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 第一章 重生 成安三十九年五月,新皇登基,改国号为永安,史书记载遂为永安元年五月。 永安元年五月中旬,前线传来战报,老将军苏洪与小将军苏墨勾结边番起兵造反,边境十座城池已被敌军攻占七座,幸而将军副将夏凌力挽狂澜,将苏洪与苏墨活捉凌迟处死,现已夺回三座城池。新皇大怒,于是当天镇国将军府被下令封抄,苏家一族嫡系上至老人下至孩童皆被问斩,其余旁支女子被收为军妓,男子皆被流放至边疆苦寒之地。 历经三朝风雨的将军府从此被抄封,自此再无威名赫赫的苏家一族。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滴答……滴答……滴答……”有血珠不停滴落在地的声音,在死寂一般的地牢里显得有些诡异。 忽然光亮大作,地牢被灯笼照亮,晃进了几个人的身影。 “来人,把她拖过来。”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正是刚登基不久的安九辰,只是此刻他俊朗的脸上却布满了阴霾,双眼冒火的瞪着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 苏诺儿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了过来,身上的铁链勒在伤口上,剧烈的痛楚硬生生的刺激着她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是她什么都看不见,还是闻到了熟悉的墨香才知道,原来是安九辰来了。 安九辰只看了她一眼就满眼嫌恶的别过头,似乎不愿意看到她那张被毁得面目全非的脸。“婉婉病了,需要你帮忙。”安九辰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手一挥,立即有几个婆子按住苏诺儿,“咔嚓咔嚓”几声,苏诺儿的头发尽数被剪了下来。 有发丝飘过她脸庞,苏诺儿满心苦涩,也不再作挣扎,只是蒙在双眼处的白纱却被血水染红了一片。 又是夏绾绾,又是同样的理由。苏诺儿绝望且麻木的趴在地上,上次是夏绾绾受了惊吓需要她的眼睛作药引,安九辰犹豫也不犹豫便派人来挖走了她的眼睛,丢她在地牢里自生自灭。不知这次,夏绾绾那个女人又想出了什么法子来陷害她? “阿离,你知道,婉婉怀了朕的孩子,所以,要保胎,需要你的心头血。” 安九辰仍旧唤她阿离,却只是为了取她的心头血给夏绾绾治病罢了。 苏诺儿闻言,挣扎着想要爬向安九辰,只是想问问他,安九辰,你还记不记得曾经你对我说过的话? 曾经他说,阿离,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阿离,等我登基为帝,你就是我安九辰唯一的皇后,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害。 可如今,他却相信了另一个女人的谎言,不但废掉她全身筋脉,更让她在地牢自生自灭。为了那个女人挖走她的眼睛,任由那个女人毁掉她的脸,而现在,他更是要为了那个女人剪掉她最珍爱的头发作成熏香,还要取她的心头血。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当初的一切都是骗局。 她不过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安九辰赐她名字,训练她成为杀人机器,帮他除掉了所有阻碍他登基为帝的障碍。她为了安九辰双手染血无数,几次重伤险些丢掉性命,她从未告诉过他,只因她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只是现在……如果一切能够重来该多好。如果四个月前她没有被杀手追杀,没有被安九辰救下,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了?苏诺儿苦笑,努力的伸着手想要抓到安九辰的衣角,却是狠狠的被人一脚踢开。 “什么东西也敢碰皇上,真是活腻歪了!”有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苏诺儿又挨了一脚,被踢到了一边。 “安……安……”苏诺儿咬牙想要爬起来,口齿不清的急切的想要说着什么。 安九辰,你当真,如此狠心…… 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早在被关进地牢第二日,她就被夏绾绾灌了哑药,现在能发出一两个字节,已是忍着钻心的痛苦。 安九辰似乎没了耐心,下令道:“来人,取心头血。” 他现在多看这个女人一眼都觉得恶心,什么单纯一心全是他,单纯能在他登基之日就迫不及待的勾引侍卫与其私通?若不是婉婉不忍骗他告诉了他,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她赤身裸体和侍卫抱在一起,还真会被她的伪装所欺骗! 背叛他,就该付出背叛的代价! 苏诺儿惊恐的往后退,不,不要,被取了心头血,她还能活着吗?!安九辰,你不能这么对我! 可不等她反抗,肩膀已被人死死按住,挣扎不得。紧接着胸口处一凉,撕心裂肺的疼痛。 足足接满了三大碗,安九辰终于满意了,“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苏诺儿昏迷前,听到的就是这一句。 呵…… 苏诺儿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里,身后放佛有洪水猛兽追逐着她,她很害怕,只能拼命的往前跑,即使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放佛永远没有尽头,她也只能跑,用力跑。 有风吹过,传来苍老的声音:“诺儿,如今成安国动荡不安,你身为将军府嫡女,切不可与皇室中人来往,否则定是万劫不复啊!” 爷爷…… “等诺儿妹妹你长大了,我娶你好不好?” “好呀!” …… “诺儿,既是你想要我的命,那便拿去吧。” 那是……若白…… “什么成安国第一奇女子,苏诺儿,你去死吧!” …… 所有的记忆一股脑涌入脑海,像电影放映片一样零零散散的闪现着,最终汇成一段完整的记忆,充斥着她的大脑,痛得她几乎要窒息。 原来,是她做错了…… 眼角一滴泪悄悄滑落,耳边却突然响起惊喜的声音。 “小姐,小姐她醒了!” “是吗?!快去叫大夫!” “臭丫头醒了?快叫我瞧瞧。” 熟悉的一声叹息,让苏诺儿不由好奇,费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竟是梦中的爷爷和哥哥。 苏诺儿脑中一片混沌,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大夫来了给她检查完身体,确定她身体已无大碍后,她才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她这是,在哪里?难道……她在阴间和爷爷哥哥团聚了? 苏诺儿无声涌出眼泪,却被人轻轻抱住。“诺儿,你吓死哥哥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半个月了?如今可算是醒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身上传来的温暖如此真实,听到哥哥苏墨这么一说,苏诺儿才觉得自己浑身都疼。一开口,声音更是沙哑得不成样子。“我……这是怎么了?” “你为了看烟火爬上那么高的楼,结果不慎摔了下来,这一摔足足昏迷了半个月。”苏墨想起那日苏诺儿浑身是血时就忍不住心惊。“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你要是出了事,可叫我如何是好,叫爷爷怎么办?” 苏诺儿一惊。她不是被安九辰取了心头血之后死了吗?怎么现在? “哥哥,现在,是什么年份?” “现在是成安三十九年一月啊,妹妹,你怎么了?”许是察觉到苏诺儿脸色异常,苏墨担忧道,“大夫说你脑袋受伤会有些影响,该不会……” 话没说完,苏墨头上立即挨了一下。“混小子,胡说什么?我孙女福大命大,你少在这瞎操心!”嗯……在苏老爷子心里,孙女永远都比孙子重要。 苏诺儿却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是成安三十九年一月!是她还没有出事失忆遇到安九辰之前! 她……重生了…… 等到苏诺儿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入眼处还是熟悉的房间陈设,苏诺儿一下子红了眼眶。她真的没死,她又重生了!既然老天爷都不让她死,那她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两个狗男女,为前世的自己,为将军府,为爷爷哥哥以及苏家全族报仇! 苏诺儿起身下床,走至窗前打开了窗户,满目决然。重活一世,她定不会再受人迷惑,一定会保护将军府,保护她身边的亲人! “小姐,外面起风了,还是关上窗户吧。”丫鬟念夏走过来关上窗户,担忧道,“不然小姐刚好就又吹了风,着凉了怎么办?” 苏诺儿心里一暖。若是在以前,她定要嫌念夏多事爱罗嗦,可重活一世,她却才真正明白谁才是真心对她好的人。“放心吧,我没那么娇弱的。”目光触及念夏的脸上,苏诺儿皱眉,问道:“念夏,你这脸怎么了?” 念夏慌忙低头:“念夏无事,是不小心撞到了门上。” “撞到门上能撞成这样?说,是谁打的?”苏诺儿有些生气,念夏这分明是让人使足了力气打成这样的,是什么人敢打她的人? “哟,姐姐,这大清早的生什么气呢?” 一股脂粉味飘了过来,苏霜儿脸上带笑走了进来。“这事还是姐姐的不对,没有管教好丫鬟,所以,妹妹只好替姐姐代劳了。” “噢?是你打的?”苏诺儿不由生气,这个苏霜儿,还真是迫不及待的过来找茬。 苏霜儿瞪了一眼念夏,语气有些无辜道:“这可怪不得我,是这个丫鬟毛手毛脚的故意撞碎了我的花瓶,还死不承认,妹妹气不过,就打了几下喽。” 苏诺儿挑眉:“这么说,还真是我的错了?” “可不是,今天我就是来讨说法的,姐姐你的丫鬟故意撞碎了我的花瓶,你不能偏袒才是。我那花瓶可是花了大价钱从一个名匠手里买来的,如今却叫你的人弄坏了,怎么说,也得给我一个说法才是!”苏霜儿小脸一扬,满是傲色。 “不知三妹想要什么说法?” “自然是把这丫鬟交给我让我出出气,再赔给我一百两银子!” 苏霜儿理直气壮的索要赔偿,更是指着念夏道:“这个丫鬟看着着实可气,我要把她打一顿,然后发卖掉!” 苏诺儿怒极反笑:“哦?三妹这么大气性,还真让人害怕呢。只是只听你这么说就要惩罚念夏,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念夏自小就跟在她身边,她最是清楚念夏不可能故意作出这种事情惹火上身。 “念夏,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念夏本就委屈,见自家小姐这次居然护着自己,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回大小姐,今早念夏去厨房给小姐端药,却不想碰上了二小姐身边的春桃,春桃抱着一个大花瓶走过来,念夏本想着先给她让路,却没想春桃却伸出脚绊了念夏,念夏一时站不稳,情急之下想让她扶一把,可没想到花瓶却一下子摔倒了地上。春桃便闹了起来,二小姐便……”后面的,念夏没说,因为已经很明白了。 “不知春桃在哪里?”苏诺儿微微一笑,叫来下人道,“把春桃带过来,先打她五十大板,看她说不说实话。” 苏诺儿话音一落,从门外便跑进来一个人,春桃是一直站在门外的,一听这话,连忙连跑带爬跪在了地上。“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春桃只是想同念夏开个玩笑,并没有陷害念夏的意思。”五十大板打下去,她早就没命了,早知道大小姐这次会护着这个丫鬟,她就不去陷害念夏了! 苏霜儿一看,狠狠的踹了春桃一脚,“没用的东西,如今这将军府做主的可是你主子我,你怕她做什么?!” 苏诺儿昏迷半个月,将军府后院没有做主的人,苏霜儿便和她母亲二姨娘柳青青跑到苏老爷子那里,又是哭又是闹,非要把掌家权要过来。搅得苏老爷子没法,只得松口让她们先暂时行使掌家权利,等苏诺儿醒了再一并交还。 只是现在看来,苏霜儿已经忘记了“暂时”是什么意思了,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将军府的女主人。 “哦?”苏诺儿笑了声,接着变了脸色厉声道,“我竟不知这将军府里还有如此厚脸皮之人,苏霜儿,你可真是让我开眼。” 苏诺儿身上的气势有些凌人,苏霜儿一时被她镇住,嘴巴却是不认输道:“我,我又没说错什么!现在将军府可是我和我娘掌家,就连你,嫡长女也得对我恭敬一些!” “呵……那么尊贵的将军府庶出二小姐,现在你的丫鬟已经承认了是故意绊倒我的丫鬟,好摔碎花瓶栽脏,那么,不知现在我这个不如庶女的嫡长女,是否有权利惩罚一下呢?” 苏诺儿脸上的笑有些深不可测,苏霜儿虽然有些怕,但还是摆出架子来:“你敢动我的人!” “你猜我敢不敢。”苏诺儿冷冷道,“春桃身为二等丫鬟却故意陷害一等丫鬟,此等恶仆,就是打死也不为过!” 春桃一下子瘫在地上,不停的求饶:“饶命啊大小姐,不是春桃要这么做的,是二小姐,二小姐指使的!”春桃素来最怕死,情急之下便将苏霜儿供了出来。 “你!”苏霜儿气急,伸脚便踹,却被苏诺儿先一步踢了一脚,小腿吃痛,险些摔在地上。苏霜儿恼怒:“你打我?!” 苏诺儿装无辜:“是吗,我有打你?我怎么不知道?” “你!”苏霜儿又气又恼,闻言差点要哭出来,“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苏诺儿摇头,心里不由叹息,这个苏霜儿都被她娘教成什么样子了,除了闹就只会哭,养成了一身的骄横性子。“你的丫鬟都承认是你指使要陷害我的丫鬟,再来给我泼脏水,这么一比较,到底是谁比较过分呢?” “来人,将春桃带下去打上二十大板,降为三等丫头。”苏诺儿没有过多精力来和苏霜儿这般胡搅蛮缠,便叫下人把春桃带了下去。这个春桃,以前受苏霜儿指使可没少做过对她不利的坏事,只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追究,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能再忍让,否则她白白重活一回了! “二小姐纵仆作恶,目无尊长不识礼数,禁足霜院十天。” “你凭什么罚我?!苏诺儿,你没有资格!”苏霜儿委屈的哭着大喊,“你不就是仗着嫡长女的身份吗?你不能随便处罚我!” 苏诺儿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还未说话,一身花红柳绿的柳姨娘便赶了过来,进门就先高声道:“大小姐别生气,霜儿她还小不懂事,大小姐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柳姨娘一来,苏霜儿就像看到靠山一样,更是委屈的大哭了起来:“娘,你可来了,她欺负我!”指着苏诺儿说道,“她还要罚我禁足!” 苏诺儿皱眉,冷眼扫过哭闹着的苏霜儿,“我最烦别人用手指着我,也最烦有人在我面前哭闹。”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苏霜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打了自己的柳姨娘。“娘,你打我做什么?” 柳姨娘简直恨铁不成钢,暗道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女儿。“住口!叫姨娘!将军府的规矩都忘了?!” 苏霜儿一下子噤声,委委屈屈的叫了声姨娘。心里却是疯了一般的哀怨,凭什么,她苏诺儿凭什么是嫡女,而她就要低人一头,不能叫自己的亲生母亲叫娘亲,只能叫姨娘! “大小姐。”柳姨娘笑着规规矩矩的给苏诺儿行了个礼,赔罪道,“都怪姨娘不好,没有教好霜儿,况且霜儿她还小,不懂事,今日之事姨娘给大小姐赔罪,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就别惩罚霜儿了吧。” 苏诺儿笑了笑,满脸冷意。苏霜儿也只不过比她小一岁而已,却被柳姨娘宠成了不懂事的小孩子,犯了错还要以“还是个孩子”的借口抵过去,殊不知这样更是害了苏霜儿,她现在有柳姨娘护着可以不懂事,那以后呢?以后犯了更大的错还要靠别人护着吗? 苏诺儿摇头:“罢了,我没心情在这跟你们闹,禁足免了就免了,只是劳烦柳姨娘好好管教一下三妹妹,不然下次再犯错,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 柳姨娘立即点头保证:“这是自然,大小姐放心,回去我就好好管教她。”说完,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苏霜儿就走了出去。 一出了琉璃院,苏霜儿就甩开柳姨娘的手:“娘~今天为什么要打我?我才是你的亲女儿啊!” 柳姨娘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道:“霜儿,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个苏诺儿刚醒来,你不要去招惹她,更何况她本就受你爷爷疼爱,又有个哥哥护着,你这个时候去找她麻烦,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那,那就这么被她欺负吗!” “怎么会,我的乖女儿,娘保证,以后一定让你名正言顺的成为这将军府唯一的嫡长女,至于那个小贱人,哼……”柳姨娘也不是什么善类,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欺负怎能不心疼。等着吧小贱人,总有一天我们母女两个会成为将军府的主人! 琉璃院里。 苏诺儿正给念夏上着药,“脸还疼不疼?” “回大小姐,不疼了。”念夏既感动又感慨,感动的是大小姐不仅护着她还亲自为她上药,感慨的,却是大小姐终于不再像以前一样任由别人欺负了…… “都说了没人的时候叫我诺儿就行,不必死守规矩。”苏诺儿一向不满意这里的礼仪制度,遇到比自己身份高的动不动就要下跪,幸亏她这将军府嫡长女的身份还算尊贵,不然来个公主皇子什么的都要让她下跪行礼,她真的会崩溃的。 “改天我教你些防身功夫,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狠狠的打,出了事有我担着,若是再叫人欺负成这样,那你就别做我的侍女了,我觉得丢人。” 念夏一听,有些急了:“念夏一定认真学,一定不会再叫人欺负了去,求大小姐别赶念夏走。” 苏诺儿被念夏认真的神色逗笑:“我又没说要赶你走,你急什么。”顿了顿,又道,“对了,待会儿我去书房写一份名单,你去按照那上面写的去做,把咱们琉璃院里不该留的蛀虫都清出去,省得以后再有栽脏陷害的烦心事发生。” 以前她不知道这琉璃院里谁是人是鬼,可现在她清楚了,当然要把那些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清出去,以免日后再一时不慎落入圈套。不仅琉璃院如此,将军府里的蛀虫也是,她既是重生而来,就一定不会再犯前世的错误,再让将军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二章 宴会 【第二章】宴会 “大小姐,丞相府的夏小姐递了帖子来,说是后天下午邀请小姐去赏花。”丫鬟念夏兴冲冲的拿着烫金的帖子走进来,递给了苏诺儿。 苏诺儿正伏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东西,闻言愣了一下,接着扔掉了手里的毛笔,声音里带了一丝恼怒:“帖子拿去烧掉,以后这种事情不用再来汇报。” 念夏吓得脸色一白,不知道哪里惹了小姐不高兴,连忙跪下认错:“小姐息怒,是念夏办事不利,求小姐恕罪。” “起来。”苏诺儿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脸色依旧不好但声音明显放缓,“对不起,是我情绪失控了。”说着起身扶了念夏起来,“我说过在我面前不用下跪,起来吧。” “谢小姐。”念夏低着头应道,心里有些委屈,也不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自从醒来后情绪就一直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到底在恼什么,总之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小姐虽说脾性也不好,说是纨绔成性也不为过,可也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乱发脾气。可现在的小姐,不是整日待在书房写写画画就是闷在房里睡大觉,更是动不动生闷气,让人胆战心惊的。 “念夏,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苏诺儿有些烦躁的拍了拍脑袋,又坐回书桌前,“哦对了,那帖子拿来吧。” “是。”念夏赶紧把帖子放到桌上,看到苏诺儿又低头写着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轻地走了出去,生怕打扰到她。 苏墨正往这边来,“诺儿呢?” 念夏行礼道:“回大公子,大小姐正在书房。”不过好像不太想被人打扰……后面的话念夏没敢说,眼睁睁的看着苏墨推门进去,赶紧捂上耳朵飞快的走远了。 再次被打扰的苏诺儿就像被点着的爆竹,腾地炸了:“又有什么事!?” 苏墨被吓了一跳,见鬼似的盯着苏诺儿转了一圈:“诺儿,你没事吧?好端端的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苏诺儿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语气道:“没干什么,闲着没事看些书罢了。” “看书能生这么大气?让我看看。”说着苏墨便往桌上看去,苏诺儿赶紧捂住自己写的那几页纸,不让他看。 苏墨一副“我知道了你的秘密”的样子,挑眉道:“在给谁写信?让我猜猜,若白那小子?” “不是。”苏诺儿飞快的将那几页纸收起来,摇头,“大哥来找我什么事?” “啧啧,不让看就不让看。”苏墨扫兴,说道,“别忘了明日是你哥哥二十岁的生辰宴,这府里的大小事务可是你来主持的,明日的生辰宴要来很多重要客人,恐怕要辛苦你了。” “掌家权不是让二姨娘和苏霜儿抢去了吗?” “回你房里看看就知道了。今早苏霜儿跑去你房里大闹的事被爷爷知道了,就罚了她禁足霜院一个月,二姨娘的掌家权也被收回来了。”苏墨解释道,“你一直待在书房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的,爷爷还下了令,这府中后院大小事务都由你来作主,任何人不得干涉。” 苏诺儿认命道:“好吧,你的生辰宴一直是二姨娘在准备,相信准备的也差不多了,我一会儿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纰露。”顿了顿,突然想起下人的汇报,便问道,“对了,听说明日太子也会来?” “嗯。”苏墨点头,但提到太子脸色变得有些不好,“太子在西北大营一待就是三个月,前几日刚回来,听说谢绝了很多聚宴,但偏偏明日我的生辰宴他就答应来了,恐怕明日会有不少事情发生。” 现在的成安国,外有边境小国频频来犯,内有老皇帝身患重病命不久矣,朝廷局势有些不稳,不出意外太子安九辰登基为帝是迟早的事,作为未来的储君,安九辰自然是抢手得很。为了巴结到安九辰,许多朝中大臣是早早的就站在了他身后以示支持,但将军府历经三代国家更替,却从不搞这些门派之争,也从不参与那些三教九流的较量,不管谁作皇帝,将军府历来只把维护天下太平为己任,可以说将军府的存在就是成安国国家安危的保障。只是这皇城中名门望族并不少,可偏偏安九辰只对他们将军府主动示好,其中深意,不得不让人深究。 苏诺儿闻言,沉思的点点头。“不错,明知咱们将军府从不参与那些党派之争,他身为太子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地位,如此一来,最怕他是打着什么别的主意。”树大招风,难免不会有人眼红,只怕是安九辰的主动示好会给将军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墨叹口气,揉了揉苏诺儿的脑袋说道:“诺儿,如今父亲母亲离世,爷爷也已经年迈,这将军府里只剩了你我兄妹二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心性我最清楚不过,也知你最心软,可是诺儿,眼下局势不稳,说不定哪天就会战火连天,将军府要靠你我二人支撑起来,到时候,便由不得你再心软原谅伤害你的人,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哪怕哪天哥哥也不在了,只剩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来,才能保护将军府,才能替父亲母亲报仇,懂了吗?” 许是今日早朝让苏墨看透了许多,虽不想让苏诺儿小小年纪便知道这些烦人的事情,可眼下局势容不得他不下定决心。成安迟早要与其他国家开战,而他作为主帅便要丢下将军府去征战沙场,若是诺儿什么都不懂,叫他如何放心的下?现在有他手把手的教着,让诺儿能有保护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到时候就算他像父亲母亲那样战死沙场,也能放心了。 “哥哥……”苏诺儿虽不知苏墨心中所想,可从他的神色中多少也猜到了一点,伸手握住哥哥的手,认真道,“哥哥放心吧,诺儿记住了。”诺儿会保护哥哥的,会保护爷爷,会保住整个将军府,因为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一切的痛苦了,重活一世,她最是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家人,才是她要守护的全部。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去看看爷爷,你早点休息。”苏墨一脸欣慰,心里的不安也稍稍淡了一些,转而去了爷爷的院子。 苏诺儿从袖中掏出那几页纸,神色也松缓了不少。那纸上写着的,是治理涝灾的法子,还有各种灾后的善后方法,一条一条写的甚是清楚。 是了,她烦躁了好几天,就是为了想出这些法子。因为她清晰的记得,前世的一月份时,成安国东南地区突遭洪水,水涝成灾,大量难民被迫背井离乡涌入皇城,老皇帝就派了哥哥前去治理洪水,安抚难民,可谁知赈灾的粮饷被人私吞大半,怎么查也查不出来。虽然最后哥哥成功引退了洪水,却因为缺少物资安抚难民被其他大臣联名参了一本,哥哥手中的兵权不仅被收去了大半,还受了责罚被派去镇守边境。爷爷因此一病不起,将军府又处处受人打压,可谓步步维艰。 现在已经是一月初三了,算算日子,大概还有四五天的时间,也难怪她这几天如此烦躁了。 正沉思间,丫鬟念夏推门进来,小心翼翼道:“小姐,要用晚膳吗?” “不用了,我去茶楼逛一圈,你在琉璃院等着我就好。” “可是小姐,天都黑了,外面怕是不安全。”念夏担忧道。小姐这几天一到天黑就往外面跑,有时候一整夜也不回,虽说每次都平安回来,可也是叫人担心。 苏诺儿有些好笑的揉了揉念夏苦瓜似的小脸,“你家小姐什么本事你还不知道,放心吧,别忘了帮我瞒着爷爷和哥哥哈。”说完郑重的拍了拍念夏的肩膀,背着手走了出去。 说去茶楼,苏诺儿就真的来了茶楼,换了身装束,整个一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虽说是晚上,可茶楼还没关门,因为过年的缘故,茶楼的人是只多不少,戏台子上还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台下一片喝彩声,很是热闹。苏诺儿一路直接进了早就定好的包间,要了一盘瓜子慢悠悠的嗑着,等到盘子里的瓜子见了底,她等的人才姗姗来迟。 “苏姐姐不好意思,额……”一路冲进来的白灵儿愣了愣,随即改了口,“苏,哥哥?” 苏诺儿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这么晚才来,不知道我等了很久吗?” 白灵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这才进了门,很是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把门关上,凑了过来,一脸兴奋道:“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保证你猜不到!” “爱说不说,我找你来是有正事。” “真无趣。”白灵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歹她也是忘忧阁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好吧,这天下人除了皇上谁见了她不都得以礼相待,怎么到她这里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呢!白灵儿不禁郁闷。“若白哥哥怎么就喜欢你这种女人,一点也不叫人喜欢。” 冷不妨听到顾若白的名字,苏诺儿险些被茶水呛到,咳了几下瞪她:“都说了有正事,少扯些没用的。” “怎么就是没用的了!你出事昏迷那段时间若白哥哥可是天天下山来看你,为了你的伤茶不思饭不想的,你可倒好,伤好了不仅不去谢谢我若白哥哥,还整日闭门谢客谁都不见,你知不知道前几天若白哥哥受了伤流了很多血?你都不去看看他,真是个没良心的臭女人!”白灵儿从小在忘忧阁长大,所以就把顾若白当作英雄,一向唯他是从,知道顾若白的心上人是苏诺儿,所以才最见不得苏诺儿辜负顾若白。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是我错了。”苏诺儿避重就轻,引开了关于顾若白的话题。“话说你刚才看见谁了?” “我就说你绝对猜不到,因为我看见的是当今太子殿下和你的那个闺中好友,叫夏什么来着?哎呀反正我看见他们上了一辆马车,似乎还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人看到,啧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马车,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说八卦,白灵儿绝对是最感兴趣,虽说年纪不大,可不得不承认看事情还是很通透的。 苏诺儿皱眉,安九辰和夏绾绾?“你确定是他们两个?” “肯定没错!以我的眼力,还能看错人?再说了,太子府的马车标志那么清楚,我想看错都难。”白灵儿一脸肯定。 “好,我知道了。”苏诺儿点点头,眉间染上一丝疑惑,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这两个人现在凑到一起去,不管什么事情,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苏诺儿不禁有些头疼,伸手捏了捏眉心,看来明天哥哥的生辰宴上有的热闹了。 苏诺儿一脸苦恼,白灵儿则是一脸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之色,乖乖,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苏诺儿这个臭女人和若白哥哥真的好像啊!就连沉思想事情时喜欢捏眉心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难怪她总觉得她身上有自己很熟悉的气息呢。 “哎我说,连着好几天把我叫出来,今天是要给我吩咐任务了?”白灵儿打了个哈欠道,“别再让我去跟踪人了,那么鬼鬼祟祟的事情真的很辛苦的,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杀人来的容易一些。” 白灵儿是天雪山忘忧阁里数一数二的杀手,同时也是阁主顾若白最得力的属下之一,别看她小小年纪,一身武功很是了得,被顾若白派来保护苏诺儿,可她一直瞧不上苏诺儿,认为皇城中的官家小姐都是娇生惯养明明一无是处还一身臭毛病,便寻着机会就偷溜出去躲得远远的,丝毫不愿与苏诺儿有任何交集。可没成想就在那次她偷溜出去之后,苏诺儿和人登楼看烟火时就出了事。若是她当时在身边还好,苏诺儿肯定不会摔下去,可偏偏就在那一晚,苏诺儿从高楼上摔了下来,当场见血,之后更是昏迷了半月之久才醒来。白灵儿发誓,她从未见过顾若白发过那么大的火,第一次罚她去了暗室思过。原本她还委屈得很,直到有一次她偷偷跟去了将军府,不仅看到了顾若白那深深自责的难过模样,还看到了琉璃院的丫鬟为自家主子偷偷哭泣的场景,她和一个丫鬟套近乎聊天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看错了苏诺儿。 一个身份比公主还要高贵的将军府嫡长女,竟然偷偷开了药堂免费赠药给穷人,还亲自坐堂为穷苦百姓看病,更是在乡下的别院里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不仅教他们读书,还教习他们防身的武功,将他们当作弟弟妹妹们看待。若真是如她所想的那般一无是处娇横刁蛮,又怎么会做得出这等善事?从那以后白灵儿就又多了一个崇拜的人,再加上对苏诺儿出事的愧疚,因此从苏诺儿醒来后,就一直在她身边暗中保护着,苏诺儿有什么吩咐她也尽心尽力的去完成。虽然嘴上会时不时顶撞苏诺儿,可心里却是心甘情愿的跟在苏诺儿身边的。 “哪,这个人,要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了。”苏诺儿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展开,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画像。“这个人就是当今丞相夏卓枫,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下他在皇城中的产业分布,明面上的不算,最主要的是他暗地里的动作,尤其是最近的动向。他这个人最是谨慎,就是一只老狐狸,估计会很难近身,你要小心,千万千万不可以逞强,不然我担心你会出事。”忘忧阁是世人心中神袛一般的存在,向来不插手红尘俗事,就连老皇帝要请顾若白下山都被回绝了,若是被人发现忘忧阁的白灵儿居然帮着将军府的苏诺儿做事,后果恐怕很难收场。 “呸呸呸,谁出事我都不可能会出事,你少咒我了。”白灵儿接过画像细细看了一遍,收了起来。“不过看在你是担心我的份上,原谅你的话了。放心吧,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白灵儿拍了拍胸脯自信道。 苏诺儿笑笑,知道她的能力便不再多话。“回去休息吧,这件事还不急。” 白灵儿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也不从包间门走出去,直接翻了窗子不见了人影。 夜色如墨。 苏诺儿从怀中摸出一块半圆的玉佩,捧在手里愣愣的看着,神色一时有些感伤。 这是顾若白给她的,不,准确的说,是给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苏诺儿的。那时父亲母亲还在,她苏诺儿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犹记得那年外出许久未归的母亲终于回来了,她兴冲冲的跑去找母亲,却看到母亲身边跟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若白,觉得人家长得好看便一个劲的盯着看。母亲说从此以后她就又多了一个哥哥,她自然是高兴的,那之后她和顾若白还有哥哥便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顾若白被母亲带走。她不知道母亲带他去了哪里,也从来没有问过,因为她怕她问了,得到的答案会是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顾若白早就知道自己要离开,临走前,偷偷塞给她一块玉佩,两个人的玉佩合起来就是一块完整的圆形玉佩。顾若白说,如果她愿意等他回来,那就把这块玉佩留着,等他回来了,就一定会来娶她。可如果不愿意等了,就把这块玉佩摔碎,两块玉佩之间有感应,一块碎掉了,另一块感应到,自己也会碎掉。那时候他便知道她有了心上人,就永远不会再来打扰她。 这些记忆,都是原本属于真正的苏诺儿的。 后来顾若白走了,父亲母亲奉命出征,战死沙场,哥哥被人陷害,爷爷也一病不起,将军府风雨飘摇。顾若白终于有了消息,那时他已是闻名天下令世人敬仰的忘忧阁阁主,得知将军府的现状便要下山回来,可偏偏那时候她出了事,失忆被安九辰利用,帮他登上皇位最后自己惨死不说,还亲手杀了顾若白。 再忆及前尘往事,苏诺儿心里一阵阵的抽痛。她只不过是借着古代的这个苏诺儿的身体重生的一缕灵魂罢了,虽说是同名同姓,可她终究不是将军府真正的苏诺儿,也不是顾若白爱的那个苏诺儿。 更何况,前世顾若白是因她而死,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再让悲剧重演。 苏诺儿忽然攥紧了玉佩,一路出了茶楼,轻点脚尖直往天雪山的方向而去。 一夜无话。 天色将亮,将军府便热闹了起来,等到宾客来的差不多了,已是接近正午。苏诺儿忙着打点宴席细节,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下人来禀报,太子安九辰带着侧妃来了。 本来已经入座的众人纷纷起身迎接,一通行礼后才又重新落座。安九辰倒也随和得很,跟着众人一起喝酒吃菜看歌舞,看起来真就是为了祝贺苏墨生辰而来一样。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一直在侧殿悄悄观察安九辰的苏诺儿不禁皱眉,今天的安九辰太正常了,可就是这样的正常,反倒让她觉得不安。 丫鬟念夏悄声道:“小姐,大公子叫您去正殿招待女眷呢。” “知道了。”苏诺儿任由念夏整理着衣襟,同时深深的吐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怕什么。 苏诺儿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苏诺儿顶着一道道目光浅浅行了个礼,自认今日自己这打扮这作派不会有一丝差错,便一脸坦然的落了座。其实也不怪别人惊奇,素闻将军府的大小姐胸无点墨纨绔成性,最是爱胡闹,就连老将军也管不了。可今日一见,怎么似乎和传闻不太一样? 在众人暗暗打量苏诺儿的时候,安九辰身边的侧妃柳芊芊突然开了口:“早就听说将军府大小姐容貌风华无双,今日一见,似乎传闻都太谦虚了呢。” 她这么一开口,便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将军府的水土就是好,不仅小将军生得俊朗,大小姐更是天人之姿。”其他人也笑着附和,一时气氛有些热闹。 就在一片热闹声中,一个极其不屑的声音响起:“切,不过是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有什么好得意的。”声音不大,可宴席上的人哪个不是耳目聪慧,不想听到也是听了个完全。 能在这样场合诋毁自家人的,也就只有苏霜儿做的出来这事了。苏霜儿话音刚落,刚热闹起来的气氛静了一静。 最尴尬的,莫过于苏诺儿。见众人都瞧着自己,苏诺儿倒也不慌,浅浅的笑了笑,声音清脆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不是父亲母亲给了诺儿这样一副好容貌,诺儿今天也得不了侧妃夸赞。至于是天人之姿还是祸国殃民,这倒要看欣赏这副容貌的人心中所想了,正所谓心中念佛万物便皆是佛,况且诺儿也从不在乎。” “好一句心中念佛万物皆是佛。若白竟不知这天下真有如此心性的女子,倒叫人好奇。”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衣映入众人眼帘。 第三章 上邪 “顾,顾阁主?”有人一声惊呼,有杯盏自手中掉落桌上的声音。接着众人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纷纷站起来看向缓步而来的顾若白。不问世事的阁主竟然下山来了将军府?一些人心里不禁打起了小九九。 苏墨连忙起身迎接:“原来是阁主,快请坐。”显然对于顾若白的到来他也是惊讶的,连忙请顾若白入了座,生怕怠慢了他,比迎接太子还要恭敬几分。 苏墨如此表现倒让一旁的安九辰心下稍安,看来顾若白不与任何人交好这是真的,不然苏墨也不会这么惊讶。只是……顾若白今日来是为什么?安九辰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稍纵即逝。 “小将军不必太客气,若白只是听闻这皇城中有个纨绔成性的大小姐,趁今日便来凑个热闹罢了。”顾若白入了座微微笑道,同时看向苏诺儿,“想不到今日一见,竟是若白听信了谣言。” 稍显清冷的声音响在正殿,一时众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亏他们还在心里苦苦盘算顾若白今日来是为了什么,想不到,竟是因为想看看将军府的大小姐苏诺儿? “哦?阁主这一句,倒叫本宫好奇了。难道说外界传言竟有如此不可信?”安九辰嘴角噙了一丝笑意,开口问道。 “外界传言将军府的大小姐不学无术胸无点墨,更是骄横蛮纵纨绔成性不服管教,是所有闺阁女子的反面教例。可今日若白所见,却完全不是传言那般。”顾若白轻飘飘看了一眼对面女席上的苏霜儿,继续道,“连妹妹都能当众侮辱自己的长姐,若白竟不知如今礼法制度已是成了摆设了。倒是世人口中骄横蛮纵的大小姐却并不理会,又说出那般通透的话来,可不是与外界传言不同?” 顾若白话音一落,好几人同时变了脸色。 被当中打脸的苏霜儿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又气又恼,对上顾若白冰冷的视线,却不敢说出什么顶撞的话来,一张小脸硬生生憋成了猪肝色。 安九辰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一直低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苏诺儿,似是漫不经心道:“让阁主这么一说,本宫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知晓的人知道阁主是谈论传言与事实,不知道的,会不会以为阁主是在为将军府的大小姐抱不平呢。” “若白初见大小姐而已,只是就事论事,不曾有什么袒护之心。” 气氛莫名的有些凝固。 其他人面面相觑,以眼神交流。这是什么情况?太子和阁主较起真了?为了一个苏诺儿? 处在事件中心的苏诺儿始终没有出声,就像是没有感受到压抑的气氛一般,忽略掉众人投来的猜疑或惊羡的目光,面上一片平静。 可实际上,她心里早已是叫苦不迭。她也慌乱,生怕一个不慎就让人捕捉到可疑的把柄,可她只能脸上不显山不露水,装的比谁都坦然。 还是殿外传来一声通报声打破了几乎要凝固住的气氛。 “皇后娘娘送来贺礼……”小太监捧着一摞礼盒进来,高声道,“小将军,恭喜恭喜呀,娘娘说了,小将军年纪轻轻就四处征战保家为国,是咱成安国男儿的榜样,特派咱家送来贺礼——” 除了顾若白,其他人又是赶紧起身,待苏墨上前收了贺礼,这才纷纷落座。只是有低低的讨论声响了起来,倒也打破了先前的尴尬气氛。 原来是皇后娘娘,苏诺儿轻轻舒了口气,没了压抑的气氛,神色轻松了不少。皇后娘娘与苏诺儿的母亲素来交好,即使苏诺儿母亲离世后也是对苏墨苏诺儿照顾有加,每年二人生辰,也会派人送来贺礼。是她多心了。 有了之前的小插曲,众人倒也知趣的不再提别的,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殿上的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安九辰看了一眼苏诺儿,又看向顾若白,见二人真的是不认识一般,自顾若白来了苏诺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二人表现再正常不过,可他天生的多疑却总让他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点奇怪,可至于到底是哪里奇怪,他却没能看出来。正当安九辰望着苏诺儿出神的时候,他身边的侧妃柳芊芊见此,不由得心生不满,眼珠一转随即嘴角浮上笑意。 “今日宴会如此热闹,不如我们来行诗令助兴如何?”侧妃柳芊芊嫣然一笑,看着安九辰似撒娇道,“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安九辰点头:“你喜欢便开始吧。” 太子都点头了,其他人只好附和着说可以。见此,柳芊芊脸上笑意更深,说起了行诗令的规矩:“那就先由我们女眷开始吧,排首第一位先作诗,诗的主题由自己来定,最主要的是讲究新奇令人耳目一新,若是作不出来或者作出来的诗不符合条件,那便罚酒三杯。如何?” 众人一听,这规矩倒新奇,便纷纷来了兴致,看向女席上首的苏诺儿。 苏诺儿勾唇一笑,“太子侧妃虽是坐在对面,但也是女眷,不如侧妃起个好头,好让我这并不懂诗的人接下去。”当她眼瞎看不出柳芊芊眼里的幸灾乐祸吗?什么行诗令助兴,分明是欺负她没读过几本诗经想看她笑话罢了。 “这……既然如此,那本宫便献丑了。”柳芊芊心里不屑,认为苏诺儿明显就是不会,既然如此,得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好好丢脸才行!柳芊芊清了清嗓子道:“新年刚过,那便是,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 柳芊芊话音一落,自然少不了有人捧场:“好诗好诗,太子侧妃果然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啊!” “是啊是啊,百年岁月千古江山,真是好诗。” 苏诺儿差点没被茶水呛着,看了一眼那些卖力讨好的人,眼角直抽抽。不是说要新奇吗?不是要耳目一新吗?作了一副对联还拍马屁,果然皇室中的人脸皮一个比一个厚。看着众人又看向了自己,一个个的满脸想看热闹的表情,苏诺儿直想翻白眼。 还没等她说话,坐在她旁边的夏绾绾却开了口,面露为难向她道:“诺儿,若是作不出来便不要为难自己了,想来太子侧妃也不会真叫你挨罚的。”夏绾绾一脸“我是为你担忧”的表情,接着向侧妃柳芊芊恳求道,“娘娘,诺儿素来不爱读书,叫她如何作得出比您的还要好的诗来,这罚酒三杯,就免了吧。” 苏诺儿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夏绾绾,这就是所谓的“中国好闺蜜”嘛?这是为她担忧还是当众打她脸让她更丢脸呢?这个夏绾绾,从宴会开始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她还以为夏绾绾转了性子,合着大招在这等着她呢? 柳芊芊一脸可惜:“是本宫考虑不周,竟忘了诺儿妹妹是不读诗书的,只是这规矩不可废,罚酒三杯,还是要有的。” “哎呀诺儿,这可如何是好,早知我教你识些字就好了,不然今天也不至于作不出一句诗来。”夏绾绾一脸的愧疚,“等明日我教妹妹识字吧,这样也不会有人笑话妹妹了。” “噗嗤——”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来,连忙捂住了嘴巴,但其他人也是低低的笑了出来。真是笑死了,原来将军府的大小姐真的是大字不识一筐,空有相貌却无墨水,竟连一句诗也作不出来,身为一个女子,还能不动声色的坐在这,脸皮真是够厚了。嘲笑自然大都是来自以苏霜儿为首的女子,她们本就不满苏诺儿,好不容易有个正大光明嘲讽她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 “真是羞死了。” “幸亏从小跟着先生温书,不然像今天这样丢人,恐怕再没脸出来了。” “不会就不会,还不赶紧罚酒三杯,真是让别人也跟着丢人。”这一句神补刀,自然是苏霜儿。其他人也跟着低笑,不过是因为这是在将军府,稍稍收敛一些而已。 对面的苏墨早已是黑了脸,直看着苏诺儿,看她还是一脸淡然便稍稍放了心,他这个妹妹,总是会有让他想不到的惊喜之处,呵,那些人,就等着被打脸吧!苏墨黑着脸,一旁的人却都以为他是恼怒苏诺儿给他丢了脸,暗中等着看热闹。 “怎么,这罚酒不喝吗?”柳芊芊扬声问道。 “呵……”苏诺儿低低笑了一声,突然抬眸看向柳芊芊,“侧妃急什么,诺儿还没说要放弃作诗,怎么就要喝罚酒了?” “诺……” “还有你,夏小姐。”苏诺儿猛地看向夏绾绾,打断了她的话,道,“作为我的闺中好友,你是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期盼我能作出好诗来呢?而不是引导着别人当众打我脸,不是吗?” 夏绾绾一下子变了脸色:“诺,诺儿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作不出诗来也不必迁怒于我呀。”说着,眼眶已是红了,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见夏绾绾如此作派,是铁了心的让她落个粗鄙凶悍的名声。苏诺儿心里直想反呕,她这是做了什么孽,认识了这么一个奇葩? “既然你不肯喝罚酒,那便作诗吧!也让我们瞧瞧将军府大小姐的风采。”柳芊芊心里对苏诺儿鄙夷,面上却笑得温婉。 苏诺儿浅浅一笑,说道:“昨日去茶楼听了一出戏,戏中主角的感情故事很是叫人感伤,那诺儿便作一首爱情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清脆好听的少女嗓音响起,却是吟出了一首令人为之动容的坚贞爱情。 诺儿吟完诗,便不再多话。想用作诗来为难她看她的笑话?做梦!她是作不出什么好诗来,可她背过那么多的唐诗宋词呢,随便拿出一首不就轻松碾压你们这些渣渣。苏诺儿心中碎碎念:感谢汉代大神佚名……就这一首她背得最熟,刚好拿来借用…… 咳……对于借用古人的诗来装逼的某人表示毫无压力…… “不知这一首,可否够令人觉得耳目一新?” 听到苏诺儿这样问,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时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他们根本就未曾听过这样的诗,确实是被苏诺儿惊艳到了,若要真的开口点评,倒害怕自己说错平白会错了这首诗的真正意境。 突然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真是好诗!”一个身穿鹅黄色衣服的女子站了起来,一脸兴奋道,“我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荡气回肠的爱情诗,没有靡靡之音,没有自哀自怜,却是将对爱情的誓言说的如此热烈。想不到大小姐竟有如此才华,不知清荷日后有没有机会再向大小姐讨教一二?” 这女子名叫苏清荷,家里父亲是朝廷里的一个二品官员,今日宴会跟着父亲哥哥一起来了,想不到竟叫她发现了一个合眼缘的苏诺儿,当下惊喜,便一心向着了苏诺儿。“是谁说你作不出诗来的?叫我看,这诗就算是当今学士也作不出来,真不知道方才嘲笑你的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么想看你的笑话,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 苏清荷自小被家里宠着,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最看不惯苏霜儿和夏绾绾的那副嘴脸,这不苏诺儿还没委屈,她就直接忽略掉父亲和哥哥对她使得眼色替苏诺儿抱不平了。 这倒让苏诺儿有些惊讶,同时心里也是有些高兴,没想到这些人之中还有如此真性情的女子。 “诺儿很开心,能遇到真正懂诗的人。”也很开心,能遇到一个素不相识却为她打抱不平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明着暗着在骂谁呢?我大姐目不识丁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今只是作了一首诗而已,也值得这么骄傲?”苏霜儿却不干了,这不是明摆着骂她的吗?居然还有人帮着苏诺儿这个贱人,真是气人! 苏清荷也不示弱,当即回了过去:“呵呵,我又没有指明道姓,二小姐却急了,怎么,这是急着对号入座哪?” “你!!”苏霜儿脸都白了,显然被气得不轻。 夏绾绾柔柔弱弱的开口:“不知这位苏小姐是得了别人多少好处,竟如此不留情面,好歹都是女子,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夏小姐。” 不等苏清荷开口,苏诺儿倒先笑了,“夏小姐这是在指责清荷小姐说了实话吗?” “诺儿妹妹你……” “别叫我名字,也别叫我妹妹叫的这么亲,我只知道我娘只生了我哥哥和我两个,不曾有什么姐姐,夏小姐饱读诗书满腹笔墨,又是温婉知书达礼,还是别乱认亲了吧,省得我这么一个胸无点墨的人丢了夏小姐的脸。”苏诺儿忍得够久了,本想着今日哥哥生辰宴她不想额外生事,能忍得便就忍了,可这夏绾绾苏霜儿联合柳芊芊一起来欺负她,当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吗!苏诺儿本就因为前世的事对夏绾绾恨的牙根痒痒,现在她还屡次欺辱,真是叔能忍婶儿不能忍! 人人不是说她苏诺儿纨绔成性嚣张蛮横吗?那好,今日若不叫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纨绔什么才叫嚣张,她就不是苏诺儿! “我苏诺儿承认自己是爱玩爱闹了些,又不爱读书只爱舞枪弄棒,半点也无一个女子该有的样子。可谁又规定女子便不能活得逍遥自在了?谁又规定女子必须要饱读诗书温婉知礼了?我是被人说的大字不识一筐,可又是谁传出了这样的话毁我名声?我目不识丁,那今日各位收到的请帖是谁写的?我不识礼数,那今日各位吃好喝好玩得好又是谁早早安排好的?我骄横蛮纵嚣张,那庶妹屡次当众令我颜面扫地我为何不恼羞成怒?方才有人那般嘲笑我时又何曾见我变过脸色?呵……就拿刚才作诗一事来说,我还未说什么呢,夏小姐就着急为我扣上大字不识一个的帽子,若我要是痴笨一些也就信了夏小姐是真心为我好,可偏偏我苏诺儿不是傻子!自家妹妹帮着外人屡次落我颜面也就罢了,可不顾今天的场合不知道维护将军府的颜面,我倒真想问问我这个庶妹,到底是存得什么心思?” 苏诺儿直直地看向苏霜儿,目光微冷:“若是今日我这诗没作出来,说不定明日这皇城中就会传遍了将军府大小姐粗鄙不堪如此丢人之事,至于这传话之人且不去猜测,我丢脸也不碍事,左右天下人都知道我胡闹,多了这一件也无妨。可今日这是我哥哥的生辰宴,这是在将军府!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无论大小都牵连着将军府,我丢脸不要紧,可我不能让将军府丢了颜面!”又冷冷的扫了一眼夏绾绾,哼了一声道,“真当我是傻子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只是不屑于耍那些令人作呕的卑鄙手段罢了,谁给的自信一心认为我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苏诺儿自认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左右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人要犯我,再一再二不再三,休怪我苏诺儿斩草除根!” 苏诺儿的话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上,众人一时脸色变幻不定。 什么叫狂妄,什么叫嚣张,这就是了。 可怎么,莫名觉得她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若白忽地无声笑了,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看向苏诺儿,他就知道,这才是他的诺儿,这才是真正的苏诺儿。 这时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夏绾绾和苏霜儿,心里竟有些同情她们两个。啧啧,惹谁不好,非要惹了苏诺儿,这般狠的话,几个女子能受得住? “哇……”苏霜儿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夏绾绾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一片苍白,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死死咬住了下唇,低头承受着众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指甲早已掐破了手心。苏诺儿!苏诺儿!苏诺儿!该死的!竟然敢这样对她!苏诺儿,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脚下生不如死!夏绾绾心里恨极了苏诺儿,若不是苏诺儿这个贱人害她,她又怎么会如此丢脸! 安九辰不满的瞪了一眼身旁的柳芊芊,开口道:“左右不过是个游戏,还是不要坏了大家的兴致,就此揭过吧。” 苏诺儿闻言心里一声冷哼,低头未语。她不敢抬头看着安九辰,不是怕他是太子,而是怕她眼里的恨意太过骇人让他察觉到,更怕自己一看到他就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 苏墨却叫了歌舞上来,直接不玩那什么行酒令了,今日这些人就没安什么好心,还如此欺负他的妹妹,要按平时他的脾气也早就忍不了了,偏生昨夜里爷爷早早就交代了,不准生事,要处处小心,否则今日妹妹受气他第一个不答应! “太子殿下说的是,如此令人不愉快的游戏,还是不要玩了。”苏墨拍了拍手,叫了歌妓舞女上来,嘴里却赔罪道,“今日若是让诸位不愉快了,倒是我将军府招待不周。我自罚三杯,权当赔罪。” “哪里哪里,小将军这是说得哪里话,今日宴会很是热闹嘛,哪里来的什么不愉快。”一个精明的官员连忙开口,开玩笑,说到底又不真是将军府的错,哪里能让苏墨真喝了这三杯酒给他们赔罪?况且这皇后娘娘可是对将军府极为照顾的,就算他们真有不愉快,哪里还能拿出去说?除非你嫌日子过的太舒服。 几个极会捧场子的人这么一附和,气氛又热闹了起来,这次总算没再有什么幺娥子出现了,一直热热闹闹的到了宴会结束。 宴会结束,宾客三三俩俩的走了,安九辰见顾若白依旧坐在原位自顾自饮酒,似是没有耐心和他耗下去一般,领着柳芊芊走了。外人都走了,苏墨立即拉着苏诺儿左看右看检查着她有没有哪里受伤,一脸心疼道:“都怪哥哥,是哥哥没有保护好诺儿,让诺儿受欺负了。” 对于自家哥哥的宠妹程度苏诺儿是又感动又无语:“哥,我没有受伤,又没有打架,受得什么伤?再说了,我也没有受气嘛!” 闻言苏墨稍稍放了心,又看向顾若白:“我说你小子,人都走没了你还装什么不认识我们?快别喝了,有什么事赶紧说,说了赶紧离开,省得让人起疑。” 谁知顾若白放下酒杯径自走了过来,身形有些摇晃不稳,走到苏诺儿身边,直接靠着她的肩膀倒了下去。“也没什么事,就是不胜酒力有些醉了,如今天色已晚,还望苏墨哥哥收留若白一晚。” 苏诺儿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见他气息平稳清浅,竟是已经睡着了,又见他一脸倦容。苏诺儿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他这般样子,不会是昨晚她做的事被发现了吧? 第四章 心结 “……这小子。”苏墨见顾若白如此模样,不由好笑道,“他这是要你送他回房,那妹妹就收留他一晚吧,瞧他,这模样定是一夜没睡的。” 不等苏诺儿拒绝,苏墨就一脸好笑的走开了。 “哎——”苏诺儿无奈,只好动手摇醒顾若白,“醒醒了,你这么重是想压死我吗?” 顾若白被她这么一摇,险些站不稳,双手搂在她纤细的腰际睡意浓浓道:“别闹我,让我睡一会儿。” 这个男人,方才人前还是一副高在云端冷冰冰的模样,现在怎么跟小奶狗似的?苏诺儿忍住不笑,轻轻伸手扶住他道:“那也不能站在这里睡吧,你想累死我。快点回房了。” 自小顾若白便是和苏墨苏诺儿一起在将军府长大,对于将军府也是再熟悉不过,跟着苏诺儿一路到了以前他住的房间。“到了。”听到苏诺儿这样说,顾若白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见是自己以前的院子,皱眉:“我不住这里。” “不住这里?你以前不都是住在这的吗?” “我要去琉璃院。”顾若白全身没骨头似的黏在苏诺儿身上,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这里冷清,我害怕。” 苏诺儿:…… 隐在黑暗中的两个暗卫险些没从树上摔下来,大眼瞪小眼,以眼神交流。这这这,这个缠着大小姐卖萌撒娇的是他家主子?……不知道,我大概是幻觉了,我居然看到主子抱了女人唉…… 嗯,一定是我们幻觉了…… 正当两个暗卫被顾若白惊得外焦里嫩时,突然又听到自己主子的声音:“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不给做我就抱着你不放手。”呆萌呆萌的看着苏诺儿,眨眼再眨眼,“好不好?” 两暗卫:……会心一击…… !!苏诺儿表示自己受到一万点暴击,利用自己的美色卖萌太可耻了!“好吧好吧,只这一次,下不为例。”……可悲催的她根本拒绝不了…… “那便走吧。”顾若白忽然直起身来一把抱起苏诺儿,脚尖一点飞身去往琉璃院。本可以用走路的,可他偏偏抱着她直接飞到了她的房间门口,不等苏诺儿出声阻止,顾若白已经抱着她进了房间还顺带关上了门。 “你……”苏诺儿恼怒,却一下子被顾若白扔在床上,一张小脸皱了起来,该死的,这是发什么疯? “你这是做什么?”苏诺儿恼了,跪坐在床上瞪着他。 顾若白定定的看了她几秒,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又看着苏诺儿:“这是何意?” 苏诺儿神情一滞,不自然的别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自然该物归原主。” “苏诺儿!”顾若白忽然恼了,几步走近前按住她的肩膀,强迫苏诺儿与他对视。“告诉我,这是你一时胡闹,我可以原谅的。” “不是胡闹。你说过我喜欢了别人便把它摔碎就好,我只是见它价值不菲不忍摔了,便归还于你。”苏诺儿轻轻闭上眼睛,生怕看到顾若白眼里的痛苦,更怕一睁眼自己的眼泪就会不争气的涌出来。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重生,没有经历前世那些事情,她一定会毫无心里负担的以这个苏诺儿的身份去爱他。可……前世她却是亲手杀了他,为了别的男人,伤他那么深。 她还记得那时他绝望的眼神,以及满含痛楚的话语:“诺儿,既是你想要我的命,那便拿去吧。杀了我以后,就不要再记起我。” 她竟犹豫了,一晃神,安九辰却是不知何时出现,夺过她手中的剑便深深的刺入了顾若白的心脏。 那片腥红到底是刺激了她,以至于到现在的深夜里,她还会常常梦到这个场景,然后满脸泪水的醒来,陷入深深的愧疚里,无法自拔。 “顾若白,我不忍心伤你,只好放你走,你也放过我,自此之后都不要再见面了。”若是没有了关联,他便不会再因她而受伤了吧…… “你真的,如此狠心。”顾若白轻轻闭上了眼睛,掩下了太多情绪。 苏诺儿忽然一把推开他,故作平静道:“你不是想吃糖醋排骨吗?我去给你做,以后,就不会再有这道菜了。” 顾若白却一把拉住她,再次将她摔倒了床上,紧接着欺身压了上来。“苏诺儿,你休想,这辈子你都休想要离开我身边。”不等她反抗,一双唇便堵住了她所有的抗议,带着狂怒的情绪,犹如山洪爆发,蚀骨而缠绵。 苏诺儿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眼角处,悄悄的滚落一滴热泪。 许久,苏诺儿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顾若白这才放过她。“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会生气,会难过。” “气撒完了,那就赶紧离开这里吧。”苏诺儿推开顾若白坐起来,不为他脸上哀求的神色所动,冷冰冰道,“我不想再看见你。” “诺儿……”顾若白心里一痛,忽然有些慌乱。这样的苏诺儿,太过于陌生,陌生的就像另外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顾若白一把抱住苏诺儿,紧紧的不肯松手。“诺儿,我错了,别让我离开好不好?我知道今天来找你是太冲动了,可我没办法,诺儿,你不知道昨晚我只见到被放回来的玉佩我便知是你来过了,可我未曾想过,会是这样。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爱你,护你,没办法没有你。” 苏诺儿在他怀里无声落泪:“若白,若我,不是苏诺儿呢?” 顾若白闻言松开她,显然不知道她的意思。 苏诺儿痛苦道:“若我说,我不是这里的人,原本的苏诺儿早在五岁那年不慎落水时就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一缕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附到了她体内,借她的身体重生了而已。就是在你离开后的第一年,你爱的那个苏诺儿,早就已经死了。” 她之所以说出这些秘密,不仅是要顾若白离开她从此杜绝她伤害他的任何一丝可能,更多的原因,却是她想给自己一个了断。 她没办法顶着一个冒牌货的身份去接受顾若白所有的爱意与温柔,即使她喜欢他。顾若白爱的是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而不是她这个苏诺儿。她没办法像一个小偷一样,隐瞒真相自私的占有顾若白。她已经贪心的拥有了爷爷和哥哥,就算是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她也会好好照顾他们保护他们,可顾若白不一样。 顾若白愣愣的看着苏诺儿,似乎还没有从她说的话里回过神来。真正的苏诺儿,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没必要再纠结了,也不必再把时间浪费在我一个冒牌货身上。”苏诺儿故作轻松道,“不过这个秘密千万要替我保密,就连爷爷哥哥都不知道,你要替我瞒着他们,否则我会被当作妖怪处死吧。”看到顾若白脸上似纠结似痛苦的表情,苏诺儿心里苦涩,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不是吗,她所贪恋的温暖与美好,全都是偷来的。 房间里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顾若白喉咙微动,眼里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苏诺儿眼睛酸涩,不想他看到,干脆背过身去。下一秒却被一团温暖所包围。身后响起顾若白低沉的嗓音。 “诺儿,我不知是该惋惜还是该庆幸。惋惜的是那个天真可爱的诺儿妹妹原来已经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可庆幸的,却是我爱上的,是现在的苏诺儿。” 苏诺儿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我说,我很庆幸,我从始至终,所喜欢的,所爱的,都是你,从来就不是以前的那个苏诺儿。而是现在的你,现在的苏诺儿。”顾若白认真的重复道。 苏诺儿立即转过身来与他对视,不可置信:“可你给苏诺儿玉佩要她等着你来娶她时,她还没有出事,那时候不是我。” 顾若白却轻轻的笑了:“那年我离开将军府时不过六岁,哪里懂什么喜欢,只不过是知道自己要离开很久,又常听义母说诺儿长大了要拜托给我照顾,我便学着大人的样子给她一个信物罢了。”见苏诺儿还是一脸不相信,又继续道,“那时我被义母带到天雪山,接受训练成了忘忧阁的新任阁主,虽是离开了皇城,却仍旧时时关注着皇城的动静,尤其是你,寻到机会我便会下山偷偷跑来看你,却不敢叫你发现,只好每次都偷偷的跟在你后边,看着你女扮男装胡闹,看着你惹了麻烦解决不掉便伪装成路见不平的大侠替你解围,看着你及笄,偷偷送了亲手做的凤头钗。直到后来义父义母皆战死沙场,将军府出事,我听到了消息便急着来找你,你却出了事,一直昏迷了半月才醒,醒了以后却是万般躲着我,不肯见我,现在还要和我断绝关系,我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你不满,却不曾想竟是这样。” “我欢喜的是长大后古灵精怪总是闯祸却也总给人惊喜的你,对于四岁之前的苏诺儿是当妹妹一样的疼惜,如果她对我有意要等我那我便娶了她,义父义母的养育之恩让我把她当作妹妹宠她一生也无不可。可对于四岁之后的苏诺儿,也就是你,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一想到你一见到你就心生欢喜。我从未想过那个可爱天真的小丫头长大了会是那般顽皮令人头疼,也从未想过我会真的喜欢上这样一个麻烦精,却不想这个苏诺儿并非那个苏诺儿。我以为自己喜欢的就是那个诺儿妹妹,可如今才知道,原来我喜欢的就是你,一直都是你,从来都是你。” 顾若白眉眼认真,在苏诺儿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诺儿,不管你来历如何,来到这里之前又是什么人,我只要你告诉我,你也喜欢我,能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苏诺儿静静的看着顾若白,看到他满目的深情,心里忽然柔软的一塌糊涂。主动伸手抱住他,将脸埋进他怀里轻声道:“幸亏我今天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不然,我早晚会被自己的心结折磨死。”接着又满足的叹了一声,感激道,“若白,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多有幸福,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个自私的小偷,欺骗了你的感情还偷走了原本属于这具身体主人的幸福,可原来你喜欢上的是我这个苏诺儿啊……真好。” 说到底,她真的很幸运。一朝穿越,让本是孤儿的她拥有了家人的温暖,虽是最后出事被人利用还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可她又重生了,现在还解开了心结,重新拥有了这个她爱之入骨的男人。她何其幸运。 苏诺儿就这么一直窝在顾若白的怀里,一动不动,久到顾若白以为她睡着了,却突然感觉到胸前一片湿意。 “诺儿,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和我说,永远都不要再有放弃我离开我的念头。” “嗯嗯,永远都不会了。” “……咳咳!” 在顾若白和苏诺儿正浓情蜜意时,一道有些尴尬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那个,若白哥哥,诺儿嫂嫂,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白灵儿双手捂住脸,手指却大大的张开露出一双戏谑的眼睛,看着他俩。 ……苏诺儿尴尬了,连忙松开了顾若白。本来被打扰就是一件很不爽的事,这下被苏诺儿推开顾若白脸更黑了,不悦道:“你最好有正事。” “有正事,真的是有正事。”白灵儿打了个激灵,不敢看顾若白的脸色。咳,这也不怪她嘛,平时她直接翻窗进苏诺儿的房间惯了,哪里知道今天他在这里…… 白灵儿掏出一个信封,丢给苏诺儿:“哪,你要我查的东西我都记下来了,你先看着,哪里不清楚再来问我。”说完直接从翻窗逃也似的离开了。 信纸上写着丞相夏卓枫在皇城中的全部产业分布情况,无论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都写的清清楚楚。苏诺儿看完,满意一笑,“太好了!” “这是?”顾若白大体看了一眼,“你查的是夏卓枫?” “对,这皇城中的经济命脉很重要,今日一查果然大部分都是在他手里,这个老狐狸,吃这么多也不怕撑到。”苏诺儿点头,丝毫不隐瞒。“我要这个的作用嘛,就是打压他暗中的势力,然后再光明正大的和他抢生意!”她可没忘记,前世爷爷和哥哥的死就是因为这个夏卓枫的陷害,安九辰下令抄斩苏家满门,也是听从了夏卓枫的话,只是因为怕苏家人会知道她的惨状来报仇,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爷爷和哥哥背了个叛国的名声,直接毁了将军府! “你要在皇城发展自己的势力?这倒不错。”顾若白赞同,“这个夏卓枫身居高位,据忘忧阁的情报所知,此人并不是表面所表现出的那般简单。” 苏诺儿忽然眼睛一亮,看着顾若白的眼神就像小狗看到了骨头一样,嘿嘿笑道:“若白,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是忘忧阁的阁主啊,这么好的身份,不利用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看着她有些邪恶的笑容,顾若白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山上养的那些小狐狸。眼皮一跳:“你要做什么?” “嘿嘿,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顾若白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凑了过去。“说吧。” 等苏诺儿说完自己的计划,顾若白看她的眼神变了一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是怎么想出这些的?” 苏诺儿狡黠一笑:“这是秘密!你就说肯不肯帮我吧。” “这个吗……”顾若白故作沉思,看到苏诺儿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忽然莞尔一笑,把她抱在怀里,柔声道:“忘忧阁不参与俗事,但我作为你的男人可以。” “若白,谢谢你。”苏诺儿反手抱住顾若白的腰,忽然很想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趁着岁月还安稳,趁着所有丑恶的真相还没有被揭露…… “有我在,自会护你一世周全。”顾若白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却没有问她。他也有心事,和她一样,只能憋在心里。 今日她说出来的事情太多了,虽然是事实,他却还没有完全接受。他不会好奇苏诺儿来到这里之前是什么人,不会好奇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只担心,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会突然不见了,回到了原本属于她的那个世界,他会不会再也找不到她了?一想到这里,顾若白心里就隐隐的不安。 “诺儿,不要再离开我。”抱着她的手臂收紧,生怕怀中的人会消失不见。 “放心吧,到时候就怕你烦我了赶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 夜深。天亮。 许是昨晚苏墨早就猜到顾若白会去琉璃院,早早就吩咐了院里的丫鬟们不得去打扰,是以直到天大亮,苏诺儿都还没醒。 府中突然传来嘈杂声,好像有很多人在高声喧哗,声音直直飘进了琉璃院里。 “谁呀这么吵,大清早的好烦人啊!”被吵醒的苏诺儿抱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正巧念夏端着水盆进来,面露急色道:“大小姐,赶紧起来吧,宫里来人了。” “宫里?”苏诺儿皱眉,“是有什么事吗?”转头看看身旁,只有人睡过的痕迹,顾若白却不见了。 “宫里来了圣旨,说是东南地区遭了水灾,叫小将军去治水。”念夏回道。 苏诺儿一惊:“你说什么?”东南地区水灾?! 不等念夏回答,苏诺儿便跑了出去,直接去了哥哥的院子。 苏墨刚送走来传圣旨的公公,一进院子手里的圣旨便被人抢了去。 “别看了,就是你哥哥我去治水。”苏墨倒不甚在意,只是看到自家妹妹头一次对他这个亲哥哥的事这么上心,不由得感到惊奇。“你转了性子了?不睡懒觉跑来我这里,知道关心哥哥了?” 越看,苏诺儿眉头皱得更深。 不对啊,她明明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水灾还没有发生的,现在怎么提前了三天?难道说是她记错了?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苏墨见她如此苦恼,问道。 苏诺儿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这东南地区水灾没那么简单。”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关于圣旨的事不再多说,很快苏墨就领兵去了东南地区,苏诺儿执意要跟去,说是要见见世面,苏墨无法,就由着她跟了来。 此次最先遭洪水的地方是一个叫古竹村的村寨,村子面积不大,可周围全是田地,说是良田万顷也不为过。苏墨带着人马日夜赶路,也是赶了近四天才赶到。 一到古竹村,苏墨就直接带着人去了被水淹的田地那里,只见一片田地的临边有一条大河,现在虽是冬天河水却完全没有结冰,也没有干涸。据村民说昨夜里大河里忽然发了大水,淹了近百亩田地,今日凌晨又发了一次大水,几乎将这河边的田地全部都淹了。现在河水看着很平静,可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发大水。村民们无法,便将此事报给了地方官员,希望能有人来帮他们治了这水。 “大人,你可一定要帮我们呀!这一年的收成都在这地里了,可不能叫水淹了啊!” “是呀是呀,不然我们吃什么呀!这里本来就穷困,再遭水灾,这不是要人命吗!” “求大人帮帮我们呀……” ……一时围着苏墨的村民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了苏墨的身上,纷纷下跪嗑着头求着苏墨。 “诸位乡亲请起,快快起来,朝廷派我来这里,就是来帮你们的,乡亲们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苏墨连忙将他们扶了起来,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这时一直在田地边转悠的苏诺儿忽然飞身到了河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番细细查看,忽然惊叫了起来:“哥哥!你快过来看!” 苏墨听到叫声,连忙飞到她身边,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只见石块垒砌而成的河堤下面,有石块松动的痕迹,已经有水慢慢渗了出来,流向了田地里。 “河堤的问题?”苏墨皱眉,“妹妹,你看那石块身上,是不是有被人凿过的痕迹?” 苏诺儿点头:“是,而且是最近才有的痕迹。发大水的时间都是夜晚或者凌晨,也就是田地里没有人看着的时候。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有人故意凿开了这两块石头,等到晚上或者没人的时候就把它撬开,在天亮之前再把它撬回原位,好造成是河里突发大水的假象。” 苏诺儿一番猜测很是合理,不过苏墨疑惑:“只是这到底是何人所为?又是为了什么要水淹田地?” 见水还在渗漏,苏墨直接叫了人搬来石头牢牢的堵住了那里,又派了人在河堤边值守,一旦发现漏水立即汇报。苏墨防范性的命令都吩咐完了,苏诺儿还在盯着那处沉思。 上报的水灾提前了三天,而这所谓的遭遇洪水却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假象,只是那人到底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按说现在只要把河堤加固一遍,抓出那个人来就好了,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心里不安呢? 苏诺儿突然一个激灵:如果……如果前世的水灾时间本就是不对的,和古竹村一样是有人故意引导,那么…… 第五章 欲乱 苏诺儿突然醒悟过来:前世哥哥领命治水,刚赶到受灾地区就发现其实洪水已经发了好几天了,做什么补救也已经是为时已晚,谁知哥哥前脚刚引退了洪水,后脚就被夏卓枫参了一本说哥哥贪污了赈灾的粮饷,老皇帝大怒,不仅重罚哥哥还派他去了边境。后来老皇帝驾崩,太子安九辰登基,因边境小国大肆来犯,便不顾爷爷年迈派爷爷去了边境领兵打仗,可战事还未起,士兵中就不知何故大乱,更是在第二日迎战敌军时纷纷投降,哥哥和爷爷还未来得及作出防范,便被自己人陷害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九死一生脱险后,却被人扣上了叛国的帽子,紧接着夏卓枫的长子夏凌便去捉拿了哥哥和爷爷,最后当然是新皇大怒,下令封抄将军府,苏家一族从此没落。 如此想来,原来早在这时安九辰就已经和夏卓枫勾结在一起! 忆及前世,苏诺儿努力压下心底的刺痛,深深的呼了口气,随即恢复了正常神色,去了苏墨的营帐。 一进去才发现,顾若白不知何时来了。 “若白?你怎么来了?”苏诺儿眼尖的发现他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刚想伸手去拿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紧张,就被苏墨一把拉住了。 “诺儿,夜深了,赶紧去休息吧。”苏墨神色间有些疲倦,想来是为治水一事而烦忧。 “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吗,这么神秘?” 顾若白抚了抚袖子,神色淡淡:“是老皇帝的圣旨,关于治水一事。” “那怎么在你那里?” “是灵儿半路截下来的,我来找你,便一道带来了。”顾若白说的半真半假,果断把白灵儿推了出来。 这么一说,苏诺儿倒也不怀疑了,照白灵儿那个跳脱的性子,截圣旨这事倒也做的出来,便点点头不再追问。“那好吧,你们继续聊,我先出去了。” “这事终究瞒不过她的。”苏墨本就不赞同将圣旨上的内容瞒着苏诺儿,看向顾若白叹了口气道,“不知太子打得什么算盘,为何要牵扯到诺儿。” 圣旨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将军府嫡长女苏诺儿赐与太子安九辰为正妃,三月择吉时完婚。 “先瞒着吧,在安九辰来迎娶诺儿之前,一切都是变数。”顾若白手心运功,手里的圣旨顷刻化为一团灰烬。太子如何,赐婚又如何,敢打诺儿的主意,他便出手反了这皇室又如何? 苏墨看着顾若白的动作,心里也知他对自家妹妹用情多深,便不由更担忧。现在本就国局不稳各方震荡,若是…… 这天下,终究是要乱了。 苏墨和顾若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可说的话却一字不漏的传入了躲在外面的苏诺儿耳中。 她本来就不相信一道治水的圣旨能让哥哥和若白两个人都这么紧张,就悄悄躲在外面偷听,没想到,圣旨上写的居然是她和安九辰的婚事?! 震惊之下,苏诺儿不由乱了几分。 老皇帝突然将她赐婚给安九辰,想必一定是安九辰在背后搞鬼,只是,她与安九辰可以说是素不来往,怎么会突然这样? 脑海里似乎飞快的闪过一丝记忆,苏诺儿一惊:这恐怕是安九辰找到了那个通灵天师,知道了她的身份! 无暇继续关注营帐中苏墨与顾若白的对话,足尖一点,苏诺儿朝着皇城的方向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只是苏诺儿刚离开古竹村,营帐外便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苏墨连忙出来查看,却见一个清秀的少年绑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往这边走来。 “你就是臭女人的哥哥吧?”白灵儿将手里的绳子塞到苏墨手里,“哪,听说这里有搞破坏的小鬼,小爷闲着没事就帮你抓了。” 苏墨并不认识白灵儿,只是见她明明是女儿身却作男子打扮,也不点破。“哦?如此多谢了。只是不知这人是如何抓住的?” “哎,跟你们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费劲,我只不过是略施小计,这人就上钩了,没什么值得讲的。”白灵儿摆摆手,见没看到苏诺儿,皱眉问道,“那个臭女人不在?算了,等她回来你告诉她一声,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白灵儿刚想走,忽然察觉气氛不对,猛地抬头看向一处,身子敏捷的飞快躲到一边。 数十支铁箭破空而来,直直的插入了白灵儿刚刚站立的地方。因为冲击力太大,箭身的一大半都深深的没入了土里,剩下的箭尾还在剧烈摇晃着。若是白灵儿反应慢了那么一点点,可能就会命丧于此了。 “我去,暗杀?!” 第六章 将乱 白灵儿话音刚落,一团白雾突然迅速弥漫开来,将白灵儿与苏墨还有刚走出营帐的顾若白包围了起来。 白雾茫茫,让人瞬间失去方向。 “不对劲,这雾里有毒!”白灵儿嗅到白雾里有一丝不寻常的气味,连忙屏住了呼吸。但看不清苏墨和顾若白在哪里,只能凭着本能反应来躲开刺客。饶是白灵儿熟知各种毒药,现在却也无法辨出这雾里究竟有什么,竟让她有些神志不清。 苏墨和顾若白正背对着背应付着不要命般杀过来的刺客,有心去救白灵儿却无法脱身,这批刺客来的突然,身手又太过诡异,一批杀完又冲上来一批,就像是杀不完一般。 而此刻的皇城中。 太子府。 “绾绾,若是日后大业一成,我定不负你。” “绾绾知道殿下的心,所以请殿下放心吧。” 两句情意浓浓的对话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暧昧,悄悄潜入太子府的苏诺儿此时正蹲在屋顶上,揭了两片瓦冷眼瞧着屋里你侬我侬的安九辰和夏绾绾,看着两人对视良久,而后安九辰突然伸手将夏绾绾抱起来直往床塌而去,随后灯灭。 苏诺儿立即飞身离开,省得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 她来可不是为了看这对狗男女的深情戏码的,苏诺儿未停留,直接去了太子府后院的一间秘密暗室。 前世,安九辰就让她在后院的暗室里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除此之外,那暗室里还有安九辰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凭着记忆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重重机关,苏诺儿直接去了暗室的最底层。 一路黑暗,到了最底层,却是烛火摇曳。 暗室里的人正背对着门打坐,听到响动便转过身来,见到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不由吃惊:“你是何人?如何闯进来的?” 苏诺儿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后看着通灵天师道:“我来找你。” “你……”通灵天师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苏诺儿的手不由颤抖起来,这女子的面容,在他占卜的梦里出现过! “你就是这一世天生凤命的女子!”通灵天师有些激动,而后又疑惑的盯着苏诺儿,“你眉间的印记呢?怎么没有?”说着突然跳起来抓住苏诺儿的胳膊,摸到她脉搏时不由大惊失色,“你,你的血脉怎么被封印住了?” “什么血脉?”苏诺儿抓住重点,“你知道我是天生凤命的人,那你可知道我被封印住的血脉有什么稀奇之处?” “天生凤命者为天下之母,与天生龙命者为命中绝配,二者得其一,能得天下。而你的血脉,那可是……” 通灵天师的话突然停住,面露痛苦,随即嘴角溢出了乌黑色的血。 “你怎么了?!”苏诺儿赶紧封住他的穴道,企图止住他的毒性蔓延。“快告诉我,我的血脉有什么作用?” 安九辰够狠,看样子已经逼着这通灵天师占了卜,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了以防万一居然早一步给他喂了毒,现在她想问的还没有答案,可通灵天师却已是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伸出手颤颤的抓住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的抓了苏诺儿一下,眼中滑过一抹深深的绝望,再没了气息。 苏诺儿不禁有些黯然。 现在通灵天师已死,安九辰也知道了她的身份,一切就像前世一样,慢慢接近开始。 而她体内的血液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她却还无从得知。 她还是来晚了一步……苏诺儿看了一眼已经没有气息的通灵天师,伸手将旁边一张薄被扯过来给他盖上,转身离去。 一回到古竹村,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就顺着风传了过来。 苏诺儿神色一凛,加快了脚步赶紧跑过去,果不其然,苏墨的营帐外围着一批又一批的黑衣人,而诡异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引来任何一个人。 苏诺儿的加入让苏墨他们的压力顿时小了一些,此时苏墨正和白灵儿一起,见到苏诺儿来,苏墨将白灵儿推给她道:“带她离开,她受伤了。” 白灵儿整个右手臂鲜血淋漓,苏墨掩护着她们躲进了营帐,而后靠近了顾若白,提剑杀着一个又一个机器人一般冲上来的刺客。 “这些刺客真要命。”白灵儿满不在乎的用嘴撕开沾满了鲜血的袖子,接着吹响了从袖中摸出来的哨子。 苏诺儿正忙着给她清理伤口,等她上好药之后,外面的打斗声突然小了些,再过几秒,突然安静了下来。 “是你叫来的?”苏诺儿看着齐刷刷走进营帐的四个少年,呆了一呆。 “那是自然,怎么样,厉害吧?”白灵儿灰常满意的拍了拍为首少年的肩膀,夸奖道,“我果然没有白养你们!” 苏墨与顾若白正走进来,苏墨身上沾了些许血迹,多少有些狼狈。苏诺儿赶紧迎上去扶住他:“怎么样哥哥,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墨摇头,却看向了白灵儿,“你的胳膊……” “哎没事没事,你就不要说那些道谢的话了,我听着头疼。”白灵儿满不在乎的摆了摆完好的左手,示意苏墨不要再和她道谢。 刚才在打斗中,白灵儿替他挡了一剑,他安然无恙,她却是伤的如此严重,却还不在乎。 苏诺儿看向顾若白,与他视线交汇在一处。顾若白身上一丝血迹也无,甚至连打斗的痕迹也看不出来,苏诺儿便知他无事,便取了药箱替苏墨和那几个少年清理起伤口来。 “这次的刺客绝对是有人花了天价雇佣来的,只是我竟然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的组织,身手诡异不说还会用毒。若白哥哥,你知不知道?” 顾若白从一个瓷瓶里倒出药丸,一一分给了他们。“这样的身手,我只见过一次。像是索命阎王的手下。” “索命阎王?”苏诺儿问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人?你和他交过手?” “嗯,他曾找我决斗过。” “咦?决斗?”白灵儿抢先问道,“那谁输了?肯定是若白哥哥你赢了!” “嗯,半招险胜。” “哇,果然是我的若白哥哥厉害!”白灵儿毫不掩饰自己对顾若白的崇拜。 “和你交手不相上下的人,除了哥哥,居然还有一个索命阎王。”苏诺儿的心不禁沉了沉,“这个索命阎王不是善类,能训练出像死士一样的手下,这个人得有多变态。” 苏墨突然开口:“这个索命阎王我倒听说过一些,此人非常好色,曾为了美色不惜屠杀了整个村寨,性情阴郁不定,极难掌控其行踪。” “连忘忧阁对他的情报也是少之又少。”顾若白补充了一句。 几个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能雇佣起索命阎王训练出的刺客,而且数量足足有数百人这么多,这背后之人,定不简单。 可现在他们连这些刺客是在针对谁,都不清楚。 这时突然有个少年开口,打破了沉默。 “索命阎王,我听一个人提起过。”为首的少年道,“我认识一个女孩子,她说她见过索命阎王,就在前几天。” “谁?”苏诺儿和白灵儿同时问道。 为首的少年抿了抿唇,似有为难道:“这个,,是我一个朋友。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夏绾绾?!” 苏诺儿惊了。 听到苏诺儿说出夏绾绾这个名字,少年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才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不是夏绾绾,是叫夏颜!” “那个夏绾绾只不过是一个抢了夏颜身份的小偷!” 眼见少年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白灵儿适时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安静下来,开口解释道:“我倒是听白宇说过,有个女孩子曾经救了他一命,说是叫夏颜。只不过现在看来,夏颜和夏绾绾的身份还挺有意思?” 名叫白宇的少年稍稍安静下来,接着说道:“夏颜说过,她才是丞相府真正的大小姐,夏绾绾是一个农妇的女儿,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小姐。” 苏诺儿挑眉:“你就这么相信那个夏颜?万一……” 白宇似乎不允许有任何诋毁夏颜,立即开口为她解释:“没有万一!那个夏绾绾就是个小偷,她还派人去追杀夏颜!” “哦?”苏诺儿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那你的那个朋友夏颜,现在在哪里?” “在一个山村里。”白宇忽然看着白灵儿道,“师傅,你帮帮她吧,她想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她想回到丞相府?”苏诺儿摸了摸下巴,一脸神秘的看向白灵儿,心里暗暗盘算:若是那个夏颜真的是丞相府的大小姐,那她为何不帮夏颜一把?这样不仅丞相府会乱上一段时间,短时间内将军府可以安生一段时间,而且若是夏绾绾的地位受到威胁,照她不择手段的性子,就不信她露不出马脚来…… 白灵儿自然懂苏诺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便点了点头应下:“这事我管定了,明天就去找你的朋友夏颜,然后帮她回到丞相府!” “谢谢师傅!谢谢阁主!”白宇欣喜地向白灵儿和顾若白道谢。太好了,连阁主大人都默许了,夏颜一定会顺利回到丞相府的! “先不用谢,你们先把伤口处理完,然后去叫醒外面那些士兵,给他们服些解药。”白灵儿丢给白宇一个小药瓶,挥挥手赶他们出去,“干完了活就去别的帐篷休息,我不叫你们起床就别出来。” 对于白灵儿的教徒弟方式,苏诺儿有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有你这么带徒弟的吗?” “你管得着?”白灵儿瞪眼。 二人正斗嘴呢,忽然从外面闪进来一个影子。 “禀小将军,属下查探到消息,清水镇与清水镇早在一天前就已经发了洪水,只是前去往朝廷上报消息的人被半路截杀了。” 第七章 终乱(一) 苏诺儿和白灵儿带着白宇找到夏颜所在的小山村时,已是一天以后。 “怎么会有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人生活在这里。”一进山村,白灵儿左看右看,终于感叹道,“这里的人们也是够顽强了,这是什么味道,他们也能忍受得了。” 这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里只生活了十几户人家,家家都是矛草屋,傍河而居,看起来一片凄凉。 “不对。”白宇走在最前面,忽然停了下来,“这个味道,不对劲。” 苏诺儿早用袖子捂了口鼻道:“尸毒粉和尸体腐烂的味道,恐怕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 她话音刚落,白宇忽然拔腿往前面跑去,“不好,恐怕是夏颜有危险!” “哎—”白灵儿和苏诺儿对视一眼,立马追了过去。 一座破败的矛草屋前,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被白宇抱在怀里,瑟瑟发抖。 “不怕不怕,坏人已经走了。”白宇轻声安慰着小女孩,满脸心疼。 “这就是夏颜?”白灵儿低声问了句,“眉眼倒是和那个夏卓枫有几分相似,不过看她这样子,好像还不到十岁吧?” 苏诺儿皱眉:“恐怕是一出生就被人下了药,不然这十几年也不会长不大。”说着,苏诺儿走过去,见夏颜很是警惕的盯着她,便看向白宇,“你告诉她,我是来帮她解毒的。” 白宇轻声在夏颜耳边说了几句话,夏颜看了看苏诺儿,又看了看身后的白灵儿,迟疑的伸出了右手。 苏诺儿摸上她的脉搏,眉间染上一丝疑惑。奇怪,这个夏颜的脉象,怎么和常人的有些不一样?不过疑惑只是稍纵即逝,确定了她身体里的毒,苏诺儿从随身带着的药包里翻出一个小瓶子递给白宇,道:“这些药可以暂时压抑她身体里的毒,一天一颗,等到回到皇城,我再帮她逼出余毒。” 白宇自是感激不尽,当下道谢:“多谢!这份恩情白宇铭记在心!” “不说这些虚的。”苏诺儿摆摆手,看向夏颜,“我有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下?” 夏颜怯生生的从白宇怀里探出脑袋来,似乎是确认了苏诺儿没有敌意,轻轻的点了点头,声音细如蚊蝇:“你问吧。” “你说你是丞相府真正的大小姐,证据在哪?你是如何得知你的身份的?” “我……”夏颜看了看白宇,鼓足勇气缓缓道:“我娘亲怀我的时候在乡下养胎,谁知道还没等到回到皇城我就早产了,于是娘亲在乡下的医馆里生下了我,当天还有一个农妇也生了一个女儿,那个农妇见我娘亲打扮是富贵人家,就把我和她的女儿互换了。直到前几天,我现在的娘亲才告诉我,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的真实身份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这样?”苏诺儿略一思索,问道,“那个农妇呢?” “四天前就去世了。不过很奇怪,她死的时候嘴唇和指甲都变黑了,村里很多人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夏颜又想起一具具尸体的恐怖画面,身子不禁颤抖起来。 “哦?”苏诺儿一听,察觉到不对劲,“你知不知道死的那些人除了嘴唇和指甲都是黑色的,还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夏颜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这几天我们一直喝的河水好像味道变了,很难喝,他们可能是喝了变了味道的河水。” “变了味道的河水?”苏诺儿想起刚进村里时看到的那条小河,“那你有没有喝过?” “喝了。” “哎?你也喝了那河水,为什么你没有事?”白灵儿惊奇道,立即去了小河边查看,随即返回来,对苏诺儿摇摇头道,“这里是下游,河水里被投了毒。” 不过话说回来,有毒的河水一般的村民喝了都死了,可这个夏颜却安然无恙……苏诺儿忽然看向白灵儿,“灵儿,哥哥和若白他们到了清水镇了?” “嗯到了!”白灵儿点头,“问这个干嘛?” 苏诺儿摸了摸下巴,看向白宇和夏颜,挑眉道:“那我们去清水镇和哥哥他们会合吧,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很快就会有人来了。” 夏颜神色立即紧张起来,“已经来过很多来杀我的人了,白宇哥哥,你不要丢下我。” “不会的,这次我会带着你一起走。”白宇心疼的直皱眉,将夏颜牢牢的抱在怀里,看向苏诺儿,“苏姑娘,只要你能治好夏颜的病,你去哪里我都跟随。” 被直接忽略的白灵儿表示有些心塞:明明是我收养了你这个臭小子啊喂,一眨眼为了个姑娘就丢下师父了…… 话不多说,反正这个村落里也没有人了,苏诺儿赶时间,直接带着他们赶去了清水镇和苏墨他们会合,至于她们走后那个村落里到底去了多少杀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在清水镇,苏墨倒是发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是有水灾不错,可这水,却是从地下涌出来的。 凡是长了植物的地方,都在涌着水花,地下放佛就是一个大型喷泉,从下往上喷洒着水花。 “若是普通洪水倒还好,可眼下这样,我竟一点办法都没有。”自从发现了这里的异象,苏墨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顾若白也是一脸凝重,一半是因为这里的水灾,还有一半是因为,他刚刚接到消息,太子安九辰带了一份圣旨往这边赶来了。 营帐里苏墨和顾若白都沉默着,直到苏诺儿和白灵儿走了进来。 “哥哥,若白。” “诺儿?”苏墨自然看到她身后的白灵儿三人,“这是?” “一会再解释,若白,你帮我看看,她的脉象是不是有些奇怪?” 白宇抱着夏颜上前几步,让顾若白把脉。 同样的,顾若白皱眉,稍稍运了些许内力探入夏颜的经脉中,内力游走于她的全身,等他撤回手时,额头上已经布了薄薄的一层汗水。 “怎么样?”苏诺儿上前为他擦掉汗水,同时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顾若白抬眸,沉声道:“她的血脉,是消失了几百年的鲛人血脉。” 顾若白话音一落,连苏诺儿都惊异了。 鲛人血脉! 相传曾有海中鲛人偷偷来到了陆地,其尾化为足,与凡人无异。只是这种能够在陆地上生存的鲛人,不仅能够泣泪成珠,其血液更能够和所有水脉相融。 也就是说,若是哪里有大旱,就找到鲛人借一碗血,就能够引出地下的水来缓解旱灾。反方向说,若是涝灾,则是陆地鲛人已经不能在陆地生存了,大海便用水灾的方式来告诫鲛人,该回到大海了。 本来苏诺儿是不相信这种传说的,可现在随着夏颜的出现,地下的水涌出的更多了,再加上顾若白的话,让她不得不相信,传说,真的是真实存在的。 第八章 终乱(二) “鲛人血脉?这是什么意思?”白宇急了,怎么一个个的脸色都这么凝重? “这……”白灵儿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闭嘴。她总不能告诉他说,现在看来要是想解决这水灾,就必须让夏颜回到大海里去吧。 别说是白宇,就连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传说终究是传说,若是哪天突然变成了现实,任谁谁都不会轻易接受。 白灵儿刚想安慰安慰自家小徒弟,却被顾若白一把扯了过去,一个转身已经离开了营帐。 快马加鞭赶来的安九辰也同时进了营帐。 “太子殿下?”苏墨起身行了礼,对于安九辰的突然出现很是讶异。“不知太子殿下赶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安九辰直接扶住苏墨和苏诺儿让他们起身,“左右以后是一家人,小将军不必如此多礼。” 一家人?!苏诺儿一惊,好像已经猜到了安九辰的来意。只是,她对安九辰的碰触格外的厌恶,不动声色的从他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退后了一步。安九辰并不在意,只当她是害羞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低着头不说话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她怕一抬头就会泄露了自己的情绪,更怕心里的滔天恨意会让她失去理智冲上去杀了他! 安九辰并不知苏诺儿心中所想,上前半步牵起了她的手,眸中充满了爱意看着她道:“诺儿,你知我心悦你许久,如今父皇答应为我们赐婚,我来接你回皇城。” 苏墨心里一惊,“太子殿下,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这突然赐婚恐怕不妥……” “怎么,小将军这是在质疑本宫对诺儿的情意?”安九辰打断苏墨的话,面露不悦。 苏墨面色不变,依旧重复道:“望太子殿下谅解,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墨只有这一个妹妹,她的婚姻大事自是须得经过墨和爷爷同意,即便是皇上赐婚,墨也难从命。” “小将军这是要抗旨不尊?!”安九辰接连被拒绝,有些恼怒。 “太子殿下。” 苏诺儿终于抽出了自己的手,同时开口道,“太子殿下不是不知道我的纨绔性子,若是成了太子妃,反而丢了殿下的脸,况且诺儿不喜欢殿下,殿下的一番美意,诺儿心领了。” “你要抗旨?”安九辰终于怒了,将圣旨摔在了书桌上,怒道,“本宫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手过,如今圣旨在这里,本宫想娶你也直接摆在这里,苏诺儿,你最好考虑清楚。”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今将军府面临太子府和丞相府的刁难已是步步维艰,若是再被扣上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那将军府可能就真的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苏诺儿忽然看向苏墨,苏墨的眼睛里盛满了鼓励,她懂,哥哥这是在告诉她,无论做什么决定,他和整个将军府都会支持她。苏诺儿忽然笑了,将书桌上的圣旨握在了手里,手心稍稍运功,明黄色的圣旨在一团火焰中慢慢化为灰烬。 “你!”安九辰没有料到苏诺儿竟然会出手毁了圣旨! “太子殿下,我苏诺儿心情好就尊称你一声殿下,若是像现在被威胁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苏诺儿弹了弹衣袖,满不在乎道,“别说是圣旨,只要惹我不高兴了,我连皇宫都敢拆,怎么,太子殿下若是生气诺儿如此无礼,大可下令斩杀了诺儿。” 安九辰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前世就是为了她天生凤命的身份和血脉,将军府才会没落,苏家一族才会被除名。如今她重生而来,怎么可能会再中了他的圈套,再让将军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她也正是猜中了安九辰的心思,既然他是为了她的血脉而来,就一定不会拿她怎么样,所以她才会做出毁掉圣旨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有恃无恐。 气氛凝固了几秒,果然,安九辰愤怒的甩袖离开,到底也没惩罚她。 “哥哥。”安九辰一走,苏诺儿小心翼翼的看了下苏墨的脸色,轻声道,“哥哥不会怪诺儿如此冲动吧?” 苏墨轻轻摇头,“是哥哥无能,还是保护不了妹妹。” 他现在担忧的,就是安九辰好端端的为何非要求娶自家妹妹。若是将军府一旦和皇室中人有了牵连,也许真的会像爷爷以前告诫过的那样,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过该庆幸的是,诺儿不喜欢安九辰。 营帐外。 “若白哥哥,我去杀了那个弱智太子,竟然敢和你抢臭女人!” 营帐里几个人的对话顾若白和白灵儿听得是清清楚楚,安九辰刚一走,白灵儿就想追上去,用自己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得冲动。”顾若白拦下她,站在营帐外硬是没有进去。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让臭女人嫁给他吧!”白灵儿低声咒骂了一句,又为顾若白出着主意,“不然,若白哥哥你也去提亲,先娶了臭女人,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提到娶苏诺儿,顾若白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丝弧度。“灵儿,留在这里保护诺儿,我去会会索命阎王。”说着人已不见了踪影。 白灵儿眼巴巴的看着顾若白离开,不禁叹了口气。要是若白哥哥不是忘忧阁的阁主就好了,只因为忘忧阁的第一规矩是阁主不得参与人间俗事,若白哥哥就得顾忌身份,就连喜欢苏诺儿保护她也要偷偷的。或者苏诺儿不是将军府的嫡长女,没有那所谓的守护将军府的责任,这样若白哥哥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明明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却因为俗世中所谓的身份不能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苏小将军,苏姑娘。” 在安九辰进营帐前白宇就带着夏颜躲到了一旁,直到安九辰走了,这才出来。 “听你们的谈话,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夏颜的声音很轻,但没有了之前的戒备,看着苏诺儿道,“如果你能帮我回到丞相府见一见我的母亲,我或许有办法帮你。” 不等苏诺儿开口,夏颜又继续轻轻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和普通人不一样,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会经常做梦梦到哭泣的鲛人,那时候不懂梦境是何意,现在看来,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若是我从出生没有被换掉,那现在我就是尊贵的丞相府大小姐,我的身份也不会允许我来解决这水灾异象。可命运让我走到这一步,就算是死了或者永远回不到这里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惋惜。” “夏颜!”白宇似乎猜到她的想法,痛苦的唤了一声。 夏颜的眼眸里盛满了笑意,轻声道:“鲛人血脉就鲛人血脉吧,起码还能救人对不对?到时候鲛人显灵,留下遗言说任何皇室中人不得求娶将军府的嫡长女苏诺儿,否则就是天下江山覆灭的后果。我想,有了这个鲛人遗言,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了。” 苏诺儿此刻才不得不承认,是她低估了夏颜。弱小如夏颜,若不是白宇一直护着她,恐怕早就死在了夏绾绾派来的刺客手下。可就是这才认识几天的夏颜,居然能够在自己的生命与百姓苍生中轻易的作出取舍,甚至可以为了帮她要耗尽自己最后一丝生命。“夏颜你……” “先别感动。我是有条件的,我想见一见我的母亲。”夏颜轻声道。只是偷偷的见一面就好了,反正,她永远没有可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报——” 营帐外传来士兵的声音:“禀报小将军,地面的水又上涨了,已经有十五家百姓的房子被淹,现在百姓们正在外面等着小将军安置。” 苏墨一听赶紧走了出去,果不其然,营帐外地面上的水都已经没过了脚背,别说在低处的房屋了。 “去寻几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扎上营帐,先安排百姓们住进去。”所幸被淹的百姓人数不多,只有几十人,苏墨一边吩咐下去,一边直接去了百姓那边,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时间不多了,苏姑娘,带我去丞相府吧。”夏颜扯了扯苏诺儿的袖子。 苏诺儿看向白宇。心里也是很挣扎,于公,她也不希望百姓受水灾之苦;于私,她当然希望水灾赶紧过去,这样哥哥就不用辛苦,将军府暂时也不会再借此受到刁难。可是,要完美的解决这次的水灾,就意味着要牺牲夏颜。 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对于神话传说什么的向来只当娱乐罢了,从未相信过,可自从她穿越到这个成安国,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不断刷新着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虽然她知道不少现代的治水方法,可现在,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地下的水涌上地面,若是小面积还好,大不了多花费点人力物力将水从地下堵住。可现在是万亩良田和房屋都被水淹了,凭人力要怎么解决? 在这个神奇的古代,大自然的力量显得更为神秘和不可抗拒。 白宇自知阻拦不了夏颜,只得轻轻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要怎样,我陪着你就是。”从她救下他的那一刻起,他就认定了这辈子要守护她,可若是不能在一起,那便一起随她去吧。 “走吧。”见苏诺儿犹豫,夏颜再次催促道。 苏诺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于点头:“走吧,带你去丞相府。” 丞相府的布局苏诺儿再清楚不过,直接带着夏颜和白宇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现在已是后半夜,大夫人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院子里有不少下人在来回走动,苏诺儿不敢擅自上前,便躲在了暗处观察动静。 没有让他们三人等太久,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院里的下人们打着灯笼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夏绾绾。 苏诺儿皱眉,这个时间夏绾绾出现的有点太巧了。只是还不等她示意夏颜再等等,夏颜已经悄悄跑进了院里,直奔夏绾绾刚才走出来的那间屋子。 苏诺儿和白宇赶紧跟上去,一推开门,入眼处竟是一片鲜血。 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静静的躺在血泊中,无声无息。 夏颜慢慢走过去,扶起浑身是血的大夫人,泪如泉涌:“娘……女儿来了……” 大夫人和夏颜的脸,起码有六分的相似,只是大夫人已经是气息微弱,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苏诺儿赶紧给她喂下一颗丸药,暂时封住了还在流血的伤口。“她现在很危险,必须包扎伤口止血。” 三个人正忙着为大夫人止血,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门被一脚踹开,紧接着一声暴喝:“什么人!胆敢闯入丞相府行刺大夫人!” 第九章 终乱(三) “好大的胆子哪!刺客都跑到丞相府里来了!”丞相府的管家厉声喝道,“来人哪,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苏诺儿他们脸上是蒙了纱巾的,管家自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是得了夏绾绾的命令将他们抓起来罢了。 苏诺儿站起来,一把将脸上的纱巾拽下来,皱眉看着围住他们的下人们:“我看谁敢动?” “这,苏大小姐?”管家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心里暗叫倒霉,这怎么会是将军府那个蛮横不讲理的大小姐苏诺儿? “知道是我还放肆!”苏诺儿有些恼火,就知道夏绾绾没安什么好心,原来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是下了这么一个套等着她呢。 这时夏绾绾走近前来,看到苏诺儿,面露惊讶的神色。“诺儿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听下人们说府里进了刺客,可不曾想,竟是诺儿妹妹?” 短短几句话,就给苏诺儿泼了一身脏水。 丞相府大半夜闹刺客,刺客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来行刺大夫人? “大小姐看不出我是在救人吗?”苏诺儿反问。 “呀……怎么还没人去叫大夫,没看到夫人受伤了吗!”夏绾绾自知有些太过得意,险些忘了大夫人的存在,便急忙逼红了眼眶,楚楚可怜祈求道:“诺儿妹妹,还有这两位少侠,你们想要什么绾绾去准备,别为难我的母亲。” “母亲受伤了,求求你们,把母亲还给我。”夏绾绾红着眼眶泣不成声,哀哀的恳求着。 白宇本就讨厌夏绾绾,见她这么能装可怜,一时气不过突然拔剑砍向夏绾绾,苏诺儿急忙阻止,奈何白宇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夏绾绾似乎就等着这一出,也不躲,任由剑锋割破了她的胳膊,鲜血染红了半截衣袖。 “白宇!” “放肆!” 一声惊呼和一声暴喝同时响起,白宇冷不妨被突然赶到的夏卓枫一掌拍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见夏卓枫来,夏绾绾哭着向苏诺儿道:“求求你们,把母亲还给我吧。”又用受了伤的右手扯住夏卓枫的袖子,虚弱道,“父亲,你快救救母亲。” 夏卓枫不由暴怒,他只不过是连夜进了趟宫,回来就听说府里进了刺客,赶过来才发现原来是将军府的小丫头片子,竟然伤了他的夫人还伤了他的宝贝女儿! “来人哪,将他们押下去,先行鞭刑五十!”夏卓枫大手一挥,进来数十个训练有素的护卫,直接刀剑相向,直逼苏诺儿和白宇。 “谁敢!”苏诺儿厉声喝了一声,“丞相大人好歹也是朝中重臣,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乱定罪?” 夏卓枫怒:“左右不过是一个将军府的小丫头片子,毛还没有长齐就敢跑到我丞相府来撒野了,今日我要不好好的治你一治,难道我还怕了你们将军府不成!” “把她给我拿下!” “谁敢!” 眼看就要打起来,被苏诺儿和白宇护在身后的夏颜忽然捂住耳朵尖叫了起来。 “够了!!” 叫声有些凄厉,竟然让夏卓枫愣了愣神。但在看到从苏诺儿身后走出来的夏颜时,夏卓枫一度以为自己花了眼。 夏颜现在的容貌,分明就是年轻时大夫人的样子。 “你……” 夏卓枫指着夏颜的手有些微颤,“你是谁?” 夏颜冷冷的盯着夏卓枫的眼睛,心里对父亲的美好幻想淡了一大半。“难道父亲,还是看不出谁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夏卓枫微怔,仔细盯着夏颜的眉眼,越看,越是心惊。“像,太像了。”简直就是年轻时的大夫人。 这时大夫终于赶到,为大夫人一番救治,总算止住了血。 夏颜神色始终淡淡的,看着床上毫无血色的大夫人,慢慢伸出手握住了大夫人有些凉的手,努力的不让声音哽咽。“娘,女儿回来了。” 夏颜的这一声“娘”,让夏卓枫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走到床边看着大夫人是何反应。 大夫人已经有些力气说话了,闻言,眼角滚落两行热泪。颤颤的问道:“真的是我的女儿回来了吗?” “是,娘,我回来了,我什么都知道了,真的是我。”夏颜泣不成声。 若不是那农妇在临死前觉得对不起自己,断然不会告诉她这一切的真相。十几年的挨饿受冻,十几年的委屈与痛苦,如今在见到自己亲生母亲的这一刻,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夏卓枫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有些呆楞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装镇定的问道:“阿莲,这当真是我们的女儿?十几年前,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大夫人默默流着眼泪,无声的点了点头。 原来十七年前夏颜与夏绾绾出生时被那农妇换掉了,农妇的女儿夏绾绾便成了丞相府的大小姐,夏卓枫自是很疼爱自己的女儿,日日当珍宝一样。只是夏绾绾越长越大,却与夏卓枫和大夫人越来越不相像。夏卓枫本没有在意,只不过那日喝多了,听到小妾嘀咕了一句,这才起了一层怀疑的心思。怀疑越积越多,最终夏卓枫背着大夫人和夏绾绾来了个滴血认亲。结果么,自然是血珠融不到一起去。夏卓枫大怒,认为是大夫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不仅将大夫人关在了祠堂思过,也不再疼爱夏绾绾,甚至于冷落了她,任由那些小妾和下人们欺负。 不过看来夏绾绾也是有本事的,就这样的身份设定,她还是能够稳稳的坐着丞相府大小姐的位子,并且讨得了夏卓枫的欢心。 十几年宅斗路,夏绾绾也是够拼。 一旁的苏诺儿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句,看了看半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夏绾绾,开口道:“只是因为出生时被人故意抱错,未免可怜夏颜小小年纪就受了十几年的苦,如今思念父母心切,却还要被当作刺客抓起来问罪。”说着看了看还围着他们没有走的护卫。 “还在这里干什么?下去!”夏卓枫立即挥退所有下人与护卫,吩咐道,“今日的事,谁要是透漏出去半个字,小心他的脑袋!” “诺儿侄女。”夏卓枫脸上带了笑意,朝苏诺儿示意道谢,“多亏了好侄女将我的女儿带回来,明日定摆上宴席好好酬谢一番。” 苏诺儿眼角抽了抽,心想这老狐狸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不过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淡淡道:“我只是于心不忍罢了,丞相大人不必客气。” “阿莲,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夏卓枫握住大夫人的手,满是对大夫人受伤的愧疚,却丝毫没有提起追查凶手。 为什么? 因为凶手就是夏绾绾啊! 还因为夏绾绾做出这种事情,是得了他的默许的。 夏绾绾似乎就这么被所有人忽略掉了,眼见场面有些不受她控制,夏绾绾咬了咬嘴唇,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似乎是想走出去。 就在苏诺儿都没有太注意的时候,夏绾绾突然冲着柱子狠狠的撞了过去! “夏绾绾!”苏诺儿惊呼一声,赶紧跑过去扶住她。 夏卓枫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过去。“绾绾,绾绾你这是做什么!” 夏绾绾额头鲜血如注,对夏卓枫虚弱的笑了笑:“绾绾只是遗憾,不能给父亲带来说好的荣华富贵了,还请父亲,,原谅绾绾……” 说罢,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夏卓枫一下子瞪大眼睛。随即高声叫道:“快来人,叫大夫!”一边把苏诺儿推开一边手忙脚乱的给夏绾绾止血。 苏诺儿表示很谜。 这又是什么情况? 夏卓枫如此失态,不知道以为夏卓枫是个慈父,可是以苏诺儿对他的了解,夏卓枫如此紧张夏绾绾,绝对不是什么父女深情。 除非……夏绾绾身上有什么秘密,对夏卓枫有绝对的利益,不然夏卓枫绝不可能对一个冒名顶替的假女儿如此上心。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苏诺儿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到,反正夏卓枫现在是承认了夏颜的身份,夏颜也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总算可以稍稍松一口气。 “白宇,你留在这里保护夏颜,我就不多待了,你们要小心。”苏诺儿冲夏颜笑笑,“好好照顾你母亲。” 夏颜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跟上她。“我和你一起走。” 苏诺儿有些惊讶:“你不留在这里照顾你母亲吗?” 夏颜摇了摇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我去做。”她指的是去治水。 “留下吧。”苏诺儿看得到大夫人对夏颜的不舍,拍了拍夏颜的肩膀道,“等你母亲好了,你若是想来找我便来,若是不想来就好好的留在这里,多陪陪父母。那些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不等夏颜再说话,苏诺儿便已经朝着门外走去了。 不过白宇还是追了上来,看着苏诺儿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吐出一句“谢谢你”来,颇有些很郑重的意味。 苏诺儿笑笑,飞身离开丞相府。 彼时顾若白刚刚找到了索命阎王所在的地方。 阴寒无比的山洞里养满了毒物,顾若白一进去,几十只吸血蝙蝠发着怪叫声朝他飞过来攻击他。幸好他早有准备,吹着了早备好的火折子,有亮光,蝙蝠们到底散开了一些,围着顾若白飞来飞去,试图将那烛火熄灭好再次扑上去吸血。 一路走到山洞深处,数十盏灯笼的光亮下,地面上爬满了乌青色的蛇,“嘶嘶”的吐着信子,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纷纷朝顾若白的方向爬来。 而顾若白要找的索命阎王,就坐在正前方的石椅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顾若白准备怎么解决这满地的毒蛇。 顾若白早就猜到会是如此,从袖中掏出装满了硫磺的瓶子,对着蛇群洒了下去。 蛇怕硫磺,纷纷退开,“嘶嘶”的吐着信子,似乎对顾若白这一行为很是愤怒。顾若白无心与这一群蛇争斗浪费时间,趁着撒了硫磺蛇群退后的空隙,足尖一点直接飞身来到索命阎王面前。 “不错,还是这么聪明。”索命阎王没有名字,顾若白也只知道他的外号。见顾若白轻轻松松的闯了进来,没有一丝诧异的表情,反而赞了一句。 索命阎王脸上永远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上面刻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只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 顾若白神色淡淡,从袖中拿出一页画纸,展开,纸上画着一个粉色衣裳的小女孩,望着人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这画你是从哪得来的?!”索命阎王腾地从石椅上站起来,想要把画夺过来。 顾若白拿着画往后躲开,“前几日遇到一个小女孩,与这画上的人极为相似,想来你会感兴趣。” 索命阎王不笨,直接道:“说吧,想要什么?” 顾若白挑眉,很是满意他的痛快。“把派去刺杀苏墨与苏诺儿的死士撤回来,再借我五十个人去保护将军府。” “这个不行,换个别的。” “你亲自去保护苏诺儿。” 索命阎王有些咬牙切齿:“姓顾的!” 顾若白摊手,将画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毕竟这些条件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不行!我答应了别人要他们的命。”传言索命阎王杀人不眨眼,从不轻易许诺,一旦答应了就从不食言,事实也确实这样。 “原来人人惧怕的索命阎王,也不过是个任人利用的傻子。”顾若白嗤笑一声,“既是如此,那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说着就要将手里的画毁掉。 “别!”索命阎王咬牙,“我们再商量商量,我把死士撤回来,你把画给我。” “还要你去亲自保护苏诺儿。”顾若白重复了一遍。 “那你再告诉我夏颜在哪里。”索命阎王终于妥协,将画夺了过去,捧在手心里细细看着,视若珍宝。 顾若白倒也不隐瞒:“诺儿将夏颜带去丞相府见她母亲了。” “她还是去了丞相府。”索命阎王若有所思,又问道,“苏诺儿和她又是怎么回事?” “诺儿要治水,但东南地区的水灾是天降异象,人力无法解决,只有靠夏颜。”顾若白道。 索命阎王随即皱眉:“夏颜和治水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小女孩,哪里懂得治水之道?” “夏颜是鲛人血脉。” 只一句,索命阎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不可能!鲛人血脉已经消失了几百年了!”若夏颜身上真的流着鲛人的血,那……终有一日,她会回到原本属于她的大海里,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一想到夏颜那浅浅的笑容,索命阎王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就没有别的办法,非她不可?” 顾若白就猜到他会这么问,回答道:“也不是非她不可,她的母亲,丞相府的大夫人,也可以。” “那我们现在去丞相府。”索命阎王一刻也等不及,直接和顾若白去了丞相府。 此时天大亮。 顾若白和索命阎王还未进入丞相府,就先听到了大街上百姓们谈论的消息。 丞相府的大夫人,昨夜遇刺,不治身亡。 等他们潜入丞相府,才不得不相信,他们听到的消息是真的。 丞相府里到处是哭声一片,灵堂前放了一副棺木,夏颜和夏绾绾就跪在灵堂前,夏绾绾一边哭着一边烧着纸钱,而夏颜脸上一片麻木,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别冲动。”顾若白一把拉住想要冲过去的索命阎王,压低了声音道,“先把夏颜带出去。” 索命阎王点点头,看着顾若白往反方向而去,不一会儿,那边便传来响动,下人们被吸引过去,索命阎王便趁机飞过去一把将夏颜带进怀里,直接翻了墙走了。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夏绾绾缓过神时,夏颜已经不见了。 这边索命阎王带着夏颜出了丞相府,按照和顾若白约定好的,直接去了客栈。 “你有没有事?”索命阎王很是紧张夏颜。 夏颜脸上始终木木的,摇头。 她无事。只是心死了而已。 索命阎王急了:“到底谁欺负你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夏颜抬眸看着他,眼神里是索命阎王从未见过的绝望。“我的母亲被人害死了。是我的父亲,亲手害了她。” 夏颜有些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昨夜里苏诺儿离开后,夏卓枫将夏绾绾安置好才又回来看她们母女两个,当时她便觉得父亲脸上欣喜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然而她奇怪也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直到夏卓枫喂母亲喝完药走后,母亲突然开始吐血,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母亲就已经没了任何气息。 那时她痛苦的心都要碎了,她不明白,为何父亲好端端的一定要毒死自己的妻子。 夏卓枫对外宣称大夫人感染恶疾不幸去世,可只有她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也只有她知道,夏卓枫和夏绾绾在人前所表现出的悲伤,是多么的假,假的让人作呕。 夏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而后对顾若白说道:“带我去找苏姑娘吧。” 丞相府里。 对于夏颜突然消失不见,夏卓枫也是着急的。想他虽然大半生纵横官场,一大把年纪,却只有夏颜这么一个亲生血脉。 “还不去找!找不到人,小心你们的脑袋!”夏卓枫大发雷霆。 夏绾绾低头冷笑,再抬起头来已是逼红了眼眶。“父亲先不要着急,都怪女儿无能,没能保护好姐姐,叫那贼人得了逞。” “这不怪你。”夏卓枫现在是有些顾忌夏绾绾的,心里再着急,也没有对她发火。 夏卓枫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天生凤命的女子是夏颜多好,这样他的亲女儿就能给他带来无限的荣华,到时候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皇帝,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女儿也不想逼父亲这么做,只是,通灵天师曾说过,我既是天生凤命的女子,身边就一定不能有与我相克的人,只是没想到,克我的人,竟然是母亲。”夏绾绾悲痛道,“父亲想要锦绣晚年,那女儿必会帮助父亲。地位和妻子二者,父亲既已选择了地位,那便没有回头路了。” 夏卓枫的心思夏绾绾还是能猜到两分的,便干脆将他的后路堵住,让他无路可退,只能选择保住她,别无其他选择。 听到夏绾绾有些隐晦的提醒,夏卓枫心里那一丝犹豫也彻底被他抹去。 天生凤命的女子必定是国母,而得其女子者得天下,夏绾绾既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他为何不可登上那高高在上的宝座? 这边夏卓枫和夏绾绾心思各异,而顾若白那边也是一团乱糟。 夏颜强烈要求要见苏诺儿,顾若白便和索命阎王一起带着她和白宇又回了清水镇。来回一折腾,又是深夜。把夏颜他们安顿好,顾若白直接去找苏诺儿了。 其实顾若白他们刚赶到清水镇时,安九辰也刚走不久。 望着苏诺儿手里的圣旨,顾若白神色淡淡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安九辰又来了?” “嗯。”苏诺儿闷闷的点头。 顾若白不用问也知道圣旨上写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安九辰求来的赐婚。 “安九辰疯了,他把整个将军府上下都控制了起来,若是我直接拒绝他,只怕他会……”苏诺儿怕顾若白多想,解释道。自己也是很心累。 顾若白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心疼道:“不必解释,我会帮你。” 白灵儿喘着粗气闯进营帐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不过这次她没心情吐槽苏诺儿,缓了口气赶紧把消息讲给他们。 “最新消息,两天前老皇帝突然病重,已经在靠千年人参在续命了,安九辰把消息封了,今天我才打听到的。” “什么?”苏诺儿挑眉表示惊讶,“老皇帝好好的怎么突然病重了?” “所以很奇怪啊,这不是赶紧跑来告诉你们。” 苏诺儿和顾若白对视一眼,“老皇帝现在不能死。” 老皇帝一死,不出意外安九辰即位,到那时,将军府和她,才是真的进退两难再无退路。 “我回皇城,无论什么病,一定要治好老皇帝。”苏诺儿当即决定,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安九辰顺利登上那个位子! 顾若白握住她的手,一半是支持一半是许诺道:“尽力就好,大不了,我弃了这身份,为你反了这天下。” 第十章 魂归 顾若白的话很认真,他舍不得苏诺儿这么累,若是她愿意,他定会替她解决好一切,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情打扰到她。 “哎呀。”苏诺儿心里一暖,扑到他怀里闷声道,“突然感觉好幸福啊。”随即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不过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一起并肩作战,我才不会只躲在你身后做个没用的米虫。” 顾若白微微一笑,眸色温暖。“米虫就米虫,忘忧阁养的起你。” “哎呦,酸死我了。”一旁的白灵儿终于受不了他两个人你侬我侬了,夸张的捂着脸调侃苏诺儿,“干脆嫁给我若白哥哥不就好了?省得你们两个一会儿不见就想的要命。” 苏诺儿脸一红,瞪她:“我看你这就是羡慕了,嫌我们两个酸,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小和尚了?” “臭女人你又欺负我!”白灵儿一听到“小和尚”这几个字就跳脚,气得想抓住苏诺儿好好“教训”一番。 苏诺儿躲在顾若白身后,看着被顾若白拦住的白灵儿做了个鬼脸。 “好了,不要闹了。”顾若白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们两个,“去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天就要亮了。” 正月里还带着丝丝寒意,天大亮时,营帐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苏诺儿连忙起身去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一出营帐,就愣在了原地。 巨大的祭坛上烟雾缭绕,祭坛上绑满了红色的布条,正中央,一袭红衣的夏颜跪坐在那里,她面前的香炉里,插满了祈福用的香。 夏颜在一团香火中,火红色的身影隐隐绰绰看不真切。她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像。 “她怎么做到的?”苏诺儿莫名有些想哭。 顾若白轻轻搂住她,同时看向夏颜,轻声道:“这就是鲛人的力量,鲛人为爱而生,为爱而死,其力量可以感天动地。夏颜的血脉早就觉醒了,如今或许是觉得这世间再无什么牵挂之事,便动用了鲛人的力量,想要替我们分担这里的事情。” 祭坛下,苏诺儿与顾若白站在一处,苏墨与白灵儿站在一处,白宇和索命阎王站在一处,他们身后是士兵们和清水镇与清风镇的百姓们,皆仰着头看着祭坛上的夏颜。 风起,烟雾缭绕,没有一丝声音,方圆十里一片肃穆。 夏颜站起身,看向苏诺儿的方向,浅浅的笑了。 谢谢你。 无声的道谢,夏颜相信苏诺儿会看懂她在说什么,正如她相信,苏诺儿会保护她的灵魂顺利归于大海。 苏诺儿忽然捂住嘴巴强忍住就要涌出来的眼泪。 索命阎王闭了闭眼睛,沉声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想去阻止夏颜,想要带她离开这里,什么鲛人血脉,什么黎民百姓,与他何干?他只想要她好好的,待在自己身边。 可他不能,夏颜为了不让他阻止,早就留了书信给他。若是他这么做了,她定会恨他。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白宇的语气有些生硬,别过头不再看夏颜。 祭坛上。 夏颜重新跪坐下来,双手合十轻轻祈祷。不一会儿,她的周身就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同时身体慢慢升上半空。夏颜睁开眼睛,眼眸里蓝色光芒更甚,宛若世上最无瑕的蓝宝石。 祭坛下的百姓们纷纷跪了下去,在他们眼里,现在的夏颜就是神灵,来拯救他们的神灵。 “吾本鲛人后代,使命是为天下苍生,今有水患异象,因鲛人而起,便由鲛人结束。现留鲛人预言,尔等众生若违背者,必难逃一死。将军府嫡长女苏诺儿,不得由任何皇室中人迎娶,若违背,天下江山必遭覆灭。丞相府上下皆为恶人,若留之,天下动荡。” 夏颜空灵的声音响在每个人耳边,余音直扩散到百十里,久久不散。 夏颜周身的光芒突然大盛,刺眼而热烈。 苏诺儿等人连忙遮住眼睛,有些受不了如此耀眼的光芒。 半空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水滴声,接着光芒散去,夏颜的身体慢慢变透明。 与此同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微雨。 夏颜的身体渐渐透明,渐渐消失不见。 苏诺儿立即飞身到她周围,布下密不透风的结界,运功给夏颜已是半透明的身体输送着灵力。 夏颜的身体最终褪去了所有颜色,现在的她变得透明无比,就像一个洁白无暇的水晶瓷娃娃。看着还在努力给她输送灵力的苏诺儿,夏颜轻轻伸出手想要拉住苏诺儿的手,透明的手最终停留在苏诺儿的额头处,将她所有的思念都传给了苏诺儿。 这样,就足够了…… 夏颜满足的笑了,身体化为鲛人模样,鱼尾轻轻的扫了一下苏诺儿的手,接着朝着大海的方向飞去,顷刻消失不见。 “神灵显灵哪!神灵显灵哪!” 百姓们忽然爆发出热烈的呼喊,“水退了!水退了!真是神灵显灵哪!” 呼喊声一阵高过一阵,百姓们还在虔诚的朝着祭坛的方向磕着头,一片重获新生的景象。 苏诺儿飞身下来时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与夏颜相识不过短短几天,她也只不过是看她可怜帮她解毒,带她去见她的母亲。可夏颜却告诉她说,很感谢她的帮助,让她能够见到母亲一面。就是这一感谢,夏颜便用了生命来为她留下鲛人预言。 白宇走过来,看着她半晌,开口问道:“她临走前,说了什么?” 苏诺儿忍了忍眼泪,将夏颜的话告诉了他。“她说,她知道你喜欢他,一直以来她一直在装傻,可刚才她后悔了,后悔没能亲口对你说一句她喜欢你。如果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和那人在一起,忘了她。” 白宇踉跄的后退了一步,红了眼眶。 许久,白宇说道:“罢了,现在她已魂归大海,那我也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白灵儿担忧道,“你不会想不开吧?” 白宇扯了扯嘴角,朝着白灵儿和顾若白拜了拜,道:“师父,阁主大人,多谢对白宇的照顾,现在夏颜魂归大海,我想去大海边等她,就此隐居,再不出世。”说完,不再回头,一人一剑,走的坚决。 “得了,我喜欢的人原来不喜欢我,我也走了。”索命阎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又转身对顾若白说道,“不会再有死士来追杀她了,至于答应你的事情,改日再说吧!” “一下子少了三个人,还有些不习惯。”白灵儿看着索命阎王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水灾就这么解决了,我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剩下的只剩下安顿受灾百姓,明日我们就可以启程回皇城。”苏墨道。 把夏颜的事情稍稍放下,几个人分头安排受灾百姓,所幸苏墨和苏诺儿之前早就安排过,后来受灾的百姓并不算多,田地被淹也给百姓们发放了赈灾银两,又留下了几队人马帮助百姓们重建房屋。 前世因为水灾带来的瘟疫并没有出现,苏诺儿还是不放心,连夜写了药方又配了药留下,一行人这才放心启程回了皇城。 鲛人预言早就已经传到了皇城中。 顾若白和白灵儿回了天雪山,这边苏墨和苏诺儿刚回到将军府,就接到了老皇帝的传召。 一进宫,迎面就碰上了安九辰。 “太子殿下。” 苏墨和苏诺儿行礼,安九辰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苏诺儿,甩袖走了。 苏诺儿暗自嘀咕,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老皇帝收回了赐婚? 老皇帝身边的喜公公带着他们一直到了老皇帝的寝宫,一进去,就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不必行礼了。” 苏墨和苏诺儿刚要跪下,老皇帝就开口免了礼。 苏诺儿悄悄抬头,只见老皇帝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形如枯槁,一双眼睛黯淡无光,时不时就咳嗽一阵,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乖乖,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有蹊跷啊。苏诺儿低头暗自寻思着。 苏墨虽惊讶老皇帝现在这般模样,不过因为父亲母亲战死沙场一事早就对老皇帝寒了心,对老皇帝也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开口将东南地区的水灾情况汇报给老皇帝听,尤其是夏颜的事情,讲的格外清楚。 直到苏墨说完好一会儿,老皇帝才气若游丝的“嗯”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老皇帝咳嗽完,才叫了一声苏诺儿。“朕已是无力回天,既然将你赐婚给太子,那便三日后完婚吧。” 苏诺儿猛地抬头,她怎么也没料想到,老皇帝居然会再提起这件事情。 “皇上,想必皇上也听说了鲛人预言,臣女惶恐,望皇上收回赐婚。” 老皇帝闻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太子想娶你,你便嫁了吧。”老皇帝有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苏诺儿和苏墨对视一眼,不对劲,老皇帝已经派人把丞相府密不透风的监视了起来,看来是相信鲛人预言的,可怎么对于安九辰娶她一事,丝毫不改变主意? 除非…… 苏诺儿跪下道:“皇上,臣女斗胆问一句,皇上您晚上是不是经常会感觉到心痒难耐,身上还奇痒无比?白日便一直咳嗽,吃不下任何药物?” “你……你怎么知道的?”老皇帝一下子挣扎着想要半坐起来,指着苏诺儿猛地咳了起来,这次居然咳出了血。 苏诺儿看老皇帝如此反应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开口道:“皇上,臣女不才,曾拜一隐世高人为师,习得医术。臣女既能看出您的病况,便能有法子治了您的病。请皇上相信臣女。” 老皇帝闻言更是激动的全身都抖了起来。“此话,,当真?” 他现在真的是被逼到绝路了,连御医都无法医治他的病,而太子安九辰早就控制了他的寝宫和亲卫,挣扎无望,本想着等死,却没想到等来了苏诺儿。 “臣女不敢欺骗皇上,不过要想治好皇上的病,臣女有个条件。”苏诺儿就猜到老皇帝是被人威胁了,因此开口道,“望皇上收回赐婚,自此臣女的婚事只由臣女一人做主。” “朕答应。”老皇帝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若是你治不好,朕便叫你陪葬。” 苏诺儿应道:“还请皇上将此事保密,除此之外,只管相信臣女便是。”顿了顿,又道,“臣女今夜便去配药,明日便来为皇上医治。” 老皇帝定定的盯着苏诺儿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挥了挥手:“下去吧。” 苏墨和苏诺儿刚退出老皇帝的屋子,有小太监就迎上来,对苏诺儿行礼道:“苏大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第十一章 思卿 凤仪宫。 “拜见皇后娘娘。”一进去,苏诺儿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皇后见她来,挥退了左右伺候的宫女,起身将她拉到桌旁坐下。“突然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桌上摆满了菜肴,皇后亲自夹了饭菜端给苏诺儿,又道,“正好也陪我吃点东西。自从你娘去世,好多年都没有亲近的人陪我了。” 苏诺儿赶紧接过,并未说话。 皇后已是年过四十的人了,可胜在保养的好,面容并不见老,就像刚近三十的人,心性又淡然,平添了几分轻柔的面相,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 可也只是对苏诺儿。 “听说今日你们兄妹刚回来,就被叫进宫里来了,我怕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便叫你来问一问。”皇后也并无心思吃饭,想来说叫苏诺儿来陪她用膳也只是个幌子。 苏诺儿摇摇头:“别的事情倒没有,就是皇上的病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皇后问了一句,却是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按皇上的症状来说,不是中毒就是中蛊,若是太医都检查不出来,中蛊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听苏诺儿说完,皇后问:“你是打算治好他?” “嗯。”苏诺儿点头。皇后素来与她母亲交好,更是在她母亲去世后对将军府对她兄妹二人照顾有加,不是母亲胜似母亲,所以苏诺儿对她也没什么要隐瞒的,便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老皇帝现在不能死,若是他死了,不出意外太子安九辰就会即位,到时候婚事想退也退不了了,对付安九辰远比老皇帝难得多。” 皇后微微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你既是有自己的法子,那我也不多说了,只一件,保护好自己,这个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有了危险,一定要找人通知我。明白吗?”皇后眼里的担忧是真真切切的,一想到前几日安九辰来请安时说的那些话,皇后心里就一阵忐忑。 那日安九辰说,若是苏诺儿不同意嫁给他,他便请她去将军府亲自去提亲。 安九辰的意思很明白,要是苏诺儿不同意婚事,他就要她用皇后娘娘的身份去威逼苏诺儿,若是她不肯,那么凤仪宫里随时都有可能潜入刺客。 皇后微微叹了口气,她倒不怕死,就是怕可惜了苏诺儿。万一她保护不了她,让安九辰得了逞,那她怎么对得起她的母亲?“诺儿,你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说外边名声不太好,但我知这只是你的伪装,你母亲那样优秀的女子,生出的女儿怎么可能只是草包一个。现在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像你母亲那样,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要知道,我会一直在身后支持你,保护你。” 她虽贵为皇后,却也会受人威胁,也会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唯有苏诺儿自己强大了,才能真正的保护好自己。 “太子从小寄养在我名下,我深知他的脾性,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不择手段也要做成。诺儿,你千万要小心他,别中了他的计。” 苏诺儿点头,握住皇后有些冰凉的手认真道:“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会保护好娘娘。” 皇后从来不会过问关于太子和老皇帝的事情,虽然皇后表现的很自然,但她还是感觉到了,皇后在惶恐。虽然她不知道皇后在害怕什么,但她能猜到,一定是和她有关的事情。 皇后心里欣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瞧我,叫你来是来用膳的,快别说这些了,趁热吃些东西,晚些送你回去。” 再多说她怕被苏诺儿发现什么,这孩子聪明得紧,只可惜……皇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一个劲的给苏诺儿夹着菜。 直到从凤仪宫出来,已是太阳偏西了。 皇后想派人送苏诺儿回府,被苏诺儿谢绝了,她还要去天雪山一趟,被人跟着实在是不方便。因此苏诺儿便一个人出了宫,却没想半路倒碰上了几个熟人。 苏诺儿悄悄凑近了看,前面几人皆是背对着她,还有几个小混混打扮的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天子脚下也敢闹事,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蒙着面纱的女子大义凛然道,“念你们知错,就放过你们一次,若是再做这种事情,我定不轻饶!”说着踹了其中一个小混混一脚,“滚吧!” 小混混们赶紧爬起来,忙不跌的跑开了。 一个青色衣衫的女子感激的道谢:“多亏苏小姐仗义相助,不然婉婉定要被那些人欺负了去。” 原来是夏绾绾。 苏诺儿挑眉,敢情这是一出侠女救美人的戏码?苏诺儿看着夏绾绾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来不由冷笑,全世界都欠这个夏绾绾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别的不说,她夏绾绾岂是那种一点拳脚功夫都不会的娇弱小姐?以她的武功,就算再来十个打手也不成问题。现在却需要别人来救? 这边苏清荷摆了摆手,示意夏绾绾不必如此客气。“路见不平罢了,既然你没事,还是赶紧带着你的丫鬟回府吧,天黑了不安全。” 夏绾绾再次施礼道谢:“清荷小姐不计较上次绾绾的冒犯,刚刚还救了绾绾,怎么说,也该好好答谢一番才是。”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请帖道,“正好明日绾绾要在府里办一场赏花会,不知清荷小姐能否来参加?” 苏清荷皱眉,她只不过是看不惯那帮小混混欺负人罢了,这才顺手救了她,可并不代表她愿意和她有所来往。因此说道:“夏小姐美意清荷心领了,只是明日恰好有些事情,赏花会就不去了。” “不会很长时间的,就当作是为了感谢苏小姐的救命之恩,明日也要摆上宴席好好答谢一番。”夏绾绾执意要将请帖塞到苏清荷手里,神色里带了一丝期盼,“莫不是苏小姐不愿和绾绾交个朋友?” “这……”苏清荷有点为难。 苏诺儿看戏看够了,这才走出来,一边走到苏清荷身边一边道:“既然夏小姐诚心邀请你你就去呗,有花可赏还有美食,多好。” “诺儿?”苏清荷见是苏诺儿,顿时一喜,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道,“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苏诺儿嘻嘻一笑:“这不是刚从宫里出来,路上碰到你了,就来打个招呼。” 自从上次苏墨的生辰宴后,苏清荷就常常到将军府去找苏诺儿,两个人脾性合得来,自然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太好了,你好不容易回来,明日就去我家里,我攒了好多新奇玩意等着你来看呢!”苏清荷拉着苏诺儿一直说个不停,彻底忽略了一旁的夏绾绾。 夏绾绾手里还捏着那张请帖,看着苏清荷与苏诺儿谈笑,心里不由有些怨气。 凭什么,她苏诺儿不就是占了一个好身份,若不是出生在将军府,她苏诺儿哪里能比得过她?眼下她要结交苏清荷还要出来阻碍一下,苏诺儿,你不就是仗着你是将军府的嫡长女? 夏绾绾压下心里的怨气,脸上始终是浅浅的笑意,似乎也在为苏清荷见到苏诺儿而开心。“诺儿妹妹也回来了,不如一起明日一起来赏花吧,我可是搜集了许多珍贵花种呢。” “好啊!”苏诺儿爽快答应,她倒要看看夏绾绾这次又要玩什么花样,左右现在没什么紧急的事情,白日里赏完花,正好夜里去宫里给老皇帝看病。 苏清荷见苏诺儿答应了,也改口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去吧。” 夏绾绾开心道:“那明日绾绾在丞相府等你们。” 目的达成,夏绾绾便领着丫鬟回了丞相府。 夏绾绾一走,苏清荷就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她?怎么还答应去丞相府赏花?” 苏诺儿嘿嘿一笑,凑近她的耳朵说道:“别忘了我和夏绾绾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会不会武功我能不知道?她也就能骗骗你这种傻白甜。” “这?”苏清荷想了一下遇到夏绾绾被欺负的场景,随即明白过来,愤愤道:“我说今天怎么就这么巧刚出门就碰到她被欺负,我刚一出现她就冲我喊救命,我蒙着面纱呢,她也能认出我来,这么一说,恐怕是她早就安排好了的,亏我还想着行侠仗义救她呢!” 苏诺儿没说话,夏绾绾的小计俩太明显了,也就是不了解她的苏清荷才会真的相信夏绾绾这种人居然还会懂得报恩。 想起夏绾绾,苏诺儿不禁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夏卓枫选择放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夏颜,而选择保住了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夏绾绾? “想什么呢?”苏清荷拍了一下苏诺儿的肩膀,指着不远处一家挂着灯笼的酒楼,语气里满是羡慕,“看到那个还没有挂牌子的酒楼没?” 借着月色看过去,足足有三层高的酒楼坐落在大街的正中央,占据了主街道最好的位置。 “那是?” “我也不知道是谁买下来的,只知道有个巨有钱的人把这座酒楼买了下来,但是奇怪的是,既不装修也不开张,闲置了好多天了。”苏清荷又复述了一遍听来的小道消息,总之对酒楼主人的身份非常好奇。 苏诺儿则是打量了一下酒楼的位置,心里啧啧感叹了一下,这酒楼位置好啊,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开张了,不愁不发财啊。 “要是知道这酒楼的主人,或许我可以找他商量商量把这酒楼转让给我?”苏诺儿暗自打着小算盘。 苏诺儿还在思量,苏清荷伸了伸懒腰道:“天色晚了,我要回家了,不然又要挨骂了,明早我来接你,一起去丞相府。” 苏清荷边打哈欠边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啊!” 苏诺儿应了一声,却是直接往天雪山的方向而去。 天雪山,忘忧阁中。 苏诺儿轻车熟路的直接去了顾若白的房间,想着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有休息,不想到了屋子前却已是一片漆黑了。 “睡了?”苏诺儿想推门进去,想了想又缩回了手,犹豫了一会,算了,明日再来吧。 正想走,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若白只穿了一件雪白色的里衣,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苏诺儿。月色柔和,给顾若白惊为天人的面容上平添了一丝烟火的气息。 “你没睡啊?” 顾若白看了她一眼,侧身让路,示意她进去。“猜到你会来。” 苏诺儿乖乖进了屋子,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件挂在衣架上的紫色衣衫。 那是皇城中有名的绣娘巧秀嬤嬤的手笔。锦锻似流云,似流水,又似浮动的点点星河,领口处绣了一支红梅,两边袖衫处各绣了几朵流云,裙摆处皆是用金丝线绣成,点缀着颗颗淡紫色的珍珠。其余都是淡紫色的流云锦,整件衣衫华丽而又唯美,不愧为巧秀绣娘的手笔。 烛火下,衣衫上好似漂浮着浮云,梦幻又美好。 “都说巧秀绣娘一年只做一件衣裳,你是怎么做到让她做了这件?” 顾若白将衣服拿起来递给她,轻声道:“很早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想着明日去找你,你倒来找我了。” 苏诺儿轻轻抚摸着衣服的料子,触感出奇的柔软舒服。“这件衣裳,叫什么?” 巧秀绣娘有个规矩,一年只做一件衣裳,而且亲自为衣裳命名,有人想买,她若是不想卖,就算出黄金万两也买不到。她若是瞧着你合眼缘,便会直接把价值万两的衣裳送给你。巧秀绣娘的衣服千金难买,就算是皇后想穿,也要看她的心情想不想卖,是以皇城中的女子皆以拥有一件她做的衣服为荣。 顾若白为她披上外衣,低头给她系着丝带道:“这件叫思卿。绣娘说,她欣赏你这般的女子,知道我要送与你,便直接送了我,分文未取。” 苏诺儿惊奇:“咦,我居然这么大面子?” 顾若白看着她,眸色温暖:“嗯,诺儿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自然当得起这样。” “哎呦。”苏诺儿忽然捂脸,太犯规了,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认真的对她说情话,她运气怎么这么好,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顾若白。 顾若白的房间里早就为苏诺儿备下了一个大大的铜镜,刚好能够照见全身。苏诺儿走到镜前左看右看,不禁感叹绣娘的手艺,单是外衣就这么好看。 “好看吗?”苏诺儿转头问顾若白。 “好看。”顾若白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 苏诺儿走过来环抱住他的腰身,仰头问道:“怎么突然想起送我衣服?” 顾若白点点她的额头,笑道:“不只有衣服,还有更大的惊喜。” “是什么?” 顾若白也不卖关子,直接告诉她:“你不是一直想要自己做生意,安成街有一处位置极好的酒楼,我瞧着满意,便买了来给你。” “啊?”苏诺儿惊讶了,“你说那处酒楼,是你买来的?送给我的?” 第十二章 赴宴 顾若白点头:“不喜欢?” “不不,不是。”苏诺儿猛摇头,一把抱紧他,感动道,“若白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她说过的话,他竟然一句都记着,不动声色的替她办好一切,然后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亏她之前还一直想着要找到酒楼的主人要把酒楼买过来,谁知道原来酒楼的主人就是她? “这就感动了?”顾若白有些坏心地问道,“怎么个感动法?” 苏诺儿这厢正感动着,想也没想便说道:“感动得我都想嫁给你了!” “那便嫁吧,我娶。”顾若白立即接过话道,“聘礼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点头。” “噗——”苏诺儿被顾若白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神色逗笑,“真的假的,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苏诺儿刚一问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安九辰要迎娶她的圣旨连着下了两道,想着若白也是想赶紧解决掉这个麻烦。毕竟,她和若白是青梅竹马,本就已交换信物许了对方姻缘。 顾若白搂紧她,将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轻声叹息了一声,很轻,却似乎是包含了无数的情绪,直直撞进苏诺儿的心里。“诺儿,你该知,我想娶你已经准备了近十年。” “对不起……若白,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苏诺儿心里涌起一股愧疚,将头埋进他怀里闷声道,“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等办完那些事情,我们就成亲,好不好?”等她亲手杀了安九辰和夏绾绾,等她亲手灭了丞相府,等她为前世的血海深仇作个了结…… 顾若白知她有心事,也不追问,只轻轻答应了一声:“好。” “对了。”苏诺儿突然想起老皇帝来,“若白,今日我进宫见了老皇帝,果然是病重,可照他的病况来看,我怀疑是中蛊。”又疑惑道,“不过,蛊虫只有苗疆才有,老皇帝是如何中蛊的呢?” 顾若白沉吟一会儿,道:“你和苏墨哥哥去东南地区治水期间,皇城中来了一队苗疆的商人。” “这么巧,不过进皇宫之前应该都有人严格检查随身所带物品的,怎么会混进去不该带的东西?” “检查的人是安九辰宫里的。”顾若白解释了一句。 苏诺儿不禁惊讶:“这么做也太明显了,安九辰就不怕落人口舌?” 顾若白摇头:“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太诱惑人了,左右老皇帝年事已高,安九辰的太子位置好不容易坐稳,现在不动手何时动手?只要他能成为上位者,谁还敢去翻旧账?朝中见风使舵的人太多了。再者,你以为安九辰就没去威胁过老皇帝?若是老皇帝还有实权在,岂会容忍安九辰如此放肆?” 听顾若白一层层的给她分析完,苏诺儿的脸色忽然变了一变。因为她想起今日皇后娘娘所说的那番话——现在想来,或许安九辰早就用她威胁过皇后了…… 顾若白看出她的担忧,轻声宽慰道:“不必太过忧心,明日你进宫时,带上灵儿,她懂得取蛊之术。” 刚说完,窗户就被人推开,接着白灵儿熟练的跳了进来。 苏诺儿扯了扯嘴角,“你这翻窗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哎呀—我这不是知道你来了嘛。”白灵儿献宝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来,举到苏诺儿眼前说道,“看到没,我早就猜到你要进宫给那老皇帝治病,就把我师姐的宝贝给拿来了,这可是我们明天取胜的法宝!” 苏诺儿半信半疑,将盒子打开——两个红色的瓷瓶,一个瓶身上写着“引”一个瓶身上写着“灭”。不知为何苏诺儿觉得这东西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她脑海里却自动浮现了一个名字——灭蛊瓶。接着脑海里又浮现出它的使用方法和作用,一条一条,甚是清晰。 “灭蛊瓶?”苏诺儿不自觉念出声,“居然这么厉害?” 白灵儿奇怪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我师姐可宝贝它了,外人都不知道才对。” 苏诺儿回过神来,心头涌上一丝讶异。好奇怪!她确实是没有见过灭蛊瓶这样的宝贝,可为什么刚才她的脑海里却自动浮现出了有关它的资料?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以前在哪本书上见过吧。”苏诺儿没法解释,便含糊过去,又说道,“明日晚上,你乔装一下,和我进宫吧?” 白灵儿将灭蛊瓶小心的收起来放入怀中,点头再点头:“这个是自然,晚上我便去找你。” 苏诺儿看向顾若白,忽然过去抱住他,仰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顾若白应了一声,“衣服带上,明日不是有赏花宴?让他们瞧瞧,应是人比花娇。” 苏诺儿捂脸,这个男人,还真是什么事情都了如指掌。“最近应该低调行事,万一我太好看了,都来娶我怎么办?” “臭女人你好自恋!”白灵儿终于受不了了,作呕吐状嫌弃道,“怪不得你们两个能在一起,一个比一个自恋。”趁着苏诺儿在,白灵儿赶紧吐槽一下。 苏诺儿干脆忽视她,直接和顾若白道别:“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苏诺儿一走,白灵儿就单膝跪地恭敬道:“阁主,现在成安国已是动荡不安,老皇帝病重,太子想要夺位,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召集旧部人马……” “住口。” 白灵儿还未说完,就被顾若白打断,“你以为成安国国乱,我们就能成功复国?” “可是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白灵儿激动道,“灵儿等现在已经等了九年,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光复我们顾氏一国,相信那些追随殿下的人们也是!苦苦蜇伏十几年,就为了一个能够复国的机会!” 顾若白轻轻扫了她一眼,又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老皇帝虽然病重,可他手里还有那张能号令三十万兵马的兵符,即便安九辰夺位成功,你以为就单凭我们现在的十万人马,就能赢得过?据我所知的安九辰私养的人马就有二十多万。”顿了顿,又道,“况且,现在开战,苦得终究是天下百姓。” 白灵儿脸色一白,低头认错:“是灵儿鲁莽了,请阁主惩罚!” “罢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起,安安份份做好你该做的事。”顾若白伸手扶她起来,“现在老皇帝还在盯着丞相府,太子虽没有动作,却也是因为鲛人预言在心里怀疑了的,明日丞相府赏花宴,你去添一把火就够了。” 白灵儿眼睛一亮,立即应下:“是!” 一夜无话。 将军府里。 念夏端了水盆进来,轻声唤道:“小姐,快起床了,外面清荷小姐已经在等您了。” 苏诺儿本就没睡踏实,一听声音,便爬了起来,抱着被子有些疲倦的揉着太阳穴。“这么早啊,她人呢?” 念夏道:“在花厅呢,说是等您起来。”见苏诺儿精神不佳,担忧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岂止是不舒服,快要难受死了。”苏诺儿将脸埋进被子里哀嚎。 天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她从忘忧阁回来,心里一直纳闷那个灭蛊瓶的事情,是以就去了书房找找有没有什么关于这方面的书,谁成想她刚一打开一本医书,第一行刚看完,她的脑海里就又自动翻涌出好多内容,一页页翻下去,她脑海里浮现的内容居然与书上的内容一字不差!连着翻了十几本,竟然都是这样。 就好像,那些东西她本就知道,并且在脑中熟记的,只不过以前是被藏起来了,现在不知为何她记了起来,她想要知道关于哪方面的资料书籍,只要集中精神略一思考,那些她所需要的资料便会自动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苏诺儿大喜,回了房中便一直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这一开始便停不下来了,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零零散散的片段,像电影放映一般,足足有三个时辰之久。 那些片段里,有的是血流成河,有的是鲜花满地,有的是冰天雪地,无一例外里面的人们都穿着奇怪的服饰,皆佩戴着一把配剑。 可就是没有苏诺儿所经历过的。 却在她的脑海里自动浮现了出来。就像是那些本就是属于她的记忆,现在丢失的记忆回来了,为她一一讲述着她所忘记的事情。 就这样苏诺儿硬是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脑袋难免有些昏沉。 “念昔去请大夫,小姐您先歇着。” 苏诺儿赶紧拉住她,“哎不用,你家小姐哪有这么娇弱,一会儿就好了。” 说来奇怪,苏诺儿刚说完,脑袋里昏沉的感觉便立即消散了,整个人清明了不少。 “咦?”苏诺儿心里又惊又喜,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神色,还是有时间让若白看看吧,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超能力”有些奇怪…… 苏诺儿到了花厅时,苏清荷还等在那里,只不过正和苏霜儿“相谈甚欢”。 “霜儿最是佩服像清荷姐姐这样的女子,心胸宽广还善解人意。” 苏诺儿走过去时,刚好听到这一句。苏诺儿不禁挑眉,苏霜儿何时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呀,姐姐来了。”见到苏诺儿来,苏霜儿赶紧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道,“见过姐姐。” 苏诺儿心里虽奇怪,不过难得苏霜儿不找茬不作妖,便点头道:“三妹长进不少,当姐姐的是不是该表示表示?昨天皇后娘娘赐了几块上好的布料,有一块大红的,想着三妹会喜欢。”也难为苏霜儿禁足这么久学得变乖了一点。 苏霜儿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她只不过是行了个礼而已,何时苏诺儿变得对她这么好了?嘴上赶紧谢道:“谢谢姐姐!” “啧啧,确实是长进不少,刚刚还在为上次生辰宴的事向我道歉呢,诺儿,你可要好好奖励一下哦。”苏清荷也知苏霜儿就是个被人保护得长不大的小孩子,所以上次的事并未打算和她计较,没想到她倒主动道歉和解了。 “两位姐姐就别羞我了。”不知怎的,第一次听到苏诺儿夸她,她心里竟然有些开心。 苏清荷笑笑:“时辰不早了,我们去丞相府吧。” 两个人正想走,苏诺儿的袖子就被苏霜儿扯住。 苏诺儿回头,只见苏霜儿正带着一丝祈求看着她。“姐姐,也带我去吧,整天憋在府里,好难受的。” “好吧。”苏诺儿略一迟疑,点头应允了,“不过不许惹事生非,要听我的话。” “是!保证听姐姐的话!”苏霜儿开心的应下,眼眸里浓浓的喜色迅速掩盖了那一丝冷意。 第十三章 小偷 虽说老皇帝早就派了人密切监视着丞相府,更以“保护朝中重臣”的美名把丞相府包围了起来,可现在老皇帝已是病入膏肓,对丞相府的监视难免松懈了下来,因此丞相府要办赏花宴,还是多得是许多官家小姐少爷来参加,毕竟,丞相府的根基摆在那里,也不是一个鲛人预言就能让其坠入地狱的。 “看这排场,丞相府是真舍得浪费银子。”苏清荷挽着苏诺儿的手一路走进去,一边啧啧地低声说道,“前阵水灾,那么多百姓受灾吃不饱饭靠着赈灾物资填饱肚子,诺儿你是不向老皇帝提议让各家官员捐款?你猜这丞相府捐了多少?” 苏诺儿挑眉,“怎么说也得有几千两吧?”捐款的事是她提议的,但后期的安排工作都是哥哥做的,所以她也不知道丞相府捐款的数目。 苏清荷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两万两?”苏诺儿猜道,“夏卓枫不是私下营商吗,手里多得是银子。” 苏清荷撇撇嘴,不屑道:“两万两?夏卓枫在朝堂上哭穷,捐了二百两!” “……”苏诺儿哑然。尤其是在听完苏清荷给她转述她哥哥在朝堂上看到夏卓枫哭穷的画面,直接默然。 “虽说这捐款一事,不是非要强迫富人必须捐得多,可夏卓枫靠着搜刮民膏民脂,赚昧心钱发家致富,居然还有脸在人前哭穷?不想捐大可不捐,又没人强迫他,可那副嘴脸实在让人反胃。”苏清荷低声道,语气里满是嘲讽。 苏诺儿赶紧扯扯她衣袖,见夏绾绾朝这边走过来,“嘘”了一声,“在人家家里说坏话,你也不怕被人听到。” “诺儿妹妹,清荷小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夏绾绾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身穿一袭粉色衣裙,更显得画着精致妆容的小脸上满是少女的元气,看起来很是明艳动人。 苏清荷眯着眼睛笑了笑:“今日夏小姐格外的好看,把这娇艳的花都比了下去呢。”苏清荷早就练就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仔细听,真听不出她语气里的不满。 “清荷小姐莫要打趣绾绾了,前面赏花厅里客人们都到齐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说着夏绾绾便在前面引路,途经稀奇的花树还会停下来为她们讲解一番,地主之谊尽的地地道道。 赏花厅里,苏诺儿一进去,险些被眼前的姹紫嫣红一片海给晃花了眼睛。好么,一席女眷皆是打扮的花花绿绿的,各种脂粉味掺合在了一起,熏的她只想打喷嚏。还好还好,苏诺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和苏清荷的打扮,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低调的水蓝色,在一群大红大紫的姑娘里显得格外不起眼。 “姐姐。”苏霜儿跑过来,“姐姐怎么来的这么晚,我都在这玩了一会了。” 方才一进丞相府苏霜儿就说肚子痛去了茅厕,敢情肚子疼是假,来这里和其他官家女子攀交情才是真?苏诺儿看透苏霜儿的心思,也不点破,微微一笑道:“肚子可是舒服了?” 苏霜儿一愣,随即点头道:“好了好了,刚才喝了热茶好多了。” “这是将军府的苏诺儿苏小姐吧?” 正要入席,苏诺儿面前忽然走过一个面容干净的公子哥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诺儿微微皱眉,“我是,怎么了?” 公子哥显然没料到苏诺儿居然不先问他的名讳,便道:“苏小姐果然如传闻一样不拘小节,寻常姑娘见到我,都会一脸含羞的询问我是哪家的公子,可苏小姐不一样,果真有趣。” “这位公子,你也说了,那是寻常姑娘,我苏诺儿向来不拘小节,也并不有趣。”苏诺儿直接皱眉,这个人看着一派文雅书生的模样,可眼神有些黯淡无光,还有那么重的黑眼圈,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身上还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脂粉味,一看就是常年沉迷于赌场与青楼之地的浪荡子,倒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苏诺儿不屑他的搭讪,直接入席,坐到了苏清荷和苏霜儿的旁边,连眼神都没给过他一个。 公子哥有些尴尬的转身重新入了坐,男席上爆出一阵嬉笑声,起哄打趣那个公子哥居然失手了。 “文清,不应该啊,那个苏诺儿是有天人姿色,可并无什么见识,照理说文清你一出手就能成功才对。”一旁的狐朋狗友揶揄道。 名叫文清的公子哥恨恨的仰头灌了一杯酒,怒目扫了他们一眼道:“都闭嘴!越是这样就越有挑战性,看着吧,这个赏花宴上我若拿不下那个苏诺儿,我便包了你们一个月的饭钱!” 文清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一阵低低的欢呼声。 男女席相对,离得有些远,压低了声音说话对面席上是听不真切的,可以苏诺儿的耳力,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一群乌合之众。苏诺儿懒得和那群人计较,刚想偏过头与苏清荷说话,就让苏霜儿一把扯住了袖子。 “姐姐,姐姐我身体不舒服。”苏霜儿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肚子又疼起来了。” 苏诺儿赶紧扶住她,“怎么弄的?刚才不是好了吗?” “不行了,我好疼,我想躺下来歇歇。”苏霜儿痛得简直想要打滚了,紧紧的扯住苏诺儿的袖子不撒手。 “怎么回事?”苏清荷也伸手扶住苏霜儿,有些着急道,“看样子她是疼得不轻,我们找个房间让她歇一会?” 苏诺儿心里奇怪苏霜儿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疼,便摸到她的脉搏查看,这一看不要紧,苏诺儿面色冷了几分,苏霜儿是装的。 “姐姐,姐姐,扶我去后面歇一歇吧?”苏霜儿双眼含泪,看样子疼得不轻。 若是苏诺儿不会医术,定会让她这幅样子骗了过去。 苏霜儿压根不知道苏诺儿会医术,还在尽心演着,疼得要死要活的模样。 “清荷,你去和夏绾绾说一声,我扶她去后院歇一歇。”苏诺儿扶着苏霜儿往后院走去。 苏霜儿还是直“哎呦”,心里则是遗憾没能把苏清荷也一起引过来。——不过,有一个苏诺儿也不错了。 苏诺儿扶着她进了一间客房,苏霜儿一躺下,就眼泪汪汪道:“好姐姐,你去给我端杯热茶吧,我肚子实在疼得厉害。” “好。”苏诺儿也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便点头去了前厅倒茶。 等她再回来,本该躺在床上的苏霜儿却不见了人影。 “霜儿?”还未等苏诺儿把手里的茶水放到桌上,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苏霜儿的喊声响了起来:“来人哪,小偷就在这个房间里!” 门被踹开,夏绾绾和苏霜儿首先冲了进来,见到苏诺儿,皆是一愣。 “那个小偷在哪?抓出来打死他!居然敢偷我家小姐的宝贝!”夏绾绾的侍女喊道,挤了进来。 苏诺儿轻飘飘扫了一眼挤在门外看热闹的人,好么,原来陷阱在这呢。 “怎么?这里有小偷?”苏诺儿反问道。 夏绾绾道:“诺儿妹妹不知,方才我说让大家看看我珍藏的一颗紫水晶,谁料竟被人偷了,霜儿说她看到了小偷。” 苏霜儿立即说道:“刚刚我肚子疼得厉害就去了茅厕,回来时就看到有个人影窜进了这个屋子!” 好吧,她刚一离席,夏绾绾就丢了紫水晶,去给苏霜儿倒茶刚一进来,苏霜儿就说小偷进了这个屋子,栽脏的太明显,明显的让苏诺儿有些想郁闷吐血。 “那小偷呢?抓到了没有?”苏诺儿问道。 “还没有,既然小偷藏在了这个屋子里,那便搜一搜就好了。”夏绾绾脸上有些焦急之色,看来那紫水晶真的是她珍藏的宝贝,如今被人偷了,难怪急成这样。 只是—— 苏诺儿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几个丫鬟,“这是什么意思?” 夏绾绾没开口,她身边的侍女开口道:“什么意思?有人亲眼看见小偷进了这间屋子,而我们一进来却发现是苏小姐您在这里,不是太过巧合了吗?” 这是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苏诺儿忽然笑笑,伸开胳膊配合着那几个丫鬟搜身。 当然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不满意?”苏诺儿敏锐的捕捉到苏霜儿眼底的那一抹幸灾乐祸,挑眉向夏绾绾道,“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说我肯定是把紫水晶藏起来了?” 夏绾绾一时语塞,侍女赶紧尖声道:“好哇,果然是你偷了我家小姐的宝贝,你们几个,还不赶快搜搜其他地方!” “胡说什么!”苏清荷好不容易挤了进来,看到苏诺儿被污蔑不由火大,“堂堂将军府嫡女会稀罕你们丞相府的东西?!这分明是你们栽脏陷害!” 谁知夏绾绾却是垂了泪,看向苏清荷道:“这紫水晶乃是母亲生前所赠,对绾绾意义重大,如今被人偷了,心里难免着急,若真不是诺儿妹妹偷的,我定会道歉赔礼。左右不过是搜身罢了,又有什么打紧的?” 苏清荷一听这话险些被气到,一个身份尊贵的嫡女当中被人搜身是不打紧的?夏绾绾这是在打将军府的脸还是要毁了诺儿的名声!?“一派胡言!”苏清荷气得扬手就要给夏绾绾一巴掌。 “清荷!” 苏诺儿立即喝住她,“这么冲动干什么?别再让人说是我们做贼心虚恼羞成怒。”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夏绾绾,不由冷笑,“左右不是我的房间,就算是搜到了东西,又与我何干?” 苏清荷愤怒的瞪了一眼夏绾绾,却也听话的不再冲动。“也是,总不能搜到了什么就说是诺儿你偷来藏起来的,毕竟这是丞相府,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堪比皇宫,哪是诺儿你想进来就进来,想偷什么东西就能偷的到的?” 这时挤在门外看热闹的人里突然有人说道:“偷没偷搜一搜不就知道了?谁知道苏大小姐有没有趁着离席去了别的地方。”说这话的正是那个公子哥文清。 立即有狐朋狗友附和道:“就是,谁不知道苏大小姐武功了得,就算是一盏茶的时间也能把丞相府摸个遍了吧。” “少废话,快搜啊!” 苏诺儿眼里一片冷意。同时又有些替自己可悲。都说将军府嫡女身份尊贵,可现在这尊贵的身份却是他人眼中的肉中刺,眼中钉。身份尊贵又如何?没有自己的威信,照样被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欺负。 几个丫鬟立马在房间里搜了起来,众人皆是随着她们的动作等待着结果。 “找到了!在这里!” 一个丫鬟忽然叫道,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个四方盒子,打开,正是夏绾绾口里说的那块紫水晶。 第十四章 龙袍 夏绾绾捂着嘴巴一幅不可置信的样子,声音微颤道:“居然真的在这里……”随即又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继续道,“既然东西找到了,那我也就放心了。诺儿妹妹,没吓到你吧?或许是我放在这房间忘了拿,错怪了你。我是相信诺儿妹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虽然……有点巧合。不过东西找到了就好,诺儿妹妹不必在意。” 苏诺儿神色淡淡,抬眸看向夏绾绾。 前世夏绾绾也是如此伪善,可她却一心相信夏绾绾是真心对待她的,把夏绾绾当做自己穿越到这个成安国的第一个好朋友。还记得夏绾绾约她游湖,骗她湖中有条好看的鱼,她信了,便探出半个身子去看,谁料却被夏绾绾一把推下了船。 “什么成安国第一奇女子,苏诺儿,你去死吧!!” 即便她重生了,可前世夏绾绾的这句话还时时响在她耳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经的她有多么愚蠢,又有多么的可笑。 把恶魔当做同伴,却把真正对自己好的人拒之千里。 “夏绾绾。” 苏诺儿轻轻一笑,眉眼间是少女独有的说不出的万种风情。“从始至终都是你在说,既然东西找到了,那便听我说一说吧。” “霜儿说肚子痛要来后院客房歇一歇,我便叫清荷告知你一声,扶着她来了后院,一进后院霜儿便指定了要来这间房,我本无疑惑,霜儿又叫我去倒热茶,谁知一回来便不见了她人影,接着你们就闯进来说丢了东西,小偷藏进了这间房,又开始当众搜我的身,搜房间,小偷倒是没有,东西在这里找到了,种种迹象就表明了我就是那个小偷,对或不对?” “还知道自己是个贼。”夏绾绾身旁的侍女刻薄道,“早就听说将军府的嫡长女不学无术,原来是真的没学好的,只学了偷鸡摸狗。” 苏清荷不干了,怒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谁偷东西诺儿都不可能偷!只不过是一块破石头,谁稀罕去偷?” “呵……”苏诺儿冷笑一声,“照我成安国律法,以下犯上者,轻则杖打五十,重则斩首,不知这丞相府的一个小小奴婢当众辱骂将军府嫡女,该当何罪?” 刻薄侍女脸色白了白,“你,我说的是事实!将军府嫡女怎么了?身份尊贵却不许别人指责错误?” “原来还知道我苏诺儿是将军府的嫡女。”苏诺儿突然眼神一冷,直直看向夏绾绾,“那么就等查出真相来再一一惩罚吧。” 夏绾绾不知怎的,突然心里有些不安。她自知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这东西也是当众搜出来的,苏诺儿旁边又没有可以证明的人,她怎么解释,也是白费功夫。可为何看到苏诺儿的眼神,她却有些不确定了,甚至有些微微惶恐。因为她怕,出了什么差错…… 苏诺儿道:“请问夏小姐,这块水晶石就是你要找的那块么?” 夏绾绾点头,“就是这块,没错的。” “那就好办了。”苏诺儿突然笑了,“众人都看着呢,想来有些人后面也无法抵赖了。” 夏绾绾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正在猜测,就见苏诺儿招手叫那个捧着紫水晶的丫鬟走近几步,道:“把手举起来。” 丫鬟依言把手里的紫水晶举起来。阳光下,本该褶褶生辉的紫水晶却显得格外的黯淡,没有一丝光芒。 “这?”苏清荷好像明白了苏诺儿的意思,嗤笑道,“原来这紫水晶是假的,难为你们用一块假的石头来污蔑诺儿了。” 夏绾绾在看清丫鬟手上的紫水晶时,突然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我的紫水晶呢?不是这块!” “那该是哪块?”苏诺儿趁机问道,“不知夏小姐一幅如此惊慌的表情,是真的不知道这块石头是假的,还是在惊慌真的水晶石已经被换掉了?” “我……”夏绾绾连忙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强装镇定问向丫鬟,“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鬟害怕的一下子跪倒在地:“禀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啊!刚才搜出来的就是这块,奴婢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假的啊!” 夏绾绾脸色都白了,她是气糊涂了,是她安排苏霜儿把紫水晶放在这房里的,接触过紫水晶的人也只有她和苏霜儿,现在紫水晶被换成了假的,那么…… 夏绾绾突然看向苏霜儿。 苏霜儿也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这怎么就变成了假的,见夏绾绾突然看向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绾绾姐,我……” 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落在夏绾绾眼里,无疑就是坐实了她的怀疑。 “先别急着内讧。”苏诺儿弯了弯嘴角,果然是她两个早就串通好的。“我还没说完呢。” 门外看热闹的人却是糊涂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不是来抓小偷的吗?现在看来似乎这小偷,不是苏诺儿? “夏小姐说我是偷了紫水晶的小偷,我本无法为自己辩解,可方才丫鬟搜出来的这块明显是假的,夏小姐也说了这是假的。可一开始我问夏小姐这块是不是的时候,夏小姐也说了丢的就是这块。且不说夏小姐自己说的话相互矛盾,就说一个,我大费周章的偷一个一文不值的假石头来干什么?且不说夏小姐的紫水晶是不是真的被人偷了,就说若是一个小偷真想偷东西,那偷了东西不是应该把赃物藏到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起码不会笨到藏在别人房间的枕头下面。” 苏诺儿一番话,引得门外的人们纷纷点头。 “说的也是,一般的小偷偷了东西都是直接走人了,哪里还会在这等着被人来抓。” 又一人嗤笑了一声道:“从始至终我们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你们想想,先是夏小姐说要给我们看看她珍藏的紫水晶,却发现被偷了,接着苏二小姐就喊看见了小偷,引着我们来了这里。与其说苏诺儿苏小姐出现在这里有些巧合,倒不如夏小姐和苏二小姐配合得有些默契。” 说这话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的公子,名叫赵玉诚,家里父亲为朝中文官,自幼饱读诗书,不同于别人对苏诺儿诋毁的态度,倒是对苏诺儿的脾性有些欣赏。因此在一旁看了半天,终于看清了些门道,不由出声为苏诺儿抱不平。 他这么一说,旁人也从头到尾细细的捋了起来,一时间众人脸色有些怪异。 夏绾绾一看事态发展并不是她所预想的那样,心里又急又气,掩面啜泣道:“难道我还能自己拿了自己的东西还陷害诺儿妹妹不成?这是母亲赠予我的遗物,如今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苏诺儿听到她一再提起大夫人,脸色不由冷了几分。就算是大夫人留下的遗物,那也是留给夏颜的,什么时候轮得到她夏绾绾来霸占? “绾绾在此请求各位,帮忙找一找我的东西,若是找到了,绾绾定会厚礼相谢。”夏绾绾是真的着急了,紫水晶对她而言非常重要,若是真的丢了,夏卓枫和安九辰那边都不好交代。 “你们几个,再去看看这房间里有什么遗漏。”夏绾绾吩咐道。 苏诺儿没再说话,看着丫鬟们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能找到夏绾绾的那块紫水晶。 夏绾绾的脸色越来越白,突然,有个丫鬟从床底翻出来一个袋子,打开就惊叫了一声:“这是什么?!” 众人连忙看去,在看清丫鬟手里的东西时,纷纷变了脸色。 那是一件明黄色的衣服,衣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龙袍?!”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顿时乱了起来。 “居然是龙袍?!这里怎么会有皇上的东西?” “丞相府里居然藏了龙袍!” …… 种种猜测之声响了起来,众人脸上颜色各异。 夏绾绾腿软险些栽倒在地,侍女扶了她一把,也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 龙袍可不是别的东西,是象征上位者身份的代表!自古只有皇帝可以穿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若是在别处发现了这衣服,传到老皇帝耳朵里,那丞相府就完了! “这是谁做的?居然陷害到丞相府来了!”夏绾绾当断即断,立即喝道,“来人呐,去请哥哥过来,一定要抓住那个捣鬼的人!” 有下人连忙跑去了前院,去叫夏凌了。 苏诺儿扯了扯嘴角,看着夏绾绾强装镇定的样子不由冷笑。“夏小姐,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夏绾绾现在觉得头昏脑胀,龙袍出现的太突然了,刺激的她有些头脑发昏。 不怪她自乱阵脚,龙袍可不是别的寻常物件,一个不慎就会被认定为怀有叛乱之心!本来因为鲛人预言老皇帝与安九辰都多多少少怀疑了丞相府,若是今天这件事情传出去,那丞相府上下都难逃一死。 “我偷东西的事情还没完呢?”苏诺儿故意问道,“夏小姐不是要查小偷?我还等着洗清嫌疑呢。” 夏绾绾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刚想开口,就看到了急匆匆往这边赶来的夏凌。 “哥哥!”夏绾绾赶紧叫了一声,眼眶不由有些泛红。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只是在这个房间里藏了紫水晶,怎么会有龙袍? 夏凌长了一幅温润的好皮囊,可人人都知丞相府的夏凌最是心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一来,众人纷纷自觉让开。 “怎么回事?!”夏凌皱眉夺过龙袍,左右翻了翻,脸色铁青。果真是五爪金龙。 “母亲留给我的紫水晶丢了,我们追小偷追到了这里,搜水晶没有搜到,反倒搜到了,,搜到了龙袍。”夏绾绾越说越小声,有些心虚。因为夏凌早就说过,暂时不要惹苏诺儿,但是她没有听,利用没脑子的苏霜儿将苏诺儿引来了这里,没成想阴差阳错真的弄丢了紫水晶,还翻出了龙袍惹祸上身。 夏凌比较冷静,阴狠的目光扫视众人一圈,最终落在了苏诺儿的身上。 “呵呵,苏大小姐果真是好算计。” 第十五章 失控 “今日进入这房间的也就是你们苏家姐妹,却搜出了皇家之物,苏大小姐不觉得太巧了吗?” 夏凌这是要把脏水泼到苏诺儿身上。 苏诺儿冷冷道:“照你这么说,我也有一套说辞,昨日是夏绾绾邀请我来参加这赏花宴,方才我也是被人引到了这里,恰巧就碰上紫水晶被偷,而搜这房间也是夏小姐自己的命令,现在搜出了龙袍,却又要栽赃给我?我想请问,我进府时可是许多人都看见了的,怎么可能把龙袍藏在身上带进来?再者,方才我也被搜身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是,怎么越说越糊涂了?” 一旁的人们疑惑了,两方各执一词,到底是谁对谁错? “呵呵……”苏清荷突然冷笑一声,开口道,“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鲛人预言?” 鲛人预言! 苏清荷的话提醒了许多人。 毕竟,当时夏颜说的是,丞相府上下皆为恶人,若留之,天下动荡。 夏凌眼一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只是说了一句鲛人预言,你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苏清荷毫不示弱,继续道,“本来就不想来这丞相府,今日一来果然这赏花宴是个鸿门宴!” 夏绾绾紧紧的捏了自己的手心一把,硬生生逼红了眼眶。“清荷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本来今日绾绾想要好好答谢清荷小姐昨日的相助之恩,怎么就被清荷小姐说成了如此不堪的样子?” 苏清荷心里气恼,面上却突然一笑,道:“夏小姐倒是提醒了我,昨天我特意带着面纱出门,就连府上的下人也没认出我,没成想一出门就碰到夏小姐被流氓欺负,也是一经过夏小姐就喊着我的名字叫我救你,如此想来,是不是也有点巧?” 夏绾绾顿时一噎。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她还以为苏清荷没有看出她的小技俩呢。 “我……” “我什么我?夏绾绾,一开始我瞧你是个大家闺秀,还能瞧你一瞧与你做个朋友,可自从上次将军府宴会,我就觉得你这个人是真恶心,整日披着柔柔弱弱的外皮欺骗别人,其实心里比谁都黑!且不说今日丢的这紫水晶,是大夫人留下的遗物到底是不是给你的,就说大夫人的身份与你的身份,这紫水晶也该是夏颜的!” 苏清荷一向心直口快,今天夏绾绾这样子着实让她气恼,所以就将连日来的不满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眼看事态越来越乱,夏凌大喝一声:“这里是丞相府,我看谁敢造次?” 众人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脸色铁青的夏凌。 苏诺儿也看向夏凌。这个前世亲手斩杀了她爷爷与哥哥的人。 “这里确实是丞相府,所以紫水晶被偷,夏小姐说是我偷的就是我偷的。所以发现了龙袍,夏公子说是我放的就是我放的。只是今日这是在丞相府,不是在将军府,所以我苏诺儿就活该被冤枉,活该被栽赃陷害!” 说到这里,苏诺儿眼里含了泪,却强忍住不让它掉下来,一张不施粉黛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明显就是在这丞相府里受尽了委屈,却还是故作坚强的为自己证明。 “什么嘛,早知道就不来了,我们现在在干什么?看着丞相府欺负人?” 一个黄衣女子不满道。虽说苏诺儿在别人口中评价不高,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那人们口中蛮横不讲理的纨绔大小姐?依她看来,这丞相府里的人才是真的有意思。 “太子殿下到――” 一声传报声拉长了音突然响起。 苏诺儿立即皱了皱眉,安九辰这时候过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安九辰一来,众人纷纷行礼,接着眼观鼻口观心的看着安九辰要做什么。 夏绾绾像见到救星一般,双眼垂泪走到安九辰面前柔柔弱弱的行了个礼,带着哭腔道:“求太子殿下为绾绾主持公道。” 安九辰皱眉,看了看夏绾绾又看了看苏诺儿,眉头皱得更深了。 来之前他就已经听说了全部的事情,觉得太过蹊跷便来看看。 “怎么回事?”安九辰却是先看向了苏诺儿。 苏诺儿心里冷笑,果不其然,是来给夏绾绾撑腰来了。 “还能是怎么回事?我被邀来参加赏花宴,夏小姐说我偷了她的东西,夏公子说我偷偷放了龙袍在丞相府里陷害他们。现在就差来问罪了。” 安九辰听她说完,皱眉。 “太子殿下……” 夏绾绾见他不说话,开口叫了一声。 安九辰忽然走向苏诺儿,拉住了她的手。 被推开的夏绾绾:!! 被拉住的苏诺儿:!! 一旁的人们:!!! 苏诺儿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安九辰握得很紧,根本抽不出来。“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诺儿,别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怎么说,别人欺负你,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一句话,摆明了他的立场。 苏诺儿见鬼一般看着安九辰,他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她可记得夏绾绾可是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可现在?安九辰似乎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夏绾绾脸色白了又白,险些瘫软在地,满目不可置信。 他在说什么?!他居然!帮着苏诺儿那个贱人! “太子殿下,并非是我丞相府欺负人,而是这龙袍一事太过蹊跷,若是被误会了,那我丞相府岂不是成了背主之辈?”夏凌硬着头皮跪下,言辞恳切道,“只想求太子殿下查明真相,还我丞相府一个清白!” “诺儿也想请太子殿下主持公道,还诺儿一个清白。”苏诺儿好不容易将手抽出来,垂眸道。 “这是自然。”安九辰点头,刚要再开口,就闻到一股异香,接着面前突然落下一个人来。 “我看了半天热闹,实在无趣。”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吟吟笑道:“这么热闹,果然没白来。” “白姑娘?”纵使安九辰是太子,见了忘忧阁的人,也要以礼相待。 来的人正是白灵儿。 不过白灵儿没有理会安九辰,转头就看向了苏诺儿:“我说你这个小丫头也是有意思,我听这的人们都说你纨绔成性蛮不讲理,怎么今天一看,你却是被欺负的那个?” 白灵儿是故意不认识她,苏诺儿也像第一次见到白灵儿一样,看着她道:“看来姑娘也是会听取别人谣言的人?” “自然不是!”白灵儿摆摆手,将胳膊压在了夏绾绾的肩膀上,嬉笑道,“这个小丫头长的真不错,眼眶一红就能惹人怜爱,不错不错。”说着还伸手在夏绾绾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瞧这皮肤,真水灵。” 夏绾绾不认识白灵儿,下意识想挣开她,白灵儿却是丝毫不动,甚至压在她身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白灵儿不搭理安九辰,安九辰也不恼,反而神色恭敬道:“不知白姑娘此次下山,是为何事?” 忘忧阁的人常年不下山,一下山必然是为了大事而来。 白灵儿这次看向了安九辰,敛了嬉笑的神情严肃道:“阁主派我下山自然是有事,不过似乎不需要向太子汇报?” 安九辰立即道:“自然是不敢,是九辰冒昧了。” 白灵儿冷哼一声,丝毫不给任何情面。“刚巧路过这里,瞧着热闹,便来看看,倒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说着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这个可是个好东西,我瞧着好玩,便拿来瞧瞧。” 正是夏绾绾要找的紫水晶。 “那是我的!”夏绾绾下意识想要去夺。 白灵儿身形一闪,举着紫水晶道:“你的?据我所知,这水晶可是丞相府的大夫人留下的,而大夫人的亲生女儿,似乎不是你吧?” 这无疑又在夏绾绾的痛处扎了一刀――出身,永远是夏绾绾不能触及的痛处。 “前一阵那个小鲛人退了水灾,魂归了大海,这水晶是她母亲的,哦对了,”白灵儿思维一向跳跃,“我怎么听说这大夫人死的蹊跷?是我记错了,还是被人掩盖了事实?先不说这个,就说我手里这个东西,这可是有聚集灵魂作用的灵石,想来那大夫人也是想留给自己女儿的,现在既然在我手里,那便由我收着吧。” 白灵儿一番话,让夏绾绾和夏凌都变了脸色。 她这是在正大光明的抢! 夏绾绾突然伸手想要去抢:“还给我!” “就不给!”白灵儿闪到安九辰身后,将紫水晶重新放进了怀里。 夏绾绾一时冲的太猛,眼看就要撞上安九辰,她心里一喜,期待着安九辰英雄救美将她抱住。 “啊!” 预期的怀抱没有,却是脚下一绊,直接狠狠地摔在了安九辰脚下。 “啧啧,这是大家闺秀的样子?”白灵儿探出头来,啧啧叹气摇头。 夏绾绾疼得直掉眼泪,地上飞起来的灰尘与眼泪混在一处,原本妆容精致的小脸上立马脏了好几处,看起来很是狼狈。 “太子殿下……”夏绾绾委屈抬头看向安九辰,却是对上了安九辰满是不悦的眸子。 安九辰只是瞥了她一眼,就转开了视线。“还不快起来,如此成何体统?” 啧啧。 一旁的苏诺儿在心里摇头,怎么说夏绾绾也是成了他的女人,果然安九辰如此薄情,可笑夏绾绾还一心喜欢他,认为这个男人也是真心对他。 夏绾绾似乎听到有几声低低的嘲笑声,心里一片疯狂的哀怨:苏诺儿!全是苏诺儿!全是她害的!动作却是不敢慢了,连忙自己爬了起来,委委屈屈的站在了夏凌的身后。 “哦对,我是有正事来着,这件衣服,是我在丞相大人的房间里发现的,觉得好玩,便直接拿了来,不过这衣服一看就是个男子穿的,玩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便藏在了这间房里,没想到被你们翻出来了,说到底还是我的不对,不该随便翻别人的东西,丞相大人在哪里?我亲自道个歉。”白灵儿一脸诚恳,一幅“我不是故意”的样子。 白灵儿一席话,瞬时夏绾绾夏凌和安九辰都变了脸色。 “白姑娘此话当真?”安九辰立即问道,“这龙袍,果真是从丞相那里找出来的?” “不!不可能的!你胡说!”夏绾绾脸色苍白,指着白灵儿颤抖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夏凌也是脸色苍白,单膝跪地道:“求太子明查,父亲绝不是那种人!我们丞相府对皇室绝对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住口!”安九辰喝道。 “啧啧,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全是真的。”白灵儿微微一笑,眼神却很冷。“阁主很重视鲛人预言,便叫我来暗中打探一下,我就来喽,结果就发现了丞相大人私营许多商铺,用强硬手段几乎垄断了这皇城里一半的经济,我记得成安国里是不允许官员私下经商的?” 安九辰脸色沉沉,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踢向夏凌:“果真如此,来人,将丞相大人请来,想来这时候丞相大人也该回来了,直接带他来这里!把丞相府给我围起来!” “是!” 立即有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丞相府内外,便围了好几层的士兵。 夏凌被他踢了一脚,吃痛却不敢出声,咬牙道:“丞相府是清白的!” 夏绾绾也红着眼眶跪下来,却是一脸坚定道:“父亲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求太子殿下明鉴!” 安九辰并未理会,而是转头看向一旁不相干的小姐少爷们。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半个字……” 其他人怎会不明白安九辰的意思,立即保证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们今日只是来赏花,别的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安九辰满意点头,示意侍卫将他们带出去。 很快,后院里就剩下了安九辰,白灵儿,苏清荷,苏霜儿,夏绾绾和夏凌几个人。 “瞧着太子也是个精明的,你说这灵石,该归谁?”白灵儿又提起紫水晶。 安九辰道:“既是白姑娘有用,那便由白姑娘保管吧,此等宝物,放在这里也不安全。” 这块紫水晶,有重聚灵魂的作用,安九辰不是不想要,只是他虽贵为太子,却也不敢不给忘忧阁的人面子。 白灵儿满意点头,又提起了方才的事:“我记得,方才有人说,若是冤枉了将军府的这个小丫头,就当面道歉来着?”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绾绾道,“紫水晶是我拿的,真不是她偷的,你是不是要道歉?做人可要讲信用。” 夏绾绾正在心里仔细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越想越是心惊。她今日表现太差了,也太心急了,完全低估了苏诺儿,才会被苏诺儿抓住纰漏反击,又完全没想到安九辰居然不站在她这边,居然帮着苏诺儿,她一急更是漏洞百出,再加上突然出现的白灵儿,让事情发展的越来越不受她控制。 不行,她得反转局面才行! 第十六章 偏袒 “如今搜出了禁物,怎么解释也都是我的错,绾绾只求太子殿下,能看在以前的情份上,饶过丞相府,此事绾绾一人承担。”夏绾绾突然转变态度,真真切切向苏诺儿道,“诺儿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该听信别人挑唆错怪你,更不该怀疑你搜你的身,诺儿妹妹要是心里有火,那就冲着我来吧,求你放过丞相府。” 夏绾绾一席话,明着是道歉,可这话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合着你丞相府怀有二心是我苏诺儿的错? 苏诺儿不由得笑着摇头,前世丞相府虽未叛变,可也是存了那个心思在的,不过安九辰手段更硬,丞相府只得辅助安九辰登上了那个位子。这一世,丞相府的狼子野心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别人挑唆?你说清楚了,谁挑唆你了?”这时,苏霜儿回过味来,对着夏绾绾道,“今天这事可不是小事,绾绾姐,你可不要随便推卸责任。” 苏霜儿心里也是后悔,为什么就一时鬼迷心窍听了夏绾绾的安排,要拿紫水晶来陷害苏诺儿。现在可到好,紫水晶被那个来历不明的白姑娘抢去了,苏诺儿也没陷害成,夏绾绾到自身难保了。 “够了。”安九辰开口,止住了夏绾绾和苏霜儿的争吵。 看了看一脸不屑的苏诺儿,安九辰柔声道:“诺儿,既然绾绾都道歉了,那你不如原谅她一次?” 苏诺儿挑眉,“好啊!” 夏绾绾顿时一喜,接着又听苏诺儿道:“太子殿下既然都开口求情了,诺儿也不敢再多为难,只是有个条件。” 安九辰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把大夫人所有的遗物都交给我。”苏诺儿道。 夏绾绾不情愿:“诺儿妹妹这是何意?我母亲留下的东西为何要交给你?” 苏诺儿笑了一声,道:“大夫人怎么死的,你我心知肚明。我是外人,为大夫人讨公道这件事,以后就交给夏颜来做。现在我只不过是帮夏颜把她母亲的遗物讨回来罢了。” 一提起夏颜,夏绾绾脸色白了白,接着眼里含了眼泪道:“你是说,我姐姐还会回来?” “这是自然。”白灵儿道,“她只不过是暂时化为鲛人回归大海而已,有了这灵石,恢复了她的记忆,到时候夏颜愿意回来,自会回来。” “不可能……”夏绾绾无意识喃喃出声,夏颜不是死了吗,魂归大海了怎么可能再回来?回来抢她的身份,抢她所拥有的一切? “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微臣失礼未能迎接,还望太子恕罪。” 正当夏绾绾六神无主的时候,夏卓枫到了。 夏卓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绾绾和夏凌,向安九辰装糊涂,道:“不知他们犯了什么错,要被太子惩罚?” 安九辰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连忙捧着龙袍向前一步,安九辰将龙袍拿起来,在夏卓枫面前抖了抖,问道:“丞相大人不觉得这件衣服有些熟悉?” 夏卓枫连忙后退一步对着龙袍行了个大礼,恭敬道:“这是皇上的龙袍,微臣岂会不认得?” “可这龙袍,是在你丞相府里搜出来的!”安九辰不禁有些怒气。 他和丞相府是有合作不错,可不代表他会允许他的合作伙伴存有不该有的心思! 见安九辰动怒,夏卓枫连忙跪下,到:“太子息怒,可否听微臣解释?” 安九辰冷哼了一声,“若是解释不通,本宫定拿你治罪!” 夏卓枫连忙道:“今日的事微臣听说了个七八分,只是觉得奇怪。小女绾绾的紫水晶被偷,结果是被白姑娘拿去了,那么这龙袍不可能凭空出现,那……” “丞相大人是在说我白灵儿拿了龙袍来陷害你丞相府?”白灵儿突然嗤笑一声,“丞相大人猜的不错,我忘忧阁的人原来是这样子的。” “我只是就事论事,白姑娘这话是自己承认了?”虽说忘忧阁的人不好得罪,可现在是什么时候?龙袍问罪,一个不慎丞相府上下可能就会被押入大牢,若是不把责任推卸掉,他丞相府如何自处?更何况,夏卓枫早就怀疑这白灵儿与苏诺儿关系不一般,要不然怎么会针对丞相府? “丞相大人说的好有道理,直接说我白灵儿是贼不就行了?我也不会做辩解,到时候黑白颠倒了,大不了我就去你们的大牢里走一圈。” “好了。”安九辰及时开口,向白灵儿赔罪道,“白姑娘,丞相也是无意冒犯,还请不要计较。”又看向夏卓枫,“起来说话吧,我看这事绝不简单,待我禀告了父皇,再来治你的罪!” 安九辰看似还是不依不饶,实则是打算放过夏卓枫一马。原因很简单――他现在还需要丞相府的支持。 夏卓枫和夏绾绾夏凌连忙起身谢罪,看的一旁的苏清荷一愣一愣的。 好一会儿,苏清荷怀疑问道:“这,这就打算不追究了?” 苏诺儿抓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苏清荷还是不明白:“那诺儿你被冤枉,被当众搜身,还被奴婢辱骂,这些委屈和谁算账?” 苏清荷话音刚落,夏绾绾就已经派了人将侍女带过来,走到苏诺儿身边道:“方才的事我向诺儿妹妹道过歉了,也答应了会把大夫人的遗物交给诺儿妹妹,诺儿妹妹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夏绾绾一脸真诚道:“这侍女被我惯坏了,不识礼数冲撞了诺儿妹妹,就交给诺儿妹妹惩处吧。” 那侍女吓得脸色苍白,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也不敢说话,只浑身发抖的垂头站在那里,心知夏绾绾这是要弃了她,只等待着苏诺儿的发落。 苏清荷见苏诺儿不说话,便开口道:“诺儿心软,我来说。奴婢辱骂主子,以下犯上,当杖责五十。” “五十就不必了,三十吧。”苏诺儿忽然对苏清荷笑笑,道,“既然夏小姐把人交给我了,那我就小小惩处一下,责打三十后,这侍女跟我回将军府。” “这?” 旁人自然不明白苏诺儿为何要这么做,白灵儿也是略一思索,才知她的打算,心里不禁感叹,阴险,果然阴险。 那侍女听得苏诺儿居然不是要她的命,还主动减轻了她的惩罚,自是千恩万谢,被人带下去领罚了。 “今天的事,就此揭过吧。” 安九辰脸色依旧阴沉,看着夏卓枫道,“龙袍一事本宫自会禀明父皇,若是查出你的蛛丝马迹,本宫定不轻饶!” 夏卓枫何等精明,立刻听出安九辰这是要放过他一次,脸上惶恐道:“丞相府绝无二心,还请殿下放心。” “最好如你所言。”安九辰冷哼,又看向苏诺儿,脸色缓和了不少,“闹了一天,诺儿想必也累了,不如本宫送你回去?” 白灵儿一听,立刻跳到安九辰面前,道:“太子殿下怎么不说送送我?” 安九辰立即道:“白姑娘开口,本宫自会答应,不过天色将晚,不知白姑娘要去哪里?” “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太子难道不要尽地主之谊,带我四处看看这风土人情?”白灵儿道。 “如此,那诺儿就先告辞了。”苏诺儿拉着苏霜儿告辞,不等安九辰再开口派人送她回去,就拉着苏霜儿一路出了丞相府。 苏霜儿心里忐忑,见苏诺儿面无表情,赶紧爬上了马车,和苏清荷挤在一处,看着苏诺儿不敢出声。 “怎么不说话了?” 苏诺儿冷哼一声,“方才在丞相府里,连同外人陷害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乖巧的样子!” 原以为苏霜儿受了惩罚会有长进,但现在看来,还是一样的愚昧无知! “姐,姐姐……”苏霜儿自知自己理亏,不过并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委屈道,“姐姐这不是没事吗……” 苏清荷呵呵笑了一声:“诺儿,你怎么会有这样蠢的妹妹,不仅帮着外人害自家人,还死不悔改!”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苏霜儿梗着脖子反驳道。 “啪!” 这是苏诺儿第一次亲自动手打了苏霜儿。 “你打我?”苏霜儿眼里含泪,委屈的不行,喊道,“你凭什么打我!你在丞相府受了委屈,干嘛拿我撒气!” “你……不知悔改!”苏诺儿气的发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奇葩。 苏霜儿只顾自己委屈,又喊道:“我敬你比我大,叫你一声姐姐,别人家的姐姐可不是拿妹妹来撒气的!” “别人家的妹妹,就算是痴傻儿,也不见得比你愚蠢!”苏诺儿当真是气急了,“你当我今日是拿你撒气?那你大可回府去向哥哥和爷爷告状,也可以跟你姨娘好好说说今日发生的事,看看我是不是在公报私仇!” “你……” 苏霜儿被苏诺儿的气势吓到,只委委屈屈的抽噎着,小声道,“你等着,回去我就告诉爷爷!” 苏诺儿怒极反笑,不再搭理她。 马车一路回了将军府,一下马车,苏霜儿就捂着脸跑了进去,估计是去找柳姨娘告状去了。 “诺儿,你没事吧?” 苏清荷拉住苏诺儿,担忧道,“早该知道那个安九辰还是会向着夏绾绾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就让他们稀里糊涂的混过去了。” 苏诺儿此时也冷静下来,深呼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我能有什么事,让夏绾绾现出原形不差这一刻,安九辰愿意护着丞相府,也是有利可图。只是怕你,清荷,让夏绾绾记恨上。” “我能怕她?”苏清荷不屑道,“诺儿你不是说她就像一朵白莲花?她要是来招惹我,我就辣手摧花!” 辣手摧花是这样用的么…… 苏诺儿忍不住嘴角弯起,牵着她的手进了将军府。“走吧,和我去见爷爷和哥哥。” 一进爷爷的院子,呜呜的哭声就传了出来,不用想,肯定是苏霜儿。 “爷爷。” 苏诺儿进去,先给苏老爷子请安,“我回来了。” “来来,让我看看。”苏老爷子招手让苏诺儿过去,左右看了看她,见她安然无恙才放心点头。“不错,没有受伤。” 一旁的苏霜儿一直被无视,这下看到苏老爷子这么关心苏诺儿,心里更不平衡了。“爷爷,我也是您的孙女,我可是受伤了,还是被她打伤的!” 苏老爷子不悦皱眉,“今日丞相府里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父亲。”柳姨娘慌慌张张进了门,连忙请安,“听说诺儿和霜儿回来了?” “姨娘!”苏霜儿委屈得扑进柳姨娘怀里,撒娇道,“姨娘,我的脸好痛!” 苏霜儿的右脸还红肿着。 柳姨娘一看,心疼道:“这是谁打的?下手这么重!” 苏诺儿看着她们母女两个,竟有些失神。 有娘亲的孩子就是好…… “我打的。”不过一瞬,苏诺儿便恢复了正常神色。 苏清荷见此,也不废话,又将今日在丞相府里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又讲了一遍。 苏老爷子早就知道这些,所以就算只讲给柳姨娘听。柳姨娘听完,脸色变了好几变,她虽然养在深宅,可也知道关于皇室的事情后果严重,尤其是在丞相府里发现了龙袍,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还是丞相府真的怀有二心,都不该和丞相府的人有任何关联! 可自己的蠢女儿,偏偏在这时候和丞相府的大小姐夏绾绾交好! “给我跪下!”柳姨娘深知自己的态度决定着苏老爷子今后对苏霜儿的态度,皱眉训斥了一声,拉着苏霜儿当即跪了下去。 第十七章 灭蛊 “姨娘……” 苏霜儿更委屈了,本不想下跪,奈何柳姨娘使了力气拉她,只好顺着柳姨娘跪了下去。 “是妾身管教不严,才让苏霜儿犯了错,求父亲和大小姐严惩。”柳姨娘的态度很明确,自己求着苏老爷子和苏诺儿惩罚她们。 苏清荷觉得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及时告辞道:“老将军,诺儿,我就先回去了。” 苏老爷子颇为满意苏清荷的表现,想到是自己孙女交到的朋友,心里舒坦了一些。但看看跪在地上的苏霜儿,还是一脸的不情愿,不禁眉头皱起。 “三丫头,你可知错?” 苏霜儿拧巴道:“孙女……知错。” 苏老爷子对苏霜儿就没报什么希望,这丫头脑子也不笨,可从小被柳姨娘教养,养成了贪图富贵蛮横无礼的性子,平日里他对苏霜儿那些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的就是将军府人口稀薄,苏霜儿再不济,也是他将军府的血脉。可自从苏诺儿前一阵昏迷了半月醒来之后,这苏霜儿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一个劲的跟一家人较劲,甚至还帮着狼子野心的外人,还害自家人。屡次教诲不听,惩罚也不管用,顶多老实三天。 “成安国动荡不安,多的是狼子野心的人,我们将军府素来不与任何党派交往,为的就是能保将军府安宁。三丫头,我不管你意欲何为,我只要你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可别忘了,到时候害了自家人又害了自己!”苏老爷子点到为止,也不多说。若是苏霜儿真有心悔改,这些话不用他说,她自己也该明白其中利害。若还是不听,他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霜儿知道了。”苏霜儿现在冷静下来,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表现。她现在还没有坐到嫡女的位置,生杀大权还握在苏诺儿手里,若是现在彻底惹恼了苏诺儿,那她还有好日子过吗?!这样想着,赶紧又向苏诺儿道:“姐姐,姐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饶过霜儿这一次吧?” 苏霜儿哭的梨花带雨,旁边的柳姨娘也双眼通红求情道:“大小姐就饶了她这一次吧,回去我肯定好好管教,再不让她犯错。” 苏诺儿恍若不闻,其实思绪已经恍惚到了前世。 那时候,她被安九辰关押在地牢里,刚被挖去了眼睛,正发着高烧,一心只待等死。 “你当真不记得你是谁了?”地牢里,前来“看望”她的苏霜儿笑得那么大声,笑声大的有些刺耳。“真是苍天有眼,让你沦落到这个地步,看看你这个样子,真跟癞皮狗一样让人觉得恶心。” ――那时候她还没恢复记忆,只是当苏霜儿是夏绾绾身边的哪个侍女又跑来折磨她。被狠狠抽了一顿鞭子之后,听着苏霜儿一句又一句的辱骂,她心里只剩下悲凉。 她还记得苏霜儿临走的时候,叫人把一桶恶臭的粪便泼在了她身上,然后笑声如鬼魅尖叫一般刺耳难听――“癞皮狗也比你这副样子好看的多!真是苍天有眼,也能让我好好出一口恶气!” “差不多就行了,你看她这副样子看着就让人作呕,我们走吧,省的晦气。” 想来这最后一句,就是柳姨娘说的。当时折磨她的,也有柳姨娘。 苏诺儿只觉得眼眶泛酸,紧紧的捏住了拳头,让自己回过神来。 “姐姐?” 苏霜儿见她不说话,小声的叫了一声。 “爷爷说的没错,现在国局不稳,我们将军府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三妹,别怪我心狠,若是你不悔改,我大可将你踢出族谱,也不必为你烦心。”苏诺儿深呼一口气,缓缓道。 苏霜儿心里虽不服气,却长进了没再表现出来任何不满,而是满脸悔意道:“妹妹知错,请姐姐责罚。” 苏诺儿看向苏老爷子,见爷爷点头,便道:“将军府的家规抄写二百遍,不抄写完不能出你的霜院,另外,断了和夏绾绾的联系,若是再叫我发现了,我定打断你的腿。到时候,就算爷爷保你也没用!” 爷爷到底是心疼苏霜儿是将军府的血脉,左右这次她平安回来,也没出什么事,爷爷想从轻发落,那便依了爷爷吧…… 毕竟,爷爷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她尽孝的日子还不知有多久,也不必为了一个苏霜儿惹爷爷不快。 柳姨娘连忙带着苏霜儿千恩万谢走了出去,她们一走,苏老爷子就招手道:“诺儿啊,你过来。” 苏诺儿依言走过去,握住爷爷满是褶皱的手道:“爷爷有何吩咐?” 苏老爷子从书桌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串佛珠,塞到苏诺儿手里,叹了口气道:“今天的事太委屈你了,也难为你没有耍小性子要和那丫头过不去,是爷爷委屈了你,莫怪爷爷。这佛珠极有灵性,是消灾避难的灵物,你随身带着。” 苏诺儿心里一酸,眼泪含在眼眶里就要落了下来,吸了吸鼻子道:“孙女怎么能怪爷爷,怎么说霜儿也是我的妹妹,孙女如今也不小了,该和哥哥一起承担起保护将军府的责任了。” “唉……”苏老爷子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欣慰道,“不愧是你娘的女儿,我老头子有你和你哥哥这两个孙子孙女,死也无憾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爷爷又胡说了。”苏诺儿嘟嘴道,“那爷爷不如和我说说我娘吧?” “你娘啊……那是个传奇的女子,端庄大气,才识不输你父亲。可惜……”苏老爷子仿佛陷入了回忆里,正当苏诺儿想继续听下去时,他却不说了,只是拍拍苏诺儿的手,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闭口不再提起以前的事。 苏诺儿知道爷爷是故意不再说,心里疑惑爷爷的态度转变,却也没再追问。――能让爷爷闭口不提的事情,她就算再问,也问不出来个一二三。 “那爷爷早点歇息,诺儿告退。” 苏诺儿出了苏老爷子的院子,直接回了自己的琉璃院。 今天发生的事颇让她头疼,总觉得有些痕迹被自己给忽略掉了,好像忽略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琉璃院里。 “你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来。” 一进门,白灵儿就从门后跳了出来,不满道,“让我等这么久,你好意思?” 白灵儿精通易容术,给自己易容成了一个小男孩,一张脸平白无奇毫无特点,丢在人群里都被忽略掉的那种,又一身小书童打扮,若不是苏诺儿听出了她的声音,还真认不出她来。 “怎么这副打扮?”苏诺儿问道。 “你傻了?今天安九辰才见过我,我不换个样子,叫他认出我来吗?”白灵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哦,确实傻了。”苏诺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随即麻利的去收拾需要用的东西。 想来念夏已经被白灵儿支出去了,收拾完东西,看看左右无人,两人便悄悄出了将军府,如同融入黑夜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皇宫。 早就有接应的人,一路引着苏诺儿和白灵儿进了老皇帝的寝宫,进去,只有老皇帝一个人躺在床上。 苏诺儿带着白灵儿行了礼,这才抬头看向老皇帝。老皇帝一个人躺在诺大的龙床上,若不是苏诺儿眼力好,真的瞧不出老皇帝的胸膛还微微的起伏着,代表着他还活着。 老皇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苏诺儿便自己起身,拉着白灵儿上前,好去看看老皇帝的情况。 一近前,一股恶臭味便扑鼻而来。 “我去,这什么味?”白灵儿吃了丹药变了声音,稚嫩的听起来就像是个小孩子。 苏诺儿也捂住口鼻皱眉道:“可能是他体内的蛊虫有的已经老化了。” “皇上,得罪了。”苏诺儿从随身带的箱子里取出两副手套,一双递给了白灵儿,示意白灵儿帮着她检查老皇帝的身体状况。 掀开被子,老皇帝居然穿着龙袍,只不过现在的他瘦弱的只剩下了骨头架子,宽大的龙袍套在身上,不合身不说还显得有些滑稽。 老皇帝的两条胳膊已经黑了,奇异的浮肿了起来,苏诺儿伸出手指轻轻的按了一下,被按的地方立马下去一个大坑,再也起不来了。 苏诺儿和白灵儿对视一眼,白灵儿立即从口袋里翻出准备好的续命丹药,掰开老皇帝的嘴巴塞了进去。苏诺儿取出一把细长的刀子,在老皇帝的左胳膊上横着轻轻划了一个口子。 几乎是划开口子的一瞬间,恶臭味更浓了。 很快从口子里就流出了黑绿色的脓液。 白灵儿连忙从旁边取过早就让人准备好的盆子,接住了不断流出来的脓液。 “这是什么情况?”白灵儿忍住恶臭问了一句。 苏诺儿也有些作呕,强忍住回了一句:“还不确定,先把这些脓液放出来再说,现在他体内的蛊虫已经爬到了他的脑袋里,若是再不引出来,他活不过今晚。” 到底是什么蛊,这么霸道,居然可以在一天之内将人体的养分全部吸收殆尽? 白灵儿直接跳到了床上,走到里边将老皇帝的右胳膊也划开,让脓液全部流了出来。 “你的灭蛊瓶呢?”苏诺儿伸手,忽然看到老皇帝已经消下去的左胳膊里,有东西慢慢蠕动着想要爬出来。 第十八章 被困 等那东西爬出来,苏诺儿和白灵儿险些吐出来。 无法形容那虫子的外壳是什么颜色,黝黑,墨绿,还有一点暗黄色,混杂在一起。足足有人的食指那么长,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缓缓的从老皇帝的胳膊里爬了出来,头上的两只小触角时不时的对碰着,好像被苏诺儿她们打扰到了很烦躁的样子。 “这什么东西,这么恶心。”白灵儿连忙打开灭蛊瓶,瓶口对准了那虫子,把它吸了进去。 谁知虫子刚被吸进灭蛊瓶,老皇帝突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而后突然弹起来,闷声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即又瘫软了下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气息微弱。 “快,灵儿,帮我。”这是老皇帝体内的一只蛊虫被取出,其他剩余的蛊虫在他身体里躁动不安,企图将老皇帝折磨致死。苏诺儿连忙将老皇帝扶了起来,自己半坐在他身后,双手贴上他后背,将灵力缓缓输送进了他身体里。 白灵儿一边给老皇帝喂了药一边点住他全身穴道,防止那些蛊虫乱窜。 等苏诺儿收回手,白灵儿跳下床,叫来等在门外的小太监,吩咐道:“去取一块带血的猪肉来,记住,一定要新鲜的。另外,再接一盆热水来。” 小太监连忙点头跑去准备,不一会儿便拿来了白灵儿要的东西。 “你过来,把皇上的衣服脱掉。”苏诺儿向小太监道。 一旁的小太监愣了愣:“这?” 白灵儿斥了一句:“还不快点?耽误了病情你承担得起后果?” 小太监连忙跑过去利落的按照要求将老皇帝的龙袍解了一半,只露了上半身的后背在外面。 苏诺儿将手指划破,看着毛笔的狼毫上沾满了她的血,随即用沾了血的毛笔在老皇帝的后背上画了一道晦涩难懂的符咒,头也没抬道:“灵儿,动刀子。” 白灵儿立即拿起刀子顺着苏诺儿画的符咒化了下去,“快,把猪肉拿过来,放在伤口旁边!” 小太监不敢耽误,立马端着放着猪肉的盆子走过来靠近了白灵儿划开的口子旁边。 “快出来了。”苏诺儿低低的提醒了一句。 话音刚落,本来还在流血的伤口里突然鼓了起来,里面有什么东西慢慢蠕动着想要爬出来。 或许是闻到了猪肉的血腥味,老皇帝身体里的蛊虫接二连三的爬了出来,足足有十几只,那些虫子和原先那一只差不多模样,不过长的小了一点,一离开老皇帝的身体,那些虫子纷纷掉进了放着猪肉的盆子里,围着那块猪肉啃了起来,同时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不过半分钟,猪肉竟已被吃掉了大半。 “啊……”小太监吓得再也站立不住,惊叫一声,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恶心的画面! “灭蛊瓶。”苏诺儿无暇顾及其他,伸手接过灭蛊瓶,将瓶口贴近了伤口处静静的等着。 血腥味恶臭味混合在一起,气味绝对不好闻,苏诺儿却像闻不到一般,举着瓶子静静的等着。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老皇帝的脖颈处突然鼓起了一块,接着“啪叽”一声,一只比第一只还大的虫子掉进了瓶子里。 苏诺儿立即塞上瓶塞,又从指尖挤了点血出来,彻底封印了瓶口。 直到这时,苏诺儿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和白灵儿相视一笑,蛊虫全部引了出来,她们就能医好老皇帝了。 老皇帝依旧气息微弱,因为身体里的蛊虫全部被引了出来,现在他原本浮肿起来的皮肤全部陷了下去,紧紧的贴在了骨头上,仿佛轻轻一刮开那层皮,就能露出骨头来。 “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一定要去义善堂,抓了药回来赶紧熬好喂他喝下,一日五次,一次也不能少。” 白灵儿将药方递给小太监,摘下了手套,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义善堂?”小太监一愣,随即连忙点头,接过药方就跑了出去。 苏诺儿挑眉,道:“你倒是会给我介绍生意。” 义善堂,正是她私下开的医馆。 “才不是,别的地方有可能会克扣药材,到时候药效发挥不出来,医不好这老皇帝,岂不是砸了我招牌?”白灵儿一边说着一边将灭蛊瓶小心的收入怀里,正想伸个懒腰,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推开了苏诺儿。 一支利箭从窗口直直射进来,直冲苏诺儿刚才站立的位置。 苏诺儿一惊:不会又有刺杀吧? 倒不是刺杀,而是安九辰来了。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苏诺儿看了看迅速把她和白灵儿团团包围起来的侍卫,眼神冷了冷。 安九辰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经呼吸平稳的老皇帝,目光定定的落在了苏诺儿身上。那目光,似乎要把苏诺儿的全身都穿透,好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 “原来是本宫眼拙了,世人口中的纨绔大小姐,竟然是妙手回春的大神医。”安九辰又看向白灵儿,只一眼便挪开了视线,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重新看向了苏诺儿。 “真是可惜,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偏偏要忤逆本宫的意愿。”安九辰虽是微微笑着,可那笑意不达眼底,反倒冰冷一片。 苏诺儿下意识挡在了白灵儿面前,面色不惧道:“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没有太子殿下说的什么忤逆之心。” “呵……”安九辰走近前,突然伸手捏住苏诺儿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苏诺儿,你宁愿大费周章救活我父皇,也不愿意嫁给我,是吗?” “是!”苏诺儿冷笑,她都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又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安九辰忽然笑了出来,一阵哈哈大笑过后,随即冷了眼神,挥手道:“来人,把她们押下去严加看管,就说……是意欲谋害皇上……” 最后一句,说的无比阴狠。 白灵儿岂是会让人轻易拿捏住的,当即就要冲上去,被苏诺儿紧紧的拉住了。 “你放开我,我们神医谷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别以为我是大夫就好欺负!”白灵儿挣开苏诺儿的手,从怀中摸出几个黑色的小瓶子,一挥手直接洒向了包围着她们的侍卫。 苏诺儿反应快,立即捂住了口鼻,不过那些侍卫冷不防被白灵儿撒了一身粉末,下意识用袖子去挡,一挡不要紧,反而让粉末全吸进了口鼻里,这一下就有五六个侍卫中招。 一时间,惨叫声迭起。 安九辰也捂着口鼻退后了好几步,看着满地打滚哀嚎的侍卫们,眼里立即染上了杀气。 “屏住呼吸小心她的毒,给我拿下她们!”安九辰直接飞身扑向了白灵儿,招式凌厉,招招直逼她的命门。 这边苏诺儿被侍卫缠住无法脱身,白灵儿和安九辰打的不分上下难解难分,老皇帝的寝宫里,一片混乱。 足足打了半个时辰,苏诺儿和白灵儿慢慢的落了下风。 方才为老皇帝引蛊本就耗费了许多精力,现在能撑半个时辰,实属不易。 安九辰见她们疲于招架,趁白灵儿不备直接拿剑刺了过来。苏诺儿刚踹开一个侍卫,见白灵儿已是躲闪不及,直接冲过来推开了白灵儿,安九辰的剑直接刺中了她的肩胛。 “诺儿!”白灵儿彻底急眼了,推着苏诺儿往门口而去,“快点走,我拖住他们。” 安九辰冷笑:“想走?”又飞身过来举剑直冲苏诺儿。 在剑尖离苏诺儿只有一毫之距的瞬间,一枚银镖狠狠地迎上剑锋,直接将安九辰的剑打偏了。 接着从窗口闪进一个白色身影,将苏诺儿抱在了怀里,同时把白灵儿护在了身后。 “顾阁主?”安九辰硬生生逼停了脚步,脸色铁青道,“顾阁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典型的明知故问。 “太子何必赶尽杀绝,这两个人,我要带走。”顾若白脸上没甚表情,声音也是如同平日里的那般温润,仿佛现在的气氛不是紧张的剑拔弩张,而是在自家后花园里的舒适。可只有白灵儿知道,现在的顾若白很生气。 安九辰自然是不会答应:“顾阁主这般,是要插手人间俗事?” “受神医谷谷主所托,带他小徒弟回去。”顾若白道。 安九辰看向顾若白身后的白灵儿,竟然犹豫也不犹豫就点了头:“好啊,我可以放他走。” 白灵儿立即拉住苏诺儿道:“我还要带着她走!” 顾若白点头:“那便一起走。” 安九辰忽然怒道:“不经本宫允许,看谁敢踏出这寝宫一步!” 顾若白本就是猜到她们会有危险才匆匆赶来,结果还是来晚一步让苏诺儿受了伤,他本就在懊恼,现在安九辰又答应不放人,绕是冷静如顾若白也没了耐心。 “若是偏要带走她呢?”顾若白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抬眸看向安九辰,满眼冷意。 敢伤了他的诺儿,那就准备好承担比这痛十倍百倍的痛苦吧…… 顾若白有备而来,几乎是话音刚落,从窗口外面又闪进了数十人。 全是忘忧阁的人。 安九辰瞬时变了脸色,“顾阁主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不肯放人,顾某为完成朋友之托,只好破例管一管这人间之事。” 第十九章 退让 “顾阁主这话,可是认真的?”安九辰脸上的表情瞬息一变,突然笑道,“既是阁主要带走的人,那便带走吧。” 说完收回了剑,微微侧了侧身。其他侍卫们见此,纷纷收了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几人。 安九辰的态度转变之快,连苏诺儿也一时猜不到他的打算。 顾若白没再回话,直接抱着苏诺儿飞身离开了。 “那我们也走吧。”白灵儿招呼了一声,和那十几个忘忧阁的人一起走了。 外面夜色正浓。 安九辰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有侍卫大着胆子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安九辰转身,似乎是想起了老皇帝,走到他床前探了探老皇帝的鼻息。老皇帝此刻的气息有多平稳,安九辰的脸色就有多黑。 “把小德子带上来。” 侍卫赶紧出去押了小德子进来。 小德子怀里还抱着抓来的药材,浑身哆嗦着跪在安九辰面前,见安九辰不说话,他也吓得不敢出声,低着头死死的抱住怀里的药包。 安九辰盯着小德子看了许久,看到他的小动作,忽然笑了出来。“你这奴才倒是忠心的很。”说完突然抬脚狠狠地踹倒了小德子,“滚去煎药!” 小德子如获大赦,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去,派人去将军府看看,如有异动,立即汇报。”安九辰吩咐道,脸上竟是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不是要救老皇帝来破坏我的计划吗?那就干脆,让游戏变得更有趣一点吧…… 这边顾若白抱着苏诺儿,却没有回将军府,而是直接进了一家农院。 “这是哪里?”苏诺儿问道。 顾若白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低头给她处理伤口,也不开口回答。 苏诺儿又问了一句:“这是谁的家?我们在别人的家里,不好吧?” 顾若白只当没听见。 苏诺儿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见顾若白不理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那个……”苏诺儿再次开口,带了些小心翼翼,道,“若白,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顾若白恍若不闻,只是撕开了她伤口处的衣服,拿了药给她敷。 “嘶,疼!”苏诺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抓住了顾若白的手。 顾若白这才抬眸看她,“知道疼了?” 苏诺儿连忙点头,可怜兮兮道:“你生气了啊?” “没有。” “没有才怪。”苏诺儿抓着他的手不放,有些讨好道,“那时候不是情况紧急嘛,我要是不救灵儿,她就受伤了。” 顾若白依旧语气生硬:“是,你救了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 “没有没有。”苏诺儿连忙摇头,“我就是,就是……” “就是一时冲动?头脑发热觉得自己刀枪不入,就要冲上去救人?” “我……” 顾若白抽出自己的手,将手里的药瓶一下子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药瓶摔碎的声音吓了苏诺儿一跳,见顾若白背着手不再看她,苏诺儿纠结了又纠结,弱弱开口道:“若白……” “若白……” “若白……” 连喊了几声,顾若白还是背对着她,不肯搭理她。 “你搭理搭理我嘛。”苏诺儿干脆下床,走到他旁边扯了扯他袖子,“若白……” 听着苏诺儿略带自责的唤声,顾若白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可他生生忍住,还是脸色生硬的不说话。 “不理我算了!”苏诺儿见他还是不肯搭理自己,赌气似的扭头就走。 悲催的是,刚要出门,受伤的胳膊就碰到了门框上,疼得她眼泪立即飙了出来,干脆蹲在了地上悄悄掉着眼泪。 “你故意的是不是?”顾若白又气又恼,有些后悔刚才不拦着她走,连忙走过扶她起来,苏诺儿却甩开他的手,扭过头不看他。 顾若白在心里叹了口气,知她在耍小性子,也不点破,同时又心疼她被伤口疼哭,柔声道:“让我看看伤口裂开了没有。” “你不是不理我?有本事现在也别和我说话。”苏诺儿赌气道。 “我错了。”顾若白直接低头服软。 “哼。”苏诺儿悄悄回头,看到顾若白脸上的无奈,故作生气的哼了一声。 顾若白轻轻拉住她的手,带她到床边坐好,无奈叹了口气道:“方才是我不对,不该不理你,给你脸色看。”说着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又重新给她包扎了伤口。 “那你刚才,是在生我的气。”苏诺儿哼哼了一声道。 “我的错。”顾若白生怕她再赌气,认错道,“诺儿,你知不知道方才在皇宫里有多危险?即便是你为了救灵儿,我也不答应,因为你受伤了,”顾若白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处接着道,“我这里会疼,会担心。” 苏诺儿怎会不知他为何生气,这下听他解释,脸却一下子红了。“那我这不是没事嘛。” “没事?若是我没有及时赶到,以你和灵儿的性子,不是死拼到底就是两败俱伤,如果你出了事,那你要我怎么办?”顾若白神情严肃道,“安九辰手段狠辣,若是你落在他手里,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情,到时候你要我如何向义母义父爷爷哥哥交代?” 苏诺儿低头,小声道:“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灵儿受伤啊……” “你救人没有错,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冲上去,会不会没有帮到人反而拖累了别人?”顾若白点了点她的脑袋,一脸无奈,“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是我冲动了嘛。”苏诺儿用完好的右手抱住他,撒娇道,“你也不许生气了,我也认错。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冲动了。” 顾若白也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绝不会再让他的诺儿陷于任何危险之中。 “对了,我们走是走了,那老皇帝呢?”苏诺儿突然想起来老皇帝现在还生死不知。 “放心吧,安九辰不会让老皇帝死的。” “那就好。”苏诺儿对他的话向来是无条件相信,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安九辰非但不会要了老皇帝的命,反而会按照白灵儿留下的方子治好他。 “那这里是谁的家?这么晚了,我们待在别人的家里不太好吧?”苏诺儿又问道。 顾若白弯了弯嘴角,道:“这不是别人家,是以前我叫人买下来的院子。” “咦?”苏诺儿惊奇抬头,随即一脸狐疑道,“在这皇城里肯定不止这一处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明日我叫灵儿带给你那几处的地址,日后若是用得着,就尽管用。”顾若白揉揉她脑袋,无限宠溺。 室内一片温馨。 然后一声有些尴尬的咳嗽声自门外传来:“主子,灵儿姑娘叫我来找您,说是该送苏小姐回府了。” 顾若白轻声应了一声,低头看着苏诺儿。“走吧,送你回去。” “好。”苏诺儿点头。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安九辰派了人潜入了将军府,想去看看她到底在不在,若是不在,安九辰定要怀疑她和顾若白的关系了。 等顾若白送苏诺儿回到将军府,后门那里白灵儿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见他们终于来了,连忙迎上来。 “人我已经骗过去了,估计这会儿应该回去汇报了。”白灵儿道。 苏诺儿很是怀疑她的骗人水平,问道:“你怎么骗的?” 白灵儿脱口道:“这不简单,我就让你房里的那个丫鬟假装是你呗,一易容,就算是安九辰来了也看不出来。” “废话不多说了,赶紧进去吧。”白灵儿又看向顾若白,眯眼一笑,有些狡黠道,“若白哥哥不能过夜了哦,非常时期非常谨慎才是。” 苏诺儿闻言,额头上隐隐划过黑线。颇为无语。道:“那若白,你先回去吧?” 顾若白点头,看向白灵儿道:“照顾好诺儿。” “遵命!”白灵儿点头点头。 顾若白一走,白灵儿就神神秘秘的凑近了苏诺儿小声道:“我就比你早回来一会儿,你猜我在你这将军府里看到了什么?” 苏诺儿知道她的性子,她要说什么事情,你越问,她就越不说。所以苏诺儿不感兴趣道:“不感兴趣。” 白灵儿嘟嘴,自己说了出来:“好吧我告诉你,是你的那个姨娘,屋里藏了人。” 苏诺儿挑眉,有些吃惊:“你何时看到的?” “就刚回府,我想着偷偷进你房里的,结果路过青院,就看到有一个黑影从她房里偷偷摸摸的跑出来,我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结果发现那个人往太子府里去了。”白灵儿如实说道。 “太子府?”苏诺儿皱眉,柳姨娘怎么会和太子府里的人有联系? “剩下的你自己去查吧,反正是你的家事。”白灵儿打了个哈欠,扶着苏诺儿进了门,回了琉璃院。 念夏还在屋里等着苏诺儿,见苏诺儿终于回来,这才放下了心。 白灵儿给念夏的易容还没有去掉,因此苏诺儿看到念夏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感觉有些微妙。 “小姐终于回来了,胳膊还疼不疼?”念夏一心担忧苏诺儿的伤口。 “我没事,不要担心。”苏诺儿笑笑,伸手摸了摸念夏的脸,不禁有些胡思乱想。――若是以后培养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出来,那岂不是她不想做的事情就可以让替身去做? 在苏诺儿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灵儿已经将念夏脸上的易容幻术去掉了。 “易容术是个好东西。”苏诺儿突然两眼放光,看向白灵儿。 “你干嘛?”白灵儿被她如此热切的目光吓到,抱着胳膊夸张的退后了一步。 苏诺儿道:“教给我易容术吧?” 白灵儿就知道她在打易容术的主意,故作为难道:“这个,恐怕不行……” 第二十章 计划 “啊?为什么?”苏诺儿不免有些失望。 “因为……”白灵儿看到苏诺儿如此认真的样子,憋不住大笑道,“因为你要拜我为师啊,来,叫声师父听听。” “……”苏诺儿这才知道白灵儿是故意的,幽幽的问了一句,“你确定么?” 白灵儿停住笑,一本正经道:“当然不确定。” 开玩笑,要是让她若白哥哥知道了,那还得了? 念夏在一旁吃吃的笑,真好,很久都没有见到自家小姐这么开心了。 似乎,从小姐上次昏迷醒过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优秀的都不像是她家的小姐了。 打闹的话不多说,一夜无话,又是一日天亮。 白灵儿是早就回了天雪山的。苏诺儿一觉醒来,就发现枕头边整整齐齐的放着几个小药瓶,还有一张纸条。 “白色瓶子里的是伤药,红色瓶子里的是去除疤痕的,剩下那几个黄色的,里面是补药,你随便吃着玩。” 苏诺儿看完纸条上的字,不由得嘴角弯起。 “小姐,这么早就醒了?”念夏刚好走进来,看到自家小姐正一个人笑,不由感叹道,“小姐真的变了很多呢。” 苏诺儿反问:“这话怎么说?” 念夏道:“以前的小姐,为人虽善良性子却软弱,也没甚主见,人人都说小姐纨绔,可念夏却觉得,是小姐被人误导了,才会屡屡犯错出笑话。而现在,自从小姐上次昏迷醒来,整个人都变了,不仅会和念夏亲近了,还主动疏远了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对咱将军府也更上心了,总之现在的小姐,很好很好。” “有这么大变化吗?”苏诺儿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洗漱完,坐到梳妆台前道,“帮我梳头吧。” 死过一次的人了,变化能不大吗? 苏诺儿望着铜镜里自己和念夏的脸,忽然眼眶有些酸。 “念夏,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离开我。”苏诺儿突然道。 念夏一愣,手上为她梳头发的动作没有停,奇怪道:“小姐怎么突然说这个?念夏是小姐的人,自然是小姐在哪里念夏就在哪里。” 苏诺儿微微摇头,语气坚定道:“从小就是你陪着我长大的,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不会再像前世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念夏为了保护自己而惨死。 念夏听到自家小姐的话,有些受宠若惊。“有小姐这句话,念夏就很满足了,只要小姐不嫌弃念夏烦,念夏就永远跟在小姐身边。”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苏墨进来了。 “诺儿。”苏墨道,“老皇帝传召,说中午要我们过去到凤仪宫用膳。” “老皇帝传召?”苏诺儿惊奇道,“老皇帝好了?” 苏墨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严肃。“很奇怪,老皇帝突然就好了起来,这次叫我们过去,十有八九是和你的婚事有关。” 苏诺儿并不惊讶,要是老皇帝不找她才奇怪。毕竟,现在老皇帝还在受安九辰的控制。 “好,我知道了。”苏诺儿点头,看到苏墨严肃的脸色,宽慰道,“哥哥不必担心,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愿意,没人强迫的了我。” “我担心的,是安九辰的态度。”苏墨并不宽心,反而更加担忧道,“若是他坚持要娶你,恐怕会很麻烦。” “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苏诺儿斗志满满道,“哥哥,你就别操心了,你看你,眉头皱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苏墨拿她没办法,还是提醒道:“这几日出门小心着些,有消息说,怀凉国派来了使者商议和亲事宜。” 怀凉国? 怀凉国位于成安国的正北方,以武力统治国家,上位者自称为王,就连普通老百姓也是打架的能手,可谓民风彪悍。前几年成安国与怀凉国大战过一次,怀凉国惨败,臣服了成安国。怀凉国现任国王一共有六个儿女,四个女儿两个儿子,都是未曾婚配。 只是不知,这次和亲,是怎么个和亲法? 苏诺儿心里正暗暗的猜着,又听苏墨道:“听说怀凉国的二公主也会来,诺儿,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别穿男装了吧。” “二公主凉月?”苏诺儿眉头一皱,心里叹了口气道,“这下有的麻烦了。” “谁叫你非要女扮男装出去祸害人。”苏墨点点她的脑袋,又嘱咐了一句出去了。 苏墨一走,苏诺儿就赶紧抱住了念夏,有些心塞道:“这可怎么办,那个二公主是真的要命啊!” 怀凉国二公主凉月,曾在怀凉国臣服成安国之后来过成安国皇城一次,恰巧碰到了当时女扮男装正在教训街头混混的苏诺儿,当即就对苏诺儿有了好感,追着苏诺儿一路,苏诺儿被缠的无法,只得随便编了一个名字告诉了她,又糊弄她说“他”是将军府的养子,这才得以脱身。凉月回国之后,还陆陆续续的派人送了许多稀奇东西过来,书信更是不必说,凉月直接在信中表达了她对“他”的爱意,这把苏诺儿吓了一跳,害怕凉月会痴心错付耽误了她,便一次也没有回过消息。凉月却是不死心,又送了几次礼物过来,之后才消停了下来。 咋一听说凉月要来,苏诺儿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到底还是她的失误,苏诺儿表示很头疼。 “小姐何不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念夏见她心烦,便出主意道。 苏诺儿连忙摇头,“这不行,她认识我穿男装的样子,若是我告诉了她,那义善堂和孤儿院迟早会被人发现是我的。” 义善堂是她用男子身份开的医馆,平日里不忙的时候便会女扮男装去医馆坐诊。孤儿院也是,她在乡下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平日里教他们功课和武功的时候,也都是男装示人。 若是她直接告诉凉月自己是女儿身,凉月受了欺骗难保不会恼羞成怒,到时候又是麻烦事一桩。 “哎呀,暂且放一放吧。”苏诺儿松开念夏,道,“走吧,我们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念夏问道:“是什么重要事情?” 大街上。 苏诺儿和念夏皆是男子打扮,两人站在一家酒楼前,苏诺儿指着紧闭着的门说:“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这个。” 不等念夏再问,苏诺儿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 “想必这位就是这家酒楼原来的掌柜?”苏诺儿走过去主动和为首的一男子打了声招呼,左右她吃了白灵儿就给她的变声药丸,也不怕声音会暴露了她的身份。 那男子约莫四十多岁,一脸正气。见苏诺儿过来,连忙起身回礼道:“您就是买下这酒楼的苏少爷吧?我姓王,名叫王峰,是这酒楼原来的掌柜。” ――顾若白派人买下这酒楼时,用的是苏诺儿男装的名字,苏逸。 苏诺儿点头,微微笑道:“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今日叫你们来,是知道你们原先都是在这里工作过的,而且这酒楼被我买下来之后,你们也没有什么去处,正好我缺人手,不如就用你们。” 王峰几人皆是一愣。还是王峰最先反应过来,欣喜道:“苏少爷此话当真?真的愿意留下我们?” 苏诺儿点头:“对啊,骗你们干嘛?” “多谢苏少爷收留之恩!”王峰几人纷纷道谢。 “不过――”苏诺儿话音一转,从怀里掏出了几页纸道,“既然你们愿意就在我这里继续工作,那就是我的人了。要想成为我的人,得先拿出让我信任的诚意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苏诺儿就是要测测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值得留下。 王峰伸手接过,细细的看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抬头问道:“这卖身契是五年?” “对。”苏诺儿点头,道,“不过不是卖身契,这叫合同。” “五年?”后面一个名叫赵强的男子突然欣喜道,“居然只有五年?” 现在哪家用人签的卖身契不是一辈子的?就算不是终身制,也得长达十几年之久。可在苏诺儿这里,居然只有五年? “真的只有五年,签下这合同,五年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若是不想离开,再续签合同也可以。在这五年里,我管你们吃住,工钱按月结,分工不同工钱有多有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给你们的工钱一定会是原来的三倍。”苏诺儿顿了顿,又道,“不过,在这五年里,你们一切都只能听我的,一切按照规矩办事,若是不守规矩,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耍别的小心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在这皇城里混不下去。” 轻飘飘的几句话,听得王峰他们几人有些发愣。 还是王峰先反应过来,道:“但凭老板做主。老板肯收留我们,已是大恩大德,我们岂会不珍惜机会?” 后面几人也跟着道:“请老板放心,我们兄弟几个人最重视的就是声誉,虽然人穷,但志不短,老板都说了能带着我们开酒楼,我们兄弟几个一定会好好干,决不辜负老板的信任!” 说着,王峰率先拿了笔在合同上签了字。 接着是他身后的赵强,赵立,和周德。 苏诺儿满意的点头,拍了拍王峰的肩膀道:“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别的酒楼里看看他们的菜色如何,价格如何,还有客人们都常点什么菜品,都给我记下来。不过要小心别被人家发现了,小心被人丢出来。” “是!”王峰点头应下。 王峰以前是掌柜,做事沉稳,苏诺儿也放心。 “赵立赵强,你们会功夫对不对?那拜托你们一件事,过几天我带几个孩子过来,你们帮我教习一下,争取能让他们成为你们的帮手。”苏诺儿道。 赵立赵强两兄弟立即应下。 “老板,我干啥?”周德见苏诺儿不吩咐他,便自己问道。 苏诺儿道:“你以前是账房先生,现在没你什么事,这几天就歇着吧,等到酒楼开张了,有你忙的时候。” 周德只好也点头应下。 “快去忙吧,有问题就来问我。”苏诺儿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她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了…… 第二十一章 念白 “走吧,我们去吃好吃的。”苏诺儿心情大好,带着念夏去了茶馆。 念夏问道:“小……公子,我们不是要回府吗?一会儿您还要进宫。” “不着急。”苏诺儿带着念夏直接去了二楼雅间,小手一挥,点了许多菜与糕点上来。 念夏被她按着坐下,有些奇怪道:“公子,这么多东西,我们怎么吃的完?” 苏诺儿只管喝着茶水,眼睛却一直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楼下大街上,百姓们来来往往。突然,一声暴喝响起:“抓住他!抓住他!” 一个衣服破旧的小男孩飞快的在人群中穿梭着,手里还抓着一个馒头,边跑边往嘴里塞。 可能是体力不支,小男孩一下子摔倒在地,手里的半块馒头一下子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沾满了尘土。小男孩着急的去捡,馒头却被一只脚踩住了。 “小兔崽子,你跑啊!敢偷老子的馒头,你活的不耐烦了!”一个壮大汉一把揪住小男孩的衣领,一拳头打了过去。 小男孩被打的头晕眼花,眼睛却还盯着地上的那半块脏馒头。 “赔我的馒头钱!不然打死你!”大汉凶巴巴道,说着举拳头又要打。 周围围了好几层的人,有人劝道:“算了吧,他这么小,别打了。” “算了?!你赔我钱?不给钱就闭嘴!”大汉凶道。 被他这么一凶,也没人敢再劝了。 “不给钱是吧,跟我去见官!”大汉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小男孩就要走。 这时,一锭十两的银子送到了大汉眼前。 正是听了苏诺儿吩咐跑下来的念夏,念夏道:“这位壮士,我家公子说这小孩看着实在可怜,吩咐我下来付了他拿得馒头钱,你看够不够?” 大汉眼睛直盯着念夏手里的银子,连忙点头:“够了,够了!”何止是够了,简直是赚大发了。 “那还请壮士把他放下吧。”念夏道。 “算你小子走运!”大汉松开手放开了小男孩,又接了银子,这才走人。 小男孩还想去捡那半块馒头,被念夏一把拉住。“不要捡了,已经很脏了。” “可是我饿。”小男孩说着已经捡起了馒头,连看都不看就要往嘴里塞。 念夏一把夺过那脏得不成样子的馒头,拉住了他的手道:“跟我来吧。” 念夏带着小男孩回了二楼雅间,看到桌子上一动未动的饭菜,这才明白过来小姐的意思。 “坐吧。”苏诺儿很是满意念夏的做法,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小男孩坐下来。 小男孩只有八九岁的样子,闻言直盯着苏诺儿看,也不怕生,却也不坐下来。 “饿了吧,这些菜都是你的。”苏诺儿又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小男孩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悄悄的咽着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瞧见你好几次了,都是被人追着打。”苏诺儿心里暗暗赞赏了一下这个小男孩的定力,道,“不用担心我是坏人,等你吃饱了我带你去我的孤儿院,那里面有很多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 小男孩又看了看苏诺儿,似乎确定了“他”真的不是坏人,立即坐了下来狼吞虎咽。 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直到嘴里都塞不下才嚼几下,看样子是真的饿坏了。 “别吃太多了,一次吃多会不好受,吃不了的你可以带着走。”苏诺儿盛了碗汤推过去,小男孩端起来就喝,也不管烫不烫。 又吃掉了半盘糕点,小男孩这才停了下来。 “谢谢你给我吃的。” 许是吃饱了,小男孩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幸福情绪来,看向苏诺儿的眼神不再是怀疑和警惕,而是感激。 “以后饿了,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吃的,而不是去偷去抢,知道了吗?”苏诺儿放缓声音教育道,“你还小,犯了错不可怕,可怕的是错了不改,以后不可以歪偷东西了,知道吗?” 小男孩点头,“知道了。” 这时念夏叫了店里伙计上来,将没有吃完的糕点和那几个没有动的菜全部装了起来,又新加了几个荤食,这才带着小男孩一起走了。 苏诺儿的孤儿院在一个离皇城有十几里远的农院里,一家不大不小的农院,看起来并不起眼。 可推开门进去,里面是十几个半大的孩子,最小的只有三四岁,最大的也只有十一二岁。 苏诺儿早就留了人在农院里照顾这些孩子,见是苏诺儿穿着男装过来,并不惊奇,自然道:“苏公子来了。” “嗯,我来看看他们。”苏诺儿喊了一声,“孩儿们,大王回来了!” 这么一喊,屋子里的孩子们全都跑了出来,嘴里喊着:“大王回来了,大王回来了!”一脸兴奋的围住了苏诺儿。 “苏哥哥,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们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紧紧的抓着苏诺儿的衣角,“控诉”道,“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苏诺儿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怎么会呢,哥哥最喜欢妮妮了,前几天哥哥好忙的,所以今天有空了就来看你们啦。” 名叫妮妮的女孩立即开心的笑起来,抱住苏诺儿的手不愿意再撒开。 “嘘,安静一下。”苏诺儿神秘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的小伙伴好不好?” 听她这么一说,孩子们立即安静了下来。 念夏牵着小男孩走上前,鼓励他自己走过去。 小男孩慢慢走到苏诺儿身边,看着她身边围着的孩子们,眼睛里突然闪现出了异样的光芒。 苏诺儿拉着他的手给孩子们介绍道:“这是我今天才捡到的小宝贝,他和你们一样哦,都是哥哥撞了大运才遇见的。” “我们都是哥哥的宝贝,他也是吗?”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奶声奶气问道。 “对呀,你们都是上天送给哥哥的礼物。” 小男孩下意识的抓紧了苏诺儿的手,歪头认真的看着苏诺儿的笑脸。 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温柔的说话,也是第一次,他听到有人说他是上天送来的礼物,而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苏诺儿转头问他。 小男孩摇头,小声道:“我没有名字。”从他有记忆起,他就没有父母,有的只是亲戚的打骂和苛待,在他八岁的时候就被赶了出来,一直流落街头,靠着乞讨为生,甚至和野狗抢过东西吃,今天他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去偷了一个馒头吃,谁知被人追着打,幸好遇到了苏诺儿。 “这样啊,”苏诺儿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你就叫念白吧?念白念白,念是信念的念,白是清清白白的白,就是你以后要做一个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好人。” “这几天你先熟悉一下这里,等过几天我再来,就教你写字,这样你就认识自己的名字啦。”苏诺儿捏捏念白的脸,笑道。 小男孩,也就是念白,有些愣愣道:“我有名字了?” “对呀,对呀,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哥哥给取的名字,从今天起你也姓苏了。”一个小女孩说道,“我叫苏宝儿,哥哥说我是他的大宝贝!”苏宝儿言语间满是自豪。 念白扭头认真问道:“哥哥,那我是什么?” 苏诺儿忍俊不禁,摸着他的脑袋道:“你和她一样,都是我的大宝贝。” 念白这才露出笑脸来。 “轩轩,你是哥哥,带念白弟弟去洗洗澡,换身衣服好不好?”苏诺儿将念白交给一个叫轩轩的男孩,嘱咐道,“一会儿我就要走了,今天你要负责照顾他哦,晚上他和你一起睡,这可是一个任务,完成的好有奖励哦!” 轩轩立即点头精神满满道:“保证完成哥哥的任务!” “中午给你们加餐,要乖哦,过几天哥哥再来看你们,好不好?” “好!”孩子们齐声回答,虽然有些舍不得苏诺儿,却懂事的没再黏着他。 苏诺儿将装着饭菜和糕点的食篮递给一旁的女子,嘱咐道:“秋月,这几天天气有些凉,你注意些,别让他们着了凉。” 唤作秋月的女子立即点头,笑道:“公子放心吧。” 秋月原是苏诺儿琉璃院里的一个侍女,功夫不错,对她又衷心,苏诺儿便派她来了这里照顾这些孩子们,除了秋月,还有两个人,一个叫冬兰,一个叫冬青。这两个人是兄妹,一次被她救下便跟在了她身边,冬兰做事认真心思又细腻,冬青踏实肯干,为人忠厚,苏诺儿很是放心这三个人。 从孤儿院里出来,苏诺儿便带着念夏回了皇城。 路上,念夏终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若是世人知道了小姐原来如此心善,便再也不会有人说小姐纨绔成性横行霸道了吧。” 苏诺儿笑笑,“为何要让他们知道?人活一世可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可是小姐的善良是其他人比不上的,念夏只是突然有些为小姐不平。”念夏道。 苏诺儿依旧是笑笑,却是摇了摇头道:“收养那些孩子就是善良吗?” 念夏认真点头再点头。 苏诺儿笑笑不再说话,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在没有穿越之前,就是孤儿。 小时候靠着邻居和亲戚的救济长大,上学时拼了命的学,只为了拿奖学金可以和亲戚少要一点钱。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好在亲戚一家并没有苛待过她,一直到她大学毕业之后,靠着写书小有名气,她慢慢的攒了钱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拿到房子钥匙的那一天,是她活了二十几年最幸福最开心的一天。只是因为房子给她一种安全感,让她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家。 后来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里,她看到有那么多流落街头的小乞丐,就想到了现代的自己,――小小的一个人背着书包满大街捡塑料瓶,只是为了攒起来能够卖上几块钱偷偷存起来,幻想着等哪一天攒够了钱就去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 回忆终归是回忆,她再怀念现代的生活,也回不去了。 苏诺儿微叹一声,睁开了眼睛。 恰巧,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前,听到马车外有苏墨的声音,苏诺儿连忙下了车。 “可算是回来了。”苏墨皱眉道,“怎么又穿成这个样子?” 苏诺儿连忙跑进大门里,扔下一句“我去换衣服”就跑了没影。 苏墨无奈摇头,只好站在门口等她。只是眉头始终没有舒缓过。他在担忧。――刚刚听到了消息,说是怀凉国的二公主,已经提前到了…… 第二十二章 退婚 “这次进宫要格外小心些,且不说老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就说那怀凉国二公主也不是善茬。”马车上,苏墨不放心嘱咐道。 苏诺儿点头。 “到时少说话,不要再犯你的老毛病。”苏墨又道。 苏诺儿再次点头。 “唉……”苏墨再次叹气。 “哥哥,我有这么不让你省心吗?”苏诺儿无辜眨眼,“这是你第三十五次叹气了。” 苏墨道:“这几日我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你素来爱闯祸,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苏诺儿自是知道哥哥担心她,也不再为自己辩解,宽慰道:“放心啦,老皇帝不是有了好转吗?说不定这次就是来商量退婚事的。” 苏墨摇头,有些担忧:“就怕太子从中作梗。” 提到安九辰,苏诺儿垂眸,掩下了眼中的恨意。随即恢复了正常神态,笑道:“哥哥先不要忧心,见招拆招吧。” 呵……安九辰想要娶她,那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兄妹二人正说着话,马车到了皇宫正门。 苏诺儿跟着苏墨下了马车,门口早就有宫女在等着了。 宫女迎上来,有些恭敬道:“皇后娘娘叫奴婢来接一接,大公子大小姐,这边请。” 二人跟着宫女一路到了凤仪宫,临到正殿门口,苏诺儿刚要进去,却听到那宫女小声说了一句:“娘娘要您小心些,里面很多人。” 宫女说完就退下了,动作快的没有人注意到异常。 苏诺儿心里微微惊讶,跟着苏墨走了进去。 凤仪宫正殿里,老皇帝和皇后坐在上首位置,安九辰坐在旁边的席位上,他的旁边坐着夏绾绾。 苏诺儿微微挑眉,行过礼后便瞧见了夏绾绾朝她投来的略带讽刺的目光。 “落座吧。”皇后见老皇帝点头,便开口道,“诺儿,你近前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苏诺儿闻言便小步走到皇后身边,恭顺的应了一声:“娘娘。” 皇后握住苏诺儿有些凉的手,心下叹息,面上却是笑着道:“许久都不见你,也不知道进宫看看本宫。”皇后面上微嗔,言语间却是浓浓的关爱。 苏诺儿手心微痒,在觉出皇后在她手心写了什么字时,心里吃了一惊。 “娘娘,最近爷爷身体不太好,诺儿便一直待在府中。等爷爷身体好些了,诺儿定会来向娘娘告罪,好好服侍娘娘。”苏诺儿面上有些紧张的神色,生怕皇后怪罪她。 皇后知她懂了自己的意思,心下稍安,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倒是个有孝心的,既然如此,等临走前带些补品回去,代本宫向老爷子问个好。” 苏诺儿赶紧谢恩,这才又回了座位。 夏绾绾冷眼瞧着苏诺儿,嫉妒苏诺儿如此得皇后喜爱,不过想到安九辰来之前告诉过她的话,心里立即又高兴起来。 等着吧苏诺儿,今日这宴会,定会叫你有来无回! 这边苏诺儿坐到苏墨旁边,心里有些不安。 刚才进门时那宫女提醒她说,这里面有很多人,可眼下除了六个在旁边伺候的宫女,就只有老皇帝皇后,安九辰夏绾绾,她和哥哥六个人,哪里来的很多人? 除非,这殿里暗处藏了人。 正在思量间,就听到安九辰起身道:“父皇,母后,儿臣想请求一件事。” 老皇帝虽然精神见好,却仍是瘦弱的只有皮包骨头,穿着的龙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不见往日的威严。听到安九辰说话,老皇帝下意识看向他,一双眼睛里黯淡无光,微微点了点头。 “儿臣想把婚期提前,不知父皇母后同不同意?”安九辰直接道,同时看向苏诺儿,笑得一脸温柔,“诺儿妹妹也没甚意见吧?” 婚期提前? 苏诺儿眸色微冷,且看看老皇帝怎么说。 老皇帝似乎是反应迟钝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就依你的意思吧。” 苏诺儿一惊,抬头看向老皇帝。 原本已经答应了的要退掉婚事收回圣旨,怎么现在老皇帝又出尔反尔?! “儿臣谢过父皇。”这边安九辰已经在谢恩了。 苏诺儿起身走到老皇帝正前跪下,坚定道:“皇上,臣女惶恐,自知自己性子顽劣,若是日后嫁入皇家,恐有损皇家威严。” 老皇帝并无什么表情,只是看着苏诺儿,但目光却又不是像在看她,似乎是透过了她,在回想什么事情。 皇后接话道:“哦?诺儿可是不愿意?” 苏诺儿连忙道:“虽说自古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诺儿从小父母双亡,是爷爷和哥哥抚养诺儿长大,如今爷爷身体大不如从前,诺儿想先尽孝,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况且,哥哥也还未曾婚配,诺儿怎舍得离开将军府嫁人?” 皇后点头:“难为你一番孝心。”转头对老皇帝道,“皇上,皇上?” 老皇帝回神,转头看她。 皇后道:“这丫头一片孝心,皇上您看?” 老皇帝又看向苏诺儿,许久才开口道:“嫁了人也可尽孝,无妨。” “诺儿妹妹不必忧心这个,你嫁了我,我自会和你一起照顾爷爷。”安九辰连自称“本宫”都不用了,看着苏诺儿情意绵绵道,“到时爷爷近前又多了一个人尽孝,岂不是皆大欢喜?” 让尊贵的太子殿下给一个老将军尽孝,也该有福享受的起! 一旁的夏绾绾嫉妒的眼里快要喷火了,她苏诺儿凭什么?凭什么她所钟意的心上人要迎娶苏诺儿,苏诺儿却还不愿意?! 她不就是个将军府嫡女?! 除了这层身份,你什么也不是! 苏诺儿,你不配! 夏绾绾紧紧的咬住下唇,即使知道安九辰这番话是逢场作戏,却还是忍不住的嫉妒,嫉妒的要发狂。 “太子殿下,墨身为诺儿的长兄,自然要为了妹妹的幸福争取一番,太子殿下是人中之龙,可自家妹妹生性顽劣,实在是配不上太子殿下。”苏墨也是极力推掉这门婚事。 安九辰接连被婉约拒绝,却不见恼意,依旧笑道:“小将军大可放心,若是诺儿嫁了本宫,本宫自会好好待她。” 苏诺儿心里冷笑,迎上安九辰的眸色,道:“太子殿下,诺儿想嫁的如意郎君,他不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却一定是最爱我的人,那么请问太子殿下,会不会为了诺儿休掉侧妃,遣散侍妾?” 安九辰犹豫都未犹豫:“只要诺儿你高兴,怎样都依你。” “太子殿下也会只宠爱诺儿一人,呵护诺儿一辈子,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 “我的真心,诺儿你会看到的。”安九辰满目情意,那满眼的温柔,若是叫任何一个少女瞧见了,定会心甘情愿的陷入他的温柔里。安九辰本就长的俊朗,现在又是满心温柔专心求娶苏诺儿,其魅力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了的。 可苏诺儿,不是那些怀春的少女,也不是一心相信爱情的无知少女。 前世她被夏绾绾害的落水失忆,遇到“恰巧路过”救了她的安九辰,原本她是为报救命之恩,却没想过自己深深地陷进了他温柔的陷阱里,一步错,步步错,跌入了万丈深渊里,不仅自己惨死,还拖累了那么多人。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重生而来,她只是为了报仇! 苏诺儿不为所动,起身与安九辰对视道:“我苏诺儿,此生发誓不嫁入皇家,若是违背此誓言,必定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古人最重誓言,此时苏诺儿发下毒誓,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苏墨知她是恼了,却没有责备她的冲动。 他的妹妹,本就不该被囚禁在这高墙深院里。 苏墨道:“还请皇上收回圣旨!” 一时间,殿里气氛有些凝固。 绕是安九辰伪装的再好,在听到苏诺儿毒誓的那一刻,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他本以为,只要他开口求娶,苏诺儿定会欣然答应的。毕竟,他是这成安国身份尊贵的太子,才华出众又一表人才,这皇城里哪家的姑娘不是芳心暗许? 可这苏诺儿,也忒不知好歹! “本宫两次三番求娶已是天大的恩赐,劝小将军一句,莫要失了分寸!”安九辰脸色铁青道。 苏墨脸色不变:“还请太子殿下三思,墨只是想保护妹妹,免得嫁错了良人,受了情爱之殇。” 看着为自己努力争取的哥哥,苏诺儿心里温暖,斗志又满了几分。与安九辰对视着,丝毫没有怯意。 正当几人谁也不退让的对峙时,上首的老皇帝突然出了状况。 老皇帝突然吐血不止,整个身子软了下来,瘫坐在了地上。 皇后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般状况一般,并不太慌乱,叫宫女去喊了太医,不过没有宫女敢动弹一步。 因为他们被包围了。 数百个黑衣侍卫举着剑将苏诺儿他们围了起来,只等着安九辰下令。 苏诺儿看到老皇帝的模样,瞬间明白过来。――原来皇后早先在她手心里写的那个“毒”字,是指老皇帝。 她以为有人要毒害她和哥哥,处处防备着,却没想到竟是这样。 “最好乖乖在这里待着,不然,刀剑无眼。”安九辰微微一笑,无比的阴沉。 老皇帝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安九辰,这个花费了他太多心血培养出来的儿子,如今羽翼已丰,他早该料到他这个儿子会这么做。 可现在,已是无力阻止了…… 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在安九辰距他三步之远的时候,老皇帝突然费力开口道:“传,传朕遗旨,安家皇室,不得,不得干涉苏家女婚事。” 说罢,一口鲜血吐出,老皇帝再无任何气息。 安九辰显然是没有料到老皇帝居然留了一手,居然会在死前留下了遗旨。不禁怒道:“传本宫命令,封锁凤仪宫,任何人不得离开!” 只是安九辰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了通报声――“禀皇上,怀凉国二公主到――” 第二十三章 来访 通报声落,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静了一静。 “还愣着干什么,撤下去!”安九辰当即让那些侍卫们撤了下去,又吩咐人将老皇帝抬了下去,顺带把皇后也扶了下去,看着一切恢复了正常看不出任何端倪,安九辰铁青的脸色这才稍微缓了一缓,看向正殿门外。 一袭红衣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女子脸上蒙着白色纱巾,高挑身材,裁剪合身的衣裙将姣好的身材衬了出来,轻移莲步,缓缓走了过来。 “好热闹啊。”女子开口,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女子接着开口道,“冒昧前来,可是打扰到各位了?” 这女子便是怀凉国的二公主――凉月,是怀凉国国王最疼爱的一个女儿。 别国公主来访,不管目的如何,总不能失了自己皇室的颜面。安九辰心里正猜测凉月的来意,便正经回了个国礼道:“贵客来访,本宫却没有出去迎接,是本宫失礼了。” “是凉月失礼了,听闻将军府的世子在这里,凉月便好奇赶了过来,太子莫怪。”凉月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将大殿里的布局打量了一遍。 “哦?”安九辰瞥了苏墨一眼,脸上也带着笑道,“二公主是为了小将军而来?” 凉月未发现异常,将心里的疑惑悄悄压了下去,笑道:“也不全是,凉月本是和使者们一起来的,但知道成安国民风淳朴,好玩的物件又多,凉月等不及,便先自己来了。” 奇怪,明明有人告诉她说凤仪宫里有异变,怎么她来了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呢? 凉月将脸上面纱解了下来,一张鹅蛋脸上略施粉黛,面带笑意,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色,却也是叫人看一眼便难以忘记的上等容貌。 “原来如此。幸好本宫早就令人收拾好了招待客人的宫殿,不如本宫带二公主过去看看?”安九辰不傻,凉月打量的目光虽不明显,却还是叫他发现了,这里决不能叫她多待。 安九辰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凉月微微一笑,知道安九辰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道:“如此,劳烦太子了。” 凉月跟着安九辰出了大殿,殿外,二十几个红衣女子在等候着。 “不想太惊扰到你们,便叫她们等在这里了。”凉月解释道,“父王不放心我,便派了这些人来保护我安全。” 安九辰点头,脸上笑道:“二公主出行自然是要确保安全的,多带些人无妨。” 看得出来,这些女子身手不凡。可人家是打着保护自家公主的名义的,安九辰也不好多说什么。 “太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又处处体贴,怪不得一路而来听到许多夸赞太子的话呢。”凉月道。 安九辰道:“本分罢了,不值一提。” 安九辰领着凉月一路去了专门招待别国使者的使者馆,又是一番招待后,安九辰这才出了使者馆,往凤仪宫而去。 “公主,可是看出什么来了?”一红衣侍女上前轻声问道。 凉月皱眉,思索了一番道:“我只看到了殿里有血迹,并不明显。而且那几人神色并无异常。” 侍女又道:“这就怪了,这密信上分明写了凤仪宫有异变的。” 凉月接过密信又看了一遍,伸手将它撕了个粉碎。道:“成安国的人素来诡计多端,不可轻敌。你们在这里走动,要千万小心。” 侍女连忙应下,又小心翼翼问道:“那公主,您还要去将军府吗?” “将军府么……”凉月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一笑道,“自然要去,有些事情我是要亲自去问清楚的。” 这边凉月正打算去将军府,而凤仪宫里,苏诺儿等人还在等着安九辰。 大殿里只剩了夏绾绾,苏诺儿和苏墨,安九辰一来,夏绾绾率先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殿下回来了。” “嗯。”安九辰应了一声,停住了脚步,看向苏诺儿。 苏诺儿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桌上的酒杯,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来,正好与安九辰对上视线。 只一眼,苏诺儿就恶心的别过了头去。太恶心了,前脚刚逼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会儿便能对她含情脉脉,更何况身边还带着个夏绾绾,他也能做出这副只对她深情的样子来。 “既然诺儿妹妹不想嫁给本宫,那便不强求了。” 许久,安九辰才开口道。 一旁的夏绾绾自是一喜,情不自禁的抓住了他的袖子问道:“这话可是当真?太子殿下不娶她了?” 安九辰心里的算盘打的精细――既然求娶不成得不到,那便毁了吧。 他得不到苏诺儿,那就叫别人也永远得不到。 对于夏绾绾有些失礼的举动,安九辰并未责怪,而是点头确认道:“诺儿妹妹心里没有本宫,本宫自然不会再强求。” 苏诺儿闻言立即和苏墨对视一眼,苏墨道:“太子殿下通情达理,墨在此谢过殿下。” 苏诺儿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接着道:“诺儿也谢谢太子殿下,”顿了顿,又道,“也谢谢夏小姐。” 没人知道苏诺儿为何要谢夏绾绾,只见安九辰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道:“下去吧。今日的事,出了这宫门就忘了吧。” 苏墨领着苏诺儿谢礼,顺利出了凤仪宫。 一出皇宫,苏诺儿这才幽幽的感叹了一句:“老皇帝虽然为人不咋滴,但这下场,也是挺可怜。” 苏墨冷哼了一句道:“因果报应罢了。” “哥哥,当初让父亲和娘亲上战场的,可是老皇帝下的令?”苏诺儿突然问道。“我不相信爷爷说的,爷爷说是父亲自己请命,母亲自己追随而去的。” 苏墨听她突然提到这个,知道她肯定也是查到了什么,也没再瞒她:“确实,爷爷说了谎。” 苏诺儿正想问,接他们回府的马车来了,只好先上了马车,然后不等她问,苏墨便自己说了出来。 “那时你还小,许多事情都不记得。那年怀凉国与其他边境小国联合起来大举进攻我国,我国边境城池连连失守,老皇帝大怒,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接着就下了圣旨,让父亲带兵前去应战,可那时父亲旧伤复发,已经卧床数日,老皇帝的圣旨接连下了好几道,逼着父亲带伤上了战场,母亲不放心父亲,――或许母亲那时已经猜到,父亲这次可能会是凶多吉少,便提前把若白送去了天雪山,接替了她的阁主位子,然后跟着父亲上了战场。” “后来,父亲母亲都中了敌人圈套,战死沙场了对不对?”苏诺儿轻轻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动。 苏墨轻轻摇头,那段痛苦的记忆他不愿提及,可他也不愿像爷爷一样用粉饰的谎言去骗妹妹。“不是,是军中出了奸细,将父亲提前拟好的作战计划泄露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苏诺儿睁开眼,眼眶迅速泛红。“那奸细,知道是谁吗?” “那人一同死在了战场上,身份无从考证。”苏墨道。 “爷爷他,为何要骗我?”苏诺儿心里异常痛苦。 苏墨扶住她的肩膀道:“爷爷是想保你平安长大,若是让你知道了真相,难保不会将这皇城搅得天翻地覆,老皇帝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你执意追查当年的真相,老皇帝定会有千百种方法叫你查不下去,再随便寻个理由,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就算你是身份尊贵的将军府嫡女,就算是爷爷,也保不出你来。” 真相已是如此残酷,而苏墨将现实明明白白的讲了出来,告诉苏诺儿,有些事情,不是凭着一番热血就能搞定的,现实如此,若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在强大且难缠的敌人面前,只能是蜉蝣撼树。 苏诺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哥哥所说的。“我知道了,哥哥,我不会再冲动的。” 苏墨点头,拉着她下了马车。 一进府,苏诺儿就发现了不对劲。“哥哥,这怎么这么多红衣女子?” 苏墨眉毛挑了挑,心里暗道不好。用内力传音回道:“怕是那二公主来找苏逸了。” 苏诺儿欲哭无泪,好吧是她要倒霉了。 苏逸是谁? 当然是苏诺儿男装时用的名字。 “你还是想想怎么搞定这二公主吧。”苏墨又传音过来,明显有些幸灾乐祸。 苏诺儿咬牙,立即跑回了自己的琉璃院,一进院子,念夏就慌慌张张迎上来,小声道:“小姐你怎么回来了,赶紧出去躲躲吧,那个怀凉国二公主来了!” “什么?!”苏诺儿再次欲哭无泪,敢情人家是直接来了她的院子。“我又不认识她,她来这里干什么?” 念夏只是摇头,着急道:“小姐你要不要出去躲躲?” 苏诺儿摇了摇头,这凉月只认识她男装时的样子,又不知道她就是苏逸,暂时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她猜,这凉月来她这里,是来套近乎的。 “走吧,去看看。” 苏诺儿进了屋子,见到凉月立即笑道,“这不是二公主?怎么突然又来了我这将军府?” “方才在宫里见到你,便觉得你合眼缘,这不呆的无聊,便带了些家乡的特产来认识一下。”凉月说的自然。 苏诺儿当即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二公主太抬举我了,我不过是这皇城里横行霸道的小霸王,人人喊打,怎么能有福分让公主亲自来。” 凉月笑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性子,比那些大家闺秀真实了不知多少倍。” 苏诺儿一噎,得,这凉月是真听不出她的意思还是假装听不出,总之就是要结交她为朋友。“想不到二公主如此平易近人。只不过二公主突然拜访,是为何事?” 凉月见苏诺儿主动问起,心里一喜,不过脸上还是装作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就是来看一个老朋友,他是将军府里的养子,苏逸。” 冷不防听到凉月说出“苏逸”这个名字,刚喝了一口茶水的苏诺儿险些没喷出来,假装没听清问道,“谁?” 第二十四章 香囊 提起苏逸,凉月脸颊上浮现了两团可疑的红晕。 “苏逸,将军府里的养子,难道不是?” 当初苏逸就是这么和她说的。 苏诺儿连连摆手,恍然道:“以为是我听错了,那二公主今日来是为了我那苏逸哥哥?” 见苏诺儿承认,凉月顿时欢喜道:“那他人呢?在不在?” 苏诺儿一本正经遗憾道:“若是二公主早来几天就好了,我二哥哥早就出去游玩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这样啊……”凉月有些失望,表情全写在了脸上。“那他什么时候再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那二哥哥素来喜欢游山玩水,这一去没有半个月是回不来的。”苏诺儿摊手道。 “那等他回来,你把这个交给他。”凉月从袖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递给了苏诺儿。 香囊上绣着交颈鸳鸯,甚是生动,可见一针一线是用了心的。 苏诺儿接过,凉月又道:“一定要亲手交给他,告诉他,里面有东西。” 凉月脸红红的,说完就直接起身告辞了。 送走凉月,苏诺儿有些头疼的看着手里的香囊,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 本来以为好几年没见,凉月应该是忘了“他”才对,可没想到,凉月竟执着于此。 若是再不挑明真相,恐怕凉月会一心痴迷,最终耽误了她。可若是挑明身份,恐怕又是麻烦事一大桩…… “在烦什么?” 正当苏诺儿自言自语懊恼时,一只白净的手从她手里拿过了香囊。 “若白?你怎么来了?”苏诺儿有些心虚,下意识想把香囊藏起来。 顾若白早就来了,不过见她似乎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便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直到听到她的自言自语,顾若白隐约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这是什么?”顾若白问道。 “香,香囊嘛。”苏诺儿心虚道。 “谁给的?”顾若白看着上面绣着的交颈鸳鸯,又问道。 “是别人拜托我给哥哥的,不关我事。”苏诺儿直接把苏墨拉出来背锅。 顾若白目光灼灼,看着苏诺儿似笑非笑道:“给苏墨的?” 苏诺儿被他盯得心里直打鼓,干脆转移话题:“哎呀纠结这个干嘛,话说若白你怎么来了?” “交颈鸳鸯香囊,可是女子送给心仪男子的信物?”顾若白抓着不放。 “……”苏诺儿知道他是要追问到底了,认命道:“好吧,我承认,这是那怀凉国二公主送给我的。” 顾若白鼻息一滞,果然! “烂桃花?嗯?”顾若白似笑非笑,凑近她的脖颈道,“现在看来烂桃花这个词,适合你。” 前几日苏诺儿去天雪山找顾若白时,刚巧看到一个貌美的属下对顾若白大献殷勤,苏诺儿吃醋,赠予顾若白“烂桃花”的称号,今日被顾若白发现了香囊事件,这“烂桃花”一词便回到了她的身上。 真是……啪啪打脸…… 苏诺儿缩了缩脖子,讨好道:“这我能解释的,也不能全怪我啊。” 顾若白捏了捏香囊,从里面抽出一张细长的纸条,打开,越看眉头越皱。 苏诺儿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将纸条抢过来,只不过在看到纸条上的字时,苏诺儿觉得,她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纸条上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若白……”苏诺儿讪讪地笑了一笑,“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顾若白挑眉,“怀凉国的二公主心悦一个叫苏逸的男子,只是不知道这苏逸,是何人?” “好吧,你都知道了。”苏诺儿顿时泄气,垂头解释道,“就是几年前怀凉国不是来了使者议和?那次刚好碰见那凉月,我又刚好是男装打扮,就……” 顾若白看着眼前垂着小脑袋小心翼翼向自己解释的苏诺儿,习惯性的捏了捏眉心,随后将她搂进了怀里。叹气道:“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明明该是他的娘子,怎么莫名其妙就有这么多情敌…… 太子也就算了,关键是那怀凉国二公主是闹哪样? “去跟她解释清楚。”顾若白道。 苏诺儿想抬起头来,却被他按住,只得将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道:“那我要损失好多……若白,你不会这么狠心要看我的义善堂和孤儿院被人发现吧?” “那你要以苏逸的身份去见她?” “不不不。”苏诺儿终于抬起头来,仰头看着他道,“我说了苏逸去游山玩水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最近这段时间可以不用理会她。” “你就先别计较这个了嘛……”苏诺儿果断撒娇,眨眼再眨眼卖萌道,“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别生气了。” 好吧,顾若白还真就是吃软不吃硬,拿她无法,只得黑着脸道:“若是半个月后还有烂桃花,那我便亲自给你掐掉。” “好好好,我保证,半个月内一定全部解决了这些烂桃花。”苏诺儿赶紧点头点头。 “还有,给我绣一个。”顾若白又道。 “啊?”苏诺儿眨眼,立即明白过来他这是吃醋了,想笑又不敢笑,当即答应道,“好,你想要什么的,我就绣什么。” 顾若白这才点头:“不要忘了。” 见他不再追问香囊事件,苏诺儿总算松了口气。她容易么,别人都是男朋友献殷勤这哄那哄,可她呢,自从到了这个成安国,就被这个男人吃的死死的。 “对了若白,我的酒楼要准备装修了,你来看看我画的图纸。”苏诺儿连忙叫念夏进来,“念夏,你去把我书房里的图纸拿来。” 念夏推门进来看到顾若白,并没有惊讶,而是去了书房取了图纸交给苏诺儿,而后自觉的关门退了出去。 “你看你看。”苏诺儿献宝一样将图纸展开让顾若白看。 “一楼我打算只放十五张桌子,其余空出来的地方搭一个戏台子,这样可以让顾客一边吃饭一边看戏,虽然这样有点像青楼里的布局,但是这样可以吸引到更多的客人。”苏诺儿喜滋滋道。 “那二楼呢?”顾若白指着二楼的布局问道。 “二楼我打算只开十一间房,从一号房到十一号房,一号房是留给我们自己用的,这个不对外开放。从二号房到第十一号房,价格依次升高,当然价格越高服务就越好,你看,房间里面有花有水有楼阁,是不是很有诗意?” “嗯。”顾若白赞许的点头,“不错。” “是吧是吧。这可是我花费了好几天才想好的,昨天已经叫人去准备了,估计再有个半个月就全部装修好了,到时候我就能开酒楼啦!”苏诺儿一脸兴奋,“还有,我开的酒楼卖的菜品,一定要和其他酒楼的不一样,不仅要色香味俱全,还要独一无二!” 顾若白闻言,问道:“你要亲自下厨?” “对啊对啊,以前我的梦想就是做个厨子,这下就能实现啦!”她在现代读大学时,经常去一家饭店打工,时间久了就和后厨混熟了,厨师长就是饭店的大老板,是个很和蔼的爷爷,见她对厨艺有兴趣,一时兴起便收她为徒教给她各种菜品,甜品开胃菜主食各大菜系,通通都教给了她。苏诺儿本就有兴趣,学的又快,很是得厨师长的喜欢,可谓是得到了毕生真传。 苏诺儿会做饭,这事只有顾若白知道。苏诺儿做的饭有多好吃,也只有顾若白知道。 因此见苏诺儿要亲自下厨为别人做饭吃,顾若白是十分不乐意。 “酒楼开张,你亲自下厨能忙的过来?别忘了你不仅仅是开酒楼的苏逸,还是将军府的苏诺儿。”顾若白提醒道。 经他一提醒,苏诺儿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一点。随即苦了脸道,“是啊,那怎么办?” “为何不专门培训一批人,让她们在酒楼工作专门做饭菜?就像你说的厨师长,厨师。”顾若白从她那里学来的新奇词汇,总算用上了派场。 “对哦!”苏诺儿一拍脑袋,她怎么就没想到!随即抱住若白的腰兴奋道,“若白,我发现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顾若白弯弯嘴角,满眼宠溺的看着她。 他不过是不愿意她为除他之外的人下厨罢了…… “哎呦。” 好巧不巧的,爱翻窗的白灵儿正好翻窗进来,被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人闪了一下眼睛。 “我不是故意的……”白灵儿欲哭无泪的捂住了眼睛,“我来汇报一下情况……” 苏诺儿赶紧推开顾若白,“什么情况?是不是夏颜有消息了?” 白灵儿听到她问,这才睁开眼道:“当然是有消息了,而且是好消息。”这次白灵儿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白宇说夏颜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请求我们帮她恢复人身,重新回到大陆来。” “这么快?!”苏诺儿惊喜道。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要不然我怎么会千方百计的去抢那紫水晶?有了聚魂的灵石,夏颜恢复的自然很快。”白灵儿道。 “那夏颜要什么时候回来?”苏诺儿问道。 白灵儿看了看顾若白,“这得看若白哥哥,那密法我不会,只有若白哥哥会。” “那若白你什么时候去帮夏颜?”苏诺儿赶紧扯住若白的袖子,热切的看着他。 顾若白知道她心急,便道:“随时都可以,只要她准备好就可以。” “夏颜那边也是随时都可以。”白灵儿挠了挠脑袋道。“那不如明天就去?” 苏诺儿眼睛亮了一下,夏颜回到大陆,夏绾绾的地位势必不保。 其实不怪苏诺儿心急,夏颜是扳倒夏绾绾的一大王牌,只要让夏颜名正言顺的回到丞相府,夏绾绾失去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定会光明正大的投入安九辰的怀抱,到时她只要专心对付安九辰,把注意力放在太子府就可以了。 “明日就去?”苏诺儿征求顾若白意见。 顾若白点头:“可以。” 夏颜要回到大陆生活,必定要舍弃鱼尾,就像童话里美人鱼的故事,不同的是,童话里美人鱼是喝了药水长出双腿,而夏颜必须要靠顾若白的秘术将鱼尾化为双腿。具体是什么密法连白灵儿都不知道,苏诺儿自然也是不清楚,便不由有些担心道:“不过你说的那个秘术,不会对你有什么损害吧?” “不会。放心吧。”顾若白笑笑,知她担心自己,自然不会说真话。 所谓秘术,自然就是靠施法者的精血来布阵,所耗费的功力自然不少。若是至邪的秘术,还会有被反噬爆体身亡的危险。 三个人当即商定了明日的计划,等商量完,天色已是不早了。 顾若白要回天雪山,苏诺儿只好送他。等再回到屋子,发现白灵儿还在。 “你怎么没走?” 白灵儿白了她一眼道:“前几日你不是说要学易容术?今天我有空,教给你。” “真的?”苏诺儿立即凑过去,“那你快点教给我。” 白灵儿在指尖聚集了一点灵力,在苏诺儿额头轻轻一点,将易容术的功法传给了她。 苏诺儿眨眼,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还未等苏诺儿集中精神去消化白灵儿传给她的功法,却发现在她的脑中已经自动浮现了有关于易容术的法术要领。 “觉得你会用到,就提前教给你。好了,我要走了,有人来了。”白灵儿听到了距离不远的脚步声,麻利的再次翻窗,消失在了夜色里。 白灵儿刚走,念夏就苦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苏霜儿。 这苏霜儿上次被罚,直到前几日才出了院子,说起来苏诺儿也有好久都没见到她了,只是不知道,苏霜儿这么晚来她这琉璃院,还是一身男装打扮,是要干什么? “见过大姐姐。”苏霜儿这次倒是乖,上来知道行礼。 “起来吧,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苏诺儿问道。 “大姐姐,霜儿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大姐姐可不可以帮我?”苏霜儿小心翼翼问道。 苏诺儿挑眉,打量着苏霜儿这一身并不合身的男装,好像猜到了她要求的是什么事情了。“你想让我帮你改衣服?” 苏霜儿立即点头:“大姐姐真是聪明,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大姐姐可不可以帮帮我把这一身衣服改小?” “好端端的,你穿男装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好玩。”苏霜儿低头道,生怕苏诺儿训斥她胡闹。 不得不说,苏霜儿乖巧起来,还是很让人怜爱的,估计是柳姨娘真的教训了她一番,这次苏霜儿乖得很,不仅每天准时去给爷爷请安,还变着法子的哄爷爷高兴,连府中的下人们也觉得二小姐变化有些大。这下又是小白兔一样求着苏诺儿帮忙,任谁看谁都有些心疼如此小心翼翼的苏霜儿。 恐怕不止觉得好玩吧……苏诺儿心里猜到了几分,也不点破,点头道:“既然你求了,那我便帮你吧。” 见苏诺儿居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苏霜儿有些意外,不过立即欣喜起来,谢道:“谢谢大姐姐!” 见苏霜儿还是不走,苏诺儿只好主动问道:“是不是还有事?” 苏霜儿又支吾道:“我想看看大姐姐穿男装的样子……” 这一句话出来,目的就太明显了。 苏诺儿一笑:“我可不像三妹,觉得穿男装好玩,你年纪小可以胡闹,我不行。” 苏霜儿小脸一红,显然是急得红了脸。“就一次不行嘛?” 姨娘可是说了,无论如何也要让苏诺儿穿上男装,不然她怎么能知道那个苏逸是不是苏诺儿? 怀凉国二公主今日来了将军府,柳姨娘和苏霜儿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顾忌着苏诺儿没有出来露面罢了,暗地里可是打听了一清二楚。知道凉月是为苏逸而来,柳姨娘就起了疑心,将军府并没有什么养子,更别说有苏逸这个人,但既然人家公主都找上了门,就说明那个苏逸,一定在将军府! 第二十五章 咎由自取 “一次也不行。”苏诺儿拒绝,板起脸来训道,“好好的女儿家穿男装,成何体统?” 苏霜儿不死心,上前一步拉住苏诺儿的袖子撒娇道:“大姐姐人最好了,就答应我吧。” 苏诺儿看着她,皱眉:“说吧,千方百计叫我穿男子的衣服,是又在打什么算盘?” “没有没有,霜儿只是一时兴起,大姐姐千万不要多想。”苏霜儿连忙解释。 “是么?”苏诺儿似笑非笑,拿开苏霜儿的手道,“既然没什么,那就回你的院子休息,否则再闹下去让爷爷知道了,恐怕又要罚你。” 苏霜儿不甘心的咬了咬唇,思量了一下便乖乖退下了。“那就不打扰大姐姐休息了。” 她好不容易才重新讨回爷爷的欢心,决不能再出什么过错。――毕竟,有资格让姨娘扶正入族谱的,现在只有爷爷一个人。 苏霜儿一走,念夏赶紧赔罪道:“对不起小姐,是念夏没能拦住二小姐。” “不怪你,若是她今天不来,早晚也会来的。”苏诺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一下两下,沉稳而缓慢。“最近柳姨娘又不安分了,念夏,你要看好琉璃院,别叫人钻了空子。” 苏霜儿一向没有脑子,断不会怀疑她就是苏逸,可偏偏苏霜儿在凉月走了之后就来了她的琉璃院试探,只能是受了柳姨娘的挑唆。 念夏赶紧应下,“小姐放心。对了小姐,刚才白姑娘走的时候,让念夏提醒小姐说别忘了买丫鬟的事。” “丫鬟?”经念夏一提醒,苏诺儿发现自己果然忘了。点头道,“忘了和你说,我打算给琉璃院添几个人,一来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事务,二来她们会武功,可以保护你和其他人。” 念夏没意见,只是有些担忧:“小姐是不是嫌弃念夏笨了?等新的人来了,小姐会不会不要念夏伺候了?” 苏诺儿闻言,刚想开口笑话念夏想的太多了,眼角余光不经意却瞥到一道黑影,刚好落在她的窗外。 苏诺儿立即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念夏先不要说话。 念夏立即闭嘴,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家小姐。 “天色不早了,伺候我歇息吧。”苏诺儿突然道,眼睛却是看着窗外。 念夏配合道:“是。” 接着苏诺儿和念夏走到床边,一阵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后,念夏吹灭了灯。 屋子里漆黑一片。 苏诺儿拉着念夏坐到自己旁边,却发现自己居然能够在黑夜里看清东西,除却夜色,居然和白天无异!这一发现让苏诺儿足够惊喜,不过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苏诺儿便重新盯着窗外的动静。 窗外的人等了一会儿,见屋里没了动静,这才确认她们已经睡下了。从袖中掏出一支竹管,慢慢的戳破了窗纸,悄无声息的向屋子里吹了药粉。 粉末飘进来,苏诺儿立即屏住呼吸,同时捂住了念夏的口鼻。 又是一会儿,门被轻轻的推开。 黑衣人轻手轻脚走进来,慢慢走向苏诺儿的床。 苏诺儿早就把念夏藏在了床上围幔的后边,自己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看样子已经被迷晕了。 黑衣人再三确认苏诺儿已经中了迷药晕了过去,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黑纱,看着苏诺儿的眼神里露出了令人作呕的浓浓欲望。 雇主可是说了,只要任务完成了,还有更大的甜头给他。 更何况,早就听说这将军府大小姐的姿色惊为天人,现在却要成为他的女人了,想想就激动万分…… 黑衣人一时激动乱了呼吸,吸进了不少药粉,当即身体燥热了起来。――刚才他吹进来的药粉,不只有迷药,还有霸道十足的媚药…… “真是个国色天香的小美人……”黑衣人激动的搓了搓手,这就要去解苏诺儿的衣服。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苏诺儿的时候,原本该昏迷的苏诺儿却突然跳了起来,一手银针准确无误的扎上了黑衣人身体的各个穴道。 黑衣人吃惊又吃痛,一下子摔倒在地,见他被发现,连忙手脚并用要逃跑。 苏诺儿岂会让他跑掉,一掌将他再次打翻在地,没了力气再挣扎。念夏赶紧跑去开了窗户,让屋里的空气流通了起来。 黑衣人捂着被苏诺儿打中的胸口,正欲开口求饶,就见苏诺儿麻利的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说,谁叫你来的?!” “饶命饶命,是小人一时意乱情迷想要玷污了大小姐,看在小的没有得手的份上,大小姐饶了小的吧。”黑衣人欲哭无泪,谁说这苏诺儿是草包一个的?害他轻敌,不仅没得手不说,反而被人这么狼狈的抓住了。 “饶了你?”苏诺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手里的剑几乎要划破他的脖子,“说不说?” “我说我说,先把剑拿开,我什么都说。”他的脖颈都被划破了,恐怕他再不说,下一秒就没命了!黑衣人真的想哭了,因为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又折磨着他,可他偏偏还被人控制住了。黑衣人表示很想一头撞晕过去。 “是我听说将军府的大小姐长的貌美,便色胆包天想将你采了。”黑衣人原来是个采花贼。 苏诺儿眼神肃冷,若是她没有发现他,说不定现在中招的真会是她和念夏了!“巧了,我这个人,最讨厌采花贼,尤其是不肯说实话的采花贼。”苏诺儿收回剑,却是唰唰几下在他的胸膛上划了不下十道口子,血腥味更加刺激了黑衣人身体里的兽性,折磨的他就要发狂了。 “说还是不说?”苏诺儿逼问。 “我说,我,”黑衣人气喘道,“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她,她说,只要我得手,就,就给我更大的好处。” 是夏绾绾…… 苏诺儿周身气势突然变得凌人,双眼有些猩红道:“想不想活命?” “想!想!”黑衣人要被自己体内的欲望折磨死了,见苏诺儿有放过他的意思,连忙道,“大侠,大小姐,求求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再折磨我了。” 苏诺儿看向念夏道:“念夏,去我床上睡觉,无论明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说我一直在房里睡觉。” 念夏连忙点头。 “跟我走!”苏诺儿运功一把提起黑衣人,翻过窗户直接出了将军府,直往丞相府而去。 丞相府,夏绾绾的院子里。 苏诺儿提着黑衣人的衣领一路摸进夏绾绾的院子,逼着他吞下了自己秘制的毒药。 “听着,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办,你体内的毒随时都会要你的命!” 性命受人控制,黑衣人哪敢不听,连忙悄悄潜进院子里,靠近了夏绾绾的房间。 屋子里,夏绾绾正和丫鬟说着话。 “等着吧,到明日,就有热闹看了。”夏绾绾冷哼。 小丫鬟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样做不会被人发现吗?” 夏绾绾哼了一声,阴沉道:“不会的,那个采花贼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就算被发现了,谁又能查的到我的头上来?” “行了,天色晚了,我要歇息了。明日还要看那个贱人的笑话呢!”夏绾绾开始期待着天亮,因为她等不及了,只要天一亮,苏诺儿被人玷污的事情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她暗中一传播,那苏诺儿就彻底的毁了,想想就让人兴奋! 她倒要看看,没了清白的身子,清誉被毁,被天下人唾骂,她苏诺儿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夏绾绾闭着眼睛还在想着苏诺儿的惨状,丝毫没有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已经变了气味…… 苏诺儿没有多待,转身离开了丞相府。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苏霜儿就兴冲冲的去了琉璃院,身后还带着十几个丫鬟。 “大,大姐姐?”只是苏霜儿一进苏诺儿的屋子,就愣住了。“你怎么……”没事? “怎么?”苏诺儿挑眉,慢条斯理的擦了把脸道,“妹妹在惊讶什么?” 苏霜儿立马回神:“没有没有,大姐姐,霜儿是来给你请安的。”说着便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大姐姐昨晚,可是休息好了?”苏霜儿不甘心,试探着问了一句。 苏诺儿不动声色道:“睡得可香了,怎么了?” “大姐姐睡得好就行,霜儿就是问问。看到大姐姐气色好,霜儿也开心。”苏霜儿笑得一脸开心,又道,“霜儿去看爷爷了,就不打扰大姐姐了。” 说完,赶紧领着那十几个丫鬟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苏霜儿一走,苏诺儿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大小姐,有消息。”念夏刚好走进来,轻声汇报着她一大早打听来的消息。 听念夏说完,苏诺儿才知道昨晚那个采花贼在丞相府也没有得手,因为安九辰去了丞相府,正好救了夏绾绾。 不过这样也够了,夏绾绾想害她不成,却是要把自己搭进去了。――安九辰这个人,生性多疑,最容不得别人背叛他。这次夏绾绾险些名节不保,虽被安九辰救了,但苏诺儿相信,安九辰也已经开始怀疑夏绾绾是不是背叛过他了。 就先在安九辰的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等到时机成熟,不愁那颗怀疑的种子不发芽,到时候不用她出手,夏绾绾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第二十六章 天降祥云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三月份,天气渐暖,万物回春。 苏诺儿换上衣服推门出来时,眼前突然一黑,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念夏惊呼一声赶紧扶住她,面色担忧:“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苏诺儿晃了晃脑袋,自己也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的刺痛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可是……”念夏欲言又止。可是小姐的脸色好苍白啊。 “走吧,我们出去。”苏诺儿并不在意刚才的小意外,不过是突然晕了一下而已。 念夏抬头,却突然惊叫了起来:“小姐快看!好美的彩霞!” 苏诺儿闻言抬头,愣住。 原本飘着几朵白云的天空,现在竟是布满了五彩的云霞,整片天空像是被浓墨晕染过一般,一眼望去,整片天空都是彩色的,连太阳都被夺去了光彩,美的让人忍不住惊呼,甚至有一种壮阔的庄重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沦陷在这惊人的美景里。 “彩云漫天,是祥兆。”苏诺儿回神,拉了拉还在震惊的念夏,一起出了府。 马车缓缓行驶在大街上,传入马车中的谈论声,无外乎全是这百年难见的奇景。 苏诺儿无心留意百姓们的谈论,只微微闭眼想着自己的事情。现在若白和灵儿应该已经赶到了夏颜所在的海域,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的把夏颜带回来…… 本来她是想要和若白一起的,可今早白灵儿却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叫她去忙自己的酒楼,若白和灵儿两个人去就可以。虽然不知道若白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不见她去,但是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安排,苏诺儿这样想着。 “小姐,小姐。” 苏诺儿正出神,听见念夏叫她,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你听!”念夏诺了诺嘴,一脸的不情愿。 马车外,百姓们仍旧在谈论天上的彩云,只不过,这话却是变了―― “听说没有,今天这彩云,是因为丞相府的大小姐生辰才出现的!” “真的假的?这可是天降祥兆,和那丞相府大小姐今日生辰有何关系?” “哎哎你别不信,我可也听说了,说这丞相府大小姐是什么,什么天生凤命,天生凤命你们知不知道?就是生下来就是来保护咱们百姓平安的!今天是那大小姐生辰,上天就派了天兵天将铺满了祥云来祝贺的!” “莫不是那丞相府大小姐是天神转世?” …… 种种言论传入马车中,苏诺儿的脸色有些怪异。 今日是夏绾绾生辰不错,可这漫天彩霞,与她有何关系? 天生凤命? “小姐,天生凤命是什么?”念夏忍不住问道。 苏诺儿微怔,解释道:“古书上有记载,天生凤命者必为女子,此命格乃天神之命,肩负保护天下苍生的责任,天生凤命的女子必为国母,若与天生龙命的男子一起,定能保这天下繁荣昌盛。可若是天生龙命的男子不在人世,世人谁得凤命女子,谁得天下。” 还有一点苏诺儿没有说,那就是天生凤命女子的血脉。到底血脉有何神奇之处,她都还没有弄明白。 念夏似懂非懂,一脸崇拜道:“那就是说,天生凤命的女子身份很尊贵喽?那岂不是要天下人敬仰?”接着又一脸嫌弃,“那丞相府的夏绾绾,明着是大小姐,其实不就是一个山村农妇的女儿?心思还那么歹毒,怎么就是这么好的命了。” 某种意义上,念夏的前半句真的说对了。天生凤命的女子,就该是被世人所供养的。 苏诺儿点头,见她不甚乐意,开导道:“别被这些言论迷惑了,你想想,为何这些寻常百姓会知道这么多?” 念夏不是笨的,猜道:“不会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吧?” “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苏诺儿笑笑,心里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福至心灵,苏诺儿也突然想明白了前一阵一直苦恼的问题。――为何夏颜才是夏卓枫的亲生女儿,夏卓枫却选择保住了夏绾绾? 恐怕原因也是这个,夏绾绾的天生凤命。 “念夏不喜欢那个夏绾绾,若是天生凤命的女子是小姐您就好了。”念夏突然愤愤道,“要是那个夏绾绾真的是天生凤命的女子,太子殿下肯定会娶她,到时候她还不知道怎么耀武扬威欺负小姐呢!” 苏诺儿闻言微微一笑,拍了拍念夏的手背道:“谁说天生凤命的女子就是好命了?若是在太平盛世还好,可若是在烽火连天的战乱时期呢?凤命女子肩负保护天下苍生的使命,可一旦战乱起,谁又能保证有了这个命格就能让天下太平?战乱时生灵涂炭,百姓们受苦受难,第一个想到的发泄对象是谁?” 经苏诺儿这么一开导,念夏露出惊讶的神色来:“是念夏愚笨了,小姐说的,念夏记住了。” 苏诺儿仍是微笑,心头却是涌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 前世她为何就没有想通这些道理,一心认为她的命格能让安九辰回心转意……现在想想,前世的自己当真是可怜,可怜又可笑。 马车停在酒楼前,念夏扶着苏诺儿下来,门口,王峰等四个人已经在等着了。 苏诺儿是原先的一身男装打扮,念夏也是小厮打扮,王峰见他们来了,连忙迎上来。 “老板来了。”王峰一脸喜色。 苏诺儿一边走进酒楼一边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不得不说,王峰他们真是好学,她只说过一次她是他们的老板,他们就牢牢记住了,每次喊她都是喊老板,估计是看出她高兴来了。不得不说,被人喊作大老板,她确实很高兴。 “嘿嘿,老板你自己看吧。”王峰跟在苏诺儿后边,喜滋滋道。 苏诺儿走进酒楼,被眼前的景象一晃,不由惊奇的“咦”了一声,问道:“这么快全都弄好了?” 酒楼已经按照苏诺儿的要求装修好了,明亮大方,充满了现代气息,在这个规矩的古代可谓是别具一格。 眼下酒楼里,戏台上两旁都被摆上了开的正艳的鲜花,旁边围着戏台的十五张桌子上也都摆着鲜花,每两张桌子之间都用了竹帘隔开,有一定的隐蔽性却又不妨碍坐在里面吃饭的人的视线,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戏。一共十五张桌子,围着戏台呈半圆形,每张桌子只留了朝向戏台的一面没有用竹帘遮挡,其他三面都可用竹帘遮挡住,看起来既别致又风雅。 苏诺儿伸手拉了拉竹帘,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果然没有看错你们。”这些竹帘类似于现代的卷帘,拉拉绳子就可以拉上去或者拉下来,一点都不妨碍上菜。 “嘿嘿,老板满意就好。”王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是,老板,眼下有个问题……” “银子不够了?”苏诺儿问。 王峰点头:“按照老板的要求装修,花销有点大,二楼那些房间,除了您要求亲自布置的一号房,其他都快弄好了,不过就是没有铺地板的银子了。” 苏诺儿来之前就让念夏带了银子过来,听他说了,便叫念夏取了银票给他。 “这些先用着,不够再和我说。” “够了够了,这么多,用不完的。”王峰看着手里厚厚的银票,不禁有些感慨自家老板的大方,果然是财大气粗。 “行了,我去看看二楼,一会儿接两个人过来,赵立赵强,你们的任务来了。”苏诺儿说着上了二楼,查看完,很是满意的下了楼。 “老板,人呢?”赵氏两兄弟早就嫌没事干闷得慌了,见苏诺儿下来赶紧问道。 苏诺儿摆摆手,“一会儿就来了,我去接。” 赵立赵强站在酒楼门口眼巴巴得看着苏诺儿的马车走远,一直等着马车再回来。 不到半个时辰,苏诺儿就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老板回来了!”赵立赵强齐声道,把苏诺儿迎了进去,赵立转身关上了酒楼的门,有些热切的看向苏诺儿身后的两个孩子。 苏诺儿见他们如此上心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道:“别急,别再吓坏了他们。” “老板,到底是啥任务,不会是看孩子吧?”赵强性子有些急,看到她接来的居然是两个孩子,便问道,“看小孩我可不会,老板你别让我照顾孩子。” “放心,我不是和你们说过,要你们教几个徒弟?这就是你们以后的帮手,你们的任务就是要教给他们武功。”苏诺儿笑道。 赵强挠挠脑袋,脸色有些怪异:“女娃怕是受不了练功的苦。” “我能吃苦的!”小女孩叫苏宝儿,听到赵强的话立即说道,“我也不是小孩了,你肯教我,我就能学的!” “这?”赵强看了看赵立。 苏诺儿含笑道:“她叫苏宝儿,他叫苏念白,都是我收养的孩子,平时都是拿他们当弟弟妹妹看,也教了他们一些防身功夫,不过还需要长期练习,正好你们会武功,便由你们来教。以后咱们这酒楼里,也需要几个会功夫的人看着,以免出什么乱子。” “哦哦那行!老板既然吩咐了,那我们就一定尽心尽力的教。”两兄弟应下。 “酒楼暂且不开张,等一切都安排完了,我再请人来撑场面,到时候再开张。” 嘱咐完,苏诺儿便带着念夏回去了。 此时已是近正午,白灵儿和顾若白还没有回来。 而此时的丞相府里,却有些热闹。 “丞相打的真是好算盘。”上首位子上坐着安九辰,安九辰虽是笑着说话,可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夏卓枫似乎是没有看到安九辰眼底的情绪,笑呵呵道:“这也是为殿下着想,臣可是一片衷心。” “哦?”安九辰冷笑。 大街上百姓们的谈论,他是早就知道了的。正因为知道了,所以才生气,所以来了丞相府,看看夏卓枫和夏绾绾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对于夏绾绾是天生凤命的女子这个言论,安九辰没有挑破,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些可笑:当这命格是萝卜白菜?随便一个人就能是? “天生凤命这一说,丞相是从哪里得来的?”安九辰问道。 “事到如今不瞒殿下说,这天生凤命的女子,正是小女绾绾。” 第二十八章 血脉觉醒 “这次连忘忧阁也出面了,可那西海的邪教组织,不知背后到底有何靠山,居然连忘忧阁的面子也不给。”苏墨又道。 这样听来,那个邪教组织的确是很让人头疼。 苏诺儿也皱眉道:“那哥哥明日打算怎么做?” 苏墨却是摇头,神情苦恼:“太子叫我协助他,说起协助,却叫我明日只带兵在街上巡逻,不如说是摆设。” 安九辰的想法苏诺儿不想费精力去猜测,眼下苏诺儿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询问道:“爷爷,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凡是成安国的人口,关于何时生何时去世是不是都有记载?” 苏老爷子本来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两个商量对策,见苏诺儿问,点头道:“不错。” “妹妹可是想到了什么?”苏墨经她一提醒,眼里亮了亮,不过还是先问过了苏诺儿。 苏诺儿道:“既然皇城里的人口都有记载,那便把那些家里有八岁以下小孩的人口资料找出来,也可以张贴告示,让那些家里有小孩的都自觉来申请士兵保护,在没有解决邪教组织之前,重点保护那些人。哥哥以为如何?” “可以。”苏墨点头,和他想到的差不多。不过……就怕安九辰不会采纳。 但是有办法总比没有好,苏墨当即和爷爷告退,出了书房就往兵部而去。苏诺儿担心顾若白,也出了书房,赶紧回了琉璃院。 念夏还在门口守着,苏诺儿见状稍稍放心,“没有人来过吧?” “没有没有,小姐。”念夏见苏诺儿回来,总算松了一口气,道,“白姑娘走了,说是去找一个叫青玄的人,叫小姐照顾好顾阁主。” 青玄?不是那神医谷的谷主么? “我知道了。”苏诺儿正想推门进去,脑袋里却突然一阵刺痛,像生生要被撕裂一般,眼前一黑,苏诺儿在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彩云突然开始变化,由原先五彩的颜色渐渐变成了粉红色,并且颜色还在逐渐加深,不过眨眼间,整片天空已是深红的颜色。又一眨眼间,又变成了耀眼的金黄色。 成安国内无人不震惊,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这突变的异象。 “莫不是天上神灵显灵?!” “哎不是说了,是那丞相府的大小姐召来了神灵!” “我家亲戚就在丞相府里做小厮,他可是听到大小姐说了,今晚会有凤凰出现的!” “真的假的,说的这么玄乎?” “亲耳所听,据说还是当着太子的面说的,还能有假?” “哎呦那大小姐可是咱成安国的福星啊,居然能引来凤凰!” 这样的言论一传十,十传百,以风一般的速度快速传播了出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琉璃院。 顾若白已经好了很多,却听到门外有惊呼声,刚开门就见念夏一脸惊慌失措的抱着苏诺儿,“阁主,阁主,你看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顾若白连忙探了探苏诺儿的鼻息,见她只是昏迷,稍稍放了心,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小心的放到了床上,吩咐道:“把门关上,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念夏连忙走出去关了门,满心担忧的站在门口守着。 苏诺儿面色苍白,整个身体都是冰凉冰凉的,若不是气息还算平稳,定会叫人以为她是死去了。 顾若白无暇顾及其他,扶她坐起来,自己坐在她身后,缓缓运功给她输送着灵力。 他与苏诺儿练的内功心法同宗同源,完全不用担心苏诺儿的身体会排斥他的灵力。 此时的苏诺儿身体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无底黑洞,若白输送多少灵力,她的身体照单全收,甚至还有自己主动夺取若白力量的趋势。顾若白额头已经是布满了汗珠,可仍没收回手,任凭苏诺儿的身体自动吸收着他的灵力。 不知过了多久,顾若白终于坚持不住,只觉得脑中像撕裂了一般尖锐的疼痛,眼前一黑,一起晕死了过去。 白灵儿带着青玄赶到的时候,念夏在外面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人呢?他们怎么样了?”白灵儿急急问道。 “在里面,小姐不知为何晕过去了!”念夏有些想哭。 “唉唉,先把我放开,手拿开。”青玄挣扎着想从白灵儿的魔爪下解救出自己的衣领,“不要着急,这是天意,急也没用。” 青玄就是神医谷的谷主,约莫二十岁的模样,一袭青色长袍,很是儒雅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因为爱美,便把自己的容貌保持在了二十岁的模样。神医谷里的人神秘程度不异于忘忧阁,相传谷主的弟子满天下,一身医术出神入化,甚至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可就连皇上都求见不到的神医谷主青玄,现在却被白灵儿揪着衣领,样子有些狼狈,一脸无奈道:“说了先放开我,我得先看看他们是什么情况再说。” 白灵儿显然是不相信他,从腰间解下金丝绳,直接拴住了青玄的一只手,自己则握着绳子的另一端,威胁道:“要是再敢跑,我就让这绳子把你的手勒断!” “不敢不敢,白女侠手下留情。”青玄无奈摇头,想他一把年纪,居然要受一个小女子的欺负,真是……不懂尊重老人。 “他们两个,果然是天意啊!” 青玄给顾若白和苏诺儿仔细检查了一番,竟然叹气道,“你瞪我也没用,我说的可是真的,这个小女娃的命格是凤命,可不知为何她的血脉却被封印住了,今日这漫天祥云,就是为她而来的。” 白灵儿急得直瞪眼:“别神神叨叨的,你直接说他们何时会醒来,我若白哥哥为何会昏迷?” “年轻人,真是浮躁……”青玄慢悠悠道,“这小子把自己一大半的灵力都给了这小女娃,再加上他体内本就有伤,一时支撑不住昏迷也是正常的。权当让他休息了,不要紧。” 白灵儿一脸的怀疑。 “昨夜老夫可是观了天象,估计再有半个时辰,这人们说的凤凰就会出现了。”青玄眯眯眼,肯定道。 说到凤凰,白灵儿有些失神的看向躺在床上的苏诺儿,喃喃道:“凤凰么,终于要醒来了……” 见她正分心出神,青玄瞅准时机就要往外跑,不过还没等跑到门口,就被白灵儿一把扯住了,手上的绳子勒得他直求饶:“别扯了,再扯我的手就要断了!” “还跑不跑?”白灵儿有些生气。 青玄欲哭无泪:“乖乖,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就不晓得尊重老人?你说说你,招呼都不打就把我抓来给他们看病,结果没病,还不让我回去,我还要回去喝酒的哇……” “等他们好了,我请你喝,若白哥哥酿的酒也可以请你喝。”白灵儿是有求于人,态度稍稍放软。 青玄两眼放光:“请我喝他酿的桃花醉?” 白灵儿应道:“只要你不跑回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青玄喜滋滋的答应,转身坐到床边给顾若白和苏诺儿一人喂了一颗药丸。 白灵儿则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不是不放心青玄,青玄的医术她自然信得过,只是她太过担心顾若白和苏诺儿。 血脉觉醒,若是没有强大的意识逼迫自己重新醒来,那可能就要永远留在睡梦中,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这边琉璃院里几个人都在焦急等待中,而皇宫中,凤仪宫。 皇后正站在后花园中仰头看着天空,天空一片金黄亮的耀眼,她心里却是一片黑暗。 微微叹气,原本妆容精致的脸上没有了任何胭脂水粉,眼角的皱纹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实际上,皇后自老皇帝驾崩那天,她就迅速垂老下来,仿佛失掉了所有的动力。 老皇帝驾崩,安九辰却没有立即登基,而是下令先将老皇帝葬入了皇陵中,也没有盛大的下葬仪式,就连百姓们也只是按照命令穿了半个月的素衣。老皇帝入葬后,安九辰依旧住在太子府,也没有让皇后迁宫,依旧住在凤仪宫。 “这天,就要变了……”皇后微微叹息,转身走去了祠堂,上香,虔诚跪拜。 太子府中,夏绾绾挽着安九辰的胳膊,有些得意道:“殿下,很快就会有凤凰出现了。” 安九辰不动声色,心里却在盘算着,他派人放出去的话应该都传遍了整个皇城,这时候,丞相府门口应该聚集了许多百姓才是。这样想着,便开口道:“走吧,去丞相府。” 夏绾绾微微惊讶,但也没多问,跟着安九辰回了丞相府,但下了马车才发现,丞相府的门口,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神灵显灵哪,求大小姐保佑我全家平安。” “神灵显灵,我想发大财。” “神灵保佑我娘的病赶紧好起来……” “神灵显灵,求大小姐保佑我早日娶上媳妇……” 跪在丞相府门口的人们口里念念有词,不停的跪拜着。 夏绾绾趁还没有发现她,赶紧又爬上了马车,见安九辰一幅了然的样子,便问道:“殿下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安九辰似笑非笑:“人们都把你当做神灵来跪拜,这样不好么?不是你想要的?” 被人当作神灵供养固然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可――“可是,殿下,我没有说我有求必应,我又不是神仙,应不了他们的愿望。” “那便不应。”安九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似在闭目养神。 夏绾绾还想再说什么,可又不敢打扰他,只好闷闷的坐在一旁,偷偷掀开一角帘子看着外面的情况。 半个时辰过。 遥远的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叫声,接着风云突变,金黄色的天空重新布满了五彩祥云。 “是,是凤凰!!” “真的是凤凰!真的是凤凰!” “神灵真的显灵了!” 一时间,百姓们都沸腾了起来,个个都仰着头望着天边,期待着。 嘹亮的叫声又传来,是清晰的鸣叫声。凤鸣声自天边渐近,远远的,有一大片金色的云彩飘了过来,一只金黄色的大鸟映入人们的眼帘,凤凰似在寻找什么,飞得有些低,翅膀扇动,引得一阵又一阵的大风,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马车里,夏绾绾和安九辰皆是有些激动的看着半空中那金黄色的有些耀眼的凤凰,一时说不出话来。夏绾绾更为激动,真的有凤凰,她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这时凤凰突然鸣叫了一声,扇动翅膀,鸣叫着直往北边而去。 百姓们跟着凤凰飞去的方向跑着,有人突然喊道:“凤凰去了将军府!” 所有人们你推我我挤你推推搡搡跑去了将军府,只见那金凤凰,在将军府的上空鸣叫着盘旋了几圈,突然俯首冲了下去,同时身上迸出金黄色的光芒,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光亮消失时,人们这才敢睁开眼睛,凤凰已经不见了。 马车里夏绾绾突然就变了脸色,一张小脸苍白无比。就像大冬天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浇熄了她所有的期待与激动之情。 这,这怎么可能? 凤凰居然消失在了将军府里!? 琉璃院内。 原本昏迷着的苏诺儿突然浑身一颤,面色也由苍白转为正常的红润,身上的温度却像是火炉一般,烫的吓人。 “这是?”白灵儿生怕苏诺儿有什么意外,揪着青玄问道。 青玄一边啧啧惊奇一边说道:“放心,她这是要醒了。” 苏诺儿的额头上,慢慢浮现出了红色的印记,是一片像桃花花瓣一样的印记。 她的容颜,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在桃花印记完全浮现出来时,苏诺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金黄色的眼眸在白灵儿与青玄身上扫视一圈,视线落在了躺在她身边的顾若白身上。 不知为何,白灵儿居然有种想要跪拜的冲动,许是苏诺儿此刻身上的气势太过强盛,选选超过那种上位者的威亚,现在苏诺儿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苏诺儿是操纵天下人生死的神,让人敬畏,甚至多看一眼都是对苏诺儿的亵渎。 青玄则是完全呆了。被苏诺儿的容颜惊呆了。 许是血脉真正觉醒的缘故,苏诺儿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美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第二十九章 手牵手并肩而来 “我这是怎么了。”苏诺儿视线落在自己手上,赫然发现自己的皮肤比原来又白了几分。 “乖乖,凤命女子觉醒后果真是天人之姿,不对,比仙女还要美上几分。”青玄两眼放光的直盯着苏诺儿看,若不是白灵儿抓着他,他非要凑上去好好研究一下她的样貌变化。 白灵儿揪着青玄的衣领把他拽到了后边,自己凑上去,很是好奇的盯着苏诺儿看,也没忘记关心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苏诺儿摇头,不仅没有不舒服,浑身还像被圣水洗涤过一般,把污垢全部去掉,只剩下了纯净的力量。她稍稍运功,便惊觉身体里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聚集在丹田处,还有丝丝暖流涌遍全身。 “若白的灵力?”苏诺儿摸到顾若白的脉搏,有些惊讶,他的灵力,不会都给了自己吧? 果不其然,青玄点头道:“就是给了你。”顿了顿,“正好你醒了,就试试你体内有多大的力量,帮他治好内伤。” 青玄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下,疼得他跳脚:“你打我干什么!” 白灵儿瞪他:“灵力是随便用的吗?少说话了你!” 苏诺儿不语,扶起顾若白,双手贴上他的后背,缓缓的输送着灵力给他。 “若白哥哥!”白灵儿看着顾若白终于睁开眼睛,欣喜的叫了一声。 顾若白撑开眼眸,看到青玄时微微惊讶。 青玄自己道:“别惊讶,我可不是来跟踪你来的,我是被她抓来的。”青玄指指白灵儿,生怕顾若白误会,赶紧解释道。 “我是怕你们有什么事,就把他找来了。”白灵儿的预感一向很准,就是怕苏诺儿或者顾若白突然昏迷,她才提前把青玄带了来,有备无患。 青玄看了看白灵儿,又看了看苏诺儿,扯住白灵儿的袖子往外走,“真是没眼力见,走走,去你天雪山,把若白那小子的桃花醉拿出来。” 白灵儿和青玄出去了,苏诺儿正想开口问他有没有事,就被顾若白一把抱住,紧紧的,越来越用力。 “若白……” 苏诺儿甚至能听到若白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稳有力,如此清晰。 顾若白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有些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他早知道这一天会来临,只不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她的血脉觉醒了,那他离觉醒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若白你怎么了?”苏诺儿被他抱得有些紧,见他不松手,只好开口问道。 顾若白闻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有些舍不得离开,便还是紧紧抱着她道:“你能醒来,我很高兴。” 苏诺儿并不知道血脉觉醒有多危险,见他还是如此紧张的样子,不由心里一暖,柔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要担心我了。” “什么时候嫁给我?”顾若白突然问道。 “什么?”苏诺儿惊愕。 “明日我就来提亲,好不好?” “若白你怎么了?” “回答我的问题。”顾若白语气有些急切,“大不了我不要阁主这个位子,我娶你,你嫁不嫁?” “……”苏诺儿没回答。 顾若白松开她,捧住她的脸认真道:“若是我不是忘忧阁的阁主,只是顾若白,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苏诺儿看着他的眼睛笑,说道:“我喜欢的,又不是什么阁主,只是你顾若白,我嫁不嫁你,与你做不做阁主有什么关系?” “那明日我就来提亲。”顾若白决定道。 苏诺儿有些好笑的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这是怎么了?” 顾若白捉住她的小手,有些黯然道:“今日凤凰现世了,你知不知道。” “刚才灵儿说了。”苏诺儿眨眼。 顾若白道:“那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你是天生凤命的女子,因为凤凰进入了你的身体里。” 苏诺儿眨眼:“现在知道了。” “所以我要赶紧娶你,不然会有很多人来和我抢。”顾若白黯然道。 “噗――”苏诺儿没忍住笑了出来,双手捧住顾若白的脸含笑道,“若白你怎么这么可爱,怎么会突然担心这个,别忘了,我可是皇城小霸王,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娶我?” “我。”顾若白指了指自己,“我敢娶你。” 顾若白那张足以迷惑众生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宛若星辰的眸子里有一丝热切,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看起来有些紧张,生怕苏诺儿会说出他不喜欢听的话。 苏诺儿有些失神,看着顾若白竟然看呆了。 “回答我。”顾若白不满她的出神。 “你愿意娶我,我自然会嫁。可若白,现在不是时候。” 思虑再三,苏诺儿认真道。 内有安九辰与丞相府虎视眈眈,外有西海邪教来袭,这个时候可谓是内忧外患,儿女情长,只能都被她放在最后。 她相信若白理解她,因为若白身上的责任,远比她的要重,要艰巨。 顾若白将她搂进怀里,微微叹息。“也罢,等天下太平了,我要给你百里红妆,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嫁给了我。” “好。”苏诺儿答应道。 可这天下,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太平?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两个人正安静的抱在一起,门外却响起白灵儿的声音:“若白哥哥,安九辰来了,外面还有许多百姓。” 苏诺儿皱眉,跟着顾若白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白灵儿神色间很是不满,嘟嘴道:“那些百姓吵着要见神仙,安九辰也来见你,你爷爷和哥哥在前厅拖延时间,我就赶紧来叫你了,你看要不要继续昏迷一下?” “不用。” 苏诺儿还未开口,顾若白忽然抓住她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仅白灵儿惊讶,苏诺儿也惊讶道:“这个时候你出现,会不会更让人吃惊?” “我早料到今日凤凰现世,特来将军府施法保护你。”顾若白神色淡淡,抓着她的手不放开。 苏诺儿弯起嘴角,猜到他的打算,便答应道:“好,我们一起。” 前厅里,安九辰与夏绾绾坐在一处,苏老爷子与苏墨坐在一处,苏霜儿与柳姨娘站在苏老爷子身后,几个人像是哑巴了一般,谁都没说话。 门口响起脚步声,几个人同时往门口看去。 在看到并肩走来的两个人时,除了苏老爷子,其余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看不出安九辰的真实情绪,他的目光只是紧紧的盯着顾若白和苏诺儿相互牵着的手,手里的酒杯早已被捏碎,安九辰恍若不觉,只是看着苏诺儿与顾若白并肩走过来,心里五味杂陈。 夏绾绾则是震惊,这这这? 不是说忘忧阁阁主不近女色,任何人离他不得少于三步之距? 不是说阁主大人从来只高在云端,只有绝情没有柔情? 苏霜儿和柳姨娘的震惊不少于夏绾绾。苏霜儿除了震惊,还有痴然。 哪个少女不怀春,苏霜儿还是个相信一见倾心的少女,她自认为自己眼光高,瞧不上一般人,就连太子安九辰,她也只是觉得太子生的貌美,却并无那些儿女心思。直到现在她亲眼见到顾若白,这个只活在神话里的男人,现在竟然就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苏霜儿只觉得自己的脸像着了火一般,热的不行,心里扑腾扑腾的直跳。一双眼睛里,只剩下了一袭白衣缓缓走来的顾若白。 柳姨娘比苏霜儿想的深一些,她想的是为何顾若白会和苏诺儿在一起?看他们如此亲密的样子,恐怕要大事不妙…… 不怪柳姨娘和苏霜儿如此震惊,十几年前,苏诺儿的母亲曲瑶带顾若白到将军府收为义子时,柳姨娘并不知道,那时苏霜儿也还小,柳姨娘不知道的事她自然也不会知道。顾若白秘密生活在将军府,除了苏诺儿,除了苏诺儿的爷爷,父母亲和哥哥,还有几个衷心的老仆人以外,再没有别人知道。后来苏诺儿的父亲要上战场,苏诺儿的母亲便把若白带去了天雪山,把忘忧阁交到若白手上后就随着苏诺儿的父亲一起上了战场。 再后来,父亲母亲皆战死沙场,顾若白因为阁主的身份不得随便下山,直到苏诺儿摔下高楼出事,他第一次忤逆了阁里的长老们,开始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苏诺儿面前。 一晃十几年,苏霜儿和柳姨娘只知道忘忧阁的阁主叫顾若白,宛若谪仙,却是个高在云端冷漠绝情的人,却并不知道其实顾若白是将军府的养子。 苏墨是先震惊,后了然。毕竟今日凤凰现世,引起的轰动不是一般的大,要是若白不出现,他才会觉得更奇怪。别说,看着自家妹妹和准妹夫走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般配,怎么看怎么满意。 “爷爷,哥哥。” 顾若白先开口,微微俯身向苏老爷子和苏墨行礼。 苏老爷子点头,没说话。苏墨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吧。” 顾若白从善如流,依旧牵着苏诺儿的手走了过去,直接落座。 被直接忽视掉的安九辰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脸上带了笑意问道:“不知阁主来,是不是也是为了那凤凰?” 顾若白这才看向安九辰,神色淡淡。“嗯。” 安九辰又问道:“那阁主是早就知道今日这凤凰是为诺儿妹妹而来?” 顾若白:“嗯。” 顾若白如此不给面子,连苏诺儿都觉得有些尴尬,可当事人安九辰丝毫不觉得尴尬,又问道:“阁主果然是尽知天下事,诺儿妹妹是天生凤命的女子,阁主也是早就知道吧?” 顾若白这次没有只回一个“嗯”字,开口道:“凤凰现世之前有征兆,我也是前几日才算出地点在将军府。” “天生凤命的女子出现了,那阁主知不知道天生龙命的人在哪里?”安九辰不死心继续问道。 顾若白看了他一眼,道:“该出现时自会出现,我等只是一介凡人,岂能猜透这天命之意?” 安九辰被反问住,这次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呵呵笑道:“阁主说的是,天意难违,任何人不得违抗啊。” 顾若白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把玩着苏诺儿的手,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苏霜儿一双眼睛都黏在了顾若白身上,现在看到顾若白与苏诺儿的亲密互动,怎么看怎么扎眼,终于沉不住气道:“阁主虽身份尊贵,可我大姐姐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阁主与大姐姐这样亲密,是不是于礼不合?” 顾若白抬眸看了一眼苏霜儿,眸子宛若星辰大海,风平浪静,可眼底却是浓浓的不喜。 苏霜儿对上顾若白的视线,心跳立即加速,不禁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是不该如此亲密。”顾若白若有所思的点头。 苏霜儿立即欣喜若狂,刚要开口,就听到顾若白继续说道,“毕竟还没有娶诺儿过门,等到我娶了她,便不会再有人胡说什么了。” 言外之意,就是苏霜儿话太多了,什么于礼不合,用得着你说? 苏霜儿的一张小脸立即白了。 顾若白一席话,就像往平静的湖水里投了一颗石子,引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阁主这话?”安九辰皮笑肉不笑,实际上他也笑不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顾若白居然会说出要娶苏诺儿这种话来。 正欲仔细问,就见自己的暗卫捂着胸口跌跌撞撞跑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一个令他更为头疼的消息。 西海邪教的教主来了。 并且就在将军府外。 第三十章 教主傅芸 “人呢?都死了?” 还没见到人,就听到外面传来很是不满的声音,“怎么也不出来迎接?” “哟。” 一个火红的身影闪了进来,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脸上尽是傲慢不羁的神色,手里还拿着一股长鞭,看到厅里坐满了人,扫视一圈,忽然扬鞭朝夏绾绾抽去。 安九辰反应极快的伸手抓住她的鞭子,“教主这么大气性?这里可容不得你撒野。” 少女便是那西海邪教的教主,闻言勾起唇角嘲讽道:“我看这女子便是一副刻薄模样,怎么,我看她不顺眼,管你什么事?!” 安九辰不由有些恼怒,起身接了她的招,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苏诺儿早就被顾若白一把抓住,谨防她上去劝架,这会儿只能在旁边看着,不得不说,那教主的招式比安九辰的还要凌厉几分,两个人过了不下数百招,厅里一时有些乱。 “就这么看着他们打架?”苏诺儿有些看不下去了,扭头征询顾若白的意见。 顾若白正把玩着她的手,闻言道:“他们喜欢打就去打,左右东西打坏了,有太子府赔偿。” “……”她不是担心桌椅会被打坏……“这个教主什么来头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西海邪教成立仅仅三年时间,祸害了不知多少地方,最近这段时间更是猖獗,据说是因为这个教主要来找一个人。”顾若白道,“西海第一氏族人家是傅家,这教主就是那傅家的长女,傅芸。性子顽劣,和你有的一拼。” “……什么叫和我有的一拼?”苏诺儿瞪了他一眼,“我再顽劣,也没有上来就打人吧。” “怎么没有?之前和夏凌打架的不是你?”顾若白挑眉。 苏诺儿囧,有些恼怒道:“能不能不提他!分明是他招惹我在先,我打他也是有情可原。” 说着站起身来,加入了安九辰与傅芸,三个人一起打,场面又有些混乱起来。 见安九辰与苏诺儿联手,傅芸大怒:“两个欺负一个算什么?我要跟你打!”说着,扬鞭直冲苏诺儿。 顾若白岂会看着苏诺儿受欺负,在傅芸扬起的鞭子还没有落下时,顾若白就已经迎了上来,掌风迎上长鞭,傅芸的鞭子居然断了。 还是断成了三段。 傅芸一惊,连忙收了手往后退了一步,看向顾若白:“你是何人?居然能断我的索魂鞭?” 顾若白恍若未闻,只是将苏诺儿护在了怀里,这才抬眸看向傅芸。 傅芸有些忌惮的看着顾若白,见他护着苏诺儿,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是天雪山那个阁主?” 顾若白很好认,一袭白衣,一张足以迷惑众生却永远冷漠没有表情的脸,整个人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可傅芸疑惑的是,不是说那个阁主从不让人离他超过三步之距?而且还不近女色? “傅教主今日来,恐怕不是来打架的吧。”顾若白不开口,苏诺儿便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傅芸有些惊讶,话说一半硬生生改了口,略带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诺儿,扬起下巴问道,“你就是将军府的嫡女苏诺儿了?那个传言里蛮横无理的皇城小霸王?” “是又怎样?”苏诺儿不喜她的目光,皱眉道。 傅芸看了看顾若白,又看了看手里断掉的鞭子,忽然将鞭子丢了,一屁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弄坏了我的鞭子,你得赔。” 顾若白道:“这索魂鞭恐怕不是教主的所有物,弄坏了又如何?” “你!”傅芸没料到顾若白会这么说,顿时气急,“我不管!若是你不把我的鞭子修好,我就赖在这里不走!” ……苏诺儿有些无语,这无赖的派头,还别说,真的和她有些像…… “这里是成安国,容不得你放肆。”话说安九辰这个太子不是白当的,刻意散发出威压来,气势也够吓人的。 不过傅芸只是冷冷一笑,根本没把安九辰放在眼里。 “我就是恰巧路过,看到有凤凰飞到你这里来居然不见了,好奇进来看看。”傅芸自顾自说道,又扫视众人一圈,捡起地上的断鞭,一把扔给了苏诺儿,“拿着,过几天我来拿,若是修不好,我定要赖着不走!” 苏诺儿伸手接住,再看傅芸已经不见了。 “拿着也无妨。”顾若白看出她的疑惑,轻声道,“恐怕她是有求于你,过几天她再来,你且看看她说什么。” 苏诺儿恍然点头,掂了掂手里有些沉甸甸的鞭子,问:“这鞭子叫索魂鞭?很厉害吗?” 顾若白点头:“需要内力使用,杀伤力极大。” 这边安九辰的脸色一直有些不好,因为傅芸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丝毫没有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极大的挑战了他的忍耐力。 “殿下……” 夏绾绾察言观色,柔柔地叫了一声。 谁知安九辰根本没搭理她,而是看向苏墨道:“邪教的人已经进了皇城,为何本宫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安九辰此刻很生气。 苏墨面色不变:“回太子,早在几个时辰前我就派人去通报消息,可那时您在丞相府,我的人根本没能进去,还请太子恕罪。” 为什么进不去丞相府? 八成是被夏卓枫拦下了呗。 安九辰闻言更生气,连带着迁怒了夏绾绾。 “本宫知道了!”安九辰甩袖走了,估计连他来将军府要干什么来着都忘了。 夏绾绾连忙跟上去,一起离开了。 讨厌的人终于走了,苏诺儿吐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担忧的看向顾若白,“那个傅芸……” “不用担心她。”顾若白道,“她是来找人的,要找的那个人,可能就在你身边。” “我身边?”苏诺儿无聊猜了一句,“不会是因为爱恨情仇吧?” 见顾若白居然点头,苏诺儿愕然,“还真是?” 苏墨看了他俩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咳了几声,提醒他们还有人在。 “你们俩这是……”苏墨目光落在两个人牵着的手上,有些戏谑道,“要准备昭告天下?” 顾若白眸色温暖,点头“嗯”了一声,“只要她同意,我随时可以娶她进门。” “咳咳,我们做长辈的意见不需要参考一下吗?”苏墨有意逗逗苏诺儿,“诺儿,要是我和爷爷不同意呢?” 苏诺儿有些无语,还没开口,就听到顾若白反问了一句:“哥哥和爷爷,难道会不同意么?” 苏墨咳了一声,好吧,还真不会不同意。 苏老爷子也轻咳了一声,有些疲惫道:“行了,这几天闹腾的厉害,你们几个多加小心,没事就散了,各自忙去吧。” 爷爷一发话,几个人乖乖的散了。 苏墨:“我该去巡逻了。” 苏诺儿:“我要去酒楼看看。” 顾若白:“……我和你去。” “若白哥哥,我们该回去了。”白灵儿正好进来,闻言抽了抽嘴角道,“她又丢不了,跟的这么紧干嘛?” “劝你出门小心一点,那个怀凉国公主可是又不安分了。”临走时,白灵儿提醒了一句。 苏诺儿耸耸肩,目送顾若白和白灵儿离开,自己也回了琉璃院。 “小姐,你不会……又要去怡红院吧?”念夏苦着脸为苏诺儿换好衣服,看着自家小姐用易容术幻化成陌生男子的模样,一脸的不情愿。 “这次不是怡红院,是客栈。” “小姐去客栈做什么?”念夏不放心道。 苏诺儿拿了把折扇轻轻点了点念夏的脑袋,道,“放心吧小管家婆,你家公子自然是有事要做,我保证,天黑之前就回来。” “那好吧,小姐你要注意安全啊。”念夏不情愿也得放她走。 苏诺儿笑笑,没有走正门,直接翻了窗户上了屋顶,一路出了将军府,往夏颜所在的客栈而去。 夏颜没见过苏诺儿男装的样子,见是一个陌生男子,立马就要关门。 “哎先别赶我走,你认识我的。”苏诺儿用了原声,指了指自己道,“我是苏诺儿,不记得了?” 夏绾绾仔细听着她的声音,确实很像苏诺儿的,可是?“你怎么是个男人扮相?叫我怎么相信你?” 苏诺儿无法,只得撤了法术,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样子,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小脸来。 夏绾绾微微惊讶,连忙拉着苏诺儿进了门,小心的关好门后才问道:“你怎么这个样子来找我?险些认不出你来。” “这下相信我了吧,”苏诺儿又把真实面容幻化成了那张男子的脸。“出门在外,伪装一下好办事嘛。” 夏绾绾看着苏诺儿,眼眶微湿,伸手抱住了苏诺儿。“谢谢你啊,帮了我这么多次。” 原本她以为,她会丢掉所有的记忆,做回只生活在大海里的人鱼,可她很幸运,遇到苏诺儿,遇到这么多愿意帮她的人。 苏诺儿拍拍她的后背,语气轻松道:“好不容易再次见面,就不要再提伤心的事情了,对了,白宇和索命阎王呢?” 夏颜松开苏诺儿,擦了擦眼睛道:“他们一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 “那先等他们……”苏诺儿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了。 白宇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尤其是这个男子还抓着夏颜的手,当即上前一把将夏颜拉了过去,警惕的看着苏诺儿:“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不知道?”苏诺儿有意逗他。 “少废话,快说你是谁的人,到这里来干什么!”白宇拔剑道。 他身后的索命阎王挑眉,一把按住了白宇的手,道:“笨,她是将军府的苏诺儿。” 白宇见鬼一般看了看索命阎王,又看向苏诺儿:“你是苏姑娘?” 苏诺儿点头:“不然呢?” 白宇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道:“居然没有认出你来,要不是他提醒,我真的就要和你打架了。” 索命阎王若有所思的盯着苏诺儿看了一会儿,忽然道:“那个怀凉国二公主一直在找的人,恐怕是你吧?” 第三十一章 摧毁期望 苏诺儿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你干嘛,要去告密?” 索命阎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我要是去告密了,你家阁主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苏诺儿懒得和他斗嘴,拉着夏颜的手征求她的意见,“夏颜,我有一个还没有开张的酒楼,在你还没有回到丞相府之前,你要不要去酒楼里?那里全是我的人,安全可以保证。” 夏颜点头:“都听你的。” “那你们两个呢?”苏诺儿又问道。 白宇自然是跟着夏颜走,索命阎王摸了摸下巴,也点头。 “那你们两个先走,我和夏颜随后就到,分开走。”苏诺儿安排道,“外面有马车等着你们。” 白宇和索命阎王都点点头,临出门,索命阎王忽然转过头来向苏诺儿道:“喂,我叫傅羽。” 苏诺儿愣了愣,原来他也是有名字的。 不过……姓傅? 没有多想,苏诺儿带着夏颜出了客栈,准备步行过去。只不过刚出了客栈,就被人拦住了。 “站住,你不是说你去游山玩水了?”凉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立马有十几个红衣女子围住了苏诺儿和夏颜。 凉月很生气的走过来,“这个女人是谁?你给我解释一下?!” 苏诺儿转过头,一脸迷茫:“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凉月愤愤道:“不可能!你……”声音突然顿住,“你不是他?” 苏逸比眼前这个人好看多了,而且永远是温润如玉的样子,见到她总会笑,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有些冷漠的人。 可是,凉月却莫名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和苏逸好像。以至于她看到背影竟然认错了人。 苏诺儿耸耸肩,反问道:“姑娘认为我应该是谁?” 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凉月有些失落的挥了挥手,“你走吧,是我认错人了。” 苏诺儿看了她一眼,似是无意问道:“不知姑娘要找什么人?或许我认识呢?” 凉月根本不抱希望,还是回了一句:“他叫苏逸,我找他已经找了快要一个月了,可他还没回来。”说到这里,凉月不禁有些失落。 苏诺儿道:“若是那人想要见你,不用你来找他就会出现,可姑娘找了这么久都没有见到人,说不定那人早就把姑娘给忘了,姑娘又何必执着?” 凉月闻言,有些恼怒:“不可能!他不会忘了我的!” “姑娘怎么就知道不可能?还是那人说过喜欢你?”苏诺儿紧接着问道。 凉月一时语塞:“他……” 是啊,毕竟好几年过去了,苏逸,他还会记得自己吗? 凉月更加失落。 “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到他,亲自说清楚。”凉月坚定道。 苏诺儿摇头,不再说话,领着夏颜走开了。 走了有一会儿,夏颜忍不住问道:“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么?” 夏颜点头,认真道:“像。” 苏诺儿极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条件,是她太过偏执了,不肯听人劝,最后肯定受伤。” 夏颜咬咬唇道:“你就不能和她说清楚?” 苏诺儿无奈道:“怎么说?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若不是她执意要追在我身后,我都不会记得她是谁,现在她赖在这里不走非得找到我,我不躲起来难道要自投罗网?” 苏诺儿这话有些不负责任了,夏颜并不赞同,“还不是你自己惹的祸,怪谁?你不去说清楚,恐怕会耽误了她。”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酒楼。 “嘘,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先不要提了。”关于凉月的事,苏诺儿早有打算,便引开了话题,“看看我的酒楼,好不好看?” 夏颜却扭过头,不怎么想搭理她,自己直接去了二楼找白宇他们。 苏诺儿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知道夏颜肯定无法理解她,也不多说什么,跟着上了二楼。 “这些,都是你布置的?”索命阎王,也就是傅羽,眼里微微闪着有些奇异的光,看向苏诺儿。 “不是我还能是谁能想出这么多点子来?”这酒楼可是苏诺儿的得意之作,看到白宇和傅羽都很欣赏的样子,不由有些开心。 “不错。”傅羽点头,突然对苏诺儿笑了笑。 苏诺儿一惊,连忙后退警惕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突然笑了?” 乖乖,江湖有传言,索命阎王从来不笑,一旦对着你笑了,那就代表他要取你的命了。 苏诺儿可没忘记之前索命阎王亲自来刺杀她的时候,也是突然对她笑,接着就对她出手了。 傅羽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有些奇怪的问:“你害怕我笑?” “废话!谁不知道你的规矩,一笑就开始杀人,我能不害怕么!话说我可没惹你啊!”以防万一,苏诺儿躲到了夏颜身后。 “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傅羽解释道,“既然你害怕,我以后不笑便是了。” 苏诺儿见他是真的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这才放心。 傅羽见她这么害怕自己的样子,眸光忽然就暗了暗。 “以后你们就住这里,除了一号房,其余的房间随便住,还不收费。不过我这里需要你们帮忙的,你们可不能偷懒。”苏诺儿一顿安排,将夏颜和白宇和傅羽留在了酒楼里。 又下了楼和王峰他们几个打过招呼,看了看念白和宝儿练功没有没偷懒,这才放心离去。 大街上依然是人来人往,苏诺儿寻着记忆走到一处巷口前,果然,十几个红衣女子都在那里。 苏诺儿走过去,故意弄出脚步声,还没走近,就被那些红衣女子围了起来。 “什么人?!” 苏诺儿乖乖举起手,“别动手,我就是路过。” 凉月走过来,苏诺儿眼尖的看到她的眼眶有些红,不过还没等苏诺儿再看第二眼,凉月就已经戴上了面纱。 “说吧,跟我们过来是有什么目的?”凉月看着这个和苏逸身形如此相像的男子,语气有些黯然。 “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苏诺儿漫不经心道,“倒是你们,在做什么坏事不成?连人路过都要拦下来。” 一红衣女子听她这么说,恼怒呵斥道:“胡说什么!” “无妨。”凉月挥了下手,看向苏诺儿,“你是谁?跟我来这里,是不是有话要说?” 苏诺儿心想这个公主还蛮聪明,也不卖关子,笑嘻嘻道:“就是看公主如此貌美,却为了一个负心汉伤心,实在是不应该啊。” “你知道苏逸?” “不就是将军府的人嘛,公主,听我一句劝,你是怀凉国的人,那苏逸是成安国的人,别看现在两个国家交好,一派和睦,可说不定哪天就崩了,到时候战乱起,你是留在成安国还是让苏逸去怀凉国?再说了,将军府的人,别的我不知道,就单单是衷心护国这一条,你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苏诺儿一脸痛惜道,“没有结果的事情,干嘛还要开始?开始了,为何还要继续?趁着还能收场,我劝公主忘了他,早日觅得良人。” 凉月神色有些怔然,显然没想到苏诺儿会对她说出这番话来。 不等凉月开口,苏诺儿继续道:“不如公主自己想一想,若是那苏逸喜欢公主,心里有你,那不用你来找他,他肯定就会去找你了,但是公主千里迢迢都来找他了,他却避而不见,这是为什么?” 凉月下意识反驳:“才不是!苏逸他是游山玩水去了,只不过还没回来而已。” “游山玩水?”苏诺儿嗤笑一声,果断抹黑自己,“说好听了是游山玩水,说白了就是对公主你避而不见。公主还是不要再执着了,为一个心里根本没有你的人,不值得。” 凉月眼里原本有些希冀的目光,忽然就黯淡了下去。喃喃道:“不是的,虽然过去了好几年,我相信苏逸他会记得我的。” 苏诺儿毫不留情的补刀:“记得又怎样?公主是希望他亲口对你说根本就不喜欢你吗?还是他已经有了心上人或者妻子?” 听到苏逸可能有了妻子,凉月脸色忽然就白了白,眼眶再次泛红,活像被人欺负了的小白兔,楚楚可怜。“不会的,不会的。” “苏逸他一心沉迷于山水,怎么可能会被家室捆绑住?”凉月这样安慰着自己。 “人都会变的。公主也说了,已经过了好几年,难道公主就能保证苏逸他不会变?” “公主只是年少的好感罢了,不必夸张成惊天动地的喜欢或者是爱,若是公主不再执着于此,会快乐很多。”苏诺儿有些感慨,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惹的祸。如果四年前她没有扮作男子的模样,没有碰到初来成安国的凉月,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幕了。 狠心摧毁凉月的所有期望,苏诺儿觉得自己很残忍。可若是任由她偏执下去,恐怕会毁了她。 苏诺儿又看了一眼那个小巷,那是四年前她教训那帮混混的地方,正是这里,凉月看见了她,认为她是替天行道的侠客,也正是这里,似乎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第三十二章 皇后之死 其实很多事情自己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可就是因为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就主动为对方找各种理由,说到底,还是自欺欺人罢了。 苏诺儿道:“公主年纪小,做错了事情,还可以有重来的机会。只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凉月有些黯然的神色渐渐变冷,“你和我说这些,是不是苏逸的意思?” 苏诺儿没想到凉月会这样想,不过这样想似乎更好一些,哪怕让她恨了苏逸这个人,也总比执迷不悟深陷进去好得多。因此苏诺儿有些支吾道:“没,没有,我就是随便说说。” 苏诺儿支吾的样子落在凉月眼里正好是落实了她的猜测,凉月突然笑了出来,“何必这样,只要他出来告诉我,他不喜欢我,我也就死心了,又何必这样躲着我,让别人来告诉我他要对我说的话。”笑着笑着,晶莹的泪珠就这么一串一串的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她对苏逸的感情,又何止是年少的喜欢…… “既然如此,那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一句话,就说谢谢他,谢谢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凉月笑着说道,“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曾经给一个小女孩买过烤地瓜吃,还告诉她,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要开心,比如自己想要吃什么,那就去吃,不要顾忌那么多的规矩,一个人的开心是最重要的。” 苏逸对她说过的话,她一字不差的全都记得。甚至四年前的那天,她追着苏逸不放,对苏逸说她不开心,苏逸便给她买了想吃很久却吃不到的烤地瓜,两个人坐在茶馆里抱着热乎乎的地瓜吃。即使已经过去了四年,可她依旧清晰的记得所有的细节,就像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 绕是苏诺儿自己,也记不大清楚自己说过什么话了,听到凉月一字不差的说出来,心里多少有些惊讶。“我会转告他的。”苏诺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点头道,“苏逸他,希望公主能够真正的快乐。” 她希望凉月能够忘记苏逸这个人,得到真正的快乐。 凉月笑了,“我记住了。” 看着凉月带着那些女子离开,苏诺儿微微叹息,她知道,过了今天,凉月应该就会回怀凉国了,心里稍稍放松,转头也离开了小巷。 大街上,路边有百姓依然在讨论凤凰的事情,捎带着也提到了苏诺儿,苏诺儿装作不经意的支起耳朵听了几句,结果无一例外,几乎没有夸奖苏诺儿的话。 “小霸王这命是真好,能引来凤凰,那日后她在这皇城岂不是更要横行霸道了?” “你可别说,小心叫她听见了,打的你满地找牙!这话可得小声着说,不然你惹得起她?” “不过这也好几天没见到小霸王出来了,莫不是那凤凰其实是上天派来教训她的?叫她再嚣张,这下估计都不出门了。” 苏诺儿抽了抽嘴角,看着那个一个劲在贬低她的络腮胡大叔,真想动手把他的胡子一根根全拔下来。 她横行霸道?拜托,哪次有小混混出来捣乱不是她解决的?虽然是用拳头直接解决有些暴力,可这也是最快速的方法不是?居然说她嚣张,哪只眼睛看见她嚣张了? 正当苏诺儿搓了搓手想要出其不意的教训那个乱说话的大叔一下时,自己却被人偷袭了。 “跟我走。”一个少年扯住他的衣领就走。 “等等,你是谁啊我就跟你走?”苏诺儿双手用力,却没能把自己的衣领从少年的手里解救出来。 少年皱眉,忽然贴近苏诺儿,小声的嫌弃道:“真是蠢的可以。” 这嫌弃的语气…… 苏诺儿刚想开口,就被少年一把抓住肩膀,直接飞身上了街旁的屋顶上,一路直奔皇宫的方向而去。 “来皇宫干嘛?”苏诺儿小心的趴在凤仪宫的屋顶上,生怕自己掉下去。同时又对白灵儿无语,明知道她恐高,还偏偏带她到这么高的地方。 白灵儿嘘了一声,示意她往下面看。 苏诺儿猛摇头,死死地抓着她的衣服,“要看你自己看,我害怕。” “就这点出息。”白灵儿嫌弃道,自己观察着凤仪宫里的动静。 苏诺儿几乎是被白灵儿丢下去的,双脚刚落地,就被白灵儿推着进了皇后的寝宫。 寝宫里,浓郁的中草药味熏的人直头疼。 “皇后出事了?”苏诺儿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然寝宫里不会有这么浓的草药味。 白灵儿点头,指了指寝宫内侧,“我也是刚得到消息,皇后的情况,很不乐观。” 无暇顾及其他,苏诺儿连忙走过去,伸出手慢慢拉开了床边的围幔。 皇后穿着白色里衣,安静的躺在床上,手里紧紧的抓着一个画轴,神色安详的闭着眼睛,睡着了一般。 “这?”苏诺儿回头看白灵儿。 白灵儿轻声道:“据我得到的消息,是皇后自己不肯吃饭,自老皇帝入葬之后,她就开始折磨自己,似乎是想随老皇帝而去。”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皇后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是苏诺儿,皇后扯开嘴角微微笑了笑,“是诺儿来了啊。” 为了能让皇后认出她,苏诺儿早就消了脸上的易容,恢复了自己的样子。见皇后意识还算清醒,起码能认出她,便趴在床边,握着皇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娘娘这又是何必……” 皇后微微摇头,将手里的画轴塞到苏诺儿手里,有些气喘道:“这个,你帮我收着,我怕是,要撑不住了。” 画轴被缓缓打开,看到画上的内容,苏诺儿忽然红了眼眶。 画上俨然是年轻时的老皇帝与皇后,一人弹琴一人奏萧,琴瑟和鸣,两人眉目流转间,满是浓浓的爱意。 “我累了,想歇一歇了。”皇后又闭上眼睛,竟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有脚步声传来,苏诺儿连忙收起画轴与白灵儿藏了起来,几个宫女端着汤药走进来,唤道:“娘娘,该醒醒吃药了。” 连叫了几声,皇后都没有反应。宫女不放心的走近,轻轻摇了摇皇后:“娘娘,娘娘?” 皇后没有任何反应,宫女试探的伸出手探了探皇后的鼻息,没有任何呼吸! 宫女脸都白了,连忙喊道:“来人呐!快来人呐!” 她这么一喊,宫外纷纷跑进来许多人,还有几个太医,只是,皇后已经无力回天。 躲在角落里的苏诺儿死死地捂住嘴巴,强忍着悲痛不让自己哭出声。 白灵儿知道任何安慰的话都没用,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该走了。”说着拉着苏诺儿趁着混乱偷偷溜出了凤仪宫。 一直回到了将军府,白灵儿才松开手,有些担忧的看着苏诺儿。 自从从凤仪宫出来,苏诺儿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 “我以为皇后姑姑到底是恨透了老皇帝的,因为老皇帝伤透了她的心,不仅背叛了两人之间的誓言,还害的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流产,可到现在我才明白,皇后姑姑一直爱着老皇帝,哪怕那个男人给了她再多的伤害,她还是爱着他,至死方休。” 苏诺儿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珠,双眼通红的说着,“虽然我知道,死对于皇后姑姑来说是一种解脱,可我,舍不得……都怪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关注一下皇后姑姑的情绪,也不至于……” 苏诺儿很自责。 老皇帝驾崩后,她虽然进宫几次看望皇后,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就粗心大意的放宽了心,以为皇后姑姑不会在意老皇帝的死。可现在看来,她是大错特错。 白灵儿扶住她的肩膀道:“诺儿,这不怪你。你想,皇后这是要和老皇帝团聚,就算你早发现了她的异常,拦住了她,让她继续活着,那对她未尝不是一种折磨。” 苏诺儿低头看着手里的画像,心情有些沉重。 白灵儿还想再说什么,念夏推门进来,见到苏诺儿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了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诺儿摇头,亲自将画轴收进了箱子里,又落了锁,一脸若有所失的样子。“有事么?” 念夏赶紧道:“是一个自称是教主的姑娘来见小姐,现在在前厅等着呢。” 傅芸? 苏诺儿收起失落的心思,和白灵儿对视一眼,“她还真的来了?” 若白说过,那个傅芸来讨要索魂鞭是假,向她打听人才是真。 苏诺儿道:“念夏,去取前几日我让你拿去修的长鞭,我先去换衣服。” 念夏应了一声就赶紧去取索魂鞭了,白灵儿不方便出现,待在屋里她又嫌无聊,便道:“我去你的酒楼看看那个小鲛人,你先忙。” 苏诺儿换好衣服,带着念夏去了前厅。 傅芸等的有些不耐烦,正无聊的把玩着茶杯,见苏诺儿终于来了,将茶杯扔在桌上就站了起来。 “我的索魂鞭呢?” 念夏捧着索魂鞭递给她,又默默的站到了苏诺儿身后。 苏诺儿道:“鞭子修好了,教主没什么别的事情就请回吧。” 傅芸显然是没想到苏诺儿会直接下逐客令,刚想坐下去,听到苏诺儿这么说,又站了起来,不满道:“怎么,连杯茶都不让喝,就赶客人走?” “不请自来,能叫客人?”苏诺儿实在是不喜傅芸,别看傅芸和苏诺儿年纪差不多大,又是个长相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可试想,能够带领一个不知名的组织在短短三年内就发展成令人谈之色变的程度,这个邪教还是以吸血闻名,傅芸身为教主,其本身得有多邪恶,才能引导整个组织都毫无人性? 第三十三章 过去 察觉到苏诺儿并不欢迎她,傅芸毫不在意,反而嘻嘻笑道:“不请自来,说明主人魅力大嘛。”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苏诺儿坐下来沏了一杯茶,也不喝,只是看着热气冒出来,等着傅芸开口。 傅芸道:“实不相瞒,我来,是想要打听一个人。” 苏诺儿挑眉,心想果然是来找人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西海的傅家。”傅芸道。 “略有耳闻。”苏诺儿点头,“西海傅家家大业大,是西海第一氏族。” 傅芸接着道:“我就是傅家嫡系长女,傅芸。”仿佛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中,傅芸脸上的表情有些甜蜜,“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身份比家族里其他人的身份都要高,父母疼爱我,族里的人呵护我,几乎所有的人都让着我,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所以我养成了骄横的性子,高傲又蛮横,可没有人会指责我,就算我做了再大的错事,顶多也是在人前装装样子被呵斥几句,事后也会有很多礼物作为补偿,所以那时我认为,我就算杀了人,也不会有人责怪我。”傅芸微微变了脸色,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深深呼了一口气道,“我真的杀了人。在我十一岁生日那天,因为贪玩,偷拿了师父做的迷香,我跑到一个别院里,把点燃的迷香偷偷放进了一个房间里,我知道里面有人在休息,所以想看看这迷香到底管不管用,等迷香烧完,我就推门进去了,床上睡着一对夫妻,我认识他们,他们是我家族里的一支旁支,刚刚回归了本家,正好那时我看他们不顺眼,看他们被我迷晕了,便起了坏心思,把烛火台给打翻了,看着火苗烧起来我就赶紧跑了出去,等跑到院子门口,火势已经很大了,我心里不禁有些慌,又有些后悔,害怕的想赶紧跑出去,但是,却撞上了他们的儿子,只比我大一岁的傅羽。可能是我脸上慌张的表情太明显了吧,傅羽问我鬼鬼祟祟跑来做什么,我推开他就跑了,接着身后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声,傅羽喊来人们救火,可为时已晚了,等扑灭了火,傅羽的父母,早已经被烧死在里面了。” 苏诺儿心里微微惊讶:“你说叫傅羽?” 傅芸微微扭过头“嗯”了一声,不想让苏诺儿看见她泛红的眼眶。“那次,我受到了十一年来最重的惩罚,不仅被父亲用鞭子抽的死去活来,还被关进了囚牢,若不是母亲拦着,父亲都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是真的害怕了,可同时又委屈,哭着问父亲为什么这次就不能原谅我,我当时说,不就是两条人命?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这句话我就被父亲踹倒在地,一歪头才发现原来傅芸就站在我身后,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时他盯着我的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苏诺儿冷哼:“那你还真是罪不可恕,亏你还能继续留在家族里当你的大小姐。” 傅芸垂眸,似乎是很想把过去的故事讲给苏诺儿听,装作没听见苏诺儿的嘲讽,接着道:“后来我父亲收养了傅羽,当做亲生儿子来培养,那次之后我是真的后悔了,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弥补傅羽,千方百计的对他好,希望他能原谅我。可傅羽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偶尔和我对视,眼神里不是憎恨就是厌恶,他很努力,也很优秀,比家族里其他同龄的孩子都要优秀,每年家族里的武艺大赛,他都是第一。有一年我较劲进了前三名,能够和他对打,我心里又开心又忐忑,以为让他能看到我也很优秀,他就会多看我一眼,可我没想到的是,我输的一塌糊涂,他的招式招招凌厉,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重伤,我被逼得节节后退,只有抵挡的份,结果最后他只用了一招,就把我从擂台上打飞了出去,末了看着趴在地上吐血的我说,你永远都不配出现在我眼前。” 苏诺儿漠然,继续听她说下去。 “从那次我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之后他成年,有次我听到父亲和母亲商量给傅羽许配婚事,当时我就急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慌了,祈求父亲不要给傅羽娶妻子,因为我想嫁给他,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然后用一辈子去弥补他,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原谅我的。当时父亲很惊讶,可耐不住我的苦苦哀求,答应了我,说要去问问傅羽的意见,可谁知,父亲刚问过了傅羽愿不愿意娶我,当晚傅羽就不见了。只留了一封书信,说要出去闯荡。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了,傅羽就没有回去过,家族里的人,也都没有他的消息。” 傅芸脸上黯然,默默的说完了关于她和傅羽的故事。 “所以你是来找傅羽的?”苏诺儿问。 “是,我一定要找到他。”傅芸点头,坚定道。 苏诺儿毫不客气的嘲讽道:“找到他做什么?向他道歉?还是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然后两个人互相折磨?劝你还是省省吧,从你故意纵火烧死了他父母的那一天起,你和他就再没有任何可能。” 血债血偿,傅羽没有杀了她,就是她的造化。 “像你这种人,永远不知道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会有多少艰难,拜你所赐,傅羽失去父母成了孤儿,虽然被你父母收养,可也是寄人篱下。若不是傅羽心理强大,没有疯魔,便是最好的造化,他没有杀了你,就算是便宜了你。” 苏诺儿一番话,让傅芸突然变了脸色。 “你……”显然没想到苏诺儿反应会这么大。 “怎么,我说错了?”苏诺儿冷冷道,“故事说完了,也请你赶紧离开吧,我不认识什么傅羽,也不知道他在哪,所以你找错人了。” “念夏,送客。” 苏诺儿下令送客,直接起身走出了前厅,看都不愿意再看傅芸一眼。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傅芸指着苏诺儿的背影有些生气道。 念夏听了半天的故事,看到傅芸还是如此无礼的态度,心里也对她不喜,神色平平道:“傅小姐还是赶紧离开吧。” 傅芸有些恼怒,瞪了念夏一眼。 念夏神色不变:“小姐说了,送客。” “走就走!”傅芸愤愤离开。 苏诺儿没回琉璃院,而是去了酒楼。直接翻上二楼,进了索命阎王傅羽的房间。 傅羽有些吃惊的看着翻窗进来的苏诺儿,微微挑眉道:“这翻窗户的毛病会传染?” 显然,刚才白灵儿来的时候也是直接翻的窗户。 苏诺儿没心情和他斗嘴,直接问道:“西海傅芸,你认不认识?” 傅羽没戴面具,脸上的表情真真切切的让苏诺儿瞧了个正着。没有惊讶,没有憎恨,也没有厌恶,而是很平常的问了一句:“她去找你了?” 苏诺儿点头:“刚走。” 傅羽这才有了点情绪,“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苏诺儿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紧张,以为他到底是有点在意傅芸的,便道:“放心,我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只是来拿了鞭子,又讲了个故事,就走了。” 傅羽皱眉,她以为他是在担心傅芸?“下次她再去找你,你不要见她。那个人就是个疯子,我怕她会伤了你。” “咦?”苏诺儿惊奇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傅羽故意冷脸,皱眉道:“我就不能关心人?” 杀人不眨眼的索命阎王居然也会关心人,苏诺儿表示很惊奇。 “你们的故事,我可是都听说了。”苏诺儿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歪着脑袋看着傅羽,“原来你和我一样啊,有这么多故事,怪不得从来不笑。”一笑就要杀人。后半句苏诺儿没敢说出来。 傅羽也看着她,眸光忽然深了下去。“怎么,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是想来告诉你,过去的事情固然悲痛,可也不要被仇恨毁掉了自己,毕竟接下来的人生还是你自己的,总不能被过去的事情牵绊住,然后一辈子都活在那个阴影里,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苏诺儿神色难得认真,诚诚恳恳道,“你看我,我不也是没了父母,我失去父母的时候比你还要小嘞,也没活成你这个恐怖的样子吧,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怎么开心怎么活,从来不拿过去的事情折磨现在的自己。” 傅羽看着她没说话,而是转身去了床边,取了一支发簪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苏诺儿猜道,“让我交给傅芸的?” “不是。”傅羽摇头,将发簪放在了苏诺儿的手里。“是送给你的。” 苏诺儿惊讶:“给我的?你没事送我东西干嘛?可我不能要。”说着想将发簪还给他。 这发簪上镶嵌的全是珍珠,中间那颗珍珠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做工又精细,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喜欢?”傅羽皱眉问道。 苏诺儿摇头,“这发簪很好看,可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无功不受禄,更何况她要是收了,若白不一定怎么吃飞醋呢。 “那你就是不喜欢这个,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买。听说皇城中有个绣娘手艺很好,你喜欢她做的衣服吗?还是喜欢吃喝玩乐,我可以带你去。”傅羽似乎是一定要送苏诺儿礼物,这件不喜欢,一件一件的来,那总有她喜欢的东西。 苏诺儿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道,“我来找你好像是有什么正事来着,咱能不能不转移话题?” “送你礼物,就是正事。”傅羽说的一脸认真。 第三十四章 把他抢过来 苏诺儿扶额,她怎么觉得眼前的傅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好的杀人不眨眼的索命阎王呢? “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苏诺儿笑笑,这次没有翻窗户,而是从门口走了。 到底没有接受他的礼物。傅羽看着手里的发簪,忽然抿紧了双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刚回到将军府的苏诺儿还不知道,就在刚刚,这天下已经换了主人。 老皇帝和皇后先后离世,本就为太子的安九辰迅速掌握了主权,一并将他那几个皇弟皇妹软禁了起来,同时召集三十万大军在皇城待命,将皇宫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 接着昭告天下,安九辰他已登基为帝,三日后为登基大典,接着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登基大典那日要册封夏绾绾为皇后,而另一道圣旨,却是收回将军府的兵权。 朝堂上风向大变,大多数官员纷纷倒向安九辰,以丞相府为首,排挤着少数保持中立的官员,安九辰甚至下令,将一些开朝元老全部关进了大牢。 苏墨将这些变动一一告诉了苏诺儿,又道,“我已经辞官,从此再不入朝堂。” 他拥护的从来都只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明君,而不是为了坐稳自己的位子不惜赶尽杀绝的暴君。更何况皇后虽不是安九辰他的生母,但从小也是养在皇后身边,由皇后照顾长大的,如今皇后尸骨未寒,安九辰却连一个入葬仪式都没有,直接将皇后葬进了老皇帝的棺木,还下令哀悼只在登基大典之前,甚至都不允许有人提起将皇后追封为太后。 苏诺儿知道哥哥心里并不好受,双手抱住苏墨道:“哥哥不要难过,那个位子,安九辰他坐不了多久的。” 现在让他登上那个皇位又如何?她的大招,还没开始呢。 苏墨虽不理解她的话,不过却没什么心情问,只应了一声,便回院子歇息了。 “子画,子琪,你们回天雪山去找灵儿,具体要你们怎么做,灵儿会有安排。” “子书,子琴,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分别潜入太子府和丞相府,这是个长期的任务,你们愿不愿意接受?” 琉璃院里,苏诺儿看着眼前的四个丫头,一一吩咐着。 琴棋书画这四个人是亲生姐妹,生在忘忧阁,被顾若白派来保护苏诺儿,在将军府里她们的身份再普通不过,就是被苏诺儿买来的丫鬟。 子画和子琪领命而去,子书道:“小姐,我愿意去太子府。” “那我去丞相府。”子琴道。 “好。”苏诺儿满意点头,“怎么混进去还确保不被发现,这就要靠你们的本事了。一定要注意安全,若是被人发现了,就去我的酒楼里躲着,起码现在没人敢随便进。” 苏诺儿早就征得傅羽同意,将酒楼里住着索命阎王的消息散布了出去,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夏颜,只要不是亡命之徒想去找死的,没人敢随便进那酒楼。 子书和子琴点头,领命而去。 念夏看着她们离开,问道:“那小姐,我能做些什么?”她也想替小姐分担一些…… “你就负责看好这琉璃院,另外留意着柳姨娘和苏霜儿的动静。”苏诺儿道。 “嗯嗯知道了!”念夏点头点头,表示很乐意接受任务。 苏诺儿笑了笑,眸色却渐冷。 丞相府。 “诺儿妹妹?你怎么来了?”夏绾绾得知苏诺儿突然来了,很是惊讶,迎出来时,脸上已经带了莹莹的笑容。 苏诺儿回笑道:“怎么?莫不是快要成为皇后了,都忙的没有时间见人了?” 夏绾绾笑道:“哪有,妹妹说笑了,太子殿下早已经为绾绾准备好了一切,哪里还用得着我来忙。” “太子可真会疼人,想必夏小姐,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吧?”苏诺儿皮笑肉不笑。 “什么夏小姐,太生分了,诺儿妹妹,你我还是以姐妹相称。”夏绾绾笑得一脸甜蜜,在提起安九辰时,那眼里热切的光芒,真真切切的落入了苏诺儿的眼中。 “那夏姐姐,可还记得夏颜?” 夏绾绾微微变了脸色。“诺儿妹妹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问问罢了。”苏诺儿笑得无辜。 夏绾绾却没了和苏诺儿耗下去的心思,借口身体不舒服,便撇下了苏诺儿,自己回了房间。 苏诺儿由丫鬟们陪着,在后花园里继续逛,她不说走,丫鬟们也不敢出声,只是老老实实的陪着。逛了一会儿,苏诺儿听到夏凌的声音,微微挑眉,心想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夏凌刚从宫里回来,听下人报告说苏诺儿现在正在后花园,便直接走了过来。 “我当是哪位贵人,原来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夏凌明摆着一幅冷嘲热讽的样子,看着苏诺儿道,“大小姐又来我这丞相府干什么?莫不是来找绾绾修复两府之间的关系,好让将军府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苏诺儿闻言,既不恼怒也不变神色,微微一笑道:“事实证明,你想多了。” 夏凌冷哼一声,看向她身后的几个丫鬟,“前院在忙,你们几个倒在这偷懒,还不快去?” 没有人看着,他才好正大光明的欺负苏诺儿。 而苏诺儿猜到他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丫鬟们退下去,只剩下了苏诺儿和夏凌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夏凌抽出佩剑,直指苏诺儿:“别说是我欺负你,今日既是你自己找上门,那就接招。我倒要看看,这将军府的大小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苏诺儿侧身躲开,却是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连忙抓住了夏凌的胳膊,手下用力,随即松开。 “你在搞什么把戏?!”夏凌只觉得自己的胳膊竟然被苏诺儿抓得有些微微的疼痛,不过并未在意,瞪着眼睛看着苏诺儿。 苏诺儿拍拍胸口,“没看到么?差点摔倒,还要多谢你肯让我扶一把。”苏诺儿脸上的笑容简直是人畜无害,两手指弹开夏凌的剑,心情大好的往外走去。 “今天就不和你打了,改日你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奉陪。” 苏诺儿轻点足尖离开了丞相府,满脸冷笑,只怕今日之后,夏凌就再没有机会再像刚才那样嚣张的挑战她了…… “来人!去叫大夫!”苏诺儿一走,夏凌喊来大夫,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全身,结果,一切正常。 夏凌心里虽有些怀疑苏诺儿对他做了什么手脚,可连大夫都检查不出来,是不是他想的太多了? 这边傅羽在酒楼里呆的无聊,干脆来了将军府,正好和刚回来的苏诺儿撞上。 苏诺儿见鬼一般:“你怎么不戴面具就出来了?” 傅羽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长的不好看?为什么来找你还要带面具?” 傅羽长着一张典型的桃花脸,专门迷惑小姑娘的那种。哪里是不好看,而是,他不戴面具,反而更引人注目…… 顶着一张招惹桃花的脸来找她,这不是专门给她找麻烦么…… “忘了告诉你,傅芸在里面等我,你要不要进去?”苏诺儿突然想起来,幽幽道,“据我所知,傅芸可是非常想见到你的。” 傅羽皱眉,直接转身就走。 苏诺儿黑线,不再理会他,直接去了前厅。 前厅里,不止傅芸在,苏霜儿也在。 瞧着苏霜儿与傅芸相谈甚欢的样子,苏诺儿也没出声打断,而是饶有兴趣的听着她二人的谈话。 苏霜儿:“姐姐武功高强,人又长的美,想必有很多喜欢姐姐的青年才俊吧?” 傅芸:“没有,我有喜欢的人了。” 苏霜儿:“能让姐姐喜欢的人,一定很优秀吧?” 傅芸:“嗯,他很优秀,比任何人都要优秀。” 苏霜儿:“姐姐认不认识天雪山的忘忧阁主?” 咋一听到苏霜儿突然提起顾若白,苏诺儿诧异的挑了挑眉。 傅芸:“怎么不认识,那个人,永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冷漠又绝情。” 苏霜儿:“可我觉得,那样的男子,才是世间最好的男子,高在云端,却只对一人温柔。” 傅芸嗤笑一声:“想不到你这将军府里有意思的人还真多,怎么,你是喜欢上了那个顾若白?瞧这一脸含羞的模样,想必是喜欢了很久了吧?” 苏霜儿小脸红透:“哪有,只是与姐姐一见如故,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而已。姐姐可别取笑我了。” 一口一个姐姐,喊的那叫一个亲切。两个人说的高兴,竟然也没发现一直站在门口的苏诺儿。 显然傅芸很享受苏霜儿的恭维,也乐得和她继续说下去,“害羞了?既然喜欢那就去争取呗,不过我可是听说,你中意的人,早就名花有主了。” 苏霜儿眼里闪过一丝恨意,随即垂眸道:“我知道,是我大姐。” 傅芸突然来了兴趣,开始挑拨离间:“小丫头,你怎么不去和你大姐抢?反正他们没有成亲,你有的是机会把顾若白抢过来。” “傅教主如此误导我妹妹,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苏诺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了她。“两个人说的可真是精彩,怎么,是不是我晚来一会儿,这会儿傅教主就要带着我妹妹去抢人了?” 第三十五章 来撑场面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偷听了我们说话。”挑拨离间被发现,傅芸没有一丝尴尬,反而理直气壮道,“我说的有错吗?只不过是教她把握住机会去争取幸福罢了。” “呵呵。”苏诺儿冷笑一声,“你的思想还真是让人无法认同,破坏别人的幸福,那是小人的行径,是最无耻的行为!” 见苏诺儿脸色不善,苏霜儿有些慌神,她刚刚竟没有注意到苏诺儿来,还叫苏诺儿听到了刚才的话,以后她想从苏诺儿那里套些关于顾若白的消息,岂不是更难上加难? “姐姐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和若白哥哥很般配,才说了一句,大姐别生气。”苏霜儿赶紧解释。 苏诺儿眸光微闪,若白哥哥?她叫的倒是亲切…… “傅教主有事?”苏诺儿看向傅芸。 傅芸摇头:“无事,就是来随便逛逛。” “呵……当我这将军府是你家后花园?”苏诺儿面无表情道,“来人!” 外面立即走进来数十个护卫,“大小姐有何吩咐?” “把不想干的人送走,另外,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把外人领进来,违背者,家法伺候。”最后一句,是看着苏霜儿说的。 苏霜儿小脸一白。 护卫围住傅芸:“请吧。” 傅芸恼怒:“这就是你将军府的待客之道?!” 苏诺儿神色淡淡,目光却冰冷:“傅教主似乎记错了,你还不配是我将军府的客人。” “你!” “昨日城西一家客栈里,有一家四口全部被人残忍肢解,尤其是那两个小孩子,全被人放干了血,想必这种残忍做法,只有傅教主的手下能做的出来吧?”苏诺儿不缓不慢道,“像傅教主你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说不定哪天,在你身边的人就会被你吸干了血再抛尸荒野,那岂不是死的很惨。我将军府还不想平白惹一身腥,所以,傅教主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自己走出去吧。” 傅芸突然笑了一声,盯着苏诺儿道:“那你可要小心了,敢得罪我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说罢,气冲冲的走了。 苏霜儿呆呆地立在原地,还没从苏诺儿的话里回过神来。 “我能容忍你有这些小动作,是因为爷爷心疼将军府的血脉,但是苏霜儿,你千万别把这个当做你的护身符,如果做了对不起我或者对不起将军府的事,你知道后果。” 苏诺儿轻飘飘看了一眼苏霜儿,警告了一番。 回到琉璃院,念夏就捧了两张小纸条迎上来,“小姐,这是外面传来的消息。” 是子书和子琴传来的消息,她们已经成功进入了太子府和丞相府。 总算有个好消息了,苏诺儿露出一丝笑容来,把纸条撕碎。 念夏犹豫道:“小姐……有件事我想说……” “说。” 念夏表情有些微妙,说:“今天中午我路过青院,看到了……一个男人从柳姨娘的屋里跑了出来……” 苏诺儿挑眉,忽然想起前一阵白灵儿告诉她的事情,这次又是丞相府的人?“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 念夏赶紧点头:“看清楚了,那个人长的,很有特点……” “那你画下来,我看看。” 念夏拿来纸墨,画了起来。 等念夏画完,苏诺儿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的还真是很有特点。贼眉鼠眼不说,脸上还有两颗指甲般大小的黑痣,怎么看,怎么猥琐。 “小姐,这就是那个人了。”念夏道。 苏诺儿点头:“知道了。你继续留意着府里的动静,有情况就向我汇报,我不在,你就去告诉哥哥和爷爷,若是柳姨娘和苏霜儿不听话,就把她们软禁起来,可以先斩后奏。”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如今这天下换了安九辰做主人,哥哥手里的兵权也被收了回去,难保将军府不会受刁难。若是她们敢在这时候作妖,就别怪她心狠了…… 念夏见小姐竟然这么信任她,不由有些激动,又有些郑重的说道:“念夏一定不辜负小姐的信任!” 苏诺儿笑笑,“给我换衣服吧,今天,我们的酒楼要开张了。” 苏诺儿和念夏各换了一身男装,又易了容,这才来到酒楼。 只见酒楼前,挤满了百姓。 “这,公子,怎么这么多人?”念夏讶然问道。 苏诺儿满意的笑笑,解释道:“前几日我派你们出去发的传单都忘了?这就是宣传效果,早就让他们知道今日酒楼开张,并且还能免费吃喝,他们能不早早的就来排队?” 念夏敲敲脑袋,恍然道:“哦~想起来了,原来公子是早有安排,公子真厉害!” “走吧。”苏诺儿带着念夏从后门走了进去。 百姓中有人议论:“这都什么时候了,再不开门就要天黑了,到底还开不开张?” “就是,哪家的酒楼这么晚开张啊。” “你们就别说了,为了免费吃喝你们不还是来了?就等等呗。”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突然响起了鞭炮声。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成一片,在鞭炮声中,酒楼的大门缓缓的开了。 一身男装的苏诺儿走出来,拍了拍手朗声道:“各位乡亲,请安静一下。” 人群稍稍安静下来,纷纷好奇的看向苏诺儿。 “今日我这酒楼开张,很高兴各位乡亲能够来捧场,相信大家几天前就知道了,我这里开张前三天的所有菜品都是免费品尝的,若是您吃了觉得好吃,那就回头再来,本酒楼郑重承诺,日后凡是老顾客,在各种节目中都能享受到超值的优惠!日后还会有各种活动,场场有奖品。本酒楼以顾客为准,服务绝对周到,今日第一天开业,排队前三十个人,每人再送一瓶上好的酒,是免费送哦!”在现代那些推销广告苏诺儿可没白看,一番话说下来,人群又有些沸腾起来。 “快开门吧!都等不及了!” “就是就是,我们都等不及要看看你这酒楼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苏诺儿微微一笑,冲身后的王峰点了点头。 王峰立即走上前,双手扯掉了牌匾上的红布。 大大的牌匾上,写着三个俊美飘逸的大字:“聚仙阁”皆是烫了金边,看起来很是高大上。 又是一片鞭炮声,苏诺儿让开身,站在一旁迎着百姓们走了进去。 只有一楼是吃饭的地方,并且只有十五张桌子,顶多只能坐下一百二十个人,可涌进来的人们少说也有二三百人,站都快要站不开了。 王峰他们只好出来劝解了一下,让那些没有座位的明日早点来,好不容易劝走了一些人,可还是有些人宁愿蹲在地上也不走。 苏诺儿道:“罢了,让他们在这吧,人多也热闹。” 她刚说完,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 是苏墨。 苏诺儿迎上去,笑道:“总算来了,去二楼吧。” 苏墨笑着点点头,“不错,有些正经样子了。” “那是,我这酒楼肯定是不一般的!”苏诺儿有些得意笑道,让苏宝儿领着苏墨上了二楼。 众人一惊:这不是小将军吗?这酒楼老板居然认识小将军?并且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苏墨刚上去,又一个人走进来。 “听说今日你酒楼开张,我来凑凑热闹。”苏清荷递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笑道,“怎么说你也该叫我一声姐姐,以后有什么事情,得叫着我才行,我也好帮着你一些。” 众人又是一惊,这不是苏统领(苏清荷的父亲为二品官员,武将统领)家的大小姐吗? 苏诺儿笑意更甚:“那我就先谢谢苏姐姐了。” 苏清荷刚想上去二楼,门外又走进一人来,“我没来晚吧?” 夏颜笑吟吟走进来,手里也捧了一个礼盒:“给你捧捧场。” 夏颜一来,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傻掉了。 这这这,这不是那个引退西南水灾的小神仙吗?! 原来早在夏颜魂归大海之后,苏诺儿就将夏颜的画像与事迹都传播了出去,为的就是等夏颜有朝一日再回来,能被人认出来,她就是那个救了西南百姓的小鲛人。 诚然,苏诺儿的安排很有效,当时西南水灾闹得人心惶惶,是夏颜的出现才拯救了他们,对于夏颜的容貌,那些知道夏颜事迹的百姓们自然记得很清楚。 “是小神仙!” 不知是谁激动的喊了一句,接着人们都围了上来,“你是夏颜吧?你是那个救了西南百姓的小神仙?” “就是她了,我家里还有她的画像呢!不会错的!” “天哪神仙显灵哪,小神仙又回来了!” 甚至有百姓虔诚的跪了下来,朝着夏颜,又激动又虔诚,不异于铁杆粉丝们见到自家偶像的热情。 夏颜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苏诺儿,似乎再问这是怎么回事?苏诺儿轻笑,小声道:“稍后再和你解释。” 夏颜点头,扶起她面前的几个百姓道:“大家快都起来,我是夏颜不错,可我并不是什么神仙,你们快别拜我了。” 一直在身后的白宇上前来护住夏颜,将手里的礼盒丢给苏诺儿就护着夏颜上了二楼。 等夏颜上了二楼,苏诺儿这才发现傅羽也来了。这次他戴了面具来,青面獠牙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好看的脸,成功的让百姓们齐刷刷的变了脸色。 这……乖乖……这是杀人不眨眼的索命阎王啊! “恭喜,酒楼开张。”傅羽也拿了一个礼盒,皱眉看着苏诺儿怀里抱着的几个礼盒,伸手将她怀里的礼盒全都丢给了她身后的念夏,把自己的礼物塞到了她的怀里。 然后扫视了一圈,缓缓道:“放心,我就是来撑一下场面,你们继续。” 索命阎王来撑场面…… 这酒楼老板,年纪轻轻,来头不小啊…… 又是小将军又是官家大小姐,还有小神仙,居然还有索命阎王…… 一时间,百姓们看着苏诺儿的眼光有些变化了,既有好奇又有些许胆怯,这小老板黑白通吃,惹不起惹不起啊…… 苏诺儿没想到傅羽也会来,不是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二楼请吧,稍后就上菜了。”苏诺儿笑笑,亲自带着他上了二楼。 白灵儿赶到的时候,酒楼里已经上了第一道菜。忽略掉一楼惊异又猜测的各种目光,二话不说直接上了二楼,找到苏诺儿他们所在的房间就走了进去,“怎么也不等等我?” 白灵儿抱怨道,“亏我还赶紧的赶过来,居然没有一个人迎接我,上菜也不等我。” 苏诺儿:“……你也没说你要来……” 白灵儿白了她一眼,自己搬了个板凳挨着苏诺儿坐下了,有意无意的,正好把傅羽给隔开了。 第三十六章 条件 傅羽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离白灵儿远了一些。 白灵儿道:“这是什么菜?” “这叫黄金满堂。”旁边有侍女立马道。 苏诺儿的酒楼里,每一桌都会有一个侍女在旁边,客人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只需要告诉侍女一声就可以了,相比于其他酒楼里的跑堂小二,她这里可是更高大上的。 别看都是侍女,可她们身手都不错,若是有人想找麻烦,也占不到便宜。 白灵儿撇撇嘴:“臭女人,你这叫什么来着,欺骗消费者!这不就是一块萝卜再加玉米粒?” “你尝尝就知道了。”苏诺儿只是笑笑,示意她尝一口再说。 一口玉米还没咽下去,在嘴里就已经自己化了。白灵儿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这真的是玉米?怎么会这么好吃?” 玉米粒入口即化,萝卜片却是清脆无比,带着丝丝甘甜,金黄色的汤里飘着几片翠绿的菜叶作为点缀,白灵儿只尝了一口,惊奇道:“你在汤里放了药材?” 苏诺儿含笑点头:“别看食材简单,可重点在这汤里,我放了许多能够缓解疲劳养生保养的药材,味道自然不会差,多喝还能补身体。” 这时侍女端上来第二道菜,白灵儿好奇问道:“这又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少?” “这叫冰淇淋,是消热解暑的良品,就像冰块一样,得赶快吃,不然它会化掉。”苏诺儿为他们讲解道。 “为什么是红色的?”白灵儿又问道。 苏诺儿:“我把西红柿打成汁加了进去,自然是红色的,做完造型之后用内力冰一下,就能吃了。” 白灵儿彻底化身好奇宝宝:“厉害,不过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个是商业机密,不能透漏,万一被人偷学了抢我的生意怎么办?”苏诺儿道。 其实是她不想说原因,总不能让她说这个在现代很平常吧?这个落后的古代,自然没有像冰淇淋这样的东西。 除了白灵儿东问西问,其他人都是细细品尝着,不时赞叹着说好吃,苏诺儿不由有些开心。 很快,几个人面前的盘子都空了,白灵儿眼巴巴问道:“还有吗?” “没了,今天就这些。” “啊?”白灵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这些?一道菜一道甜品?我还没吃饱哎……” 苏诺儿摊手:“今天我只吩咐厨娘们做了这些,若是你们想在这里吃饭,我可以先去给你们做。” 白灵儿眼睛亮了亮:“那你快去做吧!” 说做就做,苏诺儿还真就亲自去了厨房,给白灵儿他们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你们先吃着,我下去看看。”苏诺儿转身下楼,到了一楼,就听到有人抱怨,“怎么这么少啊,完全不够吃的啊!” 诚然,他们是把两道菜都吃完了,却还不肯走,眼巴巴的等着下一道菜。 “各位,今日的菜只有两道,明日还会有新的菜品出来,若是想吃,那便早点来排队吧。”苏诺儿笑着道,“前三十名客人可以来领酒了,明日继续送酒,推出新的菜品。” 听她这么一说,人们大多数是不愿意的,又没有酒可以领,肚子也还没饱,――或许是来之前肚子饱了,可现在只喝了一碗汤,居然又饿了…… 王峰和赵立赵强几个给那三十个人一人分了一瓶酒,看着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王峰这才凑近苏诺儿问道:“老板,连续三天免费吃喝还送酒,我们会不会……” “放心,你家老板不傻,这叫营销手段,你想,皇城里开酒楼的有多少家?少说也得有三四十家吧?要想一开张就吸引人来,就得先下点血本,今天他们没吃够,明天又出新菜品,以此类推,他们若是还想吃,只能明天再来,一来二去,客流量不就多了?而且我们这里是免费的,他们回去肯定会奔走相告,这样更能吸引更多的人来。” 苏诺儿一席话,点醒了王峰。“明白了老板!高明,这就叫积攒回头客呗,叫他们吃了还想吃,来了还想来!” “就是这个意思。”苏诺儿笑着点头,“收拾一下桌椅吧,你们也快去吃饭,都在后厨给你们留着了。” 苏诺儿心情大好的上了二楼的二号房,一推开门,就见一桌人脸色严肃的坐在那里,也不动筷子也不开口说话。 走近才发现,桌上的菜都没了。 “你们,真捧场啊。”苏诺儿看着一桌子的空盘子,又问道,“你们吃饱了么?” 白灵儿抬眼看了看她,表情严肃:“别吵,我们是吃撑了。” 苏诺儿:“……”她做的菜是有多好吃,都吃撑了还硬是全部消灭掉了? 苏清荷:“我决定,以后就来你这里蹭饭吃了!” 夏颜:“我也想来蹭饭。” 白宇:“我要跟着夏颜来。” …… “你们够了,明天后天还能免费吃,有空就来,过了后天,我这里可是要做生意的。”苏诺儿道。 “不怕,有的是银子!”苏清荷拍了拍荷包自信道。 只是第四天苏清荷来吃饭时,看到菜目的价格,差点惊掉了下巴。 “苏诺儿!你这是要闹哪样!怎么这么贵!!” 一道普通冰淇淋要十五两银子,普通的小菜要二十两银子,就连一小碗汤都要十两银子,总之最低的价格是十两,上不封顶。 一个人起码要吃两道菜一个汤,就算这样一顿下来最少也要消费掉近百两银子…… 苏诺儿:“淡定淡定,你当我这酒楼是寻常酒楼?能够进来有钱吃饭的,不是当官的就是商人,这不是有利于搜集情报嘛。” 苏清荷咋舌:“太贵了,有些吃不起,要是我天天来这吃,不出三天我的零花钱就花个精光了。”苏清荷捏了捏自己的荷包,泫然欲泣。 “你来我给你打一折。” “就这么定了!一折哦!”苏清荷突然欢脱起来,喜滋滋的挽住苏诺儿的手臂,忽然又道,“今天安九辰登基大典,要不要去?” “不去了。”苏诺儿摇头,接着神秘一笑,“你猜今天夏绾绾会不会顺利成为皇后?” 苏清荷狐疑的看着她:“你的笑容干嘛这么阴险?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苏清荷刚问完,房间外响起敲门声,念夏的声音传了过来:“公子,该回府了。” 念夏这是提醒她,夏凌去了将军府找她了。 苏诺儿挑眉,拉着苏清荷下了楼,“带你去看场好戏。” 坐马车回了将军府,苏诺儿故意慢慢走回琉璃院,前厅里,夏凌已经是痛不欲生。 苏诺儿换好衣服,又磨蹭了一会儿,这才去了前厅。 “你怎么才来!”夏凌捂着右胳膊,疼得脸上都没有血色了,不过并不影响他发脾气,“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从那天起我的胳膊就开始疼了?!”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丞相府的大公子跑我来这里大发脾气?”苏诺儿不紧不慢道。 夏凌气的咬牙,“少装糊涂!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少血口喷人了,我怎么你了?” “我的胳膊!疼了两天了!如今全肿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不是你对我动了手脚还能是谁?”夏凌气的将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部扫落在地,稀里哗啦碎片碎了一地,险些扎到苏诺儿。 苏清荷连忙拉着苏诺儿后退了一步,撇嘴道:“自己的胳膊肿了不去看大夫,却跑到人家家里来撒野,夏公子,你的教养呢?” “废话少说!赶紧给我解药!”夏凌认定是苏诺儿对他下了毒,还是奇毒,不然怎么会连御医都查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的毛病? 苏诺儿冷眼看着他,“请问你这胳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两天前。”夏凌气归气,可听苏诺儿问话,却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去丞相府见到你是三天前,你胳膊开始犯病是两天前,你说我对你动了手脚,那请问我是怎么做到的?两天前偷偷潜入了丞相府去害你么?”苏诺儿反问。 夏凌一噎,更加恼怒,猛地拍桌而起:“你不是会医术吗!赶快给我治好了!不然我拆了你这将军府!” “好大的口气,我看你连左胳膊也是不想要了。”苏诺儿语气冰冷道,“求人,就该拿出求人的态度来。” 夏凌这个人,总是容易凭着一股冲动去做事,稍微一受刺激,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他是借刀杀人的最好武器。 “我可以帮你治好胳膊,不过……” “不过什么?你还有条件?!”夏凌恨不得一把掐死苏诺儿,眼下见她居然趁机提出条件,更是气的直咬牙。 “把夏绾绾赶出丞相府,永远不能再回皇城。” “什么?!” 夏凌再次拍桌:“这不可能!” 他的妹妹今天可是要成为皇后的人,他是脑袋秀逗了才会答应苏诺儿的条件。 苏诺儿就知道他不会答应,神色淡淡道:“那我无能为力。” “你不是会医术吗?怎么能见死不救?!”夏凌咬牙道。 苏诺儿:“会医术也是要诊金的。” “你想要多少都可以,我丞相府还不差银子!”夏凌道。 苏诺儿抬眸:“那便把你丞相府的所有家业都给我吧,私下经营的店铺也转让给我。” 夏凌闻言,气的差点失控:“你说什么?!居然想要我丞相府全部家当?苏诺儿,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要的这么多,当心吃不下撑死了!” “二者选其一,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考虑。”苏诺儿不再说话。 “你!!” 夏凌气的拔腿走人,这个苏诺儿欺人太甚,等着吧,等他的妹妹成了皇后,第一个开刀修理的对象一定是将军府!苏诺儿! 太子说了,苏诺儿不肯治,还有神医谷可以治,尤其是那谷主,什么疑难杂症看不了? 只是他还没走出门,就看到一个人朝他走过来。 来人渐近,夏凌大喜:“莫不是神医谷的谷主青玄大人?” 青玄这几天一直神出鬼没,苏诺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此刻青玄着急去找苏诺儿,却被人挡住了路,皱眉道:“小伙子,劳烦你让让路。” 夏凌不让开:“青玄谷主悬壶济世,现在有个病人在面前,难道不肯施以援手?” 青玄打量了一眼他捂着的右胳膊,皱眉:“这个病我不会,你走吧。” 夏凌被拒绝,看着青玄进了屋子,眼里一片猩红。 “小丫头,快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青玄一进屋,就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捧到了苏诺儿面前。 苏诺儿伸手打开,看着里面的几颗圆润的珠子,抽了抽嘴角,“珍珠?” 青玄瞪了她一眼:“你可真不识货,这是我特意给你炼制的雪莲珍珠丸,能美容还能祛疤,你看看,我对你多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诺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青玄立即作痛心状:“我老头子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还不是看你合眼缘才对你这么好!” 苏诺儿:“既然没有事要说,那就谢谢了。”说着把盒子关上,让念夏收着。 “别,其实我是有点事。”青玄嘿嘿笑了一声,“晚上给我做顿饭吃呗,也不要多好,就是那天你做给白灵儿他们吃的那些就行,我也想尝尝你的厨艺。” “……”敢情是为了这个。 青玄有些委屈:“早知道我就不跑出去了,错过了一场饭局,真是痛心疾首。” 苏诺儿有些好笑道:“行了行了,真是个老顽童,晚上给你做。” 话音刚落,又见夏凌沉着脸走了回来。 “我看他这胳膊,撑不过明天就要废了,你怎么不帮他治治?”青玄指了指夏凌。 夏凌脸色更加难看。“你的条件,我答应。” 苏诺儿挑眉:“哪个?” “我会去阻止绾绾,不过不能把她赶出丞相府。”夏凌几乎是咬牙一字一顿的说着。 苏诺儿摇头:“那不行,你舍不得赶她走,那就让夏颜回到丞相府,拿回嫡女的位子,夏绾绾留在丞相府也行,只能为庶女。” 夏凌脸色铁青:“你太过分了!” 青玄“啧”了一声,“我说你这个小伙子,胳膊要是废了,你也就拿不了剑拿不了刀了,你的前程可就废了,自己的前程和别人的地位,哪个重要?” 苏诺儿也道:“时间给过你了,你却还在犹豫,没有诚意,我为何要帮你?” 夏凌陷入了万难之中,内心正激烈的挣扎着…… 第三十七章 回到丞相府 “我答应。” 挣扎许久,夏凌终于咬牙道,“我答应你的条件。” 苏诺儿挑眉,“那便先去做到答应我的,只要做到了,我便给你治好胳膊。” 夏凌不再说话,深深地看了苏诺儿一眼,转身走了。 他一走,青玄问道:“小丫头,你和他有仇?”下手未免太狠了点。 岂止是有仇。 前世她的爷爷和哥哥,就是死在夏凌的刀下。 苏诺儿心里叹气,“你相不相信灵魂穿越这种事情?” 青玄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然是相信的。” 苏诺儿:“那重生呢?人死过一回,灵魂又重生而来。你相不相信?” 青玄有些奇怪:“既然有穿越,那重生之说也不足为奇,不过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苏诺儿微微摇头:“我只是有些迷惑,若是人的前世有血海深仇,这一世,该不该去报仇呢?” 青玄盯住她,道:“这个不好说,要是前世的仇恨太多,多到让今生的自己心累,那便选择忘记仇恨,若是今生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你,那你就斩草除根好了。” “斩草除根?” “对,总不能让人欺负两辈子吧?” 青玄一番话,让苏诺儿的心境豁达不少。 生而为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若是我选择了原谅,却还是不停的被人招惹,那便斩草除根好了。 而这边,回到丞相府的夏凌到处找夏绾绾,听说夏绾绾已经去了皇宫,黑着脸骑马赶去了皇宫。 此时还未到正午,安九辰把吉时定到了正午,因此这会儿正在寝宫里换衣服。 夏绾绾等在外面,见安九辰换好了衣服,走过去 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恭喜皇上,登基为帝。”夏绾绾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看向安九辰的目光全是痴然。 一声皇上叫的安九辰心里很是舒坦,双手抱住夏绾绾笑道:“朕也恭喜绾绾,成为我的皇后。” 夏绾绾羞红了脸,“皇上~” 这时有人通报,“皇上,夏……” 还没通报完,夏凌已经自己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安九辰松开夏绾绾,脸色不悦。 夏凌只盯着一身凤袍的夏绾绾:“妹妹,走,跟我回家。”说着拉住夏绾绾就往外走。 夏绾绾一惊,连忙推开他:“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夏凌又逮住她:“你不能做皇后,这皇后的位子不是你的,跟我回家吧。” 夏绾绾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又挣扎不开,求助似的看向安九辰。 安九辰皱眉:“松开她,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皇后。” “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只是一个乡下农妇的女儿,不配做皇后。”夏凌中了邪一样,一心只想着拉着夏绾绾离开。 “哥哥!”夏绾绾立即红了眼眶,使足了力气推开了夏凌,躲到了安九辰的身后。 安九辰皱眉:“你想说什么?” 夏凌还是直盯着夏绾绾:“我的亲妹妹就要回府了,绾绾她不能再是嫡女了,她是庶女,不能做皇后。” 夏绾绾猛地瞪大了眼睛,他这是在说什么!? “跟我回府!”夏凌几乎是大吼道。 夏绾绾吓得一哆嗦,紧紧的抓着安九辰的衣袖不肯松手。 “朕看你是疯了。”安九辰不耐,“来人,把他带下去。” 立即有侍卫把夏凌带了下去,寝宫里这才恢复了平静。 “皇上~”夏绾绾委委屈屈的扑进安九辰怀里,“皇上会在意绾绾的身份吗?” 安九辰眼里闪过一丝考虑,“自然不会。” 不过,那个真正的丞相府嫡女,他也不介意收入后宫…… 正午已到,安九辰和夏绾绾准时出现在了册封用的高台上。 高台之下,全是跪拜着的百姓。 夏绾绾牵着安九辰的手,俯视着下面跪拜的人们,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太美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她现在是一国皇后,她将受到所有人的恭维与赞美,所有人在她面前都将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这种至高的荣耀,让夏绾绾有些飘飘然。 她终于还是登上了这个位子,她终于能够把苏诺儿踩在脚下了! 然而就在礼官要宣读贺词的时候,下面的百姓们却突然乱了起来。 夏凌像发了疯一般,想要爬上高台把夏绾绾拉下来,嘴里喊着:“绾绾你快下来,你快救救哥哥,不能做皇后,快救救哥哥!” 侍卫们卡都拉不住夏凌,其他官员们一头雾水,同时又为夏凌捏了一把汗,今天可是皇上的登基大典,他居然敢不要命的来闹…… 夏绾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了,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竟然也不觉得疼,因为她在害怕,害怕夏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然而――“绾绾你不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若是不救我,你以为你还能在丞相府里继续做你的大小姐?你不过是一个乡下农妇的女儿,根本不是什么大小姐,丞相府平白养了你十几年,现在我需要你来帮帮我,你却为了自己的虚荣心不肯救我!” 夏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胳膊不能废,他还想要自己的前程,所以,夏绾绾不能做成皇后! “什么?!农妇的女儿!” “我们的皇后竟然是这样的身份,根本不配嘛……” “丞相府里的水够深的,这是在闹什么?” 在下面的夏卓枫简直要被气疯了,这个不孝子,到底在发什么疯! 然而夏凌还在继续喊着:“你骗我和父亲说你是天生凤命的女子,结果凤凰现世,天生凤命的女子却不是你,你骗了我们这么久,还好意思穿上这凤袍,除了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你还有什么资格做皇后?!” 所有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夏凌,怕是疯了吧。 夏绾绾经不住这样的刺激,竟是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乱的不可收拾。 “啧啧,那夏凌八成是疯了。”白灵儿把大典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摇头颇为叹息。 苏诺儿不以为然:“他不是疯了,他只是一心想着自己,所以不惜毁了夏绾绾。” “自私的可怕。”白灵儿又摇头。 苏诺儿无可置否,起身道:“走吧,去添一把火。” 既然已经乱了,那就让它更混乱一些吧。 苏诺儿带着夏颜来到丞相府时,夏绾绾还在被医治中。 看样子是没有册封,安九辰也不在。 “你满意了?!” 夏凌得知苏诺儿带着夏颜来了,立即出来挡住了她们,“什么时候给我医治胳膊?” “不要着急,还有一件事没做完呢。”苏诺儿推开他,带着夏颜走了进去。 夏卓枫此时正焦头烂额,见是苏诺儿,心里更是烦躁异常:“你来干什么!来人,送客!” “丞相大人这么生气做什么。”苏诺儿神色不变,“夏颜,看清楚了,这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问问他,愿意不愿意让你回家?” 夏颜看向夏卓枫,眼前这个鬓角已有些发白的男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他现在却是为了一个冒名顶替的女儿大发雷霆。 “我想回家,还需要他同意么?” 夏颜淡淡道,“现在我只需要向百姓们说一声,凭着小鲛人的身份,要什么得不到?” 夏卓枫闻言大怒,刚要发火,却突然冷静了下来。 现在夏绾绾已经算是废了,皇后也没做成,真实身份也被揭露了,更何况也不是天生凤命的女子,要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可夏颜不一样…… 她是鲛人血脉…… 夏卓枫忽然眼眶湿润道:“你愿意回家?” 夏颜点头,“不仅要回家,还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地位,身份,荣耀。” 夏绾绾强占她身份已经够久了,现在她要把一切都拿回来了。 “这个好说,你愿意回家就好,明日就,不,现在立刻去办,凌儿,去准备宴席,我要宴请宾客,庆祝我找回了亲生女儿!” 夏卓枫几乎是两眼放光。 管他的女儿到底是夏绾绾还是夏颜,只要对他有用就好了…… 夏凌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退下去准备了。 而刚刚醒来的夏绾绾听自己的侍女说了这个消息,气的脸色苍白,一口血吐出来,又晕了过去。 夏卓枫的动作很快,登基大典的的风波还没完全平静,他就已经把夏颜回到丞相府的消息传了出去。 宴请宾客当众宣布夏颜的身份,紧接着又让夏颜拜了祖宗排位,在族谱上划去了夏绾绾的名字,改成了夏颜。 几乎是半天之内,夏颜就这样顺利的回到了丞相府。 跟着夏颜回到丞相府的自然是白宇。 苏诺儿从丞相府出来,心里不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她知道,她这一举动会彻底惹怒安九辰与夏绾绾,夏绾绾不足为惧,就怕安九辰用他皇帝的身份对将军府赶尽杀绝…… 几乎是前脚刚回到将军府,夏凌后脚就跟了来。 苏诺儿也不食言,将他胳膊里的银针取了出来。 说是银针,却是透明的,寻常人根本看不到,也不怪太医院的太医检查不出来。 “这就完了?”夏凌怀疑的盯着苏诺儿,“别给我搞什么把戏!” 苏诺儿耸耸肩,“不相信我就自己动动胳膊。” 夏凌闻言小心的抬了一下胳膊,居然真的不疼了! 苏诺儿将早就写好的方子递给他:“不过,这胳膊以后不能用力,若是再拿刀拿剑,一定会废掉,就算青玄也救不了。” 这对夏凌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夏凌有些疯魔:“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不能拿剑不能用力,这跟废了有什么区别!”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要毁了我!” 夏凌像头发疯的狮子怒吼。 苏诺儿神色淡淡:“你早该知道,丞相府里的人你不能动,可你做了什么?挑拨安九辰收回了我哥哥手里的兵权,还联合太子府处处刁难将军府,现在我能保住你的胳膊,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若是她真想故意寻仇,那就不是废了他胳膊了,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毒,让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三十八章 龙凤寺遇险 所有的事情都有大起大落,皇城里乱了好几天,终于又平静了下来。闪舞 平静的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而日子不疾不徐过去,一眨眼已经是立夏。 成安国有个习俗,立夏这天一定要去龙凤寺祈福,以求家人平安,风调雨顺。 顾若白一直在和傅芸周旋,苏诺儿也是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而白灵儿也回了天雪山,夏颜刚回到丞相府,多的是事情要忙。所以只剩下了苏清荷和苏诺儿两个大闲人。 “明天就得去祈福,就我们两个去吗?”苏清荷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一想到要爬那么高的山,我就小腿打颤。” 苏诺儿也趴在桌上,叹气道,“我也不想去。” “那我们能不能不去。” “不能。”苏诺儿叹气道,“我要是说不去,爷爷会骂死我的。” “唉……好烦啊……” “我也好烦啊……” 傅羽推门进来时,正好看到她们两个面对面趴在桌子上叹气。 “你怎么又来了。”苏诺儿问了一句,示意他自己找个凳子坐下。 “为什么要用‘又’这个字?”苏清荷来了精神。 “你问他,天天往我这琉璃院跑,来了就蹭饭。”苏诺儿吐槽道。 傅羽摘下面具,神色不变,仿佛苏诺儿吐槽的人不是他一样。“明天龙凤寺祈福是不是?我陪你们去。” “你陪我们去?”苏清荷极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是准备吓死那些和尚吗?” “……不是。”傅羽道,“我保护你们安全。” “爬山祈福而已,又不是没去过,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苏清荷道,她看他分明就是冲着诺儿来的。 傅羽一来,要去祈福的小队伍就变成了三个人。 山有些高,马车到了山脚下就不能上去了,只能步行上去,苏诺儿和苏清荷一边叹气一边往上走,没到半山腰就已经累的走不动了。 “我不行了,走不动了。”苏清荷由丫鬟扶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气道,“我脚疼,不行了先歇会。” 傅羽问苏诺儿,“你脚疼不疼?” 苏诺儿同样是满头大汗,“当然疼了,要累死了。” “我背你。”傅羽说着蹲下来,要背着苏诺儿上去。 苏清荷瞪大了眼睛,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的。”苏诺儿坐到苏清荷旁边,不只是热的还是什么,脸色绯红。 傅羽看着她,伸手接过念夏手里的扇子,亲自给苏诺儿扇起了风。 苏清荷:“!!!!”她看到了什么? “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苏清荷有些惊恐的看着傅羽。 傅羽神色自然道:“我是男人,本来就该照顾一下你们。” 哦也对,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你看着诺儿的眼神,能不能不这么温柔?让人看了,不得不想歪啊…… 一直到她们歇过来,这才又重新上路,这次一鼓作气,直接爬上了山顶,苏清荷累的只想哭,被苏诺儿拖进了龙凤寺,见过了方丈,立即去了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倒头大睡。 苏诺儿倒不想睡觉,自己坐在池塘边看着水里的鱼,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傅羽走过来,坐到了她旁边。 “在想什么?”傅羽看着她的侧脸问道。 苏诺儿盯着水里的鱼道:“在看鱼。” 做一尾鱼也比做人要来的自由,快乐。 “你想吃鱼?我烤的鱼可香了,你想吃我去给你烤。”傅羽立即道。 苏诺儿:“……”她收回刚才的想法,还是做人比较好,万一做鱼偏偏遇到了傅羽这样的人,分分钟被烤了。 “我不饿……”苏诺儿狐疑的看着傅羽,“说吧,最近怎么对我这么好?” 傅羽耸耸肩:“想对你好就对你好喽。” “人人闻之色变的索命阎王居然也会对人好,这要是说出去,恐怕没几个人会信吧。”苏诺儿忍不住调侃他。 傅羽偏头看她,神色认真:“你喜欢我对你好吗?” 苏诺儿:“这要论怎么说了,要是朋友间相互对待,那自然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 “若不是朋友间的相互照顾呢?” “那就免谈了,除了朋友,我不接受任何人对我的好。”苏诺儿道。 “为什么?你对顾若白就不是这样。”傅羽追问道。 提起若白,苏诺儿弯了弯嘴角,“他是特别的,没有人可以与他相比。” 傅羽看到她眼里的温柔,眸光微暗。 “我知道了。”傅羽起身走了。 苏诺儿继续盯着池塘里的鱼,心思却乱了。 她能察觉到傅羽对她的不一般,正是因为感觉到了他的心思,所以才要趁早先提出来,断绝了不该有的可能。 身后又响起脚步声,苏诺儿以为是傅羽又回来了,没回头也没说话,直到被人轻轻抱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苏诺儿这才惊喜道:“咦,若白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就来了。”顾若白勾唇,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实际上他心情确实很好,尤其是刚刚听到的苏诺儿和傅羽的对话,让他心情更好。35xs 寺里响起钟声,顾若白道:“下午的祈福要开始了,要不要去?” “去吧,早祈福早回去。” 苏诺儿和顾若白手牵手一起去了寺庙前院,身后,傅羽慢慢走出来,望着他们背影的眼神隐晦不明。 苏清荷被丫鬟叫了起来,刚赶到前院上香的地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苏诺儿身边的顾若白。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苏清荷惊讶道。 苏诺儿笑,“刚刚才来的。” 苏清荷看着顾若白点好了香又递给苏诺儿,不由感叹了一句:“真是羡慕,你家若白还真是温柔体贴。”又看了看旁边,“傅羽呢?他去哪里了?” 苏诺儿没说话,傅羽已经来了。 “我在这里。” 苏清荷凑过去,把点好的香递给他,“正好,一起的。” 傅羽接过,和她们一起,对着神像拜了三拜,把香插进了香坛里。 摆完神像还要去许愿,龙凤寺里最著名的就是那颗上百年的许愿树。 许愿树下很多人,苏清荷拉着苏诺儿挤了过去,一人拿了两条红丝带,又挤了出来。 红丝带上要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要亲手把红丝带系到许愿树上。 几人很快写好名字,自己系了上去。 苏清荷兴奋道:“还有许愿牌呢!诺儿,我们去求吧?” 许愿牌要自己去求,这样才会灵验。 只是求许愿牌的时候,苏诺儿却被方丈拦下了。 “施主,还请跟老衲来。” 苏诺儿一头雾水,跟着方丈去了一间禅房。 “方丈,您叫我来是?”苏诺儿问道。 “施主不必紧张,老衲只是看你命相有些奇怪,特与你仔细说说。”方丈念了句佛语,双手合十道,“施主可是来自另一个地方的人?” 苏诺儿吃了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方丈叫她紧张,笑着道:“我佛慈悲,施主应是前世被奸人所害,心有怨念不得入轮回,老衲只是想确认一番,施主是不是重生而来。” 苏诺儿更加吃惊:“方丈说的没错。” “阿弥陀佛,果真如此。”方丈道,“老衲要告诉施主一件事,若是日后遇到了关乎天下苍生的难题,便可到这里来找老衲。” 苏诺儿更加疑惑:“方丈是说我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吗?” 方丈却不再多说,笑着念了句佛语,道,“天机不可泄露,施主只管走好眼前的路即可。” 苏诺儿回到许愿树下,顾若白他们在等她。 “那方丈和你说了什么?”苏清荷好奇问道。 苏诺儿摇摇头,她也不明白方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奇奇怪怪的。 “好了,许愿吧。”顾若白温声提醒了一句。 苏清荷先提笔在许愿牌上写着自己的愿望,写完了小心的吹干了墨水,亲手挂在了树上。 “你写了什么?”苏清荷凑近傅羽问道,傅羽也不怕她看到,等牌子上的墨水干了,也学着苏清荷把牌子挂的高高的。 苏清荷的笑脸有些僵。 因为傅羽只写了四个字:诺儿安好。 他写得是诺儿,他的愿望竟然是诺儿。 不知为何苏清荷有些委屈的想哭。 这边若白和诺儿也写好了,不过苏诺儿捂着自己的不让他们看,就连顾若白也没看到她写了什么。 挂完许愿牌,这才算祈福完成。几个人没事干,天色又有些黑了,便商量着先不下山了,明日一早再动身回去。 “好饿,我们去领斋饭吧,听说这里的斋饭很好吃。”苏清荷道。 “好啊。”苏诺儿附和。 只是刚一抬脚,苏诺儿就觉得地面好像晃动了一下,正当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时,脚下顿时一空,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快速掉了进去。 “诺儿!” 苏诺儿只来得及听见一声尖叫,脑袋磕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上,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龙凤寺里顿时乱了。 苏清荷早就六神无主,“怎么办怎么办,诺儿和若白掉进去了!” 傅羽看着重新合上的地面,眸光微冷:“是有人故意挖了陷阱,去通知将军府来救人。” 刚刚,他是想要抓住苏诺儿的,可她掉落的太快了,他本想着和她一起掉进去,却被顾若白一掌推了上来。 而这边,顾若白紧紧的抱着苏诺儿,不知道滑落了多久,终于到了底,顾若白小心的护住了苏诺儿的脑袋,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停了下来。 周围一片漆黑。 顾若白从袖里拿出一颗夜明珠,借着光亮给苏诺儿检查伤势。 幸好,苏诺儿只是晕过去了,脑袋磕到的地方也没有流血,只是有些红肿。 “诺儿,诺儿,你醒醒。” 顾若白轻声叫着,见苏诺儿睁开眼睛,这才放了心。 “除了脑袋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诺儿摸了摸额头,疼得倒吸了一口气。“除了脑袋疼,其他都不疼。” “我们这是在哪里?”苏诺儿对黑暗有本能的恐惧感,窝在顾若白的怀里小声问道。 “应该是龙凤寺下的一个废弃密室。”顾若白道,“这间密室废弃多年,我们这次掉下来,八成是有人故意打开了机关。” “是谁这么心狠手辣,这让我们怎么出去?”苏诺儿咬牙,却觉得浑身冰冷,又往顾若白怀里钻了钻。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顾若白摸到她的手,惊觉她全身像被烤过一样,热的发烫。 苏诺儿只觉得冷。“不知道啊,我好冷啊。” 顾若白立即摸上她的脉搏,“寒毒?” 她中了寒毒! 顾若白神色一凛,扶着苏诺儿坐了起来,立即运功为她引出体内的毒。 所谓寒毒,顾名思义就是中了毒之后会觉得全身冰冷,接着会失去知觉,血脉也会被冻住,若是在彻底发作之前没有及时引出毒来,中毒的人就会被活活冻死。 “若白……我好困啊……” 苏诺儿觉得自己的意识都要涣散了,体内一冷一热,让她痛苦异常。 “坚持住,配合我把毒逼出来。”顾若白咬牙,贴在苏诺儿后背的双手上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冰。 寒毒无解,只有渡给别人。 苏诺儿支撑不住再次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若白全身上下都结了冰,脸色苍白无比。 顾若白强撑着收回手,用内力强压着体内的寒毒发作,同时将一股灵力传给了苏诺儿,自己亦是支撑不住,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昏死了过去。 龙凤寺内。 苏墨接到消息便立马赶了来,只是地面却无法再次打开,正急得不行,却忽然发现天色变了。 此时已经是入夜,天边却忽然飘来了大团大团的云彩,太阳居然又重新出现了! 正当人们纷纷惊奇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龙吟声,一道耀眼异常的金光闪过,忽然尘土飞扬,雷声大作,下起了瓢泼大雨。 等金光消失,人们这才敢睁开眼睛,赫然发现那颗百年许愿树,竟然被劈成了两半。 密室中。 苏诺儿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金光,等她再睁开眼睛,却又恢复了正常。 “若白,若白你醒醒。”苏诺儿抱着顾若白有些冰凉的身体,又惊又怕。 顾若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人们穿着奇怪的服饰,喊着口号厮杀,一会儿是血流成河的场面,一会儿却又是鸟语花香,不同的场景来回转换,看的他有些头疼。 忽然眼前出现一道亮光,顾若白走过去,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 声音很熟悉,可他却记不起这是谁的声音。 第三十九章 脱险 顾若白迟迟没有醒来,苏诺儿不禁有些着急,不停的叫着他。闪舞 刚才的金光应该是金龙现世了,金光消失在若白体内,他的血脉也要觉醒了。 “若白你醒醒阿……” 梦里的顾若白迟疑的走向声音的来源处,亮光忽然消失,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若白你醒了!”苏诺儿惊喜道。 顾若白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舒畅无比,看向苏诺儿,“我的血脉,是不是觉醒了?” 苏诺儿猛地点头,“是,刚才金龙现世了。” 顾若白拉着苏诺儿站起来,仔细的摸索着周围的墙壁,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忽然上方传来了动静,接着清晰的传来了说话声。 “到底是不是这里?怎么还没看到人?”苏清荷的声音。 “别着急,就是这里了,你喊一声,看看他们能不能听到。”陌生的声音。 “诺儿!诺儿!你听得到吗!?诺儿?”苏清荷的喊声清晰的传来。 “清荷!我就在下面!”苏诺儿使足了力气大声喊道。 “诺儿?诺儿?你听得到吗?听得到就回我一声!”苏清荷继续大喊,似乎是没有听到苏诺儿的声音。 苏诺儿运了内力喊道:“我在下面!清荷救救我!”声音之大,能够传播到半里之外。 苏诺儿又听到苏清荷的说话声:“怎么办?没有回应,他们会不会不在这里?” “清荷听不到我的声音?”苏诺儿疑惑看向顾若白,“不应该啊,按说她应该能听到的。” “这墙有古怪。”顾若白将苏诺儿拉到了身后,运功一掌拍向墙壁。 墙壁完好无损。 普通的墙,只用办成力气就能打开了,可他用了五成力,这墙竟然纹丝不动。 顾若白又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墙壁也只是掉了些尘土下来。 “我们一起来。”苏诺儿上前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一起运功拍向墙壁。 这次,墙壁居然裂开了一道细长的缝隙。 “再来。”顾若白眼睛亮了亮。 又是接连三掌下去,墙壁忽然哗啦一声响,裂开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口子。闪舞 只不过,这墙里,居然有东西? “是金子……” 苏诺儿愣了,那金灿灿的一堆,可不就是金子? “居然藏了这么多金子,你说会是谁藏的?”苏诺儿忽然兴奋起来。 顾若白上前查看了一下,确认是货真价实的金子不错,开口道:“是很久之前藏起来的,起码要有十几年。” “这么久,会是谁?” 顾若白摇头:“不知道。” “管他呢,这么多金子,既然让我们发现了,那就是我们的了!”苏诺儿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好了起来,这可谓是意外之财。“有了这些金子,我就能给宝儿她们重新买一座大宅子了,还有要给他们请教书师傅,还能买人马训练军队!” “我们运不出去。”顾若白有些残忍的点醒她。不过又问道,“你招兵买马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帮你。”苏诺儿道。 “帮我?”顾若白顿了顿,“你都知道了?” “嗯。” 苏诺儿点头,看向他,“若白,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隐瞒,包括身份。” 顾若白忽然抱住她,“对不起,本想晚点告诉你的。怕你接受不了。” 苏诺儿:“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不就是要复国?我可以帮你啊!” 顾若白显然没有想到苏诺儿并不排斥他的真实身份,微微惊讶道:“你不讨厌?” “为什么要讨厌?我可是查过了,当初是老皇帝先叛变夺了你父皇的皇位,现在你要复国报仇,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反而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要我自己去猜自己去查。” 听着苏诺儿有些抱怨的话,顾若白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满足的叹了一声:“对不起,诺儿,是我不该瞒你。” 苏诺儿笑了一声,从他怀里出来,看着那一大堆金子道:“既然运不出去,那就先把它藏起来,以后趁着没人的时候再来运出去。” 说着说着墙壁左右摸索着,忽然摸到一个小小的凸起,摁了下去,墙壁动了动,那个被他们打开的口子自动填补上了,再看不出任何异常。除了地上的那堆石块。 “真神奇。”苏诺儿赞了一声,来回转了转圈,在地上踩出许多脚印来,这才乖乖停下,等着上面苏清荷他们把上面的墙壁砸开来救他们。闪舞 上面的苏墨他们急得不行,眼看就要天亮了,这墙壁居然还没有凿穿,就在天大亮的时候,墙壁凿穿了。 苏诺儿早饿得不行,忽然看到上面递下来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水和吃的东西。 苏墨不顾影响的趴在凿开的口子那里大喊:“诺儿,诺儿,你能听到吗?” 苏诺儿连忙跑到口子下面,挥了挥手回道:“听到了听到了!我都看到你了!” 苏墨见苏诺儿无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你们先吃些东西,我们把口子凿大一些,就能拉你们上来了。” 苏诺儿接住篮子,见他们继续凿墙壁,连忙躲开,和顾若白一起吃东西补充体力。 又是半天,苏诺儿和顾若白终于脱离了密室。 “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墨扶住苏诺儿,心疼道。 “我没事,就是有点困。”苏诺儿摇头,小脸上尽是疲惫。 苏墨一把抱起她,“我们走,回府好好休息。” 旁边还站着安九辰,苏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抱着苏诺儿离开了。 顾若白的暗卫见自家主子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阁主。” “回去吧。”顾若白应了一声,也离开了。 苏清荷看了看傅羽又看了看安九辰,不情愿的行了个礼道,“皇上,臣女就先告退了。”说完拉着傅羽就走。 安九辰盯着地上的大坑,冷冷的下令:“去查,是谁打开了这里的机关。” 回到将军府已是中午了,苏老爷子在家里急得不行,这会儿听到苏诺儿回来了,连忙出来接着。 “怎么样?有没有事?”苏老爷子急切问道。 苏诺儿已经在苏墨的怀里睡着了,苏墨轻声道:“诺儿没事,就是累了。” 苏老爷子连连点头,稍稍放心道:“快送她回房休息吧。” 顾若白稍晚一些赶到了将军府,刚想去琉璃院,就被苏老爷子拦下了,“你瞧瞧这灰头土脸的样子,赶紧去洗洗休息休息,有什么事,等你们醒了再说。” 苏诺儿一觉足足睡到了晚上才醒来。还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是自己的房间。苏诺儿愣了愣。 “小姐可算醒了,饿不饿?念夏去拿些吃的。”念夏见她醒来,连忙抹了抹眼角道。 苏诺儿回神,“你怎么哭了?” 念夏低头,自责道:“是念夏没有保护好小姐。” “不怪你,是不是傻。是有人故意给我下了毒要害我,关你什么事?” 念夏又红了眼眶:“念夏只是心疼小姐,隔三差五就出事,不是受伤就是中毒,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偏偏要和小姐你过不去。” 苏诺儿起身捏了捏念夏的脸,安慰道:“没关系的,总会查出来的。” 嘴里这么说,她心里却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念夏,昨天有没有什么人进过我的房间?” 念夏想了想,“没有外人啊,只有我进来打扫过房间,别的……”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对了!小姐,二小姐来过,送了一盒点心过来,说是自己亲手做的,要拿给你尝尝,我便想着等小姐你回来和你说一声来着。” “点心?”苏诺儿立即想起来昨天她吃的那盒桂花糕,“是不是绿色盒子里的桂花糕?” 念夏点头:“是绿色盒子。是不是桂花糕,念夏就不知道了。” “去,找找那盒糕点在哪。”苏诺儿总算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念夏立即去找,不过,那盒糕点早已不翼而飞。 “小姐……糕点,不见了……” 苏诺儿眼神冷了下来,“去,把苏霜儿叫来。”顿了顿,又凑近念夏轻声吩咐了几句,这才起床去了爷爷院子里。 念夏按照苏诺儿的吩咐去叫了苏霜儿,又带着子画和子琪偷偷进了霜院,趁着苏霜儿不在,在她房里找了起来。 这边苏霜儿正纳闷好端端的爷爷怎么会这个时候叫她,到了爷爷房间,看到苏诺儿居然安然无恙的在陪着爷爷吃饭,苏霜儿心里暗暗吃惊。 她怎么会没事? “大姐回来了?听说在龙凤寺里出了事,大姐姐没受伤吧?”苏霜儿关切问道,靠近苏诺儿坐了下来,又盛了一碗汤给她,关心道,“真是吓坏我了,看到姐姐平安无事,霜儿真开心。” “是吗?”苏诺儿笑了笑,“但愿你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 苏霜儿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不由有些紧张起来。苏诺儿居然平安无事回来了,那她做的事情,会不会被她发现? “爷爷,这次事情,让孙女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苏诺儿忽然道。 苏老爷子正给苏诺儿夹着菜,闻言问道,“哦?什么有意思的事?” “孙女发现,原来咱这将军府里,吃里扒外的人还真不少。” 苏霜儿脸色一白,随即恢复了正常。 苏诺儿瞧着她的神色变化,心想苏霜儿倒是长进不少,知道掩藏情绪了。继续不动声色道,“爷爷可知昨天我中了寒毒?” 苏老爷子大惊:“寒毒?”说着摸上苏诺儿的脉搏,见她脉象平稳才松了口气,“查出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苏诺儿道:“只是在怀疑,不敢确定。” 苏老爷子:“一定要查!叫你哥哥亲自去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给我的孙女下毒!” “我已经去查了,估计这会儿念夏都找到证据了。” 苏霜儿忽然手一抖,碗里的汤洒了一身。 “对不起爷爷,我没拿稳。”苏霜儿被自己吓了一跳,“爷爷和大姐姐慢慢吃,我去换身衣服。” “别着急走啊。”苏诺儿慢悠悠出声,“怎么,听到我去找罪证,着急了?” 苏霜儿脸色有些发白,着急辩解道:“不是不是,霜儿只是想去换身衣服。” “那不着急。”苏诺儿看到念夏已经来了,挑眉道,“先让爷爷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念夏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苏诺儿。“小姐,我在二小姐的床下暗格里,找到了这个。” 苏诺儿打开瓷瓶的塞子,只闻了一下,便递给了苏老爷子。“爷爷,您看,这是不是寒毒?” 苏老爷子同样只闻了闻,便立即把瓷瓶封住了口,脸色严肃起来:“不错,正是寒毒。”不过,这毒是从二丫头房里搜出来的?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眼神凌厉道,“若是敢撒谎,你就不必叫我爷爷了!” 苏霜儿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连忙为自己辩解道:“不管我事啊爷爷,您相信我,我不知道什么是寒毒还是什么毒啊,再说我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姐姐?爷爷您相信我!” 苏霜儿哭的楚楚可怜。 苏诺儿冷眼扫了她一眼:“是吗,那昨天你给我送来的桂花糕去哪里了?” 苏霜儿摇头否认:“什么桂花糕?大姐姐我不知道啊!” “昨天你来我琉璃院,给了念夏一个绿色的盒子,说是亲手做了糕点要给我尝尝,结果我吃了那糕点,就中了毒,难道妹妹都忘了?” 第四十章 混乱 “什么桂花糕,我不知道啊!”苏霜儿否认到底。闪舞 念夏身后的子画捧着一个还沾着泥土的盒子走上前,“这是在花盆里发现的。” 估计是苏霜儿藏的太匆忙,把糕点埋在了花盆里就以为没事了,连表面的泥土颜色不一样都没有注意。 事到如今,苏老爷子总算看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苏老爷子眼里全是失望,“二丫头你……为什么总要和你大姐姐过不去,你可知道谋害嫡女,可是死罪?” 苏霜儿还想为自己辩解,苏老爷子却摇了摇头道:“算了,诺儿,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是他老糊涂了,一直以将军府血脉稀薄为理由每次都让苏诺儿宽容苏霜儿,可到头来,苏霜儿不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苏老爷子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子画和子琪将苏霜儿拖了出去,苏诺儿看着自家爷爷,欲言又止,最终走了出去。 琉璃院里。 柳姨娘听到苏霜儿被苏诺儿捉住了,立马跑来琉璃院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求苏诺儿原谅。 往常她都是用这招让苏诺儿手下留情的,这次她想着,只要自己闹得动静够大,老爷子那边听到了,不免心烦,苏诺儿又孝顺,自然会依着她放过苏霜儿。 可这次,任凭柳姨娘怎么哭闹,苏诺儿就是不肯心软。 柳姨娘哭闹的动静确实大,老爷子院里的人传来了话:“老爷子说了,若是柳姨娘再哭闹,就一起处置。” 柳姨娘闻言傻了眼。 见她不再哭闹,苏诺儿这才道:“谋害嫡女确实是死罪,苏霜儿,你要不要考虑说出来是谁指使你做的?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苏霜儿脸色惨白,却闭口不肯说话。 “不说?”苏诺儿冷笑,“给你机会你不要,就别怪我了。” 柳姨娘忽然扑过去护住苏霜儿:“等等,傻女儿,你快说是谁指使你的啊!保住命比什么都重要啊!” 苏霜儿犹豫,摇了摇头道:“娘,别劝我了,我就是死,也不要再受苏诺儿威胁了,这次她没死是她命大,我就是死了,也好过每天被她压在头上。闪舞” 柳姨娘闻言大哭:“娘对不起你啊!怪我没有给你一个好身份,才叫你每天受欺负啊!”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怎么看怎么像苏诺儿仗着嫡女的身份欺负了她们一样。 “够了,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苏诺儿不想在她们身上浪费精力,吩咐道,“把苏霜儿送去刑部。” 护卫立即上前拖起苏霜儿,柳姨娘像疯了一般死死地护住苏霜儿,死活不让她走。 “这是干什么呢?” 一道略带不悦的女声传来,苏诺儿抬眸,呦,曾经的太子侧妃,现在的柳贵妃,柳芊芊。 柳芊芊看样子是有备而来,身后还跟着一队士兵。 柳姨娘见是柳芊芊来,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救星来了! “柳贵妃有何贵干?” 苏诺儿皱眉。 “我来自然是要带走我的人。” 柳芊芊示意身后的士兵把苏霜儿和柳姨娘扶起来,带到了她的身后。 “柳贵妃这是要抢人?”苏诺儿不疾不徐道,“那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 “苏大小姐,柳姨娘是我的娘家人,我自然是要护着她。” “苏霜儿谋害嫡女,柳贵妃也要护着?”苏诺儿道。 柳芊芊脸上满是傲色:“那是自然,本贵妃想要护着谁,还用管他犯了什么罪?” 苏诺儿冷笑:“那就要看你护不护得住了。” “来人,把不相干的人赶出去!” 苏诺儿下令,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了许多黑衣人,足有数百人,院子里顿时挤满了人。 柳芊芊显然没想到苏诺儿这院子里能藏了这么多人,不由脸色大变:“你敢私养军队?” “别给我乱扣帽子。闪舞”苏诺儿嫌恶道,“只是防患于未然向索命阎王借了一些人罢了,怎么,柳贵妃有意见?” 一听说是索命阎王的人,柳芊芊身后的士兵们突然就有些慌了。 天下谁人不知道索命阎王杀人不眨眼,训练出来的手下更是残暴? “索命阎王又怎么了?怕他不成?”柳芊芊不管不顾下令,“苏诺儿以下犯上,辱骂本贵妃,来人,给我拿下!” 索命阎王的人手下立即拔剑护住苏诺儿,恶狠狠地盯着那些士兵。 “贵妃娘娘,要不,咱还是撤吧……”身后有个小兵道,“打不过他们的,这无疑是叫兄弟们送死啊!” 不怪他们害怕,是本来就打不过人家,更何况他们还是柳芊芊私自调出来的,要是在这里打起来,安九辰一定会知道,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当兵的。 柳芊芊闻言怒道:“怕什么!给我上啊!” 士兵们无法,只得拔剑迎了上去。 一时间,琉璃院里乱成一团。 柳姨娘趁乱想带着苏霜儿跑出去,却被子画和子琪抓住,重新带到了苏诺儿面前。 “把她们关到柴房里去吧,好生看着。别叫她们跑了。” 柳芊芊见人还是被苏诺儿关了起来,怒道:“把人给我带回来!” 只是,她身后已经没有人了。 所有的士兵,或死或伤,躺了一地。 “来人,把这个耀武扬威的女人给我丢出将军府!” 索命阎王的手下似乎很爱做这种事情,一个黑衣人扛起柳芊芊就飞身出了将军府,特意点了她的穴道,把她丢到了大街上。 柳芊芊抢人不成反倒让自己丢了脸,至于她到底何时被人救回去的,苏诺儿无暇关心,眼下她头疼的,是傅芸又来了。 几乎是刚清理完院子,傅芸就闯了进来,揪住一个黑衣人就逼问道:“说!你们的主人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傅羽?!” 黑衣人闭口不说话,傅芸大怒,一鞭子抽过去,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黑衣人的腿上。 “任务完成了,你们可以走了。”苏诺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黑衣人感激的看了一眼苏诺儿,纷纷飞身离开。 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傅芸把矛头对准了苏诺儿,一鞭子甩过来,“说,索命阎王是不是叫傅羽?” 苏诺儿险险躲过,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又是谁告诉你的?” 傅芸:“别管是谁告诉我的,你只告诉我,傅羽是不是索命阎王?” 苏诺儿摇头:“不、知、道!” “你!”傅芸又急又怒,直接对苏诺儿出手。 只是接招的不是苏诺儿,而是顾若白。 傅芸打不过顾若白,不到十招,就结结实实挨了顾若白一掌。 不知是疼得还是什么,傅芸竟然哭了出来:“我求求你了,告诉我,傅羽是不是在你这里?” “我在这里。” 傅羽一直在她身后看着,见她如此模样,走了出来。 傅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欣喜道:“真的是你吗傅羽?” 傅羽脸上带着面具,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疏离与冰冷。 “是我。” 傅芸欣喜的想要抓住傅羽的手,却被他躲过,同时傅羽后退了几步,冷冷道:“不知傅大小姐千里迢迢追来,有何贵干?” 傅羽的冷漠似乎伤害到了傅芸,傅芸眼睛哭的通红,讨好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傅羽,你和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傅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的家,早被你一手毁掉了,不是么?” 重提往事,傅芸哆嗦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傅羽,“是我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不会再让父亲逼你娶我了,傅羽,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羽冷笑:“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傅芸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立即道:“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傅羽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道:“那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原谅你。” 傅芸微微怔愣,原来,傅羽竟然这么恨她…… 如果她的死能换来他的原谅,那她,也算是值了…… 傅芸忽然抽出傅羽的佩剑,就要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苏诺儿眼疾手快,连忙点住了她的穴道,把剑夺了下来,就算这样,剑锋还是划破了傅芸的脖子,渗出了血。 傅羽不为所动,深深地看了一眼苏诺儿,飞身出了将军府。 “何必呢……”苏诺儿轻叹一声,解开了傅芸的穴道,拦下了她。 “别去追了,他现在需要自己冷静一下,你追去了,反而更糟。”苏诺儿劝道。 傅芸忽然涌出眼泪来,摇了摇头,还是飞身追去了。 苏诺儿轻叹一声,顾若白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累了吧,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 苏诺儿抱住他,仰头道:“若白,你说以后我们会不会吵架?” “不会。” “为什么?若是我们之间有了误会,你会不会像傅羽一样绝情?” “我不是他,所以不会。”顾若白肯定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最近事情有点多,你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有精力去对付那些牛鬼蛇神。” 苏诺儿被顾若白逗笑,吐了吐舌头道:“那我去睡觉了。” “嗯。” 苏诺儿依依不舍的从顾若白怀里出来,进了屋子。 还没等躺在床上,脑袋里一晕,顿时天旋地转,苏诺儿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爬上床,倒头就晕了过去。 顾若白怎么也没想到,苏诺儿这一睡,居然就睡了足足七天。 而青玄给苏诺儿检查完下了结论:“她这是进入了一个轮回梦境里,很混乱,需要她自己走出来,别的,我们帮不上忙。” “为何会这样?” 青玄叹道,“天意如此。” 第四十一章 梦境(一) 苏诺儿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窖里,冻得浑身发抖,四处漫无目的的瞎逛,希望能看到一个人,好问问这是哪里。闪舞 说是皇宫,却又不是她印象里的皇宫,脸宫殿都比安九辰住的豪华一些。 忽然,眼前出现一道亮光,苏诺儿好奇走了过去,只见美女香车,连空气里都是满满的女儿香。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惊呼:“皇上来了!” 苏诺儿吃惊,连忙躲了起来,却不慎撞到一个人,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竟然从那个人的身上穿了过去。 她的身体是透明的! 苏诺儿又惊又觉得幸运,幸好没有人能看到她。苏诺儿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眼前的人们究竟在干什么,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众人纷纷下跪,却又摆出自己最美好的姿态,希冀自己能够入新皇的眼。 毕竟,新皇东辰,年方二十,面容更是惊为天人,建国两年国泰民安,是位难得的好帝君。尽管皇帝后宫三千,可谁又能抵挡荣华富贵和无上宠爱的诱惑?是以,无论官宦人家还是平民百姓,但凡有些姿色的未婚女子,都进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期许有一段繁花似锦的未来。 新皇驾到,看着战战兢兢跪安的众女子不由一阵烦躁,他本不愿有这场选秀,奈何母后逼他,说贵为一国君主怎能没有佳丽三千。他苦笑,贵为一国君主又如何,就能辜负这些年华正茂的女子,辜负自己的心吗? 小太监高声道:“新皇有旨,若有不愿参加选秀的女子可移至右列,待结束后皆可回家,绝不为难。愿意参加选秀的女子请准备才艺,现在开始。” 一语落,众女子起身,竟也有走出人群站到右边的女子,三三俩俩,数十人。其余人未动,由第一个女子上前,开始表演苦苦准备了几个月的才艺。 舞曲笙歌,琴棋书画,好一番热闹。 堪堪到了夜晚,高烛红灯笼,她是最后一位。新皇东辰不免有些乏味,一整天下来,天姿国色才艺超人的女子不少,可就是入不了他的眼。35xs却碍于母后不好直接走人,眼看到了最后一个,勉强打起精神看着白衣女子上前。这一看却有些怔愣,试看哪个女子不是锦绣华裳妆容精致,她却不。一袭白纱,素面清影。 翩翩起舞间,一曲清歌自她口中悠悠传出,清凉的嗓音,绝美的身姿,斑驳了一地光影。 一曲舞完,她欲退下。上首却传来东辰略带沙哑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微微抬眸,浅笑:“小女子云歌。” 一眼惊鸿。 苏诺儿大惊,这这这?这个人怎么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东辰起身走至云歌面前,突然拦腰将她抱起,低笑一声:“一曲云中歌,果然。”而后在一众女子惊羡的目光中抱着她径自离开。 第二日新皇东辰力排众议,立平民之女云歌为后。 日子不疾不徐过去,转眼又是一年。 皇后云歌身弱,皇上东辰便每日下朝亲自喂药。更是不顾众臣反对,后宫只皇后一人,再无佳丽三千。世人皆叹,帝后情深。 开国三年八月,太后仙逝,举国哀悼。 太后最疼皇上东辰,因而太后仙逝东辰明显有些憔悴。将太后葬入皇陵那天,皇上东辰醉的不省人事,皇后云歌彻夜未眠照料。却不想,自那日后皇上东辰的身体却垮了下来。一日比一日憔悴。 太医束手无策,皇后云歌更是广召天下只为求得灵药。 寒冬将至,边境小国频频来犯,大有攻国之意。皇上缠绵病榻,烽火起,一时朝堂震荡。 皇后云歌颁出圣旨,设凤座于正殿,与众大臣共商国是。权利于皇帝无异。 一时间众臣皆惊,反对讨伐皇后一介女流不得干涉朝政。奈何皇上病重,更是被皇后云歌软禁在东宫,圣旨之下,仍有大臣力争反驳,皇后云歌下旨,斩。 铁血命令下,一众朝臣竟在短短一日内被斩杀一半。35xs而下达诛斩九族的,正是皇后云歌。 边境受侵之际,皇上被软禁,忠臣被诛九族,世人皆骂皇后云歌妖后祸国殃民,举国混乱。 泱泱大国,竟因皇后云歌岌岌可危。 战乱终起,生灵涂炭。 那日大雪纷飞,皇后云歌独立城头,看着城下将士拼死杀敌,嘴角浮上一抹嗜血的笑意。这天下,终于乱了。 “满意了?” 皇上东辰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皇后,眼底一片灰暗。他早该想到的,他的云歌,并不是无姓,只是她故意隐去,而他却又心甘情愿相信。 云歌云歌,楚云歌。 “这天下,本就是我楚人的天下,我不想要了,毁了它又如何?”云歌浅笑,只是眸中再无往日情意,一片肃杀。 是了,这天下,本就是楚人的天下。如果父皇最信任的大臣东宇没有叛变,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公主,承欢父母膝下,嫁给她心爱的男子世卿。 可一朝叛变,叛臣东宇亲手杀了她的父皇,杀了她的母后,杀了她的皇弟皇妹,更是一把大火将后宫无数无辜的人无情焚杀。她被母后藏在寝宫的暗道中,透过狭小的缝隙,她亲眼看着东宇提剑刺入父皇心脏,母后亦死在他的剑下。 世卿为护她离宫,身中数剑却仍拼死与追来的东宇搏杀。二人终是险险逃离,然而世卿却因伤势过重无力回天。 世卿死前,将她五岁那年送给他的玉佩塞到她手里,叫她从此隐姓埋名,将来找个好人家,把这一切都忘了,忘了他,忘了她是楚国的公主楚云歌。他说,我等你长大等了十年,终究还是没能把你娶回家。 楚云歌将世卿埋在悬崖下的密林里,小小的墓碑上,刻着鲜红的字。 夫君陆世卿之墓楚云歌立。 那日,是她十五岁的生辰。也是她与世卿的大婚。 “如果没有你们东家的人,我的父皇母后就不会死,楚国就不会破灭,而我,也早已嫁给我的世卿哥哥。”云歌仍是浅笑,可是微微泛红的双眸却无比清冷。“可是一切都没了,你们毁我国家杀我父母,你们都该死,这天下是你们偷来的天下,而今也该是覆灭了!” 东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半响,开口道:“所以我母后的死,是你一手策划,我体内的毒,也是你所下。如今这一场动乱,只怕是策划了整整三年吧。” 云歌不再看他,转身看着城下厮杀的将士,冷冷道:“你本该有机会阻止的。” 是啊。他本该听母后的话,在得知她真实身份之后杀了她以绝后患的。可他选择了相信。相信她是真的爱他,一如她所说的,云歌一生只为皇上一人起舞,再无其他。 东辰猛然咳嗽,一摊血迹映着皑皑白雪如此刺眼。“云歌,我只问你,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究竟在她心里,有没有他的影子,哪怕一点? 云歌嗤笑一声,“东辰,帝皇本该无心。”而她的心,早已随着世卿哥哥一起死掉了。 “是啊,帝皇无心。可偏偏是你。” 云歌微微怔愣。 “云歌,给我解药,我去为你征战沙场帮你守护这天下,拥你为帝。” “条件?” “忘了那些仇恨。”东辰看着她的背影,继续道,“这是我欠你的,只要平息了这些战乱,我的生死,随你。” 云歌转身看他,“为什么?” 东辰缓缓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微笑道:“因为我爱你。这个可以吗?” 大雪纷飞。一时肃穆。 云歌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恍惚间,仿佛看到多年前的少年站在桃花下,笑着对她说,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你长大了要嫁给我。 一晃如梦。 云歌自袖中取出瓷瓶,将解药放入口中,缓缓的贴上了东辰有些微凉的唇。 “谢谢你。对不起。” 一把匕首猛然插入东辰胸口,偏离心脏一寸。 东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精美匕首,那是他曾亲手送给她的礼物。不由苦笑:“为何不杀了我。” 云歌笑着摇头,一行清泪滑至嘴边,微咸。“东辰,我输了。”她以为不会再爱了,可是她输了。输给仇人的儿子,输给一个爱她义无反顾的笨蛋。 东辰怔愣间,云歌已然飞身至城下,拔剑与敌军厮杀。 楚国人骁勇善战,公主云歌更是自小拜高人为师习得一身好武艺。今日一场厮杀,没有东国皇后云歌,只有楚国公主楚云歌。 号角声不停,兵器激撞,战马嘶鸣。黄昏下,血流成河。 战乱终于平息,楚云歌取得敌军大将首级,东国将士杀敌二十万,俘虏一万,大获全胜。 城墙上,东辰看着被将士拿下的楚云歌,闭了闭眼眸:“放她走。” 鲜血早已染红她的白色披风,风起,说不尽的凄美。 楚云歌走了。 悬崖边,楚云歌怀中抱着陆世卿的牌位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纵身一跃跳下悬崖。一袭红衣,那是她答应陆世卿大婚那日要穿的凤冠霞披。 苏诺儿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摔死,这么高的悬崖,她的身体居然也不受控制的跳了下来,还搞不懂到底是什么原因,苏诺儿眼前一晃,居然,回到了现代? 不对不对,这不是她生活过的现代…… 第四十二章 梦境(二)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一阵高过一阵的起哄声伴着有规律的掌声,让这个绑满了粉色气球的大厅显得格外热闹,鲜花摆成的爱心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惊。35xs 单膝跪地的顾宇浩举着手中的戒指微笑着看着她,下一秒在听清了女孩的回答后却变了脸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诺轻咳了一声,周围的人们立即安静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我说,我有男朋友了,抱歉,不能答应你。”苏诺充满歉意的看了一眼顾宇浩,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为什么?”顾宇浩不死心的一把拉住她,“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是借口对不对?” 苏诺正欲解释,一只有力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后,低沉的男嗓音响起:“宇浩,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很多次。” 顾宇浩看着突然赶到的顾若白有些傻眼,“哥?” 顾若白向来不喜在公众场合露面,拉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苏诺大步离开,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着火了!气球着火了!” 满大厅里的气球遇火炸成一片,到处是四处逃窜的人们和突然窜起的火苗,警报声混着尖叫声和爆炸声充斥着整个大厅,一片混乱。被顾若白护着离开的苏诺突然睁大了眼睛,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反身扑倒了顾若白,挡住了天花板上掉落的大吊灯。 “苏诺!!” 顾若白有些惊慌的呼喊彻底淹没在了巨大的爆炸声中。。。。。 …… 传遍周身的痛楚疼得她直想哭,正疼得掉眼泪呢,耳边突然如惊雷一般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皇上,皇后,公主醒了!” 苏诺费力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脸焦急之色的中年男人。再环顾四周,身旁还立着一个正在抹眼泪的华贵妇人,地上跪着一个满脸激动的老头,以及十几个喜极而泣的小丫头,古色古香的梳妆台,冒着袅袅香烟的熏炉,绣着凤凰的屏风,还有头顶上粉紫色的帐子。 苏诺傻眼了。 “诺儿,诺儿,你看看母后,可还是有哪里不舒服?”华贵妇人抓着苏诺的手依旧在抹眼泪,一身黄金龙袍的中年男人安慰性的搂住她肩膀道:“好了皇后,诺儿这不是醒了吗,快让御医瞧瞧。” 跪在地上的御医连忙爬近前,一旁的小丫鬟早在苏诺的手腕上铺了丝巾,御医这才细细把脉,不一会儿,御医拱手恭敬道:“禀皇上,皇后,公主醒来就已无大碍,只是这摔伤需静养一些时日,微臣再给公主开些调养身体的方子,每日按时服用即可。” 苏诺再次傻眼。皇上?皇后?公主?脑中突如其来的一阵刺痛让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一段完全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放映电影一般在她脑海缓缓浮现,凌乱却完整。 再睁开眼睛时,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个跪在床边的小丫头。 “公主,您醒啦?”见苏诺再次睁开了眼睛,小丫鬟忙出声问道,“公主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小丫头的模样长得倒是挺俊俏,只是这身上的衣服,怎么这么复古?苏诺缓了缓神,一开口询问才知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问你,这是哪里?” “回公主,这是您的寝宫琉璃宫。” 小丫鬟低着头回话,自是没有瞧见苏诺脸上的震惊与慌乱。琉璃宫?苏诺闭了闭眼,心里却大惊,琉璃宫,小公主,这难道是巧合? “我再问你,我是谁?” 小丫鬟诧异抬头,对上苏诺冷清的眸子又飞快的低下头道:“回公主,您是咱乌苏国的小公主璃诺公主,姓苏名诺儿,字璃诺,皇上宠爱您,特封璃诺公主。” 苏诺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极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再次问道:“那,你是谁?” “回公主,奴婢念夏是公主您的贴身侍女,是这琉璃宫的一等侍女。”小丫鬟念夏慢慢抬起头,小脸上已满是泪水,“公主您怎么了?不记得奴婢了吗?” 苏诺脸上一片淡漠,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抬手挥退了念夏:“你先下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 念夏退出去关了门,苏诺这才瘫倒在床上,紧紧抓着床单颤抖不已的双手暴露了她此刻有多慌乱。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下了床去照镜子,铜镜中,一张稚嫩却难掩其芳华的小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苏诺失神,铜镜自手中滑落摔碎在地。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我在做梦! 苏诺狠狠的掐上自己的胳膊,直到钻心的疼痛传来才让她清醒了一些,看着雪白的胳膊上那一片青紫,苏诺终于落了泪,无力的瘫软在地。 乌苏国,琉璃宫,苏诺儿,璃诺小公主,还有那个丫鬟念夏,全都一模一样,就连方才的对话,都与书中的一模一样! “原来,这不是巧合,,,”苏诺失神,终于意识到,她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有哪个剧组恶搞她,而是,她真的穿越了! 苏诺,二十一世纪的著名作家,因处女作<<前世今生>>而迅速走红,此后连出的几本更是让她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畅销书作家。饶是写了这么多年的穿越,但是当她真正意识到这次的穿越主角是自己时,却是真的慌了神。 因为,她发现自己不仅仅是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自己的里! 这个国家,璃诺公主的封号,就连方才她与丫鬟念夏的对话,全都与她写过的情节一模一样!那本<<前世今生>>里讲述的是一个大学生因意外穿越回了自己的前世,她记得第一章里,就是写的女主刚刚穿越的情景,书里对公主房间陈设的描写,人物服装,语言的描写,就连丫鬟的名字都是一模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那接下来情节的发展应该都与书里的情节一样。这个发现让苏诺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她更担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按照的情节,女主是因为火灾和自己的男朋友遭遇意外穿越回了前世,那么,她的若白呢?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刚刚拒绝了顾宇浩的告白,然后顾若白出现带她离开大厅的时候发生了爆炸,再醒来她就来到了这里,成了这个乌苏国的小公主苏诺儿。闪舞那若白去哪里了?苏诺苦苦回忆书中的情节,却发现脑海中一片模糊,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烦啊!”苏诺烦闷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依旧呆坐在地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丫鬟念夏走进来,连忙扶起坐在地上的苏诺,“公主您怎么了,地上凉会受寒的。” 念夏小心的扶她坐到床上,苏诺瞥了一眼她脸上的紧张神色,竟从这个小丫鬟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心疼。 看来这个璃诺公主为人还是不错的,不然她的贴身侍女也不会对她这么忠心吧。苏诺想着,开口问道:“念夏,你还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跟随我的吗?” 听到公主问话,念夏连忙行礼回道:“回公主,念夏自记事起就被养在这琉璃宫,八岁时开始跟随公主,迄今已是九年了。” “那这么说,你在这琉璃宫里已经待了十几年了?” “回公主,十四年了。” 闻言苏诺这才放下心来,见念夏还是跪在地上,便伸手把她扶了起来。“来来坐下,我有话问你。” 念夏却不肯:“谢公主,念夏是奴婢,不可与公主同坐。” “叫你坐下你就坐下,哪来这么多废话。”苏诺拉着念夏强迫她坐在自己旁边,心里实在是反感这个国家的礼制,动不动就是跪下,幸亏自己是公主,要不然穿越成一个小丫鬟,整天跪来跪去的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心里的小九九盘算完,苏诺这才开口问道:“念夏我问你,你对我可是忠心的?” 念夏闻言大惊,连忙又要跪下去:“回公主,公主待念夏情同姐妹,念夏就是死也不会背叛公主。” “唉唉。”苏诺赶紧扶住她,不禁头疼,“我说念夏,以后在我面前能不能别老是跪来跪去的,搞得我头疼。” “公主又头疼了?奴婢去叫太医。” 苏诺挥挥手让她坐下,心想这小丫鬟的脑回路跟她的不一样,叹口气又换了种语气道:“念夏啊,我不是怀疑你的忠心,只是你也知道,我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摔倒了脑袋,这以前的许多事情,都有些记不清了。”苏诺一边装作万分忧愁地说着,一边悄悄观察念夏的反应。 念夏自然是紧张于自家公主的伤势,同时也不是笨的,知道自家公主在担忧什么。“公主,您放心,这件事情奴婢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苏诺自然能看出念夏不是在哄骗她,大大的松了口气道:“念夏,你把这皇宫里所有我认识的人都给我讲一遍,记住,一定要详细。” “是。” 堪堪到了天黑,念夏这才连讲带比划的讲完了所有的人物关系。 “这么麻烦啊。”苏诺小声抱怨了一句,更加头疼。如今穿越已是事实,在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她除了安心当好这璃诺公主以外,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既来之,则安之! 苏诺在心里默念着,又听到有下人来禀报:“公主,二皇子来了。” 二皇子苏辰?苏诺深深吸了口气,心里默念着“我是苏诺儿我是苏诺儿我是苏诺儿”去了花厅。 二皇子苏辰正低头饮茶,见她已能下床活动,脸上的笑不由舒心了一些。殊不知这笑容险些晃了苏诺儿的眼睛。“二皇兄。”许是这具身体里残留的意识,见到苏辰便不由自主的亲近。苏诺儿早就看见桌上摆满了各种吃食,两眼放光的走了过去。 “还是二皇兄最疼我,全是我爱吃的!”苏诺儿喜滋滋的拿了块糕点放进嘴里,一边品尝一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念夏果然没说错,二皇子苏辰最疼爱自己的小妹妹,真不是作假的。 “你呀,见了吃的就不顾皇兄了。”苏辰无奈一笑,满是宠溺地看着她。“对了,前几天你要皇兄作的画,来看看满不满意。” 一旁的侍卫将画轴打开,画上,一个身穿粉衣的少女正在花丛里追着飞舞的蝴蝶嬉戏,一颦一笑,纵然是画却胜似活得一般,美得让人惊叹。 二皇子苏辰本就生得好看,再加上他一身温润气质,现在举着画笑着问她可否满意,苏诺儿直接欢喜的扑了过去,欢喜道:“谢谢二皇兄,真好看!” “你开心就好。”苏辰笑着点了点苏诺儿的额头,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活蹦乱跳的小妹妹也是满心欣慰。只是,目光触及到苏诺儿额头上的伤疤,随即冷了下来。 “诺儿,你可还记得,你摔下楼梯那日,是和谁在一起的?”苏辰出声问道,自她出事以后,他便领命彻查此事,可无奈当日在场的只有三公主苏霜儿与那顾氏质子,顾氏质子当时正在亭阁内饮茶,旁边有下人伺候,断没有下手的机会,三公主苏霜儿也是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他问遍了所有当日在场的下人,竟一点线索也没有。 听到皇兄问,苏诺儿仔细回想,却发现脑海里有些模糊,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些片段。“那天我好像和跟着三皇姐上了阁楼,因为三皇姐说阁楼上有好风景让我看,然后一个丫鬟上来给送披风,紧接着我就摔下了楼梯,之后便不记得了。” “那个丫鬟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苏辰急切问道。 苏诺儿想了想,摇头:“诺儿只记得那个丫鬟的后背似乎比别的丫鬟宽大些,别的,不记得了。” 苏辰揉揉她的脑袋,心疼道:“诺儿受苦了,皇兄一定把那个推你摔下楼梯的凶手找出来,然后给你报仇。” 苏诺儿心里一暖,这样有人护着的感觉,似乎还不错。。。“二皇兄,你真好。”苏诺儿钻进苏辰怀里闷声说道。 “好了,怎么还跟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苏辰含笑道,“还有半月顾氏质子就要回国,父皇命我好好照顾,今日这晚宴,皇兄该去明月殿了。” “这明月殿里住着的可是那顾氏质子?”苏诺儿来了兴趣,问道,“诺儿竟然有些不记得这人了,皇兄将给诺儿听。”听念夏说这顾氏质子本是顾氏一国的大皇子,前些年两国交战,顾氏一国战败,便照合约送来了顾氏皇帝最宠爱的大儿子来当质子以求和平,世人皆叹顾氏质子风华无双,听念夏说的更是如天神一般,苏诺儿只知有这谪仙一般的人存在,却记不得是谁,现在听苏辰说起,少不得来了兴趣,便眼巴巴的等着苏辰回答。 “他鲜少出宫,你不记得也不奇怪。”苏辰笑道,“顾氏一国的大皇子顾若白自是风华无双,虽是质子却难掩其光芒,比你二皇兄都要略胜一筹呢。” 苏诺儿愣了愣。“二,二皇兄,你说,那人叫顾若白?” 见苏辰点头,苏诺儿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紧紧的抓住了苏辰的衣袖一遍又一遍问道:“皇兄是真的吗?他真的是顾若白?” 顾若白…… 那是她爱之入骨的人啊! 苏诺儿失神般慢慢松开苏辰的袖子,不知不觉泪水淌了满脸。 “诺儿?诺儿你怎么了?”苏辰不知苏诺儿心中所想,见她听到顾若白这个名字竟然哭了,不由有些慌神,“诺儿你别吓皇兄,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对不起二皇兄。”苏诺儿猛地回神,连忙擦掉眼泪说,“我只是,只是突然想到他一个人在这异国他乡,有点感伤罢了。” 苏辰见她神色无异,好像真的是感伤顾若白的质子身份,便不由好笑道:“诺儿突然这么多愁善感,倒是吓到你皇兄我了。”拿了帕子给她擦擦眼泪又道,“时辰不早了,皇兄该去明月殿了,诺儿听话,明日皇兄带你出宫玩。” “嗯。”苏诺儿闷声应了一声,看着苏辰走了出去,立即叫了念夏过来,“念夏,你可知明月殿在哪?” 念夏道:“回公主,明月殿就在启明宫旁边。” “启明宫?”苏诺儿猛然记起来,启明宫不就是三公主苏霜儿的寝宫?瞬时间,有关皇宫宫殿的分布图如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海,这些记忆本不属于苏诺儿,此刻却在她忆及明月殿时全部在她脑海里一一展现,就好像这些记忆是被封印住,此刻却全部解封。 按照记忆里的分布,皇上苏泊安居住在翔龙宫,与皇后谢晴的凤鸣宫相邻,大皇子苏逸的承德宫和三公主苏霜儿的启明宫紧挨着其生母婉妃的婉仪宫,三座宫殿依次坐落在翔龙宫的西北方,二皇子苏辰的永安宫和四公主苏锦儿的锦绣宫紧挨着凤鸣宫,五公主苏宁儿的安宁宫和六公主苏荷儿的湘荷宫紧挨着其生母萍妃的茹萍宫,而最小的七公主苏诺儿的琉璃宫,却是坐落在翔龙宫与凤鸣宫的中间。 如此分布,苏诺儿的受宠可见一斑。 “公主?”念夏轻声唤道,“公主,该用晚膳了。” 苏诺儿回过神来,跟着念夏在自己房中用了膳,不等念夏催促便自己喝了那冒着苦气的汤药,又挥退了念夏,动手将身上戴的头发上插的发簪首饰摘了个干干净净。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悄悄出了门,一路往明月殿的方向而去。 第四十三章 梦境(三) 她苏诺儿做不到冷静,纵然意外穿越到前世,她是公主而他却是敌国的质子,但那又怎样,只要找到他,她就一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然后再带着他一起离开这里,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明月殿里一片灯火通明,热闹的晚宴刚刚结束,下人们正来来往往忙着收拾碗筷打扫着前厅。闪舞苏诺儿仔细回忆了一下,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摸到了顾若白休息的屋子。 屋子里虽点着灯火,却一片安静,苏诺儿悄悄推门进去,果然没人。她四处转了转,正奇怪人去了哪里,就听到有脚步声进来,她连忙转身,却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这是……她的若白…… 苏诺儿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顾不得擦掉涌出来的眼泪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若白,太好了你没死,我终于找到了你了。”苏诺儿喜极而泣,她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的若白都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她就知道她一定会找到他的! 本就有些微醉的顾若白看着这个扑进他怀里哭着说想他的小女子,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感受到胸前的湿意,顾若白轻轻拉开苏诺儿,开口道:“这位姑娘,许是你认错人了。” 苏诺儿一怔,满是疑惑的看着他:“若白?我是小诺啊,你不认识我了?” “抱歉,这位姑娘,我并不认识你。”顾若白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饶是他想破脑袋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位叫小诺的姑娘。 顾若白脸上的苦恼之色显而易见,显然根本就不识得她。 “怎么可能,若白你忘了我吗?我是苏诺,苏诺啊?你忘了吗我们就要订婚了,却穿越到了这里,你怎么会忘了我?”苏诺儿有些激动的抓住顾若白的手,又想起穿越前顾宇浩的告白,可怜兮兮地低头认错,“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那个告白是个意外,若白你不要误会我,不要生气不理我好不好?” 苏诺儿一心以为顾若白还在生自己的气不肯搭理她,却听到顾若白清冷的嗓音响起:“这位姑娘,请自重。” 苏诺儿呆呆的看着自己被顾若白甩开的双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若白,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顾若白的脸上一片淡漠,声音冷得更是没有丝毫温度——“我从未认识过你。” “若白……”苏诺儿看着顾若白那张淡漠的脸失神道,“怎么会呢?” 同样的名字,一模一样的面容,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就是她的若白啊!可是他却说不认识她…… “这位姑娘,夜色已深,还请赶快离开这里。” “对不起……或许,是我认错人了。”苏诺儿极力压下心底的钝痛淡淡一笑,“那个人,说过要娶我的,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我呢。” …… 此时夜色正浓。 顾若白失神地站在窗口,眼前不断浮现着刚才的一幕,如玉一般好看的手轻轻抚上胸口,星辰一般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好像在被什么难题困扰着。 明明自己是不认识她的不是吗?可为什么,每每回想起她那双含泪的眼眸,这里,会这么痛…… 次日。 大皇子苏逸二十岁生辰,承德宫处处笙歌好不热闹。往年都是由其生母婉妃一手操办,可今年婉妃感染风寒身体抱恙无法出席,就由大皇子的侧妃王氏操办,虽是不及往年奢华,却也极显荣华富贵。 这会儿四公主苏锦儿正拉着苏诺儿入席,瞥见不远处被众多公子哥围着恭贺的苏逸,低声道:“说是生辰宴,倒不如说是变相的相亲会。” 苏诺儿不解,顺着苏锦儿的视线看过去,好么,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正围着侧妃王氏聊天逗趣,还时不时传来几声笑声。“这是?” “大皇兄虽早立了侧妃,正妃之位却还空着,眼下大皇兄有意立妃,估计这皇城里的官宦人家都把女儿给送来了。”苏锦儿不屑的撇撇嘴,低声给苏诺儿解释。 苏诺儿垂眸,并未搭话。 苏锦儿最是闲不住,见苏诺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凑近了问道:“我的小妹妹,今日你是怎么了?难不成风寒还未好利索?” 正说话间,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七妹可算露面了,身上的伤养的怎么样了?”一袭红衣的女子干脆在苏诺儿旁边盘腿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身为女儿家的羞涩姿态,反倒是一身豪爽。 “五皇姐?”苏诺儿眼睛亮了亮,有些欣喜。 五公主苏宁儿与六公主苏荷儿皆是萍妃所生,萍妃又是皇后的亲妹妹,性子最是温和,整日与青灯古佛相伴,却养出了两个性子完全不一样的女儿。苏宁儿酷爱男装,整日作公子哥打扮,也爱舞枪弄棒,还曾随大将军外出征战,英勇之姿丝毫不输男儿,所以也颇得皇上喜爱。而六公主苏荷儿虽是苏宁儿的亲妹妹,性子却是极其胆小,最为娇弱,除了每日的请安,平日里连宫门都不出。 这次大皇子苏逸的生辰宴,苏荷儿却是跟着苏宁儿来了,连苏锦儿也大感惊奇。 “我说五妹,好几月不见你人影,敢情是闯荡江湖回来了?”苏锦儿打趣道,“难为你今日换了女装过来,不然又得俘获多少小姑娘的芳心啊。”说完还冲苏宁儿挤挤眼,满是揶揄之色。 “别提了,要不是为了荷儿,我才懒得来这里。”苏宁儿忙着从衣袖里掏东西,掏了半天,递到苏诺儿面前一支发钗,“哪,七妹,你可别怨我没去看你,我亲手做的,看看喜不喜欢。” 发钗由整块上好白玉制成,不仅雕刻的雪莲花栩栩如生,钗身上还刻了“平安喜乐”一行小字。看得苏诺儿满心欢喜,几日来的阴霾也冲淡了不少。 “谢谢五皇姐!真漂亮!”苏诺儿宝贝的将发钗收起来,喜滋滋的道谢。直看得一旁的苏锦儿冒酸泡,一转头才看见苏荷儿正盯着大厅门口发呆,苏锦儿好奇看去,乖乖,那一袭白衣飘飘似仙的,莫不是那顾氏质子顾若白? 又见苏荷儿的眼神,似惊艳又似痴迷,直盯着那一抹白色身影发呆。苏锦儿轻咳了一声,见她毫无反应,不由心里暗叹,恐怕又要有一份痴心错付了…… “若白哥哥!” 一道惊喜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往大厅门口看去,只见同样一身白色衣裙的苏霜儿正笑着与顾若白交谈,言行之间好不亲昵。 众人离得远的只道这三公主与顾氏质子关系亲近,却不知近了,却是顾若白不着声色的疏远道:“三公主。” 苏霜儿毫不在意他的疏远,反而兴高采烈的转了转衣裙道:“若白哥哥,你看我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三公主自然是天生丽质。” 这边苏诺儿正缠着苏宁儿给她讲外边的趣闻,听见动静便好奇看去,视线所及处,正与那人的视线相汇。 怔愣间,苏诺儿不漏痕迹的转头不再看他,低头端了果酒慢慢饮着,来掩饰自己的情绪。自那晚她去找他回来之后,她就大病一场,早就听说顾氏质子素来只与三公主亲近,今日亲眼所见,果不其然。他可以与别人如此亲近,却不肯记得她。苏诺儿嘴角不自觉扯了一抹嘲讽,压下了满心的苦涩。 说话间,宾客已经到齐,苏逸便叫了歌舞上来,苏诺儿无心观赏,只盼着这宴会早早结束。却听见歌女唱道: “……一别几回首,情是九霄外, 早化了飞灰,千里共君摆, 处处伴我醒与醉,影乐正一派, 生没独舞入窗案,此世作罢人竟顽 忽入相思夜,应是故人来” 清脆婉转的歌声微微叹息道,“忽入相思夜,应是,故人来。” 一曲唱罢,众人纷纷叫好,苏逸更是高兴大加赏赐,舞女纷纷谢恩退下,却听得苏逸开口道:“早就看见七妹一脸心事,怎么,可是你大皇兄这里有惹你不开心的?” 苏逸生得一副好皮囊,言语间也是对苏诺儿的诸多关心,却叫苏诺儿怎么也亲近不起来,总觉得此人太过阴暗,叫人心生畏惧。可这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苏诺儿便答道:“有劳大皇兄关心了,诺儿只是有些累了。” 话落间,苏诺儿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一道疾风直冲自己面门而来! “有刺客!快来人护驾!” 舞女里有刺客,是谁都始料不及的,大厅里顷刻乱成一团,更给了刺客可乘之机,坐在旁边的苏宁儿早与刺客交起手来,却没料到不止一个刺客,而目标,正是苏诺儿! “诺儿!” 眼见利剑直冲苏诺儿心脏而去,就在触及苏诺儿衣料的瞬间,一支木筷快而准的迎上了剑锋,下一秒,苏诺儿就被一把拉到了一个满是清香的怀抱里。 顾若白抱着有些吓傻的苏诺儿闪至一旁,见她毫发无损才稍松了口气,可眼底却冰冷一片,手指翻动间,两枚银针直直飞出,那两个穿着舞服的刺客应声倒地,再无气息。 好好的宴会上出了刺客,原打算好的选妃计划也被破坏,这无疑是在打大皇子的脸,苏逸当场大怒:“给本皇子彻查,杀无赦!” 凤鸣宫里。 皇后谢晴默默垂泪,旁边身穿金黄龙袍的皇上更是烦闷不堪的来回走动着。 好一会儿,皇后谢晴哽咽道:“皇上,不如咱们把诺儿送走吧,这十五岁的生辰才过了几月,诺儿就三番两头的受伤,是不是那个天师的预言真要灵验了,不然我的诺儿怎么会受这么多苦。” “胡说什么!”皇上苏泊安闻言更加烦闷,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皇后,天师预言只有你我二人知晓,此乃天机,万万不可泄漏出去,否则天下难安哪!”他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只是一想到十五年前那个天师的警告,心里就如同一团乱麻。 他贵为天子,能护得了所有人,却独独护不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 与此同时,明月殿。 “主子。”暗卫风悄无声息地出现。 “我要你查得事情怎么样了?” “回主子,属下只查到十五年前璃诺公主降生的那晚,有通灵天师冒雪而来,只是属下无能,无法查到那晚天师究竟说了什么。” “下去吧。”顾若白并未怪罪风,却是加了句,“继续追查。” “是。”风尽管心里奇怪主子好好的要追查璃诺公主的事情做什么,却也猜不透主子的心思,只得领命而去。 而此时被刺杀的主角苏诺儿被自家二皇兄接去了永安宫,太医院的首席太医细细为苏诺儿检查了身体,再三确定无碍之后,苏辰这才松了口气。 “二皇兄,我真的没事的,一根头发都没伤到,真的。”自从穿越到这里以后,苏诺儿遇到的意外和刺杀简直是家常便饭,一开始还会担惊受怕,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 这些不论是意外还是蓄意刺杀,她都早已经预料到,只是,她无法阻止它们的发生。苏诺儿一开始还庆幸她穿越到这里以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她的书里所写一样,现在却是满心的无奈与绝望,光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避免伤害,就像既定的结局,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 “这次刺杀非同小可。”知道苏诺儿真的没事,苏辰却还是愁眉不展。他一心想保护这个最小的妹妹,却也知道自己终究护不了她一辈子,有些事情,必须要她自己来面对。 “二皇兄是不是查到什么了?”有关自己的安危,苏诺儿很是上心。 苏辰略一思索,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她:“诺儿,我在那两个刺客身上发现了类似于死士的记号。而这种记号,属于怀凉国所有。” “怀凉国?”苏诺儿有些讶异,“难不成我身上有什么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所谓死士,就是不管任务完成与否,一旦结束,那些刺客就会自己饮毒而亡,永远不会泄漏出任何秘密。培养出一批优秀的死士代价极大,而这次怀凉国竟然派了死士来刺杀她,可见对方是定要置她于死地。 苏辰继续说道:“说起来也要感谢这次的事情,顺着这两个刺客查下去我才发现,这皇城中有不少疑似别国的暗桩,现在只待向父皇禀明此事,然后一举将他们拿下。” “那二皇兄现在可是要去翔龙宫?”苏诺儿自是清楚此事牵连众多,正好自己也要去凤鸣宫给母后请安,便和苏辰一起出了永安宫。 “快点快点,要是被人发现了,小心你们的脑袋!”几个小太监打扮的人抬着一副担架急匆匆的从墙角处跑来,四处看看无人后,这才小心翼翼出了宫门。 只是这几个人这么鬼鬼祟祟的,正好撞上了完成任务回来的暗卫风。 明月殿里,顾若白刚刚送走普安寺的小和尚,风就一脸古怪的赶了回来。 “主子,刚刚属下碰到几个启明宫的小太监,抬着一个暴毙的丫鬟鬼鬼祟祟出了宫门,属下一时好奇,就多问了几句,没想到,那个丫鬟是那日璃诺公主摔下楼梯时在旁边伺候的丫鬟,是启明宫的人。”风低着头说道。 正站在窗边修剪花枝的顾若白闻言,手下的动作一顿:“哦?你看清楚了?” 风立即恭敬道:“是,属下那日看得清清楚楚。” 顾若白放下手中的剪刀,半晌才开口道:“这件事你就权当不知情,更不要透漏给别人。” 风不解,抬头问道:“主子,为何?” 难得今日心情不错,顾若白便耐心解释道:“你只知看到了三公主意图谋害七公主,可这乌苏国的皇室向来不许皇室中人残害手足,否则便是诛杀的下场。若是此事是他们自己查出来还好,可若是从你我二人口中传出来此等皇室丑闻,你觉得我们还能平安回国吗?” 听完主子的一番解答,风面色变了一变,羞愧道:“属下还是鲁莽了。”风早就看见桌上的请帖,便又问道,“主子,您要去普安寺?” “嗯,一弘法师邀我前去一同参悟佛理。”顿了顿,又道,“三日后你同我前去,下去准备准备吧。” “是!” …… 翔龙宫。 刚到凤鸣宫请完安的苏诺儿接到皇上传召,便又跟着前来传口喻的公公来了翔龙宫。正纳闷是什么事呢,便看见刚从书房出来的苏逸和苏辰。 “大皇兄,二皇兄。”苏诺儿行了行礼,见苏逸脸色不太好,便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苏逸瞥了一眼苏辰道:“普安寺祈福法会要开办十日之久,二皇弟却要留在这皇城无法前去祈福,当真可惜。” “大皇兄此言差矣,能为父皇分忧乃是臣弟职责所在,去不成祈福大会并不觉可惜。”苏辰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轻飘飘回击了回去。 苏逸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什么人嘛,整天阴阳怪气的。”苏诺儿低声嘀咕了一句,扯住苏辰的袖子问道,“二皇兄,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啊,什么普安寺?” 苏辰答道:“三日后就是十年一度的普安寺祈福大会,为期十天,由一弘方丈主持,以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次由大皇兄带着你们前去普安寺为皇城祈福,诺儿,我留在皇城中无法前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听完苏辰的话,苏诺儿突然变了脸色。普安寺,那不是书里她写的女主遇害的地方吗?! 第四十四章 梦境(四) “唉。35xs” “公主,这已经是您第三百九十一次叹气了,您到底在烦什么?”念夏掰着手指说道,眼看自家公主从翔龙宫回来就一直唉声叹气的,连晚膳也是一口没吃就叫撤下去了,公主向来不为凡事烦忧,今日这是怎么了? 苏诺儿呈“大”字形瘫在床上,又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念夏啊,你家公主命不久矣啊。” “呸呸呸。”念夏立即唬了脸道,“公主您是千金之躯,定会长命百岁的。” 见念夏永远不和自己在一个频道,苏诺儿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扯过被子捂住脸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 屋子里一安静下来,苏诺儿就又想起<<前世今生>>里的章节内容,书里写的是苏诺儿被三公主苏霜儿所害,被困山洞无人搭救。再回想之后的情节,脑子里却像卡住了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直到现在苏诺儿才悲催的发现,她只记得她在普安寺被害,却不知道自己后来到底是死是活。 “去,就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不去,又该怎么躲过去呢?”苏诺儿用力敲了敲脑袋,把床砸得彭彭乱响。“哎呀好烦啊!”苏诺儿刚想爬起来去外面走走,却突然倒在了床上,像是突然昏迷又像是安静的睡着了。 “小丫头,快醒醒了。” 苏诺儿迷迷糊糊的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叫醒,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是躺在琉璃宫里,而是在一团白白的云彩上,四周看看,全都是白茫茫一片。苏诺儿立即清醒过来:“喔喔喔!!这是什么情况!” “小丫头,不要害怕。” “你又是谁?”苏诺儿捂着受惊的小心脏惊讶的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顺了顺自己白花花的胡须,才笑呵呵道:“我是谁不重要,有缘自会相见的。” 苏诺儿警惕的打量着他,见他一副慈祥老爷爷的模样,并不像要伤害自己,便稍稍松了口气,“那个,老爷爷,这是哪儿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你的梦境。”白胡子老头呵呵一笑道:“冒昧进入你的梦境,还请见谅。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三日后的普安寺,你一定要去。”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普安寺?”这老头太邪乎了吧,还有,这是在她的梦里?“老爷爷,我不管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个普安寺我不能去的!” “小丫头,老衲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大可放心,不会有性命之忧。” 苏诺儿更加好奇:“为什么?” “九死一生之日,方是绝处逢生之时。” 白胡子老头依旧笑呵呵的答了一句,再不见了踪影。 “喂!”苏诺儿着急去抓他衣袖,却不想一个晃神直接从云朵上摔了下去! “啊!!” 苏诺儿吃痛醒来,才发现自己正极其不雅的趴在地上。 “我这是,倒得什么霉啊……”苏诺儿揉了揉被摔痛的膝盖站了起来,又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方才确定,这里还是自己的寝宫没错,可是刚才那个老头呢? “难道,刚才真的是我在做梦?” 苏诺儿坐在床边想着梦里那个白胡子老头说的话。“九死一生之日,方是绝处逢生之时?” “难道那个老头是在告诉我,普安寺可以让我回到现代?” ……一眨眼三日过去。35xs 大皇子苏逸早早带着一众皇弟皇妹出发去了普安寺。普安寺坐落在半山腰上,马车只能驶到山脚下,众人便只能弃了马车,而为了显示祈福的诚意,由苏逸带头弃了轿撵,徒步爬山。 才走到一半,苏霜儿忽然站住不走了,不满道:“要累死人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听着她说话声音都有些喘,显然累得不轻。 苏逸皱眉道:“霜儿,不许胡闹,还有一会儿就到了。” “皇兄,我累嘛!”苏霜儿嘟着嘴不满道。 “叫你平日多修习武功你不听,今日尝到苦头了吧。”苏逸这人虽然性子阴冷,却对与自己一母所出的亲妹妹耐心得很。 苏霜儿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看了一圈,发现一行人里只有她累得气喘吁吁,就连平时最为娇弱的苏荷儿也只是流了一些汗,并不像她累得这般狼狈。“咦,七妹,你也不会武功,怎么不见你喊累?” 苏霜儿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苏诺儿身上。只见苏诺儿脸上神色自然,连大气也不曾喘一下,根本不像费了多少体力。 苏逸苏辰自幼拜师习武,苏宁儿酷爱武学,武功丝毫不逊于他们,而苏锦儿则是看到苏宁儿习武便也跟着一起拜了师,苏荷儿因为自幼体弱,便也修了些强身健体的武术,只是性子还是一样怯懦。苏霜儿一直怕练功太苦便一直不曾习武,而苏诺儿从小是被皇上皇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然也未曾涉及过那方面。 他们习得内功有内力支撑自然不觉得累,只是同样是没有内功的人,苏霜儿累得这般狼狈,苏诺儿却跟没事人一样,不得不叫人惊奇。 苏诺儿心里一惊,面上却自然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虽然不会武功,可我体力好呀!” “你柔柔弱弱的能有什么体力……” 苏霜儿显然不信,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苏荷儿一声惊呼打断:“那走在前面的,莫不是顾氏大皇子?” 众人纷纷抬头往前看去,可不是,能把一身白衣穿出飘飘似仙的感觉,这天下除了顾若白恐怕也再无他人了。 苏霜儿立即来了精神,催促道:“皇兄,我们快些走吧,不然晌午都要过了。” 苏逸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不点破,只点点头道:“走吧!”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普安寺再次出发,终于在晌午之前进了普安寺祈愿的大殿。 “各位施主。”早有小和尚等候着,见他们来便双手合十道:“各位施主舟车劳顿,想必已是累极。方丈为各位安排了休息的院所,还请跟我来。” 苏逸还礼道:“如此,劳烦了。” 小和尚点点头,领着他们往后山的院子去,“大皇子住在清心阁,四位公主住在最大的静心斋,小公主住在修心阁。” “为什么诺儿不和我们住一起?”四公主苏锦儿最喜欢和苏诺儿待在一处,听小和尚的话后便问道。“我想和七妹住一起!” 小和尚正要解释,就被苏霜儿抢了先。 “小师父,你可知顾氏质子也来了这普安寺?”苏霜儿有些急切的开口问道,“他住哪里的院子?” “顾氏质子住在修心阁旁边的浅心斋。” “为何七妹能靠着他住?”苏霜儿闻言立即不满道,语气也是酸溜溜的,“还是七妹运气好。闪舞” 苏诺儿:“……”这就叫运气好?苏诺儿懒得搭理她,便没搭话。 苏霜儿正欲发作,苏逸皱眉喝道:“好了!霜儿,不许胡闹!” “皇兄!” 眼见这就要吵起来,小和尚双手合十打了个偈语道:“万物皆因有缘而定。这是方丈一早安排好的,各位施主还请见谅。” 既然是一弘方丈亲自安排,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领了自己带来的丫鬟婆子们各自回了院子。 用过午膳,苏诺儿正想舒舒服服的关了院门睡个下午觉,却不想来了个小和尚把她请去了前山的侧殿。 “方丈。”苏诺儿一向敬佛,见到一弘法师,便规规矩矩的行了个佛礼。 一弘法师还礼道:“阿弥陀佛,小公主,还请跟老衲来。”说着领着她走进侧殿里,站在佛像前“阿弥陀佛”了一句,接着道:“老衲昨夜夜观天象,星象不吉,恐怕小公主遭遇不利,为破灾运,还请小公主在此静心礼佛。” 言外之意,就是待在这里哪都不要乱跑。 苏诺儿不由一惊,又想起那个梦里白胡子老头说的话,便点了点头应道:“多谢方丈,那我就在这诵经,哪都不去。” 说完规规矩矩的跪在拜殿上,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了眼睛。 一弘方丈见此,心下暗暗安慰,却又想起昨夜的星象,他竟然参破不透,便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句,走出了侧殿。 一晃就是入夜。 三月的天气本就带着些凉气,在山上一入夜更叫人觉得有些冷,苏诺儿冷不妨打了个喷嚏,这才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晚,而自己一跪就是跪了一下午,腿早已麻得没有知觉了。 “嘶”苏诺儿咬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待双腿恢复了一些这才往外走去。要不是她知道自己这次有难,否则定不会这么听话的在这颂经礼佛的,也不知道自己这跪了一下午能不能消灾解难,念夏那丫头许是得了一弘方丈的吩咐不得来打扰她,到了这么晚竟也没来寻她。苏诺儿深深的叹了口气,自己认命往后山的院子走去。 只是,夜风吹来,空气中竟夹杂了浓浓的血腥味。苏诺儿一惊,四处察看一番,才发现在通往侧山腰的一条小路上,隔几步就有一滩鲜血,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有那么一丝诡异。苏诺儿不由打了个冷颤,慢慢退出了那条小路。“听念夏说这山上净是古怪离奇之事,所以才建了寺庙镇压,这次不会,不会让我给撞上了吧。”苏诺儿心里正暗暗吐槽,就在转身离开之际,一声微弱的呼喊声自风中传来。 “救命……” 苏诺儿浑身一震,有人?! 再凝神仔细听,那呼救声似乎清晰了些。“救命啊……” 只是这呼救的声音,竟是那六公主苏荷儿的声音!苏诺儿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近几步,再三确认那就是苏荷儿的声音。 那这些血,是她的?苏诺儿来不及多想,只担心苏荷儿会遭遇不测,连忙顺着血迹走了过去。 直到一处密林前,苏诺儿寻着呼救声走了进去,赫然发现一个山洞,洞口周围长满了藤叶,里面漆黑无比。幽幽地呼救声自山洞里传来,叫人通体一寒。 “六姐?是你吗?六姐?”苏诺儿大着胆子朝里面喊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苏荷儿?”苏诺儿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这次,山洞里传来了幽幽地哭泣声:“是诺儿吗?你来救六姐了吗?” “是我,六姐,你怎么样了?” “快救我出去,求求你……” 苏荷儿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像是没了力气呼救一般。 “六姐!六姐?”苏诺儿再次喊,却久久没了回应。“坏了,她不会有什么事吧?”苏诺儿望着黑漆漆的山洞,尽管心里极度害怕,却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尽管她知道,这里会很危险,极有可能就是一弘方丈说的劫难,但,苏诺儿犹豫了一下,又毅然走近山洞。 不管怎样,苏荷儿毕竟是这具身体的姐姐。更何况,见死不救,她自己心里也难安。 就在苏诺儿踏进山洞的一瞬,洞口的藤叶发出巨大的沙沙响声,不等苏诺儿受惊回头看,洞口就轰隆一阵巨响,大小不一的石块全部崩塌了来,将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而下一秒,整个山洞全部垂直倾斜,被石块砸晕的苏诺儿不受控制的飞速往下坠落。 原来,果真该命丧于此啊。苏诺儿苦笑一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在全部意识涣散的前一瞬,似乎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护在了一个满是清香温热的怀抱里…… 黑暗…… 无尽的黑暗…… 苏诺儿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寒冷使她几乎断了呼吸。就像小时候自己被小伙伴推进河里,险些丧命,如果不是院长妈妈及时发现,没有放弃她,恐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苏诺了吧。 是的,她自小就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因为天生体格弱,所以经常受到其他小孩子的欺负。所幸,她被顾氏集团的老董事长挑中,之后便一直被养在老宅里,老董事长待她如亲孙女,给她所有一切最好的东西,尽心力培养她,全力支持她的爱好。那时小小的她就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老董事长,将她当作自己的亲奶奶来尊敬,感恩。 一晃十几年过去,老董事长六十岁寿宴,宾客如云,上流圈子里的贵人几乎全部到场,老董事长坚持要她陪同出席,并在众人面全宣布她的身份,从此顾氏三小姐的名头人人皆知。那是她第一次以顾家人的身份在人前露面,也就是那一次,她站在台上,望进了台下一个人的眼眸里。那双眼眸里,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笑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也就是那一次,顾若白这个名字,便深深的烙在了她的心上。 顾若白很忙,一年里也不见得他有几天时间休息,平时她能够看到他,只在财经新闻的报道上,知道他又谈成了什么大合作,知道他一天飞了多少地方……可在他能够休息的时间,却绝对会来找她,那时她因为写稿需要自己在外租了一间房子,顾若白便死赖在她这里,赶也赶不走,知道她工作不能被打扰,便自己钻进厨房做好饭等着她吃。她晚上经常熬夜,有时一连熬几个通宵,他不许,强行抱着她上床睡觉,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有时因为编辑要求,她会烦躁不堪,顾若白又赖在她这里不走,便少不得对他发脾气。每次苏诺一对他发火,顾若白便会露出可怜兮兮的像小奶狗一般的无辜眼神,望着她。然后在她内疚时一把抱住她,一顿亲吻。每次都会说,这是惩罚。外人看来冷酷无情的顾氏总裁,在她面前却幼稚得像个小孩。 那时候,真好…… 苏诺儿的意识有些涣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变成平行线,再无交集了呢…… 是回国的顾宇浩对她的追求让两个人之间开始有了嫌隙,还是外界传出的“顾氏与程氏联姻”的消息让她大受打击呢…… 罢了…… 反正,若白都把她忘记了…… 顾若白紧紧抱着怀里浑身冰凉的苏诺儿,企图用内力来为她温暖身体。可输送进她身体里的内力却全部被反弹了回来,就像她的身体里有一道保护她的屏障,全然不接受任何输送。 眼见苏诺儿嘴角开始慢慢溢出鲜血,顾若白神色一凛,手把上她的脉搏,神色更加凝重。 她的体内,竟然有一股深不可测的内力! 只是,这内力似乎是被人给封印住了,方才他给她输送内力似乎引触了封印,那股内力便想要冲破封印,苏诺儿完全驾驭不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如果让内力强行冲破封印,那苏诺儿,就会遭到反噬必死无疑! 顾若白略一思索,便将苏诺儿扶了起来,运行内力缓缓输进了她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满头是汗的顾若白缓缓收回手,却猛地咳出一口血,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苏诺儿幽幽醒转,待看清周围的环境时,才想起自己是中了圈套,不由苦笑一声,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轻盈无比,体内好像有一个温暖的火炉一般,让她舒坦无比。正欣喜着自己身体里的变化,胸口却一阵剧痛,疼得她几乎窒息。 “若,若白?” 苏诺儿这才发现晕在自己身后的顾若白,许是山洞里太过阴冷,他的面色已有些青紫,浑身也是冰凉无比。 “若白,若白你醒醒!”苏诺儿连忙爬过去把他抱在怀里,不停地搓着他的手企图让他暖和一点。 胸口的剧痛又传来,苏诺儿几乎咬破了下唇,脸色一片苍白。就在她疼得将要昏过去时,一个白胡子老头伸手及时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丫头,小丫头。” “你,老爷爷?”苏诺儿清醒了一些,认出这是上次出现在她梦里的白胡子老头。像是突然看到希望一般,苏诺儿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求道:“老爷爷,我知道你很厉害,你帮我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白胡子老头伸手探了探顾若白的鼻息,竟是摇头道:“小丫头,不是老衲不帮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是为你所伤,还需你来助他渡过难关哪!” “什么意思?老爷爷你是说只有我能救他?”苏诺儿焦急道。 白胡子老头慢慢道:“小丫头,你先不要急,他现在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方才你掉入这山洞,这里的阴寒之气引发了你身体里的旧疾,他发现你体内有股神秘力量想要强行冲破封印,为了不让你遭到反噬而死,便耗尽所有内力帮你治了旧疾,又安抚了你体内的力量,这一番下来,他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苏诺儿听得一愣,神色复杂的看着怀里的顾若白。 “现在你体内的封印还未解除,我会助你解除封印,教你利用体内的这股力量治疗他的内伤,然后你进入他的梦境,将他带出来。” “好!”苏诺儿神色认真道,“老爷爷,今日之恩,我苏诺儿定谨记于心,日后一定以命相报!” 白胡子老头却严肃道:“小丫头,先不必谢我,我需告诉你,在此之前,我要收回你关于未来的记忆,也就是说,今日之后,你便再也不能预料到自己的未来,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下去,只要遵循本心一心向善,方有一丝改变结局的希望。解除封印凶险至极,一时不慎就会尽遭反噬,到时你不仅救不了他,就连你自己也难保性命。” 苏诺儿闻言,神色无比认真的朝白胡子老头拜了一拜道:“老爷爷,你的话我都明白。只是他我必须要救,还请老爷爷教我解除封印之法!” 第四十五章 梦境(五) 山洞里,白胡子老头神色凝重地教着苏诺儿解除封印的内心功法。35xs 而山洞外,普安寺前院。 “公主,时辰不早了,该回去,,,,”念夏欣喜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惊呼道,“公主呢?”侧殿里,只有满座的神像,却不见了本该在诵经的苏诺儿。 与此同时有几个小僧人跑过来,同样见不见了苏诺儿,立即跑去报告了方丈。 念夏急得快要哭了,远远的看到苏逸走过来,不顾得行礼哭道:“大皇子,小公主不见了!” “什么?”苏逸一惊,“都去找过了吗?” “奴婢从修心阁过来不见公主,便来侧殿找,公主说要在侧殿礼佛诵经的,奴婢却没有找到人……”念夏顾不得苏逸阴沉的脸色,只盼着大皇子能赶快派人去找找公主。 苏逸心里却是另一番思虑,方才看到顾若白的暗卫在到处找他家主子,这会儿苏诺儿又不见了,这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来人哪,加派人手去找公主!不得外漏一点风声,违者斩!”苏逸阴沉着脸一甩袖,见还跪在地上的念夏不由得火大,怒道:“还跪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找你家公主,没用的东西!” 下人们分成几队纷纷去找苏诺儿的下落,寺里的僧人们也纷纷出动,都在寻找着顾若白和苏诺儿的下落,整个普安寺灯火通明。 静心斋某个房间里。 “我叫你引苏诺儿去山洞,你把顾若白引去作什么?”苏霜儿得知顾若白为救苏诺儿也一同跳下了山洞,简直要气疯了,将桌上的茶壶茶碗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立在一旁的苏荷儿被吓得不轻,但还是顶嘴道:“顾若白会跟着去我也没有料到,再说这可是三姐你的计划,怪不得我!” “呵……”苏霜儿怒极反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苏荷儿,胆子大了是不是?”说着上前一步一把捏住苏荷儿的下巴,冷笑道:“六妹可别忘了,苏诺儿是为了救你才掉下山洞的,如今她生死不明,你却好好的待在这里,你说我要是把这些告诉给了大皇兄,你猜他会怎么想?” “你!”苏荷儿不傻,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威胁,再加上一害怕,不由得有些后悔听了苏霜儿的话去害苏诺儿,若是让父皇母后知道了,她必死无疑……想着眼泪便涌了出来:“三姐,三姐你不会的,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不说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顾若白我不要了,这件事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苏霜儿松开手,冷哼一声道:“知道怕就好。今天你也看到了,你喜欢的顾若白为了苏诺儿可是连命都不要了。”一想到顾若白为了救苏诺儿一起跳下了山洞,她就恨的牙根痒,只不过在苏荷儿的面前,却还是摆出一副为苏荷儿惋惜的样子继续道,“那个山洞死过无数人,如果他们死了,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可若是苏诺儿还活着,,,六妹,你知道该怎么做。别忘了,我可是在帮你。” “……是。”苏荷儿垂下眼眸,低低的应了一声。 山洞底。 苏诺儿盘腿坐好,按照白胡子老头交给她的功法练了起来,不一会儿,额头上便布满了密密的汗珠。汗湿了罗衫,又被内力蒸干,如此反复,苏诺儿只觉得自己朦朦胧胧像在做一场梦,疲惫至极,累得她想放弃,想要闭上眼睛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胸口猛地一痛,苏诺儿忍下喉中的甜腥,缓缓睁开了眼睛。35xs “小丫头,恭喜你解除了体内的封印。”白胡子老头的声音及时响起。 在苏诺儿听来,却像是从天边传来一样,虚无飘渺。 “你体内的力量乃是上天所赐,若你一心向善,自会改变结局得善果。若你入了歧途,必会遭其反噬,惨死无疑。如此,凡事三思而后行哪。” 苏诺儿神色认真道:“记住了,我会的。”又望向躺在一旁依旧昏迷不醒的顾若白,“老爷爷,帮我救他。” “你听着,天下万物,皆是一空;我若为恶,众生遭难;我若为善,众生普渡;因果由缘,天命由我。” 苏诺儿一边默默记着,一边将顾若白扶好坐起来,自己则坐在他的身后,缓缓运起了内力。“天下万物,皆是一空;我若为恶,众生遭难;我若为善,众生普渡;因果由缘,天命由我。”随着苏诺儿念出的口诀,她的全身周围慢慢笼罩了一层白色烟雾,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将苏诺儿和顾若白笼罩在其中。白色浓雾围着二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缓缓的从地面升到了半空中。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山洞里静谧一片,山洞外却乱成一团。 一弘方丈望着夜空中东北角上的两颗闪烁不已的星星,不由暗叹了一口气,神色间染上了少有的担忧之色。 “怎么样,有七妹消息了没?” “没有,听念夏说还没有找到。” “听说顾质子也是没有消息。” 后山静心斋里,苏锦儿和苏宁儿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听到丫鬟报上来的消息,更是心急如焚。 苏宁儿一跺脚,“不管了,我要出去找诺儿,四姐你就在屋里等着,别乱跑。”就算苏逸怕她们也遭遇不测,早就下了命令不准她们出去寻找,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七妹下落不明,闷在屋里干等消息简直要了她的命!说完拔腿就跑了出去。“哎——”苏锦儿一咬牙,也跟着跑了出去。 两个人跑遍了后院,都是没有消息,苏宁儿望着不远处那条小路,尽头黑漆漆的,让人望而生畏。“你说,七妹会不会去了那里?”苏宁儿拉了拉苏锦儿的手,两个人一同往小路上走去。一路走过去,竟有处密林,苏锦儿突然扯了扯苏宁儿,开口道:“不知为何,我好像能感应到七妹,她就在这林子后面。”大着胆子走过去,才发现有个人也在前面。 “谁?”苏宁儿警惕道。 风早就听到脚步声,闻声转过身来行礼道:“四公主,五公主。” 她们自然认得顾若白的暗卫,不由松了口气。“风?你在这里做什么?” 风递上一块手帕道:“此物可是七公主的?” 苏锦儿接过来,借着手里灯笼的光辨认道:“是,这是诺儿的!怎么在你这儿?” “如此看来,七公主和我家主子,应该是被困在这山洞里了。”风看着被碎石堵住的山洞口,向苏宁儿道,“还望五公主助风一臂之力,清除这些碎石。” 苏宁儿闻言,将手中的灯笼递给苏锦儿,看她后退到安全的地方,便和风一起运功对准了山洞口,“轰隆隆”的巨响声传出好远,洞口弥漫起一股烟尘,等烟尘落下,苏宁儿才发现他们只不过是打开了一点点缝隙。闪舞 “再来。”苏宁儿和风再次运功,执着不休的清除着洞口的碎石。 山洞里。 苏诺儿觉得自己眼前放佛出现了一片荒芜之地,凄凉,荒败。随着内力一股一股输入顾若白的经脉,这片荒芜之地开始有了一丝变化,满地的裂痕开始慢慢消失不见,开始变得平整,慢慢的,开始有了一丝绿意,像是荒芜了许久的草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春天。 一丝丝绿意迅速蔓延,紧接着绿意葱笼,鸟语花香,不复荒芜。 苏诺儿一喜,缓缓地撤回了手,在她撤回手的瞬间,笼罩在他们周围的白色烟雾突然光芒大作,耀眼异常。 与此同时洞外的苏宁儿和风突然受到一股不明力量的抗压,被狠狠的摔出几米远。 这时,天色蒙蒙亮。闪烁了半夜的两颗星星突然一同大放光芒,紧接着消失在了亮光里。一弘方丈见此,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紧锁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 苏诺儿抱着顾若白轻飘飘地落回地面,白胡子老头早已等在一旁。 “小丫头,想不到你心性竟然坚定至此,倒是老衲我多虑了。”白胡子老头呵呵笑道,“你我本不该相见,只因这天命难违。此次过后,若是遇到万分难以抉择的难题,可到普安寺的祈愿树下许愿,届时我自会出现助你。” 苏诺儿不太明白他的话,只是还不等她开口,白胡子老头已经挥袖坐在了她的身后,说道:“小丫头,老衲这便助你进入梦境。你且记住,这梦境里真真假假,切不可被迷惑了心智乱了方寸。否则,你二人皆会被困其中,性命堪忧哪。” 话音落,苏诺儿已然昏睡,而她的神志却进了顾若白的梦里。 一片漆黑。 阴冷,黑暗,顾若白的梦境竟然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苏诺儿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一个无底的黑洞,呜呜的寒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几声声嘶力竭的哭喊。 “母后!不要!不要丢下若白……” 苏诺儿寻着哭喊声摸索过去,一片竹林中,一个小男孩跪在一具尸体旁号啕大哭。苏诺儿走过去,惊讶的发现这个小男孩的眉眼像极了顾若白,“难道,这是他小时候的经历?”苏诺儿不忍小男孩继续哭,便伸手抚上他的背,轻声道:“别伤心了。” 小男孩怔怔地抬头看她,满眼警惕地抱住女人的尸体,厉声道:“你是谁?是不是荣妃派来的?!”虽是小小年纪,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却不容小觑。 “我……我不是荣妃的人,我也不会伤害你们。”苏诺儿看了看他怀里的尸体,“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男孩没有再回答她的话,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女人的身体放下,用手在地上掏起了土,他是想安葬他的母后。很快,他的手指被磨破,鲜血淋漓,却还是没有停下动作。 苏诺儿见状,便和他一起挖了起来。“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小男孩动作顿了顿,动作更加快了起来。许久,苏诺儿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的母后被人害死了,她是被冤枉的,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背叛我父皇背叛国家,荣妃为了陷害我母后,害死了我还没有出世的妹妹,还害死了我的母后。” “这个世界上,母后是最疼爱我的人,可是现在,我成了孤儿。” “我一定会长大的,会变得强大,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最后一句里透漏出的浓浓恨意,让苏诺儿不禁怔愣。 人人皆道顾氏质子顾若白如那天山雪莲,遥在天边高在云端,却不想,他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会变的如此冷漠绝情。 两人望着小小的土丘,一时无话。黑暗中,苏诺儿将小男孩搂进怀中,轻声道:“若白,忘记仇恨吧,你的母后,也一定不希望你一辈子都活在仇恨里。你要长大,还要幸福,快乐。懂吗?” 苏诺儿的肩膀被小男孩的眼泪浸湿,还未等她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一阵天旋地转,苏诺儿被狠狠的甩出了竹林。 再醒来,强烈的光线让苏诺儿有些睁不开眼。 “顾若白我警告你,不许再进我的房间!”女孩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气呼呼的指着男人喊道。 正在脱外套的男人并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心情颇好地反问了一句:“哦?我进来了会怎样?”说着,长臂一伸,将女孩捞进了怀里,故作严肃道,“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你!太过分了你,明知道你会打扰我工作,你还敢来!”女孩气不过,张口咬上了男人的肩膀。 男人轻哼一声,将女孩搂得更紧。“还真是小野猫,这么嚣张。”顿了顿,“奶奶说了,要我好好照顾你。”说罢,直接捏住女孩的下巴吻了上去。 苏诺儿静静地看着拥吻的两个人,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那是她和她的若白啊…… 原来一直在他的记忆深处,原来他不是故意要忘记她。 苏诺儿缓缓伸出手,在触及顾若白的身体时,拥抱着的两个人却忽然不见,画面一转,不见了苏诺,却出现了顾若白和他的弟弟顾宇浩。 “亲爱的哥哥,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你把苏诺给我,我给你我手中顾氏的股份,怎么样?”顾宇浩将股份转让书推了过去,嘴角噙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微笑,静静的等着顾若白的回答。 顾若白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顾若白轻笑一声:“我记得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准动她。否则,你知道后果。” “哥!你明明知道苏诺的血源与小菲的血源匹配,只要她为小菲捐出一个肝,我什么都可以补偿给她!求求你让她救救小菲!”顾宇浩情绪激动地大喊着,“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听到顾宇浩的话,苏诺儿突然想起以前若白总是不让她与顾宇浩过多接触,甚至为了不让她跟顾宇浩见面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出去,那时候顾宇浩刚刚回国,两个人误打误撞成了朋友,她也知道了顾宇浩的初恋小菲生病这件事。只是,她从未多想,只当顾宇浩对她的好,是真的在把她当成朋友看待。那时候她还总为了这个和顾若白吵架,认为是他太小气,太霸道,剥夺了她自由交朋友的权利。 只是从未想过,原来顾宇浩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两个人最初在机场相识的那次,恐怕也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吧。顾宇浩说他从小就被家人送去了国外,从来都没有朋友,于是她便信了,真心诚意的把他当作自己的朋友。从未想过,顾宇浩对她的好,只是为了利用她,只是为了要她的肝脏去救他的初恋…… 苏诺儿心口突然一痛,原来,最傻最笨的人,一直是她自己。 站在窗前的顾若白突然转过身来,几步走过去揪住顾宇浩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顾宇浩,我警告你,苏诺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苏诺的体质天生虚弱,你要她为小菲捐献肝脏,你是想她死在手术台上吗!” 许是顾若白的气势太过骇人,顾宇浩一时愣住,呆呆的看着这个平时总是一副淡然模样的哥哥,此时竟然为了一个苏诺就大发脾气,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来求他。他这个哥哥,平时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一旦在乎的东西,谁都不能触碰。苏诺,就是他的逆鳞。 顾若白松开手,顾宇浩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夺门而出。 “若白……”苏诺儿失神般喃喃道,伸手想要拉住他的手。 顾若白像是突然看到她一般,忽然冷笑一声:“你来干什么,不是要跟我分手吗?我成全你。”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丢在她脚下,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就走了出去。 报纸头版上,那一行醒目的标题刺痛了苏诺儿的双眼。“王子与公主的童话:顾氏程氏强强联合打造的世纪订婚典礼。”下面的配图,正是程雪挽着顾若白的手臂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 顾氏和程氏,要联姻了…… 苏诺儿忽然捂住脑袋失声尖叫:“不!不是真的,这是梦,这是梦才对……” 可如果这是梦,这心痛的感觉,为什么会如此清晰,简直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了?” 突然,似曾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诺,你也会心痛的吗?” 苏诺儿抬头,小菲消瘦的脸映入眼帘。 “小菲?” “呵,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是要快死的人了。”小菲伸手将她扶起来,轻轻笑了一声,“苏诺,你为什么不愿意把肝捐给我一个呢,这样我就能活下来了。” 小菲长长的指甲掐着苏诺儿的手臂,越来越用力。“你真自私啊,身体虚弱就不能为我捐肝了么,这么多补品难道还不够吗?你就是见不得我和顾宇浩幸福是不是!你这个自私的贱人!” “不是,我……” 苏诺儿的解释突然没了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腹部涌出来的鲜血,耳边只剩下小菲近乎疯狂的尖笑:“贱人,你去死吧!哈哈哈哈……” 沾满鲜血的水果刀自她身体里拔出,小菲的脸上满是疯狂的狰狞之色,犹如恶魔般的笑声响彻耳边,苏诺儿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流失,她想清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第四十六章 她会醒来的 “醒醒,诺儿,你快醒醒啊……”焦急的呼喊声近在耳边,一声一声,将苏诺儿沉入黑暗的意识慢慢拉了回来。闪舞 “诺儿,诺儿你醒了?”苏锦儿欣喜的一把抱住苏诺儿,喜极而泣。 苏诺儿缓缓的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睁大了眼睛,熟悉的陈设布局,这里,是她的寝宫琉璃宫! “告诉我,我为什么在这里?”苏诺儿开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苏锦儿有些奇怪,回道:“上次普安寺祈福,诺儿你掉进山洞,已经昏迷了三个月了。” “三个月?!”苏诺儿紧紧捂住胸口,那里一阵一阵的钝痛,疼得她简直无法呼吸。“那顾若白呢?他在哪里?” 不料苏锦儿听到这句话,突然变了脸色。支吾道:“诺儿你刚刚醒来,一定饿坏了,我,,,” “告诉我,顾若白呢!”苏诺儿突然高声问道,死死的抓住苏锦儿的衣袖不让她走。“求求你,告诉我……” 苏锦儿强忍着要落泪的冲动,抽泣道:“七妹,节哀吧。” 苏诺儿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死死的盯着苏锦儿的嘴巴,只听到苏锦儿说:“三个月前我们将你从山洞里救出来,那时,顾质子紧紧的护着你,你昏迷不醒,而他却……” “七妹,害你们掉进山洞的苏霜儿与苏荷儿已经被父皇下令处死了,大皇兄知情不报也被父皇废了太子之位,再过几日,就是二皇兄的登基大典了,七妹,你要振作起来啊!”苏锦儿流着泪将苏诺儿紧紧的搂在怀里,生怕她悲伤过度再出什么事情。 可苏诺儿安安静静的,也不再追问任何事情。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迟迟不见落下,眼眶里,满是空洞的绝望。 “这一定是个梦,对不对,这个梦一点也不好,我要快点醒过来,求求你,告诉我,这只是我的一个梦,对不对?” 苏诺儿呆呆的望着苏锦儿,哭着哀求道:“求求你,让我快点醒过来……” 苏锦儿见状,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七妹,你别吓我,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怎么会呢……” 苏诺儿慢慢推开苏锦儿,看着她喃喃道,“四姐,你相信吗?” “相信什么?” “就在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回到了现代,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不能给你捐献肝脏,你说你要拉着我一起下地狱。就在刚才,我还躺在血泊里,看着我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失掉。可是现在一眨眼,我又回到了这里,你不再是前世的小菲,而是我的四姐。你告诉我说顾若白死了,伤害我的人也都死了,可为什么我,宁愿相信这才是一个梦呢?” 苏诺儿缓缓说完,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我的若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诺儿!”苏锦儿突然失声尖叫,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诺儿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透明,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中…… …… “真真假假皆是梦,唯有痴情困其中。小丫头,莫要被梦境迷了心智哪!” 一道苍老的声音放佛自天边传来,像一道惊雷响彻耳边。 苏诺儿猛地惊醒。 琉璃宫不见了,苏锦儿也不见了,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 “原来那是梦。”苏诺儿长舒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珠,苏诺儿寻着前方的一丝光亮走去。 黑暗慢慢消失,光线越来越明亮,走至尽头,是一片桃花林。 粉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随风飘落,铺成了一地花毯,一男子立在树下,几片花瓣落在他的发上,青丝墨发,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叫人移不开视线,只感叹“岁月静好,莫不如此”。听见脚步声,男子缓缓回头,看到苏诺儿,眼里瞬时含满了柔情。 顾若白走到苏诺儿面前,笑着问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可曾婚配否?” 苏诺儿张了张嘴,还不等她开口说话,顾若白将食指轻轻压在她唇上,又道:“我心悦姑娘许久,不知姑娘,可否嫁与我?” 看到顾若白眼底的盈盈笑意,苏诺儿突然湿了眼眶:“你若娶,我便嫁。” 即便知道,这只是一个梦…… “对不起。”顾若白突然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小诺,还好你来了。” “你……”苏诺儿突然怀疑自己幻听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诺,是我,我记起来了。”顾若白依旧抱着她,“对不起,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再叫一次。” “小诺,小诺,小诺……”顾若白一声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眼角微湿。 许久,顾若白感到胸前一片湿意,苏诺儿闷声在他怀里说道:“这个梦,好幸福啊。” 顾若白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捧住她的脸笑道:“傻丫头,这个,不是梦。”说着,牵起她的手朝着出口走去,一步一步,坚定无比。 两个人手牵手一起来到出口处,原本漆黑一片的四周突然亮光一闪,恍惚中苏诺儿被顾若白紧紧的抱着,一起跳进了一处漩涡。 …… 苏诺儿悠悠睁开眼,熟悉的山洞映入眼帘,怔愣间,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从顾若白的梦境里走出来了。只是还来不及等她回想梦境里的内容,就已经被一把拉进一个满是清香的怀抱里。 “若白……是你吗?”苏诺儿不确定的小声问道。太多梦境,已经让她有点分不清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了,即使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她还是不敢相信。 顾若白眼底闪过一丝疼惜,捧住她的脸轻轻的吻了上去,像是在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轻柔的吻辗转在唇齿间,不知是他的眼泪还是苏诺儿的眼泪,一齐滑进嘴里,咸咸的,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的真实。 山洞外。 “就差一点点了,大家加把劲!” 此时已是第二天的晌午,一群人围着洞口清除着碎石,眼看就要打开一个通口,众人脸上皆是大受鼓舞的喜气。 终于,一声“轰隆”过后,洞口彻底被打开。 “洞口打开了!快,快去营救公主和质子!” 苏宁儿第一个冲了进去,风和苏锦儿紧跟其后。山洞曲曲弯弯极其难走,正当众人商量着要兵分几路进去寻找苏诺儿和顾若白的时候,有人突然惊呼了一声:“是质子!” 顾若白怀里抱着苏诺儿,一步步走了过来。 “诺儿!”苏宁儿和苏锦儿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诺儿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诺儿有些虚弱,可还是尽力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我没事,让四姐五姐担心了。” “主子。”风见到自家主子平安无事,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锦儿突然气道,“还愣在这干嘛啊,还不快去叫御医,让质子出去!” 一群下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行礼告退,纷纷跑了出去。 “诺儿!”突然,一道焦急的声音传了来。 “二皇兄?” 苏辰冲顾若白点点头,伸手将苏诺儿接了过来,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气道:“来这普安寺才两日,你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是想吓死你二皇兄吗!” 见平日里总是温和有礼的二皇兄这次发了这么大的火,苏宁儿和苏锦儿对视一眼,聪明的选择了后退了几步,以免被怒火波及。 “呜呜呜,二皇兄,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你还凶我……”苏诺儿原本是想装可怜让苏辰消气的,哪知一想起自己被人陷害掉进山洞里吃了这么多苦,就忍不住真的委屈了起来。“呜呜呜……”到了最后,苏诺儿干脆窝在苏辰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二皇兄我差一点就死在这里了,我好害怕啊呜呜呜呜呜……” 一见苏诺儿这般委屈的样子,苏辰心疼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放软了声调柔声哄道:“不哭了诺儿,二皇兄这就带你出去。” 走出洞口,苏诺儿还在苏辰的怀里哭着,放佛有天大的委屈,怎么也发泄不完。苏宁儿和苏锦儿也眼眶红红的跟在后面。 苏逸苏霜儿等人早就等在了洞口。见几人出来,一副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迎了上来。“怎么样,七妹和顾质子没受伤吧?” “劳大皇子担忧,无事。”顾若白掩下眸中的情绪回道。 苏辰冷哼一声道:“大皇兄与其在这里假悻悻的担心,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向父皇交代这件事。”说罢,抱着苏诺儿走开了。 苏宁儿扫了一眼苏霜儿和苏荷儿,不动声色的拉着苏锦儿跟了上去。 “大皇子,我家主子此次受惊,还望大皇子早日将此事查出,给我们一个交代。”风最是见不得苏逸这副悻悻作态的模样,再加上这件事情扯上了自家主子,风便丝毫不留任何情面地打了大皇子的脸。“我家主子疲惫不堪,就先行回去歇息了。告退。” 等他们走远,苏逸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该死!”苏逸低声咒骂了一句,眼底的阴沉无比的骇人。 连原本留在京城的苏辰都听到消息赶了过来,想必父皇那边早已经瞒不住了……他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封锁了,不准任何人透漏出去,谁想到第二天苏辰就接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苏辰,你到底有多少力量是我不知道的? 想到这,苏逸眼底的阴沉更深了几分。 修心阁。 苏诺儿见四下没有外人,悄悄从苏辰怀里探出头来,小声问道:“二皇兄,这里安全了没?” “安全了。” 苏诺儿闻言松了口气,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笑嘻嘻道:“怎么样二皇兄,我刚才哭得够悲惨吧?只要父皇的眼线把我哭得这么伤心报告给父皇,某些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喽!” 苏辰:“……” 苏宁儿:“……” 苏锦儿:“……” 以及身后不远处的顾若白:“……” 风:“……”风不禁在心里默默的给苏诺儿竖了个大拇指,合着刚才她哭得这么声嘶力竭,完全是装出来的? 苏辰简直哭笑不得,又舍不得再责备她,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你呀,什么时候能叫人放心些,方才你哭得那么惨,真真叫人揪心。” “嘻嘻,我这不是没事嘛。”苏诺儿从他怀里探出脑袋,看向后面的顾若白,两人视线交汇,苏诺儿猛地扑进苏辰的怀里,掩饰自己的脸红。 苏辰并未多想,抱着她进了修心阁。 顾若白看着他们进去,眸色微暖,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咳,主子?”风很是不会看脸色的打断自家主子的思绪,一脸奇怪的盯着他看。“主子,你刚刚,笑了哎。” 顾若白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自家缺心眼的属下,“你很闲?” 一般自家主子露出这种云淡风轻的表情,就代表他要倒霉了……风立即一本正经道:“不是,不很闲。” 顾若白瞥他一眼,转身进了浅心斋。 风大舒一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顾若白的吩咐轻飘飘传了过来:“把带来的灵芝煮成粥,送去修心阁。” “是!”风满口应了下来,等等,“修心阁?”风摸了摸下巴,一脸神秘莫测,乖乖,他家主子有点不对劲啊? …… 一晃几日过去。 小公主与顾氏质子遇害的事件渐渐平息,普安寺的祈福大会也接近了尾声。除了苏荷儿突然感染了恶疾先行回了宫,也除了苏逸被召回宫以外,一切看起来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暗地里,苏辰和顾若白联手拔除了许多埋伏在普安寺的暗桩,又放出了小公主伤重不久于人世的假消息,等待了几天,终于捕获了怀凉国的奸细,又从奸细嘴里得知原来怀凉国早已派士兵化装成乌苏国的百姓悄悄潜入了乌苏国,企图与将要出征的军队里应外合一举攻破乌苏国。此事上报朝廷,满朝文武大臣皆是愤懑不平,纷纷上书要求请兵出战,皇上当即批准,亲自为出征讨伐怀凉国的将士践行。 两国之战,一触即发。 这些事情苏诺儿一概不知,只是纳闷五皇姐苏宁儿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回了宫,二皇兄也不再经常过来陪她了,这天苏锦儿来看她,便死死的缠着苏锦儿,“说,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苏锦儿被她缠得头疼:“我的好诺儿,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真的没事啦。” 苏诺儿一脸狐疑地看着她:“那你这么一脸心虚的样子干嘛?还有,五皇姐怎么突然回宫了?为什么二皇兄也不来陪我玩了?” “有吗?哪有。”苏锦儿欲哭无泪,后悔答应了苏宁儿要帮忙瞒着她带兵出征的消息。“他们肯定是有事情要忙啊,你就别乱猜了,好好养你的身子才是正经事。” “肯定有鬼……”苏诺儿郁闷,奈何苏锦儿咬死了不说,她也就问不出来,只能憋在心里郁闷。 “四公主,七公主。” 风在门外禀道:“主子叫属下送了药膳来。” “进来吧。”苏锦儿见到风简直像见到救星一样,趁着风放好药膳,“七妹,可不要辜负了顾质子的好意哦,慢慢吃,我去厨房看看。”说罢,连忙拉着风一起出了屋子。 风一脸见鬼的表情。 苏锦儿“咳咳”两声,又不方便解释,只尴尬的转身去了厨房。 屋里,传来苏诺儿哀怨的声音:“为什么又是粥,我想吃肉啊肉啊!” 还没走远的风:“……”嗯,回去一定要报告给主子,小公主不喜欢吃粥,喜欢吃肉…… …… 身体依旧透明的苏诺儿脑袋里一片混乱。 她到底是在哪里?又穿越了还是死了?怎么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幕场景,她都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根本不记得她经历过呢? 看着眼前一直吵着要吃肉的另一个苏诺儿,苏诺儿头疼的要死。 “啊啊!!这到底是在哪里啊!”苏诺儿有些崩溃的大喊,反正也没有人会听到她的声音。 苏诺儿正郁闷,忽然脚下一滑,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床角边,疼得她眼泪直接涌了出来。 怎么回事,这会儿怎么又有知觉了…… 而另一边,顾若白守着苏诺儿,正给她擦着手,忽然见苏诺儿的眼角处竟然流出了眼泪。 “青玄!”顾若白立即叫来青玄。 青玄这几天是随时待命,这会儿顾若白又喊他,连忙进来给苏诺儿检查了一番,神色有些奇怪:“奇怪,她现在明明有意识了,怎么还不醒呢?” 顾若白闻言惊喜道:“你说她有意识了?” 青玄点头:“是啊,前几天她是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可刚才你也看见了,她哭了,代表她在梦里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不过她怎么还不醒,这就不好说了,也许是梦里有什么东西让她很留恋,舍不得醒来。” “她会醒来的。”顾若白坚定道。 青玄点头,又摇摇头,走了出去。 “诺儿,诺儿,你都睡了八天了,怎么还不醒过来?” 而陷进梦境里的苏诺儿不是不想醒过来,而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动弹。 漫天的蝗虫。 满地的枯草。 哭天喊地的百姓们。 嗷嗷待哺饿得直哭的婴儿。 苏诺儿竟然有些庆幸,幸亏这是梦。这显然是蝗虫成灾了,苏诺儿走过去,听到百姓们的哭喊,不禁愣了愣。 “苍天哪,新皇刚刚登基,怎么就降下了大祸折磨我们小百姓啊!新皇残暴,老天爷也不让我们活下去啊!”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嗷嗷大哭的婴儿,不停的哭喊着,声嘶力竭。 新皇登基? 苏诺儿立即起身在百姓们中间走了一圈,惊讶的发现,现在的时间竟然是成安元年八月初? 乖乖,安九辰登基为帝改了时间为成安元年,她不可能记错的,她陷进这梦里的时候,明明是六月份…… 只是现在,依旧是成安元年,不过日子却是一个月后? 风起,大片的蝗虫忽然从田地里飞起来,竟然开始攻击起了人们。 苏诺儿大惊,手忙脚乱的用手拍来那些攻击她的蝗虫,朝着人少的地方跑了过去。 只是无论她怎么跑,那些蝗虫却始终跟着她,直累的她头昏眼花,眼看就要摔倒,她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呼唤声。 “诺儿,醒醒了,不要再睡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苏诺儿正想着这是谁的声音,同时自己念叨着,“不要再睡了不要再睡了,再醒不过来我就要被蝗虫给吃了……” 苏诺儿猛地一摔,满头大汗的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四十七章 五生五世 第一世,她是楚国公主楚云歌,他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陆世卿 第二世,她是现代小有名气的作家苏诺,他是顾氏总裁顾若白 第三世,她是乌苏国璃诺公主苏诺儿,他是顾国质子顾若白 第四世,她是成安国将军府嫡女苏诺儿,他是天雪山忘忧阁阁主顾若白 第五世,她依旧是将军府嫡女,他也还是忘忧阁阁主顾若白 原来红尘中浮浮沉沉,她与他的缘分,竟已是五生五世。35xs “诺儿……”顾若白轻唤。 苏诺儿满脸泪水,紧紧的抱住了顾若白。 “若白,我刚刚,梦到你了……” 大梦三生,她何止是梦到了三生。 “是做噩梦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若白见她醒来,稍微放了心,青玄说了,只要她能醒过来就没事了。 苏诺儿在他怀里轻轻摇头,眼泪打湿了他的胸口。“若白,我梦到了好多好多,我都不敢相信,原来我们一起经历过了五生五世,刚刚我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还好,是你叫醒了我,我真的好幸运,能够醒过来,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听到怀里的小女人深情告白,顾若白勾了勾唇角,眼里溢满了温柔。 “梦醒了就好了,不要害怕,我一直在。” 苏诺儿赖在顾若白怀里,不愿意动弹,顾若白就这么一直抱着她,静静的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谁也没有说话。 白灵儿永远都会在这种温馨的时候翻窗户进来。 “臭女人你醒了?”白灵儿欣喜道。 “嗯,刚刚醒来。”顾若白道。 白灵儿也没避讳苏诺儿,汇报着刚刚收到的情报:“若白哥哥,刚收到消息,在城北方向的一个破庙里,发现了十具尸体,都是被人挖走了心脏失血过多而死,其中……就有夏凌。” 听到夏凌的名字,苏诺儿诧异,从顾若白怀里出来,惊讶问道:“你是说夏凌?” 白灵儿点头:“对,就是他,死的尤其难看,不仅心脏被挖走了,舌头也被人割去,一条胳膊哥一条腿,都被人割了下来。35xs” 苏诺儿一阵恶寒,什么人这么变态? 顾若白问:“查到是什么人做的了吗?” 白灵儿面露难色道:“这种杀人手法,很像索命阎王的手下做的。” “傅羽?”苏诺儿摇头,“不能是他,他没有理由要杀夏凌。” “可在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在一具尸体身下发现了一个未写完的字,就差几笔,就是一个完整的‘傅’字。”白灵儿道。 顾若白略一思索:“去查,从那九个人的身份开始,姓傅的,不只有傅羽,还有傅芸。” 白灵儿点头应下:“是!” “这是我特意炼的补药,你就当糖吃,好好补补你这破身体,别动不动就晕倒,一晕还好几天醒不过来。”白灵儿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子,丢给了苏诺儿,嫌弃吐槽完,翻窗走了。 苏诺儿把瓶子收起来,心里温暖。 “对了若白,我在梦里,看到了一个月以后发生的事情,到八月份,成安国会蝗虫成灾,不仅没有成熟的庄稼全被吃了,那些蝗虫甚至还会攻击人类,咬的可疼了!” 苏诺儿对梦里被蝗虫攻击的场景心有余悸,下意识的抓住了顾若白的手。 顾若白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不要害怕了,那是梦。你说是八月份会有蝗灾?” 苏诺儿猛点头,“对,就是八月份。” 顾若白眼里闪过一丝深思,没再说话。 “若白,你会不会不相信我?毕竟,那是梦,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苏诺儿担心道。 “不会,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不过时间还早,且不说到底会不会有蝗灾,早做些准备,也是好的。”顾若白轻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天色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不要,我不困。35xs”苏诺儿抱住他不撒手。 她害怕,害怕一睡过去,就又陷进了梦境里,再也醒不过来。 顾若白好像猜到她的心思,轻叹一声,反手抱住了她,“我不走,就在这守着你。” 苏诺儿这才放心,舒舒服服的窝在他怀里,说来也怪,她竟然觉得有些困,因为顾若白在身边,便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安稳睡去。 顾若白见她睡着,轻轻的将她放下,好让她在床上躺的更舒服一些。 看着熟睡的苏诺儿,顾若白眉目间尽是深情,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柔得不能再轻的吻,柔声道:“能守在你身边,我也很幸运。” 门外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响动,顾若白缓步走出去,见到背对着他站在院子里的傅羽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傅羽转过身来,轻声道:“她睡了?” “嗯。” 傅羽道:“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嗯。”顾若白应了一声,“她很好,放心。” 傅羽忽然笑了:“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她喜欢的是你,我不会横刀夺爱。” 顾若白抬眸,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傅羽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看不出一丝悲伤。 顾若白的眼睛里,却尽是坚定。“即便你抢,她也不会跟你走,更何况,我不会给你抢走她的机会。” “那就好。”傅羽道,“若是哪天……罢了,好好对她。” 傅羽飞身离开,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顾若白仍是站在原地,薄唇微微抿起,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事情。 一个并不起眼的农家小院里。 房间里有些阴暗,隐隐有些发霉的味道。 “我交代的事情,都办完了么。”一红衣女子缓缓开口问道,声音阴冷无比。她的身体一大半都隐在黑暗里,只模糊看得见她的面容。 竟是傅芸。 一黑衣男子跪在地上,面色无比恭敬道:“回教主,都办好了。” “很好。”傅芸满意的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黑衣男子面前,“抬起头来。” 黑衣男子连忙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看向了别处。 殊不知傅芸却恼了,喝道:“怎么,不愿意看我?” “不是,属下不敢冒犯教主。” “抬头看我!” 黑衣男子低低应了一声,抬眸看向傅芸。 傅芸无疑是美的,妖娆的美,妖冶又迷人。黑衣男子看的有些痴了。 傅芸察觉到黑衣男子的目光变化,忽然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看,还是有人愿意看我的,可是他,为何就不肯看我一眼呢……” 笑着笑着,就涌出了眼泪。 黑衣男子不知所措,“教主……” 傅芸忽然停住大笑,手里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黑衣男子的胸口。 黑衣男子吃痛,却没有反抗,只是微微皱眉忍住,任由傅芸折磨他。 “疼吗?”傅芸冷笑着问道。 黑衣男子抿唇没有说话。 傅芸手下用力,刀子又深了一寸。“疼吗?” “教主若是有心事不开心,那便打骂属下,只要教主开心。” 傅芸忽然撤了手,神色冰冷道:“行了,你下去吧。” 黑衣男子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捂着伤口出去了。 傅芸忽然泪流满面。 傅羽,你为何,就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八天前。 傅羽离开将军府后,傅芸随后追了上去,一直到一片竹林前,傅羽才停了下来。 而后一把剑就横在了傅芸的肩膀上。 “我记得警告过你,不能跟着我。”傅羽面无表情道。 傅芸红着眼眶:“我求你原谅我,傅羽,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让我将功补过。”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傅羽道。 这还是苏诺儿以前说过的,他觉得很有意思,便记了下来,不曾想现在他要用苏诺儿的话来讲给傅芸。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既然犯了错,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很多错误,不是因为一句年少无知就能掩盖过去的,若是每个人接二连三做错事每次都能被原谅,那这个世界,将毫无人性。”苏诺儿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傅芸祈求:“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我已经知道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一定会改掉所有的缺点,你喜欢什么我就去做,不喜欢的我全都改,我会用一辈子来对你好。只要你肯原谅我。” “你走吧,不要再到成安国来。”傅羽收回剑,背过身子不再看她。 “为什么?”傅芸忽然问道,“你喜欢上了别人对不对?你喜欢苏诺儿,你喜欢她,对不对!” 隐藏起来的心思被人发现,傅羽忽然笑了,转头看着她道,“怎么,我喜欢谁,需要和你汇报?” 傅芸一脸不可置信:“不,傅羽,你不能喜欢她!你怎么可以喜欢别人!” 傅羽皱眉:“为何不可以?我喜欢谁,需要得到你的允许?” “可你,傅羽……”傅芸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你真的,喜欢的,是苏诺儿?” 傅羽:“是。我喜欢她。” 傅芸大受打击,整张脸都毫无血色了。“你怎么可以……” 傅羽道:“所以傅芸,我劝你不要再搞那些小动作,若是伤害到了她,我一定毁了你整个邪教。” 第四十八章 算是恶有恶报 夏凌的死多少在这个沉闷的皇城里掀起了一些波澜,夏卓枫去认领尸体的时候,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如此惨烈的死状,一把年纪哭的肝肠寸断。 夏颜早在之前就多多少少的猜到了夏凌的结局,不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惊讶了,她猜的到一定会有人对夏凌下手,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父亲,节哀吧。”夏颜对夏凌没有什么亲情可说,可毕竟自己回到了丞相府,夏凌是自己的亲哥哥,在人前,装也要装出一幅悲痛的样子来。这边夏颜红着眼眶安慰夏卓枫时,夏绾绾一直站在围观的人群外围,低垂着的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到底如何。 一直到官府的人驱散了人群,夏卓枫痛失爱子固然伤心欲绝,可悲痛归悲痛,还是在夏颜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吩咐人把夏凌并不完整的尸首小心的收了起来,带回了府中。 人群散去,角落里的夏绾绾忽然抬起了头,朝着夏颜马车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笑容。 白灵儿翻窗户进来苏诺儿的房间时,苏诺儿正和顾若白吃着午饭。 “来的正好,要不要一起吃?”苏诺儿给她添了一副碗筷。 白灵儿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始吃。吃到一半,好像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这才从饭菜中艰难的抬起头来,对顾若白道:“差点忘了,若白哥哥,我查到了那十个人是怎么死的了。” 顾若白放下筷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白灵儿道:“那九个人都是今年才考上来的武士,有的在军中为将,他们之间并无多大联系,只是都和夏凌有关系,夏凌和他们多多少少打过交道,关系还不错。我猜,那个背后下手的人一定是针对夏凌来的,但是我查了夏凌曾经得罪过的人,都排除了可能性,只有一个人,”白灵儿看向苏诺儿。 “夏绾绾?”苏诺儿挑眉。 白灵儿点头:“对,前段时间夏凌像发了疯一样破坏了夏绾绾的皇后册封大典,更是当众说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害的夏绾绾不仅没有得到皇后的位子,反而还被安九辰遗弃,要说最恨他的,应该就是夏绾绾了。” “可夏绾绾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一连杀掉十个人,而且还不留任何痕迹。35xs”苏诺儿道。 “所以我特意去跟踪了夏绾绾,你们猜我看到了谁?傅芸!她和傅芸勾结到一起了。”白灵儿表情夸张的比划着,“那天看到傅芸吓了我一跳,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样子,夏绾绾是准备依附傅芸了。” 苏诺儿惊讶:“傅芸她不是和傅羽离开了?” 白灵儿猛摇头:“不不不,才不是,要是傅羽原谅了她愿意和她回去,她用得着变成那副鬼样子?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我只偷听到了几句,断断续续的,好像是夏绾绾要报仇,还说什么要找到自己的亲生妹妹,只要傅芸帮她做了这两件事,她就甘愿为傅芸的傀儡。” 苏诺儿看向顾若白,顾若白沉吟一会儿,开口道:“灵儿,即刻去准备,今晚,一举灭掉邪教。” 白灵儿立刻站起来,有些不舍得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翻窗走了。 “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苏诺儿不解。 顾若白道:“差不多是时候了,新皇势力不稳也不想损耗人马,放任邪教残害百姓,忘忧阁只好出面,忘忧阁与邪教周旋许久,如今傅芸因为傅羽迷了心智要大举报复,我怕再不行动,她会伤到你。” 苏诺儿正因为顾若白的话而感动,又听顾若白道,“那日傅羽拒绝了傅芸,你猜他说了什么?” 苏诺儿猜道:“嗯……大概是永远不会原谅她之类的吧?叫傅芸别再纠缠他?” 顾若白看着她,眸色忽然幽深:“猜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 “傅羽说,他喜欢的人是你。” 苏诺儿险些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 顾若白又重复了一遍:“傅羽说他喜欢的人是你。还说若是傅芸敢伤你,他就把整个邪教都给灭了。” 苏诺儿默然,抬头看顾若白的脸色,顾若白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心思。闪舞 “你不会,生气了吧?”苏诺儿问道。 “没有。”语气有些幽怨。 “真没有?” “没有。”语气更加幽怨。 “那好吧,既然你没生气,那我就放心了。”苏诺儿忍笑道。 顾若白彻底幽怨了,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低头稳稳的封住了她的双唇,温柔且热烈,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一吻作罢,顾若白这才放开有些气喘的苏诺儿,认真道:“我生气了。” 苏诺儿推开他,又好气又好笑。“这有什么可生气的?还是你不相信我,认为我会喜欢上别人?” “不许喜欢别人,只许喜欢我。”顾若白一把搂住她的细腰,赌气道,“若是你敢喜欢了别人,喜欢谁我就杀了谁。再把你锁起来,哪里都不许去,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只许陪着我。” 顾若白的孩子气逗笑了苏诺儿,“好啦,我怎么可能喜欢别人,有你这么一个又好看又温暖又……总之这么完美,除了你,我谁也不稀罕!” 只是许久之后,苏诺儿方知他们二人今日所说的诺言有多脆弱,再深情再认真的誓言,竟也比不过时间的摧残。 不过……那是后话。 忘忧阁与西海邪教果真当夜就大战了起来,一夜激战,西海邪教除了傅芸,其余人皆被忘忧阁拿下,死的死伤的伤,原本一百多人的组织,活着的人只剩下了三十几人。所幸忘忧阁里的人只有重伤,并无死亡人数,天大亮的时候,忘忧阁的人就把剩下的那些邪教手下全部带回了天雪山。 白灵儿来找苏诺儿告别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染着斑斑血迹的衣服足以猜到昨夜一战有多激烈。 “你怎么全身是血?你受伤了?”苏诺儿大惊。 白灵儿摆摆手:“不是,这血是别人的,不是我的,我没事。” 苏诺儿这才放心:“那就好。若白呢?” 白灵儿纠结一会儿,道:“你知道若白哥哥有个很神秘的师父吧?他那个师父常年闭关修炼,十好几年都不出关,可就在昨夜出关了,并且出关第一件事就是把若白哥哥叫了回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若白哥哥来不及和你说一声,便叫我来告诉你一声,叫你不要担心。还有,我也得回去。” 白灵儿哭丧着脸,对于被人叫回天雪山十分不乐意。 “这样……”苏诺儿皱了皱眉,“好吧,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赶时间回去?我让念夏做了很多糕点,你带些回去。” “好啊好啊!” 拿了糕点,白灵儿这才心满意足离去。 送走白灵儿,苏诺儿正站在窗口发呆,就见念夏跑过来:“小姐不好了,柳姨娘和二小姐跑了!” 苏诺儿赶紧跟着念夏过去,还好,府中的下人们一起把她们两个抓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下贱的奴婢也配碰我!?快放开我!”苏霜儿双眼猩红的挣扎着,殊不知她吼出来的话让府中的下人们更加厌恶她了,抓着她的两个婆子手下暗暗用力,疼得苏霜儿直叫。 “下人怎么了,她们凭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总比你这吃里扒外的蛀虫强的多。”苏诺儿淡淡道。 苏霜儿双目狠狠地瞪着苏诺儿,那凶狠的眼神似乎是恨不得把苏诺儿撕成碎片。 “苏诺儿,你以为你是谁?不就仗着一个好身份,才能活的这么轻松?!我呸!苏诺儿,你该死!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苏霜儿恶狠狠的骂着。 柳姨娘则是垂着头不言语也不出声,很憔悴。 看来被关在柴房这十天是真的被折磨惨了。 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她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尤其是柳姨娘,之前在苏诺儿昏迷半个月时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来了府里的掌家权,不把府里的下人当人看,院子里但凡有点姿色的丫鬟都被她强逼着去做那些苦活累活,还动不动想着法子折磨人家,那半个月里,光是被柳姨娘逼得自杀的丫鬟就有三四个。更别说苏霜儿,有柳姨娘如此示范,苏霜儿更是变本加厉。这母女二人早在府里做尽了恶事,只不过之前苏诺儿没有严惩她们的时候,府里的下人们为了保命不被柳姨娘报复,选择了闭口,现在老爷子都下令严惩她们了,那些下人们纷纷跑去告状,将柳姨娘母女两个做的坏事全都抖了出来,老爷子被气的不轻,下令按照家规来,一条条罪行惩罚下来,柳姨娘和苏霜儿早就丢了半条命。 府里的下人们受她们母女两个折磨够久了,因此见柳姨娘和苏霜儿在府中再无立足的可能,便轮流去报仇,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曾经柳姨娘和苏霜儿如何对待他们的,他们就一一还了回去。 苏诺儿深知人心的重要,因此只是让念夏看着些,只要她们人不死,那就由着那些下人们报仇。 苏诺儿看着苏霜儿的眼睛里满是悲悯。 她给过苏霜儿太多机会,只要苏霜儿能够安守本分,老老实实的陪在爷爷身边,那她完全可以不计较之前的那些事情,包括前世里,苏霜儿对她的折磨。 可苏霜儿可怜就可怜在,以为自己很强大,以为自己那些不成熟的小伎俩就能毁掉苏诺儿。 给机会不要,反而变本加厉一条路走到黑不知悔改,那就怪不得她了。 苏诺儿扫了一眼犹如丧家之犬的柳姨娘,开口道:“按照苏家家规第一百零三条,家族中履犯重罪不知悔改者,皆杖责一百,男子踢出苏家族谱,女子剃发去寺庙修行,从此与苏家,与将军府,再无任何关系。”顿了顿,“杖责一百改为五十,打完之后,剃发,送去龙凤寺。” 苏诺儿转身离开。 苏霜儿仍是大声叫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府里的下人们早就听不下去了,立马拖着她上了打板子的长凳,轮起棍子使足力气就打了起来,一下一下都是下了死力气的,不到十下,苏霜儿已经没了力气开口继续辱骂,再几下,就晕了过去。 一旁的柳姨娘咬牙硬撑着,看到女儿晕了过去,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后悔了…… 第四十九章 人被劫走了 丞相府里一片白。35xs 因为是夏天,天气炎热,即便夏凌的尸首放在冰块里,也放不了多久,因此运回府中不到半天,夏卓枫就命人把夏凌好好安葬了,用的最好的紫檀棺木,棺木里面放了无数珍宝物件,又挑了几个姿色上乘的丫鬟,把人活埋了,作为陪葬。 夏颜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丫鬟哭天喊地一脸绝望的被拖了出去。 夏凌入葬,府里都是穿了素衣,灵堂还摆在那里,到处都是白绫。 刚回到房间,侍女就来报:“大小姐,大公子的那几个侍妾来了。” 夏颜挑眉,示意让她们进来。 夏凌并未娶妻,也无侧室,只有三个侍妾。三个侍妾进来,都是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 “有事?”夏颜问道。 几个侍妾推推搡搡,你推我我推你,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小的侍妾开口道:“回大小姐,我们来,实不相瞒,是有一事相求。” 另一个穿着素衣头上戴着白花的侍妾说道:“我们来求大小姐来给我们一条活路。” “大公子死了,那几个丫鬟也去陪葬了,如今剩下我们几个妾室,在府中身份尴尬,说是下人又做不了下人们做的活计,待在府中也是白白浪费粮食养活我们,求大小姐,发发善心,放我们出府。” 三个侍妾跪下来,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夏颜,满脸泪水的看着她。 “这是什么?”夏颜诧异。 一个侍妾道:“回大小姐,这是以前大公子赏给我们的珠宝首饰,加上我们几个私下攒的碎银,全都在这里了,现在拿来孝敬大小姐,求大小姐给我们一条活路。” 夏颜了然,以夏卓枫的脾性,本就心狠手辣,如今更是痛失爱子,保不准哪天看到她们几个,睹人思人,一气之下就把人给杀了。 “东西你们拿着吧,我可以放你们出府,不过你们先要帮我做件事。”夏颜道。 侍妾抬头惊喜道:“无论大小姐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夏颜点头,忽然放低了声音细细嘱咐了一番,见几个侍妾都点头知道该怎么做了,便让她们先回了房间。 第二日一大早,府里就热闹了起来。 夏绾绾的院子里哀嚎声响成一片,还夹杂着几声凄厉的尖叫声,声音直直的传进了夏卓枫的院子里。 夏卓枫还未上早朝,闻声便气冲冲的赶来,一进夏绾绾的院子就看到了一地的凌乱。 地上跪着三个女人,正是昨夜去找夏颜的那三个侍妾,此刻她们正哭的声嘶力竭,怀里还抱着一条胳膊一条腿。 夏绾绾在旁边脸色苍白,估计是气的,伸腿想踹开一直抱着她的腿不放的一个侍妾。谁知一脚踹下去,侍妾怀里的断臂却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侍妾见状大哭道:“天哪!我可怜的大公子啊!你怎么就这么惨,居然被人害死了呀!丢下我们还要被人欺负,这可怎么活啊……” 夏卓枫目光落到侍妾怀里的断臂上,一下子变了脸色。这?!这是他儿子的胳膊! 侍妾怀里的断臂手上只有四个手指,而夏凌小时候因为调皮,左手小拇指被石块砸废了,所以只有四个手指。 夏卓枫立即走过去,再三确认,这就是他儿子的胳膊,还有那条腿,残缺的布料和鞋子,正是自己儿子穿的! “说!怎么回事!?”夏卓枫暴怒。 夏绾绾吓得浑身一抖,正想解释,却被一个侍妾抢了先:“回相爷,昨晚上大公子给妾身托梦了!大公子说他的身体残缺无法安宁,便拖了梦来告诉妾身,让妾身来二小姐的院子里到处找找,找到了他的胳膊和腿就给他放回去,好让他从此入土为安。相爷,妾身不敢耽误,一大早就叫了人来,没想到,没想到!呜呜呜呜呜……可怜的大公子……” 侍妾哭的肝肠寸断。 夏卓枫闻言立即看向夏绾绾,那眼睛里几乎要喷火。“说!是不是你做的!你杀了我儿子!”夏卓枫气的脸色发白,伸手就掐住了夏绾绾的脖子,直掐的她脸色青紫,一用力就能要了她的命。 “父……父亲……”夏绾绾拼命挣扎,奈何夏卓枫现在是一心想要她死,她使足了力气也挣扎不得。闪舞 眼看夏绾绾就要被掐死,夏颜赶到了。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夏颜被吓了一跳,目光落在断臂上,愣了一会儿,认出了这是夏凌的胳膊。 “这是,哥哥的胳膊?”夏颜红了眼眶。 侍妾哭着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大小姐,你不知道,昨晚大公子给我托梦了,说身体残缺不好安宁,叫我来这里找他的身体,却不想真的在这院子里找到了!” 夏颜立即看向夏绾绾,此时夏绾绾就要窒息了。 “父亲!”夏颜忽然伸手拦住夏卓枫,“父亲,先让我问几句话再让她死,大哥死的那么惨,父亲却只是掐死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 夏颜的话成功的让夏卓枫松开了手。 死里逃生的夏绾绾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气,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 傅芸不是说她做事万无一失吗?!怎么现在却叫人找到了胳膊和腿!现在却叫她被人拿来死人的身体来陷害。 她恨,她恨啊!! 事实上,夏绾绾的院子里确实没有夏凌的肢体,她做事一向谨慎,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可为什么夏凌缺少的肢体会出现在这里?这就要问那几个侍妾了。 原来那几个侍妾昨晚得到夏颜的吩咐,按要求连夜出府偷偷去找了几个刚去世不久的死尸,几乎是找了大半夜,好歹叫她们找到了和夏凌身形有些相像的几个人,忍着极其想要呕吐的冲动,几个侍妾大着胆子将找到的肢体带了回来,又买通了夏绾绾院子里的人,将肢体埋在了她的院子里。一大早侍妾就带着人来刨了院子,刨出肢体后,又闹出动静引了夏卓枫来,编了托梦的话,让夏卓枫对夏绾绾的怀疑又深了一层。 “你还有脸哭?!你害死了我儿子,我定叫你痛苦百倍千倍来偿还!”夏卓枫暴怒。 夏颜轻声安慰了几句,看向仍跪在地上哭的侍妾道:“我问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侍妾连忙点头:“是真的是真的!大公子昨夜梦里说的清清楚楚!” “你,你胡说,你们冤枉我……”夏绾绾好不容易缓过来,无力的指着侍妾反驳道,“我没有杀大哥,父亲相信我……” 夏颜眨眼,红着眼眶问道:“那为何会在你的院子里找出了大哥的肢体?你说你没有杀人,可大哥为何会托梦来说到你的院子里来找?或者是你还有同伙?” 夏绾绾双目通红,紧紧的攥住拳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哥的死和我没关系!” 夏颜继续问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会杀的了大哥,还有那些和大哥关系好的人,说出你的同伙来,或许父亲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夏绾绾忽然目光愤恨,紧盯着夏颜:“是你,是你陷害我对不对!你抢了我的身份,抢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你还来陷害我,置我于死地!” 夏颜忽然笑了:“我抢了你的身份?夏绾绾,若不是你与我在同一家医馆里出生,若不是你的母亲一念之差故意抱走了我,你会享受到这丞相府大小姐十几年的荣华富贵?”顿了顿,又道,“死的那些人身下写了一个未完成的‘傅’字,你认识的人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傅芸的?!你是不是和她勾结到一起,让她杀了我大哥?!” “什么?!”夏卓枫大怒,一脚踢上了夏绾绾的脑袋,“畜牲!说!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夏绾绾被这一脚踢的直接晕死了过去,又被一盆冷水直接刺激醒了,这么折磨,夏绾绾的精神有些恍惚。却仍是紧闭着嘴巴不肯说话。 “好!好!好!”夏卓枫气的连说了三个好,让人拿了鞭子来,直接亲自动手,一鞭子一鞭子下去,夏绾绾很快就皮开肉绽。 在夏绾绾快要再次晕死过去的时候,夏卓枫手里的鞭子却被人夺了去,同时夏颜也被一掌打开,一红衣女子就这么闯了进来,对着夏卓枫连连几掌,趁机带走了只剩下一口气的夏绾绾。 夏卓枫暴怒,怒火攻心之下,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父亲!那是傅芸!傅芸带走了她!”夏颜自然认得傅芸,见夏绾绾被她救走,不由有些懊悔怎么不早点杀了夏绾绾。 只是眼下生气懊悔也没用,人已经被傅芸带走了。 夏卓枫当即下令去追,又让夏颜带人把夏凌的肢体重新入棺,夏颜忙活完,这才有空出府去找苏诺儿。 苏诺儿听她讲完前前后后的经过,正惊讶,就听子画进来汇报道:“大小姐,不好了!龙凤寺的人刚才来传话,说一个红衣女子把苏霜儿和柳青青劫走了!” “什么?”苏诺儿猛地站起身,目光微冷,这个傅芸,倒是够拼命! 拼了命也要把夏绾绾救走,顺带着把苏霜儿和柳姨娘也劫走了,救了她们三个,再利用她们三个的仇恨,再回来报仇,到时恐怕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傅羽推门进来时,看到夏颜也在,明显愣了一下。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问道:“这是怎么了?” 夏颜道:“傅芸把夏绾绾她们都救走了,目前还没有追到人。” 傅羽目光沉了沉,看向苏诺儿,“不用担心,我帮你追寻她的去向。” “你还是老实在府里待着吧,忘了安九辰正到处缉拿你?”苏诺儿道。 夏颜开口道:“差点忘了说,我和夏卓枫说了,让他在早朝上说出杀人的是傅芸,不是傅羽,估计这会儿安九辰已经撤了对傅羽的追杀,至于什么时候下令缉拿傅芸,我还不知道。” 夏颜只有在夏卓枫面前才会称呼他为“父亲”,若不是她现在需要丞相府的身份,定然不会对夏卓枫如此假意奉承,她可忘不了,当初是他执意要保住夏绾绾却不肯承认她,也是他听了夏绾绾的鬼话害死了她的母亲…… 可她现在却不能和夏卓枫撕破脸皮,因为她需要这个身份,只有有了这个身份,才能有自保的能力,才能有能力帮助苏诺儿。 傅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道,“谢谢了。” 夏颜没再说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回去了。 “刚才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天雪山封山了,有人布下了很强大的结界,不能进不能出。”傅羽说着,看向苏诺儿。 苏诺儿一愣,“封山?”第一个猜测就是天雪山出事了?不对,若白若是有什么事,一定会让灵儿来告诉我一声。莫不是,他那个神秘的师父? 第五十章 搞事情 对于顾若白那个神秘的师父,苏诺儿其实有些印象。闪舞 在她很小的时候,听母亲曲瑶说过。曲瑶有一个师兄,据说是很厉害的师兄,不喜红尘,从不问世事。两个人一起创建了忘忧阁,自从曲瑶嫁给苏瑞光之后,两个人就断了联系,师兄待在天雪山,替她看着忘忧阁,后来曲瑶带着顾若白上山去找他,让顾若白拜了师兄为师父。 还有很多零碎的事情,大多是曲瑶在哄苏诺儿睡觉时说的,只是那时苏诺儿刚穿越过来还很小,昏昏欲睡中只记住了一丁点。 只是眼下,天雪山封山了,灵儿也没有下来和她说一声,叫她不免有些担心。 “别想这些了,眼下有你烦的事情,我来时可是看到你的酒楼里有人喝酒闹事了。”傅羽不紧不慢道。 “有人闹事你不帮我管管?”苏诺儿深吸一口气。 傅羽耸肩:“我看你的人打的挺开心,我就没管。” “……”苏诺儿没再说话,直接要出府。 傅羽跟着她,一直到了酒楼前才低低的提醒了一句:“忘了提醒你,你忘记换衣服了。” 苏诺儿低头,咬牙。果然!一着急便忘了换衣服,身上穿着软罗紫色长裙,要临时换,也没地方。 “你怎么不早说!”苏诺儿咬牙瞪他,这货一定是故意的! 傅羽脸上挂着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推着她直接进了酒楼。“来都来了,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你就当来微服私访了。” 酒楼一楼里正乱成一团。 一个壮汉脸和脖子都通红,指着王峰骂道:“去你的,小小打杂的也敢拦着我,大爷我今儿就要住那个一号房,怎么着,不让住?!” 王峰脑门上全是汗,脸色却不变,毫不畏惧道:“抱歉客官,我们老板有规矩,任何人不能住一号房,您看其他房间也很好,您要不要考虑下?” “狗屁的老板!什么规矩!老子今天还就要住那一号房!给我让开!”壮汉显然是喝醉了,浑身酒味,推搡着王峰。35xs 赵立赵强两兄弟立即向前挡在王峰前面,拔剑拦住了壮汉。“老板说了,要是有敢闹事的,打出去就好。” 壮汉一听更来劲了,朝着赵立赵强一头撞了过去。赵立赵强连忙收起剑,不料那壮汉偏往那剑锋上撞,幸亏两兄弟反应极快推开了他,只是划破了他的衣服,并未伤到他。 那壮汉被推到地上,立即哀嚎了起来:“哎呦!哎呦!你们快看哪!要出人命啦!聚仙阁里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赵立赵强有些不知所措,看向王峰,王峰此时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就是来碰瓷找事的! “把围观的人都清出去!”王峰很生气,当即说道。 赵立赵强立即把酒楼里围观的人清了出去,包括二楼房间里的几个客人:“各位客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干的事情就不要围在这里,今日所有的客官全部免费,还请快快离开!” 围观的人们一听这话,纷纷散了开,向外走去。 且不说他们本就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因为他们知道这酒楼里有索命阎王罩着,一般人谁敢来触这个霉头? “这位姑娘,还请赶快离开吧。”赵立走到苏诺儿面前道。 苏诺儿扭头,傅羽不知何时不见了,见赵立赶她,摇头道:“我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来找人。” “姑娘有什么事还是改日再来吧,现在我们这里有些麻烦,还请姑娘见谅。”赵立道。 “傅羽!给我出来!”苏诺儿喊了一声。 不知何时飞身上了二楼的傅羽听到喊声,知道她是有些恼了,连忙开窗下来,道:“行了,她是我朋友,让她留在这吧。” 赵立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既是傅公子的朋友,那就留下吧。” 整个酒楼里只剩下了苏诺儿,傅羽,王峰,赵立赵强,周德,还有那壮汉。35xs 壮汉其实刚才看情势不对就想趁乱跑出去的,不过被王峰一把抓住了,这才没跑成。 “你们想干什么!要是敢动我一下,我叫你们在这皇城混不下去!”壮汉恐吓道。 苏诺儿忽然笑了出来:“我倒想听听怎么个混不下去法?看你这一身破布,顶多也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怎么,背后有什么了不得的靠山不成?” 壮汉看着赵立赵强拔剑围住他,不禁有些胆颤,还是梗着脖子叫嚣道:“谁说我没有靠山的!说出来吓死你们!” “哦?”傅羽好奇问道,“说来听听?也好吓死我们。” “我……我们掌柜的是当今丞相大人的亲侄儿!怎么样,害怕了吧!还不赶快放开我!兴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傅羽果然一幅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是吗,好害怕,你家掌柜的是不是叫夏之清?是隔壁街上同悦酒楼的老板?” 壮汉见他害怕,高兴起来:“害怕了吧!知道还不赶快放开我?” 谁知傅羽忽然变了脸色,一脚踹上了壮汉的脸,“一个丞相的身份而已,也配拿来耀武扬威。” 壮汉被他踹的发懵,整张脸都肿了起来,活像一个油腻腻的猪头。 “这人是来破坏我们聚仙阁名声的,赵立赵强,先抽他五十鞭子,把他全身衣服脱了,给我挂在那同悦酒楼的门口,杀鸡儆猴。”傅羽道。 “……咳,”苏诺儿咳了一声,“脱了衣服会不会有点重口味?” 赵立赵强却很兴奋,拿了绳子把那壮汉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拖去了后面。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杀猪似的惨叫声。 “这是?怎么关门了?” 苏宝儿和苏念白一人手里拿着几匹布料推门进来,看到屋子里的几个人愣道。 苏诺儿回头,正好与念白的视线对上。 “这位姑娘是?”念白呆愣道。 “我朋友。”傅羽不喜念白直盯着苏诺儿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苏宝儿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乱?” 好几张桌子都被打烂了,一看就是刚刚打过架。 周德回到柜台那里拨着算盘道:“有人碰瓷,打了一架,现在人在后面挨鞭子。” 苏宝儿:“那周叔叔你在做什么?” 周德头也不抬:“我得算算这被打坏的桌椅多少钱,还有今日一共免了多少客人的单,一会儿得去那同悦酒楼要赔偿费。” 苏宝儿:…… 苏诺儿轻咳一声,显然没想到平时在她面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伙计居然这么腹黑。 傅羽点头,满意道:“做得好,一会儿我亲自去要。” 明显的不嫌事大。 苏诺儿拉了拉他的袖子,“得了吧你,不嫌事大?写张费用清单送过去,要是今晚之前不送钱来,咱们再过去,直接砸店!” 她话音一落,几个人同时咳了起来,见鬼一般看着她,大姐,你这更是搞事情好么! “反正那同悦酒楼的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人!”苏宝儿忽然愤愤道,“那次我路过,就亲眼看到同悦里的伙计殴打一个乞丐,理由是那乞丐把他们喂给狗的馒头抢了,直把那乞丐打的满头流血,我实在看不过,就上前制止,他们竟还想对我动手动脚,幸亏念白哥哥出来找我,不然……” 苏诺儿眼神一冷:“他们欺负过你?” 苏宝儿没察觉到苏诺儿的情绪变化,点头道:“就是他们!” 一旁的傅羽轻轻的摇了摇头,心里为那同悦酒楼的老板默哀,欺负谁不好,非欺负了苏诺儿的人,这下有热闹可看喽…… 这时赵立赵强回来了,问向傅羽:“傅公子,打完了,现在把人挂上去?” 傅羽道:“不着急,等天黑再挂,先把他看好了,我们现在要去报仇了。” 一听说要去同悦酒楼报仇,赵立来了精神:“我早就看那同悦酒楼不顺眼了!看咱们酒楼里生意好,前几天还派了人来偷菜谱,幸亏被我们发现了,不然……哼,那个夏之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私下里强抢民女,还打着丞相府的名头到处收什么保护费,就是个人渣!” 苏诺儿忽然笑道:“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你们听我说……” 等苏诺儿把她的计划说完,几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苏宝儿是佩服,苏念白是惊奇,傅羽是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王峰等人却是想着,这位姑娘比自家老板还腹黑! 不过,这法子却是很解气啊! 苏诺儿带着苏宝儿先进了同悦酒楼,要了一大桌子菜。 看着桌子上的菜,苏宝儿有些气愤:“这些人真是不知廉耻,居然偷学了我们的菜品!还找人去闹事砸我们的招牌!” 苏诺儿也是目光微冷,她在酒楼里推出的菜品,都是这成安国里没有的,若是没有菜谱,很难做出一模一样味道的来,不过,要是模仿一下外表骗骗小老百姓,还是可以的。苏诺儿安抚了苏宝儿一下,等着傅羽他们来。 赵立赵强两兄弟先进门,吆喝了一句:“你这酒楼当家的在哪?给我出来!” 伙计立即认出他们是聚仙阁的人,连忙跑去后面叫了人。 夏之清刚好在酒楼里,因此很快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道:“来了来了,两位公子,有何贵干?” 赵立把写好的费用清单拍在了桌子上:“今日中午,你同悦酒楼的人去我聚仙阁闹事,打烂了许多桌椅,又害我们做不成生意损失了许多银子,看好了,这是赔偿费用,夏老板,拿银子来吧?” 夏之清脸色一变,喝道:“胡说!我们同悦的人怎么可能去你们聚仙阁闹事!简直一派胡言!来人,把他们给我打出去!” 第五十一章 劫富济贫是这样劫的 赵立赵强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赶走,拔剑和他们僵持着。 夏之清这个人,长的蛮有特色。一张脸上坑坑洼洼全是小痘坑,小眼睛,络腮胡,肚子发福,整个人就像毁了容的猪八戒。 见赵立赵强是执意要赖着不走,急了眼:“愣着干什么,敢在我同悦闹事的人,格杀勿论!”反正有丞相府作靠山,他怕什么? “好大的口气。”傅羽摇着扇子走进来,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缓缓的走到了夏之清的面前,开口道,“夏老板?我派人来拿银子,怎么还要把我的人打出去?夏老板想赖账,也得问问我手里的扇子同不同意。” 夏之清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这,索命阎王怎么来了?! 夏之清小腿打着颤,面带讨好笑容,“别别,您大驾光临,不能动气,要什么银子,要多少,我都给!只要您大人有大量,让聚仙阁的人不再到我这闹事,我给多少都行,倾家荡产也得给。” 傅羽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这意思,是我和聚仙阁的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哪有这回事,这不是我自愿给聚仙阁银子嘛,您误会了。”夏之清赶紧摇头。 周围看热闹的人却议论了起来。 “听说聚仙阁有索命阎王,到底怎么回事?索命阎王来找麻烦,那这酒楼还能开下去吗?” 一人反驳道:“哎你可别说,忘了这同悦的靠山可是丞相?” “啧啧,且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虽说索命阎王可怕不能惹,可也不能平白无故就欺负人吧。” 苏诺儿听到人们的议论,拦住了想要站起来和他们理论的苏宝儿,朗声叫道:“掌柜的在哪里?” 夏之清此时正全心的提防着傅羽,没听到苏诺儿的声音。 苏诺儿猛地拍了拍桌子,“掌柜的在哪里?” 一个伙计走过来,神色多有不耐:“怎么了,客官吃好了?” 苏诺儿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我们掌柜的在忙,客官您吃好了就赶紧结账吧。”伙计见她们一口没吃,便催着结账。 苏诺儿眼神一冷,看着伙计:“我说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手里的筷子擦着伙计的耳边飞过去,直直的插入了后面的墙上。 伙计这才知道眼前这两位姑娘不好惹,连忙跑去挤进人群里叫了夏之清。 夏之清神色不耐烦的走过来,看到苏宝儿,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这道金玉满堂,食材是放对了,可火候没掌握好,所以不像聚仙阁做的那样入口即化,反而是粘稠没有丝毫口感可言。”苏诺儿指着一道菜说道,又换了一道菜说道,“这道聚仙阁做的是比翼双飞,可你这里,厨师手艺不够,硬生生的把天鹅雕成了鸭子,居然还打着和聚仙阁一样的口号来欺骗百姓,夏之清,难不成这背后有丞相府撑腰,这同悦酒楼就能肆无忌惮的坑人家的银子?” 苏诺儿话音一落,夏之清就变了脸色。 “你胡说什么!黄毛丫头毛还没有长齐,你懂什么?少在这里胡说了!”夏之清是典型的恼羞成怒。 为什么?因为他也想做出聚仙阁里的菜来,可就是因为派人去偷菜谱没有偷成,反倒被人抓住了把柄。一提起这个,他就恼火。 “呵……”苏诺儿见百姓们都围了过来,朗声道,“我懂什么?我胡说?就凭我是聚仙阁里的大厨师!” “什么?!” 苏诺儿猛地拍了桌子站起来,直视夏之清:“十天前,有人去我聚仙阁偷菜谱,被当场抓住,一审问才知道原来是夏老板你派去的。五天前,我聚仙阁里的人出去采购食材,回来时却被你们的伙计当众调戏了。今天,有人故意喝醉去我聚仙阁闹事,又是你的人,夏老板,这还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以前的事情先不计较,就说这几件,是不是该好好的算算?!” 苏诺儿的眼神太冷,夏之清被她盯着居然背后出了一身汗,不由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夏老板你该给我一个交代。35xs”苏诺儿冷笑。 因为苏诺儿的话,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坐在一旁的苏宝儿仰头看着苏诺儿,满眼崇拜的星星。她觉得苏诺儿好霸气啊! 夏之清忽然笑了:“呵呵,你说你是聚仙阁的大厨师,谁信?!除非你当众做出聚仙阁的压轴菜来!” 聚仙阁的压轴菜,是有十道菜的菜系,叫“十全十美”。 苏诺儿眼神微冷,夏之清真是好打算。让她当众做出这十道菜,明着是让她证明自己的身份,可实际上,就是想偷师。 “好啊!”苏诺儿却笑着答应了,想偷师,也得问过她同不同意! 夏之清一挥手,立即有人抬过来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食材。 苏诺儿心里冷笑,看来这是早就有准备了…… “开始吧?你不是说你能做出那十道菜?”夏之清见苏诺儿不动,便催道。 其实他是不相信这个小姑娘能做出那十道菜的,什么聚仙阁的大厨师,当那聚仙阁是寻常酒楼? 说话间,苏诺儿手里的菜刀已经动了起来,只一眨眼的功夫,一只萝卜就被雕成了凤凰的模样,栩栩如生。 接下来,所有人都忘了自己的存在,眼里只剩下了苏诺儿认真做菜的样子。 原来,在她这里,做菜居然是一项精彩的艺术。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十道菜全部完成。 苏诺儿擦了擦手摘下了围裙,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十道菜,满意的点点头。 “只不过是聚仙阁其中一个菜系而已,即便是去偷了菜谱,也做不来原汁原味,除非是我亲自教过的。”苏诺儿对自己的厨艺很是自信,因为,她有自信的资本。 再看夏之清,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尤其是悄悄问了他安排在人群里偷学的厨师,这群蠢货,居然一道菜也没学来!脸色直接铁青了。 “是聚仙阁的大厨师又怎么样?难道你聚仙阁里没人了?居然让一个小丫头来出风头。”夏之清嗤笑道。 “呵……聚仙阁可不是一般人能议论的,起码聚仙阁做不出偷菜谱偷师这样令人不耻的事情来。”苏诺儿以牙还牙。 “你!” “你什么你?!我今儿就是来讨公道的!偷菜谱,调戏我聚仙阁的人,派人去闹事,打烂我的桌椅,若是今天没个交代,我就是砸了你这同悦酒楼又如何!” 看着夏之清居然被苏诺儿的气势压住,傅羽摸了摸鼻尖道,“好像没我们什么事了,就看着吧。” 一旁念白担心道:“她会不会被欺负?” 傅羽摇头:“谁能欺负的了她?你看这明明是她欺负别人。” 苏诺儿把清单一把拍到桌上,“要么拿银子赔偿再当众道歉,要么就让我砸了你这黑心酒楼,两个选择,你选吧!” 夏之清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指着苏诺儿道,“你你你,好,聚仙阁的人欺负我们同悦,当我们同悦是吃素的?!” 话音刚落,十几个拿着棍子的人立即围上来,把苏诺儿围在了中间。 “怎么,我手速太快你们没学到,要打算明着抢人了?”苏诺儿冷笑。 “少废话!给我上!”夏之清下令,想着打不死苏诺儿也要把她打残! 念白一看情况不对立即上前把苏诺儿护在了身后,“别怕。” “来几个也走不出我这同悦!给我上!” 光天化日抢人杀人这种事情夏之清做的多了,就算对方有索命阎王,也丝毫没害怕的意思,一个索命阎王而已,他手里可是有好几百人! 看热闹的人们一看打起来了,立马哄乱着往外跑去,以免伤到自己。这样一来,不相干的人全都自觉跑了出去。 酒楼里打成一片,夏之清却偷偷的将桌上苏诺儿做好的菜拿了出去,正想转身,却被苏诺儿一把抓住了衣领,脚下一绊,立马摔了个嘴啃泥,手里的盘子摔在地上,菜也摔了一地。 直到所有人都被傅羽的人围起来,这才停了下来。 傅羽摇着扇子走过来,对着夏之清呵呵一笑,忽然手起扇落,一股血飙了出来,夏之清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可置信,眼珠子瞪的老大,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要死了。 由于念白及时把她拉到了身后,所以她身上一点血迹也没有溅上,反倒是念白,一身青色衣袍溅了满身血迹。 “就这么,把人杀了?”苏诺儿呆。 傅羽道:“不然呢,等着他去告状?” 嗯,没毛病,先下手为强。 “那我们的银子,还要么?”苏宝儿凑过来弱弱的问了一句。 苏诺儿刚想说还是不要了吧,就见傅羽大手一挥,道:“当然要,这酒楼我要了!” “……”苏诺儿轻咳一声,“你这是光明正大的抢家劫舍。” “我这是劫富济贫。”傅羽道,“嫉恶如仇,怎么样?” “劫富济贫……劫富是劫了,贫在哪里?”苏诺儿道。 傅羽点点她脑袋,“把这些狗仗人势的伙计都撤了,换上那些勤勤恳恳能吃苦的穷人,这样不就行了?” 苏诺儿无话可说,点头:“那你去做吧,提防着夏卓枫。” 傅羽大手一挥,“把这酒楼牌子给我摘了,把伙计给我撤了,我要白手起家当老板!” 第五十二章 收购醉花楼 同悦酒楼彻彻底底的被傅羽重新装修了一下,换了名字,叫做“聚宝阁”。35xs 一开始傅羽征求苏诺儿的意见,“叫聚宝盆怎么样?财多宝多。” 苏诺儿:“……” “算了,还是不要这么俗气了,跟你聚仙阁一样吧。”傅羽大手一挥,亲自写了三个大字,叫人做了牌匾。 夏之清死了,同悦酒楼被收了,夏卓枫居然沉得住气,什么动静也没有。 夏颜来找苏诺儿时,傅羽也在。 “你们胆子也真是大,知不知道夏卓枫向安九辰示好,安九辰已经准备重新重用丞相府了?”夏颜道。 苏诺儿托腮看着她:“现在知道了。” 傅羽点头:“嗯。” 夏颜见他们并不着急,自己着急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就在昨晚,安九辰已经把他安排在丞相府的人手全部都撤掉了。估计今天早朝后,就能听到安九辰把兵马大权交给夏卓枫的消息了。” 苏诺儿托腮:“兵马大权?” 傅羽:“安九辰是没有人可以用了吗?” 夏颜黯然:“……是夏卓枫求来的。” “他用了什么条件?”苏诺儿不再托腮,察觉到夏颜情绪不对,问道,“夏卓枫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安九辰也不是善类,他们,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也不是多见不得人,就是下个月选秀,夏卓枫把我献给了安九辰。”夏颜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什么!?”苏诺儿猛地站起身来,“把你献给安九辰?” “选秀是什么?”傅羽关注的重点永远不一样。 夏颜道:“选秀就是给皇上填充后宫,只要是到了年龄还没曾婚配的官家小姐,就要去皇宫参加选秀,若是让他选上了,从此一入深宫深似海,再也没有逃离的可能。” “不去会怎么样?”傅羽问道。 “不去,连累全家或者全族。”夏颜道。 苏诺儿这才想起,自己也是要进宫参加选秀的。托腮叹气道:“我居然给忘了,总以为自己老了,不用选秀了。” 夏颜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苏诺儿没有发烧,也学她托腮,愁眉苦脸道:“你还好点,你有阁主,有傅羽,还有疼你的哥哥,爷爷,我就不一样了,只有一个爹,还是整天算计着把我卖出高价的不靠谱的爹。” “自助者天自助,放心,你还有我呢。”苏诺儿拍了拍夏颜的肩膀,宽慰道,“不就是个选秀?到时候我们和清荷一起,大不了就大闹皇宫。” “说你是纨绔大小姐你还是纨绔,不怕死?”夏颜只当她说的是玩笑话。 苏诺儿认真道:“我可不是开玩笑,要想不进宫还要全身而退,就得大闹皇宫,只有闹起来了,才能救了自己,顺带解救那些和我们一样不想进宫的人。” 傅羽看了苏诺儿一眼,猜道:“难不成你哄着青玄给你做的那些毒药,就是为了进宫选秀做准备的?” “就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不会做准备。”苏诺儿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来,伸手拍了拍傅羽的肩膀,“到时候还要你帮我啊,你不能看我们跳入火坑见死不救。” 傅羽拍掉她的手,手指敲了敲桌面,道:“这个是自然,我需要怎么做?” “不着急,选秀是七月六,还有时间,现在我们要抓紧动作,把皇城的经济命脉抓在手里。”苏诺儿算计着,当着夏颜的面算计夏卓枫。 “要怎么做?”夏颜问道。 苏诺儿嘿嘿一笑:“抢店铺。” “抢?和同悦一样?”夏颜问。 “对,我早就把夏卓枫手里所有的店铺都查了出来,就等现在去抢了!”苏诺儿从袖子里掏出厚厚的一沓纸,分开给他们看。 纸上无疑写着夏卓枫所有的店铺分布情况,傅羽和夏颜很快看完,傅羽问道:“顾若白给你的?” 苏诺儿点头:“是啊,不然以我的能力怎么可能查的这么详细。” 傅羽忽然皱眉,“你怎么不叫我帮你。35xs” 苏诺儿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叫你帮我?大哥你那时候还在帮着安九辰刺杀我,你不杀了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傅羽忽然站了起来,抿唇不语,走了出去。 夏颜一头雾水:“他这是怎么了?” “不用管他,又抽风了。”苏诺儿早就习惯了傅羽这小孩子的脾气,根本不用管他,等他自己心情好了自己就回来了。 “好吧。”夏颜不懂苏诺儿和傅羽的相处模式,问了一句,“不过,诺儿,傅羽对你的心思,不简单吧?” “有什么不简单的?朋友罢了。” “可他对你不是朋友的心思。”夏颜忽然抓住了苏诺儿的手,认真道,“那次你和若白掉下龙凤寺地下的密室,傅羽差点失控,不仅和安九辰打了起来,还险些将他重伤,若不是你哥哥拦着……” 后面的话夏颜没说,她相信苏诺儿能理解她的意思。 “你也知道,傅羽他心性不定,亦正亦邪,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血躺在草窝里,就只剩下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坚强的人,伤的那么重,居然还硬撑着活了下来,给他换药,再疼他也不吭一声。”夏颜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傅羽的时候,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可是我们……”苏诺儿轻咳一声,第一次被夏颜打断了话。 “诺儿,傅羽的过去你也知道了,他嗜血,杀人不眨眼,也是有情可原。我救了他之后,他为了报恩保护我,尽职尽责,他以为他是喜欢我,可并不是,直到遇见了你,我想他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你看他为你做的这些改变,从一开始的一动怒就要杀人,到现在除非欺负了你,或者无恶不作的人他才动手,只因为你说过一句,你不喜欢血腥。还有他居然还学着做饭,偷偷请教厨娘,说你太辛苦,想要给你做顿饭吃。诺儿,肯为女人下厨的男人有几个?他如此用心,你当真看不到,感受不到吗?” 夏颜一番话说完,苏诺儿沉默了。 许久,苏诺儿笑道:“他的心意我自然知道,可我不喜欢他,不能自私的占着他的好,总让他为我付出,所以才要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精力。” “你和顾若白……”夏颜欲言又止,“诺儿,听我一句,和谁在一起都不要和顾若白在一起,你们没有好结果的!” “为什么?你知道些什么?”苏诺儿奇怪问道。 夏颜闭了闭眼睛:“我回归大海之后,在海底的一个宫殿里,看到了你和顾若白的前世今生。” “是什么内容?”苏诺儿挑眉。 “不知道为何我就去了那个宫殿,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那宫殿墙壁上,画着的女子和男子,与你们很相似,那墙壁上画满了你们的故事,足足有十个轮回。” “十生十世?”苏诺儿惊讶,“你没记错吧,那怎么可能是我们?” 夏颜神情严肃又认真:“就是你们!第十世,你们分开了!诺儿你为了若白,为了天下,死了!” “……为了若白而死,那也挺值了。”苏诺儿道。 “诺儿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夏颜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急了,站起来就向外走去。 苏诺儿一脸莫名其妙,追了出去,才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傅羽。 夏颜双眼通红,不肯搭理苏诺儿,直接走了。 “额……”苏诺儿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看向傅羽,“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傅羽抬眸看她,“我都听到了。” “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听到就听到。”苏诺儿觉得无所谓。 傅羽忽然抿紧了双唇,转身走了。 “一个个的,都怎么了……”苏诺儿自言自语回了房间,左等右等,夏颜和傅羽一个也没回来找她。 一连好几天,夏颜也没来再找她,傅羽也没露过面。 好在苏诺儿忙的天昏地暗,也无暇去胡思乱想,带着苏念白他们奔走在皇城中。 一连几天奔波,苏诺儿成功拿下了三家当铺,一家酒楼,还有一个青楼,正在周旋中。 自古青楼人多眼杂,是最容易获取情报和隐秘消息的场所,而醉花楼就是皇城中生意最好的一家青楼。 “这个醉花楼,我就不信拿不下你。”苏诺儿站在醉花楼门前,小手一挥,带着苏念白和赵立赵强两兄弟走了进去。 苏诺儿是男装打扮,一进去,就被一群姑娘围住了。 “公子又来了,姐妹们,快来呀!”一个穿着很暴露的姑娘摇着扇子走过来,蹭到苏诺儿身边,讨好笑道:“公子,让秋红来伺候您吧,保证叫您呀,舒舒服服的。” 不知是苏诺儿的易容术太成功还是苏念白他们看起来很凶,总之姑娘们都只围着苏诺儿,不敢靠近拿着剑的赵立赵强他们。 “姑娘们,先退下。”醉花楼的妈妈走过来,看得出来,她并不欢迎苏诺儿的到来。 “几位公子,还请楼上来。”醉花楼的妈妈姓胡,虽是人到中年,可风韵犹存,身段极好,脸上也不画夸张的妆容来遮掩自己的皱纹,穿着也干净,看起来倒不像是这青楼里的管事。 “苏公子两次三番跑到我这里来,想必目的还是第一次说的那个,要收购我这醉花楼,我还是那个回复,不同意,也不可能。”胡妈妈领他们进了一个大房间,动手沏了一杯茶给苏诺儿。 苏诺儿嘿嘿一笑,这次没有直接掏银子,而是拿出了一张画像。“我知道,胡妈妈尽心尽力给夏卓枫做事,就是为了能找到你那被人卖掉的小儿子,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儿子?” 画像上,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正坐在饭桌上吃饭,眉目清秀,气色极好。 胡妈妈一下子变了脸色,把画夺了去,细细的看着,许久,掉下眼泪来:“你怎么会有我儿子的画像,我那小儿子走丢了三年,如今长大了许多,可这就是我儿子!”她儿子右眼眉毛上有一颗小小的痣,不会认错的!这就是她找了三年的小儿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三年前我把你儿子从一个人贩子手里救了下来,一直养在乡下,我也是打听到你的事情,这才查了查,才发现这孩子原来还有母亲。”苏诺儿说的认真。 胡妈妈却是不信,狐疑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总之,醉花楼我不卖!你们赶紧走吧!” 说着,就要把苏诺儿他们赶出去。 第五十三章 被人骗了 “哎哎哎别啊,胡妈妈,你不相信我,总得相信你儿子啊。”推搡间,苏诺儿死死抓着胡妈妈的胳膊,就是不放手。 今天她就是耍赖打滚也不能再让胡妈妈把她赶出去…… 胡妈妈被赵立赵强两兄弟一左一右架住,这才消停了下来,嘴里还是说道:“你们赶紧走,再不走,别怪我报官了!” “官官相护,我怕什么?”苏诺儿彻底的无赖了。 “啊呸!”胡妈妈忽然咒骂了一句,“你们将军府,就要没落了,你还这么嚣张,不怕丞相府寻仇,一举灭了你们?” 苏诺儿歪头看着她,“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哥哥是辞官不做了,这么一说,还真得提防丞相府。不过……”苏诺儿话锋一转,“这和我抢这醉花楼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强抢!恶人!你抢了醉花楼,我们这一帮子姑娘要怎么活?醉花楼给了你,我们去流落街头吗!”胡妈妈斥骂道。 苏诺儿耸耸肩坐下来,自顾自倒了一杯水,道,“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抢醉花楼,也不是为了劫富济贫,纯粹是为了自己着想,因为我和丞相府有仇,所以丞相府的,夏卓枫的,无论什么,所有的一切,我都要抢过来,哪怕抢过来之后丢掉,也要让夏卓枫一无所有!”苏诺儿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直视胡妈妈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恶人,可三年前救了你儿子的人是我,养了他三年的人也是我,如今恰巧知道你是他母亲,答应帮他找回母亲的人也是我,怎么,你说你找了你的小儿子整整三年,却没有找到,如今你的儿子就在眼前,你却舍不得手里的荣华富贵,我倒要问问,你又比我善良多少?!” 胡妈妈一下子噤了声。 屋里没人说话,许久,渐渐响起了胡妈妈轻轻的啜泣声。 “苏公子,你说得对,我是个狠心的母亲,可……可我也是没有法子的啊!”胡妈妈擦着眼泪道,“你不知道,早在这醉花楼开张之前,那夏大人就给我们喂了药,一个月解一次毒,若是有人背叛了他,一个月内定会毒发身亡,若是我没有守住这醉花楼,那我,还有那些姑娘们,就没命了啊!” 胡妈妈哭的凄凉。 苏诺儿怔然。闪舞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胡妈妈,”苏诺儿握住胡妈妈的手,语气肯定道,“胡妈妈若是信我,我定会想法子解了你们的毒,叫你们再没有顾虑。” 胡妈妈抬头看着苏诺儿,摇头道:“没用的,我私底下早看过大夫了,这毒,没法解。” 苏诺儿却是不听,伸手摸上胡妈妈的脉搏,静默一会儿,皱眉:“这毒已有两年多了?” 胡妈妈点头,面色忧愁:“那些姑娘们比我还严重些,去年,有个想逃出去的姑娘,被人抓了回来,丢在我们面前,硬是等到毒发,七窍流血而死。” 这毒,确实有些难解……苏诺儿不好意思说她其实大话说早了。 “胡妈妈既然肯说出自己的难处,说明你也是肯信任我了,这样,我这就回去,神医谷你可知道?我认识神医谷的人,所以肯定会有方法的。”苏诺儿保证道。 胡妈妈先是一愣,接着不相信道:“神医谷?你果真认识那里的神医?” 苏诺儿点头,带着念白和赵立赵强走了,出门前,又说了一句:“放心吧,我说帮你们解毒,就一定能做到的。” 胡妈妈愣愣的看着他们走了,又拾起掉到地上的画像,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把画像小心的收了起来,叫来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样子,长的很是机灵,胡妈妈道:“你拿着这个,去皇宫找皇上,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皇上手里,不能有任何闪失。” 小丫头接过胡妈妈手里的玉佩,点点头,收起玉佩就走了。 琉璃院里。 苏诺儿和青玄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受不了你了,又有什么事?”青玄终于受不了苏诺儿“热切”的目光了,放下手里的杯子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苏诺儿嘿嘿一笑,有些讨好的给他满了茶水,“就是有个小小的忙……” “除了让我帮你制毒药就是帮你救人,你当我是免费,什么来着?” “免费劳动力。闪舞”苏诺儿提醒道。 青玄白了她一眼:“你也知道。” 苏诺儿道:“这次是帮我解毒,青玄爷爷,你就帮帮我?” “你叫我什么?爷爷?!”青玄炸毛。 “美男子,美男子,要是帮我解了毒,你就是天底下最帅最好的美男子,魅力无限,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苏诺儿赶紧顺毛。 青玄一边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一边摸上了苏诺儿的脉搏,脉象平稳的很。“你这不是没事?” “不是我中毒了,是……”苏诺儿把今天醉花楼里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青玄有些吃惊,“她身上的毒连你也解不了?” 苏诺儿摇头:“我知道那是什么毒,却不会解。”又指了指脑门说,“我这里一片空白。” 青玄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不过又意识到自己刚刮了胡子,见苏诺儿一直看着他,咳了一声道:“你脑袋里面最近是不是觉得没有东西了?那些以前会主动出现的内容,都没了?” 苏诺儿点头:“是,就算我凝神去想,也不会自动出现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青玄脸色严肃起来,“已经好几天了?是不是得知天雪山封山后就没了?” 苏诺儿想了想,点头:“还真是。” 青玄又摸了摸下巴,一脸莫测道:“八成是景云那老家伙,不过他总不会害你,这个不用担心。” “景云?景云是谁?”苏诺儿问。 青玄道:“你母亲没跟你说过?景云跟你母亲曲瑶是同门师兄妹,关系向来亲密,不过后来断了联系,景云总不会害了故人之女。” 苏诺儿似懂非懂点点头,“我不担心这个,现在是要怎么解了那些人的毒?” 青玄白了她一眼:“毒我可以解,不过做解药可是很辛苦的。” 苏诺儿:“一顿饭?” 青玄:“三顿,今天明天后天,我都要在你这里吃。外加你做的那个冰淇淋。” 苏诺儿黑线:“成交!” 青玄刚想走,又转过身来,道:“为了防止你判断错了,我们还是再去看一看吧。” 苏诺儿起身:“有哪里不对吗?” 青玄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亲自确认一下更好,走吧。” 苏诺儿带着青玄又到了醉花楼,只不过还没走近门前,青玄一把拉住她,躲到了巷子里。“里面有人埋伏着。” 苏诺儿吃惊,刚想探头去看,就被青玄一把拉住,“不想活了?如果我没猜错,现在里面全是新皇的人。” “安九辰的人?他怎么会派人埋伏在这里?”苏诺儿惊讶。 青玄:“这就要问你了,暴露身份了?” 苏诺儿仔细想想,摇头:“没有吧,我很小心的。”顿了顿,突然脸色微微变了,“难道那个胡妈妈,不仅是夏卓枫的人,还是安九辰布下的暗棋?” 苏诺儿刚离开安九辰的人就埋伏在了这里,不是安九辰时时刻刻监视着她的动向,就是有人向他告了密,除此之外,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了。 “该死的!”苏诺儿莫名恼火,恼火那个胡妈妈把她当猴耍,用眼泪欺骗了她。 “走吧,即便那些人都中了毒,现在看来,也不值得你去救。”青玄脸上很是冷漠。 青玄直接走了,苏诺儿跟了上去,有些垂头丧气。 “那个醉花楼不简单。”青玄忽然道。 苏诺儿没说话。她现在想着,回到孤儿院,该怎么和小轩说。 小轩正是胡妈妈的小儿子。 青玄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没有把醉花楼搞定正伤心,便开口道:“醉花楼不仅有丞相府,还有皇上,水不浅哪,单凭你,要拿下他们的暗桩,很难。” 苏诺儿幽幽道:“你这是安慰我么,还不如不说。”越说越心塞。 “是你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口也吃不下一个胖子,这几天你还是消停消停吧,仔细把丞相府惹急了,将军府会陷入困境。”青玄一针见血。 “诺儿?” 苏清荷远远的就看到了苏诺儿,跑过来拉住她,“怎么了?我叫你也不答应?” “是清荷啊。”苏诺儿兴致缺缺的看了看她身后的丫鬟们,“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让我父亲逼着出门,挑选料子做衣服,好为进宫选秀做准备。”苏清荷提起这个就是一脸不情愿。 听到进宫选秀,苏诺儿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计划,凑近了她轻声道:“六号之前,你偷偷来找我一下,我有计划了。” 苏清荷挑眉,拉着她走远了几步,问道:“什么计划?你能让我不进宫吗?” “当然能,不过计划成不成功,还要看我们的配合。”苏诺儿肯定道。 “我们?” “还有夏颜。” “哦哦!”苏清荷点头,拉了拉脸上的纱巾,突然叹气道:“诺儿,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过傅羽?” 苏诺儿很是诚实的摇头:“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 苏清荷不禁皱眉,一脸委屈道:“他连你那里都不去了,那我岂不是要见不到他了?” 苏诺儿闻言惊奇挑眉:“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苏清荷一向不扭捏:“我就是想见他了,不过他好几天没露面,我很担心。” 第五十四章 卖萌可耻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大概是生我的气,这几天都没露面。35xs”苏诺儿耸肩,有些无辜道。 苏清荷道:“你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他最包容你,怎么会生气?” 苏诺儿:“谁知道他,不过你担心他,可以去聚仙阁找他啊,八成是在二号房待着。”傅羽最喜欢聚仙阁的二号房,早早的就占了那个房间,平时没有事情外出,他就会呆在那个房间里,待得无聊了才会出来去将军府。 苏清荷摇头:“我早去过了,没人。” 苏诺儿道:“他一个大活人,不会出事的。” 谁知苏清荷突然气鼓鼓道:“苏诺儿,真讨厌你现在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要是现在是若白生气走了,你还会这么不在意吗?!” 苏诺儿愣了一愣:“我?” 苏清荷忽然拍开她的手,面上气鼓鼓道:“不理你了!哼!”说完一扭头,带着丫鬟们就走了。 苏诺儿:??? 青玄这才走上前来,望着苏清荷走远的背影眯了眯眼,啧啧摇头:“这小丫头有个性,不过日后若是被蒙蔽了双眼,这个性可会伤人哪!”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苏诺儿。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不是玩失踪就是离家出走。”苏诺儿郁闷。 而皇宫中。 翔龙宫。 “皇上,收到醉花楼消息,那个叫苏逸的男子没有再去醉花楼,属下安排的人也没有看到那人出现。”恭敬低头的男子正是安九辰在太子时就培养的心腹,名叫林一,林一穿着一身劲装,脸上面无表情,一句一句汇报着。 安九辰半躺在软榻上,手里举着一杯酒,闻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这才坐起来,问:“是吗,他人没出现,你们就不会主动去查?” 林一道:“回皇上,属下去查了,可是,那人身份十分神秘,属下竟然探查不到任何线索。35xs” 安九辰呵呵一笑:“这不是借口。”手里用力,酒杯碎成两半,直接冲林一砸了过去。 正砸中林一的额头,林一吃痛,却没有出声,而是更深的低下了头。“是属下无能。” “知道就好。”安九辰挥了挥手,“下去吧,若是明日再查不到那人的身份,就不必来见朕了。” 林一低头退下,眼眸里情绪万变。 皇上变了……他依旧是安九辰,却再不是那个能够和他们这些隐卫一起喝酒一起切磋武功的太子安九辰了。难道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真能把一个人改变的如此之大么?现在的安九辰,喜怒无常,疑心越来越重,尤其变得嗜血残暴,甚至开始不信任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了…… 林一刚刚走出去,身后就传来稀里哗啦瓷器的破碎声,以及安九辰恼怒的声音:“一群废物!” 琉璃院里,念夏正拿着小册子给苏诺儿念道:“天字当铺和永利当铺现在是由念白看管着,永兴当铺是由宝儿看管着,归云阁由赵立和周德看管着,还有那两家客栈,是由子画和子琪看管着。” “这么少啊。”苏诺儿托腮郁闷。 念夏汗:“我的好小姐,您也该消停消停了,短短四天您就收了六家铺子,虽然丞相府还没有动作,但保不齐已经在暗中追查您的身份了,念夏担心,迟早会暴露。” 苏诺儿托腮,手指敲着桌面,道:“放心吧,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查不到苏逸到底是何方神圣,顶多会认为和将军府的苏诺儿关系匪浅。”顿了顿,又问:“清荷没来找我吗?傅羽呢?夏颜呢?” “小姐,您问了五遍了,清荷小姐没来,夏小姐也没来,傅公子也没来。”念夏道。 “这样啊……”苏诺儿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烦恼。 “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诺儿拉着念夏坐到自己旁边,问道:“念夏,你跟我的时间最久,你说实话,我这个人,是不是有时候心很黑?就是心狠手辣,不是好人?” 念夏奇怪,不过还是回道:“小姐不是心狠手辣,只是有点手段保全自己和将军府罢了,试问这世上哪有十成十的好人?在这世道里,好人都受委屈和压迫,坏人却手握重权掌控好人的生死,太不公平。35xs” 听念夏这么说,苏诺儿心里并没有好受一点,叹气道:“不知道为什么,夏颜总是反对我和若白在一起,明里暗里撮合我和傅羽,可是先不说我喜不喜欢傅羽,清荷却是喜欢他的,但傅羽又不听我劝不肯从我身边离开,这些都感觉乱糟糟的,这下好了,夏颜恼了我,傅羽也生气,清荷也恼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甚至开始怀疑,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不然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都不理我。” 念夏见她实在难过,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了抱苏诺儿,轻声道:“小姐何必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呢?在念夏看来,夏小姐并不是真的恼了您,而是她担心以后会失去您这个朋友,小姐何不主动去找她,相信夏小姐也是在等着小姐的。还有清荷小姐,估计是气自己喜欢傅公子,又气傅公子一心只在小姐您身上,这才牵连了小姐。” “可是……我去找夏颜,她会不会不见我?”苏诺儿犹豫道。 念夏道:“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小姐您不是说过,友情和爱情一样,都需要自己主动把握的,若是双方都等着对方主动,那这段关系迟早会消失的。” 苏诺儿叹气,“好吧。” 她也就是说说大道理,大道理谁都懂,可放在自己身上,就凉凉了。 夏颜她可以去面对,因为夏颜毕竟是担心她,可清荷呢?因为一个傅羽,无形之中三个人就牵扯不清了。 正当苏诺儿再次叹气时,门被推开,苏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傅羽。 “哥哥?”苏诺儿惊喜起身,哥哥居然从书房里出来了。“哥哥可算愿意出来了。” 苏墨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书房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就连一日三餐,也是叫丫鬟端到门外,他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就开门取饭。睡也是睡在书房里,一连十几天,苏墨连书房的门都没有出去过,只闷在里面不知道做什么。 苏墨消瘦了许多,可却是精神奕奕的,与刚刚辞官时判若两人。 “看完了一直想要钻研的书,自然就出来了。”苏墨笑道。 苏诺儿撅嘴:“我还以为哥哥要一辈子躲在书房里,连我和爷爷都不要了呢。” 苏墨摸了摸她的头发,眸色温暖:“怎么会,哥哥这次不会叫任何挫折打倒了,这段日子,辛苦诺儿了。” “不辛苦。”苏诺儿鼻子有些酸。 “喂,我饿了。”傅羽插话道。 苏诺儿瞪他:“知道回来了?” 傅羽面色自然道:“那是当然,没得吃不得回来?我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没有!” “不管,不给我做我就赖在这里。”说着,傅羽直接脱了鞋子上了苏诺儿的床,扯了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哎你――”苏诺儿刚想开口阻止他,就被苏墨拉住。 苏墨道:“别喊他了,这几天,多亏了他开导我,也累惨了,就让他在你这里歇一歇吧。” 苏诺儿疑惑:“他?开导哥哥?” 苏墨点头:“陪我练武功练了两天两夜。”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他是为了你付出的,诺儿,感情的事哥哥帮不上什么,这些都要你自己处理好。”说完揉了揉苏诺儿的脑袋,走了出去。 再看傅羽,已经睡着了。 熟睡中的傅羽很安静,白日里脸上的冷酷尽数褪去,眉宇间尽是安宁,妖孽的脸上,甚至还有一丝孩子气,看起来很是可爱。 念夏静悄悄退了下去。 苏诺儿见傅羽睡着,轻手轻脚坐到了书桌前,看起了府里的账本。 屋里一片安静,不知不觉,已是夜幕降临。 “睡了这么久,还不醒醒?”苏诺儿做好傅羽要的糖醋排骨端了来,见他还是不醒,便叫了一声。 伸手摇了摇他的胳膊,碰到他的皮肤,苏诺儿这才惊讶道:“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傅羽果真是受了风寒发烧了,苏诺儿赶紧叫来念夏去煎药,又拿了湿毛巾给他降温,傅羽烧的不轻,嘴唇上都起了干皮,浑身烫的像煮熟了的虾子。 好不容易给他喂了药,又是好一会儿,傅羽出了一身汗,温度这才稍稍降了下来。 苏诺儿舒了一口气,看到傅羽睁开眼睛,故意没好气道:“你干嘛,一言不合就发高烧,是想吓死我是不是?” 傅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苏诺儿的,无所谓道:“行了,正常了,我要走了。” 苏诺儿一把按住他:“你故意的是不是?明明受风寒好几天却不肯吃药,非得在我这里发烧,现在才降温你就要出去,怎么,不想要命了?” “我身体好,不要紧的。” “那也不行,我是大夫,现在你要听我的。”苏诺儿严肃道,“我要为我的病人负责,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等到明天若是不发烧,再离开。” 傅羽挑眉:“不讨厌我?” “为什么讨厌你。” “讨厌我存心赖着不走,让你分心分神。”傅羽道。 苏诺儿:“知道会让我分心分神就不要折腾自己的身体。这里有饭菜,若是没胃口我叫人去煮粥,若是能吃一些就吃一些,吃完了再休息。” 傅羽忽然拉住她的手,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甜甜的笑了:“谢谢诺儿。” 傅羽突然卖萌,苏诺儿表示血槽空了大半……“卖萌可耻!” 第五十五章 你是我的 傅羽是故意卖萌,估计脸皮都不要了,挽着苏诺儿的胳膊不放,软软的靠在她身上,活像一个受了委屈老老实实的小媳妇。 苏诺儿咬牙:“傅羽你故意的。” 傅羽无辜:“我没有我生病了,体弱。” 苏诺儿:“……”念夏不是去叫清荷了么,怎么还不来! 正这么想着,苏清荷进来了。 “傅羽。”苏清荷脸上满是担忧问道,“你怎么生病了?” 见苏清荷来,傅羽仍抱着苏诺儿的胳膊,看了一眼苏诺儿,知道是她特意叫来的。不过他并不打算给苏诺儿一个面子――“我生病,关你什么事?” 苏清荷怎么也没料到傅羽居然如此不领情,手里还捧着亲自熬好的热粥,看到傅羽眼里的冷意与疏离,此时她心里竟觉得自己的付出与努力有些可笑。 “怎么说话呢!”苏诺儿掰开傅羽的手,走了出去,经过苏清荷时,轻声道,“你们两个也该好好聊聊。” 苏诺儿一走,苏清荷把手里的粥放在桌上,盛了一碗,递到傅羽面前,“傅羽,我亲自熬的粥,你尝尝吧?” 傅羽半坐在床上,忽然对她笑了笑,一甩袖,苏清荷手里的碗被扫落在地,碎了一地。 “傅羽你……” “我乐意这样,生气就走。”傅羽仍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苏清荷眼眶都红了。“为什么?” 傅羽轻笑一声,有些嘲讽。不知道是嘲讽苏清荷,还是嘲讽他自己。“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苏诺儿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傅羽你!”苏清荷眼眶通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硬是忍住没有掉泪。 傅羽看着她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挑眉,嘴角是有些嘲讽的笑意。 苏清荷转身就走,刚走到院子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 苏诺儿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打瞌睡,此时已是前半夜,她困的实在不行。忽然听到抽泣声,立即睁开眼,跳下秋千这才发现,苏清荷站在院子里。 “清荷?你怎么……” 看着走近前的苏诺儿,苏清荷忽然用力推开了她,“不用你管!” 冷不防被推开的苏诺儿后退了两步,看着苏清荷伤心离开,心里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正想进屋子看看傅羽,却见傅羽正站在门口。 傅羽忽然道:“她气你,甚至推开你,你不生气?” 苏诺儿摇头:“没什么好生气的。” 傅羽走近,微微低头看着她,“苏诺儿,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当他傅羽是什么人都能放进眼里的?多少人哭着求着他多看一眼,他都不稀罕,唯独她苏诺儿,不仅不接受他小心翼翼的讨好,还往他身边塞人,以为这样就能两全其美是不是! 傅羽忽然捏住苏诺儿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闪舞“告诉我,是不是顾若白死了,你才会看到我也在付出?” 苏诺儿忽然有些不安,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傅羽却伸手点住她的穴道,让她全身动弹不得,然后一把将她抱起,飞身离开了将军府。 夜色正浓。 天雪山,忘忧阁,地下冰室里。 白灵儿正跪在冰室门前,头上还顶着一个细高的瓷瓶,稳稳当当,没有一丝晃动。 冰室门忽然开了,一个穿着藏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人虽已到中年,脸上却并不见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反而浑身散发着仙风道骨的气质,让人若是见了,第一眼不是惊艳,而是肃然起敬。 这男子便是曲瑶的师兄,景云。 见景云出来,白灵儿欣喜道:“师父师父,您可出来了,您看我是不是能起来了?” 景云看了她一眼,问:“跪了几天了?” “六天了……”白灵儿可怜兮兮道,“再跪下去徒儿就要死了,师父您就饶了我吧……” 景云严厉道:“看样子你还是不知错,继续跪着!” “哎师父,师父你别走啊,我……”头上的瓷瓶一个不稳掉了下来,摔碎在地。白灵儿浑身一抖,立即看向停下来的景云。 “又碎了一个,再加十天。” 白灵儿要哭了,认命的又拿了一个瓷瓶放在头上顶着,规规矩矩的重新跪好,也不敢看景云。 景云离开冰室,白灵儿等到没了脚步声,再三确认景云已经走了,小心的拿下了头上的瓷瓶放在一旁,站起来想打开冰室的门,可她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打开冰室的机关。 白灵儿泄气,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小心的喊了一声:“若白哥哥?你能听见吗?” 自然是没有回应。 白灵儿更加泄气。这都多少天了,自从她和若白哥哥被叫回来,天雪山整座山不仅被景云布了结界,连若白哥哥也被他关进了冰室,还罚她跪在冰室门前。 为什么要挨罚? 自然是景云闭关时知道了她和若白哥哥插手了成安国的事情,所以才提前出关,第一件事就是惩罚他们。 “唉……也不知道那臭女人怎么样了,这破结界若白哥哥都破不了,更别说臭女人了……若白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白灵儿欲哭无泪的坐在地上,有些沮丧。 冰室里的顾若白正盘坐在一张大大的冰床上,手脚都被一根拇指细的绳子捆住,整个冰室里阴寒无比,更别说最阴寒的冰床上了,可顾若白并无一丝不适,正闭着眼睛练功。 不知怎么了,顾若白忽然睁开了眼睛,神情有些痛苦,嘴角慢慢溢出了一丝鲜血。 门外白灵儿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若白哥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眼看那臭女人就要进宫选秀了,没有我帮忙,那可怎么办,唉……好愁人啊……” 顾若白忽然下了冰床,没走几步,就被绳子拽住,越挣扎,绳子缠的越紧,无论用什么方法,绳子就是断不了。 景云为了捆住顾若白让他好好练功,好能控制住体内的那股来自金龙的力量,特意用了锁魂绳,以防他再偷偷溜出去。 锁魂绳,若是真正用起来,把人的魂魄锁住也不是问题,若只是捆绑肉身,只能是越挣扎越紧,越逃脱不得,在江湖上已经失传百年,却没想到是在景云这里,用来困住他最疼爱的徒弟。 门外,白灵儿正愁,忽然听到脚步声,刚想赶紧跪下,却不想已经晚了,景云已经站在她面前,眼里有恨铁不成钢的恼意。 “师父……”白灵儿绝望叫了一声,可怜巴巴的看着景云,希望他能从轻惩罚。 “不必跪了,你下山吧。”景云道。 白灵儿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师父叫我下山?我不用罚跪了?” 景云点头,给了她一个令牌,“这张令牌只能让你出去,不能再进来,所以你下了山,万事要小心,千万不可闯祸,也不要泄露你是忘忧阁人的身份。” “师父这是何意?”白灵儿心想,不会不要她了吧!师父不会要赶走她吧?! “将军府的那个丫头,需要人帮忙,你去帮帮她。”景云道。 白灵儿正惊奇,景云已经把她传送到了山脚下。 “我去,师父这是怎么了,前几天还生气我擅自出手帮臭女人,这会儿怎么主动叫我来帮她了?”白灵儿拿出令牌,结界真的开了一道口子,等到白灵儿走出去,又自动合上。 阴暗暗的山洞里。 苏诺儿双眼都被蒙上了布条,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角落里似乎有“嘶嘶”的声音,还有翅膀扇动的声音,水珠滴落的声音。 “这是哪里?”苏诺儿仍是浑身动弹不得,现在只有嘴巴能动。 傅羽就坐在她身后,往嘴里灌着酒,并不打算搭理她。 也不知哪里有风吹过来,苏诺儿狠狠打了个寒颤,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立即扯下眼上的布条,入眼处昏黄一片,等到眼睛适应了微弱的光线,苏诺儿就被角落里那堆爬开爬去的蛇吓得惊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蛇!” 傅羽扔掉手里已经空了的酒瓶,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她。 苏诺儿浑身一僵。 “诺儿,你就在这里陪着我,不离开,好不好?” 傅羽或许是有些醉了,浓浓的酒气熏的苏诺儿有些头疼,傅羽紧紧的抱着苏诺儿,贴在她耳边轻轻唤道:“诺儿,诺儿,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傅羽你清醒一点,你醉了。”苏诺儿深知现在不能惹怒傅羽,万一他一生气把她丢到蛇群里怎么办! 傅羽似乎很是贪恋她身上的温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喃喃的不知说了句什么,竟然趴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苏诺儿小心的转身,让他躺在了石床上,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又有些发烧。 无法形容苏诺儿现在的心情。她害怕,想离开这里,可又担心傅羽的身体,即使知道他再醒来也还是要继续困住自己。 可……若她现在不离开,等他醒来了,就走不了。 苏诺儿起身要走,可没等离开床边,就被傅羽一把抓住了手。 苏诺儿一惊,以为是傅羽醒了。 可傅羽紧闭着眼睛,神情很是痛苦,有些急促的叫着:“母亲,母亲,母亲,母亲你在哪里,不要丢下羽儿,羽儿会乖,母亲不要丢下羽儿……” 苏诺儿一怔。 傅羽的脸上静悄悄划过两行眼泪。 “母亲你不要走……羽儿害怕,我害怕……”傅羽的眼泪越流越凶,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着苏诺儿的手不放开。 苏诺儿叹息一声。 有多少人,白日里人前坚强到冷漠无情,百毒不侵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谁能知道,这样冷漠绝情的人,其实夜里做梦也会梦到伤心的事情,也会伤心的哭泣,也会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可怜无助。 苏诺儿转身,坐在床边,轻轻擦去了傅羽脸上的泪珠,轻声道:“不要害怕,我在这里,安心睡吧,睡醒了,都会过去的。” 傅羽慢慢安静下来,却仍是抓着她的手,不安稳的睡去。 苏诺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说穿越狗血,可别人穿越,不是穿越成专情王爷的未婚妻就是受尽宠爱吃喝不愁的小公主,要不然就是自带逆天系统,能够保身立命,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她呢?倒霉穿越了不说,没有父母疼爱不说,三天两头被刺杀不说,就说现在,她连被人喜欢,都是这么令人恐惧的角色喜欢,说好的穿越后吃喝不愁一路蜜糖呢? 原来穿越都是骗人的…… 琉璃院里乱成一团。 原因当然是苏诺儿不见了。念夏急得要哭,心里安慰自己是小姐又贪玩跑出去了,可就是不安,往常小姐出去,不是带着她就是和她说一声,可这次怎么连个字条也没留下,男装也没有换,到了现在,也还没回来。 苏墨用过午膳来了琉璃院,不见苏诺儿,问念夏:“诺儿呢?又出去了?” 即便念夏强装镇定,现在也是慌了:“回大公子,小姐,小姐她昨晚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什么?”苏墨问道,“没有和你说她去了哪里?” 念夏快要哭了:“小姐没和任何人说,就不见了,现在也没回来。” “你先别急。”苏墨安慰了一句,“八成是和傅羽出去了,不用太担心。” 嘴里说着不担心,却是有些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苏墨刚走,白灵儿也赶到了。 “你家小姐呢?” 念夏好久没见白灵儿,又是惊喜又是着急道:“小姐昨晚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大公子说是八成和傅公子在一起。” 白灵儿问:“傅羽?” 念夏点头。 “昨晚你家小姐和傅羽待在一起?” “是啊!” 白灵儿忽然咬牙,“这个臭女人!”飞身离开了将军府。 山洞里,傅羽一直睡到现在才醒来。 睁开眼,发现苏诺儿就趴在床边睡着,她的手还被自己握在手里。 傅羽心里忽然柔软的不成样子,静静的看着熟睡的苏诺儿,一时看的失了神。鬼使神差的,他低头凑近她,在她额头轻轻的落下一吻。 这种被人守着睡觉醒来的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他,舍不得她离开。 “傅羽,给我滚出来!” 突然,山洞外传来一声吼,白灵儿的声音传了进来。 傅羽眼神忽然变得冰冷。 “居然敢带走我的人,傅羽,你给我出来!” 苏诺儿被吵醒,抬头,晃了晃神。 “醒了?”傅羽看着她,眼里一片温柔。 “什么声音?”苏诺儿有些恍惚。 “没事,我出去看一下,你在这里乖乖待着。” 白灵儿刚走进山洞,就被傅羽拦住了。 “傅羽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灵儿拔剑警惕道,“苏诺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傅羽极为不耐烦,冷冷道:“用你管?” 白灵儿心急,拔剑便和他打了起来,一次次想冲进去,无奈全被傅羽拦了下来,就是进不去。 傅羽也没心思和她打,任由她一剑砍伤自己的肩膀,看着血慢慢浸湿衣服,冷冷看向白灵儿,“满意了?” 这时苏诺儿刚好走出来,看到的正是白灵儿伤了傅羽。 “你们!”苏诺儿惊喜看到白灵儿,却又看到傅羽流着血伤的不轻的肩膀。 白灵儿几乎要破口大骂了,这个傅羽,太太太卑鄙了! 第五十六章 走火入魔又见傅芸 “苦肉计用的真好,但是没用!苏诺儿我要带走!”白灵儿挥剑直指傅羽。35xs 傅羽不甚在意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微微笑了一声,“是么。”说着,竟自己又上前一步,胸口抵上了剑尖。 “你!” “灵儿!” 白灵儿与苏诺儿的声音同时响起,白灵儿是有些气急,苏诺儿是担心两个人再打起来,上前握住白灵儿的手,把剑收了起来。 “他没对我做什么,灵儿,不要冲动。” 见苏诺儿安然无恙,白灵儿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我们走!” “诺儿……”傅羽轻声唤道。 苏诺儿转身。 傅羽轻轻的笑了笑,“今日你走出我这万毒洞,我便不会再去打扰你了,我放你走,你……走吧。” 傅羽笑得风轻云淡,眼里也是温风和煦,目送苏诺儿被白灵儿带着离开了山洞。 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傅羽忽然痛苦的蹲下身来,眼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他苦笑:“诺儿,若是你肯回头再看我一眼,该多好。” 可她的眼里,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他。 吹了一声口哨,山洞里忽然热闹了起来,“唰唰”的爬行声,翅膀扇动的声音,都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傅羽脚下就聚集了不下百十条蛇,种类不一,都是剧毒。洞里还有他养出来的毒蝙蝠,这会儿全都聚在一起,像是等待上司下达指令的下属。 傅羽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其中一条细长的幼蛇,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讲给它们听:“你们陪我够久了,现在我要走了,你们愿意留在这里,那便等我回来,若是想出去,那便出去,你们这些小家伙,要好好的。” 山洞墙壁上忽然掉下来一只黑色的蜥蜴,足有一条胳膊那么大,直接钻进了傅羽的怀里,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舍不得他离开。35xs 傅羽轻笑,双手捧起他放回地上,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洞里的毒物们忽然一齐叫了起来,好像在激烈争吵着什么,而后便安静了下来,蛇类重回爬了回去,盘在傅羽常坐着的那个石椅上,“嘶嘶”的吐着信子。其他毒物也爬了回去,洞里上千种毒物,竟没有一只爬出洞去离开。 离开山洞的傅羽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忽然想起那日他们一起去龙凤寺许愿,不知怎么,他突然很想去看看,看看苏诺儿到底写了什么。 正当傅羽想要下山去龙凤寺,身旁忽然刮过一阵黑风,接着他手里的剑就被夺了去,待到黑风散尽,傅羽的面前站了一人,正拿着他的剑横在了他的肩膀上。 女子身穿一袭黑红色的长裙,脸上蒙着黑色纱巾,声音也是嘶哑异常难听,笑声就像是年久失修的破木梯一样,嘎吱嘎吱乱响。“咯咯咯咯,怎么,被喜欢的人抛弃,滋味如何?” 傅羽神色不变,甚至没有将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放在眼里。“傅教主身手长进不少,不过……”傅羽突然弹开横在他脖子上的剑,狠狠掐住了女子的脖子,动作快的几乎在一眨眼之间,就把女子制住。冷冷道,“这点雕虫小技想要困住我,傅芸,你找死。” “咯,咯……咯咯。”傅芸被掐的快要断了呼吸,却还是笑着,挣扎着扯掉了自己脸上的纱巾。 傅羽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受到惊吓一样甩开了傅芸。 傅芸的整张脸都毁了,不仅布满皱纹,右脸全部都是被火烧过的伤痕,旧疤上又长出了粉嫩的新肉,看起来骇人无比。 “咯咯……怎么,看到我这张脸了吗?全都是拜你们所赐!苏诺儿抢走我爱的人,我爱的人狠心伤我!是你们,全都是你们!我才会走火入魔,我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傅芸到底是看到了傅羽眼里的震惊,以为他是厌恶自己的容貌,受了刺激,有些癫疯的朝傅羽扑了过去,手里的长剑乱砍一气。 傅羽只是躲闪,并没有心情和她交手。 傅芸极为疯魔,恨不得杀了傅羽,提剑一直追到山脚下,直到傅羽向她拍来一掌,她也不躲,只愣愣的看着傅羽,嘴角溢出鲜血,反倒是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得手里的剑都掉在了地上,连同她的眼泪,一碎几瓣。闪舞 “你疯了。”傅羽忽然心有不忍,看着地上已经碎成几段的佩剑,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傅芸仍哈哈大笑着,在他的身后大喊道:“哈哈哈哈我疯了,我才没有!疯的是你们这些人!你们罪该万死!” 傅羽只当她是走火入魔已经失去了心智。却不想傅芸却是一转身离开了,而去的方向,正是将军府。 原来之前西海邪教被灭,傅芸趁乱逃走,还带走了夏绾绾,苏霜儿和柳姨娘,并没有回西海傅家,而是一直易容成普通百姓,靠着吸取人血练功。她恨着苏诺儿,恨着傅羽,一心想要把邪教再发展起来卷土重来,报仇雪恨。仇恨和强大的怨念让她痛苦异常,因此在一次练功时,傅芸直接走火入魔了。 将军府。 琉璃院里。 “明日就要进宫参加选秀了,小姐,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念夏在屋里转来转去,给苏诺儿出着主意,“小姐,不如你装病吧?要不然装作受伤也行!” 苏诺儿被她转的眼晕,一把拉住在她眼前团团转的念夏,“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夏颜来了吗?” 念夏面带急色摇头:“没呢,夏小姐还没来。” “那再等等,你坐下,别再转了,我头晕。”苏诺儿托腮看着桌上的茶杯继续发呆。 念夏就算坐下来也是着急道:“小姐!总要想办法躲过明日进宫一事,不然,小姐要是进了宫,就光是那个柳贵妃就够小姐头疼得了,念夏实在担心……” 院子里忽然响起一声尖叫。 “啊!” 苏诺儿赶紧出门去看,只见夏颜被人狠狠掐住脖子,手里的花篮掉在地上,一动也动不得。 “一命换一命,苏诺儿,只要你在我眼前自尽,我就放了她,怎么样?”傅芸咯咯笑着,手下用力。 傅芸的声带因为走火入魔连同脸一起被毁掉了,因此苏诺儿并没有听出她是谁来,加上脸上蒙的严严实实,苏诺儿只能勉强辨别出这是个女人来。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眼看夏颜就要死在她手里,苏诺儿心里急的要命,脸上却是风淡云轻。“你掐死她也没用,左右死的不是我,你杀了她,我再给她报仇。你动手就是了。” 苏诺儿故意说道,就是让这女子觉得夏颜对她无关紧要,用夏颜来威胁她,真是选错人了。 傅芸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恶狠狠道:“你胡说!这个小鲛人是你的朋友,你不可能不会见死不救!” 这女子知道夏颜的身份?看样子知道的挺多,有些熟悉的身形,有些熟悉的招式…… 苏诺儿突然想起,这人是不是逃掉的傅芸? “你是傅芸?”苏诺儿试探问道。 傅芸见自己这么轻易被认出来,不禁恼火,丢开了夏颜就是一鞭子甩过去,若不是苏诺儿躲得快,这鞭子定要落在脸上,不是毁容就是伤。 “念夏,带着夏颜进房间别出来!”苏诺儿一边吩咐一边迎上傅芸凌厉的招式,两个人打的天昏地暗,把院子里的假山和花草都打烂了,动静大的直接引来了苏墨和苏老爷子,以及全副武装的护卫们。 苏墨不放心苏诺儿,瞅准机会飞身迎了上去,把有些体力不支的苏诺儿护在了身后,“诺儿,快躲开!”说着把她推了下去,然后自己和傅芸打了起来。 傅芸力气大的惊人,体力也像是用不尽一般,见苏诺儿离开,想追过去,却被苏墨挡住,不禁大怒,喝道:“什么人敢来找死!” 苏诺儿见她乱了心智,趁着哥哥牵制住她,一手五枚银针,尽数插进了傅芸的体内,强制性的将傅芸体内的力量制住,见银针起了效果,苏诺儿刚松了一口气,谁知上一秒还软趴趴失去了力量的傅芸,这会儿突然又强大了起来,体内的银针尽数被她逼了出来,变得更加狂暴。 苏墨和苏诺儿两个人联手,竟然也不是对手。 白灵儿刚回来,就嗅到有血腥味,一路赶过来,就看到苏墨被傅芸伤了胳膊。 “什么人!”白灵儿迎上去,硬生生接住了傅芸用了十成十的力量抽过来的鞭子。 傅芸见又一个人来阻止她,更加狂躁,双眼猩红,不管不顾冲着白灵儿连连几掌,直逼得白灵儿后退十几步,“都找死!” 傅芸失控之下,竟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一掌下去,白灵儿竟被掌风逼得无处遁形,狠狠地摔到了高墙上,又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连连吐血。 “咯咯,不是想救他们吗,那你先去死吧!”傅芸疯魔,运功甩鞭朝白灵儿而去。 “灵儿!” 白灵儿有些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这一鞭子下来,她不是得重伤就得命丧于此,偏生现在她连一丝力气都没有。 预想的疼痛没有来,反倒是身上压了一个人,护住了她。 索魂鞭威力本就大,再加上傅芸用了八成的内力,苏墨被抽的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苏墨你……”白灵儿被他护在身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傅芸看着苏墨舍命救白灵儿,不禁冷笑,伸手还想再给他们一掌,手还没伸出去,身上却猛地一痛,她慢慢低头,发现是一把剑刺穿了她的胸口。 “傅芸,是你自己执迷不悟。”苏诺儿闭了闭眼,猛地拔剑,看着傅芸痛苦倒地,眼里的悲悯抹去,此刻全部是冷漠。 “你带着夏绾绾她们走了,就不该再回来。”苏诺儿道。 更不该,一回来就要找他们报仇,牵连无辜的人。 傅芸一连吐出几口血,捂住了汩汩流血的伤口,却是凄厉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可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 傅芸忽然站起身来,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弥漫开来,直接把团团围住她的护卫们震出几米远,苏诺儿也被这股力量逼得直往后退。 “苏诺儿,今生若不杀你,我死不瞑目!” 凄厉的叫声随风飘了过来,傅芸早已经逃了出去不见人影。 第五十七章 进宫选秀 傅芸逃走,苏诺儿赶紧跑过去扶起苏墨和白灵儿。闪舞 “你没事吧?”白灵儿问道,扶着苏墨进了苏诺儿的房间。 “奇怪,傅芸的力量哪里来的?被刺穿心脏居然还能逃走。”苏诺儿看着身上的血,不禁皱眉。 白灵儿道:“看她那样子,一定是没了心脏。” “没有心脏?”苏诺儿惊,“没了心脏怎么还能活着?” “这个我听说过,”苏墨插嘴道,“西海傅家有一种秘术,无论人缺失了什么器官,都能用这秘术填补上,尤其是心脏,不过这秘术要想成功,就得用七个童男童女的鲜血为祭,秘术恶毒,早就被列为禁术。” 白灵儿点头:“不错,傅芸定是用了禁术,填补了自己丢失的心脏,其实她已经没了心,不管伤口多深,她都能自己愈合。” 苏诺儿惊讶,“那她的心脏……” “我猜是和什么邪物做了交易,傅芸用自己的心脏换来了神秘莫测的力量。”白灵儿推断道。 “邪物?不是吧,鬼?” 白灵儿白她一眼,“能不能帮我好好包扎?” 苏诺儿赶紧收起心思专心给白灵儿包扎伤口,毕竟眼前这姑娘可是舍命救了自己的,现在不能惹她生气。 苏墨胳膊上的伤早就被丫鬟上了药包扎好了,看着白灵儿手心里的伤痕,苏墨愧疚道:“灵儿姑娘手上的伤……” 白灵儿打断他,实在是害怕他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我是为了这个臭女人,和你没关系。”看了看被包扎好的双手,上面让苏诺儿用绷带给系了两个可爱的蝴蝶结,不禁吐槽,“这下惨了,臭女人,我怎么吃饭?” “我叫人……” “我喂你。” 苏诺儿的声音戛然而止,见鬼一般看着自家哥哥。 她的哥哥说了什么? 苏墨一脸认真:“这几日白姑娘就住下来,吃喝穿住我叫人伺候着,若是吃饭不方便,我便来喂你。” 白灵儿小脸一红,第一次说话结巴了:“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噗。”苏诺儿没忍住笑了出来,同时挨了苏墨和白灵儿两个人的白眼。 “得,你们聊着,我去做点吃的。”苏诺儿识趣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苏墨和白灵儿两个人。 白灵儿坐不住,“我,我也去看看。” 被苏墨轻轻拉住。 苏墨道:“白姑娘讨厌我?” 白灵儿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苏墨:“那,不讨厌就是喜欢喽?” 白灵儿脸更红,故意瞪眼道:“胡说什么!?不讨厌也不是喜欢啊!” “没有胡说,方才白姑娘舍身救我,我很感动,就是不知道白姑娘能不能接受我以身相许?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苏墨认真道。 白灵儿傻眼:“我,我,我救的是苏诺儿那个臭女人,不关你事。” 苏墨道:“诺儿是女子,不能以身相许,我却能,白姑娘要不要考虑下?” 白灵儿一时失语。 谁能来告诉我苏墨这是怎么了?这,这算是苏诺儿常说的浪漫告白吗? 门外的苏诺儿拼命忍住笑,同时又为自家哥哥自豪。看来自己天天给哥哥洗脑的告白套路没有白说啊! 白灵儿觉得这屋里有些热,转身就要出去,再次被苏墨拉住,“你还没回答我。” “回,回答什么?”白灵儿装傻。 苏墨看着她弯了弯嘴角,伸手抱住了她。“现在我们可是有了肌肤之亲,除了嫁给我,别的都不行。” 白灵儿小脸爆红,心里猜到这是苏诺儿教给他的,又恼又惊,偏偏心跳还那么快,快要不受自己控制了。 “回答我,嗯?”苏墨再次问道。闪舞 白灵儿心里纠结许久。终于伸出手轻轻环抱住了他的腰身,在苏墨的怀里悄悄弯起嘴角,轻声应了一声。“嗯。”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臭女人不是说过吗?错过什么都不要错过自己爱的人,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同样爱着她。 喜欢不必藏着掖着,决定在一起就伸出手拥抱,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止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 一夜无话。 天大亮。 苏诺儿被念夏从被窝里拖起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念夏忧愁的念叨着:“小姐,待会儿进宫,千万要记住不能失了礼,就算是见了柳贵妃,她要刁难小姐,小姐也得忍着,皇宫不比别处,若是失了礼,小姐可是要受苦的。小姐万万不可任性,见人该行礼就行礼,若是有不长眼的要消遣小姐,小姐也要躲着就是了,千万要注意安全,这次念夏不能跟着小姐进宫,小姐要多留个心眼,万万不可着了别人的道。” “知道了知道了。”苏诺儿艰难的睁开眼睛,任由念夏给自己擦着脸,往脸上抹着各种胭脂水粉。 好不容易梳好了头发换好了衣服,苏诺儿终于清醒了,看着镜子里精致的自己,苏诺儿微微摇了摇头:“念夏,你把我打扮的这么好看,是叫我一眼就被选中么?” 念夏嘟嘴:“才不是。昨日老爷子说了,小姐这脾气也就是顾公子能拿的住,不嫌弃小姐,别的人,谁敢娶?就算是皇上选秀,小姐不愿意,也逼迫不了你。” 苏诺儿微微黑线。 快到了进宫的时辰,按照规矩,宫里的人要把进宫参加选秀的女子们一一接去,因此苏诺儿刚吃了点糕点填填肚子,宫里的马车就来了。 念夏连忙往小太监手里塞了一大袋子银子,小声道:“公公,还望公公多多照顾一下我家小姐。” 小太监掂了掂手里钱袋子的重量,顿时喜笑颜开,连连点头保证会照顾苏诺儿。 苏诺儿并不知道这个小插曲,由宫里的宫女扶着上了马车,就这么离开了将军府。 念夏一下子红了眼睛。 小姐,你可千万要平安回来啊…… 这边马车一路到了皇宫,按规矩要下马车步行,苏诺儿才下马车,就见夏颜也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人视线正好交汇。 苏诺儿挠了挠头,主动走了过去。“……好久不见。” 尴尬,主动搭话什么,她真的不擅长啊! 夏颜轻飘飘扫她一眼,眼里明明满是笑意,却故意冷声道:“几天不见而已。” “……哈哈是啊,几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苏诺儿厚着脸皮挽住了夏颜的胳膊,嘻嘻笑道。 其实心里在害怕,害怕夏颜推开她。 她从来就是这么别扭的人,明明对身边的人在乎的要死,可平日里怎么也不肯做出很在乎的样子来,叫人觉得无所谓,什么都行,整个一佛系少女。大道理一说就能说三天三夜,可事情摆在自己身上,那些大道理,根本就是废话。 夏颜从未见过苏诺儿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微微心疼,再也绷不住,笑了出来。 苏诺儿诧异看她。 夏颜忍笑道:“看什么看?终于放下你那重要的面子主动搭理我了?” “我才没有!”苏诺儿下意识反驳,她只是觉得友情比面子重要一些罢了,从来都没有觉得面子很重要,重要到让她失去一个朋友。 夏颜却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往前看。 不远处,一辆看起来就很华贵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一个小丫鬟小心的扶着一个女子走了下来。 碎步生莲,腰若拂柳,一身白色衣裙的女子袅袅娜娜的走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很是好闻。 苏诺儿啧啧称赞:“啧啧,什么叫大家闺秀,国色天香,这就是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俏,一身孝。瞧瞧这一身白,在这群花花绿绿里是格外的显眼,这女子身段又是极软极柔,整个人都散发着不食烟火的仙气。 女子走过来,见苏诺儿和夏颜直盯着她看,便微微行礼,声音也是好听的紧:“知苑见过两位姐姐,只是不知,知苑可是脸上有什么东西,让两位姐姐这样瞧?” “嘿嘿,没什么,就是见你长得漂亮,多看几眼罢了。”苏诺儿嘿嘿一笑,看见美女不正经的本性就露了出来,自来熟的挽住了知苑的手,笑道,“这位妹妹是哪家的?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名叫知苑的女子掩面一笑,羞涩道:“让两位姐姐取笑了,知苑才从乡下养病回来不久,我父亲是安盛安将军。” 哦?苏诺儿和夏颜对视一眼。苏诺儿心想,安盛确实有个体弱多病的小女儿在乡下养病,如今看来这是为了进宫选秀把小女儿接回来了? “原来是安小姐。”苏诺儿嘻嘻笑道。 这时皇宫门前聚集了许多人,都是前来选秀的女子,可谓是美女香车,让苏诺儿饱了眼福。 嗅到好闻的女儿香,看着前边这么多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又紧张又兴奋,苏诺儿莞尔,却莫名觉得眼前这场景很熟悉,她似乎看见过,又似乎是亲身经历过。 有宫女把她们领进去,直走了快半刻钟,才走到选秀的地方,霜华院。 安九辰就坐在高台上,手臂支撑着脑袋,有些慵懒的看着下方的姑娘们。 苏诺儿和夏颜穿的都很低调,为了基本的礼仪也是只佩戴了几只簪子,不同于她俩,其他女子大多是花花绿绿姹紫嫣红,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咱还是往里躲躲吧,说来也奇怪,我总觉得眼前这场景我经历过。”苏诺儿拉着夏颜往后挤了挤,哪里最不起眼就往哪里钻。 夏颜拉了拉她的袖子,凑近她轻声问道:“你不是说有计划能不参加这选秀么,什么时候能走?” “嘘,小点声。”苏诺儿故作忧愁道,“傅羽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说好来帮我的,等这该死的选秀过去,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夏颜抽了抽嘴角,“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苏诺儿道:“我以为他不会走的,就算走了,自己也会回来。” 夏颜白了她一眼:“你以为?你自己也不是说过,凡是错过了的,大多都回不来了?自己不珍惜,等到失去了再后悔有毛用。” “……”不得不说,苏诺儿的日常毒鸡汤洗脑真的很成功,起码夏颜也学会了她的口吻鄙视她了。 第五十八章 出了差错 “那……好吧,怪我,怪我。闪舞”两个人正互相嫌弃,知苑也挤过来,小声道:“两位姐姐怎么这么靠后?” 苏诺儿道:“让那些人去争吧,我对这后宫之争没兴趣。” 夏颜也点头:“我也是。” 知苑笑道:“两位姐姐真有趣,只是这选秀,不是说不愿意就选不上的,姐姐们既然不愿意,可是有什么可以离开的好法子?” 苏诺儿嘿嘿一笑,并没打算把计划告诉知苑,引来了话题,“快看,要开始了。” 三人一同往前看去,只见高台上,安九辰依旧坐在那,身旁的公公扯着嗓子喊道:“各位小姐还请排好队,一一拿好自己的号牌,顺序上场,表演才艺……” 公公喊完,恭敬退下,安排着她们去拿号码牌。 苏诺儿夏颜和知苑三个人站在一起,苏诺儿是51号,夏颜是52号,知苑是53号。 苏诺儿拿到号牌就苦了脸:“我怎么在你俩前面?” 夏颜有些幸灾乐祸:“没办法,你该庆幸前面还有五十个人。” 知苑却道:“苏姐姐不愿意在前面,那和知苑换一换好了。左右我是定会进宫的,前面后面,没多大关系。” 两个人换了号牌,苏诺儿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一定要进宫?” 知苑面露难色,苏诺儿便识趣不再多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兴许知苑也只是她父亲为了巩固自己的位子而牺牲的棋子,谁又知道呢,每个大家族兴盛的背后,总有许多见不得人的秘辛。 一号女子开始上场表演才艺,许是太紧张,竟然一上台就被自己的裙子绊倒了,台下立即响起嗤笑声,那女子很是狼狈,大着胆子有些期盼的看向安九辰,说不定,说不定因为她这一摔,能让皇上多注意一下呢? 可这女子想的太美好了,安九辰似笑非笑的看着趴在地上还不起来的女子,动了动嘴唇,就判定了这女子的命运。 “御前失仪,拖下去,五十大板。” 安九辰话一落,那女子脸色顿时惨白,还来不及求饶,就被拖了下去。 台下的女子听不到安九辰说了什么,只是见那女子被拖下去,变得更紧张了起来。 “皇上说了什么?”知苑问道。 苏诺儿道:“还能说什么,御前失仪,肯定轻罚不了。” 知苑问道:“姐姐为何不愿进宫?若是进了宫,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苏诺儿笑了笑:“当那荣华富贵说得到就得到的?高墙深院,憋也能憋死我,更何况,我不稀罕那荣华富贵。” 知苑眼里闪过一丝羡慕:“真好,想必姐姐家里也是尊重姐姐的,不像我……” 苏诺儿拍了拍知苑的肩膀,并没说话。 这时身旁经过一个小太监,正是去将军府接苏诺儿的那个,忽然碰了苏诺儿一下,接着就走去了前面,似乎是在巡视着她们的情况。 知苑问:“怎么了,那小公公也太不小心,姐姐没事吧?” 苏诺儿摇头,“没事,他是不小心的。” 知苑放心点头,转身继续看着前面进行的怎么样了。 苏诺儿迅速打开手里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刺杀,小心。 趁人不注意,扯了扯夏颜的袖子,夏颜凑过来,“怎么了?” “今天比较麻烦,估计又会有刺客。” 夏颜一惊,“不是吧?” 知苑回过头来,疑惑问道:“姐姐在说什么?” 夏颜摇头道:“没什么,就是……人有三急。” 知苑弯了弯嘴角,却并无笑话夏颜的意思,“姐姐实在急的话,就和管事公公说一声,不打紧的。” “好好。35xs谢谢你了知苑。”夏颜拉着苏诺儿就走。 塞了银子,管事公公也是好说话,放夏颜和苏诺儿暂时离开了霜华院。 选秀仍在继续,琴棋书画歌舞弹唱,那些女子尽心尽力的表演着自己苦心准备的才艺,都期待着安九辰能够一眼看中自己,从此就是人上人。 苏诺儿和夏颜没离开一会儿就回来了,知苑笑着问道:“可是回来了,怎么样了?” “许是吃坏了肚子,不要紧。”夏颜不好意思的笑笑。 知苑笑着点头,不再说话。 眼看就要到知苑,苏诺儿给她打气道:“你加油!” 夏颜:“千万不要紧张,你能行的!” 知苑笑着点头,上台去了。 素衣清影,一支舞,一支歌,知苑宛若那翩飞于花丛中的白蝴蝶,美的实在不像话。 苏诺儿看呆。 夏颜却突然出了状况。 “怎么回事?”管事公公察觉到下面的动静连忙过来,看到地上昏迷不醒的夏颜厉声问道。 “她可能是中暑了,麻烦公公叫来太医看一下,麻烦大家散一散!” 太医不敢耽误,立马给夏颜诊断,只是脸色突然变了:“这,这不是中暑,这是中毒啊!” “什么?” 惊呼声起,旁边又倒下了两个人。 “是什么人敢下毒?!”管事公公见安九辰亲自过来,不由胆颤,“来人呐,给我封锁霜华院,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 安九辰神色不耐,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三个女子,目光落在苏诺儿身上。 “麻烦太医赶快配药给她们医治,我……”苏诺儿一着急,竟吐出了一口血。 太医一惊,赶快给她把脉:“你们中的是同一种毒,这毒常以花粉为引,苏大小姐,你仔细想想,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来之前我在马车上吃了些糕点,别的没了。”苏诺儿如实答道,觉得胃里实在翻腾得厉害,暗想她怎么还不快点晕过去,正这么想着,头上却忽然落下一个人影来。 安九辰忽然俯身抱起苏诺儿,吩咐道:“去通知她们的家人,选秀不必参加了。”说完,抱着苏诺儿先行离开了。 苏诺儿心里又惊又急,按照计划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夏颜毒发她再吐血昏迷,再加上早就安排好的那两个女子一起,太医根本找不出症状在哪里,安九辰也只能派人送她们回去。 可现在,她吃下药丸的时间明明比夏颜她们要早,却迟迟不昏迷,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皇,皇上,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苏诺儿挣扎着想从安九辰怀里出来。 安九辰却抱得更紧,看着她惨白的小脸,似笑非笑:“从未见过你如此虚弱的样子,你猜我会趁现在做什么?” 苏诺儿心里郁闷,脑袋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阵一阵发昏,狠心咬破了舌尖,一用力,从安九辰怀里挣脱了出来,有些狼狈的摔到了地上,脚一落地,苏诺儿就往霜华院跑去,她吃下去的丹药出了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安九辰呆在一处! 安九辰眼神微冷,“你以为,现在能逃的出去?”安九辰话音未落,已经追上了苏诺儿,大手一提,带着她直接上了屋顶。 苏诺儿恐高,皇宫里的屋顶是格外的高,安九辰故意让她站在最高处,松开了手。 苏诺儿脚下一软,险些摔下去,很是狼狈的趴在瓦上,死活不肯动弹一下。 她这般狼狈的模样似乎极大的取悦了安九辰,他低低的笑起来,蹲下来强硬的把苏诺儿拉起来和他对视:“怎么样,这种出了意外受制于人的滋味,怎么样?” 苏诺儿咬牙道:“你想做什么。” 安九辰低笑,“很简单,做我的皇后。” “休想!”左右是要栽在这里了,她就是死,也不要受安九辰的威胁! “不识好歹!”安九辰耐心耗尽,忽然冷笑,“那你就尝尝,从这里摔死的滋味吧。”说着点住了苏诺儿全身的穴道,手一推,苏诺儿就顺势掉了下去。 苏诺儿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快速坠落下去,安九辰残忍的冷笑映入苏诺儿还未合上的眸子里,她忽然就恨了起来:为何?只是出了一点差错而已,她为何要受制于人命丧于此?! 恨意忽然铺天盖地而来。 苏诺儿眼眸里闪过一丝红光,快速下坠的身子忽然停在了半空,苏诺儿微微闭眼,再睁眼,眸子里的眼珠却是骇人的血红色。 安九辰,你该死! 没有人看清苏诺儿是怎么冲到安九辰面前的,待下面的人看清屋顶上的两人时,安九辰已是被苏诺儿一脚踹了下来。 “皇上!皇上!” “来人呐!来人呐!快叫太医!” “来人,快把那妖女拿下!” 乱成一团。 苏诺儿仍是立在屋顶上,神情冷漠,眼眸里尽是傲然与冰冷,周身都散发着嗜血的气势,竟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就凭你们。”苏诺儿勾起一抹冷笑,手里幻化出一把剑,与爬上屋顶的侍卫们打了起来。 连安九辰都被她重伤,普通侍卫又岂是她的对手,苏诺儿一声“不自量力”话落,那些侍卫死的死伤的伤,都被苏诺儿踢了下去。 手里的剑身上滴滴答答淌着血,苏诺儿一把丢掉已经脏了的剑,轻点足尖落到地面上,冷眼扫视着把她团团包围起来的侍卫。 此时的苏诺儿,就像是一个死神。 “呵……” “暂且绕过你们,我只要他。” 苏诺儿直指安九辰,“他死,你们就能活。” 第五十九章 血洗皇宫 “妖,妖女!”管事公公喝道,“胆敢刺杀皇上,活的不耐烦了!来人啊,快给我拿下这个妖女!” 所有人都不知道好端端的苏诺儿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包括苏诺儿自己,也不知道。闪舞 她只知道现在身体不属于自己控制,这个控制她身体的东西,很嗜血,很残忍。 管事公公话音刚落,不远处霜华院里就乱了起来,尖叫声传了过来:“啊啊啊!救命啊!” “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哪!” “快快,快去看看啊!”管事公公脑袋发昏,又惊又急道,“你们保护皇上,你们,快去看看霜华院里看看!” 霜华院里现在歇着的全是官家子女,任何一个出了事,都不好交代。 苏诺儿冷眼看着他们乱成一团,无视虎视眈眈紧盯着她的侍卫们,慢慢走到安九辰面前,忽然冷笑:“同样的话还给你,现在这滋味,如何?” 安九辰手握长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眼里是熊熊怒火,恨不能一剑结果了苏诺儿。 “你和万年妖做了交易是不是?”安九辰死死地盯着她。 “万年妖?有意思。”苏诺儿嗤笑一声,也不否认。 安九辰似乎是认定了她就是和那什么万年妖做了交易,厉声道:“苏诺儿,你可知和那万年妖做交易的后果是什么?!为了得到这邪恶力量,你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 “不用这么好心的提醒我,凭我,还需要和那什么万年妖做交易?笑话……”苏诺儿眸色冰冷,看着地上吐血不止狼狈不堪的安九辰,有一瞬间的失神。 曾经,他伤她的,哪里比得过现在的十分之一…… 安九辰趁她失神,身形如电般从地上弹跳起来,迅速躲到了侍卫们的身后。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一般,紧紧的盯着苏诺儿,生怕她什么时候再发狂,血洗了这皇宫。 而事实上,苏诺儿身体里已经陷入了深深地挣扎。真正的苏诺儿想要夺回自己身体的主导权,而在掌控她身体的那股不知名力量,却不肯把身体交还给她。 “你到底是谁?为何掌控我的身体?”苏诺儿的意识被体内不知名的力量折磨的昏昏欲睡,仍是挣扎着问道。 “呵呵……我现在帮你报仇,你就当把身体借给我玩玩,怎么样?”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道。35xs “不好!”苏诺儿正欲拒绝,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对着安九辰再度出手。 皇宫里不缺高手,皇上也不缺暗卫,更何况有退隐多年的帝师在,加上皇宫里数量庞大的侍卫,按说这些人加在一起,就算是杀不了苏诺儿,也能把她重伤。 可诡异的是,就算苏诺儿受了伤,她的身体也能自动愈合伤口。 不伤不痛,不死不灭。 安九辰的师父是这成安国的帝师,曾经一人单挑了五大帮派,更是以一人之力护着安九辰顺利登上皇位,力量不可小觑,可帝师与苏诺儿交手,却败下了阵来。 “快,躲开她,她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们不是对手!”帝师喷出一口血,护着安九辰往后退,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苏诺儿,眼里竟然露出一丝恐惧。 这样强大的力量,他只见过一次,还是很久之前通灵天师窥探天机,他看到的天神交战中,有一位女战神的守护神兽,就是一只火凤凰。那只火凤凰,不惧法术不惧内力,就算受了伤,伤口也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动愈合。那场天神之战中,女战神为了铲除背叛神界的败类,召唤出了火凤凰,最终得以获胜。 他曾一度以为那是通灵天师糊弄他而幻化出的幻象,可不曾想,如今苏诺儿却拥有和火凤凰一样力量! 不,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魔神仙一类的存在…… 再看安九辰,因为被重伤,脸色惨白,胸口却因为怒火而上下大幅度起伏着,试问他堂堂一国之君,何曾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帝师察觉到安九辰的情绪变化,死死地拦住他,趁机将他打晕,背在背上就飞身离开了皇宫。 苏诺儿想追,无奈被侍卫团团拦住,大怒,周遭嗜血的暴躁情绪更浓了。 “蝼蚁而已,不知死活……”苏诺儿勾起一抹冷笑,像一尾鱼灵活的游走于侍卫中,所到之处,一片血腥。 没有知道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凡是看到苏诺儿大开杀戒的人,全都死了。 现在的皇宫,就是一个修罗场。 苏诺儿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底涌出强烈的畅快感,体内的力量不停的翻涌着,她的身体似乎承载不了如此强悍的力量,再如此下去,苏诺儿就要爆体而亡。 而真正的苏诺儿的意识早已经昏睡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 “小姐,小姐,可算是醒了,呜呜呜呜,小姐你吓死我了……”念夏趴在床边呜呜的哭着。 苏墨站在一旁,紧张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夏颜与白灵儿站在一处,看到苏诺儿醒来,夏颜双眼含泪道:“可算是醒了,诺儿,还认不认识我们?” “她既然醒了,就说明把那股力量压下去了,暂时不用太担心。”白灵儿道。 苏诺儿脑袋里昏昏沉沉,似乎是做了一个冗长而又血腥的噩梦。 “我……怎么了?” 白灵儿道:“昨天你进宫选秀,不知为何大开杀戒,血洗了整个皇宫。” 夏颜垂泪道:“霜华院里参加选秀的女子里,来不及逃走的,也死了几个。” 念夏心有余悸:“小姐……昨夜里您回来,浑身是血,还险些将大公子打伤,简直六亲不认,见谁杀谁,还是小姐你自己晕了过去,睡了一夜。” 皇宫里的事情苏诺儿自己记得一些,不过后来意识抵不过那力量,昏睡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便不记得了。现在听她们说,苏诺儿不禁心惊,她血洗了整个皇宫?还杀了进宫选秀的女子?甚至险些杀了哥哥? 苏诺儿猛地坐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紧紧的抓住了苏墨的手颤抖道:“哥哥,你告诉我,我昨日真的,杀了那么多人?” 苏墨面露难色,叹了口气道:“我知道那是你被控制了,诺儿,不要紧,会过去的。” 苏诺儿抬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现在将军府被包围了?” 她血洗了皇宫,安九辰不可能再容忍她的存在。想必现在这皇城里,到处都是悬赏杀了她的皇榜吧…… 世人素来只相信皇室,安九辰说她苏诺儿是妖女,会为祸人间,那世人便只相信她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而昨天的她,也确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她到底,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苏诺儿心里一痛,泪流满面。即便那是她被控制住了,可也确实是以她的身份,做出了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她,现在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苏墨有些不忍的闭了闭眼:“都会过去的,诺儿,都会过去的。” 有下人突然进来,神色慌张道:“老爷子叫大小姐即刻去书房,任何人,任何人不能陪着!” 苏墨下意识搂住了苏诺儿,正欲开口,苏诺儿却轻轻推开他,摇了摇头道:“哥哥,不要紧的。” 苏诺儿一个人来到爷爷的书房,进去,苏老爷子正背对着她。 “爷爷。” 苏老爷子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面无表情训斥道:“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 苏诺儿老实跪下,低头不语。 苏老爷子当真是气急,拿起旁边早就备好的藤条,往苏诺儿身上招呼。 “你爹娘战死沙场,护着咱成安国安宁,你这混账东西可到好,你大开杀戒痛快了,可有想过那些无辜横死的人也有父母家室?你杀了他们,叫他们的家人怎么活下去?带着对你的仇恨,带着痛苦,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平日里你爱胡闹,左右是小孩儿家爱胡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曾多管教你,烂摊子也帮你收拾,得罪了人也护着你,就是看你有善心,肯收养那些孤儿,也知道孝敬我老头子,可昨日,昨日你怎么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混账啊,你这是要活生生逼死我老头子啊!” “我苏洪自问无愧于天地,可怎么就教养出你这么一个祸害来!我对不起咱苏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娘,更对不起我自己!” “我打你,不是为了惩罚你,而是让你知道,挨了一顿打,从此之后,你就与我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 苏诺儿的身上满是伤痕,说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衣服上血迹斑斑,可仍是一动不动,任凭苏老爷子用了死力气往她身上招呼带刺的藤条。 直到苏老爷子停下,说出那句“从此与将军府再无任何关系”,苏诺儿这才慌了神,死死扯住爷爷的衣角,哭道:“爷爷,爷爷孙女错了,爷爷不要赶诺儿走,诺儿知道错了……” “滚!混账东西,我苏洪没有你这么一个孙女,我的孙女,今日就死了!”苏老爷子扔了藤条,一脚踹开苦苦哀求的苏诺儿,见她还是不肯放手一直求饶,从桌上抽出一把剑来,逼着苏诺儿离开:“你滚不滚?再不滚,休怪我大义灭亲!” “快滚!!” 苏老爷子脸色冰冷,看着苏诺儿的眼神也是无比憎恶:“滚出我这将军府,爱去哪去哪,就算是横死在外头,也与我,与将军府无关!” 苏诺儿哭的几乎要断气,苏墨突然闯进来,看了一眼自家爷爷,抱起苏诺儿走了出去。 苏诺儿一走,苏老爷子像突然失去力气一般,瘫倒在椅子上,怀里抱着沾了苏诺儿血的藤条,忽然低声哭了出来。 是他无能,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保护不了他最疼爱的孙女…… 苏墨抱着苏诺儿上了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催着车夫从后门秘密离开了将军府。 “哥哥,不,我不能离开,你放我下去,若是我离开了,将军府就完了!”苏诺儿急红了眼睛,奈何身上被苏墨点了穴道,动也动不得。 苏墨忽然伸手抱住她,闷声道:“诺儿,不必回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苏诺儿僵住。 苏墨的眼泪打湿了苏诺儿的肩膀。 “诺儿,别怪爷爷心狠打你,他是为了保护你。” 苏诺儿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愚钝如她,竟然真的以为爷爷是生气要和她断绝关系,不要她了,却没想到,爷爷…… “哥哥,求求你,放开我,让我回去,我不能让爷爷替我承担过错!”苏诺儿情绪无比激动,隐隐有发狂的迹象。 将军府里。 安九辰和苏老爷子对峙着。 “人呢,把人交出来,我就放过将军府。” 苏老爷子沉默不语,而是对着涌进来的百姓们跪下了。 “我苏洪,一生戎马护国家安宁,却未想教养出了一个祸害,昨夜我已将那祸害踢出族谱,苏诺儿从此与我将军肚,与我苏家,没有任何关系。我苏洪自知对不起那些无辜的冤魂,也对不起百姓们,昨日的罪孽,就让我来偿还!” 苏洪话音落,已是自断了筋脉,众人反应过来时,已是没了任何气息。 第六十章 九天朱雀 马车渐行渐远,等到苏诺儿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小木床上,手脚都被绳子捆着,嘴里被塞了毛巾。35xs苏诺儿有些发懵,“呜呜”了几声,转头看四周,只有一张四方的小桌子,几个凳子,此外空无一物。 苏墨走进来,见她醒了,目光警惕道:“既然醒了,那便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呜呜呜呜”苏诺儿摇头,示意他把嘴里的毛巾给她拿开。 “说吧。”苏墨冷声道。 “爷爷呢?哥哥,这是在哪里?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苏诺儿着急挣扎。 “你到底是谁?!是我的妹妹苏诺儿,还是别的什么?” “哥哥,我是诺儿啊!”苏诺儿不明白苏墨为何突然这样对她。 苏墨紧紧盯着她:“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发生了什么?” “来到这里之前,你突然失控,伤了白姑娘,险些杀了念夏。” “什么?!”苏诺儿一惊,“我……我不记得了……” 苏墨见她是真的清醒了,走过来把绳子解了。 “马车上,你想要回去,我不许,你便情绪失控,就像皇宫里那样,见谁杀谁,谁都不认识。”苏墨沉重道。 苏诺儿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由苦笑:“我这是怎么了,身体里,似乎有一个很强大的东西,和我抢占这具身体,甚至会催眠我的意识。” 苏墨神情异常严肃:“诺儿,你仔细想想,这种身体不受你控制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她情绪又失控了,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在她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 苏诺儿双眼有些猩红,双手紧紧攥起,脑海里一片混乱。 “呵呵呵呵……不自量力的人类。”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声充满不屑的笑声。闪舞 苏诺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云海之中,朦朦胧胧,一切都看不真切。 “你是谁?有本事就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苏诺儿在云雾中不断找寻着。 那道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本尊主借用你的身体,是瞧得起你,无知的人类,居然妄想制服本尊,笑话!” 一股强大的气流涌来,苏诺儿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要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你到底是谁,快从我的身体里出去,不然我就是同归于尽,也不会把身体让给你!” “愚蠢!” 一声暴喝,云海开始翻涌,在一片雾气中,浮现出了一个虚虚实实的身影。 苏诺儿愣愣的看着那个渐渐走近的身影,一时呆住。 她见过许多美丽的女子,也自知自己的容貌堪称倾国倾城,可眼前这个女子,却是美的惊人,仿佛连天地都失去了颜色,张扬,高调,却又不失优雅,水墨如画,都形容不出她的美。 “你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女子扬了扬下巴,伸手按住了苏诺儿的肩膀,微微用力。 苏诺儿吃痛,与女子对视着,不肯服软。 直到苏诺儿的肩膀上流出血来,女子才放开了手,冷哼道:“倒是个有骨气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苏诺儿微微颤抖,有些痛苦的问道,“是你杀了那些人对不对?” 女子冷笑:“怎么,恨我杀了他们?” “是!我恨你!更恨我自己,为什么会让你存在于我的身体里,为什么控制不了你,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苏诺儿痛苦异常。 “呵……还不是因为你是天生凤命的女子,若你不是,我又何必寄存于你的身体里?”女子满脸冷笑。 苏诺儿浑身一僵,“你,你是那只凤凰……” 女子不满道:“人类愚蠢,果真如你一般愚蠢。本尊名号九天朱雀。” 九天朱雀…… 苏诺儿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段段的零散碎片。 据九州大陆历史记载,上古有神兽,名为九天朱雀,真身为凤凰形状,浴火而来,其力量足以毁天灭地,其血液可令万物起死回生。为上古战神守护神兽,上古一战,九天朱雀负伤陷入沉睡,传说每千年醒来一次,寻找合适的守护人,直到找到天生凤命的女子,九天朱雀便会进入其身体,与之培养契合度,待到与其女子精神达到契合,便会再次现出真身与之签订契约,九天朱雀护主,生死不离,护其一生周全。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看到苏诺儿的表情,九天朱雀笑了一声,“现在看来,我们之间的契合度,少之又少。” 苏诺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更加痛苦:“就算你是九天朱雀,也不能滥杀无辜!那些人,家里有妻儿父母,你杀了他们,毁了多少家庭,你还害的我爷爷为了我,独自背负了所有的血债,是上古神兽又如何,就能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了吗!” “放肆!”九天朱雀从未被人如此顶撞过,不由怒道,“本尊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人类能指责的,就算我滥杀无辜又怎么样?更何况那些人是要杀你,我若不杀了他们,怎么保护你?我杀了他们保护了你,你却来怪我,从未见过你这般不识好歹的人类!” “上古神兽又如何!很了不起吗?!我们人类是比不上你,力量强大,想杀谁就杀谁,想毁了哪里就毁了哪里,可我们最起码有良知!有爱!懂得为别人考虑!而不是你这样,高高在上,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还是一幅施舍的模样!” 苏诺儿崩溃大哭,“我求求你,从我身体里出去,不要在控制我的意识,也不要再用我的身体滥杀无辜,我已经没了家,没了爷爷,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她真的害怕了,害怕九天朱雀强制性的把她的意识催眠,用她的身体胡作非为,等她再醒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因为她而死。 “你!” 九天朱雀满脸怒容,看着满脸泪水痛苦异常的苏诺儿,忽然失去了声音。 云海翻涌中,只剩下苏诺儿哀哀的哭声。 “是我错了。你不要哭了。” 许久,九天朱雀转过身背对着苏诺儿,纠结许久道,“说吧,要我怎么做,才能弥补你。” “我要你离开我的身体。”苏诺儿道。 “这个不可能,你的命格与我的兴盛休戚相关,我现在离开了你,你必死无疑。”九天朱雀拒绝道。 “就算我会死,也不会再容忍你继续待在我的身体里。”苏诺儿异常坚持。 “不识好歹!”九天朱雀闻言又想发火,看了一眼苏诺儿,硬生生的把怒火压了下去,尽量放缓了声音道,“不是骗你的,你相信我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操控你的意识,也不会再用你的身体滥杀无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怎么相信你?”苏诺儿显然信不过九天朱雀,说的倒是好听,万一到时候她再反悔,违背了承诺怎么办! 九天朱雀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丢给苏诺儿,道:“这是九天灵石,用你的一滴血,就能封印住我的力量,同样,需要我的时候,再给它一滴血,就能解除封印。” 项链上只有一块晶莹剔透类似于泪珠的晶石,在苏诺儿手心里缓缓散发出柔润的光。 苏诺儿当即咬破手指,看着血珠迅速融入灵石里,这才相信了九天朱雀的话。 “真是难伺候。”九天朱雀被封印了力量,脸色有些发白,“现在不妨试试,以你的内力,一掌就可以将我重伤。” 苏诺儿却摇摇头,“不了,既然你能让我把你的力量封印住,那便好好的待在我的身体里,若是以后再犯这种错误,我就算是魂飞魄散,也要和你同归于尽,再不给你活着的可能。” 九天朱雀这次没恼,意外的挑了挑眉,开始对她这个新主人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看法,说实话,她这个小主人,倒还挺对她脾气。 “行了,你该走了。”九天朱雀一挥手,苏诺儿觉得自己昏昏欲睡,耳边却突然响起哥哥的声音。 “诺儿,诺儿你怎么了?” 苏诺儿猛地睁开眼睛,手心里一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把手心都掐破了。 苏墨神色既担忧又警惕,扶着苏诺儿的肩膀紧张问道:“这又是怎么了?突然出神,喊你没有任何反应。” 苏诺儿突然叹了口气,摸了摸脖子,果然九天灵石戴在这里。“哥哥,我身体里的,就是那只凤凰。” “什么?”苏墨惊讶。 “刚才我出神,是因为她把我的意识控制住,和她见了一面。她是上古战神的守护神兽,九天朱雀。”苏诺儿把刚才的情景又说了一遍。 苏墨神情有些凝重,看着她脖子里戴着的九天灵石,一时沉默了。 “哥哥?”苏诺儿心里忐忑。 苏墨道:“诺儿,我只有你一个妹妹,别的不求,只求你平平安安,好好活着。听你说的,那九天朱雀能够保护你的安全,那你便学着驯化她,让她为你所用,而不是你被她控制。” 苏诺儿点头。 苏墨又道:“现在的将军府,一定被安九辰给抄封了,所幸爷爷早就安排了下人们逃了出来,可爷爷……爷爷也,不希望我们回去自投罗网,诺儿,你要记住,爷爷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死,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苏诺儿红了眼眶,郑重点头:“嗯!一切都听哥哥的。” 可爷爷的仇,她一定会报! 苏诺儿身体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九天灵石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微微发着热。 实际上,就算九天朱雀被封印住了力量,可如果苏诺儿情绪不稳,心里恨意太多怨念太深的话,朱雀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的,随着她恨意的增加,朱雀也是能够自己冲破封印的。 可苏诺儿并不知道,她现在的情绪,很脆弱,根本经不起任何刺激。 九天朱雀待在她的身体里,感受着她的情绪变化,不禁摇头,“这小丫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心里的痛苦怎么这么多,让我来看一看。” 第六十一章 万年妖 “啧啧,这小丫头,真不简单。35xs”九天朱雀看着眼前浮现出的一幕幕场景,啧啧称奇。 这个小主人,和那个人,足足有十生十世的爱恨纠缠,现在才是第五世,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可想而知若是这十生十世走完,他们的故事估计可以写成话本流传人间了。 九天朱雀紧紧的盯着画面上的顾若白,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这个人有意思,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认识一番。 而察觉到苏诺儿此时的情绪不稳,九天朱雀默默的打开了手掌,让体内的力量缓缓流了出去,以安抚苏诺儿的情绪。 苏墨怕苏诺儿又失控,连忙抱住她道:“诺儿,你不要激动,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将军府的人还需要我们。” 苏诺儿缓了缓,声音有些颤抖:“现在将军府里活着出来的人,还有多少?” 苏墨道:“现在自愿跟着我们的,丫鬟有二十人,小厮有十五人,护卫三十人,共六十五人。其余的,之前就被爷爷遣散了回家了。” “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苏诺儿环顾了一下四周,茅草房很是简陋,屋外是密密的竹林,环境很是静谧。 “爷爷说过的迷雾森林,我们现在在森林中心。”苏墨道,“这片竹林很安全,可以容身。”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回去?”苏诺儿问。 苏墨沉默。 “回不去了吗?”苏诺儿问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接爷爷?” 苏墨面色痛苦,只是紧紧的搂住了她。 其实她知道,这个问题,永远不会再有答案了…… 是她害死了爷爷,纵然她重生了,可还是没能保住将军府,也还是没有保护好爷爷。 说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也好,说是一切早就注定了这般结果也好,都是理由,都是她无能的借口…… “爷爷费尽心思把我们救出来,是希望我们好好活下去的,日后,定会重新回到成安,重振将军府!” 苏墨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决之色。35xs 苏诺儿郑重点头。 安九辰欠她的,丞相府欠她的,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当务之急,我们先把带来的人安顿好,诺儿,你看我们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往前走走,去怀凉国?” 迷雾森林位于怀凉国与成安国的边界之处,往北,就是怀凉国,往南,就是成安国。 苏诺儿看着桌上展开的地图,沉吟一会儿,道:“不如就在这里吧,迷雾森林凶险至极,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中心有这么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正好可以作为我们的根据地。对了,怀凉国也是一个好去处,等我们安顿下来,就计划一下把我们的人分散进怀凉国,慢慢发展起来。” 苏墨点头:“好。” 苏诺儿走出门去,看着密密的竹林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对了哥哥,念白和王峰他们,在皇城怎么样了?” 苏墨跟出来,听她问,便道:“暂时安全,安九辰没有对聚仙阁还有其他铺子动手。” 苏诺儿皱眉,和哥哥商量:“把他们接过来吧,安九辰现在对我恨之入骨,现在不对他们动手,若是哪天动了,念白他们还不是安九辰的对手。” 苏墨点点头道:“明日就派人通知他们,如何?” “好。” 这边苏诺儿正和苏墨商量着,就见竹林里探头探脑出来一个人。 “谁?!”苏诺儿立即冷声问道。 那个人走出来,朝着苏诺儿跑了过来。闪舞 “……清荷?”苏诺儿被紧紧抱住,不禁愣了。 苏清荷身上穿着并不合身的男人衣袍,一张小脸上抹满了黑灰,头上还沾着些碎草,很是狼狈。 “呜呜诺儿,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苏清荷又是激动又是忐忑,抱着苏诺儿不肯撒手。 苏墨虽是诧异苏清荷一个人是如何进入到这里来的,可见她们两个这样,定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便默默的走开了。 “清荷你先放开我,快断气了……” “不好意思诺儿……我,能再见到你太开心了。”苏清荷胡乱的抹了把脸,抽泣道。 苏诺儿问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迷雾森林凶险,连最胆大的老猎人也不敢轻易进来,因为这森林里,到处是危机四伏的陷阱,还有各种凶恶的走兽,更有浓雾常年弥漫着,叫人辨不清方向,更有瘴气能夺人性命,若是不小心闯进来的人,三天之内走不出去,那九成是永远走不出去了。因此迷雾森林也被人称作“魔鬼森林”。 苏清荷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送了纸条来,说你在这里,还告诉了我该怎么找你,我便来了。”说着怕苏诺儿不相信,从袖里掏出了皱巴巴的纸条。 苏诺儿挑眉,看完纸条便将它撕碎了。“清荷,我问你,夏颜现在怎么样了?” “进宫选秀那天,她晕倒了,被送回了丞相府,然后你突然……突然那样,选秀到底也砸了,也没有继续,她现在还在丞相府,夏卓枫把她看得很严,我进不去,她出不来,所以我自己来了。” “这样……”苏诺儿点点头,看着苏清荷,“我现在可是被通缉的犯人,你跑来找我,是不想活命了么。” 苏清荷看着她摇头:“不怕,反正我现在也是和家里闹翻了,”又可怜兮兮的说道,“诺儿,你不会要赶我走吧?我现在可只有你能依靠了!” 苏诺儿就是打算赶紧把她送走,“你不能待在这里,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你回家道个歉就没事了,可待在这里不行。” “为什么!”苏清荷急了,“苏诺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承认是我冲动小气,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看我现在无家可归,收留我?” 苏诺儿摇头拒绝:“不行,你必须回去。” 什么和家里闹翻了不想回去,什么无家可归,八成是苏清荷为了出来找她而扯出来的幌子。 她太了解苏清荷了,知道她出事,以苏清荷的性子再怎么也坐不住,就算她们两个之间有了一些不愉快,可还是牵挂彼此的。 苏清荷见苏诺儿面色坚决,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伸手抱住苏诺儿的腿,耍赖道:“我不管!我就要呆在这!” “不许胡闹!”苏诺儿深知自己保护不了她,眼下只能尽快送她回去。 “我没闹!苏诺儿,是我自己要来的,你没有赶走我的权利!”苏清荷坚决不走。 她就苏诺儿这么一个好朋友,看着她突然出事,怎么可能会抛下她一个人…… “她愿意留下,你就让她留下呗。”白灵儿从旁边草屋里走出来,见苏清荷毫无形象的坐地抱着苏诺儿的腿,不禁挑了挑眉。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不管,就要留下!” 苏诺儿只好暂时松口。 “诺儿你可能不知道,就是那天选秀很出彩的叫知苑那个,被封为贵妃了!”苏清荷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道,“还有几个身世比较好的女子也被选上了,幸亏我排在你们后面,当时夏颜一晕倒,我就知道不用进宫了,说来还是该感谢诺儿你。” 苏清荷这句话没脑子了,浑然不知苏诺儿一下子变了脸色。 白灵儿瞪了她一眼,幽幽道:“你还是歇歇吧。” 看到苏诺儿有些僵硬的脸色,苏清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我……” “没事,还有呢?”苏诺儿问。 苏清荷道:“还有就是……苏爷爷自尽,将军府被抄封,安九辰还算有良心,下令将苏爷爷厚葬了。皇城里满是通缉你的告示,也多了许多兵马守住了皇城来往的交通要道,看样子,安九辰是铁了心的要把你抓回去。” 苏诺儿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还有呢?” “没了吧,哦对,那天我上街,看到一个人,和那个傅芸很像,好奇就偷偷跟踪了她,结果发现她直接去了皇宫,看她那毫不避讳的样子,八成是和安九辰串通一气了。”苏清荷又说了许多零碎的小事,对于意外看到傅芸,还是心有余悸。满脸恐惧道:“不是我夸张,是傅芸现在太吓人了,人不人鬼不鬼,要不是听到她身边的丫鬟叫她傅教主,我还不敢相信那人居然是傅芸。” 提到傅芸,苏诺儿忽然想起那天皇宫里,安九辰说的那个“万年妖。” “灵儿,你知不知道万年妖?” 白灵儿吓了一跳:“什么?万年妖?你从哪里听来的?” 苏诺儿把当时安九辰的话复述了一遍。 白灵儿不禁皱眉,很是嫌恶道:“万年妖万年妖,可不只是活了一万年的妖怪,那东西说是人吧,只是幻化出了人的样子,可没有心脏,没有属于人类的思想,说是鬼,可又有像人一样的呼吸,不惧阳光,就像个正常人一样,能够正常生活。听我师父提起过,万年妖以吸食尸气而生,靠死人的怨气增长力量,修炼的方式很是邪恶,常年游走于各种古墓之间,同时又喜欢与人类做交易,人类用心脏或者阳寿或者别的,和它做交易,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一切。” 苏诺儿微微惊讶,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复杂,她都看不懂了。不仅有鲛人,还有真龙火凤,现在又出来一个万年妖这种的邪物,真的是打破了她一直以来对古代的认识。 “那傅芸突然拥有的力量,会不会和万年妖有关?”苏诺儿问。 第六十二章 森林求生 “很有可能。闪舞”白灵儿点头,脸色不由严肃了几分。 “假设傅芸用心脏和万年妖做了交易,拥有了神秘莫测的力量,那当时傅芸带走的夏绾绾苏霜儿还有柳姨娘呢?傅芸重新回到皇城,难保她们不会一起回来。”苏诺儿道。 “很可能夏绾绾她们也和万年妖做了交易,或者是傅芸为了得到万年妖的力量,把她们牺牲掉了。”白灵儿接着分析道。 苏诺儿点头:“前者可能性会大一些。毕竟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傅芸不可能会让自己孤立无援,既然她回到了皇城,还这么肆无忌惮,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说到底那个傅芸走到今日这一步,竟然是因为情爱二字,西海傅家的大小姐沦为邪物的傀儡,真是……”白灵儿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苏清荷终于有机会插嘴,赶紧说道:“对了诺儿,我在来的路上,遇到傅羽了。” “哦?怎么说?”苏诺儿问。 苏清荷道:“来的时候迷路了,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结果就碰到了傅羽,我说我要去迷雾森林,是他送了我一程。”顿了顿,神色黯淡道,“不过,他似乎是不怎么想搭理我的,就连我说我是来找你的,他也没什么反应,把我送到之后,就走了。” 苏诺儿点头,状似无意看了一眼白灵儿。 白灵儿果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那个傅羽就是个性情阴暗喜怒无常的魔头,劝你们还是离他远些,不然别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才不是那样的人!”苏清荷反驳道。 白灵儿道:“他不是我说的这样,那是哪样?若他不是凶残之人,索命阎王的名号又是怎么来的?” 苏清荷反驳:“那只是他的表面罢了,我所认识到的傅羽,根本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也有喜怒哀乐,说他杀人不眨眼,难道你手上就没有沾上鲜血?” “好了。”苏诺儿被她两个吵得头疼,出声制止。“你们两个很闲是不是,眼看就要下午了,清荷你去帮其他人收拾屋子,灵儿你和我去附近看看。” 白灵儿瞪了苏清荷一眼,转身跟着苏诺儿走了。 “喂,臭女人,你生气了?” 白灵儿跟在苏诺儿身后,看她脸色难看,开口问道。 苏诺儿转头看着四周的竹林:“没有。” “切,没生气脸色这么难看,我不就是当你的面说了傅羽,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向着他。”白灵儿有些替自家若白哥哥委屈。 苏诺儿没说话,而是蹲下来查看着脚下的泥土,这一处的泥土颜色明显要比周围的深一些,微微湿润,一看就是新挖出来的。 “借你剑用用。”苏诺儿伸手。 “你干嘛?”白灵儿拔出佩剑递给她,蹲在一边颇为无语的看着她用自己的剑当铁锹挖泥土。 “挖了半天,挖出什么来了?”白灵儿凑过去看。 苏诺儿挖出来的半大的坑里,露出了白花花的银子。 “我去,居然全是银子。”白灵儿惊奇道。 苏诺儿伸手拿了一锭,确实是银子没错。 “像是有人故意埋在这里的,埋的这么浅,一看就是希望能被人发现的。”白灵儿正常的智商总算上线。 “没错,但是这里除了我们,还会有谁来过?”苏诺儿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茂密的竹子,什么都没有。“叫人把银子都挖出来吧,以后需要银子的地方多,这算是意外之财,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好,我回去叫人。”白灵儿兴冲冲的返回去叫人了。 苏诺儿往前走了走,用手拨开那些杂乱的灌木,仔细看看,果然是有脚印的。不过被人刻意抹去了,有些模糊。 “到底是谁,这么好心给我送银子……”其实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苏诺儿心里道,罢了,他既然决定不露面,那便不要去追了,就算追过去,也是两个人都尴尬。 这时,苏诺儿脑海里突然响起九天朱雀的声音:“前方六十步,有古怪。” 苏诺儿神色一凛,“是什么?” 九天朱雀道:“不知道,我只感应到了邪物的气息。” 一听是邪物,苏诺儿拨开灌木,一边数着步数一边往前走。走到第五十五步,苏诺儿停了下来,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一只小猴子发了疯似的在一个人的身体上撕咬着,不断发出尖利的叫声,再看那个人,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已经有一只手被那小猴子咬下来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那小猴子嗅到生人的气息,发现了苏诺儿,尖叫着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苏诺儿连忙退后躲开,胸前的灵石及时发出一团光芒,将苏诺儿护在了里面。 小猴子冲不进去,也伤不到苏诺儿,急得在地上上窜下跳,不断发出骇人的尖叫声,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只正常的猴子,反而像是变异了长的像猴子的怪物。 九天朱雀提醒道:“这只猴子八成是吃了沾有邪物血液的东西,兽性大发已经疯了,你小心些。” 苏诺儿点头,在那小猴子再次扑过来的时候,几枚银针快速没入它的头部,接着一掌将那猴子打在地上,再也翻不起身来,只能蹬着腿乱叫,叫了几声便没了动静。 这时白灵儿带着人赶到,听到这边有动静,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 苏诺儿道:“有邪物,这只猴子是疯了的,直接烧掉。另外那个人,也一并烧了吧,再找个地方埋了,也算是入土为安。” 看那个人模样大概是附近的猎户,却不知什么原因进了这迷雾森林,还遇上一只发疯的猴子,应该还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惨遭横死。 立即有人用树枝将那猴子拖远了,横死的猎户也被拖远了火化了。 白灵儿围着苏诺儿转了几圈,确认她没事,这才放心。“看来这里并不安全,只能暂时容身,说不定哪天那个万年妖就出现了,以我现在的功力都打不过它。” “整顿两日我们就离开这里,灵儿,你叫些人,和我一起在这附近布下陷阱,以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闯进来。”苏诺儿道。 白灵儿点头。“好。” 好在有的是竹子,只要削尖了绑在一起,无论是用绳子绑在树上,还是将竹剑埋在地下陷阱里,都能起到不小的作用,苏诺儿不放心,又沿着他们住的茅草屋转了一大圈,在地上全部系上了挂满铃铛的绳子,只要有人闯进来,踩到绳子,他们就能听到铃铛声。 “今晚我带人守夜,现在你们先把干燥的柴火准备好,修修那些漏雨的屋顶,万一夜里下雨,也好有个准备。”苏诺儿吩咐道。 跟着来的护卫纷纷应下,各自去准备了。 一直忙到太阳落山,太阳的余晖一点点落下,最终夜幕降临。 苏诺儿始终紧绷着一根弦,生怕自己一旦放松警惕,就会发生预料不及的事情。 九天朱雀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开口道:“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紧张的,以你体内现在的力量,就算是万年妖来了,你也能和它打个平手,相信我,没错的。” 苏诺儿自然不信。“少糊弄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怎么能打的过那令人闻之色变的邪物?” 九天朱雀道:“别不信我,你体内有封印,血脉还没有完全苏醒,等到你血脉苏醒,和你融为一体,你的力量足以打遍天下无敌手。” 苏诺儿挑眉,“哦?那能不能打的过你?” “自然能,那时候我的力量也能为你所用了。” 苏诺儿来了兴趣:“你说我的血脉还没有完全苏醒,那在我身体里的,是个什么样的封印,又怎么样才能解开它?” “谁知道那封印是什么,晦涩难懂,我都解不开,估计是要你自己解开了。” “你说了等于白说。”苏诺儿翻了个白眼,尽管九天朱雀看不到,也能听出她的嫌弃。 九天朱雀解释道:“那是你母亲在你刚出生时就下的封印,我沉睡了好几千年,许多事都不清楚,包括你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我都还不知道,更别说她亲自下的封印了。” “我母亲?”苏诺儿连忙问道,“你这意思,是我母亲的身份很神秘吗?还是说你知道一些别的事情?” 九天朱雀自知自己说漏嘴,引开了话题,没好气道:“我哪知道。” “你就告诉我一下。” 九天朱雀不理她,悠哉悠哉的闭眼歇息去了。 “你不是说你是上古天神的守护神兽,那知道的一定很多,不妨说一说,也让我开开眼界嘛。”苏诺儿求道。 “不知道!”九天朱雀干脆道。 “不说拉倒。” “小姐,你怎么坐在这,快进屋吧,外头凉。”念夏从屋里走出来,给苏诺儿披了件衣服,好奇问道,“小姐,您刚刚在和谁说话呢?” “没事没事。我自言自语。”苏诺儿赶紧笑笑,念夏这丫头前几天刚被她吓到,好在没留下阴影,现在可不能再让她受惊吓。 苏诺儿扔掉手里的木棍,正准备进屋子,却忽然听到似乎有铃铛响起的声音,连忙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救了个人 “谁在那里?”苏诺儿警惕的抓紧了手里的剑,目光落在一丛杂乱的灌木上。闪舞 后面的铃铛仍然响个不停,苏诺儿抬脚刚想走过去探个究竟,灌木丛里忽然有了动静,接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哥哥?”苏诺儿大大的松了口气。 苏墨怀里抱着一个人,见是苏诺儿,赶紧道:“诺儿,快,这人受伤不轻,帮我看看。” 怀里的女子满身是血,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无比,在昏迷。 苏诺儿一愣:“好。” 幸好念夏细心,逃出成安国之前把青玄留给苏诺儿的医药箱带着了,见苏墨抱着一个受伤的女子回来,念夏赶紧拿出医药箱,又打了热水来,给苏诺儿打下手。 苏墨站在门口回避,看了看自己身上沾的血,皱了皱眉,也没去换衣服。 “怎么站在这?诺儿呢?”好巧不巧,白灵儿走过来,见苏墨站在门口,问了一句,这就要往屋里去。 “等等,她在里面救人。”苏墨伸手拦住她。 白灵儿打量了苏墨一眼,挑眉:“你救回来的?” 苏墨点头。 白灵儿问:“女的?” 苏墨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白灵儿忽然眯起眼,凑近了苏墨,有些危险道:“不错嘛苏大公子,英雄救美啊。” 苏墨连忙解释道:“铃铛响了,我去查看,结果那女子被一条蛇咬伤了,我……” “然后那姑娘柔柔弱弱又被蛇咬了,你是不是当时就给她吸毒了?” 苏墨一愣,也没打算骗她,点了点头。 白灵儿忽然一笑:“她被咬伤了哪里?别告诉我说是肩膀。” 苏墨道:“不是肩膀,是,是手腕,我也是为了救人,灵儿,你不要误会。” 白灵儿微笑:“不误会,不耽误苏大公子英雄救美。35xs” “灵儿……” “松开!” 白灵儿挣开苏墨拉着她的手,气鼓鼓的转身走了。 苏墨正想追上去,就听屋里苏诺儿叫道:“哥哥,快来!” 苏墨看了看白灵儿的背影,微微摇头进了屋子。 “如何?” 苏诺儿正洗手,看了一眼自家哥哥,道:“小伤,没问题。刚才灵儿来了?” 苏墨点头。 “误会了?生气又走了?” “嗯。”苏墨脸色有些怪异,“你们女人,怎么动不动就生气?一生气就不理人,也不肯说到底生哪里的气,真是难为人。” 苏诺儿望天。 好吧,她家哥哥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平日里聪睿过人,一到灵儿身上,哥哥就变得跟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一样,完全不懂女孩的心思。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女孩呢,喜欢你,才会跟你耍小脾气,无非就是希望你能去哄哄她,让她知道你很在乎她。要是不喜欢你,她管你是哪路神仙,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的。就刚才,灵儿完全就是吃醋了,你还不去哄她?”苏诺儿耐心教导自家哥哥。 苏墨点头,又问了个苏诺儿想要喷血的问题:“可是,妹妹,我做错了什么,她生我气?” 苏诺儿为自家哥哥的情商捉急:“天哪她不是生气,是吃醋,吃醋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你不仅救回来一个姑娘,还亲自给她吸毒,等那姑娘醒来,一定会说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来报答。”苏诺儿边说边学着以前电视里那些女配的动作,无限娇羞的行了个礼。 苏墨看着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不可能!我又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苏诺儿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来:“哥哥,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找灵儿,再晚一会儿,她可能就真的生气了。” 苏墨挠了挠脑袋,“真不懂你们姑娘家。” 苏诺儿正想催着哥哥去找白灵儿,这时床上的女子醒了。 “嘶……”许是扯动了伤口,那女子痛的倒吸一口气,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好痛……” 苏诺儿连忙按住她,不让她乱动:“别动,伤口会裂开。” 女子满眼警惕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这里是迷雾森林,你被毒蛇咬伤昏迷,是我哥哥把你救了回来。”苏诺儿道。 女子偏头看了看苏墨,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是你们救了我,谢谢……” 苏诺儿笑笑:“你呢,你是谁,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 女子道:“我叫知月,说来话长,我被人贩子拐卖了,半路我逃了出来,慌不择路就跑到了这里,没成想这森林太可怕了,幸亏遇到你们,不然,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苏诺儿打量着她,“哦?那你的家人呢?等你的伤好了,我送你回去。” 提到家人,女子含泪摇了摇头:“没有家人,我自小就是孤儿,吃百家饭乞讨长大的。” “这样啊……”苏诺儿看了看苏墨,征询他的意见。 苏墨道:“那便等她的伤好,送她出去,她不能在这里久留。” 苏诺儿点头:“是啊,这里太危险。” 知月抓住苏诺儿的手,可怜道:“我不怕危险,救命恩人在哪里,知月就跟着在哪里。” “万一我们是坏人呢?比人贩子还坏。”苏诺儿挑眉。 知月认真道:“就算你们是坏人,知月也要跟着,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得,这姑娘果然要报救命之恩。苏诺儿自然瞧见了知月看苏墨时的娇羞,心道,这姑娘要是留下来,这里有的热闹了,就白灵儿那个性子,不得闹翻天? “我们不要你报什么救命之恩,举手之劳而已,等伤养好,姑娘就离开吧。”苏诺儿道。 “念夏,叫几个人照顾着点。”苏诺儿吩咐道,拉着苏墨走了出去。 一出屋子,苏墨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能自己进迷雾森林的,绝不简单。” 苏诺儿和哥哥想到了一处,不过又怀疑道:“万一是我们草木皆兵了,怀疑错了怎么办?” 现在是非常时期,一个差错就能将他们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若是这时候有人混进来,将他们的行踪泄露出去…… “有防范之心就对了,多叫几个人留意着。”苏墨道,又犹豫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灵儿?” 苏诺儿赶紧摇头:“不不不,还是哥哥自己去吧。” 苏墨叹口气,去找白灵儿了。 苏诺儿没有丝毫睡意,干脆就坐在地上,透过竹叶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手腕上的佛珠微微发着热,苏诺儿低头,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 这佛珠是爷爷留给她的唯一遗物,现在佛珠还好好的在她身上,可爷爷,却不在她身边了。 穿越到这个地方,是爷爷费尽心思教导她,尤其是父亲母亲去世后,爷爷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她自小就爱闯祸,母亲在的时候要惩罚她,每次都是爷爷护着她,然后耐心教给她做人的道理,从来没有打骂过她。父亲母亲去世后,爷爷更是宝贝她,生怕她受了委屈,在外面闯了祸,哥哥替她摆不平的都是爷爷出面,外面的人们都说将军府的大小姐是个废物,大草包,是个祸害。可只有哥哥和爷爷,一如既往的疼爱她,相信她。因此皇城里人人都知道,她苏诺儿,是将军府苏老将军的宝贝疙瘩,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爷爷唯一一次打她,对她说重话,却是为了保护她。 是她太无能,也是她太骄傲,认为自己重活一世,所有的事情都能掌控好,可她错了,错在自己的认知里,这世上的事情千变万化,就算她是重生而来,可很多事情也是发生在她预料之外的,猝不及防,让她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是自己太骄傲自大,害死了爷爷。 苏诺儿陷入无限自责中,双眼猩红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周身的气场也变了。 眼前突然出现了爷爷的身影,爷爷转过身来,笑呵呵道:“是诺儿来了?走,跟爷爷回家吧。”看着爷爷伸过来的手,苏诺儿眼眶湿润,“爷爷……” 九天朱雀正打盹,被她的情绪刺激醒了,连忙出声:“喂,喂,你又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嗜血?” 苏诺儿恍若未闻。 九天朱雀喊道:“快从你的情绪里走出来!不然你会失控的!喂,苏诺儿!” 其实九天朱雀也奇怪,按说没有它故意操纵她的情绪,苏诺儿一般不会这么轻易的失控的,它的力量也被她封印了,她怎么反而变得越来越容易陷进幻境里,越来越容易失控了? 苏诺儿伸出手,对着自己就要用力,九天朱雀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害自己却无法阻止,眼看她就要自残,忽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人,紧紧的抱住了苏诺儿。 “你怎么了,快醒醒,不要伤害自己啊!”知月在屋里早就瞧着苏诺儿不对劲,见她居然要伤害自己,不顾伤口连忙跑了出来,及时阻止了她。 “快醒醒啊!醒醒!” 苏诺儿一下子回神,看清是知月,愣了愣。 眼里浓浓的杀意迅速褪去,“我?怎么了?” 知月松开她,拍了拍胸口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在屋里瞧着你不对劲,我就赶紧跑出来了。” 九天朱雀道:“你被幻境迷惑了,差点走进去伤害自己。” “幻境?”苏诺儿问出声。 “什么?”知月不明所以。 “没什么,刚才,谢谢你。”苏诺儿道谢,看着知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不由有些愧疚,“伤口再包扎一下吧,真的不好意思,伤到你了。” “没事没事,没有伤到我。”知月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对了,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苏诺儿黯然摇头:“没事,可能是我每休息好,出现幻觉了。” “哦哦这样。”知月似懂非懂点点头,也没往下问。见苏墨不在,小心的问了句:“刚才那位公子呢?” “哥哥去找嫂子了。”苏诺儿道。 “嫂子?”知月笑容僵了一僵。 果然,这样俊逸的君子,身旁早有佳人陪伴了…… 第六十四章 绑架 “嗯,我这嫂子,武功高强,脾气也不好。闪舞”苏诺儿凑近知月嘀咕了一句,却闻到似曾熟悉的一股香味,再仔细闻,却没有了。 苏诺儿脸色不禁有些怪异。 知月有些紧张,问:“怎,怎么了?” 苏诺儿盯着她:“刚才闻到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味,你,真的叫知月,是个孤儿?” 知月闻了闻自己身上,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能拿身世和父母来开玩笑,再说,我身上哪有什么味道?我怎么闻不见?” 确实什么味道都没了。 “抱歉,可能是我出现幻觉了。”苏诺儿扶额,“快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要忙一整天,估计要起很早的。” 知月应了一声,进了苏诺儿的屋子休息去了。 所幸迷雾森林凶险归凶险,可这中心里,却是这样一片竹林,不仅有许多茅草屋,还有许多可以食用的果树,附近还有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围着茅草屋的是一条小溪,根本不用担心在这里会饿死渴死,倒像是个世外桃源。 苏诺儿转悠着来回巡视了一圈,见念夏的屋子还亮着灯,便推门走了进去。 念夏连忙收起手里的东西:“小姐。” “咦,拿的什么?”苏诺儿无心问了一句。 “没什么,一些旧物。”念夏是什么都不隐瞒苏诺儿的,见她问,便重新拿出那支木簪子,递给了苏诺儿。 “这是念夏进将军府前,母亲给我的,还写了信说叫我们姐妹两个收好了,万一哪天失散了,就以这个簪子为信物。可惜这么多年了,我再没有见过和我这一样的簪子。”念夏有些黯然。 苏诺儿手指摩挲着簪身,虽是木簪,却做工讲究,簪头上镂空刻着一个“夏”字,一看就是老物件了。 “你姐姐?想念家人了?”苏诺儿问。念夏有个姐姐她是知道的,以前念夏母亲送信来时,苏诺儿也看过那书信的内容,关于念夏的身世,苏诺儿也了解。 念夏有个双胞胎姐姐,不过两个人是异卵双生,长的一点也不像。她姐姐不到百日就被有钱人家抱走了,而她也是不满三岁就被接进了将军府,从小就和苏诺儿一起生活。 念夏很小的时候,她母亲就整日给她灌输长大了要找到姐姐的思想,直到念夏被接进将军府,她母亲早期也是常常写信过来,无非是叫念夏不要忘了自己的姐姐。 念夏吸了吸鼻子道:“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这几日尤其想。” 苏诺儿伸手抱了抱她,轻声道:“会找到的,等动乱过去,我陪你一起找。” 念夏点头:“嗯!谢谢小姐!” 苏诺儿笑笑。说到底也是她牵连了念夏,也牵连了外面这些人。若不是她,他们又怎么会跟着一起颠肺流离,每天提心吊胆。 “小姐不用叹气,也不要为念夏忧心,念夏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候,再有小姐陪着找姐姐,念夏就很知足了。”念夏玲珑心思,察觉到苏诺儿有些低落的情绪,反而安慰起了苏诺儿。 “小姐的屋子让给那个知月姑娘了?若是不嫌弃,小姐就在念夏床上睡吧,念夏给小姐守夜。”念夏说着就去收拾床铺,好让苏诺儿能睡得舒服一些。 “不用守夜,外面不安全。”苏诺儿拉住念夏,笑道,“要是你不嫌弃,就和我一起睡吧。” 念夏连忙摆手:“不不,念夏怎么能嫌弃小姐,可是……” “没有可是,快点睡吧。”苏诺儿拉着念夏一起躺下,两人盖了一床被子,床也不显得拥挤。 念夏有些不自然。见苏诺儿闭上了眼睛,小声问道:“小姐,你睡了吗?” 苏诺儿闭着眼睛应了一声:“还没。怎么了?” 念夏忽然笑了,拥着被子说道:“这是念夏第一次和小姐一起睡觉哎,感觉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傻姑娘,这就了不得了?”苏诺儿微微笑道。 念夏道:“是啊!之前小姐总要念夏直呼你的名字,念夏就觉得很稀奇了,小姐还总是叫念夏和你一起吃饭,还总买胭脂水粉,衣服首饰什么送给念夏,甚至还亲自动手做衣服,叫念夏和小姐你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叫什么来着,哦对,闺蜜装!是这么说来的。”顿了顿,接着笑了出来,“当时将军府里的丫鬟们可是都羡慕我呢!很早之前念夏就知道,我遇到了一个全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小姐,不仅人美心善,还体贴人,总之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的词汇用来形容小姐你,都不为过!” 苏诺儿被她逗笑:“嘴巴抹了蜜了?说话这么好听。以前我叫你不要总叫我小姐小姐的,你不是也不听?” 念夏:“这个不一样,这是礼数。念夏这是有感而发,现在我可是第一次和小姐你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今晚估计要激动的睡不着觉了。” “行了,傻丫头,以后喜欢和我一起睡,就来我屋里一起,何必这么在意所谓的礼节礼数,那都是虚的。” 念夏有些开心的闭上了眼睛,说道:“小姐,以后的事情我都想好了,等小姐带着我们再重新回到将军府以后,我就去找姐姐,找到了就把姐姐带回来,一起在将军府伺候小姐,那样就能天天守着小姐和姐姐,想想就激动。” 苏诺儿偏头看了看她,嘴角弯起,道:“知道了,会实现的。” “嗯!” 月光透过不大的窗户洒进来,一室的温馨。 ……天亮的分割线…… 苏诺儿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苏诺儿起身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外面。 九天朱雀被她吵醒,打着呵欠问道:“怎么了这是,大清早的起床,这可不像你。” 苏诺儿目光微沉,没说话。 九天朱雀道:“让我猜猜,你是梦到心上人了吧,并且还是梦到他受伤了,被人带走了是不是?” “你偷窥我梦境!”苏诺儿很不爽,“下次再这样不打招呼就进入我梦境偷窥,别怪我不客气了!” “吓唬谁呢,不看就不看,一般人的梦我还不稀罕呢。”九天朱雀果然老实了。 “不过,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若白了……”苏诺儿叹了口气,走到屋后,捧起小溪里的水洗了把脸,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发呆了。 九天朱雀忽然道:“这个时间还早,不如你偷偷返回成安国,这时候,那个皇帝正在温柔乡呢。要不要去看看?” “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有些恶俗?”苏诺儿恶寒,却也知道九天朱雀这是在告诉她,现在这个时候安九辰正放松了警惕,她完全有机会溜进皇宫。至于要做什么,就看她的心情了…… “换个衣服换张脸,没人知道你是谁。”九天朱雀又提醒道。 苏诺儿弯了弯嘴角:“谢谢了。” 九天朱雀打了个哈欠:“不谢不谢,快去忙吧。我要睡觉了。” 回到屋子里,念夏还没醒,苏诺儿利落的换上了带来的男装,又用易容术换了一张平白无奇的脸,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迷雾森林。 一路赶到成安国,苏诺儿不停歇的溜进了皇宫,一路往安九辰的寝宫而去。 看来是上次的事情给安九辰留下了阴影,寝宫附近多了许多巡卫,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会被发现。不过这难不倒苏诺儿,对于皇宫的布局她最是清楚不过,寻着以前的暗道走进去,尽头就直通安九辰的床下。 这是之前安九辰特意为自己设计的,以防有什么意外,他可以第一时间逃出去。 苏诺儿摸着暗道走过去,刚走到头,就听到上面传来嬉戏的笑声。 安九辰的声音:“你这个小妖精,缠了朕一晚上,怎么,还不够?” 一个女子的声音:“哎呀皇上你真坏,哪里是臣妾缠着您,明明是皇上抱着臣妾不肯撒手。” 又有几声笑声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听不真切了。 苏诺儿微微诧异,安九辰从来不是沉迷于美色的人,可刚才听来,安九辰似乎颇宠这个女子?听这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不过却记不起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轻轻推开头顶上的木板,苏诺儿掏出备好的迷香,吹了出去。 这可是青玄特制的迷香,无色无味,药效强大,不过对人体无害,只是能让人昏睡三天罢了。 确认安九辰他们晕过去后,苏诺儿从床底爬了出去。“爬床底什么的,真是有点丢脸。”苏诺儿默默道。见安九辰确实已经晕过去,苏诺儿冷哼一声,把他身上的女子推开,又掏出一张字条塞到那女子的手里,直接点了安九辰的穴道,为确保万一又点了一遍睡穴,直接连被子带人一起丢到了床下,脚一踹,安九辰就掉进了暗道里,苏诺儿跳下去,直接拖着他离开了皇宫。 苏诺儿没有把安九辰带回她的住处,而是将他留在了森林的外围,和一棵粗壮的大树结结实实的绑在了一起。 “若是你能活到天黑,那我便用你换些条件好了,可若是你死了,只能怪你命不好。”苏诺儿微微笑着拍了拍还在昏睡的安九辰,用匕首划破了他的胳膊,看着鲜血流出来,这才满意收手。 九天朱雀忽然出声道:“啧啧,你这小丫头,看着人畜无害,怎么比我还狠。” 苏诺儿道:“是吗?可我觉得还不够狠,起码比他所做的,我还是太仁慈了。” “啧啧,不要说到天黑,就是到中午,他能撑下来,就不错了。迷雾森林各种毒物本来就多,再加上鲜血指引,他不被啃的只剩骨头才怪。” 第六十五章 敲诈勒索 “啧啧,不要说到天黑,就是到中午,他能撑下来,就不错了。迷雾森林各种毒物本来就多,再加上鲜血指引,他不被啃的只剩骨头才怪。”九天朱雀啧啧说道,坐等看热闹。 苏诺儿没搭理她,刚回到竹林,念夏她们已经在忙活着收拾屋子了。 “小姐,你去哪了?”念夏连忙过来。 “没事,我到附近随便转了转。”苏诺儿笑笑,见苏墨在和护卫们砍竹子,也过去帮忙。 “砍这么多竹子做什么?”苏诺儿问。 苏墨道:“短期内我们离不开这里,砍些竹子做点桌子凳子,还可以做水筒和碗。” 苏诺儿眼睛突然亮了亮:“对了,哥哥,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武器叫弩箭?” “弩箭?是什么?”苏墨摇头,这种武器确实没有听说过。 “就是这样。”苏诺儿直接在地上画起了草图,一边画一边讲解,“弓和弩结合在一起,射程更远,冲击力也更大,而我画的这种,改造了它们各自的缺点,使用起来更轻便,寻常女子都能使用,作战和防身,都可以。” 看着地上似弓非弓从未见过的草图,苏墨有些不确定问道:“你是想把这种武器造出来,让我们的人使用?”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可材料要怎么办?我们也没有工匠。”苏墨说出了他们的困难之处。 苏诺儿咬了咬唇,“怀凉国盛产武器,只要我们有钱,不用担心的。” “只怕银子也不够的。”苏墨摇头。 苏诺儿忽然一笑:“很快就会有银子的,不仅有银子,还要金子,等着吧!” “这――”苏墨看着苏诺儿走开的身影欲言又止,荒山野岭,哪里来的金银? 而另一边,成安国,皇宫里。 乱成一团。35xs 被苏诺儿迷晕的那女子醒来,看到手里的字条,才知道皇上被人绑架带走了! “呜呜呜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被人迷晕了,醒来就发现了这个,别的我不知道了。”侍寝的女子身上还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缩在床里面,哭的稀里哗啦。 “迷雾森林?”最先赶来的是新封的贵妃知苑,拿着字条的手微微发抖,“皇上被带到迷雾森林了!” “迷雾森林”四个字一出,寝宫里的人们都变了脸色。 “那可怎么办哪!迷雾森林一进去就是个死啊!”贵妃柳芊芊闻言哭道,“皇上啊!谁来救救皇上啊!” “哭什么哭!”知苑看不惯柳芊芊这副做作的样子,斥了一句,“皇上现在被人绑架,你哭有什么用?!” “你!我担心皇上也要你管?!倒是你,皇上被绑架了,不但一点不着急,还不许别人着急,你这是什么意思?”柳芊芊毫不示弱。 “与其在这哭闹,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去救皇上,没用的东西!”知苑甩袖怒道,“来人,柳贵妃累了,带她下去吧。” “同为贵妃,凭什么你对我指手画脚?我看谁敢动我!”柳芊芊推开走近的宫女,怒视知苑,“安知苑,你别蹬鼻子上脸,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知苑别过脸去,不愿同她胡搅蛮缠。“身为贵妃却没有一点贤良淑德的样子,这般大吵大闹,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柳家人没有教养是吗?” 宫里贴身伺候安九辰的怀公公赶紧圆场:“两位娘娘也别吵,眼下之急是要救出皇上哪。柳妃娘娘,您也累了,还是下去休息吧。”怀公公在这皇宫里待了几十年,自然知道得宠的安贵妃和失宠的柳贵妃哪个重要,况且安家一族最近很是受器重,他自然是不好惹安贵妃的。说着瞪了一眼旁边的宫女,宫女会意,强行扶着柳芊芊走了出去。 “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捧高踩低,看我柳芊芊不得宠了是吧,一个个都巴结着那个狐狸精,我告诉你们,我……” 柳芊芊的怒骂声终于远了些,寝宫里这才恢复安静,一个个的人都看着安知苑,等着她拿主意。 安知苑看着字条上的字,开口道:“去准备吧,就算是搬空了国库,也得把皇上救出来。35xs” 怀公公赶紧弯腰应了一声,看着安知苑走了出去,这才直起身子,目光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桌上的那张字条。 身后有个小太监凑近,似有疑惑,问道:“师父,说到底是柳贵妃先册封的,您怎么?” 怀公公看了他一眼:“就说你脑子笨,你想想,将军府苏家倒了,还剩下谁?” “丞相府夏家。”小太监还是不明白,“可这跟师父您支持安贵妃有什么关系?” 刚问完,头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哎呦!” 怀公公道:“多少年了,都是丞相府夏家和将军府苏家相互制衡,维持着咱成安国的稳定局面,可现在将军府苏家倒了,皇上为了不让夏家一家独大,只能扶持一个听话的家族,安贵妃的母家就是皇上所需要的听话的家族,所以皇上选了安贵妃,选了安家。” 小太监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羞愧道:“还是师父看的明白,是我太愚笨了。” 怀公公长叹一声,目光有些深沉:“你经的事还是太少,这皇宫里,向来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要想不被人踩在脚下,就得自己往上爬,你也学着点,师父我哪天不在了,就得靠你自己在这里生存下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记住,千万别跟错了主子。” 小太监似懂非懂点点头,见师父脸色沉重,低下头没再多问。 字条上的条件简单粗暴:黄金十万两,白银十万两,还有几百种名贵药材和三十辆马车。末了,字条上最后写着:想要安九辰活着,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缺了一样,就等着收尸吧! 这是摆明了要敲诈勒索。 安知苑去了娘家,找父亲商量。 “无论如何,都要加派人马随我去迷雾森林,这次是个好机会,若是成功救下皇上,我们安家就有救驾之功,飞黄腾达之日,指日可待。”安知苑瞧着自己双手上艳丽的指甲,冷声道。 安盛一旁站着,神色恭敬道:“是,听娘娘吩咐。” 安知苑眼神冷了冷,“虽说我做了贵妃,可父亲也不必如此恭敬,免得叫别人见了,再说我安知苑不懂仁孝。”顿了顿,“算了,去准备吧,一会儿出发去迷雾森林。” 安盛赶紧应了一声,直到走出前厅这才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夫人赶紧迎过来,一脸心疼道:“那尊大神又来做什么?瞧你这一身汗,莫不是又……” “嘘,你可小点声吧,那就是我们的女儿,现在的贵妃娘娘,岂能在背后乱说?”安盛赶紧止住她的话,叹了口气又道,“一会儿我要派兵去迷雾森林,你就在家老实呆着,也别去招惹她,她什么时候走,你再出来,快回房去吧。” 夫人不情愿也不放心,“可是……” “别可是了,快回房待着吧。”安盛叫了丫鬟扶着夫人下去,自己也是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去清点人数了。 丞相府。 “父亲,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要出去?”夏颜一出院子就看到整整齐齐一队人全副武装站在那,前面站着夏卓枫,脸色很是严肃。 夏卓枫挥了挥手:“出发吧。” 侍卫立即出发,夏卓枫这才道:“宫里出事了。” “宫里?皇上?”夏颜猜道。刚才就听侍女说将军府安家也出动了许多人马,现在夏卓枫也要派兵出去,也只有安九辰出了事才会这么大阵仗。 夏卓枫却突然脸色不悦:“回你的房间去,不该问的别问。” “父亲教训的是,颜儿知错。”夏颜垂眸,目送夏卓枫离开。 “小姐,老爷这是要是做什么?带了这么多人,不会要去打仗吧?”身后的侍女小声的问了一句。 夏颜皱眉,莫不是安九辰要去围剿诺儿她们?! “快,去叫白宇来。”夏颜害怕自己的猜想是真的,连忙让侍女去叫白宇。 “叫我怎么了?”白宇也是听到动静来看看,不想夏卓枫已经带人走了,听到夏颜找他,便走了过来。 夏颜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着急道:“你有没有办法知道诺儿她们现在在哪里?我担心,这次安家和我们家这么大阵势,是冲着诺儿她们去的。” 白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能试的办法都试了,都没能和他们取得联系。除非,我们亲自去找。或者跟着你父亲,就能找到。”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吧!”夏颜着急道。 “既然你担心她,那我们就一起去。”白宇点头。 侍女急了:“小姐,这可使不得,外面这么乱,您要是……” “哎呀来不及顾虑这些了,你回房间,有人来找我通通不见,知道了吗?”夏颜嘱咐了一句,满眼期待的看着白宇。 白宇搂住她的腰,飞身离开了丞相府,在夏卓枫的队伍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半路安家和夏家会和,只是安家由安知苑和安盛带领着,除了全副武装的人马,还有足足三十辆马车,看得出来马车上定是装满了东西的,队伍走的有点慢。 安盛和夏卓枫骑着马在前面商量对策,两人皆是满面愁绪。 因为在他们看来,只要进了迷雾森林,无论怎么样,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可眼下,他们不仅要进迷雾森林,还要和根本不知道底细的绑匪谈条件。 “安老弟,你这马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夏卓枫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安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趁机看了一眼后面安知苑的脸色,见她脸色无异,这才放心说道:“这里面是那绑匪要的东西,黄金白银药材,还有这些马车。” “这次有些凶险哪,寻常人哪里会知道迷雾森林这个地方,这绑匪却要求我们全部进去,八成是九死一生了。”夏卓枫又叹了口气。 自从将军府苏家倒了以后,按说他应该松口气的,可没成想事情反而更多了起来,一件比一件棘手。 第六十六章 丧家之犬 以前苏家总是压他们夏家一头,如今苏家好不容易倒了,可没等他们夏家独占一头,又来了个安家。35xs 说到底,皇上才是最精明的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加快速度也还是大半天才赶到,到了迷雾森林,已经是半下午了。 夏卓枫骑在高头大马上,眯着眼睛看了看距离不远的迷雾森林,“吁”了一声,“停下,都停下!” 安盛拍马上前:“可是有什么情况?” 夏卓枫道:“前面就是迷雾森林了,来一队人去前面探探情况,其余人原地休息!” 身后立即有一小队人上前,夏卓枫喝道:“等等,”又向安盛道,“安老弟,这一路来是我的人冲在前头保驾护航,现在也该你们的人上了吧。” 安盛犹豫道:“说虽这么说……” “还是安将军根本不想出力?眼下可是要救皇上的,安将军这么勉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夏卓枫冷哼一声。 “你……”安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明明没有这意思,生生叫夏卓枫将白的说成了黑的。安盛郁闷至极。 “来人,去前面探探情况。”安盛叫了一队人,亲自带着向前打探敌情。 还没走几步,安知苑的侍女小跑过来,叫住安盛。“老爷,小姐有事找您。” 安盛勒住马,挥了挥手叫侍卫先上,自己转身去了后面。 安知苑坐在马车里,语气有些嘲讽道:“都说性子软弱的人不成大器,现在看来,确实是不堪重用。” 安盛又冒了一身汗。 安知苑道:“等进了迷雾森林,一切都看我的脸色行事,无论他夏卓枫说什么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 安盛有些吃惊:“娘娘也要进去?那里面可是危险重重,使不得呀。” 安知苑冷哼一声,道:“我若是不以身犯险,怎么能让安九辰看到咱们安家对他的忠心?无论如何,这次对我们来说倒是个好机会。”顿了顿,又道,“若是有机会,就让夏卓枫永远留在迷雾森林里。” 安盛这次没冒汗,习惯性的擦了擦额头上其实并不存在的汗水,应了一声,这才又翻身上马,走去了前面。 前去探情况的人迟迟没有回来,一行人等了又等,始终不见人影。 夏卓枫心里暗暗盘算,看来他对迷雾森林的凶险程度还是低估了,十五个人都没有回来,过了这么久,八成是回不来了。 “安老弟。”夏卓枫见安盛还是骑在马上,冲他招了招手,“下来休息休息吧,一会儿就要进去了,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安盛才不会相信夏卓枫会突然这么好心的关心他,不动声色的下马,接过夏卓枫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一口。“丞相可是有计划了?我们进去总不能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找,想必丞相大人心里已经有对策了吧?” 有安知苑给他施压,安盛就算性子再软,也不得不硬气起来和夏卓枫打太极。 夏卓枫呵呵一笑:“正想问安老弟有何高见,怎么,安老弟没有一点办法?” “唉,你也知道,我哪里会行兵打仗这一套,关键时候,还得看丞相你,多多指点我一下才行。”安盛的人设向来是老实人一个,装起傻来毫不费力。 “呵呵,不如我们兵分两路,这样找起来也会快些,要是谁先找到皇上,就用信号弹传个信,等汇合了再一起去救。如何?”夏卓枫道。 安盛连连点头:“这个可行,就这样。” 夏卓枫这才真的满意一笑,同时心里对安盛的鄙夷更多了几分。草包一个,就这样还想成大事?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皇上就在迷雾森林里,一切以救出皇上为主,都听明白了,出发!” 夏卓枫一声令下,一万人马朝着迷雾森林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迷雾森林里。35xs 苏诺儿坐在树杈上,等的都快要睡着了,这才听到树下有些动静。连忙睁开眼睛,却不是夏卓枫和安盛的人,而是安九辰醒了。 吸了那么多药效极强的迷香,居然能这么快醒来,苏诺儿不禁惊奇了一小下,趴在树上往下看着安九辰。 天生的敏觉让安九辰第一时间察觉到他头顶的树上有人,立即抬头看着树上,正和苏诺儿的视线相对,安九辰的目光几乎要杀死人。“是谁?!使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不敢出来?!” 苏诺儿翻身跳下树来,挑眉:“下三滥又如何,你还不是中招了?连下三滥的手段都躲不过,白活了?” 安九辰气急,挣扎着想运功把绳子震开,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是谁!?”安九辰暴怒,怒视着苏诺儿,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的话,恐怕现在苏诺儿早在他的目光下死了一千遍一万遍了。 苏诺儿啧啧摇头:“这么激动干嘛,你现在可是受制于我,这么说话我可是不会高兴的,我一不高兴就想折磨人,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在那些毒物堆里活下来吧!” 安九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少年,再三确认自己并不认识他,也不曾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个人。“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你绑架朕,肯定也是知道朕的身份的,这样,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朕一定给你办到。” “不自称朕,能死?”安九辰一口一个“朕”,听得苏诺儿极其不舒服。 “不不,我可以改,小兄弟,你告诉我你是谁可以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安九辰能一路宫斗登基为帝,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尤其是现在他的命在别人手上,自然不会逞一时之快。 苏诺儿吊儿郎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嘲讽:“别紧张,等救你的人来了,你就能走了。不过……” “不过什么?”安九辰连忙问道。 “要是他们带不来我要的东西,那可不能怪我喽。”苏诺儿耸肩。 安九辰暗暗咬牙,“不知道小兄弟你的条件是什么?” “不多不多,也就是黄金十万两,你的身价可不止这些,说到底是我要的少了,真是亏了。” “黄金十万两?”安九辰暗暗咬牙,绝对不是十万两黄金这么简单,况且就算他只要了十万两黄金,短时间内也凑不齐这么多的,更何况国库本就空虚…… 安九辰闭了闭眼,知道自己这次是九死一生了。 而安知苑这边。 “娘娘,果然如您所料,丞相的人都跟在了咱们的后面。”有侍卫上前来报告道。 安知苑冷笑:“就让他们跟着,我们的人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前进,另一队悄悄绕到夏卓枫的后面,无论如何保存实力。” “是!”侍卫应下,退下去安排了。 前面的小兵忽然哀嚎了起来:“哎呦!哎呦!” “去看看怎么回事!”安知苑带着几个心腹立即赶到了前面,只见一个小兵捂着肚子不停的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哀嚎着。 忽然,小兵没了声音,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从他的鼻子里,爬出来一只黑色的蜘蛛,只有小拇指盖大小,浑身沾满了血。 “小心!这是毒蜘蛛,所有人注意绑好自己的衣袖裤腿,捂好口鼻!”安知苑带头蒙上了脸,叫人把那小兵的尸体丢到了一边,防止引来更多的毒物纠缠他们。 一只小小的蜘蛛就能要人命,这迷雾森林里,比这蜘蛛毒的毒物又何其多? 一时间,大多数人迈不动脚了。他们不想死在这里。 “走啊!怎么不走了?你们以为停下来就平安无事了吗?说不定因为你们停滞不前,会引来更多比这还恐怖的毒物,到时候你们死无全尸,可别怪本宫没提醒你们!一群废物!”安知苑着实生气,她一个弱女子还不怕,他们这些受过正经训练的侍卫又怕个什么劲? 说到底还是一群贪生怕死的鼠辈。 “贵妃娘娘何必生这么大气,这里这么邪门,害怕一些也是人之常情,不如我们一起去前面找?”夏卓枫适时出来当好人,“娘娘以为如何?” 安知苑可不像安盛那样好说话,丝毫不买他的帐:“不如何,丞相大人可是说要兵分两路的,可半路却悄悄跟在我们的后面,把我们当枪使,现在又出来当好人,丞相大人,果然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能成精哪。” 夏卓枫胡子翘了翘,瞪眼道:“贵妃娘娘这话就冤枉微臣了,微臣只是……” “废话少说,救皇上要紧,本宫没功夫陪你在这废话!”安知苑冷哼一声,自己率先走在了前面。 夏卓枫气的胡子一翘一翘,却只得跟上:“跟上!” 安九辰已经是被折磨的毫无血色了。 “你到底……到底是谁……”安九辰执着于这个问题,虽是奄奄一息,却还是追问着。 苏诺儿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个人,睚眦必报,更何况这次她将他折磨的这么惨,若是叫他知道了她是谁,只要他能活着回去,就一定会倾尽全力来报仇。“干嘛,当我傻?让你知道了我是谁,你还不得来报复我?”苏诺儿嗤笑一声,用刀子又在他身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接着道,“不过让你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你永远也不会找到我。” 安九辰痛的冷汗直流,一张脸上惨白无比,却是咬牙道:“有本事你就告诉我你是谁,若是我今日能活着回去,日后我就算是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抓回去,把今天的痛苦,一百倍,一千倍的还给你!” “啧啧,懒得和你逞口舌之快。”苏诺儿微微一笑,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安九辰,想不到吧,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现在居然像丧家之犬一样,连生死权利都握在别人手上,这滋味,如何啊?” 曾经,她也这样像丧家之犬一样,跪在安九辰的脚下,低贱到尘埃里,只为了让他多看她一眼! 只怪她中了安九辰的计失去了记忆,那时的感情是假的,可她所受的折磨,所受的痛苦,却都是真真切切的! 第六十七章 我们愿意追随小姐 “啊!”安九辰满身伤口,鲜血吸引了许多毒物前来,甚至有的毒蜘蛛都爬到了他的伤口里,他的脸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35xs “放心吧,你现在死不了,起码,得让你活到救你的人来。”苏诺儿捏了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点了他的哑穴,又翻身上了树。 安九辰疼得死去活来,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上的毒蛇和蜥蜴之类的恶心东西慢慢爬上他的身体,冰冷的触觉让他头皮发麻,几乎要呕吐出来。 这时突然传来了喊声:“皇上!皇上!” 安九辰大喜,看着不远处朝他跑过来的安知苑,眸子里划过一丝狠戾,今日他死不成,明日就要毁了这迷雾森林! 安知苑身上的衣服都被带刺的树枝给划烂了,看样子找安九辰找的着实辛苦,脸上还沾了不少泥土,很是狼狈。不过此时她脸上却是惊喜欲狂的,大喊着“皇上”就跑了过来。 安九辰有心提醒她要小心,却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皇上,终于找到你了!” 安知苑平安无事的靠近安九辰,欣喜若狂的抱住了他,喜极而泣:“我这就把皇上救出来,父亲还在后面给咱们清路,我们这就离开这里!”说着将驱走虫类的药粉撒了一圈,看着那些毒物纷纷避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绳子是普通的绳子,刀子一割就开。安九辰终于自由,立即伸手要解身上的穴道,点了一遍,根本没用。只有哑穴解开了,可浑身的力量,还是被封住了。 “该死的!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安九辰气急,将绳子扔在地上,恶狠狠的抬头看树上。 可是树上,哪里还有苏诺儿的影子? “皇上,真是担心死臣妾了,皇上您没事吧?”安知苑红着眼眶道。 安九辰这才看向安知苑,“知苑,今日你救朕一命,朕,定不负你!” 安知苑眼里含泪抱住安九辰道:“臣妾不要什么承诺,知苑只要皇上你好好的。” 这时安盛和夏卓枫带着人赶到,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身上衣服也不复完整,后面的士兵看起来更糟,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 “皇上,皇上,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夏卓枫抢先开口道,一脸的自责。 “起来吧,你们带了多少人来?”若是可以,他现在就想把这迷雾森林一把火烧了,然后将那个该死的少年捉住,处以极刑! 只是,现实注定要让安九辰失望。 “回皇上,我们一共带了一万人马来,现在,估计只剩下了七千人。”安盛小心回道。 “什么?!”安九辰大怒。只是进一趟迷雾森林就损失了三千人?! 安盛吓得不敢开口,低着头不语。 安知苑柔声道:“皇上,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里,不然等我们的药粉失效,会有更多的毒物将我们包围的!到时候就更走不了!” “对对,娘娘说的是,皇上,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夏卓枫赶紧道。 安九辰有气发不出来,当真是又累又急又气,竟然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晕厥了过去。35xs “皇上!”安知苑当即下令:“来一千人在前面开路,其余人都紧跟在后面,保护好皇上!” 有士兵背起安九辰,这七千多人才又狼狈的离开了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外面,三十辆满载着金银药材的马车已经不见了。 “这这,活见鬼啊!”夏卓枫由士兵背着走出来,第一眼就发现马车不见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将他们耍的团团转,还搞的如此狼狈! 这边被夏卓枫狠狠咒骂的苏诺儿突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嘟囔了一句:“谁骂我了,真是的。” 看着被幻术遮盖起来的马车,苏诺儿露出了几日来第一个开心的笑容。 “谢谢你啊,傅羽。”苏诺儿是真心道谢。 没错,就是傅羽。 消失了好长时间的傅羽突然出现,不等苏诺儿仔细问便用幻术把马车连同苏诺儿一起遮盖了起来,等到安九辰他们彻底离开,这才撤了幻术。 傅羽神色淡淡,看了一眼苏诺儿,转身要走。 “哎――”苏诺儿连忙开口,“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说一声,现在又要走?你知不知道清荷很担心你?” 傅羽停住脚步,没有转身,只是轻声问了一句:“那你呢?” “啊?”苏诺儿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傅羽忽然轻笑一声,将背上的两个包袱丢到她脚下,说道:“原以为你们会缺银子,现在看来,有你在,什么也不用担心。” 包袱里满满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苏诺儿讶然。 “那一次地里埋的银子,是不是也是你故意埋在那里的?” 傅羽道:“嗯,担心你没有银子会难过。”他始终记得,她曾说过,无论什么时候,身上有什么都不如有银子来的有安全感。 苏诺儿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要走吗?不和我们一起了?”苏诺儿试探问道。 傅羽没说话。 “和我回去吧,清荷她,我们都很担心你。” “那你呢?” “什么?” “你担不担心我?” “我……”苏诺儿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傅羽打断了。 “行了,不用说了,我们是朋友这句话也不用再说了,我听够了。”傅羽飞身离开,满心苦涩的暗暗嘲笑自己居然没有勇气回头再看她一眼。 明知道她要说出来的话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是吗? 为何,偏偏自己还想要自欺欺人…… 苏诺儿愣愣的看着他离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闪舞 从怀里掏出信号弹发了出去,苏诺儿坐在马车上,等着念夏叫人来接她。 念夏办事速度果然迅速,按着苏诺儿留下的指示带着苏墨他们很快找了来。 绕是冷静如苏墨,看到地上摆着的整箱整箱的金子,也不由愣了愣。“这是?” 苏诺儿搬箱子累的够呛,扶着腰喘气道:“你们来了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搬啊!” 苏清荷绕着苏诺儿转了一圈,不可置信道:“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还有金子?还有药材!” “这个么,回去再说,你们再磨叽天都要黑了,赶紧搬!”苏诺儿道。 迷雾森林里都是灌木,要想驾着马车走到竹林是不可能了,只能用人力将这些箱子都搬回去。 苏诺儿带头,其他人也一起帮忙,直到天黑,三十辆马车才搬空了一半,都累的够呛。 “不是,这也太多了,什么时候能搬完啊?”苏清荷累的直接坐到了箱子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累的直摆手道,“我不行了,还要再搬回竹林,这么远,我不行我不行。” 苏墨也微微喘气,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这么下去,明天也搬不完的。”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放在这里不要了吧?”苏诺儿坐在一个箱子上,也是累的够呛。 “我们可以先把药材搬回去啊,药材轻,其他的,我们这些人能搬多少搬多少,剩下的就先就地埋起来,等明天我们再把人全叫上,再来一起搬回去。”苏清荷道。 “那……好吧。”苏诺儿见其他人都同意,依依不舍的从盛满黄金的箱子上下来,点了点头。 黄金100箱,白银100箱,药材150箱,该埋起来的埋起来,该搬的搬走,几十个人一直忙活到半夜,这才有空歇了下来。 一群人在竹林的空地上围坐成一个圈,把苏诺儿围在了中间,周围点着火把,念夏直接将晚饭摆了出来,一群人干脆就着空地端着碗吃饭。 “诺儿,现在可以说了吧,神神秘秘的,快说,到底怎么办到的?这些金子银子,怎么来的?”苏清荷迫不及待问道。 “我也好奇,你怎么又打扮成这个样子,还有,你到底瞒着我们做了什么?”苏墨轻咳一声,也问了出来。 “咳咳!这个嘛,说来也简单,我就是把安九辰绑架了,然后用他换来的这些。”苏诺儿耸耸肩,轻飘飘说道。 所有人讶然。 “绑架皇上?” “绑架安九辰?!” 苏诺儿点头:“是啊,不然谁还能值这么多钱?” 苏墨摇头:“诺儿你实在太大胆了些,且不说安九辰最是谨慎小心,而且武功也比你高,要是万一失败了……” “哎呀,”苏诺儿见苏墨脸色有些不好,赶紧凑过来解释道,“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哥哥,你忘了我还有九天朱雀了?” 苏墨脸色有些精彩:“你别说是九天朱雀告诉你要……” “没错没错,就是九天朱雀今早告诉我说安九辰正放松警惕容易下手,我就一路赶了过去,嘿嘿……”苏诺儿露出一个有些猥琐的笑容来,“不得不说青玄制作的迷香效果就是好,只用那么一丢丢,放倒所有人!” “也就是夏卓枫他们实在不敢拿安九辰的性命赌,所以只能乖乖备好我要的东西,国库金银不够,丞相府和安家这次肯定大出血给凑上了。再说,我要的药材大多是稀有药材,居然能这么快凑齐,看来还是我要的太少了。”苏诺儿有些惋惜。 这时一直在睡觉的九天朱雀懒懒出声道:“贪得无厌的女人。” 九天朱雀说话只有苏诺儿一人能听到,听她这么说,苏诺儿用内力传话过去,“这怎么能叫贪得无厌,这叫一报还一报,懂不懂?” 九天朱雀不屑:“怎么都是你有理,总之你就是一个财迷,要钱不要命。” 苏诺儿冷哼一声,没再搭理九天朱雀。 她就是财迷怎么着,在这个世界上,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需要钱来摆平一切,不然到了怀凉国,她们这么多人,拿什么吃喝?又怎么在怀凉国生存下去? “对了,念白他们明日上午就能到了,诺儿,你有什么打算?”苏墨问道。 “打算么,没有。不过是现在需要把这里当做我们的根据地,等念白他们来了,再商量谁跟着我去怀凉国碰碰运气。”苏诺儿道。 “去怀凉国?”苏清荷面有纠结,问道,“我们是永远都不回成安了吗?” 苏诺儿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不不,不是永远不回,而是暂时,暂时不回,懂不懂?等我们到了怀凉国,再逐一发展起我们的人脉,最好再和怀凉皇室结个盟,到时候我们再回成安,就有七成的把握成功。” 苏清荷有些黯然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一直没有出声的白灵儿突然开口道:“不想待在这里就赶紧走,没人强迫你和我们一起。” 白灵儿突然语气不善,苏清荷有些尴尬,“你说什么呢,我不就是随口一问。” “我不只是说你,更是说在场的每一个人,不想待在这里和我们冒险,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大可现在就离开,离开这里回到成安也好随便去哪里也好,别到紧要关头后悔,省的到时候怀有二心,可别怪我不客气!”白灵儿眼神凌厉的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重重的落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本姑娘经不起背叛,苏诺儿也是,若是日后有胆敢背叛我们的人,本姑娘定会追去将人捉回来,有的是千百种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慢慢折磨。” 苏诺儿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她替她说好了,丑话说在前面,先打个预防针,总比最后惨遭背叛来的要好的多。 气氛静了一静。 苏诺儿轻咳一声,笑了笑:“灵儿说的没错,我不希望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们到最后会背叛我,现在趁着人聚齐了,我把话说在这里,哪些人想离开这里,就赶紧站出来,放心,我不会责怪你们,若是你们想走,我也不拦着,反倒是要给你们足够的盘缠,现在,有想走的,就赶紧说吧,明日一早好送你们离开。” 气氛又静了一静。 “小姐……”有个小丫鬟弱弱开口。 苏诺儿挑眉,笑着看她:“怎么了,你想离开,说出来就是。” 谁知小丫鬟赶紧摇了摇头,有些急切道:“小姐,奴婢是将军府的人,现在将军府没了,那奴婢就是小姐的人,不跟着小姐,还能到哪里去?有大公子和小姐的地方,就是奴婢的家。” 苏诺儿讶然。 “是啊是啊,家都没了,去哪里不一样,我愿意跟着大公子和小姐!”一个护卫开口道。 随即赞同声响成一片:“我们愿意追随大公子和小姐!” “追随大公子和小姐!” “追随大公子和小姐!” 宣誓般的喊声直直飘出竹林外,带着每个人的决心与坚定的信念,直入云霄。 苏诺儿万万没想到,这一辈子,她能拥有这么多愿意相信,愿意追随她的人。 眼眶不由有些湿润。 “放心吧,你们既然选择愿意相信我和哥哥,那我们就一定给你们一个比将军府还好的家,护你们吃喝不愁,平平安安。”苏诺儿郑重道。 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更是她要背负的责任! 苏墨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自己的妹妹,忽然微湿了眼眶。他的妹妹长大了,能够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了…… 总有一天,他们会再回到成安,重建将军府,将爷爷重新安葬到祖坟,到那时候,整个成安,不会再有威胁他们的存在…… “好了,累了一天了,你们都辛苦了,快去休息吧。”苏诺儿道,顿了顿,又道,“对了,从今晚起,我希望你们记住,在这里,没有下人和主子之分,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你们留在这里,那就是我的兄弟姐妹,我们团结一心,才能早日回家!” 苏墨笑着站起身:“都散了吧,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可还是有许多金子要搬回来的。” 丫鬟和侍卫们个个脸带喜色,这才散了,各自回了屋子去休息。 “哎念夏,你去做什么?”苏诺儿见念夏端着一摞碗筷去了厨房,跟了上去。 念夏麻利的挽起袖子刷碗:“这不是碗筷没有人刷,我闲着没事,就一起刷了,省的到明天没的用。”随即惊讶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使不得使不得,你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 苏诺儿有些无语,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呀,也就是你把我当个宝贝宠着了,我哪有这么娇气?再说了,我刚才不都说了,没有什么下人也没有什么主子,都忘了?” 念夏将苏诺儿手上的碗抢了过来,执意不肯叫她刷碗。“那也不行,刷碗最伤手了,不许你做。” “伤手你还做?这碗筷我也用了,自己刷自己的也不行?”苏诺儿说着,拿起抹布细细的刷了起来。 念夏着急,却拿她没办法,“小姐!” “嘘,别吵,快点洗完了去睡觉了,今晚我还得和你挤一个屋子呢。”苏诺儿笑道。 念夏心里突然涌出不知是什么滋味来,只是觉得异常温暖。 这样的小姐,实在令她意外,也让她温暖。 怪不得这么多人愿意追随小姐,因为这样好的小姐,值得。 第六十八章 打猎小能手 第二天一大早。闪舞 “小姐小姐,快醒醒了。”念夏把还在睡梦中的苏诺儿摇醒,兴奋道,“小姐,快起来,看看谁来了?” 苏诺儿勉强睁开眼睛,睡眼朦胧的看着念夏的小嘴巴一张一合,拥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小姐!”念夏跺脚,无奈实在叫不醒她,只得先出去了。 苏墨正好进来找苏诺儿,“还没醒?” 念夏点头:“小姐还没醒呢。” “那等她醒了你告诉她一声,我们去把她的金银财宝全搬回来了。”苏墨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了苏诺儿的耳朵里。 “什么?我的金子!”苏诺儿一骨碌爬了起来,接着冲了出来,“谁,谁动我的小钱钱了?” 苏墨和念夏看呆了,念夏咽了口唾液道:“小姐……您还没穿鞋呢……” 苏墨汗颜,他这个妹妹,是越来越财迷了。“没人动你的金银财宝,都给你搬回来了,等着你去清点数目呢。还有,念白他们到了,正在休息,夏颜和白宇也来了,正在等你过去。” 苏诺儿揉了揉脸,困意又席卷而来,“不行,我得先去睡觉,好困。” 被苏墨一把拉住,“先去看看念白他们吧,来的时候,念白被蛇咬伤了。” “什么?!”苏诺儿的瞌睡虫一下子被惊跑了,“那等等我,马上就好!” “念夏快帮我梳头发!” 苏诺儿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赶紧拿了医药箱跟着苏墨去看念白。 念白正躺在床上,一张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怎么样了?”苏诺儿问道。 苏墨道:“已经帮他把毒逼出来了,不过怕是还有余毒未清,你对迷雾森林里的毒物熟悉,还是由你来解吧。” 念白睁开眼睛,见是一个女子来给自己治伤,虽然之前也见过苏诺儿,可她终究是女子,不方便吧……“苏姑娘,我不碍事的,你,你还是出去吧。” 苏诺儿现在是女装,念白只当她是自家老板苏逸的好朋友。 “脱衣服,我看看你伤口。”苏诺儿面无表情,命令道。 念白白净的小脸微微红了,“我自己敷药就好了,就不劳烦苏姑娘了。” “害羞个什么劲,念白,我给你清毒是不是还得换张脸?”苏诺儿无奈,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几下,苏逸的脸就出现了。 念白目瞪口呆。 “傻了?”苏诺儿又把易容术撤掉,恢复了原本的女儿身。 “你……这……”念白似乎无法接受苏逸就是苏诺儿,苏诺儿就是苏逸的事实。 直到肩膀上传来疼痛感,念白这才回神,苏诺儿已经在替他重新敷药了。 “这么高的人,怎么会让一条蛇咬到肩膀,真是,平时教你们的功夫都就着米饭吃掉了吗?”苏诺儿一边嫌弃一边心疼。闪舞 念白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试探的问道:“老板?苏姑娘?也是苏逸哥哥?” 苏诺儿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感觉我骗了你?” 念白猛摇头:“不是不是,就是觉得,好神奇。” 收养他的苏逸哥哥,和他的老板,还有行侠仗义总帮助他的苏姑娘,原来是同一个人啊! “真是傻得可爱。”苏诺儿弯了弯嘴角,解释道,“你不生气我隐瞒身份就好,之前是为了方便好办事,才女扮男装的。” 念白摇头:“不生气,不过,我到底该叫你什么?老板?哥哥?还是苏姑娘?”念白一脸纠结。 苏墨也被他逗笑:“以后你就叫她叫诺儿姐姐。” “对,叫姐姐,快叫一声我听听。”苏诺儿道,“有这么多妹妹,终于有个弟弟了,念白,快叫姐姐!” 念白挠了挠头,脸又红了。“姐,姐姐好……” 苏诺儿见他一脸害羞的小模样,简直要仰天大笑了。念白真的是太可爱了!她这算不算是捡了宝贝回来? 实际上她正仰头大笑呢,头上就挨了一巴掌。 “还是这么不注意形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这么吐槽她的,一定是夏颜无疑了。 苏诺儿惊喜道:“你们还真的来了?!” “不然还能是假的?”夏颜极其不雅的白了她一眼,却是主动伸手抱住了苏诺儿,眼眶湿润,“终于见到你了。” 苏诺儿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笑嘻嘻道:“别伤感,我们现在都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嗯,不提。”夏颜点头。 “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苏诺儿好奇问道,“不会是白宇一路找过来的吧?” 身后的白宇微微摇头,夏颜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条,道:“说来也怪,是有人告诉我们的,至于是谁告诉我们的,就不知道了。” “又是字条。”苏诺儿皱眉,“清荷过来也是有人告诉她的,这人恐怕是同一个人吧。” “先不要纠结这个,诺儿,我觉得你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听夏卓枫说,安九辰这次回去,性情更加残暴易怒,更是要紧急集合军队来烧了这迷雾森林,不过是被安知苑给拦下来了。”夏颜道。 “安知苑?”苏诺儿想了想,终于想起这个人来。“昨天来救安九辰的那个不是?选秀的时候咱俩碰见的那个?” 夏颜点头:“对,就是她,这个安知苑也是有本事的,据说她之前的十五年都是在乡下养病,选秀的前几天才被她的父亲也就是安盛给接回来,不仅在选秀那天大放光彩博得了安九辰的注意,更是一入宫就被封了贵妃,和她地位相同的柳贵妃还被她死死压住一头。这次安九辰被你绑架,也是安知苑带着她父亲和夏卓枫一起来把他救了回去,回去当天安九辰就重赏安家,更是把安知苑的身份又提了提,直接升了皇贵妃,安九辰又没有皇后,安知苑现在是独掌后宫,又倍受安九辰宠爱,可谓是风光无限。” 苏诺儿歪了歪头问道:“重赏了安家,那夏卓枫呢?据我所知其实夏卓枫才是出力最多的人。闪舞” 昨天她在树上看的可是清清楚楚,夏卓枫和安知苑的较量她也看到了,现在看来,是安知苑赢了。 “倒是有本事,居然能让夏卓枫这个老狐狸吃了哑巴亏,有意思。”苏诺儿不禁夸了一句。 白宇欲言又止,最终看了看夏颜的脸色,什么也没说。 苏诺儿却是注意到了,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说?怎么不说?” 夏颜轻咳一声,摇头道:“没有,他能有什么话。” 白宇看了她一眼,干脆抱着剑走到了一边,不再理会这边的情况。 “夏颜,你有事瞒着我吧?”苏诺儿狐疑问道。 “没有没有。”夏颜赶紧摇头,笑道,“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 “好吧。”苏诺儿见她不肯说,心里想着一会儿还是去问白宇吧。 “好了,让念白休息吧,外面王峰他们都等着你呢。”苏墨道。 苏诺儿纠结道:“我这个样子出去,会不会吓到他们?” 苏墨笑着摇头:“不会,我已经和他们解释清楚了,你只管出去安顿他们就好。” “嗯嗯好!”苏诺儿心里感激自家哥哥的贴心,走了出去。 子画子琪还有宝儿她们都在屋外等着,连一身女装的苏诺儿走出来,王峰几人傻了眼。 原来小将军不是和他们开玩笑的,他们那个俊俏的老板真的是女儿身。 简单寒暄了几句,苏诺儿直接步入正题:“你们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由子画和我去怀凉国,子琪,你和宝儿留在这里负责照顾他们,对了,王峰,让我哥哥带着你去清点那些金银药材的数目,一一登记在册,不能有任何遗漏。” 被点到的几人纷纷点头,只是子琪却不甚乐意。“小姐,为何你带着子画去,不带我去?小姐是不是嫌我不会做事?” 苏诺儿轻敲她脑袋,笑道:“身上受了伤怎么不说?你就乖乖的留在这里养伤,和念白一起的,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带你们去。” 子琪张了张口,心里感动,只点头道:“那可说好了,等小姐回来,我的伤可就好了!” 苏诺儿笑着点头:“去休息吧,中午我亲自下厨,犒劳你们。” 在念白他们来之前,苏墨就已经带人加固好了许多屋子,绝对够住,只不过碗筷不太够,苏墨道:“来几个人,和我一起去旁边砍些竹子,中午之前做些碗筷。” 几个护卫忙点头,跟着苏墨去了。 “清荷呢?”苏诺儿转头想喊着苏清荷一起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野菜,却不见苏清荷人影。 念夏道:“小姐,清荷小姐去了知月姑娘的屋子。” “哦哦那让她去玩吧,灵儿,你有没有空?我们去打猎吧?” 白灵儿刚擦完她的宝贝佩剑,闻言头都没抬,“没空,这附近的山鸡都快被你抓没了,自从来了这地方,每天都吃肉,过的比在成安时还要好,你看看你,几天而已,胖了多少?” 苏诺儿囧,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脸,“我哪有胖了?这么多人跟着我,总不能让你们天天吃野菜野果子?” 见白灵儿不动弹,苏诺儿过去拉起她就走,“快别擦你的剑了,就你那灵华剑,一天要擦八百遍还不够。” 白灵儿收起剑,倒也跟着她去屋后,边走边说:“这叫和剑灵培养感情,像你这种连属于自己的佩剑都没有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哪像你,连剑都会弄丢,白瞎了一身的好功夫。” 苏诺儿默默承受着来自白灵儿的嫌弃,忽然眼尖的看到一点白跑了过去,低低惊呼道:“好肥的兔子!” 那白兔子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吓得窜出好远,躲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以为苏诺儿她们看不到它。 “这是个傻兔子,我要抓到它。”苏诺儿嘿嘿一笑,敛起气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白兔子嘴里还嚼着几根草,耳朵一动一动的,只不过还没竖起来仔细听听动静,便被苏诺儿一根银针扎在了屁股上,瞬时被麻醉动弹不得了。 “啊哈哈,傻兔子,防范意识这么差,怎么长的这么肥的?”苏诺儿开心大笑,走过去一把拎起它的长耳朵,把银针取了出来。 白灵儿走过来,看了看兔子又看了看苏诺儿,伸手把她头上沾得草叶摘了下来,见那兔子居然会举起两只白绒绒的前腿不停的上下晃动,似乎是学着人的样子在作揖,不由惊奇道:“这兔子成精了?居然会作揖?” 苏诺儿一把将兔子提起来,见它眼里居然含了泪,又不停作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是在求苏诺儿放了它。 “天哪太可爱了,都不忍心吃你了怎么办?”苏诺儿一把将兔子抱在怀里,胡乱划拉着它的毛,爱不释手。 兔子在她怀里努力探出脑袋来,可怜兮兮的看向白灵儿。 “奇怪了,这兔子真的成精了,诺儿,你还是把它放了吧。”白灵儿居然让一只兔子给瞧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扭过头道,“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不想放怎么办?哎兔子,要不然你跟我回去吧,我保证天天给你吃胡萝卜青菜,怎么样?”苏诺儿对这白兔子滑溜溜的毛实在是喜欢得紧,舍不得放手。 白兔子蹬了瞪腿,极力想从她的魔爪下挣脱出来。 “哎你不愿意啊,那好吧,那你走吧,别再让我抓到你啊!”苏诺儿弯腰松手,白兔子立即蹬腿跑出了好远。 苏诺儿若有所失的看着白乎乎的一团跑远不见了,叹了口气。 白灵儿以为她是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兔子,安慰道:“改天我去外面给你带只鹦哥来,保证比这兔子好玩。” 苏诺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唉……我只是可惜,中午吃不到肉了。” 白灵儿:…… 苏诺儿像模像样的惆怅着,直到看到不远处飞起了很多山鸡,这才兴趣又高涨起来,拉着白灵儿就往那边跑,一阵鸡飞狗跳,落了一地的鸡毛。 苏诺儿身上全是鸡毛和草叶,白灵儿也未幸免于难,她发誓,她从未如此狼狈过! 白灵儿从头上摘了一把鸡毛下来,咬牙道:“苏、诺、儿!” “别别别生气,这不是抓到了?”苏诺儿喜滋滋的拎起地上被她打下来的两只山鸡,晃了晃,“还不轻呢,我们再去找找,说不定还有鸡蛋呢!” 白灵儿头上又悠悠的飘下几根鸡毛,看着苏诺儿兴致高涨,只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做了什么孽要答应陪她出来打猎? “看!我就说吧!真的有鸡蛋!”苏诺儿一把丢掉半死不活的山鸡,兴冲冲的在灌木丛里掏了起来。 几十枚野鸡蛋,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苏诺儿喜滋滋道:“太好了,今天收获丰富,中午能吃顿好的了!灵儿,下次还带你出来,哎呀好多呀。” 白灵儿眼角抽了抽:“你可别带我出来了,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她确实是插不上手,就刚才抓山鸡,一群山鸡在半空飞着,她正准备拔剑随便打下几只来,就看到苏诺儿飞身上前,居然空手去抓了。 白灵儿从未想到苏诺儿居然还有这么……豪放的一面,居然能空手抓山鸡……还一抓就是两只…… 咳咳,虽然过程有些惨烈,鸡毛飞得到处是,好歹也是抓到了不是? 白灵儿走过去,捡起地上两只有些沉的山鸡,看着苏诺儿又把山鸡的窝用草叶盖起来,眼角又抽了抽:“你这又是干嘛?” “嘘,里面还有好多呢,我先拿一点点,剩下的下次再来。”苏诺儿盖好鸡窝,把地上的鸡蛋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用布袋兜住,“我就和你说我是打猎小能手吧,看这次好多东西!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满载而归。 “噗……” 苏清荷先看到她们,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们这是干嘛去了?怎么浑身脏兮兮的?” “打猎去了啊,你看,山鸡,鸡蛋!”苏诺儿兴奋道,直接去了厨房。 “打猎打的浑身鸡毛?”苏清荷呆了呆,看着白灵儿面无表情的将手里的山鸡递给她,忍住不笑。 “我要去洗澡。”白灵儿丢下一句,转身直接走了。 白灵儿一走――“哈哈哈哈第一次看到白灵儿这么狼狈,哈哈哈哈……”苏清荷不厚道的仰天大笑。 苏诺儿听到笑声从厨房里出来,盯着她手里的山鸡看了一会儿,道:“清荷,我忘了找野菜和果子,你和我去。” 苏清荷傻眼:“啊?” 不情愿归不情愿,苏清荷还是被苏诺儿拖着去找野菜了。 能吃的野菜野果多的是,两个人都是摘了满满一袋子,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哎,这什么声音?”苏诺儿停住脚步,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什么动物的惨叫声。 苏清荷不以为道:“估计是前边有蛇吧,弱肉强食,很正常的。” “不对,你听。”苏诺儿神色却凝重了起来。 “咚……咚……” “咚咚……” 钝钝的声响传来,似乎是有什么重物在奔跑。 而且方向,是朝她们这边而来。 第六十九章 孰轻孰重 “快躲起来!这东西你打不过!”九天朱雀突然出声,提醒苏诺儿赶紧离开。 “什么东西这么大动静……”苏诺儿还没来得及拉住苏清荷往回跑,苏清荷已经丢下布袋走了过去。 九天朱雀的语气很焦急:“她这是去找死!小丫头,你快点离开这里!” 苏诺儿也顾不得其他,“不行,我得把清荷带回来。”说着一把丢掉手里的布袋,迅速追了上去。 “啊啊啊!!” 还没等追过去,苏清荷的尖叫声就传了过来,听起来无比的惊恐。 “清荷!”苏诺儿赶紧跑过去,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不由瞪大了眼睛。 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蹲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咀嚼着什么东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黑乎乎的爪子里,还抓着一团血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吃的不亦乐乎。 苏诺儿定睛一看,它那爪子里抓着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人的身体! 残躯被它吃的只剩下了下半身,旁边还有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 那庞然大物终于察觉到旁边有人,缓缓回过头来看向苏诺儿和苏清荷。 “快跑!!”苏诺儿终于反应过来,拉起苏清荷的手就往回跑。 苏清荷带着哭音道:“我……我腿软……”说着一下子栽了下去,带着苏诺儿也一下子摔倒在地。 眼看那怪物要站起来,苏诺儿顾不得其他,咬牙扶着苏清荷站了起来,带着她赶紧往回跑。 谁知这庞然大物看着笨重,实则行动敏捷,刚站起身,一只爪子就冲她们抓过去,怪物站起身走路居然能带起一阵狂风,不过是再睁开眼的时间,那怪物已然来到了她们面前,堵住了去路。 苏清荷腿一软又要瘫倒下去,苏诺儿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往身后退去。 九天朱雀开口道:“屏住呼吸,不要出任何声音,这是万年妖的分身,虽然行动敏捷,但是个瞎子,你们只要不出声就可以。” 苏诺儿连忙凑近苏清荷嘱咐了几句,见苏清荷还是无法稳定下情绪来,同时那怪物似乎感受到了苏清荷得气息,猛地转头“看”向了苏清荷的方向。 整个脑袋上除了那大的足可以一次性塞进一颗人头的大嘴巴,就只有两只血红色的眼睛了。 苏清荷吓得情不自禁尖叫出声:“啊!!” 这下怪物彻底确定了苏清荷的位置,爪子伸出来化成了长长的黑色触角猛地抓了过来。35xs “快跑!”苏诺儿将吓傻的苏清荷一把推出去,自己生生的挨了那触角狠狠地一击,苏诺儿疼得想吐血,见苏清荷还是傻傻的站在那,不由气急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苏诺儿一出声,那怪物寻到她的位置,长长的触角又抽了过来,顾不得地上满是带刺的矮灌木丛,连连滚了几滚才险险躲过,等她屏住呼吸暂时躲过了这怪物的袭击,身上的衣服已是破烂不堪,裸露着的皮肤上流着血混着泥土,连同脸上也是一道道被灌木划出的细小伤口,疼得苏诺儿只想哭。 苏清荷才反应过来,强忍着想大哭的冲动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屏住呼吸紧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现在怎么办?我们跑不了了。”苏诺儿心道,希望九天朱雀能够告诉她该怎么制服这可怕的东西。 杀伤力强大不说,关键还是个吃人的怪物,苏诺儿摸了摸身上,连青玄给她特制的毒针都没了,估计是刚才躲那怪物的时候弄掉了。她现在是赤手空拳,连速度斗比不过这怪物,更别妄想冲出去直接单打独斗了。 九天朱雀道:“万年妖一定是受了重伤,所以不得已才化出分身出来吸取人的精血,不过它现在很虚弱,你完全可以重伤它。” “可我连武器都没有。”苏诺儿心里暗暗吐槽自己倒霉。 九天朱雀嫌弃道:“前几天刚教了你凭空化物,又忘了?” 经九天朱雀这么一提醒苏诺儿才想起来,她现在有朱雀的力量,想要什么武器完全可以自己变出来啊! 自己也是被吓傻了吧…… 苏诺儿连忙闭眼默念了并不太熟悉的口诀,手心一阵热流涌过,再睁眼,手里已有了一把长剑。 “先等等,我感觉到附近有人来。”九天朱雀忽然又道。 “好。”苏诺儿紧紧的抓着手里的剑,躲在灌木丛后悄悄探出脑袋观察着那怪物的动静。 那怪物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苏诺儿她们在哪里,也没有吼叫,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着一有声响立马冲过去。 “它在恢复体力,咦?”九天朱雀忽然疑惑了,似是自言自语道,“我怎么突然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气息?” 苏诺儿不明所以,刚想问她什么意思,就见前方金光一闪,苏诺儿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光芒,赶紧捂住了眼睛。 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愤怒吼叫声,“砰!”的一声重物摔落在地的声响过后,周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诺儿悄悄睁开眼,手指露出一条缝隙往外看去,呆住。35xs 一袭白衣。 苏诺儿忽然鼻子一酸,控制不住的涌出了眼泪。 顾若白转过身来,看着她,轻轻张开双手。 “诺儿,我来了。” 什么语言都不需要,什么铺垫也不需要,苏诺儿慢慢站起身,朝他跑了过去。 带着奋不顾身的勇气,带着不顾一切的想念。 若白,你终于回来了…… 顾若白亦是紧紧的抱着她,无限内疚道:“对不起,诺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诺儿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流着眼泪,宣泄着她这么长时间来故作坚强的委屈。 忽然,苏诺儿猛地推开他,“你不是喜欢突然失踪吗?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顾若白有些不知所措:“诺儿我……” “你走啊!我不想看到你!顾若白,我讨厌你!”苏诺儿哭着喊道,再次推开他。 “诺儿,诺儿。”顾若白有些慌乱的一把将她抱住,不管她怎么拳打脚踢怎么说着讨厌他,就是不肯松手,只是用力,更用力的紧紧抱着她。 他知道她有多委屈,也知道她得不到他的消息时有多害怕,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她有多么的无助,是他错了,真的是他错了…… “诺儿,是我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不要躲我,好不好?对不起……是我来晚了……”顾若白有些哽咽。 “呜呜呜呜呜呜……”苏诺儿终于放声哭了出来。一边惩罚性的捶打着顾若白的胸膛一边哭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委屈,顾若白你就是个混蛋!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为什么现在才回来!顾若白你混蛋!” 顾若白红了眼眶,任凭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在她哭声渐渐变小的时候更用力的抱住了她。 这时苏清荷慢慢走过来,似乎还没从那个吃人的怪物带来的阴影里走出来,呆愣愣的看着顾若白和苏诺儿。 “哼……”苏诺儿哭够了,这才抬起头来,想推开顾若白。 顾若白有些不舍的松开手,看着她脸上的伤口,更是内疚,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细小的伤口,轻声问道:“疼么?” 苏诺儿摇头,“不疼,你是不是嫌丑!?” 顾若白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是啊,很丑,可我就是喜欢。” 苏诺儿抓起他的手泄愤似的咬了一口,直到他的手背上留下了清晰的牙印才罢休,蛮不讲理道:“丑也不能嫌弃!” “嗯,不嫌弃。很喜欢。”顾若白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苏诺儿系上,又轻轻搂住她,这才看向苏清荷,“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苏清荷有些呆愣的摇头:“我没事,是诺儿受伤了。” 不怪苏清荷反应这么大,她跑过去查看是什么动静时,正好看到那怪物将前面拼命奔跑想要逃命的那个人一把抓住,一爪子下去就把那个人的脑袋掰了下来,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将那人的大半个身子吞了下去。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苏清荷要是不害怕,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才奇怪。 所幸两个人死里逃生,等到了顾若白赶来。 “对了,那个怪物呢?”苏诺儿这才想起来那个怪物。 “死了。”顾若白指了指地上的一摊黑血道,“那是万年妖的分身之一,许是万年妖被我重伤后为了快速恢复精力,选择了铤而走险到外面来吸取人的精血,不过这次连受两次重伤,那万年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来了。” 苏诺儿现在才想起来后怕,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道:“幸好我命大,那玩意居然吃人,还吃的那么恶心。” “下次,一有不对劲千万不要凑近去,即便你能制服这种东西,也要赶快跑开,知道吗?”顾若白低头嘱咐道,又抬头看了一眼苏清荷,别有深意道,“别让自己的好奇心害了自己,也拖累了别人。” 苏清荷脸色一白,低头不语。 “我们赶快回去吧!这都快过了正午了,哥哥他们还在等着呢!”苏诺儿忽然想起来被自己丢掉的布袋,还好就在不远处的地上,苏诺儿跑过去捡起来,“还好还好,野菜和果子都没有摔烂。” 顾若白走过来,接过布袋,一手拿着装满了野菜和野果子的布袋和配件,一手牵住了苏诺儿的手,轻声道:“走吧,回去见哥哥。” “嗯嗯!” 三个人回到竹林时,苏墨正要带着人去找苏诺儿,见他们回来,大大的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匀,就皱起了眉头:“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弄的?你们遇到危险了?有没有受伤?” 苏诺儿摇头:“是遇到了一个可怕的怪物,不过没事了,幸好若白及时赶到了。” 苏墨道:“那就好,你先去换身衣服清理一下,叫灵儿给你上药。” 看都不看站在苏诺儿身旁的顾若白一眼,就像是根本看不到他一样。 顾若白轻轻咳了一声。 苏墨恍若未闻,完全忽视掉他的存在,只是催着白灵儿带着苏诺儿去清理伤口。 白灵儿欲言又止,拉着苏诺儿和苏清荷进了屋子。 苏墨转身就走,顾若白心里纠结,他实在是不知道,原来一向宽容大度的苏墨哥哥也会有对他如此冷脸的时候。 “苏墨哥哥。”顾若白叫住他。 苏墨停住脚步,转身冷着脸道,“怎么,还知道回来?” 顾若白道:“是若白的错,哥哥若是生气……” 苏墨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他:“我生气?我能生什么气?就算是生气,也是替我妹妹感到不值!” 苏墨忽然朝顾若白出手,“既然回来了,那我们就好好谈谈!” 顾若白连忙躲开,也不还手,见苏墨飞身离开,随即也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离竹林不远的空地上,苏墨冷着脸抽出了佩剑,指着顾若白道:“我只问你,在你心里,我妹妹和你这阁主的身份,孰轻孰重?” 顾若白一时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略一思索开口回道:“无论什么都无法和诺儿相比,阁主的身份对我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名号罢了。” “那好,你那个师父景云,和我妹妹,哪个重要?” 顾若白微微皱眉。“苏墨哥哥……” 苏墨忽然冷笑:“说不出来是吧?我替你回答,若是你真的在乎诺儿,又怎么会一声不响的就离开,离开后也不传个信回来?别说什么天雪山封山了你下不来,也别说什么你师父出关,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借口。” 顾若白垂眸,也不反驳:“是,哥哥说的是。” 苏墨见他这副样子,忽然恼了:“我把妹妹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一次次放任她陷于危险之中,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在,她需要人保护得时候你也不在,顾若白,我是看着你们一起长大的,可并不代表,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还能继续放心的把诺儿托付给你!” 他的妹妹他怎能不了解,在顾若白突然离开又没有任何音讯的这些日子里,她虽然表面上什么事也没有,可她心里的苦,他这个做哥哥的,又怎能不清楚? 他现在,就是要做个恶人,逼着顾若白表个态,他顾若白的师父和天雪山的忘忧阁,和他的妹妹,到底哪个在他心里最重要,到底在紧要关头二选一的时候,他顾若白,究竟会选择哪一个! 第七十章 汤里有毒 顾若白垂眸不语。闪舞 苏墨给他的选择题太难。 一边是养他教他如生父一般的师父,一边是最爱的女人,无论哪一方,他都不可以失去…… “选不出来是吧,那你还是回你的天雪山吧,也不必再出现在诺儿面前。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苏墨说完,直接离开。 顾若白仍站在原地,从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苏墨一回去,就撞见苏诺儿正跑出来,一把拉住她问:“干什么去?” 苏诺儿奇怪反问:“咦若白呢?他去哪里了?” 苏墨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他走了!” “啊?!怎么会!”苏诺儿不相信,“哥你这是怎么了?阴沉着一张脸,我可没做错事惹你生气吧?” “诺儿,你先去找若白哥哥。”白灵儿走过来拉住苏墨就走,“苏墨,我觉得我们也该好好聊聊。” 刚才给苏诺儿上药时她在屋里都看到了,也知道苏墨为什么会生顾若白的气,可她不能坐视不管,苏诺儿有她的委屈,可若白哥哥也有他的苦衷。 “若白!你去哪里了?”苏诺儿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抬起头来问道,“刚才哥哥和你说什么了?没有为难你吧?” 顾若白笑着摇摇头:“哥哥怎么会为难我,放心吧。” 苏诺儿没有多想,满足的抱着顾若白不想松手。 顾若白轻轻搂住她,眼底溢满了痛苦。 他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对了若白,我打算明天去怀凉国,和子画乔装打扮偷偷混进去,要是可以,我就以商人的身份正式进入怀凉,慢慢发展起来,比在成安时还要好,你看怎么样?”苏诺儿征求他的意见。 顾若白点头:“嗯,这个可以,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好啊!有你在我就更放心了,太棒了,那明天就一起去怀凉!”苏诺儿开心道。 也许只有在顾若白面前,她才会无意识的流露出小女儿家的真实性格来,会撒娇会耍小性子,偶尔也会无理取闹,但是一哄就能哄好。闪舞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在人前的坚强和洒脱,不过是掩盖脆弱的伪装罢了。 感受到苏诺儿无意识流露出的依赖,顾若白心里微微刺痛,搂住苏诺儿轻声道:“诺儿,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相信我。” “嗯嗯我相信啊!”苏诺儿笑着应道。 无论怎样,她的若白回来了不是吗? 她不贪心,只要若白心里一直有她,哪怕会再次突然离开她,哪怕会再次离开很久,只要他回来,她还是能够原谅。 九天朱雀百无聊赖的在苏诺儿身体里看着他们,啧啧的摇了摇头,却没出声打扰苏诺儿。 真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苏诺儿不仅是傻子,更是个智障。 九天朱雀默默吐槽着,却没发现其实自己早已悄悄弯起了嘴角。 “还疼吗?”苏诺儿脸上抹了药,顾若白不敢碰,微微叹了口气道,“青玄还没回来?” 苏诺儿摇头,有些咬牙切齿道:“别提他!那个为老不尊的死老头,坑了我的独家秘方不说,连答应给我做药丸也没做完,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不回个信。” 想起被青玄连哄带骗坑走的独家美容秘方,苏诺儿就觉得肉疼。 “他在怀凉,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他。”顾若白笑着搂住她,“成安那些酒楼还有其他店铺,都被安九辰给封了,不过都完好无损。” “好,”苏诺儿正想问具体情况,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 “这什么味道?” 烧焦的味道从厨房里传出来,苏诺儿赶紧跑进去――果然,念夏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手里还拿着炒菜用的木铲,再看锅里,一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面还悠悠的飘着一缕烟。 “小姐……”念夏委屈巴巴的看向苏诺儿,生怕苏诺儿生气。 “你这是做什么?这锅里是什么?”苏诺儿指了指锅里的不明物体。 念夏委屈道:“是我做的饭……” “额……”苏诺儿接过铲子在锅里划拉了几下,在看到类似于肉块的东西时,嘴角抽了抽:“别告诉我你是把我的山鸡给炖了,炖成了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它怎么就糊了,我明明有加水的。”念夏低头委屈。她真是笨,身为小姐的贴身侍女居然不会做饭,每次都给小姐添麻烦。 苏诺儿看着锅里糊了一大半的鸡肉直心疼,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去洗洗吧,以后就别进厨房了,不要为难自己。”最主要的是,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食材实在是经不起念夏这么折腾啊…… 念夏小声道:“可是我就是想给小姐做顿饭来着……” “唉念夏,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厨房这种地方,实在是不适合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进来,听话,赶紧出去吧,我来做。”苏诺儿说着,把念夏推出了厨房。 念夏不情愿的出去了,苏诺儿望着锅里被浪费的鸡肉,果断全部倒掉了。 幸好还有一只山鸡,苏诺儿挽起袖子,利落的做起饭来。 在她把没烧完的柴火抱到一边时,忽然听到角落里有轻微的声响,本以为是老鼠,没成想,一团白乎乎的兔子跑了出来,蹲在她脚边,动也不动。 “咦,这不是那傻兔子吗?”苏诺儿有些惊喜,抓着兔耳朵把它拎了起来,“嘿傻兔子,你怎么跑这来了?” 白兔子蹬了蹬腿,眼神甚是无辜的看着苏诺儿。 “真的成精了,不然我把你炖了吧?红烧就不错。”苏诺儿自言自语道。 “原来你在这里啊,自言自语说什么呢?”知月身体一直有些虚弱,大夏天也还是一直披着披风出来,这会儿出来找苏诺儿,也是捂得严严实实的。 “哪里来的兔子?”知月眼睛亮了亮。 “你喜欢啊,那送你好了。”苏诺儿道。 知月赶紧抱过傻呆呆的兔子,喜滋滋道:“谢谢诺儿,兔子真可爱。” 苏诺儿摆摆手:“先出去吧,省的我看见它就想把它炖了。” 知月赶紧抱着兔子就走,走到门口,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是来问,明天去怀凉,能不能带我去?” “你去?你去干什么?”苏诺儿低头洗着菜,问道。 “我……听说怀凉有座寺庙很灵验,我想去祈愿。”知月支吾道。 “必须明天就去吗?如果不着急的话,那就再等几天,等我们在怀凉站住脚再去,可以吗?”苏诺儿头都没抬,拒绝了。 知月咬了咬唇,“好吧,就听你的。”说完抱着兔子走了。 苏诺儿微微摇了摇头,奇怪,总觉得这知月有时候给她的感觉有点熟悉,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熟悉。 饭菜做好已是过了中午,一群人饿得不行,眼巴巴的等着苏诺儿从厨房出来。 “今天大家就凑合凑合吧,这叫麻辣大杂烩,念夏,去盛饭吧。”苏诺儿直接在最大的一口锅里炖了满满的一锅肉汤,再加上用野菜凉拌的凉菜,也勉强够他们这些人吃了。 屋子里,白灵儿听到屋外苏诺儿的话,不禁吐槽,“大杂烩……”白灵儿刚擦完她的灵华剑,收起来道,“她不会即兴发挥随便乱炖了一锅杂七杂八的汤吧?” 苏诺儿厨艺是好,可也只是基于她心情好的情况下。对于这什么大杂烩,白灵儿实在是不敢尝试。 “来来哥哥,灵儿,吃饭啊!”苏诺儿端了两碗汤走进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苏墨和白灵儿。 苏墨笑笑,用勺子舀了一勺慢慢喝了一口,本以为会很辣很油腻,却没想肉汤入口不仅不油腻,反而有淡淡的清香。 “嗯!很好喝。”苏墨满意点头,“不油腻,反倒有一股清香。” “是吧是吧,我就说不会难喝的,我可是放了很多青玄留给我的药材呢,多喝能够强身的!可惜肉不够了,要不然我还能做一些辣子鸡。”苏诺儿可惜道。 “这样就够好了。”苏墨笑着点点头。 白灵儿狐疑尝了一口,不由点点头:“嗯嗯,确实很好喝。” “外面还有凉菜呢,我去拿,米饭要不要?”作为一个厨师,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厨艺被肯定,做的饭菜也有人捧场。 苏诺儿去厨房盛米饭,还没走到屋里,就见一个丫鬟忽然栽倒了下去。 “哎呦,哎呦我肚子疼!”同时另一个丫鬟也捂着肚子痛苦的叫了起来,叫了几声,便晕了过去。 接着又有几个人捂着肚子喊了起来,没喊几声同样晕了过去。 苏诺儿赶紧跑过去,“快来人,帮我扶起她们来!”几个晕过去的人都是面色苍白,手脚还在轻微抽搐着,苏诺儿搭上脉搏查看,脸色忽然变了。 “怎么样?”苏墨问道。 苏诺儿脸色有些沉:“她们这是中毒了。” “啊?有毒?” 一听说是中毒,其余人纷纷看向了手里的汤,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又有几个人不声不响的晕了过去。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苏诺儿有些慌,连忙拿起他们的汤碗,把银针放进了剩下的汤里。 银针拿出来,慢慢变黑了。 “是汤!汤里有毒!”苏诺儿大喊了一声,“快,都别喝了,快催吐!” 一连晕倒了十几个人,苏诺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是她做的汤,出了问题。 好好的午饭没吃成,反倒有些人心惶惶了。 “怎么会有毒?诺儿姐姐,你是不是失误把毒蘑菇放进去了?”知月倒是没晕过去,只是捂着肚子痛苦问道。 “不可能!毒蘑菇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更何况是放进我们一起吃的汤里?”苏诺儿解释道。 知月又道:“可是我们都吃了,也没见你吃啊!” “我还没来得及吃……”苏诺儿有些着急,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些慌。 汤里有毒来的太突然,她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和他们解释? “谁知道你是没来得及吃还是故意不吃,看着我们都吃了,都中毒了,你再解释又有什么用?!”知月疼得满头大汗,愤愤指责道,“刚才就看你往汤里放了不少东西,谁知道那些草药里就没有毒药?你想放进去还不是轻而易举?!” 第七十一章 卿本明月 知月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变了脸色,看向苏诺儿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探究。闪舞 “好了。”苏墨适时开口,“先让诺儿给大家看看吧,汤的问题,稍后再说,我也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汤他和灵儿也喝了,却没有任何问题,汤是同一个锅里的,若是有毒,也该一起中毒才对。 “汤我也喝了,我怎么就没有事?而且我家小姐为什么要害我们?或许是你自己吃坏肚子了呢!”念夏有些愤愤道。 “好了,确实是食物中毒,汤里也确实有毒,能够让人陷入短暂昏迷,汤里的蘑菇我确定没有毒。”苏诺儿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解释,越解释越糟糕,说着捧起碗夹起里面的蘑菇吃了一大口,咽了下去。 见众人不再说话,苏诺儿取了银针给那些晕过去的丫鬟一一扎了下去,见她们醒了,轻轻舒了一口气。 这时,进了厨房的顾若白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个纸包,走了过来。 “我在厨房的锅边上,发现了这些粉末,诺儿你看看,是不是迷幻草?” 苏诺儿小心的打开纸包,粉末呈白色,无味。“念夏,拿碗水来。” 念夏赶紧去捧了一碗水来,苏诺儿把沾了唾液的粉末倒进去,清水立即变了颜色。 “这……”念夏亲眼所见,不由低低惊呼了一声。 苏诺儿沉声道:“迷幻草是这迷雾森林里的特有毒草,植株整棵呈墨绿色,有淡淡的香气,生存力极强,很容易被人当做观赏用的盆栽植物,晒干了以后的粉末呈白色,无味,但是遇到人的唾液和清水,显现淡黄色,被人误食后,轻微着腹痛,一般严重者短暂昏迷,更严重者,若是抢救不及时,两个时辰内定会气断身亡。” “怎么会这样?那这毒草一定是有人趁我们不注意放进去的!”念夏愤愤道,扫视着坐在院子里的众人,“也不知道是谁狼心狗肺故意给我们下毒,还栽赃嫁祸给小姐,到底是谁!” 白灵儿早配了药丸给喝了汤的人服了下去,走到苏诺儿身边,静静的看着他们。 顾若白道:“既然知道了毒的来源,那便从厨房查起吧,凡是进过厨房的,都有嫌疑。” “我先说,我是进过厨房,不过把菜给做糊了,让小姐赶了出来,之后我就不知道了。闪舞”念夏率先说道。 苏诺儿接着道:“念夏说的不错,饭菜全是我做的,不过说到有谁进过厨房么……”苏诺儿忽然看向了知月的方向,似笑非笑,“这得问问知月姑娘了。” 知月赶紧道:“问我,问我做什么?难不成还是我下的毒不成?” 苏诺儿微微一笑:“那灵儿给你的解药,你怎么不吃?刚才喊疼喊得最厉害的是你,现在怎么不吃药?” 知月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药丸,“我,我现在不疼了,或许是我吃的比较少,现在没事了,就不浪费灵儿姑娘辛苦配出来的解药了。” 白灵儿笑了一声,忽然走过去,捏住了她的手腕,脉搏处,没有任何问题。“配药丸不辛苦,辛苦的是你,演戏演的这么好。” 知月脸色一白,挣扎着想挣脱开白灵儿的手,“你放开我,放开我,不是我!” “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既没有喝汤,也没有中毒,却引导着别人的情绪将脏水泼到诺儿身上,说吧,你究竟是谁?”白灵儿紧紧的捏着她的手腕,若不是看在同为女子的份上,她真想把这只手给剁下来。 知月忽然红了眼眶,抽泣道:“我就知道,我自小无父无母,受尽欺负,就算被人救了,也是叫人瞧不起,只因为我是个没用的,不能帮你们的忙,现在出了事,我不出来背黑锅,谁又能出来呢?罢了,这黑锅,我便背了吧。” 额…… 苏诺儿轻咳一声,心想这个知月装起可怜来真像苏霜儿,都是演戏一把好手的主。 正这么想着,苏清荷突然站起来指着知月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去你屋里玩,就闻到了好闻的香气,我还问你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你却有些不大自然的引来了话题,当时我不怀疑,现在想想,你门后摆着的那一盆绿色的草,是不是就是那个什么毒草?!” “来人,去屋里找。”顾若白立即道。 知月这才有些慌了,挣扎着想从白灵儿手下挣脱出来。“你放开我,你们冤枉我,我没有下毒,不是我!” 顾若白上前迅速点住她的穴道,淡淡道:“是不是你,一会儿便知。” 灵儿和他说过了,这个知月是突然出现在迷雾森林被苏墨救下的,存在感很低,虽说她的身份说得过去,可白灵儿却有些怀疑,便一直留意着,直到她守夜那晚时,看到了本该在房里睡觉的知月却偷偷摸摸出现在了屋外,正推门进去。 白灵儿有些讶然,知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她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能够瞒得过她在她眼皮底下偷偷出去,不说别的,就说内功一定不在她之下。 可知月平日都是柔柔弱弱的样子,也曾说过羡慕他们这些会武功的,表示自己也想学功夫,可惜身子太弱,不能练功。 知月成功的骗过了所有人。 白灵儿不动声色的继续盯着她,同时暗示苏清荷去知月屋里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可惜苏清荷一向同情弱者,估计是被知月骗了过去,也没有瞧出到底哪里不对劲。直到今天,知月忍不住,终于有了动作。 念夏带着人从知月屋里出来,手里捧了两盆墨绿色的盆栽,“小姐,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迷幻草?” 苏诺儿捏起一片叶子仔细观察,确认无疑。“是,这就是迷幻草。” 这时众人才后知后觉彻底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知月姑娘,你怎么能这样?我们大公子救了你,不图你报恩,但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啊!”一个中了毒的小丫鬟愤愤道。 “就是就是,简直是狼心狗肺,太让人失望了!” 一时引起了众怒,所有人都怒气冲冲的看着知月,既失望又愤怒。 “若白,放开她吧,跑不了的。”苏诺儿道。 顾若白点头,解开了知月的穴道。 知月拔腿就要跑,白灵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后领,毫不留情的伸脚一踹,知月小腿吃痛,同时背上挨了一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白灵儿道:“你们小心,她会武功,不在我之下。” 苏诺儿神色一凛,迅速推开了白灵儿:“小心!”自己迎上了从地上一跃而起的知月,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 “果然会演戏,居然把我也骗过去了。”苏诺儿最恨欺骗和背叛,手下不自觉引出了九天朱雀的力量,一掌下去,毫不留情的将知月拍出几丈远。 知月捂着胸口吐血,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被苏诺儿一脚踩在了胸口上,动弹不得。 “说,你是谁的人,目的又是什么?!”苏诺儿的眼神凛冽,强忍着一掌结果了知月的冲动,问道。 知月知道自己逃脱无望,“呸”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血,呵呵的笑了起来。 “苏诺儿,你得意什么,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了?”知月呵呵笑着,双手忽然抱住了苏诺儿的腿,浑身迸发出的强大力量让苏诺儿控制不住的后退了好几步。 “小心。”顾若白立即接住苏诺儿,喊住了正欲追上去的白灵儿,“灵儿,不必追了。” 白灵儿只好停下来,心里懊恼,“还是叫她跑了。” 苏诺儿道:“她身上的力量,和傅芸的很像。” 白灵儿讶然:“你是说她和傅芸一样?” “不错,知月平时柔柔弱弱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她的身体确实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能力,加上她没了心脏,又刻意隐藏起体内的力量,这才看起来比平常人体弱一些。”苏诺儿心里也懊恼,她怎么现在才看出来这些,若是早一点发现,起码不会让今天中毒的事情发生。 “所幸都没事,不必懊恼,她逃的方向是怀凉国,明日我们去怀凉,再去一探究竟也不迟。”顾若白道。 苏诺儿点头:“好吧。”又向念夏她们道,“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念夏连连摆手,“这又不怪小姐你,不过念夏奇怪,她在汤里下了毒,怎么我没事呢?” 顾若白开口解释道:“她在锅里下的那些毒被诺儿放进去的药材吸收了大半,再加上这么多汤稀释了,就算喝了也没事,她应该是知道这样没有效果,就在你们用的碗上动了手脚,不过时间来不及,只有十几个碗被抹了毒,所以其他人才没事。” “真阴险!卑鄙!狼心狗肺!”念夏愤愤骂道。 “好了,好好的午饭也毁了,你们几个的碗就不要用了,换新的,汤也不要喝了,我再去找些果子来。”苏诺儿心里觉得对不起这些跟着她一起吃苦的人,说着就要去竹林外摘野果子。 顾若白一把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 苏诺儿拿了布袋,带着顾若白找到了平时摘果子的树,手脚麻利的爬上了树。 “你小心些。”顾若白抬头笑着看她。 苏诺儿坐在树杈上,摘了一个红彤彤的果子扔给顾若白,自己也摘了一个啃了起来。啃了一口,有些郁闷道:“若白,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是被拖累就是被伤害,我怎么这么命苦。” “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诺儿,这些不是你的错。”顾若白正色道。 苏诺儿扔了啃了几口的果子,麻利的摘了半袋子,扔给了顾若白。“若白,我还没有问你,你在山上是不是被你师父关起来了?你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顾若白不说,她本想不问,可现在她不知怎么,就是很想知道。 “是被师父关了几天,为了让我彻底掌控住身体里的力量,师父想了很多办法。”顾若白说的风轻云淡,仿佛那些受过的痛苦不值一提。 苏诺儿双手抱住树枝,坐在树杈上晃着腿,偏头问道:“若白,如果你师父再把你叫回去,不让你回来见我,该怎么办?” 顾若白伸开双手:“那我便偷偷跑出来见你,若是被师父发现了,那便不回去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苏诺儿忽然笑了,离开树杈跳了下来。 顾若白稳稳的接住,顺势抱起了她。“摘果子累了,我抱你回去。” 苏诺儿嘻嘻一笑,怀里抱着果子,顾若白抱着她,回了竹林。 临到竹林,顾若白忽然道:“诺儿,给我些时间,我可以说服师父的。” 景云是苏诺儿母亲曲瑶的故友,却不怎么待见苏诺儿,顾若白百思不得其解,却无从得知原因。 苏诺儿点头点头,“嗯,我相信你,等我们在怀凉站住脚,我们一起复仇吧。” 她是为了爷爷和将军府,而若白是为了他的国家。 顾若白轻笑:“好,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自古女子养在深闺,未嫁人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嫁了人一切从夫,不可抛头露面,可他的诺儿不一样,从来不与那些世俗女子一样,她的智慧,她的才华,她的一切,都叫他喜欢。诺儿这样的女子,就该在世人面前大放光彩。 卿本明月,自当风华绝代。 第七十二章 怀凉四公主 “小……姐姐,”子画硬生生改了口,紧挨着苏诺儿小声道,“盘查的这么严,我们怎么进去啊?” 苏诺儿身子紧贴着墙壁,小心的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城门口排着队接受检查的百姓们,叹了口气道:“还是低估安九辰了,居然能和怀凉达成协议来抓我们,真是……”令人头疼。35xs “顾公子怎么还不回来啊?”子画又问道。 “别着急,再等等。” 刚说着,顾若白拿着一个包袱从墙头上翻了下来。 苏诺儿呆了呆,这个男人,怎么穿什么都好看?“你这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哪里来的?” 顾若白解开包袱,里面是两身像是丫鬟穿的衣服,“借的,把外衣套上就行了,待会儿会有人接我们进城,待会儿进城,记住我们是凉嫣公主府里的下人。” 子画接过衣服,抖开,随即嫌弃道:“这也太丑了,怀凉人什么眼光啊?” 苏诺儿倒是不嫌弃,麻利的把外衣套上,幸好为了方便只是简单的扎了头发,衣服虽丑,好歹也能蒙混过关。 刚换上衣服,墙头上就又翻下一个人来,突然出现在苏诺儿面前,把她吓了一跳。“谁?” 来人是个俊俏的年轻男子,啧啧笑道:“小丫头警觉性不够啊,若是我是刺客,现在你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了。” 顾若白上前一步将苏诺儿拉到身后,对男子道:“别吓她,办正事。” 男子摇了摇头,依旧笑着道,“你还是这么面瘫,啧啧,这小丫头是怎么看上你的,哎小丫头,看你长的挺漂亮,不如跟了我吧。” 顾若白晃了晃手里的佩剑,似笑非笑道:“皮痒了?” 男子这才正色道:“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会抢你的人。闪舞”看向苏诺儿道,“介绍一下,我叫齐风,是怀凉四公主府里的大管家,四公主叫我来接你们,走吧。” 苏诺儿见顾若白点头,这才放心。同时暗暗吐槽齐风身上穿的衣服,样式简单做工不精,倒白瞎了这么好的料子。 “你们怀凉的绣娘和裁缝,是不是不会做衣服?”苏诺儿不禁问道。 齐风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我身上穿的这不是衣服吗?” “可是也太丑了吧。”苏诺儿吐槽。 “丑?怎么可能丑。”齐风瞪了她一眼,“这可是我怀凉国手艺最好的绣娘特制的衣服,一般人还穿不到呢。” 噗…… 苏诺儿对怀凉人的审美佩服的五体投地。 “怀凉人以武力为尊,人人豪放不羁,自然不像我们这般追求精致,他们喜欢简便。”顾若白解释了一句。 “嗯,这衣服确实挺方便打架的。”苏诺儿默默赞同,女子的衣服都和男子的差不多,能不方便么。 不过……她似乎看到了一丝商机啊…… “站住,通行令牌呢?” 城门口的士兵拦住齐风,打量着他身后的顾若白和苏诺儿,子画三人。 “四公主府的人也敢拦,平时给你们打点的银子都喂了狗了?”齐风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公主府的令牌,丢给了拦住他的士兵。 士兵正想检查令牌是不是真的,头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这是四公主府的人,说了多少次了直接放行直接放行,都当耳旁风了是吧!”一个胖胖的士兵走过来,教训完那个小兵,又向齐风赔笑道,“齐管家真是对不住,这兵是新来的,还不认识您,齐管家您别计较。”又从那小兵手里把令牌拿过来,看也不看,几乎是双手奉上,“齐管家又不是外人,还拿什么令牌,您请,您请。35xs” 齐风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收起令牌道:“这三个人是我乡下的远房亲戚,过来投奔我,你看……” “既然是齐管家的亲戚,那还检查什么,过,直接过。”胖士兵挥了挥手,讨好笑道,“还麻烦齐管家在四公主面前提小的一提,小的感恩不尽哪。” 齐风摆了摆手,头都没回道:“好说,定会给你美言几句。” 说着便带着顾若白三人进了城。 子画好奇问道:“这四公主到底是什么人?似乎很有威望的样子。” 齐风瞥她一眼,“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只需要知道,在这怀凉只要一提四公主的名号,无论是谁,都得给几分薄面。” 苏诺儿也是好奇的紧,拉了拉顾若白的衣袖问:“若白,你认识?” 顾若白点点头,解释道:“以前偶然结识的,四公主名为凉嫣,是这怀凉国的司马大将军,为人豪爽耿直,是个不多见的奇女子。” “这么说来,是很厉害了。”能让若白夸赞的人不多,可见这四公主凉嫣确实很有魅力。 齐风语气自豪道:“那是,要不然我怎么会屈尊给她做管家,我们家四公主,那可是女中豪杰。” 正说着,一辆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跳下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道:“四公主现在在军营,没法过来接你,说叫你见谅,上车吧。” 小丫头是对着顾若白说的,说完气鼓鼓的瞪了旁边的齐风一眼,又爬上了马车。 “哎?这是?”苏诺儿心想这小丫头有意思,小小年纪就个性明显。 齐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道:“这是我妹妹,齐琪,被四公主惯坏了,平时就是这么没大没小的,你们不要介意。” 马车里传来一声极为不满的抱怨:“你才没大没小!等公主姐姐回来了,看我不告你的状才怪!” 齐风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亲妹妹不和自己亲,反而更黏凉嫣,他表示很无奈。 四个人上了马车,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四公主府。 齐琪跳下马车,最先看到了站在正门前的凉嫣。 “公主姐姐,公主姐姐!”齐琪跑过去扑进凉嫣怀里撒娇,“呜呜呜,公主姐姐,哥哥又欺负我!” 齐风也跳下马车,走过去揪住齐琪的耳朵把她从凉嫣怀里拉了出来,咬牙切齿道:“一天到晚我光欺负你了是不是,你讲不讲理?” 齐琪耳朵被揪得有些疼,大喊道:“疼疼,你快松手,公主姐姐你看,他又又又欺负我!” 四公主凉嫣连忙把她从齐风手里解救出来,略带责备的瞪了齐风一眼,“她还小,你这么严厉做什么?” 齐风无奈道:“你就别宠她了,看把她惯的,无法无天了。” “我自己的妹妹,就乐意惯着宠着。”凉嫣有些心疼的看着齐琪被揪红的耳朵,道,“齐琪跟着你吃了多少苦?你做哥哥的,太不称职。” 齐风自知说不过凉嫣,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得,这下连妹妹都不是他的了,他这个做哥哥的,真有这么差劲? 凉嫣冲苏诺儿笑了笑,这才看向顾若白道,“左盼右盼总算把你盼来了,这次准备待多久?” 顾若白看了一眼苏诺儿,“这要看她。” “想必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了,是叫苏诺儿是吗?我叫凉嫣。”凉嫣笑着向苏诺儿伸出手,说道。 苏诺儿以为她是要和自己握个手,伸出手去却被她轻轻挽住了胳膊。 凉嫣笑道:“后面那位小姑娘是谁?看着就招人喜欢。” 子画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叫子画。” 凉嫣笑着点点头,挽着苏诺儿道,“随我进来吧,房间早就备好了,一会儿有人领你们过去。先来客厅,我备了小礼物。” 苏诺儿不由惊奇。 她听若白说四公主性格豪放直爽,本以为是个比较健壮的女子,没想到却是个温婉大方又可人的大家闺秀。身为一个公主,却是如此平易近人,说话也叫人浑身舒服,就看这一身气度,苏诺儿自叹不如。 到了客厅,有侍女捧了几个盒子上前来,凉嫣先拿了一个紫色的盒子塞给苏诺儿,笑道,“听若白说你会医术,厨艺也十分了得,我便叫人找了几本医书和菜谱,希望你能喜欢。” 苏诺儿打开盒子,瞬时更加佩服起凉嫣,不得不说,做事情太太太周到了,投其所好这一步,走的实在是妙,起码她现在被这两本医书收买了。 两本看起来有些古老的医书,两本厚厚的菜谱,苏诺儿粗略的翻了翻,这菜谱里的菜品是真齐全。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九天朱雀忽然啧啧惊奇道:“小丫头,你赚大发了,就这两本医书,可是几百年前怀凉的一个神医编写的,若是能卖的话,有价无市,有市无价。这菜谱也是记录了各国家的特色菜系,啧啧,这公主是真大方。”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要。”苏诺儿却推脱了,自古道无功不受禄,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珍贵的医书,她若是收下了,岂不是拿人家的手短。 凉嫣笑着道:“就知道你会推脱,这医书再珍贵,我不会医术,对于我来说也是废纸一堆,倒不如把它送给一个有医德的大夫,也算是不辜负了那编写医书的人。” 太太太会说话了,苏诺儿心里对凉嫣的好感度噌噌的往上涨。 “那就谢谢公主了,这礼物我很喜欢。”苏诺儿真诚道谢。 第七十三章 谈生意受挫 凉嫣笑着点头,看着子画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便自作主张买了些小首饰,你看看可还喜欢?” 子画惊奇的指了指自己,连忙接过包装精致的礼盒,道谢:“谢谢公主!” “若白,你的还是老样子,要的奇珍果已经放在你房里的桌上了。”凉嫣面面俱到。 顾若白低头看了一眼正在饶有兴趣翻看着医书的苏诺儿,嘴角含笑道:“多谢公主了。” “好了,齐琪,快带他们去休息吧,晚上我设了宴席,算是为你们接风洗尘。”凉嫣笑着道,吩咐齐琪将他们带去了早就准备妥当的房间。 三个人都住在赏月阁,顾若白与苏诺儿的房间挨着,子画的房间挨着苏诺儿,想来也是凉嫣亲自安排的,看了房间的布局,苏诺儿不禁感叹了一句。 九天朱雀嗤笑了一句:“怎么,自叹不如了?” “是自叹不如,明明同样是女子,人家就文武双全还才貌双全,再看看我,唉,没法比。”苏诺儿瘫在柔软的大床上,盯着床幔发呆。 门被推开,顾若白走进来,见她上床躺着,以为她是睡着了,便放缓脚步走过来坐在床边,见她是在发呆,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习惯?” 苏诺儿摇摇头,视线落在他脸上,幽幽叹了一声,“我没事,就是觉得自己好失败。” 见了凉嫣才知道,原来自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苏诺儿不禁有些沮丧。 顾若白轻笑:“怎么会这么想?你已经很好了,不必硬要和别人作比较,这样只会徒增自己的烦恼。” 苏诺儿道:“有一点点心里落差,你让我自己捋捋。” 顾若白却是伸手把她扶起来,让她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怀里,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示意苏诺儿打开。 打开盒子,两颗晶莹的像珍珠一样的果子静静的躺在丝绒上,泛着剔透的光。 “这是什么?好漂亮。”苏诺儿不禁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顾若白捏了一颗喂进她嘴里,道:“这是奇珍果,有美容去除疤痕之效,也能净化身体里的浊气,可延年益寿。” 苏诺儿惊奇问道:“奇珍果?就是书上写的那个一百年一开花一百年一结果的奇珍果?” 顾若白含笑点头。 苏诺儿却一脸可惜的神色:“这么珍贵的果子,让我吃了岂不是浪费。” 刚说完,头上便挨了一下。 顾若白脸色有些心疼道:“你怎么净想些有的没的?这奇珍果本就是为了你要的,你不吃谁吃?” 苏诺儿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她脸上和身上都受了伤,虽说白灵儿费尽心思给她抹了许多去除疤痕的药,可还是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疤痕,尤其是右脸的脸颊处,其实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苏诺儿自己也没大在意,没想到顾若白却一直惦记着,要把她身上所有的疤痕都去掉。 “若白,其实我不在乎这些疤痕的,反正也看不出来。不过还是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苏诺儿窝在他怀里道。 顾若白握住她的手,凑近嘴边轻轻的吻了吻,柔声道:“我不想看到你受伤,也不想你身上留下曾经受过伤的痕迹。诺儿,答应我,现在在怀凉国,你一定要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不然我不放心。” 苏诺儿眨了眨眼,突然有些坏心思的问:“那若白,你洗澡的时候我还要时时刻刻跟着吗?” 顾若白脸色一黑:“若是你想跟着,我不介意和你鸳鸯浴,到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 “别别,我说着玩的。”苏诺儿赶紧打断他,举手投降,“我错了,你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待着,不会出去惹祸。” “嗯,惹了祸也没关系,不要让人欺负,必要时搬出凉嫣来,总之不要再出事。”顾若白连连嘱咐,就是不放心她。 苏诺儿觉得自己像个总爱闯祸长不大的孩子,叫顾若白操碎了心,不禁嘻嘻笑道:“若白,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特别像一个老妈子?” 若白鼻息一滞,惩罚性的咬了咬她的耳垂,把盒子里另一颗奇珍果喂给她。 “我不吃,这么大补的东西,吃多了会伤身的。”苏诺儿就着若白的手顺势把奇珍果塞进了他嘴里。 顾若白却忽然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将果子送进了她嘴里,随即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作罢,顾若白看着怀里脸色红扑扑的小女人不由心情大好的弯起了嘴角。“不要紧,你身体虚弱,过几天我叫凉嫣给你备些补药,早日把你的身子调养过来,我早日安心。” 苏诺儿捂脸,天哪,好害羞。 “哎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和这个四公主凉嫣,是怎么认识的啊?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哎。”苏诺儿从他怀里出来,鼓着腮帮子要听他解释。 顾若白就知道她心里介意,笑道:“三年前凉嫣刚被封了司马大将军,手下许多人不服,有一次出征作战,她的手下里有人叛变,我正好回天雪山时路过,觉得这个不肯低头认输的公主性子和你有些相像,便出手把她救了出来,凉嫣一直要还了我这个恩情,时不时也会暗中帮着忘忧阁的人查案做事,一来二去,我们便成了朋友。” “这样啊……”苏诺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捂进枕头里,闷声道,“我又多想了,怎么办若白,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讨厌啊。” 顾若白笑着将她从枕头里解救出来,捏了捏她的脸道:“怎么会,你这般在意我,我欢喜还来不及。凉嫣性子和你有些像,一直说要见见你,想来你们也会成为朋友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个侍女的声音:“顾阁主,公主有请。” 苏诺儿推了推顾若白,示意他赶快去。“快去吧,我就在房里,哪也不去。” 顾若白有些不放心的看她一眼,苏诺儿再三保证不会到处乱跑之后,终于走了出去。 凉嫣正埋首书桌前批阅着什么折子,见顾若白来了,停下笔,笑着打趣道:“今日一见诺儿姑娘,才知道若白你平时说的都谦虚了些,连我都喜欢她这性子,难怪你这么宝贝她。” 顾若白微微一笑,翩翩落座,有侍女上前沏了茶,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书房里只剩下她两个人,凉嫣收起笑容,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若白,不瞒你说,最近怀凉出现了些麻烦事。” “可是那些突然发病的婴儿孩童?”顾若白问道。来之前他就已经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凉嫣点头,接着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两到四五岁的孩子病倒了一大半,怀凉的医馆里全都人满为患,现在甚至开始为了排队看病出现打架斗殴的情况,治安有些混乱。再加上怀凉国里竟然没有一个大夫知道这病情是因何而起的,就连宫里的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开些缓解的方子,也是治标不治本,前几日更是接二连三的死了好几个孩子,唉……” 顾若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可是调查清楚那些孩子的症状了?” 凉嫣从书桌上抽出一页纸递给他,“上面就是那些孩子的症状了,你看,诺儿姑娘能不能出面帮忙?”凉嫣有些试探的问道。 不过她心里也是没底,算是病急乱投医,听若白说苏诺儿会医术,便想着看看她能不能有办法,但是……凉嫣心里叹了口气,这次的情况有些棘手,那病情又严重,还不知道会不会传染给大人,顾若白如此宝贝苏诺儿,想来也不会叫她去出面冒这个险。 顾若白却是收了纸站起来道:“我去问问她的意见,若是她有办法,定是愿意帮忙的。” 凉嫣惊喜道:“那便麻烦你去问问了,若是诺儿姑娘有法子治好了这可怕的瘟疫,她要什么我都应允。” “且看看她有没有办法。”言外之意,没有办法也不要怪苏诺儿。 凉嫣目送顾若白出去,视线落在下属呈上来的折子上,无限疲惫的叹了口气。 只是这边顾若白推开门,却不见苏诺儿,环视一圈,最终叹口气捏了捏眉心。 不该相信她的保证的,若是她能像保证的那样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等他回来,那就不是她苏诺儿了。 “失踪人口”苏诺儿此时正带着子画游走在大街上。 “你看你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就是不一样,姑娘豪放,汉子狂野,带劲。”苏诺儿啧啧感叹,看了看子画,忽然道,“你要不要也换身这里的衣服?” 子画连忙抱住自己,和苏诺儿保持了两步距离道:“不用了,我觉得这身衣服就挺好看的,别的,比这还丑。”说着又嫌弃了一下苏诺儿身上的男装。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出来吗?”苏诺儿双手叉腰问道。 子画点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大包小包的吃食,道,“是你嘴巴馋了。” 苏诺儿抽了抽嘴角,摇头道:“不不,买吃的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你看看这满大街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这么……样式都这么简单,我想,若是我改进一下,把衣服做的更精美好看一些,会不会大受欢迎?” 子画摇头:“难说,万一他们的审美不赞同,或者是公子你出价太高,没人买,那岂不是白白浪费功夫。” “成或不成,总得试试才知道。”苏诺儿抬头看了看一家成衣铺的牌子,走了进去。 “选布料还是订做衣服,您请便。”店小二瞟了一眼苏诺儿和子画,见两人穿着寒酸,并没有主动招揽生意的意思,只是懒懒的说了一句请便,便又趴在柜台前睡觉。 “你这的老板呢?请你们老板出来一趟,我们有生意要谈。”苏诺儿敲了敲桌面,把店伙计叫了起来。 “我们掌柜的不在!不买衣服赶快走,别耽误我这做生意!”店伙计很是不满,二话不说就要把苏诺儿赶出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是来谈生意的。”子画愤愤不平道。 店伙计满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就你这穷酸样子还来谈生意?谈的哪门子生意!走走,赶快走!” 说着把苏诺儿和子画赶了出去。 “这什么人哪!狗眼看人低!”子画生气道。 苏诺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导道:“万事开头难,等咱们的衣服店火起来,就没有人再瞧不起咱穿着穷酸了,走吧。”苏诺儿背着手往前走去,心里则是想着,早知道在公主府里换身好衣服再出来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直接的就被人给赶出来。唉,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而子画看着苏诺儿的背影,则是想着刚刚苏诺儿说的那句“等咱们的衣服店火起来”,虽然不太懂什么意思,但就是莫名的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又找了一家成衣铺,苏诺儿走了进去,还没等子画跟上去,苏诺儿就已经被人赶了出来。 “去去,穷酸小子还异想天开,赶紧走赶紧走!” 苏诺儿和子画面面相觑,最终苏诺儿叹了口气道:“原来这怀凉也是看脸的,你看看,只要是个姑娘进去,就能得到热情招待,我呢?”苏诺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早知道就不穿男装了,唉。” 苏诺儿正低头叹气,身边忽然飘来一股香气,她抬头,看清来人,随即不动声色的压下了心里一抹惊讶。 第七十四章 又遇凉月 “你们不是怀凉的人。35xs”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怀凉国的二公主,凉月。 凉月细细打量着苏诺儿和子画,虽是疑惑却肯定道,“你们是哪里人?” 苏诺儿自信自己的易容术不会被识破,清了清嗓子道:“实不相瞒,我们是从成安逃过来的。” 一听是成安,凉月的眼睛亮了亮,问道:“成安?你们是哪个府上的下人?怎么逃出来了?” 苏诺儿面露警惕道:“你又是谁,我们来自哪里,跟你有何关系?”说着拉着子画就要走。 实在是失算,她居然忘了凉月这一茬,眼下只能赶紧走,不然一不小心漏了馅,那可就麻烦了。 “大胆!”凉月身后有侍女厉声斥道,“竟敢对我们……” “无妨。”凉月挥了挥手,继续道,“这位小兄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听你从成安来,想问问一位故人罢了。” “故人?” “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成安国的将军府?”凉月有些期待的看着苏诺儿。 苏诺儿挠了挠脑袋,“我逃出来之前有两个将军府,不知姑娘你问得哪一个?” “两个将军府?”凉月疑惑道,“就是姓苏的那一个。” 苏诺儿露出恍然的表情来,“你说的这个啊,实不相瞒,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凉月有些急切道:“逃出来的?怎么回事?是不是将军府出什么事了?”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了,姑娘你看我们还有事要做,不如下次见了面再聊?”苏诺儿还是想赶紧开溜。 “说来话长就慢慢说,我们可以去酒楼,茶馆,还是你们男人喜欢去的青楼,都可以,地点随你挑。”凉月小手一挥,立即有侍女上前,一前一后架住苏诺儿,强行拖着她和凉月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酒楼。 苏诺儿被扔进雅间,凉月叫来小二,指着子画道:“她点什么你就上什么,好生伺候着,不然……” 小二连连点头哈腰应道:“是是是,姑娘,不知您要吃点什么?” 子画见凉月如此蛮横,实在是生气,可人家人多又打不过,生着闷气道:“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全都上一遍,什么贵上什么,还有酒,也要最贵的!” 反正是凉月付钱,不吃白不吃! 子画默默的秉承了苏诺儿平时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无耻原则。35xs “说吧,将军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凉月坐在苏诺儿对面,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苏诺儿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嗯,入口清香,好茶。“说了说来话长,不如等菜上来边吃边说?” 凉月身后的侍女轻声嗤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男子,真是开了眼界。” “哎这话什么意思,我哪里厚颜无耻了?是你们不由分说强行把我从大街上给掳到这里来的,菜也是你们叫我们点的,说我厚颜无耻,不如说是你们仗势欺人。”苏诺儿重重的放下茶杯,松开手,好好的茶杯裂成了两半。 凉月眯了眯眼,斥了一句:“红衣,不得无礼,退下去吧。” 侍女不情愿的告退。 “原来是个练家子,不显山不露水,你们成安国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狡猾。”凉月不冷不热的讽了一句。 苏诺儿笑眯眯道:“姑娘被我们成安人骗过?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记恨,我猜猜,是骗财还是骗色?” 凉月微微变了脸色,恼怒苏诺儿的不正经,猛地一拍桌子,“少废话!快告诉我将军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诺儿似被吓到一般,连连道:“我说我说,别生气嘛,好好的一个姑娘,非得跟母老虎一样,怪不得没人要。” 凉月怒视着苏诺儿,那目光,仿佛苏诺儿再多说一句话,她就能把苏诺儿从这楼上给扔下去。 “好了,我说就是了。我之所以从将军府里逃出来,是因为将军府被皇上查封了,无处可去便来这里碰碰运气。”苏诺儿道。 凉月蹙眉:“怎么回事?” 苏诺儿道:“将军府的大小姐,苏诺儿你知道吧?说来也是可惜,皇上选秀那天,她突然就情绪失控,跟疯了一样,不仅重伤了皇上,还血洗了整个皇宫,皇上当然大发雷霆,稍作休整就带兵包围了将军府,好在我们老爷子早预料到会这样,提前就把我们全都遣散了,大小姐和大公子不知去向,我们做下人的,该逃的逃该回家的回家,就是这样喽。35xs” 凉月心里一惊,早就听说成安出了些事,却没想到,竟是这样!“那将军府里的养子,苏逸,你可知道?” 苏诺儿微微惊讶,想不到凉月竟然还会问起苏逸这个人。 “他……”苏诺儿犹豫道,该怎么说?犹豫片刻,突然福至心灵,有了,就说他和苏老爷子一起被安九辰处死了,不就好了?人死了,凉月她总不能惦记着一个死人一辈子吧? “快说啊!” “他,他死了……”苏诺儿有些心虚的垂眸道,“和苏老爷子一起,被皇上处死了。” “他……”凉月像被雷劈了一样傻在原地。 苏逸……死了? 空气有些安静,苏诺儿不禁好奇抬头,待看到凉月脸上的表情时,整个人都愣了。 凉月脸上淌满了泪水。 那是怎样的表情啊,悲伤,难以置信的震惊,还有一丝丝的迷茫。 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无助又可怜。 许久,苏诺儿听到凉月哑着嗓子问道:“他的尸首,被安葬在何处?” 苏诺儿张了张口,心里有股巨大的愧疚弥漫出来,她是不是做错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年少的初次遇见,凉月竟然会执着到如今。 她也实在是没想到,凉月竟会对只见过一次的苏逸情深至此。 她实在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当时为了摆脱她的纠缠而随口编造的谎言,竟会被她相信了这么久,且从未有过怀疑。 说到底,是她苏诺儿自私了,不是么? 心一横,苏诺儿闭了闭眼就要说出这么多年来的真相――“其实……” 凉月却忽然开口,刚好打断了她的话。“不必说了,谢谢你。” 说罢,起身离开。再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这时店小二将菜端了上来,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子画凑过来,低低的问了句,“小姐,我知道你是苏逸,苏逸也是你,可,你所扮演过的苏逸,和这二公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苏诺儿有些难受的摇了摇头,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忽然有些讨厌这么虚伪的自己。 即便她女扮男装是身不由己,即便她当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情势所致…… 可她到底,还是以另一种身份,以另一种方式,残忍的伤害了一个对爱情苦苦等待的痴情女子。 “小姐……”子画讶然,“你怎么哭了?” 苏诺儿一下子睁开眼,眼里的迷茫迅速散去,重新恢复了清明。 “我没事,走吧。” 苏诺儿起身,下了一楼,对刚才上菜的店小二道,“把那雅间的饭菜给门口的流浪汉吧。” 店小二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麻溜上楼一看,饭菜一动未动,一边摇头一边收拾了下去,果真照苏诺儿的吩咐全部分给了聚在门外墙角的流浪汉们。 “小……公子,咱不进成衣铺了?”子画小心的问道。 苏诺儿吐了口气,“谁说不去的,走,就这家了。” 这家“亦德”成衣铺的生意有些忙,苏诺儿带着念夏进去,见掌柜的和伙计都在忙活着,也没急着过去,而是带着子画站在不碍事的角落里等着。 苏诺儿发现,无论来的顾客是谁,穿着怎样,买或不买,无论是掌柜的还是伙计,服务都是一等一的好,态度也是很热情,即便有人不买,也不会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即便是衣衫褴褛的人进来,也不会不由分说的就往外赶人,而是同对待其他客人一样,满脸笑容的问需要什么。 “不错。”苏诺儿不禁连连点头赞了一句,看着忙来忙去却始终满脸笑容的女子,心生佩服。 这时,那女子走过来,笑着问道:“看小兄弟在这里等了很久了,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苏诺儿立即正色道:“不瞒您说,我来是想和您谈个生意。” “哦?不知小兄弟想和我谈什么生意?”女子似乎颇感意外,问道。 “是这样,我和我家小妹,是从外地来的,看咱这里的衣服,款式都很简单,男装女装几乎没什么区别,就想来问问,掌柜的有没有兴趣改造一下这店里衣服的款式?” 掌柜来了兴趣,伸手邀苏诺儿到后堂去聊,聊了大约一刻钟,直到苏诺儿在纸上画出几件简单的衣服样式,掌柜的眼神亮了亮,欣喜道:“小兄弟,你这想法很好,我也不是那种思想一成不变的人,既然你有法子,我有店铺和资金,若是小兄弟愿意,就和我这‘亦德’衣铺合作,怎么样?” 苏诺儿自然是愿意的,被赶出来这么多次,这估计是唯一一家愿意相信她和她合作的了吧。 “小兄弟怎么称呼?” 苏诺儿见这掌柜的生的和气,又比她大不了多少,又是真心想和她合作的,便不瞒她,直接道:“实不相瞒,掌柜姐姐,其实我是个女的,不过经常奔走在外面,实在是不安全,平时便扮作男装,掌柜姐姐不会介意吧?” 她这么说,掌柜确实是吃了一惊,见苏诺儿撤掉易容术,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来,这才相信。“今天也是开了眼了,不过你也是为了自保,有何介意不介意的,最近世道确实不安全,你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我姓陈,你叫我陈姐就好。” “我姓苏,叫苏诺儿,陈姐您叫我诺儿就行。”苏诺儿微微一笑。 两个人立即谈合,陈姐回头准备手艺一流的裁缝,还有苏诺儿亲自选定的布料,苏诺儿则是回去准备衣服款式的图纸,三天后再来深谈合作的事情。 万事开头难,受挫了几次,没想到最后进展的这么顺利。 出了“亦德”成衣铺,苏诺儿心情大好。 子画凑近前,不解问道:“小姐,你为什么把真实身份透漏出去啊?万一那人是坏人怎么办?” 苏诺儿微微笑道:“你想,身为一个女子,却能凭一己之力撑起一个店铺,而且做生意做的有声有色,身为掌柜,却亲力亲为。刚才在店里你注意到没有,无论是掌柜还是伙计,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对待客人一视同仁,不会踩高捧低,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女子,天底下能有几个?对待流浪汉都能和颜悦色,你说这样的女子能是坏人吗?” 第七十五章 并非是瘟疫 三天很快过去,苏诺儿带着子画再次来到“亦德”成衣铺,陈姐早就等在门口了,见一身书生打扮的苏诺儿,笑着把她们迎了进去。闪舞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全部准备妥当了,苏妹妹,你看什么时候开始制作衣服?”陈姐拍了拍手,立即有十个绣娘走过来,手里各捧着一匹布。 “我也把图纸准备好了,若是可以,今天就开工。”苏诺儿检查了一遍布料,与她要求的一模一样。心里暗道陈姐果然是有心人。 陈姐道:“这样最好,这里人多嘈杂,我们去我家吧,那里安静,也没人打扰。” “好。”苏诺儿同意。 苏诺儿带着子画跟着陈姐,连同那十个绣娘,从后门出去,陈姐早安排好了马车,她们三个人一辆,绣娘分两辆,离开了成衣铺。 陈姐的家离店铺确实有些远,宅子却是很大的,里面只有几个仆人,胜在安静。 陈姐领着她们进来,一边道:“我有个五岁的女儿,生病许久,爱哭闹,各位不要介意,你们忙你们的,不要觉得吵闹就好。” 苏诺儿问:“生病了?什么病?” 陈姐叹口气道:“许是瘟疫吧,最近很多孩子都病了,甚至还死了好几个,连给陛下治病的太医都没办法。” 这时,一个老妇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对陈姐道:“夫人夫人,您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又发烧了!” “又发烧了?”陈姐有些着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苏诺儿道,“我先去看一下,你们先去房里歇歇。”说着匆匆忙忙的往后院赶。 “那你们去歇歇吧,子画,你跟我来。”苏诺儿吩咐了一句,跟上了陈姐。 “陈姐,不如我跟你去看看,我曾学过一些医术,或许会有办法。闪舞” 陈姐闻言一喜,“真的?”但转念一想,连太医都没办法的瘟疫,她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又能走什么办法呢?叹了口气谢道,“苏妹妹有心了,只是这病太严重,你还是不要跟来了,万一传染上就麻烦了。”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陈姐女儿的房间。 “不要紧,我看看。”苏诺儿走过去,只见大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许是发烧的缘故,小女孩面色通红,紧闭着眼睛,更骇人的是,她的脸上,脖子上,可以说是全身上下,全都起满了水痘,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皮肤。 “她身上起水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苏诺儿皱眉问道。 陈姐赶紧道:“五天前。” “发烧要比起水痘早一些吧?之前她是不是出现了低烧,或许还有腹痛的现象?”苏诺儿问道。 陈姐想了想,连连点头:“是,是,前几天她说肚子疼,吃饭也不好好吃,我以为她是吃坏了肚子,没在意,结果那天晚上发低烧,我以为是受了风寒,就拿了治风寒的药给她吃,谁知从那天开始她就越来越严重,不仅开始高烧,而且反反复复,身上也起了这些水泡,苏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好我女儿?” 苏诺儿又走近一步查看了一番,确认是手足口病无疑。 “这不是瘟疫,这是孩子之间特别容易出现的一种传染病,高发期是在夏天。看你女儿这情况,稍微有些严重,不过可以治好。”苏诺儿肯定道。 陈姐顿时大喜,“真的可以治好?太好了太好了,苏妹妹,还要麻烦你帮我女儿治一治,若是治好了,我就是给你做牛做马也行!” 大抵天下所有的母亲都一样,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不顾一切。 苏诺儿连连摆手:“别这么说,我可以治当然要尽全力治好她,陈姐不必这么客气,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合作伙伴嘛。闪舞”苏诺儿说完,又道,“拿笔墨来。” “生石膏180~240克,生石膏60120克,生石膏24~36克,小生地18~30克,小生地9~15克,小生地6~135克,乌犀角18~24克,乌犀角9~12克,乌犀角6~12克,真川连12~18克,真川连6~12克,真川连3~45克,生栀子;桔梗;黄芩;知母;赤芍;玄参;连翘;鲜竹叶;甘草;丹皮。这些是我所需要的药材。”苏诺儿一边念着一边写好,交给了子画,“子画,你去跑一趟,把这些药材给抓回来。” 子画点头,似有犹豫道:“可是小姐,你说的‘客’,可是指重量?那该是多少啊?” 苏诺儿拍拍脑袋,她忘了,这里是怀凉,是以钱为最小单位的,“嗯……我说的一克就相当于这里的一钱。” 子画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抓药。” 陈姐呆呆愣愣的听着苏诺儿说完,看到子画出去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了一个下人拿了银子去追子画。 苏诺儿怕陈姐着急,安慰道:“陈姐不必太过着急,这个病我的家乡也有,更何况小妹妹的情况虽然拖的有点晚,但多亏了陈姐平时喂的那些好药,减轻了病情,总归能治好的。” 她记得书上说过,这个药方主清热泻火,凉血解毒。治湿热疫毒及一切火热之证。气血两燔,高热狂躁,心烦不眠,或神昏谵语,头痛如劈,大渴引饮,咽痛干呕,发斑吐血,舌绛唇焦,脉沉细而数,或沉数,或浮大而数。不过在现代这个好像用于流行性乙型脑炎、流行性脑脊髓膜炎、败血症等表现为气血两燔症状者。现在就是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生石膏这种东西了。 “先打些水来给她擦擦吧,全身都要擦,不过陈姐你擦的气候要注意不要弄破她身上的水泡,就算弄破了也不要直接用手去碰,以防传染。对了,你们这里有没有口罩?”苏诺儿问道。 “口罩?”陈姐摇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诺儿又拍了拍脑袋,好吧,她是傻了么居然问这种白痴的问题。“那叫人拿些透气性好的布料来吧,还有针线剪刀。” 立即有下人去拿她要的东西,苏诺儿略一思索,照着现代的口罩的形状把布料裁剪开来,三下五下就缝好了一个。 “这个呢,是戴在脸上捂住口鼻的,可以防雾霾,防止吸入过多灰尘,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卫生。陈姐,你戴上这个再去给她擦身子,这种病容易通过唾液传染的。”苏诺儿给陈姐戴上她自制的“口罩”,嘱咐道。虽然不如现代的医用口罩,但起码能捂住口鼻不是? 陈姐感觉有些怪,却也是听了苏诺儿的话,叫人打了水给女儿小心的擦着身子。 子画好一会儿才回来,有些气喘的把抓好的各种药材交给苏诺儿,“小姐,药抓来了,你看看对不对?” 药材被分为各种大包小包,分的很是仔细。苏诺儿打开其中一包,有些庆幸这里居然什么东西都有,根本不缺。 “辛苦你了,你去歇歇,我去煎药。”苏诺儿满意的点点头,抱着药材就要出去。 “我来吧,煎药太累了。”一个老妇人走近来,主动要帮苏诺儿。 苏诺儿笑笑:“不用了,这药我得亲自煎,不然出不来药效,就白白耽误了。” 苏诺儿想着书上的用法,是石膏先煎十余分钟后,再入余药同煎,犀角磨汁和服,或研末,或先煎对入,分两次服用。 疫证初起,恶寒发热,头痛如裂,烦躁谵妄,身热肢冷,舌刺唇焦,上呕下泄,六脉沉细而数者用大剂,沉而数者用中剂,浮大而数者用小剂。 看那小妹妹的情况,用中剂就可以了。 苏诺儿检出药材,认真煎起了药。 等药熬好,陈姐早已在屋里等着了,苏诺儿端着药进去,嘱咐了陈姐该怎么喝,就又去取自己的银针了。 凭空化物这种事情还是自己知道就好,苏诺儿躲出来,微微用功,手心里就出现了原本该在医药箱里的银针袋。 药有些难喝,小姑娘即使发烧烧的有些糊涂,可也本能的拒绝接受如此苦的东西,苏诺儿无法,点了她的穴强行给她灌了下去,然后将她平躺开来,素手轻捻银针,小姑娘的脑门上和脸上,四肢上,都布满了银针。 陈姐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看到苏诺儿脸上淡然的神色,却又稍稍放心,同时又祈祷着这样真的管用。 施针完毕,苏诺儿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坐在床边等着一刻钟过去。 一刻钟过,苏诺儿立即取下银针,丢进了叫人备好的碗里。见碗里什么都没有,不禁皱眉道:“不是说让倒满酒的吗?酒呢?” 旁边有个老仆人赶紧道:“不知道姑娘要什么的酒,所以没敢倒进去。” “越烈的越好。”苏诺儿道。这个古代,什么都好,就是科技落后,连消毒都只能用酒来消毒。 仆人立即拿了酒坛子倒了满满一碗,又退下了。 “把酒坛子给我。”苏诺儿伸手接过酒坛子,用面巾沾了酒,递给了陈姐。“陈姐,给她擦擦脸和脚。” 陈姐立即接过,仔细的给女儿擦着。 看她擦完,苏诺儿又递过一碗放了些盐的温水过去,“喂她喝下去吧,补充补充水分。” 等小姑娘喝完了水,苏诺儿这才解开她的穴道,又让陈姐拿了厚厚的被子来,给她盖的严严实实的。 第七十六章 画中女子 “待会儿她要出汗,喊热也不可以给她揭开被子透风,就是要通过排汗来排出体内的毒素。还有,别让她吹到风,不然我怕会更严重。等她出完汗这烧应该就会退了,等她退烧后就把她的衣服给换下来,用温水给她擦一遍身子,床铺被子最好也换上新的,那些衣物和被子,最好用酒浸泡一下消消毒再清洗干净。”苏诺儿一一嘱咐道。 药也喝了,针也扎了,就等她出汗退烧了。 给小姑娘施针费了她不少内力,看着小姑娘由面色潮红渐渐转为正常些的红晕,苏诺儿方才觉出自己已经很乏了。 “苏……苏妹妹,你快去歇息一会儿吧,给丫头治病累的够呛吧?”陈姐万分感激的看着苏诺儿,若不是苏诺儿拉着,她定要跪下来好好磕几个头表示感谢的。 小姑娘已经开始出汗,小脸上满是汗水,似乎是有些痛苦,眉头紧紧的皱着,开始出声痛苦的哼哼着。 陈姐连忙趴在床边守着,一边给女儿擦着汗一边轻声哄着:“乖丫头,乖丫头,快好起来吧,睁开眼睛看看娘,若是你好了,娘一定给你买最漂亮的衣裳,还有最好玩的玩具,丫头想要什么娘就给买什么。” 于是汗出的差不多了,亦许是陈姐的话起了作用,小丫头费力睁开眼睛,带着哭腔微弱道:“娘……” 陈姐见女儿果真醒了,大喜过望,连连应着:“哎哎,娘在这,娘在这呢,乖丫头,你可算是醒了。”说着眼里冒出了泪花。 “娘,我难受……”小丫头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我热……”说着就要掀开被子。 陈姐连忙按住,又把她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神色严肃道:“不行,丫头,你刚出了汗,大夫说了,得等等才行。”又柔声哄道,“等丫头好了,街西头的那家小酒馆又开始做辣粉了,你不是一直想吃吗?等你好了娘就带你去。” 小丫头这才安分下来,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诺儿,奶声奶气道:“哥哥真好看。” 苏诺儿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夸,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她实在是没有和小孩子相处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略有些尴尬道:“你也好看。35xs” “噗……”旁边的子画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这样呆萌的小姐,好可爱啊! 小丫头才刚醒来,这会儿又睡过去,陈姐这才放心的吐了口气,好像要把连日来的郁气全部都吐出来。 陈姐带着苏诺儿和子画出来,一出门,陈姐就对着苏诺儿跪了下来,眼里含泪道:“多亏了苏妹妹,我丫头才捡回一条命,她这条命是妹妹你给的,我也没什么稀奇的宝贝能给你作为答谢,不如就让我家丫头认你做干娘,等她长大了,就是不孝敬我也要好好孝敬你。” “这这这,陈姐,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苏诺儿连忙把陈姐扶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恰巧会医术,用不着这样的。再说了,医者父母心,哪有见死不救之理?” 苏诺儿一直不要陈姐道谢,因为在她看来,手足口病是小病而已,可惜这是在古代,古人不懂如何预防突发性疾病,而有些穷苦人家也根本没钱看病,所以有人说,穷人连病都生不起,若是染了重病,只能无奈等死。陈姐这样的情况,也算是家境蛮好的了,可古代没有治疗手足口病的法子,所以才被他们当成了无法医治的怪病。 苏诺儿越是不叫陈姐报恩道谢,她心里就越是感激苏诺儿。一直拉着苏诺儿进了她的主卧,从床底下推出了一个小铁箱子。 箱子上满是灰尘,陈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钥匙,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除了箱底有张泛黄的纸张之外,再无他物。 苏诺儿有些奇怪,这纸上是写了什么重要东西吗?能让陈姐如此小心翼翼的,生怕把纸张给弄碎了。 不会是藏宝图吧? 苏诺儿有些无聊的想着。 陈姐将那张纸小心的取出来,捧到了苏诺儿面前,有些欣喜道:“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据我奶奶说,这张纸是半张藏宝图,还有另一半,不知道流落到何处去了,我们祖上就只保存了这一半。35xs” 苏诺儿顿时一噎。emmmm……还真是藏宝图? 陈姐继续道:“据我祖上流传下来的秘辛说,这藏宝图里记载了上古时期天神大战时遗落下来的宝贝所在处,只有两张藏宝图合并在一起,才能真正显现出藏宝图的地图,不过我奶奶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我说,这藏宝图得等到有缘人才能送出去,不然送错了人,会给那人带来杀身之祸,苏妹妹,你别不相信,你长的和那画上的人,一模一样。” 苏诺儿一头雾水,终于能插上话,“不是……陈姐,什么天神大战什么画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陈姐笑笑,转身打开了旁边墙上的暗格,取出来一轴画。 画缓缓展开,一个立在桃花林下翩然起舞的白衣女子缓缓映入苏诺儿眼帘。 纵然画卷流传了多年,可画面依旧清晰。那画上女子美的惊人的面容,就这么闯入了苏诺儿的眼睛里,画上翩然起舞的女子恰是回眸一笑,含情脉脉的像是望向心爱的男子,又像是爱怜的看着自己亲爱的孩子,灵动的眸里柔情似水,眉间一点花瓣似的印记,美的叫人简直要窒息。 画上女子的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苏诺儿忽然大脑一片空白,接着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百里桃林。盛开的桃花美的灼眼。 苏诺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四处,她这是在哪里? 忽然,风吹过桃树,花瓣漫天飞舞着飘落了下来,有女子清脆的笑声传来:“等了几十万年,终于还是等到了。” “言若,快快归来吧……” 女子叹息声飘过来,明明轻若羽毛,却像重锤一般重重的落在了苏诺儿的心里,心底传来的尖锐疼痛感几乎要让她尖叫出声。 “啊!!” 苏诺儿猛地叫出声,身子狠狠一栽,额头上传来的疼痛叫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脑袋磕到了桌角上。 苏诺儿揉着脑袋站起来,却发现陈姐像傻了一样呆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她看。 “陈姐,陈姐?”苏诺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了几声,“陈姐你怎么了?” 陈姐这才回神,有些慌乱的跪了下来,对着苏诺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神明在上,陈家第一千三百五十四代子孙陈巧巧叩拜神明。” 苏诺儿能和这画上的女子产生共鸣,她不会看错的,方才苏诺儿看着画时,那画上分明是闪了一道金光,接着苏诺儿就自己跪了下去,还不由自主的泪流满脸。 若不是和这画上的神明产生了共鸣,又怎么会这样?! 在她很小的时候奶奶可就告诉过她,以后见到和这画上女子相像的人,便带着那人来看这画,若是这画自己闪了金光,那就代表,找对人了!! 陈姐满心激动的看着苏诺儿。 而此时的苏诺儿,是又惊又疑惑。 “陈姐你快起来,我有问题要问你。”苏诺儿连忙把她扶起来,问道,“这画是你们祖上传下来的?” 陈姐点头点头,“不知流传了多少代了,说来也神奇,这画从不会沾染上尘土,也不会泛黄,无论放了多少年,还是崭新崭新的。” “那这画上女子的身份,你可知道?”苏诺儿又问。 陈姐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老一辈嘱咐,要把这画好好流传下来,找到有缘人,就把藏宝图送出去。其他的,关于这画上女子的身份,无人提及,或许老一辈人也不知道。” 苏诺儿扭头再看桌上的画,却讶然发现那画已经悄然变得模糊了,苏诺儿连忙去拿,谁知指尖刚碰到那画,忽然窜出一簇火苗来,把画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苏诺儿又惊又疑。 陈姐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天意如此,这画寻到了主人,大概是了了画中人的心愿,便自行毁去了。”说完又笑笑,看起来很是轻松,“这下好了,我守护了大半辈子的秘密,终于能全部交托出去了。我的使命,陈家人的使命,也终于完成了。” 笑着笑着,陈姐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终于完成了啊……” 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她牺牲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现在,陈家守护人的使命,终于在她这里完成了。 苏诺儿看她哭有些不知所措,拿出手绢来给她擦眼泪。 陈姐笑着摇摇头,道:“我这是高兴,说来也是缘分,你来了怀凉,来找我谈生意,又给我丫头治了病,幸好刚才我终于想起你和这画中女子的眉眼有些相像,这么一来,你还真就是我找了大半辈子的有缘人,真是……感谢老天爷,也感谢缘分哪。”陈姐双手合十,无限感恩的样子莫名的有些肃穆。 苏诺儿此时全然是懵懵的。 那画中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又为何把自己带到画中,叫她为“言若?” 又为何,叫她快些回去? 苏诺儿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 这一切确定不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假象嘛? 可陈姐坚定的神情,和她心底莫名的那股悸动,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梦,也不是幻想。 “九天朱雀,朱雀,朱雀小姐姐?”苏诺儿在心里呼唤着九天朱雀,希望九天朱雀能告诉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这次不同于往常,无论她怎么叫,九天朱雀就是没有回应。甚至身体里,都感应不到了九天朱雀的存在。 第七十七章 陈姐的过往 “奇怪,跑哪里去了。35xs”苏诺儿探寻了一下九天朱雀的动向,可无论是她怎么找,一丝朱雀的气息也没有。 这时陈姐打断她的思路,“妹妹辛苦半天了,瞧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休息?” 苏诺儿摇摇头:“不用了,我又没事,我们还是去看看衣服样式吧。” 左右九天朱雀就在她身体里,可能她是去睡觉了,那家伙,日常不是毒舌损她就是去睡觉,一睡起来就是天昏地暗。苏诺儿如是想着,没有多想。 见苏诺儿坚持,陈姐笑着点点头,又领着她去了绣娘们的屋子,子画早去了屋子里等她,这会儿见她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小姐来了啊。” “你不是一直跟在我身后吗?什么时候跑这里来的?”苏诺儿奇怪问道。 子画道:“我觉得无聊就跑来了,和一个小丫头在一起,得闷死我。” “好吧。”苏诺儿应了一声,拿出自己画好的图纸,打开,一张一张的给绣娘们和陈姐讲解。 “尤其是扣子这里,我的要求是很精致的,你看,我画的这种扣子上,一定要绣上花纹,不要嫌麻烦,这就是我要求的,还有衣领口处,衣袖上,裙摆上,都要绣上花纹,腰带上更要有,还有系在腰间的配饰,我们也一并生产了,可以是香囊荷包,也可以是做工精致的缀链,看,这张纸上我画出来了,这些是吊坠样式,待会儿我会告诉你们具体怎么做。”苏诺儿边说便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怀凉国里很普通的一件女子服饰,说道,“我发现你们怀凉的衣服太随便了,丑都是一样丑,小姐和丫鬟的区别就在于腰间佩戴的是什么物件,还有头上戴的发饰,那天我在大街上,居然看到妇女的头发大多是筷子挽起来的,我说你们怀凉也不穷,干嘛要整天摆出这些穷酸相?” 苏诺儿毫不留情的吐槽着,民风淳朴是好事,可着装打扮也不能太过随意了吧?满大街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来到了贫民窟。 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绣娘咬了咬嘴唇,指着纸上画的香囊道:“可是姑娘,我们怀凉的绣娘,其实并不会做香囊这种精致的小物件。” “啊?”苏诺儿觉得这个绣娘在逗她,“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们不会?” 陈姐点头道:“确实是不会,你也知道,我们崇尚武力,几乎所有的姑娘们自小受父母影响都去习武,根本没大有人学习女红,就连绣娘们,也是长大了之后为了找一份糊口的工作才学的。” “那你们不是会做荷包?荷包和香囊差不多的。闪舞”苏诺儿道。 一个绣娘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来,放在桌上道:“我们的荷包大都是这样的,与姑娘你画在纸上的,确实不像的。” “……”苏诺儿哑然。她还能说什么,这桌上的荷包,根本就是两片布缝合在一起的,针脚还不太细密,上面什么装饰都没有。确实是符合怀凉人简单粗暴的性子。 这时子画默默的拿出自己的荷包,一对比,那绣娘的荷包简直就是一块破布。 “好吧,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不会不要紧,我可以教你们。”苏诺儿扶额,拿来针线筐,用剪刀裁剪了几块大小不一的布料,开始缝了起来。 一个荷包的雏形做好,苏诺儿又拿了彩色的线在上面绣了朵荷花,剪去线头,把边边角角剪干净,双手把荷包一翻,把荷花的正面翻了过来,又从荷包口穿了带子过去,上面串着好看的小珠子,系在腰间,甚是好看。 “看到没,这是最简单的。”苏诺儿把做完的示范品从腰上解下来,递给她们一一传看。“过程都看明白了?” 有绣娘点头:“看明白是看明白了,可是……” 苏诺儿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试探着开口问道:“别告诉我你们连绣花都不会?” 那绣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姑娘你绣的花样太复杂了,我们不会,我们只会些简单的,比如简单的字体,简单的小花小草,其他的,就有些难了……” 苏诺儿表示受到会心一击。 果然是她把问题想简单了,早知道怀凉人不善女红,可她没想到,这不擅长的程度也太大了点。怪不得他们的衣服上大多是千篇一律的绿色小草,她还以为是绣娘偷懒,可没想到是真不会其他的。 “好吧,我教你们。”苏诺儿翻出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图纸,上面画着一朵蒲公英,“这叫蒲公英,可以绣在手绢上,以作装饰。看着,我给你们绣一遍。” 幸亏她的手艺没丢,现在教起她们来是毫不费力。 陈姐趁机把自己的白手绢递给苏诺儿,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苏诺儿挑了黄色和白色的丝线,针起针落间,一朵迎风飞扬的蒲公英就被绣在了手绢下方的一角。 “这是快速教学,不太精致,等你们学会了真正开始绣的时候,不能像我绣的这么粗糙。”苏诺儿把绣着蒲公英的手绢还给陈姐道。 陈姐:“……”这还不精致,姑娘你追求的精致到底是怎么样的? “这样吧,你们先试着绣一下,今天明天两天我会留在这教导你们,明天之后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学不会我画的这些图样,只能说明你们根本不上心,或者是你们的手艺根本不精,那我便换一批人来。” 苏诺儿话音一落,几个绣娘的神情都严肃了起来。 “我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的时间有限,不过五天时间足够你们学会这些简单样式了。”苏诺儿又道。 若是不给她们时间压迫感,就她们这种水平,还不知道要学到什么时候,若是五天之后她们真的学不会,那只能说明她教的不对,大不了再重新教一遍。若是学会了,倒省了她的心。 十个绣娘见苏诺儿神色认真不是在说玩笑话,纷纷点头保证:“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学的!” “嗯,我相信你们。”苏诺儿满意点头。见她点头,绣娘们便自觉拿起了布帛用竹圈固定,拿炭笔一笔一划的画花样子。 苏诺儿发现,其中一个绣娘很会描样子,简直栩栩如生。“你叫什么名字?”苏诺儿看着她用炭笔一笔一划的画出来一只振翅欲飞的小鸟,不由惊奇问道。 那绣娘看起来大不了苏诺儿多少,闻言有些脸红的回道:“回姑娘,我叫小小。” “小小?”苏诺儿莞尔,真的是小小的一只。 “我看你画画很好,以前学过?”苏诺儿问。 小小低头道:“没有,我,我连学都没上过。” “这样啊……我看你画的就很好,没学过,那就是天分如此了。小小,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学画画?”苏诺儿问。 小小闻言有些惊讶的抬头:“姑娘可是说真的?可小小很笨……” 苏诺儿问:“就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学?我虽然不是什么名画大家,可也够教你了,若是你愿意跟在我身边,有时间一定要送你去学堂学习。”她喜欢有天分的人,也喜欢有上进心的人,若是小小愿意,她完全可以把她打造成全才。 小小大大的眼睛里满是震惊,随即欣喜的想要跪下来道谢,被苏诺儿及时拉住,也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姑娘真的愿意教我吗?小小一定努力学!不辜负姑娘的用心!” “好啦,我说教你,就一定全心全力教你,毕竟有天分的人不能浪费掉。”苏诺儿扶着她起来,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小小,你跟我学了画,可就是我的人喽?” 小小闻言大喜,这就又要下跪表示感谢:“小小求之不得呢,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苏诺儿挑眉,心情大好。 其他绣娘有些羡慕的看着小小,真好,能跟着这样的姑娘,以后就不用和她们一样,辛苦操劳勉强糊口了吧? 苏诺儿笑着把小小按到座位上,又拿了纸笔给她,叫子画去外面掐了一朵花来,叫小小照着画。 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苏诺儿开口道:“你们也一样,没有天分不要紧,重在努力,我听陈姐说了,你们都是孤身一人没有家室家人的对不对?若是你们的努力让我满意了,那便和小小一样,跟着我走,可是愿意?” 其他九个绣娘立即激动起来,有人不确定问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苏诺儿点头道。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姑娘!”绣娘们纷纷激动道谢。 “哎在这里叫我姑娘,出了门可别叫我姑娘了,起码得尊重我这一身男装吧。”苏诺儿笑着摆摆手,“好了,你们赶紧练习吧,有不会的就问我。” 一屋子的人都在各忙各的,子画见小小画的实在是好,来了兴趣,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当模特,叫小小给她画肖像。 小小只是抿唇不语,认真的看着子画给她画画。 苏诺儿走过来在她身后看着,突然觉得要是小小在现代,一定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在看到她画的眼睛时,不由赞叹了一句:“画的可以,眼睛是人体最有感情的部位,你能画出她眼睛里的神采,很不错。” 苏诺儿突然的夸赞让小小又红了脸,很开心的仰头问苏诺儿:“谢谢姑娘夸奖,小小很开心。” “真可爱。”苏诺儿玩心大起,也拿了纸笔坐到另一旁的桌子上,画着屋子里各忙各的每个人。 陈姐坐到她旁边,笑道:“你可真有本事,我费尽心思挖来的人,叫你几句话就拐走了。” 苏诺儿小脸一昂,嘻嘻笑道:“这不是我个人魅力大嘛,陈姐心疼了?不然陈姐也跟着我走呗?” 陈姐笑着点点她脑袋,“小小年纪油嘴滑舌,你能让她们心甘情愿跟你走,说明你还是很成功的,你知不知道她们十个人的身份?” 苏诺儿偏头问道:“不会是某家大户人家的专属绣娘吧?” “也差不多,她们是我们怀凉手艺最好的绣娘,专门给皇室做衣服。就你眼光好,那个小小,别看人小小的看起来好欺负,可她只愿意给其他人画花样子,根本不愿意动手给皇室做衣服,其实她的刺绣要比其他人好得多,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宁愿不要高额的赏金饿着肚子,也不要给皇室的人做衣服,骨气硬的很。”陈姐道。 苏诺儿摸了摸下巴,又是个有故事的姑娘啊。 “哎对了,陈姐,刚才在那个房间里,我就想问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问。”苏诺儿有些期待的看着陈姐。 陈姐似乎是猜到她想要问什么,笑道:“你不问,我也要找机会和你说的。”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孤身一人还带着一个女儿生活对不对?” 苏诺儿有些讶然,她的心思有这么明显吗?让陈姐一看就看出来了。 陈姐笑了笑:“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原本也是有家室的,丈夫疼爱,婆婆慈祥,公公仁爱,女儿又乖巧可爱,我们家以制作成衣为生,一家人生活的和和美美,别提多幸福了。可是后来……” 说到这里,陈姐的神情黯淡了下来,“后来,我负责保管的小箱子被我丈夫不小心发现了,他追问我里面放的是什么,我当时没说,可他一直追问,我叫他缠的没法,只和他含糊的说了一下,叫他不要动我的箱子。可有一天我外出采购布料,回来就发现我婆婆在我床底下翻东西,见我来了,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我没多想,直到两天后我藏在床底下的箱子不见了。”陈姐叹口气,又道,“我慌了,到处找,就是不见踪影,到了晚上,我丈夫突然凶狠狠的问我,钥匙在哪?这时我才知道,原来箱子被他给拿去了,我向他要,求他把箱子给我还回来,可他不还,和我婆婆一起,把我绑起来,追问钥匙在哪里,我自然不肯说,我那禽兽丈夫,居然把我打了一顿,还用我女儿威胁我,若是我不交出钥匙,就在我面前掐死我丫头,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那个禽兽,为了外人谣传出的什么宝藏,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被逼无奈,只得交出了钥匙,他们拿钥匙当着我的面打开了箱子,只是那藏宝图有灵性,在他们打开的那瞬间,就注定了他们必死无疑。” “死了?”苏诺儿讶然。 “对,七窍流血。” 第七十八章 被抓包 “后来我就带着女儿来到了这里,连同无法向别人透漏出的秘密。闪舞”陈姐说完,神色已无异样。 苏诺儿无限唏嘘。 怪不得陈姐见她能和那幅画产生共鸣的时候,那么大的反应。 “陈姐,这么多年,谢谢你。”苏诺儿有些心疼的看着陈姐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不已的手,“你们陈家人为了守护这一个秘密,该牺牲了多少啊……” 陈姐却是笑笑:“没关系的,倒是该谢谢这个秘密,让我看清了那家人到底是什么样恶心的嘴脸。不管怎样,我有我丫头,生活就能继续,并且比以前还要好,才对得起自己受过的苦难。” 苏诺儿看着陈姐微微笑着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的陈姐才是一个真正的强者,能够在生活的打击下顽强的站起来,并且还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被命运辜负。 一天很快过去,苏诺儿自知该回公主府一趟给若白他们报个平安,便委婉的拒绝了陈姐坚持留她住下的好意,带着子画悄悄溜回了公主府。 “还好还好,没人,子画,快过来啊!”苏诺儿费力钻过了藤蔓,小声地招呼着墙外面的子画。 子画面露纠结的看着墙角的狗洞,祈求的问道:“小姐,能不能不爬狗洞?” 苏诺儿有些着急的看了看四周,催促道:“别磨蹭,要是被人发现了,我……” “要是被人发现了,你怎么样?”清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就完蛋了啊!若……”白字还没出来,苏诺儿突然惊觉这声音不是子画的。 有些僵硬的回头,看到白色的衣角时,苏诺儿爬起来就要跑。 “你确实要完蛋了,敢偷跑出去还好几天夜不归宿,苏诺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顾若白脸色黑的可以,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苏诺儿被当场抓包,被他抓着胳膊,是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玩的可开心?”顾若白见她不说话,心里不由有些恼火,又不知这恼意从何而来,只是抓着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出卖了他此时并不平静的情绪。 苏诺儿心里纠结了又纠结,果断转身抱住他,讨好道:“嘻嘻,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又没出什么事,若白你就别生气嘛,我就是嫌屋里闷,跑出来透透气嘛。35xs” 顾若白恍若未闻,冷着脸不说话。 苏诺儿又蹭蹭,蹭蹭,再蹭蹭,“若白……若白……我又没出去闯祸,真的,我保证!” 只是苏诺儿话音刚落,墙外的子画爬了进来,边爬边说着:“小姐,咱来的时候打的那个人怎么办,万一……” 子画惊觉周围凉飕飕的,一抬头,傻掉了。 苏诺儿欲哭无泪的看着子画,真是打脸,她刚说了没有闯祸…… 子画自知说错了话,乖乖的站起来,低头不敢说话。 有些冷。 不知道是夜里凉了还是若白周围气温太低,苏诺儿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觉得脸有些发烧。 顾若白这才有了一丝情绪,一把将苏诺儿抱起来,面无表情丢下三个字。“去领罚。” 子画欲哭无泪,苦着脸跟在后面。 苏诺儿的房间里。 看着若白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脸,苏诺儿慢腾腾的凑过去,扯着他的衣袖晃啊晃,期待着他能有点反应和她说话。 顾若白却狠心把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扯出来,依旧冷着脸。 “唉……”苏诺儿叹口气,又来了,每次他生气都是这么冷漠,也不说话,也不接受道歉。 “若白啊……”苏诺儿无奈的喊了一声。 “我承认我这次是真的错了嘛,你就别生气了,哦?”苏诺儿不死心的又凑过去。 “好吧我如实说,我这次出去是谈生意去了,是男装,你看你看,多安全。”苏诺儿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又继续坦白,“我找了一家可以合作的店铺,那老板人很好,而且我把她女儿的病给治好了,她答应我以后挣得钱我们五五分哎,还把她女儿给我做干女儿,是不是很棒?而且若白,我在她那里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给我看了一幅画,奇怪之处就在于我居然能和画上的美女产生共鸣,那画里的人还叫我……” “别说了!” 顾若白忽然打断她。闪舞 苏诺儿不解:“若白?” 顾若白皱眉看着她,目光里似乎包含了许多的情绪,可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休息吧。”顾若白终于出声,只说了这三个字就走了出去。 “哎……”苏诺儿想追上去,门却被他从外面锁住了。 “狗生艰难。”苏诺儿叹了口气。 而站在门外的顾若白亦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那画中女子,可是唤她作“言若”? 终究,还是要来了么…… …… 被锁在屋里的苏诺儿有些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本想等着顾若白回来给她开门,却没想就这样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里有花有水有美食,还有若白,苏诺儿正沉醉于美梦里,忽然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声。 睁开眼,已是天亮。 而她也是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被子。 “咦,我怎么跑到床上来了?”苏诺儿坐起来,正纳闷,就听见屋外传来声响,接着门被打开,子画探头探脑的看过来,见只有苏诺儿,这才放心的走了进来。 “小姐,你不知道,昨晚我有多辛苦。”子画苦着小脸坐在床边诉苦,“昨晚我被罚,阁主说了,以后再不许和你一起出去胡闹了。” 苏诺儿还没完全清醒,闻言点了点头。 子画立即委屈道:“小姐,你这也太没良心了。” 苏诺儿迷糊了一会儿,终于清醒过来。“你受罚了?若白不会罚你很严重的吧?” 子画哀怨的看着苏诺儿:“也没多严重,就是被关进暗室训练了一夜。” 在暗室训练了一夜…… 苏诺儿立即闭了嘴巴,有些同情的看着她,子画幽怨道:“我还饿着肚子呢,还为了你挨罚,你就这样一点表示也没有?” 苏诺儿立即跳下床:“今中午的饭我包了,你就坐等吃饭吧。” 天色还早,苏诺儿穿好衣服悠然走了出去,照着记忆里的路线找了过去,才找到大厨房,一阵香味就飘了出来。 “好香,这是红烧肉的味道!”苏诺儿眼睛一亮,立即走了进去。 大厨房里的厨娘都是认识苏诺儿的,见她来,纷纷停了手上的活行礼,“苏姑娘。” 苏诺儿连忙叫她们起来:“你们快忙自己的,我就是,就是肚子饿了,随便看看。” 一个厨娘走过来,端了一盘糕点,笑吟吟道:“一猜苏姑娘就没吃饭,顾公子说了,叫我留了你爱吃的糕点,若姑娘来找吃的,就再给你做些吃。姑娘可是要吃什么?” 苏诺儿接过糕点来,心想顾若白还是有良心的,便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去忙吧,谢谢你哈。” 厨娘笑笑,又去忙了。 苏诺儿吃了块糕点,看到案板上有切好的五花肉,突然想吃辣,挽起袖子来就要做饭。 厨娘见苏诺儿居然亲自做饭,虽是惊奇,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有意无意留意着她这边的动静,以防她不慎受伤。 “有没有豆芽?”苏诺儿问了一句,“我还要花椒,八角,葱姜蒜末。” 有厨娘把她要的东西递过来,站住不走了,看着锅里的东西问道:“咦,姑娘这是做的什么?” “水煮肉片,你吃过没有?”苏诺儿见厨娘居然摇头,便道,“那我做出来你们尝尝,保证你们爱吃。” “瘦肉,盐,料酒,咦,没有料酒,那就其它酒代替也行。还有面粉。”苏诺儿准备好食材,交给厨娘看着,“大约一刻钟你就把肉片挑出来,把料给我留着。” “有没有豆芽菜?白菜也行,随便什么菜都行。”苏诺儿问,有厨娘立即送过洗好的菜过来,“姑娘,这些行么?” 苏诺儿一看,木耳,油菜,也可以了。 麻利的把素菜煮熟,又捞出来放到了盘里。 “姜,蒜,辣椒……爆炒。”苏诺儿自言自语,“调料包调料包,再加水……加肉片煮一会儿……” 看着苏诺儿把肉片和汤一起倒进放着素菜的盘里,立即飘出了香味,厨娘不由赞叹了一句,“姑娘这是做的什么?真香。” “还没做好呢,做好了更香。”苏诺儿有些开心的一笑,又换了口锅倒了许多油,把花椒和葱沫与辣椒放进去,直到炒出香味,这才把烧红的油淋在了肉片上。 香气扑鼻而来,带着特有的辣气,让人闻着就觉得很有食欲。 “快,你们尝尝。”苏诺儿拿了筷子自己先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就招呼着她们一起尝尝。 当然,也没忘了留出一部分来留给子画。 “嗯嗯好吃,这叫水煮肉片?”一个厨娘被辣的直喝水,但还是没能停住筷子,一边辣的要死一边吃。 “真好吃,苏姑娘也教教我们吧?这样我们就可以给公主做了,最近公主都不大吃东西,这水煮肉片闻着就有胃口,公主一定会喜欢的!”一个厨娘有些期待的看着苏诺儿。 苏诺儿自然同意,只是还没等她开始说做的具体步骤,就听到身后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用回头,这么冷的声音一定是若白了。 苏诺儿端着盘子凑过去,知道若白有洁癖,换了双新筷子,才夹了一筷子肉片送到他嘴边,有些讨好道:“你尝尝,我做的。” 顾若白皱眉,显然不会张口。因为这个盘子里的菜都被厨娘们吃过了。 苏诺儿见他不吃,有些扫兴的自己吃了。“不吃拉倒。”只是筷子上的肉片她只咬了一口,若白忽然俯身,就着她的筷子把剩下的吃掉了。 苏诺儿呆。 那肉片上她咬了一口,一定沾了她的口水,若白这么有洁癖的人,居然不嫌弃…… 顾若白依旧不冷不热:“还不错。” 心里却是很是满足。岂止是不错,他的诺儿做什么都好吃。 第七十九章 治病 “对了,凉嫣找你。”顾若白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说道,“我陪你过去。” 苏诺儿被他拉着走了,给子画留得饭菜也没机会吩咐人叫她来吃,可怜的子画还在屋里眼巴巴的等着苏诺儿,却没想苏诺儿早被自家主子拉走了。 凉嫣正等在书房,见顾若白终于把“失踪”了几天的苏诺儿给带了来,亲自迎接他们进了书房,而后一脸期盼的对苏诺儿道:“诺儿妹妹,听说你这次出去,治好了一个患了瘟疫的孩子对不对?” 苏诺儿从公主府偷跑出去,凉嫣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她派人去跟着她,以防她遇到什么危险,派去的人却是跟丢了,没办法只能等苏诺儿回来,她的丫鬟子画可是说了,苏诺儿她只是开了个药方又扎了几针,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便好转了。 要知道这次的瘟疫,是连宫里的太医也没办法医治的。 苏诺儿挠挠头:“也不算是治好了,就是暂时稳定住了情况,不再恶化而已,具体康复情况还要靠自己调养。” “那就好,这就是最好的了。”凉嫣有些失态的抓住苏诺儿的手,激动道,“诺儿妹妹,我求你一件事行不行?只要你答应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会是让我出去治病吧?”在这之前苏诺儿听子画说了一些,说是这怀凉国有很多孩子患了“瘟疫”,其实也就是和陈姐的女儿一样,得了手足口病。 凉嫣一脸紧张又期待的表情。 苏诺儿实在不忍心拒绝,及时她知道给那么多孩子治病会很累,但……凉嫣是若白的好朋友,而且凉嫣又是为了孩子们而求,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帮的。 “那好……” “凉嫣,” 苏诺儿与若白同时开口。 凉嫣不解的看向顾若白。 顾若白道:“你应该知道,给人治病本就劳心劳力,更何况诺儿身子弱,还要给那么多孩子治病,我答应带她来见你,却不一定舍得让她受这个苦。” 凉嫣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是啊,是她太急了,都忘了苏诺儿不是他们怀凉的人,至于那些患了病的孩子们,和苏诺儿也一丝关系都没有。 “若白。”苏诺儿心里一暖,就知道若白是最心疼她的。“不过,我可以的,反正也闲着没事,不如就日行一善?” 顾若白低头看她,看到她眼里浅浅的笑意,知道她是做好了决定。35xs“那便由你吧。” 又对凉嫣道:“诺儿治病可以,不过若是叫她身体吃不消了……” 凉嫣自然听得出顾若白话里的威胁,她怎么敢让苏诺儿过度劳累,若是为了给那些孩子们看病,把苏诺儿给累倒了,顾若白不得拆了她这公主府? “你放心,有诺儿妹妹出面坐诊就好了,我们的太医不笨的,只要诺儿妹妹肯教。”凉嫣道。 苏诺儿笑了笑:“你倒是挺精明,让你们的太医学了我的医术,那岂不是抢了我的饭碗?” 凉嫣小脸一红:“这不也是为了减轻妹妹你的负担吗……” 苏诺儿笑出声,这个凉嫣,还真是有意思。不过医术本就不分国界,她教会了那些太医,以后再有这样的病,他们就不至于束手无策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诺儿默默的想着。 “那,明天就开始治病如何?”凉嫣问道。 “明天太赶了,我需要准备很多东西。”苏诺儿道,“我需要很多间独立的小屋子,透风性要好,要干燥不潮湿,还要干净整洁的。那些孩子需要单独隔离,有多少得了病的孩子,就要多少间这样的小屋子。” “这个好办,我去叫他们准备。”凉嫣满口应下来,实际上真没有苏诺儿要求的这样的小屋子,不过加大人手现去着手建造的话,一天也能够完成了。 “还有,”苏诺儿又道,“我写个药方,你叫人抄写出来,最好抄写很多备份,给那些太医看看,最好把方子给记在脑子里,然后把药材备齐了,等什么时候我需要了,必须有足够的药材熬药,而且我随时要,你们得随时供应。” “好好,只要你要的,我都可以做到的。”凉嫣满心激动的应下来。在她看来,只要苏诺儿能治好那些孩子的病,就算是苏诺儿要搬空她这公主府,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满打满算,明天晚上我就开始给那些孩子们治病,你要赶快把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苏诺儿已经写完了药方,递给了凉嫣。 治病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走出书房,顾若白牵住她的手,忽然轻声道:“诺儿,对不起。” 苏诺儿有些惊讶:“好好的,干嘛突然道歉?” “没问过你的意见,便自私的将你带了来,还让你给那些孩子治病。”顾若白有些内疚。 “这有什么的,医者父母心嘛,你们这里的人没有见过手足口病这种病,自然手足无措,我恰好能治,干嘛不帮人一把?”苏诺儿嘻嘻一笑,心里根本没介意若白说的,凑近了若白又道,“再说了,我答应了凉嫣,就等于她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她又是怀凉的司马大将军,有兵权在手,到时候我们回了成安,她一定会帮我们一把的。” 原来她一直打的这个小算盘。 顾若白忽然轻笑,牵着苏诺儿的手往前走,“原来诺儿这么聪明。” 得了若白的夸奖,苏诺儿仰头得意一笑:“是吧是吧,我早说了我很聪明的!” 两个人走着走着进了公主府的后花园,香气弥漫,还有彩蝶飞舞,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得畅快起来。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好看的花园就好了,到时候我一定全部种满了薰衣草,嗯一定要是紫色的,到时候花一开,哇漫天紫色,肯定美的让人惊叹。”苏诺儿不由叹了一声,美美的幻想着。 顾若白低头看她,“你喜欢,我可以送你。”只是,她说的薰衣草,是什么种类的花卉? 某人才思敏捷的大脑思维卡在了这个问题上。 “呀!” 前面的苏诺儿突然发出一声惊叫,顾若白连忙过去,不禁皱眉。 “凉月?你怎么会在这?”苏诺儿有些惊讶。 突然出现在四公主府后花园的凉月被人发现,不由有些恼怒。“我来看我妹妹,用得着你管?倒是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是来做客的喽。”苏诺儿摊手,“倒是你,二公主,来看望人的出场方式,有些特别啊。” “要你管!”凉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什么人嘛。”苏诺儿撇撇嘴,抬头看向刚才凉月翻过进来的那面高墙,“这墙高是高,可高管什么用,要是真想防贼,最起码也要在上面撒点玻璃碴子,或者拉上铁丝网,最好是通电的,这样有小偷想翻墙进来,不是被玻璃碴子扎破手就是被铁丝网拦住,要是有足够的电,直接电的暂时昏迷。” 顾若白低头问道:“电?” 苏诺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就相当于你们照明用的油灯,你们用火照明,而我们那里是用电,只要有这个电呢,灯就能亮,而且比你们这里的油灯亮几百倍不止。” 见顾若白似懂非懂,苏诺儿生怕他会继续问下去,连忙推着他回去,“哎呀解释不清楚了,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回我们那里,让你看看我生活的环境。” 两人一回屋子,就见屋里坐了个人,一听见苏诺儿的声音,那人立马转过身来,一脸幽怨的看着苏诺儿。 苏诺儿吓了一跳:“子画?你坐这干嘛,吓我一跳。” 子画更加幽怨:“小姐,我的饭呢?” 苏诺儿一拍脑门,完了,她给忘了。“都怪你!”苏诺儿瞪了顾若白一眼,连忙跑了出去,去大厨房给子画端饭菜去了。 苏诺儿很快回来,看着子画吃的几乎是狼吞虎咽,又瞪了若白一眼。对子画道:“慢点吃,你说你也是,我忘了回来,你就不知道出去叫人来找点吃的?真是笨的可以。” 子画幽幽的看了顾若白一眼,咽掉嘴里的饭菜才幽怨道,“我哪敢随便出去,万一阁主又罚我怎么办。” 苏诺儿闻言立即瞪顾若白。 一连被自家娘子瞪了三次的顾若白从善如流:“都怪我。” “对了,等忙完治病的事,我这边的成衣铺也没多大问题了,你看我们要不要回一趟迷雾森林,先接一部分人过来?”苏诺儿征求顾若白的意见。 顾若白自然是点头:“嗯,房子够住,全都接来也可以。”他早就把在怀凉作为据点而用的那些宅院全部给空了出来,那些地方又安静又安全,即便他们人多,也没有什么可忧虑的。 “哪里来的这么多房子?要知道我们可是有上百人呢。”苏诺儿有些惊奇。 “笨。”一直在吃饭的子画插嘴道,“也不看看我家阁主是谁,能没有几处私宅在这里?” “那你怎么不早说!”苏诺儿瞪她,“安静吃你的饭!” ……我是一夜又一天的分割线…… “这么多孩子?都得病了?”苏诺儿刚一赶到,看到前面抱着孩子的人群不由咽了口唾液。 凉嫣担忧道:“是啊,这次病情来势汹汹,而且一开始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会传染,所以就……” “好吧我知道了。”苏诺儿摆了摆手,进了其中一间专门给她准备的小屋子,再出来,已经是一身白。 白色帽子白色大褂白色裤子白色鞋子,还有白色的手套和口罩。 凉嫣讶然:“你这身装扮……” “这是为安全起见。”苏诺儿没和她解释太多,向旁边一直在等候着的太医们吩咐了一句:“麻烦你们去看看哪些孩子的病情最严重,把最严重的先抱过来,再是比较严重的,再是病的较轻的。” 太医们自知这次要听命于苏诺儿,自然不会拿架子,实际上,也不敢拿架子。当他们傻?没看到四公主都听这个苏姑娘的话吗?而且还是唯命是从,他们是脑袋秀逗了才会惹这个苏姑娘不痛快。 太医们分工合作,很快把那些病的几乎奄奄一息的孩子们抱了过来,足有三十个。 “把他们单独放进小屋子里,里面的窗户不要打开,门也要随时关上,总之不要见风。”苏诺儿嘱咐道,点了两个资历最老的太医,“你们两个,跟我进来学学怎么施针。” 被点中的两个太医立即点头,提起医药箱就跟在了她后面。这可是个学习的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呀。 苏诺儿医治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小男孩,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了,比陈姐的女儿还要严重一些。 “我要开始了,你们要记住我的每个步骤,回去再教给他们。”苏诺儿没办法把那些太医全部叫进来观看怎么治病的,只好先叫他们两个进来,。苏诺儿说着,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体温,“高烧,未退,先要退烧。叫人把熬好的药送进来,我要大剂量的。”关于那个药方,大中小三个剂量她都提前给凉嫣说好了,按照不同剂量分开熬好。 药很快被端了来,苏诺儿给那小男孩喂了下去,然后开始施针。“你们要记仔细,不要把穴位记错了,还有顺序,先是脑袋,再是手臂,再是腿,最后是脚。施针的时候最好灌点内力进去,若是你们没有,那便算了。” 过了一刻钟。 “时间为一刻钟,起针要从脚开始,然后腿,胳膊,最后是脑袋。施针的目的是配合药,要打开患者的全身毛孔,好让他顺利出汗,把毒素排出来。”苏诺儿一一仔细讲解道。 拔完了针,苏诺儿给小男孩用浸了酒的毛巾擦了擦手脚,“不要把患者身上的这些水泡弄破,一个是容易旧疤不好看,再一个是水泡破了容易感染,也容易传染别人。” 接着给小男孩盖好了被子,“要让患者出汗,这期间不能见风,也不能随便下床走动,被子要盖好,等汗出完了,再换床新的被褥,再把患者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能扔就扔,不扔就用浓度高的酒泡上,再清洗干净。”许是这家大人不注意,这个小男孩身上有的水泡已经破了,这样最容易感染,得随时保持干净才行。 “好了,具体步骤就这些。这是把病情控制住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苏诺儿说完,走了出去。 立即有丫鬟进来负责照顾小男孩,防止他醒来把被子掀开着凉。 第八十章 “凉”辰美景 第二个孩子也是一样严重,喂了药,又施针,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苏诺儿一直重复着同样的步骤,直到最后一个孩子,苏诺儿已经累的要瘫了。闪舞 所幸那两个太医已经学会了,并且自觉的教起了其他太医,这样一来苏诺儿轻松了许多,只需要留意着那三十个最严重的孩子情况就可以。 到了后半夜,那三百多个孩子全部得到了治疗。 苏诺儿一直在那三十个孩子之间来回查看,见他们烧退了,情况稳定住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匀,一个小丫鬟就跑过来,气喘吁吁道:“不好了不好了,苏姑娘,有个孩子突然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什么?快带我去!”苏诺儿着急跑过去,一个太医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床上还有个全身不停抽搐着的孩子。 “快,端药来!”苏诺儿,“要小剂量的。”紧接着把这孩子身上的银针全部拔了下来,连连点住她的穴道,又给她输送了些灵力,这才把情况稳定了下来。 “怎么搞的?”苏诺儿这才有空看向那个太医。 这个太医看起来很年轻,听到苏诺儿问,连忙道,“我也不知道,我喂了药,然后施针,结果一刻钟还没过,她就突然口吐白沫了。” “我问你,你喂的是什么剂量的药?”苏诺儿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碗并没有喝完的药,皱眉问道,“没有全部喂完,是不是?” 年轻太医连连点头:“是,她喝不下去,只喝了一半,我就想着反正也是喝了药,就施针了。是大剂量的。” 苏诺儿闻言简直要被这个太医气死了,“我是不是嘱咐了要把药全部喝完?我是不是嘱咐了要分大中小剂量来?这个孩子病情较轻,喝小剂量就可以了,你给她喝大剂量是几个意思?!幸亏你没给她全喂上,不然现在她就不是口吐白沫了,而是冷冰冰的尸体了!!” 苏诺儿突然发火,把年轻太医给吓住了,连带着送药进来的小丫鬟,也被吓得不敢进来。 “还愣着干什么,把药端过来啊!”苏诺儿气的胸疼,千叮咛万嘱咐,这些人还能给她出差错,真是服气。 要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偏偏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若是一步出了差错,步步错,直接就能要了这些孩子的命! 苏诺儿把这个女孩子扶起来,连连拍打着她的后背,又点了点她的喉咙,让她把喝进去的药给吐了出来,才重新给她喂药。 碗里的药全部喝了进去,苏诺儿这才解了女孩的穴道,让她平躺下去,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情况,这一看不要紧,又看出了问题。闪舞 “你施针的时候是不是乱了顺序?你先扎的脚又扎的腿,是不是?”苏诺儿严肃问道,这个孩子的腿已经肿了起来,想看不出问题都难。 年轻太医一愣,“好像是吧……” “好像是?!”苏诺儿见鬼一般盯着他,“到底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施针的顺序很重要?错了一个位置,就能让这个孩子轻易地废掉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你身为大夫,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年轻太医连连被训,顿时来了脾气,梗着脖子对上了苏诺儿,“我不就是出了一点差错,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不就是一点差错?”苏诺儿要被他气笑了,反问道,“喂错药,扎错针,这是小差错?!要不是这个孩子命硬,能够口吐白沫,现在她早就是你手下的一条冤魂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你少小题大做吓唬我,就算我治死了又怎么样?大不了赔她家人一点银子,多大点事?”年轻太医说的理所当然。说完还略带瞧不起的眼光看了一眼苏诺儿,“看你这身古怪打扮,一定是个长的见不得人的丑八怪,怪不得脾气也这么臭。” 苏诺儿怒极反笑,突然站起身来,直接点了他的哑穴,连拖带踹把他给狠狠丢了出去。 “气死我了……”苏诺儿努力消气再消气,平静下来这才给这个女孩子施针。 过了一刻钟,女孩子再没出现异样情况,苏诺儿这才把针取下来,给她盖好了被子。 “幸亏你命大,要不然就可惜了。”苏诺儿有些感慨,给她擦了擦汗,这才走了出去。 门外有小丫鬟等着,见她出来,恭敬的行了礼,苏诺儿摆摆手,示意她进去照顾着。“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一有不对劲立马叫我,还有,不能让这个人再进去医治,给我看好了。” 那个被苏诺儿丢出屋子的年轻太医一直不服气,憋着一肚子气等在门口,见苏诺儿出来,居然直接忽视他,不由得更火大,奈何他被点了哑穴,不能说话,只能满眼怒火的瞪着苏诺儿。 苏诺儿直接忽视他。 她忙得很,没时间去和一个看不起人命的白痴计较。 只是这年轻太医却不依不饶,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骂,还一连骂了几次,还被人毫不留情的丢了出来,简直是奇耻大辱! “干嘛?”苏诺儿瞥了一眼被死死拉住的袖子,目光冰冷。闪舞 年轻太医被她这态度气的简直要跳脚,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瞪着苏诺儿,示意她赶快解开他的穴道。 “像你这种自命不凡又白痴的智障,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不然,容易被揍。”苏诺儿反瞪他一眼,见他不撒手,直接一脚狠狠踩上他的脚背,这才悠然离开。 年轻太医又疼又气,抱着脚原地直跳,却又对苏诺儿无可奈何。 就这样到了天亮,苏诺儿一夜没合眼,在几百个小屋子里来回查看情况,所幸都没出现别的情况,都稳定了下来。 小丫鬟来叫苏诺儿的时候,她趴在桌上刚睡着,见小丫鬟来叫,一下子惊醒了。“怎么了,又有孩子有情况了?” 小丫鬟有些想笑,却不由自主红了眼眶,哽咽道:“没有,是四公主叫奴婢来喊您的。” “那就好。”苏诺儿担心了一整晚,就怕再出现什么情况,现在确认了都稳定了,这才狠狠吐了口气。 小丫鬟却是跪了下来,二话不说直接给苏诺儿磕了好几个头,把苏诺儿吓了一跳。 “这是干什么,你们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快起来。”苏诺儿连忙拉她起来。 小丫鬟却是不肯,跪在地上双眼含泪道:“奴婢不起,苏姑娘,您救的那个口吐白沫差点死掉的小女孩,是奴婢的妹妹,苏姑娘,是你救了奴婢的妹妹,要不是你,奴婢的妹妹可能就……”小丫鬟是打心眼里感激苏诺儿,“苏姑娘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奴婢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这个恩情。” 苏诺儿叹口气,把她强行拉了起来,“快起来,我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我只是一个大夫罢了,救人就是我的本分,我也不要你做牛做马,你好好的照顾你妹妹就行了。” 小丫鬟擦了擦眼泪,猛点头,“奴婢春雨,一定把苏姑娘这份恩情牢牢记在心里,来日若是有机会,春雨定会报答!” 苏诺儿笑笑,摆了摆手:“行了,我要去找你家公主了,你去照顾你妹妹吧。” 小丫鬟这才退下,苏诺儿定了定神,这才走了出去。 一出门,苏诺儿就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迅速闪身躲开,被后面的人一把抓下了头上的帽子,如墨般的长发散了下来,柔顺的披散在肩后。 “又是你?”苏诺儿皱眉。 企图从背后偷袭苏诺儿的年轻太医在看到苏诺儿的脸时却愣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女子,明明是正在生气,却只是眉头轻轻皱起,宛若星河的美眸里还带着一丝恼怒,如樱桃般的小嘴巴微微抿起,精致的像是女娲精心雕刻出来的小脸上,静静的滑落一颗汗珠。 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年轻太医看痴了,不由伸出手去想替她擦去脸上的汗珠,却被苏诺儿一巴掌拍开。 “没事就麻烦让让。”苏诺儿没好气的推开他,直接走了出去。 凉嫣和顾若白还有子画等在大门外,苏诺儿可是吩咐了,除了太医和负责照顾孩子的丫鬟,其余人一概不许进去这个大院子。 见苏诺儿出来,顾若白这才松了口气,上前牵住她的手,见她满脸疲惫之色,不由心疼道:“我带你去休息。” “我不要紧,我得继续盯着那些孩子,等过了今天,就可以了。”苏诺儿却摆摆手,整个人都靠在了顾若白的身上。“让我靠靠,累死了。” 凉嫣满心感激,又心疼苏诺儿如此劳累,连忙叫人端来饭菜,知道苏诺儿时间紧迫,便催着她吃一点,好补充体力。 苏诺儿累的都不想吃东西,干脆坐在地上,只是喝了一碗粥,便不吃了。 “对了,凉嫣,你们宫里的太医院到底是怎么选人的?居然把一个白痴给我派来,是要诚心气死我,那个白痴,一点常识都没有,不仅喂错了药还扎错了针,要不是那孩子命硬,就直接死在那个白痴手下了,我说了他几句,居然骂我是丑八怪?”苏诺儿气呼呼的指了指自己,又道,“你猜那个白痴还说什么?居然说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大不了就是赔些银子,气死我了,气的我直接把他给丢出去了。凉嫣,这次治病我什么也不要,就要那个白痴太医!” 凉嫣直接傻了。苏诺儿说的这个“白痴太医”,怎么这么像她的八弟,凉辰?见苏诺儿如此生气,不由小心的问了一句,“你要他做什么?” “当然是把他打一顿,然后叫他给我道歉!”苏诺儿气呼呼道。 顾若白轻笑,他知道这个“白痴太医”是谁了,哄着苏诺儿道:“别气了,等我给你报仇,一定狠狠把他打一顿。” 说到底,他的诺儿还是小孩子心性。这么可爱的诺儿,他又怎么舍得她生气? “别气了,真的,我给你报仇。” 苏诺儿被顾若白认真的神色逗笑,拉着他的手从地上起来,伸手抱了抱他,这才道:“好啦,我要进去了,你们回去吧,等晚上再来接我。” 说着苏诺儿便又走进了大宅院里,查看了一遍那些孩子的情况,这才放心。 “行了,你们也累了一晚上了,辛苦了,去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吧。”苏诺儿把太医们叫了出来,叫他们去吃饭休息。 太医们早累的够呛,现在终于能去休息休息,纷纷走了出去。 只有一个,就是把苏诺儿气的不轻的“白痴太医”。 “你怎么还不走?”苏诺儿见到他就火大。 “我,我叫凉辰,你好,,我……”“白痴太医”凉辰挠了挠脑袋,只是短短一句话,却叫他说的磕磕绊绊,顺序还错了,一张白净的脸硬是憋的通红。 “良辰?你怎么不叫美景?还良辰。”苏诺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吧,又有什么事?” 凉辰想解释:“我不叫那个良辰,我是怀凉的凉,凉辰。” “管你叫什么,只要你不来气我就谢天谢地,没什么事就走吧。”苏诺儿并不待见凉辰。 一个不把人的生命放在眼里的人,即使长的再人畜无害,心里又能有几分善良? 凉辰见苏诺儿并不想搭理他,不由急了,连连道歉:“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说话,也不该无视你的吩咐把人命当儿戏,我错了,小姐姐,你就原谅我吧?” “松开。”苏诺儿冷眼看着凉辰拉着她袖子的手,凉辰连忙放开,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小姐姐,你就原谅我吧,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敢骂我,小姐姐你是第一个哎。” 被这么漂亮的小姐姐骂,他挨多少骂都觉得很幸福…… “那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苏诺儿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哎,小姐姐你别走啊,我带你去吃饭怎么样?有酒有肉有姑娘,保证小姐姐你满意!”凉辰不死心,又抓住了苏诺儿的胳膊。 苏诺儿回头,突然一笑。 凉辰以为她是答应了,刚要高兴的拉着她走,就见苏诺儿挥起拳头直冲他的脸招呼了来。 “我叫你松开手没听见?最烦你们这种贵族子弟,一无是处还到处显摆优越感,还有酒有肉有姑娘,去死吧你!”苏诺儿又狠狠地踹了凉辰几脚,这才解了些气离开。 “别跟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被打了一顿的凉辰:“……”呜呜呜,小姐姐好凶……他又做错什么了吗,漂亮小姐姐要这么凶残的对他…… 第八十一章 做了干娘 怀凉突然爆发的“瘟疫,”其实也就是手足口病,经过一连三天的救治,那些被隔离起来的孩子们全部被接回了家中,病情开始稳定,剩下的就只有调养了,她也把调养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交代了下去,又写了预防手足口病的卫生注意事项,最后不放心还留了药方,可以有效预防手足口病。闪舞 担心那些水泡会留下疤痕,给孩子带来心理阴影,还特意让若白找来了青玄,用三天的饭菜换来了几箱子去除疤痕的药膏,又让人一一给那些孩子分了下去。 这次回到公主府,苏诺儿直接睡了两天。 “小姐还没醒?” “没呢,一直睡着。这次真把苏姑娘累坏了。” “可不是,我家小姐慈悲为怀,一整夜加一天都没合眼,只喝了一碗粥,不累坏了才怪。”子画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就不让她家小姐去了,累的睡了两天了,还没醒来。 旁边伺候着的小丫鬟一脸崇拜的看着子画,“苏姑娘这么厉害,你也一定很厉害吧?” 子画刚想开口吹嘘一下,屋里就传来了苏诺儿的声音:“子画,你吵死了。” 子画立即闭嘴,走了进去。“小姐,你总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 “睡了这么久?”苏诺儿有些不相信的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下了床,摸着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问子画,“有吃的没?” “有有,早就备着了。”子画赶紧跑出去去了大厨房端早就熬好的鸡汤。 苏诺儿又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走出门来,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这感觉真棒。 哈欠打到一半,苏诺儿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天哪,我忘了去陈姐那里!”苏诺儿低呼一声,见子画端了饭菜来,直接接了过去,准备用最快的速度吃完。 “小姐你慢点,又没人和你抢。35xs”子画有些心疼道。 饿了许久,苏诺儿也没敢多吃,只是吃了个六分饱,洗漱完,又换了衣服,随即火急火燎的出门了。 子画在后面看着苏诺儿的背影纠结又纠结,到底该不该告诉阁主呢…… 这边陈姐已经连着五天没见到苏诺儿了,不由有些担心,那姑娘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然怎么好几天都不来了? 正担心呢,门就被推开了,苏诺儿气喘吁吁的问:“那些绣娘呢?” 陈姐愣了愣,随即欣喜道:“你来了,那些绣娘一直等着你呢。这些天你去哪里了?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实在实在是对不起,陈姐,我稍后解释,先带我去见那些绣娘。”苏诺儿道。 陈姐也不耽误,带着她去了绣娘的屋子。 苏诺儿一进去,绣娘们纷纷站了起来,或松了口气或欣喜道:“苏姑娘可来了!” “实在对不起,出了些事情,刚解决完,让你们久等了,对不起对不起。”苏诺儿心里是真愧疚,连连道歉。 “不要紧的,我们在这几天里都学会了姑娘教的花样,姑娘来看看吧?”一个绣娘道。 “好,我看看。”苏诺儿点头,翻看着绣娘们绣出来的作品。 “这几个,针脚不够细密,是不是在绣的时候有些浮躁?”苏诺儿挑出来几个手绢,上面绣的图案明显不够美观。“其他的都还好,过关。” 绣娘们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苏姑娘眼睛真尖,那几个是我们一开始学的时候绣的,一开始怎么学也不会,确实有些心浮气躁了。” 苏诺儿笑笑,“既然你们都会了,那便试着做香囊吧,香囊做好了,再做衣服。” 绣娘们纷纷点头,认真的看着苏诺儿的示范,直到苏诺儿做完一个小巧的香囊,有一只白净的小手便把香囊抢了过去。35xs “小小,怎么了?”苏诺儿不解问道。 小小憋红了脸,“我,我想要这个。” “这个啊,你喜欢送你好了,改天有时间,我再给你做个好看的。”苏诺儿笑道。 其他绣娘不乐意了,“苏姑娘,你怎么只偏心小小,我们的呢?我们也想要姑娘亲手做的香囊。” 苏诺儿笑道:“好好,都给你们做,不过你们要先把它学会,明天我再来,若是学不会的,可就没有了啊。”幸亏十个香囊并不多,她可以做的完。 交代完事情,苏诺儿这才向陈姐道别,“陈姐,实不相瞒,我有个很凶的相公,不喜欢我出来抛头露面,这次我又是偷跑出来的,我要赶紧回去了,万一被他发现我又出来了,又要生气了。” 陈姐闻言担忧道:“啊?那你相公会不会打你?苏妹妹你还是别回去了吧,正好我丫头醒了,她一直吵着见你呢!” “小丫头可是好了?”苏诺儿有些惊喜问道。 陈姐连连点头,笑得一脸开心。“好多了,都能下床走路了,也不发烧了,身上的水痘都下去了。” “真好。”苏诺儿不由笑笑,“小丫头在哪呢,我正好带了东西要给她。” 陈姐笑着道:“就在屋里,我带你去。” 按照苏诺儿的嘱咐,只能少食多餐,刚吃饱了饭,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自家娘亲的笑声。 “娘!”小丫头开心的打开门,看到娘亲后面跟了一个好看的哥哥,犹豫道:“哥哥?” 苏诺儿笑出声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我可是女的,只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 小丫头歪着脑袋,显然不能够理解苏诺儿的话。一个女的,穿男人的衣服干什么呢? 小丫头可爱的样子逗笑了苏诺儿,陈姐在旁边笑道,“丫头,这就是救了你的干娘。” 小丫头眼睛立即亮了,紧紧的抱住了苏诺儿的脖子,甜甜喊道:“干娘!丫头终于见到干娘了。” 陈姐的女儿小名就叫“丫头”,自己喊出自己的名字来,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不过还是紧紧的抱着苏诺儿的脖子,又在苏诺儿的脸上亲了一下,小丫头是真心喜欢苏诺儿,而且苏诺儿还是治好了她病的大好人,便用各种举动表达着她对苏诺儿的喜欢。 苏诺儿不由开心的笑了出来:“哎,乖女儿,再叫一声干娘我听听。” 丫头立即甜甜的喊了一声:“干娘!” 苏诺儿开心的应着:“哎!真乖,再喊一声听听。” “干娘!干娘干娘!”小丫头笑得咯咯的,甜甜的喊着干娘。 苏诺儿抱着小丫头笑作一团。 虽然她年纪不大,可是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干娘哎!突然有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干女儿,这滋味,美滋滋的。 “好了,干娘还有事,丫头快下来,叫干娘去忙吧。”陈姐笑着把丫头接过来,向苏诺儿道,“知道你忙,就不留你吃饭了,你快去忙吧。” 苏诺儿从袖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塞给陈姐:“这是去除疤痕的药,很管用的,小孩也能用。” 陈姐也不推脱,收下道谢:“多谢妹妹了,丫头,快和干娘说再见。” 丫头立即挥了挥小胖手,甜甜道:“干娘再见!” 苏诺儿笑了笑,和陈姐母女两个道了别,这才走了出来。 而屋子里,陈姐一脸严肃的对自己女儿说道:“丫头,你记着,那个人是救了你一命的恩人,我叫你认她做干娘,不是为了叫你得了你干娘给的好处,而是救命之恩,要当涌泉相报,你的命是你干娘给的,以后你长大了,一定要报答她,知不知道?” 小丫头仰着脸,一脸认真道:“丫头知道了,长大了一定会报答干娘。” 一个五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又能记住多久呢? 可没曾想,小丫头为了她这一句报答,竟然追随了苏诺儿一辈子,生死不离。 当然这是后话。 苏诺儿悄悄回了公主府,这次没钻狗洞,正门开着,就撞见了正要走出来的若白。 “有进步,这次知道回来了。”顾若白看了她一眼。扬了扬手里写满了字的纸,挑眉问道,“这是写得什么?” 苏诺儿下意识要抢过来,“你随便动我东西!真讨厌。” 顾若白捉住她的小手,继续问道:“这里写得是你的故事?曾经的?” 见他执着于知道她写得东西,苏诺儿只好解释道:“当然不是了,这是我睡觉时突然想到的小故事,觉得很好,今早起来就把它写下来了。” “不是关于你的?”顾若白问道。 “当然不是了。”苏诺儿把他手里的纸拿过来,一一给他解释,“这个小桃妖的,可是我曾经最喜欢的一个故事,毕竟是自己写出来的,特别有感情。还有这个无厘头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写出来了,或许是职业病?”最后一句,苏诺儿几乎是自言自语。 “这些故事,很好。”顾若白忽然道。 苏诺儿惊讶挑眉:“你也喜欢看这种的言情故事?” 顾若白道:“茶楼里的话本子都没你写得好。”他说的是真的,当他刚看到这些故事时,还以为是苏诺儿自己经历过的,心里不安,这才拿来问她。 毕竟,她有很多过往,他都未曾参与过。 第八十二章 话本子故事 “这般不吃不喝,你终究还是在怪我。”女子放下手中的托盘,看着眼前抚着琴一脸漠然的男子苦笑道,“罢了,你嫌我是个强盗,身份不光彩,可我没有杀过人,这座山上的人们也没有杀过人,他们只是为生计所迫。” 女子闭了闭眼,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一个月前,女子带着一群强盗抢劫了一个富商的马车,为首的马车里,坐着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女子一眼惊为天人,便叫人把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绑回了山寨。男子整日里郁郁寡欢,女子便想尽了法子逗他开心。只是男子根本不屑看她,仿佛看她一眼就玷污了他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偶尔被她惹烦了,看向她的眼眸里,只有无尽的嫌恶。 “我爷爷是个强盗,我爹爹也是个强盗,所以我也是个强盗,可是我没有杀过人,我也想像山下人家那样,养着小鸡小鸭,每日和心爱的人看着日出日落。” “可是,那终究是个梦。”女子眼角滑落一行清泪。 “你走吧,我放你走。” 男子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可就在回京城的路上,男子遭人袭击受了伤,眼看生死一瞬间,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子扑到他身上,为他挡了那致命的一刀。 男子的慌乱显然易见,抱着女子回了山寨,一番救治下来,女子终是保住了性命。 女子醒来看到男子皱着眉头的脸,惊喜过后却是满脸慌乱:“我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我只是,,不放心你。”说罢小心的看了一眼男子,活像犯了错等待惩罚的孩子。 男子却抬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叹息了一声道:“你怎这般傻。” 此后男子悉心照顾女子,直至伤好。女子伤好那日,男子捧了一身大红衣裳进来,女子诧异间,却见男子含笑看着她道:“不是一直想嫁给我吗?今日,我们便成婚吧。”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女子欢喜的扑进男子怀中,却忽略了男子那声微不可见的叹息声。 大婚当日,整个山寨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宴席上,一群人喝的酩酊大醉。闪舞 官兵就是这时冲进来的,将强盗们包围住,顺从的绑了去,稍有反抗的便死在刀剑下。一时间,本是喜庆的婚宴,竟成了黄泉路上的送命宴席。 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正想保护着男子赶紧撤离,却见男子抽了一把剑出来,直直插入她心口。 一个官兵走过来,拱拳行礼道:“大人,多亏大人舍身潜入这山寨与我们里应外合,才能剿灭了这群盗匪,如今强盗已除,大人富贵之日指日可待。”又看向男子怀中的女子,说道,“其实,大人大可不必杀她。” 男子紧紧的抱了女子,沙哑道:“与其让她活着恨我,不如死了。” 悬崖边,男子抱着一把琴轻轻弹奏着,那是女子说过喜欢的一首曲子。恍惚间,女子的音容笑貌浮在眼前。“我也想像山下人家那样,养着小鸡小鸭,每日和心爱的人看着日出日落。可是,那终究是个梦。”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影渐渐变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男子闭眼微叹一声,抱着琴跃下了悬崖。 “那也是我的梦……” 这篇小故事还是苏诺儿没有穿越之前写的,当时她正迷顾漫大神的《微微一笑很倾城》,看完之后就很想把这个小故事写下来,记得当时电视里演得女强盗死了时候,苏诺儿还哭的伤心欲绝,就把故事写了下来,没想到一直隔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是清晰的记得这个故事。 那是烟雨蒙蒙的午后。 她撑了把伞去寻从笼里跑出去的兔子,踩着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不知不觉却走到了木桥边。 桥上,一白衣男子撑了把伞,搂着一女子,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粉嫩嫩的婴儿。一家人似在欣赏那一池开的正好的荷花。 重逢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油纸伞下她扬起脸,看着那男子细心的为怀中女子别好耳后的碎发,而后轻柔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一时竟看呆了眼。闪舞 他搂着妻子,担心妻子身子不好受了风寒,便轻声问道,可是赏完这荷花了?小妻子点头,露出略带羞涩的笑颜。转身,就看到桥头撑着伞呆呆看着他们的她。 无法形容他的震惊。惊喜,恼怒,讶然,还有忽略不掉的紧张,霎时将他淹没。 倒是她,精致的小脸上露出清清淡淡的笑容,开口道,子凡哥哥,这位可是嫂子?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恢复了常态,久经朝堂,他早已习惯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得滴水不漏。 婉儿,这是家中表妹。他搂着妻子开口道,看着她的眼眸里,一片疏离。他怀中的小妻子有些害羞,便冲她展颜一笑。 雨下的似乎有些大,噼噼啪啪打在雨伞上,将几人的沉默无限放大。 还是远远的有人唤道,晴雨姐姐,晴雨姐姐! 她回头,见是自家堂弟冲她跑来,怀里还抱着一团白白的兔子。 晴雨姐姐,小小找到了!堂弟一脸兴奋的跑过来。她伸手接过,小兔子嗅到熟悉的女儿香,撒欢往她怀里钻。 看到她怀中的兔子,他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就像有人狠狠扼住了他的脖颈无法呼吸一般,又像有人用千百根银针密密麻麻的扎在了他的心上,记忆里的片段似走马观花般,几年前的相遇,惊鸿一舞;他为求取功名挑灯夜读,她便伴在左右为他磨墨添茶;他进京赴考之日她含泪送别。。。他终是得了状元,风光无限,可她却举家离开,再无音讯。三年的时间,他终是没能找到她,向一旨赐婚低了头。三年光景悄然过去,再相逢,他已为人父,而她亦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疼痛来的这般猛烈,简直要命。怀中小妻子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头,却向她和堂弟道别,天色已晚,早些回去吧。 待到他与妻子走远,堂弟讶然问道,晴雨姐姐,你怎么哭了?说着便慌忙掏出手绢要给她擦眼泪。 她清淡一笑,泪珠滑进嘴角,微咸。无事,只是这晴天,怎就下了雨呢? 据说人间的太子大婚之日,皇城中的桃花突然一齐绽放,夭夭灼华,一时被天下人传为奇景佳话。 “仙子,小桃妖法力尚浅,不能在人间久待,只听了这些传闻来。至于那桃花美景,小桃妖也没能瞧见。” 阿九有些好笑的点了点一脸遗憾的小桃妖,笑道:“桃花美景有何好看的,你不就是一朵桃花。” 小桃妖嘟了嘟嘴道:“那不一样。阿九姐姐,自小桃妖修成人形至现在,起码也有三百年了,为何不见姐姐出去游玩,反倒日日醉卧在这桃林中?” 阿九望了一眼无尽的桃林,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解答小桃妖的疑惑。“这桃林啊,可是比我的命重要,我若不日日守护着,只怕连醉酒的地方,也没有了。” 小桃妖不解,乖巧的趴在阿九的腿上,见阿九眼神迷离,担忧道:“阿九姐姐,你又醉了。” 许是阿九真的醉了,随手一挥,树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齐齐绽开,一时艳艳无比。小桃妖一时看傻了眼,惊叹道:“竟和人间的传闻一样,阿九姐姐,那人间的奇景莫不是你施法而为?” 有花瓣悠悠落至酒盏之中,阿九看也不看,仰头饮下。“是啊,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哦?阿九姐姐也有心愿吗?” 阿九揉了揉小桃妖的头发,眼中带着笑意,却已是晃了神。 三百年前那人曾说过,若是情劫顺利渡过,他便在这他亲手种下的桃林中迎娶她,从此不问凡事,与她长相厮守。 她信了。他封去记忆去了人间渡劫,她便舍弃了天宫花仙子的身份搬来这桃花林,日日等着他。 只是等了足足两百年,她没有等来未归人,却等来了他甘愿剔去仙骨沦为凡人的消息。她不顾一切去寻他,却亲眼看着他跳入了轮回台,只为与人间的那个女子再续前缘。 如今一晃三百年,他投胎转世,长大成人,喜结良缘。 今日这满城开放的桃花,算是她送给他的贺礼吧。 阿九醉醺醺的笑了。前世他说要在桃花盛开之日成婚,而今虽然他早已忘却前尘往事,她却还记得。左右那个穿着嫁衣相伴他身边的人不是她罢了,似乎也没什么可悲伤的。 “阿九姐姐,你怎么哭了。”小桃妖不知所措,她自修成人形便一直伴在阿九姐姐身边,今日却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伤心。“阿九姐姐可是想到惹你伤心的人了?小桃妖去找他,为姐姐报仇。” 阿九被小桃妖认真的神色逗笑了:“姐姐不是伤心,是高兴。”顿了顿,又看着小桃妖说道,“妖妖,你且记住姐姐今日这番话,如今你已修成女儿身,便注定了会有一道情劫。姐姐不盼别的,只盼你能记住姐姐的话,千万千万不要对任何人动情。否则,便是万劫不复。懂么?” 小桃妖疑惑道:“姐姐,何为万劫不复?” 阿九看着眼前的小桃妖,一时竟晃了神。不记得曾经何时,她也问过这个问题。 那时她还是被养在天宫的一株桃花,因修成人形不久,便跟随在花神仙子身边。那日,花神仙子喝醉了酒对她说,你自修成女儿身我便知你命中会有一道情劫,要渡此劫,万万不可对任何人动了情,否则便会执念一生,万劫不复。 那时她不懂花神仙子好端端的为何要醉了酒独自哭泣,便问,何为万劫不复? 一眨眼,这句话竟轮到她对别人说起,当真是,天意难测。 “遇一人,相识易,相守难。若是命中爱而不得,便会情根深种,执念一生。若是执念深了,万般强求,不但不得善果,反而更加痛苦。伤了自己,也误了浮生。” 小桃妖似懂非懂,只点头道:“既然动情的后果如此可怕,可为何这动情之人,不肯将那些前尘旧事通通都忘掉?守着回忆度过,岂不是更折磨了自己?” 阿九轻笑,并未再答。风起,桃花落,她望着皇城的方向含着泪笑了。 小女子不才,恐怕穷极这一生,也难以忘却公子。如今公子喜结良缘,那便由阿九守着这桃林,日日祈愿公子,平安喜乐,浮生无忧。 第八十三章 打手心吧 据说人间的太子大婚之日,皇城中的桃花突然一齐绽放,夭夭灼华,一时被天下人传为奇景佳话。闪舞 “仙子,小桃妖法力尚浅,不能在人间久待,只听了这些传闻来。至于那桃花美景,小桃妖也没能瞧见。” 阿九有些好笑的点了点一脸遗憾的小桃妖,笑道:“桃花美景有何好看的,你不就是一朵桃花。” 小桃妖嘟了嘟嘴道:“那不一样。阿九姐姐,自小桃妖修成人形至现在,起码也有三百年了,为何不见姐姐出去游玩,反倒日日醉卧在这桃林中?” 阿九望了一眼无尽的桃林,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解答小桃妖的疑惑。“这桃林啊,可是比我的命重要,我若不日日守护着,只怕连醉酒的地方,也没有了。” 小桃妖不解,乖巧的趴在阿九的腿上,见阿九眼神迷离,担忧道:“阿九姐姐,你又醉了。” 许是阿九真的醉了,随手一挥,树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齐齐绽开,一时艳艳无比。小桃妖一时看傻了眼,惊叹道:“竟和人间的传闻一样,阿九姐姐,那人间的奇景莫不是你施法而为?” 有花瓣悠悠落至酒盏之中,阿九看也不看,仰头饮下。“是啊,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哦?阿九姐姐也有心愿吗?” 阿九揉了揉小桃妖的头发,眼中带着笑意,却已是晃了神。 三百年前那人曾说过,若是情劫顺利渡过,他便在这他亲手种下的桃林中迎娶她,从此不问凡事,与她长相厮守。 她信了。他封去记忆去了人间渡劫,她便舍弃了天宫花仙子的身份搬来这桃花林,日日等着他。 只是等了足足两百年,她没有等来未归人,却等来了他甘愿剔去仙骨沦为凡人的消息。她不顾一切去寻他,却亲眼看着他跳入了轮回台,只为与人间的那个女子再续前缘。 如今一晃三百年,他投胎转世,长大成人,喜结良缘。 今日这满城开放的桃花,算是她送给他的贺礼吧。 阿九醉醺醺的笑了。前世他说要在桃花盛开之日成婚,而今虽然他早已忘却前尘往事,她却还记得。左右那个穿着嫁衣相伴他身边的人不是她罢了,似乎也没什么可悲伤的。 “阿九姐姐,你怎么哭了。”小桃妖不知所措,她自修成人形便一直伴在阿九姐姐身边,今日却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伤心。“阿九姐姐可是想到惹你伤心的人了?小桃妖去找他,为姐姐报仇。” 阿九被小桃妖认真的神色逗笑了:“姐姐不是伤心,是高兴。”顿了顿,又看着小桃妖说道,“妖妖,你且记住姐姐今日这番话,如今你已修成女儿身,便注定了会有一道情劫。姐姐不盼别的,只盼你能记住姐姐的话,千万千万不要对任何人动情。否则,便是万劫不复。懂么?” 小桃妖疑惑道:“姐姐,何为万劫不复?” 阿九看着眼前的小桃妖,一时竟晃了神。不记得曾经何时,她也问过这个问题。 那时她还是被养在天宫的一株桃花,因修成人形不久,便跟随在花神仙子身边。那日,花神仙子喝醉了酒对她说,你自修成女儿身我便知你命中会有一道情劫,要渡此劫,万万不可对任何人动了情,否则便会执念一生,万劫不复。 那时她不懂花神仙子好端端的为何要醉了酒独自哭泣,便问,何为万劫不复? 一眨眼,这句话竟轮到她对别人说起,当真是,天意难测。35xs “遇一人,相识易,相守难。若是命中爱而不得,便会情根深种,执念一生。若是执念深了,万般强求,不但不得善果,反而更加痛苦。伤了自己,也误了浮生。” 小桃妖似懂非懂,只点头道:“既然动情的后果如此可怕,可为何这动情之人,不肯将那些前尘旧事通通都忘掉?守着回忆度过,岂不是更折磨了自己?” 阿九轻笑,并未再答。风起,桃花落,她望着皇城的方向含着泪笑了。 小女子不才,恐怕穷极这一生,也难以忘却公子。如今公子喜结良缘,那便由阿九守着这桃林,日日祈愿公子,平安喜乐,浮生无忧。 “若白你知道吗,曾经我认为最伤感的就是这个了,‘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欢心,却不想公子早已心系别家姑娘’,唉……” 顾若白听完沉默了。 苏诺儿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若白,若白?” 顾若白回神:“嗯?” “你怎么了啊,感觉怪怪的。” 顾若白牵住她的手,笑了笑:“没事,我们进去吧。” 刚进去,就碰上了凉嫣。 苏诺儿摸了摸鼻尖,想着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一个都学她往外跑? 凉嫣身后还跟了一个人,苏诺儿一眼就认了出来。“白痴太医?你来这里干什么?” 凉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我不是白痴太医,我叫……” “我知道你叫什么,良辰美景嘛。”苏诺儿摆了摆手道。 “我说了我叫凉辰!凉辰凉辰凉辰!”凉辰气的跳脚,硬生生的把自己名字重复了三遍。 “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听得到。真没礼貌。”苏诺儿白了他一眼。 凉辰忽然觉得大受打击。小姐姐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他呢…… 凉嫣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一向蛮横不讲理的八弟吃瘪,不由笑了出来。“好了,凉辰别闹了。” 苏诺儿看了凉辰一眼,幽幽道:“我知道你的身份,怀凉国的八皇子凉辰嘛,长的人畜无害,实则蛮横不讲理,喜欢医术,又不肯吃苦认真学,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被养坏了的脑残皇子呗。” 怼起得罪过她的人来,苏诺儿是绝对毫不留情。 “还不把人命当回事,皇子就是皇子,生的尊贵,就能随随便便不负责任,真是……” 凉辰被她说的红了脸,有些沮丧道:“小姐姐,你怎么还提这事啊,我都道歉了……” “可我没接受呀。”苏诺儿道。 “你……” “干嘛,又想被我打一顿是不是?”苏诺儿挥了挥拳头。 凉辰赶紧躲到凉嫣身后,委屈巴巴道:“四姐,你看她,我都道歉了还不原谅我。” “别卖萌,一个大男人卖萌,也不嫌害臊!”苏诺儿毫不留情口吐刀子。 就连顾若白也不太清楚苏诺儿为何这么不待见凉辰,只得拉了拉她的手,道:“好了,别闹了,进去吧。” 凉嫣也带着凉辰跟了上去,苏诺儿到了自己的房间,才发现他们两个也跟了来。 “四公主,八皇子,你们很闲?”苏诺儿挑眉。 凉嫣无奈道:“这不是带着我这不让人省心得弟弟来负荆请罪来了。” 受不住凉辰的软磨硬泡,凉嫣只好答应了他,将他带了来找苏诺儿。 凉辰还是一脸委屈:“小姐姐……” “打住,收起你那小奶狗的委屈表情,我不吃卖萌这一套。”苏诺儿狠心打断凉辰的话,实则心里不由感叹了一句,长的好看就是好,能随便卖萌,卖个萌就能让人心软。 “人家负荆请罪都是真心实意背着一大摞木棍藤条来的,你这负荆请罪,就是空着手来的?一点诚意也没有。”苏诺儿刚说完,凉辰就苦了脸。 “小姐姐,你怎么还要打我啊,上次打的可疼了……” “不是你说负荆请罪来的?”苏诺儿挑眉。 凉辰无奈低头,伸出了手心,“好吧,小姐姐你打吧。” 苏诺儿倒是愣了。 好端端的,伸手心叫她打? 凉嫣忍不住笑了出来,解释道:“他的师父经常打他手心,都成了习惯了。平时他最怕别人打他手心了,这次居然主动叫你打,说明是真心知错了的,诺儿妹妹,你就大度的原谅他一次吧?” 凉嫣也是无奈了。为了她这个弟弟,真的是好话都说尽了。 第八十四章 活宝凉辰 本来她是要拒绝的,她这个弟弟,从小就不叫人省心,虽是和她是一母所生,却和她的性子一点都不像,从来只会调皮捣蛋,但又聪明,长的又可爱,所以深的父皇喜爱,就算他时常闯祸,父皇也是笑呵呵的包容他。35xs这次凉辰突然来找她时,她也是不想帮,苏诺儿她虽然不完全了解,可也知道苏诺儿那个性子,黑白分明,她认为错的就是错的,不管后来再怎么努力,错的还是错的。只是她这个弟弟亲口说出喜欢苏诺儿时,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经不住弟弟的软磨硬泡又卖萌,凉嫣这才把他带了来。 只是,苏诺儿是真的不待见他,连带着她也觉得有些没面子。 不过也不怪苏诺儿,凉嫣也想好好教导凉辰一番,可惜平时他根本就听不进去,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看他第一次主动认错,正好让苏诺儿好好教训他一顿。 苏诺儿果然没辜负凉嫣的期望,见凉辰伸出手心来,真的回屋子拿了一根戒尺,毫不留情的打了起来。 “叫你仗着皇子的身份蔑视他人的生命,叫你拿银子砸人,叫你骂我丑八怪,叫你惹我生气,叫你养了这一身的坏毛病还不知道改,该打!”苏诺儿一连打了十几下,凉辰的手心早就红肿了起来。 一旁的凉嫣有些心疼,不过还是没有开口求情,而是希望凉辰挨了一顿打能记住这个教训。 打完,苏诺儿扔了戒尺,问凉辰:“我问你,知道错了没?” 凉辰强忍住手心火辣辣的痛感,点头点头:“我知道错了。” “错哪里了?”苏诺儿又问。 凉辰低头,很是诚恳的认错:“我错在不该仗势欺人,其实人人平等,不该认为自己是尊贵的皇子就能为所欲为,更不该以貌取人,也不该出言不逊,最不该不听人教导,屡教不改,屡屡再犯错误。小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苏诺儿这才点头,“看在你认错态度还可以的份上,进来吧。” 凉辰顿时一喜:“小姐姐原谅我了?” “是,原谅你了。” 其实凉辰能主动认错,态度还这么诚恳,苏诺儿也很意外。你见过哪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子能这么低声下气的?而且她明显就是故意刁难他了,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发小脾气,而是更加诚恳的认错。 这世上哪有什么坏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改过的机会罢了。35xs 凉辰一脸激动的进了苏诺儿的屋子,也顾不得手心里的疼痛了,生怕苏诺儿后悔再赶他出去。 “小姐姐,你房间里好香啊!”凉辰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你说的是这个?”苏诺儿拿出一盒糕点来,问道。 “对对,就是这个味道。”凉辰眼睛亮了亮。 苏诺儿干脆把一盒糕点都塞给他,“你喜欢拿去好了。” 凉辰喜滋滋的拿了糕点坐在顾若白身边,“若白哥哥,你吃不吃?” 顾若白轻笑摇头,“她给你的,你吃吧。” 凉辰真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连吃带喝,看的凉嫣一愣一愣的。 要知道她这个宝贝弟弟,从小山珍海味吃多了,就挑食,厨娘每日都要费尽心思琢磨新的吃食,就怕他赌气不吃饭,而且就算是做出了新奇的吃食,凉辰也不一定赏脸,顶多吃几口,就不吃了。 可现在,一个简单的糕点居然就让他吃的这么开心? 还是说,给他吃东西的人不一样? “小姐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糕点,太好吃了!”凉辰有些夸张的比划着,又灌了一大口茶水,终于吃饱了,太满足了。 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和小姐姐道歉,胃口本来就不好,所以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盒糕点可是小姐姐亲自给他的,怎么吃怎么好吃。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苏诺看他居然这么一会儿就吃完了一整盒糕点,不禁目瞪口呆。 “不一样,这是小姐姐给的,自然好吃。”凉辰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吧,你喜欢吃我再做就可以,只是别一口气吃这么多,小心撑坏了肚子。”苏诺儿提醒了一句。 凉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会的,小姐姐放心吧,我这肚子盛的可多了,不会撑到的。” 只是……凉辰后知后觉:“等等,小姐姐,你刚刚说,给我做糕点?这桂花糕是小姐姐做的?!” 苏诺儿点头,“怎么,有意见?” 凉辰赶紧摇头,不不不,怎么会有意见,他惊喜还来不及呢。看来这顿打不亏,不仅让小姐姐原谅了他,还吃到了小姐姐亲手做的桂花糕,简直不要太幸福。 连凉辰自己也没察觉到,原来自己现在这么容易满足。 更别说在一旁的凉嫣了,简直目瞪口呆。她这个弟弟,还是第一次这么乖的坐下来吃东西,而且,还一次吃了这么多。都不用人费心思哄的,自己就吃了。 本来她是要拒绝的,她这个弟弟,从小就不叫人省心,虽是和她是一母所生,却和她的性子一点都不像,从来只会调皮捣蛋,但又聪明,长的又可爱,所以深的父皇喜爱,就算他时常闯祸,父皇也是笑呵呵的包容他。这次凉辰突然来找她时,她也是不想帮,苏诺儿她虽然不完全了解,可也知道苏诺儿那个性子,黑白分明,她认为错的就是错的,不管后来再怎么努力,错的还是错的。只是她这个弟弟亲口说出喜欢苏诺儿时,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经不住弟弟的软磨硬泡又卖萌,凉嫣这才把他带了来。 只是,苏诺儿是真的不待见他,连带着她也觉得有些没面子。 不过也不怪苏诺儿,凉嫣也想好好教导凉辰一番,可惜平时他根本就听不进去,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看他第一次主动认错,正好让苏诺儿好好教训他一顿。 苏诺儿果然没辜负凉嫣的期望,见凉辰伸出手心来,真的回屋子拿了一根戒尺,毫不留情的打了起来。 “叫你仗着皇子的身份蔑视他人的生命,叫你拿银子砸人,叫你骂我丑八怪,叫你惹我生气,叫你养了这一身的坏毛病还不知道改,该打!”苏诺儿一连打了十几下,凉辰的手心早就红肿了起来。 一旁的凉嫣有些心疼,不过还是没有开口求情,而是希望凉辰挨了一顿打能记住这个教训。 打完,苏诺儿扔了戒尺,问凉辰:“我问你,知道错了没?” 凉辰强忍住手心火辣辣的痛感,点头点头:“我知道错了。” “错哪里了?”苏诺儿又问。 凉辰低头,很是诚恳的认错:“我错在不该仗势欺人,其实人人平等,不该认为自己是尊贵的皇子就能为所欲为,更不该以貌取人,也不该出言不逊,最不该不听人教导,屡教不改,屡屡再犯错误。小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苏诺儿这才点头,“看在你认错态度还可以的份上,进来吧。” 凉辰顿时一喜:“小姐姐原谅我了?” “是,原谅你了。” 其实凉辰能主动认错,态度还这么诚恳,苏诺儿也很意外。你见过哪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皇子能这么低声下气的?而且她明显就是故意刁难他了,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再发小脾气,而是更加诚恳的认错。 这世上哪有什么坏人,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改过的机会罢了。 凉辰一脸激动的进了苏诺儿的屋子,也顾不得手心里的疼痛了,生怕苏诺儿后悔再赶他出去。 “小姐姐,你房间里好香啊!”凉辰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你说的是这个?”苏诺儿拿出一盒糕点来,问道。 “对对,就是这个味道。”凉辰眼睛亮了亮。 苏诺儿干脆把一盒糕点都塞给他,“你喜欢拿去好了。” 凉辰喜滋滋的拿了糕点坐在顾若白身边,“若白哥哥,你吃不吃?” 顾若白轻笑摇头,“她给你的,你吃吧。” 凉辰真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连吃带喝,看的凉嫣一愣一愣的。 要知道她这个宝贝弟弟,从小山珍海味吃多了,就挑食,厨娘每日都要费尽心思琢磨新的吃食,就怕他赌气不吃饭,而且就算是做出了新奇的吃食,凉辰也不一定赏脸,顶多吃几口,就不吃了。 可现在,一个简单的糕点居然就让他吃的这么开心? 还是说,给他吃东西的人不一样? “小姐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糕点,太好吃了!”凉辰有些夸张的比划着,又灌了一大口茶水,终于吃饱了,太满足了。 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和小姐姐道歉,胃口本来就不好,所以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盒糕点可是小姐姐亲自给他的,怎么吃怎么好吃。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苏诺看他居然这么一会儿就吃完了一整盒糕点,不禁目瞪口呆。 “不一样,这是小姐姐给的,自然好吃。”凉辰不好意思的笑笑。 “好吧,你喜欢吃我再做就可以,只是别一口气吃这么多,小心撑坏了肚子。”苏诺儿提醒了一句。 凉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会的,小姐姐放心吧,我这肚子盛的可多了,不会撑到的。” 只是……凉辰后知后觉:“等等,小姐姐,你刚刚说,给我做糕点?这桂花糕是小姐姐做的?!” 苏诺儿点头,“怎么,有意见?” 凉辰赶紧摇头,不不不,怎么会有意见,他惊喜还来不及呢。看来这顿打不亏,不仅让小姐姐原谅了他,还吃到了小姐姐亲手做的桂花糕,简直不要太幸福。 连凉辰自己也没察觉到,原来自己现在这么容易满足。 更别说在一旁的凉嫣了,简直目瞪口呆。她这个弟弟,还是第一次这么乖的坐下来吃东西,而且,还一次吃了这么多。都不用人费心思哄的,自己就吃了。 凉嫣不得不感叹,果然是苏诺儿的魅力大啊。 几个人在苏诺儿房里又说了一会儿话,凉嫣这才带着凉辰走了。 只是当天晚上,凉辰自己就啪啪打脸了。 刚说完了是铁打的肚子不会坏,当晚肚子就疼开了,疼得死去活来的,直哎呦。 凉嫣吓了一跳,连忙叫了苏诺儿来,等到了凉辰的寝宫,凉辰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小姐姐……”凉辰努力伸出手抓住了苏诺儿的手,眼里含泪可怜巴巴的,“我肚子疼,好疼啊……” 苏诺儿连忙给他把脉,知道他只是吃撑了肚子承受不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叫你别吃这么多,不听,这下好了吧,疼也活该,叫你不长记性。” 嘴里说着凉辰活该,手上却不停,拿出药丸来喂了他吃下去。 “以后别一次性吃这么多,胃受不了的。”苏诺儿拍了拍他的手背,想抽出自己的手来。 凉辰却紧抓着不放。“不要小姐姐走,小姐姐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第八十五章 某人吃醋 “不要小姐姐走……”凉辰生病时可怜兮兮的模样格外的惹人怜爱,现在又抓着苏诺儿的手不肯让她走,苏诺儿就心软了。闪舞 说到底凉辰才十五岁,比她小了两岁,所谓两岁一代沟,凉辰也只是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小孩子而已。 “好,我不走,等你好了我再走。”苏诺儿哄道。 凉辰却不乐意:“好了也不能走!” “好,不走。”苏诺儿答应了。 凉辰这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仍然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不一会儿,凉辰居然就睡了过去。 凉嫣万分感激苏诺儿,又害怕若白不乐意让苏诺儿留在这里,便轻声道:“诺儿,你辛苦了,回去吧,我来守着。” 凉辰的眉头皱了皱,竟是嘟囔了一句:“不许走。” 苏诺儿不禁莞尔,轻声道:“不要紧,我守着就可以,说到底他就是个被惯坏的孩子,今天我这么不待见他,甚至还动手打了他,现在想想,我也挺过分的。” 凉嫣赶紧摆了摆手:“不不,你一点都不过分。你知道吗诺儿,你大概是除了他师父之外,唯一一个能让他乖乖听话的人了。” 也是才见了几面就让凉辰愿意如此依赖的人。 最后一句话凉嫣没说,看着苏诺儿趴在床边守着凉辰,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母妃。 小的时候,母妃也是这样守着我们睡觉的呢…… “那就辛苦你了,若是累了,就赶快休息,不要勉强自己。”凉嫣还是不放心。 苏诺儿点头笑了:“我就当守着自己的弟弟了,不辛苦的。” 凉嫣笑着点点头,走出去吩咐了几句,这才离开了凉辰的寝宫。 大概是真的累了,苏诺儿守了一会儿便觉得眼皮子跟粘了胶水一样,睁不开了,头一歪,趴在床边睡着了。 而床上的凉辰悠悠醒来,看到睡在自己床边的苏诺儿,凉辰先是一愣,紧接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巨大情绪在他身体里迅速弥漫起来,膨胀开来,让他眼眶有些酸。闪舞 凉辰轻轻松开苏诺儿的手,下床把她抱到了床上,自己也躺在她身边,看着苏诺儿的睡颜,忍不住凑近亲了亲苏诺儿的额头。 小时候母妃哄他睡觉都要亲亲他的,还会很温柔的和他说晚安。 “晚安,小姐姐。” 凉辰心满意足的躺下,闭上了眼睛又睡了过去。 两个人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 凉辰的寝宫里不允许有任何人随便进入,因此根本没人来叫他们起床,苏诺儿还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的瞬间苏诺儿就懵了。 随即想起来昨晚凉辰肚子疼,她便守着他睡觉了,不过现在,她怎么跑到床上来了?! 苏诺儿连忙坐起来,这时凉辰也醒了,睡眼朦胧的伸手抱住了苏诺儿的胳膊,“早啊,小姐姐。” 苏诺儿惊呆。伸手推了推凉辰,“昨晚你把我抱到床上来的?” 凉辰睁开眼睛,看着她:“对啊,半夜我醒了,看到小姐姐睡在床边,于心不忍,就把小姐姐抱上来和我一起睡了。” “天哪,你怎么不叫醒我。”苏诺儿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恼道,“完了完了,若白这次又要生气了。” 凉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怎么了小姐姐?” 苏诺儿连忙跳下床,穿了鞋子就跑了出去,“我没事,先回去了啊!” 被抛下的凉辰神情有些黯然,小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怪他和她一起睡觉了? 凉嫣正带着侍女往凉辰的寝宫去,正好撞上匆忙跑出来的苏诺儿。 “诺儿?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凉嫣拉住她,看到她有些褶皱的衣服,心里暗暗惊奇,嗷嗷嗷,不会是…… 苏诺儿打断她不切实际的幻想:“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睡着了,睡过了头,我现在要赶紧回去了。” 凉嫣拉住她,“不着急,吃过饭再走吧,反正我一会儿也要回去的。” “不了,我先回去,你进去吧。”苏诺儿着急回去找若白,拒绝了凉嫣的好意。 凉辰还没有到十五岁生日,又深受皇上喜爱,因此一直住在皇宫里,苏诺儿左转右转终于出了皇宫大门时,累的简直要哭了。 还没等哭出来,就看到一身红衣的凉月走了过去,苏诺儿只觉得欲哭无泪。 不过这次凉月像没看到她一样,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苏诺儿倒是松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迈出了皇宫的大门。 “小姐,小姐!在这!”一出来,就听到子画兴奋的喊声,苏诺儿寻声看过去,子画站在一辆马车旁,正卖力的向她挥着手。 苏诺儿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子画,感动的就要哭出来:“太感谢你了子画,要是你不来接我,让我自己跑回去,我真的会累死的!” 子画奋力挣开她的手,幽幽道:“先别急着感谢,小姐,阁主在马车上等着呢。” “什么……”苏诺儿心塞塞,“你们在这里等了多久了?不会一大早就过来了吧?” 子画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何、止、是一个早晨,我们都等了一晚上加一上午了!” 说着把苏诺儿塞进了马车里,吩咐马夫驾着马车离开了。 顾若白浑身散发着“别靠近我”的冰冷气息。 一张俊脸紧绷着,对苏诺儿在他眼前晃手的动作视若不见。 苏诺儿心虚的离远了一些。 顾若白的脸更黑了。 苏诺儿以为若白是不想看见她,刚想掀开帘子去外面和子画坐一起,就被顾若白一把扯到了怀里,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细碎而又粗暴,带着某种惩罚的意味。 直到苏诺儿有些喘不过气来,顾若白才放开她。皱眉把她推开,头也扭到了一边。“离我远点。” 苏诺儿:…… 你是大爷,你让我离远点我就离远点好了。 苏诺儿真的就坐远了一些。 顾若白气闷到要吐血,伸手一捞又把苏诺儿捞到了怀里,直接扯开了她的衣领,低头咬了下去。 “嘶……”苏诺儿吃痛,连忙推开他,“你属狗的吗?居然咬人……” 被推开的顾若白一脸受伤,眼神哀怨的看着苏诺儿,“有了小奶狗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额……”苏诺儿汗,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啊!“什么小奶狗小狼狗的,顾若白你就是个小疯狗,居然咬我!” 肩膀上被顾若白咬的留了一圈牙印,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很明显。用手摸这牙印的触感就很清晰,甚至都沁出了血丝。 苏诺儿不满的瞪着他,顾若白看着她因为生气而微微撅起的嘴唇,忍不住又凑近了吻了上去。 这次没咬,很快就放过了她。 “是疯了,苏诺儿,你什么时候能让我安心一些?”顾若白低低叹息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 “我又怎么了……”苏诺儿表示很无辜。“气也撒了,咬也咬了,你就别生气了呗?”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顾若白冷着脸道。 “啊?”苏诺儿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一股奶糖的甜香味,许是昨晚和凉辰睡在一张床上沾染上了他的味道。 这个就比较心虚了,苏诺儿低头不语。 顾若白更加郁闷,算了,自己选的娘子,即使气到吐血也要含泪宠着。 长臂一伸,将苏诺儿牢牢地抱在了怀里,有些郁闷道:“你就不会解释吗?!哪怕哄哄我也好,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担心了一晚上?你可倒好,没心没肺的留宿他人宫中,见我吃醋也不来哄。” “吃……吃醋?”苏诺儿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若白居然亲口承认他吃醋了? “哎呦我这不是来请求你原谅嘛,昨晚实在是意外,我太困了,就趴在凉辰床边睡着了,谁知他半夜醒了,担心我睡得不舒服,就把我抱上床和他一起睡了。”说到这里,苏诺儿连忙举起三个手指,发誓道,“我发誓,我睡着了,他也睡着了,我们就是用一张床睡的觉,其他什么也没发生。” 顾若白握住她的手,低头不语。 他自然是信她的,也知道凉辰不会对苏诺儿做出什么事情,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一想到凉辰看着苏诺儿那样热切的眼神,他就生气郁闷,这是他一个人的诺儿,不许别人偷窥。 “真想把你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就只有我能看到你,你也只能看到我,再没有其他人。” 苏诺儿这才知道问题所在之处,不由得笑了出来。 顾若白郁闷的咬了咬她的耳垂:“你还笑。” 苏诺儿抓住他的手,笑道:“你幼不幼稚,凉辰对于我来说,只是个长不大的顽皮弟弟,你怎么连小孩子的醋也吃?” 顾若白郁闷道:“可他对你却不是弟弟对姐姐。” “有吗?”苏诺儿讶然,随即宽慰若白,“你想多了啦,我这么对待凉辰,还打了他,怎么可能会让他喜欢?今天他就是来道歉的,然后晚上又肚子疼,我作为大夫,是不是得把病人治好?不过不小心睡着了,又不小心睡过了头,这才叫你担心了这么久,若白,你该多给我一点信任的。” 顾若白亲了亲她的嘴角,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诺儿,你是不知道这样的你有多美,美的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围在你身上转,诺儿,我一看到那些带着爱慕或者贪婪的目光就觉得害怕,害怕哪一天你喜欢上了别人,不要我了。” 若白居然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 苏诺儿表示自己很无辜,难道她就这么不让他放心么,居然会说出害怕这种话来。 第八十六章 遇到麻烦事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公主府。闪舞 苏诺儿先跳了下来,而后伸出手对正要下马车的顾若白调皮一笑:“尊敬的阁主大人,牵着我的手下来好嘛?” 顾若白愣了下,随即牵住她的手,一下马车便将她搂进了怀里。 “哼!” 身后却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哼。 凉月依旧是一身火红色的长裙,径自朝苏诺儿走了过来。 “我只问你,你们将军府是不是被封了?还有苏逸,他也被你们的狗皇帝安九辰杀了是不是!”凉月的眼睛里尽是阴鸷,死死地盯着苏诺儿。 苏诺儿挑眉,凉月周身的气势都变了许多,以前她只是盛气凌人,现在却又多了许多阴郁的情绪,看她满眼的疲惫之色,更是一上来就问苏逸,定是为了苏逸才变化这么大的吧…… “是,将军府被安九辰封了。”苏诺儿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 凉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为何只有你逃了出来,家人惨死,不是应该悲痛吗?苏诺儿,你还真是狼心狗肺。” “为何不把苏逸带出来?为何只顾自己逃命?真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苏诺儿,你还真是让我讨厌。” 凉月恶狠狠的丢下这几句话,甩袖走了。 上来就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的苏诺儿表示自己很无辜。 “你的男装,被她看到了?”顾若白问。 苏诺儿猛摇头:“绝对没有,这次来怀凉我都是穿最丑的衣服,易容成最平白无奇的脸,她绝对认不出来的。”说完又纠结道,“她进了公主府,我们还进去吗?” 刚问完,后面一辆马车驶过来,凉辰跳了下来,兴冲冲的跑到苏诺儿面前,“小姐姐!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啊?” “说了叫你慢点,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冒冒失失的?”凉嫣也下了马车,摇头无奈道。闪舞 凉辰吐了吐舌头,“小姐姐,你要是晚走一点就好了,你知道吗?我父皇下了圣旨,说要叫我带你进宫呢!” “叫我进宫?”苏诺儿和顾若白对视一眼,苏诺儿讶然问道,“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你们皇上居然要叫我进宫。” 凉嫣赶紧解释道:“诺儿你别听他胡言乱语,是这样,这次怀凉突发的疾病全靠你才能顺利解决,父皇很重视这件事,所以要叫我带你进宫,八成是见见你,然后行赏的。” “哦哦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苏诺儿拍了拍胸口,又一巴掌拍在凉辰头上,“熊孩子,说话就不能说完整了?害我担心。” 凉辰捂住脑袋有些委屈:“小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打我,很没面子哎。” “小屁孩要什么面子,等什么时候你不胡闹了,我保证不打你了。”苏诺儿道。 “我才不是小屁孩!”他只是比小姐姐小了两岁而已,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凉辰有些委屈的看着苏诺儿。 凉嫣出来打圆场,“好了,都进去再说吧。” 四个人进了公主府,凉月早在前厅等的不耐烦了,见凉嫣终于回来,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拦住了凉嫣。 “二皇姐有事?”凉嫣下意识蹙眉,也不知这几天凉月是怎么了,总往她这里跑,而且每次一来没有别的事情,开口就是管她借人马粮草。 凉月果然开口道:“四妹,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你借我一万人马,我把我府上所有私藏的兵器都给你,怎么样?” 私藏兵器不是小事,按怀凉国律法,除非皇帝亲自允许,其他人若有私藏兵器者,均要关入大牢接受审问,就算是皇子公主,哪怕贵为太子,也要从重处罚。35xs 现在凉月却管不了这么多,她就是私藏兵器了怎么了?就算叫别人知道了,传到父皇耳朵里,她也不怕。 “我也还是那句话,除非你把你的计划告诉我,要用这一万人马去做什么。”凉嫣道。 “你管我做什么,只问你肯不肯借?”凉月有些生气道,“只是一万人马而已,四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再说你军中地位这么高,随便一句话不就可以了?难不成是不想帮二姐?” “一万人马不是小数目,二皇姐,我虽身为司马大将军,却也不能滥用私权,还请二皇姐体谅嫣儿。”凉嫣不冷不热的拒绝。 “你!”凉月恼怒道,“好,好,不肯帮是吧,凉嫣,你好样的!”凉月气的直接把前厅里的茶桌被掀了,茶壶茶杯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二皇姐慢走,不送。” 凉月被气的不轻,怒气冲冲的,好歹也是走了。 苏诺儿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凉嫣:“到底你是妹妹她是姐姐,怎么觉得你们两个角色互换了,这个凉月,脾气又见长啊。” 凉嫣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被凉月这一闹给影响到,“二皇姐深得父皇喜爱,背后又有一个独得父皇专宠的月贵妃,从小便比我们得到的宠爱多得多,养成这样的性子,也是必然。我也是能让则让罢了。” 关于凉月的背景苏诺儿是知道一些的。凉月的母妃是月贵妃,这个月贵妃也是有本事,自从入了宫后就得到了皇上的欢心,之后更是独得恩宠十几年,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被格外疼爱的。凉嫣和凉辰则不同,他们的母妃在凉辰五岁的时候就意外落水身亡,凉嫣为了保护年幼的弟弟不受欺负,也为了姐弟两个人能够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活下来,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参军。 怀凉崇尚武力,对于强者有着天生的敬畏。凉嫣从八岁就参了军,在暗无天日的军营里摸爬滚打,从时不时受欺负时不时挨打,一直到今日人人敬仰的司马大将军。 前者是在蜜罐里长大,后者为了生存却是撒满了血汗。 “她有没有说管你要人马做什么?”苏诺儿忽然问道。 凉嫣摇头:“她不肯说,只是叫我点一万人给她。” “那你还是继续拒绝好了,我总感觉她要带着人去成安国,要是她一时冲动惹出祸来,那就不好了。”苏诺儿提醒道。 “成安?”凉嫣蹙眉,眸子里闪过一丝怀疑,却只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凉辰有意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伸手拉住苏诺儿道:“小姐姐,我们去后花园玩吧?我叫人新建了一个秋千,我带你去玩。” “哎哎,等等。”苏诺儿心想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没看到若白的脸色都不好了么? “怎么了?”凉辰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玩吧,或者叫上子画,她喜欢玩这个,乖。”苏诺儿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自己去玩。 “小姐……” “自己去玩,大人有事要忙。”顾若白出声打断了凉辰的话,有些不悦的扫了他一眼。 接收到顾若白眼神里满满的不悦,凉辰识相闭嘴,略带不舍的看了一眼苏诺儿,走了出去。 凉嫣叫人来打扫地上的碎片,对若白道:“我们去书房吧,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顾若白看向苏诺儿,苏诺儿点头,“那你们去吧,我正好要出去一趟,”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午膳就不吃了,不用等我了。” 还没等顾若白开口,苏诺儿挥了挥手,一溜烟跑了出去。 今天可是答应了陈姐去她家的,她可不能再食言,再说了,小丫头还在等着她呢。 苏诺儿没叫马车,直接施展轻功来到了集市上,看到喜欢的小玩意,想着小丫头也肯定会喜欢,便全都买了下来,看看看,买买买,不一会儿苏诺儿怀里就捧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小物件。 反正陈姐的家就在前面一条街上,不着急,容她再去买个卤猪蹄。 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经常光顾的小店,却是关门了。苏诺儿有些郁闷,刚要转身走,紧闭着的木门后面忽然传来了哀哀的哭声。 “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自从跟了你这个窝囊废,一天好日子没过上不说,每天起早贪黑,不仅要摆摊子挣些小钱补贴家用,还要伺候你,你说你要是真打得过人家也行,不会打架还硬逞能,现在好了,摊子也被砸了,你的腿也被打断了,我可怜的女儿,就连我可怜的女儿,也被那伙强盗给劫了去了呀!唉我可怜的女儿啊……这可怎么活呀……”女人的哭声很是凄惨。 苏诺儿犹豫了一下,伸腿踹开了门。 “我可怜……” 哭声戛然而止,一对夫妻惶恐而又警惕的看着破门而入的苏诺儿。 “你们别误会,我就是来买猪蹄的,不想却关了门,又听到哭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直接闯进来了。”苏诺儿赶紧解释道。 坐在地上哭的妇人站起来,见是个水灵姑娘,便道:“对不住姑娘,从今日起我这摊子就不摆了,若是姑娘想吃,还请到别处吧。” “为什么不做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苏诺儿却决定要一问究竟。 坐在床边的男子扭过头悄悄抹了把眼泪,这才道:“家里遇到了一些事,还请姑娘快些离开吧,免得无辜牵连了姑娘。” 那群强盗早就说了今日要来取叫他们备好的一百两银子,可一百两对于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岂是小数目?家里的血汗积蓄也早被那些强盗抢了去,左右是凑不齐这一百两银子了,只能等死罢了。 第八十七章 八皇子的怡红院 苏诺儿扫视一圈屋内,微微蹙眉。“我方才在门外听见你哭,说是有人把你女儿抢走了?” 妇人红肿着眼眶,没回话,却是执意要把苏诺儿往外赶。“姑娘,你还是快离开吧,不然等……” 妇人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不等她说完,门外已经被十几个大汉堵住了。 为首的大汉走进来,看到苏诺儿时,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猥琐的笑意,接着咸猪手就伸向了苏诺儿的脸,“呦,又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怎么着,搬来的救兵?” 苏诺儿眼神一冷,怀里的小物件都塞给了旁边的妇人,飞起一脚便踹上了他的猪头脸。 “什么玩意,看你长的贼眉鼠眼一脸猥琐,麻烦把你那小眼睛睁开再和姑奶奶我说话,还想碰我,真恶心。”苏诺儿又一脚踩住了大汉的后背,压制住他不让他起来。 脚下用力,那大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碾压过一般,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唤。“哎呦哎呦,你是什么人!兄弟们,我都被打了,快上啊!给我打死这个小娘们……”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打的太轻了。”苏诺儿微微一笑,松开脚蹲下身来,身后那十几个人蠢蠢欲动,想把自己老大给救出来,苏诺儿道,“谁敢动,我手里这毒针可不长眼。” 看着苏诺儿指间的银针,那十几人犹豫了,一人喊道:“你把我们老大放开!哥几个就饶你一命!” “口气真大。”苏诺儿着实生气,看来就是这几个人砸了这家店,还抢了人家的女儿,害人家没法做生意,也害她吃不到那好吃的卤猪蹄,真是过分。这么想着,手里的银针已经飞了出去,一人一根,稳稳的扎进了眉心。 “我警告你们,最好别动,一动就死,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苏诺儿话音一落,那些人哪里还敢动,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连大气也不敢出。 “原来是一群草包,也敢出来作妖。”苏诺儿对着躺在地上的猪头大汉微微一笑,一巴掌呼上了油腻腻的大脸。一巴掌又一巴掌,啪啪直响,看的旁边的妇人一脸震惊。 说来也是这群人倒霉,碰到了苏诺儿,她心里郁气,憋了好几天了,正好今天逮到这些小混混好好打一顿,好发泄一下情绪。闪舞 猪头大汉被打的头晕眼花,鼻子里淌出了血来,苏诺儿嫌弃的停住手,“我问你,这家人的女儿去哪里了?” 猪头大汉的脸被打的肿了一圈,又疼又肿,张开嘴说话也是费劲,还没等他费力张开嘴,苏诺儿已经不耐烦了,“不说是吧,那我再打你一顿。” 猪头大汉彻底哀嚎了出来,他越哀嚎苏诺儿打的越狠,一拳头一拳头的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呜呜姑奶奶……别打了……”猪头大汉快哭了,呜呜的不停求饶。 “你说不打就不打了?”苏诺儿更加用力,直接站起来狠狠地踹了他几脚。 被银针吓住不敢动弹的那十几人见自己老大被打的这么狠,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动弹一丝一毫。 “姑娘,姑娘,快别打了,得罪了他们可不是好玩的,姑娘你快走吧。”妇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非常担忧道,“他们可是这里的地头蛇,惹不起的。” “巧了,大姐,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妇人一脸懵,顺着苏诺儿的话问道:“做什么的?” 苏诺儿微微一笑:“专业打蛇十几年,尤其是这种地头蛇。”说着又是一脚踹上了地上企图爬起来逃跑的猪头大汉。 猪头大汉趴在地上想起来无望,彻底泪崩:“大侠,女侠,求求你了,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我吧……” 苏诺儿松开了脚,居然点头答应:“好啊,那你起来吧,起来之后把那姑娘给我完好无损的送回来,听说你还索要一百两银子?那再送来二百两银子吧,我不嫌少。” 猪头大汉一听,本来想要爬起来的,听她这么说,一脸生无可恋的重新趴回了地上。“您这是难为人啊,女侠,我这也是受人逼迫才来做下这等坏事的,冤有头债有主,女侠您咋不去找背后的雇主啊,不要为难小的了。”那被他们抢走的姑娘早被卖到怡红院去了,别说带回来,就说是完好无损,也难说啊…… 妇人一听急了,“你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去了!?” “快说!”苏诺儿又踹了他一脚。 猪头大汉哭道:“是城西的怡红院,那里的妈妈看中你家姑娘许久了,便给我们几个钱,叫我们把人抢走……” “怡红院!”那妇人一听,气急攻心,竟是晕厥了过去。 苏诺儿连忙接住她,那瘫在床上的汉子急得不行,自己却无法下床,一想到自己身为一家之主,却没能力保护妻女,竟是哀哀的哭了起来:“都怪我无能啊!都怪我啊!” 苏诺儿把妇人扶到床上,斥了一句:“大男人哭什么哭,快照顾好你家夫人,你女儿的事我包了!” 在汉子吃惊之余,苏诺儿已经把地上的猪头大汉踹了起来,“快起来,带我去那家怡红院。” 猪头大汉不敢违抗,忍着痛连忙爬起来,“哎是是,女侠别着急,小的这就带您去。” 他今天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这事会惹上这么一个女魔头,他就是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接这活了! “老大,老大我们还在这呢。”一人弱弱开口,却是眼巴巴看着苏诺儿。 “你们留在这等着,什么时候我回来了,就把银针给取下来,若是我离开了敢私自动一下的,到时候七窍流血,可别怪我。”苏诺儿故意吓唬道。 一听这话,再也没人敢开口了,只能眼巴巴的盼着苏诺儿能尽快回来,不然他们这样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不是被吓死就是迟早得累死。 “这就是了,女侠,您慢点,哎呦疼……”猪头大汉疼得直哎呦,捂着被苏诺儿拧红的耳朵,一脸的痛不欲生。 苏诺儿抬头看着头上那“怡红院”的牌子,嘴角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来。 在猪头大汉正奇怪她干嘛不进去时,就见苏诺儿已经飞身至半空,把那牌子一脚给踢了下来,牌子落地,碎成了好几块。 动静成功引来了怡红院里的管事妈妈,“干什么干什么,疯了不成,敢来我这里撒野?” 那妈妈怒道,打量了苏诺儿一眼,心里则是飞速的盘算着,这丫头长的可是精致,正好自己送上门来,不如就把人给劫到里面,还不是任由她宰割? “呵呵,来撒野就得付出代价,来人呐,把她给我拖进去!”怡红院的妈妈扑了厚厚胭脂水粉的油腻大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手一挥,身后立即围上来几个彪形大汉,这就要抓起苏诺儿来往里面拖。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退下。”苏诺儿冷眸一扫,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 管事妈妈冷冷一笑,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苏诺儿拖进去,“啰嗦什么,快把她给我带进去!” 周围已是围了好几圈人,指指点点道:“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又要被糟蹋了。” 谁人不知这家怡红院背后有靠山,因此这管事妈妈也是嚣张的很,无论是姑娘还是清秀的小伙子,凡是被她瞧见的,都得遭殃。 但没人奈何的了,谁叫人家背后靠山太硬,据说是那皇宫里的大人物,寻常人家,谁能惹得起? “真是嚣张。”苏诺儿忽然冲那管事妈妈笑了笑,身形忽然一闪,管事妈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掐住了脖子。 “几日前抢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在哪?人交出来,不然我烧了你这怡红院!” 这管事妈妈也是见过世面的,丝毫不见慌乱神色,反而呵呵一笑:“你才是真嚣张,敢在八皇子的地盘上撒野。” 苏诺儿蹙眉:“八皇子,凉辰?” 管事妈妈见她居然直呼八皇子的名讳,心里惊讶,斥道:“大胆!居然敢直呼八皇子的名讳!” “是他的又如何,我怕他?”苏诺儿手下用力,心里更加郁闷,难不成自己被凉辰那毫无心机的模样骗了?经营这样肮脏的地方,苏诺儿心里对凉辰的那几分好感噌噌直掉,直接为负。 管事妈妈见她居然不怕,又被她掐的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才慌了,要挣扎着从她手里逃脱出来。 “小姐姐!” 凉辰有些惊讶的声音传过来,接着苏诺儿的手腕就被握住了,“小姐姐这是做什么?” 见是凉辰,苏诺儿抽出手来离他远了一步,“怎么,急着来护着你的人?” 凉辰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小姐姐,我是出来找你,见你被人围住,害怕你受欺负,这才……” “别说了,这怡红院是你手下经营的?”苏诺儿指着那管事妈妈又问道,“这个人也是你的人?” 凉辰纠结,却是诚实的点了点头,“是……” “果然是你的!”苏诺儿心里生气,却又不知自己为何生气,冷声道,“那正好,她抢了我的人,你快把人还给我。” 凉辰见苏诺儿生气了,虽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伸腿就是一脚踹上了那管事妈妈,气呼呼道:“听见没,小姐姐的人呢!快给我放出来!” 管事妈妈已是傻了。 这这这,八皇子怎么对这姑娘言听计从的?这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是是,我这就去把人放出来。”说着管事妈妈已是跑了进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一瘸一拐的姑娘走了出来。 “八皇……公子,这就是了。”管事妈妈见凉辰脸色不善,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有些颤抖道,“是小的老眼昏花冲撞了姑娘的人,姑娘大人大量,饶了小的吧。” 苏诺儿冷哼,都叫她大人有大量,做错了事就能靠着这一句“大人大量”给饶过去么!“可惜,我不是大人,没这么大度量,也不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既然做错了事,那就得付出代价,不是么?” 管事妈妈浑身一抖,心里后悔死了,她还能收回刚才那句“既然敢来撒野就要付出代价”的话么? 要知道,虽然八皇子年纪小,可折磨人的手段却是老练,她就曾亲眼见过八皇子把人给活剥了皮!眼下明显这姑娘是八皇子中意的人,可她却昏了头惹了这姑娘,她还能有活路吗! 第八十八章 做个好人吧 “小姐姐,你就别生气了呗。35xs”凉辰扯了扯苏诺儿的袖子,可怜巴巴道,“你看你又生气,这么凶,小姐姐你……” “嫌我凶是吧,你看谁温柔就去喊谁姐姐,别跟着我。”苏诺儿忽然对他一笑,伸手推开了他,拉起那站在管事妈妈身后不知所措的姑娘就走。 “小姐姐!”凉辰下意识觉得自己该喊住她。 苏诺儿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却道:“凉辰,是我自以为是看错了人,今天我只救人,若是日后你这怡红院再作恶,休怪我不客气。” 凉辰想追上去,却顿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苏诺儿走远。 “都散了吧。”凉辰挥了挥手,围观的百姓们这才散去,跪在地上的管事妈妈浑身颤抖的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只等着凉辰下令把她的皮给活剥了。 凉辰忽然叹了口气:“起来吧。” 管事妈妈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凉辰。 凉辰道:“我知道你是三哥的人,也知道你这怡红院背地里干的是什么肮脏勾当,我不介意三哥用我的名号来保住这怡红院,也不介意你对外宣称是我的人,可今日,你却伤了我在意的人,去告诉三哥,若是明日他不把这怡红院给关了,我不介意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管事妈妈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伏在地上叩首道:“是。奴才定会转告三皇子。” “退下吧。”凉辰转身要走。 管事妈妈逃过一劫,大大的舒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却见凉辰忽然又转过身来,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忐忑问道:“八,八皇子,怎么了?” 凉辰面露纠结:“你可知道怎么哄生气的女孩子?” 管事妈妈愣了愣,随即想明白了,心里不由叹了一句,看来八皇子是真的喜欢那姑娘了,只是对于那姑娘来说,却不知是好事坏事…… “这个……投其所好吧,姑娘喜欢什么,那便送什么,金银珠宝好看的首饰,总有一样会是管用的。” “知道了,退下吧。”凉辰皱眉,转身去了绸缎庄。 苏诺儿领着那姑娘回了小店,那姑娘被打的遍体鳞伤,一瘸一拐的,苏诺儿美眸一扫,身后跟着的混混老大立即很有眼色的道了句“得罪”,便背起了姑娘,很快回了小店。 那十几个人果真还是一动未动的站在那。 一见苏诺儿回来,身后带着自己的女儿,那妇人哭着扑过来,把女儿抱在了怀里,声泪俱下的哭着:“女儿啊,是娘不好,是娘不好让你受苦了啊……” 哭了一会儿,又拉着女儿跪下来,给苏诺儿连连磕头:“姑娘大恩大德,王氏没齿难忘,今生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我……” “哎行了行了,快起来。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快起来!”苏诺儿拉着母女两个站起来,“别误会,我只是为了以后能吃到你家做的猪蹄罢了,别家的我都吃不惯,若是真想感谢我,那以后就多做点卤猪蹄给我备着吧。” “哎哎,一定的,一定的!”妇女满口答应,拉着女儿不停的抹泪。 “你们几个,也别站着了,趁着我心情好,赶紧走。”苏诺儿挥了挥手。 “女侠,你得把针给我们取出来啊。闪舞”一个小个子哀哀的说道。 “自己拔下来就可以了,这针没毒,用来吓唬你们的,死不了的。” “啊?!” 一片哀嚎声起,十几个人纷纷倒地不起,泪流满面。女侠居然是骗他们的,骗他们的!他们可是一动不动的苦苦站了好几个时辰啊! “我看看你的腿。”在他们哀嚎不断的时候,苏诺儿走到瘫坐在床上的男人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腿骨,只是骨头错位了,没什么大碍。 “你忍着点。”手下用力,那男人只觉得自己的腿一痛,冷汗都流了下来。 “好了,你这是错位了,好好养养就没事的。”苏诺儿站起来道,冷声对混混头头道,“你们搜刮的银子呢?” 那混混头头可是知道苏诺儿下手有多狠的,见她发问,即便知道她会生气,也还是老实回道:“回女侠,银子,我们给花了……” “那你们还回来吧,看你们这么混蛋,恶劣到把人的腿给打断,坏事也没少做吧。平时搜刮的钱去哪了?”苏诺儿道。 混混头头立马领会她的意思,带头摸起了身上的银子,零零碎碎,只有二两银子。其他人见老大都这样了,也连忙爬起来摸索身上值钱的东西。 “女侠,您看,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这年头混混也不好过,您就饶了我们吧。”混混老大低头哈腰的,全然没了一开始的嚣张。 这年头混混果真不好混啊!身为老大却被一个小姑娘给“抢”了,真是……混混老大掬了一把辛酸泪。 “五大三粗的汉子,只知道靠着祸害穷苦人家混吃等死,我要是你们的父母家人,一定会情愿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这人在做,天在看,我瞧你们也都不傻,只要肯吃苦就能养的起自己,吃苦受累挣来的生活总比被人戳着脊梁骨来的好,可偏偏你们选择了当个祸害,当个人人憎恨过街老鼠那般的祸害,真是不知道该替你们自己羞耻还是该替你们的父母寒心。若是叫我再瞧见你们作恶,你们的腿也别想要了!”苏诺儿说完,是真的放他们走了。 十几个人灰头土脸的出了小店,走了没几步,一个混混忽然哭出了声。 “女侠说的对,老大,我想回家,再也不想当个祸害了!”那混混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要了她的命,小的时候我娘就告诉我,不求我大富大贵,只求我做人对得起良心,做个好人,可现在……我对不起我娘。” 他这一番话,剩下的人都沉默了。 他们之所以选择做一个街头混混,就是因为自己穷,没钱,所以被欺负,为了不被欺负,所以做了坏人。可他们做了坏人之后,却依旧报复不了欺负过他们的富人,却欺压了比他们还弱小的穷人。 就像曾经为富不仁的坏人欺负他们一样。 他们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所憎恨的坏人。 “你……你们走吧,都回家吧。”混混老大肿着一张脸,神色却难得认真严肃,对他的兄弟们说道,“回家好好做人,好好孝敬父母。哪怕苦些累些,也别再做个坏人了。” “老大……” “老大我们走了……” 一起挨过揍一起挨过饿一起发过誓结拜的兄弟们就这样散了,不过每个人却都是开心的,仿佛戴着一个沉重又丑陋的面具戴的久了,累了,现在终于能够卸下来了,真轻松。 苏诺儿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这样改变了十几个人的命运,她还在忙着给她救回来的姑娘检查伤口。 妇人和男人都姓王,姑娘叫王玉儿,两个目不识丁的父母能取出这样的名字也是不容易。 苏诺儿见她只是饿得狠了些,身上被打的伤口也不重,松了口气,又掏出些银子道:“幸亏你性子烈没被那些人得逞,这些银子你拿着,买些东西给你父亲补补身子,再修修你这店,那些人不会再来了,安心。” 王玉儿眼泪汪汪的接过银子,噗通一声给她跪下了。“姑娘大恩大德,玉儿就是做牛做马也还不清……” “哎哎打住,你们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动不动就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做牛做马来报答?我又没有田地,要你做牛做马做什么?”苏诺儿拉着她起来,严肃道,“若是真想报答我,那就每天都给我留些猪蹄,我会叫人来买的,你们只管做就可以,等你们这卤猪蹄火了,可别给我涨价就成。” 一家三口被苏诺儿的话逗笑,王玉儿擦了擦眼泪哭笑不得道:“瞧姑娘说的,若是姑娘喜欢吃我家的猪蹄,只管来吃就成,还谈什么买不买,今日若不是姑娘,我们一家三口恐怕要被这些混混被逼死了,我们家穷,也没什么可以拿来送给姑娘的,幸好姑娘喜欢吃我家的猪蹄,就指着这个报答恩情呢。” “你这嘴倒是会说。”苏诺儿笑了,收起桌上先前她给陈姐的小丫头买的小物件,道,“买自是要买的,不然我不是成了贪图便宜的小人?就这样吧,你们要是再说什么报恩不报恩的,我便再不来你这里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耽误了许多时间,眼看已经过了正午,苏诺儿急匆匆的赶到陈姐家,却是大门紧闭,上面还落了锁。 第八十九章 可以祝我生日快乐吗 “奇怪,怎么关门了。35xs”苏诺儿左右看了看,索性在门口坐了下来,等着陈姐回来。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陈姐才带着两个老仆人姗姗而来,小丫头早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苏诺儿,便瞪着小腿要从陈姐怀里出来,一落地,便迈着小短腿朝苏诺儿扑了过去:“干娘!” 苏诺儿一把将她抱起来,陈姐笑着道:“等了许久了?也怪我,没提前和你说一声。” “不要紧不要紧,你们这是?”苏诺儿看着身后的两个老仆人手里鸡鸭鱼肉,有些不解,“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买这么多?” 陈姐开了锁请苏诺儿进去,解释道:“不过年不过节,就不能过生辰了?” “啊?谁过生日?”苏诺儿心道这么尴尬,她只买了些小孩子爱玩的小玩意,都没有准备生日礼物。 “是丫头,今年五周岁了,往年我们都是带她去烟火楼放烟火的,不过这次她吵着要在家里过,说要请干娘来,一起陪她过生日。”陈姐笑着解释。 苏诺儿这才恍然,怪不得前几天陈姐嘱咐她要把今天空出来到这里来呢,原来是小丫头过生日。可尴尬的是,她并没有准备生日礼物。 似乎看出苏诺儿的窘境,陈姐把她怀里的丫头接过来,笑道:“你能来就是礼物了,她还小,也用不着费心给她准备什么的。” “丫头不想要干娘的礼物,丫头想要干娘带我去烟火楼放烟火。”丫头被陈姐接过去,还是眼巴巴的看着苏诺儿,甜甜道,“我还给干娘准备了礼物呢。” 丫头本就长的可爱,再加上陈姐一直在按照苏诺儿的嘱咐给她涂抹能够保护皮肤的药膏,粉嫩的皮肤更加水灵灵的,真真粉雕玉琢一个瓷娃娃,嘴巴又甜,叫人怎么喜欢都喜欢不够。苏诺儿心里欢喜,便顺着她的话问道:“哦?那丫头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丫头咯咯笑着:“不告诉干娘,等晚上就知道了。” 苏诺儿伸手轻轻捏了捏丫头粉嫩嫩的脸蛋,不由笑道:“那好吧,暂时保密。” 鸡鸭鱼肉已经被处理好了,苏诺儿提出下厨做饭,陈姐还担心她会被油烟呛到,或者被烧热的油溅到,结果跟到了厨房才发现苏诺儿的厨艺比她的还要好,便在一边给她打下手,心里不由惊叹,这苏姑娘定不是寻常生意人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还会生意经,人长得美,心地还善良,虽然现在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裳,可骨子里的气质却是这身粗布衫改变不了的,甚至她还觉得,苏诺儿定是逃难的公主,如若不然,这周身气度可不是一朝一夕间就练出来的。 陈姐还在看着苏诺儿的侧脸发呆时,苏诺儿已经喊了她好几声了。“陈姐?陈姐?” “啊啊?”陈姐连忙回神,老脸一红,她居然看一个姑娘看的这么入神…… 苏诺儿笑:“该端菜吃饭了。” 辣子鸡,红烧鱼,老鸭汤,排骨汤,还有好几道素菜,全部摆上桌,香气扑鼻,引得人食欲大增。 陈姐也是第一次尝到苏诺儿的手艺,筷子不停,不知不觉竟已就着一盘辣子鸡吃了两碗米饭。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笑吟吟的看着女儿已经扒完了小半碗饭,“还是你干娘做饭好吃,丫头第一次吃这么多。” 苏诺儿也看出来了,丫头挑食的毛病和凉辰有的一拼,现在看小丫头居然这么捧场,不由成就感爆棚,“你们喜欢吃,以后我有空一定来再给你们做,尤其是丫头,你得不挑食,我才来给你做饭吃。” 丫头抬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挑食与吃苏诺儿做的饭菜之间纠结,最终艰难的点头:“好吧,为了吃干娘做的饭,丫头以后不挑食了。”为了表明自己的话可信,还夹了一大块自己不爱吃的胡萝卜,眉头皱都不皱就吃了下去。 苏诺儿被她逗笑,自己也吃了一些,等到丫头吃完,收拾下去,天已经擦黑了。 “干娘,我们去烟火楼放烟火吧?”丫头喜欢黏着苏诺儿,期待的看着她。 “这得问你娘亲,她同意我们才能去哦。”苏诺儿刮了刮丫头的小鼻子,笑道。 丫头果断去抱自家娘亲大腿:“娘亲我们去烟火楼吧” 陈姐早被她缠的没法了,便点头答应:“去可以,不过不能黏着你干娘,别让人老抱着,干娘会累的。” 丫头乖巧点头,一路上果然没缠着让苏诺儿抱,而是抓着苏诺儿的手指迈着小短腿跟着走。 烟火楼是每个国家必有的建筑,没有最高,只有更高。逢年过节,人们便相约着爬上烟火楼,放烟火,一来是为了庆祝节日,而来是为了一个传说。 传说中说未出嫁的女子夜晚来到烟火楼看烟火,只要寻到了看烟火的最佳位置,在烟火齐放时许愿,就能寻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是以只要逢年过节,年纪稍大的人们定是来庆祝节日沾沾喜气的,而那些娇羞的姑娘们则是来许愿的,当然也不缺少来看姑娘的小伙子们。 怀凉皇城内的烟火楼足有五层楼那么高,小丫头只爬到三楼,便累的不行了,陈姐便道:“那就在这里吧,大晚上的,爬的高了也不安全。” 苏诺儿点头同意,便和丫头一起拿出烟火来,寻了个位置放好,丫头大着胆子自己上去点,燃着的香刚一碰到烟花的火芯,苏诺儿便一把抱起丫头往后跑,然后捂着耳朵笑。 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接连绽放,竟是一朵一朵花的形状。 苏诺儿抬头看呆,原来古代也有这么好看的烟花,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家放烟花了呢…… 灯火阑珊处,苏诺儿半张脸都隐在黑暗里,有两行眼泪悄悄滑落。 丫头却不知自己的干娘心情如何,只扯住她的衣角,仰头甜甜道:“干娘就像花儿一样漂亮,干娘喜不喜欢呀?” 苏诺儿蹲下来抱抱丫头,笑道:“喜欢,谢谢丫头。” 陈姐拿出剩下的烟花,道:“还有好多呢,一起放了吧,不然也放不到过年就受潮了。” 烟花摆了一排,苏诺儿和丫头一人一头一起点燃,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在灯火下跳跃着的火花格外的美丽,烟花飞上夜空,啪的一声绽放,瞬时点亮了夜空,明明美的想让人欢呼雀跃,苏诺儿心里却莫名一酸。 烟花再美也不过一瞬罢了。 放完了所有的烟花,小丫头意犹未尽,想再赖一会儿不想下去,苏诺儿坐在台阶上,抱丫头坐到自己腿上,笑道:“干娘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丫头可不要生气,干娘给你唱首歌好不好?” 丫头兴奋直点头。 灯火下,苏诺儿怀里抱着丫头用手轻轻打着拍子,轻声唱了出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happybirthdaytoyou……” 有些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飘了出去,烟火楼下的河面上,有一只小船悠悠飘过,船上的人听到歌声讶然抬头,夜色中脸上的面具显得有些骇人,只露出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烟火楼上,丫头已经在苏诺儿怀里睡着了,陈姐接过来,小声道:“来,我抱着,天色不早了,走吧。” 苏诺儿刚想点头,就惊觉身后有人,“谁?”苏诺儿下意识出手,却被来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陈姐吓了一跳,“是谁?”待看清那个人脸上青面獠牙的骇人面具时,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傅羽?”苏诺儿惊讶,想收回手,却发现傅羽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没事,陈姐,我的一个老朋友。你带着丫头先回家,不用担心我的。”苏诺儿笑笑,示意陈姐回去。 陈姐虽是不放心,但见这个人也没有伤害她,便抱着丫头下了烟火楼。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苏诺儿已经被傅羽搂进了怀里,飞身离开了烟火楼,来到河面上漂泊着的一只小船上。 见苏诺儿站稳,傅羽便松开了手,同时摘下了面具扔在了一旁。 “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实话,突然遇到傅羽,苏诺儿是有些惊喜的。 傅羽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眼里的欣喜之色时,愣了愣。“你……”你看到我,也是有一丝欣喜的,是么? 见他只吐出一个字便不再说话,苏诺儿道:“还是以前的德行,好像多说一个字能累死你一样。” 傅羽闭嘴不语,保持沉默,只是认真的盯着她看。 苏诺儿被他盯得不自在,摸了摸脸问道:“怎么了?也不说话,许久未见是哑巴了么?” 傅羽轻咳一声:“没有。” 苏诺儿:…… “没事我就回去了,天色不早了。”苏诺儿作势要走。 傅羽一把拉住她:“别,我有事。” 苏诺儿叹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道:“看吧,每次逼你才会主动说,和你说话怎么这么心累。” 傅羽见她并不是真的要走,松开了手,将头别到一边,道:“方才,我听到你唱歌了。” 苏诺儿讶然。 “很好听。”傅羽道。 想来方才放烟花时傅羽就已经在这里了,这里又安静,能听到她唱歌也不奇怪。“那个……是我干女儿生日,我唱歌给她庆生。” 傅羽忽然扭头回来看她:“能再唱一遍吗?” “什么?”苏诺儿懵。 夜风吹过,傅羽轻声道:“今日也是我的生辰呢。” “诺儿,你能祝我生日快乐吗?”傅羽略带期盼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随着夜风不知飘去了何方。 第九十章 醉酒 苏诺儿默,微微仰头看着满眼神伤的傅羽。 手心里传来温热的触感,傅羽垂眸,看着苏诺儿用手努力的将他微凉的双手包住。 苏诺儿道:“傅羽,有些话我不说,其实你我都明白的。你不喜欢听,那我便不说。今日你生辰,那便和我回去吧,灵儿,清荷,若白他们,都是很牵挂你的,一个人过生日可是很难过的,走吧,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说着,抓着傅羽的手就要走。 傅羽却挣开她,将头扭到一边道:“我不需要你们同情。” 苏诺儿忽然就恼怒了。“这叫同情?在你看来,我们这些人对你的担心和关心都是在同情你吗?傅羽,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的。你以为普天之下就你一个人这么孤独的过生日吗?你以为一个人过生日就是孤独了?不是,傅羽我告诉你,比这个还孤独的,是根本没有人记得你曾经存在过,就算你费尽心思去刷存在感,用力去讨好每一个人,可当你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还是一脸的惊讶,仿佛从未认识过你这个人,难道这个不比现在的你还要惨吗?更何况,你还有我们。是你自己一直不肯接纳我们对你的好,扪心自问,傅羽,你真的有把我们当作是你的朋友吗?” 苏诺儿仰头盯着傅羽的眼睛,眼里忽然含了泪。 傅羽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想给她擦掉眼泪,却被苏诺儿一巴掌拍开,心里有些慌乱。“诺儿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和顾若白认识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把若白当兄弟的,包括若白身边的人,他也都像是爱屋及乌,试着和他们去相处。 可苏诺儿不一样。 一开始是答应了安九辰和夏卓枫的条件派人去刺杀她,谁曾想手下的人屡屡失手,他来了兴趣,要亲自会会这个命大的小姑娘。 谁知一见她,却误了终生。 只是有些人注定是错的,相遇的太晚,就连相识的场景也是错的。 “别哭了,我跟你回去就是。”傅羽有些别扭道,语气里却是带了淡淡的祈求,“你别哭。” “那走吧。”苏诺儿瞬时变脸,哪里还有什么委屈的神色。 傅羽这才知道自己被她骗了。 “走吧走吧,再不回去公主府要关门了,不然又要爬狗洞了。”苏诺儿生怕他反悔,扯着他的袖子就要走。 傅羽没再抓她的手,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运了轻功带着她一路直奔公主府的后花园,直到翻墙落了地才放开她。 顾若白就站在后花园秋千这里,看着苏诺儿一落地就往他怀里跑来,眼底的阴霾这才散了一些。35xs “若白你等了很久了?”苏诺儿仰头问。 “没有,恰巧出来赏月。”顾若白矢口否认,他怎么会主动承认他是担心自己娘子被傅羽给拐跑了一去不回? 只是…… 苏诺儿和傅羽一同抬头看了看夜空,阴沉沉的,看起来就要下雨了,连星星都没有,哪里来的月亮? 顾若白无视掉傅羽眼里的戏谑,面无表情道:“欢迎回来。” 心里则是酸溜溜的。欢迎个毛线,要不是怕诺儿生气,他连“欢迎回来”这四个字都不会说的。整天面对着一个对自家娘子虎视眈眈的情敌,鬼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的。 苏诺儿并不知道若白心里所想,见他这么配合,不由高兴道:“若白,今天傅羽生日呢,你去把凉嫣叫来,我做几个菜当夜宵。” 顾若白还没来得及拒绝,苏诺儿已经从他怀里跑了出去。 顾若白无奈扶额。 傅羽却是走过来,一拳打在他肩膀上,戏谑道:“怎么,看到我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抢你家宝贝了?” 力度不大,顾若白却皱眉道:“抢的次数还少?不过没有得逞罢了。” 傅羽低头笑了,眸子里亮晶晶的,就像狡黠的狐狸,对顾若白道:“若白,你我二人多年兄弟,如今却因为一个女人变得如此陌生,真是可惜……不过,我不介意做个横刀夺爱的小人,顾若白,她还没有嫁给你,那就不是你的,只要她一天没有嫁给你,那我便有一天的机会和你公平竞争。” 说完,傅羽心情颇好的去找苏诺儿了。 顾若白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被傅羽的话影响了心绪,只是…… 不远处的草丛里蹲着两个人,探头探脑的看着顾若白这边。 一人贱兮兮的戳了戳旁边的人,小声道:“哎,看见没,主子越是这样面无表情,心里就越是不平静,说不定已经惊涛骇浪了。啧啧……” 旁边的人有些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少说话吧,忘了上次主子怎么罚你的?” “嘘,小点声,我这不是悄悄的和你说吗?你看那苏姑娘,长的也就一般般的好看点,人品也还行吧,关键是脾气差啊!不过主子就是喜欢这样的,没办法,唉……白瞎了我家主子这么好的白菜……”这么贱嗖嗖的敢议论苏诺儿的,除了顾若白身边的暗卫夜还能有谁,见风不理他,又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刚想开口,却惊觉眼前闪过一道剑气,连忙滚到一边险险闪开。 “谁这么阴……”“险”字还没出来,夜傻了眼。35xs 顾若白冷着一张脸,慢条斯理的把佩剑收了起来。“看来上次罚你罚的太轻了。” 夜苦了脸,跪在地上欲哭无泪。真想扇自己一巴掌,又嘴贱又嘴贱! “既然这么喜欢说话,那便罚你说一晚上吧,风,看着他,若是有停歇,连你一起罚。” 顾若白转身走了,留下一脸生无可恋的夜趴在地上,见顾若白走远了,夜抬起头来贼兮兮的看向风,“风,夜色已深,你还是赶快回去歇息吧。” 风面无表情:“主子说了,让我看着你。” 夜见耍赖不成,哀嚎了一声,趴地不起。 大厨房里,苏诺儿正忙的不亦乐乎。 傅羽刚走进来,子画后脚就赶到,把傅羽给推了出去。“君子远庖厨,你还是出去等着吧。” “无妨,我可以不做君子。”傅羽道。 子画怒道:“小人也不许进厨房!”说着一把将傅羽推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苏诺儿对他们之间的互动恍若未闻,等子画把傅羽赶出去,她已经解下了围裙,招呼子画端菜了。 子画不禁替自家阁主不平,哀怨道:“小姐……你这心也太大了吧,你这叫引狼入室!” 苏诺儿反问:“引狼入室?不啊,我不担心傅羽会抢走若白。” 子画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更加哀怨的看了她一眼,端了菜出去了。 凉嫣每日要批阅军中奏折睡得很晚,听苏诺儿叫她来吃夜宵,便带着凉辰一起来了。 六个人在后花园里的圆石桌上团团而坐,看着桌上的饭菜和酒也不动,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小姐姐,做这么丰盛的夜宵,是有什么事情吗?”从他来了苏诺儿就没看他一眼,凉辰觉得既然小姐姐不理他,那他就主动搭理小姐姐好了。 谁知苏诺儿这个人似乎记仇的很,依旧没看他,只是举起酒杯来,道:“今天呢,一是庆祝傅羽生日,二是庆祝他重新回归,三呢,就是我投资的成衣铺后日就要正式的,重新开张了,到时候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你们会没钱?” 众人不禁汗颜。 只怕是这第三才是重点吧。 自从凉辰来了看到傅羽之后便一直盯着他,想不明白小姐姐为何要对这个人这么好,心里涌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这个人怕是要来抢走小姐姐了,要不然小姐姐怎么还不搭理他,反而对这个人这么好? “小姐姐叫我们去那我们一定会去的,放心我有很多银子的!”凉辰拍着胸脯做保证道。 只是苏诺儿还是没看他一眼。 凉辰又酸溜溜的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傅羽。 傅羽终于抬起头来,迎上凉辰的视线,挑眉:“怎么,我长的好看?” 凉辰瞪眼:“呸,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冷着一张脸,哪里好看了?!” “不好看,那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傅羽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凉辰从来没遇到过敢和他顶嘴的人,当即生气的想怼回去,不过还没张口,桌底下的腿就已经挨了一脚。 苏诺儿用力不大,有些不满道:“就你话多!” 凉辰挨了踹本来还不乐意,谁知是苏诺儿踹的,当即高兴起来:“小姐姐肯理我了?太好了,我话不多,不多的。” 子画依旧哀怨的看着苏诺儿,顾若白神色淡淡,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傅羽也是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两个人就像是幼稚的赌气较量一般。凉辰因为苏诺儿终于肯搭理自己了还在傻乐,苏诺儿仿佛察觉不出几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一般,只忙着给他们一一夹菜。纵观全场的凉嫣微微一笑,冲傅羽举了举杯,以示欢迎,傅羽亦回了一笑,表示感谢。 酒过三巡,几个人竟都有些醉了。 苏诺儿醉的厉害,拍了拍手示意他们看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举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道:“好了,我知道你们都各有心思,只是我不想说破,也不想知道你们都想的是什么。只是一点,我不管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暗流涌动,我拿你们当朋友,你们就得好好的留在我身边,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我苏诺儿的朋友,就得是人人平等,若是,若是有摆架子的,摆谱的,都特么的给劳资滚蛋!管你是皇室贵族还是什么武林英雄,在我这里,都得乖乖的,不然,我就不给你们做饭吃,也不给你们喝我酿的酒,也不对你们好了……”说着身子就要栽下去,顾若白连忙伸手扶住她,谁知她醉的有些飘,一把推开顾若白,指着他的鼻尖气哼哼道,“你你你,说你呢!别以为你长的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再好看能有我家若白好看吗!本姑娘是你能碰的吗?拿开你的咸猪手!” 顾若白的脸黑的彻底。 苏诺儿情绪有些激动,身子一下子栽了下去,直接坐到了地上,顾若白没扶她,任由她摔倒在地。 不知是摔得疼了还是怎么了,苏诺儿坐在地上抱住膝盖埋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本来就是个孤儿,寄人篱下,孤苦一人的活在这世上,好不容易熬出头,有了工作,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家,也能养活自己了,特么的居然穿越了!”苏诺儿边哭边愤怒的拍着自己的大腿,“穿越这么狗血的事情!怎么就发生在我身上了!穿越就穿越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拜托老天爷长长眼,让我穿越到一个平常人身上不好么!非得穿越到什么大小姐身上,大小姐就大小姐,偏偏还得装傻充愣做出纨绔成性的傻样子来!穿越了又怎么样!大小姐又怎么样!父母还是战死沙场了,身边的人也是被我拖累了!我爱的人又不能娶我给我一个家!就连最疼我的爷爷,爷爷也还是被我拖累了……” 苏诺儿哭的伤心欲绝,“我不想这么累的……根本就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你们根本不知道,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有多惨,生日的时候没有人送祝福,就连自己也被生活累到麻木,你们根本不知道,那次我过十九岁生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饿着肚子,走在大街上,又那么冷,大街上人来人往,霓虹灯闪烁,到处有欢声笑语,可没有一声笑声是属于我的,我自己走在大街上,路过一家蛋糕店,身上没钱,只能站在外面看着,街上有洒水车经过,放着‘生日快乐’这首歌,当时我就哭了,自己默默躲到黑暗里,对着远去的洒水车说了一声‘谢谢’,很矫情是不是?可生活就是这么残酷,可以把人逼得无路可走,把人逼得痛不欲生。你们这些生下来就有父母疼爱有朋友陪伴的人,根本就不懂这么多年来我有多孤独,也根本不会懂像我这样的人心里到底有多少悲伤,你们以为我笑就是开心了?你们却还不知足,不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总是等到失去了再后悔,怎么,你们古代是有后悔药卖是不是!” 苏诺儿摇摇晃晃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抬腿就要走。只是没走几步,就又重新栽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及时抱住她的顾若白怀里。 哼哼了几声,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了。 顾若白有些头疼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他竟从不知道,原来苏诺儿喝醉了会如此失态,又哭又闹又骂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喝醉了简直是六亲不认。 “她醉了,胡言乱语。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吧?”顾若白没急着把她抱回房间,而是冷冷的对众人道,“今晚的事,最好连同这酒菜,都烂在肚子里。” 凉嫣傅羽他们早被喝醉的苏诺儿惊得傻了,闻言无比配合的点头:“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被顾若白冰冷的眼神盯着的滋味绝对毛骨悚然,就差举手发誓了。 “很好。”顾若白这才满意点头,抱着苏诺儿回了房间。 刚回到房间,苏诺儿忽然皱眉,面露痛苦,顾若白正想看看她怎么了,谁知苏诺儿忽然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一动弹,胃里翻腾得更加厉害,结果可想而知,顾若白躲避不及,被她吐了一身。 “苏、诺、儿!”顾若白的脸彻底黑了,咬牙切齿的想要将怀里的苏诺儿丢出去。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这是他自己选的,不能丢不能丢…… 第九十一章 赐……赐婚?! 第二日一大早。 苏诺儿抱着被子肆无忌惮的滚了几滚,终于连人带被子一起滚落到地上,这才吃痛悠悠醒来。 “念夏,念夏……”苏诺儿睁开眼看到旁边似乎是一片白,又闭上了眼睛喊着念夏,“念夏,你跑哪里去了,念夏啊……” “念夏不在。” 旁边有人出声道。 苏诺儿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仍旧是趴在地上,在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是谁时,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顾若白抓住她伸出的手指,“头还疼吗?” 苏诺儿摇头,像傻了一样看着顾若白那薄而性感的双唇,这男子真好看,跟她家若白一样好看。脑子不知怎么一抽,苏诺儿忽然凑近去,贴上了顾若白的嘴唇,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似乎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一般。 “嘿嘿……”苏诺儿笑得像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 顾若白呼吸一滞,但看到她眼里的朦胧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这是还没醒。 子画端着水盆进来,看到顾若白连忙行礼,随即苦了脸:“小姐怎么又睡到地上了?” 苏诺儿哼哼两声:“你才是小姐!居然骂我是小姐!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子画有些傻眼,求助顾若白:“阁主,小姐她这是……” 顾若白道:“她还没醒,将帕子拿过来,你先出去吧。” 将苏诺儿抱回床上,依旧是不老实,来回打滚。顾若白坐在床边挡着她,以防她再滚下来。 子画将浸了水的帕子递给顾若白,连忙转身走了出去,顺带关上门。 刚关上门,就撞上了刚走到这里的傅羽。 “哎哎,我家小姐睡觉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子画不管不顾将傅羽推出好几步远,确定说话声不会打扰到苏诺儿之后,这才又道,“女子闺阁岂是你能随便闯的?快点出去。” 傅羽蹙眉,很不喜欢别人碰他,可念在是苏诺儿的丫鬟,皱眉忍了。 “呵……”傅羽忽然笑了,眼里是冰冻三尺的寒色,“若非你是诺儿的丫鬟,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和我说话,还会有命在么?”话音落,傅羽伸出手指在刚刚被子画碰过的袖子上轻轻一划,两段衣袖齐齐断落。 看着傅羽走远,子画忽然惊出一身冷汗来。 真是……她刚刚做了什么?不仅出言不逊,而且还动手碰了傅羽! 跟在小姐身边太久,她的脑子也不管事了么!傅羽是谁,是世人闻之色变的索命阎王…… 刚刚他还笑了…… 子画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闪舞 且不说傅羽和子画,屋内,苏诺儿果真又睡了过去,就算若白给她擦了脸,也还是不醒,反而睡得更沉。 “诺儿,诺儿。”若白不死心的拍了拍她的脸。“你刚刚怎么不叫我,只叫念夏?” 苏诺儿呼吸清浅平稳。 “苏诺儿,你真是头猪。”顾若白忽然咬牙切齿,转身去书桌上拿了毛笔,特意沾了浓浓的笔墨,回来坐在床边在她脸上为所欲为。 似乎是觉得脸上痒,苏诺儿伸出手胡乱拍了几下,嘟囔了一句:“念夏别闹,让我睡会……” 又是念夏。 顾若白心塞,觉得自己不能再守在这里了。 苏诺儿睡了一天,直到天黑,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念……不对,子画!”苏诺儿喊了一声。屋子里这么黑也不给她点灯,“子画啊子画,你去哪里了?” 子画就守在外面,听她喊,连忙推门进来,点了灯,这才转身回她的话。 “回小……噗……”子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苏诺儿的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姐,你……哈哈哈笑死了……” 苏诺儿一脸懵逼,她长的有这么搞笑么?伸出手在脸上摸了摸,也没什么东西啊! “你笑什么?” 子画捂着肚子哎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正想平复一下想再次爆笑的心情,门外又跳进一个人来。 “小姐姐!”凉辰趁着门开着赶紧闪了进来,在看到苏诺儿那张脸时却忽然愣了,接着“噗嗤”笑出了声,不过是极力忍不住了,不至于像子画那样失态,忍得太辛苦,肩膀一耸一耸的,着实累。 苏诺儿终于明白问题出在脸上。 下床拿了铜镜一照,苏诺儿先是一愣,再是怒意滔天,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谁、特、么、的、给、我、画、了、一、个、猪、头!!!” “噗哈哈哈……”凉辰再也忍不住,指着苏诺儿大笑了起来。“小姐姐,你……你好可爱啊!哈哈哈” 苏诺儿恼怒瞪他:“闭嘴!不许笑!” 以防再有人看到她脸上的猪头,苏诺儿连忙洗干净了脸,看着被搓红的脸蛋,苏诺儿简直要磨刀霍霍向“罪魁祸首”了,奈何连子画也说不知道是谁干的这好事,出了丑又挨了嘲笑,还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苏诺儿心里只剩下郁闷。 笑了半天,凉辰终于记起自己来干嘛的了,连忙努力正色道:“对了小姐姐,我二皇姐叫我接你进宫呢!” “啊?”苏诺儿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想起似乎好几天前皇上就想召她进宫来着。 凉辰似乎看出她的顾虑,道:“不用担心的小姐姐,我父皇心胸最是宽厚,我已经和他说了你身体不舒服,今日才能进宫,不碍事的。” 苏诺儿松了口气,拍了拍凉辰的肩膀道:“好兄弟,做得好。” 凉辰傻眼,小姐姐说他是她的兄弟?莫不是醉酒还没醒吧…… 等苏诺儿准备妥当,外面早已是华灯初上。 坐在马车上,苏诺儿又有些困,“三更半夜进宫的,估计也就是我了。” “不算晚的,估计这时候父皇正在用晚膳,我们若是赶的巧,估计还能蹭饭呢。”凉辰笑道。 “你们皇宫里的饭菜很好吃么?”苏诺儿住在公主府上,还没正经在皇宫里吃过一顿饭。 凉辰点头:“那是自然,不然那些重金请来的御厨是白请的?” 苏诺儿来了兴趣,“外面请来的厨子?比公主府的厨娘怎么样?” “我二皇姐向来不太注重吃喝这等事情,厨娘也是宫里统一安排下来的,自然比不得宫里的有特色。” “哦哦。”苏诺儿心想怪不得凉嫣喜欢厚着脸皮让她下厨做饭,想来也是吃够了那些厨娘们的饭菜。 “我问你,那天那个怡红院,是怎么回事?!”苏诺儿忽然翻出记仇小本本,把凉辰问了个措手不及。 凉辰眨眼,无辜道:“若我说是小姐姐冤枉了我呢?其实那怡红院表面上打的是我的名号,实则是我三皇兄手下的产业,不过我三皇兄不被父皇喜欢,生怕这怡红院开不下去,便求了我去那里时常露面,久而久之,外面的人就都认为这怡红院是我的了。” 苏诺儿问道:“怡红院这种肮脏的场所,你三皇兄也要经营,还不被你父皇喜欢,还拉你下水,就不怕你父皇对你失望?” 凉辰道:“不会的,父皇最喜欢我了。”只要他表现出天真无心机只喜欢吃喝玩乐的样子来,父皇就会一直喜欢他,宠着他。 苏诺儿忽然叹气道:“自古怡红院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也有,尤其是在皇城,是搜集情报最快最可靠的地方,你三皇兄……” 凉辰却笑了,不再让她继续说下去,眨眼无辜的大眼睛道:“小姐姐的话我都明白,只是不要说出来。” 苏诺儿懂了他的意思,便不再多言,刚好马车也停了下来,外面有人道:“八皇子,到了。” 凉辰跳下马车,又扶着苏诺儿下来,皇上居然还派了软轿来,抬软轿的小太监道:“八皇子,苏姑娘,皇上说了,这黑灯瞎火的,苏姑娘大病初愈身子又弱,便叫小的来接。” 苏诺儿四周看了看,明明灯火通明好吧,哪里来的黑灯瞎火? “父皇对小姐姐真好,连我都不曾有过这样好的待遇呢!”凉辰嘴上说着,却是拉着苏诺儿坐上了软轿上,吩咐道:“抬稳了。” 自己却是不坐,跟在旁边走。 不得不说,不管哪个国家,这皇宫布局一定要大,七拐八拐,苏诺儿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软轿这才停下来,小太监恭敬道:“皇上就在里面用膳呢,八皇子,苏姑娘,请吧。” 凉辰拉着苏诺儿走进去,诺大的和风殿里,只摆了一张白玉桌子。 行过礼,苏诺儿悄悄抬头打量怀凉国的皇帝,她本以为会是个不怒而威的严肃老头子,结果却是个有些面善的中年大叔。能生出凉辰这样好看的儿子来,这皇帝老子也肯定差不了,人到中年,反而更有一种成熟的魅力。 “父皇,她便是苏诺儿了。小姐姐,这是我父皇,怎么样,一点也不凶吧?”凉辰对她眨了眨眼睛,拉着她走了过去。 皇帝呵呵一笑,果真是和善得很。“坐吧,一直听辰儿说起你,朕有些好奇,便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居然能让朕也管不了的调皮儿子如此听话。” 面对一国之君,尽管对方一脸和善,苏诺儿到底是有些紧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父皇,今日怎么又这么晚才用膳?也不叫人伺候着。”凉辰蹙眉道,把话题接了过来,“小姐姐害羞,父皇你别上来就问她。” “哈哈,有意思。”皇帝有些愉悦的勾唇笑道,越看苏诺儿心里越是欢喜,似乎是故意一样,又问道,“你叫诺儿?是个好名字,听辰儿说你不是怀凉的人,因家中变故才来了这里,朕问你,以后可还想再回家乡?” 苏诺儿这次躲不过,只好低头老老实实回答:“回皇上,家乡自然是要回的,人人都想要落叶归根,诺儿也离不开故土的。” 皇帝又是一笑,竟是亲自给苏诺儿夹了一筷子菜,这才道:“怀凉不好吗?” 苏诺儿受宠若惊,连忙摇头道:“不是不好,怀凉的人们心胸宽厚,不拘小节,女子也多是巾帼不让须眉,但这里再好,也不是诺儿的家乡。” “若是朕有办法叫这里成为你的第二个家乡呢?”皇帝呵呵笑着看着苏诺儿。 苏诺儿一惊,在皇帝的笑容里莫名觉出了一丝丝的阴谋。 “皇上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了,什么地方也比不得自己出生的故土好,如今背井离乡实在是无奈之举,皇上的好意,诺儿心领了。”苏诺儿装傻。 “朕可不是开玩笑。”皇帝忽然收了笑容,道,“眼看辰儿也到了适婚年龄,朕瞧着你也不曾婚配,辰儿这孩子虽然顽皮了些,可待人的心却是好的,他身边连个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更不要说侧妃侍妾之类的,辰儿可是说了,只娶一个中意的女子做正妃,朕觉得,辰儿既然这么听你的话,那不如朕为你们二人赐婚,也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添添喜气。” 听到现在,苏诺儿就是再装傻也不行了。 心里不禁感叹,她收回刚才的认知,这哪里是面善的魅力大叔,这分明就是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居然要她嫁给凉辰?! 有没有搞错,凉辰比她小两岁呢,她虽然没有嫁人,可早就名花有主了好不好! “请皇上恕罪,诺儿早已……” 苏诺儿开口就要拒绝,只是这话才说到一半,殿外就跌跌撞撞闯进一个侍卫来。 “皇上,大事不好,有刺客闯进了藏宝阁!”侍卫浑身是血,显然刚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皇帝面色不变,挥了挥手道:“无妨,闯进去就闯进去吧,派个人明早去收拾尸体。” 侍卫领命而去。 苏诺儿呆。 凉辰悄声给她解释道:“藏宝阁里机关重重,这么多年来想偷偷闯进去的各路武林高手无一不惨死在机关下,这个人也一样的,武功再高,也活不到明日的。” “藏宝阁?里面很多宝贝吗?”苏诺儿有些感兴趣,不过想到里面有很多厉害的机关,就歇了心思。 “咳咳。”皇帝轻咳一声,示意他们回神。 凉辰和苏诺儿连忙坐好,尤其是苏诺儿,手心里都出汗了,生怕这皇帝再重提刚才的话题。 怕什么来什么。 “方才朕说的,如何?”皇帝笑眯眯问道。 不如何……苏诺儿心里简直想骂娘,奈何面前这人是皇帝,这又是人家的地盘,她实在是惹不起。因此低头垂眸作呆鹌鹑道:“诺儿出身贫寒,八皇子贵为皇子,身份尊贵,诺儿自知婚事要门当户对,不敢高攀。再说这正妃之位也该是由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来做才是,诺儿从小没人管教,粗野惯了,只怕辱了皇家的颜面。还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苏诺儿的拒绝之意都这么明显了,只是这皇帝也学她装傻,呵呵一笑,制止了一直想要插话的凉辰,道,“无妨,朕可以封你为公主,给你最尊贵的身份地位。还可以叫宫里最好的教习嚒嚒教导你礼仪,都不是问题的。”如此一来,门当户对了,礼仪什么的也根本不是问题,看她还能拿什么来拒绝。皇帝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直响。 第九十二章 被宠爱的人才有资格耍小性子 皇帝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连亲生儿子都猜不到,更别说苏诺儿了。35xs 被皇帝这一番话彻底吓住的苏诺儿一时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来继续拒绝,只得闷头喝水,桌底下伸长了腿踹了凉辰一脚,示意他赶紧替她解围。 凉辰挨了一脚,刚想开口,却又被自家父皇以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简直苦不堪言。 皇帝也不急,笑呵呵的看着苏诺儿猛灌着茶水,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毛骨悚然。 肚子里终于没了空间,苏诺儿无奈抬头,一脸视死如归道:“皇上,实话告诉你吧,我以前做人,那可是个街头霸王,地头蛇,混混老大,看谁不爽就揍谁,除了推瞎子下河,欺负老人小孩,其他的什么坏事都干过。可以说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如今只是家道中落没人给我保驾护航了,我才稍稍收敛一些,不过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是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更别说,我一个本性纨绔的地痞流氓呢。”苏诺儿学着皇帝那深不可测的笑容,呵呵笑道。 皇帝也是呵呵一笑,油盐不进:“不碍事,朕相信你能做好皇家儿媳的。” “可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苏诺儿被刺激了,直接拍桌而起,怒视皇帝道,“而且我喜欢的人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早就说好了非他不嫁,我管你是哪国的皇帝老儿,乱点我的鸳鸯谱就是不行!” 越看这笑眯眯的皇帝心里越烦,再加上凉辰听话不肯开口替她解围,苏诺儿直接恼了,花了重金打造的白玉圆桌就这么被她一掌劈成了两半,从中间裂开,裂缝很是整齐。 看着苏诺儿气冲冲离开,皇帝脸上的笑意更甚。 凉辰连忙跪地,“父皇,您息怒,小姐姐就是性子有些不温柔,也许是从未经过今天这场面,就情绪失控了些,等她冷静下来定会害怕的,父皇您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千万不要和小姐姐计较。” 皇帝又是呵呵一笑,慢悠悠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亲自扶起了凉辰。“不愧是朕的儿子,眼光不错。” 凉辰被他夸的一头雾水。 皇帝道:“她可是成安国苏家将军府里的大小姐,苏诺儿?” 凉辰点头,一时想不明白父皇的心思。 “那便成了。辰儿,你知不知道,这女子体内,有一只九天朱雀?”皇帝笑呵呵的看着凉辰。 “这?”凉辰还真不清楚。 皇帝笑道:“不清楚也罢,左右你以后就会明白父皇今日的用意了,夜深了,回去吧。” 凉辰一头雾水,心里万千疑惑,出了和风殿,这才恍然想起,小姐姐呢?! 苏诺儿愤愤的出了和风殿,以为自己也能走出这皇宫的,却没想到越走越迷,直接被困在一个大花园里出不去了。苏诺儿心里本就有气,直接抓了一个巡夜的侍卫,逼着侍卫给她带路,一路施展轻功翻出了高高的围墙,这才将侍卫放了,直接从墙外把人扔了进来。 倒霉侍卫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又被人一把抓住了衣领。倒霉至极倒霉至极,侍卫也是个有脾气的,刚想破口大骂,就听到八皇子的声音说:“刚刚劫你出去的可是一个姑娘?” 侍卫有些腿软,以为八皇子是来追杀那姑娘的,连忙点头:“对对,那哪里是个姑娘,简直就是个小魔头。卑职不……” 话还没说完,八皇子已经丢开了他翻过墙头去了。 “这年头,怎么开始兴翻墙头了?”侍卫揉揉被摔痛的屁股,嘀咕着走了。 凉辰追出去,到底也是没追上。只得一路纠结着回了寝宫,琢磨着这次该怎么道歉才能哄好小姐姐。 这边苏诺儿气呼呼的回了四公主府,连凉嫣看到她向她打招呼都没搭理,直接回赏月阁,半路遇到自己喝闷酒的傅羽,本想不搭理直接回房间,不过被他一把拉住了袖子,便怒气冲冲的回头道:“干什么干什么,喝你的酒去,来招惹我干什么!” “好端端的发这么大火。”傅羽就猜到那皇帝不安什么好心,因此才抱了两坛子酒在这里等着她,果然是怒气冲冲的回来,便软声哄道,“今夜夜色正好,不如喝口酒解解闷?” 没法把自己的袖子解救出来,苏诺儿气急,连连踹了傅羽好几脚,傅羽既不躲也不吭声,到最后苏诺儿冷静下来,不由有些后悔,又气:“干嘛不躲!” 傅羽道:“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发泄出来就好了。” 说着拉着她上了树,一人一个粗壮的树杈,坐上去刚刚好。傅羽扔给她一坛子酒,道:“让我猜猜看,那皇帝肯定是逼你做不喜的事了,才惹得你如此不痛快。” 苏诺儿闷闷的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倒是好酒,可也没能让她心里的郁气消散一些。“猜中了,继续猜。” 傅羽道:“能够让你不痛快的事情,无非就是顾若白和关于顾若白的事情,其他的,我还真猜不出来。” 苏诺儿骂了一句:“特么的,这怀凉国的皇帝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傅羽突然玲珑心思:“不会是,那皇帝给你赐婚了?” 被猜中,苏诺儿心里烦,又仰头灌酒。 傅羽见她不反驳,那就是了。想着果然自己安排在皇宫里的人没有白费。 “这天底下还没人能逼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怎么这次反而自己受了气回来,没有当场发作?”傅羽打趣道。 苏诺儿瞪他一眼,怀里抱着半空的酒坛子道:“我这不是孤单一人,不敢么。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地盘呢,我哪敢胡来。” 傅羽忽然笑了,伸出手来道:“这不好说,你心里有气,就要发出来。走,我给你报仇去。” 苏诺儿狐疑的看他一眼,没有动弹。 傅羽干脆夺过她怀里的酒坛子扔到了树下,拉起她就施展轻功出了公主府。 依旧是翻了墙头进了皇宫,左拐右拐,躲过了巡夜的侍卫们,两个人一直来到一个类似于柴房的房间门口才停下。 “这是哪?”苏诺儿左右看看,小声问道。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傅羽拿起那挂在门上的锁,稍一用力就被捏碎了,推门进去,苏诺儿借着外头的月光打量房间,才知道原来不是柴房。 而是一间放满了文人字画各种瓷器的储物间。 “看中什么随便拿,反正是那皇帝老头的,拿不了的就砸,怎么开心怎么来。”傅羽道,眼里闪着做坏事时特有的兴奋光芒,自己先在屋里转悠了起来。 苏诺儿见他如此,狠狠地吐了口气,直接拿起身边一个大瓷瓶就往地上摔。碎声清脆悦耳,便知不是便宜货。 傅羽没料到她真的舍得下手,这可是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宝贝啊!不识货的人就是可怕。 “果然解气。”苏诺儿心里稍微痛快了一些,又连连摔了好几个瓷瓶,看着傅羽连连摇头。 傅羽拉住她:“别砸了,待会让人听到动静就不好了,还不如趁机多拿几件喜欢的带走。” 苏诺儿蹙眉:“这是偷东西吧?” “你砸都砸了,还在乎偷不偷?”傅羽反问。 “也是。”苏诺儿深以为然,点头道:“多拿几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傅羽点头附和。 于是乎,两个人借着月光摸索着自己以为价值更甚的好物件,方便带走的尽可能全拿着。 临走时,苏诺儿觉得偷了人家的东西不好,于是和傅羽商量,“这样不好吧?”说着又往怀里塞了一块玉砚。 傅羽抽了抽嘴角,道:“拿都拿了,不然给他留个字条?” 苏诺儿点头:“好主意。” 不过没有纸墨笔砚,苏诺儿干脆用地上的瓷器碎片在木板地面上施以内力划拉了起来。 傅羽眼神好,等她写完,弯腰一看,险些笑喷。 “走吧有吧,待会就来人了。”傅羽忍着笑催促她赶快走。 两个小贼满载而归。 回了公主府,苏诺儿在后花园里寻了一棵长的蛮有特色的树,干脆把偷来的宝贝全都埋在了树下。傅羽非要和她的埋在一起,等两个人忙活完,已经是出了一身的汗。 “偷东西也不容易,不过做个贼倒是挺爽,看谁不顺眼就去偷谁家。”苏诺儿坏坏道。 “就是,所以人不要委屈了自己,只要自己开心了,管别人干嘛。”傅羽应道。 身后一道薄凉的声音响起:“做坏事做的可开心?” 苏诺儿一僵,慢慢回头看,顾若白果然黑着脸站在身后。 傅羽道:“开心,怎么不开心,就算是做坏事,只要和诺儿一起,就开心。” 顾若白没打算搭理他,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苏诺儿,“该回去了。” 苏诺儿心里发毛,却大着胆子甩开了他的手,扭头到一边。“我就在这里,偏不回去!” “不要耍小孩子脾气。”顾若白道。 苏诺儿忽然扭头看他,不知怎么就觉得满心委屈,冲他喊道:“我说了我就是不回去!就是耍小孩子脾气怎么样!不愿意惯着就走远些,省的让你看着烦心!” 顾若白的脸是彻底黑了。 旁边傅羽幸灾乐祸,打算看热闹。 “真不回去?”顾若白问。 苏诺儿梗着脖子道:“就不回去!” “不要让我问最后一遍。”顾若白道。 “爱问不问!就是不回去!”苏诺儿干脆重新坐到地上,不再搭理他。 气氛无端冷了冷。 顾若白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俯身一把将苏诺儿抱了起来。不顾她的反抗,冷着脸把人给抱回了房间。 苏诺儿下意识想躲开他要跑出去,却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顾若白终于绷不住,柔声道:“诺儿听话,你心里有火就冲我发出来,不要三更半夜自己跑出去,很危险。” “有什么好危险的,我又不是不会保护自己!”苏诺儿心里委屈,却不说,只冷哼了一声。 “怕你迷路,若是让人别人捡去了,我丢了这么好看又可爱的娘子,到哪里去哭?”顾若白一本正经道。 苏诺儿忍不住,被他逗笑,随即又冷了脸。“那也没见你哭。” “你想看我哭?”顾若白反问。 “你倒是哭给我看。” “那好吧。”顾若白将她放下来,摇头叹气道,“哭是哭不出来了,你还是出去吧。” 不按套路出牌。 苏诺儿简直咬牙切齿,直接脱了鞋子上床睡觉。 顾若白摇头走过去,给她盖上了被子。 苏诺儿一脚蹬开,背对着他不说话。 “诺儿,我知你今日受了委屈,怀凉皇帝打的什么算盘我也清楚。”顾若白叹口气坐在床边,道,“其实我是暗中跟了你进宫的,和风殿的事情我一清二楚,只是还未等我现身,你已经掀了桌子走人了。我……” “行了别说了!”苏诺儿忽然坐起身来,又怒又委屈,“那你怎么不早出来,看着我受委屈心里很开心是不是!” 顾若白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怀凉皇帝是看中了你体内的九天朱雀,给你和凉辰赐婚是假的,只是为了试探你体内的力量,幸而你只是用内力掀了桌子,能做出其他事来,怀凉皇帝摸不准你体内力量到底有多强大,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今日没有出面让你受了委屈,是我不对,诺儿,你打我骂我,冲我撒气都可以,只是别再单独出去,这里毕竟是怀凉,不是成安。” 苏诺儿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还奇怪这怀凉皇帝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只是见了她一面就要把她嫁给最疼爱的小儿子,事实原来是这样。 果然当皇帝的都是人精。 恐怕今日,若是她在和风殿用了朱雀的力量怒毁和风殿,只怕现在已经是在地牢里待着了吧。 无论是以她要谋害皇上的罪名还是怀凉皇帝私心要把她扣押下来,都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是啊,这里是怀凉,不是成安。若白的身份是天下人人人敬仰的忘忧阁阁主,阁主不问俗事,若是今日贸然出现插手她的事情…… 她会被扣上红颜祸水的帽子还是轻的。 说到底,若白时时刻刻都是为了她。 苏诺儿叹气。低头不语。 顾若白知道她现在是理清楚了,松了口气。道:“怀凉皇帝让你受委屈,我便派人把他的藏宝阁给搬空了,明日就拿来给你。” “藏宝阁?”苏诺儿讶然抬头,听凉辰说那里可是机关重重的,稍有不慎就会要了人命。 “谁稀罕了。”苏诺儿嘴硬。 顾若白轻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道:“我在和风殿可是看到了,你眼里的神色我岂会不懂?不管你稀不稀罕,左右我是拿来送你,若你不要,再送回去好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苏诺儿眨眼,眨眼,忽然不好意思了。捂脸道:“若白,我怎么感觉,我把你给带坏了?” “怎么会。”顾若白笑,“其实看到你耍小孩子脾气我不是不喜欢,反而心里欢喜的很。因为你以前说过,只有被宠爱着的人才有资格耍小性子,诺儿,以前我宠你,现在也是,以后也是,只宠你一个人,也只能由我来宠爱,来保护。” 傅羽什么的,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第九十三章 遭暗算 皇宫里的凉辰活生生的愁成了小老头。闪舞 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藏宝阁。 机关重重的藏宝阁居然被偷了,多少年来无论哪路神仙进去,不是死在机关下就是被重伤然后被逮捕,可就在昨晚,一夜之间,藏宝阁不仅被偷了,而且是在机关都没有被触动的情况下,里面价值连城的宝贝被偷得干干净净,除了几件实在笨重的大件,都没了。 怀凉皇帝大怒,又听侍卫来报,他珍藏的字画玉器也被偷了。 碎片还在地上,木板地面上还有一行字。 “神偷奶奶到此一游!!” 怀凉皇帝差点背过气去。 不知道是心疼的还是被气的,指着地上的字,手指都颤抖了:“查!给朕查!” 凉辰在身后不敢出声,生怕父皇会迁怒于自己。但怕什么来什么,怀凉皇帝转过身来脸色铁青道:“还站在这干什么?!去给朕查啊!查不出那大胆逆贼来,就不要回来见朕!” 凉辰实实在在的挨了一顿骂,这才被放出宫。 从小到大无论出了什么事,凉辰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是凉嫣。到了四公主府,凉嫣正和苏诺儿在后花园喝茶呢,就见凉辰哭丧着脸走了过来。 好不容易有个空闲,凉嫣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家弟弟如此扫兴的表情,便开口问道:“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 凉辰坐到她旁边,闷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喝,垂着头哭丧着脸。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磨磨蹭蹭的就不要说了!”凉嫣不悦。 凉嫣这么一吼,苏诺儿手里的茶杯没拿稳差点掉地上,幸而凉嫣眼疾手快接住了,让苏诺儿的衣服免于被茶水泼一身的灾难。“我我我没事,”第一次听见凉嫣爆粗口,有些难以置信。“你继续,你们继续。” 苏诺儿缩到一边准备当吃瓜群众。 凉辰快要哭了,委屈道:“四姐,藏宝阁被偷了……” “噗……”苏诺儿又是一口茶水喷出来,凉嫣躲得快,才没被喷一身。闪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激动了。”苏诺儿连连道歉。昨晚若白说叫人把宫里的藏宝阁给搬空了,她还以为是为了哄她开心说着玩的,只是现在看来是真的? 凉嫣蹙眉:“怎么回事?可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凉辰把他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在听到他说那放着皇帝珍藏的字画玉器屋子也被偷了的时候,苏诺儿忍不住有些心虚。 作孽啊作孽,昨晚真的是她一时冲动了。现在看来这皇帝很生气,要彻查,这下该怎么办? 苏诺儿还在心里暗暗思量,凉嫣已经拍桌而起。“我去查,不管是什么神偷还是什么神仙,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简直是找死!” 司马大将军发怒,动作又利索,不等苏诺儿在惊吓中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出了后花园去点兵了。 “这这这……”苏诺儿表示受到一万点惊吓。 凉辰有些郁闷的趴在桌上,闷闷不乐道:“我姐姐就是这样的,别看她平时温柔似水,其实那是另一副面容罢了,不然她司马大将军的位子是怎么坐稳的。” “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苏诺儿讪讪一笑,抱着茶杯猛灌。可这也太吓人了…… 傅羽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听说了皇宫里连连遭窃,一脸兴奋的来找苏诺儿,非得拉着她进宫去看看。吓得苏诺儿花容失色,连连摆手拒绝。 “爱去你去,我不去。”苏诺儿实在是心虚。 凉辰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拍桌子,对着傅羽瞪眼道:“我想到了!” 傅羽挑眉:“想到什么了?” 苏诺儿心想,不会猜到是他们两个干的好事了吧…… 凉辰道:“一定是那个神偷‘白银之手’干的!还有那地上的字,就是他!” “白银之手是谁?”苏诺儿问。 傅羽道:“怀凉的神偷,传闻来无影去无踪,偷窃技术一流,只有他不想偷的,没有他偷不来的。闪舞所以号称‘白银之手’。”顿了顿,又提醒凉辰道,“可‘白银之手’是男的。” “男的又怎么样!说不定地上留的那个神偷奶奶是他媳妇呢!或者是他故意混淆视听呢!”凉辰一脸肯定。 “可……”傅羽还想和他争辩‘白银之手’的问题,就被苏诺儿狠狠踩了一脚。 傅羽忍痛皱眉,趁着凉辰陷在自己的猜想里,低声问道:“你踩我干嘛!” “你傻呀!你说漏嘴了知不知道?”苏诺儿心疼傅羽的智商。 话音刚落,凉辰忽然又拍了拍桌子,一脸狐疑看向傅羽。“不对呀,你提醒我说‘白银之手’是男的,可我没和你说那地上的字写的是‘神偷奶奶’啊?” 额…… 傅羽和苏诺儿对视一眼。 傅羽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要快点找到那个‘白银之手’,这样才不会让更多的人倒霉,你说呢八皇子?” 妥妥的甩锅给倒霉的‘白银之手’。 凉辰本就没多想,让他这么一说,立即愤愤道:“没错,我这就去向父皇禀告,全城逮捕‘白银之手’!” 凉辰一走,苏诺儿和傅羽面面相觑。 苏诺儿:“我怎么觉得有点心虚呢……” 傅羽道:“不然还回去?” 苏诺儿摇头:“拿都拿了,哪有再还回去的道理。再说了,我养着那么多人还需要银子呢。” 傅羽点头:“你是真不要脸。” 苏诺儿拍拍他肩膀:“彼此彼此。” 于是两个同样不要脸的人一同出了后花园,跑去皇宫悄悄瞧热闹了。 御书房里,怀凉皇帝还在气的团团转。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对劲。 想他这藏宝阁里的宝贝,可是多年来征战四方搜集来的,虽说大部分是强取豪夺来的,可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对不对? 如今却是一夜之间被人给搬空了,怎么能不心痛。 更心痛的是,他花了重金求了江湖高手来设置的重重机关,竟没一处被触发,就跟摆设一样。 “唉……”皇帝重重叹息。 一旁伺候的公公眼观鼻口观心,不动声色的在心里默数道:“第六百五十二声叹气了。” 屋顶上。 苏诺儿有些腿软,抓紧了傅羽小声问道:“他在这里转圈,咱就在这看他转圈?” 傅羽知道她恐高,一手扶住她一手又小心翼翼的揭开一片琉璃瓦,悄声道:“重点叫你看那书桌上,瞧见那个琉璃瓶没?” 苏诺儿仔细看,点头:“看见了。” 傅羽道:“据我所知,这御书房里有间暗室,这琉璃瓶就是开关。” “暗室?干嘛的?” “嘘。”傅羽忽然噤声,提着她就跳下了屋顶。 怀凉皇帝惊觉上面有人,急忙派人去看到底是谁,却没想只是一只花猫喵喵叫着跑了过去。 傅羽带着苏诺儿跑出好远,确定没人追来才停下。 苏诺儿喘气问道:“干嘛呀咱这是,话说一半就跑路。” 傅羽拉着她进了一家院子,看起来废弃了很久,一眼看去,杂草丛生,傅羽也不嫌弃,拉着她走进去,屋子里却是窗明几净,很是干净。 “咦,这是你的秘密基地?”苏诺儿又出去看了看院里的“杂草”,惊奇道:“这全都是草药?你种的?” “不只这一个院子,还有很多院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苏诺儿对草药感兴趣,当即点头答应。 从这个院子里出去,也不走大街,直接施展轻功飞过几个屋顶,然后在一家看起来很是有钱的府邸前停下了。 苏诺儿讶然:“别说这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府邸也是你的。” 傅羽点头:“不然能是谁的?”说着推门进去,苏诺儿跟在后面,刚一进去,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儿就跑了出来,看到傅羽,激动的就差三叩九拜了,接着老泪纵横道:“傅公子啊!你可是回来了啊!这府里被偷了啊!” 傅羽倒是不以为意,“这府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偷了就偷了呗。” 老头儿猛摇头,继续道:“不是啊!这来偷东西的不是别人,是那神偷‘白银之手’啊!” 说着颤颤巍巍的从袖里掏出一张字条来,递给了傅羽。 傅羽脸色终于变了一丝,苏诺儿凑过去,眼角抽了抽。 字条上写着:“敢诬陷我,就得做好被偷的准备!” 苏诺儿拍了拍傅羽的肩膀,“这‘白银之手’什么来头?这么嚣张。也够有本事,咱前脚刚甩锅给他,他后脚就来报仇了,不如去会会?” 傅羽道:“一个小偷罢了,也敢这么嚣张。去会会他!” 字条上留了地址,傅羽当即决定去会会这个‘白银之手’,和苏诺儿一起赶过去,才发现这字条上写的小巷子是一条烟花巷。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里看来也一样,姑娘好就不怕位置偏。前来寻欢作乐的人不少,傅羽皱眉,就要拉着苏诺儿走。 苏诺儿正盯着那些揽客的姑娘们看呢,冷不防被拉了一把,不满道:“咱怎么不进去?” 傅羽皱眉:“你先回去,这里不适合你们女孩子来。” 苏诺儿一脸看他吃错药的表情,“你不会是想把我赶回去,自己进去喝花酒吧?” 傅羽佩服苏诺儿的脑回路,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也就你这脑袋里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寻欢作乐用得着往这里来?你一身女装,进去肯定会被赶出来。”也会被骚扰,来这里的男人能有好货色?就算是苏诺儿能保护自己,那也不能让那些男人看到她。 傅羽坚持让她回去,苏诺儿坚持自己会偷偷溜进去,两个人正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争执呢,忽然就闻到一股浓得呛鼻的花香,苏诺儿刚想提醒傅羽有毒,脑袋里一晕,人事不知了。 第九十四章 迷雾森林出事 “人醒了没?” “没呢,估摸着药效也该过了。闪舞” “看好了,别让人跑了!” 耳边传来细碎的说话声,苏诺儿撑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眼睛被蒙住了,手脚也被捆得结结实实的。 苏诺儿摸不清现在的状况,不敢轻易出声,等到旁边那说话的两个人走了,门外传来了落锁的声音,这才试探的动了动身子。 傅羽就在她旁边,早就醒了,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话他也听了个完全。感觉到苏诺儿醒了,便压低了声音道:“醒了?你没事吧?” “当然有事,都被人绑架了。”苏诺儿心想以后出门得看黄历。 傅羽没说话,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苏诺儿手上的绳子就被解开了。 苏诺儿一把扯下眼上的布条,又解开了脚上的绳子,疼得直抽气。 “这什么地方?” 傅羽道:“不知道。”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两个人赶紧把绳子又重新缠上,闭着眼睛维持着刚才昏迷的样子。 “还没醒?要不要泼一盆水试试?”一个女声响起,伸出脚踹了踹傅羽。 “还是别了吧,主子只叫我们把人看好了,跑不了就行。要是他们醒了,跑了可怎么办?主子不在,你我又不会武功。”另一个女声道。 两个人确定他们没醒,放心的关了门落锁走了。 苏诺儿坐起来,推了推还在装死的傅羽。“起来了,人都走了。” 傅羽这才坐起来,有些咬牙切齿道:“没意思,本想着能见识见识到底是哪路神仙能把我给绑架了,没想到是两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用药把我给阴了。” “这药粉我认识,出自一个老朋友之手,青玄,你还记不记得?只是不知道,绑架我们的人和青玄有什么关系。35xs”苏诺儿道。 对于青玄,傅羽还是有印象的。听她这么说,干脆站起来,顺便把她也拉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趁着幕后黑手还没回来。” 门外挂着的铁链子很粗,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小儿科了,傅羽一脚把门给踹开,动静有些大,不过也没把那两个人给引来。 “这里这里。”苏诺儿指着一条小路道,“通往前院的就只有这一条路。” 两个人顺着小路走过去,一堵墙上开了个小门,门上没锁,轻轻一推就推开了,两个人对视一眼,苏诺儿先走了出去。 好大的院子。 苏诺儿四处看了看,再往前面走,走出那扇大门就是那家花楼了,前面热闹的声音传了过来,显得这个大院子格外的冷清。 “不走正门了,我们翻墙过去。”傅羽拎着苏诺儿就翻过了墙头,瞧着下面没人,便安心落了地。 两个人正好落在花楼的大门外,往里走就是花楼。 “要不再进去一次?”苏诺儿征询傅羽的意见。 傅羽摇头,指了指身后的巷口道:“我们去那边守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绑架我。” 苏诺儿有些无语。心想这男人果然和她是朋友,不然怎么都爱记仇? 拗不过傅羽,苏诺儿只好跟着他窝在巷口的墙角里,等着那幕后黑手回来。 一直等到大中午,远处才传来马蹄声。 苏诺儿本有些昏昏欲睡,听到动静,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跟着傅羽爬上了巷口的大柳树上,各自寻了个隐蔽的树杈窝着。 马蹄声渐近。 一黑衣人骑着马过来,到了巷口忽然减慢了速度,抬头往那柳树上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而后打马而过。 趴在树杈上的苏诺儿不淡定了。这张脸,不就是知月么! 上次在迷雾森林里知月企图给他们下毒,却被识破了,与苏诺儿大打出手,而后逃走了。 想不到,在这里却又看到她了。 苏诺儿脑袋里忽然有些发晕,险些栽下去。幸好傅羽瞧她脸色不对劲,连忙搂住她飞身下了树,扶住她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我心里不踏实。”苏诺儿心里涌出浓浓的不安,让她有些慌乱,却说不出这种感觉到底哪里来的。 两个人回了公主府。 刚一回房间,苏诺儿便抓住了傅羽的胳膊,搭上脉搏。果然,和她一样,身体里中了蛊。 “你身体里有东西不知道?”苏诺儿蹙眉。 “别说,还真是大意了,没注意。”傅羽毫不在意,小小蛊虫而已,又没什么大碍。 苏诺儿却着急取蛊,如果她没记错,青玄以前和她说过的,有一种蛊进入人身体时不痛不痒,混在粉末灰尘里就能让人吸进体内。蛊虫进去人体内的前两天不会有任何异样,第三日却能把人的浑身经脉都破坏掉。 蚕食蛊,是靠活人的血肉养起来的。 “我们中的是蚕食蛊,过了明天再不取出来,那我们这一身的修为就废了知不知道?”苏诺儿情绪一有波动,脑袋里就一阵一阵的犯晕,九天朱雀已经好几天没有动静了,似乎在陈姐那里见到那幅画后,九天朱雀就没了任何动静。 没有九天朱雀提醒着,再加上她这次也是疏忽了,一时中招,苏诺儿暗道倒霉。 子画正从外面回来,见苏诺儿回来了,欣喜道:“小姐去哪里了?” 苏诺儿脸都白了,奈何子画脑子慢了半拍,愣是没看出不对劲来,一个劲的问苏诺儿饿不饿。 傅羽忍无可忍,猛拍了拍桌子:“你出去,叫若白过来。别多问,再出声我把你脖子掐断信不信?” “你……”子画脸色白了白。 苏诺儿挥手道:“子画你去叫若白过来,出去吧。” 子画终于瞧出自家小姐脸色不对劲来,连忙跑出去去叫顾若白。 不巧的是,顾若白一早就和凉嫣进宫了,现在也没回来。 子画扑了个空,又赶紧跑回来。苏诺儿脸色白的吓人,子画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傅羽嫌她碍事,直接把人给赶了出去。 “你撑着点,我帮你把体内的毒粉逼出来。”傅羽内力比苏诺儿深厚的多,纵然那药粉药效强大,在他体内也能自动化解,并无大碍。可苏诺儿不一样了,九天朱雀一没了动静,她体内的内力也跟着被封存了一半,实力大减,再加上这是出自青玄之手的毒粉,一时身体里扛不住,也是正常。 苏诺儿刚逼出了体内的毒素,还没擦掉嘴角的污血,顾若白就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事?”顾若白的紧张显而易见,见苏诺儿脸色苍白,伸手就去摸她的脉搏。 苏诺儿有些虚弱道:“蚕食蛊,我和傅羽都中了。” 见顾若白看着自己,傅羽摸了摸鼻尖,把他和苏诺儿被绑架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毫无意外,顾若白的脸又黑了。 傅羽自知是自己不对,私自带人出去还没把人给保护好,讪讪地冲顾若白笑了笑,默默的出去了。 “青玄晚上就会过来,叫他给你取蛊。”顾若白道。 苏诺儿却是惊奇了,“咦?你早就料到了?” 顾若白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道:“没有,是青玄自己找来了,说你肯定会中了他的毒粉,便要过来给你解毒取蛊。” 一提这个,苏诺儿就有气,“居然帮着坏人来害我,这个青玄,真想揍他一顿!” 顾若白扫她一眼,道:“晚上让他取了蛊,怎么出气怎么来。” 揍青玄的事暂且放到一边,苏诺儿正色道:“事情有些太巧合了,先是那个神偷‘白银之手’给傅羽留了字条引我们去了花楼,然后被人用毒粉给迷晕,绑架,却又不好好看管,只留了两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让我们给逃了出来。我和傅羽在巷口守着,却发现绑架我们的人是之前逃走的知月。知月和那个‘白银之手’是什么关系?这里面又有青玄什么事?”苏诺儿是百思不得其解。 “等青玄来了,仔细问问他。”顾若白神色淡淡道,似乎不把她说的这些放在心上,只说了这一句,便拦腰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屏风后面的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强制她休息一会儿。 苏诺儿伸手抓住他,心里的疑惑一圈一圈的不断放大。“若白,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奇怪吗?” 顾若白身子有些僵。 “没什么,你太累了,休息吧。”若白给她掖了掖被角,不等苏诺儿再问,便已经走了出去。 “太奇怪了……” 屋里苏诺儿的嘀咕声他听得清清楚楚,可听见了又能怎么样? 不能解释,不能说,只能自己憋着罢了。 事实证明,苏诺儿心里强烈不安的直觉是准确的。 她没出事,迷雾森林出事了。 迷雾森林毫无预兆的起了大火,纵然竹林在迷雾森林的中心,可也是被大火波及了,烧毁了十几间草屋。 大火来的突然,幸而苏墨临危不乱,指挥着人灭火,忙活了大半天,大火总算是灭了。其实也是烧的没东西可烧了,也幸好竹林外是有一条小溪隔开了大火,让它烧不过来。 所有人躲过了大火,却发现要面临更严重的问题――大火把迷雾森林烧毁了三分之一,那里面的生物活着逃出来的,全都跑到了竹林里。 怕什么来什么。 毒蛇,毒蝎子,毒蜥蜴,还有平日不见光的毒蝙蝠,都跑到了竹林里,叫人就扑,叫人就咬。 第九十五章 “丧尽天良”的青玄 竹林里,苏墨简直欲哭无泪。 指挥着侍卫们把硫磺围着屋子外撒了一圈,毒蛇是不敢进来了,可那蝙蝠可是有翅膀的,疯了一样成群成群的要扑进屋里来,根本不惧怕阳光。 为了保险起见,一百多个人全都挤在一间屋子里,幸而这屋子是以前早被修的完好无损的,空间又大,一百多个人挤也能挤开。 被那些毒物咬伤了的有十几个人,白灵儿和苏宝儿两个人忙的团团转,幸好苏诺儿走之前留下了足够多的药丸和草药,给被咬伤了的人包扎好伤口又吃了药,情况还不算很糟糕。 白灵儿看着窗外扑棱着翅膀想要拼命冲进来的蝙蝠,绕是她不怕这些丑陋的东西,此时也是有些心惊肉跳。 “太奇怪了,这些蝙蝠根本不怕阳光,那些毒物就像训练有素一样,专门攻击人。”白灵儿忧心忡忡道,“也不知道诺儿收到消息没,要是她赶不回来救我们……” 苏墨盯着窗外那些不要命的蝙蝠,一脸严肃,闻言摇了摇头,“信鸽早放出去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安全送到消息。” “但愿能送到吧。”白灵儿祈祷。 而那只带着迷雾森林出事消息的信鸽,刚出了迷雾森林的外围,就被人一箭射下,随后被人取了爪子上的字条,毁尸灭迹了。 怀凉国。 四公主府里。 堪堪到了夜晚,府里闯进一个人来,直言要找苏诺儿,府里的护卫不认识青玄,看他长的白白净净的活像个小白脸,又大大咧咧的要找苏诺儿,便认为他是别家的浪荡公子,直接将人给扔了出去。 苏诺儿听到院外的动静,刚走出来,就看到了青玄再次被丢出去的情景,护卫见苏诺儿来,行了个礼才道:“苏姑娘,那个小白脸嘴里没一句实话,还扬言要姑娘出来见他,我们气不过,便将人给丢了出去。” 正说着,青玄再次从墙头上露出脑袋来,一眼就看到苏诺儿,简直快要哭了:“小丫头……快,你告诉他们我不是坏人啊……” 第一次见到青玄如此狼狈的模样,苏诺儿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等到笑够了,才叫人把他给放了进来。 青玄摸着摔痛的屁股磨磨蹭蹭的走进来,一脸愤愤的瞪了那护卫一眼,“我都说了我不是坏人!想我一大把年纪,居然被人丢出去两次!!” 护卫一脸正气道:“公主有令,叫我们好好保护苏姑娘,瞧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又长的像个不老实的小白脸,我们自然不敢放进来。” 青玄气的就快跳脚了,指着自己愤愤道:“我小白脸?我长的像小白脸?你什么眼神!我年纪大的能当你爷爷了,说我是小白脸?” 护卫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青玄,没搭理他,转头向苏诺儿行了一礼道:“既然是姑娘认识的人,那我们就退下了。” 苏诺儿挥了挥手,接着不厚道的指着青玄哈哈大笑:“哈哈小白脸,老头子,被人叫小白脸的滋味如何?” 青玄白她一眼:“没大没小!” 苏诺儿毫不留情的补刀:“谁叫你一大把年纪还非得把自己弄成这么个样子,为老不尊。35xs难怪能被人给丢出去。” 青玄受到会心一击:“还不是为了你!千里迢迢赶来给你解毒,却受到如此待遇!真是伤我老头子的心。” “还不是因为你那什么毒粉!居然用来对付我!”提起这个苏诺儿就生气。“还千里迢迢?你还好意思说?你不就躲在这怀凉?不声不响的就跑了,跑到这里来自己吃喝玩乐,还好意思委屈?” 青玄自知理亏,立即顺毛。“好好,是我不对,这不是来赔罪了么,别生气。” 说着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瓶来,递给苏诺儿道:“把这里面的药丸用热水泡开,喝下去之后我再给你取蛊。” “那我去叫傅羽。” 在苏诺儿房间里,苏诺儿和傅羽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同端起了面前冒着热气的汤药,视死如归的喝了下去。 “呸呸,好难喝,青玄老头,你确定不是在报复我?”连连灌了好几杯水,苏诺儿这才感觉嘴里的怪味道淡了一些,同时胃里更难受了。 傅羽胃里也是翻腾的厉害,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青玄道:“憋着点,等会再吐。”说着打开了药箱,这次没取银针,倒是取了一支香出来,点燃了拿着香围着傅羽和苏诺儿转了两圈,这才又坐下来,取出银针扎在了二人的中指上。 还没到一刻钟,苏诺儿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紧抿着嘴唇,生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就忍不住吐出来。 傅羽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勉强撑着还能说出话来。“你确定这是在取蛊么?” 青玄不慌不忙的点点头:“不要着急,过一会儿就好了。” 眼瞅着到了一刻钟的时间,青玄给他们取了银针,苏诺儿再也忍不住,直接跑出去吐了出来。傅羽紧跟其后,两个人吐的天昏地暗。 青玄在屋里一脸嫌弃,自言自语道:“年轻人,就是这么经不起折腾,唉……” 难兄难弟好不容易把胃里的东西都给吐空了,都出了一身虚汗。 苏诺儿不忍直视自己吐出来的秽物,别过头虚弱道:“能别看了么,不嫌恶心?” 傅羽心理还算强大,强撑着恶心的感觉,随手捡了一根木枝,拨了拨地上两个人吐出来的秽物,在看清里面蠕动着的东西时,脸色瞬时冷了。 “蚕食蛊原来就是这么个东西。”傅羽丢了木枝道。 一听蚕食蛊,苏诺儿连忙回过头来,却实在是没勇气看那一滩东西,捂着眼睛叫来了丫鬟。35xs“快去拿个火把来。” 丫鬟连忙跑去取了烧着的火把递给苏诺儿,随后自觉退下。 苏诺儿将火把直接丢到了那一滩里,那两只不停蠕动着的蚕食蛊遇火即死,火把也随着灭了。 青玄端出两碗水来,递给他们,道:“快把这个喝了,保证你们从此之后不受疾病困扰,长命百岁。” “说的真夸张。”苏诺儿想吐槽,不过见傅羽老老实实喝了,便也一口气喝了下去。 青玄笑得很是神秘,凑近苏诺儿贱贱的问了一句:“掺着老头子口水的味道如何?” 苏诺儿险些又吐出来,明知青玄是故意的,却是微微一笑,道:“想知道?” 青玄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了危险,刚想退后一步躲开,就被一拳头打中了鼻梁。 苏诺儿气呼呼道:“正好来算算账,老头子你最好老老实实坦白,你和那个知月到底是什么关系?!” 青玄捂着鼻子痛苦道:“动不动就动手打人!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凶残!” 苏诺儿阴森森一笑,晃了晃拳头道:“还有更凶残的,想不想试试?” 青玄忍痛连连退后,“不不不,这个就不试了,我坦白。” “快说!”苏诺儿几乎用吼的。 青玄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道:“我也是逼不得已啊,都怪我手贱,一时手痒进了赌场,结果输光了身上的钱不说,还欠了一万两银子,我没法,就到处去看看有没有可以挣钱的地方,就听到一个大金主高价收购毒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嘛,一时心动就去了,谁能想到那个大金主要来害你啊!” 怕苏诺儿不信,青玄接着道:“那毒粉里的蚕食蛊可不是我的!我只是提供了毒粉,可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提供的,你不要滥杀无辜。” “不管怎样,还是拜你所赐,我和诺儿被人绑架了。”傅羽突然道,对青玄微微一笑。 青玄连忙顺毛:“别,别生气,你别对我笑……”话还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拳。 “叫你手贱去赌场!”苏诺儿气呼呼道。 “诺儿说得对。”傅羽附和。 “叫你见钱眼开!” “说得对。” 可怜的青玄挨了苏诺儿结结实实的一顿揍,老老实实的缩在一边角落里独自委屈。 “丧尽天良,枉费我还救了你们两个呢……” 苏诺儿微微一笑道:“我丧尽天良?你身为神医谷的谷主,不悬壶济世救人,反而为了银子给人做毒药,说起来还是你比较丧尽天良吧。” 青玄被这话噎住,干瞪眼道:“这……这还不是和你学的!” “什么都和我学!我浑身上下这么多优点你怎么不学?”苏诺儿没好气道。 傅羽附和:“就是!” 青玄默默垂泪,心想还不是打不过你们……若白啊……你怎么还不来…… 刚在心里念叨完,顾若白就来了。 青玄老泪纵横的扑过去,顾若白赶紧躲开,一脸嫌弃道:“脏。” “没法过了这日子……”青玄看了看自己被苏诺儿踹脏了的衣服,又缩到墙角默默垂泪去了。 顾若白脸色不太好。 苏诺儿问道:“怎么了?” 顾若白道:“迷雾森林出事了。” “什么?!” 苏诺儿一惊,“出什么事了?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顾若白摇摇头:“消息被人故意截下了,我只收到了出事的消息,却不知道具体何事。” 能截住忘忧阁的消息,这背后之人的力量不可小觑。 “不行,我得去找哥哥。”苏诺儿说着,就要去叫子画来准备马匹。 顾若白一把拉住她,“不要冲动,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不……” 第一次,苏诺儿打断了他的话,眼眸里一片水光道:“若白,我没法冷静,也没法不冲动,因为现在出事的是我哥哥,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 看着苏诺儿跑出去,顾若白停在半空中的手最终收了回去,眼底的情绪晦涩难懂。 傅羽也跟了出去。 青玄凑近了道:“不跟出去?我也可以跟着去看看,听说迷雾森林里尽是毒物,我想去看看。” 顾若白却是摇头,轻叹一声,道:“你准备准备,跟着去。” “那你呢?”青玄嘴贱的问了一句,“你家媳妇可是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呢,你不怕被人抢了去?” 顾若白冷冷扫他一眼:“你们先去,我去解决一些事情。” 青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伸出手拍拍若白的肩膀,忽然想起这小子不喜欢人碰他,便收回了手,道:“听说那‘白银之手’与知月甚是熟悉,知月又是万年妖的傀儡,难保三者之间不会有联系。我还听说那个神偷,喜欢去那怡红院找一个叫乔艳艳的花魁。” 点到而止,青玄背着手走了出去。 屋里没人了,两个暗卫这才现身出来,一左一右站在顾若白身后,恭敬道:“阁主。” 顾若白应了一声,吩咐道:“风,你去保护诺儿,夜,你随我去会会那个‘白银之手’。” 夜和风恭敬应下:“是!” 怡红院里。 花魁乔艳艳房里。 “听说迷雾森林出事了呢”乔艳艳脸上画着浓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男人的身上,极尽媚笑。 男人长的不难看,却也称不上好看,整张脸平白无奇,唯一有特点的就是没有眉毛。此人就是那神偷‘白银之手’了,真名为黄忠,为人却是一点也对不起这个“忠”字。 黄忠闻言仰头饮了一口杯里的酒,眼里露出凶光来,恶狠狠道:“都死了才好!我就不信那群人能这么命大,能敌得过那些毒物!” 乔艳艳身子抖了抖,又为他斟了一杯酒道:“别气,不是已经把消息给截下来了么,难道那苏诺儿还能收到消息去救他们不成?” “哼。”黄忠冷哼一声,“也是,早晚我得把那个苏诺儿给弄到手,看老子不弄死她!”接着精虫上脑,对着怀里的乔艳艳上下其手。 乔艳艳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嫌恶,脸上却是不变的媚笑,任由黄忠对她的动作。 “只怕是你没这个机会了。” 一道冷冰冰的带着不屑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屋里多了两个人。 风毫不客气的对着黄忠一脚踹下去,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直接把人给踹得吐出一口血来。 黄忠突然受袭,捂着胸口立即站起来,抽出身上的短刀来死死地盯着顾若白和风。 “你们是何人?!”黄忠觉得这两个人不好惹,慢慢后退了一步。 风不屑嗤笑道:“刚才不是还说大话吗?现在我们给你机会。” 黄忠盯着顾若白,觉得这张脸很是熟悉,似乎听人描述过,一身白衣,脱尘似仙,是谁来着…… 只是还没等他想起来,手里的短刀已经被风给一脚踢飞了出去,接着胸口一痛,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飞了出去,撞的墙边摆着的大花瓶直接摇晃着倒了下来,正好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乔艳艳早吓傻了,这时候才想起来尖叫,只是声音还没出来,就被顾若白一个眼神给吓得噤声了。 这这这,纵然她是风尘中女子,可也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那闻名天下的忘忧阁的阁主大人! 乔艳艳腿一软,直接栽倒了下去,面死如灰。 第九十六章 得救 风满脸笑容的蹲下来,打了个响指道:“怎么样?好玩吧?” 黄忠嘴里全是血水,闻言恨恨的呸了一口:“我呸!你们到底是谁!明人不说暗话,要打要杀,起码得叫我死个明白!” “好一个明人不说暗话,实话告诉你吧,小爷就是看你不顺眼,就要打你一顿,怎么着?”风脸上笑意更深,一拳头挥过去,黄忠的左眼立即乌紫的肿起来,接着又是一拳,右眼比左眼更惨。闪舞 “卑鄙!有本事……有本事单挑!”黄忠被揍得头昏脑胀,可怜两只眼睛肿得睁不开,只能努力的撑开一条缝来看清风到底在哪。 风学他“呸”了一口,很是嘚瑟道:“难道这不是单挑吗?看你长得丑,打你还脏了我的手。还敢口出狂言,谁给你的自信?!” 用阁主夫人的话来说,就是……“真是丑人多作怪!” 风站起来,向顾若白请示道:“接下来怎么做?” 顾若白神色淡淡:“废了。” 风立即露出了然的表情来,向黄忠走过去,捡起地上那把短刀,“啧啧,节哀吧。” 一刀下去,断子绝孙。 黄忠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怡红院,可惜等人寻声而来后,只看见地上晕死过去的花魁乔艳艳和一滩血。 与此同时,迷雾森林。 “怎么办,我们的药不够了。”白灵儿一脸愁容,同苏墨商量着对策,“消息应该是出意外了,不然早该传到了诺儿手里,只是现在诺儿还没来,只怕是……” 只怕他们现在是要凶多吉少了。 外面的毒物只多不少,而他们一百多个人已经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只是喝了些水,这样下去,他们不是被外面的毒物冲进来咬死,就是要被饿死。 苏墨眼圈下面都有了淡淡的青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却是安慰白灵儿道:“也许是诺儿遇到了事情无法脱身……” 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人惊叫起来:“啊!啊!它们闯进来了!!” 一人惊叫声起,接着屋子里乱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苏墨和白灵儿立即挤过去,人太多,无法拔剑砍杀那些破窗而入的蝙蝠,只能用内力撑起一张结界来,将人们保护在里面,同时将那些扑进来的毒蝙蝠都震开,隔离在外面。 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好几个人被咬伤了,更糟糕的是,解毒的药丸没有了。 “怎么办……”白灵儿咬牙坚持着用内力撑起结界来,第一次觉得很无助。闪舞 赵立赵强两兄弟自觉的站在苏墨和白灵儿身后,运起内力一起保护着结界不被破坏掉,同时那些护卫们中有内力的也一起来帮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女人们护在了中间,一同面对结界外面那些一直试图冲进来的毒蝙蝠。 没有一丝言语,只有时间静静流淌过去。 白灵儿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栽了下去。 “灵儿!”苏墨却不能收回手去扶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吐出鲜血来,愧疚和无力感一同袭来,眼眶悄悄泛红,却只能咬牙坚持。 苏念白因为早被那些蝙蝠咬伤了,一同被保护在了中间,看着苏墨他们奋力保护着自己的模样,苏念白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恼恨来,为何自己没有内力?为何自己也是男儿,却要靠别人保护?!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蝙蝠上,苏念白不动声色的解开了自己胳膊上的纱布,露出了还没有结疤的伤口来。 那些蝙蝠无非要吸血罢了。 只要他冲出去把那些蝙蝠引开,苏墨哥哥他们就有时间把窗户修好,怎么也能再坚持几天。 在苏宝儿回头来看苏念白时,苏念白已经冲出了结界,从窗口跳了出去。 苏宝儿红了眼睛:“念白!!” 白灵儿下意识就要追出去把他带回来,被苏墨一把拉住。 “不带他回来,他会死的!”白灵儿红着眼眶大喊,终于有些崩溃的哭了出来。 苏墨忍住心头的酸涩,坚持道:“赵立赵强,随我保护着结界,护卫们去把窗户修好。” 有念白出去,成功的引走了一部分蝙蝠,苏墨这边的压力减了不少。 赵立赵强得令,配合着苏墨一同将结界推出半米远,足够保护着护卫把窗户修好。苏墨却是闪身出去,一边用结界护体一边嘱咐道:“灵儿,你看好他们,我去把念白带回来。” 窗户修好,堵了个严严实实,不会再被破坏掉,闯进来的那十几只蝙蝠也被消灭干净,屋子里的人重新获得了暂时的安全。 有人轻轻的哭了出来。 屋子里悲伤一片。苏宝儿哭的伤心欲绝:“怎么办,怎么办,念白他会死的……” 白灵儿别过头去,强忍着不哭出声。 外面那么多毒物,就算是她有内力死撑着,也撑不过半个时辰,更何况,念白他没有内力运出结界护体,一旦出去,必死无疑…… 苏墨即使有结界护体,也是寸步难行,上有蝙蝠下有毒蛇,结界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 跑出去的苏念白已经被咬的不成人样了,脖子上还缠着一条乌黑色的长蛇,企图将他勒死,脸上已是鲜血淋漓,甚至手臂上,因为毒液入了血液,已经乌黑一片,麻木的没有一丝感觉了。 他却还在努力的抬起脚步来,往竹林相反的方向而去。 快点跑,快点跑!只有把这些毒物引开了,苏墨哥哥他们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终于,念白的腿再也抬不起来了,因为两条腿上,缠满了毒蛇,身体里不知道被注进了多少毒液,脑袋早已经不再清醒…… 倒地的那一瞬间,苏念白费力往后面看了一眼,他已经跑出好远了,苏墨哥哥,宝儿,你们可都要好好活下去…… 迷雾森林里一片狼藉。 ……………… 苏诺儿赶到的时候,就是亲眼看着念白无力的倒下去,那些毒蛇纷纷涌过去,企图分食他的身体。 “念白!” 袖中的红绫飞出去,及时将念白的身体卷住,带到了她怀里,看到念白胳膊上缠着的那条蛇,苏诺儿恨得眼眸猩红,竟是徒手抓住了那蛇的七寸,生生将它捏死了。 布下结界,苏诺儿连忙查看念白的情况。 苏念白只剩下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念白,念白,你醒醒,你不能死,坚持住,姐姐这就救你。”再顾不得其他,苏诺儿伸手就要给念白输送灵气,却没想念白连内力都没有,她体内的灵气虽无比纯净,有护体功效,念白的身体却承受不了如此直接的方式,若是直接输送,念白只会爆体而亡。 “念白,你别怪姐姐……” 苏诺儿无法,低头覆上了念白的嘴唇,将自己体内的灵气渡了过去。 看着若白身体里的毒血慢慢的被灵气逼了出来,苏诺儿顾不得擦眼泪,给他服了一瓶子解药,这才抱着他往竹林而去。 看着将草屋包围起来的毒物,苏诺儿倒吸了一口气,接着将脖子上的九天灵石摘了下来,一滴血滴下去,九天灵石忽然化成了一道光,闪进了苏诺儿的眉间。 久违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终于想起要解封我的力量了。” “我需要你的力量。”苏诺儿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苏诺儿一手抱着念白,一手摊开,手心里,炽热的火球越来越大,火光也越来越耀眼。 “我要那些毒物都死在这里,灰飞烟灭。” 话音落,火球已被她推出去,瞬时裂成无数个小火球,眼前已是一片火海。 苏诺儿飞身至草屋的屋顶上,调出身体里已剩不多的灵气,结成结界将草屋保护了起来。 火海中,苏诺儿一袭红衣,神情肃穆,长发随风肆意张扬,竟让人分不出到底是火还是红衣,就像火海中重生的凤凰,美得不可方物。 傅羽和青玄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青玄看傻了眼,喃喃道:“浴火重生的凤凰……” 天公作美,在那些毒物都被烧成灰烬的时候,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却浇不灭那些还在燃烧的火。 苏诺儿借着咬破的手指又挤出一滴血来,带着九天朱雀力量的火遇到苏诺儿的血,即刻熄灭。 “谢谢了。”苏诺儿淡淡道。 九天朱雀似乎又累了,懒懒道:“客气客气,你也别强撑了,再不休息,你可要……” “我知道。”苏诺儿打断九天朱雀的话,抱着念白飞身下了屋顶。 九天朱雀见她不听劝,便也不再啰嗦,直接去睡觉修养了。 白灵儿冲出来,看到怀里抱着念白的苏诺儿,红着眼眶笑了出来。 “念白很危险,我要救他。”苏诺儿道。 众人纷纷跑了出来,给苏诺儿让开路,让她抱着念白走了进去。 青玄赶紧跟上去,幸好药箱没丢,还能帮上忙。 看到青玄也来了,苏诺儿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总算有了一丝情绪,“你帮他解毒。多谢了。”说完转过了身去。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应该的。”青玄见她脸色实在是冷,不敢多说话,赶紧脱了念白满是血污的衣服,一边施针排毒一边用参片吊住他的一口气,摸了摸脉搏,青玄叹了口气,怪不得苏念白能撑到现在,果然是苏诺儿将自己的灵气渡给了他。 只是,这样的渡法,虽是能快速护住念白的心脉,却也极为消耗修为,方才她又用精血引火又灭火的,只怕是…… 等到青玄忙活完,已是天黑了。“好了,也换好了衣服,你可以转过来了。一会儿可能会发烧,要是他能熬过今晚,就没事了。” “你出去吧,帮那些被咬伤的人包扎一下伤口。”苏诺儿冲他感激的笑笑,手心里却是湿漉漉的全是汗。 暂时安全了。 青玄很有眼力见的提着药箱出去了。 苏诺儿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念白的额头,果然开始发热。 “怎么这么快就发烧了……”苏诺儿蹙眉,见念白面露痛苦之色,伸手抚上他的胸口,用体内的灵力一遍一遍的,轻的不能再轻的,抚过他全身的脉络,把他身体里的余毒全都引了出来。 看着床上这个脆弱的仿佛一碰就能碎掉的瓷娃娃少年,苏诺儿眼前好像浮现出了许久之前那个流落街头被人追打欺负的流浪儿,那时的若白只有十一岁,她把他带回孤儿院,教他识字,教他功夫,他又聪明,她真的是把他当做亲弟弟来看待。她想着,只要有她一直保护着他们,他们便不会再受到旁人的伤害了。 只是未曾想到,不知何时她的念白长大了,学会了舍身救人,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别人。 终究是她疏忽了,一时差错,竟险些害了哥哥他们,也险些失去了念白。 念白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一张小脸却是惨白惨白的,若不是鼻息间还有不太平稳的呼吸,看起来与死人无异。 “念白,姐姐在这里,你不要怕,要勇敢撑过去,好么?答应姐姐,一定要撑过来,我知道我的念白是最棒的,对不对?” 听到有人进来,苏诺儿连忙擦了擦眼泪,悲伤的神色不再。 傅羽端着水盆进来,“我来照顾他吧,你去看看你哥哥,他也被咬伤了。” 苏诺儿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是站起了身让傅羽坐在了床边。 “你放心,我会仔细照顾他的。”傅羽笑笑,难得认真道,“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 “麻烦你,一定要把他照顾好。”苏诺儿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念白,转身走了出去。 苏墨为了去找念白,一时心急破了结界,被那些毒蝙蝠咬了,幸好苏诺儿及时赶到了竹林,将那些毒物全都给烧了,包围着他的那些毒物仿佛感受到了危险,竟是纷纷逃走了。 青玄刚给苏墨包扎好伤口,就听白灵儿不解问道:“我们也试过用火烧的法子,怎么就不行?那些毒物根本就不怕火的。”用火烧,用药粉逼退,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却没有一样成功的。所以他们才这么狼狈的的被堵在一间屋子里,只能死守。 “那些毒物专门攻击你们,不怕光不怕火,什么也不怕,你以为还是普通的毒物?依我看,那些毒物是被人控制着,也不能说是被人控制着,总之就是专门来对付你们就是了。”青玄说也说不明白。 苏墨却忽然懂了:“你是说,万年妖?” 第九十七章 梦回成安 “对对,就这意思,脑子真好使。”青玄夸了一句,接着道,“听说这万年妖的血是至邪之物,人喝了能够刀枪入体而不死,鸟虫走兽类吃了沾染了万年妖血的东西,也全都受万年妖控制,寻常的法子根本奈何不了它们。” “那为何诺儿的……”白灵儿话还没问出口,青玄已经迫不及待为她答疑解惑了。 青玄道:“你别忘了那丫头体内可是有九天朱雀的,又是天生凤命的命格,本来就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而生的,区区几只小虫子,她还能解决不了?不过是费些精力罢了。” 还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苏诺儿的血。 苍天作证,他方才为苏念白解毒,绝对是没有诊错,苏念白体内有她苏诺儿的血,也正是苏诺儿喂他喝了自己的血,又渡了灵力给他,才能安稳的护住他的心脉,甚至把已经深入骨髓的毒给逼了出来。 灵力固然强大,可她的血才是关键。 只是他也猜不准,天生凤命女子的血脉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要不然,改天找个机会试验一番? 青玄正默默的打着小算盘,苏诺儿已经走了进来。 “哥哥怎么样了?” 青玄赶紧道:“放心放心,没啥大碍。” 苏墨也点头道:“没事的。” 苏诺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头问青玄道:“其他人也都安排好了?” 青玄点头再点头道:“放心吧,我老头子办事还能不利索?所有人都好好的了,倒是你,你该休息休息了。” “是啊,诺儿,瞧瞧你的脸色,快去休息吧,我们都没事了。”白灵儿心疼道。他们被困在草屋里整整三天,提心吊胆滴水未进,精神已经够差的了,可未想诺儿竟比他们还虚弱,得知竹林出事,她究竟熬过了多少的煎熬,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到这里,救了念白又救了他们所有人? 苏诺儿摇头,伸手摸了摸苏墨的脉搏,确认真的没事了,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 身体里却还死死地紧绷着一根弦。 念白还没醒,那些毒物的来源还没弄清楚,就连万年妖在哪里,会不会故技重施,都还没有答案。 她很累,却不能倒下去。 逐一安排下去,见所有人都去休息了,苏诺儿这才回了屋子。 “总算肯进屋子休息了,水我给备好了,你要不要泡个澡?”白灵儿道。 竹林里设施简陋,屋子里也只是用布帘将浴桶给围起来,条件虽简陋了些,但也是安全的。 苏诺儿由着白灵儿将她身上有些汗湿的衣裳扒下来,一躺入水温正好的浴桶里,许是白灵儿在水里放了些疏散筋骨的药材,感觉浑身毛孔都打开了,舒畅得很。 “洗完了叫我,等你一起休息。”白灵儿放下布帘来,探头说了一句,“不要睡着了,容易着凉。” 苏诺儿含笑应了一声:“好。” 只是足足半个时辰了,苏诺儿还没出来的动静,白灵儿等的有些久了,便掀开布帘叫她,“诺……” 在看到浴桶里睡得沉沉的苏诺儿时,白灵儿忽然噤了声,生怕自己会吵到她。 睡梦里,苏诺儿回到了成安,回到了将军府,她一身男装,带着念夏刚从狗洞里爬进来,一抬头便瞧见爷爷拄着拐杖站在那等着抓她。 爷爷的头发似乎更白了,见她又从狗洞里爬进来,不由生气道:“你知道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子?琴棋书画不学,偷鸡摸狗杀人放火倒是做的熟练!想我将军府几代忠烈,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来!” 苏诺儿赶紧爬起来,抱住了爷爷向她打来的拐杖,嘻嘻讨好道:“爷爷别生气嘛,哪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偷鸡摸狗杀人放火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回去做嘛。我顶多是劫富济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一个女孩子家家,整天油嘴滑舌!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叫你再天天跑出去祸害人!”爷爷举起拐杖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苏诺儿干脆眼睛一闭,有些无赖道:“你打吧你打吧!反正留着我也是给你丢脸,不如打死了我,看谁家孙女听话懂事就认谁呗!” “你这个小兔崽子!”爷爷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举了半天的拐杖也没能落下来。叹了口气将拐杖放下,爷爷很是无奈道:“想当年你娘可是比得过皇城里所有的大家闺秀,生出来的女儿怎么就不成气候,怪我怪我,唉……” “爷爷……”苏诺儿也是无奈道,“每次你都这样,说到底就是想让我学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呗,我学还不行吗?” 爷爷不相信,怀疑道:“你能这么好说话?” 苏诺儿嘿嘿一笑,活像只小狐狸,狡黠道:“当然不是,我学会了那些东西,爷爷你得教给我我娘给我留下的凤凰真经。” “哼,早和你说了你不学,现在我不教了你学了。”爷爷嘴上很是不满,心里却是乐开了花,道,“回去换了这身衣服!什么时候打扮利索了就去我书房等着。” “好嘞好嘞,爷爷,爷爷您果然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爷爷!” “油嘴滑舌!”爷爷斥了一句,转身却是乐呵呵的走了。 看着爷爷走远的背影,苏诺儿心底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来,好像爷爷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惶恐与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苏诺儿终于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爷爷!爷爷!你快回来啊,不要再往前走了!爷爷!” 再往前走,就是她要血洗皇宫了; 再往前走,就是将军府被遣散,她和哥哥狼狈逃命了; 再往前走,就是爷爷当场自尽,替她的罪孽为天下人赔罪了…… 苏诺儿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可爷爷却忽然像是远远隔在了天边,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也再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爷爷…… 求求您,快回来…… “诺儿,诺儿,你醒醒。”白灵儿急忙摇醒她。 苏诺儿猛地睁开了眼睛,右手迅速掐住了白灵儿的脖颈,“谁!” 白灵儿被她吓了一大跳,连忙道:“是我啊诺儿,你做梦魔怔了?” 含着泪光的猩红眼眸这才恢复了清明。 “抱歉我……”苏诺儿急忙收回手。 白灵儿见她恢复正常,松了口气道:“你刚刚做了噩梦吧?又哭又喊的,我怕你出什么事,便进来叫醒你。” 苏诺儿这才发现浴桶里的水早已经凉了,连忙披了衣服出来,满是歉意道:“抱歉,我刚刚,做梦了,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白灵儿笑笑,“不要紧的。你赶紧休息吧,这都要后半夜了。” 外面的雨淅沥沥的下了大半夜,仿佛将所有的肮脏都冲刷了个干净。 “你先睡吧,我去看看念白。”穿好衣服,苏诺儿便撑了把伞走出去,白灵儿拦不住她,只好作罢。 青玄守着念白守了大半夜,看他高烧退了,刚想寻个地方睡一觉,就见苏诺儿过来了。 “这么晚了,小丫头你不去睡觉?”青玄打了个哈欠道,“正好你来了,念白烧退了,不用时时刻刻盯着了,我去睡一觉,这把老骨头了,熬不了了。” 青玄打着哈欠爬上了旁边的小木床,几乎是刚挨了枕头就睡着了。看样子着实是累的不轻。 苏诺儿坐在床边,看着念白恢复的已经有了一丝血色的脸,微微笑了。“青玄,多谢你了。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声音很轻,几乎是自言自语,谁知熟睡中的青玄却接了话:“要真想感谢我,就把我半年的饭菜给包了,都好说,好说……”接着微微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外面淅沥沥的下着雨,屋里烛火温暖,苏诺儿守着捡回一条命的念白,心下稍稍安心。 “都躲了这么久了,外面下雨,进来吧。”苏诺儿轻声道。 屋顶上立即有了轻微的响动,接着窗口处翻进一个人来,衣服和头发都湿答答的,半跪在地上垂头道:“苏姑娘。” 苏诺儿认识夜,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若白叫他来保护自己的,心里温暖,轻声道:“宁愿在外面淋雨,怎么也不进来?” 夜道:“主子叫我保护苏姑娘的安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苏诺儿点头:“你去找我哥哥要身衣服穿吧,下雨天会着凉的。” 夜不动弹:“谢苏姑娘关心,属下没事。” “你和风真是两个极端,叫你去就去,你是若白的人,我也是替他心疼。”苏诺儿摆了摆手,“换了衣服就休息吧,不必守着我了。” 夜犹豫片刻,在苏诺儿的催促下最终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夜里除了淅沥沥的雨声,竹林一片安静。 而怀凉的某条不知名的小巷里,却并不安静。 花楼里的人全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无不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黑一白的两个人。 风很是得意自己的杰作,绑好了最后一个人,拍了拍手道:“别害怕,小爷之所以把你们绑起来呢,是为了找出一个人来,只要你们说出知月在哪里,我便饶了你们,若是不说,或者刻意隐瞒,休怪我这宝剑不留情哈。” 脚边躺着的黄忠也是被五花大绑着,瞪着一条缝的眼睛怒视着风,奈何他根本不敢动弹,只能愤恨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奋力往旁边滚去,企图离风远一点。 风又一脚把他踢过来,“我警告你别乱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若是说出知月在哪里,或者万年妖的藏身之处,我便饶你不死!” 第九十八章 神奇的医术 要说这花楼里的人也是嘴硬,死活不肯开口。35xs 风也没那个耐性陪他们耗下去,直接将他们绑在了一起,除非一起逃走,不然一个也走不了。 通往后院的那条小路虽然隐蔽,但还是让东看看西摸摸的风给发现了。 “好家伙,我说在外面看多了个后院呢。”风顺着小路率先走进去,一排一排的屋子,类似于柴房,也是当时苏诺儿和傅羽被人迷晕了被关的地方。 估计是早察觉到了前面的动静,先前那两个丫鬟早就不见了人影。 风扑了个空,有些郁闷。 顾若白倒不意外,道:“走吧,这里已经被她丢弃了,我们去迷雾森林。” 风问:“不能吧?那个知月走了,那这里的人怎么办?” 顾若白道:“带着黄忠我们去迷雾森林,其他人交给官府。” 风讶然,还没搞明白他的意思,“交给官府?他们没犯罪啊?” “凡是来过这里的年轻男子都离奇消失了,只不过被人压了下来而已。交给凉嫣,会有结果的。”顾若白扫了风一眼。 风立即捂着胸口表示受伤。他居然从自家主子的眼神里看出了嫌弃!! 顾若白着急去找苏诺儿,玻璃心的风立即提着黄忠跟上,等到了迷雾森林,天已蒙蒙亮。 迷雾森林里。 苏念白悠悠转醒,睁眼便看到旁边似乎有个人,扭头看过来,就看到了微微打着瞌睡的苏诺儿。 看到苏诺儿满脸倦容,眼圈下都有些乌青,一看就是过度劳累的样子。苏念白说不出心里的滋味,看着苏诺儿的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 他本以为,自己是要死在这里了,那么多的毒物,死无全尸也是有可能的。 可他还活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有这么一个人守在自己身边,他不是情绪脆弱,但就是想哭。闪舞 苏诺儿浅眠,许是察觉到念白的气息不对,立即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苏诺儿欣喜若狂,伸手摸了摸念白的额头,温度正常。这下她才放下心来,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哪里不舒服?” 念白微微摇了摇头,眼眶里的眼泪就顺势滑了下来。 “有什么好哭的,醒了就好了,青玄说醒了就能好了。”苏诺儿笑着捏了捏念白的脸,眼眶微湿。 “姐姐……”念白哭出了声,声音尽管有些嘶哑,但还是坚持说道,“我以为我要死了,姐姐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呜呜呜……” 真的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念白又委屈又觉得幸福,呜呜的哭了起来。 苏诺儿给他擦掉眼泪,眼里含着泪笑着道:“我不对你好能对谁好?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人,我养你这么大,可不是养着玩的。”见他还是哭,便故意打趣道,“多大了还哭?小心叫宝儿看见了笑话你哦?” 她知道,念白这是心里委屈,毕竟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恐怖的事情,在他选择冲出去的那一刻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可他没有死,还能够好好的活着,心里的感受说不出来,只好用哭来表达情绪。 毕竟,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会知道,能够好好活着是多么的幸福。 “好了好了不哭了。”苏诺儿小心的抱了抱念白,柔声道,“姐姐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了,也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好么?说起来,念白真的很勇敢呢,不愧是我弟弟。” 念白闻言,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沙哑着嗓子问道:“真的吗?我很棒?” 苏诺儿笑着点头:“嗯,很棒。”不过又随即板了脸,道,“但是下次不许私自行动了知道吗?不论遇到什么,你好好活着才是我最希望的,有命在,就有一切,懂了么?” 念白含着眼泪点头,“我想喝水……” 旁边小床上的青玄立即爬了起来:“我来我来。闪舞” 他早就醒了,只不过不好出声而已。男孩子嘛,要面子,就连脆弱的时候只愿意让自己最亲近的人看到,所以直等到念白不哭了,他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起来。 青玄给念白喂了水,全身上下全都给他检查了一遍,不由满意点头:“不错不错,别看伤口又多又深,但是恢复的不错,年轻人底子好,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念白感激道:“谢谢青玄爷爷。” “你叫我爷爷?”青玄见鬼一般瞪着念白,表示受到一万点伤害,“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不是应该叫哥哥吗!” 念白:“……”眨眨眼睛,“可姐姐说,你已经很老了。” 青玄险些要吐血,对苏诺儿道:“怪不得是你养出来的人,一样的没礼貌。” 苏诺儿耸肩,又往青玄的心口上插了一刀:“自己老还不许别人说实话。” “你们真棒……”青玄表示胸口疼,捂着胸口就要走。 苏诺儿急忙叫住他,“先别走,你那个专门去疤痕的药呢?给我留几瓶。” 青玄立即捂住了袖子,死活不肯给。“你你你,你强盗啊!还几瓶,我研究的药可是一粒千金啊!懂不懂!” “不给是吧,那我去和若白说,就说你……”苏诺儿妥妥的搬出顾若白来“威胁”道。 “得得得,服了你了。”青玄无奈,掏出两瓶药丸来丢给苏诺儿,一脸肉疼的走了出去,生怕走慢了再被苏诺儿剥削。 “哈哈,跟你说,青玄这药很管用的,等会儿我让哥哥给你抹上,保证一点伤疤也不留!”苏诺儿满意道。 念白眨着眼睛,看到苏诺儿开心,他也笑了。“姐姐,其实男孩子身上留点伤疤没什么的。” 苏诺儿却不同意:“那不行,白白净净的多好看,有了伤疤就不可爱了。”说着捏了捏念白有些婴儿肥的脸,软乎乎的,要是这些伤疤再去掉,就更好了。 “听姐姐的。”念白乖乖点头。 “听青玄说念白醒了,我就把他让我熬的粥给端来了。”白灵儿端着碗走进来,递给了苏诺儿。 “吃点?”苏诺儿问。 “嗯嗯。”念白乖乖点头,让白灵儿扶着他半坐了起来。 吃着满是药香的粥,念白动了动,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并感觉不到疼。“咦,青玄爷爷给我用了什么药,这么神奇,我一点也不疼了呢。” 苏诺儿也是很惊奇,立即把碗放下,让念白自己动了动,“你能不能试着下床走走?要是疼的话立即告诉我。” 念白动了动胳膊,确认不疼之后便自己爬下床,稳稳的走了两步之后,惊喜的回头对苏诺儿道:“姐姐,姐姐你看,我一点事也没有!除了身上留下的这些疤,我根本一点事也没有了!” 苏诺儿大感惊奇,白灵儿也是一脸惊奇,两个人围着念白转了一圈,苏诺儿道:“不是吧,青玄的医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这简直是起死回生嘛。” 正想走进来的青玄:“……” “哎正好你来了,你看,念白一点事也没有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用了什么好药?”苏诺儿直接把他拉进来,一脸兴奋道,“快给我说说,用了什么药?” 青玄表示无话可说。他就是用了正常止血消毒的药粉,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要说神奇的,大概就是苏诺儿的血了。 青玄下意识的摸了摸胡子,发现自己刚刮了胡子后改为摸下巴,看着苏诺儿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探究。 苏诺儿一心满是念白快速恢复的欣喜,并没有注意到青玄的眼神,又有些担忧道:“不过恢复的这么快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青玄你快给他再看看。” 青玄被她扯着袖子扯的没法,只好道:“你自己不是会看,不用怀疑,他就是没事了。” 听他这么说,苏诺儿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苏墨带着顾若白走进来,笑道:“听说念白醒了?”刚说完,就看见本该躺在床上养伤的念白在地上来回走动,看起来就像未曾受过伤一样,不由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若白!”苏诺儿眼睛亮亮的朝他扑过去。 顾若白一把抱住她,淡漠的眸子里立即溢满了暖色,开口道:“跟我去休息休息吧。” 听苏墨哥哥说她一晚上没睡,只顾着守着念白那小子,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看着苏诺儿故作精神,若白是又心疼又吃醋。 “我不要紧的,一大早就过来,你饿不饿?”苏诺儿仰头问道。 “不饿,你必须去休息。” 不等她拒绝,顾若白已经将她抱起来,走了出去。 苏墨轻笑,接着围着念白转了两圈,啧啧称奇:“青玄,原来神医谷谷主的名号真的名不虚传啊。” 青玄淡定的表示接受了苏墨的夸赞,“小意思小意思。”心里则是郁闷的吐血,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让苏诺儿给他贡献点血,好让他研究研究。 这边苏诺儿被顾若白放在床上,见他转身要走,不由有些郁闷,拉住了他的手道:“我真的不困的,倒是你,一大早就赶来,知月的事情有进展了?” 顾若白顺势坐到床边,道:“我把‘白银之手’带来了,万年妖和知月,和这个黄忠,中间一定有某种联系,只是我和风去那个花楼时,知月已经带着人跑了。黄忠也不肯开口说。” 苏诺儿挑眉,“人带来了?不肯开口好说,我有办法。” 她在公主府时有空就跟着凉嫣往大牢里跑,可是亲眼看过凉嫣审犯人的,学来了不少折磨犯人的法子,保证让人乖乖开口…… 第九十九章 查找线索 四公主府。闪舞 一连看了几道折子,凉嫣的眉头就没舒展开来。许久,抬头问道:“那些被害者的家属呢?怎么也没人来报官?” 旁边候着的侍卫连忙道:“回将军,属下无能,一直查不出那条无名巷里的花楼背后主人,大概是那人与下面的官府熟识,死人的事便被强行压了下去,所以才没人报上来。” 凉嫣蹙眉:“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我怀凉作祟。”沉吟一会儿,吩咐道,“去把那些死者家属带来,一家都不要落下,我要一一查证。” 侍卫领命而去。 花楼里死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平民,一家一家的家属在后院等着,神情或悲戚或漠然。 凉嫣一一看过去,微微叹气,走到他们面前,竟是深深弯腰道歉:“对于花楼里的事情,是我不够称职,才会一时疏忽酿成今日的局面,一直拖了这么久,我很抱歉。” 那些平民百姓自从进了公主府就小心翼翼的,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听说是司马大将军亲自召见,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是惶恐不安的,倒不是凉嫣可怕,而是他们害怕冲撞了贵人,生怕一个不慎就被砍头。见凉嫣居然行这么大礼,还给他们道歉,吓得他们立即跪了下来,惶恐道:“不敢不敢,公主……将军肯给我们这些平民主持公道,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怎么敢自称我们!”其中一人忽然道,接着伏在地上颤颤道:“公主大恩,我等草民感激不尽啊!” 凉嫣微微摇头,亲自将人给扶了起来。“我身为司马大将军,奉父皇之命保护我怀凉的子民,如今出了这等事,确实是我的过错。今日叫你们来,就是为了了解情况的,希望你们都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有所隐瞒,这样我才能更快的抓到凶手。” 花楼里一共死了二十个人,全部都是四十岁以下的精壮男子。闪舞 凉嫣看了看手里的册子,问道:“谁是王三的家属?” “我是。王三是我家男人。”一个妇女应声站了出来。 凉嫣问道:“他平时喜欢去花楼怡红院这种地方?” 妇女摇了摇头,神情很是凄苦道:“像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哪里有那个钱去那种地方挥霍。” 凉嫣奇怪,问道:“那你家男人可确实是去了那家花楼,并且一连几天都去过的。” 妇女道:“我家里确实是没有那个钱的,不过有次那死鬼喝醉了,回来胡言乱语,说什么那花楼是免费请他们进去的,听他那意思,凡是男子,都能免费进去,酒水和那些姑娘,都是不要银子的。”说着,妇女禁不住红了眼眶。 “免费?”凉嫣心想,什么时候怡红院都不要银子请人免费进去玩乐了?“那你家男人是什么时候失踪不见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了尸首?在哪里发现的?可有什么异样?” 一连被问了这么多问题,那妇女有些懵,但也把她知道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那死鬼一连去了三天,家里活都不干了,怎么劝也不听,直到第四天,到了晚上也没回来,我没放在心上,以为他是喝醉了留在了那里不回来了,可谁曾想……”妇女抹了抹眼泪继续道,“足足两天都没能回来,我着急了,就去找,却被那花楼里的人打了出来,说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去过那里,我没法,只好回家等着,一连等了五天,都没见人回来。那天我上山去割猪草,就在那草丛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当时吓得我要死,结果壮起胆子仔细看,才发现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和我家男人走之前穿的的一模一样,身形也差不多,我才知道他是已经死了……” 凉嫣蹙眉:“那你发现他的时候,他可是有什么异样?比如身上有什么伤口?” 妇女流着泪摇头道:“我看到他的时候,人都已经看不出人形了,全身干瘪瘪的,只剩下了一层皮和一具骨头架子。闪舞至于伤口,我当时害怕,没有注意这个……” 凉嫣:……好吧,没有一点真正有用的信息。“好,我知道了,你先去旁边歇息一会儿吧。” “你们有谁观察到死者身上的伤口了?”凉嫣问道。 一个干瘦老头走上前来,颤颤巍巍道:“公主,小的看到了。” 凉嫣挑眉,让侍女拿了把椅子让他坐下,问道:“老人家,您仔细说说看。” 老头儿感激的坐下,回忆起来:“我那不成器的大儿子,也跟前面那王三一样,死在了外头,不过尸体发现的早些,我当时看了,我那儿子身上,没有一点明显的伤口,我老了,老眼昏花,是没看到有刀伤剑伤的。” 凉嫣蹙眉,“好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问道,“还有其他人吗?一定要如实说出来,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隐瞒。” 又问了几个人,凉嫣算是确定了死者死后的同一特征,都是浑身干瘪瘪的,没了血肉,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不过除了这个老人家,其他人都没有去仔细看死者的尸体,也不确定死者的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口,就算有伤口,也不能确定是什么利器所为。 看着侍卫将所有人都问了一遍,翻了翻手里死者的名册,凉嫣深感无奈。 问了大半天,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今天你们也辛苦了,父皇很重视这件事,特地命我彻查此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凉嫣挥了挥手,旁边有几个侍女立即走过去,将手里捧着的箱子打开,把里面的银子分发给了这些百姓们。 小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一时都傻了眼,不知道凉嫣这是什么意思,自然也不敢伸手去接。 凉嫣道:“这是朝廷给你们的抚恤金,虽然你们的家人不是死在战场上,可毕竟是我怀凉的子民,出了事,是我们的过错,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应该足够你们下半辈子的生计了,如果日后再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到我这里来的,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闻言,傻了眼的百姓们这才回神,千恩万谢接了银子,被侍卫送出府去了。 旁边一侍女道:“公主,皇上并没有给他们补偿的意思,为何您还自掏腰包来……” 凉嫣笑笑,侍女立即闭嘴不说话了,还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凉嫣道:“我父皇老了,大概忘了民心所向是什么意思了,我给他们抚恤金,一来是为了接济他们的生活,没了家庭主力,他们的生活会很困难的。二来是为了安抚他们,让他们知道,朝廷很重视他们百姓,我父皇也是重视他们的。百姓为水,父皇与怀凉为舟,总不能寒了百姓的心。” 侍女一脸恍然,不由自豪道:“公主想的真周到!不愧是咱们怀凉的保护神呢!” “行了,别贫嘴了,去宫里把凉辰给我叫过来。”凉嫣笑笑,转身去了前院书房。 侍女立即出了府进宫,把凉辰给请了来。 凉辰因为那‘白银之手’又挨了一顿骂,很是闷闷不乐。进了凉嫣的书房,也还是耷拉着一张脸,不说话。 凉嫣见他这样子,心里明了,问道:“又挨骂了?” 凉辰委屈点头,“我去和父皇说,要全城通缉那个‘白银之手’,好把那些东西给追回来,可没想到父皇不同意,还训我想的太简单了,说我不如你的十分之一,郁闷死了!” 凉嫣微微摇头,毫不留情的插刀:“父皇说的没错。” “四皇姐!”凉辰委屈。 凉嫣解释道:“你想想,只是一个小偷罢了,无论外界的名号有多么响亮,但皇宫里有那么多的高手侍卫,藏宝阁里也是重兵把守,还有重重机关,就算是有‘神偷’的名号,那个人就一定能打的过侍卫?而且藏宝阁失窃,那偷窃之人定是知道里面的机关布置的,不然也不会一处机关也碰不到的。” 可惜凉辰一心认为就是那个神偷白银之手做的,听凉嫣这么说,也只是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则是想着,他就不信抓不到那个白银之手!父皇不同意全城通缉,那他可以调动他宫里的人去抓啊! 等到抓到了,一定要好好抽他一顿,才能消了他连挨两顿骂的气! 而被凉辰惦记着的白银之手黄忠,此时正被五花大绑困在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 苏诺儿手里拿了两根长长的羽毛,吩咐道:“把他的鞋子袜子给我脱了!” 旁边有人立即脱了他的鞋子袜子,露出脚板来。 苏诺儿阴森森一笑,“把辣椒水给他灌下去。”顿了顿,又道,“我警告你,可别把这辣椒水给咽下去,不然这胃里可不好受,就在嘴里含着,不许咽下去哦!” 黄忠被人捏着下巴,硬生生的被灌了一嘴的辣椒水,他又不傻,自然知道这辣椒水里有名堂,一定不能咽下去,倒也乖乖的含在了嘴里。 说到底他也不敢吐出来。 苏诺儿嘿嘿一笑,把手里的羽毛递给了青玄:“给我挠他脚底,这可是刚拔的鸭子毛,不能浪费了。” 第一百章 表示不认识知月 青玄立即接过来,抓着黄忠的脚就开始挠。 黄忠脚心痒的要命,却动弹不得,又不敢张嘴笑,直憋的一张脸成了猪肝色。 “别……”黄忠实在受不了这痒,一开口,嘴里含着的辣椒水全都咽了下去,呛得他是又咳嗽又掉眼泪,拼命的挣扎着,竟是直接把腿上的绳子给崩开了,两条腿胡乱瞪着,企图逃开。 青玄一时没防备,被他一脚蹬在了脸上。 “你……给我喝了什么!”黄忠浑身蛮力,直接将捆着他的绳子给全部崩开了,一脚踢开了碍事的椅子,瞪着猩红的小眼睛就要往苏诺儿这边扑来,“老子和你拼了!!” 苏诺儿却不着急躲,心里默念了三二一,在离她还有那么一寸的时候,来势汹汹的黄忠突然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啧啧,只用蛮力,没有脑子。”苏诺儿摇头蹲了下去,将黄忠的身子翻了过来,脸朝上,冲旁边的青玄挥了挥手道,“端盆水来。” 青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依言去端了盆水给她。 苏诺儿直接把水给泼在了黄忠脸上,见他睁开了眼睛,晃了晃手道:“滋味怎么样?” 黄忠张了张嘴,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苏诺儿道:“别费劲了,我在辣椒水里加了失言粉,没有解药,这辈子你就是个哑巴了。还有软骨散,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黄忠恨恨的瞪着她。 “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解药,怎么样?” 黄忠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很有骨气的把头扭到了一边,态度很明确,打死也不配合。 苏诺儿道:“还挺有骨气,算了,不折磨你了。” 青玄问:“那你不打算问了?还是在想什么阴招?” “哪能算阴招,催眠术你听说过没有?”苏诺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串着珠子的项链,在青玄眼前晃了晃,示意他看着。 “看着我。”苏诺儿一把将黄忠的脸给正过来,强迫他看着她手里的项链。 平稳而又魅惑的声音响起:“看着这个珠子,放空大脑,看着它,它在哪里,你就看向哪里……看着它……” 约莫一刻钟,苏诺儿还是继续摇晃着手里的项链,黄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珠子,直愣愣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现在你是在花楼里,里面有很多姑娘,真热闹,你顺着楼梯走,走啊,走啊,你要去见一个人,告诉我,你见到了谁?”苏诺儿的声音空灵的仿佛来自遥远天外,像带了魔法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陷进她所描述的场景里。 黄忠顺着她的话道:“我要见她。” 催眠术成功,苏诺儿干脆坐到了地上,继续晃着手里的项链,问道:“她是谁?” “知月。” “你和知月是什么关系?”苏诺儿问。 黄忠:“我和她做了交易,我偷东西,她买,还送了花楼给我。” “你认识傅羽吗?”苏诺儿问。 黄忠:“不认识。” “那你认识苏诺儿吗?”苏诺儿又问。 黄忠:“只见过画像。” 苏诺儿问:“谁给你的画像?知月吗?你知不知道知月的藏身之处?” 黄忠:“是她,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万年妖?”苏诺儿问。 黄忠:“不知道。” “这些年你称霸怀凉,偷了许多宝贝吧,都藏在哪里了?”苏诺儿问。 黄忠却是闭口不回答了。闪舞 苏诺儿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偷来的宝贝藏在了哪里?” 黄忠的眼珠子忽然转了转,接着嘴角溢出了血来,昏了过去。 “哎哎,先别晕啊!”苏诺儿伸手摇了摇黄忠的身子,见他毫无反应,不由扫兴。 “你,你这什么奇怪的招数?我怎么脑子里晕晕的?”出于好奇,青玄根本没把苏诺儿的提醒放在心上,跟着黄忠一起盯着那珠子看了起来。 苏诺儿郁闷道:“这叫催眠术,能够催眠人,催眠成功,你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基本不会有假,我刚才问的话你也听见了吧?” 青玄有些呆呆的摇头:“我方才也差点中了你这什么催眠术,脑子里晕晕的,根本没听见你说什么。” “你真是个人才。”苏诺儿嫌弃道,“都说了不要跟着他一起看那珠子,要是中了这催眠术,没有人叫醒你,你就睡死在幻象里吧。” 青玄吃惊问道:“有这么厉害?还能制造幻象?有空教教我?” 苏诺儿道:“哎呀先不和你解释,总之就是黄忠根本不知道知月在哪里,也不知道万年妖,就是一炮灰,用他做诱饵引知月出来,肯定是不行的。” “那我们费这么大劲干嘛?”青玄道,“整了半天,就是一个没有价值的炮灰,浪费时间。”说着嫌弃的踹了黄忠一脚,见他不动弹,不放心问道,“他不会死了吧?” “怎么可能,他体内是被知月中了蛊,大概是蛊虫感受到黄忠被人威胁,便在他体内自爆,好让他陷入昏迷。”苏诺儿解释道,又有些郁闷,“早知道他这么早就晕过去,不如早点问他的宝贝藏哪里了,真是扫兴。” 青玄识趣的没再搭话,转身走了出去,向外面的顾若白道:“进去看看呗,你媳妇在那挖银子呢。” 顾若白扫他一眼,施施然走了进去。 是苏诺儿让他在外面等着的,屋里具体什么情况,他并没有特意去感知,因此也并不清楚。见黄忠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苏诺儿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的在一旁看着他,便走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唉……”苏诺儿叹口气道,“我就是想知道他这些年来偷来的宝贝藏在了哪里,他怎么就不说呢……” 顾若白:…… 郁闷归郁闷,苏诺儿把刚才她问的话给说了一遍,得出了黄忠就是一炮灰的结论。“我觉得那知月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黄忠炮灰去偷了傅羽的东西然后挑衅傅羽,就是为了引我们去那花楼。” 顾若白点头,问道:“那你可知道,她为何绑了你们,却不立即杀了你们?” 这么一问,倒真把苏诺儿给问住了。 “没想过这个问题,若白,你想说什么?”苏诺儿问。 顾若白道:“若是普通人寻仇,大可将仇人一刀给杀了,永绝后患。可对于付出了大代价才有寻仇机会的人来说,找到了仇人,慢慢折磨致死远比一刀解决了来的解气。或许,知月就是我们曾经得罪过的人,凡是和万年妖做了交易的,付出的代价都很大,这样的情况下,知月来寻仇,可想而知她会做什么。” 苏诺儿讶然:“不能吧?我发誓我之前不认识她啊,之前哥哥救了她,谁知道她下毒要害我们,被识破了就逃走了,这不在怀凉又看到她了,在花楼的那次,明知道我和傅羽就在那树上躲着,可她就是故意让我看到她的!绑了我们又不杀,然后在我和傅羽身体里中了蚕食蛊,看来真的像你所说的,她就是要来慢慢折磨我喽?” 幸亏青玄会取蛊,不然凭那蚕食蛊的凶残,她和傅羽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我没记得我招惹过这一号人啊?”苏诺儿挠了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招惹了知月这样的变态。 她发誓,她肯定没招惹过这样的人。 表示不认识她啊…… 变态知月此时正藏身于迷雾森林里。 她本想偷偷潜入竹林,探听一下苏诺儿这边的情况,结果苏诺儿在竹林外布了结界,只许出不许进,她死活进不去,又怕生冲硬撞出了动静引来人,只得按下心里的火气,藏在一棵树上,等待着看看有没有人出来。 只是竹林里的人都得了苏诺儿吩咐,一律不准私自出结界,因此知月等了大半天,眼见就要天黑,也没等出一个人来。 “阴险狡诈!”知月恶狠狠骂了一句,飞身离开了迷雾森林。 与此同时,怀凉四公主府。 “……卑职再三确认,那位老人家确实是看到了自己儿子身上有一处伤口,就在脖颈后,看伤口,像是被人咬的,并不是什么刀剑兵器所为。”一侍卫如实禀报着情况。 凉嫣蹙眉,“人咬的?” 死者身上只有一处咬痕,被发现的所有死者都是全身干瘪的,没了血肉…… 凉嫣自言自语道:“这得是多锋利的牙齿,才能一击毙命,到底是什么怪物,居然会吸食人的血肉……” 侍卫低头不语,等着凉嫣下指令。 “行了,下去吧。”凉嫣挥了挥手,打算去大牢里问问花楼里的那些人,作案地点八成就是在那花楼,那里面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不对劲。 凉嫣审犯人的手段向来狠辣,不过念及这是一群弱不禁风的姑娘,便手下留情了,吩咐道:“若没有人主动开口,那便给我挨个打上二十鞭子,对了,打之前用盐水先泡泡鞭子,更管用。” 狱卒得令,立即将那挂在墙上的绳子取了下来,泡在了盐水里。 凉嫣面前跪着四个女子,披头散发的,牢狱之灾让她们看起来甚是狼狈,再没有了那股风尘的味道。 “劝你们识相点,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这里有好几百种折磨人的法子,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凉嫣话音一落,那四个女子都被吓白了脸色,伏在地上颤抖不止。 “没人说?嗯?”凉嫣眯起眼又问了一遍。 气压甚低。 终于,其中一女子估计是真的被吓住了,哭天喊地道:“我说!我说!不要折磨我了,我全都说!” 第一百零一章 通缉知月 “说吧。35xs”凉嫣忽然俯下身来,强迫那女子与她对视,微微笑道,“你最好说实话,不然,你知道我向来杀人不眨眼的。” 那女子吓得浑身一软,伏在地上哭道:“翠儿不敢欺骗将军,只想活命,望将军放过翠儿!” 这个名叫翠儿的姑娘哭的一塌糊涂,看样子是真被大牢里摆的那些刑具给吓住了。她这么一开口,立即惹来了其他三人的怒视,一个较年老的女子怒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出卖,我呸!!” 凉嫣冷眸一扫,那女子非但不怕,反而挺起胸来与凉嫣对视上,颇有些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就算你是大将军,也不能滥杀无辜!也不能滥用私刑!同样是女子,别以为你是将军又是公主的就能随便欺负我们这些人,要是你生在平民间,活的还不如我们这些人呢!” 这女子话音一落,除了凉嫣,其余人都变了脸色。 一狱卒一脚踹了下来,斥道:“大胆!竟敢辱骂我们将军!活的不耐烦了!” 公主是千金之躯,凉嫣贵为公主,更是他们怀凉的大将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竟然被一个风尘女子如此辱骂,当真是令人气愤不已。 那狱卒头头向来最崇拜凉嫣,认为一个女子能如此厉害,当真是女中豪杰,又从来不端什么贵族架子,平易近人,如此一奇女子,怎能受人诟病。因此听见那女子竟然辱骂凉嫣,气的直接一脚踢过去,觉得不解气,还想伸腿再踹两脚,不过被凉嫣制止了。 凉嫣道:“无妨,她说的有道理,若我不是公主,也享受不到如此的荣华富贵。”顿了顿,在那女子面前蹲下来,微微笑道,“不过,这司马大将军的名号,也不是仅凭我是公主的身份得到的,你说的没错,我们同为女子,我是公主,所以我披上战袍征战沙场,九死一生,为的就是维护你们如此安宁的生活,为的就是怀凉不被别国欺压,为的就是你们不会成为别国的奴仆,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闪舞而你是平民女子,虽然享受不到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却也不必上战场,不必经历我所经历过的痛苦,不过是财米油盐罢了,维持生计的方法那么多,你却偏偏要靠出卖肉体为生,甚至帮着来历不明的别国人,来残害我们怀凉的百姓。这样一说,你还真是既可悲,又可怜。” 说完,凉嫣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敛去,目光淡漠道:“就算我没有生在皇家,不是尊贵的公主,我也一样能成为大将军,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路该怎么走!” 一句话,掷地有声,此时的凉嫣就像一个睥睨天下的君王,有着令人不由折服的无限魄力。 那女子呆愣愣的仰头看着她,张着嘴想要怒骂,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名叫翠儿的姑娘忽然呜呜哭起来,泣不成声道:“公主,翠儿知道错了,翠儿也是被家人卖到那种地方的,身不由己,还望公主饶过翠儿一次……” 凉嫣见她是真的悔过,便道:“那你便如实说,那花楼里到底有什么名堂,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翠儿连忙擦了擦眼泪道:“是那个知月,是她买下了那花楼,也买下了我们,吩咐我们叫那些年轻男子进去玩乐,专挑那些平民百姓,因为他们没钱没权没势,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查。我们得了吩咐,便在巷口留意着路过的百姓,看到颇为精壮的男子,便招呼他们进去,那些人穷苦惯了,一听说是不要银子的,哪里管有没有什么圈套,就跟我们进去玩乐。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我们那里就热闹起来,大多是那些百姓家中的劳力,我们见差不多了,便开始在他们的酒水中下药,等他们连喝了三天的药,知月大人便来取他们的性命。” “她是如何杀人的?你可有看见?”凉嫣问道。35xs 翠儿道:“只见过一次。”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来,翠儿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还是如实说道,“那次我偶然经过知月大人的房间,可能是风吹来了门,我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一时好奇,便凑近了悄悄偷看,结果看到……”翠儿闭了闭眼,“看到知月大人抓着一个男子的脖子,在吸他的血!” 翠儿浑身颤抖着,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那男子不到一刻钟便全身干巴巴的,只剩了一层皮,我吓得腿软,不敢动弹,亲眼看着那屋里的五个男子,全部都被这样吸干了血肉!而且知月大人吸完血肉后,竟然破开了自己的胸口,掏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对着那东西笑了笑,又重新塞了进去,胸口处却没有一点伤疤,知月大人的手指甲也是乌黑乌黑的,而且很长,看起来很硬,根本就不像是人的手……” 翠儿的话说完,另两个女子吓得脸色惨白,一齐干呕了起来。 凉嫣是见过茹毛饮血的场景的,早些年去打仗,被敌人围困在雪地里,雪地里没有吃的,没有火种,他们饿得要发疯的时候,就是靠挖老鼠洞捉那些老鼠,直接生吃来维持生命的,当然她也吃过,当时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恶心的事情了,可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吃人血肉的恶心东西。 凉嫣轻咳一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花楼里是谁和知月联系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翠儿摇头道:“我只知道是王妈妈和知月大人联系的,至于如何联系,就不知道了。” 凉嫣立即吩咐道:“把那个王妈妈带上来。” 一狱卒立即应下,走了出去。 凉嫣道:“我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翠儿赶紧道:“回公主,翠儿今年十七了。” 才十七?凉嫣不由叹息了一声,寻常人家里十七岁的姑娘都早已嫁作人妇了,而翠儿却被家人卖进那种地方,被摧残成了这副模样。 “念你悔改,又肯配合,也并无犯大错,便罚你在这大牢里清扫牢房,什么时候扫完了三十间牢房,什么时候再去他那里领一笔银子,”凉嫣指了指狱卒头头,道,“从此之后找个好活计,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才是正经事。” 翠儿闻言愣了愣,回过神来后泪如泉涌,三叩九拜感激涕零:“翠儿谢谢公主大恩!” 凉嫣挥了挥手,道:“不必行礼了,你也是身不由己。” 狱卒将翠儿带了下去,剩下那三个女子像傻了一般,直愣愣的看着凉嫣,眼里却并无一丝神采,就像被人操控的人偶一般。 凉嫣刚想开口盘问她们,却忽然见她们三个齐刷刷的倒了下去,一个个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怎么回事?!”凉嫣立即查看情况,才知她们是服毒自杀了。 凉嫣有些气愤,本想给她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成想她们竟是如此冥顽不灵,宁愿自杀也不肯重新做人! 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算了,找到她们的家人,让她们入土为安吧。”凉嫣叹气道。 “是!”一狱卒应下,立即去办了。 这时王妈妈被带到,是一个老婆子,长着一张尖酸刻薄的脸,又是满脸褶子,看起来很是倒人胃口。 凉嫣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是怎么和那个知月取得联系的?若是老实交代,我留你一条性命。” 王妈妈虽然跪在地上,却是傲然的挺了挺身子,对凉嫣露出不屑的神情来,说出来的话就跟她那一张脸一样的尖酸刻薄:“我王老婆子活了这么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用得着你一个狐假虎威的黄毛丫头大吼大叫?要杀要剐,尽管来的痛快,我老婆子,绝不会受你们这群狗贼的威胁!” 凉嫣揉了揉眉心,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语气尽量平静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还这般嘴硬,那我便叫你尝尝我这自创的一百零八种刑法,总有一种能叫你乖乖开口。” 谁知王老婆子铁了心的要惹怒凉嫣,破口大骂道:“我呸!用得着你威胁?!一个黄毛丫头,还比不上那群狐媚子,还有脸在这冲我老婆子大吼大叫,什么公主,街坊间的泼妇都比你强!我呸!不要脸的狐狸精,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旁边的狱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抽出鞭子狠狠的抽了她一鞭子,骂道:“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我们将军岂是你这种人能辱骂的,该死!” 王老婆子被抽的皮开肉绽,却是很硬气的绝不开口求饶,两只细长的眼睛愤恨的瞪着凉嫣,咬舌自尽了。 “这……”狱卒见她忽然不动弹了,以为是自己下手过重将人给打死了,连忙扔了鞭子跪下请罪。 凉嫣摆了摆手,无奈道:“起来吧,她是自己咬舌自尽了,就算你打得再厉害,她也是不会说的。” 凉嫣出了大牢,对守在外面的士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城通缉知月!” 第一百零二章 惊见索魂鞭 迷雾森林里。闪舞 苏诺儿与苏墨面对面坐着,桌上只有一张展开的地图。 苏诺儿道:“是我之前想的太简单了,迷雾森林里危机重重,一时不慎就会酿成大错,不如直接一起去怀凉,不要这里了。” 苏墨点头,表示赞同:“总躲在这竹林里也不是办法,他们也想出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不如就依你所言,去怀凉。” “好,就这么定了,我在怀凉买了几处私宅,足够我们这些人住了,收拾收拾,我们便离开这里。” “连夜离开?”苏墨问。 苏诺儿点头:“嗯,趁着天黑,再让凉嫣给我们下个通行令,不会有问题的。” 既然决定好了,苏诺儿便走出去吩咐了下去,等他们都收拾好东西,又清点了一遍人数,正好110个人。 “既然都收拾好了,那便走吧。”苏诺儿道。 青玄背着三个大包袱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拽住苏诺儿道:“我的药材怎么办?一百多箱的珍贵药材,不要了?” 苏诺儿看了看他背上鼓鼓囊囊的大包袱,颇有些无语,伸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示意他注意一下时间。“再不走天就要亮了,你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再说你这包袱里鼓鼓囊囊的可全都是把我的人参给拿出来了吧?” 青玄听她这么说,立即捂了捂身上的包袱,一脸紧张道:“我拿你的人参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想想怀凉的物价那么高,不多拿点将来你们吃什么?” 苏诺儿道:“得得得,都是你有理,人参都给你,这下能走了吧?剩下的药材我们有时间再来取。” 青玄认真问道:“可不许骗我哦,等你有时间了,一定要拉着你来把药材全部都搬走,不然放在这里浪费了多可惜。要是有人闯进来,把我的药材偷偷走了,那……” 苏诺儿简直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活宝,心想着我的金银财宝还没有搬呢,都放在这里,她还没担心呢,他倒担忧起他的药材来了。 “我保证不会有人闯进这里来,我已经布下了结界,就算有人闯,我也会察觉到的。”苏诺儿再三保证,青玄这才放心了,乖乖的跟在队伍后面,一起随着出发去怀凉。 为了保证安全,苏诺儿买的那几处私宅都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好在几个院子都是连在一起,他们100多人一起住进去,房间还绰绰有余。 等安排好了他们,天色已有些亮了。苏诺儿和苏墨打了声招呼,道:“哥哥,我要去办些事情,你们尽量休息一下吧,中午我再回来带你们去吃饭。” 苏墨笑着点点头:“好,你去忙吧。” 傅羽是打算一直跟着苏诺儿的,无奈却被苏清荷一直缠着,不好过来,这不刚摆脱了对他过分关心的苏清荷,傅羽便凑了过来。“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去。” 顾若白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拉起苏诺儿的手道:“不必劳烦你。” 傅羽皱眉。 顾若白面无表情。 苏诺儿心里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幼稚,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我要去忙我的生意,不用你们跟着,丢不了的。” 顾若白执意要跟着,苏诺儿只好默许,傅羽也想跟上去,却被白灵儿一把拉住了。“我说你堂堂索命阎王,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非要盯着别人家的,有意思没有?” 傅羽皱眉,忽然看见白灵儿身后跑来一个人,脸色微变,急忙转身走了。 白灵儿觉得莫名其妙,回头一看,苏清荷正端着一盘糕点走过来,有些气喘道:“傅羽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白灵儿道:“可能……他内急吧……” 苏清荷有些沮丧,“好吧,那我再等等他吧。” emmm……白灵儿欲言又止,心想怪不得刚刚傅羽跑那么快,原来是要躲桃花债。闪舞 “那你等着吧,我先走了。”白灵儿想起还没给念白抹药,拉起旁边装聋作哑的苏墨就进了屋子去看念白了。 苏诺儿带着顾若白来了陈姐家,按照她们之前说好的,陈姐已经把那十个绣娘给叫了来,现在正在屋里等着苏诺儿来。 见苏诺儿终于来了,小小很是兴奋的迎上来,手里捧着刚刚画完的画,就要给苏诺儿看。不过看到苏诺儿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就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这人长的可是真好看。可就是太冷了,叫人不敢靠近。 别说靠近,就连直视一眼都不敢。 苏诺儿碰了碰若白,有些不满道:“你吓到我的小伙伴了,快笑一个给她们看看。” 顾若白:…… 笑是笑不出来了,不过好歹收了收脸上的冷漠,看起来不那么冷酷无情了。 陈姐迎上来,细细的瞧了顾若白一眼,心里不由惊讶,哪里来的这般谪仙般的人物。不过看苏诺儿和他很是亲密的样子,心下了然,笑道:“盼了好几天可把你给盼来了,快进来坐。” 苏诺儿笑嘻嘻的拉着顾若白进去,坐下喝了一碗茶之后才道:“陈姐,我算了算,明日是个好日子,不如我们的店铺就在明日重新开张?” 陈姐笑着点点头:“好,左右我们也是做好了衣服,就等你说开张了。” “那好,我交代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情,明日还得麻烦陈姐你仔细盯着。”苏诺儿道。 陈姐应道:“好,你只管说就是。” 苏诺儿一一嘱咐着,一条一条的说的很是仔细,生怕陈姐听不明白。 注意事项交代完毕,苏诺儿问道:“丫头呢?出去玩了?” 陈姐笑道:“这几天跟个皮猴子似的,天天钻出去玩,这会儿应该是刚溜出去了。” “那好吧,路上我给她买了些吃的,等她回来了你拿给她。”苏诺儿向顾若白伸手。 顾若白将手里拎了一路的糕点盒子递给她,默不作声。 陈姐笑着接过来,见苏诺儿这就要走,连忙叫住她道:“不多待一会儿吗?马上就要吃早饭了,吃过早饭再走?” 苏诺儿摆摆手,“不了,大半夜的把你们叫起来也是够为难你们了,今日就先休息,等明日我再来。” “那好吧。”陈姐觉得没能留下苏诺儿吃顿饭怪可惜,见她要走,这次没挽留,把人送了出去。 走在路上,顾若白忽然出声问道:“那个小姑娘给了你什么?” 苏诺儿晃了晃手里的画,这是刚才出来前小小塞给她的,八成是她画的画。“画呗,那个小小,别看人小,本事不小,画什么像什么,整个就一神笔马良啊。” “我看看。”顾若白干脆从她手里把画纸抢了过去,展开仔细看着。 苏诺儿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了?一幅画也这么紧张?” 顾若白看她一眼,忽然把画纸塞回了她手里,也不管画纸被他弄皱了,紧抿着嘴唇往前走。 苏诺儿觉得莫名其妙,展开画纸一看,不由乐了。纸上画着的舞姿美妙的女子可不就是苏诺儿本人,想来是那次她一时兴起,就给她们舞了一段就当加油打气,没想到小小居然把她给画了下来。 苏诺儿收起画纸放进袖子里,小跑了几步,追上顾若白,道:“走的这么快干什么?不就是一幅画?” 顾若白没说话,而是伸出了手牵住了苏诺儿,两个人正走在大街上,天色已大亮,街旁边摆摊的小贩已经摆好了摊子,路过一家馄饨馆,苏诺儿闻到香气,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拽住了顾若白的袖子说道:“若白,不如我们在这里吃一碗馄饨再走?闻着怪香的,你饿不饿?” 顾若白知道是她想吃,便停下脚步点了点头道:“那便在这里吃吧。” 苏诺儿知道顾若白有洁癖,觉得拉着他在这种路边小摊上吃饭着实是为难他,因此很是殷勤的拿起抹布来仔细地擦了擦桌子和椅子,这才让他坐下。 叫来了老板道:“老板,来两碗馄饨。” 老板应了一声,进去给他们煮混沌了。 苏诺儿等的有些无聊,便双手撑住下巴笑眯眯的看着顾若白。 顾若白轻挑眉毛,“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看,想多看看你。”苏诺儿笑嘻嘻道。 显然,顾若白对这句话很是受用,点头道:“那允许你多看看我。” “噗……”苏诺儿笑了出来,“我发现若白你是越来越可爱了!” 顾若白挑眉,显然觉得“可爱”这个词不太适合他,不过娘子喜欢,那便是可爱好了。 等了许久都没见老板端着馄饨过来,苏诺儿觉得有些奇怪,便喊了一句道:“老板人呢?混沌还没做好吗?” 无人应答。 苏诺儿觉得奇怪,便起身走进了小店,这才闻见了浓浓的血腥味。 “若白!”苏诺儿大惊,失声喊了出来。 顾若白连忙进去,将她搂进怀里,同时看向地上。 七窍流血而死的这个人肯定就是刚才那个老板了,他旁边还有两只摔碎了的碗,血也是流了一地。 “这是什么人做的,我们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动静。”苏诺儿脸色严肃起来,蹲下来查看这老板的情况。 顾若白道:“不用看了,是索魂鞭。” 第一百零三章 幼稚的凉辰 索魂鞭…… 不就是傅芸? “是傅芸?”苏诺儿有些吃惊,“可是刚才我们并没有听到一点动静。闪舞”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人全身而退,而且还是在她和顾若白的眼皮子底下,那傅芸的力量,该是多么强大了? 顾若白道:“走吧,去公主府看看凉嫣那边怎么样了。” 苏诺儿问:“那这里?” 顾若白道:“自会有官府来处理。” 苏诺儿却有些不想走,要是他们没有留在这里吃混沌,或许这老板就不会死了。 傅芸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警告,告诉他们她也在怀凉出现了,却牵连了无辜的人。 顾若白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安慰道:“正是因为我们牵连了无辜的人,所以才要快点去找凉嫣,把傅芸和知月早点捉拿归案,免得牵连更多无辜的人。” 苏诺儿轻轻叹了口气,点头。 公主府里。 凉辰正缠着凉嫣,一定要凉嫣给他一队人马。“皇姐你就答应我呗偷偷的,父皇不会知道的。” “不行。”凉嫣依旧干脆的拒绝。 凉辰不死心,缠着凉嫣继续求道:“好皇姐,难道你就忍心看我再被父皇责骂吗?求求你了,就答应我吧……答应我呗……”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凉嫣被他缠的没法,直接叫侍卫进来把他给拖走了。 “哎哎皇姐,皇姐”凉辰被侍卫给架了出去,赖在书房外不死心的叫着。 苏诺儿和顾若白来找凉嫣,见凉辰一脸委屈的蹲在地上,苏诺儿便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问道:“哎你在这干嘛呢?” 凉辰抬头见是苏诺儿,眼睛亮了亮,活像一只见了肉骨头的小奶狗,就差摇尾巴了。“小姐姐你来了!”感受到一旁来自顾若白冷飕飕的视线,凉辰歪头看了看顾若白,一下子站了起来,拉着苏诺儿就要往后花园走。 “哎你要干嘛?”苏诺儿扯住他,“我找你姐姐有事,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一边玩去,乖哈。闪舞”说着想扒拉开凉辰抓着她的手。 凉辰却是不放,赌气道:“不管!我都好久没有看到小姐姐了,今天你得陪我玩。” 苏诺儿格外的有耐心,解释道:“我是有正事要忙,自己先去玩,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可以不?” “不可以!”凉辰双手抱住苏诺儿的一只胳膊,死活赖着不肯让她走。 苏诺儿简直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智障宝宝。 “一,二,” “三”还没说出来,凉辰立即很有眼力见的松开了手。 “自己去就自己去!还不稀罕你们陪我呢!”凉辰甩袖气呼呼的走了。 苏诺儿忍住要吐槽的冲动,转身去了凉嫣的书房。 “……花楼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了,知月的通缉令也已经下发了。只是还有一点,若白,你老实告诉我,藏宝阁的……”凉嫣话还没说完,就见苏诺儿走了进来,适时闭了嘴。 “这边。”顾若白冲苏诺儿招招手,示意她来他身边坐。 苏诺儿走到顾若白身边坐下,从他怀里掏出来一小包糕点,嘴里念叨了一句:“还好没有化掉,这么热的天,也就你身上凉快了,简直就是个移动冰箱。” 顾若白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伸手打开了纸包拿了一块桃花糕喂给苏诺儿,嘱咐道:“别吃太多了,会胃痛。” 凉嫣目瞪口呆。 虽然不知道“冰箱”是个什么东西,但就这一幕,就够她惊讶的了。 顾若白有洁癖她是深有体会的,可现在,苏诺儿居然在他身上放油腻腻的糕点?顾若白居然不嫌弃,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乖乖,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凉嫣表示看的牙疼,重重咳了一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苏诺儿最近容易饿,所以身上总带着小零食,这会儿又饿了,捧着桃花糕正吃的欢快,听见凉嫣咳嗽,以为她也要吃,便有些心疼的把剩下的三块递给她,道:“你也尝尝?” 凉嫣抽了抽嘴角,摇头道:“我不和你抢,你吃吧。”怕苏诺儿噎着,叫侍女给她换了新茶,又端了几盘点心给她。35xs 顾若白嘴角含笑,似乎看着苏诺儿吃东西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都忘了正事了。 凉嫣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轻咳一声道:“若白,我们接着说?” 顾若白还是一脸宠溺地看着苏诺儿,点头应了一声。“嗯,你说。” 凉嫣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来自单身狗的愤怒,这才道:“父皇召你进宫,你为何不去?” “不想去。”顾若白道。 凉嫣抽了抽嘴角,问道:“听说我父皇和你师父颇有渊源呢,你就不打算给点面子?” 顾若白反问道:“与我何干?” 凉嫣据理力争:“怎么和你没关系,别忘了那藏宝阁里的东西可也是有你师父的一份的,当年也是你师父设计的那些机关,破解方法只有我父皇和你师父知道,如今藏宝阁失窃,我父皇自然会怀疑到你们师徒身上。” “哦。”顾若白表示自己听见了,给苏诺儿倒了一杯茶,看着她喝下去。 凉嫣要被他这态度弄崩溃了,要知道父皇可是昨天就召他进宫了,可没想顾若白不给面子,根本没去,父皇心里有气,一大早就找人撒气,这不,她和凉辰就光荣牺牲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劝动顾若白才行。 “哦?这个哦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若白你不喜欢和皇室中人打交道,但是看在你我二人多年朋友的份上,你总得给我那么一丢丢的面子?”凉嫣伸手小拇指比划了一下,脸上表情有些可怜。 皇帝亲自召见却被人放鸽子,我们皇家人不要面子的吗…… 顾若白压根不吃她苦口婆心的这一套,一口回绝:“说了不想去。” 苏诺儿吃饱了喝足了,这才有空说话,听见凉嫣的话,便扯了扯若白的袖子,道:“去看看呗?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嘛。” 顾若白点头:“好。” 凉嫣忽然泪流满面。 终于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单身狗满满的恶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眼看就正午了,我们用过膳就进宫,如何?”凉嫣妥妥的征求苏诺儿的意见。 苏诺儿看了看若白,点头答应:“好啊,正好我肚子饿了。” 凉嫣下意识看了看苏诺儿面前已经空了的两个点心盘子,很是明智的没有说话,而是叫人去准备饭菜了。 一侍女近前来,禀道:“四公主,二公主来了。” 侍女还没退下,凉月已经自己走了进来。 凉嫣站起来象征性的行了个礼,故作惊奇道:“二皇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凉月扫了旁边的苏诺儿一眼,眸光冷漠道:“我有事要找你谈。” 意思是闲杂人等请自觉出去。 苏诺儿撇了撇嘴,拉着顾若白走了出去。“别聊太久,我还等着吃饭呢。” 凉嫣也是怕凉月来她这里,但还是笑着问道:“这下可以说了,二皇姐突然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凉月开门见山道:“来借兵。” 凉嫣头疼:“都说了多少次,没有父皇的命令,我是万万不能私自调兵给你们的。” 凉月却不管,只道:“父皇那边我自己去说,你只管借人给我。” 又来了。 凉嫣摇头:“不行,二皇姐你还是先去向父皇要个手令,我再点兵给你。” “手令好说,给你就是。”这次凉月真的是有备而来,直接从怀里掏出来刚要来的手令,拿给凉嫣看。 父皇都同意了,她没道理不答应。凉嫣很是干脆的点头问道:“不知二皇姐要多少人?” 凉月道:“五千人足够。” “好。”凉嫣叫来了侍卫,丢给侍卫手令吩咐道:“带二公主去校场点五千人,听从二公主命令。” 侍卫接了手令,立即应下。 终于送走了凉月,凉嫣吐了口气倒在椅子上,心里暗想凉月借这么多人到底去做什么,这么一想才想起来好像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过凉月,今天见她也是消瘦了一大圈的样子,也不知到底怎么了。 侍女进来唤道:“公主,苏姑娘叫您过去用膳呢,在后花园的凉亭里。” 凉嫣从一团乱糟糟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起身应了一声,便去后花园去找苏诺儿他们。 凉辰活泼的声音隔老远就传了过来:“哇塞小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好好吃,这个也好吃!” 凉嫣走过来的时候,凉辰正护着自己面前的一盘水煮肉片吃的不亦乐乎,见她过来,嘴里嚼着米饭道:“快坐啊四姐,今天小姐姐做的饭,可好吃了!” “嗯,就来了。”凉嫣应了一声,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心里的那些郁结好像消散了不少。 苏诺儿给她拿了双筷子道:“美食能够治愈各种不开心,那些事情就先不要想了,吃饱饭再说。” 嗯……美食果然能够治愈不开心。 饭桌上,四个人表面上谈笑风生的吃着饭一片和谐,实则暗流涌动各有心思,以凉辰为甚,专挑顾若白喜欢吃的菜,先下手为强,让顾若白有些哭笑不得。 在凉辰第n次抢掉顾若白碗里的菜时,苏诺儿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开了他的爪子,“有完没完?若白有洁癖你不知道?就你这筷子上沾了多少口水,还往人家碗里夹菜吃,抢别人吃的就这么开心是吧。” 凉辰有些委屈的缩回了手,不敢和苏诺儿顶撞,却悄悄瞥了一眼对面的顾若白,见他果然因为嫌弃自己不吃了,心里窃喜,想着叫你抢我的小姐姐,这下够恶心你的了吧…… 对于凉辰幼稚的小心思,顾若白置之一笑,不做理会。 苏诺儿夹了菜喂顾若白,“张嘴。” 顾若白乖乖张口,吃的颇为满足。 凉辰看傻了眼。 接着委屈道:“小姐姐你偏心!” 苏诺儿还没说话,凉嫣实在是受不了自家弟弟如此丢人了,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斥道:“能不能好好吃饭了?人家两口子互相喂饭,关你个小屁孩什么事?” 刚训完,凉亭外跑来一个侍卫,远远的就喊道:“公主不好了,公主,大事不好……”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凉嫣蹙眉。 那侍卫急忙道:“无名巷那家花楼起火了,还有八皇子的怡红院,就在刚才死了很多人,接着就起火了!” 第一百零四章 成安使者 “什么?”凉嫣丢下筷子就快步往外走,吩咐道,“先不要管花楼,去怡红院救火,带上几个仵作去验尸。35xs” 那侍卫得令立即跑了出去。 凉辰也起身追上去,刚跑两步突然转身,对苏诺儿道:“小姐姐你别误会,那怡红院不是我的!是那侍卫说错了!” 苏诺儿愕然,随即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凉辰这才放心的去追凉嫣了。 苏诺儿也没了心思吃饭,放下筷子道:“要不要去看看?” “看不看也是一样的,是傅芸。”顾若白若有所思。 “你怎么知道?如果真的是她,那我们不去看看,万一凉嫣她们应付不来怎么办?”苏诺儿有些担心凉嫣和凉辰,毕竟傅芸的索魂鞭威力很大,傅芸力量变强,会更难对付。 顾若白略一思索,道:“跟我进皇宫谈个交易,谈得来就帮,谈不来,那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诺儿讶然,坐在凳上没动弹。 顾若白看着她,挑眉:“怎么?” 苏诺儿摇头,微微蹙眉道:“总觉得,若白你变了许多。” 忘忧阁是天下人的忘忧阁,不分国界,只要有牵涉到国家安危的事情,不论是哪个国家,忘忧阁的人必定会出面。 而若白身为忘忧阁的阁主,肩上责任更甚。 可现在,令苏诺儿惊讶的是,若白居然说出只有交易才会出手帮忙的话来。 顾若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背对着她,望着凉亭外湖里的荷花看了许久,这才淡然道:“这是师父和怀凉皇帝的恩怨,我只不过是为了师父罢了。” 苏诺儿垂眸,眼底情绪晦涩,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此时她心里确实是不舒服。冷不防有一阵风吹过来,苏诺儿被吹的连连打了两个喷嚏,连忙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风有些凉,要不要先回去休息?”顾若白立即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将她裹住,站在她对面给她挡住了吹来的凉风。闪舞 苏诺儿微愣,抬头看着他。 顾若白亦是低头认真的看着她。 苏诺儿忽然莞尔一笑,伸手搂住了若白的腰。 罢了,管他什么师父不师父恩怨不恩怨的,若白不告诉她,肯定也是为了她好的。左右,她只需要知道若白在乎她,就够了。 “不是说要进宫吗?我们现在去吧?”苏诺儿问道。 顾若白应了一声:“好。” 皇宫里。 才到宫门而已,就已经能看到里面来来回回巡逻的侍卫了,比平时多了两倍不止。 顾若白抱着苏诺儿下了马车,牵住她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怀凉皇帝是早知道顾若白要来的,早派了人在门口守着,因此一见他来,两个人就被恭恭敬敬迎了进去。 “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苏诺儿好奇问道,左右看看,皆是鲜花开道,各种稀奇物种,就连树上也都是缠着各种好看的丝带,就差拿绫罗绸缎往那树身上缠两圈,以示国家富强不差钱。 带路的小太监恭敬道:“回姑娘,是成安国的使者来访,所以宫里才热闹了起来。” 苏诺儿有些惊讶的挑眉,“你是说成安?” 小太监点头道:“是啊!” 苏诺儿问:“那你知不知道,成安的使者是来干嘛的?” 小太监面露为难道:“这个……姑娘还是别问了吧,就是小的知道,也不敢随意议论的。” 苏诺儿心下了然,从袖里掏了钱袋一把塞给他,笑眯眯道:“说说呗?我也就是好奇,听你说了,过一会儿我也就忘了。35xs” 小太监暗暗掂了掂钱袋的重量,心里高兴,连忙收了起来,勉为其难道:“小的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成安爆发了蝗灾,灾情很是严重,这成安的使者八成是来求助来了。别的小的是真不知道了。” 成安蝗灾?! 苏诺儿讶然抬头看向顾若白,顾若白轻声道:“八月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么快,居然八月了……”苏诺儿怅然若失,觉得时间过的也太快了些。 小太监不知道他们之间打的什么哑迷,只负责把他们带到了皇帝的御书房,便退下了。 苏诺儿和顾若白走进去,里面除了怀凉皇帝,还有一个人。 怀凉皇帝见他们来,乐呵呵道:“来,朕想着你们好歹也是熟人,叫你们见一面,也好叙叙旧。” 成安使者转过身来,在看到顾若白和苏诺儿两人时,脸色瞬时变了。 苏诺儿也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次成安的使者居然是夏卓枫! 不过眨眼间,夏卓枫就恢复了常态,脸上是波澜不惊,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不怎么中听。“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从成安跑出来的流浪狗,怎么,咬了人,就跑到这里避难来了?” 苏诺儿微微一笑,道:“就知道丞相大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听说成安出事了,是不是丞相大人来的太急,早上忘了刷牙?”边说边挥了挥手嫌弃道,“怪不得这里空气这么臭,丞相大人一开口,这里少说也得通上三天风。” “你!!”夏卓枫成功的被气的瞪眼。 “你什么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会好好说话?”苏诺儿叉腰,理直气壮道,“小心平时缺德事干多了,哪天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也不愿意收你,到时候成了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啧啧,多可怜哪。哦对,就算你投胎了,你这嘴巴这么毒,手段也毒,是万万不会再投胎成人的,搞不好入了畜牲道,那可就麻烦了哦。” 古人最重死后名声,也对轮回投胎转世这种事情深信不疑,苏诺儿就专门说给夏卓枫听,叫你嘴巴不干净,叫你上来就找事! 夏卓枫的胡子翘了翘,显然被气的不轻,指着苏诺儿的手都抖了,“你你……岂有此理!” “哈哈哈。”怀凉皇帝看了半天戏,终于出声打圆场了,只不过这圆场还不如不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出来的话也把夏卓枫给气的不轻。 怀凉皇帝哈哈笑道:“诺儿丫头又顽皮了,顾阁主,你可得好好管管哪,毕竟成安人爱记仇,比不得我们怀凉民风淳朴。” 夏卓枫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什么叫他们成安人爱记仇?这意思就是在说他会暗中报复苏诺儿呗! 虽然他也有这个打算,可也不能被人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啊!怀凉皇帝这就是在打他的脸,在打成安国的脸! “皇上此言差矣,我们成安人虽比不得贵国人性情豪爽痛快,可性格也是直率的,断不会有什么记仇之说。更何况,今日我肩负使者的责任,也不是来和一个黄毛丫头斗嘴的。” 没办法,谁叫成安有求于怀凉,纵然怀凉皇帝有奚落打脸他们成安的嫌疑,可夏卓枫也是丝毫不敢恼。 如果搞砸了这次出使任务,回去安九辰不得剥了他的皮才怪。 怀凉皇帝哈哈笑着点头,“对,丞相大人说得对。”转头却对苏诺儿道,“听辰儿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正好这使者大人带来了一些补药,待会儿你全带走,省的放在国库也是占地方。” 苏诺儿瞥了一眼笑呵呵的怀凉皇帝,心想果然当皇帝的都跟成了精的狐狸一样,眼前这位恐怕就要修炼成黄鼠狼精了。 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苏诺儿很是愉快的决定配合黄鼠狼。“哎呀,那就谢谢皇上了。” 怀凉皇帝笑呵呵的摆摆手,向旁边宫女吩咐道:“还不快去把那些箱子抬去四公主府,有人问就说是朕赏赐给这丫头的,对了,不止是补药,那些瓷器宝玉也一并抬去吧。” 宫女连忙应下,行礼退下了。 一旁的夏卓枫已经非常不好了。 那些礼物可都是他们成安国库里最好的东西啊!因为这次有求于怀凉,总得送礼表示表示,就怕礼物不到位失了礼惹怀凉皇帝不高兴,所以都是千挑万选的上乘物品,可…… 怀凉皇帝却表示根本不稀罕,收了这些东西还占国库的地方浪费空间,不如转手送人。 还是送给苏诺儿这个该死的! “使者大人这是怎么了?一副要生吃了我的样子?这些东西又不是你的,干嘛心疼成这样?”苏诺儿直接往他心口上插刀。 夏卓枫捂住胸口急促的喘了几下,该死的!谁说这些东西不是他的?!一半出自丞相府啊!! 为了这次出使任务,夏卓枫可是大出血了,眼睁睁的看着他花了多年搜刮来的宝贝都落入了苏诺儿手里,心疼的简直要吐血。 怀凉皇帝也问道:“就这么一点东西,使者大人不至于舍不得吧?要不然,朕叫人再给搬回来?” 怀凉皇帝脸上笑得开心,一脸“我是真的在关心你”的模样。 苏诺儿有些不忍心看夏卓枫的脸色,同时心里不禁吐槽怀凉皇帝,笑得就差摇尾巴了,再笑黄鼠狼的尾巴就露出来了…… 顾若白轻咳一声,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气氛。“不知皇上和使者大人何时议完国事?” 夏卓枫生怕怀凉皇帝大手一挥说今天就先不说成安的事了,连忙道:“皇上,我们的事情还没商讨完,您看……” 怀凉皇帝还真就是大手一挥,笑呵呵道:“使者大人不必着急,你千里迢迢来到我们怀凉,总得给你接风洗尘,不能失了礼数,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不等夏卓枫拒绝,吩咐道:“来人,去无月亭摆上酒席,为使者大人接风洗尘。” 外面立即有带刀侍卫进来,面上虽恭敬语气却是十分强硬对夏卓枫道:“使者大人,请吧?” 苏诺儿欢快的挥了挥手,“快去吧快去吧,有酒有肉有姑娘,怀凉这么大方,保证能让丞相大人乐不思蜀。” 第一百零五章 三皇子凉奕 夏卓枫是捂着胸口白着脸出去的。35xs “哈哈哈哈……”苏诺儿见他被气成这个样子,心里实在是痛快,憋不住笑了出来。 怀凉皇帝笑眯眯的看着她,“赐婚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一句话,跟个炸弹似的,炸的苏诺儿脸上的笑容四分五裂。 像被踩了尾巴突然炸毛的猫一样,苏诺儿凶巴巴道:“考虑什么考虑!根本不可能的事!”又连忙对顾若白解释道,“若白你别误会,那是他乱说的,我可没答应。” 怀凉皇帝给凉辰和苏诺儿赐婚的事,若白是早就知道的,只不过没干涉罢了。这会儿听见这事又被提起来,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牵住了苏诺儿的手,看着怀凉皇帝没说话。 态度表明了一切。 怀凉皇帝从顾若白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不耐,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背着手故作威严道:“朕早就叫你来,怎么今日才来?” 顾若白神色淡淡:“今日有空。” “胡闹!”怀凉皇帝忽然怒了,大声呵斥道,“你当朕的圣旨是废纸?抗旨不尊,该当何罪?!” 御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苏诺儿摇头,开口道:“我说皇帝老头,你这阵势还是留着吓唬夏卓枫吧,若白一不是你怀凉的人,二你不要忘了他是忘忧阁的阁主,还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的皇帝来教训,就算你是一国之主,说话也得好好思量一番,毕竟,真要说起来,若白的地位比你高哦?” 在苏诺儿看来,这黄鼠狼突然变脸企图用这阵势吓唬他们,真的是……自取其辱。 “大胆!竟敢跟朕这样说话!来人……” “我想皇上是忘了,现在国主的地位是如何来的了。”顾若白淡淡开口,打断了突然暴怒的怀凉皇帝。 “你……”怀凉皇帝突然卡壳了,瞪着眼看着顾若白。 过去的那些事情,景云终究是说出来了! 苏诺儿虽是好奇若白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多嘴去问,见这黄鼠狼跟抽了疯似的乱咬人,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扯了扯顾若白,问道:“走吧?” 顾若白轻飘飘扫了一眼怀凉皇帝,眸子里一片冷意。35xs“下山前师父嘱咐了一些事情,其中一件,就是要提醒一下皇上,不要忘了当年的二十年之约。” 说完,牵着苏诺儿的手走了出去。 怀凉皇帝脸色有些不好。 半晌,突然叫人吩咐道:“去,把追查藏宝阁失窃的人撤回来,不要再查下去了。” 侍卫虽是奇怪,却也是领命而去,同时叫人转告了凉辰一声。 凉辰正与凉嫣在城西的怡红院里,听人来报,心里疑惑,正想和凉嫣说,就看到苏诺儿和顾若白来了。 当然,顾若白本是不想来的,但禁不住苏诺儿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一起来了。 “小姐姐!这里!”凉辰正站在二楼的窗口,看到街上的苏诺儿,便喊了一声。 苏诺儿抬头,扯了扯顾若白的袖子,道:“上去看看呗?” 顾若白点头:“听你的。” 两个人上了二楼,凉辰出来接着他们,领着进了一个房间。 一进去,苏诺儿就看到了地上排列整齐的三具尸体。尸体上都蒙着白布,旁边还有一大滩血迹。 凉嫣正和那三个仵作在讨论尸检结果,见苏诺儿和顾若白来了,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苏诺儿走过去掀开那白布,是这里的姑娘,赤裸着身体,脖子处被利器所伤,血肉模糊中都能看到里面断了的骨头。 这伤口,似曾相识啊。 苏诺儿把那两个人身上的白布都掀开,无一例外,都是一样的伤口。 “一击致命,这是索魂鞭吧……”苏诺儿蹙眉,抬头看顾若白,想求证自己的猜测。 顾若白知道她心中所想,便点了点头。 凉辰凑过来,递给苏诺儿一方帕子擦手,问道:“小姐姐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苏诺儿没打算隐瞒,道:“实不相瞒,我大概和这凶手认识。” 凉辰惊讶:“小姐姐怎么会认识这么凶残的人?” “当然是有恩怨喽,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这么一号人物,从成安到怀凉,这人是越来越变态了。”苏诺儿道。 凉嫣问道:“是何人所为?” 苏诺儿道:“成安人,西海傅家的大小姐,傅芸。” “成安西海傅家?”凉嫣蹙眉。 “对,可能你不知道这个傅家,虽然在成安是有些份量的,可在大国之间根本不够看。这个傅芸也算是因爱生恨,曾犯下大错,后来醒悟,不过没得到原谅,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性情大变,带着她那邪教到处祸害人,后来西海邪教被灭,傅芸侥幸逃走,不知所踪,这下又出现在怀凉,我猜一部分是为了找她要找的人,还有一部分时为了来找我报仇。”苏诺儿也是很无奈,就是因为傅羽的一句喜欢,她被傅芸恨之入骨,这下都杀到怀凉来了,估计是没安生日子过了。 凉辰撇撇嘴:“又是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苏诺儿补充道:“万年妖你们也听说了吧,这个傅芸就和万年妖有密切联系,但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万年妖是个什么玩意,只知道傅芸和它做了交易,用心脏换了很强大的力量。傅芸手里有一条索魂鞭,威力很大,这三个人身上的伤口,就是索魂鞭所为。” “这样说来,这个傅芸不能小觑。”凉嫣有些心烦,问顾若白,“若白,你看?” 顾若白道:“杀人又放火,不过是为了造出更大的动静,在没有抓到人之前,建议先派人去人多的地方守着,以防她再下毒手。” 凉嫣点头,立即照他说的吩咐了下去。 门外响起说话声,管事妈妈一脸灰败的走了进来,一一行了礼,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凉辰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皱眉道:“有事说事,没事就退下。” 管事妈妈落下泪来,脸上的妆有些花,看起来有些滑稽,伏在地上哭道:“求四公主八皇子做主啊,这怡红院里一下子死了三十多个姑娘,还牵连了来寻欢作乐的客人,眼下外面那些人的家眷正在闹呢,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来斗胆求四公主啊!”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样,楼下的吵闹声更大了些。 凉辰皱眉:“早说了让你关了这里,怎么不听?” 管事妈妈哭道:“是三皇子不同意啊!说您只是说气话,让小的小心行事,依旧开着这怡红院,没想到……没想到今日就突然出事了啊!” “行了行了,别在这哭了,下去吧。”凉辰有些烦躁,把人赶了出去。 苏诺儿问了一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个三皇子怎么不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一个人来,身形瘦弱,身上穿了一件并不合身的青色袍子,头发也有些凌乱,脚步虚浮,怀里还抱着一坛子酒,打着酒嗝一摇三晃的走了进来。 凉辰深深地皱起眉头:“三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苏诺儿正纳闷这胡子拉碴的人是谁,听凉辰居然叫他三哥,不由惊讶。三皇子凉奕她听凉嫣提起过,只是知道身为皇子却并不受宠,以为是个低调行事小心翼翼的人,却没想,竟是这个鬼样子。 凉奕显然是醉了,凑近凉辰瞅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认出来,立即高兴道:“原来是八弟啊,怎么有空来这里玩了?看中了哪个姑娘,跟三哥说,三哥送你!” 说完打了个长长的酒嗝,抱着酒坛子就坐在了地上,摇晃着身子有些昏昏欲睡。 醉汉身上的酒味绝对不好闻,苏诺儿赶紧离远了些,扯了扯顾若白的袖子,低声道:“这哪里是个皇子,分明是个街头混混。” 顾若白忽然微微俯身,凑近她耳朵低声道:“他是装的。” “啊?”苏诺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惊讶出声。 好在凉辰和凉嫣的注意力都在凉奕的身上,并没有看她,苏诺儿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若白站直了身子道:“我就是知道。” 苏诺儿:…… 不过有顾若白的这句提醒,她倒是注意到了一点,就是凉奕虽然坐在地上昏昏欲睡,却始终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酒坛子,或许是因为太用力,手上的青筋都有些起来了。 如果是装醉,那他也是紧张的吧。苏诺儿心想,毕竟这里出了事,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根本承担不起皇上的怒火,或许是没有办法才来了这一出,好让凉嫣和凉辰心软,替他出面解决。 果然,在凉奕摇晃了几下又举起酒坛子灌酒时,苏诺儿及时的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丝清明。 凉辰果然心软,伸手扶起凉奕来,略带心疼道:“就算是出了事,也还有我和四姐在,三哥你又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凉奕借着酒劲胡乱挣开凉辰的手,怀里的酒坛子顺势甩出去,正好砸在了苏诺儿的脚下。 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苏诺儿眯了眯眼,心想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还不等她开口,顾若白已经冷着脸把她拉到了身后,伸手抽出凉嫣的配件就横在了凉奕的脖子上。 凉辰急忙道:“我三哥醉了,不是故意要吓到小姐姐的!” 顾若白没说话,身后的苏诺儿探出脑袋来,不屑道:“得了吧,你问问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装的到挺像,我不就是多看了几眼,至于急着吓唬我么!” 凉辰犹豫:“这……” 凉奕忽然哈哈大笑,指着苏诺儿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我又没惹你,你干嘛要让人杀我?知道我不受宠,所以一个个都来欺负我,是不是?!”说着竟然想伸手把苏诺儿给拉过来,完全忽视了横在脖子上的剑。 凉嫣直接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若白,我替我三皇兄道个歉,就把剑收起来吧。” 苏诺儿赶紧扯扯他的袖子,道:“我没事的,你不要生气,就先放过他。” 顾若白这才把剑收起来,丢还给了凉嫣。 凉嫣松了口气,解开了凉奕的穴道。“三皇兄,不管你是真醉假醉,现在你的怡红院出了事,我必须公事公办。” 凉奕忽然抱头蹲在了地上,很是痛苦道:“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人不是我杀的……” 第一百零六章 遇熟人 “那你知道人是谁杀的?”苏诺儿趁机问道。 凉奕很是痛苦的摇头:“就算了说了也没用的,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不说我们又怎么帮你?”苏诺儿真心觉得一个大男人还是不要磨磨唧唧的比较好,不然磨叽起来容易让人想揍他。 凉奕道:“她杀人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也被她发现了。” “之后呢?”苏诺儿问。 凉奕道:“她威胁我,说要我转告一句话给你。” “啊然后……”苏诺儿脑子忽然转过弯来,惊觉不对,问道,“等等,你说傅芸叫你带话给我?” 凉奕定定的看着苏诺儿,忽然站起来哈哈大笑,道:“她说,你抢了她的男人,这个仇不共戴天,她这次来,是要来取你性命的。”说完转身看了看顾若白,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道,“怪不得……这么惊为天人的容貌,就连男子,看了也要心动。” 凉奕看顾若白的眼神太过于火热。 “居然觊觎我的男人!”苏诺儿转头看过来时,正好瞧见凉奕眼底的那一抹浓浓情欲,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一拳头就朝他的脸上挥了过去。 凉辰和凉嫣皆是呆了。 凉奕的鼻子里飙出血来,凉辰连忙去扶他,却被一把推开了。 “好自为之。”凉奕擦了擦鼻血,对苏诺儿冷哼了一声,依旧是一摇三晃的走了出去。 苏诺儿气的跳脚,这就要追上去,被顾若白一把拉进了怀里。 “别气了。”顾若白低声安抚她的情绪,神情淡漠,仿佛刚才受了侮辱的不是他。 “小姐姐……”凉辰还是第一次看到苏诺儿如此愤怒,弱弱的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凉嫣。 凉嫣也是一脸尴尬。 她是早就知道三皇兄有断袖之癖的,之所以经营这怡红院,也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私欲。不过凉奕行事向来谨慎,尽管胡闹,倒也没出什么大错,父皇也是对他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她也就从善如流不闻不问。 可没曾想,今日凉奕竟然对顾若白起了邪念…… 还当着苏诺儿的面调戏他…… 凉嫣在心里默默的为凉奕默哀三秒钟。 “别喊我!早知道你那三哥是个这样的货色,都不用傅芸动手,我就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苏诺儿气的不轻,直接不留任何情面道,“这个仇我记下了,等着,别让我逮着他,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叫他后悔说那些话!” 说完,直接拉着顾若白就走。 被烧毁了一半的怡红院里,凉辰和凉嫣两两对视,愁成狗。闪舞 大街上,苏诺儿牵着顾若白的手碎碎念,看样子是气还没消。 经过一家小店,顾若白忽然停住了脚步,哄道:“别气了,看,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 店里一个姑娘正好出来擦桌子,抬头正好看见一脸郁气的苏诺儿,不由惊喜道:“是姑娘!” 苏诺儿闻声抬头,觉得眼前这个一脸欣喜的姑娘有些面熟。“你是?” 那姑娘欣喜道:“前段日子我家里遭了混混祸害,我还被人抢到了那怡红院里,还是姑娘把我救出来的,姑娘忘了?” 闻到里面飘来的熟悉的肉香味,苏诺儿恍然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不由惊奇“咦”了一声,道,“你还记得我啊。” 那姑娘是叫王玉儿来着,苏诺儿还有些印象,看了看天色,都过了正午了,她和若白还没来得及吃东西,便征询他的意见,“在这里吃点东西吗?” 顾若白点点头,“正好给苏墨哥哥他们一起带着。” 王玉儿听他们要吃饭,连忙应了一声:“那姑娘和公子快请进,快请进。” 经过上次那事,店里又重新装修了一遍,面积大了不少,客人也挺多。 苏诺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比较安静,拉着若白刚坐下,一个伙计就凑了过来,一脸热切的盯着苏诺儿瞅。 “姑娘,姑娘,你瞅瞅,还记得俺不?”五大三粗的伙计一脸热切,生怕苏诺儿认不出来,努力睁大了绿豆般的小眼睛。 苏诺儿挑眉:“哎,哎你不是……”一拍桌子,表示自己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猪头大汉吗?街头混混的那个老大?” “嘿嘿……”伙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是俺,不过俺不是混混了,你看,现在俺在这里当伙计呢。姑娘,你就别叫俺猪头了,俺叫大壮。” 苏诺儿惊奇站起身来,围着大壮转了两圈,赞了一句道:“行啊小伙子,改邪归正了啊,不错不错,像个人样了。” 大壮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上次的事是俺混账了,多亏了姑娘,把俺从歪路上拽回来了。可是俺横行霸道惯了,别家都不敢用俺当伙计,就王老板这家,愿意相信俺,俺就在这留下来了。” “不是,你这口音咋还变了呢,老家是山东的?”苏诺儿笑着问了一句。 大壮挠挠脑袋,“啥山东山西的,俺本来口音就是这样,以前那是装滴,为了摆个架子……” 好吧,这里没有山东老乡。 尽管这大壮不是山东人,但口音是很像了,苏诺儿听他的口音总觉得很亲切,对他能够改邪归正也是觉得很开心。闪舞 正说着话,王玉儿和老板娘王氏过来了,一人手里端了两盘卤猪蹄。 王玉儿笑得开心道:“姑娘,快尝尝,我爹知道你来了,现做的。” 王氏见到苏诺儿别提多开心了,“姑娘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天来了,想吃什么就说,我去做!” 苏诺儿被她们的热情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你们别对我这么客气,我就是来吃个饭,你们快些去忙,不用格外关照我的。” 王氏道:“那怎么行,姑娘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的,只要姑娘别嫌弃穷酸就成。” “怎么会,你们太客气了。”苏诺儿无奈道,见他们是非要如此热情,只好道,“那麻烦大娘再去帮我们炒两个菜吧,再准备足够一百多个人吃的饭,我们吃完一起带走。” 王氏有些惊讶,“姑娘怎么要这么多?莫不是为了关照我们的生意?姑娘不用这样的,你看现在这里人这么多,我们生意可好了。” 苏诺儿表示王氏真的是误会了。 “不是,我是给人带的,家里来了许多亲戚,正好中午了带着吃的回去。”苏诺儿解释道。 “那好说,我这就去准备。”王氏乐呵呵的应下,嘱咐王玉儿陪着苏诺儿,自己则是去后厨准备了。 王玉儿见大壮还傻站着,便故意嗔道:“还站着干什么?快去拿两坛子酒来。” “哎!好嘞!”大壮赶紧应下,这就去拿酒了。 苏诺儿坐下打趣道:“哎呦,有当家人的气势了哦?” 王玉儿羞红了脸,不好意思道:“姑娘说什么呢,我就是……” “哎我知道的,两厢情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诺儿冲她挤挤眼,故意逗弄她。 “哎呀姑娘真讨厌。”王玉儿害羞捂脸。 苏诺儿笑得欢快,被顾若白一把抓住了手,低声警告道:“不许调戏良家妇女。” “……好吧。”她哪有调戏良家妇女,苏诺儿收敛了玩闹的心思,问王玉儿,“话说你们的好事什么时候定下来?别忘了叫我来喝杯喜酒啊!” 王玉儿正害羞呢,听她这么问,更不好意思了,便道:“哪有什么好事,姑娘问的早了。” 大壮刚好回来,听见她这句话,不禁有些急,插嘴道:“不早不早,咱不是说好了吗,等年底就成亲,咱爹娘对俺的考验都过了,不早了不早了。” 苏诺儿哈哈大笑:“看吧,你不着急有人着急呢。” 王玉儿这下是真的害羞得不行了,捂着脸就跑了。 大壮把酒坛子放下,看了看苏诺儿又看了看顾若白,“姑娘,俺去追媳妇了,你们慢慢吃哈。”说完就去追王玉儿了。 苏诺儿欢快的摆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顾若白看着她,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啊?”冷不防听见这个,苏诺儿讶然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顾若白面露忧愁道:“实不相瞒,我也想娶媳妇,想了十二年了。”抬眸看着苏诺儿认真道,“请问姑娘什么时候能圆了在下这个心愿?” 苏诺儿果断低头装聋作哑,捧着茶杯猛灌。 顾若白不死心追问:“嗯?到底什么时候?” 唉……苏诺儿轻叹一口气,道:“若白,你知道的,大仇未报,我……” 顾若白忽然握住她的手,笑了:“不要紧的,再深的仇我帮你报,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待我备下十里红妆,你点头答应嫁我,就可以了。” “哎呦。”苏诺儿粉嫩嫩的少女心忽然扑腾腾的冒泡泡,捂着脸扑到了若白怀里,“若白你也太会撩了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两个人相视一笑。 苏诺儿打开了酒坛子,王氏又端了几盘小菜来,两个人有酒有肉,吃的很是满足。 一百多份的饭菜量有些大,苏诺儿和顾若白两个人也拿不了,王氏干脆道:“这样吧,叫大壮拉个板车,一起拉着去送。” 不等苏诺儿说不用麻烦了,大壮和王玉儿在后院已经很麻利的把打包好的饭菜全都装上板车了。王氏又硬是塞了好几坛子酒,嘱咐大壮一定要好好送到。 “姑娘只需要在前面指路就可以了,大壮有的是力气,不碍事的。”王氏乐呵呵道,见苏诺儿拿出银子来,故意拉下脸来,“姑娘这是干什么!我自己做的饭菜,是送给姑娘的,要是给了银子,那这饭菜也不要送了。” 苏诺儿怎么好意思白拿别人的,执意要给,奈何王氏执意不要,两个人推让许久,最终苏诺儿败下阵来。 王氏催促道:“不早了,快些去吧。” 苏诺儿为了安置苏墨他们买的私宅离这里也不远,不到一刻钟便到了。 白灵儿正好从里面出来,见苏诺儿居然拉了一个板车来,嘴角抽了抽吐槽道:“我说臭女人,你这弄的什么?” 苏诺儿道:“当然是中午饭,哥哥他们呢?起来了吗?” 白灵儿这才闻见肉香味,凑过来想看看车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苏诺儿拍来她那想偷吃的爪子,道:“帮忙拿进去了,然后叫哥哥他们起来吃饭。” “好嘞!” 四个人连酒带菜带肉搬了十几趟,板车上终于空了。 苏诺儿拍拍大壮的肩膀,感谢道:“多谢了兄弟,进去歇歇再走呗?” 大壮摇摇头,笑道:“不了,俺还要回去帮忙呢。” “那你慢些回去,我就不送你了。”苏诺儿又拍拍他肩膀,两张百两银票顺势滑进了他上衣的口袋里,不过大壮毫无察觉,乐呵呵的应了一声,拉着板车就走了。 白灵儿很是麻利的去叫其他人起床了,等苏墨他们洗漱完出来,苏诺儿和顾若白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饭菜和酒。 “一醒来就有酒有肉,啧啧,真舒坦。”青玄最先跑出来,伸了个懒腰就坐在了石凳上,拿起筷子就开吃。 其他人也纷纷走出来,找了座位坐下吃饭。 诺大的院子一时有些热闹,苏诺儿不由庆幸,幸亏当时她听了若白的建议买了大院子,又添置了这么多桌子板凳,不然还真放不开这么多人。 这边有酒有肉吃的开心,但怀凉皇宫里的使者招待馆里,就一片愁云惨淡了。 夏卓枫在屋里已经团团转了大半天,奈何门口窗外都守着侍卫,一出去就被跟着,行动一点也不方便,不出去吧,又没办法去办事。 “唉……”夏卓枫深深叹气,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一条。 从成安一起跟来的小随从不知道夏卓枫为什么这么愁,心里默默数着他叹气的次数,也不敢开口说话。 在夏卓枫第一千零二十三次叹气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使者大人,皇上有请”一个小太监进来,高声道,“皇上问了,使者大人休息的可好?若是还累,那便等休息好了再过去。” 夏卓枫快要哭了,哪里还敢说什么累不累,但是脸上还是要摆谱的:“既然皇上请我过去,那便走吧。” 怀凉皇帝在御花园里赏花赏的正高兴,见夏卓枫来了,便收了笑容,挥手叫宠妃下去了。 夏卓枫行过礼便道:“皇上,您看咱是不是该商议商议救灾的事情了?” 怀凉皇帝呵呵一笑:“不急,坐下来赏赏花,慢慢谈。” 夏卓枫真的是强颜欢笑了,“不急,不急。”嘴上说着不着急,心里则是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眼看他出来成安都五天了,虽然到这里才第二天,可多耽误一天,成安的情况就危急一分,更何况他来的时候是快马加鞭却还是硬生生的用了三天时间才赶到,若要是回去,恐怕会更慢。 再看这皇帝的态度,分明是不想救助他们,在和他打太极拖延时间。 夏卓枫心里老泪纵横,想当初他们成安是如此的国富民强,只不过是一场蝗灾罢了,到底是天灾人祸一场意外,这怀凉原本是臣服于他们成安的国家,却也不肯帮,别的国家又与成安素来不合,眼下也只有求助于怀凉,可怀凉皇帝这态度…… 第一百零七章 以花喻国 夏卓枫和怀凉皇帝各怀心事,却是表现出来一派和谐。闪舞 怀凉皇帝指着一盆并不起眼的黄色小花道:“使者大人,你看这盆碎星花,如何?” 夏卓枫一脸赞赏道:“这花美如其名,朴实却不失素雅,虽比不得牡丹的娇艳,在这万花丛中也并不甚起眼,可香气迷人,花朵小巧可爱而又繁多,若是细细赏来,风华竟也丝毫不输那倾国倾城的牡丹花。” 一番话惹得怀凉皇帝开怀大笑,“哈哈,使者大人果然好眼光。”说着伸手又指了一株开的正艳的牡丹花,道,“朕也以为,牡丹虽被文人墨客所称道,却也只是肤浅的表面罢了,正如同这国家,表面的强盛,也只是空幌子罢了。” 身边伺候着的小太监立即会意,上前一把掐下那朵开的正艳丽的牡丹花,恭敬的呈了上来。 “这再强盛的国家,却也抵不住狂风暴雨的摧残,就像这花一样,即使抵住了风雨摧残,可也无力再抵抗人为的破坏,使者大人认为呢?”怀凉皇帝捏着那朵牡丹花笑得一脸真诚。 夏卓枫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不傻,怀凉皇帝这是以牡丹花比作他们成安,如今成安正遭受蝗灾,人心不稳,若是这时再有其他国家趁乱进攻…… 夏卓枫不敢继续往下想。 有些无力的闭了闭眼,夏卓枫道:“皇上,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皇上是决定好了吗?” 怀凉皇帝忽然丢了手里的牡丹,站起身来道:“十几年前若不是你们成安的苏将军赢了我们怀凉最勇敢的勇士,我们怀凉怎会甘心屈居为人臣,如今时机已到,新仇旧恨,也该一起算算了。” 说完,抬脚踩上了那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走了。 夏卓枫看着地上被踩烂的花,身子忽然一软,险些栽了过去。 还没等回神,有十几个侍卫已经把他团团围住了。 夏卓枫彻底惨白了脸,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可没想到,这怀凉皇帝竟然真的如此狼子野心,一点昔日的情分也不给,竟然残忍到如此地步! 其实也不怪人家怀凉心狠,想想怀凉对成安俯首称臣都快二十年了,每年都要给成安进献大量兵器无数珍宝,还要把他们怀凉最美丽的姑娘们进献给他们,供他们玩乐。闪舞以前成安老皇帝在世时,就曾侮辱过怀凉皇帝,其程度比今日怀凉皇帝侮辱夏卓枫更甚,而且还不止一次。安九辰登基后,倒没有侮辱人家皇帝,却把怀凉要进贡的美人珍宝数量都翻了两倍之多,极尽手段来剥削。 怀凉国的子民也要生活的,成安如此贪得无厌,早惹了怀凉的众怒,因此怀凉养精蓄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翻身,不再受成安的压制。 现在机会来了,怀凉能不赶紧抓住机会打个翻身仗? “使者大人,牢房都准备好了,请吧?”侍卫推了夏卓枫一把,直接叫两个人把他给架出了御花园,关进了大牢里。 按怀凉皇帝的吩咐,严加看管。 这边凉嫣也是刚从大牢里出来,关押的那些花楼里的姑娘认错态度良好,又多是受人胁迫身不由己,凉嫣便教育了一番就把她们给放了,这边她刚出了大牢,夏卓枫也刚被关进去,完美的错过,因此凉嫣还不知道自家父皇已经把成安使者给关进大牢了。 回到公主府,凉嫣觉得有些冷清,便问道:“苏姑娘呢?没回来?” 侍女回道:“苏姑娘一直没回来。” “好吧。”凉嫣点点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次苏诺儿是生凉奕的气顺带也不理她了。 侍女试探着问道:“公主,您中午还没用膳,早上也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要不要泡个澡吃点东西?” 听侍女这么一问,凉嫣才感觉到饿,便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准备吧。” 侍女应下退了下去。 苏诺儿的私宅里。 “傅羽,傅羽,傅羽……” “傅羽你等等我!”苏清荷欢快的追随着傅羽的脚步,傅羽去哪里她就跟去哪里,可谓是锲而不舍。35xs 傅羽被她缠的头疼,忽然挺住脚步,转过身来无奈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清荷眨眼,欢快道:“不干什么呀,就是想跟着你。” 傅羽皱眉:“跟着我做什么?” 苏清荷依旧欢快道:“不做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去做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傅羽拒绝道:“别跟着我。” 苏清荷却是不管,依旧跟了上去。 傅羽无奈摇头,出了宅子,直接施展轻功去了苏诺儿和陈姐的那家亦德成衣铺。苏诺儿立即跟了上去。 亦德成衣铺重新开张,老顾客怀旧,依旧继续来这里买料子做衣服。新顾客则是被苏诺儿别出心裁的宣传方式给吸引过来的,进来一瞧,单就装潢格局就与别家不一样,再一看衣服样式,摸一摸柔软的料子,又有精美的绣花,无论是新旧顾客,一时都跑到了这里来,看热闹的不少,真买衣服的也更多。 傅羽走了进去,子画正和陈姐在那忙着招呼客人,看了看,没有苏诺儿的身影,便想直接走出去。 被随后追来的苏清荷给一把抓住了手腕,苏清荷道:“来了这里不买衣服吗?” 傅羽皱眉,拿来了她的手,道:“不了。”往外走了几步,又道:“我说了,别再跟着我,很烦。” 苏清荷一点也不尴尬,抿了抿唇,依旧拔腿跟了上去。 傅羽知道她不死心,是一定要跟着他了,便没再说话,而是转身进了一家首饰店。 店小二见傅羽周身气度不凡,又见苏清荷跟了进来,两个人是认识的样子,自然而然的把他俩给认为成两口子了,很是热情的迎了上来。 “客官,您是给小娘子买首饰的吧?那您可来对地方了,咱这店里,啥样式的都有,保证叫您二位满意,客官您看看?”店小二直接拿了两个盒子出来,打开,热情介绍道,“您看这两件,这个挂坠是暖玉做的,常戴在身上还可以养人呢,再看这个簪子,虽然款式简单,但贵在素雅简洁,很符合这小娘子的气质,小家碧玉,啧啧,若是戴上了,保证好看!” 苏清荷听了不禁心里欢喜,欢喜的不是店小二夸她,而是店小二把她和傅芸当成了一对。“你这小二倒是会说话,拿来我看看吧。” 傅羽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旁边一对耳坠来,饶有兴趣的看着。 店小二立即道:“客官真有眼光,这是咱店里新到的宝贝,据说是用蓝宝石做的呢。您看这耳坠的色泽,晶莹剔透,质地又轻盈,蓝色又养眼,低调奢华有内涵,送人当礼物,最合适不过了。” 店小二下意识的认为傅羽定是买给身旁这位女子的。 “是不错。”傅羽微微点头,看向了苏清荷。 苏清荷心里惊喜,连忙问道:“你是要买给我的吗?” 看着一脸期待的苏清荷,傅羽忽然勾了勾唇角,晃了晃手里那对蓝宝石的耳坠,问道:“你看诺儿戴这个会不会很好看?” 苏清荷脸上的欣喜一下子僵住。 “就这个了,包起来吧。”傅羽把耳坠递给店小二,没再看眼里已经含了眼泪的苏清荷一眼。 “啊?”店小二这才明白过来,愣了愣,连忙接过来小心的把耳坠放在了小盒子里,又在盒子上系了丝带递给傅羽。“客官,这对耳坠有些贵,我给您去些零头,您给一百两就好了。” 傅羽点头:“会做生意。”递给小二一张百两银票,拿了盒子转身就走。 苏清荷双眼垂泪,默默的看着他走出去,这次没再追上去。 店小二小心的问了一句:“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苏清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直接跑了出去。 被瞪的店小二表示很无辜。 傅羽回来时,苏诺儿刚睡醒下午觉,眼看天要黑了,刚点上灯,傅羽就进来了。 苏诺儿被吓了一跳:“你走路没声音不知道敲敲门再进来?” 傅羽看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盒子来,递给她。 苏诺儿狐疑的的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给我的?”打开之后不由惊奇的“咦”了一声,“这么好看的耳坠啊,你挑的?” 傅羽点头:“那是当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诺儿更加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傅羽笑笑,伸手直接将她耳朵上戴的那对耳坠给摘了下来,不由苏诺儿拒绝,把自己买的蓝宝石耳坠给她戴上了。 苏诺儿:“……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 傅羽满意的点头,这才道:“看到这个好看,就买下来送你了。” 苏诺儿问:“真的没事?那谢谢你的礼物了,不过以后还是不要给我买了,看这宝石就知道很贵,你就不知道攒着钱好娶媳妇?” 傅羽皱眉,一脸认真道:“娶媳妇干嘛?娶你就好了。” 苏诺儿:…… 门外,顾若白停住要走进来的脚步,明知道偷听不是君子所为,可就是抬不起脚来离开,干脆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苏诺儿忽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傅羽,说实话,你人长得帅,温柔起来又很温柔,武功高强,又有钱,你说你要找什么样子的女孩子没有?听我一句劝,不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你看看清荷,对你死心塌地,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接受?别说什么你不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子,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别等到失去了再后悔啊。” 傅羽挑眉,严肃道:“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就够了,诺儿,你又何苦为了若白而拒绝我,他的身份注定不能给你想要的,而我却可以,十里红妆,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你来,我便给。只给你一人。” 第一百零八章 姐妹反目 “只要你说累了,我便抛下这一切陪你。你想去看遍风景,那我便陪你走遍这大千世界,你想归隐山林,那我便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傅羽神情认真严肃,一字一句,皆是许给她的诺言。 苏诺儿忽然有些词穷,她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傅……” “嘘。”傅羽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轻轻笑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我不听,就算你说多少遍让我放弃你,我都不会听。” “因为你不知道,我爱你,就像你爱若白一样,甚至比他更爱你。” 苏诺儿呆愣间,傅羽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仿佛知道顾若白在外面已经等了许久,出了屋子,正好看见一脸面无表情的顾若白正看着他。傅羽挑衅的挑眉看他一眼,心情颇好的走了。 “一天天的,莫名其妙。”苏诺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居然有些热。 不得不说,傅羽实在是太会撩人了,连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老司机都甘拜下风。 顾若白推门进来的时候,苏诺儿正把那耳坠取下来,见他来了,连忙盖上小盒子给藏到了一边――倒不是要隐瞒他,而是怕他见了会多想,正想着要不要主动解释一下,顾若白已经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知若白者莫如她,察觉到若白有些异样的情绪,苏诺儿轻声问道:“怎么了?” 顾若白有些郁闷,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吐气如兰,道:“就是想你了。” “明明每天都在一起的。”苏诺儿眼里含笑,知道他为何这般郁闷了,故意道:“都说了我魅力很大的,你看,你以后要是敢对我不好,让我受了委屈,那我就离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喽?” 顾若白呼吸一紧,更紧的抱住了她。“我不许,不会给你机会的。”明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可他莫名的就是害怕,也许是傅羽的影响对他太大了些,即使是玩笑话他也会认真的计较。35xs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要是哪天你离开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你追回来。”顾若白较真道。 苏诺儿忍着笑,顺着他的话问道:“哦?那把我追回来之后呢?我还是会再跑掉的。” 顾若白道:“那就把你锁在床上,让你日夜辛苦,再没有力气逃跑。” 苏诺儿老脸一红,嗔道:“亏你说的出来这种话,色胚。” 顾若白脸不红心不跳,搂着她的力度更大了些,好让苏诺儿更好的感受到他身上有些发烫的温度,贴近她耳朵故意吹了口气道:“那诺儿要不要试试?我不仅会说,更会做。” “白日宣淫不害臊啊你,赶紧起开。”苏诺儿受不了了,红着脸把他推开,不知想起什么来,忽然叹道,“若白,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嗯?”顾若白装傻。 苏诺儿瞪他一眼,干脆拆穿他:“虽然不知道傅羽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但你我还是知道的,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身为世人敬仰的阁主大人,却跟个小孩子似的争风吃醋,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傅羽怎样且不管,但你,若白,你已经够好了,不必再为了我而去改变,变成你不喜欢的模样。” 像个小孩子似的时时刻刻黏着她,实在不是若白的风格。而他之所以这样,也是她做的不够好,没有给他十足的安全感,让他确信,她永远都不会离开。 苏诺儿踮起脚搂住若白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自己主动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笑道:“别说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是天降浩劫让你我二人分离,我死也不会离开你。” 没想到今日一句誓言竟一语成谶,不过是后话,暂且不提。 苏诺儿说完,就要松开手,顾若白却不许她离开,一把将她搂住,大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双唇精准无误的覆了上去,加深了这一记吻。 室内温度渐渐升高。 “苏诺儿!” 突然一声愤怒的娇喝,把苏诺儿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了顾若白,看向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苏清荷。 讶然问道:“清荷?怎么了?” 苏清荷浑身带着火气,不管不顾将她从顾若白怀里拉了出来,直接将她拉走了。 “哎哎,疼,我的大小姐,你又怎么了?”苏诺儿忍不住低呼,她的手腕就快被清荷给捏碎了。 一直走到院里,苏清荷一把甩开她的手,怒气冲冲质问道:“苏诺儿,我问你,你明明不喜欢傅羽,为什么还要接受他对你的好?为什么还要吊着他,却不肯喜欢他?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自私了吗!” 苏诺儿愣了愣:“我?” “对,就是你,越来越让我讨厌的苏诺儿!”苏清荷双眼含泪,仿佛有无限的委屈要宣泄,而她确实也对着苏诺儿一股脑儿的全都发泄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你明知道我喜欢傅羽,却还要吊着他,让他对你死心塌地,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你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永远只为自己着想,从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说我们是好姐妹,这句话我再也不会相信了!因为这句话很恶心,恶心的我都要吐了!如果你拿我当好姐妹,那就放过傅羽啊!让他不要再喜欢你,让他回到我身边啊!你做不到是不是,就知道你舍不得放手,苏诺儿,你已经有了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为什么还要占着傅羽?” 苏清荷的这番话彻底让苏诺儿愣住了。 “这些话,是你的心里话么?原来你一直都这样想我?”苏诺儿心里钝钝的疼,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清荷。 “可我并没有像你所说的,吊着傅羽,辜负他,辜负你,也没有要和你抢他,我……” “够了!苏诺儿,我恨你!”苏清荷挣开苏诺儿拉着她的手,两个人推搡间,“啪”一声,清脆的声响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苏诺儿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清荷。 这一巴掌,打的她的心都有些疼。 苏清荷也愣了。 她不是故意的…… 可……苏清荷眼里突然迸出强烈的恨意来,吼道:“别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真恶心!”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退不见,夜幕降临。 诺大的院子里,苏诺儿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不悲不喜,眼底却是一片受伤。 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其他人都躲在了屋子里,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却没有人出来,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出来,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只是会让苏诺儿更难堪罢了。包括顾若白。 “呵……” 苏诺儿终于动了动,伸手摸了摸有些肿起来的右脸,嘴角浮上了一抹苦笑。 接着施展轻功直接飞身离开了。 顾若白紧跟其后。 白灵儿和苏墨这才走出来,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白灵儿沉不住气,不顾苏墨的阻拦非要去找傅羽,只是傅羽从苏诺儿房里出来就不知去了哪里,白灵儿去他房里扑了个空,心里火气更大,直接提剑出了宅子,誓要把他给揪出来,不好好揍他一顿难以解气! 这边苏诺儿心情不佳,又不知该去哪里,路过一家酒肆,买了两坛子酒去了烟火楼。 烟火楼五楼可以纵观整个怀凉,夜色如墨,夜风温柔,丝丝沁入心脾,楼下灯火阑珊,本该是良辰美景,可她却觉得甚是悲凉。 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这样喝掉了整整一坛子酒,打开第二坛的时候,苏诺儿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成安将军府时,她哥哥的宴会上,苏清荷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来。 “我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荡气回肠的爱情诗,没有靡靡之音,没有自哀自怜,却是将对爱情的誓言说的如此热烈。想不到大小姐竟有如此才华,不知清荷日后有没有机会再向大小姐讨教一二?” “是谁说你作不出诗来的?叫我看,这诗就算是当今学士也作不出来,真不知道方才嘲笑你的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么想看你的笑话,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 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她认识了苏清荷,后来苏清荷果真来找她,直言说喜欢她的个性,要和她做朋友。她也觉得苏清荷的脾性和她相符,正所谓“臭味相投”,两个人第二次见面相谈甚欢,一来二去,就真的变成了好朋友。无话不说。 可让她悲伤的是,曾经最好的姐妹,从无话不说,变成了无话可说。 苏诺儿忽然泪流满面,抱着酒坛子呜呜的哭了出来。 顾若白站在她身后的楼梯上,静静的看着她。他心疼,却不能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安慰。 因为他知道,诺儿她有自己的骄傲,她的骄傲与自尊,都不允许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包括他。 苏诺儿已经醉了,抱着空了的酒坛子躺在地上,心里一阵一阵的泛疼。 为什么她在意的人,不是死就是伤,不是离开就是要伤害她?她做人真的就有这么差劲吗?差劲到自己的好姐妹指着鼻子骂的如此难听,甚至说出“我恨你”这样的话来? 苏诺儿仰面躺在地上,看着繁星满天的夜空,含着眼泪笑了。 “原来穿越也不是这么好玩的啊……只是因为我是天生凤命的女子,所以就注定要承受这些痛苦么?” 夜风吹来,把苏诺儿的醉言醉语吹的支离破散不知吹去了何方――“老天爷,要是你长眼的话,那就麻烦你让我回去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太累了,这些痛苦,我承受不住了……” 第一百零九章 成安惨状 “这些痛苦,我承受不住了……” 直到苏诺儿再没了动静,顾若白这才缓步走过来,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右脸还有些微微的红肿,也许是因为太过伤心,就算是睡着了,眉头也还是紧紧的皱着。 许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苏诺儿皱着的眉头松了松,更加放心的睡了过去。 顾若白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离开了烟火楼。 ……天大亮…… 成安国。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小小的蝗灾都治不了,朕要你们有何用!” 富丽堂皇的议事殿里,高位上的安九辰大发雷霆,将大臣们呈上来的折子给扔了一地。 安九辰显然是气急败坏,指着下面一个老臣的鼻子狠狠骂道:“安盛,你身为大将军,又是成安的国丈,居然一点法子也没有?!朕养着你,养着你们安府,是吃干饭的吗!” 大殿上是死一般的寂静,伺候在安九辰身边的怀公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呼吸重了会吵到安九辰。说实话从安九辰还是皇子时他就一直贴身伺候着,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可也从未见过安九辰发这么大火。 看来这次的蝗灾,是真的把安九辰给逼急了。 安盛挨了骂,也不敢出声,畏缩着脖子作鹌鹑状,额头上的冷汗都流到了眼睛里,可他也不敢伸手去擦,生怕自己动一动就会更加惹怒安九辰。 安九辰见安盛不说话,更气了,直接拿起一本奏折冲他砸了下去:“朕问你话,哑巴了吗!” 安盛被砸中额头,立即有血丝沁了出来,可见安九辰的力道有多大。 “皇……皇上饶命……臣,臣,臣……”安盛吓得直接跪下,只是“臣”了半天,也硬是没想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浑身颤抖的伏在地上,冷汗直流。 “废物!” 安九辰气的浑身发抖,直接瘫在龙椅上,喘了半天气。 这时一个站在安盛身后的大臣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皇上息怒,解决蝗灾固然重要,但我们派出的使臣丞相大人还没有回来,按理说快马加鞭三天足以赶到怀凉,若是怀凉皇帝有诚意要帮助我们,现在就算是带着物资赶回来,也该要到了,可丞相大人一去十天,竟是一丝消息也没有,臣担心……” “苏爱卿有何想法,不如直接说出来。”安九辰眯了眯眼道。 苏念华诚惶诚恐道:“臣以为,该加派人手去怀凉探个究竟,万一丞相大人出了意外,也好解救一二。更重要的是,我们也需要打探一下怀凉的态度,若是怀凉不肯帮,那我们的边境就得加强防范,以防不测啊。” 安九辰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其实苏念华说的这些,他早就想到了,现在终于有人提出来,他才好顺应民意正大光明的出征怀凉。 没错,现在的成安内患没解决,可安九辰想的却是出征讨伐怀凉。 安九辰缓和了一下脸色,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道:“苏爱卿所言不错,朕决定顺应民意,亲自出征讨伐怀凉!” 他这话音一落,大殿上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里,苏念华更是惊得直接跪下了,满脸惶恐道:“皇上,万万不可啊!” 接着又有两个大臣跪下来,附和苏念华道:“皇上万万不可冲动啊!现在成安内患尚未解决,百姓中已经是躁动不安,甚至有流言传出,于皇上很是不利,若是现在皇上出兵怀凉,恐怕是……惹得天怒人怨啊!” “求皇上三思啊!” 有这三个人打头阵,其他人也不怕死了,纷纷跪了下来,齐声劝道:“皇上还请三思啊!” 计划不仅得不到顺利施展,还遭到这么多人反对,就没有一个支持他的,安九辰不禁怒了。 怒得连连拍着龙椅,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怒喝道:“混账!朕的决定,岂容你们来置喙?!朕意已决,三天后,出兵讨伐怀凉!” 安九辰怒气冲冲的甩袖走了,旁边的怀公公连忙高声喊道:“退朝!” 一群大臣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无奈退了出去。 再说安九辰气冲冲的出了议事殿,心里烦躁不安,正走到御花园,忽然隐约听到有歌声传了来,清脆甜美,令人心里不由变得舒畅起来。 安九辰寻着歌声走过去,歌声渐渐清晰了起来。 “……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安知苑身着一袭粉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甜美的歌声自她口中飘了出来,美好的宛若一只误入尘世间的花精灵。 “哎呀!”忽然,安知苑痛呼一声,蹲下了身子。 旁边的侍女慌忙去扶她,嘴里心疼道:“娘娘,您都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又是一连几天辛苦的练舞,就算是娘娘心疼皇上想为皇上分担些烦恼,也不能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啊!” 安知苑嗔道:“不可再说这个,最近皇上为了蝗灾一事劳心劳力,疲惫不堪,我瞧着心疼,却没什么法子可以帮皇上分忧解难,唉……”安知苑一脸自责。 不远处安九辰听得感动,连忙走过去,将安知苑抱在了怀里。“爱妃如此心疼朕,朕心里好生感动。” 安知苑显然是没料到安九辰会来,不由羞红了脸,“皇上您怎么来了,我这舞还没练完呢。” 安九辰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心情大好道:“爱妃的心意朕知道了,若是爱妃真要体贴朕,那便辛苦一些,如何?” 安知苑红着脸嗔道:“皇上好坏!” “哈哈哈。”安九辰笑了几声,抱着安知苑直接去了他的寝宫。 一番云雨,安九辰已是累的睡着了,他怀里的安知苑悄悄起身,看着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昔日一双总是盛满柔情爱意的眼睛里,此时却是布满了阴鸷的恨意。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香囊来,凑近了安九辰的鼻子,听着安九辰的呼吸声更稳,安知苑得意的勾了勾唇角。 这香囊里,装的可是令人精血亏空的好宝贝。 安九辰,你还能有多长的命能享受这一切呢…… 皇宫外。 漫天蝗虫。 昔日叫卖声不绝于耳的繁华大街上,现在是一片冷清,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生怕那蝗虫得了一个洞飞进去,全家遭殃。 只有零零散散几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缩在墙角乞讨,他们的身上都飞满了蝗虫,不过没有人施舍给他们一点残羹剩饭――因为闹蝗灾闹的,粮价飞涨,米粮店都不约而同的关上了门,就算偶尔开门卖米,价高的也是离谱,可谓千金难买一粒米。 当灾难越来越严重,粮食就不再是粮食,而是人命。 话说蝗灾爆发不到半个月,农田里是一片狼藉,还未成熟的粮食全都被那些可恶的蝗虫给糟蹋了,不仅如此,那些蝗虫甚至开始攻击起了人类,但凡是露在外面一点皮肤,那些蝗虫就会疯了一般扑过来,像是变了异的魔虫。 人们都不敢再出门,店铺关闭,家家户户也都关门闭窗,在家里拜菩萨上香祈祷,祈祷这灾难快快过去。 皇宫里因为有太医们合力研制出的驱虫药,洒在皇宫四周,多少能驱散那些蝗虫,不让它们飞进来,这药耗费大量药材,安九辰也不心疼,下令每隔一个时辰就重新洒一遍药,皇宫里里外外任何角落都不能遗漏,因此皇宫里是一点事也没有。 可皇宫外却是如同人间炼狱。 蝗灾带来了瘟疫,一开始是少数几个人发了高烧,却没有医馆愿意开门救人,因此耽搁了下来,谁知就此传染开来,由少数几人发烧全身溃烂,逐渐增加,瘟疫大范围爆发。 可就算是这样,成安国里竟没有一家医馆愿意开门救人。――原因很简单,现在蝗虫遍地,谁开门谁遭殃,而且谁愿意和得了瘟疫的人接触?就算是大夫,也要惜命不是。 宫里的太医得知了消息,有老太医于心不忍,悄悄出了宫去查看病情,结果却发现,即便他行医大半辈子,却也拿这来势汹汹的瘟疫毫无办法。 染了瘟疫的人们只能等死。 这时候,他们中间突然有人想起来,以前的义善堂里一位坐诊的苏大夫,是什么疑难杂病都能治的,不仅能治疑难杂症,穷人去看病,还分文不取,就连拿的药也是不要一分钱的。那时候的义善堂救了不知多少人。 可惜…… 据说这义善堂是以前苏家将军府的大小姐苏诺儿私下开的,苏家被抄斩,将军府被封,这义善堂自然也被封掉了,皇城里许多店铺都被封掉了,凡是与那苏诺儿有一丝关系的,全都受了牵连。 说来也是奇怪,人们总是等到失去了再去后悔,但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苏家已在成安被彻底除名,就算义善堂还在,可能够救他们的苏诺儿也已经不在了。 第一百一十章 鸡飞狗跳的怀凉 就在安九辰宣布要亲自出征讨伐怀凉的第二天,御书房里就堆满了反对的折子,看的安九辰是怒火中烧,气的砸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一片狼藉,安九辰一脚踢开散落在地上的奏折,怒道:“一群不成用的废物!朕要开拓疆土,他们居然百般阻挠,个个胆小如鼠就罢了,还拿什么坊间流言来威胁朕,当真该死!” 身旁伺候着的怀公公连忙跪下求他息怒:“皇上您消消气,想来那些大人们也是为了皇上您担忧,毕竟圣上亲自御驾出征,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呀!” 安九辰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不但不听,反而一脚踹在了怀公公的身上,怒气冲天道:“去!把那些流言都给朕压下来!凡是散布谣言者,斩!” 坊间流言说,这蝗灾是老天爷要惩罚他们成安,若不是新皇登基后只顾自己享乐触怒了上天,又怎么会突然遭受这样的灾难?说到底,就是新皇的错,如果不去自请罪祈求上天原谅,那他们成安永远没有好日子过。 又或者,安九辰从这个位子上退下来,退位让贤,来平息上天的怒火。 这样的流言,无疑让安九辰恼羞成怒,直接下令要把那些散布谣言的人全都给杀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胡说。 怀公公吓得屁滚尿流,捡起地上的拂尘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直到爬出了御书房好远,这才敢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站了起来。 听着身后御书房里传来的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怀公公老眼含泪,不禁想起老皇帝生前私下说过的一句话来。 “想朕儿女成群,本该坐享天伦之乐,却没成想给自己养了个白眼狼,现在是太子就如此步步紧逼,恐怕日后……唉……” 老皇帝的叹息声仿佛响在耳边,怀公公不禁黯然。 这算不算是一语成谶,安九辰还是太子时就锋芒毕露,行事迅速手段狠厉,甚至对老皇帝出言不逊步步紧逼,最后成功篡位,登上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怀公公本是跟随在老皇帝身边伺候的,但安九辰小时候聪慧过人甚得老皇帝喜爱,老皇帝便把他指给了安九辰,希望有他在身边好好伺候着,指点着安九辰长大。曾经老皇帝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儿子的,不仅力排众议立了安九辰为太子,更是把最好的宫殿赐给了他,可后来随着安九辰野心的暴露,彻底是寒了老皇帝的心。怀公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时常劝着安九辰要注意言行,毕竟人言可畏,若是不孝之人登上皇位,可是要遭天谴的。可安九辰何曾听过?不仅不听,还变本加厉,直到最后硬生生的把老皇帝逼死在自己面前。 目光越过高高的宫墙,外面漫天的蝗虫想要冲进来肆虐,可想而知皇宫外的情景该是怎样的凄惨。 怀公公悲痛的想道,他虽为宦官,却也有一颗热血爱国的心,虽不能像将军那样带兵打仗冲锋陷阵,可也想跟随一个励精图治的明君,而不是,跟着一个日渐暴虐的昏君,助纣为虐…… “太上皇,您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保佑咱们成安国,顺利度过难关吧……” 怀公公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跪下来,神情悲戚,眼底却是一片平静,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皇上啊,原谅奴才不能再继续陪伴在您身边了,愿您早日从执念里走出来,保护好成安的百姓,保护好,太上皇拿命换来的江山哪……” 怀公公起身,走的义无反顾。 一刻钟后,有小太监惊慌失措的跑去御书房,哭道:“皇上!不好了,怀公公他,自尽了!” 听到这话,安九辰也只是愣了愣,随即皱眉:“一个奴才罢了,也值得这般大呼小叫?” 来通报的小太监被赶出了御书房,不禁为怀公公感到不值。闪舞皇上没表态怎么安置,只好由他们凑点银子给怀公公买口薄棺,悄悄安葬了。 成安乱的一塌糊涂,怀凉也是鸡飞狗跳。 原因就是有人在怀凉明目张胆的抢生意,不仅把最能捞银子的赌场给霸占了,而且一占就是三家,要知道,怀凉皇城里能数的上的赌场也就五家。不仅占赌场,还把酒楼给抢了,布庄生意也抢了,甚至皇城里仅剩的两家花楼,也给抢了。 而抢生意的人,就是苏诺儿。 还是被司马大将军凉嫣罩着的。 一时间,朝堂上哀怨声四起,十个大臣里得有八个站出来指控苏诺儿的“恶行。” 一个大臣被抢了两家赌场,在朝堂上是丝毫不顾形象的哭诉,一一讲着苏诺儿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恶行,讲的那是一个声泪俱下。 “求皇上做主啊!那个苏诺儿仗着大将军的威名招摇撞骗胡作非为,简直无恶不作。还请皇上快点将她捉拿归案,论罪处置啊!”被抢了赌场的大臣哭的如丧考妣,和八戒师兄没啥两样的胖胖的身躯犹如一堵墙,结结实实的堵住了怀凉皇帝看向殿外的视线。 怀凉皇帝神情不耐,也不开口,任由那大臣继续哭诉。 那大臣哭了半天,见上面那位没啥反应,不禁抬头看看,结果这一看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没听他说话,不由更想哭了。 想他苦心经营的那两家赌场,是坑蒙拐骗……啊不对,是费了多少心思才成功挤掉了别家才发展到如此壮大的地步啊,如今却被一个黄毛丫头不费任何力气就强行收购了,叫他怎么能不心痛?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皇上啊……”那大臣放大了声音又想哭。 怀凉皇帝远远的看见有人来了,这才开口道:“行了,朕不聋,你哭的这么大声,朕还以为你家后院着火了。” 那大臣硬生生的憋住,油光满面的大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emmmm有些倒胃口。 其他大臣见打头阵的败下阵来,纷纷跪倒了一片,一齐哭道:“求皇上将那目无王法的苏诺儿捉拿归案啊!” 凉嫣走进来的时候,正听见这句话,不禁冷哼了一声,朝怀凉皇帝快步走了过去。 “父皇,儿臣奉命查办一些事情,来迟了,还望父皇恕罪。”凉嫣行了礼,面露羞愧道。 怀凉皇帝皱眉,看起来心情不佳:“起来吧。” 凉嫣起身,依旧是一脸羞愧道:“父皇,儿臣这几天查到了许多事情,感到难以置信,是以叫人整理成册,特意带来给父皇和诸位大臣看看。” 怀凉皇帝点头,“那便呈上来吧。” 凉嫣立即拍了拍手,高声吩咐道:“来人!把人证物证都给我带上来!” 无端的,下面跪着的大臣们都重重的跳了一下眼皮子。 两个妇人和五个小厮跪了一排,又有人呈上了好几本厚厚的册子。 凉嫣道:“父皇,这几个人都有冤情要说,儿臣觉得这些事情得叫大臣们也听听,不然,有些人还认为自己委屈的不行,一大把年纪了还当众哭闹呢。” 怀凉皇帝打开册子看了起来,虽然早就知道这里面的内容,但重新看一遍还是觉得火大,连看了两本,就气的直接扔了手里的竹册,正好砸中了方才哭的最凶的那大臣。 “简直荒唐!”怀凉皇帝发火,斥道,“王义啊王义,朕瞧你这些年做的这些荒唐事,可是一点也对不起你这‘义’字!” 王义正是被苏诺儿抢了赌场的那个大臣,听见皇上训斥,心头不禁慌了一慌,擦了擦脸上的汗道:“臣惶恐……臣……” 话还没说完,怀凉皇帝就冷哼道:“你是该惶恐,捡起这册子看看吧!” 王义慌忙捡起面前的册子,打开一看,只看到第一页,脸色就苍白了。 “王义,身为怀凉的一品大臣,私下经营两家赌场,三家酒楼,六家布庄,赌场以坑蒙拐骗为主,三年间捞银无数,粗略估计达黄金一百六十万两。酒楼里卖假酒,饭菜价格高达一道菜百两银子,捞银数量粗略估计黄金一百万两。布庄里卖假布,成衣也是粗制滥造,价格竟高达一件成衣二百两银子,捞银数量粗略估计达黄金二百一十二万两。共计黄金四百七十二万两。此外王大人任职期间,接受贿赂的珍奇宝物不算,就单单是接受贿赂的银子,就有三百多万两。”凉嫣不紧不慢的一一复述着,“我想问王大人,仅仅三年就捞银如此之多,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私营赌场这种害人的场地,还接受贿赂?!” 在怀凉国做官,最忌讳的就是贪污受贿。 凡是贪污受贿者,一律斩首示众。无论贪污的是一两银子还是十万两银子。 王义直接吓趴了。 这这这,这不可能啊!他这些年低调行事,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就算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也是做的天衣无缝,事后也没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不可能叫人给查出来啊!! 不行,眼下稳住皇上要紧。 王义干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冤枉啊!皇上!臣冤枉啊!” 凉嫣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清了清嗓子道:“既然王大人说自己冤枉,那便说说吧?哪里冤枉了你了?是冤枉你赌场不是你开的,还是冤枉你贪污受贿了?还是冤枉你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来世不生帝皇家 “臣冤枉啊!臣没有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啊!四公主,就算您贵为司马大将军,也不能含血喷人随便冤枉人啊!”王义避重就轻,直接否认到底。 “呵呵……”凉嫣真是服气这人的厚脸皮,见他死不承认,嘴上便刺激道,“是吗,你没做,那就是本将军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了?本将军竟然不知道,我们怀凉的一品大臣,竟然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怂货!” 说着,不等王义再开口否认,凉嫣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一个妇女,道:“她的女儿就是叫你强行抢了去的,不如听听受害者怎么说?” 那个被点到的妇女连忙冲高位上的怀凉皇帝磕了个头,不过不敢抬头看皇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便一脸愤恨的指着王义道:“民妇家中以卖豆腐为生,大女儿早早出嫁了,留下小女儿与民妇相依为命,我这小女儿生的漂亮,人又勤快,街坊邻居要求娶我小女儿的不少,但我那小女儿都不喜欢,便一直未曾婚配,就在一个月前,那日我与小女上街摆摊,撞见他的马车,他见我小女生的好看,竟然强行要把我小女带走,我们母女俩不从,他便令人把我打昏过去,等我再醒来,我的可怜的小女儿,早被他给带走了!”妇人哀哀的哭着,一句一句的指控王义,“我四处打听,得知他是个大官,旁人都叫我看开些,就当丢了一个女儿,可我舍不得啊!我寻上府去要我女儿,却险些叫人给打断了腿,那府中下人飞扬跋扈,指着我开口骂,痛打了我一顿将我丢了出去。后来无法,我想着去报官,可官官相护,一纸一纸的状令被压了下去,可怜我那乖巧的小女儿,叫人强抢了去不算,就在半个月后,我就听人说王家府里有个小妾感染风寒死了,我悄悄打听,得知那死了的小妾就是我那可怜的女儿,可也不是感染风寒死的,是受辱自尽而亡啊!” 王义听罢,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来,恶狠狠道:“胡说八道!简直一派胡言!分明是你们母女当街拦住了我的马车,哭诉说日子过不下去了,要把女儿送进府里当丫鬟,我瞧你们母女着实可怜,便答应了。谁知你那女儿竟是个狐媚胚子,进府第二天就自己爬上了我的床要勾引我,我怕她名节受损受人诟病,这才抬了她当小妾,她命短享不了福,半个月后就感染了风寒,不治而亡了。能怪我?你们母女两个,没一个好东西!我好心帮你们,到头来却要被你们倒打一耙!白白受了冤枉!” 听到自己心爱的小女儿竟然被他如此污蔑,那妇人气的险些背过气去,直接发了疯似的朝王义扑了过去。“我打死你个狗官!还我女儿命来!” 王义怎能被一个草民贱妇给侮辱,当即用力一掌就把那妇人给拍出几步远,看着那妇人伏在地上咳血不止,王义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就能掩盖事实了! “啊!!”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大殿。 只不过不是那妇人的,而是王义的。 王义正准备运功将那妇人一掌解决掉,谁知刚举起手来,就被凉嫣一剑砍下了胳膊。 “众目睽睽之下就想杀人灭口,王大人,你胆子是真不小啊。”凉嫣一脸嫌弃的将手里染了血的佩剑丢给一旁的侍卫,吩咐道,“给我好好擦干净了,再消消毒。” 王义已是疼得昏死了过去。 没人敢出来替他说一句话,求一句情。 因为都是心知肚明,王义今日落得这般下场,完全是罪有应得。 怀凉皇帝只是坐在龙椅上,神情淡漠的看着下面发生的这一切。 其他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凉嫣继续道:“我查到的贪污受贿的人,可不止他一个,比如王大人的侄子,王成林。”说着冷眸一扫,直直盯着后面跪着的大臣里的王成林,冷声道,“王侍郎,听说你不止强抢民女,就连清秀的小伙子也抢?这三个人,都是被你强行抢去了弟弟,至今生死不知。本将军可有冤枉你?!” 王成林本想着矢口否认,可抬头又看到自家叔叔的惨状,干脆闭上了眼睛,颤抖道:“臣……认罪……” 凉嫣很满意他的识时务,接着道:“认罪就好办了,不过本将军还有一个疑问,那三个被你抢去的少年,哪里去了?” “这……”王成林头上冷汗涔涔,伏在地上道,“是三皇子要臣这样办的,臣也是无法,抢去的人,都送进了城西的怡红院。闪舞” 料是凉嫣也没有想到,这里面会牵扯到三皇子凉奕,不等她开口再仔细问,上首的皇上已经开口发话了。 “将那个逆子押到这来!” 怀凉皇帝显然是怒了。 侍卫见皇上在气头上,办事速度都很快,生怕触了霉头,很快将凉奕给押了来。 凉奕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浑身酒气,被压到了大殿上,也还是没清醒过来,瞧见自家父皇,打了个酒嗝道:“这……这不是我父皇吗?长的真像……” 怀凉皇帝怒了:“混账东西!整日花天酒地不思进取,亏你还是男儿身,居然连你妹妹的一半也比不上!朕要你这样的儿子有何用!” 这里指的妹妹,肯定就是凉嫣了。 因为从小到大,怀凉皇帝就没用正眼瞧过他,就算偶尔想起来召见一次,也是横眉竖眼的指责他没出息,比不上凉嫣,比不上凉辰,也比不上凉月,甚至比不上其他年幼的皇弟皇妹。 “呵……”凉奕虽是醉醺醺的样子,可眼神却是无比清明,直直迎上上首皇帝的视线,无比讽刺的笑了。“父皇又何必急着生气,左右我是个宫女生的贱种,自然比不上其他兄弟姐妹,也入不了父皇的眼。” 就是因为他的出身,从小到大,他就从未被善待过,被皇后虐待,被月贵妃苛待,被其他妃嫔嘲笑,甚至就连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也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他,嘲笑他。欺负他没有母妃保护,欺负他不受父皇疼爱,嘲笑他是个贱婢生出来的贱种。 就连关于他亲生母亲的事情,也是偶然听见小宫女们乱嚼舌根知道的。他百般打听查证,终于接受了事实:原来他母亲原是皇后宫里的宫女,长的颇有姿色,平时就被皇后各种刁难,有次皇上醉酒,去了皇后宫里,点名要他母亲伺候沐浴,后来……后来就有了他。 皇上却没有给他母亲一个名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才人,都不肯给。却要她生下孩子。只是因为太医说可能是个皇子,只是因为那时皇上还没有儿子。 原本是十月怀胎,母亲却早产,七个月就生下了他,虽是早产儿,他却幸运的活了下来,他母亲却大出血,不治而亡。 原本他也是受皇帝重视的,可皇后挑拨离间,让皇帝认为他的早产其实是满月出生,说白了就是认为他不是皇上的种,他母亲在之前就已有了身孕。 再加上他生下来就是肉嘟嘟的,一点也不像是早产儿,皇帝便信以为真,从此便冷落了他。 后来他长大,拼了命的要变得比任何一个皇姐皇弟都要优秀,希望能引起皇帝的注意,好让他在这深宫里活的好一点点。他的努力确实让皇帝觉得欣慰不少,甚至开始关注他,可皇后却提出了滴血认亲,美名其曰要为他正名,可那水里早被皇后动了手脚,两滴血又如何能融到一起去? 从那之后,他被重新打入无穷无尽的地狱,挂着皇子的身份,活的却不如普通人家的一条狗。 凉奕这番话在怀凉皇帝听来,无疑是在赤裸裸的挑衅他的威严,提起“宫女”和“贱种”两个词来,怀凉皇帝便想起眼前这个儿子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来,不由怒火中烧,猛一拍龙椅道:“逆子!你做下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朕都觉得丢脸!来人呐,给朕将这个逆子拖下去,关入大牢!没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 凉嫣一惊,连忙跪下来求情道:“父皇息怒,关于三皇兄的事情,嫣儿近来也打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事情,不如父皇听完了再下令处置三皇兄也不迟啊。” 关于三皇兄出身的事情,她也是最近才打听到的,又让人去找了当年给他接生的产婆,事实证明三皇兄确实是父皇的儿子,并不是什么不干不净的野种。本想着等下了朝去找父皇说清楚,可现在看来,若是再不说,三皇兄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可怀凉皇帝哪里听的下去,大手一挥,下令道:“拖下去!” “父皇!”凉嫣想制止,“若是父皇不肯听儿臣这一句劝,您会后悔的!”三皇兄本就不受宠,现在又摊上人命关天的大事,一旦进了大牢,那就是死路一条。 关于那阴暗的地方她最清楚不过了,历来犯了重罪的亲王大臣,一旦被关进大牢,便会被赐一杯毒酒了结生命,对外宣称是畏罪自杀,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皇室的脸上好看点,不至于落个残忍的名声。 “父皇,其实三皇兄他就是……” “四皇妹。”凉奕却忽然打断她,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来,对凉嫣道:“不必说了,四皇妹也不必为我求情,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反倒是个解脱。” 说罢,不等侍卫动手,他就自己走了出去。 凉嫣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张了张口,双眼忽然就模糊了。 凉奕这么一闹,怀凉皇帝也没了心情再上朝,直接把处置王义他们的事情交给了凉嫣,宣布退朝了。 一一论罪处罚下去,安排妥当后,凉嫣这才出了宫。 直奔大牢。 一听是来看三皇子的,守门的狱卒犹豫道:“大将军,您也别为难小的了,这是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违抗啊。” 凉嫣蹙眉,故作不爽道:“怎么,本将军要进大牢,还需要你们同意?还不快退下!” 狱卒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默默退开了。 凉嫣找到凉奕所在的牢房时,进去一看,已是一片鲜血。 凉奕是撞墙自杀,身子还没有彻底凉透,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 墙上,有他自杀前咬破手指写下的血书: “愿来世再不生于帝皇家”。 凉嫣走进去,蹲下,掏出手绢来想擦干净他脸上的血,却看到凉奕的嘴角弯起,似是很幸福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深宫恩仇已十年 御书房里。闪舞 凉嫣极力忍着自己的情绪,呈上了一本奏折。 怀凉皇帝还在气头上,本不想接的,但又怕是什么重要的事让他给耽误了,便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立即又怒了:“大胆!你可知胡言乱语的后果是什么?!”竟敢说那逆子是他的亲生骨肉! 凉嫣神色不变,眼里带了一丝悲痛,抬起头来道:“父皇,这么多年了,您难道就没有过一丝怀疑吗?若是三皇兄真的与您没有血缘关系,那为何会与您长的如此相像?仅凭那多年前的一次滴血认亲,您就认定了他不是您的骨肉,可若是那碗水里出了问题呢?” 皇后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情,当她一点也查不到吗?当年若不是皇后与月贵妃联手,她的母妃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说什么意外落水,分明就是被皇后亲手推下去的! 凉奕的命运与她和凉辰的何其相像,可皇后与月贵妃盛宠后宫多年,若是没有将其打倒一击毙命的铁证,很难将她二人从高位上拉下来。 若是一时不慎叫皇后察觉到了她在调查过去的事情,定会打草惊蛇,寻找证据就会更加艰难,同时也会惹上皇后与月贵妃的疯狂报复。 虽然她现在是怀凉最有威名的司马大将军,可也敌不过皇后与月贵妃二人的耳旁风,一旦让父皇起了疑心,她们便胜了,她就会惨败,再无翻身的可能! “父皇,您不妨仔细看看这里面写的内容,若是再不信,我还找到了当年的产婆,可以作证的。”凉嫣说完,安静的站立一旁静待他的反应。 怀凉皇帝神色不耐的又打开折子,不等看完,就已经变了脸色。 “啪!”奏折被扔在桌上。 “那产婆呢?” 凉嫣赶紧道:“就在儿臣宫里。” “将人带过来吧。”怀凉皇帝道。 “是!”凉嫣应下,推开门朝外面等着的侍卫吩咐了一句,接着又走了进来。35xs 跪下,垂头,“父皇,关于皇后与月贵妃的事情,儿臣还查到了一些。” 怀凉皇帝脸上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那便说吧。” 凉嫣抬头,与他对视。“十年前,儿臣的母妃意外落水身亡,其实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怀凉皇帝看着她,“继续。” 凉嫣接着道:“儿臣找到了十年前陪在母妃身边的宫女,据那宫女说,十年前……” 十年前。 “这都是冬天了,怎么湖里还有开着的荷花?”婉妃由一个宫女扶着,走在湖边,看到了湖里盛开着的荷花,不由惊讶了。 宫女喜滋滋道:“娘娘还不知道吧?这是陛下特意叫人移植过来的,为的就是娘娘后日的生辰呢。” 婉妃更加惊讶了:“这?” 宫女继续喜滋滋道:“陛下对娘娘您真的是很上心呢,自从娘娘入宫以来,陛下就对您疼爱有加,连奴婢看在眼里,都感动到心里呢。” 婉妃闻言笑了笑,笑容如其封号,温婉大方。看着满湖的荷花,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微微的叹了口气。嘱咐道:“以后这话就不要说了,仔细叫人听了去,就不好了。” 在这深宫里,一个女子最渴望的就是得到皇帝的宠爱,可最怕的,却也是盛宠。 有风吹过来,婉妃有些受不住,宫女连忙道:“娘娘咱回去吧,起风了。” “不要紧的,我去那边亭子里歇息一会儿,你回去拿件披风来。”又嘱咐道,“你也回去穿暖和点,不要以为自己年轻能扛得住。” 宫女笑着应下,扶着她去了亭子里,正准备回去拿披风,就闻见一阵浓郁的脂粉味。 宫女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月妃娘娘。” 皇后与月妃一前一后进了亭子,婉妃起身行礼,被皇后一把扶住,皇后笑道:“妹妹身子弱,不必多礼了。35xs” 月妃也笑道:“我与姐姐听说这湖里新栽了荷花,便过来瞧个新鲜,这过来一看啊,果然好看呢。可见皇上对婉妃妹妹有多疼爱了,这叫我和姐姐可是好生羡慕呢。” 皇后闻言,皮笑肉不笑,道:“婉妃妹妹为皇上添了一儿一女,自然比咱们功劳大些,皇上也是见婉妃妹妹近日郁郁寡欢,这才费了心思在冬天的湖里栽了妹妹最喜欢的荷花供妹妹赏乐,你就别羡慕了。” 月妃有些讥笑道:“也是,可这样说来不免心里有些不平衡,若是哪天我也装的这副郁郁寡欢的可怜模样,皇上会不会怜惜我在这皇宫里种满牡丹呢。” 皇后道:“那可不一定,毕竟婉妃妹妹这惹人怜爱的模样,可不是谁装就能装的出来的,月妹妹呀,你还是修行尚浅哪。” 月妃不屑:“又不是什么狐媚妖精,我才不修炼那什么勾引魅惑男人的歪门邪道呢!” 婉妃在一旁听着皇后和月妃一唱一和,知道这二人今日来者不善,自己又素来不喜与别人逞口舌之快,便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告罪道:“望皇后姐姐与月妃姐姐体谅,这风有些凉,婉儿有些不舒服,便先行退下了。” 还没等走,月妃一把拉住她,一脸笑意道:“怎么急着要走啊,咱姐妹三个说说体己话不好吗?” 婉妃刚要开口拒绝,皇后已经起身挽住了她的胳膊,笑道:“不如妹妹陪本宫去湖边走走吧,这亭子里着实闷了些。”说着,不由婉妃挣扎拒绝,皇后与月妃就一边一个几乎是强拉着她出了亭子。 跟在婉妃身边的宫女也看出她们来者不善,心里不由着急:这皇后与月妃素来喜欢刁难自家娘娘,现在是明摆着要欺负人,这可怎么办? 一着急,宫女跪下来求道:“皇后娘娘,月妃娘娘,我家娘娘身体虚弱,不宜见风,还是求两位娘娘让我家娘娘回去注意吧。” 月妃瞪眼,斥道:“一个狗奴才,也配和我们说话?!”说着一脸踹上她,训道,“你家娘娘不受冷,那你就去拿件衣服过来啊!还不快滚!” 婉妃担忧因为自己连累宫女,便道:“不碍事的,秋竹,你就先回去给我拿件披风来吧。” 自家主子开口,宫女不敢不从,只得起身,快步往寝宫里而去。 她得去找皇上,不然,她家娘娘还不定被她们怎么欺负呢! 湖边,皇后指着一湖的荷花,忽然一脸恨意道:“知道么,其实本宫最爱的花也是荷花,你未进宫前,皇上得了稀奇的品种,便叫人往本宫宫里送,可自从你来了,皇上的一颗心便扑在了你的身上,你说你喜欢荷花,皇上便四处给你找寻新鲜好看的荷花,不仅把本宫宫里的花都搬了去,还下令以后所有的荷花只许往你宫里送。本宫就纳闷了,皇上到底是喜欢你身上哪样,是喜欢你这张怎么都不见老的狐媚脸,还是喜欢你整日故作娇弱可怜兮兮的模样?!” 婉妃震惊,刚想要开口解释,就忽然觉得自己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直直的栽进了湖里。 连惊呼都来不及,人就已经沉了下去。 月妃嫌弃的擦了擦手,不屑道:“姐姐和她废什么话,这种狐媚胚子,就该早死早超生,最好投进畜牲里,任人宰割。” 皇后满意的看了月妃一眼,看来她这盟友没选错,心狠手辣,狂傲又没脑子,还是自己眼光最好。 “走吧,别忘了把那个宫女找到,乱棍打死就是。”皇后满意的走了。 月妃立即吩咐下去,也跟着走了。 回去拿披风的宫女秋竹此时正躲在不远处的拐角处,双眼含泪的看着她们走远。 手里的披风已经被眼泪打湿了一片,秋竹心里又痛又怕,见有侍卫过来找她,连忙抓紧了手里的披风,小心翼翼的逃走了。 她得活着,得活着等到四公主和八皇子长大,得活着给娘娘报仇!! 回到十年后的御书房。 “……那名叫秋竹的宫女跟着出宫采购的马车逃了出去,怕被皇后和月贵妃的人查出来,便自毁容貌,一直生活在乡下,侥幸活到了现在。一年前,儿臣找到了她,将她接回了儿臣的府里。”凉嫣说到最后,已经面无表情了。 怀凉皇帝却是难以置信,听她说完,已是激动的站了起来,双眼微红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凉嫣突然笑了出来,无比的讥讽。“父皇不妨想一想,十年前儿臣母妃出事的那一天,您在哪里,又是在干什么。”顿了顿,“不如叫儿臣替您说吧,十年前儿臣母妃出事那一天,父皇您正在月妃的寝宫里,被十个美姬伺候着,就连秋竹去找您说婉妃受欺负,您也是犹豫再三才离开美姬的怀抱。” 不过已经晚了。 就算皇上去了又如何,见到的,也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怀凉皇帝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不由有些恼怒,便摆出威严来,刚想开口训斥,就听凉嫣继续道:“父皇若还是不相信儿臣,那秋竹嚒嚒就在儿臣宫里,不如父皇亲自去求证,儿臣保证您听到的真相,比儿臣说的还要残忍。”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年凉辰五岁,她七岁,却被人告知了永远失去母妃的噩耗。 那是心底里永远也不能提及不能触碰的一道疤。至今还是血淋淋的,从未愈合过。 其实怀凉皇帝根本就没有怀疑她说的话是否有造假的成分,因为他的皇后与贵妃为人如何,他最清楚不过。 可今天亲耳听到当年的真相,他震惊,懊悔,愤怒,却又感到深深地无奈。 凉嫣嘴角浮上一抹残忍的笑意,接着道:“父皇,在我来这里之前,大牢里的三皇兄,您的亲儿子,就已经在牢里撞墙自杀了,他还在墙上留下了一句话,‘愿来世不再生于帝皇家’!父皇,您的亲儿子在临死前也是怨恨您的吧,怨恨您听信小人谗言,怨恨您对待他如此不公,怨恨您虽然给了他生命却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三皇兄死的时候,脸上居然是笑着的,很满足很幸福。父皇您看,您是多么可悲啊,逼得自己的亲儿子自杀,逼得自己的亲儿子觉得连死都是一种幸福的解脱。父皇,您是不是一个好的帝王儿臣不敢断言,可儿臣却敢说,你从来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凉嫣的话句句戳心字字诛心,就像一把把带刺的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凌迟着怀凉皇帝的心。 “够了,够了!你个逆子,不要再说了!”怀凉皇帝情绪有些崩溃,企图用皇帝的威严喝住凉嫣。有些颤抖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碰到书桌上的奏折,胡乱的挥了下去,情绪有些失控的怒喊道:“给朕滚出去!” “给朕滚出去!滚!”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所谓阴谋阳谋 凉嫣回到府里已是天黑。闪舞 “你可算回来了。” 一进府,就听见苏诺儿的声音,凉嫣表示有些小小惊讶。 看着苏诺儿手里给她端来的满满一碗有些暗红色的汤水,凉嫣问:“这是什么?” “这可是我亲手熬的绿豆汤,你尝尝,看看好不好喝。”苏诺儿将碗端起来凑近凉嫣嘴边,“快尝尝嘛。” 凉嫣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小心的喝了一小口,发现味道还不错,于是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苏诺儿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问:“怎么样?好喝吧?” “嗯嗯!”凉嫣一口气喝完,豪爽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问道,“还有吗?再来一碗!” “……多的是,我熬了很多。”苏诺儿心想凉嫣是越来越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绿豆汤?”凉嫣自言自语道,“是个好东西,真好喝。里面你加了什么东西?爽口又有甜味,还不腻,似乎是有解暑的作用?” 苏诺儿道:“你们这里有绿豆,居然不懂得熬汤来喝,这可是清热解暑的好东西,老少皆宜,成本还不高。” 凉嫣摇头:“我不懂这些,只知道有姜汤,受了凉才喝的,其他的,你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没有了。” “那走吧,若白和凉辰他们都在后花园,等着你回来吃饭呢。”苏诺儿拉着她一起去了后花园。 老远就听见凉辰的哀嚎声:“青玄爷爷你凭什么抢我的汤?!还抢我的桂花糕!” 青玄一本正经道:“我是怕你吃多了肚子痛,是为了你好。” “一盘子桂花糕,我一块也没吃到,全进了你的肚子里,哪里会肚子痛?是心痛好吧!”凉辰不满道。 青玄喝着凉爽可口的绿豆汤,摇了摇头一脸严肃道:“小孩子不听劝可是要吃亏滴!” 刚说完头上就挨了一下,自然是苏诺儿。 苏诺儿拉着凉嫣坐下,对青玄的“无耻”行为表示鄙视:“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还和小辈抢着吃甜食,你是真不害臊。” 凉辰见有人撑腰,底气立马变足,深以为然道:“就是就是!真不害臊。” “唉……”青玄突然叹了一口气,忧愁道,“想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膝下无儿无女,孤苦伶仃,现在吃顿饭还要被人说,当真是可怜……” 凉辰无语,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干脆把从他手里抢过来的糕点都推了过去,“又来又来,倚老卖老,每次都装可怜,服了你了。” 青玄才不管这些,见目的达成,也不再搭话,悠哉悠哉的喝着汤吃着糕点,看神情仿佛幸福的不得了。 还是顾若白正常一点,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凉嫣道:“还算顺利吧,王义那伙人已经被收入大牢了,明日正午问斩。至于他们私下经营的那些铺子什么的,诺儿收购去的就归诺儿,其他被查出来的铺子全部归朝廷重新经营,其家人全部遣散为平民,府邸和那些家中财产收入国库。” “我抢去的都给我了?!”苏诺儿表示很惊讶。 凉嫣肯定的点头:“对啊,为了感谢你出面帮我这个大忙,怎么样,谢礼够不够?” 苏诺儿兴奋点头点头:“岂止是够了,凉嫣,你这也太大方了!” 凉嫣道:“反正不是我的,送多少也不心疼。”顿了顿,又道,“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了,若不是你肯出面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如此好的机会狠狠修理那些贪官污吏,你和若白出力最多,那些赌场铺子什么的都给你,权当我替怀凉的百姓感谢你们。” “哎呀哎呀客气了,客气了。”苏诺儿心里高兴,挥了挥爪子道,“也是有你撑腰我才能那么顺利的抢了那些铺子,说起来我也要谢谢你,平白送给我一个发大财的好机会。” 顾若白看着苏诺儿如此开心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又问道:“听说你把那些证据都呈上去了?” 凉嫣笑着点头,道:“大概那些还不足以扳倒皇后和月贵妃,所以我想着,要不要再添一把火。” “哎哎,这菜我不吃了,我吃饱了,年纪大了容易困,回去睡觉了啊。”青玄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起身走了。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掺合得越多,麻烦就越多。 凉嫣挑眉,心想这人还挺聪明。接着道:“三皇兄在牢中自杀了。” 等她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都说完了,凉辰已是惊得掉了手里的桂花糕。 “什……什么?四姐,三哥他?”凉辰感到难以置信。 “不用惊讶。要怪就怪你父皇糊涂,也怪皇后和月贵妃的手段太厉害。”苏诺儿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咬了一半的桂花糕重新放进他嘴里,自己问道,“你那糊涂父皇就没什么表示?” 凉嫣摇头,似是叹息了一声道:“我把十年前我母妃意外离世的真相也说了出来,可我那好父皇,也只是暴怒的问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却始终并未表态去好好调查一番,也没有说要惩罚皇后她们。” “这个正常,毕竟能稳坐后位这么久,皇后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简单角色,那个月贵妃我不了解,不过和皇后关系这么好,那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父皇下不了决心,那咱们就添一把火。”苏诺儿拍拍凉嫣的肩膀,安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已经长达十年了,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了断的,你急也急不得,反而会乱了分寸。” 凉嫣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凉辰却忽然丢了筷子站起来,直愣愣的看着凉嫣,问道:“四姐,三哥的尸首呢?” “我叫人好生运回了他的府里,天气炎热,设三天灵堂,再好生安葬。”凉嫣道。 “我想去看看他。”凉辰拔腿就走,走了没两步,忽然站住转身对凉嫣道,“四姐,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的那把木剑吗?你当时问我是谁给做的,我没说。现在我告诉你,那是三哥做的,五岁那年母妃去世,我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理,三哥偷偷翻窗来看我,送给我一把木剑,说等我长大了,他就送我一把真正的剑。他说只有我自己变得强大了,才不会被别人欺负。是三哥,是三哥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救了我一命。若不是三哥,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凉辰忽然抬袖捂住脸,呜咽道:“三哥虽然荒唐,可那也是为了保全自己不得已的法子,他人真的很好,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毁了他,是这个皇子的身份毁了他。所以,四姐,三哥的尸首就算在冰块放着,也要设七天灵堂,我要亲自守灵。” 看着凉辰走远,苏诺儿心里五味杂陈。 凉嫣叹了口气道:“我这弟弟就是这样,别人对他一点点好,他就恨不得拿命去还。更何况是他三哥,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可三皇兄却对他很好,连带着也对我好。只是他本就不受宠,在宫里受尽屈辱,却从来不会抱怨,也不会迁怒于任何人。可是……” “可是我以前却愚蠢的认为,三皇兄的不受宠是因为他的不务正业,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情。直到查到他身世的真相,我才知道我有多愚蠢。” 凉嫣陷入深深地自责中。 “你别难过,这也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凉辰的错更不是凉奕自己的错,要怪,就怪那幕后黑手。”苏诺儿知道这时候安慰是最徒劳的,因此只是简单的安慰了几句,便分析起了当前的局势来。 “现在皇后与月贵妃风头正盛,若只是一个凉奕,很难动其根本。敌人结盟,那我们就搞破坏好了,让她们窝里斗。” 凉嫣抬眸看她,“分解敌人联盟,然后逐个击破?” 苏诺儿点头:“聪明,就是这意思。” 凉嫣眼睛亮了亮,可又担忧道:“可她们两个结盟都有十年之久了,恐怕很难……” 苏诺儿却不这么认为,摆摆手道:“非也非也,你想,就算是你和凉辰,长这么大,肯定不止一次有过争吵和矛盾吧?亲人之间尚且会有矛盾,更何况是两个为了利益而结盟的女子?注意是女、子哦,女人是什么生物?有的女人可是能做到脸上对你笑得像亲姐妹转身就能捅你刀子的神奇生物,又爱记仇,皇后能做到今天心机手段肯定不简单,月贵妃也不是善茬,她们两个结盟,无非就是为了联手打压那些新人或者受宠的妃子们罢了,利益一致时她们是一家人,若要是利益有了冲突呢?我们要做的就是制造一个导火索罢了。” 苏诺儿笑得有些阴险:“阴谋她们会耍,我们也会,不仅要耍阴谋,阳谋你听过没有?所谓阳谋,就是要随势而发,随势而动,且无迹可寻。阴谋阳谋双管齐下,不信打不了这两个大怪兽。”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凉嫣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要把皇后和月贵妃比作大怪兽,可她觉得这个比喻很是贴切。 苏诺儿笑着拍拍她肩膀:“是你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同理也打不倒坏人,所以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才有力气打坏人,然后再继续商讨对策。” 一旁的顾若白摸了摸自己早就饿得不行的肚子,心想她们终于想起来要吃饭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进宫摸底 “听我说,我现在需要进宫摸底,得麻烦你带我进宫。35xs”苏诺儿一脸严肃的看着凉嫣。 凉嫣有些艰难的从饭桌上移开视线,咽下嘴里的米饭这才问道:“摸底是什么意思?” 苏诺儿摸着光滑的下巴学青玄故作深沉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只管带我混进去就好。” “好吧……”凉嫣想了想,“这个不难办,凉辰就在皇宫里,你可以扮作他身边的丫鬟,我和凉辰给你保驾护航,你只管进宫就可。” 不等苏诺儿同意,顾若白就率先表示了他的不情愿。 “咳咳。”顾若白拂袖轻咳两声。 苏诺儿看他一眼:“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若白道:“嗯。” “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风寒了?”苏诺儿心想这花园里夜风确实有点凉,便想先让他回房休息,“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顾若白轻飘飘扫了旁边的凉嫣一眼,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道:“我是心里不舒服。你要给凉辰做丫鬟,我吃醋。” “噗……”凉嫣一口绿豆汤喷了出来,被呛得不轻,“咳咳咳咳……”咳了好一阵,这才缓过来,一脸不可置信道,“诺儿你快摸摸他是不是发烧了?居然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诺儿很淡定,给她递了一块手帕让她擦擦嘴角的水渍,淡定道:“不用摸,他没发烧,而且我已经习惯了。” 言外之意,若白在她面前经常这样……撒娇。 轰…… 凉嫣表示自己对顾若白的认知被炸了个粉碎,连忙擦了擦嘴角起身就走,“你们先商量着,我先回去消化消化。” 苏诺儿想拉住她没拉住,反倒被顾若白长臂一捞抱到了怀里。 “凉辰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毛孩子,你吃他的醋……干什么?”苏诺儿有些无语。 “可他看你从来不是弟弟看姐姐一样的眼神。”反而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喜欢的女人一样的眼神。 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能看的出凉辰眼神里的情愫。 苏诺儿双手捧住顾若白的脸,调皮笑道:“好大的醋味呀,你闻到没有?” “没有。35xs”顾若白傲娇扭头,不看她。 苏诺儿顺势亲过去,哄道:“好啦我就是进宫去摸摸底,你和凉嫣不是好朋友吗?我帮你的好朋友,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你做个人情,不好吗?” 顾若白知道她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也不再点破她,抱紧了她无奈道:“拿你没办法,我会叫夜跟着你,一旦有危险,你就和夜离开,不用管其他人。” “嗯嗯,我知道了。”苏诺儿点头,笑嘻嘻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顾若白呼吸一滞,刚抱紧了怀里的人,就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诺儿也听到了,立即警惕问道:“是谁在那里?!”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花丛里钻出两个人来。 夜面无表情,风嘻嘻哈哈。 苏诺儿无语,瞪了嘻嘻哈哈的风一眼,“你俩躲在那里干嘛?” 风摸了摸鼻尖,耳根子通红,笑嘻嘻道:“嘿嘿……主子说要时刻保护主母的安全,我和夜就尽职尽责的守着你喽。” 夜一脸严肃道:“是风想要偷听,拉着我一起来的。” 风:…… 苏诺儿嘿嘿笑了两声,从顾若白怀里跳下来,磨刀霍霍向风而去,“你过来,我告诉你下次该怎么偷听不被人发现。” 风拔腿就跑,只是刚抬起脚来,就被夜无情的绊倒了。 苏诺儿立即揪住他耳朵,凶巴巴道:“还敢跑,胆子不小呀你,你再跑一个试试?”又向夜比了一个大拇指道,“干得好,给你个赞。” 风趴在地上哀嚎,“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主母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苏诺儿揪着他耳朵,丝毫不心软,“就你这样的认错态度,记吃不记打,还是好好打你一顿能让你记住教训。” 风简直要哭了,他发誓,再也不带着夜这个木头来干坏事了! “主母,还是交给我吧,保证打的他再也不敢犯了。”夜赶紧过来,在苏诺儿亲自动手之前及时拦住了她。 其实苏诺儿也没想真的动手,顺水推舟把风给放开了。 风爬起来就跑,夜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活宝你是怎么找到的,真的是很欠揍。”苏诺儿吐槽。 顾若白起身走过来抱住她,赞同道:“确实欠揍,下次一起。” 再说风一口气跑出公主府,刚想停下来喘口气,一回头就看到夜在自己身后,顿时吓坏了。 “妈呀!!”风捂着受惊不已的小心脏瞪着夜,“你你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夜面无表情,“一直在你身后。” 风捂着心口松了口气,嘴巴不闲着,吐槽道:“你说你也真是,一样的偷听,我和灵儿那丫头就配合默契,跟你就不行,你个榆木脑袋,害我被抓到,下次再也不带你了!” 话刚说完,肚子上就挨了一拳,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头,风吃痛,“你干嘛啊!” 夜冷酷的扫他一眼,冷飕飕道:“给你个教训。” ……天亮的分割线…… 怀凉皇宫。 皇后多年盛宠不衰,宫殿里自然是奢华无比,凉辰带着丫鬟打扮的苏诺儿进去请安,刚一进去,就听到瓷器摔碎的声,以及一道怒不可遏的怒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有何用?!” 凉辰走进去,“给皇额娘请安,怎么了皇额娘,发这么大火?” 地上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旁边尽是摔碎的瓷器碎片。 苏诺儿悄悄抬头,皇后的容颜就映入她眼帘,细细打量,明明年过三十的人了,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却是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脸上的妆容很精致,眼神犀利,头上发饰戴的满满当当,一身正红色的宫装穿在身上,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皇后见凉辰来了,稍稍收敛了怒气,挥手叫那丫鬟下去了,又叫人把地上打扫干净,这才道:“也没什么,左右是笨手笨脚的小丫鬟做不好事情。” 凉辰笑嘻嘻的走过去,很是自然的给皇后捏起了肩膀,道:“皇额娘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值了。” “你呀,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皇后笑吟吟问道,一脸享受的样子。 凉辰回道:“这不是儿臣从宫外得了一个宝贝,想着正好适合皇额娘,这不就拿过来了。”说着示意苏诺儿将早就备好的盒子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对玉镯。 “皇额娘别看它只是镯子就小瞧它,这可是用天然玉石整块做成的,夏天戴着又驱热又好看,来之前我可是去了太医院叫人看过了,说这玉还可以助人睡眠呢。”凉辰喜滋滋道。 皇后原本不感兴趣,但听他一说这玉镯子有助于睡眠,这便接了过来,谁料苏诺儿却一时没拿稳,碰到了她的手腕。 “怎么回事,拿个盒子都拿不稳!”凉辰抢先训斥道,“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笨手笨脚的。” 苏诺儿吓得小脸都白了,低着头就快哭出来了。 皇后瞥了她一眼,也没甚在意,便开口道:“好了,左右是个丫鬟,你也别训她了。”只是嘴上这样想着,心里却恨恨道,这个该死的丫鬟,居然敢抓伤她的手腕,等会儿这个废物回去了,定要把这不长眼的丫鬟要过来好好教训一番! 凉辰赶紧低头认错:“皇额娘教训的是,是儿臣暴躁了。” 皇后戴上镯子,很是满意,摘下来放在盒子里,命人好好收着,问道:“对了,你四皇姐最近似乎是忙得很,都没空过来给本宫请安了,你可知道她是在忙些什么?” 凉辰心想,我到还没有套你的话,你到开始给我套话了。心里想着,嘴上乖乖答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每次我去府里找她,都是看不到人,听府里的人说似乎是在忙着训练军队,谁知道呢。四皇姐的事我从来不敢过问的,就怕她那火爆脾气把我训一顿。” 言外之意就是我四皇姐素来不喜欢别人管她的事情,你也就别问了。 要按往常,皇后肯定就是问一句,他不说,也就不问了。可今日却是要问个明白。“怎么,本宫关心她,也不许?回头你叫着你四皇姐一起来好好吃顿饭,省的落人口舌说本宫苛待你们姐弟俩。” 凉辰闻言,心里冷笑,呵……从小到大苛待我们的,还不够多么? “本宫听说,成安闹蝗灾,你四皇姐这时候忙着训练军队,难不成是要……” “皇额娘,训练军队是一日也不能懈怠的,这关成安状况如何什么事?知道您担心我四姐,您就安安心心的在宫里休养,四皇姐一忙完了定会来看您的。”凉辰嘴甜的哄道,“皇额娘,您看我为了起个大早第一个来给您请安,我都没有吃饭,不如就留儿臣在这用早膳吧?” 因为根据消息,月贵妃马上就要到了,正好省了他的力气再去月贵妃的宫里。 皇后不知道凉辰心中所想,只是微微惊讶他今日怎么主动留下来了,点头应道:“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左右是些清粥小菜,你不嫌弃清淡就好。” 早膳立马传上来,等最后一道菜上完,角落里站着的苏诺儿简直要吐血三升了。 清蒸鲈鱼,红烧猪蹄,乳鸽汤,莲子羹,居然还有兔肉,其他点不上名来的还有十几道。 这叫清粥小菜?! 凉辰笑嘻嘻的坐下,下意识想叫小姐姐一起来吃,苏诺儿适时轻声咳了一声,提醒凉辰千万别说错话。 谁知这一声轻的不能再轻的咳嗽声,叫皇后听见了,顿时脸上不悦,发作起来:“一个小丫鬟而已,竟然敢在主子用膳时大声喧哗,这成何体统?来人呐,把她给本宫拉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苏诺儿吓了一跳,心里哀嚎:不是吧!这皇后是要打死她么! 凉辰也吓了一跳,赶紧道:“皇额娘息怒,这个小丫鬟是见到您太高兴了,这才有所冒犯,皇额娘您不知道,她最想见到的人可就是您呢,因为她听说儿臣的皇额娘温婉美丽,又是后宫之主,定是美丽与威严并存,便天天念叨着要是能叫您一面就好了。这不今天就带她来了,谁知这丫头实在是不争气,居然惹皇额娘不开心,实在该打。等回去了定要好好教训一番,皇额娘,您就别气了。”说着伸手盛了一碗鸽子汤,撒娇卖萌哄道,“皇额娘快尝尝这鸽子汤,闻着就香,想来味道也很不错。” 叫他这么一番话,皇后是有气也撒不出来,想趁机把苏诺儿给带下去乱棍打死也没机会。――都说了这小丫鬟是仰慕自己而来的,因为激动才不小心失礼冒犯,要是被她下令打死了,那她不就成了心胸狭隘的恶毒之人了?难保不会被人所诟病。 “罢了,你这嘴倒是会说话。”皇后脸上无奈叹气,又笑着给凉辰盛了碗汤。心里嘲讽道,那个贱人倒是生了个听话的儿子,只可惜被她教养成了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不知道婉妃知道她的宝贝儿子成了个废物,会不会气的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呢…… 外面有人禀道:“娘娘,月贵妃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塑料姐妹花 “娘娘,您慢着点。闪舞”月贵妃还未进来,就听见外面的丫鬟奉承道,“现在您的身子可是金贵得很,可不要磕了碰了,不然皇上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当不起呀。” 月贵妃浅笑吟吟的走进来,看起来心情颇好,一手抚摸着小腹一边顺着丫鬟的搀扶在皇后身旁坐下来,瞧见桌上的早膳,便笑着问道:“姐姐还没用膳呢?敢情是我来的早了。” “正好你来了,一起吃也无不可。”皇后笑吟吟的点点头,目光却落在月贵妃一直捂着的小腹上,“妹妹如今身子贵重,本宫这里的吃食没有讲究,若是吃坏了肚子,妹妹莫怪。” 月贵妃带着笑意的脸僵了一僵,接着笑意更甚道:“怎么会呢,昨夜里我还和皇上说呢,姐姐对我素来和善,想来对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喜欢的紧,若是在姐姐这里不小心吃坏了肚子,那也会有太医才是,不打紧的。” 话说完,月贵妃看了一眼凉辰,笑着问道:“八皇子也在这里啊,今个儿姐姐这里倒是热闹。” 凉辰回以一笑,“今天起的早了,便想着早来给皇额娘请安,正赶上用膳,便留下来了。” 月贵妃浅笑吟吟,点头:“原来是这样。” 皇后不说话,一勺一勺的小口喝着鸽子汤,凉辰和月贵妃向来只有打招呼的交情,并不想多说话,见她还想和自己说话,便拿起筷子来吃饭了。月贵妃便只好也让人盛了一碗汤,拿起勺子来刚要喝,就听皇后道:“妹妹可得小心着,这汤里叫厨娘加了药材,若是妹妹喝了不舒服……” 月贵妃脸上的笑端不住了,“砰!”的一声将碗重重放在桌上,不悦道:“姐姐何苦这样奚落我,乳鸽汤而已,原来在姐姐这里我也不配喝上一碗,罢了罢了,翠儿,咱回去吧,太医可是说了,不能动了胎气。” “是,娘娘莫生气,您忘了,昨晚上皇上可是命人送了许多大好补品来?咱又不差这一碗汤。”翠儿有些鄙夷的看了皇后一眼,小心翼翼的扶着月贵妃走了。 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少存在感的苏诺儿看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叫塑料姐妹花,这就是了。 脸上笑嘻嘻,其实心里巴不得对方不得好。 月贵妃一走,皇后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头,这就要赶凉辰走。“行了,本宫累了,都下去吧。” 凉辰看够了热闹,自然是要走的,因此连忙起身行礼,带着苏诺儿走了。 出了皇后的寝宫,苏诺儿忍不住拍了拍凉辰的肩膀,叹口气道:“可惜了你母妃,居然叫这两个货色给害了。” 提及旧时伤心事,凉辰已无多大的情绪变化,微微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话。“是啊,想我母妃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子,却被奸人所害,而她挚爱了一生的男人,却是个负心汉。到底是我母妃太傻。” 苏诺儿垂眸,安慰道:“也许对你母妃来说,去了天堂反倒是个解脱也不一定,与其在这深宫里空耗青春哀怨到死,倒不如早早投胎,去个好人家,再结一段好姻缘。” 凉辰听了这话微微一笑,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任何安慰了,便问道:“对了,看了一场热闹,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苏诺儿却指指宫门外的马车,道:“车上说,小心有人偷听。35xs”说完,回头左右看了看,还真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见她突然回头,连忙躲走了。 “呵……皇后那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表面温和大方,实则心狠手辣斤斤计较,但凡让她揪住一丁点错处,就能搅得一片腥风血雨。若叫她记了仇,十有八九都不会有安宁日子过。”凉辰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苏诺儿感慨:“不知道你父皇知道了她的真实面目,会不会恶心的作呕?毕竟这皇后人选是他选的,也同床共枕了十几年。” “你以为我父皇会不知道后宫里的事情?其实就是因为皇后背后的温氏家族太强大了,我父皇惹不起,也动不起罢了。”凉辰无限嘲讽,扶着苏诺儿先上了马车,自己随即也钻了进去。 苏诺儿道:“现在看来,月贵妃是有了身孕,看起来都不到两个月,言语间却是很重视这个孩子,不仅自己重视,你那父皇也是重视的很,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个皇子了。你父皇现在刚失去了一个儿子,目前只有你一个儿子,要是个女儿,不见得会这么欢喜重视。不过才两个月大,她怎么就肯定是个皇子?就算有医院做b超起码也得四个月吧,那八成就是月贵妃安排诊断的御医这样说的了。这样一来我们完全可以先去找那个御医,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凉辰点头:“好,回去就去安排。” 苏诺儿接着道:“刚才在宫里,自打月贵妃来了之后,皇后的脸色就没好过,只是强颜欢笑罢了。我听凉嫣说,皇后是不能生育的,现在月贵妃却怀了孩子,眼看着就要爬到自己头上,皇后能开心才怪。再看看这月贵妃,正红色是皇后才能穿的颜色,她今日偏偏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裙子,也不知道该说她是没脑子还是真的得宠嚣张的得意忘形了,居然在有身孕这样关键的时期专门去皇后眼前转悠,除非……”说到这里,苏诺儿的脑袋里突然就天马行空了,对着凉辰微微一笑,神秘道,“若是月贵妃是故意要挑起皇后的怒火,然后趁机诬陷皇后谋害皇子,你想,以你父皇对皇子的重视程度,皇后能得到什么惩罚?” 凉辰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道:“若是月贵妃诬陷的好,皇后八成会被打入冷宫。”纠结一下,又道,“可是,月贵妃与皇后向来是盟友,她们不太可能会自己内讧吧?” 苏诺儿点头,装作沉思的样子,道:“所以才说月贵妃是个没脑子的,她有了身孕就使劲的在皇后面前蹦达,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一举除掉自己的盟友,好达到独宠后宫的目的。可她没想过,若是皇后顺水推舟,旁人来顶替自己,干脆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样月贵妃手里的王牌没了,皇后再怎么也能全身而退,反倒是月贵妃自己,八成会落个阴狠毒辣的名声,为了陷害皇后居然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你是男人你不懂女人之间的战争,那都是没有硝烟的,女人一旦出手,那都是冲着人的死穴去的。十年的盟友关系也够长了,月贵妃一心想要独宠后宫坐上皇后的位子,肯定做了不止这一件能惹怒皇后的事情。可皇后心思深沉,懂得退让,所以这两个女人还能像现在这样维持表面的和平。” 苏诺儿眯了眯眼,道:“若是有个能燃起她们之间战争的导火索,那她们势必会两败俱伤。” 凉辰突然就懂了,一拍大腿,问道:“你是说,孩子?” 苏诺儿点头表示他说的正确,“不错。皇后虽贵为后宫之主,却不能生育,现在的位子也只是靠着母家的支持罢了。没有孩子,对于皇后来说无疑是个痛点。若是叫她知道了她为何不能生育的真相,你猜她会怎么着?肯定会不惜一切力量报仇。” 凉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刚才那一下不会是你故意吧?就是为了趁机把脉?” 苏诺儿耸耸肩:“不然怎么能知道皇后的真实情况?别看她现在还是光彩照人的样子,其实就是一副空壳子,内里已经虚弱不堪了。她应该是早就被人伤了子宫,所以才一直不能生育,时间已经很久了,少说也得十几年,又或者,是她一入宫就误食了什么东西,比如说麝香,益母草什么的。”还有一句她没说,那就是难保不会是皇上为了防止皇后母家一家独大,从而让皇后吃了什么东西,让她再不能生育。 马车到了公主府,凉辰只好跟着苏诺儿一起下了马车,几次张嘴,到底也是没把心里的猜测给说出来。 其实他和苏诺儿想到了一处,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皇真的会这样做罢了。 苏诺儿饿了一早晨,急吼吼的就要进府去吃饭,还没等进门,就被路边突然冲出来的一个乞丐给拦住了。 乞丐刚一冲出来就被府门前的护卫给抓住了,焦急不已的指着苏诺儿啊啊啊乱叫,看样子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凉辰拉住她,以防她被那乞丐伤到,自己上前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乞丐,想要做什么?” 乞丐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睛,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纸来。 护卫将纸呈给凉辰,打开,一张纸上画着一个女子,看面貌,勉强能看出那是苏诺儿来。另一张纸上则是寥寥几行字。 苏诺儿念道:“若要知道万年妖的事情,今晚就来无名巷的花楼?”待看清纸的右下角写的名字时,苏诺儿忽然瞪大了眼睛,居然是柳青青,柳姨娘?!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奈何情深 看到苏诺儿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凉辰不禁好奇问道:“这个柳青青是谁?小姐姐你怎么一副很震惊的样子?” 苏诺儿又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便将纸给收了起来。闪舞解释道:“曾经我家中的一个姨娘,和她的女儿一起做了不少伤害我的事情,就在我要处罚她们去寺庙里反省时,被傅芸给救走了。一直没有查到她们的下落,原来是在这里。” 一听是伤害过小姐姐的人,凉辰立马自告奋勇道:“让我跟着一起去吧,我可以保护小姐姐。” “得了吧你,就你那水平,能自保就不错了。”苏诺儿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无论是她真的想要见我还是有圈套,你留在这里,若是我去了之后过了一个时辰还没回来,那你就去找若白和凉嫣来救我。” “可是……”凉辰不禁有些懊恼,可苏诺儿不等他再说,就拍拍他肩膀走了进去。 凉辰只好跟上去。“小姐姐你等等我啊!” 刚进府,子画就窜了出来,又吓了苏诺儿一跳,子画丝毫没有吓到人的愧疚,一脸兴奋的拉着她的手道:“小姐小姐,你猜猜谁来了?” 苏诺儿顺着问了一句:“谁来了?” 子画的眼睛里都闪着奇异的光芒,“是景云师父来了!” “谁?”冷不防听到一个并不太熟悉的名字,苏诺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景云师父啊!就是天雪山的大长老,阁主的师父啊!”对于苏诺儿对“景云”这个名字不太感冒的反应,子画显得有些失望。 苏诺儿的反应确实有些平淡,甚至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懒洋洋的问了一句:“若白现在在哪里?” 子画回道:“阁主和景云师父去了烟火楼。” “哦哦。闪舞”苏诺儿点点头,“我先去吃点东西再说。”说着就往大厨房里走去,不再理会身后叽叽喳喳兴奋异常的子画。 凉嫣早吩咐了给苏诺儿留些饭菜,正放在锅里热着,厨娘见她来,笑着打了招呼便给她端出来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苏诺儿心里乱糟糟的,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就开始吃,丝毫不在意厨房里有些高的温度。 在白灵儿气冲冲的跑进来找她时,苏诺儿已经塞了两个馒头进了肚子里,两只眼睛只顾着盯着桌上的菜发呆,手上往嘴里塞馒头的动作却不停。 “苏诺儿!”白灵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就要走,一边怒气冲天道,“太生气了,就算他是我尊重的师父也不可以这样做啊,诺儿你放心,我肯定站你这边支持你!” 苏诺儿有些呆的看她一眼,果断抱住桌子的一角不肯跟她走,等咽下嘴里的馒头,才问道:“你干嘛?” “我干嘛?!你居然问我要干嘛?你的心可真大,到这时候了居然还这么淡定!”此刻的白灵儿随时都能爆炸。 然而苏诺儿是真的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跟吃了炸药一样狂躁,弱弱的问:“到底怎么了?” “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白灵儿有些痛苦的捂住脑袋,道,“那个景云想要若白哥哥娶别的女人!” “哦。”苏诺儿眨眼点了点头,又抓起一个馒头想要塞进嘴里。 “行了,每次你一焦虑就会猛吃东西,别装了。”白灵儿怎么会不了解她,无可奈何的抢下她塞了一半的馒头,坐下来叹气道,“若白哥哥和景云师父在烟火楼,要过去吗?” 被拆穿了假装的淡定,苏诺儿也不打算再装了,双手抱头很是痛苦道:“去了又能怎么样,无非是让若白为难罢了。” 白灵儿气不过,猛一拍桌子喝道:“不行!我们得去!就算他是我师父,我也不答应他要强行拆散你们!” 见苏诺儿仍旧一副不想去的样子,白灵儿放软了语气,道:“说来也是怪了,按说你娘和景云师父是故交,师父他应该要更加照顾你才对,可他不仅对你不闻不问,现在还要突然出现把若白哥哥带走去娶别的女人,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是人老了糊涂了?” “混账东西!你才老糊涂了!” 突然响起的一声怒斥,把白灵儿和苏诺儿都吓了一大跳。35xs 厨房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一身青色道袍,人虽已是中年,但眉目俊朗,更显得风姿绰约,不用问,定是景云了。后面的自然是若白了。 白灵儿赶紧站起来,纠结又纠结,还是走了过去。毫无意外的,刚走过去头上就挨了一巴掌,景云斥道:“白白教你尊重师长的道理了!” “师父……我错了……”白灵儿有些委屈,又不敢还手,只好识时务的认错。 苏诺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若白,心里想着,没关系,若白也是被逼无奈。可若是他现在选择向自己走过来,那不论是要面对什么刁难,她都有勇气和他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只是若白,你千万,要向我走过来啊。 景云咳了一声,看都不看苏诺儿一眼,吩咐道:“你们两个,立即去收拾,跟我回天雪山。” 白灵儿不情愿的撇撇嘴,应了一声,又担忧的看了一眼苏诺儿,还是不敢违抗自己的师父,磨磨蹭蹭的去收拾东西了。 景云终于看了苏诺儿一眼,两人正对视上,苏诺儿的目光迷茫且痛苦,而景云看她的目光里,却是一片冷漠。 “该走了。”景云提醒了一句,率先走了。 顾若白抬眸,看向苏诺儿。 苏诺儿慢慢站起身,问道:“你要走?” 顾若白神情淡漠,“嗯。” 苏诺儿缓缓勾起唇角,轻声道:“那你走吧。” 顾若白转身,“诺儿,我欠你一次。” 一袭白衣在一双泪眼中越来越模糊,终于再也看不见了。 厨房里一片寂静。 有厨娘过来关心道:“苏姑娘你……没事吧?” 苏诺儿扯出一丝笑意,“我没事。”转身仰头眨了眨眼,硬是把眼里的泪珠给逼了回去。“我吃饱了,谢谢你们给我留的饭菜。” 出了厨房,苏诺儿一个人走在院里的卵石路上,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生疼,疼得她直想哭。 “诺儿。” 身后有人叫她。 可她不想回头,也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泪流满面脆弱的样子,因此身后的人越走越近时,她轻点足尖直接飞身离开了。 傅羽伸出去想拉住她的手停留在半空,半晌,又默默垂下,跟了上去。 苏诺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因此直接去了烟火楼,落在了最顶层。“说吧,跟着我来干什么?” 傅羽在她面前停住,认真的看着她,“苏清荷的事情,我很抱歉。” “呵……”苏诺儿有些嘲讽的一笑,“都已经过去好几天的事情,还提她干什么?” 傅羽却执意要道歉:“对不起,诺儿,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委屈,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做到如此地步,早知道我就会……” “不要再说了。”苏诺儿打断他,因为哭过有些红肿的眼睛又微微泛酸,“我知道她随后去找了你摊牌,也知道她回了成安,不过傅羽,一切都没有关系,她如何对我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这跟你没关系。如果真的因为愧疚想要为我做些什么,那就麻烦你离我远一些,愿意去喜欢谁就去喜欢谁,总之不要再喜欢我。” 再这样纠缠不清下去,只怕伤害到的,不只是三个人了。 半晌,苏诺儿听到傅羽说:“好。” 身后再没了动静,苏诺儿以为傅羽走了,长舒了一口气,眼泪却是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 脑海中突然响起九天朱雀的声音:“喂,这有什么好哭的,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去给你报仇,包括帮你把男人抢回来。” 苏诺儿实在是没有心情搭理她,擦了擦眼泪准备离开这里,一转头,有些愣,原来傅羽还没有走。 “为什么还不走。”苏诺儿忽然恼怒,“看到我这副样子很开心是不是?留在这里做什么?想看我难过的样子也已经看到了,拜托你赶紧离开吧。” 傅羽张开双手,微微笑道:“真的拿你没办法,你的骄傲和尊严,所谓的坚强,都是我最不喜欢的。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的,苏清荷走了还有我,顾若白走了也还是有我,苏诺儿,你叫我不再喜欢你,我便答应不再喜欢你。因为我对你根本就不是浅浅的喜欢,而是想要把你融入骨血里的爱!” “你……” 不等她再说,傅羽已经把人拉到了怀里,紧紧的抱着,感觉到她的抗拒和挣扎,傅羽略带无奈的叹息一声,“就让我陪你一次,好不好?” “我……”苏诺儿再次开口,这次却是被九天朱雀打断了,九天朱雀道:“听我的,那个姓顾的绝对不是你的良人,你就不要执迷不悟了,就算你们青梅竹马,就算你们之间情意再深,可这一世,你们注定不会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奈何桥边遇故亲 “……可这一世,你们注定不会在一起。” 九天朱雀苦口婆心。 “我知道你在意苏清荷,你放心,她回成安时我派了人一路暗中保护,现在她已平安回了成安。关于傅芸,还有万年妖,我也查到了一丝线索,若是你想去一探究竟,那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傅羽知道她不喜欢被他抱着,便及时松开了手。 听到万年妖的消息,苏诺儿来了精神,问:“万年妖?你查到它的藏身之处了?” 说来惭愧,她与白灵儿暗中查访许久,竟是一丝消息也无。也不知傅芸究竟藏身于何处,时不时出来杀个人放个火又逃走,屡次叫人抓不住把柄,实在是可恨。 傅羽忽然轻笑,伸出右手向苏诺儿道:“跟我来。” 苏诺儿看他一眼,伸手握住,随即被他带离了烟火楼。 “这不是迷雾森林吗?”到了目的地,苏诺儿讶然看了一眼傅羽,“你确定万年妖还会在这里?” “嘘。”傅羽忽然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躲起来。 两个人躲在一簇茂盛的灌木丛后,悄悄拨开一丝缝隙往前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只一眼,苏诺儿险些被恶心吐了。 看着前方大口大口嚼着人尸体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傅羽轻声道:“那是万年妖的分身,它最近似乎是受到了重伤,连日来只派出分身来捕猎森林外围的猎人和樵夫,这次运气好,我们只需要跟着它就行了。” 苏诺儿闭着眼睛努力平复自己想呕吐的冲动,然后睁开眼睛毅然决然的点头:“好,就跟着它。”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不寻常的气息,万年妖的分身直接扔了怀里的血淋淋的脑袋,接着就往身后跑。 “它它它往我们这边来了!”苏诺儿瞪大了眼睛,手的动作比脑子的反应快了不止一拍,直接扯过傅羽往一旁滚去。 枯枝败叶发出声响,万年妖分身突然停下,似乎是在凝神仔细听哪里来的动静,然后将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张大嘴的脑袋转向了苏诺儿这边。闪舞 躲在灌木丛里的两个人连忙屏住呼吸,都顾不得那些刺扎在身上实在是有些痛,只希望那丑陋东西别发现他们才好。 万年妖听不到动静,有些疑惑的转了转头,傅羽赶紧趁着这空隙往相反的方向扔了一块石子,这只分身听觉很是敏锐,立即气势汹汹地奔了过去。 终于引开了那东西,苏诺儿大大的松了口气,转头看傅羽,才发现原来傅羽一直用身体护着她不被灌木的刺伤到,又不敢过多的碰到她,只用两只胳膊支撑着,将她牢牢的护在了身下。 嗯……两个人现在的姿势,男上女下,很是暧昧…… “那个……你可以起来了。”苏诺儿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 傅羽连忙起身,拨开灌木将她拉了起来。 “咳咳……情况紧急,我就……”傅羽别过头不看她,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不断的燃烧着他的理智。 看着某人红的滴血的耳垂,苏诺儿忽然不厚道的笑了,“哈哈哈傅羽,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纯情?” 傅羽有些恼怒的瞪她一眼,这下不只耳朵红了,连脸都有些微红了。“你没发现的多了,是你眼瞎,不知道发现我的好。” “是是是,我眼瞎,那我们快点去追那团东西吧?”苏诺儿赶紧点头认错。 两个人跟了足足半个时辰,万年妖分身停在一处山洞前,直接从藤叶中钻了进去。 仰头看了看半山腰的那处山洞,苏诺儿咬牙:“爬?” 傅羽点头:“爬!” 别问他们为什么不施展轻功上去,因为他们用轻功跟了那东西足足半个时辰,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就怕被发现,着实是累的慌。 等两个人爬上去,原本绿油油的藤叶忽然变了颜色,变成了鲜艳的紫红色,同时散发出了刺鼻的恶臭味。 “我去,这什么鬼东西,好臭。35xs”即便苏诺儿第一时间捂住了口鼻,但这恶臭攻击力实在太强大,熏的她直冒眼泪。 傅羽似乎闻不到这恶臭味一样,神色不变道:“这叫变色草,生于极毒之地,能认主,除了主人的气味,其他气味都可以让它变色发出恶臭,一来逼退外来者,二来可以给主人发出警告,提醒有人来了。”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苏诺儿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生物,大感惊奇。 傅羽解释道:“不用担心,那东西定是受了重伤,我们只管进去就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打开,只有两粒药丸,一粒递给了苏诺儿。“百毒丸,从青玄那里拿的。” 苏诺儿直接接过来吞下,拨开藤叶钻了进去。 越往里走,恶臭味就越浓,苏诺儿的眼泪就没停过,唰唰直流。傅羽看她着实辛苦,不动声色的鄙夷她:“啧啧,你的眼泪不要钱啊。” 苏诺儿瞪他,奈何自己实在是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不小心吸入这有毒气体,于是又瞪了他一眼。 “给你这个。”傅羽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来,递给她。自己则是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 苏诺儿连忙接过来捂住了口鼻,帕子上散发着好闻的清香,虽然浓郁但并不刺鼻,周围的恶臭味总算是驱散了一些。苏诺儿表示很满意:“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话说你怎么这么淡定?” 傅羽淡淡道:“早就习惯了。” 还不等苏诺儿惊奇再问,傅羽就已经拉着她弯腰进了其中一条岔口。 狡兔三窟,这万年妖可不只三窟,光是山洞里的岔路岔口,就有几十条,也难为傅羽带着她还能不迷路。 两个人七拐八拐来到两个岔口前,原本就狭窄的通道变得更加狭窄,单人还要必须侧着身子紧贴着洞壁才行,傅羽在前示范,苏诺儿紧跟其后,极其不容易的慢慢捱了过来。 通过狭窄的通道,视线突然变得明朗开阔了起来,入眼处,竟是一片绿树红花。 “这?”苏诺儿看着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色,满目讶然。 这是现实版的桃花源记吧? 傅羽蹙眉:“不好,我们大概是中了它的诡计。这是幻象。”说着一把抓住了苏诺儿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 “不是吧?这么美居然是幻象?”苏诺儿不相信的擦了擦眼睛,依旧是绿树红花清溪,但看到傅羽严肃的神情,她便知道这里真的很危险了。 九天朱雀适时提醒道:“那个丑东西别的不会,就是诡计多端,这其中之一就是幻术,你要小心,万一中了这幻术,切不可盲目冲撞,一定要静下心来,以不动治万变,另外,必要时用你的血就可以保命了,可别忘了。” “那要怎么破解啊?为什么用我的血就能保命?”苏诺儿用意念问她,可惜九天朱雀似乎是又去睡觉了,并没有回复。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带着丝丝醉人的花香,让人仿佛置身于万千花海里。 傅羽突然紧张起来,连忙转身去捂住苏诺儿的口鼻――可惜已经晚了。 苏诺儿已经不见了。 傅羽慌了,来来回回找她,“诺儿,诺儿?诺儿你在哪?”可惜喊破喉咙,苏诺儿依旧不见人影。 突然消失不见的苏诺儿是被卷入了一片花海里。 红花无叶。似血如火。 苏诺儿傻了,这花,可不就是曼殊沙华? 曼殊沙华,又叫彼岸花,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眼前这景象,绵延数百里,尽是如血红花。 等等,苏诺儿冷静下来,按照这个古代的思路来说,彼岸花这种传说可以让死去的人忘却生前种种记忆的花只开于黄泉路上,奈何桥边。难道说,她现在是在黄泉路上? 等等,不对啊,她没死啊! 苏诺儿摸了摸自己跳的有些快的心脏,长长舒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她还活着。 不过,她怎么莫名其妙来了这个地方? 身后突然传来怒斥声。 快些走!你那孙女犯下业障,你这老头却来偿债,念在你平生为善,就许你投胎转世再次为人,到了人间,好好做人,若要是做了坏事,我定要第一个取你性命的!” 苏诺儿疑惑转头看过去,在看清向她走过来的人时,忽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是爷爷! 苏老爷子已是鬼身,穿着松垮垮的不合身衣服,披头散发,可眼神依旧如生前那般清明,直直向苏诺儿看了过去。 “爷爷!”苏诺儿呼吸一滞,忍不住惊呼出声来。眼眶迅速泛红,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苏诺儿直接朝爷爷扑了过去。 却是扑了一个空。 旁边穿着白色长袍的鬼差嗤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你爷爷他现在看不到听不到,你现在是透明的身体,叫他如何能感受得到你?” 苏诺儿讶然退后一步:“白……白无常?” 白无常白她一眼,甩了甩手里的铁链子道:“我叫白无常,不叫白白无常,你可真没礼貌。让开些,别挡着我们的路,否则我这索命的链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无常押着苏老爷子走上了奈何桥。 苏诺儿突然拔腿冲了上去,硬是拦住了白无常,恳求道:“求你,让我和爷爷说句话。” 白无常白她一眼:“你可真没礼貌,求人办事是这样求的吗?” 苏诺儿摸了摸身上,窘迫道:“不好意思,我,我没带银子。” 白无常又白她一眼:“你这人是真的没礼貌,我是那种能随便受贿的鬼差吗?” “那求你让我……”苏诺儿赶紧求道,只是话被白无常打断了。 白无常白她一眼,跺脚生气道:“没带银子还不赶快回去拿?!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被困幻境 苏诺儿:…… 你是大佬,你说什么都对。 白无常见她不动弹,又白她一眼,不情不愿的让出半个身子来,“快点的吧,说完我得送他投胎去了。” 苏诺儿见他答应,连忙走过去,这次是真真实实的握住了爷爷的手。苏诺儿激动的哭了:“爷爷,爷爷,我是诺儿。” 白无常道:“他还没喝那苦汤子水呢,自然记得你,有什么要紧话,赶紧说吧。” 苏老爷子听见叫她,仔细瞅了瞅眼前的女孩子,眼里含了泪道:“好孙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赶快离开这里,快走快走。”说着就要推她离开。 “爷爷!”苏诺儿跪下来,三叩头,哭道,“爷爷,是孙女不孝,害了爷爷,千言万语都赎不尽孙女的罪恶,若是有来生,孙女愿做牛做马,来报答爷爷的恩情!” 苏老爷子连忙扶起她,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傻孩子,说什么罪不罪恶,错的不是你,是天意如此,爷爷只希望你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和你哥哥能好好的活着,咱苏家的血脉能留住,就已是最好的结果。孩子,听爷爷一句话,放下仇恨,好好活着。” 苏诺儿的眼泪又涌出来:“爷爷放心,我和哥哥都好好的,那些跟随着我们的护卫丫鬟们也都好好的,我会保护好他们。爷爷,您就安心的走吧,孙女……记住爷爷的话了。” 苏老爷子张了张嘴,却被白无常打断了,白无常道:“行了,话说的多了,反而不好。要不是咱阎王爷见你平日行善积德,才不会这么早就叫你去投胎,再不走,就过了时辰了。” 苏老爷子叹口气,有些不舍的摸了摸苏诺儿的脸,嘱咐道:“孩子,爷爷走了,你赶快离开这里,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白无常带着苏老爷子踏上了奈何桥。 苏诺儿跪在身后,深深叩首:“爷爷!您走好!”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随着她的话音,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35xs 苏诺儿站起来,惊觉自己仿佛身处大海之中,沉沉浮浮,脑海里也一片混沌。 “桀桀桀桀……” 刺耳的尖笑声将她包围了起来,魔音贯耳,让人痛苦异常。 “是谁?!”苏诺儿捂住耳朵大声问道,“你是谁?” “桀桀……不自量力的小丫头,被困在了我的幻术里,居然还敢叫嚣。”刺耳的声音再度传来。 “幻术……”苏诺儿暗道不好,“你是万年妖?!” “桀桀……小丫头还不笨,不过,晚了!既然进了我的幻术,那就好好享受吧桀桀……” 刺耳的声音突然消失,苏诺儿被猛地甩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眼前的景象变了。 一座孤岛。 苏诺儿摸不清现在自己的处境,看了看前方的废弃宫殿,苏诺儿咬牙抬腿走了过去。 越往前走,宫殿里传出来的琴声就越清晰。 苏诺儿寻声走进去,却不见人影,空有幽怨的琴声。 “是谁?”苏诺儿试探的问了一句。 琴声忽然停了。 太诡异了,苏诺儿捏紧了袖中的红绫,慢慢走了过去。“有人吗?” 琴声又起,同时有清脆的嗓音响起:“诺儿啊。” 苏诺儿一惊,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素衣女子怀中抱琴缓缓走来,长发散落在肩后,赤着脚,一步一步向苏诺儿走来。 步步生莲,一步一血花,短短十几步,地上已是一片殷红。 苏诺儿却看不清她的面容,使劲揉了揉眼睛,也还是看不清。35xs“你是?” 素衣女子在她面前站定,轻笑,开口叫道:“诺儿啊,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 “你是?”苏诺儿闻到她身上有股很难闻的气味,潮湿到发霉的那种味道,直直钻进她的鼻子里。然而她是真的看不清这女子的脸,也听不出这到底是谁的声音来。 “诺儿啊,我是清荷啊。”那女子开口道。 “清荷?”苏诺儿往后退了一步,不对,声音不对,这绝对不是清荷。 “苏清荷”见她开始防备,开口轻笑道:“诺儿啊,你害我害的着实好苦啊,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失去了我爱的人,也失去了好姐妹?” 苏诺儿额头上冒出冷汗来,警惕道:“你不是清荷,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清荷啊……”“苏清荷”上前逼近一步,忽然恶狠狠道,“诺儿啊,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傅羽,夏颜那个贱人,居然站在你这边,和你一样贱,都是贱人!” 苏诺儿眼前白光一闪,“苏清荷”怀中的古琴竟然变成了一把匕首,深深地刺进了苏诺儿的心脏处。 “贱人,你去死吧!” 疼痛是真实的,流出来的鲜血也是真的,苏诺儿吃痛连连后退,忽然发现自己能看清她的面容了,而这女子,居然和苏清荷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清荷……”苏诺儿失神,被疼痛拉回现实中,低头看着胸口处插着的匕首,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不,你不是她,这是幻术,你到底是谁?!” 话音落,苏诺儿已是咬牙把匕首拔了出来,袖中的红绫同时将那女子牢牢地捆住,让她动弹不得。 “说,这里是哪里,我该怎么走出去?!”苏诺儿点穴止住血,反手将匕首逼近她的脖颈处,逼问道,“快点说,你到底是谁?!” “呵呵……”“苏清荷”突然尖声笑了起来,“刀上抹了毒,苏诺儿,你就等死吧!”说罢,人已经不见了人影。 苏诺儿已是疼得站不起来了,手里的匕首也变成了一条蛇,飞快的逃走了。 “真是倒霉啊……”苏诺儿有些自怜自艾,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九天朱雀的话来,既然这里是幻境,那这一切都是假的才对。 那么…… 苏诺儿忽然用力咬破了手指,挤出血珠滴落到了地上。 血珠落地,震开层层尘土,以苏诺儿脚下为中心,地面忽然向下塌陷,苏诺儿躲闪不及,直接和那些碎石一起掉了下去。 “诺儿?!”惊喜的声音传来,同时激动的抱住了她,“诺儿你总算走出来了,吓死我了,你有没有事?” 见傅羽一脸焦急的样子,苏诺儿微微摇头:“我没事,只是这幻术太厉害了,我险些就要走不出来了。” 傅羽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倒出一粒药递给她:“赶快服下,以防再中了万年妖的诡计。” 苏诺儿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接过药来就放进了嘴里。 傅羽忽然勾了勾唇角,问道:“还能起来走吗?我们赶快离开吧。” 苏诺儿摇了摇头,虚弱道:“不行了,我需要休息一下,实在是低估了那个万年妖,吃了大亏。” 傅羽松开她,站起身来,冷冷俯视着她,道:“那是自然,我们大人的幻术,自然是厉害。对付你这样的小虾米,绰绰有余。” 苏诺儿也站起来,低头看了看仍然在流血的伤口,忽然笑了:“说吧,你又是谁。” 傅羽挑眉:“我?我自然是傅羽啊!一个深爱着你的傅羽啊。” “少恶心人,这里还是幻境,你少骗人了!说,到底是谁?!”苏诺儿打起十足的精神警惕道。 “呵呵……”“傅羽”嗤笑道,“还不笨吗,苏诺儿,就算你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你身受重伤可是真的,吃了我的噬魂散,也是真的。现在你只有等死的份,不是吗?” 苏诺儿大惊,噬魂散?!中毒者一日之内必是五脏六腑溃烂而死,且这世间,还没有解药。 “惊讶吧,好奇吗?是不是特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傅羽”冷笑着,忽然一挥袖子,脸上的面容忽然变了。 这张脸就算是再面目狰狞,苏诺儿也认得――因为她是苏霜儿。 没错,就是当初被傅芸救走的苏霜儿。 “苏霜儿,居然是你。”苏诺儿心里震惊,“当初你和柳姨娘逃走,到现在居然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又是何苦。” “给我闭嘴!”苏霜儿大怒,又是一挥袖子,脸上面容又变了。 这下苏诺儿不止是震惊了――苏霜儿就是知月。 “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这些恶心的话?!苏诺儿,你果然还是没变,依旧是这副假惺惺的自以为是又让人恶心作呕的嘴脸!我成了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都是你,害得我和我娘在府里没有立足之地,甚至那些下贱的仆人都敢来欺辱我们!我只不过犯了一点小错,你就不依不饶,哄着那老不死的处罚我,凭什么?凭什么你就是嫡女,就能随便欺辱我?”苏霜儿,也是现在的知月,有些失控的怒吼道,“我告诉你苏诺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直接一把长剑刺了过来,直冲苏诺儿心脏。 苏诺儿连忙侧身避过,反手将袖中红绫甩了过去,红绫有灵性,知道主人有危险,便自动缠上了知月,将她死死地缠住,根本动弹不得。 知月冷笑:“顾若白果然看重你,居然将这宝贝给了你。”话锋一转,“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么?天真!”知月被缠的脸上都充血了,却是掌心运功,直接将不惧刀剑水火的红绫给震碎了,接着朝苏诺儿扑了过来。 “苏诺儿,受死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知月之死 “苏诺儿,受死吧!” 长剑刺入胸口,苏诺儿蒙受重创,支撑不住跪了下去,口中吐出鲜血来,染红了大片衣襟。 “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你放心,日后我定会给你烧些纸钱的,毕竟,我们也是姐妹一场……” 知月已是完全疯魔了,双眼猩红,手上运功,浑身都缠绕着黑色的迷雾,就在这黑雾之中,她的全身都长出了黑色的鳞甲,头发上也缠满了黑色的藤叶,一直缠到脖颈上,藤叶深深地嵌进了她的血肉里,拼命的吸着她的鲜血,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甚至嘴角弯起,露出了一抹满足的微笑。 在知月身上吸血的藤条将要碰到苏诺儿的那一瞬,一团巨大的火焰突然腾空而起,熊熊烈火将苏诺儿好好的保护了起来,同时将那藤条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喂,我要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苏诺儿只觉得自己丹田处一团火热,接着一道嘹亮的凤鸣声响起,庞大的火焰冲天而起,九天朱雀冷傲的声音响彻云霄:“蝼蚁而已,也敢欺负我的人!” 一团又一团炽热而又明亮的火焰冲知月飞去,不过眨眼间,知月已经被冲天的火焰团团包围了起来。 九天朱雀化为人形,走到了苏诺儿的面前,语气里满满的嫌弃:“区区幻境,你也能伤成这样,真是弱的可以。” 苏诺儿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将手心里紧紧捏着的褐色药丸给她看,“这是噬魂散,你先给我放着。” 九天朱雀看了看,有些嫌弃上面染了她的血,不过还是放进帕子里收了起来。“她被我困住了,你要怎么处置?” 苏诺儿有些虚弱,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九天朱雀的身上,闻言摇了摇头,道:“留她一条性命,其他随你。” 困在火焰里的知月被烧的吱哇乱叫,坚硬的鳞甲在真火燃烧下已经融化,那些吸血的藤叶也尽数被烧毁,只剩下她一具血肉之身在承受着烈火焚身的巨大痛苦。 听到知月痛苦的惨叫声,九天朱雀嗤笑一声:“留她一条命就是放虎归山,你心软念着一丝血缘关系,可她未必会感激你。”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知月恶毒的诅咒传了过来,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苏诺儿!就算是我死了!化为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呵,听到了吧,这种人就算留着,也是祸害别人。”九天朱雀说着,一手收回了火焰,却在同时自指尖弹出一颗金色的珠子,直直射入了知月的额头中心。 知月浑身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慢慢垂头看着自己已经燃烧起来的身子,巨大的疼痛已经让她变得浑身麻木了起来,可她不相信自己就要这样死了,仍旧挣扎着往前走了两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九天朱雀叹道:“去吧,烈火烧尽罪孽,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莫要再作孽了。” 知月应声倒地。 烈火燃尽,最终只剩下灰烬。 苏诺儿慢慢蹲下去,向九天朱雀要了一个空瓷瓶,抓起一把灰装进了瓷瓶里。紧紧绷着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的情绪。 九天朱雀安慰道:“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用真火去烧她的,烧尽她的罪孽,起码能让她轮回时再去投胎做人,去了地府也不用受下油锅的酷刑,也算是成全了你的心软。” 苏诺儿站起身来,将装着知月骨灰的瓷瓶放进了怀里,没有说话,也没再看九天朱雀一眼。 九天朱雀有些揣揣不安,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杀了她,你生气了?” “没有。”苏诺儿微微摇头,“是你救了我,我该感谢你。” “那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呢。”九天朱雀舒了一口气。 苏诺儿苦笑:“十恶不赦的人是我才对。若不是我,霜儿也不会变成知月,如今她杀戮成魔,可她以前也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罢了。” 九天朱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可又觉得现在她需要的不是安慰,因此默默的守在一旁,不敢出声。 “朱雀,”苏诺儿忽然喊道。 九天朱雀连忙看她:“嗯?” 苏诺儿浅笑嫣然,道:“若是我大仇得报,我便去剃发修行,从此青灯古佛,用余生去赎罪,你说,我还能被原谅吗?” 九天朱雀忽然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斥了一句:“胡说什么,这幻境也是害人,我还是赶紧带你离开吧。”说着飞至半空现出了真身,等苏诺儿在她背上坐稳,便长鸣一声,带着她离开了。 幻境被破,山洞深处的万年妖忽然口吐黑血,暴怒了起来。 “居然破了我的幻术,到底是谁!” 万年妖名为妖,却是一个眉眼精致的白净少年,因为被反噬,此时正痛苦不堪的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着。 山洞里气温忽然升高,轰隆隆的石块滚落声在山洞里回响着,万年妖受惊,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前方。 “作恶四方的万年妖竟然是个还未长大的男娃娃,啧啧,真是长见识。”九天朱雀化为人形,率先走了进来。 她身后紧跟着苏诺儿和傅羽,也一起走了进来。 傅羽因为没有保护好苏诺儿让她误入了幻境里受伤,方才险些被九天朱雀的怒火给烧了,要不是苏诺儿拦着,恐怕现在他已经是一摊骨灰了。一来是因为愧疚,二来是他实在不敢再惹怒朱雀这尊大神,因此全程小心翼翼的护着苏诺儿,生怕她再有个意外。 现在在万年妖面前,傅羽更是多加防范。只是见到化为人形的万年妖时,他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万年妖的分身他是见过的,可真身的人形,居然是个挺俊朗的小少年? 九天朱雀开门见山,直接一团烈火喷过去,怒道:“伤了我的人,得好好算算账才行,也别怪我欺负你小,要怪就怪你碰了不该碰的人!” 万年妖也不是好惹的,火爆脾气和九天朱雀有的一拼,一点就着。因此一团黑烟直冲她们而来,怒气冲冲道:“一只受伤未愈的老凤凰罢了,本尊岂会怕了你不成?!” “闪开些。”九天朱雀将苏诺儿推远了些,飞身上前与万年妖打了起来。 烈火与毒烟交织,一时间山洞里一片混乱,在九天朱雀打碎上方的石块时,傅羽赶紧带着苏诺儿离开了,以免被误伤到。 刚一到洞外,天边就变了颜色,一道震耳欲聋的龙吟声远远传来,紧接着狂风大作,险些将二人给卷上天空,傅羽连忙去抓苏诺儿的手,却是抓了一个空,他急了,连忙大喊:“诺儿!诺儿!” 狂风忽然停了,一袭白衣的男子怀里抱着有些发晕的苏诺儿,缓步而来。 苏诺儿赶紧应了一声:“我在这里,傅羽,我在这里。” 见是顾若白,傅羽脸上的神情有些奇妙。 顾若白将苏诺儿放下来,手里却是紧紧的牵着她的手,开口问道:“里面可是九天朱雀和万年妖在打斗?” “不用问了,我感受到了她的气息。”身后的黄衣男子忽然开口,接着闪进了山洞里。 苏诺儿惊奇问道:“那是金龙吗?” 顾若白点头:“是。他感受到了朱雀的力量,我们便从成安赶了过来。” “哦哦。”苏诺儿点点头,突然想起他是回去要和别的女子成婚的,便挣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顾若白不解她的举动,又要伸手去拉她,“怎么了?” “你别碰我。”苏诺儿眼里带了一丝嫌恶,“毕竟是有妇之夫,总要和别的女子保持距离,不然坏了阁主大人的清誉,我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顾若白伸出去的手僵在空气中,见她神色坚决,只好缓缓的收了回来,并没有开口解释。 苏诺儿心里却更加苦涩。 事到如今,他们竟是一句话也不能好好的说了。 傅羽走过来,握住了苏诺儿有些凉的手,宽慰道:“不要担心,朱雀的力量很强大的,一只小妖不足为惧。” 知道傅羽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苏诺儿笑笑,点头道:“好。我不担心。” 顾若白的目光落在他两个人交握着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山洞里忽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接着凤鸣声与龙吟声同时响起,直入云霄。 九天朱雀喷出一团火焰直冲金龙而去,怒道:“谁让你插手的!让那小妖逃了,你倒是给我追回来啊!” 金龙只躲开,并不还手,甚至还好言相劝道:“别生气了,我给你追回来就是,那小妖怪诡计多端,逃了也是正常的事,这不是一时没防备嘛。” “少废话!你我之间的恩怨还没了结,如今又添一桩,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是天地间第一凤凰!”九天朱雀化为人形,手中化出一把长剑直冲金龙刺去,竟是一点也不犹豫,下手毫不留情。 金龙也赶紧化为人形,照旧只躲,不还手,一边躲着一边好声好气道歉:“我知错,你就别生气了,你看这么多人看着,让我脸面往哪搁啊,好歹咱也是夫妻一场……” “给我闭嘴!”九天朱雀闻言更加愤怒,手上招式更加凌厉,竟是招招要夺他性命。 苏诺儿和傅羽在下面仰着头看的目瞪口呆。 原来九天朱雀和这条金龙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顾若白开口解释道:“金龙真身本该为青龙,但远古时期天神大战时,四大守护神兽皆被重伤陷入沉睡,朱雀是最早醒来的,随后青龙也醒了,但重伤未愈,为保存力量,平时只以金色小龙的形象出现。你的朱雀也是一样,我们现在看到的,还不是他们真正的样子。”顿了顿,又道,“朱雀与青龙的渊源颇深,今日遇上了,怕是要大战个三天三夜,不过不用担忧,他们都不会受伤的。” 苏诺儿点头表示放心了,微微笑道:“多谢阁主答疑解惑,我有眼睛看,接下来就不劳阁主解说了。” 顾若白神色不变,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话。心里却是酸的快要吐出酸水来,这个苏诺儿,她竟敢……她居然敢如此狠心,竟是要如此绝情斩断与他之间的一切过往! 可他现在,却偏偏不能开口解释清楚…… 第一百二十章 绝情 朱雀与青龙越打越激烈,渐渐远离了他们的视线。35xs 苏诺儿看的脖子酸疼,知道朱雀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便揉了揉眼睛道:“万年妖也跑了,天也快黑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傅羽道:“我也和你一起走。” 两个人看也不看顾若白果真一起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顾若白表示心塞到要吐血。看着苏诺儿和傅羽一起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的默默跟了上去。 苏诺儿要去花楼,因此刚进怀凉的城门就和傅羽分开了,施展轻功直接去了无名巷。 傅羽只好自己回公主府,半路遇到顾若白拦路,左闪右躲,无奈顾若白就是不肯放他离开。 顾若白道:“告诉我她去哪了。” 傅羽无奈道:“告诉你也没用,她不让跟着。” “地点。”顾若白神色已是不耐。 傅羽白他一眼,故意摆出吊儿郎当的样子来撞他肩膀,道:“凭什么告诉你。”说着,大摇大摆的走了。 顾若白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摸了摸怀里,摸出一个纸片人来。只吹了一口气,那纸片人就动了起来,在他手掌心来回跑了两趟,立正站好道:“主人请吩咐!” 顾若白道:“帮我找到苏诺儿。” 纸片人应道:“是!”随即在他掌心转了两圈,忽然倒下不起了。 顾若白蹙眉。 纸片人道:“主人我嗅不到红绫的气息了……” 顾若白深深蹙眉:“别的气息呢?” 纸片人苦恼道:“我不知道准不准确,大概是在那条无名巷,具体位置我不知道啊。” 知道这个就足够了。闪舞顾若白收起纸片人,施展轻功直接去了无名巷。 此时夜幕降临,苏诺儿独自一个人走进无名巷,那家花楼早被烧毁,也没有人来收拾,如今只剩下一片惨败。 “有没有人?”苏诺儿将身子隐在黑暗里,问了一句。 “你来了。” 一道极其虚弱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伴随着什么物体在地上摩擦的声音,一起响了起来。 苏诺儿从怀里拿出夜明珠来照明,借着夜明珠的光亮才发现自己脚底下趴着一个人。 “谁?!”苏诺儿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地上趴着的那个人很是费力的想要爬起来,可无奈似乎是腿脚不方便,爬了几次也没能爬起来。 苏诺儿于心不忍,伸手将这个人扶了起来。待这人站起来,露出了面容,才是真正把苏诺儿给吓着了。 一双眼睛只剩下了一只,另一只眼睛似乎是被人生生剜去了,留下的疤痕很是骇人。嘴角裂的不成样子,脸颊上也尽是伤痕,伤痕一直到脖颈处,甚至还有正在溃烂的地方。看面容,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终于,你来了。”这人开口道,似是无限感慨。 “你是?”苏诺儿强压下心里的震惊问道。 这人开口笑了,声音有些嘶哑,道:“大小姐,你可还认得我是柳青青?” 苏诺儿吃惊,低呼道:“柳姨娘?!怎么可能?” 只不过几个月时间而已,她怎么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但眼前这人还真就是柳青青,曾经将军府里的柳姨娘。 柳青青笑了,却是无比怨恨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走了歪路,才弄成了这副鬼样子,瞧着很吓人是不是?呵呵……” 苏诺儿扶着柳青青胳膊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才发现,柳青青不只是面容被毁,且整个人都是瘦的只剩下了骨头架子,只有一层外皮包着里面的骨头,勉强苟延残喘。35xs “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苏诺儿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可还是问了一句。 柳青青似乎是累了,便让苏诺儿扶着她坐在地下,喘了好几口气,才道:“不用我说你心中也有计较了,没错,就是那万年妖。” “当时傅芸救走我和霜儿,还救走了那个夏绾绾,我们四人就去了迷雾森林,傅芸带我们去找了那只丑陋的妖怪,说要拿我们去做交易。我心里害怕,不想配合,可霜儿她……你也知道,她一心想和你争个高下,再加上傅芸那么一挑拨,霜儿她就答应了和万年妖做交易,用自己的心脏换了一张面孔,名叫知月,还拥有了强大的力量。那个夏绾绾也是一心想找你报仇,和霜儿一样,用心脏换了一张新的面孔和强大的力量,改名为知苑。” “什么?!”苏诺儿低呼出声,“那个安知苑是假的?!居然是夏绾绾?” 柳青青嘲讽的笑了:“夏绾绾为了回到成安报仇,早就把真正的安知苑给杀了,安府接回去的,只不过是个怪物罢了。” 苏诺儿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柳青青猛地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接着道:“还有,她们做了交易也只能有半年的时间,所以她们为了延长时间,就把我献了出去。” “你是说……她们把你献给了万年妖,所以你成了这个样子?”苏诺儿再度震惊。 柳青青道:“是啊,我的心脏被挖去了,眼睛也被剜去了一只,舌头,腿脚,全都被献给万年妖了。” 苏诺儿已是说不出话来了。 “不止如此,她们为了防止我自杀,就在我身体里中了许多蛊,只要我一有自杀的念头,那些蛊虫就会发作,我痛苦不堪,却又毫无办法,所以苟延残喘到了现在。”柳青青笑得凄楚,接着道,“因为一旦我自杀了,她们的生命就会缩短三个月,且力量还会减弱,倘若我死了,算算时间,她们也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不等苏诺儿开口询问,柳青青就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找到你,也是为了求你帮我一件事,而作为报答,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原来是交易。 苏诺儿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柳青青笑了:“杀了我。帮我结束这一切。” “你……”苏诺儿犹豫了。 柳青青却是急促的催促道:“快,快些动手,我死了,她们也就活不长了!她们折磨我变成这副鬼样子,现在也别想好过!” 见苏诺儿迟迟不肯动手,柳青青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流出黑色的血水来,央求道:“我求你,就权当你心善成全我,让我解脱吧。” 苏诺儿叹道:“你知不知道,苏霜儿她已经死了。” 柳青青闻言愣了愣,随即仰头大笑了起来,黑色的血水自眼眶里和嘴里流出来,怎么看怎么骇人。“哈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好!她活着也是祸害!不如死了!” “我告诉你,安九辰手里有一张藏宝图,我偷听到傅芸她说那张藏宝图很重要,夏绾绾那个贱人一心想报仇,早对安九辰下手了,估计安九辰中毒也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你完全可以在傅芸她们下手之前把那藏宝图抢过来,顺带杀了安九辰。这个秘密,如何?”柳青青忽然扯住苏诺儿的袖子,恶狠狠道,“我把秘密告诉你了,你快点动手!” 见柳青青一心求死,苏诺儿站起身来,手心引出一团火焰,扔在了她身上。 柳青青满足的笑了,轻声道:“谢谢你。”在火焰燃遍全身之时,她眼角流出一行清泪来,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喃喃道:“霜儿……娘来了……” 苏诺儿闭了闭眼睛,看着火焰渐小,轻声道:“走好。” 苏诺儿转身走出无名巷。 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冷声道:“行了,出来吧。” 身后,一袭白衣的顾若白缓步走了过来。“诺儿。” 苏诺儿嗤笑道:“真有意思,堂堂忘忧阁主居然有跟踪人的癖好,偷听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 顾若白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解释道:“不是这样,诺儿,我只是担心你。” “有劳你了,也多谢你的关心。”苏诺儿迅速躲开,脸上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厌恶,“还请阁主自重。” “诺儿,你又何必这样……”顾若白神色痛苦。 苏诺儿勾了勾唇角,有些嘲讽道:“我早说过,你若是敢负我,我便杀了你,杀了你之后再自杀。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顾若白,你既然负我,那我们之间趁早一刀两断,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能拿得起,也放得下,希望你也是。” “可否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什么?是要说你师父的命令难违,所以你不得不去娶那个什么教主?还是要说我要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娶别的女人,也不会让我受委屈?或者又是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你又要让我等?”苏诺儿冷声笑道,“可惜这些解释,我都不想再去听了。” 顾若白眸子里溢满了痛苦,想要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恐慌,他有种预感,这次诺儿是真的对他失望了,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诺儿你听我说……” “够了!”苏诺儿极力忍住眼眶里的眼泪,扭过头去不再看他。“那条流云锦红绫已经被知月毁掉了,我很抱歉,改日我会再寻个宝贝还你,权当两清。” 顾若白却是不管不顾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她,生怕他稍一松手,怀中人就会离他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耳边是他低低的痛苦呢喃:“诺儿,诺儿,我求你,不要放下我,再给我一段时日,我便能回来了,回来就娶你,再也不叫你受委屈,再也不叫你等我,好不好?都是我的错,只是诺儿,你不要对我如此绝情……” 苏诺儿狠狠推开他,拔出佩剑直指他咽喉,无情道:“顾若白,别逼我杀了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战之前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好受,我愿意把命给你。”顾若白闭上了眼睛。 只是许久,苏诺儿都没有出声。 再睁开眼,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顾若白静默良久,转身离去。 回到公主府已是很晚了,凉辰蹲在门口等苏诺儿,见她来,连忙站起身来道:“小姐姐你可回来了,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苏诺儿脸色不太好,僵着脸摇摇头:“我没事。进去吧。” 凉辰跟在她身后,“小姐姐,听我四皇姐说,成安最近有大动作,在我国边境发现了成安的探子,估计是又要打仗了。四皇姐让我问你有没有空去她书房一趟,要是有空你就去,没空那就……不去。” “现在吗?”苏诺儿问。 “是是,就是现在。”凉辰连忙点头。 “好,我现在过去。”苏诺儿点头,直接转方向去了凉嫣的书房。 “小……”凉辰刚想叫住她,却发现人已经没影了。“不是吧,走这么快。”挠挠脑袋,也跟了过去。 书房内。 “据我的情报,成安皇帝安九辰要领兵讨伐我怀凉,现在已有十万兵马到达我国边境,今日抓了一个探子,严刑逼供下才问出来,亲自领兵的是安九辰,副将是苏念华和安盛。其他人不足为虑,只是这个苏念华,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很是不好对付。按照他们的速度,明日三十万大军就会全部到达我国边境,我担心,苏念华会率先出阵。”凉嫣有些焦躁。 苏诺儿寻了个椅子坐下来,仔细看着凉嫣拟定的作战部署图,许久,指着一处摇头道:“这一处易守难攻,为何不在这里设下埋伏?” 看着苏诺儿点出来的断崖处,凉嫣道:“这一处断崖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我们知道,苏念华也肯定知道,他定不会冒险走这一边。35xs” “苏念华虽然骁勇善战,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盲目自信。你看,”苏诺儿在图上点了三处地方,道,“他们只有三个大方向进攻,西面是密林,东面是水路,而北面是断崖,密林中我们可以设下埋伏,水中也可以让水兵埋伏着,苏念华不会想不到,而相对于密林和水路,这处断崖看似危险,实则对他们来说比较安全,因为密林和水路中可以布下重重暗桩埋伏,令他们防不胜防,相反断崖处我们的埋伏则一目了然,苏念华定会选择这处。而他必定会猜测我们会在这里设下埋伏,前期进攻定会小心翼翼,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他们爬上断崖放松神经之后,再利用断崖陡峭的地势出其不意进行反攻。” 凉嫣蹙眉,盯着作战图好一会儿,这才展露笑颜道:“好,不失为一条妙计。既然他能猜到我们设埋伏,那就让他猜到好了。出其不意,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苏诺儿问:“你领兵应战?” “对,凉辰也吵着要去,我答应了。”凉嫣答。 “苏念华是清荷的父亲。”苏诺儿忽然道,“能不能让我也跟着去?我可以混在士兵里。” 凉嫣不解,问:“为何?若白不会同意的,太危险了。” 提起顾若白,苏诺儿忽然变了脸色,站起身道:“不要提他,我要做什么事情关他什么事,我帮你也不是为了他,总之不要再提起他,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凉嫣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听她这话只觉得奇怪,刚想开口询问,苏诺儿已经走了出去。 “哎?”凉嫣觉得莫名其妙,苏诺儿前脚刚出去,凉辰后脚就进来了,便抓着他问道,“怎么回事?若白和诺儿他们是怎么了?一个不见踪影,一个又脸色不好,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嘛。闪舞” 凉辰思考两秒,委婉道:“似乎是顾大哥走了,小姐姐不愿意吧?他们好像吵架了,具体我也不知道。” “好吧好吧。”大战当前,凉嫣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关注苏诺儿和顾若白之间的事情,嘱咐凉辰道,“明日你随我去探探情况,我还要去军营一趟,你早些休息。” 怀凉边境。 插着成安旗子的白色营帐连成一片,营帐外燃着一处处火堆,有士兵来回巡逻,防范严谨的没有一丝漏洞。 营帐内,安九辰正与苏念华,安盛两个人商量着作战计划。 安九辰道:“两位将军都说说吧,密林,水路和断崖,该选择哪处进攻?” 安盛向来谨慎小心,此时更是不敢先开口,只等着苏念华先说。 苏念华道:“回皇上,依臣看来,往西是密林,他们定会布下重重陷阱;而往东是河流,此时正是雨季,且不说水位随时会上涨不利于我们偷渡过去,他们也定会布下水兵埋伏。而往北的断崖,易守难攻,他们也定会布下埋伏等我们,但埋伏人数定不如西面和东面的多,但我们恰恰就要往北进攻,率先抢占先机,派小队上去打探情况,随后大部队跟上,抢占有利地形,便可反攻为守,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安盛想的是从密林进攻,因此反驳道:“苏将军,万一他们不如你猜想的这样,反而重兵埋伏在断崖,该如何是好?依臣之见,不如从西面进攻,密林中虽然会有陷阱重重,可他们能布置陷阱,我们也可以,密林之中便于隐藏,我们大可分散部队,分开作战,一队人负责引出怀凉士兵,另一队人则负责背后埋伏出击,分散开来,逐个击破,也无不可。” “可若是怀凉士兵趁乱换上我们的衣服,混进来怎么办?密林地形复杂,我们又不熟悉,一旦进了密林,无疑是去送死。”苏念华也反驳道。 安盛张了张嘴,继续道:“怀凉人个个都是武夫,哪里能想得到换衣服混进对方队伍这样的办法来?就算是他们想到了,我们也可以这样做,趁着晚上夜色不好分辨,趁乱混进他们的队伍,来个里应外合,岂不省力?” 苏念华皱着眉头道:“打仗一事可是开玩笑不得,又岂有贪图省事之理?怀凉是民风彪悍,可不代表他们没脑子,别忘了,他们的司马大将军可是凉嫣,此女子有勇有谋,作战经验丰富,我曾与此人交过手,她绝对不好对付。怀凉有她在,我们万万不可轻敌。” 苏念华和安盛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险些吵起来。 “行了,既然你们都有主张,那就由苏将军带五万兵马向北面断崖进攻,安将军带五万兵马向西面密林进攻,朕则带五万兵马向东面水路进攻,进攻时间就定在明天太阳落山之后,趁着夜色进攻,不过要记住,我们只是佯攻,一旦敌方反攻猛烈,那便速速撤退。”安九辰舒服的躺在太师椅上,眯了眯眼道,“怀凉现在有顾若白和苏诺儿他们在,凉嫣那一方的力量不可小觑,所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另外,叫怀凉的细作动作小心些,别到了紧要关头露了马脚。” 苏念华没想到安九辰这么快就有了主意,本想劝他再好好考虑考虑,仔细部署一下作战计划,可安盛已经行礼应道:“皇上英明,那臣就退下去安排了。” 见苏念华还不走,安盛斜着眼瞥他,道:“怎么,苏将军还不走,是对皇上的决定有什么疑问吗?” 安九辰也看向苏念华,神色有些不悦。 苏念华只好暂时退下,恭敬道:“臣无异议,臣,告退。” 苏念华与安盛一起出了主营帐,苏念华道:“安将军这是何意?” 安盛反问:“苏将军又是何意?” 苏念华没心思和他拐弯抹角,直接道:“安将军明知,此次是圣上御驾亲征,马虎不得,就算安将军不懂排兵布阵,也该为皇上的安全作考虑才是。” “论排兵布阵,我确实是不如苏将军你,可这最后一句,我却不怎么爱听。皇上御驾亲征,那是皇上心系天下百姓,皇上乃是真命天子,自有上天保佑,可苏将军这意思却是料定了皇上一定会出事,敢问苏将军,莫不是你是那怀凉的细作?”安盛一改小心懦弱的形象,语气强硬道,“再说了,我贵为国丈,自然是希望皇上好好的。苏将军还是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可别逾越了规矩。” 说着,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你!”苏念华被气的不轻。 现在的安盛,是越来越有夏卓枫的影子了。一样的狂妄自大,一样的盛气凌人。 “唉……”苏念华摇头叹气,回了自己的营帐。 “爹,怎么样?皇上怎么说?”迎上来的是苏齐,苏念华的大儿子。 苏清荷一身男装打扮,也迎了上来,见自家父亲脸色不太好,连忙问道:“父亲是怎么了?是不是皇上不同意我们的作战计划?” 苏念华有些气恼的连喝了两杯茶水,这才道:“也不知那安盛打的是什么主意,一个劲的和我唱反调,不仅如此,还拿什么国丈的身份羞辱我,简直是岂有此理!” “国丈?”苏清荷道,“他女儿虽贵为贵妃,可也不是皇后,哪里来的国丈一说?这个安盛,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凉辰中毒 苏齐闻言感叹了一句:“不是皇后也使着皇后的权利,谁叫人家的女儿受宠呢。闪舞” 其实苏齐只是随便感慨了一句,并没有其他意思。可在苏清荷听来,却犹如一根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想当初,她也是进宫选秀的,只不过当时选秀被苏诺儿和夏颜给破坏掉了,苏诺儿更是直接发疯,血洗了皇宫,她的号牌在后面,还没等排上就被护送回府了。那个安知苑早被皇上看中,一路受宠,现在更是独宠后宫无人争锋,自古母凭子贵,安知苑风光了,安府自然也备受器重。 苏清荷顿时有些愤愤不平:若是当时选秀时苏诺儿没有发疯,若是她也有机会在皇上面前表演才艺,说不定现在独宠后宫的就是她苏清荷,哪里会有什么安知苑的事。若她一样贵为贵妃,父亲今日就不会被安盛那个老东西羞辱,在身份上也不会平白低了一头。 都是苏诺儿,都是她!毁了她的选秀,毁了她独宠后宫的机会! 苏清荷心里满是恨意。 苏念华心里全是战事,无心顾及两个儿女,背着手沉吟一会儿,叫来心腹吩咐道:“去,叫人勘测一下怀凉边境东面的河流水位,小心些,切不可被人发现了。” 心腹领命而去。 苏奇和苏清荷却是满腹心事。 而安盛营帐中。 “怎么样了,安九辰要从哪边进攻?”黑衣女子解下面纱来,露出一张魅惑无比的娇颜来。 安盛恭敬候在一旁,听她问,连忙道:“回娘娘,皇上决定兵分三路,西面密林由微臣领五万兵马进攻,北面断崖是由苏念华领兵进攻,东面水路则是由皇上领兵进攻,都是五万兵马,明天日落之后就行动。” 安知苑点头,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鲜红的指甲,道:“这样也好,毕竟,怀凉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安九辰自己一路……呵……” 她这一声冷笑有些吓人,安盛无端的打了个冷颤。这一颤不要紧,被安知苑给看见了,安知苑皮笑肉不笑,问道:“怎么,难不成你要忠心护主?” 安盛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忙表明自己的忠心:“不不不,娘娘,只要苏念华不横插一脚,我保证皇上会自己在水路进攻,没有苏念华那个老东西,不出意外水路定会埋伏重重,就等着皇上自己去自投罗网了。35xs”他可是刚派了人去通知安插在怀凉的细作,叫他给凉嫣透漏出安九辰的部署,不出意外,凉嫣定会派重兵埋伏在水路…… 安知苑这才满意一笑,艳红的嘴唇在灯火下显得有些吓人。她道:“那就好,盯紧苏念华,别让他多管闲事。必要时刻,可以……”安知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安盛连连应下,“娘娘放心,我已派人盯着了。” 安知苑起身,重新戴上了面纱,嘱咐了一句便离开了。“拦路的人杀了便是,只要动作干净了,我保你平安无事。” 安盛目送安知苑离开,这才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忽然有小兵来报:“将军,苏将军悄悄派人去了东边水路,应该是去勘测河流水位了。将军您看……” 安盛忽然冷笑一声,心想苏念华啊苏念华,纵使你忠心护主,可我偏偏要你身败名裂。吩咐道:“把人解决掉,换上我们的人,关于水位,胡诌就是。” 小兵抬头,有些诧异。不过聪明的没有多问,转身出去按照命令办事了。 大战还未开始,成安这边已是硝烟弥漫。 怀凉。 赏月阁里传出苏诺儿不满的抱怨:“干嘛呀大清早的,凉辰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小姐姐快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苏诺儿的房间外,凉辰捧着一盒糕点兴冲冲的叫道:“小姐姐快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苏诺儿满腹怨气的打开门,瞪他:“干嘛?” 凉辰连忙献上自己的宝贝糕点:“小姐姐快尝尝,皇额娘赏的,我吃着好吃,就拿来给小姐姐尝尝。” “进来吧。闪舞”苏诺儿不好拒绝如此热情的凉辰,只好打着哈欠请他进去。 凉辰捏了一块送到她嘴边,两眼放光道:“快尝尝。” 糕点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苏诺儿接过来,忽然整块都给捏碎了,仔细的嗅着。 凉辰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荷花清香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别样气味,苏诺儿忽然勾唇,“居然下毒,还用这么拙劣的手法。” 凉辰听见她的话,嘴里刚塞进去的半块糕点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直接呆了。 “你吃了几块?”苏诺儿蹙眉,翻了翻盒子,“你吃了一半?!” 凉辰哇的一声弯腰吐出嘴里的糕点渣渣,有些绝望道:“小姐姐,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毒,我还有没有救?” “你没救了。”苏诺儿白他一眼,去取她的医药箱,嘴里毫不留情训道,“你蠢成这样是真的没救了,皇后赏给你的东西你也敢吃,你当你是猫吗有九条命?”取来医药箱见凉辰还呆在座位上,顿时火大:“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催吐啊笨蛋!” 凉辰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催吐,对,这个我会。”说着生怕苏诺儿生气踹他,连忙跑到院子里催吐去了。 干呕的声音有些大,直接把隔壁的傅羽给吵起来了。看着蹲在地上抠舌头的凉辰,傅羽走过来踢他一脚问道:“喂,大清早的干嘛呢,你这声音很恶心知不知道。” 凉辰可怜兮兮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我中毒了。” 傅羽抽了抽嘴角,这货貌似三天两头就中毒,还不带重复的。便问道:“这次又中了什么毒?” 凉辰催吐催的胃里有些难受,摆了摆手站起来道:“不知道,小姐姐叫我先吐出来。” 苏诺儿在屋里听着差不多了,便叫他进去:“吐完了就进来吧。” 一进屋,苏诺儿已经手拿银针等着他了。 凉辰慢蹭蹭挪过去,带了哭腔道:“小姐姐,你下手轻点啊……” 傅羽挑眉嫌弃:“他又中了什么毒?” 苏诺儿道:“不要紧,是一种慢性毒药,只需三个月就能全身爆体而亡。” 凉辰要哭了:“这叫不要紧?小姐姐快帮我解毒呀……救命啊我不想死。” 苏诺儿嫌弃道:“还死不了。起码在你死之前得有点贡献吧。” 傅羽挑眉:“将计就计?” 苏诺儿收起银针打了个响指,点头:“聪明。”拍了拍凉辰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见凉辰领会了,满意道,“明白了就开始吧。” 在傅羽惊讶的注视下,凉辰忽然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哭嚎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疼死了,我要死了,快救救我……” 苏诺儿看了傅羽一眼:“愣着干嘛,快出去叫人啊,就说八皇子中毒了,去叫御医啊。” “哦哦。”傅羽领会,直接走了出去。办事效率太高,不到一刻钟,八皇子吃了皇后赏的糕点中毒病危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一时间,怀凉皇帝,皇后娘娘,月贵妃以及几个面生的妃子,凉嫣,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来到了赏月阁,本来挺大的院子,被挤的水泄不通。 凉辰小脸苍白的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上冷汗涔涔,不停的小声哎呦着。 凉嫣急得额头冒汗,抓着苏诺儿的手连连问道:“这是怎么了?他是中了什么毒?有没有法子医治?” 苏诺儿道:“你先别急,我这不是把御医们都叫来了吗,相信人多力量大,一定能查出这是什么毒来的。” 凉嫣有些心慌:“你是说,连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毒?” 苏诺儿面露纠结:“只是不敢确定。我已经给他喂了缓解毒性的解药,只是治标不治本,还需要解药。” 怀凉皇帝已经叫人把皇后给围了起来,有些失望道:“皇后,把解药拿出来吧。” 皇后根本不知道是哪里的事情,只听说凉辰吃了她赏的糕点中毒了,可问题是,她并没有赏给凉辰任何吃食啊! “皇上,都不听臣妾解释吗?”皇后眼里含了泪,无限委屈道:“臣妾并没有赏什么糕点给辰儿啊,若是皇上不相信,大可去问臣妾宫里的人,今早臣妾刚起来就听说了这事,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啊皇上!” 一旁的月贵妃却是轻声嗤笑了一声:“臣妾也不相信姐姐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毕竟皇后姐姐也是养了八皇子近十年,这不是亲娘,那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吧。” 谁知这句话却叫怀凉皇帝突然想起十年前的事情来,若不是皇后,辰儿他又怎么会失去母妃? 怀凉皇帝的脸色彻底冷了:“来人,将皇后看好了!” 这边刚把皇后看押起来,凉辰那边又出了状况。 “这这这,怎么突然这样了,苏姑娘,你快看看!”御医吓得手足无措,连忙把苏诺儿推近前,连连道,“老夫无能,竟不能瞧出八皇子这究竟是什么状况来,苏姑娘,你快看看吧!” 只见凉辰口吐白沫,浑身不停的抽搐着,身上一会冷一会热,一张小脸上已是没有任何血色了。 苏诺儿连忙搭上他的脉搏,许久,面色严肃道:“他不只是中毒,还有别的东西。” 凉嫣焦急问道:“那还有什么?快说啊!” “若是过一会儿他浑身冰凉却开始满嘴胡话,我怀疑,他是被人诅咒了。” “什么?!” 一屋子的人震惊了。 在众人震惊之中,凉辰果然开始说起了胡话:“不要扎我,不要扎我脑袋,不要杀我,母妃,母妃,辰儿怕……” 御医赶紧摸了摸他的体温,脸色瞬时变了:“是凉的!冰凉!” 第一百二十三章 越来越乱了 怀凉皇帝直接怒了,“去查!” 一声令下,皇宫里乱了套。 皇后脸上已是没了血色,身旁的丫鬟扶着她,脸色也不太好,甚至有些慌张。 “怎么,看姐姐这脸色,是不舒服吗?”月贵妃故意高声问道。 “本宫有些不舒服,先行回宫了。”皇后强装镇定,领着小丫鬟就要走。 谁知皇帝被月贵妃的那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现在又见皇后这般慌乱,心下更加怀疑,吩咐道:“去,先查皇后的寝宫。” “皇上!”皇后脸色彻底白了,却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失望。 多年夫妻,却经不得旁人的一句闲话。 皇宫里乱了足足半个时辰,最终去搜查的侍卫们全部回到了赏月阁里。 赏月阁里气氛有些凝重,屋里是气息奄奄的凉辰,院里是等待着搜查结果心思各异的人们。 月贵妃扶着小丫鬟的手走出来,见无人说话,便点了一个侍卫问道:“怎么样了,伤害八皇子的贼人可是有下落了?” 那侍卫面色有些纠结,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月贵妃,随即垂头道: “禀皇上,在月贵妃的宫里发现了这个。” 侍卫手上捧着一个人偶娃娃。 凉嫣一把拿过那人偶娃娃,一脸不可置信的来回翻了翻,发现上面写的的生辰八字,正是凉辰的。 “月贵妃,是不是该给个解释?!这个人偶娃娃是在你宫里搜出来的,上面还写着凉辰的生辰八字!”凉嫣当真是气急,若月贵妃不是怀着身孕,恐怕此刻已经挨上揍了。凉嫣极力让自己冷静一点,再冷静一点,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就把月贵妃给撕了。 “这?!”月贵妃一下子变了脸色,不知道是伪装的太好还是真的被凉嫣给吓到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旁边丫鬟及时扶住了她。 月贵妃急于解释,不顾自己有身孕,直接跪了下来,再抬头,已是满脸泪水:“皇上,臣妾自认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您也知道臣妾是心直口快,平日里不知得罪了多少姐妹。这次又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用巫蛊之术来陷害臣妾!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如今也是人母,岂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怀凉皇帝本来是怒极,可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终究是心软了。“行了,先起来说话。”说着叫人把月贵妃给扶了起来,然后道,“嫣儿,此事就交给你查,究竟是谁用了这肮脏法子,给朕查出来,决不轻饶!” 巫蛊之术,阴毒且肮脏,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禁忌。 更何况这次受害的是本就受宠的八皇子。 凉嫣立即应下,冷眸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吩咐道:“把赏月阁内外全部封锁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侍卫们立即领命把赏月阁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月贵妃在一旁哭哭啼啼,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任凭丫鬟怎么哄都不管用,只管自己哭哭啼啼,哭的旁人心烦。 凉嫣正想让她闭嘴,皇后就冷笑开口了:“呵呵,哭什么哭,人证物证俱在,就算哭瞎了眼,恐怕也逃不过这罪过。” 月贵妃立即不哭了,反驳过去:“皇后这是说的什么话?!都说了是有人陷害我!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就算别人再怎么栽赃陷害,我相信皇上和四公主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我清白!” 皇后神色淡漠道:“月贵妃还是省省力气吧,怀着身孕的人可别情绪激动,万一有个意外,可也别怪到别人头上。” 月贵妃容易被激怒,皇后这一番话当然更叫她恼火,谁知是真的动了气还是怎么,忽然肚子一阵剧痛,吓得月贵妃不轻:“哎呦我的肚子!快来人,御医!我的肚子!” “大呼小叫什么!”怀凉皇帝突然发火,指了一个御医吩咐道,“带着月贵妃去旁边院子歇着,若是再出什么动静,朕要了你们的命!” “皇上……”月贵妃又痛又委屈,可怜兮兮的小声唤道。35xs “下去!”可惜这次皇上不打算怜香惜玉,直接让人扶着她下去了。 凉嫣早叫来了宫里的绣娘,叫她仔细看人偶娃娃身上的布料。“一定要仔细看好了,若有发现,如实汇报。不然……你知道后果。”凉嫣脸色极冷,说话也不耐烦了,她只想查出究竟是谁敢来害她的弟弟,若是查出来了,她定叫那人生不如死! 绣娘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索性就跪在地上检查布料,这一检查不要紧,来回确认了一遍,绣娘变了脸色。 “如何?”凉嫣紧盯着她。 绣娘有些颤抖的伏在地上道:“回四公主,这料子是雪锦。” “雪锦?”凉嫣蹙眉,她对这方面不甚清楚,见绣娘吞吞吐吐,顿时喝道,“有什么话赶紧说!” 绣娘差点吓趴了,连忙磕头道:“回四公主,若是老奴没有记错,这雪锦是前年别国进贡来的,据内务府记录应该是皇上赏给了月贵妃,别的娘娘宫里,都没有这等稀奇的料子。” 又是月贵妃。 果然是月贵妃! 凉嫣深吸一口气,结果没压住自己的火爆脾气,直接爆发了:“还愣着干什么!把月贵妃给我带过来!!” 一声怒吼,惊起了赏月阁里的鸟雀,一时乱飞各自逃命。 怀凉皇帝就站在旁边,不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很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心里只盼着月贵妃能聪明一点,千万不要再惹火了凉嫣,不然恐怕他是皇上,也救不出来她。 知女莫若父,就算怀凉皇帝从小不甚关心凉嫣,可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是个省油的灯,也知道她把凉辰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下月贵妃动了凉辰,就相当于动了凉嫣的逆鳞,恐怕这下凉嫣就是六亲不认也要处罚了她吧。 怀凉皇帝表示自己很头疼。 说实话,就算他是皇上,可也不敢惹怒自己的这个女儿。 一脸委屈的月贵妃与一脸冷漠的皇后当面对质。 凉嫣耐着性子问:“我八弟吃了糕点中毒,据说是皇后宫里赏的,皇后娘娘,是否属实?” 皇后道:“自然不是,若是四公主不信,大可将本宫宫里的人都叫来当面对质。什么赏赐的糕点,本宫都还没用膳,哪里来的糕点?” 凉嫣又问:“月贵妃,这制作人偶娃娃的布料是雪锦,这整个后宫只有你那里有,而且是在你寝宫里搜出来的,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凉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愤怒扰乱了自己正常办案的思绪。 月贵妃回道:“这雪锦是稀奇不错,人偶也是在我宫里搜出来的,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我好像记得,这雪锦似乎不只是我那里有,皇后娘娘那里,似乎也有呢。”说着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皇后。 凉嫣蹙眉:“皇后,这怎么解释?” 皇后微微仰头,目光落在远处的高墙上,道:“不错,之前月贵妃送了我一匹雪锦,不过我没用,吩咐人放着了。” “确定这后宫里,再没有别人有这雪锦了?”凉嫣再次确认问道。 月贵妃肯定道:“没了。” “那便去查,两个宫里的雪锦都带过来,宫里负责布料的绣娘也一并带过来。”凉嫣吩咐道。 院里硝烟弥漫,屋里却是安静的诡异。 “你们先下去吧,我要给他施针,不能有任何人打扰。”苏诺儿知道凉辰憋的难受,便把屋里伺候的人给支开了。 丫鬟和御医们一走,苏诺儿把门给关上,这才轻声说了一句:“行了,先起来吧。” 凉辰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屋里没人了,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摸了摸脸上的冷汗,迫不及待问道:“神了,小姐姐,你给我用的什么法子?怎么身上一会儿冷一会热的,但是一点都不难受?我居然还能口吐白沫,那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苏诺儿点点他脑袋,“嘘,小声点,院子里可全都是人,你父皇和凉嫣都在为了你的事发火呢。” 凉辰有些犹豫道:“要不,咱不装了吧?害的我皇姐担心,我怕……” “你傻?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利用?你皇姐一直想扳倒皇后和月贵妃,今天就是个好机会。”苏诺儿提醒道,“别忘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成安来犯,还要靠凉嫣去迎战,但是你现在出了事,牵扯到皇后,凉嫣肯定是不解决掉这事不出兵,这就是逼你父皇在国家与皇后之间做个选择。若是不处罚皇后,那凉嫣肯定不会愿意,自然不会领兵出战,到时候成安真的打进来,毁的是一个国家,为了一个皇后,付出这样的代价未免太亏。你父皇不傻。” 凉辰听的似懂非懂。 “快躺下。”苏诺儿听到有脚步声,连忙叫凉辰继续装病。自己则是一本正经的给他施针,装作很辛苦的样子。 院里,两个寝宫里的绣娘都来了,跪了两大排,战战兢兢的等着凉嫣问话。 “剩下的雪锦呢,拿上来。” 绣娘们赶紧各派出一个代表上前呈上剩余布料以及用过的记录。 进贡的雪锦一共十匹,月贵妃有九匹,皇后有一匹。皇后宫里的绣娘呈上的雪锦完好无损,而月贵妃宫里的雪锦只剩了七匹……半。 “这半块布料是怎么回事?”凉嫣发问。 月贵妃宫里的绣娘吓得脸色苍白,自知事情瞒不住了,连忙跪下哭道:“这九匹雪锦里,有一匹贵妃娘娘拿来做了衣裳,这一半……” 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一声惊呼给打断了。 月贵妃捂着肚子跑过来,扑到怀凉皇帝脚下哭道:“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边哭边指着一个小太监控诉道,“这个狗奴才,居然想下毒害我,要不是御医发现了茶水有毒,恐怕现在皇上您就见不到臣妾了啊……就是皇后宫里的人!皇上,他是皇后宫里的人!” 苏诺儿听着外面的动静,蹙眉。本来挺简单的事情怎么越来越乱套了?这个月贵妃,何时变得聪明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月贵妃哭天喊地,吵着让怀凉皇帝给她做主。 “皇上,这狗奴才想要害臣妾,他想害死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啊!若是臣妾死了不要紧,可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呀皇上!呜呜呜……求皇上做主呀……”月贵妃哭的感天动地,委屈程度就差没召来一场雪以示冤枉了。 怀凉皇帝终究是心疼自己还未出世的儿子,虽是铁青着脸,可到底是亲手把她给扶了起来。“什么死不死的!快要为人母了,还没有一点成熟稳重的样子,不得再胡言乱语。” 月贵妃顺势扑到他怀里,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怜爱。“皇上教训的是,臣妾……臣妾记住了。” 站在一旁的皇后冷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心里一片悲凉。脸上却是满满的嘲讽,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远处高高的宫墙上,眼里酸涩。 她自愿折断翅膀为他留在这深宫里,一路熬到了现在后宫之主的位子,这里给了她无上的荣耀,可也困住了她的一生,消磨了她所有宝贵的青春。这深宫锁住了她的一辈子,可她付出的一辈子却终究锁不住一个人的心。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的很。 皇后兀自笑了起来,转头对凉嫣道:“嫣儿,不是要审案子吗?那便快些吧。” 凉嫣不动声色看她一眼,又看了看还赖在父皇怀里的月贵妃,重重的咳了一声。“父皇,那我们继续吧?” 月贵妃这才不情愿的松开了手,委委屈屈的站在了怀凉皇帝的身旁。 “看样子月贵妃是没事了,那你继续说。”凉嫣指着刚才那绣娘道,“那一半雪锦究竟干嘛用了?” 跪在地上不停地擦着冷汗的绣娘连忙回道:“回四公主,那一半雪锦是……” “咳咳!” 月贵妃忽然猛烈咳嗽了起来,一面咳着一面给那绣娘递了一个恶狠狠的警告眼神。闪舞 “你又怎么了?”怀凉皇帝注意力全在那绣娘身上,因此并未注意到月贵妃的小动作,见她状况百出,心里不仅是深深怀疑,更是不耐烦了。 月贵妃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捂着小腹垂眸委屈道:“臣妾忽然嗓子不舒服……” 怀凉皇帝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让那绣娘继续说。 眼看绣娘就要把自己给卖了,月贵妃心里急得不行,脸上却是不显露出来一丝一毫,甚至还摆出一副“我也想知道黑手是谁”的感兴趣样子来。只是……她心里是真的着急了,暗骂这绣娘贪生怕死居然敢背叛主子,若是她说出来那雪锦真的是被她做了人偶娃娃,那她贵妃的位子可怎么办? 月贵妃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就在她想要摸出袖中的暗器时,身后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诺儿你怎么出来了?凉辰怎么样了?”凉嫣见她出来了,心急问道。 苏诺儿轻拍她肩膀表示安慰,道:“放心吧,已经被我稳定住了,暂时没事了。” 凉嫣松了口气,刚想要道谢,就被怀凉皇帝抢了话。 怀凉皇帝不悦,道:“那也需要时刻守着,还不快进去!” 苏诺儿撇了撇嘴角,装模作样的给他行了个礼,却是连腰都没弯。苏诺儿承认自己是故意的:“皇上急什么,这巫蛊之术要彻底破解,须得找到下巫术的人,还有毁掉人偶娃娃。我在屋里听着这外面的情况,实在是不理解为何简单的事情在皇上这里却是如此复杂,到底是怀着孩子的贵妃比自己亲儿子重要,不然皇上也不会任由月贵妃在这里一个劲的拖延时间。” 凉嫣深表赞同。 月贵妃居然轻易的被她这番话给激恼了,竟然伸手指着苏诺儿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害人精,区区贱民也配和本贵妃说话!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蛊惑皇上,来人呐,快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 凉嫣怒斥,周身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在月贵妃最后一句话落下后彻底爆发了:“胆敢污蔑本公主的朋友,月如灵,谁给你的胆子!” 苏诺儿被突然爆发的凉嫣吓了一跳,随即却是深深的感动。被朋友维护的感觉,真好。 “你你你……”月贵妃的手指了指苏诺儿,又指了指凉嫣,却发现两个人似乎都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心里是又气又恼又怕,僵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却是不肯就这么乖乖放下,反而重新指着苏诺儿怒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她一个卑贱的草民,居然跑来插手我们皇家的事情,可笑的是尊贵的公主居然和这种人交朋友,真不知道是我们怀凉的公主身价太低还是这妖女蛊惑人的本事厉害,居然……”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打的月贵妃住了嘴。 怀凉皇帝冷眼看着自己身旁的这个女人,竟然觉得妆容精致的月贵妃此刻丑的令人作呕。 月贵妃一脸不可置信,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右脸,眼里溢满了泪水,“皇上……你打我?” 她自进宫就倍受恩宠,如果没有皇后压着,那她早就是这后宫里的主人了。皇上从来都是疼她如珍宝,就算她做错了事也不曾挨过一声痛斥,更不要说挨打。 可现在!皇上居然为了一个贱民而动气打了她…… 月贵妃的眼泪成串儿的往下掉,“皇上……是为了一个贱民打了臣妾么?为什么?为什么!臣妾真心待皇上,如今却换来这一巴掌?!皇上是厌倦了臣妾,也罢,也罢……”月贵妃忽然含泪笑了,“既然皇上厌倦了臣妾,那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竟是突然抽出旁边侍卫的长剑来横在脖颈上,脸上尽是毅然决然的坚定之色,就要抹脖子自尽。 在她手腕一动的瞬间,苏诺儿手里的银针及时飞了出去。三根泡了药水的银针皆没入了月贵妃的手腕处,“哐当”一声,长剑落地,月贵妃也在同时被凉嫣压制住。 “胡闹!”怀凉皇帝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一出,而自己刚才也确实是被她吓了一跳,现在见她没事了,不由恼怒道,“谋害朕的儿子,你就是死上十遍都不够!” 月贵妃双眸垂泪,却没再说话,只是恨恨的瞪了一眼苏诺儿,随即被凉嫣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闹了大半天了,也该有个结果出来了,这位绣娘,你就如实说吧。”苏诺儿亲手扶起那个绣娘来,和善道,“你放心,有四公主在,自然会护你平安。” 有了人身安全保障,那绣娘彻底的放了心,眼睛干脆一闭,大声道:“回皇上,四公主,那人偶娃娃就是月贵妃叫奴婢们做的,用的是雪锦。只不过贵妃娘娘原本是把人偶放在了皇后娘娘的宫里,谁知道那人偶居然又被放了回来。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查!” 绣娘的话一说完,赏月阁里静了一静。 “还真的是你……”怀凉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怒道,“月如灵,朕看你是活腻了!” 赏月阁里再次静了一静。 月贵妃拼命的强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心想一定可以想出法子来的,皇上那么宠爱她,一定不舍的惩罚她的。这样想着,月贵妃努力挤出一抹自认为美丽的笑容来:“皇……” 怀凉皇帝却是直接挥了挥手,略带失望的转过身去走了。 “嫣儿,朕将处罚的权利交给你,如何处置,全凭你吧。” 怀凉皇帝直接走了。 苏诺儿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心道真是摸不清这皇帝老儿的心思,一会儿又心软一会儿又狠心的,这皇帝莫不是双子座吧? 再看月贵妃,已经小脸惨白的跪坐在了地上,眼睛还呆呆地盯着越走越远的怀凉皇帝,似乎不相信一向宠爱她的皇上居然狠心的就这样抛下她走了。 皇后悲悯的看了一眼月贵妃,开口道:“糕点一事,不必查了,是本宫做的。” 赏月阁里又陷入了安静。 众侍卫与宫女太监们皆是低着头不敢乱动,心里却是惊起了千层浪。 他们发誓,从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丑陋的皇家中人的嘴脸。 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原来是个毒害皇子的恶毒妖后,而风光无限的贵妃娘娘居然为了陷害皇后使用巫蛊之术来害八皇子殿下。八皇子与四公主自幼丧母,如今在四公主的保护下平安长大,却是屡遭人毒害,八皇子他……又何其无辜。 凉嫣目光复杂的看着皇后,苏诺儿知道她不好开口,便替她开口,冷声道:“既然皇后娘娘自己承认了,那也省了我们的力气。凉嫣,现在两件事情都已经查出来了,你看……该如何处置?” 皇后神色淡漠,仿佛要受罚的人不是她一样。月贵妃则是一脸灰败,认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 凉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喜悦感,不由得看向了苏诺儿。 苏诺儿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上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有疑惑那就暂时留着,等到打完仗回来有的是时间。” 凉嫣闻言,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感觉不见了。一直以来她要的就是扳倒皇后和月贵妃为自己的母妃报仇,可如今真的等到了这一天,却是顺利的有些诡异。 扳倒背景强大根深蒂固的皇后何其困难,可今天,皇后太过于配合,竟然叫她觉得顺利的不可思议。而这不可思议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战事起(一) 折腾了大半天,凉辰事件以皇后与月贵妃皆被禁足于寝宫为收尾。闪舞 等该散的都散了,苏诺儿拉着凉嫣进了屋,见凉辰还在像模像样的装病,便叫起他来,道:“行了,人都走了。” 凉嫣正奇怪她这话什么意思,就见床上原本病的奄奄一息的凉辰利索的爬了起来,冲她调皮的眨眼睛。 “抱歉凉嫣,这装病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没告诉你是怕会露馅。因为今天这个机会真的是太好了,一直抓不住皇后的把柄,谁知今天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凉辰中了毒是真的,但是受诅咒这东西,我发誓那口吐白沫胡言乱语全都是我们商量好了装出来的,至于那个人偶娃娃,我估计是月贵妃的巫蛊之术没有成功,所以你放心,凉辰现在是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苏诺儿一口气解释完,冲凉辰挤了挤眼。 凉辰赶紧下床跑了过来抱住了凉嫣的胳膊:“皇姐真的是太厉害了,太威风了!辰儿好幸福啊,因为有一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姐姐”好话说在前头,紧接着又开始撒娇,“对不起……皇姐,让你为我担心了……” 凉嫣被他们两个轮番上阵轰炸,信息系统有些混乱,见凉辰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你没事就好了。” “哈哈我就说你姐姐会体谅的吧,你看……”苏诺儿的话还没说完,凉嫣忽然变了脸色,直接暴走了。 “什么?!你是装的?!凉辰!你给我说清楚!” “啊啊疼,疼,疼,四皇姐你轻点,小姐姐快救我啊!” “别指望有救兵,赶紧给我说清楚,居然敢撒谎骗我,还演戏害我担心,凉辰你胆子肥了啊?!” 凉嫣反应过来,怒了,下手毫不留情,揪着凉辰的耳朵很是生气的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样子很吓人?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心疼的就要失控把皇后给杀了?你倒好,把我吓个半死,结果却是演戏,是装出来的,看我担心害怕很好玩吗?啊?” “呜呜呜……四皇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凉辰不敢还手,只好忍着痛含泪解释。 苏诺儿赶紧上前来试图把凉辰从凉嫣的魔爪下解救出来,结果刚一上前就被凉嫣的怒火波及了:“还有你!不管你们两个用的什么理由,总之骗我害我担心就是不对!两个人凑一起无敌了是吧,啊?苏诺儿,你胆子也挺大,看我担惊受怕你也能装的下去,真是要气死我,早气死我早超生。” “别别别,好凉嫣,我们知道错了,你小一点声音,万一被别人听到了,知道我们是装的,那就不好了……”苏诺儿也怂了,只能说好话希望能让凉嫣的怒火降下来一丢丢。 凉嫣的怒火值还在持续上涨中,闻言怒道:“我看谁敢偷听!只要是不要命的,只管来偷听墙角就是!” 苏诺儿一缩脖子,彻底怂了。 暴怒中的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最可怜的莫过于凉辰,自家皇姐是真的生气了,下手也重,疼得他眼里都含了泪,却不敢出声喊疼。“皇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也不该不告诉你就装病,害你担心……皇姐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哼!” 凉嫣冷哼一声,松开了揪着他耳朵的手,坐在床边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此时的凉嫣,全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字:我很生气! 得以解脱痛苦的凉辰赶紧揉了揉耳朵,又蹭了过去,摇着凉嫣的胳膊软声道:“皇姐皇姐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苏诺儿摸了摸鼻尖,也赶紧过来认错道歉:“真的抱歉,凉嫣,我原本想着借这次机会重击皇后和月贵妃,装病也是我临时起意,因为害怕提前告诉了你会露馅,所以就没有先告诉你,凉辰他不是骗你,说到底也是我的错,是我让他装病的。闪舞” 凉辰和苏诺儿两个人垂着头站在凉嫣面前,活像犯了错误等待教书先生惩罚的倒霉学生。 “唉……”好一会儿,凉嫣才幽幽叹了口气,“该说你们什么好,害我担惊受怕的,幸亏我忍住了没有冲动……也幸好,你生病是假的,不然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拿什么向母妃交代?” 凉辰眼眶一红,垂头道:“下次不会这样了,皇姐,你就原谅我吧。” 苏诺儿也伸手保证:“我保证,下次绝不会再带着他胡作非为了。” 凉嫣站起来,故作严肃道:“还敢有下次?!” 凉辰和苏诺儿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异口同声道:“不敢了!” 凉嫣没忍住破了功,总算是微微笑了一下。“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准没好事。这次就原谅你们,不许再让我担心!”顿了顿,问苏诺儿,“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让凉辰装作是受诅咒发病的?” 苏诺儿耸肩,道:“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了月贵妃的小动作呗,她叫宫里的绣娘做了人偶娃娃,本来是要放到皇后宫里去的,又让皇后宫里的眼线把皇后那一匹雪锦给毁掉,没成想皇后发觉了,不仅除掉了宫里的眼线,还把人偶娃娃原封不动的悄悄送了回去。所以我们一搜就是在月贵妃的宫里了。” 凉嫣抽了抽嘴角:“知道的这么清楚,你确定只是无意中知道的?你肯定是又去跑到人家屋顶上偷看了吧?” 苏诺儿清了清嗓子,摆手毫不在意道:“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问题嘛,重要的是我们有了皇后和月贵妃的把柄,并且这次的boss副本已经打到了一半,怎么说也是个可喜可贺的事情。” 话音刚落,有人敲门,“我能进来吗?” 苏诺儿听出是傅羽的声音,走过去打开门道:“进来就是,居然还学会了敲门,进步不小嘛小伙子。” 傅羽轻声咳了咳,抬脚进来,这才从袖中拿出一卷图来,道:“这是安九辰他们要进攻的方向兵力图,你们看看。” 苏诺儿惊奇,和凉嫣一起看了起来。许久,指着标了记号的水路问道:“这里是什么意思?” 傅羽解释道:“东面水路是由安九辰领兵,五万人马。” “乖乖,安九辰这次是认真的吗?居然只带五万士兵就单走一路,我猜其他两路也是五万人马,其他十五万人全部原地待命。”苏诺儿啧啧摇头。 傅羽看她一眼,点头道:“确实,东面水路安九辰,五万人马;西面密林安盛,五万人马;北面断崖苏念华,五万人马。其他十五万人安营扎寨,原地待命。” 凉嫣蹙眉思索,道:“看来我们要立即动身赶往边境了,那里虽然有重兵防守,可我觉得,这次安九辰一定在耍什么把戏,不然不会如此安排。” 苏诺儿点头,“成安现在的蝗灾还没解决,安九辰居然在这时候出兵讨伐怀凉,按理来说就算真要讨伐,那也该速战速决才是,不然内忧外患再引来其他国家一起加入混战,最不好过的就是成安,安九辰不会糊涂到连这个理都不懂。可他现在兵分三路,还留有替补部队,明显是要和我们耗时间。” 傅羽道:“有消息说是今晚安九辰就要亲自带兵进攻,是真是假有待确定。” 凉嫣猛地一拍桌子,道:“管他是谁亲自领兵,犯我怀凉者,都要有来无回必死无疑!” 说完就打开门叫来侍卫,吩咐道:“传我命令,点十万人马午时在校场集合,所有人,轻装上阵!” 侍卫应了一声“是!”,连忙下去传达命令了。 苏诺儿看了看外边的太阳,蹙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傅羽以为她是担心战事,便宽慰道:“我和你一起去,不用太担心。” 苏诺儿摇头,叹气道:“谁担心这个了,我是担心我要的点心和酒厨娘没有给我准备好,中午就走,肯定来不及了……” 傅羽:“……”当我没问。 十万人马轻装上阵,只半日就赶到了边境,夜幕降临,两军在夜色中悄然发起较量。 “报……敌军兵分三路分别从西面东面北面进攻了,尤其是北面,进攻尤其猛烈。”小兵开报战况。 凉嫣却是不急,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这才对其他人解释道:“再等一会儿,不着急。” 驻守边境的胡大人有些坐不住了,询问道:“这,敌人都进攻了,我们却是不反击,只是防守,大将军,您可是有什么妙计?” 一旁的凉辰道:“我皇姐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呗,山人自有妙计,只不过现在还不能说,万一这里出了奸细,泄露了怎么办?” 胡大人一听,连忙闭嘴不问了,生怕八皇子这个活祖宗怀疑他是什么奸细再揪着他不放。 凉嫣与苏诺儿并排坐在一起,两个人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叫你们的士兵快先躲起来。”苏诺儿忽然站起身来,走出营帐抬头看了看有些黑沉的天空,慢慢勾起了唇角。 凉嫣立即吩咐了下去:“所有人,都到安全的地方躲雨!” 传达命令的小兵有些愣:“躲,躲雨?”明明天上有月亮有星星的,躲的哪门子雨?呆愣归呆愣,小兵立即跑下去传达躲雨的命令了。 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挂着月亮布满星子的夜空忽然变得阴沉了起来,接着就是狂风大作,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伴着万千战鼓一般的雷声,仿佛世界已到了末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战事起(二) “不是吧,小姐姐,你说话真灵验哎!”凉辰听着轰隆隆的雷声有些胆颤,赶紧凑近了苏诺儿,生怕大风会把这帐篷给刮倒了,雨这么大,万一把他冲走了怎么办…… 傅羽也过来坐下,四个人坐成一排,丝毫不被外面的狂风暴雨所影响。35xs “这这这……怎么突然变天了?完了完了……”一旁的胡大人让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给吓得脸都白了,一会儿急得团团转一会儿又去摸摸帐篷,生怕帐篷支撑不住给塌了。 “胡大人,稍安勿躁,先坐下来冷静冷静。”凉辰见他这个样子,觉得实在有些好笑,便道,“放心吧,冲走了谁都不会冲走你。” 苏诺儿看了一眼大腹便便的胡大人,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胡大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继续来回走动,很是焦虑的模样。 凉嫣变身好奇宝宝,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今晚会有雨的?” 明明出发之前国师都亲自算过了,说是月朗风清,是好天气。 “这个嘛,可能是我算的比较精准一点,毕竟天气这东西,都会突然变化的嘛。”苏诺儿嘻嘻哈哈,并不想多说。 可凉嫣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继续问道:“那这雨会下多久啊?” 苏诺儿答:“就快停了,一刻钟吧。” “啊?怎么不下的久一点,可惜了。”凉辰深表可惜。 傅羽看他一眼,道:“够久了,这样的鬼天气,足够让他们自乱阵脚了。” 依旧在团团转的胡大人忽然停下来,担忧的问了一句:“大将军,要是这雨一刻钟后停不了,连带着把我们也给淹了可怎么办?虽然咱们地势较高,可这……” “嗳”凉辰挥了挥爪子道,“你要相信小姐姐,小姐姐很厉害的,再说了,就算淹了咱们,那也是先把成安部队给冲走了,怕什么?” 胡大人有些呆愣,随即又焦躁的来回走动了。 凉辰忍笑道:“胡大人,你这般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替成安人担忧呢。35xs” 胡大人一听,原本就焦躁的心更焦虑了,连忙解释:“八皇子可使不得这样说话,微臣着急是因为害怕这雨淹了咱们,实在是没有别的想法,微臣……”胡大人心宽体胖,嘴巴也笨,一时有些说不清楚,急得脸都红了。 苏诺儿没忍住笑了出来,示意胡大人坐下来歇歇。“他开玩笑呢,就算胡大人你是成安派来的细作,也不带这么笨的。” 胡大人囧。 “话说,大战中最容易出现叛徒,凉嫣,你这军队里有没有奸细什么的?”苏诺儿表示很好奇。 凉嫣也不避讳,道:“细作肯定是有的,可现在还不是揪出来的时候。” 苏诺儿挑眉:“那就是你知道谁是喽?放长线钓大鱼,不错不错。” 正说着,苏诺儿忽然听到了九天朱雀的声音,九天朱雀道:“小丫头,你确定就只要这样?这雨也太小了点,怕是威力不够大吧?” 苏诺儿赶紧用意念回过去:“这样就够了,别忘了我们是凡人,这样大的暴风雨就够可怕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 九天朱雀应该是在赶回来的路上,听她这样说,默默收回了还想要施法让暴风雨更大一些的爪子,“好吧好吧,我这就要回去了。” “好,你回来就是。” 话音刚落片刻,苏诺儿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九天朱雀的身影。她惊喜问道:“你回来了?这么快!” 九天朱雀化成人形的模样,累的瘫在了地上,道:“可不是,我和那只臭龙打了几千个回合都没分出胜负来,真是气死我了。” “额……”苏诺儿心想,原来那天朱雀和青龙一块离开真的是去打架了,看朱雀这样子就知道,要不是她叫她回来,恐怕还要继续打下去。 “那青龙呢?是回了天雪山了么?”苏诺儿问了一句。 九天朱雀一脸愤恨:“嗯,还说什么叫我带句话回来给你,说顾若白他也是有苦衷的,希望你谅解一下。我呸!他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用你的话怎么说来着,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额……苏诺儿扶额,“行了行了,你快些休息吧。闪舞” 傅羽见她扶额,以为她是累了,便将她搂过来让她倚着自己的肩膀,轻声问道:“要不要歇会?反正雨还没停。” 苏诺儿触电一样赶紧离开他的肩膀,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淡定,“不用了,这就停了,我们也该出去捡漏了。” 正说着,胡大人惊呼起来:“呀,还真停了!” 几个人一起出了营帐,刚经历过暴风雨洗礼的山崖格外的干净,凉嫣下令吩咐道:“传令下去,点骑兵五千,随我下山。” 他们的营帐扎在断崖的后面,地势较高,算是一座山的半山腰,可胜在地面道路平坦宽阔,周围又有山壁遮挡,因此大军驻扎地点就定在了这里。此时凉嫣已经和凉辰领兵下山了,苏诺儿觉得无趣,便问傅羽想不想下去看看,“听说安九辰还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宠妃来,想不想去看看?” 傅羽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便点头答应,两个人一起消失在了夜色里。 成安这边的情况有些惨不忍睹。 暴雨骤停,安九辰正气急败坏的下令赶紧撤回去:“快撤!快撤!小心有人突袭!” 一场大雨让河流水位暴涨,而他们是准备悄悄渡河过去搞个突然袭击的,最先过了河的那些士兵还好些,最惨的就是刚进了河里还来不及上岸的士兵们,暴雨来的措不及防,原本只到人肩膀的水直接没过了脑袋,再加上狂风肆虐,上岸太远回头也难,就这样被困在河流里的士兵们被水冲走的冲走,水性差一点的就直接被淹死在了水里。 安九辰气的抓狂,骑在马上双目猩红的下达着撤退的命令。 苏念华和安盛的情况稍微好一些,起码人全部平安撤回来了,见安九辰迟迟没有回来,苏念华急了,这就要出去往水路那边接应安九辰,谁知却被安盛给拦下了。 “苏大人,稍安勿躁哪,眼下我们应该安抚好士兵的情绪,以防士气低落,相信皇上不会有事的……说不定皇上已经过了河,正准备突袭呢,苏大人贸然出兵,万一坏了皇上的计划那就不好了。”安盛说的头头是道。 苏念华急得直瞪眼:“胡闹!这样的暴雨前所未见,连咱们都狼狈的撤回来了,皇上走的是水路,万一被困在河里怎么办!你不去救,别拦着我,我没你这么胆小!” 苏念华甩袖愤愤离去。 安盛“呸”了一口,骂道:“不识好歹!也罢也罢,既然都想着去送死,那就去吧,最好死无全尸!” 在他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有些薄凉的女声:“怎么,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安盛一听这声音,浑身一颤,赶紧转身来恭敬跪下,讨好道:“娘娘吉祥,我是气那老东西不知好歹,非要赶着去送死。娘娘怎么现在来了?” 安知苑依旧是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来。“安九辰现在正在被凉嫣包围,你带兵去救,同时拖住苏念华,记住,救驾这等功劳,只能是你的。” “臣……知道了。”安盛赶紧应下,再抬头,安知苑已经不见了。 “哎呦,神不知鬼不觉的,早晚吓死我。”安盛松了口气,这才站了起来。叫来心腹吩咐道:“皇上被困险境,立即出发去支援!” 看着安盛离开,苏诺儿和傅羽这才从营帐上翻下来闪了进来,左右瞧瞧确定安全,苏诺儿松了口气道:“这幸亏这帐篷质量好,两个人踩着居然没塌。” 或许是平时翻人屋顶翻惯了,刚才来的时候苏诺儿拉着傅羽直接落在了安盛的营帐上,两个人趴在上面一动不动,偷听人家讲话听得不亦乐乎。 傅羽若有所思:“听他们的话,他们似乎并不太团结。”身为臣子,理应将君王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可安盛这态度,似乎是盼着安九辰早点出事? 苏诺儿不以为然:“这不是很正常么,你刚才也听到了,安盛绝对服从于那个女子,安九辰是死是活,也没那么重要。” “为何?”傅羽不解。 苏诺儿正色道:“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刚才那女子就是安九辰的宠妃,安知苑,不过,此安知苑非彼安知苑。” 傅羽挑眉:“你是说,这个安知苑是假的?” 苏诺儿打了个响指,“对,你还记不记得夏绾绾?这个安知苑就是夏绾绾,她和苏霜儿一样,和万年妖做了交易,换了脸,千方百计只为了回来报仇。” “别忘了安九辰曾经辜负了她,夏绾绾虽然可恨,可对安九辰曾经也是用情至深,我猜她回来报仇,第一个报复对象就是安九辰,解决完了安九辰,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苏诺儿说的很轻松,仿佛在谈论好天气一样。 只是她话音刚落,营帐上方突然响起一声冷笑:“许久未见,成安国的废物竟也是长进了不少。” 苏诺儿惊了一下,拉着傅羽立即躲开,一道银光在眼前闪过,安知苑举剑杀了过来,目标直冲苏诺儿。 “不是吧,这么阴险……”苏诺儿怕打斗声引来士兵,直接闪身冲出了营帐,把安知苑引了出去。 傅羽立即跟上,三个人打的一片混乱。 这边苏念华带兵去救安九辰,半路却被安贵妃的一道口令给拦了下来,安贵妃的人态度强硬,苏念华无奈只好守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安盛领兵而去。 凉嫣只带了五千人,却是借助河流地势将安九辰与其士兵给团团围了起来,两方混战,好不激烈。 士兵来报安九辰的援兵到了,凉嫣便立即下令撤回,“传令下去,立即撤回,所有人不得恋战!” 等凉嫣的人全都撤了,安盛带着人才姗姗来迟。安盛一下马就痛哭请罪:“皇上恕罪,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现在的安九辰衣衫凌乱全身是血,岂止是一个狼狈可以形容的?见安盛居然这么晚才带人赶到,不由怒火攻心,狠狠踹了他一脚,这才下令全部撤退。 等回了营帐,安九辰立即叫人清点伤亡人数,这一清点不要紧,听着士兵报上来的数目,安九辰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受伤人数六千,死亡人数一万三千人,皇上,咱们的五万人马,加上受伤的,一共还剩下三万五千人。” 安九辰险些抓狂,猛地站起身怒道:“当朕不识数吗?!那两千人呢?!” “回皇上,那两千人被敌军掳走了,生死不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事起(三) “岂有此理!”安九辰气的抓狂,猛地掀了桌子,恶狠狠的赌咒道,“此番拿不下怀凉,朕誓不为人!” 安九辰在营帐里发火,无人敢靠近,生怕撞上他的伤口触了霉头。 安知苑捧着一盅汤款款走过来,老远就听见安九辰的怒吼声,到了营帐前,连犹豫也没犹豫就走了进去,声音柔得仿佛春风吹过十里。“皇上发这么大火,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瞥见下面还跪着一个小兵,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皇上这有我伺候。” 小兵如获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安知苑媚笑着贴近安九辰,替他捏起了肩膀,一边在他耳边吐着气一边宽慰道:“皇上,虽然臣妾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可也知道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这次是天气突变,我们才吃了亏,相信怀凉那边比我们也好不到哪去,皇上又何必发这么大火,要是气坏了身子,臣妾可是会心疼的。” 安九辰原本气得不行,此时正烦躁哪里听得进去,刚想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安知苑,却忽然闻到一股幽香,一下子如同着了迷一样,猛地一把抱过安知苑来,深深地吻了上去。 “皇上好坏”安知苑笑着推开安九辰,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却是又主动的吻了上去,一缕一缕的黑色烟雾弥漫开来,将两个人包围其中,安九辰却恍然未觉,只是沉迷于安知苑好闻的体香,抱着她上了床榻。 鱼水之欢后,安九辰沉沉的睡着,安知苑起身恨恨的看着他,手心运功,又是一团黑雾进入了安九辰的身体里。 “苏诺儿,你就等着吧,等我毁了这个成安国,定要让你日日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怀凉士兵们欢欣鼓舞,个个兴奋异常。 “这绝对是历史上打的最漂亮的一仗!”营帐里,凉辰兴奋的脸都有些红,举起酒杯来要敬苏诺儿,“小姐姐,我敬你!” 然而苏诺儿摆摆手,有些不胜酒力:“不行了,我喝了很多了,再喝就要醉了。”早知道她就不来这什么庆功宴了,别人家打仗都是打完了再庆功,可凉辰非要现在就大办酒宴,说是首战大捷要好好庆祝一番。35xs庆祝就庆祝呗,不带这样灌她酒的…… “我要出去透透风,你们继续。”苏诺儿借口赶紧躲了出去。 山崖上夜风很凉,这让苏诺儿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寻了一处石头坐下来,看了看天色,快要天亮了。 营帐里传来热闹的说笑声,苏诺儿微微笑了一下,忽然听见九天朱雀的声音响起:“有人来了!” 苏诺儿原本松懈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还不等她站起来查看,脖颈上一凉,已经是被人用一把剑给威胁了。 来人蒙着面纱,一身夜行衣,似乎是男子的打扮,但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说,凉嫣的兵符在哪?” 苏诺儿心下了然,好吧,凉嫣要放长线钓大鱼,现在大鱼来了,她却被这大鱼当做了诱饵。演戏对于她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当即装作害怕的样子,结巴道:“别……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只要你别杀我。” 这女子警惕心很强,见苏诺儿怂成这个样子,反而不相信了,恶狠狠道:“别给我耍花招!告诉我兵符在哪,我饶你不死!” 苏诺儿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哭道:“兵符是大将军贴身保管的,我就是知道在哪,告诉你也没用啊。” “废话少说,快说在哪!”女子没了耐心。 “我……”苏诺儿腿软,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求饶道,“女侠,女侠,我告诉你兵符在哪,你是不是就放了我?” 女子心里嗤笑怀凉人可真胆小,嘴上道:“只要告诉我兵符在哪,我就放了你。”顶多留个全尸而已。 苏诺儿小心翼翼的拨开指着她的剑尖,赔笑道:“刀剑无眼,先拿开再说话……我告诉你,那兵符就在……” 见她终于说了,女子立即蹲下身来威胁道:“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话音刚落,苏诺儿便嘿嘿的笑了起来,指了指女子的胳膊道:“有话好好说嘛,不然,我也不知道这毒会不会蔓延全身……” 只见女子的左手腕处,已经有一条黑线在沿着血管在缓缓流动着。 女子大惊失色,举剑就要砍断自己的手腕,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根本就使不上任何力气。“你对我做了什么?!” “啧啧,说了有话好好说嘛。”苏诺儿立即踹开那女子,自己站起来往后躲了几步,生怕这女子急了要寻死拉她当垫背。 女子果然要寻死,任务失败,无论是回去受罚还是被人捉住,都是死路一条。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刚要咬舌自尽的时候,却被苏诺儿一把捏住了下巴,“咔嚓”一声,苏诺儿已经把女子的下巴给卸了。 “都说了有话要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苏诺儿拍拍手站起来,冲营帐里喊了一声,“救命啊!有刺客啊!” 傅羽本来在里面就魂不守舍的,见苏诺儿出去那么久都没回来,正担心呢,忽然听见外面苏诺儿的喊声,连忙冲了出去。 人还未到佩剑已出,那女子本就中了苏诺儿的毒针动弹不得,这下直接让傅羽的佩剑给钉住了大腿,顿时痛的死去活来。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傅羽紧张的要查看苏诺儿的伤势。 苏诺儿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指了指地上的女子,道:“我没事,有事的是她。” 凉嫣和凉辰也跑了过来,其他士兵举着火把,将女子给绑了起来。 “这么快就憋不住了,我还以为你要藏个几天呢。”凉嫣冷笑一声,下令将女子给拖下去,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其他细作的下落。 苏诺儿拍了拍胸口,不满吐槽道:“我看起来很弱吗?来一个刺客就挟持我,真是……不自量力。” 凉辰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她,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放心。“小姐姐是最厉害的,是那些人不长眼,敢伤害小姐姐,看我不把她们大卸八块!” “得了吧,你不给我添麻烦就行了。”苏诺儿只当他是开玩笑。 正说着,凉嫣忽然警觉:“谁?” 黑暗处走出一个人来,虽然神色憔悴,可也能看出是谁来。“二皇姐?” 来人正是凉月。 凉嫣惊讶,连忙收起剑来问道:“二皇姐怎么来了?” 凉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刚才那细作是混在我宫里的人,我一路追过来,见被你们捉住了,便也就放心了。” “既然来了,那就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吧,眼看天就要亮了,二皇姐就先去休息。”凉嫣见她脸色实在是不好,便留她歇息。 凉月点头道谢:“那就谢谢四妹了。” 不费一兵一卒就大伤成安元气,隐藏了许久的细作也捉住了一个,这个夜晚实在是有些美好。 一觉醒来,苏诺儿只觉得浑身舒畅,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贴近她眼前,愣了几秒,果断哀嚎了起来:“妈呀!什么鬼!” 凉月一本正经的坐在她床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苏诺儿被吓的小心脏扑腾扑腾乱跳,满腹怨气:“干嘛呀你,大清早的要吓死我?” 凉月蹙眉,忽然凑近了问道:“你和苏逸,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诺儿呼吸一滞,面不改色道:“他……他是我哥哥啊。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凉月却是又贴近了一分,有些苍白的唇瓣几乎要凑到了苏诺儿的脸上。“当真是兄妹?” 苏诺儿别过头躲开她的注视,脸不红心不跳道:“当然,这还能骗你?” 乖乖,怎么都过了这么久了,这个凉月还是不肯放下苏逸这个人? “你说谎。”凉月忽然肯定道。 苏诺儿心里大惊,但脸上一片冷静,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实话实说而已,哪里来的说谎?” 凉月却忽然情绪激动了,抓住了苏诺儿的手腕逼问道:“你怎么敢说苏逸只是你的哥哥,你说谎了,苏诺儿,其实你就是苏逸,对不对!” 苏诺儿触电一般甩开凉月的手,终于装不了淡定了。谁能来告诉她,眼下该怎么办?! 凉月却是重新捉住了她的手腕,两只手一起捉住,将苏诺儿按倒在了床上,四目相对,凉月咬牙逼问道:“说,是或者不是!” 苏诺儿眼睛一闭,不管了,先否认再说!“你发什么疯,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打你,赶快放开我!苏逸就是我哥哥,这还能有假?!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就是苏逸的?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这还能搞混?” 凉月却是直接骑跨到她身上,不知从哪掏出绳子来直接把苏诺儿的手给绑上了,连带着脚也给绑上了。 苏诺儿欲哭无泪,直接求饶道:“小姑奶奶,你到底想要干嘛?公报私仇也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凉月冷哼一声,又摸出一把匕首来,忽然笑眯眯道:“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女扮男装过,我就放开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的脸给划花了,让你变成一个丑八怪!” “唉……”苏诺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忽然一个鲤鱼打挺挣扎着撞开了坐在她身上的凉月,同时手上系的不怎么紧的绳子也被她给解开了。看了一眼旁边的凉月,苏诺儿警告道:“我警告你不要再乱动,否则我这毒针可不是吃素的。” 凉月中了苏诺儿的毒针,自然不敢乱动,只是心里的欢喜却是又多了几分,看着苏诺儿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欣喜的泪水。 苏诺儿起身叹气道:“都说了苏逸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想着他了。” 凉月却是流着眼泪笑道:“不,苏逸他没有死,你就是苏逸,对不对?”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战事起(四)画风突变 “告诉我,你就是苏逸,对不对?” 凉月固执的追问着,泪水涟涟。35xs 苏诺儿觉得很头疼。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她看出来了? “那个……你先从我身上起来再说,你先起来。”苏诺儿推了推她,没推动。 凉月固执得很:“我不,你先告诉我。” 苏诺儿无奈翻了个白眼,干脆顺着她的话承认了:“对,你猜的没错,我就是苏逸,苏逸就是我。” 见她承认,凉月顿时大喜,猛地扑到她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肯松手。 “太好了,我就知道,苏逸一定没有死!” “现在满意了吧,我都承认了,你快点松手起来!”苏诺儿有些不耐烦了。 凉月乖乖起来,给她解开脚上的绳子,乖乖的坐到了一边看着她。 营帐外传来凉辰的喊声:“小姐姐,小姐姐你起来了没,太阳晒屁股了!” “来了就来了!”苏诺儿第一次觉得凉辰这小子还是有点用处的,穿上鞋子就赶紧跑了出去。 “小姐姐你……”凉辰欲言又止,盯着苏诺儿的脸憋着笑道,“你的脸是怎么了,啊哈哈哈哈哈……” “我脸上有东西吗?”苏诺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见凉辰笑得实在猖狂,转身又进了营帐找镜子照。 一照不要紧,左右两边脸上都画着两只小乌龟,实在是搞笑。 这等杰作,除了这个凉月估计没别人了。 见苏诺儿蹙眉向她看过来,凉月缩了缩肩膀道:“你睡得太沉了,所以我就随便画了画……” 苏诺儿无语望苍天:“幼稚!” 凉月连忙喊住她:“哎哎,你先别走,我的毒针怎么办!” “自己拔下来不会啊!”苏诺儿没好气的出了营帐,见凉辰还是捂着肚子在那狂笑,飞起就是一脚:“笑,笑,笑!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凉辰瞅她一眼,笑得更厉害了。闪舞 苏诺儿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道:“先别笑了,我问你,这附近是不是有山涧瀑布什么的?我昨晚就听见水声了。” 凉辰使劲忍住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壁后,道:“那里后面就是了,顶多算是山涧,下面是一条激流。” 苏诺儿过去查看,果然如凉辰所说,水流自山壁处一个洞口流出,垂直落到山脚下,与飞速流动的溪流汇成一处,自成山涧。 “这山涧后面,会不会也有洞口?”苏诺儿忽然脑子一抽想到了花果山,接着借助一旁攀上山壁的藤蔓跃了过去,只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山涧后面仍旧是一片藤蔓,苏诺儿结结实实的撞在上面,着实有些疼。 “奇怪啊,这些藤蔓凭空长出来的?不对,一定有蹊跷。”苏诺儿紧紧抓着藤蔓在山壁上来回摸索,只是摸了个遍,也没摸到个什么机关。 苏诺儿泄气了,心想确实是自己想多了。但又奇怪,山涧后的藤蔓是从哪里长出来的?正想借着藤蔓再跃回去,忽然脚底一滑,苏诺儿直接踩空,身形不稳就要摔下去。 这时,山壁上的藤蔓却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轰隆”一声,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来。 “咦!”苏诺儿惊喜,连忙脚下借力直接跃进了洞口里。 “我去,真的别有洞天啊!”越往里走,苏诺儿越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约莫走了半刻钟,山洞就到头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哇哦!!”苏诺儿再次惊呼出声,连忙喊出九天朱雀来,“你快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夏天的,怎么会全都是雪?” 见她如此兴奋,九天朱雀有些鄙夷道:“恭喜你,获得了一个世外桃源。” “世外桃源?什么意思?”苏诺儿追问。 “哄你的,其实这里曾经住着一只灵蛇,修炼了大概没有一千年,就迫不及待出洞了,现在这洞估计是没人要了,你大可以进去看看,那灵蛇以前收藏了不少宝贝,看中了的你可以拿走。”九天朱雀解释道。 苏诺儿有些目瞪口呆,她承认,这个古代实在是有些神奇。 “这都可以?随随便便就找到一个宝洞?”苏诺儿兴奋,直接走了进去。 九天朱雀提醒道:“这里面似乎有万虫草的气味,你仔细找找看,说不定以后能用的到。” “万虫草?驱虫的?”苏诺儿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面竟然有一间草屋,有了九天朱雀的提醒,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宛若一个冰雪世界,到处都是冰,但是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只是叫人感觉到凉爽。 左转右转,苏诺儿在一盆结满了冰花的盆栽前停下了脚步,问九天朱雀:“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万虫草?” “就是这个,你小心拿着,千万不要碰坏了。”九天朱雀道,“这蛇洞里还有不少夜明珠呢,你不要了?” “这个就不要了,你帮我看看,它这里有没有什么稀奇的药材?”苏诺儿问。 “有倒是有,但是你不能摘。” “为啥?”苏诺儿一听见草药就手痒痒,只是不能取走,怪可惜的。 九天朱雀解释道:“说来也巧,那灵蛇也是对药材有研究的,和你差不多,自己养育出来的草药自然不能被别人偷走了。只要有人碰了院里那些草药,这个山洞必塌无疑。” 苏诺儿闻言,小心思终于收了起来,捧着万虫草走了出来。 “这么个神奇的山洞,没有了主人,怪可惜的。”走到了山洞口,苏诺儿还是对院里那些被冰雪覆盖的草药念念不忘。 九天朱雀鄙夷道:“这就是神奇了?没见过世面。等哪天有机会了,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巢穴,保证让你一眼难忘,里面的宝贝多的让你一辈子都不想离开。” 苏诺儿眼睛亮了亮:“真的?!你的山洞比这个还要大?里面也有宝贝?” “别忘了我的身份,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九天朱雀继续鄙夷道,“这种简陋的山洞哪里能和神兽的巢穴相比,岂止比这大千万倍,而且我的巢穴可是四大神兽里最好的,不过有一点,就是有点热,哎等什么时候我一定得带你去看看,见见世面,不然你这个看什么都稀奇的样子实在是丢我的脸。” “天……照你这么说,那得多大……”苏诺儿陷入了幻想里。 “喂喂,回神了,洗洗你的脸,该回去了。”九天朱雀提醒道。 等苏诺儿回去,凉嫣他们在帐外正要用膳,见她来,凉辰道:“小姐姐你去哪了?一大早的就不见人了,咦,你手上的是什么?” 苏诺儿道:“意外得来的宝贝,我警告你啊,不许乱动,不然我打你啊。”说着挥了挥拳头,小心翼翼的捧着万虫草进了自己的营帐。 再出来,凉嫣已经在分析战事了:“经昨晚一战,成安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兵,我想趁这段时间,抓紧在边境修筑起防御用的城墙来,能修多少是多少,不要速度,只要质量。” 凉辰道:“可工匠们都在皇城里,要是叫他们赶过来的话,少说也得三天呢。” 凉嫣道:“这就是我要说的,凉辰,你负责回皇城,召集起工匠来,然后带他们来边境。记住,不可强迫,必要时可以用重金奖励。” “现在吗?那我去准备。”凉辰点头,连饭都不吃直接回营帐准备了。 苏诺儿坐下来,问:“那我能干嘛?” 凉嫣微微一笑道:“你有个更艰巨的任务。” 苏诺儿有些警惕问道:“不会是让我当使臣去联盟吧?” 凉嫣点头:“确实如此。”摊开地图,凉嫣指着西北角上的一处道,“这里是乌月国,探子打探到他们最近有了大动静,那就是准备攻打成安。” 苏诺儿挑眉:“那不挺好的,你们两个国家打成安一个,还怕打不过?” 凉嫣道:“不是,乌月国的力量不容小觑,且他们的国王性情阴晴不定,但重在守诺。我担心的是,乌月国趁着成安内忧外患直接攻占了成安皇城,到时候国力大增反过来再攻打我们怀凉。所以我想着,现在与吾月国结盟,定下盟友关系,我们怀凉只要攻退成安,其他的,全部让给乌月国。而在战后,希望乌月国也能遵守盟约关系,别趁着我们怀凉精疲力尽时趁火打劫就好。” 苏诺儿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能胜任如此艰苦的任务?”说着自己就先摇头否定了,“这不行吧,万一他们态度不好我给谈崩了,一个忍不住和他们打起来怎么办?” 凉嫣还没说话,旁边的凉月倒是先笑了出来:“不会的,我跟着你一起去,就算打起来,我也能保护你平安回来。” 傅羽和凉嫣同时诧异的看了看凉月,又看了看苏诺儿,心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怎么只过了一个晚上,凉月居然能和苏诺儿和睦相处了? 以往都是水火不容的,现在画风突变,有那么一丝丝的诡异啊…… 苏诺儿有些受不了凉月炽热的目光,咳了一声道:“二公主说笑了,要保护也是我保护你,再说了,公主千金之躯,还是不要冒险了。” 凉月自动忽略掉了其他的话,只听到了“要保护也是我保护你”这一句,不由得开心笑道:“不要紧不要紧,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不怕危险的!” “……”苏诺儿默。 凉嫣和傅羽面面相觑。谁能来告诉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凉月啊凉月,你是个公主哎,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苏诺儿一个女子是闹哪样啊喂!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谈心,欠我一顿酒 成安吃了大亏,果真没了动静。闪舞 怀凉这边,凉辰快马加鞭赶回了皇城去召集自愿前去修筑城墙的工匠,而苏诺儿和凉嫣密谈一夜之后,决定由苏诺儿秘密前往乌月国,商讨结盟事宜。 “打算什么时候去?”傅羽拽着苏诺儿出来,美名其曰“赏月”,其实还是为了争取一下想跟着她一起去乌月国。 两个人坐在山顶,一人抱着一坛酒,倒像是多年的好兄弟。 苏诺儿只顾着喝酒,含糊回了一句:“明天吧,或者后天。” 傅羽不悦,夺过她的酒坛来,已经空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可以悄悄跟在后面,没有人会发现的。” “那不行,你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做,我又不是不会武功,再说还有朱雀保护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苏诺儿看他一眼,趁机拿过他只喝了一半的酒来,抱在怀里不肯松手。 “你这嗜酒的毛病何时养成的?”傅羽看着她仰头灌酒,却也没伸手抢过来,左右只有两坛,按她的酒量,还喝不醉。 两个酒坛子都空了,苏诺儿这才擦了擦嘴角,道了句“痛快”,直接把空坛子给扔了下去。 “傅羽,我得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你不能拒绝。”苏诺儿歪头看他,“这次苏念华带兵,清荷也来了,还有她的哥哥,其他人我不管,只有一个,清荷得平平安安的,可她那性子我最清楚不过,这次苏念华连连吃亏,她定会气不过主动领兵出战,两国交战不是儿戏,我需要有个人能保护着她,必要时把她带离这里,随便带去哪里,等战事结束了再送她回家。” 夜色朦胧,苏诺儿含着水光的眸子格外的明亮。闪舞 傅羽破例没有直接拒绝:“必须是我吗?” 苏诺儿重重点头,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道:“你不知道她,要是你能出现,她能高兴的跟三岁小孩儿似的。你就当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帮帮我。”顿了顿,轻声叹了口气又道,“如果这次她出了什么意外,良心难安的人是我。” 傅羽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苏诺儿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谢:“谢啦!你看我这么自私的一个人,总让你们去为我付出,我也……” 傅羽打断她的话,回之一笑道:“人无完人,在我看来,你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肯软弱。” “要是你能软弱一些就好了,打不过的架我帮你打,抢不过来的宝贝我帮你抢,摆平不了的事情我出面,没钱了我养你,无聊了想出去玩我陪你,累了我的肩膀怀抱都留给你,总之你没有这么坚强的话,或许你不会这么累,我也不必追随这么久。”傅羽的声音很轻,明明带着丝丝笑意,可听起来却是难言的落寞。 苏诺儿哈哈笑起来:“你怎么不说我杀人你放火,我偷东西你把风呢,想什么哪,软、弱、这两字,压根就没有在我字典里出现过,你想,这人生在世,什么事不得靠自己?这人一旦软弱了,不得任由别人欺负?被人欺负了,一次还能靠别人给找回场子来,两次也还行,但是三次四次甚至更多次呢?没有人可以保护你一辈子,也没有人可以陪伴你一辈子,每个人都得习惯自己一个人过,这样哪怕身边没有一个朋友了,也不至于太难过。” “你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带你离开,随便你想去哪里,从此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你也明知道,只要你肯主动去找顾若白,他一定会为了你舍弃所有的身份。还有凉辰,他对你的感情不仅仅是弟弟对姐姐那样的依赖,况且怀凉皇帝也一直想要把你留在怀凉。闪舞你看别人奢望一辈子都奢求不到的,在你这里轻而易举一句话就能得到,诺儿,其实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就不肯停下脚步来,给我们一个机会。” 大概是今晚夜色正好,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成了谈心。 苏诺儿叹口气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停下来让自己动摇啊。” 傅羽不解:“为何?” 苏诺儿摇头轻笑:“因为我不配啊!” 傅羽皱眉看着她。 苏诺儿干脆躺下来仰面朝天,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对我这么好,就是因为我是天生凤命的女子吗?还是因为这副容貌?又或者是自带女主光环?讲真的,天下之大,什么貌美的女子没有?比我优秀温柔贤惠的多了去了,有时候真觉得你们都瞎了眼,一个个的都往我身边扑,浪费了时间不说,还得不到回报,何必呢?” 傅羽反驳:“什么乱七八糟的,觉得你好便喜欢你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还不是问题吗?”苏诺儿吐槽道,“难道说现在的穿越版本都自带强大的女主光环吗?只要女主一穿越,保证有各种各样的痴情男配围着转,赶都赶不走,但是到最后女主还是会选择和同样自带主角光环的男主在一起。好像所有的版本都是这样的,我也不例外。但是仔细想想,我除了命格有些特殊以外,就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人的地方了,要不是所谓的主角光环,早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傅羽虽听不懂她这一套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听到最后一句,眉头皱的更紧了,学着她的话道:“但是普天之下,想拥有这种主角光环的,挤破了脑袋恐怕也未必能得到。” “切”苏诺儿坐起来,认真的看着他道,“如果可以,这种主角光环我情愿不要。因为如果我不是天生凤命的女子,我就不会和皇室的人有任何牵扯,将军府也不会被封,爷爷不会死,我和哥哥也不用背井离乡,对于我而言,这些全都是噩梦,而噩梦的源头就是因为我的命格,就因为一句预言,我的家没了,还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狗屁的‘得凤命女子者得天下’!我看全都是那些人吃饱了撑的编造出来的谎言,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征战天下有个好的借口罢了,倘若这命格真的有用的话,我情愿现在就把自己祭出去,好让这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 傅羽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气恼道:“你胡说什么傻话!” 苏诺儿挣开他的手,耸肩无所谓道:“这是实话而已。对了,话说你是怎么看上我的?因为我长的好看?还是因为你喜欢受虐,就喜欢不喜欢你的?” 酒劲上头,苏诺儿有些肆无忌惮,眼巴巴的瞅着傅羽等他回答。 傅羽看她一眼,别开头道:“都不是。” 记忆回到半年前。 他还是整日戴着面具的索命阎王,人人闻之色变,和一群毒物生活在不见阳光的山洞里,唯一的乐趣就是杀人。 啊不对,那时候他刚刚救了夏颜,见她整个人都小小的,又胆小,活像一只弱小的兔子,尤其是在见到他的时候,仅一个面具就能把她给吓哭。除了杀人,他还喜欢吓唬夏颜取乐,觉得瘦弱的夏颜又让他想欺负又让他忍不住心疼。 但某天他觉得无聊,出了山洞,答应了安九辰和夏卓枫的请求,任务就是去杀了苏诺儿。 那时他觉得好笑,一个弱女子而已,居然要请他堂堂索命阎王亲自出手。 可谁知后来人没杀成,还把自己的心给搭进去了。 他与顾若白早就熟识,当着顾若白的面不好下手,索性等苏诺儿自己落单,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把她给堵到了死胡同里,谁知这小丫头竟然不慌,正常人的反应不应该是看到他的面具就该吓得尿裤子了吗?可她不,非但不怕,还反过来恐吓他不许轻举妄动,活像一只全副武装的刺猬。 回忆至此,傅羽忽然笑了笑,道:“你知不知道,那时候当你说根本不知道索命阎王的名号时,我竟然觉得有一丝丝的挫败感,想我混迹天下,怎么说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结果到了你这里却只是一个因为长得丑而不得不带面具的无名小辈,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 “其实我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或许是因为你不怕我,也或许是后来你把我当成了朋友,也或许,是因为我能从你这里得到从来都得不到的温暖。”傅羽笑笑,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矫情,“啰嗦了这么多,谁知道呢?我这个人和你不一样,我喜欢什么东西,就一定会得到手。得不到,我也会一直黏着,直到我能得到为止。” 苏诺儿闻言,笑着捶了他一拳,“够了啊,你也喝醉了?说话这么酸,牙都要酸掉了。” 傅羽笑了,举起手掌道:“来吧,都聊了这么久了,今晚我就不把你当女人看了,你是我大哥,明天就要出发去乌月国了,还是希望你这个使臣能幸运一点,任务圆满完成。” 苏诺儿笑着和他击了个掌,而后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傅羽道:“千万要注意安全,遇事不可逞强,等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苏诺儿应道:“好,等这场战事结束了,我请你喝酒。” 傅羽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哨子来,两头红绳系的紧紧的,挂在了苏诺儿的脖子上。“要是遇到危险无法脱身,你就吹响这个哨子。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酒。” 第一百三十章 初到乌月国 乌月国位于怀凉的西北方,一路宽阔大路,倒也不用太担心路途问题。 应凉辰和傅羽的强烈要求,苏诺儿换了一身男装打扮才上了路。路途遥远,苏诺儿快马加鞭奔波了五天才赶到乌月国的皇城。 不同于怀凉的彪悍民风,乌月国人以美为荣,盛产美人,就是男子,凡是长相俊美的就受人追捧。人人擅长易容,盛产胭脂水粉,据说连皇城里的空气都是香的。 眼看到了皇城的大门,苏诺儿下了马,牵着绳子走了过去。 要进城的百姓们排着队接受检查,城门外两队士兵,显得井然有序。 “这就是乌月国了么……”苏诺儿抬头看了看那高高的城墙,见快排到自己了,便牵马上前。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马蹄声,一道清脆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语气传了过来:“快给本公主让开!让开!” 排队的百姓纷纷闪到两旁,似乎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苏诺儿只好随着百姓们一起躲到一旁,看着那女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飞奔而过,只留下一骑烟尘。 苏诺儿拉了拉旁边大婶的袖子,打听道:“大婶,刚才过去的那女子,是谁啊?” 大婶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反问道:“那是我们的大公主殿下,看你这打扮,是外乡来的吧?” 苏诺儿道:“是啊,来这里投奔一个亲戚。” 大婶大概是看苏诺儿面生,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既然是外乡来的,进了这皇城,可别惹祸上身,也别争强斗狠,老老实实的,不然……” “哎,你们还进不进了?”检查的士兵喊了一声。 那大婶给苏诺儿使了个好自为之的眼色,拎起自己脚边的布袋连忙走了过去。 苏诺儿觉得莫名其妙,牵马上前,接受完检查,终于进了皇城。 繁华。闪舞祥和。 苏诺儿一脸惊奇的打量着两边的店铺和路旁的小摊,不同于怀凉的喧闹,乌月国人再多,感觉也是安静祥和的,像这么热闹的街市,除了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竟然再没了别的声音。 寻了个客栈,要了一间房,把马交给店小二去喂,苏诺儿这才进了房间,瘫在了床上。 “实在是太累了,要了命了。”她连饭都不想吃,只想睡觉。 就在她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吵闹声,越来越大,就算她刻意不去理会都忽略不了。 “你说说怎么回事!老子的饭菜里居然有虫子!你这里是怎么做菜的?啊?菜叶子都不洗吗?这叫人怎么吃?!”一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大汉把桌子拍的砰砰直响,嘴里还不停的骂着,大意就是这客栈里做菜不干净,扫了他的兴致。 店掌柜好声好气的道歉,似乎是要重新做一遍,免了饭菜钱。谁知络腮胡大汉根本不领情,反而一把揪起掌柜的衣领来,恶狠狠的骂道:“谁稀罕你这里的饭菜!连菜叶子都不洗,谁知道你这里是怎么做饭的,我看大家伙也都别在这里吃了,万一吃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络腮胡大汉将掌柜的踹翻在地上,又甩了劝架的小二两巴掌,这才满意收手,吆喝道:“大家伙注意了啊,对面红星楼的掌柜可是发话了,现在去他那里吃饭,酒水免费啊!错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还不快抓紧?留在这里等着吃虫子吗?” 地上的掌柜爬起来,气的都要发抖了:“你你你,你血口喷人!胡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收了对面的钱来砸我的招牌,我呸!阴险小人,那虫子分明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反倒来诬赖我这里做饭不干净,我这福星楼也不是吃素的!还能任由你们来撒野?!” 楼上的苏诺儿听得明白,心道原来生意竞争都少不了给对方下绊子啊,这套路,换汤不换药啊。听得下面实在吵闹,苏诺儿便开了门趴在栏杆上,瞧四周没人注意她,手指间两根银针飞出去,直接没入了那络腮胡大汉的腿里。 络腮胡大汉丝毫没有觉察,恶狠狠的甩了掌柜的一巴掌,“怎的,想打架不成?” 那掌柜的手无缚鸡之力,嘴角都被打出了血,奈何自己打不过人家,店里的壮实小二出门采购去了,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大汉摔凳子踹桌子,“你……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你吓唬谁呢?我呸!这世上要是有……”络腮胡大汉忽然变了脸色,两只膝盖一弯,直接冲着那掌柜的跪了下来。35xs “我的腿……我的腿啊……疼,疼……”络腮胡大汉疼得满地打滚,“我的腿这是怎么了,哎呦救命啊!哎呦好疼啊!” 原本被吓的要逃出去的其他食客们一看,纷纷把他给围了起来,看热闹谁不爱?更何况这大汉的狼狈模样实在是打脸。 苏诺儿微微弯了弯嘴角,自言自语道:“叫你来找茬打扰我睡觉,这就是报应。” 说完刚想回房继续睡觉,忽然觉察到似乎有一道目光正落在她身上,苏诺儿警惕看去,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正举着酒杯抬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见她望过来,也不闪躲,反而冲她微微一笑。 苏诺儿心道,果然乌月国盛产美人,就连男子也长的这么好看。不过这一袭白衣却没有让人惊艳的味道,还是差了些。想到这,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回房了。 楼下那男子显然没料到这小兄弟不给他面子,居然连招呼也不打就回房了。不由皱眉。 旁边的书童见主子皱眉,便道:“要不要把那小子给叫下来陪主子喝两杯?难得见主子对旁人有兴趣,那小子不识趣,是他的损失。” 白衣男子闻言笑了笑:“你倒是会说话。”看了一眼楼上,道,“罢了,我只是瞧着他有眼缘罢了,若是有缘,总会再见的。” 苏诺儿睡得天昏地暗,从中午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刚睁开眼,门外伙计就敲门了:“客官您醒了没有?我们掌柜的见您从昨天来了就没下楼吃点东西,让小的来问问客官可是想吃点什么?” 苏诺儿这才爬起来,打开门让伙计确认自己还在,“麻烦你给我打盆水来,给我做些热菜,一会儿我下楼去吃。” 伙计麻利应了一声下楼准备了。 洗漱完下了楼,苏诺儿才发现原来吃早饭的人这么多,几乎座无虚席。 叫来伙计:“你这的生意真好啊,连早饭都这么多人来,你们这里的人自己不在家做饭的吗?” 伙计解释道:“还真叫您给说对了,我们这里啊,一般都是在外面吃饭的,所以客栈酒楼什么的格外的多,比胭脂水粉铺子少不到哪里去。” 苏诺儿表示很惊奇,问道:“这都没空了,我去哪里吃饭?” “这……”伙计环视一圈,忽然见靠窗的角落里有人招呼他过去,便连忙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对苏诺儿说,“客官,您可真有福气,您瞧见那一桌了没有,那位公子可是我们皇城里有名的大才子,陈公子,他主动邀您过去凑一桌呢,人太多,桌子不够用了,客官您别介意……” 苏诺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挑眉,这人有些眼熟,但她不认识。 “好吧,那我要的菜就送到那一桌吧,再拿两壶酒来。”苏诺儿饿了,也不在乎在哪里吃饭和谁吃,便点头答应了。 见苏诺儿走过来,那白衣男子笑了,站起身来请苏诺儿坐下。“这位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苏诺儿也不客气,直接落座,奇怪反问道:“我们见过面吗?” 白衣男子笑道:“昨日我在楼下与小兄弟你对视了一眼,这算不算见了一面?对了,我姓陈,单字一个瑾。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苏诺儿道:“我叫苏逸,随便你怎么称呼。” 陈瑾笑意更甚,亲自给苏诺儿斟了一杯酒,笑道:“苏逸,倒是个好名字,我见你这身打扮不像我们这里人,敢问苏小兄弟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苏诺儿挑眉:“你是查户口的吗,问得这么详细?不好意思,我们不熟,这些不方便告诉你。” 什么情况,就是凑一桌吃个饭而已,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干嘛弄的这么熟稔的样子?初次见面就如此热情,这一脸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大才子,倒像只笑面虎。 苏诺儿明显对他戒备有加,陈瑾倒也不恼,脸上笑意稍稍收敛了一些,解释道:“陈某一见苏小兄弟就觉得面善,便忍不住多聊了几句,还望苏小兄弟莫恼。” 这时伙计端来了苏诺儿要的酒菜,苏诺儿一心想吃饭。便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没关系,还多亏了你肯让我和你一桌吃饭呢,这壶酒就当谢谢你了。” 陈瑾连忙接过来,“那就多谢苏小兄弟了。” 苏诺儿是真的饿了,但顾忌旁人在场,不好吃相太难看,只得尽量慢条斯理的吃着,真是难受。 陈瑾大约是看出了苏诺儿的纠结,便笑道:“苏小兄弟不必拘谨,只管吃就是,我虽是文人,但也不计较那些繁文礼节。” 正说着,苏诺儿忽然闻到一股香味,抬头嗅了嗅:“什么味道这么浓?” 不等陈瑾回答,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已经飘了过来,兴高采烈的向陈瑾打招呼:“真巧!瑾哥哥怎么在这里吃饭?让馨儿好一顿找。” 陈瑾起身象征性的行了礼道:“在和朋友吃饭,二公主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这女子便是乌月国的二公主陈月馨了么?苏诺儿抬眸看了一眼,发现陈月馨同样在打量自己,便回之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陈月馨在一旁坐了下来,嘟嘴不满道:“瑾哥哥你也真是,请朋友吃饭就来这种地方吗?走,我在宝瑞楼订了雅间,一个人吃饭也是无聊,不如一起过去?” 陈瑾笑着点头,“也好。” 陈瑾和陈月馨一起看着苏诺儿,发出邀请道:“苏小兄弟,一起过去吧,我们也算是尽一下地主之谊,给你介绍介绍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 苏诺儿闻言,故作犹豫,也点头答应了。“那就多谢陈兄,多谢二公主了。”心里却是有另外一番考量,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下乌月国的二公主就在这里,她何不借此机会结交一下,也好方便日后进宫?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是他的妻子 宝瑞楼里,三个人推杯换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三个人定是多年挚友,不然怎么会如此熟稔。实际上是苏诺儿实在架不住陈月馨的热情,只能配合着举杯再举杯。 "喝啊,苏兄,你不会连我都喝不过吧?这么小的酒量,实在是不够看。"陈月馨打趣道,故意忽视陈瑾的眼色,一个劲的灌苏诺儿喝酒。 好几轮下来,苏诺儿脸都红了,心想这姑娘哪里是个公主,分明是个酒鬼好吧。“我不行了,出门在外要少喝酒,二公主,你也少喝一些吧。” 陈月馨却是不听,拿起酒壶来还要给苏诺儿满上。 “够了,不许胡闹。”陈瑾皱眉,抓住了陈月馨的手腕,不悦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他是客人,由不得你这样胡闹。” 陈月馨不干了:“瑾哥哥你居然凶我!为了一个臭小子你居然凶我!” 一旁的苏诺儿已有了三分醉意,不过是装出了九分的醉意,趴在桌子上装睡,实则想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陈瑾道:“公主累了就先回宫吧,我记得上次给你布置的课业你还没完成。” 陈月馨有些愤愤不平道:“瑾哥哥,你看他自己都说了,他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穷小子,有什么值得瑾哥哥你去结交的?不就是长得清秀一些我不管,反正瑾哥哥你不能和他在一起玩!” 装睡的苏诺儿在心里啧啧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这女人吃起醋来,还真是可怕。问题是他现在可是个一穷二白的乡下小子好吧,这有什么可提防的? 再看陈瑾已经是有些恼意了,直接下了逐客令:“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把你丢出去?” “瑾哥哥你"陈月馨又气又恼,眼里含泪甩袖走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酣睡”的苏诺儿,陈瑾也不拆穿,慢慢饮着香茶,一边等苏诺儿装够了自己起来。 等了一会儿,苏诺儿觉得这雅间里实在静谧得很,以为陈瑾和陈月馨都走了,连忙抬头,谁知正好与陈瑾对上眼。“哎呦,你怎么还没走?” 陈瑾道:“在等你睡醒。” 苏诺儿有些囧,嘿嘿干笑道"其实你不用等我,对了,二公主呢"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 陈瑾回之一笑:“她先走了,不用管。你有什么打算?” 苏诺儿耸肩:“不知道,我是来投靠亲戚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呗。”说到这里,苏诺儿就有些哀怨了,要是这乌月国的皇帝态度明确一点就好了,只攻打成安不攻击怀凉,她也不至于跟个卧底似的,还得偷偷摸摸的计划着去探听消息,还不敢直接就去皇宫面圣,冒冒失失的,万一跟夏卓枫一个下场可怎么办? 陈瑾道:“我那里有一处闲宅,若是苏小兄弟不嫌弃,可以搬去我那里住,吃穿用度不用愁,还有仆人伺候。怎么样" 苏诺儿怀疑他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一脸怀疑道:“大哥你没喝醉吧?什么怎么样,你我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这么想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陈瑾道:“自然是看苏小兄弟合眼缘,便想着结交一下。” 苏诺儿鄙夷道:“你可拉倒吧,别人家风流才子都是撩姑娘,你可倒好,放着如花似玉的公主不撩,反倒来接近我一个糙老汉子,难不成你是个重口味的断袖" 她这番话成功的让陈瑾黑了脸。 “你想多了,本公子不喜欢男人,更不会对你有兴趣。”陈瑾黑着脸道,“我只是见你在这里无依无靠,可怜罢了,至于领不领情,在你。” 苏诺儿暗想这人也是真有意思,端着温润如玉的架子装大尾巴狼。“那好吧,陈兄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大丈夫不吃嗟来之食,我可以自己住客栈的,就不劳陈兄费心了。”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今日多谢陈兄的盛情款待,苏某就此告辞。” 我就不信,我这都要走了,你还不着急把你的目的说出来。 就在苏诺儿一只脚踏出门的时候,陈瑾开口了:“苏小兄弟请留步。”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有事情。这天底下的饭就没有白吃的。 苏诺儿转过身来,笑嘻嘻问道"怎么了陈兄?“ 陈瑾站起身来,看着她道:“实不相瞒,陈某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苏诺儿有些意外:“没搞错吧,什么事能求得到我这个无知乡下小子?” 陈瑾微微俯身:“方才二公主的话确实是有些过分了,我替她道歉,还望苏小兄弟不要介意。"顿了顿,又道,”昨日那大汉在福星楼里找茬,出手教训他的,是苏小兄弟你吧" 苏诺儿挑眉"你居然看到了好吧,确实是我,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陈瑾见她承认,心下欣喜,问道:“那昨日你用的暗器,可是银针?” 苏诺儿点头:“是啊,怎么了?” 陈瑾又问:“那你是不是会针灸之术?可否会医治人?” 不是吧,就因为看到了她用了银针,所以就断定她是个大夫?苏诺儿实在是佩服这位仁兄的推理能力,还真是没毛病,因为她确实会医术啊。 “你猜对了,我确实会些医术,不过是略懂皮毛罢了。”苏诺儿答得含含糊糊。 谁知陈瑾却激动起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道:“太好了,只要是会针灸就行,苏小兄弟,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跟我去看个病人?” 苏诺儿看了看被他紧紧抓着的手腕,心想我能不答应么,看这样子我要是不跟你走一趟,恐怕得挨顿揍吧。 “你把手松开我就有空。”苏诺儿道,“是什么样的病人?你们皇家的太医院呢,怎么不去找太医?” 陈瑾连忙把手松开,神色有些黯然道:“是我的妹妹,半年前意外摔了腿,骨头没断,可就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太医院的太医也没办法,无奈之下我只好张贴皇榜,寻求神医。可来的不是些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就是平庸的无能之辈。家妹因为腿疾性情大变,几番要寻死。我无法,只能暗自伤痛。本以为没救了,可谁知有天国师来家中做客,为妹妹算了一卦,说不久就会有贵人来到,到时候妹妹的腿就有救了。我按国师说的在皇城里转悠了大半个月,终于在昨天见到了你用银针教训那大汉,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今日你说会针灸,那可不就是国师说的深谙医术之道的贵人" ""苏诺儿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吧,你确定你没找错人?那国师说的贵人真的不是我啊。” 陈瑾一脸肯定道:“苏小兄弟,我相信国师,也相信你,肯定没错的!" 苏诺儿连连摆手:“哎哎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啊,我得先看看具体情况再说能不能帮忙,要是我帮不上忙,你也别怪我。” 见她答应,陈瑾大喜:“那就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妹妹。” 苏诺儿直接被他给拉下了楼,只是刚下楼,就被门口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们给拦住了。 “这是干嘛呢,当街斗殴?”听到人群中有女子的声音,苏诺儿踮起脚来,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在欺负姑娘。 这一看不要紧,倒看见个熟人。苏诺儿下意识刚想躲起来,就见对面那彪形大汉抡着狼牙棒朝那姑娘扑过去了,看这气势,是定要重伤她了。 苏诺儿吃了一惊,直接挤过人群轻点足尖飞身过去狠狠地将那大汉踢开,伸手拉过那姑娘直接揽在怀里将人带上了屋顶。 下面的百姓们先是吃了一惊,接着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自古英雄救美人,这等才子佳人的话本谁人不爱看 再说英雄救美的苏诺儿,正一脸菜色的训斥着赖在她怀里不肯站起来的女子,“我说你堂堂二公主能不能让人省点心这里是乌月国,不是你们怀凉要胡闹滚回你怀凉,别来这里丢人现眼,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要是那一棒子真落在你身上了,不死也得残疾,到时候可没人来帮你收尸!” 没错,这姑娘就是凉月了。 被训斥了,凉月不但没有恼怒,反而一脸惊喜的抱住了苏诺儿:“苏逸哥哥!是你,真的是你啊!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出来救我的!” 苏诺儿头疼扶额,将她强行拉开,冷着脸道:"你明知道我是苏诺儿,就别自欺欺人了,陷进去对你没好处的。" 凉月却是不听:“我不管,既然你现在易容成了苏逸的样子,那我就要喊你苏逸哥哥。我从怀凉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能和你一块来这里,你可不能抛下我,也不能将我送回去!” 苏诺儿更头疼了:“所以你为了把我引出来就故意惹祸?姑娘,你要知道我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陪你玩闹的,所以你能自己乖乖的回去不?" "我不要"凉月见她脸色不好,急的快要哭出来了。扯住苏诺儿的袖子不肯撒手,“我保证不闯祸,什么都听你的,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只是,只是想和这个样子的你多相处一些时间罢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苏诺儿被她缠的没法,下面陈瑾等的也有些着急了,只好点头暂且答应了。“一切听我指挥,不能任性。你答应,我就带着你。” 凉月赶紧保证,就差发毒誓了。 陈瑾等的确实有些着急,他都拿银子摆平那大汉了,怎么还不下来?等了又等,见两个人终于从屋顶上下来了,赶紧迎过去,“苏兄,这位是?” 不等苏诺儿开口,凉月就率先开口自我介绍道:“我是他的妻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怎么欠揍怎么来 "我是他的妻子!“凉月语不惊人死不休。闪舞 陈瑾有些吃惊:“想不到苏兄竟然已经有家室了。” 苏诺儿只能扶额,“走吧,带我去看看你妹妹。” 陈瑾早叫来了马车在一旁候着,三个人一起上了马车,一路往陈府而去。 凉月问道:“去看妹妹?我们要去做什么?” 不等陈瑾解释,苏诺儿没好气道:“当然是去看看他妹妹长得好不好看,好看就把你休了,娶她回家当老婆。“ 凉月瞪眼:“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不想看你就下去啊,最好自己回家,别来烦我。”苏诺儿说话跟吃了枪药似的,凉月说一句她能怼十句。 “你!”凉月气不过,又不想真的赌气下车,气的眼里含泪,委屈巴巴的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陈瑾看不懂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心想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媳妇还不赶紧放在手心里疼着,居然还惹自家娘子生气,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我说苏兄啊,这样说话可使不得,你们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两个人要在一起,千万别赌气哈。再说了,我妹妹那眼界比天都高,脾性也不好,我还真不敢让她这么早就嫁出去祸害别人,哈哈。“ 随着陈瑾的尬笑,马车停下了。 陈瑾最先下车:“到了,两位下来吧。” 苏诺儿跳下马车,然后把凉月给扶了下来,依旧没好气道:“还不快下来?” 陈瑾领着他们往府里走去,边走边介绍道:“我妹妹的院子就是这了,苏兄是想休息一下还是现在就进去看看?” 苏诺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快中午了。35xs“先进去看看吧。” 三个人刚一进院子,就见一小丫鬟跑出来,见到陈瑾,连忙行礼,低着头,等着陈瑾进去。 陈瑾问道:“琳儿呢,可是又在睡觉" 小丫鬟带着哭腔道:"小姐又发脾气了,正在屋里摔东西呢。“ 这时苏诺儿才看到小丫鬟脸上的红印,心想这大小姐脾气果然暴躁。 陈瑾有些尴尬:“苏兄你看?” 苏诺儿抬腿走进去:“无妨,去看看再说。” 刚一推开门,一个茶碗便飞了过来,苏诺儿眼疾手快接住,出声道:“好歹也是银子买来的,就这么摔了,岂不可惜。" 坐在轮椅上的陈琳抬头一看,居然是个陌生人,不由得大怒道:“你是谁谁准你进来的,快给我滚出去!” “脾气不要这么暴躁吗,气大伤身,万一你这腿本来能好,让你发脾气发的好不了了,那多可惜。”苏诺儿打量着陈琳,重点观察着她的腿。 照陈瑾所说,才半年而已,竟然已经萎缩成了这个样子,要不是下面还有两只脚连着,真的很难看出这是两条腿来。 “你,你到底是谁?”一听到自己的腿,陈琳下意识往轮椅里缩了一缩,警惕的看着苏诺儿。 这时陈瑾终于憋不住进来了,迈过满地的碎碴子,走过去半蹲下来握住了陈琳的手,“琳儿,你听哥哥说,他是我找来的大夫,医术了得,你看能不能让他看看你的腿,好确定一下治疗方案,,,” 陈瑾的话还没说完,陈琳就忍不住落泪了,大喊道"你走开!你也是个骗子,都骗了我这么久了,哪次你都说会治好,可到现在你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治好我腿的人!“ “琳儿你先不要激动,相信哥哥,就再相信哥哥一次,要是这次再治不好,你杀了哥哥都可以。闪舞”陈瑾心疼的抱住有些情绪失控的陈琳,柔声哄着,只希望她能平静下来好接受治疗。 苏诺儿咳了两声,道:“你们先商量好了再说,反正我觉得你这腿还有救,至于相不相信我,随你。” 说着拉着身后的凉月就退了出去。 凉月看的一头雾水,问:“她的腿是怎么了?怎么和缩了水似的,好吓人。” 苏诺儿瞥她一眼,严肃道:“是中毒。” “啊是什么毒?你能不能解开?”凉月比较关心苏诺儿的人身安全,“要是不能解咱们现在赶紧跑吧?不然他们会不会” 凉月的话还没说完,陈瑾就从屋里出来了,一脸歉意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苏兄,我妹妹她实在是经受不起打击了,所以才” 苏诺儿摆摆手表示不介意:“那她现在同意检查了吗?” 陈瑾有些歉意道:“不如苏兄先随我来用些午膳吧,我妹妹这边还需要再劝劝。” 凉月撇撇嘴道:“不会是不相信我相公吧?要是想一直这么残疾下去,受人耻笑,一辈子都呆在一个破轮椅里,那就永远都不要尝试好了!我看别人生病也没这么要死要活的,我相公都说了能治,自己没有勇气尝试,那就活该一辈子残疾!” 凉月这番话说的有些狠了,陈瑾张了张嘴,却也没说话。因为他觉得她说得对,要是妹妹一直这么逃避下去,恐怕是华佗在世都救不了了。 苏诺儿看了凉月一眼,“好了,毕竟她都失望过那么多次了,现在有些抗拒,也是正常的。”顿了顿,冲着屋里道,"你这腿的情况确实是有些棘手,但也不是没救,只不过要耗些时间罢了。你愿意相信我就试一次,若是不愿意,那也就算了。毕竟我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屋里的陈琳沉默着,久久没有动静。 陈瑾道:“我们先去用膳吧,我再让我娘去劝劝。” 一桌子美味佳肴,估计就凉月有胃口吃的下去,苏诺儿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碗里的菜,忽然开口问道:“陈兄,有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陈瑾挥手屏退了下人们,道:“苏兄有什么疑问就问吧,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苏诺儿问:“你确定你妹妹这腿伤了有半年?我瞧着情况很糟糕,这期间她有没有吃过什么补药之类的" 陈瑾回答:“确实已有半年,时间是没错的。至于补药这个倒是没有吃,因为她很抗拒吃药,就算有,她也不喝。” 苏诺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还得观察观察再说,不然下错了结论,也怪尴尬的。” 陈瑾很聪明,听出了弦外之音,连忙问道:“苏兄你是说,我妹妹这腿其实另有隐情?” 苏诺儿挑眉:“你倒还挺聪明,不过我不敢确定。但是你可以留意一下你妹妹平常的饮食,包括饮品什么的,都要留一份给我看看。” 陈瑾连忙记下来,看苏诺儿眉头紧皱似是在思索,也不敢打扰她,又没有胃口吃饭,便在一边等着。 其实苏诺儿皱着眉头是在看凉月,心想平时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吃?幸亏不是我家的媳妇,不然真养不起啊。 发觉苏诺儿在看自己,凉月抬头,把手里咬了一口的鸡腿递了过去:“你要吃吗?" 苏诺儿摇头,问:“吃饱了吗?” 凉月以为他是要走,连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点头道:“嗯嗯我吃饱了。” 苏诺儿微微一笑道:“吃饱了得运动运动,不然容易长胖。这样,你去他妹妹屋里转一圈,使劲蹦跶,让他妹妹看看,有两条健康的腿是多么的嘚瑟。“ 凉月抽了抽嘴角:“不要吧,我感觉这样我容易挨揍哎。” 苏诺儿给她加油打气:”怕什么,她在轮椅上又不能追出来,你就使劲刺激她,她骂你你就揍她,总之怎么欠揍怎么来。“ “不是吧,这样真的好吗?”凉月自认为自己还有点良心。 陈瑾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连忙阻止道:“万万使不得,我这妹妹最受不了打击和刺激,万一她再想不开寻死怎么办?” "安心啦,要是你残疾了,医生告诉你还能救,你会舍得去寻死?“苏诺儿反问。 陈瑾连忙摇头,但还是担忧:“可我妹妹她” 苏诺儿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吧,既然答应了要帮你这个忙,我就会负责到底。眼下你妹妹不肯接受检查,为了不浪费时间,就交给我来做吧。”说着对凉月道,“我就在外面等着你,有什么事你就喊我,放心,不会让你有事的。” 凉月咬咬嘴唇,“好吧,那我去好了,你可要在外面守着啊。" 陈琳的脾气暴躁真不是假的,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把屋里重新换上的瓷器又给砸了。凉月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见屋里只有陈琳一个人在,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避开地上的碎碴子,走到了陈琳的面前。 “那个,你整天憋在屋里不闷?我看你整天就靠砸东西来解闷是吧,也是,反正你家里有钱,禁得住你这样砸,也没人敢惹你,毕竟你是个残废嘛,多可怜,可怜的只敢躲在屋里发脾气,啧啧,要不是有你哥哥在,我看你爹娘都要放弃你了吧?” 凉月是句句扎心字字诛心,说完还在陈琳面前使劲蹦跶了两下,嘚瑟道:“你看你看,我蹦的高吧,你又不能站起来,只能看我蹦跶,心里羡不羡慕?” 陈琳红着眼眶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凉月,忽然伸手拿过一旁桌子上的佩剑来,“唰”的一声直接砍向凉月。她真的是恨到了极点,“去死!统统都去死!”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逼问 “听着,”凉月也不躲,反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眼睛认真道,“为什么就不能再试一次呢?万一成功了你就赚到了,就算不成功,你也损失不了什么,就相信我们一次,不好吗?” 陈琳忽然安静了下来,丢掉手里的剑掩面而泣:“我,我不敢,我不想再失望了,太痛苦了,我都要绝望了” “相信我,也相信我相公,就再试一次。35xs”凉月抱了抱陈琳,给她鼓励。 一盏茶的工夫,凉月从屋里出来了。 陈瑾连忙问道:“如何了?我听着里面刚才有打斗的声音,你们没事吧?” 凉月刚想说已经搞定了,身后的门就被打开了,陈琳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对苏诺儿道:“你进来吧。” 苏诺儿挑眉,对凉月比了一个你真棒的手势,就走了进去。 陈琳也是不拘小节的人,直接挽起裤脚露出小腿来,道:“好了,你检查吧。” 枯树枝一样的肉皮皱皱巴巴的贴在骨头上,脆弱的轻轻一捏就能捏碎了,这哪里是摔出来的毛病,分明是中毒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苏诺儿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膝盖处,问:“疼不疼?” 陈琳摇头道:“这里我没有知觉的。” 苏诺儿又加大了力度,问:“无论多用力都不疼?” 陈琳点头:“你就算拿刀砍下来,我也不会觉得疼。” 苏诺儿摸了摸下巴,从袖里摸出银针袋来,三根细长的银针扎下去,又问:”疼不疼?“ 陈琳摇头:“不疼。” 苏诺儿立即把银针取出来,开门吩咐道:“去给我拿碗酒来,越烈越好,要快。” 陈瑾不敢耽误,亲自去拿了。 “酒来了,酒来了。”陈瑾端着满满一碗酒送过来,刚想探脑袋看看里面怎么样了,门就被关上了。 “老天保佑,千万别出错。”苏诺儿捏了一颗药丸丢进碗里,看着它融化开来,这才把那三根银针丢进去。闪舞 银针一入酒,原本干净的酒立马变成了浑浊的土黄色,随即又变得乌黑。 “我去,还真是毒啊。”苏诺儿摸着下巴思索,无奈脑袋里没有关于这毒的资料,只好求助九天朱雀。“朱雀姐姐,你就帮帮我呗,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毒?” 九天朱雀正在睡觉,被她强行叫起来十分不满。“什么什么毒,你又中毒了?” 苏诺儿道:“不是我中毒,你快醒醒,这里不是怀凉了,我在帮人治病。” 九天朱雀这才清醒过来:“你怎么又跑到这乌月国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是你一直在睡觉,当然不会知道,快看看这里,这是什么?”苏诺儿端起酒碗来晃了晃,有些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九天朱雀道:“蚀骨散,无色无味,遇水即化,长期服用可使人的骨头变得脆弱无比,若是时间长了,人的血肉也会受影响,就像这个小姑娘一样,你看她小腿皱皱巴巴的,血肉都被蚀骨散给化掉了,我看她骨头也快要保不住了。” 苏诺儿微微惊讶:“我怎么没有对这种毒的概念难不成是我的脑袋漏掉了?” 九天朱雀道:“非也非也,是这种毒太小儿科了,所以我没有给你灌输关于蚀骨散的介绍,现在正好遇到了,你就当学习了呗。” “你说得轻巧,我到哪里去找解药?我连这种毒都不了解,怎么配制解药啊。”苏诺儿默默吐槽。 “待会儿我告诉你就是了呗,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稳定这小姑娘的情绪,还有盯紧了到这里来的人,这小姑娘吃的喝的你都要检查仔细了。”九天朱雀打了个哈欠道,“行了,没啥事我先去睡觉了。有事也别喊我。” 见苏诺儿久久不说话,陈琳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冷漠了。“不能治就趁早说,不用逞强。”反正,她也没有抱任何希望。 陈琳突然开口说话,把苏诺儿吓了一跳,“没有,检查完毕,你可以放松了。” “你,检查出什么来了?”陈琳迟疑一下,问道。 苏诺儿将那碗乌黑的酒水拿给她看,又把门外的陈瑾和凉月给叫了进来。 “这是什么?乌黑乌黑的,看着就让人恶心。”凉月嫌弃道。 陈瑾仿佛猜到什么,连忙问道:“苏兄,这是不是中毒了?” 苏诺儿点头:“就是毒,名叫蚀骨散。不知道你这府上有没有专用的大夫?可以叫过来,我有事情需要帮忙。” “有的有的,我这就去叫。”陈瑾连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过来,又赶紧凑过来问道,“这毒我从来没听说过,可是能解?” 苏诺儿微微点头,“能解肯定是能解的,不过这得费些时间,因为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毒,没有现成的解药,只能自己配制。” 一听到自己有希望恢复健康,陈琳原本暗淡无光的眸子亮了亮。 “那太好了,能解就行,能解就行!”陈瑾喜出望外,一把抱住苏诺儿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谢道,“等我妹妹好了,我定要好好感谢你一番,苏兄,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苏诺儿忍痛微微一笑道:“其实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其实这种毒并不难发现,但是你之前说过了,整个太医院都没有法子,这一点”苏诺儿点到为止。 陈瑾神情严肃起来,点头道:“多谢苏兄提醒,我会多加留意的。” 正说着,门外丫鬟道:"大公子,大夫到了。“ 大夫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走了进来。看到苏诺儿,不由多看了两眼。 苏诺儿挑眉,问"这位可就是王大夫了?“ 王大夫微微弯腰道:“正是在下。" 苏诺儿开门见山:“那好,我且问你,你是最一开始就给她看病的?”苏诺儿指了指陈琳。 王大夫道:“正是。” 苏诺儿问"敢问王大夫行医几年了?“ 王大夫摸不清苏诺儿的目的,答道:“已经十年有余。" 苏诺儿摸了摸下巴,眼神忽然凌厉起来,道:“既然已经行医多年,那你就该知道,她这并不是普通的摔伤,而是中毒!” “这,这,我行医多年是不假,可这毒,我确实是没有看出来呀,你说是中毒了就中毒了?那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没看出来,错也不在我呀。”王大夫眼神有些闪躲,但神情很无辜。 苏诺儿继续质问道:“是真的看不出来呢,还是看出来了没有说?” 王大夫有些慌了,莫不是他收了二小姐银子被发现了?不对,他做的这么隐秘,没道理这么快就被发现啊。因此又重新镇定下来,回道:“这位小兄弟,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讲,老夫行医多年,还从来没有被如此冤枉过,既然你说是中毒了,那请问中的是何毒?” “不知道蚀骨散,你有没有听说过?”苏诺儿微微一笑,等着王大夫回答。 王大夫镇定自若道"老夫行医多年不假,可我是大夫,不是毒医,哪里会对毒药有研究?“ 苏诺儿忽然冷笑,从袖里摸出一个瓷瓶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既然你说不了解,那我就放心了,正好这里有一瓶蚀骨散,不如王大夫你以身试毒看看这毒到底是怎样的?”说着上前一步,就要把瓷瓶打开倒进茶碗里。 看到她的动作,王大夫大吃一惊,连忙道:“小兄弟不要开玩笑了,这毒药怎么能随便试呢,这可使不得,这不是闹着玩的,小,小兄弟你别过来。" 苏诺儿根本不想听他废话,端着茶碗就向他走来,一边晃着手里的茶杯一边道"怎么,你不是说对毒药没有研究吗?怎么我一说让你研究研究这蚀骨散,你就害怕了呢。万一这蚀骨散根本没毒,是我骗你的呢。“ “你你,你胡说!我明明看到你把一整瓶子毒药都给倒进去了,能没有毒?你这是想谋财害命,滥杀无辜!”看着苏诺儿一脸阴笑朝他一步步走来,王大夫终于慌了,想要跑出去。 凉月眼疾手快直接一脚踢上去,把人给结结实实的摁在了地上。 苏诺儿厉声问道"还不快说实话" 王大夫收了那么的银子,本就有些心慌,但这会儿见陈瑾还没有问罪,侥幸想着或许这个人是想诈他的话,因此头一扭,倔强的不肯说。 苏诺儿直接蹲下去掰开他的嘴把茶水给灌了下去,继续问道:“忘了告诉你,刚才的毒药错了,我倒的不是蚀骨散,而是七步花,七步花你知道吧,就是你中了这个毒,走七步就会七窍流血而死。你确定还要嘴硬不说实话吗?“ 一整碗茶水都被强行灌了进去,王大夫的脸色已经是惨白惨白的了。 见他还是不说,苏诺儿直接将他拽了起来,“不说是吧,那就怪不了我了。”苏诺儿和凉月一起架着他,逼迫他往前走了两步,在迈第三步的时候,王大夫终于受不了了,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也是无辜的啊!求求你给我解药,我不想死啊!”王大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好不心酸。“给我解药,我就说实话!” 苏诺儿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认为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王大夫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心里是又怕又悔,直接抱住苏诺儿的腿哭道:“我说!我全都说!只要你给我解药,我全都说!” “那便说吧。”苏诺儿一脚踢开他,拉了把椅子坐下,盯着他。 事已至此,再不说恐怕自己都要没命了,王大夫抹了一把眼泪,开口道"其实大小姐的腿确实是中了毒,我在一开始确实是发现了,可我也是受人指使,这才没有将真相说出来,而是按照指示开了错误的药方,只会令病情加重" 王大夫话还没说完,腰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直接被踹趴在了地上。陈瑾很是愤怒,怒斥道:“竟敢谋害我妹妹,说!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给我解药,求你给我解药,我不想死啊"王大夫挣扎着想要去抓苏诺儿,大概是真的不想死吧,王大夫的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悔意来,对苏诺儿道,”求你救救我,给我解药,我就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左右是要背叛,还是要保命要紧,他惜命,不想这么早就死啊! 苏诺儿挑眉,下意识看了陈瑾一眼,陈瑾正好也看着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看样子你知道的不少啊,那好,解药就在这里,你只要说完了,立马给你。“苏诺儿装模作样从袖里摸索了一阵,好歹摸出个小瓷瓶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王大夫谨慎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是骗我的?” 苏诺儿呵呵一笑:“就算是骗你的,你认为你能如何?中毒的可不是我,再次提醒一下,你还有四步,你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王大夫终于妥协,一脸颓败道:“其实指使我的人不是别人,就是” 就在他要说出幕后指使的人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惊呼声:“不好了!不好了!大哥,你的院子里走水了!” 紧接着门被撞开,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慌慌张张闯进来,哭道:“大哥你快去救救二公主吧!她被困在火里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当真好手段 “什么?!”陈瑾一下子站起身来,震惊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失火了?” 小姑娘急的哭了:“我也不知道,刚听下人说二公主去了你的院子等你,紧接着就起火了,火势大,二公主被困在里面了大哥你快去救救她吧" 事发突然,陈瑾赶紧赶去救人了。 这时候院外才隐约传来下人们的呼喊救火的声音,府里一时乱了起来。 看着闯进来的小姑娘,苏诺儿细细打量着她,心想这位二小姐来的可真是凑巧,这场大火来的也真是凑巧。 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陈瑾和陈琳的妹妹,府上的二小姐,陈柔。 察觉到苏诺儿打量的目光,陈柔温柔一笑道:“听大哥说府上来了一个神医,敢问就是这位公子了?” 苏诺儿收起打量,微微颔首道:“正是在下。” “你不是说院子着火了吗?怎么这会儿不着急了?“凉月非常不喜欢这位二小姐盯着苏诺儿看,便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苏诺儿面前,下巴一挑,很是直白道,”大伙儿都去救人救火了,你在这里盯着我夫君看是几个意思?“ 陈柔显然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笑脸一下子就僵了,“我,我没有,我只是想来关心一下姐姐而已,怎么,你又是谁,敢这样和我说话?” 凉月生在皇家,什么勾心斗角的狠辣手段没见过,更何况眼前这位柔弱小白花的雕虫小计在她看来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因此也不戳破,只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小姐罢了,又不是什么皇家公主,长得也一般,居然想用雕虫小技来迷惑我夫君,你真当我是眼瞎的吗” “你”陈柔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扬手就是一巴掌。35xs 苏诺儿赶紧拦住,有些头疼道:“二小姐消气,我家娘子爱吃醋,今天抽风了,我替她道个歉。” 凉月见状,以为苏诺儿是被陈柔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迷惑了,不由着急反驳道:“明明是她朝你暗送秋波”凉月冷哼,“作为一个待字闺中的世家小姐,就算是庶出,也该有避嫌的羞耻之心。可这位二小姐初次见面就盯着我夫君看,看就看也没什么,谁叫我夫君长得好看。可当着我的面抛媚眼是几个意思?欲说还休的羞涩不是用来勾引别家相公的吧到底不是正经的嫡小姐,怪不得会这般。” 凉月一口一个夫君喊得是贼顺溜,说完还特别得意的挽住了苏诺儿的胳膊,又冲陈柔冷哼了一声。 “不许胡闹!在家时是怎么说的又忘了?再胡闹就自己回家,别跟着我了!”苏诺儿故意皱眉训斥,正想再向这位二小姐道歉,陈柔已经掩面跑了出去。 苏诺儿头疼,只好向陈琳道歉。 陈琳蹙着眉头,说到底凉月这么羞辱她的妹妹她也是不乐意的,可方才自家妹妹的眼神也太露骨了些,谁知道她这个二妹是怎么了,这个大夫长的是清秀好看了些,可也不至于当中盯着人家看失态出丑啊! “我这个二妹平时有些任性,但心地是好的,还望苏娘子体谅。”陈柔平时最喜欢亲近她,二人虽不是一母所生,但也亲的像亲姐妹一样。这不,陈琳还是向着自己妹妹说话的。 谁知陈琳刚说完,一直趴在地上默不作声的王大夫忽然痛苦的抽搐了起来,苏诺儿一惊,连忙察看情况,不过已经晚了,人已经断了气息。 “这?”陈琳也是大吃一惊,“他明明没有动弹啊,怎么突然就” 外面起了风,门没有关,一缕清风便吹到了屋里。苏诺儿忽然发现王大夫的鼻腔里有一些可疑的白色粉末,连忙拿了一块手绢擦了一些出来,轻轻一嗅,鱼腥味,居然是断肠粉!紧接着又检查了王大夫的身体,果不其然,王大夫的身体里早就被人种了毒虫。闪舞 又看了看没有关上的门,苏诺儿脸色冷了下来,低声咒骂了一句:“果然可恶!” 方才陈柔进来时院里已经起了微风,她进来后故意没有关门,又站在门口,趁着和凉月吵架的时候借着风让断肠粉给飘了进来,量很少,寻常人就算吸进去也无大碍,可王大夫体内的毒虫闻到了断肠草的气味,便自爆而亡,毒液是剧毒,王大夫也因此跟着殉命。这一招杀人于无形,果然好手段。 可恶的是她居然给疏忽了。 见苏诺儿很是气恼,凉月有些小心问道:“怎么了?” 苏诺儿丢掉了手绢,摇摇头道:“中了计。” “什么?”凉月和陈琳一起问道。 苏诺儿目光沉了一沉,看着陈琳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先听我把话说完,有什么疑问稍后再问。” 苏诺儿道:“我给王大夫喝的不过是掺了普通创伤药的茶水罢了,根本不是什么七步花,为的就是逼他把实话说出来,可二小姐却好巧不巧的闯了进来,不但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还引得我家娘子吃醋,当众吵架,为的就是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好借着顺风把这断肠粉给吹进来,而我刚刚检查才发现,王大夫的身体里已经被人种了毒虫,刚才毒虫闻到了断肠草的气味,以为自己性命受威胁,便自爆而亡,毒液的毒性霸道,顷刻间便能要了他性命。我想,这场大火起的刚好凑巧,二小姐闯进来的时候也是凑巧,偶然事件全部堆在一起,那可就不是偶然了。“ 苏诺儿说完,等着陈琳发问。 可陈琳却似呆住一般,愣愣的盯着苏诺儿,许久才回神过来,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的!我二妹自小就和我亲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任谁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试想从小就温柔可爱的妹妹摇身一变居然是个心思歹毒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叫陈琳如何能相信? “或许真的是凑巧罢了,万一王大夫身体里的毒虫是别人种的呢?只是恰巧这个时候毒发罢了。”陈琳有些无力的为自己的妹妹说话。 苏诺儿微微摇头:”那你不觉得,你妹妹和我家娘子吵架有些故意吗?我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也不相信你妹妹和我初次见面就喜欢我,以至于不顾世家小姐的矜持当众争风吃醋。就算抛开这些不说,那么为何我们盘问王大夫的时候你哥哥的院子就起了火?她来叫你哥哥去救人,自己反倒不着急,说是来关心你,可从头到尾就没问过一句关心的话。而她刚一走,王大夫就死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都能说是凑巧?凑巧都让你妹妹无辜的赶上了?“ “这我”陈琳张了张嘴,神色有些黯然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查一查的。” “抱歉,话说的有些冲,不过现在你是我的病人,既然答应了为你医治,那么从现在起你的人身安全我就必须要留意,也希望你配合,不然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不但会彻底毁了你的腿,也砸了我的招牌,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苏诺儿认真道。 陈瑾对陈琳这个妹妹真的是很上心,只要她治好了陈琳的腿,那么不但陈瑾会欠她一份人情,整个陈家也得记她一份情,在这个乌月国,陈可是国姓,陈家低调,可不代表背后势力低调。苏诺儿默默地想着,这样虽然有些利用陈琳的意思,可这也是平等交换对不对?她用治好陈琳的腿来交换一个让陈家帮助她的机会,两家都不亏,皆大欢喜嘛。 陈琳不知道苏诺儿心中所想,只是听到她的话微微惊讶,见苏诺儿神色认真,第一次发现清秀的小郎中眉宇间居然也是有几分英气的,不由得有些羡慕起凉月来。怕暴露身份,凉月便随了苏逸的苏姓,唤作苏家娘子。)这苏家娘子行事嚣张她是见识到了,虽然苏逸也是会训斥一两句,可到底也是只是口头说两句,心里怕是护着的,不然怎么会一口一个我家娘子如何如何?再看苏家娘子虽然嚣张任性,但对苏逸的话却是唯命是从,听话得很。夫唱妇随,郎才女貌,两夫妻如此情深,当真让人羡慕。 幸亏苏诺儿不会读心术,不知道此刻陈琳在想什么,要是知道陈琳现在正在羡慕她和凉月伉俪情深,估计得吐血三升表示郁闷。 “我叫人来收拾收拾这里,我们去别院吧。”陈琳叫来下人,吩咐把王大夫安葬了,由丫鬟推着轮椅带着苏诺儿他们去了别院等着陈瑾来。 其实陈瑾这边根本没多大事,院子是起火了没错,可也只是烧了一间厨房,火势根本没有陈柔说的那样大。不过二公主陈月馨受惊了却是真的,一直抱着陈瑾哭哭啼啼的不肯撒手,陈瑾让她哭的头疼,但是无奈只得哄着这位小祖宗。 等到陈月馨情绪稍稍稳定了,陈瑾这才问出自己的疑惑来,“平时你来都会先去琳儿那里,今天怎么直接来了我这里?下人没和你说我在琳儿的院子吗“ 陈月馨一听又哭了,小拳头一个劲的捶打着陈瑾的胸口,委屈道“你还说!不是你叫我在你屋里等着的吗?结果我等来等去,人没等到,反倒是差点被烧死在这里了!” 陈瑾无奈,厨房离这里隔了好远呢不过“是谁告诉你我叫你在这里等我的?” 陈月馨抽泣,疑惑反问道:”不是你叫柔儿妹妹来告诉我的吗我刚一进府下人就告诉说来了个神医在给琳儿妹妹医治,我担心,就想过去看看。可是柔儿妹妹过来说你叫我去你房里等着,说有惊喜给我,我一听就去了你房里等着。谁知道就起了火,明明就只烧了一个厨房,偏偏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惊喜没等到不说,反倒等来了惊吓!“陈月馨越说越委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不管说好有惊喜的!我的惊喜呢“ 被吓成了这个样子,还想着什么惊喜,也真是陈瑾更加头痛。 不过他这个二妹,看来得多多留意一些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 苏诺儿在房间里憋了一下午,不许任何人打扰,直到了傍晚才出门。闪舞 “你可算是出来了,饿不饿?我给你留了饭。”凉月嫌没有人陪她玩太闷,就一直在苏诺儿房间外转悠,盼着她早点出来。 苏诺儿手里端着一个大碗,看到凉月一脸欣喜的样子不由狐疑问道:“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才没有闯祸,我是在等你。”凉月有些傲娇道,“他们说话都太文绉绉的了,不想和他们待在一起。” 苏诺儿点头,端着大碗就往厨房去,嘱咐道:“天都黑了,你快点回房,不用等我。” 凉月追上来,有些不满道:“我都等了你一下午了,你都不搭理我一下,还有,这么晚了,你去厨房干吗?饭菜我都给你留好了,回房吃不好吗” 苏诺儿脚步不停:“我要去熬药,你就不要跟来了,味道不好闻。” 凉月还是跟着:“你是在关心我吗?你放心,我就守在外面,绝对不给你添乱。” 苏诺儿瞥了她一眼:“你入戏太深了吧,请问你还记得其实我是个女人吗不是你夫君。” 自从凉月得知她就是苏逸,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以前见面不是打就是损,现在好了,现在成了她的小跟班,走哪跟哪儿,还唯命是从。 凉月不听,撇嘴道:“我不管,反正现在你易容了,你就是我的苏逸哥哥,再说了,他们现在可都是知道我是你妻子,我不喊你夫君,难道要去喊别人?” 苏诺儿毫不留情怼道:“你要能离我远点,我谢天谢地还来不及,干吗在乎你喊谁夫君?” “你"凉月气的跺脚,但还是不死心的跟着,转了个弯,就到了大厨房。 这个点厨房里还有厨娘在打扫,见苏诺儿两个人过来,想起大公子的吩咐,连忙迎了过来。“是苏大夫吧大公子说了,专门给您准备了一间房间,苏大夫请跟奴婢来吧。” 苏诺儿挑眉,心想这个陈瑾倒是挺细心,连她要连夜配药都想到了。 到了房间门口,苏诺儿问:“你还不回房?” 凉月执意不走:“我不管,我要陪着你。” “随便你吧,但愿你别后悔。”苏诺儿无奈,只好让凉月进了屋。 房间里准备的东西很齐全,但苏诺儿只需要一个药炉就够了,眼前又有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因此苏诺儿微微一笑:“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这些东西都给搬走吧,随便搬到哪里,不碍我的事就好。” 凉月“哦”了一声,果然很听话的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全堆到了门口。 而苏诺儿已经在碗里兑好了水,将早就研磨好的粉末搅成了浆糊,一点不剩的全都倒进了药罐里。 凉月很有眼色,主动承担起了打杂的职务,连忙问:“需要生火吗?” 苏诺儿看了她一眼,反问:“你会?” 凉月摇头:“不会。” 苏诺儿道:“那你还不离远一些?” 凉月赶紧离那火炉远远的,看着苏诺儿熟练地拿着火折子点燃柴火,很快就把火炉给点好了,不由大感惊奇:“咦,你怎么什么都会?” 苏诺儿忙着控制火候,敷衍道:“我会的多了,现在你需要保持安静,我要熬药了。” 炉子里的火已经烧旺了,苏诺儿这才丢了两块小木块进去,等到火苗窜了出来,这才将药罐放了上去。 原谅她这也是第一次熬制汤药,往常都是她写药方其余的都交给念夏负责的,可现在身在乌月,又是给别人治病,交给别人她又不放心,只能亲力亲为。因此苏诺儿全程认真的盯着,就怕火候不对把这服药给毁了。 要知道,这些药可是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配制出来的啊!苏诺儿默默垂泪,朱雀这个家伙,说好了要帮她,结果呢,睡得跟二师兄似的,怎么叫都叫不醒。无奈,她只好自己研究这什么蚀骨散,朱雀说这毒很小儿科,可配起解药来却是非常麻烦,需要的药材种类繁多不说,基本每一种药材处理方法还不一样,幸亏苏诺儿做事一向有耐性,憋了一个下午,硬是自己全部搞定了。 “你不饿吗?中午你就没怎么吃东西哎,为了一个病人,也不能这么苛待自己吧。”凉月见苏诺儿神情有些放松了,连忙道,“要不要我把饭菜给你端过来?” 苏诺儿知道她是一片好意,不过还是摇摇头道:“不用了,回去我自己去吃吧。” 凉月又问道:“其实我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对这个陈琳这么上心?你们也不过是才认识一天而已,就算要熬药医治她的腿,也不至于这么辛苦自己吧。” 苏诺儿微微摇头,示意她慎言。低声道:“对于你来说自然是不必辛苦,可对于我来说不一样,我答应了凉嫣要帮她与乌月国结盟,就不能食言。但这个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说艰巨也艰巨。如果能有一个强大的世家在背后充当一下保护伞,那么我进宫谈条件就多了一份保障,就算谈不成,也能全身而退。”顿了顿,又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一到乌月就遇到了陈瑾,正好他需要帮助,而我也需要他承我的情,我自然要十分上心。这次治好了陈琳的腿,他们自然会助我一臂之力。” 凉月有些不明白:“我早就说了,直接进宫不就好了吗?以我怀凉二公主的身份,难道他会把我怎么样不成?” 苏诺儿毫无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你想成为第二个夏卓枫你就去呗,反正你也说了,你是公主,无所畏惧。” 再次被怼,凉月撇了撇嘴,哼哼道:”我就随口说说,你不是说让我听你的吗?我才不会贸然进宫给你添麻烦。“ 苏诺儿专注于煎药,没空搭理她,听着凉月自己在那碎碎念,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丝毫不受影响。 “要是陈琳不是世家小姐呢?如果她是一个穷苦百姓的女儿,连药费都付不起的那种,你还会医治她吗?”凉月问道。 苏诺儿抬眸,奇怪的看了一眼凉月,反问道:“你见过哪个大夫会见死不救的?医者父母心,对于医者来说,病人就是一切,无关身份地位。” 凉月道:“可是我母妃从小就告诉我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除非他是对你另有所图,所以我从来都不相信有人会毫无保留的对你好,而且没有条件,没有图谋。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要付出的话,那付出的对象也一定要有让我觉得有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总而言之就是要等价交换,不然多不公平。“ “那是你母妃教错了,这个世界上并非是所有的东西都要等价交换的。比如说亲情,或者友情,又或者是爱情。”苏诺儿道。 凉月却是很不屑,道:“切,什么样的亲情能毫无保留?就拿我父皇来说,我必须在他面前表现的很乖巧懂事,他才会喜欢我,虽然他会赏给我珠宝首饰还有离他寝宫很近的宫殿,但是却从来不知道我的口味和喜好,他也永远没有时间陪我,而且到了我该婚配的年龄,他就会把我许配给我并不喜欢的人,或者是叫我去和亲,只要有需要,我就必须做好牺牲自己幸福的准备,哪怕我心里害怕,不情愿,可也要遵从。就算是凉辰,他唯一的儿子,他也是会算计,也就是现在凉辰还小,再等一两年你看看?我父皇想要拉拢哪个大臣,或者是想要和哪个国家结盟,定会让凉辰娶哪家的女儿,不管凉辰愿不愿意,结果都是一样的。“顿了顿,略带感慨道,”所以我现在宁愿不要父皇的宠爱,也要嚣张跋扈一些,最好是恶名在外,叫谁都不敢娶,这样我就有机会争取一下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啦。“ “你”苏诺儿显然没料到凉月会和她说这些话,但是自己貌似只能跟着感慨一下子。谁叫她生在帝皇家呢,从一出生就享受了平常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荣华富贵,身份尊贵不容侵犯,随便一句话就能左右一个人的生死命运。可这至高无上的荣耀不是白白享受的,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来换取。 命运从来都是公平的。 命运给你尊贵的出身,让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也会夺走你的自由,甚至选择幸福的权利。命运给你平凡甚至低贱的出身,让你每天为生计所迫吃不饱穿不暖,可也会给你改变命运的机会,让你自己选择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这些话有些心灵毒鸡汤,苏诺儿只在心里暗想,并未打算用这些毒鸡汤来麻醉凉月。 凉月又自嘲道:“你说友情是个什么东西?我从小就受人追捧,那些世家小姐都会围着我打转,讨好我,哄我开心。可也是为了让我在父皇面前替他们的家族说句好话,能谋取些好处罢了。若是我母妃不受宠了,或者我不受宠了,你看还会几个人来陪我玩?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生在帝皇家,这些利益关系让我们的嘴脸都变得格外的丑陋,赤裸裸的人性,不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根本就没有人性可言。全都是些自私自利只会为自己打算的魔鬼。“ 苏诺儿抬眸看她,并未开口。 这个时候,她大概只需要聆听就可以了。 “至于爱情嘛,”凉月忽然顿住,悄悄地看了苏诺儿一眼,发现苏诺儿在盯着药罐,便放心了,轻声道,“我坚持的事情,一定会有结果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治疗腿疾 凉月还在碎碎念,苏诺儿已经给药罐重新倒满水开始用大火熬制了,顺带问了凉月一句“你确定还在继续待在这里“ 见凉月十分肯定的点头,苏诺儿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拿了一个帕子捂住了口鼻。 凉月很奇怪,问道:“你这是要” 话还没问完,就闻到一股臭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就像是密封住的臭鸡蛋突然被打开,不,比这还要臭一百倍。一时间臭气熏天,熏得人都睁不开眼睛。 “呕”凉月没有丝毫防备,直接被这臭气给熏得逃出了屋子,直憋着气跑出去好远,这才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胃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不可描述的气味,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屋里的苏诺儿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她早就知道这药熬出来会很臭,但没想到会这么臭啊! 没办法,自己熬出来的药,熏得辣眼睛也要继续熬下去。 索性这臭味只散发一小会儿便没有了,紧接着苏诺儿又往火炉里加了几块木柴,擦了擦眼泪继续在一旁等着。 水干了两次,第三次倒满水,苏诺儿已经困得不行了,强撑着熬完了第三遍,这才把药罐拿下来在一旁晾着。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后半夜了。 “得,又不用睡觉了。”苏诺儿认命的打开了药罐的盖子,将冒着热气的汤药给倒了出来。 这时门被推开一条缝,凉月捂着鼻子探脑袋进来,试探问道:“请问这确定是解药吗?你确定不是毒药?” 苏诺儿汗,道:“行了,已经不臭了,它现在是香的。” 凉月一脸防备:“真的假的?你好像在逗我。”刚刚的毒气攻击那么强大,怎么可能会变成香的 “不信你闻闻喽。”苏诺儿拿着把扇子不停地扇风,好让汤药凉的更快一些。 凉月半信半疑的慢慢放下手,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清香。 “你去看看陈琳醒了没有,没醒就把她给叫起来,药好了。”苏诺儿道。 熬了大半夜,凉月是一点困意都没有,立即去陈琳的房间叫人了。 陈琳一听说药熬好了,立即叫人把她给推了过来,还没进门,就满心期待的问:“药呢?听说药熬好了?” 苏诺儿点头,正想先嘱咐她几句,就见陈瑾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也是先问药。闪舞 “你消息倒是灵通。”苏诺儿啧啧道。 陈瑾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道:“我本就想来给你帮忙的,可你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我就一直在等着了。”鬼知道他为了哄好陈月馨那个小祖宗费多大的劲,简直要把哄妹妹开心的毕生所学全用上了,这才哄得小祖宗回了宫。苏诺儿为了熬药一夜没睡,他也是忙活的一夜没睡。 “等会儿喝了这药,如果你膝盖处有灼热感了,就立即告诉我,我会给你施针,来刺激那些已经萎缩了的肌肉组织,不过过程会有些痛苦,你得拿出十二分的毅力来忍着,千万不能动,否则功亏一篑,我也救不了你了。”苏诺儿故意说得夸张些,就怕陈琳受不了那个痛会中途叫停,到时候不仅她的心血白费,还会让腿疾更加严重。 闻言,陈琳郑重的点了点头,认真道:“你放心吧,我能忍得住的。” 苏诺儿把药端给她,“那便喝吧,一滴不剩哦。” 陈琳只喝了一口,就险些吐出来。这当真是解药吗?为何这么苦但一想到喝了这药自己的腿就能好了,陈琳就仿佛感受不到苦了,紧闭着眼睛把剩下的全都喝掉了,果真是一滴不剩。 苏诺儿实在佩服她能喝下去,不由赞道:”不错,勇气可嘉,接下来就静待效果了,估计得等上半个时辰。“说着打了个哈欠走向了里面的床,困意浓浓道,”陈兄你就守着点吧,别让任何人进来,一有感觉立马叫醒我。“ 一个小时够她眯一会儿的了,不然待会儿施针难保不会犯困。苏诺儿脑袋刚一碰到枕头,立马睡过去了。 凉月对她这入睡速度叹为观止,奈何自己还是不困,便搬了把椅子在旁边看着苏诺儿睡觉。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陈琳既激动又期待的盯着自己的双腿,突然觉得自己的右膝盖处刺痛了一下,接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蔓延了全身,不由惊喜喊道:“我有感觉了!我感觉到疼了!”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床上的苏诺儿就睁开了眼睛,把凉月吓了一跳,“你,你居然自己醒了。”凉月捂着胸口表示受惊不小,刚刚苏诺儿睁眼的一瞬间,那眼神实在是太凌厉了,好怕怕。 苏诺儿立即翻身下床,察看陈琳的情况,问道:“只是右膝盖有痛感吗?左边呢?” 陈琳点头又摇头,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左边还没有感觉,就是右边,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了,好像有小虫子在咬我一样。” 陈瑾在一旁瞎激动,但是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苏诺儿。闪舞 苏诺儿蹙眉,看来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再等等看,不要着急。“苏诺儿深知不能影响病人的情绪,便拉了把椅子一起等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琳忽然抓住了苏诺儿的袖子,眼里闪着泪花道:“左边!左边也开始疼了!”虽然疼痛感很微弱,可她还是感受到了! 她的腿有知觉了!! 陈琳喜极而泣,有些失态的扯着苏诺儿的袖子激动道:“你听到了吗,你看我有知觉了!我能感觉到痛了!” “嗯嗯我知道了,你先平静一下心情,准备一下,我要开始施针了哦。”看到自己的药有效果,苏诺儿自然也是开心的,嘴角微微弯起笑道,“一副药就能感受到疼痛感,恭喜你,康复的几率增加到了百分之七十。” 陈琳闻言,激动地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陈瑾也是眼眶微红,俯身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妹妹,连连道:“太好了太好了,有七成的希望,琳儿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咳咳。”苏诺儿很不合时宜的破坏掉两兄妹的激动氛围,道,“先别高兴太早,这腿疾不是一天就能治好的,我需要先恢复你的知觉,再慢慢治疗,这还得需要你的配合。” 陈琳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尽管治疗,我什么都听你的!” 现在的苏诺儿对于陈琳来说,简直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她的话就是圣旨,无论她说什么都会听,坚决不会违抗! 苏诺儿微微一笑,取出了银针袋,神情立即严肃了起来,有条不紊的将银针扎在了双腿的各个穴位处。 苏诺儿道:“大约一刻钟会更痛,你不要动,要忍着。” “嗯嗯!”陈琳点头,静待着时间过去。 一刻钟刚过,陈琳立即就感觉到了来自膝盖处的刺痛感,就像是在被人用针扎一样,又疼又麻,很快疼痛感加剧,疼得她冷汗都下来了。 苏诺儿担心她忍不住,问道:“能忍得住吗” 陈琳咬着牙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忍得住。 苏诺儿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又蹲下来开始往她的腿上扎针。“这会更痛,要是忍不住了,就告诉我。” 其实苏诺儿这是兵行险着,通过一次性的剧烈刺激来唤醒那些组织细胞,只要细胞苏醒那么一点点,她就能有把握让陈琳的腿健康如初。可这过程对于陈琳来说,无疑会是个巨大的折磨,其痛苦程度不亚于被活活敲断双腿。 很快,陈琳的小腿上全都扎满了银针,而膝盖处已经有些微微泛黑了。 陈瑾担忧问道:“这怎么变黑了?不会是出错了吧” 凉月瞪他一眼:“我都看出来了,这是逼出来的毒素,你傻了呀。”最不能容忍别人质疑苏诺儿,凉月又瞪了他一眼。 苏诺儿解释道“确实是毒素,但是现在还不能排出来,你不要关心则乱,在一旁等着就好。” 陈瑾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立即闭嘴不说话了。 陈琳喊起来:“疼,好疼!” 就像是骨肉生生剥离那样痛,疼得她只想哭。但是她却硬生生的忍住了,双手死死地抓着哥哥的手,就是不肯再喊一句疼,愣是没动弹一下。 一旁的凉月心下惊讶,掏出帕子轻轻地给她擦汗,鼓励道:“你加油,再忍忍就好了。” 苏诺儿又将她脚底给扎了个密密麻麻,不过随扎随取,直到脚背和脚心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针洞,这才收手。 又是一刻钟过去,苏诺儿叫人抬来了一桶热水,这才把她膝盖处的针给取了下来,而后又将小腿上的针给取下来,道:“好了,热水里泡泡吧,水凉了喊我。” 陈瑾立即抬起陈琳的腿放进了盛满热水的木桶里,满脸期待的守着。 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疼痛,陈琳这会儿才缓和过来,忐忑问道:“怎么这会儿没有知觉了?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安心安心,这是泡热水浴,待会儿还要泡个药浴,有你疼的。”苏诺儿解释道,“先把里面能逼出来的毒素排出来,再让你的腿吸收一下草药,虽然麻烦了些,但是效果会更好。” 这么一说陈琳便放心了,陈瑾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他这一口气还没吐匀,就被惊呆了。 才几句话的功夫,原本干净的水里,已经是乌黑一片。 苏诺儿看了看,啧啧道:“看来给你用毒的人心挺狠呐,第一次排毒就排出这么多来。”见陈瑾愣着,催道,“还愣着干吗,叫人再换一桶水来啊!记住要热的。” “哦哦哦!”陈瑾压下心里的震惊,急忙叫人又换了一桶水来。 只是这一桶水也没泡多久,就又变得乌黑了。 一连换了四桶水,水里的颜色这才淡了下来。 苏诺儿早抱了备好的草药过来,吩咐人又换了一桶干净的水,把草药放进去,等到全部吸收了水分,这才叫陈琳把腿放进去。 苏诺儿问:“刚才的热水浴有什么感觉没有?” 陈琳如实回答:“小腿和脚心处都是酥酥麻麻的,不疼,就是痒,还很舒坦,就像被放空了一样,很舒服。” 苏诺儿放心点头:“那就好,这说明毒素排出来有效果。” 正说着,陈琳忽然变了脸色,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一看就知道她很痛苦。 陈瑾连忙把胳膊凑到她嘴边,给她加油打气:“疼就咬住我胳膊,加油啊琳儿,一定要忍住。” 陈琳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住了哥哥的手臂,她现在有多疼,就咬得有多用力,直接把陈瑾的手臂给咬破了,流出了丝丝鲜血来。 可陈瑾恍若未觉,只是一个劲的哄着她,叫她坚持住。 凉月站在一旁,眼底尽是满满的羡慕。有这样的哥哥看起来真的很幸福啊 苏诺儿也在心里默默地给陈瑾竖了个大拇指,这绝对是好哥哥的模范啊 直到桶里的水凉透了,苏诺儿这才叫她把腿拿出来,又蹲下给她抹起了药膏。 苏诺儿做的自然,可陈琳却是很不好意思,她虽然性格开朗,可也没开放到让一个男子摸她的腿呀,因此陈琳很是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还没等开口,苏诺儿就发现了她的异常,见她满脸绯红,奇怪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陈琳有些羞涩的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腿道:“苏大夫辛苦了,抹药膏这种事情,还是叫丫鬟来吧。” “额”苏诺儿愣了愣,这才记起自己现在是男子打扮,轻咳一声解释道,“你不要误会,在大夫的眼里,男女都是一样的,若是觉得不好意思,那便叫丫鬟来吧,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这倒是自己胡思乱想了,陈琳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会脸红,接着垂头道:“那就麻烦苏大夫了。” 抹完药膏,苏诺儿嘱咐道:“三天不要让腿脚碰到水,也不可以让腿脚再受伤,好好保护着,等到三天后检查完再说。若是有效果,就再喝药施针,不出意外,大概再来三次就可以试着下床走路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非他不嫁 “大概再来三次,就可以试着下床走路了。35xs” “真的吗?“陈琳惊喜的抓住了苏诺儿的手,巨大的喜悦让她喜极而泣,”苏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能再站起来?像从前一样?“陈琳小心翼翼的求证着,生怕自己听错了。 苏诺儿笑着点点头:“你没有听错,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一定能恢复的。” 陈琳的治疗才开始第一阶段,就已经取得了这么好的效果,这让苏诺儿松了口气,只要不出意外,她得到陈家的支持也是早晚的事。 累了一晚,苏诺儿去补觉,一直睡到第二日傍晚才起来。 “你可算是起来了,看看这天色,你是真能睡。“才一开门,凉月就端着清粥小菜闪了进来,放下饭菜随即又去关了门,这才从袖里摸出张字条来,神神秘秘道,“凉嫣来了消息,说她那边战况异常顺利,似乎是安九辰手下那两位将军起了冲突,姓苏的那位很受打压,不过对凉嫣倒是很有利,因为那位安将军是真的窝囊,还没开始打,就领着兵先跑了。啧啧,也不知道那成安皇帝怎么想的。” 苏诺儿皱着眉看完了字条,引了蜡烛上的火苗,将字条烧了个干净。 见她不说话,凉月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苏诺儿沉吟一会儿,开口道:“我在想,成安那边如此反常,定是有蹊跷,以我对安九辰的了解,他此番不顾国内的蝗灾却来攻打怀凉,必定是抱着一举拿下怀凉的决心来的,可到了两军开战,他却不用苏念华带兵,却对一向没有谋略又胆小如鼠的安盛委以重任,如果不是他脑袋秀逗了,那就是他自己本身出了问题。” 凉月道:“成安军队里有我的人,不如我去叫人打听一番,看看这个安九辰到底在搞什么鬼。” 苏诺儿点头:“如此最好。” 这时,陈瑾在门外敲门:“苏兄,你起了没有?我叫人备了酒菜,你若是收拾好了,就来我的院子。35xs” 凉月上前打开了门,冲陈瑾笑笑,道:“他刚刚起来,还需要收拾一下,待会儿就过去。” 陈瑾一脸了然,有些暧昧的笑笑:“那好,我和琳儿就在院里等着,你们一会儿过来。” 送走陈瑾,凉月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后关上了门。问苏诺儿:“要不要给凉嫣她们回个信?” “现在不用,小心隔墙有耳。”苏诺儿抬眸看了一眼屋梁。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本就低,相信那屋顶上的人也听不到什么。不过为了防患于未然,苏诺儿还是高声道:“不管怎样你放心好了,我说过只娶你一个妻子,就不会再接受其他人,你没事吃这么大醋干什么?” 凉月立即会意,有些生气道:“你还说!刚刚那不是你表妹来的信?还说什么非你不嫁,你别以为你把信烧了我就不知道写了什么,我告诉你苏逸,你要是敢在外面掂花惹草,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好了好了,娘子别生气,你看我为了表示清白,都把信给烧了个干干净净,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她回信的,我保证!”苏诺儿拉着凉月的手哄着,“好了,我们去找陈瑾他们吧,都还在等我们过去呢。” 凉月撇撇嘴:“那好吧,就相信你一次。” 两个实力派影后手拉着手出了门。 藏身于屋顶上的陈柔连忙翻身下去了,心里暗道倒霉,辛辛苦苦偷听半天,一句有用的也没有。真是要气死她了。 “看来要毁了陈琳,必须先要除掉这个苏逸,真是的,谁叫你非要掺和进来,丢了性命,也怪不得旁人!”陈柔眼里满是恨意,转身往皇宫的方向飞身而去,很快没了身影。 陈瑾在院里摆了酒席,见苏诺儿他们过来了,连忙迎上来:“苏兄你们来了,快坐。35xs” “让你们久等了。”苏诺儿先饮一杯酒以示歉意,“我自罚一杯。” 陈瑾见苏逸这么爽快,不由高兴起来:“原来苏兄不仅医术高超,性情也是这般爽快,来,今晚我们喝个痛快!” 苏诺儿赶紧谦虚道:”哪里哪里,这是先征求了我娘子的同意,我才敢碰酒,要是喝得多了,我娘子不定怎么生气呢。“苏诺儿眼里笑意满满,看向凉月。 凉月有些不乐意道:“知道我会生气你还来喝酒,要是你敢喝多了,我就家法伺候。” 在外人看来,苏逸和他娘子感情是真好,男人怕老婆,不是真的怕,而是在爱的基础上更多了尊重。看到苏逸如此宠爱凉月,这叫陈琳有些羡慕。 陈琳笑着打趣道:“苏家嫂子都这么说了,我们肯定不敢再灌苏大哥喝酒了,为了不让苏大哥挨家法,你看少喝几杯如何?” 酒宴嘛,不喝酒不尽兴,可喝多了,肯定会有麻烦。 凉月笑道:“如此最好了,省的待会儿还要伺候酒鬼。” “哈哈哈”陈瑾开怀大笑道,“苏娘子也是性情中人呐,怪不得苏兄如此听你的话。”说着冲苏诺儿挤了挤眼道,“看来要是苏兄日后想再娶个小妾,那是难上加难喽。” 陈瑾说的是玩笑话,可陈琳却是悄悄攥紧了双手,想听听苏诺儿如何回答。 苏诺儿微微一笑:“陈兄就不要打趣我了,妻子嘛,一个就够了。我要是再敢娶一个,我娘子不得拿着大刀追杀我?” 凉月微微瞪他一眼,道:“就你这幅德行,除了我瞎了眼,谁还能看得上你?别说给你做小妾了,你还是去做梦吧!” 这话说的就一语双关了。 陈琳小脸一白,有些黯然。但还是有些赌气道:”苏家嫂子真是会开玩笑,要是苏大哥真的一无是处,我看你也未必会嫁给他吧。“说着看着苏诺儿,微笑道,”可在别人眼里,苏大哥不仅医术高超,心地善良,还生的如此俊朗,又温柔体贴,要是没有婚配,不知道会有多少姑娘想嫁给苏大哥呢。“ 苏诺儿心里汗颜,脸上笑道:”谁说不是呢,要是我没娶这个醋缸子,说不定现在就是一大帮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围着我转了,哎呀,真是可惜了,这一辈子恐怕都要栽在醋缸子里了。“ 陈瑾只当玩笑话,哈哈笑道:“有趣有趣,看到你们夫妻两个情比金坚,当真是让人羡慕啊。” 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些醉了。 陈琳不能喝酒,便叫人端来了醒酒茶。“喝了酒睡觉会不舒服的,你们先把这醒酒茶喝了吧。” 又喝了醒酒茶,聊了几句,苏诺儿便以不胜酒力为由提出告辞,陈瑾也是有些醉了,挥了挥手道:“就不送你了,你慢走。” 等苏诺儿和凉月走远了,陈琳这才委委屈屈道:“哥哥刚才为何不提出来?” 陈瑾晃了晃脑袋,眼神清澈无比,哪里有一丝醉意。“琳儿,你刚才也听见了,苏逸他说的是什么,难道你非要人家明说了不喜欢你,不会娶你,你才甘心是不是?” “那是他娘子在,他才那么说的!“陈琳委屈道。 陈瑾头疼道:“你也知道人家都已经成亲了,感情还这么好,你又何必执迷不悟?琳儿,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更何况就算是苏逸他答应了,你只是个小妾而已,你又” “小妾又如何?我喜欢他,就要嫁给他,更何况他还碰了我的身子,就得嫁给他!我不管,不管说什么,我都要嫁给他,就算是做小妾又如何我不在乎“ “胡闹!”陈瑾气道,”人家是大夫,大夫你懂不懂?在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况且苏逸是为了给你治疗腿疾才碰了你的腿,你闹的哪门子非他不嫁?若是让爹娘知道了,定会打断你的腿也要断了你这荒唐想法!“陈瑾气的原地打转,”苏逸人是不错,可他来历不明,来咱们乌月的目的也不清楚,你的身份就是比公主也差不了多少,何必屈尊去嫁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人?“ 陈琳被训得直掉眼泪,不服气道:“那是我没有和他明说,等到我的腿好了,我主动和他说,他会不答应?我就不信,他能对我不动心!再说了,是他治好了我的腿,为了报答恩情,我以身相许怎么了?” 乌月本就盛产美人,陈琳自是生的一副好容貌,虽没有沉鱼落雁那般的惊人之姿,可也是眉眼精致的美人一个。 陈琳对自己很有信心。 陈瑾却是十分头疼,焦躁的原地打转。鬼知道他这个妹妹是吃错了什么药,才认识几天,就吵着非苏逸不嫁。若是苏逸未曾婚配也就罢了,妹妹真的喜欢他,那他定会帮着说服父母,到时候再让苏逸入赘,尝不是一桩好姻缘。 可问题就在,苏逸早已娶亲,而且亲口说了,只会娶一个妻子,更别说纳什么小妾。 唉 陈瑾重重叹气,只能劝自己的妹妹放弃。“琳儿,以你的身份样貌,想嫁什么样的人家都不成问题,等到你的腿治好了,我就给你选全皇城最优秀的男儿来给你挑,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说什么非苏逸他不嫁,再胡闹下去,仔细爹娘知道了,到时候别说你要嫁给苏逸,就是苏逸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陈琳倔强的不肯听,眼里含泪一句话也不说。 兄妹两个从小长这么大,第一次吵架,居然是为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大夫。 妹妹的脾气陈瑾最是清楚,见她心意已决,只好主动妥协了。 “唉,真拿你没办法,随你去吧,只要你不冲动做什么傻事,哥哥什么都依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将计就计 苏诺儿自认自己不是风流之人,自然也不会学那些风流才子乱撩美人,可自己送上门来的佳人热情似火,这让苏诺儿有些驾驭不住。闪舞 是夜,苏诺儿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想心事,许久幽幽道:“还是速战速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的清白快要保不住了 一连几天,苏诺儿皆是以研究解药为由把自己关在屋里,绝不出门也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相比把自己的妹妹嫁出去,陈瑾还是觉得陈琳的腿疾比较重要,因此严厉警告陈琳:没他的允许,不许再主动去找苏逸否则家法伺候! 一直想尽办法接近苏诺儿的陈柔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有机会靠近苏诺儿的房间一步,只能暗恨将自己完美的计划暂时放在一边,想着什么时候苏诺儿出来了她再采取行动。 日子过得倒也飞快,眨眼就到了最后一次施针的日子。 经过两次排毒,陈琳的腿基本上已经好了大半,毒素全部清理了出来,原本萎缩脆弱的不成样子的小腿也逐渐恢复了起来,再加上苏诺儿特制的药膏实在有用,短短十几天,陈琳的腿看起来已经和常人的没有多大区别。 “最后一次施针,你也别太紧张,毒素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了,这一次是为了养护一下你的腿,以免后期恢复的时候受伤。”苏诺儿一脸认真的给陈琳揉着腿,确认她恢复良好之后便开始施针。 陈琳的眼眸里尽是苏诺儿认真的模样,心思早飘到了万里之外,哪里能听到苏诺儿说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神情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一旁的凉月看的是心里冒火,小火苗腾腾的直往上窜,但是又不敢打扰了苏诺儿,只能在一旁气呼呼地瞪着陈琳。 施针完毕,照例是泡药浴,抹药膏。闪舞 “好了,现在你可以试着站起来走走,不过不要操之过急,慢慢运动恢复才好。”苏诺儿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对着陈琳伸出了手。 陈瑾赶紧过去,在陈琳握上苏诺儿的手时一把稳稳地抓住了陈琳的手,感激道:“苏兄辛苦了,你先歇一歇,我扶着她起来。” 苏诺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对于陈琳就是医者对病人的态度,可自家妹妹不听劝呐,他阻止不了妹妹的感情,但可以阻止两个人接触。要是接触的少了,琳儿大概就会死心忘记吧 陈琳现在已经被自己能站起来走路的巨大喜悦冲昏了头脑,哪里顾得上研究自己哥哥的心思,也不管是谁扶她起来了,总之她能够站起来就好! 已经瘫痪了半年之久,说要再重新站起来也是有点难度,试了几次,陈琳都没能成功站起来。 陈瑾鼓励道:”没关系,琳儿,我们再试一次,这次肯定行的!“ 陈琳紧咬着唇瓣,抓着哥哥的强劲有力的胳膊,再一次摇摇晃晃的从轮椅上尝试着站了起来。 这一次,是真的站了起来 双脚站在土地上,感受到久违的踏实感,陈琳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陈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所有的委屈,不安,期待,以及巨大的喜悦之情,让陈琳哭的不能自已。 苏诺儿悄悄拉着凉月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兄妹二人。先让他们高兴高兴吧,毕竟久病初愈,憋了这么久的情绪也该宣泄一下了。 凉月问:“接下来怎么办?” 苏诺儿抬头望天,道:“我听说最近乌月有些不太平,不仅许多百姓都患上了头痛腹泻的毛病,就连朝中大臣也患了病,御医虽能查出病因,却不能根治这毛病。35xs如果我能治了这毛病,你说这乌月的百姓们会不会感谢我?” 凉月略一思索,问:“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法子是不错,可我们连病症都不知道,如何医治?又有谁会相信我们?” “此事不急,陈琳的事还没有完。”苏诺儿轻叹一口气,道,“那个陈柔不是什么善茬。那天我跟踪她,发现她去了皇宫,与她见面的是一个妃子,她们之间说了什么我没能听清,但直觉告诉我,如果蚀骨散是陈柔所下,那她接下来一定会再有动作,我们需要拆穿她的真面目才行,最好把宫里那位给揪出来,不然我们与陈柔结下了梁子,等到进宫,那位不知道什么名号的妃子也会想尽办法刁难我们。所以,速战速决,尽量解决掉一切可能发生的麻烦,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 凉月点头,“好,听你的。” 屋里的陈瑾与陈琳稍稍冷静了下来,见苏诺儿一脸严肃的走进来,以为是有什么不妥,陈瑾赶紧问道:“苏兄,可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诺儿道:“现在腿疾治好是没错,只需要后期康复就可以了。但是,”话锋一转,苏诺儿严肃道,”我担心下毒之人会再有动作,若是再中毒,可就没这么容易治疗了。“ 此话一出,陈瑾的脸色也凝重起来。“苏兄可是有什么妙计?” “附耳过来。”苏诺儿神秘一笑,低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片刻之后,陈琳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暴喝:“骗子!骗子!都是骗子!给我滚!” 随后就是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苏诺儿和凉月有些狼狈的被赶了出来。 陈瑾手里抓着一把剑追出来,对着苏诺儿就是一顿乱砍:”好你个庸医,行骗都骗到我陈家来了!本以为你能治好我妹妹的腿,可没成想你竟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不仅没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狗屁的大夫!拿命来!还我妹妹的腿!“ 苏诺儿拉着凉月躲,陈瑾拿着剑追,暴怒之下的陈瑾誓要取了苏诺儿的性命,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而这一闹剧很快传到了陈柔的耳朵里。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呀!大公子那架势您是没看见,跟个活阎王似的追着那大夫就杀呀,看样子八成是治疗失败了,我听大公子那意思,似乎是那大夫不仅没治好大小姐的腿,反而更严重了,哈哈,这下子大小姐要崩溃了吧。”陈柔身边的丫鬟捂嘴笑着,一脸谄媚的给陈柔捏起了肩膀,一边嘴上嘲讽道,“本以为真找了个神医呢,没想到原来是个半吊子,竟然把大公子和大小姐两个人骗的团团转,真是好笑。” 陈柔本有些怀疑,但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又听丫鬟这么说,皱着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如此最好,只要陈琳这个贱人废了,那她就得由着我拿捏了,到时候随便寻个错将她赶到别庄去,这大小姐的位子就是我的了!” 丫鬟一脸喜气,恭维道:“可不是,咱们小姐论样貌论才情哪样比不过那个陈琳?更何况小姐您还有陈妃娘娘撑腰呢,真要赶陈琳出府,就算是大公子陈瑾他也不敢说什么的!到时候小姐您就是陈府的大小姐,再找个机会把掌家大权夺过来,到时候小姐您就是这个府邸的主人啦”小丫鬟自然知道陈柔爱听什么,专捡着好听的话说。 陈柔显然对这些话很受用,满意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说的也是事实。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再去熬一碗养颜粥,这个时候,我怎么能不去慰问一下大姐呢” 小丫鬟立刻喜滋滋的跑出去打探情况了。 陈柔坐在椅子上一脸笑意,她在想,本来以为苏逸是来破坏她的计划的,可没成想这苏逸居然是来给她帮忙的。既然老天爷都在帮她,那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陈柔吩咐道:“去看看那个大夫怎么样了,若是可以,把人给我救下来,记住,别暴露了。” “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暗卫领命而去。 这边的苏诺儿和凉月刚刚跑出陈府的大门,眼见陈瑾又快要追上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大帮下人,顿觉头疼,忍不住骂道:“怎么说我也是没功劳也有苦劳,不就是没有治好吗!我承认医术不精,可你也不用这么喊打喊杀的吧!丧尽天良啊!” “你给我闭嘴!今日我若是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陈瑾拿着剑追上来,下令道,“还不快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眼见就要被包围捉住了,这时从天而降一个黑衣人,一脚踹倒了陈瑾,一手拎起一个将苏诺儿和凉月带上了屋顶,片刻就不见了身影。 “这,,大公子,还要追吗?”家丁们面面相觑。 陈瑾一脸愤愤不平,但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好作罢回府。 再说苏诺儿和凉月被黑衣人所救,三个人落到了一个小别院里。黑衣人道:“我家小姐宅心仁厚,不忍心看你被人无辜打杀了,便叫我来救了你们。你们就先在这里待着,等到中午我家小姐自会来这里。” 黑衣人把苏诺儿想问的都提前说了,正好也省了她再问。苏诺儿装模作样的抹了把辛酸泪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也多谢你家小姐,你放心,我们会在这里乖乖等着的。” 黑衣人很是高冷的没再说话,抱着剑飞身越过墙头走了。 苏诺儿摸了摸下巴,假装自己有胡子,一脸高深莫测道:“这陈家二小姐水挺深啊,这黑衣人应该是宫里的侍卫吧,居然给一个庶女来当暗卫,啧啧。” 凉月扯了扯她袖子问:“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苏诺儿道:“自然是要等,等到陈柔来,看看她目的何在。“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下毒的人 “姐姐不会不见我的,你快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看姐姐。” 陈琳所在的院子外面,陈柔正和丫鬟争执着。 丫鬟一脸为难道:“二小姐,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大小姐吩咐了,谁都不见,就算您现在进去了,也是不方便,二小姐还是请回吧。” 陈柔阴沉下脸来:“怎么,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叫你去说一声还不快去?磨磨蹭蹭的非得惹恼了我是不是?” 小丫鬟连忙跑进去通报,片刻出来,恭敬地将陈柔给迎了进去。 一进门,陈柔已是换了副表情,红着眼眶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姐姐你没事吧?我听大哥说,说你的腿”话还没说完,眼泪先下来了,肩膀一耸一耸的哭的好不伤心,仿佛受了伤的人是她一样。 陈琳本就伤心,听见她的话,默默红了眼眶不说话。 陈柔蹲下来握住陈琳的手,温柔安慰道:“姐姐不要伤心,最重要的是咱得好好活着,不就是一双腿吗,在轮椅上也是一样的。虽然不能再站起来和正常人一样了,但姐姐样貌出众,就算是个残废也不会有人嫌弃的,相信将来姐姐会遇到一个不嫌弃姐姐的人的,柔儿也会尽心尽力照顾姐姐,姐姐就不要伤心了。” 听了陈柔的话,陈琳表示更心塞了。 见陈琳始终沉默着,陈柔也不尴尬,挥了挥手叫丫鬟下去,从食盒里端出了煮好的养颜粥。 “姐姐,这是你以前最爱喝的养颜粥,前段日子姐姐要治疗腿疾,我怕吃药会有什么忌口,便一直没有再给姐姐送过来。今日得了空闲亲自煮好了给姐姐送来,快趁热喝了吧。” 要是在以前,以陈琳神经大条的个性肯定会很高兴的接过来就喝,因为是妹妹亲手煮的粥,总不能浪费了她的一片心意。 可现在,因为腿疾的事情,让陈琳变得敏感了许多,再加上苏诺儿的嘱咐,陈琳再面对自己这个妹妹,难得的沉默了。 陈琳声音嘶哑,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微微摇头道:“现在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什么养颜粥,左右都是个残废了,美丑什么的,不在乎了。” 看着陈琳自暴自弃的憔悴样子,陈柔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是难过的不得了:“姐姐胡说什么呢,姐姐才不是什么残废呢,会好起来的,柔儿相信姐姐会好起来的。”说着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养颜粥往前递了一递,诚恳劝道,“姐姐还是趁热喝了吧,柔儿亲手煮的呢。” 看着眼前这碗粥,陈琳垂下眼眸,忽然发狂了,挥手就打开了陈柔的胳膊,狂怒道:“都说了不喝!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给我滚,都给我滚!” “姐姐”陈柔被推翻在地,楚楚可怜道,“我没有要看姐姐笑话的意思,我只是来看看姐姐啊。” “还不滚!滚啊!”陈琳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猩红着眼睛大吼,伸手就拿过瓷瓶狠狠地砸在了陈柔的脚下。 “快滚!” 陈柔惊叫着赶紧跑了出去,生怕陈琳发狂真的会误伤了自己。 人一走,原本发狂着的陈琳立马恢复了正常,抬袖擦了擦汗,自言自语道:“艾玛演戏也这么累,累死我了。” 此时跑出去幸灾乐祸的陈柔万万没想到,陈琳居然是装的,刚才发狂那么可怖的样子也是演出来的估计陈柔得知了真相,会被气得吐血吧? 看着脚底的碎碴子,陈琳叫来小丫鬟,吩咐道:“将地上那些粥取一些放好,其他的碎碴子都打扫了吧。” 苏诺儿和凉月一直等在别院里,果然如那个黑衣人所说,刚到正午,别院里就来了人。 来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声音也是很刻意的沙哑着,见苏诺儿和凉月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不由冷笑一声:”你们倒是听话,不错不错。“ 苏诺儿微微俯身道:“承蒙侠士所救,自然是要亲自答谢一番的。35xs” “呵呵,倒是会说话。既然你都说了,要答谢我,那便为我做一件事吧。限你半个时辰之内配出一副毒药来,要是配的好,我就放你们离开。“ 苏诺儿装模作样赶紧应下:“不知你要的是哪种毒药?” 那人道:“剧毒,最好一碰即死,再无力回天。” 别院里又只剩下了苏诺儿和凉月,凉月有些心惊道:“这个人是不是陈柔?她要毒药,不会还要去害陈琳吧?” “嘘。”苏诺儿赶紧捂住凉月的嘴巴,把她拉进了屋里,这才低声道,“她要毒药便给她就是,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她自己原形毕露。” 半个时辰过去,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准时来了,一言不发直接取走了毒药,看也没看苏诺儿和凉月一眼。 凉月扯扯苏诺儿的袖子,悄声问道:“我们为什么不离开?” 苏诺儿道:“现在出去就是送死,不信你丢块石头出去试试。” 凉月不信,在屋里随便拿了个茶杯丢出去,茶杯还未落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接穿透茶杯钉在了地上。 “我去!”凉月低呼一声,“还真有人埋伏着,幸好幸好没出去。”拍拍胸口郁闷道,“太狠毒了,利用完我们就要杀人灭口,真是最毒妇人心。” 苏诺儿看她一眼,幽幽道:“放心,我敢打赌,不出一刻钟,她就会回来亲自带我们出去。” 凉月诧异:“为什么?” “因为”苏诺儿微微一笑,“我给她下了毒,现在估计要毒发了,只要她不笨,就知道该回来求解药了。” 她话刚说完,门就被踹开了,进来的是气急败坏的陈柔。”我还真是低估你的胆量了,敢给我下毒!活腻歪了!“ 现在的陈柔很是狼狈,脸上手上都被她自己给挠破了,流出了带着血的脓水,发髻散乱衣裳凌乱,就像逃难的难民一样。 苏诺儿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哪里哪里,这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要不然怎么能安全离开这里呢?” 陈柔气的提剑便砍:“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凉月举剑要迎上去,苏诺儿拉着她一起躲开,依旧是不慌不忙道:“我劝你尽量别动,不然我这痒痒粉可不是吃素的,你越动,它就越痒,越痒就越会腐蚀你的皮肤,要是再不服用解药,我保证你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全身溃烂而死。”顿了顿,又道,“也别指望叫别的毒医给你解毒,我这痒痒粉可是独家秘制的,除了我,还没人能解得了。” 不得不说苏诺儿这招太损了,但是对付陈柔还就得这么损。 陈柔被痒痒粉刺激的有些发狂,直接扔了手里的剑狠狠道:“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先给我解药,我就带你们出去!” “对于你这种言而无信的人,还是我们先离开再给你解药吧。”苏诺儿有恃无恐,“毕竟现在中毒的是你,可不是我。” “你!” “怎样?知道我的毒厉害还不快带我们离开?!” 陈柔受制于人,倒也乖得很,一直把苏诺儿她们给带到一家茶楼里,这才伸手要解药:“这里很安全,可以给我解药了吧!” 苏诺儿环视雅间四周,道:“叫你的人离开。” “你!”陈柔显然没想到苏诺儿居然发觉了有人跟着,也只好吹了声哨子,叫人离开了。 苏诺儿这才满意,将解药丢给了她。 陈柔立即服了下去,不出片刻果然觉得身上不再痒了,但看看自己居然被一个小郎中耍的如此狼狈,心里气急,却又不敢贸然对苏诺儿出手。 这个郎中狡猾得很,谁知道他又会给自己下什么毒!陈柔硬生生憋住了没有爆发,丢下一句狠话急忙走了。“你给我等着,我定要叫你付出代价!” “走吧,我们悄悄回陈府看看。”苏诺儿下楼向茶楼老板讨了两件衣服来,两个人换了衣服这才往陈府而去。 陈府后门常年不开,但是小厮得了陈瑾的吩咐,特意守在这里,听见敲门声,连忙给开了门。等苏诺儿和凉月进来,四下瞧瞧没人看见,这才又关了门。 小厮道:“大小姐在房里等着呢,苏大夫快过去吧。” 苏诺儿一进门,陈琳便叫身边伺候的丫鬟下去了,急急问道:”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对了,陈柔来过没有?”苏诺儿直奔主题。 陈琳指了指桌上的养颜粥道:“这养颜粥是她送来的,你看看,可有什么问题?” 苏诺儿端起碗来仔细嗅了嗅,从怀里摸出个瓷瓶来,丢了粒药丸进去,“可有酒?” 陈琳连忙指指旁边架子上:“有的,哥哥叫人备下的。” 打开酒壶,只倒了一点进去,那养颜粥立即变了颜色。 苏诺儿将碗递给陈琳看:“这粥里放了蚀骨散。” 陈琳大惊失色:“这这,这不可能!” “大概是陈柔她觉得你的腿确实是没救了,这次的量下的很少,但足以让你的腿疾更加恶化,对了,你没喝吧?” 陈琳神色黯然:”这次没喝,我装疯把她吓跑了,所以这粥她没来得及带走。“ 苏诺儿这才放心点点头,见她情绪低落,宽慰道:“你现在该庆幸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不然你可真的要在轮椅上待一辈子了。我知道被亲近的人背叛伤害有多痛苦,但是现在你要做的是彻底拆穿她的真面目,把想要伤害你的人一网打尽,这样才对得起你所受过的伤害。” 第一百四十章 两方过招 陈琳默默点头,“我只是不敢相信,我那么温柔善良的妹妹,居然会给我下毒。35xs” 苏诺儿嘴角扯起一抹嘲讽:“人心隔肚皮,你看到的美好表面,有时候只是恶毒的伪装罢了。” “以前陈柔她总会给我送养颜粥过来,每天一次,说是亲手煮的,我以为她是拿真心待我,却不想竟是真心想要害我,枉我那么相信她,还以为就算不是一母所生,也能亲如亲姐妹。终究是我看错人了。”陈琳幽幽一叹,很是痛心。 她这么一说,苏诺儿才想起来问:“你和陈瑾是亲兄妹,是正房所生。那陈柔她的生母可还在人世?皇宫里的妃子可有与陈柔有关系的?“ 陈琳一一回答:“陈柔是大姨娘所生,但大姨娘多年前就病逝了,陈柔一直由我母亲抚养长大。这后宫里的妃子嘛,倒是有一位。陈贵妃是大姨娘的亲妹妹,很是疼爱陈柔,隔三差五就要把陈柔接进宫里去照顾几日。但这位陈贵妃很不待见我母亲。” 苏诺儿赶紧问:“为何?” 陈琳犹豫一下,道:“这个得从头说起了。我父亲母亲素来感情深厚,本不想多纳小妾,这大姨娘本是我母亲原来的陪嫁丫鬟,我母亲又待她极好,却不想大姨娘迷恋上了我父亲,给在酒里给父亲下了药。 那一次便有了陈柔,我母亲无奈,便叫父亲纳了大姨娘为妾,本想着和睦相处也就罢了,可大姨娘却存了心思害我哥哥,被我母亲发现,父亲大怒,要赶她出府,可大姨娘用陈柔来威胁我父亲,最后还是我母亲心软,求情让她留了下来。但父亲彻底冷落了大姨娘,连带着也冷落了陈柔。 那次之后大姨娘就怨恨上了我母亲,认为是我母亲挑拨离间让父亲冷落她,甚至认为是我母亲抢了她的正室位子。那时候我还小,大姨娘害我哥哥不成,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故意推我落水,我受了惊吓高烧三天才醒来,险些烧成了傻子。大姨娘就在我父亲面前挑拨,说我命格太硬会克亲人,叫我父亲把我送到乡下别庄去养病,我母亲彻底恼怒,下令彻查,结果就是大姨娘所为。父亲暴怒,直接将大姨娘送去了大理寺,论罪处罚。谋害嫡子嫡女是大罪,大姨娘在牢里不堪惩罚就疯了,父亲便将陈柔交给母亲抚养。 大姨娘去世后第二年,她那在宫里伺候太后的妹妹不知怎么得了皇上的青睐,得了宠幸后直接被封为贵妃,并且受宠到现在。陈贵妃也认为大姨娘是被我母亲逼死的,少不了叫我母亲进宫各种刁难,不过是忌惮我父亲不敢做的太明显。别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就是一些让人厌烦的勾心斗角。“ 原来是一场宅斗恩怨哪。 苏诺儿深表同情:“你母亲也是不容易,养大了小三的孩子不说,还养出来一个仇人。啧啧,就是陈柔和她姨妈陈贵妃要给那个大姨娘报仇呗,不瞒你说我跟踪过陈柔,发现她悄悄进宫,经常与一位妃子见面,现在想来,那位妃子就是陈贵妃吧。这么一说就讲通了,陈柔下毒害你残废,先解决了你,陈贵妃再出面让陈柔由庶转嫡,陈柔坐上正经嫡女的位子,再对你哥哥或者母亲下手那就容易多了,啧啧,女人心,真是可怕。“ 陈琳沉默不语,想起陈柔以前的种种所为,她是越想越心惊。 半年前那次她陪陈柔去寺庙祈愿,谁知回来的路上马儿受惊,陈柔嘴里说是为了保护她才推她下了马车,哪想马儿受惊只是有惊无险,可她却是因为摔落马车而摔伤了腿。腿受伤后她无法出门,只能日日憋在房里闷着,陈柔便日日来陪着她,亲自煮好养颜粥来给她喝。 她只当陈柔是真的关心她,哪里能想到,陈柔只是想害她。不仅害她摔下马车伤了腿,更在粥里下了毒。 现在想来,恐怕来给她诊断的太医也是得了陈贵妃的好处吧。 苏诺儿本想拍拍她肩膀安慰一番,但突然想起陈琳还对她有意思,便及时收回了手,轻咳一声道:”你知道身边谁是害你的人就行了,以后多加防范。至于你们怎么对付陈柔,有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就成,还有宫里那位陈贵妃,不得不防啊。“ 陈琳抬起头来,目光坚定道:“此事我会禀明父亲,陈柔和陈贵妃,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两人正说着话,院外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几个小厮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 苏诺儿和陈琳对视一眼,难道,陈柔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陈琳吩咐道:“快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回来向我汇报。” 小丫鬟出去打听情况,好一会儿才回来,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小姐,有好几个丫鬟突然不省人事晕过去了,还口吐白沫,样子很是吓人。“ 陈琳急忙问道:“去请大夫了吗?查清楚原因了吗?“ 小丫鬟道:“大公子已经派人在查了,大夫过会儿才能来。” 陈琳屏退丫鬟,问道:“你说陈柔找你要了毒药,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下毒吧?更何况给小丫鬟下毒,没有意义啊。” “如果她想毒害的,是整个陈府的人呢?”苏诺儿反问。 陈琳倒吸一口气,宁愿相信她说的是假的,也不敢相信陈柔有这么丧心病狂。有些着急道:“那怎么办?你给她的毒药会不会要人性命?要不你现在去给那些丫鬟解毒吧?丫鬟的命也是命啊!” “淡定淡定,稍安勿躁,我给陈柔的虽然是毒药,但不会要了人的性命,只不过毒发了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这样陈柔就会以为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我们才更有抓住她把柄的机会,不是吗?” “真的不会死?”陈琳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要是她来直接给我下毒倒还好,但是她居然对下人们动手,要是那些丫鬟死了,我真的觉得罪过。” 苏诺儿笑笑,安抚道:“放心,不会闹出人命的。你叫人把那些丫鬟都抬到一个房间里去,两个时辰后她们就会自己醒过来了。要是还有中毒的,一样的处理,等她们都醒了,叫她们在屋里待着,制造一个人已经死了的假象,我就不信,陈柔会不上钩。” 苏诺儿的笑容实在是有些阴险,陈琳点头表示明白,立即叫丫鬟去安排了。 这边陈瑾带人排查着毒源,发现了两口被投了毒的井,立即叫人把井给封了,其他那些井派了人严加看守,同时对府里所有水源都严加检查,以防贼人再次投毒。 安排好这些,陈瑾立即去找了陈琳,一进门就问:“苏逸呢,他还没回来?” 苏诺儿正和陈琳下棋,闻言出声道:“我在这呢,怎么了?” 陈瑾急吼吼的走过来拉着她就要走,“府里的井水里都被人投了毒,你快随我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毒,刚才又有好几个人晕死过去了,快去看看她们吧。” “哎哎哎,”苏诺儿及时刹车,反手拉住了陈瑾,“淡定,没看见我们都不着急吗,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和你说。” 于是苏诺儿又把在别院里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这毒药就是为了让她自己上钩现出原形的,干吗这么着急解掉?更何况根本死不了人,这毒就是看着吓人,其实过两个时辰之后自己就会消失了,一点事也没有。” 陈瑾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苏诺儿,忽然双手抱拳佩服道:“这招实在阴险,在下佩服!” “非也,这怎么能叫阴险,这顶多就是请君入瓮罢了。” 皇宫。 陈贵妃的寝宫里。 “你这次太心急了,柔儿,听姨母一句劝,先暂且收手吧。“陈贵妃劝的苦口婆心。 但陈柔已经认定了陈琳的腿不会再好起来,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现在收手,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不管,我是不会收手的,这就要成功了,难道姨母你要我放弃吗?我做不到!”陈柔一把甩开陈贵妃的手,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赌气道,“难道姨母你忘了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吗?是陈家人害死了她,我小心翼翼走到这一步,就是为了给母亲报仇,眼看就要成功了,为什么要收手?” 陈贵妃无奈叹气,只能先哄着她,柔声劝道:“我又何尝不想给我那苦命的姐姐报仇,只是柔儿,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皇城里很多人都染了病,甚至朝中大臣都病倒了好几个,皇上现在很重视这件事,令整个太医院着手查找病源解决病灾,我担心的是,万一在这个时候你我暴露了,陈琳的事捅到了皇上面前,到时候再查出太医被我收买了,一起谋害陈家的嫡女,皇上那脾气定会彻查到底,把我们做过的所有事都查出来,等待我们的,可不只是责罚那么简单了!“ “可”陈柔也有些底气不足了,但还是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便宜了那个贱人吗!只要一天,我就只需要一天!就能把那个贱人赶出陈府了!” 陈贵妃拉着陈柔的手轻轻安慰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看着他们逍遥自在,我心里这口气也是咽不下去。” 陈柔一听,连忙问道:“姨母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陈贵妃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似是漫不经心道:“柔儿,你可听说过借刀杀人?” 陈柔疑惑,就算是借刀杀人,眼下也并没有合适的替死鬼啊。“还请姨母明示。” 陈贵妃起身走到桌前,从花瓶里掐下一朵花来,语气愉悦道:“你们陈府不是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夫吗,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借刀杀人,谁才是替死鬼 按照苏诺儿的嘱咐,凉月闲着无事就去街上溜达,哪里人多去哪里,怎么显眼怎么来。35xs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凉月溜达了两天后,成功的被一个黑衣人给捉走了。 依旧是那个别院,凉月被粗鲁的丢在地上,黑衣人面无表情道:“主子说,要请你们进宫给贵妃娘娘看病,回去叫上那个大夫,我带你们进宫。” 凉月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不满道:“这哪里是请,分明是胁迫话说你的主子到底是谁啊,能有你这么厉害的暗卫,你主子的身份也不一般吧?” 黑衣人“唰”的一声亮出长剑,警告道:“知道的太多会死,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去看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半个时辰呢,不着急。”凉月笑眯眯的从地上爬起来,出其不意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胳膊,“看你身手不凡,不如试试我这毒药如何?” 一团白雾平地炸开,黑衣人躲闪不及被粉末迷了眼,等能看清时,哪里还有凉月的影子? “该死”黑衣人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句,接着飞身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晚,凉月趁着夜色悄悄回了陈府,却没见着苏诺儿。 又去找陈琳,也不在。问了丫鬟才知道,原来陈琳早被陈贵妃给召进了宫,去了有半个时辰了。 凉月暗自思衬,不对,那黑衣人定是陈贵妃派来帮助陈柔的,眼下苏诺儿不在,陈琳也进了宫,恐怕这宫里会有什么阴谋 来不及思考其他,凉月当即偷偷潜进了皇宫里,寻找着苏诺儿和陈琳的下落。 而陈琳此时正在陈贵妃的寝宫里,陪着陈贵妃喝茶,两个人各怀心思,表面却是一派和睦。 “瞧你都多瘦了,待会儿我叫人做些糕点来,你多少吃一些,你看身子瘦弱的,真叫人心疼。”陈贵妃端着慈母一般的微笑,拉着陈琳的手拉家常。 “许久都不见你和你哥哥了,孩子都长大了,就不喜欢来看我了是不是?想想以前你可是最喜欢往我这里跑的,最喜欢我这里的莲子羹,每次来了不喝两碗不肯回去呢。”陈贵妃露出怀念的神色来。 陈琳垂眸:“那时是琳儿不懂事,经常叨扰了娘娘,娘娘不怪罪就好。” 陈贵妃微嗔道:“傻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想你母亲辛苦养大了柔儿,替我那苦命的姐姐尽了人母的责任,本宫感谢你们还来不及,更何况我也喜欢热闹,你经常来看我,我才高兴呢。闪舞” 陈琳依旧垂眸:“谢娘娘厚爱,我和哥哥有空了定会常来看望娘娘的。” “这才听话。”陈贵妃满意笑笑,目光落在陈琳的腿上,露出一抹鄙夷来,但是语气很是关怀道,“你这腿可是好些了?” 陈琳下意识的攥了攥手,黯然道:“看了许多大夫,都说治不好了。” “唉,你也是个苦命的,这大好的年华还没来得及享受,下半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想想,还真是让人觉得痛心啊。”陈贵妃巴不得能让陈琳崩溃,嘴上说着痛心,实则心里笑开了花,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虽说你现在残废了,不一定会有人来求娶,但琳儿啊,你放心,只要你看上了哪家的公子,有本宫做主,定能叫你顺利嫁过去的。” 陈琳心里冷笑,她就算是残废了,她的婚姻大事也轮不到旁人来插手! 见陈琳低头不语,陈贵妃脸上满是嫌恶,但又端起了慈母微笑道:“我看户部王大人家里那个小儿子就不错,虽然是庶出,但生的一表人才,至今没有娶正妻,与琳儿你倒也般配,你嫁过去,他定会好好待你,这夫妻呀,讲究的就是” “娘娘!” 陈琳突然出声打断了陈贵妃的话,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攥起,就算是指甲嵌入了肉里也没感觉到疼。因为她愤怒,因为她心寒,更因为她觉得陈贵妃这副嘴脸很恶心! 户部王家的庶出小儿子,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寻花问柳以欺负良家妇女为乐,砸人摊贩强奸妇女,与街头地痞流氓整日混在一起,无恶不作,就是皇城一害。 陈贵妃居然说她与这种人般配,也真是难为她煞费苦心了! 陈琳抬起头来,虽是微笑着,可目光却凌厉。“难为娘娘如此为琳儿苦心打算了,这话若是让我父亲知道了,相信我父亲也会很高兴的,毕竟,娘娘都开始插手我们陈家的事了。” 陈贵妃微微变了脸色:“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本宫只是为了你好早点为你打算罢了,不领情就算了!” 陈琳冷笑,目光更加凌厉质问道:“难道在娘娘心里,我们陈家的嫡女只配得上一个废物庶子是吗!那柔儿妹妹身为庶女,嫁的人岂不是更加猪狗不如?!” “你!”陈贵妃怒了,脑袋一热直接甩了陈琳一巴掌。“放肆!你一个残废如何能与我们柔儿相提并论?!把你许配给一个庶子已是极好的,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呵”陈琳嘴角溢出血丝来,却依旧倔强的瞪着陈贵妃,满含嘲讽笑道,“你不过是欺我现在无法站起来反抗罢了,我只不过稍稍刺激了你一下,你就端不住那虚伪的样子恨不得要杀了我,陈贵妃,请问你的面具呢?好戏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放肆”陈贵妃被陈琳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恼羞成怒道,“来人!她累了,带她下去休息,叫人好、好、伺、候!” 一个暗卫应声出现,直接将陈琳给打晕了,背着她去了早就准备好的厢房。 陈贵妃气的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在了地上,目光阴毒恶狠狠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敢和本宫作对,找死!” 旁边伺候的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出,个个低着头生怕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门外有个侍女跑进来禀道:“娘娘,那个大夫带到了。” 苏诺儿被蒙上了眼睛,双手也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被那暗卫给押了上来。 陈贵妃的脸色稍缓,盯着一言不发的苏诺儿看了一会儿,吩咐道:“来呀,给他喂上药,送到那丫头房间里去。” 暗卫似乎有些犹豫:“娘娘,陈大小姐也被我们给喂了药,这似乎,不妥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来质疑本宫?尽管去做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本宫顶着。” “是。” 苏诺儿被关进一间房里,待听清里面传来的动静时,突然变了脸色。 “该死!”苏诺儿低声咒骂一句,用内力震开了手上的绳子,一把扯开眼上的布条便赶紧往里面跑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滚开!你们这些禽兽,别碰我!” “啊!” 里面传来的呼救声已经渐渐微弱。 苏诺儿一脚踹开屏风后,看到的景象让她红了眼眶。 “畜生!你们找死”苏诺儿气的双眼通红,一脚踹开那个伏在陈琳身上的男人,手里凭空化出一条长鞭来,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狠狠抽过去,只一鞭子,那个男人还来不及看清苏诺儿的脸,便跪倒在地已经没了气息。 房间里床上还倒着一个人,看样子是被下了药还没有醒过来,苏诺儿走过去,一根毒针结束了他的生命。 陈琳已是被吓傻了,呆呆的睁着眼睛,眼神空洞无神,衣裳也是凌乱不堪,白皙的脖颈上,满是被人欺负的红痕。待回神看清是苏诺儿时,眼泪这才汹涌而出。 “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被欺负了,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陈琳抱着苏诺儿哭的声嘶力竭。 苏诺儿双手微微颤抖着捧起陈琳的脸,小心问道:“告诉我,他们,没有得逞吧?” 陈琳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紧紧地抱住苏诺儿语无伦次的哭道:“没有,还好你来了,苏逸,还好你来了。”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噩梦一般,她怎么也没想到陈贵妃居然敢直接对她下手,居然找人要毁了她的清白!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没有了清白,那就没有存活于世的必要了,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罢了。 “别怕,别怕,我在呢,我会保护你,不会有事的。”苏诺儿紧紧地抱着浑身剧烈颤抖的陈琳,轻声安慰着。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带你离开。”苏诺儿脱下外衣来将陈琳盖住,伸手将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随即跳窗迅速离开。 “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苏诺儿将陈琳抱进宫外的一辆马车里,柔声嘱咐道,“听话,我很快就回来了,他们欺负你,我去帮你报仇。” 陈琳现在还无法从刚才的噩梦里走出来,整个人犹如受惊之鸟,听苏诺儿要离开她,紧紧地抓住了苏诺儿的手不肯让她离开,摇着头流泪祈求道:“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害怕,我害怕呜呜呜” 看到陈琳这个样子,苏诺儿愤怒的像是胸膛里有火在烧一般,一个克制不住就要喷发了。 “这样,你闭着眼睛数到一百,到了一百我就会回来,很快的,相信我好不好?” 好不容易哄好了陈琳,苏诺儿立刻又潜进了后宫里,目标直奔陈贵妃。 陈贵妃刚吩咐完叫人去请皇上,脑袋一晕,立刻失去了知觉。 苏诺儿将陈贵妃丢进刚才陈琳所在的房间里,将她浑身都剥了个干净,给她和床上被迷晕的暗卫摆了个缠绵相拥的姿势,又将房间里那两个死人藏好,把血迹打扫干净,这才满意收手,外面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与说话声,苏诺儿也没打算留下来看热闹,直接翻窗走了。 相信一会儿众人所看到的,一定会非常精彩吧。 马车里,陈琳刚数到一百,苏诺儿就跳了进来,“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陈琳扑进苏诺儿的怀里,默默流着眼泪,一言不发。 “好了不哭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其实苏诺儿真的不会安慰女孩子,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女孩子,但始终觉得,哄女孩子是个很难攻克的技术活,她学不会。只能拍着陈琳的后背,抱着她告诉她现在没事了。 陈琳哭的累了,竟然在她怀里睡了过去,苏诺儿看着陈琳在睡梦中也依旧紧皱的眉头,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幽幽一叹,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刚才,陈琳一定是害怕的要死吧,如果她去的再晚一些 苏诺儿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她根本无法想象,如果陈琳在她面前真的被人玷污了,那她该怎么弥补,陈琳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还好,幸运的是,有惊无险。 马车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凉月一脸冷漠的钻了进来。 苏诺儿挑眉,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凉月看了一眼她怀里的陈琳,道:“我进宫找你们去了。” “想必宫里现在很热闹吧,对了,你遇到什么了,这么不高兴?” 凉月撇撇嘴道:“还不是因为你!要是你动作再慢一些,我就能把陈柔也给丢进去了,但我去的时候皇上已经领着人赶到了那个房间,我没办法,只好将陈柔扒光了丢进了湖里,怎么想怎么不解气。” 苏诺儿意外挑眉,“你把陈柔也带进宫了?” “我猜到那个陈贵妃会对你们下手,也猜到你不肯吃亏,肯定会有所行动,所以我就想一劳永逸,干脆让她们俩一起身败名裂吧。怎么样,跟你学的,棒不棒?” 苏诺儿眉头跳的很欢快,嘴角抽抽道:“棒,棒极了。不过我这么多优点你不学,为什么非要学那些,咳,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不学点好的?” 凉月表示很不服气:“这叫近墨者黑,我被你给带坏了,能怪我吗?哎不对啊,她的脸怎么这么苍白啊!” 苏诺儿低头一看,怀里的陈琳冷汗涔涔,一张小脸毫无血色,伸手摸上额头,滚烫。 该死的她居然忘了陈琳还中了药,眼下药效发作,得赶紧回去给她医治才行。 “不行,我们得赶紧回去,快,丢掉马车,我们用轻功飞回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自作自受 看着陈琳逐渐恢复正常体温,苏诺儿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陈瑾还等在外面,见她出来,立即起身问:“怎么样了?” “没事了,等一会儿就会醒了。”苏诺儿刚坐下来想喝口水,就见屋外都挂起了灯笼,随口问了一句,“哎,不过年不过节的,挂的什么灯笼啊?” 陈瑾解释道:“是陈柔她,从宫里被接回来了。” “咳咳,”苏诺儿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在旁边装无辜的凉月,明知故问道,“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瑾犹豫一下,想着苏逸也算是他的朋友了,便直接坐下来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说来话长,前面的恩怨我就不再说了,在今晚,陈贵妃请皇上去她的寝宫里吃夜宵,谁知皇上到的时候,却看见却看见陈贵妃和侍卫私通!皇上大怒,下令将陈贵妃打入了冷宫,这刚出了陈贵妃的寝宫,宫里巡夜的侍卫就发现了泡在湖里奄奄一息的陈柔了,打捞上来,唉,说来也是难以启齿,陈柔她是全身赤裸着的,就这么让所有人给瞧了个正着,本来皇上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又发现了陈柔,当即下令将我父亲母亲召进了宫,受了好一顿训斥才把陈柔给连夜抬了回来,现在父亲母亲估计是在惩罚她吧,看样子今晚是谁都别想睡觉了。” 苏诺儿挑眉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道:“竟然会有这种事情,那你现在为什么还在这里?” “嗯?”陈瑾不解。 苏诺儿道:“你傻呀,陈柔现在正在受罚,要是她说自己是被人害的呢?不仅这惩罚落不到她身上,你父亲估计还会因为怜悯她而重新疼爱她,哦应该说是因为愧疚而补偿她。总之你现在应该去告诉你父亲,陈柔的所作所为,不然失去了这个机会,陈柔东山再起,那你们兄妹俩这日子又要不太平喽。” “这”陈瑾犹豫微微摇头,道,“怎么说,她也是我二妹” “你可拉倒吧!”苏诺儿及时打断他,提醒道,“这位大哥,你可别忘了,害你亲妹妹摔伤腿的是陈柔,给你亲妹妹下毒害她险些残疾的也是陈柔,还有,看来在宫里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不全面啊,我告诉你吧,今晚要不是我去的及时,你亲妹妹,陈琳,可就被那些人给糟蹋了!” “你说什么!”陈瑾腾地站起来,“你刚才说什么?陈琳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娘子,再给他好好讲一讲事情经过。” 于是凉月把陈贵妃召陈琳进宫喝茶、谈话内容、给陈琳灌药、以及派人企图玷污陈琳的所有经过,都原原本本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现在知道了?你的一时心软,饶过的可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就算你心软放过她,她也不一定会领你这个情。说不定,她回报你的,会是更加疯狂的报复!”苏诺儿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现在的陈柔与曾经的苏霜儿又何其相像 听完了事情经过,陈瑾反倒冷静了下来,对着苏诺儿深深地鞠了一躬,郑重道:“苏兄,琳儿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从此你就是我陈家的恩人,日后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苏兄尽管开口,只要陈家能办到的,就一定不会推辞!” 苏诺儿赶紧起来虚扶了一把,客气道:“哎呀大家相识一场嘛,举手之劳,陈兄不嫌我多事就好。” 陈瑾道完谢,接着道:“苏兄劳累了半夜,快些去歇息吧。我这就去将所有的事情禀明父亲!” “如此最好,那你快去吧。”苏诺儿欢快的挥了挥爪子,看着陈瑾出去,这才收起了笑容。 “你这也太狠了,虽然陈柔很坏,但是我怎么觉得,咱们有点欺负人啊!”凉月有些同情起陈柔来。 苏诺儿闻言赏了她一个爆栗,“我可以十分确定,是你说要一劳永逸把陈柔丢下水的,不是我。” 凉月有些郁闷:“那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狠啊,毕竟,她也没做过伤害我的事情呀。” 苏诺儿道:“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可以换位思考一下。你想一下,如果你在大街上看见有小偷偷东西,你是装作没看见还是会上去把那个小偷抓住教训一顿?” 凉月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上去打得他连亲妈都不认识啊!” 苏诺儿道:“这不就得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无论是小偷也好陈柔也罢,性质都差不多的,哦不对,陈柔的性质应该更恶劣一点,她都开始害人了,如果我们不解决掉她,那就会让她去害更多无辜的人,如果是这样,那和面对小偷时装作没看见有什么两样?” 听苏诺儿一席话,胜读两年书。 凉月终于恍悟,从自己的纠结里走了出来。“也对哦!这说明我有一颗侠士的心,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苏诺儿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微笑来,道:“更何况,现在的下场,也是她自作自受得来的。” 天大亮。 据晨间新闻专员凉月报道,陈贵妃被皇上赐了一杯毒酒了结了生命,对外说是染重疾而亡,尸体别说是安葬了,直接让小太监裹了一张草席子给丢到了乱葬岗。而陈柔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谋害嫡女这一条罪名,就足够让她万劫不复了。最后也是对外宣称染重疾而亡,实则是被活活打死了。 “一夜之间,就发生这么多事。唉。”新闻专员凉月趴在苏诺儿床边有些感慨道,“你说做人安安分分的不好吗?非要搞事情,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吧,真不知道她们是真的蠢还是假聪明。” 苏诺儿仰面躺在床上,听着凉月的感慨不禁看了她一眼,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人一旦有了欲望,就会生出邪念,邪念害人,也害自己。35xs那些最后得不到好下场的人,大都是些贪婪不足的人,不懂得及时收手,只想着想要更多,永远都不满足。 当欲望越来越膨胀时,他们就会被这些欲望啊邪念啊所操控心神,干的坏事越多,就越难收手,即使等到哪天他们后悔了,想要收手了,可也已经晚了,因为坏事做的太多,已经无法回头了。 所以有的人选择了就地伏法,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而有的人嘛,就干脆选择一错到底,一条路走到黑,所以下场就会很凄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没什么值得唏嘘的。” 凉月眨着星星眼看着她,崇拜道:“我发现你大道理懂得好多啊!这是不是你经常说的心灵毒鸡汤?貌似很有道理啊。” 苏诺儿坐起来,摸摸凉月的脑袋,露出了母亲一般的慈祥微笑,道:“乖,是你经历的太少了,所以和白痴一样,容易和敌人站成统一战线。” 在苏诺儿的眼里,现在的凉月就像是一只不会拆家的二哈,嗯,很贴切。 陈府处理完乱七八糟的事情,陈家家主第一件事就是邀请了苏诺儿去书房密谈。 陈家家主也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直接开门见山就问:“苏大夫帮了我陈家这么大的忙,不是陈某不相信苏大夫的为人,而是我陈家为了感谢苏大夫的恩情,特意来问一问,苏大夫来我们乌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我陈某能帮上的忙,一定帮。” 苏诺儿心想这倒是个爽快人,不由微微一笑谦虚道:“恩情倒算不上,顶多就是多管闲事罢了,但是既然陈家主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陈家主道:“请讲。” 苏诺儿道:“实不相瞒,我是怀凉来的,现在成安怀凉两国交战,我听说你们乌月也要起兵,这次前来你们乌月,就是为了进宫面见你们皇上,商讨结盟事宜。” 陈家主微微吃惊,但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依旧和气道:“原来苏大夫的身份果真不简单,那现在看来,那位小娘子身份也不简单吧?” 苏诺儿微微一笑道:“确实,她是怀凉的二公主。” “呀。”这下陈家主确实是惊讶了,连忙问道,“既然是二公主亲自前来,何不直接进宫面见皇上?” “陈家主,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皇上是什么脾性,你比我们更为清楚,若是我们贸然进宫,手里没个可以护身的筹码,你认为,我们还能安全的出来吗?” “这”陈家主不禁有些汗颜,尴尬道,“这倒也是,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所以,我现在需要陈家主你的帮助。”苏诺儿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你们乌月最近是不是有传染病爆发?我可以治好,但是这个我只能当做进宫后护身的保命符,陈家主宅心仁厚,一定不会舍得我死在你们乌月的大牢里吧?” “这”陈家主一听她可以治疗那些疾病,不确定问道,“你当真可以治好?” 苏诺儿肯定道:“自然可以治好。” “你容我想想。”陈家主陷入了深思。 苏诺儿也不着急,自己慢悠悠的喝着茶,等着陈家主的答复。 许久,陈家主起身,对苏诺儿伸出了手:“好,我答应你,你只管进宫就是,其他事情我一定替你安排周全,保你们平安无事。” 苏诺儿亦是笑着起身,郑重的与陈家主握手道:“陈家主果然以天下苍生为重,我出宫后,自会把药方交给你。” 进宫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翌日,陈家主亲自把苏诺儿和凉月送进了宫中,足足等了三个时辰,苏诺儿和凉月才出来。 苏诺儿倒是没什么可表达的感情,脸上神色淡淡,步伐轻快的走了出来。 凉月却是一脸愤愤,不大乐意。 陈家主连忙过去,问:“如何了?” 苏诺儿道:“一切顺利,已经订好了合约。” 陈家主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既然皇上已经答应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苏诺儿只是笑着点头,三个人上了马车,这才赶回了陈府。 凉月和苏诺儿一辆马车,也没有旁人,凉月愤愤道:“真是气死我了!那个皇帝老头是什么态度!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他是皇帝就了不起啊!居然摆那么大的架子,实在是气人!” 苏诺儿只是笑着听她抱怨,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其实乌月皇帝会小小刁难一下他们倒也在苏诺儿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乌月皇帝竟是如此幼稚,以为晾着他们就可以显摆自己的威风了。 当真是,又好笑又让人无语。 “居然让我们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气死我了,以为晾着我们我们就会怕了他吗,太气人了。”其实也不怪凉月如此气愤,她是公主,从小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什么好的东西都是排着队的等着她来挑,哪里等过别人? 苏诺儿道:“好了,其实这样也挺好,你想,如果他事先不刁难我们一下,那我们倒要防着他有什么后招,他叫我们等,其实也就是告诉了我们他的态度,他同意结盟,才会如此摆架子。你再想,他是一国皇帝,总不能我们一去了说要结盟,他就立马同意吧,那样多没面子,还会让人以为他好欺负,以为乌月没有实力所以皇帝才这么好说话。你就不要再气了,反正我们目的达到了。” 凉月闻言撇了撇嘴,道:“就是觉得他摆架子让人觉得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苏诺儿笑道:“这就让你生气了?果然还是小孩子,以后你长大了,会发现让你觉得气愤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打个比方说,要是你在乎的人生病了,得三叩九拜去寺庙求平安符,但是当你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首的爬上了山,可方丈却避而不见。这时候你会不会更生气?难道你觉得方丈耍了你你就要把寺庙给拆了吗?你会发现即便你再生气,再委屈,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求着方丈给你平安符。 这就是生活,有很多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有时候你越想着好事,生活就越给你开玩笑,所以啊凉月,改改你这脾气,学会低下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柔克刚,受益的还是你自己。” “那顾若白也是这样吗?” “什么?” 凉月重复问道:“你不要逃避,我问你,你和顾若白之间,也是因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才分开的吗?” 苏诺儿笑笑,倒是没逃避这个问题,却也没打算正面回答。“或许吧,我也不知道。” 凉月却是急了,“什么叫你也不知道?这不叫回答,你这叫逃避问题。” “吁——” 马车忽然停住,苏诺儿掀开帘子正想问怎么回事,谁知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美如星辰的眸子里。 白衣美人儿聘聘婷婷,脸上虽是戴了面纱,一双美眸却是美得夺人心魂,可想而知,这面纱下,该是怎样绝美的容颜。 陈家主在一旁恭敬行礼道:“见过三公主,不知三公主此次回来,可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寿辰?” 白衣美人儿原来就是乌月的三公主,陈月颖。 陈月颖虚扶一把将陈家主扶了起来,笑着开口道:“正是,母后寿辰我怎敢不回来,正好那边近日无事,我便提前几天赶了回来。陈大人这是?” 陈家主赶紧解释道:“这两位是怀凉来的使者,皇上命我陪着好好游玩一番,这不正要回府,就碰上了三公主回来。” “如此,陈大人请便。”陈月颖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到苏诺儿身上,微微一笑,领着丫鬟们走了。 凉月好奇,问道:“陈家主,这天仙似的三公主经常不在皇宫里吗?难道说已经婚配了?所以才不常回来?” 陈家主显然心情很好,解释道:“我们三公主可是我们乌月的骄傲,文武双全又貌比天仙,天之骄女自然要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来相配,成安的天雪山你们知道不?天雪山上有忘忧阁,那忘忧阁阁主可是云端上的人物,俊美无双,谪仙一般清高淡雅。我们三公主心系那阁主许久,听闻两人就要定亲了,哎呀,真是我们乌月有福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云月教一探究竟 怀凉边境。闪舞 “眼下安盛横行霸道,根本就不给我们施展的机会,当真是可恶!”营帐里,苏念华气的砸了茶杯。 小将军苏齐连忙劝道:“父亲息怒,就算再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安盛对我们处处打压,无非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出兵而已,不如我们静观其变,若是这一场他输了的话,皇上定会怪罪于他,到时候领兵出战的人可就只剩下我们了。” 苏念华听了,唉声叹气道:“说的倒是简单,安盛怎么说也是国丈,皇上就算生气,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帐外小兵来报:“报——安将军大败怀凉,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什么?”苏念华连忙站起来,有些不可置信,“你说安盛赢了?” 小兵道:“正是!” “那,唉,总算是赢了一回。”苏念华倒也放下心来,挥手叫小兵下去了。 苏齐道:“看来安将军也不是只会逃跑,这次赢了,说不定又要耀武扬威了。” 苏念华沉吟,“罢了,我们只管做好防御就行,其他的,任由安盛去吧。” 自出兵讨伐怀凉到现在,他已经不想费心思和安盛斗下去了,只盼着战事早些结束。要知道,现在成安的百姓们还在遭受蝗灾之苦啊! 傅羽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苏诺儿叫他保护苏清荷的安全,他就当真寸步不离苏清荷,能跟着尽量跟着,绝不让苏清荷离开他视线之外。 苏清荷有他陪着,心里是既高兴又恼怒,几次质问他为什么要来跟着她,傅羽却是不回答,只说是受人所托。苏清荷不傻,这天底下能支使傅羽做事的人,大概,也就一个苏诺儿了吧。 “我说的很明确了,不需要你保护,你还是走吧。”苏清荷现在一看到傅羽就能想起苏诺儿来,一想到她,心里就闷得难受,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苏清荷就认为自己这是讨厌苏诺儿,因为讨厌她,所以连带着也讨厌傅羽。 傅羽神色淡淡,依旧是跟着她。 苏清荷突然停下脚步来,转身怒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叫你走,你怎么还不走?” 傅羽道:“受人所托,现在还不能走。” 苏清荷一下子涌出眼泪来,有些委屈的质问他:“要是没有人拜托你呢?你还会不会来保护我?” 傅羽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费解,反问:“为什么要来?” “呵呵”苏清荷冷笑出声,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嘲讽道:“你回去告诉她,我不需要她的怜悯!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们对我好我就要接受?告诉你!在我心里,在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苏清荷指着自己的心脏处冷冷道,目光很是冷漠。 “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对于我而言,只是施舍罢了,我不需要。所以,请你离开吧。” 傅羽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开口道:“她是关心你,我也一样。” 苏清荷冷笑:“我说了,我不需要!她的所谓的关心现在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你的也一样!” 傅羽终于有了一丝神色变化,似乎很不理解苏清荷为何会变成这样。既然她不需要,那他走便是。不过—— “如果没有诺儿,你我就不会相识,她是无辜的,你不该恨她。是你太偏执了,认为这一切都是她欠你的,坦然说,就算是没有她,我也绝不会喜欢上你。” 傅羽淡淡的留下这一句话,转身走了。 苏清荷愣愣的呆在原地,许久,眼泪汹涌而出。 怀凉这边。 凉嫣心情颇好的正喝着茶,凉辰气呼呼地进来,问她:“皇姐,怎么回事,这还没开始打呢,你怎么就下令撤退了?” 凉嫣眯眼一笑,招手示意他过来坐。闪舞“来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凉辰一听,连忙问道:“什么好消息” 凉嫣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先给我捏捏肩再说。” “什么好消息呀,皇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呀。”凉辰听话的给凉嫣捏着肩膀,一边催促道。 凉嫣嘿嘿一笑道:“这好消息嘛,自然是,苏诺儿要回来了呀。” “什么?”凉辰一时激动,手下不自觉用了力,惊喜道,“小姐姐要回来了?” “疼疼,你先松爪子再激动。”凉嫣的肩膀被他捏的险些脱臼,不由有些酸道,“这小姐姐一回来,就是不一样哈,你看都把我们八皇子激动成什么样了,啧啧。” 凉辰耳根一红,嘿嘿道:“那小姐姐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好去接她。” 凉嫣无奈道:“你呀,我只是接到了她的回信,说是就要从乌月启程回来了,你着什么急?” 凉辰笑脸一垮:“空欢喜啊,从乌月到这里,起码得五六天呢。” “所以,你就安分守己等着,这撤退防守也是你家小姐姐嘱咐的,怎么样,现在还有意见没?”凉嫣笑着点点他的脑袋,心里感叹道,她家的弟弟看来是长大了啊 乌月。 凉月躺在床上感叹:“现在事情终于都解决了,真是不容易啊。不过我们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不走啊,真想快点回去。” “哎,你怎么不说话啊。” “想什么呢?”见苏诺儿始终不说话在发呆,凉月翻身下床走到桌边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哎,回神了回神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苏诺儿终于回神:“啊?你叫我?” 凉月无奈道:“叫你半天了,你发呆想什么呢?” 苏诺儿眸光一暗:“我在想,陈月颖。” 凉月不解:“你想她干吗?虽然她长得漂亮,但也不用你这么入神啊。” “怎么说话呢。”苏诺儿白了她一眼,一脸沉思道,“我在想,乌月东面有一地段处,三面环山,里面是一个教派的基地,叫什么云月教,而教主,就是这个陈月颖。” 凉月蹙眉,看着她没说话。 苏诺儿继续道:“我想去那里一探究竟,也算是去了解了解这个教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凉月纠结问道:“你不会是”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凉月忽然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问道,“这,她,陈月颖她不会是” 苏诺儿点头:“陈家主说的没错,若白要娶的人,就是陈月颖。她不只是乌月的三公主,更是云月教的教主,我猜,她手里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才让景云不惜一切也要得到。至于是什么东西” 凉月接话:“那我们去看看不就好了!” 苏诺儿点头,“我打算今晚辞别陈家,直接去云月教一探究竟。” 云月教教派一众都在一座无名山上,无名山三面环山,只有朝向乌月皇城的西面没有山脉阻挡,倒是个好地方。 苏诺儿和凉月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爬上了无名山,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山上有巡逻的人就发现了他们两个,几个人跑过来团团围住他俩,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无名山?” “哎哎,刀剑无眼,小心误伤,小心误伤。”苏诺儿拉着凉月站起来,小心的拨开那闪着寒光的剑锋,嘻嘻笑道,“我们是慕名而来,怎么能算是擅闯?” 巡逻的带头男子生的倒是俊俏,可脸上并无过多表情,甚至在听了苏诺儿的话后露出一丝怀疑来,不由分说招手吩咐道:“将他们两个丢下去,无名山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慢着——”苏诺儿伸手阻止了他们,慢悠悠道,“听说这云月教的教主是个知书达理的美人儿,怎么教出来的手下竟然这么蛮横无礼?” “你!休要废话,给我丢下去!”带头男子看来是蛮横惯了,见苏诺儿居然敢不知死活的顶撞他,很是恼怒,再次叫人把人给丢下去。 苏诺儿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突然出其不意飞起一脚就踢上了那人的脑门,带头男子整个人像倒栽葱一样,呈弧线优雅的飞出了一米远。 “既然你的主子不肯教你待人接客之礼,那我只好亲自教你做人不能蛮横无礼喽。” “这”其他人见老大被打伤,犹豫着不敢再上前,其中一人问道:“你们到底是谁?闯入我们无名山有什么目的?” 苏诺儿道:“早说了,我是来拜访你们教主的。” “可我们教主几天前就已经下山了。现在不在,你们还是等过几日再来吧!” “哦?”苏诺儿忽然笑笑,“可明明几个时辰前,我还看见你们教主回来了呢,怎么,你们教主避而不见是几个意思?” “你!”那人正要反驳,忽然被同伴拉了拉袖子,回头一看,立即恭敬跪地行礼道,“参见教主!” 陈月颖依旧是一袭白衣,山风习习,白色衣摆随风飘动着,很有灵性的美感。 她开口,声音也是如黄莺歌唱般婉转动听,让人觉得无限亲切。“既是慕名而来,那便请进吧。” 说着,竟是亲自将苏诺儿给迎了进去。 无名山上好几处宫殿,最大的那一处就是主殿了。陈月颖领着两人进了主殿,吩咐上了香茶,这才将脸上面纱给解了下来。 肤若凝脂眉眼动人,果然是个极好的美人儿。 陈月颖笑意吟吟,道:“早听说你是个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后一场战争 “早就听说你是个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月颖笑着请苏诺儿和凉月喝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诺儿。 苏诺儿并不惊讶她能看出来她是女儿身,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来,将脸上的易容术撤掉,露出了原本的样貌来。 苏诺儿微微笑道:“擅闯无名山原是我们不对,还望教主不要怪罪。” 陈月颖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惊艳,心里暗道,还是低估了这个苏诺儿啊。“哪里,来了就是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才是。方才手下人多有冒犯,还望苏姑娘不要介意。” 苏诺儿和陈月颖两个人互相客套,不着痕迹的各自试探着对方。坐在一旁的凉月却是心里暗暗惊讶,这这这,她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觉得陈月颖的眉眼和苏诺儿的有一丝相像? 实际上还真不是凉月眼花了,陈月颖与苏诺儿两个人,的确有些相像。但只是有那么几分像而已。凉月在一旁暗暗观察,越看越觉得这个陈月颖脸上的笑容太假了,给人一种疏离而又危险的感觉。 陈月颖是冰山美人,一尘不染,仿佛只存在于云端,叫人亲近不得。 而苏诺儿的美丝毫不输于陈月颖,甚至于更胜一筹,相比于陈月颖的冰冷,苏诺儿眉宇间更多了一丝英气,举手投足间丝毫没有小女儿家的忸怩,倒是更像头顶王冠的霸气女王。 凉月在心里默默地给陈月颖打了个大叉号,下了定论:这个人的端庄美丽太刻意了些,外表清纯美丽,可眼里尽是风霜,实在是个危险人物。 “不知苏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陈月颖笑着问道。 苏诺儿回之一笑,道:“听闻无名山上有一处泉眼,对于治疗外伤最为有效,因此慕名而来。闪舞” “哦?不知是何人受伤了,让苏姑娘亲自来取泉水?”陈月颖看了一眼苏诺儿旁边的凉月,心下更为惊讶。听闻怀凉二公主嚣张毒辣,可现在却像个小丫鬟一般跟在苏诺儿身后,看来,这个苏诺儿并不像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啊。难道说,她接收的消息有误? 苏诺儿道:“是一个朋友,受了伤无法前来,只好我来代跑一趟。” 陈月颖点头,“原来是这样,实不相瞒,那处泉水的确有促进外伤愈合的功效,但前几日泉眼突然干涸,我到现在也没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恐怕是帮不了你这个忙了。” “干涸了?”凉月突然出声,“不是这么巧吧,怎么我们一来,泉水就不流了?” 陈月颖解释道:“确实是干涸了,两位若是不相信,我可以领你们去看看。” 凉月还真就把陈月颖的客气话给当真了,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看看吧,万一我们到了,那泉水就流了呢?” 陈月颖顿时一噎,显然没料到凉月会如此不识趣,但自己说过的话又不能反悔,只好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端着大方得体的笑容领着他们去看那处泉眼。 刚到了山后的凉亭里,就有侍女来报:“教主,阁主大人来了。” 苏诺儿立即停住了脚步,浑身一僵。 陈月颖喜道:“他果真来了,快,领我过去。”说着,歉意的对苏诺儿和凉月笑笑,“失陪一会儿,我未婚夫来了,你们就先在这里看看风景,我一会儿就过来。”说完,领着侍女急匆匆的走了。 苏诺儿这才僵硬的转过身,冲着满目担心的凉月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两个人沉默片刻,凉月忽然愤愤道:“我呸这世人都知道,你和顾若白青梅竹马早就互定终身,怎么就成了她陈月颖的未婚夫了!诺儿你别伤心,我们也过去,倒要看看这个陈月颖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着拉着苏诺儿就要过去,苏诺儿抽回了手,摇头道:“罢了,我与他,早就恩断义绝了。35xs” 凉月急了:“什么叫恩断义绝?你快省省吧,你明明那么爱他,为什么不过去找他?我就不相信他能变心!那个陈月颖只不过是和你有一丝相像罢了,哪里比得上你好了?我不管!今天就得让顾若白给个交代!” “够了!”苏诺儿突然道,“不用了,去了也是三个人难堪罢了,若白他,向来最听他师父的话,景云叫他娶陈月颖,他便不会违抗。就算去了,要一个交代,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让他为难罢了。” 倒不如,成全他。 “你”凉月忽然噤了声,悄悄扯了扯苏诺儿的袖子,示意她抬头往前看。 凉亭外不远处,陈月颖与顾若白肩并肩站着,陈月颖笑颜如花,指着苏诺儿这边道:“苏姑娘来了,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顾若白神色淡淡,视线直直的朝苏诺儿看过来,苏诺儿也不躲,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隐忍复杂,一个冷漠绝情。 陈月颖见顾若白只是盯着苏诺儿那边看,心里怨气横生,手主动挽上了他的胳膊,笑意吟吟道:“苏姑娘似乎不认识你了呢,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冷漠啊。” 苏诺儿目光落在两人挽着的胳膊上,唇边缓缓绽开一抹灿烂的微笑,对凉月道:“我们走吧。回怀凉。” 刚转身,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涌了出来,可她不敢转身,怕再看到顾若白与陈月颖亲密的样子,也怕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冲上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目送苏诺儿走远,直到背影看不见了,顾若白垂眸,眼底怅然若失,这时才终于看见陈月颖的手正挽着他的胳膊,顿时周身寒意四起,冰冷如利刃的目光直视陈月颖,冷漠道:“松开。” 陈月颖顿时胆怯,但还是不死心的拉着他的袖子,软软的撒娇道:“若白哥哥你怎么了干嘛突然对颖儿这么凶” 顾若白的目光冷的能冻死人,忽然一抬胳膊甩开了她的手,两指拂过衣袖,下一秒被她碰触过的衣袖竟齐齐断落,不留一丝情面。 顾若白满目厌恶,冰冷而又疏离道:“陈教主,还请自重。” 五天一晃眼就过去,苏诺儿和凉月赶回来时,正是怀凉和成安交战的时候。 凉嫣和凉辰都上了战场,苏诺儿没有停歇,直接去了两军交战处。 两军交战,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残肢断腿到处都是,可想而知战况究竟有多激烈。 苏诺儿满目震惊,正想抬脚迈过一具尸体时,忽然被那“尸体”抱住了小腿。 “救,救,救救我”这人的两条腿已是全部被砍断了,肚子里的肠子早吸引了许多蝇虫来,很是让人作呕。 苏诺儿连忙蹲下来掏出药瓶想要给他喂一颗续命丸,可那人已是松开了手,在生命的弥留之际,他的眼角滚落了一滴泪来,眼里浓浓的求生欲望渐渐散去,最终还是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没了气息。 “你醒醒,你醒醒,你”苏诺儿双手微颤,手里的药瓶落在了地上,药丸滚落出来,白色的药丸与地上已经黑了的血迹形成鲜明对比,无声无息的诉说着这场战争有多么残酷。 苏诺儿站起来,抬眼望去,尽是尸体,无一活口。 此时凉嫣与苏清荷打的难解难分,两人已经打了一百多回合,可依旧没能分出个胜负来。 苏念华这边担心女儿安危,一声令下率先进攻:“给我冲!杀尽怀凉蛮子!” 一时间,成安军队与怀凉军队一齐混战起来,进攻的呼喊声,兵器交撞声,战马嘶鸣声,响彻整片土地。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却也比不上地上的血迹刺眼,风声嘶吼,战马悲鸣,士兵悲壮。 这一场战役注定了是最后的战争,也注定了这些生命要在这场战争里死去。 “锵”的一声,苏清荷手里的长枪被挑掉,接着胯下的战马突然悲切的嘶鸣一声,倒地死了。 “你输了。”看着被摔下马的苏清荷,凉嫣扔掉了手里的长枪,跳下战马抽出佩剑来,直指她的心脏处,面无表情道,“是乖乖做我的俘虏还是受死,你选一条。” 苏清荷双眼猩红,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不停倒下的士兵们,满目决然道:“做你的俘虏?做梦”话音未落,她已是自己抓住了长剑,往自己胸口送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尖要没入苏清荷胸口的那一瞬,一根银针飞速没入她的手中,紧接着整个人被捞进了一个怀抱里,苏清荷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诺儿你”凉嫣满目复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苏诺儿。 苏诺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欠你一条命,她我必须带走。” 凉嫣忽然扭过头去,忍住了眼里的泪水道:“我势单力薄中了圈套,苏清荷逃走了,我没能抓住她。” “多谢。” 苏诺儿带着苏清荷离开了,凉嫣只是目送她们离开走远,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转身又加入了无休止的杀戮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恩断义绝 三天三夜的厮杀,以成安惨败为收场。 成安三十万兵马,死于杀戮的,足足有二十七万人。剩下的伤兵残将,皆被怀凉与乌月活捉。 据九州大陆风云志所记载,成安元年九月,初,成安国破。 皇帝安九辰与其宠妃安知苑被押入怀凉地牢,生死未知。成安土地以中央皇城为界限,皇城和皇城以东的土地均归属于怀凉所有,皇城以西的土地均归属于乌月所有,两国结盟,立下条约永不侵犯对方国土。 成安一国,从此在历史上被永远除名。 天雪山。 “若是成安能够安分守己,又怎会迎来这国破之祸。人若是没了自知之明,等待他的就只有杀身之祸。” 景云和顾若白并肩站在一处,自山顶往下俯瞰天下众生。 听到师父的警告,顾若白忽然笑了。 景云问:“你笑什么?” 顾若白神色嘲讽道:“我笑那些沉沦于名利中的俗世人,明知名利皆是一场空,却还要拼死挣扎,最可悲的,莫过于此。” 景云神色不快,道:“我不管你笑的哪般,这三公主你是娶定了,别再妄想逃走去找那个苏诺儿,我告诉你,只要你再去找她一次,我就让她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师父!” 顾若白痛苦道:“师父,你常说爱恨皆空,劝我放下。可你自己呢?义母选择嫁给了诺儿的父亲,所以你就由爱生恨,恨不得要毁了苏家的一切,请问师父你有没有做到放下爱恨呢? 诺儿又何其无辜,命运是她选择不了的,她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而现在我又离她而去,薄情寡义的人是我,罪该万死的人也是我,师父,诺儿她是无辜的,就请你不要再伤害她,否则——” “否则怎样!你还敢反了不成!”景云怒不可遏,怒斥道,“混账东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顾若白掩去了眼底的痛苦之色,双膝跪地,郑重道:“师父,我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徒儿好,可复国报仇却从来不是我的志向,我的愿望不过是陪着诺儿共度余生罢了,哪怕做个普通人,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就甘之如饴。 现在成安国破,前朝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什么传国玉玺,什么光复顾氏一国,徒儿统统不稀罕,师父也别再逼着我去娶那个教主了,就算她手里有母亲留下的传国玉玺又怎样,她喜欢拿着就拿着吧,徒儿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更何况,我答应过诺儿,此生只娶她一人,非她不娶” “混账!”景云当真是气急了,一掌拍向顾若白,怒斥,“你若再敢提起这话,我就杀了她你信不信!” “师父!”顾若白闭了闭眼,嘴角溢出的血丝擦也不擦,目光决然道,“师父,徒儿无心参与复国之争,一直以来都是。师父想要复国,不如培养一个听话的傀儡。” 景云仿佛猜到了顾若白的意图,仰天长啸痛苦道:“孽徒,孽徒啊!” 顾若白伏地叩首: “师父,这第一拜,是感谢您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请恕若白不孝之罪,日后再不能常伴师父左右服侍。” 再叩首: “这第二拜,是徒儿要辞去这阁主的位子,从此天下苍生与若白无关,我在乎的,只有一个苏诺儿。闪舞” 三叩首,他额头上已是沁出鲜血来: “这第三拜,是日后我与诺儿成亲时要拜您的,今日,就先提前拜过。” 三拜拜完,顾若白站起身来,与景云直视。“以前您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再计较,可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您的徒弟,日后若是再做伤害诺儿的事情,若白定会不留情面。” “这一身武功是您传授给若白的,今日,若白如数奉还。” 说着,等不及景云阻止,顾若白已经自断经脉,废去了一身修为。 “若白哥哥!” 躲在他们身后的白灵儿再也忍不住,哭着跑过来扶起了顾若白,哭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恩断义绝吗!就算是要离开,也不用这么残忍啊!” 看着口吐鲜血不止的顾若白,景云浑身颤抖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怒喊道:“滚!给我滚出天雪山!从此之后,你我师徒二人再见,就是陌生人,我也没有你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徒弟!!” 白灵儿哭着跪下来:“师父,若白哥哥他现在什么都没了,师父,徒儿白灵儿请命离开天雪山,追随若白哥哥,自此之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景云仍旧闭着眼,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道:“都走吧,你我三人,恩断义绝。” 不知过了多久,景云慢慢睁开眼睛,一行浊泪毫无征兆的滚落了下来,砸在了地上那摊刺眼的血迹上。 景云痛苦倒地,伸手摸着那摊血迹,哭的像个无助的婴孩。苍老的声音飘荡在风里,最终随风逝去。 顾若白硬撑着下了山,刚到了山脚处,就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若白哥哥!若白哥哥!”白灵儿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手足无措的抱住了顾若白的身体,哭了半晌,忽然想起她身上还带着苏诺儿曾经给她的信号弹,看看天色,已是傍晚。 白灵儿哭着放出了信号弹,抱紧了顾若白,祈祷道:“臭女人,你可千万要来找我们啊,不然,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呜呜” 苏诺儿带着苏清荷离开了怀凉,去了迷雾森林里的竹林。 苏清荷醒来时,苏诺儿正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进来,见她醒了,将汤药放在桌上,走过来把她扶了起来。 “为什么要救我。”苏清荷别过头去,显然是不想看见苏诺儿。 “我不能看着你死。”苏诺儿并不想多做解释,端过药碗来,轻声道,“你身上有伤,把药喝了吧。” 苏清荷厌恶的看她一眼,伸手将她手里的药碗打落在地,再次别过头去,“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苏诺儿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慢慢收拾好,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苏清荷默默流着眼泪,心里的委屈怎么也发泄不完,最终放声大哭。 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救她回来!爹爹和兄长还在浴血厮杀,她为什么要离开战场 对了,父亲和哥哥! 苏清荷忽然擦了擦眼泪,知道苏诺儿就在外面,叫道:“你进来,我要吃肉,你去打猎。35xs” 苏诺儿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是真的饿了,便点头:“好,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等着苏诺儿走了,苏清荷挣扎着下床,找到自己的佩剑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竹林,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苏诺儿拎着两只山鸡回来,见到屋里空无一人,仿佛早就料到一般,并不意外。 桌上留着一张字条,是苏清荷的字迹。 “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会还的。我走了,别再来找我。” 苏诺儿叹息一声,将字条仔细收好,默默地放开了手里还在挣扎的山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旁人永远无权干涉。 夜空忽然被一串灿烂的烟花照亮,苏诺儿看了看方向,突然变了脸色。“是灵儿?她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苏诺儿飞身离开了迷雾森林,往天雪山而去。 白灵儿带着顾若白行动不便,而且顾若白的身体实在太虚弱,她也不敢让他多动一下,因此就在山脚下寻了个无人住的草屋,暂且安顿了下来。 一大早,白灵儿就悲催的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可以给顾若白服用的药丸了,犹豫再犹豫,白灵儿只能将草屋的门锁好,自己则是去了皇城看看有没有开张的药铺。 苏诺儿一路赶到天雪山,却发现天雪山早已封山,进不去了。无奈,只好原路返回下山。 “等等,这好像是灵儿的发簪?”苏诺儿眼尖的发现前面一棵树上挂着一支发簪,取下来细细一看,就是白灵儿故意留下来的记号。 寻着发簪指示的方向一路走过去,到了山脚下,除了不远处一间茅草屋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苏诺儿向那间茅草屋走过去,发现门前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在砸门,一边砸一边气势汹汹的喊着:“里面的人给爷滚出来快点开门!” “快点开门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少废话,给我砸!” 一句话落,门上的铁链被砸了个稀巴烂。 混混头头骂骂咧咧的踹开门,“什么破玩意,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捂得这么严实。你们几个,给我进去搜!” “住手哪里来的混混,还不快滚” 苏诺儿走过去,厉声呵斥道。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美娇娘啊,瞧瞧这水灵灵的小脸蛋,可真好看啊。”混混们见苏诺儿走过来,非但不怕,反而一个个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摩拳擦掌向苏诺儿走了过去。 混混头头猥琐惯了,见到有些姿色的女子就走不动道,更别说见到苏诺儿这样的,简直流着口水向苏诺儿伸出了爪子:“嘿嘿,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如从了大爷我,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苏诺儿嫌恶道:“这是一百两银票,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哎呦!”混混头头两眼放光的将银票一把夺了过去,心道这个小娘子还怪有钱的,因此嘿嘿一笑道:“这么一点,你打发要饭的呢!” 说着竟然伸手过来要摸苏诺儿的胸口,“让大爷我看看,这里是不是还藏着银子呢?” “不知死活。”苏诺儿蹙眉,一脚踢上他的太阳穴,混混秃头被踢得在空中翻了个身,仰面倒地,眼睛还没闭上,直接没了气息。 苏诺儿冷眼扫过去:“还不快滚!” 其他混混见老大都死了,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连跑带爬的逃走了。 走进茅草屋,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 桌上零零散散的摆着几瓶药瓶,床上躺着一个人。 苏诺儿忽然呼吸急促起来,慢慢朝着那张床走了过去,待看清上面躺着的人时,眼泪毫无预兆的涌了出来。 这不是顾若白又是谁?! 苏诺儿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摸上他的脉搏,突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全身经脉尽数断裂,而他体内也没有了真气,显然这一身的修为是废掉了。 “是谁”是谁下了这么重的手伤他至此?苏诺儿擦了擦眼泪,把朱雀给叫了出来。 “你帮帮我,眼下只有你能把他体内的青龙叫出来,你把青龙叫出来,给他疗伤好不好?”苏诺儿恳求道。 九天朱雀显然也没料到顾若白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点头答应道:“好吧,我帮你把青龙叫出来。” “喂,你别在他身体里装死,我知道你在,赶快出来!”九天朱雀进入到顾若白的神识里,呼唤着青龙。 青龙陷入沉睡多日,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谁叫我”青龙抬起头来左右看看,忽然耳朵上一痛,就被人揪住了耳朵。 “好啊,原来你在这里装死呐,我叫你你没听见吗耳朵聋了?”九天朱雀没好气道,“快睁开您那龙眼好好看看,你的主人就快到阎王爷那儿报道了,你还有心思在这睡觉!” “哎呦疼疼,姑奶奶您先松手。”青龙求饶道,“我这就出去,你先放手,疼。” “这还差不多。”九天朱雀这才松了手,与青龙一起离开了顾若白的神识。 青龙看见奄奄一息的顾若白也是大吃一惊,“这这这,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我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 苏诺儿赶紧求道:“青龙大人,拜托你救救他,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青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大人”,不禁有些飘飘然,这一飘就忘了正事,只想着抓着苏诺儿让她再叫一声“大人”来听听。“来再叫一声我听听,叫满意了我就救他。” 反正主人现在正在昏迷,他说的话也不会被听到。 嗯,飘了的青龙大人很放心大胆的调戏着主人的娘子。 九天朱雀忍无可忍,飞起一脚踹上青龙的屁股,怒道:“再啰嗦我就打死你!赶紧救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救人就救人,你干嘛老打我!”青龙大人表示很委屈。 见朱雀又要爆发,青龙赶紧服软:“好好好,我错了。我的主人我还能不救?放心吧,我主人命大,死不了的。” 青龙化为龙身,进入了顾若白的身体里,足足一刻钟,才出来。 “怎么样?”朱雀赶紧扶住有些虚弱的青龙,担心道,“你没事吧?” “嘿嘿。”青龙看到朱雀关心他,满足一笑,道,“放心吧,他的经脉我已经给他修补好了,只需要静养些时日就好了。至于他的修为嘛,我暂时是无能为力了,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养好身体,到了后半夜他应该就能醒来了。” 苏诺儿感激道谢:“多谢青龙大人了!” 青龙挥了挥手道:“没大点事,不要太担心。行了,我头有点晕,先进去休息了,有事再叫我。” 朱雀道:“你不要太担心了,青龙都说了,晚上他就能醒了。” 苏诺儿点头:“嗯,我守着他。” 朱雀拍拍她的肩膀,“有人来了。”说着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外面的白灵儿怀里抱着一大堆药材吃食才回来,远远的就看见茅草屋的门被打开了,大惊失色,连忙冲了进来。“谁!谁在里面!” 苏诺儿抬头:“灵儿,是我。” 终于又见到了苏诺儿,白灵儿慢慢走过来,一下子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快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害我担心,呜呜呜”白灵儿哭的很委屈。 苏诺儿手足无措的连忙哄着她,“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没事了。” 白灵儿从她怀里出来,还是有些委屈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对了!若白哥哥!”白灵儿惊呼一声,连忙去察看顾若白的情况,“完了完了,若白哥哥这么虚弱,会不会失血过多不不不,不会的,我这就去煎药。” 白灵儿忙的晕头转向。 苏诺儿一把拉住她,“先不要忙了,若白没事了,刚才青龙大人已经给他修补好了经脉,没什么大碍了。大概晚上就能醒来。” “真的?!”白灵儿大喜,连连念叨,“真是菩萨保佑,没事了,没事了,菩萨保佑。” 看的出来,白灵儿因为顾若白被吓得不轻,生怕一个疏忽,顾若白就会离她而去了。 苏诺儿犹豫片刻,问道:“灵儿,你能不能告诉我,若白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在无名山看见他时还好好的啊,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她这么一问,白灵儿又想起在忘忧阁里的那一幕,心里又后怕又委屈,“哇”的一声抱着苏诺儿又哭了起来。 “若白哥哥他”白灵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来。“若白哥哥他和景云师父,断绝了师徒关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万年妖又出现 “这第一拜,是感谢您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请恕若白不孝之罪,日后再不能常伴师父左右服侍。” “这第二拜,是徒儿要辞去这阁主的位子,从此天下苍生与若白无关,我在乎的,只有一个苏诺儿。” “这第三拜,是日后我与诺儿成亲时要拜您的,今日,就先提前拜过。” “以前您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再计较,可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您的徒弟,日后若是再做伤害诺儿的事情,若白定会不留情面。” “这一身武功是您传授给若白的,今日,若白如数奉还。” 白灵儿吸了吸鼻子,继续道,“这些话是我偷听来的,然后若白哥哥就自己运功自断了经脉,废了自己的一身修为。” “还有景云师父之所以要逼着若白哥哥娶那个云月教的教主陈月颖,是因为陈月颖的母亲以前和若白哥哥的母亲有些交集,若白哥哥的母亲大概是把顾氏一国的传国玉玺交给了陈月颖的母亲,所以陈月颖为了嫁给若白哥哥,就拿传国玉玺威胁若白哥哥和景云师父,景云师父他,你是知道的,一心想要复国,就连若白哥哥的话他都听不进去,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景云师父逼着若白哥哥和你断绝关系,不然就要杀了你,诺儿,若白哥哥也是被逼无奈的,他为了保护你,所以每次都假装对你很冷漠。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若白哥哥看到成安国破,趁着这个机会向景云师父提出来要离开天雪山一段时日,但是景云师父不允许,于是两个人就吵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若白哥哥顶撞景云师父,两个人吵了一番,就演变成了若白哥哥自废武功修为,还了景云师父的恩情。为的就是能下山来找你。”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比如那个陈月颖,别看她是乌月的公主,其实我最看不惯她了!整天顶着一张和你有些相似的脸厚着脸皮来倒贴若白哥哥,但是我保证若白哥哥都不搭理她的,都是她自己来倒贴。你别误会若白哥哥,即便他偶尔和陈月颖走的有些近了,那也是被景云师父逼的!” 白灵儿一口气说完,擦了擦眼泪,又道:“你这次来了,还会再走吗?” 白灵儿祈求的小眼神很可怜。 苏诺儿捏捏她的脸,摇头道:“放心吧,我不会再离开了。”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啊!”白灵儿这才放心,起身道,“那你在这里照顾若白哥哥,我去做些饭菜。” “好。”苏诺儿点头,心里钝钝的泛疼。 顾若白整个人都虚弱无比,脸上也苍白的犹如透明,如果不是胸膛处还微微的起伏着,根本就看不出他还活着。 苏诺儿轻轻握住他的手,贴近了自己的脸庞,泪水悄然滑落。 “若白,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来找我,你就要把命都给丢了吗?要是你要是你真的走了,那我该怎么办?” 九天朱雀突然现身,语气焦躁道:“先别忙着伤心,我感觉到了万年妖的气息!” 苏诺儿一惊,连忙出去找白灵儿。“灵儿,灵儿?灵儿?” 坏了! 苏诺儿急忙跑进来,拜托朱雀帮忙看好顾若白。“朱雀,你在这里守着若白,我去找灵儿。” 白灵儿刚出门,就被打晕了,刚被用凉水给泼醒了,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掐住了脖子。 “说!苏诺儿在哪儿?” 白灵儿被掐的险些断了气,死命挣扎着,胸膛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黑衣人猛地松了手。 “说!苏诺儿在哪儿?” “咳咳咳”白灵儿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暗骂这是个什么怪物,下手这么狠。一边喘着气一边偷偷打量四周,靠,这是什么鬼地方,阴森森的,她要怎么逃出去啊。 黑衣热见她不说话,又要掐过来,白灵儿连忙躲开:“哎哎,先别动手,我又不是不说,你着什么急?” “那你就快说” 白灵儿眼珠子一转,故意慢慢道:“要我说也可以,但你总要告诉我你是谁吧?不声不响就把我劫了过来,看样子你的武功很高吗,能打得过我的,全天底下也没几个,哎,你到底是谁啊?” 黑衣人很不耐烦:“你没必要知道。” 白灵儿道:“听你这声音,年纪也不大吧,你今年多大?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弟弟?听起来你比我小哎。不如咱们认个亲戚怎么样?” “你很啰嗦。”黑衣人冷冷出声,“你只要告诉我苏诺儿在哪,我或许可以考虑留你一具全尸。” “啊,你怎么这么恐怖,居然要杀我我告诉你,杀人是不对的!你年纪还小,就应该乖乖的听大人的话,听话,我觉得你应该” 黑衣人没了耐心,一把将白灵儿拎起来,恶狠狠道:“再啰嗦,我现在就杀了你。” “啊啊啊别!先别杀我!你不是要知道苏诺儿在哪儿吗,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起码得告诉我这是哪里吧,不然我要是死在这里了,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得多冤呐。” 黑衣人道:“这里是迷雾森林。” “什么?!”白灵儿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从天雪山脚下到了迷雾森林 她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好吧,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的速度,你不是人吧。”白灵儿认命了。 这次黑衣人有些疑惑道:“我本来就不是人,为何要用疑问的语气?” “什,什么”白灵儿抽了抽嘴角,很想一巴掌拍晕自己。 这个黑衣人八成就是万年妖了。白灵儿欲哭无泪,连若白哥哥都忌惮的人,三天三夜的厮杀,以成安惨败为收场。 成安三十万兵马,死于杀戮的,足足有二十七万人。剩下的伤兵残将,皆被怀凉与乌月活捉。 据九州大陆风云志所记载,成安元年九月,初,成安国破。 皇帝安九辰与其宠妃安知苑被押入怀凉地牢,生死未知。成安土地以中央皇城为界限,皇城和皇城以东的土地均归属于怀凉所有,皇城以西的土地均归属于乌月所有,两国结盟,立下条约永不侵犯对方国土。 成安一国,从此在历史上被永远除名。 天雪山。 “若是成安能够安分守己,又怎会迎来这国破之祸。人若是没了自知之明,等待他的就只有杀身之祸。” 景云和顾若白并肩站在一处,自山顶往下俯瞰天下众生。 听到师父的警告,顾若白忽然笑了。 景云问:“你笑什么?” 顾若白神色嘲讽道:“我笑那些沉沦于名利中的俗世人,明知名利皆是一场空,却还要拼死挣扎,最可悲的,莫过于此。” 景云神色不快,道:“我不管你笑的哪般,这三公主你是娶定了,别再妄想逃走去找那个苏诺儿,我告诉你,只要你再去找她一次,我就让她永远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师父!” 顾若白痛苦道:“师父,你常说爱恨皆空,劝我放下。可你自己呢?义母选择嫁给了诺儿的父亲,所以你就由爱生恨,恨不得要毁了苏家的一切,请问师父你有没有做到放下爱恨呢? 诺儿又何其无辜,命运是她选择不了的,她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而现在我又离她而去,薄情寡义的人是我,罪该万死的人也是我,师父,诺儿她是无辜的,就请你不要再伤害她,否则——” “否则怎样!你还敢反了不成!”景云怒不可遏,怒斥道,“混账东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顾若白掩去了眼底的痛苦之色,双膝跪地,郑重道:“师父,我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徒儿好,可复国报仇却从来不是我的志向,我的愿望不过是陪着诺儿共度余生罢了,哪怕做个普通人,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就甘之如饴。 现在成安国破,前朝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什么传国玉玺,什么光复顾氏一国,徒儿统统不稀罕,师父也别再逼着我去娶那个教主了,就算她手里有母亲留下的传国玉玺又怎样,她喜欢拿着就拿着吧,徒儿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更何况,我答应过诺儿,此生只娶她一人,非她不娶” “混账!”景云当真是气急了,一掌拍向顾若白,怒斥,“你若再敢提起这话,我就杀了她你信不信!” “师父!”顾若白闭了闭眼,嘴角溢出的血丝擦也不擦,目光决然道,“师父,徒儿无心参与复国之争,一直以来都是。师父想要复国,不如培养一个听话的傀儡。” 景云仿佛猜到了顾若白的意图,仰天长啸痛苦道:“孽徒,孽徒啊!” 顾若白伏地叩首: “师父,这第一拜,是感谢您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请恕若白不孝之罪,日后再不能常伴师父左右服侍。” 再叩首: “这第二拜,是徒儿要辞去这阁主的位子,从此天下苍生与若白无关,我在乎的,只有一个苏诺儿。闪舞” 三叩首,他额头上已是沁出鲜血来: “这第三拜,是日后我与诺儿成亲时要拜您的,今日,就先提前拜过。” 三拜拜完,顾若白站起身来,与景云直视。“以前您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再计较,可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您的徒弟,日后若是再做伤害诺儿的事情,若白定会不留情面。” “这一身武功是您传授给若白的,今日,若白如数奉还。” 说着,等不及景云阻止,顾若白已经自断经脉,废去了一身修为。 “若白哥哥!” 躲在他们身后的白灵儿再也忍不住,哭着跑过来扶起了顾若白,哭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恩断义绝吗!就算是要离开,也不用这么残忍啊!” 看着口吐鲜血不止的顾若白,景云浑身颤抖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怒喊道:“滚!给我滚出天雪山!从此之后,你我师徒二人再见,就是陌生人,我也没有你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徒弟!!” 白灵儿哭着跪下来:“师父,若白哥哥他现在什么都没了,师父,徒儿白灵儿请命离开天雪山,追随若白哥哥,自此之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景云仍旧闭着眼,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道:“都走吧,你我三人,恩断义绝。” 不知过了多久,景云慢慢睁开眼睛,一行浊泪毫无征兆的滚落了下来,砸在了地上那摊刺眼的血迹上。 景云痛苦倒地,伸手摸着那摊血迹,哭的像个无助的婴孩。苍老的声音飘荡在风里,最终随风逝去。 顾若白硬撑着下了山,刚到了山脚处,就再也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若白哥哥!若白哥哥!”白灵儿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手足无措的抱住了顾若白的身体,哭了半晌,忽然想起她身上还带着苏诺儿曾经给她的信号弹,看看天色,已是傍晚。 白灵儿哭着放出了信号弹,抱紧了顾若白,祈祷道:“臭女人,你可千万要来找我们啊,不然,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呜呜” 苏诺儿带着苏清荷离开了怀凉,去了迷雾森林里的竹林。 苏清荷醒来时,苏诺儿正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进来,见她醒了,将汤药放在桌上,走过来把她扶了起来。 “为什么要救我。”苏清荷别过头去,显然是不想看见苏诺儿。 “我不能看着你死。”苏诺儿并不想多做解释,端过药碗来,轻声道,“你身上有伤,把药喝了吧。” 苏清荷厌恶的看她一眼,伸手将她手里的药碗打落在地,再次别过头去,“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苏诺儿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慢慢收拾好,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苏清荷默默流着眼泪,心里的委屈怎么也发泄不完,最终放声大哭。 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救她回来!爹爹和兄长还在浴血厮杀,她为什么要离开战场 对了,父亲和哥哥! 苏清荷忽然擦了擦眼泪,知道苏诺儿就在外面,叫道:“你进来,我要吃肉,你去打猎。” 苏诺儿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是真的饿了,便点头:“好,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等着苏诺儿走了,苏清荷挣扎着下床,找到自己的佩剑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竹林,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苏诺儿拎着两只山鸡回来,见到屋里空无一人,仿佛早就料到一般,并不意外。 桌上留着一张字条,是苏清荷的字迹。 “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会还的。我走了,别再来找我。” 苏诺儿叹息一声,将字条仔细收好,默默地放开了手里还在挣扎的山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旁人永远无权干涉。 夜空忽然被一串灿烂的烟花照亮,苏诺儿看了看方向,突然变了脸色。“是灵儿?她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苏诺儿飞身离开了迷雾森林,往天雪山而去。 白灵儿带着顾若白行动不便,而且顾若白的身体实在太虚弱,她也不敢让他多动一下,因此就在山脚下寻了个无人住的草屋,暂且安顿了下来。 一大早,白灵儿就悲催的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可以给顾若白服用的药丸了,犹豫再犹豫,白灵儿只能将草屋的门锁好,自己则是去了皇城看看有没有开张的药铺。 苏诺儿一路赶到天雪山,却发现天雪山早已封山,进不去了。无奈,只好原路返回下山。 “等等,这好像是灵儿的发簪?”苏诺儿眼尖的发现前面一棵树上挂着一支发簪,取下来细细一看,就是白灵儿故意留下来的记号。 寻着发簪指示的方向一路走过去,到了山脚下,除了不远处一间茅草屋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苏诺儿向那间茅草屋走过去,发现门前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在砸门,一边砸一边气势汹汹的喊着:“里面的人给爷滚出来快点开门!” “快点开门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少废话,给我砸!” 一句话落,门上的铁链被砸了个稀巴烂。 混混头头骂骂咧咧的踹开门,“什么破玩意,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捂得这么严实。你们几个,给我进去搜!” “住手哪里来的混混,还不快滚” 苏诺儿走过去,厉声呵斥道。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美娇娘啊,瞧瞧这水灵灵的小脸蛋,可真好看啊。”混混们见苏诺儿走过来,非但不怕,反而一个个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摩拳擦掌向苏诺儿走了过去。 混混头头猥琐惯了,见到有些姿色的女子就走不动道,更别说见到苏诺儿这样的,简直流着口水向苏诺儿伸出了爪子:“嘿嘿,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如从了大爷我,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苏诺儿嫌恶道:“这是一百两银票,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哎呦!”混混头头两眼放光的将银票一把夺了过去,心道这个小娘子还怪有钱的,因此嘿嘿一笑道:“这么一点,你打发要饭的呢!” 说着竟然伸手过来要摸苏诺儿的胸口,“让大爷我看看,这里是不是还藏着银子呢?” “不知死活。”苏诺儿蹙眉,一脚踢上他的太阳穴,混混秃头被踢得在空中翻了个身,仰面倒地,眼睛还没闭上,直接没了气息。 苏诺儿冷眼扫过去:“还不快滚!” 其他混混见老大都死了,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连跑带爬的逃走了。 走进茅草屋,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 桌上零零散散的摆着几瓶药瓶,床上躺着一个人。 苏诺儿忽然呼吸急促起来,慢慢朝着那张床走了过去,待看清上面躺着的人时,眼泪毫无预兆的涌了出来。 这不是顾若白又是谁?! 苏诺儿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摸上他的脉搏,突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全身经脉尽数断裂,而他体内也没有了真气,显然这一身的修为是废掉了。 “是谁”是谁下了这么重的手伤他至此?苏诺儿擦了擦眼泪,把朱雀给叫了出来。 “你帮帮我,眼下只有你能把他体内的青龙叫出来,你把青龙叫出来,给他疗伤好不好?”苏诺儿恳求道。 九天朱雀显然也没料到顾若白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点头答应道:“好吧,我帮你把青龙叫出来。” “喂,你别在他身体里装死,我知道你在,赶快出来!”九天朱雀进入到顾若白的神识里,呼唤着青龙。 青龙陷入沉睡多日,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叫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谁叫我”青龙抬起头来左右看看,忽然耳朵上一痛,就被人揪住了耳朵。 “好啊,原来你在这里装死呐,我叫你你没听见吗耳朵聋了?”九天朱雀没好气道,“快睁开您那龙眼好好看看,你的主人就快到阎王爷那儿报道了,你还有心思在这睡觉!” “哎呦疼疼,姑奶奶您先松手。”青龙求饶道,“我这就出去,你先放手,疼。” “这还差不多。”九天朱雀这才松了手,与青龙一起离开了顾若白的神识。 青龙看见奄奄一息的顾若白也是大吃一惊,“这这这,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我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 苏诺儿赶紧求道:“青龙大人,拜托你救救他,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青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大人”,不禁有些飘飘然,这一飘就忘了正事,只想着抓着苏诺儿让她再叫一声“大人”来听听。“来再叫一声我听听,叫满意了我就救他。” 反正主人现在正在昏迷,他说的话也不会被听到。 嗯,飘了的青龙大人很放心大胆的调戏着主人的娘子。 九天朱雀忍无可忍,飞起一脚踹上青龙的屁股,怒道:“再啰嗦我就打死你!赶紧救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救人就救人,你干嘛老打我!”青龙大人表示很委屈。 见朱雀又要爆发,青龙赶紧服软:“好好好,我错了。我的主人我还能不救?放心吧,我主人命大,死不了的。” 青龙化为龙身,进入了顾若白的身体里,足足一刻钟,才出来。 “怎么样?”朱雀赶紧扶住有些虚弱的青龙,担心道,“你没事吧?” “嘿嘿。”青龙看到朱雀关心他,满足一笑,道,“放心吧,他的经脉我已经给他修补好了,只需要静养些时日就好了。至于他的修为嘛,我暂时是无能为力了,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养好身体,到了后半夜他应该就能醒来了。” 苏诺儿感激道谢:“多谢青龙大人了!” 青龙挥了挥手道:“没大点事,不要太担心。行了,我头有点晕,先进去休息了,有事再叫我。” 朱雀道:“你不要太担心了,青龙都说了,晚上他就能醒了。” 苏诺儿点头:“嗯,我守着他。” 朱雀拍拍她的肩膀,“有人来了。”说着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外面的白灵儿怀里抱着一大堆药材吃食才回来,远远的就看见茅草屋的门被打开了,大惊失色,连忙冲了进来。“谁!谁在里面!” 苏诺儿抬头:“灵儿,是我。” 终于又见到了苏诺儿,白灵儿慢慢走过来,一下子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快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害我担心,呜呜呜”白灵儿哭的很委屈。 苏诺儿手足无措的连忙哄着她,“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没事了。” 白灵儿从她怀里出来,还是有些委屈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对了!若白哥哥!”白灵儿惊呼一声,连忙去察看顾若白的情况,“完了完了,若白哥哥这么虚弱,会不会失血过多不不不,不会的,我这就去煎药。” 白灵儿忙的晕头转向。 苏诺儿一把拉住她,“先不要忙了,若白没事了,刚才青龙大人已经给他修补好了经脉,没什么大碍了。大概晚上就能醒来。” “真的?!”白灵儿大喜,连连念叨,“真是菩萨保佑,没事了,没事了,菩萨保佑。” 看的出来,白灵儿因为顾若白被吓得不轻,生怕一个疏忽,顾若白就会离她而去了。 苏诺儿犹豫片刻,问道:“灵儿,你能不能告诉我,若白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在无名山看见他时还好好的啊,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她这么一问,白灵儿又想起在忘忧阁里的那一幕,心里又后怕又委屈,“哇”的一声抱着苏诺儿又哭了起来。 “若白哥哥他”白灵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来。“若白哥哥他和景云师父,断绝了师徒关系”白灵儿欲哭无泪,连若白哥哥都颇为忌惮的危险人物啊,怎么就让她给遇上了 万年妖扯下黑色面罩来,伸出手指戳了戳白灵儿的脸,“喂,你别装死,我知道你还活着。” 白灵儿只好睁开眼睛,苦哈哈道:“大哥,你不是要杀了我吗,赶紧给个痛快的吧,要不然我就被你吓死了。” 黑衣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受伤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白灵儿这才正眼看向万年妖,这一看不要紧,居然,居然是个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少年? 而且她怎么觉得,这个小少年脑子不太好使?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他们的前世里也有我啊 “哎,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白灵儿贼兮兮的问道,“长得这么可爱,你是谁家的孩子?” 万年妖歪着头,似乎对于白灵儿的话很是困惑。“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万年妖。我也没有父母,是自己家的孩子。” “噗——”白灵儿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来这小妖怪脑子确实是有些不好使啊,这样一来她就放心多了,凭她在苏诺儿那里学来的打诨插科的本事,还怕忽悠不了一个小娃娃? “你笑什么?”万年妖很是困惑的看着她,歪着脑袋的样子简直萌翻了。 “我笑你可爱啊,长得这么可爱,可惜了,是个小妖怪。”白灵儿道,“你有没有想过,和人类一起生活?” 万年妖疑惑。 白灵儿忽悠道:“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虽然是个妖,但是也可以改变嘛,变成一个好妖。” “好妖?”万年妖有些迷糊了。 白灵儿继续忽悠道:“对呀对呀,你要知道,人们都喜欢好人,你虽然是个妖,但你只要不杀人,那就是个好妖。不如从现在开始你就做出改变吧,你看,你把我抓了来,想要杀了我,但是你又想变成一个好妖,所以你就不能杀人,于是你就会放了我,对不对?更何况你长得这么可爱,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怎么会杀人呢?对不对?只要你放了我,那就是一个改变的开始,你要不要试试?” 万年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白灵儿暗喜,她就知道这一套忽悠大法会管用 “那你看,现在是不是要把我给放了呢?”白灵儿试探问道。 “那好吧。我放了你。”万年妖挠挠脑袋,起身把白灵儿给拉了起来。 白灵儿喜滋滋的摸了摸万年妖的脑袋,“果然这么可爱的小娃娃最善良了,谢谢你放了我,谢谢哦,那我走了哦。”说着,白灵儿迈着看起来稳健实则虚浮的脚步跑了出去。 一跑出,白灵儿才发现,原来这里真的是迷雾森林,只不过刚才那里是一个黑黢黢的山洞罢了。 “好险好险,幸好我机灵。”白灵儿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立马飞身往天雪山脚下赶去。 只是还没等飞出多远,万年妖就追了上来。 “站住!” 白灵儿腿一软,直接跌落下来,心里暗道,完了完了,被他发现了,这下子死定了。 万年妖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白灵儿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许久,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她不由好奇的偷偷睁开眼睛,想看看万年妖在搞什么鬼。 只见某只小妖满脸疑惑的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支发簪,似乎在思考什么很困惑的问题。 “这是你的?”万年妖把发簪递给她。 白灵儿讶然,伸手接过来。“是我的。” 万年妖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了笑意,“我就知道是你的,因为我是男的,不戴这个。” “哈哈,”白灵儿干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你好聪明啊,果然可爱的孩子最聪明。” 万年妖似乎很满意白灵儿对他的夸奖,挥了挥手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白灵儿刚想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冷笑,连忙转身去看,一个浑身血污的女子正满目狰狞的冲她扑过来。 “我去!救命啊!”白灵儿大吃一惊,拔腿就要跑。 “灵儿!” 这时苏诺儿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下一秒苏诺儿果然飞身冲了过来,拔剑迎上了浑身血污的女子。35xs “找死!” “安知苑?” 听到这女子的声音,苏诺儿吃惊,一边躲开安知苑凌厉的招式,一边趁机冲白灵儿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白灵儿拔腿就跑,却被万年妖拉住了胳膊。 万年妖指了指苏诺儿,问:“那个是你的朋友?” 白灵儿忙不迭点头:“对对,她是我的朋友,是个好人,你能不能救救她?” “可是”万年妖陷入纠结之中,“可是那个夏绾绾是我的人,我到底,该帮谁呢?” 一抬头,万年妖看到白灵儿担忧的脸,忽然飞身加入了苏诺儿与安知苑之间,只一招,安知苑就被狠狠打落在地,狼狈不堪的大口吐着鲜血。 “你你难道忘了我是你的人吗!”安知苑愤恨大喊,不敢相信万年妖居然帮了苏诺儿她们! 万年妖皱眉,看了看苏诺儿,又看了看白灵儿,最后目光落在安知苑的身上。“你走吧,以后你不再是我的人了。” “什么?”安知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强撑着站起了来,指着苏诺儿道,“你可别忘了,她是天生凤命的女子,她随时都能” “啰嗦。”万年妖不耐烦地一掌拍过去,安知苑直接倒地没了声音。 苏诺儿和白灵儿对视一眼,很是自觉地谁都没有出声,生怕吵到了这位爷,一巴掌拍死她们。 万年妖走到白灵儿面前,见她不说话,很是奇怪的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不夸我了?” 白灵儿:“!!!” 无名山。 主殿内。 “教主,景云师父说的已经够清楚了,顾若白不会再来娶你了,你怎么就不肯清醒呢?”暗卫蒋峰苦口婆心的劝着,“顾若白他心里压根就没有你,现在他已经为了那个女人离开了天雪山,你凭什么认为他还会回来找你?” “清醒一些吧教主” 一言不发的陈月颖忽然发怒了,将桌上茶具扫落在地摔了个稀碎,而后面目狰狞道:“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他对那个苏诺儿那样好,为什么就不可以分一点点来给我?是我长得还不够像她吗?是我不够爱他吗?为什么,为什么” 蒋峰有些不忍道:“教主,我求求你清醒一些吧!即便你戴的人皮面具再像苏诺儿,可也不是她。你为什么就要念着那个顾若白呢,难道,难道别人对你的好,你就一点也看不到吗?”蒋峰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人皮面具对,一定是这张脸,一定是因为这张脸还不够像,所以他才不喜欢我,对不对?” 自从听到顾若白离开天雪山的消息后,陈月颖就已经有些疯魔了。 蒋峰满眼心痛的陪着陈月颖坐在地上,“颖儿,忘了他吧,也放过你自己。” 陈月颖满眼泪水,缓缓地摇着头,喃喃道:“不,你不知道,我忘不了他,根本就忘不了他” “我和顾若白的缘分,又何止这一世” 陈月颖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对蒋峰道:“你相信吗,我早在梦里,就已经见过他了。兜兜转转,几生几世,我终于遇见了他,你说,我们的缘分这么深,为何就不能在一起呢” “那一次,我在梦里看到他站在桃花树下,笑着对一个女孩子说,他喜欢那个女孩子,所以叫那个女孩子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后来我梦到,他为了保护那个女孩子,身受重伤,万箭穿心而死。”陈月颖苦笑着,泪水淌了满脸。 (这里回到之前苏诺儿的梦境里。 开国二年,帝宫选秀。35xs 美女香车,连空气里都是满满的女儿香。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惊呼:“皇上来了!”众人纷纷下跪,却又摆出自己最美好的姿态,希冀自己能够入新皇的眼。 毕竟,新皇东辰,年方二十,面容更是惊为天人,建国两年国泰民安,是位难得的好帝君。尽管皇帝后宫三千,可谁又能抵挡荣华富贵和无上宠爱的诱惑?是以,无论官宦人家还是平民百姓,但凡有些姿色的未婚女子,都进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期许有一段繁花似锦的未来。 新皇驾到,看着战战兢兢跪安的众女子不由一阵烦躁,他本不愿有这场选秀,奈何母后逼他,说贵为一国君主怎能没有佳丽三千。他苦笑,贵为一国君主又如何,就能辜负这些年华正茂的女子,辜负自己的心吗? 小太监高声道:“新皇有旨,若有不愿参加选秀的女子可移至右列,待结束后皆可回家,绝不为难。愿意参加选秀的女子请准备才艺,现在开始。” 一语落,众女子起身,竟也有走出人群站到右边的女子,三三俩俩,数十人。其余人未动,由第一个女子上前,开始表演苦苦准备了几个月的才艺。 舞曲笙歌,琴棋书画,好一番热闹。 堪堪到了夜晚,高烛红灯笼,她是最后一位。新皇东辰不免有些乏味,一整天下来,天姿国色才艺超人的女子不少,可就是入不了他的眼。却碍于母后不好直接走人,眼看到了最后一个,勉强打起精神看着白衣女子上前。这一看却有些怔愣,试看哪个女子不是锦绣华裳妆容精致,她却不。一袭白纱,素面清影。 翩翩起舞间,一曲清歌自她口中悠悠传出,清凉的嗓音,绝美的身姿,斑驳了一地光影。 一曲舞完,她欲退下。上首却传来东辰略带沙哑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微微抬眸,浅笑:“小女子云歌。” 一眼惊鸿。 他起身走至云歌面前,突然拦腰将她抱起,低笑一声:“一曲云中歌,果然。”而后在一众女子惊羡的目光中抱着她径自离开。 第二日新皇东辰力排众议,立平民之女云歌为后。 日子不疾不徐过去,转眼又是一年。 皇后云歌身弱,皇上东辰便每日下朝亲自喂药。更是不顾众臣反对,后宫只皇后一人,再无佳丽三千。世人皆叹,帝后情深。 开国三年八月,太后仙逝,举国哀悼。 太后最疼皇上东辰,因而太后仙逝东辰明显有些憔悴。将太后葬入皇陵那天,皇上东辰醉的不省人事,皇后云歌彻夜未眠照料。却不想,自那日后皇上东辰的身体却垮了下来。一日比一日憔悴。 太医束手无策,皇后云歌更是广召天下只为求得灵药。 寒冬将至,边境小国频频来犯,大有攻国之意。皇上缠绵病榻,烽火起,一时朝堂震荡。 皇后云歌颁出圣旨,设凤座于正殿,与众大臣共商国是。权利于皇帝无异。 一时间众臣皆惊,反对讨伐皇后一介女流不得干涉朝政。奈何皇上病重,更是被皇后云歌软禁在东宫,圣旨之下,仍有大臣力争反驳,皇后云歌下旨,斩。 铁血命令下,一众朝臣竟在短短一日内被斩杀一半。而下达诛斩九族的,正是皇后云歌。 边境受侵之际,皇上被软禁,忠臣被诛九族,世人皆骂皇后云歌妖后祸国殃民,举国混乱。 泱泱大国,竟因皇后云歌岌岌可危。 战乱终起,生灵涂炭。 那日大雪纷飞,皇后云歌独立城头,看着城下将士拼死杀敌,嘴角浮上一抹嗜血的笑意。这天下,终于乱了。 “满意了?” 皇上东辰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皇后,眼底一片灰暗。他早该想到的,他的云歌,并不是无姓,只是她故意隐去,而他却又心甘情愿相信。 云歌云歌,楚云歌。 “这天下,本就是我楚人的天下,我不想要了,毁了它又如何?”云歌浅笑,只是眸中再无往日情意,一片肃杀。 是了,这天下,本就是楚人的天下。如果父皇最信任的大臣东宇没有叛变,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公主,承欢父母膝下,嫁给她心爱的男子世卿。 可一朝叛变,叛臣东宇亲手杀了她的父皇,杀了她的母后,杀了她的皇弟皇妹,更是一把大火将后宫无数无辜的人无情焚杀。她被母后藏在寝宫的暗道中,透过狭小的缝隙,她亲眼看着东宇提剑刺入父皇心脏,母后亦死在他的剑下。 世卿为护她离宫,身中数剑却仍拼死与追来的东宇搏杀。二人终是险险逃离,然而世卿却因伤势过重无力回天。 世卿死前,将她五岁那年送给他的玉佩塞到她手里,叫她从此隐姓埋名,将来找个好人家,把这一切都忘了,忘了他,忘了她是楚国的公主楚云歌。他说,我等你长大等了十年,终究还是没能把你娶回家。 楚云歌将世卿埋在悬崖下的密林里,小小的墓碑上,刻着鲜红的字。 夫君陆世卿之墓楚云歌立。 那日,是她十五岁的生辰。也是她与世卿的大婚。 “如果没有你们东家的人,我的父皇母后就不会死,楚国就不会破灭,而我,也早已嫁给我的世卿哥哥。”云歌仍是浅笑,可是微微泛红的双眸却无比清冷。“可是一切都没了,你们毁我国家杀我父母,你们都该死,这天下是你们偷来的天下,而今也该是覆灭了!” 东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半响,开口道:“所以我母后的死,是你一手策划,我体内的毒,也是你所下。如今这一场动乱,只怕是策划了整整三年吧。” 云歌不再看他,转身看着城下厮杀的将士,冷冷道:“你本该有机会阻止的。” 是啊。他本该听母后的话,在得知她真实身份之后杀了她以绝后患的。可他选择了相信。相信她是真的爱他,一如她所说的,云歌一生只为皇上一人起舞,再无其他。 东辰猛然咳嗽,一摊血迹映着皑皑白雪如此刺眼。“云歌,我只问你,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究竟在她心里,有没有他的影子,哪怕一点? 云歌嗤笑一声,“东辰,帝皇本该无心。”而她的心,早已随着世卿哥哥一起死掉了。 “是啊,帝皇无心。可偏偏是你。” 云歌微微怔愣。 “云歌,给我解药,我去为你征战沙场帮你守护这天下,拥你为帝。” “条件?” “忘了那些仇恨。”东辰看着她的背影,继续道,“这是我欠你的,只要平息了这些战乱,我的生死,随你。” 云歌转身看他,“为什么?” 东辰缓缓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微笑道:“因为我爱你。这个可以吗?” 大雪纷飞。一时肃穆。 云歌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恍惚间,仿佛看到多年前的少年站在桃花下,笑着对她说,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你长大了要嫁给我。 一晃如梦。 云歌自袖中取出瓷瓶,将解药放入口中,缓缓的贴上了东辰有些微凉的唇。 “谢谢你。对不起。” 一把匕首猛然插入东辰胸口,偏离心脏一寸。 东辰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精美匕首,那是他曾亲手送给她的礼物。不由苦笑:“为何不杀了我。” 云歌笑着摇头,一行清泪滑至嘴边,微咸。“东辰,我输了。”她以为不会再爱了,可是她输了。输给仇人的儿子,输给一个爱她义无反顾的笨蛋。 东辰怔愣间,云歌已然飞身至城下,拔剑与敌军厮杀。 楚国人骁勇善战,公主云歌更是自小拜高人为师习得一身好武艺。今日一场厮杀,没有东国皇后云歌,只有楚国公主楚云歌。 号角声不停,兵器激撞,战马嘶鸣。黄昏下,血流成河。 战乱终于平息,楚云歌取得敌军大将首级,东国将士杀敌二十万,俘虏一万,大获全胜。 城墙上,东辰看着被将士拿下的楚云歌,闭了闭眼眸:“放她走。” 鲜血早已染红她的白色披风,风起,说不尽的凄美。 楚云歌走了。 悬崖边,楚云歌怀中抱着陆世卿的牌位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纵身一跃跳下悬崖。一袭红衣,那是她答应陆世卿大婚那日要穿的凤冠霞披。 东辰的伤口养好那日,宣召天下,改国号为云。从此再没有东国,只有云国。 同时后宫选秀,佳丽三千,却无皇后。 后来皇上的心腹太监伺候皇上更衣,在寝宫无意看到一幅绝色女子的画像,那是前皇后,楚云歌。仔细想想,原来后宫佳丽三千,只是因为与画中女子的一丝相似。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时,东辰独自在城楼饮酒,微醺间,仿若看到一白衣女子上前,浅笑道:“小女子云歌,一生只为皇上一人起舞,再无其他。” “楚云歌,终究是你赢了。”) 陈月颖痛苦道“他以为那是他和苏诺儿的前世,殊不知里面也有我,那一世年少时,他对苏诺儿表白心意,可那篇桃林里,也有我。后来那一世的苏诺儿为了报仇选择了进宫,可那些选秀的女子里,也有我啊,我也知道他的前世,我也参与过,怎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呢?” 蒋峰有些听不下去了,“够了!你别再说了,你都说了,那是前世!” 陈月颖有些疯魔了,拼命地推开蒋峰,咬牙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来,顿时,原本绝美的脸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血淋淋的、五官普通的脸。 “就是因为这张脸,我不被父皇母后所喜爱,因为我长得太丑了,丢他们的脸,所以我活的都不如一只狗一只猫,就是因为这张令人憎恨的丑陋的脸,我的童年里没有陪伴,没有温暖,却布满了阴霾,恐惧。” 陈月颖捂着自己的脸,痛苦的颤抖道:“谁说乌月国盛产美人的,我不就是一个丑八怪?一个丑到父皇厌恶,母后害怕的丑八怪” “后来我长大了,我发现我爱上了梦里的人,我发誓,我要变得和梦里的苏诺儿一样美,这样,万一哪天遇见了顾若白,他就会喜欢我了。不是吗?” 蒋峰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抱着,泣不成声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很痛苦,你不要再说了。” “不,你永远无法体会我的痛苦,安静的听我说好吗,我想讲给你听。” 陈月颖推开他,缓缓道:“我真的梦到好多次,每一次都是顾若白和苏诺儿,我记得有一次,他们穿着奇怪的服饰,还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摆在周围,我看到一个巨大的火球爆炸开来,然后他们就不见了,之后苏诺儿居然成了我们这里的公主,你知道吗,很多很多年前,这里不叫乌月,而是叫乌苏国,苏诺儿是最小的一个公主,很受父皇母后宠爱。而顾若白他是一个质子,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互相不认识了,后来” 陈月颖异常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该死,我明明记得的后来,后来他们怎么了呢,我怎么给忘了呢” “啊!!” 陈月颖忽然痛苦的喊出声,再睁眼,双目猩红的掐住了蒋峰的脖子,脸上狰狞,竟是已经完全疯魔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还好我还没有失去你 “颖儿,我求求你,清醒一些吧,就算你出现在了顾若白的前世里,又能怎么样呢你只不过是个路过的过客而已,他不会记得你的存在,你只是个过客,你再喜欢他,都没用的。”蒋峰忍痛挣扎,一字一句的劝着陈月颖清醒过来。 陈月颖忽然松了手,冷静了下来。 “是这样么,我只是一个过客?” 陈月颖凄惨一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颖儿,颖儿!”蒋峰慌了,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小心的试探着她的鼻息,还好还好,她只是晕死过去了。 蒋峰长舒一口气,更为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陈月颖,在她满是血污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喃喃道:“睡吧,睡醒一觉,就什么都忘记了。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颖儿,我都不会离开。” 天雪山脚下。 “这都天黑了,怎么若白哥哥还没醒?”白灵儿急的团团转。 苏诺儿被她来回晃悠的头晕,一把拉着她坐下,道:“你急什么,青龙说到了后半夜才会醒。” “好吧”白灵儿苦哈哈的趴在桌子上,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搅来搅去也没心思吃饭。 这时苏诺儿忽然问道:“灵儿,你不觉得,我们好像忘了什么吗?” “什么啊。”白灵儿正想说哪有什么忘掉的东西,却忽然想起来在迷雾森林里,万年妖是跟着她回来的!“天哪,那个小娃娃呢?”白灵儿惊呼一声,连忙出去找人。 还没等出门,万年妖就自己回来了。 “你是在找我吗?”万年妖歪着脑袋,似乎很是奇怪的看着白灵儿。 “你去哪里了?这附近可没有人可以让你吃啊,你你你别乱来。”白灵儿忽然发现万年妖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乖乖,她这是惹了个什么祖宗回来啊 万年妖歪着脑袋,听到她的话,立即站正了身体,双手从背后藏着,似乎纠结片刻,还是把手里的东西拿给白灵儿看了。 万年妖认真道:“不关我的事,是它先动的手。” 白灵儿看着他手里的那只已经被吸干了血的野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算了,只要你不伤害人就行了。”白灵儿笑笑,牵起万年妖的手进了屋子。 苏诺儿有些讶然的挑了挑眉毛。 白灵儿解释道:“他受了伤,只能靠鲜血养着,我告诉他不可以杀人,于是他就去杀了这只野鸡。” 额苏诺儿再度挑眉。 万年妖也似乎终于看出来,原来他的这个姐姐很听这个苏诺儿的话,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听她的话才不会被赶走? “我只是太饿了。”万年妖干巴巴的解释。 苏诺儿挑眉,眨眼道:“你们两个怎么跟做了亏心事一样?我又没说,他不能吸动物的血。只要你看好他,不让他随便伤人就行了。至于这只鸡,我觉得还可以熬个汤喝。” 白灵儿这才放心,伸手摸了摸万年妖的小脑袋,心里竟然有些喜欢这个恐怖的小娃娃。 虽然她不知道万年妖能像这么乖的时间有多久,可她现在有些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娃娃,说到底,人妖没什么区别,如果妖从生下来就有人教导他该怎么做一只好妖,那应该就没有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了吧。 万年妖可怜兮兮的抬头,小声问道:“是不是这次没有夸奖了?” “?”白灵儿微微惊讶,随即笑道,“你很喜欢我夸你吗?” 万年妖认真的点点小脑袋。 白灵儿挑眉:“那这次应该夸你什么呢?嗯就夸你给我们捉了一只野鸡来当晚餐?小妖真棒!” 得到了夸奖的万年妖很是兴奋,认为白灵儿夸他就是因为他捉到了吃的,因此从此对于寻找食物兴趣高涨,以求再次被夸奖。 苏诺儿见万年妖不在,悄声道:“你发现没有,那只小妖很喜欢你,更喜欢你的夸奖,这倒是一个好的护身符,有他在,起码安知苑不会再主动上门寻仇。” 白灵儿道:“安知苑没死?” 苏诺儿挑眉:“谁告诉你她死了的?” “她居然还没死?可小妖下手那么重,她应该活不了了吧。35xs”白灵儿惊讶道。 苏诺儿道:“拉倒吧,万年妖是容易被忽悠不错,但是他不是傻子好么!安知苑是他的人,怎么会出手杀了她?顶多就是给她一个教训,叫她不敢再来罢了。”顿了顿,“而且,你也说了,万年妖现在是处于重伤阶段,如果他想要伤人了,我们联手还可以勉强治住他,万一哪天他的伤好了,凶性毕露怎么办?现在若白还没好,单凭你我两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其实我也担心这个。”白灵儿苦了脸,道,“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你说他虽然是只妖,但是看着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啊,现在对他动手,我我于心不忍啊!” 苏诺儿像看智障一样的看着白灵儿,“谁叫你杀他了?” “啊?你不想杀他啊,那就好那就好。”白灵儿立即喜滋滋。 苏诺儿翻了个白眼,然后严肃道:“我是在想,他的本体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会变成一只妖呢?除非,是他身上附了什么东西,和他的生命捆绑在了一起,而他的意识本不属于他自己,但是现在他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普通孩童,目前大概只有一种解释。” 白灵儿一听,连忙问:“是什么?” 苏诺儿道:“应该是附在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受了重伤陷入了昏迷,所以他的意识才重新属于他自己,又刚好碰见你,被你成功忽悠,目前没什么杀伤力,但是我担心,那个东西会随时醒来,再次操控他的意识。”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就算是想给他取出来,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或者会不会激怒那个东西,提前苏醒?” 苏诺儿沉吟,微微摇头道:“容我想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灵儿捏紧了拳头,保证道:“我会看好他的,不会让他伤到人。” 正说着,万年妖吃力的拖进来一个什么东西,气喘吁吁道:“快来帮帮我。” 白灵儿问道血腥味,立即警觉,慢慢走过去,发现他拖进来一只鹿 “你从哪儿抓到的鹿?”白灵儿惊讶了。 万年妖抬头,认真道:“我就出去玩了一会儿,是它自己跑过来的。”嗯,不关他的事。 白灵儿:“” 万年妖催促道:“你还没有说话!” 白灵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蹲下来给他擦干净了嘴边的血迹,笑笑,道:“小妖,你抓到了这头鹿是很厉害,但是姐姐希望你每天吸够了血就不要再出去伤害别的小动物了,好不好?” 万年妖歪了歪脑袋,虽然不理解,但是仍旧乖巧点头:“好。” “真乖。”白灵儿眉眼弯弯,站起来牵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苏诺儿早听到了他们在门口说的话,丝毫不惊讶,问道:“你家小妖又抓到了什么好吃的?” “一头鹿。”白灵儿道,“该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当然是剥皮洗干净用盐巴腌着留作备用啊”苏诺儿道,“这荒山野岭的,附近又没有人家集市什么的,当然得多储备一些食物,免得再辛苦去怀凉了。” 白灵儿无语,看见食物的苏诺儿比小妖还可怕。 一晃就到了后半夜。 顾若白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白灵儿困得哈欠连天仍旧坚持着守在旁边,小妖也眼巴巴的跟着等着,苏诺儿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守在顾若白身边眼睛都不舍的眨一下。 “你去旁边休息一下吧,若白醒了我叫你。”苏诺儿道。 白灵儿晃晃脑袋,“我不困,我在这守着。” 小妖拽拽她的衣角,小声道:“我困了。” 白灵儿无奈,只得领着小妖去了隔壁屋子,刚想说小妖你在这里睡觉,脑袋里就一晕,整个人趴在了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妖很满意的躺在她身边,闭上了眼睛。 此时已近天亮,外面天空露出鱼肚白,有几声鸟啼在这清晨里兀地响起,显得格外的寂寥。 苏诺儿的眼皮也开始打架,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谁知实在太困,竟是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一道金光闪现,青龙现出人形站在床边,缓缓运功将自己的内丹逼了出来,让金丹慢慢的融入了顾若白的身体里。一道道金光隐没于他的身体里,青龙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苏诺儿身体里的朱雀急了,连忙追出来扶住了他,眼里含泪道:“你怎么这么傻!内丹可是你毕生的修为,你给了他,你怎么办?” 青龙虚弱的摇摇头:“他是我的主人,我不救他,谁来救他?更何况神灵大陆的空间门还没有开启,现在还有时间,内丹没了,我再去修炼就是。” “你”朱雀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好,要修炼,我陪你一起。” “不要”青龙想阻止,已经是来不及。 朱雀已经把自己的内丹取了出来,指尖轻点,火红的内丹就融入了苏诺儿身体里。 朱雀含泪笑道:“现在我们一样了,走吧,找个地方重新修炼。” 青龙抱住她,“还生我的气吗?” “都已经过去千万年了,哪里还生气。”朱雀笑道,“不过,要是你再敢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冒险赴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朱雀青龙刚走,顾若白就醒了过来。 目光缓缓地打量着屋子一圈,而后落在了床边的苏诺儿身上。 苏诺儿睡得极不安稳,就算睡着了,眉头也是紧皱着,仿佛有化解不开的忧愁困扰着她。 顾若白静静地看着她,眼角缓缓地滑落下一滴眼泪来。 还好他还没有失去她。 苏诺儿做了一个梦,梦到朱雀和青龙手挽着手,笑着对她说再见。 朱雀说:“不要担心,我们还会回来的,等你们拿到了开启神灵大陆的钥匙,我们就会回来,带你们回到神灵大陆。” 青龙亦是笑着对她点头,说:“剩下的那一半藏宝图被安九辰藏在了成安皇宫底下的暗道里,那里机关重重,你们千万小心。” “这都天黑了,怎么若白哥哥还没醒?”白灵儿急的团团转。 苏诺儿被她来回晃悠的头晕,一把拉着她坐下,道:“你急什么,青龙说到了后半夜才会醒。” “好吧”白灵儿苦哈哈的趴在桌子上,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搅来搅去也没心思吃饭。 这时苏诺儿忽然问道:“灵儿,你不觉得,我们好像忘了什么吗?” “什么啊。”白灵儿正想说哪有什么忘掉的东西,却忽然想起来在迷雾森林里,万年妖是跟着她回来的!“天哪,那个小娃娃呢?”白灵儿惊呼一声,连忙出去找人。 还没等出门,万年妖就自己回来了。 “你是在找我吗?”万年妖歪着脑袋,似乎很是奇怪的看着白灵儿。 “你去哪里了?这附近可没有人可以让你吃啊,你你你别乱来。”白灵儿忽然发现万年妖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乖乖,她这是惹了个什么祖宗回来啊 万年妖歪着脑袋,听到她的话,立即站正了身体,双手从背后藏着,似乎纠结片刻,还是把手里的东西拿给白灵儿看了。 万年妖认真道:“不关我的事,是它先动的手。” 白灵儿看着他手里的那只已经被吸干了血的野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算了,只要你不伤害人就行了。”白灵儿笑笑,牵起万年妖的手进了屋子。 苏诺儿有些讶然的挑了挑眉毛。 白灵儿解释道:“他受了伤,只能靠鲜血养着,我告诉他不可以杀人,于是他就去杀了这只野鸡。” 额苏诺儿再度挑眉。 万年妖也似乎终于看出来,原来他的这个姐姐很听这个苏诺儿的话,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听她的话才不会被赶走? “我只是太饿了。”万年妖干巴巴的解释。 苏诺儿挑眉,眨眼道:“你们两个怎么跟做了亏心事一样?我又没说,他不能吸动物的血。只要你看好他,不让他随便伤人就行了。至于这只鸡,我觉得还可以熬个汤喝。” 白灵儿这才放心,伸手摸了摸万年妖的小脑袋,心里竟然有些喜欢这个恐怖的小娃娃。 虽然她不知道万年妖能像这么乖的时间有多久,可她现在有些舍不得这个可爱的小娃娃,说到底,人妖没什么区别,如果妖从生下来就有人教导他该怎么做一只好妖,那应该就没有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怪物了吧。 万年妖可怜兮兮的抬头,小声问道:“是不是这次没有夸奖了?” “?”白灵儿微微惊讶,随即笑道,“你很喜欢我夸你吗?” 万年妖认真的点点小脑袋。 白灵儿挑眉:“那这次应该夸你什么呢?嗯就夸你给我们捉了一只野鸡来当晚餐?小妖真棒!” 得到了夸奖的万年妖很是兴奋,认为白灵儿夸他就是因为他捉到了吃的,因此从此对于寻找食物兴趣高涨,以求再次被夸奖。 苏诺儿见万年妖不在,悄声道:“你发现没有,那只小妖很喜欢你,更喜欢你的夸奖,这倒是一个好的护身符,有他在,起码安知苑不会再主动上门寻仇。” 白灵儿道:“安知苑没死?” 苏诺儿挑眉:“谁告诉你她死了的?” “她居然还没死?可小妖下手那么重,她应该活不了了吧。”白灵儿惊讶道。 苏诺儿道:“拉倒吧,万年妖是容易被忽悠不错,但是他不是傻子好么!安知苑是他的人,怎么会出手杀了她?顶多就是给她一个教训,叫她不敢再来罢了。”顿了顿,“而且,你也说了,万年妖现在是处于重伤阶段,如果他想要伤人了,我们联手还可以勉强治住他,万一哪天他的伤好了,凶性毕露怎么办?现在若白还没好,单凭你我两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其实我也担心这个。”白灵儿苦了脸,道,“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你说他虽然是只妖,但是看着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啊,现在对他动手,我我于心不忍啊!” 苏诺儿像看智障一样的看着白灵儿,“谁叫你杀他了?” “啊?你不想杀他啊,那就好那就好。”白灵儿立即喜滋滋。 苏诺儿翻了个白眼,然后严肃道:“我是在想,他的本体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会变成一只妖呢?除非,是他身上附了什么东西,和他的生命捆绑在了一起,而他的意识本不属于他自己,但是现在他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普通孩童,目前大概只有一种解释。” 白灵儿一听,连忙问:“是什么?” 苏诺儿道:“应该是附在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受了重伤陷入了昏迷,所以他的意识才重新属于他自己,又刚好碰见你,被你成功忽悠,目前没什么杀伤力,但是我担心,那个东西会随时醒来,再次操控他的意识。”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就算是想给他取出来,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或者会不会激怒那个东西,提前苏醒?” 苏诺儿沉吟,微微摇头道:“容我想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灵儿捏紧了拳头,保证道:“我会看好他的,不会让他伤到人。” 正说着,万年妖吃力的拖进来一个什么东西,气喘吁吁道:“快来帮帮我。” 白灵儿问道血腥味,立即警觉,慢慢走过去,发现他拖进来一只鹿 “你从哪儿抓到的鹿?”白灵儿惊讶了。 万年妖抬头,认真道:“我就出去玩了一会儿,是它自己跑过来的。”嗯,不关他的事。 白灵儿:“” 万年妖催促道:“你还没有说话!” 白灵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蹲下来给他擦干净了嘴边的血迹,笑笑,道:“小妖,你抓到了这头鹿是很厉害,但是姐姐希望你每天吸够了血就不要再出去伤害别的小动物了,好不好?” 万年妖歪了歪脑袋,虽然不理解,但是仍旧乖巧点头:“好。” “真乖。”白灵儿眉眼弯弯,站起来牵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苏诺儿早听到了他们在门口说的话,丝毫不惊讶,问道:“你家小妖又抓到了什么好吃的?” “一头鹿。”白灵儿道,“该怎么处理?” “什么怎么处理,当然是剥皮洗干净用盐巴腌着留作备用啊”苏诺儿道,“这荒山野岭的,附近又没有人家集市什么的,当然得多储备一些食物,免得再辛苦去怀凉了。” 白灵儿无语,看见食物的苏诺儿比小妖还可怕。 一晃就到了后半夜。 顾若白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白灵儿困得哈欠连天仍旧坚持着守在旁边,小妖也眼巴巴的跟着等着,苏诺儿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守在顾若白身边眼睛都不舍的眨一下。 “你去旁边休息一下吧,若白醒了我叫你。”苏诺儿道。 白灵儿晃晃脑袋,“我不困,我在这守着。” 小妖拽拽她的衣角,小声道:“我困了。” 白灵儿无奈,只得领着小妖去了隔壁屋子,刚想说小妖你在这里睡觉,脑袋里就一晕,整个人趴在了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妖很满意的躺在她身边,闭上了眼睛。 此时已近天亮,外面天空露出鱼肚白,有几声鸟啼在这清晨里兀地响起,显得格外的寂寥。 苏诺儿的眼皮也开始打架,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谁知实在太困,竟是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一道金光闪现,青龙现出人形站在床边,缓缓运功将自己的内丹逼了出来,让金丹慢慢的融入了顾若白的身体里。一道道金光隐没于他的身体里,青龙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苏诺儿身体里的朱雀急了,连忙追出来扶住了他,眼里含泪道:“你怎么这么傻!内丹可是你毕生的修为,你给了他,你怎么办?” 青龙虚弱的摇摇头:“他是我的主人,我不救他,谁来救他?更何况神灵大陆的空间门还没有开启,现在还有时间,内丹没了,我再去修炼就是。” “你”朱雀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好,要修炼,我陪你一起。” “不要”青龙想阻止,已经是来不及。 朱雀已经把自己的内丹取了出来,指尖轻点,火红的内丹就融入了苏诺儿身体里。 朱雀含泪笑道:“现在我们一样了,走吧,找个地方重新修炼。” 青龙抱住她,“还生我的气吗?” “都已经过去千万年了,哪里还生气。”朱雀笑道,“不过,要是你再敢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冒险赴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朱雀青龙刚走,顾若白就醒了过来。 目光缓缓地打量着屋子一圈,而后落在了床边的苏诺儿身上。 苏诺儿睡得极不安稳,就算睡着了,眉头也是紧皱着,仿佛有化解不开的忧愁困扰着她。 顾若白静静地看着她,眼角缓缓地滑落下一滴眼泪来。 还好他还没有失去她。 苏诺儿做了一个梦,梦到朱雀和青龙手挽着手,笑着对她说再见。 朱雀说:“不要担心,我们还会回来的,等你们拿到了开启神灵大陆的钥匙,我们就会回来,带你们回到神灵大陆。” 青龙亦是笑着对她点头,说:“剩下的那一半藏宝图被安九辰藏在了成安皇宫底下的暗道里,那里机关重重,你们千万小心。” 苏诺儿还来不及挽留他们,他们就已经不见了。 “朱雀!” 苏诺儿惊醒。 “若白?你醒了?!”苏诺儿惊喜道,伸手给他把脉,惊讶的发现,若白全身的经脉不仅全部恢复好了,就连废掉的修为也回来了,甚至他身体里的真气比以前更加精纯深厚,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顾若白微微笑着伸手抚上他日思夜想的这张脸,慢慢起身抱住了她。 苏诺儿亦是紧紧地抱着他。 两个人相拥无言。 苏诺儿默默垂泪,轻声道:“朱雀和青龙他们走了。” “嗯。”顾若白的声音有些嘶哑,但一字一句尽是满腔柔情,感觉到自己肩上一片湿意,更为用力的抱紧了她。“我听到了,他们走了。” “还好你还没有走,还好我还没有失去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拐了一只小娃娃 很多事情,苏诺儿和顾若白选择了淡忘掉,不再提起。闪舞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对方是自己穷尽一生也无法放下的羁绊,既然在乎,就没有必要揪着过去的误会大肆渲染,来诉说自己曾经多么委屈多么痛苦。 即便再委屈,再痛苦,眼前人是心上人,心上人就在眼前。什么都显得不重要了。 当白灵儿领着万年妖打着哈欠走进来时,猛不丁看到坐在床边正在喝粥的顾若白,愣了一愣,随即激动地扑了过去。“啊啊啊若白哥哥你醒了!” 顾若白及时阻止了她扑过来,点头轻笑道:“嗯,我醒了。” 白灵儿激动地简直要痛哭流涕,转身抱住了傻呆呆看着顾若白的万年妖,“太好了若白哥哥醒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嗷——” 万年妖和顾若白对视,顾若白很是讶异的挑眉,万年妖似乎很听灵儿的话? 苏诺儿端着饭菜走进来,“大老远就听见你鬼哭狼嚎了,快先别激动了,洗洗手来吃饭。” “不行,我得再激动一会儿。”白灵儿抱着万年妖软软的身体不想撒手。 万年妖很是配合的让她抱着,直到他肚子里传出一声咕噜声。万年妖红着脸,小声道:“你再抱着我,我就要饿死了。” “噗——”苏诺儿没忍住笑了出来,忽然发现这样似乎也挺好的,有一只可爱的小妖,有个搞怪的灵儿,有自己爱的人,一起生活在这里,没有人打扰,没有俗世的纷争。 吃完早饭,白灵儿就被万年妖拉了出去一起出去玩了,苏诺儿收拾好,坐在了床边陪着顾若白。 “朱雀说,让我们找到剩下的那一半藏宝图,就在成安皇宫底下的暗道里。说是那两半藏宝图是开启什么神灵大陆的钥匙,总之我没有听懂。”苏诺儿道。 顾若白闻言,慢慢倾身过来,道:“没有听懂就不要懂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更唔” 更重要的事情,嗯,当然是一吻慰藉相思苦啦 “你,”苏诺儿气喘吁吁,有些害羞的推开了顾若白,“你才刚醒,不许再来了,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顾若白一时情动,拉过苏诺儿来又吻了上去,慢慢加重了力道,慢慢往下,霸道而又温柔的想要将怀里的人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离。 在顾若白想要解开她衣带的时候,苏诺儿终于清醒过来,又羞又恼的推开他,捂着脸跑了出去。 欲求不满的顾若白被丢在屋里,眨着好看的眸子,唇边尽是笑意。 经过几天的调养,顾若白已是完全恢复,因为青龙内丹的作用,功力也比以前更上了一层楼。 三个人商量着,回怀凉去找苏墨他们,等聚在一起了再从长计议以后的路。 于是某天风和日丽,三个人带着一只小妖回了怀凉。 “谁呀,谁呀,大清早的敲门,来了来了!”凉辰一直住在苏诺儿的别院里不肯走,每天早早就起来,盼着苏诺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打开门,苏诺儿上前一步笑道:“好久不见呀凉辰” 凉辰傻了,然后揉了揉眼睛,确认是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一个激动直接扑了过去。“啊啊啊!小姐姐你回来了!” 凉辰的喊声实在是太过于撕心裂肺,院里的人纷纷被惊醒,一个个的都穿了衣服就跑了出来,生怕自己出来晚了就见不到苏诺儿了。 凉辰没能扑到苏诺儿怀里,被一脸淡漠的顾若白给拦住了。 苏墨最先跑出来,见到苏诺儿和顾若白一起,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能放下了。这才张开了胳膊,“欢迎回来。” 苏诺儿刚想扑到自家哥哥怀里,就被苏墨一把推开了,然后,苏墨紧紧地抱住了白灵儿。 “”苏诺儿多少有些受伤,自家哥哥果然好样的,有了媳妇忘了亲妹妹呜呜呜 “小姐!” 一声饱含思念的呼喊,念夏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苏诺儿,嚎啕大哭。35xs “小姐你去哪里了,念夏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呜呜呜你也不带我去,消失了这么久” 念夏声泪俱下的控诉着苏诺儿的恶行。 苏诺儿只好好声好气的哄她,哄了半天,这才收住了眼泪。 一帮人兴高采烈地进了院子,围着苏诺儿顾若白问个不停,至于白灵儿咳咳,早被苏墨给抱走了 等过了大半天,情绪激动的众人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苏诺儿去做事了。 苏诺儿给他们解释的唇干舌燥,顾若白及时递过一杯水来,轻笑:“辛苦了。” “你还说!他们不敢问你,就只管来问我,累死我了。”苏诺儿故意不满道,“还有那个白灵儿,还有我哥,这两个人也是不靠谱的,就知道自己躲起来享清净。” 衣角被人轻轻拽了拽,苏诺儿低头:“嗯?” 万年妖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委屈道:“姐姐不见了。” “额”苏诺儿顿觉头疼,只好先哄他,“你灵儿姐姐呢,有些事情要办,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吧。你不要担心,这里很安全的。” 万年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认真问道:“那她去办什么事情了?会不会有危险?” “emmmmm”苏诺儿想了想,决定回答这个天真的孩子。“你放心,灵儿姐姐不会有事。至于是什么事情吗,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万年妖似懂非懂,又眨巴着眼睛道:“可是,我饿了,我想喝血。” 苏诺儿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嘘,你先不要说话,我去厨房给你看看有没有鸡鸭什么的,你先等着,不许乱跑啊!” 万年妖听话的点点头,真的就坐在顾若白旁边等着她。 苏诺儿有些头疼,该如何处理这小妖是个问题,这里这么多人,难保不会出个什么意外 厨房里果然有养在笼子里的鸭子,悄悄地把万年妖叫进来,看着他吸完了血,那心满意足的模样,苏诺儿更加头疼了。 “小妖,我问你,要是你一天不吸血,会怎么样”苏诺儿试探着问道。 万年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如果我超过一天没有吸到新鲜的血液,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发狂,会杀人,直到喝到血为止。” 苏诺儿:“这么恐怖,你还是当我什么都没问过吧。” 凉辰跳进来,奇怪问道:“你们在干吗?” 看到万年妖手里捏着一只已经死了的鸭子,问道:“这个小娃娃长得挺好看的,干吗拿着一只死鸭子玩?” 万年妖认真解释道:“不关我的事,是鸭子自己动的手。” “”苏诺儿扶额。 “噗——哈哈哈。”凉辰眨了眨眼,拍拍万年妖的小脑袋哈哈笑道,“你这小娃娃怎么这么有意思?” “行了行了,你就别逗他了,凉嫣在哪里?”苏诺儿问。 凉辰这才正色道:“我四皇姐在将军府呢,整日念叨着你,我已经叫人去通知她了,估计一会儿她就该来了吧。” 苏诺儿点头:“那好,我出去接接她,中午要是不回来,你们就别等我吃饭了。” “好。”凉辰点头,见苏诺儿出去了,一把将万年妖给抱了起来,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脸蛋,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可爱,是哪家的小娃娃?” “我叫小妖,是姐姐家的孩子。”万年妖认真道。 凉辰被他这可爱的小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抱着他简直爱不释手。“小妖?怎么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对了,你说你是姐姐家的孩子,你姐姐又是谁?” “我姐姐叫白灵儿。”万年妖回答。 “白灵儿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弟弟?有意思。”凉辰喜欢小孩子,见万年妖实在可爱,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一个劲的逗他,“跟我去玩好不好?我家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们一起去玩吧?” 万年妖现在是孩童心性,因此开心的点头答应:“好呀。” 凉辰偷孩子计划成功,见白灵儿没回来,和顾若白打了声招呼,就抱着万年妖回了皇宫。 皇宫里果然有很多好玩的,万年妖玩的不亦乐乎,自己跑到了湖边看着水里的锦鲤,一个没忍住,就跳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 有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来,听那语气都快要哭了。“不好了不好了,八皇子哎,你养的那些锦鲤全都死了!” “什么!”凉辰惊得从软榻上掉下来,急忙跑出去看,湖里原本活的好好的锦鲤,果然全都翻着肚子飘在了水面上。 凉辰痛心疾首:“这是谁干的!我的锦鲤啊!” “哗啦”一声,万年妖从水里冒出脑袋来,“对不起,我把它们都吓死了。” 万年妖很是委屈的指了指那些死了的鱼,道:“我就是看它们游来游去,想和它们一起玩,可它们好像不喜欢我,一个个都死了。” 倒不是万年妖把这些锦鲤都咬死了,而是他身上本就有毒素,平常人接触到他并不会有事,但是水里的鱼很敏感,万年妖一下水,身上的毒素就融进了水里,这些锦鲤能活着才奇怪。 看着万年妖可怜巴巴的模样,凉辰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连忙把他给抱了上来,吩咐道:“把这些锦鲤都捞上来吧,厚葬了。” 身后的小太监心疼得不得了:“哎呀这些宝贝锦鲤可是价值连城啊!就这么死了,这得多少银子啊” 第一百五十章 我什么也没有了 半个时辰后。35xs 有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来,听那语气都快要哭了。“不好了不好了,八皇子哎,你养的那些锦鲤全都死了!” “什么!”凉辰惊得从软榻上掉下来,急忙跑出去看,湖里原本活的好好的锦鲤,果然全都翻着肚子飘在了水面上。 凉辰痛心疾首:“这是谁干的!我的锦鲤啊!” “哗啦”一声,万年妖从水里冒出脑袋来,“对不起,我把它们都吓死了。” 万年妖很是委屈的指了指那些死了的鱼,道:“我就是看它们游来游去,想和它们一起玩,可它们好像不喜欢我,一个个都死了。” 倒不是万年妖把这些锦鲤都咬死了,而是他身上本就有毒素,平常人接触到他并不会有事,但是水里的鱼很敏感,万年妖一下水,身上的毒素就融进了水里,这些锦鲤能活着才奇怪。 看着万年妖可怜巴巴的模样,凉辰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连忙把他给抱了上来,吩咐道:“把这些锦鲤都捞上来吧,厚葬了。” 身后的小太监心疼得不得了:“哎呀这些宝贝锦鲤可是价值连城啊!就这么死了,这得多少银子啊” “那日你离开后,乌月国派了三十万兵马前来助阵,成安惨败,安九辰和他的宠妃被我们活捉,但是有个人劫走了安知苑,不知去向。安盛畏罪自杀,苏念华和他的儿子,死在了战场上。” 茶楼里,凉嫣讲述着当日战场的情况。 “你带走了苏清荷,我帮你隐瞒了下来,对父皇说她逃走了。” 苏诺儿道谢:“凉嫣,谢谢你。” 凉嫣笑笑,“有什么好感谢的,我本来就没想杀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忠烈,想要自杀,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大概会自责一辈子。闪舞” 苏诺儿伸出手,握住了凉嫣有些冰凉的手,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另外,我真的很佩服你。那天死了那么多人,要是我,估计早就受不了了。可你很勇敢,身为一个女子,不仅扛起了保家卫国的重任,面对死亡,也比我坚强许多。” 凉嫣道:“哪里有什么坚强,在战场上,我先是一个将军,才能是个女子,我身后有几十万条生命,我当然不能倒下,一旦我倒下了,他们就乱了,身为将军,就要对身后的将士负责。你会医术,见到伤者自然是要本着医德救治,哪里有大夫希望看到有死人的,所以我倒还羡慕你,能够惧怕死亡。 这场战争,真的很激烈,我从十岁就上了战场,到现在七年了,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可从来没觉得死亡可怕。唯独这一次,我是真的厌倦了厮杀,我已经向父皇提出了罢官修养,从此不再过问朝廷之事,反正现在世道太平了,不会再有战争了,我就和凉辰两个人搬离皇宫,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不再参与勾心斗角之事。” “是啊,世道太平了,再也不会有战争了。”苏诺儿感叹。 两个人相视一笑。 楼下传来喧闹声,两个人往下看去,不禁笑出声来。 “凉月她对你执念很深,我也没想到她心心念念喜欢了这么多年的苏逸竟然就是你,说来也是好笑,我以前还想着,把那个苏逸给绑了来,不管他愿不愿意,就得和凉月拜堂成亲。”凉嫣想起自己以前说过的话,不禁笑了出来。 “哎呦好可怕。”苏诺儿笑道,“幸亏你没发现我,不然我是不是就惨了?” 楼下,凉月一身红色衣裙,整个人艳美无比。 不过她正在教训一个小偷,那严肃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舒服。 “还敢不敢再偷东西了?”凉月厉声问道。 那小偷被她打的都爬不起来了,哪里还敢再去偷东西,连忙磕头求饶:“女侠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以后好好做人,这么大小伙子,靠偷鸡摸狗过日子,害不害臊?”凉月严肃的教育道。35xs “是!是!是!女侠说的话小的记住了!”小偷千恩万谢,连滚带爬的跑了。 楼上凉嫣感叹道:“自从她和你从乌月回来,整个人就变了许多,怎么说呢,她长大了。” “大概是在乌月的时候,我一直用苏逸的身份和她相处,教她看淡了对苏逸这个人的感情吧,虽然有些残忍,但为了她的以后,从此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苏逸这个人出现了。”苏诺儿满目欣慰的看着楼下的凉月。 凉月忽然抬起头来,看到是苏诺儿,愣了愣,随即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看样子,她是真的放下了。 好像经过一场残忍的战争之后,所有人都长大了。 凉嫣道:“皇后被打入了冷宫,月贵妃也是,父皇问我要如何处置,我说,就留她们一条性命吧。月贵妃还怀着孩子,我叫人精心伺候着,毕竟,孩子是无辜的。”顿了顿,又道,“你说我奇不奇怪,明明恨她们恨得要死,结果真的到了要取她们性命为我母妃报仇的时候,我却又犹豫了。因为我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支撑我走过来的,不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也不是为了能给母妃报仇,而是守着凉辰,让他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长大。现在凉辰也长大了,再添一笔血仇,又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给她们一次改过忏悔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解脱的理由。” 苏诺儿欣慰道:“你母妃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高兴的。凉辰这小子,傻不愣登的,却有一个好姐姐,真是叫人羡慕。” “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凉嫣问。 苏诺儿道:“现在是没什么打算,就先赖在这里呗,反正我有这么多的店铺经营着,银子不缺,背后也有你撑腰,这日子多滋润。” “你呀。”凉嫣失笑,“你能留在这里最好不过了,哎对了,苏念华和苏齐的尸首我叫人好生安葬了,你要不要去祭拜一下?” “听闻你们成安的风俗是土葬,我便叫人寻了个好地处,好叫他们入土为安。”凉嫣领着苏诺儿爬上一处土丘,道,“这里的竹子都是自己生长起来的,也算是个荫凉地,你看。” 前面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墓碑上,分别刻着苏念华和苏齐的名字。 凉嫣默默后退几步,看着苏诺儿独自上前。 苏诺儿将手里拎着的竹篮放下,把里面的水果在墓碑前摆好,又拿出两壶酒来,一一倒在了墓碑前。 “苏伯父,苏大哥,我是诺儿,今天来祭拜你们。你们安心走好,清荷她还活着,你们不用担心。只是,清荷她不愿意回来见我,苏伯父,若是您在天有灵,就保佑她平安回来找我吧。” “走好。” 苏诺儿收好酒壶,默默站立,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一时思绪万千。 “哈哈,你这丫头,就是能比得上人家小诺儿一半就好了,你看看你这招式就不对,应该这样” “我又打不过诺儿,叫我和她比,我傻呀?我才不要和诺儿打架,以后还得指着她保护我呢” “你这丫头!” “略略略,爹爹你就会偏心,只喜欢诺儿不喜欢我,我才是你的女儿好吧。” “谁叫你打不过我,伯父自然喜欢比较聪明一点的我喽。” 满处鲜花的院子里,苏念华耐心指导着她们的剑术,两个小女孩一个老顽童,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思绪飘回来,苏诺儿惊觉自己已经满脸泪水。 “不知不觉,我们都长大了,可为什么这长大的代价,就必须用鲜血来换取呢。苏伯父,清荷她不愿意见我,知女莫若夫,您若是能有法子劝回她来,就麻烦您拖个梦给我,您放心,我把清荷当做亲妹妹,一定会找到她,好好保护她的。” 苏诺儿跪下来,拜了一拜,“等清荷回来了,我再带她来祭拜,苏伯父,苏大哥,你们,走好。” 凉嫣走过来扶起她,轻声道:“天阴了,恐怕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等苏诺儿和凉嫣两个人走远了,墓碑后的竹林里忽然走出一个人来。 “爹,哥哥。” 苏清荷跪在墓碑前,默默垂泪道,“女儿不孝,未能救出爹爹和哥哥,自己却苟延残喘苟活于世,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苏清荷终于失声痛哭,抱着冰冷的墓碑哭的撕心裂肺。 悲戚的哭声惊扰了竹林中的鸟儿,呼啦啦飞起一片。 一道响雷凭空炸响,接着就是倾盆大雨。 大雨中,苏清荷擦了擦嘴角咳出来的血丝,对着墓碑三叩首,哭着喊道:“爹!大哥!你们走好!” “此仇不报,我苏清荷决不罢休!!” 什么都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爹爹死了,大哥死了,家没了,就连成安国都不复存在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又能到哪里去呢。 什么爱情,什么友情,都是谎言罢了,如今她什么也没有了,就只剩下了满腔的仇恨。 磅礴大雨里,苏清荷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起,指甲刺破手心淌出血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被大雨冲刷干净,什么也没留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算一算前世的血海深仇 “清荷。35xs” 一声温润的呼唤自身后响起,一把油纸伞遮在头顶,风雨声仿佛静了一静。 苏清荷缓缓回头,见到来人是傅羽时,脸上多了一行水珠,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傅羽想伸手把她拉起来,“起来吧,地上凉。” 苏清荷恍若未闻,目光呆滞的落在墓碑上,半分没有动弹的意思。 地上再凉,却也比不过她心里凉。 “你走吧。” 许久,苏清荷轻轻出声,“你不该来的。” 傅羽见她始终跪在地上,她的衣服都已被雨水淋湿,头发上的雨珠顺势滚落到脸颊上,本就清瘦的小脸此刻更是显得苍白,她却恍若未觉,目光怔楞的看着墓碑,周身的骄傲荡然无存,有的,只剩下了凄凉。 傅羽觉得他的心底好像有处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扎了一下,有些疼。 “你既然不肯起,那我便陪你一起好了。”傅羽一手举伞,一手撩起衣袍跪了下来。 苏清荷面无表情,甚至讥讽道:“怎么,见我这个样子,是在可怜我?我的父亲兄长,轮不到你来跪拜。” 傅羽轻叹:“不是可怜你,我自小父母双亡,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我知道。” 苏清荷多少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傅羽道:“我和傅芸的恩怨想必你也知道,就因为傅芸的一时冲动,我失去了最疼爱我的父亲母亲,甚至连他们的尸骨都没能被保存下来,全都随着一场大火再没了痕迹。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生活在仇恨的阴影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以前我想,只要能报仇,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所以为了能报仇,我走了邪路,以至毒之术修炼,没了本心,只想报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最后世人皆怕我,叫我索命阎王。一提到这个名号,甚至夜啼的黄口小儿都不敢再哭一声。 后来我带着手下杀回了西海,却没能找到傅芸,傅芸的父母亦是我的养父母,他们拦住我,请求我的原谅。可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又岂会轻易原谅。于是,”说到这里,傅羽突然顿住。 苏清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心里已经猜到了结局。 果然,傅羽道:“于是我就下令杀了他们。凡是和傅芸有一丝关系的,全部斩杀,不留一个活口。” 苏清荷有些发冷的身子忽然抖了一抖,轻声问道:“你后来,有没有后悔过?” “呵”傅羽忽然笑了,从眼角滚下两行清泪来,不过很快被他擦去了。“后悔?确实是后悔过,后悔没能先好好折磨他们再杀,后悔没用那些人引出傅芸来,后悔的事多了,我也就更加不择手段,可是傅芸始终没有出现。” 苏清荷沉默了。 傅羽又道:“大概是见你祭拜父亲兄长,我一时触动了情绪,这些话,你大可没有听过。” 苏清荷抬眸看他:“我猜你现在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吧,毕竟,傅芸再可恨,该死的是她,而不是那些无辜的人。” 傅羽嗤笑一声:“无辜?或许吧,他们都是无辜的,只有我一个人成了魔鬼。” 说不后悔,真的是假的。每每梦境深处,那些人的面孔就会浮现出来,哭诉着他们的冤情,张牙舞爪的向他索命。每每被噩梦惊醒,他才会惊觉,原来自己也会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害怕这世上人人都惧怕他,最后他只能和鲜血和噩梦为伴,孤老一生。 “可我不同,不管你后不后悔,我不会后悔。”苏清荷双眸清明,坚决道,“现在我了无牵挂,仇人也是一个人,只要能杀了他,哪管我死后是洪水滔天还是下十八层地狱,我都在所不惜。” 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感同身受。 即便傅羽和她一样,有过血海深仇,可这其中的痛,永远只有自己清楚。闪舞 傅羽斟酌半天,道:“可诺儿她希望你好好活着。”顿了顿,“我也是。” “我欠她一条命,自会还。不用你来时时刻刻提醒我,现在苟延残喘的我,这一条命,是她救回来的。”一提到苏诺儿,苏清荷的眼眸忽然猩红了,双手紧紧攥起拳头,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傅羽忽然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苏清荷浑身猛的一怔。 傅羽道:“跟我走吧,你的仇,我帮你报。” 苏清荷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为什么” 这不该是他说出来的话,这句话,也不该是对她说。 苏清荷忽然恼怒:“我说了,不用你来同情我!” 傅羽张了张嘴,“我是” “又是苏诺儿对吗又是受她所托对吗?你怎么就这么听她的话?她叫你来保护我你就来,她叫你来带我走你就来劝我,凭什么,傅羽,凭什么?她又凭什么,凭什么来插手我的人生我的选择?!我告诉你,我苏清荷!不需要!!” 苏清荷情绪很是激动,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你滚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傅羽忽然用力抱住她,有些急切的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这次不是她,是我自己要来的。” 怀里的苏清荷不管不顾发了狂一样的要推开他,挣脱无效后直接张口狠狠咬上了他的肩膀,直到嘴里尝到鲜血的甜腥味,苏清荷这才泪如泉涌,放弃了挣扎,身子软了下来。 “清荷,清荷!”傅羽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只是昏过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雨不知何时停了,傅羽抱着苏清荷起身,离开了这里。 竹林里响起一声感慨:“唉,何必呢,痴男怨女,爱恨情仇,这些人呐,真是复杂。” 一身黑衣的夜面无表情的看了摇头晃脑的风一眼,目光里满是鄙夷。“像你这种头脑简单的生物,自然是理解不了。” 风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我只是看他们一个个的活得太累了,感慨一句罢了。” 夜面无表情:“任务完成了,我们该走了。” 风一把拉住他,“这就完成了?主子叫我们带走那个苏清荷,但是你却拉着我不让我动,这下好了,傅羽带走了苏清荷,我们怎么交差?” 夜嫌弃风的智商,无奈这是个智障,不解释清楚他是不会走的,只好解释道:“主子叫我们来带走苏清荷,是为了能让主母放心,毕竟主母最重姐妹情谊,主子如何能不知道?叫我们带走她也只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这下不用我们出面,傅羽来了,岂不是更好?傅羽和苏清荷凑一对,既安全又解决了主子的一大情敌,两全其美。” 夜很是满意自己的解释。 风挠挠脑袋,忽然觉得夜的腹黑丝毫不亚于主子,不禁汗颜道:“最后一句,你是认真的吗” 傅羽带着苏清荷回了迷雾森林。 苏清荷醒来,再次见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不禁怔了怔。 “为什么要带我回来这里,我不用你多管闲事。”苏清荷欲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上了,牢牢地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清荷大怒。 傅羽端着一碗姜汤走过来,坐在床边道:“为了以防万一,你再跑掉,我没那么多时间再去追。” 苏清荷干脆扭过头去,赌气不想再看见他。 傅羽也不恼,用勺子慢慢搅动着刚刚煮好的姜汤,缓缓道:“你刚刚淋了雨,若是不及时驱寒,怕是会感染风寒。35xs到时你病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来照顾你,左右将你绑在这里你也跑不了,我一走,这森林里的毒物嗅到你的气息,怕是会成群结队的来找你,你跑不了,怕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苏清荷浑身一颤,受不住他那阴森森的语气,扭过头来怒道:“你阴险!” 傅羽无所谓的耸肩,道:“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不仅阴险,还毒辣,你要不要试试?” 纵然苏清荷不怕死,可也受不了被毒物分食的恶心场面,只好委委屈屈的妥协,乖乖喝了姜汤,这才恢复了些力气,见傅羽心情颇好,试探道:“你能不能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你绑着我,怪不舒服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跑的。” 傅羽挑眉:“你不会跑?你以为我会信?” “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要是敢跑,我有的是办法把你捉回来,慢慢折磨。”傅羽故意恐吓道,见苏清荷又赌气不理他,心情意外的大好。 怀凉地牢里。 阴森森的地牢里,到处是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和浓浓的血腥味。 “把人带上来。”凉嫣吩咐道。 毕竟曾是一国之主,就算是穿着肮脏的囚服,也不失了他那一身气度。安九辰被狱卒押着走进来,狱卒狠狠一踹他,“跪下!” 凉嫣挥挥手:“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有人要见你。”凉嫣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安九辰,道,“我想你肯定会很惊喜的。” 见苏诺儿走进来,凉嫣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你只管报仇,其他的不用管。”说着自觉地走了出去。 她知道他们之间有很多恩怨,所以,这里就留给他们,好好地算一算新仇旧恨吧。 苏诺儿走过来,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恨意的安九辰,笑了。“想不到曾经的成安皇帝也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啊,这算不算是天道好轮回呢。” 安九辰死死地盯着她,目光怨毒的宛若毒蛇。 “别这么看着我,毕竟走到这一步,是你自找的。成安在你手里毁掉了,而今你也沦为了阶下囚,生死都攥在了别人的手里,敢问这种滋味,痛不痛快?” 苏诺儿用成安刺激他,果然,安九辰最在意的还是毁在他手里的国家。 安九辰恨恨道:“你想干什么?如果想杀了我,只管来就是,不用在这里耀武扬威。” 苏诺儿冷笑一声:“呵杀了你,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见安九辰不说话,苏诺儿继续道:“你说,你的国家也覆灭了,臣民也都不再是你的了,你说你一个人还苟延残喘的苟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 安九辰沉默着不说话。 苏诺儿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等着你的安贵妃来救你呢?” 安九辰身子微微一颤,“你,你做了什么?” 苏诺儿冷笑:“把人给我带上来” 狱卒拖着一身血污的安知苑走了进来,丢下安知苑后,随即出去关上了门。 安九辰震惊:“你,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别伤害她” “哎呦!”苏诺儿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冷笑连连:“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深情的安九辰呢,怎么办,可真是让人感动呢。可你这么深情,你的安贵妃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吧。” “你什么意思!”安九辰怒视着苏诺儿。 “我什么意思,不如你亲自问问这位贵妃娘娘?”苏诺儿微微一笑,拉了把椅子坐下,准备看他们两个互诉衷肠。 安九辰拖着沉重的铁链挪过去,小心的扶起安知苑来,可还没等说话,就被安知苑用力推开了。 “我呸”安知苑吐出一口污血来,恨恨道,“就算你知道又如何!是杀是剐,来个痛快!” 安九辰愣住:“知苑” “你不配叫我名字!”安知苑狠狠地猝了一口,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安知苑早就死了,我只不过是借着她的身体来报仇的!” “我付出了所有一切,就为了能够来找你们报仇,可最后我还是输给了你,苏诺儿。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整个成安都毁掉了,就连你,安九辰,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我早在你的身体里下了毒,每次你宠爱我,这毒就更深一分,现在恐怕这毒已经蔓延到骨髓了吧哈哈真是活该!” “你,知苑不,你不是知苑,你到底是谁?”安九辰有些慌了。 “我是谁?这么心心念念哪怕舍弃一切也要当你皇后伴你左右的人,还能是谁?还会是谁?!我换了一具身体来陪伴你,怎么样,对这具躯壳还满意吗?”安知苑哈哈大笑,猛地又吐出一口血来。 安九辰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 “笑话!我若是轻易地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安九辰,我夏绾绾,回来了!” “当初你负了我一片真心,现在我把你的国家都毁掉了,哈哈,当真是解气。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三天,你就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要多惨有多惨,哈哈哈” 安知苑的话犹如惊雷一般,把安九辰炸的直接呆住了。 “是你,你个贱人,你居然敢!”安九辰忽然有些疯魔,一把掐住了安知苑的脖子,几近疯狂的大喊:“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整个成安,整个成安都是你害的!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就在安知苑要命归西天的时候,苏诺儿指尖飞出一根银针,飞速没入了安九辰的手腕里,将安知苑救了下来。 安知苑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里溢出鲜血来,好不狼狈。“你又何必救我,让他杀了我,也算是一种解脱。” “这么轻易的就让你们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们了。”苏诺儿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来。“你们的恩怨说完了,现在该说一说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阿离这个名字?”苏诺儿缓缓问道,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阿离 安九辰忽然满目震惊,想要悄悄地缩到角落里去,浑身颤抖着盯着苏诺儿看,仿佛她是一个魔鬼,一个随时都能要他性命的魔鬼。 记忆回到重生的起点。 “绾绾病了,需要你帮忙。” “阿离,你知道,绾绾怀了朕的孩子,所以,要保胎,需要你的心头血。” “什么成安国第一奇女子,苏诺儿,你去死吧!” 苏诺儿冷笑出声:“怎么样,想起来没有?没有想起来不要紧,我来帮你们好好回忆一下。” 苏诺儿薄凉的声音响在阴寒的地牢里,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温度。 “成安三十九年,五月,新皇安九辰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永安。 永安元年五月中旬,苏家老将军苏洪和小将军苏墨被奸臣诬陷勾结边番起兵造反,丞相府夏家夏凌强行关押他们,并且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令将他们凌迟处死。 新皇安九辰一道圣旨,把镇国将军府封抄,苏家一族嫡系,上至九十岁老人下至几岁孩童,甚至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儿,皆被问斩。其余旁支,女子被收为军妓,男子皆被流放至边疆苦寒之地。 苏家嫡女苏诺儿,被你们害的失去记忆,关在地牢里,百般折磨,你们剜掉她的眼睛,毁掉她的容貌,割掉了她的舌头,害怕她逃出去,就挑断了她的手脚筋脉,用铁链穿过她的手腕和脚踝,每日用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她,取走她的心头血,却不肯给她上药医治,任凭她自生自灭,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滴流失殆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尝遍了这世间所有的痛苦。 可笑的是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盼着你们回心转意回来救救她,可是她直到死!也没有瞑目!” 苏诺儿猛地提高了音调,看向夏绾绾,“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 “啊啊啊!!” 夏绾绾再也受不住,捂着耳朵失声尖叫起来,“别说了别说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浑身颤抖的指着安九辰,尖叫道:“不关我的事,都是他,都是他害的!他利用你,故意让我推你落水让你失忆,是他害的他利用你杀人,帮他登上皇位,这不关我的事啊!” “是么,看来你记得很清楚啊。”苏诺儿冷冷道,看向安九辰,“怎么,她都记起来了,你还记不起来?” 夏绾绾再次尖叫,突然就没了声音,竟是经受不住刺激已经昏死过去了。 “记不起来不要紧,不如你来感受一下当初我的痛苦吧,说不定这一痛,你就能想起来了。” 苏诺儿吩咐道:“来人!给我剜掉他们的眼睛。” 狱卒们死死地摁住安九辰,手起刀落,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房,再没了动静。 “苏姑娘,这个人怎么办?”一个狱卒踢了踢昏死的夏绾绾,恭敬问道。 “把她给我泼醒,醒了就继续。”苏诺儿有些残忍的笑了笑。 这地牢里的狱卒最喜欢折磨犯人,听到苏诺儿的吩咐,倒是没用凉水泼醒她,而是直接拿起了旁边早就烧的通红的铁烙,狠狠地烙在了夏绾绾的脸上。 夏绾绾受不住疼痛被刺激醒来,可等待她的,只是一把染了血的刀子。 苏诺儿满意的点头,丢给狱卒一袋子银子,“做的不错,下去和兄弟们喝杯酒吧。” 狱卒喜滋滋的接了银子,领着人恭敬退下了。 地牢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苏诺儿看着地上躺在血泊里的两个人,忽然掩面哭泣。 她也不想变得这么残忍的 可她太痛了,前世的血海深仇实在是太沉重了,她无法忘记,就只能选择残忍的复仇。 许久,苏诺儿抬起头来,脸上虽然还淌着泪水,可眼里的迷茫与痛苦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决然。 她要坚强,爷爷在天之灵才能放心她。她不能哭,只能笑,只有她笑着,仇人才会更痛苦。 苏诺儿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走了出去。 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她再也不会来了。 地牢外面阳光明媚,苏诺儿一时有些受不了如此明亮的光线,抬手遮住了眼睛。 “诺儿。” 顾若白一直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走过来将她拉到了怀里轻轻抱住。 闻着顾若白身上好闻的香味,苏诺儿忽然安下心来。就像一片在风雨中飘摇了许久的浮萍,终于等来了明媚的阳光。 “若白。”她轻声唤道。 “嗯。”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把哥哥他们安顿好,我们找到那一半藏宝图,把朱雀和青龙叫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顾若白更为用力的的抱紧了她,轻轻应道:“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地牢外面阳光明媚,苏诺儿一时有些受不了如此明亮的光线,抬手遮住了眼睛。 “诺儿。” 顾若白一直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走过来将她拉到了怀里轻轻抱住。 闻着顾若白身上好闻的香味,苏诺儿忽然安下心来。就像一片在风雨中飘摇了许久的浮萍,终于等来了明媚的阳光。 “若白。”她轻声唤道。 “嗯。”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把哥哥他们安顿好,我们找到那一半藏宝图,把朱雀和青龙叫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顾若白更为用力的的抱紧了她,轻轻应道:“好。” 苏诺儿这一回去,足足睡了三天也还没醒来。 “哎呦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不然小姐姐睡了这么久还没醒过来,我不放心啊。”凉辰苦口婆心的求了两天了,可就是被拦着不让进。 白灵儿一脸无情的拒绝了:“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总之你就是不能进。” 凉辰没法,干脆就坐在地上赖着不起来了。赌气道:“不让我进去是吧,那我就赖着不走了” 白灵儿只当没看见,翻了个白眼继续守在门口。 万年妖抱着一个小凳子“蹬蹬蹬蹬”的跑过来,把凳子递给凉辰,嘴巴甜甜道:“哥哥坐。”说完又“蹬蹬蹬”的跑过去抱住白灵儿的腿,软软的撒娇道:“姐姐,你就让哥哥进去吧。” 白灵儿扶额,弯腰把小妖给抱了起来,点点他的鼻子道:“不行,你们是男的,里面的姐姐是女的,男女有别懂不懂?里面的姐姐在睡觉,要是你们进去了,她会生气的。” 小妖似懂非懂的点点小脑袋,软萌软萌道:“姐姐说不能进去就是不能进去,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那我们就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等着。” 白灵儿得意的瞪了一眼凉辰,满意道:“这才乖嘛。” 屋里的苏诺儿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 顾若白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满意点头:“嗯,已经不热了。” “把药喝了。”顾若白端过早就熬好的药来,亲自喂她。 苏诺儿蹙眉,不甚乐意的别过头抗议:“不喝,我又没生病,干嘛喝药。” “这药不苦。”顾若白哄道。 再次抗议:“不管,我不喝,你快端走。35xs” “我喂你。”顾若白耐心道。 继续抗议:“我不唔” 顾若白忽然凑过来,覆上了她的唇瓣,将口中的汤药渡了过去。 苏诺儿:“!!” “你!你干嘛!”苏诺儿故作嫌弃道,“我自己喝就是了,不用你喂了。” 顾若白再次凑过来,轻笑:“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挺诚实。嗯?” 苏诺儿无语瞪眼:“流氓!” “那也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 一碗药就用这种亲自喂的方式给喝了个干干净净,嗯,不得不说顾若白这法子很管用。 等两个人打开门走出来时,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苏诺儿嘴角抽了抽:“你们都站在这里干吗?” 凉辰听到苏诺儿的声音,顿时一喜,刚想站起来,但是看到她旁边的白灵儿,赌气哼了一声,又坐下了。 苏诺儿问:“他怎么了?我没惹他呀?” 白灵儿耸肩:“他非吵着要进去看看你,被我拦住了,这会儿正赌气呢。” 苏诺儿嘴角又抽了抽,问:“那你们这一个个的,是在干嘛” “我们当然是在偷听墙啊不,是在守护你们。”嗯,他们可是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呢,虽然啥也没能听见 “你们真是够了。”苏诺儿嫌弃道,问,“念夏呢?” 白灵儿道:“不知道啊,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给你买糕点去了,现在应该还没回来。” “那行吧,我出去找找她。” 凉辰急忙跟上:“哎我也去我也去!” 万年妖也跑着跟了上去:“等等我,我也要去” 于是苏诺儿一个人带了两个熊孩子,大摇大摆的上街了。 怀凉的街市比以前更热闹了,苏诺儿走在大街上,忽然生出一种满足感来。 “小姐姐你看!”凉辰停在一个卖兔子的老爷爷面前,招呼苏诺儿赶紧过来。 凉辰指着笼子里的小白兔,兴奋道:“看,多么可爱的小兔子,不如我们买一只回去养着吧!” 万年妖也盯着活蹦乱跳的兔子看,嗯,好美味的兔子。闪舞 苏诺儿牵住小妖的手,以防他乱跑。“你喜欢就买两只回去,正好让它们做个伴。” 凉辰喜滋滋的买了两只小兔子放在笼子里,拎着笼子简直爱不释手。 见小妖一直眼巴巴的盯着那兔子看,苏诺儿无奈道:“这个你不能碰,不然哥哥会伤心的。” 小妖一下子就蔫了。 “哎奇怪了,怎么走了这么久,没看见念夏?”苏诺儿奇怪,走进常来光顾的糕点店,问道,“请问有没有一个小姑娘到这来买桂花糕?” 老板娘被她吓了一跳,警惕问道:“你是那个小姑娘的什么人?” 苏诺儿蹙眉,“我是她的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板娘忽然走到门口,左右看看没人,这才拍拍胸口道:“哎呦要死哦。你要真是那个小姑娘的姐姐,就赶紧去救救她吧!” 苏诺儿连忙问:“她出什么事了?现在人在哪儿?” 老板娘指指斜对面的一家怡红院,急急道:“实不相瞒,你妹妹在我这里买了桂花糕,刚走到儿,就被那里面的老鸨给拽了进去,我是只敢看不敢出去呀,那家怡红院里太恐怖了,除了那些贵族公子哥赶紧去寻花问柳,寻常人根本就不敢进去哟!” “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我的人!活得不耐烦了!”苏诺儿气急,直接朝着那家怡红院走了过去。 凉辰拉着小妖赶紧跟上。 “哟,我们这里可不接待姑娘,要是姑娘是来喝花酒的,那还是请回吧。要是姑娘是来卖身的,那倒是可以进。不知道姑娘你是来干嘛的呢?” 一进门,苏诺儿就被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给拦住了。 苏诺儿眼神一冷:“劳资是来找人的。” “哎呦哟,你瞧瞧这语气,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不如让妈妈我,教教你这身为女子的行为准则?”老鸨语气夸张的叫起来,胖手一挥,几个壮实的大汉就围了上来。 “怎么,这是抢了一个不够,还要再抢?”苏诺儿轻蔑一笑,忽然手中化出一把长剑来,横在了老鸨的脖子上,“说!人在哪?!” “哎呦哎呦!”这次老鸨是真的受惊害怕了,“你先把剑放下,放下!” 苏诺儿神色不耐:“快说!不然我就大开杀戒!” “你敢你可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可容不得你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撒野!”老鸨忽然硬气起来,虽然害怕的腿肚子打转,但嘴硬道,“这里可是我们二公主的地盘!我可是二公主的人!你敢杀了我,你一定也活不了!” “谁?”苏诺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这里是二公主凉月的地盘?这家怡红院是她开的?” 老鸨以为苏诺儿是怕了,更加硬气道:“对!你要是害怕了就赶紧放开我!不然我们二公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苏诺儿看了一眼跑进来的凉辰,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凉辰刚好听见老鸨那句话,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你说,这是二皇姐开的怡红院?” 苏诺儿不耐烦了,踹开那个老鸨就要往里面闯,老鸨连忙叫人拦住她,一边高声喊着:“愣着干嘛呀!赶快去请二公主来呀,就说这里有人闹事!”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二公主来了会怎么说!”苏诺儿怒极反笑,干脆拉了把椅子坐下,等着凉月赶过来。 看样子凉月对这里是挺用心,才没过一会儿凉月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问:“谁敢在我这里闹事?” 苏诺儿似笑非笑,出声道:“你猜呢。” 老鸨逮着机会告状,指着苏诺儿声泪俱下控诉道:“不得了了啊二公主,这个人一进来就开始打人,怎么拦都拦不住啊!” 凉月蹙眉,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老鸨以为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连忙道:“就是她!不由分说就进来砸东西打人,还要”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凉月怒斥道,知道这个该死的肥婆惹到了苏诺儿,气的一脚把她踹开了。 “你这里的人抢走了念夏,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敢抢我的人,看来二公主很有威名嘛,连手下的走狗也这么厉害。”苏诺儿是真的气着了,说话也丝毫不客气。 凉月闻言,回头又狠狠地给了那老鸨一脚,骂道:“不长眼的东西,这是本公主的朋友,你也敢惹,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还不快把人交出来!” “这这这。”老鸨还没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屁股上又挨了一脚,这才连忙爬起来跑到楼上去找人了。 见苏诺儿气得不轻,凉月用眼神求助凉辰,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呀 凉辰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抬头望天花板,态度很明显:你自己惹的祸自己上吧,他可不想被苏诺儿的怒火误伤。 凉月无法,只好轻咳一声,试探问道:“你别生气了吧,待会儿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我是无辜的啊,我也不知道那东西这么不长眼,居然抢了你的人,我” 苏诺儿冷冷道:“照你这意思,是别人家的人就可以抢了?” “不不不,我没这意思,你误会了,你听我解释解释呗。”凉月欲哭无泪。 这怡红院她只是新鲜了两天就不感兴趣了,索性就交给原来的管事妈妈管着,谁知道她今天刚巧路过,就被那管事妈妈拉着来主持公道了。 鬼知道她怎么这么倒霉,这管事妈妈惹了谁不好,偏偏不长眼惹了苏诺儿。 “你就给我个面子呗,你这,你这不搭理我,我多尴尬啊。”凉月继续死皮赖脸的哄着。 苏诺儿冷眼看她:“看你手下的人抢人熟练程度很高吗,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干吧?” 凉月赶紧对天发誓:“我对天发誓,这事我绝对不知情!其实我也很冤枉好不好,我就是一时兴起想要开个青楼玩玩,可新鲜了两天就没意思了,于是我就撒手不管了,谁知道他们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打着我的旗号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呐!!”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周边的百姓们都对你这里很是忌惮,说你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恐怖地狱?可想而知百姓们知道这里是你开的怡红院,对你的评价又该有多差?你撒手不管这里可以,但是起码要管好你手下的人吧!不然这些对你不利的流言越传越多,传到你父皇耳朵里,你又该怎么办?干巴巴的解释吗!” 苏诺儿气得干脆不想再看凉月。 “我”凉月终于严肃起来,低着头认真反思不再解释。 说真的,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倒是她忽略了。 原来诺儿这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她侍女念夏的安全啊,还是因为担心她被父皇责罚。 凉月心里一暖,扯了扯苏诺儿的袖子,低头认错道:“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小姐!”念夏被那老鸨放出来,哭着跑下了楼躲到了苏诺儿身后。 苏诺儿目光落在念夏红肿的脸上,一下子变了温度,冷冰冰的看向了躲在凉月身后的老鸨。 那老鸨吓得浑身一哆嗦,肠子都快悔青了,叫你手贱叫你手贱!这下打了人家的丫鬟,这位主子看起来又不好惹,连二公主都乖乖听她的话,这下完了 苏诺儿忽然微微一笑,道:“哪只手打的?打了多少下,就自己打回来,念夏,我平日里教给你的功夫都忘了是不是!” “饶命啊饶命啊,这位主子,二公主,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小的老眼昏花,老糊涂了,千不该万不该惹了您的人啊!您就饶了我吧!”老鸨吓得赶紧跪地求饶。 苏诺儿不为所动,冷声道:“念夏,去,她怎么打你的,就给我怎么打回来!” 她的人她自己都舍不得欺负,哪里容得下旁人欺负?!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争夺包子大战 苏诺儿领着念夏回去,谁知半路上小妖又出了状况。 凉辰一个没拉住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跑进了人群里,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小妖丢了,回去白灵儿那个女人会杀了我的!”凉辰简直要哭了。 苏诺儿害怕万年妖会闯什么祸,急忙追了上去。 万年妖一路不停歇,一直跑出了皇城,苏诺儿干脆施展轻功继续追,等追到皇城外的一条大河边,苏诺儿忽然听到河边的树林里传来了痛苦的嘶吼声。 “难道万年妖觉醒了?”苏诺儿脚步不停,小心翼翼的朝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 万年妖正痛苦的满地打滚,此时还是人形,小小的一张脸上皱成一团,嘴里发出来的却是野兽般的嘶吼声。 苏诺儿不敢贸然过去,只能躲在一边偷偷地观察着。 “啊啊!好疼啊!”万年妖痛苦的嘶吼着,似乎是在和什么力量做着抗争。 “滚开!丑陋的东西!我不要你了,你滚开!”万年妖尖叫一声,小小的身体不见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慢慢化出了形状,站了起来。 “不知好歹的东西。”那团黑东西声音很是尖锐,刺激的人耳朵疼。 苏诺儿一时没有憋住气息,叫那团东西察觉了,动作异常敏捷的朝苏诺儿冲了过来。 “我去!”苏诺儿赶紧往一旁滚去,险险躲开那黑东西的利爪。 黑东西开口了:“想不到竟是天族血脉,小美人,不如你乖乖的,让我吃个饱?” 苏诺儿一惊,捂着耳朵站起来赶紧跑,乖乖,这才是终极万年妖啊,这黑东西一跑起来,她都能感受到它体内汹涌澎拜的黑暗力量,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她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苏诺儿果断跑路。 只是,那黑东西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在后面穷追不舍。 就跟逗着她玩儿似的,苏诺儿跑累了,它的速度就慢下来,苏诺儿一跑的快了,它就又跟上来,始终和她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靠,这是在,耍我呢。35xs”苏诺儿累的气喘吁吁,抬头一看已经跑进了树林深处,到处都是粗壮的大树和遍地丛生的荆棘,别说有路了,就是连条捷径都没有。 “嘿嘿嘿嘿。”那黑东西在背后猛地扑过来,朝苏诺儿张开了血盆大口。 苏诺儿来不及拿出佩剑来,看着就要吞掉她的血盆大口越张越大,下意识的用手臂去挡,心想大不了就受伤,能逃得出去才是正经事。 就在万年妖要咬住苏诺儿的胳膊时,苏诺儿忽然猛地用力,飞起一脚狠狠踢上了它的眼睛,随即一个侧身快速闪开,躲开了万年妖的愤怒回击。 万年妖被她伤了一只眼睛,正痛的仰天嘶吼,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身后的尾巴一瞬之间变大变粗,像巨大的蟒蛇一般紧紧地缠住了苏诺儿。 苏诺儿躲闪不及,被它缠的越来越紧,险些要喘不过气来。 “该死!”苏诺儿咒骂一声,奋力挣扎着,手里化出一把匕首来,狠狠地扎着这条越来越坚硬的尾巴。 可是这尾巴越缠越紧,也越来越坚硬,最后竟是连刀子都扎不进去了,根本伤不了它一丝一毫。 苏诺儿被猛地甩出去,重重落地,嗓子里一口甜腥涌上来,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黑东西尖着嗓子,尖叫道:“血!血!得到了天族之血,我就能修仙了哈哈哈!!!” 苏诺儿又被它卷起来举到半空,还来不及躲闪开,苏诺儿的肩膀一痛,那黑东西很是满足的咬着她的肩膀吸起了血。 “嘶——”苏诺儿疼得脸色苍白,就在她觉得浑身的血要被这东西吸干时,黑东西忽然松开了她,嘶吼着满地打滚,很是痛苦。 苏诺儿慢慢爬起来,正想着跑路,就见那黑东西的身体居然快速膨胀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苏诺儿以为它这是又变得厉害了,不禁叫苦不迭,现在她哪里还有什么力气逃跑,被这东西吸了那么多血,她已经开始头晕了。 “桀——” 一声尖锐的仿佛能刺破天边的惨叫声突然响起,惊得苏诺儿一个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是”苏诺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黑东西,自己爆炸了? 苏诺儿揉了揉眼睛,满地的黑色残骸,还在汩汩的冒着黑色脓液,散发出了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闪舞 这黑东西自己死了?! 苏诺儿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摸了摸人形的小妖,还有鼻息。 “这个小娃娃的身体里果然有万年妖附身,还好,人还活着。”苏诺儿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那黑东西吸收不了自己的血,又或者是她的血有什么独特的作用,就让万年妖自己爆体而亡了。这小娃娃是它的容器,万年妖一死,这小娃娃自然就自由了。 苏诺儿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有些玄幻,命悬一线时居然是自己的血救了自己一命。 “走吧,我们回去了。”苏诺儿咬牙抱起小娃娃来,摇摇晃晃的往树林外走去。 刚走出树林,苏诺儿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睁眼,苏诺儿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胸口,还挺沉的,压的自己很不舒服。 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被她抱回来的小娃娃。 苏诺儿出声:“哎,小娃娃哎,你起来一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之所以叫他小娃娃,是因为他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又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苏诺儿干脆叫他小娃娃了。 小娃娃原本趴在苏诺儿身上睡得香甜,听见苏诺儿的声音,睁开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甜甜道:“娘亲醒了呀。” 苏诺儿坐起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回到自己房间来了,想来是凉辰跟着去找她,把她带回来的吧。 “娘亲娘亲”小娃娃拽着她的袖子软软蠕蠕的喊道,“娘亲你怎么不理我呀。” “!”苏诺儿忽然惊恐,“你你你叫我什么?” “娘亲呀”小娃娃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贴在她身上卖萌撒娇。 苏诺儿被惊得傻了。 难道她睡了一觉,给自己睡出一只小包子来? 苏诺儿正在惊恐,顾若白推门走进来,见她这幅表情,不禁失笑:“怎么了?” “这这是哪里来的小包子?怎么管我叫娘亲?”苏诺儿指着小包子惊恐问道。 顾若白走过来坐到床边,解释道:“昨天你救了他,又抱着他走出了树林,大概他只熟悉你的味道,睁开眼就只认识你。大概是之前的所有记忆都没有了,所以出于生命的本能,他就叫你娘亲来寻求保护了。” “昨天我把你抱回来时,他就已经醒了,一直哭着要找你,我被他吵的头疼,就干脆叫他守着你了。我已经检查过了,他的身体一切正常,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子。” 苏诺儿听完,这才放下心来。 “对不起。” 顾若白忽然轻轻抱住她,内疚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万年妖有多恐怖,就连朱雀和青龙联手也没能捉住它,可昨天偏偏叫苏诺儿给碰上了。顾若白简直不敢想,如果苏诺儿没有血脉的保护,那她 恐怕九死一生。 从昨天他赶到树林时就开始愧疚,看到那满地的残骸,顾若白自己都后怕。 苏诺儿眨眼,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的,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说来也是怪我自己,要是我能小心一些不被它发现就好了。”不过—— 苏诺儿忽然兴奋道:“不过也多亏了这次,要不然一直等着万年妖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们永远都处于被动的一方,这次好了,万年妖已经死了,而且我还运气逆天,捡了一只小包子回来,怎么说也是我赚了啊。” 顾若白无奈叹气,问:“你准备收养他?” 苏诺儿捏捏小包子软乎乎的脸蛋,点头:“对呀,这么可爱,要是送给别人养着,我还舍不得呢。” 小包子一听这话,立马软萌的贴上来,生怕苏诺儿反悔。 “软乎乎的,像只刚出锅的大肉包子,那你以后就叫包子了,好不好?小包子?”苏诺儿开心的抱着小包子,征询顾若白的意见。“我们一起收养他,好不好?” 顾若白沉默一秒,见苏诺儿装可怜,立马心软点头应下:“好。” “哈哈太好了!”苏诺儿开心的笑弯了眼睛。 小包子也开心的张开小短手,对着顾若白撒娇:“爹爹,抱抱” 顾若白:“”好吧,他是看在这一声爹爹的份上才会抱他的,绝对没有喜欢这只小包子的意思 一家三口正乐得自在,凉辰永远能不合时宜的闯进来,指着顾若白怀里的某只小包子声泪俱下的控诉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忘了当初是谁整天带着你出去玩的?现在你居然叫别人爹爹,白瞎了我的锦鲤啊,哪一条不是价值连城,结果我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你居然认贼作父!” 凉辰语出惊人。 顾若白挑眉,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凉辰,忽然空出一只手来向他挥了过去。用的力道不大,但足以把某个碍事的家伙给打出去了。 “哎呦!哎呦!惨无人道啊!”凉辰痛心疾首的满院打滚,拉着路过的人就是一通抱怨。 白灵儿刚巧路过,被凉辰一把抱住大腿,哭诉道:“没有天理了呀,明明是我的小包子,怎么就成了别人家的了呀。” 白灵儿一脚踢开他,嫌弃道:“得了你,这么大人了还撒娇耍赖,真是受不了。” 凉嫣正巧进了院子要来找苏诺儿,大老远就听见自家弟弟的哀嚎声,凉嫣头皮一紧,转身就想走。 “哎四皇姐,四姐你别走啊,你快来给我做主呀。”凉辰爬起来麻利的跑过来抱住了凉嫣的大腿,像个死皮赖脸讨要玩具的小孩子,干嚎着,“四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不能看着我被欺负吧。” 凉嫣无奈:“凉辰啊,小包子不喜欢你,你就别勉强了,毕竟,这也是要看人品的啊。” 凉嫣神补刀,凉辰彻底蔫了。 不过凉辰是谁,那可是把苏诺儿的厚脸皮哲学学的炉火纯青的一代宗师啊,也就蔫了一会儿,立马满血复活了。又锲而不舍的跑到了苏诺儿房间里去讨好某只小包子了。 不过凉辰的苦心注定要打水漂儿了,因为貌似某只小包子很会察言观色,小小年纪就懂得讨好比他厉害的人,见爹爹并不待见凉辰,他也就学着自家爹爹的冷淡模样,对凉辰拒之千里。 嗯,据说那天身心都受伤了的凉辰在院子里干嚎了大半天,控诉某只小包子的忘恩负义以及某人的腹黑,最后还是苏诺儿实在受不了了,亲自把他给丢了出去,这才拯救了其他人的耳朵 第一百五十四章 谈个条件如何 对于夏颜和白宇的到来,苏诺儿很是高兴,小手一挥,亲自做了一大桌子菜,在凉嫣的公主府里来给他们两个接风洗尘。35xs(不要问为什么是在凉嫣的府里,因为她家后花园地方大) 许久未见,夏颜被白宇养的丰润了许多,白宇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过来,脸上表情紧绷,好像在执行着什么危险的任务一样。 苏诺儿领着念夏他们早在门口等着了,见他们下了马车,赶紧跑过去,张开手就要给夏颜一个大大的拥抱。“亲爱哒我想死你啦” “”白宇面无表情的拦住了苏诺儿,语气很是嫌弃道:“离我娘子远一些。” 苏诺儿后退一步,不可思议的打量了白宇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夏颜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苏诺儿又惊又喜:“不是吧!你怀孕了?” 众人纷纷惊讶。 夏颜略微娇羞的点点头,眉目间皆是幸福之色。“已经四个月了。” “哇——”苏诺儿惊叹一声,满眼的欣喜,不过随即又懊恼道,“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我们皮糙肉厚的去找你就行了,这么远的路,害你这么辛苦。” 夏颜笑着说:“不要紧的,我和白宇来之前就已经把府中的下人们遣散了,家产也变卖了,我们打算来怀凉找你们,然后买一处院子,等着这个小家伙出生。” 苏诺儿感叹了一句,一拍脑门连忙道:“那我们站在这里干吗?赶快进去吧。”说着亲自小心翼翼的扶着夏颜进了门。 白宇一脸不放心的跟在旁边,几次想伸手抢回自己的位置来,无奈苏诺儿和白灵儿两个人热情高涨,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孩子亲爹的表现机会。 凉辰拍拍他的肩膀,酸酸的劝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小姐姐对我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残忍,但是对你娘子可是百分百的上心,自从接到你们要来的消息,小姐姐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什么事情都帮你们安排好了,啧啧,看的我是一阵心酸啊。” 不过白宇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家娘子身上,听到凉辰的话也只是礼貌的点点头,然后拿开凉辰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快步跟了上去。35xs 顾若白牵着小包子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凉辰刚想慢下来等他们走过来,顺带勾引一下包子,就听某只小包子软萌的问:“爹爹,什么叫怀孕?” 顾若白解释道“就是肚子里有了孩子。” 小包子又问:“那我也是从娘亲的肚子里出来的吗” 顾若白迟疑一下,就被凉辰抢了先:“才不是呢,小姐姐都还没有成亲,如何能有你这么大的孩子?” 小包子顿时受到打击,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像顾若白求证:“爹爹,他说的是真的么?我不是娘亲亲生的?” 顾若白冷眼扫了凉辰一眼,弯腰抱起小包子来,解释道:“你虽然不是从你娘亲肚子里出来的,但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宝贝,你娘亲运气好,才捡到了你,所以你很珍贵,知道了吗?” 拜凉辰所赐,这还是顾若白第一次和小包子说这么多话。 小包子立马开心起来,转头气呼呼地对凉辰说:“你真讨厌,以后你再怎么讨好我也不喜欢你了!”敢说他不是娘亲的宝宝,划入黑名单! 看着顾若白抱着小包子走远,凉辰无力的挥了挥爪子,刚想哀嚎自己又被嫌弃了,肩膀就被凉嫣重重的拍了一下。 凉嫣语重深长的感慨道:“弟弟啊,你智商低也就算了,情商低就不要多说话了好么?不然时间久了他们会认为我也和你一样的,遭人嫌弃。” 凉嫣走了,留下站在原地被扎心扎的体无完肤的凉辰默默垂泪 “自安九辰下圣旨命父亲作为使臣去怀凉时,我就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聊到成安,夏颜神色有些黯然,但是很是释然。“但这是父亲自己选择的路,无论结局好坏,既然发生了,那就是既定的命运,我也不会伤心。” 对于夏颜来说,夏卓枫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根本不能得到她的原谅,可能是现在她也成为了父母的角色,再加上夏卓枫已死,过去的事情也就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变淡了,她开始改口叫父亲,也会去坟墓祭拜,因为她知道,过去的就过去了,她需要放下过往,和白宇一起经营好属于他们的未来。35xs 苏诺儿多少有些感慨,看着白宇对夏颜体贴入微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一股甜蜜来,真好,两个人一个娃,一处宅院几个仆人,倒也是舒心的自在日子。 “对了,你们说要在怀凉定居,我帮你们找了一处宅子,位置有些偏,很幽静,但是环境是一等一的好,正好你又不喜热闹,现在也需要静养,那处宅子刚刚好。等明日我就带你们过去,看看满不满意,要是满意我就派人帮你们添置些家具,再找几个听话老实的仆人。要是不满意我们就再另找,反正我有的是银子,养得起你。” 夏颜心里满是感动,觉得是自己给她添了麻烦,握住苏诺儿的手推辞道:“诺儿,你对我这般好,这份情我就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做好了打算,你不必为我这么劳心劳神的,又给你添了麻烦,我这” 苏诺儿打断她的话,略有不满道:“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像外人一样学会和我客气了?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客套的,所以你就先安心的住在这里,你们好好地安定下来我才会放心。”接着目光猥琐的落在夏颜的小腹上,嘿嘿一笑道,“要是你们实在是过意不去,那就等孩子出生了,让她认我当干娘吧,嘿嘿,最好多生几只小包子,也好和我家的包子作伴。” 夏颜小脸一红,微嗔道:“你这么喜欢孩子,怎么还不快成亲?等你成亲了,想生几个就生几个。”说着还暧昧的看了一眼坐在苏诺儿身边的顾若白。 顾若白怀里抱着小包子,闻言立即看向苏诺儿,看他那满含期待的眼神,似乎是在说夏颜说的很对,你什么时候和我成亲生包子? 苏诺儿嘿嘿一笑准备萌混过关:“我这不是,嘿嘿不说这个了,我们吃饭吧?这可全都是我亲手做的,快尝尝。”说着很是殷勤的给顾若白夹了一筷子菜,企图顺毛。 小包子看着夏颜的肚子,忽然奶声奶气道:“这里是个小妹妹,很可爱。” 众人微微惊讶,纷纷笑着打趣道:“说不定真的是个女孩子,小孩子的眼睛很准的。” 夏颜闻言有些惊喜:“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一直盼着有个女儿呢,要真是个女儿,我就让她拜诺儿你为师,让她成为你这样洒脱的女子。” 苏诺儿道:“认我当干娘就行了,什么拜师不拜师的,我保证把我的毕生绝学都教给她,哎呀,突然好期待宝宝的降生啊,你说会不会是个漂亮的小鲛人呢?” 顾若白无情的打破她的幻想:“再期待也不是你家的,等孩子生下来,估计你连门都进不去。” 苏诺儿炸毛,这才发现原来白宇早就对她“虎视眈眈”了,生怕她现在就抢了夏颜和肚子里的孩子,让他这个亲爹成为摆设。 一群人围着大桌子吃着饭,嘻嘻哈哈无所不谈,气氛很是美好。 众人吃饱了饭,一个个坐在凳子上不想动弹,凉嫣叫人端上果盘来,准备再一起聊到吃晚饭。 果盘刚摆上桌,从天而降一个侍卫,神色匆忙对凉嫣禀道:“四公主,不好了,宫里闯入一个刺客,伤了皇上,现在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什么!”凉嫣腾地起身,“快进宫!” 凉辰惊得扔了手里的苹果,也赶紧追上去。 “刺客?”苏诺儿脸色微变,起身嘱咐了一句,“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若白,你看好他们。” 顾若白大抵心里也猜到了是谁,点头应下,并没有跟着苏诺儿一起去。 皇宫。 “诺儿,我父皇就拜托给你了,我去追查刺客。”凉嫣雷厉风行,领兵包围了整个皇宫,看样子抓不到这个刺客决不罢休。 苏诺儿一把拉住她,有些吞吐道:“我也拜托你一件事行么?若是这个刺客是个女子,你能不能,留她一条命?” 凉嫣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点头应允。 怀凉皇帝伤的不重,只是被剑划伤了肩膀,上了药包扎一下就行了。太医院的御医很是小心,苏诺儿在一旁看着,发现也不用自己帮忙,便想着出去看看,却被怀凉皇帝叫住了。 怀凉皇帝挥挥手:“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御医宫女们纷纷退了下去。 “朕有话要对你说。”怀凉皇帝看着苏诺儿,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苏诺儿仍是站在大殿中心,“我就不坐了,不知皇上想要说的,是什么?” 怀凉皇帝道:“那个刺客,想必和你关系匪浅吧。” “你调查我?”苏诺儿抬眸,看着他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若刺客真的是清荷,那怀凉皇帝定是早早就调查清楚了她的底细,所以才会这么直接的问,语气还这么肯定。 苏诺儿也没想否认:“若真的是故交,又怎样?难不成皇上认为,我们是一伙儿的,是我指使她来刺杀你的?” “哈哈哈。”怀凉皇帝忽然笑起来,“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容易炸毛,朕可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怀凉皇帝语调一变,神情严肃道,“朕只是有个条件想和你谈谈。” “苏清荷,原成安国苏家嫡女,其父其兄皆战死沙场,她却被人给救走了,若是朕所料不差,那日战场上救走她的人就是你吧?” 苏诺儿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战场之上混乱之极,你可以救走她一次,但是现在她来刺杀朕,其罪当诛,你觉得,你还能救她几次?”怀凉皇帝眼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不如我们来谈个条件,一个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的条件,换她一条命,如何?”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带她走吧 苏诺儿坦然的看向怀凉皇帝:“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35xs” “你且随我来。” 怀凉皇帝起身走到龙椅后,忽然运功拍碎了这金灿灿的龙椅,随着声响,原本是龙椅的位置上,赫然露出了一个地洞,怀凉皇帝看了看苏诺儿,自己先走了下去。 苏诺儿迟疑,随即跟上。 这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地道,楼梯都是用平整的石块铺成,两旁墙壁上每隔两步就放着一颗夜明珠,地道弯弯曲曲,直走了约莫一刻钟,怀凉皇帝才停下。 “到了。”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四下忽然光亮大作,照亮了整间密室。 苏诺儿抬手遮住眼睛,等适应了光线,这才细细打量起这间密室来,面积很大,不亚于上面的大殿,可是很空旷,虽然有明亮的灯光,却无端叫人感觉到一股深深地压抑。 “这里是?”苏诺儿抬手揉了揉脑袋,不知为何,这里让她感到极其不舒服,说不出来究竟是何种感觉,可这种感觉却又叫她感到了一丝温暖,仿佛这里的每一处,都曾是她熟悉过的,只不过是她忘记了而已。 怀凉皇帝怀念似的摸着面前的一堵墙,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给苏诺儿解答。“当初你娘初到怀凉,就来问我借了这处地方,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法子,只一天的时间就建造成了一间密室。然后对我说,将来她的女儿也会到这里来,若是你来了,就叫我领着你到这来,说这面墙上有她给你留下的东西,你看了就会明白。” 苏诺儿惊讶,追问:“你说你认识我娘?我娘她,,能和我说说我娘的事情么?” 怀凉皇帝道:“其实我与你娘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二十多年前,她孤身一人闯入皇宫,要求在这大殿下建一间密室,我自然是很奇怪,问她是何人,你娘不肯透露身份,只拿出一件宝物来与我交换,一颗回魂丹换一间密室,之后密室建造完成,你娘只嘱咐我领她将来的女儿过来,也就是你。短短两日而已,你娘在这里逗留了两天,便消失不见了。我派人打听追查了很久,后来才知道,她嫁给了成安的镇国大将军,生下一儿一女,后来与那大将军一起上战场,结果双双战死。可惜了那样明艳灵动的女子,只一眼,便叫人念念不忘。” “你和你娘很像,却又不像。我很怀念她。”想起曲瑶来,怀凉皇帝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仿佛现在的他不是一国之君,而是一个怀念爱人的痴情人。 苏诺儿看着他默不作声。 许久,怀凉皇帝才幽幽一叹,继续道:“往事朕就不再重提了,你若是想看你娘给你留下了什么东西,就把你的血滴到这墙上,就能打开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那面墙,转身走出去了。 苏诺儿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她娘留给她的东西?娘亲去世这么多年,居然早就留下了属于她的念想。这里面,会不会是关于娘亲她身世的秘密? 苏诺儿慢慢走到墙壁面前,咬破手指将血珠滴在了上面。 血珠一碰到墙壁,立即凝固住,然后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只闪了几下,便散去了光芒。 然而墙壁并无动静。 苏诺儿纳闷,正想着怀凉皇帝是不是记错了,然后就看到墙壁居然慢慢变得扭曲了起来,扭曲的幅度越来越大,墙壁也越来越透明,最后泛出水波来,俨然成了一块清澈透明的水镜。 苏诺儿讶然。 水镜中开始显现出人影来,慢慢的越来越清晰。 可这里面的景象,却是叫苏诺儿心头一震,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水镜里的景象。 蝗虫漫天,尸体遍地。 地面干裂的露出一道道沟壑,地面上黄土飞扬,大风刮过,一片混沌。 一处断墙下,一群衣衫破烂的人们正在争抢着什么东西,忽然一人惨叫一声,倒地一动不动了。其他人却是司空见惯一般,依旧争夺着,甚至厮打起来,然而他们争抢着的东西,竟是一块带着血的生肉。 尘土里,掩埋了那具没了胳膊的尸体。 镜面模糊起来,再度清晰,已是换了另一幅景象。 神魔大战,天地混乱。 仙雾缥缈的仙境之中已是血流成河,成堆的尸体,破损的武器,仙阁被毁,仙境不复。 竟已是修罗场。 一片血泊中,一个白胡子仙人已是气息奄奄,却费力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七彩石,浑浊的眼睛里滴出一滴血泪来,还来不及说出自己的预言,就已经支撑不住,魂飞魄散。 那块七彩石滚落在地上,散发出了一圈又一圈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弱,微弱到一丝光芒也无,最终闪烁一下,归于沉寂。 苏诺儿忽然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痛苦的呻吟出声。“这是什么,为何” 为何她会这么痛苦?就好像,这画面里的仙境曾经是她最喜欢的地方,现在却叫人毁了,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触不到,碰不得,就连这心痛的感觉,也仿佛是传达了上万年,如今才传达到她的身体里,一下一下,久远而又悠长。 “诺儿,诺儿” 水镜里忽然传出一道亲切动听的声音来,却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谁,是谁?”苏诺儿仍旧跪在地上,听到声音,愕然抬头。 这声音既陌生,却又让她觉得熟悉,即便时隔多年,珍藏在心底里的回忆也还是被轻易地勾起来,慢慢的就幻化出一副绝美而又温暖的面容来。 “娘?”苏诺儿又惊又喜,连忙站起来想要牵住那一双温暖的手,水镜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苏诺儿慌了,“娘,娘是你吗,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出来好不好?”她用力的拍打着墙面,手心都被拍红了,也舍不得停下。 因为她的娘亲刚刚就在这里,真的是在这里可怎么突然不见了?是不是娘亲已经忘记了她和哥哥,所以才会这么狠心的抛下他们,都不回来看看他们? “娘,我就知道您没有死,您和爹爹一定躲起来了吧,躲在一个世外桃源里,安心的过着你们的日子。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们,爷爷已经去世了,我和哥哥成了没有家的孤儿,四处流浪,受尽这世间的苦痛折磨,可是却没有一双手来抱抱我们,安慰我们,娘,你在哪里啊” 苏诺儿趴在墙壁上哭的不能自己。 可墙壁已经恢复正常,不再出现什么水镜,任凭苏诺儿将手心划破流出再多的血来,终究是没了任何动静。 怀凉皇帝站在通道口,轻声开口:“没用的,你娘交代的事情大概就是那么多,墙壁一旦没了动静,那这处密室也会自动毁掉,我们该上去了。” 苏诺儿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跟着怀凉皇帝走出了密室。 刚一回到大殿上,脚底下就一阵晃动,动静不大,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 怀凉皇帝看着她的手心,默默地递给她一方帕子,示意她包扎一下,而后幽幽一叹,道:“其实朕很早之前就想着带你来这里,但是因为私心,总想着你还没来,这念想就能多留一时。可是这最近不知怎么了,朕总是频频做梦,梦到许多灾难,这里犹如人间地狱,令人绝望而又恐惧。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朕不该拖这么久的。” 苏诺儿沉默不语。 “之前朕对你百般威逼利诱,叫你嫁给辰儿,也是因为朕知道,你的命格不一般,血脉更是不一般。辰儿他虽没有一统九州大陆的远大志向,对你却是十分上心的,朕亏欠他太多,想利用你来维护这如履薄冰的父子情,说来也是可笑,现在想想,竟是朕错了。 你的命格和血脉早就注定了你的命运,或许谁都不可违抗吧,朕竟然还痴心妄想着将你这只金凤凰养在皇宫里,殊不知凤凰终究要涅槃翔于九天,这里不属于你,你该去更远的地方。” 苏诺儿开口了,语气平平,似乎并不为他的抒情话语所打动。“你的条件呢。” 怀凉皇帝看她一眼,一脸凝重道:“朕的条件对你来说并不难,若是一切终究要发生,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朕希望你,亲手断了辰儿对你的心思。” 苏诺儿抬眸:“我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 怀凉皇帝长叹一声:“可辰儿对你却不是普通的姐弟之情,知子莫若父,别看辰儿他整日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心里心思细腻着呢,要是喜欢什么人,那一定是拿百分百的真心去对待那人,朕就怕他最后执念太深了走不出来,唉,说来也是可悲,朕的子女少,儿子也就只剩了这一个,若是辰儿被这些情爱困住,恐怕,朕的江山社稷后继无人呐。” “我知道了。”苏诺儿道,“我答应你就是。不过你答应我的,也不要食言。” “朕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这时凉嫣走进来,身后的侍卫们押着一个黑衣人上来,凉嫣禀道:“父皇,刺客已经抓到了。” 侍卫将黑衣人脸上的面纱揭下来,露出了一张略显狰狞的脸。 果然是苏清荷。 苏清荷恨恨的盯着怀凉皇帝,那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以泄心中之恨。 押着她的侍卫斥了一句:“老实点儿!” 只是话音刚落,那侍卫就瞪大了眼睛,双手一松往后栽去,嘴角流出一丝黑血来,登时没了气息。 “保护好皇上”凉嫣大惊,浑身戒备死死的盯着大殿门口,“究竟是何人装神弄鬼,还不快出来!” 一身黑袍的男人缓步走进来,身姿挺拔,步伐轻稳,而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面具遮住了他的整张脸,只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来。 “傅羽。”苏诺儿上前,似乎并不意外。 傅羽对她点点头,然后指着地上的苏清荷道:“我要带她走。” 苏清荷讶然抬头,怔楞的看着他。 苏诺儿低头似乎是笑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严肃道:“带她走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别再抛下她,要好好待她。” 傅羽轻笑:“放心吧。” 苏清荷忽然挣扎起来,“不!大仇未报,我不能走,狗皇帝,拿命来!” 在她的手触碰到怀凉皇帝衣襟的一瞬间,苏诺儿手起手落,直接将人打晕了。 苏诺儿抱着苏清荷好一会儿,这才喂她吃下一颗药丸,然后咬破了指尖,将血珠滴在了她的额头上。 血珠迅速融进苏清荷的额头处,显出一颗朱红色的眉心痣来。 “我已经抹掉了她全部的记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过往,她都不会再想起来了。从今以后,她就叫乐悠,快快乐乐悠然自在,不会再有仇恨痛苦。你既然选择了带她走,那就记住你今日的选择,不要再反悔,也不要再伤害她。” 傅羽将苏清荷从她怀里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抱住,这才道:“放心吧,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放下对你的执念,会慢慢的接受她。傅芸已死,我已经决定回到西海担任傅家家主,从此这世间再无索命阎王,只有一个傅家傅羽。” 苏诺儿含笑看着他抱着苏清荷走出去,声音却是微颤道:“你们要好好的,若是日后有缘再见,我欠你的那顿酒,一定补上。” 傅羽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却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抱着苏清荷飞身离开了皇宫。 苏诺儿猛然闭上了眼睛,生怕不争气的眼泪涌出来,心里抑制不住的难过。 或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凉嫣走过来轻轻扶住她,轻声道:“别太难过,以后一定还可以再见的。” 苏诺儿冲她微微一笑,张开手抱了抱她,道:“你也要好好的。” 怀凉皇帝冲苏诺儿点点头,苏诺儿回之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大殿。 看着苏诺儿的背影,凉嫣却突然感到一阵难过。就好像,诺儿她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浴火血祭 夜色渐浓。35xs 苏诺儿刚准备躺下休息,就有人敲门,小包子软软的奶声在外面响起:“娘亲,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苏诺儿打开门,发现是顾若白抱着小包子,不禁挑眉,“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快去睡觉?” 小包子张开小短手要抱抱:“我想和娘亲一起睡。” 苏诺儿将他抱在怀里,沉甸甸的,这些日子可没少吃,重了不少。“那你”苏诺儿看着顾若白,故意道,“小包子要和我睡,你可以回去了。” 顾若白眸光微沉,柔声道:“我也要和你一起睡。” 苏诺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的床太小了,睡不下三个人。” 顾若白赶紧道:“我可以睡地下。” 苏诺儿再次拒绝:“好好的有你自己的床不睡,干嘛非要来我这里打地铺?”说着直接关上了门。 被拒之门外的顾若白有些心塞。 小包子脱掉鞋子乖乖爬上床,却不肯睡,眼巴巴的看着苏诺儿,求情道:“娘亲,你是不是生爹爹的气了,娘亲不要生气,爹爹还在外面呢。” 苏诺儿坐在床边点点小包子的脑袋,笑了一声,道:“不是困了吗,赶紧睡吧。” 小包子本就爱睡觉,这会儿苏诺儿轻轻拍着他哄他入睡,哪里还能记得门外的爹爹,打了个哈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苏诺儿走出去,顾若白果然还站在门口。 苏诺儿看着他,微微笑道:“我看你也没有睡意,不如在院子里走走?” 两个人在院子里走了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月光洒下来,让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变得有些尴尬。 还是苏诺儿先开口:“我猜,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从皇宫里回来后就突然变了态度吧。” 顾若白看着她,目光认真且深情,轻声道:“你不说,我便不问。” 苏诺儿轻笑,“有时候还真讨厌你这性子,什么事情都要别人来主动。既然你不想知道,正好,我也不想说。” 顾若白伸手拉住她:“若是我想知道呢?” “你想知道,我却不想说了,所以你就先不要知道了。” 两个人打着哑谜,谁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诺儿。”顾若白率先妥协,伸手抱住她,“答应我,什么事情都不要隐瞒,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 苏诺儿任由他抱着,感受着来自他的温暖,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 无法诉说的事情太多了,就算她想说给他听,可就算说出来了,事情就能解决了吗? 良久,苏诺儿道:“若白,我们回成安吧,去把另一半藏宝图找到,把青龙和朱雀叫回来,好不好?” 顾若白有些失落,却仍旧点头:“安排好这里的事情,我们就动身。” 苏诺儿很感激的抱紧了顾若白,闷声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柔和的月光洒满整个庭院,有几片树叶悠然落下,落在黑夜的阴影里,惊起了几声落寞的虫鸣。 傅羽带着苏清荷也就是乐悠回了西海傅家,失去了记忆的乐悠整日贪玩胡闹,傅羽任由她去,每日处理完了家族里的事情便跟着她一起胡闹,倒也其乐融融。 夏颜怀着身孕,和白宇在怀凉定居。 凉嫣和凉辰和怀凉皇帝彻谈一夜,父子三人算是解开了心结,凉辰被立为太子,凉嫣仍然为司马大将军。 白灵儿和苏墨带着众人经营着苏诺儿名下的商铺,苏诺儿想把自己名下的所有商铺平摊分给哥哥他们,却被拒绝了,似乎所有人都默默地接受了苏诺儿要走这一个事实,却仍是固执的相信她还会回来。 凉月对生意经营起了兴趣,每日都到白灵儿那里取经,一番折腾后,不仅把怡红院拆了重建成酒楼,还经营的有声有色,每日在皇宫和酒楼两个地方来回跑,乐此不疲。 天雪山自顾若白下山后就封山至今,景云去了一趟乌月回来,解散了忘忧阁,自己也离开了天雪山,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 苏诺儿给小包子取名为“天佑”,交由念夏照顾,还有陈姐家的丫头一起陪着小包子成长,相信他们都会好好的。 顾若白手里的帮派组织都交给了夜和风两个人管理,全权交付,再不过问。 似乎所有人都安定了下来,只有她和若白还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程,两个人这才到了成安。 如今的成安已不再是昔日的繁荣,甚至连皇城都已经是分为两半,由两个国家管理着。 成安蝗灾严重,百姓们背井离乡,逃难的逃难,死守家乡的准备死守到底,一派荒凉。 怀凉和乌月一致决定接收了那些难民,给他们建房子给他们粮食,可死守在家乡的人们却是宁愿饿死也不接受离开,是以走在昔日繁华的主街上,到处可见已经腐烂了的尸体。 成安地宫里说是机关重重,可并不难闯,苏诺儿和顾若白两个人进去,发现有的危险机关都被人破坏掉了。 “看来有人早在我们之前就来过了。”苏诺儿神色凝重,从墙壁的缝隙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玉佩来,交给顾若白看。“你看,这似乎是那人留下的信物。” 顾若白细细摩挲着手里的玉佩,沉吟一会儿,道:“是景云师父。” 苏诺儿讶然。 看来景云什么都知道,猜到他们要来这里取藏宝图,便提前来为他们探好路,把那些危险的机关一一破坏掉,为的只是让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能拿到东西。 “走吧。” 顾若白轻叹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地宫中央有个祭坛,上面放着一个檀木盒子。 打开,果然是藏宝图。 苏诺儿将她身上放着的一半拿出来,两半拼在了一起,藏宝图居然自动合并起来,一阵耀眼的光芒之后,图纸上显现出了一把钥匙的形状。 “这就是朱雀说的钥匙?”苏诺儿惊奇的看着,“可这怎么看,怎么也看不出哪里特殊来,分明就是一把普通的钥匙,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顾若白却拉着她往外走,催促道:“快走,我感应到了青龙的气息。” 也难怪顾若白这么焦急,青龙很虚弱,由朱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 果然如分别时所言,只要苏诺儿和顾若白找全了藏宝图,朱雀和青龙就会回来。只是眼下青龙很是虚弱,见到顾若白,也只是简单的点头致意,便进入了他的身体里修养去了。 朱雀还好些,虽然没了内丹,但还能维持着人形,因为担心青龙,便继续化作人形跟在顾若白身边,以防青龙修炼时出现意外情况。 三个人在一家客栈里暂时安顿下来,说是客栈,其实空无一人,掌柜和伙计估计早就逃难去了,因为关着门窗,客栈里倒还干净。苏诺儿亲自烧了一桌子菜,又从这客栈后院地窖里找出两坛子酒来,三个人举杯畅饮,却是各怀心思。 看着顾若白喝下满满的一杯酒,苏诺儿开口道:“若白,你不是一直想问我为何突然变了态度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了,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这里的蝗灾只是一个开端,这天下马上就要迎来天灾,干旱,蝗灾,瘟疫,哪一样都少不了,统统都会来临。不仅仅是成安,就连怀凉和乌月,甚至整个九州大陆,都会被这场千古浩劫所覆灭,到时候所有人,你,我,哥哥和灵儿,凉嫣凉辰,还有九州大陆所有无辜的百姓们,都会死在这场灾难里。 所以,若白,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却什么也不做,我不想你死,所以你千万要好好地活着,就当是代替我,也要好好活着。” 说到这里,苏诺儿已是泪流满面。 顾若白脑袋里昏昏沉沉,心里才惊觉苏诺儿给他下了药,他却一时大意没能发觉,听到苏诺儿说的话,他心惊,想要抓住苏诺儿的手不让她走,谁知还没等他说出口,就抵抗不了药效,昏睡了过去。 朱雀也喝了不少被下了药的酒,眼下也是昏昏沉沉的,就要昏睡过去,可是她一咬舌尖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急忙抓住了苏诺儿的手,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走了,让我怎么办,让顾若白怎么办?!” 苏诺儿轻叹一声,道:“就当我对不起你们,朱雀,等若白醒来,你告诉他,忘了我吧。” “你,你好”朱雀含泪,话还没说完,就栽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就当是我残忍吧。”苏诺儿擦了擦眼泪,依依不舍的抱了抱顾若白,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客栈。 “阿弥陀佛。” 龙凤寺方丈早等在这里,见苏诺儿来了,双手合十问道:“施主可是想好了?” 苏诺儿双手合十回礼道:“我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之路了。” 方丈似是感伤,叹了一句:“天下大灾,千年难遇。唯血祭天下可解,却未料想这一次的凤命女子,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为了这天下人牺牲,却也得抛下自己心中所爱,阿弥陀佛,爱恨终成遗憾,当真叫人感伤。” 两个人站在山顶上,静静地等着日落。 日落月升,星辰漫天。 当月光洒满了整片大地之时,有什么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与此同时,大地开始晃动,地面出现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漫天的蝗虫随风而起,一时竟遮住了月光,仿佛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往不同地方飞去,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一片狼藉。 月亮刚刚升起,落下去的太阳竟也重新升起,日月争辉,此等异象,注定了这将是一场浩劫。 “开始吧。” 苏诺儿目光平静,盘腿坐了下来,最后看了一眼亮如白昼的夜空,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方丈叹了一句,开始为她施法布阵。 “血迹法阵已经布好,施主,可以开始了。” 苏诺儿微微颔首,手中化出一把匕首来,慢慢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涌出来,滴落在地上画好的法阵上,立即和法阵上的图案融为一体,有了鲜血的注入,苏诺儿身下的法阵似乎是有了生命一般,鲜活了起来。由一开始淡淡的粉红色,逐渐变成了鲜艳刺眼的血红色。 鲜血注满了整个法阵,开始有火红色的火苗燃烧起来,火以鲜血为燃料,布满了整个法阵,将苏诺儿团团包围了起来。 苏诺儿坐在法阵中央,被鲜红的火焰围绕着,身体里的鲜血似乎越来越少,火焰也开始将她吞噬掉。她的额头上,慢慢显现出了一枚桃花花瓣一样的印记,如火似血,开始有些苍白的脸庞此刻却美得叫人尤为心悸。 火焰终于将苏诺儿整个人都吞噬掉,一旁的方丈双眼含泪跪拜,久久不肯起身。 然而就在火焰腾起将苏诺儿整个人都吞噬掉的同时,一道白影快速闪进了火焰里,紧紧地抱住了已经失去意识的苏诺儿。 “诺儿,我来了,我们一起走。”再也不会分开了。 顾若白紧紧地抱住她,任凭火焰将他们两人吞噬掉。 浴火血祭,死的是肉体,痛的却是灵魂。 大火里的两个人紧紧相拥,身体一点一点被火焚烧掉,灵魂也逐渐变得透明,一点一点升上了天空,最终消逝不见。 九州大陆风云志记载:千年大灾毁天灭地,然凤命女子苏诺儿不忍天下动乱,浴火血祭,拯救天下苍生。然有龙命男子顾若白与其一同浴火献祭,为天下苍生而死。 两人为天下牺牲,其精神可歌可泣,特载入风云志史册,供天下后人敬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归位神灵大陆 在浩瀚的宇宙时空里,有这么一片神奇的大陆,叫做神灵大陆。35xs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时就脱离于混沌,位于九重天,整片大陆受日月星辰的影响,灵气充沛取之不竭用之不竭,又名九重仙境。大陆上没有人类,只有还未修成人形的精灵和仙阶不一的仙人,以及,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天地令主和远古上神。 这神灵大陆自几十万年前就分为两派,南派分为日月殿和烈火亭,拥护着他们的领袖——天地令主。北派分为星辰阁和若水斋,拥护着他们的领袖——远古上神。 虽说同在一片大陆,但南北两派的关系却是势如水火,平日里绝不见面,见了面绝对要打个你死我活,所以为了两派的和平,公共选举出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仙人文宁上仙,主要负责调解两派之间的矛盾。就这样,神灵大陆倒也安静了几十万年。 只是近日,神灵大陆却热闹了起来。 南派这边张灯结彩笙歌曼舞,北派那边百花争相绽放香飘万里,人人脸上都是一团喜气。 要问为什么这么热闹,答案绝对只有一个。 神灵大陆的两位领袖回来了! 话说自千万年前神魔大战之后,神界一派损伤惨重,神格毁灭有之,神识涣散有之,远古四大守护神兽也因重伤陷入沉睡,唯一生存下来的一位上神,和天地令主一起用神器将魔主墨修封印在了若水湖底,上神因重伤神识受损落入了凡间,天地令主也不知所踪。用来封印的三件神器也相继消失不见,千万年来不见踪影。 可如今,不仅上神回来了,天地令主也回来了,这可不是神灵大陆的大喜事吗?! 星辰阁。 仙婢宫娥们进进出出井然有序,脸上皆是洋洋喜气,连带着本就令人陶醉的花香也更醉人了几分。 苏诺儿就在这一片花香中醒了过来。 睁眼,一名貌美如花的仙婢正伏在她床边哭的伤心,口中还极为气愤的念叨着:“就知道南派那一帮人最是狼心狗肺,令主回来都醒了,上神却还没醒,他们不叫人来看看也就罢了,居然喝起酒庆祝起来了!当真是没良心,狼心狗肺” 苏诺儿听她念叨的实在头疼,刚想起身拍拍她肩膀叫她别哭了,脑袋里突然一阵刺痛,似乎有许多记忆涌入了脑海里,只听她“哎呦”一声,又晕了过去。35xs 正哭的梨花带雨的仙婢听见这一声“哎呦”,连忙抬起头来,却只见上神仍旧紧闭着眼睛未曾醒来,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不由得哭得更伤心了。 “哎我说,你能别哭了么?” “能不哭么,我家上神还没醒来,我伤心!” “抬头看看,你家上神醒了。”苏诺儿拍拍那仙婢的肩膀,一脸无奈。 那仙婢抬起头来,先是一惊,随后大喜,猛地抱住了苏诺儿,喜极而泣道:“太好了太好了!言若上神你醒了!” 苏诺儿被她抱得太紧险些喘不过气来,连忙推开锦芷无奈道:“你再激动下去我又要被你勒得晕过去了,行了,我如今醒了,你下去收拾收拾叫他们都来星辰阁吧。” 锦芷连忙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一溜烟跑出去了。 苏诺儿慢慢起身,打量着这似曾熟悉的星辰阁,心里涌出无限的暖意来。 我言若,终究是回来了。 锦芷又跑回来,面含桃花激动得语无伦次,道:“上,上神,天地令主来了!” 言若起身下榻,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流云外衣,这才道:“那便请进来吧。” 锦芷虽然激动,但在天地令主前丝毫不敢造次,毕恭毕敬的把人给迎了进来,随后自己自觉地出去了。 这天地令主若白生的是一副倾国倾城的好容貌,奈何却是个男儿身,又性情淡漠不喜吵闹,憋在日月殿里是几万年都不带出来露面的,这叫神灵大陆的许多仙子仙婢宫娥们揉碎了不知道多少芳心,无奈这令主身份尊贵,整个神灵大陆也就只有言若能和他平起平坐,再怎么芳心暗许非君不嫁,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够不够阿花塞牙缝的。 哦对了,阿花是令主养的一条神犬,体型庞大,巨凶残,平日里和令主形影不离,凡是有人不经允许擅自上前和令主搭话,阿花立马扑过去就咬,跑得快的能够侥幸逃脱,跑不快的么,虽不至于被阿花真的吃了,但也得被它撕咬的衣衫破碎,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是以这天地令主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一出门就带着阿花,挡桃花的效果好到整个神灵大陆都知晓。 言若正沏了一杯花茶准备待客,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狗吠,接着一团巨大的黑影就朝她扑了过来。她一时没防备,整个人都被扑倒在地,阿花呜呜的趴在她身边舔着她的手,兴高采烈的摇着尾巴,生怕言若不知道它有多高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见到我高兴,待会儿叫锦芷给你做些香花糕,在我这里留下玩几天可好?”言若摸着阿花的狗头,笑得一脸开心。 阿花兴奋地仰头叫了一声,摇着尾巴自己去找锦芷了。 想当年阿花还是一团小小的肉丸子,一只手掌就能捧过来,言若在花丛里捡到它,费心巴力的给它喂花露吃花糕,倒也把它给养活了,别的狗都吃肉,它受先天影响只喜欢吃花瓣花糕,一个不留神就自己跑到花田里乱啃一通,言若干脆给它取名叫阿花。 后来阿花渐渐长大,护主的心实在是强大,谁来咬谁,连若白都险些被它误伤,这一人一狗便结下了梁子。若白好说歹说劝的言若松了口,将阿花带回了日月殿,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管教阿花的,总之听话了不少。言若一看,干脆将阿花送给了他,让他好好照顾着。阿花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知道若白厉害,也不敢反抗,就乖乖的和若白回了日月殿,这一待,就是几百万年。 回忆至此,言若多少有些感慨。 若白对她伸出手,温声道:“阿花见你欢喜,这才调皮了些。上神起来吧。” 言若看他一眼,并没有去牵他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土,嘻嘻笑道:“难得令主亲自到我这星辰阁来,不知令主有何贵干?” 若白倒不计较她的调侃,依旧温声道:“日月殿里摆了宴席,我来请上神过去坐一坐。” “不用了,你那日月殿离我这里太远了些,我这才刚醒来,身子骨还没活动开,万一腾云驾雾一个不留神掉下去了,岂不是给令主您丢脸?”言若依旧笑嘻嘻的,在若白再次开口前抢道,“再说了,南北两派从来不对付,我这一去,还不知道多少仙子又要急红了眼,我可不去惹不痛快。” “不” “好了令主大人,我困了,您还是请回吧。” “我” “哦对了,以后没事别来这里了,有事也别亲自来,叫阿花传信来就好,还省得令主大人您亲自跑一趟。” 若白脸上温润的神情终于微微一变,颇有些咬牙切齿道:“言若!” “在呢。”言若神情颇有不耐,冷眼瞧他,“令主大人还有什么事?” 若白被她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直接上手抓住她的手腕,强行拉她到怀里不容她挣脱,而后才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言若抬眸与他直视,冷声道:“我不待见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你是第一个这么不知趣的,明知自己不受待见还在人眼皮子底下转悠,这么惹人厌烦又幼稚的行为,令主大人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你!”若白当真是气极了。 “怎样!”言若毫不示弱,梗着脖子和他瞪眼。 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好一会儿,眼看就要打起来,阿花忽然狂叫着冲进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锦芷。 锦芷神色慌张急急道:“不好了不好了,上神,令主大人,若水湖又不平静了!” “什么?”言若猛地推开若白,蹙眉问锦芷,“若水湖不是有神器镇压吗?怎么个不平静了?” 三人带着一只狗一起去了若水斋,若水湖里果然翻滚着浪花,整个湖水都被搅得浑浊不堪。 若白神情凝重,道:“镇压若水湖的凡心珠已经消失了几十万年,没有神器镇压,墨修能够安分到今日,已是不易。” 见言若蹙眉,锦芷犹豫道:“其实上神,在您还没苏醒的时候,那魔头就已经不安分了,每日折腾的湖水浑浊不堪,看管若水湖的小仙不敢靠近,您又没醒,所以才,才隐瞒了下来。” “怪不得你说‘又’不平静了,原来早有征兆。”言若甚是苦恼,对锦芷道,“去把文宁老儿叫过来,就说我请他喝酒。” 锦芷应下,连忙去请文宁上仙了。 言若见湖水仍旧翻腾个不停,褪下手腕上的玉石链往湖中一抛,随即施法用玉石链将水花逼退,玉石链沉入湖底,大概是湖底的那位见禁锢又多了一层,老实了下来,湖水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言若不自觉叹气,似是自言自语道:“如今你我二人归来,魔主墨修躁动不安,没有凡心珠镇压,这若水湖怕是也撑不了多久。湖底的封印过了近千万年,禁锢力量大不如从前,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那三件神器,加固封印才行。若是神器落入妖魔两族手中”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后果他们都知道。 若是神器落入妖魔两族手中,他们定会拼死也要把墨修从封印里给解救出来,到时候魔主重现神灵大陆,势必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如今神界败落,墨修的力量尚且不知道增长与否,要知道,千万年前众多上神一同陨落才勉强将墨修打了个重伤,她与若白也是拼死才将他封印住,若是墨修卷土重来,没有神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恐怕远不足以与墨修抗衡 第一百五十八章 浮世梦 话说神界有三件神器,分别是凡心珠、噬魂盏和万灵石。闪舞 这三件神器自远古之时就为神界所保管,千万年来镇压恶灵、维护神灵大陆安宁,功不可没。可如今神界凋零,三神器也不知所踪,妖族花颜又虎视眈眈,墨修也开始不安分,这叫言若头疼不已。 文宁上仙随锦芷乐呵呵的来到了若水斋,捻着白花花的胡子问:“上神请老身前来,可是觅得了佳酿,要送与老身尝尝鲜?” 言若坐在琉璃凳上皮笑肉不笑,缓缓道:“文宁上仙可真是悠闲,得了个和事佬的名号还真就把自己当那么一回事了,我瞧你这油光满面的,定是平日得了不少好处吧。” 文宁上仙一愣,随即摆出招牌式的乐呵呵笑容来,上前谄媚道:“上神这是说的哪里话,小老儿日日夜夜为了神灵大陆的安宁操碎了心,明明是憔悴得很,哪里还能捞到好处呢,就算是有,以小老儿的人品,也是不能收的呀。” “以你的人品?”言若冷哼一声,忽然出手将文宁上仙的衣袖给抖搂了个干净,里面的珊瑚灵石各种仙丹全都滚落在地上,无一遗漏。 “若是以你的人品,恐怕这神灵大陆的各种宝贝都要落入你的口袋了吧!”言若冷声呵斥道,“昔日我和令主尚未归位苏醒,你的所作所为无人敢干涉也就罢了,可如今我和令主苏醒,你却依然不知收敛,仗着你上仙的身份胡作非为,无视仙界法令,文宁,你好大的胆子!” 文宁终于是慌了,连忙跪下,嘴里却依旧是狡辩:“上神,上神,小老儿委实冤枉呐,这些个东西不是我的,是他们非要交由我保管的呀上神!” “那你是在说,是本上神不问青红皂白胡乱冤枉你喽?”言若噗嗤一声笑了,笑意吟吟的看着文宁上仙。 文宁上仙见她笑,以为自己侥幸蒙混过关,便也跟着嘿嘿笑起来,继续讨好道:“上神,你看小老儿一把年纪了,这地上凉” 言若微微一笑,猛地一拍桌子,那流光溢彩的琉璃桌竟裂出数十道裂缝来,把文宁上仙吓得不轻。 “上上神这是何意呀” “本上神活了一千万年不止,你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升为上仙的小辈,别看你模样生的苍老,可论辈分,本上神大了你不知多少辈,竟也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言若厉声呵斥,全然不见了先前的吟吟笑意,一双眼睛里似乎结了寒冰一般,实在叫人畏惧。35xs “这”文宁上仙还想狡辩,目光触及到言若寒冰般的眸子,陡然没了声响。 半晌,文宁上仙一脸颓败的跪坐在地上,俯首认罪:“是文宁无视仙界法令胡作非为,还请上神责罚。” 言若道:“你倒认罪认得痛快,本想着重重责罚一番,但念你几十万年来奔波于南北两派之间,化解了不少矛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吧,就罚你在这若水斋看守,日夜紧盯若水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仔细我抽了你的仙筋!”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言若运用的很是熟练。 文宁自然只有感激涕零的份儿,千恩万谢的退下去了。 若白自若水桥上走过来,不禁微微一笑道:“上神果然厉害。” 言若盯着他的笑容一时有些错不开眼,总觉得他这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似乎出现过很多次,是在梦里?不对不对,她虽然和这家伙自幼相识,但也确实对他无感。纵然他这副皮囊好看的紧,可言若却是免疫的,不似那些个小仙姑,一个个的都被他这副皮囊给骗的晕头转向。 “怎么了?”若白见言若盯着他看,微微笑道,“莫非是上神也被我这容貌吸引住了?” 言若闻言,甚是鄙夷的看他一眼,道:“原来天地令主这般自恋,我倒不知道长得好看的人脸皮也挺厚,真是活得久了什么新鲜事也能见识到。” “行了,宴席我就不去了,你也别在我这待着了,好走不送。” 话音刚落,言若已是没了人影。 “令主。” 言若刚一走,一个仙童就出现在若白身边,恭敬道:“令主,日月殿里宾客齐了,等着您回去呢。” “也罢。”若白放下手中的琉璃盏,微微一笑,刹那间芳华惊艳。 若白领着仙童走后不久,锦芷鬼鬼祟祟的走到桌前,将方才若白用过的茶杯给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还自言自语喜滋滋道:“这可是令主用过的杯子,可得好好收藏着” 典书阁里。35xs 书辛仙人叫苦不迭:“我的祖宗呀,您慢一点,我这里收藏的可都是些典籍孤本,要是弄坏了,这整个神灵大陆都找不出来第二本呀!哎哎慢点扔啊!” 话音刚落,一本什么古籍就冲他飞过来,书辛仙人大惊失色,连忙丢了手里的画轴去接那本古籍,没料想脚下一滑,不仅书没接住,自己还摔了个结实。 这下书辛仙人更为哀怨的抱怨道:“早知道就不放你进来了,你就是个祸害,专门欺负老实人。” 言若正专心致志的翻找关于神器的古籍资料,闻言也没甚在意,反而接了一句:“想当年你瘦瘦小小的一只,在我星辰阁门口都要被冻死了,若不是我善心大发将你带回去好好养着,你早就成了一头冻死的鹿了,又或者被人捉住送去了膳房” 书辛仙人连忙打断她,“哎哎好了,您是祖宗,您尽管乱翻,不用管我死活。” “这还差不多。”言若手滑碰掉一本已经泛黄了的古籍书册,连忙去接,谁知手刚一碰到那书册,那书册自己就散乱了开来,几十张纸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言若连忙跳下木梯去捡,谁知书辛哀嚎一声:“我的绝世古籍呀!” 这一嚎不要紧,将言若给吓了一跳,木梯应声倒地,直接砸在了书辛的背上,可怜的书辛被木梯砸倒在地眼里直冒星星,待缓过神来,言若已经将地上的纸全部捡了起来,冲他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要找的,我就带走了,辛苦了啊。” 书辛既哀怨又心痛的晕了过去。 这边言若怀里揣着古籍嘴里哼着小曲正往星辰阁里去,半路上遇到两个熟人,一个是娇羞似花的容珊长老,一个是清秀俊雅的从星长老。 老熟人相遇,少不得要寒暄一番。 这容珊是花界的长老,掌管花界一众精灵,历年来兢兢业业,倒也是个老实本分的花美人。 这从星则是兽界的长老,掌管兽界一众精灵,也是个本分敬业的,人又长得好看,得了不少小仙姑的芳心。 “好久不见呐两位,你们这是去月仙府?”言若指了指月仙府的方向,心情颇好的多问了一句,“你们可是有什么事情?两位长老凑在一起,可不多见。” 容珊似乎是害羞了,低头柔声道:“上神猜得不错,我们正要去月仙府。” 言若了然,“哦你们难不成先恭喜二位了,等大喜之时定要叫我去喝酒啊!” 见容珊说的暧昧,从星连忙解释道:“上神会错意了,我们是去月仙府不错,但只是为了我兽界的一些琐事,并无其他,让上神说笑了。” “咳。”言若多少有些尴尬,“好吧,那你们先忙,我就先走了,改日有空再聚。” 言若一走,容珊就有些恼羞的问从星:“我问你,你是不是对言若上神有意?” 从星自然是否认:“休要胡言,上神身份尊贵,岂是我等可以随便肖想的!这话切莫再说。” “可是!”容珊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颇为激动道,“方才你看上神的眼神,分明就是一片深情,若是你心中对上神无意,那你为何不肯接受我?” 从星简直对她无语,甩开袖子往月仙府而去。 容珊眼里含了泪,却也只能跟上,心里的委屈不敢再表露一丝一毫。 星辰阁里,锦芷打着哈欠坐在言若脚边,一边犯困一边还不忘念叨:“上神啊,你看日月殿那边,人家都摆宴席庆祝,咱们星辰阁呢,一个个的还要继续做事,连点喜庆之意都没有。” 言若无动于衷,淡淡道:“说的好像他们庆祝完了就不做事一样。” 锦芷不甘心的撇撇嘴,继续念叨:“上神没有苏醒之前,月潇仙人可是没少来探望,于情于理,上神也应该请人家喝顿酒聊表谢意吧。” 话音刚落,锦芷头上就挨了一下,言若道:“我看你是闲着没事干,少在我这里念叨了,既然你想摆宴席,那就去安排,我懒得管,只要不出什么岔子,随你折腾。” 大约是年纪大了,什么热闹也不想凑,但抵不过锦芷这般软磨硬泡,为求个耳根子清净,只好随她去。 好不容易锦芷走了不再念叨她,言若这刚翻开书册第一页,仙婢来禀道:“上神,月潇仙人来了。” 得,今日是别想清净了。 言若把书放好,整了整衣襟这才起来去迎接月潇仙人。 “什么风把月潇仙人给吹来了,快请进,请进。”相比起对其他人的态度,言若对这位月潇仙人可谓是客气得很。 原因无他,就是这位月潇仙人爱乱牵红线,经常给她乱点鸳鸯谱,害她不少丢脸。言若对他实在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因为怕被报复,再被乱牵红线。 想她堂堂一介上神,居然栽在一个月老手里,每每想起来,言若就恨得牙根痒痒,但没办法,脸上只能笑脸相迎。 月潇仙人生的风流俊逸,手里拿了把白玉骨扇,施施然走进来,显然对言若的态度很是满意。“不错不错,小言若有长进,知道尊重长辈了。” 言若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恨不得直接将他丢出去,再让阿花狠狠咬他一顿。什么长辈,他也就是大她一万岁罢了,若真要论辈分,也是平辈,可这月潇也好意思整日将这话挂在嘴边,叫她尊重长辈。 “我今日来,一是为了偷懒,二是为了来看看你,这三嘛,我新酿好了一坛酒,特意带过来叫你尝尝,看看,我这诚意足够吧?”月潇仙人自宽大的袖中拿出一小坛子酒来,递给言若,笑的无比风流。“赶紧尝尝,这酒可是耗费了我许多心血精力呢。” 言若自然不相信他会有这等好心,一脸狐疑道:“莫不是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来害我出丑吧。” 月潇仙人自顾自倒了一杯递给她,一脸殷勤道:“我还能害你不成,赶紧尝尝,若是觉得好喝,我再给你送来。” 酒香扑鼻,言若肚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于是伸手接过来,先是小口抿了一口,随后一饮而尽。 “果然是好酒!”言若大喜,坐到榻上想要继续喝个痛快,只是这才一杯酒下肚,脑袋里就有些迷糊了,双眼迷离中,月潇仙人凑过来嘿嘿笑道:“滋味如何?是不是绝世佳酿?” 言若晃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心里奇怪,问道:“你这是什么酒,好是好,就是,太容易醉人了些” 说罢,脑袋一歪,倒在榻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月潇仙人收起笑容来,似是感伤似是怀念道:“我这酒,名叫浮世梦,只一口就能叫人大梦三生,就是不知道你这一杯下肚,又能够梦到几生几世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寻找凡心珠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花开,花落,你一袭白衣立于桃花树下,树上桃花灼灼,树下白衣惊鸿。 一眼仿佛千万年,转瞬花开花落,你一袭白衣不再,而是披上战甲,与我执手道别。 你说, 等我回来 星辰阁正殿外的院子里,一树桃花开的正好。 月潇仙人坐在树下,怀里抱着一壶酒,醉眼迷离。有花瓣悠然飘落,他伸手去接,那花瓣便躺在他手心,微风起,便随着风再度飘远。 言若摇摇晃晃的从殿里走出来,见他这幅样子,泄愤似的给了他一脚。 “你胆子也忒大了些,居然给我喝那种酒。”言若挨着他坐下来,脑袋里还是不甚清明。 月潇仙人斜睨她一眼,不甚在意道:“我这浮世梦可是绝世佳酿,上神如今喝了我这酒,感觉如何?” “不如何。”言若道,“你明知道,我没有梦。” 月潇嗤笑:“是真的没有梦,还是不敢做?” “就算有又如何,梦始终是梦,不是现实,也不是未来。”言若倚在树干上仰头阖眸,语气里满含警告道,“以后少在我这里费心思,若是喜欢窥探别人的梦境,我不介意送你去凡间。人类的梦境花样多得很,你会喜欢的。” “别这么较真,你说你一个女人,虽然贵为上神,但也始终是一个女人,活的这么累干嘛?你要知道,你背负的越多,辜负的也就越多,到最后,痛苦也就越多。” 月潇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已经空了。“也罢,知道你固执,我不多嘴惹你厌烦。只是现在若水湖越来越不平静,寻找凡心珠的事,可耽误不得了。” 言若这才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澄澈,带了隐隐的一丝笑意。“月潇,我知道凡心珠在哪里了。” “哦?”月潇倒是吃了一惊,“这凡心珠消失了得有上百万年,你如何得知它的去处?” 言若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花瓣,目光很是热烈。“多亏了你这酒,虽然没有什么大梦三生,但我看到了凡心珠。” “古书上说,凡心珠是由远古四大神兽的四滴血和一位上神的眼泪凝聚融合而成,神仙无泪,之所以落泪,是因为有了凡心俗念,情至深处落泪一滴,遂成凡心珠。方才我在睡梦间,仿佛见到了凡心珠闪耀的光芒,而位置,就在神灵大陆的花界。” 月潇仙人连忙问道:“花界?你是说,容珊?” 言若点头:“不管真假,去查看一番便知。” 这么一说,月潇倒是想起来,猛地一拍脑袋,道:“说到容珊,她和从星还在我的月仙府,不如一起过去?” 月仙府。 “小仙童,为何月潇仙人还不回来?莫不是有什么事不回来了”容珊等的有些不耐烦,只不过此次是来求人办事的,也只能好声好气的求着仙童追问。 仙童客气答道:“方才仙人传信,已经回来了,两位长老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月潇就走进来,脸上笑的春风荡漾,道:“方才闷得很,去找人喝了杯酒解解闷,谁知差点忘了正事,哎呀,果然是年纪大了,容易糊涂呀。两位长老,不会介意吧?” 从星连忙起身道:“月潇仙人哪里的话,是我们贸然前来给仙人添麻烦了,还望仙人不要怪罪才是。闪舞” “哎既然来了,那就说说什么事吧,能值得两位长老亲自前来”月潇素来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只是今日有外人在,他不好舒舒服服的躺着,只好盘腿坐在他那羽毛榻上,半眯着眼,一副困倦的模样。 容珊上前一步,道:“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此次前来贸然打扰仙人,实在是族里的事太过棘手,两下别无他法,只好来求仙人帮忙。” 月潇一听来了精神,问:“所为何事?” 容珊道:“我花界与兽界一向和睦相处,几百万年来毗邻而居,两族之间关系虽好,但只是各自繁衍互不干扰。可不知怎的,我花界有一小精灵,竟喜欢上了兽界的一个精灵,两人还私定了终身。我与从星自然是不应允,叫他们分开,可那两人誓死不从,坚决要在一起,闹得有些大。现在花界与兽界因为此事已经互生嫌隙,我们实在无法,便来求助于月潇仙人。” 月潇思量许久,才问:“你们是要叫我断了他们的姻缘?” 从星欲言又止,被容珊抢先道:“正是。” 言若自殿外听了个大概,见状走进来,不解问道:“既然他们两情相悦,为何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反倒要断了他们的姻缘?” 容珊和从星连忙见礼,容珊道:“上神有所不知,花界与兽界虽然交好,但但是互通血脉这里,并无先例。花界的精灵就是要待在花界,同样兽界的精灵也该老实本分,不是一个种族,如何能结合在一起?” 言若顺势坐到月潇身边,往里挤了挤,道:“你怎么说?” 月潇闭着眼睛捻指掐算,半晌才睁眼,道:“虽然我这月仙府掌管姻缘,但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我这只管为有情人牵线搭桥,其他的,管不了哟。” 容珊闻言有些急切:“月潇仙人这是何意,若是不断了他们之间的姻缘红线,花界与兽界怎能恢复平静,本来此事就已闹得两族之间有了嫌隙,再不解决,恐怕两族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可就不是断姻缘就能解决的了!” “容珊!”从星连忙安抚她的情绪,“你不要激动,想必月潇仙人会帮我们的,解决这件事情,不一定非要斩断他们二人之间的姻缘,或许,还有别的法子呢。” 月潇闻言赞许道:“还是你这娃娃比较通透,遇事不慌不燥,方可有法子解决事端,不错,不错。” 容珊怎会听不出这话里的责备之意,一时羞红了脸,低头致歉:“是容珊莽撞了,还请仙人不要怪罪。” 月潇仙人大度的挥了挥手,表示无所谓。“这样吧,我且去看看那二人的情路如何,稍后再来商议。”说着艰难的从软榻上起身,摇着扇子走开了。 言若半躺在榻上用手支着脑袋,微微闭着眼睛,容珊和从星当着言若的面自然是不敢窃窃私语,生怕扰了她清梦。 还是言若开口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容珊连忙道:“原来上神醒着呢,方才我二人以为上神睡着了,自然是不敢出声打搅。” “无妨。不如你们说说,花界为何就不能与兽界通婚联姻?”言若睁开眸子,懒洋洋问道。 容珊犹豫道:“这本就无先例,如何能破了规矩?” 从星也道:“其实花界兽界历来都是互帮互助友好往来,但通婚联姻之事,如容珊所说,确实是史无前例,祖上又有规矩,所以我二人这才主张反对。只是不曾想,那两个精灵誓死不从,要反抗到底。毕竟是牵扯了两族,我和容珊没办法,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哦?这倒有意思。”言若一听来了兴致,直起身子问,“跨越种族,情比金坚。我倒想见识一下如此有勇气的两个小精灵了,只是不知道,我去不去得?” 从星道:“上神说笑了,花界与我兽界本就是在星辰阁的庇护下才得以繁衍生息安宁度日,上神若是去了,才是我们两族的荣幸。” “你倒是会说话。”言若闻言微微一笑,见月潇回来了,便问道,“如何了?” 月潇乐呵呵的摇着扇子,摆出神算子的架势来,颇有些神秘,笑道:“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竟是天大的好消息呀。” 容珊惊讶,连忙问道:“还请月潇仙人说明白,如何是好消息?” 月潇道:“这两个精灵,日后可是要修炼成仙的,这姻缘线不但断不得,还要两位长老多加支持才行啊。” “成仙?”容珊震惊,和同样惊讶的从星对视一眼,各有所思。虽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高兴的,但一想到种族不一,随即垮了脸,有些郁闷。 言若劝道:“既然月潇都这么说了,现在这姻缘线是万万断不得了,不如我随你们去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回来也好帮你们想想法子。” “上神愿意到我们精灵一族,自然是荣幸之至。”从星心里欢喜,不等容珊表态,便应道,“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只是不知上神何时去?” 言若笑道:“随你们一起。” 容珊站在一旁没有插嘴的份,不禁有些埋怨的看了从星一眼,谁知从星的目光就从来没在她身上过,见此心里更加郁结。 纵观一切如月潇,容珊心里所想岂会瞒过他的眼睛,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倒也可怜了花美人的一腔情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容珊不许族人与兽界精灵通婚,她自己倒是对兽界的长老死心塌地得很,实在是 月潇心里有些鄙视她。 第一百六十章 花界兽界事情多 自古花界多美景,实在是名不虚传。闪舞饶是言若见多了奇景,但见到花界的美景,还是不由放慢了脚步细细观赏起来。鲜花遍地,绿草青翠,几只化成人形的蝴蝶精灵玩闹其中,一片欢声笑语。 “花界美景果然名不虚传。”言若伸出手来,有只蝴蝶翩翩飞来,落在了她的指尖。 从星见她喜欢,笑道:“上神若是喜欢这里,大可多住几日,花界景美,兽界热闹,保管上神在这里不会无聊。” 言若本就想多待几日,见他这么说,倒也不推辞,直接应下:“承蒙从星长老盛情相邀,那我就多叨扰几日了。” 容珊不甚乐意道:“上神身份尊贵,我们这里也是蛮荒偏远之地,怕是会住不习惯。” 听到这话,言若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容珊长老不必担忧,本上神活得久了,倒是新鲜这个蛮荒偏远之地。” 容珊吃瘪,碍于身份又不敢公然顶撞,只好咬唇勉强道:“既然上神都这么说了,那便住下来吧。只是不知上神要住哪里?” 从星及时道:“这个不急,先解决了那两个孩子的事情,我们再领着上神四处转转,到时候上神喜欢哪里,那便住在哪里好了。” 言若甚是满意:“这个好,甚合我心意。” 那两个为爱反抗的精灵尚被绑在花界的水亭中,容珊和从星领着言若过去,那两个精灵却是昏迷着的。 “这是怎么回事!看管的人呢!”容珊脸色大变,急忙去松绑,查看着小花精的情况。 言若亦是蹲下来探了探那精灵的气息,还好只是被人打昏晕过去了,并无大碍。“无妨,他们只是晕过去了。” 纤纤细手抚过两个精灵的额头,不一会儿,其中一个便悠悠醒转过来了。35xs 见是大长老,那小栀子花精吓得连忙跪好,生怕容珊一个不高兴再责罚于她。“长,长老,我” 容珊见她这副瑟瑟发抖的样子就觉得心烦,神色不耐问道:“我且问你,你们两个怎么好好地全都晕过去了?” 这时另一个蝴蝶精灵也醒转过来,见是容珊,也是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好道:“容珊长老息怒,是有人闯入了花界,恰巧路过水亭叫我们瞧见,那人便打晕了我们” “哦?那人长什么样子?竟敢闯入花界!”容珊问道。 那蝴蝶精灵名叫回安,闻言连忙道:“那人全身都是黑的,行动速度又快,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人就将我们打晕了过去。” 从星思量道:“这么说来,那人擅自闯入花界却不被觉察,法力修为定不在你我二人之下,也难怪他们二人会中招。” 言若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你把人家两个人捆得结结实实的动都动不了,别说什么法力高深的人,就是一只普通的精灵也能将他们打晕吧。该庆幸的是这两个精灵福大命大没被杀死好吧 言若正暗暗吐槽,忽然眼尖瞧见那回安手上的伤痕,伤口上虽然凝了血,却是隐约冒着黑气。“你这伤,可是那人所为” 回安点头:“正是。” 言若立即为他抚平了伤口,将那团不甚浓郁的黑气收进了袖中的瓷瓶里,并未声张。 从星见她脸色不对,关切问道:“上神可是瞧出了什么?” 言若看他一眼,道:“怕是有妖族的人闯入了花界里。” “什么!”从星大惊,丝毫不敢耽误,立即吩咐下去,“传令下去,花界兽界一同戒严,一旦发现异动,立即来报!” 那两只小精灵见容珊和从星对言若毕恭毕敬的,心里正纳闷这人是谁,忽然听到从星称呼她为上神,顿时大惊,伏在地上不敢造次。35xs 容珊见此,一脸不悦。“看来上神来的正是时候,上神一来,这妖族的人就闯入了我花界之中,若是没有上神在,恐怕以我和从星二人的力量,也难以制服那妖怪。” 这话里透着浓浓的不满,还带刺。 心胸宽广如言若,不与她计较,微微一笑道:“容珊长老不必担忧,我既然来了,不如做件好事,捉了那小妖之后,顺便把你们花界的结界也一并加强一番,如何?” 容珊不情愿拱手谢道:“那就多谢上神了!” 言若笑着看她一眼,伸手将地上跪着的那两只精灵给扶了起来,“你们二人既是见过那小妖,不如跟我走一趟,一起去找那小妖出来?” 回安和白栀巴不得能离开水亭,听见这话连忙道:“一切听从上神吩咐!” 言若面带笑意领着两只精灵走了,容珊见她走了,冷哼出声道:“不就是修为高了些,顶着个上神的名号到处插手别人家的事情,真是惹人讨厌!” “容珊!你胡说些什么?”从星连忙制止她,“上神来帮我们,已是我们的福分,你怎能如此诋毁上神?” 容珊使劲甩开从星的手,一脸愤愤不平训斥道:“上神上神上神,你就知道上神!张口一个上神闭口一个上神,你眼里除了她还能有谁?你也说了上神身份尊贵容不得玷污,那你这样算是什么?从星,你摸着你的心问问自己,对上神这般殷勤上心,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意图吗!她一来,我们花界的结界就被破了,结界被迫也就算了,妖族之人还闯了进来,一切都是因为她,你心心念念的言若上神!” “够了!”从星也恼了,向来温润如水的眸子里满是怒意,直视容珊,道,“容珊,我记得之前警告过你,不要再拿上神的名声开玩笑,若是再说这种混账话,当心我不客气!” 从星甩袖离开。 水亭里,又恼又怒的容珊气的脸色有些狰狞,有气无处发,直接一掌拍向了水亭前的湖里,一掌下去,几条锦鲤翻着肚皮飘在了水面上,湖里的其他生灵皆是躲在湖底瑟瑟发抖,生怕容珊看他们不顺眼就把他们一起杀了。 这边言若领着两只精灵进了兽界的地界,寻了处还算安静的草地盘腿坐了下来,两只精灵见她微微合眼不敢打扰,乖乖的站在一旁守着。 不一会儿,言若睁开眼睛,直接问道:“容珊长老,为人如何?” 白栀显然没料到言若会问这个,犹豫半晌,这才纠结道:“容珊长老平日为人很是宽厚。” 言若微微摇头,叹气道:“昧着良心说话,不难受么?” “啊?”白栀脸一红,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她也不想说谎的,可是若是让容珊长老知道了她说坏话,少不得又要折磨她 见她不说实话,言若也不为难她,左右方才容珊和从星争执时她已经探知到了。动不动就杀生,这个容珊还真是颠覆她的认知啊 “行了,那小妖已经逃出去了,暂且不管他,来说说你们吧。”言若对白栀和回安的爱情故事很是感兴趣。 回安下意识的挡在了白栀前面,生怕她受到伤害。“上神可是来惩罚我们的?” 言若挑眉:“为何要惩罚你们?” 回安道:“容珊长老说,我们兽界的人不可与花界的人通婚联姻,否则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又是容珊。言若问道:“你们容珊长老权利很大我瞧兽界有三位长老,你们花界为何只有一位长老?” 白栀嗫嚅道:“我这”纠结半天,白栀小脸惨白跪下来央求道,“求上神别再问了,我,我不敢说呀!” “为何不敢说?” 见言若是铁了心要问,白栀竟是吓得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这话白栀不敢答,您还是,还是亲自去问容珊长老吧。” 言若最见不得人哭,连忙将她扶起来,哄道:“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那你总能告诉我,你们是如何相识的吧?” 受了月潇影响,言若也爱上了听曲看戏,想来这两个精灵的故事定会很精彩,不如现在听了记下来,回去再讲给月潇听听。 回安先开口道:“回上神,我本是一只黑蝴蝶,那日出去寻花采蜜,偶然见到几只精灵在欺负白栀,一时看不过,便出手相帮,这才认识了白栀。” 白栀补充道:“那日我本是能修炼成人形的,可不成想那几个牡丹精灵仗着比我修成人形的时间早,欺负我,竟要把我连根拔起,不让我修炼成形。这时回安出手帮了我,还一直守在我身边,直到我化为人形才离开。那日后我们就认识了,于是他天天来找我,我们一起种花采蜜,过得很是开心。 可后来,那几个牡丹精灵来找我报复,见我和回安走得近,便故意编造出流言来,说我们已经私定终身,违反了花界和兽界的合约,还捅到了容珊长老面前,流言可畏,即便我和回安是清白的,可容珊长老只相信她们的谎言,不肯相信我,于是就把我痛打了一顿,还把回安绑起来使劲折磨,从星长老来要人,发现了我们身上的伤口,可容珊长老矢口否认,说回安是自己弄出来的伤口,好为了栽赃嫁祸给花界。回安为了我不敢说出实情,从星长老没有证据,想把我们救出去,可容珊长老不许,还说,还说我们犯了错,就该受刑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白栀很是伤心的哭了起来,似乎也不怕容珊的报复了,慢慢挽起了衣袖,那原本该是光滑白皙的手臂上,竟布满了一条一条触目惊心的青紫色鞭痕。 第一百六十一章 妖神花颜 言若蹙眉,这小精灵不像是在说谎,身上的伤痕也确实吓人。35xs可怪就怪在,以前容珊可不是这般样子的,以前的容珊性格温顺通情达理,她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叫容珊做了花界的大长老。 可如今看来,诸多问题,还是出在容珊身上。 “这些我都知晓了,日后自会查明,给你们一个交代。”言若想去找从星验证一番。 还不等她去找,从星自己来了,匆匆忙忙的,见到言若,才松了口气,道:“上神原来在这里,花界的禁地被人强行闯入,情况棘手,还请上神亲自过去看看。” 花界禁地,其实就是一处清潭。据说是一代又一代的大长老仙逝的地方,神圣不可侵犯。但这处清潭也比较特殊,因为它也是一个通道口,一个连接花界与妖族的通道口。 “清潭边发现了妖尸粉,上神,您看。”从星指着谭边一处石头缝隙里,“估计是那妖怪仓皇逃窜,这才留下了痕迹。上神,要不要追过去看看?” 言若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一脸平静的容珊身上,点头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守好这里即可。” “上神——”从星刚想跟上去,被眼疾手快的容珊给一把拉了回来,容珊心生不满训斥道:“上神法力高强,用不着你帮忙,你去了,反而是添乱。” 从星也不满道:“可那里是妖族!仅凭上神一人之力,我” 容珊冷哼一声,“你就不要瞎担心了,若是言若上神连几只小妖都对付不了,我看她这上神的名号,也是徒有虚名而已。” “简直不可理喻!”从星无法,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珊施法将清潭潭底的通道口给封住。 容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妖族的花颜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也只是神识刚刚归位而已,这下看你如何脱身! 清潭被封住,言若颇有些无语,看来这容珊是迫不及待想要暴露了。只是现在她身在妖族地界边缘,想要退回去,似乎也不太可能了—— “站住!什么人!” 妖族边界把守很是严格,言若刚一出现,几只小妖就拿着武器围了上来。35xs 言若早敛去原本容貌,收了周身仙气,化作一个普通的精灵,面对几只小妖,露出怯生生的表情来:“几位大哥,我是迷路了,才误闯到这里来的,你们大人有大量,放我走吧。” 其中一只小妖凑近她仔细闻了闻,疑惑道:“一只精灵?” 又一只露出兴奋地表情来:“立功的机会来了!前几日花颜大人说了,要我们捉一只精灵回去,无奈花界兽界防守太严,我们无法得逞,这不,今日居然有精灵自己撞上门来了!” 于是言若被五花大绑,送到了花颜的房间里。 多年未见,花颜还是那副样子——心情好了就化为女身,妖颜魅惑;心情不好了,就化为男身,暴躁嗜血。 显然,现在花颜心情非常不好。 捆了言若的小妖喜滋滋的报功:“花颜大人,小的给您捉了一只精灵来,保证鲜美可口。” 言若心里暗暗惊讶,以前这花颜顶多是吸个血,吸够了就放人,不至于要命。可现在居然要吃人精灵了? 花颜这才微微睁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挥挥手叫人下去了。 言若被五花大绑着无法动弹,床榻上的花颜又合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 这是个什么意思?言若慢慢蹭到门口,正欲施法解开身上的绳子,忽然有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吸了过去,而后狠狠地摔在了床榻上。 “嘶——”言若倒吸一口气,刚挣扎起身,又被人给压住了。 花颜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开口问道:“你这小精灵,是迷路了?还是,专门来送死的?” 言若脸上堆笑,“自然是迷路了,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擅自闯入妖族来送死。闪舞” “你这嘴巴倒是伶俐,你不害怕?”花颜又凑近了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指,呼吸相闻,实在是暧昧。 看着花颜这张几万年来如一日妖孽的脸,言若违心道:“怕,自然是害怕的。” “哦?寻常精灵害怕都会拼命挣扎,我瞧你倒是不像害怕的,倒像是——”花颜忽然勾唇笑了,“倒像是有备而来。” “我自小听长辈讲过,说花颜大人您虽然是妖族中人,但一点也不滥杀无辜,一点也不残暴,甚至见到像我这样的弱小精灵,还会心生怜悯放过一条生路,我想如今落到花颜大人的手上,也不一定会有性命之忧。”言若昧着良心说话,一点也不难受。 “是么,我花颜的名声,居然这般好了?”花颜嗤笑一声,猩红的眸色变淡了一些,依旧将言若压在身下,问道,“那你再说说,若是我执意要吃你,你会不会就会现出原形了?” 花颜的眸子里满是戏谑。 言若微微惊讶瞪大了眼睛,好么,敢情人家是早就看出来了,在这里把她当猴耍呢。 “既然都看出来了,那还不赶紧起来?”言若抬腿便踢,趁机滚落床榻,施法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花颜半坐在床榻上,似乎对言若有些恼怒的反应很是满意,拍手道:“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精灵,原来是位许久不见的故友,老朋友,你这法力不见长,反而弱了许多啊。” 言若深吸一口气,忍下心里的窝火,哼道:“许久未见,花颜大人还是这么阴险狡诈。” “阴险狡诈,这是个好词,已经许久没人敢如此冒犯我了,还真有点怀念呐。”花颜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站着怪累的。” “不用,和你坐在一起,我情愿站着。”言若环视房间一圈,才发现这里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花颜双眸微微眯起,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气息,前一秒戒备起来,后一秒忽然放松了,突然出手用袖中的蚕丝鞭将言若给绑了起来,像是宣战一般,道:“啰里啰嗦实在不是我们的风格,既然今日你都送上门来了,不如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正好我也还没娶妻子,不如你就做我第二十八房小妾如何?” 言若施法挣开束缚,躲至一边警惕他再出阴招,闻言怒道:“第二十八房小妾?这么多莺莺燕燕,你也不怕精尽人亡” “小言若这是吃醋了?我早说了,我还没有娶妻,不如你就嫁给我,从此和我在妖族一起生活,如何?”花颜邪魅一笑,眨眼间身形已经移动至言若身前,伸手将她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君子不夺人所好,花颜,还请自重。” 若白破门而入,飞出一掌拍向花颜,将言若从他怀里夺了过来,护在了身后。 花颜险险躲开,衣袖被火焰烧了个大洞,有些狼狈。 “啧啧,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君子,也就不存在什么夺不夺人所好,只是堂堂天地令主竟然喜欢做梁上君子,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呐。”花颜的嘴巴一向很损,尤其是在打不过若白的时候,更为毒辣。 言若从若白身后探出脑袋来,呸了一口,道:“打不过人家就是打不过,嘴巴厉害算什么本事!” 左右有若白在,她很是放心大胆的挑衅花颜。 花颜怒了:“死丫头有本事出来单挑!躲在别人身后算什么!” 言若愣了愣,觉得“死丫头”这三个字实在是很久违。 若白开口道:“花界之中闯入了妖族之人,本令主特来查看,还望花颜大人配合。” 花颜不甚在意道:“要查便查,把你身后之人交出来再说。” 若白抓住了言若的手,慢慢握紧,态度很是明确:“言若上神乃是神界中人,自古神妖殊途,花颜大人若是想要娶妻,还是同宗同源的好。” 花颜闻言怒了,不顾形象的指着若白的鼻子骂道:“你少在这里给老子装好人!老子和这死丫头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修炼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了?!我娶妻子关你什么事,这丫头和我青梅竹马,现在我要娶她,怎么着,你有意见?你有什么资格来管!给老子滚开!” 一言不合就开打,花颜是一如既往的残暴易怒,若白显然也是被他这一番话给刺激到了,两个人你来我往,在空间有限的房间里打得不可开交。 言若小心翼翼的躲到一边,郁闷且无奈的给自己贴了一个“红颜祸水”的标签。 眼看两个人越打越激烈,花颜也隐隐有失控的迹象,言若瞅准时机赶紧冲了上去,及时阻止了花颜暴怒发狂。“花颜!够了!” 花颜没料到她会冲上来,赶紧收手,自己硬生生的抗住了法力的反噬,身形不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伤到她。 若白也及时收手,目光复杂的看着言若扶着花颜,一言不发。 “你怎么样?”说不担心是假的,自从花颜成为妖神之后,言若就每日担心他会被妖神之力所反噬。 毕竟,花颜是曾经陪伴了她整整七万年的人。 见她紧锁着眉头担心自己,花颜强咽下那一口血,不甚在意的笑笑:“我能有什么事,我可是妖神,你都打不过我,就凭他能伤到我?” 言若看看花颜,又看看若白,忽然恼怒对花颜斥道:“就知道嘴硬!早知道就让若白打死你好了,也算是除了一害!” 花颜忽然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人倚在言若的身上,可怜兮兮道:“为了不伤到你,我都受伤了,你还来骂我,我们之间的情谊去哪儿了?知道你担心我,你看我都受伤了,不如你就留下来照顾我吧。” 若白平素最不喜花颜用装可怜卖乖这一套来博取言若的同情,只是现在言若还在这里,不能打不能打 一言不发的若白在极度忍耐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道轮回皆命数 “行了,人都被你给气走了,别装了。” 花颜捂着胸口虚弱道:“不行了,我不行了,小言若,快扶我坐下。” 要说演戏装可怜,花颜可是个中翘楚。这边刚气走了若白,这会儿又对言若示弱,非拉着她守着自己。 花颜道:“我还不了解若白那性子?只怕你一走,他就会回来收拾我,我才不傻。” 言若很是鄙夷:“你方才明明说不怕他的。” “凡事不要记得这么清楚嘛,难得糊涂才开心嘛。”花颜话锋一转,“话说,你扮作精灵混入我妖界,到底是来干嘛的?” 经他一提醒,言若终于记起了正事。“花界中闯入了你们妖族的人,还伤了两只精灵,我此番是来察看情况的。” 花颜一脸狐疑:“我看不止吧,你心里明明装着事儿,却又不说,是打算憋死自己吗?” 言若忽然一脸惆怅,道:“是啊,我满腹心事,却不知道该对谁说。” “我啊我啊我啊,这么大一活人在你眼前你看不见吗?”花颜拍着胸口自告奋勇,“来吧,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统统都说出来,我会替你保密的。就像以前一样。” 言若笑笑:“如何能跟以前一样,花颜,你我再回不到过去了。” 花颜忽然收敛了笑容,神色肃然的看着言若。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小丫头竟已是长大了,一时不由得感慨些许。犹记当年他还是男童之身,言若也只是个逍遥散仙,二人只管吃喝玩乐闯祸捅娄子,惹了事就躲在月仙府,左右有月潇仙人护着,寻常人也不敢找上门去。等到闲不住了,又再出去闲游瞎逛,闯了祸就再跑到月仙府躲着,乐此不疲。 花颜看着她忽然笑了:“那时你还没飞升上神,我也还没成为妖神,整日就知道吃吃喝喝给月潇添麻烦,虽然那时没有受人敬仰的高位,却也是真正快乐。一晃眼,竟已是一千万年了。” 花颜不胜唏嘘。35xs “实不相瞒,我此次来花界,就是为了寻找凡心珠。”言若站起身来,紧盯着花颜的眼睛,道,“你我如今已是殊途,别的事情,不方便再透露。只一件,看好你手下的人,别惹祸上身。”顿了顿,“我不想伤你。” 若是妖族惹恼了若白,怕是这神灵大陆又要动荡一番。 花颜伸手想拉住她,却只来得及摸到了她的衣袖,还未抓紧,言若已经走了。 “神妖殊途,竟也让你我二人变得如此生分了么?”花颜有些感伤。 月潇仙人手里摇着白玉骨扇施施然出现,见状不由摇头晃脑感慨道:“啧啧啧,神妖殊途,你和她生分也是必然的,小花颜,何必独自感伤呢。” 花颜眼眸微微眯起,有些危险道:“看来我这妖族的结界该修一修了,不然什么人也能闯进来,坏人心情,可真是缺德。” 月潇闻言不满道:“到底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回家看看也就罢了,这嘴巴也是越来越臭了,怪不得不讨人喜。” 花颜冷哼:“月仙府门槛太高,又是在神界的地盘,我区区一个小妖可不敢去送死。” 月潇瞪眼:“你这臭小子,枉我辛辛苦苦养你长大,又助你登上妖神一位,虽不求你知恩图报,可你也不能如此恩将仇报吧!” “知恩图报?倒要问问月潇仙人,你于我,是哪门子的恩?”花颜双眸微眯,周身已是有了一丝杀气。 月潇恍若未闻,自顾自坐到床榻边上,叹气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我也知道这么多年实在是苦了你,可若是能重来一遍,我仍然会选择让你替她挡了那天雷,也依旧会一手将你推上妖神的位子。花颜,这怪不得我,要怪,就怪天道轮回,一切都是既定的命数,谁也改变不得。” 一千万年前。 言若照旧胡吃海喝回了月仙府,却不见花颜,彼时她还是一个普通散仙,脑子里没什么正经事,只道花颜又被月潇叫去开小灶了——月潇一向如此,偏心偏的明显,对捡回来的花颜好的不能再好,简直就是把他当自己的亲儿子来养。闪舞 一路寻到月仙府的姻缘树下,却见花颜跪在树下,旁边月潇神情焦虑的在一边团团转,言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刚想过去询问,就听到月潇急切问道:“你可知错了?” 花颜倔强道:“花颜并不知错在何处。” “荒唐!胡闹!”月潇甩袖怒斥道,“你对言若动了情就是大错!你可知她的身份?她未来是要统领这神灵大陆的!别看她现在只是个散仙,可日后经历过天雷历练,她就是这神灵大陆的上神,日后她的劫数已是不少,你怎么能对她动情给她平添一番磨难?!简直胡闹!” 言若从未见过月潇发火,更不曾见过他如此恼怒的样子,当即有些害怕,正想偷偷溜走,却听见花颜道:“无论她是小仙还是上神,我都只喜欢她,难道说日后她成为上神,我就不配喜欢她了么?” 月潇神情有些悲戚道:“不是不配,而是唉!天命难违啊!” “你以为你的身世就简单吗?我说你是我捡回来的小狐狸你就是了?实话告诉你吧,你的父亲乃是上一任妖神,仙逝之前将你托付给我,我念着与你父亲的交情尽心尽力将你养大,想着等你长大了就把你的身世告诉你,可没成想日子还不到,你就给我闯下大祸来——我那姻缘树上的红线是随便能牵的吗!更不要说你想把言若与你拴在一处,日后她是上神你是妖神,如何能厮守一处? 况且我月潇活了几千万年,早已勘破这其中命数,不要妄想逆天改命,届时伤到的,不止你,连言若她也会受到牵扯。我隐瞒你身份养你至今已是十分不易,万万不能在言若飞升之前暴露了你的身份,否则,就凭那些位列仙班的老顽固们,你的杀身之祸在所难免哪! 日后她是上神,你为妖神,终究不是一路人。若是神灵大陆一直安稳下去倒也可,可若是其中再生个什么变故恐怕你们二人,终究要兵戎相见呐。” 月潇神情悲戚,说到最后,竟然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自古神仙妖魔是殊途,魔主现世是既定命数,妖神继位是既定命数,言若飞升上神是既定命数,日后他们兵戎相见不得善果也是既定命数。 可叹他这勘破天道之人,只知命数,却不知其中变故和改变之法。既不知如何改变,就只能遵守天道轮回之法,不但要遵守,甚至,还要亲手促成这命数 那一晚的事情谁都没有再提起,花颜和月潇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隐瞒,言若也就配合他们装作不知情。 月潇说的果然没错,言若的天雷之劫来的过早了些,在最后一道雷下来之前,言若已是吐口鲜血支撑不住,生死一瞬,花颜扑过去替言若硬生生挡了那一道雷。 言若得以飞升,花颜的血脉也彻底觉醒。 天雷之劫过后,仿佛一切都变了。 “回忆完了?”花颜忽然冷冷嗤笑一声,将月潇一脚踹下了床榻,“回忆完了就离开这里,少在我这里卖弄这些苦情戏码。亏你还记得我是妖神,再不走,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月潇揉着屁股,神情依旧悲戚。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言若平安无事回了花界,除了从星兴高采烈来迎接自己,竟然再看不到其他人。 从星连忙解释道:“是天地令主来了,正在花界等待上神您回来,其他精灵都是仰慕令主许久,这会儿怕都是挤在花亭凑热闹。” 言若若有所思点点头,随着从星去了花亭。 天地令主风华绝世,仰慕者多的犹如那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今日一见,果然传闻还是太谦虚了一些。 “回来了?”若白正低头饮茶,头也不抬道,“既然回来了,那就随我回去,以后妖界不可随意乱闯。” 冷冰冰的语气,脸上也是冰若寒霜,硬生生将花亭内外的温度冻结成了零度。 从星见状小心低声问道:“上神可是惹了令主不高兴?今日令主一来,这花界的花草就冻死不少,果真吓人。” 言若亦是低声回道:“谁知道他今日抽的哪门子疯,罢了,我这就回去了,改日再来玩。” “回去就回去,好好说话,弄得这么冷冰冰的干吗?”言若不满。 若白起身,并未搭理她,而是对容珊道:“容珊长老的茶自是上品,多谢招待。” 容珊在他面前丝毫不敢造次,老老实实毕恭毕敬道:“令主不嫌弃就好,令主慢走。” 若白走了几步,见言若还是没跟上来,心里更加不悦,周身温度直接降到零下,冷声斥道:“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我绑你回去才成?” “来了来了。”言若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刚走到他身边,就被紧紧地抓住了手,而后身形一晃就到了云朵上,方向正是去星辰阁。 “我又不跑,你抓这么紧做什么?松手!”言若心里的一口闷气发不出来,语气也恶劣了起来。 平白无故的就给人摆臭脸,谁稀罕看似的。 若白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 言若挣脱不开,干脆一屁股坐在云朵上,空出来的一只手恨恨的捶打着下面柔软的云彩,权当它是若白那张臭脸好给她泄愤。 若白被她拉的微微弯腰,见她的小动作,唇角一抹笑意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零下几百度的冰脸。见她不起来,他只好单膝跪地,哦不,跪云彩,语气冰冷道:“你在做什么?” 言若没好气道:“看不见吗,这云彩碍事,整日摆着一张又臭又冰的脸,仗着自己法力高就欺负人,真是岂有此理!” “难怪你从妖界回来就闷闷不乐,原来是喜欢妖神花颜那张灿烂如花的脸,不如回去我同月潇仙人说一说,叫他帮你与那妖神牵了红线,如何?” 这下言若彻底炸毛了,他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与花颜如今相处难堪,还故意说这话题来刺激她,真是岂有此理! 炸了毛的言若反而比他更冷,哼道:“此话甚合我心意,令主您面子大,月潇他肯定听你的,万一这次就牵成功了呢,日后我与花颜拜堂成亲之时,定然要请令主过去喝喜” “够了!”若白忽然烦躁起来,一把将她拉起来,眼看就要到星辰阁了,他直接一脚就将人给踢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言若眼睛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据说那天她从云彩上摔下去,直接掉进了星辰阁的花田里,把正在埋头啃花瓣的阿花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嚎叫了大半天,惨叫声响彻整个星辰阁。闪舞 于是乎,整个星辰阁的人们都知道了这件事。 锦芷捧着花糕走进来,极力憋着笑,努力装出哀痛的样子来,安慰道:“上神不要生气了,虽说令主此举实在是过分了些,但锦芷相信他也是没有恶意的。” 言若趴在床榻上没理她。 锦芷又道:“令主派人送来了请柬,说是日月殿的流星花要开了,请上神过去观赏一番。” 没反应。 “上神,上神?”锦芷担心她摔出毛病来,拿着请柬在她眼前晃了一晃,“上神?” 言若干脆闭上了眼睛,假装看不见听不见。 锦芷只好作罢,叹气道:“看来令主猜对了,上神您果然爱记仇。” 言若直接捂上了耳朵。 锦芷趁机道:“上神,令主在外面等着呢,说您要是不接这请柬,他可就进来了。”说完,趁着言若还没放下手来,赶紧偷笑着溜出去了。 若白果然在星辰阁殿外站着,锦芷过来恭敬道:“令主,我家上神今日气性有些大,现在怕是不想见人,不过我家上神喜欢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若是现在能有一两件稀奇物件,想来她会很开心的。” 机智如锦芷,一句话点到为止,见若白微微颔首,心里窃喜,连忙告退下去了。 若白轻唤一声,阿花兴冲冲的不知从哪儿跑过来,摇着尾巴使劲讨好他,眼睛却滴溜溜的直往殿内瞟,想来是想进去找言若。 “去吧,任务完成了,许你在这里陪着她。”若白拍拍阿花的脑袋,示意它进去。 阿花虽不会说话,但能听懂人话,闻言立即兴奋地轻吠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叼着小花篮跑进了殿里。 言若正趴在榻上生闷气,腿边忽然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拱她,坐起来才发现是阿花正摇着尾巴眼里带光的看着她。闪舞 “你来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在生气吗!”言若满脸写着“不高兴”三个字,看见阿花更是郁闷,若非阿花在花田里,若非她掉下来没砸到阿花,若非阿花的叫声不那么大 她也就不会丢脸丢到这个份上 阿花讨好似的一个劲的往她怀里拱着脑袋,甚至还想在床上打个滚撒个娇。 只是它体型实在过于庞大,一上来直接霸占了半张床,挤得言若只好坐在床尾,脸上写满郁闷的看着阿花将她香喷喷的床榻折腾的一团乱遭。 小花篮被丢在一边,言若捡起来,发现里面不仅装着各种小零食,还有一个紫色风铃。 言若很是惊喜:“这些可都是人间的小玩意儿,你从哪里得来的?”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某人想用这些小物件来给她赔罪道歉,但是——她言若是这么没骨气的人吗?区区一些小物件就能把她给收买了? 想都不要想。 言若放下毛笔,满意的看着手里的纸条,然后让阿花叼好花篮,将它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 见阿花终于出来,若白以为她是消气了,叫他进去。却见阿花是耷头蔫脑的叼着花篮,花篮里只放着一张字条,字条上赫然写着十二个大字—— “礼物已收,此仇记账,来日必报!” 若白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 阿花发出一个十分表达它非常不满的心情的哼唧声,看也不再看若白,耷拉着尾巴去找锦芷了。 都怪主人没用,惹了女主子,连它也被嫌弃赶出来了。 接连被嫌弃的若白:“” “哟,这不是令主吗?今天吹得哪门子风,把令主您给吹到这儿来了?”月潇神出鬼没,冷不防出现在若白身后,眼尖的瞅见了字条上的内容,不禁啧啧道,“啧啧啧,惹了言若生气,不得了哟,怕是这星辰阁你是进不去了,令主大人还是请回吧。35xs” 若白慢条斯理的收好字条,这才淡然道:“惹她生气,着实是若白不对。只是如何哄人,还请月潇仙人指点一二。” 月潇哼唧一声:“我可是站在我家小言若这边的,休想要我帮你。” 若白不紧不慢道:“听闻月潇仙人喜欢花前饮酒,再过几日日月殿的流星花就要开放了,此美景只在日月殿,若白早就备好了美酒,只是不知月潇仙人” 一听这话,月潇立即转变态度,摇着玉骨扇笑的那叫一个欢快:“好说好说,不就是哄女孩子开心吗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 若白微微一笑:“那就有劳月潇仙人了,三日后日月殿,若白备好美酒静候佳音。” “好说好说,什么酒不酒的,令主太客气了,这事包在我身上,到时一定带着言若去赏花哈哈。”月潇笑的欢快,目送若白离开,然后喊着补充道,“日月殿的桃花酿很是不错,令主别忘了多备几坛啊!” 心情大好的月潇刚进了内殿,就被迎面飞来的枕头砸了个正着,言若没好气怒道:“大清早的在外面嚷嚷什么!一个个的没有一点公德心,扰人清梦,不可原谅” 月潇赶紧过去哄道:“我的小言若消消气,消消气,这不是担心你吗,就赶紧过来看看,怎么样,没摔伤哪里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言若就炸毛:“你是来看笑话的吧!就你还能关心人,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了。赶紧出去,不想看见你。” “哎哎好,别气别气,说正经的,你的法力呢,让阿花给吃了?还是你的脑子让阿花给吃了?摔下来不知道施法飞下来,就非得硬生生的挨着等着摔伤?”月潇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她的脑袋。 言若郁闷道:“你以为我想这么丢人的吗,还不是因为我体内的封印又发作了,当时我刚想念诀施法,脑袋里忽然一阵刺痛,我就没了知觉,只能硬生生的摔下去,弄得这么丢人。” “什么?你脑袋又疼了?现在还疼不疼?我瞧瞧。”月潇连忙给她检查身体,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 言若觉得他演技太过夸张了些,嫌弃的推开他的手,“得得,太夸张了,差不多得了。我这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这次凑巧了,真是作孽。” “唉,谁说不是,真是作孽。”月潇也跟着叹息了一句,摸摸言若的脑袋,眼里盛满了难得的爱怜,“小言若,放心吧,总有一日我会把你这封印给解开的,叫你不用再受发作的痛苦。” 言若不甚在意:“那最好了,要是真能解开,我谢天谢地谢你全家。” 解开封印这句话,月潇都说了好几万年了,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体内的封印依旧是没能解开,连解开的法子都没有,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抱什么希望。 “话说你去花界,可有什么发现没有”月潇言归正传。 言若道:“你别说,还真有。” “哦?说来听听?”月潇来了兴趣。 言若道:“我发现这花界的长老容珊,有些不太对劲,你想,以前花界兽界各有三大长老,都是我亲自任命的,这容珊我是看中了她的宽厚温和,才叫她做了花界的大长老,只不过这次去花界,原本三个长老只剩下了容珊一个,那两个长老去向不明,容珊也是含糊其辞不肯说明真相。 这花界中的精灵们看起来也都很是惧怕容珊,就那两个相爱的小精灵,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容珊听信谣言不分青皂白非要给人家定的罪名,那两个小精灵根本就只是好朋友,只是流言可畏,容珊竟用私刑逼他们屈打成招。 容珊在花界一家独大,权力大的连从星都拿她没办法,而且此次我发现有妖族的人闯入了花界,容珊也只是做做样子关心精灵们的安全,并没有要多加防范,更不要说追查那小妖的下落,这一点,很可疑。” 听她这么一说,月潇神情严肃起来,猜测道:“会不会,妖族的人也知道了凡心珠的下落?” 言若道:“极有可能。凡心珠为人利用,亦正亦邪,若是真的在花界,那极有可能就在容珊的手里,若是容珊她试图强行唤醒凡心珠,不管成功与否,她的心性都会受到很大影响。而妖族的人一直蠢蠢欲动,看来,又得去一趟花界了。” 月潇闻言,点头道:“我随你一起去。” 言若很是狐疑,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吃错药了?不在你那月仙府待着,跑来这么积极的跟我去花界,怕是月潇仙人另有所图吧?” “怎么说话呢!”月潇瞪眼哼唧一声,有些心虚道,“我这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全!万一你的封印又要发作,再出什么事可怎么办?有我在,也好照应着你。” 言若是一百个不敢相信,但是见月潇神情难得严肃,心里也只好信了几分,“那好吧,等一会儿我们就动身,这次要多待几日,你得”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觉得喉咙里一阵发痒,同时一股甜腥味涌上来,压制不住,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随即苍白起来,身子发软,无力的倒在了榻上。 月潇急了:“言若!言若!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啊!” 言若的眼神却愈加涣散起来,眼前一阵模糊一阵清晰,月潇着急的面容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突然就一片黑暗了,什么也瞧不见了。 “月潇天黑了?”言若伸出手来胡乱抓着,嘴角又溢出血来,“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月潇连忙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小心的擦掉她嘴角的血,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言若你别害怕,这只是封印发作的副作用而已,不要紧的,我去给你煎药,喝了药就会好了。” 言若心里清楚,扯开嘴角努力笑着配合他:“好,你去煎药吧。” 月潇叫来锦芷,叫她好好的看着言若,而后自己一路出了星辰阁,直奔烈火亭。 言若躺在榻上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锦芷以为她睡着了,这才小心的抹起眼泪来。她家上神哪里都好,就是命苦。若是体内没有这劳什子封印在,哪里会平白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言若听到细碎而压抑的抽泣声,伸出手摸到锦芷,而后抓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不要紧的,锦芷,不要哭,我都习惯了,月潇说了,会好起来的。” 这话引得锦芷更加心酸。 以前言若顶多是脑袋疼,疼一会儿便好了,可现在却是毫无征兆的就吐血,眼睛也看不见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开在日月殿的桃花 月潇火急火燎的赶去了烈火亭,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上仙还是请回吧,瑶光仙子并不在这烈火亭。”小仙童客客气气道。 月潇闻言,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举止,卷起衣袖来大声斥道:“岂有此理,敢对我月潇闭门不见的上天入地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来,瑶光!你给我出来!有本事下封印,没本事出来了?若是再不出来,仔细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烈火亭!” 仙童不卑不亢,依旧客客气气道:“上仙息怒,瑶光仙子真的不在。” “不在?那你说她去哪里了?惹了事就知道躲起来,真真叫人看不上眼!”月潇一怒,风流倜傥那都是浮云,更不要指望他嘴下留德。 “小言若也是命苦,下凡历劫无父无母,如今归位了却被人留了封印在体内,好歹也是做了人家一世父母,行事作风也忒不稳妥!” “瑶光!别以为你与小言若颇有些渊源就能为所欲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不出来是吧,那你就躲在这烈火亭,做那劳什子缩头乌龟吧!看我一把火将你这里烧的一干二净!” 那仙童吓得颜色尽失,连忙去拦,却被月潇一袖子扫开,摔出好几丈远。 月潇是真真动了怒,手中烈火毫不留情,一瞬间就将偌大的烈火亭给围了起来,火焰冲天,徒剩下那小仙童呼天抢地。 “月潇仙人何必动怒。”一语落下,一阵大雨倾盆而下,将冲天的火焰浇了个透彻。 若白尚且不知月潇所为何事而大动肝火,问道:“月潇仙人如此盛怒,不知所为何事?” 月潇气的胸膛一起一伏,连连道:“好,好,好!既然你们行事如此决绝,那就休怪我逆天而为!”说着,一甩袖子,人已是不见了。 若白问向那仙童,“你可知所为何事?” 仙童连忙道:“司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上仙说到什么封印,却是有关言若上神,其余的,司云就不知晓了。” 言若,封印? 若白心中已然透彻,急匆匆的招来一片祥云走了。 司云仙童正茫然,听见殿里有人唤他,连忙进去,正是对月潇避而不见的瑶光仙子。 瑶光神色十分不好,脸上虽是红润却透着几分病态,语气也是蔫蔫的,问:“他走了?” 司云连忙答道:“是,令主赶到将火给灭了,而后月潇仙人就离开了。” “也罢,随他去吧。”瑶光咳嗽了一阵,又软绵绵的躺回了榻上,吩咐司云道,“你且去星辰阁看看,回来与我禀告一切。” 司云却是犹豫道:“仙子,为何,,为何不将实情告知月潇仙人?” 瑶光眼神一凛,强撑着斥道:“无甚实情,休要再提起” 司云只好应下,退出去赶往星辰阁。 言若正躺在榻上听锦芷讲人间趣闻,正听得入神,只听见锦芷忽然乱了一乱,慌忙道:“令主怎么来了?” “谁来了?”言若半坐起来,伸手想牵住锦芷,却是摸到一双修长而又微凉的大手。35xs 这不是锦芷。言若蹙眉,歪耳仔细辨别声音,这人却是什么也不说,就将她紧紧抱住了。 “原来是令主大人。”言若笑了一笑,虽然她看不见,却能嗅到他身上独有的淡淡香气。 若白神色复杂,看着言若一语不发。 “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言若问道。 “无事。”若白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来看看你。” 言若笑了:“明明不久之前就见过的。” 若白看着她那双暗无光彩的眸子,轻声道:“许是一刻未见,便想念的紧。” 言若看不见他的神情,自己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抽回了手道:“锦芷呢?我现在无法招待令主,若是令主无事,就请回吧。” 若白道:“此次前来,确实是有大事。” 听他的语气甚是凝重,言若紧张起来,问道:“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妖族有动作了?” “无关妖族,是我有大事要做。”若白不紧不慢道。 “嗯?”言若十分不解。 若白道:“你眼睛看不见,我担心锦芷照顾不周,便来陪你。” 言若默了一默,忽然不知如何接话。 若白却是再次握住她的手,问道:“要不要出去走走?去日月殿也可,我叫司雨做花糕给你吃。” “令主大人事务繁忙,言若怎好耽误令主的时间,不必劳烦令主,有锦芷照顾就好。”言若忽然冷了下来。“我虽是眼睛看不见了,心却是不瞎,劳烦令主收起同情心,言若不需要。” 若白知她心性,也不辩解,只是俯身将她抱起来,不由分说直接回了日月殿。 殿外的锦芷只来得及看清残影,两个人已经走远了。锦芷揉了揉眼睛,语气钦羡道:“令主大人果然不同凡响,居然能哄得上神乖乖听话。” 日月殿里素来冷清,若白不喜热闹,殿里也只有一个仙童司雨伺候着。 司雨见他居然抱着言若回来,不由大吃了一惊,而后强装镇定,让人在门口守好了,无论是哪个仙子来都要拦下来,以免坏了令主的大事。 不知是不是封印的原因,言若很是嗜睡,才到日月殿,她已是在若白的怀里睡着了。 “吩咐下去,日月殿不见外客,若有喧闹者,丢出去便可。”若白下了封殿令。 司雨左右为难,犹豫又犹豫,这才道:“令主,方才凝阳仙子就已经来了,现在正在殿外等候。”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可这凝阳仙子自幼是在日月殿里长大的,与令主关系非同寻常,司雨不敢不报。 若白拧眉,吩咐道:“照看好她,我去去便来。” 司雨连忙应下。 “令主。”见若白出来,凝阳欣喜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见我的。35xs” “何事。”若白无暇与她闲聊。 凝阳有些不满道:“令主这是怎么了?日月殿也不见客,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说着就要往殿里闯,“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可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若白拦住她,语气不悦:“凝阳,不得胡闹!” 殿里,言若听到殿外的喧杂声被吵醒,想起自己这是在日月殿,便自己摸索着下了床榻,一时不慎,撞上了摆着玉器瓷瓶的檀木架,言若摔倒在地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这瓷器却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言若心想完了完了,闯祸了。 若白听到动静,连忙进去,见言若坐在地上,周边尽是碎瓷片,连忙将她抱起来放到榻上,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吓坏了?”若白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是我不好,害你险些受伤,这就叫人把那些东西搬下去。” 司雨只是出去倒了杯茶的功夫,回来却是这幅样子,连忙跪地道:“是司雨照看不周,还请令主和上神责罚。” 若白冷哼:“是该责罚你。” 凝阳已在一旁看了许久,这时忍不住插嘴道:“明明是她自己摔倒的,还连累了我的这些上好瓷器,你责罚司雨做什么?” 凝阳自幼长在日月殿,又颇得若白照顾,因着这些,她总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比起那些连大殿都进不来的仙子们,她在若白的眼里总归是有些分量的。 “南北两派不是素来不合吗?令主为何要带她过来,就算她是上神,也不该坏了规矩!”凝阳有些委屈。原来令主下封殿令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叫她如何能情愿。 “规矩?”若白忽然冷眼扫过来,“我日月殿的规矩,何时轮得到外人来置喙了?” 凝阳眼里含了泪:“外人?令主,原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把凝阳当外人来看待,你,,都是因为她对不对!”凝阳指着床榻上的言若十分委屈道,“我不服!凭什么?就因为她是上神,所以就能得到令主的另眼相待吗!” “胡闹!司雨,送客。”若白素来不喜吵闹,更是反感哭哭啼啼的这一套,更何况凝阳如此出言不逊冒犯言若,这下是直接犯了他的禁忌。 凝阳哭的委屈,司雨左右为难,若白怒气难消,昏昏欲睡的言若觉得自己真是罪孽深重,去到哪里都能搅得人不得安宁。 扯了扯若白的袖子,言若道:“算了,若白,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司雨。这位仙子是?” 若白眼神立即温柔起来,语气也软了下来,解释道:“她是我院中的一株桃花,修为人形,取名凝阳。也算是自幼在日月殿长大,我不曾多加管教,所以性子顽劣了些。” 桃花啊。 言若心想,好好一株桃花,偏生开在这冷清的日月殿里,又对这不解风情的寒冰疙瘩暗许芳心,真是可惜了一个美人儿。 “可是又困了我带你去休息。”若白真真是一颗心全扑在了她身上,也亏得言若现在看不见,否则叫她看见他眸子里溢满的柔情蜜意,定要惊恐的怀疑眼前这个人被掉包了,如若不然怎么会如此温柔? 言若摇头,推了推他,道:“无妨,叫司雨陪我就好,你去忙吧。” 见他不动,言若催道:“你惹了人家哭却不知道哄哄,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快去呀。” 凝阳止住哭泣,仔细的瞧了瞧言若的眼睛,这才发现原来她是看不见的。 “上神你,,眼睛怎么了?”凝阳试探问道。 言若不甚在意的笑笑:“旧疾复发而已,不碍事。” 凝阳忽然计从心来,恳切道:“我那里有许多上好丹药,不如拿来给上神吃一吃,或许会有用呢。” 不等若白拒绝,凝阳就已经跑出去了。 若白无奈:“你不该惯着她的。” 言若鄙视他:“人家好好一株桃花,既然开在了你这里,那就是与你有缘,你倒好,不知道怜香惜玉也就罢了,居然如此绝情伤害人家,真是,,榆木脑袋。” 真是活该单身。 若白嘴角欢快的抽了一抽,正在收拾碎片的司雨也是汗颜,这上神真是有意思,看见别的仙子往令主身边凑非但不恼,反而生出怜香惜玉之情来,还教训起令主来。。。 “本来想着去花界一趟,如今看来是去不成了,我这眼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言若有些遗憾。 若白安慰道:“你若是想去,我陪你一起,有我在,没事的。” 言若却是伸手摸到他的脸,而后摸了摸他的额头,稀奇道:“我早就想问了,今天你是转性了不成?居然这般体贴入微,若不是发烧了,就是心里有鬼。你是不是想趁机讨好我,然后叫我忘了那一脚之仇?” 司雨险些笑出来,连忙捂住了嘴巴,兜着碎片溜出去了。 若白甚是无奈,握住她的手道:“是我的错,你若是想报仇,现在就可以报。” 早知道就不该惹她,当时生气一时爽,如今哄妻火葬场啊。 若白心里很是后悔。 “你少来这一套,等我眼睛好了,看我不打你一顿,否则难以消气。”言若心里有些甜甜的滋味,嘴上却是硬气得很,非要亲手报了那一脚之仇。 “不打招呼就把人带走,你们南派的行事作风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怒火冲冲说话带刺的除了月潇没有旁人了。 若白牵着言若的手,道:“不打招呼就擅闯日月殿,月潇仙人也是不招人喜欢。” “我不与你斗嘴,把言若还给我,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你这日月殿。” 若白冷眼瞧他,周身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冷漠道:“言若她不是物件,不归任何人所有,哪里来的归还之理?月潇仙人若是执意无理取闹,若白不介意奉陪。” 眼看两人就要爆发,言若头疼道:“你们两个太吵了” 若白立即回暖,担忧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月潇心里也是担心她,见她本就虚弱,不喜人吵闹,只好讪讪地闭了嘴,许久才轻声道:“我也是叫瑶光气糊涂了,也罢,她在你这里也安全,你只管照看好她,我就不打扰了。” 若白追出殿外,“月潇仙人,且慢行。” “想必月潇仙人已经有了治好言若眼睛的法子,不知可否告知若白一二?”若白问道。 月潇叹息:“实不相瞒,这法子是有了,可缺少一味药材,那目明花,只生长在阴冷黑暗之地,据我所知,妖族境地里,就有一株正要开放的目明花,此番我正要去取。” 若白道:“妖族花颜很是难缠,不如一起前去,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月潇再次叹息:“就算药材齐全了,也只是能让她暂时恢复,要想根治,必须想法子解了她体内的封印才是。” 若白道:“原来月潇仙人去烈火亭是为了言若的封印,只是,,月潇仙人可知,瑶光仙子现在身体虚弱,根本无力解除封印?” “瑶光怎么了?怎么好好地,就身体虚弱了?”月潇是一百个不相信。 若白道:“我与言若归位神灵大陆时,遇到了些意外,多亏了瑶光仙子及时出现为我二人护法,我与言若这才得以平安归来。只是瑶光仙子却因此受伤,一直养在烈火亭。今日她不见你,想来就是这个原因了。” 料是月潇也没能料到是这个缘由,震惊之下不由羞愧难当,叹道:“竟是我误会了,一时冲动冒犯了瑶光,待到从妖界回来,我便去向她请罪。” 话不多说,月潇担忧言若,执意要若白留下照顾她,自己则是去了妖界,去讨要目明花。 日月殿里,言若再次沉沉睡去,浑然不知周边发生了什么。 凝阳趁着若白还未回来,悄悄地溜了进来,见言若熟睡,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瓷瓶,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既然敢接近若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凝阳将瓷瓶打开,放到言若鼻尖下,确认她吸进了梦魇粉之后,得意的笑了笑,“一个瞎子而已,就算你是上神,还不是要死在我的噩梦里。” “你在做什么?!” 若白见凝阳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出现,暗道不好,目光落在她手里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瓷瓶,不由大怒,“凝阳,你这是在找死。” 话落,凝阳已是重重的挨了他一掌,伏在地上口吐鲜血。 这一掌若白是用了八成的力气,他当真是气急,见凝阳挑衅的看着他却不肯交出解药来,手起手落,凝阳被重伤,已是丢了半条命。 凝阳被他施法捆住无法动弹,见他如此盛怒,反而哭着笑了出来:“原来,我在你心中是如此不堪,竟是一点地位也没有。若白,难道我的朝夕相伴,就比不得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吗!我做错了什么,叫你如此绝情待我!” 凝阳哭的伤心欲绝。 若白周身冷的能结出一层冰来——“错就错在,你不该伤她。” “为什么——”凝阳目呲欲裂的样子实在是狼狈,几乎是嘶吼着喊道,“难道你忘了,南北两派之间势如水火吗!就算她是上神你是令主又如何!别忘了,你们注定走不到一起,除非南北两派的人都死光了!否则你们到死也休想在一起” “我与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若白施法封住了凝阳的嘴巴,淡然却坚决道,“你只需要记住,言若她对我而言,远比我的命更为重要。你若伤她一分,我必还十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三生因果七世孽缘 你若伤她一分,我必还十分。闪舞 只此一句,凝阳眼里的光彩慢慢黯淡下去,最终眼里那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如同泡沫一般,彻底破碎了。 处理完凝阳的事情,若白急忙给言若喂了解药,只是——似乎为时已晚。 桃花灼灼。 树下白衣少年眉眼如画,轻执意中人之手,说要征战四方,从此离别。 女子眼中含泪,却是笑着应允。 “待我平定战乱,回来定娶你为妻。” “我等你回来。” 一句诺言,竟是一生辜负。 少年凯旋归来,战绩赫赫,成为一代战神,守护天下安宁。 天下人尊他为英雄,无数闺中女儿芳心暗许非他不嫁。 而她却再也等不到他来娶她的那一天了。 皇命如天,她终是一袭大红嫁衣踏上了和亲的不归路。 残阳如血。 皇城飞花漫天,她嫁衣却比飞花还要艳烈。 世人皆叹她眼中绽放倾世桃花,却不知大红盖头下,她眸中繁花落尽,轻启丹唇咏了一首诗,最后道:“自此,终是与君绝。” 梦境消失不见,眼前重归于黑暗。 而言若在这黑暗之中跌跌撞撞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的光亮却是愈来愈远,怎么追,都追不上。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来,亲切,熟悉,而又无比蛊惑。“言若,跑累了就停下来吧,回到我身边。” 言若转身,竟是若白。 若白的怀抱似往常一般温暖,她却怎么也生不出欢喜之心。 若白道:“我带你走,可好?” 言若看着他点头,而后又摇头,不对,这不是若白。又或者,这里是梦境。 “不肯跟我走么?可是言若,这三世因果七世情缘,不是你想逃,就能逃掉的。” 温润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召唤之音,一声一声,蛊惑着她的心神,摧毁着她的心智,一步一步,引着她坠入深渊。 “言若,我欢喜你。”若白拥她入怀,手里的匕首却是深深地插入她心脏,“我欢喜你,可你必须死。” 死于爱人之手,言若却无力挣扎。 若白不见了,远方熹微的光亮不见了,一切重归黑暗。 黑暗中,言若听着血液滴落的声音,微笑着阖上了眸子——罢了,终归是还了他前一世的血债。 一室寂静。 “梦魇者,非破解心结不能醒。若是她自己走不出来,旁人也无法相助。为今之法,唯有静观其变,不可强行破除梦境,否则关心则乱,怕是她就会被困在梦魇里,再也走不出来。35xs” 瑶光仙子说完,咳嗽一阵,便不再出声。 若白眉头紧皱,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吩咐司雨道:“去向凝阳讨要解药,若是她依旧冥顽不灵,生死不论,定要拿到解药。” 司雨听令,连忙退下。 瑶光道:“其实,,我有一法子,只是太过于冒险,一时不慎,便会大损修为。” 若白忙道:“瑶光仙子但说无妨,只要有办法,若白愿意一试。” 瑶光瞧了他许久,幽幽一叹道:“你们二人之间乃是三生七世因果孽缘,她的心结,必定是你。现下她被困在梦魇之境里,定是瞧见了许多的前尘往事,若要解救她,非你不可。” 解铃还须系铃人。若白进入言若的梦境时,她已是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言若!言若!”若白从未如此慌乱过,抱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求生欲望太微弱了,仿佛已经坠入绝望的深渊里,任他怎么呼唤,一双眸子始终未曾睁开。 “言若,你醒醒,我不准你死,你快醒过来,看看我。”若白试图给她渡灵力护住她的心智神识,可梦魇之魔早已控制住她的精神,灵力非但渡不进去,反而被反弹了回来。 她的梦魇,是否也是他的心结? “那一年我许你一生承诺,却不是有意负你,你我那时皆为血肉之躯,我的使命是守护天下苍生,而你的宿命便是维护这天下安宁,我虽能征战四方,可天下黎明百姓却再也承受不起战火之苦,唯有牺牲你,来换取百年安宁。 言若,我自知对不起你,你若要怪我,那便醒来,随你打,随你骂,你想怎样都可以。 我知道,是我伤了你的心,没能带你离开,是我错了,多少年来我一直在后悔,我真的后悔了言若,若是我带你离开了,那一世你就不会死,我们之间,也不必生疏至此,神灵大陆也不会分为两派,互生嫌隙。 我真的知道错了。。。” 素来冷漠的天地令主,此刻抱着自己的心上人哭的像个无助可怜的孩子。 “我真的知道错了。。。” 言若仿佛身在海底,浮浮沉沉,却始终不能露出水面,呼吸到那新鲜的空气。而就在这浮沉之间,一道压抑的哭声隐约传来,她心底忽然涌出许多不舍的情绪来,她不舍得就这样死去,一旦坠入海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手指微微动了动,原来她还是活着的。 这是谁在说话?谁在哭? 知道错了。。。这是谁在道歉啊,一个大男人,居然哭的这般厉害。 “谁在哭?”言若张了张嘴,努力发出声音来。而随着她这一句话落下,耳边呼呼的潮水声忽然退了下去,一切声音,都变得无比的清晰——她的感官,除了眼睛依旧看不见,其他感官都敏锐无比,甚至从来都没有这样敏锐过,敏锐的能听到人心底的声音。 她听到有人在说,言若,若是你醒来,我愿意用余生来偿还,弥补过去所有的过错。 她还听到哭泣的声音,言若,我喜欢的人,一千万年前是你,一千万年后也是你,三世因果也好,七世孽缘也罢,我心里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你。从未变过。 她迷惑,言若,言若是谁? 哦是了,她现在是言若,神灵大陆的上神,言若。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言若。 和亲公主,楚云歌,苏诺,璃诺公主,阿离,苏诺儿,也是她,却也不是她。 原来三世因果,是这般因果,六生六世,爱而不得,由爱生恨。 那六世孽缘,不过是这一世她与他所历之劫罢了。 原来如此。。。言若轻声喟叹,睁开了眼睛。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若白一直在,看到她醒来,他定会欣喜的。 言若伸手摸到他的脸,笑着涌出眼泪来:“不要哭了,眼泪好咸。” 一念覆灭,一念重生。 就在两人十指交扣时,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两个人在眩晕中一起被甩了出去。 再睁眼,两个人已是从梦魇中走了出来,有惊无险。 “你们醒了。”瑶光仙子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面带欣慰的看着若白。 若白脸色有些苍白,一醒来,立即去看言若的情况。还好,她只是过度虚弱晕过去了,并无性命之忧。 瑶光很是欣慰。“所谓梦魇,也是人的意念与心结所化,人有执念,太过偏执求而不得,又或是心结深重郁郁难解,便容易陷入梦魇之境。魇境易进难出,你们二人却是平安走出来,想来,也是化解了前尘恩怨吧。” 若白颔首:“正是,前尘往事,皆在梦中释怀。” “如此,倒要感谢那株桃花,好在有惊无险,也阴差阳错助你们解了心结。”瑶光欣慰点头,由司云扶着离开了。 日月殿里安静祥和。 妖界境地兵荒马乱。 “月潇我念在往日情分想要放你一马,你别不知好歹一门心思来送死!”化为女身的花颜妖颜魅惑,坐在花椅上怒声斥道,“若你现在速速离去,本尊可以不予计较。” 月潇今日穿了一身朱红长袍,身上血迹斑斑,却不知是他的血还是那些小妖的血,在他脚下,已是堆了一层的尸体。 “我只要目明花。”月潇重复道。 花颜哈哈大笑,笑罢,挥手吩咐道:“来人哪,仙界之人无端骚扰我妖族,拿下他!” 众妖得令,一时间都化成真身,一齐向月潇扑去。 又是一场混战。 “尊上,月潇已经拿下,要如何处置?”一只庞大的蝎子忽然化为人形,邀功似的禀道。 花颜的手漫不经心的抚过自己的脸颊,唇角忽然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来,缓缓道:“仙界的人一向自诩正义化身,以为自己至善至美,心怀天下。那便给他灌下缚灵汤,丢他到百毒堂,如何?” 妖族的百毒堂,堪比阎王殿的十八层地狱。 见月潇被灌下缚灵汤,花颜的笑得花枝乱颤,笑声尖锐刺耳,让人陡生寒意。 “你不是厉害得很吗?怎么不动了?再继续杀呀,你看看这满地的尸体,可都是拜你所赐。既然你不说要这目明花有何用,那我便,毁了它吧。”花颜笑得阴险,话落间,手里的目明花已是化为灰烬。 月潇怒的双目猩红,奈何自己的灵力被束缚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灰烬随风散落到地上,再无踪迹。 “你会后悔的!花颜,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月潇眼睛里几乎要滴出血来,怒不可遏的想要扑向花颜。 那只蝎子精擅用毒,怕这月潇会对尊上不利,便立即将他毒晕了过去,指挥着小妖们将他丢到了百毒堂。 花颜很是满意,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花椅上,长袖一挥,地上的尸体竟全部复活,与先前无异。 蝎子精立即拍马屁道:“恭喜尊上贺喜尊上!尊上的起死回生之术练就得炉火纯青,属下等人实在是敬佩,有尊上在,统领天地六界指日可待呀!” 花颜扫他一眼,对他勾了勾手指。 那蝎子精立即上前,喜滋滋道:“尊上可有何吩咐?小的愿为尊上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是吗,那你就,为我下地狱吧。” 花颜残忍一笑,修长的手抚上蝎子精的心脏处,下一秒,那蝎子精满脸不可置信的仰头往后倒去,倒地之时,全然没了气息。 他的心脏处,赫然多了一个血洞,正往外汩汩的冒着鲜血。 鲜活的心脏被花颜捏在手上,似乎还微微跳动着,然而下一秒它已经成了花颜的口中美味。 众妖又惊又怕,纷纷跪地呼喊着花颜的名号:“尊上!尊上!尊上!” 在这一片呼喊声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飘至花颜身旁露出人形来,很是不满的指责道:“如今凡心珠都已经出现了,你却还在这里享受,你难道忘了,魔主大人可还在那若水湖底忍受着折磨!” 花颜见到伏青雪就不耐烦,“我自然是记得,不过你这般大呼小叫,会让我觉得很不开心。” 伏青雪忍了忍,服软道:“尊上恕罪,是青雪莽撞了。只是凡心珠已经现世,尊上却还无动作,青雪不免着急了些。” “救主心切,可以理解。”花颜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来,“只不过,,你救你的主子,与我何干?” 伏青雪脸色骤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了,魔主是为了救你才被封印的吗!你可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魔主的事情!” “多嘴!”花颜勃然大怒,一掌将伏青雪打伤在地,怒道,“我与墨修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伏青雪吐出一口血来,爬起来跪下,道:“青雪只是担忧魔主,望尊上谅解。凡心珠已经在花界出现,尊上难道不想先行一步,将凡心珠拿到手吗?” 花颜从花椅上起身,俯身勾起伏青雪的下巴,魅惑无比道:“这个是自然,不过,我心中自有计较,就不劳你费心了。” 伏青雪被她看的心里发寒,丝毫不敢动弹。——花颜性情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尤其是女身之时,上一秒对你笑得温柔下一秒就能取你性命,饶是伏青雪知道她不会杀了自己,可也不敢轻易冒犯了她。 因为除了杀人,花颜还最喜欢折磨人。比如百毒堂。 “呵——”花颜瞧见伏青雪眼底的恐惧,嘲讽一笑,甩开了手。 “你去花界盯着,若是仙界的人去了,立即回来禀告。” 伏青雪如获大赦,立即应下,匆匆离去。 花颜忽然转化成了男身,像是失忆一般,转身问属下:“方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小妖诚惶诚恐连忙答道:“回尊上,是伏姑娘来过,刚走。” “这个我知道,上一个。”花颜忽然暴躁起来。 小妖吓得跪地不敢动弹,答道:“回,回尊上,是仙界的月潇来过。” 月潇?花颜迷惑,“他来做什么?现在人在何处?” 小妖结巴道:“回回回尊上,他来要目明花,现在人,人在百毒堂。” “谁准你们将他押去百毒堂的!还不快把人带过来”花颜闻言暴怒不堪,一扬手直接毁了身后的花椅。 那小妖吓得屁滚尿流,连忙手脚并用爬起来就往百毒堂那边跑,心里苦不堪言,明明是尊上亲自下的命令呀!怎么一转眼,换了个性别,就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真是喜怒无常呀! 月潇被关进百毒堂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丢了半条命。身上衣袍破烂不堪,原本是朱红的衣裳却被血染成了黑红,头发上也染尽了鲜血,被小妖押着过来,早已是虚弱不堪。 “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你的法术呢,你的灵力呢,为何不用!”花颜怒道。 一旁的小妖战战兢兢提醒道:“尊,尊上,是您下令让我们给他灌了缚灵汤,才把他关进百毒堂的。。。” 花颜一个冷眼扫过来:“是我下令?” 小妖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答道:“是,是呀。” “那还不快拿解药来一群废物!”花颜狠狠地踹向小妖。 月潇只是冷眼瞧他,一言不发。 花颜伸手探上月潇的灵台,还好,仙根稳固,并无大碍。 “是我魔怔了,才将你关进了百毒堂,你放心,这只是皮外伤,我这有解药的。”花颜长舒一口气道。 月潇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说话?”许久得不到回应,花颜忽然暴躁起来。 月潇冷漠道:“目明花已经被你亲手毁掉,你还想让我对你说什么?感谢你毁掉了言若的药方吗?!” “言若?怎么回事?目明花是治疗眼疾的药材,关言若什么事?”花颜一听是言若,急躁起来。 月潇搞不懂花颜这幅样子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但见他眼底的急切,就说明这份关心不是装出来的。这才悲愤道:“言若旧疾复发,眼睛看不见了。我找到一副药方,缺了一味药材,我听闻你这里有一株正要开放的目明花,便来讨要。但——目明花被你亲手毁掉了。” “被我亲手毁掉了?”花颜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眸突然变得猩红起来,“怎么会,我做了什么?” 月潇冷哼:“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不必在我面前装糊涂,如今目明花已毁,我也落入你手中,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从他决定孤身一人来到妖界偷取目明花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完好无损的回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头血和目明花 “不过是目明花而已,我给你就是。闪舞”花颜道,“不过,还需等待两日。” “你?”月潇很是吃惊,“目明花百年开花一次,生于阴寒黑暗之地,就算你这妖界,据我所知也只有一株,而方才那一株已经被你毁了,如何再有第二株?” 花颜道:“我堂堂妖神,要找一株目明花,这有何难?此事你不必过问,后日再来便可。” 月潇将信将疑点点头,道谢:“劳烦妖神,月潇再次谢过。” 花颜的身子一僵,有些不自然道:“日后,切莫再擅闯妖族之地。” 月潇应下,转身离开。 花颜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茫然的情绪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月潇离去的方向,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痛苦与不舍,就好像一个目送父亲离开的孩童,不舍,而又期待着再次归来。 目明花确实稀有,却也不是无处可寻。 花颜用匕首割开心脏处,施法引着心头血慢慢汇入碗中,直到接了满满的一碗血,他才停手。手指翻动口中念诀,不过须臾,碗中结出一朵火红的花来,鲜艳似火,娇艳欲滴。 “不过是一株花而已。”花颜松了口气,只要他还有心头血,什么奇珍异草都可以种出来,更何况是区区一株目明花。 若水斋。 若水湖底。 层层封印,重重禁锢,将那披头散发的恶魔牢牢地囚禁在这冰冷的湖底。 若水湖里的水,对于心善之人来说,是甘甜可口的泉水;对于心恶之人,却是犹如砒霜的毒药。是以若水湖向来是惩罚犯错之人的地方,若是修仙之人心怀恶念,只要沾染了这湖水,便立即沉入湖底,肉体受腐蚀溃烂,灵魂被囚禁于湖底,日日承受剜心刮骨之痛,直到刑期圆满,方可去轮回转世。若是罪大恶极之人,灵魂便永世不得轮回,被囚禁于湖底,永生永世承受折磨。 魔主墨修,便被封印在这若水湖底。 只是他与那些普通犯错的仙人不同,即便过了千万年,他的法力仍旧不可小觑,甚至有日益增长的趋势。千万年前众神合力才将他拿下,又用神器将他封印在这里,如今镇压若水湖的凡心珠不知去向,那封印也变得日益松动,而他得了喘息的机会,即便是在这湖底,他的力量也日益强大了起来。 若水湖又翻涌起来,若白得了消息前来察看,施法布阵又加了几层封印,湖水才勉强平静下来。 “如今千万年已过,你还是不肯死心么?”若白望着湖面,似是喃喃自语。 一句呢喃传入湖底,那披头散发的魔主忽然仰头睁开眼睛,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眸子来。他的手腕脚踝皆被粗长的绳索穿过,更有一条泛着金光的束仙绳自他心脏处穿过,将他捆绑在这湖底的镇灵柱上,动一动,都要忍受着钻心蚀骨的巨大痛楚。 墨修仰头,却是露出一张完美俊逸的脸来,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里,满是冰冷与无情。透过清澈的湖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喜爱穿白色衣袍的男子,此时正站在湖边,感叹他的执迷不悟。 “一千万年了。。。”他缓缓开口,仰头对着湖面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来,“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了——” 月潇果然很守时,两日一过,便赶去妖界去找花颜讨要目明花。花颜也是很守信,直接叫人拿给他,自己却没有露面。 “花颜呢?为何不出来?”月潇打开盒子检查一番,目明花被保存的完好无损。 那小妖按照吩咐答道:“尊上正在休息,这目明花您拿走就是,其他的,莫要再问。” 纵然心里有疑问,月潇也只是叫那小妖转达自己的谢意,而后拿着目明花一路去了日月殿。闪舞 日月殿的流星花正争相开放,花开一朵,便化作一颗流星飞入天空,百花齐放,这夜空便划过无数流星,美不胜收。 “虽看不到花开,却能嗅到花香,又有你在旁边解说,倒也不错。”言若沉醉在花香里。 “张嘴。”若白忙着给她剥葡萄,见她吃得开心,嘴角不由浮出笑意来。 月潇赶到时正是见到这幅场景,不由愣了愣,而后走过来递上一颗红彤彤的药丸,道:“药炼好了,服下就可以了。” 若白连忙接过来,喂她吃下,目光紧张的看着她,“感觉如何?” 不愧是月潇亲自炼制出来的药,言若只觉得自己的双眼那里热的厉害,而后眼前忽然一片光明。 言若心里窃喜,手上却假装胡乱摸索着,故意道:“咦,月潇,你给我吃的是糖丸吗?除了甜一些,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这怎么可能!”月潇急了,连忙给她检查身体,却见她周身灵力充沛,并无异样。“难道是我漏了什么地方?不过你别急,我那里还有药材,我再去炼制一番,很快就好。” 月潇以为是自己炼制的药出了差错,急匆匆的这就要回去重新炼药。 若白一把拉住他,一脸无奈的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再看看言若。 言若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着月潇噗嗤一笑,假装无辜道:“不过你这糖丸是真厉害,我居然又能看见了。” “你这丫头!”月潇是又喜又气,看着言若这故意逗弄他的样子实在是欠扁,撸起袖子来就要往她头上招呼——“枉我费心巴力的给你炼药治眼睛,你可倒好,知道我担心,还故意戏弄,找打!” 若白连忙拦住,“月潇仙人消气,言若她是顽皮,打不得,打不得。” 言若嘻嘻笑着拉着月潇坐下,亲自剥了一颗葡萄喂到他嘴边,讨好道:“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惊喜一下嘛,欲扬先抑,对不对?消气,消气。” 月潇假装很生气,冷哼一声不搭理她。 这时又一轮流星花绽放,夜空里划过无数流星,言若顿时惊喜叫出声:“原来这就是盛开的流星花,美得叫人惊艳!” 若白含笑看着她,“嗯,花开一夜,却是用了几百年的生命来绽放,自然是要惊艳一些,好叫人记住它的美丽。” 在他眼里,再惊艳的花,却也比不得她的笑颜好看半分。 月潇看着言若开心的笑容,眼前恍惚浮现出昔日她与花颜墨修打闹时的场景来,那时,她也是笑得这般开心。只是一晃眼,光阴竟过得如此之快,物非人非,当真叫人唏嘘不已。 可若是能守住这丫头的笑容,纵然千般苦难,也无甚畏惧。 花界。 “容珊,我到底要说多少次,你才肯醒悟?这世上没有捷径可走,更何况是修仙,若是你心急贪图速度,终有一日会走火入魔。我如此劝你,你为何就是不听?!” “我不要你管只要能修为大涨,走火入魔又如何?当一个令人畏惧的魔头,也好过当一个平庸的仙子!” 花亭里,从星和容珊吵得不可开交。 容珊恼怒从星又一次破坏了自己修炼,直接对他出手,毫不留情面。 “你这是中邪了!”饶是从星好脾气,也有了一丝怒意,但始终没有还手,只是躲着她的法术,化出一条绳索来伺机将她绑住,让她再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从星,我告诉你,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若是将我惹急了,我定不留情面!” 从星无可奈何摇摇头,叹息道:“怎么个不留情面法?和那两个花界长老一样,死在你手里吗?” 容珊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一愣,继而恼怒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知道多少?谁告诉你的!” 从星满目失望地看着她:“容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犯下的过错,终究要受到惩罚,若是你能悔过,我自会替你向令主和上神求情。” “你,,你居然要如此害我。从星,我只不过是一时糊涂犯下一些小错,难道你要禀告令主和上神,让我被浸入若水湖吗!不,我不要”容珊隐隐有发狂的迹象,束缚住她的绳子竟然被她挣脱断掉,没了束缚的容珊无暇应对从星,连连几掌逼退了从星,而后逃走,不知去向。 花亭不远处,伏青雪现出人形来,饶有兴趣的看完了戏,而后朝着容珊逃走的方向而去,一时也没了踪影。 从星捏着断掉的绳子,似乎在犹豫什么事情,但很快,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赶往了日月殿。 日月殿。 “什么?!容珊居然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听完从星的汇报,言若气的一拍桌子,“同为花界长老,她为了掌权痛下杀手,独掌大权之后又滥用权力作威作福,这个容珊,我还真是低估她的胆量了” 从星道:“不止如此,她为了修炼,经常去翻阅一些禁术书籍,我担心。。。”若是任由她这么下去,她定会被邪术所伤,到时若被邪术反噬,以她的罪行定不能被原谅,只有死路一条。 但愿,他现在出手干预,还来得及。。。 “她人在哪里?”言若问。 从星道:“看她去的方向,应该是凡间。” 言若蹙眉,当即下令:“带两名天兵,随我去凡间捉拿容珊!”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重回人间 怀凉,大将军府。闪舞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眼,似乎你们都成家立业圆满了。”凉嫣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白灵儿,笑着感叹道,“今天可真美,过了今天,你可就得收起你那火爆脾气,学着相夫教子,毕竟身为人妻,就有许多不自由喽。” 坐在铜镜前正在梳妆打扮的白灵儿嫣然一笑,“才不会,苏墨说了,他不会限制我的自由,以前是什么样子,今后就是什么样子,相夫教子那一套啊,还是比较适合夏颜,我才不要做贤妻良母呢。” 正在逗着儿子玩的夏颜闻言抬起头来,揶揄道:“这可说不定,万一成了亲之后你就转了性子呢?到时候再生个粉嫩嫩的小娃娃,说不定呀,你就舍不得出门了呢。” 凉嫣哈哈大笑,和夏颜串通一气,打趣着白灵儿。 “老远就听着你们在这里笑,说什么好玩的事呢?”凉辰才下了早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紧赶过来了。 一屋子的人赶紧行礼,被凉辰拦住了:“今天大喜的日子,没有这些俗礼,你们继续,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一旁的老嚒嚒面露为难道:“太子还是请回避一下吧,我们这边女眷还要给新娘子准备些东西,太子在这里,实在是不方便。” 凉辰:“为什么!你们准备就是,我不干预。” 凉嫣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叫你走你就走呗,我们女眷要用的东西,你确定要看?”凉嫣的表情很是危险。 “不看就不看,走就走。”凉辰不满的站起身,心里郁闷。本想着来凑个热闹,没成想却被嫌弃碍事了。唉。 “太子爹爹,太子爹爹”刚出门,小包子眼尖的看见了凉辰,挣开了念夏的手,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朝他跑了过去。 凉辰顿时喜笑颜开,俯下身子一把将小包子抱了起来。“乖儿子,去哪里玩了?瞧这一身的土。” 念夏赶紧道:“回太子,接亲的队伍就快来了,皇长孙喜欢热闹,奴婢就带他在门口闹了一会儿,身上这才沾了些尘土。” 凉辰捏捏小包子软乎乎的脸蛋,嗯了一声,道:“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和小姐姐情同姐妹,小姐姐又从来只把你当妹妹看,而今小姐姐她虽然不在了,可你就像是小姐姐的娘家人,在我面前自然是不必拘谨。天佑还小,需要人照顾,他又喜欢亲近你,若是你把身份端的低了,叫人如何看待我的儿子?实在不行,你就搬进皇宫去,做个女官,有我撑腰,没人敢看轻了你去。” 想来太子已经是知道了她在皇宫门口接皇长孙时被那官家女子嘲笑的事情了,念夏心里微酸,感激他这份心意。“多谢太子好意,只是,念夏心想着大小姐,实在不舍得从那别院里搬出去,万一——万一哪天大小姐回来了,找不见我,定会着急的。” 凉辰听了她这话,心里不禁涌出酸涩之意来,轻叹一句道:“小姐姐会回来的,总有一天。” 纵然那山顶上只剩下了一团灰烬;纵然那方丈亲口告诉他们说苏诺儿与顾若白舍身献祭,再无生还的可能。可他就是相信,小姐姐会回来的,像初次相见那样,再次给他惊喜,出现在他面前,扭着他耳朵教训他不要去偷喝她酿的酒。 “吉时到了,接亲的队伍也来了,我们出门吧。”老嚒嚒给白灵儿盖上红盖头,由凉嫣亲自领着出了门。 锣鼓敲打,喜气洋洋。 迎亲的队伍等在将军府的门口,为首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大红喜服,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眼底流露出一丝急切,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门口,等待着新娘子的到来。 白灵儿由凉嫣亲自扶着走出来,苏墨翻身下马,迎上去牵住了白灵儿的手。 凉嫣笑道:“这一次,灵儿往后的一辈子就都要托付给你了,诺儿不在,这些话就由我来嘱咐嘱咐,望你们二人,从此携手一生,生死不离,恩爱白头,一生不负。35xs” 苏墨笑着应下:“多谢公主,墨自当谨记,必不会负了灵儿。” 凉嫣笑着松开手,目送苏墨牵着白灵儿上了花轿。 喜婆婆满脸喜气,高喊了一声:“起轿——” 鞭炮声喜乐声一齐响起,热闹非凡。 凉辰抱着小包子站在凉嫣身旁,眼里有些许湿润。“若是小姐姐在,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啊,若是她还在,定会闹着为难苏墨一番,哪里会让苏墨轻易地接走新娘子,想想,肯定会很热闹。”凉嫣目送着接亲队伍走远,眨着眼将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 围观的百姓们情绪高涨,一路跟在花轿后面,纷纷争着抢着捡地上撒落的糖果和银钱,接亲队伍很长,走的又慢,过了好半天,将军府门前的人群这才少了一些。 在凉辰怀里的小包子忽然扭动起来,指着人群中喊道:“娘亲!是娘亲!” 凉嫣和凉辰皆是一愣,随即往人群中看去。 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紫衣女子手执宝剑立在其中,脸上蒙着紫色纱巾,长发只是随意用一支簪子挽起垂落在肩后,如墨如绸锻。似乎听到了小包子的呼喊声,一双略带疑惑的眸子朝他们望过来,而后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像,太像了!那不是苏诺儿,又能是谁?!纵然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可他也能认出来,那就是苏诺儿! 凉辰惊得一时忘了反应。 还是小包子的呼喊声将他惊醒:“她是娘亲!我要娘亲!娘亲!”小包子见她走了,急的快要哭了出来,挣扎着从凉辰的怀抱里跳下来,立即朝着“苏诺儿”跑过去。 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着:“娘亲等等我,娘亲不要走!” 言若听到哭声,不得已停下脚步,看着一只软软萌萌的小包子朝她跑过来,一边哭一边抱住她的腿喊着娘亲。 这。。。 言若有些不知所措。天地良心,她都还没有成亲,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儿子? 无奈这小包子哭的实在是惨烈,她只好蹲下身来,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包子?怎么连娘亲都能认错?” 小包子见言若居然不认他,嗷的一声哭的更伤心了。 “哎哎你别哭啊,别哭别哭,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娘亲。”言若手忙脚乱的解释着。 凉嫣和凉辰走过来,一脸惊喜的看着她,凉嫣抓住她的手,差点当众痛哭起来:“诺儿是你吗诺儿?你回来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言若被凉嫣紧紧地抱住,面纱下的表情可谓是五彩纷呈。 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不过是瞧着这边热闹,鬼使神差的想来凑个热闹,没成想被一只小包子拦住错认成了娘亲,眼前这两位又是什么情况?怎么看着她的眼神都这么的,,热切激动? “那个。。”言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想你们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他的娘亲,也不是你们口中的诺儿。” 凉嫣闻言松开手,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的眼睛,试探道:“你当真不认识我们?” 言若一脸无辜:“真的不认识。” “那姑娘你,你可否把面纱解下来,让我们看一眼?”凉辰急切道,说完觉得这话有些冒犯,连忙解释道,“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姑娘不要误会。只是因为姑娘你长得实在是太像我们的一位朋友了,我们,,很是想念她。” 言若犹豫一下,将面纱解了下来。 这下子凉嫣和凉辰彻底愣住了。 这。。。岂止是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小姐姐。。。”凉辰失神,喃喃地叫着苏诺儿的名字,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而后一把抱住言若,哽咽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姐姐你会回来的,你终于回来了。。。” 言若呆若木鸡。 于是将军府门前出现了这么甚为奇特的一幕——一女子被一男一女围着失声痛哭,腿边还挂着一只小包子嗷嗷哭着喊娘亲。。。 良久,言若见他们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这才开口问道:“你们口中的诺儿,这小包子的娘亲,可是与我长得十分相像?” 凉辰重重点头,认为苏诺儿是故意在和他们开玩笑,道:“岂止是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不!就是一个人同一个人!” 即便是易容术,也不可能这么相像! 言若呆了呆,俯身抱起哭的快要断气的小包子,别扭的哄道:“你别哭了,再哭嗓子就要哑了,我虽然不是你娘亲,可也见不得你哭的这样厉害,这要是你娘亲看见了,得有多心疼啊。” 小包子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一抽一抽的抹着眼泪,果然是不哭了。 凉嫣和凉辰对视一眼,眼神里,是满满的失望。 诺儿最疼爱小包子,别说是惹小包子哭了,就是小包子不小心磕了碰了她都要心疼半天,若她真的是诺儿,定不会舍得小包子哭的如此肝肠寸断,定要埋怨他们看顾不周了。 可眼下,这个与诺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却真的不是诺儿。 “我们,,”大概是认错人了。。。 凉辰张张嘴,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一瞬巨大的惊喜,一瞬却又深深地失望,这样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他还能端着勉强平静的样子说话,已是十分不易。 言若开口:“我刚到这里,瞧着这边热闹,便凑过来看看,不想遇到了你们,我想,你们口中的诺儿姑娘既然与我长得相像,那也是一种缘分。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得先走一步了。” 凉辰沉默着将小包子抱过来,低声道歉:“是我们一时激动认错人了,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言若摆摆手,“不要紧不要紧,我想那位诺儿姑娘定会回来的,也不枉你们如此想念她。” 凉辰努力勾出一抹笑来:“嗯,她一定会回来的。” “那我就告辞了,两位,再见。”言若看了看眼巴巴望着她的小包子,从怀里摸出一颗糖果来递给他,然后转身走了。 凉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眶迅速泛红。她真的很想,很想开口叫住她,很想再看看她的脸,这张与诺儿一模一样的脸,即便不是她,可也已经足够让她们满足了。 言若本是追寻着容珊的踪迹来的,未成想追到这里,这么一闹腾,容珊不知躲去了哪里,这里是凡间,若非情况紧急不得使用法术,容珊大概隐去了自身的气息,叫她实在难以追寻。 罢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言若边走边思量,忽然听到背后一声惊呼:“小包子!” “嗯?”言若立即转身,顿时大惊失色,是伏青雪 伏青雪连连几掌逼退了凉嫣凉辰,抱着小包子就要跑。 言若立即追上去,顾虑着小包子的安全,她不好动手,只能追着伏青雪一路离开了将军府。 伏青雪抱着小包子在烟火楼上停下来,很是挑衅的看着言若。“你们仙界之人还真是爱多管闲事,他又不是你儿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废话少说,把孩子给我,我可以放你离开。”言若紧盯着小包子,生怕伏青雪突然下毒手。 伏青雪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将小包子毫不留情的打晕过去,然后威胁道:“这么紧张他,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魔主放出来,我就把这孩子还给你,如何?” 言若忍了忍,道:“你先把孩子放了,其他的好说。” “你以为我会信你?我又不是花颜那个傻瓜,你说什么他都会信。”伏青雪嘲讽一笑,捏着小包子脖子的手慢慢收紧,威胁道,“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是不答应,那我就捏死他!” “别冲动,别冲动。”言若赶紧安抚伏青雪的情绪,“你不就是要墨修吗,我们可以谈谈,你先把孩子放了,毕竟就算我现在答应你,墨修也不能立即从若水湖里出来,你说是不是?” 这个伏青雪就是个疯子,稍受刺激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她不敢拿这只小包子的性命开玩笑,只能和她慢慢周旋。 “你也知道,若水湖底重重封印,就算是我答应你放他出来,也得需要时间对不对?不如这样,你带着小包子跟我去若水斋,然后我把墨修放了,你把小包子放了,怎么样?”言若循循善诱。 伏青雪犹豫了,“别想着戏弄我,若是你敢糊弄我,我就捏死他!” “自然不敢糊弄你。毕竟墨修是你的主子,你想救他,而我想救这小包子,一命换一命,我不会骗你。”只要一提起墨修,伏青雪的情绪波动就很大。言若故意拿着墨修来压制她,谅她也不敢对小包子下毒手。 伏青雪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包子,面露犹豫,到底该不该和她去若水斋呢?若是去了,她食言怎么办? 就是现在! 言若趁着伏青雪犹豫的几秒钟里,手里化出一条藤鞭向她狠狠甩去,伏青雪始料不及急于闪躲,将手里的小包子扔了出去。 “小包子!”言若大惊,急忙伸手去接小包子,但是伏青雪已经恼羞成怒,提着剑向她砍来,两个人打的天昏地暗。 眼看小包子就要摔下烟火楼,言若被迫生生挨了伏青雪一掌,直接跳了下去伸手去接小包子,伏青雪提剑追下来,趁着言若将小包子抱在怀里的空隙,手里淬了毒的剑尖直接刺中了言若的肩胛。 言若忍着痛抱紧了小包子,捻了个诀立即离开。 “真是疯子!”言若抱着小包子在一家农院前停下来,肩胛处一阵一阵的灼烧痛感传来,低声骂了一句,然后抬手敲门,看看这户人家能不能暂时收留他们一下。 “来了来了。”乐悠刚刚收起碗筷,就听到有人敲门,连忙走出来开门。 言若道:“这位姑娘,我和我,,儿子,路上遇到歹人,我受了伤,想要借个地方疗伤,你看姑娘能不能收留我们一下?” 乐悠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左肩上,惊呼出声:“天哪,你的血都变成了黑色的,莫不是中毒了?快进来快进来。” 言若赶紧道谢,抱着小包子进了门。 乐悠冲着屋子里喊道:“公子,公子,快出来,有位姑娘受伤了,你快出来帮她看一下。” 房屋内应声走出来一位翩翩公子,见到言若,身子立即僵住了。 傅羽满目不可置信,这是?诺儿回来了她没有死?! “公子!你发什么呆呢,快过来给她解毒呀!”乐悠见他居然愣在那里不过来,又喊道。 傅羽回过神来,连忙走过来接过言若怀里的孩子,而后吩咐道:“将她领到我房间里去,准备药箱和热水。” 是他看错眼了。这个人虽然长得和诺儿一模一样,可,这不是她。 进了房间,言若道谢道:“多谢你们愿意帮助我,这伤口我可以自己处理,不碍事的。” 乐悠急忙道:“你看你这伤口也太深了些,血都变成黑色的了,你放心,我家公子医术很好的,你不必担忧。” 言若连忙捂住伤口,生怕乐悠碰到这毒血,“不碍事的,我自己会解毒,就不劳烦你们了。” 这是施了妖术的毒,可不是凡间寻常的毒,若是让他们接触到,万一感染了,那可真是罪过。 傅羽一眨不眨的盯着言若看,越看,心里的欢喜就越多,同时失望也越来越多。这不是诺儿,她不是。 傅羽终于开口:“姑娘不必拘谨,我只需要看一眼这是什么毒,再去帮你配制解药,其他的处理伤口一类,就由乐悠来帮你包扎,不会冒犯姑娘的。”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再犹豫可就显得太矫情了。言若只好暗中施了个小法术,将肩胛上的毒素锁住好不让它沾染到傅羽手上,这才点头道谢:“那就麻烦你们了。” 好在伏青雪用的是平常的毒药,傅羽出去配制解药,乐悠帮她清洗伤口。 “你这处理伤口的手法很娴熟嘛,你家公子经常受伤吗?”言若忍不住开口问道。 乐悠道:“也差不多啦,不过这些都是我家公子教给我的,他的医术才是真正的好,我家公子经常自己钻研医术,逢伤便救,遇病则医,心肠好得不得了。”乐悠喜滋滋的夸赞着自家公子。 言若道:“你家公子真是好人,倒像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非也非也。”乐悠却反驳道,“我家公子经常说,他现在是在赎罪,弥补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这医术也是他从一位至交好友那里学来的,我家公子经常说,他的那位朋友才是救赎他的观世音菩萨。” “额。”言若道,“那他的那位朋友也是好人。” 乐悠给她清洗完伤口,拿起药瓶子来晃了晃,“我要给你上药了,你忍着些。” 这些小伤小痛言若还不足以放在心上,是以又问道:“你和你家公子就住在这里吗?但是看服装打扮,你们似乎并不是这里的人。” 乐悠答道:“叫你说对了,我们不是怀凉的人,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西海傅家你听说过没有?我家公子是那里的家主,今日我家公子一位朋友成亲娶媳妇儿,公子便带着我来凑凑热闹,这刚想收拾收拾出门,你就来了。幸亏你来得早,不然我们出门了,你这伤口岂不是没人帮你包扎了?” 乐悠是个话痨,一开讲就停不下来,这不给言若上好药包扎完毕,又坐下来端详着言若的脸,惊奇道:“姑娘,实不相瞒,你与我家公子的那位至交好友十分相像,刚才一开门看见你,我就觉得你面善,现在想起来,原来你和那画上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得,又来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 敢情她这是长了一张大众脸,到哪里都有与她长得相像的人。 “乐悠,去抓药吧。”傅羽拿着药方走进来,“还差这几味药,你快去快回。” 乐悠立即接过药方来,兴冲冲的出去抓药了。 言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方才听到你的侍女说了,公子真是宅心仁厚,今日救了言若一次,言若定会回报的。” “原来你叫言若。”傅羽怅然若失,“我救你只是医者本分,不必回报与我。” 况且,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宅心仁厚之人,现在他行医救人,也不过是借着这一种方式,来怀念一个人罢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客套几句,言若抱着刚刚醒来的小包子向傅羽和乐悠道别。闪舞 刚出了门,一队士兵忽然跑了过来,将言若团团围住。 言若紧抱着小包子,顿生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小包子却忽然开口叫道:“太子爹爹!太子爹爹!” 凉辰寻声跑过来,见到言若抱着小包子,忽然松了口气。“还好你们没事,我追着那贼人居然追丢了。”凉辰有些羞愧,“你没受伤吧?” 言若摇头,将小包子还给他:“我们都没事,不过那个人跑了,你们不要再追了。” 小包子却不愿意离开她的怀抱,小短手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道:“我要娘亲抱” 凉辰轻咳一声,赶紧伸手哄道:“乖儿子,爹爹抱,这个不是你娘亲,你认错人了。” 门口这么大动静,乐悠早就听到了,拉着傅羽赶紧出来,见是认识的人才放下心来。 小包子黏着言若不肯撒手,凉辰好说歹说也没能把他抱过来,甚至惹得小包子快哭了,言若有些尴尬,虽然她不是这小包子的娘亲,可难得有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愿意亲近她,因此道:“不要紧,我抱着吧。” 傅羽的眉毛微微往上扬了一扬,对凉辰道:“怎么没去婚宴?” 凉辰道:“别提了,半路出了个贼人,把小包子抢去了,我们一路追过来的,哪里还有心思去,哎你不是也没去吗?” 乐悠道:“这就去了,我们贺礼都准备好了。” 凉辰看了看小包子,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去吧,皇姐备好了马车,一会儿就过来了。小包子也离不开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也好凑凑热闹。”这最后一句是对着言若说的,一双眼睛眨啊眨,很是期待。 言若刚想推辞,但怀里的小包子忽然往她怀里拱了拱脑袋,萌死人不偿命的撒娇道:“娘亲一起去吧我想和娘亲在一起。闪舞”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看到小包子湿漉漉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期待。只好心软的变成了同意。“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不过你别再乱喊什么娘亲了,我真的不是你娘亲,这便宜占不得。” 凉辰巴不得她占这个便宜,眼见凉嫣的马车过来了,立即道:“姑娘愿意与我们一起是最好不过了,小包子他是太想念他娘亲了,见到你,就像见到了自己的娘亲一样,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这哪里是言若占了便宜,分明是凉辰和小包子占了便宜。 于是,凉嫣自己一辆马车,小包子说要和爹爹在一块,言若只好抱着他和凉辰坐进了一辆马车里,乐悠和傅羽一辆,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苏府。 苏墨经商,是怀凉和乌月有名的皇商,实力本就不容小觑,再加上有太子和大将军撑腰,旁人谁敢轻易瞧轻了去,因此这婚礼阵仗很是豪华,宴请的宾客也是多的数不过来。 等凉辰一行人到了,拜堂仪式已经完成了,新郎官苏墨正在轮番敬酒。 一听说太子到了,宾客们纷纷随着苏墨出去迎接。 凉嫣先下了马车,而后傅羽和乐悠也下了马车,最后凉辰走了下来,却并不着急进门,而是亲自掀开了帘子,似乎还要等什么人下来。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言若抱着小包子走了下来。 虽然脸上蒙了面纱,但众人还是倒吸了一口气——这身段,这美眸,这姿态,怎么这么像。。。 苏墨愣了愣神,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连忙走上前来细细端详,越看,越是心惊。好在他的理智尚存,见言若神情淡漠,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位姑娘是?” 凉辰拍拍他肩膀道:“很像是不是?第一眼我也看错了,可她不是小姐姐,她叫言若。” 苏墨的目光简直舍不得从言若身上移开,喃喃道:“言若?” “嗯?”言若疑惑的看着他,以眼神示意凉辰,这又是怎么了? 好在苏墨很快回过神来,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声音微微颤抖着道:“姑娘长得与我妹妹十分相像,刚才一时看错认错了人,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介意。闪舞” 言若已经习惯了,“没关系,长得像也是一种缘分。” “姑娘快请进。”苏墨连忙请言若进去,生怕她会走似的。 凉辰凉嫣乐悠傅羽被忽视了个完全。 众人重新入座,后花园里花香阵阵,搭了个戏台子,上面歌声婉转舞曲曼妙,台下宾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小包子很是能黏人,自己不吃饭,非要言若亲自喂他,凉辰怕累坏了言若,刚想把小包子抱过来教育一顿,就听见一声道贺声自耳边响起——“哎呀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想必这位佳人就是皇长孙的生母了吧?真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啊!太子殿下一家三口如今团圆重聚,当真是可喜可贺呀!” 前来拍马屁的是朝中一位二品官员,这位大人平时政绩不行,但是溜须拍马的本事很是可以,在门口就见到凉辰对这女子不一般,皇长孙更是喊她为“娘亲”,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绝对是皇长孙的生母没跑了,因为这太子殿下的痴情可是出了名的,人人皆知太子殿下有一个儿子,而太子殿下又对儿子的生母深情不悔念念不忘,是以到现在都还没立正妃,别说立正妃了,就是连小妾都没有。 凉辰平日很是看不上这位官员,但刚才那番话算是说到他心坎上去了,因此难得的给了个好脸。“胡大人真是好眼神,这都叫你看出来了。” 马屁拍对了,胡大人很是沾沾自喜:“那是自然,因为看这位姑娘的周身气度,就知道定不是凡人,和太子殿下您站在一起,那就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天作之合嘛哈哈。” 言若心想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真强。 “行了,胡大人,大喜的日子,快去喝酒吧。”凉辰笑着挥挥手,将人打发走了。 言若吐槽道:“原来这就是当官的,长见识。” 凉辰挑眉:“怎么?” “自然是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很强,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言若一本正经的吐槽。 凉辰没忍住笑了出来,望着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万千星辰在闪烁。“你知不知道,你方才说这话的语气,神态,都与小包子的娘很相像?” “有这么像?”言若摸了摸自己的脸,将面纱解了下来,道,“已经有很多人说我像那个苏诺儿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值得你们如此想念她,以至于看见我都激动地认错了。” 小包子忽然仰头插嘴道:“我娘亲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最好最好的娘亲,她会给我做好吃的桃花羹,还会哄我睡觉给我讲故事,还会陪我放风筝钓鱼,谁也比不上我娘亲好看” 凉辰笑着点点他的小脑袋,道:“是啊,她是这世间,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没有之一。” 言若心想,这么完美的女子,一定不是因为贪图自由而离开了这父子俩,那肯定就是。。。“这么美好的女子,不在了,实在是可惜。节哀。” 凉辰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随即眼神黯然下来,叹道:“所有人都劝我,叫我节哀,可我不相信,不相信她就这么离开我了,所以我在等,总有一天,她会再回来的。” 人道是自古无情帝皇家。可没想到这个太子还是蛮深情的嘛,自己守着儿子,即便佳人已逝,可却深情不悔。这份深情值得赞扬。 言若正天马行空,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言若姑娘,这一杯酒,我敬你,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诺儿不在了,上天就派了你来参加我的婚礼,也算是,弥补了这一分缺憾。”苏墨举着一杯酒,笑着说完,仰头喝下。 言若赶紧将小包子递给凉辰,端起酒杯站起身来,道:“苏大人客气了,我也敬你。” 苏墨又道:“言若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言若赶紧道:“苏大人不必客气,尽管说就是。”怎么说也是她平白无故来蹭了一顿酒菜,人家一个小小的请求,也不算过分。 苏墨道:“我娘子很是想念家妹,她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姐妹,感情深厚。方才我娘子听说了言若姑娘的事,想着见你一面,只是不知言若姑娘方不方便?” 苏墨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言若应下:“这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我听说你们这里办喜事人人喜欢沾沾喜气,今日我见了新娘子,也好沾沾喜气。” 苏墨大喜:“如此最好,言若姑娘,请随我来。” 白灵儿正等在喜房里,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急不可耐的就要自己掀起盖头来,被喜婆婆一把拦住了:“这可使不得,这盖头得由新郎官挑下来,可不能坏了规矩。” “什么规不规矩的,我急着见人呢。” “夫人您再耐心等等,大人就往这边来了。”丫鬟禀道。 言若跟着苏墨走进来,不由感叹这人间就是爱喜庆,整个房间都是红色的,就连桌上燃着的蜡烛都是红色的,看起来就喜庆。 白灵儿不好自己掀盖头,急切问道:“可是那位姑娘来了?” 苏墨屏退了喜婆婆和丫鬟们,而后给她掀起盖头来,道:“是,她来了。” 言若见白灵儿盯着她,轻咳一声,道:“那个,听说我和你的姐妹长得很像,所以。。。” 白灵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喃喃道:“哪里是像,分明就是一个人。” 言若对这句话彻底免疫了。 看来这个苏诺儿为人是真的很好,不仅朋友多,还个个都对她是赞许有加,小包子听话,身为太子的相公对她深情不移,兄长友善,嫂嫂挂念,唯一可惜的是她人已经不在了。 言若忽然有些羡慕起这个苏诺儿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赏花大会 一直到深夜,宾客散去,灯火开始摇曳。 凉辰凉嫣带着小包子回了将军府,傅羽带着乐悠也回去了,唯独言若被留了下来。 “姑娘就在此好生歇息,等到明日,我和灵儿带你四处逛一逛,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热情如苏墨,言若推辞不了,只好应下来。 是夜。 窗外夜色凉如水,言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干脆起身去了院里坐着。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言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里涨涨的,闷闷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总之她很喜欢这里,甚至不想离开了。 正当她在唉声叹气时,后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谁!” 花颜拍拍她的左肩,而后转到她的右边道:“大惊小怪,你胆子何时变得这么小了?” 言若翻了个白眼:“麻烦下次出来的时候正常一点,是个人都会害怕突然袭击。” “要是你会怕,那才奇怪了。”花颜吐槽一句,挨着她坐下来,撞了撞她的肩膀,问,“坐这里看什么呢,让我猜猜,你一定是在想事情。” 言若趴在石桌上,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猜,你是在想我。”花颜嘻嘻笑道。 “呵呵。”言若道,“这真是个冷笑话。” 花颜凑近,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的眼睛如何了?让我看看。” “离我远点,你的大脸在我的眼睛里都快放不下了。”言若推开他,“不过,月潇说目明花是从你那里拿来的,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么小气的人,怎么会舍得把目明花给他。” “明知故问。”花颜做出伤心欲绝的样子倒在她身上,“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一听说是你眼睛看不见了,我这个心呐,心如刀绞痛苦万分,我对谁都可以小气,唯独对你不能。” 言若摸摸他的脑袋,叹道:“吾家有儿初长成,知道感恩了,甚好甚好。我很欣慰。” 花颜捉住她的手,握住后说:“别说,咱俩现在这样子,还真像是老夫老妻一样,我陪着你你伴着我,还挺舒服。” 言若赶紧把手抽出来,嫌弃道:“老夫老妻?你想多了,我宁愿整天见到若白那张冰山脸,也不愿意每天都听你说废话。” “好好地提他干嘛,扫兴。”花颜不满,又牵住她的手,深情脉脉道,“美人儿,不如听我一句劝,跟我走吧,你不要做你的神仙,我也不做妖神,就这样隐居于世,做一对江湖鸳鸯,怎么样?” 言若觉得他这眼神实在是令人恶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得得,有话好好说,说吧,你跟踪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叙旧归叙旧,但正事马虎不得。 “这怎么能叫跟踪!我明明是担心你的安全,才偷偷跟来的。”花颜觉得跟踪和偷偷跟来这两个性质不一样,所以有必要讲清楚。闪舞“好歹相识一场,你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交情归交情,但事情归事情,有必要分清楚。”言若道。 花颜揉了揉耳朵,不甚耐烦道:“你这个样子最最讨厌,像极了那个大冰山,一样的让人讨厌。” “说的好像我想讨你喜欢似的。”言若嘟囔一句。 花颜忽然凑近了她,贴在她耳边笑道:“不过,你这个认真的样子也很可爱,我喜欢。” “欢”字刚落下,花颜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打中,摔出好几米远,一切来得猝不及防,花颜很是懵逼。 “谁!这谁啊在背后下黑手?有本事出来!”花颜怒了。敢叫他在美人儿面前丢脸,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面无表情的若白现出身形来,站在言若身边,寒意凛凛道:“抱歉,手滑。” “岂有此理!”花颜觉得若白这样子实在是欠揍,冲过来就要打,被言若一把拦住了。 “淡定淡定,谁叫你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的,这一掌挨得不亏。”言若有些幸灾乐祸。 “你!你们就好像这坏话你没有说似的!”凭什么只打他一个人。。。花颜气的重重的哼了一声,甩袖到一旁坐下,不再搭理他们。 言若自知心虚,乖乖的低着头站在若白身后,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若白转过身来,看到她这副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大冰山,嗯?” 果然被他听到了。。。言若心里长叹一声,立即抬头笑嘻嘻道:“哪有哪有,你听错了,大冰山是花颜说的!不是我说的!”言若指着花颜信誓旦旦道,“我只是顺着他说的。” 再次中枪的花颜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枉我心心念念跟着来保护你,你倒好,分分钟就把我卖了!” “我这是实话实说!大胆花颜,不得狡辩!”言若叉腰瞪眼,凶巴巴道。 得罪花颜总比得罪若白要好得多,花颜这货,一块糖就能哄开心,可若白这尊大神,武力值比她高,又腹黑,得罪不起呀。 花颜闷哼一声,选择了背锅。 若白道:“言归正传,从星已经追查到了容珊的踪迹,你是明早走还是现在就跟我走?” “这么着急啊。”言若有些不舍,商量道,“你看能不能你先过去找他,我,我明天吃过早饭再去找你们?” 苏墨说了,明天要带她出去玩,要是急匆匆走了,下次就不一定能再回来了,不能去见识人间的热闹,多少有些可惜。 花颜插嘴:“我看在这里多待一天也没事,不就是寻找凡心珠?一天两天的,也不急在这一会嘛。” 若白轻飘飘看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忘了告诉你,伏青雪已经被我们抓住了,现在被押回了日月殿。妖神大人,恐怕你的计划,要失策了。” “什么!”花颜拍桌而起,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连忙纠正道,“什么计划不计划的,令主说的什么,我听不懂。35xs” “懂不懂不关我事,我只管你必须远离言若。”若白面无表情。 花颜解释道:“我又没做什么,伏青雪是墨修的人,又不是我的人,你捉住了又能怎么样?你杀了她,我又不心疼。”而后对言若道,“美人儿,你别听他的,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言若微微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揪住了他的耳朵,阴森森道:“你这是在拿我当傻子吗?我说你怎么好端端的跑过来说什么隐居江湖鸳鸯,合着你这是要拖延时间呢,花颜啊花颜,你可真行,居然敢利用我。” 花颜疼得吱哇乱叫,连忙解释:“这什么跟什么呀,完全没有的事,你别听他瞎说。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如若有假天打雷劈!要是你答应和我走,我立马就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娶你过门,你看是不是该把手先松开?” 听着花颜一连串表忠心的话,若白的眸色愈来愈阴暗。 言若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话,哼了一声道:“你的话要是能信得住,老母猪都能上树了废话少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麻溜离开,要么,就让若白亲自送你离开,选一个吧。” “这有的选?”花颜揉揉被她踹了好几脚的屁股,嘴上不满,行动却很迅速,不打一声招呼立马溜走了。 “溜得倒是快。”言若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今她和花颜之间,竟也出现了“利用”这个词汇,其实本就该这样,神与妖,殊途,互相残杀,是最正常不过。 若白道:“他的本意是好的,在来的路上伏青雪几次想对你下手,都被他给拦了下来。我想若不是因为妖神的身份,他定然不愿意伤害你。” 言若笑笑:“我知道。” 若白知道她心情不佳,似是漫不经心道:“听说明日这里会有赏花大会,左右从星那里不着急,不如明日一起去赏花?” “赏花大会?”言若立即来了精神,有花定会有美人,有美人定会有风流才子,那肯定很热闹。因此立即答应下来,“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若白笑着微微颔首。 容珊从星什么的,哪里比得上自家娘子开心来的重要? 赏花大会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 “没有出嫁的女子,未曾婚配的男子,都会打扮的漂漂亮亮或者风流俊逸的来参加这赏花大会,以花喻人,借花传情,最是受少女少男们的喜欢。若是有看对眼的,就可以叫家中父母请了媒婆来说亲,每年的赏花大会都热闹着呢。” 白灵儿拉着言若兴冲冲的解说道。 “这么有趣?我能不能参加?”言若跃跃欲试。 “当然可以呀!我们一起去凑热闹。”正说着,白灵儿拉着她走到会场门口,交了入场费,拿了两个号码牌走了进去。 “我们不等他们了?”言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苏墨竟然和若白相谈甚欢,若白虽然用易容术换了副容貌,但脸上是真真切切有笑容的。这叫言若大感惊奇。 会场是露天场地,只摆了两列长长的桌椅供人休息,其他地方都是些争相开放的鲜花,当然除了鲜花,还有美人。 赏花大会由凉嫣主持,老远就看见言若也来了,连忙叫来小丫鬟吩咐道:“快去把太子叫来,就说佳人在此,来不来随他。” 苏墨领着若白一路挤过来,好不容易挤到白灵儿身边,刚坐下,凉嫣就过来了。 “四公主。” “不必多礼,今日你们也来凑热闹了?言若姑娘也来了。”凉嫣显然对待言若更有热情,直接上手挽住她的胳膊,道,“来来,我领你四处看看,好了解一下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 看着言若被拉走,苏墨笑道:“四公主今日热情得很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灵儿也偷笑:“看到了,太子殿下也来了。” 一旁的若白顿生警惕,有些后悔提议和她一起来这赏花大会。 凉嫣的热情弄得言若有些不自在,眼见会场上人越来越多,她也离若白越来越远,心里不由得有些慌。原谅她这个路痴吧,虽然是神仙,可她也会迷路,更何况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一会儿要是找不到若白了可怎么办? 凉嫣一路讲解着,见她居然有些心不在焉,便关切问道:“可是累了?不如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下?”凉嫣指了指会场旁边的凉亭。 言若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觉得这里人太多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一时有些不适应。” “这样啊,反正现在还没开始,我们就到那里坐坐,我叫人准备了茶水点心水果,休息一下,好不好?”凉嫣眼尖的看见混迹在人群中的凉辰,连忙冲他挥了挥手,然后拉着言若去了凉亭。 这般热情如火又体贴周到,言若被深深地感动了。 “皇姐。”凉辰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信步走过来,见到言若很是意外的样子,“言若姑娘也在?” 凉嫣笑眯眯的拉着他坐下来,不偏不倚正好坐在言若旁边。 “原来言若姑娘也喜欢桃花糕,不如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这桃花糕是独家秘制的,口感和别处的不一样,吃多了也不会腻。”凉辰见言若捧着桃花糕啃的欢快,心里欢喜,脸上也毫不掩饰的喜欢。 额。。。言若忙不迭的点头:“嗯嗯这个果然好吃,既然你都说送我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多谢多谢。” 这一趟可是真没白来,蹭吃又蹭喝,还有鲜花和美人可赏,美哉美哉。 “哎呀,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呢,你们先吃着喝着慢慢聊,我先过去哈。”凉嫣拍拍自家太子弟弟的肩膀,以示鼓励。 凉辰只是看着言若吃东西,眸子里闪烁着满足的笑意,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没想到今日你也会来,这赏花大会向来热闹,不过人多眼杂,也容易出事,不如一会儿你跟在我身边,也好避免被人冲撞了。”凉辰提议道。 言若闻言,左右看了看,穿过人群准确的找到了若白,但是,乖乖,他和苏墨的身边怎么这么多人?算了算了,这么多人,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吃着东西赏花赏美人,倒不如跟在凉辰身边,没人敢轻易过来打扰,乐得自在。 “如此最好,我喜欢热闹,却也怕热闹,有你在,估计也没人敢过来吵闹。”言若甚是满意,目光又落在了凉辰面前的果盘上。 凉辰察觉到她的视线,心里好笑但面上不动声色的将果盘推到她面前,道:“不够还有,我叫人准备了很多。” 言若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对着凉辰比了个大拇指:“原来你们这里的人都是这么热情好客,我算是见识到了。之前总有人和我说,说你们人类最是自私阴毒,胆小怯懦却又心狠手辣,唯利是图。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这些话都是错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我们人类?”凉辰觉得她说话很有意思,笑了一声道,“是人总有缺点,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不像姑娘说的这般吓人,大多数人,也都是好的。” “嗯嗯我知道,你和你皇姐都是好人。” 两个人正说着话,小丫鬟来禀道:“太子殿下,四公主说赏花大会就要开始了,邀您和言若姑娘去那边坐着,和她一起主持赏花大会。” 凉辰应了一声,见言若也吃的差不多了,笑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识一下这变相的相亲大会。” 女子坐了一列,对面男子也坐了一列,中间桌上摆着各自采集来的鲜花,姹紫嫣红,很是惊艳。 凉嫣坐在首位,开口道:“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现在开始,规矩照旧,我便不再多说。现在就请女子这一列先起个好彩头,一束花作一首诗,男子这边若是有对的上来的,自行对诗,不必拘谨。开始吧。” 凉辰和言若坐在凉嫣身旁,听到凉嫣的话,言若很是好奇问道:“原来是要对诗,这里面可有什么说法?” 凉辰解释道:“男女对诗是考察对方的文化程度,若是一首诗都作不出来,那这女子就显得粗鄙不堪,同理若是男子连一句诗都对不上来,辜负了满肚子的墨水,那岂不是贻笑大方。再一个,若是女子这边作了诗,男子中若有中意此女子者,必定会起来对诗,一来二去,两方若是都看对眼了,大会散去之后两人便会交换自己采来的花,家里父母若是也同意,就会请了媒婆来说亲,就这样一桩美事就成了。又或者,姻缘不成,但是可以因为赏识对方的才情而成为朋友知己,是以这赏花大会不仅是相亲大会,也叫交友大会。” 言若恍然大悟,佩服不已。“原来如此,这么一说,倒是挺值得期待。” 赏花大会正式开始,拿着数字一号码牌的女子站起来,对着凉嫣凉辰盈盈一拜,而后举起手里的花,开口道:“我这手里的花,名叫勿忘我,我要作的诗便是。。。” 言若的注意力被她手里浅蓝色的小花给吸引了过去,勿忘我?这个名字倒是熟悉的很,月潇那里就种了许多,说是什么相思草,不凋花。男女之间互赠忘我,以表达深切情意。这个女子倒是很落落大方,不错不错。 凉辰见她看的认真,不忍打扰,便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她,很是满足。 “不错不错,你看果然有人站起来对诗哎,两个人拿的都是同一种花,真是缘分。”言若兴奋地扯了扯凉嫣的袖子,“这算不算已经成功了?” 凉嫣道:“算是成功了一半吧,若是双方家中父母不同意,基本就是没戏。” “这样啊。。”言若突发奇想,若是回去在神灵大陆也举办一场赏花大会,叫南派北派的精灵啊仙子啊都来参加,若是真有互相中意的,那她和若白一定大力支持,这样一来,南北两派之间誓死不相往来的规矩岂不是就能打破了?两派重修于好,和睦相处,共同创造神灵大陆的美好未来。。。 第一百七十章 若白失控了失控了失控了 真是机智如我。闪舞 言若正喜滋滋的幻想着神灵大陆的美好未来,肩上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凉辰凑近她耳边,笑道:“想不想玩?我可以陪你去后面花田里采花。” “我?”言若指了指自己,连忙摇头,“算了吧,我又不会作诗,就不凑热闹了。” 凉辰狡黠笑着道:“不要紧,你采花,我作诗,如何?” 言若摇头:“太子殿下若是想玩,那里有很多姑娘的,都是满腹诗书才情艳艳的女子,定会有太子喜欢的一个。” 她又不傻,凉嫣的热情过度已经叫她起疑心了,再加上他又如此积极,说是待客之道才这般对她,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这边男子席上若白被苏墨拉着无法脱身,看到言若与凉辰相谈甚欢的样子,心下一阵无奈。 早知道就不来这什么赏花大会了。 “这位公子,你,你可有人相约么?”一位世家小姐领着丫鬟走过来,在若白身旁站定,红着脸递上了一根红线。 若白抬眸看她,似是疑惑。 旁边苏墨轻咳一声,笑道:“这也是赏花大会的内容,若是女子有中意者,便可给其一根红线,相邀着一起去花田里采花。男子也一样。若是你也中意这位姑娘,便可接下这红线,和她一起去花田里采花,增进一下感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 若白看向首位的言若,见她居然还在和凉辰谈笑风生,眼神不禁冷了下来,连带着语气也冰冷冰冷的,毫不留情的拒绝了那位姑娘。“抱歉,我心已有所属。” 那姑娘愣了愣,不知道是难堪的还是羞涩的,总之面色绯红的连忙收起了红线,领着丫鬟急匆匆的离开了。毕竟作为一个姑娘家,当众表白已是鼓起了十分的勇气,然而被当众拒绝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这真的很难堪。 苏墨叹为观止,“你这也太无情太冷漠了吧,我见那姑娘都快要哭了,当真是冷漠无情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若白冷飕飕看他一眼,提醒道:“你娘子来了。” 苏墨愣了下,连忙转头去看,白灵儿就双手叉腰站在他身后,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显然刚才的话她已经听到了。 白灵儿微笑脸:“怜香惜玉?嗯?” 苏墨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娘子,我是叫他不要这么冷漠,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万万没有那怜香惜玉之心,除了对你。” 白灵儿哼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来,“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苏墨忙着给白灵儿顺毛,两个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若白觉得自己很是碍眼,便起身去了言若那边。 言若正捧着鲜花饼吃的欢快,忽然头顶上落下一片阴影来,随即手里吃了一半的鲜花饼叫人拿走了。“若白?你怎么到这边来了?”言若抬头看了看苏墨那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看,因为那边两个人的氛围实在是太甜,甜的齁得慌。 “怪不得你要来这边,要是我也坐不住,太亮眼了。来来,坐。”言若很是体谅的将自己的座椅让出一半来,招呼他坐下。 得亏这椅子做的实在够大,两个人坐在一张藤椅上,竟然也不觉得挤。 “还我的鲜花饼,我还没吃完。”言若惦记着那块饼。 “这个吃多了会腻,你少吃一些为好。”若白却不依她,伸手给她拿了一串葡萄,又抬袖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碎屑,不知想起什么来,唇角忽然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来,目光温柔的看着她,满目深情,无声胜有声。 言若呆了呆。 一旁的凉辰忽然觉得自己很碍眼。 “咳咳!”不甘心的凉辰重重咳嗽了几声,企图唤起言若的注意。闪舞 然而言若已经被若白方才那个惊艳的笑容惊呆了,自动屏蔽了周遭的动静。 “一招秒杀,啧啧,对方太强大,建议施行缓兵之计。”凉嫣凑过来,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是憋着笑的。 凉辰更加郁闷。 好在言若终于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居然被他的美色迷惑了,心里大呼丢脸,只是低着头闷声不语,还不忘了往嘴里塞葡萄。 若白很是满意的勾了勾唇,伸手牵住了言若的手,十指相扣,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不动声色的宣示着主权。 凉嫣呆了呆,拍着自家弟弟的肩膀,叹息道:“绝招秒杀,原来人家是名花有主的。” 言若:“!!” 许久,言若弱弱的开口问道:“若白你是被灌了迷魂药了么?怎么这么不正常?” 若白看她一眼,语气淡淡:“没有,很正常。” 赏花大会依旧进行,已经配成了好几对才子佳人,原本就热闹的氛围更加火热了,可言若却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 更准确的说,是远离今天这个不太正常的若白。 有侍卫跑过来,神色慌张,对凉嫣密语了几句,凉嫣忽然站起身来,叫凉辰继续主持赏花大会,自己却是急匆匆离开了。 言若好奇:“她这是要去哪儿?慌慌张张的。” 凉辰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父皇召见吧,我也不知道。” 若白和言若对视一眼,言若道:“今日这赏花大会确实热闹,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多谢太子殿下的招待。” “这么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凉辰纳闷,一个个的都走了,留他在这里干看热闹多没劲。 若白从袖中拿出一道护身符来,递给凉辰道:“这护身符是一位得道高僧亲手所画,太子殿下将此符放在身上,可驱邪避妖保平安,权当是谢礼。” 好端端的,给他护身符做什么?凉辰虽是不解,但还是接过来,道谢:“如此,多谢了。” 言若也将护身符给了苏墨和白灵儿,嘱咐道:“一定要放在身上,不要离身,万一遇到什么东西,可保平安。” 苏墨和白灵儿也是很奇怪,伸手接过来,白灵儿问道:“那你们呢?你们要走?” “时间不早了,今天我玩的很开心,多谢你们的招待。若是有缘,下次定会再见的。”言若道。 纵有千般不舍,该告别的依旧告别,要离开的也是要离开。 两个人跟在凉嫣身后跟了一路,到了一家茶楼前才停下来。 茶楼门口挤满了人,大多是看热闹的百姓们,还有官兵来回走动着,似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官兵从里面抬出了两具尸体来,放在了门口。 “妖族的气息。”言若微惊,连忙捻了个诀隐身,和若白一起进了茶楼。 总共三层楼,二楼和三楼喝茶听曲儿的客人各死了一个,原本都是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只是现在头发花白皮肤紧皱,像是一瞬间苍老而亡。 言若蹙眉,“是伏青雪,她一定还在附近,她被我打伤,为了快速恢复就来吸取人的精血,当真可恶。” “两个人的精血根本不够,她还会再次下手。”若白沉吟一会儿,道,“去通知凉嫣,派官兵在酒楼茶馆这类人多的地方勤加巡逻,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言若应下,立即下楼去找凉嫣说明情况了。 若白环视着案发的雅间,目光落在染了血迹的桌椅上,一瞬间目光如冰。 墨修不安分,他的走狗也不安分,既然如此,就别怪他手下无情了。。。 “若白!”言若跑上来,见他状态似乎不太对,连忙喊了一声。 若白转身,方才嗜血狂热的眼神已经化为温润的泉水一般,温柔应道:“嗯?” “没事,方才见你魔怔了一般,这才出声叫你,你没事吧?”言若没敢说方才他身上的气压低的吓人,只是道,“我已经和凉嫣说好了,她带人巡逻,我们去追寻伏青雪的踪迹。” “嗯。”若白低低应了一声,忽然捉住了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若是,若是当年墨修没有被封印,而是魂飞魄散而死,你会不会伤心?”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言若有些懵,然而最叫她害怕的,却是此刻若白的眼神。 这是怎样的眼神啊,狂热,嗜血,带着躁动不安的浓浓占有欲,仿佛她只要说错一个字,他就能因为心智失控而痛下杀手。 言若忽然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避开他的目光,道:“说真话的话,自然会伤心。毕竟墨修是我和花颜捡回来的孩子,他的命是我们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的,一起长大,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我们之中无论谁死了,我都会伤心。” 这样的回答似乎在若白的意料之中,再次逼问道:“言若,你看着我,若是我和墨修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会选择谁?” 言若愣了,这样的若白实在太不正常了,若非—— “你心智乱了,若白,你看着我,你要冷静下来,这是伏青雪的诡计,你不要被她操控了心神。”言若牵住他的手,缓缓地给他渡着灵力。 若白的双眸已是变得通红,看着言若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凌厉骇人,在言若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忽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中,不容她有一丝逃脱的机会。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上神怕鬼 “呵呵呵呵,我以为你们仙界中人当真是清心寡欲没有私念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伏青雪忽然出现,无比讽刺的看着他们两个。35xs“当真是痴男怨女,好一出情深不悔。” 随着她的出现,若白的动作像是突然卡住了一般,定定的看着怀里的言若,而后缓缓松开了手。 “你怎么样了?清醒过来了?”言若见他眼中逐渐恢复清明,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离开他的怀抱,转身怒视伏青雪。 “日月殿都能逃出来,本事见长啊,光天化日之下就屠杀无辜百姓,竟还敢用你的魅惑之术蛊惑上神,伏青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伏青雪嗤笑一声:“先别急着对我喊打喊杀,我这魅惑之术只对心有杂念的人起效,就算是天地令主,心里一旦有了不该有的私念,也难以逃过。自己心里有鬼,却来怪别人,真是可笑。” 若白目光落在言若的身上,而后看向伏青雪。“容珊在哪儿?” 嗯?言若听见他这么问,不禁疑惑地抬头看他。 伏青雪嗤笑一声:“不愧是天地令主,果然聪明。不错,容珊现在在我手上,你们想要救人,就拿出对应的诚意来。” 言若问:“你想要什么?” 伏青雪:“我要魔主,只要你们把魔主放了,容珊给你们,凡心珠也给你们。” 言若道:“你还真是忠心耿耿,不过墨修罪不可赦,将他封印在若水湖已是法外开恩,更不要说将他放出来。” “难道你不想救容珊了吗!还有凡心珠,这两样换一样还不够吗!”伏青雪恨得咬牙切齿。 言若漫不经心道:“无所谓,左右凡心珠除了我谁都无法唤醒,就算落在你手里又如何。再说,你现在手里有没有凡心珠,还是另一说吧?” “你!”伏青雪指着言若发狠道,“你最好不要后悔!” “跑的倒是挺快。”言若见她逃走,也没去追,赶紧去察看若白的情况。“你怎么样?” 若白掩袖咳了一声,不着痕迹的离她远了一些,“无妨。35xs” 言若瞪大了双眼,很是惊奇的盯着他的耳朵,乖乖,这耳朵红的都能滴血了,这是,他在害羞?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言若安慰道:“其实刚才那是意外,我不怪你的,真的。” 若白的脸也微微红了。 言若又道:“事发突然,伏青雪的魅惑之术的确可恨,你不必放在心上。” 看着若白“娇羞”的模样,言若的怜香惜玉之心满满的无处安放,拍着他的肩膀一个劲的安慰着。倒像是她非礼了良家妇男,事后千方百计的讨美男欢心一样。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去追伏青雪吧,我在她身上放了香粉,这个时候追还来得及。”言若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只纸蝴蝶来,吹了一口气,那纸蝴蝶仿佛活了过来,从她手心里飞了起来,转了两圈之后,从窗户飞了出去。 两个人赶紧念诀隐身追上去,跟着蝴蝶,一路来到了一片密林中。 怀凉什么也不缺,尤其是树木,密林什么的格外的多。 小蝴蝶寻着香粉的气味在密林里飞来飞去,言若和若白两个人跟在后面跑来跑去,在第五次经过同一棵大树时,蝴蝶忽然停住不动了。 “哎?我们这是?一直在转圈圈?”言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小蝴蝶扑棱了两下翅膀,变回纸片钻进了言若的袖子里。 若白道:“小心些,这里不寻常。” 言若闻言立即紧张起来,小心的扯住了他的袖子。若白回头看她一眼,牵住了她的手,一起向前面那个草房子走去。 “密林之中,怎么会有一座房子?”言若上前试探着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在吗?” 里面似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但是没有人回应。 言若轻轻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空无一物,却清晰地传来了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的声音。35xs “别去,跟在我后面。”若白拉住言若的手,使了个法术让整间屋子现出了原来的形状。 茅草屋没变,里面的陈设却是变了——满屋子的蜘蛛网,残桌破椅,还有一张靠墙的床,床上脏污不堪,整个屋子里开始散发出发霉的气味。 “这,活见鬼,这摩擦声是哪里来的?”言若掩住口鼻,低声问了一句。 若白神情凝重,握紧了她的手,才道:“床下面有东西。” 言若吃惊不小,但还是蹲下身子来去看向床底,若白阻止不及,言若已经将床底的光景看了个正着。 “救命啊鬼啊啊啊!”下一秒,言若尖叫着扑向若白,八爪鱼似的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魂飞魄散。“有有有鬼啊!那里有鬼啊!” 若白神色无奈,只好用力抱住她,安抚道:“不要怕不要怕,你一个神仙,怕鬼做什么?应该是他怕你才对。” 说出来怪难为情的,她言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这鬼物,每每提起来,她都吓得花颜失色魂飞魄散。即便知道自己是个上神,寻常鬼怪见了她得绕路走,但她还是会怕,这种恐惧是深入骨髓的,改也改不了。 言若躲在若白怀里瑟瑟发抖,小脸煞白,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指了指床底,带着哭腔道:“那底下的东西,太可怕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若白柔声哄了好一会儿,她这才渐渐冷静下来,不过仍然紧抱着若白不放,生怕她一落地那床底的东西就会扑过来。 “你这样,我没办法把他赶走。”若白无奈道。 “哦。。。”言若委委屈屈的从他身上下来,主动牵住了他的手,躲在了他身后。 若白目光落在两个人交握着的手上,唇角微微弯起,而后捻了个诀道:“人鬼两界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藏身于床底的这位鬼兄,从何处来,又为何藏身于此?” 床底下是一颗看不清原来模样的人脑袋,旁边还散落着一只胳膊和几根手指。眼珠子都没了,眼窝里全是血水,也不流下来,鼻子塌裂着,嘴巴却不知哪里去了,两只耳朵没了一只,看起来很是怪异恐怖。 方才言若蹲下去看时,正好看到它在揪自己的耳朵,生生的将右耳朵给扯了下来,然后用那耳朵在地上来回摩擦,那摩擦声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听到若白的话,那摩擦声戛然而止,而后那颗脑袋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没有眼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看。 言若只觉得自己小腿打颤,躲在若白身后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让这么恐怖的东西看上一眼,她能做三个月的噩梦。 然而若白却面不改色,甚至还和这东西说话,实在是勇气可嘉,佩服佩服。 若白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方才看出原来这东西的真身不是人类,而是精灵。“你神魂聚散,徒留一丝怨气勉强成形,我可以帮你恢复原形,却也只能维持一刻钟,一刻钟后,你连这一丝怨气也要消散殆尽,你可想好了?” 那东西忽然在地上蹦跶起来,弄得地面砰砰作响,似乎是同意了。 若白施法助它恢复了原本的容貌,这时言若才是真正的吃惊——“容川?!” 花界兽界皆有三大长老,都是言若亲自指定的人选,花界的三个长老,除了容珊,还有容川和容临。 言若心里震惊:“容川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年容珊到星辰阁哭诉,说容川容临二人遭到妖族毒手,不幸遇难。当时言若见容珊哭的实在悲痛,心里也怜悯这二人的遭遇,问了花界的精灵们,皆是统一回答,确实是妖族下的毒手。于是她信了,带人杀去妖界,甚至打伤了花颜,若非若白来劝,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 容川神色凄惨,对着她跪下,三拜之后才悲痛开口道:“上神在上,请听容川一言。当年我、容珊、容临三人皆是精灵,被上神选做花界的长老,原本我三人就十分交好,做了长老之后,关系却渐渐生疏了起来。尤其是容珊,她为了快速增长灵力好尽快飞升上仙,不惜修炼那些歪门邪术,对我们的劝告也是置之不理,甚至威胁我们说如果出卖了她,我们都没有好下场。我和容临百般劝诫,无奈她不听,念着旧情,我们也只好装作不知情,可没想到,后来有一次她练功出来,将我们二人叫了去,说是有事情要交代。谁知她竟对我们下了毒手,将我二人的灵力尽数吸取干净,又将我们的尸首丢下了凡间,后来觉得不放心,她又亲自下凡来将我们的尸首大卸八块,分别丢到不同的地方才肯罢休。 这些年来我凭着怨气勉强支撑到现在,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有个人间的高僧发现我,不求超度能够轮回转世,只求那人能将我的冤情记住,我再用最后一丝怨气将他送入神灵大陆,好叫真相大白于天下。 今日我忽然感受到了仙气,便试着在这密林中布下迷阵,好将仙友引到这里来。也许是上天怜悯我,竟把上神与令主引来了。上神在上,容川所言句句属实,绝无一句虚言,望上神明察秋毫,给我和枉死的容临一个交代啊” 容川悲痛欲绝,想要哭却早已无泪,忆及往事,悲痛之下,竟是生生流出血泪来。 “竟是这样。。。”真相面前,言若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当年究竟是有多愚蠢,才轻信了容珊的鬼话,以为是花颜杀了容川容临二人,可笑她当时还跑去妖界找花颜报仇,花颜不解释,她竟当作是他默认,甚至毫不留情的出手伤了他。。。 到底是容珊演技太过精湛,也是她当时太过愚蠢,被人利用欺骗,伤及了无辜。最后真正的罪人却逍遥法外,容川二人的冤情也被彻底掩盖了下去。 容川再次叩首,恳求道:“上神,令主,容珊她早被那些歪门邪术影响了心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善良的容珊,如今的她是个披着假皮的恶魔,罪行累累,还请上神和令主一定要彻查,给我和容临一个交代,好叫我们二人走的安心。也还花界一片清明!容川在此,替容临,也替那些同样惨死在容珊手下的无辜生灵,恳请上神严惩容珊,让她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言若忍下泪水,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抓回神灵大陆,按罪惩罚,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容川起身,再次对着言若和若白行礼,而后身形渐渐消散,化作一颗流星,飞上了天空。 “是我当时糊涂,竟然听信了容珊的鬼话,不仅让容川容临含冤而死,还。。。还伤了花颜。”言若垂眸,深深地自责。 若白知道她心里难过,从身后抱住她,宽慰道:“我也有错,当年我也信了,所以我们现在才更应该找到容珊的下落,抓她回神灵大陆,给那些无辜的生灵一个交代。” 言若双手紧紧攥起,把眼眶里的泪给逼了回去,而后重重点头:“不把她抓回来问罪,我枉为上神!”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妖神大人。”伏青雪逃出密林,被一团黑影给拦了下来,刚要动手,花颜的身形显了出来。伏青雪连忙低头恭敬道,“原来是妖神大人,不知妖神大人亲临人界所为何事?” 花颜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道:“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墨修怎么会有你这样如此愚笨的手下。” 伏青雪脸色一变,急忙道:“妖神大人,他们是追来了密林不假,可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离开这里,丝毫不担心会暴露你的行踪?呵呵。”花颜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纸蝴蝶来,和言若一样,对它吹口气之后,那蝴蝶围着伏青雪就开始打转,最终停留在她的头发上。 伏青雪大吃一惊,她是知道这种纸蝴蝶的,只要身上带着一丝香味,无论走到哪里,它都会引着人跟过来。想来是在茶楼里,她的身上就已经被言若洒了香粉了。 “真是可恶!”伏青雪急急道,“多谢妖神大人提醒,青雪这就回妖界将这香粉洗了去。” 花颜却悠悠道:“不急,既然他们要跟踪你,你就由着他们去好了,这人世间浮华三千,喜欢哪里,就去哪里多看看,岂不是自在。” 伏青雪疑惑道:“妖神大人的意思是?” “耍人玩都不会?愚笨。” 伏青雪却犹豫道:“只是——容珊还没有抓到,她和凡心珠一定有关系,我担心他们不上当,会抢在我们之前找到容珊。” 花颜胸有成竹:“这个不急,你只需要拖住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多耽误几天,这样我就有时间去若水斋探探情况,封印了千万年,没有神器,若水湖没多少威力了。” 伏青雪闻言大喜:“如此,青雪在此谢过妖神大人,一定按照大人的指令行事!” 花颜脸上没多少情绪,挥了挥手:“去吧。” 伏青雪一走,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声,花颜往言若追来的方向淡淡的看了一眼,也离开了。 “奇怪,小蝴蝶,你确定你没有指错路?”言若扶着树干稍作休息,很是疑惑,“不应该啊,她应该是来过这里,怎么溜得这么快?” 小蝴蝶围着她来回飞了两圈,忽然振翅往一边飞去。 言若只好又拉着若白跟上去,小蝴蝶飞到一家酒馆前,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难道是在这里?”言若心里奇怪得很,但还是走进去问店小二有没有什么穿着奇怪服饰的人来过。店小二很是奇怪的看她一眼,语气不善:“姑娘倒是有意思,不吃饭不喝酒,倒要白白来问消息。” 言若囧,原谅她实在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幸好身上还留着苏墨塞给她的银两,虽然不知道数目,但这黄澄澄的金子这些凡人总归会喜欢吧?于是她二话不说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元宝来,塞给店小二,再次问道:“那这样呢?不吃饭不喝酒,买你一个消息。” 店小二看着手里的金子眼睛都瞪直了,见言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连忙将金子收进怀里,忙不迭点头道:“瞧姑娘您说的,姑娘如此大方,想问什么,凡是小的知道的,一定说!” 言若心想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便问道:“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这酒馆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尤其是女子,穿着一身黑衣,拿着长剑的。” 店小二想了想,道:“别说,还真有!就在姑娘您刚来之前,一位姑娘就离开了,也是穿着一身黑不溜秋的衣裳,手里拿着一把宝剑,脸上神情很是吓人,凶神恶煞的。” “刚刚离开了?你可知道她去哪里了?”言若再问。 店小二答道:“小的哪敢去问,只不过瞧她去的方向,似乎是,是街尾的那家‘赏心乐事谁家院’。35xs” “赏心乐事谁家院?那是什么?”言若不解。 店小二道:“说白了就是青楼,和寻常怡红院不一样就是去那里的客人都是些文人墨客,其他的没什么不一样。” 人间的青楼如今起名字都这样别致了么?言若又问:“她自己一个人离开的?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其他人和她一起?” 店小二道:“这倒没有,只是她一个姑娘家,长得再凶,也不能去那样的地方啊,唉,真是世风日下。” 言若看着店小二摇头晃脑扼腕惋惜的样子,抽了抽嘴角。“行了,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若白是隐身的,店小二自然是看不见,见她如此大方又是独身一人,不免多说了一句:“姑娘,听小的一句劝,别独身去那‘赏心乐事谁家院’,那里看着全是斯斯文文的书生,实则肮脏得很,那些个所谓的文人墨客,有的比地痞流氓还要狠毒,姑娘生的貌美,千万要小心呐,避开些才好。” 这倒是有些令言若惊讶了,不过人家好心提醒,她也要听一听才是。“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 出了酒馆,言若对着空气问道:“怎么办,她应该是发觉了我们跟踪她,小蝴蝶追寻不到香粉的气息了。” 若白道:“不如先去看看。” “好。”言若点头,直接要往那街尾的‘赏心乐事谁家院’里去,被若白一把拉住,若白神情无奈道:“你就准备这样去?” 言若点头:“不然呢?” 若白只觉得牙疼,一挥手将她拉进自己的隐身结界里,两个人一起变成了书生的样子,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这才现出身形来。 言若惊奇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去看美人儿了,若白,你果然聪明。” 若白:“。。。所以为了防止你贪图美色误了正事,我陪你一起。”自家娘子不爱美男偏喜欢美人,这叫他甚是头疼。 “赏心乐事谁家院。这倒是个好名字,看起来也文雅得很。”言若站在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随即拉着若白进去。 大概是他们两个人看起来面生,模样又俊俏,刚一进门,就有几个姑娘围了上来。 “两位公子看起来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不同于其他怡红院的姑娘们,这几个姑娘不过分热情,又不显冷漠,尺寸拿捏得刚刚好,身上也没有刺鼻的脂粉味,衣着打扮也很得体,又是礼仪得体,看起来倒不像是风尘中的女子,倒像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若白自然是不会开口接话,言若道:“的确是第一次来,听闻这里的姑娘多才多艺又貌美如花,因此慕名而来。” “原来是这样。”其中一位姑娘掩袖娇笑,“既然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那就由红袖来伺候吧,两位公子随我来。”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女子不乐意了。“红袖,你这是什么意思,两位公子你一个人全占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就是就是,虽说我们这里风度翩翩的书生文人不少,但像两位公子这样俊俏又有气质的,还是头一次见,红袖,你不能太自私了。” “不能仗着妈妈宠爱你你就欺负我们。” 额。 言若看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就要吵起来,不禁惊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以眼神询问若白:扮作书生我真有这么俊俏? 若白牙疼回她:少臭美,别忘了正事。 好吧。言若轻咳一声,打断了她们:“几位姑娘,先不要吵,我们二人其实是有要事在身,想要来找个人。”说着又摸出一锭金子来塞给那个红袖,道,“这位红袖姑娘看起来貌美人善,不知在下可否问几个问题?” 俊俏又嘴甜还大方的人到哪里都受欢迎,红袖接了金子,笑呵呵道:“不知公子想问什么?” 言若问:“你这里可来过一位女子?或者是奇怪的男子,手里拿着剑,面色不善的。” 红袖想了想,摇头:“来这里的都是些书生,自然不会有拿着兵器的,要说面色不善的更没有,更不要说女子,这里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寻常女子哪里会来?” “这样啊。”言若心里划过一丝疑惑,“那多谢红袖姑娘了,我们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 红袖有些不舍,追出来道:“公子若是有时间了,便来这里寻我,上好酒水上好房间,红袖一定等着公子来。” 言若喜滋滋应道:“红袖姑娘如此美意,在下记着了,若是下次来到此处,一定来找你。” 红袖眼泪汪汪的看着言若被若白拉着走了。 若白的脸色黑的可以。 言若心大,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还打趣道:“瞧你,是你自己不肯说话的,现在见那些姑娘都喜欢我,你心里又嫉妒,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若白的脸色黑的堪比锅底的灰。 许久,若白咬牙切齿道:“下次再不许掂花惹草,就是女子也不行。” 咦,好大的酸味。言若撇撇嘴,心想明明是你自己太冷漠了才没人敢接近,见到那些姑娘不搭理他,反倒怪起我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是魔鬼吗 只是她心里悱恻,嘴上去不敢说,嘻嘻哈哈道:“令主大人说的都对,我听你的。闪舞”态度之敷衍令若白更加牙疼。 “我们该回去了,伏青雪这是在耍我们玩。”若白眸光沉沉,道,“想必花颜也搀合进来了,伏青雪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言若闻言大惊:“你是说——若水湖?!” 若水斋。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飘过,守在若水湖边的几个小仙童纷纷晕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花颜现出身形来,捻了个诀化身一条鱼,跃入了湖里,往深处而去。 湖水清澈,湖底却是暗无天日,最深处,一股强大的幽怨之气缓缓弥漫开来,附近幽灵纷纷避开,唯独一尾锦鲤轻松游过,渐渐靠近了那镇灵柱。 墨修感受到妖气,忽然睁开了血红色的眸子。 锦鲤花颜围着他游了几圈,似是嘲讽道:“想不到魔主嚣张一世,竟被这镇灵柱困了千万年,真是叫人感慨。” 墨修似乎并不惊讶他会来,嘶哑而又冰冷的声音响起,荡漾在这湖水中,显得愈加孤独。“你来了。” 花颜真身怕这湖水腐蚀,只能以锦鲤的样子和他见面,觉得这尾鱼的形象实在不符自己俊美无双的模样,因此更加没好气道:“废话少说,告诉我该如何救你出去。” 墨修闭了闭眼,道:“我要噬魂盏。” “噬魂盏?不是凡心珠吗?”锦鲤花颜甩了甩尾巴,不解。 “我需要吸收这湖底万千幽灵的力量,挣脱这束仙绳。” 锦鲤花颜来回游了一圈:“好吧,你是真贪心,噬魂盏还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得先找到凡心珠才行,我会尽快的,你且稍安勿躁。” 墨修忽然道:“尽快离开吧,他们回来了。” “这么快,你那个属下办事不怎么利索啊。”花颜烦躁的甩甩尾巴,凶巴巴道,“你在这里安分点,我会尽快救你出去的,不要让他们发觉你的力量,不然你死在这里,我可没空来帮你收尸。” 墨修缓缓地笑了:“多谢。” 锦鲤花颜迅速离开,往湖面游去。 “今日怪事倒是多,若水湖里何时多了一尾鱼?还是条假锦鲤。”言若刚赶到若水斋,急急忙忙来察看情况,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看守的仙童都被迷晕了。 言若干脆在湖边守湖待鱼。35xs 锦鲤花颜咒骂一声,慢悠悠浮上了水面。 言若眯了眯眼:“我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妖神大人。” 锦鲤跃上湖岸,现出身形来哈哈一笑道:“神圣不敢当,就是闲着无事,想着你这若水湖清澈干净,就来玩玩,哈哈。” 言若微微一笑:“妖神大人真是好雅兴,也不怕我这湖水将你浑身腐蚀了去,倒白白瞎了你这副好容貌。” 花颜哈哈笑道:“多谢关心多谢关心,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命大,没啥事我就走了,改日再来玩哈哈。” 言若皮笑肉不笑伸手拦住他:“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妖神大人如此雅兴,不如留下来继续玩,我这鱼食都备好了。” 花颜嘻嘻笑道:“不用了不用了,还准备鱼食,太破费了,上神如此客气,我担当不起呀,不如上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见过我,如何?” “不如何。”言若忽然面无表情,“妖神大人未经允许擅闯我这若水斋,还迷晕了我的小仙童,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花颜知道自己是溜不掉了,干脆耍赖道:“没办法,是他们警惕性太低了,我就是想悄悄的来玩耍一通,想着不用惊动这么多人,嘻嘻嘻言若你看咱俩认识这么久了,这点面子你不会都不给吧?” “少跟我嬉皮笑脸。”言若丝毫不为所动,二话不说叫仙童绑了他,直接押去星辰阁。 花颜痛心疾首挣扎道:“言若!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竟然不顾往日情分!” 言若看他一眼,觉得他实在是聒噪得很,直接将人打晕了,吩咐道:“押去星辰阁,不得有误。” 仙童押着花颜离开,若白这才走出来,明知言若是有心袒护花颜,但也没明着说破,只是提醒道:“花颜不同往日,你多加小心。” 言若生怕他会插手,连忙应下:“令主说的是,我会多加防范的,还请令主放心。” 若水斋里只剩下了若白一人,静静地望着若水湖,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良久,若白走到湖边,站定,轻声道:“我知道你能听见,墨修,不要枉费心思挣扎了,有我在一天,你就绝无现世的可能。” 若水湖底。墨修轻轻仰起头来,眸子里不再是血红色,却更加冰冷。他张开唇瓣,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来,随即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说吧,墨修和你说了什么。” 星辰阁里,言若一手拿着鞭子,一只脚踩在琉璃凳上,对花颜“严刑逼供”。 花颜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来,企图萌混过关。35xs“不要这么无情嘛,想当年你我二人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能因为我成了妖神你就对我有偏见,虽然我的身份变了,但我爱你的心没有变啊。” “你还有心?”言若冷哼一声,“你但凡有一丝丝良心,我就谢天谢地谢佛祖了,别想转移话题,你费尽心思偷偷潜入若水湖,到底和墨修说了什么?!” “天地良心,我说了,我只是闲着无事来你这里玩玩。再说了,那若水湖底就算没了凡心珠,也还有那么多层封印在呢,我哪里敢去靠近,除非我不想要命了。” “原来你还知道若水湖里的水你碰不得。”言若眸光微沉,挥手屏退了锦芷,而后忽然伸手扯开他的衣领,指着他胸膛上的伤痕怒道,“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你明知道,若水湖里的水你一碰就会受到腐蚀,为什么还要进去!就算你化身成鱼,湖底的封印也会伤到你,若是一时不慎,你就会被若白的封印之术缠住,就算能救你出来,你不死也是要丢掉半条命!” 花颜被捆得结结实实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扯开自己的衣服,见她真的是生气了,嘴上哄道:“不过是受了一点腐蚀而已,这点伤不要紧的。” 言若忽然松开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哎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时贪玩来你这里,那若水湖确实厉害,我下次再也不去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花颜努力想从凳子上起来,奈何自己的双腿双脚都被绑住,挣扎了半天,不过是白费力气。 言若久久未说话,花颜只好继续道:“你也知道,墨修之所以会被封印在若水湖,全是为了要救我。若是没有我,以他的本事,怎么会被你们困住,说到底,这千万年来,是我欠他的。言若,我不求你理解我,我只希望你还能记得,曾经我们三个人,在月仙府有多么快乐。墨修他是我们一起捡回来的,名字也是你给他取的,纵然现在的我们正邪两道,可那些回忆却是无关仇恨正义邪恶的。若是你能网开一面,我可以带着墨修从此离开神灵大陆,随便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居于世,再也不会出现。” “言若,墨修他真的只是因为太爱你了,爱到丧失了自我,爱到可以抛弃一切包括他的生命。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和若白有七世情缘是不假,可每一世,都是他伤你至深,你却还不肯醒悟,甚至为了若白去伤害墨修,我问你,你真的,就没有后悔过吗?哪怕一丝,一丁点的后悔?” 花颜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化成了一支支利箭,往言若心口上插去,稳准狠而又没有一丝手软,痛的叫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花颜说他欠了墨修的债,可她又何尝不是欠了墨修的,不只是情债,还有一条命,甚至这千万年的囚禁,千万年的黑暗与痛苦,都是拜她所赐。 说到这里,花颜忽然笑起来,无比的讽刺。“哦,我差点忘了,我们的上神已经亲手斩断了情根,无情无爱了。就算我说这些,在上神听来,也不过是一场好玩的笑话罢了。毕竟上神命数与天同齐,区区一千万年而已,对于上神而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够了!”言若忽然恼怒,“我欠他的,一定会偿还,不用你来冷嘲热讽!” 花颜铁了心的刺激她:“哦?不知上神要如何偿还?难道还要当着墨修的面,说要嫁给若白吗?亦或是别的法子来折磨墨修?!言若,你不爱他,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伤害他! 墨修有多爱你,难道你感受不到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就算是块石头,墨修为了你和魔族对抗,几次险些丧命;为了你一句喜欢桃花,他就在你这星辰阁里栽满桃树;你喜欢喝酒,他就学着酿酒;你喜欢吃糕点,他就为了你下厨;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可你呢?言若上神,可你做了什么?你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自己,原来你还是有心的吗?原来你还是有血有肉而不是无情无义冷漠绝情的魔鬼吗!” 花颜的质问一遍一遍响在耳边,言若忽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在这一遍又一遍诛心而又痛苦的质问里,她仿佛在一瞬间跌入了万丈深渊里,从此再无光明。 “言若?言若!”花颜的呼喊似乎还响在耳边,只是在这黑暗之中,她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她在黑暗里沉睡,在黑暗里苏醒,时间漫长,她却无从知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还好,她还活着,只是看不见,听不见了而已。 言若自己摸索着爬起来,忽然碰到一双手,那双手强劲有力,将她稳稳地扶了起来。摸了摸周边,熟悉的床榻,想来她这是回到了内殿里。 “对不起。”花颜忍回眼眶里的眼泪,只是他再怎么道歉,她都不会再听见了。 “花颜?是你吗?”言若虽然看不见,但是能闻出他身上的气味来,问道,“是你吗?” 花颜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告诉她,他在。 言若忽然轻轻地笑了:“我看不见,也听不见了,那你便听我说,好不好?”顿了顿,“你刚才问的问题,我想要告诉你答案。” 花颜终于忍不住了,“别说了,言若你别再说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刺激你,我不该为了一时痛快而去揭你的伤疤,我真的知道错了。。。” 偌大的星辰阁内殿,花颜半跪在地上,哭的像个无助的孩童。 方才月潇的话还响在耳边——“花颜,你不该拿墨修刺激她的,你以为她亲自封印了墨修,就是绝情冷漠了么?你只知道她狠心将墨修封印在了若水湖底,千万年来受痛苦折磨。可你不知道的,却是她为了保住墨修一条性命,不惜和若白和众位上神反目,最终以自己入轮回历劫为条件换来了留墨修一条命,只是将他封印住,却未曾伤他一丝一毫。 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其中哪一样对她而言不是巨大的折磨?况且当时妖族魔族余孽并不安分,若是一时不察,叫他们知道了言若在人世间历劫,难保他们不会趁机加害于她,若是言若在人间形神俱灭,那这世间,上天入地,从此便再无言若。可她还是挺过来了,一世一世的轮回,她从来都没有回头路。 千般委屈万般苦,你可曾听到过她有一丝的抱怨?她历劫归来,每日神伤,靠醉酒度日,最后还是我实在不忍心继续看她痛苦,便自作主张斩断了她的情根,我想,就是叫她从此无情无爱,也好过她这般日日痛苦月月神伤。 可谁知,终究还是逃不过前尘往事的债,她自欺欺人竭尽全力想要忘了那一切,你却又重新提起,在她最深的伤口上,把她原本就未曾愈合的伤疤揭开,在上面撒盐,还要再次提醒她,叫她想起过去的种种痛苦。花颜,你和言若自幼由我看着长大,我谁也不偏袒,只是我想问问你,你声嘶力竭的质问她是不是魔鬼,那你呢?” “我真的知道错了。。。言若。。。”花颜哭的撕心离肺,可哭声再大,她终究是听不见了。 他怎么可以忘了言若的体内还有封印在,他怎么可以忘了她根本不能经受刺激,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刺激她,害她再次受到封印反噬? 言若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浑身的颤抖,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连忙哄道:“你不想听,我不说便是。你是不是哭了?花颜你不要哭,这不怪你,你说的对,我不怪你的,这些苦果本就是我应该承受的,你不要自责。” 月潇悄无声息再次出现,拍了拍花颜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殿外,月潇叹息道:“天道轮回饶过谁,万般皆命,万般皆命啊!” 花颜擦掉眼泪,忽然急切问道:“上次你不是用目明花治好了她的眼睛吗?那这次也可以吧?我这里还有目明花,你还需要什么药材,我这里都有的,只要你能治好她,我什么都给你。” 月潇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不必了,妖神大人的好意,月潇心领了。” 花颜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盯着他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月潇冷声道:“意思是,今后你不要再来找她了,从此之后,你和她再无任何瓜葛,若是你执意要来纠缠,那星辰阁与日月殿,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难道,我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了么?” 花颜失神,喃喃道,“我可以救她的。。。”他还有心头血,无论是目明花还是什么,他都可以给的,只要能救她,弥补一点对她的伤害,哪怕要挖走他的心,他都不会犹豫。 月潇的话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希望:“言若的状况太不稳定,现在她能好好活着,已经是极大的奇迹。而我们,也再也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我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她在乎的人所伤害。”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封印反噬 “言若就交给我,有瑶光一起照顾,你不必担忧。35xs”送走花颜,月潇转身便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若白,沉吟一会儿,月潇又道,“凡心珠和言若联系密切,我想,若是能寻回凡心珠,对她或许会有帮助。” 若白颔首:“言若就有劳月潇仙人费心了。” 月潇目送若白离去,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脸上现在却是愁云惨淡,仿佛有千斤重的巨石沉沉的压在他胸口。明知有些事不可强为,可他却别无选择,纵使后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也要放手一搏去试试看。 “唉。。。”月潇紧皱着眉头,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内殿。 一回到内殿,月潇强装出欢喜的样子来,连语气也欢快了几分,上前坐到床榻边握住了言若的手,道:“小言若啊,不要担心,花颜那里还藏着一株目明花呢,方才我将他狠狠地训了一顿,他也知错了,这不赶紧回去给你取药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言若只嗅到了月潇的气息,却许久没感觉到月潇的动静,担心他出什么事了,手指挠了挠月潇的掌心,偏头问道:“月潇,你可是在和我说话?你忘啦,我现在听不到呀。” 月潇一愣,继而迅速红了眼眶。 言若的语气很轻松,提议道:“不如这样,你想说什么,就在我手心里写下来,虽然慢些,可好歹算是能‘听’到你说话,我是不是很聪明?” 看着她这般无所谓甚至很轻松的模样,月潇的心狠狠地揪痛了起来,下意识用手抹了把脸,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写道:是,小言若最聪明。 言若微微笑道:“你们不必为我担心,这些没什么的,时间一过就会自己好了。” 月潇写道:不要担心,若白去找凡心珠了,我和瑶光会想办法帮你恢复的,你不必安慰我们。 一笔一划,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言若忽然觉得很安心,因为她知道,即便自己现在瞎了聋了是个废人,可她身后永远都会有若白和月潇,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瑶光从典书阁里出来,正急匆匆的赶来星辰阁,行至半路被人给拦下了。 “朱雀?”瑶光先是一愣,确认眼前这位明眸皓齿的姑娘确实就是朱雀,不由大喜,拉住了她的手问道,“你何时回来的?可是好些了?” 朱雀笑着回道:“承蒙瑶光仙上挂念,我已经修炼出了新的内丹,修为也比以前大有长进。此次回来,是因为我和青龙都感受到了凡心珠的气息,担心这里出了什么事,所以我先行回来看看。” 瑶光点头,放下心来道:“如此最好,你回来了也可以帮帮言若,不然我和月潇真的要焦头烂额了。” 朱雀早有预料:“可是封印反噬了?” 瑶光微微叹息点点头:“正是,这次比以往来的更为严重,我担心,若是——唉,怕是最后她会承受不住。” 朱雀宽慰道:“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纵有万般痛苦,相信她也未曾后悔,她是我的主人,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瑶光甚是欣慰的点点头,让朱雀先行一步去了星辰阁,自己则是在原地犹豫了。 “仙上可是在顾虑什么?”身后的仙童司云问道。 瑶光一下子回过神来,收敛了悲伤的神色,恢复了温婉端庄的模样,道:“走吧,去看看那丫头。” 朱雀正一笔一划的在言若手心里写字,也不知她写了什么,逗得言若哈哈笑出了声,月潇在一旁给她剥着葡萄,正含笑看着她们两个说着悄悄话。 瑶光进来,看到如此温馨的场面,眼底闪过几分挣扎,但是随即恢复了常态,走了过去。 “可是瑶光仙上来了?”不知是不是眼睛看不见的缘故,言若对气味很是敏感了起来。瑶光身上常带着一股药香味,是以她一进来,言若就闻到了。 朱雀在她手心轻点两下,示意她猜的正确。 言若问:“可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你们都来了?”她这星辰阁里冷清惯了,还是头一次这么多人在这里。 瑶光道:“刚从典书阁那边过来,想着找月潇商量商量医治你的法子。” 朱雀在她手心里写字,权当翻译。 言若笑道:“没关系的,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不过了,凡事急不得,我都不着急,你们急什么?” 瑶光微不可闻得叹口气,没再说话,而是看向了月潇。“我搜集了一些医术典籍,你随我去典书阁看看?” 月潇刚要起身,就见若白走了进来。 看样子他是刚刚从凡间回来,脸色有些疲倦。“如何?她有没有不舒服?” 月潇连忙摇头:“放心,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若白轻轻搂住她,摊开她的手掌轻轻写道:容珊已被我们找到,凡心珠已有下落,不必担忧,万事有我。 朱雀觉得自己有些碍眼,用手捂住眼睛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原来月潇和瑶光已经见怪不怪了,都是一脸很正常的表情,唯独她自己觉得自己很碍眼咳咳。。。 言若轻笑:“嗯,我不担心,你也不要太着急,我清楚自己身体的,过一阵就好了。” 若白更为用力的抱住她,仿佛只要抱紧她,感受到怀中人实实在在的触感,他才会感到一丝的安心。想到有了凡心珠的下落,他写道:凡心珠在容珊那里,我已经叫从星带她回来,你只需要唤出凡心珠即可。 凡心珠果然和容珊有关系,言若心里一喜,这绝对是个好消息了。 言若立即抓住了他的手,有些急切道:“如此最好,若是找回了凡心珠,若白我——” 声音戛然而止,言若张了张嘴巴,努力发出声音来,可——徒劳。 “言若?”若白立即看向月潇,“这是怎么一回事!” 月潇也愣了,连忙过来给她把脉,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封印反噬加剧,她,,,接下来恐怕是,嗅觉和味觉了。。。” 锦芷端着汤药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手里的托盘一下子摔落在地,瓷盘摔碎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内殿里显得尤为刺耳。 言若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待在若白的怀里,抓着他的手写道:不要担心,我已经预料到了,现在只是一切提前了而已,不要怪任何人。 她自己所做的选择,后果自然要自己来承担。无关他人。 若白紧紧抱着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朱雀觉得内殿里气氛实在是沉闷,故作轻松道:“你们都不要太担心,凡心珠都已经有下落了,只要找回凡心珠,神器的力量可以帮言若恢复几分的,对不对?”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满室的沉默。 锦芷早已泣不成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片,连手指被碎片划破了流出血来都没感觉,只是死死咬着唇瓣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来。 月潇看不下去了,拉着瑶光走了出去。 锦芷收拾好碎片,也是哭着离开了。 朱雀左右看看,干脆也跟着锦芷走了。 内殿里,只剩下了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言若缩在若白的怀里,动也不动,安静的似乎是睡着了,然而若白却感觉到胸前一片湿意。低头一看才知道,原来她已无声无息的哭了许久。 若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攥在了手里,一下针扎一下刀割,痛得他几乎想哭。 于是他极为用力的抱紧她,双手捧住她的脸,一点一点的亲吻着她的泪水,无声的安慰着她。 她的眼泪是咸的,可他觉得尤为苦涩,一直苦到心底。 典书阁里,瑶光支开了书辛,这才面露难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言若体内这封印,有法子可解。” “有法子?!”月潇猛然抬高了音调,急切问道,“那你倒是说啊!是何办法有无风险可不可行?” 瑶光道:“你先不要急,听我慢慢讲。言若体内这封印,是我亲手布置的不假,可解开的关键,却只有一个人。” “谁?”月潇蹙眉,他总觉得,瑶光接下来要说的,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果然,瑶光道:“魔主,墨修。” 月潇皱紧了眉头。 瑶光继续道:“千万年前墨修战败,更是为了救出妖神花颜,甘愿以命换命,被我们拿下。可言若却和我们在商议如何处置墨修时起了争执,原本我们商议决定要对墨修处以极刑,毁其肉体散其魂魄,彻底将其消灭以绝后患。言若为了保下墨修的性命,自愿受轮回七苦去历劫,当时你也知道,众神代价惨重,唯一存留的,也就只有言若和若白令主,我担心墨修贼心不灭,万一叫他逃脱了,不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那日言若跪在烈火亭外苦苦哀求于我,说只要我肯答应留下墨修一条性命,就算是用她的命去布下封印来囚禁墨修,她也是愿意的。我一时心软,但又顾虑墨修的力量,要知道,当时墨修只是被众神重伤,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我便查了禁书,找到了一个法子。那便是将墨修的命和言若的命拴在一起,墨修被封印,言若的体内也要有一个封印,一旦墨修逃脱而我们无法对抗之时,只要言若一死,墨修也会跟着死亡。 言若生,墨修生;言若死,墨修死。反之,亦然。 我问言若可愿意如此,我本以为她不会答应,可未曾想,她连犹豫都未曾犹豫,便应了下来——想来如今没了神器,墨修开始躁动不安,言若她自然是受到封印反噬,我。。。” 瑶光忆及往事,越说心里越后悔。“说到底也是怪我,若是我当时没有心软答应帮她,现在她哪里会受这些苦楚。” 月潇却是沉默了。 当年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只不过却未曾想到原来还有这一层缘由。 月潇叹息道:“墨修于她,很是重要。只要能保住墨修,她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或许,从她捡到墨修的那一刻起,孽缘就已经注定了。” 瑶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想要救言若,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让墨修生祭封印,解了两人之间的生死关联。”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人被掳走了 让墨修生祭封印。。。 月潇神色怔楞,许久才道:“此事关系重大,你容我好好想想。” “切记不可让言若知晓此事,否则我怕——”瑶光另有担忧。 月潇匆匆应下:“我知道。”说罢便先行离开了典书阁。 言若在星辰阁修养,若白下了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他本是想陪着她的,但从星派人来报说容珊出了状况,若白只好赶去看看,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锦芷,千万要把人照看好。 锦芷乖巧的坐在床边拿了帕子给言若擦手,阿花忽然狂吠着跑进来,对着屏风汪汪直叫。 “阿花,你叫什么呢?可是有什么东西?”锦芷连忙走到屏风后左右看看,明明空无一物,可阿花就是狂吠不止,甚至隐隐有扑上去的动作。还没等她转身训斥阿花,后颈一痛,整个人就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阿花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花颜,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往他身上扑过去,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花颜早有准备,将手里的糕点盒子向它扔过去,趁着阿花被吸引了注意力直接跳上了床榻,一把搂住了言若。“啧啧你这傻狗,还想跟我斗。” 言若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只是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气,神色一凛,接着猛地推开搂着她的人,一连好几掌下去,虽没有打中他,但也逼的花颜稍稍躲远了一段距离。 阿花瞅准时机,张开大嘴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小腿,只要他稍微一挣扎,它就能把他这条腿给咬残废了。 阿花两只狗眼挑衅的瞪着花颜,想来是听懂了刚才那句“傻狗”,嘴下用力,花颜只觉得小腿发麻,一定是被它给咬破了皮肉。 “停停停,你这傻狗,我是你主子的朋友!快松口!”想他堂堂妖神,居然败给一只傻狗,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天地六界都要羞辱死他了。花颜见阿花迟迟不肯松口,害怕引来其他人,也没了耐性,直接手起手落,用妖术将阿花给迷晕了。 “你是谁?!”言若紧张的辨别着气味的来源,能闯进她这星辰阁的绝对是法术高深的人,现在若白不在月潇也不在,若是有人想趁机加害于她,她定是逃不过。 这样想着,她的冷汗都流下来了。 花颜默不作声,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挠了两下,好叫她知道是自己,不必如此紧张。 掌心挠痒痒,这还是幼年时他和墨修最喜欢捉弄她的法子。 言若立即问道:“花颜?是你吗?” 花颜“嗯”了一声,忽然想起来她听不到,便在她手心里写道:我带你回妖族,妖族有目明花。 等他写完,言若收起手,摇头:“不必了,目明花没用的,你不要为了我冒险。 殿外隐约传来仙童的说话声,花颜急了,不再同她废话,直接抱着人念诀离开了。 日月殿的司雨仙童因着令主的吩咐来看看情况,未曾想刚进内殿,就只看见晕倒在地的锦芷和阿花,还有散落满地的糕点,唯独床榻上不见了言若上神。 司雨大惊,只道不好,连忙跑过去唤醒了锦芷,又立即去禀告了月潇仙上,于是星辰阁乱成了一团,无论是仙童还是上仙无一例外全部出动,去找无故失踪的言若。 而混乱的始作俑者花颜却是逍遥自在,将言若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好言安抚之后,亲自给她下厨做了几道小菜,又命人拿来了酒,哄着言若陪他喝。闪舞 在门外伺候的小妖们一个个的都是大感惊奇,于是大着胆子趴在门外偷听。 里面传来花颜的声音,听起来心情颇好:“快尝尝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若是不合你口味,我再去重做。” 众小妖惊恐脸:妖神大人亲手做的饭菜?!那那那能吃吗?一口下去岂不是要被毒死了?啧啧,可惜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里面又传来花颜的声音,听起来没了耐性不耐烦道:“你不要动了,弄得满身都是,我来喂你。” 众小妖暧昧脸:乖乖,居然亲自喂饭,这还是他们的妖神大人吗?何时变得如此温柔了? 里面又传来花颜的声音,听起来冰冷无比:“外面那些偷听的只管杀了便是,我看他们是活够了。” 众小妖还未等回神,就已经被一道强劲的掌风给拍飞了出去,好半天爬不起来。 伏青雪刚好赶回来,见状还以为是妖族里闯进了外人,当即警惕道:“何人闯了进来?” 众小妖苦不堪言,唯唯诺诺道:“是妖神大人惩罚我们,并无外人。” 伏青雪这才唰的一下收了剑,抬脚便往花颜房间里去。 一只颇为机灵的小妖连忙抱住了她的脚,“伏姑娘还是晚点再来吧,妖神大人现在不方便呀。” 伏青雪不耐:“有何不方便?” 小妖费心巴力的撒谎道:“大概,,大概妖神大人正在休息,不喜别人打扰,伏姑娘还是请回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找他有事!”伏青雪得了凡心珠的消息便来请示花颜,不想却被这小妖拦住,半天说不出个理由来,她不禁恼怒,一脚踢开了这碍事的小妖,连敲门也不敲,直接闯了进去。 花颜正举着勺子给言若喂饭。 见伏青雪直接闯进来,当即不悦:“没规矩!墨修就是这样教你的?!” 伏青雪脸上幻灭的表情还没等收起来,就已经实实在在的挨了花颜一掌,这一掌绝对没有手下留情,当即打的她吐了血。 言若被花颜控制住不能逃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饭来张口,他喂就吃,不喂就不吃,很像个乖宝宝。 伏青雪捂着作痛的胸口连忙道:“妖神大人息怒,是青雪莽撞了。但是我已经打探到了凡心珠的消息,想着来向大人汇报,一着急才失了分寸,还望大人息怒!” “凡心珠么。”花颜心里思量,凡心珠和言若联系密切,若是找到了凡心珠,借助神器的力量能帮她恢复几分也是不错的。于是道:“起来吧,我不是说了,凡心珠的事全权交给你,不用和我汇报。” 伏青雪立即起身道:“回妖神大人,青雪力量单薄,恐怕一人难敌从星和若白令主二人,所以才赶紧回来,希望大人能加派人手祝我一臂之力。” 花颜不忘了给言若喂饭,不紧不慢问道:“听你这意思,你是有办法抢回凡心珠了?” 伏青雪顾虑的看了一眼言若,道:“正是,大人有所不知,那凡心珠,就在容珊的身体里。而之前容珊就已经被我控制住心智,我只需要引开从星和若白二人,便能叫容珊乖乖的交出凡心珠。” “哦?”花颜一听,道,“连你都知道的这些,若白他们能不知道?” 伏青雪脸上带了一丝得意道:“回大人,我敢保证,此事他们一定不知!否则容珊在他们手里几日,他们不会取不出凡心珠。35xs” “如此最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需要多少人尽管调用就是。”花颜扔给她一块令牌,神色不耐道,“这一次可别再让我失望了,否则——下去吧。” 伏青雪接了令牌,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直到关上门,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后,神界的言若,妖界的花颜,倒是有些意思。 花界。 从星苦口婆心的劝着容珊:“如今你所做的事情都已经败露了,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就算你不说,令主也一清二楚,倒不如你主动认罪,把凡心珠交出来,或许令主还能法外开恩饶你一次。” 容珊冷着脸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从凡心珠遗落到花界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别无选择了——因为她要变得更强大,她要飞升为神,成为独一无二的、整个神灵大陆的主宰。什么天地令主什么上神,她有神器在手,岂会怕了他们? 见容珊始终不为所动,从星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罢了,原本想念着你我旧识一场,想为你求情,可你始终不肯配合,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念情面了。” “你想如何?”这下容珊终于抬起头来,问他,“你要想清楚,曾经兽界暴乱你被人挟持时是谁奋不顾身救了你,从星,难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从始至终就没有一丝丝的感动吗?” 她之所以想变得更加强大,还不是为了吸引他的目光! 可她做了那么多,他却始终没有记在心上,更不要说为此有一点点的感动而对她另眼相待。 从星别过头,似乎不忍看她含着眼泪的眸子,道:“你为我做的,我全都记在心上。但私情始终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私事,凡心珠不同,这关系着整个神灵大陆。容珊,我希望你能明白,若是你肯交出凡心珠,我便向令主求情,代你受过,这样你不会死,凡心珠也不会落入妖族和魔族之手。若是这样,你可满意?” 容珊愣愣的抬头看他,许久,无比嘲讽的笑了:“不必了,之前我所做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为了我自己,你只不过是我一个幌子而已。你不必为了愧疚而为我做出牺牲,我也不需要。” “从星长老,令主有请。”一个精灵来报。 从星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对容珊道:“令主这边,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要好好考虑,只要你交出了凡心珠,其他恩怨一笔勾销,我保证令主不会怪罪于你。最后提醒你一次,若是你对抗到底,不仅凡心珠得不到,还会丢了性命。反之,你却还能继续当你的花族长老,安稳度日。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 该劝的他都劝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该作何选择,就看她自己了。 从星叹息着走了出去。容珊依旧跪在地上,全身都被绑着,动也动不得。一旁有若白带来的仙童守着,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令主。”在距离若白三步之远的地方,从星自觉停下脚步,恭敬道,“我已经规劝过容珊,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还在犹豫。我相信只要我再多劝一劝她,她定会知错悔改交出凡心珠的,只是,,还需要多些时间。” 若白背对着他,眼睛望着面前的花海,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站在那里,周身却散发出冰冷的寒意,拒人之千里之外。一袭白衣,和眼前紫色的花海相得益彰,单单是一个背影而已,却仿佛有着万千的吸引力,叫人移不开眼睛。 从星说完,看着若白的背影,看着他随风飘摆着的白色衣袂,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话来: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这样完美的男子,也难怪言若上神会对他另眼相待。 正当从星发愣时,若白开口了:“既然你想多些时日劝她,那我便再给你一日时间,若是明日交不出凡心珠,容珊所犯之罪,理应受雷霆之刑。” 从星神色一凛:“是!从星明白,从星定会劝她交出凡心珠,认罪伏法。” 若白神色淡淡,依旧望着面前的花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星不忍继续打扰,刚想告退,就被一个小仙童撞了个正着——“令主!令主!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那小仙童撞了人,连扶都顾不上扶一把,几乎是哭着跑到若白身边,压低了声音向若白禀告。 从星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若白突然变了脸色,等也不等那小仙童,直接念诀招来云彩飞走了。 “这,,这是怎么了?”从星呆了呆,前一秒还平静如水的令主,下一秒就急得变了脸色,这叫从星大感意外。 于是他拉住那个小仙童,问道:“小仙童,我且问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让令主走的如此匆忙?” 小仙童本就是哭着来的,方才若白的脸色属实吓人,又将他吓住了,因此这会儿哭的更为厉害。纵使哭的这般厉害,也不忘了守口如瓶,只抽抽搭搭道:“我,我们月潇仙人说了,呜呜这事保密。” 从星见他这幅样子颇为无语,递了帕子给他,道:“别哭了,好歹你也是个仙童,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小仙童闻言,哭的更厉害了,嗷的一嗓子,哭道:“你,你,你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会说风凉话,我心里害怕,哭一会儿怎么了?惹着你了?” 额。。。从星连忙道:“没事没事,你继续哭,继续。” 也不知这是从哪里选上来的小仙童,遇事只知道哭,还不许别人说,一说哭的更厉害,比女娇娃还能哭。 小仙童拿着帕子胡乱的抹了把脸,哭着走了。 是他没有看好言若上神,如今上神身患重病,却被人掳走了,要是上神有个三长两短,他万死难辞其咎呀! 妖族。 花颜刚扶着言若坐上了秋千,喜滋滋道:“这可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秋千,你闻闻,是不是有花香?”话一出口,花颜便觉得是自己傻了,她都听不到,自己还在这瞎高兴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热情,在她手心里写道:坐好了,我们荡秋千。 言若闻到花香,手边秋千的藤条也是软软的花朵编织而成,即使看不见,她也能想象出有多好看。嘴边露出一抹笑意来,对花颜道:“我能闻到花香,这个秋千,肯定很漂亮吧。” 花颜盯着她的笑容愣了神,而后反应过来,将一旁编好的花环给她戴在了头上,满目柔情的看着她,很是满足。 他写道:秋千很漂亮,你很美。 言若缩了缩手掌,嘴角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花颜,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现在是回到了小时候,你和墨修都在,我们一起编花环,荡秋千,还会用月潇的红线编成各种各样好玩的小物件,那时候的天气也如同今日这样好,鸟语花香,欢声笑语。” 花颜似乎陷入了回忆里,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甜蜜笑容来。“是啊,那时月潇对我和墨修尤为严厉,明明每次是咱们三个一起闯的祸,偏偏他不罚你,只惩罚我和墨修,我和墨修气不过,便偷偷在他每日要喝的茶里放了巴豆,谁知那茶他还没有喝,倒叫你一时嘴馋喝了去,结果你拉了一整天的肚子,我和墨修在月仙府门前跪了一整天。现在想想,即便那时候经常挨罚,可也叫人怀念。” 可过去始终是过去。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小仙童,而是与神界势不两立的妖神。 花颜在言若手心里轻轻写道:若是他们来寻你回去,你可不可以不要走?留在这里,我照顾你。 刚刚写完,言若还未回答,就被花颜整个抱在怀里躲到了一边。 “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言若生怕自己会掉下去,因此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紧张的问道。 花颜轻拍她的后背让她安心,而后挑衅的看向若白:“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堂堂天地令主居然也有如此惊慌失措的一面,怎么,这么一脸恨不得想生剥了我的表情,是想打一架?” 若白只盯着他怀里的言若,眸光暗沉道:“把她还给我。” “呵——言若她是你的?何时变成了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令主大人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吧。” 若白重复道:“最后一遍,把她还给我。” 花颜将言若小心抱回房间里,而后一脸笑意的走出来,“罢了罢了,我今日心情好,不跟你打,令主大人还是赶紧走吧,不要打扰了我们。” 这番话无疑刺激了若白,“花颜,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花颜忽然收敛了笑意,脸上顷刻布满阴霾:“什么叫得寸进尺?令主大人说这话,未免也太不把我妖族看在眼里。” 妖界里两个人打的难分难解,花界里也是人心惶惶。 “怎么忽然起了这么大的风?阴森森的。”几只负责看守容珊的小精灵皆是浑身打了个冷颤,挤在一起议论起来。 一只小精灵神神秘秘道:“你们知不知道,其实咱们花界原本是有三位长老的?” “啊?我怎么不知道?快说来听听。”另一只很是感兴趣,催促道。 “原本咱们花界和兽界一样,有三位长老,但是后来,容珊长老被妖魔蛊惑了,走了歪路,不仅把另两位长老给残忍杀害了,还自私的藏起了三大神器之一的凡心珠!你们是不知道,容珊长老是有多么的心狠手辣,据说那两位长老啊,都是被她给吸干了精血,然后大卸八块杀死的!” 小精灵说的绘声绘色,讲到最后,还突然提高了声调,吓得另外两只精灵齐声叫了起来。 “嘘嘘,别这么大声,我也是偶然间听到兽界的一位长老说的,你们可要保密哦。要是被从星长老知道我偷听他们讲话,那我就死定了知道吗?” 另外两只精灵惊吓之下连忙举手保证:“嗯嗯我们保证不说!” 讲故事的小精灵这才满意,继续低声道:“你们说,容珊长老这么可怕,令主和上神为什么不惩罚她?只是叫我们看着她,万一——万一她跑出来,可怎么办?就凭咱们几个和里面那几个小仙童,也完全打不过她呀!”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又是一场阴风刮起,一道黑影在她头顶落了下来,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既然你们知道打不过,那便,受死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噬魂盏的线索 容珊已经彻底魔化。35xs 动静引来了花界的其他精灵们,然而众多精灵难以对抗魔化的容珊,人数虽多但无疑是去送死。从星和兽界的两位长老闻讯赶来,三个人竟也是勉强拖住她,一时间,花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而在两方混战之时,有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暗中观察着情况。 “不愧是神器,威力无穷,一群自以为是的正义之人,这下看你们该如何收场!”伏青雪攥紧了手中的凡心珠,得意的冷笑起来。 得到了凡心珠,伏青雪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妖界。只是——妖界也是混乱不堪,若白和花颜打的飞沙走石不分胜负,小妖们都自觉躲了起来,以免战火波及自己,无辜送了性命。 “这是怎么回事?”伏青雪见花颜竟然有隐隐落败的迹象,连忙冲上去助花颜一臂之力,一起攻向若白。 方才伏青雪一出现,言若立即感受到了凡心珠的气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凡心珠和她产生共鸣了! 一定就在这附近。。。言若摸索着打开了门,顺着共鸣的方向走了过去。 三个人正要拼个你死我活,自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等到若白发现言若时,伏青雪的毒针竟直直的朝她飞去! “言若!” “快住手!” 若白和花颜的声音一同响起,花颜一掌打开了伏青雪,而若白则是及时的抱住了言若,飞身闪到了一边。 数十根毒针尽数没入他的后背,他连吭声都没吭声,只是抱紧了言若紧盯着花颜和伏青雪,以防他们再下毒手。 “混账东西!”花颜吓得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幸好若白挡得及时,不然这毒针就。。。看到若白那双并无波澜的眸子,花颜不由大怒,指着伏青雪大骂道,“谁许你伤她的!混账东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伏青雪暗算不成,反倒被花颜重伤,正跪在地上狼狈的吐血,听着花颜的训斥,她不甘心的抬头质问:“花颜大人!难道您忘了,他们是神界的人!自古神妖势不两立,就算您与神界的人有过牵扯,可也不该现在乱了阵脚!您心软放过他们,可他们却不会放过您!” 花颜怒火更甚:“我怎么做,用得着你来教?!不然这妖神的位子交给你来坐!” 见劝说无效,伏青雪恨恨的低下头:“青雪知错,妖神大人息怒。35xs” “把解药拿来!”花颜还没忘了若白的伤。 若是他和若白较量,自己能够光明正大的伤了他也就罢了,可偏偏这混账东西用了见不得人的暗器,他就算是伤了他赢了他又如何?这样不光彩的胜利,他不愿,也不屑。 伏青雪垂头道:“这毒针没有解药,属下没有。”她就是有,也绝不会拿出来,她可不是花颜这种情感用事的人,最好这毒能毒死若白,重伤也可,总之得叫他付出代价! 言若尚不知若白为了救她而受了伤,只是急切的扯住他的袖子,急急道:“我感受到了凡心珠的气息,一定就在这附近,它和我产生共鸣了!” 若白却是猛地一愣,她能说话了?! 不同于和花颜交谈时的沙哑嗓音,许是有了凡心珠的气息,言若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并无两样。 听到言若的话,花颜猛地看向了伏青雪。 伏青雪紧张的往后退了退,下意识捂住了胸口,不,不可以,一定不能叫他们发现凡心珠,这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抢来的,这是要用来救魔主的。。。 “凡心珠,在你那里。”花颜笃定道。 伏青雪脸色煞白,她已经猜到花颜的打算了——他要用凡心珠治好那个言若!只是,她怎么甘心,她怎么甘心! “不,不要!花颜大人,这凡心珠是我们的,是我九死一生抢回来的!我还要用它救出魔主,难道你不想救魔主了吗!”伏青雪死死捂住怀中的凡心珠,一步一步往后退。 花颜步步紧逼,眸子里一片死寂:“把凡心珠交给我。” 伏青雪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来,这股恨意支撑着她勉强站定,心里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言若忽然出声:“花颜,你不必为了我要这样做,你身后是妖族和魔族,我身后是神仙两界,我们本就该,该水火不容。”她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伏青雪拿到了凡心珠,也不用问,花颜现在定是在威胁伏青雪交出凡心珠,好为她压抑住体内反噬的封印。只是若是他这么做了,妖族和魔族定会生了嫌隙,他这个妖神,也定不会好过。她太了解他了——“凡心珠我们定会拿回来,纵然伏青雪不肯交出来,我也有的是法子。别忘了,凡心珠里的那滴泪是我的,再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召回凡心珠。” 花颜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不想,也不能再让他为了自己而陷入两难境地,这次她能暂时开口说话,也是吃了花颜给她的药丸,可这药丸,定是他的心头血凝练而成的。。。 花颜倒是沉默了,诚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言若就是凡心珠的主人。只要言若还能开口念咒语,就能轻松的把凡心珠召回,旁人夺也夺不走。 罢了,这凡心珠能助她恢复,若是墨修知道了他的决定,也定不会怪他。 “罢了,你们走吧,各凭本事,若是你能召回凡心珠,我定然不会抢。可若是你召不回,那凡心珠就属于我们妖族之物,剩下两件神器,也是要各凭本事。” 若白看他一眼,没再说话,抱着言若就要离开。 花颜却忽然叫住他,递给他一个锦盒:“等等,这些药丸,你拿回去给她吃,总之百利而无一害,信不信由你。” 若白神色淡然,接过来道谢:“多谢。” 看着若白带着言若离开,伏青雪恨得咬破了下唇,但面对花颜,她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花颜看她一眼,“伤势如何?” 伏青雪受宠若惊,疑心自己听错了。“妖神大人,,可是在问青雪?” “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伏青雪?”花颜对她伸出手,道,“方才你不该对言若出手的,你知道,她是我的逆鳞,方才没有将你直接打死就已经是我仁义至尽,若是再敢有下次,我一定替墨修清理门户。” 伏青雪闻言浑身一抖,立即低头认错:“是!青雪记住了,以后定不会再惹妖神大人生气。”说完,见花颜竟然亲手扶起了自己,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花颜嗤笑一声:“你在害怕?” 伏青雪连忙道:“不,不是,我只是。。。” “知道怕也好,省得你再做出让我不快的事情。”花颜亲自扶住她,“走吧,你先疗伤,凡心珠的事情稍后再说。” “是!” 一番疗伤之后,伏青雪已经好了大半。 花颜道:“我且问你,是如何拿到凡心珠的?” 伏青雪暗自思量了一下,这才答道:“那容珊早已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她为了飞升上神,竟然不顾神器的反噬强行将凡心珠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我只不过是略施小计,让她自己魔化,而她的心智尚且被我控制着,凡心珠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探囊取物。” 花颜心想,现在花界定是一片混乱,何不去凑个热闹? 伏青雪好像看出他心中所想,连忙捧出凡心珠,恭敬地送上:“妖神大人,如今凡心珠已经在我们手里,何不趁现在去解了那若水湖底的封印?” 凡心珠外形就是一颗乳白色的圆形珠子,如拳头般大小,此时正静静地躺在伏青雪的手心里,珠子表面散发着莹莹的光,看起来和人间的宝物夜明珠没甚区别。 可就是这样一颗珠子,封印了墨修近千万年,现在它要现世,也是染上了许多无辜生命的鲜血。 “既是你拿到的,便由你收着吧。不过只有凡心珠还远远不够,想要墨修出来,就必须拿到噬魂盏。”花颜看着凡心珠严肃道。 伏青雪:“噬魂盏?”她很聪明,立即想到那湖底有万千怨灵,若是拿到了噬魂盏,魔主吸收了那些怨灵的力量,何愁逃脱不了那些封印禁锢?想到这,伏青雪隐隐带了一丝按奈不住的喜悦之色:“如此说来,只要再拿到噬魂盏,魔主便能逃脱苦海回来了?!” 花颜毫不客气的泼冷水:“先别高兴太早,估摸着花界那边的动乱也该解决完了,你可别忘了言若的话,她是凡心珠的主人,只要她一个召唤术,凡心珠被她拿走是迟早的事。” 拿到凡心珠又如何,迟早都得被她召唤回去,而没了凡心珠,又如何能找到噬魂盏? “难道,一切都是我们在白白浪费力气吗?”伏青雪捧着凡心珠的双手不自觉收紧,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为今之计,就是想想看有什么法子能唤醒凡心珠,在他们之前找到噬魂盏所在的位置,不然。。。这一切才真的叫功亏一篑。”花颜道。 仿佛为了印证花颜方才的话一般,凡心珠忽然圣光大作,整个珠子腾空而起,珠身不再是乳白色,而是变成了温润的青色,像一面铜镜一般,珠身上折射出来的画面,竟然是人间怀凉的皇宫。 而后凡心珠忽然变成一道白光,飞入天空再也寻不见了。 “凡心珠!”伏青雪惊叫一声,下意识起身想去追。 “不必追了。”花颜一把拉住她,若有所思道,“想必是言若把凡心珠召回去了,你去找也白搭。不过——这珠子倒是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伏青雪一下子冷静过来,试探问道:“你是说,噬魂盏在人间的怀凉?”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四方较量 “我猜,不只是我们来到了这里,凡心珠提供的线索太明显,这下有的热闹喽。闪舞” 坐标怀凉,位置某茶楼。二楼靠窗的位子上,月潇犹自摇头晃脑,啧啧称奇。 因着凡心珠的力量,言若已经恢复了大半,此次再回怀凉,也是她主动要求来的——若白一开始就不答应她露面,后来她软磨硬泡没办法了,晾了他大半天,这才得逞。 言若喜欢吃葡萄,自己又懒得剥,因此某令主屈尊降贵当起了小工,专剥葡萄皮。一旁的朱雀觉得自己很碍眼,挪了大半个身子远离了言若,正好从窗口瞧见楼下的光景,便扯了扯月潇的袖子,指着对面的酒楼得意道:“瞧见没,那家酒楼可是这全皇城规模最大生意最好的,以前可是我家言若一手操办起来的。你看看这络绎不绝的人,日进斗金绝对是没问题啊。” 月潇也侧过身去看,啧啧道:“不得了不得了,但是你也说了是以前,你这么得意是闹哪样?” 朱雀觉得他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一脚踹过去,不满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招人烦。” “明明是你先和我说话的!”月潇挨了一脚觉得很是委屈,但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只是哼了一声以示不满,侧身过去又趴在窗口往下看。 这一看倒是发现了新大陆,月潇啧啧惊奇道:“这是哪家的姑娘长得这么标致,你看看这模样,你看看这身段,啧啧,少有的美人儿一个呀!” 言若好奇凑过去,楼下那姑娘正好抬起头来,四目相对,言若赶紧撤回脑袋来,脸上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 月潇见她这般反应,心情颇好取笑道:“哈哈哈,怎么样,看到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心情如何呀?” 朱雀自然还记得陈月颖,只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了她,想想以前陈月颖的所作所为,朱雀不由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若白。 若白接收到她的视线,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眉,手里剥葡萄皮的动作不停,并无任何表示。 月潇故意缠着朱雀,叫她讲讲以前几个人之间的恩怨。朱雀被烦的没法,直接一脚踹过去,怒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上神和令主都不记得的事情,我哪里记得住?少烦我!” “死鸟儿,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动不动就对人拳打脚踢,你这么彪悍,小心没人敢要你!得罪了我月老,仔细我把你的姻缘线给剪了!”月潇凶巴巴的恐吓道。 然而朱雀这只活了不止千万年的远古神兽怎么会惧怕他这番小儿科的恐吓,于是微微一笑反击:“是吗?我有没有人要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大难临头了。” 朱雀的双手咔咔直响,作势要掐住他的脖子。 月潇连忙跳起来躲到言若的身后,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来,像是唱戏一般控诉道:“你这小鸟儿,忒狠心!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你竟然要杀人灭口!想当年你的主子还是我辛辛苦苦含辛茹苦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她给拉扯大的,你居然要背信弃义置你的主子于不义之地!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奈何我孤苦伶仃孤家寡人一个,今日受到如此欺凌,却也无力反抗,真是苦命也!” 言若翻了个白眼,往他大张着的嘴巴里塞了一个红澄澄的苹果,嫌弃道:“月潇仙上,你的折子戏看的太多了。” 朱雀不地道的哈哈大笑起来,正笑到一半,雅间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茶楼的伙计端着几盘糕点走了进来,道:“几位客官,这是楼下一位陈姑娘命小的送上来的糕点,另外还有两壶好茶,待会儿小的再送上来。陈姑娘说是碰见老朋友,权当尽个地主之谊。” 朱雀觉得稀奇,将糕点收下,道:“如此,还请麻烦同那位陈姑娘道个谢。” 伙计赶紧应下,拿着空托盘走出去了,临走之前怯怯的看了一眼言若,心里啧啧称奇,像啊!实在是太像了,这位姑娘和楼下那位姑娘,简直就是双生花嘛! “地主之谊,呵,有意思。闪舞”朱雀捏了块糕点,尝了一口,点头赞许道,“别说,这个陈月颖是个有意思的,许多时日不见,倒像是换了个人。” 月潇赶紧凑过来:“快说说,那个陈姑娘以前是什么性子?我瞧她脸上那人皮面具倒也精致,不过她为什么要弄成小言若的模样?” 以月潇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瞧出陈月颖脸上戴了人皮面具,因此很是好奇这陈月颖到底是何许人也。 言若虽然见到有人戴着人皮面具弄成和她一模一样的样子觉得心里不自在,但也是很好奇,估计这陈月颖和之前历劫时的她有些渊源,所以才说是碰见了老朋友。 不过,关于历劫时的那些事,她确实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朱雀见言若也问,便看了看若白的脸色,见他并没有不让说的意思,这才放心开口道:“这全都可以算是些前尘往事了。。。” 一番讲述下来,朱雀神色有些感慨,最后道:“后来我查到她为了保持人皮面具的新鲜,竟然丧心病狂的用少女的鲜血来滋养,不知道有多少花季少女惨遭毒手。我本来是要告诉诺,,额,言若的,不过后来因为许多事给耽误了,也就忘了,再后来言若的历劫终于结束,元神回归了神灵大陆,左右她都不记得这些事了,我便没有再提起。” 正说着,方才的那个伙计端着茶壶又走了进来,倒是没再传话,放下茶壶就退出去了。 月潇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拍大腿道:“这简直比折子戏还精彩!倒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姑娘,为了一副容貌居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来,真是令人发指。” 朱雀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听人家讲了这么精彩的故事,月潇随手拿起茶壶来给朱雀倒了杯茶,殷勤道:“辛苦辛苦,还有没有什么故事?快给我讲讲,你们在人间发生这么多趣事,若是不讲出来多可惜。” 朱雀很满意他的态度,大爷似的接过茶杯来,正要喝,却被言若拦住了——“你刚吃了被下药的糕点,再喝这茶,小心毒发。” “什什么?有毒?”还未等朱雀表态,月潇已经跳起来,瞪眼道,“你说这糕点有毒,这茶水也有毒?” 言若:“不信?你自己看看不就得了。” 朱雀毫不在意道:“无妨无妨,这等小儿科的毒药,在咱们看来不过是糖丸一般,吃多了也不会有事,怕什么?” 月潇将她手里的茶杯夺过来,愤然道:“你傻呀!这里可是凡间,咱们也是凡人的模样,明知这糕点茶水被下了毒,咱吃了却什么事都没有,能不叫人起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被发现了也是麻烦。”顿了顿,更加气愤道,“果然是蛇蝎心肠!会见老朋友竟然下毒,真是岂有此理!若是平常人不知情吃了,这又是一条人命,真是岂有此理!” 难得月潇智商在线,言若赞许道:“不错不错,脑袋会转弯了。不过先别急着生气,我们完全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 月潇眼睛亮了亮,嘿嘿笑道:“你是说——偷梁换柱?放着我来!看我怎么教训这个蛇蝎女子!” 端着有问题的糕点和茶壶,念诀隐身确认无误后,月潇这才慢悠悠的下楼,大摇大摆的走到楼下陈月颖的面前,特意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但是陈月颖乃是一介凡人,自然是不能破解了仙人的隐身术,自然也看不到他。 月潇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整个茶楼里的人全都静止不动了,他这才将有问题的糕点和茶水一并放到她面前,顺手将她正在吃的点心给撤了,一挥手,那盘点心就尽数飞了出去,正好砸在茶楼外行乞的乞丐身上。那乞丐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现在却被美味的点心给砸了个正着,以为是上天可怜他,当即对着天空拜了拜,狼吞虎咽起来。 又是一个响指,茶楼里的人全部恢复了正常,几乎所有人都对自己刚才的异样恍若未觉,以为是自己恍了神。陈月颖也只是以为自己刚才恍神了,晃了晃脑袋,看了一眼楼上,捏起糕点来就吃,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月潇这才大摇大摆的回了楼上雅间,邀功似的对言若道:“怎么样,我做的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言若却道:“神不知鬼不觉倒是不确定,起码有妖族和魔族的人看到了。” 这个小小的茶楼也是有意思,神界仙界妖界魔界全都到齐了,颇有些四方较量的意思。 月潇垮了脸,道:“他们看见又如何,总不会多管闲事吧。” 言若只是笑而不语,给剥了半天葡萄皮的若白擦着手。朱雀也是自己趴在窗口,并不说话。 月潇觉得甚是没意思,不耐烦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皇宫?凡心珠可是显示了,噬魂盏就在——” “嘘!”朱雀急忙转过身来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道,“隔墙有耳懂不懂?” 言若却是惊奇的“咦”了一声,指着自己手腕上的凡心珠道:“你们看,它有反应了。” 在下来之前,若白将凡心珠变幻了一番,做成手链的模样给她戴在了手腕上。而此时一直黯淡无光的凡心珠却有了反应,正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一圈一圈的散发开来,煞是好看。 言若道:“凡心珠和噬魂盏之间联系密切,既然它有了反应,那就说明噬魂盏一定就在这附近,分头去找,千万小心别泄露了风声,仔细妖魔两族。” 月潇和朱雀神色一凛,立即应下,分头行动了。 看着手腕上光芒更甚的凡心珠,言若落下袖子来将它遮住,对若白道:“我们也分开行动,我想一定是某个人和噬魂盏密切接触过,所以身上带了它的气息,凡心珠才会有所反应,所料不差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怀凉皇室中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莫不是噬魂盏有动静了?”躲在暗处的伏青雪拧眉略一思索,对一只小妖吩咐道,“去禀告花颜大人,就说噬魂盏已经出现了。” 那小妖不敢耽误,立即去找花颜汇报情况。而伏青雪则是悄悄跟在言若身后,想要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凡心珠有反应的同时,一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醉汉跌跌撞撞走进了茶楼,这醉汉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头发也是很久都没有清洗过的,都打了绺儿一缕一缕的挂在脑门上,脸上的胡子也是乱糟糟的,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一进来,许多正在喝茶的客人们就捂住了鼻子,眼里露出鄙夷或嫌弃的目光来。 店伙计也捂住鼻子走过来,闷声闷气问道:“又没饭吃了?你且等着,还有些昨日的点心没卖出去,我去拿些给你。” 正在柜台上算账的掌柜也是头也不抬,看样子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那醉汉醉眼迷离的寻了张空桌子,趴下来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响亮的呼噜声。 周遭的茶客纷纷嫌弃的起身结账,有的再次向掌柜的提出意见:“这里是咱们喝茶的地方,又不是收留流浪汉乞丐的破庙,整天放这个人进来蹭吃蹭喝,掌柜的你不嫌恶心,我们还觉得倒胃口呢!你看看他这身上脏的,啧啧再这样下去你这生意别做了,专门收留乞丐养虱子吧!” 其他茶客有哈哈大笑附和的,掌柜的无法,只能赔笑道:“各位客官请见谅,好歹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饿死。这样吧,各位客官今日的茶水费就免了,吃好喝好走好啊!” 那个醉汉忽然抬起头来,往那个茶客身上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将死之人,其言也不善,怪不得会死。”接着又倒头睡下了。 店伙计拿来了两盘点心,又给他端了一壶茶过来,依旧是捂着鼻子道:“醒醒吧,赶紧吃完了走吧,不然一会儿又有小混混过来找你麻烦,又免不了挨顿揍。35xs” 那醉汉倒也听话,拿起点心来就吃,给他倒了茶水就喝,风卷残云狼吞虎咽,没一会儿就将两大盘点心吃得干干净净,连盘子里的碎屑都舔干净了。吃饱喝足,他满足的拍拍肚子,起身高声道了句:“好人有好报,生意兴隆喽!” 言若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见那醉汉走了,便走到柜台前向掌柜的打听:“掌柜的果然菩萨心肠,连流浪汉也仁慈对待。只是我比较好奇,那流浪汉到底是何来头,怎么明明四肢健全,偏要靠乞讨为生呢?” 掌柜的从账本中抬起头来,见言若也并无恶意,这才开口解释道:“哪里有什么来头,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流浪汉,我对他这般,也权当是为了报恩罢了。” “报恩?” “说起来也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我带着娘子回她娘家,途径一条偏僻小路,忽然听到一阵哭声,我娘子好奇,非要过去看看,我俩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是个大约十岁的孩童,腿受了伤,正坐在地上哭。我娘子心软,便问清了缘由,得知那孩童与家人走散了,自己又不小心摔伤了,没办法只能坐在这里哭。我俩见他实在是可怜,便带着他原路返回找了大夫,又给了他些许银两,原本是想送他回家,那孩童说自己认识回家的路,我们夫妻俩因着有急事,便只好让他自己回家。 我俩又着急忙慌的赶路,想着天黑之前赶到媳妇娘家,谁知再次经过那条小路,那醉汉就等在那里,非要拦下我们说前方山路有危险,我俩见他疯疯癫癫的,便没有理会,谁知那醉汉不但把拉着马车的马给吓跑了,还将我们的包裹夺了去,撒腿就跑。我俩一着急就赶紧去追,谁知,我夫妻俩刚跑开不远,前方山上就滚下了许多大石块来,轰隆隆的,将山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夫妻俩这才回过神来,吓出一身冷汗,要不是那醉汉拦下我们,我们哪里还能平安活着,早就被那滚石给压成碎泥了。闪舞之后在街上看到那醉汉正被人追打,我便将他领了来,告诉他饿了就来这里,别再去偷人家的馒头。一来二去的,他就成了我这里的常客。”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掌柜的还是心有余悸,拍拍胸口道:“救命之恩大于天,我能做的也就只是给他些吃的喝的,并不算什么菩萨心肠。要是方才打扰到姑娘了,今日的茶水费就免了,还请姑娘多多见谅呀。” 这么说来就有意思了。 言若略一思索,随即笑道:“怎会打扰,如此听来是掌柜的你好心有好报,你们互相报答罢了。只是不知,那位醉汉姓甚名谁?可有具体住址?” 掌柜的却有些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笑眯眯的言若,怀疑道:“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莫不是朝廷的人?你们要抓他进大牢?” 额?这关朝廷什么事?不对,朝廷抓人关她什么事? 言若问:“听你这意思,朝廷要抓他?可是为何?” 掌柜的见她居然这么问,虽有怀疑,但还是道:“你没瞧见街上贴的那些告示?说是他偷了皇上的东西,要抓他,还要抓他砍头。”掌柜的不禁吐槽起来,“说来也是怪了,皇宫岂是我们寻常老百姓能进得去的?更不要说是一个整日疯疯癫癫的醉汉,可那些人非说是他偷了皇上的东西,我就纳闷了,他哪来的本事,敢去偷皇上的东西?” 这下就更有意思了。 言若道:“我知道了,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您放心,好人有好报,都不会有事的。” 这边言若向掌柜的打听清楚,正要走,忽然听到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陈月颖那一桌,她正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动静引来许多人注目,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搀扶,原因无他——周围茶客们都一致认为,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子又是独身一人,定是哪家闹了脾气的大小姐,别看现在是独身一人,说不定暗处就有许多跟随着的家仆护卫什么的,要是冒犯了,那可不得了。 言若轻笑一声,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对她伸出手道:“原来是陈教主,许久不见,陈教主又长进了,连出场方式都这么的——独特。” 陈月颖听着她话里隐隐带着的讥讽,原本苍白着的脸色硬生生的憋红了几分,也不去抓她的手,而是自己爬了起来。 该死,明明在他们的糕点和茶水里下了毒,怎么都没反应?反倒是她自己,不知怎么了,腹痛如刀绞,才像是中了毒。 莫非是,他们一开始就看出来了?所以根本没有吃? 不对,店小二明明说他们又吃又喝的,算算时间,也该毒发了才对。 陈月颖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打量着言若的目光也是惊疑不定。“呵呵,可不是好久不见,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思念着苏姑娘呢。”陈月颖有些咬牙切齿。 言若眨眼,苏姑娘?朱雀说她历劫时用的就是苏诺儿这个名字,想来这个苏姑娘就是指她了。于是微微笑道:“有劳陈教主挂念,我好的很。不过瞧陈教主这脸色却不是很好,倒白瞎了陈教主脸上这面具,原本有八分像的,现在却是一分都不像了。” 谁也不想有人整日顶着和自己一样的脸来恶心自己,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蛇蝎心肠,顶着和自己相像的人皮面具去为非作歹,她陈月颖不觉得恶心,她自己都觉得心里不舒坦呢。 陈月颖最是在乎自己的脸,闻言不由大怒,指着言若骂道:“苏诺儿!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仗着和我长得有几分相像,不但抢走了我的心上人,还来侮辱我!不愧是个纨绔草包,以色侍人,终有一天你会被抛弃的!” 围观的茶客议论纷纷,对着言若指指点点起来。 “以色侍人?我抢走你的心上人?”言若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如今这人心可真是黑暗,不仅能大言不惭的颠倒是非黑白,还会有一大群不能明辨是非的脑残推波助澜看热闹——谁说的话最无耻,他们就信谁。 陈月颖见言若不再说话,很是得意道:“我看,也不用终有一天了,你是早就被若白哥哥抛弃了吧!真是苍天有眼,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草包,若白哥哥怎么会看上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她都观察了大半天了,她在这里故意挑衅,若是顾若白还在乎这个苏诺儿,怎么会不出来解围?八成是看清了苏诺儿真实面目,觉得太丢他的脸,早就丢下她走了吧! 想到这,陈月颖就更加得意起来,看向言若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肮脏的蝼蚁一般。 “我了个了了!”月潇拉着朱雀在一旁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撸起袖子来就要冲上去。他家的小言若岂是这个粗鄙的凡人能随意侮辱的!真是不能忍! 朱雀生怕他一时冲动暴露了身份,连忙拉住他,低声劝道:“别冲动别冲动,你没看令主都没上去英雄救美吗?你上去强出什么头?难道要那些凡人说言若仗势欺人吗!” “我管他们说什么!欺负我家小言若就是不行!”月潇气势汹汹,活像一只愤怒的藏獒,逮谁咬谁。 朱雀拉住他,慢悠悠道:“你快省省吧,人家那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你一个局外人瞎凑什么热闹,再说了,你哪一次见过言若吃过亏了?你还是祈祷祈祷别叫她弄出人命来才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吸人魂魄案件 朱雀百般安抚,月潇总算消停下来,双手环胸在一旁冷眼看着,若是陈月颖敢对小言若不利,他一定第一个冲上去咬死她。35xs 陈月颖出言不逊百般侮辱言若,言若不出声,她就真的以为言若是没了若白这个后台害怕了。因此更加得意,甚至有些得意忘形的伸手猛地推了她一把,嘴里嫌弃道:“谅你也没胆子敢和我叫板,毕竟是个被人抛弃的垃圾。” 言若垂眸,掩下了眼底的狡黠,忽然顺势倒下,嘴里噗的一声吐出鲜血来,仿佛陈月颖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不仅把她推倒了,还把人给打伤了。 这下看热闹的茶客们纷纷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离远了一些。 陈月颖也是没有料到,她是推了她不错,可那力道不至于把她打出内伤来呀!一定是她故意的!故意栽赃陷害!陈月颖想到这,非但没有把人给扶起来,反而冷言冷语道:“知道自己没脸了,就要耍这些小把戏来骗取同情心了?给我起来!别装死!” 言若硬是逼红了眼眶,柔柔弱弱道:“我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比得上武功卓越的乌月国三公主,您一掌打下来,我哪里受得住?难道就因为你是别国公主,所以就能随意欺辱我一个弱女子了么?且不说这里是怀凉,还轮不到你一个别国的公主来横行霸道。就算是在你们乌月,难道就能不把我们这些寻常百姓的命看在眼里,随意打杀吗?” 几句话,就告诉了看热闹的众人,原来陈月颖是邻国乌月的三公主。但是这三公主现在貌似是在仗势欺人?你看看都把人姑娘打吐血了,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时有个看热闹的看不下去了:“就是就是,不能因为你是皇室的公主,身份尊贵,就能来随意欺负我们小老百姓!我们的身份是比不上你的尊贵,可我们的命不是命?凭什么你说杀就杀!” 有了一个起头的,其他百姓们纷纷开口了,就是啊,他们都是些寻常百姓,身份卑微,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这条命也不是谁说杀就能杀了的,更何况这里是怀凉,又不是乌月,一个别国公主跑到这里来滥杀无辜,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倒向了言若这边,纷纷指责着陈月颖太过嚣张。 陈月颖显然是没料到会这样,气的脸都红了,指着言若大声道:“你胡说!我这哪里是滥杀无辜,明明就是你抢了我心上人,现在还诬赖我要杀你!你是装的对不对,我刚刚根本没有用力!”也不知她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怎么,一掌拍向了旁边的桌子,只见那原本还好好的木桌,登时四分五裂。 周围的人皆是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这还叫没有用力?桌子都叫她一掌拍碎了,更何况是个柔弱女子。。。 言若依旧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装作很痛苦的样子,道:“你说我仗着和你长得有几分相像,抢走了你的心上人,那请问你的心上人姓甚名谁?可与你定下婚约?他可承诺要娶你?” 陈月颖脑袋里嗡嗡的,仿佛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举起手里的长鞭就要往言若身上狠狠抽去—— “住手!” 凉辰带着一小队士兵及时赶到,劈手夺下了陈月颖的鞭子,怒道:“我怀凉境内,还容不得你一个别国小小的公主来撒野!” 方才他接到这茶楼掌柜的报信,说有人打架斗殴,有一个还是什么乌月国的三公主,打的一个姑娘都吐血了还不收手。他正好就在附近,便过来看看。谁知这一看不要紧,居然真的是这个陈月颖在欺负人,而且欺负的还是言若姑娘! 凉辰向来护短,更何况是酷似苏诺儿的言若受了欺负。 “三公主,解释一下吧?”凉辰脸色极冷,一边扶起言若来,一边冷着脸道,“是你们乌月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还是看我们怀凉好欺负?!陈月颖,敢在本太子的地盘上撒野,你得考虑清楚后果。” 陈月颖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瞪着凉辰,反过来质问道:“你说什么?我欺负人?我做什么了?你别以为你是太子,就能给我乱定罪!” 陈月颖的神色真的很无辜,她只不过是来这里喝杯茶,看到了故人,便送上几盘点心和茶水,虽然那些东西都被她下了毒,但是刚才苏诺儿也没事呀! 凉辰冷哼:“正因为我是太子,所以才要保护我的子民。当众伤人还不够,还要痛下杀手,陈月颖,你当我们怀凉朝廷是软柿子不成?任由你们乌月拿捏?”目光落在地上那滩血迹上,凉辰的眼神冷的能结冰——“来人,请三公主到皇宫里走一趟,立即派人去乌月通告一声,问问他们的皇上,到底是要来赔礼道歉给个说法,还是要让他们的公主在这里论罪处置!” 陈月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怒道:“凉辰你疯了!我可是乌月的三公主!你们没有权利处置我!” “若不是看在你是乌月三公主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完好无损的在这里叫嚣?”凉辰面无表情。 陈月颖的双眸忽然变得猩红无比,趁旁边士兵不备,夺了一把剑过来,一掌拍开凉辰,用剑直指言若,脸上狰狞的表情仿佛在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她要杀了言若! 凉辰震惊,她的力气怎会如此之大?!但是来不及思考,陈月颖已经疯了一般冲向了言若。 言若本想自己躲开,左右凡人的兵器还伤不了她,就算是真被刺中了也无妨。但若白怎么会看着她被伤,及时出现搂着她进了怀里,躲到了一边。同时对着陈月颖出手,毫不留情的将人打出了半米远,跪在地上狼狈的吐血。 “嘿嘿,你怎么出手了,杀鸡焉用牛刀?”言若表情有些哀怨。她还没玩够呢,这下要是被他一下子打死了,那岂不是很无趣? 若白无奈的看着她,“玩的差不多了,不要忘了正事。” 言若吐了吐舌头,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看向跪在地上已经被士兵拿下的陈月颖。“你且看看,这位是不是你所说的心上人?” 陈月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中含泪的抬起头看着若白,那哀怨委屈的神情,活像是被背叛抛弃了的深闺怨妇。 言若看到她这眼神,不禁摸了摸胳膊——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若白啊,这个女人说你是她的心上人,你认不认识她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给我解释清楚了。”言若挽着若白的胳膊,仰头故意质问他,这小模样,像极了为自家相公而争风吃醋的小妻子。 若白对她微微一笑,眼神极为温暖。“好,听你的。”说着看向地上的陈月颖,眼神犹如九寒天的寒风,刺骨的寒冷。“我与这位三公主不过是萍水相逢,因着以前闭门师父的缘故,多见了几次面。不过顾某对三公主权当朋友看待,并无其他意思,若是叫公主误会了,那今日便解开这个天大的误会。另外,既然公主胆敢伤了顾某的心上人,那便是顾某的敌人,只有敌对,没有情谊。” 朱雀和月潇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他这是说了多少字了?你数了没有?”朱雀扯了扯月潇的袖子,啧啧称奇。“果然是不一样啊,平常和咱们说话,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好像多说一个字能累死他似的。这下好么,言若叫他解释,他就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果然是凶残。” 月潇看戏看上瘾,并没有心思搭理她的感慨,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后续发展。 听完若白的话,陈月颖仿佛极度震惊,呆愣愣的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凉辰大手一挥:“带走!” 陈月颖被带走了,凉辰又叫人给茶楼掌柜赔了些银子,权当赔偿被打坏的桌椅。而后疏散了看热闹的人们,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尾了。 凉辰关切问道:“言若姑娘没事吧?我看你方才都吐血了,可是受了伤?” 言若毫不在乎的挥挥手,嘿嘿笑道:“没事没事,那是我装的,要不然怎么能引来太子殿下为我打抱不平啊?” 合着她是一朵霸王花在强行扮演柔弱可怜的小白花。 月潇凑过来吐槽道:“这就完了?怎么着也该把她那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下来,看她还敢不敢再顶着和我家小言若一样的脸来横行霸道。” 说到人皮面具,倒是提醒了朱雀。朱雀对凉辰道:“实不相瞒,陈月颖脸上的人皮面具,是用少女的鲜血来滋养的,早在乌月,她就已经杀害了许多无辜少女,恐怕此次她只身一人来到怀凉,也是想暗中掳走一些少女,太子殿下还是多加防范的好。” 凉辰神色一凛,“竟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言若这边正在寒暄,躲在暗处的伏青雪却是被花颜一把掐住了脖子:“谁许你对她动手的?!” 伏青雪被掐的就要喘不过气来,拼命地挣扎着,支离破碎的说出了“魔主”两个字。 花颜面色铁青,慢慢松开了手。 伏青雪捂着被掐青了的脖子大口的喘着气,惊疑不定的看向花颜。 花颜道:“我说了,你不能伤她。” 伏青雪自然是不承认是她操纵了陈月颖,跪在地上为自己辩解道:“妖神大人息怒!我只不过是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把,伤害言若的是陈月颖,与青雪无关啊!” “一次两次,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辩解?”花颜怒极反笑,随即冷了脸色,道,“回妖界还是魔界,你选一个。” “妖神大人!你。。。”伏青雪用膝盖在地上磨蹭过来,求饶道,“求妖神大人饶过青雪这一次,青雪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现在噬魂盏已经浮出水面,我怎么甘心躲在背后什么也不做!若是妖神大人要青雪回去待命,那和杀了青雪有什么区别!” “那你该知道,我不是墨修,也不是你的主子,你三番两次忤逆我,我不杀你,就已经是仁义至尽。” “青雪知错!青雪知错了!妖神大人,请继续让我留在这里追寻噬魂盏的下落吧!”伏青雪见花颜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求饶不行,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决然,伸手对准了自己的头顶,竟然要对自己下手——“若是妖神大人还是不愿意相信青雪,青雪只好以死明志!” “够了!”花颜果然不能让她死,毕竟她是墨修的亲信,对墨修忠心耿耿,若是没了她,倒是会少了很多助力。 伏青雪大喜,连忙道:“多谢妖神大人不杀之恩!青雪这就去跟踪他们,一定会在他们之前拿到噬魂盏!” 离开了花颜,伏青雪脸上的笑容就冷了下来,双手紧紧攥起,眼里的恨意满的就要溢出来——这一切都是拜言若所赐,若是没有她,花颜岂会百般阻挠!等着吧,等她拿到噬魂盏,一定要把这些仇恨委屈全都还给言若!什么上神,什么令主,等她集齐三大神器,魔主重现于世,一切,就该翻盘了! 言若尚且不知自己无形中已经拉了这么多仇恨,她还在拍着凉辰的肩膀,哥俩好似的打趣道:“这次可是多亏了你,要是没有行侠仗义的太子殿下及时出现,我这朵小白花怕是要被狠心摧毁了。” 月潇连忙把她拉过来,斥道:“勾肩搭背的,成何体统!” 凉辰好脾气道:“无妨无妨,我和言若姑娘也是早就相识了,随意一些反倒自在。”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要说起来,也是该我感谢你。上次你给的护身符,真的救了我一命。” 凉辰随即把上次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居然有这等事。”月潇表示很惊奇,问道,“你确定那些被害的人全都是被吸走了魂魄?可是你们一介凡人,是如何能看出那些人没了魂魄的?” 朱雀连忙补充道:“他是说咱们血肉凡胎的,怎么能看到那些邪门的东西?莫不是用了邪祟之术?” 凉辰倒是没多想,回答道:“不是邪祟之术,是国师通灵,算出那些人三魂七魄全都没了,我为了确认无误,又请了得道高僧来做了法事。结果是一样的,很是匪夷所思。”像是想起什么来,凉辰忽然激动道,“我突然想起来,那夜我正要就寝,寝室里却是忽然阴冷的叫人忍不住打颤,接着一阵凉飕飕的阴风吹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脖子,就在我快要昏迷时,放在胸口处的护身符却自己飞了出来,接着一声惨叫过后,再没了动静。我听着那声音,像是中年男子发出来的,只是当时寝宫里的灯火全都无故熄灭了,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照你所说,那二十个人全都被吸走了魂魄,连你也险些遭到毒手,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来无影去无踪,力量似乎很强大。。。”言若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道,“莫不是和噬魂盏有关联?” 第一百八十章 按照日期杀人 “这里便是案发现场了。35xs”凉辰领着他们来到一家农院前,推门进去,边走边解说道,“我接到消息时,负责治安的官差已经把尸体给挪动了,原现场被破坏了许多,你们看看,还能不能再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入眼处杂草丛生,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吐槽仙人月潇又上线,毫不客气道:“你们这里办事的官差都是猪脑子吗?案发现场不能被破坏,这点常识都不懂?到底是来办案的还是来给杀人犯掩护的?” 凉辰有些尴尬,道:“我已经训过他们了,只是事已至此,看来是找不出线索了。” 言若在草窝里扒拉着,在看清遗落在草窝里的东西时,她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叫若白他们过来:“你们快过来看。” 用树枝把那块手绢挑出来,摊平在地上,这手绢上的血迹就显露在人前了。 “你们看,这像不像一个字?”言若比划着,“血迹有些模糊了,应该是那些被害人临死之前偷偷留下的,这个字,像是。。。” 月潇仔细瞅了瞅,道:“莫不是个‘鬼’字?” “别说,还真是。”言若点头表示赞同。 朱雀起身打量了一下农院四周,猜测道:“那二十个人应该不是同时被杀害的,或许第一个人或前几个人被杀之后,其他人听到了动静,杀手为了不暴露自己,索性将他们一起给杀了,而这其中有个人知道自己逃不过,便用血留下了这个字,好给我们一个线索。只是,这个‘鬼’字是何意?总不能是真的鬼祟作怪,把人给杀了吧?” 言若也是不得其意,不由看向若白。 若白点拨道:“寻常人看到可怕的东西夺人性命,总不能说是神仙做的,只能统称为鬼。” “这样。。。”言若沉思,对凉辰道,“这里你们都已经搜过了,难道就没发现这个手绢?” “这,,这里是下面的官差搜的,我没有监督。。。”凉辰汗颜,这手底下的人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你派人再仔细搜搜看,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说不定还会有什么遗漏的蛛丝马迹。”言若道,“带我们去看看那些尸体吧,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被人吸走魂魄而死的。” 二十具尸体整整齐齐的被排放在停尸房里,仵作领着言若等人进去,掀开其中一具尸体上的白布,道:“看吧,尸体上连丁点伤口都没有,更不要说是中毒中蛊而亡,甚至连挣扎的痕迹都看不出来,恕小的无能为力,实在是检查不出死因来。” 凉辰挥手叫他退下,而后捂住口鼻问道:“要不要把国师请过来?” “不用,月潇过来,你的通灵术派上用场了。”言若叫道。 “我?”月潇指了指自己,万般不情愿的磨蹭过来,见言若神色严肃,只好胡乱的挥舞着双手,做出神棍的样子来,而后悄悄捻了个诀,用灵力探向这些尸体。 结果果然如凉辰所说,这些人全都是被吸走了魂魄,三魂七魄,无一例外。 “果然是,三魂七魄,全都如此。”月潇也严肃起来,能丧心病狂的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不是妖族,就是魔族了。 “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其中可是有什么关联?”言若问凉辰。 停尸房里的味道绝对不好闻,凉辰拉着他们走出来,喘了口气才道:“这二十个人全都是一个镖局里的,平日里靠给人护送马车物资为生,性格么,都是些老实本分的,据调查来的资料看,并没有和外人交过恶,更没有什么仇人,所以不存在仇杀一说。” 这就有些难办了。 言若甚是苦恼,现在好了,噬魂盏的线索跟丢了,眼下又有一桩命案摆在眼前,唉。 若白看出她的心思,俯身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或许这桩命案与噬魂盏有关系,别忘了,噬魂盏也是能吸取魂魄怨气的。” 对哦!言若眼睛亮了亮,或许她可以顺着这桩命案查下去,就算这幕后黑手不是拥有操控噬魂盏的人,也一定是和噬魂盏有一定关系的! “可否有他们的生前资料?”若白直起身来问道。 “有的有的,就在我府上,我们现在过去?”凉辰看向言若问道。 于是一行人又从停尸房来到了太子府,还没进门,里面冲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拦住了凉辰以及言若他们。 管家身后领着十几个小丫鬟,有的手里端着火盆,有的则是端着水盆,其他的则是手里捧着衣服。 “太子殿下,您刚从停尸房那种晦气的地方回来,按规矩,是要跨火盆去晦气的。衣服已经给您备好了,这几位小姐公子的衣服也都备好了,赶快换下来吧。”管家一挥手,捧着衣服的小丫鬟立即上前来,不止凉辰要脱下外衣来换上新的外衣,连言若和若白他们都要换下来。 毕竟是人家这里的规矩,言若和若白对视一眼,很是配合的换上了衣服,月潇和朱雀倒是新奇的很,利索的换好衣服,等着管家叫他们跨火盆。 “跨火盆,去晦气,妖魔鬼祟,不得上身!”管家唱戏文似的,一边唱一边叫他们挨个跨过了烧的正旺的火盆,而后将他们换下来的外衣丢进了火盆里,又捧着水盆过来,给他们在身上洒着艾叶水,一边洒一边唱道:“艾叶水,驱走鬼,驱邪除秽,岁岁康健!” 最后才道:“好了好了,太子殿下,几位公子小姐,快请进吧。” 凉辰领着言若他们进了大门,解释道:“我这个老管家最信这一套,每次但凡我从牢房里停尸房里回来,都是要过这么一场流程,不然怕是连门都不让进。” “无妨无妨,这规矩倒是新奇的很,有意思得很。”月潇兴冲冲道。 “你们不嫌麻烦就好。”凉辰微微笑道,一边领着他们进了书房,指着书桌道,“桌上这些都是了,我都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关联。” 言若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一卷案宗就看了起来。 凉辰看了看外面天色,道:“不如各位在我这里用晚膳吧,左右这些案宗一时看不完,这案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破了的,不如各位就在这里住下来,省了麻烦,也安全。” 月潇是株墙头草,闻言乐呵呵的把手搭在凉辰的肩上,笑道:“你这太子,倒是做的没有架子。既然你诚心相邀,那我们便不客气了?” 凉辰简直求之不得,这样他就能多和言若接触了,见月潇答应下来,言若等人也没意见,立即下去吩咐准备酒菜准备房间去了。 还不忘了派人去请凉嫣带着天佑过来,想来他四皇姐和天佑再见到言若,也是会很开心的。 言若一连看了三卷,再拿起第四卷看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坐在她身旁的若白也是手里捧着案宗,紧皱着眉头。 言若道:“若白,你发现没有,这几个人,都是生辰很接近的。”说着,拿起第一卷案宗来,指着上面的生辰八字道,“你看,这个人的生日是在二月的一号,”又换了第二卷同样指着上面的生辰八字道,“这个人的生日是在二月的二号,这第三个人是在二月的三号,第四个是四号,还有其他的,都是按顺序排下来的。” 若白也摊开自己手里的案宗,道:“确实,到最后一个人,是二月的二十号。” 朱雀和月潇都支着耳朵在一旁听着,月潇惊讶道:“杀个人还要按日期排序,这杀手真讲究。” 言若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而且这二十个人,不偏不倚正正好好是一个镖局里的人,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那个杀手故意而为之?” “是故意的吧。”月潇插嘴道,“巧合哪里能这么巧,再说了,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的,肯定是那个杀手故意这么来的。” 言若表示赞同:“而且最巧的是,这二十个人一样大的年龄,都是同一年同一个月出生的,不过是日子有前有后,各自相差了一天。” 朱雀算了算日子,讶然道:“他们出生那一年的二月,可是只有二十八天,现在杀手杀到了二十号出生的人,会不会,剩下的那八个人也要遭到毒手了?” “这很有可能。”言若点头,“或许我们可以查出那八个人来,分明在暗中保护,若是那杀手再次现身,我们可以将其一网打尽也未可知。” 要说真的是鬼魅作案,她还真的不会相信。因为除了那些不能入轮回的孤魂野鬼,其他的都是归地府管辖的,地府规制森严看守更是严格,断然不会有小鬼敢私自逃上来作祟。就算是那些孤魂野鬼,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也总该留下些痕迹,况且活人的三魂七魄可不是那么好吸的。 神、仙、妖、魔、人、鬼六界,人界和鬼界向来喜欢独善其身,从来不主动参与什么争斗。而妖魔两界是一丘之貉,与神仙两界对立。 凡是有些善心的修仙之人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那么能被人类称为鬼怪的,也就只有妖魔了。当然,也不排除有堕入魔道的仙人,或者利用神器为非作歹的凡人。 毕竟,噬魂盏的其中一个作用就是能够吸收怨气幽灵或者活人甚至神仙的力量,能让拥有它的人变得更加强大。。。 第一百八十一章 傲娇的流浪汉 有关噬魂盏,言若不敢掉以轻心。 几个人正在商议着,安排好晚膳的凉辰兴冲冲的进来,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为何他明明是走进来了,可言若却对他不理不睬,甚至连他叫她,都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身后忽然吹过一阵凉风,凉辰惊觉转身,又来了,那种感觉又来了。 只是他惊慌之下想要跑到言若身边,一步之遥,他却被什么东西给隔开了,明明言若就在他眼前,伸出手就可以碰到的距离,可他却无法走过去,就像是被人给禁锢在了另一个时空里,他能看到其他人,其他人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阴森的凉气愈来愈重,弥漫在他周身久久不散,历史重演一般,他被人锁住了喉咙,那双冰到刺骨的手仿佛和他的身体融在了一起,无论他怎么拼死挣扎,都无济于事,甚至,他越挣扎,那双手就越收紧。 另一时空的言若忽然抬起头来,丢下了手里的折子,对着门口的位置若有所思。 “怎么了?”若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即微微蹙眉。 言若低声道:“我总觉得,有人在故意挑衅我们,而且还肆无忌惮的跑到了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她的话音刚落,若白就默契的和她一左一右一齐对着门框处出手,一连几掌下去,并没有什么凶手出现,倒是凉辰捂着脖子凭空出现了,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回事?你怎么样?”言若连忙收手上前去扶他。 凉辰浑身颤抖着,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只是他早没了说话的力气,还没张口,就已经晕死了过去。 “什么情况!”月潇跳过来,惊讶道,“你看他脖子上!好大一片淤青啊。” “这哪里是淤青,分明是黑色的掐痕好不好。”朱雀也赶紧过来观察。 凉辰的脖颈上,赫然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黑色痕迹,看印记,确实是掐痕无疑。 月潇将凉辰搬到一旁的软榻上,用灵力探了探他的心魂,松口气道:“还好,这小子命大,魂魄无损,只是受惊过度晕过去了。” 言若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门框处陷入了沉思。 方才凉辰分明是被人给困在了异世结界里。所谓异世结界,就是在同一平行时空里生出了两处世界,第一个世界就仿佛一个结界,里面的人能听到看到外面所有的事情,也能看到第二个正常世界里的人,可是无法走出来,一旦被困在里面,除非有人强行打破救他出来,否则被困的人到死也走不出来。 可是无声无息就能布下异世结界的人,除了她和若白,就只有花颜和墨修。 墨修被封印在若水湖底,自然不可能是他。可花颜的可能性也不大,他没必要对着凉辰这样一介凡人出手。 若白走过来,轻声道:“布下异世结界不一定要用法力,也可以借助外物的力量。” 外界的力量。。。言若讶然:“你是说,万灵石?!” 若白微微颔首,淡淡道:“除了万灵石,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言若忧心忡忡:“凡心珠才刚刚被找回来,接着噬魂盏就出现了,还没等找回噬魂盏,万灵石却又出现了,我总觉得,这像是一个局,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我们现在就是在这场棋局里。闪舞”如今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他们处于被动局势,在这一场棋局里,恐怕他们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一颗颗棋子吧。 若白看出她的担忧,轻声宽慰道:“下棋人亦为棋子,棋子也可成为下棋人,左右棋局刚刚开始,谁输谁赢,都是未知数。” 书房外响起敲门声,小丫鬟禀道:“太子殿下,四公主已经过来了,您看晚膳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言若收起凝重的神情,去开了门。“你家太子殿下还有事和我们商议,你去告诉四公主,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小丫鬟狐疑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奈何月潇正挡住了她的视线,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只好应下退了下去。 “凡人就是麻烦,受点惊吓就晕过去,怎么这么弱不禁风呢。”月潇一边吐槽一边给凉辰输送了一些灵力,这一输送灵力不要紧,险些要了凉辰的命。 凉辰乃是凡胎肉骨,哪里受得住他那纯粹深厚的灵力,只消半成,凉辰的脸色就已经憋得发青了。 言若一看,险些忍不住开口骂人,急忙把碍事的月潇推开,把那半成灵力给引了出来,而后把自己的内力给凉辰渡了过去。 月潇啧啧称奇:“不愧是在凡间历过劫的人,连凡人修炼出来的内力都有,是我疏忽了,一时忽略了他这小身板受不住。” 朱雀吐槽他:“我看你就是压根没想到吧,还一时疏忽,险些要了人家的命,真是老糊涂了。” “嘿你这小鸟儿怎么说话呢!”月潇正要跳脚争辩一番,凉辰就悠悠转醒了。 言若扶他坐起来,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凉辰还有些不清醒,闻言转头看向她,确认是言若本人无疑,这才大大的喘了口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你们是不知道,刚才我一进来,就好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里,那个世界里很冷很冷,阴森恐怖得叫人害怕。我能看见你们,你们却看不见我,然后那一双手又出现了!就像上次那样,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我越挣扎,他就掐得越紧,就在我以为要死了的时候,眼前忽然白光一闪,我就被放开了,那双手就不见了。”他拍着胸口,还是有些后怕道,“太恐怖了,那双手仿佛随时随地就能出现,轻而易举的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言若的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上,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一边安慰他一边悄悄抹去了那片黑色掐痕。 月潇不喜欢言若和凉辰勾肩搭背,连忙上前扶住凉辰,殷勤道:“言若你先歇歇,我来扶着。哦对了,刚才那小丫鬟不是说要吃饭了吗,我们现在过去吧?” 凉辰也缓了过来,心想都是自己没用,拖了他们的后腿不说,还耽误了人家吃饭,心里过意不去,立即点头道:“我们快过去吧,想来我四皇姐和小包子都等不及了。” 凉嫣正抱着小包子在房间里等着,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眼见饭菜都要凉了,凉辰才领着言若他们姗姗来迟。 小包子一见到言若,双眼立即放光的跑了过去,抱住言若的腿就不肯撒手。 月潇惊讶:“这小糯米团子谁家的?怎么对你这么亲近?” 朱雀白他一眼,传音给他解释道:“言若和令主历劫时捡到的小娃娃,后来言若和令主回了神灵大陆,这小包子就被凉辰认了干儿子,此次言若下来没有易容,小包子还记得她,自然亲近她。” “原来如此。35xs”月潇摸着下巴,假装自己有胡子,回了她一句,“这人间是真有意思,儿子都能随便捡。” 小包子抱着言若一声一声的喊着娘亲,期待着言若能抱一抱他,言若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小包子那水汪汪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期待,还是心软了,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凉嫣也围上来,拉着言若坐下,热切道:“我就说嘛,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这下好了,小包子不用每天再喊着离家出走去找娘亲了,因为他娘亲果然自己回来了哈哈。” 额,离家出走去找娘亲?言若看了看乖乖窝在她怀里的小包子,不禁失笑。 几个人气氛极好的吃完了饭,由小丫鬟领着他们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但是言若怎么可能会有心情休息,凉辰可是第二次险遭毒手了,也亏得他心大,事情过去了他就不在意了。可她却不能不在意,怎么说,凉辰也是在她历劫之时真心对她好的一个,她不能任由那个凶手继续猖狂下去。 思及此,言若推门走了出去,与此同时若白也打开了门,见她也出来了,叫住了她。 “莫非我们想的是一样的?”言若见若白也跟了上来,轻笑问道。 若白点头:“这里太不安全,那个人又太过神秘,我怕再不采取一些措施,会有更多人遭殃。” “果真是一样的,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言若忽然想起戏文里唱的那一句“心有灵犀一点通”来,笑嘻嘻问道。 若白看着她的笑容,笑了一笑,牵住了她的手,轻声道:“相比起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倒更喜欢‘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一句。” 言若装傻,明知故问:“你说的什么?这两句诗我怎么不明白它的意思啊?” 若白轻笑:“要我和你解释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自己琢磨去吧。”言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拉着他飞身上了屋顶。 不一会儿,整个太子府就被一个巨大的结界笼罩住,任何鬼魅邪物妖魔鬼怪都别想闯进来。 言若满意的笑了:“这下总能睡个安稳觉了。” 若白却忽然拉过她的手腕来,只见原本安安静静的凡心珠,又闪烁着好看的光芒,提醒着他们,噬魂盏就在附近。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翻身跃下了屋顶,朝着凡心珠指示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直来到太子府的正门前,凡心珠的光芒更甚。 紧闭着的大门前空无一物,言若疑心这里又被布下了异世结界,走过去检查一番,然而并没有异常。 “小心!”若白忽然低呼一声,眼疾手快的将她拉了回来护在了身后,就在言若离开原地的一瞬间,一道黑影呼啸而过,带着某种坚不可摧的力量,黑影转瞬消失不见,紧闭着的大门却无端裂开了一道缝隙,须臾,缝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轰隆”一声,结实的两扇大门应声倒地,砸出一地尘土来。 言若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这,那黑影,这大门,速度也太快了吧!”再看手腕上的凡心珠,已经沉寂下去,没了任何反应。 动静引来了巡夜的侍卫,凉辰他们自然也被吸引了来,待他们看到那被破坏的惨不忍睹的大门之后,都表示了惊讶。 月潇道:“你俩打架了?就算你俩打架,也不能拿人家的大门撒气吧。” 朱雀道:“他们这哪里是打架了,分明是大半夜不睡觉闲着没事来踹门玩来了。” 凉辰和凉嫣:。。。 言若扶额,忍无可忍道:“你们两个,够了吧,废话少说,来办正事!” 朱雀立即从善如流凑过去,“是,小姐有何吩咐?” 言若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敲着朱雀的脑袋训道:“你居然也被月潇这货给带歪了!少说风凉话,刚刚凡。。。咳,有反应了,我和若白追到这里来,一道黑影就飞了出去,坏掉了这大门不说,还险些伤了我。” 月潇不由得看了她一眼,以眼神示意道:这里不是被你布下了结界?能无声无息闯进来的,只能是凡人,不可能是妖魔之类的,不然结界不可能还会完好无损。 言若点了下头表示赞同,随后向凉辰道歉:“实在是很不好意思,我也没。。。” “说的哪里话。”凉辰急忙摆手,“你没受伤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这门我叫人来修就好了,你不必道歉,本来你就是为了帮我查那桩命案的,我岂会怪罪于你。” 提起命案,倒是提醒了言若。“说起这个,这个黑影,会不会是早就潜伏在了这里,但是被我们发现了,所以慌不择路,不惜冒着被我们抓住的风险也要赶快逃离这里,又或者,他偷听到了我们的计划,要赶在我们之前对那剩下的八个人动手?”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凉辰脸色微变,道,“就算他不是真正的凶手,但这个时候暴露了行踪,也一定是和凶手有关系的。” 由于命案事件太重要,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再加上今晚又发现了一个神秘的黑影,这下更不敢马虎了,是以几个人一商量,一致决定今晚就提前行动。 凉辰负责找到那八个人,将他们秘密带回来好生保护。 凉嫣负责带兵加强巡逻,尤其是在那八个人的住址附近,布下天罗地网,专等凶手现身。 月潇则是负责暗中保护凉辰,毕竟凉辰已经被盯上了,逃过了两次,不一定能侥幸逃过第三次,所以还是警惕些为好。 朱雀被言若秘密吩咐去了皇宫,到怀凉皇帝的御书房摸摸底。 言若和若白则是去找前日在茶楼遇到的那个流浪汉了,或许是直觉使然,言若总觉得那个流浪汉并不简单,起码他出现的时候,凡心珠有了反应,他离开后,凡心珠就安静了。不管是不是偶然巧合,总要抓住这一条线索查一查。 一夜无眠。 天大亮的时候,凉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刚一回来,宫里的公公就迎了上来,行礼过后才悠悠说道:“太子殿下,皇上口谕,召您进宫一趟。” “父皇找我?你可知是何事?” 那负责传达口谕的公公道:“是乌月国派来了使者,想来是想接回他们的三公主,太子殿下不必忧虑,皇上已知晓了那三公主的所作所为,想来不会怪罪太子殿下擅自将人关押起来,不过奴才斗胆提一句,太子殿下进宫后莫要忘了就此事请罪,才能更好地脱身呐。” 公公是人精,在未来的国君面前,自然是不介意多卖一个好。 “如此,多谢公公提醒了。”凉辰微微一笑,身旁的小厮立即上前,塞给公公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凉辰刚坐着马车离开,朱雀就回来了,本想着找言若说明情况,但言若还未回来,只好又出门去找她。 言若和若白守在茶楼里,等待着那个流浪汉出现。 一直等到中午,那流浪汉才出现,照旧是店小二拿了饭菜点心给他吃,好一会儿,那流浪汉才又站起身来,照旧是高声道了句谢,而后慢慢走出了茶楼。 言若和若白连忙跟上去,一直跟到街尾,那流浪汉却忽然转过身来,对着空气漫不经心道:“跟了这么久,两位也累了吧?不如现身出来,我请两位喝个花酒权当解解乏?” 言若和若白是隐身跟踪他的,本以为他没有察觉,谁知人家早就知道了。囧。 “能看出我们隐身,这位大哥,我看你并不简单啊。”言若笑嘻嘻现身出来,试探问道,“莫不是哪位隐居于世的仙友?” 那流浪汉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看向一言未发的若白,道:“有意思,我老头子居然引来了天地令主,既然来了,不如进去耍耍?” 流浪汉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把自己全身都变换了一副模样,变成了一位样貌俊美的翩翩公子哥。 言若不禁看向若白,这个人居然知道若白的身份,看来确实是不简单。 “我们要不要跟进去?这个人不简单,看他易容的法子,不是仙术也不是妖族魔族的法术,根本看不清虚实。”言若有些担忧。 若白拉着她也变换了一副模样,这才悠悠道:“是人是鬼,总要一探究竟。” 言若看了一眼手腕上正在闪闪发光的凡心珠,点点头:“为了噬魂盏,管他是何方神圣,就不信咱们两个还打不过他一个。”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悲壮,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 这时那流浪汉的声音破空传来:“磨磨蹭蹭的,不进来拉倒!” “赏心乐事谁家院,又是这里。”言若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确认不是上次那副容貌,不会被里面的姑娘给认出来,于是放下心来,这才拉着若白走了进去。 “这里可是一等一的雅间,听曲儿还是叫姑娘,你们说了算。”流浪汉大方一挥手,两个鼓囊囊的钱袋子被丢在了桌子上,“我请客,不必拘谨。” 言若干笑两声:“呵呵,你都说了是雅间,还是风雅一些比较好,喝喝茶聊聊天就不错。”然后又问,“还没请教这位大哥你的贵姓。” 流浪汉瞥她一眼,似乎极其瞧她不起,撇了撇嘴勉强答道:“免贵,姓路,山重水复疑无路的路。全名路大宝。” 言若:“。。。。巧了,我叫小花,他叫小柳,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花和柳。”言若一本正经的指了指若白。 小柳若白:。。。 “咳咳言归正传,路大哥,我们两个之所以冒昧的跟踪你,是因为对你的身份很是好奇,心里有些许疑惑,不知道路大哥可否为我们解答一二?”言若不再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看着路大宝。 谁知路大宝很傲娇,斜睥了她一眼,拒绝了:“否。”有疑惑,关他何事? 言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吸血鬼 “你不是仙族之人,也不是妖魔鬼魅所化,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言若紧盯着路大宝,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35xs 然而路大宝注定要让她失望了,即便言若的语气很冷肃,路大宝似乎也不为所动,甚至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来,皱眉斥道:“好好的一个大姑娘,不好好养在闺房也不在家相夫教子,倒出来抛头露面闯荡江湖,成何体统。” 言若深吸一口气,忍了。 “说你两句还说不得了?你以为江湖是那么好闯的,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就算你是神仙,可在凡间,也轮不到你来呼风唤雨呵。”路大宝似乎对言若,或者说是对女人有很大的偏见,说的话越来越不中听,也越来越放肆。 言若再次深吸一口气,还没等她忍下去,一直一言不发的若白忽然对路大宝出手了。 这惩罚来的猝不及防,路大宝一屁股摔在地上,捂住了作痛的胸口。 若白声音极冷,对他道:“若是再敢大放厥词,我定不饶你。” 路大宝还是很忌惮若白的身份的,他敢侮辱言若,却不敢惹怒若白。于是连忙爬起来,神色恭敬地向言若赔罪道歉:“上神大人有大量,方才是我老头子言语激烈了,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言若也没心思和他计较这些,只是趁机道:“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就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必须如实回答!” 路大宝心里不屑,他只是看在令主的面子上适当服软罢了,这个女子还真会顺杆爬,三从四德都不懂,竟然还想压他一头,真是岂有此理。嘴上却是阴奉阳违道:“这是自然。” 言若问:“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既然认识若白,那你一定知道神灵大陆的存在,你是不是神灵大陆的人?” 路大宝看了一眼若白,回答道:“我只是一介血肉凡胎的普通人类罢了,并不是神灵大陆的人,而我之所以知道天地令主的身份,也只是因为机缘巧合罢了。” 说的模棱两可,这个路大宝有些难缠。言若蹙了蹙眉头,若白见状握住了她的手,开口问路大宝:“机缘巧合如何讲?” 天地令主都亲自发问了,路大宝不敢含糊,立即解释道:“令主曾经下凡历劫,彼时令主为人间的忘忧阁主,受世人敬仰,而我亦是敬仰阁主大人的芸芸众生里的一个,微不足道渺小不堪。35xs但是有次偶然机会下,我得了一件宝物,那宝物邪门得很,竟然白光一闪就将我变成了一只兔子,随后消失不见了。我不慎中了猎人布下的夹子,恰好令主经过,将我解救了下来。兴许是那宝物的遗留作用,我居然看到令主的周身金光闪闪,以为是看到了神仙。那晚我便恢复了人形,却做了一个梦,梦到一片美丽的大陆,还梦到了阁主,醒来我翻遍了古书典籍,才知道原来我梦见的是修仙圣地神灵大陆,而解救我的阁主,就是天地令主。” 言若听得有些发愣,心想这些可比月潇收藏的那些话本子里讲的精彩多了。“宝物?你说的那件宝物,现在何处?你可还记得它的模样?” “这个。。。”路大宝下意识想避开这个话题,但一转头,就看到若白那双清冷的眸子正盯着他,心里挣扎一阵,最终叹气道:“那件宝物。。。形状与普通灯盏无异,唯一不同的是,它的底座处,似乎写着一个‘魂’字。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上神也莫要再问。” 灯盏形状,魂字标志,那不是噬魂盏又是什么? 言若心里着急,却不好表现出来,路大宝显然是有难言之隐不想继续说下去,她就是有再多问题,也不好强人所难。 若白倒是神色淡淡并不着急,既然路大宝不愿意说,那他们也不能强迫,万一噬魂盏真的在他手里。。。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好吧,你不想说那我们也不强迫你了,但是你总能告诉我,你这变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吧?”言若最后问了一句。 这一点路大宝倒是没想隐瞒,坦荡道:“实不相瞒,是一个魔女教给我的,包括我的法术,也都是她传授给我的。” “魔女?”不知怎的,言若第一反应就是伏青雪。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确实很准确,路大宝犹豫一下,回答道:“是魔族的人,她叫伏青雪。” 好吧还真的是她。言若在心里不禁吐槽了一下,怎么哪里都有这个伏青雪?“你一个凡人,和魔族的人来往,你不怕?” 路大宝闻言嗤笑了一声:“将死之人,有何畏惧。” 这倒让言若有些不明白了,他明明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将死之人了?“这,,此话怎讲?” 路大宝却不耐烦了:“你问题太多了。闪舞” 这时门外响起说话声,红袖领着两位姑娘来了,红袖清脆的声音响起:“三位公子,红袖带了两个姑娘前来伺候,不知是不是能进去?” 赏心乐事谁家院里有个规矩,凡是雅间里的客人提出的要求,那些姑娘们都得一一答应,不能违背客人的意思。 方才路大宝率先进来,吩咐说待到两刻钟后,由红袖带两个姑娘上去伺候。这不两刻钟一过,红袖就赶紧带着人上来了。 路大宝应了一声:“进来吧。” 红袖赶紧开了门,让两位姑娘进去,自己却是默默退下了。 言若简直想翻白眼,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大可不必回答,至于提前算计好时间让这姑娘来打断他们的谈话么? “路大哥果然好雅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言若拉着若白就要走。 她可不想让这烟花柳巷之地玷污了若白那纯洁的小心灵。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噬魂盏下落何处吗?”路大宝忽然蹦出这一句话来,硬生生叫言若停住了脚步。 “你知道?你会告诉我们?”言若反问道。 “那得看看,上神和令主有多少诚意了。”路大宝的目光落在言若的手腕上,几乎是死死地盯着她手腕上的凡心珠,目光激动而又贪婪。 若白不动声色的挡在言若面前,“你想要什么?” 路大宝道:“我要凡心珠。你们给我凡心珠,我就告诉你们噬魂盏在哪里。” 言若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面带微笑道:“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你认为我们凭什么会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们,反正——”路大宝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那九条人命,你们是保不住了。” 话音未落,路大宝忽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那一直站在墙角的两个姑娘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忽然失声尖叫起来,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那不是鬼是什么!? 不过言若及时施法封住了她们的嘴巴,以免引来更多的人。 “现在怎么办?”言若看向若白。 “我们回去,守住那八个人。”若白眸光暗了暗,“还有凉辰。” 言若施法将那两个姑娘的记忆抹除,确认她们不会再记起刚才的所见所闻,这才放心离去。 凉辰还在皇宫里,和自家父皇一唱一和,敷衍着乌月的使者。 陈瑾费劲口舌,好话说尽,发现这父子两个根本就是在敷衍他,心里不由有些怒火,却又无可奈何——这里是怀凉,况且他是为了三公主的事情而来,再一个确实是他们乌月理亏,就算这父子俩算计着什么,他也不能拆穿,等人家提出条件来也要一口答应。 这次的使臣当的可真是憋屈。 “实不相瞒,我们皇上说了,只要贵国肯答应放人,提出来的合理条件我们都会答应。”陈瑾只好抛出最后的底限。 怀凉皇帝似笑非笑,“哦?你可知,你们的三公主在我怀凉做了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陈瑾不解:“我们三公主只是怀念贵国的风土人情,所以特意来重游故地。何来丧心病狂之说?” 凉辰冷哼一声,吩咐身旁的侍卫:“去把人证带上来。” 陈瑾尚且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好耐心性子来静观事态发展。 很快,五个小姑娘都被带了上来。 这五个小姑娘本就年纪小,不谙世事未曾见过什么大世面,更不要说亲眼见到九五之尊的皇上和太子了,于是五个人腿一软,接二连三的跌坐在了地上,小脸惨白。 凉辰起身走到她们面前,半蹲下来,很是温和道:“你们不要怕,我和父皇叫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给我们讲讲前几日的吸血事件,不要害怕,如实说来就好。” 这么一说不要紧,一听说要她们复述那日的事情,五个小姑娘的脸色更加惨白了,甚至有一个小姑娘经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快叫御医!”凉辰连忙叫道,心想现在的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这还没问几句话呢,就先晕过去了。 还好这小姑娘只是惊吓过度,一时支撑不住才晕了过去,御医给她检查完身体,这小姑娘刚好也醒了过来,畏畏缩缩的看着面前的人们,一双眼睛里满是恐惧,好像这些人都是些恐怖的怪物一样。 “行了你先下去吧。”凉辰挥挥手屏退了御医,而后亲手扶起那个小姑娘来,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柔声哄道:“小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是救了你们的好人,难道你忘了?那天在那个破庙里,可是我把你们救出来的。” 破庙,可怕的女人,吸血鬼,死人。。。 小姑娘又回想起来那日可怕的场景,浑身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但好在凉辰一直柔声安慰着她,这次倒是没晕过去,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凉辰叹口气,转身去问其他四个小姑娘:“你们也不要害怕,能不能替我告诉这个大哥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凉辰指了指坐着的陈瑾,一脸期待。 好久,好久,安静的大殿上突然响起了清脆的哭声,其中一个小姑娘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断断续续道:“我害怕。。。那,那个破庙,里。。。有。。。有吸血鬼!” 凉辰趁机赶紧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吸血鬼长什么样子?” “呜呜呜。。。她长得,长得很漂亮。。。但是她会吸血,她喝我们的血。。。丫丫被她吃掉了。。。”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好在还是把话完完整整的说出来了。 凉辰叫人取了陈月颖的画像过来,指着画像问她:“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小姑娘闻言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画像,谁知在看到画像上的陈月颖时,她直接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其他小姑娘也看到了画像,只一眼,就都害怕的大哭起来,哭声是要多悲惨就有多悲惨,一时间,向来肃穆的大殿上,充满了凄惨的孩童哭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处置陈月颖 此时此刻,要是陈瑾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就真的有装傻的嫌疑了。35xs 震惊之下,陈瑾猛地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凉辰手里的画像,“怎么会这样?!” 凉辰叫来了几个宫女吩咐她们把这几个小姑娘给安抚好,而后起身直视陈瑾,字字清晰道:“就在你们的三公主陈月颖来到我们怀凉的第三天,就有许多小姑娘,小的只有五岁,大的也不过十岁,离奇失踪。一路追查过去,就在城南的一处废弃寺庙里,藏了多具孩童的尸体,那些被害的孩童都是全身的血液被放干之后而死,而在那破庙里,我发现了一支遗落的发簪,”说到这里,一旁的侍卫赶紧把那支发簪呈上来,好让陈瑾看清楚。 “这样做工精致材料珍贵的发簪,只有身份尊贵的皇家人有资格佩戴,而这只发簪,陈大人,你仔细看清楚了,可是出自你们乌月工匠的手笔?” 陈瑾捏着那支发簪,越看越心惊。这发簪上月亮的标致可不是谁想伪造就能伪造的来的,而这发簪,确实是陈月颖的无疑,之前陈月颖去府中看望他的妹妹,头上就曾戴过这支。 “确实是。”陈瑾觉得有一口气憋在胸口,闷得他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 凉辰继续道:“我们将那些孩童的尸体搬运出去,才发现原来地下还有一个密室,而那密室里,足足有二十个小姑娘,被绑在一起,奄奄一息。这五个就是其中的受害者。”顿了顿,“当然,仅仅凭一支发簪也说明不了什么,但你们的三公主似乎太过猖狂了,仅隔一日,她就又出现了,连地点都不换,依旧是在那破庙里,绑了两个十岁的小姑娘,我们赶到时,她正在放她们的血,发现我们来,居然是想着喝完那些血再逃跑。呵呵,真不知道你们乌月国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猖狂,跑到别的国家来杀人还这么肆无忌惮。” “怎么会。。。”陈瑾已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喝人血。。。他们的三公主,怎会如此可怕? 凉辰又下了一副猛料:“我说再多,都不如陈大人自己亲眼所见来的真实。来人,把罪犯陈月颖带上来!” 很快,陈月颖被侍卫押了上来。35xs 不过。。。她原本光滑细腻的皮肤已经变得粗糙不堪,细细的皱纹爬满了整张脸,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下来。此时的陈月颖没了令她骄傲的容貌,反倒成了有些癫狂的老太太,即使被侍卫一左一右的压制住,也还是极力的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吐出恶毒的咒骂,眼睛死死地盯着凉辰,如果目光能杀死人,估计凉辰早在这样怨毒的目光下被凌迟了几万遍。 陈瑾整个人如雷劈一般,傻了。 “如你所见,没了鲜血的滋养,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就不复光鲜,以至于变成了现在这副尊容。”凉辰冷声道。 人皮面具!陈瑾刚刚缓过神来,又被震惊得呆了呆。从小到大,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陈月颖的美貌是与生俱来的,虽然后来遇到苏诺儿,也只是以为两个人长得像只是巧合罢了。可万万没想到,事实居然是陈月颖戴了人皮面具?而且一戴就是十几年。。。 这样精致无暇的人皮面具,成功的骗过了所有人,那这样完美的面具,到底牺牲了多少人才被制造了出来?陈瑾不敢继续想下去。 因为凉辰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往下想,他道:“她这张面具,若要保持每日的新鲜,至少每隔三天就要用鲜血滋养一回,而每次必然会有一两个小姑娘遇害。难道你们乌月,对此事真的一无所知?你们国家的孩童无故失踪,难道你们就全然不放在心上,不去追查原因,任由事态发展?到底是你们的三公主本事通天,还是根本就是有人在纵容!” “这。。。”陈瑾下意识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看向还在拼死挣扎的陈月颖。这哪里还是他那活泼可爱的公主表妹,这简直就是个魔鬼。。。 坐在上首的怀凉皇帝终于出声了:“若不是辰儿发现的早,及时将这罪犯拿下,我们怀凉还不知会有多少无辜少女遇害!就为了如此肮脏的一己私欲,平白断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陈月颖所作所为,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按我怀凉律法,理应凌迟处死!难道你们乌月,还要继续包庇这样一个杀人犯吗!” 别的不说,怀凉皇帝就是护短,敢伤害他的子民,无疑是在他的头上动土。陈月颖犯下如此罪过,铁证如山,他就是得罪了乌月,也要处置了陈月颖,好给他的子民一个交代! 陈瑾呆愣愣的傻站了许久,最终,在陈月颖恶毒的叫骂中,他跪了下去,对着怀凉皇帝叩首赔罪:“此事我会如实禀明我皇,陈月颖犯下重罪,罪不可赦,理应处死。只是陈瑾以乌月皇室的身份请求陛下,让我把陈月颖带回去处置,若是陛下担心我们徇私舞弊,可以派人去察看。陈月颖身为乌月三公主,若是在贵国被处置,恐怕这会让我们乌月难堪。为保两国友谊长存,陈瑾请求,将罪犯陈月颖带回本国处置。” 凉辰和自家父皇对视一眼,良久,怀凉皇帝微微点头,凉辰见此,开口道:“人你们可以带回去,但我有条件。” 陈瑾连忙道:“太子殿下请讲。” “第一,被杀害的那六个少女,其家庭需要抚恤,还有一同被绑去险些遇害的那些少女,他们的家人终日惶惶不可度日,同样需要安抚。第二,陈月颖身为乌月皇室公主,代表的是你们乌月整个国家,此次在我们怀凉犯下如此重罪,若是我们轻易答应叫你把人带走,那我们怀凉的颜面何存?叫其他国家如何看待我们怀凉?又叫我们怀凉的百姓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凉辰的声音极冷。既然犯了错,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陈瑾再次叩首,掩下眸底的沉痛,答应道:“太子所说,陈瑾明白。” 最后罪犯陈月颖被带回乌月,乌月皇帝怒不可遏,当场下令,一杯毒酒了结了她的性命。而后又派人来怀凉,抚恤那些受害家庭,当面道歉,态度很是诚恳。而后又忍痛割让了三座城池给怀凉,权当赔礼道歉。 陈月颖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且说那日陈瑾带着陈月颖回国之后,凉辰就急急忙忙告退,好回府守着那带回来的八个人。 刚出了皇宫,太子府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了,凉辰掀开帘子刚想上去,被里面的月潇吓了一跳。 “月潇?你怎么在这里?”凉辰上了马车,和月潇面对面坐着。 月潇皮笑肉不笑,表情怪异道:“当然是来保护你呀。” 凉辰不以为怪,因为月潇见不得他和言若走的亲近,每次对他都是阴阳怪气的,现在他这副模样,定是不愿意来保护自己才故意这样的,也就不奇怪了。 单纯如凉辰。 月潇忽然凑过来,盯着他笑了笑,然后对着他吹了口气,蛊惑问道:“告诉我,你愿意跟着我走。” 凉辰根本没有防备,被妖术直接控制住了心神,只见他双眼迷离,目光呆滞,应道:“我愿意跟着你走。” “很好,那你叫他们停下,你跟我走。” 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凉辰被他控制着,叫停了马车,吩咐车夫先回去。 车夫虽然觉得奇怪,但不敢违抗命令,所以驾着马车先行回去了。 “真听话。”假月潇满意一笑。 凉辰缓慢而又呆滞道:“我跟你走。” 假月潇和真凉辰一前一后的走着,又返回了皇宫。 言若和若白从太子府看过那八个人后才赶来,彼时凉辰已经带着假月潇顺利进了皇宫。 “不对,有魔族的气息。”言若忽然停住了脚步,神色一凛看向若白。 若白点头:“在皇宫。” 假月潇由凉辰带着,成功且顺利的来到了怀凉皇帝的御书房前。 “太子殿下。”御书房门外有士兵把守,戒备很是森严。即便是太子来了,也要被拦下来,通报后得到允许才能进去。 凉辰态度冰冷,缓慢道:“让我进去。” 拦下他的士兵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对呀,往常太子殿下不是这个态度的,就算是有天大的急事,也会让他先进去通报的,绝不会态度生硬的直接往里面闯。“太子殿下,还是先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请太子殿下稍作等候。” 士兵特意打量了凉辰身后的月潇一眼,心里纳闷,刚想进去通报,双腿忽然一软,脑袋里发晕,直接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怎么回事!”其他三个士兵顿时警戒,拔出佩刀警惕的盯着月潇。这个男人太奇怪了,太子殿下也很反常,为了皇上的安危,他们不能不防。 “低贱蝼蚁,也配对我大声吆喝。”假月潇阴森一笑,一挥袖,三个士兵也全部中招。 “带我进去。”假月潇命令道。 凉辰缓缓伸出手推开了门,抬腿走进去。 御书房里空无一人。 假月潇目光落在书桌的琉璃瓶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就是它了。 他伸出手,抓住了那只琉璃瓶,缓缓转动了一圈,旁边书架的后面,忽然传来了响动。 “果然是暗室。”假月潇顿时一喜,急忙移开了碍事的书架,暗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仿佛在无言的邀请着他走进去。 身后的凉辰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即恢复了木然。 假月潇回头看看,见他并无异样,便放心走了进去。凉辰随即跟上。 在暗室的门就要自动关闭的前一秒,言若和若白终于赶到,也悄悄跟了进去。 一间暗室,多方较量,而共同的目的,却是只有一个——藏于暗室的噬魂盏。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从前的故事 在静谧的密室里,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惊动了里面正在沉思的怀凉皇帝。35xs“谁?”他惊觉起身,警惕的看向传来脚步声的方向。 假月潇缓步出现,看到怀凉皇帝,又将整间密室扫视了一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老东西,你把噬魂盏弄丢了?” 一听到噬魂盏,怀凉皇帝心里吃惊,面上却不显,不动声色沉声斥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御书房!” “我是何人?”假月潇忽然冷笑出声,“呵呵,我自然是好人,来帮你了结的好人。”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声音就完全变了语调,阴森而又尖锐。 “辰儿?”怀凉皇帝看到跟在其后的凉辰,更加惊讶,“他是何人?为何带他进来!” 然而凉辰面无表情,也不回应,只是站在假月潇身后一动未动。 “不要惊慌。”假月潇呵呵笑了一声,忽然身形一闪,在怀凉皇帝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双手牢牢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只要告诉我,噬魂盏在哪里,我就放了你。” 性命被控制在别人的手里,怀凉皇帝却也没有慌张,眼底一点惧意也没有,而是一脸平静。“这里没有噬魂盏,你来晚了。” “别给我耍花样,你说没有就没有了?噬魂盏在你这里藏了十几年,你说没有,我会信?”假月潇手下用力,表情颇有些狰狞。他感受到了神族的气息,若是再不速战速决,恐怕一会儿脱身会很麻烦。 “说!噬魂盏到底在哪里!”假月潇几乎是低吼着,看到怀凉皇帝这副云淡风轻毫不惧怕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掐着他脖子的手上青筋暴起,可想而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说了。。。这里,,没有。。。”怀凉皇帝费力喘息道,“你就算,,杀了我。。。也不会——” “伏青雪!” 就在怀凉皇帝命悬一线的时候,言若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放了他,你想要什么,我们慢慢谈。闪舞” 该死,怎么来的这么快! 伏青雪心里低声咒骂,变幻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手下微微放松给了怀凉皇帝一丝喘息的机会,而后嘲讽反问道:“慢慢谈?不知道上神要和我谈什么呢?” “就谈噬魂盏,你放了他,我告诉你噬魂盏在哪里。” 看着言若信誓旦旦的样子,伏青雪反而更加警惕了起来:“是你偷走了噬魂盏?” “噬魂盏只是在我这里暂时保存而已,怎么能叫偷?”言若眉毛一挑,故意道,“我知道你很想拿到噬魂盏,可你也没必要来为难一个凡人,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 伏青雪犹豫了。事关噬魂盏,她不能轻信,却也不敢不信。“呵呵,言若上神诡计多端,最是阴险狡诈,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除非你拿出噬魂盏来!” 言若道:“你也说了,我诡计多端阴险狡诈,怎么会把噬魂盏如此重要的东西随身带在身边?自然是将它带回了星辰阁好生保管,若是你现在想看,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再回去拿,一来一回的,不等我回来,估计人就要被你掐死了。” “那你想怎样!让我放人?休想。”伏青雪没把握能顺利脱身,手里有人质就有了一张底牌,自然是不会轻易放人。 “放不放人随你,只要你不伤害他,噬魂盏你还是有机会得到的。”言若很是轻松,不用猜就知道伏青雪不敢冒险,也舍不得这次有可能拿到噬魂盏的机会。所以慢慢周旋就可以,不着急。 这时一直站在伏青雪身后的凉辰缓缓地动了,伏青雪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担心受她控制的凉辰有变,刚一转头,凉辰的匕首已经横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怎么,居然能摆脱我的控制!”伏青雪对自己的控制术很是自信,却万万没想到凉辰居然能自己解开,脱离了她的控制。 凉辰面无表情:“把我父皇放了。” 伏青雪挟持着怀凉皇帝,而凉辰又挟持着伏青雪,这场面甚是奇特。 至于言若和若白,则是完全在一旁观战的态度,左右伏青雪跑不了,她着急也没啥用更何况她根本就不着急 “休想!”要是放了怀凉皇帝,那她就更没有可能顺利脱身离开了,当她傻?“你以为,一把普通的匕首就能伤的了我?天真。” 伏青雪有些有恃无恐,她可是魔主最得意的手下干将,区区一个人类,能伤的了她才是笑话。 凉辰道:“你不妨试试。”说着,匕首逼近她的喉咙,手下微微用力,锋利的匕首已经割破了她脖子上的皮肉,渗出了血丝来。 伏青雪立即感觉到一阵刺痛,皮肉的灼烧感让她大惊,这怎么可能?这把匕首,似乎不是凡间之物? 言若轻咳一声,特意给她解释道:“忘了告诉你,这把匕首是我给他的,用来防身,对付妖魔鬼怪的,很有杀伤力。” “阴险!”伏青雪这才感受到了一丝威胁,心里恼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挟持着怀凉皇帝,借此威胁凉辰不要冲动。 一直很平静的怀凉皇帝开口了:“我早说过了,这里没有噬魂盏,你们都来错地方了。” “闭嘴!用得着你说!”伏青雪简直想掐死他,堂堂一国君主,竟然连一个噬魂盏都守不住,还害她白跑一趟,真是废物一个! 凉辰又重复道:“你把他放了,我给你当人质。” “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我才不会信你们!你当人质?你手里拿着可以重伤我的除魔刀,怎么当我的人质?当我是傻子吗!”伏青雪愤怒了。 凉辰二话没说,直接丢掉了手里的除魔刀,双手空空,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和他交换。” 言若稍稍收敛了玩闹的神色,注意着伏青雪的动静,以防她对凉辰不利。 就在伏青雪要开口拒绝的时候,整个密室里忽然弥漫起了浓浓的黑色烟雾,不过只几秒钟的时间,烟雾就自动退散了,与烟雾一起消失的,还有伏青雪。 凉辰连忙过去扶住怀凉皇帝,担心他被伏青雪伤到了哪里。“请父皇恕罪,儿臣一时不慎中了那妖女的妖术,被控制住,将她带来了御书房,酿下大错,请父皇责罚!”凉辰单膝跪地请罪。 “快起来。”怀凉皇帝满脸欣慰,并不怪他。“该发生的总归要发生,只不过比我预料中提早了一些而已。你能做到临危不乱,就已经很好了,不愧是我的儿子。” 这话里有玄机啊。言若眯了眯眼,探究似的打量着怀凉皇帝。 “行了,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先出去再说吧。”怀凉皇帝没了皇帝的威严架子,显得很是平易近人,而且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意外,对于言若和若白的真实身份也不惊讶,总之看他的神情,似乎是觉得这一切都很正常。 密室被关上,四个人坐在御书房里,颇有些促膝而谈的意思。 怀凉皇帝娓娓道来:“或许是因为神器的缘故,每夜睡梦中,我总能看到许多奇奇怪怪的场景,里面有你们,也有我,只是都变了身份。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很早之前就梦到了,只是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奇怪的梦罢了,并没有多加在意。而关于神器噬魂盏,它之所以能被我找到并且藏在这里十几年,是因为一个人。他就是景云师父。” 一提到景云,言若就觉得这名字很是熟悉,仔细想想,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所以她很是疑惑地去看若白,却发现若白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神游天外。 “若白,若白?”言若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叫道,“若白?你在想什么?” 若白回过神来,神色淡然:“没什么,一些往事。” 看他这样子,八成是想起了以前历劫时的记忆,不过他不说,她也不好问,只是“噢”了一声,又看向了怀凉皇帝。“你是说,景云?他是谁?” 这下怀凉皇帝有些惊讶了:“难道你不记得他了?” 言若觉得自己一头雾水,反问:“难道我该认识他?” 怀凉皇帝若有所思,而后解释道:“他曾是若白的师父,就住在天雪山上,从前的天雪山上有一处圣地,叫做忘忧阁,若白是忘忧阁的阁主,而景云就是忘忧阁的长老,也是若白的师父。” “从前?”言若明白过来,心想这是说的若白历劫时的事情啊,于是问道,“那现在呢?景云现在人在何处?” 怀凉皇帝微微摇头:“忘忧阁解散了,天雪山现在也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峰罢了,景云和若白断绝了师徒关系后,也离开了天雪山,或许是寻了处安静地处,隐居于世了。总之我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那他和噬魂盏有什么联系?莫非你能得到噬魂盏,是多亏了他帮忙?可是现在噬魂盏不见了。”言若道。 “不错,这件事情,还要从头说起,那是个很久之前的故事了,久到我都快要忘记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他想要重回她身边 “那时候,我和景云还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好兄弟。天雪山上早有了忘忧阁,但景云还不是那里的长老,彼时成安国还算强盛,天雪山的忘忧阁是曲瑶掌管。 景云随我四处征战,战功赫赫,我能取得那么多胜利,怀凉土地得以扩张,他功不可没。征战期间,我在一个边番小国的皇宫里,无意发现了一处地道,那地道里堆满了珍宝,那时对于国库空虚的怀凉来说,这笔意外之财,无疑是雪中送炭。于是我叫人把东西运回去,但在最后,我发现了一个小木盒,虽然是檀木所制,但水火不惧刀枪不进,怎么也打不开。景云知道后,拿回房中研究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拿着木盒来找我,说打开了。 木盒里放的就是噬魂盏,彼时我们还不知道噬魂盏是何物,只是见它浑身宝气不像是凡物,便好生供养了起来,说来也是神奇,自从噬魂盏被供养在皇宫里之后,似乎很多事情都变得顺利了起来,比如我御驾亲征,还没等开始打,敌方首领就投降了;再比如我的妃子们纷纷有了身孕,后宫和谐。 我断定噬魂盏是宝物,所以将它藏在御书房的暗室里,这密室,也是为了珍藏噬魂盏所建。 后来,曲瑶找到景云,和他密谈一夜之后,景云向我提出了辞行,去了天雪山。那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景云走了没几天,曲瑶和成安大将军苏瑞光一同上了战场,又没几日,成安大获全胜,可苏瑞光和曲瑶夫妻俩却战死沙场,甚至尸骨无存。 再后来,忘忧阁渐渐壮大,新任阁主就是顾若白,曲瑶收养的义子,景云的关门弟子。想来曲瑶早就知道,她一旦上了战场,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她将她亲手创建的忘忧阁托付给了自己的师兄景云,也算是给顾若白找了处安身立命的地方。 这些事情已经很久远了,我就不再一一详细的说了。而后的事情也没什么可说的,噬魂盏被偷走之前,我夜夜做梦,梦到那些奇怪的场景,梦到曲瑶,梦到景云,才知道原来曲瑶的真身是天上的神仙,她战死沙场是不错,可其实也是真身该回归神灵大陆,才找了个法子,好让这凡间的身份顺利消失,直到被人遗忘。 实不相瞒,噬魂盏已经被人盗走好几日,我却不敢声张,因为噬魂盏是我屠杀了一整个边番小国才得来的,若是叫我的子民知道,我曾经是如此的嗜血残暴,那我苦心经营的这一切,都要付诸流水,全都白费了。再一个,能无声无息闯入御书房的密室盗走噬魂盏,想必也不是凡人,我怕声张出去,惹恼了那盗贼,到时候惹祸上身。。。” 怀凉皇帝重重的叹息一声,垂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凉辰很是震惊,震惊于自己父皇的过往,也震惊于言若母亲的身份。言若倒是没什么表情,安静的听他讲完,耸耸肩膀,等着若白表态。 “路大宝,你可听说此人?”若白忽然问道。 凉辰接话道:“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啊。” 言若道:“那你知不知道,你两次险遭毒手,都是这个路大宝在搞鬼?” “什么?路大宝是何人?”凉辰讶然,“难不成,是和那个妖女一样?” “也差不多了,他虽然是一介凡人,但实力不容小觑,我怀疑他和噬魂盏有什么关联,但是自从上次我和若白跟踪他被发现之后,就再也没发现过他的踪迹了。”说起这个,言若就觉得很是糟心。“而且,那被害的二十个人,也是他下的毒手,还有八个人,估计他还会伺机而动。” “吸走人的魂魄。。。那岂不是比陈月颖还要可怕?他是凡人,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修炼了邪祟之术?”凉辰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了。 “说不定,他的手上就有噬魂盏呢?或者,其他神器。”言若神情认真,道,“事情牵扯到了你们,我也不打算隐瞒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毕竟这里是凡间,有很多事情我们不方便插手,需要你们来出面。” 凉辰自然是愿意帮忙,且不说是言若他们救了自己两次,就是看在言若这张与苏诺儿一模一样的脸上,凉辰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惜的。“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就是,我一定帮。” 谁知言若却对他摇了摇头,道:“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我们身边,或者待在太子府哪里都不要去,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怀凉皇帝担忧问道:“难不成,那个路大宝的目标里,也有辰儿?” “正是。”言若根本没想隐瞒,“所以那八个人要注意保护好,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你,路大宝似乎是对你敌意很大,你的处境很危险。” “他敢!我立即派人守好太子府,连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他要是敢闯进去对辰儿不利,我定不饶他!”怀凉皇帝急了。 “淡定淡定。”言若扯了扯嘴角,提醒他注意现实,“路大宝连在你这守卫森严的皇宫都能做到出入犹如无人之地,更是轻而易举的盗走了噬魂盏,你认为,普通士兵能拦得住他?未免太过天真。” “这。。。”怀凉皇帝一囧,有些尴尬。 “而且路大宝和魔族的伏青雪关系密切,那和妖族也脱离不了联系,你们一介凡人,和妖魔对抗,无疑是找死。”言若无情的道出事实。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怀凉皇帝眼巴巴的看着若白。 “若白,你怎么看?”言若戳了戳他的胳膊,问道。 若白道:“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行动受制,不宜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他们有噬魂盏和万灵石,我们只有凡心珠,若是只靠神器的力量,自然会落败。”顿了顿,对着言若微微笑道,“但我们手里有一张更大的王牌,足以让他们乖乖束手就擒交出神器。” 不知怎的,言若忽然觉得他这笑容里,夹杂了一丝丝的阴险。闪舞 “你是说。。。墨修?” 若白点头:“正是。” 言若沉默了。沉默片刻,忽然看着他默默问道:“你确定你这不是在公报私仇?” 若白不肯再搭理她,显然是不喜欢她说的这句话。 但他说的不无道理。伏青雪和花颜就是为了救出墨修,要想阻止路大宝,就得用墨修来要挟他们交出路大宝,解决了路大宝,拿回噬魂盏才是正事。 纠结片刻,言若叹息一声,点头答应了。 于是太子府被重兵把守,层层保护了起来,凉辰就待在太子府,连同被他带回来的那八个人也一样,待在府中哪也不去。 月潇不知去了哪里,朱雀只好替他守在太子府。言若和若白简单交代完,正要回神灵大陆,消失了大半日的月潇终于回来了。 “且慢且慢!”月潇喘着粗气现身,拦住了言若。 言若眯眼,神色不善。“你还知道回来。” 月潇很是委屈,抖了抖自己被烧焦的衣服,向她伸冤:“你看看我这幅样子,若不是为了追查噬魂盏的下落,我至于这么惨么!都怪那个花颜!那个小兔崽子,下手也太狠了,竟然不顾往日情面要放火烧死我!” 言若挑眉:“这么说,你和花颜交手了?” “本来我是暗中跟着凉辰这小子的,但是半路上被人突然袭击了,花颜将我引了去,我就和他打了大半天,然后谁也没讨到便宜,我就赶紧回来了。”月潇如实道。 言若:“好吧,原谅你了。到了凡间你的智商反而不在线了,是我疏忽了。” 月潇不解,朱雀只好把伏青雪控制凉辰进入密室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是我疏忽了,对不住对不住。”月潇冲凉辰歉意的拱拱手,“下次不会了,就算是花颜说他手里有万灵石我也不会相信了。” “你的可靠度不能信,你还是回神灵大陆吧。”言若摆摆手。 月潇急了:“我都保证了下次不会再出错,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言若:“。。。稍安勿躁,我是说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回去做什么?现在花颜和伏青雪可都是在这里啊。”月潇不解。 言若没耐心和他一一解释,拎着他的衣领直接回了神灵大陆。 星辰阁。 “唉。。。”这是锦芷第五百三十一次叹气了。 “唉。。。”这也是司雨的第五百三十一声叹息。 锦芷问:“你叹什么气,跟我学?” 司雨答:“许你忧愁就不许我叹气了?” 锦芷又问:“那你倒是说说,你在忧愁什么?” 司雨答:“我在想,我家令主怎么还不回来,在凡间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是不是又和言若上神闹别扭了,要是他俩闹别扭了,没有我在,令主不知道怎么哄,万一上神生气了,再不喜欢我家令主了可怎么办?要是上神都不喜欢我家令主了,那令主就只能孤老终生了,令主年纪已经很大了,再没有人陪,那岂不是很可怜?” 司雨为他家令主可是操碎了心。 锦芷抽了抽嘴角:“你想多了,我家上神才不会和你家令主闹别扭,你以为人人都和你家令主似的,那么小心眼?我家上神心胸宽广得很,才懒得计较这些。” 司雨撇撇嘴:“你家上神心胸宽广?懒得计较?你莫不是说反了吧?” 锦芷一个眼刀甩过去:“嗯?你在质疑吗?” 司雨立刻在心里默念“好男不和女斗”,念了十八遍,嘿嘿笑道:“自然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锦芷百无聊赖的逗着阿花,神色担忧道,“我还是很担心,毕竟现在神器都现世了,但上神只有一个凡心珠,要是和妖族魔族打起来了,上神的身体还没好,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司雨赶紧安慰道:“放心吧,令主不会让上神受伤的,他们也不会有事的,毕竟邪不压正。” “但愿吧。”锦芷忧心忡忡。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半天了,也不知道来迎接一下,是在商量造反计划吗?” 言若站在他们身后听了半天了,结果发现这俩货都忧思过重,居然还没发现她的存在,只好伸出手点了点锦芷的脑袋,故意严厉训道:“这么点警觉性,我怎么放心你看守星辰阁?看来该把你送去回炉重造一番了。” “上神回来了!”锦芷顿时大喜,转过身来就抱住了言若,脑袋蹭啊蹭的,像只小奶猫撒娇,“我就知道!我一开始想你,你就一定会回来的!” 司雨也是眼睛一亮,急忙跑到了若白身边嘘寒问暖。 唯独月潇被华丽丽的忽视了,只有阿花对他摇了两下尾巴,以示欢迎。 言若敲敲锦芷的脑袋,笑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可是都听见了啊,小小年纪,就想这么多,看来你们是太闲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锦芷嘟嘴表示委屈,直接无耻的甩锅给司雨:“是司雨先说的,我被他说的洗脑了,这才胡思乱想的。” 司雨瞪眼,心里再次默念“好男不跟女斗”,瞪了锦芷一眼,选择了背锅。 言若轻笑,教训锦芷:“跟了我近千年,别的没学来,这无耻倒是跟我学了个十之七八,有长进啊。” 锦芷小脸一红,赌气哼了一声,跑开了。 言若失笑,连忙叫司雨追上去看看:“快去看看她,别再想不开叫她去祸害我的花田,那些花可都是名贵品种,可不能叫她祸害了。” 司雨应了一声,乖乖去追锦芷了。 月潇颇为郁闷,磨蹭过来,“麻烦搭理一下我好吗?好歹这是个大活人,能不能不要总是忽略我的存在。” 言若认真的点点头:“我们要去若水斋,你去吗?” 月潇瞪她:“不去。” 言若无辜道:“看吧,事实证明不是我们忽略你,而是你根本不想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啊。” 月潇有些烦闷的挥挥手:“算了算了,你们去吧,注意些分寸,不要太过分,也不要和我说,我要回我的月仙府,再也不掺和你们的事了。”好歹墨修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言若和若白要为了神器对墨修动手,极有可能会杀了他,唉,年纪大了,经受不住刺激了。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言若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坏心思的没有解释,任由他误会。 若水斋。 湖底,墨修早已在沉睡中醒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微微扬起头来,目光穿过清澈的湖水,似乎定格在了岸边的一抹倩影上。 “终于,你来了——”墨修轻启薄唇,唇边勾出一抹满足的笑意来。 他被囚禁在这若水湖底已经太久,太久了,他想要出去,他想要重见天日,他还想要,重回她身边。 “真的要这么做吗?”言若却有些犹豫了,不知怎么,她心里涌出许多不安来,却不知这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 湖底的墨修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情绪,低低笑了出来。束仙绳和镇灵柱已经禁锢他的自由太久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你可千万别犹豫——低沉好听的声音自他口中飘出来,消散在了湖水里,永远也传不到他心爱的人那里,他的心声,她永远也听不到。 第一百八十六章 换我来守护你 “不试一试,怎么能让花颜乖乖交出噬魂盏?”若白语气冷漠。闪舞 “可是。。。噬魂盏似乎不在他手上,就算他与路大宝有些联系,也不一定是。。。” “多说无益。”听到言若为花颜辩解,又见她犹豫,若白心里更加不悦。 言若深知他脾性,讪讪地闭了嘴,默默退到他身后,看着他施法将湖水从中间分出一条路来,见他走进去,自己也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言若就越不安,心里闷得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快要走到湖底深处封印之地时,言若伸手拉住了若白。“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总觉得我们不该来,墨修的力量不是你我二人能抗衡的。” 若白以为她是舍不得伤害墨修,眸光暗沉下来,看她一眼,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前走。 总是心软,永远都要受制于人。 言若见他还是不肯听,纠结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湖底封印之处,幽灵遍布,在镇灵柱周围横冲直撞,却碍于束仙绳的威力,不敢冲上去,那些怨灵围着墨修转来转去,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言若和若白的到来惊动了那些怨灵,吓得纷纷躲了起来,在暗处观察着动静。 墨修对于他们的到来毫不意外,看到言若,对她缓缓的露出一个微笑来,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犯了错要受到惩罚时,总会对她露出这种甜甜的笑容来求情逃过惩罚。可现在这样的笑容,算是久别重逢的一个礼物。 毕竟,是因为她,他才被囚禁在这湖底,足有千万年。 言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他好像又长大了些,个头又高了些,头发长了,却因为没有人打理,只好披散着在肩后。唯一没大变化的脸,也少了些许稚气,眉宇间平添了许多阴郁。 墨修长相俊美,这一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很明显了。总有许多宫娥还有仙子喜欢到月仙府看他,或是给他带些吃的,或是给他带身亲手做的衣服,总之很小的时候,墨修比天地令主还要受人欢迎。 只是现在,岁月沉淀,墨修的笑容依旧很甜,可眼底的纯真却已经不在了。到底是岁月无情。 三个人谜一样的沉默着。 还是言若忍不住开口,似是解释,又像是在安慰墨修:“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还需要你配合一下,演一出苦肉计,将花颜和伏青雪骗过去,让他们把噬魂盏交出来,就可以了。” 下意识的,言若从怀中掏出一块糖来,想递给墨修。 她还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她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子,即便千万年过去,墨修在她心里,也还是那个稚气未脱缠着她要糖吃的单纯的小孩子。 墨修看着她,低低的笑出来:“好姐姐,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糖。可是现在,普通的糖已经不够甜了,这千万年的囚禁实在是太苦了,这么一颗小小的糖,怎么够呢?” “我。。。”言若收回手,不自觉捏紧了那块糖。 “呵——”墨修嗤笑一声,低沉的嗓音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空灵而又悲伤。“好姐姐,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什么神器什么魔主的身份,我都不要了,你让我回到你身边,好不好?” 一如很久之前,少年扯着她的衣袖仰头央求:“好姐姐,我就再吃一块好不好?课业我都做完了,就再吃一块糖,好不好?” 好不好? 言若神情恍惚,忽然别过头去,选择了沉默。 “墨修。”若白不能再任由他继续说下去,声音极冷,面无表情道:“你应该知道,堕入魔道是怎样的下场。” “堕入魔道,自然是为魔族之人,自此之后逍遥自在,不必墨守陈规也不必遵守那些乏味规矩,自由的很。”墨修嗤笑。 若白觉得他很无可救药,斥道:“胡言乱语!修仙之人心术不正堕入魔道,理应剔除仙骨受雷霆之刑,永生永世要在这若水湖底思其罪过!” “何必这么激动。”墨修不以为然,“你这般着急,不就是因为小姐姐担心我?” 墨修脸上挂满了嘲讽,直视若白:“你以为,现在你站在我面前,就可以大言不惭的教训我了吗?还是你以为,小姐姐喜欢你,所以你就肆无忌惮的可以伤害我了吗?” “伟大的天地令主,你以为你是谁,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负心汉,是一个伤害小姐姐又厚颜无耻利用她的无耻之徒!” 墨修的话无疑让若白恼怒,但若白顾忌言若在场,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袖中的拳头慢慢松开,神色淡然道:“不必用激将法,太小儿科的东西,根本不够看。” 言若惊讶于若白的话,但更担忧墨修,担心两个人若是打起来,她帮谁都是错。 “言若,我有话和他说,你先上去。”若白脸色不善,但语气尽量和缓,生怕吓到她,“乖,不用担心。” 言若摇头。这样的若白实在是太反常了。 “还不快走?”若白见她不动,居然开口训斥她,“你不该不听话,不听话的孩子都要受惩罚。”话音未落,他已施法将言若定住,而后将她送上了湖边。 “若白——”言若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若水湖底只剩下了若白和墨修两个人。 “该死!”言若无法解开他的定身咒,只能坐在岸边干着急,等待着有人来解救她一下。 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经过。直到若水湖开始翻涌起来,言若无法得知湖底的情况,急的满头汗,一着急,居然解开了定身咒,言若一喜,急忙站起来就要回到湖底阻止他们两个打起来,刚站起身来,兴许是起的太急了,脑袋里一阵发晕,险些又摔倒。 “上神!”锦芷连忙跑过来扶住她,嗔怪道,“你这是怎么了,要是一不注意摔了怎么办?幸好我来得及时,这么急急忙忙,你是不是又要偷偷跑下去玩?” “我没事,你先去忙吧,我歇会儿就回星辰阁了。”言若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 但锦芷要是听她的话,就不是锦芷了。“不行,你身子还没好,本来就虚弱,要是再不注意休息,旧疾复发怎么办?”锦芷不放心,又见若水湖不平静,担忧问道,“上神,你不是要下去察看情况吧?” “若白在下面,我担心墨修发怒,束仙绳和镇灵柱也压制不了他。”言若的眉头紧紧皱起,看着翻涌不停的湖面,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对锦芷吩咐道,“锦芷,你快去找瑶光仙上和月潇仙上,时间来得及的话,再去把兽界的三位长老一同叫来,就说若水湖有变。快去!” 锦芷见她神色严肃,也不敢耽误,急忙应下,立即跑去月仙府找人。只是她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人突然袭击打飞出几米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锦芷!”言若一惊,立即跑过去在她周围布下结界,给她输送了些灵力,见她睁开眼睛,心里庆幸这伤并不重,这才有空去看突然出现的伏青雪。 伏青雪率先赶到,阻止了锦芷去搬救兵,而后花颜也赶到,四人冷眼相对,互相提防。 他们的来意不用问就知道了,若是墨修挣脱了束仙绳,再加上他们两个人,恐怕就算月潇和瑶光都来了,也难以有胜算。 “我无意伤害你,只要你们躲远些,我保证不会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花颜开口,拿出了噬魂盏。“因为就算你们反抗,也是不自量力的来送死。” 言若下意识的将锦芷护在身后,看着花颜手里的噬魂盏,心里不由苦笑。原来噬魂盏真的在他手里。 “你让她走,我任凭你们处置。”言若试图将锦芷送走。 伏青雪冷眼瞪她:“你以为我们傻?放她走了,任由她去搬救兵吗?” 锦芷一下子抓住言若的手,虽然她很害怕,但是她不想走,不想丢下言若一个人。她从小就听那些仙子说,妖族和魔族的人心肠狠毒,杀人不眨眼,若是落到他们手里,不是死就是被折磨的疯魔,那种痛苦,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我不会叫她去搬救兵,现在是你们占了上风,我不会让她去冒险送死。让她离开这里,随便凡间花界还是你们妖族魔族,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随便哪里都可以。”言若不看伏青雪,只是看向花颜,淡淡的请求道,“锦芷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算我求你,让她离开。” “呵,孩子?”伏青雪讥笑道,“我竟不知言若上神竟如此善良,活了几千年的小仙子,在你眼里竟还是个孩子。” 锦芷紧张的抓着言若的手,瑟缩在她身后,眼里满满的恐惧,听到伏青雪有些尖酸的讥讽,不知怎的,锦芷明明很害怕,却抬头看了她一眼,将她那得意而又刻薄的样子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这些人,都该死。 锦芷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说不出来到底是恐惧还是仇恨,全部汇在一起,犹如一株幼苗,一点一点,慢慢茁长,逐渐强大了起来。 地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若水湖里也忽然剧烈翻涌起来,两道水柱冲天而起,一白一黑两个残影掠过众人眼前,飞入上空不见了。 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一般,锦芷忽然将言若的双手握在了手心里,在言若惊愕的目光中,锦芷对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缓缓道:“言若,我什么都记起来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守护了我两千年,已经足够了。现在,就换我来守护你一次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神仙无泪,天地同悲 “这一次,就换我来守护你吧。” 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件神器,叫万灵石。 很久很久之后,万灵石消失不见,其实是分裂成了两块碎片,一块落入凡间,不知所踪。而另一块,则是落入了星辰阁,被言若捡到,便每日带在身边,用灵力养着它,神器本就极有灵性,渐渐地,才过了几百年,这块碎石便有了幻化为人形的能力,于是每日化为女身,言若大喜,取名为“锦芷”,日日相伴。 锦芷毕竟为神器所化,悟性极高,却不懂人情世故,不知如何保护自己,常常受了别的小仙子的欺负也不敢说,只会自己躲起来偷偷的哭。 言若是个极其护短的性子,有人敢欺负自己的人,她自是不乐意,于是领了锦芷去指认欺负她的人,道明事情缘由,分出谁对谁错来,然后当着天地令主、月潇仙人和瑶光仙子的面,重重责罚了那个挑事的仙子,而后放话整个神灵大陆:谁欺负她的人,就是与她作对。 自此一战成名,言若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带着锦芷也受人尊敬不少,走到哪里也是受到客客气气的待遇,丝毫不敢怠慢了她。 每每忆及此事,月潇总要感慨一句:“谁都能惹言若,就算出言不逊得罪了她,顶多也就是被记仇,日后遭报复。可谁都不能欺负她护着的人,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她的人,当场就教训的你恨不能回炉重造只求别遇到这个煞神才好。” 锦芷长到一千岁的时候,言若很高兴,素来不喜热闹的她直接叫人摆了酒席在星辰阁,破天荒的请了若白过来,花界兽界的长老们都来赴宴,爱凑热闹的月潇也来闹腾,即使这样吵闹,言若非但不恼,反而兴致勃勃的拉着月潇喝酒,不醉不休。 直到喝得有些醉了,月潇憋不住话,拍着她的肩膀口齿不清的问;“我寿辰之时也没见你如此高兴,甚至连人都没露面,只是派人送去了寿礼。怎么你家小锦芷才一千岁,你就办得这么隆重?这差别,也太大了些。” 言若当时醉眼蒙眬,闻言微微一笑:“像你这种孤家寡人,是不会理解我这种心情的。锦芷是我捡回来的,我把她养大,看着她成长,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母亲含辛茹苦养大了心爱的女儿,这心里满是成就感,你看看我家锦芷,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如此水灵标志,吾家有女初长成,我不高调的秀一秀,岂不是可惜了?” 这番话差点让月潇当场跳脚:“你说这话太没良心!你和花颜那小子,哪个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亲自养大的?还有墨修那小子,虽然人是你捡回来的,但你管过没有?还不是我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养大的。这整个神灵大陆,就属你最不靠谱,也最没良心。” “我和你说个秘密。”言若凑近月潇耳旁,神神秘秘道,“其实锦芷不是一千岁,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多少岁了,因为她的真身是万灵石的一半碎片,我只好随便编了个岁数给她,还好她长得小,也看不出来哈哈。” 月潇大惊,正待取证真假,言若已经醉了,趴在他身上直接睡了过去。 此后,神灵大陆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妖神继位,后是魔主现世,再后来,神灵大陆陷入战争之中,神、仙、妖、魔,四方较量,最终神仙两族付出惨痛代价,重创妖族,封印了魔主墨修。 再再后来,尚为上仙的言若下凡历劫,天地令主若白也随之而去,神灵大陆元气大伤,也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劫数,产生了许多误会,神灵大陆分为两派,南派拥护令主若白,北派拥护言若。两派之间水火不容,但很默契的选择了井水不犯河水。 最后言若历劫归来,与一同陪着历劫的若白回归神灵大陆,飞升上神。 好像扯得有点远了,再回到锦芷这里来。无论是神魔大战之前,还是神魔大战之后,不管言若在不在,锦芷都被保护的很好。且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言若历劫之时,锦芷就乖乖的在星辰阁里等她;言若回来了,锦芷就乖乖的陪在她身边,闹归闹,笑归笑,锦芷从来不愿离开言若半日。 言若性子冷清,不喜热闹,锦芷坐不住,爱到处乱跑,每每从别处听了好玩的事来,必定跑回来第一个告诉言若,芝麻大的事情,她都能眉飞色舞的讲上半天。 闲着没事做的时候,锦芷就常常对着彩虹发呆,心疼她家上神没有人陪,胡思乱想着若是哪天自己不在了,那上神自己该有多孤独。 某日锦芷忽然突发奇想,施法变了个许愿灯,自己提笔在灯罩上歪歪扭扭的写道:“星辰阁锦芷立誓,此生此世都要陪在上神言若身边,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不会离开。若是违背此誓言,就变成阿花。” 许愿灯就挂在星辰阁里,谁来了都能一眼瞧见,谁见了谁笑,都道锦芷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唯独言若相信,还一脸欣慰的感慨自己养的女儿终于长大了。 谁都曾以为,能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锦芷,你不要做傻事!”言若忽然慌了,急忙去抓她的手,想要牢牢地抓紧她,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好一出主仆情深。”伏青雪心里冷笑,趁着花颜愣神的空隙,手中冰刃齐齐向她们飞去,直冲言若。 言若只顾着阻止锦芷,却忽略了自己身后的危险,待到她转身想要躲开时,已经来不及了——锦芷不知何时扑过来,挡在她身前替她生生受了这些带着剧毒的冰刃。 “锦芷!”言若失声尖叫,眼睁睁的看着锦芷在自己面前慢慢软了身子倒下去,心中万般悲痛,却再也发不出任何表达悲痛的声音来,只能抱紧了锦芷软软的身子,眼泪无声的汹涌而出。 原来,痛到极致,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锦芷尚有一丝气息,言若的眼泪滴到她的脸上,让她皱起了眉头。她微笑着,费力说道:“言若,你不要哭,我。。。我本没有生命,是你给了我生命,给我温暖和庇护,教给我。。。我怎么去爱在乎自己的人,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说你只养了我两千年,其实,两千年哪里够,明明这漫长的百万年里,是你给我温暖,给我庇护,给我快乐,教我成长。 现在,就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吧。 锦芷满足的阖上了眸子,她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起来,渐渐化为了无数光点,慢慢消逝在了言若眼前。 锦芷死了。 万灵石的一半碎片回来了。 言若捧着这一半碎片,跪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 神仙无泪是假的,可若是神痛哭落泪,天地同悲是真的。 整个神灵大陆,一瞬间被笼罩在巨大的黑影里,上空是黑压压的乌云,电闪雷鸣风声呼啸,地下海浪湖水溪流一同翻涌,地面也传来阵阵晃动,而这一片混乱里,太阳消失不见,月亮星辰随之不见。而在这一片令人恐惧的黑暗中,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时间人心惶惶。 若白察觉到异样,无心恋战,急忙抽身下来察看。墨修并没有能力完全离开镇灵柱,只是抽离出分身来,与若白大战了几百回合也未分出胜负来,见神灵大陆突生异变,也跟下来一探究竟。 伏青雪已经是完全慌了,在黑暗中死死地抓着花颜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她就要被这狂沙走石给卷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神的力量,怎会如此强大。。。”伏青雪有些绝望。 花颜也好不到哪里去,好不容易在这狂风中稳住身形,偏偏伏青雪像溺水之人死命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着他,不得已,他只好伸出手来帮她,以免两个人都遭殃。 若白凭着感应找到言若,一把抱住了她。“不要哭,言若,你不要哭。我还在。” 墨修的分身也凝结出实形,慢慢的靠近了过去。 似乎是感应到墨修的气息,言若从若白怀中缓缓抬起头来,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墨修的脸。 为何,她保住了墨修,却保不住锦芷? 为何,她爱的人伤她、利用她、还要自私的占有她,爱她的人却被她一手送入了无底深渊? 又是为何,她明明是人人敬仰的上神,能满足所有人的愿望,却独独满足不了自己的小小心愿? 明明她要的,从来都只是他们好好的陪在自己身边啊—— 可这样一个愿望,于她而言,从始至终,都注定了是个奢望。 泪眼模糊中,言若哽咽问墨修:“你恨不恨我?” 墨修牵住她的手,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对她甜甜笑道:“不恨。” 哪怕爱她的代价是魂飞魄散;哪怕她曾伤自己伤到鲜血淋漓;又哪怕,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之间不会有善果。 可你问我,恨不恨你?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你问我,想不想吃糖? 我回答你,想吃。 恨不恨你? 从未恨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念雪 善念生,万物生。恶念起,万物灭。 言若伸出手,轻轻的抱住墨修,心酸又悲痛,抱着他笑了:“你要恨我,墨修,你应该恨我的。” 若不是因为她,花颜怎会继位妖神;墨修又怎会堕入魔道;锦芷又怎会离她而去。 而现在,墨修最应该恨的人,就是她才对。因为—— 言若缓缓地松开他,将他重新送入了若水湖底,而后亲自在若水湖的水面加了三重封印。在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听见她冷到极点的声音:“没有本上神的允许,谁都不许再靠近若水湖一步。违抗此令者,杀无赦。” 天地间恢复正常。 光明重回神灵大陆,仿佛刚刚那一场混乱根本不存在一般,她笑着看向若白,问他:“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锦芷的身份,是不是?” 若白看着她,心里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若是如实回答了,接下来她会如何反应,他又该怎么面对她。 月潇拉着瑶光急匆匆赶到,就见言若跪在地上质问若白,那满脸绝望的神情,看的他心里一痛,急忙想要阻止,可已经晚了—— “是。” 若白轻轻答道。 终于得到了真正的答案,言若心想自己应该是开心的,可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疼痛。因为这答案的代价实在是太沉痛了啊,叫她有些承受不起。 言若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一般,自发尾削下一绺头发来,而后在手中幻化成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狠狠地刺进了若白的胸膛。 若白吃痛,却不躲避,只是看着她笑出眼泪,看着她一字一顿的对自己说—— “若白,这是我第一次伤你,也是最后一次。你最好恨我入骨,因为我再不会原谅你。” 手上沾染了鲜血,言若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来,看向星辰阁的方向——那里,有一盏许愿灯缓缓升上了天空,许久,才终于看不见了。 言若走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神灵大陆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却又像陷入了更大的一场动荡之中。 魔主墨修因为那三重封印再次被囚禁在若水湖底,若水斋也迎来了暂时的安宁。花颜当场发怒,重责伏青雪,而后向月潇向若白请罪,自愿为锦芷的死担下一切责任。 月潇轻叹一声,亲自扶起了跪地不起的花颜,又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伏青雪,悲痛道:“谁都没有错,错的是这命数啊!” 因神器而起的轩然大波就这么风平浪静了下来,神灵大陆重获安宁,妖族魔族也安分了下来,凡间也不再人心惶惶。 只是这短暂的岁月静好之中,却独独没了贪图安稳的言若。 离开神灵大陆的言若隐去真身,装扮成书生的样子来到了凡间的迷雾森林之中。 因为这里有太多回忆了,有许多她遗忘了的温暖。她想要重新温习一遍,好叫自己觉得不那么孤单。 迷雾森林依旧是老样子,竹屋还在,毒物还是那么多。大概是毒物嗅觉灵敏,见到言若,居然纷纷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言若在竹屋里住了下来,白日醉酒,夜晚酣眠,竟也过得平静。 直到某日清晨,她被一声尖叫惊醒,出去察看,愣了神。 这姑娘的眉眼似曾熟悉,言若回想起来,凡间的那个小丫头念夏说她还有一个姐姐,不过多年未见,至今没有寻回。 “你叫什么名字?”思量再三,言若变回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不肯在人前穿男装。 那姑娘被毒蛇咬伤了脚腕,此时正跌坐在地害怕的要命,见言若上来就先问她名字,不由更害怕了,看着言若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你不要害怕。”言若蹲下身来,手掌抚过她受伤的地方,须臾,那伤口就不见了。“我是这竹屋的主人,你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来这里做什么?” 那姑娘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伤口竟然没了,疼痛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顿时看向言若的眼神是又惊又喜,一时激动也顾不得害怕,问道:“请问你是神仙吗?” 言若笑笑:“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是治病救人的大夫罢了。” “那太好了!活神仙,你能不能帮帮我?”那姑娘急急道,“我叫念雪,家中主人因重疾常年卧床不起,现在病情越来越重,听人说这迷雾森林里有延续寿命的千年人参,所以我才冒险前来,打算试试运气,没成想人参没找到,自己却迷了路,还被毒蛇给咬了,幸亏遇到你,你说你是治病救人的大夫,那你能不能救救我家少爷?” 连名字都是这么相像。言若微微眯眼,将她扶了起来。“若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带你去找你要的千年人参。”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若有一句假话,天打——” “好了,我信你就是了。” 言若带着念雪到了森林深处,指着一处杂草丛生的山丘道:“那里就有你要找的东西,不过我不会帮你,要得到人参,就得自己去找,里面还有许多毒物,一个不慎,你就会丧命。可要想好了。” 念雪面露犹豫,言若见状,心下微微失望。 谁知念雪道:“那个。。。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我想要一根红绳和一把刀子,不然找到人参叫它跑了怎么办!” 言若挑眉,从袖中变出来递给她,嘱咐一句,便看着她走上了那处山丘。 念雪其实心里很害怕,连腿肚子都在发软打颤,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上去,回头看看,言若却不知哪里去了,耳边却又忽然听到什么声音,她连忙往脚下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在她的脚边,不知何时盘旋着一条毒蛇!这毒蛇足有人的胳膊这般粗,对着念雪“嘶嘶”的吐着信子,好像被打扰了休息很不悦一般。 念雪险些晕过去。 那毒蛇好像没了耐性,突然一跃而起就要冲她扑过来,就在将要咬到念雪的瞬间,她的手腕处忽然白光一闪,那条毒蛇被急速打飞出去,落在了草丛里一动不动,死了。 “啊啊啊!!!”念雪后知后觉的失声尖叫起来,抱着一旁的树干不敢撒手,边叫边哭。 一直藏在树枝上的言若见此,揉了揉自己被吵的发疼的耳朵,自言自语道:“果然是神器,到底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你们运气太差。” 再看念雪,哭了一通后,终于迈着发软的步子继续往上走,幸运的是这次没了什么毒蛇,就连毒蚂蚁都没再见到一只。念雪这才放下心来,在一片杂草里仔细寻找着自己要找的人参。 功夫不负有心人,念雪目光落在一株绿色植物上,顿时大喜,急忙掏出红线来拴住了它,因为她听人家说,挖人参时是要用红线拴住的,不然人参会自己跑掉,再也找不回来的。 “还不错。”言若纵身跳下树来,赞许道,“小小年纪有如此心性,不错不错。” 念雪运气真的很好,虽然挖到的不是一千年的人参,却也已经有六百年了,等她小心翼翼的把这株人参挖出来,惊喜的又叫了起来:“你看你看!他们果然没骗我,这里真的有人参!” “他们?”言若挑眉,“他们指的是谁?” 实际上这迷雾森林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参,更不要说那千年人参。念雪挖到的这一株还是言若不忍她失望给变出来的,想来定是有人心怀不轨,编造了谣言来哄骗她到这里来。 念雪答道:“是少爷的继母,也就是大夫人,她说少爷的病只有千年人参能治好。” 合着还是一出宅斗戏。 言若没了兴趣,挥挥手道:“人参你也挖到了,你也该走了,记住以后别再来了,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言若刚想走,就被念雪急急地拉住了袖子:“活神仙,你不能走,你得跟我回去看看我家少爷啊!我家大公子为人善良,又与世无争,可偏偏身子弱,又常常受到大夫人的苛待,现在身子越来越虚弱,晚上还会吐血,求求你了活神仙,你救救我家大公子吧!” 念雪哭着跪下来求她。 “你先起来。”言若最见不得人哭,又见她哭的实在可怜,一时心软,只好答应了,“我可以跟你去看看,但是我不是什么活神仙,能不能帮上忙,还要看过你家公子的病情再说。” 讲真,她本是不愿答应的。因为她怕心中的猜测成真,到时又会白白牺牲一条生命。倒不如一开始她就不闻不问权当不知道。 可眼下,念雪并不知道她的担忧,只是一心想着求她帮忙去治病。无法,且去看看,只要她不说,旁人也不会发现异常的。 只是—— 出了迷雾森林,条条大路上空空旷旷,连匹马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什么可乘坐的工具。 言若不相信的问念雪:“你确定你没有在逗我?从怀凉到这里,就是骑马也要好几天,你告诉我是自己跑过来的?” 念雪认真答道:“大夫人说,心诚则灵,我要是坐了马车来这里,就挖不到人参的。”接着小声嘟囔了一句,“而且大夫人也不会这么好心的。” 言若佩服的点点头,只好认命的陪着她一起徒步走回去。 两个人回到怀凉时,已经是四天后。 又是大半天过去,这才回到了念雪所说的府邸。抬头看去,原来是个商户人家,有钱,买了处大宅子,装饰的也豪华。 念雪急吼吼的拉着言若进去,谁知还没到正门,就被两个小厮拦下了。 “哪里来的乞丐,快走开走开!”小厮蛮横无理的推开念雪,拿着棍子轰赶她。 念雪急了:“说谁乞丐呢!我是大公子院里的念雪!” “哟,还真是呀。”其中一个小厮仔细瞅了瞅念雪,故意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你看看这浑身脏兮兮的,就是街头那要饭的小瞎子都比你干净,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公子虐待你了呢!” 另一个小厮也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就是,你看你这肮脏样子,进了门不得把我们打扫的路给弄脏了?” 念雪气的脸色通红,指着他们两个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言若见状,微微摇头。看样子这主仆二人混的确实差劲,连一个小厮都能毫无忌惮的指桑骂槐,可想而知平日还要遭受多少欺负。 “你又是谁?穿的倒是挺讲究。”那小厮凑上前来,一把扯掉了言若脸上的面纱,惊喜又放肆调笑道,“哟!原来是个美娇娘!” 言若面色一冷,蹙眉问念雪:“你确定你没来错地方?” 念雪赶紧挡在言若面前,不让那两个小厮冒犯了她,尴尬解释道:“我没想到大夫人竟然会不让我进门,我。。。” “谁不让你进门了?念雪呀,你说这话,也太没良心了。”一直想伺机调戏言若的那个小厮斥道,“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大夫人给的?是你自己不进来,偏要说我们不让你进门,真是岂有此理!” 念雪气道:“那你倒是叫我进去呀!挡在门口算什么!” “你一个小丫鬟,还想走正门?门都没有!”小厮闻言嗤笑一声,“不巧的是,侧门有一扇门坏了,需要修,也不能从侧门进了。” 另一个小厮指着侧门旁的一个小洞,神色傲然道:“不过我们大夫人宅心仁厚,不忍心叫大公子没人伺候,所以特意命我们在这墙上挖了个洞给你,只要你钻过去了,就能回去了。怎么样?” 大门不给开,倒是在墙上打个狗洞叫人钻。真是有意思。 言若一把拉住气呼呼要和他们理论的念雪,在她耳边低语一句,而后躲到了一旁看热闹。 这时周围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了,念雪咬咬牙,质问道:“是大夫人叫我钻狗洞回去的?” 那两个小厮得意过了头,以为念雪服软,得意道:“是啊!想明白了那就赶紧钻吧!不然晚了连狗洞都不给你钻!” 念雪噗通一下跪下来,接着敞开嗓门就哭了起来:“大夫人啊大夫人!求求你了,就让我进去吧!大公子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平时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算了,就连救命的钱也被您克扣了下来,可我们大公子不怨您,谁叫您是这里的当家主母呢!自从陈夫人去世后,这整个府邸都成了您的天下,念雪不敢违抗您的命令,您叫我钻狗洞,我就钻,左右我只是一个小丫鬟,死活什么的没人在乎。可求求您不要虐待大公子啊!陈夫人就这么一个亲生儿子,可不能就这么病死了呀!” 她是越哭越心酸,越说越委屈。就是因为没有人给大公子撑腰,所以谢氏才敢这么欺负他们。老爷又常年不在家,就算回来了,也不喜欢见到大公子,说是怕什么睹人思人,害怕伤心。结果大夫人就更加变本加厉,不仅克扣他们的日常花销,还在大公子的膳食里做手脚,什么狠毒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她生的那三个女儿也没有一个好人,不知道尊敬兄长,还常常出言讥讽,仗着她们的母亲就使劲欺负人。 别看念雪长得娇小,可爆发力惊人,一哭起来,那嗓门绝对大的可以。 她这么一哭喊,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不淡定了。 这这这信息量有点大呀!当家主母苛待下人,还虐待长子? 这张府的主人叫张兴,是个商人,正室陈氏去世不久,他便又娶了一个,就是现在的主母谢氏。这个谢氏善妒,心胸狭隘,自己生不出儿子来,便把陈氏留下的儿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都想除了他去。 陈氏留下的儿子,也就是张府的大公子,念雪的主子,叫张圣杰。体弱多病,常年卧床不起,靠着汤药维持生命,就是个典型的药罐子。可他为人良善,对待下人也是和颜悦色,若是身体好些了能出去走动,见到没有饭吃的小乞丐,经常会给些银子,即便自己囊中羞涩。 这谢氏一连生了三个女儿,个个长得不好看不说,脾气还随了亲娘,火爆得很。是以大女儿二女儿都老大不小了,也还是没有人愿意求娶。 这些事情在左右街坊邻居这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甚至都是些饭后笑谈。不过今天见念雪居然被逼的要钻狗洞,看热闹的人们不淡定了,纷纷指责着这两个小厮太狗仗人势,碍于谢氏的泼辣,众人不敢当面指责谢氏,全都把矛头指向了那两个欺人太甚的小厮。 “你喊什么喊!快闭嘴!”这俩小厮有些慌,拿着棍子就要往念雪身上招呼,“再喊就打死你!” 念雪得了言若的吩咐,闻言立即两眼一瞪,竟然就这么晕过去了。 这下围观的百姓们可是不愿意了,更有看不过去的大娘赶紧上前去看念雪的情况,一摸到人才知道这小丫头瘦的可怜,身上哪里有什么肉,尽是骨头硌的人疼。 大娘心疼道:“作孽呀作孽呀!你瞧瞧这么好的丫头,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呀!” 人们向来同情弱者,念雪也确实可怜,本就好几天没有正经吃过饭,又是徒步跑了那么远,从这里到迷雾森林一个来回,早就让她吃不消了。这下她本来是想装晕的,谁知眼睛一闭就睁不开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好想睡觉。。。 言若在一旁看着,心里默念,三,二,一!然后,一小队士兵远远的走了过来,见这里围着这么多人,便过来问问情况,以免有人打架斗殴。 念雪晕过去了,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便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无一例外全都是指责谢氏派出来欺负人的那两个小厮。 那两个小厮一看情况不对,急忙丢了棍子往大门跑,生怕自己被抓住。 但不巧的是,为首的士兵是个很正直的人,听了百姓们的话,又看到还在昏迷的念雪,心里气氛,更想好好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手一挥:“把那两个人给我抓回来!” “我看谁敢!” 一声有些尖锐的暴喝声突然响起,众人往张府门口一看,原来是那当家主母,谢氏。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迷之自信的母女 “我看谁敢动我的人!”谢氏拖着因为肥胖而有些笨重的身躯走过来,怒道,“在我张府的门口闹事,你们是闲着没事了吗!” 因为来插手管这件事的毕竟是官兵,谢氏不敢说的很难听,但是她的泼辣劲儿还是一时收不起来的,再加上她长得肥胖,一说话,脸上的肉都恨不得颤三颤,看起来是又滑稽又奇怪。 谢氏一眼就看到还躺在那位大娘怀里的念雪,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的撸起袖子就要往这边走过来收拾她,结果刚一迈开脚,脚下一滑,整个肥胖的身子都不受控制的往后栽去,倒地的时候硬是将地上的尘土砸的飞扬起来,看着就很肉疼。 “哎呦!哎呦!”谢氏摔得不轻,关键还起不来了,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是太笨重,靠自己根本站不起来。 周围的人哄然大笑,这下饭后笑谈又多了一个。 谢氏自知丢脸,又恼又怒又气,一张脸硬是憋成了猪肝色,指着旁边已经看傻了的小厮骂道:“混账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把老娘扶起来啊!” 听见她骂,那两个小厮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一左一右想要把她扶起来。 不知道是谢氏实在是太重了还是这两个小厮太瘦了根本使不上力气,扶了半天,谢氏依旧在地上没能起来,而那两个小厮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大夫人。。。您,您怎么,这么重。。。”小厮使出吃奶的劲来,但是谢氏的身体就像长在了地里一般,根本挪动不了丝毫。 谢氏闻言大怒:“混账话!我看是你们两个根本没用力!再不把我拉起来,小心你们的屁股开花!” 藏在人群中的言若听到她这句话,赞同的点了点头,嗯,屁股开花,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袖中的手轻轻一点,接着看热闹。 小厮害怕谢氏,听了她这话,连忙一齐用力,甚至喊了句“三、二、一!”眼看谢氏就要离开地面站起来了,但不知怎的,右边那个小厮的手忽然一松,谢氏和左边的那个小厮又一齐摔倒在地,左边的小厮比谢氏还要惨,他整个人都被谢氏肥胖的身子压在了下面,干瘦的身体看着就要被压扁了。 谢氏一连摔了两次,不由得更加恼怒,一巴掌呼上幸存的小厮,骂道:“没用的东西!” 被压着的小厮和被打的小厮欲哭无泪,大夫人您是真的不知道您自己有多重嘛。。。 热衷于看热闹的言若藏在人群里笑得简直要直不起腰来,一时没收住声音,顿时人群中就响起了“哈哈哈哈”这样一连串清脆的笑声。。。 好在那为首的官兵终于看不下去了,叫人搭了把手,把谢氏拉了起来。35xs谢氏站起来的那一刻,情绪一激动,双腿一抖,只听见“刺啦”一声很是清晰的布料撕碎的声音,谢氏自己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连忙捂住自己的屁股。但是她这一动作无疑更叫人明白,她的裤子承受不住,撕裂了。 众人惊呆。 念雪悠悠醒来,待看清面前谢氏的脸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求情:“大夫人吉祥,大夫人安康,奴婢见过大夫人!大夫人息怒,奴婢这就去钻。” 可怜的念雪还没忘了钻狗洞这事,一醒来就看到谢氏这张凶神恶煞的脸,以为自己闹得太大了把谢氏都给引出来了,这下子又要重重受罚了,搞不好还会连累大公子。念雪有些想哭。 言若微微摇头,走过去将念雪扶起来,安慰道:“不要怕,你家大夫人说了,看你衷心为主,不但不会罚你,还要好好奖赏你,这不是亲自出来接你来了?” 哪里来的死丫头!晦气晦气晦气!都怪这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才害的她这么出丑叫人看了笑话!看我不打死她! 谢氏怒气冲冲的开口想要痛骂念雪,但是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不受指控一般,变成了:“是呀是呀,你辛苦了,为了圣杰的身体,你受累了。快进来吧,别愣着了,待会儿我叫人拿些补品给你送过去,瞧瞧你瘦的,可得好好补补,不然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众人再次惊呆。 刚才这个谢氏还一副恨不得吃了念雪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副面孔?莫不是中邪了吧? 只有当事人谢氏心里苦不堪言,真是见鬼了,这些话怎么可能会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这怎么可能呢! 可她的嘴巴就是不受自己控制了,明明想痛骂的话出口却变成了关心的好话,把她自己呕个半死。 而不远处又来了两个人,看见这边这么多人很是热闹,便好奇走了过来。 “太,,公子。”侍卫硬生生的改口,劝道,“您该回去了,不然四公主会着急的。” 凉辰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催我回去,除了说这句你还会说什么?烦死了。” 侍卫一本正经道:“回公子,属下还会说天色已晚您该回去了不然皇上会着急的。” “。。。有差别?”凉辰被他催了一路,现在更是想要吐血。他只不过是闲着没事出来逛逛,谁知四皇姐不放心他,非叫侍卫来跟着他,明明暗处就有朱雀小姐姐保护的,非要搞得这么紧张,好像他一出了太子府就会出事似的。35xs 话说最近好像太平了不少,他和那八个人安然无恙,晚上连噩梦都不做一个,活得很是滋润,所以凉辰都长胖了不少。 凉辰把他的安然无恙归功于朱雀保护得好,想着总要感谢一番,于是打算出府来买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送给她,但是很不幸的身后跟了个爱唠叨的侍卫,一路下来,他的耳朵里都要起茧子了。 在暗处保护凉辰的朱雀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言若,顿时现身出来,兴高采烈地丢下凉辰他们去找言若了。 “言若姑娘?”凉辰跟过去才看到言若,顿时觉得很惊喜,连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一出现不要紧,呼啦啦跪倒了一队士兵:“拜见太子殿下!” 凉辰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行礼,接着旁边的百姓们纷纷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的也赶紧跪下行礼,齐刷刷的一片:“拜见太子殿下”的声音。 “免礼免礼,赶紧起来吧。”凉辰这人不爱摆架子,见微服私访是不成了,只好稍稍端庄了自己的身形,叫他们起来。 谢氏跪的急,起来却是难事,又不想当着太子的面出丑,以免衣冠不整冲撞了贵人,一咬牙,干脆跪在地上不起来了。 言若憋着笑看她,越看越想笑,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太厚道,但就是忍不住想笑可怎么办哈哈哈。 凉辰纳闷问道:“你是谁?怎么还不起来?” 这年头还有喜欢跪地不起的,真是奇特。 谢氏脸上淌着汗,听见太子亲自发问,连忙叩首恭敬回道:“回太子殿下,民妇。。。民妇是想多跪会儿,毕竟见到太子殿下不容易,民妇激动,心里高兴,民妇。。。”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喜欢跪着就跪着吧。”见她这副吞吞吐吐又表情奇怪的样子,凉辰就觉得心里不舒坦,于是打断了她,转头问言若:“这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言若姑娘怎么在这里?” 其实他很想问的是,为什么她回来了也不去太子府找他。。。 言若轻咳一声,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等一会儿再说。你来的正好,这小丫头遇到麻烦事了,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她?”言若指了指一旁低着脑袋的念雪。 “哦?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抬起头来和我说说。”凉辰问道。 念雪这才敢抬起头来,不过也不敢直视凉辰,只看着他的腰间,老老实实回答道:“奴婢叫念雪,是这张府里的丫鬟,主子是张府的嫡长子,但我家大公子体弱多病,常年卧床不起。大夫人说,迷雾森林里有千年人参能够治好大公子的病,念雪信了,就跑去了迷雾森林去挖人参,机缘巧合遇到了言若姑娘,她答应我来帮忙看一看大公子的病情,所以我们二人走了足足近五日才回来,但没成想大夫人吩咐下人把门给关上了,只叫我钻狗洞进去,念雪不堪屈辱,所以在门外求情,这才引了许多人来。”接着跪下求道,“太子殿下明鉴,念雪只求言若姑娘能进府去看一看我家大公子的病情,还请太子殿下恩准!” 凉辰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立即跳脚问言若:“什么!她说的是真的?” 言若眨眼,“当然是真的。” 凉辰气愤道:“徒步走回来的?” 言若再眨眼,合着他关心的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啊。“额这个,也是真的,我见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可怜,所以就陪着她回来了。” “谁是大夫人?怎么叫你去挖人参,连匹马都不给你吗?”凉辰直接把怨气撒在了谢氏的身上。 谢氏简直是欲哭无泪。真是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怎么今天这么倒霉!当众出丑还不算,居然连太子殿下都赶来了,眼下还要问罪,她可该怎么圆过去哟! 言若适时提醒凉辰:“先救人要紧,我听这个小丫头说她家大公子病得很厉害,你让我进去看看病人。” 凉辰自然是应允,大手一挥,命令道:“把门给我打开!” 谢氏哪敢不从,还不等她叫人去开门,大门就自己从里面开了,接着从里面走出三个黑漆漆的大门板来。 咳,是走出三个壮实的姑娘来。 “奴家小红拜见太子殿下” “奴家小青拜见太子殿下” “奴家小兰拜见太子殿下” 这三道声音是一道更比一道粗犷,若是不看身上的打扮只听声音,定会叫人以为这是三个豪爽的大汉。 关键是这三个身形如同门板一样壮实的姑娘,长相实在是一言难尽,此刻都是一副娇滴滴害羞的模样,一个个努力垂着脑袋含羞,犹如见到梦中情郎的羞涩小女孩。 言若叹为观止,心里大喊长见识,而后拍了拍早被惊得石化的凉辰,颇有些同情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节哀。” 言若领着念雪直接进了张府去看病人,丢下了还在石化状态中的凉辰。 朱雀直呼辣眼睛,连忙捂着眼睛躲到了一边。 跟在凉辰身后的侍卫也是赶紧躲到了一边,生怕自家殿下把他拿去挡刀。同时心里默默吐槽,自家殿下这就是活该,不听他的话非要凑过来看热闹,这下好了,被如此“绝色”的三个姑娘围住,脱不了身了吧。 “殿下”为首的小红见凉辰久久没有反应,又“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害羞的以为是自己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把太子给迷住了 嗯实在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凉辰终于回过神来,目光呆了呆,突然指着她们身后惊呼一声:“看!那是什么!” 小红小青小兰连忙转头去看,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可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身后就是一堵墙,哪里有什么新奇玩意。在回过头来,凉辰已经不见了身影。 小红急了,扯开嗓门就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去哪里了呀!快出来呀!” 小青和小兰也不甘示弱,生怕凉辰会被小红抢了去,也扯开嗓门开始喊了起来。 那一声声的呼唤,简直是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机智脱身的凉辰躲在张府的屋顶上,欲哭无泪。恕他孤陋寡闻,实在是没见过如此“标致”的姑娘啊天! 朱雀和侍卫也果断闪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一哄而散,生怕跑的晚了自己就惨遭毒手了。 谢氏还跪在地上起不来,见她的女儿们一个个的都春心荡漾,居然都看不见她这个亲娘,不由怒斥道:“混账东西!一个个都眼瞎了吗!没看到你亲娘还在这里吗,喊什么喊!” 小红是大女儿,比较听谢氏的话,连忙跑过来扶她,委屈道:“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文武双全又长相俊美,天底下的女子哪个不想嫁给他?女儿也喜欢太子!” 谢氏好不容易站起来,又险些被冲过来的二女儿小青撞倒。“娘亲女儿也喜欢太子殿下,您不是最喜欢我了吗?这事可不能让给大姐!” 三女儿倒是慢悠悠的走过来的,不过同样语出惊人:“娘,我想嫁给太子殿下!女儿已经对他一见钟情芳心暗许了,非他不嫁!” 谢氏见自己的女儿们有如此志向,不由得眉开眼笑,哈哈大笑应道:“好好好,我的女儿们长大了,娘别的没有,就是有钱!等到日后你们爹爹回来了,我就和他商议此事!” 躲在屋顶上的凉辰吐血三升,卒。 第一百九十章 注定一场空 “怎么样?大公子他——”念雪一脸紧张。35xs “无妨无妨,你家公子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身体亏空需要补补,慢慢调理就好了。”言若给张圣杰仔细检查了一番,肯定道。 念雪却不信:“可那些大夫都说,我家公子是命不久矣——” “你这小丫头。”言若敲敲她脑袋,笑道,“我猜那些说你家公子命不久矣的大夫,都是你家大夫人找来的,对不对?” 念雪这才恍然,惊喜追问道:“那这么说,我家公子其实没有病,只是被那些庸医给害了?” 言若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念雪惊喜的这就要给言若下跪道谢:“言若姑娘大恩——” “这是做什么,动不动就下跪,累不累?”言若赶紧扶起她,嘱咐道,“那些大夫开的药就不要给他喝了,不用检查里面也一定是有问题,我重新开个药方,你照着药方煎药,每天三副,我保证不出半月你家大公子的身体就会有所好转。” 念雪赶紧捧上笔墨来,言若写好药方后,床上一直昏迷的大公子张圣杰也醒了过来。 “这是?”张圣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念雪见他醒了,又高兴又小心的和他重新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不过把谢氏欺负她钻狗洞的事情隐瞒了。 张圣杰听她讲完,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句:“念雪,你这又是何必,跟着我只会让你吃苦。” 念雪红了眼眶:“念雪这条命是公子救回来的,自然是公子在哪里念雪就在哪里。” 言若不好意思打扰人家主仆二人互诉衷肠,悄悄地退了出去。 刚一出来,凉辰就从屋顶上跳下来,结结实实的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样?美人关好不好闯?”言若见他垂头丧气的,忍不住打趣道。 凉辰像炸了毛的猫,奶凶奶凶的:“你还说!我都要被吓死了好吗?谁知道这家人都长得这么,,,一言难尽?” “哎好好。息怒息怒,谁叫你长得太好看了,又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我看这怀凉的女子没有不想嫁给你的吧。”言若及时顺毛。 凉辰哼了一声,问她:“那你呢?想不想嫁给我,像她们一样?” 言若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什么胡话呢,你可是将来的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现在发愁。” 凉辰见她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更加郁闷,垂着脑袋又翻墙走了。 朱雀又突然出现:“上神,神灵大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言若神色自然:“没有啊。” 朱雀狐疑:“可那天我明明感应到了呀,你似乎有事情瞒我?” 朱雀奉命留在凡间保护凉辰,所以没有一起回去,自然也不知道神灵大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别忘了,她和言若之间是有感应的,那天她忽然心口痛,接着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来,怎么也止不住。 若非言若的情绪悲痛,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别想瞒我,大不了我就自己回去问。”朱雀故意威胁道。 朱雀提到言若的伤心事,自己却还不知道,只是见她脸色忽然不对,心里的猜测就更加确定了几分。 不会是和令主又闹别扭了吧?不然令主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下来而不跟着? 只是还不等朱雀问出口,言若就已经冷着脸走了。 “哎?”朱雀纳闷的挠挠脑袋,心想回去一定要找若白理论一番,叫他别惹言若生气。左右现在没事,不如就回去看看,去问月潇,他这么爱凑热闹,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神灵大陆。 月潇正躺在星辰阁内殿的床榻上喝闷酒,朱雀忽然现身出现,他也像没看见似的,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喝他的酒。 “奇怪了,虽然我知道这星辰阁里素来冷清,可也不该这么安静吧?锦芷呢?”朱雀奇怪问道。闪舞 月潇忽然抬眸看她一眼,继续灌酒。 “我问你话呢!”朱雀见月潇不搭理自己,直接将酒壶抢了过来,不满道,“你又在这里喝的什么酒?还躺在言若的床榻上,仔细她回来知道了打你啊!” 月潇苦笑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她要是还会回来就好了。” 朱雀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不是,你和我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反常?” 月潇本不想搭理她,但禁不住她一直软磨硬泡,一气之下扔了酒壶,铁青着脸怒道:“真的想知道?那你不如去问问伟大的天地令主!” 从未见过月潇发火的朱雀被吓到了,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默默地帮他把酒壶捡起来,而后转身离开了星辰阁。 日月殿闭门不见客。 朱雀等了好大一会儿,才远远的看到司雨走过来,生怕他见了自己也要跑,所以直接闪身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逼问道:“我问你,日月殿为什么不见客?” 司雨冷不防被突然袭击,吓得浑身一哆嗦,见是朱雀,又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道:“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朱雀这个火爆脾气上来了,怒道:“不说是吧!信不信我把你丢进若水湖里去?!” 司雨弱弱道:“你你就算把我丢进阎王殿,我也不知道哇。” “你!” “可是朱雀?”身后响起瑶光仙上的声音。 瑶光仙上走过来,及时解救了司雨。“要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如跟我来。” 朱雀放开司雨,狐疑的跟着她走了。 司雨劫后余生一般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好险好险,他差一点就要小命不保了。 但是。。。司雨又深深地担忧起来,若是朱雀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她的火爆脾气,一定会拆了日月殿的。。。 最重要的是,自从言若上神走了之后,自家令主就下令关闭了日月殿,谁也不见。自己则是在日月殿里借酒浇愁,醉了就睡,睡醒了再接着喝,每每对着院中的流星花发呆,那副神伤的样子,连他一个外人看了都心疼。 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不怪言若上神会一走了之。可说到底,也不全怪他家令主啊!令主只是,只是为了整个神灵大陆,为了六界好罢了。 司雨叹息,提着酒坛子进了日月殿送酒。 院中的流星花早就凋谢了,那株桃花树也开始飘着花瓣凋零,失去了光彩的花瓣悠悠扬扬的飘落下来,铺了一地的桃花毯。 一袭白衣的若白坐在树下,身上头发上都堆了些许花瓣,可他动也未动,对着那片流星花出神。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没有人理解他眼底流露出的悲伤。 司雨心里轻叹一声,将手中的酒放下,而后轻声禀道:“令主,方才朱雀来过,被瑶光仙上叫走了。” 等了许久,若白也没反应,司雨只好默默退下。 月潇忽然现身出现,看到醉卧在桃花树下的若白,冷哼了一声,讥讽道:“令主这又是何必,左右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摆出这一副神伤的样子来,令主难道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若白终于有了些反应,往嘴里灌酒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轻声道:“是很可笑。” 可我总想着,若是她看到我这副可笑的样子,说不定会回来取笑我呢? 要是她还能回来,他再可笑,又有何妨。。。 月潇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冷冷的提醒道:“是你亲手毁了所有她在乎的东西,现如今居然还想着她能回来,简直是痴心妄想。” 月潇甩袖离去。 其实月潇是担心朱雀跑到这里来大闹,照她的脾气,就算是拆了这日月殿也有可能。左思右想不放心,只好过来看看。没成想他见到若白这副颓败的样子,心里是又气又心疼,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若白醉了。 漫天飞舞的落花渐渐凝结成言若的模样,浅笑嫣然。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锦芷的身份,是不是?” “若白,这是我第一次伤你,也是最后一次。你最好恨我入骨,因为我再不会原谅你。” 泪眼中,若白伸出手去想要接住那一片花瓣,可一阵风起,漫天花瓣飞舞起来,没有一瓣肯落在他的手心里。 他抓到的,注定只是一场空。 凡间。怀凉。 凉辰带着言若回了别院。 恢复了历劫时的记忆,言若再见到熟悉的人们,心里止不住的酸涩。 念夏抱着她嚎啕大哭,仿佛自从她浴血献祭离开后所有的委屈与思念都积攒在了一起,此时此刻全都爆发了。 念夏的怀抱很温暖,和锦芷的怀抱一样温暖。 言若也禁不住落下泪来。 凉辰最是见不得如此伤感的场景,红着眼眶哄道:“好了好了,这下人都回来了,总算可以团聚了,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呀。” 仿佛恢复记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离开张府的言若本想再回迷雾森林,可不知怎的,手腕上的凡心珠忽然光芒大作,接着那些被她遗忘掉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或许是她幸运吧。言若想,在她孤单一人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凡心珠把记忆还给了她,好让她能和念夏她们重聚。起码,不会再是孤单一人。 凉嫣、凉月、苏墨、白灵儿、夏颜还有白宇他们闻讯赶来,把不大的别院挤了个满满当当。 此夜团圆,应是欢声笑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很久远的故事 这个故事有些久远。闪舞 时间在一千年前。言若与花颜外出游玩时遇到一个人类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的孤儿饿的哇哇大哭,只是哭声微弱,奄奄一息。 言若心软,也觉得好玩,便将这孤儿抱了回去,交给月潇抚养。 那时言若与花颜也不过几千岁,还是小孩心性,每日只顾得闯祸,不到两日,就将这个孤儿忘了个一干二净。无奈月潇养孩子养出经验来了,再带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有一次无意中,他给这孩子算了一卦,却不是什么好命格。 月潇担忧继续留他下去,终有一日会酿成大祸。本想着把他偷偷放回凡间,找个好人家托付了也就算了。可不巧被言若撞见,言若自是不愿意,甚至说要自己抚养。 月潇无奈,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继续养着这个孩子。 言若给这个孩子取名叫墨修。 别看言若和花颜平时贪玩,又爱闯祸,可悟性极高,是以虽只有几千岁,可法术高强。墨修得到二人的亲自指导,修为也是日益长进。 墨修慢慢长大,言若和花颜也渐渐成长。 许多命中注定的劫难,也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 有关于花颜的身世,其实一开始连月潇都不清楚。只知道言若又不知从哪儿给他捡了个孩子回来,禁不住她的央求,月潇便只好答应下来,亲自抚养花颜长大。 后来妖族突然暴动,不仅为祸凡间,甚至还有不要命的小妖疯了一般冲上日月殿,想要挑起神界与妖界之间的战争。 那时神界仙界人丁兴旺,这等小小暴动自然不会被神界放在眼里,只是派了几位仙人前去镇压,最后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先妖神突然逝世,妖族中有图谋不轨的小妖便伺机而动,想要夺取妖神之位不成,便去四处挑起战争。 彼时花颜已经长大。 令月潇头疼的是,他千防万防,终是没有防住花颜的心。偏偏言若是个没心没肺的,喜欢护短不错,可从不知道何为情爱。令他更头疼的还是墨修,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墨修经常是在房间里练功,一练就是好几日不肯出来。月潇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百般阻止,可最后到底也没能阻止得了墨修堕入魔道。 墨修到底还是对言若动了情。 可情之一字,伤人伤己。花颜多少肯听月潇一句劝,可墨修却是一个字也不肯听,日夜修炼不停不歇,就是为了能够尽快超过若白。35xs 是的,那时言若和若白走得近,虽然言若尚不知何为情爱,可若白知道。若白知道墨修的心思,也清楚自己的心思,所以他故意引导言若说出喜欢自己的话来,言若只觉得好玩,甚至扬言说要像凡间女子那样,穿着大红嫁衣嫁给若白。 墨修终是走火入魔,堕入魔道,再没有回头路。 花颜的身份也随之解开,他是逝世的先妖神的孩子,且是唯一的孩子。不过出生时被人算计,谎称孩子被偷走遇害而亡,先妖神经受不住打击,身体每况愈下,最终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妖族暴动,神界插手查明事情真相,也发现了花颜的真实身份。 星辰阁日月殿都留不得妖族。 于是花颜选择了回到妖界,凭一己之力,挑起了重振妖族的重任,短短半月而已,花颜继位妖神,成为新一任的妖族首领。 墨修堕入魔道,统领了魔族,被人尊称魔主。 言若消沉了好一阵,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好的,花颜成了妖神,墨修成了魔主,都离她而去了。 或许在一开始,许多事情就是错的。 比如言若捡回花颜;比如她和花颜又捡回了墨修;再比如,她说要嫁给若白的时候。 很多悲剧都是注定了的。 墨修成魔,然而心心念念的还是言若,以至于自己孤身一人前来寻找言若,言若却认为,神魔不可能共存,自己又不忍心伤他,只将他困在若水斋。可墨修冲破了结界,回到魔界,与花颜一起,妖魔联手共同对抗神仙两界。 那一场战役,令神界仙界损失惨重,墨修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众神联手也只是将他重伤。若不是因为花颜不慎受伤落入了仙界之手,若不是因为墨修为了救出花颜,就算整个神仙两界全部牺牲,也难以将墨修制服。最后还是言若和若白借助凡心珠的力量,将重伤的墨修封印在了若水湖底。 凡心珠封印若水湖;噬魂盏封印若水斋;而万灵石则是保护着整个神灵大陆。三件神器相辅相成,将足以毁天灭地的墨修彻底囚禁在若水湖,叫他永无现世的可能。 彼时言若只是一个上仙,为了封印墨修留他一条性命,与瑶光仙上达成协议,用自己的生命来牵制墨修。而后为了履行承诺,重伤醒来后,她便封去记忆去了凡间历劫。 若白因为命中定数,也随她而去。35xs 三世因果,七世孽缘。 兜兜转转浮浮沉沉,孽缘终究是孽缘,修不得正果。 历劫归来后,言若飞升上神,却始终不愿记起那些凡间的记忆,选择了自欺欺人。 言若成了上神,若白依旧是天地令主,花颜也还是妖神,墨修也依旧被囚禁在若水湖底。 只是在他们历劫期间,三件神器不知怎的,相继失踪。若水湖也开始不平静,墨修蠢蠢欲动,妖族魔族皆对神器虎视眈眈,神器一失踪,各方便开始争夺,都想抢在所有人之前拿到神器。 所以才有了那些动乱,一切皆是贪念而起。 现在好了,算是暂时结束了。因为凡心珠被言若拿了回来,万灵石的一半碎片也找了回来,锦芷死了,言若也终于发现了若白利用她的真相。 言若走了。星辰阁里空了下来,日月殿也闭门不见客。 整个神灵大陆,好像又失去了生机一般,死气沉沉。 久远的故事讲完了。 凡间。怀凉。太子府。 “太子爹爹,你说,娘亲回来了,还会走吗?”小包子坐在凉辰怀里,由凉辰抱着一起坐在秋千上发呆。 凉辰望着天上星星出神,闻言回答道:“应该不会走了吧。”这次见她回来,她并不开心。心里藏着事情,却又不肯说,能让她这般的,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吧。 可他不是有资格过问的那一个。 “太子爹爹,你为什么也不开心?”小包子仰着脸看他。 凉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笑:“没有啊,你爹爹我只是在想事情。” “在想皇爷爷给你赐婚的事情吗?”小包子又问。 凉辰眼神忽然暗淡下来,揉揉小包子的脑袋,叹气道:“是啊。” 小包子忽然也唉声叹气起来,不说话了。 他这个小模样倒是逗笑了凉辰,“你小小年纪,唉声叹气的,可是也有发愁的事情?” 小包子认真道:“我是在为爹爹你发愁,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爹爹,可你对我最好,我不想你娶了别人当媳妇,我不想喊两个娘亲。” “你这小鬼。”凉辰笑笑,安慰他,“放心吧,我不会娶别人的。” 夜色如水,凉嫣无声无息的出现,险些吓哭小包子。 “四皇姐,你怎么又来,吓到小包子了。”凉辰哄着小包子,无语道。 凉嫣很是无辜:“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 “四皇姐若是真为了我好,那就别再来劝我娶那什么公主,我不喜欢,也不感兴趣。” 凉嫣叹口气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心里还有诺儿是不是?可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苏诺儿了,原来的苏诺儿那只是人家历劫时的一个身份,现在的言若虽然回来了,可你问问自己,你真的开心吗?你真的以为,言若还是以前的苏诺儿吗?” “凉辰,你将来会是人间的帝王,九五之尊。言若始终都是天上的神仙,遥不可及。就算你能抛下这俗世的身份追随她,可她又能抛下这天下苍生随你一起隐居于世吗?” “你明明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以前的苏诺儿能为了阻止天下大劫牺牲自己浴血献祭,现在的言若更是会为了这天地六界牺牲自己。你也看到了,为了一件神器,死了那么多人,就连你也险遭毒手,凉辰,就算我求你,你放下她吧。她和你在一起不会快乐,你和她在一起尽是危险更不会幸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凉嫣伸手抱过小包子来,最后看了自家痴情的弟弟一眼,走开了。 凉辰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发呆。 是啊,言若是天上的神仙,而他只是一介凡人。 可怎么,他偏偏就是不甘心呢? “喂,你心里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啊。”言若慢悠悠走过来,和他挤在一个秋千上坐下,笑嘻嘻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在心里说悄悄话,我是能听到的。到时候万一你的小秘密被我听到了,那多不好。” 凉辰认真的看着她,也笑笑,道:“我没有什么秘密了,唯一的秘密你也知道了,就算你偷听到了,也没什么的。” 言若“嗯”了一声,笑道:“其实刚刚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所以呢?你也是来劝我的。”凉辰神情黯然。 “也对,也不对。”言若点头又摇头,道,“其实我是有两个目的的,一个呢,和你四皇姐一样,劝你放弃我,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感情。还有一个就是,你要为自己做主,选择自己喜欢的。这两件好像听起来互相矛盾,你可以这样理解:除了我,你谁都可以喜欢,喜欢谁,就去和谁在一起,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不希望你过得不开心。” 言若笑嘻嘻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凉辰讲故事:“因为我这个人啊,从小就是没心没肺,经常气的月潇心肝疼,我还不知错,下次照样气他,也不羞愧。对于情爱之事我就更不懂了!小时候在神灵大陆,我就经常闲不住,偷偷跑到人间来,哪里热闹去哪里,有一次我看到有人在娶媳妇,洒了好多糖果在地上哎!新娘子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可好看了!那次回去之后我就着迷了一样,去翻月潇珍藏的那些话本子去看,凡是有娶亲的情节,我就特别喜欢,毫不羞涩的说,那时候我可是天天盼着有人来娶我,我好也能穿上那好看的嫁衣,盖上红盖头,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成为一个人的新娘,唯一的新娘。 后来有个人说,他喜欢我,愿意娶我。我自然是很高兴,就答应他说要嫁给他。可是那时我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以为只要自己开心,别人就会和我一样开心。 再后来,很多事情都变了,人也变了,心也变了。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因为一句话,就能改变这么多的事情。 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言若仰头看夜空,眨眨眼睛,然后道:“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因为我的无知和愚蠢,已经有很多人受到伤害了。我在乎的人全都离我而去了,在乎我的人却已经被我伤害的鲜血淋漓,我甚至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凉辰沉默的看着她。 “所以啊,当神仙也不是那么快乐的,可我没有别的选择,没办法像你们一样,自由自在的,虽然你身为太子也有很多不自由,可总比我好多了,起码你还有去喜欢去爱一个人的权利,你还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言若的语气很是羡慕。 “既然你不快乐,为什么不去选择快乐,你明明可以随心所欲的。”凉辰道。 “哈哈。”言若拍拍他肩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了呀!” 她亲手毁掉了这么多人的快乐和幸福,早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讨要属于自己的快乐了。 “所以凉辰,我把你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自然是希望你能够得到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快乐。或许你把我放下之后,才会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美好的女子,还会有更多的快乐,你可以的,我相信你。”言若认真的看着他,伸出手来,“我保证,以后会开心。你也要保证,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 看着言若的笑脸,凉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缓缓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第一百九十二章 厚脸皮的花颜 再见到念雪时,是在大街上。35xs 言若正和小包子蹲在卖兔子的摊贩前看的津津有味,冷不防肩上被拍了一下,言若赶紧站起来,见是念雪和张圣杰,不由得吃了一惊:“咦,这才几天,你就能出来走动了?而且看样子你的精神不错啊。” 张圣杰一直想着找机会向言若亲自道谢,这下在街上碰到了,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一番。于是一番推脱之下,言若还是抱着小包子跟着去了酒楼。 念雪特意选了雅间,又体贴的点好酒菜,才坐下来安静的听着他们讲话。 张圣杰是真的很感激言若,如果不是她帮忙,可能自己现在还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废人一样,什么也不能做。 言若再三表示,这真的没什么的,只是举手之劳。无奈张圣杰一直要感谢她,更是拿出自己珍藏的名家字画来,非要她收下。 言若再三推辞,实在无法,只好指着念雪道:“既然你非要感谢我,那好吧,那你把她给我吧。” 张圣杰和念雪皆是一愣。 张圣杰问:“言若姑娘这是何意?” “没啥意思啊,你不是说要感谢我?这名家字画我不懂欣赏就不要了,但是你可以把念雪送给我。” “这。。。”张圣杰犹豫一下,坚决道,“抱歉,言若姑娘,这个我不能答应你。” 言若装作很意外的样子:“为何?” 张圣杰道:“念雪不是物品,能被人随意转送。她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所以,若是言若姑娘要别的我可以给,唯独念雪不行。” 看来是妾有意郎有情,有戏。言若暗自点头,不禁佩服起自己来,原来她还有促成姻缘这一强大功能,真是不辜负了月潇的辛苦栽培。 “那好吧,”言若只好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我也不好强行拆散你们,但是吧——” 张圣杰闻言又紧张起来:“但是什么?” 言若笑笑:“不要紧张我只是有一件事想问问念雪罢了。” 念雪好奇:“是什么事?” “你家中可有其他姐妹?比如说,妹妹?”言若问。35xs “你怎么知道的!”念雪吃了一惊,“确实,我还有一个亲妹妹,但是——”念雪神色有些黯然,“但是在我小的时候,我们姐妹两个就分开了,我被人抱去在一家富裕人家养着,从小做人家的贴身丫鬟,我离开家的时候,妹妹还很小,只是时隔这么多年,我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了,之前我也试着回去找过,可是物非人非,家早已经不在了,人也没了。” 一听她这么说,言若便稍稍放下心来,看来这是念夏的姐姐没跑了。“实不相瞒,念雪,若是你愿意相信我,我倒是可以帮你找到你妹妹。” 念雪惊讶:“此话当真?” 言若点头:“当真。” 言若出马,一个顶好几个。这不一旦说好了找妹妹,就领着念雪来到了太子府。 念雪更加惊讶:“不是说找妹妹吗?怎么,来到太子府了?” “稍安勿躁,你且随我进来。”言若神秘一笑,领着她进了门。 而此时念夏正在被凉辰按着坐在椅子上,眼睛上还蒙了一个布条,搞得神神秘秘的。 “太子殿下,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念夏很是纳闷。 凉辰自然是配合着言若来的,嘿嘿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保证有个大惊喜给你。” “那好吧。。。”念夏哭笑不得,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言若领着念雪走到念夏房间门前,敲了敲门,提醒里面的凉辰道:“里面的人准备好了没?我们要进来了。” 凉辰赶紧应道:“好了好了,你们进来吧。” 在念雪走进房间的同时,凉辰利落的给念夏解了眼睛上的布条。 四目相对,一个惊愕,一个震惊。 言若招呼凉辰赶紧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姐妹两个。 房间外,凉辰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说第一眼看到这个念雪的时候这么眼熟呢,原来她是念夏的姐姐啊。闪舞” “那是,我一次见到念雪,还以为是看到了念夏,生怕认错了人,结果这俩还真就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言若也有些感慨。 记得以前在成安,那时候成安国还在,苏家将军府也在,她还是苏家的大小姐,念夏也还是她的贴身侍女。那次念夏说,她想找到自己的亲姐姐,然后把姐姐接到将军府里来,和她们一起生活。 那时候她满口答应下来,说一定会帮念夏找到姐姐。 可没成想后面发生那么多事,直到最后她献祭死掉了,也没能帮念夏完成这个愿望。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所以上天愿意给她一次弥补的机会,叫她遇到了念雪。 “这下好了,她们姐妹两个团聚,我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言若很是满足。 “好了,任务完成,我要出去玩了。”言若起身拍拍屁股,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威胁道,“不许再叫小包子跟着我!我要去花楼喝花酒,要是你再敢让小包子跟来,小心我让你们断绝父子关系!” 在凉辰惊愕的目光中,言若满意的大摇大摆的走了。 “赏心乐事谁家院,我又来了。”言若摇身一变,变了个翩翩公子哥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不知言若是不是和那红袖姑娘有缘,总之一进去,又是红袖上前来招呼他。“这位公子看着面生,第一次来?” 言若心想她次次都是不同的模样,可不是第一次来。“哈哈是啊,听说这里的姑娘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慕名而来,慕名而来。” 看着手里的银子,红袖娇笑一声,立即招呼了几个姑娘过来伺候着,自己则是收了银子,继续在门口翘首以盼,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言若选了楼上雅间,叫了姑娘来弹琴唱曲,她自己则是盘腿坐在桌前喝酒,嗯,还真是来喝花酒的。 “我问你,方才那位姑娘为何不上来伺候?她在门口可是在等什么人?”言若闲着没事,便问弹琴的姑娘。 弹琴姑娘边抚琴边道:“你说红袖呀,她呀,是被人勾走了魂儿了,日日盼着她的那位公子再回来找她,这不便天天等在门口,也不伺候客人,就专心等人。” “哟,哪位风流才子有这等荣幸,能让红袖姑娘日日思念?”言若一听来了兴致,这保准是个风流才子俏佳人的话本子故事。 “那位公子呀,长得好看,出手大方,嘴巴又甜,第一次到我们这来呀,只是为了打听事情,你猜他出手阔绰到什么地步?为了问一句话,居然给了红袖一大块金元宝!”弹琴姑娘有些激动,语气也有些羡慕,“红袖仗着自己好看,又是比我们厉害些,妈妈也宠爱她,所以见到了如意郎君一般的公子哥,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缠着那位公子,非叫人家下次再来找她。那位公子也爽快答应了,这可把我们羡慕的哟。” 言若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想起来,这位风流才子,好像就是她?“那个,后来呢?那位公子似乎食言了,并没有来?” 一旁给她添酒的姑娘接话道:“别提了,那位公子自然是没有来,八成是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我瞧那位公子出手阔绰言行举止皆不像是普通人家里出来的,红袖美得再有风情,可始终是身份低贱的,上不得台面。那位公子哪里还能记得她?” “所以红袖姑娘是动了真情,便每天守在门口等着那位公子来?”言若是越听越心惊,暗道糟糕,自己似乎又闯祸了? 谁知弹琴姑娘嗤笑一声,道:“公子你也太天真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什么真情?无非就是谁给的银子多就对谁欢喜罢了。” “就是,更何况是红袖了,她可是比我们都厉害的多,谁动了真情她都不可能。因为她只喜欢银子,哦不,现在喜欢金子。”添酒姑娘的话一针见血,补充道,“不信你瞧瞧,若是你给她一块金子,她立马就对你笑颜如花,哪里还会有我们伺候的份儿。” 言若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心想原来女人都喜欢金子喜欢的多一些。于是解下钱袋来,把里面的金子银子都一股脑倒了出来,然后把金元宝挑出来,分给了添酒姑娘弹琴姑娘还有唱曲的姑娘。 “我瞧你们都挺喜欢金子的,那便都给你们吧,也好让你们开心一下。”言若很是大方。 三个姑娘简直惊喜万分,连忙收了金子放好,更加卖力的弹琴唱曲陪聊天了。 “你倒是大方得很。”花颜忽然现身,将那三个姑娘吓了一跳,花颜嫌她们碍事,又丢给她们几块金子,吩咐道,“这没你们的事了,下去之后别乱说话,知道吗?” 这简直是意外之财!三个姑娘哪里还能不愿意,更加不会乱说话,纷纷收拾东西高高兴兴地退下去了。 言若一下子冷了脸。 花颜厚着脸皮凑过来,讨好道:“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嘛,白白害我担心了这么久,你走了之后,我可是想方设法的去找你,不过你也狠心,把自己的气息隐藏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言若冷脸,并不想搭理他。 花颜继续厚脸皮讨好道:“你搭理搭理我呗,你看我为了找你,简直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在这里找到了你,结果你不肯搭理人家,人家好伤心的”花颜泫然欲泣。 言若无语,顿觉一阵恶寒,急忙推开他,嫌弃道:“滚远些,别拿这一套来恶心我。” 花颜嘻嘻笑道:“就连骂我的样子也更可爱了呢。” 言若闻言抬手就要往他身上招呼,花颜立即不怕死道:“就连打我的样子也更可爱了!” 言若立即收回手,果断起身就走。 花颜立即抱住她的腿哭唧唧道:“你不要走!不能抛下我孤单一人在这世上,若是你走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估计是花颜看悲情的折子戏看多了,现在把自己代入了悲惨的女主角身上,死死地抱着言若的腿不肯撒手,活活像言若是个负心汉要狠心抛弃他一样。 言若忍无可忍,怒道:“花颜!你有完没完!” “没完!你就是不能走!” 言若深吸一口气,阴森森道:“我数三二一,你最好松手。” “不松就是不松!” “三——” “我不松手!” “二——” “你能把我怎么样!” “一——” 花颜立即乖乖松开手,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讨好笑道:“你看我多乖,你数三二一我就松手了。” 言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想不想锦芷回来 “说吧,到底什么事。”言若被他缠的不耐烦,只好又坐下来看着他,“你最好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不然――” “当然是有事,还是关于你的不得了的事。”花颜挨着她坐下来,语气温柔道,“你想不想让锦芷回来?” 言若挑眉看他,“你有办法?” “自然是有办法,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找你。”花颜漫不经心的口气,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桌子,似乎在等言若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言若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道:“只怕这办法不是那么容易实现。你不想说,我不听也罢。” 花颜只好如实道:“锦芷本就是万灵石的一半碎片所化,如今她死了,也不过是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若是你真的想让她回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另一半碎片。” 言若藏在袖中的手颤了一颤,似是漫不经心道:“你说的轻巧,锦芷修成人形已是机缘巧合属实不易,另一半碎片不见得有如此机缘能修成人形,倘若还是块石头,你到哪里去找?” “你这反应,属实令我意外。”花颜眯了眯眼,凑近她,问道,“难道,你当真不知那另一块碎片的下落?” “不知。”言若神色自然。 花颜啧啧两声,站起身来道:“好吧!既然你说你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算了,我也不打算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走了。” “站住。”言若蹙眉,叫住了刚迈开一步的花颜,“别告诉我,你来只是为了打探情况,询问万灵石的下落。” 花颜耸肩:“不然呢?” 言若忽然笑笑:“很好。你走吧。” 花颜无所谓的打了声招呼,果真走了。 言若看着手里的酒杯出了神,良久,忽然起身,也离开了这里。 张府。 原本安静的院子里忽然响起有些尖锐的叫嚷声:“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这狗奴才,居然学会以下犯上冒犯主子了!看我不打死你!” “大姐,你又何必动气呢,你看看她这模样,活像我们冤枉她欺负了她似的,真是越看越可怜。不如大姐就饶了她呗?”又一道粗犷的声音在旁边煽风点火。 怒骂不止的自然是这张府的大小姐张红,听了张青的话,更加来气了,双手叉在丰润圆满的腰上,怒骂道:“我冤枉她?我欺负她?好呀,你摆出这副可怜模样来,是想给谁看?!你瞧瞧你这样子,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整天只会装可怜!真是越看越来气!” 念雪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听着她们的谩骂。 张红见她不出声,也不求饶,更加来气了,一脚踢过去,怒骂道:“好你个小贱蹄子!长本事了是不是!平时勾搭我那个病秧子大哥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想勾搭太子殿下!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本小姐抢男人?!” 事关太子的名声,念雪不得不解释,赶紧道:“不是的,大小姐,奴婢只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恰巧奴婢的妹妹就是在太子府里,太子殿下好心,将奴婢接了去和妹妹见面,这才回来晚了些。大小姐您别误会,事关太子殿下,有些话不好乱说的。” “还敢狡辩!看我不――” “哎?”张青眼珠子一转,拦住了暴怒不已的张红,问道,“你刚才说,你找到你妹妹了?” 念雪回答:“是。” “你那妹妹,当真是在太子府里?做什么的?不会跟你一样,也是个低贱丫鬟吧?”张青又问道。 念雪怎会不知张青的心思,心里思量一番,回道:“是,她和我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小丫鬟。闪舞” 张青却不信,又问道:“胡说,她要真是个低贱丫鬟,太子殿下还能亲自接你去让你姐妹二人团聚?你当我是傻的?” 念雪赶紧道:“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可怜我们姐妹两个,这才亲自叫人来接我去太子府的。” 张青半信半疑,心里总怀疑她的话不是真的,正待再次追问,张红嗤笑一声,道:“就她?她自己就是个贱蹄子,有个妹妹又如何?难不成她妹妹还能是什么达官贵人不成?二妹妹呀,你就是多想了,要是她那妹妹真得了太子的青睐,她还能老老实实的跪在这里对我们做低伏小?恐怕早就收拾东西耀武扬威的走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念雪的妹妹念夏还真的是比一般的达官贵人还要尊贵,别的不说,就只看皇长孙天佑就知道了,因着言若的关系,天佑喜欢亲近念夏,平日里就是念夏负责带着天佑,监督他学习照顾他身体。凉辰又极其疼爱天佑,对念夏自然是和颜悦色。也因着言若的关系,念夏是言若在乎的小姐妹,凉辰自然对她更加上心,从不把她当丫鬟看待。 凉辰甚至提出要认念夏为义妹,将来好凭着这层身份给她找个好人家,可是被念夏以不想嫁人的理由给拒绝了。 念雪和念夏相认后,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些。心里又欣慰自己妹妹遇到了好人没有吃苦,又是害怕叫人知道了这些,别的不说,看张红张青这两姐妹就知道了,若是叫她们知道了她妹妹其实很受太子器重,那还得了? “也是,同样都是丫鬟罢了,不过是不一个地方,也没什么不同。扫兴。”张青心里的怀疑被打消,也顿时觉得念雪这张脸实在是令人生气,便继续煽风点火道,“大姐,你看她,居然私自出府,还这么晚才回来,一回来还冲撞了你,你看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养了个公主呢!” 念雪闻言,心里苦恼,赶紧认错道:“奴婢知错,奴婢只是回来时太高兴了,一时没注意才撞到了大小姐,求大小姐恕罪。” “好一个没注意,你说你没注意,就能证明自己不是故意的了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张青不依不饶,同时心里冷哼,心想我大姐这么大体型你都看不见,难不成是瞎了? 事实上,是张红得知念雪被接去了太子府,心里嫉恨,因此特意等在门口,念雪一回来,她就故意跑过来让念雪撞上,结果她没有被撞倒,念雪倒是被撞的摔了一跤。 念雪跪在地上不停求饶,希望她们赶紧撒完了气赶紧离开,不然叫大公子瞧见了,他定是要来护着自己的,到时候这两个人定又会不依不饶了。 只是大公子张圣杰还没来,隐身看了半天热闹的言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想念雪念夏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怎么性子就相差这么大?现在这要是念夏被如此欺负了,虽不说会直接上去揍他丫的,也会想法子让自己脱身不受欺负啊。真不知道念雪这柔弱可欺的性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看在念夏的面子上,就再帮你一次吧。 言若无声无息走到张红背后,直接一脸踹上了她的屁股,而后点了点张青的脑袋,叫张青代替自己去揍张红一顿。 张红突然遭受袭击,摔了个狗啃泥,不由怒骂:“谁呀!不长眼竟然敢打我?!” 张青的手根本不受控制自己的控制,对着张红的脸就是一巴掌,在张红被打的发懵的时候,又是一巴掌一巴掌的接连打了过去。 张红吃痛,赶紧用力推开张青,骂道:“你疯了吗!竟然敢打我?!” 张青哪里管的住自己的手,嘴上又不能解释,欲哭无泪,心里急得要死,可张红已经扑了过来,于是两个人你一巴掌我一脚的打了起来。 念雪看的一愣一愣的。 言若悄然现身,拉起她就往张圣杰的院子里跑。 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念雪这才傻愣愣的回神过来,知道是言若帮了自己,连忙道谢,被言若阻止了。 言若是为了来找张圣杰,没成想他不在,算是白跑一趟。 “大公子身子好的多了,所以这几日经常出府,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每次回来的都很晚,估摸着,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言若挑眉:“那我在这里等等他,不介意吧?” 念雪连连摆手:“怎么会呢,言若姑娘你是我们主仆二人的大恩人,你先坐下休息,我去给你泡茶。” 念雪刚出去,张圣杰就回来了,只是两个人一个前脚走一个后脚进,神奇的没有撞见。 见是言若,张圣杰连忙行礼道:“原来是言若姑娘来了,我有事出去,回来的晚了,居然没有迎接姑娘,失礼失礼。” 言若打量了他一眼,客气道:“张公子客气了,是我冒昧打扰了。” 张圣杰也坐下来,问道:“言若姑娘这么晚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确实。”言若微微点头,“既然张公子都看出来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这次来,是为了来保护你。” “保护我?”张圣杰很是不解,“言若姑娘怕是在说笑吧,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高官也不是富豪,没有仇家,何来需要保护之说?” 真实原因言若自然是不会说的,只是含糊道:“这个张公子就不必再问了,你就当是我想和你交个朋友,想在你这里多逗留几日罢了。” 张圣杰见她含糊其辞并不想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左右言若不是坏人,对他也没有恶意,交个朋友他自然也是愿意的。“既然如此,那言若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来,虽没有山珍海味,但念雪做的清粥小菜也是极为可口的,我书房里也有许多藏书,言若姑娘若是无聊了,大可去找些书来看。” “好啊好啊,你不嫌我打扰你们就好。”言若笑笑,刚想和他说这几日要注意安全,就听到门外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同时念雪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救命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哪里来的毒蛇 念雪的惊叫声实在是太撕心裂肺,言若和张圣杰连忙跑出来查看,只见只隔着几步远的空地上,有几只小蛇在爬开爬去,吐着信子缓缓游走的样子居然不恐怖,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萌。 “夏天嘛,有蛇很正常的。”言若安慰一句,便走过去,徒手将那三条小蛇一一抓了起来。 不过是花颜的小把戏罢了,有本事他真的让这蛇咬她试试? 但是她身后的张圣杰和念雪却是直接看傻了。 这三条小蛇实在是太小了,一只手就能抓的过来,言若抓着这蛇走过来,刚想开口,念雪猛然一声尖叫,吓得她险些将手里的小蛇再次给丢出去。 “你又怎么了?”言若拍拍胸口,心想和念雪在一起生活也是需要勇气的,不然她总这样一惊一乍,没个心里抗压能力还真适应不了。 念雪看着她快哭出来了:“你你你……蛇啊!这是蛇啊……” “我知道啊!”言若晃了晃抓着蛇的手,无所谓道,“它们没毒的,幼蛇,不足为惧。” “言若姑娘……你的手,被它咬破了……”张圣杰指了指她的手,勉强镇定道,“而且,这幼蛇,好像是毒腹蛇……” 念雪直接哭了。 毒腹蛇是他们怀凉独有的一种毒蛇,且是剧毒,与其他蛇不同,它的毒液全部存在了腹中,不仅牙上沾有毒液,全身都是毒。一旦被它咬了,不出一日,必会全身溃烂而死,且没有解药可以解毒。 可能是这种毒蛇太可怕了,怀凉皇帝曾经命人捕杀了许多,其他剩存的也都躲进了深山老林中,平时在乡下也是见不到这种蛇的,更不要说是在天子脚下。 可问题是,张府不是说戒备森严,可也是有家丁定时来回查看的,就是连只人畜无害的兔子跑进来了,也会被第一时间发现而后被丢出去,更不要说这样剧毒的蛇。 “嗯?好像还真是?”言若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痛,这才认真起来看向手里的小蛇。 “你快松手呀!它在咬你!”念雪急了。 “那我把它们丢出去。”言若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院子。 居然真的放蛇来咬她,果然是胆子肥了。 言若走出张府,找了个僻静地方将幼蛇给放了,而后怒道:“花颜!别给我装神弄鬼的,赶紧出来!” 果真有人应声出来,却不是花颜。 “路大宝?”这倒让言若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路大宝面色阴沉,看了一眼她受伤滴血的手,而后道:“上神身份尊贵,路某请不动,只好用这样的方法请你出来了。” “呵呵,这请人的法子还真是独一无二。”言若呵呵一声。 路大宝道:“废话不多说,想必你也知道了张圣杰的身份,我劝你,还是尽早回你的神灵大陆老实待着,不然――” “不然怎样?”言若反问道,“我猜接下来你要说的是,‘争夺神器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们女人插手,女人就是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三从四德不可抛头露面……’是或不是?我说路大宝,你这对女人的偏见似乎有点大?” 路大宝被人猜中了心思,面色不由得更难看了起来:“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言若觉得自己受了重伤。想她一个上神,居然被一个凡人给威胁了? 这要传出去,整个六界都得笑话她吧。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言若不想再兜圈子。 路大宝道:“放过张圣杰,我可以把噬魂盏给你。” 这下言若是真的惊讶了。“你说什么?” 路大宝以为她是不相信,直接从怀中拿出噬魂盏来,认真道:“如你所见,你离开这里,我把噬魂盏给你,换张圣杰一条命。” 言若挑眉,没有去接噬魂盏,而是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路大宝自然是不会说,只是重复道:“你放过张圣杰,我把噬魂盏给你,从此两不相欠。” 路大宝以为言若来张府是为了万灵石,而张圣杰的真身就是万灵石的一半碎片,如果想要得到那一半碎片,就必须杀了张圣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大宝真的是误会了言若。 但是――言若心想,这算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趁着路大宝误会,她还是赶紧拿回噬魂盏来最为稳妥。 于是言若勉为其难道:“既然你如此恳求于我,那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路大宝面露痛色,却没有要反悔的意思,直接将手一伸,把噬魂盏给递了过来。“你拿走吧。” 就在言若喜滋滋的伸手要去接的时候,一粒小石子凭空打来,硬生生的将路大宝的手打偏了几分,噬魂盏也同时掉在了地上。 “唉看来我来的不巧,打扰了两位的好事。”花颜笑嘻嘻的走过来,目标直冲地上的噬魂盏,“不过既然我来都来了,那也不好空手而归吧!” “想的美!”言若立即抢在他前面一把将噬魂盏捞起来,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同时闪身离开了。 花颜微微眯眼:“跑的到挺快。”随即也闪身追了上去。 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都走了。 站在原地的路大宝有些懵。 不过张府门口处传来了声音,路大宝赶紧回神躲起来,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张圣杰担忧言若,许久不见她回去,便和念雪一起出来看看。 “奇怪,她人去哪了?”张圣杰皱眉。 念雪也是奇怪:“这么一会儿功夫,难不成她是跑到深山老林里去放生了?” “凭她的本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我们进去等她吧。”张圣杰的身子不能见风,这会儿受了风,微微咳嗽了起来。 躲在暗处的路大宝则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明明他把自己的生命都过渡给张圣杰了,可为什么张圣杰的身体还是这么差?虚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难道是还不够? 直到张圣杰由念雪扶着进了府,路大宝还是在深思。 “当然不够。”伏青雪了无声息的突然出现,仿佛听到了路大宝的心声似的,讥笑道,“你那点生命够用什么?别忘了,你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了,半截身子都埋进了黄土里的人,居然还妄想着以一己之力改变他人的命运,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 “你!”路大宝见到伏青雪,本想扭头就走,可她说的却是有关张圣杰的事情,这让他不由停住了脚步。 伏青雪吃定了他在乎张圣杰这一点,继续道:“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报恩罢了,你想保住张圣杰,而我的敌人也是那个言若,不如,我们联手?” 上次吸走那二十个人魂魄的事情败露,妖神花颜大怒,结果伏青雪她为了脱罪,直接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受了罚不说,她自己反倒没事还来嘲笑他办事不利。这足以证明伏青雪人品确实不咋样,说的话也是不可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再次出卖他了。 路大宝想起来这件事就觉得胸闷,因此脸上也带了情绪,愤愤道:“我看你才是痴心妄想!你以为你出卖过我一次,我还能原谅你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想都不要想!” 伏青雪还是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脸色不由铁青,恨恨的盯着路大宝离开的背影,忽而露出一个诡异阴森的笑容来:“你想保住他,我偏偏叫你不能如愿!” 言若和花颜紧张的对峙着。 “你何时学会坑蒙拐骗了?这噬魂盏分明是你骗来的,不公平!”花颜很是气愤的指责言若的无耻行为。 言若怀里抱着噬魂盏,闻言有些无赖道:“要你管?坑蒙拐骗也是一种本事,有本事你也去啊!” “你个小骗子!”花颜被她无赖又嘚瑟的样子气的心口疼。 言若得了噬魂盏,根本没心情和他在这浪费时间周旋,只想着寻找机会脱身。 花颜自是不肯轻易让她走,除非把噬魂盏留下。 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肯让谁。 直到一声调侃传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阻止了他们之间眼神的厮杀。 能不分场合随时随地见人就调侃两句的,除了月潇还能有谁? 只见月潇轻飘飘落到二人中间,隔开了二人的视线。“哟,今天真是热闹,连妖神都出来凑热闹了,我也出来凑个热闹。” 言若见到他,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抱着噬魂盏后退了两步,想要躲开月潇的注视。 月潇只恨不得立马揪住言若的耳朵痛骂她三天三夜,谴责她离家出走这一冲动行为,狠狠的批斗她一番,看她还敢不敢玩失踪害他担心。 “原来是月潇仙上,仙上好雅兴,居然逛起人间来了,您这是路过?”花颜笑着问道。 月潇随即冷了脸:“我如何关你何事?妖神大人还是顾好自己,省的御下不严自己又要背黑锅。” 言若支起耳朵来听了听,心里奇怪这句话该如何讲?随即想到了伏青雪,脸色不由变了变,趁着花颜和月潇都不注意,自己抱着噬魂盏跑路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叔可忍婶儿不能忍 原本那路大宝无意之中得到了神器噬魂盏,发生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他是一介凡人,噬魂盏即便没有被唤醒,可本身的力量也不是他一个凡人能驾驭的,因此给他带来了许多的危险。 而一次无意之中,路大宝拿着噬魂盏研究,不小心割破了手指,血珠滴落在噬魂盏上,噬魂盏竟然发出了明亮柔和的光,随即路大宝昏睡过去,做了一连串的噩梦。再次醒来,他深知这东西留不得,于是深思熟虑一番,他怀里揣着噬魂盏,想要找家店铺偷偷地把噬魂盏给当掉,只是每到一家,那家的老板细细研究之后,便大惊失色,道此物邪门,毫不留情的赶走路大宝。每一家都是如此。 路大宝只好带着噬魂盏来到河边,想要将它丢掉,不想刚刚靠近河边,后面的树林里就窜出一只浑身长着赖毛的疯狗来,见到他扑过来就咬,癫狂无比,口里流着腥臭无比的哈喇子,对准路大宝一通猛咬。 路大宝一时慌乱,将手中的噬魂盏丢了出去,这一丢不要紧,竟然丢出个人来,凭空出现,看似弱不禁风,实际上却力大无比,只用一只手,就轻松的将那只赖皮疯狗制服了,而后这人对着路大宝微微一笑,道了句:“莫要将神器随意丢弃,等到它真正的主人来,你交与她便是。” 这一奇遇让路大宝改变了主意,他将噬魂盏好生收起来,千方百计打听那人的身份,最终听闻商贾之家张府里的嫡长子张圣杰与他口中所述之人相貌极其相似,他便想法子混进了张府之中,暗中见到张圣杰,大惊。 他不会认错的,张圣杰就是那日他的救命恩人。 此后路大宝设计了许多事情百般法子与张圣杰碰见,只是张圣杰似乎并不记得路大宝这个人,更不记得他曾救过路大宝一命。 路大宝虽然是个无所事事的流浪汉,可也极其注重恩情,知道知恩图报。张圣杰既然救了他一命,路大宝便将他视为救命恩人,一直想着法子想要接近他,好报答了自己的恩情。 只是未曾想,他的恩情还没有报,噬魂盏的主人却平白无故多出来好几个,每个人找到他就是讨要噬魂盏,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噬魂盏的主人,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和噬魂盏产生共鸣。 只除了那个言若。 “所以,这就是你把噬魂盏交给我的原因?”言若听得呆了。 对面的路大宝对她这呆样似乎极为不屑,撇撇嘴道:“我以为你要杀了我的恩人,我想着噬魂盏既然对你有反应,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好保住我的恩人。” 言若抽了抽嘴角:“我是有多残暴,才能让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的杀人?” “哼,你们神界仙界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路大宝冷哼一声,又补充了一句,“也就是令主大人识大体。” 一提起若白,言若瞬时冷了脸色,袖中捏紧了噬魂盏,起身告辞:“既然事情解释清楚了,那我们也没必要交恶了。张圣杰我会保护好,这个你放心。此外,若是妖族魔族的人再来找你,你一定要把情况告知我,我希望你配合。” “这是自然。” 妖界。 妖雾弥漫,整个妖族大殿被笼罩其中,人影绰绰。 而在这朦胧之中,两道争吵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女声冷漠无情:“我说了,我们身份不同,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男声痛苦隐忍:“为何?为何我这般待你,却始终不得那一人的万分之一?难道你的心就真如同那铁石,这般坚硬无情吗!” 女声讥讽:“多说无益,我喜欢他,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可你不一样,我不喜欢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一丝丝的感动,多做多错,这般死缠烂打,只会让我更加厌恶你。” 男声万分痛苦:“难道,只是因为你我身份尊卑不同,所以我做再多,都只会惹你厌恶,不会赢得一丝丝的感动。所以,你从来都没有,真心对过我?” 女声不耐烦:“不错,之前种种,都是为了利用你罢了。至于真心,呵呵。” 一句呵呵,满是嘲讽。 花颜缓步走过来,那两道声音忽然消失了,只是大殿之上的妖雾却愈加浓郁,叫人看不清虚实。 方才那一番对话,花颜是听到了的,沉默半晌,他忽然低声笑了。 伏青雪亦步亦趋跟过来,恭敬道:“方才是两只小妖在吵架,想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注定得不到好下场。” 花颜低笑一声,并未说话。 伏青雪又道:“此情此景,妖神大人是不是觉得熟悉呢?” 花颜晃神,思绪仿佛回到了神灵大陆那一日。 他欢喜言若,自小便欢喜。 他深知言若的性子,只把他当做弟弟般看待,所以他的喜欢,便被小心翼翼的藏在了心底,从不敢说,也不敢表露于她。 他以为这样小心翼翼的藏着,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伴在她身边,就已经足够了。可哪想,那日月潇把他叫去,语重心长的教训了他一番,末了,月潇对他说,你喜欢谁都可以,可唯独不能喜欢言若。若是执意妄为,便是一生的劫难。 劫不劫难,他从来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她罢了。 可终究,言若还是一颗心都扑在了若白的身上,对他百般好,千般亲近,甚至下凡历劫期中,几生几世,即便没有善果,她对若白,始终是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 一如他对言若。 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花颜眸底阴沉,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伏青雪不死心,追上来,急急道:“妖神大人!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唯有面对,才能更好的解决。一味逃避的只有懦夫!不是吗!” “够了!”花颜大怒,甩袖直冲伏青雪面门,“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伏青雪也不躲,硬生生挨了一掌,口中吐出血来,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可眼睛始终是直视着花颜,似有万分悲痛道:“妖神大人!算是青雪求求您,清醒一些吧!言若是九重天上的上神,而您是妖族魔族的领袖,身份不同,神妖殊途,您的一片痴心注定不会有所回报!就像那扑火的飞蛾一般,愚蠢又痴傻!况且那言若心心念念的只有天地令主若白,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你的位置!清醒一些吧花颜大人!” “住口!” 花颜彻底怒了,手中忽然化出一把长剑来直指伏青雪咽喉,双眸猩红,几近疯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把戏!看在墨修的份上,我饶过你这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滚!” 大殿之上回荡着花颜暴怒的吼声,而那妖雾愈加浓郁,几乎生出一种压迫感来,叫人觉得呼吸困难。 伏青雪抬头,嘴角忽然扯出一抹冷笑来。 毫无预兆的,花颜手中的长剑“铮”的一声掉落在地,而后整个人软绵绵的往后栽倒了下去。 伏青雪慢慢起身,冷笑一声:“尊敬的妖神大人,青雪在此恭候真正的你归来。” 凡间,张府。 “奇了怪了,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鬼鬼祟祟的跟踪公子,可是又抓不到人,会不会是歹徒之类的,要对公子不利?”念雪很是忧心忡忡。 言若挥挥手,“安心安心,有我在,能有什么事?”更何况,念雪所说的那个“鬼鬼祟祟跟踪之人”,是一直想要报恩的路大宝,能有什么事? 念雪还是不放心,面露忧愁道:“可是近日公子的身体又差了,时不时就要咳嗽一阵,就在方才,我去他屋里添茶,见他咳嗽的厉害,竟然都咳出了血来。可他不愿叫我知道,只会糊弄我,说些无关痛痒的的话。这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言若挑眉:“咳血?” “对啊,咳得那般厉害,还不许我叫大夫。”念雪既担忧又有些埋怨。 “这样,你先不要着急,我去看看他。”言若啃完手里的苹果,丢了果核,去了张圣杰的房间。 只是一出了门,就撞上了一堵墙,结结实实的将言若给弹得后退了一步。 张红双手叉腰,扯着破锣似的嗓门吆喝道:“我就说你这屋里有鬼!好你个狗奴才,居然私藏人在府里!来人呐,把她给我拿下!” 立即有两个身强体壮的小厮上前来,准备把念雪拿下。 张红指着言若怒骂道:“蠢货!我是叫你们把她拿下!” 两个小厮看了看言若,心想这姑娘可是和当今太子认识的,若是得罪了,这姑娘告知太子殿下,到时候岂会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张红气冲冲的一脚踢上一个小厮的屁股,怒骂,“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要造反不成?!” 言若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一眼张红,嘴里极其损道:“张家好歹是商贾人家,培养出来的女儿竟然是如此的粗鄙不堪,可惜了你爹花在你身上的银两,估计都长成了白花花的肥膘,却没长脑子。” “你说什么!你竟敢对我如此说话!”张红气的简直要冒烟,肥胖如胡萝卜的手指简直要戳到了言若的脸上,口中唾沫横飞,怒骂道,“你说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先前就勾引太子殿下,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你又偷偷的躲在我们张府里,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言若伸手将她的手指拨开,微微一笑道:“我若是说,我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好朋友,你信不信?” “我呸!”张红闻言大怒,对着言若狠狠地呸了一口,然后讥讽道,“太子殿下是何等尊贵的人物,你又是什么身份,还好朋友,就凭你,也敢肖想太子?!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言若闭眼默默地承受着她的唾液攻击,心里则是阴险的感慨,想她活了千万年,现在居然被人如此羞辱,更要命的是,对方是战斗力爆发力都很强的人肉战斗机,单单这唾液攻击,就险些叫她受不了了。 真是叔可忍婶儿不能忍。。。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女身花颜六亲不认 言若深知自己不能和如此奇葩的人争辩,否则就算自己气死也不会赢了她——上神言氏训诫有云:永远都不要和一个傻逼争论什么,否则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同样的水平线上,然后用他多年当傻逼的经验打败你。 言若忽然对着张红微微一笑,一字一顿清晰道:“惊呼其母,才思受阻。” 而后直接一脚将她踹了出去,关门,落锁,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念雪再次看呆。 门外张红被踹了一脚连连后退几步,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却在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惊呼其母,才思受阻是什么意思? 念雪也好奇问道:“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言若摸了摸鼻尖,“你真想知道?” 念雪一副渴望求知的样子认真的点头。 “好吧,其实那是一句骂人的话。”言若解释道,“就是——妈的,智障。” 念雪再次呆了呆。因为她实在没有想到,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也是会骂人的,只不过是比较“文雅”一些罢了。 “你还小,不用知道这些。”言若不知所云的拍拍念雪的肩膀,听着门外张红的拍门声,有些无语的摇摇头,指着门框道,“你猜,这个门能坚持多久?” 念雪张了张嘴,最终说道:“我出去和大小姐认个错就没事了,你先不要出来——我们大小姐,不只是大小姐,这府中的三位小姐,但凡是看到比她们好看的女子,都是不欢迎的,恨不得要把人家赶出去痛打一顿才好。” “还有这规矩?那怪不得她们整天要找你麻烦了。”言若打量了念雪一番,下了定论。“幸好还有你家大公子护着,不然你这张脸就是她们找麻烦的借口。” “你先在这里待——” 念雪的话还没说完,落了锁的门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在张红不依不饶坚持不懈的谩骂声中,壮烈牺牲了。 言若为那扇门默哀了一秒,而后看着一脸横肉的张红微微的眯起了眼。“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呵!我想怎样?我堂堂张府大小姐,想捏死你一个狐狸精,还不是轻而易举!”也不知张红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居然对着言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不仅勾引太子殿下,还想染指我的哥哥,我作为张府的主人,自然是要拿你治罪了!” “呵呵。”言若扯起嘴角似乎是极为愉悦的笑了一声,然后伸手在张红眼前晃了一晃,灵力无声无息探过她的体内——果然有魔族的气息。 阎王易躲,小鬼难缠。眼下这个张红就是伏青雪魔爪控制下的小鬼,纵然她不想理会,可任由这么下去,也是聒噪烦人的很。 “安静。”言若忽然对着张红吐出两个字来,而后拍了拍她肩膀,将她体内的那根黑色丝线一样的东西扯了出来,在手掌里融化成了一滴污水,随即消失不见。 张红果真安静了下来,双目呆滞的,自己迈着步子离开了。 其余小厮家丁一看,以为自家大小姐中了邪,又深知言若并不好惹,于是一哄而散。 念雪习惯性的呆住。 言若教育她说:“年纪轻轻的不要总是发呆,这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一种,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让自己变得强一些,起码要有自保的能力。” 张圣杰并不在房中,这叫言若甚是奇怪,身体虚弱还到处乱跑,怪不得总是好不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了,她开的药方决计不会出错,若是张圣杰真的按嘱咐服用了,不出半月定是会好起来的。眼下他的身体却是一日更比一日的差了起来,这不合常理啊。 言若摸摸下巴,眯了眯眼。除非是因为神器的影响,所以张圣杰的病情才会如此反复。 她正这么想着,刚想出门去找找张圣杰,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回头看,原来是张圣杰不知何时自己回来了。 言若走过去打量着他,眼神很严肃:“老实告诉我,你出去干什么去了?” 张圣杰半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似乎很是痛苦,听到她的话,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了。“我也不知道,我好像是在做梦,梦到自己像神仙一样来去自由腾云驾雾的,好像还见了一个人。。。只是,我怎么,咦?”张圣杰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怎么都不记得了?明明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我怎么。。。” 言若摇摇头,叹口气,道:“好吧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这事我来处理。” 张圣杰似乎累极了,点了下头,刚躺下去,就陷入了沉睡。 能召唤出万灵石碎片的,除了凡心珠,就只剩下噬魂盏,可眼下两件神器都在言若的手里,旁人若是想无声无息的将张圣杰召唤出去,只能用消耗自己大量的法力为代价。 这么丧心病狂的,除了伏青雪,言若再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妖界。 静卧在床榻上的女子容颜姣好,熟睡的样子像极了慵懒的猫儿,冷艳而又高贵。 伏青雪静静地守在一旁,眼中的戾气此时尽数散去,望着床榻上的女子的目光,柔和而又期待。 终于,床榻上的女子轻轻嘤咛一声,还未睁眼便已蹙起了眉头。 伏青雪听到这一细微的动静,连忙俯身上前,见女子睁开眼,先是大喜,而后跪了下去,神色无比恭敬道:“属下青雪,恭贺妖神大人苏醒!” 伏青雪心里的不安忐忑稍稍淡了一些。毕竟花颜醒来了,而且是以女身的样子苏醒的。这样子看来,她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 女身的花颜天生娇媚,即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看着你,你也会觉得这平静无奇的眼神里其实是满含着浓浓的情意,如妖精般魅惑,仿佛在无言的邀请着什么,叫人不自觉沉沦,深陷,再也走不出来,直到溺死在里面,也是心甘情愿的。 花颜轻轻开口,声音是说不出来的婉转悦耳:“起来吧。” 伏青雪面露喜色,起身安静的看着她。 “睡了一觉,竟然忘了许多事,你一一讲给我听。”花颜慵懒起身,半坐起来,纤纤玉指轻轻抚上额头,动作慵懒而又妩媚。 伏青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无端漏了半拍,就这样看着花颜一时愣了神。 “嗯?”花颜得不到回应,一双桃花眼扫过愣神的伏青雪,似乎是轻笑了一下,接着冷了脸,厉声问道,“我问你话,聋了不成!” 伏青雪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知自己犯了大忌,扑通一声跪下去,身上额头上皆是冒了一层冷汗。“妖神大人息怒,青雪知错,青雪这就把近日的事情一一告知大人。” 事情虽多,可伏青雪深知花颜的脾性,专捡了重要的说,是以不到一刻钟就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一一讲述完毕。 花颜听得还算满意,神色稍缓,不过语气凉飕飕讥讽道:“我当你多大的本事呢,原来忙活了这么久,都是瞎忙活,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伏青雪不敢反驳,垂下头去认错:“是,大人教训的是。” “呵呵——”花颜忽然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寒风刺骨般的冷意,她说,“听说上神言若很是狡猾不好对付,我又与她有些交情,若是不去会会老朋友,岂不是太失礼了?” 伏青雪垂下眸子,迅速将眼底的一丝窃喜掩了下去,不动声色道:“大人说的是。青雪任凭调遣,望大人应允青雪跟在大人身边,也好保护大人。” 她这话音刚落,整个人突然被花颜一掌打飞了出去,跪坐在地上忍不住喷了一口血出来,她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向床榻上的花颜,触及到花颜那冰的能冻死人的目光,心里一惊,连忙又垂下头去,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来。 “笑话,我堂堂妖神,竟需要你一个蝼蚁来保护?”花颜冷哼。 伏青雪不敢怒不敢言,乖乖伏在地上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一下。 “行了,我累了,你下去,将万灵石的另一半碎片找来,不管用什么法子,若是找不来,你也别活着回来了。”花颜的语气轻松平常,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可只有伏青雪知道,花颜此时很生气,说的话也绝不是儿戏,若是她再拿不回万灵石的那一半碎片,恐怕花颜真的会将她挫骨扬灰来泄愤。 可伏青雪并不后悔算计花颜叫他转化为残忍暴戾的女身,因为只有这样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妖神,才能带领他们妖族魔族抢回神器,救出魔主。即便如今的花颜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挫骨扬灰,她也不后悔,甚至还会觉得光荣。 伏青雪立即应下,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 花颜似乎很是疲惫,眉目间皆是浓浓的倦色,可她并没有躺下去休息,而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好看的手指,对着某一处空气不耐烦道:“行了,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躲躲藏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上神原来是梁上君子做惯了,专门喜欢偷听人家墙角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言若也不好再继续隐身躲藏,于是大大方方的现出身形来,直视花颜。 “你?”言若其实很想问,花颜大人您的心情很好么?不然怎么会化为女身? “怎么,不认识我了?”花颜轻轻嗤笑一声,眸中流光溢彩,语气极其嘲讽道,“上神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偷偷摸摸来到我妖界,恐怕不只是为了来偷听墙角的吧。” “说来惭愧,还真是为了偷听墙角来的。”言若一向在气死人不偿命方面造诣极高境界简直登峰造极。她笑眯眯道,“‘梁上君子’这一称号我实在是不敢当,想想还是送给妖神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比较好。毕竟我这偷听的本事也是现学现卖,想来伏青雪也是得了妖神的真传,否则我这个半路徒弟也不会学的如此出色。伏青雪能做出偷听墙角的龌龊事来,想来也是得了妖神的指点,这叫什么来着,哦,大概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花颜忽然危险的眯了眯眼,带着某种压抑的暴戾情绪,极为缓慢道:“你这是在找死。” 第一百九十七章 见还是不见 “废话不多说,花颜,我们需要谈谈。”言若寻了把椅子自顾自坐下来,她看着花颜,神色难得认真严肃。“告诉我,为什么化为女身?” 花颜嗤笑一声,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乐不可支,不过随即冷了脸,冰冷道:“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我开门见山,张圣杰你不能动,我劝你,放弃万灵石。”言若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呵呵——”花颜满目嘲讽,忽然冷笑一声,甩袖间,一团黑雾凭空弥漫起来,整个大殿都被笼罩其中,看不真切。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言若被花颜紧紧地捏住了咽喉,仿佛一用力,言若就能命丧于她手中。 “我告诉你,别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占有多大分量,起码现在,你在我这里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有些交情,不提也罢,你也别太当回事。”花颜媚眼如丝,语气却极度冰冷,补充了一句,“做人,永远都不要自作多情,省的叫人笑话。” 言若很冷静的看着她,即便黑雾弥漫之中,花颜的面容有些看不真切,近在眼前,却是犹如远在天边的疏离。她轻轻开口,说:“我说了,你可以杀了我,但张圣杰你不能碰,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好啊。”花颜忽然笑了一下,手上力度渐渐加重,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那你就去死吧。” 言若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花颜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可言若却是一副听天由命甚至有些无所谓的样子,这倒让她有些意外了。“你不怕死?” “现在问这些。。。又,又有什么用呢?”言若说出来的话支离破碎,“左右是,是我欠了你,这次就,就当还了你。” 花颜像是触电一般猛地甩开了手,愤怒吼道:“不!你休想!你欠我的,永生永世,我都不会给你机会偿还!我要你永远都亏欠我,我要你永远都心存愧疚,就算是你魂飞魄散,也要记得亏欠着我,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大殿上的黑雾忽然散去,言若还未看清花颜身在何处,唇上忽然一痛——她被花颜紧紧锁住了双手,两个人的唇瓣相互纠缠,直到一股血腥味弥漫二人口中,花颜这才松开了她。 似嘲讽,像挖苦,花颜垂下头,扯了扯嘴角道:“看吧,即便我要杀了你,可我的心却不允许。你满意了?” 言若彻底愣住了。 即便现在花颜是女身,可眼前这个浑身充满悲伤的人,却不像是个悲情的女子,倒是个为情所困痛苦不堪的痴情男子。 花颜的眼神太痛了。痛的言若不由自主捂住了胸口,后退两步,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来。 可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哭。 “你走吧。”花颜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趁着我现在还算清醒,赶紧走。” 言若本想上前一步去牵她的手——即便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没等她迈开腿,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灼热感,凡心珠闪闪发亮,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 是万灵石!言若接收到凡心珠带给她的不安,心里一惊,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花颜,随即转身离开了。 待她走后,原本站得笔直的花颜忽然痛苦的弯下腰来,蹲在地上冷汗涔涔,沾着血迹的嘴唇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像一只脱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在拼命地和什么东西挣扎着,博弈着,最终精神战胜了肉体,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张圣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神色很平静。“你是魔族的人。” 伏青雪意外的挑眉,随即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来:“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省了我再解释一番,想必前因后果你自己也都清楚了,现在死在了我的手里,也不算死的糊涂。” “只是因为,我是神器万灵石的一半碎片,所以你们要对我赶尽杀绝,好能尽快拿回万灵石碎片,是吗?”张圣杰的眸子里无悲无喜,只是视线落在念雪身上时,那平静的目光里才有了一丝波动。 他几乎是沙哑着嗓子请求道:“我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她的安全。” 伏青雪闻言,面露不屑的看了一眼脚边早已被自己打晕的念雪,答应道:“好啊,你现在自杀,我立马就放了她。” 其实很多事情,他早就已经心知肚明,只是他自己实在太贪恋这为时不久的安宁与幸福了,于是自欺欺人,于是躲起来,不听不看不想,以为这样他就能永远留下来,陪着那个有些傻却又拼命在乎他的小丫头,安安宁宁的,度过余生。 可现实永远不许他躲避——现实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躲避。 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张圣杰似乎是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希望你言而有信。” 万灵石有灵性,分为两半,一半遗落在神灵大陆的星辰阁,被言若捡到,度以灵力,养大成人,取名锦芷;另一半遗落在凡间的商贾人家,投胎成人,取名张圣杰。 只是无论为仙还是为人,他们始终都逃不过一个既定的结局。 这个结局,早在万灵石一分为二之时就已经注定好了的。 言若赶到时,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了——张圣杰身死化为万灵石碎片,落在了伏青雪的手里。 “我早说过了,神器我势在必得,不管是凡心珠噬魂盏还是万灵石,到最后,通通都是我的,只会是我的。”伏青雪得意的冷笑一声,捏紧了手中的万灵石碎片,将还在昏迷的念雪丢了过来,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不见了人影。 言若接住念雪,探了探她的鼻息,稍稍放下心来。同时心里又沉重又难过,好像有一只千斤重的铁砣在她心里无限下坠,坠的她既心慌又难过的想哭。 眼下形势已经容不得她再任性下去了,花颜六亲不认,伏青雪为了神器不择手段,张圣杰化为碎片已经落入了伏青雪手中,若是一时不慎,她手中的碎片被夺走也是极有可能的事。若是万灵石被夺走,那噬魂盏和凡心珠也迟早会被夺走。 她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纵然心中万般感慨不情愿,言若也还是回到了神灵大陆。 月潇自她走后,几乎日日守在星辰阁里,连月仙府也不回了,宿醉在星辰阁,醒了就在院里逗阿花玩,闷了就喝酒,日日重复。 言若悄无声息的回了星辰阁,几乎是才进了大殿,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熏得她不由皱起了眉头。缓步走进去,一地的酒坛子。 床榻上躺着醉酒的月潇,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空了的酒壶,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就是在睡梦中,他也是紧紧地皱着眉头,好像他从来都是这般忧愁,没有什么人能解开这忧愁,替他抚平这紧皱的眉头。 言若走过去,俯身,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额头,似是叹息似是劝诫,她轻声的自言自语道:“你又何必这样呢?错的不是你。” 原本紧闭着眼睛昏睡的月潇忽然动了一下,接着双手无意识的抓住了言若的手,像是不通水性掉入河里的人垂死挣扎着抓住的一棵救命稻草,牢牢地,带着不容反抗的侵略性,将言若的手抓在手心里,放在了自己胸口处,接着一动不动,沉睡的呼吸重新均匀了起来。 司雨奉了令主的吩咐前来照看月潇,谁知刚一进殿,就立即发觉了不对劲。看着内殿里床榻旁坐着的女子,司雨激动地简直要哭出来了。 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司雨立即转身去了日月殿,去告诉自家令主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若白难得清醒,正拿着水壶给已经凋零了的流星花浇水,听到司雨的话,身子微微一僵,接着缓缓转过身来,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司雨着急道:“您没听错,就是上神回来了!上神言若!现在就在星辰阁呢,您倒是快去呀!” 若白手里的水壶终于掉在了地上,溅出来的水打湿了他的鞋子和些许衣角,可他恍若未觉,只是愣愣的看了一眼满脸焦急之色的司雨,而后转移视线,缓缓地转回身去,望着地上的流星花发愣。 司雨不知自家令主的心思,只当他是放不下身段来去向上神道歉,因此更加急切催促道:“令主!您还在发什么呆呀,快去星辰阁呀!上神不是小气的人,您只要和她好好解释一番,她会理解的!” 不。。。若白这样告诉自己,她不是小气的人,若是寻常小事,等她气消了也就忘了,翻篇了。可他犯下的错,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的清的? 就算他肯解释,那她又会听吗? 况且,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向她解释什么,去了,除了平添尴尬,只能是自取其辱。 “令主!”司雨又急切的叫了一声,“难道您是觉得,上神不会原谅你,所以您主动去了,只能是让自己丢脸是吗!司雨别的不知道,可您对上神的心意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两个人之间有误会,解开了就好了,难道要等着误会渐渐加深,直到再也解不开的那一天才去后悔吗?” “况且,司雨从来都不觉得,对自己心爱的人低头,有什么好丢脸的。”司雨又补充了一句,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良久,若白终于动了一下,似乎是要转过身来,而就在这时,言若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不必劳烦令主大驾,上神言若请求面见令主,亲自赶来日月殿,不知令主是见还是不见?”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见 若白似乎是僵住了,许久都没能转过身来。 司雨有些急,低低的叫了一声:“令主。。。” 言若的声音再次传来:“上神言若求见天地令主,令主是见还是不见?” 良久,若白微微转过身来,司雨以为自家令主要亲自出去迎接了,这时却听到他略显低沉的声音:“司雨,关门,日月殿不见客。” 司雨急了:“令主您——” 若白却不容他再说下去,只是用一种司雨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大殿入口的地方,轻声吩咐道:“就说我不在,去吧。” 司雨无可奈何,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下,出去传达给言若听。 “上神,令主他。。。他在修养,对,他的伤还没好,还在修炼。”司雨抓耳挠腮的憋了一个谎出来,可话说出口他就立即后悔了——好端端的,他提那伤口干什么?这不是变相的提醒上神令主还在因为这事介怀吗!他这张笨嘴呀! 还不等他再解释,言若露出一个微笑来,可那笑意分明不达眼底,司雨见了,心里更加急躁,心想自己可真是笨,说个谎都说不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言若微微笑着,拿出一只瓷瓶来递给司雨,“还劳烦司雨小仙将这凝肤膏送进去,就说以前的事多有抱歉,眼下妖族魔族蠢蠢欲动,还望令主以大局为重。” 说罢,言若依旧是微笑着对司雨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司雨手里紧紧地捏着那只瓷瓶,脸上的表情快要哭了。完了完了,这次上神居然这么客气了,不仅称呼变了,连进这日月殿都要规规矩矩的人通报了,现在甚至还主动道了歉,这下。。。 司雨忐忑不安的将原话讲给若白听,伸手将那只凝肤膏呈了上去。“令,令主,上神似乎是有急事,这才急匆匆的走了,司雨想,,想着,若是上神没有急事,她定会进来找您的。” 若白看着那只瓷瓶,眸中情绪万千,最终轻声道:“扔了吧。” “哦。”司雨慢脑筋,下意识应了一声才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令主您,您居然要把它扔了?这可是上神的一片心意呀!” “我说扔了就是扔了,听不懂吗?”若白却是恼了,脸色不悦蹙眉斥道,“还不快去!” 这下司雨是真哭了,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气得,总之他手里捧着那只瓷瓶,抽抽搭搭的出去了。 星辰阁里,醉酒的月潇刚刚醒来,脑子里还不甚清明,只是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薄毯时,眉毛轻轻地挑了一下。 “司云?你收拾的?”月潇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明明是刚睡醒,可他还是一副很是疲倦的样子,看到被收拾干净的大殿,问向一旁候着的司云。 司云立即回道:“回月潇仙上,是上神回来了,见到您睡着了,便自己收拾好了,随后叫了司云过来守着,说上仙若是醒了,就去若水斋一趟。” 月潇晃晃脑袋问:“你说谁回来了?” 司云重复道:“回月潇仙上,您没听错,就是上神回来了。” 月潇神色一怔,恍惚记起方才睡梦中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叹息,他还以为是做梦,原来不是梦境,是真的。 “我这就过去,司云,你去烈火亭把瑶光叫来。”月潇急急地吩咐了一声,立即去了若水斋。 言若正坐在湖边望着湖水出神,一阵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那湖面上的花瓣也随之卷入了水波里,摇摇晃晃,在水中轻轻浅浅的沉浮着。 月潇过来的时候,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里一酸,不由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似乎是早就感知到他来了,言若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来了?” 月潇抬脚走过去,算是无声的应了。 言若没什么情绪,语气平淡道:“锦芷死了,万灵石的一半碎片回来了。现在另一半碎片也回来了,在伏青雪手中。” 月潇挨着她坐下来,“那你,有什么打算?” “本来我以为,牺牲掉锦芷一个就够了,有了这次教训,我不会再让另一个无辜的人牺牲,可是我错了。”言若说,“我还是低估了人的贪念。” 即便不用问,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的这一切,错的不在你。”月潇不知如何安慰她,亦或者她根本不需要安慰。 言若轻笑一声,似是自嘲道:“你知道吗,我本来以为,我不会再回来这里了。自锦芷走后,这里对于我而言,便是一片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的废墟了。可我还是回来了。不情不愿,明知自己很痛苦,可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让别人以为我很好,什么也不在乎。” “其实是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任性下去的资格了。” 月潇张张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安慰,她是不需要的。可除了那些苍白无力的安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在他纠结的时候,又听到言若说道:“伏青雪有了万灵石的一半碎片,一定会想方设法将我手里这一半给夺走,若是叫她强行唤醒了万灵石,后果——不堪设想。” 月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会的,我们会在她唤醒万灵石之前,把那一半碎片拿回来。” “但愿吧。”言若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时瑶光赶来,面露急色道:“快,来不及解释了,兽界,兽界出事了!” 果然是出事了。 魔族的人闯入了兽界,大肆屠杀,为了驱走这些魔物,兽界的三位长老,两位当场被伏青雪打的魂飞魄散,只剩下一个从星,也是被重伤,只剩了一口气勉强撑着。 在从星晕死过去之前,言若总算是赶到了,二话没说,坐下来就开始为他输送灵力,同时制止了从星开口说话。“不着急,先稳定住伤口再说,其他的有我,你只管疗伤。” 从星的魂魄也险些被伏青雪用万灵石碎片打散,言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帮他稳住灵识,稍稍稳住之后,她的额头上已是冒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单单是一半的碎片就能被伏青雪利用而发出这样巨大的威力,难以想象,若是万灵石两片碎片合二为一,该有怎样的杀伤力。 一时间众人脸上的表情皆有些沉重。 “行了,事情都发生了,再后悔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了。”还是言若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说道,“魔物已被驱逐,先不要去追。月潇,你带人在花界兽界布下结界,若是再叫什么东西闯进来,我唯你是问。” 言若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似乎很是平静——起码在其他人看来,她极其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可怕。 她继续不疾不徐不慌不乱的吩咐着:“瑶光仙上,就麻烦你带人去清点一下伤亡人数,造个册子送到这里来,受伤的人全都集中到一处,由我去给他们疗伤。至于牺牲的人,好生安葬了。” 月潇愣了一下,随即和瑶光一起道:“知道了。” 言若扶着从星躺下,使了个法术叫他睡了过去。而后起身,看着其他人道:“各位也看到了,魔族大举入侵,我们伤亡惨重。可原因,我不说,想必你们心里也都清楚。” “若是你们团结一心,魔族怎会有机可乘,可错就错在,神器现世,你们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这一点我暂且不追究,单说眼前,妖族魔族已经开始行动,若是你们再不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那你们就等着灭族吧。” 言若的声音极轻,轻如羽毛,可偏偏落在众人心上,沉重的犹如泰山之重。 “我不管你们想用什么理由来推脱责任,你们只需要知道,现在以及以后,只要你们还在神灵大陆,那就要听我的话——不论什么事情什么指令,只要我说了,你们就必须遵守,无条件的。”言若的话带着不容反抗的冷肃。 还是有一人沉不住气反驳了:“凭什么?这里是兽界,即便兽界在神灵大陆立足,可也轮不到上神来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言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轻轻地笑了起来,随即看向那个反驳她的小精灵,眼神忽然冷了下来。“好啊,嫌我多管闲事,那我们走便是。叫月潇把抵御妖族魔族的结界撤了,我也不会给你们任何一个人疗伤,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你!”那个小精灵不知是受了刺激脑袋不清醒还是什么,居然哭了起来,边哭边指责言若,“呜呜呜,你,你这是要让我们自生自灭,你好狠的心,亏你还是上神。。。” 众人汗颜。 言若看她一眼,冷声吩咐道:“把她带下去吧。” 现在情势危急,容不得她再好声好气的给他们解释,让他们自己选择要走的道路。眼下若是想保住他们的命,就只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坚决服从她的命令。 言若眼神平静,可眸底却有一丝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哀伤。 她最终还是变成这个样子了——不再有任性的资格,也不能再无忧无虑的躲在月潇的身后。现在神灵大陆的安危,需要她来守护了。 这是宿命,也是肩上职责所在。 言若轻叹一口气,忽然听有人来报:“上神,令主到了。” 最先跑进来的是司雨,平时挺稳重的一个小仙,此时却是完全的慌了。见到言若就带着哭腔扑了过来:“上神,上神,这可怎么办,我家令主他——” “司雨。”若白随后进来,及时截住了司雨的话,皱眉吩咐道,“你去帮瑶光仙上,不许出错。” 言若客客气气的对若白行了个礼,礼貌而又疏离,同时带了一丝嘲讽道:“令主大人来的可真是及时,眼下魔族走了,令主也来了。” 若白装作听不出挖苦的意思,神色淡然道:“是我的疏忽。” “呵——”言若低低的冷笑一声,问道,“不知令主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听到她还是这副挖苦嘲讽的语气,若白轻轻地蹙了下眉头,还是轻声回道:“伏青雪定会卷土重来,我自是来与你们一起对抗魔物。”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初战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令主了。”言若到底是稍稍收敛了一些讥讽的神色,转而正色对若白道了声谢,而后施施然走出了房间,开始去为那些受伤的精灵们疗伤。 兽界损失惨重,受伤的人却不多——其余人都死在了魔族的手里。 瑶光把这受伤的三十几个精灵分别安排在五个房间里,言若一一过去给他们疗伤,在走到第四个房间里时,她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大家都死气沉沉的,或许是突如其来的灾难太沉重了,令他们一时无法接受,亲眼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亲人、爱人死在自己眼前,这种痛苦,令他们痛苦的连沉默时都是死气沉沉的。 在给这三十余人疗伤完毕后,言若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找到瑶光,说:“这样下去不行,你得时时刻刻看着他们,我担心他们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擅自去魔族复仇。你找人看着他们,一旦有动静,就是绑,也得把他们好好地绑在这里,不能让他们出去送死。” 瑶光忧心忡忡的应下,犹豫再犹豫,终于还是开口说:“上神。。。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和令——” “既然不知当讲不当讲,那瑶光仙上还是不要讲了,把事情做好,其余的,不必忧心。”言若笑了一声打断了瑶光的话,而后道,“我去帮月潇,这里就拜托仙上了。” 瑶光张了张嘴,最终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 说来惭愧,虽然瑶光在人间的身份曾是言若的母亲,可终究也是不了解这个“女儿”。瑶光看到过言若所有愤怒、悲伤、快乐、耍小聪明、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样子,却唯独没有见过她现在这副样子——冷静沉着、杀伐果断而又冷漠的拒人之千里之外。 就好像是,一个从来只会无忧无虑嬉戏打闹的孩子,经历了某种痛彻心扉的教训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成熟了,稳重了,可那份天真与快乐,却离她远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瑶光叹息一声,自从锦芷死后,言若就再也没笑过了。即便现在她还是会笑,可那笑容也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只有虚假与疏离。 “仙上。” 瑶光听得有人叫她,连忙回神,“令主有何吩咐?” 若白捻了捻手中的帕子,似乎在犹豫什么,不过终于还是把那方帕子递给瑶光,道:“这个,你寻个机会还给她。” 瑶光自然知道这个“她”是指哪个,闻言又叹息一声,却是不肯接,劝道:“令主不如自己亲手归还,若是真想有个了断,也不好假手于人。” “仙上不知,她现在,不愿见我,若非为了兽界的事情,我们。。。” 瑶光轻笑一声,她倒是从未见过如此别扭的令主,因此心里更加叹息,明明两个人心里还念着对方,又何苦做出这样绝情的样子来呢?就好像现在谁更绝情,就能证明谁曾经更用情深一些一样。 “令主。”瑶光道,“可我怎么听说,上神去日月殿亲自求见令主,是令主不肯见呢?现在令主倒说是上神不愿见你,许是我年纪大了,分不清谁说的对一些,可我也有眼睛在看,说到底,是令主你被蒙蔽了双眼,反倒看不见事实了。” 若白轻轻拧眉,显然是不理解她的话。 “若是上神真的恨你入骨,以她的性子,你以为她还会主动和你说一句话?不要说一句话,就连一个字也不稀罕施舍给你,就这么冷冰冰的晾着你,不说惩罚也不说怨恨,让你自己在悔恨中自责,她好冷眼旁观。现在上神却是讥讽挖苦令主你,令主听了或许不是滋味,可在我看来,上神这却是在借着这样对你宣泄她对你的情绪——你要知道,一个人若是真的痛到了极点,她是哭不出来的。同理一个人若是恨到了极点,也断然不会用如此幼稚的法子来宣泄自己的情绪。令主你,能明白吗?” 瑶光这一番话,让若白愣住了。 “令主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吧。”瑶光微微一笑,“到底是要自己的面子,还是要深爱的人,在于令主自己选择。” 月潇正带着人四处修补结界,忙活一番下来,已是出了一身热汗。见言若过来,急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邀功似的说:“怎么样怎么样,这么短的时间,我把花界兽界的结界都修补加固了一番。” 言若看他一眼,赞许道:“不错。” “天兵已经按照吩咐埋伏好,你猜,伏青雪还会不会来?”月潇问。 言若答:“她有了万灵石的一半碎片,一定会来的。” 说着,她抬头望向天边。那里布满了火红的云彩,好像要把天边烧着了一般,红得耀眼。 月潇不再出声,看着她的侧脸,沉默了。 良久,言若轻轻开口:“来了。” 伏青雪果然很嚣张的卷土重来了。 两方对战,剑拔弩张。 “听闻上神素来以天下苍生为重,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就算这里的人杀了你心爱的小侍女,上神也能面不改色的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这份情怀,当真令人敬佩。”伏青雪很是放肆的大笑起来,指着严阵以待的花界众人,很是不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得了这场惨剧的发生吗?笑话,简直是可笑!凡是阻碍了我们脚步的人,统统都得死!” 花颜坐在八人抬着的软轿里,神情慵懒,闻言轻轻的蹙了一下眉,斥道:“青雪,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我只要神器,其余的,生死不论。” 伏青雪立即应下,略带得意地看了对面的言若一眼,吩咐身后的众妖魔道:“众人听令,夺取神器,其余人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两方混战。 天边红云似乎被鲜血染红,红得更加耀眼。 言若身披软甲战袍,如墨般的长发随意卷起,神情肃冷,极其冷静的看着眼前缓缓向她走来的花颜。 花颜在距离她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想不到,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花颜嗤笑一声,带着无限的冷意,说,“你本可以不回来的。他们伤害了你,杀了你在乎的人,你大可不必回来帮他们,你我二人也不用兵戎相见。” 言若似乎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妖神大人似乎在说笑话,只是这笑话,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笑,只有可笑。” 花颜的眼神一瞬间变得肃冷了起来,“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言若对战花颜,若白对战伏青雪,月潇和瑶光领着天兵对战众妖魔,一时间花界之地血染遍地,阴风阵阵哀号,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场仙魔之战有多惨烈。 伏青雪不敌若白,屡屡败退,在硬生生接了他一掌之后忽然散出一团迷雾来,接着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伏青雪逃到妖魔大军阵后,拿出万灵石的碎片来,阴冷一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以血为媒,居然开始强行唤醒万灵石。 万灵石一分为二,两半碎片之间相互有感应,一半强行被唤醒,另一半也会随之觉醒。 而现在,伏青雪手中的万灵石碎片已经通身血红飞上了半空,在伏青雪头顶急速旋转一圈,忽然红光大作,整块碎片猛地崩裂开来,化作无数小碎片,飞上了天空。 与此同时,言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不对劲,怀中贴身放着的万灵石碎片发出一阵阵的灼热光芒,愈来愈烫,愈来愈烫,让她无法忽视,只好停下和花颜交手,伺机躲到了月潇身后。 月潇见她脸色不对,连忙问她怎么了,话还没出口,就见言若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脸色瞬时苍白无比。 月潇护着她往后退,有些慌:“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吐血了?” 言若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攥着,似乎是忍着极大的痛楚,虚弱道:“来不及了,伏青雪血祭万灵石,现在万灵石已经被强行唤醒,我必须阻止。” 月潇刚想问她要怎么阻止,就已经被言若一把推开,而后她自己飞身到了半空,拿出了怀中躁动不安的万灵石,直接割破了手腕——同样用了极端的血祭。 伏青雪血祭万灵石将其强行唤醒,若要阻止,就必须用鲜血安抚,是成是败,听天由命。 “不——”月潇连忙飞身上去想要阻止她,可已经晚了,万灵石碎片发出的光芒凝结成一层结界,将言若困在了里面,月潇亦被狠狠弹开。 若白察觉异样,仰头看去,瞬时变了脸色。该死!她怎么可以这样?!就算是血祭,也不该由她牺牲! 他立即飞身上前接住了被弹下来的月潇,来不及说什么,直接冲着言若扑了过去。 强行冲破神器结界,是要遭受蚀骨痛苦的,可若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冲进了结界,一把将言若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仿佛一松手她就会随着神器一起消散。 怀里的人太过虚弱,若白几乎急红了眼,怒吼道:“你是傻了吗!有我在,还轮不到你来逞能!” 言若在阵阵天晕地旋之中感受到了来自若白身上的温度,听到他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声音,努力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身体里的血液飞速流失,言若已经没了任何力气去安慰若白说其实她没事,在她彻底晕死过去之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只剩下了浸染着她鲜血的万灵石崩裂开来化成了无数血红的光点,纷纷飞上了天空。 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章 代价 “万灵石给你们,把她还给我。” 神灵大陆,若白与妖魔两界相互对峙,而两方争夺的对象不再是神器万灵石,而是言若。 言若血祭万灵石,尚在昏迷中未曾苏醒,而方才万灵石的结界突然破裂,若白一时不慎,竟被生生的弹开,几乎是同一瞬间,花颜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不仅重伤了他,还将言若抢了去。 若白强撑着一口气,与花颜对峙,冷清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暴戾,重复道:“把她还给我。” “呵呵——”花颜笑得花枝乱颤,几乎笑出了眼泪来,然后无限嘲讽道:“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伏青雪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花颜,提议道:“妖神大人,现在万灵石两半碎片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不如我们现在回去,反正有了这个言若,拿回凡心珠和噬魂盏也指日可待。” 花颜低笑一声:“好啊,我们这就回去,拿到了神器,我和言若小美人一起双宿双飞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 似是故意刺激若白一般,花颜化为了男身,而后抱起浑身软绵绵的言若,当着若白的面,轻轻地吻上了言若的唇瓣。 看着花颜的动作,伏青雪先是一惊,而后垂下了头。 若白被月潇死死拉着,阻止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怒火攻心,一口毒血喷出来,险些支撑不住。 月潇无可奈何,只好趁其不备将他打晕,而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面露得意之色的花颜,终是转身带着若白离开了。 妖族魔族来的气势汹汹,走的也是干干净净。 不到一刻钟,原地只剩下了一地的尸体,和满地的被丢弃的兵器。 妖族。 花颜房间。 “妖神大人。”伏青雪心里挣扎片刻,最终很是干脆的跪下认错,“青雪知错,望妖神大人惩罚。” 花颜恢复了清醒意识,男身的他本就易怒暴躁,此时脸上更是阴云密布,一双猩红色的眸子紧盯着伏青雪,片刻,他忽的笑了一声。 伏青雪浑身猛地一抖,更深的埋下了头。 “你胆子向来很大,这次倒是我低估了你。”花颜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伏青雪有些发抖,垂着头不敢出声。 花颜嗤笑一声:“既然你救主心切,不惜对我动手,那我便成全了你。” “万灵石一分为二,若要两半碎片合二为一,需要生魂献祭——” 床榻上的言若忽然嘤咛一声,接着条件反射一般挣扎着半坐起来,趴在床边吐出了好几口乌黑的血。 花颜的话戛然而止。 “还不快滚?!”花颜怒声将伏青雪打飞出去,接着小心翼翼的扶起言若来,用手轻轻擦去了她嘴角的血迹。 言若恢复了些许意识,不过身体还很虚弱,只能依靠着花颜勉强半坐着,喉咙中一阵发痒,一口污血没忍住,直接吐到了花颜的衣袍上。 花颜眼里只剩下了心疼,哪里还顾得上已经脏了的衣服,连忙将她扶起坐好,而后自己坐在她身后,给她输送着灵力,以求稳住她体内紊乱的气息。 足足一刻钟,花颜缓缓收回手,将言若轻轻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言若精神好了许多,看到花颜脸上的心疼之色,缓缓地闭上了眼,嘴角努力扯出了一丝微笑来。“你这又是何必。”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一根羽毛,随着这声叹息,她的眼角有一颗晶莹的泪缓缓滑落下来。 花颜抱着她的力度紧了紧,柔声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言若似乎累极了,头一歪,再次昏睡了过去。 花颜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似是许诺,又像是发着什么誓言,他望着怀里的言若,轻声且温柔道:“言若,等我救出墨修,我就什么也不管了,我就带着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怀里的人呼吸清浅,脸色惨白,脆弱的仿佛一个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花颜叹息一声,将她轻轻放好,而后走了出去。 “妖神大人。” 一出门,伏青雪就跪在门口,见他出来,叩首道:“妖神大人,您说的事情,我答应。” 花颜一挑眉:“什么事?” 伏青雪伏在地上,解释道:“方才您说,修复万灵石需要人的生魂献祭,我答应。” “呵——”花颜轻笑一声,“你倒是救主心切,不但敢对我动手脚,还不怕死,如今万灵石需要献祭,你也是抢在前头。这份心意,墨修真是好福气。” 提起墨修,伏青雪的神情黯淡了下来,垂头轻声道:“青雪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报答魔主当年的恩情罢了,还望妖神大人成全。” “好啊,既然你赶着送死,那我成全你。”花颜忽然蹲下身来,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眯眼道,“那你就去献祭吧,也省的我再动手惩罚你,对不对?” 伏青雪浑身一僵,而后垂下里面盛满了惊恐的眸子,带着某种决然道:“是,青雪定会拼尽全力修复万灵石。” 即便这修复的代价是要她的命,要她的三魂七魄,可那又如何呢?对于她而言,只要能救出魔主来,无论她牺牲掉什么,都是在所不惜的。 花颜松开手,站起身来,语气极冷,没有丝毫心软怜悯,下了最后的通牒:“那我便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若是你还活着,那我只好亲自动手,那时候,可不要怪本尊心狠。” 谁叫她三番两次的伤了言若,即便言若与他们势不两立,可连他都舍不得伤害的人,他决不允许别人来伤害她一丝一毫。 伏青雪反而平静下来,连恐惧都没有了,似是释然道:“青雪只希望妖神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而后她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对着花颜笑笑,转身离开了。 言若手腕上的凡心珠发出一阵阵的忽明忽暗的光芒来,这些光芒慢慢凝结成一层类似于保护罩一样的结界,将言若安安全全的护在了里面。 神器认主,尤其是凡心珠。凡心珠是远古四大神兽的四滴血和言若的一滴眼泪凝结而成,凡心珠这个名字还是言若取得,纵然它消失了上万年,可还是记得它的主人。 现在凡心珠察觉到主人气息微弱,便自动形成保护模式,说白了就是护主,不允许有任何危险因素靠近自己的主人。 因此花颜端着汤药进来时,便险些被凡心珠的光芒所伤。凡心珠的光可治愈亦可杀人,若是被它所伤,后果不堪设想。 花颜不敢轻易冒险靠近——倒不是怕会被凡心珠误伤,而是怕凡心珠护主心切,反倒伤了言若。 不能靠近,花颜只能守在门口,等着言若自己醒来。 日月殿。 花颜对若白没有手下留情,是以若白的整个后背上,尽是妖火焚烧留下的伤痕,单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心惊胆战,更不要说承受这伤痕的人有多痛了。可若白一言不发的趴在床榻上,任由月潇给他抹着药膏,到底是眉头也没皱一下。 月潇沉默半晌,忽然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来:“你说你们,又是何必。” 若白只当听不到他的叹息,沉默不语。 抹好了药膏,月潇站起身来,也不走,只是看着沉默不语的若白道:“三件神器都与言若息息相关,如今万灵石落入了花颜之手,我担心——”花颜丧失了理智,会牺牲言若来修复万灵石。。。 “不会。”若白倒是开口了,声音极轻,“他不会的。” 花颜对言若到底是什么心思,或许言若不知道,可是他还能装作不知道吗? 那般深情的眼神,绝不是逢场作戏装就能装出来的。 若非情深至此,又怎会为了她甘心入了妖界成为妖神。 月潇听见他这样说,心里到底是踏实了一些,又叹气道:“你先养伤,花颜他,想必他不会对言若做出什么来的,你只管养伤,我们还可——” “有劳月潇仙上了。”若白忽然打断他的话,似乎是笑了一声,他说,“我知道了,不会乱来的。” 月潇又叹息一声,转身走出去了。 月潇一走,若白慢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他的双手慢慢在床榻边摸索着,而后摸到床榻边缘,慢慢挪了过去,双脚落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还是一身白衣,只不过外衣被鲜血染红了,仿佛是画上的点点红梅,白衣胜雪的无双令主此刻的神情却是无比的悲伤,再看他的眼睛,眸子里黯淡无光,尽失光彩。 他看不见了。 神器哪里是说血祭就能血祭的,伏青雪血祭万灵石企图把两半碎片都引出来,可却惹怒了万灵石的神魂,若是没有安抚,万灵石必会爆裂成无数陨石,不但整个神灵大陆会遭殃,就连凡间也不能幸免于难。 神器有神魂,神魂一旦动怒,比起上神落泪来还要恐怖。 在言若血祭安抚万灵石之后,她的生命本该随之消散的。 可她保住了一条性命——以若白的一双眼睛作为代价。 只是现在的两个人,一个被关在妖界昏睡不醒,一个等在日月殿小心翼翼的隐瞒着一切。 说不得,诉不得,就连念着,也是小心翼翼的藏在心底,想不得。 第二百零一章 酒宴 妖界。 言若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夜色深沉。 花颜的宫殿里到处张灯结彩,酒香四溢。言若就在这酒香之中悠悠转醒,仔细嗅了嗅,是桃花酿。 一打开门,门外一个小侍女模样的小丫头立刻过来,面带喜气道:“上神醒了?妖神大人说了,您要是醒了,就带您过去参加酒宴,您看?” 言若愣了愣:“酒宴?” “是庆功宴啦!我们大获全胜,妖神大人办了酒宴犒赏我们呢。”小侍女喜滋滋的说完,才猛然反应过来,见言若脸色不悦,连忙住了口,小心翼翼问道,“上神现在要梳洗打扮一下吗?” “不了。”言若缓了缓神,只觉得心里沉重异常,摇头拒绝了,“我身体不适,就不去了。”说完,直接关了门。 小侍女脸色讪讪的去给花颜汇报,有些愤愤不平的埋怨言若不识好歹。“妖神大人,我都按照您说的给言若上神说了,可她不愿意听,还脸色很可怕的说不来,还找借口说什么身体不适,我看呐,她分明就是见不得咱们开心,才摆了脸色还直接关了门不叫人说,也太不知好歹。。。” “嗯?”花颜只听到了“身体不适”这四个字,拧眉问道,“她脸色不好,身体不适?” “是呀是呀,脸色可臭了,她——”小侍女多嘴,使劲的说着言若的坏话。 花颜果然皱起了眉头,直接扔了手中的酒杯,起身走了。 小侍女沾沾自喜,很是得意的自言自语道:“看着吧,别以为自己是个上神就了不起了,这里可是妖族,还容不得你傲气呢!” 丢下众宾客直接回了房间的花颜脸色同样很不好,因为他根本打不开自己的房间门。 花颜站在门外,砰砰的敲门:“言若?言若?听得到吗?” 房间里的言若默不作声,窝在床边继续发呆。 花颜担心她出了什么事,见她不回应,又问了一遍:“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你开门,让我进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言若?” 房间里的言若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当没听见。 花颜沉了脸色,直接上脚踹门,两脚下去,无辜的门板直接被踹烂,这才能进去。花颜很生气:“你最好是有——” 言若听到动静,立即钻进了被子里,连着脑袋也蒙住,整个人当起了鸵鸟。 花颜见她这般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拉了拉被子,试图让她露出脸来。“喂,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言若死死地拽着被子蒙着自己的脸,闷声闷气道:“我没事,你出去吧。” 花颜见她不肯出来,只好收了手作罢,坐在床边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也不用这样吧,不吃不喝,这样怎么受得了?” “不用你管。”言若有些赌气。 花颜继续劝道:“不如这样,我叫人端过酒菜来,我陪你在这里吃,怎么样?” “不怎么样。”言若果断拒绝。 “那你就起来,再不起来我可就要亲自动手了?”花颜威胁道,“别以为你这点小伎俩我拿你没办法,我数三二一,你起不起?” 言若拒绝到底:“我就不。” 花颜无可奈何,只好又哄道:“好了好了,不威胁你了,外面酒宴上全是我们妖族的部下,你要是不愿意见,那我就让他们走,只陪你一个,好不好?” 听到这话,言若忽然连人带被子坐了起来,对着花颜怒气冲冲道:“我都说了,我不饿!” 花颜一把抱住她,笑嘻嘻哄道:“好好好,你不饿,是我饿了,是我非要你陪着我吃饭,好不好?” 言若一脸嫌弃要推开他,无奈推不开,干脆咬上了他的肩膀,泄愤似的,下嘴毫不留情。 花颜吃痛,“嘶”了一声,却是任由着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甚至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他柔声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我也不想你难过,所以想了法子来逗你开心,可你看看,哪一次你是赏了脸接受的?为了讨好你,我真的是十八般武艺全都用尽了。” 直到他的肩膀上渗出血迹来,言若这才恨恨的松了口,没好气道:“还不放开我?” “不放。”花颜软软道,有些撒娇讨好的意味,“我怕我一松手,你就又不理我了。” 言若威胁他:“你不放手我就再咬你。” “你咬吧,就算你咬死我,我也不放手。”花颜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即便肩上很疼,也还是舍不得松开手。 言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行了,我跟你出去就是了。” 达成目的,花颜立即喜滋滋的松开了手,“那我叫人来给你梳洗打扮,你一出去,定是惊艳四座的。” 于是几个小侍女连贯走进来,梳头发的梳头发,伺候换衣服的换衣服,描眉化妆的小心翼翼的化着妆容,不到半个时辰,言若在她们精心打扮下,仿佛换了个人一般,重新光彩焕发了起来。 花颜百无聊赖的等在外面,听见响动,立即转过身来看向门口,见到由小侍女们扶着走出来的言若,竟然看呆了。 他知道言若长得美,可似乎,从未见过如同今日这般美丽的她,明眸皓齿,顾盼生兮,果真应了那句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小侍女吃吃笑起来:“妖神大人,回神了,回神啦!” “嗯?”花颜的目光舍不得从言若身上移开,有些呆愣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这下小侍女们全都笑了起来,一个小侍女大着胆子打趣道:“妖神大人若是再不回神,再看下去,恐怕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呢。” 花颜微微红了耳根,斥道:“都皮痒痒了是不是?还不去前面大殿伺候宾客?” 小侍女们一个个憋着笑,低着头纷纷告退了。 言若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很是别扭,问花颜:“你这是拿了件什么衣服给我穿?这么火红的颜色,太显眼了。” 花颜连忙道:“怎么会!就是鲜艳一些才好,这可是我早就为你备下的,为了这身裙子,我可是把全妖族的绣娘都抓来了,就是由你穿着才最好看。” 听到他这话,言若无意识的捏了捏裙角,随即笑道:“是吗?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花颜笑笑,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神色认真,眸光温暖道:“你知道吗言若,现在的你,特别像一个美丽的新娘子,我想,要是你肯答应我和我双宿双飞,那我一定会立即就娶你,像人间的十里红妆,不,百里红妆,千里万里,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为你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生死不离,永生永世。” 他的话听起来很像宣誓。庄重,认真,带着几分飞蛾扑火的决然。 言若回之一笑,掩下了眸子里的万千情绪,道:“走吧,我饿了。” 酒宴设在妖族的大殿中,两边坐满了应邀而来的宾客,无一例外,全是妖族和魔族的人。是以言若一出现,大殿上除了响起一片惊叹声,还有极不和谐的质疑声。 “什么!这不是咱们的庆功宴吗?怎么来了神界的人?” “就是啊,难不成是来砸场子的?” “呵!神仙两界还有脸出现在咱们面前?大获全胜的是咱们!还怕她一个人来砸场子不成?简直是笑话,居然还有脸出现!” 嚷的最厉害的就是魔族的三个小首领,见到言若,全都瞪起了大眼怒视着她,嘴里骂骂咧咧,无非就是唾骂着神仙两界的人,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言若倒是面不改色,继续跟在花颜身后一言不发。 倒是花颜,听到这几句话,立即沉了脸色,眯眼看向那坐在一起的三个魔族小首领,轻扯嘴角:“你们三个是魔族的?” 其中一人连忙放下酒杯起身恭敬回道:“是是,妖神大人,我们都是魔族的。” “怪不得。”花颜忽的笑了一声,眼神一瞬间变得极冷,“妖族的人,起码没有像你们这样不长眼色的蠢货。” 那三个魔族小首领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言若是由花颜带着过来的,他们这般肆无忌惮的辱骂,岂不是在明目张胆的挑战妖神的权威? 这样一想,三个人都吓出一身冷汗来,连忙请罪道:“妖神大人息怒,妖神大人息怒,是我们三个熊心吃了豹子胆,酒后失言,还请妖神饶过我们一次呀!” 花颜牵着言若的手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闻言扫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且言简意赅道:“滚出去!” “是是!”滚出去总比丢了性命要好,三个魔族小首领深知花颜的脾性,连忙连滚带爬离了席,又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其他人一看,立马闭了嘴,丁点不满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面面相觑几秒,纷纷大声恭贺起花颜来,拍完花颜的马屁转而夸赞起言若来,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倾国倾城绝世美人”,凡是能想到的好词佳句,全都用来拍马屁了——在场的都是人精,哦不,妖精更贴切一些,还有魔精,活了这么久,自然会察言观色,很显然,现在的妖神大人正在讨好这位上神,那他们也得抓紧拍马屁才行。 这马屁不求拍的上神高兴,但求妖神大人听着满意不迁怒于他们就好。 正在给言若剥葡萄皮的花颜听着他们的恭维声,确实很满意,但是见言若神色淡淡,便道:“他们说的乱七八糟,都比不上我夸你的话一半好,你就随便听听,不满意再叫他们重新想,重新说。” 正在搜肠刮肚绞尽脑汁苦苦思索赞美之词的众妖众魔:。。。 第二百零二章 认主 妖魔两界大获全胜,不仅夺回了万灵石,还顺带从言若这里夺走了噬魂盏,只剩了认主的凡心珠,不过众妖认为,有他们英明神武的妖神大人在,得到凡心珠是迟早的事。 况且现在,三件神器里有两件在他们手里,得到了噬魂盏,就能把魔主从若水湖底解救出来。 实在是可喜可贺,于是花颜办了庆功宴犒赏他们,一众妖魔吃喝的尽兴痛快,大殿上,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好一派得意景色。 言若随花颜坐在上首,平静的看着他们,沉默不语。 花颜很是照顾她的情绪,见她不怎么动筷子,便亲自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嘴边,哄道:“来,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言若对他笑笑,顺从的张开了嘴吃下了。 下面的人们个个眼观鼻口观心,心里则是惊叹,乖乖,他们的妖神大人这是动了真心了?原谅他们个个活了上千年,也没见过妖神对谁这么温柔上心过。 花颜心里柔的简直要化成了一汪水,见她破天荒第一次这么温顺,只顾得高兴了,哪里还能注意到言若眼底的异色。 或许是酒劲上头,又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酒过三巡,花颜已是双眼迷离了。 他握住言若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丢下大殿上的众人,拉着她一路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花颜便关了门,顺势将言若拉到了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似是疲倦似是留恋道:“真好。这样真好,像做梦一样。” 言若听到他这句带了醉意的话,轻笑一声,扶住他坐到了床边,“你醉了。” 花颜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许她走开,带着些霸道,有些撒娇道:“你别走,我不许你走。” 言若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她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上了花颜的额头,似是叹息道:“花颜,若是。。。不要怪我。” 花颜似是不懂她的话,眨巴着眼睛问道:“怪你什么?” “神器在哪里。”言若闭了闭眼,再睁眼,已是满目疏离与决然,一把匕首抵上了他的脖子,“神器不属于你们,若是你们强行唤醒,只能遭到反噬不会有好下场,花颜,我不想伤害你。” “言若。”花颜低头轻笑一声,再抬头时,眼里哪还有半分醉意,一双眸子清明无比,看向她时,竟带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受伤。 他说:“言若,我做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么?我从不奢望你回心转意,只是希望你能念着我那么一丝丝的好,记着一丁点的感动。可是我错了。”他垂下头,说,“你早就说过了,我们不是一路人,是我痴心妄想,自欺欺人故意忘记了——其实无论你表现的有多么温顺,都只是伪装,对吗?” 言若似乎不为所动,只是将匕首更逼近了一些,冷声质问:“最后一遍,万灵石和噬魂盏在哪里?” 闪着寒光的匕首划破了他的皮肉,渗出了血丝来。 花颜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盯着她一言不发,甚至还主动靠近了一分,匕首的锋面上,已是被血染红了。 “杀了我。”花颜说,“你杀了我,就能拿回神器。” “不要逼我。”言若声音有一丝颤抖。 花颜看着她,“是你逼我。” 偌大的房间里,火药味十足,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对峙着,谁都不肯退让一步。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有血珠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一滴一滴,清晰异常。 沉默是被突然闯进来的伏青雪打破的。 伏青雪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脸上惨白的吓人,几乎是一进房间,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一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妖。。。妖神大人。。。神器。。。”话还没说完,人已是晕厥了过去。 言若立即收回匕首,赶紧去扶起她,探了探鼻息,接着给她输送起了灵力。 只是伏青雪始终没有醒来,紧闭着眼睛,气息也是微弱甚微,如果不是言若还没放弃给她输送灵力,几乎要让人以为她已经死掉了。 “不用了,她的三魂七魄已经消失了。”花颜走过来,语气沉沉。 “怎么会?!”言若猛地抬头,满目震惊。她伸出手去探向伏青雪的神识深处,好一会儿,才默默地收回了手,沉默了。 她的三魂七魄已然没了,之所以还维持着一丝微弱的呼吸,也是因为神器的作用,时间一过,她就是彻彻底底的死人。 伏青雪用魂魄献祭,修补了万灵石。 而现在,伏青雪已死,万灵石也不知所踪。 言若慢慢起身,看向花颜。 花颜道:“看我也没用,万灵石是自己失踪的。” “神器失踪,不管遗落到哪里,都会掀起一场不可避免的血雨腥风,必须把它找回来。”言若紧绷着脸,看着花颜道,“噬魂盏在哪里,我需要用它把万灵石找回来。” 花颜沉声笑了,笑完了,一脸冷意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神——” “别说是因为神器威力巨大,你不忍心让它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去为祸四方。”花颜打断她的话,冷声道,“这些对于我而言,都是借口。” “你都可以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为什么还要相信你?”花颜很是嘲讽的看着她。 言若忽然不说话了。 看着他半晌,言若抿了抿唇,转身走了。 “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花颜在她身后,忽然冷笑一声,拍了拍手,对着空气命令道,“来人,把她拿下,关入地牢!” 一声令下,凭空出现四个影子人,将言若团团围了起来。 言若被困住,被迫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花颜。“这是何意?” “没意思。”花颜面无表情,“找回神器不劳上神大驾,还是乖乖地待在这里,或许可以免了你的皮肉之苦。” 言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妖族的影子人来对付她,还真是看得起她。言若并没有反抗,只是看他一眼,无所谓一般,被影子人押着下去了。 “呵——”站在原地的花颜抹了一把脖子上流出来的血,手掌抚过之处,伤口立即恢复如初,连血迹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吩咐下去,召集大军,进攻若水斋。” 一只巨大的影子立即浮现出身形来,恭敬应下:“是!” 日月殿。 司雨急的几乎喊破了嗓子,冲着内殿哀嚎道:“令主!令主!不好了呀!妖族又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若白才出现在大殿门口,“妖族现在何处?” 司雨道:“冲着若水斋去了!” 若水斋。。。 若白拧眉,吩咐道:“召集天兵,随我去若水斋。”顿了顿,又道,“司雨,你去月仙府找月潇,叫他带兵把守日月殿星辰阁,严加防守,以防妖族和魔族声东击西。” 司雨来不及多想,立即跑去了月仙府。 若白双眼无神的“望”向若水斋的方向,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即唤来阿花,让它领着自己赶去若水斋。 阿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显得很是狂躁,一路狂吠不止,带着若白到了若水斋。 若水斋,若水湖边,妖族的影子人打头阵,其后是妖族大军,花颜并未出现。 阿花对着妖族大军狂吠不止,若不是若白叫住它,只怕它就要冲上去狠狠撕咬他们了。 为首的影子人凝出实形来,上前一步,对着若白公事公办道:“我们只带走魔主,其余人一概不伤害,令主若是识趣,劳烦让条路出来。” “休想!”若白还未开口,匆匆赶来的月潇怒斥道,“你们居然还敢再来!真是胆大包天!该识趣的是你们!若是不想无辜枉死,就赶紧滚!” 一向笑呵呵有话好好说的月潇真的是气极了,指着那个影子人怒道:“想要带走墨修,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月潇。”若白蹙眉,“休要冲动,退后。” 月潇看他一眼,见他神色不变,以为是早有了应对之策,自己不好冲动行事坏了他的计划,于是只好硬生生憋下一口气,愤愤的甩袖退后了一步。 影子人嗤笑一声,转而对若白道:“令主真是好气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到底是以天下苍生为重的天地令主,就算眼睛瞎了,也还是淡定于此,呵呵。” 随着他的话音,站在若白身后的月潇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一把拉过若白来,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在看到他黯淡无光的眸子时,脸上的不可置信随即变成了又惊又怒又悔恨的神色,以至于一时忘了言语。 若白来不及掩饰,就已经被他发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依旧是云淡风轻道:“眼睛看不见了又如何?我这天地令主的名号,难道是徒有虚名不成?”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成功的稳住了军心。 他身后的天兵们随之安下心来,根本不会怀疑他所说的话——因为若白是天地令主,是维护了神灵大陆上千万年来和平与安宁的天地令主,不信他,又能信谁? “既然令主有如此信心,那便战吧!我们仙魔之间,本就水火不容,此番若是我们赢了,那可休怪我们无情了!”影子人冷哼,一挥手,身后的妖族大军蠢蠢欲动。 若白今日穿了一身火红的衣袍,衣裳颜色再鲜艳,却也夺不走他的风华一丝一毫。素来白衣的他清雅绝世,而红衣的他却是尊贵无双,加之他脸上神情始终平静如斯,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云淡风轻的闲适感,就好像现在不是紧张的两军对战,而是漫步在自家后花园一般,轻松宁静。 “月潇。”他开口,“你去星辰阁守着,和瑶光一起,谨防花颜。” 月潇犹豫,“可你。。。” “无妨。”若白很平静道。 月潇咬咬牙,最终点了下头,应道:“好,你千万小心。” 月潇一走,只剩了若白与身后的十万天兵,守着若水湖,以防妖族大军冲过来强行破了水面结界。 若水湖底,被困在层层封印中的墨修忽然睁开了血红的眸子,似乎感应到什么气息一般,低声笑了起来。周围水波随着他的笑声忽然层层荡漾开来,一圈一圈,忽然又旋转扭结在一起,形成了诡异的、不可思议的水波纹路。 “噬魂盏。。。终于来了。。。”墨修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迫切的激动,他仰头望向水面,似乎透过层层闪着金光的封印,看到了那虎视眈眈的二十万妖族大军。 感应到了噬魂盏的气息,墨修无法安分下来,试图挣脱开身上的束仙绳,好逃离镇灵柱。 可束仙绳是越挣扎就越紧,以至于他稍稍一动,束仙绳便死死地勒住他,几乎要勒到骨头里去。还没一刻钟,墨修已是痛的满头大汗,甚至连喘一口气,束仙绳都要再紧一分。无论他用什么法子,束仙绳就像是长在了他身体里一般,挣脱不开,解脱不了。 “省省力气吧。”花颜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手里拿着的,赫然是噬魂盏与万灵石。 墨修抬头看他,唇边扯出一抹笑意来:“你终于来了。” 花颜脸色不怎么好,有些病态的苍白,见他还笑得出来,不由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把噬魂盏拿来了,该怎么用?” 墨修的目光近乎狂热,眼睛直盯着花颜手里的噬魂盏,露出来一个志在必得的阴森笑容,“噬魂盏能助我吸收那些怨灵的力量,若要它认主,须得血祭让它承认我。我需要你帮我。” 花颜问:“怎么做?” “你手上有万灵石,借助它的力量,进到这封印中来,割开我的手腕,我教你布一个血阵,以血为媒,定能成功让噬魂盏认我为主。” “好。”花颜握紧了手中的万灵石,轻而易举的冲破了封印,靠近了墨修。 手腕割开,鲜血涌出来,在水中却不融于水,随着花颜画好的血阵,鲜血渐渐填充满了血阵的纹路,被放置在血阵之上的噬魂盏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眼灼热的光芒来,刺激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墨修的声音阴森魅惑,仿佛来自地狱深处:“成功了。。。” 第二百零三章 下地狱 赏心乐事谁家院。 悠扬婉转的小曲儿自歌女口中飘出,偌大的房间里,几名粉红薄衫的舞女翩然起舞,伴随着歌声,柔软的腰肢扭弯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媚眼如丝,人妩媚。 “哎呀。”突然一声低呼,一名舞女直直的栽倒了下去,正好摔进墨修的怀里。 一身墨色衣袍,如墨一般的黑发随意用一只簪子束起,修长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桌面,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如同天使中的魔鬼,明明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但整个人就是散发出一种慵懒而又凌人的气势来,这种气势令人望而却步,可他那张俊美异常的面孔却叫人情不自禁的靠近。 即便贸然靠近的后果谁也不知道,可偏偏就是叫人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就像此时“不小心”摔进了墨修怀里的这个舞女,正一脸含羞的望着他,眸中含情脉脉。 “呵。。。”感觉到怀中舞女的动作,墨修低低的笑了一声。 舞女害羞不已,仿佛多看他一眼,便会幸福的晕厥过去。媚音如水:“公子” “公子,奴家见你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奴家看的好心疼呢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舞女的手慢慢的试探着伸向墨修的衣领,脸上带着蛊惑的媚笑,想要将自己的红唇送上去。 结果下一秒,这个舞女猛然瞪大了眼睛,嘴角溢出鲜血来,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已然是没了气息。 连同其他歌女舞女,都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花颜现出身形来,一脸无奈道:“你可真行,刚出来你就跑到这里来玩,万一遇到——” “你来了,坐吧。”墨修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墨修似乎心情不错,见了花颜,自己笑的欢快,殊不知这笑容险些晃花了花颜的眼。“哎呦。”花颜忽然捂住眼,走过来挨着他坐下了。“怎么样?还算适应吧?” “还好。”墨修把玩着手中精巧的酒杯,顺带一脚把地上那个死了的舞女踹的远了些,道,“想不到过了这么久,这人间竟已变得如此繁华,初次出来,竟然有些感慨了。” 花颜见鬼一般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伤春悲秋了?这可不像你。” “呵。”墨修似是自嘲道,“不过既然现在我出来了,那便该有我主宰了。伤春悲秋?不不,我只是为这些可怜的凡人感到悲哀。” 花颜问他:“你想做什么?” 墨修扔了手中酒杯,站起身来,道:“自然是要复仇——千万年来我所遭受的痛苦与折磨,也该让他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之士尝一尝了。” “难不成你还——”花颜的话还没说完,墨修已经不见了身影。 花颜立即担心起来,也随之跟了上去。 他们两个一离开,房间里的人恢复正常,只是无端出现了一具尸体,引起了一阵骚动,很快,整个赏心乐事谁家院里便热闹了起来。 妖族地牢里。 昏暗的牢房里,到处散发着尸体腐烂的臭味,仔细听,还会听到什么东西滴落到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在死寂的夜里,这声音显得尤为诡异恐怖。 忽然外面响起脚步声。 接着牢房门被打开,一个火把飘了进来,仔细看,原来是一只举着火把的小鬼走了进来,默不作声的打开了言若手上的铁链,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言若被关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三天滴水未进,加上身上有伤,饶是她强撑着,脸上也还是显出了憔悴的神色,整张脸苍白无比。 那只小鬼见她不动,有些急,吱吱呀呀比划着什么,甚至想伸出手去拉她,可小鬼的手还未碰到言若,手腕上的凡心珠已经散发出一道光芒来,护住了言若。 小鬼似乎被灼伤了,捂着手惨叫了一声,但还是看着言若,很是急切的比划起来,不停地指着她,又指指外面,似乎是在告诉她,赶紧跑。 言若看懂它的意思,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来,她说:“谢谢你,小家伙,我还不能走,所以不能跟你离开了。你赶紧走吧,这里是妖族,不是你能停留的地方。” 小鬼急了,吱吱呀呀胡乱比划着,甚至不顾被凡心珠打伤的危险想要强行拉着她走。 “呵——” 忽然一声冷笑声响起,接着墨修的身形显了出来,只见他长袖一挥,那只小鬼便彻底灰飞烟灭了。 “墨修!”言若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他不由分说的将那只小鬼打的灰飞烟灭,“它是无辜的!” 墨修嘴边扯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来,看着她道:“什么时候,我这里的事也能被阴曹地府里的小鬼管了?” “更何况,它居然想带走你。”墨修的声音冷的犹如九寒天里的寒冰,贴近言若耳边,他说,“我决不允许,你从这里逃离,绝不。” 言若心里一颤。 “来人,将她带出去,洗干净了,送到。。。”墨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一个影子人应声出现,闻言问道:“魔主,把她带到哪里?” 墨修忽然笑了:“把她送到我房里去,找人看着,喂些水,喂些饭,可别把人给我饿死了。” 影子人似乎很是吃惊,但还是听从吩咐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便将言若带了出去。 墨修也背着手走了出去。 花颜急匆匆赶到地牢,结果发现扑了个空,又见言若不见了,担心出了什么事,只好又急急召来看守的小妖询问,得知是墨修亲自过来带走了言若,心里是既担忧又兴奋——担忧的是现在墨修情绪不稳,万一情绪失控乱了心智对言若出手,那就不好了。兴奋的是言若和墨修两个人终于可以再次面对面见面了,就算中间夹杂着那么多的恩恩怨怨,可始终是见了一面,这对于墨修来说,见到言若,恐怕也是一种巨大的幸福吧? 墨修房间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味,门窗皆被关的死死的,甚至还被施了法术,任凭言若怎么弄,都是打不开。屋子里甜腻的味道越来越浓,直觉告诉言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散发出来的。 不然她也不会越来越感觉到燥热,整个身体就像着火了一般,燥热不堪。 “该死。”又试了一次,窗户始终打不开,言若只好放弃。不行了,她必须要赶紧出去,不然再待下去,她担心自己会中了什么药出什么事。可现在门窗都打不开,就连凡心珠也没了反应,无论她怎么召唤,凡心珠始终没有回应,就像沉睡了一般。 就在言若急的团团转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墨修走了进来。 墨修自然也是闻到了屋子里甜腻的气息,再看向言若,眸光就暗沉了几分。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了言若的手,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质问:“我问你,在地牢里,你明明可以借着凡心珠的力量逃出去,你为什不走?” 言若坦荡荡的与他对视:“没有为什么,这都是我该偿还的债罢了。” “呵呵——”墨修笑了一声,“债?原来你也知道羞愧,原来你也知道亏欠?” 言若道:“我自然知道。” 欠下的终究要还的。言若想,与其一直在心里愧疚不安,不如一起还给他,连同这条命,也还给他。 “可是你错了。”墨修忽然放开她,转过身去,道,“你想还债,可我偏偏不叫你还。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活在对我的愧疚里,带着对我的这份愧疚,一直到死。” “你以为,那千万年的痛苦与折磨,是轻轻松松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我遗忘的吗?你以为,那些伤疤,你的一句还债,就能轻轻松松抹去了?简直是笑话。” “言若,我就是要报复你,囚禁你,折磨你,让你把所有的痛苦都尝一遍,让你把所有的折磨都遭受一遍,这样,我们就公平了。” 墨修又转身对着她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阴冷,“言若,我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言若心里警铃大作,只是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墨修已经伸手牢牢地抓住她,将她拉进了怀里,死死地抱着,力度之大,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墨修!墨修!你清醒一点,不要冲动,我们。。。我们或许可以好好谈谈,你不要冲动——”言若心里涌出许多不安来,急忙用力想要推开他,逃离开他的禁锢。 墨修在她耳边轻笑一声:“你身上很香,她们给你洗澡了?既然洗干净了,那便不要乱动了,一会儿出了汗,就不干净了。”他贪婪的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到她的挣扎,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 言若被他抱得险些要喘不过气来,她能察觉到他很是异常的情绪,只是听到他这阴森的语气,是丝毫也不敢乱动了——凭她一个人,自然不是墨修的对手,就是挣扎,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墨修的手慢慢抚过她的后背,有意无意的,用指腹摩擦着薄如蝉翼的衣料,而后在言若开始挣扎的时候,施法将她定住了。 骨节分明的手是那么的好看,可此时这双好看的手却在做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墨修极有耐心地、一颗一颗的,解着言若衣裙上的衣扣,一只手解着衣扣,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在吻上她的双唇之时,墨修极轻极轻的叹息了一声,似是痛苦似是满足。 “言若,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第二百零四章 堕入魔道 木已成舟。 在言若昏死过去的那一瞬,她手腕上的凡心珠一瞬间光芒大盛,又一瞬间黯淡下去,一整颗珠子猛然崩裂,掉落在了地上,像失去了生命一般,彻底黯淡死寂了。 花颜立在门外,久久的,动都没动一下,仿佛站成了一座雕塑。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低着头满是阴霾的眼里,尽是苦涩。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墨修走了出来。他的脸上还带着餍足的表情,见是花颜,挑了一下眉,似乎在疑惑他站在这里做什么。 花颜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他抬头,双眸猩红:“你把她怎么样了?” “呵——”墨修漫不经心的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口,露出了肌肤上留下的痕迹,不用问,这些细碎的伤痕是方才言若挣扎时留下的,可此刻看来,却是十分的暧昧。 花颜的眼睛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一把抓住墨修的衣领,怒吼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她!” 花颜几乎要暴走,如果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在,他定会亲手杀了这个伤害言若的魔鬼,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面对暴怒的花颜,墨修显得很平静,掰开他的手,语气漠然道:“如你所见。” “你!” “别忙着愤怒,你没资格。”墨修冷冷地看他一眼,走出几步去,忽的停住,然后有些嘲讽道,“该愤怒恨我的,是深情不悔的天地令主才对。” 墨修走远,叫了几个小侍女进去守着,下令不许言若离开房间半步。 花颜站在原地,眼里情绪变幻万千,直到侍女的声音传来,才把他拉回现实中来。 侍女瞧见他脸色吓人,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妖神大人,您,,您没事吧?” “无事。”花颜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屋子,一想到里面躺着的是伤痕累累的言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好兄弟,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密密麻麻的痛起来,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墨修已然被仇恨蒙蔽了心神理智,而言若,身为上神,却和魔主有了夫妻之实,只怕是要魔化。。。 花颜忧心忡忡。 日月殿。 即便是眼睛看不见,若白也能做到神色不变坦然自若,相比起焦躁不安的月潇来,若白甚至冷静的有些可怕。 “这样下去不行,你的眼睛不能再耽误,这样,我去一趟妖界,就是拉下老脸来求,也要给你求来目明花。”月潇团团转了几圈,下定决心道,“我现在就去,你就待在日月殿,哪里也不要去。” “没用的。”若白语气淡淡的阻止道,“就算你去求,他们会给,也是徒劳。目明花对我而言,只是鸡肋。” “哪怕有一丁点的效果!”月潇急切道,“当初言若的眼睛就是被目明花治好的,为什么你的就不行?我还就偏不信了!” 这次不等若白出声阻止,月潇已然不见了身影。 若白蹙眉,叫来阿花,摸着它的脑袋,在它脑门上轻轻一点,道:“你认识去妖界的路,你跟着月潇,若是他有危险,救他回来。” 阿花现在已经能够修成人形,只见它巨大的身子一晃,变成了一个稚嫩的孩童,应道:“是!” 月潇一路赶到妖界,许是巡逻的小妖警惕性太强,他刚一现出身形来,就被团团围住了。“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妖族境地,找死!” 月潇冷眼一扫:“我看你们才是找死。” 小妖们之中有人识得月潇容貌,待看清之后,大惊失色喊道:“不好啦!仙界的人来了!” 这小妖一喊,立即引起骚动来,几乎在一刻钟内,妖界境地里里外外皆是戒备森严防守重重,严防月潇擅自闯进去。 动静引来了花颜。 “不是说了吗,妖仙水火不容,为什么还要来这里?”花颜不想看他。只是背过身去,掩下眸中情绪道,“你走吧,若是现在离开了,我可以放你一马。” 若是叫墨修知道了,怕是月潇连命都保不住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花颜正忧心忡忡的赶月潇走,谁知话音刚落,众小妖就欢呼起来,同时跪倒在地拜道:“魔主大人!” 墨修缓步而来,瞥见月潇,转头对花颜笑道:“我倒不知,你何时成了心善之人了,居然要放过自己的仇敌。” 花颜盯着他的笑容,无端打了个冷颤,试图为月潇辩解道:“他只是路过而已,并没有要擅闯妖界的意思。我们与他虽是不和,可也没必要无缘无故就大开杀戒。” 墨修冷眼看他,冷哼一声,极为不屑的转身指着月潇,反问道:“无缘无故?那你该要问问,这位名门正派的上仙可曾对我手下留情?现在反倒要我来心慈手软,笑话。” 花颜张了张嘴,做着最后的努力,希望月潇能听懂他的话,赶紧离开。“墨修,你心中仇恨太深了,你不该,这般伤害他们的。” 可月潇却只听到了“他们”一词,心中大惊,难不成,是言若出事了不成! “你把言若怎么样了!把她交出来,这些恩怨与她无关,你大可冲着我来,没必要去为难一个重伤未愈的女人。”月潇心里急切,面上却不显,看向墨修时,眼里尽是失望。“墨修,就算你不念往日情分,但也该记得,是言若她把你捡回来,把奄奄一息的你救活,是她给了你第二条生命。你。。。” “呵——”墨修冷笑,“那又怎样?” 月潇猛然见到他眼底的浓浓恨意,竟是一时愣住了。 是啊,就算当初是言若将墨修捡了回来救活,给了他新生。可那又怎样呢? 墨修堕入魔道,被他们这些名门正派所不容,被逼离开星辰阁,后来又被封印在若水湖底。 那千万年的寂寞与痛苦,任是谁,都会恨吧。 “来人,把他抓起来,带到魔殿。”墨修冷笑着下令,又看了一眼花颜,转身走了。 那一眼满是警告意味。花颜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却也不想月潇落入他手,只能想办法拖延住时间。因此他见墨修走了,便吩咐道:“此人法力高强,你们修为不高,快些退后,免得被伤到。我来对付他就行了。” 众小妖你看我我看你,一边犹豫着魔主的命令,一边担忧自己的小命,最终惜命的念头占了上风,众小妖纷纷退远了些,“妖神大人须得小心些,我们帮不上忙,就在一旁看着,静候大人佳音。” 花颜对着月潇轻点一下头,月潇立即会意,迅速飞身离开。而花颜也立即追了过去。 魔殿。 因着墨修吩咐,刚刚醒来的言若就被侍女们架着带到了魔殿中,而后侍女们退下,只留了墨修与言若两个人在。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言若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她看着墨修,平静问道:“说吧,你想做什么。” 墨修走下来,在她面前站定,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知道吗,月潇来了。” 言若仍是平静道:“他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墨修嗤笑一声,心情似乎很是愉悦道,“许是为了你而来,又许是为了他们令主的眼睛而来,二者之间,必有其一。” “若白的眼睛?”言若终于有了一丝反应,贴着他的胸膛,不挣扎也不拒绝,问道,“他的眼睛怎么了?”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墨修猛地推开她,双眸阴鸷道,“在我的怀里,你有什么权利再去提起别的男人?” 言若被他推得连连后退几步,稳住身形,才道:“求你,告诉我。” 墨修却是怒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跪下求我!为了他你不是什么都可以去做吗?跪下求我,求得我满意了,再告诉你。” 言若冷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她缓缓弯下膝盖,对着他跪下来,恳求:“我求你,告诉我,若白的眼睛,怎么了?” 见她居然真的跪下求自己,墨修心中怒火更甚,走近几步强横的捏起她的下巴,就要吻上去。 言若猛地一个激灵,失控一般推开他尖叫道:“滚开!给我滚开!别碰我!” 殊不知她的挣扎更加惹怒了墨修,不顾她微弱的挣扎,墨修已经将她拦腰抱起,直接进了侧殿,将人粗暴的丢到了榻上,而后他双眸猩红的脱着自己的衣服,发怒的野兽一般,再次将拼命挣扎的言若压在了身下。 墨修又怒又恨的啃咬着,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青紫的痕迹,恨道:“我偏要毁了你,我身在地狱,你也别想逃离!” 言若挣扎不得,连嘴巴都被墨修用手指封住了——他连她自尽的可能都想到了,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言若的眉间忽的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快的往外流逝着,每消失一点,她的痛苦就更加一分,最终,在她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眉间的桃花花瓣印记渐渐消失不见了,一枚黑色的、眼泪形状的印记慢慢浮现出来,愈来愈清晰,愈来愈鲜艳,永久的留在了她的眉间。 第二百零五章 傀儡 “如今的墨修,已经彻底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别说你,就是我敢忤逆他,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挫骨扬灰。你要目明花我可以给你,只是一点,你不要再来这里。” 花颜苦苦相劝。 可月潇似乎固执得很:“言若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花颜不好回答,只好扭过头去不再看他,沉默良久。 月潇心急如焚,揪住他急切问道:“我问你话呢?你说啊!” “我。。。”花颜吞吐道,“她,她很好。。。墨修虽然不再是以前的墨修,可他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伤了言若。你就。。。放心吧。” 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满。 花颜违心说了这番话,自己都觉得心里难受,也不管月潇能不能听得进去,便态度强硬起来,道:“不管怎样,你得立即离开这里,否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再救你!” “用不着你救。”月潇冷哼一声,甩袖直接离开了。 他就不信,墨修真的会出手伤他性命! 带着某种偏执一般,月潇直奔魔殿,一路横冲直撞,竟也被他闯了进去。 魔殿中,墨修正优哉游哉的饮酒作乐,边看着歌舞,怀里还搂着一个穿着暴露妩媚妖娆的舞女,大殿之中,一派惬意。 瞥见月潇,墨修勾起了唇角,拍手叫停了歌舞,叫她们退了下去。 他怀里的舞女不情不愿的起身,撒娇的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魔主人家不要走啦” “哦?”墨修似笑非笑,“那你想怎样?” 舞女见他笑了,以为他心情很好,便大着胆子重新贴上来,柔媚道:“人家想陪着魔主大人不想走” “呵——”墨修似乎是极其愉悦的笑了起来,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准确的掐住了舞女的脖子,不带任何感情的,他说,“知不知道,我最烦的,就是不听话的。” 话音落,舞女已经被硬生生的掐断了脖子,墨修松开手,她的身子就软软的栽倒了下去,还在瞪着眼睛,似乎死都不明白,为何一瞬之间她就丢了性命。 这一幕被月潇尽收眼底。 “墨修你。。。”月潇有些痛心疾首,也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质问他,“你何时变得这般冷血无情了!一条人命,你说杀就杀,就算是为了做给我看,也不必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墨修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重复着“无辜”这两个字,忽而冷笑道,“真有意思,你怕是不知道,不听我话的人,通通都该死。” 魔修的话很冷,他的眼神也很冷,直视着月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来。“既然你这么有善心,那么你就去拯救他们吧。” 不等月潇想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见两个影子人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月潇,似乎是准备着随时扑过去将月潇撕成碎片。 墨修晃着手里的酒杯,似是漫不经心吩咐道:“听说第十七层地牢里空着,不如让他去填了空子吧,也省的那些地牢里太冷清。” 影子人的面孔忽然狰狞起来,吼叫着向月潇扑过来。 然而魔殿之上,又有墨修在场,仙法如何能使得出来?月潇试了几次,只得连连后退有些狼狈的躲开影子人,只是拳脚功夫对抗这些残暴的影子人,自然是痴人说梦。 “墨修。”言若一声轻唤,缓步走了过来。 月潇吃惊,一分神,就被影子人破了防守,不过几招下来,月潇竟被这些影子人牢牢地控制住了。 但他挣扎着扭头去看言若,见她平安无事,心下稍安的同时又立即大喊,叫她赶紧离开这里。 可言若却对月潇的话无动于衷,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径直的朝着墨修走了过去,而后温顺的在他怀里坐了下来,这才一脸迷茫的看着月潇。 墨修捂住她的眼睛,哄道:“乖,他只是个疯子,我这就把他丢下去。” 言若掰开他的手,疑惑的又看了一眼月潇之后,道:“反正我不认识,随便你怎么处置好了,只是不要再滥杀无辜了,不然人人都会说你残暴冷血的。” 墨修放声大笑,笑完之后紧紧搂着她,问:“那你呢?也会像她们一样,说我是一个残暴冷血的大魔头吗?” 言若微嗔道:“乱说什么,你明知我心意的。” 墨修这才满意的笑起来,而后冷眼看向月潇,对着影子人吩咐道:“十七层地牢倒是不用去了,你们将他丢出去,哦,别忘了让他带着请柬回去,到时候我的大婚之日,若是仙界的人都来了,那该多热闹。” 月潇已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言若怎么会变得如同不认识他一样?!她对墨修?! 然而墨修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月潇肝肠寸断:“毕竟言若有了我的孩子,我须得给她一个名分,这魔后的名号倒也还好,三日后我们大婚,到时宴请六界,定要好好操办一番,不能负了言若对我的心意,是不是?” 言若窝在他怀里,轻笑道:“早说了不必如此隆重,天地六界来或不来,与我们有何关系?” “我的大婚,他们若是敢不来,那我便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只要是迎娶你,那我就要昭告天下,叫天地六界都知晓,你是我的。”墨修对言若笑着,语气温柔,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月潇被影子人押了出去,魔殿之上,只剩下了言若和墨修。 言若盯着月潇的背影,目露疑惑,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莫名的觉得熟悉,这究竟是为何。。。 “在想什么?”墨修见她出神,搂紧了她问道,“不开心吗?” “没有。”言若摇头,面露迷茫道,“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很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或者我是不是认识他?可怎么也想不出他到底是谁,我,我不知道。。。” “那就别想了。”墨修抓住她的手,轻笑道,“你最近太累了,该多休息一下的,现在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言若却不想顺从他,刚想摇头拒绝,脑袋里却一阵发晕,直接昏睡了过去。 墨修抱着她起身,进入侧殿将她放在榻上,眸光阴沉。 “我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你心里腾干净,只装着我一个人,可为什么,你只是见了月潇一面,就能轻易地破开我的控制术,你是不是想要把他们都记起来?”墨修极为痛苦的俯下身吻上她的唇,而后低声喃喃道,“我决不允许。决不允许你再次离开我,他们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而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我才是陪伴你到最后的人。” “言若啊——” 墨修的叹息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偏偏带着某种执念,这片羽毛就变成了囚禁人的牢笼,逃脱不得,令人窒息。 匆忙赶回魔界想要阻止月潇的花颜最终发现,现在的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质问墨修:“为什么?言若已经堕入魔道,为何还要用控制术将她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墨修只回了他一句话。“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花颜有心阻止这一切,却最终是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他阻止不了墨修囚禁控制言若,也阻止不了他重伤月潇,更阻止不了他大开杀戒杀戮整个六界。 他痛恨现在无能的自己。 月潇带着被强塞在手里的请柬,还是回了日月殿。 阿花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垂头丧气的模样。 若白早在殿内等着他们了,阿花连忙走过去,乖巧道:“令主,我们回来了。” “嗯。”若白“看”向月潇的方向,问道,“此番去妖界,定是受了百般刁难吧。” 月潇张了张嘴,把袖子里的请柬往里面塞了塞,然后才道:“没事,花颜他终究念着一丝情分,将目明花给了我,一会儿我就去给你制药。” 说罢,月潇像逃离似的,脚步飞快的想要尽快离开日月殿。然而—— “言若呢。”若白问。 月潇一下子停住脚步,好久,才缓缓道:“她没事,虽然人在魔界不如在星辰阁自由,可墨修对她是极好的,又有花颜照顾着,倒是比在星辰阁里过得好一些。” “她,不想回来?”若白微微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回答自己道,“是了,你都说了,她如今在魔界好得很,又怎么会想着回来看到我这个罪无可赦的人。” 月潇抿紧了唇没再说话,心里的疑问最终是没有对他说出口,目光复杂的看了若白一眼,月潇转身离开了日月殿。 阿花追上来:“月潇仙上,请留步。” “何事?” 阿花道:“方才妖界之事,我都看到了,为何不对令主说实话?” 月潇却长叹一声,摸了摸阿花的小脑袋,道:“你还太小,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有些事,不是说看到了什么样子就得说成是什么样子,或许,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她也是有苦衷的呢?” 阿花似懂非懂的点头,看到月潇神情有些悲戚,用自己并不太成熟的语言来安慰他道:“我相信上神是有苦衷的,毕竟,她曾经对令主那么好,心里也一定是舍不得令主的。” 月潇愣神,喃喃道:“就是曾经太美好了,现在的一切,才显得尤为残酷啊。” 随即又叮嘱阿花:“不论若白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漏嘴,实在瞒不过去的,就说不知道,懂了吗?” 阿花乖觉的点头:“知道了。”见月潇忙着回月仙府为若白炼药,犹豫一下,道,“方才妖界之时,我偷偷跟踪花颜,发现这目明花,其实是。。。其实是他的心头血凝结出来开出来的,只是我不明白,明明六界皆知,妖神痛恨仙界之人,为何还要用自己的心头血来做出目明花给你呢?” 第二百零六章 出逃 “如今的墨修,已经彻底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别说你,就是我敢忤逆他,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挫骨扬灰。你要目明花我可以给你,只是一点,你不要再来这里。” 花颜苦苦相劝。 可月潇似乎固执得很:“言若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花颜不好回答,只好扭过头去不再看他,沉默良久。 月潇心急如焚,揪住他急切问道:“我问你话呢?你说啊!” “我。。。”花颜吞吐道,“她,她很好。。。墨修虽然不再是以前的墨修,可他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伤了言若。你就。。。放心吧。” 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满。 花颜违心说了这番话,自己都觉得心里难受,也不管月潇能不能听得进去,便态度强硬起来,道:“不管怎样,你得立即离开这里,否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再救你!” “用不着你救。”月潇冷哼一声,甩袖直接离开了。 他就不信,墨修真的会出手伤他性命! 带着某种偏执一般,月潇直奔魔殿,一路横冲直撞,竟也被他闯了进去。 魔殿中,墨修正优哉游哉的饮酒作乐,边看着歌舞,怀里还搂着一个穿着暴露妩媚妖娆的舞女,大殿之中,一派惬意。 瞥见月潇,墨修勾起了唇角,拍手叫停了歌舞,叫她们退了下去。 他怀里的舞女不情不愿的起身,撒娇的声音柔的能掐出水来:“魔主人家不要走啦” “哦?”墨修似笑非笑,“那你想怎样?” 舞女见他笑了,以为他心情很好,便大着胆子重新贴上来,柔媚道:“人家想陪着魔主大人不想走” “呵——”墨修似乎是极其愉悦的笑了起来,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准确的掐住了舞女的脖子,不带任何感情的,他说,“知不知道,我最烦的,就是不听话的。” 话音落,舞女已经被硬生生的掐断了脖子,墨修松开手,她的身子就软软的栽倒了下去,还在瞪着眼睛,似乎死都不明白,为何一瞬之间她就丢了性命。 这一幕被月潇尽收眼底。 “墨修你。。。”月潇有些痛心疾首,也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质问他,“你何时变得这般冷血无情了!一条人命,你说杀就杀,就算是为了做给我看,也不必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墨修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重复着“无辜”这两个字,忽而冷笑道,“真有意思,你怕是不知道,不听我话的人,通通都该死。” 魔修的话很冷,他的眼神也很冷,直视着月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来。“既然你这么有善心,那么你就去拯救他们吧。” 不等月潇想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见两个影子人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月潇,似乎是准备着随时扑过去将月潇撕成碎片。 墨修晃着手里的酒杯,似是漫不经心吩咐道:“听说第十七层地牢里空着,不如让他去填了空子吧,也省的那些地牢里太冷清。” 影子人的面孔忽然狰狞起来,吼叫着向月潇扑过来。 然而魔殿之上,又有墨修在场,仙法如何能使得出来?月潇试了几次,只得连连后退有些狼狈的躲开影子人,只是拳脚功夫对抗这些残暴的影子人,自然是痴人说梦。 “墨修。”言若一声轻唤,缓步走了过来。 月潇吃惊,一分神,就被影子人破了防守,不过几招下来,月潇竟被这些影子人牢牢地控制住了。 但他挣扎着扭头去看言若,见她平安无事,心下稍安的同时又立即大喊,叫她赶紧离开这里。 可言若却对月潇的话无动于衷,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径直的朝着墨修走了过去,而后温顺的在他怀里坐了下来,这才一脸迷茫的看着月潇。 墨修捂住她的眼睛,哄道:“乖,他只是个疯子,我这就把他丢下去。” 言若掰开他的手,疑惑的又看了一眼月潇之后,道:“反正我不认识,随便你怎么处置好了,只是不要再滥杀无辜了,不然人人都会说你残暴冷血的。” 墨修放声大笑,笑完之后紧紧搂着她,问:“那你呢?也会像她们一样,说我是一个残暴冷血的大魔头吗?” 言若微嗔道:“乱说什么,你明知我心意的。” 墨修这才满意的笑起来,而后冷眼看向月潇,对着影子人吩咐道:“十七层地牢倒是不用去了,你们将他丢出去,哦,别忘了让他带着请柬回去,到时候我的大婚之日,若是仙界的人都来了,那该多热闹。” 月潇已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言若怎么会变得如同不认识他一样?!她对墨修?! 然而墨修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月潇肝肠寸断:“毕竟言若有了我的孩子,我须得给她一个名分,这魔后的名号倒也还好,三日后我们大婚,到时宴请六界,定要好好操办一番,不能负了言若对我的心意,是不是?” 言若窝在他怀里,轻笑道:“早说了不必如此隆重,天地六界来或不来,与我们有何关系?” “我的大婚,他们若是敢不来,那我便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只要是迎娶你,那我就要昭告天下,叫天地六界都知晓,你是我的。”墨修对言若笑着,语气温柔,仿佛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月潇被影子人押了出去,魔殿之上,只剩下了言若和墨修。 言若盯着月潇的背影,目露疑惑,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莫名的觉得熟悉,这究竟是为何。。。 “在想什么?”墨修见她出神,搂紧了她问道,“不开心吗?” “没有。”言若摇头,面露迷茫道,“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很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或者我是不是认识他?可怎么也想不出他到底是谁,我,我不知道。。。” “那就别想了。”墨修抓住她的手,轻笑道,“你最近太累了,该多休息一下的,现在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言若却不想顺从他,刚想摇头拒绝,脑袋里却一阵发晕,直接昏睡了过去。 墨修抱着她起身,进入侧殿将她放在榻上,眸光阴沉。 “我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你心里腾干净,只装着我一个人,可为什么,你只是见了月潇一面,就能轻易地破开我的控制术,你是不是想要把他们都记起来?”墨修极为痛苦的俯下身吻上她的唇,而后低声喃喃道,“我决不允许。决不允许你再次离开我,他们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而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我才是陪伴你到最后的人。” “言若啊——” 墨修的叹息如同一片轻盈的羽毛,偏偏带着某种执念,这片羽毛就变成了囚禁人的牢笼,逃脱不得,令人窒息。 匆忙赶回魔界想要阻止月潇的花颜最终发现,现在的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质问墨修:“为什么?言若已经堕入魔道,为何还要用控制术将她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墨修只回了他一句话。“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花颜有心阻止这一切,却最终是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他阻止不了墨修囚禁控制言若,也阻止不了他重伤月潇,更阻止不了他大开杀戒杀戮整个六界。 他痛恨现在无能的自己。 月潇带着被强塞在手里的请柬,还是回了日月殿。 阿花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垂头丧气的模样。 若白早在殿内等着他们了,阿花连忙走过去,乖巧道:“令主,我们回来了。” “嗯。”若白“看”向月潇的方向,问道,“此番去妖界,定是受了百般刁难吧。” 月潇张了张嘴,把袖子里的请柬往里面塞了塞,然后才道:“没事,花颜他终究念着一丝情分,将目明花给了我,一会儿我就去给你制药。” 说罢,月潇像逃离似的,脚步飞快的想要尽快离开日月殿。然而—— “言若呢。”若白问。 月潇一下子停住脚步,好久,才缓缓道:“她没事,虽然人在魔界不如在星辰阁自由,可墨修对她是极好的,又有花颜照顾着,倒是比在星辰阁里过得好一些。” “她,不想回来?”若白微微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回答自己道,“是了,你都说了,她如今在魔界好得很,又怎么会想着回来看到我这个罪无可赦的人。” 月潇抿紧了唇没再说话,心里的疑问最终是没有对他说出口,目光复杂的看了若白一眼,月潇转身离开了日月殿。 阿花追上来:“月潇仙上,请留步。” “何事?” 阿花道:“方才妖界之事,我都看到了,为何不对令主说实话?” 月潇却长叹一声,摸了摸阿花的小脑袋,道:“你还太小,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有些事,不是说看到了什么样子就得说成是什么样子,或许,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她也是有苦衷的呢?” 阿花似懂非懂的点头,看到月潇神情有些悲戚,用自己并不太成熟的语言来安慰他道:“我相信上神是有苦衷的,毕竟,她曾经对令主那么好,心里也一定是舍不得令主的。” 月潇愣神,喃喃道:“就是曾经太美好了,现在的一切,才显得尤为残酷啊。” 随即又叮嘱阿花:“不论若白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漏嘴,实在瞒不过去的,就说不知道,懂了吗?” 阿花乖觉的点头:“知道了。”见月潇忙着回月仙府为若白炼药,犹豫一下,道,“方才妖界之时,我偷偷跟踪花颜,发现这目明花,其实是。。。其实是他的心头血凝结出来开出来的,只是我不明白,明明六界皆知,妖神痛恨仙界之人,为何还要用自己的心头血来做出目明花给你呢?” 第二百零七章 牺牲 “我当是谁,原来是仙界的瑶光仙上。” 墨修冷哼,目光扫过下方有些慌乱的众小妖,明显不悦。一个上仙而已,孤身一人也想闯一闯他这魔殿,当真是不自量力。 墨修的目光又扫过一旁的月潇,嘴角忽然扯了一丝笑意:“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喝杯茶,也好叙叙旧。” 瑶光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她的时日不多了,若是此番拼了她这条命能救回月潇,也是值得了。 瑶光眼神清冽而又坚决,直直望向上首的墨修:“魔主向来不肯做亏本的生意,此番我愿意一命换一命,不知魔主肯不肯考虑?” 曾经神仙两界人丁兴旺,就是一个小小的散仙,在神灵大陆也是被礼让三分的。可如今,神灵大陆里神仙两界式微,妖魔两道横行,三件神器也皆在魔主墨修手中,若是不想整个神灵大陆被血洗一遍,就得对魔主妖神俯首称臣,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一丝差错,就要牵连了整个神灵大陆的生灵。 瑶光心下感伤,面上却不得不对墨修服软。 想她一介上仙,而今却沦落到对魔道的人服软示弱,瑶光心里苦笑,暗道真是天道好轮回,只是如今这轮回的天道,似乎是瞎了眼的,正义被压制,邪恶却横行霸道。 “交易。”墨修重复道,“你的命换月潇的命,不错。” 花颜在一旁听着,看到墨修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有些不安。如今的墨修哪有这么好说话,此次是月潇想要带走言若才落入他手中,百般受折磨,这会儿又来了个瑶光想要以命换命求墨修放过月潇,这怎么可能呢? 在花颜看来,他们这根本就是来扎堆送死的。 上首传来墨修的声音:“不错是不错——可你们与我本就不共戴天,我为何要答应?”墨修毫不掩饰的讽刺瑶光,道,“放虎归山,瑶光仙上这是在拿本尊当傻子,还是认为你们仙界的人神圣不可侵犯所以就连犯了错也不能接受惩罚?” 瑶光的脸色有些发白。“这么说,魔主是不肯放人了?” 在瑶光愤恨想要拔剑之时,花颜一个闪身过去按住了她的手,及时的将话接了过去:“瑶光仙上。” 花颜道:“久不相见,瑶光仙上这沉稳的性子却是变了许多。有一点你得弄清楚,此番是你们仙界的人前来挑衅,我们魔主也只是为了给妖魔两界一个交代。不然还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劫走我们的魔后却无动于衷吗?” “言若是上神,永远不可能做魔族的魔后!”瑶光恨得红了眼,咬牙切齿怒道,“我只要他们二人安然无恙,不然就是拼尽我全身修为,也要将这魔殿搅个天翻地覆!” “休要执迷不悟!”花颜心里干着急,奈何瑶光听不进去他的话,无奈只得大吼道,“凭你一个人,也想擅闯魔殿,我看你是魔怔了!想要送死不如直接在你的烈火亭自缢算了,何必再跑来这里丢人现眼!” 瑶光猛地冷静下来,满目怀疑的盯着花颜,欲言又止。 花颜躲开她的目光,松开了手,而后强装镇定的转过身,对墨修道:“是我监查不严,才叫他们得了空子闯了进来。人既然已被拿下,不如就关进地牢里,叫人日夜看管。魔主以为如何?” 墨修在上首看着热闹,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一双眼睛望着月潇,目光冷的月潇几乎以为他能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妖神的话,可是实打实为妖魔两界考虑过了?” 花颜连忙应道:“这是自然。” “可本尊怎么觉得,妖神这是要包庇仙界的人,借着地牢看管不严的名头,趁机放走他们呢。”墨修冷笑,不等花颜再辩解,指着月潇吩咐道,“不如就将他关进十七层地牢,至于你。”墨修转而看向瑶光,“不如也一起关进去,也好做个伴。” “不可——”花颜想要阻止,只是墨修主意已定,就算是花颜的命令,影子人也不会听从的。 墨修一个冷眼扫过去,带着强大的威压:“嗯?” 花颜道:“十七层地牢凶险无比,就算是灵力深厚的人进去,待得久了也会不适。更何况他们二人身上都带着伤,我怕——” “你倒是会替他们着想。”墨修冷哼,挥手吩咐影子人,“还不快把人带下去!”又冷眼看向花颜,“若是再为他们求情半句,第十八层地牢正好空着,不如妖神去检查检查可有漏洞?” 瑶光见状,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索性咬牙推开花颜,拔剑出来直冲上首的墨修:“就是死,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花颜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瑶光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一掌拍飞出去,狠狠地摔落在地,还未来得及吐出一口鲜血,瑶光已经被飞身下来的墨修一把掐住了脖子。 墨修手上青筋暴起,语气里带了一丝不屑:“就凭你,也想和本尊拼个你死我活。笑话!” 瑶光被他掐住脖颈整个人被悬空举了起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双脚徒劳的乱蹬几下,竟一动不动了。 “魔主手下留情!”花颜大惊,顾不得其他,冲上前去从墨修手中抢过瑶光来,抱着人迅速离开了魔殿。 影子人想要追上去,墨修却挥了挥手,“不必追,把月潇带下去吧,严加看管。” 影子人不解:“魔主大人的意思是,要放过瑶光?” 墨修神色不耐:“本尊的命令还容不得你来置喙,只管去办就是。” “是。”影子人神色一凛,连忙押着月潇下去了。 墨修负手而立,望着魔殿正门处似乎是在深思,良久,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魔殿。 他刚一走,空荡的魔殿上忽然凭空现出一个人来,言若紧跟着走了几步,却又忽的停下,眼睛扫过方才瑶光吐血的地方,流露出一丝茫然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 言若迷惑,墨修明明同她说过,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孤苦无依便被他带了回来,后日便是他们的大婚了。今日这些想要劫走她的人只是不想墨修过得顺心,所以想要劫走她。 可是,方才看着月潇和瑶光受折磨险些丧命,她为何觉得心里沉痛,甚至有种难过的滋味? 言若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印记,心中更加难过。 或许,她应该做些什么才对 魔族第十七层地牢中,月潇的身上爬满了毒虫,脚下是密密麻麻的毒蛇,嘶嘶的吐着信子,时不时仰头看看月潇,似乎只要上面被绑着的人不老实,它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将他无情的分食殆尽。 地牢的封印被人解开,于黑暗中无声无息走进一个人来,言若点燃了手中的蜡烛,小心翼翼的靠近了月潇。 那些毒虫毒蛇是识得墨修气息的,闻见言若身上的气息,便纷纷退开来,唯恐伤到了她。 月潇听到动静,勉强睁开眼睛,待看清来人后,眸子里的死寂被重新点燃,他的嗓子似乎是被毁掉了,虽是还能说话,可声音却是嘶哑难听,在昏黑阴森的地牢里,他的声音更显得骇人。 “言若”月潇似乎是笑了,“你快走,离,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 言若茫然的看着他,问他:“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我总觉得,我认识你的。”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这个人,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联想前后,月潇终于是想明白了。不禁苦笑,为了将言若囚禁在自己身边,墨修竟舍得对她用摄魂术,让她成为一个没有感情没有记忆的傀儡。 “我认识你就够了,言若,你只需要乖乖听话离开这里,其他的,不要问不要想。离开这里,去人间,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安稳的过一辈子。答应我,快走。”月潇说出这一连串的话来,已是到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喉咙里疼得如同刀割一般,不等他说完,嘴角已是溢出鲜血来,一时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我”言若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处,坚定道,“不,我要救你出去,虽然墨修说你是想要伤害我的坏人,可我不想相信,更不想你死。” 言若说罢,施法将月潇身上的绳索解了开来,而后扶住他,匆匆离开了地牢。 花颜带着瑶光刚刚离开魔界,思量着瑶光伤重不宜四处奔波,便选了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离着魔界还算远,离着日月殿却是很近。日月殿他是没脸再回去的,只能等着瑶光自己醒了自己回去。 “水”地上尚在昏迷的瑶光有些神志不清,只是不停地呢喃着要喝水。 花颜左右看看,暗自懊恼不如直接将人带回日月殿,眼下荒郊野岭,哪里有水? 无奈瑶光伤重,眼下急需喝水,花颜也不敢耽误,只得在她周围布下一圈结界,自己去找水。 几乎是花颜前脚刚走,后脚瑶光就悠悠转醒,看清四周后,瑶光忽然脸色大变——花颜将她救了出来,那月潇呢?!墨修丧心病狂,一定会将他杀了的! 拼着力气破了花颜布下的用来保护她的结界,瑶光不敢耽误,提剑重回了魔界。 待到花颜回来,已是不见了人影。 魔界边界处,言若扶着就要支撑不住的月潇,被层层包围着,进退维谷。 看着虎视眈眈的妖族魔族将士,言若将月潇护在身后,半步也不肯退让。心里懊悔,若是手上的凡心珠还在,她不至于顾忌着寡不敌众,只是凡心珠早被墨修连哄带骗收了起来,不在她身上,眼下这情形,她自己带着月潇冲出去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更何况,墨修听了月潇出逃的消息,竟是亲自赶来了。 言若神色复杂的盯着向她一步步走来的墨修,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呵——”墨修看到她的小动作,嘲讽出声,“既然在害怕,为什么还要做?难道你非要惹我生气,逼得我惩罚你,你才能记住教训,再也不会忤逆我?” “我”言若犹豫,只是随即又紧紧地捏起了拳头,坚决道,“我没有非要惹你生气,只是,只是这个人不能死,他死了,我一定会后悔难过,墨修,求求你,放了他,好不好?” “放了他?”墨修冷笑,“好啊,你乖乖回来,我就放他走。” 墨修对着言若伸出手,让她自己选择。 月潇无法说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服,叫她不要过去。 “出了这里,便不再是魔族的地界了,我把你带出来,就是为了放你离开。眼下你还是尽快离开吧,不要担心我,墨修是我夫君,不会伤害我的。”言若对月潇嘱咐道,“以后不要再来了,下次我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救你出来了。快走吧。” 言若就要牵上墨修手的瞬间,突然被人猛地一把推开,同时她耳边响起一声闷哼,紧接着自己似乎被人拉到了一边,刀剑声起,还有墨修暴怒的声音:“找死!!” “快走啊!带着言若离开!”瑶光毅然决然的推开了月潇,自己用身体挡住了墨修的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快走啊!!” 魔剑刺入心脏,瑶光再无生还的可能。 只有最后一丝执念还在坚持,瑶光嘴角满是血,苦笑着,费力的伸出手,抓住了墨修的剑柄,死死地不肯放开,为月潇拖延着微乎其微的时间。 在魂飞魄散的那一刻,瑶光竟是满足的。 还好她赶上了,若是这剑刺中的是月潇,言若那丫头日后清醒了,该是会有多心痛。好歹,她也曾是言若凡间历劫之时的娘亲,那一世她亏欠了这丫头许多,而今,算是还清了一些,就是身形俱灭,她也了无遗憾了。 四周极静。 瑶光上仙身形俱灭,化为了无数光点,围着言若盘旋几圈,终于是飞上了天空,没入其中,再也不见了。 第二百零八章 结束 而在那一瞬间,言若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快速撕扯掉了,尖锐的疼痛也只是极短极短的一瞬,可却疼得她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不” 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 魔界魔主墨修大婚之日,也是魔族妖族一齐攻上日月殿之日。 三件神器加持,犹如猛虎添翼,妖魔两族一路杀进烈火亭,而后兵分三路,将日月殿、星辰阁和若水斋团团包围起来。众仙毫无还手之力。但凡有个敢出去反抗的,无一例外全部惨死在噬魂盏下。 昔日被众神用来庇护神灵大陆众生灵的神器,终究还是染了魔性,成了残忍血腥的杀戮工具。 月潇尚躺在日月殿里昏迷不醒,瑶光仙逝,言若被困在魔界,若白清点兵将时,才终于发现,能出去和墨修战上一战的,只剩了他一人。 内殿,若白将变出人形的阿花留在了月潇身边,吩咐阿花将人照看好。自己则是亲手披上了战袍,司雨低着头,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过一把长剑来,见若白接过,立即红了眼睛。 阿花也是红着眼眶,见若白要出去,急急地叫了一声:“令主!” “嗯?”若白顿住脚步,仿佛知道阿花要说什么一般,没回头,只道,“照看好月潇上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出这内殿半步。” 两个小仙童低声应下,再抬头,若白已经出去了,整个内殿被他施法布了重重结界,寻常妖魔闯也闯不进去的。 若他回不来了,这结界好歹也能护着他们一些。 墨修来势汹汹,这一次,他是不铲平仙界不罢休了。 若水湖边,墨修手里把玩着万灵石,漫不经心的瞥向若白走来的方向。见他走近,墨修眯了眯眼,忽然指着若白笑起来:“我说令主大人,既是来送死的,何不穿的喜庆一点,也好走的体面不是。看看你这一尘不染的衣裳,若是待会儿我下手没个轻重,弄脏了你的衣服,可千万别怪罪。” 若白恍若未闻,只是一步一步,缓缓向他走来。脸上风轻云淡,步子不急不缓,明知继续向前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可他却走得义无反顾。 两强相遇,唯有死,没有退。 一袭白衣,终究染成了血衣。 神仙两界式微,众精灵皆被困住,整个若水斋里,只剩了强撑着的若白。 “我只问你,求不求饶。” 又是一剑下去,墨修毫不留情的将剑身从若白的腹部拔出来,鲜血四溅中,墨修冷声问道。 若白仍是站着,纵然身上白衣被血污染脏,仍是抬眸直直看向墨修,略有些苍白的薄唇轻启:“休想。” 休想! 他是这天下的令主,肩上背着的是守护天下的使命,身后站着的是仰仗他而生存的万物众生,一旦他倒下了,谁来守护神灵大陆?谁来为万物生灵撑起这片天来?他不能倒下,也绝不能低头! 一旦他低头了,那他身后苦苦保护的那些生灵,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不自量力。”墨修轻蔑的笑,对着若白举起剑来,“最后一次机会,打赢我,就放过你。” 魔界地牢中。 阴寒的风吹过,响起了细碎的铁链声,越往里面走,那清脆的水滴声就越清晰,滴答滴答 花颜施法点燃了周边墙上的灯盏,地牢里瞬时亮堂了起来。 玄铁制成的人形架上,一个浑身血污的女子披头散发垂着脑袋,身上缠满了胳膊粗的铁链,有血珠顺着她的手臂一串一串的流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地上,滴落在在脚下的一片血泊里,溅起小小的血花。 花颜慢慢走近,见此场景,纵然心里再痛,万千劝说哽在喉咙里,最终只是沉默良久,默默地施法解开了她身上的铁链。 言若为了挣脱离开地牢,已是自废失了大半修为,此时已是奄奄一息。 花颜连忙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将轻得不能再轻的人儿抱在怀里,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必 将要迈出地牢的时候,花颜听到怀里微弱的祈求声:“花颜求你放我走” 怀里言若已是清醒了大半,见是花颜带她离开地牢,心里存了一丝希望,开口求他,放她走,她要回若水斋。 因为她听到了凡心珠破裂的声音——神器何其神圣,此时却自己裂开了,无异于一个人的自废修为。定是凡心珠沾染了太多血气,仙气与魔气相撞,凡心珠承受不住,这才用了自裂的方式,来向它的主人传达着最后的信息。 若水斋就要守不住了,她再不回去,怕是这整片神灵大陆都要生灵涂炭了。 然而花颜是不想让她死的,自是不肯答应放她走。只是抱着她出了地牢,一路回了他的妖神殿。 “不要妄想离开这里,言若,我不想你死。”花颜将她轻轻放在榻上,冷声道,“神灵大陆迟早都是墨修的,劝你还是乖一点,这样你还能活着,我也不会太过自责。” 言若躺在榻上暗中积蓄力量,面上却是奄奄一息虚弱道:“花颜,你将我软禁在这里,无异于是在杀我。” 花颜看她半晌,终是不再多言,亲手布了结界,甩袖离开了。 若水斋。 剑起剑落,血花四溅。 墨修丢了手里的剑,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来:“你输了。” 血泊里,若白单膝跪地,一手靠着深深插在地上的佩剑勉强支撑住身子不倒下去,一手捂住胸口——胸口处,伤口已是多得数不清,衣襟破烂,露出一片血肉模糊来。 终是英雄落幕。 看着缓步向自己走来的墨修,若白苦笑一声,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败了就是败了,他死可以,却绝不能放任墨修活着屠害生灵——之所以被众仙尊称天地令主,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元神是万古的上神,更是因为,他这天地令主的血肉之躯,就是一块号令天下万物的令牌。 天地令主身死,魂归令牌,即为天地令。 天地令一出,苍生万物皆听令,遵从令主遗愿,万古皆是如此,未有变数。 这是浩荡的劫数,却也是这天下生存与否的变数。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若白心里苦笑,只是遗憾,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也见不到她了啊 “天地令主又如何,这天下,只能是本尊的。”墨修的冷笑响在耳边,噬魂盏感受到若白的魂魄,开始躁动不安。 若白的天地令诀默念到最后一个字,下一秒,就是天地浩荡的开始—— 只是——终归是晚了一步。 天地令诀被人用灵魄强行打断,若白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只是漫天的血雾。 漫天血雾之中,墨修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而他身后,缓缓站起一个人来。 言若手里还紧紧地捏着万灵石,缓缓向若白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步又一步,她的身体渐渐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先是双脚化为了光点飞进了万灵石里,接着是双腿,等不到她走近若白,整个人只剩下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言若的幻影对着若白缓缓伸出双手,却只是穿过了他的身体,然后渐渐消散在了风里。 终究,还是抱不到你了啊 魔主墨修被重新封印在若水湖,凡心珠自行愈合,升至若水斋,守护若水湖。 噬魂盏也自行归位,升至日月殿守护。 万灵石因吸收了上神言若的魂魄,神器遵其遗愿,跟着魔主墨修一起沉入若水湖,一同被封印在了湖底。 三大神器重新归位,神灵大陆重归安宁。 日月殿中。 月潇着了一袭大红色,抱着酒坛子摇摇晃晃的来找若白。“令主啊,出来喝一杯?” 若白端坐于内殿,听见了这醉言醉语,也只当没听见,继续对着怀中的一团小小的光团施法,丝毫不肯分神。 月潇打着酒嗝走进来,借着醉意耍酒疯,一甩袖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打落在地,听着有些刺耳的声响,他却忽的落下泪来。 月潇捂着脸滑坐在地,泣不成声。 “三千年了,你说,她怎么还不回来呢?” 若白施法完毕,小心翼翼的将那团光团收进了敛魂盒中,又将敛魂盒放进了怀中,这才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走过去,递给月潇一块帕子。 月潇不接帕子,对着他大发脾气:“现在那丫头魂魄四散,你总算满意了?!啊?为什么死的是言若?不是你?!” “那丫头拼着最后一口气救下了你,自己却为了封印墨修强行破了体内的封印,那可是她的生死印啊!她死,墨修死。就为了你!为了你整日挂念守护的天下苍生!” “言若啊我亲手养大的丫头,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若白站在原地,任凭月潇对着他拳打脚踢咒骂,好一会儿,月潇才终于消停下来,自己站起来,看也不再看若白一眼,摇摇晃晃的走出去了。 “令主,您”司雨犹豫着上前问道,“您又要去若水斋吗?” 若白轻轻点头,只嘱咐了一句收拾好内殿,而后便去了若水斋。 若水斋里空无一人。 湖边,若白望着平静如镜面的湖面出神。 三千年了呢 怀中的敛魂盒忽然微微发热,只是一瞬,发热的感觉便不见了。 出神的若白到底是没有察觉到敛魂盒里的异样,他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轻声低喃。 “三千年已过,便是三万年、三千万年又如何,我知道你还在,所以我等。 言若,我肯等,你可还肯回来?” 第一章 知不知我心 “那九重天上啊,神仙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随手招来一片云彩,嘿,就能到处飞了,神仙呀,还都是长生不老的,所以才能守护着咱们不受疾病困扰不被饥饿折磨,保佑咱们幸福安康” 茶楼里说书人的故事还在继续,听书的人沉浸在故事里。 有谁家小孩子插了句嘴,问那说书人:“可是,先生,神仙就一定不会死吗?” 说书人顿住,端茶饮了一口,而后笑眯眯道:“这是当然了,神仙神仙,就是要长生不死,要是神仙都仙逝了,那谁来保佑我们?” 又有几个孩子跑过去围住说书人,吵着还要听神仙的故事。 这边雅间里,乐悠嘟着嘴不甚乐意道:“这说书人尽说胡话,神仙也会死的,对吧?” 傅羽端茶的手顿了顿,既没回应也没看她,而是转头开了窗子,装作瞧热闹。 乐悠更不乐意了,干脆扯过他的袖子,晃道:“你回答我呀?是还是不是?” “不要胡闹。”傅羽被她缠的头疼,自手中解救出自己的衣袖来,见她撇着嘴似乎委屈的要哭,只好安抚道,“说书人说的只是故事罢了,何必当真。” “可是,”乐悠不服气道,“我知道的,神仙也会死的。” 傅羽终于皱眉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天那个人来找你,我听见你们说的话了。”乐悠有些小小的得意,“许是你们说的太投入了,都没发现我已经在门口听了半天,那个公子长得真真是惊为天人,就算我整日看惯了你这张俊脸,也还是觉得那位公子更好看一些。我听见他说什么‘言若的肉身已经被我用千年玄冰封住了,只是魂魄暂且无法聚齐’之类的,神仙的魂魄都没了,那肯定就是死了呀!” 谁知傅羽听完她这最后一句话,顿时勃然大怒,斥道:“胡说什么?!谁准你说这些的!” 乐悠被他一时吓住,小脸白了白,后退半步结巴道:“我,我自己猜的” “一派胡言!”傅羽想都没想就扬起手来,只是这巴掌终于是没落到乐悠的脸上,而是一手将桌子给掀了。 稀里哗啦一阵响,乐悠望着一地的碎片狼藉,呜呜的小声哭了。 她从来都没见过傅羽发这么大的火,她不明白,到底哪里惹恼了他。 许是乐悠的模样太可怜,傅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将还在哭的乐悠拉到了怀里。“抱歉,乐悠,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火。” 乐悠是记吃不记打的,见他这么快就哄自己,顿时高兴起来,方才那点委屈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你不生气了?” “嗯。不生气了。”傅羽捏了捏眉心,“我们该回去了,走吧。” 乐悠却拉住他,笑道:“你被我气糊涂啦?你不是说要去寺庙祈福的吗?” “不去了。”傅羽扯出一抹笑,为她系好披风,道,“改日再去吧。” “可是”乐悠欲言又止,忽然听得外面有人敲门,赶紧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月潇径自走进去,瞧见地上的狼藉,怕自己一个眼神不好踩上去,于是施了个小法术将那些碎片修复好,茶杯茶壶回到桌子上,水迹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好像根本不曾掉落到地上一样。而后才问傅羽:“我叫你找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傅羽闻言轻轻摇头,并未开口。 月潇只好叹了口气,又转身瞧了瞧乐悠,问:“这就是苏清荷?” 傅羽回他:“她现在叫乐悠。诺儿是那时言若给她取的名字。” “乐悠,好名字。”月潇对着有些呆愣的乐悠笑了笑,道,“说起来,我也算是你一位故人的朋友,我叫月潇,今日有空,便来看看你们。” 不知怎的,乐悠听到他说‘一位故人’时,忽然心口一痛,接着就红了眼睛。 傅羽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乐悠只觉得心口也疼脑袋也疼,不由自主就淌下满脸的泪来,哭道:“我不知道,我好难受,心口疼,脑袋也疼,就像有什么东西要钻进我的脑海里,啊好疼啊”她受不住疼痛,死死地抓住了傅羽的手,“好疼,好疼啊!” 月潇赶紧过来,“让我看看。”只是还没碰到人,乐悠已经是疼得昏过去了。 “她这是怎么了?”傅羽有些着急,看向躺在床上的乐悠,眉头皱的拧成了一团。 “无碍。”月潇收回手,“人没事,只是她现在正在做一场梦,我探了探,似乎是她曾经丢失的记忆。不知怎的那些记忆自行恢复,她有些不适应,才会疼得昏过去,醒来就没事了。” “这样”傅羽松了口气,不解问道,“你可在她梦中看到了什么?” 月潇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不过是一场陈年往事罢了。” “你是说?”傅羽大惊。 月潇点头证实他的猜测:“没错,当年她那些被言若亲手消除封存的记忆,回来了。” “怎么会”傅羽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乐悠,眼底满是忧虑。 若是她记起了那些痛苦的过往,无忧无虑的乐悠又要变回满心仇恨的苏清荷,这可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是天上的神仙,能不能” “不能。” 月潇抢在傅羽开口之前道,“该回来的总会回来的,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你又怎么会知道,乐悠变回苏清荷,就不会选择原谅过往,重新开始?”顿了顿,又道,“况且,你也说了,那些记忆是当年言若亲手消除的,若是言若尚在,那些记忆都在她那里保存着,乐悠她定不会重新记起。而今言若乐悠恢复记忆,只怕是若水湖底又生变故了。怕只怕” “傅羽” 床上的乐悠悠悠醒转,打断了月潇的话。她轻轻出声,问道,“安九辰可是死了?” 傅羽愣了愣,过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嗯,成安国灭,安九辰伏法,现在已经没有成安了,安九辰他们,也都是过去了。” “现在呢?” “现在,我们定居怀凉,怀凉新帝登基,国泰民安。” 乐悠忽然闭上了眼睛,似乎很累一般,极轻极轻的问了一句:“她呢?” 傅羽立即领会过来这个“她”是指谁,仍旧轻声道:“她,走了。” 她恢复了记忆又如何,她记得的,也只是肉身凡胎的苏诺儿,至于言若,只要他不说,她就永远不会知道。 乐悠仍是闭着眼睛,看样子快要睡着了,傅羽见她许久不出声,以为她累得睡着了,俯身想要为她掖好被角,却忽然听到她的一声轻笑,似是嘲讽似是颤抖着,声音轻的几乎叫人听不到——“她死了,是不是。” “你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傅羽只当没听见,为她盖好了被子,刚要起身去外面,却听到乐悠似是嘲讽的话—— “我早就知道,她那样的人不会活的长久,看吧,在我之前,她就死了。” 傅羽猛地转身看向她,到了嘴边的话在看到她眼角滑出的那一串亮晶晶的眼泪时,顿时失了声。最后只是抿了抿唇,转身出去了。 乐悠紧紧地闭了眼睛,似乎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似乎她不哭,那个人就还在。 过往的记忆重新记起,对于苏清荷而言,无疑是痛苦的。若是没有这些记忆,她就还是乐悠,是那个只会跟在傅羽身后叫公子的乐悠,是那个无忧无虑、不知情爱为何物的乐悠。 可现在,她是苏清荷,从今往后,她也只能是苏清荷了。 没有父母亲人,没有知心好友,甚至连自己身边的人,也是不能够触摸不能够深爱的。现如今她只有关于过去的回忆了,而那些,又恰恰是她想要忘记的。 不知过了多久,傅羽重新走进来,坐在床边看着她假装睡着的样子,沉默了许久,最终轻声道:“起来吃些东西吧,天都黑了。” “我不饿。”苏清荷自知装睡装不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有些委屈。“你出去吧,我想睡觉。” 傅羽果然很听话的站起来,听着他的动静,苏清荷心里微微失望,眼睛有些无神的盯着里面的床幔发呆。 谁知身上忽然一重,苏清荷还未反应过来,就正对上傅羽那双隐约带着笑意的眼睛。 傅羽俯身趴在她上面,身体微微压着她,有些戏谑问道:“你睡觉原来是睁着眼睛睡的?嗯?” “你!”苏清荷小脸一红,连忙用手推开他,“你快起来,这样成什么样子,快起来。” 傅羽捉住她乱动的手,忽然又凑近了一些,故意低声道:“不睡觉了?外面可是天黑了,白日里情况紧急,我只和客栈老板要了这一间房,既然要睡觉,不如一起睡?” 苏清荷的脸爆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无辜:“你,你不要开玩笑了,我起来,我起来还不行?”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傅羽一下子直起身来,从床上下来,伸手拉她,“今晚有夜市,你若是想去,我们去看看?” “随你的便。”苏清荷低头穿鞋子,忽然手里的鞋子被人抢了去,接着傅羽半跪在她面前,一手拿着她的鞋子,一手扶住了她的脚,竟是在亲自为她穿鞋。 “你”苏清荷讶然,接着眼眶有些泛红。“傅羽,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傅羽为她整理着裙摆,头也不抬道:“自己看不到吗?自然是在给你穿鞋子。” “可是” 可是女子的双脚怎可让人随意碰触,傅羽这样做,让苏清荷是又惊又不安。 傅羽仍是半跪着,抬起头来,看着她,轻笑道:“怎么了?” “没怎么。”苏清荷微微摇头,到了嘴边的可是也没能说出来。 反倒是傅羽捉住了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只是你也要知道我的想法,那就是不管你是乐悠还是苏清荷,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顾虑什么,傅羽,你不觉得,你有些自以为是了吗?”苏清荷抽出手来,别过头去委屈道,“你知道我在忏悔,在难堪,所以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对我这么好,故意让我觉得,你还是可以接近的,甚至让我再误会一次,其实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是不是? 可是你错了。傅羽,我不会再犯傻了,永远不会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傅羽想要抱住她安抚她的情绪,只是再一次被推开了。 苏清荷转过头来满眼泪水的盯着他,声音有些颤抖着问:“难道不是吗?”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年的自己为了追逐傅羽的脚步,做了多少蠢事。甚至亲手毁了她和诺儿之间的情谊,可是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失去了好朋友,失去了家人,甚至失去了自己。 而万般一切,只是一场可笑的噩梦,葬送掉的,是自己曾经拥有过的、美好的一切。 “傅羽,”苏清荷捂住脸泣不成声,“现在我比谁都看得清楚,过去当年,是诺儿要你照顾我,所以你耐着性子任由我在你身边胡搅蛮缠。可现在诺儿不在了,当年的承诺你也不必再遵守了,在我是乐悠的时候,承蒙你照顾我,我只有一句感谢可以作为报答给你。 可现在一切都恢复如常,我选择放过你。傅羽,你可以不用再勉强自己了,你走吧,我决定不要再爱你了。” 屋子里突然极其安静。 傅羽愣了片刻,看着在自己面前蒙面哭泣的小女人,第一次觉得心里闷闷的,好像这细碎的哭声化成了一双手,进入了他的身体里,攥住了他的心脏,然后一下、又一下的撕扯着,有些微微的疼。 “清荷。”傅羽俯下身来拿开她的手,然后双手捧起了她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凑近吻了上去。 苏清荷震惊,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任由他抱紧了自己。 一吻作罢,傅羽看着怀里呆愣的小女人,不由得好笑,微微摇着头笑着问她:“这样呢?这样你能明白了吗?” 第二章 深宅大院故事多 “走吧。”穿过人群,傅羽径直走到乐悠面前,见她低着头抿着唇偷偷地笑,自己不由也低笑了一声,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乐悠笑着仰头看他:“没什么,就是方才你去上香时,有位夫人说你长得好英俊潇洒呢。” 当然,那位夫人的原话是,哎呦那是你夫君?生的可真是好相貌,小娘子有福气哟。 傅羽伸手握住她有些凉的手,牵着她往外走,边走边道:“今日恐怕我们还不能回去,方才遇到一家人,说是家中女儿病重,特意寻我至此请我去看病。” “那便去吧,听说后日有什么节日呢,我也正想多留几日去看看。”乐悠应着。 “好,等我看完了病人就陪你去。” 起了风,有些凉。傅羽捏了捏掌心里的小手,皱眉将自己的披风给解了下来,顺带把乐悠给包裹严实了,只露了一张小脸在外面。 两人牵着手慢慢向外走去,身后不知是谁忽然感叹了一句,真是郎才女貌呢。 乐悠跟着傅羽去约好的白府,一进门,白府的老爷夫人以及几个小妾全都等在了那里,见到傅羽,简直比见到财神爷还要亲切热情,白府夫人甚至激动地忘了礼节,这就要上手去拉傅羽。 不等傅羽皱眉避开,乐悠已经是上前去一步挡在了前面,满脸冷漠道:“这位夫人,我家公子不喜欢与人碰触,还请体谅。” 白家夫人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瞥了身后的三个小妾一眼,又赔笑道:“是我太心急了,失了礼数,还请傅神医见谅。” 白家老爷请了傅羽进去,边走边道:“生病的是我的大女儿,名叫白裳,这病啊,说来也奇怪,突然就病倒了,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下床走路,整个人痴痴傻傻的,也不知是不是着了什么魔怔,唉,素来听闻民间有位傅神医,冰心玉壶医术高明,我这女儿的命,可就托付给傅神医了啊!”说着,还抬起袖子来抹了抹眼泪。看起来好不沧桑可怜。 傅羽抬脚跟着进了屋子,只道:“还得看过病人再说。” 白府也算是这一片土地上有头有脸的人家,因此亲生嫡女的吃穿用度自是最好的,屋内陈设,虽有些杂乱无章,但仔细看时,每一样都是精品,就连墙上有些不起眼的字画,也都是名人大家的真迹。 只是 乐悠来回转着看了一圈,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大家闺秀的品味都这么独特吗?什么物件能彰显富贵,这屋子里就摆上什么,摆放乱不说,就是摆放的物件,也值得乐悠吐槽一番了。瞧那桌上摆的黄澄澄的弥勒佛,怕是纯金打造的,金光闪闪的,生怕别人看不到一样。 知道的只会说这白家大小姐兴趣广泛涉猎极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她家库房呢。 太不舒服了。乐悠正皱眉,傅羽诊脉出来了,便上去问道:“怎么样了?” 傅羽微微摇头:“情况有些差,怕是要在这里停留几日。” “那不要紧,救人要紧。”乐悠表示理解,接着悄声道,“你瞧瞧这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相冲的东西?我总感觉不太舒服。” 傅羽正待抬头去看屋内陈设,一股脂粉味飘了过来,是这白府老爷的第二房小妾,人们都叫她二夫人。这二夫人捏着帕子走过来,顺势亲切的拉住了乐悠的胳膊,亲切笑道:“瞧这小娘子长得标致可人,应该是傅神医的小娘子吧?” 乐悠不着痕迹的扒拉开她的手,回笑道:“二夫人说笑了,这是我家公子,不是什么夫君。” 傅羽只看着乐悠,并不说话。 二夫人瞥了傅羽一眼,见他不出声,又笑道:“是吗,那最好不过了,傅神医一表人才,又是悬壶济世的大善人,我说我家老爷怎么对傅神医赞不绝口呢。若是傅神医尚未婚配,那最好不过了。” 乐悠顺着她的话往下问:“怎么个最好不过法?二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屋内的白老爷白夫人还在守着自己的大女儿没出来,二夫人便轻笑道:“姑娘难道没听说吗?我家老爷早就放出了话,谁能治得好我家大小姐,就将大小姐许配给谁。眼下我家大小姐虽然是重病在床,可以前也是数一数二的标致美人儿,前来求娶的富家公子不在少数,只是我家大小姐眼界高,说是自己的有缘人还没来,便一直不肯嫁。不料想这突然得了病,请了多少名医前来医治都是收效甚微,若是此番傅神医将我家大小姐医治好了,这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再说傅神医生的好相貌,恐怕我家大小姐一醒来就要芳心暗许了呢。” 二夫人捂着嘴轻轻笑了出来,似乎极为愉悦。 乐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埋怨似的瞪了傅羽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这么说来还真是最好不过了,怪不得我家公子这么着急来看病,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二夫人看出乐悠的不满,心下得意,握住了乐悠的手安慰道:“我瞧着姑娘也不错,标致水灵,日后你家公子成了家,你一个女孩子继续跟着也不方便,不如留下来,好吃的好喝的我供着你,你只要留下来陪着我聊聊天解解闷就好了。”二夫人这话说的颇有些真心实意,“这高门大宅里,闷得慌,身边的丫头们也是无趣得很,姑娘要是能留下来,那可就是喜上加喜了。” “什么喜上加喜?”白家夫人从厢房内出来,敛了眉间的愁绪,客客气气对傅羽道:“辛苦傅神医了,我已经叫人备好了酒菜,眼看就是正午了,不如留下来,也好一起商讨一下我女儿的病情。傅神医意下如何?”白夫人很客气,也没忘了一旁的乐悠,客气问道,“姑娘意下如何?” 二夫人连忙道:“要的要的,就留下来,难得有个合眼缘的,就留下来一起吃顿饭。”这意思好像生怕乐悠要立即跑掉似的。 这二夫人倒是有意思的紧,乐悠心想,那就不如留下来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傅羽见她神色不抗拒,便知道她是应允了,便颔首客气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夫人显得很高兴,说是和乐悠合眼缘,便拉着她去了自己房中聊天。 傅羽也放心她,并不担心这二夫人打什么歪主意会伤害乐悠,也就随她去。 “这药方只是今日用的,抓药只抓一副,细火慢熬,服了药之后切记要把药方销毁,药渣留下放好。”傅羽耐心嘱咐道,递上写好的药方,“这便是药方了。” 白家夫人连忙接过来,连声道谢,虽然心里奇怪为何这药方一定要销毁,但大夫既然嘱咐了,她只管照办就是,左右他不会害了自家女儿的性命。因此白家夫人聪明的没有多问,叫了心腹丫鬟来去抓药,这便和自家老爷一起将人客客气气的请到了正厅。 二夫人房中倒是很素雅,乐悠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好闻的清香味,不由得吸了吸鼻子,问道:“这是什么香,这么好闻?” “不是香,是我家姨娘自己做的香包。”二夫人身旁的小丫鬟笑着答道,“姑娘若是喜欢,奴婢这就去拿几包来。”说着不等乐悠说话,小丫鬟已经转身去取香包了。 咦。乐悠心里疑惑更浓,不由看向二夫人,直言不讳道:“二夫人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就连身边的丫鬟也是两张面孔呢。” 方才众人面前这小丫鬟看她还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好像自己多高人一等似的。怎么现在回了自家夫人房中,便变得如此乖顺听话了? 这位二夫人也一样,身上穿的花红柳绿,怎么鲜艳抢眼怎么来,可看她房中陈设,简单大气又不失素雅,房中的熏香也是清香好闻的紧,哪里像是庸俗市侩的无知妇人能装扮得出来的? 或者说,庸俗谄媚只是这二夫人的假面具,这面具之下,淡雅宁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吧? 只是,乐悠无法理解二夫人的行为。 正思量间,二夫人幽幽开口了:“乐悠姑娘,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你多多体谅,我也是不得已才这般。” “我就觉得,二夫人是个有意思的人,我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自然不会记恨。不过二夫人的行为我还是有些不理解,有什么话,不如直说。”乐悠接过小丫鬟送上的香包,嗅了嗅,倒真是好闻的紧。 二夫人挥手屏退了伺候的丫鬟们,自己则是挽起袖子来,拿了一根银针这便对着胳膊扎了下去。 乐悠微微睁大了眼睛,见到银针变化,惊讶了:“这?” 这二夫人的体内有毒? 二夫人轻笑一声收起了银针,慢声细语道:“姑娘你也看见了,我这毒,早就融到血液里了,能撑到现在,已经是造化了。” “为什么不解?还是无人可解?”乐悠问,“还是二夫人不放心别人,想要我开口求我家公子为你解毒?” 乐悠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谁知二夫人笑着摇了摇头,道:“都不是。乐悠姑娘,我请你来房中说话,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姑娘。” “哦?” 二夫人转身去一旁的书架上取了个木盒出来,打开,里面放着一枚成色上好的玉佩。 “乐悠姑娘,我想拜托你,开口求求你家公子,一定要医治好我家大小姐。若是医治好了,你们,你们能不能带着她离开这里?”二夫人低声请求道。 这下乐悠倒是有些惊讶了:“为什么?方才二夫人你的一言一行,都叫我以为你是最不想你家大小姐康复的。怎么现在?” “呵”二夫人苦笑一声,捏紧了手中的玉佩,苦笑道,“不妨直接告诉姑娘,我若是不那般表现,定会叫那恶毒妇人起疑心,要是叫她察觉了什么,那我,我苦心经营的一切,怕是都要毁于一旦了” 第三章 白府里面傻子多 二夫人神情凄苦,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噤了声,心有余悸的往窗边望了望,待确认那里没人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二夫人你”乐悠欲言又止,见她这副模样,乐悠心中疑惑更甚,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寄人篱下的滋味姑娘怕是不懂吧,若不是有些保命的法子,只怕自己哪天成了一堆白骨,也没人会发现。”二夫人自嘲一笑,捏紧了手中的玉佩,到底也没继续往下说。 乐悠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后续,知道二夫人是不想继续说了,自己也就不问。像这样的深宅恩怨多了去了,旁人知道的秘密越多,也就越不好独善其身。 “二夫人赠送的香包我收下了,多谢。”乐悠拱手道谢,不等二夫人再挽留,自己便走了出去。 二夫人显然是没料到乐悠不吃自己这一套的,本想博同情的算盘硬生生的被打乱,不等自己追上去将人留下,人家已经走远了。 二夫人依旧捏着那块玉佩,心里颇有些怨恨的盯着乐悠走远的背影,“等着吧!不肯与我合作,早晚有你后悔哭的那一天!” 正厅里“宾客尽欢”,即便傅羽是个面瘫脸,大夫人也能一直端着得体的笑容招待,于是在乐悠进去之前,场面一度有些诡异的尴尬。 乐悠刚迈进正厅,正巧有小丫鬟神色激动的跑进来,边跑边喊:“夫人!夫人!大小姐她,她醒了!” 一句话打破了诡异的尴尬气氛,众人神色各异。 白府老爷激动站起身,“那还不快去看看!”一激动失手打翻了手边的汤碗,也顾不得身上的汤汤水水,这就要去厢房那边看看情况。 大夫人也是急忙站起身来,还不忘了客客气气的请傅羽也一同过去看看。 “这是自然。”傅羽不慌不忙起身,“白老爷白夫人先行一步就是,我拿过药箱便去。” 乐悠很有眼力见儿,提了一旁桌上的药箱过去,小声道:“白大小姐醒了?” 傅羽嗯了一声,“走吧,去看看。” 乐悠赶紧跟上傅羽,临了不忘回头瞥了一眼那几个原地不动弹的小妾,只见几张貌美如花的小脸全都僵着脸维持着微笑,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拧成了麻花,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憋屈。 白大小姐果然是醒了,傅羽和乐悠赶过去时,白裳正趴在床边吐血,身旁大夫人不停地抽抽搭搭的哭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无非就是哭诉自己命苦,女儿也命苦,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一场病就成了这幅样子,同时不忘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一句,说自己的女儿突然得了怪病,还不知是谁暗中下手害的。 这哭声着实让人有些心烦,乐悠掏了掏耳朵,把药箱一放,及时止住了白夫人的哭诉。“白夫人,白老爷,还是先让我家公子看看吧。” 白老爷现在是把傅羽奉若神明,一听这话连忙侧身让开了空,顺带把白夫人拉到了一边,斥了一句:“哭什么哭!裳儿这不是醒了吗,有傅神医在,能有什么事!整天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傅羽两耳不闻身边事,为了避嫌,还是在白裳的手腕上搭了块帕子才开始诊脉。 只是这一把脉不要紧,结果却让傅羽暗暗吃了一惊,眼前的白裳,根本就没有脉搏跳动! 乐悠见傅羽皱眉,轻声问道:“怎么了?” 傅羽收回手,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白裳一番。白裳因着一场大病,整个人虚弱憔悴不堪,就算是躺在床上,也像是一张脆弱的白纸飘在那里,给人一种稍微有点风她就能被吹走的错觉。 只是傅羽打量着白裳,白裳也打量着他,她不能说话,只觉得眼前这人虽是长了一张祸害人的脸,但眼神却是犀利无比,直看得她心里发毛。 还是白夫人出声问:“傅神医,如何了?” 傅羽立起身,向乐悠道:“银针可带着了?你为她施针,只在胸口便好。”说着拿着药箱走去垂帘外面,“其他人暂且回避吧,施针时切勿发出声响,以免扰了效果。” 于是一群人都挤在了外面,碍着有垂帘,里面还有床幔,其他小妾虽是急着等结果,却不好表现太过,一个个只好在心里念叨着阎王爷快些将里面的病秧子带走,不要牵连了其他无辜的人。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声惊呼:“这是什么玩意!” “傅羽!傅羽!你快进来看看!”乐悠不忘给白裳盖上被子,这才叫傅羽进来,指着地上的一摊血污,有些恶心的吐槽道,“好大一只虫子!就在她胸口处,不偏不倚就是压住了心脏,幸亏给她施了针,再不吐出来,估计小命都要没了。” “什么!这是什么啊,虫子啊!老爷你看到没有,就是有人要害我们裳儿啊!”白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接着不顾地上的脏污,就要扑到床边放声大哭。 乐悠一把拉住她,不冷不热道:“白夫人还请冷静,小心别伤了地上那只虫子,毕竟是好不容易才取出来的,这可是抓到坏人的重要证据呢。” 白夫人硬生生止步,脸上不知是僵笑了一下还是准备放声号啕,一时看着乐悠居然没出声。 傅羽取了一只瓷瓶出来,借着帕子将那只还在污血里蠕动的虫子捏了起来,丢进了瓶子里。而后才道:“这是虫蛊,一旦进入人体内,就会吸附在心脏处,久而久之和心脏融为一体,能控制人的行为举止,甚至,这里。”傅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道,“白大小姐体内的虫蛊应该是时间不短了,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这虫子迟迟没有吸附到心脏上,而且,我还发现,白大小姐身患重疾,为何迟迟不医治,反而拖到了现在?” “身患重疾?”白老爷抓住了关键字眼,急急问道,“傅神医有话不妨直说,是何病患?” “大约是一种隐疾,白大小姐的脑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生长,若我没猜错,时间久了,大约会影响这里。”傅羽点点自己的脑袋,说得极其委婉。 白老爷显然get不到傅羽的意思,更加着急了:“这是什么意思?!” 乐悠看不下去了,答道:“就是说,若是不及时将脑袋里的那东西取出来,白大小姐日后可能会变成一个傻子。” 她说的太过直白,以至于屋内众人一时没怎么反应过来,等到众人回神,白夫人已经哀哀的哭了起来。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怎么就有了隐疾了,这可怎么办呀!这可叫我怎么活呀!”哭了几声,忽然起身猛地推开了傅羽,指着傅羽鼻尖骂道,“什么妙手回春的大神医,我看你根本就是个庸医!我女儿分明好好的,哪里来的隐疾!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赶紧走!赶紧走!” 这下乐悠不乐意了,一把抓住了白夫人胡乱挥舞的手,冷了脸道:“白夫人慎言,我家公子行医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救不活的病人,况且是你们非要求着我家公子来治病的,现在查出了病因来,自己不肯接受也就算了,凭什么信口雌黄来污蔑我家公子的清白?!” “你” “你什么你!你家女儿有隐疾很奇怪吗!看看二夫人的女儿就知道了,这病是不是遗传的还不知道呢,自己不找原因,反而去给大夫泼脏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乐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直言不讳,是一丁点的面子都没给。 白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指着乐悠直发颤,气的说不出话来。 不偏不巧,门外闯进来一个人,嗷嗷哭着就往白老爷身上扑去,嘴里还喊着:“救命啊爹爹!身后有狗要咬我!快起来呀!别咬我,别咬我!” 一股说不出来的酸臭味同时蔓延开来,一时间屋内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不为别的,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些。 闯进来的正是白府的二小姐,白依依,只是这白二小姐似乎不太正常,身上的衣服破一块烂一块不说,还沾了不少泥巴在上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披散着,似乎还挂着草屑,脚上的鞋子也是只剩了一只在脚上,另一只不知所踪。 这会儿她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慌不择路跑了进来,见到自己熟悉的爹爹,哭着喊着就扑了过来,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着她。 “爹爹救我!”白依依哭着喊了一句,浑身发抖的盯着门口处,死活不肯从白老爷身上下来。 乐悠见状微微摇了摇头,这白府里水也太混了些,好好的女儿,却是个傻子。就是这傻子女儿,也不知到底是哪位夫人生的,这隐疾也不知是从谁身上遗传来的。 也不知是该可怜还是该叹息。 门口处哪有什么东西,白老爷碍于外人在场不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扮演慈父,叫了人来把神志不清的白依依拉开,把人强行带了下去。 接着二夫人急匆匆进来,神色担忧急急问道:“依依呢?她去哪里了?方才她突然发病,一个没留神就让她跑了出去,现在找不到人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你还有脸说!”白老爷沉着脸斥道,“我已经叫人把她带下去了,你还不快去看着!要是再出什么乱子,我唯你是问!” “是。我这就去。”二夫人弱弱的应了一句,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乐悠,那目光里,竟带了一丝哀求。 不知怎的,乐悠居然觉得,方才二夫人那个眼神实在太可怜了些,不偏不倚,正好叫她心软了。 于是她扯了扯傅羽的袖子,悄悄退了出去。 屋内怎样一番闹剧且不提,屋外,二夫人见乐悠居然跟着出来了,显然是有些意外的,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凄楚的样子,转身停住脚步等着乐悠过来。 乐悠见状,也只有走过去一问究竟。 谁知她刚刚走过去,二夫人忽然对着她重重的跪下了。 “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 第四章 可怜的人未必善良 “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二夫人声泪俱下,跪在地上扯着乐悠的衣角不肯松手。 “你想让我帮你,却又不肯告诉我实情,二夫人,你这是在强人所难。”乐悠看似无动于衷,嘴上更是无情道,“我想二夫人是个聪明人,既然会千方百计的算计着要我帮你,一定是早早打听好了我们的身份,你知道就算白府家大业大,也断然不敢和皇室中人起冲突,所以你处心积虑的求我家公子来给白大小姐看病,又机关算尽想要撕开白夫人伪善的面目,只是我始终不理解,白大小姐何德何能,能让二夫人你不惜一切也要好好护着?你不说,我也不会问,只是二夫人,求人帮忙,可不是你这样求的。” “我”二夫人动了动嘴唇,愣愣的看了乐悠一眼,最终松开了手,像失去了全部力气一般,瘫倒在了地上。 “就算是到了现在,二夫人还是打算隐瞒到底吗?”乐悠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奉陪了。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多管闲事的。” 见乐悠要走,二夫人终于回过神来,惊慌失措一般伸手去拉住她,苦苦哀求道:“不,乐悠姑娘你不能走,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乐悠微微皱眉,拉起还坐在地上的二夫人就跃上了房顶,同时捂住了二夫人的嘴,防止她出什么声音被人发现。 乐悠趴在房顶往下看,待看清下面的人时,不由得挑了挑眉。 白夫人有些气急败坏,斥道:“简直胡说八道!那个贱人呢?你不是说她和傅羽的那个小丫鬟在一起吗!” 通风报信的小厮顿时结巴了,害怕道:“回,回夫人,刚刚她们确实在这里的呀!小的还看见二夫人给她跪下了,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小的怕二夫人要对您不利,这才赶紧去和您报信的呀!” “哼!”白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倒是忠心耿耿,行了,我知道了。那个贱人活不了几天了,你下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该死的!她精心培养的傀儡已经被毁了,那个贱人又想搞什么名堂? 白夫人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安,虽然她清楚,以二夫人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力量,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可偏偏那个贱人和傅羽的人搅在了一起!事情已经越来越不受她控制了,不行,她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想到这,白夫人那涂抹着厚厚脂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等着吧,很快,这个白府就要翻天覆地了! 乐悠虽然不知道白夫人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看她的神情,接下来她会去找二夫人的麻烦一定是没错的了。 “如果我没猜错,白夫人一会儿就会去找你,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二夫人,你可要做好准备。”乐悠不冷不淡的提醒了一句,“毕竟,你想保护的亲生女儿,对白夫人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说着,两人从屋顶后面落下,乐悠立刻将二夫人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两个女人的交锋罢了,她还真的没有兴趣掺和,至于谁能更胜一筹,那就看她们各自的本事了。 白大小姐的闺房内。 “回傅神医的话,大小姐已经服过药了,眼下还在昏睡。”小丫鬟连头都不敢抬,毕恭毕敬的低着头回答傅羽的话。 傅羽闻言,神色淡淡,从袖中拿出一张药方来,嘱咐道:“这是今日之后的药方,不必再换药了,什么时候你家小姐能下床走路了,就把药停了吧。” 小丫鬟赶紧双手接过来,道了谢,这才回了里面去照顾自家小姐。 乐悠踱着步子走进来,见傅羽正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药箱,凑过去轻声问道:“这么着急给药方,你想走了?” 傅羽闻言抬眸看她一眼,嗯了一声,道:“这里不宜久留,既然治了病人,便没有逗留的理由。” 乐悠伸手按住他的手,问:“要是,我不想走呢?” “你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傅羽终于正视她,“你不该多管闲事的。” 乐悠撇了撇嘴,没再多说。 只是傅羽向白老爷辞行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看着满屋子的家丁护卫,傅羽冷了脸,沉声问道:“白老爷,这是何意?” 乐悠站在他身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替白老爷回答了:“还能是什么意思,咱知道了他家里的丑闻,要杀人灭口了呗。” 白老爷从椅子上起身,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傅羽他们感到可惜。“手脚干净点,动手吧。” 家丁和护卫们一得令,蠢蠢欲动的想要扑上来,但傅羽的周身气度摆在那里,见了鬼一般,他们就是不敢上去了。 乐悠忽然嗤笑一声:“我说,白老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引火上身啊。”笑声还没落下,她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几乎没有人看清她的动作,可她身旁的一个护卫忽然捂住了脖子,重重的往后栽倒了下去,睁着因为震惊而布满不可思议之色的眼睛,没了气息。 “啧啧,一群乌合之众,居然还想来打杀我。真是不自量力。”乐悠嫌弃那个护卫的血弄脏了自己的剑,随手掏了帕子擦着佩剑,而后漫不经心道,“还有人想要试试我的剑吗?尽管上来就是,千万不要因为我是一个女子就让着我,因为那样打起来最没意思,杀人也不过瘾。” “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的府上杀人!”白老爷有些慌,指着乐悠后退了两步,顺带拉了个家丁在自己面前挡着,这才敢怒气冲冲的指责道,“来人呐!把这个目无王法的丫头给我拿下!” “笑话!”乐悠的眉宇间渐渐有了一丝怒气,清冷的视线直逼白老爷,“老娘我当年上战杀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里逃难呢!现如今我只不过是变得好说话了一点,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怕了这几个垃圾?” 是的,就算是她换了名字,可她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凌厉果断的苏清荷。 她只不过是暂时放下了屠刀,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同意让这样的垃圾来侮辱她,侮辱傅羽。 “乐悠。”傅羽忽然叫她,然后帮她把剑收了起来,柔声道,“不要激动,你答应过我的,不再杀人。” “可是!”乐悠眉间的怒气越来越盛,隐约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势头。 傅羽忽然俯身下来,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似乎还眨眼对她笑道:“没事的,听话。” 然而下一秒,连乐悠都没看清傅羽究竟是何时出手的,在她回神之后,白府老爷已经被傅羽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并且身体渐渐地离开了地面,任凭他怎么挣扎,傅羽的手就像是铁打的钳子一般,死死地锁住他的喉咙,是生是死,只在傅羽一念之间。 “傅羽”乐悠有些失神。 他不许她杀人,自己却破了戒亲自动手。 “要杀我们,嗯?”傅羽似是漫不经心的笑道,“外面的弓箭手准备了不少吧,屋子里还布置了暗器,白老爷可真是好算计。” 白老爷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也渐渐地没了力气挣扎,哪里还有力气回答他的话。虽然这也不用回答,因为他精心布置的一切都已经暴露了,再怎么样,他都是死路一条。 屋子里的家丁护卫们一看,顿时乱了阵脚,有的胆小,也看得清局势,知道眼前这两位不好惹,就悄悄地往外退,乐悠也只当没看见,只是有两个家丁慌不择路的一跑出去,顿时,院里万箭齐飞,那两个人怎么也没想到,留在屋里是个死,跑出来却也是个死。 “不行,傅羽,我们得留着他。”乐悠拉住傅羽的胳膊,冷眼扫了一圈,“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就算我们杀出去,也会惹来一身麻烦。不如留着他。” “快放了我们家老爷!快,快点!”有家丁壮着胆子吼道,举着大刀往前凑了半步,以为傅羽他们是怕了。 “你救了这么多人,怎么可以再杀人。”乐悠垂眸,嘴边勾起一抹轻松的笑容,扯过了被吓得半死不活的白老爷,不等傅羽阻止,她已经用剑挟持着白老爷走了出去。 “你们听着,现在你们家老爷在我手上,若是不想他死,那就乖乖出来!谁敢轻举妄动,休怪我的剑无情!”乐悠冷声威胁道,挟持着白老爷继续往外走。 屋顶上埋伏着的弓箭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也不会主动现身出来,只是在屋顶上露了个脑袋,表示他们不会放暗箭。 眼看就要走出院子,自乐悠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女人的笑声,白夫人几乎是跑出来的,发髻散乱,指着被挟持着的白老爷就是一通放声嘲笑:“哈哈哈哈!报应!报应啊!你也有今天!” “快!放箭,放箭杀了他!杀了他们!” 乐悠眉头一挑,看白夫人这样子,应该是二夫人更胜一筹赢了,只是这白夫人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刺激,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最糟糕的是,屋顶上的弓箭手们,似乎都听令于白夫人。 “赵巧巧你疯了!?还不快来救我!”白老爷都快被吓尿了,现在看到白夫人出来,却不是为了救他,反而是像疯了一样叫他们杀了自己,这下是又怕又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死过去。 乐悠动了动架在他脖子上的剑,“老实点!” 白老爷立即不敢再乱动弹,只是嘴上没停下来,怒斥白夫人:“还不快叫他们都下来!你想害死我吗”不过气势有些弱,怎么听都像是在哭着哀求。 白夫人却忽然仰头哈哈大笑,直到笑够了,才直起身子来,指着白老爷骂道:“我呸!我救你?我凭什么救你!白林,我恨不得你死!” “你在胡说什么!孽障,孽障啊!”白老爷不敢动弹,但并不妨碍他痛心疾首的训斥白夫人。 屋顶上的弓箭手们一脸懵,举着弓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好趴在上面暂时不动静观其变。乐悠也乐得看热闹,适时松手,故意让白老爷从她手里溜了出去。 白夫人状似疯癫,一字一句的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最该死的就是你,若不是你的好小妾告诉我真相,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白林啊白林,你害我害的好苦!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该死!” 在白夫人近乎崩溃的时候,她的身后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人,正是二夫人。 她冷眼瞧着这一场闹剧,而后将视线落在了乐悠身上,对着她无声的吐出一个字来。 乐悠忽的一颤,竟然觉得这二夫人有些可怕。 白夫人伪善,却愚蠢。而这二夫人,或许才是这幕后的主使。 弱小可怜的人,未必就是善良的人。 第五章 过往前尘皆恩怨 世间恩怨,大多都是理不清又放不下的前尘往事。 以前的白府,哪里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白老爷和白夫人夫妻恩爱,小妾们安分守己,下人们忠心可靠,一家人和和美美,经营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很快就成了一片土地上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坐拥无数家产的白老爷有个大遗憾,就是眼看年过半百,却没有一个儿子女儿承欢膝下。白夫人不知怎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白老爷虽然心急,却死守着骨子里的那条规矩:大房是正室,生孩子也要第一个生,不论是女儿还是儿子,正室生的孩子才能继承他的财产。因此白夫人没有好消息,白老爷也就憋着一口气不往其他小妾的房里去,小妾们也都心知肚明,一个个碍于白夫人的威严,也都不敢妄动,个个都老老实实的,甚至还去拜送子观音,求着自家大夫人早日怀上孩子,不然她们这样等下去,得等到哪年哪月是个头? 不知是不是送子观音真的显灵了,将近年底的时候,一向身子很好的白夫人忽然晕了,叫来大夫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有了身孕,已是两个月了。 这下白府里热闹了起来,加上过年,双喜临门,众人欢欢喜喜的过了年,下人们也欢喜,过年发工钱,白老爷高兴,每人多发十两银子。小妾们也欢喜,白夫人都有了好消息,现在身子也不方便,那老爷晚上去哪间房里歇着,可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小妾们暗暗算计,白夫人向来温和宽厚,就连小丫鬟向她报告这些事,她也都是笑一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毫不在意,任由她们去折腾。 但白老爷也是个疼老婆的主,知道女人怀孩子辛苦,生怕白夫人心情不好影响腹中胎儿,每日想了法子讨夫人欢心,晚上更是亲自守在旁边,生怕夫人行动不方便而下人们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再有个什么意外。对于小妾们的小动作,白老爷也只当看不见,一门心思全扑在了白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白夫人感动的直在心里感慨自己没有嫁错人,小妾们却是一个个愁的揉碎了帕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白夫人生产那一天,人都说乐极生悲、乐极生悲,一直沉浸在大喜里的白老爷万万没想到,悲剧来的这么快。 “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血崩了,根本止不住呀!”产婆子急的团团转,即便她给人接生经验丰富,可也从没见过情况这么凶险的,一下子慌了神,只知道叫大夫了。 白老爷在乎白夫人,更在乎孩子,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避讳,许下重金请来了不下十个大夫,一番救治,总算是止住了血保住了白夫人和孩子的命,有大夫的帮助,孩子很快生了出来,还是个男孩。 听产婆子说是母子平安,白老爷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这就要去屋里看孩子,谁知却被帮助生产的大夫拦了下来。 白老爷心急,不由斥道:“你拦我做什么?” 大夫是个稳重的老头儿,虽知道这消息不好,却还是不忍隐瞒,便委婉告知:“白老爷,这孩子一生下来不哭不闹,连点声音都不出,眼睛也不睁开,要不是还有呼吸,怕是和,和死婴差不多,许是在腹中憋了太久迟迟生不出的缘故,这孩子全身青紫,也比寻常孩子要轻许多,怕是不好养活。” “胡说八道!”白老爷一听这话,那还得了,直接怒了,“我儿子才刚生出来,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来人呐” “老爷,老爷先息怒。”正巧白老爷的第二房小妾来看情况,把大夫说的话听了个正着,这才出来叫住了白老爷,免得他因为生气伤了不相干的旁人。 “你又来干什么!”白老爷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谁准你来这边的,还不快出去!” 那时二夫人只是个安分守己的小妾,但胜在肤白貌美,身形又苗条,平日里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没什么存在感,可也没少想法子费心思让白老爷去她房里歇息,但哪一次都是被告知白老爷在陪着白夫人,不然就是在白夫人房里早早睡下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夫人也恨,恨白老爷专情,也恨白夫人能拥有独宠,更恨她只是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却还要舔着脸去求,求也是求不到。 她不傻,当然不会明着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可又有谁知道,罪恶的种子一旦发了芽,再将它拔除干净,就绝非易事了。 “老爷,大夫说的也没有错,您先息怒,您想想,若大夫人生下的这个儿子,真的是,有什么问题呢?要是小的时候看不出什么来还好,可要是长大了,让人们都知道,咱白府里的嫡长子是个傻子,传出去,那岂不成了笑话了?再说” “胡说八道!” 白老爷简直怒火攻心了,情绪一激动,直接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指着大夫和小妾说不出话来。 谁都知道这个孩子对于白老爷来说意味着什么,老来得子已是不容易,白夫人又为了生下这个孩子险些血崩送命,万般不容易,现在却被告知,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个痴傻儿,就算不是,也极有可能早早地夭折。 这无异于是个晴天霹雳,把白老爷全部的希望给烧了个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屋子里一时极其安静。 许久,才响起白老爷有些粗重的喘息声,咳了好一会儿,他道:“把那孩子抱过来吧。” 小妾站着没动,大夫悄悄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大夫抱来了孩子,白老爷却连看都没看,挥了挥手,吩咐小妾道:“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婴,不吉利,为了不让夫人伤心,赶紧去把他安葬了吧。” 小妾接过孩子,低低的应了一声,悄悄退了下去。 孩子被抱出去的那一刻,白老爷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一般,彻底瘫软在了椅子里,有些艰难的喘着粗气,而后闭上了眼睛,一行浑浊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 像是有某种坚持,在这一刻,悄无声息间就土崩瓦解了。 白夫人历经生死却生下来一个死婴,这对白夫人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可偏偏,所有人都告诉她,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已经被安葬了。 白夫人疯了。 她不顾丫鬟阻挠,硬是要出府去找自己的孩子,谁拦谁被打。当一个女人彻底爆发时,力量是很可怕的。白夫人已经是神志不清,就算是下人们要拦住她,也不敢硬动手,甚至闹到了白老爷耳朵里,白老爷亲自来拦她,也被招呼了两巴掌,脸上也被挠了几道显眼的印子。 当家夫人疯成这个样子,不小心传出去,那他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白老爷心里是对白夫人存着愧疚的,他自知不经过她的同意,甚至没有和她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把那个孩子给处理掉是有些自私了,可那一些愧疚到底不会很久,貌美如花的小妾的耳旁风吹得又厉害,再加上白夫人始终疯疯癫癫的不肯接受治疗,他心里的那一点愧疚,早就被消磨殆尽了。 于是白老爷下令,将白夫人软禁在了她原来的院子里,只留了几个贴身的丫鬟伺候,一日三餐都是要别人按时送进去,白夫人不得踏出院子半步,甚至就连那几个留下来伺候的丫鬟也不能出院子。 白夫人被软禁,掌家大权暂时落空,小妾们一个个的盯准了白老爷手里的印章,各显神通想尽了法子都想争上一争。 可白老爷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直接将掌家大权交到了第二房小妾的手上,然后每晚都要去她那里歇息。 其他小妾自是恨红了眼睛,可也架不住二房小妾会做人,一通礼物送下来,起码得消了大半人的火气。白老爷又器重她能干,甚至有时生意上的事情都会和她讨论上两句。于是时间不久,整个白府上上下下就都接受了一个现实:现在是二房小妾一家独大,白夫人什么时候好起来还不好说,就算好起来能不能再重新拿回掌家大权更不好说。眼下谁得了二房小妾的欢心,那谁就能在府里舒舒坦坦的过日子,就是学螃蟹横着走都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于是白府的下人们开始自觉换了称呼,唤二姨娘为二夫人。 再过了不久,二姨娘传出有身孕的好消息,白老爷一高兴,干脆抬了她做侧室,于是这下二房的小妾真的成了名正言顺的二夫人。 就在二夫人的喜事传进白夫人院子里的第二天,白夫人的院子里失了火。 说到底白老爷还是很在乎自己的结发妻子的,一听说出事,着急忙慌的就赶了去,所幸火势不大,又扑灭的及时,损失不大。 不过白夫人却是受惊不小,见到白老爷来,哭着喊着林郎就扑进了他怀里。 白老爷浑身一震,“林郎”这个称呼只有白夫人私下里喜欢这么喊他,自从白夫人精神失常以后,就再没有人喊过了。 白夫人恢复正常,白老爷大喜过望,直接将人抱回了自己房里,一夜温存。 下人们都说,这是白夫人做善事得了回报了,得了疯病还能自己康复,这不是善有善报是什么?虽说院子里突然失火,白夫人受惊不小,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可大概只有二夫人自己知道,她和白夫人之间的斗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六章 小女子名叫白裳 白夫人重获宠爱,不久之后也传出了好消息。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有身孕,身子金贵,虽然难伺候些,可白老爷乐在其中,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她们两个,生怕怠慢了其中一个。 大夫人和二夫人表面和和睦睦姐妹亲爱,可背地里恨不得扎了小人来诅咒对方早点死。只是白老爷也不傻,防范工作做得很严密,就这样两房夫人暂且和平相处着,直到二夫人生产那日。 原本白老爷是在大夫人院外等着消息的,可听到下人来报,说二夫人突然早产,便急匆匆赶了过去,谁知还没走到二夫人的院子,就被大夫人院子里的人给拦了过去,说是大夫人情况危急,恐怕凶多吉少。 白老爷一听,这还得了,于是连忙转头再回去守着大老婆,到了院外没多久,就传出好消息,母女平安。 这时二夫人院子里的人着急忙慌的跑来,说是二夫人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再不醒来怕是有危险。白老爷心大,心想大夫人都能没事,二夫人能有什么事?于是应了一声,就去看自己的女儿了。 二夫人院子里的下人急的要哭,再三坚持请白老爷过去看看,这过去一看不要紧,才知道二夫人是真的出事了。 不知道二夫人是怎么个情况,大夫只含糊其辞说二夫人之前误食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生产时力气供不上,只是累坏了,睡一觉就好了。 二夫人生的也是个女儿,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足月生产,这小女儿却是干巴巴的,瘦小的可怜。 据说二夫人再次醒来,第一眼就要去看自己的女儿,像疯了似的在孩子身上找什么胎记,在看到这个孩子耳朵后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时,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再一次晕了过去。 再醒来,二夫人跟精神失常了似的,念叨着这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耳朵后面有胎记。不顾自己的身子虚弱,非要往大夫人那里去抢孩子。 结果当然是惹怒了白老爷,照白老爷的想法就是,我尽心尽力伺候着你,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供着,结果你给我生了个分量不足的孩子不说,还疯疯癫癫的说什么这不是自己的孩子,甚至污蔑大夫人抢了她的孩子。当时白夫人生产时,他可就在院外守着呢,哪里来的偷梁换柱一说?再说了,都是女儿,要换也是该换个儿子回来,所以白老爷认定,就是二夫人在无理取闹。 两个孩子差不多是同时出生的,但白老爷因着之前的事,对白夫人心里有愧,于是就让白夫人的女儿当了大小姐,取名白裳。二夫人的女儿是二小姐,取名白依依。 自此二夫人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孩子也不看,甚至连听见孩子哭都会发火,若不是丫鬟们拦着,估计二夫人都会把孩子给扔出去让她活活饿死。 白府里的人都说二夫人这是被邪祟附身了,不然怎么会变得六亲不认,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白夫人听到这样的传言,就状似不经意的在饭桌上提起来,说害怕有什么东西冲撞了小白裳,建议让二夫人带着孩子去寺庙祈福,也好消消灾求个心安。 白老爷欣然应允,大手一挥就叫下人们去准备了,二夫人听到这消息也无动于衷,甚至极度配合的上了马车,就这样带着孩子去了寺庙,原本是祈福三天,第四天该回去时,天却突降大雨,不好赶路,那便只好继续在寺庙住下。大雨下了两天,好不容易雨停了,白府却来了人,说大小姐白裳生了病,大夫说不宜让外人进府,免得冲撞了,这病就好不了了。 二夫人怎会不明白,这是大夫人想着法儿的不让她回府。看着怀里安睡的孩子,二夫人苦笑一声,憋了许久的眼泪终是痛痛快快的流了个够。 她辛苦怀胎十个月,万事都小心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有个什么意外。可千防万防,还是在生产前着了大夫人的道。那些产婆子早就被大夫人给收买了,只等着她一把孩子生下来,就由产婆子偷出去,和大夫人早产的孩子来个偷梁换柱。原本那些产婆子得了令要取了二夫人的命的,可二夫人就是命硬,吃了带毒的参片也没死,顶多昏睡了几天就醒过来了。因此二夫人在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时,知道局势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暗中憋着劲,告诉自己不能死,在孩子生下来后,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要求看看她的孩子,也亏得有个产婆子,虽被大夫人收买了,到底也于心不忍,想着就让她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也无妨,正是这一眼,二夫人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左耳后面有一颗小小的红痣,看到这个胎记后,二夫人这才放心昏了过去。 “既是如此,那便斗到底吧。”二夫人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暗暗发誓,她就是死,也要把大夫人扳倒,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回到自己身边来! 所幸白老爷也惦念着自己的小女儿,等大女儿的病一好,就派了人来接回了二夫人和小女儿。 不知是不是佛祖显灵,原本瘦弱不易养活的白依依,竟然顽强的活了下来,虽然是早产儿体质弱一些,但好歹也安安稳稳的活了下来。 二夫人一直不解,她们生的同样都是女儿,为何大夫人要做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要了。 直到白依依长到五岁发病时,二夫人才明白,原来大夫人的心思竟深沉到这般地步! 白依依是个痴傻儿。 许是前期被二夫人养的太好了,原本该在牙牙学语时就被发现的傻病,直到五岁时才发病。 可白老爷不清楚前因后果,只知道二夫人给他生了个傻女儿,不由大怒,冷落了二夫人,直接将白依依弃之不管了。 大夫人听到这消息,搂着怀里水灵灵的白裳笑,笑着笑着就掉了眼泪。 可她不能哭,现在白裳才是她的女儿,等到她体内的虫蛊一长大,白裳也就长大了,到时候,白裳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她把白裳教养的这么好,小小年纪就聪慧过人,长大了定是个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美人儿。她付出了这么多心血,不就是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吗? 她要成为人上人,要权势,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她想要的这一切,只有等白裳长大了,按照她的期望,嫁到皇家,才有可能实现。 所以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造出早产的假象来,把自己的痴傻儿与二夫人的孩子互换过来,给她喂了虫蛊,再按照她的期望,把她培养成一个听话的傀儡,一个可以给她带来荣华富贵的傀儡。 多么精心完美无缺的计划啊,可这一切,在白裳与虫蛊发生排斥时开始露出了端倪。 刚刚过完十五岁生辰的白裳,突然上吐下泻,接着昏迷不醒。叫来大夫,却被告知根本查不出什么来。白老爷急坏了,去了宫里求了御医来,谁知也是无法查出是何病因。 无奈之下,白老爷开始寄希望于江湖术士,许了重金求名医前来治病,可但凡来的大夫,不是一窍不通企图混些油水的草包就是同那些御医一样,对白裳的病束手无策。 事有凑巧,白老爷无意中听说有位傅神医来到了这里的寺庙祈福,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人请了来,傅羽的医术不是徒有虚名,一副药下去,人就有了醒转的迹象,可万万没想到,他的大女儿身体里,居然被人种了虫蛊这种肮脏的东西,更让他绝望的是,原来不止他那刚一出生的儿子和白依依是痴傻儿,白裳也是。 白老爷大受打击,觉得人生无望,便萌生了带着一家人自尽的念头。 正巧傅羽提出辞行,白老爷怨天尤人,连带着恨上了傅羽。于是才有了要杀人灭口这一出。 只是他精心安排了一切,想着杀了傅羽和乐悠之后,再一把火烧了白府。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安排的弓箭手竟然有一半早就被大夫人收买了,而他的结发妻子,在得知了当年她生下的儿子死因后,大受刺激,居然要杀了他。 更更没想到的是,在场面一度混乱时,二夫人叫来了她暗中培植的暗卫。 意料之中的,白府里血流成河。 傅羽和乐悠被二夫人派来的暗卫护送着出了府,府外停着一辆马车,暗卫恭敬地递上一个盒子,交给乐悠后,才道:“二夫人说,这盒子里的玉佩,就麻烦乐悠姑娘转交给大小姐,二夫人救了您一命,所以请姑娘念着这份恩情,好好照料大小姐。等到大小姐病好了,还请麻烦乐悠姑娘隐瞒下她的身份,叫她跟在您身边安安稳稳的就好。至于白府,您和傅神医只管离开就好,二夫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会牵连到二位身上。”暗卫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迅速离去。 当晚,白府里起了大火,火势之大,周围百姓扑了一夜才将火扑灭,可白府里的一切早就化为了灰烬。 次日,百姓们中有人说,这是白府触怒了神灵,神灵发了天火来惩罚他们的。 于是白府一案不了了之。 几日之后,白府旧址被官兵征用,为了压下触怒神灵一说的传言,凉辰亲自派人将白府旧址填平,建了座新学堂。 白裳的病情不乐观,乐悠承了二夫人的情,便带着白裳同傅羽回了西海傅家。 傅家风水好,养病极佳,再加上傅羽的尽心医治,白裳脑袋里长的肉瘤竟然慢慢的消减了下去,三个月后,那东西已经完全不见了。 白裳醒来那日,乐悠正去了厨房为她煎药,傅羽照例来给她检查身体,不料想刚把完脉,床上的白裳忽然动了动胳膊,然后悠悠醒转了。 长时间卧病在床,白裳快要忘了如何开口说话,醒来便见到床边有个人守着她,属于少女的那颗小心脏不由得乱扑腾了一下,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傅羽,她确认不认识这位公子,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好看的男子。但莫名的,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你醒了。”傅羽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大情绪起伏,好像早就知道她会醒来一样。 白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痒的难受,又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乐悠端着药进来,忽然听到陌生的咳嗽声,又惊又喜,连忙走进来,果然是白裳醒了。 又进来一个陌生的女子,白裳自然不认识,只是同样觉得有些眼熟。 “把药喝了吧,喝了药嗓子就不难受了。”乐悠端着药坐到床边,亲自给白裳喂药。 白裳却是微微别过了脑袋,有些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乐悠挑眉,看了看一旁的傅羽,问道:“不然你来喂她?药凉了就没有药效了。” “喝不喝随意,左右好不了的是她,不是我们。”傅羽才不惯着白裳这大小姐脾气,从乐悠手里接了药碗直接放在了桌上,对白裳道,“既然你的病好了,那就自己起来自食其力,这里没有人会伺候你。” 傅羽拉起乐悠的手就要往外走,只是还没转身呢,就被拉住了衣角。转头一看,正是床上的白裳拉住了他的衣角不肯松开,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似乎在请求他不要走。 “松开。”傅羽蹙眉。 白裳露出可怜的神色来,又看向乐悠。 乐悠挑眉,对她伸出手来,道:“你已经能下床走路了,下来试试,要是你能自己走到桌边,我们便不走。” 白裳一听这话,赌气似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傅羽,希冀似的对傅羽张开了胳膊,想要他抱。 “嘶”乐悠忍了忍,默默地拉开了傅羽,用眼神警告他:不许抱! 傅羽失笑,听话的往后站了站,而后道:“自己起来走路,男女授受不亲,白姑娘还请自重。” 白裳只好收回手,千不愿万不愿的自己慢慢爬了起来,扶着乐悠的手慢慢的下了床。等到白裳站稳,乐悠才收回手,看着她有些费力的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了桌边。 药还是温的,白裳皱着眉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下去,才喝下去没多久,忽然弯下了腰吐了。 乐悠赶紧去扶,被傅羽拉住:“正常,让她吐干净就好了。” 白裳吐出来的全都是些乌黑色的血,但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待到吐完,自己倒了杯水漱口,白裳忽然发现她的喉咙异常舒服,忍不住咳了咳,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清脆。 白裳惊喜万分,放下杯子看向傅羽又看向乐悠,眼睛里亮晶晶的,对着傅羽和乐悠行了个礼,万分感激道:“多谢公子救助之恩,也谢谢姐姐的照顾,小女子名叫白裳,哥哥姐姐叫我裳儿就好。我知道,这段日子是哥哥姐姐在尽心照料我,所以我才好的这么快,白裳无以为报,愿意跟随哥哥姐姐,我很听话的!” 这番话还像个样子。乐悠心想,这小姑娘不错,会说话,人长得美,嘴巴又甜,很难不叫人喜欢。于是看向傅羽,“不如留” 只是这个“留下她”还没说完,傅羽就已经摇头拒绝了:“不妥,她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啊?”乐悠不解,其实她还蛮喜欢白裳的,在傅家就没有一个活泼的小姑娘能陪她说说话,要是白裳留下来了,起码能陪她说话解闷不是。 只是傅羽这次显得有些无情。“不行就是不行。顶多再过五日,等她好利索了,我们就得把她送走。” 白裳有些委屈,不能理解为什么傅羽这么无情的要赶她走。她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她就是想留下来。留下来看着他,跟着他。 傅羽不再多言,叫了小丫鬟进来收拾地上的污秽,然后把乐悠拉了出去。 “不是,傅羽,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能留下她啊?”乐悠蹙眉,不解问他,“难道你忘了,当初是二夫人拼死把我们护送出来的啊。” 傅羽却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来,神情无奈解释道:“还记得这块玉佩吗?当初二夫人把这块玉佩交由你来保管,难道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不就是块普通的玉佩?”乐悠疑惑。 “不是,它是西海白家的信物。” 第七章 脑回路清奇的白裳 “西海白家?”乐悠讶然挑眉,“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不会看错。”傅羽道,“当年傅家与白家交好,这信物还是傅家帮忙制作的,我曾经见过一次。不过后来两家交恶断绝来往,白家的事情我们傅家绝不参与,只是没想到,这二夫人还是西海傅家的女儿。” 这时傅羽的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面前,不动声色汇报道:“家主,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去查过了,那位二夫人的身份确实是西海白家的大小姐,只是不知为何在十几年前被逐出了白家。” “嗯。”傅羽点头,沉声吩咐道,“白裳在傅家的消息暂时不要透露出去,再去查一查,当年是什么原因二夫人被逐出了白家。” 暗卫领命而去。 “不管白家怎么迁怒于二夫人,现在二夫人都已经死了,她唯一的女儿尚在人世,他们白家不至于这么心狠吧。”乐悠当然知道傅羽在顾虑什么,只是她觉得,封锁消息有些大题小做了,白裳没了父母,总还有母亲那边的娘家人,但凡白家念着一丝骨肉情分,怎么也不该让白裳流落在外。 傅羽听了她的话,只是微微摇头:“尚未可知。若是白家没有袒护白裳的人,那白裳几乎不可能回到白家。” “所以,你是在担心当年赶走二夫人的人在白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是让那人知道了白裳的存在,会借此发挥?”傅家白家在西海的势力平分秋色,又素来不和,乐悠这种猜测不无道理。 “非常时期,须得万事小心。”傅羽忽然伸手拉起乐悠,“走吧,正午了,去我房里用膳。” 乐悠见了鬼一般看着他,狐疑道:“哎?你居然叫我去你房里吃饭?在打什么主意?” 整个府里都知道,傅羽喜欢一个人用膳。除了必要的会客应酬,他能躲在屋子里一整天都不出来,不是看书就是作画,无趣得很。 “非常时期,自然非常对待。”傅羽一脸自然,拉着乐悠就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直到饭菜全部端上桌,乐悠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傅羽真的是无事献殷勤啊! “来,最近辛苦了,多吃一点。” “吃一口这个,这个好吃。” “来喝一碗汤。” 傅羽神色自然,给乐悠又是夹菜又是盛汤,体贴的不能再体贴,温柔的不能再温柔了。 乐悠心里对他是既鄙视又嫌弃,看吧,她就说人不会一时之间突然转了性子,果然还是在利用她挡桃花。 心里鄙夷,但脸上还是要笑嘻嘻的接受,乐悠对着傅羽呵呵一笑,“这个汤太烫了,你帮我吹吹。” 她可不会白白被人利用,不是要对她温柔吗,那就好好伺候她吃这顿饭吧,累不死你的。 傅羽也对她温柔一笑,真的端起了汤碗给她吹凉,甚至还亲自喂到了她的嘴边。 这下坐在对面的白裳真的是黑了脸。 “喂!我说你们两个,我不就是来蹭顿饭?你们至于这样吗!”白裳一扔筷子,赌气不吃了。 傅羽连看都没看她,提醒道:“食不言寝不语,况且在主人家里吃饭,扔筷子似乎很不礼貌。” “你!”白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感到很不可思议,“你怎么这样啊,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还说什么主人家呢,我这刚刚醒过来,连走路都走不利索,就是为了来和你们一起吃饭,你们居然这样对我!”白裳快要哭了。 额乐悠看看一脸漠然的傅羽再看看委屈的快要哭了的白裳,不禁头疼。“你们两个别吵了,吃饭就好好吃饭,幼不幼稚。” 傅羽和白裳一起看向乐悠,然后乖乖闭了嘴。 三个人一起吃饭,格外的安静,就连一旁伺候着的小丫鬟们都不敢大口出气。因为饭桌上的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她们怕一不小心就被无情迁怒。 但是平静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战争的导火索被一只鸡翅点燃了。 白裳死死地夹住盘子里仅剩的一只鸡翅不放手,怒视着傅羽:“这是我的!你不许抢!” 傅羽也稳稳地夹住鸡翅的一半不放筷子,淡淡道:“一盘鸡翅只有十个,你已经吃了八个,女孩子吃这么多,”说到这里,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进行人身攻击,“怪不得这么胖。” “你!你!”白裳气性大,被他这句话气的直接炸毛了,“你说谁胖呢!” 傅羽趁她分神,直接用筷子夹走了那最后一只鸡翅,放进了乐悠的碗里。 白裳更气了,腾地站起来,气呼呼地瞪着傅羽,见对方根本不理自己,更加生气了,眼里立刻含了泪。 傅羽只当看不见,慢条斯理的给乐悠夹着菜,还柔声嘱咐了一句:“多吃一些,尝尝这个。” 乐悠扶额,放了筷子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个,顿觉更加头疼。“闹够了没有,能不能安静的吃顿饭了?”看看一脸问心无愧的傅羽,再看看一脸委屈的白裳,为了平息战火,乐悠只好板起脸来,训傅羽:“这么大个人了,幼不幼稚?” 白裳见乐悠向着自己,顿时来了底气,又重新坐下来,气鼓鼓的瞪着傅羽,等着他向自己道歉。 傅羽神色不变,瞥了一眼乐悠,继续吃饭。 好吧。乐悠无奈,只好哄白裳:“你就别和他一般计较了,你又大病初愈,不能生气,乖哈。”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在哄她,把自己碗里的鸡翅给她夹了过去。“多吃一点,喜欢吃的话叫小厨房再做。” “谁要吃你夹的了!”白裳突然气呼呼地一伸手,将乐悠的筷子打了出去,那只鸡翅也滚落在了地上。 旁边的丫鬟们都吓了一跳,有个小丫鬟赶紧去收拾,却被傅羽喝住了:“叫她自己收拾!”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赶紧退回原位,动都不敢再动了。 乐悠见状赶紧打圆场:“没关系的,我自己没夹稳,只是可惜了这鸡翅,不然再叫大厨房去做一份吧?”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去大厨房叫人再做一份,却被傅羽一把拉住了。 傅羽站起身来,目光沉沉的看着白裳,命令式的口气道:“没听见吗?自己打掉的,就自己捡起来。” 这目光有些冷,白裳硬气的别过头,就是不肯捡起来。 “够了。” 乐悠突然来了气,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想想就烦。 “你们两个爱吃不吃,不吃就出去别在这碍眼,反正我要吃饭。”乐悠白了傅羽一眼,叫着自己的小丫鬟走了。 傅羽立即跟上,拉住了她的手,大言不惭道:“我也饿,我跟你去吃饭。” 白裳不服气,也跟了上来,也抓住乐悠不松手,一边瞪着傅羽一边缠着她:“好姐姐,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乐悠简直想翻白眼,这两个人,真是够了。但是又不能真的丢下白裳不管,她要是不管白裳,就傅羽这性子,真的能把人活活饿死的。“那行吧,白裳你跟我去我院里吃饭,不过我那里没什么好吃的,到时候你吃不惯可别再耍脾气。” “不会的不会的。”白裳赶紧保证自己会乖乖听话,生怕乐悠会丢下她不管。 白裳清楚的知道,在这里,要是想站住脚留下来,就必须讨好乐悠,有乐悠护着她,就算是傅羽,也不能说把她赶走就赶走。 只要能留下来,迟早会让傅羽慢慢注意到她的。她就不信,以她的姿色和才情,傅羽真的会不动心。 或许现在傅羽看她不顺眼是故意装的呢?因为傅羽怕乐悠看出来他喜欢自己,害怕乐悠会伤害她,所以故意这样对她,其实是在保护她 想到这个,白裳心里突然一高兴,嘴巴更甜了,挽着乐悠的手姐姐姐姐的叫着不停,于是就这样,乐悠带着白裳回了自己院里吃饭,把傅羽给丢下了。 被丢在原地的傅羽:???就为了个小丫头,乐悠居然破天荒的把他给冷落了?? 傅羽表示有些心塞。 乐悠平日里不喜欢吃荤,所以小厨房里送过来的菜虽然都是新做的,但都是素菜,就连汤也是不见一丝油花。清汤寡水的,白裳不免撇了撇嘴,有些不满道:“不是吧,乐悠姐姐,是不是那个傅羽欺负你啊,你看看他吃的多好,你再看看你,清汤寡水,一点油星儿都没有。” 乐悠笑,解释道:“是我喜欢吃素,早说了,我这里没什么好吃的,现在后悔了吧。” 白裳虽然不情愿,也还是举起筷子来往嘴里强塞那些自己讨厌的素菜,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乐悠屏退了丫鬟,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时觉得白裳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孩子气,不自觉笑出了声来。 白裳看她笑,问:“姐姐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见了你,我仿佛见到了以前的自己,想起一些事情来,觉得好笑又悲哀。”乐悠笑了笑,切入正题,“行了,我们开门见山吧。白裳,别的我不会多说,只是有一点,必须要提醒你。” 白裳心里一跳,明知故问道:“不知道姐姐要提醒我什么?” “你喜欢傅羽吧。”乐悠神色淡淡,语气很肯定,又带着些叹息,“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要喜欢上傅羽。因为他不是你能接近的,听我一句劝,若你执意靠近他,后果可不只是会伤了你一个人。”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白裳一听这话坐不住了,小脸白了白,无辜道,“我闲着没事喜欢他干什么?他只会欺负我,又看我不顺眼,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很发虚,白裳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这么快就被乐悠看透了,连忙解释道:“姐姐你可不要误会,我不会和你抢他的,就他那样喜欢凶人的,谁爱喜欢谁喜欢去,我才不喜欢他呢。” 听到白裳这么快就否认,乐悠不禁失笑,看着白裳着急掩饰的样子,思绪忽然就飘远了,真像啊,以前的自己,也是这么自欺欺人的吧? “喜欢就是喜欢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紧张什么。”乐悠笑笑,自己却很惊讶于自己说出来的话,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得这么大度了?就连情敌坐在自己面前,也能毫不在意的坦然相对了。 要是以前乐悠闭了闭眼,把那些翻涌出来的记忆给压了下去。 只是白裳也很惊讶,乐悠这么说,是不是她根本就不喜欢傅羽?否则不可能这么淡定的。不管怎么样,乐悠现在对她没有敌意不是吗?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可以和傅羽在一起呢? “那姐姐,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很讨厌傅羽对不对?你知道我喜欢他,所以特意把我叫到这里来,是为了鼓励我去追求傅羽的?”白裳喜上眉梢,有些激动地拉住了乐悠的手,“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乐悠简直想打开白裳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了,到底是怎样清奇的脑回路才能她的劝告当成鼓励的??一腔热勇也不是该用到追男人这方面来的啊孩子! 第八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十七年前,白家大小姐白桐因为犯了族规被驱逐出白家,后来白桐流落到怀凉被白府老爷白林带了回去,娶为正妻。现在西海白家的白老爷子病入膏肓,却迟迟不立遗嘱。其中白家大儿子白华为人阴狠,手段狠辣。二儿子白州碌碌无为贪恋酒色,是个平庸之辈。其余的都是些旁支,在白家没有多少地位。” 暗卫汇报着查来的消息,说完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指令。 傅羽饶有兴趣的挑眉,问道:“可查出当年白桐被逐出家门的原因了?” “这个”暗卫略一犹豫,禀道,“似乎是白桐肆意妄为,偷偷养了许多面首在府中,一日与他们欢好时,被人发现,白家老爷子大发雷霆,便将其逐出了白家。” “消息从哪儿听来的?”傅羽再挑眉,“你去了白华的府上?” 暗卫暗自惊讶,点头回答:“正是。” 傅羽眯着眼半躺在榻上,许久没再说话。 暗卫站了好一会儿,都等不到自家主子说话,不由得悄悄抬起头来看他,见他似乎是睡着了,便想悄悄地退出去,免得扰了主子歇息。 他刚一抬脚,榻上的傅羽忽然轻咳了一声,吩咐道:“去把乐悠叫过来。” 暗卫不懂白家的事和乐悠姑娘有什么关系,不过主子这么吩咐,他只管去请就是。刚应下要退出去,又听见榻上的主子补了一句:“对了,再叫厨房做些吃食来,送过来,要热的。” “是。”暗卫稀里糊涂的退下去,真心搞不懂自家主子在想什么。 至于傅羽在想什么你以为他要再次劝告乐悠把白裳送走? 不不不,他只是刚才没吃饱,现在饿了,需要有个人来陪他吃饭罢了。 这边乐悠刚哄走了白裳,就听小丫鬟喜滋滋的进来禀道:“姑娘姑娘,家主请您过去一起用膳呢。” “用膳?”乐悠蹙眉,“这不是刚吃过了,他又想干什么?” 小丫鬟向着家主,不由嘟嘴不乐意道:“姑娘可不要这么说话,家主多好的一个人啊,想必是怕白裳姑娘在这里闹得您没吃好,特意再叫了厨房做一些吃食,请您过去吃。您就赶快过去吧?” 乐悠心里吐槽,这傅家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向着傅羽的人,看吧,但凡她说一句不好,就有十句在这等着她。 “又在打什么主意?”乐悠心不甘情不愿的进了傅羽的房间,进去才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然而人已经在榻上睡着了。 真是的,叫她来吃东西自己却睡着了,睡着了也不知道盖上被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乐悠心里吐槽,身体却很诚实,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拿了被子给他盖上。 睡着的傅羽没有了那一股凌厉之气,整个人安安静静的睡着,倒有一种小婴儿的憨态。乐悠一直都知道傅羽的面容是极其好的,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一眼就陷进去,可现在看着傅羽安静的睡着,乐悠心里有一股冲动涌出来,她好想偷偷的亲他一下啊。 乐悠不敢惊扰了他,只在他唇上轻轻的碰了一下,便快速的想要起身逃离。只是还不等她起身,一股大力便拉住了她,将她重新拉了回来,趴在了傅羽的胸膛上。 “你!”乐悠强装镇定,对上傅羽那双带着戏谑的眸子时,还是羞红了脸。 完了完了好丢脸,偷亲就偷亲吧,还把人给吵醒了,这下抓了个正着,她可丢死人了! 傅羽的声音有些沙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有个人对我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你说,我是不是该惩罚她?” “梦而已,你别较真,一会儿就忘了。”乐悠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爬起来,只是傅羽的手一直压着她的后背,挣扎注定是徒劳滴 “是吗,那不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我岂能放过她任她逍遥法外。”话音刚落,不待乐悠反应过来,傅羽便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然后薄唇覆了上去。 两个人痴缠着在榻上滚了一圈,直到乐悠快要喘不过气来时,傅羽才稍稍放过了她,不过大手还是霸道的搂着她的腰,不许她逃开。 “你混唔”“混蛋”两个字还没骂出口,乐悠那有些红肿的嘴唇便又被堵上了。 又痴缠许久,傅羽才松开了手,眼带笑意的看着乐悠,看着她因为害羞而通红的脸,还有她脖颈上自己留下的印记,傅羽表示很满意。 “不生气了,嗯?”傅羽半坐起来从后面抱住她,柔声哄道,“方才是我错了,我不该同小孩子置气的,刚刚我已经道过歉了,所以你原谅我,好不好?” 乐悠简直气的咬牙切齿,“你道歉用强吻的?还好意思说,傅家主,您的脸皮还真是厚。” 傅羽觉得自己有些冤,提醒道:“刚刚是你先过来偷亲我的。我以为你想让我吻你,我又不好意思装作不知道,只好顺从你的意思了。” “”乐悠气的无话可说,抓起他的手恨恨的咬了一口权当泄愤,见手上留下了自己的牙印,这才满意。 傅羽很配合的夸张大喊:“嘶,好疼啊好疼啊,夫人能不能轻点咬?” “你闭嘴。”乐悠赶紧回头用手捂住他的嘴,又想笑又生气道,“哪有这么疼!你这么一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呢,回头让我怎么出去啊。” 傅羽笑得眉眼弯弯,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手心。 “呀!”乐悠触电一般赶紧收回手,小脸爆红。“你,你干什么” 傅羽慢慢靠近她,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过了好久,才轻声道:“清荷,我们成亲吧。” 乐悠怔住。 他刚才唤她清荷 见她不说话,傅羽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亲了亲她的嘴角,柔声道:“我想了很久了,不管你是苏清荷还是乐悠,对于我来说,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需要你,想要娶你。你能不能和我一样,放下过去,然后告诉我,你还爱我?” 略带沙哑的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仿佛带着什么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一般,叫人心地募得一软。乐悠忽然有些想哭。 “怎么哭了?”傅羽紧张起来,担心自己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刚想要问她哪里不舒服,唇上忽的一软,就见乐悠满脸羞涩的退了回去,而后捂住了脸,害羞道:“你这算是,表白吗?” 傅羽愣了愣,极为愉悦的笑了起来,拇指抚过她的嘴角,应道:“是啊,藏了很久的话,今天终于有机会告诉你了,你别告诉我,之前你说过的只爱我一个人的话,现在不作数了。” “你是傻子吗?”乐悠低头笑的开心,随即又抬起头来,故作严肃道,“我刚刚分明已经给你回答了。” 傅羽装傻充愣,“什么回答?我怎么没听到?” “就是”乐悠刚想提醒他,就又被堵住了嘴巴。 傅羽忙着亲她,含糊不清道:“那一定是你说的太小声了,我没有听到,再来一次我就听到了。” 一室春色 站在窗下的白裳听着屋里传来的暧昧声,惨白着一张脸,愣在窗下,一时竟忘了该离开。 他们,他们竟然 手心传来清晰地刺痛感,白裳咬着唇低头看了一眼,眼泪有些咸,伤口有些疼,可是心里更疼。 为什么?方才乐悠明明对自己说,她知道她也喜欢傅羽,可为什么现在还要来和她抢?! “白姑娘,你怎么站在这里啊,你怎么了?”有小丫鬟看见一脸惨白的白裳,过来关心的问道。“呀,你的手流血了,我们回去包扎一下吧?不然留下疤就不好了。” “你闭嘴!”白裳勉强立住身形,恼怒斥道,“多嘴的奴才,还不快滚下去!” 别看白裳年纪小,可多年来也是过得大小姐的养尊处优的生活,随意打杀不听话的下人在她这里也是常态,更别说心情不好对着下人们骂上两句了。虽然这里是傅家,不是她的白府,可早有乐悠的命令说了,要好好照顾这位白裳姑娘,因此小丫鬟就是挨了骂,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委委屈屈的退了下去。 白裳恨恨的看了一眼窗子,奈何自己看不到什么,只好作罢,心里憋着气走了。 屋顶上的暗卫连忙跳下来跟上去,不出意料的,白裳的大小姐脾气不允许她自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再加上白裳被气得有些发晕,于是只收拾了些银子在包裹里,背着小包裹就要出门。 路上碰到下人,一看到白裳那想要吃人的神色,谁都不敢多问,于是白裳很顺利的就来到了正门,待她出了正门,正巧有马车经过,白裳给车夫塞了些银子上了车,与此同时,隐藏在傅家主府外的白家探子也悄悄的跟了上去,暗卫看到那几个人影跟了上去,这才继续跟在了后面。 马车走了很远,白裳这才稍稍清醒下来,然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这是在做什么?!在西海,她孤身一人,除了傅羽和乐悠谁都不认识,而现在她却自己赌气跑了出来,要是遇到个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像是要印证她的心思似的,外面的车夫忽然一声惨叫,接着是马儿受惊时发出的嘶鸣声,整个马车几乎要掀了过去,白裳直接被摔在地上险些被甩出去,不等她手里抓住些什么能让她稳住身形,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接穿过马车上的帘子,带着十足的力量,向白裳飞了过来。 “啊!救命啊!” 生死一瞬间,白裳只觉得自己就要死在箭下了,尖叫了一声之后,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向后看去,那支箭擦着她的脸颊过去,钉在了身后的木板上。 然而不等她松口气,马车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接着一声马儿的嘶鸣声,整个马车腾空而起,随着受惊发狂的马掉下了悬崖。 就在暗卫沉不住气要出去救人时,却见原本已经随着马车掉下去的白裳自己借着一段白绫飞身上了来,毫发无损。 她的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惊慌失措,有的只是满脸的肃杀之气。 暗卫连忙隐身藏好,心道果然主子没看错,白家的大小姐白桐也不是一般人,这个白裳隐藏的也够好。只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该现行的还是藏不住了。 白家的探子见这样还摔不死白裳,只好现出身来,将她围住,恶狠狠威胁道:“我家主子吩咐了,只要你乖乖的从这里跳下去,我们便大发慈悲不折磨你,若是你不听话,休怪我们下手无情了!” 百丈悬崖,但凡掉下去,非死即残,况且下面还是急湍。 倒是选了个好地方。白裳忽然笑了,从袖中摸出自己的长鞭来,漫不经心反问道:“我倒是好奇,你们的消息如何能得的这么快,又是谁,这么心急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第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少废话,拿命来!”白家培养出的刺客可不是吃素的,领头的一声令下,埋伏在周围的黑衣人又多了几十个,将白裳密不透风的围在了中间。 再看不出这是早就预谋好了的,那白裳可真就是傻子了。 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白裳冷眼扫过这些人,将目光落在了为首那人身上。母亲和她说过,现在的白家是白华做主,而白州性情软弱胆小怕事,不大有可能会参与这些杀人的勾当。最大的可能就是,白华知道了她的存在,所以要在白老爷子也就是她的外公知晓之前,斩草除根。 白裳心里一动,开口问道:“要杀我,可以。不过总得告诉我你们是谁吧,不能叫我死的不明不白的,连做鬼都不安心。” 领头的是白华府里的管家,和白华是一丘之貉,深得白华器重,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白华也不会放心交给他来做。“呵呵,”管家闻言阴冷一笑,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谁叫你出现的不是时候呢,挡了我家主子的路,你就得死!” 看来他的主子十有八九就是白华了。白裳心里冷笑,脸上却不由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有些畏惧的盯着他们慢慢往后退,一小步两小步她的身后就是百丈悬崖,只有一脚之距,再往后一步,她就会自己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管家死死地盯着她的动作,因为过度兴奋而有些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光芒,看到白裳脸上的惶恐之色,他兴奋地快要喊出来了! 快,快跳下去啊!只要她跳下去了,那些赏赐可全部都是他的了! 突然,白裳脚下一滑——“啊——” 躲在不远处的暗卫惊了一下,刚要起身去救她,结果下一秒就愣在了原地。 白裳只是假意装作脚滑了一下,在她故意失声尖叫的空隙,袖子里装着迷香的瓷瓶顺势掉在了手心里,白裳立即拔了布塞,借着就要摔倒的动作狠狠地往前一甩,一团米黄色烟雾立即升腾开来,笼罩住了所有人。 “什么东西!那妖女耍诈,大家小心!”管家最先反应过来,知道这烟雾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喊了一声,立即捂住了口鼻——不过还是晚了一步,这迷香可是白裳亲手制作的,药效强大,就是十头牛在这里,只要洒出一点出来就能迷晕了。更何况为了能更好的脱身,白裳把一瓶子都用上了,就算这百十号人都身怀武功,也抵抗不了多久。 看着在烟雾中手忙脚乱捂着口鼻紧急撤退的管家,白裳眼睛眯了眯,手中的长鞭破空甩去,直冲他而去。 白裳的杀人手法讲究干脆利落,只一鞭子就缠住了管家的脖子,素手一甩,鞭尾打着颤被收回手中,而刚刚还在叫嚣的管家,已经躺在地上口鼻流血没有呼吸了。 这时烟雾淡去,其他人还未看清管家的死状,就惊觉自己浑身变得软绵绵的没了力气,黑衣人大惊,连忙叫着自己的兄弟们撤退,可还没等跑出去几步,白裳的鞭子已经甩了过来,一鞭一命,毫不留情。 不到一刻钟,悬崖边上已经是尸体遍地,而白裳面无表情的收回了鞭子,瞥了一眼暗卫的藏身之处,冷声道:“好戏都看完了,还不出来?” 暗卫一惊,只好现身出来,看着满地的尸体,毫不吝啬夸奖道:“白姑娘好身手!这一身的功夫,没有个七八年怕是练不出来吧?” 白裳冷哼一声:“少来套我话,我问你,这些人是不是白华派来的?” 暗卫也不隐瞒:“是,不过恐怕白华也没想到吧,他派出去的人居然也会有失手的一天。” 白裳踩着那些尸体走到暗卫面前,伸手讨要火折子。 “要这东西干嘛?”暗卫不解,但还是掏出了火折子给她。 白裳看着脚下的尸体冷笑一声,“干什么,自然是叫他们有来无回了。” 看着眼前熊熊燃起的火焰,暗卫不禁后退了半步,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白裳。明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此时此刻,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凌人气势却叫人不由胆寒。 白裳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火焰,眼前好像浮现出了母亲那张悲伤的脸。 看吧,母亲,白家人欠你的,现在开始,我要一点一点的全部讨回来了 “是傅羽叫你盯着我的,是不是。”白裳转过头来盯着暗卫。“从我一醒来,你就开始监视我了吧。” 暗卫轻咳一声,知道此时的白裳对他其实没有敌意,也就实话实说了。“是,主子早就猜到你的身份了,不放心,所以叫我看着。” “呵——”白裳忽然冷笑一声,“是不放心我会伤了他的心上人,还是不放心因为我会牵连了傅家?” 暗卫挠了挠后脑勺,为自家主子说话:“也不是,要是主子怕被牵连,当初也不会同意将你带回来,不过你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尴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主子就派我盯着点喽。”他说的真的是实话,虽然要将白裳带回傅家是乐悠姑娘坚持的,但也是得主子点头同意不是。所以四舍五入,他家主子是好人。 白裳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将火折子丢还给他,径自走了。 暗卫连忙跟上去:“你去哪?” “不用你管。”白裳脚步不停,丢下这句话就要施展轻功离开。 “哎——”暗卫手疾眼快,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白裳猛地回头,蹙着眉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 暗卫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想着主子吩咐了,解决了麻烦就将人给带回去。现在白裳要走,那还得了?“你不能走,你现在回白家,无疑是去送死。” “这是我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插手。”白裳冷声道,甩开了他的手。似乎还颇为嫌弃的擦了擦。 暗卫: “总之你得跟我回去就是了,不然乐悠姑娘会杀了我的。”暗卫夸张道,“虽然你挺冷血无情的,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但是你不能看着我因为你而被责罚吧?” 正说着,不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吁——” 马车停下,乐悠第一个跳了下来,看到白裳和暗卫都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傅羽慢悠悠的走下来,自然地牵住乐悠的手往这边走来。见到暗卫跟在白裳后面,傅羽不悦蹙眉:“还不回来?” 暗卫赶紧回归大部队,自觉跟在了傅羽身后。唉好难过,主子身上的气压为什么又这么低 白裳不动,盯着傅羽走近,才扯开嘴角嘲讽一笑:“怎么,见我没死,不高兴?” 傅羽根本不想接话,要不是乐悠坚持着非要出来救人,他连出来都不会出来。 乐悠见状,只觉得头疼,便想着先安抚白裳的情绪,谁知刚上前一步,暗卫突然大喊了一声:“乐悠姑娘小心!”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冲乐悠而来。 傅羽一惊,急忙伸手要将人带回来,只是他动作虽快,还是快不过白裳。白裳一把拉过乐悠来,借力往旁边一闪,及时躲开了暗箭。 看着深深地钉入地下的利箭,乐悠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才若不是白裳动作快拉了她一把,恐怕现在被射中的就是她了。 “还有人埋伏着,他们是冲我来的,与你们无关,你们快走。”白裳冷眼扫过前方的那一片密林,高度警惕了起来。 傅羽和乐悠对视一眼,傅羽微微点头,乐悠见他答应,这才放心的拉住了白裳的胳膊。“不用担心,密林中的人是白华的人不错,但我们的人也过去了,相信用不了一刻钟,幕后之人就能露面了。” 这下白裳倒是惊讶了:“你们早就知道了?” “若是我们没有早做防备,你觉得就凭你,能活着离开这里?”傅羽嗤了一声。 “你是在拿我当诱饵?”白裳后知后觉。 “是你自己按捺不住非要跑出来,结果惹祸上身还要我们给你善后。白大小姐,这是份人情,你得记着。”傅羽嘴巴不饶人。 “你”白裳有些生气,她不禁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什么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分明就是个精明的大尾巴狼,黑心黑到了骨子里! 果然如乐悠所说,密林里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忽然一个身中数箭的黑衣人被扔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矫健的人影飞了出来,大概是觉得穷途末路了,竟然朝着傅羽他们这边跑过来了。 黑衣人越跑越近,一张脸渐渐暴露在众人眼前。乐悠心里悱恻,这不是白华的大儿子白子瑜吗,为了杀一个白裳,白华居然舍得叫自己的亲儿子亲自来,大概是觉得杀白裳势在必得? 看着就要跑过来的白子瑜,白裳冷笑一声,甩了甩鞭子就飞身落在了白子瑜的面前,拦住了他的路。 白子瑜虽不认识白裳,但见过她的画像,见白裳居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白子瑜倒吸了口凉气,看向了傅羽几个人。 这这这不是傅家的家主吗!怎么 白子瑜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中了圈套了。他老爹千算万算,认为自己的部署杀一个白裳绰绰有余了,所以才放心的叫儿子来了。可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身后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 第十章 这令人尴尬的求亲 “怎么,很惊讶吗?”白裳气定神闲的摆弄着手里的鞭子,心里觉得异常舒坦。 白华不是要杀她吗,那她就先杀了他的宝贝儿子,让他也尝一尝这失去亲人的钻心之痛! 身前是傅家的人,身后也是傅家的暗卫,而自己带来的人非死即伤,还活着的都已经被傅家暗卫活捉了,白子瑜有些慌,明明自己带了这么多人来埋伏,怎么到现在只剩下他一个完好无损的了? 但白子瑜是何许人也,好歹也是从小被亲爹教养在身边的,真本事不知道有没有,狐假虎威的本事还是有两下的。看了看面前一脸冷意的白裳,白子瑜强撑起气势来,威胁道:“你想杀我?那也得看我身后的白家同不同意!今天我要是在这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白家会放过你?还有你们傅家,别以为白家不敢惹你们,你们敢动我试试!” 啧啧。乐悠听见他这话,不由摇了摇头。这个白子瑜是真蠢啊还是假聪明啊,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打肿脸充胖子,况且他不清楚白裳的实力,还敢出言威胁,也不怕白裳一生气就一鞭子把他了结喽。 果不其然,白裳听完他的威胁,不畏惧反倒笑了。“是么”手里的长鞭上还染着血迹,白裳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盯着白子瑜道,“那我还偏要看看,你们白家到底有多大的实力,才能护住一个只知道叫唤的蠢货。” 话音未落,手中的长鞭已经狠狠地甩了出去,直冲白子瑜面门而去。 白子瑜大惊,急忙躲开,想要伺机逃开。白裳哪里肯放过他,立即追了过去,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间竟然难分上下。 “这个白子瑜也是有几分本事啊,招式凌厉,不愧是白华那只老狐狸养出来的儿子。”乐悠和傅羽在一旁看热闹,边看边评价。 傅羽“嗯”了一声,解释道,“白华手段狠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对白子瑜抱以厚望,在自保这方面,白华自然会多下功夫。但白子瑜心性浮躁,据我的了解,他根本不会苦下功夫去练习武功,看他的招式,十有八九是走了捷径修炼了什么不该碰的禁术。现在和白裳交手,二人水平相当,难保一会儿白裳不会吃亏。” “禁术?”乐悠讶然,随即担心起白裳来,“那白裳岂不是会吃亏?万一”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下一秒,乐悠瞪大了眼睛,震惊得忘了继续说下去。 白子瑜急于脱身,奈何白裳一直缠住不肯放过他,于是狗急跳墙,使了暗器。 不过毒镖没能打中白裳,在他刚一出手时,傅羽就已经冲过来将白裳护在了身后,而后一连三掌,直接打的白子瑜重重摔落在地狼狈吐血了。 淬了剧毒的毒镖也摔落在地,被白裳用长鞭卷了过来。 “有毒。”傅羽出声提醒她。 “我知道。”白裳捏着毒镖细细观察着,看到上面独特的标致后,随即满脸冷意。“这暗器是白家所出,既然如此,那就把它用到该用的地方吧!” 随着白子瑜的一声惨叫,毒镖几乎全部扎进了他的大腿里,毒素很快融进血液里,涌出了一滩乌黑的血。 白裳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满意道:“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你可得好好收着。” 不再理会白子瑜的叫骂,白裳转过身来,向傅羽道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我会还的。” 傅羽没搭理她,走回去牵住了乐悠的手,连看都没看地上挣扎叫骂的白子瑜,只是温声问乐悠:“我们回去吗?” “回去吧。”乐悠深知白裳不会这么直接就杀了白子瑜,也就没再多管,问白裳:“一起回去?” 白裳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个牵着的手上,扯了扯嘴角,“这得问问傅家主的意思,能不能继续收留我。” 乐悠立即仰头看傅羽,征求他的意思。 然而傅羽低了头,对乐悠一笑,道:“听你的。” “那就好办了,我们一起回去吧。”乐悠笑笑,她怎么会不了解傅羽,有的人就是嘴巴上不饶人,可实际心底里比谁都要柔软善良。若是傅羽真的讨厌白裳,那刚才也不会上去救她了。 “多谢。”白裳淡然道谢,瞥了一眼还在地上哀嚎的白子瑜,收起长鞭率先离开了。 于是一行人纷纷离开,打道回府。至于白子瑜,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 刚回到府中,就有暗卫来报,说是白家的人前来拜访,还带了许多礼物来,看意思,是要试图和解两家恩怨。 傅羽难得的挑了挑眉表示惊讶:“白家的人?” “正是,白家的二老爷白州。”暗卫回道。 正厅里,白州正等的心急,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立即站起身来张望,见是傅羽来了,似乎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傅家主,好久不见,近日身体可还安康?”白州迎上前来乐呵呵的先问好,样子有些谄媚。 傅羽神色不变,按礼数回了句问好,叫人重新换了茶上来,这才落座,开门见山问他:“白二老爷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所为何事。” 白州呵呵了一阵,见傅羽不吃他这一套,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只好难为情的开口道:“实不相瞒,今日前来冒昧打搅,实在是有不得已的事情想要傅家主帮一帮。” “哦?”傅羽抬眸瞥他一眼,没再接话。 白州被他这一声哦弄得坐立不安,继续说也不是,干坐着也不是,因为实在看不懂傅羽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眼巴巴的瞅着傅羽。 大概是白州的视线实在太过强烈,闭目养神的傅羽这才睁开眼睛,似是疑惑地问:“怎么不说了?” 白州心里这个气呀,无奈自己是有求于人,而他确实也不敢和傅羽硬碰硬,只好继续软趴趴的开口道:“不知傅家主手下是否有个叫从羽的暗卫?实不相瞒,今日我前来,就是为了从羽而来。” “有是有这个人,但白二老爷总要先说一说,到底为了什么事情,还牵扯了我傅家的暗卫?”傅羽慢悠悠的饮着茶,等着白州的下文。 白州有些难为情,但想到家中女儿的祈求,不得不拉下老脸来,继续道:“说来话长” 傅羽这次话倒是接的快:“那就长话短说。” 白州一噎,干笑了两声,这才开口道:“是家中小女,前几日外出游玩,竟遇上了见色起意的山匪,幸而傅家主的暗卫从羽路过,见小女被欺负,仗义出手相救。”说到这里,白州特意顿了顿,想要酝酿一下感情再继续讲下去,可没等他再开口,傅羽便放下了茶杯,一脸赞许道:“嗯不错,所以白二老爷今日前来,是专程来感谢从羽的?那我在这里先替从羽谢过了。” 到了嘴边的话再次被卡住,白州的脸色不由有些难看,看到傅羽脸上的满意之色,心里只觉得窝火。 可谁叫他家里有个不争气的女儿呢! 白州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打算豁出去了老脸也要把这门亲事给说下来。“傅家主有所不知,小女对从羽一见钟情,非他不嫁。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厚着脸皮来求上一求。望傅家主能体谅体谅,千万别耽误了两个年轻孩子的终身大事啊。” 这番话简直是声情并茂深情款款,白州看着傅羽,一脸的忐忑和期待。 傅羽不动声色的饮茶,似乎是在考虑。 白州也不敢打扰,就这么坐着干等着回复。 正厅里静了好一会儿,傅羽才动了动身子,扬声叫人去把从羽叫来。 白州总算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刚才傅羽沉默不语的那一会儿,他真的是如坐针毡哪!这西海谁不知道傅羽的名声?别看他现在开始从医救人,可那一身杀人的本事,还有“索命阎王”的名号,却还没丢。白州生怕傅羽考虑的烦了,一声令下就将他给杀了。 还好傅羽还有点人性,考虑了半天真的去叫从羽了。白州被自己的假想吓得一身汗,又不敢表露出什么来,生怕泄了底气。 从羽恰好完成任务回来,听到傅羽找她,立即来了正厅。见到白州,从羽蹙了蹙眉,不解的问傅羽:“主子叫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傅羽一脸的高深莫测,示意从羽自己问白州。而自己随手捏了块点心,窝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从羽向来厌恶白家人,对着白州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要是平常,她早就冷脸走人了,但现在碍于主子在场,只好象征性的拱了拱手,不耐烦问道:“还请问白二老爷找我所为何事?” 白州见到从羽的真人,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家女儿会对一个暗卫一见钟情。就从羽这相貌,就是他见了也要称赞一句好一个清秀俊朗的少年郎,更何况那日从羽从天而降及时解救了自家女儿,自古哪个美人不爱英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看来自家女儿陷进去,也是有情可原的啊。 从羽见他居然盯着自己出神,不由恼火,又问了一句:“白二老爷到底是有事没事?我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来陪着你发呆!” 白州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站起身来,笑脸赔罪道:“是老夫失礼,老夫失礼,想不到从羽贤侄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老夫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呐!” “贤侄?谁是你贤侄?”从羽蹙眉,显然不吃白州这一套。“白二老爷还是先别乱攀亲戚了吧,我看你也不算老,但这眼神却真是不好使,我劝你还是先回家找个大夫看看眼睛吧,省的再闹出笑话来丢了人还不自知。” 白州一愣,不明白从羽的意思,以为从羽是恼了他,连忙解释道:“不不,老夫的意思是” 从羽却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忽然一扬手,将束发的簪子给拔了下来。登时,一头墨发披散了下来,柔顺的贴在了后肩上。再看从羽,明眸皓齿,墨发如绸缎,一双桃花眼里水波盈盈,哪里还是清秀俊朗的少年郎,分明是个娇俏的女儿家! 第十一章 神乎其神的神婆婆 “刚才就提醒你了,眼神不好就赶紧回家找个大夫看看,现在看清楚了?” 从羽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转身对着傅羽告退,“剩下的您看着办,属下先告退。” 白州石化在原地。 他怎么说从一开始傅羽的态度就不对劲呢,原来原来是这样!自家女儿看上的英雄,竟是个女儿身! 最尴尬的是,初见从羽时,他竟也老眼昏花,没能看出来 瞧着白州羞愤的就快要稳不住身形了,傅羽这才好心的开口缓解尴尬,“白二老爷请坐,这茶水不错,先尝尝,缓缓神,咱们再继续说。” 白州心里老泪纵横,想要怒视傅羽却又不敢,只能恨恨的低着头大口喝茶,仿佛这杯茶水就是傅羽,恨不得喝干了他的血才解气。 不料喝的太快,一下子被呛到,白州来不及放下茶杯,就忍不住连连咳嗽了起来,咳嗽声惊天动地,好一会儿都不见停下来,反而越咳越厉害了。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茶杯不幸被他失手摔落在地,一声清脆的响声,茶杯光荣牺牲。 白州忙不迭抬头看傅羽,这么一惊吓,倒止住了咳嗽,不过他的脸早憋成了猪肝色,甚至还有某些不明液体在上面,就这么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看着傅羽,活像是受了惊吓的老猴子。 傅羽不着痕迹的用手遮住嘴巴,险些绷不住笑出来。 “白二老爷不必激动,若是喜欢这茶,一会儿叫人再拿来一些,带回去就是。”傅羽轻咳了两声,正色道,“不过方才说的亲事,还请白二老爷收回去吧,毕竟,乱点鸳鸯谱的事我做不来” 弄了这么一出,白二老爷的老脸都快搁不住了,哪里还好意思提什么求亲,说了些赔不是的话就赶紧提出了告辞。 白州一走,乐悠和白裳赶紧来听热闹,顺带着把从羽也给拽了来。 “快说说快说说,方才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你是没看见白州临走时那个脸色,啧啧真是难为他了。”乐悠拉着白裳从羽两个人坐下来,甚至还叫小丫鬟送上来了瓜子,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傅羽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故弄玄虚道:“想听过程?” “嗯嗯嗯!想!”乐悠直点头,两眼放光,一看就是按奈不住内心熊熊燃起的八卦之魂了。 从羽见状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道:“拜托,你现在看的热闹可是我的唉,要不要这么饥渴难耐。” “咳咳。”白裳被从羽的大胆用词惊到了,话说“饥渴难耐”是这样用的么 乐悠显然是见怪不怪,一双星星眼直冲着傅羽眨啊眨啊,暗示之意非常明显。 傅羽耸肩,努了努嘴指向从羽,“英雄救美的主角在那儿,你自己去问她。” “切”乐悠撇嘴,转而对着从羽眨眼眨眼,有些讨好意味道,“好从羽了,你就告诉我一下,一下就好,毕竟我太好奇了,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大概会憋得生病的,哦?” 从羽白她一眼,抱着剑就想走,她这是摊上个什么主子,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的整天没正事就知道吃瓜看热闹,这个狼窝她不待了还不行吗。 “哎哎哎,别走啊,你还没说呢!”乐悠赶紧拉住她,一脸祈求道,“说完了再走呗?” 从羽忍无可忍,强硬的掰开了她的手,丢下一个大大的白眼,抱着剑逃难似的开溜了。 白裳鄙视乐悠:“至于么你,为了个八卦,居然如此”斟酌了下用词,“嗯,没下限。” “难道你不好奇吗?你就不想知道吗?”乐悠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的对着一本正经的白裳翻白眼,“前几天你追在傅羽身后跑的时候也是这么没下限的,不对,是比我还要没下限。”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白裳的脸色瞬时不好了,僵硬道:“那是我闹着玩的,谁叫你当真的。” 乐悠也懒得和她争执这个问题,见傅羽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只好放下瓜子走过去。 “今晚灯市,想不想去?”傅羽很自然的把她抱在怀里,一边柔声问,“我听从羽说很热闹,你喜欢热闹,不如去看看?” 一听说有热闹,乐悠立即来了兴趣,忙不迭点头应下来,“好啊好啊,正愁晚上无聊呢,那我们现在赶紧去吃饭吧?吃完了正好出去玩。” 傅羽笑着答应,捏了捏她的脸,亲昵道:“你陪我吃饭,可好?” “好啊好啊。” 白裳看着如此亲密的两个人,不自觉得捏紧了手中的杯子,低下头去苦笑一声,什么也没再说。 据说西海近日来了个神婆婆,能看清人的前世来生,真假不知道,只是被百姓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引得人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 乐悠自然也感兴趣,跟着人群来到那位神婆婆的摊位前,好奇的踮起脚来东看看西看看,无奈人实在是有点多,要想挤进去看个热闹有点难。 傅羽怕人多把她挤丢了,一路上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敢放松,见她实在是对那位神婆婆好奇,想着反正就在这里人也不会走丢,就松开了手任由她去。 跟在后面的白裳只觉得他这副紧张乐悠的样子莫名的很碍眼,不由冷嘲热讽了一句,“好歹是个大活人,不至于连路都不认识能走丢了,原来傅家主还有这么小题大做的一面。” 傅羽连看都没看她,目光一直黏在乐悠身上,生怕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了。 白裳见此,心里更加不舒服,略带讽刺道:“傅家主用情至深,何不直接求娶?仔细叫别人看上了,到时候再有人和你抢。” “那也要看谁有这个胆子。”傅羽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至于其他的,不劳白大小姐费心。” 白裳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赌气似的跑开了。 她以为好歹傅羽会喊住她,叫她大晚上的不要乱跑,可谁知她跑出了好几步,等不到傅羽喊她,于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立即红了眼眶。 傅羽站在原地,柔声喊乐悠回来,乐悠听见喊声,有些不情愿的走回他身边,埋怨着:“干嘛呀,我就快挤进去了,你就喊我回来了,真扫兴。” 傅羽看着她笑,将人搂进了怀里,用披风裹住了她,只让她露了张小脸在外面。 乐悠仰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怕你丢了。”傅羽说的极其自然,稍稍用力抱紧了她。 乐悠笑嘻嘻的转身回抱住他,笑得一脸甜蜜。 不远处的白裳看着这一切,默默的走开了。 或许她一开始来傅家就是错的,可为了娘亲的遗愿,她不得不继续错下去,一步错,步步错,她没有回头之路。 正当傅羽乐悠两个人正甜甜蜜蜜的时候,人群忽然自动闪开了,中间分出了一条路出来,一个全身青衫的老婆婆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在傅羽和乐悠二人面前停下了。 乐悠讶然:“这?您不是那位神婆婆吗?” 傅羽眯了眯眼,下意识将乐悠护在了身后,看着神婆婆一脸冷意。 若是一般人故弄玄虚,他还不至于这么警惕,但直觉告诉傅羽,这位神乎其神的神婆婆,绝非一般人。 神婆婆察觉到傅羽的敌意,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对着乐悠和蔼道:“老身不才,正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神婆婆,姑娘可是来求问前世来生的?” 乐悠一听,顿时激动了:“这么说,神婆婆您真的可以看到人的前世今生了?那能不能帮我看看?” “老身就是为了有缘人而来,今夜在此,就是为了等候姑娘你。”神婆婆乐呵呵一笑,“不知姑娘可否随我前来?” “好” “不许去。” 傅羽微微变了脸色,拉住乐悠不许她去。 神婆婆看着傅羽,乐呵呵解释道,“这位公子大可放心,老身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况且她是我的有缘人,再怎么样,也不会伤害了这位姑娘。” “来历不明的人断然不可轻信,神婆婆既是求的有缘人,那也该知道,凡事不可强求。”傅羽满脸冷意,有种把神婆婆视为洪水猛兽的意思。 乐悠瞧着他的情绪实在不对劲,悄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傅羽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和神婆婆对视着,谁也不肯让后一步。 最后神婆婆无奈了,只好主动让步:“行吧行吧,你们两个一起跟我来,总可以了吧?” 这个傅羽还真是难缠,神婆婆有些无奈,他这是在图什么啊,简直是费力不讨好。 乐悠实在好奇神婆婆的本事,一听两个人可以一起过去,赶紧晃悠着傅羽的胳膊撒娇:“那我们一起过去,总可以了吧?行不行,行不行?” 神婆婆见傅羽还是不动弹,只好下了一剂猛药:“我说小伙子啊,我可是专门来帮你们的,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或许信我一次,你忧虑的事情就能有转机了呢?” 第十二章 幻境抉择 傅羽眸光微动,握紧了乐悠的手,略一迟疑,终于松口答应了。 见他答应,神婆婆呵呵一笑,对着围着他们看热闹的百姓们一挥手,顷刻间,那些人们统统不见了人影,一阵烟雾似的,凭空消散不见了。 乐悠大吃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神婆婆见她害怕,赶紧笑着解释道:“不必害怕,这些本来就是我使出来的障眼法,若非如此,二位又怎么会来呢?” “请跟我来吧。”神婆婆在前面领路,很快走到一座小房子面前,只是这小房子实在太矮小了些,破败不堪不说,就连个门和窗都没有。 太怪异了。乐悠终于后知后觉明白傅羽为何要拦着她了,因为她现在也觉得,这位神婆婆有些怪异,要是跟着她进去了,会不会有危险还不知道呢。 神婆婆解释道:“其实这座房子是有门的,只不过是你们看不到而已,若你们真有决心跟我进来,门会自己开的,不必担忧。”说着,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在乐悠看来,神婆婆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就神奇的穿墙而过了,这让她惊讶不已,同时又有些担心,于是不由得看向傅羽,犹豫道:“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不行。”出乎意料的,傅羽却很坚持,“这位神婆婆确实不是一般人,我必须要进去问个清楚,乐悠,你害怕的话,就在外面等我,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出来,好不好?” “可是”乐悠犹豫不决,见傅羽坚持要进去,咬了咬唇,下了决心道,“那好吧,我也跟着一起进去好了。” 傅羽对她笑笑,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走了进去。 只是两个人似乎掉落进了两个世界里。 傅羽这里是冰天雪地,只有一处洞口,从外面往里面望,黑漆漆的一片,只觉得阴森可怖。凝神听一会儿,里面似乎还有什么动静。 奇怪,这里似乎,有些熟悉? 这么想着,傅羽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嘶嘶”的声音立即传来,还有什么东西扇动翅膀的声音,脚腕处一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了上去。 傅羽弯腰将那团蛇捧了起来,还是一只幼蛇,大约是觉得傅羽亲切,对着他“嘶嘶”的吐着信子,还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脸,以表示亲昵。 有两只蝙蝠见小蛇这样,不甘示弱的飞了过来,在他左右肩膀上一边落了一只,挂在他的衣服上玩的不亦乐乎。 傅羽终于记起来,这里不就是他以前的百毒洞吗! 难怪会觉得如此熟悉傅羽继续向前走去,在看到那张石床和石椅时,忽的睁大了眼睛。他这是,回来了?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石床上的那些毒蛇感应到主人回来了,纷纷爬了过来,围在他的脚下嘶嘶的叫着,好像在热烈的欢迎着主人回家。 这怎么可能!傅羽猛地一激灵,他明明早已经离开了这里,没有理由再回来的! 这一定是幻象傅羽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可就在这时,一阵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从洞口外传了进来,似乎还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这声音!傅羽凝神听着,心里忽然狠狠一颤,这声音,他很熟悉 不由自主的跟着笑声来到了洞外,在看清洞外那个正在翩翩起舞的人儿时,傅羽忽然湿了眼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试探着慢慢的伸出了手,“诺儿诺儿,是你吗” 在手指碰触到苏诺儿的那一瞬,周围的冰雪忽然自动消融,一瞬间春暖花开。 人是真的,不是幻影。他能摸到她,碰到她,甚至苏诺儿转身看到他,先是一愣,接着笑着张开了胳膊叫他抱。 在真真切切的抱到她的那一刻,傅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顿时泪如雨下。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上传来的温热,傅羽这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一直以来他用所有的故作坚强建筑起来的城墙轰然倒塌,被城墙圈禁的思念决堤而出,一瞬间翻涌不息。 苏诺儿笑着安慰他:“我不是回来了吗?你看,我好好的,回来找你了。” 傅羽更用力的将人抱紧了:“再也不会走了是不是?我不许你走了,再也不许你离开了,不要走,好不好?” 苏诺儿的肩膀上被他的眼泪打湿了一片,她拍着他的后背轻轻答应着:“好,我不走了,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听着怀里的人给出的承诺,傅羽抱着她轻声笑了,闭上了眼睛低声呢喃道:“若这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该多好” 他知道这只是一场幻境,也清楚地明白,这只是那位神婆婆对他的考验,可他却又无比痛恨自己的清醒,哪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场虚幻的幻境,他也愿意就此沉沦下去永不醒来 苏诺儿忽然推开他,无比受伤的问他:“你变了,傅羽,你的心变了,我感受到了!” 傅羽有些慌乱,想要重新抱住她,却再次被推开了。 苏诺儿哭的伤心:“你早就爱上了别人对不对?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是不是?” “不”傅羽下意识否认,着急的想要解释。 “那乐悠是怎么回事!你对她百倍呵护,万般疼爱,事事都想着她,甚至还开口说要娶她!她现在生病了,你明明担心的要死,却还是不想让她知道,瞒着她,自己却为了她的病不惜来闯这个幻境!你知不知道,一旦闯不过去,你会死在这里的!傅羽,你好好想想再告诉我,你真的,还爱我吗?” “其实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愧疚和思念,无关爱情,对不对?” “其实你,早就爱上了她,对不对?” 看着双眼含泪在质问他的苏诺儿,傅羽想说不是这样的,从始至终他爱的只是诺儿你而已,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旦想到自己要否认对乐悠的感情,心里就疼痛的像是要撕裂一般。 不 许久,傅羽听见自己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无法否认自己对乐悠的感情,在苏诺儿与乐悠的选择题里,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后者。 谁知,在苏诺儿听到他真实的答案之后,忽然对着他开心地笑了。 接着眼前的苏诺儿摇身一变,露出了真身来。 现出男身的花颜煞有介事的围着傅羽转了一圈,啧啧称奇道:“稀奇稀奇,很少有人在我这幻境里活着过关,你是第三个,不错不错。” 傅羽却是呆了,一时没回过神来,愣愣的问,“你,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花颜,是言若,哦不,苏诺儿的好友,方才幻境里的苏诺儿,正是我假扮的。没想到这样你还能保持清醒,果然人间的索命阎王很厉害嘛!”花颜很是赞赏傅羽的心性。 傅羽回过神来,垂眸掩下了眼底的失落。“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真的回来了” 花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该回来的总会回来的,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那位神婆婆,也是你假扮的吧,为了引我们进入你的幻境里,真是煞费苦心了。”傅羽猛的想到乐悠不和他一起,不知道她会遇到什么,现在安全与否,若是遇到危险一想到这个,他身上的戾气格外的重,死死的盯住花颜,质问,“乐悠呢?她现在在哪里?” “哎呦。”花颜夸张的抱住了胳膊,嗔怪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子这么凶,你这个男人会变脸啊!”叫你凶我,就是不告诉你,急死你! “废话少说,她在哪里!?”傅羽根本没心情和他废话,见花颜存心想让他着急,没了耐性,对着花颜就出手了。 “哎哎哎,”花颜侧身躲过,还不忘了调侃他,“我说你这个人啊,一点耐心都没有,动不动就打架,这样可不好,万一你把我惹急了,我下手没个轻重,不小心把你打死了怎么办?你的那位小美人可怎么办?” “那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傅羽不得已停手,语气里带了些焦急,“她现在根本就无法自保,麻烦你,带我过去找她。” “你早这样客客气气的不就好了,真是的,还对我出手,我还要帮你找人,我怎么这么善良”花颜碎碎念着,勾了勾手指,见傅羽站着不动,不禁翻了个白眼,催促道,“你倒是过来啊!你不过来我怎么带你去找她。” 傅羽只好走过去,听话的伸出了手。 “这样还算听话。”花颜总算满意他的态度了,手里变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对着傅羽的手心就划了下去。“放心,这些血不会白流的,毕竟你家的小美人得的可不是一般的病,至毒之人的鲜血可是极好的药引子,乖乖,接好了,一滴也别浪费了哈。” 第十三章 若无相欠,何苦遇见 “呐,人就在那里面了,你看看吧。”接完了血,花颜这才带着傅羽走进乐悠的幻境里,指着一方水镜说,“她现在还在幻境里,等她什么时候出来了,你们就离开好了。” 明明只隔着一层朦胧的烟雾,可傅羽却怎么也过不去,一着急,不惜用身体大力撞了上去,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 “别白费力气了,我这幻境岂是你说闯就能闯的?得她自己走出来,你就是进去了,她也看不到你,不如就在这看着,她又不会有危险,你再着急也是白搭,是吧。”花颜不知从哪儿寻了两把椅子来,自己优哉游哉的坐在上面,还伸手招呼傅羽一起坐下来,敢情再给他一碟瓜子一杯茶,他就能给你看大戏似的坐上一天。 傅羽懒得搭理他,干脆装作听不见,只是有些焦急的隔着烟雾望着乐悠,在看到幻境里的乐悠在哭时,傅羽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不行,花颜,你让我进去,哪怕她看不到我,我也要进去!”傅羽急了,转身抓住花颜威胁道,“不然我就是硬闯,也要搅得你的幻境不得安宁。就算你是妖神,也未必能逃得过幻境反噬!”他在外面虽然能看到乐悠在幻境里的情况,可是无法看到她看到的景象,也无法知道她在里面究竟经历着什么,他实在是没办法只看着她一个人痛苦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哪怕是,和她一起承担痛苦,也比现在他干着急好得多。 花颜倒是淡定,略一挑眉,轻轻拨开了傅羽的手,问:“你要进去也可以,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你进去了,那就得和她一样,经历幻境里的痛苦,但是她依旧看不到你也感受不到你,你虽能看到她,也不可强行带她出来,否则——”花颜脸色一沉,“你们两个就会一起死在里面。” “送我进去吧。”傅羽没有多问,只是叫花颜赶紧把他送进去。 花颜又补了一句:“可别指望我会进去救你们,你好自为之。” “我知道。”傅羽回了下头,而后义无反顾的走进了烟雾里,很快便进入到了乐悠的幻境里。 “啧啧啧。”花颜重新坐下,大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张桌子,桌上还摆着茶水和糕点。 只是茶杯还没端起来,就先被人给抢去了,回头一看,居然是月潇来了。 “你怎么来了?”这下花颜是真惊讶了。 月潇从善如流的坐下,一边往幻境里看去,一边回答他的话,“怎么,许你在这里看热闹,就不许我来凑热闹?” “当然不是。”花颜咧开嘴角笑了笑,贱兮兮的凑近了问道,“月潇仙上最近很闲吗,我看你不是去人间就是四处跑,居然还跑到我这里来了,可惜我辛苦设下的障眼法,居然就这么被破了。你居然” “打住。”月潇睨了他一眼,凉嗖嗖的反问,“你又皮痒了?” “没有。”花颜自讨了个没趣,赶紧又缩了回去,坐正了身子也看向幻境。 幻境里,傅羽就站在乐悠的身后,无比心疼的看着她。 忽然,有什么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凝神听去,是道好听的女声。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乃敢与君绝”乐悠愣住,呆呆的望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好一会儿,她抬起脚来,朝那里走了过去。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群人,衣着鲜艳面色高兴,举着酒杯互相寒暄,看样子他们是在宴会上,看他们高兴的样子,显然是宾客尽欢。 人群中坐着一位少女,浅笑着朝乐悠望了过来,见到她似乎很高兴的模样,起身过来亲热的挽住了她的胳膊,嗔怪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等我?”乐悠呆呆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诺儿,有些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摸了摸她,触感是真实的,眼前的人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 有个声音在和她说,这不是在做梦,是真的,苏诺儿回来了。 乐悠忽然泪流满面,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确定的试探问道:“你真的是诺儿吗?你真的回来了?” 眼前的苏诺儿笑着打趣她,“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不是苏诺儿,还能是谁啊?” 乐悠终于抱着她大哭起来:“我以为,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诺儿你原谅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回来好不好” 苏诺儿也抱住乐悠,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清荷,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真的。” “真的吗?”乐悠从她肩膀上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她,“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苏诺儿笑着擦掉乐悠的眼泪,叹息了一声,“没关系的,我都没有怪过你,哪里来的原谅不原谅呢?这一切早就注定了啊,清荷,你相不相信,其实我们上一世就认识了啊,那一世我亏欠了你,所以这一世我要补偿你,有因有果,你又何必对我说对不起。” 一听她这么说,乐悠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只觉得满心的难过,却不知自己到底是在难过什么。 “不哭了。”苏诺儿抱抱她,随即松开,笑着对她说,“你看,我还好好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的,和傅羽一起,好好的。” 提起傅羽,乐悠的心底忽然抽痛了一下,这疼痛来的突然而又尖锐,疼得她几乎再次哭了出来。 当然傅羽也是感受到了同样程度的疼痛,只不过他很奇怪,除了疼痛,他心底为何还会涌出一股熟悉感来,就好像,他和乐悠其实早就认识了,就算中间错失了很多时间,可这一刻他就是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告诉他,他和乐悠绝不只有这一世的缘分。 苏诺儿忽然看向乐悠的身后,也就是傅羽,轻轻的笑了一声,答疑解惑似的,开口道:“上一世的事情你们全都忘记了,我还记得。那一世,我和乐悠是亲姐妹,虽然家里贫苦,可爹娘却咬着牙坚持送我们去私塾念书,叫我们能认识几个字,涨些见识。而傅羽你就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我们姐妹两个自然是欢喜的紧,那时我喜静,乐悠却好动,常常惹了先生生气,而每每先生生气要责罚,都是我主动站了出来替妹妹顶罪。 说到亏欠,乐悠,确实是我亏欠了你。偶然一次我发现你悄悄的学刺绣,怎么问你都不肯说那帕子是要送给谁的,结果隔了一阵,我就在先生那里看到了你绣的那个手帕。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姐妹两个喜欢的竟是同一个人。 看到先生收了你的手帕,我自然不甘心,于是直接去问先生,到底心悦谁。先生犹豫不决,意思竟是两个都喜欢。我大怒,觉得自己瞎了眼,居然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于是我死了心离开。可我万万没想到,那一幕都被你瞧见了,到底是姐妹心意相通,你见我伤心,便一口回绝了先生的示好。 我以为这些从此就会过去,可没想到,自从先生走后,你就大病一场,身子虚的连床都下不了,到最后只能靠着苦口的汤药吊着一口气,过了不到半月,你就抱憾而去。 临走之前,你含着泪对我说,你很喜欢先生,希望在你走后,我能去找先生,然后嫁给他。 直到你闭眼的那一瞬,我才彻头彻尾的明白过来,原来你是为了不叫我伤心,所以选择了伤害自己,连带着本该属于你的幸福,你也为了我而一手推掉了,自己却落得个凄苦离世的下场。 乐悠,是我对不起你。 所以,这一世我来偿还了。” 若不相欠,何苦遇见。一生中遇到的许多人,来伤害你的,可能就是来向你讨要上辈子的债的,无论是为财还是为情,欠下的,终归要还的。 “你们都得好好的,上一世错过了,这一世更要好好珍惜啊。” 面前的人忽然消失不见了,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还飘荡在空中。 乐悠一下子慌了神,四处寻找苏诺儿的身影,只是一回头,她呆住了。 “傅羽” 傅羽也是一愣,见乐悠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里虽然奇怪她怎么突然能看见自己了,但手上行动却不犹豫,直接将人拉过来紧紧抱住了。 幻境外,花颜口中还未咽下去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这这这?这不可能啊!这不是我布下的幻境啊!怎么突然变了?” “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怎么把我幻境给改了?你知不知道这样改幻境是很容易伤人的啊?!”花颜有些气急败坏,瞪着月潇就差跳脚骂娘了。 月潇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改幻境,这玩意要改也是需要耗费精力的好么!况且我一直就坐在这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改了!” 这下换花颜愣了,怀疑问道:“真不是你?” 月潇摊手表示无辜:“我压根不知道你布下的幻境是什么,怎么改?况且里面出现的是言若,我巴不得多看她一会儿呢,改它干什么?” “不是你,那会是谁?”花颜跌回椅子里,有些失神的喃喃道,“能了无痕迹的窜改我幻境的,除了你,就只有令主若白和言若了,不是你” “不会是若白,他来我能感应到,况且他整天忙着憋在日月殿里,根本不会出来。”月潇肯定道,直接排除了若白。 听他这么一说,花颜忽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月潇的胳膊,急切道:“那不是你,不是若白,那会不会是言若?!” 第十四章 不辨五味 命不久矣 “怎么可能!” 月潇有些失控的跳起来,指着幻境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你再仔细看看,确定你布下的幻境是被人改了吗” 花颜直视着他,一脸肯定。“就是被人改了,我原本的幻境里,言若根本就不会出现,更别说会给他们解释前一世的恩怨了!我的本意是要小小的惩罚她一下,谁知道幻境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不等花颜再继续说下去,月潇已然不见了踪影。 傅羽和乐悠手牵手从幻境里出来时,花颜也不见了人影,依旧是破败的小房子,等他们走出来时,小房子凭空不见了,地上用石块压着张纸条,其他空无一物。 傅羽弯腰捡起那张纸,脸色微变,随即将纸折好收了起来。 “怎么了?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啊,你脸色怪怪的。”乐悠有些奇怪,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奇怪道,“咦,奇怪,我刚刚干嘛去了?” 傅羽看向她,眸光微闪。“你不记得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但是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却不记得了,好模糊啊。”乐悠摇摇头,神情有些苦恼。 “记不得就不要想了,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走吧。”傅羽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安抚她的情绪。 “那好吧” 神灵大陆。日月殿。 “你家令主呢?在殿里还是在若水斋?”月潇撇下花颜急急忙忙赶回来,直冲日月殿,见了司雨,抓住人就急急问道,“他人呢?” 司雨刚从若水斋察看情况回来,见月潇神色焦急,连忙回道:“回仙上,令主在内殿,不过方才下了令,不许任何人进去。仙上若是有什么事,恐怕得等令主出来再说” 司雨的话音刚落,阿花就跑了出来,扯住司雨的袖子通报:“令主说若是月潇仙上来了,自行进去就好,不必阻拦。” 一听这话,月潇也顾不得其他,连几步路都不想浪费时间走过去,直接闪身进了内殿。 司雨有些懵,拉住阿花问,“怎么回事啊,方才令主也是急匆匆的,这会儿月潇仙上也是急匆匆的,出什么大事了?” 在他的印象里,月潇仙上从来都是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的,从没有一次如此着急慌乱过。月潇尚且如此,令主就更不用说了,就是几百年前神魔大战之时,令主也没见慌神,可就在方才,若水斋突然传来异动,令主不知预感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慌了神。又是把自己封在日月殿里不许任何人打扰又是派他去若水斋查看情况,就连在吩咐他的时候,声音都是有些微微颤抖的。 只是司雨都不知道的事情,阿花更加不会知道了,只能胡乱猜测着,“会不会是魔主的封印松动了?要不然若水湖好好的,怎么会无端起了那么大的浪头?” “不应该啊,这才过了几百年光景,三大神器可还都在呢,不可能是封印松动了。”司雨面露忧虑,把阿花的猜测否定了。“我猜,会不会是言若上神要回来了?” 神灵大陆的人,甚至是有些灵识的花花草草都知道,若水湖湖底封印的可不只是魔主墨修,还有上神言若。 内殿。 “你早就预感到了?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月潇用力抓着若白的肩膀,急切追问着,“你倒是说话啊!你没骗我吧?” 若白拨开他的手,抚了抚肩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温声道:“自然是真的。” “是真的”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太激动,月潇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无意识的喃喃着,有些回不过神来。 方才若白说,若水斋突然有了异动,湖面泛着紫光,还突然起了风浪,就连日月殿里他精心养护着的言若的那一丝魂魄,也突然灼热了起来,与若水湖的动静相互感应着。 要知道,言若当初飞升为上神之时,周身的光芒就是紫色的啊! 花颜那不知不觉被改了的幻境若水斋的异动 月潇忽然捂住脸,无声的哭了。 若白走过去,破天荒的,撩起了衣摆,同月潇一起坐到了地上。 他想,他是能够理解月潇此刻的心情的,他又何尝不是一样,漫长的等待本已经遥遥无望,可就在快要麻木的时候,希望又突然出现了。 这种心情,岂是任何一词能表达的了的。 许久,若白问,“喝酒吗?” 月潇依旧捂着脸,却是闷声应了一句:“喝!” 花颜正好闯进来,气还没喘匀,见两个人都坐在地上,惊了惊,急忙凑了过来,急吼吼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和他猜想的一样,是她,要回来了? 若白自是不会回答,站起身去叫司雨拿酒了。 花颜只好追问月潇:“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想急死我是不是!” 月潇放下手,双眼通红的点了下头,算是回答了。 “不是你点头算什么意思啊!你倒是说句” “是言若。” 月潇轻声重复了一遍,“真的是她。” 花颜一下子呆住。 脑子里一遍一遍自动回响着月潇的话,是言若是言若真的是她 “这么说,改了我幻境的人,真的是言若了?”花颜的声音有些发颤,直到有什么咸咸的液体流进了嘴角处,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若是有人知道,天地令主和月潇仙上居然同妖神一起喝酒,一定会惊掉了下巴,同时怀疑神灵大陆是不是快要临近末日了 曾经血战过势不两立的两方,如今居然一起醉酒,真不知该感慨百年光景太长还是太苦,漫长的都要把前尘往事都淡忘了。 “主子,白裳姑娘她还没回来。”暗卫低着头,有些丧气。 傅羽正为花颜留下的线索而烦心,哪里还会分心关心白裳去了哪里,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口吩咐了一句:“她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什么时候回来。下去吧。” 暗卫低声应下,退出去了。 乐悠刚巧端着热粥过来,见了暗卫,顺口问了句,“傅羽呢?他还在书房忙吗?” 暗卫连忙回答:“是,主子似乎有些烦心事,属下就先退下了。” “好吧,那你先去忙吧。”乐悠想了想,再忙也要吃点东西不是,所以这粥,还是给他端过去吧。 正要走,却又被暗卫叫住了。 “怎么了?” 暗卫有些别扭道:“乐悠姑娘,白裳姑娘不知去了哪里,您和主子都回来了,她却还没回来,属下担心” “哦?她还没回来?”乐悠蹙眉,忽然想起来,今晚白裳是和他们一起出去的,居然现在还没回来? “这样,你要是不忙,就去找找她,天色太晚了,别让她遇到什么危险。”乐悠怎么会看不出暗卫对白裳的心思,不动声色吩咐道,“快去吧。” 暗卫这才松了口气,急忙退下出去找人了。 乐悠笑笑,端着热粥进了书房。 “我刚熬好的粥呢,来尝一尝?” 见乐悠进来,傅羽不动声色的快速收起了那张纸,而后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来,对她伸出了手。“这么晚了还给我熬粥,辛苦你了。” 乐悠顺势坐到他怀里,小猫撒娇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忽然坏笑道,“既然知道我辛苦,那你就都把它喝完,好不好?” “好。”傅羽亲了亲她的额头,果然放下了手里正在忙的事情,开始喝粥。 只是第一口下肚,傅羽险些吐出来。得亏他耐性够好,这才勉强给咽了下去。 见他忽然面露痛苦之色,乐悠急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傅羽心想,自己今晚没做错什么事吧?至于搞恶作剧来惩罚他么 “没事,乐悠啊,这真的是你亲自煮的粥?”傅羽擦了擦嘴角,不着痕迹的把碗给推远了些。 “怎么了嘛,不好喝吗?”见他居然嫌弃,乐悠有些不满,“当然是我亲自煮的了!” 说着,赌气似的自己端起碗来吃了一口。 傅羽来不及阻止,只好等着她自己吐出来。 只是 “这不是很好吃吗?哪里有问题了,你居然嫌弃!”乐悠自己尝着没有问题,更加确定这是傅羽不想吃自己做的东西而找的借口,更加生气了。 傅羽愣了愣,就着她的手又尝了一口,皱了皱眉,咽了下去。 明明是盐放得太多了,齁咸齁咸的,可她吃着却是正好? 什么时候乐悠变得这么重口了 见傅羽不说话,乐悠干脆把碗给收了。“算了,不给你吃了!以后再也不给你做了!” “哎哎先别走,我,我是故意逗你的,什么时候嫌弃你做的饭了,我家夫人的厨艺是最好的,是不是?”傅羽连忙抱住生气的小女人,给她顺毛,“其实我不想吃粥,我想吃你做的辣子鸡,夫人会给我做的吧?” 乐悠蹙眉,“可是,现在这么晚了,辣子鸡不好消化的。” “不要,就要现在吃,好不好?”傅羽果断放大招,抱着乐悠撒娇。 “好吧好吧。”乐悠消了气,心里偷笑,原来是想吃辣子鸡了啊,早说不就好了。“那你等等我,我现在去做。” 傅羽在书房里等了很久,有些坐立不安。 “你要的辣子鸡,呐。”乐悠再次回来,兴冲冲的打开食盒,生怕他等的久了不饿了,给他夹了一块。“尝尝,有些辣哦。” 傅羽含笑尝了一口,笑容渐渐凝固住了。 这哪里是辣的,分明一点辣味都没有,没了辣味,还有些苦味,有些难以下咽。 “乐悠。”傅羽伸手抱住她,给她夹了一块,“你再尝尝,很辣吗?” 乐悠尝了尝,点头,“就是很辣啊!” “来人!”傅羽没再多说,而是叫了一个下人进来,指了指盘子里的菜,吩咐道,“尝一尝,要是尝出来是辣的,就出去。” 下人一脸懵,心想主子这是在干嘛?菜辣不辣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心里虽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小心的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尝着,生怕尝错了。 只是,这也有点太难吃了吧寡淡无味,难以下咽。 下人当然不敢出声评价,主子说了,要是辣的就出去,这根本没味道,是不是就得站这儿啊?这么想着,只好站在原地不动了。 傅羽一下子了然,看来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乐悠她味觉出了问题。 “下去吧。”傅羽挥退下人,紧紧地抱住了乐悠。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花颜已经告诉他了,若是乐悠开始不辨五味,那她,命不久矣 第十五章 两个家主打起来了 乐悠的病来得突然蹊跷,傅羽为了这个已经是心烦不已,然而还不等傅羽再去找花颜,更头疼的事情又来了。 “白家的人?”傅羽颇为焦躁的点了点太阳穴,只觉得满心烦躁。谁家的人都好,就是白家的人难对付,见了心烦,不见又不行。 太阳穴欢快的突突跳了半天,傅羽叹口气,“把人请进正厅吧。” 这次来的是白华,白子瑜的父亲是也。一行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进了府中,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暗卫早候着了,面无表情的伸手一拦,拦住了白华。 白华长得一脸精明,本就是怒气冲冲来的,现在又被拦下,胸膛里那把火腾腾的烧了起来,不等暗卫开口,怒火已经喷发了出来:“大胆!一个小小的护卫,居然还敢拦路!当你们这傅家是皇宫吗!傅家主的架子也是真大,不叫人迎接本就是失礼,现在不让进是几个意思!” 白华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叫人比较担心他若是一个激动会不会直接闭气晕过去。 暗卫依旧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公事公办道:“白老爷误会了,我家主子有请。” 白华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挺着胸膛就要带人进去。 暗卫自动略过了白华,伸手再次拦住了他身后的护卫们。“抱歉,主子请的是白家老爷,其余人,请在院外等候。” 白家护卫说白了就是暗中培养的死士,个个忠心耿耿,见暗卫不让他们进去,齐刷刷拔了剑虎视眈眈的盯着暗卫,大有不叫进去就跟你拼命的意思。 好在白华理智尚存,毕竟这里是傅家,若是动起手来,他们未必会占到便宜。 “都干什么!没规矩!”白华斥了一声,叫护卫们收起了兵器,“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倒要看看,许久不见,傅家主的架子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大!” 正厅里,白华刚一进去,傅羽也来了,显然他是听见了那一番话的,人还没走过去,脸上的笑先扬了起来。 傅羽笑眯眯的拍了拍手,给白华的气势鼓掌。“白家主,好久不见,这盛气凌人的架子又大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华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即便心里窝火,也还是扯出了僵硬的笑脸来,回怼了过去:“彼此彼此,傅家主的架子端的也不小,许久不见,这傅家门槛又高了,只怕是一般人都进不来呢,就是皇宫也没这般戒备森严。” “呵呵呵,白家主倒是厉害,居然知道皇宫里的守卫部署,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家主本事通天,多长了一双眼睛按在了皇宫里。”傅羽笑眯眯的回了过去。 白华一噎,眯起了眼:“哪里的话,傅家主的嘴皮子又厉害了,我看就是村口的长舌妇人,也比不得傅家主你的一条三寸不烂之舌。” 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含沙射影的骂傅羽就是个长舌妇,白华逞了口舌之快,一时有些得意。 傅羽皮笑肉不笑:“白家主过奖。不过傅某以为,就是村口的长舌妇,也有怕疯泼妇的时候,因为泼妇敢当街大骂,长舌妇却不会骂,白家主以为呢?” 白泼妇眼睛眯的都快看不见了,忽然哈哈一笑,似乎极为愉悦道:“傅家主好口才,白某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不敢当不敢当,毕竟是现学现卖,在白家主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惭愧惭愧。”傅羽一脸谦虚。 两人各自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对骂完毕,相互笑眯眯的客客气气的入了座。 “前几日犬子无辜受伤,下手的人就在傅家主这里,所以白某今日前来,一是要讨个交代回去,二是要同傅家联姻。想必傅家主对第一件事心里清楚得很吧?”白华开门见山,眼神就像那淬了毒的刀子一样,嗖嗖的朝傅羽飞了过去,恨不得将他扎个透心凉。 傅羽自动屏蔽了白华的视线,慢悠悠的饮着茶,见白华又频频的看了过来,这才放下茶杯笑了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哦?竟有这种事?令郎武功高强,竟能被我的人所伤?” “傅家主莫要装糊涂,我儿中了毒镖,幸亏解毒及时,这才险险的保住了一条命,我今日来,就是要带回那下毒手的人去,还请傅家主明察,莫要包庇了凶手!”白华冷了脸,把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以此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 傅羽很是配合:“白家主放心,若真有此事,傅某一定彻查,一定给白家主一个交代!” “如此最好!”见傅羽居然这么好说话,白华暗暗吃了一惊,但心里还是奇异的舒坦了不少,以为是自己占理,傅羽不占理,所以不好驳了他的要求。想到这,白华又装腔作势咳了几声,“善解人意”道:“白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这样吧,傅家主只要交出那个凶手来,白某带回去亲自惩罚,这样既给了我交代,又不必让傅家主分心劳神,一举两得,傅家主以为呢?” “好主意好主意。”傅羽呵呵呵一笑,就在白华以为傅羽之所以让步是在害怕而洋洋得意时,傅羽话锋突然一转,似笑非笑道,“只是方才我也说了,一定会彻查此事,既是白家主来讨要公道,那我傅家一定不能仗势欺人,更何况打狗还要看主人,既是我的人伤了白家主的人,那更得好好查一查,只是需要些时间而已,白家主不会连这点时间都给不起吧。” “你”白华强行压下了心头那口气,扯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来,“傅家主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区区一个刺客,不用劳烦傅家主。” “白家主也知道这是兴师动众。”傅羽忽然沉了脸,阴沉无比道,“带着百十个死士不由分说闯进我府中不说,还一口一个刺客,口口声声说要亲手惩罚我的人。白华,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我这里抓人,嗯?” 正厅里的温度猛然降了下来,外头还是太阳高照,然而里面却已是有了丝丝寒意。 白华再怎么横,可也只是个财大气粗的商人,身上铜臭味居多,碰上傅羽的杀伐之气,就如同一颗膨胀到快要爆炸的气球碰上了狼牙棒,结局不是呲溜一声漏气,就是原地爆炸。 要是这颗气球自行漏气躲远点还好,起码能在狼牙棒下留个全尸不是? 然而白华偏偏选择了原地爆炸。 “嘭!”膨胀的白华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脸色阴沉的怒视着傅羽,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那傅家主的意思是,不肯交人了?” “白家主还是省些力气吧,这桌子可是用上好檀木制成的,且不说白家主这一掌打不坏这张桌子,就是真打坏了,也还是要照价赔偿的。”傅羽轻轻松松的喝着茶,看大戏似的欣赏着白华气急败坏的模样。 白华顿时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刺激的他几乎快要吐血了。 想他儿子受了那么大的罪,就是把白裳抓来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偏偏人躲在了傅家,偏偏傅羽还是个护短的主,要想从他手里把白裳抓回去,简直难如登天。 “哈哈哈哈——傅家主真会说笑,本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傅家主算得如此分明,可着实叫人有些伤心呐!” 就是川剧变脸也比不上白华变脸速度快,前一秒还气的要吐血,这一秒却突然哈哈大笑,笑完了还跟你一家亲。 傅羽眯眼看着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清白华的算盘了。“白家主这话——何出此言?” “傅贤弟,咱们两家以前确实是有些误会,以至于两家如今有些疏远,可关系是靠活人来调节的,过去的恩怨就叫它过去吧。放眼整个西海,威望最高的,不是傅家就是白家,你看” 傅羽不冷不淡的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白家主有话不妨直讲。” 白华哈哈干笑两声,道:“实不相瞒,傅贤弟,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就是为了家中犬子的婚事而来。” 很好。傅羽的太阳穴又突突的跳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还是跳的很欢快。 “哦?”傅羽决定以不动制万变。 白华道:“是家中犬子无意瞧见乐悠姑娘的真容,惊为天人,自此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老夫实在是心疼,所以特来与傅贤弟商议商议两家的结亲事宜。” 几乎是“乐悠”这个名字一出来,傅羽就已经呵呵呵的冷笑开了。这个白华莫不是个傻缺吧,当着他的面,来替儿子求娶他的妻子?? 这尼玛 傅羽忍了又忍,忍了再忍,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掀桌的冲动,额头上的青筋跳的实在有些欢快。 只见白华又不怕死的补充道:“只要傅贤弟点头,聘礼立马就送过来,十里红妆不在话下,将来有了儿子,当家主母的位子就是她的,傅贤弟放心,我们白家万万不会委屈了乐悠姑娘” “呵呵呵呵”傅羽冷笑连连,双手攥的咔吧咔吧直响,在白华的喋喋不休里站起了身来,二话没说直接用拳头招呼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怒吼:“你特么的找死!!” 片刻后,有小丫鬟慌慌张张跑去了乐悠的院子里,哭着禀告道:“不好了乐悠姑娘!家主和白家主打起来了!” 第十六章 我喜欢的人是你呀 “简直胡闹!” 乐悠闻讯急忙赶过去,等到了正厅,发现打起来的不只是傅羽和白华,甚至不知何时白裳也赶了过去,同他们一起打了起来。 桌椅陈设什么的早就遭殃了,一地的混乱。 “住手!”顾不得满地的杂乱,乐悠快步过去,瞅准了间隙挡住了白赏的手,接着又把傅羽强行拉开了。 一见乐悠来了,傅羽自然不会再冲上去,而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生怕她会生气似的,先开口解释了。“你听我解释……” “闭嘴。”乐悠甩开他的手,没看他。对白华道,“白家主好大的气性,先是带着死士上门,后又在我傅家打架,敢问究竟是什么事情,惹得白家主连大家修养都不要了,反倒在这里胡闹?” 论年龄,白华都年过半百的人了,抛去其他的不说,单就年龄,他是傅羽白裳他们的长辈。不管事出何因,长辈和后辈打起来,这要是传出去,傅羽顶多落个年纪轻不懂事的评价,可白华就不一样了,白家最重面子,若是让人知道了,还以为会是白华倚老卖老欺负人。 毕竟白华这人的风评确实不怎么样。 经乐悠这么一说,白华倒也冷静了下来,甩甩袖子整理了下仪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人了。 白裳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死死地瞪着白华,若不是乐悠拉着,她一定会再冲上去,恨不得将白华碎尸万段。 “几位都冷静冷静,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冲动打架,毕竟身份地位摆在这儿,传出去,不知道要被人笑话成什么样子呢。”乐悠有些失望的看了傅羽一眼,见他不吭声,这才叫人进来把地上的杂物都收拾了。 闹了这么一出,白华自觉失了脸面,面子有些挂不住,心里又着实生气,但又不敢再冲动,越想越气,越气越难受,因此不等乐悠再开口安抚,他已经是憋的脸色铁青,一甩袖,自己径自走了。 白裳一看,立即就要追上去,被乐悠一把拉住了。“给我回来!还没闹够是不是!” 乐悠是真生气了。 白裳被她这么一吼,脾气顿时也上来了,怒火中烧下,便有些口不择言:“你凭什么管我!那个白华他该死!就是他把我母亲给赶出白家的,要不是他,我的母亲怎么会一生颠沛流离不得安宁!就是到死,也没能回家看一看……你今日若是拦着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倒要看看,今日你怎么个翻脸不认人法!”乐悠被气的有些发晕,连声叫道,“来人!来人!把白裳姑娘带下去好好休息,没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房间半步!” “你!”白裳自是不从,但来的人是傅羽身边的暗卫,不从也不行。 白裳一走,正厅里瞬时就安静了。 傅羽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从未见过乐悠如此盛怒的样子。准确的说,是她开始叫乐悠之后,就再也没有这般脾气了。而就在刚刚的闹剧里,那个杀伐果断的苏清荷,好像又回来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了。”乐悠轻舒了口气,然而觉得并不轻松,反倒觉得心里更加发堵了。 傅羽没说话,低着头站在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惩罚一般。 他不说话,乐悠也不再问,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许久,乐悠轻叹一声,走到傅羽面前握住了他的手。“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傅羽的性子她最清楚不过,就是天大的事他都能稳住,可不知怎么,今天他却像个任性的孩子,不计后果只顾冲动了。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傅羽不会平白无故就这样的。 傅羽看着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委屈,不由分说先把人抱进了怀里,小心翼翼的闷声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为了什么。”乐悠反手抱住他,轻声安抚道,“我气的不是别的,只生气你和白华那种人有了纠葛。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你总得顾及自己的名声,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傅家,嫡系旁支都需要你。你一时冲动倒是解气了,可有没有想过,如果傅家和白家的矛盾再次激化,到时候两家相争,保不齐会有心思不正的坐收渔翁之利,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知道错了。”傅羽声音闷闷的,有些郁闷。 “好了好了。”乐悠从他怀里出来,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哄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白华来向我要人,一个是白裳,还有一个,是你。”说起这个,傅羽就一肚子气。 乐悠不解,她能猜出白华一定会来兴师问罪讨要公道,可是不清楚怎么会牵扯到她身上。 傅羽闷闷不乐:“是白子瑜,他说他要娶你。” “哈?”乐悠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华厚颜无耻要来提亲,还说只要我点头同意了,就让白子瑜十里红妆来娶你。”傅羽垂眸,掩下了眸子里的阴霾。 乐悠沉默一会儿,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忽然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上了心头。 好一会儿,她仰起头来,眼里隐隐约约带了笑意。“所以,你是吃醋了吗?” 傅羽忽然闭紧了嘴巴,别扭的不说话了。 “你怎么这么傻。”乐悠弯了弯嘴角,故意道,“看来我还是很受欢迎的嘛,白家家大业大,在西海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嗯……” 话还没说完,傅羽忽然用双手捧住她的脸,脸色沉沉,有些咬牙切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乐悠狡黠一笑,忽然踮起脚尖来,亲了亲他的嘴角,“我喜欢的人是你呀,我还在等着你娶我,怎么会嫁给别人啊?你傻不傻。” 傅羽只觉得浑身舒畅春暖花开,什么都不需要再解释了,什么也不需要再多说。他俯身微微弯腰,加深了这个吻。 ……夜色静谧。 夏日的夜风有些凉,凉的入了骨子里。 “该死的奴才,这么烫是想烫死我吗!”一声怒斥自房中传来,伴随着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接着小丫鬟的求饶声就起来了:“大小姐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去重新换一杯,大小姐饶命啊!” 白子瑶本来就气不顺,见这小丫鬟笨手笨脚的,更加来气了,一脚踢了过去,正踢在小丫鬟的脑门上,登时脑门那里就红肿了起来。 “还不快滚下去!留在这里是想气死我吗!” 小丫鬟吃痛,却不敢出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委委屈屈的赶紧退出去了。 门外又响起脚步声,白子瑶听的心烦,斥道:“不是叫你滚下去吗!还不快滚,是想烦死我吗!” 门被推开,白子瑜脸色不悦进来,“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见是白子瑜,白子瑶赶紧站了起来,过来扶他坐下。“没什么,狗奴才笨手笨脚的,惹我生气,我就骂了两句。哥哥怎么过来了?” “还不来人把这里收拾了!一个个的都活腻了是不是!”白子瑶又喊了一嗓子,叫人把地上的碎片打扫了去。 白子瑜心里也有气,来之前刚被父亲给骂了一顿,但是这个他断然不会告诉白子瑶,即便她是自己的妹妹。“没什么,过来看看你。” 白子瑶不明所以,心里纳闷,但聪明的没有多问。 要知道,她虽然和白子瑜一母同胞,可从小白子瑜被教养在父亲身边,本事学的多,脾气也就大,和父亲一样,折磨人的手段又多又毒。她则是在母亲身边长大,有时候一个月里也见不到父亲一面,母亲又宠爱她,什么都由着她,所以也就养成了稍有不顺就要打骂下人的毛病。只是她虽然骄横惯了,但在白子瑜面前,是断然不敢这样大呼小叫的。连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生怕他生气了会端起哥哥的架子来惩罚她。 “哥哥的伤,可是好些了?”白子瑶觉得不说话有些尴尬,便主动没话找话,关心起他的伤势来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白子瑜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白子瑶瞧见他的脸色,自知说错了话,连忙道:“我听母亲说,今天白日里父亲去了傅家,不知道那个伤了哥哥的凶手抓回来没有?要是抓到了,可得狠狠惩治一番,叫他知道知道厉害。”白子瑶心想,这下总不会错吧,毕竟父亲去傅家就是为了要人的,说不定现在那个凶手已经被关在地牢里了呢。 谁知白子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以为白子瑶是在故意嘲讽他。呵呵,抓凶手?连人都带不回来,还说什么惩治?这么一想,心里更气,又看到白子瑶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心烦碍眼,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死丫头,你是故意的吧!” 白子瑶被打的有些懵,捂着脸想哭。是真疼,从小到大母亲都没有打过她,别说打了,就是她犯了错,母亲连一句重话都没跟她说过。现在居然被白子瑜给打了,心里既委屈又憋屈,直接吼了回去:“你干嘛打我!我关心你还错了吗!” “啪!”又是重重的一巴掌,白子瑶被打的有些发晕,摇晃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你……”白子瑶哇哇大哭,指着白子瑜半天说不出话来,又惊又怕,哭着跑出去找母亲了。 白子瑜气的掀了桌子。 一天天的,这都叫什么事?先是他执行任务失败,不仅没把白裳那个贱人给解决了,反倒折进去不少精心训练出来的死士,险些把自己也给赔进去,这可真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了。本来因为这事父亲已经对他有所不满了,再加上今天父亲为了他在傅家受辱,回来把一肚子气全撒在了他身上。本来是想到这里来泄泄火,没想到就连他的亲妹妹都开始看不起他了,话里话外都专挑他的痛处,真是该死。 白子瑜心里也委屈,明明是父亲自己贪图傅家的财力,非要他娶那个叫乐悠的女人,自作主张的去给他提亲,结果怎么着,被人侮辱了一通回来了,却叫他背了黑锅,说什么都是为了他好,可真的是如父亲所说吗?他娶了乐悠,杀了白裳,再寻找机会加害傅羽,就有机会取而代之,将整个傅家都收归自己所有。 可傅羽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傻子啊!且不说今天只是打了一架受了气回来了,要是真把傅羽给惹恼了,就是他们整个白家估计都不够喝一壶的。 别忘了傅羽“索命阎王”的名号是怎么来的,要是父亲一意孤行,白家和傅家再次矛盾化,以傅羽的手段,恐怕倾尽整个白家,也难以对抗到底。虽然两家在西海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可到底谁的家底雄厚,这就只有自己人知道了。 白子瑜很清楚白家的真正实力,正是因为清楚,才更加忌惮傅羽和他身后的傅家。 父亲自己要做白日大梦,偏偏要扯上他。 这就如同父亲自己要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偏生还要拉着他一起,生怕他不肯扑火,还事先给他泼满了油,这样他扑火是错,不扑也是个错。 唉……白子瑜心里涌出一股无力感来,生在这样的家世里,表面上享受着一般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可背地里承受的也是一般人承受不了的痛苦。 “大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书房一趟。”身边的暗卫无声无息的出现,扔下一句话,又隐去了黑暗里。 白子瑜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走至半路,像是忽然想通了,叫出暗卫来吩咐道:“去给我查查傅家的那个乐悠,事无巨细我全部都要知道。” 暗卫应下,领命而去。 院子里点着灯,可架不住夜色深浓,白子瑜整个人都站在黑暗里,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左右他摆脱不了这样的身份和束缚,为何不听父亲的,放手一搏? 输了,大不了就是丢了性命。可一旦赢了,有了傅家,整个西海指日可待。 “等着吧……” 像是被施了魔咒的低喃自他口中飘出来,随着夜风很快消散了。夜色犹如一把暗黑色的利刃,血淋淋的撕开了某些尘封着的不为人知的丑陋面具…… 第十七章 白家的狗皮膏药 “乐悠姑娘,”暗卫神色有些怪异,禀道,“白家白子瑜求见。” 乐悠正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被暗卫挡住了阳光很是不满,眼睛都没睁开,蹙着眉头直接回绝了:“不见。” “可人已经在正厅里了,他带来的礼物正在搬往这里的路上。”白裳闲的很,兴许肚子里还憋着气,专门过来给她找不痛快了。她和暗卫一块挡住暖和的阳光,惹得乐悠很是不满,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就拦住啊,管家干嘛去了?什么人不该放进来他不知道?”乐悠伸手在半空中挥了挥,又躺了下去,“你俩别站这儿,挡我太阳了。” 白裳啧啧了一声:“大夏天晒太阳,你没毛病吧?” “没有,我好得很。”乐悠蹙眉,觉得有些倦了,又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回了一句,“昨夜里下雨了,我觉得有些凉,出来晒晒。” 暗卫见她又快要睡着,连忙提醒了一句:“姑娘,人还在正厅呢。” “反正我不见。叫傅羽去。”说到这里,她好像才想起来,已经连着两天没见到傅羽的人影了,“对了,傅羽呢?” “谁知道他。”白裳赏给她一个大白眼,丢下一句话走了。“他去哪里不得先告诉你一声?你倒是忘性大。” 乐悠拍拍脑袋,看着一旁守着的暗卫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脑子一抽,张口就问:“哎?你是谁来着?在这干嘛啊?” 暗卫:…… “属下是家主的暗卫,没有名字。” 乐悠晃了晃神,“哦哦哦对,傅羽的暗卫都是没有名字的,我给忘了。” 暗卫没说话,心想怪不得主子走的那么急,这姑娘的病情确实不能再拖了。 “对,有人要见我来着?那走吧,去看看。”乐悠从躺椅上爬起来,整了整衣服,带着人去正厅。 刚出了院子,管家领头带着几个人抬着箱子正要进来,被乐悠拦住了。“等等,这些都是什么?” “回姑娘,这些都是我家大少爷送来的小礼物,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收下就好。”傅家管家倒还没开口,抬着箱子的其中一人倒是先开口回答了。 乐悠皱眉,忍着嫌恶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客气道:“你家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还是搬回去吧。” 那人再次开口:“姑娘不必在意,这些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若是姑娘玩腻了,再换一批就是。” 乐悠的眼神从那四五个大箱子上扫过,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声,回头问小侍女:“咱的小库房里还有没有空地方?” 小侍女机灵,立即会意摇头:“早就堆满了。” “这样……”乐悠惋惜似的点点头,对白家护卫道,“你们也说了,既然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那就麻烦你们帮我扔出去吧,省的占地方。” 白家护卫几欲吐血。他说是不值钱的小物件纯属谦虚谦虚啊!怎么还能当真了呢!这里面装的不是上好的绸缎就是上好的珠宝首饰,哪里不值钱了!再说看看这些箱子的大小也能猜到这里面装的东西不少啊!他家大少爷出手,哪里会小气了去…… 他家少爷这是什么眼神……居然看上这么个不识货的女人…… 傅家管家见状不对,连忙从隐身状态出来,恭敬劝说道:“乐悠姑娘,这些……” “管家爷爷有什么事吗?”乐悠笑着打断他的话,“哦我记起来了,管家爷爷好像有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孙女?要是管家爷爷不嫌弃,这些东西拿走就是,不用客气。” 管家顿时一噎,把想说的话给吞下去了。他还说个什么说?他本就不该把白子瑜给放进来,可他不仅把人给带进来了,还要帮着白子瑜说话,别忘了他是傅家的管家,现下已经是惹恼了乐悠,等白子瑜走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呢…… “我还没说明白吗?”乐悠笑吟吟的,可无端的,这笑容里带了丝丝冷意,好似在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她现在很不悦。 白家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又把箱子抬起来,道了声打扰,搬出去了。 因为这个小插曲,乐悠到了正厅时,白子瑜已经是等的极其不耐烦了。但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只好把怒火强行压了下去,一杯接一杯的灌着茶水,好像这样就能浇灭心里的窝火似的。 一旁的小丫鬟只好不停的给他沏茶,等到喝完第二壶,乐悠才姗姗来迟。 “白大少爷大驾光临,不知是为何事而来?”乐悠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白子瑜的腿还没好利索,万万不会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给她看,因此他坦然的坐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才悠悠道:“听闻傅家有佳人,子瑜慕名而来。” 乐悠微微一笑:“哦?大少爷这是看上哪个丫头了?别的不说,我傅家的丫鬟侍女们都是眉清目秀的,大少爷也是个有眼光的人呢,呵呵。”为了赶紧把白子瑜送走,乐悠不惜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瞎话成功的恶心到了白子瑜。 “丫鬟侍女?”白子瑜呵呵一声笑,“乐悠姑娘可真是会说笑,我白子瑜看上的人,岂会是那些庸脂俗粉?我想要见的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乐悠姑娘不会跟我装傻吧?” “呵呵……”乐悠脸上挂着笑,心里有些想骂人。前几天他老子来,结果打了一架回去了。这才消停了两三天,儿子又来了,这白家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没完了是吧? “明日我府中开办茶会,乐悠姑娘不会不来吧?”白子瑜从袖中捏出一张请帖来,顺着桌面推到了乐悠面前,“毕竟,乐悠姑娘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是吧?” 乐悠本想直接拒绝,可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犹豫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问,白子瑜已经站了起来,“多谢乐悠姑娘的款待,明日白府,静候姑娘~” 白子瑜一走,身后的小侍女就急急道:“姑娘,这可去不得呀!白家的人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这怕是鸿门宴呀!” “我知道。”乐悠冲她笑笑,示意她安静。伸手拿起请帖来,上面真的是写着邀请她去茶会,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傅羽什么时候回来?”乐悠忽然问。 侍女摇头:“家主走的急,没说。” “姑娘,求求姑娘,救救我的孙女吧!” 主仆二人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了管家的哭声。 果然。乐悠眯了眯眼,让人把管家带了进来。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求求姑娘,救救我孙女吧!”一进来,管家就给乐悠跪下了,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求姑娘看在小的兢兢业业给傅家操劳了半辈子的份上,发发善心救救她吧!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那个白子瑜他抓走了我的孙女,威胁我,小的别无他法,只能听他的啊!我孙女很小就没爹没娘了,苦命的很,我们祖孙两个相依为命,没了她,小的可真就活不下去了呀……”简直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打住打住。”乐悠被他哭的头疼,连忙制止住他,“先起来,好好说,一把年纪了哭什么哭?也不怕人笑话?” 管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倒是不哭了,一个劲的抹眼泪。 乐悠见他这模样也着实可怜,不由轻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管家年过半百,长的老老实实的模样,平日里在傅家确实是尽职尽责,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只是今日受了白子瑜的威胁,不得已违背了乐悠的意愿,将人给带了进来。这才把乐悠给惹恼了。 可是,要真怪罪下去,乐悠又觉得不忍。 “他说事成之后就会把我孙女给放了,小的……小的就没敢去打扰姑娘……”管家低着头抹泪,很是羞愧的模样。 “好了,我知道了。”乐悠捏了捏眉心,“明日我去白家一趟,一定会把你孙女给安安全全的带回来。不过――” 管家立即抬起头来,心里绷紧了,大概猜到了她要说的话。 “你年纪也大了,等你孙女回来,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们两个吃喝不愁一辈子了。” 傅家需要绝对忠诚的人,绝不需要会受人威胁而背叛傅家的人。 即便管家也是有苦衷,也是逼不得已,可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不管什么理由,就必须受到惩罚。若是人人法外有情,那规矩便不再是规矩,而是摆设了。 管家眼里黯淡下去,伏在地上给乐悠行了个礼,接受了这样的惩罚。 其实他知道,这哪里是惩罚,在傅家这样的人家里做仆人,第一条守则就是忠诚。要是做出了背叛主人的事情,不论大小,主人都有处置仆人的权利,就是直接处死都不为过。 乐悠也是念在他在傅家待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他一笔养老的费用,遣送回乡就算完事,不再计较。 管家退下去后,小侍女倒是感慨了一句:“这人就是怕有软肋,就像千里的大堤,有一处蚁窝都不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决堤了。” “你倒是感慨良多。”乐悠笑笑,将请帖收了,忽然记起来,傅羽临走之前确实是和她打过招呼的,叫她就待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算算日子,傅羽该有三天才回来,可她要真的听话待在府中,这似乎是不可能的。 怕是这茶会真就是场鸿门宴,可偏偏不赴不行。 第十八章 白家茶会 桃花坠 在西海,人人皆知傅家。再次就是白家。 两家从来都是世交,相互扶持,可谓是强强联手。可多年前因为某些事情,令两家有了嫌隙,谁都过不去那个坎儿,谁也不会主动低头示好,所以这嫌隙也就越来越大,到今天,傅家和白家已经是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了。 是以今日白家的茶会,来的都是各家的闺秀小姐,乐悠的到来,可想而知引起了多大的波动。 谁都知道傅家有位姑娘叫乐悠,被傅家主宠的无法无天。乐悠自然而然的也就代表了傅家,代表着傅羽。 只是这白家茶会,傅家的人来干什么? 无视掉周遭各种眼光,乐悠递了帖子,由小厮领了进去。 这茶会是由白子瑶的名义办的,即便都知道白家这位大小姐的脾性暴躁不好相处,可架不住她身后的白家,更何况还有一个尚未娶正妻的哥哥。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这些家世略微普通的,自然羡慕着白家的家大业大,若是有幸入了白家人的眼,人上人是不敢说的,可起码在西海横着走是没问题的。 当然,横着走也要自觉避开傅家的人。不然惹到了傅家人,管你几条腿,都能给你卸下来踩烂了叫你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不敢再张扬。 乐悠一进去,其余世家小姐三三两两的也都走了进去,一路由小厮领着进了赏花饮茶的瑞盈园――白子瑶早等在那里了。 因得了哥哥的吩咐,白子瑶丝毫不敢怠慢了乐悠,见她过来了,连忙起身迎接,但又碍于自己的面子不好显得太过急切,别别扭扭的走过来,寒暄道:“这位便是傅家的乐悠姑娘了吧?瞧瞧这一身的气度,老远看来就知道姑娘天人之姿,离得近了,姑娘果然美貌非凡。”也怪不得她那哥哥临时变了主意要听从爹爹的安排了。 乐悠回之一笑:“白大小姐才是气度不凡,传闻才情与美貌并存的女子,可不就是白大小姐了么?” 睁眼说瞎话谁不会,什么好听就专说什么,反正不用花钱。 白子瑶显然很受用这句话,当即笑开了,亲亲热热的拉住了乐悠的手:“虽说你是第一次来,但我瞧着你很有眼缘,就不跟你客气了,我应该是比你虚长一岁,就叫你妹妹可好?” “白大小姐随意就好。”乐悠不动声色的笑笑,依旧喊她白大小姐。 白子瑶也不介意,依旧亲亲热热的拉着她往人群那里走,边走边介绍道:“今天来的都是和我交情好的世家小姐,但她们家世比起咱们来,九牛还不到一毛,妹妹你要是不愿意和她们一起,那就不搭理她们就是,要是有人冲撞了你,你随意处置就好,左右这是我白家,没人敢说什么的。” 乐悠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什么也没说,跟着她走了过去。 那些世家小姐们大多都心高气傲,但见了白子瑶,一个个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纷纷迎上来问好。 白子瑶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但也没忘了身边的乐悠,挽着她的胳膊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今天的贵宾了,傅家的乐悠姑娘。” 本来见白子瑶一上来就对这个乐悠有说有笑还客客气气的,那些世家小姐们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一听说傅家,看着乐悠的眼神立马变了。 “傅家的人?”有人低低的问了句,“不是说傅家和白……” 话还没嘀咕完,就被身旁的姐妹捅了一下,打断了。“你傻呀!当着白大小姐说这个,你不要命了?” 那人立即捂住了嘴巴,有些后怕的看了看前面的白子瑶,隔着好几个人,白子瑶似乎没听见,还在和前面几人说着话。她这才松了口气,低声感谢那句提醒。 身旁的姐妹也低低的叹了一句:“这没什么,以后注意就是了,也不知道这乐悠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能让白子瑶客客气气的,只怕又是个不好惹的。” 正说着,身后忽然挤过一个人来,饶有兴趣的问她们:“哎,陈仪姐姐,你方才说谁不好惹?” 陈仪被她吓了一跳,连忙侧身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嗔道,“红苕你不要命了!这么大声干什么?” 红苕掰开她的手,无所谓的耸耸肩,学她压低了声音道:“那这样呢?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 陈仪一旁的王钰连忙摇头:“你听错了,我们就是在讨论一会儿去哪儿赏花,哪有其他的。” 这个红苕鬼精鬼精的,什么八卦都爱听,耳朵出奇的好使,不管隔的多远、说话声音有多小,只要是她想听见的,都能一字不漏的给你偷听了去。 王钰实在害怕白子瑶再听见她们方才说的话,又不喜红苕这个爱偷听人讲话的毛病,因此扯了扯陈仪的袖子,“陈姐姐,我们去那边吧,白大小姐她们都过去了。” 瑞盈园里摆满了各色花卉,只有两处凉亭里没有花,然而凉亭周围却都摆满了,以供坐在里面休息的人可以观赏。 白子瑶拉着乐悠进了一个凉亭,又叫了两个人来作陪,正是方才的陈仪和王钰二人,四个人坐了一桌。其余人很有眼色,知道自己是来作陪的,纷纷进了另一个凉亭,八九个人坐了一桌。 两个凉亭之间只隔了十几步远,这边乐悠刚落座,那边凉亭里便走过来一个人,冲着乐悠就笑开了。“这位姐姐长的真是好看,想必就是今天的客人了吧?”又看向白子瑶笑了一下,嗔道,“子瑶姐姐你真不够意思,居然不给我介绍介绍,害得我只好自己跑过来。” 红苕向来和白子瑶处的好,说话之间很是随意,说完了,便自己寻了座,在乐悠旁边坐下了。 白子瑶乐不可支道:“一高兴我给忘了,这不是你自己过来了嘛,都一样的。”然后向乐悠介绍道,“乐悠妹妹,这位是洪家的二小姐,你叫她红苕就行。” 乐悠笑着对红苕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红苕却显得对乐悠很有兴趣,笑着凑近了问:“乐悠姐姐,初次见面,我总得送你一件礼物才是,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 “红苕你也太客气了吧,怎么不见你对我这样好?”白子瑶抢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不管,我也要礼物,要是你拿不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苕哄她,“好好好,我知道了,明日就拿给你,你去找我玩,我最近又搜集了不少好玩的,保证你喜欢!” 白子瑶这才满意,笑嘻嘻的问乐悠:“乐悠妹妹喜欢什么呢?这个红苕别的没有,就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多,可有意思了。乐悠妹妹要是有喜欢的东西,不妨说一说,说不定她那里真有呢。” 乐悠笑笑,婉拒了。“红苕姑娘的好意乐悠心领了,不过初次见面,乐悠也没有准备回礼,这礼物还是不要了。” 都说了是初次见面,一上来就自来熟送礼物,她可不相信合眼缘这一说。 红苕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依旧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吊坠,笑嘻嘻的递给了乐悠。“你瞧,这桃花坠好不好看?要是姐姐戴着肯定好看。” 白子瑶见了,有些吃醋,伸手摸了摸那条坠子,嘟嘴不满道:“真是好看,你那里还有没有这种的坠子?我也想要。” “有有,还有其他花的,明天你去找我拿就是。”红苕很开心似的站起来,举着坠子就要给乐悠戴上。“不如姐姐现在戴上看看好不好看?” 乐悠蹙眉,倒是没拒绝,任由红苕给她戴上了那条桃花坠。 在坠子接触到乐悠身体的一刹那,突然发出了一道短暂而又耀眼的光芒,稍瞬即逝。 “咦?”陈仪眼尖,疑惑出声,“难道是我眼花了?我怎么瞧着这坠子会发光?” 乐悠摸了摸挂在胸前的坠子――方才坠子发没发光她没看见,但却感受到了那一瞬间的灼热,来的突然来的猛烈,如果不是刚好贴着她的皮肤,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感觉了。 红苕大概是怕乐悠会把坠子解下来,连忙解释:“会发光才好呢,我这坠子可不是普通物件,会认主的。”见乐悠神色无异,才继续道,“发光发热就代表它已经接受这个主人了,要是经常贴身佩戴着,会给主人带来好运的。” “是吗?!”白子瑶一听,立即缠着她要,“那你可得多给我留几条!不行,我全都要了,你不许给别人了!” 一旁的陈仪和王钰有些郁闷,她们也想要这样好的吊坠呢,能给人带来好运的东西谁不喜欢?可眼下被白子瑶看上的东西,她们还是别想了吧…… 红苕颇为自豪,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早给你留好了。哦对了,陈仪和王钰姐姐你们都有的,明日叫子瑶姐姐去我那里拿来了,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来找她拿就行。” 红苕都这么说了,白子瑶肯定是不会私吞她两个的了,毕竟她死要面子。陈仪和王钰脸上一喜,连忙道谢。 红苕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又坐下来凑近乐悠,笑着问:“不知姐姐是否喜欢这个小礼物?” 乐悠笑笑,道谢:“还不错,谢谢你了。” 这坠子要不得。 乐悠在心里告诉自己,可现在她不能摘,她还没搞清楚白子瑶和红苕两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再者,白子瑜还没有出现――按说白子瑜早该来了,可偏偏茶会都开始这么久了,他还不见人影,这叫乐悠心里很不安。 就像敌人在暗她在明,她的一举一动想必都有人监视着,可白子瑜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她还不清楚。 人不禁念叨――乐悠正想着,有下人过来禀道:“大小姐,大少爷过来了。” 白子瑶很高兴,远远的看见正往这边走的白子瑜就起身招呼道:“哥!哥!在这里呢!” 乐悠看过去,神色不由得一凛,白子瑜身后跟着的那个小丫头,可不就是管家的孙女么! 私自抓了人还要大张旗鼓的带出来,是生怕她看不见他手里握着把柄吗? 乐悠正分神,忽然觉得手上一痛,接着红苕一声惊呼,让她回神了――只见手背上不知怎么划出了一道小口子,鲜血正从伤口里慢慢的渗出来。 诡异的是,流出来的血又很快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在手背上蒸发了一样,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伤口处还在不断的冒着血,同样的,不到两秒,又原地蒸发不见了。 而她脖子里上挂着的桃花坠,正慢慢变着颜色――原本透明的坠子,慢慢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颜色还在缓缓的变深,就像是,原本奄奄一息的生命突然吸收到了养分而慢慢活过来一样。 第十九章 星辰阁里的芍药花 “呀。”红苕低低的惊呼一声,借着弯腰给她擦血的机会,完美的掩饰住了她眼底的窃喜。 那老妖怪果然没有骗她,这玩意能吸取人的精血,眼下乐悠的血可是个宝贝,若是能把这桃花坠给养好了,那她岂不是白白捡了两百年的修为? “乐悠姑娘果然守信用,倒是我来的晚了,还望姑娘不要怪罪。”白子瑜见到乐悠,心里一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原来乐悠姑娘与我心意相通。” “嘭……”一声闷响,一旁的陈仪脸色煞白,失手打翻了茶盏。 白子瑶皱眉斥道:“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人了连个茶杯都拿不稳吗!” “我……”陈仪自觉失态,慌忙站起身来,连衣裳被茶水打湿了都顾不上了,连连向白子瑶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 白子瑶张嘴还要训斥,却看到自己哥哥的脸色已经十分不悦了,立即挥了挥手,把陈仪赶到另一个凉亭里去了。 陈仪委委屈屈的抬眸看了白子瑜一眼,极快极快的一眼,紧接着就低下了头,强忍着眼泪出去了。 王钰一看,自己也坐不住了,生怕再失手碰到什么东西引得白子瑶发火,便借口去看看陈仪,也退了出去。 倒是红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白子瑶嘻嘻一笑:“你说你,动不动就发这么大火,吓到我了。” 白子瑶害怕哥哥生气,连忙扯住红苕的胳膊,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话。 “这茶会很无聊是不是?”变脸如翻书,白子瑜对着乐悠时可谓是春风拂面温柔有加,见乐悠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便提议道,“这里风有些凉,不如我们去我院中赏花,正好借此机会,叙叙旧,如何?” “好啊。”乐悠答应的很是爽快。 这倒是出乎白子瑜的预料。他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请吧。” 身后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跟着,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白子瑜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乐悠特意走慢了几步,站到小丫头身边打量了几眼,不过什么也没问,跟着白子瑜进了他的院子。 一同来的还有白子瑶和红苕,四个人在一起也不用避嫌,就这么坐在了院中的石桌上,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就在这时,乐悠脖子上的桃花坠突然灼热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的闪起了光来。 红苕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见桃花坠异常,不由有些担心,只是还没来得及找借口让乐悠把坠子摘下来,自己脸上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谁?”白子瑜一下子警觉起来。 五个人――白子瑜白子瑶兄妹俩,红苕和乐悠,再加一个人质小丫头,谁都没动弹。红苕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捂着脸一下子跳了起来。 “谁在那里!”红苕大惊失色,盯着明明空无一物的地面有些畏惧,“有本事你出来?躲在暗处伤人算什么本事!” 话音刚落,另一边脸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这下打的比刚才重多了,直接让红苕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嘴角都溢出了血丝来。 见鬼了。 白子瑜再厉害,也不过是肉眼凡胎,哪里看得到神仙使的隐身术,见红苕面露恐惧之色,不由得奇怪,皱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谁知红苕却突然冲着乐悠跪下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知错……求上……” 还没说完,她整个人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而后被摔在了不远处的花丛里。 众人又惊又疑,一时愣住,谁也没有动弹。 月潇是气极了,扬手还要惩罚红苕,被花颜拦住了。“小小的惩罚一下就够了,别吓坏了其他人。” “这等孽障,就是直接杀了也不为过,省的叫她再出来祸害人!”月潇气的甩袖,对红苕冷声喊,“还不快滚过来!” 红苕听见月潇的话,顾不得浑身的痛楚,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乐悠面前,又扑通一声跪下了。 乐悠自然不知道,此时她身后站着两尊大神,红苕自是怕极了,哪里顾得上跪拜的是谁,只一个劲的求情。 白子瑶看了半晌,以为红苕是突然魔怔了,刚要开口叫人上来,忽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 撞了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只白子瑶,白子瑜也好不到哪里去,呼吸困难还说不出话来,憋的脸色通红,双腿一软直接跪下了去。 而他身后的小丫头则是直接晕过去了。 只有乐悠跟没事人儿一样,像是感觉不到周遭的异样,神色不变的摘下了脖子上的桃花坠。 桃花坠还不停的闪着光,微弱的光芒挣扎了几下,熄灭了。淡红色渐渐褪去,又变成了原本的透明色。 花颜憋不住,自己先现身出来了,拍了拍乐悠的肩膀,自来熟道:“哎,你就是傅羽的那个宝贝疙瘩吧?真巧,我和我哥……”瞥了眼面色不悦的月潇,他立即改口,“我和我爹路经此处,忽然发现有我们仙界的东西遗落在此,所以特意来看看。没有吓到你吧?” 乐悠站起身来,看了看花颜又看了看月潇,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两人明明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是儿子和老爹的辈分。 花颜见她居然发呆,以为是把人给吓傻了,连忙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我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乐悠回神,突然福至心灵,记起了他们两个。于是指着红苕问,“她到底是什么人?”又举了举手里的桃花坠,“这又是什么?” “人?呵呵。”月潇冷笑一声,抬起腿对着红苕就踹了上去,斥道,“孽障,还不快现出原形来?” 在乐悠呆愣时,跪在地上的红苕身形一晃,伏在地上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株芍药花。 “这?” “她本是我星辰阁里的一株芍药花,不知得了什么机缘修成了人形――也是我疏忽,被她钻了空子跑到了下面来,用这些歪门邪道骗取修为,专来祸害人。”月潇解释完,瞥了一眼乐悠的脖颈处,声音有些清冷,“是我的疏忽,这孽障逃不了惩处,只是你――” “哎哎,她可是傅羽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我能叫她有事吗?那肯定不能啊。”花颜及时打断了月潇的话,对着乐悠可爱的一笑,“你放心,她吸取了你的精血,我肯定给你还回来,不用担心身体会有什么问题。” 听他这么说,月潇不由蹙了蹙眉,显然是不赞成他有所隐瞒的。 花颜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害怕他说漏了嘴,连忙给他传音解释,“那个傅羽好歹也是言若的朋友,这乐悠也是言若以前的闺中好友,要论起来,咱俩也还是能和他俩扯上关系的,那傅羽前几日刚来找过我,千般万般都要我给他保密,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漏了,不然失信于人的可是我。” 月潇依旧皱眉,给他回了过去:“可她的病并不是普通的疑难杂症,就算现在隐瞒了,以后医治起来,也还是要如实相告的。” 对于月潇的死心眼,花颜干脆不想给他解释了,翻了个白眼对乐悠道:“这坠子确实叫桃花坠,但还有个名字,叫‘血石’,顾名思义就是能吸取人精血的石头,是由我们仙界看管的,不知怎么在她手里遗漏了一块,这才叫她逮住了机会来祸害人。” “怎么说也是我们的疏忽,这个你收下,平常没事就当吃糖吃着玩儿,补身体的。”花颜趁机拿出应傅羽的要求给她配的药来,随便编了个理由,硬是叫她收下了。 红苕见花颜和月潇都在关心乐悠,似乎无暇顾及她,便悄悄的挪了挪根,想要趁他们不注意混进花丛里去好趁机逃开。 岂料刚挪了一小步,茎叶上突然火辣辣的一疼――月潇早看出她的心思来,见她还不老实,干脆将她连根拔了起来,随手扔进了花颜腰上系着的布袋里。 花颜怕她消化不了今天的事情,于是建议道:“要不要我们把你的记忆给消除了?不然吓到你可真就是罪过了。” 乐悠很是坚定的摇摇头:“不用了,我能接受的了。你们是神仙,如今来帮我一个凡人,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只是他们――”她指了指一旁的白子瑜白子瑶,问,“他们怎么办?” 花颜是顶瞧不上这种嚣张跋扈的凡人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怎么办都行,杀了他们都行。” “胡闹。”月潇斥了一句,向乐悠解释道,“你放心,我们走之前会把他们的记忆给消除掉,不会有麻烦。” “那就好。”乐悠捧着花颜给她的木盒子,忽然对着他们跪下了。 花颜吓了一跳,连忙扶她:“你这是干什么!” “两位神仙,”乐悠执意不肯起,双手轻轻抚了抚怀里的木盒子,抬头问道,“神仙都能看清人的前世今生,乐悠有一事相求,求两位神仙帮帮忙。” 月潇问:“你要算命?” 乐悠摇头:“并非算命。我只是想知道,我活着的时日,究竟还有多少?” ( = ) 第二十章 还好你来了 “……我活着的时日,还剩多少?”乐悠固执的又问了一遍。 这……花颜犹豫了,显然是没想到眼前这小丫头精明的很,居然都被她看出来了。他不由得看向月潇,才发现月潇的脸色十分不友好,只好讪讪的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乐悠。 “你先起来,起来再说。”花颜将她扶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随着他的动作,乐悠开始觉得有些犯困,可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还没有得到,不能睡过去。她这样想着,可还是抵挡不住浪潮一般涌上来的困倦,眼睛一闭彻底睡过去了。 月潇显得很烦躁:“这样隐瞒要到什么时候?” 花颜不以为然,“咱们做好该做的事就行了,药也给了,帮忙隐瞒的也瞒住了,把她的记忆一抹去,谁能记得我们?剩下的就是傅羽自己的事了,用不着咱们操心。” 他边说着,伸手在乐悠的额头点了一下,将她扶到了桌边坐下,然后又对着白子瑶白子瑜以及晕过去的那个小丫头一挥手,简单的动作看不出来他到底做了什么,可他们的记忆却都被他抹去了――他们醒来之后,只会认为自己只是犯困了眯了一觉,根本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 “走吧?”花颜确认万无一失后,招呼月潇赶紧离开,见他始终皱着眉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开口劝道,“日月殿里还需要我们帮忙,还是别操心这里的事了,他们是凡人,自有命数,我们也不好随意出手篡改的。” 这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就好像出手帮傅羽制药的人不是他一样。 两位神仙――虽然其中有一位是妖神,离开后,这些凡人才悠悠醒了过来。 乐悠先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有些疲倦,怀里不知何时被塞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上面还贴了一张小纸条,写着“乐悠亲启”。 白子瑶脑袋发晕的从地上爬起来,咒骂了一句,见乐悠还坐在那,心里又惊又疑,“你?!” 乐悠瞥了她一眼,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你什么你,你兄妹两个非要喝酒,喝醉了倒地就睡,这院子有些大,左右又没个下人,我搬不动你们两个,只好守在这里看着你们。”话一出口,乐悠自己都觉得奇怪,这话不是她想说的啊! 但眼下似乎又没有比这些话更好的解释了,乐悠想了想,认为这是她反应太快下意识说出来的,也就没再多想。 白子瑶晃了晃脑袋,奇异的接受了这个解释,就跟相信这是个事实一样,丝毫没有怀疑。接着伸手晃醒了身旁躺着的白子瑜。“哥,哥,你醒醒,醒醒了。” 叫了半天,白子瑜才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丝迷茫来。“这是怎么了?”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 白子瑶又把乐悠的话重复了一遍:“谁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喝多了,居然躺在地上就睡着了,幸亏没有下人在这儿,不然那帮狗奴才又要乱嚼舌根了。” 白子瑜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但目光扫过桌上,上面还凌乱的扔着空了的酒坛子,看起来确实是他们喝多了。念头一闪而过,白子瑜便相信了她的话,没再多问,自己爬起来站好,整了整衣裳,只觉得脑袋发晕,很想睡觉。 “今日这茶会,很有意思。”乐悠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起身走到那小丫头旁边,把人叫醒了,客客气气的向白子瑜道谢,“赏花赏够了,这茶也是好茶,乐悠在此谢过了。人我就带回去了。” 白子瑜还是有些懵,看看天色,还没到正午,却感觉像是过了很漫长的样子。怎么回事……他似乎,遗漏了什么事情?但是任凭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了。 乐悠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要反悔,便脸色不善的提醒道:“白大少爷难不成是忘了?只要我来了这茶会,这人我就能带回去。白少爷是重脸面的人,不会言而无信吧。” 白子瑜没说话,白子瑶倒是有些急了,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还有……” “闭嘴。”白子瑜瞪了她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还好意思现在提醒他还有后面的安排没用上?要不是她提议喝酒赏花,他们至于喝多了失态? 花颜这人喜欢使点小坏,临走之前不仅抹去了他们的记忆,还给改了一部分,所以这黑锅妥妥的就由白子瑶背了。 白子瑶立即闭了嘴,有些畏惧的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退,不说话了。 白子瑜心里很气,但又没办法扣着人不让走,一口气憋在心里,发也发不出来,脸色直接铁青了,语气极其生冷:“这是自然,乐悠姑娘自然是可以走的,不过就要正午了,宴会一会儿就开始,乐悠姑娘不留下来吗?” “你说呢?”乐悠将小丫头护在身后,讥笑一声,“白大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午宴就不用了,这人我就带走了。” 见乐悠真的带着人就要走,白子瑶这才急眼了,连忙喊住她:“不行!你不能走!” 乐悠顿住脚步,“白大小姐有何贵干?” “你……你还不能走,”白子瑶着急想理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因为这个午宴是为了你而摆的!你走了,叫我们做主人的怎么说?乐悠姑娘不会这么不懂礼貌,要让我们颜面扫地吧!” “我不懂礼貌?”乐悠被她的话气笑了,“请问我做了什么了,能叫你们白家颜面扫地?白大小姐这话也太严重了吧。” 白子瑶真的快要急死了,只是想着乐悠千万不能走,她要是真走了,哥哥的计谋不能成功,那倒霉的人一定会是自己啊! “反正你就是不能走,你带着人又怎么样,没我的命令,没有人敢放你出去!”白子瑶的蛮横劲儿一上来,颇有些村口泼妇的架势,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扯住了乐悠的胳膊,态度强硬道,“只是留下来吃个午宴而已,乐悠姑娘好歹给个面子,毕竟今天的贵宾是你,贵宾要是走了,那岂不是显得我们白家没有待客之道?” 白子瑜不表态,显然是默许了白子瑶的行为。 这就是要强行扣下她了。 乐悠眼神一冷,不动声色的拨开了白子瑶的手,“倘若――我就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也得答应。”白子瑶忽然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来,凑近了她耳边道,“大概你还不知道吧?外面来的那些人都是被我收买了的,其实你今日走便走了,只不过会叫你的名声毁的更彻底一些罢了。因为只要你一离开这里,她们便会按照我的吩咐,四处散播你在白家茶会上公然勾引我哥哥的言论,到时候,你就是再不愿意嫁给我哥哥,也得嫁给他了――一个连清誉都毁掉的女子,你认为傅家主还会要你吗?还会不计前嫌的把你当成手中宝继续宠着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乐悠瞬时白了脸。 她在来之前,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白子瑜会趁机在众人面前故意和她表现亲密,好叫人误会;或者这茶会上会突然出现一个什么刺客,白子瑜会来一出英雄救美……只是她千想万想,万万没想到他们想的法子是最直接也是最能毁掉她的一种。 女子的清誉何其重要――被毁掉了名声,无异于失掉了贞洁,传出去,人人都能唾骂你,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不知廉耻。 人言可畏。 乐悠心里苦笑,看来今日是要栽在这里了。她很后悔,为什么一时冲动认为自己单枪匹马就能将人给带回去,认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现在看来,到底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怎么样?乐悠姑娘考虑清楚了吗?”白子瑶再次发问。 身后的小丫头怯怯的拉了拉乐悠的袖子,害怕的快要哭出来了:“我想回家……我想找爷爷……” “别哭。”乐悠皱眉,牵住了小丫头的手,点头答应了,“不就是吃个饭?有何不可。” 眼下这情形,也只有暂且答应下来了。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提高警惕随机应变了。 白子瑶有些得意的给白子瑜递了个眼神,“那就请……” “吧”字还没出口,忽然一个小厮连跑带叫的冲了进来,大老远就喊:“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索命阎王杀进来了!” 傅羽?! 乐悠顿时惊喜,松了口气的同时才发觉自己的手心里已经全都是冷汗了。 白子瑜白子瑶皆是脸色一变,白子瑶不相信,斥道:“胡说什么?不是说他还有两日才回来吗!怎么可能现在回来!”她早就派人打探好了傅羽的踪迹,确认了今日傅羽不在傅家,所以她才敢如此刁难乐悠。但如果傅羽回来了,那她……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那小厮急得直喘大气:“千真万确呀!大小姐!人就在院外呀!刚才……”声音戛然而止,小厮满脸的不可置信,捂着脖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傅羽的声音自前方传来,脸色冰冷的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多年不打交道,白家的人胆子又肥了不少,连我的人都敢碰了?” 有些急切的脚步在看到乐悠安然无恙的那一刻终于停下,他轻轻松了口气,对着乐悠张开了手,“快过来。” 乐悠简直想哭了,连忙跑过去扑进了他怀里,也许是太委屈了,所以真的哭了出来,有些闷闷的庆幸道:“幸好你来了……” 自己珍贵的宝贝居然被人欺负哭了,那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傅羽周身的气势一下子变了,抬眸看向白子瑜:“白大少爷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几乎是同时,从院外又跑进来一队人,齐刷刷的站了一排,把傅羽和乐悠护在了身后,个个身穿黑衣手持长剑,面无表情的盯着白子瑜白子瑶兄妹两个,仿佛他们只要敢乱动一下,就能立刻冲上去将他们毫不留情的解决掉。 白子瑜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这!这些人,是傅家的死士!! 傅家死士传言能以一敌百,是傅羽手底下的一张王牌,就是当初傅家动乱时,他都没有动用死士,可是现在,仅仅是为了一个乐悠,他居然动用了傅家死士,这个疯子! 第二十一章 谣言与意外 这个疯子! 白子瑜只觉得心里一口怒气涌不上来也压不下去,这里明明是他们白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包围,这可真是天下少有的笑话了,可偏偏那些废物贪生怕死不敢冲上来保护他们,傅羽的人又虎视眈眈,一受刺激,白子瑜就有些发狂:“傅家主好大的胆子!带着死士公然闯入我白家寻滋挑事,你就不怕有来无回吗!” 傅羽只顾着安抚乐悠的情绪,哪里有心情搭理他,只是白子瑜跟个苍蝇似的一直叫喊个没完,心里的怒火腾腾的烧了起来,顾忌着怀里受惊的小女人,傅羽没心思多说,只抬了抬手,示意死士们速战速决。 王者的气势,青铜的实力。白子瑜叫喊的有多嚣张,接下来就被教训的有多惨痛――白华不在家,也收不到消息,白州更不要指望,白子瑜自己的护卫硬着头皮和傅家死士对上,结果可想而知。 白子瑶的院里还有其他世家小姐赏着花,虽然人人心思各异,好歹也是其乐融融。而白子瑜院里,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看着白家护卫们死的死伤的伤,傅家死士多少有些愧疚,主子说了,小小的教训一下就可以,可现在这情况,似乎下手有些过重了? “主子,解决完了。”死士禀了一声,等待下一步指令。 “嗯。”傅羽冷脸应了一声,接着低头继续对乐悠温声细语道,“不要害怕了,嗯?我们可以回家了。” 其实乐悠死皮赖脸的呆在他怀里不肯出来,一个是真的受了委屈了,还有一层很大的原因是,她害怕被傅羽知道她私自跑出来结果才遇到了危险,他会生气。所以在让他生气还是让他心疼之中,乐悠果断的选择了让他心疼。 听着他不停的哄自己,当真是心疼坏了。乐悠怯怯的抬起小脑袋来,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委屈问道:“那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傅羽见她这副可怜的小模样,哪里还有气可以生,满心里只剩下了心疼。“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快要吓死我了知不知道?”天知道他收到暗卫消息之后有多着急,甚至手里的事情还没安排好,他就急匆匆的召集了死士前来救她,生怕来晚了半步她就会受到什么伤害――即便他知道,她并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可他一想到她在白子瑜这里,就满心的怒火,烦躁的恨不得立即把她抓回去,好好教育一番,让她知道什么人该靠近什么人不该接近…… 乐悠嘤嘤嘤的假哭,又扑进他怀里装可怜好让他消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自己跑出来了……” 傅羽拿她没办法,只好轻叹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道:“下不为例。” ……次日一大早,白家被傅家屠了满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西海。 “什么?!屠了满门?”乐悠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听到侍女带来的小道消息,震惊的连那最后一丝困意也没有了,揪住小侍女追问,“外面怎么说的?快给我讲讲,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侍女爱八卦,早就打听的门清儿,见姑娘居然感兴趣,连忙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其过程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恨不能自己亲身临摹一下昨日的场景。 直到听完,乐悠脸上的表情才由震惊渐渐转变为无语。什么嘛!根本就是谣言! 昨天她是当事人之一,发生了什么自然清楚不过。傅家死士下手有些过了,当场死了两个白家护卫,其他的都只是受伤,轻重程度不一样而已。至于白子瑜白子瑶两个人,当场就吓坏了,而傅羽被她拦着,也没有对他们动手。 什么“索命阎王一怒为红颜,亲自动手杀了白子瑜”,什么“傅家死士出世,白家血流成河”,更有甚者,居然传出了傅羽亲手杀了白家上下的谣言,凶狠残暴连个婴儿都不放过。 谣言之所以是谣言,就是一句真话被无数次的改编之后再由那些喜欢添油加醋的人们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一百个人心里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嘴里就能传出上千个版本。原本或许有几分真意的一句话经过这一系列的发酵之后,就变成了可以杀死人的利器――这利器来的毫不费力,只要人人张一张嘴,附上他们心里最大的恶意,如同淬了剧毒,杀人不见血,干脆利落。 乐悠皱起眉头来,挥退了小侍女,自己郁闷了起来。外面传的这些谣言自然是假的,白华他们不可能不露面,人还好好的活着,谣言自然不攻而破。可是,她比较想知道,这些话都是谁传出来的,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诋毁白家的人是草包,个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些言论除了能抹黑白家,别的什么实质性伤害都没有。 但如果是借着昨天的事大肆抹黑傅家,那可就不一样了。傅羽本来就有“索命阎王”的名头,傅家的人也都是武功高手,甚至连扫地的小丫鬟也都会些拳脚功夫,若是那人借此散布一些危言耸听的谣言,说傅家的人都是魔鬼一般杀人不眨眼,那后果…… “不行!”乐悠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打算去书房找傅羽商量商量,谁知才一起身,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也不知是不是起的太猛了还是情绪激动的脑子发昏了,总之她还没等迈出一步去,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往后栽了下去,好像漫天的小星星在她眼前眨着眼睛,后脑勺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整个人吃痛受不住晕了过去。 磕在凳子角上的后脑勺处立即涌出鲜血来,在她脑袋旁淌了一地。 小丫鬟按时送药过来,一推门,便闻到了有些血腥的味道,仔细嗅了嗅,还真是血,“姑娘,姑娘?出来吃药了。” 叫了几声没人应,小丫鬟放下碗往里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劲,往地上一看,顿时吓得魂儿都没了,立即失声尖叫起来:“啊啊啊!救命啊!死人啦!!” …… 刻意压低了的说话声隐隐约约的传入耳中,“……失血过多,今晚若是醒不过来……” 乐悠想睁开眼睛,无奈眼前一片黑暗,眼皮子跟灌了铅似的,死活睁不开。她正想抬手揉揉眼睛,后脑处立即传来一阵尖锐且剧烈的刺痛,疼得她险些又晕厥过去。 然而她也没能坚持住,在疼痛的淹没下,再次晕了过去。 大夫心惊胆战的汇报着乐悠的情况:“今晚是最关键的一晚,千万不能叫她发烧,要是发烧了,那情况一定会恶化,人再醒不过来,那就可能……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就是醒过来了,也得,也得烧成个……傻子……” 大夫认命的一口气说完,双腿已经是克制不住的发软了。谁都知道这位乐悠姑娘是傅家主的心头宝,现在人出了意外昏迷不醒,他好死不死的被抓来看病,不说实话他做不到,可说实话的后果他又承受不住,两难抉择下,大夫还是选择了照实话说,死就死吧,受罚总比昧着良心说假话强的多。这位良心大夫如是想着。 谁知傅羽冷静的出奇,听完大夫的话,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并没有震怒或者怎样。 大夫如获大赦,边擦着冷汗边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傅羽的脸色有些发白,大夫出去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脚来,走到了床边,有些呆愣的看着昏迷中的乐悠。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上天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药引哄着给她吃下了,花颜给的药也在哄着她在吃了,眼看就快有成效了,却又出现了意外。 傅羽是有些怨她的,这么大一个人了,为什么走路都走不好?摔在哪里不好,偏偏要摔在凳角上,偏偏要碰到脑袋,偏偏…… 他半跪下去,握住了她的手,然后伏在床边,似乎有些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房间里响起细碎且压抑的哭泣声――天不怕地不怕铁石心肠的索命阎王,此刻却因为担心乐悠再也醒不过来而哭的无助。 白裳走进来时,正看到傅羽一耸一耸的肩膀,他哭的无声无息,克制又压抑,无端的,叫人鼻子一酸,心里不由有些心疼。 “傅羽。”犹豫半晌,白裳还是抬脚走了过来,轻轻的叫了一声。 “谁准你进来的。”傅羽有些冷漠,抱着乐悠的手贴在脸上,头也没回。 白裳心里有愧,傅羽态度再不好,她也愧疚的不敢计较,只是低着脑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来,拿在手里犹豫了片刻,递了过去。“对不起,我……这是我拿来的续命丸,很管用的,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能服下,不出今晚,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哪里来的。”傅羽终于回过头来,双眼有些猩红,再加上一脸冷漠如霜的表情,显得有些骇人。 “这是……”白裳咬了咬唇,“不用管我是从哪里拿来的,总之它很管用就是了,只此一颗,你爱信不信。” 傅羽盯着她看了半晌,开口替她说了:“西海白家的宝物之一,续命神丸。这种药丸有价无市,整个西海只有白家有,确实是只此一颗。所以你就去了白家当了小偷,把药偷了过来。” 白裳原本低垂着脑袋,听他这么说,不由惊讶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而这惊讶的表情也正好证实了傅羽的猜测是对的。这药确实是她从白家偷出来的。 见她还是不说话,傅羽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讥笑,“你是假精明还是真蠢,或者说你打算借着白家的手彻底除掉乐悠?你怎么就确定,这药一定是真的?就凭你冒着风险把它偷出来,它就一定没问题吗!” 白裳被他突然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小心的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的嘲讽,她心里忽然有些刺痛,借着揉眼的动作迅速擦掉了眼里快要涌出来的眼泪,才重新抬起头来,故作轻松道:“信不信由你,若是信不过我,大可叫大夫来检查一下,看看这药究竟有没有什么问题。” 看她神情,确实是真的不知道这药有问题。傅羽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一下还是该叹气一声。 白裳较真,也是着急想把乐悠赶紧救过来,见傅羽不动弹,干脆自己跑了出去,将那个还没来得及走的大夫叫了来,扯着大夫非叫他检查药丸。 大夫欲哭无泪,只好认命,仔仔细细的检查起玻璃瓶中的药丸来。只一眼,大夫心里大惊,这等黄色光泽的药丸,莫不是白家那宝贝――续命神丸? “哎呀。”大夫惊喜的叫了一声,连忙请示傅羽,“傅家主,不知小的能不能把它从瓶子里取出来检查一番?这么隔着瓶子,实在是不敢断定它是不是真的。” 傅羽点头应允。 大夫显得有些喜出望外,不过不太敢把自己的惊喜之情表露出来,小心翼翼的在桌子上铺了一张洁白的帕子,而后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这才借助工具把药丸从瓶子里夹了出来,小心的放在了帕子上,生怕一个手抖就把药丸给捏碎了。 只是越检查,大夫脸上的欣喜之色就越淡一分,到了最后,脸上的表情已经只剩下凝重了。 “这药,有问题。” “什么?!”一听大夫这么说,白裳又惊又气,一激动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检查?这药怎么可能有问题?” 傅羽脸色一冷:“白裳,把手放下。” 白裳心里觉得很委屈,可眼下傅羽明显是不相信自己的,这大夫也说药丸有问题,弄的她也开始怀疑了,难道她偷来的药真的有问题吗?不敢再惹怒傅羽,白裳只好听话的把手松开,向大夫说了句抱歉,而后讪讪的退到了后边。 大夫倒是不在意白裳的失礼,只是很失望的把药丸放下,向傅羽禀报道,“虽说外形做的很像白家的续命神丸,可里面的药材却是多了一味,仔细看看,这色泽确实比真正的续命丸亮了一些,多加的那一味药材是大补之药,与其他药材相冲,若是单就补药药效来说,这无疑是一颗难得的大补丸。可若是用在乐悠姑娘的身上,虚不受补,要是真吃了这药,非但不会续命,反而会更快要了乐悠姑娘的命。” 第二十二章 那你做梦吧 “听清楚了?”傅羽冷哼一声,伸手接过大夫递上来的药丸,轻轻一捏便将那药丸给捻成了粉末。 白裳脸色不由有些发白,下意识解释:“这怎么可能……白华那么宝贝这颗药,把它藏在了暗室里,我好不容易拿到的药丸,怎么可能是假的?” 在她听到乐悠出意外失血过多的消息之后,便潜进了白家,一路摸进了白华的暗室里,好不容易才取到了这颗药,她听说过白家的续命神丸,为了拿到药,闯暗室时不慎中了机关受了伤她都没吭一声,拿到了药就赶紧回来送了过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药居然是假的。 傅羽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让大夫退下去,才道:“这不怪你。想必白华的消息也很灵通,知道你会去偷药,所以提前把药给换了。” 这样白裳就会以为,这药来之不易,一定是真的。 要不是他警觉,察觉到不对劲,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白裳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居然出错了。幸好是傅羽相信她也是被白华算计了,若是傅羽不相信她呢? 好半天,白裳别扭的扭过头去,说了句,“对不起。” “不必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傅羽抬眸看她一眼,忽然扔给她一个香囊,“有伤就别硬撑着,下去包扎吧。” 白裳接住香囊,打开,里面装着几个小小的瓷瓶,都是止血疗伤的上好药物。她忽然有些想哭,在暗室里受了伤她并没有觉得多疼,可偏偏现在她觉得伤口出奇的疼,疼得她想哭。 看吧,人就是这样,知道没有人关心,所以会格外的坚强。可一旦有人表示了关心,委屈的情绪就关不住了。 傅羽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 白裳惊愕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 傅羽眼里适当的浮上几分戏谑,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模样,等着她自己坦白。 白裳心里一慌,不确定他究竟知道了什么又或者知道了多少,又或者说,傅羽是故意在试探她。“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只问一次,”傅羽忽然站起来,大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昨天夜里,你来了这里,给乐悠送的粥里放了什么?今天清早你也来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把她喜欢的香料换成檀香?大夫说乐悠晕倒绝对不是身体虚弱,而是错吃了什么东西导致身体一时虚弱,只是不偏不巧,乐悠如你所愿晕倒了,可她摔到了脑袋,”说到这里,傅羽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头,双眼有些泛红,继续逼问,“现在她失血过多昏迷,再加上身体虚弱,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造化,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我!”白裳急于解释,可在看到他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时,所有的话就都卡在了嗓子里,如鲠在喉,滋味实在不好受。好一会儿,她才在冰冷的目光下弱弱开口:“对不起……” “呵――”傅羽像是听到了什么怪诞的笑话,低低的笑出声来,眼神一瞬时变得冰冷无比,他伸出手狠狠地捏住了白裳的下巴,心里恨极了似的,手下渐渐用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质问她,“乐悠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害她!你以为没有她,你还能活着离开傅家顺利回到白家吗,我告诉你,你错了。” 白裳被他捏的下巴生疼,疼得她怀疑下巴是不是要被他硬生生的捏碎了,眼泪含在眼眶里,愣是没敢掉下来。 看到她的眼泪,明明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傅羽只觉得恶心。“我告诉你白裳,我的忍耐有限,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心思,傅家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无所谓,但是你伤害的人偏偏是乐悠。她醒不过来,你也不要独活,我会叫你陪葬,她有多痛苦,你要比她痛苦百倍,千倍,甚至万倍。我说到做到。” 傅羽松开手,立即嫌恶的皱起了眉头,好像自己刚才碰到了一个脏的不得了的东西,用帕子擦了擦手,顺带着把擦手的帕子也给扔了。 白裳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心里百般情绪滋味一齐涌上来,堵的她异常难受。好半天,千言万语才汇成一句带着哭腔的话:“你的眼里只有她,从来就看不见我,凭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谁知傅羽根本不理会她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冷声道:“别跟我装。” 白裳抽抽搭搭的哭,好像心里有说不尽的委屈,又见傅羽这般冷漠无情,哭声一下子变大了,大有不哭完不收场的架势。 傅羽沉了沉气,忍住了一掌把她拍出去的冲动,而后用听起来极其平静的声音对她说:“白裳,其母白桐,出生于怀凉白家,被白家主母偷梁换柱后成为白家大小姐,表面性格娇纵蛮横,实则满腹心机、手段阴狠毒辣,最会扮拙藏精,其生母白桐死后,跟着我来到西海,傅家和西海白家之间……” “不要再说了!” 听到这里,白裳已经受不了了,突然大喊一声打断了他。“够了!” 她以为……她以为这些事情她隐瞒的都很好,以为暗中做的小动作她也做的瞒天过海天衣无缝。可谁知,他全部都知道!一清二楚! 眼前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白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开傅羽,但不能如愿――傅羽将她强硬的拉了回来,许是用力过猛又许是因为惊吓她没力气站稳,这一拉居然直接把人给摔在了地上,立即发出了一声闷响,可想而知地上的人摔得有多重。 “怎么,”傅羽弯下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有些怜悯,“不是不肯自己说吗?那我只好代劳,把你所做过的肮脏事,一件一件的帮你说出来,让你仔细想想,省的到时候忘了,白大小姐又该拿什么来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呢?你说是不是?嗯?” “你,你究竟知道了多少……”白裳坐在地上有些发抖,惊惧不已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好像下一秒,他就能突然变身出来将她毫不留情的撕成碎片,然后吞下腹中。 迫于压力,白裳不敢再隐瞒下去,只好酝酿情绪般闭了闭眼睛。再睁眼,原先满眼的委屈与爱意全都消失不见了,浮现出来的,尽是满目嘲讽。 “是,是我做的,你说对了。但是只说对了一半。”真正决定将自己真实的面目展露出来的时候,一定要撕下平日里用来伪装的面具的,虽然这其中会有些疼,可更多的,是奇异的放松感。 就像是一个人背着一个沉重的行囊爬山一样,背着行囊,越往上越艰难,可一旦决定扔下沉重的包袱轻装上阵,那一刻绝对是畅快无比的。 白裳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心酸、悲伤、更多的是突如其来的轻松。 “是我骗了你们――在怀凉,我生病是假的,其实我母亲早就知道你们,打探好了你们的行程,故意去寺庙里求医问药,故意将你们引来,为的就是借你们的手制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杀了白家人的机会。我母亲杀了怀凉白家一家人,一是恨他们伤害了我们,二是为了我能跟着你们来到西海。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母亲的计划完成了,我也顺利的来到了你们傅家,如果没有变数,我的计划该多么顺利就能完成啊。”白裳勾唇苦笑,可偏偏她的心不受自己控制――喜欢上傅羽,这本就是个致命的错误。 她接着往下说:“原本我的计划,就是取得你们的信任好留在傅家,然后借助傅家的力量对付白家,一步步把白家分解分裂,再一举将其毁灭掉,让他们白家人也变成过街老鼠,尝尝那人人喊打喊杀的滋味。可到现在,”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眼泪再也含不住似的,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傅羽直皱眉,“继续。” 白裳恨极了他这副冷漠无的样子,可她也没理由去怨恨,也不敢去怨恨。不等傅羽再催促,继续道:“我发现我错了,或许在我来到傅家的第一天,我的心思就变了,原本我或许只是想要毁了白家为我母亲报仇,可在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我想要的太少了。所以我改变了主意,我想要留在傅家,得到白家的力量,让白家为我所用,然后杀了乐悠,我想要得到你,所以不惜一切手段,我也要得到你。”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淡然的就像是在和熟人聊天说今天天气不错所以我要出来晒晒太阳一样自然。 听到这些话,傅羽忽然笑了,在白裳有些怔愣的目光下,他慢慢的伸出了手,放到了她的头顶上,像抚摸爱人那样,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的几乎要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一直深爱的人就是她一样。 在这温柔的动作下,傅羽笑着看着她,忽然微微俯身贴近了她的耳朵,对着她吹了口凉气,脸上的表情一瞬时就变成了骇人的阴沉,而后阴森森的、几乎是一字一顿道:“那、你、做、梦、吧……” 第二十三章 他最后的慈悲 “那、你、做、梦、吧……” 白裳突然变了脸色,不可置信一般,缓缓的低下了头,看着傅羽那好看的手上还握着一把闪着寒光沾着血迹的匕首,再一次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腹部,然后拔出来,又刺了进去。 “你……”力气被突然抽空一般,白裳只觉得脑子里混沌一片,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甚至连呼吸都是累极了的,可是腹部传来的阵阵痛楚却无比的清晰,血液快速流失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在这里时,傅羽忽然动了。 他退后一步,像是很欣赏她的濒死挣扎一般,忽然拍了拍手,叫来了暗卫。 暗卫嗅到血腥味,惊诧抬头查看,在看到躺在血泊里的白裳时,顿时大惊失色。“主子,这?!” 傅羽慢条斯理的擦着手,眼皮子也没抬,唇边却勾起一抹近乎病态的、疯狂的冷笑,“既然是你喜欢的人,那就把她带走,趁她还活着。再有下次……” 好半天,暗卫才回过神来,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谢……主子。” 他明白傅羽的意思,白裳惹恼傅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她碰了傅羽的逆鳞,现在这样也只不过是小小惩戒一番给她个教训。若是再有下次…… 恐怕他连白裳的尸首都带不走了…… 暗卫小心的抱起白裳来,见傅羽一脸阴沉,也不敢再多说以免触怒他,抱着白裳小心的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他听见傅羽说:“出了这个门,你便不再是傅家的暗卫,自己去账房拿走你该带走的,出了傅家,即可恢复原来姓名,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 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傅家,这大概是他最后的慈悲了。 半晌,暗卫重新走回来,抱着白裳一起跪下了。“谢主子……多年来的庇护……也谢主子,不杀之恩。” 快要十年了。自他幼时被傅羽出手救下,以暗卫的身份跟随他,已经快十年了。 傅羽要的只有忠诚,哪怕天大的诱惑在眼前摆着,傅家的人也不能露出一丝的犹豫,因为一旦犹豫了,就代表着心动了。面对诱惑难免会有犹豫,这是人之常情,可傅羽要的,是连犹豫都不会犹豫直接拒绝的忠诚。 可他……现在选择了白裳。 没有选择傅家,那就是背叛。 “走吧。”傅羽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暗卫流露出一丝不舍,但还是抱着白裳很快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房间里就凭空多了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人――月潇拖家带口的硬是拽着花颜来了,好不容易瞅着房间里只剩下傅羽了,连忙现出身来,叫了一声傅羽。 饶是傅羽也被吓了一跳,挑眉看着他们两个。 花颜被月潇拽着,只好先开口解释:“听说你媳妇儿出事了,我们闲着没事……嘶,你干嘛掐我?”花颜倒吸了口凉气,瞪着月潇。 “不是闲着没事来凑热闹,我们是特意来的。”月潇回瞪花颜,臭小子有好话不好好说,皮又痒痒了是不是? 花颜翻了个白眼,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小布包,扔给了傅羽。“哪,连夜炼出来的,效果翻倍,快给你媳妇儿试试。” 傅羽伸手接住,闻到布包里散发出来的奇异味道时,表情有些古怪:“这里面是什么?” “药啊!”花颜一脸不耐烦,“就是味道难闻了点,保证效果,不管用你来找我就是。”这话说的就像是街头算命的先生信誓旦旦的给人保证说不准尽管来找我一样,反正越是保证就越是让人不敢相信。 “这味道,确实难闻。”傅羽有些嫌弃的皱了皱鼻子,麻利的收下了。 月潇走到乐悠的床边,看了看,伸手在她额头点了点,才道:“行了,没什么大碍,这次确实是个意外,却也算是因祸得福,她脑袋里的瘀血流的差不多了,再喝上几副药,差不多就好了。身体虚弱的话就给她补补,花颜之前给你的药也不要停,吃完了最好。” 傅羽正色道谢:“多谢仙上。”月潇比较靠谱,傅羽自然是比较尊重他。 花颜却不平衡了,嚷嚷着表示不满:“我呢我呢?我好歹也是个妖神,你能不能也尊重一下我?” 傅羽瞥他一眼,并不打算理会,转头继续向月潇询问该注意的问题。 被无视的花颜:…… “哎不是,我说,你们能不能稍微的搭理搭理我?这还有个大活人呢嗨!”被无视的花颜简直要跳脚了。 然而―― “仙上的意思是,乐悠她是因祸得福,脑袋里的瘀血全部流出来之后,她的病就能好了?”傅羽有些欣喜。 月潇沉吟:“也不全是。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个你应该知道,身体里本来就有未清的余毒,毒上加毒,导致身体虚弱,现在瘀血清了大半,只能说她的病情暂时不会再加重,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 傅羽蹙眉,虚心请教:“那我该如何做?还请仙上告知一二。” 月潇拍拍他肩膀,指了指一旁一脸怨念的花颜,笑道:“这个具体的你还是要问他,药是他炼出来的,有什么禁忌你只管问他。” 花颜支了支耳朵,接着一脸嘚瑟的等着傅羽来求他,没成想还没嘚瑟完,月潇已经走过来捏住了他的耳朵,威逼利诱道:“赶紧的把话都说清楚了,不然你休想跟我一起回去。” “唉疼疼疼……”花颜捂着耳朵叫唤,欲哭无泪,“我容易么我,熬夜炼药的人是我,吃苦受累跑前跑后的也是我,到头来连一句感谢也收不到的还是我,我怎么这么命苦……” “谢谢。”傅羽垂眸,发自内心的向他道谢,“仙上和妖神大人今日的相助之恩,傅羽铭记心上,日后若有用的到傅某的地方,傅羽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说的绝不是好听的客套话,今日他们帮了乐悠,那便是帮了他,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哪怕日后这恩情需要用他的命来报答,他也一定不会犹豫。 “咳咳,你,你太客气了……”花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真这么客气,弄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花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但凡他为你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你不说感谢他,他就会一直吵着叫你表达感谢,但是等你真的向他道谢了,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傅羽微微一笑,看着月潇和花颜两个人互相逗趣,不由得露出几分羡慕的神色来。 等等,不对,他为什么要羡慕两个男人? 尤其这两个男人还都不是寻常人,一个是九重天上的上仙,一个是掌管妖族魔族的妖神。大概是他觉得这两人之间太有爱了些,所以觉得羡慕?不然一定是他疯了,居然觉得月潇和花颜在一起,有些莫名的般配。 他果真是疯了。 因为在他愣神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眼睁睁的看到了花颜扭头和月潇说话,嘴唇却不小心碰到了月潇的脸颊,紧接着,傅羽看到,月潇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了。 乖乖,上仙居然脸红了。只是这脸红的理由,实在有些……令人遐想。 花颜显然也察觉到了月潇的不对劲,“咦”了一声问,“好端端的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 “没有。”月潇飞快的解释,“屋子里太热了。” “哦。”花颜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哥俩好似的搂过傅羽的肩膀去旁边交代注意事项了。 一直到月潇和花颜离开后很久,傅羽才从有些玄幻的神游里回神过来,连忙去察看乐悠的情况,见她脸色红润呼吸平稳,伸手摸摸,也没有发烧,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夜晚来临,傅家上下却是灯火通明,傅羽还守在乐悠的床边,生怕她醒过来自己看不到。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 才过半夜,有暗卫来报:“禀主子,步风带着白裳离开的途中,果真遇到了埋伏,属下暗中帮助他们离开,发现他们去了怀凉。” 步风正是之前暗卫的名字,他原本就是有名有姓的,只不过傅羽有个规矩,就是进了傅家做暗卫的人,不论是谁,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样在傅家,他们才能做一个没有姓名没有牵挂只有代号和忠诚的傅家暗卫。 傅羽嗯了一声,问,“埋伏的人是白家的?” “正是。” “怀凉……倒是个好去处。”傅羽忽然点了下头,示意暗卫下去,“不用盯着他们了,既然他们去了怀凉,那便没有再回来的理由了。” 暗卫应声退下。 床上的乐悠忽然嘤咛了一声,好像很痛苦似的,轻轻的哼出了声来,仔细听听,才能听清她说的是:“好疼啊……” 傅羽立即紧张起来,扑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唤道,“乐悠?乐悠?” 乐悠好像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里,身下没有扁舟,头顶是一浪高过一浪的浪头,她就这样随着浪头上上下下起伏着,卷起落下,卷起落下,重复着,就像表盘里的秒针,滴滴答答走的飞快,然而不能停下来。 她想睁开眼睛,然而眼皮沉重的像压了沉重的石头,怎么努力也睁不开。她想从这不断的卷起落下的浪头上下来,然而都是徒劳――有个声音隐隐约约的响在她耳边,像是哭泣又像是在欢笑。 那声音忽然间清晰了:“还不醒来吗……清荷……” 第二十四章 这是一坨什么玩意 “还不醒来吗” 这像是哭泣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着,催促着她赶快睁开眼睛醒过来。 “乐悠!”看着她睁开眼睛,傅羽惊喜的叫了一声,“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乐悠难受似的嘤咛了一声,问他:“天黑了?你怎么不点灯啊?” 傅羽下意识的往窗外看看,正是中午,外头太阳正烈,屋内也是明净敞亮。他立即皱起眉,试探着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乐悠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又问:“怎么了?傅羽你还在吗?” 傅羽盯着她的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你把灯点上吧,这么黑,什么也看不见,怪害怕的。”乐悠伸手摸索着想要坐起来,只是一动弹,脑袋就疼了起来,额头的冷汗瞬时就下来了。 “你什么也看不见吗?”傅羽的声音有些发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想要再确认一遍。 乐悠忽然紧紧地闭上了嘴巴,不说话了。 傅羽看着她那双明显涣散的没有聚光的眼睛,红了眼眶。 “我是不是,瞎了?”好半天,乐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企图让它睁得更大一点,可是徒劳。眼前一片黑暗,唯独耳朵敏感了起来,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低声抽泣。 她摸索着坐起来,凭着声音向傅羽伸出了手,感受到他的颤抖,忽然咧开嘴笑了。“你哭了?” 傅羽捂着脸不说话。 乐悠看不到他的表情,自顾自的说:“这有什么,眼睛瞎了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哭什么?”顿了顿,她笑着说,“再说了,我人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只不过就是眼睛看不见了而已,你不会要嫌弃我了吧?” 傅羽闻言抬起头,看到她脸上强撑起来的笑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傅羽上前把她抱在怀里,用力的抱着,“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都到了这个时候,乐悠还在想着安慰他,眼睛看不见的是她,到底该有多痛苦她却一个字都不说,甚至还强颜欢笑安慰他,生怕他自责。 “没关系的。你不要伤心,反正我人还好好的,你就只管照顾我就好了!不能嫌弃我眼睛看不见就欺负我!不然等我眼睛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乐悠故作轻松的威胁他。 傅羽只是更用力的抱住了她,好像这样,就能把心里的那份不安给压下去,忽略掉。 “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就成亲。”良久,傅羽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答应我,好不好?” 乐悠强忍住就要涌出来的眼泪,重重点头答应了。“好。” 神灵大陆。 “这吸血的石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月潇铁青着脸色,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跪在地上的红苕,审问道,“你修成人形却不好好修炼,也不去找花族长老登名记册,却私自跑到凡间,拿这等祸害人的东西为非作歹,红苕,你还不知罪!” 红苕早被吓得软在地上了,要不是花颜在一旁看着不让她变回原形,她早就恨不得变回芍药花多长几条根好快快逃离。可惜一位是上仙,另一位是妖神,两位都是大神,哪里是她小小的一株芍药花能抵抗得了的,只怕一个不小心,随便一个人伸出个手指就能把她给随意的捏死了。 她很知趣,不想死得更快,便只好打消了趁其不备逃跑的念头。 听到月潇审问,红苕立即伏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回答:“回仙上,这石头是,是一个老妖怪给我的!他说这是块吸血石,能不知不觉的吸取人的精血,尤其是将死之人的精血,要是能把这桃花坠养的血红,那我的修为便能大涨,根本不用吃那些修炼的苦头,一个人就能涨十年的修为,于是我就”红苕没敢再说下去,因为心虚。 要是让月潇知道了她已经害了十个人了,那还得了?就是不把她修为全部废掉打回原形,也会将她丢进花颜的那炼药炉里直接炼药。 红苕正担惊受怕的心虚着,猛然听花颜呵呵笑了一声,“昨日我才听地君说了,说是人间最近有些不太平,好些个阳寿未尽的病人都莫名其妙的到他那儿报道去了,那哭声搅得他睡觉都不安宁,那十个人,是你办的好事吧?” 红苕猛地抬起头惊惧的看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了头,直接被吓哭了。“呜呜呜妖神大人,小的知错小的知错,都是那个老妖怪告诉我要这么做的呀!小的只是一时糊涂,求仙上求妖神大人手下留情饶过小的这一次吧!”红苕忙不迭的给他们磕头认罪,一个劲的求饶。 月潇蹙眉:“老妖怪?那是谁?” 花颜手里抛着那块桃花坠玩,漫不经心的补充了一句,“放心,小芍药,只要你乖乖说实话,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仙上会酌情考虑的,要是你能把你说的那个老妖怪给引出来,说不定仙上一高兴,就免了你的死罪呢。” “真的吗?!”红苕惊喜抬头,见月潇虽然脸色阴沉很吓人,但也顺着花颜的话点了点头,她顿时觉得自己获得了一块免死金牌,便无比配合起来。 “那个老妖怪是魔族的,我只在人间见过他一次,那是我刚偷跑出去,不知道去哪儿,阴差阳错就在一条小巷子里撞见他正吸着一个人的血,我一害怕就被他发现了。”红苕回忆着当晚的情景,继续说,“但是他没有杀我,只是说,在人间见到一只小精灵很稀奇,就送给我这条坠子,说我的修为不够,这个桃花坠能让我在短时间内就修为大涨。我本来就是个喜欢偷懒的家伙,前段时间就是靠着星辰阁里的灵气才化成了人形,我不想吃苦修炼,于是就动心了——我答应了他不把自己看到的说出去,他就教给我使用桃花坠的方法,所以我就,我就真的去尝试了” “魔族?”花颜抓住了关键词,“你说他是魔族的人?” 红苕一脸肯定的点头:“对,就是魔族的,他亲口告诉我的。” 月潇问:“你只见过他一次,还能记得他的样子吗?” 红苕想了想,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来:“我奇怪,我明明记得的,怎么,咦?”她疑惑地摇了摇头,忽然发现,她的记忆好像被突然抽空了一部分,关于那只老妖的记忆,全都模糊不清了! 红苕大惊失色,捂着脑袋尖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怎么办怎么办,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啊!” “怎么回事!”花颜立即从椅子上跳下来,封住了红苕全身的穴道,暂时锁住了她的魂魄,厉声呵斥道,“什么东西!还不快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道略显苍老的笑声就传了过来:“妖神大人果然厉害”这笑声尖利又沧桑,说不出来的怪异,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一时竟让人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月潇冷了脸,显然是动了怒气。只见他手中凭空现出一条长鞭来,凝神听了一会儿,忽然扬鞭向花颜身后抽去,凌厉的破空声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尖叫,一股腥臭味就弥漫了开来。 花颜赶紧躲开一步,捂住了鼻子:“什么玩意这么臭!” “还不快滚出来!”月潇怒喝一声,目光凌然的盯着某处空地,威胁似的扬了扬手里的鞭子。 空地上慢慢拱起一个肉包来,接着现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大块东西,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这其实是个活人来。 “我去,这是一坨什么玩意!”花颜受惊似的往月潇身上一靠,稳稳当当的被月潇接住,抱了个满怀。 等花颜站稳,月潇才松开手,扬鞭指向那一坨不明物体,有些嘲讽道:“怎么,当年的槐树精不当精灵了,反而堕入魔道了?” 神灵大陆上的花族和精灵一族由于有日月殿和星辰阁的庇护,素来自恃清高,认为自己一族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向看不起野蛮残暴的魔族。 想不到当年憎恶魔族的精灵,却选择了堕入魔道。 那一坨不明物体确实是个槐树精,哦不,现在是个槐树妖,刚才故弄玄虚惹恼了月潇,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身上还带着伤口,现在又现出人形来,明显的有些精力不支。只见他慢腾腾的爬起来,试图站起身来,但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如愿以偿的站起来,反倒是跪着比较舒服。 花颜没见过世面似的,围着那槐树妖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道:“怪了怪了,明明是个精灵,却染了魔族的气息,哎我说,你到底是精灵还是魔物?” 槐树妖似乎很厌恶“魔物”两个字,一听花颜这么问,顿时抬起头来龇牙咧嘴露出要吃人似的凶相来,对着花颜一阵怒吼。 花颜见状,来了兴趣,贱嗖嗖的故意凑上去,嘚瑟道:“哟,你还想咬我啊?你来啊你来啊,我就在这呢,看你咬的到不?” 月潇本想提醒花颜站远一点,可还没等他开口呢,那跪在地上的槐树妖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跃而起,对着花颜就扑了上去。 “哎呦我去!”花颜没想到这东西真敢扑上来,一时受了惊吓连忙跳到了一边去,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被咬到了。 月潇皱眉看了他一眼,接着沉下了脸,一鞭子甩过去,将那槐树妖死死缠住,接着从半空甩了下去。 这下月潇是真的动怒了,冷眼看着摔在地上险些成了一滩臭泥的槐树妖,怒道:“为非作歹不知悔改,死到临头还妄想濒死挣扎,树妖,其罪当诛!” 第二十五章 剪不断,理还乱 那槐树妖却呵呵的低笑起来,断断续续的无比嘲讽道:“仙上以……以为,自己……就清白……高尚吗……” 花颜正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月潇突然变了脸色,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月潇已经扬起了手,将槐树妖的魂魄强行抽离了出来。 “别……”花颜赶紧阻止,却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月潇亲手把那槐树妖的魂魄给捏碎了。 花颜愣了,随即反应过来,大步过去推了他一把:“你疯了!?”槐树妖虽然作恶多端,还偷了星辰阁的禁物,可他犯错自然会有神灵大陆的律法来惩处,怎么也不该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更何况,他的魂魄还是被月潇强行打散的! “我就是杀了他,又如何?”月潇面无表情的擦着自己的手,声音无波无澜,“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这是他自寻死路。” “月潇!”花颜有些痛苦的喊了一声,双手扶上了他的肩膀,眼里的痛苦之色显露无遗:“为什么?”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 月潇推开他,头也没回的走了。 花颜立在原地,呆愣了半晌,忽然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原来不知何时他早已泪流满面了。 脚边传来弱弱的声音:“妖神大人……” 花颜低头一看,这才想起来,红苕还伏在地上等着他的处置。 “你……”才说了一个字,他心里就跟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的疼。 红苕对着他三叩首:“妖神大人,红苕知错,本来生在星辰阁已经是红苕天大的福分,可红苕却不知天高地厚,鬼迷心窍听信了那槐树妖的谗言,走了错路。红苕自知罪孽深重,万万不敢再向大人求情,只求大人按规矩处置了红苕,好叫红苕弥补犯下的过错。” 红苕本就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因为不想吃苦修炼,这才走了歪路犯了错。现在槐树妖已经受到惩罚,被月潇打的魂魄都尽散了,这样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彻底将红苕给吓得醒悟过来了――她犯了错已经是不可原谅,若是再像那槐树妖一样负隅顽抗,恐怕她的魂魄也保不住了。倒不如自己认罪,诚心悔过。 花颜静默,好一会儿,才道:“那十个人的冤魂还在地府里,既然是你吸了他们的阳寿,那就还回去,给地君好好赔个不是。” 红苕讶然抬头,这就没了?!“妖神大人,红苕……这些处罚,对于红苕来说,是不是,太轻了一些……” “不轻了。”花颜似乎扯了下嘴角,然而笑这简单的动作现在对于他来说似乎有些难,于是他似笑非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滑稽又难看,好在红苕不敢抬头看他,也就不会知道此时的妖神大人其实是有些失态的。“进了地府,你得过了地君的惩罚,才能去找那十个人回来。至于什么惩罚,地君没说,我便也没问,总之,有你好受的就是了。” 红苕脸色一白,随即露出一个有些释然的笑容来,再次叩拜花颜。“谢妖神大人。” 红苕自觉的去地府了,花颜还愣在原地,许久,他抬起脚来,往日月殿去了。 日月殿里香雾缭绕,人一进去,脚下看不清虚实,走的十分艰难。 花颜深一脚浅一脚的挪过去,见若白正在打坐,也不好过去贸然打扰,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他。 有人进来,若白自然会知道,阿花早和他禀告了星辰阁里的事儿,也知道花颜是为何而来,是以并不着急,依旧闭着眼睛打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花颜快要等的不耐烦了,正想开口叫他,正好瞧见阿花提了两壶酒进来,眼睛顿时一亮,招呼阿花过来:“来来,手里拿的是什么?” 阿花只是按照若白的吩咐去取了两壶酒来,并不知道要干什么用,听见花颜叫他,连忙过来了。“妖神大人,有何吩咐?” 花颜伸手向他要酒:“把酒拿过来,这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阿花护着手里的酒壶:“不行不行,这酒是令主要的,不能给你。” 花颜故意沉下脸来,吓唬他:“什么玩意就不行了?我要的你还敢不给?你家令主怎么教你的,不知道来者是客?” 阿花憋红了脸,就是不给他。“不行,这是我家令主要的,不能给别人。” “嘿我说你这……” “阿花,给他。”不知何时若白睁开了眼睛,略带不悦的扫了花颜一眼,“妖神大人不请自来,倒来教训起我日月殿的人了,什么时候妖神也这么闲了?” 阿花连忙把酒递给了花颜,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花颜毫不在意若白有些冷淡的态度,捧着酒壶,利索的打开,直接仰头就往嘴里灌,好几大口下去,才擦了擦嘴角,赞道:“好酒好酒!” 若白微微皱眉:“要喝出去喝。”省的弄的他这内殿里尽是酒味,到时候喝醉了,月潇又不在,没人来带他走,别再在他这里撒泼耍赖。他可没时间陪着情场失意的妖神大人耍酒疯。 花颜唇边溢出一丝苦涩来,低头盯着怀里的酒壶,苦笑着说:“你说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就连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你都早就知道,可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哪怕说的不好听,也能给我解解闷。可你就是个闷葫芦,憋着藏着掖着,真不知道你这性子,言若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话音刚落,若白冷冷出声:“妖神若是实在闲着没事,不如帮忙去地府盯着那犯错的小精灵,也算是做件好事。” 花颜自知说错话,见他脸色不悦,便知趣的闭了嘴巴。 一时间,内殿里酒香浓郁,而两个人却是诡异的沉默着。 一壶酒喝光,花颜才幽幽开口:“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若白装傻:“不知道妖神指的是什么?” “你别给我装傻,你肚子里知道什么,就给我说什么,今日得给我说明白了,不然我就是赖,也得赖在这儿。” “妖神自己察觉不出来吗?”若白不答反问,把问题抛了回去。 花颜沉默了。 这要他怎么说?千万年了,他和月潇知根知底,月潇又对他有养育之恩,这其中的感情,错综复杂,又岂是一时能理清楚的? 剪不断,理还乱。 内殿里一时极静,只有花颜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有些事情,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妖神大人没必要钻进死胡同里不出来。”若白终于起身,走到桌前慢条斯理的沏茶,茶香袅袅,和殿内的香雾交融缠绕在一起,甚是好闻。 “我知道了。”花颜闷闷的灌酒,两壶酒下肚,脸上一丝醉意也没有,一双眼睛更亮了。他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若白,忽然起身走到他旁边,又重新坐下了。 若白显然是嫌弃他的,往旁边躲了躲,皱眉道:“浑身酒气,离我远点。” “你这人,忒没意思。”花颜郁闷道,“今天咱俩就聊聊呗?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促膝而坐侃侃而谈了。” 若白瞥他一眼,知道他开始醉了,勾了勾唇,“你说的促膝而谈,似乎不是和我吧。” “怎么不是你,别忘了我从小可是在你身边长大的。”花颜瞪起眼来,忽然有些愤愤道,“你说你,对我那么狠心,就对言若好,无论犯了什么错,你就会惩罚我和墨修,切,偏心。” 若白听着他的醉言醉语,不说话,也不打断他,只是笑着继续听下去,甚至还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那你讨厌我吗?” 花颜忽然凑近了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打了个悠长的、气味丰富的酒嗝…… 若白原本平静的表情瞬时崩裂了,几乎是同时屏住了呼吸,然后想都没想就毫不留情的伸腿把花颜给踹到了一边,然后无比嫌弃的拍了拍并不存在褶皱的衣裳,站起身叫了阿花进来。 阿花瞪大了眼睛,瞅着地上呼呼大睡的花颜,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进门方式不太对。 “去把月潇叫来,就说有妖族入侵,人已经被拿下,至于怎么处置,任凭他。”若白弯了弯嘴角,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他做的是好事,他真是个好人。嗯,也是个称职的令主。 若白如是想着,走到花颜身旁,抬脚碰了碰他,见他睡得实在太沉,便叫了阿花来,嘱咐道:“等月潇来了,你就告诉他,这个人闯到我这里来耍酒疯,还把我当成了他,要是月潇不把他带走,那就只有把他扔进若水湖里了。”嘱咐完,抬脚刚想走,又回头加了一句,“哦对,这酒后劲足,估摸着他得睡个一天一夜,叫月潇把他照顾好了,别再出来耍酒疯。”全交代完了,若白这才觉得满意,慢悠悠的踱着步出去了。 阿花听的一愣一愣的,乖乖,一定是他进门方式不对,不然他怎么听到令主说了这么多话?而且……令主似乎是在为妖神大人操心?但是这又关月潇仙上什么事啊! 阿花想不明白,总觉得哪里不对,看到地上已经空了的酒壶,才恍然大悟:“咦,不是令主吩咐的拿酒过来吗?难道令主早就知道妖神大人要来,所以叫我拿酒来灌醉他?” 不过,他家令主好端端的把妖神大人灌醉干什么啊…… 搞不懂搞不懂。 阿花敲敲自己的脑袋,决定既然想不通那就干脆不想了,转身就去找月潇了。 第二十六章 活捉一只醉鬼 “那槐树妖本是精灵一族的,也是诚心修炼一直到能化成人形,从没犯过什么过错,不知什么原因,他化成人形之后便离开了神灵大陆,去了人间,在一户人家门前落地成根,每日以槐树的形象为那户人家遮阳挡雨。 只是后来,那槐树被那户人家给砍掉了,并且被一把火给烧了。槐树妖已经可以脱离本体自然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就是寄居的本体被烧毁了,槐树妖伤心之下离开了那户人家的门前,转而去了一处树林里,但没过多久,那户人家的主人找到了那片树林,看到和以前自家门前一模一样的槐树,大惊失色,便请了有些道行的道士来,做法事企图把槐树妖给赶走――他们认为那槐树不吉利,会招来灾祸,所以槐树妖躲不过,又被伤害了一次。本来不慎被那道士伤了,槐树妖既生气又伤心,又亲眼看着自己寄居的槐树再次被烧掉,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便生了报复的念头。 那户人家也是活该,对着一棵树赶尽杀绝不算,因为害怕树林中还会出现槐树,竟然一把火给点着了整片树林。 此后槐树妖开始记恨人类,时不时就去那户人家家里捣乱搞破坏。那户人家相信鬼怪之说,害怕那槐树妖会再回来,再加上家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出一些乱子,便怀疑是槐树妖回来搞鬼了,于是请了法师来,做了一场法事,企图将槐树妖捉住。 要说也是那槐树妖倒霉,受伤回来时正撞上那法师布下的法阵――要说那法师也是有些本事的,三层法阵,硬是将他困住了,然后……结果就知道了,槐树妖被害,还是被他曾经为其遮风挡雨的人家害死的,于是心生怨念,怨魂堕入了魔道,为了能留住形体好去人间报仇,他和魔族的人签订了契约,也就算是半个魔族人了。” 前来汇报的小土地絮絮叨叨的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念叨清楚了,而后微微俯身,长叹一声道:“仙上,请恕小仙多嘴――那槐树妖本就是含冤枉死,杀人偿命,自古有之,更何况他是精灵一族,被凡人害死,那个凡人犯了重罪,却没受到惩罚,反倒是槐树妖被仙上给……一掌拍散了魂魄……这……” “土地你的意思是,那槐树妖因为一己怨念而枉害其他无辜人的性命,是天经地义的了?”月潇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土地,手指还带着节奏一般敲着桌面,好像是在等着土地的回答。 “这……”土地一时语塞,那槐树妖枉害了其他无辜人的性命是不假,可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不该只由槐树妖受了惩罚呀!他是一方土地,是亲眼看着那槐树精灵落地生根慢慢长大的,这感觉就像是在自己身边慢慢长大的儿子,突然有一天被人害了,儿子的怨魂回来报仇,却被打散了魂魄,永世不得超生了。那些害死儿子的坏人却依然好好的活着。这这,不公平啊! 土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斟酌再三,还是大着胆子开口了:“回仙上,小仙的意思是……冤有头债有主,槐树妖固然做错了,可害他的人还没有得到惩罚,这实在不公平啊!” “公平……呵。”月潇忽然冷笑一声,“不知土地要的公平是什么样的?” 土地身上冷汗涔涔,可还是本着为槐树妖伸张正义的精神开口道:“回仙上,小仙以为,仙上应该把槐树妖的魂魄给重新聚起来,无论是叫他入畜牲道还是依旧为花草树木重新修炼,都好过魂魄尽散不得善终的结果。还有那些凡人……也总该受到惩罚……仙上不能厚此薄彼……” “好一个厚此薄彼。”月潇收起笑容,冷脸道,“你可知我为何将他魂魄打散了?” “小仙不知。”土地听出他的语气不善,连忙屈起小短腿跪下了,“还望仙上告知一二。” 月潇的眼神很冷,落在土地的身上,却好像看到了那日的情景―――― 那日花颜喝醉了,跑到烈火亭找他,抱着他嚎啕大哭,哭了半天不见收,委屈的跟什么似的。月潇没法,只好施法叫他睡着了,然后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寝殿。 一躺在床上,花颜就自己醒过来了,见到月潇,直接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他不叫走,嘴里还念叨着“我害怕啊”、“你不能走”啊之类的醉言醉语,还扑进他怀里委屈的直哭,问他哭什么,也不说,哼唧哼唧半天也说不明白。弄的月潇甚是头疼。 哄到最后,花颜硬是要拉着月潇一起睡觉,拉扯半天,月潇还是屈从了――嗯应该是喝醉了的花颜力气太大了,上仙也敌不过,所以半推半就哦不,迫于妖神大人的淫威之下,月潇真的任由花颜抱着他,同床共枕睡觉了 睡着的花颜也不老实,踢被子——虽然神仙也用不着非要盖被子睡觉,但月潇还是怕他会乱动再滚下去,于是随手变了床被子出来给他裹上了。然而妖神大人的睡姿实在是不敢叫人恭维,月潇刚给他裹上,他就开始嚷嚷着嫌热,双腿一瞪麻利的将被子给踹了下去,然后由于惯性自己也跟着被子一起掉了下去。 月潇无奈,只好将他再抱上来,然而情景重现——妖神大人似乎很喜欢打滚,滚着滚着就滚下了床,然后抱着被子在地上呼呼大睡。 “行了,别再睡了,醒醒了!”月潇来了脾气,捏着他的脸想叫醒他。谁知花颜哼哼两声,伸了胳膊顺势抱住了月潇的脖子。 月潇登时僵住了。 花颜的呼吸有些急促,带着些酒气的、灼热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喷洒在他的耳边,很委屈似的哼唧了一声:“我想吃莲子羹,你给我做。” 月潇浑身都僵住了。 “你你方才说什么?”月潇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起来。 花颜没再回话,却往他怀里蹭了蹭,小猫似的蜷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了。 直到怀里又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月潇这才敢动了动胳膊,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他。 “花颜?花颜?”月潇试探的叫了两声,见他没反应,这才确认他是真的睡熟了。不知怎么,他缓缓的松了口气,僵硬的身子才渐渐舒缓了过来。 就在月潇准备起身将他抱到床上时,怀里的花颜忽然动了——他伸出手,虽然是闭着眼睛,可极其准确的摸上了月潇的脸,嘟哝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然后微微抬起了头来,像是要对月潇说什么话。 月潇自然地低下头问:“你说了什” 话音戛然而止,月潇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天崩地裂,冷静如他,此刻却不知冷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就好比沉寂了万年的火山,在此刻毫无预兆的彻底迸发了。 花颜仰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又亲了亲他的脸,像是觉得不满意似的,更努力的仰起了头来,准确无误的覆上了月潇的双唇。 毫无章法的乱舔乱咬一通之后,又意犹未尽的亲了亲他的脸,这才满意的歪在他肩膀上,又睡了过去。 月潇的三魂七魄就像烟花似的,倏地炸开了,冷静如斯的月潇仙上,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大脑空白一片。 他低头,神色复杂的看着睡过去的花颜,许久,他低哑着声音问他,又或许是在问自己:“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不知道。 花颜是喝醉了,喝醉了的人说的话,做的事,怎么能相信?他哪里会知道自己做了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又或者,花颜是把他当成了别人 月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好像心底里的什么东西就快要压制不住了——他苦笑一声,睁开了眼睛,而后微微低头,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含住了花颜的薄唇。 反正他喝醉了,在醒来之前,根本不会记得现在的事情 是他先来撩拨自己的,既然来招惹了,那就要承担后果 月潇麻痹着自己,有些痛苦又有些欢愉的亲吻着花颜,动作温柔的好像怀里的人是上天入地都寻不到的稀世珍宝。 ——在月潇心里,花颜也确实是这样的珍宝。上天入地,难以寻觅。 “仙上?仙上?”小土地叫了好几声,有些纳闷,“仙上走神了?” 月潇猛然回过神来,目光凌然的看向小土地,这眼神里,竟然带了一丝丝杀意。 小土地吓得身子一软,连忙伏在地上解释道:“方才仙上说到为何要杀了那槐树妖,却不知为何走神了,小仙这才斗胆叫了仙上回神,仙上息怒!” 月潇迅速恢复了常态,掩饰似的轻咳了几声,“你想知道原因?” 小土地叫苦不迭,心想哪里还敢问原因啊!现在能让他立马滚出去就是谢天谢地了,他不傻,他可不想因为知道了什么仙家密辛而被灭口。 估计那槐树妖就是不小心知道了什么秘密,触怒了月潇,罪加一等,槐树妖不死谁死?要想秘密永远是秘密,那就只能让知道这秘密的人永远都不能开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土地还真的猜对了一些 只不过事实上,那槐树妖不是不小心知道了月潇的秘密,而是他化成人形之后,故意躲在了烈火亭里,像是知道花颜会喝醉了去找月潇一样,于是好巧不巧的,烈火亭里月潇和花颜做的那些事,就被他看了个正着。 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槐树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凡人但凡是有了一点把柄在别人手上,就要受制于人。那不知月潇仙上的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上,是不是连仙上也能凭他差遣了? 然而想象总是美好的——月潇岂是能任人威胁的?在察觉到窗外的动静时,月潇第一时间困住了槐树妖,本想着要把他关押起来——用小精灵不守规矩擅闯烈火亭这一个名头就够了,可偏偏就在这时候,殿里的花颜却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走到外面,见到月潇在“为难”一个小精灵,便开口叫月潇把他给放了。 树妖察言观色,知道月潇并不想让花颜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便对着月潇露出一个有些挑衅的笑容来——你是上仙又怎么样?做了亏心事想不被人知道,那就得乖乖的把他放了。 花颜迷迷糊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树妖又是有恃无恐,月潇虽然敢怒,却也不好当着花颜的面迁怒于树妖,只能先把人给放了。 不过后来树妖也是挺倒霉,先是在人间被害死了,冤魂报仇东窗事发,最后还是被月潇给就地正法了——要不怎么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呢,树妖因为得了月潇的秘密而肆无忌惮的屡次挑衅他的威严,又因为月潇的屡次忍让而变得更加得意忘形,最终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所以说,人还是安分守己的好,秋后的蚂蚱蹦的虽高,可也蹦跶不了几天。 “要告诉你,也无妨。”月潇忽然开口了,“你是一方土地,总也要给你个交代。” 这话听起来讲理得很,要是一开始月潇就这么说,土地定会觉得仙上明事理重大局,可到了现在,月潇再这么一说,土地却只觉得浑身冒冷汗。 他是想来给他的槐树儿子讨个公道不假,可前提是,他得有命带着这个讨来的公道回去啊! 土地小老儿欲哭无泪,连忙道:“不不不,仙上,小老儿只是人间的一方小小的土地,何须仙上记挂在心上?那槐树妖既然做错了事情,就得接受惩罚。仙上既已出手将其惩治了,那小老儿就别无所求了。” 见他改口飞快,月潇脸上的笑有些难看起来:“方才不是土地在口口声声向本君来讨要公道吗,怎么,现在本君要给你个交代,你却不要了?” 土地提起一口气来刚想解释,又听月潇冷声问:“难不成,土地你也是太闲了,特意来消遣本君?” 一听这话,土地刚提起来的一口气顿时就被吓得泄气了——“不不不不是,仙上,小老儿知错,小老儿知错,小” “仙上!仙上!不好了!” 就在土地快要被吓尿了的时候,殿外却传来阿花的喊声—— 阿花跑进来,气还没喘匀,就急急道:“不好了!仙上,令主说,日月殿有妖族闯入,现在已经被令主拿下了,令主请您过去一趟,说要将人交给仙上您来处置。” “什么?”月潇蹙眉,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妖族闯进来?来不及多想,在阿花的催促下,月潇直接丢下了小土地,往日月殿赶去了。 阿花见月潇真的去了,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抚着胸口自言自语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 还跪在地上的小土地一脸懵的抬起头来,弱弱的开口问:“这位仙童,仙上这是” 小土地一开口,阿花这才惊觉地上还跪了个小老头儿,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了一边,满目警惕道:“你是何人!” 小土地连忙自我介绍:“仙童不要惊慌,小老儿乃是人间的一方土地,方才被仙上叫了来询问些事情。” “哦。”阿花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奇怪问道,“那你还跪在地上干什么?仙上现在去了日月殿,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你还是赶紧走吧。” 小土地闻言立即一喜,这才敢爬起来,无奈在地上跪的太久,加上他年老体衰,爬了好几次,愣是没能站起来。 阿花看不下去了,扶着他站了起来,“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小土地连连应着,心里感动的想哭——多亏了这位心善的小仙童,他才能有命离开这里。不敢再耽误,小土地向阿花匆匆拜别,逃也似的离开了。 月潇到了日月殿,却并不见擅闯进来的妖族之人,反倒是空荡荡的,连个守卫的仙童都不在。 “仙上仙上,”阿花随后追了过来,领着他往内殿边走边说道,“本来我家令主在打坐,不过突然闯进一个人来,浑身酒气的来耍酒疯,还把令主给当成了仙上您,令主说了,要是仙上您不把他带走,那就把他给扔进若水湖里醒醒酒。” 就快要走到内殿了,月潇突然顿住了脚步,“里面的人,是花颜?” 阿花装傻似的挠了挠脑袋,“阿花只见过妖神大人几次,记不太清模样了,至于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妖神大人,仙上您进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月潇脸上闪过一丝狐疑,抬脚迈进了内殿。原本浓郁的酒气变得有些淡了,萦绕在殿内,清清淡淡的酒香和焚香混合在一起,让人有些微醺。 阿花自觉地退了出去,还贴心的给布了道结界,以防有什么人不合时宜的闯进去 果然,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人,不是花颜又是谁? 他怀里还抱着早已经空了的酒壶,睡得香甜。甚至连月潇走过去将他给搂进了怀里,也是毫无反应。 月潇简直又生气又好笑,想起方才阿花的话来,花颜是喝醉了跑错地方了?还把若白给当成了他 喝醉了的花颜是什么鬼样子的,月潇自然一清二楚,正是因为清楚,他才更加生气——要是如阿花所说,花颜真的把若白错当成他了,那是不是是不是也把若白给调戏了? 至于怎么调戏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月潇就更加生气了,惩罚似的捏了捏花颜的脸,无可奈何又恨恨道:“听着,你若是对若白做了那种事情,我定饶不了你。” 醉鬼花颜睡的天昏地暗,在这天昏地暗之中忽然觉得身上暖烘烘的,很是舒服,于是本能的动了动,朝着温暖源靠了过去,直到找到了舒服的位置,这才消停下来,吧唧了一下嘴巴,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十七章 那是你该偿清的过错 “醒醒了,醒醒了,回去再睡,嗯?”这里是日月殿,不是烈火亭,他自然不能不顾他人眼光将花颜这么抱回去,只能狠下心来把他叫醒了。 无奈花颜睡的实在是太沉,任凭他怎么叫,就是不醒,连点反应都没有。 阿花悄悄的探着头进来,小声提醒了一句:“仙上,我家令主说了,这酒后劲大,估计妖神大人得睡上个一天一夜” 月潇立即皱眉:“是谁给他喝的?” 阿花自然不会出卖自家令主,于是果断的让花颜自己背锅了:“是妖神大人自己喝的,心事重重的喝完酒,他就醉了,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他喝醉了”月潇试探着问了一句,“有没有冒犯了若白?” “没有没有!我一直守着呢,他就是说了几句醉言醉语,然后我家令主嫌他太吵,就让他睡觉了。”阿花连忙摇头,急切的表示自家令主是清白的 月潇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心情大好,起身弯腰将花颜给抱了起来,连招呼都不和阿花打了,直接带着人回了烈火亭。 阿花有些懵,连忙去若水斋找自家令主去了。 “人走了?”若白正坐在湖边出神,见阿花跑来,便问,“月潇可有说什么?” “回令主,仙上只问了谁给妖神大人喝的酒,还有还有妖神大人喝醉了是否冒犯了您” “嗯。”若白点点头,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来,望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花有些惊奇的看着他,总觉得令主大人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就像方才那个他看不懂的笑容一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阿花。”在阿花还在愣神的时候,若白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问他,“你想不想到人间去玩玩?” 阿花自小便在星辰阁长大,后来被若白带回了日月殿,长大了便四处跑,烈火亭若水斋,甚至花族精灵族那里也是他撒欢的好去处,但也从没离开过神灵大陆。一听到若白这样问,他立即摇头:“不想。” “为何?”若白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阿花有些不好意思:“回令主,阿花从来没有自己离开过神灵大陆,更别说去人间了,阿花害怕。” 若白笑了,“当初你被言若捡回来,瘦瘦小小的干巴巴一小团,眼睛都没睁开,什么东西都不吃,本以为你活不成了,谁知言若硬是用花蜜将你给喂活了。一眨眼,你都能化成人形了。” 若白满脸的回忆神色,看起来有些哀伤。 阿花也受他的情绪感染,不禁垂下头有些难过起来。 “阿花,你是言若捡回来的,虽然后来被我带回了日月殿认我为主,可她还是你的主人,对不对?”若白问他。 阿花重重点头:“嗯!言若上神对我那般好,自然是阿花的主人。” “那言若以前的一个朋友现在有难,阿花愿不愿意施以援手,就当替言若去帮忙了,行不行?”若白循循诱导。 “主人的朋友?”阿花纠结了一下,点头,“嗯,阿花愿意。” “很好。”若白又露出一个阿花看不懂的笑容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事先要告诉你,这次去帮忙,很可能是用你的命去帮的,你还愿不愿意?” 阿花显然不懂他的意思,歪了歪脑袋,等着他解释。 “就是以命换命。你要帮的那个人命中带劫,现在她大劫将至,性命堪忧,阿花,你需要做的就是找个时机和她以命换命。”若白只是简单一说,并没有过多解释。 阿花歪着小脑袋纠结了。 好一会儿,阿花对他点了点头,小脸上尽是认真。“阿花答应,也愿意去帮忙。” 若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了。 两个人一起坐在湖边,一个继续出神,一个歪着脑袋思考。 半晌,有风吹过,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阿花觉得,似乎自己的心也被这微风吹乱了,他有些迷茫起来。 “令主,”阿花忍不住问,“要是阿花去了,还会活着吗?我还能回来吗?” 若白看着他,微微摇头:“以命换命,就是用你的命去换她的命,那个人本就是寿命将至,你去了,就是用你的命延续她的寿命,这样,你就得替她去死。” 阿花苦了一张小脸:“这么说,我就不能回来了吗?” 他有些想哭,虽然以前言若上神在的时候,经常对着他说,要有一颗大爱之心,要悲悯众生,可是,真的到了他要舍身取义的时候,他真的舍不得 他舍不得离开令主,也舍不得离开月潇仙上,更舍不得离开星辰阁,这里有他从小到大所有的最美好的记忆,要是他离开了神灵大陆去了人间,帮了那个人,他就回不来了 阿花忽然呜呜的哭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哭的很是伤心。 若白问他,“你哭什么?” 阿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的回答说:“阿花就是伤心,想哭一会儿。” “那你什么时候哭完呢?”若白自然知道阿花在想什么,不过不点破,任由他哭。 “我,我想多哭一会儿”阿花越哭越伤心,一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回来了,悲从心来,干脆放声大哭了起来。 若白笑笑不说话,在旁边看着他哭。 好半天,阿花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转为呜呜呜的哭声,又过了一会儿,这才停住不哭了。 “令,令主,”阿花抽着鼻子有些委屈道,“要是以后,阿花回不来了,你和月潇仙上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养其他的小狗?”一说到这个,阿花就委屈的想哭,要是他不在了,令主和月潇仙上想他了,想要移情别恋,养了其他的小狗可怎么办?这样令主会忘了他的! 原来哭的原因是这个。若白哑然失笑,竟是自己想错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养其他小狗的。”见阿花哭的实在可怜,若白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保证道,“要是以后我们想你了,就去你的坟墓看看你,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花蜜。”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阿花顿时控制不住眼泪了,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直掉。 “怎么又哭了?”若白伸手给他擦眼泪,故意问他,“阿花是怕死了?不想去?” 阿花哭着摇头:“不是,我就是想到,想到以后不能回来了,也不能再吃到花蜜了,我就,我就想哭。” “好了,先别哭了。”若白对着湖面一拂袖子,“你看。” 阿花凑过去,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湖面上浮现的,是阿花的前世。 那时他还是个粉嫩嫩的小娃娃,生的可爱,可生在大户人家,被养成了一副纨绔的性子,虽是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蛮横性子了,家里家大业大,又只有这一棵独苗,所有人都宠着他惯着他,要什么给什么。 是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在十岁那年闯下了大祸——光天化日之下,让马车撞死了待产的妇人。 那妇人本就要生产,腹痛难忍,丈夫去做工还没回来,家中又没有其他人,只能自己忍着腹痛去大街上找大夫。而恰巧小少爷游玩回来,不知怎么不太高兴,走到大街上,前面一人走的实在缓慢,马车一走一停,把小少爷给惹烦了,竟然下令叫车夫超过去,说就是真撞死了,自然会有他爹爹来摆平——况且看那妇人的着装打扮,就是个贫穷老百姓,撞死了就撞死了,到时候大不了给点钱就行了。 车夫不敢惹小少爷不开心,听见吩咐,真的就一甩鞭子,马儿吃痛,扬蹄冲了出去。 那妇人当场就死了,身下血流成河,一尸两命。 闹出了这样的事,那妇人的丈夫自然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就这么死了,于是状告衙门,可官官相护,小少爷的哥哥也是当官的,就是县太爷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于是冤状被压下,甚至那男人再去击鼓鸣冤,还被打了一顿,说他是故意扰官。 那男人心灰意冷之下,投河自尽了。 这事过去不久,小少爷却忽然生病了,七窍流血,痛苦不堪,可就是吊着一口气,活不上来,也死不了。 那驾车的马夫也意外摔断了胳膊,成了个残废,被主人家辞退,而他本来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除了会驾车,别的什么都不会,别说还断了胳膊,不能再驾车了,车夫拿着主人家给的银子挥霍了一阵子,便身无分文了,只好流落街头,靠着乞讨为生。 再说那小少爷突然生了这种奇病,家里的人急坏了,名医求遍,甚至去了皇宫求了御医来,各种稀奇药材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 拖了半年,小少爷就挺不过去,死了。 湖面恢复原样,阿花却久久的不能回神了。 若白道:“那就是你的前世,原本你生而为人,慧根极佳,可错就错在被养坏了,当街杀了人,一尸两命,又因为那妇人,那个男人也投河自尽,你的身上背负着三条人命。是以不久之后你就生了病,尝遍痛苦之后才被地君收了魂魄,这一世便叫你入了畜生道,任人宰割,好偿还上一世你的罪孽。 不过,也许言若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于是她亲自去了地府改了你的命簿,好叫你能到神灵大陆来,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她捡到了你,把奄奄一息的你给喂活了,就算那时你还不能化成人形,她也时常教导你,感化你,为的,大概就是现在吧。” 若白忽然叹了口气,接着道,“因果轮回,终有报。你前世犯下的过错还没有偿清,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怕是星辰阁也留不住你。若是这次你救了那人,便是大功德,以功抵过,你的罪孽便能洗清了。轮回投胎,便能再次为人。阿花,莫要负了言若的一番苦心。” 阿花眼里含泪转过头来,重重的点头再点头:“阿花知道了。” “那便去吧。”若白笑笑,“到了人间,你先不要露面,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去助你。” 西海,傅家。 “主子,怀凉来信。”新的暗卫依旧没有姓名,顶替了步风的位置。 傅羽正伏在桌上写请柬,闻言头也不抬道,“放桌上吧。” 暗卫依言将信封放在桌上,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主子,来人说要主子您亲自看,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知道了。”傅羽放下笔,挥了挥手示意暗卫下去,这才撕开了信封看了起来。 只是看到第一行,他就微微变了脸色,等到看完,他已经是坐不住了,把信收起来便匆匆的离开了书房。 “姑娘,姑娘,主子来了。”小侍女轻声叫醒乐悠,对着傅羽行了礼,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乐悠正躺在榻上午睡,闻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唔,谁来了?” 傅羽来的急匆匆的,但走近了却是放缓了脚步,坐到床边拉起她的手来,满怀歉意道:“吵醒你了?” 听出是傅羽的声音,乐悠弯弯嘴角笑了笑:“没有,本来就要醒了。怎么了?” “乐悠,夏颜出事了,还有她的孩子,白宇来信说现在还是不知下落,而且劫走他们的人,极有可能是白裳。”傅羽的声音有些发沉。 “什么!”乐悠闻言立即叫了一声,有些急切的扯住了傅羽的手,“那怎么办?我们要去怀凉吗?” 傅羽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你先别急,现在还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们是得去一趟怀凉,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可夏颜她”乐悠着急了,她现在看不见本就是个拖累,她怕傅羽在担心她而不想去怀凉,于是急急劝道,“你不要管我,你去怀凉,去帮帮白宇,把夏颜找回来。” “我知道,你先别急。”傅羽抱住她安抚道,“若真是白裳劫走他们,反而不会有危险,你想,白裳的目的无非就是一个,回到傅家或是白家。现在她的野心昭著,回来傅家万万是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目的,她想用夏颜来威胁我们,来帮她回到白家。” 听着傅羽这么一分析,乐悠冷静下来,但还是有些担心道:“那你什么时候去怀凉?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你放心。”傅羽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乐悠闻言一怔,慢慢推开了他,摇头道:“我就不去了,现在我眼睛看不见,去了反而要让你分心照顾我。” 傅羽轻笑:“怎么会,没有你在,我连睡觉都不踏实,要是我去了怀凉,留你自己在家里,万一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闯进来,把你劫走了怎么办?” 乐悠笑起来:“别闹我,谁都知道傅家不好进,谁还敢进来啊?” 好巧不巧,乐悠话音刚落,门外下人来报:“主子,白家人求见。” 白家人?乐悠挑眉,心道还真是巧。 傅羽显然不悦,“不见。” 乐悠却拦住他,吩咐下人去请了白家的人进来。“我猜,来的人肯定是白子瑜和白子瑶。” 傅羽皱眉,握住她的手哄道:“白家的人狼子野心,我们不见,好不好?” “不要。”乐悠却不听他的,坚持要见。“他们来,定是为了外面传的那些谣言,见一见也无妨。要是不见,难保他们不会为了面子狗急跳墙,要是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要解决起来,也是麻烦事一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傅羽见她这样坚持,只好顺着她的意思了。“好吧,就听你的。”可是不免有些心疼她。 他自然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他好,傅家和白家确实只宜和解不宜再起冲突,只是他实在恶心白家的人,不愿意见就是不见了,谁能奈何得了?乐悠出面见白家人,就等于他也同意了和解——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她都为了他去做了。 可她越是这样懂事,他就越觉得不安。 来的人确实是白子瑜兄妹俩,不知道是不是来之前被白华给教训过了,这俩人别别扭扭的送了礼物,连带着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恭敬有礼,还学会了乖巧做人。就是傅羽故意来的晚了,他们也是老老实实的耐心的在正厅里等着,丝毫没有不耐烦。 见傅羽居然陪着乐悠来了,兄妹两个连忙站起身来,白子瑜别扭的开口客套:“冒昧打扰,傅家主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乐悠由傅羽扶着走过来,客气的笑着,“白大少爷来,是为了外面的那些谣言吧?” 见她都开门见山了,白子瑜也就干脆不和她虚情假意的瞎客套了,脸上努力扯出笑意来点头:“正是。那些言论实在是子虚乌有,家父大为恼火,又担心牵连了傅家主,所以特意叫我们来,一是为了前几天的事道歉,二是出来辟谣,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 傅羽始终是不耐烦的,要不是乐悠拦着他,他早就让人把他们给赶出去了。他们倒是说得好听,说是来道歉,可哪里有诚心诚意道歉的样子?光是拿了礼物来就是诚心道歉了?再说了,谁稀罕他们白家的东西? 自从白子瑜提出要娶乐悠之后,傅羽就对他带着很强的敌意,要不是顾及乐悠,他才不稀罕维持这种虚情假意的表面和平。 “这样啊”乐悠轻笑一声,“实不相瞒,这几日我和傅羽也商议过了,正想着该想个什么法子把外面那些谣言给破了,这不,你们就来了。想必两位一路过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吧?待会儿回去,我亲自送二位出门,叫外面那些人看看,咱们两家其实还是和睦相处的,那谣言自然不攻自破。白大少爷,你说呢?” “这样极好,极好。”白子瑜很满意,总算是松了口气。原本他设想的是他们连傅家的门都进不来,就算是进来了,也要受一番刁难侮辱。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居然是乐悠出面,一开口就很爽快的答应与他们和解。这样也好,就不用他低声下气的来求了。 白子瑶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只是低着头,似乎觉得自己的衣角上的绣花很好看一般,头都不抬,专心致志的盯着绣花看。 这么快就谈妥了,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逗留了。白子瑜扯着笑脸客套了几句,拉着白子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便向他们告辞了。 乐悠果然送他们到了门口,装着能看见的样子,“目送”他们离开了。 傅家门口远远近近的围了不少人,多数是其他府中派来打探情况的,见白子瑜和白子瑶居然安然无恙的从傅家出来了,甚至傅家那位乐悠姑娘亲自出来相送,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纷纷跑回去禀报情况去了。 估摸着差不多了,乐悠这才示意小侍女扶着她回去。 大门一关上,乐悠就被拦腰抱了起来,傅羽抱着她大步往房间里去,脸上虽然不高兴,可语气极其温柔的问她,“累不累?我们回去休息。” 就是白家的老爷子亲自登门拜访,傅羽也用不着把人送到门口,更别说是白子瑜白子瑶两个白家小辈了。所以刚才只有乐悠出去了,露个面权当告诉外面那些人,别瞎传谣言了,白家和傅家好得很,哪里凉快赶紧回哪里去吧。 傅羽很不高兴,既心疼乐悠为他操劳,又生气自己放不下身段,于是脸色阴沉着,就这么一路抱着乐悠回房了。 乐悠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也多少能听出他的烦躁来,于是劝他:“不要不高兴,这些都是我愿意为你做的,再说了,以后我是要嫁给你的,这整个傅家,包括你,都是我的,现在我就得提前行使当家主母的权利,帮着你把傅家经营的越来越好,这样你才能十里红妆的来娶我啊。” 听到她这样说,傅羽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眸子里温柔的几乎要溢出水来,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答应着:“好,都听夫人的。” 乐悠这才笑了,拉着他一起坐下,倚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我还真有点乏了,你不要动,让我靠一靠。” 傅羽搂住她,温柔的亲了亲她的眼睛,柔声答应道:“好,你睡一觉吧,我就在这里,抱着你,哪儿也不去。” “嗯。”乐悠心满意足的窝在他怀里,似乎真的是累极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主子。”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 “嘘。”傅羽生怕吵醒了乐悠,皱眉示意暗卫先出去,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暗卫立即退下,有些庆幸自己刚才的声音并不算大,否则吵醒了乐悠姑娘,主子定会迁怒于他的。 只是乐悠这一睡,便睡到了日头落下,一直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还不见醒来。 傅羽担心她是生病了,伸手摸了摸额头,并不是发烧,便出声叫她醒醒。“乐悠,乐悠,醒醒了,我们起来吃饭,好不好?” 乐悠紧闭着眼睛,脸色已经是有些苍白了。 傅羽被她的脸色吓到了,连忙给她把脉,可并无异样。但是她的神色却是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怎么叫她都没反应。 若不是还有平稳的呼吸,傅羽几乎要怀疑她 “乐悠,乐悠!”傅羽急了,连忙掏出花颜给的药来,嘴对嘴给她喂了下去。 可谁知药一喂下去,乐悠好像变得更痛苦了,很疼似的,浑身都抽搐了起来。然后嘴角就溢出了鲜血来,药也被吐了出来。 甚至连原本平稳的呼吸也变得微微急促起来,渐渐微弱了。 第二十八章 来了个小乞丐 阿花得了若白的吩咐,一直隐身隐匿在乐悠周围,见状,便想现身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刚动一步,就被人给拉回去了。 “令主?”阿花小小的惊喜了一下,“令主怎么来了?” “时机未到。”若白看着傅羽那边,只说了这四个字,而后手指轻弹,一道微弱的白光飞速没入了乐悠的身体里,紧接着她的身上光芒大盛,不过稍瞬即逝,一眨眼便看不见了。 傅羽怀疑是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那道光芒却看不见了。正在纳闷时,怀里的乐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傅羽惊喜,松了口气。“总算醒了。”抱着怀里的人儿不敢太用力,却又不想松手,生怕一松手她就又像方才那样昏迷不醒了。 “吓到你了吧,”乐悠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他的紧张,笑了一笑安慰他,“没事的,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傅羽闭了闭眼,把心里的那股不安给强行压了下去,同时抱紧了她,闷闷道:“你醒了就好,方才方才我以为你一睡过去就不会再醒来了”他在害怕。 “不要怕。我没事的。”乐悠从他怀里出来,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是深夜了。 “我饿了,抱我去吃饭,好不好?”乐悠软软的请求着。 不是她偷懒不想下床走路,而是她实在是浑身没有力气,就是连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是累极了,稍微动一动,全身就像是针扎似的疼痛不堪。不过为了不让傅羽看出来,她只能强忍着,以免他担心。 “叫他们把饭菜端过来,我们在这里吃。”傅羽却不允许她下床,而是叫了侍女来,把饭菜都端了过来,由他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 隐匿在一旁的阿花莫名的觉得有些难过,鼻子一酸,眼泪就差点掉下来。不过碍于令主在场,他就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若白看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我就是觉得,她一定很疼吧,却还要强忍着,她好辛苦啊。”阿花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顿了顿,怕若白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又补充了一句,“这种痛苦,就像我生病时吃不到花蜜一样痛苦。” 若白失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嘱咐道:“我不能时刻在这盯着你,你自己在这里,藏好了,别被人发现了,能不能做到?” 阿花点头:“能。”随即又有些不舍,有些不情愿的问若白,“令主要回去了吗?” “嗯。若水斋不能离了人。”若白神色有些凝重,说到若水斋,他便显得心事重重的。 阿花不敢多问,于是懂事的挥了挥小手:“那令主赶快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可以的。”反正现在还用不到他献身,这里又是热闹的人间,好吃的好玩的这么多,他也想四处看一看玩一玩,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若白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临走之前将亲手画的护身符给他挂在了脖子上,又嘱咐了一句:“出去玩也可以,不要现出真身来,我会让月潇关注着你,别惹了祸,也别轻信陌生人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阿花有一种错觉,现在就像是令主要出门走亲戚,因为留他自己在家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孩子来看。于是他挥了挥手,开始催着若白离开了:“令主赶快回去吧,我会小心的。” 直到若白走了,阿花才收起了笑容来,小脸上慢慢的爬满了落寞。 又看看傅羽和乐悠,他们已经吃完了饭,正在叫人把饭菜撤下去。 阿花看着那一桌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些东西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哎,可是他吃惯了花蜜,还从来没尝过其他的吃食。其实自他能修成人形之后,就不怎么需要吃东西了,就是连他最爱的花蜜,也是偶尔馋了才吃一两口。 但是他现在很想尝一尝那些饭菜。 阿花灵机一动,捻了个诀闪身出去了。摇身一变,立即变成了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丐,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叫人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阿花这一身打扮刚走到傅府门口,立即就被看门的守卫发现了,“哎,哪里来的小乞丐?” 守卫并无恶意,只是粗声粗气的问了一句,看看他是不是别人派来的小探子。 阿花被吓得浑身一抖,弱弱回答道:“我太饿了,想要些吃的。” 守卫瞧了瞧他,见他不过六七岁的模样,着实可怜,于是道:“在这等着,我进去给你拿点饭。” 厨房里是有很多剩饭的,说是剩饭,其实有的连动都没被动过,守卫想着,就拿些刚被撤下来的饭菜给小乞丐吃,也不至于太凉了叫他吃了拉肚子。 “哎?你在这里干什么?”乐悠的侍女正进厨房看看熬的汤好了没有,瞧见守卫,便问,“守卫大哥是没吃饭吗?正好,我家姑娘的小厨房那边做的饭菜都没吃几口,要不给你端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守卫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不是我吃,是门口来了个小乞丐,我看着他实在可怜,就想着给他拿些热的饭菜。” 侍女轻笑:“原来如此,守卫大哥真是好心。不如我去问问姑娘,去小厨房那边拿些饭菜来,那些都没被动过,还是热的呢。” 不等守卫道谢,侍女端着汤就出了大厨房,进了乐悠的房间,把这事一说,就问乐悠的意思。 乐悠最近有些多愁善感,听见那小乞丐才六七岁,便惋惜似的叹口气,道:“不如把他叫进来吧,带他去洗洗,再给他热些饭菜吃。” 傅羽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便点头同意了,叫侍女把那小乞丐领进来。 守卫得了侍女的话去叫小乞丐进来,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小乞丐,倒是运气好,我们家姑娘心善,叫你进去吃饭呢。”守卫笑得有些憨厚,催着小乞丐赶紧进去。 阿花心里一动,装作害怕的样子说:“这门槛太高了,我迈不过去,大叔叔你能不能抱我过去呀?” 守卫哈哈一笑,有些欢喜起这小乞丐来,“也是,你这么矮,那我就抱你过去。” 阿花被守卫抱起来,趁着他不注意,阿花将手里的一道符纸贴在了守卫的胳膊上,那道符纸是驱邪安神用的,水一样没入了守卫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守卫毫无察觉,把阿花抱进去之后,只觉得浑身通畅,舒坦的很。于是他对着阿花笑笑,示意他赶快进去。 小侍女正好出来看看情况,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儿正四处瞧着也不敢走动,便知道这就是那个小乞丐了,于是过来笑道:“你就是那个小乞丐了?走吧,姑娘叫我出来接你呢。” 阿花乖巧的跟上去,一路进了院子,又到了乐悠的房间门口,小侍女问道:“姑娘,人带到了。” 傅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先带他下去洗洗吧,再给他换身干净衣服。” 小侍女得了吩咐,便领着小乞丐下去了。 不一会儿,阿花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身上的破衣服也被换了下去,穿上了一身干干净净的很合身的衣服。 小侍女很满意,看着被她打扮的精精神神很是可爱的小乞丐,笑着点点头说:“不错不错,你人小,又可爱,只要乖一点,姑娘要是喜欢你,说不定就会把你留下来做个小书童了。这样你就不用再去乞讨啦。” 阿花闻言,仰头对着她笑了,甜甜的说了句谢谢。 小侍女很是开心的领着小乞丐进了乐悠的房间,饭菜早被摆上来了,就等着他来吃了。 看着眼前软软萌萌的小孩子,乐悠有些不相信他是个小乞丐。因为他长得实在是有些可爱,白白嫩嫩的,怎么看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 乐悠很喜欢这个孩子,便对着他招了招手,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阿花乖巧的走过去,顺势靠在了她的怀里,回答道:“我叫阿花,今年,唔,六岁了。” 说来也怪,在阿花靠近她之后,乐悠忽然觉得手心一暖,接着浑身都温暖了起来,原本还乏力疲倦的身子好像在温泉里浸泡过一般,全身暖洋洋的,一身的疼痛与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乐悠惊奇,心道,难道是我与这个孩子有缘? 傅羽不知道乐悠的感受,只是见她脸色变好了不少,才放心下来,连带着对阿花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先来吃饭吧,不然要凉了。” 乐悠坚持起身下榻,和阿花一起坐下,又亲自给他擦了擦筷子,“来,饭菜都是热的,快些吃吧。” 阿花也不客气,拿起筷子来就吃,第一口肉下肚,阿花顿时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怎么了?”乐悠怕他吃的不习惯,连忙问道。 阿花转过头来看着她,眼里差点含泪了。“这是什么东西?” “辣子鸡,怎么了?”乐悠才想起来,他还小,不能吃太辣的东西,这道菜是她喜欢吃的,可能是太辣了,他一时吃不惯。 阿花抽了抽鼻子,仰头长叹了一句:“原来世界上还有比花蜜更好吃的东西啊!” 乐悠被他的神情逗笑,不由得心情大好,似乎也有了胃口,便拿了一双新筷子,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只是乐悠蹙眉,问傅羽,“小厨房那边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甜啊?” 阿花立即抬头看她,甜的?不对啊,这明明是辣的啊? 傅羽只是哄她:“大概是厨房那边弄错了,正好,小孩子不能吃太辣的东西,甜一些正好。” “好吧。”乐悠怕阿花不喜欢吃,便问他,“这些菜合不合胃口?” 阿花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趁着傅羽不注意,猛地站起身来往乐悠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飞快的坐下,装的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了。 乐悠却是呆住了。 傅羽: 当他是眼瞎的吗 嗯?等等?! 傅羽猛地转头看向乐悠,在看到她的眼睛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乐悠她,能看见了? 实际上在阿花刚一进来时,乐悠的眼睛便能看到了,只不过她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甚至是忘了自己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直到现在,傅羽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就好像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操控着他们。要不是刚才阿花突然亲了乐悠,小小的刺激到了他,他还是会被那股力量操控着,就算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也不会察觉到。 阿花察觉到傅羽的情绪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于是对着他甜甜一笑,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傅羽心里一惊,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阿花,这个孩子,不简单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担心傅羽会把他赶出去,阿花只好捻了个诀暂时布了个结界,只留了他们两个在里面。 傅羽立即警觉,“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花慢悠悠道:“不要怕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只不过我肚子饿了,你们给我饭吃,还给我新衣服穿,我觉得你们很好,就小小的报答你们一下。那个大姐姐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不用担心,有我在,她就能和以前一样,不出七天,没了我,她也能继续看见的。所以,你不要担心。” 傅羽的警惕性很高,闻言立即半信半疑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操控我们的情绪?” 阿花无奈,只好解释道:“月潇,你总认识吧?” 傅羽拧眉,“你和月潇是什么关系?” “我也算是月潇养大的,我的家就在上面。”阿花伸手指了指头顶,示意他的家就在九重天上,“可是我犯了错,主人说,我得待在你们身边帮助你们,要是表现好了,我才能回家。” 阿花说的半真半假。 傅羽听得半信半疑。 “总之,你相信我就是啦。”阿花对着他一笑,把结界给撤了。 “你们两个,怎么了?都出神了?”乐悠叫了好几声,见傅羽迟迟不回神,干脆凑近了捏他的脸,叫道,“快点回神了,不是要吃饭吗?” 傅羽一个激灵,猛地回神了。 阿花依旧是看着他甜甜的笑,见他总算是没了对自己的敌意,便给乐悠夹了一筷子菜,甜甜道:“大姐姐,你吃呀。” 乐悠欢喜的很,笑着把菜吃下了,嚼了几下,很满意道:“嗯,很好吃,今天的菜是谁做的?” 傅羽有些惊异的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道:“好吃吗?” “酸甜适中,正可口。你尝尝。”乐悠干脆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过去喂到嘴边,“尝尝看。” 傅羽也不嫌弃,就着她的筷子把菜吃进了嘴里。 果然酸酸甜甜的,一份味道不多也不少,正正好好。 傅羽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 阿花一来,乐悠不仅眼睛恢复了,甚至连味觉也恢复了。 之前花颜说,乐悠开始不辨五味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命不久矣,于是他求了很久,总算求着花颜给他炼了药,可吃了没多久,乐悠的身体便开始出现排斥药物的反应了,今天甚至还吐了血 傅羽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费尽心思试过各种方法,就是为了能保住乐悠的命,哪怕她看不见,也没有味觉,甚至接下来很可能也会听不见、说不了话。可他只想让她活着——原谅他的自私,他不能失去乐悠,就算她真的变成了那个样子,他也愿意守着她,只要她能活着。 可现在,这个阿花一来,乐悠的精神变得出奇的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阿花就像是救命的神药一样,似乎有他在,乐悠就能恢复的像之前那样正常。 按说他该庆幸,庆幸老天也在帮他,把阿花送来了他们身边。 可同时他又在深深的忧虑,害怕阿花的出现只是一时的,也害怕乐悠会对阿花产生依赖,到时候,万一阿花走了,那乐悠怎么办? “你怎么了呀?”见傅羽吃着吃着居然又出神了,乐悠故意嗔怪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们一起吃饭?” “没有没有。”傅羽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一起吃过饭了。” 乐悠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有些感伤道:“之前是我”之前因为她生病,情绪低沉,容易受刺激,就是连傅羽也不想见,有时候一天见一面都是难事,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一起吃饭了。 “对不起”乐悠垂眸,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傅羽。 傅羽忽然笑了,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没事了,会慢慢变好的,起码今天你很开心,不是吗?” 乐悠眼里带了笑意,点头,“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孩子,我就觉得很亲切,心情也好了。” 阿花适时出声,有些煞风景的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甜甜蜜蜜的互动:“大哥哥大姐姐,我好饿呀,能不能先吃饭再说话呀?” 傅羽脸色微嗔,故意吓唬他:“不能。” “你吓到他了。”乐悠忍俊不禁,嗔怪了一句,又摸了摸阿花的小脑袋,笑着给他夹菜。“多吃一些,要是饭菜凉了,就叫他们拿下去热一热,不着急的。” 阿花被她摸得很舒服,出于本能,他很想摇尾巴,但是害怕吓到他们,只好克制着不露出摇的欢快的尾巴来,舒服的眯上了眼睛,有些犯困。 “困了?”迷糊之中,阿花听到乐悠的声音,“傅羽,不如就将他留下吧,做个小书童,陪我聊天解闷,好不好?” 只要她能开心,提什么要求傅羽都会答应,更何况只是收留一个小孩子,又不是多大的事,到时候派个小丫鬟照顾着就行了。 “好。都听你的。” 阿花好像听到了傅羽略带笑意的回答,脑袋一沉,歪进乐悠怀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神灵大陆。 月潇收了观尘镜,微微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的自言自语道:“早知道他会贪吃,没想到为了吃的竟然混进了人家家里去,真是” 没出息。 榻上的花颜天昏地暗的睡了一大觉,才睁开了眼睛,觉得光线有些刺眼,伸手便变了张帘子挂在了自己周围,遮住了明亮的阳光。 月潇察觉动静转过身来看他,知道他已经醒了,便沉着脸一把拉开了帘子,“别睡了!” “干嘛?”花颜睡得有些迷糊,见是月潇,顿时不满道,“大清早的这么凶,什么仇什么怨?” “你睡了两天了。”见他居然还想睡,月潇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花颜一激灵爬了起来,胡乱抹了把脸,有些惊吓道:“什么玩意?我睡了多久?” “两天。”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乖乖。花颜咽了口唾沫,这才惊吓的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妖神殿,而是月潇的烈火亭。 他不会就在月潇的床上睡了两天吧 第二十九章 重回怀凉 花颜有些想死 他最近忙着躲月潇,躲着躲着心情就有些郁闷,一郁闷就忍不住喝了酒,一喝了酒似乎就醉了,醉了之后他怎么就跑到月潇的床上来了!! 花颜把脸埋进被子里,悲愤欲死。 “既然醒了,那就下来,你该走了。”月潇面无表情的开始赶他走。 花颜还躲在被子里充当鸵鸟,十分不愿意抬头面对月潇。 他不抬头也不下床,月潇也就站在旁边不走。两个人奇异的沉默着对峙。 捂在被子里憋久了,花颜有些受不了了,听着周围没动静,便悄悄抬起头来,喘了口气。 新鲜空气还没吸进肺里,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突然凑了过来,吓得花颜险些将被子丢出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不是,你能不能离远一点?”花颜忍不住吐槽,“就是赶我走,也得给我个起床时间吧,你这样看着,我怎么起来?” 月潇面无表情:“你起来就是,穿着衣服怕什么?” “那我害羞不行啊!”花颜翻了个白眼,忽然计从心来,阴森森道,“难不成,月潇仙上是想看我的女身?这还不好说,我这就给你变” “闭嘴。”月潇怒了,立即转身出去了,“你要是敢变回女身,我就能让你回不去。你试试看。” 花颜一下子闭了嘴,见他真的出去了,立即爬起来将被子随手一丢,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小蜜蜂,嗡嗡的飞走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不傻,能拖住月潇一时是一时,还是赶紧逃开最明智。 月潇刚走到殿外,司云来报:“仙上,令主来了。” 月潇迎上去:“如何了?”他问的是阿花。 若白脚步不停,径自往烈火亭内殿去,边走边说:“你不是在观尘镜中看到了?如你所见,阿花现在在傅家。” 月潇本想拦住若白,不过一想,等他们走进去估计花颜就起来了,也无妨。于是也跟了上去。 只是内殿空荡荡,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月潇忽然沉了脸色,抿唇不语。 若白看着床榻上有些凌乱的痕迹,微微挑眉,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月潇,看他神色,估计真的就是如他猜的那样,花颜一醒来就跑了。 “咳咳。”若白轻咳几声,开始说正事,“今日若水斋有些异样,我下去察看,发现是万灵石有了异动。” 月潇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凝重了起来,“万灵石?不是一同被封印在湖底了吗?” “正是这样,万灵石才和凡心珠有了感应,只要湖底无故泛起波浪,凡心珠就自行飞到了湖面上旋转不停,我施法将它唤回来,但”若白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凡心珠似乎脱离了我的控制,我一个人竟唤不回来,它在排斥我的力量。” 凡心珠只认言若为主,千万年来未曾变过。 现在凡心珠不好好的在若水斋待着,反而自己跑到湖面上,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月潇和若白对视一眼,莫非,凡心珠是感应到了言若的力量? 天色大亮。 怀凉,皇宫。 “皇上,皇上,西海傅家家主来了!” 一声通报传进了金銮殿里,高位上的人神色一怔,放下了手里的折子,难得的露出一丝惊讶来,这么快? “皇上。”凉辰正愣神,一抬头,傅羽乐悠还带着一个小孩子已经走了进来。 凉辰起身迎接,在傅羽行礼之前扶住了他,“老友相见,何必多礼?” “这个孩子是?”凉辰对这个软萌的小娃娃很感兴趣,弯腰想把他抱起来,谁知阿花很怕生似的,往后躲了躲,躲在乐悠身后就是不肯出来了。 乐悠失笑,解释道:“他叫阿花,有些怕生,原本是个小乞丐来着,被我和傅羽收养了。” “原来如此。”凉辰点点头,有些无奈道,“我有这么让人害怕吗?让我抱抱都不行?” 阿花又往后躲了躲,干脆连脑袋都不露了。 其实阿花并不是怕生,而是凉辰是九五之尊,身上的正气太浓,阿花虽是九重天上长大的,可还是有些怕他身上的气息。因此只能躲在乐悠身后,连靠近都不敢靠近一下。 见阿花实在不愿意,凉辰只好作罢,转而对傅羽道:“已经通知过白宇了吗?” “暂且不要通知他。”傅羽道,“现在白宇那里肯定被白裳监视着,我们一去,白裳自然会知道。我和乐悠两人秘密前来,就是为了先不要打草惊蛇。” 凉辰挑眉:“你怎么知道是白裳?” “猜的。”乐悠接过话去,“不知四公主在不在?我大概需要她帮忙。” “在的,皇姐一直就在大将军府里,现在应该还在等着你们的消息。”凉辰捏了捏眉心,“我派人把你送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乐悠笑笑,征求傅羽的意见,“我带着阿花一起去,行不行?” 来怀凉的这一路上,阿花已经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本事,别说自保,就是让阿花保护乐悠,也不成问题。是以傅羽很放心的点头答应了。 一听到可以离开这里,阿花立即扯了扯乐悠的袖子,小声催促道:“姐姐我们快些走吧,我不想呆在这儿。” 乐悠只当阿花是怕生,不习惯,见他催着走,也就顺着他的意思,直接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凉辰立即皱眉问道:“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我看他绝对不是怕生,倒像是在害怕我,或者说根本受不了这里,是不是?他是什么人?”方才见阿花的脸色都白了,凉辰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但现在阿花走了,他和傅羽之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相信就这一点事情,傅羽也是不会瞒着他的。 傅羽解释道:“很难说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在九重天上长大的,他的主人,是言若。”听花颜和月潇叫多了言若,傅羽渐渐地也就改口,不再叫诺儿,而是叫言若了。 “九重天?”凉辰拧眉,左右看看,挥手屏退了在一旁伺候着的宫女们。“那个孩子自己说的?可不可信?” 凉辰也是见过几次月潇的,对于九重天上的神灵大陆也有所耳闻,但从傅羽嘴里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毕竟,言若已经走了那么久,乍一出来一个和言若有关系的人,总能轻易地拨动他心底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震得他心里发疼。 “可信。”傅羽肯定的点头,“先说正事,乐悠已经去找凉嫣了,你得找个理由把白宇给叫到宫里来,皇宫里戒备森严,白裳就是再有本事,她的手也暂时伸不到这里来。”何况白宇在明,白裳在暗,在摸不清白裳到底实力如何时,傅羽坚决不会轻举妄动。 凉辰立即正经起来,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叫了贴身太监进来,拟了道圣旨便派人去白府了。 “白宇近几年经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很是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凉辰用手撑着脑袋趴在书桌上,“还有苏墨他们,毕竟,那些东西也是言若留下来的,聚仙阁里的陈设,都没变过。” 傅羽愣了愣,随即微微摇头拒绝了:“物是人非,就是去看千遍万遍,也只是睹物思人、平添伤感罢了。” 凉辰看起来很累,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趴在书桌上打起盹儿来了。 傅羽走上前看了看他的书桌上,发现散乱着的奏折上写的尽是些琐碎的边境国事,有的已经批阅完了,然而还有一大堆还没看。 怀凉和乌月平分秋色,两国表面上虽然是和和睦睦的,但在暗地里少不得要较量一下国力。也怪不得他会这样累了。 见凉辰已经是睡着了,傅羽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准备退下去,以免扰了他休息。刚想走,殿外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凉辰!凉辰!快出来!” 在凉辰登基为帝之后还敢这么直呼他名讳的,除了凉嫣,也就是凉月了。 果不其然,凉月甩着鞭子走进来,没见到凉辰,反倒意外的见到了一个老熟人,不由得愣了愣。“怎么是你?” 苍天见证,因为之前傅羽和苏诺儿之间的事情,凉月实在是有些不待见他,就算是过了这么久,见到傅羽,她还是习惯的皱眉,有些嫌恶:“不在你的西海待着,跑到这里来干嘛?” 傅羽还没开口,趴在书桌上的凉辰却是被吵醒了,很是不悦道:“我说二皇姐,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这次又怎么了?” 凉月立即有些委屈,向他告状:“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那臭小子把我的锦鲤都给祸害了,你看着办吧。” 凉辰闻言有些头疼,“那肯定是皇姐你又闲着没事招惹他了,不然他怎么敢去你那里?” “他还有什么不敢的,都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了,我不过是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不高兴,一不高兴就把我养的那些锦鲤全都给抓出来吃了!”凉月很生气,也很委屈,吵着让凉辰做主主持公道。 “那你和他说什么了?”凉辰拧眉。 “我我我,不过就是随便说了几句,哎呀这不重要,重” 凉月的话还没说完,凉辰就幽幽开口了:“二皇姐说的是不是,想让天佑劝我纳妃?” “这”凉月语塞,嘿嘿一笑有些讨好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二皇姐要真是为了我好,那就消停消停吧。”凉辰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上次你说给我纳妃,天佑就直接将你赶出去了;上上次你说给我纳妃,天佑又哭又闹硬是把那些官家小姐给赶走了;还有上上次” “好了好了,”凉月脸上有些挂不住,又碍于傅羽在场,只好服软,“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好心当成驴肝肺。” “二皇姐,你知道的,天佑他只认诺儿一个人,就算是他现在长大了,懂事了,明白诺儿不会再回来了,也还是只认诺儿一个。就是其他人再好,也不是天佑的娘亲。”凉辰语气有些无奈的劝道。 对于凉月给他纳妃的执着,凉辰也是很无奈,他本来就是不愿意的,再加上天佑虽然年纪小,可对于这事的偏执劲儿丝毫不亚于他,每次一听到凉月提起来谁家谁家的小姐温柔端庄,天佑比他的反应还大。 甚至那次天佑哭着对他说,想要娘亲回来,不想让其他人做他的娘亲。 也是因为这事儿,天佑和凉月算是结下了梁子,两人见了面就是水火不容,大的不让小的,小的也不甘示弱。 “我知道了”凉月闷闷的应了一声,委屈的眼眶有些泛红,“我给你挑的那些人,都是和诺儿有几分相像的,知道你心里只装着她,我不也是心疼你吗” 就是凉辰会移情别恋,也好过每日里形单影只自己孤独的好。 凉辰怎么会不清楚自家皇姐的苦心,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走下来给她擦了擦眼角,哄道,“我们不闹了好不好?那些人长得再像她,可也终究不是她,我们互相体谅,嗯?” 凉月没再说话,缓了缓情绪后才抬起头来,问傅羽:“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来干嘛的呢?” “正事。”傅羽明显的不愿意搭理她,不过为了礼数还是答了一句。 “切。”凉月撇撇嘴,“天佑还在我府上闹呢,你总得把他叫回去吧,不然恐怕这一晚上我都不得安宁了。” 唉凉辰叹气,越来越觉得人生艰难了,儿子不省心,姐姐也不省心,每天鸡毛蒜皮的琐事一大堆,他这哪里当的是一国之主啊 “行,我知道了,这就让念夏把他叫回来。”凉辰又叹气,“皇姐你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正事要忙,你看——” “好的好的我这就回去。”凉月很是知趣,慢悠悠的自己走了。 “圣旨应该已经到了,估计白宇正在进宫的路上。”傅羽略一思索,向凉辰打了声招呼便自行离开了。 “哎哎——”凉辰不明所以,看着傅羽急匆匆的离开,有些摸不着头脑,白宇已经快到了,他这是去哪儿? 再说乐悠带着阿花悄悄进了大将军府,凉嫣早得了消息在等着了,听下人来报他们来了,立即出去迎接。 和凉辰一样的反应,凉嫣见了阿花,也是两眼一放光,惊喜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这次阿花没躲,反而仰起头来瞧着凉嫣,露出来一个软萌的笑容,甚至还跑上前主动抱住了她。 凉嫣简直受宠若惊,顿时欣喜道:“好可爱的小包子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花” 凉嫣喜欢得紧,牵住了他的小手就往房间里走,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乐悠,于是赶紧回头叫了一声,“我们赶紧进去说话,今天风有点大,让他着凉了就不好了。”说完又弯腰摸了摸阿花的小脸蛋,嘘寒问暖道,“你冷不冷?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姐姐这里什么都有,你多陪姐姐玩一会儿好不好?” 被扔在原地无人理睬的乐悠:“” 谁能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她明明才是来办正事的啊,为毛被无情的抛弃了? 身后的侍女强忍着笑意解释道:“姑娘不要介意,我们大将军除了喜欢舞枪弄棒,就是喜欢小孩子,看到谁家的孩子都欢喜,可能是见这孩子太讨喜了,所以才这般高兴,才一时有些顾不上姑娘。” “没关系。”乐悠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凉嫣喜欢孩子,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凉嫣会因为一个孩子而冷落了她而且这孩子还是她自己带来的 莫名有点心酸是怎么回事 等乐悠进了屋子,凉嫣和阿花正坐在桌边兴冲冲的拆着什么东西,一大一小,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格外的美好。 “这些都是什么啊,稀奇古怪的。”乐悠也走过去坐下,等看清楚他们拆的是什么东西时,顿时不淡定了:“这这这这些不都是贡品吗??” “对啊。”凉嫣头都没抬,喜滋滋道,“这些凉辰都送给我了,我嫌占地方就临时搁在这了,正好阿花来了,不愁没人和我一起玩了。” 阿花则是一脸兴奋的拆着礼盒,也不知发现了什么东西,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快看!这是什么!” 他手里举着的,赫然是一块上好的玉石,巴掌大小,通体洁白,里面却是血红血红的,乳白色和血红色二者融为一体,浑然天成。打眼一看就知道这绝非凡品。 “呀。”凉嫣一看,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你运气也太好了吧,这块玉石是乌月国送来的,说是什么镇寺之宝,那天我想找来着,没找到,居然叫你给找到了。” 阿花显然是很喜欢这块玉石的,他能感应到它身上的灵气,既然是镇寺之宝,那它定是受过佛音洗礼,也算是开过光了。本就有灵气的宝玉再加上佛光加持,要是用它做成护身符 “你很喜欢它?”凉嫣见阿花捧着玉石爱不释手,笑着问道,“不如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阿花闻言一喜,眼睛里亮晶晶的,点头再点头,表示自己很喜欢。 “那就送给你了”凉嫣小手一挥,直接爽快的把玉石送给了阿花。 乐悠咽了口唾沫,弱弱问道:“大姐你是认真的吗” 凉嫣一脸“你不要少见多怪”的嫌弃表情,“我心情好,送什么都行” 乐悠: 果然是皇家的人都豪气 第三十章 调虎离山之计? “哦对了,言归正传,”凉嫣终于玩够了,这才正色道,“白裳的行迹我已经打探到了,不过她狡猾得很,居然发现了我的人,估计第一时间就撤离了。据我的人说,她手下有很多人,不知道是联合了哪路势力,不容小觑。” 乐悠脸色微微凝重起来,“白裳这个人,隐藏的很深,善用苦肉计,虽是小小年纪,但心思沉重,就连我”说来惭愧,就连她也不是白裳的对手。 “嗯我知道。”凉嫣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问道,“我听说过这个白裳,据说她母亲是西海白家的大小姐,那白裳也是西海白家的人,为什么她不回西海,反而要在怀凉兴风作浪?” “白裳的亲生母亲叫白桐,确实是西海白家的大小姐不错,但因为被人陷害,说是触犯了族规,被自己的父亲亲自踢出了族谱,又被人赶出了白家,流落到怀凉,后遇到怀凉的白家老爷,便托付了终身,后来生下了白裳。”乐悠对白裳的了解也只有这些,末了还补充了几句,“当年陷害白桐的,正是她的亲弟弟,白华,此人精的像狐狸一样,手段阴险为人狡猾,就是为了争家产,才设计了一出好戏害了白桐,白老爷子怒其不争,一气之下就将白桐逐出了白家。所以白桐对自己父亲的恨一点儿也不比对白华的少,大概白裳也是恨他们的——白桐这个人很有手段,身为二姨娘,却能手握掌家大权,这期间有很多事情,时间不允许我仔细的和你说,总之一句话,白裳这个人很难对付。” 凉嫣摸了摸下巴,“我怎么还听说,白裳还和傅羽有纠葛?” 冷不丁听凉嫣提起这个来,乐悠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解释道:“是有些纠葛,不过都两清了。” “让我猜猜。”凉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故意猜测道,“是不是那小丫头对傅羽一见钟情,吵着要托付终身?但是傅羽心里肯定只有你一个,自然是拒绝了她,白裳心有不甘,便想着把他从你身边抢过来,是不是?” 猜中了十之八九,乐悠有些无奈的点头,“能不能不揭人伤疤?我看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你这叫赤裸裸的幸灾乐祸。” “哪有哪有,”凉嫣笑眯眯的揉着阿花的头发,继续八卦,“不过听说傅羽下手挺狠哦?直接把人给重伤了,还下令将她赶出了傅家,连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暗卫都不要了。啧啧,傅羽对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乐悠神色一暗:“那是因为,白裳在外散步了不利于傅家的流言,为了阻止我出面澄清,给我下了药,还换了我房中的焚香,以至于我急着去找傅羽商量对策,药效发作,我当即晕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摔到了脑袋,失血过多,险些醒不过来。傅羽是怒极了,才出手伤了她,又因为傅羽的暗卫心悦白裳,于是好歹留了她一条命,叫暗卫带着白裳离开了傅家。” “还有这种事?”凉嫣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不由得感叹道,“要说这个小丫头也是够厉害啊,一个人就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要是让她一朝得了势力,那还得了?” 话刚一出口,凉嫣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道:“瞧我这脑子,说错了,现在白裳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实力如何暂且不管,就她现在在怀凉这一条来说,就够我头疼得了。不知道白裳和西海白家的关系如何?” “不如何。”乐悠摇头,“现在白家是白华当家,白家的人视白裳为敌人,她想要回去,凭自己的力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凉嫣接过话来,分析道,“白裳动不了你,便把主意打到了夏颜的身上,傅羽和夏颜和你交情匪浅,要是夏颜出了事,你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她是想利用夏颜来威胁你们,至于什么目的还不清楚,总之她就是吃准了你们一定会为了夏颜来怀凉就是了。” “嗯。”乐悠点头,认为她说的不无道理。 至于白裳到底是什么目的 等等,方才凉嫣说的是什么? 乐悠突然有些激动的抓住凉嫣的手,急切问道:“你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再说一遍!” 凉嫣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就是白裳吃准了你们会为了夏颜而来怀凉啊,怎么了?” “是了,就是这一句。”乐悠腾地站起身,连阿花都顾不上了,急匆匆的嘱咐了凉嫣帮忙照顾着阿花,自己则是神色匆匆的走了。 “哎哎?”凉嫣眨眼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阿花,又看看外面——乐悠走的实在着急,这会儿功夫人影都不见了。“她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阿花低着头还在兴致勃勃的拆着礼物,见凉嫣居然还不懂乐悠的想法,顿时有些嫌弃她的智商。 就这脑子还是怀凉的司马大将军呢,她这么笨,究竟是怎么管理军队带兵打仗的? 要是凉嫣会读心术的话,听到阿花的吐槽,估计会郁闷的吐血而亡 当然,凉嫣不会读心术,自然也不会听到阿花心里的吐槽,她只当阿花很喜欢这些礼物,为了让他开心好继续陪着自己,还特意叫人去库房里又搬来了一些,好让阿花拆个够。 凉辰的寝宫里。 “皇上,乐悠姑娘回来了。”小太监来报,紧接着乐悠就急匆匆的大步迈了进来——“傅羽,傅羽,人呢?” 傅羽正和白宇说着话,听到乐悠回来了,立即起身去迎接她,“我在,怎么了,这么着急?” 乐悠一把抓住他的手,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道:“如果,这只是白裳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调虎离山?”傅羽微微蹙眉,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白裳劫持夏颜来威胁我们是假,利用她把我们引来怀凉是真?” “什么调虎离山啊?你们在说什么?”凉辰离得远只听了个大概,发觉事情似乎不简单,连忙凑过来问道,“你们来怀凉怎么了?西海又不是没有人守着,难不成白裳那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了天去?” 乐悠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你大概说对了一半,一个白裳还不至于掀起大风大浪来,可如果,再加上一个白家呢?” “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感觉你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凉辰讪讪的摸了摸鼻尖,“西海白家只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他要是敢动傅家,朕就派兵灭了他,一花一草都不带留的。怎么样?” 凉辰一激动,连平日里极少自称的“朕”都出来了,见乐悠还是忧虑重重的样子,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你就放心吧,实在不行我现在就派兵去傅家守着,怎么样?” 傅羽看他一眼,安抚着乐悠:“先不要担心,白裳会引我们来怀凉,那就一定知道我们同怀凉皇室的关系,就算白家有异心想要轻举妄动,白裳也未必会同意。更何况,现在白裳未必有本事能打动白家的人接纳她,更不要说和她统一战线。” 白华是什么货色,白家大多数的人就是什么货色,狗随主人。白华精明是精明,可也胆小,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冒险去做。现在的白裳对于傅羽他们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了。而对于白华来说,白裳就是一根带着剧毒的刺——白华要是真想要傅家,那就得和白裳联手,凭白裳的手段,借此机会回到白家根本不成问题。而一旦白裳回了白家,让白老爷子知道了当年白桐被陷害的真相,以白老爷子的脾气,定会亲手将白华从白家族谱上划去,那到时候他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就要全部拱手让给白裳了。 以白华自私自利的秉性,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傅羽笃定,白华就是宁愿白白错失这个有可能可以吞并傅家的机会,也绝不会和白裳联手合作。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傅羽还是给西海通了个信,叫府中死士严密关注白家的动静,一旦白家有任何轻举妄动,格杀勿论。 而凉辰为了叫乐悠彻底放心,大手一挥,直接派了一队兵马去了西海,专门守着傅家,直到傅羽和乐悠回去。 没了后顾之忧,乐悠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略带歉意道:“抱歉,我方才有些失态” “哎多大点事儿”凉辰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招呼着他们都进去坐,“行了,都别在这傻站着了,刚才那事儿还没商议完呢,咱们接着继续?” “我就不进去了,阿花还在将军府,我得去接他回来。”乐悠对着傅羽点点头,舒了口气,转身走了。 “那行吧,我们进去坐。” 三个人刚坐下,小太监又来报:“皇上,太子殿下来了。” 天佑刚从凉月那里回来,听说父皇的老友来了,便兴冲冲的赶了过来,想要看看傅羽等人是什么模样的。 “父皇,父皇!”天佑跑进来,见到傅羽和白宇,硬生生停住了脚步,摆出一个一国太子该有的仪态来,按照礼数向二人问了好,傅羽和白宇自然是要回礼的,天佑这才迈着端庄的步子走到自家父皇身边,“听说父皇这里来了个小娃娃,天佑实在好奇,便跑来看看,不过——那个小娃娃呢?” 几年未见,那个动不动就要哭鼻子的小奶娃竟然长得这么大了,不到十岁而已,可形态之间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再加上他在外人面前惯于装作沉稳的样子,虽有些稚嫩好笑,可毕竟也是长大了。 傅羽看着天佑有些出神。 天佑天佑,真是个好名字。傅羽略有些心酸的想,天佑从小便喊言若为娘亲,又喊凉辰为父皇,多多少少的,也算是间接地给言若和凉辰之间扯上了那么一丝暧昧的关系,就算是现在言若不在了,可还有天佑在身边,怎么也能算是个念想,能叫凉辰睹人思人寄托思念之情了。 凉辰极其自然的伸手给天佑擦着额头上的热汗,笑道:“那个小娃娃去大将军府了,你要想看他,得自己进去看才行。” 天佑闻言立即苦了脸:“不要啊父皇,将军姑姑对我可凶了,每次都要抓着我练功,我不想练功。” 对于天佑来说,大将军府和四公主府这两个地方简直就是为他而设的禁地,打死他都不会进去半步的。 因为凉嫣实在是不好惹——她虽然喜欢孩子,可也不会胡乱宠着惯着,该教育的还是会狠狠教育,丝毫不会心软。 有一年天佑因为贪玩而失手摔碎了凉嫣身上常常佩戴的那块玉坠,一时害怕,竟然撒谎说是宫女打碎的,这叫凉嫣很失望也很生气,就毫不留情的狠狠教育了他一番,叫他顶着大太阳在校场蹲了两个时辰的马步,拒不认错就再加两个时辰,天佑那一年是八岁,正是贪玩调皮的时候,平日里又被凉辰宠坏了,认为皇姑姑只是吓唬着他玩儿,没当真,还想跑出去继续疯。这下凉嫣是真的生气了,气凉辰教子无方,又气好好的一个孩子居然学会了撒谎,于是先罚他挨了一顿鞭子,又叫他在烈日下蹲了三个时辰的马步,一直到了天黑,凉辰来要人,好说歹说,凉嫣这才松了口暂时放过他。 那一次之后,天佑再也没敢去过将军府,就是远远的见了凉嫣,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大老远就开始害怕的腿肚子打转。顶着大太阳扎马步的滋味绝对不好受,就是一个常年练武功的人也要考虑考虑身体受不受得了,更别说天佑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对于天佑而言,凉嫣简直就是个凶神恶煞的魔鬼——还是一只专门盯着他的错处只知道惩罚他的恶魔。 凉辰失笑:“你怕你四皇姑,不敢去招惹,怎么不怕你二皇姑?我可是听说了,你跑去你二皇姑那里闹腾,把她养的那些锦鲤都给抓出来弄死了?” 一说到这个,天佑既委屈又生气,憋红了小脸道:“是二皇姑做错了!四皇姑说过,做错了事情就要认错,可是二皇姑非但不认错,还非要教给我错的道理,我一生气,就” “哦?”凉辰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你二皇姑做了什么错事了?” “她把我画的画给撕了”天佑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想哭,“我想娘亲了,就照着娘亲的画像画了一幅画,可是叫二皇姑看到了,她就很生气的把我的画给撕了” 第三十一章 将军和茶娘 “她把你娘亲的画像给撕了?”凉辰不由挑眉,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书房里的那些画像,全都是他一笔一划精心画出来的,又叫人细细的装裱了,平日里就挂在他的书房里,除了天佑会进去,别人也不会贸然进去。 但上次凉月醉酒闯了进去,把他的书房砸的乱七八糟,还动手撕了墙上挂着的画像。凉辰怒极,下令将她禁足,足足一个月没能踏出公主府半步。本以为她能长点记性,谁知这次她又成功的触及了他的底线。 很好。凉辰微微抿唇,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抚的捏了捏天佑的小脸,哄他:“你二皇姑不懂事,我们就先原谅她一次,等我忙完了,一定去给你讨个公道,好不好?” 天佑乖巧点头,“那父皇你忙吧,我,我想去四皇姑那里看看那个小娃娃。” “去吧。” 总算安静下来了。凉辰又捏了捏眉心,神色很是疲倦。 “报——”殿外跑进来一个侍卫,跪地禀道,“禀皇上,有人送来了这个。” 是一封书信。 “拿上来吧。” “是。”侍卫呈上书信,快步退出去了。 凉辰一目十行看了个大概,看到最后,居然乐了。他将信纸递给傅羽,乐道:“恭喜恭喜,你的春天要来了。” 傅羽不解,接过书信来看完,变了脸色。 白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凑过去看,等看完了,也是忍不住笑了。“傅兄魅力极大,这都亲自上门求娶了,不知道傅兄答不答应?” 傅羽凉嗖嗖的扫他一眼,将信纸揉成了一团直接塞进了白宇的手里,语气微凉道:“既然白兄这么喜欢看热闹,不如自己去看个够,左右我看你并不担心夏颜。” “别别别。”白宇连忙收敛了笑意正色道,“这个白裳实在是难缠,傅兄你放心,我一定无条件的在你身后支持你!” “先管好你自己吧!”傅羽懒得和他斗嘴,起身面无表情道,“我要去接乐悠,你们慢慢商量,商量好了告诉我一声。” 等傅羽一走,凉辰和白宇终于憋不住了,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能看到傅羽如此憋屈,实在难得一见的奇景。 “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凉辰抹了把眼角的泪珠,伸手要那封信,“拿过来我再看看,刚才没看仔细,上面写的什么时候?” 来信是白裳写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给送到了皇宫里来。信上写了夏颜的下落,说可以把夏颜和孩子安然无恙的送回来,但条件是,傅羽娶她。 也难怪傅羽脸色这么难看了。 “这次,怕是有些难了”白宇收起玩笑的神色,严肃道,“白裳等的急了,忍不住先提出条件来,这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只不过这条件傅羽不可能答应。” 不怕白裳不提条件,就怕她提的条件他们办不到。 白宇面上愁云惨淡。 凉辰则是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状,好一会儿才道:“不如我们来个将计就计?” “怎么说?” “你且附耳过来。”凉辰嘿嘿一笑,笑容有些狡诈。 司马大将军府。 凉嫣正抱着阿花在荡秋千,乐悠则是坐在一旁翻着手里的册子,虽是夏季可今日的太阳实在不算热,有微风吹着,还有水果甜食吃着,阿花有些乐不思蜀。 “怎么样,好不好玩?”凉嫣专业致力于诱拐儿童,“要是你住下来,我就能天天带着你玩,想上街就上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什么好看的衣服什么好玩的东西,都给你买,怎么样,喜不喜欢?” 阿花显然有些心动,小脸红扑扑的仰头问:“真的吗?那我能不能也带上我姐姐?”他说的姐姐自然是乐悠。 “当然可以呀!只要你住下来,那你姐姐肯定也会留下来的,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凉嫣坚持不懈的继续诱拐阿花。 阿花有些犹豫。 “别想了。”乐悠冷不防开口插话道,“除非你已经辞官告老还乡,不然天天带着阿花出去玩这个念想还是趁早断了吧,不现实。” 凉嫣立即表示很受伤。 阿花仰头看着凉嫣,心里一动,伸出小肉手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凉嫣简直受宠若惊,连忙包住他的小手关切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玩够了?” 阿花摇头,缩了缩身子靠近她怀里,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困了。 “他困了,想要午睡。”乐悠连头都没抬,一边看着手里的书一边道,“看样子他是想让你陪着他睡觉,正好这里阳光也暖和,你抱紧他点儿,别摔了。” 阿花极少主动亲近人,一个是主动亲近她,是因为阿花知道自己的病情,主动亲近也是为了让她在发病时少些痛苦。而第二个便是凉嫣了。 看起来阿花真的很喜欢她。 凉嫣应了一声,便小心的抱住了阿花软乎乎的身子,两个人坐在宽大舒适的秋千上一起闭了眼睛休息了。 乐悠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们,露出一个微笑来。 但在下一秒,她愣住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睛,急忙揉了揉眼,再抬头看他们,乐悠彻底惊呆了。 在凉嫣的身上,散发出了一圈又一圈的金黄色的光晕,那些光芒耀眼而又不刺眼,笼罩在她的身上,甚至阿花也被包裹在其中。光芒越来越盛,金光色也越来越鲜艳,最终在她头顶上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团明亮温暖的橘黄色火焰,闪烁了一下,忽然脱离了凉嫣的身体,飞上了天空,不见了。 乐悠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倒把自己给唤回神来了,她捡起书,再看向凉嫣时,那团火焰是真真切切的消失不见了,而凉嫣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来。大概是真的睡着了,做梦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阿花从凉嫣的梦境里出来,确认她还睡着,便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嘻嘻,他又做了一件好事。 一睁眼便看到还在望着他们出神的乐悠,阿花对着她笑了一笑,悄悄捻了个诀化出一小束光芒来,让其没入了乐悠的眉心。 乐悠一晃神,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手里的书已经看了一半,而凉嫣还抱着阿花在秋千上睡着,一切都很安静美好。 奇怪,她刚刚是不是发呆胡思乱想了? 乐悠忽然有些好笑的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又躺在了躺椅上继续看书了。 神灵大陆。 妖神殿。 花颜本想着好好睡一觉来安抚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灵,刚要躺下,眼角却忽然跳了一跳,直接把他的睡意给跳没了。 他莫名的有一种直觉,那就是阿花在人间肯定又做了什么事了,而且还是大动作,不然他也不会突然感应到了。 “这个臭小子,别再给我惹什么麻烦了,这一天天的。”花颜叹了口气,认命的爬起来,打开了观尘镜去找阿花的位置。 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直接把花颜给吓得险些失手将观尘镜给打碎了—— “这这这!啊!这个臭小子!闲着没事改人家的命运干嘛啊!”花颜气得跳脚,顾不上多想了,收了观尘镜就往日月殿去了。 火急火燎的赶到日月殿,却被司雨告知,若白不在。 没办法,花颜咬咬牙,又往烈火亭去了。 “妖神大人?”察觉到有人来,司云立即醒了盹儿,从树下站起来,迎了上去,“妖神大人有什么事吗?” 花颜很着急的往里面走:“急事,大事儿,你家仙上呢?” 司云急忙拦住他,满是为难道:“妖神大人还请留步,我家仙上他他现在不见客。” “不见客?”花颜一下子停住脚步,指着自己反问道,“我是客人?” “仙上说了,谁来也不见,不叫人打扰他。妖神大人您,您还是先回去吧,别为难司云。”司云也很无奈。 “不是,什么玩意他就不见人了?还不叫人打扰,他在里面干嘛呢?”花颜皱眉。“不会是你家仙上在故意躲着我,才叫你这么说的吧?” “不是不是。”司云连连摆手,生怕花颜误会了,一着急,嘴就管不住了,直接把实话给说出来了——“我家仙上今日不知怎么了,满腹心事的样子,郁郁寡欢的,喝了大半日的酒,方才似乎是喝醉了,出来嘱咐我说谁也不见。司云这才守在这里,不瞒妖神大人,方才令主也来过了,但仙上不见人,令主就走了。” 花颜似乎永远get不到侧重点,支了支耳朵问:“你是说,你把令主也给赶走了?” 司云顿时一噎,脸上红白交替了一阵,才有些艰难的回答:“是是的。” “乖乖,你可真是个宝儿啊。”花颜啧啧称奇道,“后生可畏啊,司云你小小年纪便敢赶走令主,长大了还得了?” 司云不知如何作答,憋了半天,只好憋红着脸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道:“妖神大人过奖了。” 花颜:“”这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小机灵鬼儿司云不知道花颜心里的真实想法,只当花颜看着他笑是在夸他。 花颜怜悯的拍了拍司云的脑袋,“那我现在能进去了不?” 司云有些懵,下意识点了点头,旋即反应过来,又拨浪鼓似的猛然摇头:“不不行,我家仙上说了,不见人。” 别看司云是个死脑筋,但这死脑筋出奇的听话。月潇说不见人,他就真的什么人都给拦下来,无论是令主还是妖神,只要是来找月潇的,他就都敢拦。 花颜没了耐性,语气随即也冷了下来:“我有正事,让开。” 司云颤抖着小心脏,弱弱的张开了胳膊做出阻拦的动作来:“不不行” “让开。”花颜有些恼了,这个死脑筋是真烦人。 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内殿却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月潇的声音传了出来:“司云,让他进来吧。” 听到吩咐,司云立即收回了手,怯怯的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花颜,弱弱道:“妖妖神大人请” 花颜不再理会他,一甩袖进去了。 司云有些无辜,又见自家仙上已经醒了,便立即兴冲冲的去找司雨玩去了。 “我说你好好的干嘛躲在殿里不出去?还派了个死脑筋守在外面,险些没气死我。”一进去,花颜就先忍不住抱怨开了。 月潇还侧卧在榻上,如墨的头发只用了一支簪子别住,大概因为睡了一觉的缘故,头发有些散乱开了,无比柔顺的散落在榻上。人还是微闭着眼睛,似乎还没清醒,在闭目养神。 白衣墨发,榻上的人儿呼吸清浅平稳,上衣有些微微扯开了,露出了好看的锁骨来,殿外有阳光洒进来,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圈,明媚而美好。 花颜顿时失去了言语,直接看呆了。 等他回过神来,月潇已经睁开了眼睛,微微蹙着眉头看着他。“怎么了?” 看着榻上的人儿一张一合的薄唇,花颜觉得自己有些口渴。 “嗯?”月潇似乎心情不佳,见花颜还在愣神,直接不耐烦了,“妖神大人若是闲着没事是专门来发呆的,还请回去吧。” “谁说我发呆了!”花颜有些脸红,急忙否认,“我只是方才见你睡着,不好出声打扰,才” “呵”月潇态度有些冷,依旧是半躺在榻上没起身,问,“妖神大人来,所为何事?” 月潇突然对他这么冷,花颜还有些不习惯——是极其不习惯。总觉得哪里别扭,感觉怪怪的。 “不是,我是真有事。”花颜有些别扭道。 “请讲。” 花颜:“”能不这么阴阳怪气的吗?他到底哪里做错了要这么对待他? “不是,我说,月潇,你是月潇吗?被人顶替了?”花颜实在不习惯这样一板一眼的月潇,于是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怎么这么不正常?” 月潇却躲开他的手,脸色不悦道:“妖神大人自重。” “不是不是,什么玩意就请自重了?你到底怎么了?”花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他还是紧绷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果断厚着脸皮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嘿嘿,我哪里做错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呗?不然老是这么和我说话,感觉怪别扭的,你说呢?” 月潇腾地一下坐起来,触电一般推开了花颜,脸色更加难看了:“有事说事,没事就赶紧滚。” 花颜的确被惊吓到了。 以前无论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就算把月潇给气得跳脚失态,也没听过月潇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可今天,就是在刚刚,月潇居然叫他滚。 说一点都不受伤是假的。 花颜讪讪的退回去,垂眸掩下了眼底的那一丝受伤神色,“哦,那我就先不烦你了,你休息吧。” 花颜直起身来果真要走,榻上的月潇闭了闭眼睛,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花颜猛地回头看着他。 “我叫你走,你就真走?”月潇只觉得无奈,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问他。 花颜很认真的委屈道:“你刚才说的是叫我滚,不是走。” “”月潇只觉得牙疼,“那你就真走?” “不然呢,留在这里等着被你骂吗?”花颜提高了音调,很是埋怨道,“是你先对我冷淡的,也是你闭门不见我的。” “那算我错了。”月潇很是果断干脆的认错,拉着花颜的手腕没放开。 “什么叫算你错了?你本来就是错了。”花颜撇嘴,“拉着我干嘛?不是让我滚吗?” “别生气了,是我错了,对不起。”月潇好看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淡淡的无奈,拉着他的胳膊顺势将他拉着坐下了,“方才那是我喝醉了还没有清醒,是我失态了。” 花颜狐疑的看着他,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次月潇没躲。“哎?不发烧啊?” 月潇无奈:“神仙怎么会生病,你在凡间学的那一套,在我身上不适用。” “那你好端端的抽什么风。”花颜撇嘴抱怨了一句,学着刚才月潇的神态,“还说什么‘妖神大人请自重’,还妖神大人,我说月潇仙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彬彬有礼了?” “是我错了。”月潇态度出奇的好,不管花颜说什么,他都只管认错。 “切。”花颜说够了,这才住了嘴,末了还发出一声鄙夷,表示对月潇的行为很是不满。 “不是找我有事吗?什么事?”月潇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经他这么一提醒,花颜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说,于是赶紧拿出观尘镜来,给月潇看了之前他看到的画面。 “看吧,这臭小子又惹祸了,一天天的就不知道消停消停。”花颜抱怨。 月潇蹙眉,收了观尘镜,才道:“这个凡人的命运有些奇怪,许是阿花看出来了,才忍不住进了她的梦境给她擅自改了些气运,似乎也”月潇斟酌了一下用词,“也无伤大雅。” 花颜见鬼一般瞧着月潇,“凡人气运怎么能说改就改?阿花给这个人改了,那势必会有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受其影响,要是都得改,那凡间岂不是乱了套了?” “你看。”月潇倒是不着急解释,慢悠悠画了一个符,让其幻化成一面镜子,手指轻点,镜面忽然晃动了起来,接着浮现出了画面来。 “这是?”花颜讶然。 “那个凡人的前世。” “将军威名赫赫,又是亲自带兵迎战,敌军一看,喝!居然是大将军亲自出战!那还得了!咱们大将军只一露面,便把敌军给吓得军心涣散,大将军料事如神运筹帷幄”官道旁的小小茶坊里,说书人正神情激昂的讲述着战神大将军的传奇故事,每每讲到了关键时候,便故意卖关子,停了下来,环视一圈,直到下面的听众们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说书人才喜滋滋的继续讲下去,声情并茂情绪激昂,仿佛自己就是那上阵英勇杀敌的大英雄。 一旁煮茶的茶娘微微笑着,有人来喝茶,便起身动作麻利的给客人沏上一壶热腾腾的冒着香气的茶水,还给端上小巧的点心。 茶水一律是三文钱一壶,点心则是免费的。 茶娘有个规矩,每天只煮十壶茶,每一壶茶皆是不同的味道。是以来的人再多,她也只煮那十壶。 这处官道附近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家,除了这一处茶坊,便只有不远处的那两三户人家,但这位茶娘的茶艺实在是难得的好,凡是喝过她煮的茶的人,都夸赞她的茶能香飘十里。这夸赞虽是夸张了点儿,可茶娘的手艺并不夸张,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位茶娘,为了喝上她的一杯茶,不惜大老远跑来排队,甚至京城里的富家公子听说了茶娘的美貌,更是为她一掷千金就为了茶娘亲自给他煮一壶茶。 可茶娘的脸上终日蒙着一块黑色的纱巾,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人们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只见了她的眼睛,便都断定,这是个美人儿。 茶娘无名无姓,就连和她相识最久的说书先生也只是隐约知道她只有一个不算名字的名字,她叫小九。 这样好的煮茶手艺,随便去一家大户人家里做个茶娘,都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很多人都这么劝她:去京城吧,京城里权贵多,喜欢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更多,这样好的茶艺,不在繁盛的京城里大放光彩,实在是可惜。 茶娘只是摇头拒绝,笑着一一谢绝人们的好意。她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里就好像漾满了温柔的秋水,盈盈波动,叫人心驰神往。 不知多少人被她的一双眼睛迷住——虽然她蒙着面纱看不到她的容貌,可那些人们怀着各种心思,还是愿意为了她的一双眼睛而痴迷不已。 那是一双妖精的眼睛,魅惑又美好。 说书先生是茶娘偶然救下的,虽然是官道,可也少不了不要命的土匪,那日茶娘听到呼救声,便出来查看,见是三个手拿大刀的大汉追着一个柔弱书生跑,便挺身而出了。土匪见色起意,根本不把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放在眼里,甚至还想强占了她。 那是说书先生永远也不能忘记的一幕:柔柔弱弱的茶娘轻笑着,手里握着一柄软剑,一步杀一人,毫不手软。鲜血染红了茶娘的白衣裙,无端的叫人觉得有些凄美。 那天茶娘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我第二次动手杀人,你得报答我。 问,如何报答? 答,我缺个人陪我说话,不如你就留下来吧。 于是书生放弃了回到京城,真的留下了。他读过书,知道的见闻也多,尤其崇拜当今的战神将军,某天实在闲得无聊,便扯开了嗓子开始给茶娘讲故事。 一开始只是讲些京城里的有趣见闻,就是芝麻大小的事儿,在他嘴里也能被说出花儿来,渐渐地,来喝茶的人也迷上了他的故事,来喝茶的人越来越多,来听故事的人也越来越多,于是干脆叫人帮忙搭了个台子,好天气的时候书生就上去讲故事,慢慢的,俨然成了一个合格的说书人,人们都叫他先生,说书先生。 天气好时,茶娘便煮茶,书生也就上台说书。每逢阴天下雨下雪时,茶娘便关门谢客,无论谁来,都不肯出来煮茶。理由是——天气不好,她的心情便不好,没有好心情煮出来的茶,便尽是苦味,没有一丝甘甜,煮了也是浪费。 书生一直都知道茶娘身上有故事,可他不敢问,怕问了,她便对他厌烦了。于是每逢天气不好关门不做生意时,书生看着坐在窗边绣花的茶娘便会发呆,在脑子里幻想出无数个精彩又美好的故事来,想象那些故事里的主角都是茶娘小九。 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身上有故事,可那些故事绝非像他幻想的那般美好——若真是美好的故事,她又怎么会孤身一人守在这里,一守就是多年?若她身上的故事真是完美的结局,她的眼睛里又怎么会流露出那样哀伤悲痛的情绪来? 一日大雪,官道上积雪太厚,马车都不敢走,除了着急运送货物的镖局经过,向茶娘讨一杯白水喝,此外再无人迹。 破天荒的,茶娘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窗边绣花,而是望着窗外漫天的大雪,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书生想了想,除夕了。 哦。茶娘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是轻叹了一声,原来除夕了啊。 茶娘打开门,开始清扫门前的雪。 书生想去帮忙,茶娘却执意不让,自己一言不发的将门前的雪一一清扫干净了,而后又开始清扫连接着门前官道上的雪。 直到正午,官道都被她打扫干净了一大段路,自远处看,就像是特意在迎接着什么人回家一样。 茶娘不说,书生也不敢问,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陪着她一起等。 一直到了傍晚,雪下得有些大了,鹅毛似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落在茶娘的头发上,不一会儿便染白了她的发。 书生伸出有些冻僵的手,想要替她拂去那些雪花,可伸到一半,顿住了。 因为他突然想到,白雪染白了他们的头发,这样,算不算是一起白头了? 走吧。 茶娘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在她转身的时候,书生好像看到了她脸颊上的泪水,无声无息,和这漫天的雪花一样,滑落无声。 茶娘带着书生一起离开了。 第二日天放晴的时候,有人赶来喝茶,却惊讶的发现,茶坊门上落了锁,窗沿上放着一个竹筐,竹筐里摆放满了一个个包装完好的小袋子,里面装的是烘焙好的茶叶。竹筐下压着一封书信,是茶娘亲手写的,字如其人,婉约中又透着潇洒,大概意思就是,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若是人们还想喝她的茶,那便把这些装好的茶叶带走,她亲手烘焙出来的茶叶,不用煮,就是用热水泡一泡,也能茶香四溢。 只留下一筐子茶叶和几句话,茶娘便离开了。 自此没有人再见过她。 后来在京城的街道上,在繁华的地处,新开了一家茶馆。 茶馆名字叫除夕。 没有人见过这茶馆的老板,只是有人认出了那熟悉的味道——那股幽幽的茶香是封存在记忆里的,自茶娘走后,那些人便再没有喝过同样味道的茶。 可这家茶馆里煮的茶,就是那个被遗忘了很久的味道。 规矩也是同茶娘的规矩一样,每天只接待十桌客人,一桌上只有一壶茶。 一壶茶三文钱,点心免费。 于是那些人纷纷跑到茶馆里一探究竟,想要知道这老板到底是不是那位茶娘。 可没人能见到那位神秘的老板一面,问的人多了,茶馆里的伙计便统一对外说,我们老板是个男人,不是你们想见的茶娘。 茶馆的生意日渐红火——除了实在出色的茶艺,还有低的可怜的价格。三文钱,在这京城里,也就只够买一个白面馒头,施舍给乞丐都嫌少。 是以茶馆的名声越来越大,直接传到了皇宫里。 战神大将军班师回朝那天,皇帝特意包下了整个茶馆,用来给将军洗尘接风。 这对于茶馆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殊荣了。 于是那位神秘的老板亲自出来了,竟是个面容白净的书生。书生当着皇帝和大将军的面,煮茶沏茶,一番下来,茶香四溢,令人陶醉。 不愧那茶香飘十里的美名。 大将军是个年轻的男子,面容俊朗,许是常年在外征战的原因,眼里布满了风霜,就连一双手上也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许是眼前的茶艺表演实在是太精彩,又许是这茶实在太诱人,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大敌当前都面不改色的大将军,看着一杯小小的茶水,居然红了眼眶。 茶馆老板亲自捧了茶送到将军手上,说,将军啊,这杯茶,是我替一位故人为您煮的,茶叶是我的那位故人亲手烘焙亲手保存的,在我这里,已经放了三年了。 将军端起茶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茶水入口,竟是苦的。 将军泛红了眼眶,问,她可有留下过什么话? 她说,若是有朝一日将军回来了,便叫我把这杯茶煮给将军喝。这茶,是三年前她亲手采来的,原本以为等的人会如约而至,可没料到那人竟负了她——三年前的那一个除夕夜,她等的人没有回来接她。誓言被负,她便离开了。不久之后便染了恶疾,到底没能撑过那个冬天。 将军闭上了眼睛,许久才问,她的坟墓在哪儿? 就在当初你们约好的那个地方。将军,您不应该忘了的。 谢谢你。许久,将军才睁开有些猩红的眼睛,仰头将那杯苦茶一饮而尽。 茶馆老板看着将军,替茶娘转达最后一句遗言:若是能重来一次,将军是选择建功立业,还是选择娶了她过平凡安稳的日子? 将军终究是没有回答。 三日之后,将军主动上交兵权,辞官,回乡。 又过半月,有人经过那条官道,发现了将军的尸首。 将军自刎而死,留下血书,希望能和茶娘合葬。 皇帝叫来茶馆的老板,听完了茶娘的故事,不胜唏嘘,下令把将军和茶娘葬在一起,按照皇亲国戚的礼节,风光大葬。 将军死后,茶馆关了门,老板也消失不见了。 后来有人说,那茶馆老板跑去了将军和茶娘的墓地,守了三年之后,就在茶娘坟墓的旁边,亲手挖好了自己的坟墓。 自此,京城里再也没有人喝到过那样沁人心脾的热茶。 渐渐地,茶娘和将军的故事却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于是被传成一段佳话,被写成了无数个版本的话本子,在各种各样的茶楼里被传颂着。 可是终究没有人会记得,那个崇拜战神将军的说书先生。 第三十二章 若水斋异动 “这些便是那个凡人的前世了,三个人两段纠葛,前世情深缘浅,这一世还是要继续,直到有了善果。” 月潇收了符纸,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这么说,是挺可怜的了。”花颜托了托腮,忽然眯着眼看着月潇,“哎你说,他们凡人有前世今生,我们呢?我们有没有?” 月潇看他一眼:“自然是有的。” “仙上给讲讲呗?”花颜凑过来,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 月潇全身僵了一僵,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道:“离、我、远、些。” 花颜毫无自觉,又挤了挤:“怎么了,借你个肩膀靠靠都不行?” 月潇忍无可忍,直接推开他,下了床榻站定,看到花颜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这才有些气定神闲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神仙的运数自然也不可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懂就好。” 花颜看着他,眨眼再眨眼,直接侧躺在了榻上,姿势有些撩人:“仙上,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意会法?” 月潇眸色蓦然转深,不动声色的往前站了一步,将手撑在了榻上,把花颜困在其中,盯着他,很认真道:“只能言传身教,想试试吗?” 花颜嘿嘿一笑,往下缩了缩身子,想要退出去:“嘿嘿,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当真” 他就是一时脑子抽了,居然不知死活的主动撩拨起月潇来,要是往常,月潇早赏给他一张冷脸了,可没想到今天月潇突然转了性子,居然比他还认真起来了 乖乖,他认怂还不行吗 月潇挑眉:“不试试吗?” 试个毛球啊! 花颜欲哭无泪,要说到言传身教,具体怎么个言传身教法,咳咳,确实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别我就是开玩笑逗你玩的,你怎么还能当真呢?”花颜终于逃开了他的怀抱,干笑着往后退了两步,“你看你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那你先歇着,我就先走了哈” 只是还没走出一步去,就被一把拉了回去,然后又被扔在了床榻上。 “哎呦!我的老腰喂!”花颜惨叫一声,扶着腰在榻上滚了一滚,疼得眼里含泪控诉道,“你抽什么风!使这么大劲儿干嘛!” 月潇欺身而上,把他压在了身下,脸色沉沉道:“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不是,你先别激动。”花颜弱弱道,“我来找你本来是有正事的,这不是正事刚说完了,我就不多逗留了,妖神殿里还有小美人儿等着我呢” 多说多错。花颜话音刚落,月潇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咕噜。”花颜怯怯的咽了口唾沫,嘿嘿笑着企图给他顺毛,“我刚刚说啥了?啥也没说啊,你听错了哈哈” “花颜,”月潇望着他的眼睛,似是痛苦又似有纠结,“你知不知道” “仙上!仙上!不好啦!” 月潇的话还没说完,殿外司云的喊声就传了进来:“令主着急请您过去呢!说是若水斋有异动,仙” 司云还没喊完,月潇和花颜就已经闪身出来了,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若水斋?” 司云忙不迭的点头,急得快要哭了:“令主就在若水斋呢,说是凡心珠快要控制不住了,叫仙上赶紧过去!” 月潇和花颜对视一眼,一个闪身直接不见了。 若水斋。 “怎么回事?”两个人赶到时,若白正捂着胸口从半空中下来,月潇立即飞身上前接住他,将他带了下来。 刚一落地,若白立即吐出血来,神色有些痛苦。 “凡心珠不受控制了,快!” 若水湖翻涌的厉害,凡心珠悬在半空中,散发着一圈又一圈强烈而又刺眼的光芒,它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竟然发出了一声声的悲鸣,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月潇神色一凛,立即飞身上前施法试图将凡心珠唤回来,可凡心珠一旦感应到月潇的力量,周遭自行结成了一圈结界似的保护罩,把自己牢牢地保护在了里面,饶是月潇也对它毫无办法。 “乖乖,成精了啊。”花颜自然是不能上去的,他身上带的是煞气,凡心珠只会更排斥他。但看着若白和月潇一起联手都对凡心珠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一着急,脑袋里就灵光一闪,不知怎的,他突然大喊了一声:“言若!”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风停止,云不动,湖面也随之平静下来,凡心珠忽然剧烈闪烁了一下子,紧接着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般,直直的坠落进了若水湖里。 月潇带着若白下来站稳,喉咙里一阵甜腥,还来不及压下去,一口血就涌了出来。 “你怎么样?”花颜顿时紧张起来,满眼担忧。 月潇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等那股甜腥的味道稍稍变淡了一些,才轻咳几声,开口道:“我感应到了,湖底有一股力量,很强大,大概凡心珠就是感应到了这股力量,才变得如此异常。” 若白脸色很苍白:“湖底的力量,和言若的灵魄,能相互感应方才我封存的言若的那一缕灵魄沉入了湖底,和凡心珠一样” 此话一出,月潇和花颜皆是变了脸色。 花颜惊喜:“真的假的?!那这么说,是不是言若就要回来了?” 月潇则是一脸忧虑:“我只担心凡心珠的力量太过于强大,即便言若的魂魄在湖底重聚了,只怕现在也承受不住凡心珠的力量” “可是现在”花颜欲言又止,指了指湖面,道,“若水湖似乎被凡心珠封住了,怎么办?” 若白重重的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嘴角的血迹擦去了,“万灵石没有太大的反应,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凡心珠的力量再强大,也是和万灵石相生相克的,再说它既认言若为主,就该有保护她的意识,否则,就妄为神器。” “如此最好。”月潇幽幽地长叹一声,“怕只怕,凡心珠会再次不知所踪” 像是要应验月潇的话似的,他的话音刚落,若水湖突然涌起了水浪来,接着一阵刺眼又强烈的光猛然迸发了出来,直冲云霄。 三个人有些受不了如此耀眼的光线,连忙遮住了眼睛——等到感觉光线弱了一些,花颜等不及先放下了胳膊来,急忙看向湖面,登时瞪大了眼睛:“快看!水呢水呢!水不见了!” 若白和月潇立即看向湖面,齐齐变了脸色。 若水湖里的水凭空蒸发了一般,一滴也没剩下,水都没了,便露出了湖底的原本面目来——湖底原本是一座废弃已久的宫殿,有层层封印压着,里面的煞气一丝也泄不出来。宫殿下就是封印墨修的地方,也是言若魂魄聚集的地方,原本都是安然无恙的,可方才叫凡心珠这么一折腾,宫殿上的封印松动了一些,连带着下面封印墨修的地方也泄了许多煞气出来,团团黑气争相涌了出来,笼罩在了半空中。 若白像是再也受不住一般,一口血猛地咳了出来,脚步虚浮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花颜有些回不过神来—— 若白他 哭了? 月潇也疲惫不堪似的跪倒在了地上,一脸的颓败之色。 怎么办? 言若的魂魄和凡心珠一起,消失不见了 细碎又拼命压抑的哭声微弱的响起来,若白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的哭了。 他该怎么办?他把言若的魂魄弄丢了 极度悲痛之下,若白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若白!” “若白!” 月潇和花颜同时伸出手接住他软下来的身子,然而任凭他们怎么叫,若白就是没反应。像是灵魄脱壳一般,怎么都不肯接受月潇为他输送的灵力,就是强行给他输送进去,也只是一丝一毫而已,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怎么办?”花颜头一次觉得有些慌乱无措,只知道问月潇该怎么办,而自己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月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着昏迷过去的若白,紧紧地抿住了双唇,当机立断道:“先回日月殿,救若白要紧。” “可是”花颜刚想说,言若的魂魄和凡心珠怎么办?不去追了吗? “没有可是!”月潇突然大吼了一声,猩红着眼睛吼道,“我说回日月殿!没听到吗!” 不知何时,若水斋上空飘起了细雨,淋在三个人的身上,虽是蒙蒙细雨,可不一会儿便淋湿了衣裳、头发,月潇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淌了满脸。 花颜忽然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肩膀却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神灵大陆上没有日升日落,没有阴晴圆缺,也没有花开花败,更没有下雨下雪这样在人间很常见的景象,可是现在,若水斋却飘起了细雨。 雨水落在干涸了的若水湖里,奇迹一般的,若水湖里忽然传来了汩汩的流水声,伴随着流水声,雨下得更大了。 笼罩在湖面上空的团团黑气也被雨水消散,须臾,便消散干净了。 花颜愣愣的看着若水湖,亲眼看着湖水又重新涨了起来,张了张嘴,忽然咧开嘴角笑了。 “凡心珠认主,既然跟随着上神魂魄而去,那便是言若要回来了啊若水湖自行变更,只怕是,那些前尘旧怨就要消解了” 第三十三章 断崖上救人 若水湖湖水能吞噬一切,人有三毒:痴、嗔、贪;仙有偏执能入魔;妖魔皆大煞之气,而若水湖里的水,相传是远古上神的血液所化而成,能吞噬一切邪恶的力量,也能镇压一切恶灵怨魂。是以千万年来,烈火亭负责炼化焚烧罪孽,若水湖则负责吞噬镇压和洗礼。正是有了这两处的相辅相成,神灵大陆在九重天上才能处千万年而安然无恙。 而现在,言若的魂魄自行重聚,凡心珠自行寻主,若水湖湖水自行更换一切的迹象,都纷纷指向一个尚不明朗却又有了些眉目的结果:上神言若,就要回来了。 怀凉,皇宫。 “这叫追魂香,香味奇特,我们人是闻不到的,只要放一点点在身上,哪怕跑的再远,这蝴蝶也能闻得到,到时候就指着它为我们带路了。”凉辰小心翼翼的捧着个瓷瓶,打开倒出来一点点放在手心里,给他们挨个看了一遍,这才擦干净了手,把装着追魂香的瓷瓶给收了起来。然后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玻璃瓶,胸有成竹道,“这里面的蝴蝶可是个宝贝,是我花了重金才买来的,放它出来的时候可要小心一些,别把它给捏死了。” “恕我直言,”凉嫣轻咳一声,有些怀疑的问道,“请问这东西真的靠谱吗?” 居然被质疑了,凉辰有些不乐意,还是保证道:“那当然,我亲自试验过了,靠谱,放心。”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将计就计?”凉嫣又问道,“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妥,真的不再仔细考虑一下吗?” 白裳劫走了夏颜和她的女儿,来了消息说要傅羽一个人前往约定的地点,而白裳定的地方,就是怀凉边境内的一处高山上,那座山的半山腰有一处断崖,下面是幽谷,深不见底,但凡人掉下去,必死无疑。 按照凉辰的主意,傅羽一个人前去,不过事先先在衣服上撒上追魂香,等他出发半个时辰之后,再把蝴蝶放出来去追寻他的行迹,这样凉嫣就可以带着人悄悄跟上去,等到了山上,只要白裳一出现,那凉嫣就可以带人包围她,白裳的人再多,总也比不过军队的人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裳定会插翅难逃。 “当然,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安排了两队人马,皇姐你紧跟在傅羽后面,在你身后,我还安排了白宇带着另一队人马紧跟着你,这样就算白裳有诈,我们也照样有恃无恐。”凉辰显然早把凉嫣忧虑的问题给考虑到了。 “这样啊”凉嫣沉思片刻,总算是点头答应了,“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傅羽自然是没意见的,乐悠也不反对,于是“将计就计”这个由凉辰提出来的伟大计划就被愉快的定了下来。 “明日就要出发了,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准备什么东西?”凉辰哥俩好似的搂住傅羽的肩膀,调侃道,“我建议你明天还是穿的好看一点,万一我的计划被识破了,白裳恼羞成怒要对你不利,你还可以色诱她,保住小命比什么都重要,你说是不是?” “呵呵。”傅羽直接冷了脸,甩给他两个字,拉着乐悠就走了。 凉辰憋住笑,又向白宇道:“别紧张,毕竟明天要去的不止你一个人,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的,加油兄弟。” 白宇凉嗖嗖的看他一眼,也冷了脸走了。 凉辰这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转头向凉嫣道:“一个个的这都是怎么了?我这也是表示表示关心嘛,怎么都不领情?” 凉嫣有些无语的白他一眼,无情的点破了他的小心思:“我看是你在紧张吧,还好意思去说别人,我看你还是抓紧回去看你的奏折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笑话,我怎么会紧张。”凉辰故作镇定,“不过就是个比较狡猾的小丫头片子而已,有皇姐你亲自出马,还能对付不了一个白裳?” “少给我戴高帽。”凉嫣又白他一眼,语气严肃起来,“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凉辰登基为帝以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是御驾亲征时也没见他这么紧张过,如他所说,白裳再厉害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紧张的,能让他这么反常? “没什么啊。”凉辰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 凉嫣却狐疑的看他一眼:“你不紧张,那你头上怎么出汗了?” 凉辰条件反射似的立即抬起袖子来擦了擦额头,然后在自家皇姐的审问目光下,略带无奈的说了实话。“好吧好吧,就知道瞒不过你。” “我昨晚做梦了,梦到我们——你、我、白宇、还有夏颜,我们都站在那处断崖上,望着深不见底的幽谷失声痛哭,但是不知道在哭什么,只觉得很悲伤,梦还没做完呢,就被你吵醒了。”凉辰有些埋怨道,“要是你晚来一会儿,说不定我就把那个梦给做完整了,说不定对我们还能有什么帮助呢?” “省省吧,那就是个梦而已。梦是相反的,懂不懂?”凉嫣拍了拍自家皇帝弟弟的肩膀,摇头叹息,她这个弟弟最近有些犯傻,犯傻就先不说了,还开始了疑神疑鬼,没救了 凉嫣并不在意凉辰的话,认为那就是个普通的梦而已,说不定是凉辰太把白裳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做了这么无厘头的梦。 “真的只是梦吗”凉辰摸了摸额头,自言自语道。可是,那样清晰的痛感,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若要真的是寻常梦境,那他不该记得内容才是,可他不仅清晰的记得梦里的内容,甚至还能记得梦里每个人的神情——痛苦的、迷茫的、不知所措的,那样清晰,叫他想要忽视掉都不行。 乐悠最近精神很好,一半是阿花的原因,有他在,乐悠就跟吃了灵丹妙药似的,什么旧疾都不带复发的。还有一层原因就是,乐悠很是念旧,现在回到怀凉来,她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些快意恩仇的日子。 “你最近很开心。”傅羽自然发现了乐悠的变化,见她开心,他自然也就放心了。原本以为她是不愿意回到怀凉来的,因为这里有太多言若曾经留下的东西,他怕她见了,会触景生情。 乐悠笑着扑进他怀里,仰头笑道:“自然是开心的,我这几天,抽空去了她以前留下的孤儿院,还去见了苏墨和白灵儿,还有她留下的酒楼,我觉得,一切似乎都在变化,但总又觉得一切其实什么都没变,这种感觉很奇妙,傅羽你能理解吗?” “那什么没变呢?”傅羽抚着她的头发,眼含笑意问道,“重游故地,你真的觉得开心吗?” “开心。”乐悠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闷声闷气道,“我想了很久,究竟是什么没变呢?孤儿院其实变得比以前更大了一些,她以前留在那里的小丫鬟还在,都长成了大姑娘了,里面的孩子们更多了一些。那些她亲手设计的酒楼,陈设还是一样没变,里面的人也没变,不同的就是去的人更多了。还有苏墨,还有白灵儿,还有念夏,好多好多人,和她有关联的所有人,似乎都没变,可又觉得,其实都变了。” “我想了很久,唯一没有变过的,大概就是这个了。”乐悠从他怀里出来,指着自己的心脏处,说,“无论时间怎么变,心都不会变,是不是?” 傅羽懂她的意思。 她是想说,从始至终,这里凡是和言若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关联的人们,心都从来没有变过。 比如相信言若终有一天会回来;比如相信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不再有战乱不再有分离,像从前那样,或是像现在这样,无论时间怎么变,只要他们还在一起,那就是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乐悠。”傅羽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答应我,明天好好的待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好不好?” “可是凉辰说了,不会有危险的,为什么我不能去?”乐悠不想骗他,坦言道,“傅羽,我想去看看,起码要亲眼看着你是安全的,白裳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就算是有凉嫣和白宇跟着你,我还是不会放心,我会担心,又怎么能坐得住?” 傅羽轻笑着安抚她:“你也说了,明天不会有危险的,我不想让你去,只是怕你会突然身体不舒服,那样我会更加担心你,你能明白吗?” 乐悠神色有些黯淡:“你是怕我会拖累你吗?怕我突然发病,会扰乱你们的计划。” “当然不是。”傅羽捧起乐悠的脸来,跟她对视着,“我巴不得每天每时每刻都将你放在我身边看着守着,这样我才会安心。可是乐悠,我实在是担心明天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倘若真的有意外,你受伤了怎么办?我该有多心疼?” “我”乐悠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没机会说了——傅羽俯下身来,含住了她的唇瓣,将她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住了。 一吻作罢,傅羽微微喘息着,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声音低哑的有些不像话:“答应我一次,听话,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好。” 断崖处。 山上的风有些大,吹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白裳穿了一身白色衣裙,就站在断崖边上,纤弱的叫人担心她会不会被山风给吹落下去。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狰狞——眼看就要到了约定的时间,可傅羽还没有出现。 步风站在她身后,时刻注意着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失足从断崖上摔下去,几次想开口劝阻,可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他要是能劝住她,大概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了。 白裳等的有些不耐烦,拍了拍手,叫人把人质给带了上来。 “白小姐,你确定那个人还会来吗?看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要是那个人真想来,恐怕早就来了吧,何必让你等这么久?”负责看押夏颜的男人长得有些猥琐,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显得更加难看。看着白裳的眼神更是带着赤裸裸的侵略性,借着把夏颜带上来的机会,向她靠近了一步,又道,“不如就听了我们大哥的话,跟我们回去,什么报仇之类的事儿,就交给兄弟们,只要你当了我们的大嫂,那兄弟们就是你的人,任凭你差遣。” 呵——白裳心里冷笑,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还带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妩媚笑意,谢绝了:“你们大当家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人各有志,我白裳活着就是为了来报仇的,大仇一天不报,我就一天寝食难安。相信你们大当家的也不会强人所难吧?” 一帮野蛮的山匪而已,居然还敢肖想她? 白裳心高气傲,这些泥沟沟里打滚的山匪们野蛮又残暴,她自然不会瞧在眼里。只不过他们的大当家却是个人物,手段狠厉为人果断,白裳正是看中了他们大当家的手段,才会主动求上去,要求合作。 合作么,就是各取所需而已。 白裳只想毁了白家,而这些山匪们只想要财,各取所需正好互相利用。 “大当家的。”断崖上又走上一个人来,白裳立即回神,满脸笑意地打了声招呼。“怎么,大当家的这是不放心我的能力,特意上来查看一番?” “自然不是。”山匪窝里的大当家长得白白净净的,打眼一看,就是个秀气的书生。可生了这样好看的容貌,却偏偏是个土匪头子。打家劫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那温大当家是来?”白裳环视一圈,问道,“温大当家难不成也是来等人的?” “嗯。”温寒居然答应了一声,伸手把她拉到后面来退了几步,提醒道,“断崖边危险,就算是白姑娘要以身试险,也不是现在。” 白裳回之一笑,当真顺着他的意思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断崖边缘。见步风还愣在那里,白裳不由拧眉斥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不知道危险吗?!” “白姑娘只管继续,不必在意我如何。”温寒离白裳稍远了一步,特意拉开了些距离。 温寒双眼望着傅羽来的方向,露出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很快,他们就要再见面了 太阳刚到正午的时候,傅羽总算是姗姗来迟,在白裳等的快没了耐性的时候,总算是露面了。 “傅家主果然还是来了。”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嘲讽,白裳有些阴阳怪气的,扬鞭指了指身后的夏颜,勾唇道,“还以为在傅家主心里,朋友其实并不重要呢。没想到,就算是知道这里陷阱重重,傅家主也还是来了,果然是重情重义。” 傅羽原本抬起的脚又落下了,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和白裳之间就隔着十几步远,然而却停住不再往前走了。这叫白裳心里一紧,于是破绽百出的催促道:“怎么不过来了?傅家主是害怕了不成?” 傅羽缓缓勾唇,并不说破,装着要继续往前走的样子,抬脚踢了块石子,权当探路。 这一探不要紧,他前边的路面忽然全都塌陷了进去,就贴着他的脚边,塌陷成一个简陋的陷阱。要是他再往前走半步,定会掉进去无疑。 “白大小姐诚不欺我——这里果然是陷阱重重。”傅羽略带嘲讽的抬眸看了白裳一眼,目光随即落在她身后的夏颜身上,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对劲。 夏颜看他的眼神实在是不对劲。 傅羽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道:“既然白大小姐布下了重重陷阱,那傅某自知闯不过去,不如提早放弃,也好早些回去保个平安。告辞。” “你敢走!”见傅羽来了才一会儿就要走,白裳有些急眼了,按道理说,夏颜在她的手上,傅羽应该要急着救人才对啊!可为什么傅羽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白裳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见他居然真的要走,便出口威胁道:“你要是敢走,那我就杀了她!” 傅羽还真的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甚至连犹豫都没犹豫,耸肩道:“随你的便。” 这是什么态度! 白裳只觉得自己是大力的一拳恶狠狠地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有些怒气,便口不择言刺激他道:“原来傅家主也不过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自己的朋友身陷危险之中,傅家主却能置身事外一点儿都无动于衷,不愧是铁石心肠冷血无情!” 随便白裳怎么刺激他,就是话说的再难听,傅羽也只当是没听见,转身就要走。 这下白裳是真的急了,直接拉过身后被五花大绑着的夏颜来,威胁道:“傅羽你看着!这可是你的朋友!你今日要是离开了这里,那她就要死在这里!” 傅羽总算是有了些反应,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凌然的射向白裳:“白裳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乖乖把夏颜和她的孩子给放了,二是让我离开,二者选其一,白大小姐选吧?” 白裳一愣,现在的情形难道不该是她来威胁他叫他做出选择吗?怎么还反过来了? 白裳自然不会随便做出选择,“除非傅家主自己乖乖的过来,我才能把他们给放了,一人换两人,说起来还是傅家主赚了。” 傅羽双眸微眯,盯着夏颜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来,对夏颜道:“抱歉,今天恐怕是救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白裳本来就沉不住气了,又被傅羽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给小小的刺激了一番,更加沉不住气,甚至不顾温寒的阻拦,拿了刀架在夏颜的脖子上,威胁傅羽,“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我杀了她吗!” 傅羽无动于衷:“随你的便。” 第三十四章 你会煮茶吗? “要杀要剐麻烦快点,反正我已经说了,人我救不了了,那就留给你随便杀着玩儿吧。”傅羽甚至还贴心的补充了一句,“省的你喊打喊杀也怪累的。” 白裳:“……”她几乎要被气的吐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颜就在她手里呢,可傅羽居然是这副毫不在意的态度?到底傅羽是故意而为之好来迷惑她,还是傅羽真的是根本就不在乎夏颜? 一旁的步风终于不能再充当隐形人了,单是和白裳站在一起与傅羽成了对立面这一点,就足够他难受了,尤其是白裳还死不听劝,一个劲儿的在挑衅傅羽的底线,就算是为了她好吧,步风站出一步来,把夏颜脖子上架的刀给拿开了。 白裳却不领情,怒吼他:“你在做什么?!你这个蠢货!是想帮着你的旧主一起气死我吗!” 步风似乎都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多难堪,对白裳的话只做充耳不闻,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他把白裳手里的刀给夺了过来,动作麻利的将它扔下了断崖,又把夏颜往后拉了拉,确认她暂时安全之后,才面无表情的冲着傅羽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夏颜是假的,别过来。 傅羽接收到步风传达过来的信息,心想总算没白养他,还知道胳膊肘往里拐。 “白大小姐请便,傅某恕不奉陪”傅羽甚至打了个哈欠,这次是真的铁了心的要走了,直接施展了轻功沿着原路离开了。 “快快!拦住他!”白裳急眼了,急忙喊着步风去追,见他居然不动弹,不由大怒道,“难道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了吗?什么只听我的话,全都是谎话!” “我说过,我只做对的事情。”步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底浮上几分失望来,“你变了。” 白裳盛怒之时从来都是口不择言:“你才变了!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从来都没有变过!是你自己瞎了眼,非要说喜欢我,跟着我离开,结果现在却帮着外人!”白裳既生气又失望,吼完了,又用极其平淡的声音对他说,“你走吧。就当我也瞎了眼,托付错了人。” 步风伸手拉住她的手,“我们离开这里就好了,我可以带你离开。” “可我不能走。”白裳极其平静的看着他,“我还没有报仇,我还没有毁掉白家,我不能走,也不会走。” “可你不开心。”步风眼里流露出一丝挣扎来,是走是留,他也很纠结。 “这不关你的事。”白裳甩开他的手,“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跟我一起走。”步风出乎意料的坚持,执意要带着她一起离开。 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安稳的生活,安居乐业,不好吗? 白裳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在你刚才选择帮助傅羽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了。与其说我在利用你,倒不如说是你在监视我。” “傅羽赶你离开傅家,是假的吧?以步风的身份在我身边监视我,才是真的,对吧?” 步风忽然抿紧了唇,想要带着白裳一起走。 “我不走。”白裳再次甩开他,冷冷道,“要走你自己走,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要怎么个不客气法?”步风执意要带她走,只当她说的是气话。 谁知话音刚落,下一秒,他的腹部忽然一疼――那里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白裳一手握着匕首,往他身体里狠狠一推,而后毫不手软的拔了出来,立即带出了一股血来。 白裳看着他,极冷极冷道:“傅羽不允许你背叛他,你便选择了背叛我。这便是背叛我的代价,你走吧,别让我恨你。” 步风动了动嘴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往外喷血的伤口,又看了看面容极冷的白裳,终于动了动,提着一口气,捂住伤口离开了。 白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将手里染了血的匕首扔了出去。 “你这又是何必。”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温寒忍不住叹息道,“你大可以跟着他离开的,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狠下心来伤他?” “用不着你管。”白裳再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常态,依旧是那副拽的上天的模样,冷冷的瞪了温寒一眼,嘲讽道,“温大当家有空来劝我,倒不如先劝劝自己。恐怕你等的人,也还是没来吧?” 一开始她以为温寒等的人也是傅羽,便有些有恃无恐,没料到直到傅羽走了,温寒都没挪动一下脚步去追,他等的人既然不是傅羽,那又会是谁? 白裳心里狐疑,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冷哼一声,便立即朝着傅羽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温寒依旧站在原地,神色淡淡,似乎还在等待着。 终于,方才傅羽来的那个方向上,传来了一声低低的抱怨:“没事跑的这么快干什么?当这高山是平地呢!” 凉嫣简直累到吐血,为了爬上来可真是不容易……她本来是可以用轻功自己跑上来的,可是!她带的那队人里,会轻功的或者轻功比较好的,居然不超过三个……没办法,凉嫣不能抛下他们自己上来,便只好陪着他们一起走的山路,一路爬上来,累的她要死。 气还没喘匀,凉嫣忽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不知谁的目光盯得她心里有些发毛。 凉嫣抬头,除了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白净书生,别的再没有其他人了。 就是那书生盯着她,一直盯得她心里发毛,直到她回看过去,那人还是没有收回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凉嫣皱眉:“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温寒轻声答道:“温寒。我在等你。” 他叫温寒?凉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不过究竟在哪里听过她就不得而知了。 “等我?”凉嫣指了指自己,“我们认识吗?” 温寒看着她,轻启薄唇:“何止认识,我等你已经很久了。” 凉嫣微微惊讶的挑眉,心生警惕,见他走过来,自己又往后退了半步,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看到她的小动作,温寒顿住脚步,神色立即有些受伤起来。 “你不记得我了,”温寒有些受伤,像是在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 凉嫣则是越来越疑惑了,她确实是不认识他,也从没招惹过这样的一号人物。看温寒的打扮,很像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但其实他是和白裳勾结在一起的土匪头子。 这样的人,她又怎么会认识? 可看着温寒那样受伤的神色,她又觉得有些郁闷,按道理她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了,可心里为什么会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呢? 凉嫣百思不得其解,有些莫名烦躁起来。 温寒又问她:“你会不会煮茶?” 煮茶? 凉嫣很是老实的摇头,“不会。”想她半生戎马,都是在征战杀伐中长大的,每天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一有时间就忙着训练士兵,哪里有那闲工夫去煮茶? 她对喝茶那一套不是很了解,也不感兴趣。府中有个茶艺很好的茶娘,每次在她面前弄那一套繁琐麻烦的沏茶顺序,她就觉得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口渴――一杯茶水要在茶娘手里走完整套顺序,再被斟到小小的茶碗里,这时候才能喝掉它。每次凉嫣都等的不耐烦了,自己抱着白水一通猛灌,等茶娘把斟好的茶水端给她时,她已经喝饱了…… 茶娘每次都是痛心疾首的对她说,公主,您这样是永远喝不到真正的茶的…… 凉嫣觉得很无所谓,反正茶水对于她来说怎样都是用来解渴的,用什么方式喝真的没有很大的关系…… 温寒立即露出一种莫名的怪笑来,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在嘲讽什么,问她,“当真不会?” “不会就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吗?”凉嫣蹙眉。 当然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不是上一世了,她不再是茶娘,而是一国的大将军。 温寒扯了扯嘴角,觉得是自己有些偏执了。 他总觉得,凉嫣既然还是上一世的模样,那为什么会把她的煮茶手艺给忘了? 若是她还会煮茶,不管能不能煮出上一世那样叫人留恋的味道来――会煮茶就够了。 这样他找到她,就能更加确认,她就是茶娘小九。 见温寒抿着唇不说话,凉嫣皱眉看了他一眼,决定不能再在这里陪他浪费时间了。于是她退后一步,客气道:“我知道他们都听你的,但我们萍水相逢,虽然不认识,可做人还是要留一线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能不能麻烦你,让他们都散开?” 凉嫣环视一圈,眉头又皱深了,奇怪,这到底是哪座山头上的土匪啊,就在她怀凉境内,可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看着周围越围越多的山匪,凉嫣只觉得头疼。 要是真打起来,她纵然不会吃亏,因为她对自己手下的人还是很有信心的,但决不能在这个地方打起来,一是这里她不了解,还不知道在哪里被布置了什么机关,二是这断崖看着实在是吓人,就是她手下的人武功再高,也抵不过他们人多,还有在暗处的机关啊。 温寒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奇怪。他在出神,想着上一世小九的话那么少,基本就是除了叫他吃饭以外,其他都不开口,就是喝茶的客人有拿着银子调戏她叫她唱首曲儿听听的,小九也绝不开口。如果有实在过分的客人,小九也用不着开口,因为会直接动手解决了,杀鸡儆猴。 这一世,看着她,果然是变了啊…… “到底行不行?发呆是几个意思?”凉嫣催促道。 温寒身后那个刀疤猥琐男上前一步,凑近温寒低声劝道:“万万不可呀!大当家,咱们费了多少力气才布置了那些机关呀,岂能便宜了他们?再说我看这美娇娘长的确实好看,比那白裳强多了,不如大当家您把这姑娘抢了去,当压寨夫人,怎么样?” 压寨夫人……温寒看着凉嫣,勾了勾唇角,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撤。” 温寒冷不防下令,刀疤男愣了愣,随即反对道:“不可呀大当家!您忘了我们和白裳约定好了,她只要能回到西海白家,那咱们就能把白家都给搬空了呀!到时候可就是半辈子都不用再出来卖命也能衣食无忧了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果然是这个道理。温寒冷眼看了他一眼,“她说的话,你也信?” 刀疤男又是一愣:“大当家您的意思是?” “若是白裳真的回到了白家,她真能舍得把自己家里的财产全部都给我们?做做梦还差不多。” “这……” 温寒面色一冷:“没什么好犹豫的,我说撤就撤,再多话,山规伺候!” 刀疤男不敢再劝,只好听从命令,对着其他兄弟们一挥手,示意撤退。 不一会儿,断崖上的人就走的干净了――除了凉嫣和温寒,其他人都下去了。 “应你的要求,我的人也下去了,有什么事你不妨直接说。”凉嫣也很爽快,见温寒既然同意撤掉他们的人,那就多多少少的说明其实他对自己还是没有敌意的,于是也就敢独自面对他了。 温寒眸光一动,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她张开了胳膊:“最后一件事,我能抱抱你吗?” 当然不行!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他们又不认识,一上来就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凉嫣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要开口拒绝,但在她开口拒绝之前,又听温寒说道:“我知道你的前世,真的不想听一听那些故事吗?” 她的前世? 这成功的叫凉嫣犹豫了,她是相信因果轮回前世今生那一说的,但随便出来一个陌生人,对她说,我知道你前世的故事,她又不太相信了。 可看温寒的神色,似乎是真的知道什么? “那你说就是了。”凉嫣斟酌开口,还是想听听到底有什么故事。 “这里不是讲故事的好地方。”温寒看着她,笑道,“你们怀凉有个叫聚仙阁的酒楼,听说很不错,不如明日我们就约在那里?” 凉嫣略一思索,点头答应了。 反正聚仙阁是苏墨管理着的,她没道理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意外。 温寒看着她,眸光极暖,勾唇笑道:“那明日午后,聚仙阁不见不散。” 第三十五章 该死的人是你 断崖边,凉嫣先行离开,温寒而后也离开了。 但没过多久,一阵打斗声传来,越来越近,不远处先后跑过来两个人,似乎是纠缠着打斗了许久,两个人到了断崖上,都停住了动作。 正是白裳和傅羽。 傅羽满脸的不耐烦:“你有完没完?” “自然是没完。”白裳倒有些气定神闲道,“既然你来了,那就没那么容易离开,除非你应了我的条件。” “你做梦。”傅羽冷了脸。 “就是做梦又如何?那也要试一试,万一……你迫于无奈答应了呢?”白裳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傅家主不在乎夏颜没关系,可总有你在乎的人吧……要是那人在我手里……” “你做了什么?”傅羽皱眉。 白裳忽然仰头笑了笑,“没什么啊,就是把你的心上人给不小心抓来了,本想着杀了她,但又想着实在是不甘心,所以只好将你引回来,好叫你看看,你的心上人是怎么死的……” 最后一句,白裳的语气无比阴冷,刚说完,就拍了拍手,躲在暗处的人听到动静,立即押着乐悠走了出来。 傅羽神色一紧,看着被挟持的乐悠并没有多剧烈的反应,可其实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 眼前的乐悠是真的,不像夏颜,是别人易容顶替的,她是真的被白裳挟持了! 该死! 傅羽强忍着心底的怒意,冷冷的直视着白裳:“你到底想怎么样?!” 见他还在强装镇定,白裳忽然笑了:“我也没想怎么样,不过就是想着,把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在她身上重新做一遍罢了,死不了人的,你又何必紧张。” “你放了她,我跟你走。”傅羽语气极冷,但为了乐悠的安全,还是硬生生压制住了他想杀人的冲动。他不能冲动,乐悠的性命握在白裳的手里,只能白裳说什么他应什么,不然就白裳这样丧心病狂的人,说不定就会对乐悠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呵……”白裳见他这么快服软,不由冷笑,“果然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你看方才夏颜被我折磨的这么惨,你也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可现在乐悠她只是被我打晕了,你就这么紧张,恨不得冲过来自己代替了她,啧啧,傅家主果然是深情的很哪。” 可傅羽越是紧张乐悠,她就越觉得不甘。凭什么?凭什么乐悠这个将死之人都能得到傅羽的深情,她就不能?! 傅羽显然也知道自己不该过分紧张乐悠,起码脸上表现出来的不能太过于紧张,越紧张反而越是会害了她。 “你别冲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答应就是。”傅羽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失态。 “呵呵……”白裳冷笑一声,“若我要你去死呢?”她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乐悠,眼里的嫉妒与恶毒就要溢出来――“我要你一命换一命,你死了,她就能活,怎么样?” “好。” 傅羽连犹豫都没犹豫,立即答应下来。 “你!”白裳显然没想到傅羽居然能这么痛快地答应,脸色不由有些发沉,重复道,“我要的是你的命。” “我知道。”傅羽眼都不眨,自动忽略掉她,看着被五花大绑着的乐悠,心里心疼的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揪住了心脏。 “傅家主果然痛快。”白裳心有不甘,改了主意,“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不如我换个条件好了。” 傅羽眼皮一跳,直觉告诉他,白裳要说的条件,绝对不是那么能好答应的。 果然――白裳冷笑道:“不如你娶了我,如何?” “只要你答应娶我,我就立马放了她,还有夏颜,还有那个三岁的小丫头,我都一起放了,如何?” 傅羽紧紧的抿着唇,沉默不语。 白裳见他居然犹豫,不由恼火道:“你少不知道好歹!我给你机会叫你救她,可你为什么犹豫!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怎么只是一句承诺的话,傅家主你就怕了?!” 那当然是因为,在傅羽眼里,承诺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你到底答不答应!”白裳急了,直接走到乐悠身边,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威胁着:“我可是还记得,你给我的那三刀,可是刀刀不留情,一笔一笔的债我可都记着呢,今天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这些债还在她的身上!” 傅羽眸光极冷,看着有些急不可待的白裳,心里忽然一动,计从心来,开口道:“给我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没有直接拒绝,这叫白裳很是满意,但他要时间考虑,白裳又有些不乐意:“你要多久?” 傅羽默默的计算了一下:“不多,一刻钟即可。”他怕说多了,白裳会不答应,干脆说了个差不多的时间,能拖住一时是一时。 现在只盼着,白宇能在一刻钟里赶到,不然恐怕他还真的会解决不了这个麻烦。 白裳很是痛快地答应了:“那好,就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一过,你要是还不答应,我就立马杀了她!” “放心,一刻钟足够了。”傅羽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抚了抚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面露纠结之色,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着白裳的条件。 白裳见状,心里顿时一喜,但是随即,又高度警惕起来,吩咐手下道:“给我看好了她,还有注意着四周,要是有什么人靠近,立即汇报!” 那四个黑衣人立即应下,于是两个人看守着乐悠,另外两个人则是在断崖附近来回走动着巡逻。 傅羽见此,顿时觉得很头疼。这个白裳,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 要不是顾虑会伤到乐悠,他早就直接杀过去将他们解决干净了,只是四个死士而已,他一个人解决就够了,至于白裳,难缠是难缠了一些,可也不是大问题。 可偏偏他们握着他的软肋。 一刻钟已经过了一半。 断崖下的山路上,白宇还在催促着手下人马快些爬山:“快一些再快一些行不行?” 眼看带路的蝴蝶就快飞得没影了,可他们这些人,还在山路上磨蹭! “不行了,白大人,我们……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手下有个人气喘吁吁道,“我快喘不上气来了,不行了……” 一有人开口,其他人立即纷纷附和起来,简直哀嚎遍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喘不过气来啊……” “要不我们先停下歇一歇吧……” “就是啊,白大人,救人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实在是……喘不过气来,憋的难受啊……” 按说他们都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爬个山而已,根本不至于这么累,可偏偏就是这样紧急的时候,他们却全都像体力透支了一般,几乎是走一步路就得大喘气一次,明明是半山腰而已,可空气稀薄的几乎要叫人缺氧了。 白宇也感觉到了不适,不过只是在强撑着而已,见他们都直接累的瘫倒在了地上,一个个都脸色苍白,除了大喘气之外,都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了。 “那你们就先在这里休息休息,我先上去看看情况。”白宇微微喘息着,强忍着不适,自己先上去了。 一刻钟时间到。 白裳立即问道:“怎么样,考虑的怎么样了?” 傅羽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自然是考虑清楚了。” “如何?”白裳等着他的回答。 傅羽故意顿了一下,刚想要开口,忽然看到原本昏迷着的乐悠醒了过来―― 乐悠忍着脖颈后的疼痛,抬起了头来,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她面前的白裳,再是不远处的傅羽。 “傅羽……”乐悠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快走,离开这里……” “走?呵……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走了!”白裳见乐悠居然这么快就醒过来,立即恶狠狠的瞪了办事不利的手下一眼,“蠢货!” 白裳扬起手来想要再次把乐悠给打晕了,害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只是手刚刚扬起来还没来得及落下去,她的手腕处立即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吃痛叫了一声,立即闪身躲到了一边,满目警惕的看向乐悠的身后。“谁?!” 傅羽也立即看向乐悠的身后,在看清来人时,稍稍的松了口气。 白宇自乐悠身后走出来,冲傅羽晃了晃手里的香囊,挑眉道:“这玩意挺好用,一会儿放倒两个,你也试试?”说着,在白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香囊给傅羽丢了过去。 白裳反应过来,立即伸手去抢,也不知傅羽是在故意让她还是怎么,总之香囊成功的被她抢在了手里。 白裳有些得意:“还想走?来一个留一个,你们谁都别想走!” “是吗?”白宇缓步走过来,拍了拍手,像是在为白裳的话而喝彩,“有意思,是你在我们来的山路上撒下了迷药吧,当真是好心机,把我们的人都拦在了半路上,以为这样就能制服得了傅羽,让他任由你宰割?” 白宇话音刚落,那两个看守着乐悠的黑衣人突然身子一软,往后栽倒了下去。 白裳脸色一变,立即扔了手里的香囊,厉声质问道:“这是什么?!” 该死!她的脑袋有些发晕了,这香囊有问题! 要说白裳也是真蠢的要命,白宇鄙夷道:“现在才知道这香囊有问题?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这玩意很好用,两个大汉一放就倒,你以为就你这小身板,能支撑多久?” “你该死!”白裳气的脑袋发晕,眼前一阵黑,晃了下神,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白宇忽然露出一个冷笑来,“我该死?恐怕该死的人,是你吧!” 第三十六章 意外来的太快 情势急势逆转,白宇的到来让傅羽这边总算是放松了一下,而白裳带来的四个黑衣人,先是被白宇解决了两个,后边又被迷药放倒了两个,眼下只剩下了白裳一个人。 “哈哈哈哈……” 白裳跪倒在地上,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一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停下来,直勾勾的看着傅羽,阴狠道,“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赢了吗……我告诉你,休想!” 断崖上极其安静,好像连风都停了。 傅羽怀里抱着乐悠,白宇也站在他们身旁,三个人一起看着地上的白裳。 白宇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悲悯:“你手里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放弃挣扎吧。” 在傅羽和白裳在断崖上纠缠的时候,凉辰已经带着人偷偷摸到了白裳的老巢,干净利落的将那些人给解决掉,而后很顺利的把夏颜和她的小女儿给救了出来。 人都救出来了,安然无恙。凉辰立即给白宇传了消息,好叫他没有后顾之忧。 虽然上山路上还是中了白裳的计,但好在白灵儿给的香囊很给力,那里面装了不知道是什么药材,散发出来的气味好闻是好闻,但药效强大,只要凑近了闻上一闻,就等着全身瘫软无力任人宰割吧! 乐悠有些受不住,缩在傅羽的怀里有些虚弱,“傅羽……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好不好?” 白宇道:“你带着她先离开,我解决了这个麻烦,就下去找你们。” 白裳必须死,留着她就是个祸害,要是这一次再放跑了她,无疑是放虎归山。 傅羽点头:“好,我们先离开。” “你们谁都别想走。” 白裳忽然仰起头来,冷冷出声,“要死一起死,我就是死了,也要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山上忽然起了大风,乐悠缩在傅羽的怀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由得想起了她偷听到的话…… “你怎么了?”傅羽看着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起来,连忙问道,“哪里不舒服吗?你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回去了。” 乐悠突然瞪大了眼睛,来不及反应过来,本能已经让她伸手先推开了傅羽,而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飞速射来的冷箭。 暗箭难防,果然是应了这一句话。 乐悠苦笑一声,看着傅羽惊慌失措的脸越来越模糊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忽然捂着胸口冲向了白裳,而后拉着她一起,滚下了断崖。 一切发展的太快,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然而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乐悠和白裳都已经滚落下了断崖,没了踪影。 “乐悠!!!” 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傅羽跪在断崖边上,冲着下面的幽谷大喊着乐悠的名字。 可无论他怎么喊,人都已经不见了。 深不见底的幽谷,人掉下去,必死无疑。 傅羽极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傅家和阿花,就拜托给你了……” 白宇刚刚反应过来,下意识赶紧冲过去去拉住他,企图阻止――“不要!!” 然而晚了半步。 傅羽也跟着乐悠一起跳了下去。义无反顾。 白宇跪在断崖边缘,失声痛哭。 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他失了魂一般,跪在断崖边上,望着下面深不见底的幽谷,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本来就要解决掉白裳的,他们本来就要一起回去了,夏颜和女儿都没有事,乐悠也被救了下来,一切都是完美的解决了。 可为什么,一眨眼之间,乐悠为了傅羽挡了暗箭,而后拉着白裳一起跳下了断崖,傅羽也随之而去…… 这些意外来的太过突然,几乎叫白宇快要承受不住了。 白灵儿赶到时,看到的就是白宇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于是连忙赶了过去,将他拉了回来――“你疯了?跪在这里干什么!” “他们人呢?”白灵儿皱眉问。 白宇失魂落魄的跟着她站起来,闻言看向断崖,还没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他们……” “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哭什么?”白灵儿着急,“你看那边干什么啊?说话啊!” “他们,掉下去了。”白宇闭了闭眼,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白灵儿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白宇有些崩溃:“他们掉下去了!就在断崖边上,全都掉下去了……” “什么……”白灵儿愣了一愣,立即跑到断崖边上,脑袋里有些发懵。 山上的风更大了一些。 阿花有些着急,令主说会出来帮他的,可怎么现在还不出来啊! 那暗箭上是抹了剧毒的,又正好射中了乐悠的心脏,就这一箭下去,她已经是凶多吉少。 眼看乐悠已经快要落底了,阿花正急得不得了,忽然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将他猛地踹了出去。 花颜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去吧,时候到了。” 阿花立即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袋里一黑,什么意识也没有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肉身已经不见了,只剩了一个透明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他愣愣的看向面前的花颜,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花颜对着他点点头,似乎是满意的笑了一下,“你的罪孽已经洗清了,那具肉身便不需要了,你进来吧,等到他们成亲了,你去给他们当儿子,行不行?” 阿花看着花颜手里的炼魂瓶,纠结了一下,重重的点了下头,而后立即缩小了,一溜烟似的钻进了炼魂瓶里。 花颜立即把瓶口封住,放进了怀里。 又使劲踹了踹脚下的土地,把小土地给叫了出来:“去,看见那俩人没?” 花颜指着悬停在半空中的乐悠和傅羽,道,“你去把他们两个救下来,告诉他们,是一位故人拜托你前来帮助他们,再给我带一句话。” 小土地连忙毕恭毕敬的点头,问:“不知妖神大人要小老儿带什么话?” 花颜笑了一下,说:“就让他们一年之内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吧,不然阿花的魂魄也无处安放,整日装着他也怪麻烦的。” 小土地连忙应下,忙不迭的召来一片云彩飞了上去,把乐悠和傅羽给带了下来。 “妖神大人――”小土地连忙又叫住花颜,指了指已经摔落在地面目全非的白裳,问道,“那这个人呢?她的寿命可没到头啊!” 寿限未至而横死,到了地府里可是要成为厉鬼的。 花颜冷眼扫了白裳的尸体一眼,勉为其难的把她的魂魄给收了起来,“她的魂魄我就先带走了,此人冥顽不灵,作恶太多,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回头我跟地君说一声,你不用担心,没你的事儿。” 小土地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连忙堆满了笑意恭送花颜:“妖神大人慢走――” 花颜一走,小土地带着两个人在幽谷里落了地,刚一落地,小土地便将两个人给唤醒了。 “年轻人――醒醒了――” 一连叫了好几声,乐悠这才悠悠转醒。 她愣了。 周围有些黑,还有些阴冷,风吹过,有呜呜的响声,显得有些诡异。 乐悠心想,这就是阴曹地府了? 小土地乐呵呵笑了一声:“姑娘,姑娘回神了――” 嗯?乐悠猛地坐起来,怀疑是自己眼花了,抬手擦了擦眼,见眼前的小老儿还在笑眯眯的看着她,乐悠震惊了。 “姑娘先不要害怕,小老儿是这片土地的土地公,受一位故人所托,特来助你们。”小土地长的很是慈祥,再加上模样本来就和蔼可亲很讨喜,这叫乐悠稍稍放松下来,才愣愣的道谢:“多谢爷爷……” 她这是到哪儿了?不是说阴曹地府很可怕吗?怎么会有这样慈祥的老爷爷?难不成他是阎王爷? 乐悠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连忙看向四周,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愣住了。 她身旁躺着的,是傅羽。 乐悠瞪大了眼睛,突然悲从心来,一把抱住了傅羽,失声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没有躲过去……都是我害了你……” 她哭的实在太突然,哭声又实在是太悲惨,小土地挠了挠头发花白的脑袋,解释道:“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活的好好的,说什么害不害的?” 乐悠哪里听得进去,只顾着抱着傅羽嚎啕大哭,边哭还边求着小土地:“求求你,求求你老爷爷,能不能把他还回去……他不能死啊……” 小土地脑门上划过一丝无语,伸手点了点傅羽的额头,“小伙子,醒醒了,再不醒来,你的心上人可是要担心坏了!” 估计傅羽再不醒,乐悠的哭声就能把他的耳朵给震聋了。 小土地揉了揉耳朵,有些害怕乐悠会再次嚎啕大哭。 傅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脸上有什么凉凉的液体滑落下来,一直滑到了他的嘴角里,有些咸。 “别哭了。” 傅羽被她抱得有些紧,喘气都有费劲,更别说说话了。“你再哭,我就真的不醒了。” 乐悠僵住了。 满脸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怀里,傅羽确确实实睁着眼睛,对着她弯起嘴角笑了。 “傻不傻,我没事,你哭什么?” 第三十七章 好在结局很圆满 “傅羽!你没事?!”乐悠顿时不哭了,惊喜的叫了一声。 傅羽坐起来,将她搂进了怀里。 “我没事,真的。”傅羽安抚着她的情绪,自己也是很震惊。 他明明是跟着乐悠一起跳下了断崖,不出意外,不是死就是尸骨无存,可现在怎么……安然无恙的躺在这里? 难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现在是灵魂出窍了?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傅羽和乐悠对于自己醒过来的反应都是一毛一样的,好的不想,偏要怀疑自己是真的死了现在是灵魂出窍状态…… 可是,身上传来的触感温暖又真实,傅羽有些舍不得松开手。 看着甜甜蜜蜜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小土地表示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其实很戳心…… “咳咳。”小土地很煞风景的咳了几声,“那个,我说……” 傅羽和乐悠依依不舍的分开,一起看向他。 小土地莫名的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开始说正事:“你们都好好的,都没事,是我把你们救下来的。不过也是受人所托,你们要感谢,也该感谢那位托付我的人才是。” 乐悠握着傅羽的手,再三确认他是有温度、真实的人,欣喜的不知道该要说什么才好了。 这么一动弹,她才发现,自己胸口处的伤口已然不见了。甚至连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如果不是还有之前的记忆,乐悠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做梦梦到受伤了,不然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快,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 傅羽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听到小土地的话,才立即明白过来,他们是遇到贵人了。 “傅羽多谢高人相助,不……” “哎……”小土地连忙摆手,将他扶了起来,“不必客气,我也是受人所托,要谢,你们还是要谢妖神大人。” 傅羽和乐悠对视一眼,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花颜和月潇还有若白,已经帮了他们太多太多了…… 救命之恩,该要怎么还? 小土地道:“妖神大人还说了,救你们不是白救的,是有条件的。” 傅羽脸色一紧,忙问:“是什么条件?” 小土地嘿嘿一笑:“妖神大人说了,叫你们好好活着,赶快成亲,抓紧给他生个大胖儿子。” “额……”乐悠脸一红,结巴道,“给谁生儿子?” 傅羽有些无奈的敲敲她的脑袋,“当然是给我。不然你还想和谁?” “想必乐悠姑娘也知道阿花吧,那孩子为了救你,以命换命,把你救了回来,以后你就好好的活着,爱惜着自己的身体,赶紧和傅羽成亲,要是以后怀上了孩子,阿花还等着投胎到你家呢。” 小土地摸了摸胡子,呵呵一笑,道了句告辞,接着便不见了。 “阿花他……”乐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眶迅速泛红了。 傅羽用力的抱住她:“没关系的,不要伤心,阿花他只是先走一步,刚才那位土地公不是说了?等我们有了孩子,阿花就来投胎到我们家,到时候,我们把亏欠他的都补偿给他,把他好好的养大,好不好?” “嗯。”乐悠重重点头,破涕为笑。 不过…… 两个人腻歪够了,才有时间看向周围,到处都是悬崖峭壁,这要怎么上去啊? 乐悠正发愁,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有什么闪着光的东西在她眼前飞了过去。 “傅羽,你看!”乐悠惊喜的叫了一声,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那团光亮,拉着他走了过去。 原来是一群萤火虫。 乐悠满眼欣喜,试探着缓缓伸出手,那群萤火虫立即飞散开来,在她周围飞来飞去,有几只还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好美啊……” 乐悠忍不住赞叹一声,仰头望着它们,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她手心里的几只萤火虫忽然飞了起来,在她眼前转了几圈,而后飞到了前面,又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着她跟过去。 傅羽握住她的手,跟了上去。 那几只萤火虫在前面带路,其余的在他们周围飞着,为他们照亮着脚下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一片光明,光线有些刺眼,乐悠和傅羽立即遮住眼睛,等到适应了明亮的光线,这才放下手来,看向四周―― 熙熙攘攘的人声传来,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面孔。 原来他们已经回到了怀凉。 城门口,凉嫣站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白宇、夏颜还有苏墨白灵儿他们,他们在等着他们两个回去。 凉嫣最先走过来,笑着对乐悠张开了怀抱:“欢迎回来。” 白宇也走过来,在傅羽肩膀上轻轻捶了一拳:“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傅羽和乐悠手牵着手,被凉嫣他们簇拥着,一起进了城门。 身后的城门缓缓的关上,夜幕已经降临了。 皇宫里灯火通明,有美妙的歌声自大殿上悠悠的传出来,飘荡在静谧的夜色里。 房间里传来甜甜蜜蜜的悄悄话声,随着夜风消散了。 一切都结束了。 …… 一年后。 “乐悠,乐悠。”有人在轻声叫她。 乐悠笑着回头,在见到来人时,立即开心的跑了过去,“诺儿,你回来了啊!” 言若赶紧扶住她,嗔道:“都快是要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小心点,万一摔了可怎么办?” “不要紧的,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乐悠见到言若很是惊喜,笑着笑着就眼里含了泪,“你好久没回来看我了。” 言若笑着给她擦去眼泪,扶着她坐下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乐悠笑着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你摸摸,这里面的小家伙似乎很开心呢,他刚刚踢我了。” 感受到小生命的律动,言若很是欣喜:“我感受到了,他在说,他很喜欢我呢。” “诺儿,等这个孩子出生了,就让他认你做干娘,好不好?”乐悠有些想哭,但是知道言若不喜欢她哭,于是忍住了眼泪,含泪笑道,“以后等你回来了,我们两个就一起接着你,要是你还不回来,那我们就一起等着你。” “好。”言若笑了。 “乐悠,你看。”言若笑着对着院子里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对她笑道,“本来初秋了,这院子里没了花儿,便有些不好看了,但是我的干儿子就快要出生了,我作为干娘,总要送点礼物给他。” 乐悠讶然抬头看向院里―― 原本已经开始落叶了的树木又重新染上了绿意,还有花坛里已经开败了的花,全部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绿意盎然的,生机勃勃的,一瞬之间全部都争相绽放了。 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一时间院里花香四溢芬香扑鼻。 言若眼含笑意的牵起她的手来,伸手摘了一朵粉嫩嫩的小花给她别在了耳后,看着她很是欣慰道:“看到你如今终于幸福了,我便能彻底放心了。” “乐悠,你一定要继续幸福下去啊……” 乐悠猛地睁开了眼睛。 躺在她身边的傅羽立即紧张起来,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乐悠回神,歪头看着他,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想哭。 傅羽以为她是做了噩梦了,连忙将她抱住,小心翼翼的哄着:“没事的没事的,我在呢,不要害怕。” “傅羽。”乐悠闷声叫他,“我刚才,梦到诺儿了。” 傅羽愣了愣,“那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来看看我,看到我如今和你在一起,过的很幸福,她就放心了。”乐悠扯了扯嘴角,想要笑笑,“她还送了我一院子的花,可好看可香了。” 话音刚落,她突然变了脸色,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肚子:“傅羽傅羽,我肚子疼……” “肚子疼?”傅羽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立马跳下了床,“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人来!你忍忍!” 顾不得形象了,傅羽连鞋子都没穿,急忙跑了出去:“来人!来人!夫人要生了,产婆呢!快叫大夫来!” 一听到夫人就要生了,整个傅家都热闹起来了。 下人们来来往往不停的往乐悠的院子里送着热水之类的东西,大夫和产婆们是早就住在府里待命的,一听说要生了,立即赶了过去,产婆们进去接生,大夫们在外面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房间里不断的传来乐悠痛苦的喊声,一声接着一声,听的人很是揪心。 最揪心的就是傅羽了,他只能守在外面,产婆们不让他进去,说是不吉利,于是他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听着乐悠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喊声,脸色苍白的不像话,急得原地团团转,似乎在里面受罪生孩子的人是他一样。 不知转了多少圈,傅羽站不住了,直接发了脾气:“怎么还不好?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 他实在是心疼乐悠,他不知道那该有多疼,但听着乐悠的喊声,他的心就紧紧的揪在了一起,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傅羽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臭小子还不赶快出来,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的!” 一旁候着的侍女们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急得不行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笑,只好偷偷憋着,忽然有个小丫鬟失声尖叫起来:“天啊!快看哪!” 原来不知何时,院里已经落败了的花儿,全都一齐争相绽放了…… 一时间,花香四溢。 几乎是同时,房间里乐悠的喊声停住了,一道响亮而又稚嫩的哭声传了出来。 “哇――” 这一声哭声将傅羽拉回了现实,他有些激动,想要笑,可脸上的表情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似哭似笑,看起来有些滑稽。 可是没有一个人有心情笑话他。 下人们纷纷惊奇着这满院的奇景,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有人激动的欢呼起来:“夫人生了!” 产婆抱着孩子喜气洋洋的走出来,笑得合不拢嘴向傅羽道贺:“恭喜贺喜呀!母子平安!” 傅羽连忙走过去,匆匆的看了一眼产婆怀里的小婴儿,话都没说,直接往房间里看乐悠去了。 产婆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抱着小婴儿对围上来的下人们笑道:“你们夫人有福气哟!” 怀里的小婴儿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也咧开小嘴巴,露出来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凉嫣是最先接到消息的,连等都没等凉辰,直接自己跑来了,见到小小的一团肉团子时,凉嫣有些高兴的不知道该如何了,直接下令吩咐侍卫将她小库房里收藏的那些东西挑好的出来送过来,自己则是围着襁褓里的小肉团子高兴的团团转。 “我来了我来了!”凉辰还没进门,就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喊开了,“都让让都让让!小肉包子在哪儿呢?让我看看!” 原本凉嫣跑过来就够他们惊吓的了,现在居然连皇上都亲自跑过来了?! 众人诚惶诚恐的纷纷跪下叩拜,不过被凉辰给拦住了:“今天朕高兴,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凉嫣很是嫌弃他:“喊什么喊?吵到他怎么办?就不能小点声?” 凉辰摸了摸鼻尖,随即又兴冲冲的凑了过去,看着被包裹严实的小肉团子,笑得简直合不拢嘴了。“哎呦哎呦你看他,多可爱啊!这小鼻子,小嘴巴,哎哎快看!” 凉辰双眼放光的一下子扯住凉嫣的胳膊,激动的语无伦次了:“快看啊,他对我笑了哎!” 襁褓里的小肉团子吐着小舌头,对着凉辰和凉嫣咯咯的笑起来了,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白灵儿挺着肚子身子不方便,可还是坚持亲自过来看看,知道母子平安,这才放下心来。 傅羽看着乐悠睡着了,才退出来,见凉辰苏墨他们都来了,竟然有些惊讶的问:“你们怎么都来了?” “当然是来看肉团子啊!”凉辰小心翼翼的抱着肉团子,简直爱不释手,乐此不疲的逗着他玩儿。 “肉团子?”傅羽一皱眉,不知道是激动坏了给忘了还是怎么了,他一拍脑袋,然后说了一句惊到众人的话―― “哦,我给忘了,我有儿子了。” 众人大吃一惊。 凉嫣:…… 凉辰:!!! 苏墨:“……咳咳” 白灵儿无语:“……” 莫名觉得小肉团子有些可怜怎么办……刚出生哎……就被自己的亲爹给忘在脑后了嘤嘤嘤qaq…… 第三十八章 言若归来 月圆月缺,花开花败。 转眼又是桃花盛开的时日。 日月殿里。 床榻上沉睡着的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星辰般的眸子里,尽是黯淡。 月潇守在一旁,见他终于醒来,便也放下了心来,并没有开口说话。 还是若白先问他:“人间的事,如何了?” “结局很美好。”月潇顿了顿,一一向他道,“那位乐悠姑娘生了一个儿子,就是阿花的转世,和傅羽暂住在怀凉;言若人间的那个哥哥,和你的旧部下白灵儿,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现在怀胎三月,小日子过的滋润的很;那个小鲛人也好得很,女儿听话,夫君疼爱,听说又有了身孕……怀凉的小皇帝……也还好,那只小妖,哦他叫天佑来着,早被立了太子,现在也有十岁了,懂事的很。” “嗯。” 听月潇说了这么多,若白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而后转过身去,又闭上了眼睛。 月潇看不下去了,劝道:“你都睡了一天了,起来到外面走走吧――外面的桃花来了。” 若白依旧是嗯了一声,却没动弹,过了好久都没再出声。 月潇以为他是又睡着了,悄悄过去看看他,却发现他是在睁着眼睛望着别处发呆,眼神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生气。 “你……”算了,月潇微不可闻的叹口气,转身出去了。 迎面正撞上花颜,月潇下意识扶了他一下,见他满脸喜气,不禁挑眉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花颜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立即喜滋滋道:“天大的好事儿。”他故意卖关子不告诉月潇,却是要进殿去找若白,想着有好事儿一起分享,直接把月潇给忽略掉了。 “若白若白若白,”花颜抬脚迈进内殿,复读机似的叫着,“若白若白若白?令主大人?请问您现在醒了没?” 若白不喜吵闹,听见花颜叫,也懒得搭理,又嫌他实在有些吵,干脆在自己周身布了层结界,隔绝了花颜的聒噪。 “醒了?”花颜凑过来,却碰到结界不让他进去,立即有些不乐意了,转头对月潇道,“你看看他,什么德行!我好心好意来告诉他好消息,他居然不理我?不理我也就算了,干嘛还弄层结界不让我进去?” 月潇看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往他心口上插刀:“因为嫌你太吵了。” 花颜:“……”赶紧捂住我的小心脏。好受伤…… “好吧废话不多说,”花颜正色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们,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月潇十分怀疑他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你确定在你嘴里能有好消息?” 花颜:“……怎么就不能有好消息了!”好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因为这个好消息确实有点大,他也是消化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决定过来告诉他们的。 见月潇明显的不相信他,花颜转身作势要走:“不听就算了,反正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等等。”月潇连忙拉住他,“你说就是,我听着呢。” 花颜撇嘴,故意高声道:“你听着管什么用,这个消息可是关于言若的,可惜有人不听……” “言若”俩字一出来,结界里的若白忽然动了,先是把结界给收了,紧接着就翻身下榻大步走到了花颜面前,沉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把花颜和月潇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嗯?”若白见花颜居然愣神,却不回答他的话,立即皱起眉来,满脸不悦的看着花颜。 “不是,你先别激动,”花颜忽然乐了,“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哪一个,你俩自己选吧。” “好消息。” “坏消息。” 月潇和若白异口同声,同时看向了花颜。 花颜表示这种被上神瞩目的感觉非常棒…… “咳咳,好了既然若白你想先听坏消息,那我就先告诉你好消息好了。”花颜郑重其事的清了清嗓子,表情肃穆道,“今天天气不错,于是我就打算去若水湖看看,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说人话。”月潇不耐烦了。 “哦好嘞。”花颜从善如流的飞快改口,“那就是我突然看到凡心珠回来了。” 月潇本来就没抱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有什么实用的消息,听他说完,连想都没想立即配合着点了点头,反应有些平淡:“噢。” 花颜却突然炸毛了,恨不得跳起来揪住月潇的耳朵大喊一声,哦什么哦!他说的是,凡心珠回来了!! 事实上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月潇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弄的有些懵,不明所以的看向了若白。 谁知若白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瞧见,直接没影了。 “不是。”月潇懵懵的问,“你刚才说什么回来了?” 花颜白他一眼,慢悠悠道:“凡心珠,凡心珠回来了。” “哦。”月潇点了下头,随即反应过来,比炸了毛的花颜反应还大,立即揪住了花颜的胳膊,厉声追问道,“你说什么?!” “哎哎哎疼疼……”花颜被他抓得直抽凉气,不满的白了他一眼,重复道,“我说,凡心珠回来了,就在若水湖里呢,不信你去看看?” 话音刚落,月潇已经没影了。 被丢在原地的花颜:“……” 真心塞。 若水斋,若水湖。 凡心珠主动感应到了若白,几乎是在他迈进若水斋的同时,凡心珠就自己寻着若白的气息找了过来,而后闪着微光慢悠悠的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看着手里的凡心珠,若白眸光微闪。 凡心珠里的力量消失不见了。 像是受到什么指引一般,鬼使神差的,若白收起了凡心珠,抬脚向若水湖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走到湖边,若白突然顿住了脚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湖心的那一瓣莲花,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瞬时崩裂了开来―― 那瓣红莲上,静静的躺着一个红衣女子,红衣长发,微微阖着眸子似乎在浅眠。她的眉间有一枚桃花瓣形状的印记,红艳似火。 不知该怎样形容女子的容貌――似乎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什么倾国倾城什么沉鱼落雁什么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出她的绝色来,因为那些死气沉沉的词语用在她的身上,实在是太寡淡了。 不知感应到了什么,浅眠的少女忽然睁开了眸子,浅笑一声缓缓坐了起来。 她的眸子极为惊艳,里面有万千星河,还有世间繁花,浅浅一笑,星河翻涌,繁花似锦,天地亦是黯然失色。 只是一眼,便能万年不忘。 不知过了多久,袖子里的凡心珠忽然自己飞了出来,围着若白转了一圈,接着飞向了莲花瓣上的女子。 纤纤素手接住了凡心珠,女子莞尔一笑,将珠子戴在了手腕上,而后看向若白,语气似有些嗔怪:“为什么还不快过来接我?” 若白着了魔一样,好像自己所有的意识都已经被封存住了,只是凭着本能,抬脚向她走了过去。 若水湖里的水自动从中间分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直到他走过去,才重新融在一起,恢复了盈盈水波的样子。 言若才刚刚醒来,意识还不太清晰,双眼虽能视物,可用的久了,到底有些不习惯,只这么一会儿,双眼酸涩的就快要涌出眼泪来。 她伸手想揉揉眼睛,却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捉住了,她愕然,微微仰头看着他。 若白嘴唇微动,哑着嗓子问她:“我是谁?” 言若乖觉回答:“你自然是若白。” “若白是谁?” “自然是这神灵大陆的令主。” 言若眨着眼睛,神情有些无辜。“你怎么了?失忆了吗?” 若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克制住体内的那股冲动的,看着她对自己的话有问必答,声音嘶哑的有些不像话―― 他问:“你还爱我吗?” 言若眨了眨眼睛,没回答,却是仰起头轻轻的啄了啄他的嘴角,歪着头反问道,“那你呢?” “我?”若白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似乎极为愉悦道,“千万年前到现在,我自是爱的。” 言若望着他,浅笑,眸子里似乎有万千繁花齐齐绽放,可语气微凉:“可我,已经背叛过你了。” 她还记得她被墨修强行魔化时发生过的事情。 “你怎么哭了?”言若讶然,伸手擦去他的眼泪,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黯然道,“你的日月殿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小仙娥了?” 她没等到若白的回答,却等来了无比温柔的亲吻。若白小心翼翼的吻着她,像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细碎的温柔的亲吻落在她的眸子上她的双唇上,最终所有的温柔与小心翼翼都化为了甜腻的浪潮,将二人一起席卷了进去。 若水斋里极其安静,不远处有桃花花瓣飘落下来,随着微风飘到了湖面上,立即泛起了圈圈涟漪。 过了好久,言若依偎在若白的怀里,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许久,若白在她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含笑低声呢喃着:“我不在乎……言若,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第三十九章 哎呦我的钛合金狗眼~ “娘亲娘亲”奶声奶气的喊声自门外传来,一只白乎乎软萌萌的小肉包子蹬着小短腿飞快的跑了过来,只是还没等他扑进自己娘亲的怀抱里,就已经先被人给拦腰抱了起来。 总算逮到了小包子,凉辰表示心情很爽,顿时笑得开心问怀里的小包子:“什么事这么高兴?说来给干爹也听听?” 凉嫣对他的行为表示很鄙夷:“得了吧你,每天那么多奏折不去看,反倒天天跑到人家家里来,抱着别人的儿子厚着脸皮让人叫你干爹,这么大人了,好歹是一国之主,也不嫌害臊。” 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小玩具来引诱小包子:“轩轩你看,这是什么?” “切”凉辰同样鄙视她,“我们家思轩这么聪明,怎么会喜欢这么弱智的玩具?” 凉嫣忍无可忍的跺了跺脚,伸手把小包子给“抢”了过来,“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宫批阅奏折去吧,不然明日早朝,那些大臣们又要联名上奏请求你选秀纳妃了。” 一听到这个,凉辰立即哀嚎一声,依依不舍的和小包子道了别,一步三回头的含泪走了 乐悠从屋里出来,不由含笑道:“他太胖了,你抱着他会累的。” “怎么会咱们轩轩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嫌累呢,是不是?小轩轩?”凉嫣逗着他玩儿,时不时亲亲他的小脸,喜欢的不得了。 乐悠含笑微微摇头,见他们两个玩得开心,便也不再多管了,进房间看看傅羽收拾礼物收拾好了没。 今天是苏墨女儿的两岁生辰,她和傅羽自然是要去的,这不从一大早就开始去库房里挑选礼物,一直快到了正午,才总算是备好了礼物。 傅羽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声笑了起来:“苏苏今年两岁,我们轩轩三岁,要是这两个孩子从小能一起长大,倒也能算是青梅竹马吧?” 乐悠挑眉,好奇问道:“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前几日你儿子还跟我说,喜欢和苏苏一起玩儿呢。”傅羽低笑。 乐悠不禁失笑:“你今日看起来很高兴?” “那是自然。”傅羽忽然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认真提议道,“既然你儿子喜欢苏苏,那不如把他送给苏墨来养,正好我们也落个清净,好不好?” 乐悠眨眼:“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自己的儿子要送给别人去养,亏他想的出来。 傅羽郁闷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儿子,自从他出生以来,你就经常冷落我,睡觉也不和我一起睡,甚至吃饭也不和我一起吃了,只要他一哭,你就丢下我去哄他,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了。” 傅羽很郁闷,都说儿子是老爹上辈子的情敌,果然是这样。别看傅思轩只有两岁,但人小鬼大,鬼精鬼精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和傅羽对着干,还经常霸占着乐悠,向傅羽挑衅似的,仗着乐悠宠他,简直无法无天。 “噗……”乐悠被他郁闷的表情给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哄道,“好啦,那可是你的亲儿子,傅家主,你吃醋都吃到自己儿子身上来啦?” 傅羽很是郁闷的抱住她,一寸寸的收紧了胳膊,将她困在了自己的怀里,想趁着傅思轩不在,好温存温存。 乐悠脸一红,连忙想要推开他:“别闹,这是白天呢,叫人看见了,羞不羞啊?” “不怕……不要紧的,时间还早……”傅羽却俯身含住了她的双唇,抱着她进了内室。 凉嫣就在院子里抱着傅思轩在玩儿,耳目极聪的她自然听到了屋里的动静,不由得摇头吐槽,都老夫老妻了,还大白天的撒狗粮…… 真是毫无人性。 “唉,走吧小包子,你爹娘怕是没空管你了,不如跟我回去吧,我那里还有给你准备的糕点呢!”凉嫣抱着小包子回了大将军府,想着什么时候过了正午再把他直接带到苏墨府上去,也省的再打扰了傅羽的好事…… 苏墨府上很热闹,宾客不断,来的大都是家里有孩子的好友,三三俩俩的抱着孩子来参加宴席,来为苏墨的宝贝千金过生辰。 来的宾客差不多了,苏墨刚想要进府去,忽然听到有人叫他,转身,是个清风道骨的道长。 “原来是道长。”苏墨客客气气的见了个礼,问道,“不知道长可是有什么指点?” 那道长笑眯眯的看了看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金黄色的长命锁来,“贫道与令千金有缘,特意赶来,送上生辰贺礼。” 苏墨有些受宠若惊道:“使不得使不得,道长既然说与我小女苏苏有缘,不如就请道长进府见见小女,结个善缘总是好的。” 看这道长清风道骨的模样,再加上通身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清冷气派,苏墨直觉告诉他,这个道长绝对不像是大街上那些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而是有几分真本事的。看气度就能看出来的。 道长却笑笑,婉拒了:“贫道与令千金虽有缘,可也不必相见。这个长命锁里封着护身符,若是苏大人不嫌弃,给令千金戴上就好,驱邪避灾,图个平安。” 苏墨连忙道谢,双手接了过来。再抬头欲道谢请道长进去时,那道长却不见了。 “怎么了?”见苏墨迟迟不进去,白灵儿出来找他,见他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的,便问道,“是还有谁没有来吗?” 苏墨摇头,把手里的长命锁递给了她,把刚才遇见那道士的事讲了一遍。 白灵儿听完,有些惊讶:“那人不会真是个得道成仙的仙人吧?” 苏墨微微摇头,露出一个有些感伤的神情来,“大概是吧。” 白灵儿自然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牵住了他的手,笑道:“别想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们总得高高兴兴的,这样万一诺儿她回来了,看到我们都高高兴兴的,她才会放心,是不是?” 苏墨含笑点头,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进去了。 不远处的巷子里,言若显出身形来,有些郁闷的自言自语道:“好可惜啊,今日这么热闹,里面定是有很多好吃的,可惜了……” 大概是刚刚醒过来的缘故,言若的法力大不如前,现在就连化个别的形态,时间久了都有些受不住。 刚刚她化成道士的模样,就为了送个护身符,但前后就这么点的时间,她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若白悄无声息的在她身后出现,伸手抱住了她。 “呀。”言若冷不防被吓了一跳,闻到熟悉的气息,才放下心来,嗔怪道,“神出鬼没的,吓到我了。” 若白抱着她没说话,倒像个小孩子似的黏着她想要撒娇。 言若失笑:“怎么了?” 若白这才有些闷闷不乐道:“你又偷偷跑出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我一醒来,你就不见了,害得我找了好久。” 言若悄悄吐了吐舌头,嘻嘻笑着在他怀里转过身来,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哄道:“我不是看你睡着了吗?不忍心叫醒你,所以我自己就先下来啦。” “那也不行。”若白接受着她的“赔礼道歉”,心里偷着乐,但脸上还是郁闷道,“这是第二次了,你说,我这次要怎么惩罚你?” “就不能不惩罚吗……”言若可怜兮兮的仰头看着他,企图“萌混过关”。 “不能。”若白故意板起脸来吓唬她,“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哎呦!” 两个人正腻歪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不欲生的哀嚎,花颜捂着眼睛连忙转身,表示非礼勿视。“本尊的眼睛哟,都要被你们给闪瞎了。” 言若立即从若白怀里出来,笑嘻嘻的跑到花颜面前,掰开了他捂着眼睛的手指,一脸八卦问道:“咦,你怎么有空出来了?月潇呢?” 一提起月潇来,花颜就一肚子气,“别提他了,快被他气死了,这么好的天气不出来玩玩,非得抱着他的宝贝酒坛子在树下喝酒,还说什么喝酒和赏花最配,弄得一身酒气,气死了。” 言若笑得奸诈:“那月潇可真是太过分了啊,你看若白这么忙的人都有空出来陪我玩,月潇整天闲着没事干还不陪你,宁愿喝酒也不找你,啧啧,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这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末了还要再给人家添一把火。 花颜立即愤愤的向若白告状:“我没得罪你们两个吧?我自己一个人出来招谁惹谁了?至于这么刺激人?” 若白忍着笑,把言若拉了回来,一本正经道:“嗯,她在闹你玩儿,你别和她生气――”接着话锋一转,忍着笑意道,“月潇确实有些过分了,不如你回去找他理论理论?” “你……你们两个……”花颜被气的无与伦比起来,捂着心口哀嚎一声,含泪走了,“嗷――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言若笑得开心,一把抱住了若白的腰,仰头撒娇道:“朱雀说要回来找我,现在她应该已经到了那个酒楼里,我们去找她,好不好?” 若白自然是应着,怕她走路多了会累,干脆使了个隐身术,拦腰将她抱起来,一路抱着去了约定好的聚仙阁。 朱雀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进了聚仙阁要了个靠窗的雅间,正趴在窗边看楼下的风景,忽然感应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正在慢慢靠近,她立即警惕起来,放出神识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 朱雀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 好端端的在雅间里等着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放出神识去看看是什么人! 结果好了吧,人是看到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哦不是,是凤凰眼也被闪瞎了。 若白抱着言若进来,就看到朱雀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盯着他看,他挑眉,“怎么了?” 朱雀无语凝噎,险些泪洒当场,忍了忍,才用自以为很平静的声音控诉道:“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自己做了什么?!啊?谁允许你碰我们家小言若了!” 朱雀怒了。 尤其又看到他抱着言若进来时,怒气值蹭蹭蹭的往上涨,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言若的脑袋,含泪道:“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你忘了之前他是怎么骗你,怎么利用你的了?!真是记吃不记打,非得再叫他伤害一次你才记得住教训是不是!” 言若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小心的凑了过去,嘿嘿笑着哄她,“嘿嘿,那不是都过去了吗……” 朱雀的脸色很不好看:“那也不行,他伤害过你,我作为你的守护神兽,坚决不能答应你再和他待在一起!” 这…… 虽然不明白朱雀为什么突然会对若白这么排斥,但言若还是很坚定自己的立场,果断选择站在自家令主这边,坚决不被朱雀的淫威所胁迫。“我不管,反正我重新回来不容易,我还是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你……”朱雀很生气,正想把言若给拉过来,忽然身后有股大力把自己给拉了过去,正好撞进了那人的怀里。 青龙凭空出现,先是对着若白和言若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不由分说的把朱雀拦腰抱起来,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这…… 言若眨眼再眨眼,又扑进了若白的怀里,有些后怕道:“好险好险,幸亏青龙来得及时,不然以朱雀那个臭脾气,还不知道要说我到什么时候呢。” 从进了雅间就一句话没说的若白缓了缓神色,动作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朱雀说的不无道理,以前是我做错了,你该记恨我的。” “才不要。”言若抱紧了他,“你知道吗,在若水湖湖底的那些日子里,我每天都能听到你在湖边说的那些话,甚至有的时候你哭了,我都知道的,可是我没办法去安慰你,所以只好靠着万灵石的力量努力把自己的魂魄重新聚起来,过了好久好久,我失败了好几次,才终于把自己的魂魄给聚齐了,现在我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能见到你,跟你在一起了,为什么非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仰起头来看着他,极为认真道,“再说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再怎么记着,也是毫无意义的,不是吗?最重要的不是以前我们做错过什么,而是现在我们还愿不愿意原谅对方,还愿不愿意继续在一起,你说是不是?” 听到她的这些话,若白的眸子里忽然溢满了温柔,看着她,弯了弯嘴角,“是。那你还愿意原谅我,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言若却故意露出犹豫的神色来:“这个嘛……那得看你表现喽?” 若白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温柔,几乎就要溢出来了。 “我会好好表现,若白请求上神,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可不可以?” 言若踮起脚来,亲亲他的嘴角,眼里含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哎对了。”言若忽然想起一件正事来,问若白,“阿花的转世是不是叫傅思轩?” 若白点头:“是。” “之前他不是想回到神灵大陆来着?现在他转世为人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们。”言若语气有些黯然,阿花是她亲手养大的,现在转世成了别人家的儿子,她这个上一世的“亲妈”,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他自然是记得的。”若白宽慰道,“我叫地君留了他的记忆,你去找他,他一定认识你的。” “真的吗?”言若顿时一喜,“那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反正他现在已经拥有血肉之躯了,要是愿意跟着我们回去,那我们就教他继续修炼,要是不愿意……那就尊重他的选择好了。” 若白笑着应允:“好。” 第一章 还你三生情债 还你三生情债 近日花颜总爱往月仙府跑,什么天上地下好玩的稀奇的小物件儿,都派人送去给月潇,是以某上仙整日抱怨,他月仙府里的红线都没地方搁了。 言若去找他,刚进殿,冷不防脚下一个不知什么物件绊了她一下,低头一瞧,言若大惊失色:“月潇!!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些东西了!?” 月潇闻声出来,瞥了一眼,神色淡然道:“哦,那是花颜送来的,花花绿绿的,我嫌看着眼花,就丢在这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财迷,言若心里:“呵呵呵呵呵”。 把上好的珠宝玉石拿来铺路,如此壕无人性的大概也只有月潇一个人了。当然,虽然神仙是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但是如此铺张浪费,真是可耻。言若暗暗的鄙视他。 “来找我什么事?”月潇神算子似的闭眼掐指,然后啧啧摇头道,“我知道了,你是为了那个凡人,来找我要三生梦的?” “是。”言若一撩裙摆自己在一旁坐下了,面色十分忧愁道,“没办法,欠人家的总归要还,刚刚我才知道了,原来我跟人间的那个凉月,还是有几分纠葛的,此生不断,来生还是纠缠不清,不如就此机会一刀两断算了。” 月潇问:“若白同意?” “我办事还需要他同意?我自己就能做主......”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小仙童的声音:“上神,仙上,令主到了--” “你要自己做什么主?”若白走进来握住她的手,蹙眉,“怎么这么凉?”说着便拉着言若的手探入自己怀里,给她暖和手。 一旁的月潇突然觉得自己很碍眼。 “哟,这么热闹啊?”一身惹眼的大红色晃进来,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后面露出一张妖孽的笑脸来,但这笑脸在看到若白之后立即变了脸色,苦大仇深似的瞪了言若一眼,把怀里不知从哪儿搜罗来的小玩意儿都塞给了身后跟着的小仙童,而后一脸警惕的盯着若白,上下打量着,活像是见到了苦大仇深的仇人。 至于花颜和若白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一个打死也不肯说,一个微微一笑也不肯说,饶是言若旁敲侧击问了好久,都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两人,一见面就气场不和,尤其是花颜,动不动跟炸了毛的猫似的,实在惹不得。 “我要的东西呢?拿了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们。”言若很是不舍的将暧昧的目光从他两人身上收回来,开口讨要三生梦。 月潇露出一个肉疼的表情来,很是艰难的从袖中摸了半天,才摸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来,嘱咐道:“这可是我独家秘制的宝贝,就是这九重天上都找不出第二份来,你可给我悠着点用,别--哎--” 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宝贝被言若迫不及待的抢了过去,月潇有些心痛的拧了一把花颜的胳膊,开始赶人了:“行了东西也拿了赶紧走吧,真不想看见你们......” 出了月仙府,两个人都没用仙法,散步似的往星辰阁走去,一直到了半路,若白才终于忍不住问她:“不去不行吗?” 言若正盘算着什么日子下去才好,冷不丁听他开口,条件反射一般立即抬头,看到若白正神情严肃地盯着她看,连忙保证道:“你放心,我办完了就回来,绝对不多耽搁。” “我陪你去。”若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绝对不行!”言若激烈的反对,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异常了,立即放软声音哄道,“我就是去还人家一段情债而已,且不说你跟去了我要如何还债,你跟去了,那轮回不得乱套了?回头地府里那老头儿再来找我哭,我可受不了他那一套。” 若白见她神色有些无奈,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属实是叫她为难了,舍不得再让她苦恼,只好懂事乖巧的点了下头,只是这话音怎么听怎么委屈得不得了:“你既去意已决,我不好再阻拦你,只是一点,你要答应我。” “你说,我全都答应。” 若白看着她,极为不放心的叮嘱道:“在人间不比在这九重天,你既去了凡间,便不能再用仙术,可你这身子骨被娇养的如那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一样,最是受不得一丁点伤害,你不要我陪着,我依你,只是你也要依着我,把这个带着,你一遇到危险,我就能感应到,便去救你。” 若白手里拿着的,是一条项链似的坠子,晶莹剔透,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只小小的灵虫在爬来爬去,模样很是可爱。 “呀。”言若有些惊喜的接过来,“这不是前几日你偷偷养的灵虫嘛,还不许我偷看,现在还不是送给我了?”她简直太高兴了好么!这小玩意儿说稀奇也不稀奇,花颜和月潇他们也会养,只是养出来的虫子不认主,还得花费时间去调教才行,实在算不得“灵”。可若白给她的这个就不一样了,乖巧可爱,还自行认主,带在身边久了,渐渐地灵气大涨,还有可能会修成精灵化出人形呢。 看着她喜滋滋的表情,若白总算是跟着笑了一下,“既是送给你的礼物,要是提前叫你知晓了,那便算不得惊喜了。” 言若扑进他怀里,幸福感满满。“你且在这里等我几日,我虽是下去也要经历六道轮回,可到底不是正经的投胎轮回,时间过得很快的,你等我。” “嗯。” 两人前脚刚进了星辰阁,后脚月潇就急吼吼的追过来了,还没进来,直接喊上了:“快快,现在正是好时机,你的债主被追杀呢,你还不下去救她?” 殿内的若白闻言,一甩袖,观尘镜就打开在眼前了,镜子里的画面赫然是在人间的怀凉,一群黑衣刺客正追着浑身是伤的凉月跑,眼看前方已经是悬崖了,凉月已是走投无路。 “你......”若白正要问言若要不要现在下去,一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人早已经没影儿了,怔楞片刻,不由得微微摇头。 唉,什么时候言若对他也如这般积极便好了...... 某令主收了观尘镜,深深地哀怨了。 “她走了?”月潇被突如其来的强大怨念刺激的一激灵,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瞧着若白,打趣道,“瞧瞧这一脸的幽怨,敢舍弃咱们令主大人跑去找新欢的人胆子可不小哇,啧啧,好大一股酸味.....” 若白不急不缓回道:“当然比不得仙上,想来这几日妖神对仙上言传身教下了不少的功夫,仙上都学会油嘴滑舌了。” 月潇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言传身教啊言传身教啊喂,到底怎么个“身教”法,嗯嗯嗯...... 若白颇有深意的对着月潇笑了一笑,以牙还牙再次补刀:“日月殿里还有些上好的补药,仙上若是需要,尽管拿去,不必客气。” “客气你个头啊客气!”月潇咬牙切齿整张脸爆红,想想自己又打不过人家,斗嘴也斗不过人家,虚张声势的怒吼了一声,甩袖急急忙忙的逃出去了。 肩负着英雄救美重任的言若到了人间,已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出其不意的从天而降,不仅把凉月给吓了一跳,更是把后面的刺客给吓退了好几步,但是在看清“他”的模样之后,刺客们放心了:此人眉清目秀带着一身的书卷气,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书生小白脸儿,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能怕了一个小白脸不成? 凉月整个人宛如被雷劈中了一样,盯着言若的脸直接失神了。 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就是苏逸啊!是她连小心翼翼的想念都不能的苏逸啊...... 如果,这是在做梦,那也值得了吧...... 在凉月失神的空隙,言若(以下为男儿身苏逸)已然将人给抱进了怀里,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庆幸自己来的还算是及时。 “你们不是怀凉的人,是乌月国的?”不等刺客喊打喊杀冲上来,苏逸先开口问了,“眼下两国正商议和亲事宜,你们却来刺杀怀凉的公主,真是胆大包天呐。” 为首的一人显然事先吃了变声的药丸,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关你P事!识相的滚远些,不然连你一起杀了!” 一听到“杀”这个字,凉月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被苏逸抱着,而自己的双手也正勾着他的脖颈,腾地一下,小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似的,是从来都未有过的小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放我下来吧,我可以的。”凉月坚持不要他抱着,要下来与他站在一起,苏逸只好依她。 “难道你们看不出来,”苏逸非常装13的一撩衣摆,邪笑道,“小爷我就是来英雄救美的吗?” “找死!”为首的刺客大概一心只想完成任务,手一挥,数十人尽数将苏逸和凉月给围了起来,只待一声令下,便冲上去将两人剁成肉泥。 前面是杀手,后面的悬崖,进退两难。 凉月不自觉捏紧了拳头:“你走,他们是冲我来的,与你无关。” 谁知苏逸却微微俯身贴在她耳边问:“愿不愿意相信我?” 凉月怔楞一下,随即点头。 苏逸对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突然拉起了她的手,飞快的往后退了两步,带着她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不过眨眼之间而已,面前的两人却已经没了,刺客们面面相觑,纷纷小心的靠近悬崖边往下张望,只见断崖深不见底,人要是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走吧,他们既然跳了下去,定会摔得尸骨无存,除非是神仙,否则不可能会活着。”为首的刺客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布来,收了剑,率先离开了。 只是...... 原本摔下悬崖本该尸骨无存的两个人,此时却好好的待在一处山洞里,山洞像是被人精心打造出来一般,入口不大,越往里走,就越宽敞明亮,甚至还被人劈了石桌出来摆在那里,石桌旁还有铺着稻草被褥的石床,干净整齐,很像是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苏逸来回看了看,对自己的杰作表示很满意,见凉月还在出神,便招呼她坐下,石桌上的茶水是新沏的,还冒着热气。 同月潇讨来的三生梦其实就是一颗白色的药丸,入水即溶,无色无味,凡人一旦喝下去,便如同进入梦境一般,能见自己想见的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与平常无异,只是一颗药丸的时效不短也不 长,也足够凡人如同在梦里一样过完自己的三生,待到药效过去,一切恢复原来模样,饮者小睡片刻便可自行清醒,醒来回忆所逝往事,如同大梦一场,所以取名叫三生梦。 “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今天情况特殊,便带你来这里躲一躲,这里面什么都有,吃的喝的,都不缺的。” “喝水吗?”苏逸端着茶杯过来,看着凉月接过去,在她要喝时,忽然又伸手拦住了。 凉月不解,看着他:“怎么了?” 苏逸笑笑:“没什么,只是你要想好了,喝了这杯水,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第二章 千金小姐与寒门书生的设定 千金小姐与寒门书生的设定 一朝花开,一夕花谢。好像眨眼间,日子就溜走了许多。 高墙深院里桃花开了又谢,然而凉月等的人却还没有来。 “大小姐,起风了,咱回屋去吧,仔细着凉了。”侍女为她披上斗篷,见她眉头紧皱,便劝道,“那人就是个穷酸书生,就算真的来向小姐提亲了,老爷也不会答应的,更何况,小姐,您是堂堂相府千金,身份尊贵无比,日后是要嫁到皇家享受荣华富贵的,哪能真的屈尊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臭书生呢。” 侍女的话有些尖酸,凉月深吸一口气忍下了心中不悦,淡淡的瞥她一眼道:“今日起你就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这相府随你去,总之别待在我这桃花轩。” 侍女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说错话,然而再求情已然来不及。 已经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寒,凉月怕冷,便寻了个借口整日躲在房中不露面,连三皇子亲自来探望都被她以身子不适的借口给挡了回去,三皇子欢喜她,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然而久久见不到佳人一面,不免有些惆怅。丞相——也就是凉月的亲爹亲自作陪,见此,以为三皇子是恼了,心里便对这个女儿起了些不满之意,又想起昨夜里大夫人给他吹的枕边风,现下便认定凉月是被自己宠的无法无天,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试想皇家恩泽谁人不垂涎,更何况眼下最受宠的,莫过于这位三皇子。能得了三皇子的青睐,是 旁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可偏偏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硬生生的把这福分往外推,这可是荣华富贵啊! 丞相忍不住心里叹气,面上也带了几分惆怅。 三皇子惆怅了片刻,随即想起正事来,便向丞相道:“今年进京赶考的举子们已经有些来了皇城里,虽是离三月还有几月,但让他们早早来了这里熟悉熟悉皇城的氛围,也不是件坏事,父皇为此特地命我寻两处僻静地方,专供他们读书备考,我派人找了几处,始终觉得不满意,不知丞相大人可有什么提议?” 丞相简直受宠若惊,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身后的门却开了。 凉月走出来,自顾自问三皇子:“你方才说,那些人已经来了皇城了,是么?” 三皇子点头:“正是,月妹妹也有兴趣吗?”不等凉月回答,便又道,“若是月妹妹在家中待的闷了,不如随我一道去瞧瞧热闹?” 丞相连忙看向自家女儿,见她居然点头应允了,不禁欢喜,于是生怕她后悔似的连声催促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跟着三殿下我也放心,天色还早,不如现在就去吧。”又拜托三皇子好生照顾着凉月,又是亲自送出了丞相府的大门,丞相这才长舒一口气,觉得身心都非常舒畅。 他的乖女儿啊,可要好好争气,不然他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指望谁去? 马车上了大街,走得有些慢,凉月忍不住掀起帘子来往外看,满大街的人,却没有她日夜想着想要见到的那个身影。 “月妹妹在叹什么气?可是身体不舒服了?”三皇子是君子,可不是傻子,凉月这般愁思的模样,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心里有事。 而能装进她心里的事,除了喜欢的人,还能有谁呢? 凉月微微摇头,眼睛仍是望着车窗外,轻声道:“只不过是强说忧愁罢了,你看那儿——那位说书先生总是讲些才子佳人相爱不得相守的故事,听得多了,也忍不住一起唏嘘感慨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个茶摊,旁边站了个说书人,马车慢慢经过,说书人悲戚戚的声音就正好传了过来——果然叫人忍不住唏嘘。 三皇子觉得有些好笑,但见凉月一脸的忧愁,又更加觉得她实在是可爱至极,便笑着伸手过去揉她的脑袋,被她躲开了,也不恼,自己主动坐过去,离她更近了一些。凉月瞪他,他反而笑的开心。 凉月心想,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还上赶着叫她嫌弃,这三皇子莫不是个傻子? 然而三皇子不知她心中所想,反而从怀中摸出一只簪子,笑着递给凉月:“前日从母妃那里看到这只簪子,觉得它十分配你,便向母妃讨了来,送与你。” 三皇子的生母乃是当今宠妃,她那里的东西自然是顶好的,这只簪子也确实是好看。然而凉月微微笑着摇头婉拒了:“三殿下厚爱,月儿心领了,不过此物贵重,还请三殿下代为保管吧。” 总之她是不要就对了。 三皇子笑笑,“也好,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便来找我要。旁人不可许诺,但对你,我总可以许个诺。” 凉月见他神色认真又诚恳,不由有些叹息。何必呢,明知她心里再放不下任何一人,却还要凑近了对她百般讨好,抛去她身后的丞相府背景,这其中又还剩几分真? 两下无言,马车慢慢悠悠走了许久又停下,掀开帘子一看,已经到了一处农庄。 “这处最是安静,学生们在这儿温书再合适不过,不过离皇城有些远了,实在是美中不足。”三皇子边介绍边伸手要扶凉月下车,却被凉月躲开了,叫了跟着的小丫鬟扶着下了来。 三皇子也不觉得尴尬,领着她走进去看,边走边道:“待看完了这一处,还有两处宅子,若是月妹妹不累,也一同去看看吧。” 凉月打量着农庄房屋,只见一排房屋后是清澈见底的小河,旁边栽满了果树,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丰收好时节,那些果子还未被采摘,满满的挂在树上,看着着实喜人。 “此处甚好,不吵闹,叫人心生安静。”凉月对三皇子提议道,“虽离得皇城远了些,但大可在开考之日派马车来接送,若其中真有麒麟之才,也不算是辜负了三殿下的这番辛苦。”顿了顿,又轻声道,“殿下受宠,人尽皆知,然科举选拔人才是重中之重,圣上关心此事,所以叫殿下您专门负责此事,外人看来这是无上荣宠,可另一面却是危险重重,稍有差错,那落到旁人的手里就是天大的把柄。那些赴考的学生们大都是来自乡下的寒门子弟,初来皇城,难免会有不适应。若是三殿下事事关心面面俱到,低调行事,却叫那些寒门子弟知道皇家恩赐,知道上进的自然会上进成才,到时少不得会感恩殿下的照拂。就算这些人有不成器的,也会记着殿下的这份情分,对外人说起时,都会夸赞殿下有爱民之心。如此一来,殿下虽然辛苦了些,可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三皇子听了这番话,喜上眉梢。他欢喜的却不是凉月的提议,而是凉月的主动——主动献策,又正与他想到一处,更叫他欢喜自己没有看错人。因此立即应下:“月妹妹好提议,我这就叫人去办。”说办就办,随即叫来了心腹,细细嘱咐安排下去,务必要低调安稳。 等到心腹退下去,凉月又道:“月儿只是斗胆一言,殿下心胸宽怀不计较月儿言语冒失,月儿感激,只是,还有一事,恳求殿下应允。” “月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你肯为我出谋划策,我求之不得呢。只是不知月妹妹所求何事?但说无妨。”三皇子喜气洋洋的瞧着她,心里还在为凉月方才那番话而高兴,却冷不防听到凉月道—— “今年赴考的学生中,有一位月儿偶然结识的朋友,此人才华斐然为人正直善良,虽是寒门子弟,却能文能武,心怀大志。月儿在皇城中有一处小宅院,远离闹市,四处宁静,最适合读书,所以月儿想请殿下帮忙,将我的那位朋友安置到那里,到时殿下只说是欣赏他叫他安心读书即可,别的万万不可透露半分。不知殿下,可否帮忙?” 三皇子听了这番话,心情是大起大落有些不是滋味,然而还是笑着应允了:“这有何难?既是月妹妹大力夸赞的人,那他定有过人之处,我也有兴趣结交一番呢。” 嘴上话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酸溜溜的,暗想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得了凉月的喜欢,还如此用心帮忙安置一切。若是旁人如此也就罢了,可为何偏偏是凉月呢? 见他果真应允,凉月总算是开心起来,露出了笑容来真心感激他:“三殿下如此恩情,日后月儿定会报答。” 三皇子到底不是斤斤计较拈酸吃醋的妇道人家,本想大手一挥说小事一桩不必感激,可转念一想凉月这是在为别的男人牵肠挂肚如此这般操劳,便把原来的话咽下去,改口道:“月妹妹客气,若真想感谢,那便当这次欠了我一个人情,怎么样?我的人情可不好欠,日后是真的要还的。” 凉月巴不得他这样说,与其仗着他的喜欢求他无条件帮忙,真不如叫他开口说条件来相互抵消,欠人情就欠人情吧,总好过这样白白欠了他一分情分。 又看过了其他两处宅子,日头已经偏西了,三皇子想亲自送人回去,却被婉拒了。 凉月道:“我叫人回去知会了一声,晚回去些也不要紧,我那处宅子好几日没打扫了,现在去看看,顺便添置些需要的东西。” 得,三皇子又心酸了,忍着醋意强笑着目送凉月领着小丫鬟走远,想了又想还是叫人来吩咐道:“去,跟着大小姐,暗中保护,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身边侍卫领命而去,三皇子忍着心酸自个儿爬上了马车回宫去了,路上越想越酸,越酸越忍不住去想,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叫凉月如此用心?寒门子弟寒门子弟,就算是不论出身,论相貌,那人能有我好看?论才华,他和月妹妹可是这皇城里公认的才子才女,那人能比他更胜一筹?不行,等那些学生们到了皇城后,他非得亲自去会会不可。 一路上这三皇子坐在马车上几乎是坐立不安心绪难平,周身又冒着丝丝酸味,又没人可说,于是直接彻底的酸成了一只别扭的柠檬精...... 第三章 听说我被捉奸了? 听说我被捉奸了? “大小姐,昨儿老爷还说,叫人把这里收拾出来呢,就是不知道用来做什么。”身旁的小丫鬟忽然想起来,向凉月道,“似乎是大夫人说要用的,具体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凉月未回应,小丫鬟纳闷,抬头却见自家小姐正愣神儿,也不敢出声惊扰,于是乖乖的站在了一旁等着。 凉月却忽的冷笑了一声,带着些许鄙夷:“连同这一处房产地契,都是我母亲给我留下来的,她抢走了我父亲还不够,如今又狮子大开口要抢夺我手里的这些东西了?呵......她也不嫌吃相难看。” 小丫鬟自是知道这个“她”是指谁,唯恐自己说错了话,因此更加不敢出声。 在这高门深院里,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险。小丫鬟不傻,只当自己是透明的聋子,绝不出声。 正在此时,院门外却有了动静,是有人在砸门。 “开门!开门!是谁躲在里面?!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撞开了!”粗犷的喊声自院门外传进来,小丫鬟听到,立即皱了眉向凉月道:“小姐,这是大夫人身边的王二吧?他怎么过来了?” “他不过来,你家大夫人的好戏又怎么能开场呢?”凉月倒是轻笑了一声,直接捏住了小丫鬟藏在袖子里的右手,那手心里,抓着一包粉末似的药粉。许是太过紧张出了汗,药粉被浸湿了一部分。 小丫鬟猝不及防被抓了个现行,又惊又慌之下竟然动手抵抗,捏破了那药粉包就要往凉月脸上扬 ,可还没等手扬起来,自己却被一巴掌劈晕了过去。 院门外的砸门声还在继续,也亏得这处僻静并没有几户人家,因此虽然动静大,也不会有人发现。砸门的王二有些迫不及待了,见连喊多声也没人应,不由有些心急——大夫人可是说了,只要他把事情办妥了,那五百两银子可就是他一个人的了!更何况,他要办的事情,可是天天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大小姐......也不知道这尊贵娇嫩的千金小姐,尝起来是什么滋味的...... 王二几乎是抹了一把口水,急不可耐的一脚踹开了院门。 一路摸进了小丫鬟指示的房间,进去却是黑漆漆的,王二这等粗人,此时又精虫上脑,哪里会想到有异常,只是认为小丫鬟已经得手,因此才熄了灯好叫他方便行事。 “嘿嘿嘿......”王二小跑着近了床边,伸手一摸,温香软玉果然已经被迷晕了。虽然看不真切模样,可身上的衣裳料子手感极佳,一摸就知道是大小姐平日里穿的,此人定是大小姐凉月无疑了。 月黑星稀。 王二心心念念的大小姐此时却正完好无损的站在门外,听到房内的动静,凉月满脸冷意的勾了勾唇,若她所料不差,再有一刻钟,大夫人便要带人来“捉奸”了,只怕此事要闹开来,今晚注定要不平静。 抚了抚身上并不合身的衣裳,也不再逗留,直接悄无声息的翻身离去。 果不其然,还没过一刻钟,一队人由大夫人领头,声势浩大的进了这小宅院,别的房间不看,直 接闯入王二所在的那间房,一进去,淡淡的血腥味混着甜腻的气味就飘进了众人的鼻子里。 这.......活春宫?? 在一众人还在懵逼之中,大夫人已经按奈不住心中的得意,怒声斥道—— “好啊好啊!王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玷污大小姐,还不快下来!” 一众人再次懵逼,这这这?王二和大小姐?? 有人点了灯,房间里立即亮堂起来,床上的人也能看个清楚了——床上的男人确实是王二无疑,可身下的女人已经晕死过去,脸正好偏向了里边,因此大夫人他们也看不到究竟是谁,但一地被撕破的衣裳,可不就是凉月今日出去时所穿的? 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大夫人如此心急的赶来捉人,这样的丑事传扬出去,那凉月即便是贵为千金小姐,估计也没脸再存活于世。 王二见大夫人已经领了人来了,便立即下床捡了件衣服随便套上,对着大夫人就跪了下来,磕头求饶:“大夫人息怒啊!我和月儿是真心相爱的,月儿今日主动投怀送抱,小的一时把持不住,这才......求大夫人成全啊!”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又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仿佛在做一个极其荒诞的梦一般:;凉月那般傲气的人,会看上王二这么一个地痞无赖?听这话音,今晚这事还是凉月主动献身的?到底是王二傻了还是当他们这些人傻了? “你好大的胆子!玷污了我相府的大小姐,竟然还有脸求饶!就是打死你也不为过!来人呐——” “住手!” 来的人正是相府老爷,凉月的亲爹。 听到下人报信说凉月和下人私通,被大夫人抓了个现行,老丞相被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连深夜到访的四皇子都顾不上了,随便扯了个理由,叫自己的二儿子陪着,自己则是气急败坏的赶着马车来了。 老丞相前脚刚到,后脚四皇子就跟过来了,打眼一瞧,哟,有热闹可看,于是叫了心腹来去禀告自己的三皇兄一声,这可是事关他未婚妻的呢,不信三皇兄不来。 有好戏,就是要大家一起看才热闹。 这边王二见丞相居然也亲自过来了,更要命的是后面还跟着四皇子,因此哭的更加凶猛,不断地磕头求情求成全,那一套套的台词说出来,再加上痴情汉子的情绪渲染,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简直是肝肠寸断,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难免动那么一丝丝的恻隐之心。 然而围观群众表示自己不想吃这个瓜。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们或许还不会太过惊讶,可问题是,今天这主角儿,偏偏就是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凉月。 试想凉月是谁?抛去自身身世背景不说,那可是在金鸾大殿上和当今圣上对过对子且被夸当今第 一才女的人,也是如今最受宠的三皇子的心上人,更是皇家中意的未来儿媳的人选之一!试想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怎会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丑事来? 就算凉月真的和男子有什么纠缠不清,那也该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人物。说白了,就算是凉月瞎了眼,也不可能会看得上王二这样的无赖货色。 吃瓜群众打死也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有的人心里门清儿,这恐怕就是大夫人自导自演陷害栽赃的一出戏,可怜了凉月,自幼丧母不说,亲爹娶了个后妈,也变成了后爹,到如今还要被扣上一顶与人私通的屎盆子。 唉,谁说富贵人家的日子就一定好过呢? 在王二哭的快要喘不上来气时,四皇子在老丞相发话之前抢了个先:“我说,单凭一个下人一面之词,就给我的月姐姐扣上这么一大顶帽子,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啊?”说罢,还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还在故作愤怒的大夫人。 大夫人自诩演技不错,可冷不防被四皇子这么瞥了一眼,心里不免有些打起鼓来。她原本就是想把老爷给叫过来,让他瞧瞧自己生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下贱货色,只有把这个凉月掰倒了,才能有机会向凉岑下手,才能更好的为自己的两个儿子谋出路。这下可好,阵仗闹大了,不仅老爷亲自过来了,可谁料到四皇子会深夜到访还亲自过来了。四皇子都来了,三皇子还会远吗? “床上那女子不是还在吗?反正我们这些人是一直瞧着呢,也没人偷梁换柱,干脆把那女子的脸露出来,看一看,不就知道到底是谁了吗!”四皇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干脆提了个建议,顺手指了个 人吩咐道,“就你了,去,给那女子盖件衣裳,把脸转过来,也好让我们看看。” 被点名的是随大夫人一起来的小丫鬟,小丫鬟哪里敢违抗四皇子的命令,哆哆嗦嗦的就要上前去,只是还没等靠近床边,却被突然冲过来的大夫人给一把推开了。 “住手!我女儿虽然犯下大错,但也不能任由你们看着!你们都出去!我看谁敢看!” 在场的人愣了一愣,什么?他们没听错吧?你女儿? 吃瓜群众表示呵呵哒,刚才一进门就喊打喊杀的,现在要确认这女子到底是谁了,你倒反而拦着了,还一口一个“我女儿”,是生怕别人不会误会这里躺着的是凉月吗? 大夫人摆出老母鸡护仔的姿态来,不许任何人靠近床边。 这真不是她良心发现要掩护所谓的她女儿,而是刚才那么一凑近了瞧,她发现那床上躺着的晕死着的女子,还真的不是凉月!而是她身边的一个得力丫鬟......前不久刚被她以关爱女儿的理由给塞到了凉月身边...... 大夫人不傻,这床上的女子胳膊上这么明显的胎记,她只在自己的那个丫鬟身上看到过,不是凉月,却是自己手下的丫鬟,做出这等丑事,少不了要牵扯到她身上来。别再到时候陷害凉月不成,自己还损失了一员大将还惹了一身骚。大夫人如是想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于是更加坚定了堵在床前的决心:就是打死也不能让他们看到这个女子是谁! 然而正在丞相气急败坏要让下人拉开大夫人时,院外却响起通报声—— “三皇子、相府大小姐到——” 吃瓜群众皆是愣了一愣,哦,三皇子来了,该出去迎接了。 等等,相府大小姐?可不就是凉月? 其实本不用通报的,但三皇子接到自家弟弟的信儿,一听说自己的心上人要受委屈,实在忍不下这口气,直接派马车去了相府接凉月,恰巧,凉月回府刚换好衣服,于是就跟着一起来了。进门时三皇子还特意让侍卫高声通报一声,这才黑着脸走进来。 三皇子身后跟着一脸无辜的凉月,一一见过礼后,凉月转头扫视了一圈,在看到大夫人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后,才故作糊涂的问道:“听说我和一个下人暗通曲款被抓了个现行?听说闹得挺大,我来瞧个热闹。” 第四章 她是皇家的宠儿 她是皇家的宠儿 这....... 丞相愣住,大夫人彻底傻眼,跪在地上的王二像被雷劈了一样呆住,吃瓜群众却表示终于松了一口气。 “噗......”四皇子憋不住笑出声来,指着凉月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是啊,我也听说了,所以才来瞧瞧热闹,不如一起?” 凉月一脸无辜,耸肩无奈道:“我在家里睡得好好的,要不是三皇子派人来告知我一声,我还不知道呢。要是我再不来,是不是明日这皇城里就会传出‘相府千金下嫁地痞无赖’的流言了?” “哎这谁知道呢,不过既然你人都已经来了,那我们也可以看看这床上冒名顶替的人到底是谁了,你说到底是谁啊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冒充你做出这等丑事来,最后黑锅还要你来背,啧啧啧,用心极其险恶,其心可诛啊!”四皇子摇着头假惺惺的叹息,还特意问了大夫人一句,“大夫人你说是吧?” 大夫人的脸上彻底没了血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惊吓过度,大夫人的理智竟然在那么一瞬间快速回笼了:“你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指着床边地上的破碎衣衫,急声道,“那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你今天出门时穿的,现在却又在这里,你敢说你没来过?” 对哦,这衣服可是铁证。 大夫人自以为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证据,说话底气足了不少。 谁知凉月只是瞥了一眼那件已经被撕碎了的外衫,看着床上仍旧在昏迷的女子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大夫人瞪她。 “我笑,是因为想起来,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太过巧合了,巧合到我都怀疑,是有人特意安排了这一切,又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叫我不得不往里面钻。”凉月的笑意不达眼底,直直的看向了大夫人,“今日三皇子请我一同出去,随行的丫鬟就只有小桃一个,这个父亲也是知道的。原本我是要回府的,但正好想起这处院子几日后要用,便来瞧一眼看看需要添置什么东西,谁知小桃说她身上寒冷,我便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给她穿上,一同回了府之后,我便叫她下去歇息了,谁知我回房间睡觉了,这小桃却不知何时自己又跑了回来,还做出了这种事情。可巧的是,她连我的衣服都一并穿了来,还正好就叫大夫人您给发现了。若不是大夫人您如此急切的想要定我的罪,我或许还真以为这只是巧合呢。” 凉月这些话说的半真半假,神情又极其无辜,好像自己本人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同时又有些委屈,被扣脏帽子的人可是她唉,能不委屈么。 跪在地上的王二傻眼了,这这这,大夫人给他的剧本可不是这样写的啊!正待火上添油冒死挣扎一番之时,三皇子却冷不防发话了。 三皇子道:“既然床上的女子不是月儿,那这私通的罪名,便是子虚乌有。来人,把那女子的脸 转过来,看看到底是谁。” 三皇子都发话了,连老丞相也不敢不听,大夫人还想挣扎着拦住,然而三皇子手下的可都是宫廷侍卫,只会一身的好功夫,哪里懂得会怜香惜玉。三皇子一发话,立即有两个侍卫上前拦住了捣乱的大夫人,还有一个则是利落的翻身上床,两手一掰,将那女子的脸转向了众人那边,只是清晰地“咔嚓”一声,那女子的脖子也利落的被掰断了。 这......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指出来,“这女子不是大小姐身边的小桃吗!前段时间刚从大夫人身边调过来的,怎么会在这......”话说到一半,自知失言,便麻利的闭了嘴。 凉月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她知道三皇子这么做是为了她好,这个人情她领了。而且也并不觉得就这样杀了小桃有什么不妥——小桃本就是对她存有二心,今日更是听了大夫人的指挥想要加害于她,若不是自己一直小心警惕着,今晚很可能就着了她的道儿,试想一下现在躺在这里的是她.......后果不堪设想。 到这时候,老丞相才有些回过味儿来,敢情这还是一出内宅争斗大戏?唱戏的主角儿一个是他的大夫人,一个是他的女儿。 老丞相表示有些心肌梗塞。 小桃已死,与人私通事件的参与者目前只剩了王二一个,于是老丞相下令决定逼供:“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到这儿来的!若是有半句虚言,立刻拖出去乱棍打死!” 王二这时候哪里还敢胡言乱语,被吓得连原本的剧本都给忘了个干净,下意识的想要求助大夫人:“大......” “老爷!”大夫人察觉到王二看过来的目光,几乎是和王二同时开口,语气里难掩急切,“都怪我管束下人不力,才叫小桃做下如此羞耻之事,既然这贱蹄子已经死了,那便将这事给了结了吧!” “呵呵呵。”老丞相还没开口,四皇子摇着扇子倒是冷笑开了,“真有意思,一开始一口咬定我月姐姐与人私通的人是你,到现在想糊涂了事的也是你,大夫人,您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 大夫人叫四皇子这么一怼,脸红脖子粗的想要为自己辩解,谁知还没等开口呢,老丞相的一巴掌先抡过来了,直接打的她脸都偏向了一边。 “给我住嘴!看看你干的好事!”老丞相气的浑身哆嗦,指着大夫人颇有些恨不得打死她的架势,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只能先强压下怒火,叫大夫人滚回相府去。 等回去了,这笔账得挨个算! “都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老丞相指着王二,被气得浑身直打哆嗦。立即有人绕过人群,利索的将王二五花大绑,怕他吵闹起来,于是直接用抹布塞住了嘴,两个人一起硬是将人给拖了出去。还有几个老婆子上前将床上的小桃给拖了起来,胡乱的套上一件可以蔽体的衣服,两人联手将人给抬了出去。 就连地上那件被撕碎的外衫,也被人给利索的收了起来。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就连吃瓜群众也自 觉地该扭头回避的也回避不看,直到收拾干净了,老丞相这才满脸愧疚的转身对凉月道:“都是爹不好,叫你受委屈了。” 凉月摇摇头,甚是不在意道:“误会解开就好了。” 谁知四皇子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是不屑道:“要我说,月姐姐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怎么着也该找出那个造谣的人来,敢算计我月姐姐,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老丞相压根就不敢接话。他敢回什么?说他不知情,说是他疏于关注内宅,才造成今日后院起火? 就在老丞相冷汗就都要冒出来的时候,听得三皇子忽然道:“今晚之事,只是丞相府两个下人不知死活做下错事,造成的误会,各位想必都已清楚了。本宫不希望,听到任何除此之外的言语。嗯?” 各位吃瓜群众,例如丞相府的老婆子们和小丫鬟小厮们,例如四皇子,例如三皇子带来的侍卫们,再例如今晚在丞相府后院做客的某家贵妇,一听这话,立马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清楚该怎么说怎么做。 某家贵妇:“只是两个不懂事的下人罢了,也值得咱们在这瞧热闹,不如就此散了吧。” 丞相府的老婆子小丫鬟们:“都是小桃那个丫头不懂事,竟然不顾大小姐安危私自偷跑出来偷人,被发现了反倒自己羞愧了结了,这个贱蹄子,死了也正好让我们得清净。” 说这话的,是一直跟在大夫人身边的张婆婆。 凉月不免多看了她一眼。有道是树倒群猴散,这大夫人还没倒下呢,这张婆婆倒是先把自己给摘干净出去了,全然不怕大夫人会事后算账。 四皇子笑眯眯的看着脸上早已毫无血色就快要站不住的大夫人,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想必大夫人现在也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了吧?依我看,不用我亲自去查,大夫人今晚回去就能给我月姐姐一个交代了。” 大夫人看着他的笑脸,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个支撑不住就直直的栽倒在了地上,在她看来,四皇子的那两颗小虎牙简直就是恶魔的獠牙,随时准备好了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 大夫人悲戚戚的想着,明明她准备的万无一失啊!就连来捉奸的时间她都把握的刚刚好,怎么就......为什么床上的人就变成小桃了呢?不应该啊...... 四皇子见她这副模样,很是瞧不起的冷眼瞥了一眼,然后向老丞相道:“我月姐姐可是平白无故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头我还得给母后说一声,权当我多管闲事了,不过还是得问一句,今日之事,丞相你想怎么处置吧。” 老丞相的冷汗终于滴了下来。他能怎么处理?若回去查明了此事真的是大夫人所为,估计大夫人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别看大夫人掌管丞相府内宅大小一干家务,可她到底只是个代替凉月生母、连续弦都不太名正言顺的人,原本只是一个得宠的小妾,在凉月生母去世以后,凭手段哄得老丞相将她抬为了平妻,又一 步步的哄着把家里的账本钥匙给要了来,死都攥在手里。凉月生母在世之前,老丞相就只有凉月生母这一位明媒正娶的夫人,其他三个都是小妾。然而大夫人由宠妾一步步爬到平妻之后,对府中下人恩威并施,又对凉岑凉月两兄妹好的不能再好,日子久了,便有人为了讨好她,便开始称呼她为“大夫人”,这么一叫,就是多年。甚至不知道内情的外人看到大夫人这做派,还会以为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呢。 大夫人在当小妾的时候生下的两个儿子,原本是庶子,在她成为平妻之后,两个庶子也就有了嫡子的身份。 然而妾终究是妾。 在凉月生母弥留之际,曾留下嘱托,说不论老丞相之后再娶何人为妻,身份都不能越过了凉岑和凉月去,生下的孩子也是一样,就算扶为嫡子,断不能越过他们兄妹二人去。这个丞相府除了老丞相,就只有凉岑和凉月二人是正经的主子,其他人就算权势再大,也只能为奴。又叫老丞相当时发了毒誓,这才闭了眼咽了气。 不知怎的,老丞相忽然想起原配夫人的嘱托来,不由得心底一酸。许是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吧,所以当时才硬拖着不肯咽气,直到他许诺会保护好凉岑和凉月两个,才撒手离去。 奴才害主子,就是打死,也不为过。 更何况就算没有当初先夫人的嘱托,大夫人也照样逃脱不了。没看四皇子一口一个“我月姐姐”吗!凉月现在备受天家宠爱,上头有皇上、皇后喜欢着,眼前又有四皇子追在身后一口一个姐姐,更 有三皇子将她放在心尖上宠着,甚至一听说有事,立马就从皇宫里赶回来,就算是瞎子,也能知道三皇子将凉月看得有多重。 老丞相不傻,孰轻孰重,弃车保帅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只是......难为了大夫人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老丞相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向三皇子四皇子道:“三殿下,四殿下放心,老臣定将此事查明,该惩罚的一个都不会放过,好给两位殿下和月儿一个交代。” 四皇子瞧他神色并不像打马虎眼,这才满意。“如此最好如此最好。”说着打了个哈欠,向凉月招了招手示意他要走了,这才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说,“皇兄你可别忘了前几日许给我的那幅山水画,我可等着你给我送去呢。” 三皇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他这个弟弟,可真是时刻都不忘了向他讨便宜。不过这次确实是承了他一个通风报信及时的人情,罢了罢了,他那副山水画看来是保不住了...... “不早了,都各自散了吧。”三皇子这一发话,吃瓜群众这才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纷纷行礼告退,忙不迭的都走了。 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了三皇子、凉月、老丞相和大夫人四个人。 “今日之事,多谢三殿下。”凉月道谢。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好吧又欠下一个人情。 三皇子连忙扶住她,语气里不自觉的溢满了温柔,看着她道:“你我二人何须客气,原本你受了委屈,没有怪我不曾护好你就已是万幸。” “三殿下抬爱,凉月感激不尽。今日之事,若是殿下不嫌弃,权当我又欠下一个人情。”该说清楚的,就得说清楚。她凉月自认为自己不是那样贪图别人便宜的人,哪怕这只是三皇子的一厢情愿,可她也得亲自划清了界限。 因为她想贪图的温暖,从来都不是三皇子能够给与的。 “捉奸”事件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的匆匆忙忙,最后凉月被三皇子亲自送回了丞相府,而大夫人被老丞相带着也随后回了府。 第二天一早,丞相府里传出消息来,说大夫人感染了恶疾,必须得将她隔离开来,于是只好送到乡下庄子上养病。 其他的,例如王二,则是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小厮直接用绳子给勒死了,尸体用破草席随便卷起来,被扔到了不知名的乱葬岗里。经此一事,丞相府后院里的下人们来了一次大换血,尤其是凉月的院子里,除了知根知底对她忠心耿耿的那几个,其他的全部被换掉,皇后听闻此事,对凉月是又心疼又放心不下,直接将自己身边的一个老人给送了过来,任凭凉月安排。老丞相更是把账本和钥匙及印子一并送到了凉月手上,说从此后院里除了必须摆到明面上的大事以外,其他的全凭凉月做主。 当然,这一系列的事情外人不知。外人知道的,只是丞相府里那个曾经耀武扬威的大夫人感染了不得了的恶疾,被送到了乡下庄子上养病,又听说此病甚是严重,连宫里的太医没办法,只是能拖上几日还能喘气罢了。 至于那晚的闹剧,知情的人没有敢往外透露半句的,不知情的人也不敢猜测,于是不过两日之后 ,京城里的市井谈资就又变成了别的。 三皇子再来找凉月时,听下人说她正在看账本,不由好奇,于是不等人通报,自己轻车熟路就去了凉月的院子,有小丫鬟见到他来,连忙进屋去通报,刚说完,三皇子就自己抬脚进屋了。 凉月起得早,又看了大半日的账本,早已经有些乏了,是以三皇子进来时,正好看到她迷蒙着眼似有迷惑的抬起头来,样子实在是有些可爱。 “不必起身。”见她想起来行礼,三皇子快步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看她手里的账本,笑道,“看你这样,实在是辛苦,不如我叫人来帮你分担分担?” “不不不。”凉月摇头,将瞌睡赶走了一半,“这点账本我还是应付得来的,不过三殿下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有。”三皇子从袖中摸出一张画纸来,展开了给她看,“父皇命我寻找此人,说这人有经世之才,乃人中龙凤,若能为我朝所用,必是一大幸事。不过此人家在偏僻山野,我本想叫着月妹妹你一起去,也好当散心,不过现在看来,你怕是要被困在家里看账本了。” 画上的男子一袭白色布衣,虽是男子,却生的貌比潘安,可眉宇间偏偏又是难以掩饰的英气与傲然,真真是眉眼如画。身上穿的虽然是寻常布衣,可叫人看来,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却不是这一身穿着能遮掩住的,画师的技艺不怎么样,可偏偏就是这幅只画出了那人三分风华的画,叫凉月看的入了神儿。 “月妹妹,月妹妹?”三皇子叫她,轻笑道,“原来月妹妹也看呆了,我刚拿到这画像时,也是 愣了一愣呢。生的这般好看的人,我看天底下也难找出第二个来。” 凉月其实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听到有人叫她,这才赶紧回神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却是一失手,打翻了手边的一方砚台。 第五章 翻窗而来的男主~ 看完结好书上【完本神站】地址: 免去追书的痛! 翻窗而来的男主~ 直到送走了三皇子,凉月还是有些呆呆愣愣的,身边的小丫鬟连着喊了好几声,凉月这才疑惑地转头看她:“怎么了?” “我的好小姐,三皇子都走了,您还愣神儿呢。”小丫鬟捂嘴一笑,大着胆子打趣道,“方才三皇子走时,看样子很是高兴呢。” 凉月低头看手里的画像,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抿唇一笑,仔仔细细的将画像给收了起来,这才吩咐道:“去收拾一下吧,明日我随三皇子走一趟。” 小丫鬟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接着问道:“小姐,老爷那儿怎么说?” “先去收拾吧,我自会和爹说一声的。”凉月笑笑,叫小丫鬟下去了。 其实根本不用凉月亲自去说,三皇子一来,老丞相立即就知道了,等三皇子一走,老丞相立马就过来了。 “爹。”凉月喊了一声,上前迎了一步,“爹怎么过来了?” 老丞相笑得见牙不见眼,拉着凉月的手笑道:“好女儿,爹方才听说,三皇子过来了?” 凉月看着自家老爹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些瘆得慌。“是,没什么大事,只是来问女儿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哎。”老丞相问,“那你应了没有?” 那期盼的小眼神儿,简直叫凉月不忍直视了。忍着恶寒,点点头:“应了。正想去和爹爹您说一声的。不过......现下我手里的账本可该怎么办?” “账本不要紧,爹叫人帮你盯着,你只管和三皇子出去,能多玩几天就多玩几天,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爹说,哈。” “可是......” “没可是了,乖女儿,现在可是三皇子最得宠的时候,皇上和娘娘又那么喜欢你,机不可失啊乖女儿,你只管听爹的,乖啊。”老丞相眼里的欲望根本不加掩饰,言语里也是根本就是把凉月当成哄三皇子开心的玩偶,生怕凉月再反悔似的,硬是拉着她的手不松开。 “爹。”凉月蹙眉,“三皇子是要办正事的,带上女儿只是顺路罢了,并不是......” “月儿啊!”老丞相未语泪先流,“你可知,现下朝堂局势如何?老皇帝准备立储君册封太子,现在朝堂之上关于立储君一事已经是沸沸扬扬了,就在今早早朝,那些个大臣还吵得不可开交,我更是被皇上点名问,哪位皇子更适合储君的位子,你说这叫爹爹我怎么回答?你看你哥哥常年征战在外,便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可也是远在天边,照拂不了家里。你爹我又是朝廷重臣,可架不住已经年老体衰,这丞相的位子还不知道能坐几天,万一哪天头昏脑热说错了话,保不齐要掉脑袋的呀!我死了不要紧,可你怎么办?你哥哥和你那两个弟弟怎么办?这个家可怎么办?现在三皇子备受推崇,他生母是当今宠妃,又和四皇子自小记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又是自小被皇上教导大的,依我看,三皇子成为太子是可能性最大的,现在多少官宦人家想破了脑袋都要想方设法的将自己家的女儿给送到三皇 子府上啊!乖女儿啊,三皇子对你......” “好了爹,别再说了。”凉月强忍着情绪打断了老丞相的话,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我知道了,还有好些账本没看呢,爹您先回去吧。” “不是爹说你......”老丞相还想继续劝说,不过看凉月脸上神色,又不敢说太过生怕适得其反,只好讪讪的闭了嘴,说了句,“那你看账本吧,别太累了。” 等到出了凉月的书房,老丞相这才抹了把脸,颇为高兴的背着手走了。 凉月坐在椅子上愣神儿。 忽然小丫鬟兴冲冲的跑进来,关了门,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出个香包来,递给凉月。“小姐,你瞧!这是什么?” 凉月本不想搭理这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不过还是侧头看了一眼,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这是从哪儿来的?!” “自然是小姐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来了,不然小姐你亲手绣的荷包又怎么会在我这儿呢。”小丫鬟是凉月的心腹,自然知道凉月的事情,见自家小姐因为高兴又愣神了,干脆将荷包塞到她手里,自己则是笑着出去守门了。 凉月赶紧把荷包打开,里面放了一对玉镯,还塞了一张字条。 看到字条上的字,凉月先是眼眶一红,接着又欢喜地笑了,手里捧着那张字条贴在了心口处,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那人的心跳一般。 窗外忽然响起三声鸟叫,凉月听到了,立即跑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了,往外看时却是什么也没有。 许是她听错了......凉月有些失望的回身,笑自己是魔怔了。 不过下一秒—— “月儿。”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突然响起,凉月有些不可置信的转身回头,在看到来人之后,惊喜的低呼了一声,然后立即朝他扑了过去。 “小心些,仔细腰。”苏逸满眼含笑,伸开怀抱将她接了个满怀。 凉月抱着他不松手,既甜蜜又有些责怪道:“你还知道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了呢。” 来人正是苏逸,凉月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前日师父给我放了假,办完任务,我就立即来看你了,来晚了,对不起。”苏逸何尝不想她,一边道歉一边将她抱到床边坐下,向她老老实实的汇报自己的日常。 门外小丫鬟早听到了动静,心里为自家小姐偷着乐,又敲了敲门问凉月:“小姐,午膳还上吗?忙了一上午了,吃点东西吧。” 苏逸是知道这个小丫鬟的,便替凉月回了一句:“上菜吧,有劳小千姑娘将菜端上来。” “好嘞!”门外小千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便去厨房安排了。 凉月假意吃醋道:“瞧见没,你一来,连小千这丫头都乐意干活了。” 苏逸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满是宠溺的问:“那你是在吃我的醋,还是小千的?” “切,你有什么值得我吃醋的。”凉月纯属死鸭子嘴硬。 “是吗,”苏逸勾唇一笑,将她抱得更紧了,“月儿,我想你了,你可有想我?” “嗯。”凉月窝在他怀里,将耳朵贴在他的心口处,又补充了一句,“很想很想。” 苏逸的心跳声实在是有些大。凉月噗嗤一笑,有些满足的闭上了眼睛权作休息。 “对了,就在你来之前,那位三皇子还过来说,明日就启程去找你呢。”凉月仍旧闭着眼睛窝在苏逸的怀里,许是感觉到安心,此时就像只慵懒的猫儿。 “嗯,师父和我说过了。”苏逸显然不怎么在意这个,他更关心的还是凉月的身体。“这段时间有没有按时喝药?可还管用?心口还疼不疼了?” 凉月抓住他的手把玩着,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个人的手怎么能这么好看,一边回答:“有按时喝药的,你师父他老人家亲自配的药,自然是管用的。至于心口疼么......自然是还疼着。” “什么时候疼的?严重不严重?”一听到她说心口还疼,苏逸立马变了脸色,一脸严肃道,“看来师父配的药还需要改进一下,怎么还不完全好?” 看他如此紧张,凉月不忍继续骗他,于是故作委屈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苏逸果然顺着她的话问:“是什么时候?” 凉月嘟嘴:“自然是想你的时候。” 苏逸一愣。 凉月见他没了动静,便想抬起头来看看他的神色,谁知刚直起身子,就被接着抱住了,然后额头上落下来一个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轻吻,苏逸紧紧地抱着她,轻声道歉:“是我不好,害你心口疼了。” “那你还不经常来看看我呢。”凉月有些不乐意。 “是我错了,师父给我的任务都完成了,剩下的日子都不忙了,我便来常常看你,好不好?”苏逸向她保证着。 “这还差不多。”凉月反手抱住他的腰,有些撒娇道,“那你在这里陪我,三皇子去找你了可怎么办?明日我也是要去的。” “谁说他去了就一定能找得到我的?至于你,明日等你去了,我便去找你,带你见过师父之后,我们就去桃花谷里玩,好不好?” 一听到要见师父,凉月立马有些犯怂:“这不好吧,你师父他老人家最不喜欢吵闹了,万一我再去了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若是师父他真不喜欢你,当初怎么可能会允许我出手救你?还有那些草药,可是他老人家的心肝宝贝,都拿来给你配药了,我看他疼你都比疼我多。”苏逸笑,有些吃醋道,“这么多人喜欢你,这可叫我怎么办才好?” 凉月抿唇害羞偷笑,一本正经道:“这还不简单,等你娶了我,他们再喜欢我,也是不可能的了 。” “不知羞。”苏逸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又道,“师父他老人家最近转了性,非要来京城热闹热闹,我便将城西的一座酒楼给买了下来,等过几日就重新开张,若是你得了空,便去风云阁找我,就是我不在,师父他也会在的。” “真的?”凉月一激动,直接从他怀里出来,冷不防一抬头,苏逸也没防备,直接用脑袋撞上了下巴,疼得苏逸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下巴,已经红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疼不疼?”凉月手忙脚乱了,正想下去找找药酒,却被苏逸一把拉住了。 苏逸笑道:“没事的,又不疼。” 凉月这才重新窝进他怀里,问:“你方才说三皇子的事,为什么他去了就找不到你呢?” “这是师父的意思,叫我先不要露面,好借此看看这位三皇子是不是真的如外界传闻一般有爱才之心。若通过了师父的考验,我便入一回朝堂帮帮他。”苏逸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凉月又问,“那等你的酒楼开张了,以后你是不是就会定居京城了?来年的考试你还参不参加?那个你师父的什么组织,还需不需要你去做什么任务?” 苏逸知道凉月关心他,便笑着一一回答:“不只是酒楼,我想着在这京城里多熟悉一下,看看什么行当最能盈利,等稳定下来,我便攒聘礼。考试一定是要参加的,等我考取了功名回来,再由师父出面来向你家父亲提亲,如此可好?” 他这么一说,凉月却有些不乐意了:“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那些虚假的东西,便是你没有聘礼又如何,没有功名在身又如何?我又不喜欢那些东西,我喜欢的是你。” “我自是知道。”苏逸扶起她来,望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可是凉月,我苏逸的新娘子,须得是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进家门去,好叫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你肯嫁给我已是我天大的福分,又怎能叫你受了委屈?” “我不委屈。”凉月莞尔一笑,知道他的心意,更加心满意足的抱住他,眯着眼睛感叹道,“真希望一直这样就好了。” “快了.....”苏逸眯了眯眼,掩下了眼底的冷意,柔声许诺道,“相信我,从今以后,再没人会让你受委屈了。” 去厨房传菜的小千到底是没把午膳给端上来,而是有些着急的在门外叫了一声,“小姐?” 凉月听见她声音有些不同寻常,便下床去开门,见小千神色有些惊恐,便问道:“怎么了?这么慌张,后面有狗追你啊。” “哎呦我的好小姐!你猜我方才去厨房,听见什么消息了?”小千急吼吼道,“我听见老爷身边的福贵说,被送到乡下庄子上的大夫人她.....” “她怎么了?”凉月没怎么在意道,“当初爹也没怎么下狠心罚她,就连送到乡下庄子上也是专门派了人去照顾,她能有什么事?” 小千一拍大腿道:“怪就怪在这儿,可福贵说,大夫人已经死了!” “是方才庄子上的人来报信,说大夫人早上还好好的,但是到了中午他们进去送饭时,却发现大夫人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两只手和两条腿都被砍下来了,就连脑袋也是只和脖子连着筋,差点就断了,真真是被分尸了!死的那个惨哟,据说当时进去送饭的人当场就吐了......” 《完本》网址: 书友超喜欢的【全本】书籍站,手机可直接下载txt 第六章 执着于猪肘子的师父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六章 执着于猪肘子的师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 巧了,皇宫偶遇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七章 巧了,皇宫偶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八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章 糊涂啊糊涂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九章 糊涂啊糊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章 悲伤的大公主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十章 悲伤的大公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一章 遇刺与反杀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十一章 遇刺与反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二章 论一只戏精的自我养成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十二章 论一只戏精的自我养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三章 树林遇险与受伤老头儿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十三章 树林遇险与受伤老头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四章 幻境于梦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十四章 幻境于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五章 风云阁里寻师父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十五章 风云阁里寻师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六章 拜师不讲究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十六章 拜师不讲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章 毒宗老妖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十七章 毒宗老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八章 我师父不见了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十八章 我师父不见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九章 苏逸哭鼻子了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十九章 苏逸哭鼻子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章 只道是天意如此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二十章 只道是天意如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一章 拿人家的手短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二十一章 拿人家的手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二章 她是我的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二十二章 她是我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三章 解梦,丞相府里寻答案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二十三章 解梦,丞相府里寻答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四章 这尴尬的阴差阳错 一语成谶。 许久之后,每每想起今日这番场景来,凉月满心悲凉,却只剩了百般无奈的感慨。 许是天意,造化弄人,皆是由命不由人。 ...... “那......”大公主听了她这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对,该来的总会来,躲也没有用。” “或许梦是相反的也不一定。”凉月觉得事不关己,就只说好听的话,想着把这位公主给哄高兴了,或许就能早点儿送走她了。 两个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看着天色确实不早了,大公主这才起身,颇有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二十四章 这尴尬的阴差阳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五章 就喜欢你这样笨的 夜城。某宅院。 “看来他是不会来了。”一身道袍的老者仰头叹息了一声,自顾自道,“许是注定的天意,谁也改变不了了。” 五皇子听到这话,问了一句:“可是天师大人,您到底在担心什么?” 天师摇头叹息,“本想着拉他一把,却没成想,对于我们的提醒,他还是选了不理会。要是他今晚来了,或许就结不下那段孽缘了。” 五皇子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孽缘? “可是天师大人,既然您说那是天注定的,为何还要违背天意,执意要……”五皇子犹豫一下,继续道,“就是帮了他,改变的了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二十五章 就喜欢你这样笨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六章 神经兮兮的三殿下 解毒一事只得草草翻篇儿。大公主既然不想,那她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好心就强人所难。反正最后受苦的又不是她自己。 说起来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快半月,除了大公主来过几次说是要答谢那药的恩情,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事儿。 这会儿苏逸抱着她,听到她说这些话,轻轻的笑了起来:“你倒是......”不过话却没再说下去,而是压低了声音道,“有人来了。”说着,将凉月抱回了床上,自己则是一个翻身,隐到房梁上藏了起来。 来的人是赫连景。 这倒是让凉月多少感到有些诧异,将近一个月没见,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二十六章 神经兮兮的三殿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七章 亲自掐桃花 不等凉月出去迎接,大公主和二公主倒是快她一步,轻车熟路的自己进来了。 “哎?”二公主见到赫连景也在,似乎很是意外,惊讶问道,“三皇弟怎么也在这儿?” 凉月垂眸不语,心里则是哼了一声,他怎么在这儿,难道你们会不清楚?这浮夸的演技也是没谁了,生怕别人看着不尴尬是吧?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却听赫连景很是自然道:“许久没见月妹妹了,心中想念,便过来了。” 凉月瞬时瞪大了眼睛,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向赫连景:大哥您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只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吗!怎么她们一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二十七章 亲自掐桃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死心吧,他是我的 “你!”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大公主的脸色瞬时苍白了,显然是被气着了。“放肆!” 苏逸却权当没听见,只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然后进去找凉月了。 “一身的凉气,快去外边待着。”凉月蹙眉,故意嫌弃道,“可别过来啊,我今天不舒服,再把我冻着了,那可就是你的错了。” “好,我不过去了。”苏逸果然站住不动了,离她还有三步的距离,宠溺笑道,“我不过去,你过来,好不好?” 凉月瞪他,表示自己不想配合他演戏。 而大公主站在后面,已经是双眼含泪了。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二十八章 死心吧,他是我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年关将至亲人归 时间似乎过得飞快。 转眼来到年关。 连街上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丞相府里更是热闹,一是因为年底的缘故,总要热热闹闹的过年;二则是最主要的——凉岑回来了。 凉岑是丞相府的嫡长子,自幼喜欢习武,又极有天分,于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参了军,一开始只是跟在一位老将军身边当个小跟班,做些端茶送水力所能及的活儿,但老将军眼光独到,一眼相中凉岑根骨不凡,便更是带在身边常常亲自教导,于是日子久了,老将军是越来越喜爱凉岑,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看待。正好自己膝下无儿无女,更别提孙子了。于是看待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二十九章 年关将至亲人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 赶她走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无声无息,带着丝丝凉意,却又落得轻柔,好似通了人性,生怕动静大了会吵到相依相偎的那两个人。 苏逸怕她着凉,用披风把她的一张小脸严严实实的裹起来,只留了眼睛鼻子在外面。 凉月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温暖,忽然鼻子一酸,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委屈什么,就是突然想闹脾气,于是使性子推开他,撅着嘴吧不开心道:“你不是不愿意来看我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苏逸知道她心里是有气的,因此被她推开了,也不介意,反而好脾气的哄着她:“是我不好,只顾着去忙,却忽略了你。怪我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三十章 赶她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晚安,苏夫人 书房中。 老丞相合着眼,也不说话,就是听到苏逸进来的动静,也没睁开眼睛,依旧闭目养神,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苏逸垂手而立,等着他睁眼。 谁知这一等,就是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 苏逸依旧站在那儿,不动声色的等着,心里却在怀疑,他家岳父大人是不是真的睡过去了? 然而他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叫,因为他心里明白,这是老丞相在变着法儿的考验他呢。 一直到半个时辰过去,老丞相才睁开眼,见到苏逸,很是惊讶道:“你早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年纪大了,一不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三十一章 晚安,苏夫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 杀了我,放过你 年关之际,夜城兵变,五皇子赫连容被叛匪挟持,双方僵持不下。关键时候,三皇子赫连景带兵赶到,不到半天,将叛匪头领及叛军活捉,遭到反抗,于是下令,二人皆被斩首示众,其余人皆被活捉,尽数关押进地牢。 五皇子和城中百姓得以解救,捷报传回皇城,皆大欢喜。 一时间,三皇子赫连景的威望借着此事水涨船高,民间和朝堂之中拥立他为太子的呼声也日渐高涨。 众望所归,在年节刚刚过去没几天的时候,老皇帝亲自拟旨,立赫连景为太子。 圣旨一下,举国同庆。 二月中旬,册封大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三十二章 杀了我,放过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为了对方,好好活着 “不要逼我......” “对不起......” 赫连景捂着腹部缓缓后退一步,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月妹妹一向最是善良心软,却真的出手伤了他。 凉月看他一眼,只说了句抱歉,而后匆匆离去。 赫连景半跪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却是含泪笑了起来。 原来情之一字,如此伤人啊...... ...... 凉月终是没有找到苏逸。 因为她刚刚离开丞相府,就看到身后漫天火光,竟是丞相府里起了火,府门外,跟着赫连景来的那些人一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三十三章 为了对方,好好活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一世终究为错过 太子大婚,举国同庆。 大元国有如此热闹之事,引得其他相邻国家也纷纷派了人来送礼道贺――明着说是道贺,其实只是来凑凑热闹,想着一探究竟,那传闻中令大元国太子疯魔的绝色美人儿,到底是何等容貌? 凉月被安排在皇后的寝宫里,梳妆,打扮,换上凤冠霞披。 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弄。 她这副乖巧的样子,令皇后很满意,在一同陪着的二公主也很满意,所有人都很满意,唯独赫连景。 “太子殿下。” 一声通报,哗啦啦跪倒一片。 赫连景的目光却只落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三十四章 一世终究为错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二世为遗憾(一) “三生三世,当真还要继续?不再改结局了?” “不必。” ...... 桃花镇里最近很是热闹,一是因为一年一度的庙会要临近了,二则是有皇城中的大户人家要来乡下养身体,据说来的是皇城有名的富商,富商唯一的儿子身子不好,得了高僧指点,说是贵人在桃花镇。 然是缘是劫,高僧却闭口不言。 “明日可就是庙会了,到时候那苏公子可是要来咱家住下的,你这丫头,怎么还在偷懒?还不快去收拾收拾?”随着开院门的声音,一个妇人不满的训斥着自家女儿,插着腰站在院子门口,盯 《浴血重生,纨绔大小姐》第三十五章 二世为遗憾(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二世为遗憾(二) “乖啦,在这儿等我。”凉月知道贺兰这是刀子嘴豆腐心,笑了一声,便将苏逸交给了贺兰照看,自己则是循着刚才的路又回去找草药去了。 等凉月一走,贺兰立即瞪着苏逸凶巴巴的威胁道:“快说,接近我家小月儿是有什么目的?” 苏逸眨着眼无辜道:“我能有什么目的?是她救了我的,又不是我自己找来的。” 贺兰瞪他:“那你真的只是一个过路人喽?” 苏逸再三保证:“放心吧,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单纯路过,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受了伤,被你口中的那个小月儿救了,别的,也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