她啊！”许杨调侃着顾长生。 按照往常，顾长生一定会第一时间反驳，然后再骂上许杨几句。可今天，顾长生没有。 顾长生痴呆了几秒，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缓缓开口道:“许杨......喜欢是什么感觉你知道么？” 许杨听到这话先是懵逼，然后再是不可思议，然后再是天崩地裂！那个性冷淡的顾长生，居然提出了一个正常人的问题！ “我好像......有点喜欢唐婉。”顾长生再次开口，语气之中充满了不确定和......害羞？当他在梦中见到那青衣女子与自己渐行渐远，自己心里突然空了起来，像是少了什么，倍感孤独。 许杨听到这话后突然瞪大了眼睛，过了几秒后他像是反应了过来，微笑道:“正常，唐婉那么漂亮的女生，人又好，搁谁谁不喜欢？” “我......不确定，我不知道什么才算喜欢。”顾长生还是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喜欢唐婉？放在一个月前这一切都太慌缪了。 许杨听到这话似乎有些受不了了，他一把抓过顾长生的衣领将他拽了过来，狠狠道:“你在否认什么？喜欢就去追啊！还是说你还真想让别人以为我们两个有一腿？老子是直的！” “老子告诉你什么叫做喜欢！你现在突然取消旅游计划，莫名其妙的想要回家，这就叫做喜欢！不然你回去干嘛？煤气没关还是房门没锁！” “房......房门好像真的没锁。” “......” 顾长生被突然爆发的许杨弄懵了，但突然一个回神，反问道:“你在生气什么？” 许杨脸色一僵，放开了顾长生，然后开口道:“我只是看不下去了而已，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跟我搁这儿秀什么动漫里的那一套纯情恋爱？人家唐婉明摆着就对你有意思！” “我......”顾长生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她......真的对我有意思？假的吧！我这么废，不求上进，对她的态度又差，动不动就威胁她，平时冷言冷语的，她会喜欢我？ “我还是......再观察自己一段时间吧......”顾长生心里暗自思考着，给了自己莫名反常的心情和突然梦见唐婉这种种情况一张满意的答卷。 列车即将到达清城站，请各位旅客下车拿好行李。广播里传来了动人的女声，顾长生和许杨听到后也不再争论，各自收拾好行李，冲出了火车站。中途许杨接了个电话，告诉自己老妈要来接他，让顾长生一个人回去。 顾长生也不矫情，点了点头直接冲上来了租车问道:“城北的香榭小区！麻烦快点！” 司机皱皱眉，脸色有些尴尬，明显是不太好办的意思，他开口说道:“兄弟，城北不去的，跑一趟太费时间了。” 顾长生什么也没多说，直接掏出钱包，开口道:“钱我付你三倍，麻烦快点。” 司机一听眼睛立马放了光，答应了一声好嘞哥！油门一踩一个漂移接加速冲了出去。 顾长生很急，非常急，踏出车站的那一刹那，顾长生内心突然传来了一种莫名的情感，又像是一种直觉，仿佛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告诉他自己应该赶快回去。 司机拿钱办事也算快，油门一路狂踩不一会儿就会到了香榭小区，就连顾长生也被这速度震惊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你干什么的？车技这么好。” 司机笑了笑开口道:“原来在日本待过一段时间，认识一个朋友喜欢开赛车，就和他学了两手。” “朋友贵姓？” “藤原拓海。” “......” ...... “阿厌！”唐婉一声惊呼从梦中惊醒，却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但额头上冰冰的，伸手一摸，是一张毛巾，里面有些冰块。唐婉扭着头，看了看四周。 “这是哪儿啊？”唐婉疑惑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喉咙干的厉害。自己是发烧到昏倒了？ 唐婉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房间里。 房间的结构有些莫名的熟悉。房间的风格是欧式简约风，四周墙壁是灰色的，床单是黑白相间的，被子颜色和墙壁一样，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层淡灰色的地毯，墙上挂了两幅画，是厚涂风格的。两边是木质的床头柜，角落有一张电脑桌和一把椅子。电脑桌上的电脑和主机亮着灯，发出红红绿绿的光，看上去不怎么便宜。房间有个阳台，阳台被灰白的窗帘遮住了，让整个房间看上去比较阴暗。 唐婉正想着这是哪里，鼻子却抽了抽，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不难闻的味道，相反闻着有些香气，还有些舒服。 “在哪里闻过呢？”唐婉暗暗想着。抓起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嗅了嗅，大概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一时间有些想不起。 这时突然房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唐婉眼睛有些模糊，看不真切，正想着坐起来揉揉眼睛看看是谁，那人一个健步冲过来把她的头按了回去。 “阿厌是谁？” 冷淡的语气，熟悉的声音，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不悦。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他的话，唐婉鼻尖酸酸的，有点想哭。 自己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一直以来就是众多小朋友中最懂事的那个，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从来没有叫过苦叫过累。感冒发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唯独这一次，她莫名其妙的哭了出来。 “顾长生？”唐婉疑惑着问道。 “我在。”那个背影传来的声音，是令唐婉安心的讯息。 “你......你怎么回来了？”唐婉有些哽咽。 当确认那个人是顾长生后，唐婉自然而然知道了这是哪里，这个房间不就是是顾长生曾经三令五申过的，绝不允许唐婉踏入的“禁地”么？而今天，唐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进来了，还躺在他的床上？ 额......下手太重把她弄疼了？不应该啊......还是说平时欺负她太多了，今天突然爆发？怎么就哭了？！ 顾长生浑身直冒冷汗，弄哭女孩子这种事情触及到了他的履历盲区，安慰女孩子这种事情更是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如果不算上一次拒绝其他班女生表白，顺便点评了一下她的画技的话，这是顾长生第一次把女生弄哭，因为平时根本就没机会。 “你没事吧？”顾长生心里有些发虚，他尽力维持着平日里冷淡的语调，试探着问道。 唐婉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弱弱的说了句没事。转头看见床柜上的热水和药，脸突然一红，不知所措，只有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这香味......忘记了这是他的床了！！！”唐婉刚钻进去没两秒，猛的把头伸了出来，却“咚”的一声，撞床头了。 “唔～”唐婉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脑袋又缩回了被子里，就像一个小乌龟一样。 看到这顾长生乐了，自己的租客到底是个什么铁憨憨？不过这活蹦乱跳的应该是没事了吧。 顾长生松了口气，问道:“怎么突然晕倒了？要不是我回来的早谁知道你会怎么样。” “我......淋雨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唐婉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这么大的雨你没带伞就不能打车回家？真以为自己铁打的？”顾长生想到这里莫名的有点气，语气不由得加重了一些。 “我......打车太贵......”唐婉不敢抬头看顾长生，她能感受到顾长生语气中的冰冷，虽然能够理解自己惹了麻烦，他生气也很正常，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气。 “打车贵？钱重要还是身体重要？要是我今天没回来你怎么办！”顾长生一听唐婉生病的理由是因为钱，更气了，语气和嗓音也不由得加重了一些。 顾长生嗓门越来越大，唐婉觉得有些委屈，节约向来是自己一贯的作风，自己节约用钱有错么？ 她一只手死死的拽着被子，像是给自己打气，然后低着头小声反驳道:“我本来就没什么钱，节......节约一点又怎么了嘛，你......你到底在气什么？” 这一句话直接给顾长生气乐了，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然后转眼一想，竟然哑口无言。 “我在干嘛？？？对啊，我在生什么气？？？”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一想起自己打开家门那一刻看见唐婉面无血色嘴唇发紫的倒在地上，啥也没想直接冲了过去，再一想唐婉刚刚的话......还是好气啊！ 这不是平时的自己啊！平时的自己应该是很理智的。顾长生在心里暗示自己，然后看了看床上的虚弱的唐婉。 气......莫名奇妙的气，这坎过不去了。 终生所约 第二十五章——这个长生有点暖 “我有洁癖，你出了一身汗，床单上全是你的汗水，你还让我不生气？”顾长生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击唐婉，但心中很没有底气，甚至还有些颤音。顾长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每次和这个丫头吵架，自己总会莫名其妙的没底。 听到这唐婉脸色僵了僵，道了声对不起，然后有点吃力的起身，走下了床，扶着墙慢慢的走出房间。 “你干嘛去？”顾长生转头看着唐婉，问道。 “给你添麻烦了，被子回头会给你洗干净的。”唐婉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顾长生不知为何，罕见的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他有些羞愧，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望着床柜上的热水散发出了热气，他终于是平静了下来，淡淡道:“回来把药吃了吧。”语气之中还有着一丝卑微的意味，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让唐婉吃药，或者说他希望唐婉快点好起来。 唐婉听后没说什么，她不是小孩子，没必要玩点脾气，想回自己房间一来是真的不好意思，二来是真的给顾长生添麻烦了，但药该吃还得吃。于是她走回来吃了药，又想离开。 顾长生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就这这里休息算了，回去还得再洗一床被子，划不来。” 唐婉听到这不由得想入非非，“他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我留下？这态度是认怂啦？” 想是这么想，可一想到还要躺在顾长生床上休息，她脸就泛红。 不行！还是得溜回自己的房间！ “那个......我没多大的问题，可以回自己房间休息的。”唐婉很不好意思，再加上脑袋实在疼的厉害，语气有些僵硬。 唐婉的话到了顾长生耳朵里，就被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得了，真生气了。”顾长生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推了推唐婉，果不其然，直接倒在床上。 “还说自己没什么事？站都站不稳还想走？”顾长生眉毛一挑，问道。 “我......我真没......” “再废话涨你房租了啊！”顾长生咬牙威胁道。“你也别误会，你好的越晚，我床单越晚才能洗，我这是为自己考虑。” 唐婉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动不动就涨房租。 只要和钱有关，唐婉豁出去了也要反驳！ “当初说房租的时候可没说你能随意涨价的！”唐婉反驳道。 谁料这时顾长生竟然笑了，笑的相当邪气，他缓缓开口说:“哦～这样啊？你有合同么？拿出来啊。” 唐婉哑口无言，也不在与顾长生争辩，默默地将头埋进被子里。 顾长生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自想道:“没有合同，感觉还真不错。” “叮咚～芸淡风轻请求加你为好友。”刚打开电脑就传来了一阵提示音。 顾长生点了同意，开口问道:“谁？” “顾长生同学你好，我是张芸，还记得我吗？”那边回了消息。 顾长生闭着眼睛思考了起来，这名字......好熟悉啊......有点印象但实在想不起来，好像是班上的吧？顾长生索性对着唐婉开口问道:“诶？张芸是谁啊？班上的？” 唐婉听后有点无语，送花那天那么尴尬的事情这都能忘？ “班上的文艺委员，篮球比赛后她还给你送过花，你过敏来着，不记得了？”唐婉有气无力道。 “哦。” 顾长生想是想了起来，却没问她要干什么，反而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联系方式的。” 那边过了几秒回复了过来，“许杨班长那里拿到的。” 顾长生看到这里，眼神冰冷，却没有多说什么。 “有事就说，没事我删好友了。”顾长生回复道。 张芸一脸懵逼，这什么人啊？话还没说两句就要删好友。 “那个，你最近有空么，上次篮球赛后班上打算聚个餐，可听说你和许杨前几天出去了，我们就专门等到你们回来再举行的。” “没空。”顾长生的回复依旧很冷淡。 “可我还没说是多久呢！”那边似乎有点急了。 “不好意思，你说，多久。” “这周四五六都行！” “哦，我看看行程表，好的，没空。”顾长生很是敷衍的回答了几句，又敷衍的聊了几句，直接删了好友。 屏幕那边的张芸看着莫名其妙就结束的聊天，傻了，这什么人啊？ “好的，开始工作！”顾长生伸了个懒腰，提起画笔，思考起如何一个女头像和八个男头像配对...... 顾长生带着耳机点了个随即播放，传入耳朵里的是首粤语歌，歌词中传来一句“我好钟意你”。 顾长生不知不觉的跟着念了一遍。 “我好钟意你。” ...... 认真做事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顾长生的视线离开电脑屏幕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打个哈欠，突然想起唐婉还在床上，便很小心的控制住自己的声响，然后放轻脚步向唐婉走去。 唐婉这时已酣睡了起来，她侧着身子，两只手侧放在自己脑袋旁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娇憨。 顾长生蹲在她身边，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唐婉的鼻息带来的气息流动。他蹲在原地，看的越发的痴了。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顾长生自言自语道。 这是他对唐婉的第一印象，熟悉，莫名的熟悉，熟悉到让自己心安。 顾长生很了解自己，自己是一个很多疑的人，对四周的一切都抱有强烈的猜疑和不信任。但相反的，一旦顾长生认准了一个人，那就是雷打不动的信任。可惜这种人很少，不过也有，比如许杨，又比如单兰菲。但这个眼前的女生明明相处时间不长，却莫名的令他安心。 只见睡着的唐婉突然皱了皱眉，咳嗽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这一声咳嗽给了顾长生满脸的唾沫，顾长生满额头黑线，却不觉得生气。 这对于有洁癖的顾长生来说，是真的奇怪。 顾长生摇摇头，心里暗自吐槽着唐婉睡觉都不踏实。然后起身轻轻地拿起从唐婉身上滑开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盖了上去。 这一刻的两人......脸贴的很近...... 男生毕竟是男生，动作再小也惊动到了唐婉。唐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看见顾长生的脸贴近着她，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的思维吸进去了一般。唐婉痴痴过了一两秒，终于回过神来，一声大叫脑袋一抬直直的撞上了顾长生的额头。 顾长生吃痛一阵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捂着额头苦不堪言。 回过神来的唐婉抓起枕头向他砸去，然后拿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眼角还莫名的闪烁着泪光，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你刚刚对我干了什么！”唐婉很紧张，她红着脸，伸出手指指着顾长生，声音发颤。 顾长生挨了一记枕头，坐在地上十分无语，虽然刚刚两个人的动作确实有些暧昧，不过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 他给了唐婉一个白眼，但突然又玩心大起，开口问了一句:“你猜猜我对你做了什么？” 唐婉傻了，连忙摸了摸自己身上，然后又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看，衣服还在。 顾长生摇摇头，暗骂了一句傻子，然后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留下了唐婉一人在房间里独自懵逼。 唐婉见顾长生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心里顿时没了低。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生气了？”唐婉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去给顾长生道个歉。可是刚刚顾长生里自己确实很近！这就是他的不对了！谁知道他趁自己睡着了做了什么！ “唉，算了，还是去道个歉吧，人家那么照顾我，自己还怀疑别人是变态。”唐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了底气。 虽然吃了药又睡了一觉，但唐婉脑袋还是有些昏沉，手脚依旧无力。她下了床扶着墙壁慢慢的向客厅走来，可还没走出顾长生的房门，顾长生又进来了。 “正好起床了，就别乱跑了。”顾长生开门见到唐婉站在门前，又把她推了回去。 唐婉好不容易才从床上走到房门口，又这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地，心里那叫一个苦。 “你......不生气啦？”唐婉试探着问道。 “你是指哪方面？如果是指冒雨回家的话，那就别谈了。”顾长生面无表情道。 “......”唐婉无语。 刚刚说完，顾长生又转身离开了房间，隔了几分钟，屋内传来了一股香味，唐婉闻到后肚子居然叫了起来。 只见顾长生手里端着两碗面慢慢走了进来，放在了唐婉面前。 “一天没吃东西了，晚上吃点。”顾长生把筷子递给唐婉，动作十分自然。 唐婉懵了，彻底傻了，她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的，不是做梦？！ 这个高冷傲娇男就出门了四天，回来就和换了个人一样，难道真正的顾长生被外星人绑架了？居然会关心人了！ “看什么看，赶紧吃。”唐婉耳边又响起来顾长生的声音，心里一阵炸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婉只有默默地吃着面，但发现味道是出乎意料的好！可味道好归好，可目前的气氛是异常的尴尬，本来就是大晚上的，四周没什么声音，当前更是只有两人咀嚼的响声。 为了缓解尴尬，唐婉又“灵机一动”了。 她开口问道:“为什么你碗里有个蛋，我的没有啊？” 话音刚落，唐婉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是傻子么？我为什么要问这么傻的问题？他会不会觉得我蹬鼻子上脸啊！ 顾长生抬起头看着唐婉，依旧是那古井无波的表情，“感冒了吃什么蛋？”语气中有些许无奈。 唐婉听傻了，紧接着脸上泛起圈圈红晕，她结结巴巴问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顾长生也傻了，唐婉因为生病脸色有些苍白，但这时脸颊又泛起圈圈红晕，看上去有一丝病态的美，倍感娇柔，再加上那害羞很胆怯的神情，总结四个字那就是“awsl”。 结果显而易见，顾长生被秒杀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长生受到女孩子的表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无论颜值高低或者性格好坏他都一一拒绝，甚至连名字都懒得记，唯独面对唐婉，他的“免疫力”格外地底下。 顾长生转过头去咳嗽了两声，尽力掩饰着自己脸红的真相。但顾长生平日本就与人接触不多，情绪什么的都懒得隐藏，如今的演技更是拙劣。 “不能让这个女人坏了我正常的形象！”顾长生心里暗自想着。 女生又是何等细心？这一小动作更是瞒不过玲珑心思的唐婉，就算她平日里是个傻萌傻萌的天然呆，但也看得出来，他害羞了！ 唐婉盯着顾长生，越发脸红。而顾长生只觉得头脑发热，有些坐不住了。这种感觉与他而言，是第一次。 “不行不行，得做点什么。”唐婉暗自想着。 “要赶紧结束这种气氛！”顾长生暗自想着。 “我吃饱了。”二人异口同声。 “......” “我......我去洗碗。”顾长生感觉自己快hold不住了，连忙找了个理由撤退，然后端起碗筷，一溜烟的跑的没了影。 唐婉望着顾长生匆忙逃离的背影，笑颜如花。 终生所约 第二十六章——约会 “菲姐，那个......我今天请个假，感冒了有点头疼。嗯嗯，好的。”唐婉挂了电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望着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盯着自己看的顾长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自己平时一直抱怨顾长生是座冰山，不会关心人，可现在顾长生突然变成火山却是让自己好不适应。 明明今天早上已经感觉好多了，这个家伙非要自己打电话请假，让自己休息。一想到这里唐婉就想起了他刚刚那命令式的口吻，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肩膀，然后用深邃的眸子盯着自己，像极了电视里的霸道总裁，好不讲道理！ “我已经请假了，好了吧？”唐婉的语气有着些许无奈，菲姐对自己那么好，自己还请假给她带来麻烦，心里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顾长生放下手中的猫，脸上莫名其妙带着一丝笑意道：“好了。” 唐婉无语，但一想着这是顾长生关心自己一种方式，心里面的怨气就荡然无存，还有一丝暖暖的感觉在心头荡漾...... 正当她准备回房看书的时候，兜里面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响声，点开一看却是班群里面的消息。虽然唐婉才进入高二十二班没多久，但是早就被拉入了班群里面，因为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许多同学还是挺喜欢唐婉。虽然平日里放学都和许杨顾长生走在一起，但是私下里还是和其他同学有许多交流的。 唐婉看了看手机上的讯息，然后问顾长生道：“周六班里面有球赛庆功会你去么？” 顾长生漫不经心道：“不......”话语未出却突然停住，话锋一转道：“你去么？” “我？”唐婉指了指自己，思考了一会儿道：“应该会去吧，毕竟第一次聚会邀请我，不去不太好，你呢？” “我去。”顾长生一脸平淡，仿佛早就做好打算了一般。他默默地抱起小白，顺着它的毛发，若有所思。隔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头发该剪了，额前的刘海快遮住眼睛了。” “好像是哦，那我出门修一修头发。”唐婉说罢准备穿鞋出门，顾长生突然叫住了她。唐婉抬头，撞上的却是顾长生那犹豫且跃跃欲试的眼神，原本俊俏的脸配上这个眼神看上去格外的猥琐。 “怎么了？”唐婉下意识往后一跳，双手抱胸。 顾长生突然举起小白，揉了揉它的脑袋道：“等我一起，我带小白洗个澡，疫苗也该打了。” 小白听后转头望着顾长生，睁大自己的眼睛，猫脸懵逼，自己怎么就要去洗澡了？还要打疫苗？我那么乖，怎么就要打疫苗？ 唐婉也不解，平时不都是顾长生自己给小白洗澡么？怎么今天非要去宠物医院？ 顾长生抱着小白，自顾自的套上了鞋，回头望了一眼唐婉，开口道：“走吧？” 唐婉虽然没反应过来，但她挺愿意和顾长生一起出门的，于是连忙开口道：“来了！” 公交车上的顾长生和唐婉并排而坐，小白也跑到了唐婉怀里趴着眯着眼睛睡觉。二人一路无言却感觉莫名的燥热。一向安静的顾长生不知为何，主动找唐婉搭起了话。他看着小白开口道：“它在你身上热不热？要不然给我抱？” 唐婉继续顺着小白的毛发，微微摇头，莞尔一笑。顾长生转过头去掩饰着自己面红的神情，好不让唐婉发现。 顾长生转过身掏出手机，找到了许杨。上来就是一句：“和女生出门该干些什么？” 按照平时许杨一般是秒回的，这次却等了两三分钟才回复过来，发来的却是一个链接，上面写着“约会法则”四个大字，还有一个加油的表情包。 顾长生半信半疑的点开了链接...... ...... 清城市的夏天很热，这是公认的，但依旧无法阻止人们出门游玩。虽然清城市人口不多，但地盘也不大，不管是商场，美食街还是游乐场，几乎都聚集在了市中心，就连宠物医院也不例外。 唐婉找了家理发店修理头发，顾长生则将小白放在了宠物医院，来了一套全套的护理，从洗澡到修毛，再到疫苗，总之顾长生走之前直接交代了店员一句话：“怎么多怎么来，弄得越晚越好！” 小白望着顾长生离去的背影，整张猫脸全是震惊。 ...... 顾长生找到唐婉时，她也已经剪完了头发。原先的头发又被修剪到齐肩，额前的刘海也别再一边，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发型梳作三七分，看上去比原来乖乖女的发型更加知性和成熟。 唐婉回过身来看见顾长生直勾勾的望着她，看红了她的脸。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然后红着脸微微一笑道：“好......好看么？” 顾长生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也不做回答。唐婉见状觉得他是完全没在意，但又这么盯着自己发呆，心中莫名生起了一股无名火，她银牙一咬，带着点娇嗔的意味又开口一字一句道：“好！看！么！”说罢眉头微皱盯着顾长生。 顾长生回过神来，一股劲的点头，啥也不说，原本高高大大的高冷小伙突然变成了一个傻子似的。 唐婉气鼓鼓的看着这个直男，幽怨道：“回家了么？” 顾长生看了看理发店内挂的钟，才下午两点。他试探着问唐婉：“小白要挺久才能搞定，要不然......我们四处逛逛？” 要不然我们四处逛逛？这几个字如图春雷一般炸响在唐婉的耳旁，瞬间给她雷的外焦里嫩，一时间想入非非。要知道那可是顾长生！从早到晚都闭门不出的顾长生！那个社会性面摊的顾长生！自从那天回来后就更变了一个人一样，又是关心送药，又是煮面，现在又是邀请自己逛街！？ 唐婉傻傻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蛋，也试探的问道：“逛逛？” 顾长生望着唐婉，也和傻子一样痴痴开口道：“逛逛。” 理发店老板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谈个恋爱真的杀狗啊。” 二人听后脸色爆红，转过头来异口同声道：“我不是！” 理发店老板翻了个白眼，不作回答。 二人相视一眼，脸更红了！ ...... 顾长生和唐婉并肩而行不知道干什么好。顾长生无奈再次偷偷点开许杨发的“约会法则”看了看里面的各条内容后开口道：“唐婉......那个.....你缺衣服么？” “啊？” “额.....不是......我就说过两天不是班上聚会么？要不然买一套好看点的？”顾长生疯狂掩饰着自己，找了个看起来比较过得去的理由。 “不了吧......衣服够穿就行了。”唐婉拒绝了顾长生的提议，但眼神却是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橱窗里面的模特，然后收回了视线。 作为钢铁直男的顾长生居然察觉到了这个细节，他不由分说拉住了唐婉的手直接冲进了商场内。唐婉也是被这举动吓了一大跳，但回过神来想要挣脱但.....又舍不得？于是她就这样被顾长生一路带到了女装店里，什么也没有说。 顾长生进店后直接将她丢给了店员，说了一句挑一身好看的衣裳，然后自己坐在店内的沙发上喘着粗气，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紧张！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拉住唐婉了，这举动让自己也大吃一惊，自己什么时候是这么冲动的人了？可想归想，自己还是做了。 更衣室的门渐渐推开，是唐婉走了出来。顾长生正欲解释刚刚的行为，迎面撞上的却是一脸娇羞的唐婉。 唐婉穿着一身宽松的淡蓝渐变色长裙，上身漏出了瘦削的肩膀和莲藕般嫩白的手臂，裙摆在小腿附近，看上去仙气十足。她轻咬着嘴唇，双手背在身后，就像是刚来班上时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低着头迟迟不敢望向顾长生。 顾长生再一次的看傻了，隔了良久才听见唐婉在耳边问道：“是不是......我穿着太奇怪了啊？” 顾长生不善言辞，知道多说无益，他直接转头问店员道：“这件衣服多少钱？买了！” 唐婉知道这是顾长生满意的表现，况且自己也喜欢这衣服，准备说服自己买下来。可店员这时候冒了一句：“850！” 唐婉听后脸上的红晕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她默默地走进试衣间准备将衣服换下来。这时顾长生却冲着店员眨了眨眼睛，开口道：“这件衣服不打！折！么！” 店员也是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察言观色早就炉火纯青，怎么会看不出顾长生这是什么意思。顾长生偷偷拿出了七百块递给了店员，再次问道：“打完折多少钱？” 店员假装在计算器上一顿乱按，开口道：“一百五！”然后转头看向唐婉道：“小姑娘你要买么？” 唐婉看了一眼顾长生，顾长生耸了耸肩道：“我觉得很好看。” 唐婉咬咬牙，看着店员说了一个字：“买！” 顾长生吐了口气，如释重负。 顾长生默默地走了出去，买了两杯奶茶，递了一杯给唐婉。唐婉道了声谢，默默地喝了一口。顾长生开口问道：“好喝么？” 唐婉皱眉，说了句实话：“不怎么好喝。” 顾长生把自己手中的水递给了唐婉，开口道：“要不然你喝我的？柠檬芦荟茶，我的最爱。” 唐婉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终生所约 第二十七章——不谋而合的礼物 “哟，长生，唐婉，巧啊！”顾长生耳边传来了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许杨来了。 许杨穿着一身最新潮的休闲装，脸上带着个墨镜笑着向他们两个走来。许杨摘下墨镜对着顾长生嬉皮一笑，然后一阵挤眉弄眼。顾长生何其了解许杨，一看就知道这货眉眼之间表达的意思是：看，哥们来帮你当僚机了，是不是很激动。 顾长生懒得回答许杨，直接问道：“所以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许杨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感叹自己这个兄弟脑袋不太好使，叹了口气道：“我来吃土，钩子爸爸又发新球鞋了，我来买一双，要不然你也整一双？我们一起打球？” 顾长生摇摇头，回答道：“不打，没意思。”放在以前唐婉只会觉得顾长生懒，但一想起那天他在球场上的高光表现，这句话怎么都有些“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意味。 “真的不打么？我觉得你打球很厉害啊！”唐婉双手背在身后，冲着顾长生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俏皮可爱。顾长生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咳了咳嗽，露出了满不在乎的表情，开口道：“那陪许杨去逛一圈吧，遇见喜欢的就买回来。” 商场成圆形，一共有五层楼，一楼是化妆品，三楼是女装，五楼则是运动商品。虽然商品配有直升电梯，但因为是假期，整个电梯堵满了人，为了不和那些浑身冒汗的陌生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顾长生毅然决然的走起了商场内的自动扶梯。 商场的自动扶梯分部是交叉开来的，从二楼到三楼的上下楼梯分别着落于商场的两边，也就是说你要从二楼到三楼基本需要经过大半个二楼，虽然距离不怎么长，但是也算把路途中的商品浏览了一遍。这也算是商场的设计，说不定走马观花的路途中就会遇见心仪的商品呢？ 女生天性本就爱美，唐婉更是不例外。路过三楼时唐婉穿过一家又一家店，看着各式各样的衣服，见到一套衬衫短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顾长生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口问道：“遇见喜欢的了？要不然去试试，我们等你。”许杨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唐婉看了看那家店，是个很知名的名牌，里面的衣服怎么想都不会太便宜。虽然自己最近刚刚领了工资，但是还是要节约点好。唐婉摇摇头，表示不用，但临走前还是瞥了一眼那套衣服。 许杨来到了五楼，找到了他最喜欢的钩子爸爸开始选鞋。顾长生也满不在意的看了几眼，其实他压根没打算买球鞋，但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展台上那双白色的球鞋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勾起了他的回忆。 ...... “长生，运球要用力，变向幅度要大！”那男人身穿24号球衣，一边矫正着顾长生的姿势，一边示范着动作。 顾长生身穿3号球衣，满头大汗。他将手中的篮球丢到一旁，挠了挠头，有些不满道：“老爸，你这又是科比又是艾佛森的，我到底在学谁啊？” 男人笑了笑，说道：“没办法啊，你老爸我这两个人都喜欢，干脆都模仿算了。” 顾长生喝了一大口水，再次拿起地上的球，继续着周而复始的练习。 ...... “哟，长生，看中了这款科比复刻啊？有眼光啊，科技虽然老了点，但是颜值耐打啊！”许杨拍了拍顾长生的肩膀，打断了顾长生的思绪。 顾长生摇摇头，说道：“看着玩玩，你买完了？” “没有。” “那你和唐婉等着，我下去买几瓶水。”顾长生转身离开。唐婉走上前看了看顾长生刚刚一直盯着的那款球鞋，价格高的吓人，她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许杨...... 顾长生去一楼的广场上给自己点了三杯柠檬芦荟茶，提着袋子走上了楼，突然间路过了那家女装店，若有所思。他走上前问了问店员那套衣服多少钱，得到的答案却是让他眼皮一跳。 “这衣服怎么这么贵......这得画几单才能赚回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顾长生暗自盘算着，又看了一眼那套衣服...... ...... 当顾长生来到四楼的时候，许杨已经和唐婉下来了。顾长生把奶茶递给了许杨和唐婉，注意到了许杨手中的购物袋。顾长生笑了笑，开口道：“许少爷，买两双够有钱的啊。” 许杨叹了口气道：“哪里，这两双鞋又得让我吃一个月的土了。”说罢他将手中的一个购物袋递给了顾长生，又开口道：“给，给你买的，你看了好久的科比复刻。” 顾长生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给我买这个？赶紧退了。” 许杨故作娇羞道：“哎呀！人家想要你陪我打球嘛。”顾长生满脸黑线。 唐婉也劝道：“许杨都买了，要不然......收下吧。” 顾长生看着唐婉，叹了口气道：“何必呢？” “啊？”唐婉不解。 顾长生接过购物袋，抱着自己的柠檬芦荟茶喝着，一言不发。三人准备出门时突然被店员拦了下来。那店员很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对着三人说道：“您好，我们商场最近搞活动，消费满了一定额度可以有一次抽奖的机会，请问你们有会员卡么？” “有！”许杨掏出了兜里的会员卡递给了店员，店员刷了卡又开口道：“尾号568，今天的消费是三千四，可以去前台抽奖。”说罢店员将卡还给了许杨，然后又拿了一张抽奖券出来。 许杨看了一眼顾长生，一只手搭在了顾长生肩上，笑道：“运气不错，居然赶上了搞活动。”一边说手越来越用力，顾长生知道他这举动很明显就是在说：你小子有你的啊！ 他挣脱开许杨，接过了抽奖券塞到了许杨的手上，示意他赶紧滚去抽奖。 唐婉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顾长生那双鞋她看了价格，是1399。但许杨的那一双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么贵。 “抽奖这事让我来！我喜欢！”许杨笑嘻嘻的接过了抽奖券，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呵，傻人有傻福，别抽到一堆垃圾回来。”顾长生笑骂道。 傻人有傻福这个话确实没错，但是顾长生忽略了一个问题，许杨他不傻！不一会儿需要就耷拉着脑袋拿了一张三等奖的奖券回来了。他低着头将奖券递给了顾长生，尴尬地挠了挠头。 顾长生也不多说什么，转身问店员三等奖能换什么。店员指了指三等奖的奖品，选项很单一，要么选择一套咖啡机，要么选择去化妆店挑一样三百以下的物品。 唐婉见状后说道：“选咖啡机吧，这样你晚上就不用和速溶的了。”顾长生反问道：“谁给我磨咖啡，你么？”唐婉小脸一红，，别过头去傲娇道：“我做咖啡要付钱的。” 顾长生摇摇头，开口道：“这咖啡机太垃圾了，我看不上。” 许杨也附和道：“我觉得唐婉说的有道理，所以我支持长生！” 唐婉哭笑不得，这两个家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明摆着就是让自己去选东西啊！以她对这两个家伙的了解，这种事情基本上是推脱不掉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真的可以么？” 率先开口的是顾长生，他一本正经道：“选点东西吧，过两天去聚会，好看点。”唐婉也懒得拒绝了，但是她不知道选什么，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化过妆，怎么知道到底该选什么比较好。 许杨看出来了唐婉的忧郁，一惊一乍开口道：“遇事不决就选口红！生日不知道送什么就选口红！过节不知道送什么就选口红！”除了第一句像是说给唐婉听的，剩下两句怎么听都很无厘头。 “可我不知道选什么颜色啊。”唐婉一阵郁闷，自己在这方面真的比男生还不如。顾长生听后叹了口气道：“你等着，我去帮你选，我眼光再次也是一个画画的，还有点审美。”说罢就跟着店员离去。 过了一会儿，一只口红就躺在了唐婉的手上。顾长生开口说道：“回去再试试吧。”唐婉点了点头，如获至宝，她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这只口红，问顾长生：“接下来干什么？” “买菜，接小白，回家。” 原来这就是顾长生的逛逛。 唐婉暗自叹了口气，累了，心累，摊上了一个直男而感到心累。 ...... 小白不知道在宠物医院经历了什么，回到家无精打采的趴在沙发上，慵懒的晒着快要落山的夕阳。顾长生将买来的食材一一放进冰箱。唐婉蹲在沙发旁边逗弄着小白，顾长生背对着唐婉打量着食材，突然问道：“今天这双鞋，你买的吧。” 唐婉的笑脸瞬间凝固，她结结巴巴道：“你......你在说什么，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顾长生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道：“许杨会给我买鞋，但是买完之后一定会大吵大闹一段时间，又是叫我请他吃饭又是叫我买水，不会像今天一样消停的。” 顾长生关上冰箱，走到了唐婉的面前盯着她一言不发，眼神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他正欲开口，却听见一阵门铃声响起。 “来了。”顾长生走上前去开门，唐婉则蹲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那双鞋，确实是自己花钱买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么鬼使神差的买了。 顾长生不知道和谁在门前交谈了一段时间，回来时手上提着一个精美的购物袋。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屋内，那购物袋上的烫金logo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唐婉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顾长生走到唐婉面前将袋子放下，嘴角轻轻上扬，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道：“傻子，穿上试试看。” 终生所约 第二十八章——悸动 顾长生将购物袋放在地上，蹲在了唐婉身前，银框眼镜下是柔情似水的目光，完全没有往常的淡漠，他一改往常的口吻，温柔道：“傻子，换上去试试。” 唐婉顾不得掩饰自己惊讶的表情，她一只手捂住自己微张的小嘴，另一只手轻轻提起那购物袋，回想起这个logo不就是自己很喜欢的那套衣服的牌子么？唐婉抬头望着顾长生，口中有许多言语但迟迟未发。 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个？什么时候买的？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是......是不是喜欢我？ 一连串的问题从唐婉的脑海里冒出让她不知所措，眼眶之中隐隐约约有泪花闪动，看上去好不激动。 顾长生挠了挠脑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大男孩，他开口解释道：“看你盯着看了好久，买水的时候顺便买下来了，怕你不接受，就干脆叫店里面送货上门了。” 唐婉憋了好久的话，想了好多的言语，说出口的却还是那一句最普通的：为什么要送我？ 但唐婉不知道的是，顾长生早就在心里将各种各样的问题对应的答案琢磨透了。都说将军不打没有准备的仗，经过了好几次自己在这个女生面前各种吃瘪，他这一次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有钱，我乐意。”顾长生又变回了那一脸淡漠的样子，语气那叫一个毫不在乎。唐婉顿了顿，噗嗤一笑的笑出了声来，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顾长生。 顾长生算天算地也没算到唐婉居然是这个反应，他瞬间又慌了神，一时间不知所措，但内心的思维就像是秋名山上的藤原拓海开着AE86漂移一般。 “完了，这突然笑了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错话了？我特么的是不是脑残，别人看上去那么感动自己突然泼了一盆冷水上去。这种笑容是不是就是冷笑？”顾长生大脑急速分析着唐婉接下来的举动，但怎么也没料到唐婉默默地起身，伸出一根手指抹去了眼中晶莹剔透的泪花，撩开了额前的长发，莞尔一笑。 “谢谢。” 夕阳的余光照射在少女的脸上，让她的青丝闪闪发光。她脸颊通红，一步一步走向了面前那神色慌张的少年面前，舒展开柔软的双臂给了那身穿白衬衫的少年一个大大的拥抱。顾长生只觉得自己身前像是一团棉花一样柔软，紧接着又闻到了那淡淡的清香。他大脑里面一阵空白，原先的各种胡思乱想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个大写的“懵”字。 几秒之后，唐婉突然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顾长生，然后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去试试衣服？”说罢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哐当一声关上的房门。 顾长生还是呆滞在原地，突然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脑袋里面全是刚刚柔软的触感和唐婉的发香。顾长生低着头表情呆滞，突然感觉鼻尖传来一阵湿潮，一滴鲜艳的红色顺着鼻尖滴到了地板上。 “卧槽，纸！纸！”顾长生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被抱了一下就抱出了鼻血，真的是不中用！他灰溜溜的跑进了厕所，想要好好冷静冷静。 唐婉进了房间后并没有像自己说的一般去试衣服，而是坐在自己的门前，双手抱着膝，将脸埋在了腿上。她双手拍打了一下自己赤红的面颊，心里一个劲的抱怨自己是个傻子，为什么突然就想着要去抱一抱顾长生？为什么？ 唐婉站起身来一下倒在床上，疯狂锤打着床，嘴里还一个劲的抱怨道：“我就是个憨憨，我就是个憨憨！”捶打之下，一个小巧的圆柱状的东西从兜里滑了出来掉落到了地上。唐婉看着掉落在地板上的口红，捡起来心疼的擦了几下，连忙打开看看有没有摔断。 “傻子，换上去试试。”顾长生的声音突然在自己耳旁响起，她紧紧地扭着手里的口红望向地上那还未拆开的购物袋，抿着嘴走了过去...... ...... 顾长生鼻子里塞着一团纸，在洗漱台前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后颈。见到鼻血不再流了，他取出那团血红色的纸团，丢进了垃圾桶里。他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让自己凉快一些，又看了看白衬衫上那一抹血红，一脸的不爽。 “没道理啊，怎么就突然流鼻血了，抱一下没那么夸张吧？”顾长生摘下眼镜，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保持镇静，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许杨当年和他说过的话。 ......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顾长生和许杨并着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顾长生蹲下来系鞋带，许杨突然开口问顾长生道：“长生，隔壁班的妹子追你你咋不答应啊？我看着长得挺漂亮的啊。” “答应什么？教她画画？没时间。”顾长生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鞋带。 “不是，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我没空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浪费时间。” “女孩子多好啊，香香的软软的，试问哪个男人能拒绝萌妹子的请求？” “我。”顾长生一脸平静道。 “......”许杨无语，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怕不是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顾长生站起身来看了看许杨，不解道：“哪里有问题？” “脑子，还有......”说罢有盯着顾长生的下半身看去。顾长生扬起手就准备给许杨最爱吃的大耳巴子，吓得许杨一路逃窜。 ...... 现在回忆起许杨当时的一番话，好像有些道理，女孩子香香的软软的，许杨这家伙貌似没有骗他。顾长生想着唐婉方才温柔一抱，又感觉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感觉。 “卧槽，真的假的？”他慌忙的给鼻子再次加上了“封印”，拿着湿毛巾搭在自己的后颈上走出了厕所。越是一个人呆着就越爱胡思乱想，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他边走边扣上自己的扣子，出门却撞见唐婉缓缓打开的房门。 “这......衣服换好了？”顾长生自言自语道，说罢便看见房门被推开，唐婉迎面走了出来。 黑色的百褶短裙露出了唐婉修长笔直的长腿，搭配上上身白色的修身衬衫，看上去格外清新。本来就是修身的款式，显得唐婉的身材更加凹凸有致，格外的有魅力。领口处的V字领微微显现出了唐婉雪白的锁骨，搭配上今天她新修剪的三七分齐肩短发，看上去格外知性成熟。 “怎......怎么样？好看吗？”唐婉双手背在身后，别过头去不肯正视顾长生，害怕顾长生瞧见她现在一脸娇羞的样子。不过也幸好没有直视顾长生，否则她现在一定可以看见顾长生像个痴汉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眼珠子都不带转动的样子。 “你......你说句话啊。”唐婉见顾长生久久不做评价，觉得自己有些尴尬，语气中又透露出来了一丝佯怒。 “好看。”顾长生痴痴傻傻的评价道，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这倒不是他故作淡定，而是自己真的看傻了，要用许杨当年的话来说就是：“这都是从哪里下凡的仙女？” “真的？”唐婉有些惊喜的转过头看着顾长生，却发现他的衬衫上面有着一点血渍，鼻子里面还塞着纸团。唐婉害羞的情感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关心。她急急忙忙走上前关怀道：“怎么了？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就......撞了一下。”顾长生一边回答一边盯着唐婉的脸，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 唐婉瞧见顾长生这奇奇怪怪的模样。突然想起刚刚自己跟着手机上的美妆视频画了画口红。唐婉急忙遮住了自己的嘴，红着脸细弱蚊声道：“第......第一次画，是不是很难看？” 唐婉娇羞的模样活生生把陷入痴傻状态的顾长生给逗笑了，他这次难得的放声大笑，然后很自然的拉开唐婉用手遮住的嘴，用手指在嘴角边轻轻一抹，开口道：“现在就很完美了。” 唐婉本来就是纯天然的大美女，皮肤更是好的没话说，本就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人儿，顾长生选的口红又是亮色的番茄红，看上去格外的美艳动人。 唐婉瞪大着眼睛，心里一阵不可思议，紧接着是小鹿般的乱撞。 “他这是干嘛？怎么就突然碰我的嘴了？”唐婉心里如乱麻一般，说不出的复杂，明明是无礼之举，但她却怎么都生气不起来，甚至更多的是欣喜和害羞。 顾长生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唐婉的手，本来想放开的他突然又回想起许杨那句经典名言，香香的，软软的。 “还真是......挺软的。”顾长生下意识捏了一下唐婉的手心，吓得唐婉连忙收回自己的手。顾长生也吓了一跳，然后疯狂的在心里骂着自己是个憨憨，怎么就突然上手了？上手就算了，怎么还突然摸上了？摸就算了，自己还捏了一下，还被发现了！想着想着，他觉得怎么都是许杨那个混蛋的错，心里觉得哪天一定要找许杨互相练练。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许杨坐在电脑前打着游戏，突然打了几个喷嚏，额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 “我去，是哪个妹子在咒骂我，最近没放谁的鸽子啊？”许杨自言自语道。 终生所约 第二十九章——敞开心扉 夜晚的清城市总是灯火通明，明明是个小城市却过出了大城市的味道。小白趴在唐婉的腿上，慵懒的眯着眼睛盯着这个眺望远方的女孩。屋内传来一阵滋滋的响声，紧接着是一阵饭香飘了过来。唐婉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甜蜜。 想起刚刚顾长生推开唐婉，抢着要去做饭的样子，怎么看有些“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的意味。做饭就做饭，还不忘了毒舌一句自己的饭菜味道太淡，不和他口味。想到这里唐婉鼓起了气鼓鼓的脸颊，想着今天一定要好好打击一下顾长生，不能让这个男生这么自信！ “吃饭了。”顾长生将饭菜端上桌子，然后打开柜子取出了小白的猫粮倒在了碗里。唐婉很自觉的去厨房拿筷子，放到了桌子上。 “红烧狮子头，糖醋鱼，鱼香肉丝......”唐婉一一细数着桌上的菜肴，问顾长生道：“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好？原来你不都是土豆丝配白开水么？”唐婉拍了拍手，按着满桌的菜肴眼中大放光彩。 “你还没恢复好，多吃点。”顾长生将碗递给了唐婉，唐婉接过碗红着脸，突然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准备开口问顾长生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正当她准备开口的时候，顾长生伸出食指比在了她的嘴前，做了个“嘘”的手势，硬生生把唐婉好不容易积攒好的勇气弄得荡然无存。唐婉用手托着脸，看着正在认认真真撕糖醋鱼的顾长生，嘴角微微上扬。或许......这才是顾长生本来的样子，隐藏与冰山下的温泉，只有真正走进他的人才能够享受到他带来的温暖。 顾长生将鱼刺拨出来放进了唐婉的碗里，然后开口道：“给我试试毒。” 唐婉噗嗤一笑，说了声好，然后夹起鱼肉细细品味。顾长生若无其事的盯着唐婉，但内心却紧张的要命。 “万一这菜不合她口味怎么办？自己天天嘲讽唐婉做菜做的难吃，要是自己这个时候掉链子，那岂不是很没面子？”顾长生暗自思考着，然后死死盯着唐婉的反应。 唐婉吃完鱼肉后默默放下了筷子，表情一脸凝重，看上去严肃的要命。她默默低下头，放在餐桌上的手微微抖动，看上去像是吃了毒药的中毒现象一般。 “完蛋了，估计是不合她的胃口。”放在以前，谁要是这么说他做的菜难吃，估计会被顾长生一个弹踢给踹出门外，可今天他自己却开始怀疑自己。 正在顾长生思考怎么解释的时候，唐婉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面像是放出了流光溢彩一般。她很是激动道：“好吃！”说罢还对着顾长生竖了一个大拇指，模样像极了二哈一般。 顾长生长长的吐了口气，如释重负。不由得开始思考，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那么卑微了？都说怂老婆的男人是真正的宠，可唐婉和他非亲非故，自己这么怂她算什么？ 顾长生望着唐婉夹起一个红烧狮子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吹了几下，放进口里，脸上再次绽放出那种呆呆傻傻但是却无比满足的神情，突然发自内心笑了起来。看到这一幕，他突然知道为什么这么怂唐婉了。 “罢了罢了，能看到这种傻样，怂一辈子也行。”顾长生微笑着自言自语。 唐婉抬起头看着顾长生盯着她笑，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突然小脸一红，觉得自己是吃的太猛了，没有原来的斯文样子。 顾长生看着唐婉脸红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咳嗽。顾长生转过头去干咳了几声，站起来用手指轻轻拿起唐婉嘴角的饭粒，笑道：“傻子，没人和你抢。” 顾长生无意的举动让像是一道春风，温暖着唐婉的内心，虽然怎么看都有些情侣间的暧昧，但自己并不讨厌。 在她的记忆里也曾有一个人这么对自己，那就是福利院的老院长。 老院长也会笑她吃饭不像个女生，还会拿纸巾给她搽干净嘴角的油渍。不管自己多大了，老院长总是会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一样照顾，就像自己的爷爷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和蔼可亲。虽然二者行为相似，但却有着一些不一样，对于顾长生这种情感，她的内心更为复杂，不过再纯情的小姑娘也知道，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 唐婉红着脸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想要缓解这暧昧的气氛，她开口问顾长生道：“手艺这么好，谁教你的？是你妈妈么？”话音刚落唐婉突然反应了过来，对于顾长生最禁忌的话题，就是他的母亲。可惜当唐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时已经晚了，她看着顾长生脸上洋溢的笑容慢慢地暗淡下来，自己也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唐婉低着头沉默不语，等待着顾长生的暴怒或者冷眼，却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等来的却是顾长生的叹息声。那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奈和心酸，还有一丝思念，就像是自己每晚怀念着福利院的弟弟妹妹和老院长一样。 “对......”唐婉想开口道歉，却被顾长生打断。顾长生无奈的笑了笑，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开口道：“我妈教我的，后来自己过了几年，手艺慢慢练出来了。” 唐婉怎么也没有料到顾长生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离开，而是面对自己很释然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顾长生的态度惊呆了唐婉，让唐婉一时间不知所措。但让唐婉更加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顾长生往她的碗里又夹了些许菜，然后放下碗筷开口道：“过两个星期你有空么？” 唐婉也没有心情吃菜，连忙回答道：“应该有，如果你有什么急事的话，我......我可以请假！”唐婉眼神坚定，虽然不知道顾长生想干什么，但是她愿意陪他一起。 “我想去看看我妈，能一起么？”顾长生看着唐婉问道。 唐婉怎么也没料到顾长生会让自己陪他去看他母亲，这怎么看都是见家长的意思。虽然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害羞或者不好意思，但唐婉却眼神黯淡，因为按照菲姐所说，顾长生的母亲三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了。 唐婉没想着拒绝顾长生，但还是很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想让我去？” 顾长生的眼神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慌乱还有......恐惧？他低下头，拳头紧握看上去十分紧张，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唐婉怎么也没预料到，顾长生的理由居然是这三个字——我害怕。 顾长生说自己害怕，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怼天怼地怼老师的顾长生居然说自己害怕。在唐婉眼里，现在的顾长生已经不是那个霸道高冷或者体贴温柔的顾长生了，现在的他无助的像个孩子，就连看向唐婉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恳求。 “我一定陪你去。”唐婉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给了顾长生一个肯定的答案，好让顾长生能够安心一些。 顾长生点了点头，开口道：“吃饭吧，别凉了。” “嗯。” 小白抬起头看了看这两个家伙，猫眼里面闪烁着异样的白光。 ...... 千里之外，苏杭市。 “家兴，吃药了。”那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端着水杯走上了二楼，打开房门后并没有找到顾家兴的身影。 “家兴？”男人试探着开口道，却听见厕所里面传来的马桶抽水的声音。顾家兴从厕所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擦拭着嘴角，纸上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些血迹。 “家兴，你又吐血了？陶院长给的药没用么？” 那名叫顾家兴的男人对着那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声音沙哑道：“杨叔，有没有用都不重要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你今年要去那里么？”杨叔开口问道。 “今年......算了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杨叔，前些天让你调查的事情查清楚了么？”顾家兴开口问道。 杨叔点了点头，打开了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道：“基本查清楚了，她底子很干净，没什么问题。” 顾家兴吐了口气，悬在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那就好，那就好。”顾家兴躺在躺椅上望着天花板开口道：“看来今年的中秋节，应该能够团圆了，不过可能是最后一个了。” “我......会照顾好他的。”杨叔开口道。 “嗯。” ...... 顾长生躺在躺椅上面，透过天文望远镜看着天上的银河，专注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唐婉开口问道：“我......能进来么？” “嗯。”顾长生回了一个字。 唐婉手里拿着一盘水果走进了顾长生的房间，看着顾长生穿着他灰色的睡衣躺在外面的躺椅上像是一个老大爷一般。 “给。”唐婉将水果递给了顾长生，顾长生拿起一半苹果啃了一口问唐婉道：“你相信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么？” 唐婉从单兰菲那里听说过顾长生为什么会经常看星星，知道是与他的母亲有关。她自幼接收到的教育便是无神论，虽然自己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还是不愿意打破顾长生的幻想。 “会吧。”唐婉回答了顾长生的问题。 “如果真的会，那我为什么找不到她呢？”顾长生的视线从望远镜上离开将脸转向一边。唐婉隐隐约约看见顾长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泪光。 他哭了？唐婉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大男孩，尽管今天晚餐的时候看上去并无异样，但自己依旧触动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唐婉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看着顾长生。 良久，顾长生转过头来看着唐婉开口道：“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想听么？” 终生所约 第三十章——往事（上） 当顾长生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他身边的人都会认为这就是未来的天之骄子。美满的家庭，完美的教育环境，还有两个开明的父母，拥有了这些条件的他早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顾长生从小到大就没有让父母失望过，不管干什么，都是周围人中的第一，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而顾长生的父母，也是孩子眼中的别人家的父母。母亲陆璃漂亮大方，对谁都是一脸笑容，父亲顾家兴事业有成，为人亲和。 顾长生喜欢打篮球，顾家兴除了自己在闲暇之余陪自己儿子过两招以外，还给他请来了专业的篮球教练陪他练习。顾长生喜欢画画，顾家兴就花高价专门请来了培训老师，每日带着顾长生四处写生。除了最优质的教育环境，陆璃也在顾长生闲暇之余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金钱似乎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一样，将亲情变得淡漠，反而更加紧密了起来。 在顾长生眼里，父母除了是父母，还是朋友。自己对母亲陆璃经常是一口一个陆璃，很少叫妈妈，并不是因为讨厌，相反是关系很好的表现。对待顾家兴，也是一口一个老顾。夫妻二人也不在意，相反觉得这样更加亲近一些。 在顾长生眼里，那每天繁忙的身影，那回家后却笑脸相迎不显疲态的男人，那在球场上孜孜不倦的陪他练习的男人，就是他的偶像，是他一生追寻的目标。 不管公司再忙，顾家兴从不会夜不归宿。答应了顾长生的事情，就算是放下手中的工作也要完成自己的承诺。放小假出去郊游，放大假外出旅游，这种令人羡慕的生活对于顾长生来说早已是常态。 “天才”，“家庭美满”，“富二代”这就是顾长生从小到大的标签，让身边的人嫉妒眼红，却又无可奈何。 顾长生本来以为自己的一切都将会按着最光明最正确的轨道前行，可就在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 那是一个天气阴沉的下午，顾长生的心情却是异常高涨，他高举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一路向着家里跑去。陆璃笑眯眯的跟在身后，温柔的提醒他慢点跑，别摔着了。 顾长生跑到大门前，拼命的按着门铃，想要快点回到家将自己通过了全市最重点的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交给爸爸，却怎么也不见开门的声音。 “不应该啊，今天老顾他说好的在家休息啊。”顾长生回头望着陆璃，一脸疑惑。 陆璃走上前摸了摸顾长生的脑袋，问道道：“你这小子急什么，你爸又不是不知道你能考上一中。”说罢就取出钥匙开门，门锁传来了咔嚓两声，是反锁了的声音。 陆璃打开门问顾长生道：“长生，咱们出门的时候反锁了么？” 顾长生摇摇头，准备冲进家门，却被陆璃拉了回来。陆璃神神秘秘的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顾长生不要乱跑。然后对着顾长生耳语道：“咱们出门没有锁门，你老爸肯定给你准备了惊喜！我们悄悄地进去，吓他一跳！”陆璃玩心一起，准备带着顾长生搞事情。 顾长生给了陆璃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两人贼兮兮的蹑手蹑脚的进去了。顾长生先是将一楼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顾家兴的踪影。 顾长生指了指楼上，表示肯定在二楼。陆璃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示意他先上去，自己再去地下室找找。 母子二人分工合作，顾长生找遍了二楼的各个房间，望着自己面前唯一没有找过的那扇门，贼兮兮的笑了起来。他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前，附耳细听，果然听见了顾家兴的声音，但隐隐约约还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 “不管了，冲进去再说！”顾长生心里暗想着，然后猛地拉下门把手，开门大喊道：“老顾！你儿子回来了！”顾长生先是说完，然后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陆璃轻快地跑上楼，边走边说道：“你爸给你准备了什么东西，都吓呆了？”他走到房门前看向房间里面，脸上洋溢的笑容瞬间凝固，接着便是两行眼泪从眼角划过，脸上剩下的只有不可思议。 “家......兴？”陆璃哽咽的吐出了这两个字，言语之中尽是不可思议。说罢她猛然转身，带着哭腔一路狂奔了出去。 “小璃！”顾家兴慌忙的推开身边那衣衫不整的女人，急忙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准备出去追她，迎面撞上的却是顾长生的惊恐的眼神。 “你在这站着干什么？赶快去追你妈啊！”顾家兴匆忙的对着顾长生喊道，却不料顾长生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一字一句问道：“老顾，你在干什么？” “啧，你快去追你......” “我他妈问你你在干什么！”稚嫩的童声发出了最愤怒的怒吼，顾长生紧握着拳头死死地盯着顾家兴，双目通红。 顾家兴被顾长生一吼，呆在了原地。顾长生用处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将手上那本录取通知书砸向了顾家兴，然后转身去寻找陆璃。 顾家兴的脑门上冒出一股鲜血，却无心处理伤口，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着床上那女人开口道：“你走吧，一切都......完了。” 那一天，顾长生幸福美满的家庭，分崩离析了。顾长生从小到大的偶像，在他的心里死了，彻底死了。 ...... 一个月后，陆璃牵着顾长生的手从民政局出来，提着行李箱离开了江州市。顾家兴望着离去的母子二人，留下了眼泪。他跪在地上的无声哽咽像是在祈求他们不要离开。陆璃头也不回，但顾长生却感受到她的手在颤抖。 之后陆璃带着顾长生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清城市，然后住进了自己母亲生前留下的老房子里。顾长生对陆璃的称呼也从陆璃变成了妈。顾长生那时虽然年幼，但也知道自己父亲做了大错特错的事情。 陆璃虽然性格极好，但眼睛里面容不得一点沙子，更别说当面撞见自己老公出轨这种事情。她不在乎出轨的是谁，也不在乎到底是为什么，她只知道，那个曾经跪在自己面前发誓说一辈子至死不渝，发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那个男人，已经变心了。 顾长生凭着自己的实力考入了清城一中，然后开始了自己混吃等死的生活。在正处于叛逆时期的顾长生眼里，顾家兴曾经对自己的一切要求自己都不会再去遵守，现在的他只是想要与顾家兴的期望背道而驰，然后再回到他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的样子，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害的！这就是顾长生对顾家兴最大的报复。 在离婚后，顾家兴给了陆璃一笔钱，整整七十万。陆璃没有拒绝，毕竟自己还要养顾长生，还要买药。 陆璃是一个不择不扣的药罐子，从小到大病魔就没有离开过她，大病不来，小病却也不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顾家兴对陆璃更加是百般疼爱，她说往东，绝不往西。可自从那日变故发生，之后陆璃的身子就开始一日不如一日。 顾长生每天回家都能望着陆璃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望着窗外，眼神空洞。也是从这时起，顾长生对顾家兴的态度渐渐从开始的不舍，到失望，再到现在的怨恨。 那时的顾长生已经渐渐懂事了，他知道母亲身体不好，每天放学回家也从不逗留，都会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家做饭，给母亲煎药，然后陪母亲聊聊学校的生活，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在学校里面没有交到朋友，反而还被视为异类。 尽管做到了如此程度，他也只能看着陆璃一日比一日消瘦。 顾长生知道，这是病，心病。 ...... 顾长生初二那年，陆璃住进了医院。 陆璃在清城市除了顾长生这一个亲人，还有一个朋友，名字叫做单兰菲。 单兰菲是陆璃从小到大的玩伴，两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一直到高中毕业，二人各自填报了自愿，然后去到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学。 那天顾长生坐在病床前，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对陆璃讲述着自己编造出来的校园生活。只见到一个漂亮的女人闯了进来蹲在了病床前。她握起陆璃的手，眼睛通红。 顾长生本来想阻止这个陌生人，但看见她满脸的急切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而陆璃也没说什么，就知道不是坏人。此时的陆璃已经算得上是瘦骨嶙峋，杂草一般的头发，面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可言。谁又能想得到，两年前美艳动人的她如今会是这个模样。 单兰菲捧起陆璃的脸，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哽咽着问道：“怎么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陆璃惨淡一笑，看了一眼正在切苹果的顾长生，答非所问道：“我儿子，可爱吧？”顾长生听后也努力朝着病床上的妈妈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将苹果削成几半，递给了陆璃和单兰菲。 陆璃摸了摸顾长生的头，有些吃力道：“乖，叫菲姐。” 此时的顾长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充满自信的他了，他抬起头望着单兰菲，眼里尽是疑惑和对陌生人的恐惧。单兰菲看着这个无忧无虑生活在温馨家庭里面的小少爷，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她突然一把抱住了顾长生，嚎啕大哭了起来。 顾长生被单兰菲的举动惊吓的打了个寒颤，他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伸出手拍了拍单兰菲的后背，说道：“菲姐......不哭。” 终生所约 第三十一章——往事（下） 那是初二下学期的一天，顾长生来到医院，这次却不是自己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那男生看起来酷酷的，整个人也很阳光，一进门就放下了手中的水果道了一句：“阿姨好！” 顾长生放下书包，将陆璃扶了起来。陆璃咳了咳嗽对着那名叫做许杨的男生微微一笑，许杨也算是个自来熟，很自然的和陆璃聊了起来。 顾长生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削着水果。既然是与家长聊天那就肯定离不开成绩，不一会儿陆璃就问起了许杨顾长生在学校的表现。 “许杨，阿姨问你，长生现在的成绩怎么样？上课有好好听课么？有交到朋友么？”陆璃一开口，顾长生就愣住了，自己在学校从早到晚都是睡觉，至于交朋友，自己就没和别人有过交流。最重要的是，自己忘了提醒许杨别和陆璃提自己的成绩！ 陆璃的身体近来是一日不如一日，万一她要是知道自己自暴自弃的表现，一激动又伤了身体怎么办？ 顾长生紧张的看了一眼许杨，但他不敢表现得过多，陆璃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太了解自己了，他害怕自己一个动作或者眼神就被她看出问题。 “唉，阿姨，顾长生这家伙是真的变态，每次考试都比我高一点，我全班第二。”许杨摸了摸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又开口道：“至于交朋友？那更别提了，除了一群大老爷们天天拉着他打球，还有好一堆小姑娘给他送水呢！我有时都插不上话！”许杨很是自然的说着，仿佛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顾长生瞪大眼睛看着许杨，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的意味，然后低下头继续削着苹果。 陆璃被许杨的话逗乐了，捂嘴而笑。然后对着顾长生开口道：“你小子，下次也带个女孩子来看看我呗！”说罢又咳嗽了几声。 顾长生将削好的水果递给陆璃，脸红道：“妈，你别听他乱说，哪里来的小姑娘。” “臭小子还不好意思了！”陆璃将水果分了一半给许杨，许杨也没客气，大方的说了一句谢谢阿姨然后吃了起来。 从那天开始，顾长生和许杨就像是绑定了一样，每天干什么都在一起。也是从那天开始，顾长生将许杨当成了朋友。 “阿姨，明天再来看你！”许杨向着陆璃摆了摆手，转身离开。陆璃看着许杨离开的身影会心一笑，然后摸了摸顾长生的脑袋说道：“长生，你这个朋友很有意思啊，要好好对他哦。” 顾长生转过头红着脸道：“哪有？这就是个烦人精，缠了我好久。” 陆璃捂嘴笑道：“哟，我们的小长生还学会傲娇了啊？”话音刚落又是两声重重的咳嗽。顾长生听后连忙递了杯水上去，眼里透露出浓浓的担心。 “你想什么呢傻儿子，我这几天感觉好多了，说不定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院了。”陆璃轻轻抚摸着顾长生的手背，笑容轻松。她拉起顾长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开口道：“不行你捏捏，我这几天都长胖了。” 顾长生捏了捏陆璃的脸，看见她对着自己傻笑。顾长生看着陆璃的傻笑，自己也低着头笑了出来。母子二人抱在一起，商量着等陆璃身子好些了，就去哪里玩玩。那一刻顾长生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 单兰菲回到了清城市定居，在蕖江边上开了一家咖啡店，取名叫做“终生为好”。自那以后，顾长生每天都会和许杨去单兰菲那里坐坐，然后再去医院看陆璃。顾长生和许杨的关系越来越好，陆璃的笑容也越来越浓，每天望着这两个活宝，心情就会好上不少。顾长生以为陆璃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可等来的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噩耗。 那天下着大雨，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看上去十分压抑。顾长生和许杨抖落了雨伞上的水珠，推开了咖啡店的门。 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咖啡店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就连灯也只打开了一半。顾长生将雨伞挂在门前的伞架上，看着单兰菲坐在巴台前挂断了电话，眼睛通红。 不等顾长生询问，单兰菲就哽咽开口道：“长生......陆璃她......进重症监护室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顾长生耳边炸响，他听后来不及震惊，拔腿就跑向医院。暴雨一点一滴打在顾长生身上，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陆璃，不是说很快就会好起来么？不是说出院后一起去旅游么？为什么要骗自己？！爸爸已经离开了自己，选择背叛了这个家，如今就连你也要独自离去？ 接近癫狂的顾长生早已不关心什么红绿灯，他横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马路，好几次险些被撞倒在地。顾长生无视了那些司机摇下车窗的恶毒咒骂，一个劲的跑向医院。 大厅的瓷砖地板遇到水后很滑，顾长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上了楼梯，一进入过道就在拐角撞见了一名医生。那医生被撞到在地，正想破口大骂，定眼一看却是浑身湿透满脸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顾长生。 顾长生认识他，这个人是陆璃的主治医师，平时对人很好，看见顾长生也会打打招呼。 顾长生爬起来望着那医生，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祈求，他像是发了疯一样的看着医生，颤抖道：“我......我妈在哪里？在哪里？！” 那医生知道顾长生是个可怜人，他叹了口气道：“你来的正好，你妈妈他......还想见你最后一面，还来得及。”顾长生听完后整个人都傻了，他像是丢了魂一样僵硬的站起身来，如同丧尸一般一步步的走向前面的房间，短暂的过道在顾长生的眼里是那么的长。他站在门前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知道门的另一边就是陆璃，自己不知道怎么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快进去吧，你妈他为了等你......很痛苦。”将顾长生拉回现实的还是那名医生，顾长生听后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眼前的陆璃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脸色苍白。她看见顾长生走了进来，很想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但她现在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顾长生走到病床前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低着头沉默不语。雨水顺着顾长生的发尖滑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音，四周寂静无声。 “淋......淋了雨，会感冒的......”陆璃的声音已经细弱蚊声，但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力气，她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顾长生没有说话，还是低着头跪在原地，此时的他有很多话想问陆璃，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隐瞒病情？为什么要抛下他离开？但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像是卡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璃见顾长生沉默不语，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艰难道：“长......长生，答应我，不要......不要怪你爸爸好不好？他或许......他或许也有自己的苦衷。” 顾长生低着的脑袋突然抬起，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陆璃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为什么！为什么她到死想着的也还是那个男人！那个背叛了家庭，背叛了她，背叛了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要原谅他！ 顾长生在心里问了一千遍一万遍陆璃，明明是他将你折磨成这样的！明明都是他的错，为什么你的遗言却是这个？！ 顾长生再看着陆璃的时候，陆璃已经走了，眼睛是闭上的...... “啊！！！”顾长生拼命捶打着地面，发出了像是野兽一般的嘶吼。 当单兰菲和许杨赶到的时候只见到顾长生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单兰菲走上前抱住了他，对上的确实顾长生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情感。 ...... 一年后。 顾长生和单兰菲来到了陆璃的墓前，却发现墓碑前面放着一束鲜花，是她最喜欢的玫瑰。顾长生拿起那束玫瑰花看了看，花很新鲜，很明显刚刚放下不久。没有人会在扫墓的时候带玫瑰来，除非那人了解她。 正当顾长生思考着这人是谁的时候，却在远处瞧见了一个人。明明是晴天却打着一把黑伞，那人穿着整齐的西装，看上去很是庄重。虽然黑伞遮住了他的样貌，但顾长生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是顾家兴，那个抛下他们母子两人的人！ 顾长生随手抄起了身边的一块石头，像是发了疯一样追上前去。那人看见顾长生也撒腿就跑。顾长生见追不上直接将手中的石头拼命丢去，石头稳稳命中那人。 那人一个踉跄，但什么也没说，转身就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顾长生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冲着那辆远去的黑色轿车怒吼道：“老混蛋！你不配来见她！你不配！” 黑色轿车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缓缓驾去，消失在了顾长生的视线里。 从那之后的每一年，顾长生在陆璃的生日时都能在墓前看见一束玫瑰，但却找不到那人的行踪。他知道，顾家兴一直都在，重来没有离开过。 接下来的日子顾长生开始了他行尸走肉的生活。他放弃了篮球，只保留下了陆璃喜欢的画画，自己在网上做起了网络画师的工作。他拒绝了搬去和单兰菲住在一起，自己一个人生活在陆璃留下的房子里。 当顾长生看见陆璃放在桌子里的银行卡和房产证时就知道，陆璃早就偷偷的将一切都准备好了，连房产证都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直到遇到唐婉...... 终生所约 第三十二章——甜！ “额......医生，我到底有没有事？”顾长生坐在椅子上望着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疑惑的开口问道。 那医生肥头大肚，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看了看顾长生的诊断报告开口说道：“小伙子，你这是郁怒忧思,劳欲体虚等原因导致胃热壅盛,肝郁化火。”说罢又翘起了自己的二郎腿抠了抠脚。 顾长生无语的叹了口气，强忍怒意开口道：“说人话。” “年轻人火气大，早睡早起，遇事别急。”那医生将报告还给了顾长生，然后敲了敲电脑答应了一份药单交给了顾长生。 “开几服中药就行了。” 顾长生接过单子发现上面还有他桌子上的油渍，顿时心里忍不住一阵乱骂，要不是市立医院人排满了，自己也不会来着犄角旮旯的私立医院里面看病。 顾长生看了看药单上面的内容，全是一些耳熟能详的药材，转眼一看价格瞬间懵了。 “1200？怎么这么贵？” “诶，小伙子，中药嘛，贵是很正常的，何况给你开的都是大补的药材！很名贵的！”那医生掏了掏鼻孔，满不在意道。 “你他喵的告诉我金银花是名贵的中药材？”顾长生只觉得满头的问号，还有些崩溃。不知道哪个混蛋给他推荐的这家医院，说是医生专业水平比较高，恰这烂钱良心被狗吃了么？这医生整的和一个街边算命的一样。 “诶，此言差矣，药材不分贵贱！”那医生咳了咳嗽又冲着垃圾桶里吐了口痰，看的顾长生直恶心。 “我懂了，也就是说不吃也可以对吧？”顾长生开口质问道。 “这个......身体是自己的啊！还是要多多爱惜，钱和命哪个重要？”那医生有些尴尬，连说话都有些犹豫了起来。 顾长生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即转身离去。遇到这种庸医算自己倒霉！无话可说！ 顾长生招了一辆出租车，他坐在后排看着自己的诊断报告有些出神。自己活的好好的，人也挺健康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虽然医院是垃圾了一点，但是也算是一家医院，那医生行医资格证还是有的，总不会连病都看不出来吧？ 想到这里顾长生就微微地松了口气，认定了自己没什么毛病，同时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以后不熬夜了，好好养养肝。 ...... 顾长生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门前的风铃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铃声。他望着那穿着围裙站在桌前和客人说话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嘴角上扬。顾长生转过身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只纤纤玉手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耳朵将他拖到了角落里的那个座位上。 “死小子，去岑渡市旅游都不给我带点东西！许杨都给我带了好几盒吃的，你呢？要你何用！”单兰菲两只手捏住顾长生的脸一阵乱揉，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顾长生任由着单兰菲搓揉着自己的脸也不反抗，眼神时不时看向那个正在忙碌的身影。单兰菲见顾长生对她不理不睬，又是一个“板栗”将他的元神打了回来。 顾长生吃痛，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开口道：“菲姐别闹了，下次一定。” “切，没良心的鸽子精。”单兰菲给了他一个白眼对着走向吧台的喊道：“一杯星空！”说罢又指了指顾长生，像是在暗示什么。 唐婉望见了坐在角落的那人，甜甜一笑，随后走向吧台。 “咖啡？算了，我想吃冰激凌。”顾长生戳了戳单兰菲让她别做星空了。单兰菲瞪大了眼睛，这简直是破天荒的事情！这小子这些年来除了喝咖啡就是喝咖啡，当单兰菲以为这玩意儿他这一辈子都喝不腻的时候，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来了一句要吃冰激凌？就算换口味也应该是他最喜欢的柠檬芦荟茶啊！ “怎么了顾少爷，今天想换换口味啊？”单兰菲揉了揉顾长生的头问道。 “嗯，想吃甜的。”顾长生一本正经道。 “哟，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口味都由苦变甜了？哪家的姑娘能感化我们家的万年冰山顾少爷啊？”单兰菲眯着眼睛打量着顾长生的表情，仿佛要看穿顾长生一般。 顾长生放下手中的画笔，站起身来拍了拍单兰菲的肩膀，微笑道：“你猜！”说罢便自己走向吧台让唐婉别煮咖啡了，换冰激凌。唐婉先是有些诧异，但什么也没问，默默地走进了后厨。 单兰菲看着这两人，嘴角微微勾起。凭借她多年的经验且毒辣的眼光，一眼就看出了顾长生和唐婉的关系有点不对劲。她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唐婉对她说的话，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这哪里是像，明明就是！那天自己对唐婉讲了顾长生的一些往事，这小家伙听完后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在单兰菲眼里没有早恋这个概念，毕竟自己当年也不是什么善茬，但她还是对唐婉说建议高考完了后再向顾长生表达这份心情，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顾长生这臭小子应该没那么不争气吧，小婉再怎么漂亮也不会这么快沦陷吧？”单兰菲在心里暗自揣测，可她不知道顾长生还真的那么不争气，确实很快就沦陷下来，唐婉也一样。 “看不懂啊，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啊，光耀，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追我的啊！”单兰菲双手叉腰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着自己这个老阿姨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老板娘？老板娘？”其他桌的客人呼喊着单兰菲。单兰菲有些出神，没有听到 “菲姐，叫你呢？”顾长生走向前用手在单兰菲眼前晃了晃，叫醒了单兰菲。单兰菲连忙招呼了一声来了，然后走了过去。顾长生摇摇头坐了下来。 唐婉端着一杯冰激凌走到了顾长生面前，将勺子插好，然后乖巧的站在顾长生旁边，双手背在身后，害羞中带着一丝俏皮。她满怀期待的开口道：“尝尝？” 顾长生微微一笑，舀了一勺放入嘴中细细品味，觉得很甜，但是又不怎么腻，奶油的清香充斥着整个口腔，和与其他店吃的很不一样。 “很好吃，以前没在菜单上见过有这款冰激凌啊？叫什么名字？”顾长生问唐婉道。 唐婉红着脸转过身去，弱弱道：“星空，顾长生.....专享版。”她按下内心狂跳的小鹿，一步步的走回了吧台。 顾长生望着唐婉窈窕的背影，看的有些出神。他默默地拿起勺子又舀了一勺放入嘴中，比刚刚那一口更甜...... ...... 店内的钟表发出了叮咚声提醒着唐婉已经六点钟了。唐婉默默地解下围裙换下了一身工作服。单兰菲刚刚有事已经先走了，她将店内的每张桌子都擦了一遍，关了空调检查了电源，拉下了卷帘门。 夏季的六点钟外面还是一片明亮，唐婉伸了个懒腰准备望着外面的太阳擦了擦额前的汗水。等公交车对于唐婉来说已经是日常了，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六点半，还有车。唐婉刚准备去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就听见耳边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不是六点下班么？怎么六点二十才出来？”顾长生靠在转角的墙旁，盯着手机屏幕，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有些小姑娘埋怨男友约会来迟的意味。 唐婉有些激动的转过身去看着顾长生，洁白的衬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看上去是在外面呆了许久，不然不会这么热。 唐婉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顾长生，然后开口问道：“你不是早就走了么？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顾长生擦了擦额前的汗水随手将纸巾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这一动作让唐婉想起了顾长生在球场上精准的投篮，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长生的脚。果然，是那一双洁白的球鞋。 唐婉微微一笑，心中甜甜的。 顾长生没有注意到唐婉的表情，他回答道唐婉刚才的问题：“带你坐车。” “坐车？什么车？”唐婉有些诧异。 “唐婉专车。”顾长生走到前面的小巷子里，推出了那一辆老旧的自行车。 许杨说得对，整个清城市或许就只有顾长生的车前面带篮子后面带座椅了。顾长生不愿意放弃这辆车的原因很简单，当年刚来这里时，陆璃经常骑着这辆车带他到处玩，对于顾长生来说，这辆车是回忆。但顾长生怎么也没想到，这辆车有一天还会再次坐上两个人。 唐婉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他说的坐车就是这个啊？但心中又有些许甜蜜，原来他是为了接我才来的。想起刚刚那一句平淡无奇的“唐婉专车”她就莫名脸红，心里想着这个家伙不是直男癌么？怎么也会说这种撩人的话？ 顾长生骑上自行车，然后拍了拍身后的座位，示意唐婉坐下。唐婉乖巧的坐在后面双手死死的抓着坐垫。 “抓紧我。”顾长生一脸淡定道。 “啊？”唐婉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前面路陡，抓紧我。”顾长生再次开口。 唐婉双手有些颤抖，她伸出双臂环抱这顾长生的腰，脑袋轻轻靠在顾长生的后背上，闻到了顾长生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香气。 “走了。” “嗯。” 江风微微吹拂带来些许凉意，那年夏天，唐婉感觉怀里的，是整个世界。 终生所约 第三十三章——用命换来的大厨 “班长，你拉了个谁进来啊？” “班长，这人谁啊？进来也不说句话。” “谁的小号进来了？不会是老师吧？” 顾长生坐在电脑屏幕前一脸凝重，自己让许杨在凌晨一点把他拉进班群本来就是打算趁着人少，这样不怎么尴尬，谁知道一到放假了全都是夜猫子，一个个都在线。正在顾长生思考怎么打招呼的时候，电脑响起了一阵响声，是唐婉的私聊消息。 “你说句话呗，大家都在问你话呢！”唐婉躺在床上玩着手机，突然看见班群进来了一个人，乍一看这人不是顾长生么？她见全班都在问这人是谁，顾长生又不说话，就忍不住私聊了他。 “说什么？” 唐婉看见他这一条消息，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感叹着顾长生这“自闭少年”。明明自己那么害羞的人也可以在班里说上两句话，为什么他就做不到？ 顾长生抓着头发盯着电脑满屏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半天只有给许杨发了条消息。 “你丫的搞我！快出来。” 许杨瞬间秒回，但是却是自动回复：“小事招魂大事挖坟，不急的话就等我闲下来。” 顾长生满脸黑线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却听见一阵敲门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进来。”顾长生清了清嗓子喊道。 唐婉端着一杯白开水一边喝一边走，很自然的走了进来，然后对着顾长生开口道：“你倒是回一句啊。”语气中都有些着急的意味。 “说什么？”顾长生一脸懵逼，她大晚上往自己房间跑就为了说这事？ 唐婉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双手按在顾长生的键盘上一阵敲打，然后潇洒的按了一个回车键，微笑道：“搞定。”做完了这些整个人像是轻松了不少。 顾长生看了看唐婉发出去的消息，眼皮子一阵乱跳。这家伙不仅帮自己做了自我介绍，还告诉了那些人明天自己回来参加聚会，还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看上去亲切的很，完全不符合自己平时的人设。 唐婉笑嘻嘻的看着他们的回复，然后俏皮道：“这么简单的打招呼都不会，你是不是傻。”完全没有注意到顾长生的表情。 顾长生满脸黑线，盯着唐婉的脸一字一句佯怒道：“唐婉同学，你......飘了！”虽然语气之中带着一些不满，但是又感受不到生气。 “啊？”唐婉转过脸来看着顾长生，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就这么自然的冲了进来？就好像这是自己的房间一样。 “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啊？”唐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思考着，然后又观察了一下顾长生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气了。“算了，还是道个歉吧......”唐婉心里暗想着，然后开口道：“对......对不起啦，我......” 话还没说完，顾长生缓缓地将脑袋贴了，在她耳边耳语道：“你下次再这么飘，就别回去，一晚上呆在这里吧。”说完后顾长生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唐婉，让她面红耳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顾长生为什么要咬着嘴唇？因为他在憋笑。最近网络上的沙雕广告不都是这一套么？虽然他不看那些东西，但网络上的宣传确实强大，他也逃脱不了广告的荼毒。要不是他体会不到什么叫做邪魅一笑，还真想试试将唐婉壁咚然后学着上面的羞耻的台词看看唐婉的反应。 “我我我......我去睡觉了！”唐婉结结巴巴的说着，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连放在顾长生桌上的水杯都忘了拿。顾长生拿起桌上的水杯仔细打量着，看着上面的粉红色小猪的图案眯眼笑道：“还挺配的，一个种类。” ...... 顾长生眯着眼睛靠在唐婉的门前，他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半，还没起床。 这丫头最近是不是有点飘啊？早饭都不起来做了？自己一大早睡醒没了那两个煎蛋和豆浆都还有些不习惯。顾长生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肚子，赔了撇嘴敲响了唐婉的房门。 自从那日唐婉给顾长生做了煎蛋，早饭给顾长生留一份就是不成文的规矩了，顾长生吃着唐婉那寡淡的早餐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月。唐婉向来比顾长生醒的早，按照往常的习惯一大早起床应该是有早饭的，可今天什么都没有。 “谁......谁啊？”门内传来的唐婉的声音，听上去迷迷糊糊的，估计是还没睡醒。 “唐婉同学，我的早餐呢？还是说你以后也不想吃午饭了？”顾长生靠在门前对着里面的唐婉喊话，语气中充满了幽怨。 唐婉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脑袋旁边的手机，嘴里抱怨着这才几点？紧接着便瞪大了眼睛然后一溜烟的换好衣服冲了出来。 顾长生靠在门上微微叹气，突然感觉自己身后一软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后倒去。唐婉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人影倒了下来吓得她连忙闪开，然后就看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的顾长生。 “嘶~”顾长生倒吸一口凉气，站起身来摸了摸屁股。回过神来已经在唐婉的房间了啊？话说......里面挺香的啊？顾长生嗅了嗅，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唐婉双手合十像个招财猫一样点头道歉，把本来懵逼的顾长生给逗笑了。 “错哪了？”顾长生玩心打起忍不住挑逗起唐婉来。唐婉连忙开口回答道：“我这就去做早饭！！！”说罢准备一头扎进厨房，顾长生却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拽了回来。 顾长生将手放在唐婉的脑袋上拍了拍，笑骂道：“你是傻子么？” 唐婉被拉到顾长生的身前，又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摸头杀”，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赶紧离开？她有些舍不得......感觉顾长生的大手挺......舒服的，但是这样子真的好尴尬啊！ “赶紧去洗漱，早饭快冷了。”顾长生说完后走到了饭桌上坐了下来，还不忘对着呆滞在屋内的唐婉喊了一声：“我等你。” 唐婉还沉浸在顾长生那自然的摸头杀中，想着他为什么做出了这种暧昧的动作整个人却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好歹害羞一下啊！别扭一下也行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红的，头发有些凌乱，感觉像是被顾长生刚刚弄的，想到这本就红晕的脸颊颜色更加深了几分。 顾长生坐在饭桌上，那只摸了唐婉脑袋的手微微发抖，他自言自语道：“就允许你自然而然进我房间动我东西，不允许我讨回来？那我还怎么混？”他嘴角带着笑意，看着走了过来的唐婉，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一个词——心照不宣。 顾长生托着脑袋望着唐婉坐下，开口问道：‘唐婉同学，最近飘了啊？早饭都不做了，你看看给小白饿成什么样子了。’顾长生看着蹲在角落一边吃着猫粮一边冲着唐婉喵喵喵的叫的小白哭笑不得。合着这家伙比自己怨气还大呢？吃饭就像在怄气一样。 “哪有？我昨晚在和芸芸聊天呢！不知不觉就晚了点睡。” “芸芸，哪个芸芸？男的女的？”顾长生眉头微皱，看上去有些不悦。 唐婉看见顾长生这表情，自己就莫名的开心，她噗嗤一笑道：“女的！就是送花那个啊！你又忘记了？” 顾长生抬起头思考了一会儿，默默道：“她？” “嗯，想起来了？” “你和她关系很好？”顾长生疑惑道。 “没有，昨晚她加我，然后和我聊天呢，感觉人挺好的。”唐婉嘴里塞着馒头，支支吾吾道。她喝了口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对顾长生问道：“怎么了？” 顾长生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然后话锋一转对着唐婉道：“你再这么飘以后午饭我就不做了啊。” “不要！”唐婉斩钉截铁，顾长生手艺那么好，怎么可能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大厨，而且还是......私人大厨...... 想到这里，唐婉就思考着自己与顾长生到底算什么，朋友之上恋人未满？但她时刻记着菲姐对她说的话，不反对，但是不支持这个时候谈恋爱。再说了，虽然顾长生对她很好，但是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话，这让她经常觉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要不然试探一下？就一下下？ “你做饭那么好吃，不下厨可惜了，一身厨艺浪费了多可惜。”唐婉对着顾长生说道。 顾长生笑了笑道：“你这意思是白嫖了我这一个大厨了？我是不是应该要工资啊？”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唐婉转过头去嘟着嘴说道。谁知道顾长生答应的爽快，立马开口道：“那行，那我就要命了。”说罢就起身走到门前准备穿鞋。 “你干嘛去？”唐婉看着顾长生问道。 顾长生自然而然，一脸平淡道：“买菜，做饭赚工钱。” “那......一条命能换你做多久的饭？”唐婉红着脸问道。 “你来定？”顾长生反问。 “那......一......一辈子行......行么？”唐婉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 顾长生懵了一下，然后微笑道：“你来定。” 终生所约 第三十四章——聚会 夏风卷着热浪冲击着整个清城市，顾长生和唐婉坐在公交车上透过玻璃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唐婉看着江岸上有三五只水鸟打作一团，羽毛飞舞觉得有些好笑，就向顾长生搭话道：“它们是在干嘛？” 顾长生瞥了一眼满不在乎道：“宣誓主权吧，要么是为了雌性，要么是为了地盘，只有动物才会做出的不理智的举动。” “我就觉得挺可爱的啊......”唐婉反驳顾长生，不知不觉两人交谈之间就已经到了站。 顾长生撑起遮阳伞举在了唐婉的头顶，然后自己打开了手机地图开始搜寻目的地。 虽然顾长生也在清城市呆了几年了，但基本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对这个城市也不算了解，就连找个KTV也要开导航。唐婉跟着他走走停停，穿过了大街小巷，终于找到了聚会的地点。许杨征求了全班的意见收了一波班费然后包下了KTV里面最大的包间。因为是暑假，许多人都在外出旅游，所以全班四十多人也就来了二十多个，不过也算好事，这让整个房间看上去不太拥挤。 顾长生站在KTV大门对面的马路前将遮阳伞递给了唐婉，然后示意唐婉先过去，自己过一会儿再进去。唐婉微微一笑，知道顾长生的用意，她将遮阳伞还给顾长生顺便递给了顾长生一张纸巾，然后自己走了过去。 顾长生望着唐婉默默地拿出了手机，然后给许杨打了电话，让许杨来接一下唐婉。 对于顾长生来说，眼下是个难题。顾长生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班级。虽然这里的人平时没对他做什么，但是自己受到嘲讽的时候四周传来的笑声他听得真真切切，就像是看马戏团的小丑一样，让他很不爽。 顾长生自从来到了清城市就没有主动与人交流过。初中时除了许杨班上的其他人视他为怪咖，在那些人眼里这他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上课睡觉，入学考试成绩第一但是却每次考试交白卷，明明会打球却不参加比赛害的全班输了，这些都是他们讨厌顾长生的理由。 对于顾长生来说，他不想和他们交流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猜疑。经过了顾家兴的背叛，陆璃的离世，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值得去相信，他用恶意揣测着每个人的行为和动机，将自己冰封，与世隔绝。 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个人情的社会，自己这种生活方式无法在这样一个社会很好的生存下去，但一直以来孤身一人的他也没有想要改变，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但在唐婉到来之后，他渐渐放弃了这种思想。 他知道唐婉是一个很内向的人，相对于顾长生的经历，唐婉虽然没那么大的变故，但却更为凄苦，但就是这样一个娇柔的女生也能勇敢的面对每一天，也敢鼓起勇气向陌生人搭话，也能带着希望面对着每一个明天。 打动顾长生的不只是对于唐婉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那个无厘头的梦，最主要的还是唐婉的态度，让他眼前一亮，仿佛是划破漆黑天幕的那最璀璨的流星。 而今天......也该顾长生做出改变了。 顾长生起身收了伞，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打给许杨，开口道：“房间号给我。” ...... 唐婉在前台看见了等着她的许杨，她冲着许杨招了招手甜甜一笑。许杨挠了挠脑袋走了过来打量着唐婉。 唐婉今天换上了顾长生那天送她的衣服，晚上也恶补了许多美妆视频，这次口红也画的完美，整个人看上去清纯美丽，火红的嘴唇配上她标志性的泪痣看着又有些许诱人，看得许杨直楞眼。 “哇，你把那一身买下来了？好看啊！”许杨夸赞道。 唐婉俏皮地踮了踮脚有些不好意思道：“顾......顾长生给我买的......” “卧槽！”许杨瞬间傻了眼，顾长生还有这情商知道送妹子东西？不能够啊！唐婉的一席话实在是勾起了许杨的好奇心，他忍不住问道：“他是怎么给你买的？你给他买鞋的事情败露了？” 不提还好，一提唐婉就郁闷的慌，她抱怨道：“什么叫败露了，压根没瞒住，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兄弟两个穿一条裤子的吧？” “诶嘿嘿......我确实借过他的裤子，这个说来话长。”许杨嬉皮笑脸，唐婉满脸问号。 “其实......他下楼买水的时候就偷偷给我买好了......”唐婉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甜蜜。这一幕看的许杨发出了“啧啧啧”的怪叫，一边在心里感叹着顾长生手段高超一边调侃唐婉道：“你看咱们家长生这么贴心这么暖，要不要考虑以身相许啊？” “谁......谁要啊！”唐婉脸红道。 两人言语交谈之间已经到了包间门前，唐婉推门而进，那些正喝着饮料唱着歌的人一瞬间都看了过来。 唐婉突然之间面对二十多人的眼神觉得浑身不自在，她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容招了招手道：“你......你们好啊~”下一秒那些呆滞的男生突然爆发了出来，疯狂的大叫着。 “卧槽，唐婉妹子今天好漂亮啊！” “这身材，这脸蛋，这谁顶得住啊？” 唐婉脸红着走了进来，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如何平息这场“骚乱”。但突然之间就听见一声悦耳的女声从角落传了出来，张芸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你们别闹了，你看唐婉脸都红成这样了，还不消停点？”说罢又走上前来亲切的牵住唐婉的手拉到了自己的位置旁，拍了拍沙发示意她坐下。 唐婉本就单纯，昨晚又是和张芸聊了一整晚，在她印象里面这是一个漂亮大方的女孩子，人也很好，就没什么抵触心理，乖乖的坐在了她旁边。 唐婉坐在角落看着这群人融洽的唱歌聊天，张芸也坐在主麦上面一展歌喉，她看了看手表，心里想着这也该有十多分钟了吧，怎么......还不来啊？ 正当唐婉这么想的时候，门被缓缓推开，顾长生一脸平淡的走了进来，放下了手中的遮阳伞。 “你来啦！”许杨走上前去搭住顾长生的肩膀带他找了个位置。顾长生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眼神四处乱晃，像是在寻找某个身影。 张芸见到顾长生走了进来也停下了唱歌，她拿着一杯饮料走到顾长生面前大方的递给了他开口道：“顾长生同学，喝这个么？味道很不错的。” 顾长生瞟了一眼正想说不喝垃圾饮料，但话未出口突然卡在了嘴边，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虽然接受了，但一转手就将它放在了桌子上不去过问。顾长生用手在许杨的衣服上蹭了又蹭，许杨一脸懵逼的问他干嘛。 顾长生撇了撇嘴，说了句：“嫌弃。” 许杨没有理会顾长生，自己扎进了人堆参与进了K歌大会。顾长生坐在原地不知所措，旁边的人却向他搭起了话。 “我说顾长生，你居然会打球，刮目相看啊！那招大幅度的体前变向厉害啊！怎么学的教教我呗？”搭话的那人是个男生，虽然长相平平，但干练的短发，结实的肌肉，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顾长生有些想不起他是谁，只有尴尬道：“你......是？” 那男生见顾长生不怎么记得起他，不恼也不怒，他大方道：“你天天睡觉认不得我也正常，我就是那天脚受伤那个，本来以为那天我要给班上拖后腿了，谢谢你出来救场啊。”那男生冲着顾长生笑道。 顾长生呆了呆，道了句没事。 那男生嘻嘻的笑，继续问顾长生能不能教他那招大幅度体前变向。顾长生看了他一眼，对于他来说这些技术不是什么秘密，教也可以，但他有些害怕麻烦，也害怕这人动机不纯，说到底还是疑心太重。 顾长生正在思考怎么回答他，那男生立马换了个话题，目光盯上了顾长生脚上那雪白的球鞋，他惊奇的大叫道：“卧槽，科比复刻，老哥有钱啊！” 顾长生笑了笑，说道：“别人送我的。” 那人看着顾长生，眼光中尽是羡慕，弄得顾长生还有些尴尬。那人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你要是打球记得找我，那变向一看就是你的绝技，不愿意教也没事。”说罢又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走到一边和其他人聊天去了。 顾长生看了看纸条上的名字——曹于劲。他一把拉过了在旁边唱歌的许杨，将纸条递给了他，小声问道：“这人......怎么样？” 许杨没有说话，做了一个OK的手势，顾长生见了点了点头将纸条揣进了兜里。 二十来人热热闹闹的玩了好久，房门被换换推开，一个店员抱着一个大蛋糕走了进来打破了热闹的氛围。 张芸暂停了音乐，对着那些正在玩闹的人喊道：“蛋糕来了，我们开始今天的正事吧！” “正事？什么正事？”顾长生暗暗想着，只见张芸缓缓开口叫了几个名字，听到有许杨和曹于劲的时候，顾长生就知道可不就是那些球员么？ “应该不关我的事情吧？”顾长生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张芸指着角落里的自己，大喊道：“最后一个人，顾长生！” 顾长生神色尴尬，却听见角落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他听见后鼓起勇气，又像是在赌气一般，走了上去。 终生所约 第三十五章——为了让她安心 顾长生走上前站在许杨旁边，不知道张芸在搞什么鬼。张芸嘴角带着笑意看着顾长生开口道：“谢谢你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这次冠军因为你功不可没。” “和我没什么关系，功劳都是他们六个人的。”顾长生指了指站在台前的六个人，然后对张芸说道：“要感谢感谢他们吧。” “别啊兄弟！你那可是关键球！”曹于劲开口道。 “长生，别推辞了。”许杨看着顾长生，朝着他招了招手让他上来。这场庆功宴是许杨的策划，这些流程他都是知道的，但顾长生原本没打算来也就没在计划之内。但张芸突然要顾长生上台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虽然他不知道张芸意欲何为，但是总归是好事，就算没了张芸他也会这么做。 顾长生见许杨也发来了邀请，就没推辞，老老实实的站在了许杨旁边。他看了一眼下面那坐在角落面带笑意的女生，然后微微叹气。 按着许杨定制的流程，下面就是给这六个球员发定制的球服然后吃蛋糕继续玩，可顾长生没在许杨的计算范围内，也就没有。可当张芸将盒子拿上来的时候，许杨傻了，他真真切切的看到有七个！居然有顾长生的份？这个女的到底想干嘛？！ 张芸按顺序将礼物发给制定的人，然后拿着最后一个礼盒，走到了顾长生面前，拿起了话筒...... 张芸看了看坐在沙发上面的几个女生，给她们投过去了一个笑脸然后转头对顾长生说道：“这是给你的，你能现在拆开么？” 顾长生有些疑惑，但也不好拒绝，他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放了一张彩色的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写字。顾长生还来不及去读就听见张芸对着话筒喊道：“顾长生，我喜欢你，你能和我交往么？”说完她直勾勾的盯着顾长生，等待他的回复。 顾长生表情呆滞，看上去像是不可思议，其实不然。实在是这音响的声音太大了，他有刚好站在音响下面，这一嗓子直接给顾长生吼懵了。 唐婉坐在沙发上看着张芸，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张芸是个很优秀的女生，长得漂亮，唱歌好听，成绩也不差，这让唐婉突然产生了危机感。原来这个死直男也是有其他女孩子喜欢的。 虽然她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知道顾长生不会答应张芸，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像是小女孩心爱的毛绒玩具被别人拿走了一样，虽然幼稚，但是真实。这时的她才知道顾长生的一举一动已经牵连到了自己的心情。 张芸突如其来的告白突然让整个房间沸腾了起来，好些人还在起哄的喊着在一起，这让唐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就好像顾长生要答应了一般。她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将脑袋埋在里面不想看见前方的景象。 “我说，你说话就说话，吼那么大声干嘛？”顾长生眉头紧皱，揉了揉耳朵，声音中隐约有些怒气。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在顾长生的眼里没有任何惊喜和兴奋可言，简直就是傻子的举动，好好的搞的自己耳朵都耳鸣了。 “啊？？？”张芸表情呆滞一脸懵逼，这剧情的发展不对劲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白怎么也应该有些反应啊！再说了这么多人在旁边鼓动，就算无动于衷也不会直接拒绝吧！就算直接拒绝也应该很不好意思吧！到时候自己在带着点哭腔，表情难过一点，估计就答应了！就算不答应旁边的人也会怪顾长生不识抬举不会笑话到自己头上！怎么就突然说自己声音大声了？ “嘶~声音可真够尖的。”顾长生依然揉着自己的耳朵，还不忘吐槽道：“耳膜都快给我吼破了，这声音不学土拨鼠可惜了。”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够直，我喜欢！” 其他人听见顾长生的无情毒舌忍不住大笑，台下好几个平时和张芸关系不错的女生脸上都挂着笑容。其实顾长生也没想着说什么段子，都是有感而发，怎么就能把这些人逗笑了他也不知道。 张芸神色尴尬，面对台下的哄笑声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支支吾吾道：“我......我去一下洗手间。”说罢逃也似的离开。刚刚还有些醋意的唐婉现在竟然有些心疼张芸，为什么要向顾长生表白......明明自己都不敢...... 许杨笑够了开口说道：“好了，别闹了，我去看看她，你们继续。”说罢出门寻找张芸。 “来来来，兄弟坐过来，我们聊聊天！”曹于劲和那几个打球的吆喝着顾长生。顾长生指着自己有些不可思议道 ：“我？” “对啊，快过来呗，都是男的你还害羞么？”曹于劲大大咧咧道。 “算了吧......我......”顾长生正想着拒绝，一转眼却撞上了唐婉的眼神，那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愠怒和不悦，仿佛在说着：“你要是敢拒绝我明早往你的蛋里面放芥末。” 顾长生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道：“哦......好......” ...... 张芸在洗手间里面骂骂咧咧，对着木门又踢又打，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来，然后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 “哟，在这儿呢？”许杨出现在了张芸后面，靠在旁边的墙上，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看着张芸。 张芸转过头来看着许杨，挤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开口道：“班长你不在里面陪他们玩，找我干什么？我没事的。” 许杨冷笑一声，说道：“找你？确实是找你，我来问问你今天在搞什么事情。” “啊？搞什么？”张芸无辜道。 许杨又是一声冷笑，开口道：“你别跟我装傻，没什么用，你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别忘了你原来和曹于劲的事情我都知道。” 张芸听后脸色明显有些变化，但还是保持着在别人面前那一副乖乖女的嘴脸，她表情中带着一丝生气，还有一丝委屈，然后开口道：“我喜欢别人你也要管么？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啧啧啧，这演技，一看就是老白莲了。”许杨嘲讽着，然后又开口道：“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提醒过你让你离顾长生远点吧。” 张芸听后已经维持不了那副震惊的样子，她面容狰狞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特么乐意你管我！” 许杨毫不在乎，他神色冷漠缓缓开口道：“这次，为了维护你那无聊的虚荣心，又是和谁打赌了？” 张芸听后愣了一愣，开口对着许杨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甩手离开，像是被戳中了一样。许杨看着张芸，对着她喊道：“你这种人还是省省吧，你那些花花肠子对顾长生没用，要是有用他就不是顾长生了。”话里带着浓浓的自信。 ...... “其实那一招......只要通过晃肩，再加上眼神欺骗，加上快速突破和大力的体前变向就能做出来。”顾长生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和这几个男生解释着那天球场上的那一招。 曹于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兄弟，要不然咱们几个下次去野球场试试？” 一起打球？按照往常顾长生是会直接拒绝的，但他看着这几个男生眼中的期待又下不了口，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别人的感受了？顾长生还没开口，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许杨加入了进来。 “可以啊，下次我拉着这家伙一起，你们几个就只管报时间就行了！”许杨替顾长生一口答应了下来。顾长生想要反驳，但是却始终说不出口，他看着另一边和其他女生交谈融洽的唐婉，默默地点了点头。 ...... 聚会结束时间已经是傍晚了，顾长生和唐婉一起走在滨江路旁吹着江风，望着夕阳，好不惬意。唐婉看着四处闲看风景的顾长生，问道：“你今天这么对芸芸......是不是过分了啊？”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语气中没有一丝责怪。 顾长生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我故意的。” “为什么？”唐婉不明白，这种事情明明拒绝了就行了嘛，为什么要让一个女生这么下不来台？唐婉觉得顾长生这件事情做的有些不对，但谁知道顾长生给了唐婉一个让她无法生气的答案：“我故意让某些人听的，害怕她想多了。” 唐婉听后俏脸微微一红，心里暗想着：“这......谁会想多啊？谁会那么小气啊？”她嘟起了嘴佯怒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小气么？” “啊？你怎么了？我没说你啊！你在说什么？”顾长生一脸懵逼。这一句话一说出口把唐婉气的不轻，合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是吧？她急的满脸通红站在原地望着顾长生。顾长生走了几步发现唐婉没有跟上来，他回头一望看着唐婉，红红的脸颊，有些着急的神情，还有一丝委屈的意思，就差来点泪花在眼眶里闪动了。 顾长生噗嗤一下，走了回去，默默地牵起唐婉的手温柔道：“我开玩笑的，快点回家了啦，小白该饿了。” 唐婉看着顾长生的大手握着自己，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知道这不是错觉。她没有说话，手微微用力，紧紧握住顾长生...... 终生所约 第三十六章——迟来的告白 半个月后。 公交车上的冷气吹的顾长生有些冷，他看了看身边的唐婉，已经睡着了。唐婉的头很不老实的倒在了顾长生的肩膀上，顾长生均匀的控制着呼吸生怕吵醒唐婉。 多亏了唐婉的熟睡让顾长生将心思放在了唐婉身上，这让他没什么心思多想。 陆璃埋葬在清城市郊外的一处墓园里，从城市坐公交车到这里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往常一直是单兰菲陪着顾长生来看陆璃，而今天却换成了唐婉。 车辆驶过了一处乡间小路，马路上坑坑洼洼颠簸不堪，吵醒了正在属实的唐婉。 唐婉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靠着顾长生的肩头，连忙整了整身子，红着脸不敢说话。 顾长生倒是没什么反应，还关心道：“再睡一会？还有半小时才到呢。” 唐婉摇了摇头害羞道：“我......看看风景！”说罢便把脑袋靠在窗子上顶着沿途的大片绿油油的菜园。 顾长生活动了一下肩膀，缓解了见不的酸痛。 两人一路无言...... ...... 车渐渐到了站，顾长生下车撑开了太阳伞顶在了唐婉头上。唐婉看见顾长生大半个都“沐浴”在阳光下，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往顾长生身边靠了靠，好让他不被晒得那么狠。 两人走过乡间的泥泞小路，走到了一一扇大铁门前，铁门有些锈迹，但门后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打扫。 唐婉偷偷看了一眼顾长生，他的手在发抖，就像他那晚所说的一样，他在害怕。 唐婉默默地伸出手握住了顾长生手。顾长生只觉得一阵软软的触感袭来，然后便看到了唐婉的笑脸，如沐春风。 顾长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走吧！” 唐婉邱邱点头道：“嗯。” 顾长生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脸上依旧有着紧张的表情。唐婉知道他是在寻找他爸的身影。 墓园里时常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一路上也有许多野花野草，看起来环境算是不错的。 两人走了一会儿来到了墓园南方的一处角落，那里有着一座孤零零的墓碑，顾长生走上前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唐婉看了看上面的字——陆璃。 墓碑上面有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那女人长相绝美，看上去温婉大方，眉宇间尽显温柔却又不失傲气，像极了顾长生。唐婉心里也在暗自惊叹着顾长生的颜值多多少少遗传了陆璃，母子二人长得如此之像。 “妈，生日快乐，我又来看你了。”顾长生看了看墓前，没有玫瑰花，看来顾家兴是没有来。他吐了口气，放松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他今年为什么没有来，但这对于顾长生来说是好事。 顾长生面对陆璃，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荡然无存，就像是一个小孩一样，眉宇间全是思念。他缓缓开口，细说着今年的一件又一件事情，就像是小学生回家向妈妈炫耀自己今天的进步一般。 “妈，今年我画画赚了好多钱，已经小有名气了。” “妈，我又开始打球了，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妈，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又多了很多坚强下去的理由。”顾长生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唐婉，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房子我租了一间出去，你不会生气吧，租房的是个女生，叫唐婉，傻傻的，人很好。” 唐婉站在顾长生身后，看着顾长生像个孩子一样倾诉自己的内心，心中尽是对他的心疼。唐婉认识了很多顾长生，很多别人不知道的顾长生。温柔的，高冷的，脆弱的......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大男孩承受自己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痛苦。少年的十七八岁本应该是沐浴在亲情的阳光下茁壮成长，但他就像山间野草一般，在苛刻的环境中坚持着。 唐婉打心底里的心疼他，虽然自己是孤儿，但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也有许多玩伴，弟弟妹妹更是三五成群。老院长也是像爷爷一样给了自己亲情一般的关怀。两年前的大火破坏了一切，老院长为了救出最后一个困在火海里面的孩子，搭上了自己的命，再也没有出来。那一场大火没有一个人受伤，除了老院长。 后来清城福利院因火灾关闭，所有孩子都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城市的福利院，唐婉选择留了下来开始了勤工俭学的生活。打工的日子很苦，工资又少，干的活又累，常常忙到半夜。直到前段时间自己来咖啡店应聘服务员，遇到了单兰菲，生活这才好了起来。 因为有了这些经历，她才知道，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得到，而是得到了又失去。她知道，顾长生的丧母之痛是他心里永远抹不平的伤痕，他将这一切怪罪到了顾家兴头上，用尽全力来憎恨他，憎恨自己的亲生父亲。 唐婉从自己的思绪中离开，看着陆璃的墓碑开口道：“阿姨，以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以后我不会让他熬夜，不会让他不吃早饭......” 顾长生听见唐婉的话对着陆璃温柔的笑了笑，开口道：“妈，你以前不是让我带小姑娘来看你么，现在带来了，你满意么？” 微风轻轻吹动，四周的树梢轻轻摇摆，像是陆璃的答案。 顾长生看着唐婉。 唐婉看着顾长生。 二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 ...... 当他们离开墓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两人一路走到公交车站牌前手也没有分开。唐婉面红，心跳加快。顾长生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反而在思考着什么，这让唐婉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顾长生率先松开了唐婉的手，挠了挠自己的头，看上去很不好意思。 唐婉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顾长生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脸颊渐渐红了起来，他缓缓开口道：“我经常听别人说.....有些事情要有仪式感，不然会结束的不明不白。” “啊？”唐婉还是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我......就是想说......”顾长生结结巴巴，还是说不出口。 “想说什么？”唐婉都有些无语了，这个男生怎么看上去比自己还害羞？ “我就是想说我喜欢你！”顾长生突然开口喊道，然后疯狂的喘着粗气，好像这一句话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一样。 唐婉听后先是一懵，然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虽然她经常会想象顾长生有一天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但是没想到就是今天。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只见顾长生伸出食指轻轻的按在她的红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顾长生盯着唐婉，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眼神坚定，缓缓开口道：“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没喜欢过其他女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自从遇见你之后，我知道了喜欢是见不到你时会心慌，是见你发烧时会莫名其妙生气，是想要每天给你煮饭，所以我知道了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梦想，有很多想去做的事情。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愿意在这个时间段打扰你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影响你的一生。” “所以，唐婉，你愿意在高考结束后做我女朋友么？” 顾长生红着脸盯着唐婉，坚定的眼神让唐婉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的。但顾长生突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大一段话让自己好不适应。 唐婉心里明白，自己一直在等待顾长生开口的这一天，但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等待了许久，这一天到来时自己却说不出话来。 “我......我......”唐婉支支吾吾，“愿意”两个字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像是卡在了喉咙里面一样。她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急的都有点想哭。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长生看着唐婉急的面红耳赤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他开口道：“虽然很多人觉得我是个废物，我自己有时候也这么觉得，但我唯一的自信就是除了我这个废物以外，没人能把你抢走。” 唐婉红着脸低下了头，心里嘀咕着：“你这人哪里来的自信？”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他说的没错......多年以后唐婉回忆起这件事总会发笑，仔细想想这简直是自己见识过的最奇怪的表白，哪有没等人答应自己就擅自决定了的？ 公交车缓缓地驶了过来，顾长生牵起唐婉的手温柔道：别傻了，上车了。”唐婉像是木偶人一样跟着顾长生走到了车上，坐在了顾长生旁边。她低着头，隔了好半天终于支支吾吾的吐出了两个字：“愿......愿意......” 顾长生噗嗤一笑，又听见唐婉弱弱的开口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顾长生还不等唐婉说出口，他就开口道：“饭我做，衣服我洗，家务我来，生男生女都行，一辈子，以后你在哪里上大学我就去哪里开一家设计店，还有问题么？” 唐婉听后再次懵了，生男生女都行是什么鬼？但转眼一想，除了那个问题，自己好像真的是想问这些......她只得弱弱的开口道：“没......没了。” 顾长生摸了摸唐婉的头，宠溺的笑道：“乖。” 终生所约 第三十七章 单兰菲（上） “他就这么跟你表白了？”单兰菲瞪大着眼睛盯着唐婉，脸上充满着不可思议。唐婉红着脸点了点头，嘴角带着笑意，脑海里回想着昨天的画面，心里甜丝丝的。 “我去......这小子看着不怎么会说话，真要说起骚话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啊？”单兰菲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自己的小婉就这么被拐走了？她摸了摸唐婉的头笑道：“这小子还算不错，知道不耽误你学习，一年后我就看着你们两会怎么样！” 唐婉俏皮一笑，开口说道：“一定会好好的！” 单兰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唐婉，眼里除了温柔，还有一丝羡慕。咖啡店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起，唐婉抬头一瞧，六点了，该回家了。她冲着单兰菲笑了笑，然后背起自己的小背包说道：“那菲姐，我就先回去吃好的了！好吃的等着我呢！” “嗯？”单兰菲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自己做饭么？” 唐婉听后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撒谎道：“我......回去自己做好吃的！”说罢还不忘笑了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紧张。 单兰菲笑着摇了摇头，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快点回家。店门前的风铃叮铃作响，唐婉已然远去。单兰菲望着空荡荡的咖啡店，叹了口气。 江边的小路总是带着特有的泥土的芬芳和江水的味道，天色已近黄昏，天气不在燥热，江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单兰菲提起自己的裙子坐在一块礁石上，她将凉鞋放在旁边，双脚侵入水中，眼睛微闭，细细享受着江风。 单兰菲睁开眼望着眼前金黄的水面，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你当初的话还不如人家小长生深情呢。” ...... “瞧一瞧看一看，舞蹈社招新！” “同学，看看这里，咱们话剧社招新！” 大学的社团招新总是热闹非凡，广场上挤满了人，水泄不通。 单兰菲面露尴尬，礼貌的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人，她穿行在人海中，低着头不想被发现。这时的单兰菲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身上穿着老土的格子衬衫，这样的打扮混进人群论谁也找不到。 她手里捧着一大堆申请表格走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社团摆点前，桌前只坐了一个胖胖的女生。女生一只手拿着扇子，另一只手托着脸打量着周围。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感叹着自己社团和别人社团的差距。 “学姐，申请表我拿过来了！”单兰菲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一大叠申请表递给了她，然后问道：“真的......有必要要这么多申请表么？” 那女生眼中突然透漏出坚定的目光，一只手搭在单兰菲的肩上，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说道：“今年，我们古典文学社，一定要招到人！” 单兰菲尴尬一笑，说道：“学姐......我不是人么......” 果不其然，还是没有 ...... 单兰菲考上了风大，来到了鱼辰市。 鱼辰市算得上是一个大城市，风大只是其中一所学校。她来自清城市这种小城市，面对大城市有种莫名的恐惧，总感觉在这里自己抬不起头，少了些底气。 刚步入大学的她运气算得上不错，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学姐，平日了多得了她的照顾和帮助，让自己很快能融入里面，而她也答应了这个学姐的请求，加入古典文学社。 古典文学社在风大确实是极其冷门的社团，原先的社长也纷纷毕业，而这个社图就这么交到了自己学姐手里。 学姐是大三的，之前带她的学长学姐们纷纷毕业，临走前交给她她这个社团，她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社团就这么沉寂下去，作了一些列光复社团的大计划可却没有任何改变，毕竟面对那么多有趣的社团，谁会选择枯燥无趣的文学社？还是古典文学。 胖学姐和单兰菲抱着申请表，就这么看着人群聚集，然后渐渐消散，再抬头时天色已近黄昏。果不其然，一个人没有...... 正当二人心灰意冷之际，一个男生出现在了单兰菲的视野里。男生长相帅气，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他走上前来问单兰菲道：“你这儿就是最冷门的社团？就是那种没几个人，怎么划水都行那种社团？”男生开口第一句直接震惊了学姐和单兰菲。单兰菲惊讶于他的无礼，学姐惊讶于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大二音乐系的那个很出名的音乐才子么？年纪轻轻就接收到了国内最出名的乐团的邀请。 “那个......这里是古典文学社，麻烦你尊重一下我们，谢谢。”单兰菲开始惊讶于这人帅气的长相，但谁知一开口竟是如此无礼，好感度瞬间降到最低点。 男生看了一眼这打扮土的不能再土的女生，话都懒得说，直接伸手问她要申请表。单兰菲投来疑惑的眼光，还是将申请表交给了他。 男生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潇洒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二人说道：“麻烦以后没事别找我，我很忙。” 单兰菲只觉得这人是个傻子，不怎么想理他，可身边的学姐却一脸花痴的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单兰菲用手遮住脸摇了摇脑袋，颇为无语。 “我说学姐，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帅就这样啊！你看看他刚才什么态度！”单兰菲冲着胖学姐抱怨道。 胖学姐兴奋地搭住单兰菲的双肩，摇了摇她，然后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谁啊？”单兰菲疑惑道。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他可是谢光耀啊！我们音乐系神仙一般的人物！整个人都是传奇！就是那个音乐系的一代传说，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学校基本看不到他的身影，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他又又又又在某某比赛上面拿到了冠军的谢光耀啊！。”学姐几乎快兴奋的大叫起来，单兰菲连忙捂住她的嘴，让她冷静了下来。 单兰菲心里一阵鄙夷，就这？这素质？大神？瘟神还差不多。 ...... 古典文学社依旧是冷冷清清没有生气，平日里能够称得上存在的人就只有单兰菲和胖学姐，至于那天那个填完表就走的人，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那一天。 单兰菲在宵禁前溜出了校门买宵夜，学校不远处是一条露天小吃街，街上的烧烤摊没有多少人。单兰菲走到了平时自己常去那家店点了几份烧烤，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转身一看是几个赤裸着上身的年轻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开着荤段子，其中一人还满身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单兰菲知道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也不愿意去搭理，但还是本能的翻了个白眼。可好巧不巧，这白眼一翻恰好落到了那几个混子眼里。 领头那人对着单兰菲骂了一句，然后开口道：“你这小贱货，长得前凸后翘的大晚上往外跑，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你就开口吧，多少钱，哥哥我买你一晚。” 这话一听瞬间激怒了单兰菲，她红着脸骂了那人一句混蛋，然后提起自己的东西准备转身离去，不料那人如此大胆，直接走了上来抓住了单兰菲的手，反手给了她一耳光。 单兰菲被这一耳光扇的发了懵，回过神来准备喊救命的时候已经被人蒙住了嘴。烧烤店老板看到这一幕默默地转过了头，一言不发，仿佛自己没看到一样。 那三五个小混混笑了起来，紧接着又来了两人将单兰菲架起，其中一人看了一眼单兰菲说道：“老大，虽然这女的打扮是土了一点，但是脸蛋真的够端正，你看不远的地儿就有一酒店，要不然......” 那纹身男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发出一阵淫笑，听得单兰菲一阵心惊肉跳。她疯狂的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自己的力气太小，完全不能挣脱。 正当她以为自己今晚的清白就这么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几个人的声音。其中一人的声音有点印象，但是完全想不起来是谁。 她只听见一阵那人爆了一句粗口，然后便有几人冲了上来和这几个小混混扭打在一起。单兰菲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这连忙躲到了角落将头埋着不敢去看，隐约间只能听见桌子板凳发出的声响和各种酒瓶子破碎的声音。 单兰菲突然听见身边一阵响动，原来是座椅已经被踢开，她抬起头望了一眼，那纹身男站在自己面前，头顶留着血，双眼赤红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开口骂道：“你个小婊砸原来在这里！”说罢便抄起旁边的啤酒瓶向她砸了过来。 单兰菲闭上眼睛一声尖叫，只听见酒瓶破碎的声音。几秒钟后她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事，这才敢睁开眼看前面，只见那纹身男头顶留着血已经倒在地上，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抄着一根木棍。那男人转过身来看着角落里的单兰菲，不悦道：“你叫的能不能小声点？” 木棍哐当一声从手上滑落，那人头顶流着鲜血倒在了地上。 “谢光耀！”单兰菲喊出了他的名字，冲上前去抱住了他...... 终生所约 第三十八章——单兰菲（中） “光耀哥，你不用来的，上次打架你好不容易留在了学校，这次我们几个就够了。”开口说话的人身高不高，瘦瘦的，留着寸头，嘴上叼了根烟。他看着谢光耀然后挠了挠脑袋，显得很是无奈。 谢光耀看了一眼那人，然后开口道：“小路，上次咱们兄弟几个就剩下我留了下来，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想和你们一起，这次说什么也要带上我！” 方路还想劝他，但突然听到了一阵哄笑，往前一看，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在干嘛。方路乐了。今晚正准备吃完宵夜去找这几个人呢，居然就这么撞上了！ 谢光耀也认出来了前面这几个上身赤裸的小混混可不就是一个月前和自己的几个兄弟打架，然后害的他们被开除的几人么？这冤家还真是路窄啊！ 方路无奈的笑了笑开口对身边的谢光耀说道：“这下可好了，你这是真的溜不掉了。” 谢光耀嘴角上扬，撸起了袖子，回道：“本来就没打算溜。”说罢就冲了上去，顺手提起凳子猛地一挥，砸向了人群。 那群人完全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阵脚步声，再回首时已经看见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砸在了自己脸上。 其他那几人一看，这人不是谢光耀么？上个月才打完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话都不必多说抄起酒瓶就冲上前。 谢光耀一一躲过，回身又是一脚踹开一人，眼看着要被围上，方路几人已经冲了上来将那几人一一击退。那些小混混站稳身形定眼一看，这不是一个月前哥们几个酒吧遇到那几人么？据说上次打完架闹得太大了，开除了好几个呢！ 纹身男看着他们几个问道：“怎么着？你们这几个废物是来找事来了？” 方路将手上的烟丢到地上一脚踩灭，然后回击道：“找你马呢！”说罢便是冲了上去，身后那几人也是不含糊，一个个都紧随其后。谢光耀站在后面，看见了那几人身后好像还有一个，那身打扮，还有些熟悉？ 他没想那么多，自己兄弟都冲上去了，自己哪里还有闲心想这些？二话不说顺手抄起了一个玻璃瓶子冲进了人堆里面。 谢光耀不会打架，也没有练过，打架全凭着那股狠劲。可他狠，那群混混更加狠，但还好方路他们几人也不是吃素的，短短几分钟下来双方都挂了彩。 两边谁都不愿意服输，都继续握紧拳头硬着头皮上。谢光耀将对方一人压在身下狠狠地给上了好几拳，然后站起身就看见方路对着那纹身男一脚飞踢将他踹倒在地。谢光耀没闲工夫看那人，眼瞅着已经有人向他冲了过来，这时他突然听见一声尖叫，然后便看见纹身男手里拿着酒瓶，正准备对着蹲在角落里那女孩子砸去。 谢光耀定眼一看，突然想起了那人是谁，不就是那天自己报名文学社的时候那打扮土的不能再土的女生么？怎么在这里遇见了？ 这种情形......这种画面，又让他想到了一个月前自己为什么打架。 那时他和女朋友刚刚分手，心情正郁闷得很，就约上了方路还有几个玩得好的兄弟去酒吧散心。几瓶下肚后他和方路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然后便听见男厕所里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哭喊救。谢光耀伸头望向里面，见到了一个光头纹身男正将一个女孩子按在墙上，脸上露出了淫笑。 那女生脸颊绯红，看上去喝得不少，但是意识尚存，知道这人不是好人。她拼命的反抗着，喊着救命。 方路酒劲上头，冲上去就是一脚。谢光耀见到自己的兄弟都上了，自己也冲上去将那人按着揍。那女生趁机挣脱开来，然后哭着跑了出去。 后来事情渐渐闹大，两边的人都打了起来，都进了警局。谢光耀本来想着这属于英雄救美，怎么算也是属于乐于助人，见义勇为的好事，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了。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警察找回那个女生的时候，那个女生仅仅是被纹身男盯了一眼，使了一个脸色就吓得闭口不言，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谢光耀和方路的行为，说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就这样，打架的几人纷纷被学校开除，谢光耀因为专业成绩太好，是个音乐天才，深受系主任的信赖就被保了下来。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方路他们。而方路他们却觉得无所谓，只是可惜以后不能在学校一起玩了。 令谢光耀怎么没想到的是，今天本来是寻仇的，怎么又变成英雄救美这种破事了？他一阵无语，这种事情怎么都往自己脑袋上砸？自己稀罕？想归这么想，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单兰菲被波及。 谢光耀转身冲向单兰菲，没顾及到身后被狠狠地踹上了一脚，他一阵踉跄跑到了单兰菲身前，身形还没稳住，那酒瓶就砸到了自己的头上。纹身男见有人挡了下来，一看这不就是那群人中唯一没被开除的那小子么？ 谢光耀吃痛，只感觉自己脑袋一阵眩晕感涌了上来，他红着眼顺手拿起了旁边的烟灰缸用尽全力砸向那人。纹身男一个不注意被击中太阳穴，晕倒在了地上。 谢光耀转身看向坐在地上那女生，无语道：“你叫的能不能小声点？”说罢便觉得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失去意识前，他只觉得有一阵柔软的触感传来，又听见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他的名字...... ...... 混混们看见自己老大倒在了地上，眼瞅着准备和方路他们拼命。方路看见谢光耀也受了伤，他怒火中烧，准备叫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往死里打。一阵警笛声传来浇灭了双方的怒火，方路突然想起了什么，谢光耀好不容易才留在了学校，不能被开除！他还有大好的未来，和自己不一样！ 想到这里他连忙对着抱住谢光耀的那个女生喊道：“你赶紧带他去医院，千万别和我们扯上关系！赶紧走！”说罢自己又对那几个兄弟说道：“走，和他们拼了，把他们拖住，这几个混蛋有前科，到时候肯定是他么比我们惨！” 都是年少之际，都注重一个义字的他们哪里会考虑那些后果，都觉得能拖一个就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那也是赚到了两百，都纷纷冲上前继续和那些混混扭打在一起。 单兰菲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将谢光耀背在背上，拼命的走着。谢光耀虽然不胖，但是对于单兰菲这种较弱的小女生来说已经是很重了，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只知道背着他向前走，再回神的时候已经远离了那家烧烤店了。 单兰菲拦下一辆出租车，将谢光耀送到了医院。 方路再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警察扣了下来。他老老实实的举着双手然后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四周，几个混混一个都没有跑掉，就连那被打晕的纹身男也被驾到了警车里。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谢光耀已经被那个女孩子带走了，听那女孩好像认识他，也喊出了他的名字，这么一想就稍微放心一点了。 ...... 谢光耀微微睁开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他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头疼的厉害，伸手一摸，纱布。一瞬间就想起了昨晚的一切。 他看了看窗外的大太阳，想着这天色估计已经是下午了。谢光耀连忙下床准备离开，他得去找方路！自己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这还没走出病房房门，就看见一个女生手里拿着一个盆走了进来，见谢光耀站在窗前，她惊喜的笑了笑放下了盆，然后开口问道：“你醒啦？” 这人还能是谁？不就是昨晚自己救下的单兰菲么？ 谢光耀白了她一眼，准备离开，但却被单兰菲拉住了衣角，不让他走动。谢光耀回头皱着眉凶道：“你想干嘛？我要去找我兄弟！” 谢光耀这一声怒吼吓到了单兰菲，再联系到他昨晚杀神一般的模样，一瞬间让她真的不敢说话。 谢光耀见这个女生低头不语，自己也是烦躁的摇了摇头准备离开，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又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单兰菲缓缓抬起头看着谢光耀，弱弱道：“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要好好休息。” 谢光耀看了这个女生一样，满眼的血丝，黑眼圈都快堪比熊猫了，他疑惑道：“你在这里守了我一晚？” 女生点点头不说话。 见到女生这般模样他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冷静下来问道：“我那几个兄弟呢？就是昨晚和我一起打架的那几个？” 单兰菲开口说道：“昨晚我带你走之前，警察来了，他们为了不连累你让我赶紧带你走。” 谢光耀听后猛地拍了拍脑门，这几个傻子才从局子里面出来，这要是再进去可不是一两个星期了！他连忙俯身穿鞋准备去警察局找他们，说什么这次也不能让他们独自背锅！ 女生见到他这幅焦急的模样问道：“你要去警察局？” 谢光耀一边系着鞋带一边烦躁的开口道：“你赶紧回学校吧，一晚上没回去会挨处分的，我要去警察局找他们。” 女生眨了眨水灵的眼睛开口道：“为什么不带上我？” “嗯？”谢光耀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女生拍了拍手说道：“你是不是傻，我可以证明你们是为了救我才打架的！” 谢光耀微微张嘴，有些震惊，同样的事情，遇上了不同的人。他缓缓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捋了捋额前的秀发，微微一笑道：“我叫单兰菲。” 终生所约 第三十九章——单兰菲（下） 在单兰菲的再三解释下，配合上路人的人证还有监控，方路几人算是平安的出来了。从那天起，从来不出现在古典文学社的谢光耀总是隔三差五跟着单兰菲蹦跶。每次参加社团活动的他啥也不干，就像个傻子一样盯着单兰菲。搞的单兰菲连认真看书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说你不喜欢古典文学加进来干嘛？多看看书它不香么？”终于有一天单兰菲算得上是“忍无可忍”，有些不耐烦的质问谢光耀。这架势直接给胖学姐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谢光耀在音乐系那路子是出了名的野，专业成绩好不说，人长得帅，父母都是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在音乐界颇有口碑。整个系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喜欢他，怎么到了单兰菲这里就嫌他烦呢？ 单兰菲也很无奈，虽然这人救过自己，自己对他的印象也大大改观，每次想起他为自己当下那酒瓶的时候内心还会有些小鹿乱撞，但这家伙也不能天天这么盯着自己啊！不说影响自己，这些天多少女生对自己指指点点，还有多少谣言说自己和这个家伙在一起了，这让单兰菲完全忍受不了。她本来就是那种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人，突然备受关注怎么可能习惯。 谢光耀托着脑袋望着单兰菲，笑道：“看你啊，你多好看。”此话一出胖学姐差点鼻血喷出，这对cp她磕定了！！！ 单兰菲脸颊微红，给了他一个白眼回击道：“你整天搁哪儿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比赛不参加？整天这么闲？没事干和你那几个兄弟喝酒去啊！” 谢光耀叹了口气道：“比赛多没意思啊，那些家伙一个能弹的都没有，至于兄弟，我整天跟一帮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干嘛？我又不喜欢男人。” 单兰菲小嘴微张，心里想着几天前这个家伙可不是这样的，听见方路去局子的时候这家伙那样子比自己媳妇被抢了还着急。单兰菲无语道：“那你没事进古典文学社干嘛？” “我爹说我弹琴莫得灵魂，让我加个社团丰富一下生活，好好领悟一下，我听说你这里最闲，就加进来糊弄老爷子一下。”说罢谢光耀又朝着单兰菲眨了眨眼睛，开口道：“早知道里面有你，我早就进来了。” 单兰菲听完这话又恼火又害羞，这家伙的骚话怎么一套接着一套，完全不带喘气的，没看见旁边还有学姐么？单兰菲有些恼怒的踢了他一脚，瞪了他一眼。谢光耀吃痛，但也不闹不怒，冲着单兰菲傻笑。 谢光耀揉了揉自己的小腿，然后冲着单兰菲嬉皮笑脸道：“菲菲啊~给你说个事呗~” 单兰菲听后差点吐出一口血，菲菲？叫谁菲菲呢？这名字只有自己的闺蜜陆璃才能叫好吧！她给了谢光耀一个幽怨的眼神，然后说道：“有事说事，别那么肉麻，我和你不熟啊！” “啧啧啧，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怎么能叫不......”谢光耀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单兰菲杀人一般的眼神，硬是把后面的骚话憋了回去。他嘿嘿一笑，开口道：“就是......半个月后学校的晚会，你能陪我上台么？咱两一起合奏一个节目呗。” 单兰菲看向谢光耀，朝他投来了看傻子一样的目光，自己专业水平平平无奇，他这个天才需要和自己合作？再说了，上台表演这种事情......自己一次也没有参加过啊。 “不去！”单兰菲一口回绝，自己为什么要陪他去啊？说罢她就抱起桌上的书独立离开。谢光耀看着单兰菲窈窕的背影，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胖学姐，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拒绝一时爽，天天火葬场。自从那天单兰菲一口回绝了谢光耀的邀请，她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骚扰式”的请求。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问到了自己住在哪一栋宿舍，从早到晚天天搁自己楼下定点式蹲自己，引来了更多非议。 单兰菲实在忍无可忍，直接从楼下向他喊道：“你要是三天内把封明史背的滚瓜烂熟我就答应你！”说完就“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谢光耀挠了挠脑袋，封明史？自己高中的时候历史最差了啊...... ...... 就这样，谢光耀消失了整整三天，这三天里没有谢光耀的打扰，单兰菲开始感觉有些不习惯。从刚开始的享受安静到如坐针毡，最后干脆连书都不看了，拿起了手机翻开通讯录又默默地放了下来。 她默默地给陆璃发着消息，说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痞子一样的公子哥。 陆璃就发了一个字：冲！ 陆璃那个时候正在热恋，每天给她聊天都是好都在无形之中撒着狗粮，这让本就烦闷的她更加想念那个整天跟着她然后不停逼逼赖赖的男生。 那天中午单兰菲正跟着胖学姐去食堂吃饭，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单兰菲惊喜的抬头，就看见谢光耀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封明历史坐在了自己对面。他将书缓缓放下，然后做了一个手势郑重道：“请！” 单兰菲缓缓打出三个？？？ 她突然又想起了那天自己在女生宿舍对谢光耀说的话，原来这家伙消失了三天真的去背封明史了？ 单兰菲将信将疑的拿起那本厚厚的书，随便提了个问，这家伙瞬间回答了上来。她胜心大起，连着从近代史提问到混沌时期，再从王朝时期提问到上古时期，这家伙对答如流，让单兰菲大跌眼镜。 单兰菲一声叹息，答应了谢光耀的请求。 谢光耀温柔的笑了笑，说了一句下午四点校门口等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单兰菲叫住了他，问道：“刚来就准备走？” 谢光耀拍了拍脸颊，说道：“补一个觉，好几天没睡觉了，你要是舍不得不走也行啊。” 单兰菲内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她红着脸害羞道：“那......那你去睡觉吧，晚上七点校门口见，你......多睡一会......” 谢光耀点了点头，消失在了单兰菲视线里。 ...... 晚上七点，谢光耀按时赴约。单兰菲还是头发盘起，穿着帆布鞋和土的不能再土的格子衬衫，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 谢光耀看着她，无语道：“你还穿这身？” 单兰菲倒是觉得无所谓，回击道：“丑到你了？” 谢光耀很有求生欲的摇了摇头，油嘴滑舌道：“我觉得这样很朴实，很好，但是咱们要去表演......怎么也得漂漂亮亮的吧？”单兰菲听后若有所思，觉得有道理，但还没回过神已经被谢光耀拉到了购物街。 谢光耀将单兰菲带进了一家装修新颖的店里。这家店是鱼辰市很有名的形象设计店，店内从服装到发型，再到化妆应有尽有。谢光耀然后对店员开口道：“麻烦给这位小姐从头到尾挑一身衣服，越漂亮越好！”然后就往沙发上面一坐，开始了自己漫长的等待。 红色的连衣长裙，白色的细高跟，原本盘起的头发也被放下，青丝如瀑。樱桃一般的朱唇，纤细的手指上面也覆盖了一层红色的指甲油。原本土里土气的姑娘转眼间变成了风华绝代的美女。这一看便是看痴了谢光耀。 单兰菲穿着高跟鞋扭扭咧咧的走了出来，看上去还没适应这突然比平时高了五厘米的鞋子。她低着头，红着脸不去看表情痴呆的谢光耀。 良久之后，谢光耀看着单兰菲开口道：“头抬起来。”单兰菲没有照做，表情依然是很害羞的。这种衣服对于单兰菲来说是第一次，本来就极其低调的她突然有一天穿着如此光鲜亮丽的衣服怎么可能会适应？再说了，自己穿这个......真的好看么？ 谢光耀看出了单兰菲眼神中的闪躲，他对着单兰菲微笑道：“你很漂亮的，为什么这么不自信？” 单兰菲猛然抬起头，原本朦胧的眼神瞬间明亮，好像是在问着谢光耀：“是真的么？” 谢光耀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就喜欢这样的你，一辈子也看不腻。” 单兰菲看着谢光耀，眼中隐隐约约闪动着泪花。谢光耀走上前去擦干了单兰菲眼眶里溢出的泪水，微笑道：“妆花了就不好看了，我喜欢自信大方的你，就像你怼我的时候一样。” ...... 校庆典礼如期而至，单兰菲和谢光耀上台演奏了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曲终数秒，整个大厅鸦雀无声，紧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对于音乐系的学生们来说，这一天简直是晴天转暴雨。女生们突然见到了系内的天才谢光耀，男生们突然发现自己系里面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神级别的女生，为什么以前没见过？ 但下一秒，让男女生转暴雨的举动出现了。 谢光耀接过话筒，开口道：“单兰菲排练的时候问我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告诉你，它叫终身所约，是我给你写下的曲子，也是我第一首曲子。”说罢便单膝下跪，当着全系的学生们开口道：“单兰菲，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么。” 全系学生突然傻了，怎么男神和女神在一起了，自己这些青蛙王子和灰姑娘怎么办？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话是这么说，整个大厅还是环绕在“在一起”三个字之下。 单兰菲看着谢光耀，留下了感动的泪水，随后缓缓点头。 ...... 天空之上一家飞机缓缓飞过，打断了单兰菲的思绪。她将双脚从水中抬起，双手抱膝，泣不成声...... 终生所约 第四十章——他永远活在我心里 天色渐暗，单兰菲独自走在归家的路上，显得形单影只。单兰菲的家位于清城市的一个高档小区内，她打开门，点开了客厅的灯，瘫倒在了地上。她颤颤巍巍的从抽屉里面取出了一张泛黄的报纸，报纸上的日期是六年前四月十四号。 单兰菲看了一眼报纸又将它放回到了抽屉里，然后走到了柜子前。 明明开的是一家咖啡店，柜子里面放的全是各种各样的酒。单兰菲取出一瓶红酒，扒开塞子连杯子都不拿，直接抱着瓶子就灌了下去...... 六年前。 单兰菲给谢光耀套上领带，温柔的给了他一个吻，然后温柔开口道：“这次要去几天？” 谢光耀将单兰菲搂在怀里用手轻揉着她的脑袋，说道：“半个月就回来，这次A国举办的演奏会还是有点牌面的。” “那你答应我的，要记得哦。”单兰菲看着谢光耀说道。 “知道了，回来后我们就去江州市玩几天，你闹着要见陆璃好久了。” “还有我那小侄子顾长生，陆璃前些天给我看他的照片，小家伙长得可乖了！真想过去捏一把他的脸！”单兰菲想起那带着点傲娇的脸，眼睛里面放着光，嘴角差点就快流出口水了。 谢光耀看着单兰菲那痴汉样宠溺道：“这么喜欢小孩，要不然等我回来咱们也生一个？” 单兰菲听后蒋红红的脸埋在谢光耀胸口，然后害羞道：“可......可以啊......” “啥？我听不见！”谢光耀调戏着她，单兰菲一把推开谢光耀，傲娇道：“我叫你快滚，一会儿赶不上飞机了！” 谢光耀像个小孩子一样往后一撤，对着单兰菲敬了个礼，开口道：“遵命！” 单兰菲噗嗤一笑，看着谢光耀离去自己开始打扫家务。 ...... 单兰菲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四月十四号。那天她正在和陆璃视频，电视就这么开着，也没有认真看。陆璃喊过顾长生让他打招呼，单兰菲看着这可爱的小家伙哈哈大笑。她不经意间想起了谢光耀的话：“这么喜欢小孩，要不然等我回来咱们也生一个？” 她看了看时间，这样出差了半个月了，差不多该回来了。单兰将手机放下，去厨房接了一杯水。 “从A国回封明国的航班A3245已经在东海海域失踪，国家已经派出了搜救队全力搜索，请等待后续报道。” 电视就这么播报着消息，单兰菲接完水路过时听到了这消息，手中的水杯悄然滑落。她满脸的不可置信，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查看谢光耀上午给他发的短信。 看到手机上消息后，单兰菲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上面的消息真真切切的写着：老婆，我马上上飞机了，A3245，来的时候也坐的这一班呢。 “不......不可能！”单兰菲大脑里面完全不相信电视上的消息，她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向卧室，打开电脑。 她颤抖着双手在搜索栏输入了关键词——飞机空难。 电脑上面的搜索页是铺天盖地的报道，全部是关于A国飞机飞往封明失踪的报道，单兰菲只觉得双眼一花，昏了过去...... 单兰菲花了一年才走出了失去谢光耀的阴影，但心中却无法释怀。她始终不相信谢光耀真的死了，只要是失踪，就还有找到的希望对吧？她每天都这么安慰自己。 一年后，她听闻了陆璃离婚的消息，知道陆璃回到了清城市。 两年后，她听闻陆璃病重，决定回清城市看看这位老友。她向谢光耀的父母打好了招呼，说自己要外出一两个月。谢光耀的父母本就喜欢这位儿媳，儿子去世后她不离不弃，每日都盼着他回来更是让二老感动不已。 当单兰菲见到顾长生的那一刻突然再次回忆起了谢光耀的那句话：这么喜欢小孩，要不然等我回来咱们也生一个？ 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现在想起这句话死的心情，早就从娇羞变为难过，再到现在的怀念。顾长生拍了拍单兰菲的背，开口道：“菲姐，不哭。”这句话像是一点雨滴掉入了单兰菲心中的那方池塘，激起了层层涟漪。单兰菲决定定居清城市，在这里开了家咖啡店。至于谢光耀父母那边也没什么意见，单兰菲每年都会回去五六次照看他们。 后来在陆璃去世前的一个月，她找过单兰菲谈话，内容是让她好好照顾顾长生。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单兰菲本就喜欢顾长生，早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定居清城市除了照顾陆璃，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照顾顾长生。她一口答应了陆璃的请求。 ...... 单兰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她揉了揉自己的昏昏沉沉脑袋，自言自语道：“想起了很不好的事情呢......”话音刚落，一阵电话声就响了起来。单兰菲一看，是谢光耀的父亲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爸。 那边也答应了一声，然后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小菲你这些天......过得好么？” “嗯，我很好，你和妈妈身体好么？” 单兰菲的父亲犹豫了一下，答非所问道：“小菲啊，我和你妈这些天讨论了很久......六年了，光耀他已经回不来了，你还是放不下么？” 单兰菲听后呆了呆，然后有些委屈道：“爸，光耀他......会回来的。” “我和你妈觉得，你是个好女孩，这些年也多亏了你的照顾，所以我不想让我们家耽误你，你还年轻，还能遇见喜欢的，要不然你......”男人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单兰菲打断了。 单兰菲并没有发脾气，反而异常委屈，声音都有些哽咽，她缓缓开口道：“爸，我都快奔四的人了，老了，嫁不出去了，干脆留下来算了。”说罢单兰菲便不再出声，只听见那边的男人传来一声叹息，再也没有回应。 单兰菲挂断了电话，眼角滑落了一滴晶莹的眼泪。 单兰菲不是不敢面对事实，只是那个男人，那个曾经发誓要和自己厮守一生的男人，永远活在自己心里。 终生所约，永结为好。 ...... 又是一个清晨，顾长生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被子里面鼓鼓的，他挠了挠脑袋，将手伸进被子里面，从里面拽出来了一团毛茸茸的白团儿。顾长生一阵无语，用手点了点小白的脑袋责备道：“你小子最近有点飘啊！” 小白傲娇的转过脑袋，轻巧的一跃从床上跃下，然后疯狂的拍打着门示意自己要出去。顾长生拿起床头柜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起床打开了门。小白一溜烟的蹿了出去，扑向了自己的饭碗前。 顾长生看着那碗里那满满的猫粮，知道唐婉已经起床了。他伸出头看了一眼饭厅，发现桌上还是像往常一样放着几片面包和一杯牛奶。 顾长生走进洗漱间洗漱完毕，走到了饭桌前看着自己的早餐，发现有些不同。原本单调的面包今天居然变成了三明治？？？ 顾长生将信将疑的拿起了自己的早餐，不知道该不该下口，总觉得自己会被毒害。他瞟了一眼阳台，发现有个脑袋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缩了回去。 顾长生无奈的笑了笑，冲着躲在阳台的唐婉喊道：“你就这么不自信啊？非要躲起来看我吃？” 唐婉有些尴尬的走了出来，吐了吐舌头，俏皮道：“万一不好吃，你不得毒舌我？” 顾长生笑了笑将手中的三明治一口咬下，细细的品了起来。他将口中的三明治咽下，对着唐婉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味道不错。 唐婉有些激动的走上前来，眼里发着兴奋的光，开口问道：“真的？” 顾长生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错，真的。” 唐婉像个小女生一样蹦了起来，开心的说了一声：yes！然后蹦蹦跳跳的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顾长生站起身来从柜子上拿下了一个瓶子，然后往里面抓了一些红色的东西，冲着唐婉的房间开口道：“下次早餐，记得叫我！” 唐婉伸出脑袋有些疑惑，问道：“你熬夜就算了吧，早上多睡一会儿。” 顾长生往杯子里面加了热水，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杯子，对着里面的枸杞说道：“不熬夜了，我开始养生了。” 唐婉瞪大了小嘴，显得很是不可思议，那表情顾长生一看就知道是想问为什么。 顾长生对着惊呆了的唐婉开口道：“我说是为了每天和你一起吃早饭你信不信？”说罢又喝了一口枸杞水，冲着唐婉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得意。 试问谁又能想到，两个月前那个冰山死面瘫，如今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都说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对于顾长生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魔力。她就像一道阳光照进了自己的心房，让顾长生的心里冰雪消融。 唐婉红着脸看着顾长生，害羞道：“我......我信！”唐婉相信顾长生会为了她做出改变，这不是自恋，而是自信。她相信顾长生是真的喜欢她，就像自己喜欢顾长生一样。 终生所约 第四十一章——关于未来 关于未来的蓝图是每个人都会考虑的。聪明，有计划的人会制定好自己的一生，并按照自己的规划走下去，可是总有一种人不会。他们浑浑噩噩，每日堪比行尸走肉一般，混子日子无所事事。这些词语看上去都是在形容顾长生，准确的来说，是遇见唐婉之前的顾长生。 当顾长生看见了自己生命中的那束光的时候，他就决定要好好生活下去。顾家兴的存在依旧让他无法专心学习，但顾长生毕竟是顾长生，在这个充满机遇的时代，最无法束缚住的就是有能力的人。读书是最好的出路，但不是唯一的出路，而顾长生早就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出路。 那日顾长生开着空调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里面画画，唐婉乖巧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书。两人都认认真真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顾长生突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将椅子转过来看着唐婉，有些出神。 唐婉抬起头看着顾长生，不解道：“怎么了？” 顾长生后仰在自己的转椅上，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双手环胸，问道：“你以后想去哪个大学？” “啊？”唐婉懵了一懵，然后回答道：“看看高考成绩吧，好的话就去首都大学，要是比平常弱一点点，就去东临大学，反正都是最顶尖的。”唐婉回答着顾长生的话，语气中有一些迟疑。谈论起成绩本应该是唐婉值得自豪的事情，但她知道顾长生的情况，也不愿意说起以后的事情。 多少情投意合的爱恋都被现实无情的抹杀，时间，距离，金钱都是因素之一。唐婉喜欢顾长生，喜欢到经常在漫漫长夜里独自思考着两人的未来，喜欢到她希望往后余生顾长生都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但是唐婉也知道，论起两人以后的生活，至今是个迷。如今再普通不过的日常，说不定在以后都会是值得怀念的日子。至少现在的他们不用思考金钱，不用为了生活而奔波烦恼。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唐婉收起了手中的书，问道。 顾长生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望向窗外，然后回答道：“首都和东临市......房价都有点贵啊......”顾长生答非所问，但回答的话语却是震惊了唐婉。 他都开始思考买房子的问题了？唐婉有些不可置信，原本以为只有自己在思考着未来，想不到顾长生也开始思考起了这现实的问题。 顾长生望着唐婉吃惊的表情，似笑非笑，开口就蹦出了一句骚话：“为什么这么吃惊？我能说见到你的第一面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么？” 唐婉听后瞬间脸红，表情有着一丝幽怨，还有一丝害羞。 顾长生默默地走到了唐婉身边，坐在了唐婉身边，望着她开口道：“我不是小学生，不会胡言乱语，到处夸下海口，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以后想留在哪一座城市么？” 唐婉见顾长生如此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点了点头说道：“我......我想在东临市待上十几年然后回到清城市。” “为什么？” 面对顾长生的疑问，唐婉解释道：“我想赚好多钱，然后回到清城市重建福利院，这一次我要保护好这些可怜的孩子，不会再让他们无家可归。”唐婉眼神坚定，说出了她最想要做的事情。 顾长生知道，这是唐婉的执念，也是她的梦想。他望着唐婉的脸，微笑道：“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顾长生取出手机滑动了几下，调出了一个页面，是银行卡的余额页面。上面的数字让唐婉震惊——50万。 这笔钱是当年陆璃留下来给顾长生的，当年为了给陆璃治病，陆陆续续花掉了一半，七十万也就变成了三十五万。但顾长生这些年画画赚的钱，在加上陆璃自己还剩下的五万，就变成了五十万。 唐婉有些震惊，就算知道顾长生每天都在画画赚钱，她也一直以为是小打小闹，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虽然两年来才赚了十万，分化成月份，跟那些正常的上班族来比确实不多，但是唐婉知道顾长生并不是全职。而且自己来之前，顾长生基本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解决，买东西虽然算不上大手大脚，但是绝对不节约，所以花掉了不少。 “你......画画到底多赚钱？”唐婉问道。 顾长生又滑动几下手机，点开了一个APP，然后将手机递给了唐婉。页面上出现的一个画手的信息页面，而这个APP应该是专门画画的APP。唐婉颤颤巍巍的点开了顾长生的账号信息，上面的关注数震惊了唐婉。 十五万？！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网红软件，也不是什么娱乐用的APP，这是一个实打实的画手APP，下载这个软件的人基本就两种目。 下单。 接单。 本来这种软件的使用群体就少，能在这种环境下积累下十五万的粉丝，人气可见一斑。 顾长生看出了唐婉的吃惊，他开口解释着：“开始的时候确实不怎么赚钱，一单也就一百块，后来在平台待久了，人气越来越高，可能是我的画风比较受人喜欢吧，也越来越多的人找我下单。” “开始只是一些头像设计，再到后来的人物立绘，后面就开始有大公司找我设计游戏人物形象，赚的也越来越多，最多的一次一个月赚了接近三万。” 唐婉张开了自己的小嘴表示震惊，看不出来顾长生还是一位大佬！同时心里也有一股安心的情感浮上心头，自己一直担心的问题，解决了。她现在知道顾长生有能力靠着自己生存下去，并且能给双方一个安稳的未来。 顾长生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事实上，我考虑的或许比你还多。”顾长生的话让唐婉有些感动，原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喜欢顾长生胜过顾长生喜欢自己，但目前看来，顾长生也并不输给自己，这让她心里更加向往未来，一个有顾长生的未来。 见唐婉不说话，顾长生就继续向她诉说着自己的计。顾长生伸手握住唐婉的手，让唐婉心里一紧，但一瞬间便放下心来，二人十指紧扣，唐婉也安心的将头靠在顾长生的肩头。 “等你考上大学，我就去你在的那座城市开一家设计公司，店面小点无所谓，但也算开始创业了。五十万可能不太够，我先把这房子卖掉，也能稍微凑够百来万了，到时候凭着网上积累的人气，生意只会好不会差，到时候你就安安心心的读书，我养着你。” 唐婉红着脸扭捏道：“谁要你养啊，我自己可以打工！” 顾长生捏了捏唐婉的鼻子，宠溺道：“我会让你再去受这种苦么？很累的，算了。” 唐婉依旧是摇摇头，倔强道：“我打工丰富生活不行么？” “现在随你犟，到时候做了我的女朋友可由不得你了。”顾长生嘴角带着笑意，望着窗外的夕阳，脑海里面浮现出了两人白头的画面。 “谁......谁要做你女朋友啊！”唐婉红着脸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正好身子，转过头去不敢再看顾长生的脸。 “嗯？”顾长生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唐婉瞬间服了软，又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做......做就做，谁怕谁！哼！” 顾长生看着唐婉突然噗嗤一笑，再次伸出手牵住了唐婉的手，又用另一只手将唐婉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唐婉靠着顾长生，脑海里面也浮现出了二人白头的画面，她痴痴的开口道：“要是......能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会的，都会的。”顾长生开口说着，牵着唐婉的那只手更紧了，像是舍不得放开，生怕松了一点唐婉就会跑掉一样。 二人望着夕阳，互相依偎着，突然听见了一阵敲门声，还是敲的顾长生的房门。 顾长生和唐婉沉浸在双方的温柔乡之中，并没有在意，但下一秒两人突然坐了起来，浑身僵硬。这家里面不就只有这两人么？双方不约而同的看向床上，发现小白蜷缩在床上眯着眼睛睡觉。 “闹了鬼了，谁在敲门！！！”两人异口同声道。 下一秒，房门缓缓地被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两人面前。那漂亮的女人笑着打开了房门，一进门就开口道：“小长生，我突然找到丢掉的钥匙了，原来在......”单兰菲话还没说完突然傻愣在原地，长大着她的嘴巴，吃惊的望着两人，痴呆的说出了剩下的几个字：“沙发......底下......” 顾长生傻了，单兰菲虽然有时候会过来看一看顾长生，但自从半年前她弄丢了顾长生家的钥匙，就再也没有来过了。时间一长顾长生几乎都忘记了还有件这件事。 “菲姐你听我解释！”顾长生的求生欲瞬间爆发，他一个箭步冲到了单兰菲面前，然后打算解释唐婉为什么会出现在顾长生的家里，还在顾长生的房间里！ 唐婉原本羞红的脸颊瞬间被单兰菲吓得苍白，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玩脱了！ 单兰菲脸色阴沉，她缓缓的伸出双手，两只手指关节噼里啪啦的作响。然后高高举起她的双手，像是饿虎扑食一般盯着顾长生。 顾长生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他镇定自若的叹了口气，蹲在地上，说出了自己的遗言。 “轻点，别打脸。” 终生所约 第四十二章——谁在调查谁？ 顾长生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面低着头一言不发，右耳的红肿让他不想回忆起刚刚经历了什么。单兰菲的出现让他遭受了来自社会的毒打，以及一顿彻彻底底的盘问。顾长生没有办法，只有一一交代，其实某种意义上，他也不想再瞒着单兰菲了，毕竟单兰菲已经知道了他和唐婉的关系。准确的说，是未来的关系。 顾长生抬起头望着坐在自己床上的单兰菲和唐婉，这两人不仅啥事没有，还聊得火热。单兰菲一边给唐婉梳理着头发，一边听唐婉诉说着自己搬到这里后和顾长生经历的种种事情，时不时还瞪一下顾长生，说自己让唐婉受委屈了。 气啊！顾长生那叫一个气啊！ 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对其他女生好过，一辈子的温柔全部给了唐婉，怎么到了单兰菲这里，就变成了天天虐待人家了呢？怎么就变成让她受委屈了呢？顾长生才叫一个委屈！ “臭小子看什么看！”单兰菲拿起床上的枕头丢向了顾长生，开口骂道：“你这死小子这么大的事情还敢瞒着我！到底是多缺钱才会租房子？” 顾长生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也没有多缺，原本是打算高中毕业在清城市买一家门市然后做个工作室，现在......”顾长生看了看唐婉，微笑道：“没有必要了。” 单兰菲看见顾长生的笑脸，突然愣了愣，想着上一次看见他露出这种微笑，还是陆璃在世的时候吧？ 她起身走到了顾长生身前，看着顾长生的脸突然抱住了他，不停地轻抚着他的脑袋，说道：“你这小家伙，总算是走出来了。”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想起这个小家伙这些年来“自闭”一样的生活，就觉得有些心酸。陆璃走了这么些年，顾长生从来没有真正的走出阴影过。 顾长生也抱住了单兰菲，双手拍了拍她的背，像是以前一样，温柔的开口道：“菲姐，不哭。” 唐婉望着两人，嘴角微微上扬，若是以前她看到这种温馨的场景，感动之余肯定会迸发出一丝心酸，心酸着那家在大火中溟灭的福利院和被火海淹没的老院长。 “曾几何时自己也有一个迟暮的老人疼爱，现在却是独自一人了。”若是往常，唐婉一定会滋生这样的想法，但看见顾长生和单兰菲她并不会，反而觉得更加安心。她知道，面前这两个人，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样。 一个是对自己生活上给予帮助的单兰菲，像是自己的姐姐，或者是妈妈。至于另一个顾长生，应该是未来的家人。应该...... 唐婉想到这就微微脸红，想起那天车站前的他握住自己的手信誓旦旦的对自己告白，她就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单兰菲推开了顾长生，伸出手指抹去了眼角的泪花，胡乱的揉了一把顾长生的头发，开口说道：“死小子赶紧给我做饭去，姐姐我饿了。” 顾长生双手叉腰叹了口气问道：“想吃什么？” “你有什么？”单兰菲眉毛一挑问道。在她的印象里顾长生的冰箱里面基本就一两样东西，能有个像样的菜就不错了，谁知顾长生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想了半天，回了单兰菲一句：“冰箱里食材太多了，我就随便做两样吧。”说罢就转身走出了房间直奔厨房。 单兰菲瞪大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她转头看向坐在床上发笑的唐婉，结巴道：“你干的？” 唐婉噗嗤一下，回答道：“他惯的。” “惯谁？” “惯我。” ...... 单兰菲吃饱喝足后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嚷嚷着自己要回家了。顾长生将单兰菲送到楼下，又给她招了一辆的士，准备回家。单兰菲突然叫住了他，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几张A4纸，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一些东西。 顾长生有些诧异，他见单兰菲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这上面的东西肯定和自己有关。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单兰菲就率先说道：“好好看看吧，这是你爸......不对，这是顾家兴最近的情况，我托人调查了好久。” 听到这话后，顾长生的双手开始有些发抖，握住资料的手也控制不住的加大了力度，让纸张有些褶皱。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道：“无所谓了，现在的我有自己的生活，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了。” 单兰菲点了点头，坐上车远去。 顾长生走到垃圾桶前准备将资料丢进去，但放进去的那一刻他还是停了下来。他手里捏着那几张密密麻麻的A4字，站在小区门口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晚风吹着顾长生的脸颊，他思考了良久，终于是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我倒要看看这个老混蛋这几年在干什么！”在顾长生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一股怨气，他将陆璃的死与顾家兴挂钩后，心里就一直在憎恨着他。虽然顾长生心里一直对顾家兴有种莫名的恐惧，但怨天尤人不是他的风格，在闲暇之际顾长生时常会想象着如何才能报复顾家兴，为陆璃讨回应有的公道。 虽然只见了一面，但他依旧对那天躺在顾家兴怀里的那个女人记忆犹新，对于顾长生而言，报复这对狗男女一直是自己的梦想之一。但随着唐婉的到来，顾长生心中的戾气渐渐消散，如今的他只考虑着未来的事，早就没了闲心思考这些，至于顾家兴？老死不相往来是顾长生现在最期待的结局。 顾长生回到家发现唐婉在厨房洗碗，自己则默默地回到了房间，翻看着单兰菲交给顾长生的资料。但上面记录的事情却是超过了顾长生的想象。 五年前，公司被集团吞并。 三年前，在苏杭市创立了琉璃设计公司。 一年前，成为苏杭市知名的设计公司，服务群体均为社会上等人士。最高一次设计报酬为300万。 与其说是设计公司，倒不如说是一个工作室。顾家兴新开的琉璃设计公司比较奇怪，居然和顾长生在网络上当画师接单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顾家兴的琉璃从房屋设计，室内设计，服装设计，人物设计一应俱全，甚至包括了后续的工程。比如自己去定制一套衣服，琉璃会连衣服都给你做好。 之所以服务的是上等人士，看来也是因为这家工作室的特殊性。虽然顾长生讨厌顾家兴，但是不得不承认，顾家兴创办的琉璃，确实是顾长生未来想要开的工作室的样子。父子二人却是想到一块去了。 但也是因为这样，顾长生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顾家兴的成功让他心中更加不爽。就像是顾家兴在用着自己的行动告诉千里之外的顾长生一句话：“你爹还是你爹。” 顾长生硬着头皮继续看着上面的内容，不得不感叹调查的之全面，甚至查出了顾家兴最近几次的行程。 “医院？”顾长生看着上面列举着顾家兴最近一个月在苏杭市的活动，其中去的最多的除了公司，就是医院。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魔性。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居然也有长期来往医院的一天。”顾长生回忆起小时候顾家兴对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爱惜身体，勤锻炼，不要生病。不得不说，顾家兴这点做得很好，在顾长生的记忆里，顾家兴确实没有去过医院，甚至就连感冒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呵，去一两次医院又怎么样？陆璃的痛苦是你能体会到的？”顾长生对着那几张资料开口道，仿佛是在对着顾家兴说话一样。 房门被换换推开，唐婉将脑袋探了进来，撞上的却是顾长生那狠毒的眼神。她微微一惊，甚至是有些被吓到了，在唐婉的印象里顾长生可从来没有露出个这种神情！唐婉试探着开口道：“顾长生？” 听到唐婉的声音，顾长生表情瞬间变回了往常的平静，他将手里的资料放在身后，揉成了团，然后温柔道：“怎么了？” ...... 苏杭市。 顾家兴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资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顾家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进来。” “家兴，你让我放出去的消息我都放出去了，保证那人调查到的都是一些没用的消息。”杨叔微笑着朝着顾家兴开口说道：“不过......你真的知道是谁在调查你么？” 顾家兴嘴角上扬，充满着自信，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杨叔，最多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去见见这个人了，也得感谢她照顾我儿子这么些年啊。”话音刚落，顾家兴突然感觉喉咙传来一丝腥甜，他急忙转过头去，跪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家兴！”杨世心中一阵焦急，他急忙搀扶起顾家兴问道：“吃药了么？” 顾家兴抚了抚自己上下起伏的胸口，对杨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陶院长上次说的最多多久来着？” 杨世听后心中无限悲凉，他居然是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了。 “两年。”杨世开口道。 “两年？那我怕是等不到了啊～”顾家兴微微感慨了一声。 杨世见顾家兴这幅样子，着急的说道：“你要是好好休息，接受治疗，说不定！”话还未完，顾家兴直接打断道： “杨叔，给我削个梨吧。” 顾家兴眯着眼笑。 终生所约 第四十三章——变故 两个月后。 不知不觉已经开学了快一个多月了，“秋老虎”依旧让整个清城市像火炉一样，炎热非凡。顾长生开学以后有了明显的改变，虽然有时候还是睡觉，但是已经开始选择性听课了。放学后也不着急回家，也偶尔会被许杨拉着去操场和班里的几人组队打打球。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个月，但顾长生从来没有过的这么充实过。唐婉也凭借着自己的温柔的性格和有问必答的行为在班上收获了许多人气，唐婉也收获到了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张芸。 对于这件事，顾长生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说了一句谨慎交友，许杨却极力反对，并且当着唐婉的面狠狠地骂了一顿张芸，而且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唐婉也因为这件事情和许杨生了老半天气，最终还是许杨主动道歉才结束了这场小风波。 生活仿佛又归于平静，时间就这样点点滴滴流逝。当顾长生以为一切都会向着最美好的方向前进时，生活总会和他开上一个大大的玩笑。 在学生时代，总会有那么些人喜欢八卦或者看热闹，于是就衍生了这么一种地方——学校专属贴吧。 这种贴吧的创建者要么基本没人知道是谁，要么所有人都知道是谁。贴吧的功能也很单纯，能够在上面发表各种各样的帖子，这些帖子里面有谩骂的，有表白的，有曝光的，几乎包括了各种信息，但发表这些的几乎都是匿名的。 对于清城一中的贴吧，算得上有些特殊，因为这是一个APP！据说是已经毕业了很多年的一个喜欢计算机的学长专门做出来的，还专门租了一个服务器用来运行。虽然没有下载渠道，但是在一中的学生间流传至今。没有人知道这个学长想要干什么，但也没人去深究，甚至有些老师也乐在其中，装作学生混在里面看看这些小崽子在干什么。 对于这些东西，顾长生通常视为垃圾信息，从来没有去关注过。唐婉刚来清城一中没多久，压根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只有许杨，除了需要从上面获取一些信息用来管理班级的才会关注上面的一些帖子。 顾长生像往常一样吃完唐婉做的早饭，在路上骑着车。唐婉已经先行一步，顾长生慢慢悠悠的像往常一样卡点进入教室，却看见全班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顾长生，也看着唐婉。甚至还有些人更是大胆的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顾长生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许杨站起了身，顺势用手掌拍了一下他的桌子，然后开口道：“你们好好早读，我去拿前两天的试卷。” 顾长生懂许杨的意思，也顺势对许杨开口道：“班长，我上厕所。” 许杨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了出去来到了厕所里。 两人进去关了门，还不等顾长生询问什么情况许杨一脸焦急道：“出事了！” 顾长生有些懵逼，怎么就好好的突然出事了？ 许杨急急忙忙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清一中的APP，然后从热门贴中找到了一个帖子，发帖人ID叫飘风。帖子最上面赫然是几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物，正是顾长生和唐婉！ 顾长生和唐婉一起吃饭，顾长生和唐婉一起坐在咖啡店，唐婉坐在顾长生的自行车上，两人一同放学.....全都是一些生活细节的照片！ 帖子上写着：高中就开始同居，啧啧啧，想不到十二班的女神居然是这种样子。 低下的评论区一片唏嘘，除去了骂唐婉的话，还有讨论顾长生的。 顾长生一条一条的翻着评论，拳头握的越来越紧。他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一拳狠狠地砸向旁边的槅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许杨见到顾长生这幅样子，连忙开口安慰道：“长生你先别急，你注意这几张照片，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你和唐婉住在一起！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要是让他们真的知道了，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千万不能承认！”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胸中的怒火，他将手机还给了许杨，低声道：“走，回教室！” 顾长生一踏进教室门，就发现唐婉低着头沉默不语，班上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只有少数几人没有讨论，反而还在劝着周围的人别说了。许杨绕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芸，她什么都没干，坐在座位上老老实实的看着书。 顾长生默默地坐回了座位，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但越是压抑内心就越不能平静。顾长生终于是受不了了，他猛然起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他走到了唐婉身前，伸出手牵住了唐婉的手。 唐婉抬头投来诧异的眼神，眼眶中隐隐约约有泪花翻动。 顾长生对着全班喊道：“帖子我看了，我们两个是在一起了，敢问一句，关你们屁事？”顾长生心里很清楚，那些照片上的细节已经证明了两人关系不一般，怎么解释也撇清不了关系，干脆就直接将同居转化为在一起。清城一中虽然是重点中学，但谈恋爱的行为已经屡见不鲜，这也是高中最真实的现状。 唐婉低着头不说话，顾长生能感受到她的手有些发抖。他轻轻地捏了捏唐婉的手心，唐婉抬头看着顾长生，顾长生朝着她投来了一个令她安心的眼神。 唐婉默默地点了点头，承认了顾长生的话。 “恐怕不是单纯的在一起吧，帖子上都写了，是同居！”唐婉前两排的一个男生突然站起来对着顾长生开口说道：“年纪轻轻就干出这种事情，谁知道你们两个住一起干了些什么？” 这人顾长生一点印象都没有，貌似上次聚会都没有他，但许杨却很清楚。这人没事脑袋就往后面看，整天对着唐婉无事献殷勤，有事没事就打着问题的幌子接近唐婉。刚刚的举动纯属酸到极致的表现。 顾长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胸腔中的怒火，反问道：“你那只狗眼睛看见了我们两个住在一起？照片上？还是你天上的妈托梦告诉你的？”顾长生不知道为什么，气到极致自然而然飙出了这种“祖安”式的言论，仿佛这种骚话就刻在自己骨子里一般，或者自己前世就是这么一个出口成章的文才。 那人被怼的哑口无言，确实，照片上面的的确确没有两人同居的证据。班上的人听到这话后立马有人改口，还有些人立马掏出手机确认。对啊，照片上没证据啊！别人就谈个恋爱为什么要诬陷别人呢？谁发的帖子啊？ 顾长生在心中冷笑，这就是人的低劣的本性，墙头草。 那人眼瞅着言论即将转向，他恼羞成怒道：“你骂谁呢？”说罢就握紧拳头冲了上了。 顾长生一个侧身闪过那一拳，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乘着那人倒下的瞬间，然后又是一膝盖顶在他肚子上，瞬间让他丧失了战斗力。 班上的人瞬间惊了，这身手一看就是练过的，这下谁愿意触这霉头？这不明摆着要挨打么？ 许杨喊了两人将这人带去了医务室，然后对着全班开口道：“这件事情我希望不是班上的人做的，我不希望我努力了这么久，班上还存在着这种捕风捉影窝里斗的小人。”说罢余光还特地瞟了一眼张芸。 张芸捕捉到了许杨的眼神，捏着书本的手指微微用力。许杨一眼就看到了书上的褶皱加深了，他心中瞬间有了答案。 上课铃响起，王畅走进了教室，看了看骚乱的班级和站在过道间的顾长生，皱眉道：“发生了什么？许杨，解释一下。” 王畅的嘴角微微上扬，因为这帖子，他也看到了，正愁着拿顾长生没有办法，这好好的把柄就送上门来了！但目前唯一的阻碍就是唐婉。 收拾顾长生很简单，但唐婉必须保住，要是今年班上上了两个首都大学，那自己高级教师的职称就稳了！ 王畅见许杨没有说话，只有叫顾长生下课来一趟办公室，说罢还特地看了一眼唐婉，强调道：“许杨也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们。” ...... 唐婉放学后来到了咖啡店打工，心不在焉的擦着桌子，对着光滑的桌面发愣出神。单兰菲看出了唐婉的心事，正准备放下手中的杯子，去问问发生了什么。店内门前的风铃突然响起，单兰菲习惯性的说了一声：“欢迎光临。” 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男人头发有些花白，面颊苍白且消瘦，但一双眼神却是炯炯有神，让单兰菲倍感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小菲，好久不见。”男人率先开口，却是让单兰菲一惊。 “你是？”单兰菲努力回忆着这个陌生且熟悉的人，却始终想不起这是谁。 男人微笑道：“自从上次你出席了我和小璃的婚礼，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顾家兴？”单兰菲有些不敢置信，这人居然来了！ 单兰菲听见这话，手中的杯子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男人没有在意，边走边说道：“本来应该和你好好叙叙旧，但......”说罢便走到了唐婉面前，微笑道：“我现在需要和这个小姑娘好好谈一下。” 唐婉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脑海里想起了顾长生的样子...... 终生所约 第四十四章——曹于劲与张芸 唐婉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他就是顾长生口中那个老混蛋，他最憎恨的父亲。虽然从顾长生口中听说了他的种种劣迹，但这个男人对自己露出的笑容却是那么亲切。唐婉甚至能从他凹陷的脸颊上看出一丝卑微请求的意味。 单兰菲急忙走上前来准备替唐婉拒绝，但唐婉率先答应了下来。单兰菲疑惑的看着唐婉，唐婉却给了单兰菲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自己坐到了顾长生平时最爱坐的角落里。 顾家兴默默地走上前坐在了唐婉的对面，回头看了一眼单兰菲。单兰菲很自觉的走到了吧台继续擦着自己的杯子，但眼神还是会时不时看一眼唐婉这边。 顾家兴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和顾长生的事情，也知道你们最近两个学校发生的事情，我......” 唐婉觉得顾家兴应该会教育自己一顿，已经做好了反驳他的准备，但顾家兴却微笑道：“不反对你们两。” 唐婉微微吃惊，却看见顾家兴咳了咳嗽，一脸认真道：“但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好好听。” 唐婉点了点头，听着顾家兴娓娓道来这些年发生的事。 ...... 顾长生和许杨走出王畅的办公室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一次王畅居然没有破口大骂，反而提出了一个顾长生虽然不想，但不得不去思考的提案。许杨也不太好说什么，只有在旁边干看着，顾长生虽然知道王畅的目的，但为了唐婉，自己还是选择继续忍耐。 半小时前。 王畅喝了一口茶看着顾长生说道：“我不管你和唐婉同居的传言是真是假，但你们两个谈恋爱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顾长生心里权衡了一下，点了点头，默认了王畅的话，当务之急是让传言由同居变成谈恋爱，这样才能大事化小。 王畅嘴角上扬，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说道：“顾长生，你是个聪明人，要不然我们两个做个交易，你主动退学，唐婉这件事情我就既往不咎，如若你真的喜欢唐婉，为了她好，你知道该怎么做。”说罢又看了一眼许杨，微笑着开口道：“附加要求就是，许杨你老实一点，别动不动就闹着换学校，这样我很伤心的。” 王畅虚假的笑脸放在许杨眼里只觉得无限的恶心，但这件事情要是真的能得到王畅的支持，应该能很快的平息下来。 虽然照片上确实没有二人同居的证据，但这是事实，就算只是普通的租赁关系，放在网络上黑的也能传成白的。更何况拍照的人本就居心叵测，说不定日后更加会煽风点火，这对于顾长生和唐婉是很不利的。 顾长生听完了王畅的话，沉默了良久，开口说道：“让我考虑一下。”说罢便和许杨转身离去。 ...... 顾长生出门后看着许杨，许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我有办法找到这个发帖人，而且我心里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 “张芸？”顾长生问道。 许杨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为什么也觉得是她？” 顾长生望着远处的落山的夕阳，心里暗自想着一些事情，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不怎么喜欢她，上次找到了我的联系方式，说是你给她的，我知道她在骗我。心里有鬼自然有猫腻，不然不会骗人。”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反对唐婉和她扯上关系么？”许杨说道。 “说说看。”顾长生顺手捡起路边的石子丢向江里，微微叹气。许杨拿出手机，不知道向谁发了个消息，然后自言自语道：“我先要争取他的意见。” ...... 唐婉望着顾家兴消瘦的背影，浑身一软坐在了沙发上。当听完顾家兴给她讲的事情后，她才明白，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顾家兴。不然自己就是这对父子间的罪人，这个责任唐婉担当不起，也不愿意去担当。她最想要看到的就是顾长生得知真相的那一刻。 单兰菲走上前摸了摸唐婉的头，眼神中有些疑问，应该是想要问唐婉什么情况。唐婉微笑道：“叔叔说，让我讲给你听，虽然你可能不太会相信。” 话音刚落，唐婉的手机就响起一阵铃声，是她给顾长生专门设置的消息提醒。打开手机一看，便是一个录音文件，下面附了一句话：把你和张芸的聊天消息转发给我，相信我，急用。 唐婉下载了那个音频文件，点开了它，里面传来了有些熟悉的男声，好像是班上曹于劲的声音。他一上来便是一阵叹息，开口诉说着让唐婉难以置信的事情。 曹于劲接到许杨消息的那一刻，也大概猜到了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把这件事情讲给顾长生和唐婉听，想着和顾长生也算朋友，就没有反对。 曹于劲刚刚升入高中的时候，为人很好，也有很多女生喜欢他。他打得一手好篮球更是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力，虽然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也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高高大大的阳光温暖的大男孩。就这样，不少女生也明里暗里的对他表达了爱慕之意，但曹于劲是个直男，眼里除了篮球，就是学习，也就一一拒绝，直到那一天，他遇见了张芸。 张芸主动向着曹于劲搭话，每天用着各种理由接近着他，甚至愿意陪他打游戏，看他打篮球。本就清纯可爱的长相加上时不时对曹于劲表达的好感，终于是让曹于劲沦陷了。 曹于劲鼓起勇气向张芸表白，张芸也没有拒绝，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曹于劲意料之中的那样兴奋或开心。那天回到家，张芸很高调的发了一个朋友圈，还在清一中的APP里面宣告了自己的“脱单”。这种高调的行为引来不少人的冷嘲热讽，让那些曾经对曹于劲有好感的人倍感嫉妒，但张芸却不以为然，仿佛乐在其中。 从那天起，张芸对曹于劲越来越冷漠。曹于劲像是热脸贴着冷屁股一样，每天依旧是对张芸嘘寒问暖，每天给她带着早餐，买着奶茶。可张芸再也没有出现在篮球场的角落望着他。 直到有一天，曹于劲和许杨出门挑选球鞋，顺便吃个午饭的时候，突然在隔壁隔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张芸笑道：“都说了，这些男的没有一个我追不到的，那些女生眼中的男神在我眼里就是垃圾，我就喜欢那些丑女人用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我，但又那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一个女生开口说道：“愿赌服输，这顿饭我请了，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对他？” “曹于劲？当然是找个机会分了啊，长得又不帅，怎么配得上我？”张芸一边扣着自己的指甲油，一边漫不经心说道。 “这么有自信，要不然试试看看能不能钓到你们班长？”那女生娇笑道。 “许杨？他估计是弯的吧，天天和那个叫什么顾长生的混在一起，这就算了，我不喜欢这种聪明人。”张芸喝了一口饮料说道。 曹于劲像发了疯一样冲向隔壁隔间，粗暴的拉开了那密密麻麻的珠帘，红着眼看着张芸，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从头到位都是在骗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你幼稚无聊的虚荣心？” 对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曹于劲，张芸也显得有些惊讶，但仅仅是懵了一瞬间，立马无所谓道：“这么巧？反正你也听到了，那就在这里告诉你吧，也算得上给你一些面子。” 曹于劲有些失去理智，他举起自己的手准备扇张芸一巴掌，但却被张芸一眼瞪回，然后怒斥道：“你想打我？” 许杨突然出现在曹于劲身后，看着张芸开口道：“我就说你这人怎么对谁都热情似火，原来是个白莲婊啊？”说罢他拍了拍曹于劲的肩膀，看着张芸又开口道：“老曹，这就算长个教训算了，回学校后就宣布你和她和平分手了算了。” 曹于劲忍住了眼眶中冒出的眼泪，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自己还是舍不得伤害张芸，就算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两人间相好的画面还是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 张芸对于突然出现的许杨显得有限恐慌，但更多的是生气，这个男人居然一开口就骂自己白莲婊？她对着许杨怒目道：“你骂谁呢！” 许杨邪笑道：“骂你这个没妈的怎么了？这件事情我劝你不要乱传，为了曹于劲好，也为了你好，虽然我现在在班上的影响力不高，但让别人相信你是个白莲婊的能力还是有的，要不是为了曹于劲的面子，我现在就想把你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 张芸气的直发颤，但确实无可奈何，她也不想招惹上许杨这种人。她啐了一口，然后对着其他几个女生开口道：“我们换一家餐馆，这里晦气！” 许杨看了几眼那些女生，都不是本班的人，应该是张芸初中的同学。 曹于劲见到张芸走远，无力的坐在座位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声。 ...... 唐婉听着曹于劲的录音，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那个一口一句唐婉妹妹的乖巧女生居然是这种人。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她决定相信顾长生和许杨，将自己最近和张芸的消息记录转发给了他。 顾长生和许杨坐在江边，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顾长生一字一句的看着唐婉转发的消息记录，许杨却不知道在和谁发着消息，那人全是自动回复，一字未回。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晚，路灯已经开启了。 许杨看着江面的灯火点点，嗅了嗅鼻子，说道：“好久没吃烧烤了，咱们吃完再回去吧？” 顾长生点了点头，说道：“我给唐婉说一声。” “妻管严。”许杨无奈的笑道。 “你不懂。”顾长生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懂。”许杨也一本正经的回道。 终生所约 第四十五章——离别的前夕 “不进去坐坐？”顾长生回头看着许杨，问道。吃完晚餐后许杨就和顾长生散步到了他家楼下，看着顾长生进入了楼里，转身准备离去。 许杨伸了伸懒腰，说了一句不用了，然后开口道：“王畅说的话，别去考虑，总会有办法的。” 顾长生“嗯”了一声，点点头，内心复杂。在他心里，既然自己已经想好了高中毕业后要开一家设计工作室，这个高考参不参加对自己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在家里多画一年画，多赚点钱，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唐婉独自一人留在学校。 顾长生脚步沉重，一步步的爬上楼梯，疲惫的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亮着灯，应该是唐婉回来了。他换下鞋突然发现鞋柜上放了一双皮鞋，家里也有一种莫名熟悉的味道，但又说不出来。 “唐婉，这皮鞋哪里来的？”顾长生一边走向客厅，一边冲着唐婉的房间喊着。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傻了眼，唐婉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弱弱道：“回来了？” 可沙发上还坐了一个男人，虽然他比上五年前瘦了不少，看上去也不复往日的精神，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顾长生怎么也忘不了，这才突然想起，那股味道就是他最爱用的香水！ 顾长生表情凝固，双眼渐渐变红，就这么看着沙发上的顾家兴，双拳逐渐紧握，牙齿也咬的嘎嘣作响，看上去像是一只将要发狂的野兽一般。顾家兴微笑着冲着顾长生招了招手，很是自然道：“长生，好久不见。” 虽然不知道顾家兴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也不知道唐婉为什么要放他进来，但顾长生被愤怒充斥着，也没时间思考那么多。 顾长生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了顾家兴的衣领，狠狠的把他往墙上一推。顾家兴被撞得猛然咳嗽几声，本就苍白的脸颊更加没了血色。顾长生右手高高举起，拳头紧握，却始终下不去手，只有死死瞪着顾家兴，胸口气的上下起伏。 多少个日夜，顾长生做梦梦见顾家兴多么想像今天一天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死里打一顿，可今天梦境变成了现实，他却始终下不去手。 “住手！”唐婉猛地喊道，然后冲上前用尽自己的全力拉扯开了顾长生。顾长生一把甩开唐婉的手，指着顾家兴开口道：“三秒钟，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顾家兴淡定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微笑道：“这么多年没见，力气变大了，人也长高了，都快赶上我了啊。”顾家兴眯着眼笑，笑容很是真心。说完后他又微微叹息，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都在恨着我，我也一样，在恨着我自己。”顾家兴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他望向阳台的方向，问顾长生：“陆璃她，应该经常在这里望着天空吧？” 顾长生有些吃惊，因为他说的没错，但提及陆璃，特别是他提及陆璃，这是让顾长生怎么都没有办法接受的。他暴躁的呵斥道：“你给老子闭嘴，你不配提我妈！” “好好好。”顾家兴无奈的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看见顾长生这副模样，神情有些委屈，也有些失落。极度愤怒状态下的顾长生自然是捕捉不到顾家兴的表情，可已经知晓前因后果的她很想开口说清楚一切，但她不能。 顾家兴不愧是社会中的精英，仅仅一瞬就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翘着嘴角，表情认真道：“你可以骂我，打我，但我今天来是来和你谈条件的。”他做了一个安静的表情，然后看了一眼唐婉，示意唐婉安抚一下顾长生。 唐婉轻轻地拍了拍顾长生的背，柔声道：“我们......先听他说完吧。” 本应紧握的拳头因为这句话缓缓放下，但顾长生表情依旧狰狞，他冲着顾家兴冷声道：“废话说完就滚！” 顾家兴呵呵一笑，开口道：“我今天来，是来带你走的。”听到这话顾长生正想破口大骂他痴人说梦，但顾家兴立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顾长生听他讲完。 顾长生强行压下了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愤恨的看着他。顾家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流言蜚语这种东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你退学了，你那个讨厌你到了极致的班主任真的会帮你摆平么？他真的有能力替你完全摆平么？如果你答应和我走，我有办法替你彻底消除这一场风波，况且......” 顾家兴买了个关子，顾长生听了顾家兴的话，不禁思考起来，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顾长生不耐烦道：“别废话，况且什么？” 顾家兴咳了咳嗽，眯着眼微笑道：“要是你不答应我，我就会让唐婉在清一中读不下去。” 突如其来的威胁言语触碰到了顾长生的神经，他再次暴起拽住了顾家兴的衣领将他压在身下，红着眼咬牙切齿，愤怒的质问道：“你说什么！！！” 顾家兴显得很淡定，别过头无所谓道：“你对我发火也没用，你如果不跟我走，唐婉就会被清一中请退，我有这个手段，相反，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这件事情就会平息下去，并且我会保证她高考前的一切生活费用和最完美的学习条件。” 听到顾家兴的解释，顾长生逐渐冷静下来，因为听见了他答应会保证唐婉的利益。顾家兴看见顾长生有些动摇，立马又开口游说道：“并非让你们两个永远不见面，只是保证高考前而已，况且，唐婉还没告诉你吧？” 面对顾家兴卖的关子，顾长生突然紧张起来，心里暗想道：“告诉我什么？”他冲着唐婉投去了疑惑的眼神，唐婉转过头去不敢正视顾长生。 “你自以为考虑到了一切，感情这种事情是约定什么时候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唐婉这次测试下降了多少你还不知道吧？”顾家兴挣脱开顾长生，从包里取出了两张票，一张机票一张车票，然后开口道：“你自己好好考虑吧，要是想清楚了，明天下午我希望能在岑渡市机场看见你。” 顾家兴起身拍了拍裤子，走到了门前穿鞋离去，走之前不忘看了一眼唐婉，投去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顾长生没有再去理会顾长生，他只觉得脑袋发晕，双腿一软坐在了沙发上。 “原来自己......耽误了唐婉么？” ...... 半小时前。 当顾长生进入楼里后许杨立马反身跟了上来。顾长生的家是六楼，楼道间是声控灯，只要发出声音就会发亮。许杨尽力将自己的脚步放轻，不发出声音，一步步走到了五楼。终于在快要到六楼的时候，他佝偻着身子，听见了一声门响，应该是顾长生关门的声音。 果不其然，许杨在这一瞬间发现了六楼半突然闪过一阵白光。 就像是......手机闪光灯！ 许杨猛地冲上前去，一转眼果然在转角处看见了那个他最想看见的人——张芸。 张芸见一个人影冲了上来，还没缓过神就发现自己的手机被一把夺过。当她定眼一瞧发现是许杨是，整个人和炸了毛一样，准备大吼出来。 许杨熟练地删掉了她拍下的照片，果不其然，一张顾长生进门的照片，还有一张是唐婉进门的照片，照片里跟着一个男人，许杨有些疑惑，不知道是谁，但是也没有闲工夫猜测了。 做完这些后，许杨冷笑一声，一巴掌扇在了张芸的脸上，将正欲大发雷霆的张芸扇懵了。不等张芸说话，许杨率先开口道：“就知道你这个绿茶婊不会放弃，果然被我逮到了。” 许杨再次确认了照片已经删除后，抬起手准备再给她一巴掌，但看见张芸缩成一团挡住了自己的脸，就迟迟下不去手，然后劝自己道：“罢了，不打女......” 话还没说完，张芸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对着许杨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话音未落，许杨又给了她一巴掌，然后甩了甩手开口道：“不打女人，但是打绿茶婊。”说罢便把手机丢给了张芸，冷声道：“你会付出代价的，我说过，我会让你待不下去。” 张芸听了这话像是疯癫了一样，她像个泼妇一样大声开口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有什么能力证明是我干的！手机现在已经还给我了，你根本没办法证明飘风就是我！” 许杨听见她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听见自己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手机打开一看，嘴角上扬，然后点开了清一中的APP输入了一串号码。接着他把手机放在张芸面前，问道：“现在，可以证明了吧？” 张芸看着手机上的页面傻了眼，为什么上面会有自己的APP账号密码！可那不是自己的账号页面，这分明是管理员后台的页面！ “你也知道，这个APP是一个喜欢计算机的学长做出来的，他毕业很多年了，但是你貌似不知道，这个学长，姓许吧？” 张芸傻眼了，姓许？ 许杨以前很不解，不知道许杰为什么搞一个这种没有用的APP出来，现在他明白了，这完全是为了方便自己，如果自己有一天得罪了人或者被人得罪，那么他在清一中APP里面干的所有事情，都是自己有力的武器！ 因为里面有查看信息的代码，所以过不了软件商场审核，但能在学生间流传。之所以花钱租借服务器，就是为了方便自己有一天查看自己需要的证据或者信息，比如同学，又比如老师。 想到这里，许杨眼神炽热，张芸？王畅？一个都逃不过！ 终生所约 第四十六章——终生所约永结为好 顾长生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坐在自己的阳台上的躺椅上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有很多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唐婉一步步走了进来，低着头，犹犹豫豫的开口道：“我......”虽然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却始终无法说出口，知道了一切的她心中希望顾长生跟着顾家兴走，但不知道怎么劝说，也不能说出一切真相。 “真的......是因为我么？”顾长生回头惨淡一笑，望着唐婉有些出神。 唐婉下意识的摆了摆手，解释道：“不......不是！”她脸颊瞬间红润，让顾长生不禁有些发笑，开口感慨道：“你还是不会撒谎啊。” 唐婉听完这句话不再说话，知道自己骗不了顾长生，而且自己成绩下降也属于事实。顾长生起身走到了唐婉的面前，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躺椅前，拍了拍椅子，示意她坐下。 虽然不知道顾长生想要干什么，但她还是照做。顾长生牵着唐婉的手，十指紧扣，望着天空出神道：“我......决定跟他走。” 此话一出，唐婉心中瞬间无限的失落，虽然自己希望顾长生跟着顾家兴离开，但明明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自己还是会那么难过？就算离开，也只是一年而已啊！ 顾长生见唐婉不说话，继续说道：“你有你的梦想，我不想耽误你，原来陆璃就跟我说过，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不是从她身上索取什么，而且愿意为她付出什么，我现在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 唐婉抬起头望着顾长生，眼眶渐渐湿润，泛红的眼角和鼻子让顾长生看的有些心疼。顾长生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背，安慰道：“一年后，我们会相见的，到时候你上了大学，那个男的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拿你没有办法了。” 其实顾长生很清楚，顾家兴所谓的有能力影响唐婉，无非就是已赞助的名义投给学校一笔钱，然后要求学校做什么事。虽然很简单无脑，但是最是有效，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和常态，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也是为什么顾长生相信顾家兴有能力这么做的原因。 两人相视无言之际，小白顶开了房门空隙钻了进来，跳到了唐婉身上。唐婉虽然现在心里很是难过，但还是抚了抚小白柔顺的毛发。小白拿脑袋蹭了蹭唐婉，安静的爬了下来。 顾长生看着这只小色猫不禁有些发笑道：“这家伙才认识你多少天，就比我还亲了，我走后，小白也要麻烦你了。” 顾长生见唐婉还是默不作声，继续交代着：“以后被人欺负了记得找许杨帮忙，我走的匆忙估计是没机会和他道别了，你得替我给他好好解释解释，不然这家伙天天烦死我。” “估计到了那边顾家兴是不会让我再联系你们的，可能真的要失踪一整年了。” “菲姐那边你也要替我好好说道说道，不然我怕我耳朵被她揪下来，虽然看着她这人没啥力气，但打我可疼了。” “清一中APP这件事情我已经和许杨想好应对措施了，到时候真的追究起来，你大可把责任推交到我身上，对外就说我为了不耽误你，已经转学了。” “......”顾长生一件一件的交代着这些琐事，唐婉只是默默地听着，等到顾长生稍微歇了口气，不再说话的时候，唐婉终于幽幽的开口了，她抬起脑袋对视着顾长生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说完了么？” 顾长生有些诧异，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般神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比较好，只能痴傻的点点头说了一句：“差不多......说完了。” 唐婉深吸了一口气，牵手的那只手手突然挣脱开顾长生，然后双手搭在顾长生肩膀上，脑袋猛地向顾长生靠近。 一刹那间，顾长生只感觉自己嘴唇传来一阵软糯的触感，接着又闻到了一阵扑鼻而来的香气，像是初开的桃花一般，传来阵阵清香。 顾长生脑袋发懵，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软糯的触感，唐婉就已经收回了自己的嘴唇，红着脸低着头，双手被在背后，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不敢看顾长生的目光。 对于唐婉来说，所谓的接吻是要在结婚后才能干的事情，但今晚不知道怎么了，就没忍住。听见顾长生一件件交代那些让她难受的事情的时候，她只想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想到了最后的方向，居然是亲了他一下。 两人都是恋爱小白，对于一个钢筋直男和一个害羞的女生来说，所谓接吻不过就是嘴唇碰嘴唇，但这已经足够让唐婉面红耳赤，让顾长生血脉膨胀。 两人无言良久，还是唐婉率先开口。她清了清嗓子，将顾长生从懵逼的状态中带了出来，然后说道：“你说了这么多，我只有一件事情想说的，那就是......一年后，我要在东临市看见你！” 顾长生郑重的点了点头，唐婉伸出了拇指，做了一个发誓“盖章”的样子，开口道：“终身所约？” 顾长生轻轻发笑，回道：“终身所约！” 孩子般的行径放在此情此景，却是让唐婉格外信服，她知道，这个男生从来不会骗自己！ 夜风轻轻的吹，做完这些的二人重新坐在躺椅上。顾长生伸手将唐婉轻轻的搂入怀中。两人一起看着这满天星河，相视一笑，再次确认了刚才的誓言。 “终身所约？” “终身所约！” ...... 顾长生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上了前往岑渡市的列车。机场前，顾家兴如约而至。顾长生将包丢到了托运处后看了一眼顾家兴，冷声道：“希望你遵循你的诺言，不然我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顾家兴苦涩且无奈的笑了笑，莫名其妙的蹦出了一句：“也等不到你不放过我了。” 顾长生听后有一丝诧异，但也没有去在意，对于他来说，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都不值得相信。 ......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张芸，清一中的APP，那名叫飘风的发帖突然就爆出了几个帖子。内容全部都是王畅用APP的匿名评论和发的帖子，内容几乎都是以骂人和诋毁其他老师为主。 虽然不知道这个“飘风”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几个帖子瞬间就引起了其他老师和校领导的注意，王畅被多次点名批评，在同事中备受排挤。 后来又有几个匿名发帖人爆出了张芸的聊天记录以及讯息，确认了飘风就是张芸。飘风原先就因为各种八卦贴惹怒了许多人，这一下确认了张芸就是飘风，一瞬间各种麻烦找上门来，其中最大的麻烦，还是属于王畅的针对刁难。 这一切都是许杨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狗咬狗。 再后来，APP里面突然出现了五十多个帖子，证明了唐婉和顾长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内容大多数都是一些令人信服的推论和心疼顾长生被迫转学的帖子，舆论导向瞬间一边倒，渐渐全部变成了骂张芸的心机婊行为。 曹于劲思考了良久，最后决定放下面子发帖讲述了张芸和之间的事情，关于张芸的舆论再一次被推向高峰。 清一中内也出现了许多“名言警句”，比如“做人不能太张芸。”，“放着好好的人不做，你非要去做张芸。”，“架可以打，烟可以抽，谁要是敢洗张芸，我不认识他。”等多种言论。仅仅几天时间，这个在别人心中善良可爱，平易近人的形象瞬间成为了白莲花的代名词。 当张芸已经在清一中待不下去的时候，学校给了她最后一击。她看着眼前的通告书，瞪大了双眼，歇斯底里的将它撕碎，然后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学校居然说自己因为污蔑同学带坏校园风气，决定将她开除！这是她怎么也意料不到的。这一击完全在许杨的意料之外，但唐婉却知道，这应该是顾家兴干的，花了这么多钱让校方开除一个劣迹斑斑的学生，换谁谁不干？ 那一刻，在唐婉心里，她就知道顾家兴绝对是一个护犊子的父亲。同时她也在心里慢慢期望着父子二人能解除这多年的误会，重归于好。 咖啡店里已经没有了顾长生提笔画画的身影，放学路上也再也不是三人成行，寡淡的早餐唐婉也不会再做两份，中午AA吃饭时也不再是三个人。 入秋后的清城市时常下着小雨，唐婉就这么抱着小白，一边梳理着它的毛发，一边望向江边的圈圈涟漪，仿佛再也不能在水面上找到那个男生洁白的衬衫的身影。 单兰菲的咖啡店里，许杨坐在那个熟悉的角落，冲着吧台喊了一声：“一杯摩卡，一杯招牌星空！”当单兰菲将两杯咖啡递上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顾长生已经走了。 单兰菲无奈的摇摇头，故作生气道：“等他回来，我可要好好揍一顿这臭小子，居然敢不告而别！” 许杨强行挤出了一张笑脸，点了点头。对于许杨来讲，风波已经过去，唐婉也不再受到流言蜚语的影响，张芸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那又怎么样？自己还是输了，顾长生还是走了......那一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于弱小，心里也开始盘算着一些自己从来没有盘算过的事情。 唐婉的生活渐渐变得忙碌起来，连在咖啡店上班的时间也会抽空掏出基本书看两眼，为的就是那一句：“终身所约。”自己定下的约定，自己一定会实现。 “菲姐，终身所约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唐婉突然脑袋一卡，想不起来了。 单兰菲笑了笑，说道：“永结为好。” 终生所约 第四十七章——新的生活 飞机缓缓落地，顾长生跟着顾家兴来到了苏杭市。顾家兴在苏杭市的家坐落于郊外的一个别墅区内，四周依山傍水，环境也算得上鸟语花香，光是从小区大门开车到自己家门口都用了五六分钟，可想这小区之大，再加上这又是寸土寸金的苏杭市，鬼知道顾家兴这两年干了什么。 顾长生抬头望着自己眼前的三层楼的别墅，居然比当初在江州市的家还要大。他走进了一楼大厅，罕见的问顾家兴道：“哟，就你一个人？当初那个婊子呢？你要让她出来你看看我打不打得死她。” 顾家兴听后脸色一僵，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他这个无理的问题，说道：“你的房间在三楼，自己上去收拾一下吧。” 顾长生听后冷笑了一声，提起自己的行李走上了楼，却在楼梯间撞见了一个男人。那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左右，满脸的皱纹，头发花白，看上去一脸憨厚，也不像什么坏人。 那人看见顾长生，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就是顾长生吧？家兴经常跟我提起你，小伙子长得挺帅的啊。”说罢便伸手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 顾家兴在楼下喊道：“长生，这位是杨世，你叫他杨伯伯就行了，现在是我的司机外加管家。” 顾长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想到是和顾家兴有关联的人，态度瞬间就冷淡了许多。他没有理会杨世伸出的手，直接略过了他走向了楼。 杨世尴尬了一秒，看向顾家兴说道：“这......看来误会有点大啊？” 顾家兴微微叹息，说道：“慢慢来吧，没指望着这家伙突然浪子回头，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 杨世点点头，无奈道：“这小子执拗起来和你一个德行，看来我要和你儿子打好关系有点难啊。”顾家兴发出了一阵轻笑，说道：“试试看吧。” ...... 顾长生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的望着天花板，心里想着唐婉现在怎么样了，许杨应该已经开始处理那件事情了吧？菲姐估计现在正在骂自己不告而别吧？想到这里，他耳朵莫名的痒了痒，自言自语道：“我还真是犯贱啊，还挺像她在扭一下自己耳朵的。” 顾长生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又想到仅仅只是一天，自己就已经和唐婉分隔两地，顾家兴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只是为了来妨碍自己，那么一年而已，并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他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个男人是真心在为唐婉和自己的未来考虑，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赎罪，那么现在突然出现，以这种招人厌的方式赎罪，也太过于离谱了。 想到这里顾长生就不免有些生气，想着顾家兴还真是脸皮厚，明明做出了这种一辈子也不会让自己原谅的事情，居然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还站得直腰板，居然还能如此轻描淡写。那张什么时候都很自信的脸真的让他很火大，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然后问他到底哪里来的勇气面对自己和陆璃？ 正当顾长生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顾长生也没同意进来，门就被擅自打开。能做出这种行为的毫无疑问是顾家兴。 “我貌似没同意你进来吧？”顾长生闭着眼冷声道。 顾家兴尴尬一笑，说道：“要是得等你同意，那我是不是这辈子也进不来了？” “呵呵，算你有点自知之明。”顾长生将“呵呵”两个字咬的很重，语气很是不悦。 顾家兴从包里取出了一张蓝色的卡，说道：“学校已经给你找好了，明天杨伯伯会带你去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读书吧。” 顾长生看着那张校卡，一看就是什么私立学校，学费高的上天的那种，毕竟这种行为才符合顾家兴的做事准则，他嘲讽的问道：“桌子干净么？睡觉舒服么？” 顾家兴无奈的摇了摇头，笑容中带着些无可奈何和一丝苦涩，说道：“你小子啊......” 顾长生立马说道：“你打住，我和你不熟。” 顾家兴听到了这句话后心里一阵心酸，不熟？确实不熟。他起身背起双手默默地走了出去，背影看上去多了几分凄凉。这一幕放到顾长生眼里不知为何，觉得他有了几分老态。顾家兴开门的那一瞬间，木门轻轻地带动了周围的空气，顾长生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丝药香。 ...... 当顾长生第一次踏足这个名叫白桐学院的学校的私立学校时，他就觉得里面有些不对劲。这里面的人一个个并没有那种读书读成傻子的样子，反而每个人都善于交际，都有所特长，成绩虽然不算好，但也不差，在整个苏杭市的学校里面都算得上中偏上。这让一向看不起为了读书而读书的人的顾长生居然感觉有些抬不起头。 顾家兴已经给他换了新手机，将顾长生的旧手机收了起来。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他不要再联系唐婉他们，顾长生也没有联系唐婉的打算，毕竟在他心里，只有暂时的放手才能迎来两人最为光明的未来。 他走进了自己所在的班级时，仅仅是这课程表就让自己吓了一跳。明明是高中，居然还有音乐课，体育课等各种副课，最为诡异的是，下午四节课居然有两节都是兴趣自选。这是顾长生怎么也没想到的。 顾长生皱着眉毛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这所学校，虽然重点大学录取率算不上很高，但基本都能考上本科。最为诡异的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学生，日后无一在社会上的发展居然都不算差，都很吃得开，每个班排名前几的学生日后在外面都算得上精英。 “综合发展类型的学校么？很少见啊。”顾长生自言自语道。 因为顾长生是上午十点左右来的，一进教室发现教室内空无一人查看了课程表的他才发现这节课是体育课，这些人估计都在操场上锻炼去了。 顾长生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眺望着操场，看着操场上稀稀疏疏的人影心里突然怀念起在清城市的日子。铃声就缓缓响起，几分钟后一群人就成群结队的回到了教室，经过顾长生时也有不少人看了看这个陌生人，向周围的同伴耳语道为什么教室门前会有陌生人。顾长生也没有在意，他知道不一会儿班主任就会过来介绍自己，然后让自己进去。 不出所料，上课铃一响就有一个老师走了过来，看了看顾长生，开口道：“你先等等，我先要向我的兄弟们说一下你的情况。” “兄弟？”顾长生突然觉得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直发懵。 老师是个男老师，看上去还很年轻，一身卫衣和宽松的运动裤给了顾长生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满头大汗看上去也是刚刚运动过一样。 “麻烦老师了。”顾长生点了点头。谁知那老师居然摆摆手说了句：“你既然已经来我们班了，那就是我们班的人了，别太生疏了，我姓刘，叫刘水宇叫我一声刘哥就行，再熟点大可直接喊我小刘，这样显得我年轻，嘿嘿。” 顾长生听后又是一懵，缓缓地打出了三个？？？，然后僵硬的点了点脑袋，“嗯”了一声，说了句：“刘哥。” 那刘姓老师一进去，全部都喊道：“老刘好！” “去去，说了多少次叫我刘哥，都快把我喊老了，你看我最近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刘水宇冲着讲台下的学生们开口道。这种新奇的打招呼方式顾长生从没见过，自己在清城市的时候，在老师眼里是出了名的坏学生，谁愿意和自己好好说话？要不是自己有点小心思在王畅手里混了几分薄面，估计每天都能被那个王八蛋排挤死，哪里见过这样师生和睦的画面？ 刘水宇和班上的同学过了几句嘴瘾后就拍了拍手表示自己要说正事， 班上瞬间安静了下来。他开口道：“我们班上要来一位新同学，你们别太放肆啊，别一个个都和自来熟一样贴人家脸上。” 话音刚落，就有女声传来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刚刚站在走廊上的那个男生，我瞄了一眼，长得老帅了！”那女生带着点花痴的意味，捧着脸颊痴笑道。 刘水宇一阵无语，佯怒道：“你丫的一天天就知道看帅哥，难道我不帅么？！” 突然又有声音传出，开口的是一个男生，他大大咧咧道：“我也知道的！那兄弟脚下那双科比复刻我早就想买了，今天看见上脚后那叫一个帅啊，可惜断货了。” 刘水宇摇了摇脑袋，对着门外招呼了一声：“进来吧，做个自我介绍。” 顾长生一步步走进了教室，望着讲台下四十多双眼睛，直发冷汗。他有些尴尬道：“我......叫顾长生，爱好画画。” 短暂的自我介绍。 正当全班都以为这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的时候，突然有个男生问道：“兄弟打球么？”听声音像是刚刚所球鞋的那个人。 顾长生正想说不打，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唐婉看着自己打球的神情，又想起了许杨，想起了那个热心的曹于劲，心里突然上来了一股暖意。 “对啊......自己答应过她，要开始改变的。”顾长生在心里想着，然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点了点头说道：“打。” 全班男生瞬间欢呼，旁边的刘水宇也露出了笑意。都说篮球是男生间最好交友的方式，果然没错。 顾长生看着这自己从没有接触过的班级，心中突然多了一丝期待。家里的生活没什么好说的，但这学校里......感觉有点意思啊。 终生所约 第四十八章——益友良师 不得不说，顾长生对环境的适应能力算得上很强，当他下定决心要为了唐婉改变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在尽着全力去和身边的人交流，尽全力融入他们。可还有一件事，是顾长生放不下的。 如果顾家兴不出现，顾长生或许会放下心中的倔强认认真真的开始读书，但顾家兴将顾长生带到苏杭市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抵触情绪瞬间暴涨，无论如何也不会听顾家兴的话。所以说，就算来到了新学校，觉依旧继续睡，划水还是得继续划。 本以为这样下去刘水宇这个班主任就会渐渐讨厌自己，班上的同学也会把自己当做怪咖，可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虽然也有人疑惑顾长生为什么上课总是趴在桌子上睡觉，但基本的态度都是表示尊重，不理解但是没有去恶意的揣测，这确实有些出乎顾长生的意料。再加上每天都被班上的几个男生拉去打球，自己一身球技让他们俯首称臣，更是有许多人帮着自己说话。 又过了几周，在顾长生的月考成绩拿下来之后，刘水宇果然开始找顾长生谈话了。他将顾长生叫到了办公室，然后调出了顾长生的成绩单，微笑道：“你看看？”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顾长生对于刘水宇的印象很好，他没有其他老师那种约束感，平时做决定也很尊重学生的意见，这是顾长生第一次所遇见的。 顾长生点点头看了一眼电脑上面的表格，果不其然，和在清城市一个样子。历史语文名列前茅，其他的科目分数不过30。 刘水宇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揭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望着里面漂浮的枸杞清了清嗓子，对着顾长生正欲开口。顾长生以为刘水宇会好好教育他一顿，没想到他站起身拍了拍顾长生的肩膀，突然笑道：“你小子可以啊，看你历史课和我的语文课天天趴着睡觉，想不到能考这么高，有点东西的啊！” “我......”顾长生万万没想到刘水宇居然是这个态度，弄得他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了想，顾长生还是决定主动问一下刘水宇，为什么不管他上课睡觉这件事情。他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 刘水宇又喝了一口枸杞茶，盖上了保温杯的盖子，回问道：“为什么要问？你们这些还是一个个都这么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看得出来，你虽然表面是在抗拒，但其实有时候听见了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也在埋着头听吧？” 顾长生震惊了，想不到他眼神如此毒辣，居然完全说对了。自己有时候的确没睡着，趴在桌子上的时候会不禁被老师讲的内容吸引，自然而然的就学了进去，尤其是语文和历史。 “既然想学，不如好好学怎么样？”刘水宇看着顾长生，微笑道。 “我......对不起......刘老师，我有自己的原因。”顾长生低着头，突然对刘水宇产生了一种愧疚感，只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位开明的班主任，这种情况在清城市完全没有发生过。 “诶，说什么呢？”刘水宇皱了皱眉毛，语气有些不悦。顾长生以为自己惹得他有些恼火的时候，刘水宇又不着调道：“说了多少次，叫刘哥！” 顾长生哑然失笑，翘起嘴角道：“好的，老刘。” 刘水宇长大嘴巴，表情有些浮夸，突然倒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感叹道：“天啊，连你都和那群小兔崽子学坏了，在这么喊下去我真的要提前变老了。” 顾长生憋着自己的坏笑，咬着自己的嘴唇让自己看上去还是以前一样平淡，可这一幕瞬间落在了刘水宇眼里。他从椅子上弹起，一巴掌拍到顾长生的背上，然后大大咧咧道：“想笑就笑，在我这里，不需要憋着。” 顾长生有些吃惊的看着刘水宇，良久后深深地点了点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刘水宇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窗外缓缓下山的夕阳，转头问顾长生道：“时间不早了，不急着回家的话一起吃晚饭吗？你看你来了咱们班一个月，我除了打球和你接触多一点，都没怎么和你好好聊聊天呢。” 对于顾长生来说，他巴不得越晚回家越好，甚至于不回家最好，就算没有刘水宇的要求，自己也会找一家奶茶店坐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去，又怎么会拒绝刘水宇呢？ “好。”顾长生爽快的答应了，然后问道：“去哪里吃？” “我知道一家拉面馆，味道一绝，走走走，带你去！”刘水宇勾搭住顾长生的肩膀，两人并肩走出了校园。 ...... 拉面店里。 当刘水宇吃完第二碗的时候才放下碗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顾长生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递给了他一张。 刘水宇接过了顾长生的好意，两人坐在座位上休息的时候，刘水宇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抵触学习，能给我说说么？你应该有自己的原因吧？” 顾长生点了点头，默认了刘水宇的猜测，但接着又摇了摇头，回答道：“可以......不说么？”顾长生的话里有着一丝犹豫，估计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拒绝他，但自己又确实不想说。 “当然可以，那是你的自由。”刘水宇说道。 “不过......”刘水宇卖关子道。 “嗯？”顾长生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示意他继续说。 刘水宇呵呵一笑，开口说道：“你要是真的对历史和语文感兴趣，那上课就大胆的听吧，趴着怪难受的，其他科你随意就行，但是千万不要给其他老师说啊，他们会找我麻烦的！”刘水宇摇了摇头，吸了口寒气，仿佛是已经看到了其他四科老师围在自己办公桌前对自己口诛笔伐的样子了。 其实顾长生来到这学校一个多月了，他早就打听清楚，虽然其他老师对刘水宇的态度还算不错，毕竟他这样平易近人体贴人的性格很难惹人讨厌，但是也颇为无奈他这么护短。刘水宇的班级平均成绩不算太好，但几乎在整个年级都是中偏上，令这群老师苦恼的是，明明是一群聪明有天赋的孩子，每天上课是半认真半划水的状态，成绩死活上不去。成绩上不去就意味着自己的奖金要减少，就算怎么给刘水宇投诉让他多对这群小崽子严厉一些，可他每次都打几个哈哈蒙混过去了。 这样护短的老师，顾长生从没有见过，他到底图个什么，自己也猜测不到。正因为这样的行为和品质，顾长生才对他格外的尊重和喜欢。 一阵手机铃声想起，刘水宇打开手机看了看，然后对着顾长生开口道：“顾长生同学啊，你小子知不知道，最近来给我投诉你的老师越来越多了诶。”刘水宇微微叹气，然后将手机递给了顾长生，上面是几个老师向刘水宇投诉顾长生今天又睡了一整天。 顾长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挠了挠脑袋，说道：“其实......没睡一整天，半天而已......” “对不起啊，刘老师，给你添麻烦了。”顾长生垂下脑袋由衷的抱歉道，然后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要不然......以后不睡了？发呆怎么样？” 刘水宇眯着眼睛，有些嫌弃道：“你？演技行么？到时候投诉从睡觉变成了开小差。” “应该......还行吧......”顾长生不确定道。 “算了，做你自己就行。”刘水宇握起拳头轻轻碰了一下顾长生的肩膀，起身付了钱转头对顾长生说道：“走吧，回家了。” 顾长生看着刘水宇的身影，突然很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干着这样不让人理解的事情。要在其他老师中混得开的话，王畅那种性格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唯利是图，见风使舵，自己这群学生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价值呢？图以后有个回报么？ 不，顾长生觉得刘水宇不像这种人。 顾长生叫住了刘水宇，很是认真道：“为什么要为我们做到这个份上？如果听其他老师的，对我们严厉一些，压制一些，你应该可以在教师中混的更开吧？” 刘水宇转头看着顾长生，突然笑了起来。他捂着嘴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带过的这么多届中，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问这个话的了？” “啊？”顾长生懵逼，原来不止自己一个提过这样的问题。 “你们有自己的天性，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一样啊，我就是不喜欢那套腐朽的东西，我只是想好好育人教书罢了，当然，先育人，再教书！先益友，再良师！” “书什么时候都可以教，你们以后甚至可以自学，但我只要把你们培养成了最好的人，日后都混得不差的。”刘水宇说出了自己的初心和理念，这是顾长生所不能理解的。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还有能有这样的老师么？ 顾长生只觉得刘水宇是个能很厉害的人，或许，有些东西，能够给他听听。 他望着刘水宇，认真的问道：“刘老师你还有空么？喝奶茶么？我请客，顺便想和你聊聊天。” 刘水宇表情有些崩溃和不悦，顾长生以为他想要拒绝自己，可想不到的是他突然冲上前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崩溃道：“说了多少次！让你......” “老刘！”顾长生瞬间喊了出来。刘水宇咽下了自己还未说完的话，没好气道：“走，我要喝芝士乌龙奶盖！” 终生所约 第四十九章——父子对局 “或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水宇双手交叉，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包若有所思道：“有时候一些事情的真相，不是你能用眼睛看得到的。” 顾长生拳头紧握，回道：“不管怎么样，他害的我妈去世是事实，到死也没见我妈一眼，也是事实。”顾长生还以为刘水宇会给顾家兴开脱，哪里知道他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像是默认了顾长生的说法。 “你说的没错，但......父子毕竟是父子。”刘水宇起身拍了拍顾长生的肩膀，伸了个懒腰说道：“走啦，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顾长生看着他走到了奶茶店门口，突然又转头对着顾长生说道：“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没事还是听听课嘛，那个女孩还在等你吧？毕竟有哪个女生不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漫步在大学的校园呢？” 顾长生心里一酸，点了点头敷衍了过去，心里却是极其自嘲。漫步在大学的校园？我这种混子能和她考上一个大学么？她那么优秀。 对于顾长生而言，自己只要能守望着唐婉，在陪伴在她身边就行了，无论哪种形式。但一想起刘水宇说的话，哪个女孩子不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漫步在大学的校园，心中就有一丝莫名的渴望。 难道，唐婉也希望这样么？ ...... 顾长生拿出钥匙打开家的大门，进门就发现一楼客厅的灯开着，顾家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桌上的茶散发出氤氲升腾的热气。顾家兴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顾长生，冲着他微微一笑。 “切。”顾长生给了他一个厌恶的白眼，冷着脸上楼。 “长生！”顾家兴冲着楼梯间的顾长生问道：“明天你放假？对吧？” 顾长生不屑的“呵”，了一声，冷眼道：“管你什么事？明天放假干什么你应该没权利干涉吧？” “没有没有。”顾家兴摆了摆手，显得有些尴尬，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我就想问问，明天要不要和我打一场球？我们父子两好久没在一起打球了吧？” 顾长生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人是真的不要脸，还真的什么话都敢对自己说。他恶狠狠道：“谁要和你打球？你谁啊？”说着就转身准备上楼。 顾家兴叹了口气，伸出手准备叫住顾长生，但犹豫了一瞬间有将手放了下去，看着顾长生一步步离开。 顾长生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眯着眼睛邪邪地笑了几声，然后回到了一楼楼梯间，趴在栏杆上对着下面的顾家兴开口说道：“打球？打啊，怎么不打？” 顾家兴听见这话突然睁大了眼睛，冲着顾长生有些激动的笑道：“好，明天我叫你起床，咱们爷俩去单挑两局。” “随便你。”顾长生放下了这一句话就回身上楼，留下了一人顾家兴在客厅。顾家兴手机捧着茶杯，两只双手微微发抖，看上去很是激动。 “终于，顾长生对他的态度终于开始好转了么？”顾家兴一想到这里就开心的冷静不下来，他咳了咳嗽，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 当顾家兴和顾长生走上球场上的那一刻他才发现，顾长生并没有想要好好和他打一场球。他望着顾长生的眼睛，发现里面恨意依旧，与其说打球，不如说他是想要换另一种方式报复自己。 想到这里，顾家兴就觉得心里无限悲凉，这孩子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么恨自己？生人如此，那已经去世的陆璃死前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顾家兴一想到这里突然捂住腹部咳了咳嗽，看上去有些难受。 顾长生不屑的“切”了一声，不爽道：“有没有事，有点屁事那就不打了，我要回家睡觉。” 顾家兴抬起头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说道：“打，怎么不打？”然后从包里取出篮球。 顾长生持球仔细观察着顾家兴的脚步，突然双臂一打开，赫然是他的拿手好戏——大幅度体前变向。顾家兴往后退半步，双腿半蹲，一只手举起预防顾长生投篮，另一只手张开预防顾长生突破。 顾长生收球原地起跳，顶着顾家兴就是一个干拔三分球。顾家兴跳起来封住了顾长生的视线，干扰了他的投篮。那一球果然投在了篮筐的边缘，弹了出来。顾长生瞬间有些恼怒，虽然他平时打球情绪不怎么受影响，但一想到自己面对的是顾家兴，心里就有一股浓烈的求胜欲。 “没事没事，投的不错。”顾家兴拍了拍顾长生的肩膀安慰道。顾长生一挥手打开了肩膀上的手，眼神冰冷道：“再来。” “好......好啊......”顾家兴有些尴尬，最多的还是难过。 “光打球没意思，要不然我们压点赌注？”顾家兴一边拍着球一边对顾长生问道。顾长生本就不是服输的人，面对顾家兴更加不可能，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见顾长生一口答应，顾家兴自然而然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是我赢了，你就答应下一周每天回家吃饭，怎么样？” 顾长生懒得回顾家兴的话，直接说道：“要是我赢了，这个月你给唐婉的生活费，翻一倍。” “成交！”顾家兴一口答应。话音刚落，顾家兴就持球准备进攻，做了几个铺垫动作后一个后撤步三分瞬间出手，稳稳命中。这一球瞬间让顾长生紧张起来，他们两个打的是11分，眼下顾家兴已经进了一个三分，虽然看上去影响不大，但这一球极大的提升了他的士气。士气这种东西，玄之又玄。 顾长生接球后不再进行“三威胁”，一个胯下瞬间加速，仗着自己年纪轻速度快的优势瞬间过掉了顾家兴，三步上篮稳稳地打进。 顾家兴说了一声好球，然后叹息着自己年老了，接过球背打了几下顾长生，将球带进了三分线，然后合球晃肩。顾长生瞪大着眼睛，一瞬间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这一招不就是他当年最想学但是没学会的后仰跳投的么？ 果不其然，顾家兴将球高高的举在头顶，一个标准的后仰跳投，两分命中。 可意外的是，顾家兴确实是老了，年轻时经常做的动作，今天就这么用了一下，落地的时候脚居然崴了，这是顾长生意想不到的。 顾家兴吃痛，一声惨叫，然后蜷缩在地面捂着自己的脚踝。顾长生一瞬间有些心急，下意识的准备上去问问有没有事，但话还未出口，他立马停下了自己的举动。 顾长生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顾家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还能不能打？不能打我回家了。” “能！能！”顾家兴听见顾长生这话立马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左脚一接触地面他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道为何，顾家兴这卑微的行为突然让顾长生感到一阵心酸。这还是那个顾家兴么？那个高傲的，干练的顾家兴？ 顾长生看见顾家兴现在的行为突然有些心软，但死鸭子嘴硬向来是顾长生的标配行为。他给了顾家兴一个白眼，说道：“算了，我不和瘸子打球，自己回去养几天再说。”说罢便转身离去。 顾家兴有些失落，低着头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自己垫着脚一步步走出了球场，打电话叫了杨世来接他。 他走到了洗手间洗了洗自己的手，迎面撞上了从厕所走出来的顾长生。顾长生一边洗手一边说道：“疼么？” 顾家兴心里有些激动，然后点点头说了句：“有点。” 谁知道顾长生冷呵了一声，开口道：“陆璃受到疼痛，比你这多多了，你算什么？” 此话一出顾家兴激动的心瞬间沉寂下来，脚上的疼痛瞬间感觉不到，此时的他更疼了，心疼。 “我说......你真的爱过陆璃么？”顾长生看着旁边的顾家兴问道。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剑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中，本来在任何时候都很冷静的他听见这句话像是炸了毛一样，盯着顾长生带着几分痴傻和几分怨念说道：“你居然敢问我这句话，你知道我和你妈什么时候结婚生下的你么？大二！你知道那个年代大学时期结婚生子要面对多少非议么？你知道我们两个日子苦的时候连一口馒头都吃不上么？你这个臭小子懂什么就敢在这里质问我！” “那你又做了什么！！！”顾长生一声怒吼打断了顾家兴的话，让顾家兴哑口无言。说罢顾长生就转身离开，头都没有回一下，留下了呆立在洗手台前的顾家兴。 顾家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眼眶开始泛红，一个大男人居然默默地留下了眼泪，开始无声哽咽。他猛的咳了几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顾家兴缓缓地打开了水龙头，然后取出纸巾擦拭了嘴角的血迹，自言自语道：“小璃，你当年受的痛也像我一样么？那还真是......很疼啊......” 他背起地上的篮球包，一瘸一拐的走出了体育馆。过道间的绿色灯光映照着他的背影，一个年近40的中年人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背影孤独切无助。 杨世站在体育馆门口，看着一脸疲态的顾家兴准备去搀扶他。顾家兴摆了摆手，开口道：“杨叔，回去的时候再买几斤梨吧，在不多吃以后就没机会了......” 终生所约 第五十章——时日无多 时间一晃，已经是几个月后了。 今年的苏杭市罕见的下起了大雪，虽然往年都会飘点雪花，但过不了多久就会融化，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大。 顾长生站在阳台上伸出手接住了下落的片片雪花，心里想着千里之外的清城市，今年应该没有下雪吧？唐婉她这么傻，不会感冒了吧？ 顾长生翻开手机看了看日历，怎么这才放寒假的第四天呢？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假期的时间越长肯定是越好的，毕竟谁会闲的天天往学校里扎堆呢？但对于顾长生来说，呆在家就意味着要面对顾家兴，面对顾家兴就会让他莫名烦躁，与其这样还不如天天待在学校，有人陪自己打球，有事没事还可以听听课睡睡觉，岂不美哉？ 说起顾家兴，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或许顾长生自己都不知道，他心中对顾家兴的恨意正在慢慢消散。 不管顾长生怎么嘲讽他，如何挖苦他，他总是露出了一副无奈且又悲伤的神情，时而抬着头冲着他苦笑，时候低着头不语，就像是被大人训斥的小孩一样，一言不发。 顾长生的心又不是铁打的，看着这么大的一个人每次以这样的神情面对自己，就莫名狠不下心来。从一开始的往死里嘲讽，到现在的懒得嘲讽，也算得上的一种改变。所以他每次看见顾家兴都会莫名烦躁，明明自己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要对他心软？ 平时顾长生都是一大早出门上学，但放假的这几天自己一直呆在家，经常路过二楼顾家兴的房间，总是能听见他在咳嗽，每到中午都能闻到一楼厨房传来中药的味道。 顾长生知道顾家兴生病了，但一想到那家伙整天保温杯里泡枸杞，早睡早起生活规律，估计也不是什么大病，也不愿意去过问。 顾长生回到房间打开暖气，躺在床上翘起腿细数着高考的日子，然后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还有这么多天，才能相见啊......” 顾长生翻开手机上的期末试题，上面是刺眼的总分289分，然后自己研究了一会儿这次期末考试的试卷，说道：“认真考的话......应该有470分吧？”顾长生从床头柜拿了纸笔，然后演算着手机上的试题。 自从那次与刘水宇在奶茶店交谈后，他也算是想明白了许多，反抗顾家兴是一回事，但自己学自己的又是另一回事。最大的原因可能还是他不想自己一辈子只是一个靠画画赚钱的人。要是在知识面和素养这方面被唐婉甩开太多，两个人未来就会产生层次感。 就算自己以后能赚很多钱，也于事无补。试问一个腹中有诗书墨画的女孩每日和一个只会画画的土豪交流，有意思么？虽然顾长生相信唐婉不会嫌弃自己，但是他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他希望自己能明白唐婉生活中的所有，而不是仅限于男女情爱。 当顾长生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就开始上课认认真真的听课了。不过听课归听课，顾长生依旧是装作睡觉的样子，或者双手托着脸，双目无神盯着黑板发呆的样子。考试也算着分数考，坚决不超过300分。放学后自己也一头扎进图书馆或者奶茶店，一呆就是闭馆或者关门。练习题自己偷偷摸摸的在网络上做了一套又一套，所以现在自己能考多少分只有自己知道，甚至连刘水宇也只知道他在听课，也不清楚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唐婉那么厉害，估计我也考不上他的那个学校吧......”话是这么说，但每次一想起刘水宇的那一句“哪个女生不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漫步在大学的校园。”心中就会有些难过。顾长生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样子下去高考最多就500分出头，涨不了太多，而唐婉想去的东临大学，每年的录取分都在650以上，自己哪里来的能力考上去呢？ “罢了罢了，以后按照当时和唐婉商量的办吧，去东临市开个设计工作室，到时候我来养着她。”想到这里顾长生嘴角就会上扬，回忆起那天月下的誓言，心中多了许多动力。 房门被咚咚的敲响，顾长生说了一声进来。顾家兴便带着笑意的一步跨了进来。顾长生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眼，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了，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但......那又关自己什么事情？ “有事吗？”顾长生冷着脸问道。 顾家兴坐到了他的身旁，轻轻地点了点头，突然开口道：“长生啊......其实......爸爸是来给你道歉的......”顾家兴语气中带着一丝匆忙，像是害怕自己不赶紧说出口就说不出来，或者又像是害怕顾长生把自己“驱逐出境”了一样。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要道歉的不是我，是陆璃，但是她再也听不见了。”顾长生从床上翻身而起，走到书桌前拿了杯水。 “不，今天......就只是给你道歉。”顾家兴双手合十，一边摩挲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一边看着盯着窗外看雪的顾长生说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让你在这么小的时候就没有感受到父爱，让你一个人在清城市生活那么久，这种感觉......我懂......” “呵呵。”顾长生轻蔑一笑，嘲讽道：“你懂？你懂什么你懂？搞外遇多有意思，一个老婆哪里有两个香？儿子多碍事啊？何必把我接回来呢？我一个人本来在清城市好好的，你这回来搞整我一波是什么意思？今天又来恬不知耻的道歉还真是令人感动啊。” 顾家兴没有理会顾长生的嘲讽，继续说道：“我爸，也就是你爷爷，大概也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的，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感觉。” “你懂个屁，老子没有你好得很！”顾长生感觉有一股无名火在胸中燃烧，因为顾家兴说对了！ 在顾长生刚刚离开江州市的那一两年内，陆璃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上学放学。每当天下暴雨，顾长生总是东躲西藏，本就孤僻没有什么朋友的他这种行为更是惹来了其他同学的嘲笑，说他是没有人要的孩子。顾长生也因为这些言论时常和其他人打架，架打赢了，但却高兴不起来。 顾长生很羡慕，羡慕那些那些放心都有父亲来接送的学生，羡慕他们的父亲会撑起一把雨伞，将自己的孩子紧紧搂紧怀中。 最可怕的不是没有得到，而是得到了又失去。 顾长生回忆起当年的顾家兴，也会这么对自己。渐渐地，顾长生对顾家兴的情感从最开始的思念，到淡漠，再到最后的怨恨。 其实在顾长生的心里，他对顾家兴早已积怨已久，陆璃的死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对顾家兴的恨意像是暴风雨中的洪流一样。如今顾家兴回归，自己更是洪流决堤，疯狂的向他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所以每天看见顾家兴都是冷嘲热讽。 顾家兴还想继续说话，顾长生冷喝道：“够了！”粗暴的打断了他，然后对着顾家兴恶狠狠道：“你要是真的想求原谅，那就去问问陆璃吧！”说罢便把顾家兴推出了房门，反手将门摔上。 顾家兴靠在门上，微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倍显疲态，自言自语道：“马上......就能去问问她了。” ...... 清城市。 单兰菲正在店内照看着生意，突然被门口的快递小哥喊住了。她有些疑惑，自己最近没网购啊，哪里来的快递？ “您好，请问您就是单兰菲？”快递小哥很有礼貌的问道。 “对啊，有我的快递？” “嗯。”快递小哥从车上取出了一个有些厚度的信封，上面的落款人是......顾家兴！ 自从顾长生去往了苏杭市，他就再也没和自己联系过了。而今天顾家兴突然寄了封信过来让她有些激动。虽然自己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但他归根结底是顾长生的父亲，而且最近也听唐婉说顾家兴和顾长生父子二人之间有误会，但又不给自己说什么误会，让她倍感好奇。说不定答案就在这里面。 “不过话说回来......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有什么事情发消息不就行了么，以他的能力搞到我的联系方式不难吧？为什么要寄信？”单兰菲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拆开了包裹，里面有几张报告纸和一封手写信，她初略的看了一眼，那几张纸看上去像是医院的诊断报告书，然后就拿起那封信开始看了起来。 ...... 当单兰菲看完了整封信后整个人的表情依旧呆滞了。她颤抖着双手拿起那几张报告单细细的看着，上面果然和心里面写的一样——心衰三级。 “他真的......时日无多了？”单兰菲显得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就得了这种不治之症。 门前的风铃轻轻响起，唐婉推门进来，放下了背上的背包，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对着单兰菲说道：“菲姐，好奇怪啊，顾叔叔这个月的生活费多给我打了10w！是不是打错了？我要不要还回去？” 单兰菲缓缓回神，痴呆道：“没错.....那是他让我给他买东西的钱......” “什么东西？”唐婉问道。 “一块地。” 终生所约 第五十一章——吃梨，吃璃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顾长生。他睁开朦胧的睡眼打开了枕边的手机，凌晨三点。 顾长生走到门前去开了门，门口站着满头大汗一脸惊慌的杨世。顾长生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经过了快小半年的相处，顾长生也知道杨世这个人算是个好人，平日里对自己也很友好，基本有求必应。 “杨伯伯，有事么？”顾长生靠在门边问道。 杨世大口的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满脸焦急道：“长生，你爸他进重症监护室了，快点过去！” “什么！”顾长生听见这话先是一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今天一大早出门的时候还说自己今天要加班晚点回来。但转眼一想，顾长生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心情，别过头去说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世听见顾长生这句气话先是浑身一抖，然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一拳砸在了门上，然后指着顾长生的脸一脸愤怒道：“老子真的是受不了你们父子两个了！一个老的死要面子，一个小的也是死要面子，你这个混小子给我等着！”说罢便急急忙忙的跑下了楼。 隔了一会儿顾长生听见从楼下传来了一阵摔门声，紧接着杨世冲了上来，将一个本子交到了顾长生的手上，严声道：“看完这个，你在决定来不来，十分钟后我在楼下车库等你！” 杨世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道：“顾家兴这老混小子也是，非要说什么死后再交给你......真的要让父子之间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么？明明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在关键时刻转不过弯来？” 顾家兴会死？！这是顾长生怎么也想象不到的。虽然自己一天到晚天天毒舌他，但这一天真的来到自己的面前时，顾长生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要这种结果。 顾长生颤颤巍巍的打开手里的那个本子，页面已经有些泛黄，看上去已经存在了很久，第一页写着几个大字—小长生的成长日记。顾长生一页一页翻看着，眼泪也不知不觉的打湿了衣襟。回过神来，顾长生早已泣不成声。 ...... 20xx年x月x日，今天是我儿子出生的第二天，昨晚通宵想了好多个名字，决定叫他长生，希望他以后平平安安，一世长生。 20xx年x月x日，小长生已经会说话了，开口第一句就是叫的爸爸，可把小璃给羡慕坏了，以后儿子应该比较亲我吧？ 20xx年x月x日，哟，想不到小长生居然挺有篮球天赋，要是以后长得高可以考虑送去打打职业啊，能把爱好当做饭碗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20xx年x月x日，不愧是我的儿子，期末考试甩了第二名30多分，看来以后可以考上本市的重点中学了，到时候就给他买一台他一直想要的游戏机，我要不要整一台陪他玩玩呢？不知不觉本子已经写了快到一半了啊，看来有些不够用了，得买一个新的了。 ...... 20xx年x月x日，公司最近生意不景气，资金已经有些周转不过来了，明天又要忙着公司的事情又要去儿子的运动会加油，不知道能不能抽空脱身呢？ 20xx年x月x日，合同出了大问题，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公司的资金已经全部亏损了，在这样下去恐怕是要破产了，我辛辛苦苦打拼了这么久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我还要给长生和小璃一个美好的未来，只有铤而走险了！ 20xx年x月x日，失败了，公司已经破产，欠下的高利贷根本没有能力还上，怎么办！ 20xx年x月x日，高利贷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还不上那群人就会找上门来，就算我一五一十的和陆璃说明情况她也不会离开我，为了保证他们母子两人的安全，只有想办法把他们逼走了。 20xx年x月x日，我决定找原先公司的一个女生假扮出轨，希望陆璃看见以后能够离开我。对不起陆璃，对不起长生，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等我以后东山再起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20xx年x月x日，离婚了，陆璃临走前哭了，我真的是个废物，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我还算是一个男人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所剩不多的钱都交给他们。房子我也悄悄地卖了还债了，但还是欠下了一百多万，看来只有逃离江州市了。不知道他们母子两人会去哪里？ ...... 20xx年x月x日，得知了小璃的死讯我久久不能接受，滴酒不沾的我喝的烂醉如泥，是我害死了小璃么？如果我没有让她离开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是这种结局了？长生一定会非常恨我吧......要不然......我随着小璃去了吧？ 20xx年x月x日，那天偷偷给小璃扫墓的时候被长生发现了，他向我丢了一块好大的石头，右手臂都骨裂了，这小子......唉，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他，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要是能够重来，我真希望我没有做出那种决定！东山再起了又如何？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全世界，这些早就没有了意义...... 20xx年x月x日，我被检查出了心脏病，这些年过度劳累引发了心衰，医生说我已经没有多久时间了，如果好好静养能够活个三五年，罢了，都没有意义了，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这样我也能早点去见小璃了，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我应该面对长生了......这本日记就到此为止吧，若是长生以后还不能原谅我，希望他看见这本日记能够理解我一些，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和小璃葬在一起，希望长生能够成全我这个满身罪孽的父亲。 ...... 顾长生擦干了眼泪，像是疯了一样奔出房门，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到了门外，杨世早就坐在车里等着他了。 “杨伯伯，快！去医院！”顾长生红着双眼对杨世喊道。杨世什么也没有说，油门一踩一个加速直接冲出了院内。 车上的顾长生早已没心情伤感，他一个劲的盯着窗外看着沿途的建筑，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到医院，时不时的看一眼车上的时间，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杨世也已经将速度提到了最快，此时的他也一样焦急。 好不容易来到了医院，顾长生直接冲到了电梯前。望着人满为患的电梯口，他直接冲向了楼梯口，一路狂奔上了四楼。 医院楼道间的光线有些明亮，光洁发白的瓷砖合着淡黄的光线显得有些不真实。顾长生突然有些出神，痴呆着站在原地，此情此景，为何那么熟悉。 为什么？上天总是要和自己开这种玩笑。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让自己遇见两次，陆璃也罢，顾家兴也罢，为什么都要让自己承受这份痛楚。为什么！ “你还愣着干什么，左转第一间，快去！”杨世也急急忙忙的跟了上来，但他毕竟年纪大了，刚刚爬上了四楼就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抬头看去却发现顾长生站在原地，他急忙又是一声呵斥。 顾长生被杨世的呵斥惊醒，他连忙冲进了病房里。 ...... 还是一样的场景，还是一样苍白的脸，还是那久等了的眼神，顾长生看着躺在病床前的顾家兴一步步走了过去。到他身前时直接跪在地上，红着眼流着泪喊出了那一句顾家兴等了快六年的字——爸。 顾家兴的笑容里倍显疲态，但又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他用虚弱的声音应了一声：“诶！” “我......我......”顾长生跪在顾家兴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焦急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憋了太多年的心里话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说自己不怪他了，他想说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他想说一句：对不起，爸。 顾家兴伸出手放在了顾长生的头顶，动作和当年的陆璃出奇的一致。他微信着开口道：“不必难过，我早就想去找你妈了，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这些天，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已经卖出去了。剩下的钱杨叔三层，你七层，他在我最艰难的日子帮过我，你不要生气。” “你原先的手机就放在我的床底下面的柜子里，你以后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爸爸也帮不了你什么了，只能给你留下一些钱了，唐婉这个姑娘人很好，好好珍惜。” “其实我原先也和她谈过的，她蛮希望你好好读书，好好生活，我也一样，希望你和她考上同一个大学，不过人各有志，你真的不喜欢的话也没事，只要能给她幸福，一切都无所谓。” 顾家兴一件一件的交代着后事，顾长生拼了命的点头人，然后握紧他的手，却感觉像是冰块一般冰冷。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你妈妈原没原谅我......估计到了天上，还得和她解释好久吧......” 顾长生哭着喊道：“原谅了，她走之间就已经原谅了你！她让我不要怨恨你，说你一定是有原因才这样做的！” 顾家兴听完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也松了最后的气。他由衷的笑道：“那......那就好。” “唉，要是还能再吃一次梨子就好了，吃梨吃梨，白首不分离，吃梨，吃璃......”顾家兴说完这句话眼神渐渐暗淡下去，再也没有了声音。 顾长生看着他走了，嘴角带着笑意。 终生所约 第五十二章——杨世 “我要去一趟清城市，把你爸葬在你妈妈旁边。”杨世从顾长生手上接过那小木盒，开口对顾长生说道：“不要伤心了，人各有命，这对你爸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盼了这一天很久了。” 一想到这里，顾长生就忍不住掉泪。自己居然在顾家兴最后一段时光每天对他冷嘲热讽，自己还算是个人么？顾长生低着头哽咽着。 杨世似乎看出了顾长生的心思，他微笑道：“你爸他其实从来没有怨恨过你，他说这也算是赎罪，陆璃的痛苦他也尝到了，他曾说过，一旦想起自己和陆璃有过相同的感受，病痛似乎都不痛了，连药都是甜的，至少他们有福享过，有苦都受过，这才是夫妻。” 听完杨世的话，顾长生抬起头眼里泛着泪光，问道：“我能一起去么！” 说道这里杨世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你爸还让我转交过一句话给你，若是你看完日记后原谅他了，他希望你能好好读书参加高考，当然，也不强求，但这是你爸的心愿，也是那个叫做唐婉的小姑娘的心愿。” “这是你的选择，你不管怎么选他都会很开心。若你以后想过当初自己安排的身后，就和我一起去清城市埋葬你爸，要是你为了唐婉听从了他的建议，那就留在这里，毕竟下个星期也快要开学了吧？” 顾长生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但这个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顾家兴和唐婉期望的未来自己一定会选择！但......不能亲眼看着顾家兴葬在陆璃身边，对于他来说又是一大遗憾。 良久之后，顾长生终于想通了，他一脸认真的开口道：“我留下来！” 杨世听了顾长生的话欣慰的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说道：“这个......我帮你从你爸床下拿出来了，现在交给你，你也应该很想那个小姑娘吧？” 顾长生看着杨世手上的手机有些出神。这半年来自己多少个夜晚做梦梦到了唐婉，多想和她聊聊天说说话，哪怕只是一分钟，对于顾长生来说也是莫大的幸运。然而今天机会就在眼前，自己一腔思念却没有了当初那么炽热强烈。 自己的胸腔之中除了对唐婉的思念，现在多了一种东西，叫做责任。完成顾家兴的遗愿，完成唐婉的心愿，自己一定要以他们最期望的姿态出现，而不是止步于眼前。离高考就剩下三个月，他不愿意打扰唐婉，也不愿意打扰自己。 想到这里，顾长生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猛地摔在地上。手机屏幕的玻璃渣子溅的到处都是，顾长生一脚将破烂不堪的手机踢出屋外，什么也没有说。现在他已经明白了顾家兴的苦心，为什么要在半年前接回自己，为什么要分开唐婉和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 而这一脚是顾长生给杨世的答案，也是给顾家兴做了这么多的认同。 杨世对顾长生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然后坐在门前的石梯上，一只手捧着木盒，另一只手拍了拍旁边的石梯示意顾长生坐下，开口道：“还有点时间才有人来接我，我给你讲讲我当年怎么和你爸认识的吧。” ...... 顾家兴离开江州市后放高利贷的依旧没有放过他。顾家兴大起大落，一瞬间从大别墅住进了150块一个月的五六平米的地下出租房，从稳定幸福的生活变成了颠沛流离的日子。 那段时间的顾家兴浑身上下只有百来块，五毛钱的馒头可以合着天上接下的雨水吃一天。尽管生活的这么卑微，顾家兴依旧是被讨债的人找上了门。他冒着大雨逃离了地下出租屋。 长期的馒头让他有些营养不良，再加上本就有些感冒发烧的顾家兴终于是敌不过大雨的冲刷，眼前发黑。 看着身后提着铁棒追来的五六人，顾家兴连忙喊了一辆出租车，直接窜了进去。 “走哪里？”司机师傅叹了口气问道。 还没来得及回应司机的话，顾家兴就已经昏倒在后座。 “客人？老弟？小伙子？”司机师傅喊了几声，见他没有回应，连忙油门一踩直奔医院...... 顾家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他晃了晃脑袋，发现还有些昏沉，转眼一看，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自己的面前。 顾家兴捂着脑袋，干渴的喉咙发出了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 那男人叹了口气道：“你记不得了？你上了我的出租车，然后晕过去了。” “啊？”顾家兴有些发懵，但还是感谢了他。 司机师傅摇了摇脑袋无奈道：“你自己有钱就把住院费结一结吧，我还有事呢，先走了。” 顾家兴听到后有些焦急问道：“住院费多少钱？！” “哦，一千一。” 听到这个数字后顾家兴又无力的坐在床上，这要是以前，这点钱对自己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但现在自己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杨世看着一脸无可绝望的顾家兴，问道：“没钱？” “嗯。”顾家兴点点头，很是失落的点着头。 “罢了罢了，都是缘分，这钱我帮你结了，我还得去一趟法院呢。” 顾家兴听见司机这样说，自然是很高兴，但也有一点不好意思。非亲非故，这么麻烦别人，白搭了别人的车，浪费了别人的时间，还让别人帮自己结账。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 “那个......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可以试试！”顾家兴说道。 司机摇了摇头，嘴角带着自嘲的笑意，说道：“老婆成了植物人了，你能帮忙么？” 顾家兴听后眼神黯淡，说了句不能。 司机起身拍了拍裤子，说道：“今天是开庭的日子，我还得去告那家装修公司呢，偷工减料偷改设计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一定要找到证据！”司机握紧着拳头，眼中带着恨意。 装修？设计？顾家兴默默地开口道：“这个......我好像能帮忙，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司机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救下的这个人，问道：“真能？” “真能！”顾家兴笃定道。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叫什么名字？” “顾家兴，今年32.” “我叫杨世，大你18岁，你就叫我叔吧，要是这能帮到我，我一定会感谢你的！” ...... 杨世坐在台阶上掏出了一根烟，刚刚点燃突然想起顾长生还在旁边，就又掐灭了丢到了一边，说道：“后来你爸帮我找到了证据，打赢了官司，那家装修公司陪了我五十万，本来是想拿去给我老婆治病的，但她还是没挺过来，去了。” “后来我听说了你爸的事情，觉得都是可怜人，就决定帮他一把，就把五十万都借给了他当做启动资金。后来我们两人来到了苏杭市，你爸也没让我失望，果然东山再起了。最后我就留下来当了你爸的司机，反正都开了一辈子的车，遇到这么一个小自己这么多岁的好友，也算可以了，但没想到最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门前传来了几声汽车的鸣笛声，杨世望见来接他的人来了，抱起木盒起身准备离去。脚还没踏出去就听见顾长生喊了他一声：“杨伯伯！” “嗯？”杨世转头有些疑惑。 “谢谢。”顾长生由衷的说道。 “呵~”杨世也笑了出来。 ...... 清城市。 许杨一回家就将书包丢到了门口，像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许杨妈妈听见开门声，走出房门就看见许杨趴在地上，连忙关心道：“杨杨，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冷！” “学累了，让我趴一会儿。”许杨有气无力的说道。 “哟，最近怎么这么努力？我就说你离那个顾长生远点自己就会上进的，你看，现在读书都比原来努力多了。”许母笑道。 虽然开口的是自己的母亲，但这句话也刺激到了许杨，他猛地爬起身来盯着她带着几分怒意说道：“妈你说什么呢！顾长生是我兄弟！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许这样说他！” 许母一直不太喜欢顾长生，据她通过学校老师的了解，顾长生这人就是一上课睡觉考试倒数的吊车尾。虽然自己不喜欢许杨和他待在一起，但是也没有做出实际行动去反对，毕竟许杨成绩上还算优秀。最重要的是，作为许杨的母亲，他了解许杨。虽然看上去和谁关系都不错，但这个孩子只是把与其他人的社交当做一种任务。 在许杨的世界中人分为三种，一种工具，只具有利用价值。一种普通朋友，关系过得去，小忙可以帮，但绝不会为他付出什么。最后一种就是兄弟，什么话都能说，什么都能为他做，而顾长生就是最后一种。 虽然不知道许杨什么时候认同顾长生的，但毕竟许杨从来没有这么信任过一个人，过度的反对也只会适得其反，许母懂得这点道理。 “好啦好啦，不说了，你快上楼去看看，谁回来了？” “懒得，管他谁回来了，我现在只想睡一觉。”许杨托着自己的书包准备上楼，却在楼梯口看见那人对着自己一脸坏笑。 “哟，我愚蠢的弟弟哦。”许杰一脸坏笑。 终生所约 第五十三章——许杨 “哟，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回来？”许杨双手抱胸，挑着眉毛问道。 许杰嘴角微勾，笑道：“我这不是回来看看我愚蠢的弟弟么？” “打住打住！”许杨用手挡着脸，一脸嫌弃道：“都多大了？还犯中二病呢？”说罢就把书包往床上一丢，人成“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你猜猜我回来是干嘛的？”许杰坐在许杨身边眯着眼问道，表情看上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懒得猜，你快说。”许杨有气无力，声音中充满着疲惫道。 许杰无奈的看着床上的弟弟，说道：“你要我办的事情办完了，现在就差说服咱妈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说道这里，许杨总算来了精神，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问道：“真的？” “不过......”许杰买了个关子，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玩味，说道：“你的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什么？”许杨有些疑惑，觉得许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又有些习以为常。许杰从小就是这样的，说话说三分，整天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许杰微笑着漫不经心道：“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名叫唐婉的女孩啊。” 语不惊人死不休向来是许杰的风格，但许杨怎么也没想到许杰会说出这种话，吓得他懵了懵，连反驳都忘记了。当许杨回过神来的时候准备反驳许杰的猜测，许杰却伸出了手掌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开口道：“你小子先别急着否认，你从小哪一套不是跟着我学的？你心里想什么我用膝盖都能想得出来。” “从小到大你可从来没有一次为了一个女生这么焦急的办事吧？”许杰问道。 许杨故作镇定，擦了擦额前的冷汗说道：“长生喜欢她，我必须帮这个忙。” “你丫的可得了吧，还跟我这儿装什么装呢？怕不只是顾长生喜欢她那么简单吧？”许杰拍了拍许杨，说道：“你老哥我闲的没事就喜欢看看清一中的APP，上次你借走账号我登上去一看，好家伙，十几个小号，都在给那个唐婉的姑娘洗白，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老老实实给我说说呗，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这个当哥的很伤心啊。”许杰捂住自己的胸口故作心痛，接着说道：“聊聊呗，你给我讲了我就帮你去说服咱妈，怎么样？” 许杨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 五年前。 “哇，许杨，你也上清一中啊？咱们又遇到了。”那女生笑着对许杨打招呼。许杨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了礼貌的微笑，说道：“你好啊王洛，以后又是同学了，多多关照啊。” “嗯嗯，以后我做不来的题也要教我哦。”女生点点头，蹦蹦跳跳的走了。 许杨看着王洛的背影，眼神中吐露出一丝阴霾。“切，还不是想要我多教你做题才接近我的。” 许杨从小的教育环境都很现实，父母从小都在他耳边灌输“暗黑童话”讲述着这个社会的不公平和人性的黑暗。起初许杨是不相信这些的，他觉得学校里的老师说的没错，自要自己善待每一个人，那别人就会善待自己。他以最炽热的心对待别人，果然也在班级里受到了优待。每个人对他都是笑脸相迎，他也在校园生活中收获到了充实与快乐。 许杨的父母也不是什么不懂教育的人，他们只是过于望子成龙，希望许杨比别人更早认识懂事，更早领悟到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但见到许杨这么快乐，也就没有过问，毕竟哪个父母不希望子女快乐成长？ 最渺小的事情往往能反应最本质的人性，从小就饱受“暗黑童话”的他本就对人性充满着怀疑，靠着一丝天真无邪和一丝真诚赢来的尊重，在他人眼里却变成了作秀。 提起小学的事情很多人都觉得很是可笑，在不成熟的年纪说出的不成熟的话有什么值得深思的？但许杨不一样。 本以为自己是正确一方的他仅仅是在班上的几个小团体之间保持中立，到最后却演变成了却遭到了全班的质疑。 许杨觉得自己没错，他大声的斥责着他们。明明是同学为什么要互相讨厌？为什么要吵架？ 得来的却是一句：“谁管你啊，要不是看你会很多东西，谁愿意天天搭理你，从早到晚什么都愿意管，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许杨的心里，他很不解，自己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几乎有求必应，为什么在他们心里却是这样的人难道他们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才和自己接触的么？ “我们......不是朋友么？”许杨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道。 “朋友？谁愿意天天跟你这个话痨说话啊！要不是怕拒绝你以后就没有玩具和漫画书看，谁想搭理你啊！” 许杨满脸不可置信，但还是点点头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 许杨失落的走了回家，却在路途撞见了放学回家的哥哥。许杰身边还跟着一人，这人他很熟悉，是许杰的好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玩，见多了许杨也就熟悉了。 “哟，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挺失落的啊。”许杰拉住许杨问道。 许杨低着头，沉声道：“爸妈说的真的对么？人与人之间真的只有利用关系？”许杨对自己以往的行为产生了疑惑，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么？许杨不解。 明明是抱着善意对待他人，为什么在他人眼里就成了作秀？他抬头问着许杰：“爸妈说的是真的么？” 许杰看着如此认真的许杨突然噗嗤一笑，揉了揉许杨的头发说道：“你听爸妈瞎讲什么呢？他们两就是年轻的时候做生意被骗的太狠了，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一小学生中二什么呢？” “是这样么？”许杨疑惑道。 许杰微笑道：“废话，你们班那群小学生能干点什么利用人的事情？但......以后多长个心眼，毕竟有些人，是不值得深交的。” 许杨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居然一直影响着自己。从那以后他将人分为三种，工具，朋友，兄弟。 升入初中的那一天他在人群中注意到了一个身影。许杨连着观察了那个人几天，发现他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放学就回家，在班上天天发着呆什么人都不理，考试次次倒数。这个陌生奇怪的人打破了许杨常识，他不仅在入学考试时将从小到大都是第一的自己踩在了第二的位置，还不理睬自己的搭话。 人都有三分好奇心，自从许杨向顾长生搭话失败几次后，他对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和征服欲。为什么自己和其他人搞好关系都是随随便便的事，到你顾长生这里就难如登天？越是这样想许杨就越想去接近顾长生，渐渐地，许杨把自己搭进去了。当他了解了顾长生的为人和经历的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把他当做朋友了，早就跳脱出第一个工具的范畴了。 渐渐地，许杨开始把顾长生当做真正的兄弟，两人从找话题谈到无话不谈。 顾长生不善言辞，但许杨却能从顾长生的只言片语和毒舌中感到最真挚的关系。 对许杨来说，这一辈子工具人可以有无数个，朋友可以有很多个，但兄弟，一两个就够了。 ...... 唐婉初来12班的时候确实惊艳了许杨一把，正如他当初在列车上对顾长生说的话一般：“唐婉那么漂亮的女生，人又好，搁谁谁不喜欢？”许杨从单兰菲那里了解唐婉后，也被这个自立自强的女生深深地吸引了。当得知唐婉租了顾长生的房子那一瞬间，震惊是其二，其一是心酸。 许杨不是傻子，早早地就看出了唐婉对顾长生有莫名的好感，对自己？只能是普通朋友。 一边是自己十几年来第一次喜欢的女生，一边是十几年来唯一能说真心话的兄弟，许杨决定退步。 他开始隐藏着自己的真心，开始若有若无的帮助顾长生和唐婉。其实买衣服那天许杨早就想到了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就把鞋子给顾长生，会被他看出端倪。一切都是许杨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让顾长生放下那颗不安的心，让他明白，唐婉喜欢他。 对于这些事情许杨是很满意的，他没让特别了解自己的顾长生看出端倪，也达到了目的，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当个祝福者看着他们就够了。 顾长生离开清城市后，自己每日守望着唐婉。他一面压抑着自己悸动的心，一面安慰着唐婉，顾长生会回来的。对于许杨来说，自己只需要做一个影子，看见顾长生和唐婉幸福就够了。至于那些心酸自己一个人承担也罢。 许杨不停地暗示自己，青春期嘛，喜欢一个漂亮女生很正常，说不定哪天就看见一个更漂亮的就心动了呢？可顾长生不一样，对他来说，唐婉就是他的太阳。 许杨就这么对自己进行着自我催眠，可半年了，他发现自己依旧喜欢着唐婉。自从上次他发现自己能力还是太弱了，还不足以保护身边的人时，他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再加上他对唐婉的喜欢有些压抑不住的时候，他拨打了许杰的电话，让他查询了一些事情。这一次，他决定离开，物理上的离开。 ...... “能给你讲的都讲完了，你也该实现诺言了，晚饭的时候帮我劝劝咱妈。”许杨抱怨道。 “呵，你小子，我要是说咱妈答应了呢？”许杰说道。 “你是说！”许杨有些激动，想不到最大的难关就这么突破了。 许杰微笑道：“没错，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劝过她了，她，答应让你出国了......” 终生所约 第五十四章——相隔两地的我们 今天是杨世离开的第十四天，按照杨世的计划应该是今天到家。顾长生看了看书桌前的钟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他放下手中的英语课本拿出了数学练习册，将手中的笔转了一圈后喝了一口咖啡，打起精神继续做题。 一个星期前顾长生第一个回到了班上，看着坐在讲台前办公的刘水宇静静地放下了书包然后走到了他身前。 刘水宇抬头看着顾长生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顾长生默默地抬起头，表情平静，语气平淡道：“老刘，我现在学还来得及么？” “哟，小伙子想开了啊？”刘水宇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表情有些惊奇和兴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说道：“你这个问题不止一个人问过我，基本都是现在学还来得及么。作为老师我应该鼓励你，但我还是想说，放手去做，谁也不知道你现在努力能到什么层次。” 顾长生听了刘水宇的话呆立在原地。对啊？自己为什么要管来不来得及，问这么愚蠢的问题？难道来不及自己就不去努力了么？ “去吧，我看你这样样子貌似想明白了，孺子可教啊，但是我还是有个问题很好奇。”刘水宇问道：“你打算考那个大学？” 顾长生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想考东临大学。”顾长生红着脸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两百分突然说要考全封明最顶尖的大学，在他人眼里无异于痴人说梦。 刘水宇听了楞了一下，开口道：“不，我相信你，你小子很聪明，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考试故意压了分，你第一次考试虽然也是两百多分，但是好歹都乱写完了，要不然就直接交白卷，这两次考试还是两百分，但是基本上选择性做的。” 顾长生有些不可思议，刘水宇这简直是一个活脱脱的人精啊，自己压分都被看出来了。他尴尬一笑道：“老刘英明。” 刘水宇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然后拍着顾长生的肩膀道：“加油，好也罢， 坏也罢，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是你一生的财富。”说罢便走出了教室回到了办公室。 顾长生看着空荡荡的教室，点了点头。 从那天以后，顾长生开启了自己最为疯狂的学习模式。早上六点起，晚上两点睡，从早到晚除了练题就是看书。他不再掩饰自己上课听课的行为，甚至有空就跑去办公室腆着薄面问老师题。 对于顾长生这种大变化，绝大多数的老师都将其当做临时抱佛脚，也有少数老师觉得顾长生是开了窍，但他们依旧来者不拒，抱佛脚也好，开窍也罢，谁会愿意去泼一个斗志昂扬的学生的冷水呢？ 班上的同学也觉得顾长生怕是傻了，完完全全不像是他的风格。那个卡着点进教室，上课就睡觉，作业从不交的顾长生居然会提前一个小时来，上课认认真真的听课看书。 这种高强度的状态下，就算是顾长生也会觉得累，但没办法。每当他抬起头看着桌前的日历，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就恨不得一天当做三天用。 好几次累到快要睡着的时候，他脑袋里突然闪过顾家兴、唐婉、陆璃的样子，然后用力的摇了摇脑袋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继续打起精神看书。 熬夜毕竟是伤身体的事情，顾长生好几次累到胸闷气短都咬着牙强忍下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是无比的宝贵的，他分秒必争。 ...... 顾长生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他洗漱后准备上床睡觉，却听见一阵开门声。想来是杨世回来了。 顾长生走到一楼看着杨世进了门，喊了声杨伯伯。杨世抬头看着站在楼梯间的顾长生，有些惊奇道：“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明天还要上课吧？” 顾长生挠了挠脑袋，有些疲惫道：“刚刚看完书，准备睡觉。” 杨世有些吃惊，更多的却是腥味，这孩子终于是开始认真对待生活了。“虽然你爸很希望看见你现在努力的样子，但他更希望你有一个好身体啊，以后别这么晚了。” 顾长生很想说自己没有时间了，但他知道杨世都懂，也就没必要了。他直接问了最想问的那个问题：“我爸他......” “放心，已经安葬好了，他在天之灵也会很开心吧，夫妻二人分别了这么些年，总于是在一起了，等你高考结束后就去看看他们吧。”杨世说道。 顾长生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在三楼，也有一个阳台，比起清城市的那个阳台大了不少。顾长生坐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外套痴痴的望着夜空。 苏杭市不比清城市，空气质量算不上很好，星星也就很少见，再加上顾长生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上自己的望远镜，如今只有盯着一片漆黑的夜空发呆。他找不到属于陆璃和顾家兴的那两颗星星。 “若是有的话，一定会靠在一起发光发亮的吧？”顾长生想道。 恍惚之间顾长生只觉得自己胸口有些闷，紧接着伴随而来了一阵刺痛。自从他开始熬夜后，自己经常这个样子，他也知道熬夜会有这种症状。尽管知道这个样子对自己身体不好，他还是忍着痛苦拼命的学着，只需要四个月，只要四个月自己就能和唐婉相见了。 唐婉的愿望，顾家兴的遗愿都是顾长生坚持下去的动力。胸口的刺痛突然让顾长生想起了在清城市医院那水货医生说的话，年轻人早点睡少熬夜。 话是这么说，但在顾长生眼里，养生今后几十年有的是时间养，但自己必须在这四个月里面拼命。 顾长生关了阳台的玻璃门，躺在床上默默地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看着唐婉的头像，嘴角微翘，然后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胸口，沉沉睡去。 少年郎为了喜欢的女孩，拼了命压抑住心中的喜欢化作自己的动力，干着自己最不喜欢的事。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青春，有些人的青春是牵着喜欢女生的手漫步灯火阑珊的街上。有些人的青春是默默地守候在喜欢女生的背后，默默无闻。有些人的青春是迎着时代的质疑，对一个女生许下了厮守一生的承诺。而顾长生的青春，或许就是独自在寒冷的冬夜里为了唐婉，看着枯燥无聊的课本。 虽然很苦，但是很甜。 ...... 清城市。 唐婉和许杨坐在烧烤摊旁望着江面渔船上的灯火，手里拿着串却迟迟下不去口。终究还是许杨沉不住气，看着陷入沉思的唐婉，说道：“你可以啊，学顾长生什么没学到，就学到了怼王畅了。” 没错，今天王畅看着班上的考试成绩，气的大发雷霆，按着全班骂了一顿。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许杨和唐婉，本来是没有他们两人什么事的，但是王畅却偏偏带上了顾长生。 要是顾长生还在，肯定早就见怪不怪了，无非就是拿自己在全班面前举反例，骂自己废物，自己早就习惯了，可唐婉忍不了。 唐婉猛地站起，粉拳紧握，眉毛紧锁，怒道：“王老师请你注意你的言辞，顾长生同学已经离开清一中了你还要这么侮辱他，请你有点师德！” 全班看见挺身而出的唐婉，瞬间觉得这个平时温柔软弱的女神今天就像是神奇女侠一样英姿飒爽。 王畅听后先是呆了一两秒，自己骂人骂的正到生气的时候，怎么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怼自己？他正准备狠狠的骂回去，结果定眼一看，这人居然是唐婉？这让他瞬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自从那次清一中APP搞出的事情让他备受领导和同事的白眼，眼看着马上就要高考了，他就等着唐婉和许杨考一个好大学增加自己的业绩然后提高一下自己的地位，现在可不能出岔子。 他也知道唐婉和顾长生的关系，但是正到气头上，骂顾长生骂了两年都快习惯了，这一顺口又骂出来了。虽然不能对唐婉做什么，但是为了维持他身为班主任的尊严，他还是咳了咳嗽怒视唐婉，让他放学来一趟办公室。 许杨也准备站起来说点什么，唐婉看了他一样，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放学后许杨靠在办公室门前等了半个小时，无奈办公室隔音实在太好，怎么附耳去听都听不见。等到半个小时后办公室门打开，只看见唐婉一脸冷漠的走了出来，王畅满脸通红，他看着离去的唐婉，狠狠地将玻璃杯子摔在了地上，玻璃碴子散落一地。 “你对他说了什么？给气成这样？”许杨懵逼道。 唐婉漫不经心说道：“就是骂了他一顿，然后说他要是以后骂人再带上顾长生，我就转去隔壁清二中，让他别想着用我赚业绩。”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诉说着最震感人心的事情，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有些像某个人。 许杨呆在原地看着前面唐婉的背影，就像是看见了顾长生一样，他跟上前有些无奈的问道：“憋了好久了吧？骂了他一顿什么感觉？” 黄昏时分，天空的夕阳，许杨的话。这些东西突然让唐婉回到了那一天，她学着那个男生邪气的笑容和语气，回答许杨道：“骂他的那一刻......真TM爽。” 许杨呆立在原地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愧是你。” 终生所约 第五十五章——长生不长生 “醒一醒，长生你醒一醒，你可别吓我啊！”顾长生意识朦胧，听见有人在耳边呼喊他，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他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洁白的床单，空荡的房间，蓝白相间的衣服，这是顾长生醒来所见到的。此情此景不免得有些熟悉，就好像自己来过很多次一样。 “这里......是医院么？”顾长生自言自语道。 他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胸口的刺痛提醒着他现在不是在做梦。明明刚刚在家里，一转眼就来到这里了么？ 顾长生拉开窗帘，阳光轻撒进房映在他苍白的脸上，让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看上去更加失去了生气。树上的鸟鸣与和煦的微风无一不提醒着他今天天气很好，但偏偏在这么个日子，自己却进了医院...... “长生！你醒了？”杨世放下了手中的水果，急急忙忙的走上前看着顾长生，脸色带着些焦急。他说道：“没事，别担心，这家医院的陶院长和我们很熟了，他一会儿就会过来给你看病，什么病都会好起来的。 顾长生轻轻一笑，安慰道：“没事杨伯伯，以前就有过，可能是最近修习少了吧。” 杨世看着顾长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晚的景象自己是如此熟悉，只能希望老天爷不要这么捉弄人。 ...... 十个小时前。 顾长生喝了口咖啡，看了看桌前的时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眼瞅着离高考还有半个月，虽然自己已经拼尽了全力，但心里还是没有底。 房门被“咚咚”敲响，顾长生说了一声进来。杨世手里拿着一盘削好了的苹果走上前来，放在了顾长生桌上。 “杨伯伯，还没睡呢？”顾长生率先开口问道。 杨世有些无语，他叹了口气示意顾长生吃点苹果休息一下，然后说道：“不是没睡，是已经睡醒了，你小子努力是好事，但是得注意身体啊，现在都凌晨三点了还不睡？” 顾长生笑了笑，连说了两个好字，然后拿起一瓣苹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吃点苹果。可苹果还没送到嘴边突然就掉在了地上。 杨世有些不解的看着顾长生。 顾长生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很难受。他用手拍了拍，心脏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感，顾长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 这个症状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但都是胸闷或者小小的刺痛，谁知道今天会这么难受。顾长生只觉得心脏像是火烧一般，紧接着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倒地不起。他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的刺痛感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让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出了大问题。 杨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顾长生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他连忙俯身上去，焦急道：“醒一醒！长生你醒一醒，你可别吓我啊！” 顾长生只觉得眼前有些朦胧，紧接着双眼一黑便昏了过去，意识迷离之际，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句话：这都是命。 声音颇为无奈。 ...... 一位老人缓缓走进顾长生的病房，看着顾长生，问站在旁边的杨世道：“这位是？” “哦，陶院长，这个是顾家兴的儿子，希望你好好帮他看看。”杨世说道。 顾长生抬头打量着这位老人，心中惊奇不已，这人不就是当初在岑渡市时自己在江边遇到的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头么？ “是你？！”顾长生喊道。 “你是......”老人明显已经记不得顾长生了，他打量着顾先生，语气充满了疑惑。 顾长生顿了顿，说道：“岑渡市，江边，钓鱼。”此话一出，老人瞬间想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伙子啊？有缘有缘，属实有缘！” “呃......陶院长，这病......”杨世没有闲心过问他们两人为何认识，心中只想着顾长生的病，连忙提醒着陶药。 “看看看，这就看！”陶药开口说道：“走走走，去我的办公室，片子拍了么？拍了就拿来。” 杨世挠了挠头，说道：“应该是下午出报告吧？还没拿到。” “那没事，我现在就让他们把报告整出来。”陶药说道。 顾长生觉得有些奇怪，论关系，自己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为何对自己如此上心？仅仅是因为自己爸爸生前也找他看病么？要知道这种专家应该会很忙的才对，就算是顾家兴也应该要等很久才能让他坐诊一次，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像是倒贴的一样？ 杨世也觉得纳闷，但还是顾长生的病要紧，没时间在意那么多细节。 顾长生坐在桌前，看着自己对面的老人，心里不断回忆着江边的话。老人看着手里的几份资料，没有和顾长生搭话。 隔了大概二十分钟，有人敲响了房门，一个医生将报告拿了过来。老人死死地盯着几张报告单认真的看着。 顾长生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心里紧张到不行。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又怎么会希望自己患上什么病呢？ 杨世双手合十，心里也在默默的求着上天，希望不是自己心里预想的结果。 良久之后，老人终于开口问道：“顾家兴是你爸？” 顾长生有些发懵，但还是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声是的。 看着老人脸上那一副“造化弄人”的表情，杨世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莫非他猜测的事情，是真的？ 老人咽了口气，对着杨世开口道：“这病......很熟悉了......我也无能为力。” 杨世痴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心中连老天爷都忘了骂，这已经不是造化弄人能形容的了的。 顾长生不是傻子，知道老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顾家兴是因为什么病去世的，前前后后联系起来，顾长生全都懂了。 顾长生脑海里浮现着顾家兴对他说的话：“我爸，也就是你爷爷，大概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的......” 是啊，爷爷是因病去世的，因为什么病？那个年代估计也检查不出来。顾家兴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患上心脏病？最后会因为过度劳累转化为心衰。而自己为什么会吐血？ 明白了，顾长生全明白了。 “你这是心脏病，和你父亲一样经常熬夜对不对？，恐怕是......”老人话还未完，顾长生直接打断道：“我知道，遗传的对吧？心脏病引发的心衰对吧？”顾长生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但还是说出了口。 杨世不可置信的看着陶院长，心里多么希望他摇摇头，可他还是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顾长生心如死灰，眼下的他多么想在陆璃和顾家兴面前大哭一场，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年纪轻起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失去了父母后又要失去唐婉。 他好恨，为什么自己用尽全力的去变好去奋斗，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顾长生终究还是尽力了太多，知道眼下多余的情绪是没有用处的。 陶药开口说道：“你比你父亲好上一些，如果入院接受治疗可能会活的久一些。” “多久？”顾长生问道。 “大概十多年。” “那如果......不入院，休息得当，我最多能活多久？”顾长生呆了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问出了这句话。 杨世站在他身后，突然想起了也是在这间办公室，这张椅子上，那个男人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杨世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好人真的没有好报么？在生死面前人真的能表现的如此淡然么？ “最多五年。”老人伸出手指比划着说道。 顾长生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 “长生！”杨世有些着急，他话还未完，顾长生转过头来对着他带着几分无奈的微笑道：“杨伯伯，我想她了。”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话，一父一子。想到这里，杨世泪如雨下。 ...... 烈日的炙烤让许多人都睁不开眼，一阵阵风吹过，海浪的气味夹杂在空气中，东临市就是这么一个沿海城市。 东临大学坐落于海边，作为全封明最顶尖的大学之一，东大享有者全国最好的教学环境与资源，光是宿舍这一点就甩了其他大学十几条大街。 合租式的宿舍不仅将所有电器配备齐全，连房间都是一人一间，给足了学生私人空间。多少人是因为这一点报考东大，可都无功而返，毕竟录取分数实在太高。 今天是大一新生入校的最后一天，校门口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因为太阳太大的缘故，许多人都撑起了遮阳伞，这样能给人的视线就更加的少。 就是在这么炽热的太阳下却站着一个女生，她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一身白色上衣和黑色短裙，站在校门口左顾右盼着。 唐婉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睁大着水灵灵的大眼，时不时踮起脚眺望远方，又时不时转着脑袋看着四周。 唐婉早在一个星期前，新生入校的第一天就来了，为的就是等待顾长生。自从一个月前自己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就再也没了联络，明明高考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不联系自己？这可不是顾先生的作风。 豆大的汗珠从唐婉光洁的额前滑落，她觉得脑袋有些晕晕的，眼前的空间甚至有几分扭曲。 唐婉双腿一软，向后倒去，不小心撞到了别人身上。正准备道歉，一把遮阳伞却撑在了自己头顶。 微风吹过，唐婉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种莫名让她安心的味道。 唐婉呆呆地转过头去，还是那洁白的不起一丝皱褶的衬衫，银边眼镜在阳光下闪烁着白光，一头碎发，比起一年前瘦了些许，深邃的眼眸里有着些血丝，面颊有些苍白，不知道最近经历了什么。 顾长生微笑着对着唐婉道：“同学，请问男生宿舍哪里走？” 时隔了一年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唐婉心中尚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想说许杨出国了，她想说张芸被开除了，她想说小白过得很好，但顾长生仅仅是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就知道，顾长生已经回过清城市了，他都知道。 她将脑袋埋在顾长生的胸膛，轻轻的锤了锤他的胸口，眼角泛起泪花，娇嗔道：“你混蛋！” 顾长生咳了咳嗽，安慰唐婉道：“对不起，来晚了。” 唐婉捧起顾长生的脸，满眼尽是担心，说道：“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生病了？” “唐婉，我......”顾长生眼神复杂，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还是微微一笑道：“感冒而已。” ...... 终生所约（终章） 清城市的夜晚繁星明亮，白发苍苍的老妪躺在院内的躺椅上，手里拿着望远镜像是在寻找什么。 老妪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皱纹。 躺椅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份了，望远镜也一样。 老妪怀中躺着一只白毛，脑袋上有着灰色的毛发，看上去像是兔子花纹。明明只是一只猫，却活了将近七十年，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妪眼皮已经很沉了，沉到快睁不开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望远镜看了一样，原本暗淡的眼中闪烁出了光芒。她看见了什么？可能是夜空中交相呼应的两颗星星。 她嘴角勾起，闭上喃喃道：“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长生......我来了。”从此以后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怀里的白毛喵呜一声，似乎是在悲鸣，下一秒却化成了一瓣瓣桃花消散了...... 天亮了，院内的孩子渐渐聚集在老妪身旁，眼中尽是悲伤。 这一天，清城市福利图的老院长唐婉去世了，离开前嘴角带着笑意。 今夕何夕 第三章——今夕 一滴眼泪从喝夕的眼角划过，顺着脸颊润湿了嘴唇，咸咸的。 桃花飘落到他的脸上，何夕猛然惊醒，一睁眼却发现那白衣老头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 “年轻人，喝醉啦？酒量不太行呀。”老人打趣道。 何夕眼神暗淡，还在因为刚刚梦中的那情景伤神。明明是那么悲伤的一个故事，但就在短短一瞬间，自己连那名叫顾长生的男生和名叫唐婉的女生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何夕觉得自己胸腔中莫名流动着一种情感，仿佛打开了自己已经封闭的灵感大门。对于他来说，自己这趟旅行没白来。 梦终究还是梦，不过是竹篮打水么？何夕还沉浸在梦中，却听见了一声轻咳，抬头一看，是那白衣老人。 何夕面色尴尬，他从地上起身，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才过去半个小时而已，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老人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开口道：“老人家你不是要与我讲故事么？你请讲！”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早就与你讲过了么？” “啊？”何夕有些懵，他何曾与自己讲过？难不成真就两杯酒下肚就断了片了？这可不是他的酒量啊。 老人见到何夕疑惑的表情，笑着说道：“在梦里啊，顾长生和唐婉，难道不记得了？” 此话一出何夕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向着身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结巴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老人的一句话着实给何夕吓得不轻，若是先前那一系列怪事都能解释，可这次就怎么都解释不通了。他为何知道自己做了一场梦，还能准确的喊出梦里的名字？ 老人站在原地抬了抬手，那颗偌大的桃树便跟随着老人的频率晃动。何夕见此情景恍然大悟，先前的一系列事情哪里是巧合？分明是这老头子搞出来的！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偏偏找中了自己？”何夕脑袋里面一边思考着，一边向后移动了几步，脸色带着恐慌，忌惮的盯着老人。 老人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无奈的笑了笑，走到石桌前拿起酒杯又喝了一杯，缓缓道：“我是人是鬼很重要么？年轻人，有些东西是命，逃不掉的。你若是还想知晓后面几个故事，一年后大可再来这里找我，你......走吧！”老人说罢大手一挥，前方的树林赫然开出一条小道，正是何夕来时的路！ 何夕迅速的翻身站起，一个健步冲向了出口，心里骂骂咧咧道：“见了鬼了，这么灵异的事情，谁还会想来第二次？傻子才来，谁爱来谁来！”他拼命的跑着，完全没有理会眼前是何光景，只知道路是直的，跑就完事了！ 远处的光点见见变大，何夕突然踢到了一根树枝绊倒在地，他忍痛从地上爬起，抬头一看，自己已经出了那树林，而不远处正是刚刚自己避雨的亭子。 眼镜上的光标突然闪动，眼镜再次重启，何夕看了一眼，电量满格...... “已检测到你心率不稳，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请问是否需要通知就近医院？”智能AI开口问道。 何夕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走回了酒店。 ...... 一个小时后，何夕提着自己的行李站在了柜台前，一眼就找到了那个坐在前台的漂亮女生。 何夕将房卡递给了她，开口道：“我要退房！” 正在前台玩着电脑的女生突然被吓了一大跳，她颤颤巍巍的接过了房卡，弱弱道：“怎么啦？不是订的一个星期么？” 何夕大口的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道：“别问了，有急事。” “哦哦。”女生呆呆地给他办了手续退了钱，看着他急急忙忙的离开，撇了撇嘴，说了句奇了怪哉。 女生打扫完前台，吃完了饭，乖乖的回到了房间玩了一会儿游戏后准备睡觉，心里期待着明天快点到来。 ...... 今夕小时后有一段奇遇，她从小就喜欢看那些神仙妖怪，一直闹着以后要找到躲起来的神仙。在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身边的大人都将她的话当做了孩童的玩笑，没有理会。自从小时候搬到桃夭镇后，她就觉得这是个充满灵气的地方。她喜欢到处探险，这附近没有哪座山是她没有翻上去过的。 可自从那天自己迷迷糊糊走到了那颗大桃树下，见到了那白衣老人后她才知道，世界上原来真的是有神仙的。 那白衣老人一个对着桃树发呆，看上去孤零零的。今夕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对着自己笑，笑得很暖心。 白衣老人和今夕坐在桃树底下说了好多话。今夕也知道了好多故事，知道了这位老人活了好几千年，知道他一直在等着某个姑娘。 老人问今夕不害怕他么？ 今夕摇摇头，说不怕。 老人问为什么。 今夕天真道：“因为你看上去就感觉很亲切很熟悉啊！不像坏人！” 任老人活了多少件，依旧是被这句话打动了，眼角泛起了泪花。 今夕看着桃树上的布条，问老人这些东西有何来历。 老人用自己粗糙的手摸了摸今夕的头，说道：“等你长大了就把这些故事讲给你听。”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夕在每年的这个时间段才能找到大桃树，问老人为何老人也不说。 从那以后，今夕每年都会在这几天去看老人。但自从自己读了大学离开了桃夭镇，已经错过了进入大桃树的时间整整四年了，换句话说，她已经有整整四年没见到老人了。 今夕将酒店的事物搭理好，将保温盒里装上了些许花生和糕点，放进背包离开了酒店。 她走到小镇边缘，熟练的转进那看上去像是小路树林里，顺着溪流而上，不一会儿便看见了那颗整飘落着花瓣的大桃树。 今夕推开木质栅栏，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小院，看上去还是和四年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改变。 今夕没看见老人的踪影，就朝着那破旧的瓦房内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桃妖爷爷？” “嗯？”屋内应了一声，紧接着老人推开门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院中间的今夕，惊奇道：“哟，看看这是哪个小白眼狼，都快四年没看见了，姑娘都长变样了。”老人打趣道。 今夕噗嗤一笑，走上前挽着老人的手，俏皮道：“爷爷你就别取笑我了，前些年读大学去了，抽不开身回来，你这小院比三宝殿还难登，每年就开这一次，你让我怎么看你嘛。”今夕对着老人撒着娇。对于今夕来说 老人就像是自己的爷爷一样，尽管每年只能看见他一次，但是他还是见证了自己的成长。 今夕和老人走到石桌前，发现桌上摆着两个酒杯，她有些诧异，又抬头看了看大桃树枝丫上的布条，居然少了一条！！！ “爷爷，有人来过？”今夕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据老人所说，自己可是这百年来唯一一个来过这儿的人。 老人点点头道：“来了个小伙子，看着有点眼缘，就和他喝了两杯说了两句话，讲了点故事。” “然后呢？他人呢？” “唉，发现老头子我不对劲，直接给吓跑了，罪过，罪过啊。”老人无奈道。 今夕咬着牙替老人打抱不平，说道：“那是那小子有眼不识泰山，错过了大机缘！”说罢又起身去看布条，心情瞬间不好了，少的那布条正是自己这十几年来最想听的“终生所约”！，何夕有些抓狂，问道：“爷爷，是不是讲过的故事你不会再讲了？”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今夕气的差点哭出来，怎么就来了一个混蛋抢了自己等了十多年的故事？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她气的撇了撇嘴，安慰自己道：“罢了罢了，不听就不听，打不了听听下一个。”说罢就坐下来对着老人开口道：“桃妖爷爷，我想听你讲这个云胡不喜的故事。” 老人听后起身走到桃树下取下那张布条，往溪边一丢。红布条顺着溪流而下，紧接着一缕黑墨升起，空中浮现出了了几个古朴的大字——云胡不喜。 墨字在老人身边飞舞，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在冲着老人撒娇。今夕瞪大眼睛看着这一道奇景，就算知道老人不是凡人，但依旧显得颇为震惊。 “准备好了么？”老人问今夕道。 “啊？”今夕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问：“准备什么？” “闭上眼睛！”老人大声开口。今夕照做。 四个大字化作一缕黑烟飞向今夕，钻入了今夕的脑门，今夕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缓缓倒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的老人脸色苍白，他喘了一会儿气将今夕扶起靠在桃树上，自己则坐在了今夕身边，看着这张脸，微微摇头。 “终于，这场千年的故事，结局已经走到一半了，我的使命......也快结束了......” 云胡不喜 第一章——各奔东西 白萧看着苏小白的背影，强忍着内伤与疼痛，杵着那柄江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已然坍塌的藏宝阁，随便从废墟里面扒了扒，翻找出了个木箱。他吹了吹木箱上的灰尘，撬开了上面的锁。木箱内是金银珠宝，黄金银票，白萧随意的抓了一把揣进了怀里。 王府大院很大，从被白萧一剑斩出的通道看过去，少说也有百来米。白萧看着残破的道路尽头空无一人，看来那些家丁早已被那一剑的威势吓跑。 白萧顺着自己斩出的路走着，心里一边骂骂咧咧着那该死的姓王的给自己搞了这么多麻烦，一边又盘算着该怎么去消费。这些天吃不饱穿不暖的可苦了自己，得好好吃一顿买身干净气派点的衣裳才行。 正这么想着，白萧就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出了王府的范围，抬头看了看天空，东方已经升起了一抹鱼肚白，看上去是要天亮的时间了。 天亮不亮是一回事，访市开不开门又是另外一回事。白萧兜兜转转去了一趟镖局，然后回到了客栈门口，双脚轻轻点地就飞到了二楼，化作一道黑影溜了回去。 刚刚从窗户钻进房间，白萧还没回头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他一边关上窗一边不耐烦道：“小爷今天很累了，别给我搞事情啊，否则把你抓过来给爷暖床。”那语气简直比地痞流氓还地痞流氓。 床上坐着那女子听见这话后面颊微微泛红，银牙轻咬，轻哼一声。依旧是宽大的黑袍，但兜帽已经摘下，下身黑袍开叉处也露出了雪白的大腿，一边摇晃着双脚一边带着笑意看着白萧。 好一个职业假笑。 “公子好武功，一剑能斩穿王府，想必是五境内的高手吧？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不知师出何门？”徐冰云对着白萧笑道。 白萧转过身盯着徐冰云的大白腿咽了咽口水，摆了摆手，说道：“什么叫年纪轻轻，这么说来你很老咯，我看你这样子貌似确实很老啊，算了吧，这么老就别给我当暖床丫鬟了吧，你走吧。” 徐冰云听见这话额前不由得爆起了青筋，自己居然被这家伙说老？本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正是娇花一般的年纪居然被说老？还暖床丫鬟？这个衣衫破烂的小子配么！！！ 气归气，但徐冰云碍于白萧的实力，只有赔笑道：“不知白公子年纪，说不得我真就比你年长几岁呢。” 白萧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听见徐冰云这话直翻白眼，想问她一句装成这样累不累？ “哦，那你很牛逼咯。”白萧喝了口茶无所谓道。 徐冰云听见这话，不光是额头冒青筋，就连一双粉拳也紧紧握住，恨不得給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混蛋来上一拳。 白萧看着渐亮的天色，直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明明一挺正常的姑娘怎么就非要学你姐那般语气说话，听得我瘆得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徐冰云听见这话后微笑着从怀里取出来了一个酒壶，摇了摇，开口道：“白公子是不是忘记了你我之间的交易？人不可言而无信哦。” “嘶~~”白萧见她还是不改那媚态的语气，倒吸一口凉气，衣服登徒子的样子眯起双眼看着坐在床上翘着大白腿的徐冰云，说道：“硬了......” “？？？”徐冰云听见这话脑袋里面先是出现了三个问号，下一秒她理解了什么意思后，问号瞬间转变为了三个感叹号，仿佛自己脑袋上大写着一个“危”字。徐冰云往后退了退，双手环胸，脸上露出紧张的表情，尴尬的笑道：“少侠......不会......行那畜生之事吧？” 白萧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白眼，回答道：“硬了，拳头硬了。” 徐冰云如释重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右手下意识的将酒壶放在身边，伸到额前擦了擦冷汗。 白萧看着自己的酒壶，嘴角上扬，五指成爪虚握，随手一挥，再往回一拽，一股吸力直接将酒壶从徐冰云手中吸了过来，直直的飞到了白萧手上。 “我就说昨天丢了个酒壶，捡到了专门来还给我，谢谢啊，好人一生平安。”白萧不要脸起来是真的不要脸，一句话就能把徐冰云气的够呛。 白萧将酒壶贴在耳朵旁，摇了摇酒壶，里面传来了叮咚的响声。他拧开塞子猛地大灌了一口，随后整张脸都写满了“爽”字。对于白萧来说，只要有酒喝，那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商量。他微笑的坐到了徐冰云身边，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金子，说道：“专门给我打的酒？那我就不开你玩笑了，这一锭金子应该够付你那情报钱了吧？” 徐冰云也不客气，将那锭金子手下，又伸出白皙的手掌，美艳动人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白萧。 “嗯？不太够？”白萧准备再拿出银两来，却被徐冰云挡了下来。她看着白萧，说道：“悬河呢？” 白萧一脸疑惑，一脸懵逼，悬河？什么悬河？那是什么玩意儿？ 徐冰云一眼就看出了这家伙在装傻，瞪着白萧喊道：“就是你昨天从我和我姐姐手里顺走的悬河剑啊！” 白萧其实知道徐冰云再说什么，可那柄剑早就不在自己手里了，自己也不是不想买，可毕竟算是把好剑，自己随手从王府里面顺出来的钱压根不够，自己总不能让这姑娘带把铲子自己去王府的藏宝阁挖吧？况且这个点沧澜盟的人早就来了，按着那帮假仁假义的人的尿性，肯定要把那些钱给吞了啊。 “你说的这悬河，它厉害么？”白萧问道。 “它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很特殊的那种......它的剑锋很利，剑身很细......不对！谁要和你扯这些，快点把悬河给我！”徐冰云有些急眼，自己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能讨回悬河的。自己先是认定了这酒葫芦对白萧很重要，才那它当筹码，但也知道自己肯定守不住，就在里面加了上好的好酒，用来讨好白萧，做二手准备。 下毒？毒晕了再搜身？这种顶尖高手几乎都能将一般的毒药逼出体外，况且年纪轻轻就这般修为，背后的势力究竟是怎样谁也说不清。虽说暗金阁在天青城算得上一等一的大户，但天青城终究是一座小城，暗金阁放在整个封明也是等不得台面的存在。若这白萧真是某个世家大族的弟子，得罪了麻烦就大了，这也是为什么徐冰云一直好言相向的原因。 “唉......姑娘，实话告诉你吧，那柄悬河......我送人了......”白萧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他看见徐冰云杀人一般的眼神，讪讪道：“是这样的......” ...... 云墨看着走在前面的苏小白，眼神复杂。他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一把淡蓝色的细剑，剑身明亮轻巧，剑锋锐利。云墨看着这把剑想起了几个时辰前和那名神秘人分别后，刚刚离开天青城，走上官道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那骑马人身上穿着简单的骑射服，背后有一个“逆”字，云墨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整个封明最出名的最火热的“逆风镖局”。 “逆风镖局”不知道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点子，将原本在行业竞争中失败导致接近关门的“逆风镖局”来了一个脱胎换骨的企业转型。直接将各个镖局开满了封明大小城市，然后买了好几千匹快马，依次分配到各座城市。又招募了上千的轻功较好的侠士充当“镖师”，同时接单也只接轻小贵重的物品，只需要将物品送到最近的城市，然后再由那座城的镖师送到下一座城市直到到达目的地就行。而且逆风镖局用的是精度最高的人脸扫描收货取件，用人话说就是镖局内有专业的画师会根据寄件人的描述画出收件人的画像，然后交给派件人，收货时先用画像确认是否为本人。 因为人少，马快，送什么都快，被劫镖的几率小，出错率还小，逆风镖局仅仅在短短一年内就成为了整个封明王朝最大的镖局。 那名镖师追上了云墨，问道：“请问你是云大侠么？” “嗯，是啊。”云墨回答道。 那名镖师拿出了手中的画像对比了一下，确认了是本人，就将背后背的东西交给了云墨，说道：“这是宁劳资大侠让我送给你的东西，他留言说归家后把这柄剑交给苏小白，如果敢私吞的话......” 云墨楞了一下，问道：“会......怎么样？” 镖师尴尬地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了几张宣纸摊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他照念道：“他说他就让你吃一剑升天，然后把你族谱给当柴烧，再把你闹到拧下来当尿壶......”就这样危险的话，白萧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页，听得云墨直冒冷汗。 他收下镖师送来的东西，看着独自走在前面的苏小白，轻轻的打开了裹在上面的布，淡蓝色的剑鞘映入眼帘，云墨瞳孔放大，显得很是不可思议，吃惊道：“这是......悬河？四小姐认识的这朋友，出手还真......土豪......” 苏小白一边走着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望着破晓的天空，微微叹息。 云胡不喜 第二章——交易 “事情就是这样咯。”白萧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是不可能的。 徐冰云听见白萧说完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人，那可是悬河啊！整个封明排行第十八的剑啊！暗金阁好不容易把它弄到手，为此还折损了好几个手下，正准备卖个好价钱补贴一下资金顺便安抚一下死去下属的家属，怎么就栽在这人手里了呢？ 徐冰云银牙一咬，粉拳一握，直接从怀里抽出来了三根细长的银针藏于手指间隙，怒道：“我和你拼了！”说罢便是银针一甩直冲白萧。 俗话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她听见白萧把悬河送给别人后自己脑袋里面除了打死眼前这个混蛋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哪里还有理智可言。自己出门前可是信誓旦旦的和姐姐说道一定会把悬河带回来，这怎么给姐姐交代啊！ 不得不说，徐冰云这一招虽然和徐娇娇是一样的，但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姑娘武义不精，根本不用感受她体内真气的流动就能知晓这家伙顶天了才八境。 白萧随手抓住徐冰云的手臂，脑袋一歪躲过了三根银针。银针直直的插进床头，闪烁着白光。 徐冰云依旧不肯罢休，上身卧床上寻找支撑，右腿一抬踢向白萧的腹部。白萧另一只手又抓住了脚踝，双手发力，直接将徐冰云掀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直直的躺在白萧的床上。 徐冰云只觉得自己眼前有那么一瞬间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平躺下来了。白萧眼疾手快，在徐冰云的胸前点了两下，封住了她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以前老是疑惑这么低端的点穴到底有什么用，现在发现对你们这种武学废材来说还真的是有点用啊。”白萧拍了拍手看着躺在床上的徐冰云，没有理会她杀人一般的目光，眼神在她身上游走，盯得徐冰云那叫一个又羞又愤。隔了一会儿突然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看不出来身材还真不错。”说罢突然脑袋凑近了徐冰云，一脸邪笑。 徐冰云见到这一幕急的满脸通红，用尽了全身力气却还是无法动弹，就连话也说不出口。白萧摇摇头，在她的肩膀上点了一下。穴位刚解开徐冰云就对着破口大骂道：“姓白的，你若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必杀你！” “呵！”徐冰云的话明显把白萧逗笑了，下山快一年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被按着打嘴还能这么硬的人，着实有趣。 “爷一开始就说了今天累得慌，敢给我搞事情我就让你暖床，你真以为我说着玩呢？”白萧看着徐冰云幽幽道。说罢双手慢慢伸向徐冰云。 徐冰云见到此状已经不止如何是好，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死死地闭上眼睛，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若是他一旦碰到自己的身子自己立马咬舌自尽。见到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白萧又笑了。 徐冰云等待了良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除了多了一层被子什么都没有。 而白萧呢？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 白萧白衣白袍，那柄无鞘的“江湖”也换上了精致的剑鞘，脱离了咸菜馒头的生活白萧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他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望着面前的梧桐树飞身上去，躺在树枝上晒起了太阳。阳光洒在白萧的脸上，他摘下一片树叶放在自己的眼上，挡住刺眼的阳光，随后又打了个哈欠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还没闭眼又听见耳旁响起了脚步声。 白萧有些无语，搞定了小的又来了大的。 “我说，你妹在客栈里面好好的，要找她一边去，别打扰我睡觉。”白萧闭着眼说道。 徐娇娇娇笑道：“白公子说笑了，以白公子的人品家妹自然会是安然无恙，我又何须担心呢？” 此话一出都把白萧给逗笑了，心里想着你派来保护徐冰云的人偷听的时候那真气外放都快怼自己脸上了，就好像怕自己不知道有人跟着似的，又在这装傻。 “你成功的把爷给逗笑了。”白萧面无表情道。 “白公子开心自然是好事，可奴家今天来找白公子自然不是单单让白公子寻开心的。”徐娇娇双脚轻轻点地，也飞身上树坐在了白萧身旁。树枝轻轻摇晃了几下，让白萧脸上的树叶抖落了下去。 “我说徐姑娘，你这体重是不是有点过了，我害怕这树枝承受不住你的重量啊。”白萧打趣道。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除了年龄，最忌讳的就是说自己的体重，饶是徐娇娇也有些生气，瞪大眼睛嗔怒道：“白公子好不直男，怎能如此说奴家。”怒气中又带着一丝娇媚，白萧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语气，连忙摆了摆手道：“怕了怕了，有事说事，若是归还那柄悬河就算了，我真的没钱了。” 徐娇娇面带微笑，看着一脸不耐烦的白萧问道：“在说事之前奴家有一个问题，以白公子的修为想要跑路简简单单，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任由我暗金阁隔三差五的找你麻烦呢？” 白萧听闻后眉毛一挑，一股浩然正气油然而生，一脸正气道：“我辈中人欠钱必还，金口玉言，怎么会做那毛贼一样的事情呢。” “噗嗤。”白萧的发言明显逗笑了徐娇娇，她一边娇笑一边说道：“难道不是因为受了伤害怕沧澜盟的追击么？” “额......有一部分。” “几成？” “九成九......” “人言否？” 玩笑归玩笑，当白萧听见徐娇娇说出这话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有所戒备。她并没有说错，自己现在确实是有伤在身，而且在王府的那一剑必定会引起沧澜盟的注意，到时候被追查起来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白萧现在之所以还留在天青城除了养伤之外，就是为了寻得一个安全的地方。擅自离开天青城，已沧澜盟的情报能力，不出三天就能查到自己所在，不如留在这里，想办法干掉前来调查的人，断了他们的线索之后再度逃跑。 虽然听上去很扯淡，这种行为无异于引火上身，不躲着他们还主动挑事，但白萧心里早就想好了一些计划。 “我早已知晓在白少侠手里是讨不回那柄破剑，我来此是想和白少侠做一笔交易。”徐娇娇对着白萧说道。 “哟，居然还有人会想和我做交易，你哪里来的自信认定我会答应你呢？”白萧嘴角上扬，顿时来了兴趣。 徐娇娇既然来找白萧，自然是有自己的把握。她从怀里取出一份折子，丢给了白萧，开口道：“黑玄派前些日子被人灭了门，掌门死于剑下，很快的剑下，白少侠身上又有内伤，应该不是巧合吧？” “我天青城附近可都是小城，黑玄派可是这附近最大的正统门派，有沧澜盟认证的那种，你做出了这种事情，沧澜盟不会放过你的，而你本应不惧他们，可惜身上有伤，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养生息，也需要药材疗伤，对吧？我暗金阁恰好就有这种能力瞒住沧澜盟的搜捕，药材要多少有多少，有兴趣考虑考虑么？” 听到此处白萧不由得思考起来，徐娇娇说的算是没错，自己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疗伤和藏身，但徐娇娇明明只是一届女流，却有这样的心思和能力，不得不让白萧戒备起来。 要知道，混江湖可不比混其他地方，有些错误只要犯下一次，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或者再也没有机会付出代价。 白萧眯着眼睛看着徐娇娇，若有所思。良久之后终于开口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 徐娇娇见他终于是有所接受，便直接开口道：“帮我杀一个人。” 白萧听了瞬间来了劲，杀人？杀人他在行啊！但杀归杀，白萧虽然能一遍骂人一遍屠了别人满门，但依旧是有原则的。虽然黑玄派表面上是名门正派，但私底下干了多少脏活很多人都清楚，这也是白萧为什么屠起门来不留手的原因。 其二便是因为那黑玄的掌门，因为那一手独步江湖的拳法就注定了在白萧的必杀名单上。不是因为拳法，而是那特殊的拳罡。那特殊的罡气世上可是没多少会。会这种特殊真气和功法的人只能是那一波人，那一波他必杀之人！ “先说好啊，我可不乱杀人啊。”白萧先打好了招呼。 徐娇娇点了点头，说道：“早就知晓白少侠是正义之士，不杀无辜之人，可我想杀的这人，死有余辜！你若是知晓了他的名，自己也会出手。” “谁？”白萧顿时来了兴趣。 徐娇娇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青阳山，王无极。” “哦～”听到了这名字白萧抚摸着下巴，一副全明白了的样子。但隔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他谁啊？” 徐娇娇听到这句话差点气的吐出一口血，心里暗骂道：“不知道你装什么装？” 白萧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说道：“刚下山没多久，孤陋寡闻啊，还望指点一二。” 徐娇娇也没有多言，跳下了树梢，然后看着坐在书上的白萧，示意他下来，最后开口道：“少侠借一步说话。”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