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那个曾经我喜欢你》 第一章 事多 () 2010年某城某高中确定实行快慢班政策。 “割据多不和谐啊！我搬来与你一起坐怎么样？” 李霰背着书包，端着课桌，还假模假样的询问杜衡。 “我觉得一个人坐着挺好的。” 杜衡趴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的道。 “那是你没经验，相信我，这一周哥已经完体会到了独居的痛苦，真的是连打个盹都没安感！以后哥坐你旁边，罩着你。” 杜衡右手死死的抓着左手的校服袖口，看着正在收拾书本的李霰，什么也没说。 他们高一高二都是同班。而现在，是她离他最近的时候。 也算是老天给她的补偿吧！ 开学初，高三十四班的杜衡便经历着分班之苦、闺蜜闹崩之痛、新班主任针对之悲。 所以她选择像乌龟一样缩头，把桌子搬到最后一排，降低存在感，却没想到现在竟要与李霰同坐。 “这是我给你抄的课程表，这是上节课语文病句修改的笔记，好好看一下！” 沈素铭在帮杜衡搬完桌子后又走了过来，站在她桌前。 他也真的是搞不懂班主任了，一个女生被他连着骂了四节课，班学生倒笑的挺大声。 可她每节课都爬在桌子上哭，他真做的出来，这种人能当老师也算是一颗老鼠屎了。 “谢谢！” 杜衡道，沈素铭是她来高三十四班认识的唯一一个正常人，就是可以正常交流的人。 其他人她多说一句话被嫌吵，答错一个问题被嘲笑被挖苦被翻白眼，别提多精彩了。 每次只要被班主任叫起来，她都要承受班眼神的凌迟，好像答错问题的人都不配出现在这个班上。 或者也就是学校的希望，校领导选出来的班吧！ 呵呵！ 一个个和那变态倒挺像。 “你不用把老师的话放在心上，她嘴毒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那是校出名的。” 沈素铭又安慰道。 “我知道！” 就像林陌说的：十年的语文课代表让你习惯了语文老师待她与众不同，如今一视同仁她就受不了了！ 可真的是这样吗？ 杜衡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感同身受，他们觉得自己是玻璃心，只是因为，那个被班主任站起来指名道姓骂完又被罚站的人不是他们自己罢了。 “我真的没事！” 杜衡看到眼前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沈素铭道。 委屈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淡，尤其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 林陌说：距离产生美。 所以分开坐之后她们的关系倒好了。 李霰说：有个同桌多有趣啊！所以他俩同班三年，终于在高三时有了交集。 沈素铭说：你放心，你还有我，你不是孤军奋战。 是啊，高三这一战，她不是一个人。 而此时的杜衡也在感慨自己的人生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那知道命运向来喜欢捉弄人。 “啊！” 一声尖叫，一声闷响，伴随着的还有手机掉下床的声音，在深夜十一点时分，分外清晰。 头颅闷痛，泪光狂飙的杜衡不忘捡起手机。 面对冲过来的室友解释道：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看了个恐怖照片，七窍流血的那种！” 难掩心虚。 哪是一张恐怖照片啊，简直就是十几个恐怖片的叠加。 她，杜衡，被表白了！还就是高三十四班的同学。 那变态班主任第一节班会就说了，禁止恋爱，禁止，禁止！ 一经发现校通报，通知家长带回教育。 沈素铭这是不怕死还是脑子有毛病啊？ 杜衡满脸排斥甚至闭上一只眼睛，看手机频幕上： 你的声音像音符一样悦耳，你的笑声点亮了我的世界，你让我明白了可爱的含义...... 恶心程度爆表，实在是难以入眼，真的是难以入耳，只得按下删除键。 并回复道： 对不起，你别冲动，求你了，别乱发信息。 杜衡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第二天大清早去教室却发现沈素铭已经把桌凳搬至自己的左手边。 杜衡如坐针毡，既要装作若无其事，怕别人乱说。 又不敢不理会他，还要拒绝他的殷勤。 本就水深火热，没想到还是在厕所听到有女生讨论说： 沈素铭也是厉害，连着几天了，我们六点钟下去，他就在宿舍前那花园里，他也太用功了吧！ 杜衡听的冷汗直冒，也不等林陌了，悄悄溜走。 她现在每天都收到他那肉麻到吐的短信，她一条没回，他倒好，雷打不动，每晚准时发送。 早晨也是，她的电话都快被打关机了，美其名曰：叫她起床！还就在宿舍楼前的花园里等她。 幸好幸好，没人多想！ 郁闷之下也无心做题了，只得发呆。 “你都盯着这道题十几分钟了，不会就不会呗，你就别为难自己了！再说这个抛物线抛开题目还是挺有特点的。” 李霰见某人无精打采以为是被数学题伤了心，所以打算助人为乐，开导开导！ “你不也做错了吗？就你那数学水平，还不如我呢！” 杜衡反驳道，现在她倒是能与李霰正常的交流了。 少了之前的那种胆怯，也没那么拘束了。 “都说了抛开题目看啊！来，沿着这条线，画出他的对称图形，你看，这不就是一颗心吗？” 杜衡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 “这就是你的发现？你要把人笑死啊？” 杜衡拿草稿纸拍到他肩上。不觉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也可以画！” 旁边的沈素铭一把抢走杜衡手中的草稿纸。 “拿，这是两颗心，一颗你的，一颗我的！” 沈素铭一点脸皮都不要的说道。他现在真的是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他竟然把自己喜欢的姑娘放到了别的男生旁边，如果看着她被撩而无动于衷，那他还是人嘛？ 正在杜衡觉得尴尬至极，不知所措时。 右边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沈素铭同学呀！抄别人的创意是没有任何意思滴，再说了，你这也没我画的好看啊！” 不得不说，李霰有气死人的实力！沈素铭揉碎了那张废纸，缓缓地道： “以你的智商也就只能想到这学前班娃娃能想到的东西！这么简单的一道题，你都不会，你还好意思提创意二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画出了火箭设计图呢？” 好吧！李霰棋差一招，论气死人，沈素铭技高一筹。 杜衡倒觉得可惜那张纸，而沈素铭的做法也让她再一次感觉到了危机，她可不想被校学生当饭桌上的谈资。 晚自习时，正好月考排名已出。 意料之中，她从第十四退到了二十六！李霰成绩稳定，他本身也是擦边进班的。 沈素铭成绩退的厉害。 趁着这个时候，她写了一张纸条给沈素铭道： “高三了，我们的任务是学习，你还是把你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吧！” 当然她一直记得他拿到纸条时的窃喜，然后又写道： “我喜欢你不会影响我学习！” 对于不喜欢的人，我们向来都是能做到最残忍，所以，杜衡二话不说写道：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行不行？求你了，别烦我了！” 终于在拿到纸条后，沈素铭的脸色开始沉郁，杜衡在无意中好像看到了他的眼神，不甘？无奈？可怜？痛苦？可谁会管啊！ 在看到纸条上的那个“好”字时，杜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好像第二天她就能毫无负担的飞升。 月考带给她的打击，终于在沈素铭这儿找到了宣泄口。 第二章 靠近 远离 () 终于，早上五点钟没有人给她打电话了。 也没有人早晚都给她发短信了。 六点钟的女生宿舍前也没人等待了，空气中都弥漫着自由的味道。 当然偶尔杜衡看到默默坐在一旁的沈素铭会稍稍内疚一下下。 可她已经拥有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可能曾今的之一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了。 想想，即使是在被校传作是学习机器的班里，她还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拥有了一支能在课间能谈笑风生的同窗，难得啊！ 她自己都佩服起了自己。 （如果不理解的人，肯定是没经历过一个班，上课下课没区别，有无老师没区别，放学上学没区别，连吃饭都是挑人少的时候去，连午觉都是上课预备铃响后才爬桌子上睡是有多恐怖。） 或者她这么自豪课间的小队友，只是因为里面有那个人而已！ 十一月份的，地处南北分界线上的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寒冷。 比如像今天这样，突然下雪，再比如，中期考试成绩也已经下来了，雪上加霜无外乎此！ 她已经退出三十了，高三半学期，她退了十六个名次。 可她明明要比以前努力，她明明已经很用心了。 突然就想大哭一场，教室肯定不行，这么多人呢，多丢人啊！ 对了，宿舍也不行，上次她委屈自己没考好时林陌就说了。 “凭什么你考了五百多还要在那嚎？我们考四百多的活不活了？谁没努力呀？谁不是挑灯夜读？你别这么矫情了！”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人根本不知道秦谟琪已经在教室门口喊了半天了。 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秦谟琪顶着那张若有似无的笑脸、那头炫目的头发，一八零的他就那样拉着杜衡踉踉跄跄的出了高三十四班的教室。 下了楼梯，毫不顾及别人的目光。 出了教学楼才说是她爸爸在学校门口等她，杜衡也就没空怪他粗鲁的拉扯，飞奔而去！ “爸爸，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不提前打我电话呀？你等多久了？” 杜衡一阵心疼。 “这不突然下雪了嘛！昨晚我也没想到啊，你上课又不让带手机！厚衣服让你拿你又嫌麻烦，今天没得穿了吧？看你穿的单的，这么冷的天感冒了怎么办？” 杜父语气生硬的道。 “那你放门卫处就行了啊！干嘛站在雪中？你看衣服都湿了。” 瑟瑟寒风刮的杜衡难受极了。 “这不碰到谟琪了嘛！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快上课了吧，赶紧回去吧！” 杜父说着招手转身。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那被融化的雪打湿的肩头格外刺眼。 杜衡眼泪喷涌而出，这位就是她口中那个不负责任、无担当的父亲？就是小时候妹妹喜欢爸爸去给她开家长会，因为她说人群中的爸爸最帅！ 可能是逆反心理作祟，杜衡便道： 要不是他没担当、不负责任，家里事事都是由妈妈操心，妈妈会看起来比爸爸还老吗？ 从那天以后她就真的在心里给爸爸贴上了这样的标签，现在想想多么可笑至极啊！ 课间操有三十分钟，在各种情绪的促使下，杜衡终于把眼睛哭的像个两个陀螺了！ 而更大的八卦却还在等着她，一只脚踏入教室，便感受到了班级里诡异的气氛。 接着就是一声声喊叫，杜衡终于在离她最近的一女同学嘴里听清楚了他们谈论的话题“杜衡，你太厉害了！ 那男生很帅嘛！哪个班的？你不怕班主任吗？” 杜衡冷眼扫视一周，脸色微冷，三十秒后，终于喧闹声趋于平静。 才开口道：“你们想啥呢？同学而已，我爸给我送东西，他通知一下罢了，你们这八卦程度也太夸张了吧？” 她都不知道给秦谟琪说了多少次了，把他那鸡冠头剪了去。 可他却说她不懂，她是不懂，每次和他一起回家，别人都用不良少年的眼神看他们，害得她都不想和他搭话。 实在是丢人呀！ “没事儿，我们给班主任不说，看把你吓得。” 杜衡旁边的同学拍着她的肩膀道。 “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我们是邻居，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杜衡无语。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浪漫啊！” “门当户对，肯定水到渠成了！” “你们莫不是一天天学习学傻了吧？脑洞这么大？” 杜衡穿过人群，回到自己的位置，像死水一样的班级倒让秦谟琪激起了这么大涟漪，可能是平时生活太枯燥了吧！ 她也是可以理解他们的，不知爸爸坐上回家的车了没？ “刚刚那位谁呀？” 李霰貌似无意的问。 “你不是吧？女生八卦我就忍了，你一男生...好奇心害死猫哦！” 杜衡一脸邪恶，配上她的灯笼眼，滑稽啊！ 却见李霰扬了扬下巴，示意左边，所以杜衡就看到了一个脸色阴沉的沈素铭死死的盯着自己，像杀父仇人一样的眼神让人后背发凉！ “就是邻居而已，刚刚叫我去门口取东西！” 杜衡不得不承认，她害怕这个眼神，她还莫名其妙的被他看的心虚。便急忙解释道。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沈素铭质问道。 杜衡横不知如何回答，如果能把秦谟琪当挡箭牌，如果能让沈素铭彻底死心，她也就不想解释了。 然后杜衡看着他愤怒的离开。 她哭的眼睛肿成那样，还说是去取东西，她是为那个男生哭的。 沈素铭嫉妒的发狂，他想去找那男生，可他以什么身份去呢？ 他觉得自己的心空了，那个第一眼就让他觉得满脸阳光的女孩，有一个从小就陪着她的人。 这就是他被拒绝的原因，他竟然还心存希望，以为自己可以陪在她身边，以为自己有机会！ “你拒绝他什么了？他有点奇怪。” 李霰扒拉了一把杜衡的右手校服袖子问道。 “拒绝...拒绝...哎兮！拒绝了他的帮助呗，就他那学习成绩哪能帮到我呀！” 杜衡恬不知耻道。 “好吧！我还以为你拒绝了上他家户口呢！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啊？偷着去哭了？那男的欺负你了？” 李霰还是担心道。 “你能不能正经点，没人欺负我，我想哭就哭呗！都高三了，就我这成绩，我不哭才怪呢。” 杜衡又低气压起来。 第三章 心的距离 () “哎，这张地图你随便问，哥帮你！” 李霰又摆出了他惯有的自信。一副天塌下来我撑着的模样。 “你地理65，我82！” 杜衡扫了眼他桌上的世界地图道，虽然她想委婉点，但实力好像不允许啊！ “历史你可以随便问，三皇五帝，五代十国，开国元勋，答不上来我叫你姐！” 李霰不服输道。 “历史我89！” 杜衡瘪着嘴露出她好看的酒窝，拿出了英语课本。 “你不能用成绩侮辱知识，分数不能确定所有。” 李霰拿书挡脸，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狡辩道。 自己的面子当然得自己去维护咯！ “我要好好听课，懒得理你呀！” 杜衡真得好好学习。 “说的好像你能听懂一样，天天背单词，天天抄笔记，我五十二，你五十四，你不难受昂？” 李霰挑眉道。 “你不懂，这是一种态度！我要听课，你不要跟我说话！” 杜衡凶巴巴的举起右拳威胁道。 沈素铭没去上英语课。 最后一节课也没上。 杜衡隐隐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连课都不上。 而他下午依旧没来上课，杜衡开始心虚。 晚自习又没见人影。 第二天一早上，杜衡还是没见沈素铭。 直到下午放学时，班长才默默的坐在他的位置，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这沈素铭生病了，不愿意上课呀！” 杜衡心道： 生病了就好，害我想那么多！可不对啊，这是在给我说吗？ 杜衡看了一圈自己周围也没人啊！李霰是走读生，早回家吃饭了，只能疑惑的看着班长。 “杜衡，你知道他生什么病吗？” 班长笑眯眯的问。 “我哪知道！” 杜衡被他笑的发毛。 “他得了相思病哦，只能你治！” 说完潇洒转身。 原来昨晚方逐华说的是真的，沈素铭因为她而不上课？ 他们宿舍都知道这件事？现在整个班的同学有大半也知道这件事？ 沈素铭因为杜衡课都不上了！ 呵！ 难怪，这两天她总觉得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杜衡心中冷笑！ 现在她要怎么做呀？ 正苦闷时，方逐华揽过她的肩膀说： “走去聊聊！” 杜衡求之不得，一起来到她们的秘密基地-楼顶。 刺骨的寒风吹醒了麻木的人。 “横儿，我们还有两百多天就要参加高考了，杜衡两天没上课了！” 方逐华说的有点沉重。 “我知道，可是和我没关系！” 杜衡急忙解释。 “真的没关系吗？” 她盯着她问。 “我真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杜衡都快哭了！ “没事，没事！” 方逐华拉着杜衡的手安慰道。却接着说： “横儿，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没告诉我们呀？” “没...没有！” 有些秘密，有些区域，没人能够进入。杜衡警惕的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天秦谟琪拉着你就往外走，你是不知道那姿势有多帅，可能去，可能沈素铭吃醋了，误会了你们的关系吧！” 方逐华一字一句道。 “他误会个什么劲儿呀？有那个必要吗？” 杜衡不懂。 “你总是这样，前一段时间你能起早是人家叫的吧？给我们的早点也是他买的吧？那么早在宿舍前面傻傻的站着却连你一个眼神都得不到是不是？你从来都没想过他的处境？这就是你被偏爱的骄傲？为什么你们都那么高高在上呀？” 方逐华说着哽咽了起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别哭呀！” 杜衡慌了起来，忙抱住她。 她知道，她们都知道，方逐华已经喜欢班长整整两年了，从以前的暗恋到现在的明恋。 甚至大家都叫她班嫂，可班长却始终对她爱答不理。 可能沈素铭让她想到了自己吧！ “横儿，你又没有喜欢的人，沈素铭也是一枚帅哥了吧？他对你那么好，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吗？至少不能耽误他学习啊！” 方逐华已经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知道杜衡脑袋里就是钢筋一样的构造，直的，不知道拐弯。 这件事如果再不解决，一定会闹大。 现在班长骗班主任说是沈素铭生病了，可班上已经沸沸扬扬了，随时都有可能被老师知道，到时候真的就不好说了！ 谁都负担不了耽误别人前程的罪名，她不想杜衡以后后悔。 不得不说，方逐华不光懂杜衡而且目光长远。 “你怎么了？两节晚自习了坐着一动不动？像块雕塑一样。” 李霰没见过这样的杜衡。 “如果你有一件特别想得到的东西，但得不到！这个时候呢，正好你也有一件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愿意把自己的东西给她吗？” 杜衡咬着唇笑着，总觉得眼睛里有不争气的东西要流出来。 “如果那东西不重要的话，就当施舍咯，你知道我向来很大方的。” 李霰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啊！你向来很大方！” 所以就算我成了别人的女朋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初你和我坐在一起也是对我的施舍是吧！ 方逐华说她不懂，她怎么可能不懂，看着自己仰望了两年多的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却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反正你也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以后也不会喜欢吧！ 我于你而言，可有可无，应该是可以施舍给别人的。 杜衡想着想着，便趴在桌子上面，她不要他看见她哭的样子。 “你没事吧？ ”李霰轻轻地拍了一下她道。 “我没事，不能成自己，那成别人也算是助人为乐了是不是？” 杜衡已经擦干了眼泪，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说来奇怪，李霰似乎并不知道班上流传着她与沈素铭的新闻，也对，他是走读生嘛！ “我和秦谟琪真的只是邻居而已，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昨天是我爸爸来给我送衣服，刚好碰到他，他是顺便来叫我一下！仅此而已！” 下晚自习后，杜衡没有继续留在教室，而是一个人回了宿舍，发出了这么一条短信。 第四章 救赎 () “也就是说，其实你不喜欢他？” 沈素铭秒回。 “对！” 发送。杜衡无语！ “但你也不喜欢我是吗？” 三分钟后，杜衡收到这么条短信。 “你给我点时间，明天先去上课行吗？” 发送。 “没心情，不想上。反正去了你也对我爱答不理，不如在宿舍呆着省心！” 杜衡真的感觉是自己上辈子造了孽啊！ “我改行吧？我尽量像开学初一样对你？” 发送完消息，杜衡简直想扇死他，不对是想扇死自己！ “我不要只做你同学，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看着这条消息，杜衡认命的回复： “好，我知道了，明天去上课吧！” “你答应了？” “被废话，明天去上课！” 十五分钟后。 “拿，沈素铭给你买的宵夜，刚刚看他站在宿舍门口！” 林陌进宿舍就把一堆吃的递给杜衡。 鬼使神差的杜衡就向阳台走去，沈素铭就站在阳台正前方的花园里对着她傻笑。 淡淡的灯光下，那笑容格外柔和！杜衡在这一刻才确信，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沈素铭举起手臂比心，二楼能看到他“晚安”的唇语。 他转身像一个吃到糖的孩子一样离开，杜衡的心也软了下去。 其实沈素铭也不是真的不去上课，开始是生气，也就晚自习而已。 可后来是真的身体出了问题，只能静养，这事他父母早就和班主任沟通过，他也是请了假的。 而谣言四起，还被那么多人知道，当然是班长的功劳。 可当他收到杜衡的信息时，就是没控制住自己发信息的手了，没想到结局这么完美！ “交代，交代，老实交代！都说沈素铭为了你课都不上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林陌一把抓住从阳台转身走来的杜衡，直接压在床上等解释，其余二人也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一副审犯人的阵势。 “我没想过谈对象，再说在那个变态的眼皮子底下我也没那胆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沈素铭就是现实版林妹妹，我得稳住他呀！不信你们问逐华。” 杜衡求助方逐华。 “屁，死鸭子嘴硬，那男生明明符合你外貌协会的审美！喜欢就喜欢呗，还死不承认，看把你自己说的委屈的！” 王琪一副你随便说我已经知道真相的模样。 “可能灯光太暗，你看错了？” 杜衡正经道。 林陌终于放开了她，却道： “你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 “高三了，杜衡不想耽误他学习。你也知道他这两天课都不上！” 方逐华替杜衡说道。 “好了，好了，总之我们宿舍有人脱单，这是好事，你终于抓住了早恋的尾巴，值得庆祝。再说了，十四班的同学谈恋爱，这不是摸老虎屁股吗？佩服佩服！” 王琪感慨道。她虽说在高三复习班，但校可都知道，高三十四班是重点班，是校领导蹲守的班。 “王琪，这件事禁止外传，不然杜衡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方逐华一字一句叮嘱道。 “知道了，一个个，没出息！” 转身去睡自己的美容觉。 “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多说的！” 林陌也走了。 而方逐华其实并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可一切已经发生了！ 月色朦胧，天未晓。 高三十四班比其他平行班是要多一节自早读的，十一月的六点不光冷，还黑蒙蒙的，即使月色与灯光合力，也无法穿透这未落叶的大树。 校园里，还是黑洞洞的。 被沈素铭电话叫醒的杜衡收拾好下楼才整六点，树荫下，果真有他的身影！ “你别起这么早了，早上这么冷，你站在这干嘛吗？” 杜衡无奈道。 “刚刚下来，没事的。” 沈素铭脸上一直挂着久违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教学楼大门开着，但整栋楼都是黑漆漆的。 因为其他班的学生七点才上早自习，而他们十四班的学生却早已习惯了顺着“安通道”的指引，在一排黑暗中爬楼的生活。 谁叫他们是十四班的，谁叫他们教室在顶楼，学校当然不可能为了他们一个班，提前打开所有楼道里的灯。 喜欢懒床的杜衡每天早上都是争分夺秒，快速的在黑暗中前行似乎是她的本能。 而像今天早上这样慢慢爬楼梯的经历，她几乎没有。 旁边与她并肩而行的沈素铭让她有种莫名的紧张感，平时穿行的楼梯也觉得分外长，她甚至不知脚应不应该放下抬起，她手心开始冒汗，她渴望其他人的出现，渴望到达坐满人的十四班。 杜衡确定了一个事，她是害怕与沈素铭的独处。 所以，后来，校园里的人群中，能见到杜衡的地方一定有沈素铭。 当然还会有另外两个人，林陌和方逐华。 三女一男的组合是杜衡与沈素铭的第一个约定，因为她说闺蜜第一！ 当然还有其他约定，什么不能给她随便花钱呀！ 不能有亲密举动呀！ 知道她害怕班主任嘛，阮素东都一一答应。 可会抱怨，却架不住杜衡“要不你换一位”的威胁。 十二月底的气温只能说是寒冷。 即将放寒假，舍友们也懒得为一天假期回家，加上沈素铭苦苦哀求周末去转转，杜衡爽快的答应，这周不回家。 当然，沈素铭也是后来才知道，不回家是杜衡宿舍集体活动决定的，和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 聚餐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半，没想到屋外已经是漫天飞雪，路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心血来潮，雪景吸引他们漫步回学校，个个异常兴奋，在雪里跳个不停！ 十几分钟后，几人终于玩累了！安静了下来。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那个沈素铭，你肯定是一情场高手，你有没有向杜衡交代前科啊？” 王琪堵在他们二人前，笑着道。 所有人都都定定的盯着沈素铭，丝毫不掩饰她们八卦的内心，最关键的是包括杜衡。 “她现在应该结婚了，还是初一谈的，很久以前就没有联系了！” 沈素铭对着杜衡道，却也是回答了王琪问题。 “不对吧，昨天楼道里有一姑娘瞪了杜衡半天，好像也是你前女友啊？” 林陌疑问道。 昨天下午，她和杜衡在楼道里被一个姑娘瞪了半天，旁边有个学生说了，是杜衡情敌，沈素铭的前女友啊！ “沈素铭，没看出来啊！” 方逐华只能跟着打趣。 沈素铭有点局促，有点紧张的盯着杜衡。 很明显，他的这个答案并不会标准，甚至有点蠢。 “没事，不就感情经历丰富了一点嘛，刚好我没经验！” 杜横像是笑着说道。 “可是，这不公平，他是你初恋！” 林陌道，她是话没过脑，直接跑了出来，因为其实与杜衡她们是彼此了解，她是有情感洁癖啊，她怎么可能不在乎他丰富的经历。 “都别吵，杜衡你听我说。” 第一次，沈素铭紧紧的抓住了杜衡的胳膊，他总觉得杜衡不是表面上的这样不在乎，他害怕！ 第五章 只能是你 () “初一谈的，但是初二休学后就分开了，她应该已经结婚了！真的没联系了！高一的时候，同班女生，她死缠烂打，同班同学也不能太难看，可分班后就分开了。以前到现在，我喜欢的只有你，杜衡！” 沈素铭一脸真诚，一米八的个子，弯着身子站在杜衡面前竟然给人一种很可怜的错觉。 “那你休学两年有没有女朋友？后来又上了两年初中，班上再有没有那种死缠烂打，为了避免难堪让你不得不谈的女朋友？后来都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分班？还是毕业？” 杜衡笑的很迷人，可说出来的话却比这风雪更冷。 林陌三人已经识趣的走开了，在霓虹灯下的雪花更美了，竟然还能听到簌簌落地的声音。 沈素铭不知如何回答，他的确回答不了。 关于过去，的确随波逐流了，可若他知道会遇到杜衡，他决不会让身边出现其他任何女生。 漫长的街道，沈素铭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想牵着杜衡，一辈子的那种。 没想到被她狠狠的甩开，是的，以前她排斥是觉得自己并不喜欢沈素铭，而现在，她真的觉得恶心！ “就这样吧，我们结束了！” 杜衡面对着沈素铭，一副防备的样子，她把那只沈素铭试图牵的手放到了身后。 “杜衡，你不要这样！” 沈素铭想离她近一点，杜衡却连连后退，拉开更大的距离！ “你是情场高手，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已经胜利了。游戏该结束了！” 杜衡转身离开。 “你到底在说什么？” 沈素铭死死的抓住杜衡，不让她离开。 “我只是你众多女友中的一个而已，放手吧！” 杜衡淡淡道，竟觉得有一丝委屈，当然更多的是庆幸。 幸好，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 “你是吃醋吗？” 沈素铭不确定的问，却也不放手。 “想听实话吗” 杜衡异常平静的问，这是第一次，她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不用隐藏自己。 沈素铭点了点头，忍受着害怕！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为你吃醋。你不是说喜欢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吗？我眼睛里有吗？有对你的喜欢吗？你说你喜欢我，后来你因为这个不上课，我以为，你真的喜欢我！我内疚，我自责，我害怕耽误你高考，我害怕你的人生被我影响！可是，现在呢？初中五年，高中两年，你身边有无数个女生，我俩同班没一月，说话时间不超过一周，你就说喜欢我，你他妈真的喜欢我吗？你只是在新环境里刚好缺一女朋友罢了。而我，刚好是你的新目标，威胁是你惯用的手段吧？沈素铭，你的这种喜欢，我觉得恶心！” 杜衡冷冷的笑着说完，表情堪比万年玄冰。 杜衡一根根的掰开阮素东的手指，头也不回。 她就是一个弱智，无关爱情，但却摧毁了她对朋友的信任！ 沈素铭曾说过，他曾在初中休学，五年的初中生活孤单乏味，但他却也感谢那段时光，那样才有了遇见杜衡的机会。 两年的等待，他很乐意，她当时感动坏了。 她一直以为他是有多喜欢自己，就是她以为的那种，纯粹的喜欢。 那种一直让她有负罪感的喜欢，让她愧疚自己不能回应他感情的喜欢。 是非你不可，只能是你的喜欢，可现在看来，多可笑啊！ 她讨厌兜里一直震动的手机，也懒得再去看那些有可能发给过其他人的文字。 她也不想回宿舍，她一个人蹲在走廊。 想起自己心中的光，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拨通了电话。 “杜衡，你怎么记得给我打电话了？奇迹啊！” 李霰连连感叹。 他哪知道，一个想尽办法靠近他却又不敢与他说话的人，只能默默听着他声音的人是有多卑微。 他更不会知道，一个电话号码烂熟于心，却从未拨出是压抑了多少情谊。 “外面下雪了，好美啊！就突然想回家，问问回家的你在家是什么感觉，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杜衡按住快要蹦出体外的心脏，压低声音说道。 “没啥感觉呀！家里就我一个，别提多无聊了，还不如待在学校！你想回家为什么不回啊？” 李霰声音里确实能让人听出来他的无聊。 “不是马上放寒假了嘛！我们宿舍今天聚餐，就没回了！” 杜衡小心翼翼地说着，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回答正常！ “聚餐怎么不叫我？你们宿舍的不就林陌和方逐华嘛！” 李霰不满道。 “我......我怕你没空。” 杜衡心虚极了！ “在家好无聊哦！” 李霰又说道。 “现在外面的雪很美，特别特别美！” 杜衡看着窗外。 “雪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李霰道。 “对，你又不喜欢，再好看你也不会喜欢！” 杜衡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别人说她多好看有什么用，李霰不喜欢啊！ “杜衡，杜衡，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你一个人在外面吗？” 李霰听不清她说什么。 “怎么可能，我们几个都在呢！” 她恢复了正常的语气，他们东拉西扯聊了很久，久到杜衡慢慢习惯了他的声音，不再紧张！ 杜衡多怂，已经是三年的同学了，已经当了几个月同桌了，听到他的声音，竟然还是会紧张。 关掉手机，回到宿舍已经是几小时后的事了。 杜衡在宿舍门口站了很久，才打开门。 “铛铛铛，需不需要庆祝一下？姐回归单身了。” 杜衡打开门，提高声音。 “我们的手机都快被沈素铭打爆了，你终于回来了？” 方逐华喜悦道。 “今天是我玩笑开大了，但你也不能这样啊！” 王琪也苦闷道。 “我听说一个男生如果交往过三个以上女朋友，那就是不靠谱的，要不你再确认一下？” 林陌倒是说。 “好吧！你们也说完了？我正式宣布，这件事，翻篇了。你们呢，也都别操心，别自责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的了主。” 杜衡只是高估了自己在沈素铭心里的位置，并且做了一个烂好人，仅此而已！ 一个情场高手是不会败给她这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的，她们以为的深情只是基于他对女生的了解。 她不会毁了他的学业、也不会毁了他的前途。 有了这个认知，杜衡立马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第六章 剪不断理还乱 () 方逐华哪知道杜衡是这么想的呀！ 她是一直在极力劝说杜衡，过去的就过去了，沈素铭对杜衡的好她看在眼里。 但杜衡却是油盐不进，无动于衷，她不解，为什么对她那么好的人她不珍惜呢？ 为什么真情总是被践踏？ 王琪总觉得与自己有关，想找个机会给沈素铭道个歉！ 林陌则异常淡定，两耳不闻窗外事。 “杜衡，杜衡，你起来，赶紧！” 方逐华拉起熟睡的杜衡，尽量不吵到另外两个人，她本来是起床去阳台拿袜子。 “大清早，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你发什么疯啊？” 杜衡眼睛到底睁不开。 “沈素铭在楼下，他盯着我们宿舍呢，是不是在等你？” 方逐华满脸疑惑的问杜衡，这个点，太恐怖了！ “等就等呗，关我屁事！” 要叫起一个懒床的人太困难了，尤其用一个没有吸引力的人。 “现在才六点，你说他会不会在宿舍楼下边站了一晚上？” 杜衡竟然在方逐华的语气里听出了恐怖片的感觉，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昨晚我回宿舍给他说了吧？” 杜衡慌忙问着，拿起手机开机。 “说了的。” 方逐华也是不确定沈素铭什么时候在楼下的。 “那应该就没事。” 杜衡打开手机，看到“你有78条未读消息！”的字样忍不住骂： “靠，神经病！” 杜衡快速穿戴整齐下楼，寒风刺骨，尤其这样下过雪的清晨。 周末的校园并没多少人，此时几乎没有，所有学生都是下午返校。 “你到底想怎样？” 杜衡在寒风中压制自己的怒气，走到沈素铭身前道。 他就那么定定的站着，一动不动。 “我睡不着，就想在这儿等着你！” 杜衡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她也不想看清。所以不耐烦地说： “你又不是非我不可，也就是重新选一个目标而已，也没必要再演这种苦情戏了！我不可能再二再三的上钩。”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沈素铭声音里有着无法反驳的气势。 杜衡不想大清早和他在这儿吵，两人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可寒风却在快速消磨着杜衡的耐心。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沈素铭终于又开口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休学吗？那时我十四岁，没有任何征兆，半夜时分便昏迷不醒，期间心脏停跳。我妈说，那晚我若被迟送去医院十分钟，便没了活下去的机会。因为当晚医院的药，只能控制一个人的病情，刚好，在我入院治疗十分钟之后，又送来了一个病人，他就在我爸妈面前去世了！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害怕死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待在医院里，晚上我一个人睡在医院里，我怎么都睡不着，我也不敢睡，我能感觉到，周围有好多人在离开这个世界，我害怕，我一闭眼，离开的那个人就会是我。在那个深渊里，没有光明，我整晚整晚的数数字，有时候要数到几十万才能等到查房医生，每一次，我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我贪婪的与他搭话，渴望他驱赶我内心那被死亡吞噬的恐惧，渴望深渊中能有一丝光明。昨晚，我又掉入那个深渊了，只有我自己，连查房医生都等不到了，我只能来找你。” 孤单的人是可怜的，他明明穿行于茫茫人海之中，感受到的却只有一片荒凉。 高二，偶然之中，他在食堂看到她时，他就知道了，她是他人生里的一束光。 他很幸运，高三的时候终于和她同班了，他坐在了唯一离她近的座位，他很快就和她熟悉起来，果然，她就像太阳一样。 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他现在甚至知道她喜欢别人，可是，都没关系！ “可我不是医生啊，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你啊？” 杜衡没想到，她好像什么都想不到，她甚至怀疑自己脑子有问题，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而沈素铭不可能用这种方式骗她呗？ “不要动！” 沈素铭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好冷，像冰一样。 慢慢的，杜衡感受到了不对劲，他的怀抱变暖了，可是他却抖了起来。 他是哭了吗？杜衡心里诧异，她是讨厌眼泪的，尤其讨厌男生的眼泪。 关键是，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在她这个小女生面前哭哭啼啼。 沈素铭说，初一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只是他的同桌而已，跟风闹着玩罢了！ 而高一那个，他从来都没有说过她是自己女朋友，是她自己到处说的。 他不是惯性的找女朋友，只是怕惹更大的麻烦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杜衡终于挣脱了他的束缚，抬起头却撞进他疲惫至极、满眼悲戚的眸子里。 “我们约...法三章的，你不能再这样对我拉拉扯扯！” 杜衡故作严肃的说。 “那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 沈素铭说的异常小心。 “我知道了，你一个男生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你赶紧回去睡一觉吧！” 杜衡说完便跑回了宿舍。暗骂自己不争气，又败给了沈素铭。 终于，沈素铭松了一口气。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你不喜欢我，那就让我来喜欢你，谁说爱情是相互的。 我们的爱情里，你可以不喜欢我，甚至可以喜欢别人，愧疚也好，怜悯也罢，只要你不离开就好！ 在沈素铭转身后，杜衡才又偷偷的出宿舍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的动作有点僵硬，可能是站了很久。 模糊的背影与路灯融为一体，杜衡好像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孤独，也有点难受，心想： 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对待！ 后来的几天，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林陌诽谤道： 矛盾倒成了你们感情的催化剂，可以后，希望你们不要牵连无辜，让我们浪费掉自己的学习时间！ 高三的第一学期就这样匆匆结束了，期末考试的时候，杜衡的成绩终于有点回升的趋向。 方逐华的成绩依然不理想，已经垫底，但她从没放松过。 林陌倒是进步神速，找回了学习的自信。 沈素铭成绩也算可以，没有明显的退步。 不得不说，李霰的成绩没有辜负他的行动，他已经完垫底了，杜衡着急，却也无能为力！ 寒假总是短暂的，开学那天，正好是元宵节，为了照顾高三师生的心情，当晚没上晚自习，可自愿跑到教室自习的人谁又能管的住呢？ 所以，高三十四班里，人头还是黑压压的一片。 “怎么样？你俩假期约会了没有？” 方逐华八卦道。 “约个屁，她连短信都懒得回我，发十条回不了一条，打十个电话接不到一个。沈素铭扶着额头，哀怨的说。” 第七章 逃避 () “我这个月话费可不低，再高我爸就不给我交了。” 杜衡委屈道。 “那你到底联系了谁了？” 沈素铭警惕的问。 “你应该问问方逐华和林陌哦，看看她们给我发了多少信息！” 杜衡哀怨道。 “也不知是谁，吃什么饭都要问。” 林陌嫌弃。 “以后我给你交话费，你多联系一下我行不行？” 沈素铭讨好的问道。 “你要不要脸了？要不要了？还你给我交？你不也花你爸的钱吗？你在外面这样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杜衡凶巴巴的说道。 “我的错，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沈素铭一副认命的样子。 找了个女朋友，对闺蜜比对自己不知道好多少。 还喜欢出必杀技，喜欢叫自己换女朋友。 买个早点的钱都算的清清楚楚，杜衡，总有一天，我要养活你，让你心甘情愿花我的钱。 “今晚市区集中放烟花哦，有人可是烟花迷！” 方逐华挤眉弄眼道。 “带上我，带上我。” 沈素铭一脸讨好被杜衡无视后，只得求助方逐华和林陌。 杜衡明白，他们俩的关系就是一个任性，一个纵容，只是她还不知道彼此的底线在哪，或者她其实一直在去疯狂的试探，却是徒劳无功罢了。 那晚的烟花很美，每年这一天她都会兴奋，能丢掉所有烦恼，不知什么原因，在她这，烟花有着治愈一切的魔力。 他们一起压马路，一起吃冰激淋，一起啃着甘蔗，一起唱歌，那是最美的一晚。 沈素铭说，有生之年，他一定给杜衡一场烟花雨。 杜衡还是会感动，虽然只是一句话。 她心里痛了一下，如果说这话的人是李霰，那该多好，可惜，他只会说污染环境！ 在他面前，连她的喜爱的事物，都是难以启齿。 杜衡觉得自己好渣啊！ 明明暗恋着李霰，却和沈素铭在一起，如果感情能自控，那该多好啊！ 元宵节后，大家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之中。 高三的他们只有周六下午到周末上午的休息时间，没有假期，教室依然是他们的主战场。 虽说没有硝烟四起，却也满身疲惫，偶尔的闲谈也成了他们的奢侈品。 这天杜衡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了起来。 “沈素铭，你说为什么一下课我就往前排跑？” 问的饶有兴致。 “我没把你看住呗！让你出轨，让你有了外遇，让你红杏出墙了呗！” 沈素铭似乎也不想坏了她的兴致，却也不给她想要的回答。 “就是，我们俩帅哥都留不住你，杜衡你口味不小哦！” 李霰也附和道。 “算了，说不过你俩。我问你们，你们觉得李晓蕾怎么样？” 杜衡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什么叫我们觉得怎么样？” 沈素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 “长的还行？” 杜衡道。 “哎哎哎，怎么能用还行这两个字呢？她脸小，眼睛大，皮肤白，又有气质，连变态班主任都对她格外照顾，你们男生平时都是怎么评价她的？说说！” 杜衡八卦道。 “除了你我眼里没女生！” 杜衡觉得可能还是上次分手事件给他留下了阴影。 便转过头。 “你说，那你说！” 杜衡用手推了一下李霰，尽量压着自己的声音，毕竟让人听到了也不好。 “说什么啊！这你也没个标准啊！” 李霰一脸不解。 “那你就和我比，和我比，她怎么样？” 杜衡一脸期待。 如果是平时，她肯定没这勇气去问李霰自己长的怎么样，可如今是和李晓蕾比，她都比不了嘛，所以毫无负担的问李霰。 就想要个答案。 “你脸上的肉比她多？” 李霰扫视一周道。 “还有呢？” 杜衡一脸期待。 “你的下巴没她尖？” 李霰在杜衡期盼的眼神中又道。 “继续继续！” 杜衡一副赶紧说，赶紧说的表情。 沈素铭都快听不下去了，可还是耐着性子想知道这小妮子想干嘛！ 然后就听到了让他差点把李霰扔出教室去的答案。 “她的腿比你长。” “她的腿比你细。” “她的头发比你的要黑，还比你的要长！” “她的脸好像也比你白！” 明明是杜衡让李霰说的，可听着听着，果然还是难受了！ 不过有自知之明的杜衡还是立马说道。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沈素铭你听到没？李晓蕾她哪哪都比我好！而李晓蕾他喜欢你，他喜欢你哎！” 杜衡转过身，用右手手挡着，压低声音对沈素铭道，生怕别人听见。毕竟也是女生的秘密嘛！ “你们在说什么啊？杜衡我也要听，你不够义气昂！” 李霰着急道。 刚刚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他俩咬耳朵了。 “那是李霰眼睛瞎了！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喜欢我的？” 沈素铭淡定的说，好像杜衡说的那个班花，那个冰山美人喜欢的不是自己。 而那句是“李霰眼睛瞎了”也恰如其分的被李霰听了个真切。 他气道：“沈素铭，你有病啊，好端端的骂我干嘛？” 杜衡赶紧安抚跳脚的李霰： “他没骂你，没骂你，别生气！” 沈素铭却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完不理会他。 他才不理他呢，他敢这么说杜衡，要不是看杜衡面子上，他可不是说他眼瞎这么轻松。 不过，幸好他眼瞎！ “你看啊，我每次下课，只要一离开座位，她保证就要坐过来，这还不明显吗？” 杜衡确定道。 “坐过来就喜欢我了？为什么不是他？” 沈素铭挑眉示意杜衡是李霰。 是啊，为什么不是李霰，杜衡懵了三秒。 当然是因为她不想啊，也不敢想啊！ 沈素铭谁喜欢都可以，那样她就可以解脱了，但李霰不一样，如果李晓蕾真的喜欢李霰，那她不就彻底没机会了嘛！ 她是把这个她不想要的可能性直接排除了呀！ “什么是我？” 李霰着急道： “你俩到底说什么呢？” “他说李晓蕾可能喜欢你！” 杜衡还是压低声音对着李霰说道。 “虽然，哥也觉得自己长的很帅，但那个李晓蕾可能眼光一般，你看，她那次不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素铭的啊？” 李霰道。 “就是就是，我也发现了，英雄所见略同啊！” 杜衡一阵激动。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你又想干什么？” 沈素铭冷冷的说，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收起来了，很明显他已经很生气，可有人不知道啊！ “我给你说，你看李晓蕾长得多好看啊！她还喜欢你，你们不是更配吗？” 杜衡凑近沈素铭压低声音说，沈素铭还看到她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 如果，如果，杜衡是一件东西的话，沈素铭真想现在、立刻、马上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蠢，这么迟钝，这么铁石心肠的人！ 她这是想把自己的心扔去喂狗啊！ 第八章 公布于众 () 而有的人却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脱身之法，再次劝说道： “我呢，和林陌她们是三年的好朋友了，下课当然忍不住去找她们嘛！这个无可厚非，但你说李晓蕾她一女生，她得战胜多大的心理压力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心翼翼的坐到你旁边？她内心深处肯定承载了对你无限的喜欢！” 可能杜衡也分不清自己是在说李晓蕾还是自己了，内心竟有了一丝伤感。 “我告诉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李晓蕾是吧？你看着！” 沈素铭盯着杜衡一脸笑意，牙齿咬得噔噔响。 起身，走向李晓蕾，动作轻快，看的杜衡倒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可却听到了让她想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声音： “李晓蕾，以后下课别往我旁边跑了，我女朋友生气，正跟我闹脾气呢！” 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教室的人都听到。 李晓蕾愣神片刻，竟问道： “你女朋友是？” “杜衡啊！我以为你知道，所以，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她吃醋可不好哄。” 沈素铭竟然还看着杜衡笑。 丝毫不顾及脸色苍白的李晓蕾，甚至，都没给说“我知道了”的她一个眼神。 一个人能残忍到何种程度？无外乎此吧！ 教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有人同情的看着李晓蕾，有人好奇的看着杜衡，可能今晚每个宿舍的讨论主题都会是： 沈素铭怎么会看上杜衡？杜衡手段高明灌迷了沈素铭，让班花颜面扫地等诸如此类吧！ 原本大家都只是觉得他二人只是同桌，只是关系好而已。 毕竟快毕业了，成年人了，谈个对象，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很正常，甚至校外租房同居的都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传十十传百，瞒不住的。 可沈素铭和杜衡二人可真的藏的够深啊，今天若是沈素铭不说，大家都还不敢确定呢！ 可现在这种局面，也没人敢起哄呀！ 沈素铭对李晓蕾可真的是有点过分了。 杜衡本能的转头，想看却又不敢直视李霰，她好像看到了他苦笑的表情，对是苦笑。 杜衡不知道他在笑自己，笑沈素铭，还是笑李晓蕾。 她也没那么大的脑容量。 此刻，教室里灼灼的目光让她觉得脸上好像是有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诡异的安静之中，她不敢开口，她想反驳，想大声说： 我才不可能吃醋呢！可是她却张不了口，她张了口就是承认了自己是沈素铭的女朋友，可她不是吗？她好像是，她不想成为这场戏的女主角，却没有选择的权利。 她就是个心机女，今天李晓蕾的难堪是她给的，易地而处，如果是自己，她想不到自己会崩溃成什么样子，她会承受不了。 可她她没想到，没想到沈素铭是这么一个人啊！ 他以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同班同学，应该避免尴尬吗？为什么..... 杜衡把头埋的很低，低到桌子上，她不能怪沈素铭，更不敢面对李霰。 今天，她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又亲手把自己给埋了。 剩下的三节课，谁都没说话，杜衡没说，沈素铭没说，李霰也没说！ 而有些东西也在慢慢的流失，杜衡想拼命抓，可本来就没有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抓得住。 也是意料之中，下午上课的时候，李霰已经把自己的桌子搬走了，搬到了与他们相对的教室右侧窗户边。 杜衡的心空的厉害，她想问他为什么搬走，她想说你坐回来啊，可她哪有那脸！ 坐回来当他人眼中的电灯泡吗？ 杜衡知道，在所有人眼中，自己肯定都是一个可耻的存在，不好好学习，还蛊惑了沈素铭。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坏透了！ 而后来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一点，从那天以后，她的课间小分队就默默的解散了，没有人愿意与她侃侃而谈，每一句回答都是冷冰冰的！ 刻意的疏远，让杜衡又回到了开学时的处境，她只能靠一套有一套的习题麻醉自己！ 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一点半，背书、上课、习题，她让自己没有片刻的空闲。 “杜衡，你不要这样，你不正常，你应该正常休息！” 早上五点五十，开教学楼大门的大叔还没有被叫醒，杜衡已经在校园微弱的灯光下一遍遍翻看笔记。 沈素铭远远看到已经在背书的杜衡心疼不已！ 他没想到，那天他在班上说了那番话后，杜衡不吵不闹，却也不冷不热，这不是她本来的样子。 他只是要让她死了推开自己的心而已，却让她离自己更远了。 “还有两个月高考，你让我休息？” 杜衡一脸平静的说。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劳逸结合，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沈素铭着急的说。 “我的身体？水你打的，饭你打的，连上课用的书都是你翻开的，你已经完完的掌管了我生活的所有，怎么，我连早起几分钟都不行？是不是还得向你报到？” 杜衡不耐烦地说，如果忍耐有极限，那那个极限也应该快到了，而此时的身体不适，让她更加烦躁！ “杜衡，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蹲在坐在路灯下的杜衡身前的沈素铭，在清晨的风中，言语里尽是柔软！ 可这样的柔软并未让杜衡感受到舒适，相反的是一阵烦躁。 “呵，是啊，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知道你是所有人眼中的模范男友，可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咳咳咳....” 因为情绪激动，杜衡猛烈的咳了起来，她已经咳了好几天了，喝药没用。 现在她只觉得头很重，身无力，昨晚也是咳醒了好几次，早上才早早起床。 就在这个时候，门房大叔终于打开了门，杜衡边咳边走，不顾身后的沈素铭。 她现在厌恶透了这种被拘禁的感觉，对她来说，沈素铭就是一个行走的牢房。 他把别人和自己给隔开，他像个狱卒一样跟着自己，监视者自己的一举一动。 可在其他人眼中，他却成了一个弱者，成了被同情被可怜的对象，世人多可笑啊！ 第九章 生病 () 终于，还没下早自习，杜衡便感受到了自己鼻子里有一股热流，以为是鼻涕，却猝不及防的滴到了书本上、桌子上、衣服上，满目殷红，捂不住。 班主任还在讲台上，杜衡到现在还是害怕他。 只得用胳膊肘去碰沈素铭。 侧目的沈素铭被吓了一跳： “老师，杜衡流鼻血了！” 没有思考，边拿出纸边帮杜衡擦到处的血迹，声音分外响亮，穿透了激烈的早读声报告道。 杜衡也一直记得，她看到的那个班主任，他把那厚重的眼睛用手扶了一下，那双下巴，好像往前挪了几寸，只动了脖子以上，然后淡漠的道： “擦一下啊！擦一下就好了！” 然后，又恢复了通观局的神情，杜衡知道现在的自己在他的视线的盲区，其实是一直在盲区。 她慌乱的抽纸，胡乱的擦，沈素铭也手忙脚乱，求助的收集其他同学的卫生纸。 可杜衡的鼻子就像水龙头开闸了一样，停不了。 终于，恐惧开始蔓延，杜衡害怕自己的血就会这样流光。 前排的同学也好心的转过来，提醒杜衡塞住鼻孔啊！对！对！对！ 塞住鼻孔，杜衡用满是猩红的手拧了两团卫生纸，粗鲁的塞到鼻孔里，被擦过半天的鼻子开始生疼，可终于没有如注的血液。 沈素铭还在用矿泉水和卫生纸擦拭着杜衡脸上和手上干涸的血迹，依然慌乱不已。 而已从恐惧中解脱出来的杜衡在努力找回平静。 可口中的腥味却让她再次被恐惧包围，她第一次感到自己要死了。 “沈素铭，沈素铭，我是不是要死了？” 杜衡将口中的腥甜吐到了手中的纸上，然后口中涌出了鲜血，那一滩滩血，终于让转过头的同学，早读的同学围了过来，包括讲台上的那位！ “走！” “赶紧送医院！” 在被死亡支配的恐惧中，杜衡也记不清是班主任先说的送医院，还是沈素铭先背自己下楼的。 她只知道，那血滴的沈素铭满背都是，她想擦，却越擦越多，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没有一点力气，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她的血都已经快要流光了！ 她能听到沈素铭叫自己“衡儿”，还有林陌和方逐华好像也在叫自己，也有其他人，有他们真好！ 好吧！是杜衡想多了，她没死！诊所大夫说： 她只是因为感冒体热而流鼻血罢了！至于昏迷，可能是没吃早点。 其实杜衡不好意思张口说，自己有可能是被自己吓晕的。 医生说，输两瓶液体，退了烧就好了！ 杜衡也是鄙视自己，便再三叮嘱沈素铭林陌方逐华等人去上课，告诉班主任自己没事，不让他通知她爸妈，自己会乖乖输液。 最后就是，林陌和方逐华确实去上课了，沈素铭却买了面包牛奶。 就守在她的床前，杜衡不管说什么，他就是不动，死死的盯着输液瓶！ 杜衡的输液瓶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盯的害羞了，竟然不动，一动不动，控制液体的开关已经开到最大，可他就是不动，这让大夫都满脸苦涩。 最终，两个小时的液体输了五个小时，终于结束了。 刚好放学，林陌和方逐华前来，四人终于吃了一顿美美的午餐。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莫名的感动！ 沈素铭自始至终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已经半天没有一丝笑容了，吃完饭，倒了水，取好药，看着杜衡喝下去了好像才松了一口气。 “中午你得回宿舍休息，大夫说了，要量体温，你要记得。” 沈素铭温柔的说。第一次，杜衡乖巧的答应，惹得杜衡和林陌一阵的取笑！ 这一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被感冒奴役的杜衡下了晚自习就回宿舍修养，喝了药，沉沉的睡去。 这一次睡的时间很长很长，醒来的时候，杜衡的爸爸妈妈都在，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杜衡是在方逐华和林陌口中得知那晚的情形的。 当晚，林陌和方逐华回到宿舍时已经十一点了，看着杜衡睡着了，也就没打算打扰她，毕竟感冒了得好好休息！ 可后来，沈素铭给方逐华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非要方逐华给她量体温，即使方逐华说了杜衡已经睡了，可他还是强调要量。 她俩无奈！ 冒着杜衡再次着凉，咳嗽加重的危险，又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 没想到的是，被窝里面的杜衡已经像个火炭一样，并且满身是汗！ 察觉不对的俩人赶紧给她测了体温，再三确认，40度，女生宿舍楼，学校大门都已经锁了，而杜衡也非正常的睡着，因为不管她们怎么叫，杜衡都毫无反应。 最后，没办法，只得打电话给沈素铭。 “可是，十一点，男生宿舍也关门了呀！再说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 杜衡不解，却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哎，你这一觉倒睡的好，我们差点被你吓死，40度唉！姐，我们差点被吓懵了！万一你脑袋烧坏怎么办啊？” 林陌感慨道。 “那我是怎么到医院的？你们不是打了120吧？” 杜衡道。 据林陌和方逐华说，那晚沈素铭在男生宿舍楼的二楼爬了下去，至于怎么爬的，她们不知道，让她自己问。 当然他不光爬下了宿舍楼，还翻了学校大门，没办法，那个点，学校已经关了，而叫门太浪费时间，他一男生也不好说！ 最后，沈素铭把诊所的医生拉到了校门口，叫开了学校大门。 方逐华和林陌求了楼妈，在半夜十二点左右，一个男大夫被带进了她们宿舍，给她打了退烧针。 但为了以防万一，楼妈最后还是报给了学校，把她送到了医院。 沈素铭和方逐华林陌她们在医院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杜衡爸爸妈妈到了医院他们才回去的！ 当然，沈素铭看到杜衡爸爸妈妈来了就悄悄的走了，在那个有三个床位的病房，杜衡的爸爸妈妈没发现他！ 方逐华说，沈素铭守了她一晚上，眼睛都没闭一下，他连陪护椅都没要，就死死的守在她的床边！ 杜衡听的眼睛发酸，她还记得他说过的，关于医院的记忆，守着她的那一晚，他应该也很苦吧！ 第十章 不原谅 () 杜衡清醒之后就给沈素铭发了消息，说自己没事，爸爸妈妈都在，她很好！ 沈素铭也只是会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再没来过医院。 只是林陌和方逐华来的时候还是会调侃她，说沈素铭追着她俩问她的情况。 杜衡妈妈也和她俩很熟，只是陪着她们笑，也不问那个担心自己女儿的人是谁，却也真心的为女儿有这样的好朋友而高兴。 三天后出院时，杜衡的爸爸妈妈在餐厅订了一桌饭，说是庆祝杜衡出院。 但林陌和方逐华知道，他们是感谢她俩这次照顾了杜衡而已。 可她们都知道，最应该来的人应该是沈素铭，当然，杜衡也知道，可她可不敢让沈素铭来，他要来见了她的爸爸妈妈，那还了得！ 可能杜衡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害怕的不是沈素铭见她父母，而是男朋友，她在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他是她的男朋友！ 因为生病，杜衡错过了第二次省诊断考试，所有的人，在这一次次的考试中变得越来越急躁，恨不得第二天就能参加高考，就此解脱。 就连杜衡的父母，都分外忧愁即将来临的高考，现在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见杜衡的班主任！ 杜衡的爸妈来到学校，其实杜衡从内心深处是拒绝的，她讨厌那个斯文败类，可却也拗不过。 杜衡爸妈陪着在办公室等到了班主任，杜衡看着一直陪着笑脸的父母，气不打一处来。 在一阵她厌恶的叮嘱客套中，终于父母要与老师告别了。 幸好的是，那个变态并没有告杜衡的状，杜衡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就算他告状也没用，妈妈一直很相信自己！ 而正要随父母一起出办公室的杜衡却被叫住。 杜衡爸妈一阵欣喜，毕竟这三天耽搁的课程，要补也是要很久的。 在对杜衡又进行了一番叮嘱后，留下了杜衡，打了招呼，离开！ 杜衡被安排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玩着手指。 “你这次感冒这么严重，肯定是平时不注意锻炼，以后在课间操的时候不能偷懒！” 那个额头黝黑发光，带着厚重眼镜的人把杜衡留下来说。 “我知道。” “你这次生病这么严重，为什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杜衡心中冷笑，给你打电话？向你求救？但还是低着头语气平淡的说： “又不严重，没事！” 对啊！又不严重，就昏了过去而已，四十度罢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有偏见？” 这是王永新第一次语气温和的与杜衡说话。 杜衡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 偏见嘛？ 她只知道，是他让她厌恶了老师这一职业，讨厌了一个班级，害怕了一门课程。 “在开学之初，分班之初，我便与校领导讨论过咱们班的情况，分析了你们的所有成绩。对于你，我承认，我是有偏见的。高一进校时，你是高一二班的第二名，而整个高一一学年，你的成绩是持续下降。但在高二第一学期期末的时候，你又跑到了班第四，第二学期又是起起伏伏。英语偏科严重，我宁愿要个各门成绩平均，成绩稳定的学生，也不愿要你。因为你其他科目已经没有上升的余地，而英语补起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说，你自己对待学习的态度也是不端正的。所以，开学初，我对你的关注度比较高，给你的压力也很大，我是希望以此来激励你学习！在你搬去教室后排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欠妥，也可能不适合你，可后来你名次的下降又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在大家都进步的时候，你的不进，就成了退。我没有针对你，只是根据成绩分析，以我认为的，最好的方式来提高你们的成绩，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王永新是被这次事件吓到了，他是后来才知道，杜衡被送去了医院。 是宿管阿姨给学校后勤人员打电话将杜衡送进医院的，没有人告诉他！ 他向杜衡解释不是说他挨了学校领导的责骂，而是作为一个老师，他也意识到自己失职了。 作为一个班主任，学生生病，应该第一时间知晓，他也一直被学生信任，从未怀疑过自己，可这一次，他怀疑了。 杜衡终于知晓了事件的真相，可她并没有释怀，没有人可以自以为是的打着我为你好的旗帜为来为难你！ 谁都不可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段被他为难的时光她是怎么过来的，他也不会知道他在她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王永新还说，他没有把她与沈素铭的事告诉家长，是因为她相信他们俩个人。 还有剩下的几十天，他说要他们以学习为重。 自始至终，杜衡都是平静的回答，之前一直是爸爸妈妈与他交谈，旁边的杜衡并不是很怕他，父母走了以后她好像也没教室里那么怕他了，可能是厌恶感占了上风吧！ 即使他说沈素铭的名字，她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狡辩，不承认。 刚出院的病人，明明都自带着一种虚弱的气质，可杜衡此时骨子里却有一股能让人察觉的硬气。 怎么形容呢？ 她一副顺从的样子，似乎好坏都接着，但其实是，她根本就没打算接受任何解释，也没打算接受任何激将和威胁。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被这样一个小女生逼得有点烦躁，便打发了她，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 杜衡关办公室门的时候，发现沈素铭就在办公室门口。 他靠着楼道里的墙壁，盯着出门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杜衡就是觉得他已经等了很久！ 杜衡看着他，才发现，原来沈素铭真的很高，应该比她高出了整个头。 他一直在傻笑，露出了两排牙齿，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棱角分明的脸，还有那双大眼睛，都在展示着他的魅力！ 中午的楼道很安静，尤其教师办公楼，杜衡走向他，相视而笑，他们就这样并肩而行，什么都没有说！ 第十一章谢谢你 () “你有被批嘛？” 楼梯口的时候，杜衡笑着问沈素铭。 “什么？” 沈素铭有点懵，批他干嘛？谁批他，班主任？她爸妈？ “你都翻宿舍，翻校门了，有没有挨骂呀？” 杜衡抬起头，露出了她的小虎牙，怎么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样子！ “谁骂我？骂我干嘛！他们又不知道！” 沈素铭收起了笑意，这个小没良心的，他还以为她不知道自己为了她大半夜的翻门呢！ 她倒好，不但知道，还想幸灾乐祸。 “你怎么做到的？我还怕我回来的时候你被开除呢！没想到你毫发无伤啊！” 杜衡早在林陌那里问过了，据她们说，没听到关于沈素铭的任何处分。 “你怕？怕我走？怕我走了没人缠着你？还是怕见不到我呀？” 沈素铭终于露出了笑容，一脸兴味的盯着杜衡。 “你少贫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你好好说嘛！班主任还有宿管老师他们有没有骂你？这件事有没有闹大？万一给你给个处分，那就是你人生的污点了，要进档案的。” 杜衡看着他一副没事的人一样就有点着急，他总是这样，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有时又莫名其妙的较真，拉着他的袖子杜衡晃着他胳膊，想要一个答案。 他们是寄宿制学校，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像沈素铭这样翻校门的，每学期处理十个八个那都算少的。 “你放心，没有人要骂我，他们都不知道。要是能在我档案上留一笔，那才不叫污点呢！叫徽章！” 沈素铭看着杜衡着急，也不逗她了，心里暖暖的，用手拍着她的肩头说。 沈素铭给杜衡讲了事情的经过，当时都快十二点了，宿管早查完寝休息了。 他是从阳台上跳下去的，幸好他也住在二楼，不高。 （开学初，学校统一安排的，高三学生的作息与其他班不同，便集中安排在一二楼。） 校门也就一米多高，尤其在半夜的时候，灯光较暗，沈素铭又很清楚知道摄像头在哪，找了个死角就跃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带着大夫呢，只能叫门卫了，虽然说门卫大叔有可能认识他，可校几千学生呢。 还有相当一部分住在校外，就算被认出来也没关系，就说女生宿舍女同学给他打了电话，情况危急，那门卫大叔也不敢耽误呀！ 当然，情况也确实如此，在门卫确认了大夫身份，给楼妈（女宿管）打了电话后，他们就立马被放进去了。 女生宿舍他没进去，他是在楼下等着的，楼妈虽说还算通情达理，但大半夜的不可能让一小伙进女生宿舍！ 他就只能在楼底下等消息。 后来，那个大夫建议送杜衡去医院，因为她体温实在过高，降温后如果再烧更麻烦。 所以，楼妈才打电话，让把杜衡送医院。 沈素铭说他告诉司机，他是杜衡的哥哥，然后就被理所应当的带到了医院，因为有他这个“哥哥”在，师傅也放心的回学校了。 走之前司机师傅还好心的对林陌和方逐华说： “人家哥哥在呢？你俩要不回去休息吧！大夫不是说那位同学没事吗？你们明天还要上课！” 杜衡心里默默感激她们学校学生众多，那位师傅并不认识她和她的这位“哥哥”，不然真的是不敢想啊！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反正杜衡爸爸妈妈丝毫没有怪罪班主任不负责。 毕竟他们来的时候杜衡有人看着，可能他们以为是班主任的安排吧！ 没有人知道男生宿舍有一个人半夜跑出了宿舍，也没人知道有人翻了校门。 那位司机师傅以为，他把学生交到了一位高大的男子手里，那是女同学的哥哥。 杜衡病好，回了学校，皆大欢喜！ 可杜衡却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如果那天晚上自己发烧，沈素铭住在六楼呢？ 住在七楼呢？ 如果他被校门口的摄像头拍到呢？ 楼妈若是认出他，司机师傅要是认识他，即将要高考的他要面临什么？ 叫家长？ 送回家反思？ 还是校通报批评？ 或者做检讨？ “沈素铭，谢谢你！” 杜衡说的格外郑重，对着沈素铭一字一句的说。 让准备反驳的沈素铭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或许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格外真诚！ 暮春时节，阳光不燥，花香扑鼻，杜衡像许久未见阳光般贪婪的欣赏这满园的春色！ 姹紫嫣红，百花争艳，连这呆了三年早已厌倦的校园也好看了起来。 整个中午，他们二人就在校园里坐着，感受着不冷不热的风，闻着空气中好闻的味道。 直到学生午睡的起床铃响起，杜衡才想起，爸妈给自己买的东西还放在门卫那里。 因为要去见班主任，所以东西放在了门口。 然后，杜衡就带着沈素铭，在门口大叔的多次询问中离开，笑的别提多乖了。 可大叔就反复的问： “小伙子，你是不是那晚带医生进了学校的那个同学？她就是你妹妹？” 沈素铭装傻到底，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杜衡走远了才鼓起她那精灵般的眼睛笑道： “哥哥，原来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你让妹妹找的好苦呀！你说要不要告诉爸爸妈妈？” “别闹，也别乱叫！” 沈素铭又收起了笑脸。 杜衡才发现，原来他的严肃就是不笑啊！ “那万一，那叔叔好奇心太强，去调那晚监控怎么办？” 杜衡到底还是想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沈素铭死不承认。 “傻子，十二点多的监控录像根本看不清人脸，我今天又没穿那套衣服，你忘了我们学校丢了多少自行车了？找到的有几辆？还不是因为监控视频看不清！” 沈素铭提着两大袋东西耐心的解释。 “沈素铭，应该不是你偷的吧？” 杜衡担心的问。 主要是他知道的太多了！ “你这小脑袋瓜子是不是烧傻了？想什么呢？高一的时候，我们宿舍有几个喜欢上网的，晚上会偷偷去网吧！他们说的。” 沈素铭本来是生气，可说着说着就成解释了。 “行了，叫她们下来接你，楼妈不让我上去。” 沈素铭在女生宿舍前站住对杜衡说。 “方逐华！林陌！下来接驾！” 杜衡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喊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宿舍，正常情况下，她们可是在教室的。 第十二章 爱情 () “等一下！”果然阳台上出现了林陌的身影。 宿舍楼口也马上就看到了方逐华飞奔而来。 运气不错，她们都在，可回到宿舍，让杜衡没想到的是，王琪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包括床上的被褥。 像是在等着她来告别似的！ 杜衡一脸懵逼，问怎么回事儿。林陌才说了个大概。 王琪不想呆在学校了，对她来说，现在的生活毫无意义，她要回家了，打算直接参加高考。 其实，杜衡她们三个听王琪说过，她补习根本就不是为了考大学，只是为了等一个人，为了和他一起走，去同一座城市而已。 王琪是另一个县的。 她到市里来上高中只有一个原因，她爸妈逼的。 她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男生，他们是在高三才在一起的，他们也商量好了要去哪上大学。 可是，高考成绩出来，他考的不好，他决定复读。 王琪一个人不愿去那个陌生的城市，也想与他一起补习。 可就王琪的成绩，再补也没有多大效果，父母很了解她，知道她补习也是白搭。 可她不走，坚决复读！ 没办法，王琪爸妈在了解了情况，知道王琪要补习的真实原因后，竟觉得她可能有了动力，可能补习能有个好成绩。 又让她舅舅给重新找了个好学校，想着让他俩分开，不浪费彼此的学习时间。 他们把王琪交给了她的舅舅，被带到了这个学校。 他们哪知道，王琪从来就没想过要考和他一样的大学，她只要上个在他周围随便找个学校、或者在他身边呆着就好。 毕竟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一个高考成绩两百三的学生，复读对她来说，作用不大！ 到了这边后，她延续了以前的生活，该吃吃，该睡睡，反正学不进去，反正每节课都像听天书。 她和所有的学生都不一样，她们的目的诉求都不一样，她只想高考快点到来！ 到了这一学期，耐心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她便经常在宿舍睡觉。 班主任多次把情况反映给了她舅舅，经过他们的商量，听从王琪的决定。 她的决定，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她哪儿都无所谓，便直接打算卷铺盖走人了！ 回家也好，回之前的学校也好，她也不挑。 当然，她选择走很大一个原因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孩子呀！ 现在联系她联系的越来越少了，她的心开始不安，她想回去，离他近一点，在他看得到的地方，陪着他。 还有另一个原因，虽说眼前几个人是大半年的舍友，感情也是有的，可她们的生活节奏不同，这让她也没了留恋的理由！ 回首这大半年！王琪九点四十下晚自习，玩会儿手机，十点半左右就睡了吧！ 而她们几个正常情况下回宿舍都十一点多了，也就是王琪正在梦乡的时候。 再拿早上来说，五点多，五点多呀！也就是王琪还在做梦的时候，她们又起来了。 有很多次王琪被吵醒，睡眼朦胧的她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早上要走，还是晚上刚回来要休息。 还有就是中午的时候，她们几个没有回宿舍午睡过，宿舍里永远都是她一个人。 吃饭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说她们的教室离得近，一起去吃饭很方便。 可是，在好不容易上了四节课，抗到中午十二点，可杜衡她们总是嫌弃那个时候吃饭人多，浪费时间，非要等到一点。 对于已经饿急，还需要午睡的王琪来说，那根本不可能，再说她们在那疯狂刷题呢，可她干嘛？ 慢慢的她们的生活就错开了，当然起初的时候，杜衡她们努力过，叫她起床，让她刷题，可有些事，非人力可扭转。 在这个地方，她尝够了孤独的滋味，她想离开了，不想一直一个人。 杜衡得知林陌和方逐华已经苦劝过她，已经无望，终于接受，王琪要走了。 她知道，如果她延续以前的生活，在这个学校真的也是浪费时间，伤感之余还是叮嘱道： “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就给我们说一声，我们组团去，把他给撕了。” 杜衡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没有人喜欢告别的氛围。 “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你也一定会幸福！” 方逐华也笑着说。 “还有时间，还是要做题，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们，最好把那个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男友也带来。” 大大咧咧的林陌此刻也有点伤感起来。 “谢谢你们！” 王琪和她们三个紧紧抱在了一起。 直到她舅舅的车停到宿舍楼下，喇叭响起，一包包的行李被拎出宿舍，王琪上了车，车驶出了校园，什么都没留下。 杜衡还记得王琪带着哭腔说： “如果他负了我，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她不免伤感起来，她不知道，那个男生对于王琪意味着什么，却能感受到她爱的深沉。 到底怎样的喜欢让她宁愿一个人这个陌生的地方，心甘情愿的等待！她问另外俩人： “你们说那个男生会负了王琪吗？她这么做值不值得？”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这是她自己选的，也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值不值，她自己肯定知道！” 方逐华说。 “照片我们也见了，那个男的就一小白脸，像那样的男生，肯定有很多小女生喜欢，王琪以后和他在一起，有的气受！” 林陌也感慨道。 要上课了，几个人向教室走，杜衡却一直在想着王琪。 这一年里，她不学习，不去上大学，不顾父母的期盼，亲戚的苦心，只是为了等那一个人。 人家复读是为了更好的大学，可她呢？ 以后，他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万一他真的不要她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或许爱情不该有太多考量，但她永远都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如果是她，她会利用现有的资源，拼命在这一年里追赶他，缩小他们的差距。 这样就算他有一天，她回首过去，也不至于是空白！ 她和林陌一样担忧王琪的未来，不仅仅是担心那男的花心，更多的是王琪她自己。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她也已经习惯了每天刷题，她好像没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了，她打算给李晓蕾道个歉，又觉得不大合适。 让沈素铭给她亲自道歉，好像也不大合适。 最后，就这样怀着淡淡的自责，杜衡终究还是让李晓蕾这件事在她那里翻篇了，最重要的原因可能也是她无能为力吧！ 在三天之后，班上又来了两个新同学，因为户籍原因，她们兄妹回本地参加高考，一个叫林雨晴的，被安排到了杜衡宿舍。 空荡荡，死气沉沉的那个床位终于又有了生气！ 第十三章 初识 () 这个世界很奇妙，有些缘分是注定的，躲都躲不开。 至少在林雨晴站在宿舍的这一刻，杜衡是这么认为的。 “你们好，我叫林雨晴，你们可以叫我晴晴！” 声音清澈。 林雨晴在班上已经认识了这三个同学，班主任说让她与她们同住。 她能感觉到，她们好像关系似乎很好，她这个入侵者，要尽量表现的亲切。 现在，近距离接触，林雨晴也对这三人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个叫林陌的齐耳短发，自然的亚麻色，倒也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声音洪亮，在班主任说自己要住她们宿舍时，她表现的最激动，尤其刚刚给自己搬行李，格外勤快，一看就是性格外向，开朗活泼型的姑娘。 叫方逐华的这个好像比较慢热，对自己的闯入既没有欢呼，也没有排斥，也是在帮自己，拿东西！ 她大致齐肩的短发被散乱的扎成了马尾。 并不精致，轮廓分明的脸上镶着两大眼睛，若是下巴窄一点，颧骨低一点，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美中不足，星星点点的雀斑还是减分了。 不过对方逐华的第一印象，却不是这些，而是，她好丰满，穿着校服都掩盖不了前凸后翘的曲线。 最后，那个杜衡，总觉得她好像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热情。 别人都抢着帮她拿行李，她好像并没有。 巴掌大的脸上，顶着厚厚的齐刘海，婴儿肥，小眼睛，小鼻子，小嘴。 对，是秀气，可也忽视不了她始终在与自己保持距离。 这就是林雨晴对这三个人的第一印象。 当然其他三人对她的情况也有了一个了解。 知道她是从新疆而来，干燥的北方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印记，她的皮肤并没有那么水灵，可魅力却丝毫不减。 一双清澈的眼睛像清泉一样，长长的睫毛尤其迷人，让人想要去靠近！ 身材纤细，尤其一头黑亮的长发令人羡慕。 杜衡她们三个高二就剪去了长发，因为不知在哪听的，长发会吸收大脑大量的营养，由此造成记忆力下降，反应迟钝。 当时的她们多壮烈啊！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毅然决然的选择剪掉了长发，不是因为好看，而是单纯的因为学习。 几人做完自我介绍，帮忙铺床，短短几分钟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而这样的环境，也让林雨晴也舒适了不少。 很明显，这几个姑娘，都不是攻击型的，未来几月的相处，应该不难。 其实不是她一个这么以为，她们三个对她也是同样的感觉。 王琪是一个张扬的姑娘，她的喜怒就写在脸上，脾气火爆，在刚入住宿舍时，她们都是敬而远之。 如今的这个姑娘不一样，浑身的温婉气质的确拉近了她们之间的关系！ 从此，四个人的小分队，变成了五个人，当然还有沈素铭嘛！ 也算是一道风景线了。 杜衡倒是习惯了他的存在，可自从上次她生病后，沈素铭还真的变了，早上买早点要她去，必须去的那种。 还有，下午也不打热水给她了，以前沈素铭可是提她们宿舍的四个水壶。 现在，一个都不提，他说杜衡需要锻炼。 包括下午课间活动，学校这学期给高三加了下午的跑步活动，她以前是可以躲掉的，在老师们清教室时，她可以偷偷跑到别的楼层或者教室。 可现在，她每次下课都会被沈素铭抓住。 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走了，她那么讨厌跑步，那么讨厌爬楼梯，可现在天天都在重复。 每次回教室看到林陌她们都躲过去了，就自己累的像条狗，她就在心里无数遍的“问候”沈素铭。 至于问什么只能在心里“问候”，原因是沈素铭完免疫她的“问候”，并且每次张口的后果就是她被完完的怼死。 没办法，杜衡肚子里能骂人的话实在太少了。 她开口也就“你有病啊？你多管闲事？”可沈素铭的答案可就从来没重复过，比如： “是你有病，医生让你加强锻炼。” “我有病，你就是药！” “我的病好了，可你还没痊愈！” “我不喜欢管闲事儿，就管管你！” “怎么办，你的闲事我都想管。” ...... 杜衡每次都在他旁若无人的回击中猝死，他不要脸，可是她要啊！ 他完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可是她得在乎啊！ 杜衡真的认命了，沈素铭就是她的克星啊。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嘛？ 杜衡真的是体会的真真切切，以前吧，沈素铭每天早上都很自觉的去买早点，什么事儿都帮她做，虽说起先她有点不自在，可慢慢也就习惯了。 现在，她每天上上下下跑楼梯，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沈素铭不让别人给杜衡带早点，杜衡倒想偷个懒，不吃也行啊！可沈素铭就说了：“要不我背你下楼啊！”） 也怪杜衡没出息，每次这句话一出，她跑的比兔子都快，到后来，只需要一个眼神，杜衡就很自觉了。 幸好，幸好最近大家心情都还不错，杜衡也就勉勉强强接受这被压迫的生活。 谁叫自己前段时间，那么吓人呢！ 对，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以前躲过的操，还是得补回来。 需要说一句的是，李霰已经很久没有和杜衡说过话了。 本来杜衡在心里也曾有过小期许，在她生病的时候，他会来看看自己，或者让别人问问自己是否安好！ 他可能会担心自己，可后来证明了，是她想太多。 自始至终，李霰连一条短信都没有发给她，出院回教室那天，有很多同学跑过来询问杜衡怎么样了，她笑着说没事了。 可余光却一直在李霰的位子上，她还是期待着他起身，走向自己。 同一个教室里，平行的直线上，他们的距离大概有三米，杜衡能清晰地看到他在干嘛，严肃还是高兴，清醒还是打盹。 她没有走向他的勇气，在以前的两年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只会是这样。 杜衡并不贪心，她从没想过和李霰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可毕竟是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人，她还是想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 哪怕是一点点，就是朋友之间的，同学间的情谊，可都没有！ 是她自己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而已，不对，她从没进过他的心里，连他的眼都没进过。 第十四章 矛盾 () “晴晴，叔叔又来给你送吃的来啦？这都不好意思了！” 杜衡进宿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堆的美食，边说着就蹦过去了。 她们三个现在是见过世面了，原来林雨晴她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纠正一下，她是个公主吧，虽然说她家不止一个公主。 她还有个妹妹，但是她爸爸是把她宠上了天的。 自从她爸爸回到本市之后，差不多隔天，有时不隔，就把大包小包的美食送到学校。 宝马，奥迪，吉普他爸爸换着开，起先杜衡她们震惊不已，可现在，也习惯了！ 刚开始，送来的这些东西，杜衡她们也觉得不好意思吃，可看着剩下的被扔掉，算了，还是尽力吃了吧！不然杜衡老担心遭天谴。 就这样，她们几个雷打不动的就餐时间被打乱了。 她们不用去食堂吃饭了，回宿舍，吃林雨晴的。 当然，沈素铭肯定不乐意啊！凭什么？ 他对自己女朋友不让自己养，却被别人养这件事，非常不满。 杜衡没办法，偶尔也就与他一起去吃饭，这不，刚回来就发现，她们还没吃完。 “你就赶紧吧！给你留着呢，我们也吃不完。”林陌不客气的边啃着鸭爪爪一边叫她。 方逐华给她让了位子，杜衡自觉的坐下又开始了一轮狂吃。 “马上毕业了，也没人管你们了，吃完饭就没打算去浪漫浪漫？尽尽女朋友的义务？” 林雨晴很瘦，吃的也很少，她大多时间都是在那看着她们三个吃。此时，盯着杜衡八卦道。 在那遥远的地方，她也有个帅气的男友，在那些没有父母陪伴的日子里，都是他陪她过来的，如果他在，他们现在肯定很幸福。 每一次，只要她看到沈素铭，就会想起他，发疯似的想，她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写日记，每一页上写的都是对他的思念。 “浪漫什么呀！我可没那闲时间！”杜衡不好意思道。 她只要和沈素铭走在一起，就觉得世界都在盯着她，浑身不自在。更何况，现在，确实没时间！ “她就是个没情调的女人，你看看咱们班那几对，这会儿，正在那荫林大道上吧！人家牵牵小手，亲亲小嘴那才叫恋爱呢！你这算什么呀！”林陌道。 “衡儿，要不你也适当的和沈素铭出去约约？再怎么说，你俩都好这么长时间了！”方逐华也试探的说道。 姗姗来迟的杜衡察觉到她们三个有猫腻，很明显，都在帮沈素铭说话，却也不像，倒像是对自己的不满。 方逐华她也就认了，她老是喜欢为别人着想，帮沈素铭说话不是一两次了。 可林陌从来都没有替沈素铭说过一句话，她可是一直觉的沈素铭就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并不止一次向杜衡提醒。 林雨晴带头，剩余的两人附和，杜衡缓缓的放下了筷子说： “你们三个什么意思？” “我就是觉得，你和沈素铭应该做正常男女朋友该做的事儿。”方逐华说。 “杜衡，你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享受着女朋友的待遇，却不履行义务！”林陌说。 “晴晴，你呢？不说两句？”杜衡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的语气听不出喜乐。 “没有，没有！我没什么要说的。” 林雨晴笑笑不说话，她总不能直接告诉杜衡，他弟弟林雨凌说的，她手都没让沈素铭摸过吧！ “逐华，我把你当朋友，有事儿我会征求你的意见，可不代表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还有几十天就高考了，我们点灯熬油的在备战，你这会儿叫我去约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是真觉得你说什么我都会听吧？” “林陌，是你自己说的，沈素铭年龄比我大，比我们都大，他心思深沉，要我长个心眼儿。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怎么的？一个个巴不得我现在就跟沈素铭上床？” 杜衡说着委屈，擦了一把要流出的眼泪说： “你们慢慢吃，我去上自习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 宿舍陷入了一阵沉默，方逐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林陌亦是如此！ “好像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你们，男生宿舍的事儿！杜衡好像真的生气了。”林雨晴小心的说。 “这和你没关系，又不是你说的。是沈素铭自己说的！再说，你不也是帮她嘛！她在感情里没经验，反应那么迟钝。我们这不还是为了她好？”林陌说道。 “就是，可我们好像也忽略了一个问题，沈素铭怎么能给他们说这些事，这不是叫杜衡难堪吗？” 方逐华恍然大悟道，林雨晴说的对，杜衡是在这方面没经验，可沈素铭也不至于可怜啊！ “你们千万不要把这个告诉杜衡，要是杜衡知道沈素铭在别人那儿埋怨自己，就她那脾气，和沈素铭准玩完。”林雨晴叮嘱道。 “这倒也是。”方逐华与林陌也算是很了解杜衡，她不至于一直生气，应该没事。 教室的后门大开，沈素铭就坐在最后一排，他已经在做题！ 傍晚时分，吃饭时间，同学们都去操场背书了。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风吹动书本的声音！ 杜衡就在后门看着他，看他在翻自己的书本，她轻轻的走近，原来，沈素铭又在给她整理错误试题。 她从没想过，沈素铭会对林陌她们说什么，他不会说，更不会对自己有要求。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委屈，可刚刚在宿舍，就是有一种扒光了让人看的屈辱感，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沈素铭，你羡慕荫林大道上的那些情侣嘛？” 沈素铭被身后的声音惊到，却也只是片刻。 并未起身，只是伸出左手，拉着她的手坐下，这一次，杜衡很乖没有挣开，反正教室里没有人。 “怎么了？想谈恋爱了？等我们上了大学，我们天天约会！让他们羡慕死！现在，你得把这些错题再做一遍。” 沈素铭看着杜衡眼睛有点红，便像是安慰的说道。 “不是，不是我想谈恋爱。我不是在跟你谈吗？我还以为，你会羡慕荫林大道上的那些小情侣！他们好多都是我们学校的，现在，正在约会呢！” 杜衡急忙解释道。沈素铭这什么理解力啊！搞得她好像想去约会的一样！ “是，是，是！你在和我谈恋爱，你是我女朋友！” 沈素铭立刻安抚道。末了，又补了一句，“只要有你，我谁也不羡慕！” 他松开她的手，让她好好做题。 他还以为，她又要他去找别人，又要推开他。 还以为，她又要逃了，逃到别人身边去。 现在看来，她这是在替自己委屈，真好，她知道心疼自己了。 傻瓜，咱们有一辈子呢！我可以慢慢等，等你懂事，除了你没有人能让我羡慕！ 第十五章 吃饭 () “沈素铭，你以后好好做你的题，别操我的心了，你像我妈一样。再说了，你的成绩还没我高，你有空了还是把你不会的题找出来，我给你讲讲吧！” 杜衡七秒钟的记忆可不是白叫的，果然，这会儿，就什么事儿都没有的一样，刷题了。 “林雨凌，有些事儿，还是别往女生那边传。杜衡是我女朋友，我就算是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别人也没资格说什么，我乐意！不管你给你姐说了什么，不要有下一次！” 下自习回宿舍的路上，沈素铭截住林雨凌说道。 今天杜衡不正常，首先是问的问题不像平时的她。 再就是，明显哭过！ 平时她们宿舍都是成双入对，今天，杜衡一个人早早的就跑到了教室。 三节晚自习，坐在座位上动都没动，要知道，平时她无论如何都要跑到前排和她们去说几句话。 沈素铭最后得出结论，她们宿舍，有矛盾。 回想了一下，几天前，他们宿舍起哄，好像是班长说过一句，大概意思是说： 沈素铭谈了个女朋友，手都不让摸！要是他，大马路上随便拉过来个女的都比他强！ 当时他没往心里去，懒得与他们说。 现在看来，是林雨凌把这些八卦传到了女生宿舍。可能杜衡就因为这个，和林陌她们闹的不开心了。 仔细回想，沈素铭觉得，除了林雨凌姐弟二人，其他人应该还没这威力，毕竟杜衡她们几个的关系，他是比较了解的。 于是，他得出的结论！ 虽然说他不懂女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事儿能让她们宿舍闹矛盾，但他绝不允许，有人让杜衡受这莫名其妙的委屈。 “沈素铭，你至于嘛！不就一女生吗？又不是天仙下凡，你瞧你这样子。” 林雨凌被沈素铭这一挡，有些生气。 他中午和姐姐吃饭的时候，姐姐在哪一直感慨沈素铭对杜衡有多好。他听着生气就来了一句： “顶个屁用！杜衡手都不让她摸。” 就这一句话而已，要是平时，他怎么可能会想得起他俩的破事呀！ 这个杜衡还真是个妖精，把沈素铭都迷成什么样了。 “你要再乱说，我会让你看清我的样子！” 沈素铭吐字清晰，本身比林雨凌要高很多，此刻更加有了威慑力，直到他转身离开了，林雨凌才反应过来，只得踢地面解气。对着沈素铭的背影喊： “我乱说什么了？以后我要再提你们俩半个字，我跟你姓！” 而晚自习后，因为林陌几人热情的喊着杜衡回宿舍，下午的不快也就过去了。 杜衡本来很想问问林陌她们，怎么突然对自己的事那么上心了，可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生存状态，让所有人都觉得崩溃。 考试成绩级拉通排名，考场安排也是。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第一考场。 第一考场监考老师可以不监考，因为没人会去抄别人的，学霸有学霸的骄傲！ 当然，也不会允许别人抄，名次上长成了他们每个人的目标。 听说，高三的最后几个考场已经只是考试了，连老师都厌倦了无休止的阅卷。 可十四班的代课教师不一样，每次考试结束后，他们要不神情激动，感慨自己押题准确，本题已讲。 要不，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强调某某题有多新颖、某某同学做的好，某某同学需要改进。 所以，所有同学，在这样的氛围中，都显得异常焦虑。 最明显的就是方逐华，她已经跑到了第二考场，成绩已经在班级垫底。 她成了班级了晚上走的最迟的人，宿舍睡的最晚的人，可越是努力，成绩越是不见起色。 杜衡也很替她着急，可是，拼命已经成了此时她们唯一的学习方法，谁不是在奋力一搏呢？ 其实，杜衡也有注意李霰的成绩，她甚至会替他担心，他已经在第三考场了，可每次看他都是满脸笑意，并无负担时，才会觉得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担心。 李霰、林雨晴姐弟，他们是一类人，学习可能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吧！ 毕竟，现在的林雨晴也没比王琪强多少，可笑的是，班主任对她似乎格外的宽容，当然是林爸给他打了招呼，资本的力量嘛！ 这不，中午刚放学，林雨凌就说她爸爸在学校门口等着呢，接他们几个回她家吃饭。 杜衡向来是不喜欢与长辈待在一起的，尤其好朋友的长辈。自己本身就是在陌生人面前不愿意说话，可却不能在长辈前失礼。 努力找话题、回答问题的事，她其实真的是很排斥的。 但最终都架不住宿舍都去，她也必须去的命运。 后来，杜衡终于知道，为什么方逐华都决定去凑这热闹了。 林雨凌带着班长了，她是色迷心窍了呀！ 坐车的时候，杜衡懂事的把方逐华推到了班长旁边，最后的结果就是杜衡和林雨凌去打的，气氛也是相当尴尬。 “哪个，林雨凌，你和你姐关系很好呀！” 毕竟去人家家里吃饭嘛！杜衡还是打算跟人家套套近乎，这样饭桌上也不至于太尴尬。 “就那样！” 杜衡感受到了对方的冷淡，便识趣的缩到离他最远的位置。 默默的翻白眼，又不是我非要去你家蹭吃蹭喝，是你姐姐非要我去。 车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区门口，站着林陌她们。 杜衡舒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温婉优雅的林雨晴怎么会有这么个弟弟。 当然，这种嫌弃可不只是杜衡一个，林雨凌还是细细打量过杜衡的，他就搞不懂，为什么沈素铭会看上这货，并且对她百依百顺？ 在他眼里，和沈素铭比起来，这货就是个残次品，小鼻子小眼睛，长得一点都不大气，一天天假模假样的和人打招呼。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不是真心问候自己的！冷冰冰的，无趣！ 沈素铭那家伙，他刚来的时候别提多崇拜他了，自律能力极强，他把宿舍给定了个无形的界限，在他的那一区域，一尘不染，东西整齐的可怕。 当然佩服他也不止因为这个，反正他还以为沈素铭就是特别厉害，在宿舍也是上品一样的存在，他佩服他。 可后来他才发现，这货给自己配了个残次品，在宿舍像个大爷一样，在教室，在杜衡面前立马像孙子。 第十六章 自卑 () 杜衡站在本市唯一一个别墅群面前，好吧！ 她以为林雨凌家只是在这家公司开发的小区里，没想到是在这里。 大门是两根特别粗的柱子，高大巍峨，给了她十足的压迫感。 往里走，是一个小花园，有流水，有假山。 顺着林荫大道一直向前，终于看到了屋顶暗红、墙体乳黄色的院子。 林爸爸的车子还停在院里，看到她们，才打开了黑色大门。 杜衡调整呼吸和脚步，降低存在感，跟在她们身后。 接着，暗红色的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落地窗，蓝天白云尽收眼底，如果是自己家的话，肯定会觉得分外宽敞舒适。 可此时此刻，杜衡感受到的并非如此，那种毫无遮掩的建筑，让她无所适从。 脚下是洁白的地毯，杜衡跟着她们一起换鞋。 暗红色的木质地板，棕色的沙发，长长的桌子，阳台上似乎还有一个桌子，有吊椅、有藏书，不得不说对于初见世面的杜衡来说，太有震慑力。 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贫富差距。 就在昨天，她还说她与林雨晴的审美一致，买的衣服款式差不多。 不过，她现在能理解林陌说的“你的衣服和她的在价钱上差了几十倍！”是什么意思了。 “晴晴，天呐，你家太漂亮了！” “晴晴，那间屋子是你的呀？” “林雨凌，没想到啊！你的房间布置的这么高雅！你有这么多书？” 杜衡并没有跟着她们去参观这个处处反光，金碧辉煌的大别墅，她本来就不喜欢陌生的地方，便静静地坐在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尽量让自己的眼睛适应这夺目的光线。 “好了，先吃饭，我爸妈他们去外面吃了，餐桌上的菜，都是我们的。” 终于，杜衡听到了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消息，让她没那么压抑。 伴随着林雨晴的声音，他们几个也都一起走了过去。 当然，林雨晴发现了坐在沙发旁边的杜衡，喊道： “杜衡，过来吃饭了！” 饭桌上摆着各色美食，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不必赘述，整个吃饭的过程也很轻松，毕竟是大家都是同班同学。这一点，杜衡倒是很高兴！ “不行了！不行了！太撑了。” 面对只消灭了一半的美食，林陌喊道，众人也是一副战斗力不足，投降的状态。 林雨晴还是像以前一样，大多的时候都是看着他们几个吃。在听到林陌的感慨后说道： “待会儿带回去吧！这些东西我们都吃腻了，你们那么喜欢吃，应该是第一次吃。” “那多不好意思啊！又吃又拿多不好！做了这么多饭怎么不让叔叔阿姨一起吃啊？” “就是就是，叔叔阿姨不知道吃饭了没有？” “我爸妈他们才不吃这些呢，应该是背着我们去吃大餐了吧！习惯了！” 后来，林雨凌又说了一些他们家里的事，他爸妈因为生意忙，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把他们放到了舅舅家里。 上小学的时候，他们姐弟就在校外租房子住，他们的爸妈，妹妹，每年过年见一次。 内心敏感的人才最可怜的，就比如此刻，杜衡并不是和他们一起伤感他们童年的记忆，而是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以后，她再也不会毫无顾忌的，去吃林雨晴拿来的东西了。 当她想象，旁观林雨晴盯着她们几个吃饭的画面时，她感觉的到，林雨晴眼中的她们，像极了乞丐！ 那句“我们都吃腻了，你们应该是第一次吃。”“吃不完带回去！”说的是实情，表的是真意，可杜衡却看到了她眼底深深的嘲讽。 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跨越不了金钱，跨越不了阶层。 她知道，或许这是她自己玻璃心了！ 可拥有着这样玻璃心的杜衡，她既不想靠近李霰，也不想靠近林雨晴，她讨厌这种低到尘埃里的感觉。 所以，在后来的聚餐中，杜衡再也没有出现！ 而本来一心扑在学习上的方逐华，终究还是抵挡不了班长的吸引力，每次都是跟着林雨晴和林陌去她家吃饭。 沈素铭当然很高兴杜衡陪着他吃饭，这一天，天朗气清，他就问杜衡为什么愿意陪自己出去吃饭。 想到林陌她们都不在，杜衡淡淡的说： “沈素铭，你听说过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她们本能的排斥另一种人嘛？我就是，我可能有严重的仇富心理。” “你没有，有的人是不会说出来的，她们会直接做，你看新闻报道的，泼硫酸啊，骂街啊什么的！” “你知道吗？我讨厌钱，特别讨厌，他总是在某一瞬间，让我觉得不如别人，让我难堪，让我颜面扫地！” 沈素铭沉默，但片刻后就问： “杜衡，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很多钱，你是不是也会远远的走开？” 虽然没有问杜衡什么，但却将杜衡的心事猜了个大概。 “也许不会，如果你真的挣了很多钱，那你就顺带把我包养了吧！还有我爸爸妈妈，我不想他们那么辛苦的挣钱！” “我以后会很努力，挣很多钱，这样你就有钱了，然后你就可以包养我了，我肯定也很乐意！说好了，不许反悔！” 本来很沉重的讨论，又被带偏了，杜衡现在好像什么都能跟沈素铭说了。 幸好，还有他，不然，现在，吃饭都只有她一个人了。 带着她那可怜的自尊心，一个人蜷缩在某个角落！ “衡儿，你知道嘛！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我们可能没有很多钱。可我们却拥有很多钱买不到的东西。虽然我永远都不愿意你有这样的感慨，但是，你要记得，其实这个世界很公平，你得到了什么，其实是要用同等的筹码去交换的。而你永远都不能因为金钱而自卑。” 杜衡再次抬头时就看见，沈素铭异常严肃的对她说这番话。明明也就比她大几岁而已，现在却像个小老头一样，给她灌鸡汤。 杜衡生于一般家庭，从小到大虽说生活拮据，但爸爸妈妈从来都是尽他们最大的努力，提供给她和妹妹最充裕的生活。 而在未上高中之前，她也从来没因为过金钱而苦恼过。她曾经也觉得钱嘛，只是个数字而已。 “衡儿，你想要的，或早或晚都会出现，可我怕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们能不能再等等，别那么悲观！你很好，你能给人希望，没有谁是因为钱财加持而高你一等的，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可以吗？” 第十七章道歉 () “沈素铭我觉得你说的特别有道理，而且今天的你特别帅！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小样，才发现我长得帅，也就我耐心了点，不然长这么帅，还被你嫌弃，你早错过我了。” 沈素铭真想抽自己，他这是在干什么？ 鼓励女朋友自信一点，然后去跟暗恋对象表白吗？ 可看她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她一个人在哪钻牛角尖，他又心疼。 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子里装的是什么。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呀？” 杜衡实在是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以前是不相信，可她现在越来越觉得，沈素铭是认真的。 但这么普通的自己，又是怎么让他喜欢的呢？ “那你如果非要一个答案的话，那就是上辈子失散了，这一世，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们重逢了！” 沈素铭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但看着天空，他好像还是有了答案。 哪有为什么，就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了，从没没有过的喜欢！ “那要你这么说我怎么没有重逢的感觉？你别油腔滑调的！” “有的，你上高三第一个说话的陌生同学就是我！你自己肯定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的那个好朋友，他是我初中同桌的男神。我其实想向你打探他俩现在的情况，后来不是就问你了嘛！” 这个是实话，初中她的同桌没有和她考上同一所高中，可无意中发现，那男生竟然和她上了同一所学校，当年同桌没为他少哭！ 在校园里看到的时候，她也就不由自主的留意了，有几次都看到他们俩个人同行，高三遇到了，八卦的那颗心当然在蠢蠢欲动，自然想与沈素铭聊聊。 当然，这是杜衡以为。 但其实，那些她以为的自然而然，都是别人的处心积虑。 她不知道的是，沈素铭逼着自己的朋友去找她以前的同桌，人家没用手机，他们俩在那个镇上等了好久才等到她。 谁叫沈素铭盯着杜衡的时候，他来了一句： “我认识她！” 杜衡也不知道，她在食堂里吃饭，每次她都能瞥见那个男生，并不是偶然。 她更不知道，知道她喜欢下五子棋、围棋，沈素铭便学了好久。 最后却只听她气呼呼的说了一句“善弈者善谋！” 好吧！信息不对称，沈素铭只打听到她喜欢这些，并不擅长他可不知道。 不冷不热的天气，惠风和畅，还有天边的夕阳。 操场上，本来在并肩站着背书的他们，就这样聊了起来，除了目标单词没背完，其余的，都好！ “因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确实重逢了！” “重逢，重逢这个单词怎么拼？” “reenter，r-e-e-n-c-o-u-n-t-e-r” “沈素铭，不错嘛！” 很多年后，杜衡依然怀念那个时候，有目标、有梦想、有朋友，她想要的未来好像也在不远的地方。 课间，杜衡缓缓地走到了林陌旁边。最近，她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连课间林陌都是在跟林雨晴在玩闹，她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林陌，你们别老去晴晴家吃饭了，咱们都好久没一起去食堂了。” 以前的隔三差五现在已经成了每天，林陌与林雨晴也是形影不离了。 “不是叫你了，你不去吗？” “陌陌，我的意思是，老是去人家家里吃饭也不好啊！” “你真搞笑，人家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再说了，又不是专门给我们做饭，人家是给晴晴和雨凌准备的，顺便捎上了我们而已。” “林陌，你变了！” 杜衡低头，看到桌下那双刺眼的鞋子，那是林雨晴的，穿了没多久，听说有两千多，因为不合脚，所以林陌拿去穿了。 “呵，我变了？杜衡，你不要那么阴暗好不好？林雨晴好心好意叫我们去她家吃饭，你倒好，死活不去。现在，连我也不让去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变得是我还是你呀？”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我就是不想白吃白喝嘛！你要喜欢你去吃好了。” 杜衡起身就走，那时的课间还有同学在嬉戏，她们的谈话并没有被所有人听到。 曾经她们以为会一辈子，像家人一样，互相理解、互相帮助，她们会一辈子不分开，可此刻，也就这样而已。 林陌气愤，凭什么，她叫杜衡去林雨晴家吃饭，她死活不去。 可自己呢？从高一开始，什么事没把她放在首位？她天天带着沈素铭，她们傻乎乎的去当电灯泡，她是很享受这种爱情友情双丰收的喜悦，可她想过她的处境吗？ 以前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沈素铭，说怕耽误他学习，她相信了，可现在呢？他们可是成双入对啊！ 什么不想去林雨晴家吃饭，她不就想扒着沈素铭嘛！还号召着她也别去林雨晴家，呵，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厉害呢？ 林陌越想越生气。 而回到座位上的杜衡亦然。 那天林雨晴说了好几遍那双鞋子有多贵，明显就是炫耀，林陌怎么还是穿了，不就一双鞋嘛？还是穿过的，能有多好？ 以前的林陌不是这样的，她善解人意、她很乐观、很积极，她们的关系很好，就像她现在和林雨晴一样，如影随形。 接下来的时间，是三年来她们冷战最长的一次。 整整五天，她们没说过一句话！ 起先，杜衡就是生气，就是不想理林陌，当然林陌也是，或许，她们是在比，看谁能抗得住。 可后来，慢慢的，她发现，林雨晴已经完替代了自己。 在她们面前，她成了一个透明体，校园里遇到，擦肩而过，林陌无视她了！ 这样的认知让杜衡开始害怕，摸着良心说，在这个学校，没有人能比林陌对她更重要。 林陌陪着她走了三年，这三年里，她们同班，同寝室，冬天冷的时候，她们挤一张床。 而且，迷迷糊糊中总能感受到她在替自己盖被子。 杜衡才意识到，原来她做了个愚蠢的举动，她好像把她的好朋友，推开了！ 伴随着这种恐惧，终于，杜衡战胜了她那不可一世的自尊心，她趁着宿舍里的人都沉沉的睡去，给林陌偷偷发了一条短信： 林陌，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变了！ 是我自己有好多毛病，这么多年了，你都在包容我，可能是你把我惯坏了，我都忘了自己有那么多臭毛病。 从明天开始，你说什么都行，我可以和你到晴晴家吃饭，但你不要不理我，我讨厌这种和你就像陌生人一样的感觉。 我们说过，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晚安，好梦！ 第十八章 过错 () 于是，杜衡在打完最后两个字，发送完信息后，进入了美美的梦乡。 在梦里，阳光明媚，一片花海，她和林陌，在蹦，在跳，在笑！ 骄傲自大的杜衡，从不低头的杜衡。 她以为，那条短信，就可以表明自己和林陌间的感情！ 她以为，林陌了解那个，即使是对爸爸妈妈也从不低头的人，是纠结了多久才编辑了那条信息。 她以为，林陌看到那条短信，她们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是的，都是她以为罢了。 清晨，杜衡看着林陌洗漱完。看着她离开宿舍，她想叫住她说： 昨晚凌晨我给你发了信息。 可最终还是没能张开口，然后她想，没事，晚上她回来肯定会看手机的。 她还是在小心翼翼的等待！她相信，只要林陌看到那条短信，她一定会和她和好如初。 下晚自习，在教室的后排做题的她，看着林陌和林雨晴离开，立马拿了书就往宿舍走！ 打算去收获这一天的期待。 可是，已经快十一点了，林陌为什么什么都没说。 杜衡开始害怕，她害怕杜衡已经看过短信，她害怕，杜衡真的会再也不理自己。 看着林陌出去，她跟上了，如果不要个答案，今晚她别想睡。 所以，厕所出来的林陌，看到杜衡就在水房门口站着。 在她们已经擦肩而过后，听到了杜衡的声音： “我昨晚给你发了信息。” 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声控灯因为没有声响也灭了。 杜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早上就看到了！” 林陌停下了脚步，杜衡的心像被扎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还是不理我？连回复都没有？” “你不是喜欢演陌生人吗？你不是喜欢冷战吗？成你啊！” 林陌转身，走到了距离杜衡不足两尺的地方，迎面而来的气势，让杜衡一钝。却还是调整情绪道： “陌陌，我不是，那天是我态度不好，是我说话不过脑。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态度不好？杜衡，我们形影不离三年，沈素铭的事儿你怎么给我说的？你不喜欢他，你一点都不喜欢。每天，我们几个像傻子一样围着你团团转，你是不是很享受？” “不是的，林陌，不是。” “你哭给谁看？哭给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和林雨晴关系好你很委屈？那告诉我，在你接受沈素铭的那一刻，你有没有想过我？” “林陌，不一样的，那不一样，你和他不一样，如果要我选，我肯定要你不要他！我可以不要爱情，可不能没有你！” “算了，杜衡，我们现在的状态都挺好的，你也别折腾了。实话告诉你，我讨厌与别人分享东西，也不需要你将一份好分给两个人，甚至更多人。” “林陌，不是的。” “以前我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能演呢？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觉得你单纯、善良、没城府。我拿你当我的好朋友，唯一的朋友，可你呢？你当我是什么？傻子啊？” “林陌...” 杜衡早已泣不成声，看着林陌转身，她急的大叫，整个楼道都被照的通明，可那震耳欲聋的关门声，还是掩盖了她的呜咽。 这样的林陌好陌生！ 她爬到窗户上，初夏的夜晚果真充满了香味。 望着漆黑的夜空，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她的内心才不至于那么痛，她才能尽情的流泪。 “衡儿，没事了，你俩怎么回事？” “逐华...” 杜衡抱着方逐华痛哭，这会儿这个肩膀真的是弥足珍贵。 听到动静的方逐华找了出来。 果然，再香气弥漫的风也抵不上这个怀抱。 十分钟后，杜衡哭累了，方逐华站的也快僵硬了，她才放开自己。 方逐华跟随她，顺着墙壁蹲着问： “你俩这段时间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杜衡把她之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哭的脑子发昏，她也想不起，为什么当时那么跟林陌说话了。 “其实，你知道的，我这几天也没去过晴晴家了。她对我们确实很好，可我们不能觉得是理所当然，这一点，你没做错。” “可是，还有沈素铭。” “衡儿，你知道吗？占有欲是不分爱情和友情的，你们俩以前天天黏在一起，可后来沈素铭出现了，在林陌眼里，他确实分走了一半的你！”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会不开心？” “说实话，起初，每次看到你和沈素铭在一起，我是会羡慕，有时候甚至都会悄悄哭一场。可不一样的，我对你没有占有欲，在你和林陌的关系中，我都没挤进去过。” “对不起，逐华，我都没顾及到你的感受。还天天拉着你们和我一起。如果要我选，我一定会选你们，我不知道你们都不开心。” 杜衡又给了方逐华一个大大的拥抱！ “杜衡，不要做这样的选择题。对谁都不公平，林陌你还不了解，她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逐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可能是以前电视剧看得多？” “逐华，以后，我让你不舒服了，你一定要说出来。你不要不告诉我，也不要不理我。行吗？” “知道了，赶紧回宿舍睡觉，不然人家出来上厕所的会被我俩吓死啊！” “那林陌还是不理我，怎么办？” “那你就理她呗！” “走了！” “脚麻了，哟哟.....” 这次的交谈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杜衡大哭了一场，几天的郁结发泄出去了，倒是睡了个好觉。 知道是自己理亏，林陌不爱搭理自己。 可杜衡和方逐华就跟着林雨晴，反正四个人都在一起呢，看她能忍多久。 可林雨晴回家吃饭，却只是说自己要回家了，会礼貌的与她二人告别，没了邀约。而林陌会被她很自然的带走。 杜衡只能尴尬的看着，谁叫她拒绝了人家那么多次邀请！ “你怎么了？最近打个水都表现的那么积极？你不是不想动吗？现在每天像打了兴奋剂，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懒得理你，你也不要再烦我！好好的生活就是被你搅得乱七八糟的，还好意思问？” “乱七八糟？难道不是我把你乱七八糟的生活统一规划，更有条理了吗？” “不想和你说话！” “你怎么了？” “看见你就烦。” “......” 沈素铭一阵凌乱。 杜衡也是，这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她也不想再折腾沈素铭了。 可林陌那晚说的那些话，她总是会想起，如果没有沈素铭，她们会闹成这个样子吗？她真的是被沈素铭分走了一半感情吗？ 开学的时候，还没沈素铭的时候，她与林陌因为班主任的事，已经闹的分开坐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们的关系开始变了呢？ 她知道，就算现在她再也不理沈素铭，她和林陌或许也回不到以前了！ 第十九章 班嫂 () 可能直到长大后人们才会知道，有些东西是是不需要努力的。 而又有一些东西，你努力了也没用。 越努力，心会越疼！ 裂痕一旦存在，便会无限的扩大。 在每一个林陌与林雨晴窃窃私语的瞬间。 在每个她们掩嘴而笑的时刻，杜衡心里都是一种难言的滋味。 杜衡会和林陌说话，可那些话语，就像钢筋水泥一样生硬，她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话，怎么就变味了。 “哎！你现在对杜衡是什么感觉啊？她这一天天的是在讨好你啊？” “呵，讨好我？她不过是见我俩不搭理她罢了，人啊！就是这么犯贱！你呢？她对你态度也不错啊！哈...” “我就更无所谓了，我们才认识多久啊？” 提着四个水壶的杜衡，就这样定定的站在宿舍门口，听着她俩的讨论，也任凭她俩从自己身边走过，她把水壶攥的死死的，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在那一刻，杜衡意识到，她没必要讨好了。 “林陌，是我他么犯贱，是我犯贱！” 杜衡甩掉了手中的四个水壶，从此以后，那个宿舍再也不是她的宿舍了。 过了很多年杜衡依然觉得，有一种人，她就是有着搅乱风云的能力。 林雨晴就是，她好像没做什么，可她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 从那以后，宿舍陷入了可怕的尴尬之中。 杜衡与林陌真的像陌生人一样了，而也忘了是不是从那天起，林雨晴也不与杜衡说话了。 反正，宿舍维持了很长时间是俩俩结合的状态。 杜衡和方逐华，林陌和林雨晴。 本来杜衡以为，这是高考前最坏的事情了。 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只会越来越严重。 当方逐华在楼道里抱着杜衡痛哭流涕的时候，杜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百般安抚，方逐华发泄结束后，才哽咽的说： “班长和林雨晴在一起了？” 杜衡不明白，什么叫班长和林雨晴在一起了。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什么叫他们俩在一起了？” “就是，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 “逐华，这种事，你不能听风就是雨，大嘴巴的人多了去了，别谁说什么你都信啊！那林雨晴刚进宿舍就给我们说了，她男朋友在新疆等着她呢，再过一段时间参加高考，完了他们就会一起去上大学、再结婚，都规划好了的。人家那多少年感情了？手机里那么多亲密照片，你不是见了吗？她怎么可能再找个男朋友啊！” “不是的，不是的，杜衡！是林雨晴她自己说的。她不是想毕业就结婚嘛！可是她男朋友说，他三十岁以后才会结婚，他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她的男朋友就是班长，刚刚她问我班长喜欢吃什么？还说他胃不好，我之前给他买过什么药？她是在拿刀扎我的心啊！” 三年，整整三年，杜衡没见过这样的方逐华。 在她印象里，在她的所有记忆里，方逐华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一直都是杜衡的大姐姐、小棉袄，什么事她都知道，她会给你建议，告诉你怎么做，她就像灯塔一样。 可今天，她灭了。 她哭的满脸泪水，杜衡不光觉得自己泪如雨下，更真切的是她的心被她哭碎了。 她安抚好了方逐华，让她坐在教室里。 “沈素铭，如果叫你在你朋友和我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怎么选？想清楚再答。” 杜衡抽掉奋笔疾书的沈素铭手中的笔！ 这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方逐华受那么大的委屈。 不管是语气、还是动作，似乎都带着征战的气势。 “在我这里只有你一个选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沈素铭倒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对他而言，确实没有人能和杜衡放在一起做选项。 “你和班长关系怎么样？” “还可以，大家都是同学！” “你知道逐华喜欢了他很多年吗？” “有听说。” “那你觉得他喜欢逐华吗？” “一个女生，喜欢一个男生很多年。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觉得那男生会不知道？那为什么这个男生会装作不知道呢？答案显而易见。” “渣男！” “不能这么说，男生不主动的原因只有一个，不喜欢。如果班长不喜欢逐华还和她在一起，那才是渣！” “你懂个屁！什么没和逐华在一起？我们同班三年，他当了三年班长，逐华被叫了三年班嫂，他不喜欢逐华，那为什么享受着逐华对她的喜欢啊？每次同学起哄他都满脸羞涩，不喜欢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为什么不断了逐华的念想？” “这个...，你问到我知识的盲区了！我好像回答不了这些个问题！要不你问问他？” 沈素铭秒怂，主要是杜衡的火力太强。他可不能被误伤！ “我就是要你去宿舍找他，我在楼底等着。” 沈素铭听杜衡说完，看她离开，便赶紧跟了上去。 “不是这都三年了，你都没插手，今天这是怎么了？来兴致了？班长要是不喜欢逐华，你是不是要屠了他啊？年纪轻轻的，我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搭上自己的命啊！杀人是犯法的！” 沈素铭跟着杜衡喋喋不休起来，杜衡这要他选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他想多了，杜衡只是推己及人罢了，她以为沈素铭和班长就是她与方逐华那样的关系。 她怕她去找班长会影响沈素铭他们的关系而已，想让他先做个选择。 如果沈素铭选班长，那他们就先玩完，她再去找班长。 但如果沈素铭像现在这样，选自己。 那就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她让沈素铭给自己去找班长，仅此而已！ 沈素铭得知后一头黑线，眼前这个奇女子，真的是脑回路清奇的厉害。 男生宿舍楼下。 “班长，你是不是男生？” 面对杜衡的质问，班长很明显有点尴尬，他眼神闪躲，并一遍遍地示意杜衡旁边的沈素铭。 也就杜衡吧！一米六不到，一百的体重，留着齐刘海，却在审判着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七的大男生。 “班长，我也是听她的。你知道，面对她，我没原则的。所以，你自己的事儿，自己交代，也别老给杜衡添麻烦！我都舍不得麻烦她。” 班长此刻的三观真的是碎了一地啊！ 这都什么人呀！ 第二十章 无奈 () 虽然心里把沈素铭鄙视了一万遍，可眼前这个小魔女他还是要面对。 “杜衡，你要说什么你直接说，我住男生宿舍，你说我是不是男生？” 杜衡气势不减道： “你和林雨晴怎么回事儿？” 班长终于又一次露出了他那惯有的羞涩。并道： “是不是晴晴给你们都说了？我还打算改天请你们宿舍一起出去，再正式告诉你们呢！” “我靠，周煜（班长）你是人吗？你不知道方逐华对你的心思啊？她巴巴的守了你三年？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杜衡本不是瘦弱型的，可四肢也不发达啊！ 不大的拳头，在沈素铭和周煜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如数落在了周煜身上。 力度和气势让杜衡自己的头发与衣服十分凌乱。 效果嘛？ 路人侧目？ 仅此而已。 对于像堵墙一样的周煜来说，挠痒痒都不算。 可力是相互的呀！ 周煜皮糙肉厚没痛觉，可沈素铭心疼杜衡呀！ “杜衡，你冷静点！冷静！” 沈素铭上前一把拉住杜衡，按在怀里。 “我他么怎么冷静？方逐华等了他那么久，她喜欢的那么明显。现在，他就这样和别人在一起了？他连准备都没给过逐华，接下来，逐华要怎么面对那些嘲笑？” 杜衡死死的抓着沈素铭的衣服，质问沈素铭。 对于沉浸在自己的爱情中，毫不顾忌方逐华感受的周煜，就这样坦坦荡荡承认恋情的周煜，她想捏死他。 凉风习习，周煜没有反驳，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身离开的时说： “杜衡，替我给她说一声，对不起！” “周煜，有本事你自己去说啊？你就那么着急吗？你不知道马上就要高考了吗？” 杜衡无法挣脱沈素铭的桎梏，只能对着他大喊。 “我知道！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所以，我也不想错过我喜欢的人。” 周煜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你不是说选我的吗？你为什么帮着他？还要拉着我？你放手！” “杜衡，你冷静一下！我都说了，她不喜欢逐华！逐华迟早要面对这事儿。” “可不是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方逐华那么努力，成绩却不见起色吗？那是她把好多心力都用在了周煜身上，现在就要考试了，周煜又来这招，他但凡有一点点人性，他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可是，衡儿，爱情是不能克制的！” “爱情？呵！沈素铭，我告诉你，周煜会得报应，他欠逐华的，会有人替她一一讨回！你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他们的爱情。” 沈素铭看着杜衡气呼呼离开的背影！ 无奈笑笑。 甩开了沈素铭，杜衡一个人徘徊在校园。 她还记得，林雨晴住进宿舍的那晚，她和她们聊了好多，好多她和她男朋友的事。 那时候，那个男的就是她的爱情，她当时满脸笑容，这才多久？前几天都在整晚整晚的打电话，这么快爱情就换人了？ 杜衡有一个很阴暗的想法，如果周煜最终都不会和逐华在一起，那现在，他和林雨晴在一起倒是绝配！ 她期待周煜会有一天，会比逐华更惨。 杜衡在想象中得到了报复的快感，可脚还是不听话的去了女生宿舍的方向。 又在楼底徘徊了五分钟。 她想，此时的林陌和林雨晴应该都在。 “林陌，我们和逐华一起三年了，你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喜欢班长。就算阻止不了，你为什么不提醒她，周煜已经喜欢上晴晴了，你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推开宿舍门看到林陌坐在她自己床上看书，杜衡慢慢凑过去，尽量委婉的说道。 结果却听到。 “呵，你以为时间越久关系就会越好吗？我没给你说过？我和方逐华初中就是同学。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你一天天拉着我，我都懒得和她一起，我们认识六年了，我比你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要阻止？为什么要提醒她？她不是很聪明嘛？什么事儿都知道，什么事儿都难不倒她，她不是大姐大嘛？用的着我提醒？” 杜衡真的是在楼底就做好准备，她心平气和，笑脸相迎，她想林陌应该乐意帮逐华一把的。 可是，好像所有人都很有道理，好像他们都对。 却和自己想像的完不一样！ 此时她，像一个衰兵，打了败仗，碰了壁。 为什么？为什么好像一切都变了。 她们不是一直都是好朋友吗？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杜衡站在原地很久。 到底还是向林雨晴的床位走去，去做最后的挣扎。 林雨晴正在摆弄自己的指甲，好像林陌刚刚的吼声她没听到。 好像杜衡说的事儿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晴晴，你有男朋友的，你们肯定只是暂时的闹矛盾，过段时间就和好了。你不是说你们要上同一所大学，毕业了还会结婚吗？你就把班长留给逐华嘛！”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杜衡语气谦卑的对林雨晴说。 因为她知道，周煜对方逐华的影响力。 就算她现在想怎么贬低周煜，都不可能抵消方逐华对他那三年的感情。 “你忘了你那天怎么说林陌和方逐华来着？你自己的事儿，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我也是，我自己的事儿，用不着你说三道四，我还告诉你，我爸妈对周煜十分满意，现在我就是打算和他在一起。以后，我们会结婚的！走吧，林陌，别浪费时间了，周煜等着我呢！” 杜衡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甚至是恨一个人。 林雨晴就是杀人不见血啊！ 表面毫无杀伤力，可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毁了方逐华三年的梦。 没有任何预兆！ 杜衡可以无视林陌对她的大喊，可她不能无视周煜和林雨晴给她的答案！ 她一个人在宿舍蹲了很久，脚麻了才起身。 下楼时，发现沈素铭还站在楼下等着她，那些挫败感虽然也有他的功劳，但她这个时候，真的需要有一个人在。 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他们只是并肩而行，倒也让杜衡内心的悲戚少了几分。 三年了，到最后，她身边剩下的竟然是沈素铭！ 时间真的是个神奇的作者。 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教室的方逐华，她甚至不想看到她那充满泪水的眸子。 沈素铭给她说了很多，他说： 杜衡，我们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了，又怎么能去要求别人呢？ 他说： 杜衡，再过一段时间，或者几年，我们就可以知道故事的结局了。 他说： 杜衡，或许今天我们的遗憾，会是将来的庆幸。 当然，杜衡听不进去他的那些道理。 她只能默默的看着方逐华。 前排的座位，班长左边是逐华，右边是林雨晴。 现在林雨晴和班长换了位置，林雨晴就坐在逐华旁边。 杜衡心疼逐华，心疼的要命，她让她离开那个位子，可她不肯。 杜衡知道，她是在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死心。 每天晚上，林雨晴还是喜欢打电话。 但换了通话人，现在的是周煜。 在很多时候，林雨晴都会打开听筒，然后和林陌他们三个，聊的异常兴奋。 杜衡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方逐华，当她捂着被子，被子轻微抖动的时候，她什么都不会做。 更多时候，方逐华是待在阳台上，漆黑的夜晚，杜衡会给她一个拥抱，大大的拥抱。 让她趴在自己的肩上，让她知道，自己还在。 林陌的冷漠让杜衡越来越习惯，只是，她还是会想起。 曾经，也就是一年前，林陌喜欢那个多媒体安装人员时，她们宿舍连着几周都不睡午觉，给他帮忙。 在那个安装师离开那晚，她们拿出了所有积蓄为他送行。 之后的日子里，林陌一旦伤心，她们都会陪着，她们又哭又笑，一闹就是一晚上，她们偷喝酒，是逐华将她们一一扶到了床上。 她们那个时候是好朋友，并且以为一辈子都会是，至少当时杜衡是这么以为的。 有些人啊，一旦无情起来，简直陌生的可怕！ 就像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一样，杜衡觉得，林陌在缓缓的流出她的体外。 第二十一章 愿望 () 经历了这些事后，教室、宿舍都成杜衡避之不及的地方。 诺大的校园，竟然感觉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 曾经形影不离的人，就这样变成了最害怕见到的人。 他们的四五人的小分队，变成了三个人，两个人。 方逐华也单独出行了，只剩下了杜衡和沈素铭。 她知道，方逐华有她的坚强，也有她的骄傲。 当然，方逐华没有告诉杜衡，她看着杜衡与沈素铭在一起，目睹他们的一切，感受不会比看到班长与林雨晴在一起差多少。 至于原因，大家都是凡人。 也觉得自己应该拥有平凡的幸福。 当不能拥有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延续出一种想法，为什么她能得到？而我不能得到呢？ 也仅此而已，方逐华没有羡慕嫉妒恨杜衡，或者也有，女生本是很复杂的动物。 总之，在各种情绪的冲突中，她们宿舍的她们几个，解体了！ “沈素铭，我们几个为什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在楼梯拐角处，本来背历史资料的杜衡，站到了沈素铭面前，她渴望一个答案。 “余生漫长，我们要习惯任何人的离开。” 沈素铭沉默一秒，眼珠一动，就说了这么一句，接着背书了。 “习惯任何人的离开？” 杜衡复述着这句话。 悲从中来，任何人，他们都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也做好了被离开的准备，他们都可以离开。 呵！ 他们都可以离开。 察觉异常的沈素铭转身，便看到杜衡在极力忍耐，眉头紧锁，一双眸子中泪光闪现。 “就算所有人都离开，我也在！我永远都在！我会陪着你！我没准备，也没打算离开你！” 沈素铭知道她们宿舍的事儿让她变得敏感了，便屈身安抚道。 杜衡越来越发现，沈素铭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他能抚慰人心。 就像现在，上一刻，她还觉得自己要被所有人抛弃。而这一刻，莫名觉得他会不离不弃。 杜衡把书放在台阶上，坐下来。让自己冷静，看着本来站在她面前的沈素铭，蹲在了她的身侧。 疑惑又一次爬上她的心头。 他对她越好，她越怀疑。 偏偏她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便问： “沈素铭，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一如既往，杜衡的语气，眼神里都透着无法忽视的认真。 而也是少见的，杜衡这么认真的看着沈素铭。 她警惕的寻找，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想捕捉到沈素铭脸上所有的表情。 “衡儿，我说过了。第一眼，我就认定你了！就像末世走散，今生重逢一般。初见是如此感受，后来越来越确定。” 在一脸真诚的沈素铭身上，杜衡似乎没有寻求到答案。 烦躁道： “你少骗我！” 然后起身离开。 她不信，她不信！ 就像林陌，当初她们关系多好啊！ 可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同样的处境，初次离家，抱团取暖罢了。 如今，人家有了更好的人选，自己也就无足轻重了。 那么，沈素铭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算了，距离高考还有十来天，长时间的上课、补课，已经够让人心烦意乱了。 她还是得用那些概念，定理，知识点挤出大脑里那可笑的可笑的感情。 深呼吸！ 深呼吸！ 再次投入世界历史之中。 沈素铭只是在拐角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他想，高考结束以后，一切都会变好。 关于班长、方逐华、林陌，林雨晴他真的也是无能为力。 蝉声已经四起，号角已经吹响，而那些士卒，并非整装待发，更多的是焦头烂额。 或者，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来临之前，杜衡就已经尝够了高三的苦楚。 她不止一次的期待，这场战役的结束。 不论结局，只想结束。 这种大战来临之前的压抑，所有情绪的积累，让她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二零一一年五月二十五日，第三节晚自习已经下了，沈素铭招呼都不打，下课起身就走了。 杜衡不想那么早回宿舍。 那个地方，在仲夏夜，依然堪比冰窖。 她一个人，逛到了学校操场。 路灯下的校园，空旷，冷清，像极了她的世界。 杜衡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许下了今年的愿望。 唯愿此生再无此年；唯愿此年，再无今日！ 一个人在操场坐了很久，直到所有乘凉的同学都走光了，她才不情愿的向女生宿舍楼走去。 耷拉着脑袋，直接撞进了沈素铭的怀里却还不知。只是连连道： “对不起！对不起！” “大晚上去哪儿了？”沈素铭揉了揉她撞到的头。 杜衡才反应过来撞到的人是他。 “你也知道大晚上了？不回宿舍在这干嘛？” 杜衡扒拉掉那只像滚毛线球一样滚自己的额头的手。 结果却被沈素铭反手抓住。拉着就说： “走，没时间了。” “什么没时间了？你干嘛？又不是去投胎。” 沈素铭却不理她，只管拉着她。 杜衡疑惑，却被动的跟他走。 五分钟后。 “沈素铭，这儿连个灯都没有，你拉我来这儿干嘛？学校门都快关了，待会儿怎么进去？我们回去吧！” 虽说这条江就在学校旁边，可她很少来的。 水势浩大不说，她高一的时候就听说了，这附近淹死过人。 大晚上的，杜衡实在是不想向前了。 可也架不住沈素铭拉着她呀！ 现在也就只能紧紧抓着沈素铭了，当然也不忘劝他。 “衡儿，马上到。” 听沈素铭轻松道。 虽然一片漆黑，但凭靠水声，杜衡也知道，他们已经在江边。 心中正无底时。 沈素铭停了下来，转身说： “衡儿，闭上眼睛，等我一分钟。” 杜衡好像能猜到他要干嘛！乖乖闭眼。 一分钟后。 “衡儿，生日快乐！” 沈素铭双手端着一个大蛋糕，就站在杜衡面前。 杜衡不知道他把蛋糕放在哪儿，但心里却暖极了。 以前，她的生日都是在宿舍，与她们一起过的。 今年很有默契，大家都忘了。 或者，在这种尴尬的相处中，忘记是最好的。 沈素铭肯定也是为了不让她们尴尬，才把她带到这儿来吧！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呢？ 去年今天，他们可还不认识啊！ “衡儿，十八岁快乐！祝贺你，以后就是大人了。” 烛光中，沈素铭的声音还是那么柔和。 他的那双眼睛，因为烛光的照耀而更加闪耀有神，说他含情脉脉也毫不过分。笔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此时格外迷人。 杜衡可能被迷惑了，也可能被感动了，愣神片刻。 “傻瓜，赶紧许愿，蜡烛都要着完了！” 沈素铭换一只手拿蛋糕，而另一只手捏了捏杜衡脸。 捏醒了发呆的人。 杜衡闭上眼，默默许愿。 因为沈素铭，她愿意换了今年的愿望。 第二十二章 生日 () 沈素铭，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愿意。 吹完蜡烛。 “来，衡儿，小寿星，切你的生日蛋糕吧！” 沈素铭把蛋糕放到了旁边的石头上。 右手还拿着一只小小的手电筒，左手从袋子里抖出小刀，递给杜衡。 然后满眼期待，好像她即将要完成什么壮举似的。 杜衡道：“沈素铭，这么大的蛋糕我们俩也吃不完啊！” “衡儿今天十八岁了！吃不完就吃不完，没事。再说.....” 杜衡还在想，再说什么，结果沈素铭直接把奶油糊到了杜衡鼻尖上。 然后就是一片混战，好好的蛋糕招呼到了俩个人身上。 看着一身狼狈的沈素铭，杜衡轻声道： “沈素铭，谢谢你。” “衡儿，还没到你谢的时候呢！来，拿着手电筒。” 杜衡乖巧的接过。 “咱不能浪费！” 沈素铭边说着就把身后藏的满满一把奶油，糊到了杜衡脸上。 “沈素铭！” 杜衡眼睛都被盖住，只能用声音来宣示自己的怒气。 等杜衡洗好脸，睁开眼睛，看着还像花猫般的沈素铭，拿着纸在等自己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素铭，幸好这会儿没人，你这造型太可怕了！” 沈素铭在江边胡乱的洗了两把脸，用袖子一擦道： “我得打扮打扮，等着哈！” 杜衡警惕的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黑暗让她不安，便道： “沈素铭，你要干嘛？” 然又后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没事，那跟我来！” 沈素铭安抚的拍拍杜衡的手，拉着她走到岸边。 微弱的手电筒一照，能看见一顿东西。 沈素铭拉着杜衡上前。 “衡儿，俗是俗了点，但我想你记住今天。” 说完拿起一捧花，灯光下，娇艳的玫瑰愈加动人，当然，空气中都是花的香味。 也是第一次，杜衡收到这么大一捧花。 她想说，不俗，她喜欢。 却不等她回答，沈素铭就又提起了一大件物品。 牵着她，再次走到了江边，让杜衡坐在放着蛋糕的石头上。 不过三分钟左右。 石头周围已经都点上了跳跃的蜡烛。 沿着江面看去，波光粼粼，夜色似乎也柔和起来。 沈素铭抱着一把棕色吉他，站在杜衡正前方。 “衡儿，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沈素铭的歌声响起，引来了稀稀落落的路人。 他们远远的看着。 偶尔也有口哨响起，但却没人上前，一是夜色太重，没人能看清他们的面容。还有就是，夜已深了！ 杜衡沉浸在沈素铭的歌声中，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唱歌这么好听，原来他会弹吉他。 这也是少有的，杜衡丝毫没有顾及路人的目光，静静地沉浸在沈素铭的歌声与目光之中。 “生命中只要有你，什么都变了可以，让所有流星随时都相遇.....” 或者，杜衡早就已经被改变。 以前，她很讨厌那些露骨的话，所有语言能表述的，她都觉得俗不可耐。 还记得最初沈素铭发给她的短信，她连读下去的耐心都没有，她觉得粗俗不堪。 可如今，听着这么露骨的歌词，她竟感受到了温暖。 果然，人还是会变。 一曲终了。 “沈素铭，歌唱这么好听，平时为什么不唱？你都没告诉过我你会弹吉他！” 杜衡跳下了石头，跑到了沈素铭身前。 “唱这么好听，怎么能唱给其他人？喜欢的话，以后就唱给你听。”沈素铭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 “油腔滑调，什么时候会弹吉他的？”杜衡不依不饶。 “刚学会啊！都背着你学了一个月了，就学了这一首，你看我的手！” 沈素铭伸出他的左手。 杜衡在刚拿起手电筒细看时，沈素铭快速的收了起来。 不过，还是被杜衡一把拉起。 只见沈素铭左手的手指头，一个个都是厚厚的茧，拇指已经发白，中指上凸出来一个深色的疙瘩，食指已经是紫色了。 杜衡摩挲着他的手，心疼真看着他。 “衡儿，每个弹吉他的人都这样的，没事没事。” 沈素铭看杜衡认真了，便赶紧抽出自己的手来，他只是想逗逗她。 “你都要参加高考了，你学这个干嘛？浪费时间！你不疼啊？” 杜衡故作轻松道。 好吧！ 她承认，她被感动了。 沈素铭说：“傻瓜，没事，我没占学习时间！” 杜衡问：“那你怎么学的？宿舍不让你弹吧？” 沈素铭说：“保密。” 杜衡罕见的娇声问：“你告诉我嘛！” 沈素铭傲娇道：“都说了保密。” 他绝不告诉杜衡，为了学会这首歌，他被宿舍跪求放过。 他们真的被他弹的吉他弄哭过。 大半夜十一二点，抱着个吉他，弹的比鬼扣铁丝好不了多少，谁能忍的了？ 沈素铭又说：“现在，还有最后一项，走，我们去那边。” 杜衡疑问：“还有？还有什么？” 沈素铭说：“我要把你喜欢的都给你。” 杜衡道：“沈素铭，我不喜欢水，尤其晚上，像现在这样！” 她不自觉地紧紧握着被牵住的手。 沈素铭牵着她说：“你会喜欢的。相信我！” 他们已经来到水中，由于水位下降而干枯的小洲上。 此时，小洲上放着几箱东西。 沈素铭指着那几箱东西说：“衡儿，这些都是你的！” 那气势像极了指点江山。 “什么？” 杜衡疑惑。 沈素铭欣喜道： “等着。” 这次，杜衡没有拽着他。 只见他走上前去，掏出打火机，点燃引线。 直到那标志性的响声响起，直到杜衡的头顶绽放万千花瓣。 直到那绚烂的色彩点燃了整个夜空。 直到杜衡的心和眼睛都被这个色彩牢牢抓住。 直到那万千的流星滑落天际。 杜衡才反应过来，沈素铭给她带来了一场烟花雨。 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是沈素铭给她的。 她的喜欢他都记得。 看着向她张开双臂的人，杜衡想也没想，冲了过去。 “沈素铭，谢谢你！” 这一次杜衡说的无比认真。 不仅仅是今天这一切。 还因为这长达一年来无微不至的呵护，形影不离的陪伴。 她厌烦过他，但他却没放弃。 “衡儿，你的十八岁，二十八岁，甚至是一百零八岁，我都会在，我永远陪着你，永远。” 沈素铭说着将杜衡拥的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主动放开杜衡道： “我们得回学校了。马上要校门就要锁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杜衡眉头皱在了一起。 因为距离较近，沈素铭还是捕捉到了，便问： “衡儿是不想回去吗？” 杜衡才尴尬道： “你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怎办？” 沈素铭知道自己话有歧义，耳朵都红了。 幸好夜深，无人看见。干咳了一声才说： “没事，吉他我拿上，其他的就不要了！” “那玫瑰呢？蛋糕呢？我不想扔。” 杜衡眉毛皱的更紧了。不过，倒是更可爱了。 沈素铭知道杜衡拿蛋糕回去也尴尬，都成那样了，奶油都被扣掉了。所以只能放在垃圾桶旁边，希望流浪动物能帮他们解决吧！ 至于玫瑰花，杜衡当然要自己拿回去了。必须要拿！ 校园里，女生宿舍楼下。 杜衡说：“沈素铭，你搞出这么大动静，明天被老师知道了怎么办？” 沈素铭：“要是能让老师知道，我就在操场把烟花放了，怎么可能大晚上带你去江边，放心吧！没人知道。” 杜衡：“你今晚花了多少钱？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你一个人弄了多久啊？” 杜衡还是没忍住，问。 沈素铭弯曲着身子，盯着杜衡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衡儿，今天是你的生日，十八岁的生日！我是你男朋友，做这些是应该的，这些钱都是我自己的。你不要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行不行？” 沈素铭就知道她会这个样子。当然他绝对不会告诉杜衡，他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嗯，好！” 已经这样了，杜衡也不想纠结。 大不了，从今天开始，她用自己的生活费养沈素铭？ 第二十三章 住院 () 在二零一一年，六月一号。 儿童节那天！ 杜衡记得特别清楚。 人一辈子总是会记住几个时间点，好的或者坏的。 那是很热的一天。 热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气，闷的发慌。 整整一天，都是闷热的。 杜衡直到下晚自习才回宿舍，也才发现手机里，竟然有爸爸的十一个未接来电！ 爸爸知道，她们平时上课，是不让拿手机的。 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在白天主动给她打电话，杜衡也养成了给他们打电话的习惯。 可如今，来电记录，从早上七点钟一直到晚上十点钟。 这一天，她爸爸一直在给她打电话！ 一种莫名的害怕占据了杜衡的心头。 她除了心里愧疚中午和下午放学时都没回宿舍外，更多的是祈祷，爸爸不会给她带来坏消息，对，有可能是好消息呢！ 按下拨号键，杜衡关了宿舍门，走到了操场！ 等待着那十一通电话后面的事件！ 终于，在杜衡第三次打过去的时候，那边有了声音。 “衡儿，你下晚自习了？” “爸爸，你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也没...没..啥事了！” “爸爸，你说吧！” “你妈妈感冒了，在医院！” “前天我妈说了，她感冒了，这个我知道！爸爸，到底怎么了？” “你妈妈现在在中医院！” “什么？妈妈不是在诊所吗？怎么到中医院了？” “衡儿，现在已经晚上了，你明天中午可以过来，不要着急，妈妈没事，大夫说，她已经没事了！你放心，有爸爸在呢！” “爸爸，妈妈只是感冒了是不是？” “对，只是感冒了！” 杜衡在哽咽声中挂掉了电话，妈妈之前说过她感冒了。可妈妈从来都没有因为感冒而去过大医院，她不愿去。 而且，普通感冒，她们家周围有好几家诊所呢，根本不需要去医院。 妈妈到底怎么了？ 杜衡握着手机，没有丝毫犹豫，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 这是她这一年来，唯一一次，给他打电话！ 打通电话，又跑到教师公寓楼拿了出校门的假条。 在出租车即将到医院门口时，杜衡再一次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爸爸，我到医院楼下了！你们在哪个病房？” “......，十六楼的重症监护室。” 杜衡挂掉了电话，平复心情，夜晚的医院十分冷清。 电梯里只有杜衡一个人，她死死的盯着楼层的变化。 她无法忽视“重症监护室”这几个字。 在电梯停下来的那一秒冲了出去，可却不知道该跑那边。 就在这时，远处的父亲向他走来。 灯光下，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背也有点驼，步履蹒跚，在白织灯下，本来的黄皮肤染上了惨白色！ 杜衡的心难受极了，爸爸才四十出头，怎么老成了这样？ 她就那么站着，等着父亲的到来，等着他站定，等着他舌头不由自主的舔着发黑的嘴唇，等着他开口。 “你妈妈感冒了，去诊所检查，输了液，本来以为没事了。可在今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她咳得受不了，连水都喝不下，呼吸也困难起来。我觉得不大对，所以就赶紧叫了车，送到了医院！大夫说，是支气管炎，你外婆家可能有哮喘病史，在检查的时候，我就是有点怕，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是我心急了，没事！”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杜衡爸爸这么严肃认真的给杜衡说话！ “爸爸，妈妈没事吧？” 杜衡不了解什么是气管炎，所以，慎重的问爸爸！ “没事，但大夫说得有人看着，你先进去吧！” 杜衡跑向了爸爸来的方向，在重症监护室门前站好，整理了自己的衣着，调整好呼吸，推开了房门。 里面有两张床，妈妈是在靠窗户的病床上。 大夏天，她可能穿的单薄，被子也薄，她躺在床上只凸起了一点点，杜衡看着听到动静，看向自己的妈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走上前说： “妈，感冒了怎么不好好吃药，你看吧！现在这么严重，还要住院！” “衡儿，你怎么来了，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学校怎么跑出来了？是不是你爸给你打电话了？” “学校离医院又挺近的，我都几周没回家了，你还不让我趁机来看看你们啊？” “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什么啊？” “没事儿，妈，我都这么大人了，我是成年人了，你放心吧！” 杜衡说完还是问道：“妈，你觉得好点了没？” “我好了，现在特别轻松，我都说了不带这氧气，可他们非不肯。” 看着妈妈鼻孔插着氧气，脸色蜡黄，那是极不正常的颜色，是病态的，在这灯光中分外明显。 杜衡努力的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她的妈妈，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去猜的，其实她并没有听的十分清楚。 妈妈的嗓子，已经完哑了，嘶哑的声音已经十分刺耳，是那种不愿意让人去接受的声音。 可她还是想和妈妈说说话，她看得出，妈妈想说！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见到爸爸的身影，她不知道妈妈的情况，便说去找找爸爸。 拨通电话，只听到一句： “我在八楼的医生办公室，你要不过来吧！” 杜衡总觉得，今天晚上很多次，她脚下都轻飘飘的！ 门开着，她看到似乎爸爸和大夫都在等她，这让她又有点慌了，她也听过很多人有气管炎，她也见过电视里的哮喘病发作，她做好了准备。 办公室里，白织灯异常明亮，空旷！ 那是一个三十过一点的男子，穿着白大褂，他的眼神很严肃，严肃的让杜衡心里发慌。 他坐着，父亲就站在离他一米的地方。 现在，杜衡站在了父亲前面，离医生更近！ “你是病人女儿？” “是！” “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 “知道一点！” “好，那我刚刚已经和你父亲沟通过了，现在呢，再简单给你说一下你母亲的情况！” “你说！” “首先，你母亲送来的太迟了，现在她的肺部感染十分严重，检查结果可能明天才能出，至于具体情况，肯定要报告出来了才能得出结论。其次，她呼吸道肿的厉害，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今天一整天，我们都让家属守着，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那你也要注意！” 在杜衡还在考虑肺部感染会怎样时，又听到： “对了，这份病危通知书还需要你们签字，今晚我值班，有什么事按铃就可以了！” 病危通知书！杜衡脑子一下被炸掉！ “医生，我妈只是只是感冒而已，签什么病危通知书啊？” 杜衡不可控制的说道，气管炎而已，就算是哮喘，那也不是绝症啊！激动的杜衡，声音异常激动。 “你这姑娘没听到吗？你现在在干什么？理解力这么差？” “大夫，没事，我签，她还是学生，今年高三了！” 杜衡只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让他们签病危通知书？ 她连那张纸都不敢看，她听到了有窒息的危险，可签那东西，为什么签那东西啊？ 电视剧里，得了绝症的病人家属才会签那个啊！ 那个大夫听到杜衡爸爸说她在念书，高三了，脸色才缓和了一下。 再后来，杜衡是被她爸爸拉出来的。 第二十四章 煎熬 () “衡儿，爸爸不想瞒你，大夫说了，要等你妈的检查结果，那就等！其实今天早上，我们在排队做检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还在做化疗的病人。他说.......” 杜衡爸爸停了一秒又道：“他发病的时候就像你妈那样，咳嗽不止，我其实也怕......” 杜衡打断道： “爸爸，医生都没说啥，肯定没事的！” 杜衡不想听这些，她不想听！ “其实你妈妈感冒才一天，昨晚前半夜我还嫌她咳起来太吵，吵得我睡不着，可睡着睡着我就怕了！” 杜衡爸爸眼里都是自责。 “爸爸，妈妈肯定没事！” 杜衡挽住爸爸的胳膊说，这是长大后第一次牵着爸爸。 “爸爸不是个好爸爸，你们小的时候，我白天就带着你们姐妹俩，你妈妈去干活。她一个人，得养活我们一家四口！后来有一天，我哄你们姐妹俩睡觉，结果我自己把自己给哄睡着了。你们姐妹俩爬到了院子里，你表叔叔就把你俩给抱他家去了。我醒来后找遍了屋子，我怕的要死。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在家带你俩了，我学着去干活。可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得你妈教！没办法，谁叫我曾经是家里最小的儿子，被惯着长大呢！可是，娶了你妈，生了你们姐俩后，你奶奶就给我们分家了，她什么都没给我们！幸好，幸好有你妈妈！一眨眼，你们就这么大了。” 杜衡能看到，爸爸的眼里没有光，他的眼神是空洞的，他整个人，哀伤极了！ 在医院的大厅，他们父女俩就这么坐着，说着！ 在杜衡的记忆里，他们没有像今天这样聊过。 她还来不及回答，又听到爸爸说： “你妈从昨晚开始，一直咳，一直咳！我刚开始很生气，哪有连一口痰都咳不出来的人。可后面我就开始害怕了，早上她想喝水，我倒给她后，她竟然咽不下去，我给她拿来了吸管，还是不行！我叫车送她来医院，她连车都坐不了了，我们在医院排队的时候。我让她站着，她站不住。我让她坐着，可却看她慢慢的滑到了地板上。衡儿，那个人说，他当初的肺癌的时候和你妈一摸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给你舅舅打电话，给你二爸打电话，他们都让我等检查结果，可是....” 杜衡紧张的紧紧握住爸爸的手道： “爸爸，我在呢！我在，妈妈肯定没事！” 他又兀自说着： “衡儿，我今天抱她的时候才发现，我一只手就可以抱起她了！我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她那么瘦小呢？她一个人照顾咱们三个，多累啊！” 杜衡心里难受极了，她眼前的父亲，此时此刻就像个孩子一样，他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想得到，父亲一遍遍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只是害怕，这种害怕是他承担不了的，他在向自己求助！ “爸爸，爸爸，妈妈没事！检查结果明天就出来了，一定没事，现在她在医院，有大夫，有护士，她不会有事！” 杜衡更加有力的握住爸爸那双厚大而粗糙的手，紧紧的握住，想给他力量！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医院一天，看着妈妈挣扎了一天，他被折磨了一天。 “对！对！对！大夫不让我离开，我得去看着你妈！” 他慌忙的起身，下盘不稳，差点摔倒！ “爸，爸爸，你别急，你别急！我给护士站打过招呼了，她们看着呢，没事！” 杜衡上千再次挽住了他的胳膊，扶着他。 “有人看着就好，有人看着就好！衡儿长大了，什么都知道，是爸爸没用，我都不敢离开她的床，我都忘了，还有护士！” 杜衡感受着，她头顶上，父亲手掌的温度。 她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爸爸！ “爸爸，我们回去，没事，妈妈肯定没事！你不要着急！” 杜衡强忍着要决堤而出的泪水。 抬起右手，用衣袖蹭掉那妨碍视线的水滴，可却越擦越多！ “衡儿，别哭，爸爸在呢！我们不能这样，你妈妈那么聪明，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多想的。她心理素质差的很，我听说，病人的态度对病情的影响很大。所以，衡儿听话，不哭昂！” “嗯，不哭！” 杜衡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眼泪流进嘴里，真苦！ 进了病房。 “妈妈，今晚我就不回学校了，这会儿校门都已经关了，回不去了！” 杜衡已经洗了脸，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与爸爸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明天你还要上课，晚上休息不好怎么行呢？” 妈妈还是不悦道。只是这个不悦，只是杜衡的猜测罢了！毕竟她还嘶哑着。 “哎吆，妈妈，我都问好了，医院一张陪护椅二十块钱，就是一张折叠床，这么热的天，难道你还怕我冷吗？” 杜衡不屑道。 “要不你上床上来？到床上来睡？” 杜爸爸看着杜妈妈要起来，忙上前按住她说： “你吸着氧气呢！液体也还没输完，你想再扎一次？躺好！” 果然管用，妈妈只好躺好。 “就是，妈，你就别操心了！就躺好吧！” 杜衡很轻松的说，好像就在家一样。 “你爸一辈子了，都是这样，大惊小怪！一点点小事都做不了主。你这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就感冒而已，竟然告诉了你！影响你学习！” 杜衡见妈妈在埋怨爸爸，立马掩护说： “妈，是你前天告诉我你感冒了的，今晚我问了爸爸，他才说你住院了。你就别怪爸爸了，我明早就回去上课，你放心吧！” 爸爸低沉的嗓音响起，他道： “衡儿也好久没回家了，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影响学习的。从小到大，她的学习什么时候让我们操心过？你就乖乖躺着，养病！” 是的，进了病房的爸爸又恢复了平时的那个样子，好像是懒得说话，好像是厌烦了妈妈的唠叨。 如果不是妈妈间歇的咳嗽、嘶哑的喉咙在警示着杜衡，她可能还真的以为，现在妈妈真的没事！ 杜衡想着，爸爸肯定装的很苦吧！ 她借口自己饿了，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些吃的，她也是刚刚想到，爸爸妈妈可能一天没吃东西了。 那么多手续要办，就爸爸一个人，他哪有时间啊！ 刚回到门口，就看到爸爸扶着妈妈起来了。 “爸，怎么了？” “没事，躺了一天了，去上个厕所，活动一下。” 杜衡妈妈说。 “爸，有你的份，你先吃，我带我妈去楼道里面转一圈。” 杜衡把吃的递给父亲，扶着母亲走出了病房。 在白织灯下，杜衡观察身边的母亲，她确实看起来比平时瘦了一圈。 从小他们就知道，母亲是亚健康，一点点感冒就能让她瘦一圈，如今的身体更显单薄。 “衡儿，其实妈妈真的没事，现在就是嗓子哑着，其他的都好，我现在都感觉自己特别轻松！” 杜衡看着妈妈高一脚低一脚的走路，可能是她躺了一天，不习惯吧。而她觉得轻松，应该是刚拔了氧气！ “我知道的，妈，你也就放心吧！明早我就去学校，保证不耽误学习！” 听到这话，妈妈似乎才满意。又说： “衡儿，这几天若儿都没有打电话是不是？” 杜衡道： “她打个电话多麻烦啊！那个座机打的人挺多的，要排队，怎么了？你想她了？” “衡儿，若儿是你妹妹，除了我和你爸爸，她是你最亲的人，不光我想，你也得时时想着她！” 第二十五章 等待 () “妈，我知道了，你肉麻不肉麻啊？” 杜衡心里的弦绷的紧紧的，爸爸说的，不能表现异常，不能让妈妈察觉异常。 “妈妈在早上就想啊，万一见不到你们姐妹俩该怎么办？把你们留给你爸爸？他那人啊，我还真不放心。” “妈，你说什么呢？你再说我生气了！” “衡儿，没事，我这不在说早上嘛！现在已经没事了。” “嗯。” 大晚上，在医院的确不适合溜哒。尤其和妈妈的聊天，让杜衡脑子里的弦绷的更紧了。 走的没几步，她们也就回去了。 爸爸已经要了两张陪护椅，所以，他们可以休息了。 妈妈还是咳的很厉害，咳得杜衡心急。 她担忧的看着爸爸，爸爸低声说： “没事，已经好多了！咳得没早上急。” 她不知道妈妈睡着了没有，可她知道，爸爸一定没睡。 他总是过一会儿就起身去看看妈妈。 半夜一点左右，杜衡听到了床头那个铃铛被按响了，有隐隐约约的音乐，在她准备起来的时候又听到： “衡儿，妈妈好像发烧了，你醒着呢没？” “醒着。” 杜衡走过去，感受到妈妈的额头像火炭一般。 这时大夫、护士走了进来！ 病房的灯都被打开了，整个屋子像白天一样。 惨白的灯光不是眼睛难以适应，就连内心都被它照得一片空白，空荡荡的。 那个大夫果然值班，他还是那样冷冰冰的。 给杜妈妈稍做检查，就转身对着杜衡和爸爸说： “病人发烧了。但是，因为她肺部感染，所以不适合马上用药。如果用运物理降温能退烧，就不用药了！” “大夫，什么是物理降温？”杜衡爸爸紧张的问。 “用开水打湿毛巾，擦拭病人身体的....” 那晚，杜衡和爸爸，提心吊胆的在医院进进出出几个小时。 杜衡数不清爸爸打了多少壶开水，倒掉了多少盆。 也记不清自己拧了多少次毛巾。 只知道，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妈妈终于退烧了。 在他们的折腾下，妈妈当然是清醒的。 所以，她除了自责让杜衡和爸爸没睡好觉外，还一遍遍叮嘱，早上要杜衡去上学。 杜衡一口答应。 当她再次惊醒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 爸爸妈妈折腾了一晚，现在还没醒。 杜衡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就跑出去买了粥和包子。 回来的时候，爸妈已经收拾好了。 妈妈还是吃不了，吃完早点。她笑着告别，说是去上学了！ 之后的时间，杜衡一直守着在二楼，等待化验结果。 当然，杜衡给爸爸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在二楼。 爸爸知道检查结果不出来，杜衡去学校也没用。 或者，他现在需要有一个人陪他一起等结果，即使那个人是他十八岁的女儿。 可他还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正百无聊赖，手足无措，坐立不安之际，杜衡接到了沈素铭的电话。 “衡儿，阿姨严重吗？” “是不是逐华给你说了？” 昨晚杜衡离开学校的时候，只给告诉了方逐华。 她也是怕沈素铭担心，就没告诉他。 现在，他知道了，肯定就是方逐华说的。 “嗯，衡儿，你还好嘛？” 人啊！ 就是不适合被关心，在医院呆了一晚，也习惯撑起一片天了！ 可是，在沈素铭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杜衡的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要怎么说？对，她能有什么事儿，她没事。 沈素铭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发出这样适时的声音。 他这句温和的询问，温暖而坚定。就像是给了处在深渊里的杜衡一束光，像给了冰天雪地里的杜衡一个温暖，却也足以击溃杜衡撑了一晚上的伪装。 “嗯！” 杜衡逼着自己发出这么个声音。 “要不要我过去？” 面对那低沉有力的声音，她沉默了好久，擦眼泪，深呼吸，道： “不用了，爸爸在陪着妈妈，我骗她，我来上学了！她都不让我待在医院！” 她不能让沈素铭过来，这是她的事，她们家的事，和沈素铭没关系。 她不能太贪心，也不能太自私。 “那你现在在哪？” “我在二楼等报告单。” “我过来陪着你。” 可能杜衡没注意到，这句话并非问句。 “沈素铭，你不要来了，我没事！” 杜衡的声音提高了不少，她激动道。 已经足够了，那硬了一晚上的心，融化了一点，那拥挤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那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舒缓。 可此时，她不需要沈素铭出现在她面前，杜衡发现她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担起很多东西。 而这些，本来就是她该承担的。 听着杜衡声音突然提高，沈素铭停下了上前的脚步。他道： “那我就这样陪着你！陪你说话。” 杜衡才反应过来，沈素铭怎么给她打的电话？问道： “你是不是偷偷回宿舍了？” “没有，我只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你现在应该在上课呀？” “你再吵，我就翻校门，来医院陪着你。顺便见见爸妈！” “沈素铭，你敢？” 然后，就是沉默。 “医生怎么说的？” 还是那么温暖的声音。 杜衡低声叹息道： “支气管炎，我妈可能有哮喘病史，肺部感染，所以要等化验单。” 在杜衡说完三十秒后，沈素铭说： “衡儿，阿姨肯定没事。” “我知道。” 杜衡回答说。心想： “对，她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她擦去溢出眼眶里泪水，一直擦。 “衡儿。” “嗯？” “我这人有点迷信，你相信我，阿姨肯定会没事儿。” “沈素铭，我相信你！” 杜衡回答道，可是她为什么就忍不住了啊！她不想让沈素铭听出异常。 “衡儿，有我在呢！” 杜衡沉默了。 在高一高二的时候，在杜衡刚刚离开家，住校的时候。 天生依赖性强的她，把林陌当成了她生活的部。 她们俩，坐在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一起，后来连姨妈来的时间都是一起的。 她们就像连体婴。 她把对家人的依赖，慢慢的部转移到了林陌的身上。 她们不分彼此！ 可就在前一段时间，她开始对她不满了。 而林陌呢？她找到了杜衡的替代者，她不理她了。 杜衡不止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世界的坍塌！ 幸好，幸好！ 沈素铭在她的世界里撑起了一角，不至于满目荒凉。 可能有人会说，杜衡身边不是还有方逐华吗？ 其实方逐华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很多时候，你感受不到你们有多亲密。 她会在很多事情上，给你提供意见，她总是理性的讲道理，说她的观点，时间越长你越能感受到，与她的交往，真的是平淡如水！ 或许，这也是方逐华与林陌相处六年，关系却依然不冷不热的原因。 她就在那里，却也不在。 可对于十八岁的杜衡她们来说，她们会冲动、会欢呼、会痛哭、会呐喊，她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冷言旁观的人，而是陪着自己，一起疯狂的人。 在过去很长时间里，林陌就是那个陪着她疯陪着她闹，陪了她整个高中时光的人。 方逐华虽然也在，可却不一样！ 本来觉得不会再有人陪着自己了，却没想到...... “沈素铭，谢谢你！” 杜衡一字一句道。 她好像只会说这句话。 “衡儿，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的。” 杜衡没有回头，她只是蜷缩在等候厅。 而此时的沈素铭就在她身后，在杜衡接到沈素铭电话的那时候，他就已经进医院了。 沈素铭看到杜衡不想他前来，那他就不出现了。他也害怕看到她在他面前倔强的伪装，努力强撑着自己的坚强！ 就这样，他可以默默的陪着她，看着她，然后告诉她，自己在。 看到她第一眼，看着她深呼吸的动作，看着她擦眼泪，看着她无助的样子，他的心痛的要死！ 如果能代替杜衡，他肯定毫不犹豫，可他却没办法。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都是沈素铭的声音在陪着杜衡，等待也没有之前那么漫长了。 沈素铭默默看着，孤单无助的杜衡，只能默默看着。 后来，杜衡听到有人喊母亲的名字，她慌忙的起身，挤开人群。高喊着： “在，在！” 人群中，拿到报告单，杜衡没有离开，而是小心翼翼却异常清晰的问： “大夫，我妈的化验单正常吗？” “去找主治大夫，拿给他看。” 噪杂的人声中，大夫头也没抬，实在太吵了。 “大夫，你帮我先看看，求求你！” 第二十六章 陪伴 () 电话里传出了嘈杂声，沈素铭能看到，拥挤的人群淹没了杜衡，但他还是没有上前，没有去找她。他想： 她骨子里要强，不会在自己面前完完露出她的脆弱。 而人群中的杜衡，死死的抓住了大夫的手臂不肯松手。 “行了，小姑娘，你不要拽我，我看，我给你看！” 本来要斥责她不懂事，后面有那么多人等着拿单子，可当大夫抬头看到杜衡的眼神时，突然就心软了。 是谁说见惯了生死的医务人员心硬的？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她的眼睛泪渍犹存，一脸期待，她真拒绝不了。 “姑娘，没事！这份检查报告一切正常！” 大夫庆幸道。 “谢谢，谢谢您！” 杜衡后退一步，深深的给那位大夫鞠了一个躬，九十度！ 眼泪滴在了地面上。 她被挤出人群时才发现，手中的手机还没挂，她立马拿起来喊： “沈素铭，我妈没事，我妈没事！” 可说完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无视人群。 沈素铭躲在柱子后面，温柔道： “衡儿，阿姨没事，你别哭了好不好？叔叔还在等着呢！” “对，我爸还等着呢！我先不跟你说了。” 杜衡挂了电话，站起来，奔向了电梯。 她不知道，也没想过，此时的沈素铭就在大厅的柱子后面，看着她离开。 杜衡跑到了病房门口，一把推开了门，她忘了骗妈妈自己去上学了。只顾着喊： “爸爸！妈妈没事，化验单出来了，妈妈没事！”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看到了爸爸眉头舒展了一下，嘴巴也不再是抿着一条直线，他松了一口气，原来爸爸也不是特别会演。 “衡儿，你怎么没去学校？” 杜衡妈妈又激动的起身，杜衡听得出，妈妈的嗓子好了一点。 “我上了两节课就又过来了，我不是担心你吗？我去二楼拿了化验单，大夫说你的检查一切正常，你就好好休息吧！只是感冒而已。” 杜衡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啊？你现在该在学校，这边有你爸呢！” 很明显，妈妈不那么相信杜衡上了两节课的谬言，眼神自责。 “好好好，你别在喊了，还嫌嗓子能发声是不是？我们去一下医生哪儿，结束了我就让她回学校，你躺好。” 杜衡爸爸出面说道。 八楼医生办公室。 “大夫，这是化验单！我妈妈是不是没事？” 杜衡递过化验单，语气里多了份轻松。 医生扫视单子，保持着那份严肃，言语中竟多了份怒气： “姑娘，昨晚我已经给你说过了，你妈妈现在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她还在危险期。肺部感染，昨晚都还在发高烧，你一高中生，理解能力这么差？” “大夫，是我昨天吓到她了！我们就是担心查出其他病！” 杜衡爸爸忙解释道，他最担心的是查出肺癌啊，他把这种担心带给他的女儿了！ “对，现在虽然暂时没查出其他病症，化验单上的数据是正常的。但你们家属一定要注意，她现在这个病情也很危险！” 接着大夫又说了这样的病例曾发生的危险。 杜衡一直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不知道是传言给人的恐惧，还是无知的缘故。 不管是杜衡，还是爸爸，只要没听到肺结核、癌症这样的字眼，他们就还是松了一口气。 或者是昨天刚刚入院时，那些病友对他们猜测的眼神，防备的举动，让他们有了其他担心。 “衡儿，去学校吧！现在检查结果出来了，你妈妈我看着呢！你放心，没事儿。” 这一次杜爸爸说的中气十足，想起昨日他给女儿说的话，他真有些后悔，她还是十八岁小女孩，他怎么能把她当自己的稻草呢？ 幸好老天开眼，不然，女儿就让他直接拽入深渊了。 “爸爸，没事！我都复习的差不多了。” “衡儿，去学校，好好准备考试！相信爸爸，我能照顾好妈妈，有什么事儿，我一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此时的杜爸爸，已经给杜衡拿定了主意，让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当然还是对妈妈病情的乐观态度，最终，杜衡还是离开了医院。 站在学校门前，杜衡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默念：妈妈没事！ 又握了握兜里的手机！ 回到教室，第三节课刚下，她从教室后门进去，坐在空荡荡的座位上，她没想到，沈素铭不在。 杜衡心里空空的，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沈素铭，你在哪？”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地去找他！ 发完信息，杜衡还有一丝懊恼，我干嘛问他在哪呀？ “衡儿，你回来了？阿姨怎么样？” 方逐华看着杜衡回到了教室，坐在她旁边问她。 “没事了，我爸在陪着呢！” 然后就没忍住，随口问道： “你给沈素铭说我妈住院了吗？” “嗯，你今天早上没来嘛！他缠着我问，我就说了阿姨在中医院！他听完就走了，课都没上，你见他人了没？” “我怎么可能见到他，他可能在宿舍吧！不管他了，我们上课！” “那我坐后排吧！” 方逐华去拿书本，坐在了沈素铭的位子上。 杜衡疑惑，按理说沈素铭也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这都是几个小时前的事儿了，他怎么还没回教室？ 第四节课是政治课、看着老师在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又听他说某某题今年必考，杜衡后悔回教室了。 文科里她最讨厌的就是政治，她记不住啊！ 当然，和这个老师也有很大关系吧！ 总是在押题的他，模拟考结束都要兴奋好久，又押对了一道题。 可对于这种概率事件，杜衡还是比较理性的。 本身对政治不感冒的她，不想花那么多时间去背那么多她记不住的重点。 所以，这会儿，杜衡悄悄的拿出了手机，她不知道，为什么沈素铭这么久还不回她消息。 百无聊奈，杜衡翻着收件箱。 原来，沈素铭给她真的发了这么多信息。 她还记得，她因为内存不足而删过很多呢！ 杜衡就这么一条一条的翻着，那些信息，有的她回复了，有的只是扫过一眼。 回过头来看，有好多竟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比如： 2011年2月5日8点14分 衡儿，只要想到你，我就能喝一碗甜甜的药。 2011年2月13日13点14分 衡儿，今天太阳很暖，但是能让我的世界温暖的却只有你！ 2011年2月16日21点19分 衡儿，马上就要见面了，告诉你一个秘密，五官中，我最喜欢我的眼睛，因为他见过四季变幻、春花秋月，却始终觉得，只有你最美！ 2011年4月27日23点11分 衡儿，夕阳和晚风都很美，不过，不及你！ “你傻笑什么呢？好好听课！” 一旁的方逐华，推了一下正在盯着手机的杜衡。 杜衡立马像被定住一样，坐的端端的，心中疑惑： 我刚刚笑了吗？我在笑什么？ 第二十七章陌生 () 第四节课下后，杜衡赶紧冲出了教室。 跑在最前面，抢到了公交车，前往医院。 医院只有爸爸一个，吃饭时，妈妈身边是需要人的。 她去替一下也好，昨天一天，爸爸肯定是没吃东西。 杜衡在外面买了饭，带去医院和爸爸一起吃。 下午，杜衡照旧回来上课。 座位还是空的，沈素铭依然不在。 杜衡拿出手机，看着空荡荡的收件箱。 她不知道沈素铭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不回自己消息！ 所以，在纠结了近十分钟。 杜衡还是走出了教室，跑到顶楼，看着四下无人，才缓缓地拨出了沈素铭的电话号码。 心想： 马上就要考试了，他可不能耽误学习。我就是监督他回来上课罢了！ “嘟..........”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的电话被挂断了！ 杜衡的心里被泼了一盆冷水，大夏天的，她被浇了个透心凉！ 沈素铭没有回她信息，并且挂断了她的电话！ 楼顶没有建筑物遮挡，杜衡抬头，看着蓝中泛白的天空，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为什么太阳照不到她的心呢？ 在她快被晒昏的时候，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杜衡惊喜转头。 “怎么？失望了？你在等谁？” “没...没有，你怎么来这儿了？” 杜衡看到了单手插兜的李霰，他还是穿着白色体恤，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来的，只能尴尬的笑笑。 “你在等谁？” 李霰盯着杜衡又问道。 “没有啊！来早了，我上楼来透口气！” 杜衡还是惯性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没觉得楼顶更闷吗？这么大太阳、这么热的天气，你确定是在这儿透气？” 李霰闭着左眼瞅了瞅天空。又道： “你早上为什么请假？” “我妈妈生病了，我过去看了下她。” 杜衡终于抬起了她的头，看了一眼李霰，眼里满是疑问。 他怎么会关心自己请假的事？ “哦！我看着你和沈素铭都请假了，你们商量好的？” “没有，我不知道沈素铭也请假了。” 杜衡确实不知道，她还以为，他只是逃课去给她打电话而已。 李霰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转身离开，不忘大声说： “赶紧下楼，小心被晒成木乃伊。” 杜衡看着他离开，楼顶又变成空荡荡，看着她的胳膊，是挺像木乃伊的。 她自己就没见过，夏天胳膊晒这么黑的女生。 可她还是喜欢阳光的味道！ 又过了一会儿，在杜衡头顶、鼻翼都能感受到流动的水滴后，她才不情愿的摞动脚步。 坐在楼梯间里，距离上课还有时间，她还是不想进教室。 回想高三一年，好像就在昨天。 可有好多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今的林陌，还有以前的李霰。 杜衡还记得，那好像是她生病后的一周左右。 那天是周六，杜衡、沈素铭、林陌、方逐华四个人约好了去给杜衡换手机。 杜衡出院后，她爸给买了一台新手机，经过一周测试，手机电池蓄电能力不行，趁着周末，她打算去换一块电池。 可在校门口，先是林陌说： “你们三个去吧！我姑姑叫我去吃饭，不去不好，反正就去换块电池，不用这么多人一起去！” 杜衡立马接话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你姑姑家，吃完饭再去换电池，反正离得也近。” 方逐华接话道： “那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开了。 任凭杜衡在后面大喊。 这时林陌又道： “衡儿，又不是我家，我也不好意思带你过去啊！再说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嘛！要不你就和沈素铭去换手机电池吧！沈素铭，行不行？” “嗯嗯，可以可以，我完没有意见！”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结束还要一起去吃饭吗？” 杜衡着急的说，怎么能临时反悔呢！ “我们几个不是天天一起吃饭嘛！大餐就免了，下次再说。要不你们几个去吃也可以，我先走啊！” 看着公交过来，林陌便跑了过去。 杜衡倒是想跟上去，可眼前不还有个人在死死的盯着她嘛！ 没办法，杜衡只得再给方逐华打电话，叫上她，她们三个人一起去呗！ 可没想到，方逐华死活都不肯再出来了，最后，杜衡只能与沈素铭一起去了。 他们就换个手机电池，她才不会和沈素铭跑到市区去吃饭，她当时想。 那辆从学校门口出发的公交车，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看着抱着小孩子的姐姐、还有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沈素铭和杜衡很识趣的给他们让了位置。 不过十来分钟，公交车上上下车的人已经摩肩接踵！ 沈素铭就站在杜衡前面，他凭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直接抓住了头顶的扶手杆。 可是杜衡就悲催了，因为人流的推动，她已经到了一个毫无凭借之力的位置，头顶横杆她够不着，也没有可以供她使用的拉手，脚下没有丁点空隙可以挪动。 看着就在自己前面的沈素铭，她可不想拉住他。 她想，要是站在这儿的是林陌就好了，她可以随便抓着她。 哪像现在，她只能做好被师傅一脚刹车甩出去的准备。 “你傻啊？那么矮，还往中间挤！” 沈素铭将毫无准备的杜衡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前，这样刚好，杜衡能靠到公交座椅上，心下多了一份安感。却也不饶人的说： “矮怎么了？你歧视我？我这不是被挤的嘛？” 杜衡习惯性的想要给沈素铭一个眼神杀，可抬起头才发现，沈素铭一手扶着横杆，另一只手就抓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将她护在怀里，杜衡一阵凌乱！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呢，他这个动作真的是让她如坐针毡。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发现人群挤的严严实实的，大家都差不多，这才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我就喜欢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乱动，抓着！别待会儿被甩出去，再压到人就不好了！” 沈素铭一把抓住杜衡的手放在了他胳膊上。 “怎么会，这么多人呢！就算我想摔倒也没空地.....地...呀！” 可能是为了应景，也可能沈素铭就是个乌鸦嘴，那位司机可是毫不含糊啊！ 一个刹车，杜衡先是被甩的往前蹿出了几尺，幸好被沈素铭的一只手紧紧的抓着。 接着，又是往后窜出去，就硬邦邦的撞到了沈素铭的怀里，撞的结结实实，撞的她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 当然，杜衡自动屏蔽了沈素铭可能也被她撞疼的这个想法，可能沈素铭自己也屏蔽了！ 无视公交车上众人对司机的声讨，也没管摔倒的人有没有摔伤。 沈素铭依然紧紧抓着杜衡左手臂，并趁机教训道： “你看看，你看看，都说了让你抓着我胳膊，赶紧抓好，有没有事？” 杜衡吃了亏，这次变乖了，往后退了一下下，站在正常的距离外。 两只手，立马紧紧的抓住沈素铭的左胳膊，就差抱紧了。还惊魂未定的回答： “没事，没事！” 沈素铭看着此时某位同学乖巧的模样，心里给公交车师傅狂竖大拇指，还立志要多带杜衡坐公交车！ 第二十八章陌生 () 所以，在那趟公交车上，在那长达四十分钟的时间里。 杜衡就那样乖巧的抓着沈素铭的胳膊，因为距离比较近的关系，他们二人之间交流很少。 虽然沈素铭在很努力的找话题，但是杜衡的回答还是生硬了不少，话也变得更少了。 沈素铭笑的那叫一个含蓄，嘴角都是紧紧抿着的，生怕被杜衡发现了。 生怕被她放开了！ 被她主动抓着的感觉，真好。 当然，这是杜衡和沈素铭当时的处境。 可在司机踩了刹车哪一下之后，他们的所有举动，却都落入了李霰的眼底。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一座城市里，几百辆公交车中，他们这样都能碰到。 先说当天的李霰吧！ 从家刚出来没多久，奉他妈的旨意去给妹妹买书。 当时公交车上很挤，他拿3塞进耳朵，挤到了公交车最里面，反正距离他下车还要好几站。 不久旁边坐的一位叔叔下车，他也就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自始至终，他都沉浸在自己的3中。 直到那一脚刹车，甩出来他左耳的耳机，他整个人被甩出了一公分，在乱糟糟的公交车上，他刚一侧身，一眼就看到了沈素铭以及他身前的杜衡。 那是一个什么姿势？ 杜衡就在沈素铭的怀里？ 他可以看到，杜衡死死的抓着沈素铭的胳膊。 还有，她低着头，那是面露娇羞嘛？ 沈素铭不时的侧头在笑？他是在得意吗？ 就为杜衡？ 李霰捏着手中的3，口中发出一声声不屑。 他就搞不懂，杜衡有什么好的，沈素铭怎么就看上她了？ 李霰想到了以前。 当初三个人一起坐，明明大家都是同学，都相处那么久了，他本人对沈素铭也没多少意见。 可那个沈素铭，当着杜衡的时候笑嘻嘻的，一副狗腿样，对他也是。 可只要一背过杜衡，他立马恢复了他那寒冰脸，好像自己欠了他多少钱。 尤其，他那天竟然当着杜衡的面说自己是杜衡男朋友。 好吧！ 当时的时候，李霰是不相信的！ 他一直等着杜衡否认呢！可杜衡倒好，什么也不说，任凭沈素铭胡说。 最过分的是，沈素铭跑到了李霰面前，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杜衡，是我女朋友！” 他当时觉得沈素铭幼稚死了，可笑至极，他就像幼儿园的那些小屁孩。 他懒得去理会他。 可之后呢？只要他和杜衡说话，沈素铭都会以他自己的方式来暗示他： 杜衡，是他女朋友！ 有时是嘴形，有时是眼神。 李霰受不了，便一气之下搬走。其实，他想，大家都是同学一场，他走了，他俩也有义务去把他叫回去吧！ 毕竟，大家一起坐还是挺开心的。 可他没想到啊，这俩人，没一个理他，他就这样，孤苦伶仃的坐着了！ 杜衡也是真的没良心，当初，她一个人坐，也是他好心好意去陪她的。 结果，后来自己一个人了，她连理都没理自己！ 一气之下，他便没理她了。 可这杜衡他也真是没看出来，真的是没良心啊！ 竟然就这样，再也没理过自己。 李霰以前认为，自己还是比较了解杜衡的，她就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小孩，可怎么回事？ 她和沈素铭走的越来越近，她不知道他们班禁止恋爱吗？ 她还一天天的带着沈素铭和林陌她们吃饭，他们当初同桌的时候，她怎么对他没那么好啊？ 他忘记自己走读，也忘了他一下课就走，貌似他每次吃完饭回学校时，杜衡他们才准备去吃饭。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看着他们俩也就是正常同学而已，他也就懒得去理会他们！ 可此时此刻，看着他们靠的那么近，他竟觉得那么刺眼，他们怎么能这样。 还有就是，或者是他想错了。他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 沈素铭眼瞎，真的看上了杜衡？ 杜衡也不是小孩，她..她..她就是个心机女，她骗了自己，她根本就不是个小孩子了！ 对了，以前杜衡不是和谁都保持着安距离吗？ 林陌说过，杜衡对所有的异性都保持着一尺的安距离！她拒绝和所有的男同学有肢体接触，可现在呢？ 狗男女！不要脸！ 越想李霰就越生气，他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们二人，也没打算下车了！ 直到看着他们手拉手下车，直到公交车离开。 那天李霰坐到了终点站！ 于他而言，杜衡就是一个骗子，表面一副什么都不懂的骗子。 而沈素铭确实眼瞎。 而就杜衡而言呢！她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她和沈素铭真没有手拉手下车，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疯了，公交车出奇的拥挤，到站后的杜衡根本就挤不下去。 只好被沈素铭抓着胳膊拽了下去！ 可被拽下车的杜衡，本以为可以喘口气了。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公交车上的李霰，他面带笑容的盯着她、他们。 那笑容，讽刺？厌恶？阴冷？不屑？ 杜衡说不出来，只是被钉在了原地，她死死的盯着李霰，看着他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她想追上去，她想解释，却迈不开脚步。 那是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心虚？委屈？害怕？还是丢人？ 杜衡自己已经区分不了了。 杜衡知道，公交车上的情景被李霰看到了。 他的笑，就是证据。 沈素铭整理完自己鞋上重重叠叠的脚印，起身时，就看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杜衡，她还在盯着远去的公交车。 “怎么了？还被挤出感情来了？依依不舍的？走了，去换手机电池！” 沈素铭说着刚抬起催促她的手，杜衡就条件反射的躲开，脸色如死灰一般。 “杜衡，你怎么了？被闷坏了？” 杜衡盯着沈素铭，足足盯了他三十秒。 绝望，她是绝望的。 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就在刚刚，他丝毫没有掩饰对自己的嫌弃。 是的，他的眼神里的应该就是对自己的嫌弃吧！ 以后，永远，她都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他了。 她没有身份靠近他了。 她也没有资格靠近他了。 是啊！ 以前是她配不上李霰，以后都是她不配了。 在她答应做沈素铭女朋友的那天起，她就不配了！ “杜衡，你怎么了？” “杜衡......” 在大街上，沈素铭不知道晃了她多久。 终于，在她眼里流出了一滴泪，然后就是如注的眼泪。 “杜衡，我们以后再也不坐公交车了，再不不坐了。” 沈素铭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因为这个流眼泪，却不知如何安慰。急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也是从那天以后，杜衡再也没有出现在李霰眼前。 只要有他的地方，她就远远的躲开。 从那以后，她连痴心妄想都没了！ 所以，今天，是自那天以后，李霰第一次主动给她说话。 当然杜衡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李霰在关心她，可能就是人家上楼，看到了自己，然后顺便一问。 毕竟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就算再嫌弃，再厌恶，也差不多该忘了。 李霰本来就只是她心底的一个梦，一个不敢言语的梦罢了。 第二十九章 消失 () 可如今，杜衡不知道为什么，沈素铭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她害怕这种感觉。 先是李霰，再是林陌，现在是沈素铭。 每一次，她都好像被世界抛弃的一般。 被他们的世界抛弃，被自己的世界抛弃。 然后，成为孤魂野鬼。 在不知名的地域里游荡，当以为得救时，只是被再次丢弃。 心底寒意袭来。 回教室，上课！ 或许连杜衡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只是半天没见到沈素铭而已。 到底有多依赖一个人，才能让她忽视时间，如此悲观呢？ 夏日的教室本是无趣的，闷热的空气，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脚汗味各种厌烦随之而来。 幸好，距离高考还有五天。 沈素铭没来上课，杜衡真想鼓足勇气，冲进教师办公室，问问班主任，沈素铭去干嘛呢？ 杜衡一个人想象了很多画面，终究没打算如此去做。 她可是女生，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下午放学杜衡依然赶到了医院，妈妈还在吸氧。 检查报告一切正常，各种手续已然办好，包括用药也已固定。 在爸爸妈妈的极力劝说下，杜衡同意，晚上不回医院，去学校好好休息。 当杜衡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边挂满了火红色的云彩，经历了一天的暴晒，这会儿，这明艳的色彩也不讨喜了。 杜衡把手中的手机又捏紧了！ 想起沈素铭就这样像失踪失踪一般，或者只是对她而言。 班主任下午上课的时候已经说了，沈素铭请假。 坐在公交车上，今天的公交也不挤了。 当日的一幕幕又浮现出来。 为什么她会怀念沈素铭护着她的那个时候呢？ 为什么他请假都不告诉自己？ 他为什么请假？ 为什么不回信息？ 不接电话？ 杜衡的脑子里是为什么，她忽视眼睛的酸涩感，努力压制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嘲笑自己，心想： “林陌说的真对！她真是犯贱啊！沈素铭早起晚睡，追着她，缠着她的时候，她多冷漠啊，对他爱答不理。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没人管着她，跟着她了。她倒好，又想主动贴上去，还真是报应不爽，她也有今天啊。” 踩着点回学校的杜衡匆匆忙忙回了教室，在她那僻静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利用三节晚自习，做了两套试卷。 当她起身时才发现，教室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看了手表才发现，已经是十点五十六了。 杜衡把手伸进桌仓，她摸出自己夹在书中的手机。 按下菜单键，正好，一条未接来电。 她犹豫了一秒，按下。 好吧！ 她承认，她无比希望，这个电话来自沈素铭。 可也担心是爸爸打来的电话。 看到是沈素铭的电话，终于舒了一口气。 而另一边。 沈素铭在医院病房里，他静静地握着手机。 他期待，杜衡会第一时间接他电话，毕竟已经下晚自习了。 可他没想到，她连自己电话都懒得接。 他做完检查第一时间就要拿到了手机，他看到杜衡的信息，还有她的来电记录。 真好！ 这是第一次他们分开，杜衡主动联系自己的。 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可他要做各种检查，妈妈跟着他，大夫跟着他，他们都不让他拿出手机。 终于躺到病床上，终于沈素铭有时间拨通了她的电话，可她怎么不接呢？ 她是生气了吗？ 气他不回她信息，不回她电话。 可他要怎么说啊？ 沈素铭还握着手机，他还不知道阿姨（杜衡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他又一次按下拨号键。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边，杜衡不敢在教室、在楼道里公然打电话，毕竟这些天电话对她很重要。 如果被任意一个老师发现，一旦没收，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光怕高考后才给她，更怕这期间没办法联系爸爸。 所以，杜衡一口气跑到了校园，躲在花园里的假山中，才深呼吸拨出了这个电话。 可他在通话中，他在给谁打电话？ 他都能给别人打电话，为什么就不能回自己一个信息呢？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对自己那么好，只要一分开就变了呢？ 杜衡的内心又一次被浇下了一盆冷水。 这一边，沈素铭听到这个声音想： 她会给谁打电话呢？都这么晚了？ 初中、小学的同学？男的还是女的？ 不对，会不会是给她爸爸打电话？ 阿姨到底怎么样了？ 检查报告正常应该没事啊！ 如此思绪支配下，他又一次拨通了电话，至少在她挂完电话后就能马上接到我的。 “14床，要注意休息！赶紧睡觉！” 沈素铭迅速挂掉电话，扔到床上，幸好，没有拨出去。 他深呼吸，见护士已经离开，爸爸还没回来，又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在电话响了两声后，传来了杜衡的声音。 “喂？” 一个字，只有一个字。 似有不悦，可沈素铭不管这些，一个字，他就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这是今天一整天，他唯一露出的笑容！ “衡儿，阿姨没事了吧！” 沈素铭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柔和，还有足以让人心安的沉着。 杜衡无视他的询问，微带怒火道： “沈素铭，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和电话？你为什么要请假？” 沉默，三秒的沉默。 沈素铭看了看自己周围，他要怎么说？ 算了，等阿姨好了再说吧！ 杜衡马上要参加高考，阿姨已经影响她了，他不能再火上浇油了。便在电话里笑道： “怎么了？你这是在管我咯？是在培养我妻管严的特质吗？” 杜衡听到电话里沈素铭取笑自己，尤其“妻管严”三个字，让她遭受到了像雷劈一样的震惊。 她不由自主的转身看看周围是否有人，感受着脸上不同寻常的温度，不由恼火，说道： “沈素铭，你有病啊！乱说什么呢？” 沈素铭听到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她就是这样，一听到这些话，立马不知所措，只知道炸毛。 如果杜衡在，肯定会发现，他那白皙的皮肤如今是不正常的惨白色。 杜衡在生气的时候总是会说“你有病啊！”她真的不适合骂人，沈素铭从来没有见过，骂人只会这一句词的。 可不得不承认，她一语中，沈素铭的确有病。 他从来都没有反驳过这句话，此刻也是如此。他道： “对啊！我有病，你就是药。” 第三十章 意外 () “沈素铭，你行了昂！” 杜衡依然警惕的看着身边是否有人，像只受惊的小鸟一般。 而这边的沈素铭，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是的，他的小女朋友从来都没有在他的甜言蜜语中麻木，而是越来越害羞。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此刻她那可爱的的表情。 沈素铭心里柔软了，语气也轻松起来说： “好了！乖衡儿，不逗你了。” 当然，他还是没忘记杜衡的妈妈在医院。又道： “对了，阿姨怎么样了？” 杜衡难得听到他又正常了，才道： “算是稳定了，我爸爸在照顾呢！今晚我没过去。你不用担心！” 沈素铭说：“那你说明天我要不要去看看她？” 杜衡说：“你去看望我妈？” 沈素铭说：“那当然了！” 杜衡说：“方逐华要去我都没让去，你去算怎么回事啊？” 沈素铭说：“那不一样，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杜衡说：“沈素铭，你别乱来啊！你不能去。” 沈素铭当然知道他不能去，其实，他现在也去不了。 而另一边的杜衡呢？ 她就是单纯的害怕了，她爸爸妈妈可是相当传统的。 从初中开始，她关系稍好一点点的男同学，他们都旁敲侧击各种询问。 要是她经常提到的女同学都没去看望过她，沈素铭突然去，他们肯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后果，杜衡不敢想象啊！ 再说了，妈妈其实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她肯定不能再让她操心。 沈素铭听起来很沮丧地说： “哎！好吧！我现在啊，是真的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了！” 杜衡问道：“是什么？” 沈素铭说：“在别人那里，是对着丈母娘，却只能叫阿姨！在我这儿，是明知道丈母娘在那，但就是不能去。怎一个惨字了得！” 杜衡：“沈素铭，大晚上你很闲是不是？不跟你说了，我回宿舍了。” 语气超凶，不等沈素铭说话，杜衡就快快的挂了电话，生怕再从手机里听到其他语言。 明明昏暗的校园里人影已经相当稀少，但杜衡还是紧张的要死。 这个沈素铭，越来越不要脸了，尤其在电话里头。 不对，她怎么忘问他为什么请假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呀？ 杜衡再次拨通电话，可看着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又马上挂掉，想： 听起来他好像也没啥事儿，要不？明天再说，已经很晚了。 便匆匆跑向了宿舍。 而这边的沈素铭呢？他看着推门进来的父亲。 立马躺好，幸好他机智，快速结束了通话。 “素铭，睡不着吗？” 看着刚刚躺下的沈素铭，沈爸爸询问道。 “嗯！爸，我没事！” 沈素铭沉着道。 “大夫说你得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吧！” 沈爸爸坐在沈素铭的病床上，倒也看不出他有多担心。 可能，已经习惯了吧！ 这一夜，沈素铭、杜衡都睡的很好。 至于沈爸爸，他躺在沈素铭旁边，醒了几次。但都没敢打扰到沈素铭！ 至于这边医院，杜衡的爸爸妈妈。 历史在重演，妈妈又发烧了，爸爸一晚上都在忙，一个人忙了一整夜，杜妈妈当然也是睡不着的。 不过，这一次，杜爸爸没打算向杜衡提起。 第二天，杜衡看着自己旁边空荡荡的座位，没忍住，还是冒着被没收手机的危险，偷偷摸摸的发出了一条短信。 内容如下： “沈素铭，你干什么呢？为什么不回来上课。” 这一次沈素铭是秒回，他回复道： “衡儿，等我忙完就回来上课，乖，别想我！” 杜衡吓得差点就把手中的手机扔掉，看着周围所有人都在背书，没人注意自己，她才把手机放到桌仓一摞书的最下边。 心中腹诽道： “不要脸，谁想你啊？快高考了而已。” 然后就投入了琅琅的读书声中。 杜衡自己没意识到，这是她在高中教室唯一发出去的一条信息，就她那小鸡胆，一是她的手机不敢带进教室，要不就是从没让它离开过衣兜。 当然，被沈素铭这么一刺激，她又没有问到，沈素铭何时回学校，为什么请假。 第四节课下，她还是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方逐华想追她，却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林陌看着这两天沈素铭都不在，又瞟见杜衡一下课就冲出教室，那急切的模样，可真是从未见过。 现在，方逐华吃饭都是一个人，她都不用想就知道，杜衡肯定是去找沈素铭了。 他们俩现在可真是郎情妾意，男盗女娼啊！ 想当初，杜衡可是口口声声喊着： 我不喜欢沈素铭，不喜欢！ 现在想想，她可真够装的，盛世白莲花的奖若是她能颁发，她早发给杜衡了。 现在，看着方逐华盯着杜衡离开的背影，看她落寞的模样，她真想大喊：活该！ 杜衡到医院时，爸爸妈妈微笑着跟她打招呼，说一切都好。 可杜衡看着爸爸眼中满脸血丝，心里难受。她想： “爸爸肯定是担心妈妈，所以没休息好！” 妈妈一时不能出院，杜衡学校通知这周正常放假，也就意味着她下午就可以离开学校，来替爸爸。这么一想，也就轻松了些。 可临了，爸爸却让她回家。 给他和妈妈拿换洗的衣服。 杜衡本不愿意离开，可也知道的确是这样，况且妹妹今天也要回家。 如果她回家，家里一个人都不在，一个人肯定也会着急的。 略微思索，杜衡还是决定听爸爸妈妈的话，下午上完课就回家。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星期五。 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日子。 杜衡很幸运，四点五十，下课铃一响，她就顺利冲了教室，冲出了校门口，以百米赛跑的速度，领跑校。 在众多期望短途车的眼神中，她最先坐上了回家的车。 是的，当班车缓慢驶离人群的时候，杜衡心里泛起一丝轻松感，用归心似箭这几个字，丝毫不夸张。 即使家里没人，只有她和妹妹正在赶回。 但是，回家！这个词本身就充满了归属感。 在那里，这一周的疲倦，也可缓解一二。 当然，这是她天真的想法。 星期五。 放学时分。 下班高峰期。 车子走的越来越慢。 对上那颗回家的心。 烦躁又开始蔓延。 车上不足十人，叹息声此起彼伏，接着就是无休止的抱怨。 杜衡不想参与。 她拿出了自己的3，拿出耳机，塞进耳朵。 她不愿参与这些陌生人之间的抱怨，开大音乐声，隔绝了那份尘世厌恶的声音。 本来五十分钟就能到家的，现在，在路上已经快堵一个小时了，杜衡心中的急躁的也难以压制。自言自语道： “怎么回事儿？” 烦闷的扯掉了耳机。听到： 司机甲：“哥们儿，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堵啊？” 司机乙：“兄弟：下面路上出车祸了，你没见都上来好几辆急救车了嘛！”接着又说：“今天可能要堵一阵了，总得先救人吧！” 司机甲：“我说呢！这条道从来也没这么堵过啊！这些人，一天天的开个汽车像开了飞机一样，这下不知道又害了谁？” 一脸同情！ 司机乙：“就是说啊！车还得像咱们这样开，慢一点没关系，主要是安呀！” ....... 接下来，就是他俩开车多少年的炫耀与吹捧了。 杜衡不想听，便又插上耳机，沉浸在周传雄“关不上的窗”的旋律之中。 第三十一章 车祸 () 一曲终了，确实无聊。 想到沈素铭，杜衡突然想问问他，到底在忙什么。 马上要高考了，又是什么事儿，会让他连课都没时间上。 这几天她自己心思都没放在学习上，更没时间过问沈素铭，可这会儿想起沈素铭更加觉得疑惑了。 当杜衡有了这个念头后，便去找她那本该躺在校服兜里的手机，可却怎么也找不到。 杜衡慌乱的掏着衣服兜，没有！ 焦急中又翻遍书包，还是没有！ 也对，明明在校服兜里的手机，怎么可能跑到背包里。 杜衡确定自己离开教室时，是带上了手机的，就在校服兜里，这是她惯性动作，不会错。 等车不过几分钟，也不可能丢。 慌乱的情绪，促使她再次把书包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 那答案只有一个。 一种莫名的愤怒充满了她的心头，转化成勇气。她想： 幸好，她及时发现。 带着她那由愤怒转化而来的勇气，做了十几年来最勇敢的举动。她大声道： “师傅，我的手机被偷了！” 声音洪亮。 好吧！ 杜衡这颇有脾气的一句话，终了了司机与他人的聊天盛宴。 表情明显，他不情愿理她。却也道： “小姑娘，丢了就丢了。你给我说，我能怎么办？” 说完又去聊天了。 杜衡听到这话后，更加生气。怒急交加，她口不择言道： “我的手机丢了，就丢在你的车上的。有人拿了我的手机！” 这一下，不光师傅不耐烦了，那几个乘客也怒视杜衡，指责道： “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乱说话？你的意思是我们偷了你手机吗？” “是啊！这女娃娃怎么这样？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竟然拿手机，现在丢了还敢污蔑人。” “现在捡垃圾的都配着手机了，你以为就你有手机？一天到晚就知道炫耀！” 杜衡委屈。 她不是炫耀，她半月才回一次家，手机是爸爸妈妈给她买的。 手机还是新的，那花了爸爸一千块钱呢！ 对！她不能丢，不能丢。即使眼中含泪，她还是倔强道： “我的手机就是丢到车上了，我没有污蔑你们！你们帮我找找，我不能丢了手机。” 是的，她的言语已经没了之前的锋利，或者，她是被这千夫所指的场面吓到了。 可大家都好像没人听到一样。 看吧！ 世人就是如此！ 话说的明白点，硬气了，他们说你年纪小，说你不懂事；话说的含蓄了，你服软了，又会被忽视。 可能就只能感受无助了。 在众人无视杜衡之后，她只能焦急地，在她能找的地方胡乱查看，翻动。 一千块钱，那是杜衡两个月的生活费，那是钱，她不能丢。 杜衡强忍着眼泪，狂跳的心脏，像极了小鹿乱入人群，急需找出突破口，回到鹿群。 三分钟后，终于身后的阿姨豁达的说： “拿，用我的手机给你打个电话，看通着没？” 杜衡感激的接过。 哆哆嗦嗦的手指，已经不知道按哪个键。 她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是的，有人会愚蠢的忘掉自己的手机号码，这又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思索再三，核对再三。 杜衡终于拨了出去。 可她的电话是震动，手里的手机显示打通了，可她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求助到： “叔叔阿姨们，你们不要说话，我的手机是震动，我听不到。” 眼泪毕竟还是女人最大的攻击性武器。 即使杜衡还小，但万幸还有点用。 众人安静下来后。 杜衡终于听到，她左侧若有似无的震动声。 她半跪在车内，在车座位下面，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如释重负，感激的对身后阿姨道谢： “阿姨，谢谢你！非常非常感谢你！” 女乘客：“没事儿，我女儿和你差不多大。” 人美心善就是说眼前阿姨这种人吧！ 这是这一刻杜衡对她的赞美。 而左侧的一位大叔却道：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女儿在外面没胡乱冤枉人吧？” 车人陷入了沉默。 杜衡知道是自己说的话得罪了他们。 可她也知道，她的手机是装在校服兜里，校服兜很深，加上手机的重量，手机不可能自己滑出来。 即便手机是她兜里掉下去的，那也应该在自己的右手边座位上，或者座位右侧的夹缝中。因为她装东西的习惯就是右边，多年不变，可怎么会掉到左边去呢？ 好吧！ 手机找到了，她不想争辩。 口不择言的人是她，找到手机的人也是她，她没什么损失。 此刻交通已经畅通，这么一闹，她也不想联系沈素铭了。 几分钟后，杜衡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看到是爸爸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 知道他肯定是询问自己是否到家，她便道： “爸爸，我还没到家。” 其实语气里是有一份委屈的，即使杜衡在隐忍着。 可杜衡爸爸却已经顾及不到这些了。他焦急道： “衡儿，你到哪儿了？” 杜衡疑惑道： “国道分叉这儿了，可能.....”还得二十分钟才能回家。 杜衡还没说完的话被爸爸打断，他说： “衡儿，你下车，你马上下车！若儿学校的校车出事了，班主任说她现在正被送往第二人民医院，你赶紧往回走，我这会儿也往过赶。” 这个惊天巨雷劈蒙了杜衡。她本能的喊司机： “师傅停车，你掉头？你能不能掉头？我现在要去二院。” “哎，姑娘，我们这是班车，我不是你的私人司机，我这车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呀？” 司机丝毫没有掩饰他的不厌烦。 车的乘客也开始附和，集体讨伐。 可杜衡那管啊！她用最大的声音吼道： “我说停车啊！我妹妹出车祸了，在二院，我要去二院！” 吼的撕心裂肺。 车人，没一个人说句话。 不过，司机很快就靠边停车了。碍于成年人的情面，还有出于司机的本能，他一直在说话： “姑娘，不是我狠心，关键我这还有五六个乘客呢！再说咱刚下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上面正堵着呢？这会儿掉头，上去还指不定要堵多久呢？要不你跟我先下去，我把人送到了你再往医院走？包车，我算你便宜点？” 杜衡没有理会他，扔下十块钱便跑到了马路对面。 当然也没管身后“哎，我没零钱找你”的吼叫声。 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挂断。 杜衡望眼欲穿的等待着车辆出现，她拼命的挥动手臂，可一辆辆车却毫不留情的越过了她。 杜衡死死的咬住牙齿，心里一遍遍重复： 不能慌，不能倒下。 她想不到别人，只得拨通沈素铭的电话。 一遍又一遍。 没人接听。 再打。 再打。 再打。 他要接，一定要接！ 可是，沈素铭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啊！ 为什么？ “逐华，你回家了没？” 杜衡打颤的牙齿只能挤出这一句话。 方逐华：“杜衡，我刚到家，我表姐明天结婚嘛！我给你说过啊！” 杜衡快速转动着脑袋，她想在脑子里找到一个救星。她问： “那林陌回了吗？” 方逐华：“她应该没回，这两天咱们班同学差不多都没回去，在学校都备考着呢！你有事需要帮忙吗？” “没有。” 杜衡一边盯着车，一边挂掉电话。 林陌，她只能打给林陌。 可是一次次，一次次，他们都不接她的电话。 沈素铭不接，林陌也不接。 她甚至打给了林雨晴，他们都不接她的电话。 二院就在他们学校下边，她就是想找个人。 去替她看看妹妹。 看看她有没有事儿。 他们为什么那么狠啊？ 为什么不接电话？ 杜衡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她在那一边哭，一边跳脚。 她紧攥着双手，指甲已经陷入手心。 两只手，血迹斑斑。 看着远处驶来的出租车，载客！ 可杜衡已经不想管了，她冲了出去，伸开双手就站在马路中间。 她一点都不怕死。 可她怕见不到若儿。 师傅停下车。从车窗中伸出脑袋怒气冲冲的喊道： “哎？你是要打车还是要找死？” 杜衡跑向车。挡在前面哭着喊： “我要去二院。” 司机转过头说道： “大姐，你看能不能带上她？不过你是在江对面，不顺路啊！” 杜衡扒到车身上哽咽的说道： “阿姨，大哥，我妹妹出车祸了，我得去看她，求求你们，带上我，我打不到车啊！” 就这样杜衡大哭了出来。 第三十二章 援手 () “闺女，别哭别哭，赶紧上来吧！”阿姨伸出头喊道。 杜衡上车，胡乱地擦眼泪。 她不能哭，不能哭。 还有谁在学校？还有谁在？ 爸爸去二院至少要一个小时，可他们学校到二院，打的不过二十分钟左右。 出车祸？那就有可能是她坐车堵车那会儿出的事儿，救护车早就上去了，妹妹一定已经到医院了。 她一个人，怎么办啊？ 她才十四岁。 杜衡翻开电话本，她得找一个人。 李霰？对，李霰。 “李霰，你在哪？” 李霰接通电话，杜衡迫不及待的问。 李霰：“还在教室呢！怎么了？有事儿？” “李霰，你赶紧去二院看看好不好？我妹妹出车祸了，救护车把她送到二院去了。我在回家的路上，现在还在车上，你帮我先去看看她。帮帮我！” 杜衡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死死的抓住，祈求道。 李霰：“好好好，你别着急，我去，我现在就去。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杜衡：“杜若，杜若。你帮我先看着她！我和我爸爸马上就到了。” 李霰：“我知道，我马上过来去，你别着急，见到她我就给你打电话。” 杜衡挂了电话。手上的血已经把白手机染成了褐色。 下嘴唇内侧可能已经被她咬的稀碎！ 牙齿还是在不停的打颤，即使她使劲的咬住，可还是不管用。 “姑娘没事儿，别着急。让师傅先送送你。” 旁边的阿姨安抚她道，手上传来陌生人的温度。 可不够啊！ 她什么都听不到。 只能死死的盯着前方。 敷衍的道谢。 不过，这一次，没有堵车。 不久，杜衡就看到了那辆侧翻在路边、玻璃碎的车，速前进的出租迅速甩掉了那呆在大拐上的残车。 杜衡一直回头盯着，直到看不见。 那辆车撞掉了防护栏，车身以侧翻九十度的模样倒在马路上，车底完暴露，旁边还停着一辆大卡车，杜衡不敢想，如果车身再往外几米会怎样。 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这个世界还是没有让杜衡绝望。 司机甚至没要杜衡车费，他一脚油门就离开了。 杜衡没机会也没时间去感谢给她希望的陌生人。 她只知道，她要赶紧找到妹妹。 手中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没电了。 看着急救大楼，杜衡本能的直行，狂奔到大厅门口。 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 一摸一样的蓝色校服。 鲜血淋漓，血迹斑斑，血肉模糊！ 一片混乱的急救大厅，就像是地狱一般。 那一张张痛苦的脸，刺得杜衡抬不起头，睁不开眼睛。 她用右手支着地面，她想站起来。 可是，她的两条腿就像是一滩烂泥一般，没有任何力量。 她想放声大哭啊！ 可为什么也发不出声来？ 布满血迹的双手，软绵绵的双膝，已经无法支起杜衡沉重的躯体。 她更没有勇气去那满是血迹的人群中寻找。 就这样，杜衡以一种难堪的姿势，跪倒在急救大厅门口。 满目猩红，满身绝望。 “杜衡你怎么了？” 林雨凌跑上前扶起她。 “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杜衡被林雨凌完完拉了起来，杜衡借着他的双臂才得以站立。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林雨凌，也不知道他在这干嘛？ 可她就说得出这一句话，这已经花光了她此时所有的力气了。 事实上，她给李霰打电话的时候，刚好林雨凌也在，他俩是一起过来的。 刚刚他们打不通杜衡的手机，他便出来等她了。 “她没事，她没事！李霰在里边呢！我们进去，没事。” 林雨凌安抚道。 杜衡被扶着，她走过楼道，那血腥的场面，那一个个本来稚气未脱的孩子，如今，正在被恶魔蹂躏、被摧残，她不敢看任何人。 她害怕极了。 “姐姐！”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终于抓住了杜衡所有的注意力。 “若儿，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杜衡从病房门口扑了过去，终于说出了完整的话，她爬在杜若的床前，仔细打量着。 抓住她的手。 杜若乖乖的躺在床上，液体在进入她的身体。 她像一个受惊后的小鸟，无助、可怜！ 校服上染有血迹、污渍，但不多。 杜若：“姐姐，我没事。你去看看何雨柔的弟弟吧！他被摔到马路底下了，一直吐血，不说话。” 杜若亦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杜衡：“没事，没事！姐姐待会儿就去看他。你感觉怎么样？身体哪里疼？” 杜若：“我没受伤，就是这个胳膊抬不起来了，现在已经不疼了，没事！姐姐，雨柔的腿流了好多血，她去做检查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杜衡：“嗯嗯，若儿乖乖输液，姐姐待会儿就去看你的同学们。” 几分钟后。 恢复力气的杜衡站了起来，她往外走，李霰与林雨凌也就跟了出去。 在门口，杜衡忍住眼泪感激道： “李霰，林雨凌，谢谢你们，谢谢！” 她只能对着他们一次次鞠躬。 她感恩他们没让她彻底绝望，也感激他们第一时间陪在妹妹身边。 李霰和林雨凌被杜衡这举动吓住了，愣神片刻，立马扶住她。 李霰：“你就别客气了，叔叔刚刚已经来过了，他现在应该去中心医院了。你妹妹说的那个男生可能已经不行了，我俩打车过来的时候，救护车刚到，他送到这医院的时候就没了呼吸，这边医院也没接。直接送到中心医院的太平间去了，叔叔他们这些家长后来也都过去了，这件事需要处理，他父母还没赶到，那边需要人！” 杜衡只听到“没了呼吸”，“太平间”，这些字眼。 她扶着墙、倒在墙上，眼泪如注，却跑了出去。 她要跑！ 跑到没人的地方。 跑到杜若听不到的地方。 如果人有极限，那此刻就是杜衡的极限。 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她承受不了了！ 她无视路人的目光和驻足，就像她妈妈第一次带她来这个世界上那样，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 李霰他们追了过来，起先与林雨凌都不敢上前，可看着杜衡周围人慢慢聚拢起来。 李霰走了过去，让大哭的杜衡靠在他身上。 李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旁边的林雨凌更是手足无措。 杜衡撕心裂肺的哭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家长、家属、病人。 过了很久，认出杜衡的人上前询问： “杜衡，你妹妹伤的很重吗？” 还有不认识的，他们或者没见过哪个人哭这么惨的。也问： “你们家人怎么了吗？” 医院本是一个伤感的场所，在那里有太多的生死，感性的人此刻也被杜衡感染，流下眼泪。 过了一阵，杜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也缓和了一些。 便离开依靠的李霰，哽咽着道： “雨柔的弟弟....死了！” 杜衡一向脸盲，记不住人，可有人认识她，可能也是她家周围的人，安慰道： “杜衡，别哭了，你哭的也怪吓人的。你爸爸来过了，说杜若伤的不重。雨柔都没你哭的厉害，你这孩子，真是的，把我们吓破胆了都。” 略有威严的声音，杜衡无法忽视。 只得哽咽着点头。 人群中开始讨论，说谁谁伤的重，谁伤的轻。 杜衡知道妹妹不严重。可是，雨柔弟弟才十三岁啊！他还那么小，他还在上六年级啊！ 当然，杜衡更不敢想，妹妹就和他在一辆车上。 她也不敢想，妹妹目睹了他死前的惨状。 因为，只要想到，她的心就像被生生的挖了出来一般。 幸好，幸好妹妹没事。 直到人群散去，李霰才又对杜衡说： “大夫说你妹妹可能是受到了惊吓，需要观察几天。至于各项检查，大夫会去给她做，明天之后，就知道是否有隐藏的伤势了。” 林雨凌也是被这场景吓到，安慰说： “这次的这事儿肯定引起各方注意了，所有的学生都已经被送入医院观察，有大量大夫轮流巡视，你放心吧！万幸的是，你妹妹真的算是轻伤。你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那一车车的有多惨，你再别哭了！” 杜衡发泄结束了，面对他们两人，只得连连点头。 目送李霰和林雨凌离开，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自是不说。 因为刚刚的放声大哭，也是让她越觉得尴尬，只得匆匆告别。 回到病房，看到妹妹还是静静地躺着。 杜衡上前轻轻的牵住她未受伤的手，轻声道： “若儿，有什么不舒服就给姐姐说。” 杜若眼含泪水，一瞬间就决堤了。 第三十三章 惨祸 () 杜若坐了起来，伸手拉着杜衡哽咽： “姐姐，我知道，雨柔的弟弟活不了了。” 杜衡为她擦干眼泪： “若儿，没事，他没事！” 可杜若的眼睛还是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 “姐姐，我们快到家的时候，车突然就翻了，我们都被倒了出来。我是没事的，我摔出来后，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可是雨柔就起不来了。她的腿一直冒血，我们找不到她弟弟，后来才发现，下面路上好像还有人。我扶着雨柔下去的时候，她弟弟一直在吐血，眼睛都睁不开。司机守着他，我们怎么叫他，他都不理。司机不让我们靠近，说是要等医生来。可是救护车上那个大夫说，不行了，他不行了！” 杜衡一遍遍为杜若擦拭着如断线的珠子、如洪水决堤般的泪水。 也只顾着为她擦，只能放任自己的眼泪一滴滴的掉落在衣服上，留下一片水渍。 没有了李霰和林雨凌，杜若就这样哭着、说着。 杜衡忍受着万蚁噬心的痛苦，她的妹妹才十四岁啊！ 杜衡只得一遍遍安抚。 “若儿，没事，他被送到别的医院去了！他没事的。” 杜若却还是急于和她分享。 “姐姐，我看电视上的救人都要掐上嘴唇，要做人工呼吸，我让雨柔去，可她不敢，我也不敢啊！那个司机也不让我们去。都在救护车上了，他还在吐血，那些大夫都拉着我们，却不救他。” 无论杜衡怎么劝说，杜若还是止不住眼泪，不停的讲述。 她的眼神可怜的让人心碎。 不知怎么的，杜衡就是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 想起她一遍遍讲述，自己的孩子被狼吃掉，想起了她当时的绝望。 她轻轻的抱着妹妹，她想给她力量，她得让她感受到，自己在。 杜衡应该知道校车翻落的地方了。 那个大拐，那儿是一段盘旋的车路。 她想，雨柔弟弟是被校车从车上甩到了底下马路上。 上下马路的垂直高度，有五层教学楼那么高，那些大夫不是不救他，是救不了了！ 一个小时后，爸爸便回来了。 看到她俩，脸色柔和了好多。 杜若迫不及待的问： “爸爸，怎么样？雨柔弟弟怎么样了？” 本来躺着的她，离开了靠背，眼睛里有光了。 杜爸爸走向病床，坐下，抚摸着杜若的脑袋，一脸慈祥。 “若儿现在感觉怎么样？浑身还有没有什么地方疼？” 杜若拉着爸爸的手，眼神黯淡下去。 “不疼，我没事。” 聪明的她已经不问了，她又乖巧的躺好。 杜爸爸看向旁边躺的雨柔，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挤出一丝笑意。 “雨柔，今天晚上就让杜衡姐妹陪着你，你爸爸妈妈还没赶过来，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就叫医生。饿了就让你杜衡姐姐给你去买吃的，听话！” 看着雨柔点点头。 杜爸爸才牵着杜衡走了出去。 在医院院子大树底下的长凳上，杜爸爸抓着杜衡的手坐着。 很久后他才说： “雨柔爸妈还没到，今天应该是出去干活了。这会儿才往城里赶呢！他家小儿子没救过来，半路上就没气了。我们几个去那边看了一下，今晚可能还要过去帮忙，若儿还有雨柔要你看着，他们暂时还顾不上她。” 杜衡心里难受，想到妈妈要在就好了，可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呢！却也忍不住问： “爸爸，妈妈怎么办？你给她说了没？” “衡儿，不能告诉妈妈！她不能受刺激。” 杜爸爸还是一如既往，沉着到毫无波澜的声音略作停顿又响起： “事情如果处理得当，今晚那孩子应该要送回去，下葬。咱们那边还要来人，到时候爸爸就不回去了，我会直接过去照顾妈妈，你也要照顾好妹妹。好不好？” 杜衡清楚，若是妈妈得知妹妹出车祸，她肯定会被吓个半死，就算不严重她肯定也会担心。 而她现在的身体根本顾不上杜若。 况且，雨柔弟弟就这么没了，家里的小狗死了都会哭的人，不告诉她当然最好。 就这样她又想到雨柔的爸妈，本来就没从生命消亡的情绪中回来的杜衡忍不住又问： “爸爸，那雨柔爸妈怎么办啊？” 问出口了，眼泪也就又掉了下来。 杜爸爸无奈地替杜衡擦眼泪： “衡儿，别哭！生死有命。活着的人还是得活下去！” 但也心疼啊，那孩子从小就讨人喜欢，哪个孩子，又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呢？ 也不知道雨柔爸妈听到这个消息，怎么坚持到来看他最后一眼。 心肝都被活生生的剜了出来了，他能想象到他们的痛苦。 再低头看着杜衡，心里心疼她，这些天，苦了她了。 可是，没办法啊！ 中心医院不能没人，她妈妈那儿更不能没人，这儿更得有人在。 九点钟。 杜衡给妹妹和雨柔买了晚饭，又给雨柔买了睡衣，因为她的衣服已经完被血染了一遍，换好之后，杜衡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妹妹，她打算明早去拿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现在她不想花多余的钱。 看着她们吃完饭。杜衡深呼吸，再三努力之后决定，去看看那些今她们的那些同学。 他们都要比杜衡小，有的小三岁，有的小五六岁。 仲夏，医院并没有风扇和空调。 十几分钟后，杜衡本已经麻木的心，再次感受到被啃食的疼痛，一个人蹲在楼道里。 眼泪掉到地板砖上，一滴连着一滴。 她讨厌死医院了！ 她记不得她刚刚见过的那几个小孩都叫什么名字了，但大都面熟，大人见她进去也都是热情的打招呼，肯定也是她家那一片区的。 他们都能轻易的就叫出了杜衡爸妈的名字，他们彼此讨论“那谁谁家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或许是爸爸基因强大，他们父女长的太像了。 所以几个病房转下来，场面十分相似。 而站着的人，似乎早就习惯了病床上人的表情的痛苦，口中的呻吟。 偶尔询问，然后就是无能为力。 第一间病房里躺着的一个，大概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她已经发育的很好了。 可这次车祸，让她的整个胸部像被滚烫的油泼了一样，是黄色水泡。 杜衡看了一眼，再不敢低头。心好像被紧紧揪住一样，呼吸困难。 听说，那是她被车甩出车窗时，在柏油路上擦出来的伤痕，也有人说是水箱里的水烫的。 整间病房里，男男女女都有，她爸爸也在，可她的上身却只能袒露着，不着丝缕，以防感染。 她不光承受着**的疼痛，更经历着精神的折磨。 第二间病房也是，**裸的趴着，后背是难以直视的血腥，三张床都一样。 第三间病房里有个瘦瘦高高的女孩，她穿戴整齐，还在输液。 她爸妈说，她没有明显外伤，但被吓昏过，在医院里也一直不醒，现在也要住院观察。 ....... 都一样，都一样。 在花一样的年纪，遭受地狱一样的痛苦。 蹲的两脚发麻了，杜衡才缓缓站起，走向妹妹的房间，这会儿，她只想守着她。 那些叔叔阿姨说，被甩出去的人不止雨柔弟弟，还有两个，不过万幸，他们掉在了有坡度的地方了。没有完摔到下面路面上，算是捡了一条命。 他们也被送到中心医院去了，还在抢救。 第三十四章 离开 () 二零一一年，六月三号，真是漫长的一天。 杜衡躺在妹妹旁边。 一张病床上，她们两个人躺着，竟然丝毫不觉得挤，妹妹还很小，特别小。 她看着妹妹的脸，漆黑的夜里，她看不到，妹妹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可杜衡却有点不确信，她又握住了妹妹的手。 对，只有那样，她才能心安。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夜已经很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杜衡想开灯，因为她害怕。 这样的黑色，让她觉得周围有一群眼睛在盯着自己和妹妹，他们虎视眈眈，他们如狼似虎，他们来自无间，他们随时都在准备抢人。 她害怕稍微不留神，妹妹就会被他们抢走。 她又向妹妹挪了一点。 她要感受到她的存在。 她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希望能穿透这无边的黑暗，可回应她的却只有可怕的安静和一片漆黑。 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即使六月的医院让杜衡心冷到极点，可她还是难以抵御暑气。不过，她更不敢松开妹妹的手。 她不能开灯，不能打扰别人休息。 病房里有雨柔，妹妹，还有一个叔叔和他爸爸，还有一开灯就会蜂拥而至的蚊子，她都不能打扰。 在这样的恐惧中，度时如年是毫不夸张的表述，可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嗡嗡～” 杜衡的心弦松动了一下，感受到了人气。 屏幕显示：沈素铭来电。 她握着手机，却没有按下接听键，她不想接。 从她打电话到现在，五个小时了，整整五个小时，他才回她电话。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不在。 那现在，她就不需要他了！ 手机锲而不舍的响着。 杜衡握着它心底发出了声音： 沈素铭，今天...你让我彻底绝望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对你抱了多大希望。 也是在今天，我才知道自己强大有多重要。 在深渊泥沼之中，等待救援的过程，太绝望，太难熬了。 现在，我会试着自己走出去！ 看着眼前躺着的妹妹，杜衡的心又强大了几分。 而此时的沈素铭，也躺在第一人民医院病床上，他满脸绝望。 杜衡没接他电话。 是啊！ 她给自己打了五十六通电话，他不也没接吗？ 昨天他还在说自己迷信，可如今呢？ 初见杜衡时有多感激命运，现在他就有多怨恨。 他口口声声告诉杜衡，他在，有他在。 可在她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 他像一只可怜虫一样蜷缩在病床上，他连她的电话都接不到。 看着胸口背着的心电图，他苦笑着。 其实，李霰才是适合杜衡的人吧？ 这一年如果不是他强求，他们才会在一起吧？ 沈素铭很早就发现了，面对李霰，杜衡连大笑都不敢。 她目光闪烁，她眼里装满了胆怯。 杜衡是喜欢李霰的。 即使她百般遮掩，可对一个人的喜欢那那么容易藏起来啊！ 沈素铭发现的时候怕极了，他用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 一年了，终究是怎么得到的，就要怎么失去。 当他看到杜衡抱着李霰大哭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以后都没机会了。 杜衡要离开他了！ 今天下午，沈素铭一直在排队做检查，周五医院的人真的太多了。 各项检查，他从两点开始，一直做到了六点四十，医务人员也是在加班。 而他的手机，因为要做磁共振，就被丢在病房了。 他没想到的，他没想到这么巧。 当他终于把一二三四层楼都排了一个遍，从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到稀稀落的行人，满身疲惫的从那令人窒息的电梯中走出来，回到病房，拿出抽屉中的手机时才发现，他有未接来电。 杜衡的五十六个来电显示，这本足以让他魂魄离体。 可当他手忙脚乱的拨出去时，却只有一个声音，他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虽然他也看到有林雨凌的来电，可他已经顾不得他了。 只能给方逐华打电话，却说自己已经回家了。 他甚至打给林陌，却只是收到一阵嘲讽。 看着眼前的父亲，收敛对自己身体厌恶到极致的感情，他不忍心表现出来。 这才拨出了林雨凌的电话。 沈素铭冷冰冰的问： “你打电话有事吗？” 或者，他也是期望林雨凌能告诉自己关于杜衡的消息，即使他自己也知道没有这个可能。 林雨凌不可能因为杜衡给他打电话。 他对杜衡向来是充满恶意的，沈素铭知道。 却听到林雨凌急切的质问： “沈素铭，你去哪了？你没看到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啊？怎么不接啊？” 沈素铭才回答说： “我就在市里，有什么事你说吧！” 林雨凌恨铁不成钢，却也当起了红娘。 “兄弟，赶紧过来二院，杜衡妹妹出车祸了，电话都打到李霰手机上了，她都急哭了。我们这会儿就在医院看着呢！杜衡也应该就过来了。” 沈素铭不顾一切，踩上地上的拖鞋就往外跑，无视身后父亲的叫喊，对着手机说： “怎么样？人有没有事儿？” 林雨凌萎靡道： “我们倒是找到她妹妹了，医生带她去做检查了，她伤的应该不严重，一只胳膊可能骨折了，但她有个同学的弟弟应该是没救了，当场死亡，二院都没接待，直接送到中心医院去了，现在这场面，那叫一个残啊！” 沈素铭等不到电梯，直接跑下楼梯，边跑边说道： “那间病房，发给我，我马上去坐车。你好好照顾她妹妹，及时把情况告诉杜衡，她肯定担心坏了！” 林雨凌才松了一口气道： “你放心吧！我和李霰两个人呢，他在病房等着。没事儿！不过杜衡的手机关机了，应该是没电了。现在是联系不到她人了，你好歹是人家男朋友，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不在呢？赶紧过来，她能把电话打到李霰，应该是真急了！” 沈素铭心慌到不行，可他得过去，他得去帮杜衡看着她妹妹，他得去啊！ “素铭，你不要跑，你忘了医生怎么说的吗？” 沈爸爸一把拽住了他，说不出是提醒还是发怒。 沈素向来我行我素，他也不擅长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爸爸。只吼道： “爸，不去我死的更快！” 空气片刻宁静，然后是旁边电梯停了的响声。 “走电梯。” 杜爸爸就说了这么一句，便松开了死死抓着沈素铭的手。 沈素铭返回电梯，看着父亲的脸消失在电梯外面，才松了一口气。 沈素铭当时以为，只要他在医院里，只要守着杜衡在乎的人，就是完成了他的诺言。 可他一路冲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 是杜衡抱着李霰，放声大哭，她靠在他肩上，她那么伤心，还有那么多人围观。 在等她妈妈检查报告的时候，她是背着他流泪的。 她拒绝他的前往，她不会这样抱着自己尽情发泄，在他面前，她的眼泪都是隐忍的。 他又一次站在人群后，看着她痛哭流涕，看着她靠在别人身上。 他多希望她靠的那个人是自己，安慰她的那个人也是自己，就像过去的一年一样。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有那个能力吗？ 没有。 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就像现在一样，他连她的电话都接不到。 他连一个肩膀，一个拥抱，都给不了她。 更不可能在这陪着她。 但是，李霰可以！ 沈素铭默默的转身，既然给不了她，那就把机会留别人吧！ 有人能陪着她就好，哪怕那个人不是自己。 走出医院的时候，看到爸爸就在医院门口站着。 沈素铭心里难受，乖乖的上前说： “爸爸，我们回医院吧！” 而此刻，沈素铭只是想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跟她好好告别。 可她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打算给自己。 衡儿，如果这个夏天是老天布的局，那我离开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的。 第三十五章 凉薄 () 本来林陌放学后，就跟林雨晴回到她家了。 她也看到杜衡给她打电话了，可只要一想到杜衡这段时间的作为，她真觉得恶心，当然也就不愿接听她的电话。 手机调成静音。 继续和林雨晴一起看杂志，稍作调节，待会儿，她还打算回学校好好看书呢。 晚上她从林雨晴家出来，刚要去公交站坐车。 就看到林雨凌从出租车上下来，她一步跳到林雨凌面前： “林雨凌，不错啊！学到这会儿才回家？” 林雨凌半带疑惑： “你没回家？” 林雨凌以为林陌回家了，杜衡才把电话打给了李霰。 林陌既然没回家，她和杜衡不是一个宿舍的吗？ 怎么在医院一直没见到她？ 她现在这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在他看来有点诧异、有点刺眼。 林雨凌刚刚目睹了，杜衡在医院崩溃大哭。 还有那医院里的血腥，生死。 如今看到林陌的笑，打从心底里不适应。 自然满脸不悦。 林陌倒对林雨凌这张臭脸免疫了，毕竟，他对着自己姐姐也是这样： “考完试就彻底放假了，现在急什么，考完再回。” 林雨凌却气道： “你为什么没去医院？” 林陌不解： “我去医院干什么？你什么意思啊？” 林雨凌更加生气： “杜衡妹妹出了车祸，就她一个人在医院，你怎么不去给她帮忙？” 本来听到杜衡妹妹出了车祸，林陌心头一紧，可林雨凌这质问的口气，好像她就应该去帮杜衡，理所当然。她心头就又燃起了无名之火，拉着脸说： “你的意思是她家人住院了，我就该去帮忙，我和她关系没那么好。” 林雨凌又不知道她俩闹翻，他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他刚转来时，所以，依旧质问： “你们不是住一个宿舍吗？你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吗？” 林陌只觉得他可笑： “呵！和她住一间宿舍的人不止我一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天天在一起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雨凌看着林陌离开的背影，他疑惑了。 今天的杜衡，很可怜，可怜到让人心疼，是让所有人心疼，不仅仅是他。 不管是在医院门口，无助倒地的她； 还是在楼道里，崩溃大哭的她。 那些路人都愿意停下来，愿意低声安抚。 可是，沈素铭到最后都没有出现。 他明明是很着急的，他明明说赶往医院了，为什么没出现？ 他为什么到现在也不接他电话？ 他见沈素铭迟迟不来，在杜衡到了之后又想要催催他，结果电话根本就无人接听。 还有，杜衡爸爸为什么满眼血丝，满身疲惫？ 为什么周围消毒水的味道都掩盖不了他周身的药味？ 杜衡家里还有谁生病了？ 这几天杜衡早出晚归，是去找沈素铭还是她自己有事？ 林陌为什么对杜衡那么冷漠？ 林雨凌自动略过了他姐姐，她那人一向冷血。 当然，这些事与林雨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他却很想知道答案。 这几个小时后，林雨凌发现一个重要问题，他看错杜衡了。 一个能为一个生命逝去而崩溃大哭的女孩，他后悔敌视她了。 林陌坐在公交上，看着周围的路灯一盏盏倒退。 退着退着，就像是退到了高一，那时候，她和杜衡形影不离。 她拿出手机，通讯记录里有六个杜衡的未接来电。她沉思道： 杜衡，你是在向我求助吗？ 可你不是有沈素铭陪着吗？ 看刚才林雨凌的样子，他也去了医院吧？ 你又何必需要我的帮助？ 你应该很享受众星拱月的感觉，可我不愿意成为一颗衬托你光亮的星星。 这样，那一丝对杜衡妹妹的担忧已经被赶的无影无踪了。 人性便是如此，过于凉薄，永远只相信自己以为的。 对于不知晓的事情，总是过于乐观。 林陌忽视了“车祸”两个字的含义。 或许，是如今的林陌会忽视这两个字，放在一年前，她与杜衡是不分彼此，不分父母，不分兄弟姐妹。那个时的她，又怎会忽视。 “小霰，你好好看书，怎么在玩手机啊？还有三天可就高考了。” 李霰妈妈看着李霰拿着手机，便提醒道。 “妈妈，我同学妹妹出车祸了，我就是想发条短信问问她，我看书呢，你放心。” 李霰走上前，挽着妈妈撒着娇解释道。 “啊？严重吗？需不需要妈妈去看看？你问问是哪个医院？妈妈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大夫，妈妈可以给打打招呼的。” 杜妈妈急问道。 “妈，不严重，也不需要关照，你就忙你的吧！” 李霰无语道。 李妈妈：“不行，我得去换件衣服，你同学是城里的还是乡里的？你现在陪妈妈过去看看吧！” 杜妈妈转身应该是要去换衣服。 李霰：“妈，妈，妈！你别忙了，不严重，人家已经出院了，下午就回家了。你别瞎忙活了！” 杜衡扶额，她去谁受的了啊！至于看望，还是他自己去吧！ “啊？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妈妈？哎！” 李妈妈一脸惋惜道。 “妈，你去打你的麻将，我要学习了。” 李霰说完就溜了。 他斟酌再三，还是放弃了给杜衡发短信的打算。 妈妈提醒他了，他可以明天早上过去帮忙啊！ 不得不说，杜衡给李霰打电话，李霰起初是懵的。 在医院里，杜爸爸拜托他照看杜若的时候，他也是懵的。 甚至在杜衡来了之后，在她靠着他大哭的时候他也是懵逼状态。 可走出医院，回到家后，他反应过来了。 回想起来，杜衡就给他打了电话，连方逐华、林陌她们都没出现。医院里他是他们家最信任的人！ 林雨凌是他带去的，当然不算。 他是杜衡最信任的人，这个认知就这么出现在李霰的脑子里。 他不会把原因归结为，他拿了手机。 因为马上就要高考，他确信，他们班拿手机进教室的人不在少数。 所以，他能接到杜衡的电话，绝对不是杜衡知道他拿手机上课，而是在她有困难的时候，想到的人就是他。 这么一想，李霰竟有一点点的兴奋。 第二天一早，穿戴整齐，告别道： “妈，我去学校上自习了，就不吃早饭了。” 他妈当然高兴李霰这么懂事，正常休息都要去学校学习，心情大好招呼“知道了。” 医院楼底大树下，杜衡和凌雨凌坐着。 林雨凌：“杜衡，沈素铭来过吗？” 杜衡：“没有。” 林雨凌：“昨天他给我说让我帮忙照顾你妹妹。” 杜衡：“谢谢！” 林雨凌一早就过来了，结果杜爸爸在，杜衡便先带他出来坐坐。 可谈话就这么尴尬的停下了，他不知道那个谢谢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沈素铭的。 正无措时，杜衡喊道： “李霰，这边。” 杜衡看到李霰在医院门口，知道他应该是过来找自己，便喊道。 杜衡对着李霰的方向笑着，心，却凉到了冰点。 她以为，沈素铭不知道。 原来，他知道啊！ 他只是忙，他忙！ 第三十六章 高考 () 当所有的厄运同时抵达时，人是有无穷潜力的。 杜衡终于体验到一夜长大的滋味。 在她守着杜若，时时警惕的时候，终于感受到，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杜爸爸骗杜妈妈说： 家里只有杜若一人，杜衡周末才能去医院。 可总有意外，杜爸爸在周日中午去替杜衡，去看杜若的时候，秦谟琪的妈妈跑去看望杜衡妈妈了。 一贯的煽情、一贯的苦情戏码，她进病房门就开始抹眼泪，然后.... 就是现在这种局面。 杜妈妈穿着睡衣，跑到了二院，此刻，正抱着杜衡、杜若两姐妹崩溃大哭呢！ 心灵感应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杜衡现在真的相信它的存在。 因为在昨天晚上，杜妈妈打电话给杜衡，一遍遍的叮嘱： 和妹妹上学一定要注意安，一定要注意坐车，甚至强调系安带。 杜衡当时听的痛苦万分，可她看着旁边休息的妹妹，还是强迫自己，握紧拳头说： “没事，我知道的，妈妈你就放心吧！” 其实，前一天被她掐烂了手心，在那时就又渗出血迹了。 “哎！都怪我呀！我也不知道杜衡妈不知道这件事啊！她爸也真是的，这么大事儿怎么能不告诉他妈呢？这也算幸运，你看雨柔家....” 中午，秦谟琪他妈知道学校这事儿，她们家一个亲戚的孩子受伤住院，她来看望，完了之后，又知道杜衡妈妈生病住院，所以顺道去看。 在中医院，看到杜衡妈妈，不免一顿感慨幸运，杜衡妈妈莫名其妙，问了才知道杜若出了车祸，还出了人命。 当然，杜妈妈二话不说就往出跑，秦谟琪他妈只得跟着，此时看着杜衡、杜若还有她爸爸都在，唯独瞒着杜妈妈，她就觉得杜衡爸爸做的不对。 这万一出事的是杜若，那杜妈妈得多遗憾啊！ 可看着旁边躺着的雨柔，倒不好直说了。 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杜妈妈：“我的宝贝儿遭遇了这么危险的事儿，以后一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你吓死妈妈了。” 杜妈妈哭成了泪人，如果杜若有什么事，她宁愿一头撞死在马路上，这就是她刚刚的想法。 她搂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荤腥，她得日日求佛，保佑她们平安健康。 杜爸爸坐在一旁没出声，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秦谟琪妈妈直接被忽视。 杜妈妈死活要守着女儿，劝不动，直到深夜，再三确认杜若没事，才在杜爸爸的陪同下离开二院。 医院里又成了杜衡守着杜若，所以周一，杜衡请假了。 周一中午的时候，方逐华过来医院看望。 下午，班长、李霰、林雨凌，代表班同学来看望。 同学情谊还在，感激有，感动也有，可在杜衡心里已经掀不起多大波澜了。 到周二的时候，杜衡爸爸拜托了她舅妈和她二妈来照顾杜若，杜衡必须得去上课。 接下来几天，在学校里，杜衡始终没有见到沈素铭。 当然班同学对她也很好，个个都很热情，她们无一不打听妹妹的伤势，她们都安慰杜衡，甚至眼神中展现出同情。 不过都被“我妹妹没事，她只是轻伤”的轻松语气给击退了。 但是，她们好像并不相信杜衡说的。 班，包括王永新都叫杜衡询问了情况。 杜衡想可能是李霰和林雨凌说的吧！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就是林陌和林雨晴了，她俩自始至终，没靠近杜衡，也对她妹妹的伤势不感兴趣。 杜衡也习惯了，适应了，无所谓了。 不过是一个以前的朋友而已。 杜衡爸爸在医院旁边给杜衡舅妈和二妈开了宾馆，晚上她二人去休息。 杜衡死活不住学校，也不住宾馆。 她住在医院！ 和爸爸交换，陪了妈妈一晚。 其余时间，都是和妹妹一起睡的。 至于为什么？ 杜衡没有告诉任何人，现在的她，真实情况是： 只要看不到妹妹或者看不到妈妈，她就会处于一种极端的焦虑状态中。 她会不由自主的担心妈妈，担心她突然窒息了。 也会担心妹妹，她又查出了新的伤患，担心她突然消失。 每次去买饭她都是跑着去的，离开医院的每一分钟她都是急躁不安。 她自己一个人吃不下去饭，她控制不了她自己。 只有呆在她们身边，她才能拥有片刻的安宁。 而就这样，杜衡却迎来了她曾经期待的高考。 对于这场考试，她知道，爸爸妈妈在乎，很多人都在乎，她们都安慰她好好对待，别想其他事。 只有杜衡在自己心里说： 只要妹妹和妈妈没事，只要她的家能完整，高考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大学上不上无所谓。 她拒绝住宾馆，考试前还呆在医院。 杜衡妈妈情况已经稳定，输完液后跑到二院。 六月六号下午，杜妈妈又一次泪流满面，她拉着杜衡祈求道： “衡儿，听话好不好？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乖乖去考试！我和妹妹都没事了。” 是，是，没事了。 杜衡听完就开始大哭。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是想哭。 仿佛只有哭才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才能让她完放松。 那天夜里，是杜爸爸把杜衡带到宾馆，安抚她睡下的。 可当宾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杜衡还是清醒的瞪大了眼睛。 那一夜，依旧漫长。 一夜未眠。 第一堂考试是语文。 杜衡当了六年的语文课代表。 她不止一次考语文级第一，她是很多语文老师的骄傲。 语文考试，她从来没有失误过。 可在二零一一年，六月七号，她参加高考的时候。 她的右手不听话了，杜衡想用左手按着发抖的右手，可依然控制不了笔尖离开横线，离开作文格子。 或者，不止如此吧！ 当王永新和她们班学生，在校门口讨论选择题答案时，杜衡大脑没有一丁点关于选项的印象。 她笑着离开。 对于林陌、方逐华等人关心的答案，她既不关心也不知道。 是的，她们三个在同一个考点，不过，考卷答案的吸引力还是很大，考试结束的信号发出后，离开校门后，她们都奔向班主任了。 其实，大家都变了。 初入高三时，她们是统一战线，对王永新深恶痛绝的，即使林陌也是对他很不屑的。 可慢慢的，王永新就成了方逐华和林陌眼中的合格班主任。 天气很闷，杜衡加快了脚步，她总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窒息。 第三十七章 骗局 () 三天考试很快就结束了。 至于考试成绩，其实杜衡已经知道了。 可是其他事情的结局，她还没意识到。 考完试后的那一晚，下雨了，也不大，刚好能消暑气。 杜衡没有打伞，在雨中，就那么走着，也是难得的一种放松。 林陌来找她的时候打着伞，杜衡就站在她正对面。 人啊！ 总是就那么矛盾。 比如说： 你手中若有一把伞没有撑开，你喜欢林雨，那淋雨就成了一种爱好，一种欢喜。 可若你手中没伞，刚好别人有，即使你是喜欢淋雨的，那也会显得很可怜。 就像此时的杜衡。 伞下的林陌，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盛气凌人。 与杜衡之间，好像是隔了整个银河系。 可是，她们曾经也明明无话不谈过。 时间可真是无情。 这么快，就把最亲密的人变成了陌生人。 把你最喜欢的人变成了你最厌恶的人。 林陌呢？ 看着杜衡就那样站在雨中，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永远都想与众不同，独树一帜，鹤立鸡群。 可她却不知道，她独特的样子，可怜极了。 本来她就是来告诉她，班主任说了，他们班今晚聚会，班参加。 她们一个宿舍嘛！ 她是得理所应当的来通知她，可看着她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她真的懒得跟她说话。 不得不说，当你厌恶她的时候，她本来熟悉的脸都变的难看起来。 就比如此刻，那个曾经林陌看起来一脸阳光的杜衡，已经是满身阴气了。可她还是说： “杜衡，班主任让我通知你，参加今晚的毕业晚会！” 职责所在，既然在那么多人都让她来通知杜衡，那无论如何，她是要转达的。 杜衡一脸不屑：“毕业晚会？呵！我的高中，在高三分班那天就结束了。” 杜衡苦笑。 “杜衡，大家一个班一年了，你要不还是去吧！”林陌柔和道。 可杜衡听着这句话，怎么就那么难受呢？ 本来都无所谓了，可这会儿她竟又忍不了。怒道： “一年了？林陌我告诉你，我讨厌高三十四班，我讨厌王永新，我讨厌二一二宿舍。我讨厌这一年来所有的人和事，毕业晚会？我没空参加。” 雨下的更大了。 杜衡说完抹着脸上的雨水夹杂泪水，离开。 她的确没那兴致去参加毕业晚会，当然她也没空，妹妹还在医院等她呢！ 而林陌呢？ 被杜衡这么一吼，更生气了。在杜衡身后喊道： “明明是你自己作死！” 可杜衡竟也没回头。 直到晚上十点多，杜衡才等到沈素铭的来电显示，她想，他应该是喊自己去参加毕业晚会。 不过这个通电话，她其实是等了很久了。 杜衡是矛盾的。 她不想接沈素铭的电话，原因很简单，从她给他打电话到现在，她只收到他一个来电，她未接后，沈素铭再也没打过她电话。 她生气，气沈素铭的前后不一。 可此刻，已经过去的事，她又觉得应该给沈素铭一个机会解释一下，万一，他真的在忙呢？ 当然，他的好她抹杀不了，那是她此时唯一的温暖了。 思考再三，杜衡还是走出了病房，在手机未挂断之前接通了电话。 沈素铭轻声说：“衡儿，休息了没？” 杜衡冰冷道：“还没有。” 沈素铭又低声问道：“衡儿，你这几天好不好？” 杜衡被问的难受了，不过，她讨厌这段时间的自己，动不动就哭，她讨厌死这样的自己了，所以，现在，她不能哭了。倔强的说： “好呀！我很好。你忙完了没有？在哪个考点考试的？也没见到你。” 沈素铭笑了一声说： “我呀！被分到南门中学了，那边咱们学校的学生很少。” 然后就是沉默。 沈素铭再不回答。 杜衡也不愿意再找话题了，俩人便都不再说话。 这期间，他们两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杜衡怀疑被挂断了电话，可拿到眼前两次都没有，才又放到耳朵边。 她终究没有挂断。 沈素铭莫名其妙道：“衡儿，你喜欢李霰是不是？” 杜衡心里嗑噔一下，不过还是恢复了平静。说平静的说： “不喜欢了。” 她确实不喜欢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杜衡答应沈素铭做他女朋友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决定，不喜欢李霰了。 沈素铭：“杜衡，其实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杜衡：“...” 这一句杜衡不知道怎么答。 她好像是真的不喜欢沈素铭，至少没有像对李霰那样心动过。 沈素铭没听到杜衡否定这句话，其实心还是又疼了几分，可既然做了决定，那无论如何都得说了。 沈素铭：“衡儿，我进班的第一眼就看上你了，经过对你短暂的观察，我知道你是外冷内热，思想简单的人。我知道，只要我死缠烂打，软硬兼施，外加一点点胁迫，一定能把你追到手。” 沈素铭在电话里又笑了一声，似乎很得意，接着说： “衡儿，我还和我朋友们打赌，我一定能拿下你。一直要带你去见他们，让他们实现赌约呢！可一直都没时间，我两箱酒的赌注可能还是要不到了。” 真感谢最近的事让杜衡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内心，或许放在以前，杜衡会崩溃吧？ 可现在，她就这么平静的听着。听完还问了一句： “沈素铭，你到底要说什么？” 沈素铭又道：“杜衡，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李霰，我本来都没打算和他们打赌，我也不屑于和他们玩这种游戏，刚好你把座位换到了后排，你这鱼儿也算脱离渔网了。” 然后，又传来沈素铭得意的笑声，他接着说： “可是杜衡，你不该在我面前露出对李霰的喜欢，我之前已经给你抛出了饵料，你却还敢进其他人的网，这个我是绝对不能能忍受的。所以，我坐到了你们旁边，我分开了你们。我让李霰离你越来越远！不止如此，不光李霰，还有那些和你关系好的男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慢慢不理你了吗？我的功劳！我让他们离你远一点。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区别，你看，我们男生不会因为一个女生闹僵，大家是无所谓的，不和你说话，他们还可以和其他女生说。但你们女生就不一样了，你看，你和林陌为了我闹成什么样子了？还有...” 杜衡实在听不下去，她吼道： “沈素铭，你够了，你想怎样？” 沈素铭：“衡儿，以后要聪明一点，别那么容易被人骗了。” 杜衡：“沈素铭，你的意思是这么久以来你都是在骗我？” 沈素铭：“杜衡，你要吸取教训，男生很会骗人的。” 杜衡大吼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一直在骗我。” 第三十八章 情伤 () 沈素铭：“你看，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这可不是好习惯。” 杜衡又听到沈素铭笑了两声。 杜衡鼓气勇气道：“沈素铭，你说过，你喜欢我，是非我不可的那种喜欢。” 杜衡十八年来脸皮最厚的一次，她又一次感受到了要咬碎自己牙齿的感觉。 沈素铭轻笑道：“杜衡，缺爱的人才会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你是不是从小缺爱？” 眼泪又不受控制了，可杜衡不信啊！ 她咬着牙继续问： “你为什么给我过生日？” 沈素铭冷清道：“我没有亏待过我任何一任女朋友，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打听打听。” 杜衡终于哽咽的问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素铭一如既往用低沉又无情的声音说：“杜衡，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你懂了吗？” 杜衡顾不上尊严的问：“沈素铭，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看吧！ 人最终还是会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 杜衡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即使喜欢李霰，喜欢了那么久，她的骄傲都不允许，她在李霰未对自己表明心意时先开口，表达情谊。 可如今呢？ 她竟用如此卑微的语气来询问沈素铭。 然后被残忍的挂断电话。 呵！ 高三一年，她就变成了这么一个人。 在医院楼道里，她蹲下，抱着自己。 没有人再去她的世界撑起一角了，她的曾经快速塌陷，终于满目荒凉。 此时的她，就行走在那断壁残垣之上，踩着瓦砾。 难受吗？ 还想哭吗？ 明明都有，可杜衡却哭不出来了。 后来，妈妈和妹妹陆续出院，杜衡也回家了。 宿舍的东西是爸爸去搬的。 那个地方，她连一眼都不愿意看。 人是血肉之躯，人的身体是有记忆的。 当杜衡以为自己可以悄无声息的消化高考失利、失去友情、还有那说不上是不是爱情的情绪时，她的身体出卖了她。 体重从一百零五，降到了八十斤。 在她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其他人发现了。 当已经引起爸爸妈妈的注意，并成为他们的担忧时，杜衡知道，她自己说了已经不算了。 再后来，她也在医院呆了一段时间，其实杜衡自认为没什么问题。 只是她的爸爸妈妈坚持，大夫也只是给她开了一些补药。 当然，那些补药又造成了更严重的问题，大量的补药造成了她严重的上火。 本身失眠的问题再次恶化，当杜衡没办法又跑去医院，又找了大夫。结论是： 你一千多的补药白吃了。 然后又开了药，杜衡乖乖遵循医嘱： 坚持跑步，大量大量的喝水。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如此闹腾下来，已经是二十多天后了。 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方逐华，在咖啡馆，为了避免吓到她，杜衡尽量保持轻松的坐在她对面。 “衡儿，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方逐华心疼道。 “没事，我爸妈闲的，非要我吃补药，结果碰到庸医了。白白让我喝那么苦的药不说，还补过火了，不过过段时间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杜衡喝着饮料无所谓道。 “衡儿，你这次考试只是没发挥好，再补习一年，明年再考吧！” 方逐华替杜衡查的分数，478分，这是杜衡上高中以来，考的最低的成绩。 “你如果确定要复读那就安心补习，我呢？就在大学等你，高三姐们儿是不会再去感受一遍了。” 杜衡拍着方逐华的手说。 “杜衡，你变成这样是因为沈素铭吗？” 方逐华到底没忍住，她问杜衡，她了解杜衡。 她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小事会分享，大事只会自己承担。 林陌不理她的时候，方逐华能感受到杜衡那通身的哀伤。 每次看到林雨晴与林陌，她都会巴巴的望着，方逐华一直都知道，她期望和林陌和好。 沈素铭一年以来，和她如影随形，早接晚送，言听计从，他把杜衡放在他的手心里。 就如他自己说的，如果条件允许，他都愿意把杜衡供起来。 不止一次，方逐华觉得杜衡找到了对的人，她为自己当初劝说她而沾沾自喜。 可当林雨凌告诉她，杜衡和沈素铭分手了的时候，她起初是不相信的。 她以为，是杜衡因为妹妹的事，沈素铭没帮上忙而闹脾气罢了。 可是，林雨凌却说是沈素铭甩了杜衡。 这让她疑惑了，她真的搞不懂沈素铭。 但她知道，这对杜衡意味着什么。 分班的时候，杜衡痛苦，可还有有她和林陌，后来还有王琪。 她和林陌闹掰的时候，她还有自己，还有沈素铭。 可她和沈素铭分手的时候，她不知道。 那就只有杜衡她自己了。 方逐华想第一时间打电话，可杜衡却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直到今天，她才联系自己，约到这个地方。 然后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怎么可能，他还没那个功力呢！” 杜衡语气中尽是不屑。 方逐华还是捕捉到杜衡眼中快速涌现出的泪花。 她自责道： “衡儿，对不起！当初要不是我劝你，你也不会....” “没你事儿，我又没吃亏，我也不喜欢他。分就分了，你道啥歉啊？” 杜衡笑了起来。 奶茶店出来的时候，方逐华与杜衡便分道扬镳了。 方逐华看着烈日下的杜衡，她不知道这二十天发生了什么。 只是杜衡的婴儿肥没有了。 她的双下巴没有了。 她穿着裙子，锁骨高高翘起。 她还记得，当初她们宿舍讨论贺军翔喜欢高锁骨女生的时候，宿舍只有杜衡没锁骨。 她整个人显得很高。 在炎炎夏日，在大马路上，摇摇欲坠。 她没有亭亭玉立，也没了以前的健康的肤色，她的脸呈现出了不正常的蜡黄。 好吧！ 此刻的方逐华，心疼！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诗她背过，且背的不止这一首。 就算杜衡再怎么嘴硬，她也能猜到，她的现在，有沈素铭的功劳。 可沈素铭和杜衡一样，他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去问问沈素铭，问他为什么，可却连他电话都打不通。 看着渐行渐远的杜衡，方逐华叹息一声，只得离开。 杜衡行走在烈日之下，奇怪，她怎么不喜欢太阳了呢？ 她以前不是很喜欢这种被日光照射的感觉吗？ 是不是二十天太久了？ 二十天不出门，已经可以让她喜欢上被四堵墙包围着的感觉？ 看吧！ 其实自己也是很善变的。 以前喜欢的现在就不喜欢了，以后还会喜欢别的。 第三十九章 大学 () 等到填报志愿的时候，反正杜衡也没有想要一起走的人。 所以，本科二批开报，杜衡就早早的去了学校。 她选了几个去年取分低，保险的院校，填报好志愿就打算起身离开。 却没想到，被王永新叫住。 王永新把杜衡带到教师公寓楼里，在他房子里，给她一杯水，让她坐着才说： “杜衡，这次考试，刚好赶上你家里的事，你发挥失常了。我看过你的成绩，语文一百一十二，低了点。文综也是，明年至少能涨个五六十分，英语就更不用说了，三十分是能涨的，我们班现在已经确定，有好多同学都将补习，就你这成绩，明年考个一本是没问题的。” 杜衡喝了一口水，无视王老师、她的班主任满眼期待的眼神说： “王老师，我的潜力有限，你起初对我的判断还是挺准的。我在你班上呆了一年，退了一百来分，你就别说我明年能涨多少分了，我看没准还考不过今年。你还是好好分析一下别的同学的成绩，祝你明年能完成“高徒出名师”的目标，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了啊！” 杜衡身后的王老师，还在喊： “杜衡，你再考虑一下，决定了给老师打电话。老师还是相信你的。” 杜衡站在公寓楼下，看着楼上，看着整座校园。 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想再见。 即使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成绩，在知晓的那一刻，她也哭过。 可仅此而已。 爸爸妈妈也是再三劝说，杜衡只有一个决定，她不复读。 就这样，趁着时间早，学校还没人来，杜衡早早的就离开了。 她的高中，再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人和事，所有的一切，仿佛都结束了。 有些事，就算没有结局，但也结束了。 杜衡知道，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明确的结局。 有些故事，没有道理可言，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亦然。 杜衡是个小心眼的人，她心眼小的要死。 所以，王永新、林陌、沈素铭、林雨晴，她不会再来这里了。 十八岁的杜衡多牛啊！ 她巴不得世界都知道，她是带着恨意离开，她以为自己会记恨他们一辈子，她以此来报复他们所有人。 当秋日的阳光普照大地，近三月的假期终于安抚了高三的疲惫。 整理行装，杜衡爸爸带着杜衡，走向了一座新的城市，进入了新的校园。 杜衡当时想： “在哪里，她一定可以重新开始。” “高三的阴霾，那个夏日的黑暗，她通通都能忘记。” “新的校园，她一定能够重生。” 就这样，杜衡以为，自己的大学生活开始，她就可以彻底告别曾经。 如果故事到此结束，那或许也只是青春的遗憾，不会有后来那么多年的痴缠。 可命运啊，一旦开了头，谁都按不了暂停键。 初秋已至，可暑气并未减少几分。 烈日依然亲吻着大地。 “你为什么报考了这个这个学校啊？” 大学校园的草坪上，杜衡疑惑地问。 中国有几十个省，有几百所大学，她和李霰再次同校，她着实惊到了。 杜衡本来已经换了新的电话号码，今天也是心血来潮，她把之前的卡又插回了手机，结果竟然收到李霰的信息： “杜衡，我在青蓝大学。你是不是也在？你那个系？收到回复。” 还是几天前的短信。 杜衡不知道李霰高考的成绩，她假期谁也没联系，可得知李霰要与她同校，他们将会是大学同学时，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不过，最后，她还是打了电话，第一时间把李霰约到了操场。 “这所学校是出了名的女生多嘛，我这不也是慕名而来！” 李霰轻松作答。 杜衡只是笑着看着李霰，然后又望着天边。 难道，是命运使然？ 她和李霰的成绩一直有着几十分乃至上百分的差距，她真没想到，李霰高考能逆袭。 当然，后来杜衡才知道，这其实也是大学的不公之一，志愿决定一切。 不过当时的杜衡，对于俩人，能在国范围内同填报同一所大学，在心里是默默的归结为“命中注定”。 当然，随便填志愿的一直都只有她一人。 可既然已经被杜衡归结为是命，那又岂能称心如意呢？ 这不，报到第二天，杜衡她们系就被通知，要搬至新校区。 对于刚刚得知与李霰同校，又被勒令搬离的杜衡而言，她内心是拒绝的。 不说别的，万里之外，好不容易碰到熟人的，更何况，李霰可不止是熟人，说他是故知也不要为过。 可又什么办法呢？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当然，杜衡其实也想拧一下，在李霰的蛊惑下，她跑到学校教务处，要求转系。 接待人员呢？非常亲切的告诉她，等军训完了再说！ 后来呢？ 当然就是杜衡还是放弃了，会计系可是她们学校最好的专业，有分数要求才能进呢！ 权衡再三，她还是乖乖的呆在新校区了。 或者，多年后，杜衡回过头时还是要感慨： “是你的终究还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新的城市，太繁华了。 新的学校，也够远。 以至于，李霰和杜衡分隔两地，每每决定见面时，都会被哪拥挤的公交画面给成功劝退。 幸好，新的城市不是只有拥挤的交通，还有形形色色的新事物等着他们去发现。 所以，转眼，大学生活已经过了两年多了。 时代变化、科技发展是杜衡最直接的感受。 如今，她可以不用出门，不去网吧看电视、上网了。 买了笔记本，大学宿舍有网线，校园里有局域网覆盖。 手机已经不再是唯一的通讯工具了！ 这两年，杜衡过的比较平淡。 大学除了课少一点，自由一点，并没有高中老师形容的那么美好！ 在这两年多里，杜衡有很多收获。 第一件，和李霰以qq的形式保持长期而稳定的联系，而且是被动的那种。 是的！ 最初的时候，只是简单的文字。 而现在，他们也懒得去打字了。 视频，不间断的视频。 他们什么都说，室友、同学、导师，还有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事无巨细，却也都避开了以前。 偶尔的周末，李霰会克服坐一个小时公交车的恐惧，来找杜衡。 他们会一起吃饭，也可能会一起逛街。 当然是杜衡在逛，李霰在门口或者街上等的那种。 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 杜衡觉得，他们的关系要比一般同学好，可到底好多少，她自己不知道。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暧昧吧！ 高一就喜欢李霰的杜衡，现在依然保持着对他的喜欢。 不一样的是，现在，她隐约觉得，李霰也是喜欢自己的。 要不怎么说自信和自卑是一对双生姐妹呢？ 曾几何时，杜衡面对李霰，自卑到了骨子里。 可上大学后呢？ 杜衡在经历多次被表白的经历后，越来越觉得，李霰是喜欢自己的，她对李霰肯定是有吸引力的，这也是杜衡上大学后的第二大收获。 在这种自我暗示下，她已经开始慢慢相信，这就是事实。 有了这样的认知，如今，杜衡心里还坚守着一个准则： “关于感情，李霰不开口，她也决不开口，看谁抗的住！” 只要不是夜深人静，只要不是杜衡一个人犯花痴，只要杜衡没想以后就业。 她就能坚持，自己配得上李霰的论断。 那个曾经遗世独立，高高在上的人，正被杜衡慢慢拽回自己的现实中。 那个曾经觉得配不上李霰的想法，也在慢慢的消融。 都说大学堪比美容院，姣好的面容，纤细的身材，的确让杜衡自信不少。 但更重要的是，大学，给了杜衡有趣的灵魂。她知道了，她的价值是什么，这当然就是剩下的收获了！ 杜衡除上课和做兼职外，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了她们学校的图书馆。她读的每一本书上，放佛都写着一句话： “我有多努力，和你就有多般配！” 有人说，多读书会使人快乐，自信，杜衡信了。 因为，她在这两年多里是快乐的。 她的喜欢，少了卑微。 她再也不是低到尘埃里。 第四十章 吃饭 () 学校外一咖啡厅里，一男一女坐在一桌。 “怎么样，昨天给你录的那首歌好不好听？” 男生一脸傲娇的问。 “好听到爆。你学的够快呀！” 女生亦是一脸迷恋的回答。 “那当然，我们可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社团！每天都要练习的。” 显然，男生的成就感被成功满足。 “好好好！你们社团最厉害了，尤其队长。” 可女生还是丝毫不吝啬夸赞之词。 聊天的就是李霰和杜衡，今天周末，他们也是这家咖啡馆的常客。 “你就知道贫嘴，给你说要看，看了没？” 李霰满脸宠溺道。 “我没找到嘛！你怎么会去听黄晓明的歌？我都不知道他还会唱歌的。” 杜衡不自觉地撒娇道。 “你一天就忙着你的马克思恩格斯了，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当然，也是我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李霰翻着手机又道： “拿，给你下载下来了，带上耳机。” 这是李霰这几天刚学会的一首歌。 黄晓明唱的《什么都可以》。 李霰说他喜欢这首歌的原因是他的。 杜衡只得戴上耳机，她与李霰一人一只。旋律响起： “什么都可以，我愿意为你守护到天明......” “我站在茫茫人海里……” “在我的世界我只有你......” 杜衡盯着手机屏幕，字字诛心。 没多久，李霰就发现杜衡泪光闪烁。 “杜衡，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不是说你听的时候也很感动嘛！” 杜衡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她那玻璃心真的太扫兴。 李霰狡辩道： “我是被感动了！当然配着这个词，更感动！” 杜衡也要挽回颜面啊，所以道： “那我也是啊！” 昨天李霰把自己的弹唱录给了杜衡，可并不清晰，有时候词都听不清，杜衡自作多情的像是听到了他的倾诉，或者，更像表白一样！ 好吧！ 杜衡又自恋了。 可刚刚听着黄晓明版的时候，她感受到的更多是心痛，忍不了的痛觉。 尤其那清晰的歌词，她无法忽视。 知道杜衡感性，李霰便取笑道： “好了，知道你这汉子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少女心呢，一首歌都能把你听哭了。” “你嘲笑我？” 杜衡一个眼神杀，眼神瞬间转换。 李霰立马认怂道： “哪敢呀！女侠，饶命，朕知错了。” 杜衡才反应过来，收起满身的戾气道： “李霰，我没那么凶，其实我是一个淑女的，你看嘛！” 杜衡乖乖坐好，距离李霰一尺的地方，两手放在膝上，挺直脊背，倾斜脖颈、眼巴巴的等着李霰表扬。 李霰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姐姐，你不要这样，其实你一点都不凶，特别淑女。” 李霰无奈道，其实杜衡凶他的样子，真的是可爱到爆，她这个样子才奇怪呢！ 不过就这样逗逗她，也是有趣的。 听到满意的答案，杜衡才放心的呼了一口气。 最初和李霰相处的时候，杜衡应该是尽量收住了自己的性子的，可慢慢的，不知怎么，画风就变了。 就比如刚刚，她自己还没意识到，就又在那强迫李霰了。 不过幸好，李霰好像也慢慢习惯了和她的相处模式。 杜衡想到，可能李霰是为了让她开心，委屈了自己？ 杜衡立马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 在接下来吃饭的时候，总是在心里默默提醒，要表现出她自自己美美的一面。 而李霰呢，看她不吃饭，又忍不住逗她道： “你说你，高中的时候还是一个小胖墩呢，如今都瘦成这样了，还不多吃点饭。” 杜衡最害怕她的黑历史被挖，尤其那段时间她真的是胖到变形，所以堵着耳朵道： “你不要说我以前有多胖，我不听我不听，反正我已经把以前的照片都烧了，我只记得我现在的样子！” 李霰又被她成功逗笑，附和着说： “对对对，现在是女神，现在最美！我也吃的差不多了，咱回吧？” 杜衡又可怜巴巴地说： “我还要给樊茹怡带饭？她要吃麻辣烫。” 樊茹怡是她大学舍友，她们俩关系好的没得说。 李霰痞气十足的甩头道： “好嘛！走，我陪你，去给她买吃的。” 出了餐馆，学校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二人并肩前行。李霰问出了许久的疑惑： “杜衡，那个樊茹怡为什么自己不出来吃饭？每次都要你带？如果我不过来，你就得一个人出来，还要给她买饭？” 杜衡连忙解释道： “当然不是，这不好不容易你过来了嘛！她就偷个懒呗！要搁平时，她也是舍不得我自己一个人出来的，我们可是正宗饭友，她对我好着呢！” 李霰看着杜衡自豪的那样，心里不舒服道： “你这交友要求这么低啊？还饭友，吃个饭的朋友能有多好啊？” 杜衡可不知道李霰心里想什么，还在替樊茹怡洗白： “不是的，我们都一起吃了两年多饭了嘛！早就吃出感情了，再说，她对我好着呢！你们男生不懂。” 李霰一步跨在杜衡身前，堵住她道： “我们可是认识五年多了，我还从来都没有听过你说我俩关系有多好，她也就陪你吃吃饭，你就护犊子似的护着她，你怎么回事儿？还我不懂。” 杜衡被李霰这样子唬住了，也不知道他啥意思，偏偏大路上来往的人很多，她被挤的无法思考，只回道： “不一样啊，樊茹怡可是跟我顿顿不离，你不一周才过来一次嘛。” 说完就跨过李霰直走。 李霰追上来，追问道： “你是嫌我和你吃饭的次数少？” 杜衡终于挤出了人流量大的路段，找了个空地站立道： “李霰，我们停止讨论，是我表达不清。我和樊茹怡可不仅仅是一起吃饭，我们还一起上课、一起逛街，我们还惺惺相惜。最重要的是，她还和我同住一间宿舍，她是个女生，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 杜衡说完还抬起自己的下巴，一副“怎么样，你比不了”的架势。 李霰被杜衡的样子逗笑，感觉自己也像她一样，像个小孩子。便又笑着说： “放心，我没有污蔑你闺蜜的意思，开个玩笑而已，你别较真了。赶紧去买麻辣烫吧，别饿着你饭友。” “以后别穿这一套衣服了。” 女生宿舍楼下，李霰转身离开之际又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杜衡提着麻辣烫向走远的李霰喊： “为什么？” 看到李霰指了指手机，意思是qq 聊，杜衡才依依不舍的上楼。 推开宿舍门，杜衡放声喊道： “樊茹怡接驾，本宫回来了。” 樊茹怡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饿死姑奶奶了！” 杜衡鄙视道： “喊你出去吃，你懒得要死，给你带回来吃，还敢嫌迟？” 樊茹怡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气愤道： “姑奶奶这不是为了你嘛！你打扮的像只妖精一样，我要再去分你那位大帅哥的神，你这不白拾掇了嘛？” 杜衡心虚的声音都低了几度： “你胡说什么呢？都说多少次了，我们从高中开始就是同学，好多年了，只是关系好而已，你别乱说。” 一边说一边警惕着另外两位舍友。 樊茹怡不屑，一副不嫌事大的口气： “孙儿，杜衡说她和那个天天聊，天天腻歪的主儿只是同学，你信吗？” 孙儿即孙雪玉，樊茹怡老喜欢这么叫她，她是李霰宿舍的学神，一个把大学上成高三的传奇人物。 上大学两年半了，她早上六点半之前起床，晚上十一半睡觉，没课就泡在图书馆，雷打不动。这会儿，应该是刚吃完饭，竟奇迹般的在宿舍。 孙雪玉放下手中的书道： “杜衡，你这弄的好像就你有同学一样，这也聊的差不多了，赶紧下手吧！你这要搁以前，都七年之痒了，你不着急我们都替你发愁啊！” 杜衡虽还在死撑，但也缴械道： “好吧！反正你们也不信我了，可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去倒追，去给他表白吧？我还要脸呢！” “倒追怎么了？大清早亡了，现在是2014年，一个个活的像兵马俑一样。” 正在看小说的郑艾琳拉开床上的帘子，对着三个人道。 郑艾琳是个传奇的女子，最初的印象就是一身故事，刚来的一晚上就征服了宿舍人，个个对她好感爆棚，被尊大姐大。 人情世故，男女交往，她统统在行。 可是，一年前，她爸爸得胃癌，后来就去世了。 在这期间，她没流一滴眼泪，没表现出任何异常，除了丧礼请了三天假。 起先，杜衡她们三个以为她是悲伤过度，但过了一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她还是那个样子，这真的吓到了其他三个人了。 她的爸爸、生父，从生病到去世，不过三四个月，而她呢？她和常人无异。不知道她内心有多强大，不过从那之后，几人对她都是敬而远之。 非人的存在，她父亲去世前、后，她都一如既往的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当然，她也没感受到宿舍其他三人对她的变化。 一切改变，她好像也是相当无所谓。 不说了，人生而不同。 但是，她的言论，一般情况下，没人敢采纳。 一天到黑都在看小说，不吃饭，饿了就吃零食，床上拉着帘子，在宿舍她更像一个隐形人。 第四十一章 群愤 () 四个人在一间宿舍，心里的秘密可以藏藏，可有些事儿，是藏不住的。 比如李霰。 她们宿舍都知道杜衡和李霰高中是同学，只要杜衡拿着手机那绝对是在和李霰聊天；只要她在视频，对方肯定是李霰。 大家心知肚明，也不止一次调侃。 现在，她们甚至都懒得调侃了，可杜衡却还死鸭子嘴硬。 女人啊！ 杜衡也不想呀！ 或许喜欢本来就是卑微的，所以，只能求饶道： “拜托你们了，放过我。别说我了，没意思。” 要不怎么说，民以食为天呢？吃饱的樊茹怡战斗力惊人，可不是杜衡投降就行的，她恶狠狠道： “杜衡，我是怕你烂手里知道吗？咱校区本身优质资源少，竞争激烈！这都大三了，你还单着。一手好牌被你打的稀巴烂，你不惭愧啊？你对得起我吗？” 杜衡看见樊茹怡气的就差拍桌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得保持沉默。 可她已经是激起群愤了，她们个个都没想着终结这个话题。 孙雪玉直接放下书道： “就是就是，我看咱们班的体育委员就挺好的。从军训到现在，听说做梦都喊你名字呢，你以后别看到人家就躲，先相处一下试试。人家够痴情了，我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我也得给人一交代呀！” 杜衡瞪大眼睛，握着拳头，伸出拇指，指着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无论如何，她想终结这个话题。抬杠、反驳什么的根本没效果，只能激化矛盾。 当然心里早就翻了上万个白眼了，腹诽道： “你都说是你吃的东西，关我什么事啊？反正每次他买的东西我是碰都没碰！谁吃的谁还，和姐没关系。” 虽然杜衡表里不一，装的辛苦，可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孙雪玉刚说完，樊茹怡就补充道： “她脑子里装的就是屎，团总支的那个男生你们还记得吧？那么酷，公开表白哎！你们看看她是怎么做的？掉头就走，理都不带理人家，校同学参加的歌曲比赛啊！非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把人家逼的都剃光头了，她自己的名声也被搞臭了吧？就她这种人，毫不留情面，要不是她那张脸还凑合，谁愿意搭理她啊？一天天，一副谁都欠她八百万的样子，那个李霰也迟早得玩完。” 杜衡忍无可忍道： “樊茹怡，你够了！是个人我就得对他笑嘻嘻的迎上去是吧？你厉害，一打一打的换男朋友，除了让我蹭到几顿火锅，你还剩什么？你不也还单着嘛？” 樊茹怡更激动了，道： “都让你免费吃大餐了，你还想怎样？你少编排我。我不是让你去揽客，我的意思是你适当的撩拨一下那个李霰，再不行，你给他发展一个竞争对手也行啊！你让他有点危机意识，你现在除了李霰，连个公蚊子都恨不得离他个五米远。关键人家李霰也没多稀罕你啊！两年多了，除了陪你聊聊天，想起你才来找你，还干嘛了？他连个表白都不敢，你要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看着樊茹怡说的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异常激动，孙雪玉和郑艾琳也只顾着听了，看表情就知道，她们早已被她的言论征服。 一副你说的真对的呆样。 杜衡力量单薄，又无从反驳，只能像只泄气的皮球一样再次讨饶道： “你们根本不懂，我俩不一样。求你们别管了，像现在这样我也挺满足的，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我已经很烦了！” 孙雪玉和郑艾琳识趣的闭嘴。该去图书馆的去图书馆，该拉帘子的拉上了帘子。 杜衡转身躺在床上。 却被樊茹怡挤了进去。 “往里。” 杜衡被她们说的郁闷，道： “你还要干嘛吗？姑奶奶，你钓你的金龟婿，我做我的苦行僧，咱互不干扰行不行？” 樊茹怡不依不饶道： “老子乐意。你管我？” 杜衡祈求道： “我不管你，我管不了你，懒得管你。你也行行好，放过我好不好？” 樊茹怡义正严辞道： “不行，你看看咱们班女生，连三百斤的那个都有男朋友了。你呢？不是抱着个手机就是抱着个电脑，作为我的朋友，我不乐意。” 杜衡破罐子破摔道： “那我俩就不是朋友了。你自便行不行？！” 杜衡从床上跳下来，打算去图书馆躲躲。 樊茹怡吼道： “李霰长得挺帅，还有钱是吧？我正好单身！” 楼道里的杜衡被最后一句的分外高音拉了回去，樊茹怡还躺在她床上，一副大爷样。 杜衡跑过去，趴在床上道： “姐，大爷，姑奶奶，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着？” 樊茹怡：“两条道。” 杜衡：“说来听听。” 樊茹怡得意地说： “今晚我就跟李霰表白，你知道我能力的！” 杜衡认怂道： “哥，咱不带这么玩的？” 杜衡太了解樊茹怡了，她真的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她要真跑到李霰校区，来个公开求爱，不管成不成功，那以后她和李霰都得尴尬死啊！ 樊茹怡无所谓道： “反正他长得也还可以，你不说他家里还有钱嘛？如果他答应我了，那就说明，他压根就不喜欢你。你及时回头，姐们儿呢，虽然占了你的人，但也是为了你，也算是舍身取义了。” 杜衡的身都在表示拒绝： “不可能，这是黄泉路。” 樊茹怡当然知道，又道： “我还没说完呢！刚刚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大，但我也是冲着他拒绝去的，只要他不答应我，我就逼迫他承认自己心里头装着你，然后，窗户纸捅破，你俩就能水到渠成了。” 杜衡生无可恋道： “我的姐姐，你这算是什么招嘛！你当他三岁啊？莫名其妙被一陌生人表白，不答应还会被逼无奈的承认喜欢另一姑娘？” 樊茹怡连连摇头说： “nono，我们并不是陌生人，我们已经互加好友一年多，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聊出了感情呢？小朋友，不能太自信了！” 杜衡疑惑道：“应该....不是真的吧？你...” 樊茹怡跳脚道：“恶心，杜衡你他么太恶心。因为一个男人，你就怀疑你姑奶奶的人品。我要告诉你我俩背着你上床，你是不是也信？” 杜衡：“没有没有，我没怀疑。但这行不通，你还是说第二条道。” 樊茹怡还在气头上，豪爽道：“那就我自己跑去问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你！他到底什么意思？一道菜，再是佳品，烹个五六年也该馊了，都快馊的没味儿了。” 杜衡不敢反驳，小心询问： “可不可以给我第三条道？” 嘟着嘴，趴着樊茹怡旁柔声撒娇并且疯狂眨眼道。 樊茹怡看了三秒，实在忍不了： “哎吆我去，你他么要是把这恶心劲儿，在李霰面前使出来三分，我保证，你不会抱着手机在宿舍蹲两年多。” 樊茹怡被杜衡闹的一下直起身子，坐在床上，一脸嫌弃。 “听听我的第三条道嘛？” 杜衡趁热打铁，那真叫撒娇。 樊茹怡正好吃软不吃硬，妥协道： “说来听听！” 杜衡眼神发光道： “给我点时间，我逼他出手，争取被他拿下，如果....如果到这个暑期他还不采取行动，我一定就近找个男朋友！” 樊茹怡怀疑道： “你不是想拖延时间吧？是不是想让我忘了这件事？” 杜衡立马举起右手三个指头道： “我发誓，如果到暑期我还没有被李霰拿下，那我的终身大事，权交由樊茹怡同学负责，本人决不敢有任何任何异议。” 樊茹怡看她言辞决绝，才相信了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说： “要不你给我写个保证书？签个字？留个证据？” 杜衡跪在床头喊道： “姐，我给你跪了。你随意吧！” 看着杜衡说着就跪了下来，这才打消樊茹怡的疑虑。 她还算有点诚意。 第四十二章 生非 () 杜衡安抚好樊茹怡，躺在床上大呼一口气。 她刚刚其实是胡诌的。 也是为了解燃眉之急嘛！暑假不是还有几个月嘛！ 车到山前必有路呗。 再说了，她可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 她本就不是贪心的人，比如现在，她们一个个都说自己亏的慌，可李霰还不是一样？他不也没找女朋友嘛！ 在美女如云的青蓝大学，他能独善其身，没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女生拿下，她已经感觉自己胜利了。 周末总是很短暂，这不，已经到了让人痛苦的周一了。 不过，最痛苦的是： 周一上午就要上线性代数课，真的是苦上加苦，苦不堪言。 而痛苦加变态的的是： 杜衡、樊茹怡她们学的线性代数课本是她们教授自己写的。他说，“这本书太简单了，我们以后得学点有深度的，我保证大家能当堂消化。” 然后，她们就要超纲学习，是真正的超纲啊，当堂超纲！每节课，个个无比精神，至少要让教授感受到精神。真的是被摧残到痛不欲生啊！ 不仅如此，她们的线性代数没有平时成绩，什么都没有，只有卷面成绩，考多少分，给你多少分，卷子也是教授自己出，保证不是正常水平！ 当然，如果你不来上课，迟到、早退什么的被抓住，那...运气好就在你期末总成绩里减个十分二十分；如果运气不好，那就等着补考。 线性代数课，已经成了魔鬼般的存在。 挂科率一直是整所学校的传奇。 一节课下来，数学渣樊茹怡的三魂七魄都已经快飞了，她生怕教授叫她上黑板做题，然后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最后挂科。 谁能想到，大学有如此可怕的课程。 幸好，一直以来都有杜衡罩着她。 当然，在她大一第一次向杜衡求助的时候，是被杜衡狠狠的嘲笑过的。 不过，看在杜衡这两年来，还算帮着她的面上，就算翻篇了。 各位，第一次杜衡真的不是嘲笑樊茹怡，你们谁能想象一个正正经经二本学校，收了一个不知道求导符号是什么的玩意儿的人，这真是给杜衡心灵的震慑！ 好吧！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终于下课了！ 樊茹怡在桌子上已经趴了一分钟，缓和缓和教授给自己身心带来的痛苦。 杜衡当然在座位上等着她。 等班同学走的差不多了，一个杜衡不知该怎么逃避的人向她走了过来。 杜衡本能的用桌子下的左手掐了掐樊茹怡，无声求助，连周围的空气都在喊： “救命啊！” 眼睛本能的扫视周围，发现后门锁着，左边没有出口。刚下课，人都堵在一起。所以，只能看着冯苏城离自己越来越近。 没错，这个就是收买了杜衡她们宿舍，即使在杜衡的苦苦哀求下，樊茹怡依然是个墙头草的体育委员。 樊茹怡正趴着回神，大腿上便传来痛觉。 “杜衡，你特么……”还没骂出口，就看着冯苏城向她俩走来，秒懂。主动站起来道： “冯苏城，下课了，还不走吗？” 冯苏城莞尔一笑，男生女相，明明是一体育委员，一米八五的身高，可却暖的要命，温柔如水。 就这人，单看脸，谁也不能把他和会计系篮球第一人联系在一起吧？说他是文弱书生也不过分。 “杜衡，刚刚教授说让我组织一下，明天下午，我们班的线性课不上了，去和经贸班打一场篮球赛，我想请你参加！” 冯苏城对着樊茹怡礼貌一笑，便盯着杜衡道。 “好啊！太棒了。冯苏城你太棒了，老娘终于可以光明正大逃线性课了！这可是我的的梦想啊！” 樊茹怡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还没意识到，冯苏城是来邀请杜衡的。 可世界都知道，杜衡和樊茹怡从大一到现在，那绝对是形影不离，连体婴一样的存在。所以，听到樊茹怡这么开心的答应，冯苏城嘴角的弧度也是越来越大。 却没想到杜衡来了一句： “明天下午我正好有事，况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去了啊！” 说完立马起身，绕过冯苏城逃走。 “你明天有什么事儿呀？你不是最喜欢蓝.....” 樊茹怡对着杜衡的背影喊了一半，就朝着自己嘴一巴掌，她这是昏头了啊！ 急忙对着被浇了冷水的冯苏城道： “冯苏城，篮球赛你得好好组织，绝对不能取消了昂！我去帮杜衡安排安排明天的事儿。” 说完拿起书也飞出了教室。 冯苏城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杜衡跑到楼下，知道樊茹怡不久就下来了，便在门口等着。 低着头，专注于自己的鞋子。 “冯苏城刚刚为什么找你？他跟你说什么了？” 毫无准备，杜衡被突然出现的人在肩膀上推了一把，怒气凶凶的质问道。 杜衡被推的后退几步，差点倒在了草丛里，站定回神才发现，是她们班的学习委员赵可，身后还有她的三个舍友。 “你神经病啊？推我干嘛？” 杜衡站定看清来人，气不打一处来。 她最讨厌人对她动手动脚，哪怕是女生。 “你说，冯苏城跟你说什么了？下课教授刚找过他，他就去找你，是不是教授要举行考试？他是不是向你泄题了？” 看着就像个泼妇一样的赵可，杜衡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生气多亏啊！ 让别人生气才好玩呢！ 她气定神闲道： “你不是学习委员吗？你还害怕考试？教授要安排考试怎么不找你啊？” 杜衡这样子，看在赵可和她舍友眼里，那就是十足的挑衅啊！ 班谁不知道，赵可的线性代数最差，她不知道被线性教授批过多少次，明明她才是学习委员，可线性代数教授却从不找她帮忙。班长、体育委员，他甚至宁愿随便找一学生，也不会找她。 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赵可跳脚道：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就是会作弊吗？你、还有樊茹怡，你们都不要脸。你以为你们会勾搭男生就了不起，你个丑八怪，变态！” 她那三个舍友也帮腔道： “这人还真是嘴贱，教授不也没找她嘛！再说，可儿也就线性代数差点，其他科都很优秀的！” 开玩笑，赵可那线性再差也比她们好，再说，其他科考试还指着她呢！ 除了线性代数之外，赵可可是各科老师的红人呢！ 狮子永远都不会因为狗叫而回头。 看着炸毛的赵可，还有那刺耳的声音，杜衡向前一步，站在赵可三尺外问道： “是不是考的比你好就是作弊了？就是不要脸了？我们还就得意了，怎么样？” 她还真不怕她们，说完正要转身，却发现樊茹怡已经站在她旁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樊茹怡对着杜衡邪魅一笑，用她那惯有的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对着几人道： “冯苏城宁愿喜欢丑八怪也不喜欢你，你说气不气人？” 论吵架，她还就没输过。 说着拉着杜衡离开，丝毫不理睬身后尖叫的赵可。 但有人就是喜欢挑事儿，作死的大声喊道： “贱不兮兮的，上瘾了是吧？勾搭一个出名一次，你们以为她真的谁都看不上吗？她现在已经把那骚气散发到本部去了！” 第四十三章 比赛 () “满嘴喷粪的东西，我娘弄死你！” 杜衡死死的抓住要冲上去的樊茹怡，道： “咱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不至于。” 可身后的几个人却更得意了，道： “变态果然可怕，你们看，她想要打我们哎！” “老子撕了你那臭嘴！” “你们宿舍的英语考试怎么过的？要不要我去给辅导员说一下？对对笔迹？” 杜衡一面拽住激动的樊茹怡，一面对着她们几个道。 果然，个个满脸震惊，闭了嘴。“小贱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搬弄是非，长得丑而不自知，要真羡慕你奶奶的魅力，你们怎么不来磕头拜师啊？一天到晚阴阳怪气，老娘撕了你。” “苏城，杜衡和茹怡好像误会我们了，你赶紧劝劝她们呀！大家同学一场，打人可是犯法的。” 杜衡正在拼命拦住愤怒的樊茹怡，结果冯苏城却出来了，赵可就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立马站在了冯苏城身后。 一副你得保护我、我好怕怕的样子，其他三个人也麻利的躲到冯苏城身后。衬托的杜衡和樊茹怡真成悍匪流氓了，局面竟也成了杜衡和樊茹怡对战他们四个。 “靠，世纪罕见白莲花啊！杜衡说的对，打你们，脏了老娘的手。哼！” 樊茹怡冷笑着挽着杜衡离，女人可怕，这种能演的女人更可怕，她们真的能在hello kitty和猛虎之间无缝切换，骇人的很啊！ 冯苏城还没来的及解释，就只能看着她二人的背影惋惜了。因为他的胳膊被某人死死的拽住。 “苏城，谢谢你！”赵可满脸娇羞的向冯苏城道谢。 那眼里都冒出话来了，明晃晃的写着： “你看我多温柔，我多可爱，你快喜欢我呀！” 而冯苏城却只说： “我都听到了。如果你们下一次还敢这么污蔑杜衡，要动手的就不是樊茹怡了，算我一个。” 说着便甩开了赵可。 赵可慌张道： “苏城，你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可冯苏城却头也没回的离开。 赵可眼里的泪水即将掉下来，可心头的火却没处撒，便只能对着刚刚骂杜衡的女生喊道： “都是你啊！苏城还没出来你不知道啊？乱说什么话！” 这算什么啊？ 自己白白让杜衡嘲讽了一番，还让冯苏城反感，她怎么那么倒霉遇到这群猪队友。 而旁边三人好像是读到了赵可满脸的委屈，其中一个上前献计道： “可儿，别生气了。杜衡那个贱货不是一直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吗？我可听别人说她下贱着呢！好像是追求咱们本部一男生好久了，人家都不带搭理她的。你放心，这仇，我替你报了。” “真的？你不是骗我吧？” 赵可虽说半信半疑，但眼里却已经冒出了精光。 这边，樊茹怡拉着杜衡到了操场，骂骂咧咧道： “衡儿，算我走眼，没想到冯苏城会和赵可她们勾搭在一起，这种人，给你提鞋都不配。” 杜衡不悲不喜道： “算了，你也别贬低人家了，现在我自己都沦为我曾经最讨厌的人了！竟然嘲笑她成绩，哎！耻辱啊！你老也别生气了，咱也没吃亏。” “你有没有没出息，还没吃亏？你等着人家爬你头上是不是？你看看咱每学期的平时成绩她是怎么给咱打的？要不是还有班长他们，赵可都能把你的奖学金给拿掉了。你就忍吧！你这是想用赵可来试自己的忍耐心是吧？你放心，赵可不会让你失望的。” 杜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反正都是路人罢了。拉着樊茹怡就去了食堂，这个世界上，没有美食治愈不了的糟糕。 饭还没好，樊茹怡就又贼兮兮的试探杜衡道： “哪个，明天的篮球比赛你真不去？” “你知道的，我肯定不能去。”杜衡白了她一眼道。 “你不是最喜欢篮球比赛吗？还说看场篮球赛像逛三天街那么爽！”樊茹怡不依不饶。 “去的都是咱们班的男生，冯苏城那破事儿谁不知道？我再去了，他们一起哄，比赛不重要，姐又要出名了！这还没去呢，赵可就找上门了。这要去了，她还不得吃了我呀？”杜衡无奈加头疼道。 冯苏城就是杜衡的劫难啊！他要是像团总支那位一样，轰轰烈烈嘎嘣脆，就算杜衡遭人骂，她也认了。 可他不一样啊！ 看着挺腼腆一男生。 大一刚来，军训都还没结束呢！他就跑上来跟杜衡表白。 杜衡当时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直接说： 我不喜欢你，趁早去找别人。 可那冯苏城就是假装没听到，杜衡不搭理他，他也无所谓。 别人问他喜欢谁，他是依旧丝毫不带隐瞒啊！ 总以为就这样，他热情耗尽也就过去了。 起初，他节假日喜欢给杜衡买零食礼物什么的，也遭到了多次拒绝。后来，他转换目标开始给杜衡舍友买零食礼物。 本来杜衡还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死心了，可没想到他真的是磐石无转移啊！ “哎哎哎！你看看啊！这次躲都躲不掉了。”樊茹怡看着手机惊叹道。 杜衡这才凑过去看到“班女生必须参加！”的字样。 辅导员在群里通知了，为了体现班级集体的团结协作精神，明天男生打篮球，女生当拉拉队，还强调不能输了气势。 “好吧！” 杜衡认命道。班女生都去，那应该没事儿吧！ 正说着李霰的消息传了过来。 “明天下午有课没？” 杜衡：“线性代数课，改打篮球了。”外加调皮的小表情。 李霰：“刚好，我明天被委任来参观你们的篮球比赛。”得意。 杜衡：“真的？” 李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杜衡：“你你怎么还可以来我们校区参观？” 李霰：“魅力值太高，散发到你们校区了，被要求的，你说气不气人？” 杜衡：“气。” 李霰：“那明天我早上上完课就过来，你陪我去趟电脑城。” 杜衡：“好呀！” “你昨天为什么不让我穿那套衣服？忘了问你了，那是我刚买的。” 李霰：“我的意思是只能穿给我看！” 杜衡被逗得面若桃花，一旁的樊茹怡不乐意了，道： “有情饮水饱啊？饭都不吃了？你看看你那样子，不就聊个天嘛！整个食堂都快被你染成粉红色了。” 杜衡忙抿起嘴来，转移话题道： “哪个，以后别老和李霰聊天，万一你俩真聊出感情，我可不知道该怎么选。” 杜衡记起樊茹怡说的他俩聊了好久了。 樊茹怡一脸鄙夷，道： “得了吧！你以为我是你啊？就那小白脸的长相，还不符合姐的审美要求呢！就他拖着你几年这事儿，都够我恶心他好几辈子了。也就你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要不是你，姑奶奶都懒得搭理他。” 第四十四章 外出 () “姐的快乐你想象不到。像你那样？第一眼看到人家就马上拿下，不到一月又腻味了，那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滋味，我看你也麻木了。你是无法想象我们这种慢火烹调的滋味的！” 杜衡嘴硬，但边说着就将盘里的鸡肉如数夹到樊茹怡碗中。 大吃一顿，才能心情舒爽。 “看在这些肉的份儿上，老子今天不数落你！就让你过过嘴瘾。” 当晚，因为某人接受邀约，陪李霰去为他妹妹买电脑。所以这会儿正在准备着。 樊茹怡吃着薯片道： “杜衡，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这款面膜不是被爆功效性太强，铅含量超标，对皮肤不好吗？是你自己说的。” 杜衡边敷边道： “这不是已经买了吗？不用了怪可惜的。” 樊茹怡将自己手里的的薯片甩到杜衡身前的桌子上，骂道： “你脑子被驴踢了啊？是不是明天又去见李霰？我让你去撩他，不是自残。你只要出去见他就往脸上抹这东西，他如果和别人好了，你这脸再毁了，你怎么对得起未来要你结婚的人啊？” 杜衡已经敷好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 “嘘！大半夜的你别鬼叫了，我知道了。下次尽量不用！”说完一顿，又道：“不过你可以试试，第二天真的会变白哦！” 杜衡狗腿的讨好樊茹怡，把剩下的递给她。 樊茹怡气的牙痒痒，一把拿走薯片道： “滚滚滚！老娘脑子里可没长包。” 樊茹怡看着杜衡心里那叫一个气愤，谈个对象，没见她那么婆婆妈妈的。 大家开诚布公，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那就各自安好，重新再找。 可在她哪，怎么世界好像只有李霰一个男的啊！ 要说她有多喜欢李霰吧！好像也没有，要不女人的优势她怎么一个都没展现出来呢？ 天天和人家出去也就吃个饭，再没其他，真是一奇葩。 杜衡第二天照旧上完课就跑回宿舍，打扮的漂漂亮亮，在校门口等着李霰。 人群中，杜衡看到他单手插兜，还是那招牌动作，还是那么帅气，心里欢喜的很。却故意左瞟右看，假装没看到从公交站走来的人。 而李霰见杜衡还没看到自己，抱怨道： “你什么眼神啊？我都碰你鼻子上了还看不到。” 杜衡成功骗到他，便又道： “我这不近视了嘛！五米以外人畜不分。” 李霰盯着杜衡看了几秒道： “确实，你这脸戴眼镜儿应该显大，朕就不怪罪你了。” 说完就转身。 杜衡炸毛的追上李霰道： “哪有，大家都说我脸小，我就是怕戴久了眼镜，眼睛会变形。” 李霰这才停了下来笑道： “知道了。其实你就算戴眼镜也一定好看，更显得你斯文了嘛！” 杜衡心里暗喜，嘴上却说： “然后就是斯文败类了？哪有说女生斯文的？” 李霰逗她道： “对对对，你是温婉，一直都温婉。” 杜衡被李霰夸的身心舒畅，缓过来才问： “你买了电脑是要给你妹妹寄回去吗？在家里也可以买啊！” 李霰认真解答： “不一样，咱们这的款式在那边还买不到。今天买了我就给她寄回去。” 听到“咱们”杜衡又是倍感幸福，小声道： “懂了。” 心里却像注了蜜一样重复道“咱们”。 再次走到了公交站，看着要到电脑城的公交，二人赶紧跑了上去。 四月的天气还没有大热，人们还穿着薄薄的外套。 在被快挤成肉饼的公交车上，杜衡和李霰并排站着。 杜衡死死的抓着公交车上的杆子。 即使人群再汹涌，她都能保持不动，可李霰却慢慢的被挤开了。 在杜衡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他。 等到快到站点的时候，杜衡才艰难的拿出手机，在那模糊的屏幕上，偷偷看了看自己的发型。有没有被人抓乱？检查完毕，才心满意足的等待下车。 怎奈人流量太大，她费尽力气才挤到公交车门口，慌忙中被挤下公交车，哪还有整理过的样子。只能对着已经下车的李霰尴尬的笑笑，心中暗暗发誓： “等姐毕业了，再也不要坐公交了，姐天天打的。” 杜衡也不知现在自己的形象有多邋遢，只能低着头跟着李霰进电脑城。 终于在有玻璃的地方，趁着李霰不注意，慌忙的整理了一下。 电脑城转了一圈，摸清价位，大概选定了型号。 他们刚站在一电脑旁边，一个长相斯文，高高瘦瘦，穿着白衬衣、打着蓝领带的男子便热情的迎了上来，说： “两位要选台电脑吗？有没有中意的型号，需不需要推荐一款？” 李霰单手插兜，无视他打量着眼前电脑道： “不用了，我们已经选好型号了，你给我们讲讲这款电脑的配置吧！” 杜衡本来想说自己型号的电脑，不过听李霰这么一说，便只顾着听了。 都说工作的男子最帅，工作的李霰她倒是没见过，甚至认真学习的他，她都没见过。 可此时李霰这认真的模样，运筹帷幄的表情，简直帅炸。 杜衡对着他都能脑补出无数个霸道总裁！ 反正杜衡不懂电脑配置，就静静地看着他们在那说着。 算是贪婪的享受今日福利！ 和李霰认识五年多，她好像已经忘掉，最初见到李霰时的脸。 可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他的颜从来就没有让她感到平庸过，那种惊艳的感觉，也只有在他身上才能享受的到。 作为一名男生，肤如凝脂，让杜衡一度羡慕，甚至自卑。 一双丹凤眼里镶嵌着一颗如黑曜石般的黑瞳，睫毛翘起，宛如蝉翼。 直挺的鼻梁，外加薄薄的嘴唇。 这样的搭配，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堪称完美。 老天啊！ 果然是对他很公平，这样完美的搭配，再配上他这180的大高个，还有他那令人咂舌的衣品。 好吧！ 杜衡羡慕自己那么小就拥有一双慧眼，年仅十六便相中了这么一个极品，李霰各方面真他么是少有的顶配啊！ 杜衡心想： “樊茹怡好像也说的对，这人自己都惦记了这么多年了，若让别人截胡，那得多亏啊！” 第四十五章 困扰 () 但怂包的杜衡，还是不敢公然打量李霰，只能看似无意的扫视他身边事物，一副做贼心虚样。 那边销售员突然盯着远处杜衡满脸笑意道： “那确定这款的话，我们就要装系统了，可能要等一会儿，你们先坐坐。” 杜衡被突然注视，像个被抓包的小偷一样对李霰道： “其实我那款电脑也挺好的，我们班好多人都是那个型号，配置也还可以。” 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霰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道： “看，这是我们计算机系昨晚给我列出来的，各大品牌、各个配置的笔记本，我是经过详细调查的，你放心吧！” 杜衡只是说说，又不想看那些枯燥的数字，只说： “那算了，你决定就好。反正我的电脑也是我们班班长买的，我们班一次性买了七台，就我一个女生，剩下都是男生，他们都是用来打游戏的，听说从不卡顿。” 李霰听得不舒服道： “你一天着急的，买电脑都不等我，还让别人买，不怕他们把你坑了啊？” 杜衡急忙解释道： “你就放心吧！樊茹怡当初可是我们班长的女票，他巴结我还来不及呢，我没那么傻！” 一旁的销售员已经忙活完，转过来道： “美女，你电脑用了几年了？” 杜衡：“两年啊！” 销售员一脸殷勤道： “那现在感觉怎么样？卡不卡？” 杜衡疑惑，她的电脑又不是在这买的，他问这个干嘛？便问： “什么意思？” 销售员耐心解释： “一般电脑使用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卡顿情况，只要重新装一个系统就可以了。” 杜衡表示： “哦，知道了。” 销售员又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的电脑如果出现卡顿情况，你可以拿过来，我免费为你重装系统。” 杜衡：“为什么呀？” 销售员：“你拿到别处去装要几百块钱呢！我免费给你装啊！没有为什么。” 说完竟还表现出一丝羞涩。 “不用了吧！我俩素不相识的。” 杜衡满脸拒绝道，被看的不舒服。 销售员急切道： “没事没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大家相识即是有缘！” 李霰忍无可忍，讽刺道： “是挺有缘的，尤其多见两面，说不定还能更有缘呢？我这钱还没付呢！你这电脑还没卖出去，你这是要干嘛呢？” 杜衡后知后觉，原来是烂桃花啊！害怕李霰觉得自己招蜂引蝶，赶紧闭嘴不说话。 销售员又对着李霰点头哈腰道： “帅哥，你千万别误会，不是，我这不是见你选择了我们家，顺便给你同学一个优惠嘛！你要不放心，那你二位一起来，有任何问题，随便找我。” 说完只得站在一旁，闭嘴再也不说什么了，可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飘向杜衡。 是在抛媚眼？ 杜衡如坐针毡，却只能尴尬的坐着。 李霰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周围气压越来越低。 直到走出电脑城，杜衡才深呼一口气。 李霰今天做错了决定，选错了销售员，出了这栋楼也才稍微舒服点，便道： “走，请你去吃饭。” 杜衡好不容易等出李霰这么句话，立马狗腿道： “好呀！” 李霰看着眼前的杜衡道： “你都不知道拒绝的吗？” 杜衡莫名其妙： “拒绝什么？” 李霰看着杜衡，一脸复杂，欲言又止道： “算了，还是去你们学校旁边那儿吃吧。” 杜衡试探性问道： “又去那儿？” 李霰：“你又不想去？” 杜衡：“没有，没有，我哪都可以。” 杜衡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她应该没做错什么吧？ 怎么感觉李霰奇奇怪怪的，她好像没做错什么吧？就那个销售员讨厌了点，可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啊！ 而一旁的李霰则说不出的烦闷。 高中时，他不知道对杜衡是什么感情。 甚至不知道第一次见杜衡是什么时候，她好像是突然出现，但却绝不是高一开学之时。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可当初的她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 只记得那个时候，她就是一个孩子，稚气未脱，胖乎乎的，傻里傻气。 她好像胆子很小，特别小，腼腆，害羞。 高三与她同坐。 她想法清奇，乍阴乍喜，可李霰还是没拿她当女生，她依然是个好玩的孩子。 有一天，她突然就成沈素铭的女朋友了。 沈素铭把她捧到了天上，明目张胆。 起初，李霰是不屑，甚至鄙夷。 可慢慢的，每次看到他俩，他都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直到后来，他内心竟然有了一种悔不当初的惋惜。 他会不受控制的想，明明我们认识的更早。 骄傲如他，怎么可能去羡慕别人。 他克制自己，逃避与杜衡有关的一切。 可就在李霰和沈素铭两人一起请假的那一天，他害怕了。 那半天，他无心听课，他六神无主，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恐惧。 接着，看到杜衡一个人来上课，他感受到了失而复得。 他不受控制的去问杜衡，为什么和沈素铭一起请假。 当时啊！ 他把自己嘲笑到了骨子里。 可是答案，让他很满意的。 再就是，杜衡妹妹住院了，杜衡向他求救。 那几天，他一点都没感觉到，自己有可能破坏杜衡和沈素铭的感情。 反正，在他眼里，沈素铭能和杜衡能有多少感情啊？ 他们认识的时间，远远不及自己和杜衡认识的时间，他因为杜衡向自己求助而欣喜。 可当他兴冲冲跑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却是： 杜衡和林雨凌坐在大树下的长凳上，一片和谐。 他好像才真的明白： 杜衡，对谁都一样。 他，不是特别的。 只是她不拒绝而已。 他们俩同坐，杜衡对他很好。 后来，杜衡对沈素铭也很好。 接着，她也可以和林雨凌很好。 本来，他那心中冒起的小火苗被及时熄灭了。 他想，高三的暑假那么长，她算什么呀！ 可是，假期刚刚开始，他们班消息就传开了： 杜衡和沈素铭分手了。 他和几个他们班的男生喝酒，他们一个个带着指点江山的架势，说着沈素铭如何甩了杜衡，当然也有人反驳，是杜衡甩了沈素铭。 但都不重要了。 这个消息让那被浇灭的小火苗复燃了。 他迫不及待的回家，杜衡的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直到填报志愿。 李霰因为高考时运气好，超长发挥，班主任很高兴，看到他就笑嘻嘻的一个劲儿夸，李霰的高考成绩可比进班成绩高了一百多分。 李霰无所谓，其他的他都忽略了，可他记住了一句： “我没想到，你能和杜衡上一个大学啊！” 李霰再三确认，才知道，杜衡已经报完了志愿，他们同校。 在这期间，李霰联系不到杜衡。而他自己的成绩属于擦边上线，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录取，直到拿到录取通知书，他才松了一口气。 如愿以偿。 进校以后，杜衡终于联系他了。 大学校园里，他看着迎面走来的杜衡，她已经褪去稚气，通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不光如此，她身边，没有了沈素铭。 也是从那之后，杜衡再也没有提过沈素铭。 李霰确定了那些男生口中的言论。 而杜衡呢！ 对他还是像以前同桌时一样，对他是有求必应，她好像从没有拒绝过他什么。 人啊！就是贪婪。 李霰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杜衡对他、对沈素铭、对林雨凌都是一样的。 或者，不止，不止是他们几个。毕竟，如今的杜衡有着所有男生趋之若鹜的资本，就像刚刚的销售员。 作为男生，他是了解男生的。 而这些认知，让他抓狂。 两年多了，他以为应该给杜衡一点时间，让她忘了沈素铭。 然后，再让她喜欢上自己，然后，只属于自己。 他要她对自己与众不同。 可是这么久了，口边的话越来越难出口，他们的关系，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沈素铭烦躁的拦了一辆出租车，杜衡跟着上车，一路无话。 第四十六章 见面 () 整个吃饭过程中，杜衡只是乖乖坐着埋头苦吃，直到餐馆出来，杜衡才怯弱道别道： “你赶紧回学校吧！待会儿公交车又该挤了，电脑你试着先用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再寄回去。樊茹怡打电话催我呢，我先回宿舍了啊！” 说完就跑。 今天的李霰有点吓人，杜衡溜了。 李霰看着杜衡跑远，先是一愣，接着，又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看着她越来越远，她的确还小，心智还很小。 而这种夹着尾巴逃走的即视感实在也是可爱的紧。 李霰突然觉得自己内心太过阴暗了。 而自己今可能已经吓到她了，心想： “杜衡，花了这么长时间，还把你养熟了？” 杜衡一口气跑到宿舍，一边漱口，一边冲好蜂蜜水。 樊茹怡体贴的走过来嘲笑道： “又去吃你喜欢的豆腐宴美食了吧？怎没样？开不开心？” 杜衡翻着白眼道： “你等着，等我那天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我保证义正严辞的告诉他，姐讨厌豆腐。” 樊茹怡鄙视道： “本来就是你脑子坏掉了，不就吃个饭嘛？不喜欢换一家就可以了，你有必要这么作吗？” 杜衡漱完口，喝了口甜甜的蜂蜜水道： “第一次的时候，我哪知道他那么喜欢吃豆腐啊？当时我不也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嘛！也不知道她们家只有豆腐啊！现在你叫我怎么说？” 这一嗓子喊的杜衡胃里又开始翻腾。 两年多了，杜衡保证，她把这辈子的豆腐都吃完了。从她记事起，她就讨厌豆腐，宁愿饿死也不愿吃一口的那种。 李霰倒好，那叫一个喜欢啊！与她吃饭，一半的机率要去那家吃豆腐宴，各种豆腐。 杜衡开了一个不好的头，第一次去的时候，为了不让李霰发现自己不喜欢豆腐，屏息狂吃。 那天她演的相当卖力，效果也好，直到第二天她都吃不下一粒米，也是从那以后，她也被李霰默认为喜欢那家餐厅了。 樊茹怡拍着杜衡肩膀道： “那你就演吧！最好能演一辈子。他要不喜欢你活着，你还不得去死啊？迁就也不是这么个迁就法啊！” 杜衡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道： “知道了，姐也觉得扛不住了。” 说着就一阵恶心冲进卫生间，出来时，已经满眼都是泪花。 樊茹怡嫌弃的寄给她纸巾。 本打算好好教训她一顿，就又听见杜衡的手机响起。 杜衡立马眉开眼笑道： “怎么了？你坐上车了没？” 李霰道： “下午还要去参加篮球赛，我过去干嘛啊？你下来把电脑先拿上去。” 杜衡才恍然大悟跳脚道： “我忘了，忘记今天周二了，我还以为今天周末，吃完饭你要回学校，我这猪脑子。你等着，我马上下来。” 杜衡说着就往楼底跑。 楼底李霰笑嘻嘻的看着杜衡，和刚刚的他判若两人，李霰也顾不上在风中凌乱的头发。道歉道： “我真的是晕头了，我忘记今天是周二了。” “没事儿，篮球赛下午三点四十才开始呢。拿，把电脑拿上去，我带你去玩玩去。” 李霰貌似心情不错。 “就咱俩？”杜衡不决定的问道。 看在李霰眼里却成了顾虑，他不着声色道： “你不是天天念着樊茹怡吗？把她带上吧！” “好勒！你稍微等一下！”杜衡雀跃转身上楼道。 推开宿舍门，杜衡美滋滋的对樊茹怡说： “走吧！李霰还没过去呢，叫我们下去玩去。” 樊茹怡不解，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没走？他怎么还没走？他还没走你怎么回宿舍来了？你不该是一步三回头的把他送上车才上楼吗？去哪玩？我不去！” 杜衡无视她无聊的问答，直接道： “他本来就没回去，在楼下等我呢！你必须得去，我得把你们俩之间的这层神秘面纱给揭掉，当这么久网友了，我都担心了。” 樊茹怡怒道：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姑奶奶要真看上李霰了，就你还能成为对手了？” 杜衡不管，直接道： “知道你牛，打扮打扮，别掉姐面子。” 樊茹怡妩媚道： “就姐这天人之姿，真怕那个李霰直接拜倒在姐石榴裙下，到时候脱不了身，你可得负责敲晕李霰昂！” 杜衡知道彩虹屁吹的差不多了，就道： “人家在等了，你就别吵吵了？赶紧收拾收拾！我可在他面前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樊茹怡才拿起洗脸盆，是的，当代女大学生的恶臭之一就是，不出门绝不洗脸，早上上课太匆忙，回来又懒，樊茹怡到现在还没洗脸。 “你这人，下嘴别那么狠嘛！我们这又不是隔着星球，总要见面的，他心理落差大了我很尴尬的。” 杜衡还在喝自己的蜂蜜水，道： “樊茹怡，我不是让你去相亲，你用不着尴尬，我要你别给我丢人，但你要是不要脸，那我也就无所谓了。” 看着已经穿着睡衣睡裤，邋遢到变形的樊茹怡杜衡也表明了态度。 而樊茹怡呢，本来可以不去，但她对这个传说中的李霰，实在是太好奇了。能让情感这么愚钝的杜衡惦记这么久，算了，还是去瞅瞅吧！ 真人和照片应该还是有差距的，这该死的好奇心。 收拾干净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杜衡，脸都黑了。 “赶紧把那臭脸收起来，弄的好像姐没等过你一样，不就让你男人等等姐嘛？你不知道男人最享受的就是这段时光吗？他在等待的是他的惊喜。” 杜衡又讨好道： “姐姐，求你了，待会儿你把你的魅力收着些。口味别太重了，咱说话还是含蓄点，我怕你吓到人家。他应该很少见你这一号的，再说，你怎么还就成他惊喜了？” “口误，口误！但给他点新鲜感才刺激，今天姐就让他见识见识，顺便给你把把关。” 杜衡扶额，希望樊茹怡别过于表现吧！ 理论经验丰富，可实际上，实战经验基本为零。 表现出来的老是历经千帆的样子，关键是杜衡也劝不住她那表演欲啊！ 楼下李霰看着杜衡和一个身形完与她完不同的人迎面走来。 好吧！ 一身运动装扮，与杜衡又甚是亲近，应该就是她了。 他没想到，有人能让杜衡满嘴跑火车，奇迹。 “你好，我叫李霰，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杜衡可在我面前没少提你，樊茹怡？” 樊茹怡礼貌笑笑，风情万种道： “是不是觉得我和杜衡的形容很不大一样？” 杜衡警告道： “茹怡！” 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 李霰倒是淡定的回答： “完一致，倾国倾城！” “你是眼瞎还是语文没学好不会用词啊？” 樊茹怡直接怼道，风情万种是她自己以为，倾国倾城就过分了，换成英姿飒爽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李霰也不知道如何表达了，他想，杜衡得好好教育教育了，她老是说，这个樊茹怡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天天挂在口上，两年多了的绝世大美女？ 好吧！ 是美！ 可是这形象有点不大对吧？ 脸还说的过去，至少和杜衡手机里的照片差不太多。 但那和他完一样的身材是怎么回事？ 这要不是杜衡拉出来的，要不是说话是女生的声音。 李霰就算在男生厕所碰到她，那他也绝对会毫不质疑的喊她兄弟呀！ 虽然，她五官是精致了点，皮肤也挺好，可...... 去！ 李霰平复心情，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杜衡手机里没有她身照片了，只有五官不的照片了。 藏拙嘛！ 毕竟她身形与自己无异，头发也没比自己长多少。 看来，女生打扮还是很有必要的。为了相处的愉快，为了给自己减少阻力，他还是觉得没必要较真。 “对不起！我.....” 樊茹怡大手一挥道： “可以了，不用恭维我，老天对我就是太公平了点，我不止得到了美貌，还得了身高，身材还好你说气人不？” 是的，樊茹怡身高一米七，因为瘦，还显高。 可是身材？，她这要单独出去，应该没人把她当女生吧？ 不对，就算有人有人陪同，那也不像。 杜衡站在李霰旁边，用胳膊肘子碰了碰李霰提醒他注意措辞。才说： “茹怡在我心中最美，最帅，最酷！” 可刚说完就被樊茹怡那只强有力的右臂牢牢的禁锢起来，拖到一边，用仅仅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特么美的不可方物是仅限宿舍，你这是要让我扬名天下了是不是？” 杜衡被死死治住，讨饶道： “姐姐，咱得自信！你不说自信的女人最美吗？” 樊茹怡不依不饶道： “以后收着点，要再让我难堪我弄死你。自信不等于闭着眼睛瞎吹？你看他那一脸兴味？找死呢？” 李霰看杜衡像只小鸡仔一样被按到了樊茹怡咯吱窝，想着杜衡应该不好受。而且，这个樊茹怡这样和杜衡在一起，看着特别刺眼。便道： “你俩天天一起呢！大庭广众之下用得着这么亲密吗？” 樊茹怡这才放开杜衡，笑眯眯的对着李霰到道： “女生嘛！都这样，走吧！去哪呢？” 李霰默默上前把她俩分开，站在她俩中间，才安心道： 第四十七章 秘密 () “你们学校周围好像也没有好玩的地方，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比赛了，你们校区的音乐练习室去过吗？” 樊茹怡故弄玄虚的说： “去是去过，不过当时天黑，又没有开灯，所以不是很熟悉。” 那一副羞涩样，恨不得告诉李霰，我晚上去那儿偷过情。 杜衡扶额，她又来了。 李霰略尴尬道： “那现在过去应该能方位观赏，我们要不过去玩玩？” 樊茹怡看李霰掏出了钥匙便问道： “你怎么有我们校区音乐练习室的钥匙啊？你是不是勾搭上我们校区音乐系的妖精了？” 杜衡已经疯狂暗示她收着点，可还是被无视了。 只得对着李霰陪笑。 李霰头都没抬，道： “你这人挺幽默的。” 杜衡立马插话： “她就是说话不过脑，你别搭理她。” 樊茹怡不服： “你还没脑子呢！” 音乐教室本身在一楼，离得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李霰打开教室。 樊茹怡率先走了进去，揭开钢琴，一划拉，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 杜衡忙上前狗腿道： “祖宗，我们说好的，要收着点，你下手也轻点儿，这玩意儿弄坏了咱们赔不起。” 樊茹怡无语道： “你看看你那怂样，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模样，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 李霰越看越不舒服，杜衡这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这个樊茹怡，他看着也有点别扭。 一把拉过杜衡。 “走，去那边，我教你弹吉他。” 杜衡早上在门口接李霰的时候，他是没拿吉他的。 可她拿完电脑下来的时候，就看他背着一把吉他，他那几分钟哪儿变出来的？樊茹怡不会一语中的吧？可杜衡也不敢问，这不自己只能在心里瞎捉摸。 这会儿，却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吉他，巴不得它发出声音来告诉自己。 李霰看着她那委屈的样子，笑道： “别听樊茹怡胡说，你们校区音乐系去年参加的青春杯活动，是我们系负责的。刚刚碰到她们了，她刚好有事儿，要出去，就把吉他和钥匙都给我了。” 杜衡自责道： “我走了之后，你就一直在我们学校门口等着的？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李霰笑道： “我看你确实挺急的。就让你先走咯！” 杜衡一阵尴尬，李霰可能误会她身体不适了！不对，她当时确实不适。只能默认道： “好吧！” 李霰坐好，放下吉他道： “来，你随便点歌，包你满意。” 樊茹怡却跑过来道： “先让姐满意了再说。” 李霰尴尬一笑，不知道怎么接话。 深呼吸！看了眼杜衡才道： “那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呢？” 樊茹怡疑惑道： “不是点歌吗？” 李霰觉得自己过度解读了，立马点头道： “是！可以。” 他还真怕这个樊茹怡提过分的要求。 樊茹怡想了几秒道： “樊凡的《燃烧的翅膀》听过吗？” 李霰：“当然。” 樊茹怡：“唱吧！” 李霰有点局促，又调了调弦，才低头浅唱起来。 杜衡沉浸在温柔的旋律之中，心脏钝钝的疼。 樊茹怡靠着杜衡，小声道： “这个样子，倒是配的上你的喜欢了，唱的不错。” 杜衡紧张道： “你小声点啊！” 樊茹怡却又道： “这哥们儿精着呢！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姐妹儿，你有戏。” 杜衡害怕被李霰听到，只能威胁道： “再说一句我跟你绝交，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樊茹怡无奈道： “行，你呀！真不知在想什么。” 歌声停下，杜衡和樊茹怡都由衷的鼓掌。 樊茹怡毫不掩饰道： “没看出来啊！还不错。” 李霰得意： “那是，想当年我也是有着更远大的抱负的，只是被我妈扼杀了。” 杜衡看到他俩稍微缓和了一点，便开心的当了听众。 樊茹怡惊讶： “怎么你当年也有个明星梦？” 李霰挑眉道： “你也有？” 樊茹怡： “那倒没有，不是，一般小时候学乐器都是学的电视上的？然后再幻想自己上电视啊！” 李霰一脸鄙视道： “我可不是小时候，我高中要学特长，被我爸妈关在屋子里狠狠打了一顿，一周都没有去上课。从那以后，我就屈服了啊，学文化课，考大学。” 樊茹怡拉了杜衡一把，问道： “你俩不是同学吗？你知道这事儿吗？” “那时候我们还不熟，她不知道。” 李霰抢先替杜衡回答道，其实杜衡差点就脱口而出，“我那时以为你生病！”而且，她那一段时间，真的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不过，她藏的很好，谁都不知道。 杜衡抿了抿嘴，不说话。 樊茹怡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那你们什么时候熟起来的？你们是商量好一起上咱们学校吗？” 杜衡乖巧回答： “我们高三的时候是同桌。填志愿真的是偶然事件。” “天意呀！杜衡，这么浪漫？同桌的你？从校服到婚礼？那你们为什么不是商量好填报志愿？” 樊茹怡没控制住自己，一股脑问出来了。 完是自己脑补画面，丝毫没察觉气氛瞬间怪异，也没看杜衡尴尬的神情。 迟迟听不到答案，这才发现李霰看着杜衡，杜衡略显无措。 对杜衡脾性了如指掌的她，立马知道又捅篓子了，狗腿的说： “李霰，你这吉他不光弹的好，歌也唱的很棒，阿姨当年真的是把你这块金子活生生的给埋了啊！要不，你再给我们弹一曲？就樊凡的《徘徊》。” 李霰也没推辞，干脆道： “行，没问题。” 杜衡才挤出一丝微笑。 “睁开眼，面对我们现在，你的爱不停在两边徘徊，我怎么办整个城市一片黑暗........” “三个人总有一个人要离开.....” 杜衡听着这首歌，那陌生的痛觉再次袭来。 不过，她自认为掩饰的极好。 这两首歌都是杜衡在宿舍最喜欢听的。 樊茹怡虽说心里有疑问，但还是能坚持回去再说。 她可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二位的故事绝不简单。 杜衡这货肯定还有事瞒着自己。 剩下时间，杜衡都被李霰抓着学习吉他。 樊茹怡识趣的在各各乐器上面开发自己的音乐天赋，不过好像有点迟，这些东西都好像有年龄限制。 直到下午三点半，李霰才道： “走吧！比赛快开始了。” 樊茹怡早就忍不了了。一是，中午她让孙雪玉给自己在食堂带了份快餐，吃了没两口就咽不下去了，现在早就饿的受不了。第二就是，电灯泡真不是好当的，难受的要死，也尴尬的要死。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杜衡，真姐妹儿。” 杜衡当了她两年多的电灯泡，那可是几十场约会啊！ 这会儿她真的感动的要死。 杜衡面对李霰的疑问表情，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八章 讲述 () 李霰在锁门，杜衡在旁边等他，结果她们班几个女生凑过来，低声问道： “杜衡，那男生是你对象？挺帅啊！” “不是，不是！高中同学。” 杜衡尴尬的连连道、好吧！心里是有点小欣喜的。 “那要不介绍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啊？” 那几个女生异常热情的又道。 “他好像有女朋友，你们确定要认识一下？” 杜衡站直，用仅她们几个能听到的声音道。 “走走走，哼！有女朋友那你自己还勾搭？小气鬼！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看得上你。赵可还说的真是没错！” 几人骂骂咧咧的走开。 杜衡心累，今天真的是出行不利！她得自己消化，自己消化。 去买水的樊茹怡过来道： “你和她们说什么呢？” 知道她脾气爆，杜衡又违心道： “大家同班同学嘛！就打个招呼而，没说什么。” “搞笑，她们那几个鼻子都是朝天的，能跑过来给你打招呼？她们不是瞅上李霰了吧？” 看着李霰过来，杜衡忙道： “你别老把人想的那么势力嘛！别说了啊！” “聊啥呢？” 李霰问。 “没事，没事。喝水，喝水啊！” 杜衡抢先道。 “拿，还有面包。” 樊茹怡直接塞杜衡手里，自己走在了前边。 看着樊茹怡的表情，李霰道： “杜衡，以后和樊茹怡保持点距离，行不行？” 杜衡知道李霰误会樊茹怡，急忙解释： “她那个人就是不会说话，其实人很好的。她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所有情绪就在脸上，等你了解她你就知道了。” 李霰无奈耸肩： “好好好，随你的便，别跟着她学坏就好。” 人家是闺蜜，怎么可能会保持距离。 又道： “我过来呢，是这次活动是我们社团共同拉的一个赞助，赞助商需要图片反馈，我得先去赛场看看，你们吃点东西，待会儿再过来？” 杜衡连连点头告别。 “不要含情脉脉了，人早走了！” 杜衡被樊茹怡下了一跳： “樊茹怡，你有毛病啊？走路没声音？” 樊茹怡围着杜衡转了一圈儿，上下打量了一圈才说道： “没看出来啊！你藏的还挺好。来，给爷说出你的故事。” 杜衡敷衍的笑笑： “我就这点破事儿，你老人家不是早就猜到了嘛！没故事了。” 杜衡说完就转身想溜走。 “沈素铭是谁？” 樊茹怡在杜衡身后大喊。 杜衡像个僵尸一样僵硬的转身，耷拉着脑袋道： “姑奶奶，玩玩行了，再这样就没意思了。” 生怕还没走远的李霰听到。 樊茹怡的兴致不减，摇头晃脑地说： “去年你半夜喊着沈素铭惊醒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曾经肯定有这号人，奈何你死活不认。今天，坦白吧！姐这好奇心可是被你完完吊起来了。忍了半天了，现在浑身都难受。” 杜衡知道躲不掉了，闭着眼，握拳，再深呼吸： “你特么打算在大路上听故事？” “要是你想在这儿讲，我不挑地儿的。” 樊茹怡一副你随便的样子。 杜衡忍无可忍，转身就走。 樊茹怡一把拉住她，害得她差点趔趄倒地。 “进去再说不行啊？” 杜衡愤怒的甩开她。 “可以可以，地方你选。” 樊茹怡又狗腿的挽上杜衡，和她一起进了食堂大门。 已经过了饭点，食堂里人也很少，杜衡捡人少的地方坐下。 樊茹怡早已迫不及待的盯着杜衡，杜衡叹息一声，娓娓道来。 ....... “就这样咯！” 杜衡还是大概说了一遍她如何在高三期间谈对象，还是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直到她讲完樊茹怡才拍手鼓掌道： “杜衡，没看出来啊！姐现在教你的，完是你玩剩下的嘛！你这不就是一边暗恋着自己男神，一边又发展着备胎嘛！再说，现在结果这么完美你不兴奋吗？备胎巴巴的守望了你一年，结果促成了你和你男神的缘分，他功成身退啊！你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杜衡明明是把她的故事都讲出来了。 当然，高三假期被她忽略了，太丢人，她不想提。 可在听众樊茹怡口中讲出来，怎么沈素铭成受害者了？她不服气。 “大姐，拜托，当初是他死缠烂打外加威胁，我才做他女朋友的，最后，他又甩了我，你怎么回事儿啊？我才是受害者。” 杜衡气急败坏的说着，空荡荡的餐厅，声音分外明显。 樊茹怡不解道： “人家把你追到手，你就喜欢上他了？” 杜衡被问的一愣，半天才说： “怎么可能。” “哪，你又不喜欢人家，被甩就甩了呗，你不一直喜欢李霰嘛？你看现在，等着要接盘的是你的白月光哎，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啊？” 樊茹怡皱着眉头问道。 杜衡被樊茹怡问的哑然，可却还是辩驳道： “再说一遍，答应做沈素铭女朋友的那天起，我就对李霰死心了，如果不是后来又他甩了我，我们现在......” “你们现在怎样啊？说来听听？” 樊茹怡一脸看戏的表情盯着杜衡。 “算了，不说了。” 杜衡闭嘴，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再提，两年多了，她没有向任何人提过沈素铭。 樊茹怡一脸狐疑又略带惊恐的问杜衡： “你不会是对人家念念不忘吧？” 杜衡气急： “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不喜欢他，不喜欢！” 樊茹怡笃定道： “那我知道你为什么对他如此讳莫如深了。” 看杜衡期待她的回答时，才接着说： “你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喜欢了李霰五年，都到现在了，还等着人家屁颠屁颠的来找你，典型的太把自己的脸当脸了。你应该是在那个沈素铭跟前受刺激了，被甩，让你觉得丢脸。现在，你既不敢重新开始，又不敢提起他，只要一提还情绪失控。” “说谁情绪失控呢？你不知道就别吓扯，我脸皮确实没你厚。” 杜衡恶狠狠的瞪着樊茹怡说。 “对对对，是我的错，没事儿干嘛揭你伤疤啊！不过面子这事儿，你别看那么重，都两年多了，你也该放下了。这不也没让你将就，就你男神，现成的，你都熬了那么多年了，差不多行了！” 樊茹怡好心劝说，当然她也拿不准杜衡对那个沈素铭是什么感情，但毕竟异地恋不靠谱，那个沈素铭在哪个角落里都不知道，可李霰完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如此想来，李霰也还凑合。 “什么我伤疤啊！别瞎说！反正就这么点事儿，我也懒得提才没主动告诉你们，你别说给雪玉和艾琳了，没啥意思。” 李霰又补充道，毕竟大一刚进宿舍的时候，郑艾琳就主张交代感情史了，可她那时是真的不想提过去，所以，她骗了她们说自己感情空白。 现在想想，好像也挺惭愧的，不过幸好，当初她们也都没有说多少不为外人道的话，杜衡也就没那么重的负罪感了。 现在若是让她们知道自己对高中生活有所隐瞒，都两年多了，想想也挺尴尬的，虽然并不重要。 “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准啊！虽然我只在你说梦话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沈素铭几个字，但今天看你在李霰面前躲躲藏藏的，我立马就猜到了。” 故事听完了，樊茹怡也是忍不住的感慨起来。 “行了，你的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你就放过我吧！” 杜衡突然觉得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一直不愿提起，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也应该过去。 第五十章 闹剧 () 宋小柔被二人扶着，但一身黑衣已经沾满了尘土，尤其满脸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像极了被流氓蹂躏未遂。 “我说刚刚怎么不见你呢？原来剧本都创作好了？冯苏城，你可是男主角呀！擦亮你的狗眼，别再被骗了。” 樊茹怡差不多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冯苏城，你别听这个...” 赵可舍友将“不男不女”几个字生生咽了下去，现在围观的人多，她们可的收敛一点。接着道： “樊茹怡胡说，我们几个就是看不惯杜衡一天到晚这么糟践冯苏城，她还当第三者，她插足咱们音乐系罗舒雅和她男朋友的感情，我们都看到看多次了，她就是勾引人家。小柔说的是事实，你看她把小柔都吓成什么样子了？” “你们胡说什么呢？” 樊茹怡气愤道。 孙雪玉和郑艾琳一脸担忧，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道杜衡怎么招惹上了这几个是非精。 可因为这会儿聚集在操场的人越来越多了，不光有会计系和经贸系的学生，还多了许多外出转悠看着热闹的人，人声鼎沸，议论纷纷，樊茹怡的声音根本就没人理会。 她们就算挨个解释，人家也都不搭理她们呀！ 路人甲：“这姑娘厉害呀！大庭广众的把这三个女生都撂地上了。” 路人乙：“哎？兄弟，你不是我们校区的？还是学弟？这姑娘厉害着呢！当时我们刚进校，咱们学校团总支组织了个活动，咱们校区，部参加，就在礼堂，当时那个团总支的书记，是我们学长，当着校区学生的面，在舞台上向她告白，当时她好像也是个宣传部干事，你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吗？那可是她领导，她就回了五个字，还分外响亮。” 吃瓜群众：“学长，那五个字啊？” “对啊！对啊！你倒是说呀！” 路人乙：“她就说了五个字。 我不喜欢你！ 那声音可是相当响亮，害的那届团总支书记第二天就剃了个光头，再后来他就毕业了。那叫一个惨啊！” 路人丙：“这姑娘听起来很牛掰呀！” 吃瓜群众：“牛掰个屁，这人人品都有问题了，现在都当众欺负同学、当第三者了，哎！这社会，世风日下啊！” 赵可几个不露声色的感受着成功的喜悦，宋小柔反应过来时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可现在看着舆论都在谴责着杜衡，心里觉得值得，抽泣的幅度也大了起来，她们可不想辜负了观众。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胡说！” 冯苏城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人群喊道。 “冯苏城，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们班长和所有准备上场的人员都过来，挤进人群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过来就这样了。” 冯苏城焦急道。 “茹怡，你没事吧？” 班长无视冯苏城，上前询问樊茹怡道。 “我他么没事，可她们几个口齿流脓的家伙，她们在侮辱杜衡呢！” 班长见茹怡面色苍白，还以为她受欺负了，听她这么一说才松了口气。 “樊茹怡，你嘴巴放干净点。杜衡自己倒贴还勾引人家罗舒雅的男朋友，她当人家第三者啊！冯苏城，你听听清楚，别再被她骗了。” 扶着宋小柔的那个女生站起来，对着冯苏城道。 赵可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冯苏城，似乎这样就能让他相信她们，看清杜衡的真面目。 不过，她还没等到冯苏城开口，人群后就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杜衡，你不知道被人诽谤了可以告她们吗？你鼻子下面的嘴被封住了？” 人群给李霰和罗舒雅让出了一条道，李霰似乎满脸不悦。 可在场的，除了看客们、除了挑事儿的人，哪个又悦呢？ 杜衡不理他。 他一直和这个女的在一起。 她刚进操场就发现他了，即使近视，就算隔着整个操场，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还有她。 赵可几个莫名其妙，只得求助罗舒雅。 “舒雅，你看看这世道，不是谁都可以做梦的，你是有实力，不和她们计较，可是你知道嘛！我们有好几个同学都看到我们班的杜衡，和你男朋友在一起。” 罗舒雅不想和这几个蠢货同流合污，避开赵可挽过来的手臂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无事生非的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这手段真的太低级了。” “不是的，罗同学，虽然你长得漂亮，气质出众，唱歌更是一绝。可你看看你男朋友，你身边这位男士，他长得这么帅气这么有魅力，虽然只和你登对，但那些苍蝇蚊子的就喜欢扑他呀！你是善良，但一时心软可会后患无穷啊！” 赵可舍友补充道。 现在，这么多人，他们已经不能输了。 所以只能亲自出马。 罗舒雅被夸得云里雾里，这蠢货还真会说话，嘴角刚刚上扬，就听到旁边李霰道： “谁是她男朋友了？你那只眼睛看到的？你有臆想症吧？我还就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你是内心有多阴暗呀？杜衡怎么得罪你了？” 李霰看着杜衡旁边的几个男生，实在是忍不了，只想速战速决。 什么破事啊！ “罗同学？他这是什意思？他不是和你在一起？他是你男朋友…吧？” 赵可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男朋友是新大的。我俩只是社团之间的合作比较多，你们操的心可真多。” 罗舒雅道。 声音小，但也表明了立场，看了眼李霰。竭力撇清这场闹剧和自己没关系。 “可....” 赵可想说你不是默认他是你男朋友吗？ 之前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赵可同学还想怎么栽赃啊？” 罗舒雅又道。 “赵可，我就告诉你，我就是喜欢杜衡，无论你怎么诬蔑她，无论她怎么对我，我都喜欢！我只喜欢她！你别白费心思了。” 冯苏城对着赵可道。 他们班同学虽早就知道冯苏城和赵可各自的心思，但没想到今天他这么刚！ 那些队友一个个比他还激动，气氛被顶至最高点。 吃瓜人群也跟着起哄，哟嚯声，口哨声不断。 大家也都知道了，原来这个叫杜衡的被人算计了。 为了抹黑情敌这女生也够恶毒了。 看戏看的差不多了，众人鄙夷的看着某人，渐渐散去。 自此，这场闹剧谢幕，真相大白。 杜衡不知该说什么，在人群中尴尬的无所适从，只得道：“谢谢，谢谢大家！” 然后转身离开。 第五十一章 落幕 () “杜衡，你怎么走了啊？” 杜衡走出人群，身后传来他们班男生疑惑的喊声，似有不满。 周遭的人已经听说过她当年的历史，虽都议论了起来，但好像并没有在意料之外。 只是，杜衡“不近人情”“拒人千里”“悖理违情”的印象更加深入人心。 樊茹怡紧随其后，听到身后她们班男生的喊声，转过身道： “留下来干嘛？被鞭尸吗？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狠狠的瞪了班长他们一眼，那些人识趣掉头，毕竟樊茹怡和他们关系还不错。 “走走走，今天篮球还打不打了？这都耽搁好久了。” 班长拉着几人离开。 人群散尽。 赵可和她的三个舍友还呆在原地，今天这事之后，她们应该要校出名了。 尤其冯苏城，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羞辱赵可。 她以后该怎么办啊？ “杜衡，杜衡那个贱人怎么运气那么好？她凭什么呀！那男的什么品味啊？为她出头！” 舍友见人群散尽，又抱怨道。 赵可死死抓着衣角，恨不得现在就去活活的啃了杜衡。 舍友上前怯懦的询问： “可儿，我们现在去哪呀？” “我管你们去哪儿，你们要是不要脸，那就继续去当拉拉队吧！” 说完愤怒离开，脸色阴冷可怕。 “她什么意思啊？我们要不是为她会丢这么大人吗？有什么了不起！冯苏城是多厌恶她？当着这么多人那么说她。” 其中一个不屑道，就好像是有赵可做对比，她才是那个最丢人、最值得人同情的人。 “行了，我们回宿舍吧！还想窝里反继续给人看笑话啊！她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人？” “就是，杜衡那个绿茶婊我就不信运气能一直这么好！谁都向着她，这勾引人的本事还真是厉害！我们回吧！” 说完几个人扶着宋小柔回宿舍，女生间的友谊好像就是这样，会因为共同讨厌的人而更加强烈。 因为杜衡，她们竟然变得相互扶持，为对方着想了。 这边，孙雪玉和郑艾琳追上了杜衡她们道： “怎么回事啊？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这不很明显嘛！赵可那个傻缺呗！想给冯苏城演一出揭穿杜衡真面目的戏码，想让冯苏城对杜衡死心。” 樊茹怡恨道，杜衡则只是停下脚步，无心她们的讨论。 “杜衡，牛掰！平时一桶水都抬不起来，今天竟然生生的把宋小柔给提了起来，你没看她那一副被死神扼住喉咙的怂样，简直笑死我。” 郑艾琳难得表扬杜衡，孙雪玉也连连点头。 “宝贝儿，谢了！” 还没来得及杜衡回答，樊茹怡就敞开大大的怀抱，抱了又抱身边的杜衡。 “恶心死了！你俩够了啊！” 孙雪玉抗拒道。 可也只是嘴上说说，脸上那满满的笑意却是藏不住。 “为你而战，荣幸之至。” 杜衡毫不客气的回抱道。 在以前的时候，杜衡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很在意。 可能是成长吧！ 慢慢的，她开始在意自己的感受，也更在意身边朋友的感受。 世界诽谤她都无所谓，只要有愿意交心、真心对待的朋友，那世界又算的了什么呢？ 高中的时候，她们曾有过一个温馨的宿舍，她也有无话不谈的闺蜜。 当然中间闹得不愉快，但是，杜衡知道被信任是什么感受，有依靠是什么感觉。 她愿意接纳任何一个走近自己、且愿意与她交心的朋友。 樊茹怡就是。 虽然她大大咧咧，虽然她一副大男生的样子。 可杜衡知道，她的内心敏感，她和自己一样，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 她不会忘记樊茹怡第一次给自己说她的困扰的情形，她可怜极了，她心疼她。 那时樊茹怡对杜衡说： “我爸爸他就想要个男孩子，可我妈妈偏偏生了两个女儿。然后，我爸爸从小就给我剪短发、穿男孩子的衣服，还经常开玩笑告诉别人，我是男孩子。然后大家还真的都相信了，我妈也不管！” “小嘛，我什么都不懂。” “可后来高中的时候，高一刚去嘛！班里和我没有一个关系好的女生，我一个人去上厕所，每次去她们都尖叫。经常来不及听我解释就被骂！” “那几个月，课间我都不敢去上厕所。” “当时学校的澡堂我也不敢去，高三的时候，我学校不放假嘛！我两个月没洗澡，我回家洗澡的时候，洗下来的那个污垢，我都怕把下水道给堵了。” “我也想过留长头发。可是，后来我觉得，为什么要去取悦别人？为什么要去适应她们的标准？我还就这副样子，我还偏偏就要这样。” “她们说我不男不女，她们说我变态....” 杜衡那天就决定，只要她在，她再也不要樊茹怡遭受那些非议。 所以，今天宋小柔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孙雪玉忍不住也抱了上去，郑艾琳也没幸免，正满脸鄙夷呢！就被樊茹怡一把拉了过去。 任凭她们班如何冷漠，大学生活多么枯燥，可她们确实在尽己所能使自己的心暖着。 “那个李霰呢？杜衡，你怎么不等等他？他怎么跟那个女的搞一起了？那个女的好像是我们校区的哎？” 孙雪玉道。 “算了，他都不来找杜衡，难当让杜衡屁颠屁颠去找他啊？杜衡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侮辱，他不该来安慰安慰吗？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勾搭上别人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樊茹怡中午还对他比较满意，此刻真的是失望。 “可以了，人家给杜衡说了话的，不然你们早被那些人的口水淹死了。” 郑艾琳不同意道。 “什么叫我们啊？你难道就看着我们被淹死啊？我们都被淹死，晚上你看小说不害怕吗？一到晚上，就只有你一个还有三张空床，想想，刺激吗？” 看杜衡神双眼无神，樊茹怡自觉地岔开了话题。 “行吧！不说了，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万一辅导员过来，我们都不在，不大好。” 孙雪玉说着拉郑艾琳。 “我不去，我要回宿舍，什么篮球啊啥的，没兴趣，吵得要死。” 郑艾琳排斥道。 “行吧！随你们，我俩还是再溜达一会儿吧！” 樊茹怡说着使劲给两人使眼色。 二人心知肚明她们要等李霰，便各自走开。 杜衡无力的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她要怎么办？ 第五十二章 心思 () 杜衡静静地思考着： “她要去找李霰吗？” “可现在，自己就是个笑话啊！” “喜欢李霰，并自以为是的觉得李霰也喜欢自己？” “打脸会迟到，但却不会缺席。” 罗舒雅。 她们校区男生趋之若鹜的女神。 她向来视众生皆蝼蚁，男朋友换的比衣服还要勤，围在她身边的男生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杜衡从来都没有想过，李霰会成为其中之一。 她以为，他们不会有交集。 杜衡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但是，她看到的那个二人一起的画面，就像是电影回放一样，一遍一遍，她的脑子不受自己控制。 她难受。 三年前，被李霰看到公交上那一幕。三年后，又上演了。 是的。 她内心的感受一模一样。 捉奸在床般的震惊。 只是三年前的主角是自己，三年后的主角是李霰。 同样的，她难受到窒息。 她不会自我安慰的说他们没关系，女生才更了解女生，她能感受到李霰站出来时，罗舒雅眼里一闪而过的不甘。 对，是不甘。 杜衡知道自己不具备与罗舒雅竞争的条件。 她的爱情是守旧的，她可以爱的深沉，但绝不会毫无底线。 能被抢走的，她绝不会要，哪怕那个人是李霰。 如果李霰被罗舒雅抢走？ 你要的是被坚定不移的选择啊！是要找到非你不可的契合灵魂，如果他徘徊不定，那就算费尽心机，抓住他，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杜衡脑子里哄吵。 “不难受，不难受，一点都不难受。” 杜衡在心里一遍遍的重复着自己的底线。 “你得要脸，总不能死乞白咧的去求着他吧？” 一遍遍地说： “”李霰从来就不是你的，他和你没关系，你又不是他的谁。” “是啊！” “我什么都不是！” 可没资格吃的醋，才最酸，最戳心。 就这样，在杜衡平静的表面下，风起云涌。 樊茹怡陪她坐着，不知道杜衡在想什么，但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过了。 李霰人家本来就是因为篮球赛过来的，可能在忙呢？ 却也不敢再给杜衡说。 毕竟，那是杜衡挂念了五年的人，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否定他。 又不知过了多久，下课的同学已经淹没了长凳上的二人。 杜衡才站起来道： “走吧！回宿舍。” 樊茹怡知道此时不管说什么都绕不开李霰，而他这个时候，如果不出现，说什么都白搭。 不知道杜衡在想什么，脸色难看，她便只能紧随她的脚步。 这边，李霰无心球赛，他本来就不喜欢打篮球，是的，不喜欢。 他更喜欢乒乓球、羽毛球。 可此时他还是在篮球场上看着，听着。 那个当着众人霸气的给杜衡告白的赛手。 他完美的三分球，无论多远，只要拿到篮球都能进。 每一次，都能点燃场。 女生的尖叫声，震得自己耳膜生疼。 杜衡也为他如此疯狂过吗？ 呵！ 当初沈素铭就是当众示爱，才追到杜衡的。 如今，不会再上演一次吧？ 这样的想法把他的脑子搅的生疼，终于在篮球场待不住了。 转身离开。 本来沾沾自喜，李霰与自己一直站在一起，已经忘记刚才不快的罗舒雅察觉的时候，李霰早已没了踪影。 这边，李霰站在杜衡宿舍楼下，拿着手机看了又看。 杜衡果然没良心，这么久了，消息没一个，电话也没一个，可明明自己刚刚为她解围了。 李霰把手中的手机捏的紧紧的。 “要不是电脑放在她哪儿，他才懒得理她呢！” “死女人，没良心，白眼狼，都又过两年多了，还是对自己这么无情。” “到处拈花惹草把我当什么？” “备胎吗？” 自己琢磨了半天，站不住了，才发了一条消息： “把电脑拿下来，我在楼底。” 杜衡回了宿舍就上床了，把自己包在被子里。 一个人消化万蚁啃噬的不适。 收到李霰这么条消息，心里慌的只想哭，奈何挤不出一滴眼泪。 又慢吞吞的起身，把电脑给他送下去。 整个楼梯，她走的异常缓慢，手中的电脑好似千斤，感觉交出电脑，便交出了她整个曾经，便断了她与李霰的联系。 她害怕下面站着两个人，害怕罗舒雅会笑着和自己打招呼！到那时，她该怎么办？ 她应该笑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杜衡用不大的声音喊道，她讨厌这种感觉。 站在二楼拐角处，迟迟不愿挪动双脚。 杜衡慢慢的走向二楼的玻璃处，望下去，闭着眼。 最后，还是睁开一只眼睛往下看，奈何那玻璃旁长着一棵大树，根本看不到下面的人。 纠结到杜衡自己受不了的时候，她才快速下楼。 大不了，塞给他电脑自己转身就走。 不听、不看，什么都不管，过了今天再说。 打定主意，杜衡才快步下楼。 宿舍门口，她看到了什么？ “那个，那个，你俩怎么在这儿呀？” 杜衡无法压制自己的不安，所以硬着头皮问。 “你俩应该认识呗！我看这兄弟在楼下站着呢！想着在等你，然后就过来打个招呼。” 冯苏城还穿着打完篮球的衣服，这一脸羞涩怎么也和他赛场上、以及怼赵可的样子可不搭。 李霰一把拿过杜衡手中的电脑，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嗯嗯，我们认识。呵呵！” 杜衡尴尬到变形，但还是礼貌的回了冯苏城。 “我们从高中到现在都六年了，不止是认识。” 李霰面无表情道。 “对对对！我们认识很久了。很久！” 杜衡附和道。 冯苏城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你还不上去是有事吗？” 李霰不耐烦道。 “哦，没事，再见！” 杜衡被李霰不耐烦的样子激到，心里凉到了极点，可还是听话的上楼。 原地只留下苦笑的冯苏城。 心沉到了谷底，心里凉意蔓延开来，人间四月芳菲尽，可她却感受到的是寒冬腊月刺骨的寒意。 心里讽刺自己道： “杜衡啊！杜衡，你是哪来的自信，认为人家李霰会喜欢你？抛却其他，你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以为李霰也会当众示爱？你以为他会来照顾你的情绪？醒醒吧！照顾人家情绪的人多了，当众给人家示爱的人也多了。你算老几？一天天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你的内心有多卑微你自己不知道吗？所有的美梦都会清醒，终究，是你痴心妄想了。” 自己的事不该牵连无辜，而冯苏城也确实不该再为她浪费时间了。 杜衡本身是个因果报应论者，每一次，像这样她在感慨自己的心酸时，也会想起，她自己曾经对别人做的种种，如果因果循环，那她现在，就是遭到了报应。 人在痛苦的时候，好像是没有力气的。 爬楼梯的时候，更是觉得遥遥无期。 刚上五楼。 李霰的电话打了过来。 第五十三章 结束 () “杜衡，下来，有事儿！” 电话里传来李霰没有情绪的声音。 杜衡有点懵，但还是一边回答，一边迅速跑下楼梯。 “好好好，马上。” 李霰看着走向自己的杜衡脸色苍白，一件卡其色针织衫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怎么看都觉得弱不禁风，都觉得有点可怜，心里有点心疼她。 “她，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他赶紧默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把心里的想法压住。 “把电脑拿上去，这两天你给我试用一下，电池、屏幕什么的看有没有问题。” 李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杜衡也理所应当的接下了。 可是，她赶紧问道： “怎么试？我不会啊！要不你自己先用嘛！” “我有事儿，没空。你用就行了，这有什么不会的？” 李霰不悦道。 说完离开。 杜衡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 她以为，他...... 没想到，还是他有事儿，她帮忙而已。 在这边校区，他能有什么事儿？ 是去找罗舒雅吗？是嫌拿着电脑麻烦吗？ 所以，自己到底算什么？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杜衡颓然的再次爬上楼梯。 这一周是漫长的，一睁开眼睛就会听到一个声音： “李霰不喜欢你！” 然后满目漆黑。 梦里也是，大多数时候，杜衡都能梦到，自己和李霰一起笑的可开心了，他们约会，逛街，甚至拥抱，亲吻...... 可只是梦而已，惊醒之后，现实是，他连一条消息都没有发给她。 杜衡忍受不了失眠，做梦，也受不了自己没有李霰的心神不宁。 但美食和漂亮衣服可以治愈一切。 即使治愈不了，也一定可以起到麻醉的效果。 杜衡绝对是大多女生的代表。 有人说： 填饱了自己的胃，心就不空了。 杜衡觉得说的很对，她贯彻的也很好。 杜衡的享受这种感觉： 走进陌生的人流，便像极了重生。 在那拥挤的人群中，记忆会被挤掉，就连心里装的人都能被挤出来，获得暂时的放松。 当购物袋勒疼手心时，心里的疼痛就会减轻了。 所以，三天了，李霰没有联系她，杜衡也不会去找他。 她只是爱上了商圈。 每天下课，图书馆不去了，电视不看了。 迅速奔赴学校旁边的一个商业街。 拉着樊茹怡，一遍一遍的逛超市，一遍一遍的逛各个商业区。 樊茹怡和宿舍的几个在那天问过杜衡，她说没事。 当时，看着她手中的电脑，大家也相信了。 可这两天的杜衡却越来越反常，对于大家的询问，也是闪烁其词。 众人无奈。 只有樊茹怡还在陪着她疯狂，也不知杜衡上学期大冬天做兼职发的工资能不能扛的住。 周五晚上刚溜达回来，碰到冯苏城，他应该要去图书馆。 杜衡也终于记起，自己欠他一个交代，两年多了，冯苏城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喜欢她罢了。 可这并非十恶不赦的事，他却遭受了自己这么久的白眼。 杜衡主动邀约道： “聊聊？” 冯苏城倒是难得的冷静，道：“可以。” 樊茹怡不知道杜衡是什么心思，可害怕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尤其是受了李霰的刺激。 都说忘掉前任的最佳方式是找个现任，杜衡不是打算就地取材吧？ 作为同班同学，她不想大家闹的太僵，便道： “杜衡，你要想清楚啊！” 杜衡送她一白眼道： “拿，你把我东西拿上去，我俩去走走。” 樊茹怡在风中凌乱，这样的杜衡，转变有点大啊！ 虽然她老是想要杜衡脱单，但无论她如何诋毁、看不上李霰，在她心里那他都是杜衡最佳男友。 若就这样换人，她好像还有点不适应。 可还没来得及拉住杜衡，她已经离开。 再说，她提了两大袋东西，也没办法拉住她啊！ 完了，杜衡要被她她带坏了。 杜衡要堕落了。 校园里，杜衡边走边道： “谢谢你，冯苏城。” “其实我知道你要给我说什么，你不喜欢我嘛！这都两年多了，你从来没掩饰过对我的不喜欢。” 冯苏城洒脱道。 今天的他，和平时不一样。 可杜衡想把话一次说清，便接道： “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喜欢的感觉罢了。我这么说，可能有点过分，但是冯苏城，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值得，两年多了，你重新开始吧！你的喜欢，从来都没有让我开心过，只是我的负担。如果，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我，那我们可能会是好朋友。所以，我糟蹋了你的感情，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值得更好的，你应该找一个对你的付出，会所回应的人。” 在杜衡开口的时候，冯苏城就站在了她面前，可以看出来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杜衡说完也定定的站着，等待他开口。 这件事，该结束了。 “好吧！我知道，你是喜欢那天那个男生吧？既然你说的这么直白，容我想想，我该怎么回答你。我再想想。” 冯苏城在原地转圈，转了一会儿道： “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本来这事儿我现在不想说的。杜衡，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冯苏城又停了一下道： “我有一个初恋女友，我很喜欢她。她也说过喜欢我，可我们没有在一起过。她高考完就和别人在一起了，你和她长得很像！” “刚开始，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靠近你。你就像我一个失而复得的东西一样，我不想放弃。当然，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也不对，所以，后来我就下定决心，如果哪天你真的答应做我女朋友，我会先把这件事告诉你。可那天我看到那个男生，我就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像你说的，这样，我的喜欢就没了意义。” 冯苏城终于在慎重的表情与语气中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 “这么来说，你就是把我当了一个替代品？” 杜衡没有生气，甚至松了一口气。 “你不要说的那么露骨，我说了那是开始，说不定，后来，我真动心了呢？不然我也坚持不了两年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们可以做朋友，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吗？” 杜衡调皮的伸出自己的右手，算是重新认识，重新开始吧！ 冯苏城绅士的握了握。 最后，二人笑着告别。 杜衡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 杜衡转身离开，冯苏城回过头，对着她的背影道： “我从来都没想到，会成为你的负担，对不起。” 对于杜衡来说，她不喜欢的人对她的喜欢，就是她的负担。 多残忍啊！ “我已经和冯苏城说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杜衡进宿舍看到一脸担忧的樊茹怡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彻底疯了，要向他表白。不过，你觉得你这么说了就能有用吗？” 樊茹怡疑惑，又不是第一次这么给他说。 “不知道，但该给的绝望我已经给了。” 杜衡无所谓道。 当然，她也希望那个故事是真的。 而这边，李霰恨不得砸了自己的手机，三天了，那女人连个表情都没发给他。 不是说了让她给测试电脑吗？ 她这什么意思？ 找到下家了？ 不想搭理自己了？ 第五十四章 和好 () 郁闷一夜。 周六，老妈已经打电话说了几次让把电脑寄回去，李霰没办法，只得发消息问杜衡道： “电脑有问题没？今天我过来拿。” 杜衡：“嗯，好！我没发现有问题。”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等了半天，杜衡再没回复。 李霰气的跳脚。 他为什么要把电脑丢给那个白痴，为什么？ 在问候了自己无数遍，在舍友奇怪的眼神中，李霰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李霰，这周不出去啊？” “你这一脸怨妇相是怎么回事啊？最近也没听到有那个帅哥来夺位啊！你这不还是抢手货嘛！” “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要是不行咱再找昂！” 李霰几位舍友饶有兴致的调侃道。 “去，怎么不去，宿舍有几个意思。哥儿几个，撤了。” 说完关上宿舍门，又恢复了之前的苦相。 杜衡校区，宿舍楼下。 两个人，一男一女，并肩而站，一分钟，两分钟…… “哪个，你不走吗？” 杜衡到底挨不住了，道。 再怎么说李霰都是从那边学校过来的，她要先调头上楼好像也不合适。 李霰心里来气，一天天不联系他，现在竟然要轰他走，压制的怒气即将破封，所以语气可想而知。 “你就那么着急我走？是不是那个叫冯苏城的又在等着你？” 杜衡一愣。 不知道他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委屈到极致，但还是强忍着。 她最讨厌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下的面红耳赤，现在的李霰，让她觉得陌生，不对，是她本来就没走近他。所以低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冯苏城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可能找我。” “他都当着那么多学生给你示爱了，还没关系？” 李霰丝毫没有思考，脱口而出，语气如故。 对，那种感觉就是，他向你表白，就是你的错。 “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我和他真的没关系。” 杜衡无力道。 李霰看着她那张脸上的委屈，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她怎么就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 “受气的小媳妇！” 李霰在心里重复这一句话。 脸色由阴转晴道： “去吃饭，我还没吃饭呢！” 杜衡虽然不知所云，他总是这样，但还是跟了上去。 没想到，此时前面的李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啊！” 就这样，低着头的某人狠狠的撞在了李霰的胸膛上，衣服的拉链碰的她的鼻子火辣辣的，眼冒金星。 “你怎么回事？老是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李霰生气的语气难掩一脸的心疼，屈身看着杜衡发红的脸蛋。 杜衡当然是觉得丢人丢到家了，偏偏脸上疼的厉害，只得捂着脸蹲了下来，李霰亦是。 然后，一个劲儿的询问，有没有事，恨不得自己能比杜衡再矮些，可他再低头，那就爬到地面上了。 “没事，没事！我没事了，你怎么又停下来了？” 杜衡这次真的是委屈道。 李霰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刚刚突然转身，让她来不及反应。 尴尬道： “那个，以后走路把头抬起来！” “嗯！” 杜衡回答道。 心里默念道： “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走，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撞，你不也莽莽撞撞的吗？明明每次都是你撞的我，我这么矮每次都被你撞，难道你是眼睛朝上长的吗？” 正在心里默默发泄呢，却听见李霰的声音： “那个，你和那个冯苏城怎么说的？” “我说让他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杜衡一只眼睛捂着，一只眼睛盯着李霰认真道。 李霰又问：“万一他不听呢？” “反正我说的够清楚了，再说，他也该死心了。我对他又没那心思，他知道的。他自己也答应我了。” 杜衡很认真的回答道。 心里的小人欢呼道： “李霰这是吃醋吗？” 所以，脸上的疼痛也被她忽视了。 站起来，和李霰并肩而行。 “你这平时对我只字不提，这要不是我赶巧碰上，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诉我呀？” 质问的语气。 李霰好像给杜衡说过几个女生对自己的疯狂举动，但杜衡好像从来给自己没说过，这小妮子，还挺会藏啊！ “那个，我不是对他没意思嘛！说这个干嘛？挺无聊的。” 杜衡心虚的低头道。 “你这不就是说我无聊咯？”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告诉我你还有多少像冯苏城这样的单恋者？” “好像就他一个，没有了。” “孤勉强信你一次。” 李霰才放心下来。 杜衡小心翼翼的渡过本关卡，神经一放松，立马想起，不对啊！ 这怎么弄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一样，明明，明明错的不是自己。 想着，便慢下来脚步。 “你还等谁呢？” 李霰等了杜衡一下，又觉得她好像是故意慢了下来，便脱口而出的问道。 当然，杜衡就等着这句话呢！也不假思索的说： “罗舒雅啊！” “你俩也认识？” 李霰没反应过来，问道。 “我怎么可能认识歌王啊！不是你认识吗？” 李霰就是再蠢也听出来了，不过，没想到大大咧咧的杜衡竟然也能注意到罗舒雅。 他哪知道，他身边的一棵草杜衡都会注意。 再说了，也就他认为他和罗舒雅关系一般。除了他本人外，连罗舒雅自己都觉得他们关系已经不一般了。 “是，我是认识。也仅仅是认识而已，但我知道她有个男朋友，你就放心吧！” 李霰道。 那表情和动作，像是告诉杜衡： 她和我没有关系，是你想多了。 杜衡被这句话羞的无地自容，口里发出像蚊子飞过一样的声音：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呀！” 脸上像被烙铁烫过似的。 不过，终于，乌云压城城欲摧了好几天的杜衡，放晴了。 当然，也可能不是她一个人有这感觉。 “那我们去哪吃饭？要不就去吃砂锅。我们去吃城南的那家，就当答谢你那天为我解围。” 杜衡一口气说完，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起来。 “算你有点良心，终于记得要答谢我了。你先告诉我电脑有问题没吧？我得先把他寄回去，不然我母后要发飙了。” “我怎么可能没良心，我把它拿回去之后，就把我自己的电脑收起来了，就用的它，没发现什么问题。” “那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你不也没问我吗？” “我那天帮了你那么大一忙，你倒好，理都不理我一下，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呀？” 杜衡总不能说是醋坛子打翻了，所以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被那几个女的气的，没心情。 当然那几个女的，肯定也就包括了罗舒雅了，她没说慌。 和李霰的谈话已经让杜衡高兴到起飞，也不计较李霰来找她是为了拿电脑还是其他了。 李霰听着杜衡并没有把电脑扔进柜子不管，心里也是得意。 所以，大街上的两个人可真的身轻如燕，健步如飞，满面春风啊！ 第五十五章 心意 () 快递公司出来，天空已经分外耀眼了。 杜衡不自觉地低声哼着小调，很轻，轻的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 李霰看着身旁的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距离南城小吃街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步行。 树荫下，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杜衡主动找话题： “为什么你每次提到的都是阿姨，我都没听你提过叔叔。” 李霰满脸都是淡淡的微笑，阳光透过树荫落下，铺在他身上，异常耀眼，道： “我妈妈人很好，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和妈妈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自动忽略爸爸，总之，我对家的记忆就只是妈妈。” “高一的时候我就见过她，她很美！” 杜衡从来没见过李霰那样的神情，谈不上羡慕吧！ 只是让她想起了高一的那个夏天。 家长会上第一次见到李霰妈妈。 杜衡不想唤起李霰对父亲不好的回忆，便不再说话。 那句“对家的记忆只是妈妈”背后，应该也是有着一段不好的回忆吧！ “等这学期结束，我带你去见妈妈，她很好相处的。” “啊？我…我怎么去…去见她啊？” 杜衡的心里海啸四起，却生怕李霰以为自己想多，尽量平静的问。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害羞啊？脸都红了。” 李霰狂笑，好像杜衡的这个表现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笑什么？我就是害怕家长啊！我去我初中闺蜜家，看到她爸妈我都不好意思说话，这有什么好笑的？” 杜衡的害羞被李霰的这种笑所打破。 她再次解释，自己没有想多，自己害羞不是没有先例。 只是内心的窘迫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好好好，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小女生的一面。” 杜衡听了低下头，在心里默默道： 我一直小女生啊！我只是故意在你面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罢了，汉子的感觉都是假象。 可听到李霰这句话，她就知道，她表演太过用力了。 也不知道哪出了问题，她怎么就不女生呢？ 可她要真的不表现的洒脱一点，那怎么和他相处吗？ 杜衡侧过头试探道： “其实，我内心深处还真的是一个小女生，我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我真的挺小女生的。” “嗯嗯，我知道，我看到的你，是很文静的……如果你不说话的话。哈哈哈！” 杜衡听完前半句还在庆幸，后半句听完之后真的是通身的无力感。 怎奈李霰竟然蹦出了一大截，与自己保持距离，还警惕的看着自己，他是怕自己动手嘛？ 她平时明明最多也就是个眼神杀，李霰为什么会怕她啊？ 苍天，大地，她到底做了什么？ 李霰看着杜衡站在原地，嘴嘟的像吞了两鸡蛋，才上前道： “怎么了？委屈了？生气了？我是说你不说话是文静型，说话了就是可爱型，都好！属于能型选手。” 杜衡半信半疑的又一次向李霰投去了渴望的眼神。 在得到了李霰的多次点头后，杜衡才满意的跟上他的脚步。还不忘强调： “其实我真的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女生，我就是.…” 算了，就是什么啊！ 说自己一天天笑嘻嘻的故意大声说话，是为了和他相处不尴尬？ 说自己故意洒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是为了不让他看出来自己喜欢他？ 见鬼！ 杜衡你自己作的。 看你怎么办吧！ 估计，你在李霰心里也就是个兄弟一样的存在。 跟着李霰的脚步又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到她抬头的时候，身边还哪有李霰的身影。 “李霰？” 杜衡轻唤一声，说到底还是不敢在大街上喊。 一望无际的街头，两端都没有他的身影。 大中午的，杜衡突然就焦急了。 拿出手机拨出他的电话。 一声。 两声。 三声。 “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挂了她的电话。 杜衡站在原地，不知道他去哪了。不知道他为什么给自己不打招呼，为什么不接自己电话。 这条街上的行人不多，但旁边马路上的车辆不少，她看不清李霰是否过了马路。 只得站在原地，面向着对面马路，希望找到他的身影。 对于李霰的突然消失，杜衡的心就像是一汪清泉，根本没底，一片迷茫。 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再次拨通电话。 只是依然没人接听。 “怎么？我这离开两分钟你打了两通电话，这以后谁要做了你男朋友，怎么能受的了啊！” 正对着马路对面打电话的杜衡身后传来了李霰戏谑的声音。 “你干嘛去了？干嘛给我不说一声吗？” 杜衡转身，结果李霰就在距离自己不足二十厘米的位置。 瞬间尴尬的不知所措，后退一步。 两分钟吗？她怎么感觉过了好久，难道真的是自己控制欲太强了？ 杜衡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弱，不理会李霰的取笑，抱怨他突然消失给自己不打招呼。 “今天知道一姑娘的喜好了，朕想投其所好，表现一下。” 李霰一脸笑意。 杜衡其实不喜欢他这称呼，他老喜欢自称为朕，她也当然知道玩玩嘛！ 可每次想到皇帝，她的第一反应不是他是万人之上的统治者，而是他坐拥三宫六院。 杜衡觉得皇帝都是花心大萝卜。 她害怕李霰也是。 这不，他又开始说“姑娘”了。 自己又不是醋坛子，就算是，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所以只能顺着他道： “哪个姑娘啊？是不是长得很漂亮？都值得你去表现了？” “长得一般，就是认识的时间有点长。” 杜衡的心沉了沉，又道： “那我认识吗？” “你认识的和我认识的应该不大一样。” 杜衡没有勇气再问下去了。 那就是确实存在这么一个姑娘了？ 不知道给怎么接话。却又听到李霰道： “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拿，作为一个普通女生，这些，你喜欢吗？” 李霰这才把藏在身后的两只手拿出来。 一捧火红的玫瑰，一盒巧克力。 “这是给我的吗？” 李霰笑着点头。 “当然！” 那花很香，特别特别香。 也很好看，杜衡生怕弄坏了。 小心翼翼的抱着。 有情饮水饱的论断是真的，那天，杜衡没有吃早点，那条路他们走了很久，一点多的时候，杜衡才吃到了当天的第一顿饭。 至于一直喜欢的砂锅，那天杜衡并不知道它的味道，只是满嘴满脑子都是玫瑰和巧克力的香味、甜味！ 玫瑰的花语，德芙的广告，还有什么比这两样更有说服力。 李霰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第五十六章 客来 () 周末当然过得极快，尤其是心情好的时候。 又要开始新的一周，杜衡对学习没什么要求，也就那样了，但对生活，尤其是感情，她有了更谨慎的想法。 她是真的不会处理感情，在她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她也早已经尽量保持了与异性的关系，可历史遗留问题，还得解决。 杜衡不知道如何定义滥情。 不过，可以坦白说，她曾经怀疑过自己。 今天又接到他的电话，杜衡的负罪感又跑了出来。 欠的钱还清了，就两清了。 可如果是欠了感情，该如何还？ 这两年，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她还没告诉任何人。 也就是她曾经，那些神秘礼物的来源。 有时候，杜衡也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樊茹怡，她们关系真的很好的。 可有些事情，如果只有自己知道，那自己忘了的时候就可以当他没发生，告诉别人就不同了，那你首先是不敢忘，其次是有人时时提醒。 那样的生活太沉重了，杜衡不愿意承受。 当年，因为李霰的缘故，她又和高中同学恢复了联系。 大一开学的时候，高中时的班长组建了班级qq群，虽然他自己复读没时间出面，可群里的气氛也是相当活跃。 尤其是有李霰的带动。 那个群，杜衡被拉了进去，当然是李霰邀请的她。 她一句话都没说过，因为进去的时候她就发现，沈素铭也在。 后来，又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单独加她，她一一通过了。 只要备注了名字的。 偶尔也会与他们闲聊，毕竟大学很无聊，与高三相比，课程太少。 林雨凌是当时和杜衡聊的比较嗨的人之一。 杜衡对他的记忆不多，可医院那次，她感激在心，关系也就此拉近了。 那时候，只要有时间，只要他发消息，她必回。 两个人，谈天说地，慢慢的越觉得投机。 到后来，林雨凌还会给杜衡打电话，发视频，他俩的友谊就像坐了直升机，一路飙高。 高三半年没说过几句话，后来又吊在网上聊，俩人一起抱憾。 好景不长。 大一生活还没有结束，那是杜衡大学的第一个元旦，跨年嘛！ 她们宿舍一起出去吃饭唱歌，喝了两瓶啤酒的杜衡本来有点兴奋。 之后，接到了林雨凌的电话。 头昏脑胀时不知道和他聊了什么，不过一向保持着你是我兄弟的姿态，直到林雨凌说： 杜衡，我好像喜欢你！ 我说，我喜欢你！ 杜衡像被雷劈到一样，格外清醒。 当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怎么说。 沉默了一分钟，两分钟，见电话迟迟没被挂断，她心慌的厉害了，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最后只说了一句： 对不起。 那时候，挂了电话，她发给他一条短信： 我们是同学，是朋友，但绝不会再有其他关系。如果，之前我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了。 自那以后，那段时间，杜衡便没有再回复过他任何消息。 他还是一样，每天发几十条消息给她。 后来，因为杜衡的不回复，他改了自己的习惯，成了偶尔一条消息。 杜衡只是“嗯，啊，好”的偶尔回复。 记忆比较深刻的是，大一第二学期他发了条消息说： 大学实在是太无聊了，我要去浪迹天涯。 她什么都没回。 后来杜衡才知道，林雨凌放弃了读大学，他真的去流浪。 她收到过很多他发来的照片，纳木错、稻城、丽江古城、新疆、内蒙.... 也收到了他许多的礼物，披肩、平安扣、还有其他各种玩意儿，当然价格不等。 那年假期，趁他在家，杜衡把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寄到了他家。 他自那以后，半年没联系杜衡。 后来的联系便极为单一了，他隔段时间会发条消息： 你这段时间好吗？ 你过得好不好？ 杜衡也不吝啬回答了，会告诉他： 好。 我很好。 在杜衡心里，其实对林雨凌真没有那么冷漠，可她害怕，害怕给他希望，害怕更亏欠他。 她想，若有一天，林雨凌找到了他真正喜欢的人，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人。 杜衡把林雨凌当最好的朋友，可却不敢说出来。 今天，她收到他的消息： “我打算回家了，不想再流浪下去。明天在你那转车，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本来杜衡还没想好，就没有回复，可他又打电话告诉她。 两年多没见了，见一面好像是应该的。 杜衡开始坐立难安。 一年前那些礼物附带的卡片，即使杜衡记性再差也忘不了。 可见面，仿佛成了不可避免的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儿，杜衡思考再三，给李霰发了条消息： “明天有没有时间？” 李霰：“有事儿？” 杜衡：“林雨凌明天到，叫我一起去吃个饭，大家同学一场，你也去呗？” 李霰：“没问题，我有时间。” 杜衡舒了一口气。 还在上课的李霰，看到这个消息，也不管明天的课了。 林雨凌那小子，到这儿给他都没说，竟然叫杜衡吃饭？ 明天他必须得去。 去年的时候，林雨凌和他联系过。还问他是不是因为杜衡才选了那所学校，还告诉他好好对杜衡。 那语气，完是老父亲不放心自己女儿的语气，关键是，他也不是杜衡爸爸呀！ 李霰当然嗅到了不正常的气味儿。 后来也很少联系了。 他曾旁敲侧击过，杜衡也很少联系他。 可如今，他要专门请杜衡吃饭，那他非去不可了！ 而这边呢？ 杜衡心里还是没底，如果她和李霰两个人去，林雨凌一个人好像又有点尴尬，看着旁边的樊茹怡，杜衡有了想法： “茹怡，明天我高中同学来，我做东，你要不要去蹭一顿？” 樊茹怡还在挑她头发上的分叉，兴趣不高： “男的女的？你高中同学你带上李霰去呗！” 杜衡又拿出她那可怜巴巴的表情，无耻道： “男的，再叫上李霰，就我们三个，我不是怕冷场吗？想拜托你去活跃一下气氛。” 樊茹怡气愤的鄙夷道： “我就知道你露出这副德行准没好事儿！你就不能省着点使用姑奶奶吗？什么事儿都让我上？” 杜衡翻了个白眼说： “明天要见的人帅气多金，菜你可以随便点，地点也可以让你选，去不去你一句痛快话，没了你还吃不了饭了还？” 樊茹怡瞪了杜衡一眼道： “你这个是求人的态度吗？请管理好你的面部表情。注意语气的谦卑，不然姐削你。” 杜衡立马狗腿道： “樊姐威武！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等，帅气多金，四个字是可信度有多高？” 樊茹怡一脸笑意。 “如果放在两年前，那姐是打百分之百保票，不过，这两年没怎么联系！明天，你可以自己探究一下。”杜衡认真道。本来就是如此！ 准备完毕，只等明日的到来了。 第五十七章 会面 () 周五这一天。 本身杜衡樊茹怡俩只有早上一节课，十一点多她们俩人便去火车站接林雨凌。 暮春时节，杜衡穿了齐脚踝卡其色半身裙，上衣搭配银色针织衫，头发束起，算日常打扮。 樊茹怡身着蓝色卫衣，黑色显瘦牛仔裤，一头金色齐耳短发，也是时尚与青春靓丽相结合。 二人相继对着镜子点头满意后才出门。 一如既往的夺命公交车，飞驰电掣的杀到火车站时，林雨凌已经在等候了。 偌大的火车站，林雨凌一眼就看到了杜衡。 她真的变了，如今她身上虽然有两年前的影子，可却应了女大十八变那句话。 她通身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林雨凌的视线被完吸引。 直到杜衡走到他身前，直到杜衡礼貌的对他笑道： “林雨凌，好久不见！这是我好朋友，樊茹怡！” 林雨凌的心才又开始泛滥起那熟悉的痛感。 他对着樊茹怡笑： “你好！我是杜衡的高中同学，林雨凌。” 樊茹怡难得的露出羞涩的微笑：“你好！我是樊茹怡！” 眼前的林雨凌身高虽说不足一米八，但因为比较瘦，所以视觉被拉长，给人的整体感觉非常不错。 尤其他那亚麻色的头发，搭配着黑色外套与黑色长裤，踩着白的发光的板鞋，简直酷毙了！ 樊茹怡实在想象不到，一个人是如何在火车上都如此整洁的，总之，她对这位帅哥相当满意。 樊茹怡那垂涎欲滴的神情，林雨凌视若无睹。 杜衡只能假装看不见，反正都不归她管。 林雨凌盯着杜衡道： “你不是说李霰也来吗？他人呢？” 虽说他也不大想李霰出现，可既然杜衡都说了，他也不好忽视。 杜衡回避他的眼神，强装镇定道： “他已经提前过去等我们了。” 樊茹怡急于搭话便问： “你也认识李霰吗？你们关系很好？我和李霰关系也还行。” 林雨凌懒得应付，又碍于是杜衡带来的人，只得说： “我们关系一般，这次是杜衡叫的他。走吧！去打车。” 杜衡茫然道： “你们的关系不应该是不错吗？” 可惜，林雨凌已经走了，樊茹怡也追他去了，她说的话并没有人听到。 林雨凌坐在出租车前排，杜衡与樊茹怡坐在后边。 樊茹怡一个劲儿地给她束大拇指，一脸兴奋，杜衡也不知道带樊茹怡过来，到底对不对。 很快，对话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樊茹怡用她那从未对杜衡用过的声音问： “林雨凌同学，你现在在哪里上学呢？” 林雨凌也没回头，声音低沉道： “我是无业游民，辍学了。” 杜衡心想： “大学没上应该不是辍学吧！再说，他就是等着去继承他家的钱了，辍不辍学应该没影响。” 樊茹怡倒是一愣，不过她也立马反应过来“帅气多金”四个字不包括学历，所以，又恢复了刚刚的热情道： “哪个，林雨凌，其实上学也挺无聊的，我和杜衡之前还说来着，要不是已经大三了，我们都想退学了？” “你也想退学？”林雨凌终于转过头来问道。 不过不知道是在问杜衡还是樊茹怡。 樊茹怡惊喜的点头。 林雨凌看到杜衡无动于衷，便又转了过去。 本来想劝说一番的林雨凌，看到杜衡根本就没搭理他们二人的谈话，便又转过了身子。 杜衡想，幸好她带了樊茹怡，如果就他们俩个，那该多尴尬啊！ 李霰虽然说是一起去吃饭，但他那边距离火车站还比较远。 林雨凌又到的比较早，让他一个人打车跑到餐厅，万一找不到地方，好像也不太好，毕竟人家坐着火车来的。 所以，为了尽地主之谊，杜衡劝服李霰，她和樊茹怡二人负责去接林雨凌。 杜衡以为做了比较恰当的安排，见了面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儿，只要一对视，就会跑出来。 就像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彼此难受。 终于，樊茹怡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已经江郎才尽，出租车才缓缓停下。 她感受到的尴尬的气氛才得以缓解。 这是一家比较偏僻的餐厅，装修古朴，也比较安静，她和樊茹怡逛街的时候来过一次。 刚刚李霰发消息说他已经找到了，应该在里边。 杜衡走下车，让自己尽量看上去正常。 不过，还是抢先跨进餐厅，一楼没李霰人，便上二楼。 果然看到了李霰，笑道： “李霰，林雨凌来了。” 李霰起身，微笑上前，还是他的标准出场方式，单手插兜。 看到樊茹怡和林雨凌才道： “行啊！老同学，两年多了都不联系联系我，这刚刚一来怎么就和樊美女这么熟了？” “你都不联系我还好意思质问我？大学生活果然还是让你的嘴皮子更厉害了。” 林雨凌自动略过了李霰对他和樊茹怡的取笑。 他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话题。 接下来的饭局还算轻松，有樊茹怡在，不至于冷场。 李霰也和林雨凌喝着啤酒，感觉他们真的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 当然，实际也是。 如果说林雨凌心里没有杜衡这根刺，他也不至于不联系李霰。 也许，林雨凌的眼神再含蓄一点，李霰如果看不到他眼睛盯着杜衡的光亮的话，他肯定也不会这样灌林雨凌酒。 终究，大家心怀鬼胎罢了。 饭局过半，后知后觉的樊茹怡也终于知道杜衡为什么带上自己了，不想再做无畏的努力。 杜衡呢？没怎么说话，只是保持着微笑。 她知道，今天这顿饭只是同学之谊，该说的她一年前就说清了，当然她自认为也做的很绝。 假如林雨凌还是不死心，她不介意再说一遍，然后做的更绝一点。 酒过三巡，李霰突然接到电话，他们校区音乐练习室下午要用，学生会主席今天去拉赞助，在忙。他必须得去开门，偏偏今天李霰出来时太急，把钥匙拿上了。 那边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李霰烦躁。 杜衡知道后劝他离开，可李霰却倔强道： “要走一起走。” 当然林雨凌说酒还没喝完，杜衡不能走，自己的飞机票还有四个小时才能登机，大不了李霰送完钥匙再回来。 无奈之下，李霰只得先行离开。 可杜衡和樊茹怡都没想到的是，李霰刚踏出店门，林雨凌就来了一句： “我以为我准备了两年的话，今天没机会说出口了呢！” 杜衡的心又像被人用手抓住一样，喘不过气来了。 樊茹怡只想抽杜衡一顿。 第五十八章 解惑 () 杜衡不耐烦的说：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非要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那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终于，她最不想提的事，林雨凌还是准备要说。 “杜衡，人是很复杂的一种动物，我最先看到你的时候，我特别讨厌你，我没见过像你那样的女生。” “沈素铭对你那么好，你从来没有珍惜过。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拒人千里，就算是笑容里也总带着疏离。” “可你和林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又完完和对别人不一样。我讨厌你这样的区别对待！” “高考结束，你的影子总是会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我当时是同情你，因为你好像挺善良，因为我慢慢的好像了解你了。” “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我会莫名其妙的喜欢你！” 林雨凌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他不管杜衡和樊茹怡的反应，拿着酒杯自顾自的说。 最后一饮而尽。 “我说的你听不懂吗？” 杜衡竭力克制，她打断了林雨凌的话。 林雨凌却道： “你听我说完，你放心，我不是来给你表白的，也不会强迫你接受我的感情，当然，也强迫不了。” 林雨凌又一次拿起一杯酒，一口喝完，继续道： “其实第一印象挺准的，我不该自以为是的觉得你善良、心软，更不该自以为是的去做第二个、试图再次用死缠烂打，来打动你的人。” “当你把那些，我一件一件、精心选出来、满心欢喜的送给你的东西，原封不动、连包装盒都没拆就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才相信，就像他们说的，你心若磐石。” “我也才知道，你不负盛名。” “也对，连沈素铭那样日日追寻，你都可以无视，我却非得来自取其辱，我自找的！” 林雨凌又喝掉了一杯酒。 杜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林雨凌这么想能让他舒服的话，她在也不想反驳。 随他去吧！ 樊茹怡虽然震惊于听到的内容，但还是有点尴尬，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现在的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留下。 可她也隐约明白，李霰能离开，只是因为自己在，如果她先离开好像又对不起李霰。 正在樊茹怡不知如何是好时，杜衡拍了拍她的手，握住了。 这个时候，樊茹怡才略微觉得，杜衡没那么陌生，她是自己的朋友，她并非在炫耀她自己的吸引力。 好吧！ 有那么一瞬间，樊茹怡是觉得杜衡太有心机。 可现在，看着她的表情，她知道，她不是。 杜衡紧紧的抓住了樊茹怡的手，对着林雨凌道： “对不起。” “其实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林雨凌双眼通红，杜衡不知道他是喝酒喝的，还是情绪过于激动。 这样的对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时间再过的快一点。 这件事，到这个时候，她躲不掉。 让他尽情发泄吧！ 怎样的煎熬都是她该受的。 “你当初是和李霰商量好一起来这儿上学吗？” 林雨凌突然转了话题，问杜衡。 “林雨凌，你问这个没有意义，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不然，以后，我们的关系只会更尴尬而已！我是拿你当朋友、同学的，我不想一直都像现在这样。” 杜衡喝着眼前的橙汁，一字一句的说。 “对，我知道，和我没关系。可是这和沈素铭有没有关系呢？在你和李霰双宿双飞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过他？” 话题转换的越来越令人失望，林雨凌还在灌自己喝酒。 杜衡忍无可忍，她不想继续这些无聊、无意义的话题。 她讨厌他一次次将自己拉回到过去的记忆之中。 杜衡偶尔也爱管别人闲事，但她不喜欢别人管她的事。尤其一次次被迫回忆她不想回忆的过去，所以她直接站起来道： “很感激你曾经给予的帮助，也挺珍惜我们之间的同学情谊，能和老同学约饭，我很开心。但我们不适合坐在一起聊天，再见吧！” “希望下次能再见的时候，能看到一个新的你。我们聊的能是我们都乐意聊的话题！” 杜衡说完拉着樊茹怡离开。 “你就不想知道，那个整天跟着你的人，为什么突然主动提出要和你分手吗？” 杜衡已经离开桌子，樊茹怡也被拉着走，可身后的林雨凌扯着嗓子喊了这么一句。 异常洪亮。 幸亏，这家餐馆人流量稀薄，没人像看大猩猩一样看着杜衡，让她不至于想找个洞钻进去。 但却让杜衡更想快速离开。 虽然这句话对她来说确实还是有些许触动，但已经不足以让她停下脚步了。 过去，她不想提了。 或许，如果在一年前，或者两年前，她听到这句话，她肯定会听他细说。 会难掩激动。 可现在，她已经想忘了，想忘了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所以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她礼貌的回头回答说： “我不想知道了。” 是的，她不想知道了。 她想说，她不会去问一个不要她的人，不要她是出于什么原因。 “杜衡，你真的可以如此铁石心肠吗？他当时是快死了，他怕自己会死，所以他才会和你分手啊！” 身后的林雨凌拍着桌子，声音刺耳，那愤怒像是能吞噬一切。 杜衡回头，看他双眼猩红。 可能杜衡也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吧！ 也可能，这句话的份量涉及生死，让她不敢忽视。 这一凶，杜衡的步子竟迈不动了，她确认了一遍，她听到了什么？ 当时沈素铭快死了？ 可当时快死的人，明明是她啊！ 她的记性虽说不好，可她还记得，高三的那个假期，她以为她会死啊。 为什么？林雨凌会说沈素铭快死了呢？ 好奇心害死猫吗？ 一分钟后，杜衡与樊茹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坐在了林雨凌对面。 坐在那里后，杜衡的心开始空，后来就是空的厉害，就好像，整个身体，都是一个壳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是想知道答案啊。 可她就是个胆小鬼啊！ 是缩头乌龟啊！ 所以她只能避开关于沈素铭的一切消息，因为她害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就像那晚沈素铭说的一样。 一年前，她曾在大街上看到过与沈素铭相似的背影，她曾在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 她想抓住他，抓住他问问为什么？ 可冲出去，她也害怕真的是他。 不过幸好，不是。 是她神经衰弱。 看吧！ 她多可笑。 后来，她见到了李晓蕾。 她们一起吃了饭，她看到了她的qq列表，沈素铭的分类在她的家人里面。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又是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也是那时候，她做梦喊了他的名字，被樊茹怡听到。 不过，杜衡开始鄙视自己，她抓耳挠腮，终于得出结论，自己为什么反应会那么大呢？ 原因如下： 你本来有一玩具，家长或者亲戚送的，你不是很喜欢。 可是你却把他放在自己房间里，放在了你随时可以拿到，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 你从来没有重视过他，你也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个不是很喜欢的玩具归自己所有。 直到有一天，有人突然就把他拿走了，说本来就不是送给你的，她把他当成了宝。 你丢了一件玩具，在别人手里。 你看到了，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要回来吧，自己也不是喜欢他，并且人家都说了，本来就不是你的。 不要吧，在自己身边那么久，总觉得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 是的，杜衡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那个本来的、她的玩具，那个她本来以为不会丢、也不大喜欢的东西，被人拿走了。 不光如此，她还被告诉： 是你眼瞎，其实人家价值千金，和你一点都不搭，是你自己不配拥有。 也是自那时起，她发誓，要和这个东西划清界线。 本来就是一个乌龙，人家也有了更好的归宿，那就不纠结了吧！ 现在，林雨凌又重提这个话题，她的记忆又被唤醒。 奇怪吧！ 本来杜衡以为自己真的是七秒钟的记忆，像鱼一样。 可以前的好些事情，她就是忘不了。 而且呀！ 她真的觉得，林雨凌要是能为自己解惑也好！ 毕竟她也曾想知道，为什么沈素铭那么对自己，他凭什么？ 她不打算嘴硬了。 她必须承认，她想知道答案。 杜衡又喝了口果汁，气定神闲道： “说吧！看我是如何铁石心肠的，被你们说了这么久，我自己还不真没觉得呢！” 第五十九章 故事 () “我纠结了两年多，” “其实，有好多次，我都想告诉你。” “可我仍无知的抱有希望，我以为，我可以成为第二个沈素铭。” “我想，即使成为不了，那我也应该信守对他的承诺，不对你提起这件事。” “骗自己罢了，还是自私呗！” “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即使我百般开脱，可错了就是错了。” “我可能错在两年前去了医院，更错在知晓了你与沈素铭的故事。” “我可能同情过你、也可能可怜过你，但我却万万不该对你动心。” “从察觉对你的感情，那天起。我就像变成了一个小偷，一个强盗。我好像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再也不敢面对曾经你的拥有者，尤其这个人是我的朋友。” “两年了，我好像也算完成了对他的承诺。” “我没有向你提起沈素铭，可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那现在也该，告诉你了。” 起先，杜衡听的一头雾水，可当以下故事从林雨凌口中听到时，差不多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除了。 当然关于她的那部分，为了故事的完整，她自己补了上去。 曾经，一个男生，得过重病，心脏不好。 抢救过，治疗过。 至于什么病呢？ 简单说就是，他那颗心脏，实在是太任性了，它想跳就跳，不想跳就不跳了。 不跳的时候，他可能会心绞难忍，也可能倒在家里、宿舍里、班级里，甚至也会倒在大街上。 至于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正常人的心率是在，每分钟六十到一百二之间。而他自己他的心率，很多时候都是低于三十，什么概念？就是随时有可能停跳。 人的心跳一旦停止时间过长，那人也就必死无疑了。 所以，初中他休过学，休了很长时间。 因为，他一个人在外，实在是危险系数太高。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大夫并没有什么，有把握的治疗方案。 慢慢的，他越来越觉得医院无聊，除了提醒他是病患外，好像在他正常期间并没有多大作用。 所以，比起医院，他更愿意呆在学校上课。 他上学是相当自由的，学校他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反正，当性命和知识产生冲突时，几乎所有的父母老师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生命。 在学校里，沈素铭是特殊的存在。 他上不上课，老师不管。 因为家长跟班主任商讨过以后，各科任课老师也就接到了通知： 沈素铭身体特殊，不必对他进行常规管理。 他在上课时可以随时离开，起先时，大家都很诧异。 可后来，大家也就习惯了。 他成了班级里的透明人，老师不管他，连同学们都无视他了。 可这样，沈素铭又被非正常化了。 或者，是他拥有太多普通学生想要的特权了。 在之后，初中到高中的几年里，他是被所有人孤立的。 学校也成了一个讨厌的地方。 他也不在乎。 反正，他眼前的同学们面临的可怕问题是中高考，可他每天面临的却都是“生死”。 其实，沈素铭也想过在家呆着。 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对他来说，心绞痛也不是很痛，昏过去的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家里有父母。 他实在不想，每天都用自己去提醒他们，他们的儿子，随时会死。 然后，家都被死亡的气息笼罩。 所以，学校即使讨厌，但比起医院，比起家，这里竟成了他唯一的“避难所”。 活在这世界上，像蝼蚁一样，甚至一直就徘徊在黄泉门口。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踩进去，沈素铭说，其实他的心，早就在地狱里煎熬了。 这样的人生太过绝望，活着和死了的区别，他实在是区分不了。 如此，他又何必强求活着呢？ 心如死灰，说的就是他那种人吧！ 他静静地等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有时候，如果你接受了一个事实，如果没有了期望，那人生也就没有了意外。 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伙，竟没有任何意外的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的人生只是一口枯井而已。 本以为，不会有任何波澜。 一天晚上，沈素铭说是星期五。 无聊至极，百无聊奈的时候，他走进了学校旁边的一家网吧。 那个时候，大家都喜欢玩炫舞、cs，听着旁边键盘上有节奏的敲击声，队友间的互骂声，网吧里，他竟有了一丝快感。 难得内心有了一丝波澜，他充了钱，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沈素铭说，那他在网吧待到九点左右的时候，网吧来了一群女生。 大概有六七个吧！ 那晚很冷，网吧门帘被掀起时，一大股冷风袭来，网吧里侧目的人肯定不止沈素铭一人。 当时，大家心里肯定同样念叨了一句，敢死队的来了！ 甚至有些人还异口同声说出了出来。 这也是沈素铭听到的和感受到的。 也是杜衡当时听到的。 沈素铭看着人群，才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那样的。 他们上课也上网。 无论男女。 而自己呢？ 父母二十四小时陪同，他前一秒出学校，后一秒就要接到他们的电话，出了学校不是回家喝药，就是去医院。 呵！ 为什么他会不一样？ 那年，杜衡高二，那时候，她们宿舍还有六个人。 那晚，她们联合班里关系好的同学，去网吧包夜---通宵， 因为没去过网吧，起先是比较犹豫的，但想起自己曾经追过的电视剧已经结局了，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又有那么多人一起，杜衡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 沈素铭说，他当时觉得，她们几个女生真的是太吵了，他想不注意她们都难。 沈素铭说，他是不爱管闲事的人，可看着那么多女生在半夜去网吧上网，他在感慨的同时，内心鄙夷了一番。 毕竟，那浓烈的烟味，突然爆出的恶俗对话，他觉得女生在还是不大搭配。 可能是那喧闹破坏了他原有的平静，沈素铭还是挪动了安安静静在桌子上躺着的鼠标，玩那个弱智游戏大鱼吃小鱼。 沈素铭说，他察觉不对劲是在半个小时后吧！ 虽然说他耳机里的声音够大，可他还是听的了。 他右边隔了一个座位坐着的一个女生，哭的异常激动。 怎么形容？ 哭天抢地也不为过。 沈素铭几辈子攒的好奇心好像都跑了出来，他竟然想知道那女生哭的原因。 他说，他想过女生可能是异地恋，也想过可能是被男朋友甩了。 他说，他看到那女生剪着齐刘海，肉嘟嘟的脸，哭的双肩不停的抖动。 他真觉得，如果她男朋友看到她这一副梨花带雨样，一定不舍得和她分手。 沈素铭说，如果叫他给人意见的话，他一定会说，分手一定要当面说，这样就分不了了。 沈素铭还说，他以前特别讨厌女生哭哭啼啼，可那晚，他的心都被那个女生哭碎了。 沈素铭看着她，一会儿趴在键盘上痛哭，一会儿坐起，一只袖子不停的擦眼泪，一会儿双手支着脑袋，但都是戴着耳机，盯着屏幕的泪如泉涌。 他当时想，她男朋友可能就在电脑那头。 而想看是什么样的人，能使这姑娘这么哭的的心思就越来越强烈了。 经过几分钟的犹豫，沈素铭终于决定起身，佯装去上厕所，路过那台电脑，看到那个硕大的脸----黄晓明？古装的？ 沈素铭说，那时他差点倒地身亡了。 他好奇了一晚上，看着她哭了那么久，她竟然在看电视剧？ 再次坐到座位上的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她能哭的那么伤心呢？ 他还是静静的坐着，看着她，因为她戴着耳机，哭的太投入，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看着她。 当然，到后来，那姑娘直接哭的坐不住了，直接趴在键盘上，不起来了。 而颤动的身体还是暴露了她的状态。 第六十章 如愿 () 画面回到几年前。 那晚，网吧里，面对杜衡越来越夸张的哭声，林陌几个忍无可忍。 所以后来，沈素铭先是看到有一个满脸嫌弃与无奈的姑娘站在她身旁道： “杜衡，你别哭了！你丢不丢人啊！看个电视剧哭成这样！” 沈素铭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正常的，就这姑娘傻。 他本来还在质疑自己太冷血。 “陌陌，都死了，都死了！” 杜衡哽咽的说。 “行了，我知道，不就是电视剧嘛？你有没有出息？你能不能别哭了？那是演戏，演戏啊！” 林陌看她那副模样，气道。 “林陌，太子他们都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在那个世界里真的死了。” 杜衡一边哭一边解释道。 林陌不理，直接弯腰关了杜衡的电脑。 “你干嘛？我还没看完呢？” 杜衡终于取掉耳机说。 “你还看？你是受虐狂吗？” 林陌气急道。 “行吧！我缓缓再看，哭的头疼。” 杜衡妥协道。 “林陌，怎么？看个电视哭成那样？” 她的伙伴儿们也走过来询问。 “那我忍不住嘛！你们不懂，要是你们能身临其境的去感受，肯定不会说这种风凉话了。” 杜衡哀叹。 “风凉话？还身临其境？屁！你知道中国每天要死多少人吗？” “死人在现实社会也是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的事儿，而且，现实社会死的人比这电视剧里多多了，你要这么哭，你自己都很危险。” 方逐华走过来道。 “那不一样，现实里的人死前肯定没有那么多遗憾，死亡来临的时候肯定也没那么痛苦。这个电视剧不是这样的....” “行了，你慢慢感悟你的电视剧的不同吧！不奉陪了。” 要不是天天和杜衡呆在一起，她们肯定懒得理她。 哎！ 圣母啊！ 杜衡身后几人受不了她，一溜烟的跑了。 沈素铭差点笑出声来，他确实没想到，眼前这个女生因为一部电视剧，在网吧里哭了这么久。 可她的那句“死前没有遗憾，死亡来临时就不会痛苦”一下子就钻到了他的的脑子里。 他突然想： “自己痛苦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有遗憾吗？可他的遗憾又是什么呢？” 她就这样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吸引到了，即使知道她是在说傻话。 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他又看着她打开了电脑，接着看，接着哭。 沈素铭就那么看着。 看了一晚上。 早上六点她们包夜结束，沈素铭默默的和她们一起出了网吧，他才知道，原来她们和自己是在同一所学校。 可是那时候，沈素铭是在校外租了房子的，他没有住校。 他的生活起居是由妈妈照顾的。 他呆呆的站在校门口，一个为一部电视剧痛苦万分的女孩，现实生活中会是什么样子呢？ 沈素铭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妈妈立马跑了过来。 即使他已经告诉他们，自己是在朋友家睡，可妈妈还是不放心。 他马上就要二十岁了，他已经过了那个被父母如此担忧的年龄。 可是… 沈素铭好像突然知道，自己的遗憾是什么。 一周后，他正式住校。 当然，他得花很长时间才能融入同学之间。 他做好了准备。 可在这期间，他先爱上了一件事。 在学校吃饭。 沈素铭每次都会早早的去食堂，然后等着一个女生的到来。 然后跟着她打饭，最后坐到她对面。 虽然是离的很远的对面，可他还是觉得，那众人口中难以下咽的饭菜竟然可口无比。 他发现，那是一个脸上永远挂着微笑的女孩。 她在高二五班。 她很爱笑，一对虎牙，一对酒窝，即使隔着人群，都对沈素铭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沈素铭说，那段时间，他就像着魔了一样。 很快，他的心思就被他的新舍友发现了。 可能缘分使然，他的室友竟然说认识那个女生。 他说，他们初中同校。 就这样，即使说要融入班级，却也从未主动向任何人开口的沈素铭，缠着他打听那个女生的一切。 她的名字，她的喜好，她的朋友，他部打听了一遍。 只要心怀希望，世界就会充满惊喜。 没过多久，沈素铭听说了一个消息： 高三要分班，按照成绩分班。 生活又有了希望，可从来没有认真上过课的沈素铭，怎样才能和级前二十的杜衡分在一个班呢？ 沈素铭当时感激自己，有一颗聪明的脑袋，短短一个月，他从班级倒数蹿到班二十名。 班主任当然高兴，可沈素铭的父母却忧心起来。 他们并不想沈素铭学习有多好，而且他们认为这样的成绩，或许会累垮儿子。 不过，有些事就是这么无厘头，沈素铭一次次的医院检查发现，他的心跳竟有明显回升，甚至，能保持在五十左右。 这是呆在医院都无法做到的。 而且，动态心电图测出，他的心跳暂停现象也在好转，这下，沈素铭爸爸妈妈激动坏了，也放心了。 而沈素铭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活的更久，或者说，他也有了活的更久的希望。 几个月后，期末考试，果然，沈素铭名列前茅。 整个假期他都是胆战心惊，他想要分班，那样他就有了和杜衡同班的机会。 可他也害怕，因为他的成绩，他没有把握进实验班。 终于，开学了。 沈素铭以实验班倒数第四的成绩进班。 他高兴坏了。 当他的父母，找到班主任时，班主任是拒绝沈素铭进班的。 他以为沈素铭的身体特殊，而实验班学习压力大，会影响身体健康。 沈素铭爸妈也当然同意。 只是，最后，都架不住沈素铭的坚持。 一是因为就假期医院的检查来说，沈素铭的身体确实是恢复的不错。 在情况下，或许，医生的结论是： 这和沈素铭的心情、作息、饮食等方面有关系。 大夫建议定期检查，发现异常，随时用药即可。 王永新依然建议沈素铭留在平行班。 不过，沈素铭向之前的班主任表达了自己强烈的学习**后，他顺利进入了高三十四班，并且他依然拥有着特权，以身体为重。 沈素铭利用了前班主任是学校副校长的身份，王永新被迫接受了沈素铭，这也是王永新在沈素铭进班后，他却从来不过问沈素铭的原因。 杜衡一直都没发现，王永新从来都不过问沈素铭，其实原因就在这。 就这样，沈素铭在十几年来，第一次费尽心机的做成了一件事情。 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愿以偿。 第一次感受到“活着”。 王永新的新班座位是，按照成绩，由高到低，学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自己喜欢的座位。 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 倒数第四的沈素铭，进教室后坐在了离杜衡最近的位置，杜衡斜前桌，正数第二排。 沈素铭身高一米八。 不过幸好他是靠墙坐，不然他后边的同学肯定不答应。 新的班级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好像和谁说话都太过刻意，太引人注目。 沈素铭忍了整整一个早自习，才鼓起勇气跟她说了一句话。 她说： “她叫杜衡。” 沈素铭即使早就知道她的名字，可还是在她说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再次将这个名字放在了心底，放在他那颗跳动的很慢的心脏里。 只要有她的名字，他的心就会跳的快一些。 第六十一章 真相 () 沈素铭说，果然，杜衡就像他看到的那样。 像一道光，那道光照亮了他，给了他生的希望。 没用一天时间，杜衡就和他熟络起来了。 不过，她问的都是别人的事情。 他说，也没关系，只要她询问的对象是自己就行。 沈素铭说，他很喜欢之前的高三十四班，杜衡只和他说话。 他也说，他讨厌王永新，因为他连着骂了杜衡四节课。 每次看着杜衡趴在桌子上哭，他就默默地写下举报信，老师辱骂学生，然后塞到校长的信箱里。 可是后来杜衡就搬走了，她一个人，将桌子搬到了教室的角落里。 沈素铭说，那时他真的想和杜衡一起搬。 可是他害怕杜衡被人非议，他害怕带来王永新对她新的敌视。 他只能帮她把桌子搬走。 可他没想到，另一个男生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坐到她旁边。 沈素铭说，他花了那么大力气才和杜衡分到一个班。 他说，他也变得越来越贪心。 他勤快的去医院检查，每天都在期待自己身体转好。 可能是他的期待，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去医院做动态心电图测试，却刚好让杜衡误会。 刚好，她说，她愿意他的女朋友。 本来，沈素铭以为，他要的并不多。 看着她，和她说说话就好。 可万事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当杜衡跟他提出分手的时候，他的世界又一次的跌入了深渊，暗无天日。 他想要留在杜衡身边。 哪怕只是这一年。 他还是会忍不住幻想与杜衡的未来，让他欣喜若狂的是，每次她说出了，杜衡都只是笑笑，她没有否认过，他们选好了大学。 沈素铭说，本来他想高考完就把所有一切都告诉杜衡，如果杜衡愿意，那他剩下的时光，就都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沈素铭还说，当他看着杜衡在医院里无助痛哭的时候，他后悔了。 他说，那天为了不让杜衡发现，他没敢吭声。 那天，心痛的要死，他以为，他没有机会睁开眼睛了。 他被发现时已经倒在了中医院的楼道里。 后来他被救醒，被转送到了以前的医院，他都没有告诉她。 林雨凌还在说。 说沈素铭在杜若住院时其实赶到了，可看到李霰在，便离开了。 他说，沈素铭给杜衡分手的第二天，他去了医院，去看望沈素铭。 那时，沈素铭已经把自己关在病房一夜。 林雨凌说，他去医院，叫开房门的时候，沈素铭满眼血色。 他哭了一夜。 也是那时，沈素铭静静地讲了他与杜衡之间的故事。 或者严格的说，只是他自己的故事。 最后，他只说，不要告诉她。 在林雨凌要反驳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 “求你。” “我来那个学校半年，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沈素铭，也从来都没有见他求过谁。当然，除了你。” “起初，我只是想试探你对沈素铭的感情。” “可我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和你聊着聊着，我竟然也觉得沈素铭的决定是对的，他给不了你什么，可是，我可以代替沈素铭，代替他长久的陪着你。” 林雨凌说的激动，眼里又有了激情，不过，被对面面若清霜的杜衡叫醒。 “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如果这些都是秘密，已经过了两年多了，该告诉你了。我不知道沈素铭这两年是怎么过的，我没有脸联系他。” “你虽然和李霰同校，但你们不是男女朋友是不是？你是不是还忘不了沈素铭？” 杜衡一句话都没有说，依旧面无表情。 林雨凌知道这些事她接受可能还需要时间，可坐了很久还是没见杜衡开口，他只能离开。 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 “樊茹怡，你相信这个故事吗？他得了绝症？” 说完这句话，杜衡的眼泪终于像流星坠落似的划过了脸庞。 樊茹怡还沉浸在这个故事之中，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不知该说什么。 李霰不放心要赶过去，给杜衡发消息杜衡没有反应，便把消息发给了樊茹怡： “你们吃的怎么样了？我这会儿再过来吧？” 樊茹怡知道此时李霰出现不大好，便说林雨凌已经走了，她俩在回学校的路上。 樊茹怡把肩膀递给杜衡，让她发泄吧！ 她还记得杜衡告诉她，她高一的时候就喜欢李霰了。 可那个为了不让杜衡痛苦，选择默默躲起来的沈素铭又怎么办？ 这是第一次樊茹怡觉得为难，以前她总以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杜衡这事儿，她不知道怎么说了。 樊茹怡支支吾吾半天才道： “这个不好说，你们都这么久没联系了，谁知道他怎么样了啊？” “他会不会死了啊？” 杜衡自己说了出来，又否定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 杜衡再也说不出那个字。 沈素铭怎么可能会死呢？ 他总是对自己笑，他一脸阳光啊！ 这和林雨凌故事里的人根本不一样啊！ 他怎么可能是那个绝望等死的人呢？ 他....... 杜衡脑子一片空白。 只有眼泪如注。 樊茹怡没看到杜衡这个样子过，相识这么久，她还没哭过，樊茹怡慌了起来。 她只得晃动杜衡的肩膀，一遍遍喊着： “杜衡，你没事儿吧？” 希望她能说句话。 突然杜衡又一把抓住了樊茹怡，眼神空洞，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樊茹怡： “沈素铭一定没事，他一定还好好的。这两年一直都有一个陌生人加我qq，那一定是沈素铭，可我没同意，可他这段时间为什么不加我了呀？” 杜衡慌乱的拿出手机，翻看添加好友记录。 樊茹怡能明显的看到，她的手在不停的发抖，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掉，可任樊茹怡对她说什么，她的世界都还像只有一个人。 “明明有的，怎么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杜衡还是在自言自语。 樊茹怡一把夺过杜衡的手机，喊道： “杜衡，可以了！你冷静点，无论如何，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把手机给我，给我！” 杜衡满眼泪水的对着樊茹怡道。 她眼里没有一分怒气，面对樊茹怡的粗鲁，她是满满的可怜啊，樊茹怡不忍心，把手机交到了她的手上。 樊茹怡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想，或许，杜衡在高三的那段时间里，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叫沈素铭的男生了。 大学两年半，就她知道的，杜衡的追求者不在少数，杜衡总说，她不喜欢。 她以为杜衡是因为李霰才拒绝了他们，可如今看来，她应该还没从高三的那段时光里走出来吧！ 第六十二章 消息 () 看着杜衡沉默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机，樊茹怡又把手机拿了过来，才看到qq界面。 杜衡问：“沈素铭？” qq昵称“深渊”： “你知道了？” “不好意思，我克隆加了你。” “我们还是同学嘛！” “你要是不想我出现在好友列表里，你就删了我！” “我就是无聊。” “手闲着，就试试qq新功能。” “我没别的意思！” 樊茹怡替杜衡拿着这部一直有消息提示的手机。 杜衡趴在桌子上，大声哭了起来，五分钟左右后起身。 幸好，已经过了中午的餐馆没什么人。 樊茹怡就这么和杜衡坐着。 “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怀疑这个重复申请加我的人是他了。” “我从来都不会加陌生人，所以我的好友不多。” “他总是出现在我的访客记录里，我不怀疑都没办法。” 杜衡就这样又说了起来，她的眼睛没有焦距。 “樊茹怡，我真是一个特别绝情的人，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可是，你不知道他有多狠。” “那个时候我妈妈住院，我妹妹出车祸了，我高考考的一塌糊涂，我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我以为，我以为我还有他呢！有沈素铭在我身后呢！” “你知道吗？他告诉过我，他会永远都在我身边！” 杜衡笑了出来，笑的很大声，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接着道： “刚刚参加完高考，他就打电话过来。” “他说，他是骗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骗我的，他追求我就是因为他和朋友赌了两箱啤酒。” “我妈妈生病住院，我扛了下来，我妹妹受伤住院，我也扛了下来，甚至我高考考的一塌糊涂，我都扛了下来！可是，他骗了我，我扛不住了，我垮了。” 杜衡擦掉眼泪，抓住樊茹怡的胳膊道： “樊茹怡，你知道吗？在他不要我了之后，我在家躺了四十天，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他对我的嘲笑，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幻灯片一样出现在我的脑海，都在强调，我被耍了。” “你知道吗？我在那段时间体重掉了二十多斤，我瘦脱相了！那些亲戚邻居都说我们家真正病了的人应该是我！” “哈哈哈哈哈....可是，我为什么会成那样？我难以启齿，我不能说我被骗了。” “我断掉了与所有人的联系，我好好吃饭，我好好吃药，我努力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 “可是茹怡，你知道吗？我还是忘不掉他，我会在梦中突然惊醒，然后脑子里只会蹦出一句话，杜衡你好蠢，沈素铭骗了你！” “我在大街上看会莫名其妙的看到他的影子，我会追上去，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生活了半年，才正常了过来。” “可是，我明明不喜欢他的。” “他是谁呀！为什么又要出现？明明是他主动来招惹我的，也是他不要我的，为什么我还要难受啊？” 杜衡的眼泪到底是停不下来了，她越来越激动，这些她曾经以为最丢脸的话，她第一次说了出来。 “杜衡，没事了。这是他的消息，说明他没事，就算有事，也和你没关系了。你们已经两年多没有联系过了，就算他加你好友，哪又怎样？都已经过去了，你们都有了新的开始。” 樊茹怡难得的心平气和的对杜衡说道。 她真特么没想到，杜衡有着这样的一段过去。 难怪她对那么多男生的痴情追求都视若无睹，她自己经历了长达一年的糖衣炮弹，这是免疫了呀！ 樊茹怡也知道，不管刚刚林雨凌把沈素铭塑造的多么可怜都没有用，两年多了，不是两周，也不是两个月，杜衡和沈素铭是回不去了。 况且，杜衡曾经的那些痛苦也应该不允许她再重蹈覆辙了。 杜衡拿过手机，她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内容。看了两秒道： “你说的对，都过去了。” 可是，她的心里却堵的慌。 樊茹怡继续道： “杜衡，听我的，我看李霰对你挺好的，你俩也就差那么点窗户纸没捅破。至于那个什么沈素铭，他跟你已经没关系了。” “对！对！对！我喜欢的人是李霰，我喜欢的人是李霰，是沈素铭自己不要我的。” “他甩了我，他自己说的他是为了和别人打赌才追的我，他还说我缺爱！我好骗！” “现在，我就是...我就是怕他死了。” 杜衡说着眼泪又不自觉掉了下来。 这个样子，樊茹怡越发担心杜衡。 只能一把将杜衡扳正，让她面向自己，一字一句认真道： “杜衡，你给我听清楚，你和沈素铭分手已经两年多了，就算是古代守孝三年，那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应该开始你的新生活，他和你已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更何况，人家活的好好的，这两年也没找过你，你们早就结束了，听到了没有？” “我没事，我没事！我过会儿就好了。” “我不知道怎么了，我想过他和我分开的原因，可是，可是我没想过他会死。” “樊茹怡，我...我不想他死。” “他可以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里活着，可以去哄别的女生，我也可以继续恨他，可是，可是我不想他死！” 杜衡又回到了这个样子，这个樊茹怡不愿见到的样子。 樊茹怡被她哭的心烦，便对着杜衡吼道： “杜衡！我再说一遍。沈素铭人家活的好好的，两年前没死，现在也还活着。” “你就算是想给人家哭丧，你也没资格了，说不一定人家早就找了女朋友，你在这哭什么呢？” 杜衡被樊茹怡吼的一愣，稍微清醒了一点。 樊茹怡说的对，沈素铭一年前就躺在李晓蕾的好友列表中的家人里了，她是没资格为他哭的。 从餐馆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了，餐馆陆陆续续人多起来。 杜衡与樊茹怡俩人也坐的不好意思了，才准备下楼、结账、离开。 可账已经被结了，不知是李霰还是林雨凌。 杜衡坐在公交车上，看着手机。 李霰给她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 “杜衡，林雨凌走了没？” 三分钟后又发了一条： “别和他说那么多，和他有啥好聊的。” 十几分钟前他又发了一条： “你回学校了没有？” 第六十三章 曾经 () 一种从未有过的罪恶感袭来，她从来没有这么迟回李霰消息。 手忙脚乱的回复道： “回到宿舍了，手机没电了，没看到。” “对不起！” 李霰秒回： “没事儿，回学校就好！” 这是杜衡第一次对他撒谎。 在不安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霰聊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没忍住，翻开与沈素铭的聊天界面，发了一条消息： “你在哪？”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发这么条消息，她也知道樊茹怡说的对，都过去了。 她心里默念的几遍： “我就是问问他而已！” 消息就已经被发出去了。 无视内心的狂跳，不知道，沈素铭如果说： “我就躺在医院里。“ 那她应该怎么做？ 可她已经问了。 沈素铭秒回到： “我在学校啊！” 杜衡：“你在哪所学校？” 发出去杜衡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她还期待沈素铭去上他们俩一同选的大学吗？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这一次过了很久才收到沈素铭的消息，他说： “我和晓蕾在一所学校，我们当时一起报的，你应该是分数不够！” 顷刻间，杜衡收到了这么一条将她脸打成猪头的消息。 呵！ 沈素铭和李晓蕾一起去上大学了，而她却还在这儿...... 不过是高估了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地位罢了。 没事！ 本身就是早就和她没有关系的人了。 而这边，青大宿舍。 沈素铭静静地坐在床上，安安静静。 他上了当年和杜衡一起选的学校，一个人过着两个人的生活。 “沈素铭，怎么还不去音乐练习室啊？你不是天天去弹你的吉他吗？” 舍友问沈素铭。 “今天不去了！” 沈素铭望着窗外低声说道。 “也不去操场了？” 舍友似乎很疑惑。 “不去了！” 沈素铭又道。 大学生活已经开始了两年多，沈素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没有混吃等死，大学的课他一节都没落下，他和所有人一样上课，住校，有时也加一些社团。 他定期去医院检查，按时吃药，大夫说，他的病情可以控制。 他和李晓蕾同校，他还和李晓蕾的男朋友同寝室。 沈素铭心里默默道： “杜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再次靠近你，只希望你一切都好！” 那个qq是他前天刚刚加到的，专门请教了别人，充了好久的黄钻，克隆的她，没办法，谁叫她不同意呢！ 她还是那样执着，沈素铭想起记忆里的人，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心里得意道： “果然是我喜欢的人，人家都网恋呢！她却拒绝一个多次申请加她的网友，还老是问（你是谁？）。他当然随便说了个名字啊！结果她就回复了三个字： “不认识！“ 想起这些沈素铭依然在傻笑。 他现在只是拥有一个小小的私心，他就是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想通过她的空间偷窥她的生活，哪怕是只言片语，哪怕是她和李霰的日常。 他以为，她不会发现，不会在乎。 他不想打扰她的生活了，与李霰的生活。 沈素铭不知道为什么杜衡会突然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qq里找到自己，那是他的小号，不是班级群里的号码。 是不是他进她她的空间太频繁？被她发现了？ 可他明明每次都删了访客记录的呀！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应该过的很开心吧？ 他们，应该是幸福的吧！ 凌晨三点，杜衡醒了过来。 她好像总是这样，白天的事，总是会出现在梦中。 刚刚，她梦到了沈素铭，梦到他们还在一起，还在高三的教室里。 梦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明明杜衡很讨厌高三，却还是梦到了。 半夜清醒，怎么也睡不着了。 拿出手机，发现半夜一点的时候，林陌给她发了消息。 “在吗？” 夜已经深了，杜衡没有回复。 是的，她又和林陌和好了。 在杜衡大一假期的时候，林陌学校放的早，提前跑到她们学校来找她。 杜衡当时懒得见她，高三的事儿就像一根刺，让她不舒服。 可后来林陌在宿舍楼下等了她一天，直到深夜都没有离开。 杜衡忍不了，下去把她人带密码箱都拉回了宿舍。 那晚她们睡到一张床上，林陌紧紧的抱着她睡，她说： “其实，她真的只是害怕杜衡被沈素铭抢走。“ 那晚，她哭了。 杜衡从来没有见林陌哭过，所以，她妥协了。 当然，到现在为止，杜衡依然不能在心里像高一那样对待林陌。 她知道，她们回不去了。 她甚至打心里觉得，林陌疏远自己的原因是林雨晴，更甚者是林雨晴比她有钱。 林陌与她告别的时候说： “杜衡，你变了。” “你现在走高冷范儿了？” 杜衡微微一笑，说： “我的确变了！” 她们曾经承诺永远都不会变。 林陌当时呆了片刻，最后还是笑着说： “杜衡，我们还是朋友吗？” 杜衡主动拥抱了她，告诉她： “我们还是朋友。” 这些事，当然也和林雨晴有关系。 高中毕业后，班长选择了复读，因为成绩不理想。 林雨晴也答应了班长，复读！ 可在高三开课那天班长才知道，林雨晴填报了志愿，她走了。 听说，班长当时叫复读班好多同学去给她送行，当着同学们的面，给林雨晴唱《明年今日》，异常深情，羡煞旁人。 最刺激的是： 林雨晴在大学军训时候，重新找了一个新的男朋友。 而从那以后，林雨晴再也没有联系过高中的任何人，包括林陌。 或者正因为如此，林陌才会专程来找杜衡吧！ 当然，杜衡更愿意相信，林陌是重她们俩之前的感情的。 值得一提的是，班长后来和方逐华真的在一起了。 不过他俩现在属于短途异地恋。 杜衡百般反对过，可还是挡不住方逐华那一条道走到黑的痴情。 比想象中要好的多，班长和方逐华已经坚持了一年多了，节假日更是能在空间里看到，他们俩人公开撒狗粮。 每次和方逐华联系，三分钟内必定要嘣出一个班长的名字。 方逐华似乎很幸福。 关于林陌，要补充的是，她也有了男朋友。 如果说还有更稀奇的事情的话，那就是王琪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王琪在半年前结婚了，她应该是放弃了读大学。结婚照里的人，不是她当初给杜衡他们看的人。 不过婚照上的她，笑的很幸福。 王琪结婚的时候，因为没有假期，所以杜衡她们几个都没去参加，她们约定放假的时候一定要聚一聚。 可去年放假的时候，王琪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她已经行动不方便，她说她老公不让她乱跑。 在她们几个建的那个宿舍群里，大家都闻到了幸福的味道，不过从那以后，联系就越来越少了。 第六十四章 林陌 () 王琪的孩子出生了，杜衡她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满月的时候了。 再后来，大家的联系就更少，遗憾的是，到底还是没看到，王琪是否真的幸福。 而那句“如果他负了我，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的定论，大家都忘了。 王琪和他甘愿不上大学，也要陪他复读一年的男朋友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无从知晓了。 甚至，杜衡她们连王琪与她老公的结合都知之甚少。 高中，那个曾经，她、他们爱的人不知道后来还在不在。 一些人的故事甚至已经有了结局。 天亮了。 一夜没睡好，可杜衡还记得林陌半夜给自己发的消息。 早上八点，想着她应该醒了，问她怎么那么晚还没休息。 却只得到两个字： “没事！” 女生一般说这两个字，那就肯定有事了。 杜衡拿出电脑，打开qq，给林陌发了视频。 如果真的没事，怎么可能只是那两个字。 虽说对于当代大学生来说，熬夜确实是常态，但半夜一两点，她们是不会打扰人的。 这或许成了二十岁出头年轻人之间的默契。 以前的时候，总是一丁点事儿就渴望分享，可当下，对于父母和朋友，她们更多的是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果然，视频邀请响了许久，林陌才接通。 杜衡还躺在床上抱着电脑，可林陌却是穿戴整齐，好像是在宿舍坐着，满脸疲惫。 “林陌，你怎么起这么早？今天不是周末吗？” 杜衡将枕头竖起来，垫在床头靠了上去。 “我们宿舍今天本来商量好去爬山，我又不想去了。就回来了！” 林陌无精打采道。 “宿舍就你一个了吗？怎么又不去了？” 杜衡问的小心，她总觉得林陌有事。 “不想去了呗！” 林陌笑道。 “你昨晚怎么那么晚还没休息啊？” 林陌又试探性的问道。 透过屏幕，她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道： “杜衡，我很久以前就跟你说过我爸爸，你还记得吗？” 杜衡记得，林陌在高一时就给她们宿舍的几个说过。 她的爸爸，家里的吃的，他永远排在第一位。 他吃饱了才允许其他人动筷子。 林陌说，小时候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就过来了。 只是，小时候可羡慕爸爸了，什么好吃的他都可以吃到。 可到后来，她懂事后，她知道，其他人的爸爸不是那样的。 而那些她和姐姐垂涎欲滴的，看着爸爸享用美食的记忆，就成了她的阴影。 她不想记起那些日子，那时候的她们太可怜了。 就在去年聚餐的时候，林陌对她们说，爸爸让姐姐嫁人了。 因为那高额的彩礼。 还有，林陌考上大学的时候，她爸爸说，林陌已经满十八岁了，不该靠家里。 他不给林陌学费、生活费，林陌妈妈到处为林陌借钱。 那时候，林陌爸爸的卡里已经存着姐姐的八万块钱的彩礼。 妈妈和林陌同路，她要去打工，给林陌挣学费，要坐两天两夜火车。 林陌早早的去买了吃的，有小笼包、面包、牛奶、水果。 在她们出门的时候，被她爸一把抢了过去，他边骂边说： “火车上什么没有？饿了就买泡面吃，这些东西留下来我吃。你们走了，谁给我做饭？” 林陌说，她当时怕的要死，生怕她爸爸不让她去读书，生怕不让妈妈去挣钱。 她说，她讨厌爸爸，也讨厌妈妈。 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还要待在那个家，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愿意侍候爸爸那么多年。 “嗯嗯，我记得，叔叔又难为你和阿姨了吗？” 杜衡心疼的问。 “怎么可能！没有。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也很久没联系他了。可他留在我的身体上、我心灵上的烙印，我抹不掉。” 林陌痛苦道。 “林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能不能告诉我？” 虽说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虽然和林陌隔着屏幕，但杜衡还是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杜衡，大清早的你在搞什么？” 樊茹怡还在睡梦之中，对杜衡发出的声音很是不满。 杜衡插上耳机，才听到林陌说： “郑苏他很好，大一的时候，他真的对我很好，假期抢不到票，他整晚整晚的陪着我排队，外套都给我穿。当时，我就觉得吧！老天的确很公平，他给我派了一个天使。他是我的救赎，我们在一起也过得很开心。” “可是，去年的时候。我发现问题，他喜欢在网上买彩票，我也不懂，想着不就彩票嘛！没什么！他有时候赚了钱就带我去吃好吃的，给我买衣服，我根本就没多想。可上学期，他光买彩票就亏了十二万。杜衡，你知道十二万有多少钱吗？” 林陌的脸上一直挂着眼泪，不知是怎样的心情。 而郑苏就是她的男朋友。 在杜衡正不知要如何接话的时候，林陌接着说： “我当时吓坏了，可我哪有钱啊？我当时不是向你借了一千吗？那就是我借给他还账的。” “后来，他爸妈到处凑钱，才把那个窟窿给补上。而我呢？我拿着我妈妈挣得血汗钱养着他！杜衡，你看，我多重情谊？” 林陌笑了，她笑着给杜衡讲述着这些事，杜衡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 “林陌，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你们现在还好吗？他还买过彩票吗？” 杜衡一阵内疚，却找不到其他语言。 “哼！在那一次后，我就怕了。我和他闹分手，他给我保证，他不会再买了。” “而我呢？他填补了我的缺失，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我从来都没有被满足过。” “所以，离开他，更难受的人是我啊！” “当看到他在宿舍楼下等我，我便会屁颠屁颠的跑下去，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分分合合那么多次，我们依然离不了彼此。” 林陌深呼一口气道： “当时我就想啊！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做？” “呵！” “杜衡，你知道吗？那是我们分开后，我想你想的时间最长的的一次。” “我想像的到，你肯定不会选择复合的。” “沈素铭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他多痴情啊！” “可分开后呢？你从来都没有再提起过他，他连向你求复合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了解你。” “郑苏也一样，他也了解我，他知道我有多可怜，知道他给我一杯水，就是我整片海洋了，他掐准了我会回头。” “所以，我们根本分不了手。” “前天，他又亏了五万，他让我帮忙借钱，他说他不好意思告诉家里了。又说这是最后一次，杜衡，这是不是就是我的命了？” 第六十五章 不幸 () 林陌停了一会儿又道： “我曾经听过一段话，大概意思是，（幸运的童年可以治愈一生的不幸，而不幸的童年却需要一生去治愈。）” “现在，我相信了。” “当我一次次以为我得救的时候，只不过是陷的更深。” “我以为我可以得救，但其实，谁救不了我。” “我贫瘠的远远不止于物质，更多的是精神。” “我也只适合待在深渊里，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 杜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陌。 她好像什么都懂，却又什么都不懂。 杜衡听的难受，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知道林陌的大学经历了这么多，她什么都不知道，作为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她失职了。 思索再三，杜衡道： “我愿意做你的听众。即使相隔两地，但我们也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停顿一下，又慎重道： “郑苏自己的事，你不该去替他承担后果，也不能去替他去借钱。” “郑苏如果真的对你好，就不会亏掉这么多钱，更不会让你去借。” “我知道。” 林陌又擦掉了涌落的眼泪。 ....... 直到挂断视频，杜衡都没有在林陌脸上看到决定。 她的那一脸茫然，让杜衡心里不安。 所以，杜衡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下午我给你转三千块钱，但这钱是我转给你的生活费。郑苏，已经成了沙漠，你救不了他。” 杜衡听说过，赌要么一次，要么一辈子。 而郑苏已经超过一次了，况且，数目绝对不是他一个大学生能够承受的范围。 去年得的奖学金还剩了点，平时兼职挣得钱又花掉了，所以只有那些。 “大清早的，你和谁聊呢？” 樊茹怡掀起杜衡的床帘，一脸八卦。 “大清早个屁，都快十点了，和我高中同学聊啊。” 杜衡鄙夷道。 “又是你高中同学？你高中怎么那么多同学啊？是昨天见的？还是昨天提的？还是昨天既没见又没提的？你说，你还藏着多少货？” 樊茹怡灵巧的爬到杜衡床上，将杜衡逼至床头。 “姑奶奶，求你了！女生，女生！你放过我吧！记录还在呢，不信你看，就是林陌。” 杜衡怂包的奉上电脑。 “真的？” 樊茹怡将信将疑，扫了眼备注才肯罢休。又道： “谁叫你骗我的？昨天明明说的那什么，给我介绍个金龟婿，结果呢？他连正眼都没瞧老娘，程把眼睛长在你身上。” “我不管，你必须的给我好好物色几个来当做我昨天的精神补偿，不然，老娘深受打击，可能未来一周，吃饭上课都得靠你了。” 说着樊茹怡就倒了在了杜衡床上，准备撒泼。 “昨天是我，但你摸着良心说，我认识的，只要是男的就躺在你好友列表里了，你还要怎样？我真的尽力了。乖，咱不要心急，月老他老人家可能这两天可能休假了，你再稍微等等好吗？你的真命天子正在快马加鞭的赶来。” 杜衡被他堵在床头，没法动弹，只能挑好听的说。不过，心里道： “如果樊茹怡需要别人介绍男朋友的话，那地球上男人真的应该是灭绝了。” “今天小嘴这么甜，看来饭是得姑奶奶亲自吃了。” 樊茹怡叹息道。 “好勒，姑奶奶！我收拾好咱就去吃饭。” 杜衡才小心越过她的身躯下床去洗漱。 而林陌的那句“沈素铭连求她复合的勇气都没有！”却在杜衡脑袋里挥之不去。 难道，连林陌也知道沈素铭生病的事？ 不过知道又怎样？ 再说，如今的林陌哪有闲情说她的事啊！ 她也不好意思问啊！ 再说了，就算她问了，林陌也不一定会说。 如果林陌都知道，那方逐华也肯定会知道，以前那时候，关于她的消息可都是方逐华告诉沈素铭的。再说了，还有班长呢！说不定，班长和沈素铭还有联系？ 一边洗脸，杜衡又忍不住想到。 这么想来，杜衡决定再问问方逐华，看看她们还知道哪些关于沈素铭的、她不知道的事儿。 当然，也不能说是关于沈素铭的事，应该说是关于自己和沈素铭的事。 就算是现在他们没关系了，可昨天听林雨凌说了哪些话后，她总觉得不安。 好像又有点愧疚，她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想知道，之前还有没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杜衡，你磨蹭什么呢？洗个脸要洗出花来了？” 看着杜衡心不在焉，樊茹怡喊道。 昨天杜衡在餐馆的时候明明是不正常的，樊茹怡倒是一直在等着她发泄呢！ 可偏偏她好像又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还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儿，比如： 她今早醒的早，以前周末**点钟，杜衡是绝不会起床的。 今天早上那么早就拿着电脑视频，不正常！ 还有现在，她竟然洗个脸都发呆。 樊茹怡不能放任她的这种反常，却只能进一步观察，樊茹怡呀！真的是操碎了心。 当然，其实樊茹怡都想好了，就算杜衡果断决定，千里寻爱，那她也是可以陪同的。 反正现在她和李霰也是温水煮青蛙。 但好像，她想错了，杜衡还是杜衡，她真的是纹丝不动啊！ 这不，好像也没和李霰摊牌，更没有和沈素铭示爱。 难搞！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你下来啊！我换完衣服就出门。” 杜衡的思绪被樊茹怡的催促打断，才又胡乱地搓了两把脸。示意樊茹怡下床，她要换衣服。 “就你那身没三两肉的身材，你以为姐要看？搞笑，快点换！” 樊茹怡跳下床，骂骂咧咧地，摆着外八字走出了宿舍。 周六的食堂有点冷清，可能是她们两错过了饭店，十点多来食堂吃饭，有点不伦不类了。 吃完饭，杜衡去自动存款机上取了钱，打给了林陌。 或许，这就是她唯一能帮她的了吧！ 每个人都不一样，林陌说是她的曾经造就了她现在的生活，其实杜衡是想反驳的。 已经四月初了，天气已经转暖，她要继续以前的生活，周末好好做兼职了。 之前她做兼职的做法被林陌否决过，林陌说，大学最主要的的是读书，是扩充人脉，是社交。 杜衡不懂那些，也不想学，从大二上学期开始，周末她就在做兼职了。 她很享受那种状态，每个月可以凭自己的努力挣几百或者上千块钱，然后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是她的爱好之一。 这三千块钱给了林陌，她就只有爸爸给的生活费了，为了让她自己心情更好，她得继续挣钱！ 第六十六章 偶遇 () 杜衡因为已经有了一年多的兼职经验，很快就得到了就职机会。 不过，这计划却被妈妈的电话打乱。 “钱已经打给你了，今年，必须得给我考个驾照。 挂断电话，虽然杜衡内心是拒绝的，但是架不住母亲的气势啊！ “什么你才二十岁。” “什么以后没时间。” 反正就是必须得考。 没办法，杜衡只得听妈妈的话，谁叫她是个乖孩子。（而不是知道反抗也没有） 杜衡告诉李霰，他是举手双手表示赞同，因为他爸爸给他已经报了名，只是在家里，假期回去才能考。 杜衡回家考驾照不方便，所以只得自己一个人去报名。 这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广阔的天空像极了对人们的救赎。 遥岑远目，一望无际，也有几分渺沧海之一粟的味道。 “怎么了？盯半天了，这是想上去啊？” 樊茹怡看到杜衡盯着天空发呆便打趣道。 “你咒我是不是？” 杜衡瞪她一眼。 今天，樊茹怡陪着她来报名。 是的，樊茹怡还想在大学睡两年，所以没打算考驾照。 “考察的怎么样了？报不报啊？墨迹死了！” 樊茹怡不耐烦道。 “报报报，反正都差不多，周一到周五练车，正合我意。” 杜衡和樊茹怡说着话呢，被前面刚刚从教练车上下来的一女子喊住问道： “你怎么在这呀？” 杜衡莫名其妙，都来来驾校了，还有这么问的？ “呵呵，来报个驾照考考，你…认识我？” 尴尬的回问，她这个记性，这脑子，真的太不负责了，真是避免不了的尴尬。 “你不记得我吗？我们高中同校。那时候我经常看见你的！” 眼前这位同学很是热情。 杜衡却是相当郁闷，在脑袋里搜寻了很久，好像有她的影子，又好像没有。 “那个，对不起，我脸盲。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你没印象也正常，我们当时其实也没正式见过面！就是我们闲了喜欢讨论讨论你！” 这位同学相当健谈大度，好像杜衡没记住她真的没什么似的。可杜衡对她这回答，真是想骂娘啊！她知道的，自己可供别人讨论的事儿可不多啊！而且什么叫“闲了喜欢讨论你”？ 干笑两声，客套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来报考驾照，以后一起练车啊！” “可以可以！我叫蓝丽。不过，练车就免了，我这驾照都报了两年多了，科二都没过呢！你要是报了，还是抓紧练吧！” 樊茹怡才道： “这个驾校不好嘛？” “那也不是，人家是国营的嘛！我们周末人家也周末，我们放假人家也放假，我又离得远，所以没多少时间。” “你不在青蓝？” “我怎么可能在青蓝啊！我在技院呢！” “那么远？” “这驾校当时到我们学校来宣传嘛！我又不知道练车场这么远，后来才知道。” 这位热情的蓝丽同学，在太阳底下，拉着杜衡和樊茹怡说到唾沫横飞。 直到樊茹怡拉着杜衡想要逃走时，她才又道： “那个沈素铭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吧？” 樊茹怡来了兴趣，又露出了一脸的八卦相。 杜衡心弦被划拉了一下，但却平淡道： “我不清楚，我们早就不联系了。” “杜衡，没意思了啊！我是谁啊？我和沈素铭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他不还来这儿找过你嘛？你这有什么好瞒的，现在你又不是高中生了。” 蓝丽一副我都知道，你别想瞒我的表情。 杜衡被那句“他不还来这儿找过你”震的愣了一下。 樊茹怡忙急忙道： “他们不毕业的时候就分手了吗？沈素铭什么时候来找过她啊？你为什么都没说过？” “分手？是因为沈素铭的病吗？哪个确实麻烦！他那人也不行。” 杜衡被两个人搞懵道： “他什么时候来找过我了？” 这下，蓝丽的存在感在她俩期盼的眼神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道： “那是去年还是前年啊！我在火车站碰到了他。他又不在这儿上学，问了半天也不是看病，只有他一个人嘛！说来看朋友，他哪有朋友啊！不就是你嘛！” 蓝丽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杜衡听明白了，笑道： “我们确实高三毕业就没联系过，是他跟我提的分手，我都不知道他生病的事儿。” “不可能。” 蓝丽立马否认，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杜衡无奈的解释道： “真的，骗你干嘛？他也从来没来这座城市找过我，你误会了，他找的朋友也不可能是我！” “杜衡，我今天就把这话撂这儿了，沈素铭要不是来找你，我...我吃了那辆车。我还不知道他，他有屁，还朋友！从小到大，他就你一个朋友好吧！” 蓝丽拍着胸脯发誓，异常激动。 樊茹怡看着她有了几分警惕。 这人感觉脑子不正常啊！轻轻的拉杜衡，劝她离开。 可这件事，刚好杜衡是如鲠在喉，现在，她是不管真假，都想听听。 “那个，蓝丽同学，你有时间吗？我们去奶茶店坐坐怎么样？” 杜衡道。 “你有病啊？来劲了是不是？她好像不正常哎，算了吧！和她还聊什呢啊？” 樊茹怡压低声音道。 “我当然有时间，正好也渴了，她...！” 蓝丽看了眼杜衡又指着樊茹怡道。 “不管她，没事儿。” 杜衡推着蓝丽走，又对樊茹怡道： “你想好要不要来，报名可以改天的。” 意思是八卦错过今天就没有了，反正她不介意樊茹怡跟着。 最终，樊茹怡还是巴巴的跟上去。 “杜衡，你又何必呢？现在你和李霰不是挺好的吗？你不是说你一直都喜欢他的吗？你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樊茹怡见蓝丽走到了前面，拉着杜衡道。 “我不是喜欢沈素铭，我只是想弄清一些事情。我只是要一个答案而已！你放心！” 杜衡认真的安抚樊茹怡道。 或许也是在告诉自己。 “你知道了答案又能怎样？老是追究以前的事有意思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往前看呢？你没发现你一直在原地踏步吗？你到底在等什么？” 樊茹怡道，语气里满是不解，为什么杜衡总是口是心非呢？ 口口声声说不喜欢沈素铭，可她这那是不喜欢的样子，她一个旁观者都看的清清楚楚，她这更像是喜欢沈素铭吧！ “是，我在等，我在等一个答案！” “我得过自己这一关。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他前后的反差那么大！为什么毫无征兆？” “你不要再说什么别管的话了，我理解不了你换男朋友的速度，你也不会理解我内心的煎熬，那、那你不要干涉我的选择，好吗？” 杜衡后退一步，道。 “好！” 樊茹怡气急，转身离开。 “真他娘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她这儿巴巴地为她着想呢，她倒好，这还在讽刺自己换男朋友呢！” “活该她半辈子都是单身狗！” 第六十七章 过往 () 奶茶店里，玫瑰在桌子上妖艳的开着，像是被燃料染过一样。而蓝色的花瓶、斜照，却又增添了几分伤感的气息。 不过，眼前笑容可掬蓝丽，到底还是破除了杜衡这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个，你和沈素铭很熟吗？” 杜衡直接切入主题。 “熟啊！他从小就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那人是个传说般的存在，厉害着呢！” 蓝丽轻松到，对自己手中的奶茶很是钟爱，不离手。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今天忙吗？讲讲沈素铭” “闲着呢！你要听，我当然讲，我正缺人陪我聊天呢！你想知道什么？随便问。” “那个，你为什么说他不可能有其他朋友啊？” 杜衡无视她那渴望得到倾听的眼神，也无视了她立马离开吸管的嘴巴，只是随着她的讲述，她心里的痛感开始蔓延。 她说： 小学的时候，沈素铭只是孤僻，他好像不喜欢和别人玩，那个时候，他们虽然都小，但蓝丽还是记得他总是一个人。 她们从来都不会和他玩。 操场上，教室里，角落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起初老师们会去叫他和同学们一起玩，可后来，因为说了也没用，便不再理会了。 慢慢的，大家也都习惯了这样一个存在。 再后来，到初中的时候，他们班有一个女生，可能是青春期了吧！ 也可能是早熟，她似乎很迷恋童话里的忧郁王子。 沈素铭便成了她的目标，当然，是那小女生还分不清孤僻和忧郁的区别。 不过，那是沈素铭从小到大，唯一一个站在一起，并且与她说过话的人。 当然，也不知道那女生是怎么做到十几年没人做到的事的。 一开始的时候，当然就引起轩然大波了，大家甚至觉得那个女生有问题。 可没过多久，沈素铭就休学了。 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沈素铭生病了。 也是从那以后，沈素铭上学成了一种消遣。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与以前不一样的是，那个与他说话的女生升级了，蓝丽也升级了。 听说，沈素铭回学校后的两年，上课时间都没两个月，他几乎没和任何人说过话，包括老师。 这些，只是蓝丽的听说，不过她保证是完整的表述了听说。 尤其是那个和沈素铭一起说过话的人，听说她初中毕业就嫁人了。 再后来，到了高中，也是一样的。 杜衡听到这儿本来是要反驳的，但又想起自己与沈素铭高三才同班，便忍了下来。 果然，她接着说： 高一高二的时候，几乎就沈素铭以前的同学才知道他的存在，剩下的的人，应该也就在每次学校要填信息表的时候，才能有幸见到他的大名。 不过好在高中学校的班级多，人数也多，所以，对他的关注度几乎是没有了。 像沈素铭那样的人，对于他们那些同一学校升上来的人来说，知名度不亚于第一名。 毕竟，那个年纪，谁不想像沈素铭一样，把上学当副业啊！ 尤其配上他那酷拽的外形，不可一世的表情。 不得不说，他在一众小学、初中的同学中间，有一定的知名度，或许还在学弟学妹中间有粉丝呢！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高三的时候，他又一次平静的湖水掀起狂澜。 当然这个狂澜，也只限于他们那批一直认识沈素铭的人。 有多夸张呢？ 就是，有很多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们，都都会打听这件事，无一例外，尤其蓝丽周末回家途中。 十个同学里，有十一个都在看问： 沈素铭是个什么情况？ 事情都是越传越玄乎，那个时候，杜衡其实都被妖化了。 因为没有人想到，沈素铭竟然主动追求一个女生；也没人想到，沈素铭会一天到黑黏着一个人。 当然，如果不是有人亲眼所见，那就算说破天也没人相信。 毕竟，他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当然，更诡异的是，被人称作药罐子、孤独癖的沈素铭竟然在高三住校了，而且一直在学校上课。 这种情况下，关于杜衡的传说便更加玄幻。 其实当时真的是有很多他们的同学，在路上看到杜衡都会感慨一句： “哪个就是杜衡？” 有人失望她的平凡，有人则更好奇她的独特之处。 毕竟是能吸引到沈素铭的人。 还有，大家也都默认沈素铭的病被治好了。 或者，他以前根本就是性格过于孤僻，无法融入学校，拿病作幌子，这不，有了女朋友，病都好了。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高考结束后，他又犯病了。 中国人一向热情，即使沈素铭再孤僻，可认识他父母、甚至不认识他们、只是听说沈素铭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人，都不免一阵唏嘘，一阵同情。 那时，这件事，已经成了他们那一片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而这两年，因为沈素铭几乎没有回过家，大家才淡忘了他那个人。 但只要提起，没人不表达一番自己的感慨。 杜衡静静的听完，认真思考后表示，一定是杜撰的。 又问道： “沈素铭曾因休学留级，那你为什么还知道他高中的事儿？” 没想到蓝丽直言自己高三初三都复读过。 所以，她发誓句句属实，就算那句不是亲眼所见，但可信度也绝不会低。 对于这些，蓝丽相当自信。 杜衡不知道该怎么质疑她，又坐了很久，才道： “那个，他真的没有朋友吗？不是同学的朋友也行。” 她想起他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 “我告诉你，就他那个样子啊！没人愿意做他的朋友，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杜衡不自觉皱眉，蓝丽才又笑嘻嘻的说： “我不是看不起他，也不是诋毁，确实是我们一直都是在一个学校上来的，他在谁旁边站过几分钟我都知道，再别说是朋友。学校没有，校外我觉得也不可能有。” “不然你俩当时的事也不会让我们这些人好奇这么久，我到现在还能一眼认出你，你说我说的真不真？” “你要知道我和沈素铭小学到初中，同班那么多年，他一句话都和我没说过，第一次和我说话就是上次碰面，我到现在都没想通，当时我为什么还傻不拉叽的和他打招呼，当然也没料到他会理我，算了，可能是老乡见老乡吧！” 蓝丽真的是一个热心到极点的人，当然，好像也是个八卦到极点的人。 杜衡想知道的事，差不多都知道了，最后才想办法脱身，对蓝丽的提问也是含糊其辞。 好吧！ 杜衡也鄙视自己，打听完自己想知道的就逃走不仁义，草草告别，可她更怕自己继续成为蓝丽她们那一片区的谈资。 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杜衡拼命的想要记起那个夏天的自己是如何痛苦，可这会儿，她的记性好像又变差了，好像现在，再现不了当时的心情。 不知道是时间这剂良药太好，还是人的记忆本是如此，只会记得美好的过往，痛苦都被回避掉。 或者，是因为蓝丽。 第六十八章 过往 () 走在街上，杜衡买了樊茹怡喜欢的零食。 自己说的话确实有点过了。 她其实也知道樊茹怡的意思。 就像她说的，知道了又能怎样？ 都已经过去了，就算当初的分手理由是假的，可她那快被遗忘的感受确实是他给的。 那段时间…… 所以，无论原因是什么，伤害都是存在过的。 不会因为真相而减轻。 回到宿舍，看到樊茹怡在洗衣服，头都没有抬一下。 杜衡走过去，蹲在她旁边道：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就是说话不过脑，就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嘛！” “你知道的，那天林雨凌说了那么多，我总不能听信他一面之词吧？我总得考证一下吧？” “不过，现在我可以正式通知你，以前的事儿在我这儿可以翻篇了。” “拿，这是我专门给你买的铁板烧，你最喜欢的那家的，赶紧吃，不然凉了。” 樊茹怡翻了个白眼，不搭理她。 杜衡又死皮赖脸道： “我以后都不会再去管沈素铭的事了，也不会再不过脑子的说话，你就别生气了。” “那都是你的事儿，和我没关系。” 樊茹怡负气道。 那个蓝丽，一个路人而已，她一听和沈素铭有关，就迫不及待的去招待她。 现在还在嘴硬。 她真的不懂她在想什么了。 “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嘛！你说过我们不分彼此的？烧烤马上就凉了，几十块钱呢，你不心疼？” 杜衡又可怜吧唧道，睁大无辜的眼睛，看看樊茹怡又看看烧烤。 “拿来！” 樊茹怡霸气开口。 安抚好樊茹怡，杜衡才爬上了床，打开电脑，打开了和方逐华的对话框。 闲侃了一会儿，还是道： “你有和沈素铭联系吗？” 方逐华几分钟后回复道： “你怎么突然问他了？” 杜衡：“前几天林雨凌来了我们这儿，我和他吃了顿饭，聊到了沈素铭。” “他还好吗？” 方逐华：“衡儿，既然是有缘无份，那就让过去吧！” 杜衡：“我知道，我只是问问他没事吧？” “我没有其他想法，他加了我，但我们没怎么聊。” 方逐华：“他加了你？真的？不可能吧？” 杜衡：“怎么不可能？” 方逐华：“好吧，我也是后面才知道，他和你分手的原因是他的身体不好。” “他能主动找你，那说明他的病有希望了吧。” “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实际情况肯定不是这样呗，方逐华只是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杜衡：“哦！” “他得了什么病啊？” 方逐华：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心脏不好，挺危险一病。” “我也是听班长说的。” “衡儿，在吗？” 过了一会儿，杜衡才回道：“在的。” 他有心脏病？ 方逐华：“其实这些年他对你的心思我们的知道。” “要不是他的病情，无论如何我也会继续撮合你们的，他对你也是真好。” “对了，你不还是单身嘛！要不你俩再聊聊？他不是又重新加你了吗？” 杜衡没说几句就下线了。 定定的坐在床上，她给她们说过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也说过她和李霰同校，不过她们都没想过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还真是奇怪，两年多了，她自己没有提过沈素铭，别人也没提过。 如今，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而且好像都是替他说话的，弄的自己也像是个渣女一样。 杜衡拍了拍自己的脸，对自己说： “杜衡，你要清醒，他和你没关系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他好不好都和你没关系。” 然后再次登上qq，设置隐身，给李霰发了个视频。 做贼心虚一样。 “嗨哎！干嘛呢？没去上课？”杜衡没看到李霰的脸，就愉悦的开腔。 “嗯嗯，上完课了，闲着呢！你怎么还给我主动发视频了呀？” 李霰穿着白色t恤，满脸的喜色。 刚说完就传来一阵哄闹声，然后杜衡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个陌生的脸。 杜衡吓得赶紧捂住了电脑上方的摄像头。 “哎吆，美女，你可要看好李霰啊！他一天天的就知道勾搭女生，把我们这些男生可给坑惨了。” “来来来，我也瞅瞅，美女，你就收了他吧！就当为民除害。” “就是就是，你要收了他，那被他伤过的那些女孩子我们才有机会去安慰啊！” “美女？你是不是关了摄像头？” “去去去，滚，再胡说老子翻脸了？” 杜衡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看到被拖走的李霰又一次出现，并且赶走了他们。 杜衡就那样捂着镜头，等着。 直到对面安静下来，她才尴尬的放下手。 她今天没收拾，随便扎了一个马尾，现在心里有点不知所措。 “你别听他们胡说，今天下午不是没课嘛！他们在我们宿舍玩扑克呢！” 李霰解释道。 “你没事吧？” 杜衡这才看清李霰，头发都被从前往后捋起来了，看起来好像留了好多汗，脸在摄像头里也是红红的。 “没事，玩玩扑克，喝喝啤酒，没事儿。” 李霰刚说完，就又有一个头进入电脑道： “查岗啊这是？管的挺严啊！还骗我们没女朋友？” 李霰一把推开了他。 杜衡更加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想着他们男生一起喝酒，兴起了应该都不喜欢被人打扰，便道： “你们先玩，你少喝点，我先挂了，你们喝完了我们再聊嘛！” 李霰点头招手，杜衡能听到那边的催促声，便挂了视频，不再打扰。 不过刚关了视频，杜衡便收到李霰的消息： “早知道你也没课我就来找你了。” 杜衡：“你不是在玩牌吗？” 李霰：“手机聊呗！不耽搁。” 杜衡：“我们三点半还有一堂课呢。” 李霰：“他们一个个的喜欢开玩笑，你别当真。” 杜衡：“嗯！” 杜衡心底的甜蜜蔓延开来，他是在解释前面他们说的他勾搭女生吗？ 虽然，李霰没有说过喜欢她，但她能感受到，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杜衡：“聊天会不会影响打牌？万一输了喝酒怎么办？” 李霰：“放心吧！一心二用也完败他们。再说了，我很能喝酒的。” 杜衡：“就你厉害啊！” “李霰，你忙什么国家大事呢？打不打牌了？你要再输，他们都要渴死了！你喝倒了，在宿舍可没女生照顾啊！” “屁！先喝着，待会儿我再去抱一箱酒进来，你们就放心吧！” “你得了吧！十里之外都能闻到你满身的酒气了，还你去买酒？让你下去把宿管带上了倒差不多。” 几人对李霰的话嗤之以鼻，李霰碰壁，这才认真起来。 可能是头发上粘的酒太多，头也越来越大。 不过十来分钟，其他人洗牌之际，李霰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六十九章 守候 () 青大。 “沈素铭这货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一个快递都没时间取。” “怎么？他让你帮他取快递了？” 刚进宿舍的男生一句话，吸引了宿舍里另一男生的注意，两个人聊了起来。 “怎么可能，你还不知道他啊！一向都是我不麻烦你，你也别想麻烦我的主。” “我这不是心软嘛！去取我快递了，顺便给他带上来了。” “你会这么好心？确定不是你抢在他前面取了他的东西？” “怎么可能，我就是太热心肠了。” 沈素铭宿舍两个舍友你一言我一语。 当然，他舍友当然不是给他带个快递那么简单。 所以，在左三圈右三圈之后，带了快递的那个男生道： “你好奇他快递里的东西吗？” “好奇害死猫！你别找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 “那如果是我帮他取了快递，又没分清楚是我的还是他的？不小心拆了会怎样？” “会死呗！就你那点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床上侧卧着的那男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去去去，你下来，咱俩一起拆。” 地上那个男生犹豫不决，这一路上，快递已经被他摸的快漏了，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如今有人为他壮胆，大家一起拆的话还可以。 这个盒子还挺重，可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当然，看着床上的男生没有下床的意向，他一个人也还没勇气去拆开。 不过这会儿，内心深处的两小人依然在热斗，一个被沈素铭的冷眸威慑着，一个又被内心的好奇折磨着。 沈素铭那货过一段时间就会收到这么一快递，但他们却从来都没有见过是什么东西。 两年了，他的胃口可真的被吊足了。 不过，他还在犹豫，还没下手，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 “对，老二救了你一命，拆了你会死的很难看。” 沈素铭走了进来，校门口快递代收处刚给自己打了电话，他就从练习室出发了，结果却是快递已经被人取走了。 他不用想都知道是宿舍里的人，回来一看，果不其然。 “沈素铭，你有意思吗？弄的像个姑娘家家似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到底是不是那个神秘女友给你寄的东西，都两年了，你就别藏了。” “这是我自己买的。” “谁信啊！” “老沈啊！到底是怎样的姑娘？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说话间，桌上的东西已经被拿走。 “谢了！” 沈素铭说着离开了宿舍，无视宿舍里两个人的疑问。 “你要真感谢我，就拆开包装让我们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宿舍里传出来这么一句叫喊，沈素铭笑笑，不管不顾的走开。 宿舍里的谈话没有停止。 那个拿快递的道： “这东西只有两种来历，一是别人买的，另一种就是他自己买的。” 床上那个道： “你这不废话嘛！那难不成还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的意思是，要不就是他那个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不知道处所的女朋友寄的。” “要不就是…就是他自己买的，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又这么神秘，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男生一副福尔摩斯在探案的表情，接着道： “他根本就没有女朋友，而且，而且他的东西见不得人，你想想，那些东西见不得人？那…那他保不准就是个变态啊！我们和他住在一起，很危险啊！” “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你竟然还对他是变态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们其他人可都已经完接受了这个事实。” “沈素铭的事儿你就别费心思了，没用！你现在就算是说他杀人了，也有人信的，说不定他自己听到这话眼睛都不会眨呢！” “要不是换宿舍麻烦，我早换了。要不你赶紧换宿舍吧！保不准，这么长时间他买的就是凶器呢！现在正研究着呢，那个用起来顺手。” 那位同学边说着跳下了床，拍了拍舍友的肩膀道： “两年多了，你好奇的哪件事人家告诉你了？别白费劲了，沈素铭不会满足你的。” “你吓唬我是不是？你在吓我？” 看着舍友离开，宿舍只剩下他一个人，后背发凉，正害怕时恍然大悟，反应过来，他被忽悠了。 却只能对着宿舍的空气撒气。 这边，沈素铭小心翼翼的拆开快递包装。 打开一个盒子。 里面是一沓洗好的照片。 大小八寸。 如果让刚刚那位取快递的同学看到，一定深信沈素铭杀人分尸。 盒子里的照片被一张一张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分别是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手等等，都是人体的某一部分的特写。 当然，照片不是侦缉片里那么恐怖的样子，不一样的是，这些部位的特写，极富美感，甚至像一张张艺术照。 尤其沈素铭刚刚拼出的背影。 人海中，经过背景虚化，一个长发飘飘，背着双肩包的女孩子，遗世独立，即使透过背影，都能看见她笑的有多开心。 接着，沈素铭又开始拼第二张。 都是不过一分钟左右就被拼出来了。 这次是一个女孩子的脸部特写，像是自拍照，笑的很甜，眼睛里面都是星星。 沈素铭的手轻轻的放在照片上，满脸温柔。 她开心就好。 如果这张照片被李小蕾看到，她一定会认出来，即使杜衡的样子变了一点点。 沈素铭去过杜衡所在的城市几次，他在她校门口蹲守过，他还跟踪过她。 不过，这些照片大多都是他向林陌和方逐华要的，最初很委婉，到后来是求她们，再后来，她们也习惯拿到新鲜照片就传给他了。 他只是害怕有一天，杜衡和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不一样。 他得记住当下的她。 沈素铭满脸笑容。 两年多了，她的变化好大。 这样，她的学校应该有很多她的追求者吧？ 不知道李霰和她怎么样了！ 可他们都没有在一个校区。 沈素铭起初心里是庆幸的，当然，他也担心过杜衡会照顾不好她自己。 不过，李霰应该也不会照顾人，这样也好，杜衡还有选择其他人的机会，她真的值得最好的人。 不知道，杜衡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 沈素铭坐在地上，靠着桌子，低头眼睛刚好落在照片上。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平静的，就好像，杜衡就在他身边一样。 “现在十一点十一了。” 杜衡喃喃道。 “那又怎样？” 樊茹怡问道。 “我听说，要是一眼看到时间，是这样时分重合的，那就说明这个时间点有人在想你。” 杜衡道。 “你要不要脸了？嗯？你是不是想人家李霰了？” 樊茹怡鄙视道。 “哪有，我就是听到过这个说法，刚好看到表嘛！你别胡说了。” 杜衡忙着解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急，脸都憋红了。 樊茹怡看取笑有了效果，更是喋喋不休。 第七十章 惊喜 () “我们今天下午没课！” 樊茹怡贼兮兮的道。 “那又怎样？” 杜衡不解道。 “你想不想去学校本部找找你的心上人啊？” 樊茹怡用肩膀撞了撞杜衡道。 “今天去找他干嘛？万一他有课呢？” “那你还可以陪他去上课啊！去宣誓主权，你不是一直对他不放心嘛！” “谁不放心啊？谁不放心？你别满口跑火车了，我才不要去呢！我一个人无聊的要死，来来去去要挤半天的公交车。” “你傻是不是？人家李霰来找你的时候就不挤了？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你能不能长长脑子？你这样下去，好不容易擦出来的那点火花又要灭了。姐陪你去，去收拾一下。” “茹怡，你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人类，才遇到你？” 杜衡感恩戴德的说。 “不对，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你不是说最讨厌当电灯泡吗？” “快点啊！姐姐过时不候，我可是一个很喜欢改变主意的人。婆婆妈妈！” “好好好，姐，哥，姑奶奶，我错了，给我十分钟，马上好！” 十分钟后，宿舍门口。 “姐，你确定是陪我去的？你这妥妥的主角呀！” 杜衡看到眼前樊茹怡一袭粉色半身纱裙，上搭粉色针织衫，齐耳短发，精致五官，散发着难以抵挡的魅力。 “你放心，保证不出现在你家李霰面前，你就走吧！” “不是，你到底要去干嘛啊？我都不敢和你一起出门了。” “杜衡，你有没有出息？你走不走？不走老娘走了啊？” 樊茹怡霸气迈开腿。 “好好好，去。” 杜衡又屁颠屁颠儿的跟了过去，不过，本来以为樊茹怡今天的打扮已经够惊悚了，结果更惊悚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们出了校门，樊茹怡拉着杜衡，并没有去公交站，而是在路边霸气打的。 然后在杜衡震惊的神色中道： “师傅，去青蓝大学，北门啊！” “南门离李霰宿舍楼近一点。” 杜衡虽然震惊，但还是提醒道。 “别得寸进尺啊？姐姐掏钱姐姐说了算。” 司机也是瞬间明白谁是老板，直接上路。 杜衡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一路上都是一副怨妇似的表情。 她能明显的感受到，身边这姐妹儿，绝对有事瞒着自己，她绝不会那么好心的专门陪自己去找杜衡，更别说这么霸气打的，那可得五六十块钱呢！ 再说了，她平时可懒得要死呢，这不吃饭绝不会起床，今天怎么像打了鸡血一样？ 上完课第一件事竟然不是上床，还主动怂恿她来找李霰，最重要的是，还自掏腰包。 不过，杜衡还没琢磨出个五六七八呢，师傅已经停车，杜衡也只得下车了。 “你呢，就去找你的李霰吧！姐姐去隔壁教育学院溜达一圈儿。” “你你你，你早就是有预谋的？你明明就不是陪我来的。” “姐姐，都给你说了，你得自己去熟络你的感情，你老是想人陪着，是对你李霰放心还是对姐姐我放心啊？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让闺蜜和男票走的太近的。” “屁，你今天说了是陪我来的，我不管，大不了我先陪你，完了你再陪我去。” “no，no，no，今天是姐姐第一次和人家见面，不会带你的。” 杜衡就是再傻也知道她是来干什么呢，但还是抓着她道： “你别这样嘛！我又不是第一次当你的点灯泡，大不了我保持沉默。” “这次不行，姐走了，完了电联！” “樊茹怡，你重色轻友。” “是的，你也赶紧去重你的色吧，我倒挺乐意被你轻的。” 樊茹怡头也不回的离开。 杜衡站在校门口，看着樊茹怡远去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她今天又没告诉李霰她要来找他，现在该怎么办吗？ 北门距离李霰宿舍要走十几分钟呢，如今他应该下课了，要不，她先过去？ 到了他宿舍楼下再给他打电话？ 这样算是给他惊喜吗？ 杜衡抓耳挠腮，但还是往前走了，这不，因为这种行为太过陌生，所以，杜衡走了三四分钟，走出了不足百米的距离。 正在踩校园里的蚂蚁呢，只听见一人道： “嗨！你好呀？” “嗯嗯，你认识我？” 杜衡转身警惕道，生怕被骗。 好吧，作为一名受了十几年教育的当代大学生，杜衡是打内心深处鄙视自己这种被害妄想症，可奈何手机上刷到的新闻太多，她也是真心的害怕啊！ “那个，我是李霰舍友，上次，还是去年吧！我们见过。那个李霰在那个楼上，二楼，你是不是没找到地方？” “我....我...” 杜衡一头雾水，要解释，却我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她又失忆了，这哥们儿，她好像也没印象，又是一阵尴尬。 “没事，你过去吧！就他们几个人，就在那二楼，我先撤了啊。” 杜衡回头看着他指着的楼，走了过去。 在学校里面，这是一家很别致的餐厅。 隔间设置，但却仅仅用帘子隔开，既阻挡了视线，又给人莫名的安感。 杜衡不知道李霰在哪间，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正要拿出电话，却听到正前方传来李霰的声音。 “喝，这杯是你输了。” 杜衡一喜，快步向前，听到了不止一个女生的嬉笑声，当然还有男生。 他们是在喝酒？ 自己不会喝，也不认识他们，岂不是很尴尬？ 要不，还是不找他了？ 可是她和李霰的距离明明只有两三步，甚至说，只隔了一个帘子。 杜衡整了整衣服，正要掀起帘子，又是一阵响亮的笑声。 要不，还是等他吧！ 杜衡退了出来，在二楼楼梯口的吧台要了一杯果汁，然后，坐在李霰隔壁的桌子上，为了不让来往的人鄙视她只身一人，她也拉上了帘子。 李霰他们好像还是在玩牌，他好像也很开心。 女生的笑声此起彼伏，杜衡心里给李霰记了一笔，早上聊天还说在上课呢。这很明显一直在喝酒嘛！ 不过，杜衡好像从来都没有听他这么大笑过，也没听见过他说自己喜欢喝酒。 其实，她也是能喝酒的，可能酒量这个东西是遗传吧！ 她们家喝酒真的都挺厉害的，爸爸妈妈，妹妹还有自己，都是第一次喝酒就是吓到自己的住。 杜衡想： “如果李霰喜欢喝，那下次她就陪她他去喝酒。” 一杯果汁已经快见底了，李霰他们还不见结束。 杜衡拿出手机，鬼使神差的发了条消息： “你在哪？” 第七十一章 窃听 () “哎吆，李霰，手机响了啊？是不是女朋友查岗了？” 一女生道。 接着是一阵吆喝。 杜衡心里甜甜的，他们可能都知道李霰和自己经常聊天吧！ “屁！女朋友?都说过了我哪有女朋友啊？” 李霰的声音，他说他没有女朋友？ 他说的是事实啊！ 可他的语气，为什么会让杜衡心脏生疼呢？ “你得了吧！你不一天到黑和人家在聊吗？还不是女朋友？你是不是还想吊着佳佳啊？兄弟，今天喝了两杯酒，弟弟得说你两句，你要有女朋友，你就给人家佳佳一个准信儿，你别总吊着人家，人也是咱班的一枝花呀！” 一男生吐字不清道。 “就是就是！李霰，我也觉得这话说的对，你看看我们佳佳，哪儿配不上你啊？你还要犹豫到什么什么时候啊？” 女生帮腔，应该是那个“佳佳”的朋友吧！ “我还在上课，你呢？” 杜衡收到了李霰的回复。 “我，闲着呢！” 过了一会儿，杜衡回复。 心道： 李霰，你是喝傻了吗？现在都十二点了，哪还有上课的？还是，你以前都是这么随口说说？只是我，就那样没过脑的相信了？ 是我错了吗？ “中午了，赶紧去吃饭吧！被饿坏了。” 杜衡还在想，旁边的嘈杂声不断，她又收到了他这么一条消息。 李霰多关心她啊！如果她不是坐在这儿的话。 “行了，口上说着不是女朋友，一个手机就是不离手，你这不是口是心非吗？佳佳，你擦亮眼睛，他不是良配，离了他这棵歪脖子树，你会拥有大片森林的。” 说话的还是一男生。 “你们别胡说了。喝酒吧！到谁的庄了？” 是那个叫“佳佳”的开腔了。 “没意思，没意思了。不打牌了，我们真心话大冒险，要不大转盘也可以。” 另一女的提议道。 “狗屁！你们一个个是不是今天专门为我设局了？什么打牌、真心话的，到最后就哥喝的酒多，你们要想问啥，就快点问，用不着这么叽叽歪歪的，是不是非要灌醉大爷？” 李霰不满的声音。 “那你就坦白说，佳佳和你那手机对面的女生，你到底选谁啊？” 杜衡没用勇气继续回消息，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聊着。 可能她骨子里、灵魂深处足够的悲观，其实，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好，她像是打开了一个新大门，那里的一切她都很陌生，她真的好想哭啊！如果，不用顾及他们的话。 可如今，她竟然连起身的勇气都没有。 嘲讽自己道： “杜衡，你终究也就是一道选择提而已。” “此刻，是二选一呢！你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多庆幸，因为罗舒雅没入局，你有二分之一的机会。” “不过，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这个佳佳好像还是班花，你应该也斗不过她吧！” “哈哈哈哈！” 杜衡抬头无声苦笑。 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到了耳朵里。 她好像还是高三毕业的时候哭过。 “决不能这么选，这么选太草率了。” “你们看啊！” “就算我现在选择了和佳佳在一起，那大学生活还没结束呢，生活这么美好，学妹们那么妖娆，就我那社团也几十号美女排队呢！那我也不能保证和她不分手啊？” “再说了，就算扛到毕业，那将来面临的事儿多了去了，也不能保证我娶她呀！” “哥不着急找女朋友！我哪知道我的女朋友最终会不会成为别人的老婆呢？” “不到最后，谁又能判定我未来的夫人此刻在世界的哪一角落呢？我们应该用发展变化的眼光看问题。佳佳，所以啊！佳佳我们还是做长期而稳定的好朋友吧，爱情不靠谱，来，走一个。” “渣男啊！” 几人异口同声。 如果不是亲爱听到，杜衡也不会想到，这番言论会出自李霰之口。 是的，她从来没想过那么远，没想过结婚，没想过以后。 可她也从来没想过，生命里除了他的其他人，就算她听到了沈素铭各种各样的传言；就算她身边有其他人的出现，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有可能会代替李霰。 她即使没想过和李霰结婚，和他相守一生，但除了李霰，她没给过任何人机会。 可是他呢？ 他什么意思？ 自己只是他消遣的玩具吗？ 他已经设想好了，他的未来没有自己，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也没关系，反正不是自己？ 杜衡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原来，多少次了，她以为他们的感情经过了历练，她以为即使他什么都没说，但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原来，都是她以为罢了。 “不是我渣啊！人生在世，也就短短几十年。” “据我的经验来看，人这一辈子，的每一段路都有人陪，这个不是你说了算的，有些人她就是会出现在你面前、身边，你拒绝不了。” “因为这是命，但每个人陪你的时间不一样，有的人陪的久一点，有的人就短一点，但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 “佳佳，咱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哥哥不想耽误你，你说，要毕业了，那咱们就是异地恋，那你也不一定能受的了啊？” “比起我未来夫人，你可能也就是陪哥哥的时间短了些，那也没什么啊，以后，咱还是好朋友，还是好同学，这一杯，是哥哥敬你，哥哥谢谢你的厚爱！” “李霰，你喝醉了，别喝了。” “佳佳，不喝就是不给哥面子。” “好好好，喝，喝！” 又是一阵哄闹。 “你们还没喝完啊？” 在房子里的谈论正如火如荼时，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杜衡身一机灵，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么回来了？你女朋友呢？” 一人问询。 “她在楼底等着呢！我上来给你们打个招呼，我们还有点事儿，我就不陪你们喝了，差不多行了啊！” “就你有女朋友啊！找个女人见都不让朋友们见见，你怎么不把她带上来啊？” “她怕生，脸皮薄。” 说话的应该是杜衡碰到的那个男生，她真想他从没见过自己，自己也不在这个地方，可偏偏他道： “对了，李霰，你女朋友呢？” “他女朋友啊！刚刚才说呢！还不是道在世界那个角落里呢？” “不是，就是去年，去年我们见得那个姑娘，我那会儿出去的时候碰到她就在楼底啊！” “哪个？” 一男生疑惑道。 “就那个分校区的那个啊！李霰不说他们俩是高中同学吗？你们忘了？” “你们没见到她？” “我明明给她指了餐厅的呀！” 是那个指路的男生的声音，杜衡一下紧张的听着。 “她在哪？你不给我说一声？不打电话？” 李霰还在质问。 “不是你叫她来的吗？她没给你打电话？你们不是说人人都要带家属的吗？” 当然，他忽视了佳佳，他是把杜衡自动归为李霰的女朋友，是他叫来的家属了！ 杜衡没有出声，如果旁边的不是玻璃，是窗户的话，她宁愿跳下去，反正二楼又摔不死。 坐在这儿的每一秒，都是生不如死。 天公不作美，她越想躲起来，樊茹怡的电话却适时响起。 第七十二章 碰面 () 杜衡一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电话。 幸好，幸好她的手机来电提醒设置的是震动。 其实，即使就算铃声想起，那用同一铃声的人多了去了，李霰不会想到自己。 可杜衡还是像在高三教室里，被老师听到手机震动了一样。 紧张到窒息，明明，她和他们隔着帘子，他们看不到自己。 可她竟还是怕他寻声而至。 幸好，这个餐厅像极了一个个箱子，有形的箱子，把他们各自装了起来。 或者，此时的杜衡觉得，她本来就活在自己的箱子里，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不然，她又怎会一次次的感受到意外。 “你瞎搞什么呢？乱点鸳鸯谱，你是傻子吗？你没看出来我们今天都来干嘛来了吗？” “算了，算了！陪你女朋友去吧！这儿也用不到你。你没告诉她我们在哪吧？” “呵，我知道了，又是你们两口子搞事儿啊？来撮合佳佳和他的？行吧！反正那姑娘也没到，你们继续，我撤了。” 那男生说完就走，有他离开的脚步声。 李霰这桌，那个叫佳佳的女孩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委屈道： “李霰，我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也不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没有痴心妄想，今天之后，我也不会再死缠烂打，你放心吧。” “佳佳，多大点事儿啊！，没关系，是吧？李霰。” 李霰自始至终都拿着自己的手机，他不停地拨打杜衡的号码，却只得到了：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会儿，杜衡如果知道，是樊茹怡的连环夺命call，阻断了李霰电话进入她的手机，她应该会感恩戴德吧！ 现场还有三男四女。 那个佳佳是李霰一舍友女朋友的闺蜜，虽说与李霰同校，但交集不多。 “那个，喝的差不多了，我们撤吧！” 李霰起身道别道。 在场几人各个不愿，但看得出来李霰已经无心酒局，所以，只得答应。 却没想到，李霰根本不是询问他们意见，他们一个个还没来得及同意，李霰已经离开。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有女朋友不告诉咱佳佳，自个儿在这会儿还一副臭脸，他不自己说的吗？他女人还不知在世界那一角落？佳佳还委屈呢！” “随他去吧！你也别说他了，他今天真喝了不少了，你也没手下留情。” “佳佳，那个，这件事以后就别提了吧！你看李霰其实对你好像没那个意思，你那么漂亮，一定会碰到更好的人....” 终于，声音越来越远。终于，杜衡的面戒备解除。 说来可笑，杜衡啊！ 她刚刚怕的要死，她怕、她怕她与李霰有心灵感应，她怕李霰一把拉开她这桌的帘子。 她甚至已经想到了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多可笑，即使刚刚，她还是这么想，期待他们的心灵感应。 “茹怡，怎么？你结束了吗？” 旁边的戏已落幕，杜衡才拨出了樊茹怡的电话。 “你怎么那么半天不接电话？我就是问问你们怎么样了，回学校的时候给我说一声，还有，老地方等我。” “嗯嗯，没事，待会儿你结束了给我说一声，我在那等你就好。” “好的。” 樊茹怡果然与平时判若两人，不接她电话都没被她臭骂一顿。 不过，杜衡已经无心思考樊茹怡的事。 因为，她刚刚挂断电话，她这一桌的帘子就被掀开，李霰就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 杜衡鼓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咧着嘴，泪光被她生生的吸了回去。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她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是这副表情，她明明委屈、生气，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表情、她的语言，都比脑子反应快？ “喝酒。” 李霰烦躁的坐在她对面，低着头。 他的头发有点乱。 “你喝了很多酒吗？” “嗯，喝了很多，和很多人。” “杜衡，你刚刚来是不是？” 李霰问道，或许他自己也知道答案，他那位朋友肯定是给杜衡说了地方，她肯定是早就到了，可他还是问了。 “是啊！刚刚坐下，这不上桌客人留的杯子服务员都还没收走呢！” 杜衡的回答没让他失望。 “这家店是学生开的，客人得自助，没人收拾的。” 也就是上桌客人会带走自己的东西，眼前这杯果汁，只能是杜衡的。 一个愚蠢的问题外加一个愚蠢的解说，李霰不知该如何，杜衡只能淡淡道： “哦！” “我把衣服丢在旁边了，我上来取。” “哦！” 杜衡一直保持着笑容，看着他时是咧着嘴。低着头时，是微微的笑着。 不过，李霰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 “我不喜欢喝酒！” “哦！” 你明明喝了那么多，李霰，口是心非才是你吗？ 还是口非心也非。 “杜衡，我很难受，我胃疼，不舒服。” 可能一个小时前，杜衡要是听到李霰这些话，她会毫不犹豫的从分校区杀过来，马不停蹄的为他端茶倒水吧！ 可现在，为什么她就没那份热情了呢？ 是因为她自己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吗？ “那去医院吧！” “不用！” “你帮我去前台要杯热水好不好？” “好。” 杜衡起身离开。 “杜衡，我不是那个意思，” “又不要了吗？” “不是。” “你去吧！” 杜衡离开那狭小的空间，努力稳住自己失重的双腿，深呼吸。 她没事。 当她拿着开水进来的时候，李霰已经在白色t恤上套了黑色的外套，原来，他确实是来拿衣服的。 “我不知道我今天都说了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应付应付那几个人，我只是不想撕破脸皮而已。” 李霰像是自言自语道。 杜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抬起头，可是头顶的空间真的很狭小，那里装不下她的难受啊！ 眼泪滑下，杜衡甩了甩脑袋，甩掉脑子里的水。 她不想让它们从眼眶里流出来。 幸好，初夏的温度照顾她，不一会儿，睫毛、脸上的泪渍就风干了。 可能，李霰确实喝的多了，自始至终，他没有抬头。 “喝点热水，看能不能缓解一下。不行就去医院看看。” “我不喜欢把自己的事，都告诉别人，可他们的好奇心我又不得不去满足，我故意表现出那副样子，只是想他们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把水喝了吧！喝点热水，胃就不疼了。” “杜衡，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霰忽然烦躁的抬头，冷冷的盯着她。 “你胃疼，把水喝了，本身不热，再别凉了。” 杜衡微笑道。 第七十三章 嘶吼 () “杜衡，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 终于，李霰站了起来。 他怒目而视。 “把水喝了吧，你胃疼，生气会更痛。” 杜衡可能拿出了这辈子的好脾气。 “拿开。” 刺耳的一声喊叫。 杯子应声而落，不过铺着地毯的地面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 本来也不是很烫的水，完完的撒落在杜衡的手上、身上。 “你干什么去？” 杜衡想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可眼泪不受她的控制，伴随着那只杯子落地而夺眶而出。 屈辱感袭来，她无法逼退。 所以，只能退场。 她是文明的转身，不想在这种环境下和人拉拉扯扯，和人互相指责。 她讨厌这样大吼的李霰，就像她讨厌街头喊打喊杀的混混一样，她讨厌任何人对自己大吼大叫。 当然她也没想到，会被李霰这样一把抓住。 “我要回学校了。” 杜衡尽量吐字清晰道。 “你不准走！你为什么过来的时候不告诉我一声？” “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无所谓吗？你是不是听完我说的那些话还挺开心的？你压根就没拿我当回事儿对不对？” 李霰抓这杜衡的手越来越紧，杜衡用另一只手擦掉眼泪道： “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 可李霰呢？手抓的越来越紧，不依不饶。 杜衡不想说话，她不想再被他羞辱了。 “你是不是巴不得甩掉我这一备胎？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有了理所应当甩掉我的理由呢？” “你是要去找沈素铭了？还是林雨凌？或者那个冯苏城？还是你还有太多我不知道的追求者？” 李霰把最后三个字咬的异常重。 杜衡被迫的看着李霰，看着满目猩红的他，除了陌生，还生出一丝丝害怕。软弱如她，也只是说： “李霰，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放开我。” “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偷窥别人很好玩吗？” “李霰，你不要这样。” 在杜衡去要热水回来后，她就把帘子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的对面没有人，所以，现在还算体面，至少没被人围观。 可是，这个地方根本不隔音，如果李霰再这样吵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杜衡一直将声音压的很低，她也在尝试熄灭李霰的火气。 在她的忍受范围内，她努力的迁就，即使这个范围可能扩大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毫无底线的容忍。 因为现在的李霰，已经完丧失了理智，他和平时，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李霰又一次近在咫尺的吼着杜衡，而这样面对迎面的吼声，杜衡已经忍无可忍。 “你放开我！” 手上传来的麻木痛觉，也已经不允许杜衡继续退缩，所以，这一甩，她挣脱了李霰的桎梏。 可能李霰没预料到杜衡的突然反抗，可能有酒精的缘故。 他被甩开了，被杜衡甩在沙发上。 李霰一脸怒容，在他即将卷土重来之际，杜衡开口，一改之前的柔弱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听了你的论断后该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不是只有那样你才能获得内心的满足？” “我是不是非得没脸没皮的求着你，求你承认我，那才是你想要的结局？” “我是不是得给你跪下来？” 杜衡声音越来越大，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人就是这样，明明可以选择一个一个合适的方式解决问题，可到了最后才发现，还是吼叫比较适合。 可能是因为气势。 可杜衡讨厌这样的场面。 她也讨厌吼叫的自己。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她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把李霰推的更远了。 总之，她已经这样做了。 她成了她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原地，剩下本想追出去却最终没起身的李霰。 或者，她说的对吧！ 自己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 李霰竟然被杜衡的那几句话问的哑口无言。 阳光正好，杜衡冲出餐馆，擦掉眼角的眼泪，校园里人多着呢，她不能哭。 她不想承认，李霰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 她不想承认，李霰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不想承认，李霰只是喜欢被她喜欢着的感觉。 她不想承认，李霰只是在她身上证明他的魅力。 她都不想承认。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想承认。 可是，当初喜欢他的时候，她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啊！ 只是想多看他一眼，只是想与他多说一句话。 她本来就配不上他，她本来就是痴心妄想。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贪心的？ 现在，至少自己现在就是和他走的近啊！ 这不就是当初她想要的嘛？ 明明她得到了最初的希望，可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自己这种人吗？ 阳光灿烂，蓝天白云，杜衡努力抬起头，一切都没有变坏，是她**变大了而已。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出了校门。 而另一边的李霰，酒精的效力慢慢减小，他的脑子慢慢的清晰。 他明明只是想拒绝那个佳佳。 他只是开开玩笑，只是说一些网上经常出现的论断，他并没有把杜衡和她们等同起来，他只是没想到，这些话会让杜衡听到。 李霰狠狠的砸了几下沙发，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凶杜衡。 可是，她为什么听了那些话一点都没表现出生气的模样？ 他可以接受她的兴师问罪，他也可以接受她的哭泣打骂，大吵大闹都可以。 可是，她怎么可以坐在隔壁，静静地听完自己没把她当回事儿，以后肯定会和别人在一起的论断后，依然笑嘻嘻的对着自己？ 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吧？ 如果她真的在乎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表现的如此平静？ 当杜衡再次接到樊茹怡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得打的回去。 她含糊其辞的面对樊茹怡的拷问，默认自己和李霰出去了。 她骗樊茹怡说，手上红肿的痕迹是李霰和她开玩笑捏的，她知道她的皮肤很敏感，容易受伤，所以并没有多疑。 樊茹怡说，她去相亲了，对方是她妈妈朋友介绍的。 震惊之余，杜衡还听樊茹怡说，她是认真的。 不过，她每次都这么说。 她们俩个没有着急回宿舍，她们走了几站路才上的公交车，樊茹怡沉浸在刚刚捡到宝的欣喜中，一直喋喋不休，没有注意到杜衡的反常。 第七十四章 如常 () “杜衡，你喜欢我是不是？” 李霰笑的问。 夕阳斜照，那一脸的阳光，似乎是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 “我不喜欢你，我才不喜欢你呢！” 杜衡一脸娇羞，是个人都知道，她这是害羞了。 “呵，你以为你喜欢我，我就会喜欢你了吗？别做梦了，永远都不可能的，你不配。” 杜衡一脸惊愕的看着李霰突然左手牵着罗舒雅，右手挽着一个美女。 他的身后还有好多好多美女在大声笑着，好像是在嘲笑杜衡的自不量力。 杜衡慌忙的审视自己，别人都是衣袂飘飘，宛若世外仙子。 自己却穿着褐色麻衣，甚至，衣不蔽体，脏破异常。 怎么办？ 怎么办？ 杜衡急的要哭了出来。 “杜衡？” “杜衡？” 起来上厕所的樊茹怡叫醒了杜衡，她压低声音道：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怎么听见你在哭啊？” 杜衡摸到眼角的泪水，才道： “嗯嗯，做噩梦，被吓到了。” 摸出手机一看，才半夜三点，便对樊茹怡道： “没事儿，你赶紧睡吧！” 翻身，枕头上都是眼泪打湿的触觉。 杜衡，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一生会遇到太多人对着你说太多的道理。 甚至，杜衡自己也曾不止一次的告诉别人。 宁愿高傲的单身，也不会卑微的恋爱。 而如今呢？ 她连单身都是卑微的。 她卑微的单身。 她确实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距离上次的事儿，已经过了一周多了，她与李霰没有视频。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让他们二人断了联系。 李霰还是会定时定点的询问： “起床了没？” “吃饭了吗？” “上课了没？” “下课了没？” 杜衡还是会一条不落的回复： “起来了！” “吃了！” “在上课！” “还没有！” 除了没见面，除了没视频，一切都好。 杜衡在心里舒了一口长气。 其实，她可能更害怕，她比李霰更害怕他会就此不联系她。 杜衡这才知道感受到，在感情里，没有对错的，谁更在乎才最重要。 比如，在这件事中，说破了天，她也就只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罢了。 他们的聊天，不是什么不能让人听见的东西，再说，她也并非故意偷听。 但那天后，杜衡却害怕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甚至，她连给樊茹怡都不敢说。 她害怕说了，她就真的就是死缠烂打李霰了。知道人家不喜欢她，还单相思。 她怕说了，自己和李霰的距离会更远。 她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绕开那天所有的话题。 她好像更乐意就这样，慢慢的淡忘。 然后，依然享受着李霰若有若无的陪伴。 总之，他还在就好。 即使他不在，但偶尔被需要，也好！ 就这样吧！ 记性不好，向来就被杜衡当成是自己的优点。 这不，不过十几天，李霰周末来找她，他们又是那样，不近不远、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呆在一起了。 而更可怕的是，杜衡依然喜欢这种日子。 依然会看着李霰与她的聊天记录傻笑。 她是一个十足的享乐主义者，只顾眼前，以前和以后、她都可以不想。 所以，生活又回到了原样。 一般情况下，周末做完兼职刚好四点，都可以和李霰吃一顿饭。 如今她的驾考，科一已过，科二正在痛苦的练习着。 这一天，刚练完车，刚被教练数落的觉得自己百无一用，刚垂头丧气时，又碰到了蓝丽。 认识嘛，当然也就必须得打个招呼了，何况蓝丽那么热情，也不允许她看不见了。 “杜衡，这么快就来练车了？” “离得近嘛！科一考过了，就过来了。” 杜衡挤出一微笑道。 “我科二又没考过，这可怎么办啊？” 蓝丽耷拉着脑袋瓜子道。 “你约考试了吗？ “我都考了四次了！” “啊？” 杜衡被这个数字吓到，科二考了四次，不会吧！本想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她又笑嘻嘻道： “还有一次机会，也没事儿。” 杜衡也为她打气道： “那你下次一定会过。” “那必须啊！如果还不过我就要重新报名了，我都听说别的驾校可以买过的，刚刚问咱们驾校，竟然说买不了。” 看得出蓝丽是个乐观的人，如果杜衡有这样的经历，她肯定说不出这番话，也不可能笑嘻嘻。 杜衡只能继续为她打气。 “再练练嘛，下次一定过。” “就是就是。”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走到公交站，杜衡尴尬道： “那个，我坐公交回学校，你呢？” “我也坐啊！” 尴尬升级，杜衡记得蓝丽她们学校，这路车不去呀！所以，善意提醒道： “那个，这儿只有二十二路，应该不能到你们学校。” 蓝丽才道： “哦！好像是。对了，我想了想，你上次向我打听李霰，问了那么多。你是不是还想着他呢？是不是想和他复合？” 她好像并不是很关心自己的回程，又开始了八卦。 “同学一场，就问问。” 杜衡无奈解释道。 “就是，我也觉得是，你这条件也还可以，没必要守一病秧子，沈素铭那人真不止是心脏病，他脑子里的病才最严重。” 蓝丽点头表示对杜衡答案的满意，十足的杜衡做的对，和她的想法一样的感觉。 可杜衡却是满身心的不舒服。 被打量、被推测、被评价、好像比想象里更加讨厌。 “那个，车来了，我先走了啊！” 杜衡逃命似的上了公交车。 她不知道，她是不喜欢蓝丽对自己的打量和评价，还是不喜欢她对沈素铭的贬低甚至是攻击。 健忘是美德，那样的人才会活得轻松一点。 这是她的至理名言。 可一手扶着公交车上的杆子，另一只手已经拿出手机，翻看着沈素铭的空间了。 不过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从没想过和沈素铭旧情复燃，本身就没有情，当然也燃不起来。 她也没想过，因为知道了曾经的真相而原谅他，因为那些痛苦，她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遍，即使如今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却无法抹杀。 她只是忍不住，因为蓝丽的提醒，她想确认一下他的近况。 毕竟，她从没有想过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们之间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她还是想他好好的活着，即使再也不见。 那各自安好，也好。 不过此时她还是像做贼心虚的人一样，翻出方逐华的手机号码，拨出了她的电话。 “逐华，干嘛呢？” “闲着啊！你怎么还记起给我打电话了？” 方逐华好奇道。 杜衡很少给她打电话的，当然她也是。 因为更多的时候，她们都是在网上聊天。 第七十五章 决定 () “逐华，我就是想问问你，沈素铭你最近有联系吗？” 一个人一旦一直好奇的一件事，且有人多次提醒后，便会异常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是的，自上次林雨凌来之后，自蓝丽口述了那个曾经之后，她不止一次有再见他、或者亲口听他说出一些事的冲动。 当然，都被她自己扼杀了，一是没有什么用，二是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杜衡，你不是说对他没什么感情吗？” 方逐华没有回答杜衡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杜衡只道： “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事儿？” 方逐华叹息道： “衡儿，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既然无心，那就不要再去招惹他了吧！就算他不好，你听了也只是增加心里负担而已，没有什么作用。” 方逐华停了两秒又道： “杜衡，你现在不是十六七岁，你们分开也已经两年了，你没有义务，也没必要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他好不好和你没有关系了。” “逐华，我就是想知道他好着呢没？你帮我问问！或者让班长问问，你别说是我打听的，我没其他意思。” 杜衡不知道该怎么说清内心的感觉，可能在胡言乱语吧！ “杜衡，沈素铭不好，你能义无反顾的去照顾他吗？他需要你，你就会出现吗？他想推开你，你会不会毅然决然的留在他身边？你是知道了那些事情，又对他产生了同情心吗？可是，他不需要你的可怜。” 杜衡被方逐华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沉默不语。 难道是她同情心泛滥？ 可方逐华的质问，摸着良心说，她一个都做不到，也轮不到她去做。 他有李小蕾，而自己喜欢的是李霰。 所以，各自安好吗？ “我……” “你不要再管他的事儿了，他和你没关系了。你喜欢谁你就去喜欢吧！不要再这样犹犹豫豫小心翼翼的打听一个早就和你断了联系的人。” 方逐华一口气说道。 挂掉电话，真是觉得心累。 “亲爱的，你说说，他俩这样累吗？杜衡让咱们瞒着沈素铭，打听他的近况。沈素铭又求咱们长期做他的眼线。上次我杜衡说沈素铭加她qq，我以为他俩有了新进展，没想到一问沈素铭，他紧张的要死，生怕我给杜衡说了什么。” 方逐华抱着周煜的胳膊道。 “反正沈素铭那个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已经哪样了，受不了刺激的，杜衡和他在一起，不一定就是好事儿。你这个朋友啊！魅力够大，能让沈素铭守这么多年。” 周煜感慨，揽着方逐华纤细的腰肢。 “她魅力大哦？” “我的意思是对沈素铭而言，你知道的，我只对你感兴趣。” “算你识相。沈素铭这病是挺麻烦，你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为什么他这病就是治不好呢？我真的是很心疼他，要是杜衡哪天要知道，沈素铭一直这么喜欢着她，要是那一天沈素铭已经不在了，那她如何安心啊！” “所以咯，沈素铭这不死守着我们俩嘛！他不让我们说，不就这个意思嘛！” “沈素铭的病哪天要是好了，我就算绑也要把他们绑到一起。” “你手摸哪儿呢？” “哈哈哈哈哈哈......” 方逐华与周煜二人在校外租了房子，周末两人就赶往这儿住，很是甜蜜。 方逐华说： 她拿命保证，如果沈素铭身体健康的话，杜衡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她也说： 作为杜衡的朋友，她更知道，如今的沈素铭不是良配。 这边杜衡走下公交车，两眼无神，一步步走向学校。 明明喜欢着李霰，现在竟然关心沈素铭？ 是人家甩的她，管他原因是什么呢！ 越来越觉得自己贝戈戈（贱）了，而且还绿茶。 人家有女朋友了，自己做事情，越来越没有底线了，关键还老觉得自己挺伟大。 她真是在婊里婊气的感动着自己。 方逐华不愧是方逐华，她说的对，有道理。 杜衡沿路踩着蚂蚁，一遍遍数落着自己。 到最后，她觉得。 “要不还是去看看他？大不了偷偷去，别让沈素铭知道？” “大家同学一场嘛！” 你看，这个世界的事情，并不是用道理就可以说服的。 五一小长假就这样马上就要扑面而来了。 杜衡不想回家，心里有了打算，便诚邀樊茹怡一起出行玩耍。 不过，樊茹怡态度坚决，五一有大事儿，终身大事。 杜衡也试图约了一下林陌，结果，她要回家，她姐姐生小孩了，侄子出生，她非回家不可了。 方逐华倒是不回家，要出去，可还有周煜呢！ 实在是没有人选了，杜衡做了一个丧心病狂的举动。 她问李霰要不要回家。 结果当然还是比较满意的。 李霰说： 他回不回无所谓，如果有玩伴，出去转一圈当然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杜衡约上了李霰，五一出行。 杜衡以为，这样总比她一个人去的好，她已经打算好了。 反正，这件事，她也没打算瞒着李霰。 如果他们两个人去，她自己心里也舒服点。 是的，杜衡决定去见沈素铭一面，但只是以同学的名义。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得带着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李霰。 假期即将来临之际，李霰每天都满面春风。 一个女生邀请另一个男生一起去旅行，应该没有什么会比这件事更令人开心。 一天天的无论是在校园还是在宿舍，甚至在教室里，只要没有老师，便是口哨声四起。 那欢快的曲调，展示着他的好心情。 “李霰，还有一周才放假呢！你这行李箱都收拾了八百遍了，你不是回家向来都不拿行李的吗？这次怎么了？拿这么多衣服回家？你不打算回学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度假呢！” 李霰舍友实在是觉得反常，都怀疑他是不是收到继任家里巨额财产的通知了？ 可看他收拾东西，便立马拍飞了这个想法，要真那样，这货肯定一根线条都懒得拿。 就他那个懒劲儿，这一点还是能确认的，但到底还是是好奇啊！一舍友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剩余两人侧耳倾听。 “你知道老子为什么写《道德经》吗？” 李霰一本正经的回问。 舍友一本正经的说： “我哪知道。” “因为老子乐意啊！” 李霰依然是那副嘴脸，把这句话展示了个透彻。 “靠，老子嘴贱！” 舍友被怼的火冒三丈，愤然离场。 另外两人舍友，互相交换眼神道： “那个分校区那个姑娘，是不是上手了？嗯？” “你们每次都一起回去，也没见你这么重视，这一次怎么回事儿？” 这两位的好奇心也被吊了出来。 “谁说我们要回家了？” 李霰无视其他问题道。 “谁说我们要回家了？” 舍友酸溜溜的复述道。 “哦！我们？不错，不错！怎么还打算出去浪漫一下嘛？” 接着宿舍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第七十六章 误会 () 三个男生讨论孤男寡女的事情不再赘述。 李霰被两位有经验的同学说的云里雾里，又被一阵阵夸赞迷的晕头转向，不过，只是更加期待本次出行罢了。 这不，已经迫不及待的问杜衡要去那些地方？什么时候买票了？ 杜衡看着还在讲坛上播撒知识的海洋的导师，速速的回复李霰道： “我们校门口不就是火车票代售点吗？你把身份证拿过来就好，我给咱买票。” 李霰脸上的笑意更加藏不住了，在键盘上敲道： “那我们怎么住酒店？一间还是两......” 不过他的消息还没输入完成，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 杜衡回复说： “去青城玩嘛！” 青城 那个沈素铭上学的地方？ 那个他俩高三时约定要一起去上大学的地方？ 李霰的脑袋像被大锤击中，一阵轰鸣。 她早早的就约他一起去玩，原来，是要去那里？ 他傻子似的准备，以为她是想和自己去玩。 原来…… 怪不得她从来都没有问过他意见，怪不得她五一假期都不回家。 原来，是去找旧情人啊！ 呵！ “李霰啊李霰！你被一女人这么耍，我真他么服气。” 李霰心里把自己嘲笑了个彻底。 这时又过来一条消息：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我们第一站去青城，第二站你决定吧！” 外加一个可爱的表情。 李霰高涨的怒火稍有凝固，他愿意相信是自己想多了，他可以再次求证，又发消息道： “杜衡，我不想去青城，那个地方没啥玩的。” 他抱着最后的希望，结果： “我们先去看看沈素铭！” 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她就这么**裸的告诉他，她要去见沈素铭。 那他算什么？ 李霰的怒火再次高涨，只传来“啪”的一声！ 手机完美的落到到了舍友的床角下。 李霰摔门而出，留给舍友一屋子的莫名其妙。 他好端端的砸手机干嘛？ 不刚刚还没事吗？ 杜衡刚刚发出消息，便“幸运”地被教授点名，她从讲台上下来已经五分钟后了，拿到手机，因为没有李霰的回复，怕他误会，又敲键盘道： “我约好了，方逐华和周煜也会过去那边，到时候我们去那儿聚聚，然后再一起去看看沈素铭，他好像身体不好，如果你不想在那玩，我们可以再坐车去其他地方，反正假期挺长的。” 不过，这条消息，李霰已经没有耐心看到了。 所以，杜衡等了半天，手机还是静默如初，便又补充道： “你陪我去一趟嘛，我最近听说，他好像病的很严重，我们去看看他，也不枉大家同学一场。” 杜衡自己又读了一遍，这应该不是撒娇的语气吧？ 是不是不好？ 算了，已经发了，杜衡心一狠，又发了一条： “你有时间就把你身份证拿过来嘛！我们把票买一起。” 差不多这个时候，阎罗教授又发威了，检查他们的笔记。 杜衡也赶紧收起了手机，无心聊天了。 等到上完课，已经是五点半。 众人饥肠辘辘的走出教室，感慨这节课脑细胞又死得其所。 专业课嘛！ 死多少都可以。 毕竟，今天在场的众人很幸运。 这是他们的专业课，阶梯教室，大班授课，本来总共一两百人呢，今天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有二十几个学生没来上课。 这不，教授放话了，那些人，期末挂定了。 挂科名额被几十几位同学占领，她们当然还是松了一空气。 那挂科也是有比例的。 为了表示庆祝，杜衡被樊茹怡快速拉走，去吃麻辣烫。 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是晚上六点五十了。 樊茹怡的小男朋友在过来的路上，杜衡不想当电灯泡，便一人回学校。 拿出手机，一直没看到李霰的回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杜衡也开始胡思乱想： “他该不会是误会自己了吧？可她说白了也就是去确认一下沈素铭怎么样了，他要不愿意也可以不去啊！” “难不成他是被自己吓到了？叫他一起出行，他是怕自己对他有非份之想？然后，怕自己赖着他？” 正想着呢，一眼就看到李霰站在校门口。 杜衡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即使她略微近视，即使傍晚、夜幕降临，但只要他出现，她都能一眼认出来。 杜衡嘴角上扬，对于人海中，一眼就能找到的人，她又怎么可能忍住不喜欢，再说，这一喜欢，已经这么多年了。 现在，她都已经习惯喜欢他了，只要他对自己有一分心意，那她愿意有五分、六分甚至更多。 想着李霰肯定是来给自己送身份证的，杜衡高兴的就差扑过去。 可红绿灯不给她面子，她只能在马路对面望梅止渴。 “不就喝个酒嘛？还要换了衣服才能去？” 李霰看着气喘吁吁的跑出来的罗舒雅道。 “你能不能对一个刚刚失恋的女生温柔一点？穿着运动服我是不会去酒吧的，我穿的漂漂亮亮的，别人可是会羡慕你哦！” 罗舒雅还没说完，李霰就已经转身离开。 他只是烦而已，只是要喝酒而已，只是恰巧碰到她，正好被她邀约喝一杯，那愿意听她这么多歪理。 李霰上了出租以为是去喝酒，却被放到校门口。 被这女的又带到这个鬼地方，他是有病吧？他现在讨厌这个地方。 因此，不再理会她，直接拦车，他还就不信，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喝酒的地方。 杜衡在马路对面，看着李霰等的人是罗舒雅。 看着他们俩上了出租车。 看李霰连一丁点的停留都没有。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来找她的。 不顾车流，杜衡出了马路，她想叫住他，想问问他怎么回事儿？ 可是，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闪烁的尾灯。 她甚至看不到车牌，盯不住，那辆出租车上了哪个车道，去了哪个路口。 她沿着马路跑，一遍遍的拨打他的电话。 可是，上百辆出租车，她分不清，盯不住，他的手机，一遍遍提示关机。 又一次，杜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半小时后，某酒吧。 “怎么样？这地方适合喝酒吧？” 罗舒雅一脸嬉笑，哪有半点失恋的样子。 反观李霰，一杯又一杯，自斟自酌，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才是心情不好的那个。 李霰环视一周，柔和的灯光，轻松的音乐，果然比那些喧闹的好。道： “你不是要喝酒吗？喝吧！” “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李霰，这一刻，我是单身的，自由的。” 罗舒雅摇晃着酒杯，一饮而尽。 “喝吧！今晚我们只喝酒，不说其他。” 李霰又替她倒满。 一碰，一杯。 第七十七章 摔了 ()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杜衡讨厌这种声音。 讨厌死了。 即使他和罗舒雅出去，那也没必要关机不接自己电话啊！ 他现在，连敷衍自己都懒得敷衍了吗？ 那为什么他还要答应她，五一假期的时候陪她一起去出啊？ 他难道连拒绝都懒得说吗？ 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不接受？不拒绝？ 出租车已经汇入了车海，杜衡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李霰有樊茹怡的联系方式，可她却除了手机，再也没有联系到他的方式了。 对了，qq。 万一他用电脑呢？ 万一他们去网吧呢？ 万一他们是有什么社团活动呢？ 万一他是不方便接听电话呢？ 那qq应该是可以接收到消息的。 对！ 杜衡觉得自己有点敏感了，疑神疑鬼。 “李霰” “我刚刚在我们校区门口看到你了！” 如果他看到，应该会回复吧！ 即使百般安慰自己，但杜衡却莫名其妙的蹲在了学校门口。 这样，李霰送罗舒雅回来的话，她就可以第一时间听到他说： 我们其实就是一起参加了个活动，饭局，什么事儿都没有。 或者，回来的人可能只有罗舒雅，李霰不会送她。 对，杜衡沉浸在自己的内心想象里。 守在校门口。 “哟，这看门狗一样蹲在这儿是在等谁呢？” 宋小柔的一个舍友挽着她的胳膊，居高临下的讽刺着杜衡。 杜衡懒得搭理她们，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她们两个宿舍的人是完没有交集了，见面都当彼此是空气。 有时候，她们会投来一些“精彩的表情”，不过杜衡宿舍的几个都嫌弃被她们盯上，所以能忍则忍了。 此时，见杜衡又一次的无视她俩，而她俩又看到没有樊茹怡在杜衡旁边，在二对一的绝对数量优势面前。 宋小柔上次被扼喉的恐惧慢慢散去，甚至动了一丝要挽回尊严的心思。便又道： “杜衡，上次的事，你是不是欠我个道歉？” “是你自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才会出丑，你当时道歉了，我们接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凭什么要给你道歉？” 杜衡拍拍屁股上的土，反正坐在台阶上呢，也不知道脏不脏。 杜衡现在的心情，可真给不了她们好脸色，站起来不是她想离开了，而是这两个人，在她头顶叽叽喳喳的，实在是不舒服，杜衡不由厌恶的皱眉，毕竟她现在真没心思和她们理论。 “凭什么，就凭你现在一个人，杜衡，要么道歉，要么我掐回来就是。” 宋小柔说着就扑向杜衡，杜衡只得向更高的台阶上跑，应激反应。 站在学校门口才道： “你们特么是不是还没进化完呢？想动手是吧？来呀？学校又不是没保安，看清楚了，两个摄像头呢！就算你们动老娘一根手指头，那我也可以拿着监控录像去报案，告你们人身伤害。” 杜衡心里骂娘，晚上女孩子真的不能出门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咳！好像已经是晚上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 还不够黑，她们肯定还不敢。 但，她怎么遇到这么个泼妇啊？大街上见面就打架？她们不怕丢人吗？ 当然，在杜衡的潜意识里，宋小柔上次被她教训，丢了人那是她自找的，而且本来就是她们不对，事情已经过去了。 这会儿看着宋小柔像一条恶狗一样扑过来，而且还有她那个不劝阻，一样满眼凶光的队友。好吧！她怕了，所以，只能希望这些话能够吓唬到她们了！ 保安叔叔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 摄像头也不知道好着没？ 万一这俩货真的打自己一顿，事后报警倒可以，但万一破相呢？ 再说她可是很怕疼的，她不想被打。 可要她再往宿舍楼上跑，她也跑不动了呀！万一被她俩在学校里边抓住爆揍，那不得丢人死啊？ 好吧！ 内心“从心”到极点了，脸上却还表现的异常淡定。 “你个贱坯子，你特么才是没进化过来的野人，你忘了你那天怎么对小柔的？” 杜衡听到咒骂，心里稍微舒了一口气。 看了是被吓住了。 不然她们刚刚那架势，能动手，绝不动口。 也没打算和她们对骂，就是想留给留给她们一个洒脱的背影。 可能是她得意忘形了，把人给气到了，只听： “你以为你有多厉害？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贱货罢了，你费了那么大劲儿，不就是想倒贴人家那帅哥？告诉你，你没机会了。像你这种破烂，以后没人收了。” 宋小柔和舍友得意地笑着。 杜衡的第一反应就是李霰，她们见过他？ 因为罗舒雅吗？ 她们好像是认识的。 这么说，她们知道些什么？ 杜衡跑到已经转身的宋小柔舍友面前道： “说清楚。” “滚开，好狗……” 就这样，杜衡被宋小柔一把甩下了大理石的、很光滑的台阶，从最高一层一直滚、一直滚到人行道上。 这是杜衡这辈子经过的，最漫长的台阶。 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你特么跑那么高干嘛？ 害得自己滚了这么久，想停却无能为力，只能继续滚。 连速度都控制不了。 宋小柔和舍友不约而同的看向监控摄像头，校门口有灯，肯定看得见。 愣神片刻，便想逃走。 不想，杜衡还没摔残废，喊道： “你们要是走了我就报警！”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宋小柔骨子里应该也是不想惹事，百般不愿，慢腾腾的走下台阶。 杜衡不顾路人的目光，不顾被台阶硌着的疼痛，一步一步走向她们，脏兮兮的手一把抓住了宋小柔。 不是她欺软怕硬，而是，她现在已经不敢去抓另一个了。道： “我就问一遍，沈素铭去了哪？” 宋小柔又一次认命： “我不认识啊！” 气势不能输，杜衡翻着白眼道： “上次那个男生，你们不就在说他吗？” “我们真不知道。” “行，那我报警，让警察叔叔来说说是不是我自己摔下去的。” 杜衡拿出手机，要拨号。 “罗舒雅自己说要带那帅哥去喝酒，然后带回家，我们真不知道。” “去哪喝酒？” “酒吧呗！她一般都在酒吧。” 杜衡站在原地，她们俩个逃似的走了。 手机的屏幕已经碎成渣了，刚刚她滚下去的时候压碎了。 夜色暗，她们没看见。 “姑娘？有事儿没？” 保安叔叔走出来问。 “没事。” 杜衡一步步挪，又下了台阶。 校门左边是一银行，玻璃里还可以看到她的大概。 黑色的卫衣和牛仔裤上，包括头发上，都沾满了土。 就像她们说的，这个样子，像极了被人丢弃的垃圾。 杜衡抬起沉重的手臂，拍打浑身的灰土，忍住要掉下的眼泪。 他真的跟人走了。 杜衡又一次回坐到台阶上。 对身的土视若无睹，坐了一会儿。 想了五分钟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杜衡挡了一辆出租车。 第七十八章 等了 () 半个小时后，杜衡站在李霰宿舍楼下，望着灯火通明的宿舍楼，她好像一直都不知道李霰住在在那间，她好像很少来这里。 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大都是情侣，大学校园嘛，这也是其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杜衡坐在楼下一长凳上，她已经无心理会自己的格格不入，要搁平时，她别说一个人坐在这，就是出门也不大可能啊，更别说是晚上了。 而此刻，她只是希望能等到李霰。 凉风习习，杜衡还是穿着那套布满灰尘的衣服，昏暗灯光下，她无视旁人的打量！ 盯着手机屏幕，碎了。 幸好还能用。 可她还是没收到他的消息啊！ 打开聊天对话框，继续输入： “李霰，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你如果看到消息就回我一下。” 距离上一条消息，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他，是没看手机吗？ 还是，只是不回消息？ 杜衡慢慢的将腿缩到长凳上，双手紧紧环住双腿。 人在无助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安慰，所以…… “李霰，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你说过，罗舒雅有男朋友。” “你也说过，我很好。” “你不会这样毫无预兆的和别人在一起是不是？” “你不会那么残忍的对我，一定不会，是不是？” 就这样，她告诉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喧闹的校园已经安静了下来。 杜衡的四肢也已经僵硬、发麻。 她缓缓地松开双臂，放下双脚，昏暗的灯光下，眼泪无声滑落。 抬起头，除了那一盏一直照着她的灯，周围，已经没了行人，天空也没有星辰，漆黑无比。 腿上的麻木还没完恢复，手机震动了起来。 杜衡慌忙低头，只是眼神里的欣喜一闪而过罢了。 “杜衡，你去哪了？快十一点了，宿舍门要锁了。” 电话那头传来樊茹怡的声音。 “没事，锁就锁吧！” 杜衡咬牙道。 锁就锁吧！ 她现在要一个答案啊！ “你在哪呢？你干嘛去了？你是不是和李霰在一起？你们一起去玩了吗？” 樊茹怡又腾出时间八卦了，也不怪她，毕竟杜衡的朋友除了她们宿舍的几个，也就只有李霰了。 “没事，你不用管我了。” 杜衡答道。 为了不让她担心，为了不让她问下去，杜衡算是默认了。 “好好好，那你们好好玩。你自己注意安昂！” “嗯，没事。” 杜衡挂了电话，定定的坐着。 守着最后一丝希望。 只要男生宿舍关门，他还不回来，她就死心。 “李霰，你知道嘛！高一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如果有一天，你有女朋友了，我就不再喜欢你了！” 杜衡又自言自语道。 “李霰，我不喜欢和别人抢东西，我觉得抢来的东西，最终会被抢走。” “即使是你，我也没想过和任何人抢夺。” “李霰，这半生中，你是我唯一难以启齿的爱恋，因为是你，我可以卑微到尘埃里。” “李霰，我其实占有欲很强的，强到只要是我喜欢的人，我就会不自觉地把他归为我的所有物。” “我竟然恬不知耻的把你归为我的所有物。扑哧.....” “李霰，你可以喜欢别人，毕竟，在我心里，你值得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子。” “可是，你至少要告诉我一声啊！” “暗示也行，你能不能不这样？” “你怎么能说和别人走就走呢？” “你之前为什么要否认？” “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你知不知道？你送的玫瑰我把他们一瓣一瓣的都夹在书页里，一朵都没舍得扔，整整夹了三本书。” “为了从樊茹怡的口中夺下你送的巧克力，我差点和她翻脸。” “李霰，你为什么连消息都不回我一个啊？” 当绝望穿透了她的整个世界，她也就丧失了所有的能力。 午夜时分。 “什么人？” 杜衡被一道强光照射。 “怎么了？” 她挡着眼睛问。 “你这姑娘干嘛呢？哪个班的？宿舍门都锁了怎么不回去？” “哦！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走就好。” 杜衡近距离才看清，来人是保安。 她不想说，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名字。 “你怎么回事儿？” 要起身离开的杜衡，双腿一软，倒在了长椅前面，保安急忙上前扶她起来道。 “没事，没事，没站稳。” 忍受身各个关节处传来的疼痛，杜衡努力站了起来，对着保安连连鞠躬。 心里却想到。 原来，电视剧里滚下台阶，就会流产的情节不是完没有根据。 至少，她亲身经历后发现，身的疼痛包括盆骨。 “你这姑娘，大半夜的来学校干嘛啊？你怎么进来的？” 保安叔叔厉声喝道，像家长管教孩子一般。 “我早就进来了！吹会儿风，忘了时间，睡着了，对不起。” 杜衡再次站好，鞠躬道歉、感谢，然后离开。 “姑娘，你家在哪啊？需不需要帮忙？大晚上女孩子家不要出来吓晃荡。” 杜衡听到身后的的关心，举起手招了两下，意思： 没事。 夜晚的街道，灯火通明，行人寥寥。 杜衡坐在学校对面的公交车站站牌下，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望着那个曾经以为的、撮合她和李霰的学校。 眼睛难受的厉害。 她再次拿出手机，拨出那个已经打了无数遍的电话号码。 李霰宿舍。 好心的舍友已经捡起了那个屏幕被摔成两半的手机，开了机。 此时正放在李霰床头充电，震动的声音无法吵醒深睡的他们。 李霰，没有回宿舍。 杜衡听着手机那头从“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变成了“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只是想要和他好好告别而已。 呵！ 她说： “李霰，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再也不会去等你的喜欢和不喜欢。” “不会再去幻想与你比肩，与你相配。” “以后啊，你的眼角，再也不是我的世界了。” “李霰，我们认识五年半了，我要和你说再见了。” “喜欢你那么久，都不敢靠近你的生活，也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往后余生，就祝你，得偿所愿！祝你，永远耀眼！” 杜衡站起来，又补充道： “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想起我。” “李霰，对你的喜欢就到这儿了，再见！” 杜衡拖着疼痛难忍的身躯，一步一步，离学校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黎明前的夜晚冷吗？ 冷，可是，是她自找的。 得到答案了，心还会痛吗？ 当然痛啊！可也是她自找的。 都是她自找的！ 第七十九章 伤了 () 当黎明的曙光普照大地，当整个城市一起苏醒。 杜衡，终于站在了自己校区门口。 大门还没有打开，她懒得去喊。 可能，此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爬那昨晚她刚刚亲密接触过的台阶了吧。 所以，她只是坐在马路旁边，静静地等着。 当一辆出租车停在校门口，当身穿火红色长裙的罗舒雅跳下出租车。 当她满面春风的对着出租车挥手时，杜衡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她眼睛近视只有一百多度？ 为什么她不是瞎子啊！ 她为什么要看见李霰在出租车里？ 她为什么要看见罗舒雅已经换了衣服？ 为什么？ 明明她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和李霰告别，明明她告诉自己了，他以后和自己没关系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痛啊？ 杜衡肆无忌惮的哭了出来。 下车的罗舒雅一眼就看到了，满身泥土的杜衡泪流满面。 可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正好校门打开，她哼着小调转身离开。 “大清早的，谁敲门啊？” 门口传来的持续敲门声，吵醒了樊茹怡，掀起帘子大喊。 宋雪玉已经跑去开门。 “杜衡，你怎么了？” 宋雪玉打开宿舍门，杜衡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宿舍门口。 “没事。” 杜衡虚弱道。 而宋雪玉使出身力气，都没能把她拉起来。 樊茹怡慌忙跳下床帮忙，杜衡只道： “让我躺会儿。” 郑艾琳揉着惺忪的双眼道：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实话实说，就是年轻女学生被买进深山，刚逃出来的样子。 对，十分形象。 此时，宋雪玉和樊茹怡已经抱起了杜衡的上半身，疑惑的看着杜衡、看着彼此。 虽说郑艾琳稍显淡定，但眼睛已经失去睡意，她也清醒了。 杜衡虽然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但害怕她们担心，才说： “没关系，我从学校门口的台阶上摔下去了。” “那有没有事？你都哪儿疼？” “没事，可是我身都疼。茹怡、雪玉、艾琳，摔下台阶真的会流产，疼死了。哇……” 杜衡就这样哭出来，越哭越大声。 樊茹怡、宋雪玉、郑艾琳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本来很担心，可经杜衡这么一说，她们一个个忍不住的想笑。 “行了，行了。大清早的就别哭了，要是疼的厉害，我们要不去医院看看？” 宋雪玉道。 “没事，我先去洗个澡，缓缓就好了。” 杜衡被樊茹怡扶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三人围着杜衡道： “杜衡，你昨晚干嘛去了？” “就去走了走，转了一圈。” 杜衡无辜的回答。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不敢告诉我们？” “没有。” 杜衡摇头道，心想： “确实不敢给你们说，不敢告诉你们，我是从本部一个人在大晚上的时候走回咱们学校的。” “你有没有忘记什么事儿？” “没有。” 杜衡摇头道。 “那个，你没被人欺负吧？” “没有！” 杜衡再次摇头道。 “那你好好说，你身上的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门口摔的。” 杜衡斩钉截铁地回答。 “屁，我就没见过摔一跤就伤成这样的。” “是昨晚摔的，过了一晚上了，可能是没处理的缘故。” 杜衡缩着脖子道。 “那还去玩？李霰都不知道带你去医院或者药店吗？” “小伤嘛！” 杜衡笑嘻嘻的对她们说。 “你是见你自己还没死，是吧？” “没那么严重。” 杜衡被按在凳子上就这样回答完所有问题。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眼前几人齐齐的呼出一口气，是的，连郑艾琳都被震惊了。 因为杜衡洗完澡换了睡裙，两只胳膊，两条腿露出来的部分，是青紫色，恐怖异常。 当然，刚刚杜衡看到这样的自己，也吓了一跳。 樊茹怡边问边给杜衡喷上云南白药，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 宋雪玉道： “我去看看楼下药店开门了没，问问她们摔伤还要用什么药，有没有需要注意的。” 她起的早，已经穿戴整齐了，所以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郑艾琳坐在杜衡旁边，看着杜衡的伤，什么都没说，她没像以前那样，嫌弃云南白药味道难闻。 “杜衡，要不你以后出去还是带着我吧！” 樊茹怡把药喷遍了杜衡的身。 那些伤，比长在她自己身上还要难受。 杜衡伸出双手，搂住樊茹怡和郑艾琳道： “没事儿，其实我一点儿都没觉得疼，你们知道的，我就是容易留疤而已，不信你轻轻掐我一下？立马就能看到变色。” “你哪有没变色的地方让我们掐啊？” 郑艾琳的一句话，樊茹怡眼里的泪水又藏不住了。 三个人就这么坐着呢，宋雪玉进来道： “大夫说，云南白药喷上就行，这个是内服的药，杜衡你先喝着。你真的不觉得哪儿疼？大夫建议你去拍片子看看。” 杜衡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看着写的数字喝了药道： “没事。” 心道： “要是有事我也不可能走几个小时。” 然后笑嘻嘻地说： “你们收拾收拾去上课吧！我没事儿，但我就不去上课了。樊茹怡，你给班长说一声，本人受伤了，需要卧床静养。” “你真的不去医院看看吗？” 樊茹怡担心道。 其余两人也不放心的盯着她。 因为她们都看出来了，杜衡的脸色不正常，是不正常的惨白色，而且眼睛还肿着，她这是不想让她们担心吗？ 杜衡又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道： “真没事儿。” 几人不动。 她越这样，樊茹怡她们就越担心。 杜衡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如果她一直这样强颜欢笑，那这件事儿一定不小。 杜衡看着她们几个一副要守着她的样子，深呼一口气，知道瞒不住了。 咬了咬牙，默默攥紧双手道： “好吧！就知道骗不了你们。我和李霰结束了。” 几人震惊。 杜衡又道： “其实我们也没开始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这几个都知道，李霰是她唯一上心的人，也知道这件事对她意味着什么。 虽然个个满心的疑问，但还是没有再追问。 不想揭她伤疤，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把杜衡扶上床，一个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去上课。 正在这个时候，杜衡的电话响起。 杜衡双手颤动的拿起手机。 看着屏幕上李霰的名字。 他终于记起她了嘛？ 可是。 接不接？ 接不接？ 杜衡坐在床上，想要寻到樊茹怡她们的身影。 可宿舍却只有她一个人。 只有她一个。 没有人能给她出主意了。 第八十章 脏了 () 杜衡要按接听键，可破碎的屏幕已经不灵活了。 她不由自主爬起来，跪在床上，生怕电话被挂断，动作慌忙异常。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没有人说话，杜衡以为的手机坏了，试探道： “喂？” “杜衡，我…我昨晚手机关机了。” 终于，手机里传来了声音。 “哦！” 杜衡答道，她说不出更多的话，因为，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杜衡，你相信我吗？” 她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又问： “什么？” 杜衡调整音色道。 “你能相信我吗？” 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止不住，可杜衡还是调整再调整，然后清了清嗓子道：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李霰，我那么相信你。” “可是…可是…昨晚你和罗舒雅一起出去了，今早你们还一起回来，她衣服都换了……” 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杜衡没有去说出这句话，她说不出来，她知道什么是眼见为实。 虽然，她亲眼所见时，也希望能被他否定，可到了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呵！ 李霰知道电话里解释不清楚，也听到杜衡好像一直在哭，便不再说话。 杜衡挂断了电话，擦干了眼泪。 李霰，我的天真，被你消耗殆尽了。 而这边，本来已经碎成两半的手机屏幕，此时已经又一次被摔的碎成渣渣了。 李霰蹲在角落里。 他不想听杜衡说的那些话，明明不是他的错啊！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杜衡，她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要去找沈素铭吗？ 她不是要去找沈素铭吗？ 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 “那个，李霰，这一部手机两天已经被你摔了两次了，这下肯定用不了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你可夜不归宿哦！” 三个舍友躲的远远的，生怕李霰伤及。 这大清早的，他进门就发什么疯？昨天下午就是这样摔了手机出去的。 难不成李霰和这宿舍不和？ 这不已经住了两年多了吗？ 几人各自揣测，大清早也没课，好好的觉睡不成，还得受李霰这份气，遇人不淑啊！ 三人欲哭无泪。 李霰脸色阴沉的可怕。 干脆不理会几人的询问。 “李霰，你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呀！” 几人契而不舍道。 “和你们没关系。” 李霰说完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出来，换了衣服，出门。 宿舍的三个人被**裸的无视了。 李霰来到杜衡宿舍楼下，他没有拿手机，问了宿管，说是会计系今早有课。 他只能等着。 “李霰，你怎么来了？咱们这才分开几分钟啊？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罗舒雅娇滴滴的扑上去道，李霰抽出被罗舒雅环着的手臂，对着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满身戾气道： “罗舒雅我告诉你，到此为止，别再耍花样。” “哟，李霰，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出了房门就不认人了？今早咱们可是一起出门来上学的呢！你还真是无情。” 罗舒雅丝毫不顾及几米外她们班同学的窃窃私语，笑嘻嘻的对李霰道。 落在外人眼里，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着男生害羞的撒娇。 “罗舒雅，你闹够了没有？” 李霰紧紧握着拳头，一忍再忍。 “今天差不多了，至于明天，再说咯。” 罗舒雅看他真的生气了，说完就转身离开，和她的同学们一路说说笑笑。 “李霰？你怎么在这？你来找杜衡？” 樊茹怡一眼就看到了李霰，早上听杜衡那么说，现在再看他在这儿，应该只是闹闹矛盾，没事儿，心里舒了一口气。 宋雪玉和郑艾琳也停了下来。 对这个李霰，她们虽然一直都知道，但还没正式见过面。 “嗯，你们下课了？她在哪？”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她是谁。 “在宿舍啊！” “能不能用下你的手机？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下来，我当面给她解释！” “哦！” 樊茹怡与其余两人看李霰态度还算诚恳，便拨通了杜衡的电话。 捂在被子里的杜衡被樊茹怡的电话吵到。 “樊茹怡，你干嘛？你不知道伤员需要静养吗？” “那个，李霰在楼下，他手机坏了，说让你下来。” 樊茹怡刚说完，手机就被李霰夺走道： “杜衡，你先下来，我们当面说。” 杜衡知道已经没必要说什么了，便道： “李霰，你放过我吧！” “你下来吧！我就在这楼下等你。” 电话被挂断，杜衡在镜子里看到一脸衰相的自己，还是换了件橘色衣服，下吧。 五楼，她靠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挪了下去，她的双腿，现在已经疼的无法弯曲。 一路上，杜衡忍受了所有熟人与陌生人对自己“关心”的眼神。 当她走到李霰面前时，等着的樊茹怡几人也选择了自动回避。 “我都看到了。” “那是误会，我以为，我以为五一你要去看沈素铭。” 李霰解释道。 “我是要去啊！” 杜衡低着头说，她不知道，现在还要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我……” 李霰一时语塞，他今早看到了杜衡的qq消息，他误会她了，停了几秒钟又道： “杜衡，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以为你又要去找沈素铭了，你发的消息我只看到了第一条，我也不知道你那么晚还在等我。” “这些都不重要。” 杜衡抬起头，眼里含泪的笑着对李霰道。擦掉落下来的眼泪又说： “你和罗舒雅出去过夜了。” “我……” 李霰又被她堵死。 “是真的是吧？” “你还要解释什么吗？” 杜衡笑的弧度越来越大，肿大的眼睛却骗不了人。 “杜衡，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霰盯着她，他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杜衡。 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他的控制，他现在得安抚杜衡，没想到听到的是杜衡歇斯底里地吼叫。 “可是我现在没喝醉啊！” 可能，两个人的交流方式也会相互影响，以前，杜衡是从来都不喜欢以这种方式交流的。 片刻宁静。 “你之前不也有沈素铭吗？还有林雨凌他们，我们、我们这次就算扯平了。你不要放在心上行不行？” 其实，这是第一次李霰低头，第一次和杜衡商量。 呵，李霰的逻辑杜衡理解不了，他已经自己承认了。 她有底线，她只知道，罗舒雅和李霰口中的那些人不一样，她不想和李霰继续辩论。擦完眼泪，停止哽咽才道： “李霰，东西一旦脏了，我就不要了。” “你说什么？你说我脏？” “杜衡，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脏？” 李霰被她这句话完激怒，他挡住了杜衡要回宿舍的路吼道。 “是啊！我凭什么？我有什么资格？” 杜衡绕开他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道： “谁脏还不一定呢！杜衡，今早学校大门还没开，你可就在门口了。你在这边没亲戚吧？你衣衫不整，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回学校，很明显是一夜未归，你是去干嘛呢？” 第八十一章 污蔑 () 樊茹怡见罗舒雅和几个女生上前，便想也没想，先跑过去站在了杜衡旁边。 “呵，我去干嘛呢？” “我去干嘛呢？” 杜衡无视罗舒雅，盯着李霰一遍遍的问。 但又好像在问自己。 明明满脸带笑，眼泪却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罗舒雅，请注意你的言辞！你这属于污蔑。” 李霰生气的吼道。 “李霰，你别这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嘛，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我们还kiss good-bye呢！来，这是我舍友，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 樊茹怡和冬雪玉、郑艾琳几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被这一消息炸懵，不敢置信。 李霰也是一脸惊愕，甩开了牵着自己的罗舒雅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咱们不都在…一起了吗？你就别害羞了。” 罗舒雅再次牵上李霰，不理会他嫌弃的表情。 “你放开我！” “茹怡，我们走吧。” 杜衡拉着她们离开，不顾身后的声音，不想参与别人的事，当然也怕满脸怒容的樊茹怡冲动。 樊茹怡当然看到了杜衡似痛苦的样子，也想起她还受着伤，便立马扶住了她，几人一起离开。 “杜衡，你等等。” 没走几步，李霰还是追过来，他推开了樊茹怡，死死的抓住杜衡的双臂。 “李霰，你放开我。” 杜衡疼的满脸痛苦，可看在李霰眼中，他的心像被狠狠的抓了一把。 她那么痛苦，是因为讨厌自己？ “你特么放开杜衡，她受着伤呢！” 樊茹怡上前拉开李霰，将他推远，将杜衡护在身后。 “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 樊茹怡听见李霰的问话，睁大了眼睛。 “你还要说什么？说吧！你女朋友还在等着你呢！” 杜衡看着不远处看着自己的罗舒雅道。 “杜衡，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她，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昨晚的事呢？” 杜衡问。 “我喝醉了。” “喝醉了又能怎样？” “杜衡，生理需求不等同于爱情，我……” “滚！” 这一次，杜衡的声音传了很远，震耳欲聋。 杜衡没有再让樊茹怡来扶着自己。 逃命似的跑上了楼梯。 樊茹怡几人，也赶紧追了上去。 “你看，人家根本就听不进去。你有什么话，可以给我说呀！大不了，今晚我们一起回家，我继续陪着你啊！反正那房子是我一个人在住。” 罗舒雅走过来，抚摸着李霰后背道。 “你听清楚了，我不喜欢你。” 李霰咬牙切齿的说。 “无所谓啊！我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罗舒雅笑着对李霰道，又补充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负责的，大家玩玩而已。” 李霰紧绷的神经松了一下，盯着罗舒雅看了很久。 她这么说，他该庆幸吧，是他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李霰转头离开。 罗舒雅看着李霰离开的背影，嘴角翘起，放佛在说： “慢慢玩呀！” “杜衡，你昨晚怎么过的？” 宋雪玉看杜衡躺在床上，神色如常才问道。 杜衡说她昨晚就摔了，可李霰却不知道她受伤了。 还有，她们也隐隐约约的听到，李霰昨晚是和罗舒雅在一起的。 那么，昨晚，杜衡一个女孩子，她怎么过的？ “我昨晚吃完饭回来的时候，看到李霰和罗舒雅出去了，没追到他们，但后来又碰到宋小柔。” “她说，罗舒雅要带李霰去喝酒，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又知道罗舒雅家在这里，只能去本部，去李霰宿舍楼下等他，我就是想问问他。” “然后等了一夜？” 樊茹怡抢问道，眼里的火气即将喷涌而出。 “你想什么呢？” 杜衡一脸震惊的说。 “男生宿舍门锁了我就离开了，那时候我们学校也关门了，我想着回来也没用，所以就去宾馆凑合了一晚。早上回来上课，又碰到罗舒雅回学校，和李霰在同一辆车上。” 杜衡刚解释完，樊茹怡又问： “你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 杜衡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但还是反问道： “叫上你们去把李霰打一顿？还是要去打罗舒雅？捉奸吗？我凭什么啊？” “李霰这个渣男，他怎么这么恶心啊！” 樊茹怡骂道。 “我再睡一觉，你们不要打扰我了。” 杜衡不理樊茹怡的骂声，又把被子捂在头上。 她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一觉睡醒，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 她…她没事。 杜衡不再理会从眼角一直滑到耳朵里的眼泪，只想闭上眼睛。 宋雪玉和郑艾琳出去买饭，路上。 “你信杜衡说的吗？” “不信。”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 “拆穿什么？说她肯定在学校门口守了一晚上？说她守完李霰又来守罗舒雅？然后告诉她我们可怜你、我们同情你？有用吗？” 郑艾琳不再说话。 是啊！ 她那么傲娇的一个人，她怎么会让她们去可怜自己啊！ 中国有句老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半天，杜衡被人甩了的消息不胫而走。 她一直没去上课，可下午四点上课的时候，她们班竟然有几个人询问樊茹怡她们，“杜衡有没有事儿？” 樊茹怡她们一头雾水，以为杜衡摔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可听清楚后，她们才知道。传言是： “杜衡被她追了几年的男生给甩了，还弄了一身伤回来，现在连宿舍门都没脸出了。” “你们一天天的那么喜欢嚼舌根子，不怕咬断舌头吗？” 樊茹怡课间听着宋小柔和赵可几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堪，忍无可忍走到她们桌前骂道。 “我们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夜不归宿，我们又没有满身泥污、带着伤回学校……” “赵可，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那含沙射影的语言，明明就是在侮辱杜衡。 “你急什么？我们学校门口不经常停着些车辆嘛？都是来接女学生的，就是没想到啊！杜衡装了那么久的清高，却被人撞破了。啊……” 那个得意洋洋的说话的女生，被樊茹怡一巴掌扇倒在地，一声尖叫，樊茹怡因为隔着桌子没能扑上去，被反应快的几个同学死死拽住，其他几个人虽然生气，但没有一个敢靠近樊茹怡。 “你们特么要再敢胡说一句话，老娘撕烂你们的狗嘴。” 即使被班长他们几个男生拽住，樊茹怡也依然气势不减。 “杜衡本来就是一夜未归，本来就一身伤，你们不信可以去宿舍自己看去。” “闭嘴，一女生家家的嘴那么毒，怪不得没人要。” 班长见赵可还还是像一只疯狗一样，只得大声呵斥，也不知道她们女生哪来这么多事，尤其这个赵可，难怪冯苏城怎么都看不上她。 “你们不是一个个都像条狗一样巴望着杜衡吗？她现在也没人要了，赶紧去接手啊！” 第八十二章 挑衅 () “你特么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冯苏城拍桌而起，目眦尽裂，怒发冲冠！ 赵可气的脸色发青，他不是不理会自己吗？他不是把自己当透明人吗？怎么只要一涉及到杜衡他就坐不住了？ 他那么在乎她，她就偏偏要毁了她！ 她就要让他看看，他死皮赖脸的喜欢的人，是有多么的不堪。 赵可冷笑着坐下。 这场有心人想要在班上掀起的波澜，似是被冯苏城的怒火压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天，杜衡，开始正常上课。 关于流言，樊茹怡和宋雪玉等人只字不提。 杜衡还什么都不知道。 “杜衡那贱货，都现在了还有那么多人护着。你看看你们班长和文艺委员，那不明显的想要拾破鞋嘛！一副生怕那破鞋不合脚的样子，真的是恶心透顶了。” “你们啊！还是注意点说话，不然樊茹怡可要来撕烂你们的嘴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说，樊茹怡那变态那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有人要杜衡却没人要她啊？”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啊！是杜衡给她戴了绿帽子，谁知道他是男是女啊！要不，你们谁去问问杜衡？” “你们说杜衡为什么被甩啊？听说是被嫌弃脏啊！” “她不会像咱们学校哪几个一样吧？” “你高看她了，就她能进那些场所？你们以为人家门槛那么低啊？就她那样的，也就跑跑那种低级的红灯区了…” “哈哈哈哈哈。” 厕所门口闻到的不是厕所的味道，而是赵可、宋小柔、那几张嘴的臭味、夹杂着烟草味道。 杜衡站在厕所门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里面那几个女的，她好像除了得罪赵可和宋小柔以外，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啊。 为什么？她们的嘴可以恶毒至此，樊茹怡总是无辜的吧，可她们… 借用鲁迅先生的话说：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然而我还是不料，也不信会凶残到这个地步。” 杜衡摇摇晃晃的走回宿舍。 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不能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了，这明明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怎么她们就那么关心呢？ 她们怎么就能编造出那么多恶毒的故事呢？ 三人成虎的事屡见不鲜，杜衡不能挨个的拉着她们去解释。 因为到时候她们肯定会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可能，冷处理，过段时间就好了吧！希望樊茹怡别听到这些话。 所以，接下来几天，她只是进教室，出教室，除了宿舍的几个人，她一句话都不敢和其他人说。 尽量减少存在感。 这天下午，杜衡几人去上课，结果教室楼下站着李霰，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你们先上去，我马上来。” 杜衡对着樊茹怡和其余二人道。 教学楼下。 “杜衡，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连消息也不回？” 这几天，李霰还是正常给她发消息，打电话。 只是，杜衡再也没有勇气拿起手机。 “李霰，我们还是同学，可是，你得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 “我们是同学？这么久了，你还是一句我们是同学？” “我都说了，那晚根本就是我喝醉了，就算我错了，那这段时间你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你还想怎样？” 李霰烦躁道。 “我还想怎样？我只是不想去和别人抢男朋友啊！更不想抢别人男朋友，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杜衡说完离开。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李霰。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那么大的一件事，明明是她的天都塌了下来了。 可为什么在他眼里，就好像不值一提，就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这几天，她的泪腺好像异常发达，就这样，又是泪流满面。 脑子里一团浆糊，没来得及擦眼泪就踏进了教室。 “杜大美女？杜大女神？你怎么哭了？怎么？又被人甩了？这次有没有弄的一身伤啊？昨晚回学校了没？” 讲台上正擦着黑板的赵可，见杜衡进了教室，立马声音响亮道。 看着杜衡泪流满面，她突然记起了一句很有名的话： “趁她病，要她命。” 她想，此时的杜衡肯定没有还击的力气。 “你特么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老子说了，叫你闭嘴。” 冯苏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上讲台，一把抓住赵可的衣领，似乎是她要再说一句话，他真的就可以杀了她。 赵可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但只是流下了眼泪，她没有哭。 因为，这是冯苏城离自己最近的时候。 他对自己原来真的这么狠。 好多人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已经围了上去，只剩下一些看戏的满脸笑意。 杜衡定定的看着，扫视一周，讲坛上的赵可和冯苏城，还有围着自己和他们的人群。 她擦干眼泪，挣脱樊茹怡几人抓着的手臂，然后，走到了讲台中间。 从小到大，她最害怕的就是讲台，站在这儿，她就会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身的毛孔好像都会张开。 可这会儿，她不怕了。 阶梯教室，还没有上课，但学生已经来了一大半。 杜衡拿起讲台上的话筒，打开。 那本来是给教授上课准备的。 “我是杜衡，可能这两天很多同学都听到了关于我的事儿。” “可能，你们口中、耳中的我，已经是与污水沟里的垃圾一般。” “可能，你们也在我身上施展过你们骂人的才华。” “可是，有很多人，我甚至都没和你们说过一句话。” 杜衡无视那些盯着她的目光，无视窃窃私语的人头，继续道： “当你把那些字眼用到我身上的时候，你们有想过。有一天，你们自己也会被这些字眼形容吗？” 人群里，她们的嘲讽的眼神毫不避讳，直直的射到了杜衡的脸上，她们，都在用眼神告诉她，我们怎么可能和你一样！。 杜衡举起左手，秋风扫落叶般擦掉了依然还在落下的泪水。 她笑道：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想了几天了，得不到答案。” “可是，我明明只是喜欢了一个人，我甚至不敢开口告诉他我对他的喜欢，仅此而已。” “他现在有了女朋友，我也识相的退下了，但怎么就沦落到你们口中的那么不堪呢？” 杜衡满脸疑惑的问。 “现在，我满足你们的好奇心，我告诉你们，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终于，人群里面的人，眼神透出了光亮。 杜衡道： “几天前，我被人推倒摔了一跤，你们知道我摔哪儿了吗？被谁推下去的？” 人们眼神不屑，对于她摔跤这件事，大家并不关心。 “你们不是关心我身上的伤嘛？” 第八十三章 出发 () 这时，才有一部分人恍然大悟： “她的伤是摔的？” “要不，大家可以去数数，我们校区前面的台阶有到少阶，你们也可以去试试，从最上面滚下去要多久？” 杜衡戏谑地道。 “我就是被宋小柔从校门口推下去的，一直滚到马路边才停下来，然后满身是伤，满身泥污。” 人群终于开始躁动。 “太夸张了吧？” “怎么可能？” 人群里不乏这样的质疑声，可能以为宋小柔没那胆子，也可能觉得真是那样杜衡怎么可能不把事闹大，到现在为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人群里的宋小柔已经受不了旁边人的逼问，急道： “杜衡，你说了不报警，你说了，不会说出去。” “我没说！” 杜衡吼道，麦克风把她的声音扩的极大。 “我说了你就可以继续在我背后恶意引导那些低俗至极的遐想吗？你明明知道我的伤是怎么来的，你怎么还可以跟赵可说那么恶毒的话？” 杜衡的吼叫让教室安静了下来。她又一次笑着说： “我是摔伤了，可能我脑子也摔坏了吧！” “我还想等着我喜欢的人呢。” 杜衡笑的更加灿烂，那是她对自己的讽刺。 “就像你们说的一样！我特么自以为是，我以为，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不可能毫无预兆的就和别人在一起。” “所以，我傻不拉叽的跑到他学校，我守了一晚上，守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学校。” 停了三秒后，她又道： “我被宋小柔推下去的视频你们可以去门房那儿找，有监控。如果还有人疑惑我那晚在哪儿守着的，过来问我，我告诉你地方，那儿的保安、监控应该都还在。” 杜衡轻描淡写，却异常坚定道： “从今天起，如果谁再敢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别特么真以为你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老娘不敢动你。法院诉讼的钱，我就算发传单也得给你挣下了。” 杜衡看了眼赵可，把眼神投向了部学生。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 市场营销课的教授走进教室。 “这位同学很有演讲的天赋啊，知道以理服人，就是有一点点的瑕疵，部分言语不是很文明，肢体动作有点单一。” “同学们，你们都下去吧！” 教授微笑的道。 杜衡愣住了片刻，等众人拉扯着冯苏城和赵可坐下，周围的人都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杜衡才身发抖的坐在了樊茹怡旁边。 只见教授，看了眼前后门，拿起话筒道： “门外的同学们不要围观了，回去上课吧！” 等楼道里慢慢的安静下来，他才收起满脸的笑意，眼神严肃，用沉重的声音道： “同学们，还有一年半，你们就能拿到学士学位了，你们是接受了国家高等教育的高等人才。” “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老师希望你们都能够讲求证据。” “你们是我们这个国家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是你们自己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考试才被筛选出来的人才，你们的一言一行，对这个社会，对你们周围的人，以及对你们自己都有着莫大的影响意义。在这里，老师想告诉你们，万事、三思而后行。” “古有苏武持节出使，数十年而归。近代也有那么多的仁人志士，为了维护尊严愿意舍弃生命。” “孩子们，我们中国是一个极其讲求尊严的民族，有很多人，把尊严看的比命都重要，当你肆意污蔑，以为只是动了动嘴皮时，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是在杀人呢？” “同学们，老师不是女权组织。但是啊，老师觉得，女性是一个很神奇的群体。也一直有人说，一个好女人可以组建一个好家庭，反之，则可以毁了一个家庭。因为她们有太多身份，她们是奶奶、是外婆、是母亲、是媳妇、是女儿，而不管是哪种身份，她们对周围人的影响力好像都远远大于男性。同学们，你们自己想想，从小到大，谁照顾你的时间最长？谁和你一起待的最久？” “因此，很多地方一直流传着“一个女人毁三代”的论断。同学们，老师不是强求你们的认可这句话。只是，老师是想说，在这个社会上，女性具有正义感，更难能可贵，更具有影响力。” “老师也希望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不要因为觉得与自己没关系、或者因为不用受到惩罚而去随波逐流的，做一些对他人不利的事情。” “因为老师怕这样的环境会让你的思想麻木，会毁了你自己，甚至是你身边最重要的人。” “我们人类是群居性动物，而老师希望你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时，能多一点爱心，多一点正义感，多一点社会责任感，希望你们的心里是有温度的……” 大半节课，两百多人的阶梯教室，鸦雀无声。 市场营销学的老师，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与课堂无关的话，可这天，他没有出示新课内容。 杜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刚刚是被赵可激怒，当然更没想到教授会听完她的言论。 现在连累整个教室的学生，她心里开始忐忑，不知如何是好。 与此同时，李霰在后知后觉的上楼后，听完了杜衡那“精彩的演讲”。 他们都变了。 这样的杜衡，李霰感觉到陌生，现在的她可以站在讲台上，对着教室一百多人肆意发泄，可他的记忆里的杜衡，明明是一个看他一眼都会羞红了脸的女生。 李霰带着莫名的烦躁离开，他不想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杜衡，这个杜衡他是陌生的。 晚上，杜衡不出意料的被辅导员约谈。 不过，事情到这个地步，杜衡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毕竟，摔倒说到底自己也有责任，而这几天被嘲的怒气，今天下午已经发泄完了。她想，所有的一切这这儿，应该可以结束了。 不过，她和大家，或许都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而已。 所以，杜衡在感受到了辅导员对她的关心后，在她热情的询问下，趁机提出了请三天假的请求，美其名曰：“养伤”。 不过，她也确实是需要养伤，只是不知道是“伤心”还是“伤身”罢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樊茹怡她们几个正好都不在，可能去打开水了吧！ 杜衡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了包，迅速离开了学校，踏上火车的时候，她给樊茹怡一条消息： “姐去浪一圈，请了几天假。勿念！” 第八十四章 旅途 () 陌生的人群，陌生的气息，连以前最厌恶的火车，杜衡都感受到空气无比的清新。 她脱掉了自己的渔夫帽，站在火车车厢的连接处，看着眼前的风景快速后退，那种喘不过里气的感觉，终于减轻了。 一个人，静坐一夜，无视周围的喧闹，在朝阳初升之际，终于踏上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在这里，明明已经是五月份，寒风却依然毫不留情，像刀一样，刀刀带劲。 杜衡用力拉了拉自己那不算单薄的外套，早上六点的城市的确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冷清。 云天皆冷色，天地俱悲戚，杜衡正感叹的时候，被一声声喊叫打断。 “姑娘，姑娘，走嘛？去景区的车。” 看着几个向自己走来，吆喝的人们，杜衡本能道： “多少钱？” “你一个人的话是三百，如果和和别人拼车收你两百就可以。” 杜衡环视四周，很少有人在这儿直接被拦住。 便顺着三三两两行人的走向跟了上去。 身后还在喊： “姑娘，一百五去不去？一百去不去？” 似乎只是更加坚定了杜衡向前的决心。 果然，穿过火车站的广场，旅游景点的大巴在等候，一经询问，人均二十五。 杜衡一晚上在火车上都没有吃饭，如今又饿又冷，顺着马路又走了一会儿，终于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家早餐店。 清晨的粥果然是超级美味，暖身又暖心。 当再次赶到大巴车上时，车内已经是满座了，杜衡望眼欲穿，才在最后一排找到一个空位。 “哎吆，美女啊！哥们儿，美女坐我旁边，羡慕不？” 杜衡刚坐下，旁边一个留着寸头的小伙便兴奋地向前排朋友炫耀。 “幸福啊！” “你们就羡慕吧！美女，一个人出来的？” “有朋友。” “那你朋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坐车呢？要不要我们结伴而行？” “不用。” 杜衡拿出手机，插上耳机，不再理他。 “美女，聊聊。” 杜衡的耳机被那男子拽掉。 杜衡深呼吸道： “大哥，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打扰我。” “哈哈哈哈哈哈，热脸帖冷屁股了吧！还美女，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眼前这人脸上本来笑嘻嘻的表情此刻已经僵掉。 不知是因为杜衡的不耐烦，还是因为前面的几个人的起哄。 杜衡瞬间感觉到后背发凉，才意识到，如果惹怒了他们，她一女生，就旁边这一位都是恐怖的存在，更别说他们有好几个男生。 她好像忘了，她这次是一个人出来的，在这里，她根本就没有求助的对象。 “那个，大哥，不好意思。我坐了一晚上车，我得休息一下。” 人呢，还是得学会低头，不然吃亏怎么办。 这时候，杜衡已经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收起那臭脾气，就算和他聊一下又能怎样，又不会掉块肉，这里不比学校啊！ 不过，大哥好像伤自尊了，把耳机扔给杜衡，头偏到了玻璃上，闭起眼睛，不再理她。 杜衡偷偷瞄了一下刚刚起哄的人群，好像也没看自己了，才又一次插上了耳机。 这一次，没人再打扰她。 可心里的警惕，终究是多了一分。 到达景区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杜衡自己胆怯，又没拿行李，趁着众人还在取行李，一溜烟儿的跑掉，生怕旁边的那个人尾随、报复。 好吧！ 这段时间本身就是惊弓之鸟的杜衡，这时候就更加信奉“防人之心不可无”几个字了。 一路小跑，直至再一次钻入人群，才又找到久违的轻松。 阳光正好，虽说阵阵凉风依然叫人忍不住缩手缩脚，但眼睛和心灵所受的冲击力，完可以叫她忘记身体的寒冷。 万里晴空，水天一色，人在其中，如迈天堂。 如果，之前杜衡只是听说，那现在，她真觉得庆幸，她只告诉售票员说： “现在能出发的火车是那一趟？” 她感谢那位售票员踩着发车前二十分钟的点给她出了票。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她，这种心灵的舒适感，是她需要的。 一杯茶，一张凳子，一坐就可以是一上午。 而停留，则是整整一天。 晚上八点，当夜幕降临，杜衡又一次垂头丧气的从旅馆出来，这已经是她找的不知道是多少家旅社了，一千到五百不等，最便宜也要三百五。 坐在湖边，杜衡心里气道： “再美也不能这么讹人啊？不就睡一张床嘛！又不是住你们家别墅，你们这样子也太伤我们这些远到而来的穷客人了吧？” 瑟瑟发抖的拉了拉自己花了“重金”买的披风。 心里把潇洒的行李都不收拾的自己骂了个透，自己的背包明明是可以装件衣服的，她为什么不装啊？ 正不知如何是好，准备放血进旅馆时，耳边传来悦耳的声音： “帐篷、帐篷，租借帐篷！” “多少钱？我要租一顶。” “两百一顶，姑娘，我们还有大衣，你穿的这衣服，晚上根本受不了，我们这地方温差大的很。” “大叔，太贵了，我就一穷学生，你便宜一点呗！” “那没办法，我们这都是一样的价格，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边也有租的。” “大叔，我自己又没有挣钱，就一穷学生，完完是因为你们这儿真的名声太大了，这次是名副其实的穷游。你看晚上那么冷，我又没钱住旅社，没有这帐篷，我会被冻死的。” 大叔一脸为难，又妥协道： “帐篷不能便宜了，不过你如果再租件大衣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杜衡拿起大衣，被它“浓烈的芳香”劝退，道： “大叔，我真的没钱租大衣啊！现在就剩吃饭，坐车的钱了。” 经过一轮价格厮杀、外加装可怜、装无助，虽然杜衡已经被自己恶心坏了，但还是顺利的将价格杀到了一百五。 单薄的帐篷终于不能让肆意的寒风亲密的与她进行接触。 晚上的休息问题解决，杜衡美滋滋的拉开帐篷。 毕竟，这儿最大的缺点也就是住宿贵了点，剩下的便都是视觉享受。 可帐篷刚刚拉下来，她还没得及远目，在微弱的光芒下，她被吓了一个激灵。 “我们帐篷就搭这儿吧？就这儿还宽敞些！” 早上大巴上遇到的那几个人，他们拿着大包小包的向自己走来。 第八十五章 恐惧 () 杜衡慌忙的拉上帐篷，虽然知道，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 可她好像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就这儿吧！” “你是不是又看到早上你旁边坐着的那姑娘了？非得搭在这儿？” “人家看不上你，要不换我去试试怎样？” “你长得比他还丑呢？” “没准她就喜欢我这样的呢？她好像还是一个人哎？” “行了，赶紧收拾，你不觉得冷啊？” 杜衡这一刻才知道，这一次，她真的只有一个人。 而且，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该怎么做，只是内心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外面是那几个男的说话声音，距离杜衡很近，他们真的把帐篷搭在了她旁边，传来的声响而言，不足十米。 这周围也有其他人，可好像大家都是成群结队来的。 杜衡甚至和别人话都没说过一句，如今，她只有一个人，怎么办？ “他们应该不会公然的欺负人吧？” 到时候，肯定没人敢出头啊！如今社会，大家都是不敢出手，她到底该怎么办？ 杜衡看了看表，才九点半，到明天早上天亮，至少还要九个小时，现在她走的话，帐篷就白租了。 而且，她可是讲了那么久的价钱才租来的，跑到其他地方去，万一更贵怎么办？ 再说，天已经完黑了，她一个人现在能去哪儿？万一，万一她出去，被他们抓住…… 杜衡越想越害怕，也越来越觉得冷，那单薄的披风被她使劲的包在自己身上，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在不知是越来越冷，还是越来越怕的情况下，她的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抓住了双膝，蜷缩在帐篷里。 只是，慢慢地，外面开始安静下来，他们说话的声音，频率越来越小，风声越来越大，带着一种奇怪的“吼叫”！ 杜衡用紧攥了很久的手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塞住自己的耳朵，她只想时间再过的快一些，只要天亮了，就好了，无可置疑，黑夜给了她额外的恐惧感。 三分钟后，杜衡烦躁不安的拔掉耳机，原来音乐真的和当下的心情相关。 现在，她无论听什么歌，都是一种恐怖片前奏的感觉。 也正在这时，透过帐篷，她能看到有人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的方向。 看着狭小的空间，杜衡的恐惧感再一次升至顶点。 拳头再次握的紧紧的，可她自己也知道，那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拳头，没有任何的力量。 或者，现在汗水浸透的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双手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浑身越来越冷，因为冷汗已经打湿她的衣服。 光线越来越近，杜衡的手心感觉已经被掐出了窟窿，牙齿咬的紧紧的。 一遍遍的祈祷： “这束光不是冲着我来的。” 可脚步还是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到，有人就在她帐篷的周围，而且，不止一个人。 “小兄弟，这个就是。你们声音小点，不要打扰到其他人，这周围休息的人可不少。” 然后，就是人离开的声音。 杜衡依然死死的抱住自己，一定不是在说自己，一定不是，双眼盯着帐篷的拉链处，像是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她连呼吸都不敢加重，带着哪种怕被猎人发现猎物的心情。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没有动静。 杜衡慢慢地松开自己麻木的双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衡儿，你没休息吗？” 一个嘶哑的男声响起。 杜衡的心像被人用手紧紧抓住住。 “衡儿？这个应该不是叫自己吧？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人认识自己！对，肯定叫的不是自己。肯定不是！” 杜衡，又一次警惕的周围的一切。 不过三秒，她便感受到帐篷前站着一个人，像是在拉扯着她的帐篷，在杜衡头皮发麻，即将要奔溃的时候，又听到： “衡儿，我是沈素铭。” 杜衡的心跳停了两秒，胡乱的擦掉落下来的眼泪，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衡儿，你在吗？” 拉开帐篷，漆黑的夜空中，看不清沈素铭如今的模样，只是他的一双眼睛像猫头鹰的双眼似的，即使一片漆黑，也难掩光亮。 因为冷、因为咬了太长时间，杜衡的下巴已经开始打颤，哆哆嗦嗦的说： “你…你怎么在这？” 沈素铭扔下手中的手电筒，凭直觉将杜衡一把从帐篷里拉了出来，然后快速的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套在杜衡身上道： “你不知道这儿是北方，而且海拔高，气温低吗？你高三背了那么多地理背到哪儿去了？一个人到处跑，连连气温都不查吗？几年不见，你厉害了？” 沈素铭自顾自的将羽绒服穿在杜衡的身上，蹲下来，替她拉上拉链，又把她那件披风抖了两下，围在她脖子上，道： “这下暖和了没？” 杜衡一句话不说的直直站在他面前，眼泪又掉下来。 她没想到，没想到来人是沈素铭啊，她以为，她以为她要像电影里的那些独自出行的女生一样，被贩卖，被害啊！她怕死了，哪还感觉得到冷。 沈素铭再次拿起手电筒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被自己包的像饺子一样的杜衡，手电筒的光亮下，睫毛上还挂着滴滴水珠，十分可怜。 “我不是凶你的意思，我没有凶你，你别哭啊！我的意思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喜欢旅游就要做好攻略呀！” 沈素铭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找纸巾，他只是害怕她着凉了，没有责骂她的意思，一定是刚刚他太凶了，吓到了杜衡。 “你怎么在这儿呀？” 杜衡又道。 “转转呗，这儿可是那么多人称颂的旅游胜地啊！” 沈素铭又帮杜衡把披风拉了拉，防止风灌进她的脖子。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看到的啊！看到你向那个老板租借帐篷！” “那你怎么不早一点过来？” “怎么？嫌弃我来的迟了啊？” “你胡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 “衡儿，别哭！” “我才没有哭呢！” 本来只是眼睛氤氲缭绕的杜衡，随着这句话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半晚上她都沉浸在会碰到坏人，会被人欺负的幻想里。毕竟，电影、小说里这样的桥段并不少啊！ 风声越来越大，周围的帐篷都是异常的安静，杜衡因为有沈素铭的长款羽绒服护身，也感受不到冷意。 抬头仰望天空，闪闪的星星，异常灿烂，像是劫后余生一般。 第八十六章 消息 () 时间回到一天前。 杜衡的说说。 “逃避不见得就是背叛，而是，只想要堂堂正正的活着，走吧！离开！” 下面配了一张只拍了起点的半张火车票。 沈素铭研究了半天，他总觉得，杜衡的这条说说不同于以前的各类段子。 试探性的发消息给她。 “你这是要去玩了？还是回家？学校这么早就放五一假期了？” 毫无意外，杜衡没有回复他。 “喂？周煜啊！你问问你家方逐华，那个杜衡要跑去哪儿啊？” “杜衡去哪里了她哪知道啊？不过她们倒是说过五一来找你，怎么？又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没事，就问问。” 接下来的时间，沈素铭认认真真的研究了一下，通过网上的查票记录显示，杜衡车票的发车时间可没有开往自己这儿的车。 “那她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有没有同行者？” “李霰陪着她吗？” “肯定没有，不然她不可能发那样的文字。” “她在逃避什么？” “要不，问问李霰？” 思考再三，沈素铭还是试探性的拨通了他的电话，毕竟当年看到李霰换号发说说的时候，他可是毫不犹豫的就存了他的电话号码。 “喂？李霰，我是沈素铭。” “呵，沈素铭啊！有事吗？” “杜衡在吗？” “杜衡？你找她给我打什么电话啊？炫耀吗？” “我就是看到她空间发了一张火车票，想问问你，她是不是去哪儿了？” “我艹，她就那么急不可耐的要来找你啊？这还没放假呢！你特么给我打电话是几个意思啊？” “对不起，我就是……”担心她。 沈素铭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忙音。 他不该给李霰打电话的，他们俩个人不对头不是第一天了。 青蓝站，十九点四十九开的火车，那个点，从青蓝发的车次只有那一趟，终点是历山，她去历山干嘛？ 不过，几分钟，便沈素铭便做好了前往历山的准备。 杜衡到那儿至少要到明天早上。 自己现在马上买票应该也能和她同时到达。 就这样，沈素铭以为一切都计算好了，只是他没想到，他这里到目的地的火车班次只剩凌晨的了。 沈素铭又一次打通电话道： “方逐华，你忙着呢没？” “没有啊！怎么？杜衡又怎么了？你又要杜衡哪方面的消息？” “那个，你知道杜衡和李霰怎么样了吗？” “他俩能怎样？就是在一个学校啊！你这又是在哪听的乱七八糟的消息啊？” “没事，我就是问问你，杜衡有告诉你她五一去哪儿吗？” “沈素铭，你这儿等着呢吗？你不是加了杜衡的qq号了吗？她没给你说？应该是想给你个惊喜吧！她和我们约好一起来看你的。” 沈素铭的心里漏了一拍，道： “你和她没说什么吧？” “没说多少，不给你说了嘛！她说前段时间林雨凌去找她了，好像给她说过你的事。” 沈素铭挂掉电话想： “她是知道了吗？” “她为什么要来看自己？” 沈素铭不会天真的以为，杜衡来找自己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重新开始什么的。 他很了解杜衡，如果她知道了一切却不来见自己的话，那说明她心里还有一点自己的影子。 而如果她什么都知道了，依然前来见自己，那只能说明她坦坦荡荡，她对自己没有一点心思了，呵，她什么时候对自己有心思了？从来都没有过啊！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沈素铭在楼道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手机屏幕就停在杜衡那半张火车票上面。 “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霰那么生气，是不是他们俩闹分手了？杜衡竟然一直都没有告诉方逐华她们，关于她和李霰的事？” “这两年，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怎么样了？不过，这些不是他该考虑的，关键是，李霰似乎很生气，他现在并没有和杜衡在一起，也应该没打算和她一起去，杜衡去哪儿到底干什么？” “那他去了，能找到杜衡吗？” 有太多不确定，太多的疑惑，可等沈素铭还没想通的时候，他已经踏上了前往历山的火车。 他是期待与她的每一次见面的，而且，现在她应该是一个人出行，应该是心情不好，那他去见见她，应该没什么吧？ 是的，他只是想和她见见面，他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到她了。 他也一定不会打扰到她的生活，一定。 所以，就这样，沈素铭奔波一路，到达历山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一路上，旅行的人群不少，她他们都是奔赴同一个地方。 历山湖畔。 沈素铭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当然，这儿很美，可他无心美景，拿着那张照片，到处问人： “你好，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历山湖畔实在是太大了，他想过找游客中心帮忙，但害怕真的见到她的时候无法解释。 所以，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问。 他打听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一个说见过照片上女孩子的人，沈素铭颤抖的拿着照片，心道： “他果然没有猜错。” 后来，连着几家旅馆都说见过照片上的女生，沈素铭便确认，她就在附近。 知道周围的旅社是天价，他也知道了杜衡应该会选择比较实惠的方式，可当看到杜衡那么小的帐篷，周围都是陌生人时，沈素铭心里还是针扎一样的疼，也幸好他善于区分，不然，他自己也以为自己要发病了呢！ 在沈素铭的手电筒中，杜衡只是一个小小的人影。 她比他见她时还要瘦，比照片上还要瘦。 “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你怎么总是在哭？高三刚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趴在桌子上哭的。” “你不知道，大半夜的时候被人盯上有多恐怖嘛？谁知道是你啊！” “那你一女生家家的乱跑，一个人跑这么远还知道害怕？” 沈素铭那么长时间的打听，早就知道只有她一个人了。 “你不也一个人来的？” “好了，进去吧！外面冷！” “哦，哦，哦，你的衣服。” 杜衡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穿着的是沈素铭的衣服，都这么久了，自己倒是暖和了，可人家要冻僵了，说着就开始脱衣服。 “行了，就是给你拿的，你看，我还穿着一件呢！” 杜衡顺着沈素铭手电筒的光线才看到，他身上还穿着一件短款黑色的羽绒服。 “给我拿的？” “意思就是，就是，你穿的那件是我多余的衣服，我这不是有一件嘛！” 第八十七章 旧识 () “哦，好吧！” 反正杜衡这会儿确实需要一件衣服，也不再纠结他为什么有两件衣服了。 “要不，去我那边帐篷看看？” 沈素铭瞅了瞅杜衡的帐篷，很明显他是挤不进去了，但大晚上的、尤其风这么吹，他们总不能这么站着说话吧！ “远吗？” “不远。” “那可以！” 某人将手机、充电宝等家当塞进包包，背好，才在沈素铭手电筒的指引下往前走，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有个认识的人出现，到底是给了杜衡心灵上莫大的安感。 即使和这人有很多不愉快，但这时候，好像都忘了。 夜晚肆虐的风此时没那么冷，羽绒服不愧是御寒神器。 不过因为沈素铭很高，所以他这件外套太长，太大。 这样，黑夜里前行的杜衡，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现在，左手一直拽着随时都要滑下去的双肩包，右手提着已经到了小腿处的羽绒服衣角，不可谓不狼狈。 不一会儿，沈素铭也发现了。 “等等！” “怎么了？” 在杜衡还没来得及看清沈素铭的表情和动作的时候，他已将手电筒装进了兜里，把她后背的背包拉了过去。 杜衡正在疑惑呢，就感受到了来到她身前的双手，只得胡乱的后退道： “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 “你这脑子里一天天都想什么呢？” 沈素铭敲了一下杜衡的额头，一把抓住她身上的外套，然后蹲下给她把拉链拉开道： “你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傻里傻气的？” 杜衡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可还是嘴硬道： “你才傻呢，你家都傻！”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小心脚下，走慢点。” 杜衡被沈素铭激怒，最后却成了她是在无理取闹。 幸好，夜色够浓，她们是否害羞，都没人知道。 走了五分钟，终于停了下来，沿着沈素铭手里的灯光，杜衡惊叹道： “我去，为什么你的帐篷这么大？为什么我的那么小、那么窄啊？” “你个头不也小吗？给我一个你的那小窝，我也睡不了啊！” “你这一晚多少钱啊？太阔气了，这简直是我那个的三倍啊！” 沈素铭看她兴奋，手电筒便一直打在帐篷上，杜衡更是自觉地拉开帐篷，脱掉鞋子，钻了进去，果然比自己的要高很多，大很多。 她那小帐篷她进去都只能坐着，站不起来，沈素铭却可以自由穿行，她心想，果然钱是万能的。直到她听到沈素铭说： “一百五啊！” “不可能。” 杜衡跳脚道，瞬间对他的帐篷失去了兴趣。 “就是一百五。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因为…” 杜衡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总不能说，因为自己那寒酸的小帐篷都要一百五吧？ 还是因为自己和老板磨了半天嘴皮子？ 还包括哭穷装可怜？ 她好像的确说不出口，但还是质疑道： “怎么就一百五啊？你怎么压的价？” “我是那种压价的人吗？我就是老板要多少就给多少啊！怎么？你那小帐篷老板讹了你了？” “是，你不是个压价的人，可能你是那种长的不好骗的人吧！” 杜衡小声叨叨。 “你在说什么？蚊子一样。” “我说我帐篷不小，我住刚刚好，一点都不小。” “好好好，都一样，我们又不是要在这安家，就住一晚嘛！” 沈素铭已经脱掉鞋子进了帐篷，杜衡看了看，人家帐篷这么大，住四个人都没问题，还和她的价钱一样，真的是肉疼。 环视一周才知道，哎！ 她是真的被讹了，人家这才是帐篷啊，坐了下来，帐篷是带气垫的，软的，可自己的那个，好像就是在土上面。 没得比，没得比。 正欲哭无泪仰望天空的时候，又发现，人家这还是景观设计，头顶的透明设计，这还可以…仰望星空。 这下，杜衡真的是心在流血了。幸好，帐篷里只有一手电筒，不然一定可能可以看到杜衡的脸已经像锅底一样黑了。 她就是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呀？ 总不至于真的是她长得好骗吧？ 如果这么问沈素铭，他要肯定了，那多尴尬啊！ 算了，算了，反正就是一晚。 杜衡正在郁闷，沈素铭问道： “你怎么了？” “没事啊！” “我是说，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跑这么远？” “没有，就是想转转。” “那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出来呢？”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要靠自己？” “那个，就问问，你不想说就可以不说。” 沈素铭被杜衡怼的不知道怎么继续聊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杜衡也感受到了尴尬，所以又问道： “说说你啊？我听说，你身体不好？” “没事儿，老毛病。” 过了一会儿，沈素铭又道： “衡儿，你这这两年过的好吗？” 沈素铭不想聊自己，便又问她道： “好啊！” 杜衡心中冷笑，她过得好与不好，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借用一句比较有名的话来说，过得好也不是你的功劳，过的不好，也与你无关了。 她可没想过博取他的同情。 反正，大家也都是礼貌性的问问而已，何必当真，好不好都是自己的事儿。 “我就是没想到，你还会和我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说话，我以为，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理我了。” “呵，你以为…，你以为…” 杜衡叹息一声，转移话题道： “谁叫你在大晚上出现的？如果是白天，我可能还真懒得搭理你呢！不过…” “不过什么？” 沈素铭像一个孩子一样等着答案，他喜欢和她这样呆在一起的感觉。 不过，他脸上的柔光被黑夜吞噬了，杜衡看不到。 “你是第一次甩我的人，按道理我是该记仇的，你也是第一个骗我骗的那么惨的人。我当然也讨厌我自己这么不记性，你也知道，我总是这样，记吃不记打。现在，我大概是觉得认识你，就感觉你肯定比陌生人更令人放心，但其实，也不一定。” 反正黑灯瞎火，反正都只是能听到声音罢了，其实最能表现人情绪的是脸，是眼睛，不过这会儿，他们彼此都看不到。 “对不起！” 沈素铭不怪她如此直接的答案，却道歉。 “没必要，天道轮回嘛！我自己做的孽。” “不是的，不是，衡儿，是我…是我不好，你值得更好的人，你一定会碰到一个配的上你的人。” “哈哈哈哈，沈素铭，几年不见你都晋升渣男了啊！渣男语录频频出场。” “我们都两年多没见过了，时间可真快啊！” “有两年多吗？” 杜衡疑问道。 蓝丽不是说他来找过自己吗？ “有了吧！” 杜衡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又问： “你认识蓝丽吗？我前段时间碰到她，她竟然认识我。” “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个偏执狂，就因为我小学和她同桌的时候没说话，她就到处去说我有毛病，弄的好久我们班学生都不和我说话。” 沈素铭紧张道。 “不是吧？” “不止啊！你记得你高三收到的那个小纸条吗？写着沈素铭是变态的那个，就是她写的，她写的字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当时没告诉你。” 第八十八章 开解 () “不是吧？就因为你和她同桌的时候没说话？她记了这么多年仇？” “我也是想不通，怎么她就能记着我这么久呢？她是不是又跟你说我坏话了？” “好像也没有。” “我都觉得她在夸你呢！说你的学上的如何惬意。” “我可没指望她会夸我，她不要无中生有就不错了。这世界也太小了，你竟然会遇上她！” 沈素铭大呼一口气。 却听到杜衡说： “她倒是说你去过青蓝，你去过吗？” “没…没有，我去那儿干嘛呀！” 沈素铭捏着自己的双手局促道。 正抬头出神的杜衡被看到的景象吸引，一边指着天空，一边扒拉沈素铭喊道： “哎哎哎！你看，你看，流星，有流星。” 然后一股脑的跑出帐篷，对着天空惊叹。 “衡儿，你没穿鞋呢！” 沈素铭无奈摇头，她还是这样。 杜衡不顾沈素铭的叫声，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大晚上的鬼嚎什么呢？发疯找个没人的地方啊！” 杜衡刚刚闭上眼睛，准备许愿，就被旁边帐篷口坐的大叔骂的一怔。 因为天黑，她没看到那儿坐着一个人，便尴尬道： “大叔，不好意思，有…有流星！” “流星就流星，鬼喊什么呢？你用嘴看流星啊？小姑娘家家的不学好，大晚上的鬼叫，打扰别人休息你有没有公德心啊？” 这下，杜衡被一束光照在脸上，睁不开眼睛，被这突然的责骂弄的不知如何是好。 人就是这样，你总觉得自己很厉害，直到有一天，有一件突发事件，你的本质便暴露无疑。 比如现在，杜衡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能撑起一片天的人，是个可以对一切说不的人。但面对这样的责骂，她可能是软弱到了骨子里，胆小怕事，无能，所以，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这一束光，就可以把她打的一败涂地。 面对前面那几个男生她害怕，现在更是这样。 她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强大过，可能只有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去反抗。像如今这样，只是害怕一下、挨挨骂，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识。 “大叔，过分了，你和你老婆吵架是你们的事，你不该把气撒到别人身上的。再说了，这是公共场所，没到十点呢！怎么就打扰你休息了？” 听到动静的沈素铭跑上前来站在杜衡前面，挡住了那束光，道。 “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弄那么大顶帐篷，原来是带了女人啊！小小年纪，呵！世风日下哦！晚上动静小点，不要打扰到我们。” “你少说两句，人家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哎哎哎，你别掐我呀！你又发什么神经？” 那个男子已经被帐篷里的女人拉了进去。 杜衡的脸一阵冷一阵热，他，他不光骂她，他还侮辱她。 杜衡的气愤已经到了极点，却找不到出口，只是发抖。 沈素铭蹲下，抬起杜衡右脚给她穿鞋，杜衡反应过来，自己胡乱的套上鞋子。 流星已经没了，就算有，也没心情看了。 心里难受的厉害，眼泪好像分外廉价，可她总不能冲进那帐篷，和那男的对骂吧？ 而且，此时帐篷里还有他和那女人的互骂声，她不想参战。 “对不起！”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道什么歉啊？” 杜衡擦了眼泪。 “是我不好，我离开的时候他俩就在吵架，我应该提醒你离他们帐篷远一点的。” “我离得很近吗？挺远的呀！” 杜衡自言自语道。 她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吧！ 大晚上的，莫名其妙的被骂。 沈素铭将手电筒的光对准自己的左手，让光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等光线不那么刺眼，才平视杜衡道： “衡儿，他就是生活不幸！自己过的不幸，看到别人开心就羡慕，正常思维，他刚刚就是看不惯你拥有他没有的快乐，而他，你听听……可怜又可悲。” 听着帐篷里越来越凶，越来越难听的骂声，杜衡竟然觉得沈素铭说的有道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可沈素铭这么近的看着她，却让她身都不自在。 从见面到现在，他们的正常距离都是保持在一米左右，如今沈素铭靠她这么近，他那本来就棱角分明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更加明显，给了她迎面而来的压迫感。 杜衡后退一大步道：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擅长说教，我现在相信蓝丽是在污蔑你了。” 杜衡想，说话肯定是需要练的，像沈素铭这么会说话，不可能是蓝丽口中的那个从小到大的孤僻儿。 但她不知道的是，沈素铭还真没练过，主要是他一直以为，没有人值得他动嘴。 当然，杜衡除外。 沈素铭意识到自己刚刚着急了，忘了分寸，听完杜衡的话，也听出了她对自己的不满。 不过，没关系。 他本来就不贪心。 所以，又道： “还没到十点，可能还有流星，要不要我陪你等？” “算了吧！不就流星嘛！再美都是要坠落的。” “你以前不是说，只要绚烂过，就没有遗憾吗？” “那不是以前嘛！现在我不那么以为了，我回去休息了。” 杜衡说完打开自己的手机当手电筒，离开。 沈素铭不说话，只是跟了上去，这次，他识相的保持距离，无论是前后走，还是并排走。 “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到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 “你是来这儿旅游的？” “是啊！这有什么好怀疑的？难不成我还来找你啊？我又不知道你来这儿了。我刚刚不还在感慨这个世界很小嘛！” 沈素铭说的时候，不自觉地紧紧捏住手电筒。 杜衡这才在心里排除那个可笑的猜想。 是啊！她给任何人都没说过自己去哪儿，她是在火车站的售票窗口，让售票员决定的，坐的离发车时间最近的一趟火车。 只要沈素铭不是上帝，那他就不会未卜先知，再说，他也不可能跑这儿来找自己，她这自以为是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还没到五一假期呢，你们学校应该还没放假吧？” “我们学校……我们学校这几天课少，我们宿舍几个都回家过长假去了，我一个人无聊，出来转转。” 沈素铭的舍友如果听了这话，肯定要骂娘，他们要都走了，那他的到谁答啊？ 要不是看在他没有求过他们的份儿上，要不是看在他第一次翘课的份儿上，他们才不会答应他呢！ 杜衡想问他“怎么一个人出来，李晓蕾呢？不应该和你一起吗？”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前男友，她自己也觉得她不该关心人家和现女友之间的事，却听到沈素铭说： “衡儿，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啊？” 第八十九章 出事 () 这个问题已经是第二次问了。 杜衡看着漆黑的夜空，呼吸着自由的味道道： “出来呼吸口新鲜的空气啊！我可能不适合群居性生活，每一次，都会把一段关系搞的特别糟，以前是，现在也是，出来透透气，回去以后可能就不一样了。” 沈素铭的手电筒一直都是打在她的前面地面上。 他看不到她的脸，但为什么会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为什么她的周围多了一丝冷气。 以前她就算不搭理自己，但却依旧是一个太阳，她是发光发热的，可现在，她好像月亮。 “不是，那肯定不是你的原因！” 沈素铭激动的上前一步，挡在杜衡面前道。 “什么？” “我说，一段关系的结束，肯定不是一个人的原因。” “呵，我知道。” 沈素铭害怕杜衡多想，又解释道： “其实，一关系结束并不是一件坏事，可能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受委屈了，他在替你做决定呢！你会有更好的开始。” “这段话也可以用在对方身上，是吧？可能是我不配，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沈素铭不知道杜衡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归责。 因为沈素铭不知道，在杜衡心里，她已经被抛弃过很多次了，他、李霰、还有林陌。 沈素铭不由自主的上前，他想抱抱她。 杜衡反应很快，退后几步，他们之间，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衡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又不是你们每个人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的想法。” 杜衡说完离开。 沈素铭感觉到了不适，但看着距离杜衡的帐篷还有一段距离，便忍着不适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到了杜衡的租借的帐篷处，沈素铭才道： “衡儿，别怕，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对了，你是不是没有我电话号码？我给你打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杜衡疑问。 “我…我问方逐华的，我没想过给你打电话的。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看你都看了好几次表了，这么晚了你是还有其他事吗？” “没…没有，就是，晓蕾可能还在等我电话呢，我先过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沈素铭抓住了自己手腕上带夜光的手环，生怕被杜衡看到。 杜衡听到“晓蕾”两个字，虽说不至于生气，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离沈素铭远一点，尤其这大晚上的。只道： “嗯，好。” “你的包，晚上休息的时候穿着衣服，不然湿气重，对身体不好。” 杜衡接过包，道： “知道，谢谢！” 说着进帐篷，沈素铭离开。 把包放帐篷里，杜衡看着外面一片漆黑，有了一点点担心，可回头，一眼望出去，已经不见他的影子。 正苦笑时，脑子里蹦出一句： “不对，这是平原，他拿着手电筒，怎么可能一下子消失？” “沈素铭，沈素铭？” 杜衡喊了两声，无人回应，便跑出来顺着原路查看，果然，几米外，有手电筒的微光。 杜衡跑过去的时候，沈素铭已经倒在地上了。 手电筒被他压在衣服下边。 “沈素铭？沈素铭？你怎么了？” 杜衡使劲的摇晃着他，但没有一点反应。 不知道怎么办，杜衡跪在地上，使尽身力气，将他的身体扳正放平。 “沈素铭，你醒醒，你怎么了？” 杜衡一遍遍的重复的喊着，黑暗中，没有人回应。 她拿起手电筒，照到他的脸上，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沈素铭？沈素铭？” 他的脸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嘴唇也是不正常的青紫色。 杜衡小心的把手指放到他的鼻子下面。 “他…没有呼吸了” 本能的去摸他脉搏，可是。 “脉搏…脉搏…也没有，都没有。” 眼泪如何掉下来的，黑夜里没有人看见，只是一滴滴的如雨珠一般。 “救命啊！救命啊！救人啊！” 终于拼命的呼喊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找谁。 一边喊，一边用颤抖的手拉开沈素铭的衣服拉链，脱掉他的衣服。 “没有心跳？” 然后，本能的在他的胸口按压了起来。 他们都说他心脏不好，“心肺复苏”成了这时杜衡脑子里的唯一一个声音。 “姑娘怎么了？” 终于有人闻声，寻着光芒跑了过来，三三两两。 “大哥，求求你们，赶紧打电话叫一下救护车，他晕倒了，他有心脏病。” 杜衡使劲身力气按压着沈素铭的胸口，说出的话，带着哭腔。 “没事，没事，马上打，马上打。” “喂？120吗？历山湖有人晕倒了，很严重……” 杜衡已经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声音，深呼吸，她调整跪在地上的姿势，双手再次交叠，垂直的按着沈素铭的胸口，口里一遍遍的念着： “一零零一，一零零二，一零零三……” 然后，扳正了沈素铭的头，确保动作标准，毫不犹豫的做起了人工呼吸。 她得救他，她不能看着他死。 眼泪已经打湿了她的脸，也滴在沈素铭的脸上，可杜衡依然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遍又一遍。 围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手电筒照亮了他们。 杜衡看着毫无生息的沈素铭，心里像是有一个无限的大黑洞，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已经撕掉了碍事儿的披风，脱掉了羽绒服，可脸上的汗水还是与泪水交织在了一起。 她一次次的吹气，颤抖的双手已经无法完成老师教授的标准动作。 可她知道，这个时候的沈素铭有多危险，老师说过，心脏骤停的病人抢救过来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不过，他们都是因为抢救不及时。 现在，沈素铭一定没事，他刚刚倒下，现在是黄金救援时间，只要她准确地完成动作，他一定会没事的。 一次又一次，她的脸贴在他脸上，她能感受到他那彻骨的寒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素铭，你不要死好不好？不要死！” 唇齿相碰之际，杜衡终于嘤嘤的哭出了声，他怎么还不醒来？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杜衡再次按压着他的胸口，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怎么还不醒啊！ 在她的恐惧像黑夜一样，即将吞噬一切的时候，杜衡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沈素铭用他那微弱的声音道： “衡儿，别哭！” “沈素铭，你没事儿吧？” 杜衡终于大声的哭了出来，却还不忘手忙脚乱的替沈素铭套上衣服。 第九十章 惊魂 () “哎，醒了！醒了！” “是啊！这姑娘厉害呀！” “这是给救活了？” 杜衡听到了人群的声音，她不是一个人，她周围还有人。 可她哪顾得上这些，擦了眼泪，还是定定的跪在沈素铭旁边。 “衡儿，别哭。” “沈素铭，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衡儿…” 杜衡看着沈素铭说话艰难，便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才听到他说： “我背包里有药，你别怕，我没事，别哭！” 杜衡回过身将她扔出去的背包捡回来，翻出一瓶药，拿着手电筒，看服用量。 旁边的人贴心的递上矿泉水，杜衡虽然感觉到了水很冷，但还是把那小小的药丸送到了沈素铭的口中，然后往他口里送了一小口水。 “姑娘，他应该没事了，你别担心了，救护车马上就到。” 杜衡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旁边的就是她早上在大巴上碰到的那几个人。 他们还帮自己打了120。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杜衡一个劲儿的道谢，他们是好人。 “没事，你这朋友是什么问题？要实在不行，哥几个给你们找辆车，往医院送也行，这救护车说是快，但肯定也快不了多少，从城里出来，至少要一个小时啊？” “沈素铭，你有没有事？我该怎么做？” 杜衡转过头看着沈素铭，盯着他的耳朵，无助道。 “衡儿，没事，你别哭，我没事。” “我没哭，我没哭，沈素铭你不要再晕了，好不好？我怕你醒不过来！” 杜衡胡乱的擦着自己的眼泪，倔强道。 “衡儿，乖，你看着这个手环，现在是多少？” “二十八。” “嗯，这个就是我的心率，没事，只要你和我一直说话，就不会停的。” “你的心跳怎么才二十八？怎么会这样？” “没事，没事，衡儿！” 沈素铭举起手擦着杜衡的眼泪。 可杜衡害怕啊，正常人的心率应该是六十到一百啊，他怎么才二十八？ “大哥，大哥，你们帮我们找找车好不好？帮我们找找车。” 杜衡对着身后几人说，她不能这样等的。 回头又对着沈素铭哭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你心脏不好还跑到海拔高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 不过，凶归凶，杜衡还是双手支起沈素铭的脑袋，放在了自己腿上，把她脱下的羽绒服，撤下的披风都捂在他身上。 可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擦不干，止不住。 “衡儿，我没事。” 杜衡想不理他，可他说要和自己说话，她不敢不理他啊！ “你心脏不好，高原地区会有高原反应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来？你不要命了吗？你知不知道？今晚如果我不出来，你…你就醒不过来了。” 如果她不跟出来，那就不会有人发现他，那他…… “衡儿，没事！” “你会死的。” “衡儿，不哭。” 杜衡终于感受到了刺骨的寒风，不过，也已经被她忽视了。 她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素铭身上，眼泪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 除了帮她们去找车的那些人，周围还围着些热心的人，不过，他们都是静静的看着，对沈素铭的病情关心度超过了他们的好奇心，他们更担心这个陌生人的生命安。 所以，没有人打断沈素铭和杜衡的谈话。 不一会儿，那几个男生向周围人家借的车已经开了过来，也正在这个时候，救护车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将沈素铭抬了上车后，杜衡对着那些担心的双眼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上车离开。 救护车上，她看着他们在替沈素铭检查，看着沈素铭的脸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他明明才跟自己一般年纪啊！ “衡儿，没事！” 沈素铭一直盯着她的脸，竟用手拿下氧气罩说道。 他害怕杜衡的那种神色，他害怕她胡思乱想。 “你怎么回事儿？不要乱动！” 护士呵斥道。 杜衡紧张的起身，坐的离沈素铭更近了一点，护士已经又替沈素铭戴好了氧气罩，杜衡却不知该说什么。 又过了一阵。 “小姑娘，他是怎么回事啊？” 医生把手上的东西都交给了旁边一个医护人员问道，各项措施应该已经做好。 “他有心脏病……” 杜衡讲完她发现沈素铭以及施救的过程，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医生，她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也不知道沈素铭现在有没有事。 “你做得很棒，你怎么会懂这些？” “我在我们市的红十字会参加过应急救护培训，我们老师教过我。” “那你知道心脏骤停，救援成功的概率吗？” “我知道，不足百分之一。” “是的，因为，人的心脏一旦停止跳动超过四分钟，那救回来的概率就会很小，如果大脑长时间缺氧，即使救回来，也不可能是正常人了。” “医生，那他……” “他没事，你做的很好。” “其实，很多时候，正常人是不敢向病人施救的，因为心肺复苏的风险太大了。即使是专业医护人员，也担心救援机率低，可能面临家属的为难等等问题，而最常见的是，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那他……” “你别担心，他没事。我的意思是，你做的很棒！到目前为止，我没发现他有什么伤，而且，你救活了他，姑娘，你救了他一条命。” “我……” 杜衡看着眼前阿姨真诚的看着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 为自己救了一个人开心吗？可他要是再晕一次怎么办？ “姑娘？” “嗯！” “你们是朋友吗？” “嗯，是。” “男女朋友？” “不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沈素铭又一次拿掉氧气道，他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说了，你别乱动。” 小护士又替他戴上了氧气罩。 杜衡稍显尴尬，解释道： “我们是同学。” “哦！” 大夫了然，她似乎在沈素铭的眼睛里知道了他的诉求，不再说话。 其实，她想告诉杜衡，病人如果有严重的心脏病，那这次能醒过来就是奇迹、是他运气好，如果他有过骤停的经历，那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救回来了。 可很明显，他不想让这姑娘知道。 明明还是小小少年，年轻一小伙。明明从进救护车眼睛就没离开这小姑娘，可为什么不趁机卖惨，俘获她的芳心呢？ 年轻人不都是喜欢这一套吗？ 第九十一章 心疼 () 而她哪知道，当沈素铭发现自己的心率监测数据是三十的时候，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离杜衡远一点。 他不想杜衡看着自己倒下，不想让她像今晚一样。 不过，终究是他失算了，他还没来得及拿出药，就倒了下去。 沈素铭被送到了市里的医院，前来的救护车是景区旁边一个小医院的。 沈素铭在医院里又有新的医生接手，要做各项检查，杜衡只是呆呆的跟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因为从进了医院，沈素铭什么都没有让她做，他就奇迹般的又恢复了正常。 白织灯下，杜衡跟着自己前面的沈素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病人。 沈素铭什么都懂，他和医生交流，他比医生都了解他自己的身体。 杜衡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她好像能听懂他们说话，但好像又听不懂。 最后，在他们已经要离开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医生还是为难道： “沈素铭，你现在身边真的需要人，你一个人…真的很危险。” 杜衡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可听到这句，她又不傻，立马问大夫道： “他到底怎么了？” “沈素铭，今晚就让她照顾你吧！好过护工！具体情况，我已经和病人讨论过了，让他自己说吧。” 大夫说完，沈素铭的眉头明显的皱起来，他已经尽量使用专业词汇与大夫交流，也暗示了不想让杜衡知道自己情况的意向，他竟然还这么说。 他不想她担心，今晚已经吓到她了，可这人就像听不懂他的暗示。 “嗯，我没事，没事，我照顾她。” 杜衡赶紧道。 大夫看着沈素铭的脸色无奈的叹息道： “要保持情绪平稳，不能激动。” 杜衡看看沈素铭，又看看大夫，沈素铭已经一脸柔和，不像之前。这位大夫难道不知道，每个进医院的人最害怕的就是他们的这样的叹息吗？ “他很严重吗？” 杜衡不顾沈素铭，从门口跑过去问大夫说。 “他自己的情况他比我都清楚，小姑娘，这人脾气不行啊！” “衡儿，没事，走吧！” 杜衡不理睬沈素铭的话和拖拽，又问道： “你刚刚为什么叹息？” “没事，没事，姑娘，回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沈素铭拉着杜衡离开。 看着沈素铭他们走远，大夫才看着病例报告，这么一个严重的心脏病患者，竟然跑到这儿来。 而且，到现在为止，他拒绝他们联系家属，身边就这一小姑娘，他还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他又念了一遍病人姓名，喃喃道：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是，可能一觉睡着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说完按下电话道： “护士长啊！你给护士说一声，十七床那个患者一定要及时观察，他的情况比较严重。” 说完又看着病例，今晚他值班，这小伙啊，够让他操心了。 这边病房里，有三张床，都没有人，沈素铭给护士打了招呼。 进了病房就把杜衡拽到床上，道： “你就睡这儿。” “沈素铭，大夫说，你得好好休息。” “嗯，你也得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你了。” “沈素铭，你不要这样对我笑嘻嘻的行不行？” “嗯，好，我要好好休息了。” 沈素铭看着杜衡眼中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立马脱掉鞋子，躺到旁边的床上。 杜衡快速的手指快速扫过脸颊，抹掉眼泪，她害怕这样的沈素铭，他明明病的很严重，明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可他为什么要这样云淡风轻的面对自己？ 他越是掩饰，她就越觉得他把自己当傻子。 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当然，这一刻的杜衡真的已经是很累了，已经是凌晨一点，她这一天都在奔波，她真的已经是精疲力竭了，可却分外的清醒，无心睡眠。 杜衡躺下，和旁边床上的沈素铭四目相对，距离不足五十厘米，静静地看着。 直到护士小姐姐又来给他扎针输液，杜衡又一次下床，蹲在他床边，直至护士离开才道。 “沈素铭，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也没有！” “我是说，你父母不会担心你吗？” 杜衡害怕他误会自己是问他的感情状况，便解释道。 她自己是个看起来强悍，但实际上是个纸老虎的人，二十多年来，无论什么事，她都习惯了第一时间向家里寻求帮助。 比如，她到现在为止，不敢一个人输液、不敢一个人打针，上次牙疼给妈妈打电话还放声大哭了起来。 可是，沈素铭从进医院到现在，他没有向任何人求助，也没有倾诉，他好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然后云淡风轻的让人心疼。 “以前的时候，他们也不放心，现在我学乖了，每天都会给他们发一条消息，告诉他们，我很好。” 杜衡的心咯噔一下。 “每一天？你…你的病很严重是不是？” “没有，你别担心，都过这么多年了，我没事的。” “沈素铭，你不会死吧？” 两秒的安静后。 “不会！” “你以后闲了也给我发个信息吧！” “嗯，好！” “沈素铭，你早点休息吧！” “嗯，好，晚安！” 沈素铭说完闭上了眼睛，杜衡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眼泪立马流了出来，顺在眼角，流进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枕头里。 她死死的抓着被子，浑身发抖，可是，她没有发出声音。 再次看到沈素铭，发现他比记忆里更瘦，还有，她按压过他胸口的触觉也慢慢的清晰起来。 杜衡不敢关灯，而在白织灯下，只有流动的液体才能让她稍微安心一点。 沈素铭的脸依然没有血色，刘海遮住了他浓浓的眉毛，鼻梁高挺，虽然半边脸都陷进了枕头里，但还是给人韩剧男主的即视感，他整张脸也就只有巴掌大小。 看着沈素铭躺在床上，竟然看不到被子的凸起，他，安静的让人害怕。 杜衡再次轻轻的跳下床，慢慢的靠近，直至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这才又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 沈素铭的眼睛在她没看到的时候眨了眨。 门口，看着这场面的大夫也停住了推门进去的举动，转身离开。 杜衡再次躺下，医院还是安静的可怕，这时才发现，原来，沈素铭的呼吸她能听到。 这一天，终于结束了。 摸到床头背包里的手机，打开看到李霰还有樊茹怡，甚至还有沈素铭发来的消息。 第九十二章 照顾 () 李霰：“你在干嘛？” 樊茹怡：“你在哪？” “你丫的一个人乱跑什么呢？” “你回话，你跑哪去了？” “你在不回消息，就别想回宿舍了！” 杜衡没有回复李霰，有些事可以过去，但有些事，过不去的。 躺在病房里，昨晚一夜没睡，今夜已经过半，杜衡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李霰不懂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选择离开，他可能不知道自己走了，可能也不知道，她是想从他的世界里走了。 她走了，就是走了，就不再回去了。 杜衡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只回复樊茹怡道： “转转就回家了，勿念，一切都好。” 然后关上手机，虽满身的凄凉，但再次听到了沈素铭的呼吸声，从来都没涉及到的概念出现在杜衡脑子里，活着，真好。 原来，死亡真的可以离一个人那么近。 她确信，今天，沈素铭和死神只有一丁点的距离，她在做心肺复苏的时候，真的感受到，他好像已经…死了。 等到沈素铭的液体差不多了，杜衡按了铃，不一会儿护士回来拔了针，杜衡替沈素铭按了一会儿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他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杜衡替他掖好了被角，回到床上。 因为溜达了一天，小腿痛到抽筋，所以自己一边捏着小腿，一边还得观察着沈素铭的情况，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在这时，沈素铭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吸氧的缘故，或者真的是高原反应了，总之，沈素铭其实是一直清醒着，但睡不着，也不想让杜衡担心，所以，一直装作睡着的样子，闭目养神。 这会儿，听到杜衡没了频繁的叹息，呼吸均匀了下来，知道她应该是睡着了。 他这才轻轻下床，走到她床边，看着杜衡红肿的眼睛，还有那眼底犹如大海般能吞噬一切的哀伤，即使睡着了，也无法令人忽视，又自责起来。 她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的，可她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悲观？ 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是因为李霰吗？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沈素铭眼底尽是无奈，这一辈子，遇到她，已经是花光了所有的运气了。 他没有机会陪她一辈子，就算那个人不是李霰，也和自己没关系，她会遇到最好的人，一定会。 看着杜衡眼角还挂着未干涸的泪渍，沈素铭还是用颤抖的手替她摸去了，动作的轻柔程度，堪比抚上了稀世珍宝。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替杜衡盖被子，只是没想到，她的双手即使在梦中也紧紧的抓着被子，他刚一拉，她就自然反应的抓的更紧，嘴里却嘟囔着“沈素铭”！ 沈素铭惊了一下，一动不动地半跪在床头半天，杜衡没有醒过来，他这才放心，拿起床上的羽绒服盖在她身上。低声道： “衡儿，对不起，我不该来找你的！” 自己今天吓到她了，他这个身体，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这两年明明一切都好，舅舅都说了，不会出什么问题，可今天，他竟然会毫无预兆的倒了过去。 他不怕死，一点都不怕，死有什么好怕的，他害怕的是像现在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不知道死在谁面前。 今天，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她以后怎么办？是不是会给她留下终生的阴影？万一让她知道自己是来找她的，那她肯定会自责一辈子，这样的事情，以后，他绝不会再让发生了，沈素铭心里暗暗发誓。 他自己的命运不该造成别人的不幸，尤其这个人是杜衡。 经过今天这件事，那些自己以为的秘密应该是藏不住了，再加上林雨凌和蓝丽，她应该都知道了。 “嘴硬心软，以后可千万不要再那么轻易妥协了，这一次既然咱俩都碰上了，你也都知道了，那你就陪陪我吧！反正我也不贪心。” 这一夜还很漫长，沈素铭蹲在杜衡旁边，贪婪地看着她，从头发、到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好像是要把这两年多的时光补回来，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感觉，他贪恋这样的时间，可她不会将杜衡拽入深渊。 已经过了两年多时间了，可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切都还刻在他骨子里。 那段她陪着他度过的时光，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暖阳，是他唯一的光亮，沈素铭右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想到刚刚她肯定为自己做人工呼吸了，笑的异常灿烂。 这时，一小护士便推门进来道： “十七床……”还不赶紧休息？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沈素铭的“嘘”打断。 然后沈素铭以光速跑上床，盖好被子，做出一副我已经睡着的模样。 小护士面对这种情况，有点懵逼，最后无奈的摇头，顺手关掉了一盏灯离开。 沈素铭转过头，看着杜衡露出来的脸道： “衡儿，晚安！” 殊不知，说早安都不为过。 沈素铭闭上眼睛，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想起杜衡独自一人走这么远，就连林陌、方逐华都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又皱起了眉头。 而这一觉，杜衡睡的并不安稳，一夜都在做梦，梦到了很多人，很多地方，但都没有深刻的记住什么。 也有，比如，李霰和罗舒雅，比如沈素铭和李晓蕾，好像都和她没关系。 脑子轰的一声，她在哪？ 沈素铭？ 医院？ 这是不是梦？ “早啊！” “早。” 一个恍如画卷里走出来的男生出现在杜衡眼前，不是画卷，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笑容灿烂。杜衡一巴掌拍飞自己脑子里的花痴模式，呸道： “不就沈素铭嘛！犯啥花痴？” 然后正经地说： “你…你没事吧？” “我像有事儿的样子吗？” “我睡着了，我竟然睡着了，对不起！” 杜衡这才反应过来，一阵惊呼。 “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呀？为什么说对不起？” “大夫要我照顾你，我竟然先睡着了。” 杜衡一阵自责，昨晚大夫都说了沈素铭身边需要人照顾，她竟然自己先睡着了。 “没事，大夫已经来过了。要没休息好就再躺会儿。” 大夫哪是来过了啊！明明是还没进病房呢，他自己就蹦出去了，生怕别人打扰到杜衡睡觉。 就连输液来的小护士都被他勒令不准出声。 第九十三章 住院 () “你真没事了？” “当然！” 杜衡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床上接连点头的沈素铭，实在是不太理解。 按照昨晚的情况来说，他怎么也得在医院躺着，接受医生的抢救什么的。 可从进医院到现在为止，他好像都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好像昨晚那个没有一点生气、把那么多人吓得半死的、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人并不是他。 “对了，早餐快凉了，来，先吃了。” 杜衡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沈素铭便已经起身走向旁边的柜子，那上面放了两摞餐盒，沈素铭一一摆开。 然后在杜衡的震惊下，递给她道： “也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了！” “什么啊？” 杜衡本能的接住，打开。 南瓜粥，曾经她最喜欢的早点之一。 “对了，还有油条，还有这个，你最喜欢的汤包。” 沈素铭说着把几个餐盒又一一的揭开，指给杜衡。 杜衡懵了几秒钟吼道： “沈素铭，大清早的你是脑子有病啊？你知不知道你才是病人？” “知道啊！我饿了，又不好叫醒你，所以下去吃了点东西，顺便给你带了点。” 沈素铭笑嘻嘻的道。 杜衡被沈素铭这一回答，倒有点尴尬。 这不就怪她自己睡的死嘛！ 瞟了一眼床头柜子上，还有一份年糕？米线、枣糕，便只能借口抱怨道： “那也不能买这么多啊？” “多吗？都在一起啊！反正你以前好像就是喜欢吃这些东西，就当是报答你昨晚的救命之恩咯！” “你还知道你昨晚是什么情况啊？报不报答再说，你给我说说医生是怎么说的？” “继续吸氧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对了，你玩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去？” 沈素铭靠在床头，打开氧气开关，插进鼻孔，动作娴熟，但眼神闪烁不定的说着。 “玩什么呀！本来就是随便出来走走，这儿应该没啥地方可去了吧！你放心，我这个假期不回家，可以照顾你的。” “那？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学校那儿转转啊？” “什么意思？” “大夫说我这情况不适合在这边治疗，海拔高，心脏压力大，他们建议我回去。因为那边医院的医生也比较了解我的情况，但是我一个人回的话，医院这边不放心啊！” 沈素铭手心出汗，故作轻松的说。 杜衡沉思片刻。 沈素铭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单独一个人出行，但她没有陪着他的义务。 可是，她已经早就给爸爸妈妈说了五一不回家，而且她这段时间回去也不大好，妈妈那么精明，一定一眼就看出她的异常，肯定问东问西。 既然不急着回家，又让她遇到了沈素铭，大家同学一场，送就送吧！ 反正她也早就和方逐华约好了在那聚聚，还没给她说自己跑这儿来呢！ 送他回去，总比在这儿一直照顾他好，所以，经过一番沉思，终于杜衡点头道： “也可以。” “谢谢，谢谢！” 医生确实这么说的，但医生不光说了这些，医生还说沈素铭不能离开医院，不身边不能没人，因为沈素铭就是有随时晕倒的危险。 可某人还是在早上抽完血，做完检查后，偷偷的跑出医院，还跑了几条街，沿路打听，买了两大包早点。 杜衡不再理会沈素铭的道谢，快速吃起来，因为她昨晚就已经很饿了，只是顾不上而已，现在看着眼前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别提吃的有多尽兴。 可她不知道的是，正常情况下，像沈素铭这样的病人，即使她敢接出医院，医院也不敢放人。 十分钟后，杜衡跪在床上，看着一片狼籍的柜台，气馁道： “算了，可惜了，吃不完了。” “别啊！多浪费，我来！” 杜衡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吃年糕的筷子，就被对面床头起身的沈素铭夺了过去，她也还没反应过来，她吃的还剩一半的年糕，就进了沈素铭的嘴里。 “你……你恶不恶心啊？那是我吃过的。” 杜衡一脸愠怒。 “这有什么？以前你吃了一半的饭啊、饼子什么的，我没少吃啊？” 沈素铭不屑道，说出口后察觉到不对，抬头只见杜衡一脸尴尬，沈素铭又忙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男生和你们女生不一样，我…我没那么讲究。” 但真实原因是，沈素铭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吃早点，他害怕自己出去了，杜衡醒的早没东西吃，所以只顾着买了，根本没想着自己吃。 刚刚又在杜衡旁边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了那么久，他的食欲一下被吊起来了。 所以，有史以来第一次，他的心神被食物分散，没过脑的顺口说了那么一句话。 “……” 杜衡不知该说什么，听他提到以前，心里一下开始烦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像是活该被他们欺负。 沈素铭自知说错了话，偷瞄了几眼杜衡才道： “那个，我给你买了牙刷、牙膏什么的，在卫生间，那个紫色一套是你的。” 杜衡这才下床，穿上鞋子，慢慢悠悠地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洗脸台上放着两个杯子，一个是蓝色的，一个是紫色的。 杜衡拿起紫色的杯子看了很久，她以前是喜欢紫色，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喜欢紫色是因为李霰，因为他穿过一件紫色的短袖，那是她觉得最好看的搭配，那是世界最帅的人。 从那以后，每一次见紫色她都会驻足，她都会想起他，却被林陌她们误会她喜欢紫色，甚至传到了沈素铭这里也是她喜欢紫色。 打开冷水，杜衡把脸浸在里边，她需要冷静下来，她是来旅游的，她什么事都不能想。 李霰已经是过去式了，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至于沈素铭，虽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讨厌他讨厌的要死，可若真的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摸着良心说，人家除了甩了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而且除了这一点，剩下对自己其实都还好。 “杜衡，同学一场，你不能太无情了，林雨凌不是说沈素铭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怕连累你，才和你分手的吗？你昨晚也看到了，他确实差点死了。这几天反正你又没事儿，人家可能是不想爸妈和其他朋友担心，你既然都碰上了，那就顺便照顾他一下咯？” 杜衡说完这段话，看着镜子里点头的自己，才继续洗漱的动作。 沈素铭在门口听到她的话，微微一笑，继续回去吃他的“美味”。 第九十四章 出院 () 而杜衡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沈素铭已经收拾好狼藉的杯盘，人也已经没了影子。 坐在床上，因为正好没人便把包里的药拿出来，拿到卫生间，该吃吃，该喷喷。 因为昨天晃荡了一天，如今其实身疼的厉害，只是不知道是摔的伤，还是长途跋涉的原因。 那些淤青好像颜色变得越来越暗，只是按起来也不是很疼。 这样满身伤痕的自己，杜衡看着竟觉得有点辛酸，她不想变成现实版林黛玉，便拍了几下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告诉自己，其实也不是很疼。 处理结束出来，沈素铭也已经回来了。 只是看到了杜衡手里拿的药，闻着空气里的味道，又小心翼翼的问： “你受伤了吗？” 杜衡知道都过去了，她眼前的人，只是病人，不想置气，便道： “之前摔了一跤，没事！” “你还是经常摔跤吗？是不是还是因为走路不专心？你总是那样，摔疼的时候就记住了，伤好了就又忘了，走路的时候总喜欢东张西望。” 沈素铭站在一步之外，也不敢再靠近，却还是满脸担忧道。 “没有，没事。” 杜衡努力鼓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不知是因为沈素铭对自己这样发自内心的关心，还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喜欢过他，总之，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好像没想象中那么恨他。 “今天中午我要吃炒年糕，我还要吃炒米粉！” “嗯嗯，好好好！” “你看，白天有人放烟花……哎！” 就这样，大中午，虽说并不是放学高峰期，虽说校门口的学生并没有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但杜衡这一摔，至少还是吸引了几十人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哈…” 林陌与方逐华等人笑的直不起腰，杜衡就那样直挺挺的趴在大路上。 动作极其滑稽。 “衡儿，有事没？” 杜衡被沈素铭扶起来，泪眼婆娑的看着笑的掉眼泪的林陌她们，泪崩了，不顾膝盖刺骨的痛，站起来一边哭一边跑。 “衡儿……” 沈素铭追着她走了很久，才把她拉到饭馆替她清洗了伤口。 那天，杜衡一天都没理林陌和方逐华她们，因为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她们笑了，杜衡觉得，那时候不管多搞笑，她们都不该笑。 那天，杜衡觉得只有沈素铭是真心对她，因为只有他第一时间跑了过去，把她扶了起来，问她有没有事。 杜衡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从回忆里醒了过来，这么多年来，她的确是眼神不好，看不清每一个人。 正在这时，沈素铭又道： “那个，昨晚是你救的我？你怎么会懂那么多的？” “可能是闲的无聊吧，我去红十字会考了个救护资格证书，我也没想到会真的用到。” “厉害，你这一无聊就救了我的命。” 沈素铭一副狗腿的样子。 “你这还学会拍马屁了？” “没有，我就是实话实说嘛！那个，我们待会儿出院，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 “这么快就出院？你确定？” 杜衡被沈素铭这话惊到。 “你就放心吧！” “那要不，我去办手续，你等着呗？” 杜衡觉得医院的手续还是得家属办吧！没想到沈素铭却说： “不用，你去太慢了，你又不懂，咱们的火车票可是十一点啊！” “什么？不对，咱们？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的票？你怎么买的票？火车票是要实名认证的？” “是啊！实名认证了的。” “可是你都没要我身份证啊？你翻了我包？” 杜衡一副炸毛的样子。 “姑奶奶，我没翻，网上买的票，刚好我记得你的身份证号码，你别激动。” 沈素铭看着立马翻包的杜衡笑道，她这包里是装了什么东西嘛？这么紧张。 杜衡拉开背包，扒拉了两下，听沈素铭这么一说，倒是自己反应过来了。 而且，她包里好像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她没必要反应这么大？ 好吧，她可能还是被几年前的记忆支配着。 那个时候，沈素铭根本不顾她的嫌弃和反对，总是操控着她的一切，她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 可能，此刻她下意识的对他防备，表现出对他私自动自己包包的不满，只是为了打造出我们俩个并不熟的感觉吧！ 就这样，杜衡被沈素铭安排的明明白白，最后晕晕乎乎地出了医院。 半个小时后，接到电话的杜衡在医院门口的大马路上左顾右看，直到被医院门口出租车的喇叭声吸引，才看到沈素铭已经笑嘻嘻的在车上看着她了。 “沈素铭，你怎么回事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是从监狱逃出来的呢！” 杜衡一边上车一边道。 她以为沈素铭去办出院手续了，完了大夫或者护士肯定会找家属叮嘱该注意什么的。 没想到，没等到大夫、护士，只等到了沈素铭催促她赶紧下楼的电话，还说什么车已经在等了。 “我懒得上楼了嘛！对不起，是不是有点赶？” 沈素铭心虚的道歉。 “我…” 杜衡不再说什么，没什么和沈素铭要聊的，一路无话。 到了火车站，看着沈素铭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东西，杜衡才疑惑道： “沈素铭，我们昨晚去医院没拿这些东西吧？你怎么弄来这么多东西？” “你说了你是有救护证书的，这不，我可给你把机器都准备好了！” “什么？” “aed！你应该会用吧？” “你？” 杜衡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这是给自己准备的？ 也就是，他还是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然后再让她救一次？ “沈素铭，你说清楚，是不是医生根本就没有让你出院？你是不是私自跑出来的？我什么不懂，我没有能力救你的，昨天晚上是你运气好，再来一次，你会死的。” 杜衡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沈素铭的袖子，很明显，她这是要把沈素铭拽回去。 “衡儿，衡儿，别担心，我没事，这东西是以防万一的，医院确实建议我转院，这儿也确实不适合我。” 沈素铭将箱子放在地上，轻声安慰杜衡道。 只是，他没告诉杜衡，医院说的转院，是医院派车和医护人员程护理，可他不想，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没那么严重，所以…… 杜衡因为心里害怕，也开始担心，她连个半瓶水都算不上，这路上如果沈素铭出事，她要怎么办？ 第九十五章 长途 ()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杜衡还是被沈素铭拉上了火车。 车厢里，只有他们俩个。 杜衡看着沈素铭泛白的脸色，坐立难安。 “衡儿，没事，我刚刚吃了药。你看，现在我心率挺好的，不用担心。之前只是因为海拔较高，出现高原反应而已，现在真没事了。” 沈素铭一手拿着氧气瓶，边吸氧边说。 杜衡抓过他的手腕，看着手环上显示的是四十三，没有昨晚那么低，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不安，她负担不了沈素铭的性命，所以，又对着沈素铭道： “你自己有心脏病你不知道吗？还敢往高原地区跑，你到底在想什么？” “历山其实也不算高原地区嘛，我以为没事啊，就是怪我昨天忘了吃药，如果我及时吃药，肯定没事的。” 沈素铭害怕杜衡过于担心，耐心解释。 医生说了沈素铭得多喝水，杜衡拿了他的杯子出去，不再和他争辩，极力压制着自己的不安。 而当第二次进来的时候，沈素铭已经躺在床上了。 杜衡走过去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水晾的差不多了，才端起杯子，递给沈素铭。 “衡儿，你这次因为什么来历山啊？” “历山湖很有名啊，我想去看看。” “可是，你以前连一个人去学校门口吃个饭都不肯，这次为什么要一个人跑这么远？” “人是会变的，你说的那是以前。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一个人干不了的。” “是因为李霰吗？” 沈素铭试探道。 杜衡不想理会他，不回答。 “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李霰，高三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过最终你还是选择了我，你还是很有眼光的。如果再有人对你比李霰好，你就别搭理他了，我不喜欢他。” 看着杜衡不回答，沈素铭又道，说的十分正经。 杜衡被他气笑，道： “沈素铭，谁给你的这脸啊？我的事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还你不喜欢，你以为你喜欢就有用啊？” 沈素铭被怼的哑口无言，喝完水，乖乖躺好，吸着氧气。 看到杜衡时不时地盯着自己，心里甜丝丝的，她就算再凶，依然还是关系自己的。 他虽不愿杜衡为自己担心，可看到她眼里只有自己，他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她注视，他的存在才有意义。 即使她自始至终都不愿告诉他，她的一切。 “你笑什么呢？” “想笑。” “你有病啊？我在骂你你听不出来啊？” “听出来了，我的确是有病啊！” 沈素铭嘴角咧的更大。 杜衡被他笑的身不自在，想要离开，心里又想着他跟前不能没有人，所以只得无视他的视线，假装看不到他。 “衡儿，你不用担心我，我真没事的。” “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我就是害怕……” “害怕我死了吗？” 杜衡的心好像也停止了跳动，这个字，她是怕吧！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才道： “沈素铭，你就那么喜欢把这字挂到嘴边上？” 怒目而视。 “衡儿，我真没事儿，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他知道，他现在死不了，他也绝不会死在杜衡面前，如果没有这个把握，他也不敢和杜衡单独呆在一起。 “没事，你休息吧！” 杜衡坐在旁边，不再说话，她是害怕沈素铭死在自己面前吧！ 还是，她是害怕他死？ 那她到底是害怕死人？ 还是害怕沈素铭成为死人？ 或许，都有吧！ 长达十个小时的车程，幸好沈素铭买了很多吃的，杜衡也不算太无聊。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体贴是天生的，就比如沈素铭，从两年前的无微不至，到现在的衣服、早点、包括火车上的零食，他好像永远都是提前准备好。 而杜衡则恰恰相反，什么都是将就。 冷了才知道衣服穿少了，饿了才找饭馆。 坐火车这么多年，她好像是习惯在火车上买小推车上的东西，上车就被准备好美味的经历，一直都很少。 饭饱神虚，慢慢的，随着火车越走越远，杜衡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每次打盹惊醒，都看到沈素铭对着自己傻笑，起先杜衡还觉得尴尬，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而这边沈素铭知道，他若开口劝说杜衡休息，肯定只会打扰到她打盹，让她更清醒，所以，也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杜衡本身坐上车就容易犯困，如今虽说心里告诫自己得盯着沈素铭，不能睡着，可几个小时后，因为每次惊醒都能看到沈素铭盯着自己。 心里的戒备便慢慢放松，到最后，还是沉沉睡去。 沈素铭蹑手蹑脚地下床，替靠在床头的杜衡脱了鞋子，轻柔的将她的双脚放到床上，让她靠在被子上，又为她盖上衣服。 然后在杜衡包里拿出云南白药，喷在她露出的脚踝上。 因为杜衡穿的是九分牛仔裤，所以，脚踝上的青紫无法遮蔽。 当杜衡再一次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她躺在床上，沈素铭坐着的状态了，杜衡松了一口气。 她又做梦了。 在梦里，她好像带着沈素铭去了她们校区。他们被好多人围观，李霰在骂她脚踩两条船，李晓蕾在骂她勾引沈素铭，还有赵可她们，都在骂她。 就连樊茹怡和林陌她们都站在她对面，她想要解释，可却怎么都发不出来声音来。 她急的眼泪直掉，她想要沈素铭替她解释，拉着他的袖子，可他却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是一个可怕的梦，杜衡再一次冷汗直流。 沈素铭本来看着杜衡的眉头紧锁，刚想抚上她的眉头，就被她突然的清醒吓了一跳，只能乖乖坐好，生怕被她发现，幸好她睁眼就问： “你没事吧？” “没事。” 杜衡惊魂未定，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又嗅到熟悉的味道。 “怎么有云南白药的味道？” “我看着你脚踝上的伤还没好，就又喷了点药。” 鬼知道，喷的时候，为了不让冰冷的温度惊醒杜衡，他是先喷到自己手上，捂热了才抹到她脚脖子上，也因为是这样，空气里残留的药味比较浓。 杜衡看了眼脚踝，不再说话。 她是身伤，当然露出来的只是脚踝，不过她可没打算告诉沈素铭。 第九十六章 青城 () “衡儿，欢迎你来青城！” “说的好像你是青城人一样，我想来不用你欢迎，我要不想来，你欢迎也没用。” “我知道，你不是说过你喜欢这儿吗？明天我就带你去转一下。” “沈素铭，你脑子里长的包还没好啊？你不是回来看病的嘛？还转？你不要命了？” 杜衡说着就打车。 她也是担心了一路好不好？ 现在，终于到站了，必须得去医院，然后她才能解脱啊！ “其实也没事…” “哪家医院？” 拦下车，杜衡打断沈素铭问道。 “中心医院。” “师傅，中心医院。” 沈素铭被杜衡拉进出租车，美食构想破灭。 他还想着下车先带杜衡去吃一顿呢！ 不过，现在也是十一点了，好多店都关门了，要不还是明天吧！ 可是，杜衡一天了，就早上吃了一顿，这还没正经吃顿饭呢！ 思前想后，打通了舍友的电话。 “喂，老二，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要哥下来给你铺个地毯才能上楼啊？” “我现在得去中心医院，回不了了。我带了个朋友过来，还没吃饭呢。现在宿舍还没关门，你出来，给她去买点吃的送过来，我们等着呢！” “你朋友？” “嗯，麻利点。” 然后挂了电话，看着还是有几分年少老成的样子，杜衡问： “你给谁打电话呢？这大晚上的，不好吧？” “我舍友，他不嫌晚。” 对，的确不嫌，毕竟百年难遇的，沈素铭开口要让他帮忙。 沈素铭可从来都不会欠别人人情，他可是真的能做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 所以，在沈素铭到了医院，又神奇的发现他的“常驻”医生居然恰好值班的时候，他真的无比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看着沈素铭和医生交代情况，杜衡只能退回门口等着，反正也是沈素铭把她按到凳子上的。 而且，这个医生好像真的和他很熟的样子，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只能耐心等待了。 等了半天，又跟着沈素铭进了病房，杜衡再次感慨，自己才更像病人。 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儿的人，好像都认识沈素铭。 大半夜的，一个个还给他打招呼，还笑意盈盈，服务态度真好。 当然她丝毫没觉得，这一切是因为她。 “沈素铭，你箱子呢？” 进了病房半天，杜衡才恍然大悟，他们是一直拿着箱子的。 “没事，放到医生办公室了，明天让给寄回去，没事。” 沈素铭依然沉着道。 杜衡终于放心下来，知道不是自己粗心大意丢了东西。 但好像一路上，她也没机会丢东西，毕竟都不是她拿的。 如今也算是功成身退。 正准备开口告辞，却被一声呼喊吸引。 “兄弟，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瘦瘦高高的男生冲进病房，扑到沈素铭身前，搂着沈素铭的脖子道。 场面煞是感人，如果忽略掉他那只睁了一只的、一直在偷瞄杜衡的眼睛的话。 此时沈素铭像个木头一样，竭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三秒后推开他，满脸嫌弃。 “呵，呵，呵，他不太习惯和别人亲密接触。没事，没事儿。” 被推开的人尴尬的笑笑，对着杜衡解释。 杜衡在脑子里搜寻一圈，确实，这时，沈素铭开腔道： “沈棠，我舍友。” 杜衡笑着点头问好，沈棠还没把眼神从杜衡身上收回来，就听到沈素铭没有任何感情的说： “饭呢？” 比起和杜衡说话，前后语气判若两人，令人咋舌。 “在呢，在呢！能不能不这么明显？别人都是卸磨杀驴，我这饭菜都还没递给你呢，你就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过了昂？” 沈棠意识到自己刚刚走神不礼貌，但因为有杜衡在，说话还是比平时硬气了几分。 “废话那么多，你要不来，我可以找别人。” 沈素铭接过袋子，说完坐床头，把饭菜打开，又道： “衡儿，你先吃。” 然后某人因为再次遭受冰火两重天的对待而愤懑不已。 但是，听到沈素铭的话他还是乖乖闭嘴，因为让沈素铭欠自己一个人情，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杜衡瞅着这个叫沈棠的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莫名想笑，沈素铭好像一直都有着制服对方的本事。 “不用了，你吃吧！我出去再吃。” “你出去哪儿？你不是要照顾我吗？” “我都把你送到医院了啊？我完成任务了哎！” “你……你不能走，我今晚身边也不能没人啊！” “你朋友不是来了吗？让他看着你，要不你打个电话，叫李晓蕾过来也可以，我走了啊！” 杜衡拿起包，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沈素铭这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火车就带着他直奔医院。 原来她就是要甩了自己！ 可既然来了，他可没打算就让她那么快走。 这可不是他赶回青城的初衷啊，小样，低估你了。 “哎哟！” 在杜衡刚走到门口的时候，沈素铭倒在了地上。 沈棠被眼前这个叫“衡儿”的要走，还有什么让李晓蕾来照顾沈素铭的言论炸的懵圈，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杜衡对着他喊： “快叫医生！” 沈棠才后知后觉的跑了出去。 沈素铭神色凝重地说： “衡儿，我没事，待会儿医生就来了，你先去吧！医院门口有酒店，你昨晚因为我没睡好，今晚已经这么晚了，就去好好休息吧！” 杜衡听他这么说心里烦躁，就好像是自己要跑去休息不管他了一样。 可明明是，这医院里的人对他都挺照顾的，而且他朋友都来了她才走的。 再说了，李晓蕾就在这上学，他到了，可以给舍友打电话，为什么不能给女朋友打电话？ 要她呆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 她是保姆吗？ 但还是压着怒气说： “没事，你先不要说话了。” “衡儿，这两天确实也辛苦你了，你先去找个酒店好好休息吧！” “你不要再说话了，先起来。” 杜衡因为力量不足，沈素铭又不配合，想扶他起来，却一直扶不动。 而沈素铭则虽说声音可怜，但感受到自己的左手被搭在杜衡肩上，又是紧紧握着，杜衡的右手还圈着他后背直至掖下，身都僵硬了几分。 果然还是苦肉计最好使。 第九十七章 医院 () 听的楼道里有了脚步声，沈素铭也就识相的起身，靠在了床上，他不能让人看了自己和杜衡的笑话。 杜衡一脸担心的神情他当然心疼，可为了接下来几天能完成他们曾经的心愿，他狠下了心来。 默默道： “衡儿，对不起！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 杜衡见医生来了，一句话不说的站在床旁边。 吓得大气不敢出。 过了一阵，她好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大夫什么也没有问，直接是让护士扎针、输液，对于一个心脏病患者，他们竟如此粗心？还是他足够了解沈素铭的病情？ 杜衡退出来，和沈棠站在一起，担忧的看着沈素铭。 “小赵，把这些东西扔了。” 大夫指着床头柜子上的东西道，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行，我还没吃饭呢！” 沈素铭抗议道。 “一天天的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杜衡在大夫经过自己时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还是没有询问沈素铭的情况，直接离开了。 “大夫，他刚刚晕倒了，没事吗？这两天他已经晕倒两次了。” 杜衡对着大夫的背影道。 听了她的话，大夫转头看了她两秒，又盯着沈素铭三秒，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过，沈素铭倒是拿出来他是病人，他是上帝的架势，无视了大夫的脸色。 杜衡一头雾水，这年代，病人和大夫要凭靠眼神交流吗？ “那个，他没事吧？” 杜衡再一次询问，关键是他领悟不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啊！ “哎，暂时没事。” 大夫叹息一声，道。 杜衡更加郁闷，沈素铭碰到的医生怎么都那么喜欢叹息啊！ 说他的病没事，却又叹气，真的是很奇怪哎！ 他们都不会考虑病人家属的感受吗？虽然她不是。 “大夫，我今晚需要人陪护吗？” 看着大夫已经离开，沈素铭喊道。 “需要。” 杜衡听到门外传来这两个字。 为沈素铭扎完针的小护士一脸笑意的瞅着杜衡道： “注意观察，结束了就按铃，我们有值班护士会过来拔针。” 然后离开。 “那个，是在给我说吗？” 杜衡问站在自己旁边的沈棠。 “应该是吧！” “老二，你该回宿舍了，明早还有课呢！” “我…我是该回了。” 沈棠咬牙切齿地说。 眼神示意沈素铭： “回个屁，这会儿回去，宿舍门都锁了，我怎么进去？” 眼睛打了个圈，病房里有三张床，明明他可以睡一张，费用也就是几十块钱，可看了一眼杜衡，他不敢啊！ 很明显，沈素铭不想他留下来啊！ 他那眼里明明就写着： “你敢？” 沈棠当然不敢，满脸怨恨的离开病房。 杜衡莫名其妙，难道不是他留下了自己离开吗？ 这……这是什么意思？ 合着照顾人的差事就直接扔给她了？ “衡儿，过来，吃点东西，今晚又要麻烦你了。” 看着沈棠离开，沈素铭又恢复了他的柔弱。 杜衡盯着沈棠离开了门口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一个字，最后还是认命的走过去吃饭。 看着干锅鱿鱼虾、毛血旺、水煮肉片、西湖牛肉羹，杜衡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正要放开吃的时候，看到沈素铭眼巴巴的望着。 杜衡想起他刚刚的那句“我还没吃饭呢！”。 再次认命的把餐盒端到他床头，拿出米饭递给他，一个接一个的给他把虾剥好放在一侧。 “吃啊？还叫我喂你不成？” 杜衡瞅了一眼半天还没动筷子的沈素铭，气不打一处来。 她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呢！ “没事，你吃。” 沈素铭低沉道。 “你不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吗？” 杜衡问他道，其实也不用问，火车上确实是她吃了不少东西，他很少吃。 “我不饿！” 沈素铭又道。 杜衡无力，懒得理他，专注自己的碗。 沈素铭在杜衡看不到的时候，一脸狡黠。 手里拿着一碗米饭，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你到底吃不吃？” 杜衡吃完看沈素铭还是那个拿着一碗米饭的姿势，便没好气的道。 “衡儿先吃，我不饿。” “你不刚说你一天没吃饭吗？怎么又不饿了？” “我……我……” 沈素铭端了端手里的碗，不说话，低着头，宛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杜衡这郁闷，瞅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原来沈素铭的右手扎着针，根本就没办法吃饭。 而且她早早的就把米饭塞到人家的左手上，床上又放不了。所以，他就那样一直端着那碗米饭，吃起来吃不了，放起来又没地方放。 “那…那你早说嘛！我给你端着，你你吃吧！” 杜衡反应以来之后略显尴尬，她确实不适合照顾人，这才把筷子放到沈素铭手里，替他端着米饭和菜。 可沈素铭夹了半天，因为是左手，剥好的虾竟然让他掉在床上几个，愣是没吃到嘴里。 杜衡实在看不下去，拿过筷子道： “费劲死了，我喂你。” “好呀！” “你笑什么笑？” “不饿那就不吃了。” “饿，衡儿，我早饿了，就是怕耽搁你吃饭嘛！” “行了行了，吃饭。” 杜衡一块一块的给他喂着。 病房外面，那个过来看过沈素铭的大夫看着这画面，道： “臭小子，我说今天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来是骗回来一个小姑娘啊！” 大街上，沈棠骂骂咧咧地道： “沈素铭你个禽兽，大晚上的你把哥叫出来又不提供住宿，现在要怎么办？你要是给不了哥满意的回报，我保证让你后悔啊！” 举目远望，无奈的进了一家网吧。 “你吃好了没有啊？” 杜衡见沈素铭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知道他要吃多久。 “衡儿不想喂，我就不吃了。” “谁不想喂了？我的意思是饭都凉了，不好吃了，你吃快一点儿。” “好吃，可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沈素铭，差不多行了啊？给你脸了是不是？” “衡儿不觉得好吃吗？” “算了，算了，你赶紧吃吧！” 杜衡记得以前沈素铭是不吃辣的，今天他是怎么了？饿的饥不择食了吗？ 在杜衡感觉胳膊里像是插了竹签的时候，可能沈素铭也察觉了她满脸的痛苦，终于才结束了晚餐。 因为沈素铭今晚依然有晕倒的现象，在护士拔了针之后，杜衡依然不敢入睡，瞪大眼睛瞅着沈素铭，不过连日来的硬抗，最终还是没了毅力，沉沉睡去。 沈素铭这才起身，小心翼翼的去为她盖上被子，为她整理好额头的碎发，看着她笑了起来。 他贪恋这种感觉，就像两年前一样。 第九十八章怪异 () 当杜衡惊醒的时候，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沈素铭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的床上，呼吸轻盈。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睁眼瞬间不是担心沈素铭有没有事？就是脑子里蹦出李霰有了女朋友的第一条消息。 好累！ 继续躺下，打开这几天很少翻开的qq，没有李霰消息，樊茹怡倒是坚持不懈。 方逐华说，今天下午就能到青城，这样也好，晚上和逐华聚聚，这些烦心事儿，她一定能给自己捋顺。 明天，她也就离开吧！ 只是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家，也不能继续一个人出行了，虽然说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再被碰到一个人，再打乱她的行程，但一个人出去真挺恐怖的。 要不，可以跟着逐华他们去逛，应该没问题。 沈素铭的事和她没关系，她不能再这样自找苦吃。 杜衡回神的时候，就又看到沈素铭侧着身子看着自己，被盯的身不舒服，便不耐烦道： “今天周五了，你们学校该放假了吧？你给李晓蕾说一声，让她来照顾你呗。” “那你呢？” “什么叫我呢？在历山你那是举目无亲，生死垂危之际。现在这医院你好像很熟啊？而且你同学、朋友都在，我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吧？” “哪有病人和医院熟的？我和他们不熟，那些同学，应该今天下午就都走了。” “那你赶紧给李晓蕾打电话呀！她不是你女朋友吗？要不，你给你爸妈说一声也好啊！怎么说都不关我的事吧？” “衡儿，你可以不管我的。没事！” “沈素铭！” 杜衡讨厌他这委屈巴巴，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嘴上说着没事，可表情活像流浪狗一样，巴巴的对着自己说没事，谁敢信啊？ 她尽量与沈素铭讲道理，可他倒好，怎么是这个样子了？ 杜衡翻身，脸向另一侧，他总是这样，好似没有脾气，但却让人无计可施，她总不能真的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不管吧？ 而他自己呢？ 除了昨晚给那个舍友打了一通电话，根本就没联系过任何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都不害怕吗? 杜衡还在生闷气，却听见的声音，转身发现他已经起身要走的样子，杜衡坐起急道： “这么早你又去干嘛？” “我...我去给咱们买早点！” “算了，你躺回去，我去。” 杜衡身衣物都穿着，直接跳下床道，心里的不舒服又消散了。 边走边套外套，在病房门口又停下转身道： “有什么不舒服就按铃，叫护士。你想吃什么还是告诉我吧！” “我知道有家很好吃的早餐馆，就怕你找不到。” 杜衡自知方向感为零，确实如他所言，但嘴不饶人道： “大清早的，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 “走，我带你去。这样你就不怕我没人照顾了。” “你有病啊？你不能离开医院。” “对对对，我有病，离的很近，带你过去，正好我身边有你，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杜衡没机会反驳，已经被沈素铭拉着离开了病房。 四十分钟后，医院楼道里。 “那你要说你早上要做检查，我们带回来吃就好了嘛！非得让我一个人坐那儿吃，我这牙没刷脸没洗的，很恶心哎！” “忘了，忘了。人家老板都做好了，带回来肯定都成一个疙瘩了？肯定jiu吃不了了，没事，吃完饭再刷牙洗脸是一样的。” 杜衡边走边责怪沈素铭。 他说他还得做检查，要空腹。结果人家老板把早点都端上桌他才记起来，害得她一个人吃了两份。 杜衡走在前面，霸气推开半掩的病房，然后，看到杵了一病房的人。 杜衡第一认知是： 肯定病房里来了新病人，自己睡了的床位还没整理，应该没事吧？ 但他们都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听到一男声： “昨天我怎么给你怎么说的？今早要做检查，你这会儿就去吃早点，你是饿鬼附身了吗？” 是昨晚的那个接待沈素铭的医生，他今天有点凶。 “舅...赵医生，对不起，我没吃，你们今天上班也不是有点早吗？你怎么不打个电话？” 沈素铭钻入人群，倒看不出他有多少歉意。 杜衡羞愧难当，医生查房，结果还要等病人，她该不会被当成家属骂死吧？ 默默拿出手机一看，确实才七点半啊！ 沈素铭说的没错，是他们上班早了。 但她还是默默的缩到角落，降低存在感。 等过了很久很久后，那一房子令人窒息的众人才离开，杜衡看着主治大夫的背影呼了一口浊气，这大夫其实脾气挺好，至少没骂她，正在这时，沈素铭又道： “衡儿，我还要去做检查，你乖乖在病房等我，不能走啊，我现在可是该需要人照顾。” 杜衡本能的看着的大夫，笑嘻嘻的点头示意，看着他那张不怒而威的脸保证道： “赵医生你放心，我会照顾他的，不会乱跑了！” 然后在那众多医生、护士笑嘻嘻的注视下，杜衡像动物园里展览的大猩猩一样，被一个个瞅着。 直到病房再次空荡荡，杜衡关上病房门，深深呼了一口气，才窜进洗手间。 盯着镜子中，虽然没洗，但却也没有什么大的污渍值得他们那么注视的脸。 洗手间灯光暗，杜衡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着镜子瞅了半天，好像也就只能看到自己眼角零星的眼屎，也不至于啊！ 他们怎么都那么奇怪的看着自己呢？ 还是，是自己没见过这场面？ 现在医院也要讲求微笑服务了？ 大夫、护士都要对病人家属微笑服务？ 对，一定是这样，她被当病人家属了，对她的微笑，纯属职业需要，也就是“对你微笑，纯属礼貌。” 杜衡还是说服了自己，不再耿耿于怀，洗漱。 几天的奔波，连日坐火车，这几天又都穿着衣服睡觉，杜衡感觉浑身都馊了。 尤其头发，恶心的厉害，看这洗手台上有洗发水，便直接顺带洗起了头发。 等她洗完出卫生间门后，病房里又坐着包括沈棠在内的三个男生。 话说沈棠昨晚被沈素铭赶到了网吧，刚一上线就被其他两位舍友逼问，半夜三更跑去了哪里。 不敢轻易泄密，抗了一晚上。 今早好不容易等到宿舍开门，正想睡个回笼觉，却又被另外两人抓来了医院。 “你好，我是江浩。” “你好，我是向宇佳。” “我们是沈素铭舍友。” 第九十九章 舍友 () 杜衡愣了两秒，“嗖”的一声又钻进了卫生间。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沈素铭被别人撩不动了。” 沈棠被向宇佳这句话以及红果果的眼神吓了一跳道： “朋友妻不可欺昂！尤其是沈素铭的，你会死的很惨的。” “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向宇佳回神解释。 “我们给沈素铭没打招呼就过来，不好吧？好像还吓到了他女朋友？” “打了招呼我们还能有机会吓到他女朋友？” “那现在撤不撤？” “要不再等等？”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既安抚别人又安慰自己。 杜衡整理好了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才再次走出卫生间，保持礼貌的微笑道： “我是沈素铭的高中同学，我叫杜衡，你们好，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头。” “高中啊？怪不得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你。” 沈棠惊叹道，那她一定就是那个神秘女友了。 江浩和向宇佳亦是了然。 他们都自动忽略了“高中同学”几个字。 “你们找我有事？还一直？” 杜衡看着这几个人怪异的表情疑惑道。 “别听他胡说，他就是那颗八卦的心得不到满足呗。” “向宇佳，说的好像你一天点都不好奇一样，有本事你那眼珠子别鼓那么大啊？” “行了，开玩笑该有个度啊！” 江浩看到杜衡尴尬，便开口制止。 沈素铭做完各项检查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想过沈棠那张嘴不把风，也知道他们几个的好奇心有多强烈，可他没想到，他们竟然翘课。 “哎呀，你们几个来了呀！” 打开病房门，沈素铭咬着牙道。 “我们就是过来看看你！” 沈棠退到向宇佳身后道。 “嗯！谢谢啊！” 沈素铭满脸的微笑，两年多了，他们知道他的病房，但从来没有来过。 向宇佳和江浩也自知这个理由过于牵强，满屋子找苍蝇似的乱瞟。 “你大清早的没事吧？你舍友哎，人家好心来看你，你看你那啥表情啊？感觉吃了多大亏一样。” 看着沈素铭不买账的表情，杜衡不满道。 据她所知，高中一年，他宿舍除了班长都没一个和他说的上话的人（林雨凌不算，高三时他们关系不怎么样）。 之前又听了蓝丽那话，虽说沈素铭说了那话不可信，可杜衡还是为沈素铭能有朋友感到高兴。 “呵，行，各位朋友们，过来看我这个病号没带点水果什么的？” 沈素铭问完，杜衡也下意识的扫视了病房，两眼空空后，又替他们解释道： “你们都是舍友了，买东西多见外啊！” “就是就是。” 三人见杜衡给了台阶，感激涕零的接话道。 几个人一阵看好戏的模样，沈素铭这货，果然对这姑娘不一般。 别人和他这么说话，他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那只带个眼睛来，也太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沈素铭警告的扫视三人。 一个个眼珠子盯着杜衡，当他是眼瞎是吧？ “看你说话这气势挺足的，是不是又可以出院了？” 杜衡没好气道。 “怎么可能，大夫刚刚说了，我得住院观察，这马上就要输液了。” 沈素铭这才反应过来，收敛了一下，又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走向病床。 惹得几人憋笑。 “你们这一个个的不好好上课，大清早跑到医院来看我，我真是感动啊！” “老二，期末你一定可以凭自己的能力考过所有科目，我看好你。” 沈素铭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主，便拿沈棠开刀。 “沈素铭，我昨晚一晚没睡！” “那又怎样？” 沈素铭眼神示意他道，谁让你带来了他们？ 沈棠也是气的跺脚。 他本以为，凭昨晚他的雪中送炭可以得到一次沈素铭破格帮助的机会，他不能再挂科了，再挂科，学位证都拿不到了。 可这货这不是要坑他吗？ 江浩和向宇佳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江浩，那个英语系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她让我给你带了一封信，我放哪儿呢？” “沈素铭，你有意思吗？” 江浩慌道。 他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了！ 这李晓蕾就爱听他胡说，要让这些话被她听到，他又要脱层皮。 向宇佳正头皮发麻呢，就听到沈素铭说： “向宇佳，前几天手欠，抢了张王力宏的演唱会门票，不想去了。” “你随便开口。” 杜衡就看到，沈素铭像大爷一样靠在床上，他那几个刚刚还两眼冒光的舍友们，分分钟像霜打了的茄子。 “他就是要威胁你们帮忙照顾他，你们答应了就好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杜衡想不到理由，突然想到可能沈素铭是不想麻烦自己爸妈，所以让他这几位朋友代劳，便对着三人说出了她的猜想。 “切，怎么可能，他舅…” “沈棠？” 沈棠的话被沈素铭打断。 其他两人同情的看着杜衡，这姑娘，真是只小白兔啊！ 应该是难逃沈素铭这大灰狼的毒手哦！ “他就怎么了？” “他就是病了也轮不到我们照顾。” 向宇佳嫌弃的站在沈棠面前替沈素铭和沈棠解释。心想： 沈棠这个傻子，还是得他给擦屁股，顺便给沈素铭使了眼色，“我懂的”的暗示大家心照不宣。 “也对，那你们帮忙叫一下他女朋友，李晓蕾，你们认识吧？” “什么？” “江浩…” 江浩正冲出要和杜衡理论，沈素铭的声音又传来。 可是，他女朋友怎么就成沈素铭的女朋友了？ 什么情况嘛？ “那个，你们几个还没吃饭吧？饿了没？要不你们先去吃饭？我俩可是吃了饭的。” “沈素铭，你走了这两天，课堂上到都是我们几个答的到，辅导员那儿，也是我们打的掩护。” 江浩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关键他知道，李晓蕾和沈素铭的关系，他怕呀！ “我知道，去吧！” 沈素铭点头道，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几个人虽然恨的牙痒痒，但还是退了出来。 期间，连给杜衡告别都不敢，他们是感受到了，沈素铭就是因为他们见到了杜衡，所以才下狠招威胁他们。 “你不是还没吃早点吗？” 杜衡疑惑的问沈素铭。 “放心吧！我让护士给我去医院食堂带了一份。” 正说话间，护士拿着药来扎针。 结束之后，看着护士已经走远，杜衡才又问道： “我怎么觉得这医院里的护士，还有大夫，包括你那些舍友怎么都怪怪的？” “怎么了？” “说不上来，就是…” 杜衡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她觉得这些人好像分外关心自己，她总能感受到他们明里暗里的打量。 但要她怎么说？ 说出来像是她自恋过了头一样，也可能是这段时间的事让她敏感了吧。 杜衡想了半天还是说： “哎呀！算了，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 第一百章 女友 () “你赶紧联系人来医院，你是不是故意打发他们走的？我下午也就走了。” “沈素铭，你的早点。” 杜衡正说话呢，一年轻小护士推开门笑着喊道。 “谢谢！” 沈素铭头也没有抬，谢意太不明显，但小护士还是受宠若惊道： “头一回见你跟我客气，不用谢！” 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道： “要赶紧吃哦，不然就凉了。” 沈素铭眼珠子一转，道： “衡儿，我扎着针呢。” “然后呢？” “我还没吃早点。” “输完液再吃。” “我饿！” 杜衡给他说的话又被他无视了，看着他那一脸可怜相，杜衡还是妥协了，认命的为他端着粥，拿着包子。 沈素铭如愿以偿，参杂着杜衡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吃了美美的一顿早餐。 当他输液结束，想起手机的时候，qq、短信已经炸锅了。 沈素铭看着杜衡在玩手机，便也好心的编辑消息发给了他们几个，内容如下： 一、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假期回不回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出现在医院里。 二、不准透露主治医生是我舅舅的消息。 三、江浩放心，李晓蕾的事儿就算我欠你人情。 剩下一切都好说。 发完消息，又得意自己有先见之明，小样，一个个的，和他们一起住了这么久，还是了解他们的。 “不对啊！沈素铭，你不是说你舍友都请假回家了吗？你又骗我是不是？” 杜衡本来还在和方逐华聊天，说沈素铭去历山碰到她的事。 因为这两天一直都是忙的一团糟，她那脑子又健忘，可现在一缕反应过来了，沈素铭好像骗了她。 “哎，我不刚要和你解释嘛！其实不是我舍友都回家了，而是我和晓蕾吵了一架，她不理我，我才打算出去随便走走，不没地方去嘛，就跑到历山了。” 沈素铭早就想好了借口，就等着她问了。 “你不是又骗我吧？你俩能吵起来？” 杜衡实在不敢相信，两块豆腐能碰出火花来。 “你要想听呢，我就说说，是英语系的女生给我写了信，被她……” “算了，算了，我没兴趣知道你俩的事。” 杜衡不想听下去。 “所以，你看，这几天我们都不联系，我又怎么可能找她来照顾我嘛！” “哎，你呀，你不是也算情场老手了吗？你不知道女生要哄啊？她不理你，你更要理她呀，拿出你当年……” 杜衡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这些话，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那个，我去把垃圾扔了。” 杜衡尴尬离开。 沈素铭看着她的背影，难掩悲伤。 道理他都懂，如果他有机会喜欢的话，他又怎会像现在这样，只想偷得与她的片刻幸福。 喜欢她，会上瘾，可他也不能太贪心啊！ 你若不喜欢，那正好。 沈素铭拿起手机，把电话拨给了方逐华。 杜衡在楼道里站了很久。 她这是怎么了？ 她哪里来的经验？ 她被谁哄过啊？ 两年前的沈素铭吗？ 还是她是在期待李霰来哄她？ 是不是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被李霰哄？ 杜衡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认真告诉自己： “杜衡，这次出来就是为了离开他，你要有底线，你不能变成你自己也厌弃的人。” 然后，又不受控制的拿出手机，看着躺在自己qq列表里的消息。 “你是不是去找沈素铭了？”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杜衡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笑出了眼泪，她多棒啊！ 李霰的消息，她没有回。 整理好情绪，进病房的时候，沈素铭的液体已经输完。 “你这是干嘛呢？” 杜衡看李霰已经换了衣服，疑惑道。 “我带你去转转。” “不行啊，你是病人，不能离开医院。” “哎呀！没事，我输完液回学校上课的事没少干，今天就这两小瓶药，没啥事了，不信你去问大夫。” 杜衡被李霰拉着离开。 “我的包？” “拿着呢，没事儿，赶紧走吧！” 杜衡不放心，又跑到护士站去问。 果然，沈素铭已经没有其他药了，而且，护士说他可以出去活动活动。 这下，杜衡终于安心的跟沈素铭出了医院。 “我们要去哪儿？” 公交车上，杜衡问道。 “带你去个好地方。” 沈素铭神秘兮兮的说，杜衡便懒得再问。 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羡慕起来。 青城确实好，公交车上人少，可以坐着，没有人等着你让座位。 师傅会在你坐稳了才开车，这样静静的坐着，不用担心被挤，哪像青蓝啊！ 杜衡不由自主地又叹了一口气。 “衡儿不开心吗？” “没有，就是觉得我们学校那边的公交车糟糕透了。” “怎么了？怎么会想到这个？” “因为对比啊！你们这儿好人性化，羡慕罢了。” “那你就和我们高中时的公交比比，那时，车又少，人又多，每一次穿的鞋都被乘客踩的乱七八糟。” “是吗？我好像都忘了。” 杜衡回答道。 杜衡不知道的是： 那时坐公交车，没有人有机会踩到她啊，那些人都踩到别人脚上了。 不一会儿，沈素铭抓着她来到手机城。 “你要买手机啊？” “没有啊！” “那你来这儿干嘛？” “你的手机拿来。” 沈素铭伸手道。 “你要我手机干嘛？” “拿来！” 杜衡半信半疑的递出去。 “老板，帮忙修个手机啊！” “不用修，能用的。” 杜衡追上去抢，但因为身高的缘故没得逞。 “这还能用？我有强迫症，见不得你屏幕上这么多细纹妨碍视线。” “又不是你用？划不来修的。” 最终，在杜衡掉下巴的惊叹下，她那个屏幕已经成渣的手机，仅花费了五十块人名币，焕然一新了。 “沈素铭，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要价那么便宜？” “我是老客户呗，再说了，手机外屏本来就便宜。” 然后，经常换个屏要三四百的杜衡，又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最后，在杜衡以为，他们要打道回府时，沈素铭又拉着她，来到了另一百货楼。 “沈素铭，这里的东西不适合我，算了，就不去了吧！” 杜衡喜欢逛街，特别喜欢。 可她还是清楚自己的购买力。 但沈素铭好像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拉着她进了电梯，上了顶楼。 第一百零一章 旧友 () 出了电梯，杜衡被周围的景象震惊。 到处都是娃娃机，到处都是游戏机，到处都是音乐的喧闹声。 “沈素铭？你带我来这儿干嘛？这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吗？” “你看看！” 沈素铭抬了抬下巴道。 顺着他的示意，杜衡果然看到，这儿大多数都是年轻男女，小孩子竟出奇的少。 “我们是要去玩吗？” “你先等等。” 不一会儿沈素铭便拿着一个篮子，盛着些硬币跑了过来。 “这里面，今天你就敞开了玩吧！我陪着。” “你是认真的？” “游戏币可是不能退的。” 所以，最初杜衡还放不开，可到了后来，就成了她在前面跑，沈素铭在后面跟着，她在尖叫，在狂笑，沈素铭在旁边看着。 至此，沈素铭终于完成了他第一次到这里就想到的情景。 快乐是可以传染的，当周围的人都开心的时候，你也不会例外。 在这里，杜衡被感染，沈素铭亦是，跳出世俗，逃离现实，玩物是不是丧志杜衡当时不知道，但一定是开心的。 她被他拉出游戏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你干嘛？你不是说了让我玩吗？” 杜衡不满被打断的游戏。 “衡儿，一点多了，该吃饭了。” 沈素铭倒数很有耐心。 “我不饿，不想吃。” 杜衡在转身离开后的第三秒，再次出现在了沈素铭面前。 “对不起，忘了你是病人了。你应该是要吃饭的，还要回医院吃药是吧？” 然后，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随沈素铭离开。 “衡儿！” “逐华！” 随着两声尖叫，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两女生奔向对方，激动相拥。 她们也有很久没见面了。 周煜和沈素铭相视一笑，算是打招呼，总不能效仿她们二人吧？ “逐华，你不是说下午才能到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呀？” 杜衡见到她当然激动。 “沈素铭像催命一样的催我们，我不来不行啊！” 四个人这才打了照面，高中毕业后，周煜还是杜衡第一次再见，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的原因，杜衡第一感觉是他竟帅了几分，顺眼了许多。 “周煜，好久不见。” 杜衡主动招呼。 “也不是，逐华可没少提你，我还真没觉得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当然也不止方逐华提啊！周煜半开玩笑的说。 “几年不见竟然还变幽默了？不错，肯定是逐华调教的好。” “行了，任务完成我们可要撤了。” 杜衡一脸疑惑，沈素铭出口道： “班长，玩两天再走呗？” 周煜转移话题道： “先吃饭吧！我们俩为了赶车可是什么都没吃。” 杜衡一手挽着方逐华，侧着脑袋问道： “谁给你们任务啊？你们还要去哪？驻华说了要陪我的。” “来，这是沈素铭交代我的，听说你还当起了他的小护工，我这也不敢怠慢啊！” “什么？” 杜衡说着接过方逐华递过来的袋子。 略微一翻，脸色发绿。 “你这是什么啊？” “沈素铭让我给你买的换洗的衣物啊！里里外外，从上到下，齐的。” 方逐华道。 “你一个人去买的？还是和周煜啊？” 杜衡拉着方逐华走远才问，听到答案后脸不由自住的发热。 “当然是我们两个。” 看着杜衡如此，方逐华又补充道： “买内衣的时候他没进去，他不知道你的码。” “你要死啊！” 杜衡更窘。 “我还以为你是怕被他知道你是飞机场呢！” “逐华，你学坏了。” “吃饭去了，你俩别跑了。” 杜衡听着后面的叫声才知道自己已经走过了饭店。 这一顿饭当然是以逸闻趣事为主，说的都是他们分开之后有趣的事。 让杜衡意外的事是，方逐华和周煜的相处十分融洽，他们俩饭桌上的相互照顾真的是透露着甜蜜，甚至能勾出人骨子里的羡慕出来。 杜衡看着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终于看到了她幸福的模样。 因为沈素铭说不必回医院，所以他们几个从饭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在饭店呆了一下午。 时间可能从来都不会抹去什么，不然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说。 沿着马路，杜衡依然挽着方逐华，从见面开始，她们就像两个连体婴了。 “逐华，晚上我俩住个酒店，我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 “不行！杜衡，你们哪来的那么多话？” “要你还管啊？” “逐华？” “周煜，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嘛！” 方逐华腾出了被杜衡挽着的手臂，抱着周煜的手臂道。 这一句，杜衡被雷得差点摔倒，记忆力，她从未见过这么说话的方逐华。 果然，每个女孩子都有撒娇的潜力。 “我们明天早上还要坐车呢，你和她聊一晚上，明天那么久的车程，很累的，我们已经耽搁了一天了。” “什么？你们这么快就要走啊？” 杜衡不满。 “我们是顺便来看看沈素铭和你，本来就是计划好的要去旅游，票早就订好了，为了你们周煜又改了一次票。” 所以，杜衡知道了，方逐华来这儿最主要的不是和她约好了，而是沈素铭夺命连环call，还有他们是来看望沈素铭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方逐华左手牵着周煜，右手牵着杜衡，沈素铭跟着他们。 虽说杜衡觉得大街上这样有点奇怪，心里有了淡淡的醋意，但还是被异地相聚的喜悦冲淡了。 走到街市尽头，杜衡才俏皮道： “沈素铭，我今晚就和逐华睡，那你医院怎么办？” “凭什么你和逐华睡？” 本来还在询问沈素铭意见的杜衡被周煜的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差点爆出： “凭什么？难道她不和我睡和你睡啊？” 不过幸好她没开口，不然又要尴尬。 “周煜，要不今晚，我就和衡儿睡一晚？” 杜衡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恨不得再掏掏耳朵，她看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 她没来得及开口，逐华已经说完了。 这句话的含义，她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名堂了。 他们才大二，比她还要低一届。 而正在杜衡还在思量是不是要给方逐华上一堂思想政治课的时候，周煜已经化身酸柠檬，摆起了扑克脸。 而且，无论方逐华怎么样百般讨好，他都不开口。 沈素铭只是看着，不说话。 十分钟后，杜衡终于感受到了尴尬。 终于被一种无力感包围。 第一百零二章 决定 () “沈素铭，你是不打算给你爸妈说了吗？？” “没打算。” “那你也不打算告诉李晓蕾？” “她今天下午就已经回了。” “你不害怕一个人住院吗？” “不怕。” 沈素铭周身笼罩着可怕的气息，杜衡又想起了蓝丽的话。 站了三秒钟后，杜衡才道： “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不过，现在我得找个洗澡的地方，我浑身都臭了，我得把逐华给我买的衣服换上。” “好！” 沈素铭终于露出来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微笑。 方逐华和周煜离开之后，杜衡对着闪烁的霓虹灯，对着和畅的微风发呆很久，就好像她和方逐华之间多出了一条看不见的屏障。 突然，方逐华就虚无缥缈起来，不再是冬天暖宝宝一样的存在了。 她的假期又没有着落了，既然沈素铭这里确实需要一个人，那她留下来也可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沈素铭把杜衡带到了他们学校浴室，因为周五放假，校园里人很少。 杜衡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方逐华满脸委屈的给她说话的场景就在她的眼前。 方逐华以前是多理性的一个人啊！ 杜衡不由感慨。 半小时前。 “衡儿，对不起。周煜生气了，明早我们还要起早，要赶车，今晚我就不陪着你了。” “衡儿，周煜平时对我很好的。” “周煜只是因为今天跑了一天，累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杜衡想不通，怎样的爱情才会让她卑微成那个样子，她是有多爱周煜啊！ 一边努力的去讨好他，一边还要维护他在旁人眼中的形象。 逐华，这是你如愿以偿的爱情吗？ 几十分钟后，杜衡终于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了沈素铭眼前。 洗了澡、换上新了衣服，就好像真的重生了一般。 杜衡瞬间觉得一身轻松。 沈素铭看着迎面走来的杜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就是她吧！ 一件普通的牛仔长裙，却让她穿出了出尘的仙气。 眉间的愁容退去了一些，如今，她通身散发着温婉的气息，就如这空气中淡淡的花香味，令人陶醉。 如果初见是被她的独特所吸引，那后来就是因为她内在的魅力才不能自拔。 如今，她已能让周围失色，他又如何放得下呢！ 可这样的她，他是没有资格靠近的。 “发什么呆呢？走吧！” 杜衡莞尔一笑。 “衡儿，其实，周煜对方逐华挺好的。占有欲，并不是件坏事。” 沈素铭目睹了整个过程，知道曾经杜衡和方逐华的关系，也知道她有多重视她们的感情，如今这般，难免伤感，便开解道。 他一向不管他人的事，可这件事和杜衡有关，周煜肯定也是今天刚刚见到方逐华，所以耍脾气，不想让杜衡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可作为一个男生，他知道周煜应该在想什么。 至少也能说明，他是喜欢方逐华的，剩下的事，他们无权干预。 “嗯，没事。” 杜衡何尝不知，只是，她习惯了万事求公平吧！ 可能是因为受到她的专业的影响，她比较喜欢比较收入和支出。 她只是觉得逐华支出远远超过了收入，可却无权干预她的生活，并无其他想法。 再说，她知道，比起失去，她一定是满足于现在生活状态。 “衡儿，明天你真的也要走吗？” 杜衡半天才回答道： “你是不是还是没有给李晓蕾说，你住院的事？” “没有！” “那你父母呢？” “也没有！” “你同学呢？” “这次他们真的回了。” “那你这几天要怎么办？” “其实青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美食。如果你这几天没别的事，这儿也是一个不错的游历景点。” 看着杜衡戏谑的表情又道： “选择了这，你还将会拥有一个免费的导游。医院那边也不是要你时时照顾，我可以自己对自己负责的，只要你在，他们不逼我给我爸妈打电话就可以。我们都这么多年同学了，你考虑一下，就算帮我个忙呗。” 杜衡早已有了决定，但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为什么不给你父母说啊？如果是头疼脑热，那不说也就算了，可你现在不是很危险吗？干嘛不告诉他们？” 沈素铭停下前行的脚步道： “衡儿，你知道吗？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就我目前的状况来说，其实结果离我还很遥远，我不想让他们陷入这个漫长的、痛苦的过程里面。不想让他们时时心疼、可怜我的命运，让他们的生活从此也失色，让他们终日以泪洗面。” 杜衡抬头看到了沈素铭眼底的悲凉，那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 不对，高三那年，那天早上，他站在楼底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杜衡一时说不出来话，沈素铭感受到差不多了，便又轻松道： “但其实我现在觉得命运对我还是挺好的，只是，他们最害怕我进医院，他们总担心我出不去，但真还没到那一天。” “沈素铭，你的病很严重吗？” “我给你这么解释，这颗心脏他在跳，虽然比其他人的跳的慢了一点，但只要是一直跳着，我就没事，可要他真不想跳了，那我也就完了。” “没有办法治疗吗？” “有啊！我舅...赵医生他那天给我说，如果他要再跳的慢些，那他们会考虑想其他办法，他们好像已经有了眉目。” 杜衡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郑重道： “沈素铭，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就告诉你爸妈吧！” 杜衡总觉得有些事，一个人背负，太辛苦了，亲人之间，该是扶持的。 “我现在情况稳定，还没到做手术那一天呢。所以，没必要让他们提前担心。” 就这样，杜衡可能因为没地方可去，剩下一周，决定在这儿，待在医院里，看护沈素铭。 而另一边。 “逐华，你觉得沈素铭这次能和杜衡死灰复燃吗？” “不清楚，但我觉得杜衡好像没这意思啊！” “你也看出来了吧？不知道沈素铭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要像卖惨，三年前就该卖，那时候说不定杜衡还能买账。就今天的情况来看，他完是借自己住院，把杜衡扣在了这儿。你没见他饭桌上丝毫不提自己的事吗？他是怕露陷儿，你今晚要是和杜衡聊一晚上，说不定杜衡明早就打包回家了。” “你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明白。” 方逐华一边擦着**的头发，一边问。 第一百零三章 策划 () “沈素铭这货，肯定不是为了追回杜衡才这么搞的，我现在就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周煜一脸认真的说。 这么多年沈素铭一直是躲的远远地，就算去见她都是偷偷摸摸地。 这次还是一样，叮嘱他们不要提过去，他眼里世界明明就杜衡一个女生了，但言语里还那么客气，两人举止疏离，很明显都在刻意保持距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你还不让我给杜衡提个醒，万一她被沈素铭欺负了怎么办？” 方逐华担心道，周煜接过毛巾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又分析： “那倒不至于，沈素铭对杜衡这么多年了，你是知道的。只是，他俩要走在一起，还是不大容易啊！” “什么意思？” “一个是脑残，万事不过脑。一个是心残，自卑感爆棚。你老公现在是在救你啊！不想让你掺和他们俩那破事儿。我们说了，假期要过二人世界，和他俩在这儿蹲一周，还不知道他俩要搞什么事，那不是侮辱了我们期盼这么久的假期吗？” 方逐华虽觉得周煜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反驳道： “你越这样说，我越觉得对不起杜衡，她是我朋友，我不该对她有所隐瞒的。还有，这也不能掩盖你小气的事实，你看看你那会儿的样子，你就不怕杜衡和沈素铭看我笑话啊？” 方逐华的嘴撅的老高周煜总是这样孩子气，还不分场合。 “不不不，我这样，一是要告诉杜衡，我俩的关系，这叫宣誓主权。二是帮沈素铭一把，不管怎样，不想打乱他的计划。这三嘛……” 酒店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笑声，不言而喻。 第二天一早，方逐华甩给杜衡一条告别信息，开始了自己美好的假期之旅。 归根结底，这么多年了，他俩的事，还是他俩自己解决的好，方逐华觉得周煜说的对，她不该插手。 不过，她心里知道，沈素铭要是真往死里作，那杜衡可不是表面上的那个不长记性的主。 如果他这次再寒了她的心，大概，他一辈子也就只能站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了。 医院这边，因为沈素铭情况已经稳定，杜衡收到方逐华的信息，除了抱怨她重色轻友，心里再不舒服了一阵，倒也很快就忘记了，毕竟不上课的日子过的也算舒适。 早上，沈素铭输液，中午开始他会带着她去周边的古镇、美食街、公园等等地方，杜衡当然也不至于无聊咯。 就这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一不小心，就过了六天。 终于，那年幻想过的地方都去了个遍。 人在每一阶段的思想是不同的。 当年高三时，杜衡和沈素铭参考他们平时的成绩，选定了青蓝大学，那时他们拿着地图圈出来周围各个闻名角落，他们曾把这儿幻想为高三地狱磨难之后的救赎----天堂。 可后来，因为他俩的事，杜衡避开了这儿，选择了八竿子打不到的青大，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来着地方。 谁能想到，今日，她能与沈素铭比肩同行呢？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一天，这天沈素铭终于选择带杜衡去最后一站，他的大学校园。 不过一大清早天气就阴沉沉的，比平时多了一份阴郁，本就心大的杜衡一点不在乎，催促着沈素铭快点收拾。 “衡儿，这是我们的操场，每天下午我都会过来，有时候下了晚自习我也会过来走走。” 沈素铭带着杜衡到操场异常的郑重的说。 “我羡慕，我嫉妒，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大学上的憋屈的。一进校区就被被发放到分校，那个犄角旮旯的校区都有百年的历史了，我们的操场还没高中学校的大。” 杜衡一边喝着沈素铭刚刚买给她的奶茶，一边吐槽。 沈素铭嘴角翘起，心道： “我就知道你是喜欢的，其实这个校园的每个角落，我都带你来过。” 是照片又怎样？是梦又能怎样？ 在他心里，她一直都在的，不过你，今天，终于能真正的和她走一遍了。 而这一周，也够了。 他沈素铭自此以后，再无所求。 一天前，他就已经联系了李晓蕾。 所以，当最后一站，快走到他宿舍楼下的时候，他后悔了，他害怕伤到她。 “衡儿，要不，宿舍还是不去了吧？反正男生宿舍你又进不去。” “你这人真是搞笑，不昨天你自己说的，今天能进去吗？” “我可能记错了，我们走吧！不去了。” 沈素铭拉着杜衡想要离开。 只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已经来不及了。 李晓蕾已经在等待，杜衡还没到他的宿舍。迎面来的李晓蕾已经喊住了她： “杜衡，你好啊！” 李晓蕾上前问好，挽住了沈素铭的胳膊。 沈素铭抬头看天，认命。 可能，这就是老天给他做的决定吧。 “嗯嗯，你好！” 杜衡立马识相的拉开她自己与他俩的距离，心里诧异： 沈素铭不是说李晓蕾回家了吗？怎么在这儿碰到？ 为了不让她误会，又陪笑说： “晓蕾…”怎么在这？ “怎么样？” 杜衡的话被李晓蕾打断，不光如此，她还满眼的嘲讽的问，杜衡一头雾水，回问： “什么怎么样？” “果然能装，就是问问你，抢别人的男朋友的感觉怎么样？” “小蕾，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 杜衡的解释，再次被李晓蕾打断，她高高在上，带着正室的威严，犀利道： “孤男寡女，你还想说什么？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就算你们什么都没做，可你是素铭的前女友，你应该也知道我才是他现女朋友，你难道不知道要避嫌吗？” “我....” 杜衡要说的话再次被迫吞进肚子里，只听到： “我在素铭楼下等了这么多天，给他爸妈打过电话，他也没回过家，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鬼混？杜衡，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沈素铭，不是这样的，你给她解释。” 杜衡只得大声道，这种小三的屈辱她不能接受。 虽说有理不在言高，她更不喜欢大吼大叫，可现在这一切，好像都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竟然连反驳都反驳不了，她也没料到，当年像棉花糖一样的女生，竟然能将她逼得哑口无言。 “小蕾，是我的错。” 沈素铭轻飘飘地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 委屈 () “你的错？要不是她千里迢迢的跑过来勾搭你，你会错？杜衡，我告诉你，沈素铭现在是我的，属于我。你以为他还是当年你的那个跟屁虫吗？现在，他是我男朋友，你如今充其量也就是个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怎么？你还这么横吗？” 天气晴朗，杜衡头顶却响了一个霹雳，就算是倒霉，可她也没想到接二连三的遭到这种侮辱，但她残留的理智还是告诉她，她得反驳。 她不能任由沈素铭轻飘飘的，给自己扣上这么一顶帽子，他不在乎，但是她不能忍受啊！他们之间，清清白白。 沈素铭要给李晓蕾道歉，那是他们的事，但这个时候，这样含糊其辞的道歉，她听不下去，她更不能让她误解。 “李晓蕾，你不要激动。我没有！沈素铭，你说明白，你告诉她，我为什么会在这？你好好说。” 杜衡本能的拉了沈素铭的袖子，像是求助，他怎么能这样含糊其辞呢？ 不能，他和李晓蕾的关系，不关她什么事。她作为同学，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 沈素铭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一样，他后悔了，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她离开，天知道，看到这样的她，他恨死自己了。 可他不能连累杜衡啊！ “她要那么以为，那我也没办法。” 沈素铭抽出自己的袖子，无视杜衡的质问。 “什么叫你没办法？你能说人话吗？是你求我的？” 杜衡无法接受这个三百六十度变化的沈素铭，明明三分钟之前他都不是这样的。 他不能为了气自己女朋友，就这么糟践自己啊？ 在这样的怒气指示下，不由得对着他吼了起来。 “谁叫你凶他的？你有什么资格凶他？我还站在这儿呢，你就拉拉扯扯？” 在杜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被李晓蕾一把推开，一连后退几步。 “就因为我在医院里伺候了他这么多天。” 这一次，杜衡声音很小，眼泪无声落下。 “呵，你伺候他？轮得到你吗？当年不都是沈素铭追着赶着你吗？怎么？现在不如意了？当年高高在上的你，跌下了神坛？大老远的跑这伺候我男朋友？这堕落的有点厉害啊” 李晓蕾一脸讽刺的质问。 “李晓蕾，你过分了？” 沈素铭一把将李晓蕾拉开。 杜衡不想表现出受欺负的样子，扫了眼角的泪，挺直腰杆，她没有错，这个事，沈素铭该给她一个交代。所以还是主动走上前道： “李晓蕾，我不想和你争辩，你俩的事儿，我也没心情管。沈素铭你自己说说清楚。” “可能，可能你对我是余情未了吧！不然…” “啪！” 杜衡没有耐心听他再说下去，本能的反应，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沈素铭的脸上。 “沈素铭，你混蛋。” 杜衡转身离开，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我是不是发挥过度了？” 杜衡离开，李晓蕾才对着面脸死灰色的沈素铭道。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从她记忆里消失，不应该让她为我担忧。可为什么就会弄成这个样子呢？” 眼里含着万千不舍，这么多年，无论多么艰难，他没有滴下半滴眼泪，可看着杜衡远去的背影，还是失控了。 这一刻，他真想追过去，抱住她。 摇摇欲坠离开的她，已经生生的挖走了他的心脏。 自此以后，他生，他死，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李晓蕾看出了他的意向，阻拦道： “你就不要跟过去了，万一被她发现，你这苦肉计就白演了。” 沈素铭满脸痛苦，说了一个慌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他当初不该信口拈来的说，李晓蕾是他女朋友。 如果不是那一句话，今天，杜衡就不会受此羞辱，可故事一旦开头，就按不了暂停键啊！ 看着李晓蕾，他厌恶的人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刚刚要不是我提醒你，你就露馅了。” “可我没让你说那么过分的话。” 沈素铭牙齿里蹦出来这几个字，他错了。 “过分？沈素铭，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心口不一啊？是你让我出面，刺激杜衡，让她离开的。也是你告诉我，你说“她以为我俩是男女朋友”的，如今这局面不是你该预料到的吗？” 沈素铭不想理会李晓蕾，他头疼的厉害，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杜衡是个路痴，她医院还有那么多东西没拿，她万一找不回医院的路怎么办？ 不顾李晓蕾质问，沈素铭匆匆离开。 只剩一地坚硬的水泥地和空阔的校园，委屈笼罩了这里。 “杜衡，等等。” 杜衡被李晓蕾叫住，李晓蕾刚好看到杜衡从学校东门离开，而沈素铭是从北门追出去的。 她心里发笑，既然那么着急，那又何必请自己出山？ 而既然自己来了，那凭什么又要受他的气呢？ 就算她喜欢他，那也不能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而这些怒意，刚刚有了眼前这个发泄口，沈素铭嫌她说话过分，但她还没有发挥出一半的水平呢！ 李晓蕾笑着跑过去，只听到： “我不知道怎么说，说什么，信不信由你。但是，我对沈素铭真的没有半点意思了。你可以放心，你喜欢的，你的宝贝疙瘩，在我这儿，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从今以后，我保证，看到他，我就绕路走。” 杜衡说完打算离开，这是她作为李晓蕾的同学，对她的解释。 她自己也不想破坏他们的感情。 可这样的言语，听在李晓蕾耳中，异常难受，她现在是讨厌这两个人了，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失了温度，寒意四起。 “说的这么清高？那你还在医院守了他这么久？你已经连别人男朋友都不放过了，还哪来的脸说这些话啊？” 响亮的声音响起，杜衡又一次不得不停下脚步回答： “就算是一条狗，要死了，我也会去搭把手。这不是我没有脸，而是我受的教育。如果不是因为怕他一个人死在医院里，你以为我那么闲？” 这一次，杜衡真的很生气，她可以忍，因为作为沈素铭的女朋友，她的确看到了她和沈素铭在一起。 她也可以耐心解释，照顾一个小女生的心思。 但如果像现在这样，无论她说什么，她都只是想侮辱她的人格的话，那她就没有必要忍让了。 第一百零五章 离开 () “呵，一个人？你还真能装啊！你不知道赵医生是沈素铭舅舅吗？你不知道他是他们科室的主任？那个医院就像沈素铭家一样，他几乎住那儿。他舅舅会看着自己外甥死？杜衡，你都不做草稿就开始你的表演了吗？求而不得的滋味怎么样？现在你体会到了没有？上赶着伺候人家，你要脸吗?” 杜衡愣在原地，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她一直觉得医院有点奇怪。 生活用品齐，个个还对他那么照顾，原来…… 李晓蕾不信她不喜欢沈素铭，还在医院伺候他，她更讨厌她这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想立牌坊，哪有那么容易。 当初她也想去照顾沈素铭来着，毕竟，刚刚进校，她以为背井离乡，沈素铭是需要她的。 她是被沈素铭当着所有人的面劝退的，用的就是她刚刚的言论。 人家舅舅在，医院就像家一样，不需要她，如今倒需要杜衡了。 沈素铭啊沈素铭，这么久了，欠下的债，该还了。 “求而不得？李晓蕾，告诉你，在我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死缠烂打几个字，就沈素铭？他还不配。” 杜衡说完转身，自知多说无益。 “希望你不是口是心非吧！” 李晓蕾自言自语道，将刚刚捡到的，从杜衡背包里掉下来的钱包，扔进了垃圾桶，满脸都是笑意。 如今，杜衡都这么放狠话了，应该不会去向沈素铭求救吧？ 那她还能找谁？ 哈哈哈哈哈…… 她是个不喜欢记仇的人，她也很少有仇人，但杜衡算一个，至于沈素铭嘛，谁叫她喜欢呢？她忍他可以，但杜衡这位可是完没必要，尤其是现在。 这个人，在她的青春里留下了擦不去的阴影，即使她现在有男朋友，即使她现在不喜欢沈素铭了，可那又怎样？ 杜衡一直都是她心里的那根刺，如今这根刺，她也该拔掉了。 作为女生，作为一个同班那么久的女生，李晓蕾知道杜衡在意的是什么。 名声？ 那她就坏了她的名声。 不能在所人面前毁了她，那她就在她自己心里毁了她，让她自己去恶心自己，只要她这次对沈素铭有一丝动心，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毕竟，她的信息里，沈素铭的女朋友是自己，说她插足，不为过吧？ 还有就是，沈素铭不是在高三宠了她一年吗？这些天应该对她也不差。 那她就用他舅舅这件事告诉她，沈素铭是在骗她。 而那个他们美丽的曾经，毕竟曾像一把尖刀一样扎过她的心。 现在，她也要插在杜衡的心里，告诉她，一切只是她以为。 李晓蕾笑着朝杜衡的背影挥手，反正沈素铭找她来的目的，就是借她手逼走杜衡，给他俩做个了断，她完成的很完美啊！ 钱包就当是天意吧！ 也让她也尝尝，人海中，孤立无援是什么感觉。 天道轮回，她不过是把杜衡强加在她身上的东西，让她自己也体验体验一下罢了。 毕竟，高三的那个教室，也曾是她的噩梦。 杜衡摇摇晃晃地离开。 不在不乎沈素铭是不是骗了她。 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只是为这些天来，自己的辛苦和认真不值而已。 她只是不该把他依然当同学，甚至在知晓他生病的那一刻，竟没头没脑的想着来探望。 从历山赶往青城，她的担惊受怕，都是她活该罢了。 被耍了一次不长记性，那这一次真的就是她活该了。 杜衡的记忆里，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清晰起来，怪不得他那些舍友，医院的那些人，都那么奇怪的看着自己。 或许，在她们眼里，自己就是草芥微尘一般了吧，她成了抢别人男朋友的第三者？ “沈素铭，你不该如此对我的。我怕你会死，而你却把我当猴耍？” 杜衡看着天空中的晚霞，那鲜艳的颜色，就像看到的这个世界，满目猩红。 他不该如此残忍…… 她不想去医院，她不要再去面对那些怪异的眼神，她不是她们以为的那样的人。 而杜衡永远都不会知道的是，所有人对她的怪异，不过是因为她是沈素铭带到医院的唯一一个女孩子罢了。 “师傅，去火车站。” 杜衡上了出租车。 青城，这个高三梦寐以求想来，却因为沈素铭没来的地方，如今已经让杜衡觉得恶心了。 这儿，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姑娘，火车站到了，一共四十三块钱。” 杜衡还在发呆的时候，师傅已经停好车。 在手忙脚乱的翻了三分钟背包，什么都没有发现后，她才后知后觉，包是开着的，她的钱包应该是丢了。 “师傅，我的钱包丢了。” “姑娘，你好好找找，看车上有没有？” 几分钟后，杜衡搜遍了各个角落，确定，丢了。 虽已是六神无主，可车租车师傅不能白送了自己。在尴尬感爆棚的时候，杜衡感谢自己的qq钱包里有四十五块钱，让她不至于没脸。 可没有钱包，没有了身份证的她，已经坐不了火车了，甚至，连那张定好的票都无法取出。 在火车站门口站了两分钟后，杜衡回头，走向旁边的汽车站。 青城到青蓝，应该是有汽车的。 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体质，在自己学校里就因为无处躲避各种言论，才向流浪狗一样躲开，如今又要灰溜溜的回去，而且是在千里之外，身无分文。 这样正想着，一辆电瓶车飞驰而过，杜衡脚上传来钻心的痛感，起身却已不见车的踪影，只在鞋上留下深深的轮胎印。还有空气中留下的一句咒骂： “你眼瞎啊？好狗不挡道！” “姑娘？有事没？” “没事！” 杜衡艰难站稳，避开路人的询问。 费力的跳到旁边台阶上坐好。 脱鞋子的时候，鞋子一边已经被轮胎碾碎，脚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杜衡小心翼翼的揭起齐脚踝的裙子，小腿上是刺眼的深紫色。 杜衡慌乱的将背包放在身前，一顿翻找，什么都没有。 之前买的药，还在医院放着。 而她浑身上下，仅存qq钱包里的两块钱。 呵！ 果然，祸从来也不会单行。 杜衡一手抬着腿，穿好了鞋子，起身。缓慢地在人群里穿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离开这儿。 没了身份证，那汽车就是唯一的选择。 看着近在眼前的汽车站，她却迟迟到不了，这种感觉，真的太差了。 第一百零六章 到站 () 而正在杜衡费劲前行的时候，一男生向她跑来。 “嗨，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拉着一大大的密码箱的江浩拍了一把杜衡的后背。 身已经冒汗的杜衡，差点摔倒，以为自己运气转了，能他乡遇故知，可看到这张脸之后，她没有说话的**了。 对于他们这些人，她再也不会有期望了。 所以，面无表情，继续前行。 “你怎么了？你忘了我了嘛？我们几天前还见过，我，沈素铭的朋友，江浩，你忘了？” 江浩因为在车站偶遇杜衡，比较兴奋。这次可不是他出现在医院的，是这女生出现在他面前的。 为了避开高峰期回校，没想到还能遇到这位。 “不记得，不认识，不知道。” 杜衡依然费力前行，并道。 火车站距离汽车站可能有五百米，她走的很困难，也不想被这人纠缠。 “你这人真是奇怪，有什么好拽的？不就长得好看了点吗？” 江浩追上前一把抓住杜衡道。 这人过分了吧！ 他就想打个招呼，大家也算认识嘛！ “放开。” 杜衡一脸厌恶。 江浩被这表情伤到，抓的更紧，不满道： “大家相识即是有缘，你……” 杜衡开始挣扎，拉扯间，她摔倒在地，杜衡疼的呲牙咧嘴，也露出了伤痕，终于江浩慌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受伤了？沈素铭呢？” 杜衡费劲的起身，不要他搀扶，也不理会他的问话，离开。 身后的江浩还在追赶，杜衡无动于衷。 对一个人的厌恶，可能就是与他有关的一切，都会感到不适吧！ 比如他的舍友，比如这座城市，比如这里的空气。 这一次，她是真感受到了。 “你好，请问到青蓝现在还有车吗？” “有，下午四点半是最后一趟，还有几分钟就发车了，要坐车就快点买票，待会儿可就赶不上了。” 得到车站门口售票员的话，杜衡松了一口气，看着发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哎，你回青蓝为什么不坐火车？”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儿？可不是我推的。” 江浩推着个大箱子，与地面的摩擦发出巨大的噪声，一边追，一边问。 这姑娘好像是一直跛着脚呢！ 杜衡无视。 “你说句话啊？你是不是腿疼？” 江浩挡在杜衡的去路，在她尝试了几次依然被拦住后，忍无可忍，道： “我的腿伤了、断了，都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我们不熟，请你让开。” 江浩被杜衡眼里的冷意差点冻成冰棍儿，医院里她高声训斥沈素铭的时候，都是有着几分俏皮在里面的。 可这时候，虽然她声音很小，却给了他被深深讨厌的感觉。 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杜衡已经离开了。 江浩莫名其妙，拨通了沈素铭的电话。 杜衡离开，沈素铭想着她应该是回医院收拾东西，没想到，她竟然生气到连东西都不要了。 沈素铭坐在医院里，这里还留着她活动的影子，他是为她好，因为她没必要负担自己病。 如果他这次不这么做，长此以往，那杜衡一定会知道他并没有女朋友的事实。若让她知道，自己一直只喜欢她一个人，那她会一直愧疚在心。 正在经历着百爪挠心的痛苦，江浩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一句沈素铭就知道是杜衡了。 “兄弟，你媳妇儿不对啊？” “怎么回事儿？” “我刚刚在车站碰到了她，她不知为何要去汽车站，而且她像是伤着了，小腿都成黑紫色了，走路也是跛着的。” “江浩，你马上去最近的药店给她买个药，看着她，我马上到。” 沈素铭胡乱的套上扔在凳子上的衣服，冲了出去。 她怎么会受伤呢？ “师傅，我到青蓝，还有座位吗？” “赶紧上来，走走走。” 钱包丢了，买不了票，杜衡只能赌一把，在大巴出站口等着。 这样，她才能上车，不用提前买票，才能离开，幸好以前有坐大巴的经验，只要有空位，司机是乐意带乘客的。 所以，当江浩拿着药、拖着密码箱再次赶过来的时候，杜衡早已离开。 在行走了四个小时，车辆进了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杜衡迎来了第一个问题。 师傅要求她买票。 不过她坦言相告，钱包丢失，但保证下车时会把钱给他，会有人送到。 司机无奈，只得答应，总不能将她丢在半路。 而第二个问题是： 在这里，她闻到了泡面的香味。 这一趟，她要坐十几个小时的车，当然，这已经是她的幸运了，至于在吃饭，这么短的时间，应该饿不死。 杜衡自我安慰。 所以，大巴路上四次停车，她除了上厕所，在位子上动也没动，也算是保持体力的一种方式。 到后来，杜衡脑子里一直都徘徊着一句话： “谁他么再说金钱不是万能的，那就让他们去体会体会什么叫身无分文。” 以前都是车一颠簸，就容易犯困，如今倒是清醒的可怕。 因为睡不着，肚子叫的厉害，杜衡生怕被旁人听了去，看着别人的零食，只得咽咽口水。 第三个问题是： 虽然她那条被撞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尤其坐的时间越久，但隐隐的痛感，让她害怕，只要想起那比紫薯还要深的颜色，她就怕他废了。 在第二天中午，她终于到了青蓝的汽车站。 没有意外，在樊茹怡接到她的求救电话后，提前回了学校，如今，已在车站门口等候。 当杜衡艰难下车，当樊茹怡看到她满脸的憔悴，四目相对，行动艰难的杜衡，她的动作，像极了从前线归来。 “你怎么了？都这么久了，伤还没好吗？” 樊茹怡疑惑道。 不至于啊，她当时也没这么严重，都过这么多天了。 “我钱包丢了！” 杜衡委屈道。 “行了，知道，你不都说了吗？师傅，她的车费多少啊？” “两百八！” 樊茹怡付完帐，帅气的想要扶着杜衡离开，却听她道： “樊茹怡，我饿！” “你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嗯！” “你为什么不把钱分开装？” “我……我快饿死了！” 杜衡忍了一路，这一刻终于崩了，她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了，抱着樊茹怡大哭起来。 “行行行，你别哭，走走走，去吃饭。” 樊茹怡慌忙安慰道，这样的杜衡确实让人心疼，但不可否认，在车站哭，真的丢人啊！ 第一百零七章 追寻 () 看着杜衡一碗牛肉面下肚，樊茹怡终于问出了她的疑问： “你怎么会在青城开过来的车上？你去哪找谁了？” “我说我自己犯贝戈戈，你信吗？” 略微思考，樊茹怡道： “你是去找沈素铭了？” 杜衡不想瞒她，一边喝汤，一边说： “我说我是偶然碰到的，你信吗？” 沈素铭当然不会怀疑她。只说： “嗯，好好吃饭，吃完我们就回学校。” “樊茹怡，我的腿被电瓶车撞了，我们可能要去一下诊所看一下。” 这时候，端着碗喝汤的杜衡，眼泪一下就掉到了碗里，和汤混在一起。 在班车上的时候，腿一度没有知觉的时候，一阵阵钝痛传来的时候，她不敢想，她的腿是否没事。 因为，她没钱，她也没地方处理。 杜衡刚一说完，手中的碗还没放下。樊茹怡就离开凳子，蹲下，卷起她的裙子。当看到她的小腿粗了一倍不止，而且颜色呈黑紫色时，怒道： “杜衡，你哑了是不是？还是你是饿疯了？腿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吃饭？” 然后转身就把杜衡背了起来，风驰电掣间，就离开了饭馆。 “茹怡，我自己能走的，你放我下来。” “你闭嘴吧！” 樊茹怡背着杜衡，跑了一路，终于，杜衡在她背上哭了起来。 几分钟后，杜衡直直的坐在凳子上，双手紧紧的抓着樊茹怡。 因为脚没有消肿，鞋子已经脱不下去了。 鉴于鞋子已经被碾坏了，护士姐姐拿来了一把剪刀，再次将它剪细碎。 脱鞋和袜子的过程，怎么从容呢？ 杜衡觉得像是揭掉了她脚上的一层皮，就好像，鞋袜已经长在了她的肉里。 双手紧紧地抓着樊茹怡，眼泪直流，可看着樊茹怡眼圈里打转的泪水，杜衡还是保持了微笑。 将脚和腿清理好了之后，樊茹怡才低声问道。 “大夫，她这严重吗？” 医生一边处理，一边回答道： “没有伤到骨头，但因为消肿不及时，现在看起来有点严重，拿点药回去，内服外喷，再用热水敷一下，明天早上应该就能消肿了。” 医生处理的很是利索，后来又丢给杜衡一双一次性拖鞋。 没有鞋袜的束缚，又喷上了药，痛感慢慢减轻，知道没有大碍，樊茹怡的出现让杜衡心里的温度升高不少，也强大了不小，处理好起身便道： “走，咱回宿舍。” 这一次，杜衡拒绝被樊茹怡背回去。 一是因为她伤的没那么重，还可以行走。二是因为她可知道自己体重不轻，樊茹怡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个女生。 所以，最后，她在樊茹怡的搀扶下，缓慢离开。 直到她俩彻底消失，沈素铭和江浩才出现在诊所门口。 “沈素铭，你为什么不当面问她啊？你包车连夜赶过来，不就是看她的吗？” 江浩不解，沈素铭知道杜衡乘车离开后，包车追了她一路。 最后到了车站才知道杜衡坐的班车还没到，他俩又在汽车站门口等了那么久。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青蓝过来的大巴，又正好看到杜衡就在车上，他却从车站跟到饭店，从饭店跟到诊所。 这什么情况？ 不过，面对质问，沈素铭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完忽略。 然后径直进了诊所。道： “大夫，刚刚那位姑娘的脚没事吧？” 沈素铭问得小心翼翼，他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杜衡从学校离开的时候，明明没有受伤，不知道为什么就跛着一条腿了？ 他联合李晓蕾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她的脚又受了伤，也不知是不是旧伤复发？是不是因为他？ 他怎么每一次都把她弄成这个样子啊！ 看着地上还没有被扔掉，但已经剪碎的鞋袜，沈素铭心痛不已。 “没事啊！” “她的脚是怎么伤的？” “小伙子，你这该去问病人吧！我们作为医生，可是要保护病人**的，你不用打听了。” “打听什么啊？走，直接去找她不就行了？” 江浩看着着急，拉着还在询问大夫的沈素铭就往外走。 出了诊所，沈素铭终于开口： “江浩，我们回吧！” “啊？你说什么啊？我们追了那么远，等了那么久，终于找到她了，还没见面呢，走什么走啊？你不是不放心她吗？” 江浩莫名其妙的问。 “不用见了，我们走吧！她在这会很好的。” 沈素铭站在原地，他不就想要这样的结果嘛？ 既然已经对杜衡造成了伤害，那他再出现，不过是二次伤害罢了。 “不是，你怎么了？既然这样，那你又何必追这一路？” 江浩直接无语，他陪着这缺货，坐了那么久的车，就这么回去？ “走吧！” 沈素铭说着就朝着马路走去。 “沈素铭，你要不去找她，那我去了，反正是你自己放弃的，你也不能怪我横刀夺爱。” 江浩对着他喊。 沈素铭停下脚步，握了握拳头。 最后，不再理会他，打车离开。 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他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可每次来，都有不同的感受。 他不能太贪心了。 舅舅说，他的心率已经很难以药物提升了，如果再出现心率过低的情况，除了手术，别无他法。 可是，就目前国内医院来说，还没有这项手术成功的记录，他可能快迎来他人生的大结局了。 这些天，杜衡满足了他对后半辈子所有的假想，有她陪着他过这么多天，他知足了。 “拿！” 江浩在火车站一角找到了沈素铭，一瓶饮料直接砸了过去。 这货竟然真的不理会他去找他女朋友。 沈素铭接过水，不客气的喝起来。 “你就这么信任你兄弟啊？你真不怕我找她去？你走的可真够干脆的。” “也不是信任，就是不怕。” 沈素铭这次没有躲开江浩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对着他说。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长得不够帅？” 不可能，他江浩在学校也是很受女生欢迎的。 “不是！” “那为什么？” “你知道她是哪个学校哪个校区吗？” “我怎么可能知……，我去，沈素铭，你这是留了一手啊？我陪你奔波了一路，你故意连她学校地址都没告诉我是不是？” 江浩这才知道为什么沈素铭走的那么洒脱，不受他威胁了。 “我这是为你好，她不是你在咱们学校里招惹的那些花花草草，你去了也是白费心思。” 沈素铭认真的对江浩说。 。 第一百零八章 争吵 () “这个我倒是感受到了，火车站追了她一路，一个眼神冷的竟然能让我结冰，我是被这姑娘的脸给欺骗了。” 江浩释然，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讲求感觉，他是觉得那女生不错，甚至可以不要脸的加一句，他心动了。 可第一，他不会动兄弟女人的心思，即使沈素铭和她再闹，那也没他事。 其次，姑娘有点冷，和他好像也不搭，他还是更喜欢活泼可爱的，那会儿不过是想激激沈素铭，毕竟他这是老树开花，实属不易。没想到，还是他嫩了点。 “肤浅，走，点了餐，快好了，去吃吧！” 沈素铭说着起身进来旁边的德克士。 江浩看着沈素铭拿来的两份餐点，再次吐槽： “你小子，太狠了，你连我什么时候来找你，你都算好了？我本打算藏一会儿，让你担心担心的。” “那我就一人吃两份咯！” 一句，江浩又败下阵来。 “行，你牛！” 下午两点的时候，他们俩人登上了回程的火车，来去，都无人知晓。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角落，自己走不出来，别人走不进去。 从青城回青蓝已经过了一周了。 这一周，因为杜衡的脚伤，她很少出去吃饭，生活是两点一线，宿舍到教室，教室到宿舍。 哪天之后，樊茹怡也没再问过她身上发生的事。 她说，所有让杜衡伤心受苦的人都不配出现在她口中。 至少，大学里，杜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杜衡也觉得，生活依旧向阳，万物依旧善良。 时间就像橡皮擦，能擦掉太多东西，上一次她和赵可之间的事好像已经过去了。 到了今天，杜衡终于不用再去担心，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群，是否是在讨论着自己。 当然，可能是这里距离青蓝够远，所以，她已经把那儿划分成了另一个世界。 而李霰，再也没有发过消息给她。 假期归来，整整一周，他也没有出现在杜衡校区。 他在杜衡的世界里消失了。 杜衡觉得就这样挺好，那些爱意在来时就瞒着山海，去时也不该打扰到其他人。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生活没有任何改变，除了多出来了一些时间，除了无聊一点，其实都没有变。 还有，杜衡离开青城的那天，沈素铭给她打了电话，发了消息。不过，对于一个连钱包丢在那里，都懒得去取的人来说，他的电话和消息，都已经没有回复和看的必要了。 她删掉了沈素铭的消息，聊天记录，这样，她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天中午，杜衡正在沉溺于港剧，樊茹怡冲进宿舍道： “六楼闹起来了，六楼闹起来了，赶紧去看戏。” “谁在闹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楼的女人，大家要轮番上，又不是第一次。” 郑艾琳喝了杯水，又上床，对这个消息丝毫不感冒。 “今天闹的是音乐系的那个歌王哎，就那个罗舒雅，赶紧，走走走，去围观一下。” “那个？” 杜衡不确定的问。 “还有那个？要是其他人，我会来找你们啊？” “算了，我没兴趣。” 杜衡拒绝道。 吃瓜这种事，真的是因果轮回，她可不想下次又是自己，她怕了。 “走嘛！我们就去看看，她们为啥撕？你不就不好奇吗？” 樊茹怡急的直跺脚。 “不好奇，和我又没关系。” 杜衡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杜衡，赶紧下来，你有没有出息？你怎么能说你情敌的事儿和你没关系呢？” 樊茹怡急的像是火烧屁股。 “请注意措辞。” 合上电脑，强调。 “那就前情敌，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下来，还是要我动手？” 说话间，樊茹怡已经爬上了杜衡的床。 “好好好，去看，去看，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心理。” 所以，杜衡被迫，让樊茹怡拉到了吃瓜群众里。 杜衡表示，作为曾经事件的中心人物，他知道路人的非议有多伤人，所以三令五申，只看，不说。 “哎哎哎，怎么回事儿啊？五楼都听到了。” 樊茹怡轻而易举的拉着杜衡，挤到了人群中心，虚心求教道。 “你们还不知道？现在的人啊！没下限，脸都不要了。罗舒雅这次真的是没打算要脸了。” 几人说着，不时瞅着杜衡。 如今杜衡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眼神，以前可能能过就过了，忍忍就忍忍。 可如今杜衡看着就觉得膈应，便直接问道： “你们说就说呗，看我干嘛？和我又没有关系，你们这样让人很不舒服哎！” “杜衡，我们在为你鸣冤呢！” 一名路人主动解释道。 “你也是实名惨，之前那个男的，听说是你男朋友啊？他就不该来这个校区找你，就不该被罗舒雅盯上。你看，现在，大家脸上都挂不住了吧！” 杜衡一头雾水，她不都当众解释过了自己和李霰的关系吗？ 樊茹怡焦急，直接问道： “什么啊？你们说清楚，我们听不懂哎！” 路人很热心。 “你们还不知道吧？刚刚罗舒雅和她舍友大吵了一架，最后还动了手呢！罗舒雅也是过分，一杯开水直接给人家倒到了身上。” “她那舍友也不是省油的灯，女生打架嘛，一般都是撕撕衣服、扯扯头发啥的，她就厉害了，还藏了吧剪刀。听说罗舒雅的手指头，都差点让她剪掉。你们看吧，这就是平时挽着手上厕所的好朋友，可怕啊！” “怎么回事？你们谁说说清楚，她们怎么就闹到这种程度了？这罗舒雅不一向挺好的吗？” 杜衡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便问。 “挺好？你朋友男人都被抢了，你还说她好？厉害。” 樊茹怡面对几人举着的大拇指又道： “别卖关子了，你们给我们科普科普呗！” 这是这几人才切入正题： “刚刚，我们可都听到了。前段时间，杜衡不是说她喜欢的那个男生个和罗舒雅一起出去了嘛？最后还因为这个闹分手了？” 杜衡无语，墙倒众人推还真是没错，这些人又开始集体泼罗舒雅脏水了。解释道： “那个不是我男朋友，只是……” “都差不多，刚刚她那舍友说的，什么人家跟她去啊！她是直接将人给带到酒吧灌醉了再带回家的，女生啊，一个女生啊！你们说说这还要脸不？” “人家的事嘛！我们不清楚无权评价。” 被打断话的杜衡再次插话道。 “好吧，你这倒是够人人心，你们知道她们为什么打起来嘛？” “姑奶奶们，赶紧说吧，你们这是要急死我啊？” 第一百零九章 闹剧 () 樊茹怡急于想知道原因，但这几位却是故意吊她的胃口，缓缓道： “今天她们打起来的原因就是上次那个男生，就是你喜欢的那个，我们刚刚去看了，他就在楼底呢！” 说话的人，指着杜衡。 “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樊茹怡问，杜衡不自觉的也竖起了耳朵，因为听到李霰就在楼下，她又不由自主，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即使知道，人家不是来找自己的， “罗舒雅，要他给自己去买早早孕！” “啥？” 平地惊雷。 “你们没有听错，她好像是早上就打了电话，喊人家过来的。不光要买，还要让人家亲自送上宿舍楼。这不，宿管在呢，不让那男生进来，那男生又被罗舒雅那不知情的舍友搭讪，舍友还邀功似的将东西带给了她。” “这一个宿舍呢，这种事瞒不住，也没什么吧？” 樊茹怡疑惑道。 “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罗舒雅以为李霰不愿上楼，一气之下，一杯开水泼到舍友身上！骂人家多管闲事，逼着她去楼下叫那男生上来，都这会儿了，她还在哭爹喊娘的闹呢，正在打电话逼那男生上楼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衡脑子空白了许久，心脏还是被硬生生的拉扯了一把。 她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当事情真正发生时，她的世界竟还是那么容易坍塌。 “怎么会这样？那男生被她骗了啊，现在还觉得吃了亏呢！罗舒雅现在应该是知道，那男的看不上她了，这是打算鱼死网破，大家一起玩完。” 杜衡听着众人的言论，没想到，李霰和罗舒雅会变成这个样子。 罗舒雅可是上届歌王啊，当时，她也去了现场听她唱歌，那是风光无限啊！ 追她的人也有那么多，怎么现在，竟然成这样？ “那现在呢？他们到底要怎样？” 樊茹怡又问。 “听到声音了没？” “听到了。” 即使楼道里看热闹的人不少，但还是不影响宿舍里人的哭喊声传出来。 “这是在打电话呢，罗舒雅还在哭，总之，就是要那男生进女生宿舍，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图什么？反正就在闹，围了这么多人，也不嫌丢人，你们再走近去听听，可精彩了。” “我先走了。” 杜衡给樊茹怡打了声招呼，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些事，和她没关系。 樊茹怡不理会她，她当然想看这个热闹了，毕竟半个楼道的人都在观望着，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还没见到李霰呢。 看来这是要遭报应了，好好地杜衡他不要，摊上这么个主儿。 “刺激！” 所以，樊茹怡一脸幸灾乐祸。 这个笑话，她要替杜衡看了。 “你别走啊！你走了，这戏演给谁看？” 赵可看杜衡要离开，拦住道。 “赵可，这件事和你我都没关系，你不用这样。” “你男朋友和别人怀了孩子，和你没关系吗？” 赵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赵可，你不要胡说。” 杜衡制止道。她不想在这儿，这样见到李霰。 “呵！胡说，大家不都知道了嘛！是里面哪位灌醉了你的男朋友。现在，她还舔着脸等着你男朋友到女生宿舍来呢！” “赵可，李霰从来都不是我男朋友，他和我也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就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 杜衡声音刚刚落下，就被身后的话惊到魂魄离体，然后定定的看着李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后，李霰也是慢慢越过杜衡，除了刚刚恶狠狠质问的语气，发怒的表情，再无一个眼神给她。 李霰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可笑，可他最受不了的还是杜衡那句“他已经和我没关系了”，她就那么着急？ 这么多天，那么多人对自己冷嘲热讽，自己被一个买酒女骗的团团转，现在连她也急着和自己撇清关系？ 难怪他发给她的消息都如石沉大海，难怪他打的电话她一个也不接，原来，她对自己也就这样啊！ 他还以为，她有多喜欢自己呢！ 辜负？ 他真是曲解了这个词的意思。 看如今这样子，她可不是被自己辜负，而是好不容易甩掉自己啊！ 可能她早就和沈素铭双宿双栖了吧！ 可笑自己还曾自责。 李霰不知道罗舒雅到底在闹什么，大步向前，踏进宿舍，众人看着罗舒雅的舍友们都退了出来。 那个一只胳膊绯红的女生，应该就是传言中的和罗舒雅打架的女生了，她应该没啥事。 如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那扇门高高的吊起，看客们的心里，都有一个故事，精彩纷呈。 杜衡站在楼道里，突然不知道是走还是不走了。 稍稍犹豫后，还是离开。 她每次都不知道李霰生气的原因，她不就是和他没关系了吗？ 一个月前就没有了，毕竟，那个时候，他的确和罗诗雅在一起了，至于现在，无论他俩闹成哪样，都和她没关系啊！ 也是到了后来，杜衡才知道，为什么和罗舒雅关系不错的赵可，会在那里拦住她，为什么她像是在看罗舒雅笑话。 据谣传，赵可之前所有过激的言论，第一手资料都是罗舒雅给的。 她成了罗舒雅的马前卒而不自知，最后闹成那个样子，让那么多人生嫌。 她之前是没被冯苏城喜欢，但也没让他厌恶。 可后来，她自己也知道，所有人，都开始厌恶她，她再也没有勇气去继续追求冯苏城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杜衡以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那就是罗舒雅。 所以，那天，她不光要恶心杜衡，还要看着罗舒雅的笑话。 因果报应罢了。 那一天，是杜衡和李霰最后一次见面，从那之后，他们再也见过。 当然，杜衡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是樊茹怡给她说的，真真假假，一半一半。 每一个掌控局的人，都有着被操控的危险，罗舒雅就是。 一直以来，罗舒雅不光歌唱的好，人长得漂亮。 她还有着传奇的故事，她的哥哥有着一家公司，而且她也是股东之一。 这些足以让他们这些小城镇前来的无产阶级，艳羡不已，她也就成了像杜衡这类人不敢靠近的存在。 她可能在赵可她们眼里也是有一定的威信的，可就在前几天，她被人揭发了。 她有着难堪的发家史，她是买酒起家的，甚至，他哥哥公司的起家资金，都是她给的。 在五一返校那一周，这件事就被人曝了出来。 当时，只是在小圈子里流传。 一百一十章 毕业 () 起因是，经她手她刚带进她公司去的一个小姑娘，卖酒竟然卖到人家大一刚入学的小学弟负债累累，家长直接找到辅导员，事情闹得很大，是学校出面才压了下去。 可家长逼着那个小姑娘返还巨额钱财，这边公司肯定不会答应将到手的利益再吐出去。 小姑娘被双方逼迫后，转向罗舒雅求助。 因为再次遭到拒绝，走投无路，便将她半年来了解到的，关于罗舒雅的事情添油加醋的部说了出来，再次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罗舒雅的名声也就一落千丈了。 据说，那天，罗舒雅非要那么为难李霰的原因，其实只是为了挽留李霰。 她是真的喜欢他，她自己说的。 大家都说，没有人会接受这样一个女朋友，所以她是痴心妄想。 最后结果也确实是。 杜衡听樊茹怡说，那天，李霰在她们宿舍里呆的没有三分钟就出来了，她们跑到罗舒雅宿舍门口的时候，只看见她一脸的土灰色。 听说，是罗舒雅对李霰预估错误，她以为李霰喜欢的人是杜衡。 只要她毁了李霰在杜衡心中的形象，只要她让杜衡死心，李霰就是她的了。 可她错了。 关于怀孕，最终还是被人忘记了，因为盯着罗舒雅肚子的人都快急死了，但她还是没有丁点动静，一点变化都没有。 所以，又有人说，罗舒雅当时就在赌，要不就是想母凭子贵。要不，她就是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反正已经毁了）来毁了李霰的名声，这样就算李霰不要她，那其女生也不敢随便答应一个始乱终弃的男生。 可这一切终究还是让罗舒雅失望了。 她只是赶走了像杜衡这样的人。 李霰周围大概真的有很多资源，没过几天，李霰便有了女朋友。 五月二十那天，qq空间，高调晒幸福。 那个女生，杜衡没见过。 在杜衡翻了李霰与她的聊天记录长达一月后，在一个午夜，她默默删掉了、那个与她聊了两年多的男生和她所有聊天记录。 那些本来就是他们大多的记忆。 不见，就能不贝戈戈。 默默的将他空间里的设置，改成了“不看他”。 或许，她想要对他的消息完免疫，还需要一点时间，但她知道，只要她屏蔽了所有，那一天就会来的。 剩下的时间，大三上半年到大四毕业，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杜衡考了计算机三级证书、会计证、银行从业资格证、证券从业资格证、教师资格证、驾照等等。 无论是周末还是平时，她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做兼职，不在做兼职就是在培训机构。 终于，她放下了手机，再也没有了患得患失。 可能，生活总是要发生点什么，才会改变。 如今，她已是毕业一年。 这个世界是很奇怪的，比如，你明明是会计学专业，最后却成了一个高中语文老师。 再比如，那位曾经一身男装，连女生厕所都不敢进的樊茹怡，早已经长发飘飘。 并且，在大四毕业那天，果断领了结婚证，如今，宝宝已满一岁。 “你他么赶紧抽时间过来看我，我儿子都已经喊阿姨了，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手机对面的樊茹怡吼道。 “你是家大业大，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像我们这种不上班就会饿死的人，我们的生命就只有工作，你就不要再逼我了，最近真没时间，马上就要开学了。” 杜衡也是很无奈，当年是说的当今社会交通便利，可她是真没想到，上班之后，除了要考虑交通还要考虑钱，除了考虑钱还要考虑时间。 “滚远，你也不会知道，你姑奶奶已经一年了没睡过一个好觉，这祖宗不好生，也不好带啊！” 樊茹怡将萌宝揽在怀里。 “那不也是你自己选的？宝宝，宝宝，叫阿姨！叫姐姐！” 对面的萌宝眼睛萌出天际，将一颗葡萄塞到手机上，杜衡正在大笑，就听到樊茹怡窝火道： “滚，我给我儿子去喂奶了。” 便挂掉了视频。 杜衡长呼一口气，眨眼间，她们已经毕业一年了，大四班毕业后，大家都是天南海北，各找各妈了。 如今，她经常联系的，也就樊茹怡一个了。 樊茹怡的婚礼是毕业那年冬天举行的，当时正值元旦，杜衡不远万里的去当了她伴娘外，她们宿舍只去了她一个，到现在她俩也已经整整一年没见了。 樊茹怡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家庭幸福，也是她们班结婚最早的一个。 杜衡挂了视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作为一名资深单身狗，她好像对婚姻真的没多少期待。 而此时此刻，她最纠结的是： 到底要不要去参加林雨晴的婚礼？ 这要去吧！ 她们当初关系本就一般，她懒得去。 要不去吧！ 她们兄妹都给她打招呼了，况且，林陌和方逐华都要去，大家同学一场，就她不去，好像也不大合适。 好好地假期，她真是自寻烦恼啊！ 最后，终究还是选择了上床睡觉，明天再说。 然后，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杜衡，就被林陌的夺命连环call吵醒。 “陌陌，这么早，你要干嘛？” 看了眼名字，杜衡不愿被人吵醒。 “今天是林雨晴出阁的日子，十二点开席呢！你赶紧起床收拾一下，出门，你还没起呢是不是？” 林陌似乎已经准备完毕了，对于杜衡的回答很不满意。 杜衡确认了一遍时间，九点五十，真心不想去。推脱道： “要不还是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杜衡，高中同学聚会，你没去过一次，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该露个面了。” 电话里传来林陌咬牙切齿的声音。 “可是...” “放心，今天我保证沈素铭不会来。” “不是...” “必须去。” “我觉得我去不去都没区别。” “你是想林雨凌到你家门口接你去？” “算了，我去！” “到底来不来？” “来！姐姐，别催了，你是伴娘？还是你是新娘啊？你哪来的这么大热情？哎，烦！” 杜衡大声喊道，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无语。 林陌听她要来，才满意的挂了电话。 杜衡倒不怕别的，就怕林雨凌真的开车到她家来接她。 虽然说可能性不大，但后果她可承受不起啊，毕竟大过年的，老妈又已经开始催婚了，万一误会，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杜衡起床简单收拾完毕已经是十点多了，因为距离林雨晴家较远，所以和妈妈打完招呼就赶车出门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婚礼 () 走到半路的时候，杜衡被通知要直接前往酒店，因为大家在家里等不到她，已经不打算再等了。 电话里催促声不断，杜衡只得奔赴。 走到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前，站定，深呼吸，地址是三楼。 参加婚礼，赶出了投胎的气势，正欲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杜衡，你来了？” 转身，只见林雨凌抱着一大捧玫瑰跑了过来。 “嗨，好久不见。” 杜衡本能的客气，打招呼。 “嗯，挺久了，躲了我这么久，今天终于肯见面了。” 凌雨凌笑的满脸阳光，和最后一次见他时的样子相比，变化实在太大了。 “别胡说，我可没躲你。” 杜衡看到他如今能和自己这样聊天，也是由衷的高兴、心里也轻松不少。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的确是小心翼翼，不敢和他说话，也一直刻意不见他。 有几次，他们的邀约，她也都推掉了。 ”不打算帮我拿一下？“ “哦！” 杜衡这才后知后觉的接过林雨凌抱着的一部分玫瑰花。 看着这一束束娇艳欲滴的玫瑰，不由喜爱，心想： “自己这些年也做够了这看花客，不说别人，就樊茹怡当初拿回了多少玫瑰啊！如今，她这看花意不减当年，而且还依然对这深红爱的深沉，古人“不爱深红爱浅红”的境界，她终究是感悟不了的，她到底是个彻彻底底的俗人。” “怎么样？喜欢吗？” 杜衡的喜欢林雨凌看在眼里，忍不住求表扬道。 “又不是给我的，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杜衡不理会林雨凌，向酒店走。 “你怎么知道不是送给你的呢？” 林雨凌痞道。 “林雨凌，这刚见面，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杜衡严肃道，虽说她知道，这些花肯定是婚礼上要用的，不想自作多情，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不舒服。 林雨凌看杜衡脸拉了下来，看着她那怒气冲冲却可爱至极的脸，到底还是投降道： “不逗你了，今天多少号？” “十四啊！” 杜衡心有余悸，不敢和他开玩笑。 “几月？” “二月，怎么了？” “看来她们没有骗我，你还真是单身狗啊！” 林雨凌一脸得意，大步走到了杜衡前面。 这次，换杜衡追他了。 “谁他么说的？我们这叫单身贵族。” “好好好！知道了，你是贵族，而且单身。” 林雨凌敷衍道。 “不是，你现在怎么还歧视单身人群啊？” “我没有，哪，你听我说。” 林雨凌又耐心解释道：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这些花，都是买给你们这群仙女的，人人有份。既然先碰到你，那就先给你，你拿的就是你的了。” 林雨凌又放出他那异常灿烂的笑容，杜衡了然，不过，此时，心里的第一个感受是： 这货放弃了上大学，这年龄也就停在高中时期了？过这么多年了，竟然还长这样，一点都没变，妖孽啊！ 回过神来才又杠道： “不就是个情人节嘛？情人又不是多好的词儿，今天跑去买这么多花，被宰了吧？” 杜衡粗略估计，这些话差不多也有上百数吧？今天怎么说也得卖到一束二十吧？买这么多…… 果然，她还是不配喜欢这花啊！ 林雨凌不管，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道： “今天这些花是被赋予了意义的，值得。” 两人讨论着，已经到了三楼。 “哎呀！你俩这是来抢身份的吗？新郎、新娘都没你们这么高调。” 林陌本身声音就大，如今在饭店正中央这么一喊，坐在周围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楼梯口的二人，杜衡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第一反应就是将花部递给林雨凌道： “我是帮他拿了一下。” 杜衡看到林陌身后，向自己走来的林雨晴，她似乎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应该不是因为她的出现吧？ 今天是她出阁的日子，按理说她的脸不该是这副表情啊！ 五年多未见，期间也没有联系过，被告知要结婚了，还专门邀请了她，可能，她也是把自己当同学、当舍友的。 杜衡说服了自己便上前道贺： “雨晴，新婚快乐！” “谢谢，进去吧！大家都等了你挺久了。” 语气客气，透着疏离。 “你怎么来这么迟？” 方逐华早已挽上了杜衡的手臂，压低声音询问。 “坐的班车耽搁了，早知道你们已经开席，我就不来了，你们怎么不说一声？” 杜衡尴尬，刚刚林雨晴已经在敬酒了，人家已经开席了，而且好像出阁仪式并没有大办，只有几桌，应该是只请了近亲好友。 “林雨凌都问了好多遍“杜衡怎么还没来？”，我怎么好意思再把你给打发回去啊？既来之则安之，我都不怕尴尬，你怕什么！” 方逐华小声安慰，怕杜衡觉得难堪。 高中同学没来几个，不过，杜衡刚一进包间，就发现，李霰坐在里面。 她不是没想过他在，也不是不想见他，可能还没准备好，进门，看到他直挺挺的坐在哪儿，杜衡竟然有了掉头离开的冲动。 她幻想过无数种相遇的情景，她甚至想过见面之后他们会礼貌问好、客气寒暄，但那都只存在想象里。 这一刻，她才知道，那句话永远都不会过期。 “对于认真喜欢过的人，无论什么时候见，都会动心。” 就像现在，看着他坐在那儿，明明脑子里的第一印象是离开，可眼睛还是贪婪的注视着。 “杜衡，发什么呆呢？进啊！” 杜衡被方逐华拖了进去。 自始至终，李霰好像看着这边，又好像没看。 过了一会儿，杜衡的紧张感才略微减轻，就定定的坐在门口的一凳子上。 “我陪着你。” 方逐华知道杜衡不喜欢热闹，便坐在了杜衡旁边。 “你脑子是不是抽筋了？情敌的婚礼你也参加？” 杜衡压低声音，和方逐华咬起了耳朵。 “这有什么，要不是因为周煜出差，我还打算让他也来呢！都老黄历了，我都忘了。” “你的眼泪真不值钱，想当年就因为他俩，你没在我跟前少哭，这也能忘，姐敬你是条汉子。” “就你这鸵鸟脑袋，小肚鸡肠的，还记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呢！我是真忘了，她在我眼里，还真就一普通同学，还加了一个舍友的身份。” “佩服！” “小意思，谁叫我是胜利者呢！” 方逐华一脸贼笑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伴娘 () 两人正聊得起劲，林陌跑了过来，将两捧玫瑰塞给两人。 一行人也涌了过来。 杜爸爸和杜妈妈高兴地和她们几个打招呼，叮嘱吃好喝好玩好，最后离开去了外面大厅，把包厢留给了杜衡她们这些同学，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年轻人。 他们离开，林陌抱着玫瑰才兴奋，道： “拿，这是你的，这是逐华的，这是我的。” “还真是送给我们的啊？” 杜衡为了化解刚刚的尴尬，故意询问林陌身后的林雨凌。 林雨凌再次微笑，表情示意，当然！ “这不是杜衡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次，躲在一旁半天的某人成功的引起了酒桌上老同学们的注意力。 “是我，你们好，刚刚到，看你们在喝酒，没敢打扰你们。” “毕业到现在都过了五六年了吧？没想到，你这越来越漂亮了？” 因为主人在门口，众人也都聚集了过来。 当然，不乏“女大十八变”，“美女”，“女神”等等的吹捧。 三句之后，初入社会的杜衡就已经知道，眼前这些同学，一个个都已经在社会上进行了多番厮杀。 生活已经将他们打磨的圆滑，方逐华和林陌也捧起了他们的成就，“怎么这么帅了？”，“赵总”，“郑总”... 杜衡默默地退到一旁。 她一向不会应付这种场面。 余光里，李霰没有动，一个人坐在桌子上。 “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是吧？” 杜衡被身后的林雨凌吓了一跳。 “没有啊！是我自己和他们没联系过，生疏了。” 杜衡没想到林雨晴结婚会来这么多同学，这些年，应该就她断了和他们的联系吧！ 刚上大学那会儿，因为李霰的缘故，她还加过几个人，偶尔聊聊。可到了后来，就再也没联系了。 无论何种感情，都需要经营，而她从来都没有用心过联络过，也就不能怪曾经的同学情谊，如今变味儿了。 “要不，我带你出去坐坐？” 杜衡正要拒绝时，林雨晴走了过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林雨晴对自己有敌意，可明明是她给自己发了请帖的，她除了来的迟了点，没得罪她啊！ 迟了也没什么吧？ 用不着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啊！ 直到她的目光又一次落在她手上的玫瑰花上，杜衡终于知晓，只听她道： “这么多人呢！去哪儿呀？你懂不懂事？” “姐姐，我的事不用你管，今天是你出阁，你忙你自己的事吧！” 林雨凌无奈，自己这个姐姐对自己的事的热情，那是他劝不住的。 杜衡看着林雨晴的眼神没离开自己的手，便识相的将玫瑰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 她喜欢的东西，她可以自己买。 林雨晴这才道： “杜衡，今天你难得来，可不能走那么早啊！晚上你可要来陪我。” “嗯，好啊！” 杜衡违心道。 这人怎么总是那么奇怪？ 明明不喜欢自己，可说的话却找不到一点毛病，如今竟然还留她陪她？不怕给自己添堵吗？ “那个，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林雨晴突然地一句。 “姐姐，我说了，杜衡没有男朋友，今天是你的出阁的大日子，你就别忙别人的事了。” 林雨凌急忙道。 杜衡再看不出来，那就是真傻了。 很明显，林雨晴害怕自己和林雨凌发生点什么，担心着呢。 可她既然怕，那还请她干嘛啊？ 那现在她给怎么回答？ 告诉她： “连我妈都只是问我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你怎么比她还急？” 哪敢啊！ 杜衡猜到了她大概的用意，便含糊其辞道： “还早，但到时候肯定会通知你们姐弟的，你们就放心吧！哈哈哈哈！” 杜衡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儿，受这防狼一样的眼神。 林雨凌无语，求了那么久林雨晴，她才答应把杜衡叫过来。 他以为他这姐姐心软了一次，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 “大家别在这聊了，入席，入席，我还没给你们敬酒呢！” 林雨晴达到目的，号召众人入席。 林雨凌只得趁机抓住林陌的衣服求救。 直到得到林陌“放心”的口型。 “如今，我终于要嫁出去了，新郎明早会到。我呢，属于远嫁，各位如果赏光，明早可以随婚车一起去给我壮壮声势，在这儿，先敬大家一杯。” 林雨晴一饮而尽，颇具豪气，应该是酒量不错。 “什么远嫁啊！这不是你老公有本事吗？我们可都知道了，叔叔早就给你在这边买了房子，如今又陪嫁了一辆豪车，这以后，该是衣食无忧了啊！” “是啊！是啊！怪我们下手迟了，错过了这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 “我们这奋斗一辈子还不一定达到你现在的标配呢！” “真是羡煞旁人。” “一个个想什么呢？你们以为你们下手早就可以追到雨晴？人家和她老公那是爱情，你们一个个的就别酸了，没机会了。” 林陌说完，众人哄笑的哄笑，惋惜的惋惜。 杜衡默默的听完，还真是，心里默默认同。 因为苦于自己口才不行，只能听着，没敢开口。 期间，她注意到，李霰除了笑笑，和大家一起喝酒，好像也没有开口。 幸好，桌子够大，他们距离够远，杜衡发现，他们俩连尴尬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打算应付一会儿，就走人的杜衡，打算要脱身的杜衡，又被林陌拽了出去。 门外，林雨凌已经在等待了。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杜衡，帮个忙行不行？” “怎么了？” “我姐姐的伴娘来不了了，她们现在都还没出发，要到这边，明天的婚礼都该结束了。” “我不明白。” “意思让咱三个上！” 方逐华直接道。 “我们？” 杜衡一脸懵逼，伴娘不应该是自己的闺蜜吗？ 她们三个，一个是她前情敌，一个是她很长时间都处于失联状态的舍友，还有她，好像林雨晴一直对她怀着莫名的敌意吧？还防着她呢！ 她们给她当伴娘？ 她自己好意思吗？ 哦！对，这不，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让弟弟出面了。 “你不该只问我的，你问问她俩，她俩要可以，我无所谓啊！” 妈的。 怎么可能无所谓，伴娘怎么可以随便当？ 听说，一辈子只能当三次的。 她已经给樊茹怡当过一次了。 再说，林雨晴吧，她真觉得，她给她当伴娘，她能开心？ 别是给她自己添堵吧？ 其实林雨晴也不想啊！ 可之前她宿舍的三人都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能到，刚刚才说，还没上车的，而且三个人没一个出发的。 男方那边也是准备了三个伴郎，她这边要突然取消，也是很尴尬啊。 再说，总不能没有伴娘吧？ 刚好她们三个都在，就问问她们，喜好早已被抛开，她现在就是单纯要脸，不想丢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激将 () 然后，杜衡不好意思拒绝，方逐华也没有直接拒绝，林陌便替她俩做了决定-当伴娘。 卫生间里。 “林陌，你个猪脑子，你就那么想当伴娘？人家在当初找伴娘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现在就救场，替补哎！你要不要答应的那么干脆？” 杜衡抱怨道。 心里不舒服。 “给情敌当伴娘，让前情敌当伴娘，够奇葩！” 方逐华感慨。 “行了你俩，刚刚你们不也没拒绝吗？这会儿怪我？” 林陌不满二人。 做决定的时候一个个的拉不下脸，如今又怨她的决定。 人家她妈妈都来给她们说了，实在是没办法，她们的那几个姐姐妹妹都是属相不合，要避讳，不然也不会求她们了。 没办法，最后，她们还是一起出了酒店，一起回了林雨晴家。 因为出嫁吉时是早上五点，她们根本就没时间再回家了。 大过年的，杜衡三个都给家里人解释解释再解释，统一口径，说是给好朋友去当伴娘去了。 不过，尴尬的是，那帮高中同学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转战林家。 恰巧，杜衡上车后，就眼睁睁的看着李霰走了过来，最后和和她同坐了一辆车。 车上，空气凝结，幸好，林陌依然是气氛担当，不一会儿便和李霰说说笑笑起来，杜衡的心像是悬空着，沉默，再沉默。 “怎么了？还郁闷呢？” 方逐华坐在杜衡旁边，发现她不说话，以为是被强迫当伴娘的事，她还在郁闷，便出口询问。 “没事，有点晕车。” 杜衡找借口道。 “你以前不是不晕车的吗？” 可方逐华接不住她的借口啊！ 就成了，前排见多识广的好同学，非要将车上的橘子递给她，说是可以缓解晕车。 杜衡再三拒绝，说路程短，想掩饰她其实不晕车的事实！ 但看着李霰一直举着递过来的橘子，杜衡还是尴尬的接了下来。 在经历度秒如年后，一行人终于到达。 林家果然是豪门，屋里的装修已经没了几年前的影子。 不过，杜衡感慨的是： 结婚到底是不简单啊！ 因为她家房前屋后，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进进出出的人像是蚂蚁搬家一样。 也因此，让她家多了一份烟火气息。 几个小时后，杜衡经历长时间的喧闹，本想清净一下，却发现根本就不可能， 没办法，既然无法逃避，只能主动加入。 酒过三巡，牌过三圈，夜色深浓，不知是林雨晴的原因，还是林雨凌的原因，众位同学，兴致不减，越玩越嗨，开始亢奋，林陌也就这样将杜衡提到了人群之中： “杜衡，你也单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打算找个男朋友啊？” 话音刚落，一个个已经吐字不清的男生调侃道： “杜衡还单身？不是吧？” “是不是你没见过她男朋友啊？” “要不，杜大美女，咱们都是同学，知根知底的，能省去好多麻烦，你给我们几个一个机会呗？我们可以公平竞争的！” 人声嘈杂中。 林陌将杜衡架了起来，上火烤了。 “大家都是同学，开开玩笑得了，咱们还是只适合当同学。” 方逐华看着这一帮子如狼似虎的男生，在酒精的作用下，一个个的，都在试图往杜衡那边靠。 “逐华你就别吵吵了，你是名花有主，放心，哥几个，不会对你下手的。” 杜衡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挨着方逐华坐好，低着头，玩起了手指。 “杜衡，今天这个红娘我当定了，我也不卖关子了。诸位，我们的林雨凌那可是喜欢杜衡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知道。今天，当着咱们高中同学的面儿，杜衡你给他个痛快话。” 声音落下，有人失望，有人兴味。 “林陌，今天不要说这些了吧！大家都是同学而已。” 林雨晴道，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杜衡会意，用手拉了拉方逐华，示意救场。 “就是，大家都是同学嘛！” 方逐华也附和道。 “得了吧！一个装死，一个不说，大家就是同学了吗？林雨凌，你当着我们这些老同学的面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杜衡很多年了？放心大胆的说出来，有我在呢！” 林陌可能真的是醉了，无视了其他当事人的脸色，只对着林雨凌道。 “杜衡，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喜欢你。” 本就喝了些酒，在林陌的鼓励下，压抑多年的感情终于说出了口，林雨凌一身轻松。 他好像还没有当面给她表白过。 “杜衡，你都拖着人家林雨凌这么多年了，就算是考验那也考验的差不多了吧？今天你就表个态。” 这次，林陌终于不顾方逐华的拉扯，站起来。 看着那一双双望着自己的眼睛，失去了耐心，转向林陌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拖着他呢？我早就说过了，一开始我就只当他是同学、是朋友。你叫我跟我的好朋友谈恋爱，在我这里，这就和**一样恶心，你还要我怎么表态？” 杜衡说完，也嚓掉了落下来的眼泪，在所有人都沉默十秒后，在林陌和林雨凌脸色变化的时候，杜衡转身离开。 林雨凌懵了。 杜衡离开后，才疑惑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些话。 林陌更是呆了。 她只是觉得，杜衡单身的时间太久了，她现在该谈一男朋友啊！ 况且，林雨凌那么喜欢她，条件又那么好，她没做错啊！ 方逐华只是本能反应追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被另一人拉住。 “我去吧！” 屋子还很安静安静，大家看看林陌，又看看林雨凌，不知是该安慰还是该替杜衡解释。 林雨晴出声： “小插曲罢了，大家继续玩，继续玩。” 直到人声又开始鼎沸之时，她才将一旁尴尬的弟弟拉了出去。 “林雨凌，我早就说过了，她不适合你，你为什么不听？” 林雨晴呵斥道。 这次丢人丢到家了。 “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偏偏林雨凌态度冷淡至极。 “没关系？没关系？你现在总该死心了吧？人家根本就对你没半点意思。”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也就你一直觉得她想占我便宜，她想骗我。告诉你，我倒很乐意她能骗骗我，可人家连骗都懒得骗我，你就放心吧！” 林雨凌心里难受，她这个姐姐，从来都不会为他着想，她只会相信她自己的感觉，她不喜欢杜衡，也不让他喜欢。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重来 () 林雨晴不知道怎么，林雨凌怎么就那么犟，正叹息间，见林陌在她身后。 脸色更冷，她没想到，林陌竟然想撮合她的弟弟和杜衡。 一个个真的是异想天开。 说实在的，她是打骨子里看不起这些人，要不是因为她那些婶婶阿姨的，一个个炫耀她们女儿结婚时有多少同学，她都懒得叫她们来。 要不是她的同学都在外地，她们也没机会来。 不过，既然已经确定她们几个要当自己的伴娘，也不好直接翻脸，冷意不减道： “林雨凌没脑子，他不知道杜衡是怎么的人，你也不知道吗？今天买花就是你给出的主意？林陌，我是拿你当朋友的。” 林陌也委屈，道： “雨晴，我也没想过会成这个样子，今天是我多管闲事，可你知道杜衡是我这么多年的朋友，我觉得她挺好的。” “你忘了......” 林雨晴本来要说高三时杜衡是和她们的关系是如何差，可好像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强有力的支撑点，最后只得说： “陌陌，我知道我们都是朋友，但杜衡真不适合雨凌。” 杜衡一个人跑出了房间，一口气，来到了花园。 听到身后的声音，以为是方逐华，便肆意发泄道：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多少次了，我说的很清楚，我不喜欢他，她为什么要逼我？无论什么时候，她就是喜欢和我反着来。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这次我本来就不想参加什么婚礼，她非逼着我来。我知道我是坏人，我很坏，我知道，她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我？是为了提醒我，让我知道我坏透了吗？我已经得到报应了啊！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也不喜欢我啊？她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啊？” 杜衡说完嘤嘤的哭起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避免接触，她的态度还不明显吗？ 李霰靠近，夜晚的风很冷。 杜衡从屋子里出来没有穿外套，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给她披上。 等到杜衡发泄结束，抬头对上那张绝美的脸，吓的连连后退，环视四周，不见逐华，只道： “怎么是你？怎么……” 李霰也不理杜衡的话，说道： “两年多了，我找过你的，每一次，你都不在。”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快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干净净了，连我的空间都没有了你的消息。杜衡，两年多了，你还好吗？” 李霰上前，扶住了杜衡的双肩，注视着她。 眼里都是杜衡迷恋的星星。 某人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三秒后，快速后退。 李霰看着杜衡的动作，有点烦躁，最后一步，拿出烟和打火机，动作娴熟。 很久，杜衡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和你的女朋友还好吗？” 这样，就可以提醒他们俩人，保持距离了吧！ “呵，你说的是哪个？” 李霰问完，杜衡心里的寒意又莫名地深了几分。 “我们俩已经没关系了，谢谢！” 杜衡说着递出衣服，打算转身离开。 眼泪又掉了下来，可能是刚刚的劲头还没回去，也可能是喝多了，酒精的作用下，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 “杜衡，不要走了！” 李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第一次，杜衡感受到了呼吸停止的感觉。 不可忽视，李霰的语气里，有一份淡淡的忧伤，多了一份她不忍心拒绝的魔力。 “什么意思？” 鬼使神差地，杜衡问出这么一句话。 心跳加快，周围的一切都停了下来，她等待着李霰的答案，心里在三秒内，幻想了上千个答案。 “我们…重新开始吧！”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说：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很久以前就分手了。” 杜衡的脸藏在她的毛衣里，可能已经变形，笑的。 可还是冷冷道： “没事，你可以再找。” “找你。” 正说话间，杜衡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们俩像装了弹簧一般，瞬间分开。 杜衡感激不尽的接听方逐华打来的电话，这一通电话，比她们串通得都要更及时。 差一点点，她就又要重蹈覆辙了。 “杜衡，你进来吧，外面冷，林雨凌这会儿已经出去了，要不你直接来林雨晴这个房间。” 还道： “你下午不是没吃多少东西嘛？赶紧进来吧！他们刚刚送来了些吃的。” 杜衡看了看眼前的人，一边接电话，一边示意自己要离开。 便像逃命似的跑开。 果然，人在不清醒的时候，是没脑子的。 进了屋子，果然，大家已经在说笑，杜衡这才没太担心。 心虚的朝着林雨晴笑，也是相当尴尬，然后径直进了林雨晴的闺房。 这里面，林雨晴的那些亲戚都在，林陌也在。 只是，他们都没有说话，只讨论着婚纱照拍的怎么好。 十分钟后，闺房门被敲响，李霰走进道： “我刚刚出去买烟，顺便给你们几个买了些零食，慢用哈。” 杜衡不想自作多情，可看着一大袋子零食都是她喜欢吃的甜食，心里还是有点狐疑，最后劝自己： “应该是巧合吧？” 毕竟，这次李霰进门，根本就没看她一眼，屋子里还有那么多人，而且林雨晴的那些妹妹、姐姐的，都是美女。 她们对李霰还是异常热情的。 这一夜，杜衡她们几个人在屋子里凑合一了一宿，三点钟就陪着林雨晴去化妆，在凌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林陌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在信息里给杜衡说： 对不起，是我太当自己是回事了。 虽然有埋怨的语气，但杜衡还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对不起”三个字上。 男生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说已经都离开了。 再次回林家时，已经是四点四十了。 吉时是早晨五点，所以杜衡她们慌慌张张的被赶去换伴娘装。 林雨晴的婚礼是气派的，毋庸置疑。 她就礼服而言，昨晚已经展示过了，出门时穿着中式华服，戴凤冠，高贵典雅。 举行婚礼时，有白色婚纱，身镶钻，耀眼夺目。 还有大红色敬酒服，以及昨天的新娘礼服，确实展现了不同风格，不同角度的美。 不得不说，让人赏心悦目。 杜衡几人对伴娘服根本就没有期待，因为没人提过，想着穿不穿无所谓，可看到伴娘服的时候，还被惊艳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恶意 () 三只箱子里装着三件浅紫色的礼服，摊开的第一印象，仙气十足。 尤其腰间水钻，完美的设计，让衣服夺人眼球。 这些衣服确实是配得上林雨晴的婚纱的。 “天呐，好漂亮啊，这是给我们准备的。” 看着铺开的三件礼服，冷战一夜的林陌激动的眼冒金星。 “虽然我很想说不是，但好像真的不错哎！” 方逐华也爱不释手道。 大概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对漂亮衣服没有抵抗力。 杜衡也不得不承认，她虽说不想当这个伴娘，但这些礼服她是非常中意的。 “我要这件，只要遮住我这麒麟臂，姐么儿也可以艳压群芳。” 林陌最先下手。 拿走了蕾丝袖口的一件。 “那我只能穿这件了！” 方逐华也下手。 拿起一件斜肩设计的。 最后，齐肩的的一款只能留给杜衡。 不过三分钟，几人已经穿戴结束。 束腰后，几人看着对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完了，这次，你是要把林雨晴给气死了。” 林陌看着眼前的杜衡道，这时她脑子里已经忘去了所有不快。 杜衡的一袭紫色长裙，搭配白色帆布鞋，清纯且不失气质，人淡如菊，清新典雅，没错了。 “要不我和你们换换？” 杜衡从未穿过露出双肩的衣服，自己也觉得不适，便问道。 “你觉得我能穿你那件？” 方逐华挺胸道。 答案不言而喻。 “我也不换。” 林陌拒绝。 “那怎么办？我也觉得露的太多了，不大合适。” “没事啊！大清早的陪着她去化妆，作为伴娘，替补伴娘，连个妆容也不配有吗？那么怕被比下去，现在还是避免不了，活该她受气。” 方逐华不满道。 三四点就喊着她们去陪新娘子去化妆，她们还以为作为伴娘，应该是有伴娘妆的。 结果傻傻的跟她去，又跟回来，差点冻成狗，原来和她们没半点关系。 “算了，新娘嘛！谁不想自己最美啊！” 杜衡劝解。 并给自己套上羽绒服，将礼服裹了起来。 “也是，大家同学一场，不说了。” 林陌也不大满意，但还是调解道。 “好好好，我知道，不就举行仪式的时候咱们站站嘛，可以，赶紧结束吧！浪费时间，你看看她们家的这些人，把咱们三个当什么呢？丫鬟吗？什么都叫我们，怎么不叫她的那些姐妹啊？现在她们都去吃饭了，倒不叫我们了，换了衣服应该就要出发了吧！” 方逐华刚说完，就响起敲门声。 “你们好了没？要出发了，新郎已经到了。” “看吧！救场的不配试衣服是不是？连衣服合不合适都不问，就直接让我们走，大冬天的，就光腿穿这个啊？” 林陌不理门外道。 “我们不穿行不行？这些衣服肯定价格不低，也不是为我们准备的，人家那些朋友今天肯定会到场，到时候咱们穿着人家选的衣服，她们会不会和林雨晴翻脸？” “也对，反正咱们连个打底裤都没有，要不就先拿着，要举行仪式她们还没来，咱再换装？” 最后，三人认真思考后还是换下了衣服。 三人虽说喜欢，但还是知道这是林雨晴的婚礼。 但就成了，出发之前，三人找骂。 “你们三个怎么回事儿？行程本来就赶，过去马上就要举行仪式，都这会儿了，你们不换衣服是故意为难人吗？” 林雨晴姑姑指着几人道。 “阿姨，不是的，我们只是看这衣服价格不低，衣服我们拿上，过去换。” 林陌急中生智。 “过去？过去你们要帮雨晴换装，不是要你们自己打扮，衣服又没让你们掏钱，怎么？害怕穿坏了要你们赔啊？拿过去，拿过去，这么多的陪嫁需要上车，哪还有人替你们拿东西？这都找的什么人啊。” 然后她又对着林妈妈道： “你看看你们娘俩，这个时候了，还不分亲疏。你就说她们几个再怎么看笑话，也不至于闹出这种麻烦吧？找的伴娘连个伴娘服都不敢穿，这还不如告诉她们，雨晴这么多年，没一个朋友呢！” “再说了，她们又不是不知道咱雨晴在这个地方没呆过，朋友都在外地，让自家姐妹当个伴娘怎么了？” 这个“姑姑”自带气势，竟然无人反驳。 林雨晴更是一脸嘲讽。 那感觉就是，她没想到，这几个人连个衣服都不敢穿，真的是气笑了，开口道： “你们赶紧去穿吧！坏了不让你们赔！” 杜衡反感到了极致，她终于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了，什么叫物以类聚了。 难怪，从一开始，她就和林雨晴成为不了朋友。 这个伴娘，已经没有必要当了。 “对，我们根本就……”不配。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林雨凌跑过来说： “给我个面子，今天是我姐姐的婚礼，不要让她难堪行不行？” 站在杜衡她们三个面前，态度恭敬。 林雨凌知道，女人之间的攀比有多可怕，婶婶阿姨们老说她们的女儿有多招人喜欢，如果今天姐姐连伴娘都找不到，她们会笑话她一辈子的。 本来女同学就来了她们三个，男生都是他留下的，就为了姐姐的面子，如今，出门在即，不能毁了。 姑姑只会这样呵斥母亲，婚礼闹了笑话，她也只会让姐姐怪母亲。 杜衡盯着林雨凌看了整整五秒，她不能一晚上打他两次脸。 林陌和方逐华对林雨凌也没意见，所以，又道： “我们只是觉得，伴娘服最初就是别人选的，这是人家的东西。只是觉得她们到了之后，看到林雨晴给她们买的衣服穿在我们身上，她们会不舒服而已，你们又何必……”侮辱人呢？ 最后几个字，杜衡没有说出口，林雨凌知道杜衡她们不是小孩子，知道她们的顾虑，知道姑姑的嘴有多毒，便道： “伴娘服本身就是给伴娘的，如今你们是伴娘，就该穿到你们身上。她们到了，我自会解释，姐姐，是不是？” 林雨凌出现，他的话让林雨晴清醒了几分，才一改之前态度，尴尬的笑道： “伴娘服是我选的，你们是伴娘，衣服就是你们的，去换吧！” 方逐华和林陌已经失望透顶，如果之前还对林雨晴有一丝同学之谊的话，现在，已经彻底没了。 只有林雨凌一脸歉意的对着她们。 不再理会她姑姑的嫌恶，慢吞吞的进了房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救助 () 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杜衡她们三个走出了房间。 林雨凌赶过来道： “杜衡，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今天是我姐姐的婚礼，一生只有一次，算我拜托你们，忍耐一下，配合她完成婚礼行不行？” 这个世界最讽刺的不外乎没有错的人道歉，杜衡又怎能拒绝。 三人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 “我们尽力。” “嗯！” 林雨凌这才离开。 如此叮嘱并非没有原因，后来杜衡她们才知道，原来林雨晴那么多送嫁的姐妹是去看热闹的，她们比客人还客人。 总之，整个婚礼，除了自拍，她们再也没有出现在距离林雨晴五米的范围之内，五个字可以概括，出门无姐妹。 当众人坐车两小时到达，再火急火燎地为林雨晴换好妆后，终于舒了一口气。 以为已经完成任务的杜衡几人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伴娘人呢？伴娘人呢？” 林雨晴已经被新郎带走，她那姑姑尖而细的声音传了进来。 “走吧！” 杜衡起身，无奈道。 没想到门一打开，就又被大喝道： “新娘都出去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儿？你们是来服务新娘的，不是等着被人家服务的，赶紧出去接待客人啊！” 杜衡几个面无表情，这样，她们几个都像极了古装电视里被逼营业的人。 “你们几个干嘛去？” 没被搭理，以为她们要走了，那位阿姨又喊道。 “我们陪新娘去迎接宾客啊！” 杜衡抬头问苍天，这都是些什么奇葩啊！ “裹成这样，你们就这么出去？这不让人看笑话吗？要是这样能行，那还给你们买什么衣服？” 言词锋利。 “阿姨？现在的天气十度不到，我们穿着礼服去酒店门口站着，我们脑子有病啊？” 方逐华敷衍道，三人懒得理她。 “你们站住，衣服都让你们穿了，为什么不露出来？我们家给你们买了衣服，你们这样出去，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再说了，那酒店的迎宾小姐，还有那些伴郎都没嫌冷的，连雨晴都穿着婚纱站在哪儿，你们几个，今天必须把外套脱了。” 大婶边说着，抢到杜衡她们跟前，竟然想要扒拉她们的衣服。 几人后退，对抗泼妇，她们没经验。 要不是林雨凌，说实话，她们可以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来当这个伴娘，本来就什么都没准备，如今连条打底裤都没有，杜衡心里更不舒服。 “脱！” 方逐华道。 杜衡和林陌听到她这个字，脸上满满都是拒绝。 “姐预防了暖宝宝，不然这泼妇真动起手来，我们还真没办法。” 方逐华拉着二人坐下，拿出背包里的一大袋暖身贴，网上刚买的，还没拆封呢！ 几人快速行动，只要有布挡着的地方，部贴上了那东西。 然后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大步前往酒店门口。 那位大婶殿后，为了让她们几个撑场面，为了显示她们家婚礼的隆重，这三个人必须出门。 寒风凛冽中，林雨晴下身穿着肉色厚打底裤，上身披着几万的皮草，就算是那些迎宾，也是打底裤，伴郎们至少一身西服，她们三就像傻子似的光胳膊、光腿的被推了出来。 当那个“姑姑”站在林雨晴旁边，当林雨晴看着杜衡她们几个毫无意外的时候，她们知道，是她让她姑姑这么做的。 内心深处虽有十万只草泥马在狂奔，但还是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杜衡心里只想： “林雨凌，这一次，欠你的还的差不多了吧！” 不过，一直都没有见到她人。 “哎呀，你们这伴娘团的质量不要太高哦！” “是啊，是啊！” “果然女孩子还是素颜好看，不施粉黛，峨眉婉转，面若桃花，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几个直男围着新郎，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到林雨晴注意到的时候，杜衡她们三个周围已经攒聚了一群男士。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挽着新郎上前，礼貌开口： “各位，外面冷，赶紧进酒店，早点入席吧！” 可众人只是礼貌的笑，还回道： “不冷不冷，你们不都在外面吗？” 声音此起彼伏，就是不见他们上楼，尤其看到有几个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杜衡，林雨晴心里的怒气越来越直冲头顶。 她才是新娘！ 可她们逼着她们三个穿着成这样出来，本身就是自己失算了。 身上下只有一条裙子的三人，与周围所有穿着臃肿的人形成了对比，包括新娘。 最后，林雨晴难以接受自己的婚礼被别人抢了风头，才开口道： “杜衡，你们进去吧！外面用不着你们了。” 本来只是礼貌微笑的三人，听到这话，像是蒙受大赦。 毕竟，春寒料峭可不是盖的。 “好好好！” 几人边说边提着裙子跑，看着她们动作狼狈，林雨晴才露出不屑的一笑。 不再理会她们，门口的人群随着她们的离开而变少。 “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伴郎伴娘进场必须要喝酒，你们三个要是不会喝，那可以少喝几杯。” 一楼大厅，杜衡几人被几位男子拦住。 他们端着满满一盘倒满的白酒，她们不喝，不让进电梯。 “可是我们真的喝不了。” 杜衡和其余二人一脸为难，先不说杜衡和林陌没喝过白酒，方逐华那直接是酒精过敏。 再说了，三点多，到现在，快九点了，她们肚子早就饿的发烧了，要喝了这十几杯白酒，那不是找死嘛！ 可无论她们怎么讨饶，他们就是不答应。 “伴娘们，乖乖喝了，给新娘新郎讨个吉利，晚上我们可还要一起闹洞房呢！” 端酒的男子出言威胁，围观的人群开始鼓掌、吹口哨。 她们三人，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人群中，杜衡很早就听说，他们这儿，闹洞房闹的是伴娘，可林雨凌也承诺过，有他在，她们没事的。 可到现在为了，他人在哪？ “那要不这样，我们一人喝一杯行吗？我们真不会喝酒，啤酒都没喝过。” 林陌屈服道。 方逐华满脸拒绝，她不可能喝酒。 杜衡还没开口，四周就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 “清盘，清盘，清盘……” 异常整齐，异常兴奋。 杜衡攥了攥手，随时都有上前一步的冲动，她真想把那一盘酒扔到这些人的脸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告别 () 这时，肩膀上贴上一件衣服，暖意袭来，声音洪亮，略带取笑道： “大冷天的，你们几个脑子秀逗了？穿成这样？去穿衣服。” 杜衡一回头，就看见李霰站在她的身后，就像电影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周围也安静了下来，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们俩个。 “走啊！” 见几人不动，李霰又催促道。 这样，杜衡才被惊醒。 心里疑惑，他怎么来了？ “哎哎哎，到了这儿，就得按照我们这儿的规矩来。新娘不喝酒，不准上电椅，这是习俗，是传统。” 对面男生依依不饶，就像职场里的谈判高手，手里有绝对的筹码。 “大清早的，你们一群男人，逼着三小姑娘喝白酒，这倒的有一斤了吧？这招太损了点，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几句话落，对面男子像是被踩中了尾巴，脸色怪异，但还是强调： “这是规矩。” 李霰抬起头上前，三杯酒，一口一杯，一气呵成，用下巴对着他们说： “要不我们上楼，要不我们出去，这个伴娘，她们不当了。” 如果有人路过，李霰肯定会被骂出天际，没有人可以那么嚣张，那么目中无人。 可看在杜衡眼里，看在被逼迫了半天的她们三个眼里，李霰，帅惨了。 “走！”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李霰拉着杜衡，离开了人群。 “你们直接就是傻了嘛！人家让干嘛就干嘛，你们是客人，能不能有点姿态？” 电梯里，不止他们四个人，李霰又开始奚落她们三个。 杜衡到此刻也没反应过来，沉浸在那个梦幻的时刻，刚刚是李霰替她们出了头。 就像电影中的英雄救美一样。 直到电梯到达，几人进了小包厢，李霰开足了空调，林陌才狂呼道： “哥们儿，不错啊！简直不要太帅好不好？几年没见，你都这么有魅力了！” 方逐华也忍不住道： “李霰，这一刻，你是我男神。” 李霰倒是谦虚的说： “小意思。” “谢谢！” 杜衡把衣服递给李霰。 林陌一把夺过： “我先披一会儿，冷死姐了。” “走走走，去找我们自己的衣服。” 方逐华看出了端倪，拉着林陌离开。 “你怎么在这？听说你们昨晚喝完就撤了啊？” 包厢里，杜询问，希望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上瘾了，就过来了！” 李霰又拿出一根烟，点燃道。 “参加婚礼还会上瘾？” 杜衡疑惑抬头，撞进了一双满是光亮的眼睛。 她是第一次看到李霰这样看着自己。 而李霰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杜衡。 烟雾缭绕，增加了别样的美感。 “我不是说过了，不要穿这种衣服，你忘了吗？” 李霰一手拉起林陌搭在门口桌子上他的羽绒服，将杜衡给裹了起来。 而这一句话，也将杜衡拉回了几年前，她不想再那样了！ 随着，杜衡后退一步，道： “你有事儿吗？” “没有阿！” “那我们可能要出去忙了！” 杜衡准备离开。 李霰再次一把抓住她。 “你不是说没事吗？” 杜衡冷道。 “我胃疼。” 李霰瞬间与刚刚形成强烈反差。 “我能怎么办？” 杜衡无力道。 “是刚刚喝酒喝的！” 一句就将锅甩给了她。 “你想怎样啊？” 杜衡无奈。 “我没骗你。” 李霰痛苦道。 看着他脸色确实不好，杜衡转身离开。 “杜衡……” “我先去给你倒杯热水。” 五分钟后，酒店后门。 “我们这样没事吧？竟然跑出来偷吃？” 林陌边吃边道。 “我吃的光明正大，用我自己的钱，怎么就不好了？” 李霰说着也狠狠咬了一口煎饼。 “活人还能被饿死？是她们逼咱们的，出门时吃饭没我们的份，进门吃饭也没我们份，我们好歹也忙了这么久了。” 方逐华也是一口豆浆一口油条。 大街上，三人就这么毫无形象的吃东西。 差不多了，杜衡才道： “我去买个东西，你们给李霰带份早餐嘛！好歹他帮了我们。” “知道，不用解释。” “欲盖弥彰懂不懂？” 杜衡假装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跑进药店。 婚礼仪式是十点多举行的。 剩下的敬酒什么的已经和杜衡她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无论是欠林雨晴的，还是林雨凌的，她们觉得都已经还清了。 几人脱下礼服叠好，将夫家送的伴娘红包一起，放在了她们之前给林雨晴换装的房子里。 走出酒店，杜衡给她们姐弟二人分别发送了消息。 然后，三人自己打车，该回家的回家，比如林陌和杜衡。 该找男朋友了找男朋友，比如方逐华。 杜衡和林陌将方逐华送到了火车站，她们承诺，以后肯定还会相聚。 后来，林陌和杜衡告别，她说，她没有坏心思，她只是想杜衡过的好。 杜衡信。 她们三人建了群，林陌说： 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 那一日之后，所有人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其实，那也是她们三个高中毕业后相聚时间最长的一次。 杜衡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李霰，因为她不想自作多情了，她也不想重蹈覆辙。 二月十四日，农历正月二十二，杜衡出发，学校收假，她要回去上课了。 早上八点多，一个人急匆匆地跑到马路上，等着回学校的校车。 半个小时后，终于姗姗来迟，这是开往她们学校的，教师专属班车，这一路只有这一趟。 一年多的工作经历，并没有让她变成职场小达人，学校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让人如浴春风。 至少杜衡上车，一眼瞅过去，大家都在闭目养神。 直到看到最后一排有人招手，杜衡这才笑了起来。 “干嘛去？过来！” 大巴上，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李霰就坐在中间，他喊住了杜衡，示意她坐他旁边。 杜衡后知后觉的拔掉耳机道： “这是我们学校的校车，你怎么在？” “先坐下。” 李霰微笑着说。 杜衡站在极速前行的车上，因为中心不稳，难以站立。 只得坐下。 可还是重复道： “你怎么在这儿？” “正式介绍一下，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会是同事，我已经被聘任为你们学校的历史老师了。” 李霰很是淡定。 “怎么可能，我们学校不缺老师。” 杜衡不信。 “教历史的陈老师考上了研究生，辞职了。” “什么？” 杜衡对于自己不了解学校情况，人事变动她什么都不知道表示惊讶。 “你是不是就是不想我来？” 李霰询问。 杜衡： “老板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杜衡： “你为什么不早说？” 李霰： “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跑了？” 都不用说出来，他们都在说前两天的婚礼。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同事 () 杜衡：“我没有！” “又要跑？” 李霰抓住了起身要离开的杜衡的衣角。 杜衡只能尴尬地站着，被束缚在原地。 “杜衡，赶紧过来呀！” 郑欣在最后一排喊了声，几位老师睁开了过完年后慵懒的眼睛，杜衡笑着致歉，用表情和动作告诉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给郑欣招手。 郑欣会意，起身前来道： “给你占着位置呢！你干嘛呢？磨磨蹭蹭的。” 郑欣一脸不满的坐在了她旁边的座位上，这才发现了被人揪着的衣角。 杜衡正难堪时，她却云淡风轻道： “可以呀！这么快就到手了。” 杜衡脸嗖的一下变得绯红，道： “别胡说，我俩只是同学！” “你俩是同学？” 郑欣疑惑地问。然后又道： “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有机会早说嘛？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们会成为同事。” 杜衡一头雾水道。她话音刚落，旁边的李霰，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你又没问，况且现在也不迟啊！” 杜衡恍然大悟，郑欣这是在给李霰说话？ 他俩认识？ “你们怎么认识？” 脑子里想着，嘴里就问出来了。 “我舅舅家就在她家旁边，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李霰也不给郑欣机会，直接道。 杜衡心中感慨，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李霰，你不是说要在家帮你爸的忙吗？你不是不想出来上班吗？你确定你要去我们学校当老师？” 郑欣抛出一连串问题道。 上车的时候倒没发现这人，可能没注意吧！ 但说到底，他们可不是不熟，也算是朋友了。 郑欣的疑问正是杜衡的想法，老师不好当的，她当年可是经过了几个月的培训，李霰应该还没有从教经历吧？ 今天到校，明天就要开学了，也没时间培训啊！ “会不会说话？什么意思？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是不是？我在家也给我们那些亲戚家的小孩辅导过，成绩还不错。我还是对老师这份职业饱含热情的。” 李霰不满道。 一旁郑欣又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你不是说你爸不让你找工作吗？其实，我们学校真不咋的，枯燥乏味，无聊至极。再说，家有一斗粮，不做孩子王，你还是算了吧！” “说了你也不懂，懒得和你说，我还就要来你们学校上班，我还就觉定了。” 李霰赌气的不再理会郑欣。 杜衡坐在她俩中间，听着他俩的辩论，他们好像挺熟。 而且，都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到她不知该说什么，该向着谁！ 或许，她还沉浸在李霰突然出现的冲击波中，她还不知道该怎样和他做同事。 可能沉静许久的死水，又会荡起涟漪。 郑欣见李霰不理她，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李霰也开始闭目养神，只有杜衡，对学校本身的平静产生了担忧。 不得不承认，没有期待的生活才最平静。 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杜衡的神生活都是平静的。 因为没有希望，所以从来没失望过，如今，这种平静，要被打破了吗？ 杜衡目光的余角扫到李霰，冬日的阳光下，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所以，他又要回到她的世界了吗？ “以后坐车，你要将密码箱放在车身右边，这样车停下来之后，你取箱子就是方便的，不然很危险。” 宿舍楼下，李霰拿出杜衡放在大巴上的密码箱，不忘指导。 杜衡愣在原地，他变了吗？ 以前，他不会说这些，也不会注意这些。 然后，后知后觉的，杜衡跟着李霰上楼。 主客颠倒。 直到李霰将她的箱子放在宿舍，直到郑欣来喊“开会了，你俩磨叽啥呢？”，杜衡依然是脑子里像装着浆糊。 每学期开学第一天，老师们到了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例会。 坐在会议室，杜衡和老师们相互问好，尽量忽视旁边站着或坐着一个人。 她自己也想忽视自己已经僵硬的一边身子。 只要她足够镇静，那就谁也不能发现，她内心的慌乱。 这个漫长的的会议开了三四个小时，杜衡自始至终都听的异常认真。 倒不是她对一学期只露一次面的董事长多尊重，而是，她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李霰咬耳朵。 每次李霰询问，她都简短的回答，装作一副我得认真开会的样子。 而李霰看着周围同事们，刷手机、聊天、说笑，再看看杜衡，在这种对比中，又让他想起了高中时的她。 就是这个样子，老师说什么，她就记什么。 等到会议结束，杜衡如蒙大赦。 只想着迅速离开，她能想到，对于她旁边的这位男士，不知道已经引起了多少老师的讨论，她得避嫌，惹不起，她得躲。 可事与愿违绝对不是传说中的存在，之前董事长已经介绍过李霰，如今，大家都要退场的时候，他又来了句： “李霰，你和杜衡去我办公室等一下！” 杜衡定在原地，之后又认命的坐回座位，不知别人又要为她编造一个怎样的故事。 她们所在的是一所私立学校，初中到高中，学校有一个董事长、一个监事长，五个校长。 董事长一学期也就开学这一天会和大家见见面，开个会，平时的事都是由校长负责。 自始至终，董事长都不会找谁去谈话，除非是校长解决不了的大事。 可她，当着校教职工，就这样被点名留下了？ 她不想被人盯啊？ 也不想被人冠上董事长眼线的称号，更不想被各位校长提防啊！ 杜衡哭丧着一张脸，上刑场一样去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还在给校长开小会，杜衡部的注意力，已经都集中在这狭小的办公室了，她不知道她要面对什么！ 看了一眼满脸微笑的李霰，杜衡真羡慕他的心理素质。 想当初她第一次来面试的时候，对着台下的几个听课老师她牙齿都在打颤，字都咬不清楚。 他倒好，像是到人家里做客一样。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被我的美色迷惑？” 李霰一脸得意的问道。 “你想什么呢？我是觉得，你这是第一次见老板，不应该是紧张吗？” 杜衡直接问。 “我几年前就见过他了，有什么可紧张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结队 () “你的意思是你认识董事长？” “认识啊！” 李霰无所谓道。 正在杜衡想继续问时，办公室的们被推开。 董事长、监事长、五位校长、包括政教主任和教务主任。 杜衡本能的站起来让座，内心的忐忑真是无法形容，大佬的聚会，她这一小虾米在，真的是不大合适啊。 “小杜，坐，坐吧！” 董事长出声道，几位校长也跟着附和。 杜衡受宠若惊。 只得乖乖坐下。 李霰也坐在了她旁边。 董事长则坐在她正前方，周围是其他领导。 董事长在笑，官方的笑，对着杜衡，他的气势开，办公室压迫力爆表。 在座的，杜衡甚至都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几秒后，终于，他开口道： “小杜老师在我们学校呆了一年半了，表现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没想到，你能这么快适应学校的教学工作，这么快就能得到学生和家长的认可，我很高兴。” 虽然杜衡早就知道自己没有犯错，但对这突如其来的表扬还是比较意外，她不傻，学校里哪个老师不和她一样啊！ 董事长如此给她灌迷糖，是要干什么? 在提醒自己清醒的同时，恭敬道： “感谢董事长的肯定，能在咱们学校任职，是我的荣幸。我一直都很感激各位领导、还有咱们学校给我机会，让我实现自己的价值。” 好吧！ 杜衡对于自己说出的这些话，其实是十分鄙视的。 明明互利的事，明明是利益关系，自己就是他们赚钱的工具，却要表现的感恩戴德。 她连那些成绩是她拼了命才教出来的话都不敢说，害怕被认为她没能力。 为了生存，她变得虚伪。 显然，她的回答让他满意，他又道： “今天让你留下来呢，其实是有一件事安排给你。” 终于切入正题。 董事长好像永远都在笑，但他的笑意没有半点温度，带着冰，带着无穷的压迫感。 以至于，他还没说安排什么事，杜衡就已经知道，她必须得完成。 不知道是资本的力量还是个人气场，眼前这位老板，不管是给校长、还是给老师、亦或是给学生，都留下了阎罗的印象，可他明明就是一直微笑着的。 杜衡抬起头，礼貌微笑的点头，表示你随便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果无视她自己将自己的手攥的发白，好像她也表现的不错。 至少在社会上适应这么久之后，她不再是学校里刚出来的那个菜鸟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杜衡松了一口气。 简单说，董事长就是要她给李霰教授上课技巧。 包括写教案、阅作业、课堂管理、上课流程等等。 其实，就算这会儿没有人说，这些事，杜衡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毕竟，她已经大概了解，李霰自从毕业后，就没有上过班，更没有当过老师，而他，她又怎么可能不理不睬。 了然，答应。 在起身告别时，又听董事长道： “杜老师，咱学校现在的几位历史老师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都在来自外地的，人家也不愿意带新老师，我打算让你好好培养一下李霰，明年可以和你一起带语文。你们也是多年同学了，这个任务，你一定能完成。” 关上门，楼道里，杜衡莫名其妙。 好像，董事长没给李霰说几句话，都是给她说的，是让她教李霰，这个没错，可是，可是他怎么知道，他们是多年同学啊？ “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没听懂啊？” 杜衡疑惑，只能问李霰。 “意思就是你以后得教我上课。” 李霰还是那副模样。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多年同学的？” 杜衡越想越懵，董事长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他不是号称企业遍布国，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吗？ “我说的啊！他还表扬你了。” 正在沉思的杜衡被李霰这句话雷到，这和表不表扬没关系。 她现在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她这样一个小透明，在校长面前都是小虾米，怎么突然就入了董事长的眼了。 “你们认识？为什么说我啊？” 杜衡站在原地，李霰已经去找后勤主任，为他安排住宿了。 不知道命运为何如此安排？ 杜衡是一个很信命的人。 因为信命，所以，当知道李霰与自己上同一所大学的时候，她脑子里是有四个字的“命中注定”。 因为没有人能经受的住失而复得的惊喜。 当年，高中三年，默默的注视了他那么久，如果说，没有丁点遗憾，那还是不可能的。 所以，杜衡在大学的时候，分外珍惜那她所谓的“命运的安排”。 大学，大学，其实，对于她而言，大学的记忆，只有他一人而已。 没有他，她的日子便变成了一年如一日的重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改变，但这一重复，就是这几年。 毕业后，工作成了她的部。 她拼命的工作，因为她想让自己再次遇到那个人时，不至于像很久以前一样，主动缴械投降。 她自己知道，高中、大学，她一度的不敢靠近他，只是在心里她已经认定，他是与自己不同的。 连她自己都想让他去靠近更好的人。 如今，历史又一次重演，他又和她在同一所学校了。 还和当年一样，拨动着她的心弦，即使她想狡辩，但心中那个叫“开心”的东西，她盖不住。 李霰说，董事长和他爸爸是朋友。 他说，他想上班，他想与她一起上班。 这一次，他想陪着她。 大悲大喜之下，人是不会有表情的，直到李霰离开，杜衡都还沉浸在他的那句话里。 站在楼道里，杜衡就想大哭一场。 那个，她心里以为的、永远都不可能的人，要回来了吗？ 他是来找她的？ 他是来找她的？ 杜衡带着内心的欣喜和矛盾，回宿舍，包文琼不问别的，直接道： “什么事儿？怎么你还被董事长注意到了?优秀啊！” 一是关心，一是疑惑，原因很简单，她们这些小虾米，在这个学校里走一个，用不着一个小时就可以被顶替。 “去年的那个历史老师，他考上研究生了，如今来了个新老师顶替他，董事长让我带带，他没上过课。” 杜衡尽量用客观的语气陈述事实。 “让你带？还是历史？这太扯了吧？” 当然，这种事，在平时，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挨得到她们。 毕竟当老师，她们也是刚入门，是半瓶水。 可杜衡要怎么解释？ 第一百二十章 吃饭 () 杜衡词穷，被问得哑口无言，做贼心虚。 看包文琼还在收拾桌子，并没有关注自己的表情，杜衡松了一口气。 可想到，她是自己在这儿为数不多的朋友，又是舍友，她不该瞒她吧！便道： “来的是我高中同学，董事长知道这事儿。” 包文琼听了，停下手里收拾的动作道： “可以呀！厉害！” 杜衡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她们同住一年多，包文琼其实一直都知道，她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但是却不可能的人，那如今要告诉她那个人就是李霰吗？ 杜衡正犹豫着，就听到包文琼道： “突然上岗、没有面试、没有试讲、还能指定学习对象，你这同学来头不小啊！关系拉好点，以后，咱抱他大腿就行了。这家伙，背景厉害！” 杜衡恍然大悟，果然心虚的人不适合和别人聊天。 她以为她说的厉害是取笑她，如今看来，她只是客观的评价李霰这个突然的外来者。 她说的不错，私立学校，能够留下来，一般有两种原因。 一是凭自己的能力，凭本事自己留下来的，你的价值在于能给学校带来更多的学生，能交出体面地成绩。 那还有一种是，走后门来的。 在这里，这样的人不少，他们的工作可以根据能力安排，能力强的，可能干的多一点。能力弱的，能干一点是一点，甚至，可以不干。 因为对于老板而言，他们在学校里最大的作用是维系老板和他背后利益之间的纽带，至于那几千块钱的工资，他很乐意出。 而且，在他心情好的时候，还特别喜欢找这一类人聊天。 至于聊什么？ 反正学校同事之间是有流传“眼线”二字的，当然，聊得内容应该也离不开背后的利益。 听了包文琼的话，杜衡一个劲儿的点头，她虽说已经知道，可她这么一说，本来心里的欣喜慢慢的沉了下去。 这一盆冷水来的及时。 是的，利益交换。 能和她们董事长进行利益交换的人，应该自己也有着庞大的利益团体吧？ 这样想，她心里一直以为的足以相配，又成了笑话。 他们从来都没在同一平面，他们如今的相遇，不过是她拼命的向上爬，和他向下走的缘故罢了。 上班一年多，杜衡也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得傻白甜了，经包文琼这么一说，自己这么一想，她到底还是在梦中啊！ 本来她心里还有点小窃喜，如今，她和李霰是平等的。 可旁观者清，他们平等不了。 等到收拾完毕，已是下午。 已经过了食堂的吃饭时间，李霰给杜衡打电话。 学校发了员工通讯录，因为学校工作群是微信群，李霰又让杜衡将自己拉进群去，所以，他俩早已加了微信。 就是无可避免的，李霰快速的又一次进入了她的世界。 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可她却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作为一个老员工，她带着他和包文琼，还有郑欣，去学校门口餐馆吃了回校的第一顿饭。 饭间，一切正常，包文琼和郑欣好像根本就没把他俩关系往其他地方想，只是当作同学，这样，杜衡心里轻松了一点。 后来，各回各宿舍，不一会儿，李霰又发微信给她： “床板硌得慌，睡不了。” 外加一个委屈的表情。 “给你没给褥子吗？” 杜衡问。 “太薄，没有床垫。” 李霰回复。 外加大哭的表情。 “我睡了这床板快两年了，习惯了，没啥感觉！” 杜衡想也没想就回了过去，她本以为他是没有褥子，真的是在床板上睡，她还心疼他呢！ 原来，他是嫌弃床不够软。 看吧！ 他们的生命力不一样，对生存的要求也不一样。 “衡儿，你能睡，那我就能睡，我们以后就同甘共苦吧！” 就这样，杜衡又回到了几年前，对着手机屏幕又哭又笑的时候。 是的，她没出息。 年龄长了，可她丝毫都没有长进。 只要他出现，她的喜乐便只因为他。 “衡儿！” 杜衡呢喃道，他以前好像从来都没有叫过自己的小名。 现在，他叫了。 即使隔着屏幕，即使只是聊天而已，但她心里却还是像沾了蜜糖一般，又甜了起来。 到下午吃饭的时候，她们几个去了食堂。 很巧，杜衡和包文琼到的时候，刚好，李霰也到了。 “衡儿，你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不叫我？” 李霰一脸佯装的怒意。 杜衡配合道： “你不也没叫我吗？” “那以后吃饭，我先叫你，我们一起过来。” 李霰答道，杜衡不知如何接话。 生怕旁人听到，只顾着排队打饭。 饭桌上，体育老师道： “杜衡，过了个年更漂亮了，怎么样？家里的饭菜是不是吃的你都不想回来了？” “那是当然，真会说话。” 一旁的李霰听着他们俩人的对话不舒服了，道： “杜衡，你不是喜欢吃茄子吗？我刚好不喜欢，要不你都吃了吧？” “你不喜欢茄子？我喜欢啊！” “我也喜欢！” 转眼间，郑欣和包文琼便搬空了李霰的餐盘。 杜衡一脸黑线，李霰不是喜欢吃茄子的吗？ 他口味变了？ 抬头看到的却是那位体育老师疑惑的眼神，对着李霰，对着她。 杜衡道： “我们的新同事，李老师。” 这位体育老师却只问： “你们之前就认识？” 杜衡道： “嗯，同学！” “我们是高中兼大学的同学。” 李霰冷冷道。 “哦！” 那个体育老师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杜衡觉得空气里有点怪怪的味道，停下筷子细瞅，大家好像都在忙着吃饭，应该是她想多了。 这样，晚餐结束，望着冰冷的水，个个如临大敌。 今日水房的水还没有烧，她们得冷水洗碗。 杜衡和郑欣眼珠子一转，便想把餐盘放在了体育老师你面前道： “老规矩，今天你洗碗。” “好啊！” 他笑道。 李霰看的莫名其妙，问： “为什么让他洗你们的碗？” “你管得着？又没让你洗。” 郑欣不满道。 关于这个洗碗呢，是有故事的。 包文琼和这个体育老师搭班，体育老师是她们班的副班主任，如今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八卦，硬生生的给他俩组了一对儿。 杜衡和郑欣看在眼里，男未婚、女未嫁，就这样撮合撮合俩人可能也是一段美谈，所以主动联络体育老师，只要他能包了她们三个吃饭的碗，那包文琼这边的所有动向，她们会第一时间就告诉他。 本来当时是开玩笑，可到目前为止呢，这个不成文的约定依然有效，不过是谁倒霉谁洗碗。 比如现在，她们都吃完饭了，就他还没吃完，那就他洗咯。 也不能说杜衡她们三个欺负人，因为其实大多数时间，她们还是轮流洗的，但这些事，李霰可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喜欢 () “衡儿，就一个盘子，你能不能自己洗？” 吃完饭，郑欣、包文琼和那位体育老师去超市买水，李霰站在杜衡跟前，试探的说。 “不能，又没让你洗！” 杜衡不管，虽然她们有时候也觉得不好意思。 比如此刻，就是郑欣不好意思，拉着体育老师去犒劳他了，毕竟她们可不想占人家便宜。 但是，像今天这样，没有热水，又突然犯懒，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代劳，给她们洗洗碗，那她们还是很乐意的！ “那你以后吃完饭，把盘子给我，不用他洗了。” 李霰严肃道。 虽然说，洗的是她们三个人的碗筷，但李霰知道，那位男教师在想什么。 杜衡傻了三秒，道： “郑欣、包文琼，我们三个是一体，你替我洗，也要给她们洗了。” “没问题啊！” 李霰无所谓，反正就是不能让那个男老师再这样温水煮青蛙式的存在了。 杜衡瞬间心里有了上万个疑问： “李霰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时，其余三人走来，杜衡不再多想，李霰应该就是说说而已。 他是谁啊，怎么可能给她们几个洗碗筷呢！ 拿了饮料，各回各宿舍，这充满变数的一天，应该要结束了。 晚上八点，杜衡躺在床上，心里的疑惑得不到解答，无心其他事。 今天，李霰为什么会出现？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学校里？ 他为什么会和几年前差别那么大？ “他这是…” 正想着，手机响起，李霰的微信。 “你要教我上课。” “明天吧！今晚好好休息。” 杜衡不想这会儿去见他。 “不行，董事长说我得尽快熟悉业务。”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教你啊？” 杜衡又问。 “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不就后台嘛，我不想知道了，你在哪儿？” “宿舍楼底啊！我在等你。” “我不想来。” “那我上来？” “不行！” 杜衡看了眼旁边已经卸了妆换上睡衣的包文琼回复道。 “要么你下楼，要么我上楼。” “不要，今天好累。” “那我上楼了？” “一楼。”一分钟后。 “二楼。”三分钟后。 “三楼。”五分钟后。 “你不要这样，刘校长不让男女老师互串宿舍，你这让人看到影响不好。” 杜衡心里生气。 李霰还是如此。 “那你下来，不然我就上五楼来敲门了。” 几个回合下来，杜衡无奈，套上自己长长的羽绒服，下楼。 寒风凛冽，灯光晦暗。 操场口的路灯下，李霰在等。 “早上坐那么久的大巴，又开了那么久的会，下午还收拾宿舍，你不累吗？” “累啊！” “既然累，那你还折腾什么？” 杜衡难掩疲累道。 “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我们很久没见了。” 灯光将他们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李霰的这句话里有着杜衡拒绝不了的魔力，思绪上头，杜衡亦道： “是啊！很久了。” 然后，空气里，都是凝固的寒意，他们只听着呼啸的风。很久后，李霰道： “衡儿，这么久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人是一种很矛盾的动物，比如说杜衡，即使喜欢他入骨，但她从未说过说过一句喜欢。 比如，当初，她再也没联系过他。 说来可笑，即使知道他有了女朋友，即使劝了自己那么多次，没可能。 可是，她却连在别人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时，都想印上他的影子。 她这种单身狗，本就是学校叔叔阿姨老师们牵线搭桥的对象，有可笑呢？就是她被迫的，仅有的一次相亲经历中，她因为觉得那男生的手没有李霰的好看，而异常排斥，以致再无下文。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想成为她男朋友的人，她都会由不得自己的将他与李霰进行比较。 这些年，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的一件事就是： 她的喜欢，好像在李霰身上用完了。她好像只能喜欢上他那样的人。 可是，她觉得，一辈子那么长，即使没有李霰，她也一定能找到一个和他一样的人。 多可笑，多神经，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尽管如此，她却从来都没有想着去找他。 因为她知道，在她走的时候，在那个楼道里、在那条空间说说出现的时候，他们俩就结束了。 她宁愿再去寻找一个像他一样的人，甚至找不到，只是这样默默的藏在自己的心里，一个人喜欢着，也绝不愿去找他。 自始至终，她是矛盾的，是极端的，本以为她只是喜欢一个人，只是喜欢。 可后来她才知道，她很贪心，她也想要他独一无二的喜欢。 杜衡对李霰是一种病态的感情，她喜欢，可是她不说，她希望他能自己发现。 她喜欢他，可却不会在有人争抢时站出来抢夺，她更乐意知晓李霰的态度。 你若喜欢我，那我依然死心塌地。 你若被抢走，那死不死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会走的很远。 “找你，干嘛？见证你和你女朋友的幸福吗？” 时隔多年，杜衡还是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对答。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霰无奈。 “明天学生来学校报道，但因为我们不是班主任，所以应该没啥事，明天给你说该怎么上课吧！” 杜衡说着转身要离开。 “杜衡，等等！” 李霰叫住她，又道： “我根本就不在乎上课什么的，我也不想知道怎么上课，我只是想来这儿，和你一起上下班而已。” 李霰的声音变得柔软，变得极具魔力。 杜衡站在原地，突然就难受的厉害。 在这个学校一年多了，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钢铁侠，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现在，不过就是他这一句话而已，可她就是莫名的想哭。 如今，也就涉及到他的时候，她的泪腺才能发达起来吧！ “你怎么了？” 李霰发现她的异常，过来询问，杜衡顺势蹲在地上，道： “你可以不来这儿的，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今天这样，我就觉得我做了最好的选择。” 李霰蹲在杜衡旁边，轻声道。 “李霰，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知道吗？你每一次的出现都会让我万劫不复，我花了那么长时间，我一块一块的将你从我这里剜了出去，我已经变得没有心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啊？” 杜衡看着李霰，指着自己的心脏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帮助 () “所以，你是喜欢我吗？” 李霰的语气里有一份郑重，更饱含着欣喜。 “以前喜欢吧！” 杜衡擦了擦脸上溢出来的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 “那现在呢？” 李霰又问。 “不喜欢了。” 过了一会儿，杜衡起身，语气平静的回答。 过去不会对他说出那三个字，那现在也不会。 所以，喜欢他本来就是以前的事了，很久很久以前。 春寒料峭，幸好这风还是让她清醒了几分，杜衡拢了拢衣服道： “很冷，我回宿舍了。” 李霰不再说话，只是跟着杜衡的脚步，来到了宿舍楼下。 不知道杜衡为什么片刻间变化这么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才掉头离开。 大清早，杜衡不是被闹钟吵醒，而是被电话吵醒。 “喂？” “衡儿，下来吃早点！” 杜衡被一男声惊到，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屏幕才道： “李霰，你没事吧？一大清早的打电话吃早点？” 李霰应该心情不错，道： “都八点了，你还没起吗？” “嗯！” “赶紧起床，下楼吃早点。” “我不要，你自己吃。” 杜衡说完挂了电话，抓紧时间睡这个还没开学的回笼觉，要是学生来了，她得天天上早自习呢！ 眼睛刚闭上，电话又一次响起： “杜衡，你不下来，我就把早点给你端上楼啊？” 杜衡无力道： “李霰，别闹了。我真的不想下楼。” “那可以，你等着，五分钟后开宿舍门。” 在李霰挂掉电话的三十秒后，杜衡再次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拨通电话道： “你不能把饭端上来，我下来吃。” 梦中惊魂啊！ 学校日子枯燥，这么小的个地方，那么多人，人多嘴杂。 若是让人知道，她让男同事给自己把早点端上了楼，那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好，那我等你。”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八点了，杜衡迅速起身，收拾完毕，冲到食堂时，李霰还在门口踩蚂蚁。 “你怎么不先进去吃啊？” 杜衡气喘吁吁的问。 “等着你一起！” 在正月的早晨，还是山寒水冷之时，杜衡突然觉得，可能早上吃早点也挺好的。 餐厅里，三三两两的教师并不会注意到他俩，杜衡美美的吃了新年来学校的第一顿早餐。 “包文琼说你来吃早点了，我还不信，原来是在真的啊？” 郑欣姗姗来迟道。 “什么真不真啊！不就吃个早点吗？” 杜衡无所谓道。 心里却已经在咆哮，就你话多。 “不是你自己说的，饿死都不为吃饭起早吗？” 郑欣无语。 “那不是新年新气象吗？我以后还就要天天早起，好好吃早点呢！” “这个好。” 一旁李霰点赞道。 郑欣翻着白眼离开，意思很明显：“我信你？” 杜衡正打算再给她解释解释，李霰已经收拾碗筷离开了。 然后，剩下杜衡在风中凌乱。 看着桌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她的碗筷也被悉数拿走，李霰真的要为她洗碗？ 杜衡想也没想追上去，水房里，李霰已经再继续，杜衡手忙脚乱的去抢道： “我的碗不用你洗的，我自己来。” 杜衡还要尽量压低声音，生怕别人听到。 “我昨天给你怎么说的？” 李霰严肃道。 杜衡这才想起来，原来他是认真的，是因为吃醋吗？ 可她喝那个男老师没有半点哪方面的意思啊！ 不过，杜衡心里还是一暖，李霰早已洗完了。 她主动拿起碗筷，拿到碗柜里，却迟迟不愿放下。 努力压制住内心要将他洗的碗，拿回宿舍藏起来的冲动，可脸上笑意，早已不受控制。 看着那边的郑欣和包文琼在吃饭，杜衡走上前道： “你俩，赶快吃，吃完了帮帮他，给教教到底怎么上课，我一个人不行的。” 十分钟后，李霰已经在杜衡宿舍了。 “杜衡，这是你的床？” 虽是问句，但李霰是确定的，毕竟这床上与她相符的东西真的是太多了。 “是啊！” 杜衡连连点头。 “你不是说你睡的硬床板吗？不是说和我一样吗？” 李霰坐下起来，坐下起来，确认几遍，满脸疑惑。 “咳咳...那个，本来是一样的。这不郑欣又给我要的嘛！” 杜衡不好意思道，她昨天就是赌气嘛！ 现在，她这不就要着手给他解决了。 李霰又看了看包文琼的的床，一脸不满，气愤难当。 “老刘扣的要死，新教师都一样，一套被褥，你再不满都没有用。” 包文琼看到李霰的表情，主动解释道。 杜衡立马道： “这位，郑老师，她是刘校长的学生，干女儿，如今又是他的徒弟，是校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库房的人。我们的床垫，就是她弄到的。” 末了，又加了一句，“而且，就算她搬空库房，刘校长也不会说什么。” 就这样，杜衡将郑欣推了出来。 “那你的给我解决啊？咱这啥关系，都认识这么多年了，那破床睡得我浑身都疼，难受死了。” 李霰这下对着这郑欣卖惨道。 “哪有杜衡说的那么夸张，这学校又不是刘校长的。不过，待会儿你跟我到库房，你自己去取吧！” 不得不说，刘校长确实对郑欣很好。 一旁的包文琼看出了门道，给杜衡使劲的使眼色。 杜衡视而不见。 她绝不会承认，她是故意的。 学校本就在郊区，周围没有市场不说，交通也不是很方便。 如今，学校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在，老师是不能随便出学校大门的。 在说，李霰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 可她们学校实行的是半月假，两周才放一次。 这样一来，李霰那床板是睡定了。 因为后勤刘校长，是出了名的原则性强，就算肯破嘴皮子也休想从他哪儿多拿一根线条。 可郑欣是他所有原则里唯一的漏洞。 包文琼在一旁看的清楚，怪异的看着杜衡，心道： “这铁树要开花了？还是活久见的她主动？” 关于郑欣的事儿，她们从来没有给任何人透露过，她竟然直接说给了这个李霰。 还有，郑欣本身就是个热心的人，杜衡这么明显的要说出这些事，不就是激将她嘛！ 李霰在一个劲儿地感谢郑欣，但包文琼知道，这事儿要不是杜衡说，他那硬床板可还得睡一段时间。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初到 () 课务安排已经贴了出来，李霰要带八年级两个班的历史。 意料之中，刚刚上岗，到底还是被下放了。 走的可是高一的历史老师，如今学校是将所有历史老师向上推了一届，剩下的八年级让李霰带。 而因为李霰已经表明态度，即使自己大学专业与历史无关，但八年级的历史老师他绝对能胜任。 专业已经过关，这样杜衡便联合其他俩人，整个上午，都在给他传输一些上课的技术要领。 除了课堂上要注意的东西之外，也把常规检查给他科普了一番。 即使知道对于他这种空降人员来说，常规检查并不严格。 毕竟，检查时担惊受怕的也只是她们那些，为资本家卖命的人群，关系户是无所谓的。 但几人还是不约而同的将所有系统的信息，部传输给他。 等到结束，杜衡才不得不感慨，师范生和非师范生还真的是有区别的。 上课一年多，关于课堂，她一直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而如今让郑、包二人一讲，很多问题她才真的是如醍醐灌顶一般，一下通透。 但通透归通透，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因为李霰，她们三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聚在一起，讨论这些问题。 春日阳光正好，杜衡看着已经褪去稚嫩容颜的李霰，直到此刻，她都不敢相信，他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 从昨天到今天，她不止一次的掐过自己，她总是觉得，这一切只是她自己的幻想罢了。 是的，她一直在幻想。 在她一个人的世界里，在晓梦初醒的每个清晨。 她以为她不会那么没出息的一直喜欢他，可每每她自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淡忘的时候，他就这样出现了。 用她曾幻想过的方式。 高中到现在，整整九年多了，他就这样时远时近的存在于她的心里，她的身边。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杜衡的思绪被李霰打断。 “没事，等到夏天到了，对面的山上就会是一片苍翠，还有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什么的，很养眼。” 杜衡看清了窗外的风景，向他炫耀道。 “我现在就觉得很养眼。” 杜衡回头，空气冰冻了几秒。 看着李霰注视着自己，她的心脏快要蹦出来。 世界变得分外安静，她终于等到，他的眼睛里，有自己。 “郑欣！” 就在此时，随着一个响亮的声音的响起，宿舍门被推开，同事鲍霞直入。 吓得杜衡立马起身，脸瞬间热的像是架上了火盆。惊慌道： “郑欣和文琼去学生宿舍了，刚刚刘校长让她俩去看看，宿舍卫生收拾的怎么样了！” “没事，我就是一个人无聊，想找她，去了她宿舍也没人。这个就是新来的老师？” 鲍霞踩着小碎步，走向李霰，她们几个关系还可以，平时也经常互串宿舍，还像也没啥**什么的。所以，不敲门，并不稀奇。 杜衡感受到鲍霞对李霰的打量，心里还是有点不适，但还是主动让开，道： “嗯嗯，对对！” “我叫李霰，以后咱就是同事了。” 李霰倒很大方，直接起身迎了上去。 “嗯，你好！” 鲍霞主动伸手。 他们握手，然后，鲍霞扫视桌子上还乱糟糟的教案纸道： “你们刚在学习吗？真是认真。董事长为什么让杜衡教你上课啊？我觉得我也很厉害，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拜师，来问我。” 说完还不忘朝着李霰做了个可爱的表情，睁大眼睛，小拳头在腮边摇了两下。 “你还挺有意思，看你这样子，你不是教体育的吧？真叫我拜师？” 李霰不以为然道。 “你会不会说话？和你开个玩笑，大家都是年轻人，说话能不能不这么过分？晦气！” 然后在杜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鲍霞就转身离开。 宿舍还留下了她走过的一道风。 杜衡愣在原地，思考两秒后才问李霰： “你，你怎么能说人家是教体育的？这不是摆明了说人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 “你不要黑体育老师啊，谁说人家头脑简单了？我的意思是，我的薄弱科目只有体育。是她自己理解错了，这人谁啊？脑子不合适吧？” “你别胡说，她就是个风风火火的人。叫鲍霞，七年级的英语老师。不过，她不是自夸，她是真的很厉害的，她教的英语的，上学期期末平均分好像有一百四十多分。” “你傻啊！” 李霰叹息一声。 “干嘛？” 杜衡莫名其妙。 “你去问问，我们市里七年级英语的平均分是多少？也就你信她成绩。考成那样，要不，是她的试卷有问题，要不，就是她有问题。还敢在哪儿自吹，她是脑子不合适吧。” 李霰一副我很确定的样子。 可能杜衡终究还是道行太浅，也不是他一个人说过她傻，反正，文琼也老是让她和鲍霞一起的时候长个心眼儿。 但因为她和鲍霞的交集不多，所以也就没懒得去费那脑细胞。 “也不能这样说，或许人家是真的优秀呢？” “那你说说，她怎么优秀了？” 李霰道。 “....” 杜衡无法回答了，想了半天，好像也是。 她之前听说，鲍霞的大伯在教育局。 所以，她在大三实习的时候，直接就到了这个学校，她是和杜衡一起来的，在学校里呆了一年半了，但才毕业半年。 她好像是一个中职院校毕业的，以前总觉得她很有能力，如今想来，或许也是空降？ 她带的班学习成绩是很好。但要求转学的学生也很多呀，好像上学期开会的时候说过这件事。而且，隐隐约约记得，就是有家长反应学生成绩不合适，说是在其他学校参加考试，成绩比较低。 经李霰这么一说，杜衡后知后觉了。 不过，这些对她而言是复杂了点，而且和她毫无关系啊！ “不管这些，我们去吃饭。” “好！” “要叫郑欣她们。” 杜衡说着拿出手机发消息。 “你还是到哪儿都不忘发展自己的势力。” 李霰笑道。 “啊？” 杜衡疑惑不解，她哪有势力啊？ “抱团啊！” “不懂！” 然后李霰耐心解释道： “高中呢你有林陌她们，大学又有樊茹怡，现在又出来个郑欣和包文琼，你这真的是像收庄稼一样！一茬一茬的，而且是丰收。” 第一百二十四章 改变 () “可能是我不想一个人吧！其实，我也觉得我很幸运，每一阶段，都有人陪。她们都很好，很好很好！” 这下提到了杜衡的柔软处。 不得不说，她的整个青春，也就这几个人。 这些人，让她不止一次的觉得，世界是公平的。 “知道了。” 李霰笑。 看着杜衡满脸柔和，他就知道，她们对她有多重要，只是不懂，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像她们一样呢？ 每一次他都能看到她和别人的幸福，那这一次，他们也会幸福吧！ 杜衡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吧？他肯定能找回他们的曾经。 “你等一下。” 刚出出了宿舍，杜衡又从楼道里跑回去，不一会儿，拿一个袋子出来给李霰道： “昨天我回来就把床单被罩什么的洗了。这一套刚刚风干，你拿去用。你那个是刚发的，还没洗过呢！等下午，郑欣给你拿了床垫什么的，重新铺一次，晚上你就能睡个好觉了。” 好吧！ 杜衡在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觉得，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她帮他就帮到底吧！ 大不了，床单被罩就是她这次最后一件为他准备的东西。 她以后尽量不这样。 “你用了的？” 李霰笑嘻嘻的问。 得意的表情难以形容。 “我洗了的。上学期就洗了放着没用，昨晚我又洗了一遍。” 杜衡急忙解释，生怕李霰想歪。 “衡儿，谢谢！以后你要是不想洗衣服，你就拿过来，我给你洗。” 杜衡不好意思，只说： “去吃饭嘛！” “衡儿，我去洗！” 食堂里，几人吃完饭，杜衡刚想起身，李霰便把她的碗拿了过去。 “哎呀！觉悟挺高啊，这么快就学会了，不愧为师们对你的教导哈！拿，一起吧！” 郑欣丝毫不客气的递碗。 包文琼紧随着郑欣的手，将自己的碗也递了过去，李霰倒也乐意，照单收，低着头就去洗了。 杜衡不敢发作，她俩在，周围还有其他老师，以前洗碗都是个个推脱，没人愿意，如今如果她去抢，那才会更引人注目。 然后，强颜欢笑的站在原地，血淋淋的教训啊！ 她心疼啊！ 这可是李霰哎！ 早上为她洗碗，她已经很兴奋了，如今，还要为她们三个洗？ 他哪来的这脾气？ 这习惯？ 虽然他这两天都在展现他的光芒，可真要是付诸行动，她也真的是舍不得啊！ 遥想当年，李霰爸妈外出，他因为懒得洗碗，一周攒了一池子的碗筷，他妈妈回家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给吃了。 这件事，他还专门向她诉苦来着，她当时还嘲笑他懒，现在，这还是原来的他吗？ 那天，看着李霰洗碗，洗了她们三个人的。 杜衡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这样暴殄天物了。 也是自那天起，她吃饭再也不敢慢了。 每次，她都是她们几个里吃饭吃的最快的一个。 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在他们三人还没吃完饭之前去洗碗，这样，李霰就可以不用给她和她们洗碗了。 好吧！ 杜衡也觉得自己很过分。 毕竟有人为她们洗碗一年，她却很享受，但某人只洗了一次她就受不了了。 第二天便是正式开学了，杜衡带的的高二语文，因此，她和李霰俩人分属了高中部和初中部。 在这个军事化管理的学校里，他们除了在两栋独立的教师公寓楼之外，他们上班还在不同的楼层，不同的办公室。 这个世界说小也小，兜兜转转，他还是来到了她的身边。可说大也大，因为好像在学校几千人中，经常遇到他，并非易事。 第一天，杜衡早上连上三节语文课，当每次下课，办公室进去，都没有她期盼的身影时，心里竟开始空洞起来。 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 如今，她想的最多的就是： 他在干嘛！ 也不知道他和新同事相处的怎么样？ 郑欣和包文琼都在初中办公室，但杜衡却没有勇气问。 一个人坐在办公桌上，想去初中办公室却不敢，毕竟以前她没有去那边的习惯。 呆在这儿，却又如坐针毡，不知道，一直想着的就是李霰有没有上课，效果好不好！ 他会不会和学生起冲突？ 毕竟初中生正是叛逆期。 这样的煎熬，一直持续到晚上，是的，一整天，他们都没有见面。 先前说的吃饭，李霰没有半点消息。 中午，下午，杜衡都是和郑欣与包文琼一起吃饭。 饭桌上，杜衡准备了多次，终究没问出，李霰今天怎么样的话。 吊着的心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终于着地了。 杜衡终于收到了李霰那天的第一条消息。 “你在干嘛？” “闲着呢！” “我们去操场逛逛？” “好！” 那是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春天的气温总是时高时低，比如今夜，就没有那么冷。 杜衡坐在操场口的长椅上，当李霰出现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他那肉眼可见的疲惫。 可她终于舒了一口气，说来丢人，她好像心底一直在怕，怕在她看不到他的时候，他会一走了之。 “今天很累吗？” “安排了，要我值周！一整天都在跑，没上课，但很累。” 杜衡站起来，李霰倒是坐了下去，瘫在长凳上。 “那你就早点回宿舍休息，别在这儿坐着了，别着凉了。” 杜衡担心道。 “要坐一会儿，补补。” 李霰闭着眼睛道。 “补什么？” 杜衡坐了下来，问他。 “我们要把所有的遗憾都补回来。” 李霰突然睁开眼睛，站起来，精神道。 “什么遗憾啊？” 杜衡疑惑。 “走，我们一起。” 万籁俱寂之时，杜衡与李霰并肩在操场上溜达。 她终于知道，原来，这就是他说的遗憾。 的确，他们相识那么多年，却连操场都没一起去过。 对于他来说，这是遗憾吗？ 那到底是高中的遗憾？ 还是大学的遗憾？ 杜衡紧随着他的脚步，心底的甜意在蔓延。 星星挂满了整片夜空。 之后的半个月里，他们的生活终于规律了下来。 白天，他们彼此忙绿。 偶尔，还是会在楼道里碰到，即使片刻的停留，即使淡淡的一笑，对于杜衡而言，这依然是她生活里莫大的改变， 至少，如今，有一个人，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对着他笑， 这或许就是她要的幸福吧！ 她这么以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事 () “抗了一这么长时间，终于放假了。” 李霰在杜衡宿舍激动道。 今天早上，上完第二节课他们就要放假。 “是不是快受不了了？” “都快憋疯了。” “那你以后就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了，我们学校的老师你现在体会到了吧？可没那么好当，以后你上班可都是这样。” 杜衡趁机泼冷水，如果他现在就受不了，那她也不用空欢喜一场。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你，我真不想来这这上班。” 李霰异常认真道。 杜衡说不上感动，或者，在这一刻，她更多的是害怕，她怕她没那么大的吸引力，她怕她留不住他。 不由自主的停下叠衣服的动作，起身道： “那你后悔了吗？” 然后在她屏气凝神的等待时，李霰笑道： “不存在的。走吧！我俩不坐校车，自己打车回去。” “那郑欣怎么办？她让我等她一起回啊！” 杜衡满脸为难的求助道。 李霰看着她的表情，像极了他见过的小朋友们，在犹豫到底要吃草莓味还是苹果味的冰激凌。 果然，就算她脸上褪去了婴儿肥，但她骨子里还是他见过的那个样子。 李霰笑了起来，脸上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大，就那么明晃晃的盯着杜衡，就算天生反射弧长，但在一分钟后，杜衡还是脸庞发热道：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然后一只手摸到桌子上，一把拿起桌子上的镜子，细瞅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却只得到满脸的疑惑。 而某人却像只狐狸一样抛出两个字： “你猜！” “是我衣服哪儿不合适吗？” 杜衡更加慌乱道，偏偏宿舍只有他们两人，包文琼还在上课。 “你刚刚在干嘛？” “叠衣服啊！你为什么要笑？还这幅表情？” 杜衡急的跳脚。 “没有，你在喝水。” “喝水怎么了吗？” “你喝的谁的？” “我的呀！” “看看清楚！” “我喝的...你的？” 杜衡噌的一下涨红了脸，她刚刚没注意，在叠被子，顺手拿了水便喝了，喝的是李霰的？ 两瓶苏打水，她的该是柠檬味，他的芒果味，差距这么大，她为什么没感觉到？ 她竟然喝错了？ “你说这算不算我俩接wen？” “我...我没看，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重新拿。” 杜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收起两瓶水，给李霰重新拿了一瓶，而某人好像捉弄人上瘾了，分外喜欢她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的模样。 坐在凳子上笑着，也不说话。 第二节课下，李霰和杜衡、郑欣三人一路，包文琼要去他们相反的方向，他们不同路。 大巴上，杜衡靠窗而坐，李霰挨着她，郑欣挨着李霰。 这是一个尴尬的座次。 刚上车畅聊不久后，因为两大周的起早贪黑，郑欣的困意先行到来，脑袋耷拉在了李霰的肩头。 杜衡笑而不语。 李霰一副我是无辜的样子，还用一只手支起郑欣脑袋。 杜衡不想承受他弄醒郑欣后的郑欣的怒火，所以也靠着窗户闭目养神起来。 可明显李霰不许，他那讨人厌的手指头一次次戳着她的手臂。 然后，杜衡不得不观赏，李霰一次次支起郑欣脑袋，但他的肩头却依然逃不掉当她枕头的命运，显然，她已睡熟。 杜衡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打扰郑欣睡觉。 “我俩换位置？” 李霰用仅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不要！” 这次换杜衡傲娇。 然后，百般不愿却只能接受的李霰只能充当人肉枕头。 几分钟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郑欣睡得太香，流口水了。 看着李霰衣服湿了一大片，看着李霰的脸上满是黑线，杜衡笑的发抖。 最后，因为实在忍不住，只得侧头向窗外，可看着她那抖动的双肩，李霰更是咬牙切齿。 李霰叫醒郑欣的时候，她还不忘感慨：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再不到，你估计得把我整件衣服给洗咯！” 李霰的脸依旧黑。 “别那么小气嘛！反正你那衣服也该洗洗了。” 杜衡偷笑，和郑欣告别。 李霰冷道： “你不回家吗？” 杜衡心情不错，蹦到他面前道： “要回，这会儿要去买个东西。” “你一个人？” “我妹妹在等我呢！” “再见！” 李霰拉着脸道别。 杜衡一脸笑意。 不就郑欣在他肩头睡了一觉？怎么气成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杜衡才拿出手机道： “妹妹啊！姐姐给你买点好吃的拿过来，你要什么？” “姐姐？你怎么知道来找我了？” 电话这头的杜若惊喜道。 “今天放假嘛！我坐车到了终点站，不是离你近嘛？” “你不在家门口下车，坐这儿干嘛来了？” “不说了来看你嘛？” 杜衡凶。 “屁，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你放假多坐半个小时的车来看我？” 杜若不信了。 “杜若？你不想我来是吧？” “不是，不是，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真来了？那你过来嘛！你不是每次放假都回家的嘛！我以为你骗我的。” 杜若道歉及时，杜衡并没有生气。 然后踩着猫步，去给她亲爱的妹妹买零食了。 每次周五，妈妈都会做好午饭，等她回家。 今天肯定要错过了，总不能说心情好把校车坐到了终点站吧？ 妹妹是个好借口，这不，刚给妈妈说要来看妹妹，她不光满口答应，还叮嘱她和妹妹多吃点好吃的。 这边，李霰到家，便和妈妈聊上了。 “霰儿，你那边工作还好吧？” “恩，好着呢。” “现在习惯了没？” “还好。” “学校人多吗？” “还好。” “你们学校女老师多吗？” “还好。” “霰儿，你说你都毕业这么久了，连个女朋友都....” “妈，你放心，追你儿子的人多了去了，改天肯定带回来让你瞧瞧，你就别担心了。” “我儿子，我当然知道，那最后一遍，要求不要太高了。” “知道了。” 李霰不想和妈妈继续这个话题。直接离开客厅，回了卧室。 他现在当然目标明确，但是，他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不再对自己这样忽远忽近？忽冷忽热呢？ 这么多年了，他确定，他是喜欢她那如同孩童般的一切的！ 不知道该如何真正改变他们的关系，所以，在放假的三天里，杜衡没收到他一条消息。 直到收假前一天晚上，杜衡终于收到他的消息。 李霰：“明天坐车，你能不能靠着我的肩膀睡？” 第一百二十六章 策略 () 她回答说：“不靠也睡得着！” 虽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杜衡就是不想回复他，谁叫他自己这两天都不联系自己的。 他说：“你靠着我的肩膀，我们的心就能离得更近一点，就能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杜衡嘴角上扬，到却回复道： “郑欣靠着你是很那么久，口水都流到你胸口了，你们两个的距离那么近，是不是也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霰不再搭理她。 性格决定命运杜衡肯定是相信的，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从小到大，她从来都不会主动。 高中就那么喜欢他，她不会主动。 大学好不容易和她同校，她还是不会主动。 如今，他再次走进她的生活，她却还是不会主动。 一直以为是她的，迟早也会是她的。 不是她的，她强求也没有用。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她只有一个字，“等”！ 这三天，从回家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期待着他的消息。 曾经的qq聊天记录，她已经删掉了，那是他们的部。 可现在他们有了新的开始，微信聊天，这里也将记录着他们重新的开始。 三天里，杜衡一遍遍地打开，他们这一段时间的聊天记录。 她想问他在干嘛？不过最后都删掉了，慢慢地，想给他发消息的心情，被他是不是不再去学校的担心所掩盖。 这几天，她又变得不像她自己。 她开始患得患失，她开始任性，开始肆意。 他应该是约她一起回学校，可却被她气到了。 如今，不再理她。 杜衡又不安起来。 开始等他的回复。 大约十几分钟后，饭桌上的杜衡，收到了李霰的消息。 喜笑颜开的打开，没想到是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双人照片，这张照片就像一道雷一样，将杜衡劈了个彻底。 这是一张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照片，一男一女，男的当然是李霰，他好像剪了头发，黑色的外套，看起来格外精神。 旁边，站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子，她偏胖，他画了眉毛，打了腮红，还有长长的睫毛膏，她好像没有自己漂亮，可她站在李霰的旁边。 他旁边的这个男人，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皮肤白皙，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这是她魂牵梦绕这么多年的人。 她们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给自己发这么这么张照片？ 杜衡含眼里泪花在打转，然后后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她的心又好像被狠狠的抓了一把，被狠狠的拉扯，好像被拽了出来，她窒息了。 “怎么还哭起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 妈妈看着杜衡担忧的问。 饭桌上，杜衡只是说： “”我没事，辣椒辣！” “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今天饭里面根本就没有辣椒。” “爸爸妈妈，你们吃吧，我不吃了。这个电影好感人，我还是先看电影吧！” 杜衡进了卧室，一个人包在被子里，她好像就是一个小丑一样，被他耍来耍去。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找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给自己说那么暧昧不清的话？更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给自己发这么一张照片。 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好难受，好想哭啊！ 杜衡捂着被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这个世界才是她的。 她被一个男生一次次的迷惑，一次次。 她的手机依然在响，可是她已经没有勇气去看那些消息了。 他不想去评价，他的女朋友多漂亮。 也不想去评价，他的新发型有多好看。 这些都和她没关系，她喜欢她，但是这只限于他旁边没有其他人。 “妈妈你不要管我，我过一会就好了！” 杜衡把自己一个人关的卫生间，她不能让爸妈担心。 她不能哭出声音。 手里还捏着手机，杜衡打开聊天窗口，李霰说： “你为什么不说话？” 杜衡心里再滴血，想问他，“我该说什么？” 却终究没问。 然后是第二条消息，他说： “这是我们家里人给我介绍的一个相亲对象！” 终于，这一句，让杜衡的心鲜血淋漓。 几分钟后，她倔强地回他的消息说： “你们很般配呀！” 然后又开始痛哭流涕，是啊！这个世界上，谁都和他般配，唯独她配不上他。 然后再没有消息，在杜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她不得不去想，她以后该怎么办？ 以前她可以离得远远的，可现在他们是同事，她如今不可以不去学校，她不可以不去那个地方，不可能不见他。 她要怎么办？ 然后，李霰又给她发消息道： “她人很好，她说她喜迎欢我！” 杜衡渐渐地麻木，平静。 可“祝你幸福”几个字，却打出来又删了，删了又打出来。 她想把这几个字发给他，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去。 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就算是当初他们两个断了联系，就算当初有罗舒雅的出现，他有了新的女朋友，她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因为那时的她只是受伤了，可是，现在，李霰是在一刀刀的凌迟她啊！ 杜衡想把他给拉黑了，这样他以后就在也可以不用收到他的消息，可是，他还要去学校吗？ 她还要见到他？ 她还有可能还有见到他的女朋友？ “她长得挺漂亮，身高1.73米。” “但是，杜衡，我不喜欢她。” “她什么都好，只是我不喜欢。” “我想要找一个我喜欢的人，我不想跟我不喜欢的人结婚。” 李霰的消息一条一条的发了过来，在杜衡犹豫拉黑他之前。 杜衡一条条读着，他的相亲对象她漂亮，她喜欢他，这是炫耀吗？ 可是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杜衡一个人蹲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脸上的泪水。就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 又过了几分钟，她又收到了他的消息，这一次李霰说： “你跟我结婚吧！” 杜衡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本来已经挂满眼泪的脸上，现在已经有些扭曲，不知道是笑还是在哭。 她也不知道李霰现这是什么意思？ 一张照片，然后告诉她，是介绍给他的相亲对象。 但是此刻这个是什么意思？ 告诉她不想和他的相亲对象结婚了？ 和我结婚吧又是什么意思？ 杜衡再次翻看聊天记录，不想和不喜欢的人结婚？ 又说要和她结婚？ 是他疯了？ 还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杜衡拼命甩甩头。 消息还在。 她根本就没有对抗李霰的能力，他的一句话，一张照片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卫生间很久很久，直到后来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到李霰两个字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接。 第一百二十七章 鸿沟 () “衡儿，你在干嘛？” 接通电话，李霰问。 “你有是事吗？” 杜衡声音沙哑道，他不是刚刚在自己心脏上扎刀、拔刀，体会快感吗？ 如今问她在干嘛？ 她还能干嘛？ 在他赏的地狱与天堂间里遛弯呗！ “我刚刚给你发的照片，你看了没？” 杜衡闭上眼睛，什么也没说。 电话安静着，然后李霰又问道： “你觉得那那个女孩怎么样啊？” 杜衡内心滴血道： “李霰，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吗？” 她调整呼吸，调整语气道： “很漂亮啊，和你很般配。” 这次，电话那头也没有了声音，杜衡报复性的询问： “怎么？你是想让我给你提点意见吗？”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然后，就听到李霰的一声叹息，接着他道： “衡儿？你生气了吗？”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哪有资格生气啊！” 杜衡苦笑。 “我不喜欢她，我不会和她结婚的，我已经把她拉黑了。” 李霰道。 杜衡只是道： “你不是说，那是你们家人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吗？你拉黑了她，你们家里人同意吗？” 李霰觉得杜衡着实关心相亲这件事，他的谋划终于有了效果，她是在乎自己的。便炫耀似的说： “我已经给我妈妈解释过了，我有喜欢的人。”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用不着跟我说啊！” 听到这句话，这次，换李霰郁闷，他说的还不明显吗？这次直接质问道： “我刚刚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看到了吗？” 在没有得到答案后又说： “我说，我想结婚的对象是你，我喜欢的人是你。” 不能说毫无感觉。 杜衡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没出息。 可能，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他对自己说出这几个字，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他终于说出来。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不想要了呢？ “喂？” “杜衡，你在听吗？” 又喊了几遍，李霰低声道： “我说，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你喜欢我吗？” “李霰，我们明天见，我吗喊我有事儿。” 杜衡挂了李霰的电话，一个人蹲在地上。 渴望了那么久，做了那么久的梦，她明明该高兴的。 她魂牵梦绕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了。 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可为什么她就突然不想要呢？ 为什么他问她“你喜欢我吗？”的时候，她就是说不出“喜欢”二字呢？ 而这边，李霰挂了电话，很是得意，他想： 这样杜衡总应该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吧？ 他们不是小孩子了，如今他们必须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婚姻。 而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想要结婚的对象就是杜衡，他也得必须告诉她，他的家人现在在逼迫他走向婚姻的殿堂。 如果她喜欢自己，她总不会再傻傻的原地踏步吧？ 他需要杜衡前进一步，只要她跨出那一步，那他就可以放手一搏。 这半月的时间，他可以看到，杜衡身边很少有男性朋友。 而且他能感觉到，她是喜欢自己的！ 这边。 沈素铭走出医院，神清气爽，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诉说着自由的味道。 他活了下来。 站在这一片土地上，他抬头望着天空，他重生了。 他终于是个正常人了，手术已经结束三个月，这次检查舅舅告诉他，他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至少，在未来的二三十年里，他的心脏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 沈素铭的心情，不知道如何表达，父母刚刚在舅舅说的时候，激动的大哭。 父亲说： 以后，你就是自由人了。 母亲也只是一味的哭。 而沈素铭，他冲出了医院。 这个世界，有太多他渴望的美好，他多他以为没有机会得到的东西。 他还不知道，如果她知晓自己活下来，是不是会为自己高兴？ 早就知道她在学校当老师，这个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过，他觉得，像她那样的人，根本就无法适应现代职场的尔虞我诈。 学校，应该是她最好的选择。 至少，和那些单纯的孩子相处，她应该是开心的。 沈素铭迟迟不肯挪动站在太阳下的双脚，打开手臂，感受着风吹过自己的整个身体，感受着自己周围一切动静。 他还活着，他已经活了三个月了，还会活得更久，在未来的二三十年，他都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至少还有二三十年的时间，他可以守在她的身边。 现在，她终于可以不用千方百计的推开她了。 星期一，返校。 杜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霰。 是的，她应该是开心的，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终于得到得到了他的回应。 她喜欢他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他的喜欢。 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她感受的到，他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他的喜欢带着威胁，他会在表白之前，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告诉她，他有着怎样一个漂亮，有各种优势的备胎，他是是想告诉她，他可以随时去和别人结婚吗？ 如果昨晚她回复他说，我不喜欢你，那他会不会直接去找那个相亲对象呢？ 大清早杜衡在家门口徘徊，迟迟不肯出发。 妈妈开始催促： “赶紧去学校呀！不然你要错过校车了。你要一个人打车回去啊？迟到了，学生课谁上？” 见杜衡半天不说话，杜妈妈又跑到杜衡跟前说： “早一点去学校去吧！回去不是还要备课吗？” “妈，你别吵了。” 杜衡烦躁道。 “哎，行行行，不催你，要实在不行，你就好好参加考试，往咱家旁边考。” “不然，你这上个班像上学一样，一个月回来不了两天，每周还要坐个班车。” “嗯，我知道了！” 杜衡还在郁闷，杜妈妈已经提着她的包包去路口等车了，生怕她耽误了坐车时间。 磨磨蹭蹭的杜衡终于蹭到了路口。 不一会儿，便收到了李霰的消息： “你在哪儿？” “你是在半路上车？校车快到你们家路口了啊？” 杜衡这才对妈妈说： “妈妈，车来了，你赶紧回去。” 然后看着一步三回头的母亲大人，心里柔软了。 她上车的时候，李霰和郑欣就已经在了。 他们说说笑笑，好像心情都不错。 李霰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和她打招呼，杜衡坐在她们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嫌弃 () 昏昏沉沉在学校下车，就看到也刚下车的包文琼和鲍霞两人。 看到他们，鲍霞跑过来道： “你们三个怎么在一起，你也是那路的？” 问李霰。 郑欣简单介绍了她们三个人的关系，鲍霞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后缠着杜衡道： “杜衡，你以后可要多给我讲些李霰在学校里面糗事啊！” “这样看他一天天的还敢不敢在办公室里吹牛了？一天天的抓着别人的小辫子不放，过分。” 杜衡尴尬道： “我其实也不知道，他有那些黑历史啊！” “我还就不相信了，像他这种里外都是花花公子模样的，还能没污点。” “我们上学时都不怎么说话，其实我们不是很熟的！” 杜衡不知道她们所谓的黑点特指什么，只得这么说。 然后聚集过来的老师越来越多，很明显，大家对这个新来的李老师，都很有好感。 杜衡慢慢退出人群，反正她也不喜欢跟他们一起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尤其是有关李霰的。 上周一周看着李霰和她们说话，她心里就堵得慌，如今，她们想怎样就怎样吧！ 耷拉着脑袋，刚走到三楼，杜衡就被身后一个闪电般的影子拉进了办公室。 杜衡惊慌失措，抬头发现是李霰。 他不应该在和她们嗨聊吗？ “哎，到你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啊！学生都返校了，看到又要胡说。” 杜衡甩开被李霰抓着的双手。 李霰死死的握着她的手，并且一步步向前，直至将她逼入墙角。才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这儿“熟”的定义是什么？” “我们两个还不数，那你给我说说，你和谁熟？” “我昨天晚上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没有听清楚吗？” “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种长不大的样子挺可爱的，但是现在我怎么那么生气呢？你这智商是三岁吧，你听不懂我昨晚是在给你表白吗？” 李霰被气的不轻，这死女人，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他昨天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答复自己，是害羞，如今看来，她这要不是在装傻，要不就是真傻子吧？ 杜衡他看着眼前被无限放大的脸，心跳又开始加速了，他这么生气，是因为刚刚她说的和他不熟？ 但还是整理思绪，克制心里的得意。一晚上，她想了很多很多，小脑袋费力的抬起，盯着他问： “那你告诉我，如果我昨天说我不喜欢你，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李霰愣了一下，怒目而视道： “你在说什么？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呀？” 李霰一只手抓着她，整个身体离她很近，杜衡扬起脑袋，看着垂直在自己上面的下巴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喜欢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李霰一脸疑惑的看着杜衡，她又道： 李霰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是不是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你怜悯般的向我表白，是不是？如果自始至终我都不喜欢你，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杜衡等了一秒以后，挣脱了李霰的束缚，想要离开。 “不是这样的，我是喜欢你的，你应该感觉得到？” 杜衡身后李霰道。 “我感觉不到。” 杜衡苦笑着摇头，以前本就没有感觉到，如今，他的迟疑，让她更加确定。 “你是不是没有心啊？我喜欢你，你竟然感觉不到？” 李霰又拉住了杜衡，他眼里的犹豫消失了。 “我就是有心啊！才这么觉得。” 杜衡笑着离开。心里道： “说来讽刺，我没有被你喜欢过，但是却被别人喜欢过。让我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是我从来没喜欢过的人。” 进了宿舍，杜衡一脸疲惫，不顾包文琼和郑欣的眼神，直接倒在床上。 “你不是提前就上楼了吗？怎么这会儿才进来，你去哪儿啦？有人是不是犯桃花了，我这儿可有一手消息哦！” 郑欣和包文琼不理她的疲惫，直接过来坐她床上，将她拉起。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文琼说得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听听就好，不要当真。咳咳！你没上车前李霰告诉我，他喜欢你，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是不是疯了？” 郑欣还在一脸鄙夷。 “他给你说他喜欢我吗？” 杜衡双颊绯红，拉着郑欣的手问。 “你没事吧，用的着这么夸张吗？是不是太久没人向你表白了？” 杜衡不理会郑欣，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后悔刚刚把话说的太重了，他都能告诉郑欣他喜欢自己，她竟然还不满足。 明明是自己敏感又多疑，竟然还怀疑他！ 她什么时候才能不把自己的自卑强加到别人身上？ 包文琼拍了杜衡肩膀一把，慢腾腾地说： “你是不是真的也喜欢李霰呀？” 看郑欣也盯着她。 杜衡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再俩人开口前强调： “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喜欢她很久了。你们不是一直给我介绍男朋友吗？不是说每一个不想谈恋爱的人心里都有一个不可能的人吗？我心里的人就是李霰。” 郑欣先发怒道： “你猪啊，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办公室的人是怎么说他的？他才来一周呀！我们办公室的人说他就是中央空调，他现在连咱们学校孔雀园里的孔雀都不放过，逮到机会就撩，他不适合你。” 杜衡眉头皱了皱，郑欣又道： “你说，你脑子是不是脑子抽风了？你这眼光也太奇葩了吧？本来一直感觉你是宁缺毋滥，宁愿高傲的单身也不愿将。就现在看来，你真是眼瞎了！咱们学校随便挑出一个年轻老师也比他有魅力吧？他就一小白脸，你还早就喜欢他？你太让我失望了。” “淡定，淡定，咱不人身攻击啊！” “你不能诋毁人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 杜衡委屈道。 “我去，你这是什么物种呀？瞎这么彻底？亏得老娘再给你物色人选时层层选拔，亏得我让我老公pass掉那么多优质股，原来，他妈竟然喜欢这个口味，真的是服了你了。” 郑欣像是真的受了莫大伤害，愤愤不平。 杜衡拉着她的手，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安慰道： “差不多行了，差不多行了。反正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他了，你就当我眼瞎吧！” 在包文琼和郑欣的双双鄙视中，杜衡又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快递 () “他来我们学校了，你们现在想想，你们不觉得我俩这是个缘分吗？毕业一年多了，我们从来没有联系过，他就来我们学校了，他不是师范专业，有那么多可以去上班的地方，可他偏偏来了我们学校，为什么？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来找我的，他是喜欢我的。” 看着杜衡已经沉迷其中，忘乎所以，包文琼只摇头，郑欣不死心的问： “他什么时候说他喜欢你了？” “昨天的时候。” 杜衡害羞中带着幸福的小表情，郑欣都不好意思打击她： “这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要喜欢你早表白了，不用等到现在。” 不过最后还是问： “那你怎么说的？” 杜衡说自己没有答应他的表白，却只字不敢提相亲女的事，害怕坏了李霰在她二人心中现有的本就不大好的形象。 “算你有点脑子，我告诉你，这件事，你给我悠着点。你找男朋友，找谁都可以，但我反对你找他那样的。但既然你喜欢他那样的，他对你是认真的，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忠言逆耳，如果你这次轻而易举地就让他拿下，以后你哭的机会都没有，我丑话摆在这儿了，如果你眼瞎，如果你连眼眶都没有。人家刚说了句喜欢，你立马就贴上去，那我告诉你，我以后就没有你这个朋友。我也懒得听你即将要倾诉的那些糟心事。” “他不是也告诉你他喜欢你了吗？那我们俩在这看着呢，我们看看他是有多喜欢你，再强调一遍，不要随随便便就被他糊弄，你作为一个资深单身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些男生的套路，你给我看清楚再做决定。” 杜衡和鲍文琼被这会儿霸气十足的郑欣唬住，插不上话。 她说完换气的时候，杜衡才插嘴道： “我知道你们对我为我好，我也知道他是有些毛病，但我喜欢他，很喜欢。他也喜欢我，我就有信心能看到他的改变。” 说完起身道： “我包包里是我妈妈给你俩装的吃的，你俩满满吃，我得先去上课了。” 杜衡说完立马跑了出去，对于郑欣这么反对她喜欢李霰，她着实没想到。 可现在，光知道李霰告诉郑欣他喜欢自己，杜衡心里就踏实的要命。 他昨天到今天，说的喜欢她的话都是认真的，不然又怎么会告诉郑欣喜欢自己呢？ “傻子，他一定会改？真该告诉她，人家爸妈把人家生下二十多年，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上帝都改变不了他。她是多自信啊，觉得她能改变一个人。” 郑欣在杜衡离开后依然吐槽道。 包文琼听不下去了，疑惑： “你今天哪来这么大脾气？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敢给杜衡说啊？你要不先说出来，我听听？” 郑欣一下子局促起来，右手不自觉的搓了搓自己的右腿，道： 杜衡不说他们是老同学吗？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都没在一起？还说之前没联系过，如果李霰真喜欢她，能断了联系吗？” “你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多了吗？人家就算没联系，那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没听杜衡说，她喜欢李霰很久了吗？这比你靠谱的多，你和你老公认识没三十天就结婚，当时你听我们的劝了吗？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要不你就说出你反对的实质性原因，要不你就还是别瞎搅和了。” 鲍文琼一边揭开杜妈妈带来的零食，一边怼郑欣。 郑欣不服气道： “你没觉得李霰在办公室里就是一中央空调吗？” 鲍文琼边吃边道： “我还就想反驳你这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鲍霞，那个新来的男教师没被她骚扰过啊？明明就是她一天天缠着李霰，还说人家是中央空调，你能不能自己有点主见？” 郑欣觉得自己再说下去也没用，边也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 “行，你也不信，哎！” 自那天之后，杜衡整个人是掉进了蜜罐里了。 那每一天，必须都是满面桃花啊！ 至于有多开心，可能她一直都在天上飘吧！ 脚下不知是棉花，还是弹簧，反正就是身体都轻盈了起来。 至于什么原因呢？ 那天之后的每一天，就是杜衡说的感觉不到李霰喜欢她的那天之后，每天早上醒来，每天晚上睡前，她能收到他发的一条消息，我喜欢你！ 这条消息陪她每天晚上入睡，伴她每天早上起床，自然像住在了云端。 这不，这一周还没有结束，李霰的神秘礼物就已经到了。 杜衡接到电话通知取件，明明自己没有买东西，可门房的叔叔说就是她的，还强调必须让她本人签收。 杜衡看着眼前这两厢东西，她自己没有买东西一点，她是确定的。这问了一下圈，周围人也没有给她买。 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象，会不会是李霰给她的礼物？ 杜衡想着心里有了点期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自己签收了再亲自送给她呢，可能是不想让学校里的人说什么吧！ “喂？郑欣，叫几个你们班的男生，门房这儿有我东西，让他们来帮我搬一下。” 电话里杜衡道。 “你买了什么东西？用这么大两箱子？” “我能说我不知道是谁买的吗？” 不一会儿，郑欣已经带着学生来了。 然后在八卦心的促使下，郑欣也回了宿舍。 搬到宿舍，包文琼也在，三个人围着两只大箱子，转了几圈，杜衡道： “你们说是不是谁送我的礼物啊？” “不是学琼瑶戏里的直接送人吧？别捂着了，赶紧拆啊！” 郑欣道。 这不，还没说完，三人就上手了。 看到这两个箱子里的东西，杜衡的眼睛还是被吸引住了。 这边箱子里，躺着的是妖艳的玫瑰，朵朵娇艳欲滴，新鲜的花。 “不是，今天什么日子啊？” 包文琼疑惑道。 杜衡记得，李霰是给她送过一次花和巧克力的，可这么多，还是第一次。 不过，她的视线马上被箱子底下紫色蝴蝶结所吸引。 “这下边还有东西？” 第一百三十章 礼物 () 杜衡小心翼翼的挪开玫瑰，和郑欣俩人合力将箱子底下包着的又一盒子翻了出来。 随着紫黑色箱子慢慢的打开，三幅差不多长1米左右，宽1米左右的水晶瓷画，落在了几人面前。 在杜衡发呆之际，这几幅画已经被郑欣和包文琼摆开，图画里，杜衡留着乌黑的长发，身着白色衬衣，两颗扣子解开，对着镜头妩媚动人。 第一幅作品像是右手插在，有著杜衡那年段不有的成熟，有著女性的魅力，若若，更有惑力。 第二幅杜衡身著黑色，恤的天真粹。 杜衡见过这张照片，她也可以确定，这个照片是自己拍下的，不过，即使用了美颜，用了滤镜，照片里的她都没这么美过。 是的，她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她吗？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自己，这些张照片，这样做出来，会给她完不一样的感觉。 第三张，这是一张远景图，她站在雪地里，只有她一个人，捧着雪花，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孤独，但不得不承认，很有意境，尤其她身后的街道。 其他不说，撇开画上人物，这三幅，是绝对的艺术品。 郑欣和包文琼蹲在一起，连声称赞。 “杜衡你的变化怎么这么大了？照片上的是你吗？” “杜衡，你竟然留过这么长的头发？你头发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剪？” “天哪，这个照片好漂亮啊，到底怎么做的吗？我的婚纱照都没有这么做的，杜衡，你告诉我这个是怎么做的？我要把我的婚纱照找换成这个样子！我一定要把我的婚纱照换成这个样子，太美了！太漂亮了！” 然后郑欣和包文琼在赞美完照片之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杜衡，她们可能想要知道这些照片的来源。可这个时候杜衡自己也疑惑了，她直接说： “关于剪头发事，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俩！” “现在呢，我也需要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要查看一下那个箱子里面到底着什么东西，你们俩还是帮忙吧！” 几分钟后。 “杜衡，我是知道，你挺抢手，但没想到有这么少，抢手。看你这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李霰送吧？我也知道他肯定他哪会给你花这个心思呀！” 郑欣又道。 然后，杜衡看到的第二只箱子里面，盛着一束满天星。 然后，接着是第二个盒子。 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一摞摞笔记本，形形色色的笔记本被封在透明状的箱子里，有密码，应该是日记之类的东西。 应该是有点年代感了。 然后是第三箱子。 小刀拆开箱子，噔的一下，一诺一诺的照片就掉了出来。 这些照片都是用塑胶材料封住的，有素描的、有卡通的，最多的是洗出来的照片。 简单翻看，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这些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到现在的照片。 郑欣和包文琼也可以肯定的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李霰。 杜衡头脑中，蹦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沈素铭，然后是林雨凌，不过经过上次的事，他肯定不会了，因为没有意义。 那就只能是沈素铭。 所以他到底要干什么？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所以他又要回来了吗？他又来打扰她的生活，他这么明目张胆地送东西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不过如果他这一次行不疾行的话呢，那就活该被人抽筋，扒皮拿出去便是了，所以都很想也没想给陈新说，你把你班学生叫一下这些东西删了，我去你没毛病吧，这都是你的照片你扔了早上还有这个这棵树已经此外，这个很值钱的一看就收工了，哎，这些这些是手工呆着艺术品，而且是你本人这些，你扔哪去了，我不管反正都省了想要看到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跟我没有一点。升了升了我不要。 不是不是谁送的呀，你就不要怎么回事呀？ 你不要管是谁送的这些东西我不会要的感情感情正兴叫几个牛班的学生，把这个扔了都扔了。 都很心里深处的业务，他现在不想纠结也没没功夫去重新申诉名，为什么要送给他这些东西他只知道他以后不会跟他有任何关系。 中午吃饭吃的早食堂食堂的饭还没好都很坐在米线旁边，然后起身去超市买水，你先跟他出来，然后他盛世问他你现你还记得上次送你吗？ 你什么意思你不要这样，我只想告诉你，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生死你。 我不想你误会，所以你能相信我吗，这么说你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杀死你，那你喜欢我吗？什么时候带着女朋友告诉你了，大牛的我觉得你喜欢我的时候再说那么沉不住气，反正到目前为止我没觉得你是喜欢我的，你根本就没有心根本就是没心没肺，我那么一天都很跟着念，说不喜欢你是不是没有耐心了，是不是要放弃了？那你想放弃了，那你不喜欢我，那你怎么反正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可以活得过得很好，哎呦你咋还生气了，你放心我喜欢我喜欢你这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呢，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愿意当我女朋友的那一天，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好吗？ 那你想放弃了，那你不喜欢我了，那你怎么反正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可以活得过的很好，哎呦你这还生气了，你放心我喜欢我喜欢你怎么办？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喜欢你呢，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愿意当我女朋友的那一天，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好吗。嗯好呀。 所以，李霰，你现你要相信我，只要你相信我，那就没有人能够阻碍我喜欢你。 你终于承认你喜欢我了，那你现在就是我女朋友了，你记住你刚刚说你喜欢我，你以后就是我女朋友了。 不能反悔。 我不会返回，但是你要记住我是你女朋友，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谁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无标题章节 () 杜衡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李霰，但是她知道，从收到快递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又开始悬空起来，她以为那个人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可如今看来他又出现了。 她和任何人都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她没想过让任何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她却是害怕沈素铭的出现。 那些些花不会说谎，他这么正大光明的送自己那么多东西，却没问过她地址，没问过她意见。一定又是做好了某种决定了吗？ 杜衡暗暗下决心： “这一次无论生死，我都不会乖乖入套了。” 从高中相识以来，每一次，沈素铭出现几乎都是强势的入侵。 高中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可她明明有这一个暗恋了两年多的男生，并且当时李霰和她的关系是前所未有的亲近同桌，却在她自己都迷迷糊糊的情况下，成为了沈素铭你的女朋友。 高三，他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让杜衡的世界，只有他。 让杜衡觉得世界就是他。 就连林陌，几年的闺蜜都可以淡出她的世界，不得不承认，她们疏远或多或少是有沈素铭的功劳的。 可能如果那样一生，那她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毕竟把一个人当成一个世界，如果一辈子只有那个世界、那个人，也未尝不可，她也可以认命。 可是，后来，沈素铭摧毁了这一切。 杜衡永远都忘不了，他是怎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他是在什么情况下，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在他消失之后，她又变成了怎么个鬼样子，这一切她都忘不了。 她以为她是可以忘记的，在他再次出现的时候。 即使没有爱情，可记忆还有余温。 伤害被缩小，温暖被放大。 她又一次靠近了他，在她举目无亲，远走他乡，身单力薄的时候。 那是心惊胆战的一段时日，那也是她日夜颠倒，天昏地暗的一段时日。 她小心翼翼地，胆战心惊地守着他。 但是杜衡做梦也没想到，没想到她的悉心呵护，她的日夜收护，日日夜夜的担心，换来的却是她是小三的骂名，她是怎样狼狈地逃跑开的那个地方，她是被自己怎样唾弃的，她没有像任何人提起，她只知道了一件事，她这一辈子，再也不要和沈素铭有任何的交集。 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会让周围人快速站队，他们有着一种魔力，他们能操控人心。 杜衡害怕，沈素铭出现，会再一次搅乱这里。 看到那一堆东西的时候，杜衡就知道，不远的一天，沈素铭应该会来到这里。所以，她现在只想要和李霰站在一起。 如果李霰真心喜欢她，那就算他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李霰不喜欢她，那做他的女朋友是她这么多年的梦，她不亏的。 毕竟，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属于自己了。 想到这儿，杜衡紧紧的抱住李霰喃喃道： “李霰，如果哪一天，你发现，你不喜欢我，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会远远的离开，绝对不会耽搁你。” 李霰拍着杜衡的后背道： “傻瓜，你说什么呢？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呀？” 杜衡还是心神不宁的状态，道： “没事，我就是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其实是有真正喜欢的人，那你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会离开。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因为你的不喜欢而抱怨你。更不想我的喜欢变成你的包袱，如果不够喜欢，那无论如何也是走不到一起的，对吧？” 李霰放开杜衡，看着她的表情，她一脸凝重，眉头紧锁，丹唇紧抿，李霰注视她很久，问道：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呢？你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不应该是高高兴兴的事吗？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一种生离死别气氛？你现在可是我女朋友，你属于我了，我不允许你不开心，有什么事干紧说出来，为夫替你分忧解愁？” 李霰一半认真一般调侃，杜衡的脸这下红的真的像煮熟的虾一样了。 可听到李霰这番话，心里觉得有了支撑，才道： “沈素铭可能要来了，你会怎么想？” “他来就来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又补充道： “你们两个还有联系吗？他什么时候到？” 杜衡松了一口气道： “我的说说他会点赞，这算的上的联系吗？” “那以后就少发点说说。” “我很少发说说的，现在都发朋友圈了。” “真乖，去吃饭，不然没饭了。” 李霰拉着杜衡就往食堂走，走了几步又道：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他要来？” 杜衡听着李霰这没有任何情绪的询问，拽住他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总之我就是觉得他要来了。但是，今天，我想告诉你的是：李霰，你要相信我，我不喜欢他，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杜衡把这辈子她最真诚的表情都拿了出来，生怕李霰不相信她。 关于那些照片，关于那些文字，她不想给他说，不想他误会。 李霰笑着说： “哎呀，好好的说他干什么？你是我的女朋友！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我当然相信你。我们去吃饭，不然都没饭了，饿死我了，从今天开始要好好的吃饭，都是我女朋友了，也怕长胖了吧？” “嗯嗯！” 杜衡头点的像自动的一样。 阳光正好，只要她心里眼里有阳光，那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刚出拐角，杜衡立马抽出李霰握着的手道： “我们还是低调一点嘛！万一让人看到，好尴尬的。” 李霰瞪着她，责怪： “我告诉你啊！以后少拈花惹草，我可听说那个英语王老师可把他儿子介绍给你了，你今天见他了告诉他，你有男朋友了！” 杜衡听着李霰责怪的语气，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看着他笑道： “好呀！” 本来想解释一下，她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可是却不想打扰李霰此时的情绪。 醋这东西，她吃过太多了，如果有机会，是该让李霰也尝尝。 无标题章节 () “你俩今天吃饭的时候怎么回事啊？腻歪的有点不正常啊！” 郑欣躺在杜衡床上，懒洋洋地说。 “没有吧，是不是你太敏感了？不是都和平常一样吗？” 杜衡死鸭子嘴硬。 “你当我们瞎啊？” 包文琼也道。 “不就给我夹了个菜吗？少见多怪。你们起来，我给你们通知一件事情。” 杜衡坐在凳子上，严肃道。 “我就知道你呀，根本就靠不住，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们，你和李霰已经确定关系了？不用说了，今天中午，我们看出来了，李霰也已经说了，你没必要解释什么。以后呀！你也不要告诉我们俩，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受委屈了也别找我们两个人，哎，余生呀，祝你得偿所愿。” 郑欣阴阳怪气地说着，包文琼倒是什么话也没说。 “行了，行了，别吵了，我给你说的不是这事儿，我谈个男朋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就算不好，那分手不就好了？你结婚了不也就这么回事儿吗？不也想着离婚？我要先表明原因，这件事，我是有其他打算，也就是先给我自己找个男朋友，来应对不必要的麻烦，为了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我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收起你的冷嘲热讽，我烦着呢！” 杜衡恶狠狠的瞪着郑欣道。 “你说，你说，是不是和你那神秘礼物有关系？” 包文琼不理会郑欣，直接坐到杜衡旁边问道。 杜衡满脸都是淡淡的忧伤，她平静地说： “我喜欢过一个人，只喜欢过一个人。但是，可能命好，被很多人喜欢过。” “差不多行了，大中午不睡觉，听你在这吹牛逼啊？喜欢你的人多有个毛线用，有数量没质量啊！不然你也不会最后选个李霰了。” 郑欣s型坐在杜衡的床上，打断杜衡说。 “屁，我哪是这个意思呀？你要不要听我说？不听你去睡觉！” “杜衡讲你的，别理她。” 在包文琼很给面子的情况下，杜衡又开口道： “我就是想说，我知道，我有对不起的人。关于感情，我无能为力。可是有一个人，即使所有人都觉得我对不起他，可我依然认为，是他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现在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健康，但我知道，只要他出现，只要她向我走来，那他就有着搅乱我身生活的能力，他能乱了我身边的一切。” “你们是不是觉得那些东西很浪漫？可我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恐怖。他有那么多照片，那有很多是我自己的自拍照，很少给别人，可是他竟然都已经洗出来，打印出来了，存放下来，放在箱子里，收集了那么多，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在哪个角落里……” 杜衡刚刚说完自己的疑惑，郑欣又道： “行，你说了那么多，我们大概知道他是谁了。可是你凭什么觉得，那些东西都是他送的。像你说的，你那么自信，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可以判定是他呀？说不定你有其他爱慕者，我觉得…当然我这也是基于你那不要脸的假想，继续往下想的。” 杜衡很是无语，要不是她低调，她真的可以收礼物收到手软的。 杜衡这人原则性太强，第一项就是，我不想欠别人的，不要随随便便的送东西。她喜欢的，都可以自己买，这也是她努力挣钱的原因之一。 那有很多人，他们即使知道了杜衡的爱好，也不敢轻易送过去，因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退回来，原封不动地退回来。 所以了解她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给她送礼物的。 “你们放心，我没有那么自恋，你们看看，这是昨天在那个箱子里面花上的纸条。我拿下来了，本来以为……，但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可藏的了。” 杜衡无所谓的拿出两张小纸条，可能是一直放在口袋里，现在已经有些许变形。 在收到快递的时候，她以为是李霰送的，上面的卡片，肯定写着对她要说的话。 所以，拆了快递，第一时间就冲过去，把这卡片揪了下来，就来才发现…… 郑欣和包文琼各自拿着张卡片。 “这是个什么东西呀？把你吓成这样，怎么还这么肉麻呀？” “来我看看写的什么？” “你在这世间独一无二，在我心里也是独一无二，你便是这世界的唯一。” “你所到之处皆温暖，有你的地方就有我，你放心我在。” 郑欣和包文琼读完之后看着都一脸疑惑： “这卡片你有什么可害怕的？这也没说什么呀，一般买花布都有这样的小卡片呀，这上面不是也没有名字吗？” 杜衡苦笑，不再说话，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沈素铭，当然不知道他的手腕。 就像到今天为止，他也不知道沈素铭当初为什么会知道她去历山？ 而这时间，沈素铭正在计算着，他们两个人正在商讨着。 杜衡说的不错，现在，沈素铭已经到了她所在地区最大的商务酒店里面。 “现在，关于这个学校的投资人呢，比较复杂，资本大小不一，背景复杂，鱼龙混杂，所以不好确定，我们能不能一举拿下整个学校的投资去权。” 两位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正在酒店里面介绍。 “我现在不要求拿下所有的投资去，我需要在新的小区建设中，我是最大的股东，我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据我所知这个小区的建设。现在政府虽然已经批下了地铁，但是如果想要在这上面修建学校必须要先行进行电击建筑，而在这个过程中，至少要投资了30，000，000这个投资了不是所有的建筑上都可以拿出来的。” “而且而且学校跟其他商业建筑不一样，学校的回本慢投资人并不多，所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需要你给我确定，现在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谁，这个学校如今的最大股东是谁，其余的你不用告诉我。” 年轻男子说，完话之后胜券在握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第一百三十三章 建校 () “沈素铭你要点脸行不行？你真把你当成**oss了？演上瘾了是不是？你是霸道总裁的小说看多了呀？还绝对投资权？还投资商的消息？你够了昂！” 江浩气不打一处来，又补充道： “你他妈别忘了，我才是我们公司、我们老总，最先想要和学校进行投资商洽的代理人。是你求着我，让我带你过来的，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是在做我老板吗？哎，你是要把老子气死是吧？” 沈素铭那本身就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丝尴尬，让人很难察觉。 他也是为了提前适应嘛！感觉确实演的过了，百年难遇的开口安慰江浩道： “哎，淡定，我是本地人，你们老板也说了，这个项目，我权负责，你是负责配合嘛！你要习惯，不要一天天的感觉好像真的是我求着你的来的一样，你应该庆幸和你一起来的人是我，不然来个叔叔阿姨什么的，背井离乡有你好受的。” 沈素铭没有告诉江浩，他能带来这儿，可真的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能力，而是他求了他爸爸几天几夜才争取到的。 他们到这个学校其实也只是进行前期考察，投不投资，其实对于沈素铭而言，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对于老板而言，这个项目其实就是一个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今的私立学校林立，其实已经到了一个饱和的状态。 而且如果真想要办好学校，那可真的是一个不简单的事情，修建学校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名声。 可如今这个c校，其实真正开学招生还三年不到，如果在今年第一届高考的时候，不能打出名声，那新校建设工程才真的是遥遥无期。 那这投资也就真的是他们一家了。 现在，虽说政府部门提供了新校址，但是却是一个巨型大坑，想要建设学校，必须要进行前期的地基建设，预计在30，000，000左右，就是说3000万投进去，连学校的影子都见不到。 可如今的投资商，包括私立学校老板，都想着快速回本，很少有扎扎实实办教育的机构，这样一来，弊端越来越明显，所有人也就望而却步了。 他们这次主要是受到c事长的邀请，好吧，不是他和江浩，受到邀请的是他们的老板。 他们是替他来实地考察的。 “我倒没觉得和你来这儿有什么好处，要不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还是死缠烂打的这种？” 江浩就奇了怪了，明明他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毕业一年多，也是偶尔联系。 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这货突然就对自己献殷勤，而且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毕竟一直都是阴郁王子般的形象，如今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说不出来哪儿不一样，但就是觉得变了。 可能是这货一只就瞒着他们，在搞自己的事业吧！ 前一天还在他那儿装可怜呢，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空降到他们公司，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江浩真是想想都觉得憋屈。 可江浩也很清楚，沈素铭除了他刚刚逼他说出的那几句话，其实并没有说过工作上的事。 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而且，他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他是在笑，诡异的很。 即使这儿是他的家乡，可江浩还是觉得这家伙一定另有企图，不是他多疑，而是基于大学四年对他的了解。 “再给她几天缓冲的时间吧，不用着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沈素铭直接回卧室，不再理会江浩。 学校这边，杜衡她们一切如旧。 学生刚刚做完广播体操，杜衡回办公室就听见老师们在讨论，大概情况就是： 他们所使用的这个学校，是原本这个地方四中的新修学校。 本来政府是允许他们的董事长在这儿暂时办学，但如今却又给他新批一个新校址，只说尽快建校，新校建成即可搬离此处。 大家都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新校是在市区中心、地段好，而且听说，占地面积极大，要修成本地区最豪华的贵族学校。 杜衡听着高兴，想着如此一来，她就不用去考公立学校老师，不用去考事业单位，也不用去考公务员，如果那样那她距离自己家也就近了。也不用每周都坐着大巴来这么远的地方上班。 想想就高兴，所以兴冲冲的跑下去给李霰，包文琼和郑欣去分享。 高中办公室和初中办公室分属不同的楼层。 杜衡跑下来推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因为正是课间，所以学生老师攒聚，办公室里面是人声鼎沸。 不得不说，初中生和高中生是有一定的区别。 初中生，还保留着他们的活泼好动，下课竟然能和老师们聊得这么欢快，杜衡想着，要不要下年申请去教初中。 这样，他也不用担心，每天上课都是死气沉沉的。 因为杜衡很少来初中办公室，所以这一太举目四望，竟然一时没有找到李霰的位置。只听到一阵哄笑： “所以，还是我们体育老师眼光好，找的包老师，温柔贤惠，一看就是贤妻良母，以后回家他肯定不用受气，但是李老师真的眼光不太好啊！你看看他看上的，我们英语老师，一天天就知道拿着棍子打我们，一看李老师以后就是妻管严，说不定会天天跪搓衣板。” 然后就是哄堂大笑，本来杜衡也想走上前，跟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结果，就看到，李霰坐在凳子上。 鲍霞在他身后，一直恶狠狠的瞪着那个讲话的学生，一边在给李霰按摩着肩头。 李霰笑的异常开心，有人逗，有人哄，有人按摩，开心是正常的。 可杜衡却觉得很刺眼，用眼睛想一下，也知道学生口中的李老师和英语老师说的是谁了，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在一起才是无比的和谐吧！她不想打破这种和谐，在这个时候她出现，也不恰当。 杜衡刚刚转身，离开结果和进门的真心撞了个满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进校出声。 李霰也嗖的一下起身，走出人群，向杜衡走了过来。 其实也很好，至少在这个时候，在她出现的时候，他是走向了自己。 杜衡心里告诉自己。 第一百三十四章 撞见 () “什么时候来的，你都从来没来过我们办公室，今天怎么想着来了？” 李霰走过来，立马揉上了杜衡撞的抱在手心的肩膀。 杜衡条件反射似的后退。 李霰尴尬地站在原地。 “没事儿，就是闲着也没课，所以下来看看你嘛。” 杜衡揉着自己的肩膀，然后靠在门上，对着李霰说，她注意着他身后，那一堆站着的学生，以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鲍霞。 李霰不避讳，在片刻愣神后，直接上前不顾杜衡的避让，看她的肩膀撞的怎么样了，仔细观察。 “啊啊啊！杜衡你以后给我多吃点饭，都是骨头，你撞的我疼死了？” 郑欣也是眼冒泪花道。 “对对对！郑老师可是孕妇呢！刚刚才跟我我们说的，她怀孕了，这位老师，你可别把她给撞着了。” 几个古灵精怪的学生笑着说，站起来上前，也不管他俩撞的怎么样了，只知道上课铃声响了，他们得从办公室出去，还顺便取笑他们自己的语文老师。 “小兔崽子，一天天到黑就知道胡说八道。等我上课，我过来剥了你们的皮。” 鲍霞在身后对着那几个小孩子喊，郑欣顾不上威慑他们。 这下那几个学生像是被挑起了战斗欲，隔着门对鲍霞喊： “鲍老师啊，你还是赶紧好好的学习一下人家包老师吧！女老师不温柔很惨的，你看看你，样子那么凶，我们帅气的李老师，要被人抢走咯。” 其实，自始至终，杜衡头上的伤都没有心里都不舒服严重。 如今，看着这一堆小孩，在办公室门口起哄，她不敢说什么，因为她从来都不想让自己的情绪露在学生的面前，可能这也是她的一个怪癖吧。 所以，这个时候她比撞得眼冒金星严重的其实是心里的不舒服。 明明她才是李霰的女朋友，她才应该是那个他身边那个被人取笑的对象，凭什么现在学生眼中，就成了她抢别人的东西？ “一个个小兔崽子，你们看看你们那李老师的样子，能配得上我这盛世美颜吗？你们是想背单词想疯了啊？还是作业太少了，练习做的太少了吧？再吵吵，我过来，真的要把你们的皮一个个给剥了，信不信？” 鲍霞被这么多学生取笑一下，可能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面目狰狞起来，不一会儿便吓退了那些学生。 不过学生是跑开了，但是余音缭绕，还在楼道里回荡。 “你和李老师那天跑出去约会，我们看到了，骑着摩托车，你还搂着李老师的腰，我们好多人都看到了，都知道。” 杜衡如果还能在这儿呆下去，那她真的就是已经修成神仙了。 所以在学生走了之后。 她也离开了办公室。 李霰追了过来，想要解释。 杜衡停了下来，不在动，站着，也等着。 半天沉默没等到他一个字，杜衡才道： “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不来你们办公室吗？因为我害怕听到你是个中央空调，我也害怕你真的是他们口中那样，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所以，我一直都不敢来你们办公室，我是真的不想来。” 李霰头疼，开玩笑开惯了，可能会没了分寸。道： “鲍霞，我根本就没当他是女的。那群学生一天八卦的要死，什么都说，你不要当真。” “可是，是你给他们制造了八卦的话题，给了他们八卦的机会呀。” 杜衡仰着头道。 “那你来这儿两年了，你都快当了两年老师了，你不知道这群学生一天八卦的要死，他们难道就没八卦过你吗？” 李霰一副别放在心上的样子。 杜衡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变成曾经最讨厌的样子了。 “没有。” 说完这两个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知道，她不该用对自己的要求，去要求李霰。 但，他面对的是鲍霞。 在校的这一年里，或者在和他分开的这两年多里，她从来没有给过任何男性，靠近自己的机会，也没给过任何男性和自己制造八卦的机会。 明明，她已经是病态了，竟还要求李霰和自己一样。 鲍霞又怎样？ 就她这样的控制欲，李霰总有一天会受不了的。 既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又怕李霰不开心，杜衡只能自己离开。 李霰站在原地。 “哎？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鲍霞过来刚好看到李霰看着杜衡的背影，便用肩膀碰了碰他问道。 “我们关系一直好，我们从高中就认识，很多年了。” 李霰说完不管鲍霞离开。 “认识这么多年？我也没觉得你们两个关系有多好呀！认识的早有什么用？她对你能感冒？” 鲍霞笑着去上课，杜衡也是学校出了名的绝缘体。 “怎么啦，这就受不了了？我可早就给你提醒过了，你今天看到的这个，可是常态。” 郑欣紧随着杜衡回到她们宿舍，阴阳怪气的道。 “你就不要火上浇油了，鲍霞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包文琼劝道。 “我就是知道才说的，哎？你还指望他们两个真的能结婚？你疯了是不是啊？” 杜衡听不下去了。 “行了，你们俩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会跟他好好说让他注意的，我今天就是心情不好，其实李霰都跟我道歉了。” 其余俩人看杜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都懒得再聊下去。 在宿舍空气凝滞上百秒秒后，杜衡开口： “我今天在我们办公室听说，我们学校好像要重新修建了，是要建到市中心去，到时候，如果我们还没有离开，应该就好了吧！” “这个我也听说了，我老公他们公司不是也打算投资吗？不过这个还不确定，毕竟你们知道的，如今寸土寸金，在市区要想找块地来修学校也不容易。” 郑欣也就接上了这个话题。 三个人其实对这个话题也没有多少兴趣，也聊不下去，正在这个时候，微信群消息传过来了，通知所有人去会议室，召开体教职工大会。 “麻烦，一天天的哪来的那么多会啊！” 几人在抱怨中去了会议室。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想多 () 本来和从前一样，杜衡低着头进会议室，寻找空位坐下就好。 可刚踏进去，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杜衡总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让她莫名不安，且这种感觉不容忽视。 杜衡在还没有落座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即使她做好了准备，可她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前面。所以，这一刻，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办公室里，董事长旁边，坐着是沈素铭。 他穿着黑色西装，连领带都是黑色的，干练的头发，双手交叉，好像是看着门口，又好像是看着杜衡。 他在笑，那种微笑，即使所有人都觉得阳光温煦，可杜衡感受到的却是毛骨悚然。 那是猎人看着猎物的感觉。 杜衡在原地愣着，然后，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 回头，看到的是面无表情的李霰，杜衡心里的恐慌稍有一些依靠，找到空位落座。 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沈素铭旁边像自己招手的江浩。 坐在会议室，她目视前方，即使旁边坐着李霰。 可心里早已浪涛汹涌。 整个会议，杜衡不知道董事长、校长他们说了什么，她只在自己心里，无限次的说服自己。 她不用害怕沈素铭，即使他来了，那又怎样，自己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坐在会议室，压制着那些像洪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回忆，那些痛苦、那些嘲笑、那些她一个人熬过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重现了。 可是，他又来了，他要怎样？还像以前一样？将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吗？她再也不要任何人来把玩自己的生活了。 谁也不可以。 直到会议结束，杜衡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知道郑欣拉她回宿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李霰还坐在她的旁边，他什么话也没说，杜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便直接跟着郑欣离开。 晃晃悠悠地回到宿舍，才听清包文琼和郑欣的对话。 “想不到，真的有人愿意投资咱们学校，还给我们修建教师公寓，听起来还不错哎！尤其那个投资人，太他么帅了！” “就是，就是，哎呀，你说这叫人怎么受得了啊？我觉得那两个都可以啊！悔不当初呀，我为什么要结婚那么早？为什么？” 杜衡听完她俩的对话不由扶额，痛心疾首，她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不知道什么叫做徒有其表吗？什么叫做华而不实？ 气愤道： “你们俩有没有出息啊？你们不是天天鄙视我是外貌协会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儿啊？他长得有多帅呀？你们是不是瞎了？” “你有病啊？至于反应这么大吗？不是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我们就说说而已，我这不还是为了你俩着想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待会就去问问，看他们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你俩事儿姐给你俩包了。” 郑欣依然难掩兴奋。 这下包文琼眼睛里居然冒出光亮来。不过还是瞬间暗淡下来： “咱们学校这么多女老师呢，怎么可能挨得到我们俩啊？算了，杜衡有李霰呢，你别乱点鸳鸯谱，再说了，人家来就是副校长，你说话注意着点，出了宿舍可不敢这么说。” 杜衡知道，如果以前的事儿给她们说出来，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多说无益便不再参与她们的讨论。 正在这个时候宿舍没敲门声响起。 杜衡的心就像被提了起来，她也不敢去开门，只能眼神示意包文琼和郑欣二人。 包文琼看着杜衡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道： “你怎么回事啊？又看恐怖小说了吗？大白天的还能有鬼？有人敲门而已。” 说着便去开门。 “嗨，杜衡，好久不见。” 江浩跳进宿舍。 包文琼和郑欣一脸蒙圈。 杜衡认命的扯出一丝微笑，在始终没见有其他人进门后，才又生硬的开口道： “好久不见！” “你还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江浩不管不顾的坐在了杜衡旁边的凳子上开始到处乱瞟，郑欣和包文琼一脸震惊的看着杜衡，像是要个解释，却因为没反应过来而没有说任何话。 几分钟后，还是江浩打破僵局道： “你们这个学校是不是比较枯燥？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以后我带你们出去玩。” “哎呀！真的嘛？江主任是吧？你认识杜衡？我们三个可是好朋友的，你既然是杜衡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了，以后可要罩着点我们几个啊？” 郑欣一脸讨好道，并且使劲的撺掇包文琼： “零食啊，赶紧把零食拿出来，江主任好不容易来的。” 包文琼只得去找。 杜衡看着江浩心里不大舒服道： “你刚来学校就跑我们宿舍，这影响不好，我们校长规定了男女老师不可以串宿舍的！” “这哪个校长规定的啊？沈素铭现在也是校长了，让他把这规定改改就好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老师又不是学生，还制定这么古板的规定。” “就是，我们学校那几个领导都是古董。” 郑欣给江浩倒了水，包文琼给他准备好了零食，还附和他的言论。 看着他们三个相谈甚欢，杜衡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认识了很久，无语。 不过，从江浩的言论中可以听出来，他们到这学校是来任职的？ 虽然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任职校长、主任闻所未闻，不过，私立学校，资本最大，不合常理的事儿多了去了，再说她也没兴趣去知道。 这样看来，沈素铭的到来，是不是和自己没关系？ 是她自多多情了？ 毕竟，他如今到校并没有来找她，那前几日给她的快递又怎么解释？ 算了，只要他不找事儿，这么大个学校避开他还是很简单的。毕竟，李霰一天课那么少，他们俩都鲜少见面。 就这样，直到江浩离开宿舍，杜衡都没和他说几句话，倒不是她真的有多高冷，而是郑欣和包文琼也的确没让江浩闲着。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共事 () 这边，男教师宿舍。 沈素铭已经在李霰宿舍站了一会儿。 李霰不耐烦：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杜衡现在是我女朋友！” 沈素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我可没提杜衡，再说了，这只是你说的。我打听了一下，这学校......应该还没人知道，你俩是男女朋友吧？” “我再说一遍，你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可以去问问杜衡，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无论你现在怀揣着什么心思，你都该离她远一点。” 李霰咬牙切齿。 沈素铭轻蔑一笑，道： “我们几个都是老同学，你不要这么激动，我这不就是先来看看你了嘛？我们联络一下同学情谊，我还没单独见过杜衡呢，你不用害怕！” 说完起身离开。 嘴角笑意越浓，心道： “李霰，你若自信你对衡儿的感情，就不是现在的这副模样。是不是连你自己也怕，你没有我那么喜欢她？还是……” 心情不错，双手插兜地离开。 宿舍，李霰被沈素铭激的气不打一处来，重复着： “我有什么好怕的！” 从那天起，杜衡胆战心惊的过了三天。 在她上课的时候，偶尔教室外面会有沈素铭的身影，第一次她发现的时候，不知如何是好。 可第二次，第三次，也就习惯了。 更多的时间呢！ 杜衡在办公室的时候，沈素铭会来查课，查坐班情况。 她们学校的考勤，如今，由沈素铭负责了。 他会和所有教师打招呼，客套的、佩服的，可以得出的结论是，成长果然就是像重生一般。 如今不管是沈素铭，还是李霰，都与几年前判若两人了。 不过，他的社交并没有涉及到杜衡，他也唯独没有和杜衡说话。 不过，这样一来，杜衡倒放心了。 至少，沈素铭的行动都表明，他的确是来工作的。 杜衡的担心，确实是自作多情了。 阳历的四月并非芳菲尽，相反，校园里的蔷薇开的极为茂盛，杜衡与李霰的置气，因为沈素铭的到来而终止。 茶余饭后，李霰总会出现在杜衡身旁，他们倒是因此而更加珍惜对方，沈素铭也真的没有找杜衡的麻烦。 这本以为会是血雨腥风的一周，却莫名其妙的风平浪静。 “你这样有意思吗？” 不冷不热的天气，一阵风过，空气里都是花的香味，正是一年好时节，两大男生在一场球赛后，坐在操场上闲聊，江浩忍无可忍。 “什么？” 沈素铭不知道江浩在问什么。 “不是你说的，你是为了来到有她的地方吗？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儿？没见你行动啊？” “你不懂！” 江浩听着生气，他不说，他当然不懂了，道： “你总得把你的想法告诉杜衡吧？像现在这样，你连成为她选项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懂，你好好和你的包老师发展就好，之前说过的，我的事情，不要你插手。” 沈素铭重复了那三个字，说完起身离开，只留给江浩一个背影。 他不是不想努力，只是，他知道，没用的。 现在这样，便是最好的状态。 他知道，只要他选择了坦白，那杜衡和他，可能就是一山难容二虎了，他害怕，他会逼走她。 刚打完篮球比赛的沈素铭在操场飞奔，他的心里比谁都想去靠近她，可却不能。 没有人能想象到，杜衡和李霰在他视线之中时，他遭受着怎样的惩罚，万蚁噬心，应该比那更甚吧！ 可如果不是命运的捉弄，那个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空气里都是小心翼翼。 隔天，董事长给沈素铭吩咐，为了提高学校教师的业务能力，一学期一次的校年轻教师的公开课活动要开展了。 这次，为了保证活动的质量，要求沈素铭先去听课，调查每个班教师上课学生的反应能力，课堂管理能力，然后汇总安排。 所以，董事长在群里通知，要沈素铭听随堂课。 第三天，杜衡的课堂迎来了沈素铭。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场景，多年前，他们是同桌、恋人、朋友。 如今，他们是上下级。 杜衡明明在心里警告过自己无数次，可在张口的那一刹那，还是有了颤音。 “杜衡，别那么没出息！” 杜衡不动声色的深呼吸，在心里告诫自己。 “同学们，在中国诗歌史上，有一首诗被尊为冠绝唐……” 沈素铭静静地看着、听着。 讲台上的杜衡，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害怕被老师点名的小女生了。 她现在可以面对几十个人滔滔不绝，她自信，她可以让那么多的学生眼里充满光芒，她身都散发着光芒。 “腹有诗书气自华，衡儿，你走的比我们当年一起幻想的还要远！” 不知不觉，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 杜衡收拾课本的时候，沈素铭已经离开。 而平时班上活跃的几个同学，在被束缚了一节课后，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杜衡旁边道： “杜老师？那个帅气的老师是你的人嘛？” 杜衡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惊的要掉下巴，随之而来的还有周围同学的起哄声，杜衡快速平复道： “人家是刚来的领导，在观察我上课情况，小鬼们，为师平时怎么教你们的？三人成虎，祸从口出，三思而后行懂不懂？” “那上次校公开课也没见你脸红啊？今天怎么那么紧张？你现在脸都还在发热吧？” 高二的学生们个个都是人小鬼大，面对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杜衡用一千字的作文堵住了他们的口。 可在她出了教室后，还是传来了学生们的起哄声： “杜老师害羞了！杜老师害羞了！” 杜衡逃出教室，却撞进了另一个胸膛。 “啊！” “没事吧！” 沈素铭就在教室门口等她。 为了不给学生留下讨论话题，杜衡佯装无事，离开。 在楼梯口，沈素铭淡漠的声音传来： “杜老师，去校长室，要评课。” 杜衡愣在原地，一是因为沈素铭的称呼，一是因为沈素铭给她评课。 她不知道，一个非师范生，要怎么给她评课。 但又因为他的称呼，让她拒绝不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 这间办公室是临时设置的，在教学楼二楼。 双面楼的北边，不知道是布局不合理，还是黑色沙发和黑色桌子的缘故，刚迈进这里，杜衡就是通身的压抑。 “你很紧张吗？” “没有！” 杜衡心里冷笑，她紧张什么？她有教师资格证，有专门的师傅培训，即使董事长，也从未质疑过她的教学能力。 沈素铭似乎心情不错，杜衡误会了他的问题，他说的紧张，是她面对自己时紧张了，而并非被他听课后的紧张。 这两者，是不同的。 片刻的沉默后，杜衡烦躁道： “开始吧！”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喜欢求助，喜欢说话，像一团暖阳一样！衡儿，这几年，你过的不好是不是？” “呵，沈校长，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看着眼前的沈素铭脸上既有疑惑，又有愁苦，杜衡竟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衡儿……” “沈校长，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和你不熟。如果是我工作上有什么问题，麻烦你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我还要回去备课，不想浪费时间。” 毕竟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两个字，每每听到，她身的毛孔都会自然张开，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她依然讨厌他这样的称呼。 “……” 果然，杜衡话落，沈素铭便恢复了他那淡漠的表情。 杜衡还是保持着站着准备离开的姿势，他开口道： “好，你坐吧！那些，你可以随便吃。” 顿了一下，又道： “作为一名教师，不光要会教书，还应该树立良好的形象。” 沈素铭盯着杜衡一本正经道，标准的上下级口吻。 杜衡站着有些奇怪，便坐在了门口的沙发上。 看着桌上摆着水果零食，心里道她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正在这时，沈素铭的电话响起。 “董事长，我现在正和杜老师交流情况呢！” “什么董事长？那你们聊啊！我没啥事儿。” 江浩说完挂断。 “我知道，知道，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沈素铭一直在讲电话，听电话。 杜衡坐下，低着头，不知道要听他叨叨多久，等他挂了电话？她再走？ 四月了，这间办公室还是像冬天一样，杜衡穿的薄款阔腿裤，坐在这里，风吹过，竟打了一个哆嗦。 沈素铭在杜衡看不到的情况下，低头浅笑，不理会她缩在门口，和自己保持距离。 看她低着头，看她无聊，楼道里面偶尔有学生打闹的声音，可却也没有影响到他此刻的平静。 在杜衡再次抬头的时候，在她已经达到忍耐极限的时候，沈素铭挂了电话，抢在她开口前道： “你说小太阳不好嘛？干嘛要变成个小冰块啊？作为一名女教师，尤其是漂亮的女教师，而且是在这么那么多人心里都是传奇的女教师。很多事，你只要张张口就行了，就是再不济，也不能不领情，糟践别人的好意吧？” “你到底还要说什么？” 杜衡咬牙切齿道。 眼前这人，就是一神经病。 “今天就这样吧，改天有时间我们再聊嘛！” 杜衡摔门而出的时候，李霰就在二楼楼梯口。 相视无言，杜衡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去她的宿舍。 “看吧？怎么样？我就说杜衡被沈校长叫去了吧？” 宿舍四楼楼梯口，鲍霞好像是故意在等他们。 李霰没有理她，直接越过，杜衡不知道她是给什么时候看到自己去了校长室的，看着李霰离开，也没工夫理会她了。 任由身后传来： “我赢了昂？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反悔！” “李霰，你怎么回事儿？沈素铭听我课，这会儿只是去评课了。” 楼道里，杜衡喊住他。 “没事啊！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所以去找你了。” “我上课，沈素铭来听课了，也不敢看手机啊！” 杜衡慌忙的拿出手机来，看到： 郑欣买了凉菜，来吃！ 所以，他是来叫自己回宿舍吃东西的？杜衡好想扇心里在不满李霰的自己。 “你真把他当校长了吗？你没必要害怕他吧？” 这么一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杜衡尴尬道： “你知道的，我就是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我不想任何人找我麻烦。” “我知道，但是校老师，沈素铭的办公室还没人去过，若有下一次，你也可以拒绝的，走吧！赶紧去吃东西。” 李霰说完已经迈入杜衡她们宿舍。 杜衡站在原地，片刻无措。 她以为所有人都一样，以前领导听完课，都是要评课的。 所以，他是故意的？ 杜衡在宿舍门口用力的挤出一点微笑，进去道： “今天吹的什么风啊？郑欣给咱们加餐？” “她老公亲自送的大餐，你只管吃就好，不然就狗粮就饱了。” 包文琼接话道。 期间杜衡看了李霰几次，他好像并没有反常。 本以为沈素铭就是一个虚职，本以为江浩也就是个打酱油的，虽然杜衡对他们两人不关注，但架不住身边讨论的人声音太大啊！ 说实在的，老师们对他们两人的到来，那可是十分不满啊！ 可就在这两天，学校默默的出现了一个部门，招生办公室。 也是这几天，学校的老师们开始面露春风，因为学校搬迁是空穴来风了，因为沈素铭和江浩负责的招生办公室，要和这个城市的所有学校抢尖子生了。 他们学校不是要挣钱，而逝要培养学生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学校的老师，在未来会有更好的生源。 这对于大家来说，比涨工资都还要高兴，可能，还是有不少人有着教育情节吧！ 三天后，沈素铭和江浩两人，仅凭自己的能力，号召本区域初升初升高近一千人参加他们学校举行的招生考试，在未放假的情况下，这所学校，第一次容纳了这么多人。 而他们好像没有那么差，在沈素铭安排的示范课活动后，竟然有一半的人表示，他们中考志愿是这所学校。 短短半月不到的时间，一些人在一些人心里的形象，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第一百三十八章 () 沈素铭和江浩两个人可能是太闲了，把一个挂职的校长和主任干得有声有色。 学校因为他们的这些举动，师生倒是都洋溢起了笑容，是积极上进的笑容，不是以前混日子的那种。 学校有了活气和希望。 因为招生工作的展开，忙得没有休止的沈素铭，也再没有找过杜衡的麻烦。 李霰和她还是那样，杜衡很满足，她的要求不高，至少现在没有那么高，只要他在，只要他眼里有她…应该有吧！她就安心！ 这天下了晚自习。 杜衡回到宿舍。 宿舍一片漆黑，她心里也一阵凄凉。 不爽，以往今天，至少也比现在要好一点吧？ 虽然说，她也习惯了平静，可是，她那该死的矫情呀！ 总是时不时地跑出来。 生活还是得需要解仪式感不是吗？ 可是，这漆黑的夜晚，她一个人给自己仪式吗？ 哎，可悲呀可悲。 杜衡心里这么想着，手在开关上按了几下都没动静。 “靠，宿舍停电了？” 心里的落寞感更浓了。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扑向自己的床。 “哐啷！” 杜衡听着宿舍门被推开，像是被踹开。 想着包文琼怎么回事儿？这么大动静，但心里气她忘了自己的生日，回来都不招呼一声，然后就懒得理她。 爬在床上不起来，结果呢？ 郑欣和她的声音响起： “生日快乐！” 杜衡这才惊坐起来，就看见她俩，端着一个大大的盘子，就那种饭店端菜的那种。 上面立着一堆包子，还插着蜡烛，怎么说呢？ 哭笑不得。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呀？” “差不多就行了，意思一下呗？今天，我们都有点忙嘛。” 包文琼解释。 杜衡看着她俩记得自己的生日，还是很高兴，蹦到她们面前，可看着他们盘手里端着大大的盘子里面是包子，她一下又蒙逼了。 还有那个包子上插着两根蜡烛，那五十二是什么鬼啊？ 她不要这个数字，伸手去调换位置。 然后郑欣拍掉她的手，用她那别具一格的嗓音道： “今天你是寿星，你五十二岁大寿，我们两个，因为一天到黑都在忙。你知道的，没时间，所以就去食堂给你要了这些包子，就当是你的寿包了啊？这个生日蜡烛呢，是借的，问刘老师借的，今天你先用，别弄坏了，人下次其他老师还要用呢！赶紧许愿，得省着燃。” “有点夸张了吧？” 杜衡瘪嘴道。 “赶紧许愿！” 郑欣催促，杜衡便马上闭上眼。 “快点，快点，许什么愿望呢？还要吹蜡烛呢！不要贪心。” 杜衡像被鬼赶似的许了愿，吹了蜡烛，然后在她俩期待的眼神中问： “怎么了？还要干嘛嘛？” 包文琼把一盘包子放在她面前道： “赶紧切蛋糕啊？” “哪有蛋糕？” “这不就是？” 郑欣指着那一盘包子道。 杜衡看着她还真把那两蜡烛拔了装兜里，瞪着她道： “你们俩个太过分了，哪有过生日这么过的？” “所以呢，你自己许了愿的蛋糕不吃了吗？不吃愿望实现不了。” “过分！” 杜衡负气的拿起包文琼递来的水果刀，挑了一个就切开。 她们两个一脸坏笑的盯着杜衡，她边用刀子切包子，边委屈。 包文琼更过分。 她竟说： “这些包子你得吃了，不然的话刚刚许的愿望，可都不能实现啊！” 杜衡，被迫着切开了包子。 但是，那包子是豆腐馅儿的，而且是学校食堂里一块钱一个的那种大包子。 委屈。 她最讨厌吃豆腐。 哎，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多包子，然后只能欲哭无泪道： “你们给我买的包子，那我们是不是要一起吃呀！我的生日蛋糕，我得和你们分享！” 看着她们两人离自己几尺的距离，杜衡心里发誓： “明年老娘给你们端一盘馒头过生日。” 脸上却巴巴地看着她们说： “我吃不完，你们知道，我最讨厌豆腐的。” 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她们的手机手电筒发出不强的光，偶尔照到人身上，真的是莫名的可怜。 郑欣又催促道： “我都是我俩的一片心意，你快点！我们吃饱了的。” 杜衡挑了一块包子皮塞到口里说： “你们就不能给我买个小蛋糕吗？小小的也行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吗？明明是我生日，我又不喜欢吃豆腐，也不喜欢吃包子，你们还给我弄这么多包子，你们是给我过生日吗？你们太欺负人了。” 杜衡埋怨。 “哎，可以了，可以了。” 郑欣笑的夸张，好半天才又说： “我们本来也是想让他给你去买生日蛋糕的，但是，太忙了。这两天你知道的，大家都在忙，我俩发了一天的宣传单，也是晚上7:00才回来的，就这个包子，还是问食堂大师傅要了好久才要回来的。你就将就一下，我们俩心意到不就行了吗？你也别嫌弃，也别这么可怜吧唧的，凄凉又不是今天一天，你都凄凉了这么多年了，我们这儿意思一下就行了，你也不要要求太高，大不了明年的时候你也给我这么过呗！” 听郑欣说完，确实，杜衡觉得也是，她们也够辛苦。 可是，看着这一整盘，这她切了三份的包子： 哎！真的要吃完吗？ 然后，再次可怜巴巴地对着他们二人说： “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凄凉点没关系，可是，真的咽不下去啊！” 欲哭无泪。 这时，包文琼终于笑着开口道： “行了，你就吃上一个，意思一下，我们也不逼你了。” 杜衡面露喜色，可包子刚到嘴里，脑子里就炸起一个声音： “我一个都吃不完，一个都吃不完，一个都吃不完...... 却也只能在催促声中，的低下头来，吃那包含着她们心“心意”的包子。 想着确实也是，毕竟是自己的生日，而且她刚刚还许了愿望。 如果不吃多不好呀！ 但是，豆腐的味道太重了，她实在咽不下去呀！ 再次抬头向她二人求助，这时候，惊呆了，一个两层的大蛋糕，二层上一个小公主还戴着皇冠，然后，上面插着两根蜡烛二十五下面是生日快乐的大字。 杜衡一下子激动地站起来。 然后她们两个人站在她面前说： “傻子许愿吧！生日快乐！” 她们两个，终究还是费尽心思的来给自己这个生日惊喜。 这么捉弄她，杜衡迎上去，在她们的催促中许愿。 然后，闪烁的蜡烛被吹灭，灯光亮起。 第一百三十九章 () 宿舍里是鱼贯而入的同事，生日歌响起，在歌声中，杜衡坚持叮咛完自己细碎的愿望。 这么多年，这一天，她很幸运。 由于是女生宿舍楼的缘故，也因为最近学校招生，很多年轻教师都被抽调外出的缘故，今晚她们宿舍的人不算多。 不多时，几箱啤酒喝完，众人慢慢散去。 杜衡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包文琼看在眼里，却不说破。 等众人离开，郑欣和她交换了眼神酸道： “怎么？有我们陪着你还不乐意啊？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杜衡立马反驳： “没有，我开心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郑欣与包文琼耸肩，一副你继续装的样子。 不过三秒，曲终人散，落寞终究还是袭来，杜衡道： “我就是越来越贪心，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以前只想离他近一点，可现在又想他眼里心里都有我，你们说，我怎么就这么贪得无厌呢？” 杜衡说的异常认真，语气里竟是少有的凄凉。 空气沉默几秒。 “嗨，不骗你了，一天天的矫情，李霰没有忘记你生日，他是陪那些校长喝酒呢！我们走的时候他们也喝的差不多了，应该快回来了，你就放心吧，他肯定给你准备了大惊喜。” 郑欣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瞒了两周的事情，就这么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包文琼不想杜衡在过生日的时候这么低气压，再说她们确实两周前就告诉过李霰，杜衡今天生日。 他当时还千方百计的问她们以往杜衡的生日，她们是给她怎么过的。 今天她们俩个出去一天，忙着发传单，没和李霰说上话，晚上他又在喝酒应酬，她们又没机会接近他，不过，如今都快十一点了，他也该出现了。 再不出来，杜衡生日都过了。 这样，惊喜就被她二人提前给泄漏了。 “他那人，才不会呢！” 杜衡自嘲，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她们二人。 这么多年，他没有为自己准备过生日礼物，今年也不会吧！ 其实，现在这样她就挺知足了，他在她身边，不就是她最好的礼物嘛！ 可是为什么，她会难受呢？ 看着杜衡坐在桌子上，两只手托着个脑袋，郑欣来气： “你别一副怨妇的样子了，李霰真知道你今天生日，他从两周之前就开始缠着我俩问了，你就去门口等他，我保证，你有惊喜！” 杜衡就这样被郑欣推着出了宿舍。 想也她义正严辞的样子，杜衡心里柔软了一下，他真的那么早就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了吗？ 杜衡再推宿舍门时，已经让郑欣别上了，进不去。 便下了楼，如果这个初夏可以让她有点期待，她当然很乐意。 不知怎么的，校园里蔷薇花的花期出奇的长，路灯下，初夏的风中，分外清新，空气里都是花香。 “你是不是喝傻了？她今天生日，你就那么确定李霰会给她个大惊喜？” 包文琼不满道。 “我只是想让她尽早做个决定而已，而且我说的是事实，就看李霰的表现咯！” 郑欣躺在杜衡床上，闭着眼睛说，她的确喝了不少。 “衡儿？” 学校门口，杜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沈素铭坐在校门口，因为他坐在茂盛的爬山虎下，杜衡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 如今，却不知道该怎么招呼。 “嗯！” 杜衡尽量礼貌回应。 些许尴尬，也打扰了她等人的心情，便想开溜，刚转身就听到沈素铭说： “你这回儿有事吗？门卫叔叔回去取点东西，可能要一会儿才回来，你帮他看着点大门？” 沈素铭说着就将遥控扔给杜衡，夜色里，杜衡无奈的弯腰捡起扔到地上的钥匙。 想着： “万一李霰回来进不了学校门怎么办？” 沈素铭出了校门，他们再无交流。 星空分外的亮，在这样的夜晚，也有一分莫名的温馨。 某人玩着踩自己影子的游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一分一秒，由原来的期待，到了如今的可笑。 杜衡想离开，门卫处不能没有人，听着静谧的午夜偶尔车辆驶过，听着蛐蛐声此起彼伏。 一声刺耳的叫声划破夜空，一束烟火点燃了漆黑。 杜衡抬头，今日是学校门口那家结婚，这烟花竟然让她沾了光。 一阵一阵，一朵一朵，在夜空中绚烂，然后沉寂。 很多东西，其实就是这样的。 抬着头，还是不自觉地被吸引，等杜衡再次反应过来时，沈素铭已经站在她旁边了。 她嫌恶的留下校门口的遥控钥匙，就放在沈素铭之前坐过的凳子上，转身，任由天空中色彩斑斓，再也无心观赏。 烟火的轰鸣声中，杜衡听到沈素铭在喊： “衡儿，生日快乐！” 断断续续，刚好，她也不想听。 祝福这东西，真的分人，如今她听到这几个字，真的是很讽刺。 第一百四十一章 () 看着李霰提着的两只大盒子，包装精美，是送给自己的？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送自己生日礼物，不过，生日已经过了，是昨天。 “她怎么这么矫情呀？” 杜衡心里骂自己，嘴里不受控制道： “这么多？你不用花钱给我买礼物的！” 内心、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喝了，你以后就负责看着我，要是我再敢喝酒，你就投毒，你毒死我。” “啊？” “反正就是你千万别放过我，让我好好长个记性！” “李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杜衡的双手被李霰抓着，空气凝固了三秒，她挣开了。 “你以前很骄傲！” 杜衡又补了这么一句，也笑了出来。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我，我一点都不骄傲的，一点都不！” 李霰又一次抓上了她的胳膊。 杜衡看着他身侧的两只袋子，太扎眼，体积太大。 而且，此时此刻的李霰，她确实是陌生的。 她竟然在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好像叫慌乱的东西，为什么？ 是他以为他错过了她的生日吗？ 近乎可笑的猜测，怎么可能？ 可她还是觉得，在这楼道里，学生看到又会传些有的没的，她到底是不喜欢被人讨论，便道： “我记忆里好像真没觉得你这么会说话。” 说完要就去提李霰旁边的袋子，他抢先道： “走，我给你送回去。” 好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宿舍里，包文琼和郑欣正在等她吃饭。 两年了，每天她下了早自习，她俩都是把早点从食堂买回来。 如果，有人问杜衡为什么不谈对对象？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孤独？ 那答案也不一定是她没有遇到对的人，也可能是因为她的闺蜜，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都弥补了她人生中关于男朋友的缺憾，她的生活因为有她们，变得精彩、变得温馨。 “呵，这是什么风啊？这么一大早就把您给刮来了？” 郑欣毫不吝啬的讽刺道。 李霰自知理亏，上前： “这个袋子里装的都是零食，来来来，你们打开吃嘛！” “呵，一副大爷的样子，过来吃早点啊！等着我们喂你嘛？” 郑欣瞪了杜衡一眼，接着便拿起筷子直接敲到了李霰的手背上： “没你的份，你这自来熟的毛病得改改！” 杜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觉得很热乎，包文琼拿来了郑欣宿舍热好的鸡蛋和白粥，看到李霰愣了一下，不过再没说什么。 所有的阴霾好像就这样一扫而光了，这个早上，杜衡觉得很轻松，好像和她有关的事也不多。 当然，李霰还是被郑欣和包文琼无视了，不过，和她好像没多大关系。 几周后，学校期中考试。 这天，杜衡还在阅卷。 因为高中部有两位语文老师年纪比较大，刘校长把他们的试卷给了杜衡，年轻人嘛！她没有拒绝，也无力拒绝。 “累死老娘了，一群蠢货，我辛辛苦苦在讲台上喊了半学期，给我考出个这样的成绩，气死我了！” 郑欣一脚踢开杜衡宿舍门，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杀气。 不过宿舍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 “我现在真的是懒得去看他们的成绩，尽人事。我真的是能力有限，总不能换了他们的脑子吧？你来看看我们这学生，这可是高一的学生啊！连“苍茫大地”的“苍茫”都不会写，这是我第一节课就给他们讲了的。强调再强调的东西。还有，你来看看，“三岁为妇”他们怎么给我翻译的？你来看看，说三岁就做了人家的媳妇，这是一群什么人啊？“三岁就做了你的媳妇”？这是一个高一学生说出来的话吗？没翻译过诗歌难道也没长下脑子吗？” 杜衡阅卷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状态，此时火气正大，宿舍又没人，这不，郑欣开了个头，她也气的飞起。 郑欣本来已经瘫倒，看着杜衡左右一团乱，看她面色发青便知道，这里战况绝对比自己惨烈，所以还是起身前去安慰她。 不禁感叹： “我去，没事吧？你一个人阅六个考场的卷子？” 杜衡无语道： “刘校长给我的呀！我能怎样？他说我们是年轻人，多干点没事，点名让我阅，我他么真的恨死了自己的懦弱！” 郑欣一边大概的翻卷子一边问： “明天不是就要登成绩吗？你阅的完？” 杜衡这人啊，就是个烂好人，永远都不懂的拒绝的可贵。她那知道，人家就是拿准了她这一点，不然怎么不让别人去干。 杜衡头大道： “我也没办法啊！昨天才开始阅的，前几天还给我安排了那么多监考。现在，我都不敢说自己累成狗，感觉那就是在诅咒狗啊！我明明比狗累的多得多，可是......可是，你看看这成绩？这个就是我们班那个考场，你看看这题答的，这明明就是弱智嘛！你说每天早上六点就去给他们上早自习，他们就是这么背书的？我是不是上辈子杀人放火了？这辈子怎么遇到这么一群学生？” 杜衡眉头紧锁，越说越激动，一脸懊丧，负能量爆棚，郑欣知道所受打击不轻，同情道： “没事没事，看开点！别生气，别生气。” 郑欣忙给杜衡顺气，很明显，她这伤的比自己严重的多，又叉话题道： “文琼呢?她那儿考的怎么样？” “一样烂。这会儿已经去给学生改错了，那些学生一个个考的那么差，还跑到宿舍楼这边来看成绩。她也是，不收拾一顿，竟然还给他们去改错了，我们都被学生磨成什么了？总害怕耽搁了好学的人，其实就是在自我感动罢了！” “没事，没事，你别生气！” 看着杜衡头发上指，有怒发冲冠之兆，郑欣突然觉得自己的那些初中生还是挺听话的，至少自己强调了的知识点，大多数同学都能完成。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对杜衡的同情更甚道： “别生气了，来，选择题和默写交给我，你就改主观题和作文就行，不是说教书是良心工程吗？我们无愧于心就好！” “就知道你最好了。” 杜衡放下笔，两人上演了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 不久，包文琼回来，看到她二人还在奋战，忍不住问： “还没完？杜衡，你为什么不让李霰替你把那些选择题先阅了？初中不是不考历史嘛？” 这杜衡忙的饭都没吃了，他能不知道？ “怎么？你见到他了？” 郑欣接话道，杜衡不吭声。 “见了，不每天都在办公室嘛？现在就在啊！” 语气里的不满自然不必说明。 “又在撩那些女老师?” 没人回答，郑欣不再追问，大家心知肚明。 包文琼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多嘴了。又走过去，到她俩跟前道： “哎哎哎，你俩别阅了，不用你们阅了！” 还顺手翻着那几摞试卷。 “快了，就作文还没阅，没事儿，我能阅完的。” 杜衡马上解释道，压住卷子，生怕包文琼把卷子一股脑儿给李霰抱过去，也怕她找他来。 包文琼不知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摇头浅笑道： “不是，老苟在楼下等着呢！叫你把没阅完的卷子拿下去，剩下的他们阅。” “啊？他不是说腰疼吗？刘校长说让我阅啊！” “你傻啊！他都自己问你要了，那你拿给他就行了呗！他要真腰疼也不会去门口打一天麻将了。他就是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刘校长找来的。再说，凭什么他带的班的卷子要你阅啊？赶紧去拿给他，你要再阅下去，不抑郁也得崩溃。” “去去去，拿下去，他不是在等吗？” 郑欣立马收拾好，也催促杜衡拿下去。 杜衡觉得包文琼说的对，她现在确实阅卷阅到恶心，便拿着出门。 “杜老师，这两天辛苦你了啊！” 大概六十多岁的苟老师，戴着深蓝色的鸭舌帽，只有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整张脸。 “苟老师，哪里的话，没事，也没多少，两百多份卷子而已！” 杜衡立马客套的说，反正也不是人家安排自己阅，是校长找的自己嘛！正准备离开的杜衡又听到他紧张的说： “杨老师，真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欺负年轻人，实在是，阅卷能让我们掌握学生的知识薄弱环节，这样咱们老师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这对你是有好处的。” “对对对，我知道，我也觉得是。” 杜衡莫名其妙，一脸疑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这次就当是你吃亏，卷子阅的多了点，下次，下次我和李老师多阅点。” “嗯嗯嗯。” 杜衡连连点头，直到苟老师背影消失，她依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老教师，今天态度竟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先不说，之前是他找的刘校长说不阅试卷，而现在竟然主动来找她要试卷阅，而且还是如此有礼？丝毫没有平时那盛气凌人的样子。 这…… 第一百四十二章 () “怎么回事儿呀？你怎么今天还一反常态？老实交代。” 郑欣的狐狸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杜衡一出宿舍，郑欣就抓着包文琼问。 “初中政史地这次没考吧？” “嗯，我知道，李霰没卷子阅，这两天都闲着。” 郑欣早就无所谓道，这事儿她知道。 “不止，李霰是连监考都没有。” 包文琼有道，郑欣无奈地说： “又提那货？还没长记性？我们约定好了的。” “不是，这都好几天了，我监考少，在办公室里，我就看着他吧！什么也不干，就是正常坐班，正常撩拨。而且有越来越过分的架势。我下去那会儿，办公室的老师正在说笑呢！说这学校里，就连后面那只孔雀都逃脱不了被李霰玷污过嫌疑，你说，我们真就什么都不说了吗？” 罕见的，包文琼竟也按耐不住了。 “哎！杜衡嘛！说了也没用，她的执念，得她自己去解。她乐在其中！如果我们可以阻止，但凡她能稍微听我们一句劝，我俩现在也不至于这么为难啊？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主，你知道的，知错不改错，你以为她不知道学校里没人拿她当李霰女朋友这件事儿？你以为她不知道所有的女老师都可以被称为李霰的女朋友她真的不在乎？不是，不是，而是，李霰还没做出出格的事儿，我倒挺希望他能早点暴露出他的本性，人生嘛，总得自己经历，有些亏，得她自己吃！”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就是觉得...我觉得沈校长这人挺好的。” 包文琼一本正经道。 “来了？这才是重头戏是不是？” 郑欣恢复了一脸的精明，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们俩可是自上次生日事件后就说好了不提李霰的，今儿她故意挑事儿，她就闻到了一股子不寻常。 “我不是昨晚给江浩抱怨我们要阅很多卷子嘛？他好像告诉沈校长了。然后，好像老苟和老李在门口打麻将就被他给抓了个正着。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只是，我刚才刚要回宿舍，出了教学楼就被江浩喊住了，说他们正在到处找杜衡要阅卷子呢，听说还到处在问杜衡的电话，叫我帮帮忙，让我给杜衡带个话，把卷子拿去他们阅。” “所以？你觉得沈素铭这人怎样？” 郑欣不敢乱说，这件事杜衡可是给她们说了的。 可能包文琼这货又被江浩给迷住了，竟然想帮他说话，郑欣思索后中肯的评论说： “不知道，不过，他竟然能制住这些老油条，我倒是觉得他还是有两把刷子。” “就是，我也觉得。” 包文琼立马附和道。 “不过......，是那几个老头欺软怕硬罢了，你看看他们，平时看到我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那表情，好像要他们发工资一样，再看看他们是如何对待领导的？可能啊！这个沈素铭都不需要手段，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嘛，老苟他们就吃这一套。” “昨天早上，刚刚考完试，我们刚从考务实出来的时候，人家沈校长一脸讨好的要替杜衡阅卷，结果她理都没理人家，直接无视了。我在旁边都感觉到了尴尬！你说刘校长让杜衡多阅那么多卷子，她还得满脸陪笑的加班，这沈校长是替她阅卷，她怎么就不搭理人家呢？不都是校长吗？” 包文琼皱着眉头问，这么认真，郑欣都不想浇她冷水，玩笑道： “你是说？恃宠而骄？”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啊！” 包文琼一副惋惜的样子。 “你们说说这老苟是怎么回事儿？今天客气的都不像他了！” 杜衡推门而入，两个人被吓了一跳，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慌忙调整面部肌肉。 “那...那可能是领导吩咐的呗！” 包文琼心虚道。 “领导？那位领导？不是刘校长让我阅吗？谁给你说的？” 杜衡一连串问题问的她一脸懵。 “我....” “你神经啊？她能知道什么？” 郑欣吼道。 杜衡坐下，沉默两秒道： “我不想和乱七八糟的人沾上关系！” “江浩说，沈校长给老苟和老李说这次高二的成绩得体现在卷面上，董事长要求下周开家长会。” “这就对了，衡儿，这和你没关系，人家就是怕你阅卷太严，不放心，这才赶在你没阅完前要试卷，毕竟你那阅卷风格可是声名远扬啊！” 郑欣打断她俩的对话道。 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好像突然变得很敏感，之前不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嘛？ 怎么现在这么小心翼翼了？ “你能不能好好的给人苟老师和李老师说啊？你今天吓到他俩了，我看到他俩时他们都大汗淋漓了，头发花白，上楼下楼的到处在找杜衡，说要找她阅卷，挺可怜的。” 江浩靠在沈素铭办公室，玩着手机指责沈素铭。 这人，为了杜衡真的是心都坏了，他看着他们两老头子焦头烂额的跑，真觉得没必要，不就让杜衡多阅了几份卷子嘛，用得着吓人家？ 江浩好像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对杜衡态度的改变，毕竟只有在意，才会在乎。 “呵，这叫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董事长对我俩不错，顺便替他敲打一下那几个老油条那是我们的份内之事。他们老是说年轻人该多干点事儿？那我就说可以啊，要不就让年轻人干了得了？这周中期考试结束，董事长刚好可以考察一下各位老师带的班成绩怎么样。是他们自己心虚，我说完他们就忙着去找试卷了。自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让他们去阅卷子，更没有逼迫他们，你还是注意措辞吧！” “行行行，你没逼他们，是他们自己乐意。” 江浩懒得理他，但嘴里还是嘟囔着： “你当着人家两个的面说这些不就是要人家去阅卷嘛？要不是这被欺负的是杜衡，你会瞅着时间去堵人家打麻将的人？专门在他们理亏的时候开口？他们一个个那么精，会不知道你为谁出头？还不是为了给杜衡摆平麻烦！” “你一个人自言自语说啥呢？男子汉大丈夫声音大点。” 沈素铭偏头向江浩喊。 “我说你就是菩萨在世，做的都是普度众生的事儿。”又补充道： “声音够大了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 “最后一次，沈素铭，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扰乱我的生活，这份工作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对得起每一个学生，我堂堂正正。可如果你想让我走，我不会犹豫。” 第二节语文课刚下，课外活动时间，刚好学生都去操场做操，楼道里，只有杜衡和沈素铭两个人。 “.......” 沈素铭站定看了杜衡几秒钟，面对这样气势汹汹的杜衡，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心里无奈，她还是这样犟，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的脾气，也知道如果他再做出她不乐意的事，她可能真的会走，可能就算李霰在这儿，也留不住她，他不想那样，现在这样，每天能看到她的影子就挺好。 “监考表上没有你，这个真的是我疏忽了。你放心，作为一位校长，在安排教学工作时，我绝对不会带私人感情，我知道公平的重要性。再说，我俩现在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也第一时间找了教务主任，把你加上去了吗？他有没有告诉你是我不让你去监考？他并没有是不是？你不用想那么多，我不会干扰你的工作，虽然我没有职场工作经验，但我知道作为一个领导，我应该做什么。我不会做落人口实的事情，再说了，学校里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发工资的人不是我，其实我并没有多少话语权，也不能决定你的工作量，我做了，别人肯定也不会乐意的，对你我也都没有好处！你不用想那么多，以后，你如果乐意，可以把我当陌生人，我不会对你有格外的优待，我敲打老苟和老李阅卷，也不是出于对你的帮助，而是要警告他们认真对待工作，我这也是为董事长负责。” 沈素铭心里无奈被完控制，语气淡然的说完。 杜衡一直盯着他，监考表的事，她没提，他倒自己说了，还顺带解释了阅卷的事？可就他这一番说辞，她也是无法反驳啊，今天发卷时明明积攒了那么大的火气，怎么就这么平复了？ 她就是觉得沈素铭肯定是给了老苟他们某种暗示，所以让他们在阅卷的时候放宽了尺度。 她发卷的时候发现，学生的成绩不正常。 作文部分阅的特别松，明明最多考九十多分的人，考到了一百分以上。 能考一百分的成绩的学生考成了一百一、一百二，本来学生的学习态度就不够端正，这样的分数对于那些学生来说，没有好处。 那些学生看到这样的分数，后半学期更会放松学习的。 对老苟这样的阅卷，杜衡以为他们肯定是受到了沈素铭的某种暗示，这样才导致本来就比较难的试卷，考出了这么好的成绩。 好吧！ 她就是觉得是沈素铭自以为是的为自己出头，威胁了老苟他们，因为迫于他的淫威，老苟他们为了展现自己的教学成果才故意给了高分。 但为什么刚刚听他这么一说，感觉好像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呢？ 看他低头走了，杜衡不知该说什么，一阵烦躁。 是她自己说以后跟他不会有任何瓜葛，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到卷子后，她心里的火气达到了顶点，想骂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 脑子里面闪现出的是他，出教室看到他就直接开口了。 是她错了？ “看吧，自作多情了吧，我给你说了，人家走到今天靠的是自己的能力。能成为这学校的女强人，你觉得人家怕那两堂监考？你就给她安排上，也不至于让人家怀疑你啊！看吧，人一点都不傻，你要再玩，人直接走！” 楼道拐角处江浩冷嘲热讽道。 “呵！” 沈素铭一声冷笑，径直下楼，不理江浩。 他知道，只是，那天吃饭的时候，他隐约听到，她们几个讨论，听她说，她最讨厌的就是监考，她说太无聊了，很煎熬。 鬼使神差的，他就跑去帮教务主任去设计监考表，然后假装把她漏掉。 他没想到，她会知道监考表是她设计的。 也没想到，她自己会跑去找教务主任，顺便还多监了两堂。 “弄巧成拙了吧？她又来找你了，刚刚还放了狠话，你啊！别动那么多小心思了。你以为他就是个布娃娃？经不起阳光明媚？人家在没有你的时候过得好好的，就算是现在也不想搭理你。你把你该做的事情做，等到时机成熟，就把你的那点小心事说出来，不要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了。你看吧，被人一眼识破，多尴尬啊！” 江浩跟着沈素铭不依不饶的说着，随着前面人脚步的加快，她语速也变快了！ “你说这事儿真的是被人家杜衡分分钟识破，你一大男人背后搞这些小动作。我跟你说，那几个领导哪个是省油的灯呀？你觉得他们能忍受你这种人？人家几个都老成那样了，还坚持监考巡查呢！你让一个20岁的年轻人闲着？不安排监考，还什么事儿都不用干，你至少含蓄一点，你真是傻的可以，你以为你是老板，她是老板……娘……哎哟……”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跟在沈素铭身后幸灾乐祸、挖苦讽刺的江浩被突然停下的沈素铭撞到了墙壁上，脸疼。 刚要质问他，就看到他一身冷气，道： “今天不想和你算账，我没心情，但你要再不闭嘴，别怪我不客气！” 江浩忘了被瓷砖碰疼的脸，刚要问“关我什么事？”脑海里便浮现了一个温柔的影子。 “所以？是他卖了沈素铭？” “包文琼那丫头就是那个间谍？他给她说的话，都进了杜衡的耳朵？所以沈素铭做了什么，她都知道？” 江浩耷拉着脑袋，他还取笑沈素铭？他就说嘛，学校就他俩在一个办公室，杜衡怎么什么都知道，他还疑惑是谁说出去的，原来那个人是自己？ 包文琼？ 真是一个好闺蜜！ 什么都说！ “所以？傻的是他自己？是他把情报送到了杜衡宿舍？” 江浩羞愧万分，冲着已经走远的沈素铭喊： “哥，我错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 “李霰，你喜欢我吗？” “喜欢呀！” “你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吗？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别人，那你告诉我，我会放你走。” “我喜欢你啊，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已经有很久他们俩人没一起看星星了！不对，今晚，也没有星星。 坐在操场，万籁俱寂，杜衡不由自主的问。 最后却还是被李霰终结了这个话题。一会儿，她又道： “你是不是来学校也也有半学期了？你觉得这儿怎么样？如果让你在这儿一直呆着，你乐意吗？” 杜衡问的小心翼翼，可能她也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太久没有甜言蜜语的添办了，她害怕他会无聊，便主动问。 “说实话吗？” 李霰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道。 “说呀！” 杜衡不明所以。 “我能说我到这儿的第一个月我就后悔了吗？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已经不止一次动了走的念头了！” “你想走？为什么？” 杜衡突然心里发慌的厉害，他走了，她就一个人了！ 原来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从他来的第一天，她就在害怕他会突然离开。 “杜衡，说句实话，你觉得我们年纪轻轻的呆在这里有前途吗？我们连一丁点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一进学校就是半个月，我们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你呆的很难受？” 因为夜色深浓，教学楼离操场的距离较远，所以杜衡看不到李霰脸上的表情，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子的表情。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天地，不应该在这儿，我们一起走吧，我们现在也有了教学经验，我们随便找一个学校都这儿好。” 杜衡心里舒了一口气，他说“我们”。他的计划里是有自己的。 她以为，他不喜欢这里的原因是也不喜欢自己。 “嗯，好，如果你想走的话，我也可以。但是，我们现在在这里已经呆了半学期，我还带了好几个班的语文，你也带了历史，如果我们现在走了，那些学生怎么办？我们怎么跟老板交代？我们等这一学期结束了，给老板好好打招呼再离开行不行？” 可能李霰说的事，杜衡也早就有考虑，所以竟然一拍即合。 “衡儿真的愿意离开这儿？” “为什么不愿意？你也说了，我们年轻人嘛！可以出去多闯闯呀？”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实话告诉你，我1分钟都不想呆在这儿。如果你想走，我们现在都可以立马离开，什么鬼地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我还一直害怕你不想走，看来我白担心了一场。” 李霰好像很高兴，一把将杜衡揽入怀中，搂得很紧，下巴搁在杜衡后背，磕的她有点不舒服。 杜衡推开他道： “你不能这样说，这儿可是我工作了两年的地方，我们学校有那么多老师、那么多学生，他们都能呆下去，那我们也可以。还有，你不能讨厌这儿，这里是我们再次开始的地方，你不能讨厌。” 终于，破天荒的，李霰在杜衡的语气里听出了女生的语气。 “好！好！” 李霰答应着，黑暗中，杜衡能感受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紧张，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可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现在是李霰的女朋友，那么，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到底是害怕还是期待？ 定在原地的杜衡心里道： “杜衡啊杜衡，你守了几十年的初吻不就是给他的吗？你都二十五了，你丢不丢人啊？竟然还害怕？” 当然，她好像完没有把曾经的那次人工呼吸放在心上过。 “哎？你们干嘛呢？黑灯瞎火的？” 尴尬，大写的尴尬。 鲍霞手机的手电筒直接打到了杜衡脸上，诺大的操场竟然让杜衡直接想钻到下水道里头去。 “哪个……哪个，我的作文还没阅，我回去阅作文了。” 杜衡逃命似的跑开，近视都没了，在漆黑的操场里健步如飞。 直到回到宿舍，都还是没办法压住心跳，降下脸上的温度。 一天，郑欣在围着杜衡转了十圈后，杜衡终于忍无可忍地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不适合装深沉。” “怎么说呢？我呢！是不想管你的事情的，我只想在你受伤的时候提供你一个肩膀，就当我是母爱泛滥吧！剩下的鸡毛蒜皮的事儿真不想管，但是这件事情，我实在是想让你自己先心里有个准备，别到时候又哭的死去活来的！” 郑欣终于等到杜衡问了，忍不住道。 “屁！我才没哭过呢！” 某人嘴硬道。 “你听好啊，上次我老公来我们学校你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他这周才告诉我，他说认识李霰。” “认识就认识呗，你这一上午围着我转就为了这一句话？你有意思没有？” “我就是给你一个缓冲期让你做好准备？” 郑欣站定，杜衡认真看着她。 “我不知道李霰给你是灌了什么**汤，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他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纯粹，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但是请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或许人家根本就没想过呆在这里，也根本就没想过跟你在一起。到这儿来了，碰到你，顺道做了你男朋友，根本就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梦幻……你也别急着否定，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要是不相信就当我没说。” “你都围着我转了一早上了，那肯定就是有事儿要说呗，不管我信不信，那你得把你自己的事儿说完呀！不然就你这性子，再把自己憋出毛病来了，那多烦呀。” 杜衡知道包文琼和郑欣对李霰的态度，但说实在的，她也不想伤了她俩的心。 所以，能不被情感左右的时候，她想尽量照顾到她俩的情绪，哪怕是假装。 “你把我好心当驴干肺？什么叫做我憋出毛病啊？不想跟你说了，烦的。” 杜衡赶紧上前拉住负气的郑欣，道： “我错了，我错了，你说嘛！我听着，我认真听。” 第一百四十五章 () “我老公不是今年年初的时候被派到分公司当负责人了吗？这事儿我跟你说过吧？” “说过……知道你有一个好老公，以后你就是老总的老婆了，我们得抱你大腿，到时候你负责包养我们就行！” “贫？又开始贫？我要说正事儿呢！” 郑欣脸上的颜色还是亮了几分，她老公的事业发展确实让她整个人都不一样起来。 “说，说，老板娘，我听着呢！” “我老公那人嘛！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我也给他没怎么说过我们的事儿，上周的时候，他不又习惯性的要给你介绍对象嘛，我才告诉他“你和李霰在一起了”。然后不是就聊起他了嘛，你知道吗？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不是要给我操心吗？赶紧说，下节我还有课呢！” 周末刚结束，郑欣还是满脸甜蜜的，杜衡现在开始觉得头大，郑欣老公可是实打实的腹黑，一个三十岁的大叔用了不到三个月就把郑欣这个小白兔骗到手了，神速结婚，而且让郑欣对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崇拜感，郑行本来就对李霰不大感冒，如果他老公再添油加醋，那以后她的耳根别想清静。 其实，杜衡想多了，人家腹黑老总怎么可能管她的感情事呢？ 只是提醒一下罢了。 看着杜衡一副工作就是我的命的样子，郑欣生气，拿掉她手里的笔道： “他说大概我们开学一个月左右，还不到两个月的时候，李霰曾先跑到他的公司去应聘过，这事儿你知道吗？当时他们不是不认识吗？所以李霰就被刷了，他说李霰还去了两次，复试的时候才被刷的。所以他有印象的。他上次来学校的时候，看到李霰也觉得挺尴尬的，你说李霰本来就和我认识，现在又和你有了这一层关系……，我扯哪儿了？你懂了没有？” “懂什么？” 杜衡白她一眼，重新又拿出了一支笔又开始写教案了！ “屁，来学校一个多月，那会儿你们两个都还没确定关系吧？那会儿他不正追你了吗？怎么追着你还想着去别的地方应聘呢？他当时不是说因为你才还来这个学校的吗？你在哪，他在哪！我记得他是给我们说这话吧？” 杜衡不由自主的停下了笔，片刻愣神才道： “这个事儿我知道，他给我说过。” 便又开始写教案了。 “你确定？他给你说过？” 郑欣当然不相信，她又不瞎。一把抽掉杜衡手里的第二支笔。 这次，杜衡终于认真道： “好了，他给我说过，他不想一直呆在这学校里，他是想离开这儿。” “真的？” “我骗你干嘛？” 杜衡这辈子表情没这么认真过，呵呵…… “好吧！也算他有出息了，他要真一直呆在这里，我才看不起他呢！虽然他想要去的是我男人的公司，但其志可嘉！” 郑欣欣慰道。 “你想什么呢？他可不是那种愿居人之下的人，估计去应聘也是因为那个岗位更适合他，再说了，他要想让人帮忙找工作的话，根本用不着自己去面试，具体请参照他空降咱们学校！” “呵，真不知道你对他这莫名的自信是怎么来的。” 她俩聊的正嗨，旁边的老师闻声说： “你俩说这么呢？那么开心？” “嗨，说学生家长呢，今早五点就给我打电话……” 郑欣自然的转化了话题，和那些老教师侃侃而谈起来，这是她的强项。 杜衡不知心里想着什么，一直没说话，只是配合着笑，或附和！ “上课！” “老师好.……” 三三两两的，稀稀拉拉的学生站了起来。 杜衡心里憋着一口气。 黄老师请假了，他的母亲病重，平行班老师一个个推辞课多不想替他代课。 杜衡又荣幸地被授予了高二四班语文老师的职位。 本身也没什么，可刚刚刘校长竟然说是他为她争取来的机会，一节课可好几十块钱呢！ 什么啊，明明就是校出名的班级，没人愿意带，是他们强行按给她的，明明她也带了很多课了，她也不想挣这钱，可他那阴阳怪气的表情和语气，活像给她多发了几千工资一样。 看着眼前学生的状态，杜衡更加觉得憋屈了。 “同学们，同学们！上课了！上课了！别趴着了，坐端正，抬起头。” 杜衡深呼吸后，大喊道。 三秒，睡眼朦胧的学生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疑惑的看着杜衡。 “哪个，黄老师家里有点事儿，这几天你们的课先由我代。希望大家配合！” “喔！！！！” 教室瞬间炸锅了，没错，他们清醒了，可是，也停不下来了，欢呼声四起。 杜衡连着喊了几遍安静，依然毫无效用。 “安静！” 一个浑厚的嗓音响起，学生安静了下来。 杜衡就看到沈素铭面无表情的站在教室门口，其实她好像是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可能是因为讲台上站着杜衡吧！ 教室鸦雀无声，空气凝滞，杜衡扫了一眼教室，个个眼冒精光的坐端，有的看着正前方，有的好像还偷瞄着沈素铭。 “你们班，上课该有上课的样子，老师讲台上站着呢，没看到吗？” 沈素铭往教室跨了一步，教室里的几十个人，一个个坐的更为笔挺，不知是不是杜衡的错觉，就是觉得教室里的桌子都变得整齐了起来。 可不可能啊！ “走了吧？” “走了吗？” 一分钟后，开始出现这种小声音，一些学生又开始东张西望。 “同学们，我们好好上课，别分神了。” 杜衡无奈道。 “杜老师，你讲你的，别管我们。” 一男生大胆地说。 “同学，你这是什么话？我讲你们不听这不白讲吗？” “老师，这已经够给你面子了，我们班平时上课都懒得坐着，我们睡我们的，老师讲老师的。” 杜衡被这言论惊到，心生对那些老师的同情，她可不允许自己做无用功，再说，十几岁的年纪不好好读书，老师再不加以约束，他们以后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六章 () “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父母交钱是让你们来学习的。” “老师，我们的钱花出去了，你们的钱也挣到手了。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再说，连我们班主任都不管我们，你就别费心思了。” “你们…你们再这样我就叫沈校长来守着你们！” 听着喧闹声又开始蔓延，杜衡条件反射似的吼道，刚刚他们不是被沈素铭唬住了嘛！狐假虎威不知道有没有用。 果然，教室又安静下来。 “杜老师，你以为我们是怕他嘛？” “无所谓，只要有用就行。” “杜老师，你啊！太幼稚，你以为沈校长来了他们就能听课了？充其量也就调整状态而已，从睡觉变成犯花痴！” “什么？” 杜衡先是被他们说自己幼稚雷到，接着又被他们说对沈素铭犯花痴感觉莫名其妙。又听他们说： “我们班就是沈校长的粉丝团，不过，想指着他让我们学习，老师那就是你幼稚了。你要再逼迫他们啊，他们又要倒回去成为李老师的粉丝了。” 杜衡被学生怼的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上完第四节课，食堂里，一脸愁容。 “你怎么了？唉声叹气地，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李霰问。 “黄老师请假了，他们班的语文要我带。我刚刚给他们班上了一节课，感觉比给三个班上课还累。只要我一停下来，他们立马就说话，就像跟我比声音一样，我说他们就说。我问的问题没有一个人回答，只要涉及到课外话题，他们异常兴奋。讨论的都是跟课本没有一丁点关系的东西，就知道钻牛角尖，怎么办，怎么办？我喊了一节课，嗓子都冒烟了。听黄老师那口气，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到底该怎么办呀？” 杜衡直接爬到餐桌上，餐盘里的米一粒没动。 “小事儿，来来来，先喝口汤嘛！” 李霰又安慰道： “他们班的课，你看别的老师怎么上课啊，他们要都不管，你一个暂时代课的老师，较什么劲儿？也懒得就是了了，就算你你能制住他们，过段时间，黄老师来了，人家照样睡。你不是以为，他们多听你几节课就能改变人生，走向辉煌了吧？” “我......” 杜衡被李霰说的一愣一愣的，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是的，是她想的太多了。 看着其他人都没有啃声，杜衡乖乖吃饭。 或许，他说的对。 可是，她想让那群孩子在这个年级干他们该干的事，她不想他们长大成人以后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无力感啊！ 吃完饭刚出了食堂，江浩和沈素铭就迎面来了。 杜衡当然不想打招呼，本来还在和郑欣玩闹的她，立马安静下来，紧挨着李霰，目视前方，打算空洞的越过他俩。 当然，不止她，李霰也是无视了他们二人。 郑欣可能感受到了史诗级的尴尬现场，乖巧的停下了玩闹。 正在此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和身影： “不是给你说了吃饭记得等我吗？怎么？已经吃完了吗？” 江浩直接冲过来，堵在包文琼面前道。 沈素铭还在原地，杜衡深呼一口气，离开。 “滚！” “哎，你是不是跟杜衡学的？这个不行啊！” 身后还传来江浩的喊声，包文琼已经赶过来挽上了杜衡的手腕。 直到李霰的身影完消失，小花园里的包文琼才道： “你不觉得你们几个的关系有点尴尬吗？还有，这李霰是几个意思？走了也不打一声招呼。” “何止他们几个尴尬啊，现在难道不是大家都很尴尬吗？” 郑欣反问。 “没有，我觉得挺正常的，没感觉，你要让我们假惺惺的寒暄我才觉得尴尬呢！” 杜衡拉着两个人自拍了一张，无所谓道。 完了又道： “文琼？是不是现在你和江浩那小子尴尬了啊？你俩那一步了？” “不知道是不是命啊！都做了这么久的灭绝了，竟然突然两个人都魔怔了，好吧！也省了我为你俩操心。” 郑欣认命道。 以前以为沦陷的只有杜衡一人，如今看来，这是团灭啊！ 郑欣扫视周围，不知道是不是校园的陈设变了，她这二位舍友怎么突然就开窍了、招桃花了？还是她想拆都拆不动的那种。 “别胡说，我俩就是普通朋友。” “呵，两年了，这学校里你的朋友也就我俩，这江浩刚来了这么点时间就成了你的普通朋友，背着我俩，你们没少接触吧？” “得了，得了，你别搅局了，还不允许铁树开个花啊？” 杜衡看着包文琼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变红，便制止郑欣道。 “懒得和你们解释，我先回宿舍了。” 然后，某人逃开了。 郑欣：“谁能想到文琼会开窍？” 杜衡：“命吧！躲不掉的。我也没想到江浩会跑到这个小山沟里来。” “那你之前想到李霰和沈素铭会来这个小山沟吗？” 郑欣又趁胜追击道。 “实话实说，没想到，也想到了。” 杜衡说完也离开了。 她自己知道，她心里一直就有着那个他再次出现的希望，也曾早有决定。 至于沈素铭，和她没有关系的。 教师是一个很神奇的职业，知识的传播也从来不是单向的。 当杜衡想妥协，想放弃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些声音。 高二四班学生告诉她： “其实睡觉我们也很难受，每每睡一上午一下午，不知道上了几节课，不知道那些老师来过的时候，我们内心的空虚真的是难言的。” “老师，你不知道这种被人放弃的感觉有多难受，但是没办法，其实我们自己也明白，即使老师好好讲，我们也听不懂。” “老师，我们一个班交的学费可以养活校老师，所以，从进学校开始我们就是被惯着的，没人敢管我们，因为比起其他学生，我们才是摇钱树！” “老师，江湖传言你听过吗？学渣都早熟，所以，道理我们都懂。” ...... 所以，第二节课开始，杜衡就没有再讲课文了，她拿出了高考试卷模块，她用她上课的时间去讲那份试卷，说来奇怪，她们班没人说话了，也没人睡觉了。 好像，他们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在乎成绩，每每讲到答题技巧，竟还有人喊停做笔记。 第一百四十七章 () “杜老师，你在哪？我有事找你！” 杜衡又看了一遍手机屏幕道： “你是谁？” “杜老师，我是高二四班兰永宇啊！” “啊？那你在哪？我在宿舍啊！” “我就在办公室啊，这是办公室的座机。不说了，我来找你。” “哎.....”你等着，我来办公室。 杜衡还没说出来，兰永宇就挂了电话。 大清早的，周末啊，按理说学生都回家了啊，她是因为抽调招生没有回家，可这学生怎么也没回家啊！ 杜衡也不再多想了，赶紧换了睡衣等着。 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兰永宇是谁，好吧！ 杜衡是脸盲，作为一名教师，她虽然每节课都在有意无意的强迫自己要记住几位学生，可对于这个刚刚接手没几天的班级，她实在是脑容量有限。 包文琼起得早，已经去办公室打电话了，之前举办的招生考试的成绩，她们得负责打电话告诉家长。 本来就对加班不满的她磨磨蹭蹭到这会儿还没下楼，其他人可能都已经去了，不知道这学生又有什么事。 听到敲门声杜衡赶紧去开门。 “你怎么没有回家？有什么事？” 杜衡看着门口身着夹克，眉清目秀，剪着寸头的兰永宇问道。 看到他，还是有点影响的，他的座位靠后，上课倒是很少说话。 一天前，她好像是夸过他笔记做的整齐！ 身背吉他，用他们班同学的话来说，的确，他浑身散发着他们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这一米八的大高个站在门口，让杜衡竟有点无措。 “杜老师？方便吗？” 兰永宇直接把头伸进宿舍道，没有回答杜衡的问题。 “嗯嗯，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杜衡只能继续问道。 “你不是说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你说嘛？我今天专门来找你的。” “啊？” 杜衡一愣，这倒是让她没想到，他们抱怨自己班级上课的老师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一群老爷爷。她便适时说，他们班学生要有什么烦恼可以来找自己，毕竟年纪差别相对较小，代沟可能小点。没想到，他们还真记住了。 杜衡还愣在门口，兰永宇已经进了宿舍。 “你有什么事？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这周没回家的？” 杜衡继续问，毕竟她可不闲。 “楼下公告栏里贴了这周值班的教师啊！”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宿舍的？” “我问了你一起的那个老师。” “行吧！” 果然，学习不好并不代表脑子不好。 可他还是没说为什么找她。 直到五分钟后。 “所以，你现在就是喜欢吉他，但是你妈妈却不让你碰？” 兰永宇交代，他喜欢吉他，很喜欢。 可是他妈妈强烈反对他碰吉他，他们母子因为这个已经吵过好几次架了。 去年杜衡拿过学校音乐室的吉他，路过他们班被他看到了，今天他直接就来找她了。 杜衡懂了，却也觉得无力。 看着兰永宇慢慢点头。 就像高三自己父母不让她接触电视一样，他妈妈的心态、他的心态她应该都能懂一点。 的确，代沟不大，这些事她或多或少经历过，但是...... “我当然觉得你妈妈没有错，画画已经占了你那么多时间了，学习文化课的时间本身就不够。再说，就你平时这么个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也就是三分钟的热度，她同意才怪呢！” “好吧，我的错，还以为我们之间没有代沟，你能理解我。原来都是一丘之貉，算我眼瞎。” 兰永宇头抬得老高，嘟着嘴，像个三岁的孩子。 “不错，还会用成语？我还没说完，但是.....我也相信你。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当前的首要任务是什么。不就是让我教你吉他嘛？也不是不可以。” 杜衡故意卖关子道。 谁还没有个爱好，也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爱好。 大周末，家都不回，一个人呆宿舍，他应该是认真的想学。 “杜老师，你真棒！你果然和他们都不一样，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兰永宇那么兴奋，杜衡也愿意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吉他。 “哎，行了，别蹦跶了。想让我教可以，能不傲娇吗？一副什么都在乎的样子？又不是真的不在乎！你要乖一点，你妈能那么反对吗？” “我.....我很乖的。” 兰永宇肉眼可见的委屈。 “你要这副表情对着你老妈，她早屈服了。这把吉他是昨天刚寄到的？” “嗯！” “真的是攒了大半年的生活费买的？” “当然，你都不知道，上周一周我都在吃馒头。” 兰永宇肯定的坐起来，那表情真的像是杜衡在质疑他人品一样。 “懂了，那这周呢？没钱可以先用我的饭卡？” “不用，不用，这周有钱了。现在只需要技术支持！” 说话间他已经取出了吉他。 杜衡在给包文琼发了“学生有事，要耽搁一会儿！”的消息后，看着他对着那把黑色的吉他爱不释手的拨着，才道： “我没怎么弹过吉他，不过教你入门应该还可以。” 杜衡拿着黑色的吉他说： “吉他最好买原木的，这种上漆的有时会盖住吉他的瑕疵。” “弹吉他之前要先调弦。” “这个叫做调音器.....” 大概一个小时后，差不多识谱、手法等等就差不多了。 “现在我能教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要你自己练习。因为我也只会单弦，没有学过和弦，你要是真的想学，不可能一直瞒着你家里人，你也不能每周都不回家吧？” “嗯，知道了，我先学着。” 兰永宇头也不抬。 就算他每周都不回家，他们也没人管他的。 杜衡把给她网上找的谱子拿出来递给他道： “为师能帮的就这些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的悟性了哈！” “知道了……” 兰永宇头也不抬道。 杜衡被他这样子气到，但他应该是真的喜欢吧！ 不然怎么会感觉他与吉他已经融入一体，自己也被完忽视呢? 但这里终究是女老师宿舍，所以，还是道： “小鬼？给你脸了哈？头都不抬？赶紧走，自己去找一间教室练去，我要去打电话了。” 杜衡说着离开，却听见他嘀咕道： “谁还不是从小鬼过来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 “对不起！我来晚了。” 杜衡进了招生办公室，迎面就是教务主任，面无表情的坐在那。 她本能的道歉，都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说任务量是分配好的，每一个人要打够多少通电话。 她来的迟，走的迟就可以了呗？ 可怎么突然就有了一种迟到、偷懒被领导抓包的心虚。 大概五秒，她被无视了。 主任拉着一张铁黑的脸盯着她，却并未言语。 “杜衡，这儿！” 包文琼喊道，举着一沓纸，向她招手。那应该就是她的“工作”了。 穿过嘈杂的人群，杜衡迈着小碎步跑到包文琼跟前小声问： “怎么回事啊？他脸拉那么长？” “我跟他说有学生找你，晚点来，他瞪着我看了半天，不过被我忽视了。随他便吧！” 包文琼边按电话边说。 “杜衡，过来打电话！” 她俩的交谈被沈素铭不大不小的声音打断，虽说有很多声音让他的喊叫听起来不那么突兀，但杜衡还是脑子一炸。 “凭什么？” 刚刚出口就感觉到了自己态度的不恭，立马又道： “我...我就在这儿打吧！” 心里道： 这么多人你不叫，我一来就喊我，一群神经病。 “什么？两个人一台电话，两两一组，这台电话是我和文琼的，我们都打了那么多了，你这样说不过去吧？” 江浩立马道。 “不是....” 杜衡要狡辩，结果发现的确，两两一组，一人负责读个人信息，一人负责与家长沟通，告知学生成绩的同时，再宣传学校的特色及招生政策。 环视一周，确实没有谁是单独打电话的，除了.......这么来说，她好像是迟到了。 “你已经打了很多了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杜衡看着沈素铭刚挂了电话就道。这样，对大家都公平。 “那你知道打通以后要说什么吗？每个成绩区域学校的奖励优惠政策是什么吗？你好像连招生简章都没带？” “我.....” “从现在开始，挨个给我念电话号码，我说的时候你做好登记，不要浪费时间。” 沈素铭一股脑说完，一边标记着信息。 昨天开会的时候他可是看着她们那一堆人都在玩手机的，再说就她那记性，他还是很自信她肯定什么都没记住的。 就那么不想和他一起做事？ 哎！ “我....” 杜衡心里泄气。 只是工作而已，也不说了，直接坐下。 她找张简章不难，但她不想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还是尽快打完电话的好。 看着杜衡乖巧的坐下，沈素铭说什么都照做的样子，某人的眼睛终于有了新的光亮。 可能是劣根性吧！ 下午四点左右，陆陆续续其他组也就打完了电话，然后接二连三的跑到杜衡这一组。 来帮他们忙，杜衡当然不会自恋的以为这些人是在帮自己。 因为连教务主任，都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帮他们打电话。 他们个个面容和蔼，语气轻柔。 又过了一阵。 “小杜啊，作为过来人，看你工作挺认真，给你说两句。” 杜衡看着旁边这位依旧拉着脸，但出声的教务主任，在场的、姓杜的，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主任，您说。” 杜衡违心的应承。 “年轻人，做事不能那么没有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拿今天你迟到这件事来说，你怎么能给小包老师说呢？你这是要请假，请假是得跟领导说的，而不是告知领导一声，你这样做，是不是你才更像领导啊？我不来了，我给你说一声，这像什么样子？” 就在他讲的起劲儿的了，要继续的时候，沈素铭放下了电话，不知是不是杜衡的错觉，她怕有人替她出头。便抢先道： “主任，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感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杜，你这话就不好听了，我说的领导可不是我自己啊！是沈校长，我的意思....” “招生工作和教务工作不重合吧？这次工作安排是我做的，董事长说的一切由我权指挥。主任您在这儿盯了一天了，是不放心我，在做监工吗？” 有那么一瞬间，杜衡觉得沈素铭会为自己出头，不过他没啃声，只是拿过名单登记，在她质疑她自己想的有点多的时候，她不想看到那场景出现了。 不过，可能他是怕这位主任又要回忆他的“丰功伟绩”，和她是没关系的。对，和她没关系！他没忍住，直接怼了，但和她没关系。 校师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教务主任是毫无能力，在学校最重要的岗位上呆了快一学期了，却是什么都不做。 而他能上位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嘴。 或许，还有一个吧！他是董事长的千里眼，可能上位是因为他的吹牛的能力，而坐稳的原因真的就是他的做事风格了。 有传言，动物园里就是少了一只鸡，他都能在两分钟以内让董事长知道。 “沈校，你这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我.....我这不是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你嘛！” 尴尬的是，沈素铭并没有理他。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打扰到大家工作了，各位老师，你们辛苦，我先走了。” 还是没人理。 教务主任灰溜溜的离开。 “沈校长，厉害呀！不然我们的耳朵都要遭殃了，他那话匣子只要一打开，那绝壁要讲完他那一家五口的“辉煌史”了。” 一群老师附和，几分钟前几十个人脸上的苦闷被一扫而光。 “那大家下班吧！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出去吃，今天辛苦了！” 沈素铭又道。 其实，说实话，杜衡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陌生的，因为不论是年轻的、年老的，他好像都能搞定，而也正因为这样，杜衡坐在他旁边，才会觉得身时时刻刻在被浇冷水。 “看吧！这才是道辛苦的正确姿势，谢谢沈校长！” “我再帮你打几个电话。” “我也再帮你打几个...” 一群年轻老师分外踊跃，一会儿，他们的工作就结束了。 老师们纷纷下楼，等待沈素铭安排的车辆出门的时候，杜衡默默的回了宿舍，她给包文琼说自己不去。 原因自是不说。 只是江浩拽走了非要回宿舍的包文琼。 当校园里的灯火通明的时候，杜衡终于感受到了，什么是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这个校园，安静的可怕。 不过，她却是心安理得，难得的轻松。 电话响起。 是樊茹怡的。 “你怎么还想起给我打电话了？难得啊！” “我在门口了，我不知道你在哪，出来接我一下。” “屁，谁信啊！” “你学校门口，我手机马上没电了，快点。” “我信你我是弱智！” 杜衡听到手机里已经是盲音，自言自语道： “演的还挺像。” 第一百四十九章 () “不是真的吧？” 杜衡打开门，犹犹豫豫，但还是下了楼。心道： “我他么是疯了，竟然信那傻叉的话，她儿子可不允许她这么任性。” 是樊茹怡打的电话，但她不该出现啊！ 杜衡正下楼，电话又一次响起，是校门口门卫叔叔的。 “杜老师？这门口一女孩子说是找你的，你出来看看你认不认识？叫什么樊茹怡。” 脑子一下炸开，一路狂奔，那么久没见的人，真的来看她了。 杜衡冲着暗夜里的身影跑了过去。 当她们紧紧相拥的时候，当她们紧紧的抱着对方的时候，才知道，好朋友的相聚，就应该是用力的拥抱，任何电子产品，都不能带给他们那么强烈的情感.....那样热烈的欢喜！ 她们都看不到她们抱了几分钟的这个人，现在是什么样子。 “樊茹怡，你怎么这么突然的来找我？你不怕我回家了嘛？今天可是星期六哎！” 杜衡放开她，又双手紧紧的抱着樊茹怡的右臂道。 “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老娘运气好呗！” 樊茹怡不想说，如果杜衡不在学校，保安又不让她进学校，或者杜衡已经回家，她找不到她宿舍，还有她宿舍门还锁着的话，她可能就要饿死街头了。 “衡儿，我饿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杜衡觉得樊茹怡变了，她心疼她？她明明连她的脸色都没看清楚。 “什么？” 她总是嘴巴比脑子快，可她懵了。 “我好久没吃东西了！” 是的，樊茹怡的声音有点委屈，让杜衡听的心疼。 “我去！” 心里被揪了一把，双手也就拽着樊茹怡离开了校门。 “你拉着我干嘛去啊？我们不该是去你宿舍吗？” “去你妹啊！我宿舍什么都没有，食堂早没饭了。” “应该有泡面呗？随便来点。” 几分钟后。 杜衡一声不吭，俩个人都坐在出租车上，什么话也没说。 又过了半个小时。 “这儿是这地方最好的西餐厅，你放开了吃，姐姐现在已经有存款了，可以养你。” 面对两份牛排、两份意面、还有沙拉，各种美味，杜衡眉飞色舞的说，当然，吃的也很有食欲。 餐厅的灯光很亮，樊茹怡果然因为宝宝的缘故，身笼罩着母性的光芒，尤其那一头长发，让她的气质与几年前竟判若两人。 不过，令杜衡的瞳孔骤变的是，她那长发少的可怜，她的发量明明当年是她们宿舍最多的，而那毛躁的额头告诉她，她在大量脱发。 她不能问，她说她饿了。 “果然还是那个吃货，你怎么都没变啊？” 樊茹怡边吃边道。 坐了一天的车，疲乏的身体在这一刻轻松了，她好像也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饭桌上，樊茹怡一个劲儿的说她们的大学生活，杜衡看得出。她怀念以前的日子，当然和她一起聊。 她们聊孙雪玉，命运对她并不公平，她回了她的城市，西北，偏远，就业机会少。到现在，她连个会计的工作都找不到，即使她一直都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人，但现在，依然还在为下月谁谁结婚要随礼多少的事发愁，她很努力，但生活却并没有因此厚待她。 说的她们两人都低沉的时候，杜衡才又道： “艾琳，你再有和她联系吗？” “没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她！” 端起杯子，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们两个人互相致意。吃完饭，一瓶红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 郑艾琳毕业没一个月就拍了婚纱照，发在了空间里，她们三个就像陌生人一样，看着她，看着他。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对于那个怎么看都觉得长得很奇怪的陌生人，对于一直在学校有一个谈了几年的男朋友，短短几十天就结婚了，新郎却不是她男朋友的郑艾琳，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们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了。 郑艾琳的婚礼好像是在当年八月份举行的，当时邀请了她们，她们都没去。 礼到了，从那以后，再没联系。 餐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杜衡带着樊茹怡进了旁边酒店，她要当她的富婆。 今晚，她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都没有说过我在哪，你也没有来过这边。” 她记得她结婚的时候，她去找她，坐了很久很久的车。 还是从市里出发。 两个人就那么直直的躺着，杜衡先问。 “就按照地址来的，看着导航。” “可是，没有车到我们学校啊！” “我在火车站找的出租车。” “多少钱？” “四百。” “你怎么给我不提前说？” “我以为周末你就回家了，我想到了你学校，我就报你名字，去住你宿舍，不想告诉你，免得叔叔阿姨担心！结果被门卫挡了。” “你也知道你这样突然出现会有人担心？” 沉默，沉默。 杜衡看着她的眼泪像珠子一样掉下来，从一颗一颗，变成一行一行。 她没打算瞒她。 “发生了什么事？” 杜衡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问。 “你知道吗？一年半了，这一年半来，我没睡过一晚完整的觉。怀孕五个月后我就开始失眠，我以为生下他我就解脱了。结果.....结果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罢了。” 杜衡静静地听着。 “是不是觉得我变得矫情了？我没给你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他爸妈给我们付首付买婚房，二人世界，这个你知道的，我以为我真的有她们说的那么幸福......” 樊茹怡公婆还年轻，她婆婆一直走在时尚的前沿，她从来都想过带她的孙子。 她公公要上班，也没时间，她老公更是。 所以，毕业两年她做的事就是结婚生孩子。 生了孩子就一直带，她一个人。 她姐姐和她一起怀孕，试管婴儿，双胞胎，就在她娘家那边。她爸爸妈妈在给她带孩子，他们很忙。 她是远嫁，她自找的，两年了，她转过最多的就是小区，剩下的时间，都在屋子里。 每天，她除了带宝宝还要给她老公、她公公婆婆做饭，做好了，她老公回家取走。 起先的时候是因为她老公吃不惯外面的饭，顺便做公公婆婆的，她乐在其中，可后来，就成了她必须得做。 因为他们都在忙，忙着挣钱，给他们两口子挣钱。 樊茹怡说她抗议过，她说她也要去上班，可他们说，她不懂事。 “文琼，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我朋友来了，今晚就不回来了，住外面啊。”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