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九重华锦》 第一章 城楼一跃成千古 天宝十二年,金汉京都兵临城下,金汉大势已去,金汉皇帝弘锦瑞不肯降,大殿之上,质问群臣,群臣不语,年仅二十四的弘帝心灰意冷大笑之后突然挥天子剑自刎朝堂。 凤栖宫内,金汉皇后墨宝华一身凤袍,一丝不苟的发髻,额头金凤衔珠,肤白如雪,口若含丹,闻讯,无悲无喜,凤眸轻合,再睁眼,古井无波。 转身抬脚迈过门槛,伸手,一旁大宫女堇兰含泪扶着,她家主子,二八芳华,一身锦绣,墨家怎么能说舍就舍。 “皇后姐姐,你自小聪慧过人,应该明白爷爷和爹的意思。”墨宝珠一身绚蓝彩锦,气如牡丹,飞霞发髻上一支翡翠镶金的步摇微微闪动,贵气逼人。 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轮廓乍一看有些相似,气质截然不同,一个锦绣天成,一个贵气凌人。 同是墨家千金,墨宝珠才名在外,墨宝华却是默默无名,若不是一朝封后,恐怕,鲜少有人知道,墨家还有个墨宝华。 墨宝华步履平缓,波澜不惊的走到凤座前缓缓坐下,就好像天塌下来,都影响不到她一样。 墨宝珠目色沉了沉,不动声色,从她这个姐姐入宫起,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否则,进宫的就不会是墨宝华,而是她墨宝珠。 堇兰扶着宝华坐稳,看了一眼墨宝珠身边婢女手上的托盘,托盘里一副白绫、一杯鸩酒,这是让主子二选一? 再顾不得,冲上去朝着墨宝珠噗通一声跪下。 “三小姐,求求你,求求你.....皇后是您的亲姐姐,是墨家的亲骨血啊...”堇兰也不知道要求什么,只是不停的求着。 求这位墨家最受宠的三小姐去跟老太爷和大爷求情?还是求这位三小姐放过自家主子? 天底下,要主子死的人,竟然是主子的至亲家人...主子一生骄傲,情何以堪。 “堇兰,起来吧。”墨宝珠不过是自作主张,爹和爷爷,现在还不会要她的命,他们想要的东西,还在她手里。 一直默不作声的墨宝华终于开口,堇兰抿着嘴一边摇头,一边无声哭着,最后还是乖乖起身。 至始至终,墨宝华都没有看一眼托盘里的东西,整了下衣袖,对上墨宝珠的目光,四目相对,本该是世上最亲的人,却形同陌路。 “你确定是爷爷和爹让你来的?”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可惜,聪明过了就是蠢。 “没错!你这什么表情,不信吗?你是墨家的女儿,既然入了宫,当了皇后,如今皇上死了,你就的殉葬,以守墨家气节,怎么,不想死?”墨宝珠的话带了几分恨意和隐含的几分自得。 为了墨家,爹最后还是选择舍弃了她不是吗?她不过是早点动手罢了。 颔首表示知道了,也无风雨也无晴,墨家的女人,不都是墨家男子大爷的工具嘛?她到是想的没错,最后,她的结果无非一死,这墨宝珠还真是不如她那个二姐和娘,太急切了。 墨宝珠还要说什么,这时候,墨宝珠的大丫鬟智妍急匆匆走来,看了墨宝华一眼却并未行礼,俯在墨宝华耳边轻松嘀咕了几句,瞧着神色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墨宝珠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从小调教,精挑细选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强一些,能让她大惊失色的,该是什么大事吧。 听完丫头的话,墨宝珠脸色微变,看向墨宝华的目光有些闪烁。 她从来不会承认,她这个墨家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墨家三小姐,会嫉妒这个爹不疼,娘不爱,家族不喜的姐姐。 没错,她嫉妒,嫉妒她明明境遇如此窘迫,却生的一副傲骨,更嫉妒她明明无人照应,却能自学成才,气度非凡,就如现在,家人抛弃,鸩酒在前,却还能如此镇定,仿佛一切早已料到。 她更嫉妒,更嫉妒皇上竟对她动了真心。 她真想看看,面对生死,她能不能有所动容,看来,她错了。 直到现在,她都看不清这个姐姐。 她这一生,到底求什么...不管她求什么,都无所谓了! “时候不早了,你该去陪皇上了。”墨宝珠没了刚才的耐心,一字一句中带了一丝急切的和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娘呢?”墨家能拿住她的,也只有这一处软肋。 墨宝珠今天站在这里,就说明,他们找到她娘了,高估自己而已!愿赌服输。 “你现在谁也护不住。”墨宝珠冷笑,给自己的两个丫头使了个眼色,凤栖宫内早已没了宫人,全是她带来的人。 智妍和另外一个婢女慧妍立刻会意,端着托盘里的鸩酒朝着凤坐上的墨宝华步步逼近,这个人,之前还是母仪天下、尊贵万千的皇后,可现在,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她们也不需要怕。 “住手,你们要做什么?住手!”堇兰冲了过去,一把扑洒智妍手中的酒杯,虽然害怕,却毅然决然的护在墨宝华跟前。 瞟了一眼堇兰的背影,墨宝珠走近了两步,低头看了看地上被洒的鸩酒,冷声道:“她到是个忠心的。” “她一直是个好的。”墨宝华这一次没有阻止堇兰,只是望着她的背影,轻声幽道。 堇兰眼泪婆娑的缓慢转身,笔直在墨宝华跟前跪下,一声不吭狠狠的磕了三个头,夫人的藏身之处,除了主子,只有她知道。 “主子,堇兰绝没背叛主子。” “哈哈,进来吧。”墨宝珠拍了拍手,门口突然走进一个男子,紧张兮兮的低着头,眼睛不敢看向前方。 “栋...梁...是你...” 堇兰显然有些接受不了,脚步歪斜,伸手指着进来的男子,浑身发抖。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堇兰面目赤红,瞪大双眼,显然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冲了过去对着对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就是她卖身为奴供养的好弟弟... 嘶哑的喊声透着无尽的绝望。 “姐,他们说,皇后活不成了,你跟着她也会死,只要告诉他们,就给很多很多的银子,以后你也不用给人当奴才,娘也可以安享晚年....” 用尽全力,甩出一记耳光,堇兰咬着嘴,含泪回首看向墨宝华,她对不住主子,主子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她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 “主子,快走!” 堇兰突然拔下自己的发簪,冲到墨宝珠跟前,一手勾着墨宝珠的脖子,一手拿着发簪顶着墨宝珠的脸。 “三小姐容颜无双,奴婢贱命一条,都给我让开!”堇兰疯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 “堇兰!”墨宝华也没想到!大喊出声,她并未怪她。 “主子,堇兰对不住你,堇兰贱命一条不值一提,主子,快走吧。”她知道,等着她的只有一个死字,如果能换来主子一线生机,她死不足惜。 主子聪慧过人,只要出了皇宫、出了城,一定能有办法活下去的。 “快放开小姐!”慧研惊叫。 “姐,你疯了!快放开三小姐。” 凤栖宫早就没了宫人,门口也只有墨宝珠带来的几个人,现在墨宝珠在人间手上,他们根本不敢乱动,那银簪可能要不了命,但是花了小姐的脸,他们一样没命。 宝华看出了堇兰眼中的决然,这丫头的脾气,她了解的,起身,步履轻盈,低头数着步子,脸上渐冷,罢了,大不了,一起去了,也是个可怜的丫头。 “我娘呢?”宝华步步逼近,一双凤眸沉不见底,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平日没有的戾气。 “我不知道...贱人,你要是敢伤我...” “我娘呢?” 重复的一句话,语气加中三分,如深冬之寒让人骨头都觉得发冷。 “她....她已经死了,快放开我家小姐。” 死了.... 智妍望着此刻的墨宝华,感到无比害怕,吓的大喊,“死了,是她自己乱跑...” “在哪里?” “西城...城门口!” “堇兰,走,咱们去送送娘。”墨宝华闭上眼,头也不回的迈出高高的门槛,记得入宫的时候她就说过,总有一天,她要把这些门槛都拆了... 棋差一招,也是金汉和她的宿命,如果,如果再给她一点时间...罢了,事已至此,她还想这些做什么,只是连累了娘。 皇宫早已乱成一团,宫人们能逃的都逃了,如今皇上都死了,宫里的护卫各自散去或是已经有了依附的方向,谁还管的上一个落魄皇后? 家国乱,百姓犹如惊弓之鸟,城外易家兵马兵临城下之,战旗飞扬,号角撕鸣。 “这个不长脑子的蠢货,快给我追!” 正在大殿与众臣商议开城门接新主的墨亦宏听到消息脑袋一嗡,心中大叫不妙,气的一拳落在廊柱上。 “长康,我这走不开,你速回去将此事告知太爷,一定要拦住皇后不计代价!” “是,老爷!” 此时,墨亦宏肝胆都颤抖着,恨不得自己飞身而去,急的双眼通红,心里默念,一定要拦住,一定要拦住。 可惜,一切都晚了。 当墨宝华看到城门口血泊中有些认不出的娘亲时,俯身轻轻整理了她娘的头发和衣襟,对身后追来的墨家老太爷等人如若不见。 收拾好了,墨宝华退去凤袍覆在她娘亲身上,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看着熊熊燃起的火焰,自始至终,没有掉一滴眼泪。 看到这一幕,追赶而来的人都不敢靠近。 “华儿,先回家,一切好说,你还有墨家!太爷会给你做主。” 都到此时了,还这般装腔作势做什么?墨宝华突然有些累,望着火堆,头也没回的朝着城楼而上,娘,若有来生,女儿一定好好孝敬你,管他什么家国天下... 娘,女儿来陪你,他们想要的东西,休想得到。 “主子!”堇兰绝望的看着墨宝华的背影。 据说,金汉帝死后,皇后悲痛欲绝,不顾劝阻直奔城楼,面对城门外几十万敌军,决然一跃而下,追随金汉帝而去,如此情深重义,让人嘘嘘不已。 ------题外话------ 新文新文,大古言,俺回来了~~~~~~~~~~~~~求各种支持啊 第二章 归来农家初遇 大夏元年,遥州,茂林庄。 凛冽的寒风中,几个黑衣人正在追赶一个受了伤的男子,男子受了重伤,看样子是穷途末路了,可是,他依然在逃,跌倒再爬起,爬起又跌倒,反反复复一寸寸的往前挪。 那几个追来的黑衣人也不多话,看到男子已经跑不了了,也不急着动手,像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片刻之后,来了一个男人,蒙着面,个头很高,几个黑衣人见到他立刻行礼。 只见蒙面人漫步走到还在拼命挣扎的男子面前,蹲下说了几句,然后起身背对着反手一剑,地上的男子终于不再挣扎,那些黑衣人跟随着蒙面男人朝着来时的方向消失不见。 一切归于平静,男子倒下不远处的草垛里,一个瘦小的身子站了起来。 破旧单薄的棉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蹲久了,果然腿麻了!”墨宝华轻轻冷冷的叹了口气,原地跺了跺脚,手上拖着一根麻草绳,麻绳捆着一小捆柴火,呵了口热气,头也不回的朝着西头的村子走去。 这破身子,除了个头还能看出是十四岁了,其他的地方...就过于干煸了!再忍忍吧,等开春了,寻点草药好好调理一下。 走了几步,仿佛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条件反射的回身看了看,只见几只食尸秃鹫正在男子躺着的地方扑打着翅膀。 墨宝华略有些干涸的大眼睛微微眨了眨,在那些秃鹫就要落下的时候喊了一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弹弓,抬手拉满,动作一气呵成,很是漂亮。 只是力道不够,发出去的小石子没有伤到秃鹫,好歹那几只秃鹫知道有人,没有逗留很警觉的飞离,停在半空观望。 看了一眼低空盘旋的秃鹫,墨宝华叹了口气,丢下柴火,走了过去。 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难怪这么快就招来这些食腐物的东西。 走近,看着地上一动不动躺着的男子,脸朝地面,看不真切,侧脸来看,轮廓分明,细皮嫩肉,再看这一身行头,锦缎! 墨宝华缓缓蹲下,伸出冻得龟裂满是茧子的小手,出于本能反应,探了探对方的脉搏,目色亮了亮。 “竟然还有口气!” 想起刚才这男子明知死路却拼命求存的挣扎,墨宝华目色游离片刻,默默看了看对方身上的伤。 “你既然这么想活,那就看看,你的命够不够硬。”活着,确实比死了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这里离村子不远,又是下坡路,墨宝华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拖到村边的窝棚里,这大冬天的,窝棚都空着,没人会来。 帮着止了血,简单处理了伤口,又找了些干草掩护洞口,墨宝华这才拖着那捆小柴火回去,血迹什么的也不用处理了,看样子,天黑之后就会有一场雪,雪会掩盖一切。 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略邹了下,命够大,剑再深一分,就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无力回天。 回首,看了看天色,疾步而行。 “这挨千刀的死丫头,可算回来了,让你出去寻点柴火,又躲哪里偷懒去了,仔细着我这个后娘使唤不动你!” 脚刚踏进篱笆院就听的一阵咆哮声,咋咋呼呼里带着尖锐的刻薄与冷漠,跟这天气一样。 墨宝华默不作声将柴火送去柴火房,这大冷天里,出去寻柴的有几个? 她这身子的原主人,冷家二房的大女,死了娘,爹不疼,祖母祖父更是不闻不问冷眼旁观,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造化了。 不用想,晚饭肯定是没了,冷家没分家,一共四房,挤在这一个小院里,四个媳妇每天轮流做饭,农活也是家里老两口安排四房人一起干,自然,吃穿用度也是一起公出。 冷家晚饭一向早,因为冷老太睡的早。 “哟,二嫂,怎么不见你叫翠去拾柴,这没个亲娘,就是可怜...” 老三家的,也是这家里唯一敢出来说句话的,因为她腰杆硬气,嫁妆比其他几房多,又生了两个儿子,这村里都知道,她这个婶子心肠热。 当然,张口说句话的心肠热而已,却从没见她施舍过一口吃食。 叫骂的戏码又一次上演,最后,在冷太爷敲击烟杆的声音下结束,至始至终,没人搭理过墨宝华,或者说冷小花! 没人过问她饿不饿,冷不冷... 放好柴火,等着她的还有厨房那些活。 干完活,天已经黑透了,从灶炉里巴拉出一个红薯,已经煨熟了,扒开香气扑鼻,赶紧吃完,灌了几口水将味道冲淡,这才朝着她的房间走去。 大家都是一家子挤在自己的屋子里,她例外,在院子东角的杂物偏房里,用木板搭了个床,就是她的住处了。 其实,宝华倒是感谢那个后娘的狠毒,真让她和那几个人挤在一个铺板上,她估摸着真要寝食难安了。 乡野之地,天黑,也就意味着安静了。 床铺正好对着窗,躺在床铺上,静静看着窗外天边一轮冷月,墨宝华蜷着身子,真冷啊!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的尽快想办法离开。 想到这,忍不住笑了笑,人的极限,实在让人难以预料,若是从前,她绝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既来之则安之,重活一回,总是会看的开些。 月光里,那张原本瘦瘦巴巴有些蜡黄的脸,一笑之下,竟奇异的惑人。 天亮,果然是茫茫一片,看样子,是下了一整夜的雪,怪不得这么冷。 下雪了,后娘陈金桂也没打算放过冷小花,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冷小花的亲娘老子嫁过来的时候是带了嫁妆的,本来就是二房的东西,老太婆把着,说是给冷小花当嫁妆,谁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要这吃白饭的丫头死了,到时候,她就能名正言顺的要给她家翠儿,哼!别怪她心狠,当初说媒的时候,这冷家可没说是过来当填房的! “冷小花,你怎么还不去?”冷翠儿抱着暖包,倚在门口看着,一脸幸灾乐祸。 不过才十岁大的丫头,已经这般刻薄,这教养可见传承了谁。 “门不把风的货,她是你姐,没有一点礼教,十岁的人了,传出去,往后怎么说人家?”屋子里,冷老太的嗓门有些尖细。 墨宝华拿着绳子准备出门,听到这话,忍不住停了下步子,破天荒啊,今天竟然有人替她出头。 都说,事反常态必有妖,这是唱的哪一出? ------题外话------ 新文新文亲爱的们你们可还有在的 第三章 一个地瓜敬了谁 冷老太盘着腿坐在,因为冷,双手拢在灰黑色的棉衣里,头上带着自己绣的抹额,眉角有些塌,一贯的冷脸,少有笑的时候。 “小花,进屋来!老二家的,你也过来坐下。” 被点名,墨宝华不动声色进屋,站在一旁垂手低头。 冷小花的便宜爹也一样拢着手,家里的爷们除了干农活,其他时候是不用动手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背有点微勾着,平心而论,冷家老二是冷家兄弟几个里,长的最周正的,就是怕媳妇,给人感觉就是怂怂的,冷老太也是因着这个与老二家的媳妇更不对付。 冷老太对媳妇孙女们冷漠,但是对几个儿子,还是看的重。 “娘,有事啊?”说完,还不自觉的朝自家媳妇看了一眼,这都是习惯性动作了。 老太婆刚才说了自家的宝贝女儿,陈金桂本来心里就不高兴,朝着冷老二瞪了回去,顺便瞪了一眼墨宝华。 “怎么,娘跟你说事还的你家的同意啊?”冷老太抬了抬眉毛,目光犀利的落在陈金桂身上。 几个媳妇里,这陈金桂就是个混的,天不怕地不怕,什么礼义廉耻尊老敬孝的,在她这,全是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哟,娘,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是你儿子,我能管着他和别的女人说话,还能管的着您吗?” 这话说的,一旁几个媳妇都低下头去了,冷老太气的指着陈金桂浑身发抖,这混账话,一向不管内院事的冷太爷也眉头直皱,烟竿子在桌上敲了一下。 这陈金桂就是再混,好歹在这家还是有点怕这平时话少一脸严肃的公公,收敛了下,乖乖闭嘴不哼气了。 “说正事吧。” 冷太爷发话,冷老太也只好憋着气狠狠的剜了陈金桂一眼作罢。 “小花年纪也不小了,十四了,别人家的丫头这个年纪,都说人了,这没个亲娘老子张罗,别让村里人看了笑话,好歹她也姓冷,你这个当爹的不想着,我这当祖母的的替她打算着,西头的坝子村,有户人家姓张,家里就一个儿子,那是什么都好,打发人说媒,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决定答应这桩婚事。” 冷老太对着冷家老二单刀直入,三两下就交代清楚了。 屋里所有人都看向冷小花,最紧张的就是陈金桂了,这女儿的婚事,一向是当娘的做主,后娘也是娘,这老太婆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露就给偷偷定下了。 冷家老二愣了下,他还以为啥事呢,想也没想,点了点头,“娘看着张罗就是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这样的老子,也难关冷小花当时心灰意冷了,再看看这一家子人,墨宝华继续低头看着地面。 冷小花的婚事她是管不住,但是,冷小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墨宝华,她墨宝华的婚事,还真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让陈媒婆去应个话,” “恭喜花儿了,还是祖母疼你,娘,往后喜儿的婚事,你也的帮着掌掌眼啊。”冷老太话刚落,三房媳妇姜莲花立刻站出来了,还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陈金桂。 谁都知道,这两不对付。 老大和老四家的也跟着说了几句场面话,老太说好,就真的好了?真是好的,能轮到冷小花? 大家心里都明亮着。 冷老太显然高兴,还开口让陈金桂给冷小花添置一身衣裳,随后也就各自散了。 身为主角,冷小花到好像是过来应个景的,纯属多余的,墨宝华默默出了院门也没人注意到,墨宝华走出院子,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哪都一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世道,芸芸众生,是不是都逃不过一个利字! 新衣裳就别想了,冷老太能开口让陈金桂替她添置,就只是嘴上意思一下,而陈金桂,会不会这么看着让她这么便宜就嫁了?难说。 不管这一家子都打的什么算盘,且便,扰不到她就行。 冒着雪走到村口昨天藏人的窝棚边,看了一眼窝棚口被扒开的干草堆,心中了然,站在窝棚口并没进去,只是弯身看了一眼,果然人去窝棚空。 抬头看了看天,脸上波澜不惊,可那一双眸子,却如浩海深不见底,临走从破旧的棉衣里摸出一个地瓜,浅笑放在窝棚口,随后转身而去。 若是活着,定是被人救了,且当替他庆祝,努力活着的人,值得敬一个地瓜,与好人坏人无关,若被人找到死了,就且为当她管闲事祭奠一个地瓜。 在墨宝华离开后不久,窝棚边出现一个男子,银色的发,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从额头顺着鼻梁笔直而下,配上那冷漠的表情,乍一看,很是吓人。 男子盯着地上的地瓜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弯腰捡起放入袖中,一个纵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踏雪无痕。 离此处不远的一个庄子上,一股浓烈的药味弥漫空中。 雪落纷飞,庄子内的院子被几个人围着,一老头正在忙着熬药,见到银发男子回来,停下动作看了一眼。 “主子如何?”银发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透着紧张。 “大难不死,人刚醒,进去吧,别说太久。”老头收回目光盯着药罐,知道人家担心自己的主子,将想问的话先咽了回去。 银发男子闻言,点头进入屋内,屋内烧的暖烘烘的,两步上前,在床前跪下,“手下无能,让主子陷入险境差点丢了性命,任凭主子处置。” 帷幔轻掩,床上的人费力的抬了抬手。 “弄明白了?”他相信银星的办事能力,找到他之后,知道该怎么做。 银星跪在地上,主子向来赏罚分明,不罚就是不罚,他也不会愚昧求死,只会默默记下这次护住不利之过。 将自己看到的和猜测的一一告知,并将带回的地瓜一并奉上。 帷幔内伸出一只手,银星立刻送上,他检查过,没问题。 已经凉透的地瓜,却依然带着淡淡的甜香味,帷幔内良久无声,帷幔外便依旧跪着不起。 “小农女...查清楚,让人盯着,一举一动如实来报。”帏幔里的声音有些低哑。 “是!” “让蜜娘进来。” “是!” ------题外话------ 新文有什么看法留言哦 第四章 疯狂一刀 大雪一下就是两天两夜,都说瑞雪兆丰年,可对寒贫的穷苦百姓来说,寒冬意味着有可能熬不到来年之春。 天寒地冻,不知要冻死多少人畜。 近日,冷家村到是有件喜事,给寒冬添了一个饭后的聊头。 村西头冷大庒家要办喜事,冷家村几乎都是姓冷的,所以,以家中最长者名字唤谁家来区别。 “这婚事怎么这么急,才听的媒婆来过,就定下迎亲的日子了,这是连纳彩也省了?” “还纳彩,你真当是正经嫁姑娘啊...可怜的花儿啊,没娘照应的孩子就是命苦。” “怎么?不是听说那家条件不错,就一个独子?” “独子是没错...却是个傻子...说来也巧,要不是我家那口子赶巧在坝子村做过木匠活,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呢,这冷大庒家欺负个没娘痛的孩子,也不怕遭报应。” “傻子?” “嗯,是一个傻子也就罢了,嫁过去,要是能生个儿子帮着张家传宗接代,花儿的日子估摸着也比现在好点,可....哎!那就不是啥正经人家。” “啥意思?” “不知道吧,听说那张家当家的....作孽啊,哎,花儿娘要是在,花儿也不至于被这么欺负啊,说起来,花儿这孩子也是个软绵呆傻的,和她娘一样....” “牛大婶...听说...听说花儿可能不是他们冷大庄家亲生的...是不是真的啊,瞧着,这哪像亲生的,是个物件用久了还有感情呢!” “大酱他娘,你从哪听说的???这是真的假的?花儿她娘可是个老实的!” “这...我也...只是听说听说,罢了罢了,都不在了,说啥啊,走吧走吧。”显然不想继续下去。 雪天里的冷冽,也止不住这嚼舌根的热闹,就是挑个水也能扯上一阵,估摸着是被这冬寒关在家里憋坏了。 墨宝华顶着寒风在一旁默默听着,这是村里共用的水井,盖了个茅草棚子,旁边堆着别家过冬用的草垛子,此时被白雪覆盖,但还能藏人。 说话的两人,是村里的牛大婶和大酱他娘,虽然记忆苏醒也就月余,可这村里谁是谁,她还是能分辨一二。 听的他们说完,又是蹉叹一番,走时还囔着造孽! 可不是造孽,一个半疯的傻子,已经花钱买了两个媳妇了,两个相隔不到两年,都是好好的过去,就莫名其妙病没了。 傻子爹听说年轻时就不是个好人,是出了名的恶霸,仗着有几个钱,可没少糟践人,按她们刚才说的,连傻儿子的媳妇都...那傻子的娘,更是个厉害的出名的。 不过,她更想知道的是,这冷小花,到底是不是冷家亲生的,如果不是亲生的,那冷老二的态度,还能解释的过去... 可这么一家子厉害的,如果不是亲生的,冷容忍她活到现在? 墨宝华拿着水桶,轻轻晃动绳子,好不容易费劲扯上半桶,又倒回井中,来回反复几次直到实在没力气折腾,这才打了大半桶水踉跄的往回走。 没错,陈金桂让她干这些活,她有一百个法子不干,会做,是因为她甘愿,她的利用这些农活锻炼这身板,起码,这身子能有体力支撑她走上几里地,她才能考虑离开的事。 至于婚事,这乡村山野,不说三媒六聘,起码正经嫁娶少不得一个礼字才算婚嫁,而冷小花与张家的婚事,根本算不得婚事,不过就是双方条件谈好的一桩买卖。 再次为这身体主人叹了口气。 本来,他们算计他们的,影响不到她按部就班的小谋划就好,奈何,这些人,偏生不让她安生。 她的提前离开了。难得重活一世,总不能枉费老天爷一番心意, 离开之前,该给冷小花的公道自然也不能算了。 说起这具身体,她总觉得怪怪的,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这就是她自己,就连胸口一抹朱砂痣都一样,更奇怪的是,她对冷小花所有的记忆,只停留在她清醒之前的一些零碎片段,...这也是她迟迟没有离开的原因,她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若是真到了那什么张家,恐怕情况要比这糟糕许多。 “让你打个水,半天才回来,仔细着要去人家家里当少奶奶了,现在就给老娘这摆上谱了是吧?贱蹄子,告诉你,你就是嫁给天皇老子,你还是的唤我一声娘!我让你干嘛,你就的干嘛!” 陈金桂这两天憋着一肚子火,眼看着冷小花亲娘留下的嫁妆就要落空,想着从冷小花身上挣一笔彩礼的谋算也落空,往后还没人使唤,几头落空,哪里忍得住。 看到冷小花,哪哪都不顺眼,可劲的撒泼。 反正是个不要脸面的,跋扈混账惯了,才不会去在意什么刻薄名声。 墨宝华不予理会,习惯性的无视。 “咱的,说你两句就委屈了,还真当自己要当少奶奶了...” 委屈?她还够不上。 见人不搭理自己,火一下就串上来了,说着说着,就要动手往人身上打。 巴掌刚招呼过去,就让人喊住了。 “住手,这家还轮不到你在这吆五喝六,你敢坏了花儿的相让她嫁不出试试,别以为老婆子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盘算,你再这么不知五六,我让老二休了你。” 陈金桂现在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她从来就不怕冷老太。 听了冷老太的话,随即就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那一套,哭爹喊娘的同时还夹带骂骂咧咧的混话。 “我不活了,我活不成,也要你们冷家陪着。”哭骂完,看引来了左邻右舍,一个挺身爬起冲进屋不知从哪摸出一把镰刀。 看到这样子,冷老太也吓的变了脸色,反应过来大声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喊完就往屋里躲。 今天赶巧,冷太爷不在家,兄弟几个听到动静也没当回事,这家里哪天安静了就不正常了。 直到听的冷老太的喊声,这才拢着袖子出屋,可出来来看到陈金桂那疯魔样,再看她手里的刀,也是没一个敢上去的。 来看热闹的邻居更是不敢沾惹,谁不知道,这陈金桂就是个泼妇,只是做媳妇的这样拿刀追着婆婆砍的,也是少见,要是别人家,的沉塘。 就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陈金桂手里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朝着冷小花扔了过去。 一阵惊呼! 第五章 磨刀霍霍向着谁 “哐”的一声,带了些闷响,刀从墨宝华耳际呼啸而过,房子是泥草糊的,刀扔出的力道大,笔直落在泥墙上,入土三分。 全场寂静,胆小的已经捂上了眼睛。 如果...如果再偏离一分,站在墙跟前的墨宝华定然血溅当场。 微微侧头,看着墙面上纹丝不动的菜刀,墨宝华面不改色,一双眸子隐透寒光,有些干裂发黄的双颊微微一沉。 众目睽睽之下,伸手用力拔下菜刀,因为用力过猛,刀离墙面的时候,整个身子跟着倒退了两步。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跟着后退了两步。 深吸一口气,墨宝华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菜刀,然后抬头看向陈金桂,步子缓慢的走了过去。 “啊!!!杀人了!杀人了!她要杀人了!!!” 先声夺人,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陈金桂一边喊着一边往人群里躲,刚才她扔出去的时候,的确是存了念头,可那就是脑门一热,现在想想,也是害怕的厉害。 乡野恶妇,胆子到底还是小了点,就是喊打喊杀,又真见过多少血腥? 陈金桂是心虚害怕,也是被墨宝华的样子吓到了,没想到,这平日闷不哼声的蠢丫头竟然这么吓人。 好像鬼附身一样,突然变了个人... “像什么话,良子,你就这么杵着?混闹。”村里辈分最高的业老爹闻讯赶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冲着院子里一动不动的冷老二几兄弟吼了起来。 冷老二平时就怕陈金桂,刚才那样更不敢上去了,耷拉着脸,被人指指点点也不好看。 其他几个兄弟和媳妇也低着头,小心避开冷小花,她手里拿的可是刀...刚从鬼门关过一趟,谁知道会不会失心疯... “花啊!孩子,听话,把刀放下,好好说。”业老爹拿出一副长辈的模样,隔着距离温和开解墨宝华。 伸手不打笑脸人,墨宝华提刀看了一眼,她是不是吓到老人家了,她命可够大的,如果刚才这刀偏一分,她是不是又要去见阎王了? 陈金桂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心里一清二楚,杀人不过手起刀落,她还想安稳离开这,不会傻的逞一时之勇,但不妨碍吓唬吓唬她,至少让她安分几天。 “这刀有些钝了,不够锋利,我去磨磨。” 十四岁的女儿家,说话都还带着一丝稚气,听到耳朵里,却让人莫名的害怕,还有那双眼睛,像极了庙里菩萨的眼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大家都觉得,花儿这一定是受刺激了,更不敢乱动,陈金桂躲在一旁心里暗骂,这死丫头不会真疯了吧,平日屁都放不出一个。 业老爹也不自觉退后两步,想再劝又惧怕墨宝华手里的刀。 一片寂静中,墨宝华走到厨房屋檐下,蹲在磨刀石前当真有模有样的开始磨刀。 磨刀石与刀面接触的摩擦声在这寒冬显得格外的诡异,力道不够,所以声音时高时低,墨宝华异常认真仿若无人。 听着这清晰的咔嚓声,所有人都吞了吞口水,尤其是陈金桂,脸色白了几分。 所谓攻心,不过如此,不是只有刀能要人命的,粗糙干瘦的小手举起被磨的有些泛光的菜刀,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满意的点了下头。 “花啊....娃儿...刀放下,有啥事,你跟我说,我给你做主。”业老爹在村里德高望重,有啥事,都是他牵个头,这会他也只能壮着胆开口相劝。 墨宝华这才看了业老爹一眼,如平日一样乖巧的模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人群中的陈金桂,挡在陈金桂跟前的村民十分有默契的让开。 “贱丫头,你想干嘛?杀人了!杀人了!”陈金桂这时候是真的大惊失色了。 典型的欺善怕恶,身上的蓝布袄子刚才在地上滚了一身泥灰,样子看上去还真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这是做什么?” 到了年关,镇上的富贵人家都会自家做炸豆腐,冷家太爷冷大庄是这一片有名的好手,今天正好被请去镇上干活,活不多,就早早回来了,老远就看着自家屋前围着一片人。 以为出啥事了,急的冲跑过来,正好听到陈金桂在那叫唤,又看到墨宝华手里的刀,这些个丢人的玩意,好面子的冷太爷一声大吼。 “爹啊!你可回来了,这丫头疯了,她要杀人了!爹啊!这家我是不敢待了,要杀人啊!”陈金桂看到冷大庄,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撒腿就跑。 她的回娘家躲两天再说,反正这丫头没死,她就死活不认,谁能把她咋的,现在刀可是在那死丫头手上。 这次,陈金桂连宝贝女儿翠儿都没顾上,只顾逃命似的往村口跑。 “怎么回事?刀给我放下。”家丑不可外扬,冷大庄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村里人这是在看他们家笑话,吼的脸红脖子粗,对这墨宝华上前两步就要抢她手里的刀。 墨宝华很配合,干脆利落的将刀一扔,手腕还有点酸麻,不说她也拿不住了,这刀还是有些重的。 “你个孽障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冷大庄冲上去就要打。 墨宝华默不作声,退后躲开,目光却是冷了三分。 “大庄,住手,这事不怪花儿,有话好好说。” 这时候,业大爷忙上前拉住冷大庄,冷家老大冷栋梁眼疾手快,跑过去一把将菜刀捡起,生怕再出啥事。 业老爹亲自拉着,冷大庄又好面子,横了宝华一眼,被拉进了屋。 “都回去回去,冷飕飕的都杵着干嘛?回去!”业老爹一边拉着冷大庄,一边招呼乡亲们散了。 一场闹剧收场,没人理会院子里的冷小花。 搁平时,冷家三媳妇肯定要出头安慰一番了,今天可不敢,看着墨宝华都是绕道走,冷老太被几个媳妇搀扶着一脸恍惚。 人散尽,墨宝华双手合着凑到唇边呵了口气,脸色微变,徒然间气息生变,背脊微挺,步履生莲,停在刚才菜刀落的泥墙前,右手食指拈了点泥灰看了看,满眼疑惑。 下颚微抬,扭头缓慢环顾四周。 暗处正待走的银星心里一惊,这小姑娘好明锐的嗅觉,若不是这两天他已经彻查了这小姑娘,现在真要怀疑了。 第六章 人心叵测 寒冬深夜,冷月如钩,又是一场大雪,不到半日,大地一片茫白。 茂林庄内院厢房内,炭火烧的正旺。 一身银色狐裘的男子,抱着暖炉,骨节如玉,斜躺在榻椅上,一头如墨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幽深如井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带了几分病态。 屋内,榻椅前坐着一名老者,老者身侧,还有一名女子正在煮茶,衣着精细,浅灰色的滚边裘皮袄子,发髻轻挽,半垂了一缕发丝,没有过多的点缀,素雅中不失大气。 “主子,按银星说的,估计就是碰巧,那农女从未离开过冷家村,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应该是没问题。” 老者捏着胡子,抿了口茶,心里却嘀咕了几天。 “童老,银星的办事能力,主子自然不会怀疑,听上去,这农女的处境并不好,总归是救了咱们主子,说不定主子另有安排呢...”保不准,就是那农女的造化了。 童老灰暗的双眼落到女子身上,若有所思又瞟向一言不发的男子,“主子的心思,蜜娘最是清楚,你给老头说说,主子有啥安排?” 轻灵一笑,蜜娘手上动作未停,茶香四溢,端着茶起身送到榻椅跟前,“主子的心思,蜜娘哪里敢胡乱猜测,不过...主子可是不满意林家这位小姐?” 软榻上的男子终于动了动,接了茶,目色清明起来,“聪明有余,心思太重。” 聪明不打紧,他要的就是聪明人,心思重也没事,只要她足够聪明。 “明白了,过犹不及,主子还是不满意,所以才犹豫不决,是蜜娘办事不利,只是...时间紧迫,要换人,怕是..” 蜜娘收了笑,她猜对了,主子亲自到遥州,并非是对她办事不放心,而是这件事对主子的大事至关重要,来这几天,人也见过了,主子依然没有指示,看来是不满意。 反到是那个救了主子的农女,主子每每听银星说完,都点了点头,她才这么大胆揣测了一下。 男子抬手,示意蜜娘无须自责,“此事再议,再看看。童老,家里情况如何?” 蜜娘点头不再开口,这是间接认同了她的猜测,可这...不是比教导林霜语难度更大? “家里暂能应付,主子打算何时返程?”童老最担心的,还是主子的身体,这次伤的太重,这里条件毕竟有限,还好主子身体底子不错。 “三天之后。” “时候不早了,主子早些歇着。”童老起身,给蜜娘使了个眼色。 蜜娘立刻上前扶着男子起身,“童老说得对,主子的伤的多养,外头的事,有童老他们呢。” “恩,你们也歇着去吧。” 男子慢步挪到床前坐下,让他们都出去,蜜娘也知道他的习惯,不喜欢有人伺候就寝。 两人检查了房间的炭火,这才出去关好门。 见蜜娘一脸心思,童老心知肚明小心踩着雪,拢了拢手叹了口气道:“主子所作所为,自有他的道理,蜜娘,那个林霜语并非你教的不好,只是人性天成,你再用心,也难将其左右,放心,主子并非对你不满意。” 蜜娘摇头一笑,“童老,我蜜娘不是那钻牛角尖的,就是怕耽误主子的事。” 是个通透聪慧的,童老含笑点头,“那边,你去处理妥当了,主子向来疑人不用。” “明白!”那林霜语知道的并不多,好处理,只是临时换人...再说吧,听候主子安排就是。 夜已深,又冷又饿,墨宝华难以入睡,虽然免了一顿打,但是饿肚子避免不了。 杂物间的窗因为没糊纸,冷风直灌。 床上,灰色破旧的薄被里,墨宝华蜷缩着身子,冻的瑟瑟发抖,拉开一条被缝,透过月光看向窗外,怎么还没天亮? 尽管被窝不暖和,可起来更冷,小小的身子缩的更紧。 这时候,应该望梅止渴一下,想想软暖的织锦棉被,雀铜暖壶,再来一碗热腾腾七珍鸡汤。 想着想着,好像,真没那么难熬了... 刚想再睡会,听的外头好像有动静,宝华蒙上被子继续睡,可声音越来越清晰,向是朝着自己房间方向来的,莫不是遭贼了? 警觉绷紧神经,右手探向床板内侧摸了摸,摸到一根木棍握紧。 声音越来越清晰,细细碎碎的,好像是两个人还在说话。 声音由远而近逐渐清晰,仔细听来,尽然有些熟悉,再听...是冷老二和冷老太爷! “爹,我不去!” “....怕什么,又不是让你杀人,把这药灌下去,让她说不出话就行了!” “爹,这丫头...啥也不知道,等嫁到坝子村就没事了...为啥非要...” 两人在门口细声推诿着,墨宝华心里咯噔一下,手上棍子握的更紧,这三更半夜,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对上两个男人,毫无胜算,等下她的找机会跑! 动静弄的越大越好! 心里想着怎么应付,耳朵也没闲着,看来,这冷小花的身世还真有蹊跷。 “你懂个啥!”冷老太爷显然冷的没了耐心。 “爹,算了吧,回去吧...”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里头那个又不是你亲生的,不是咱冷家的亲骨血,别忘了,咱家花儿...” “爹!我...我不去...” “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怂货,走开!” 听到这,墨宝华再不敢耽搁了,抓着木棍,突然砸在床板上,大声胡喊着,像是梦魇了一般。 屋外父子两听的动静,本来就是来干亏心事的,吓一激灵,差点叫出声来。 冷家老二到底年轻一些,反应快,拉着自家爹躲到一角,还没站稳就见屋门开了,冷小花裹着破棉被鞋也没穿疯疯癫癫的冲了出来。 “爹,是花儿,她不会是真疯了吧!”冷家老二小声说着,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冷大庄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又抹黑,看不清啥情况,白天的事前因后果听到了,难道真吓疯了? “爹,怎么办?” “跟着去看看,过会你再给弄回来。”再看看,如果真疯了,那到省事了,张家只说要个女的,疯的傻得可没说死。 冷大庄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扭头回屋,太冷了,这丫头命还是的留着的,已经收了张家的礼金了。 ------题外话------ 只想知道有人看吗,亲们~~哭一个 第七章 装疯卖傻 刺骨的寒气由脚心往上钻,这寒冬腊月的深夜,赤脚踩在雪里有多危险墨宝华比谁都清楚,但是,她只能这样自保。 原来,人在逆境,会变的如此有韧性。 幸好,这冷家老二并非心狠手辣到无可救药,还尚存一丝良知,知道冷大庄没跟着,墨宝华也适可而止,强压着不让自己的身子发抖,冲着冷家老二傻呵呵呵的笑,一声声爹喊出了冷老二心里的那点恻隐之心。 冷家老二心里嘀咕着,看样子是真疯了,本就冷,打了个寒颤一把拖拽着墨宝华往杂物房带,“睡觉去!”冷声说完,将人往屋子里一推,顺手将门带上,生怕她再发疯出来,临走在外头把门给拴住了。 听得外头脚步声渐远了,墨宝华一溜烟的冲到窗边,抓了一把雪坐回床板上,用雪不停的搓着脚心,的赶紧让脚恢复知觉,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这个土法子了。 屋内的一幕,全落在窗外的一双眼睛里。 搓脚,脚却久久没有知觉,墨宝华依旧不放弃,她的脚不能废了,手上不停,心思飘远,冷小花如果不是冷家的,为什么冷家会愿意养? 而且,这事知道的恐怕就冷大壮和他儿子冷老二,如果她不是冷小花,那真正的冷小花呢? 没想到,这小小农家,也是魑魅魍魉...人啊! 比起这些,她到是更好奇,冷大庄为什么要生更半夜来弄哑她,为什么之前不这么做? 现在,装疯卖傻能掩人耳目一阵子,在冷家把她嫁出去前,把事情都解决了赶紧离开吧,这里条件太差,她空有脑子有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离开这,她要去哪里? 这里要打听点消息都困难,山中不知外事,月余了,只知道,现在是大夏元年,这里是遥洲。 元为伊始,现在应该是大夏建国之初,也就是说,金汉亡国并不久…… 想到这,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起。 这一切不是一场梦吧? 这村里是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听闻这村子不远有个茂林庄,是遥州林家的产业~ 不知这个林家是不是她所知道的林家…… 第二天,冷大庄便以出嫁前不宜出门为由,将冷小花关着,还叮嘱一家老小不准出去嚼舌根,谁胡乱说一句,他就打断谁的腿。 冷家老太爷在家一向颇具威性,他的话还是没人敢忤逆的。 “老二,你那媳妇也该给她点教训了,不准去接,她自己乖觉回来给你娘认个错便罢了,倘若还不知好赖,休了也罢,家里脸都让她丢尽了!” 冷大庄抽了一口烟,边敲烟杆边说着。 冷有良畏畏缩缩的点头,一副怂样惹的冷老太爷脸色越发难看,闷声又抽了一大口烟,这才朝着冷老太道:“小花的婚事抓紧办了,张家那边也说越快越好,我瞅着,十六是个不错的日子,你让媒婆子问问张家的意思,是续弦,就不摆酒了,村里来送亲的,每户回个喜饼就行了,礼数还是不能缺。” 十六?那不就...五六天的事,这也太急了吧? 一屋子人都低下头,心思各异,谁也没敢说句不妥的话。 “成,老大家的,你一会跑一趟,按着你爹的意思跟媒婆子说,老三家的,你张罗着准备点喜饼,老四家的,你看看惠儿去年那套红衣裳...改一改给花儿穿,这好日子难碰,紧了点,置办红嫁衣也来不及...” “是,娘,我这就去!”老四家的和老大家的忙应下,老四家媳妇段氏期期艾艾半天就是不给痛快话。 冷老太眼皮一翻,嘴角一扯,斜看了她一眼,“眼皮子浅的,惠儿明年也该说人了,回头给她扯身新的不比去年旧的好?” 段氏一听,眼睛一亮,心思都写在脸上,连忙应下,“还是她祖母心疼她,我这就去改。”说完就扭身走了。 其他两个看着心里觉着吃了亏,却又不好说什么。 媒婆子也是没见过这么急的,不过也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跑个腿,有礼钱拿,才不管里头那些七七八八的事,两家一拍即合,这银子挣的利索。 消息很快就传遍全村,冷大庄家的好日子定了,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下月十六,后面才确认是本月十六,这...也就几天的事,谁家办喜事办这么粗糙的? 这哪是办喜事... 茂林庄 “主子……还盯着吗?”银星不太确定主子到底有什么打算。 雪后放晴,却是更冷了三分。 易九兮一身白站在窗口,远远看着,快和外面的雪融为一体了。 “主子,风冷,合上窗吧……”蜜娘知道多说没用,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 “无妨,天气不错,装疯吗?有点意思,继续盯着吧。”正好看看,这小农女还有些什么本事,还有多大能耐,是否值的雕琢。 易九兮望着窗外,听着屋檐上化雪滴水的声响,手拉了拉风衣细声说着。 “是~”就盯着?有疑惑却不多问。 易九兮也没解释自己的意图,“蜜娘,告诉童老让他准备一下,后天启程回去。” “是!”看着人终于回身,蜜娘连忙上前关窗,主子有时候是真任性! 易九兮没再阻止,到火炉前坐下,望着火盆伸手靠近取暖,谁也不知,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 冷家杂物房里,墨宝华坐在板凳上,伸着手目光游离。 “她是不是真疯了?”杂物房窗口,冷家几个孩子围在一起,望着里面的人小声议论着。 “哼,活该!”这说话的腔调和陈金桂如出一辙正是冷翠儿。 “她这样还咋嫁人,听奶说,那坝子村家的陈家还是富户!”冷惠儿因为自己的衣服被冷小花占了,心里正不高兴,可劲的挑唆。 她比花儿就小半岁,为啥奶就给她说了个好的,听说人家富户家里,自己都不用干活,雇工,吃的用的,都是从镇里买的…… 冷翠儿一听,脑门一热,转身找了几个石子就往里面扔。 谁也没料到,冷翠儿动作太快,一旁几个孩子根本没反应过来。 当看到冷小花一脸血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傻了! “血!出血了,娘!爹!奶……” 冷惠儿到底机灵一点,一把拖住冷小花死命朝院里喊着。 墨宝华感觉脑门一阵,额头一热,反应过来,血已经顺着眼角往下涌了! 第八章 伤里乾坤 小孩子口角碰闹,被打的又是冷小花,平时冷老太是懒得管的,但现在不同,这时候打冷小花就是打她的脸。 “这个死蹄子,和她老子娘一样,就是存心的,这可怎么办,这铁定破相了……” 看着冷小花一脸血,冷老太第一反应就是破相了! 本来疯了就有点难交代了,再破相张家肯定不干,那可是一比不小的礼金!到手的银子再吐出去那就跟割肉一样难受。 “嫁人了…你要嫁人,她要嫁人…”脸上血迹斑斑没有清理,墨宝华再这么一笑,格外吓人。 被指的冷惠儿吓的直退,躲在她娘身后,低着头心里盘算着,要是让奶和爷爷知道了是她挑唆的…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 “都怪我,是我没拦住翠儿!”冷惠儿哭哭啼啼的一副董事乖巧的样子。 墨宝华心里长长一叹,这冷惠儿的伎俩并不高明,利用冷翠儿年纪小些不懂利害,见着陈金桂不在,拿冷翠儿对付她,一件衣服而已,可见这心胸狭隘的跟针尖似的。 她不是良善之辈,所以不会心慈手软,既然这冷惠儿这般羡慕这桩良缘,那便如她所愿,让她求仁得仁。 “嫁人!好看!” 墨宝华指着冷惠儿,笑的心无城府,好不天真。 “带进屋去,给她擦干净,看看怎么样?”冷老太还抱着一丝希望,转身的时候,目光在冷惠儿身上停了下,“都不省心,就这丫头还懂点事,过来扶奶进去。” 得了脸,冷惠儿笑逐颜开,立刻上前,“奶,都是你教的,慢些走!” 墨宝华被老大家的王氏拉着进屋,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全是寒凉。 不管在哪里,不管是乡野农家,还是氏族大家,原来都是如此,所谓亲情,堪比纸薄,她的稍加点化,冷老太就开始算计上冷惠儿了。 看来,那张家给了不少!她敢断定,就算她的脸真的破相,几天后,婚事依旧不会有变,只看嫁过去的是谁了。 早就看出来了,这老两口对几个孙女从未上心,他们眼里只有几个孙子的温饱和前程,所以…冷惠儿注定自作孽。 “大伯娘瞧瞧,这可怜见的,翠儿那丫头也呸狠了点,好歹还亲一个爹呢。”王氏拿了布浸了水,一边帮忙清理着伤口,一边嘟囔着。 墨宝华任其左右,一副傻呆呆的样子,心里有些意外,这王氏...平时少言寡语,也不怎么爱说话,今天这是? 相比张氏嘴摸蜜饯似的虚情假意,这王氏可能要实诚一些,起码手上动作是轻柔的。 “娘,这...么大个口子,的喊个郎中看看...”清理完血迹,王氏被冷小花脸上的伤吓的惊叫。 女人的脸,尤其这花儿还是没嫁人,这就跟命似的,弄成这样,那往后就是个丑相了。 冷老太急忙望过去,一看之下,气的直拍大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完了完了,白养了这么些年啊,个赔钱的货,这以后....” 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边囔骂着,一边指着冷小花。 墨宝华心里明亮着,现在,她脸上的伤却是有点吓人吧,额头一道大口子...尤其现在红肿着,带着血,也难怪冷老太这般着急上火了。 这副尊容,冷家怕也不敢再送到张家去了,到时候人家来找麻烦就得不偿失。 冷翠儿随手扔的一个石子,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个口子?不过是她见机行事,狠了心趁冷惠儿他们去喊人的时候自己划的。 为了活命,有时候,对自己都只能心狠手辣,当然,这伤口,日后她自有办法医治,况且,重活一世,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女为悦己者容,大多数到头来,只换的人老珠黄形单影只,总有比你更年轻貌美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这世上,女子能安身立命的,绝不是容颜。 “娘,这可咋办,的让郎中配点药...要不烂开了就..”毁了,王氏的话没说完,就被冷老太打断了。 “不就是被砸了一下,哪里那么娇贵,抹点锅底灰结了盒就好了,看郎中,仔细着是人家大户人家小姐啊,去去,带出去。” 冷老太撑着额头,冷小花的样子已经毁了,这张家过几天就来接人,的赶紧把老头子喊回来商量一下,不行...就只能换人了,收了的礼钱是不能退回去的。 “奶!花儿姐这过两天要当新娘子,可怎么办?”冷惠儿小心眼活络的很。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冷老太还是还有点不忍心,只是迫在眉睫,家里就这丫头岁数相当,若不是冷小花破了相,她还舍不得便宜了张家,就这丫头的模样,说不定能说个彩礼丰厚的。 屋里祖孙情深,聊的热乎,外头,王氏叹了口气弄来一把过锅灰就要往冷小花额头上抹,墨宝华一看,惊叫的避开,就是不让。 锅底灰,医经上称百草霜,的确有外伤止血的功效,但是这么个抹法,她这疤恐怕是真要留下了,看的开归看的开,这容颜,除了悦人,还能悦己不是? “娘,你管她干嘛,她不让就随便她呗,疯子。” 说话的是冷知远,王氏的宝贝儿子,十二了,开始跟着村里的老先生识字了,从名字来看就知道,冷家对男丁那是寄予厚望的,这名字都是请村里唯一的秀才老先生给取的。 “你出来干嘛,外头冷,回屋写字去,别在这胡咧咧。”王氏心疼儿子,但还算严厉,就盼着儿子出息给她长脸。 被冷知远这么一搅和,王氏也懒的折腾了,她是看着这花儿没个亲娘老子照顾可怜,但是自家日子也就这样,没那么多心思去管别人,这嫁不成,说不定对花儿来说还是好事,公婆是什么人,她心里一清二楚。 无利不起早,这样的好人家,能轮到花儿? 反正她家穗儿已经嫁人了,妞儿还小,花儿不成,也与他们大房没什么干系。 “花儿,这锅底灰放这,你自己抹。”也不管人家听不听的懂,东西往一旁窗台上一放,推着儿子就往屋里走,生怕冻着儿子。 墨宝华看了一眼合上的门扉,再瞟了一眼窗台的锅底灰,如果刚才她没看错,那冷知远扭头冲着她说的四个字是,装疯卖傻! 这农家小院....看来也是不能小瞧啊。 第九章 婚事之变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冷老太爷果然是个干脆利落的,和冷老太一拍即合,不过一个丫头,迟早是别人家的,虽然有点亏,但是到手的银钱不能飞了。 段氏是个小肚鸡肠的,小心思一堆,也有点小聪明,老两口能给小花说啥好人家?自己的娃,自己疼,这段氏一听冷家二老的决定,当场就不答应。 可惜,冷家一直老太爷说的算,段氏又是个有心没胆的,加上冷惠儿自个儿娇滴滴答应下来的,她急的满嘴冒泡也没用了。 至于冷小花,彻底没人管了。 破了相貌,除非说给那破落家传宗接代凑合过日子,没别的出路,那样的人家,能拿出什么彩礼钱来? 真是白养了,冷老太心里不得劲,总觉得亏。 大晚上的,两口子拉着自家老四单独说了会,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与张家的婚事不变,只是嫁过去的人变了,换成了冷惠儿。 “花儿的事你别张罗了,我自有打算。”夜深人静,冷大庄一边抽烟,一边叮嘱冷老太。 冷老太满脸不高兴,拢了拢被子,这几个孙女的婚事,她心里早就有盘算的,这白白就折了一个,“还能有啥打算,白养着个老姑娘?” 女人家,就是眼皮子浅,冷大庄沉着脸,自顾自道:“我在镇上干活,听说王员外家招粗使丫头,死契,足足二两银子,明天我送过去。你从公里给四房一两银子,成事是不是读书的料,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先生愿意收,就让他和知远一起学着吧。” 看来这是刚才与四房谈好的条件。 “当真?”冷老太听银子,双眼泛光,表情都柔和了一些。 这不用白养个赔钱货,还能得二两银子,也是那丫头的造化了。 “睡吧,这事我来张罗,你不用管了,这惠儿和花儿不同,婚事,你上点心...这也是没法。” 张家什么情况,冷老太可能还不太知道底细,只知道那家的独子不太聪明,依着冷老太看,这有啥,女人只要会生孩子,嫁过去能传宗接代,靠着儿子在夫家立足,日子照样好过,那张家又是一个独子,将来不什么都是惠儿的? 开始,她就想着,这婚事要是惠儿乐意,就说给惠儿也不差啊,老头子偏不同意。 冷老太不知道,冷大庄却是心里明白的很,要不是现在情况逼到这份上,又着实舍不得将银子退回去,他也不会让惠儿顶了这门婚事。 这亲生的到底不一样,心里多少不太得劲,但是冷大庄很快就想通了,丫头养着,最后还是别人家的。 一片寂静,直到冷家在没动静,银星这才悄然离开。 银星回到茂林庄时,易九兮正烤着火看着书,听的银星的汇报,挑眉抬了头望了一眼。 “自伤?” “是!”回想起自己看到的一幕,银星觉得脸疼。 “对自己够狠,知道取舍,按照银星说的,这家里恐怕也不会白养她一个毁了脸的丫头...可惜了...”童老捏了捏胡子叹了口气摇头分析着。 别说主子,这几天听下来,他也对那个叫冷小花的丫头有些兴趣,尤其...罢了,可能是凑巧吧,一个乡下丫头,哪里懂的什么高深的医术。 童老的一声可惜,在场的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主子...”蜜娘皱眉看向易九兮,这林霜语那边,她才处理完... 易九兮低头,气定神闲的继续看着书,平静道:“脸毁了,就不能用了,银星,你看着处理吧。” 林家的嫡出小姐,可以样貌不出众,但是绝不能容貌有损。 当初他动心思用哪个农女,其实还有一方面原因,蜜娘把那林霜语雕琢的过了,身上反到少了些乡土气,所以,过犹不及~ “是!”银星心里大概有数了,明天处理一下,他也不用再盯着了。 蜜娘一脸忧心,童老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主子,林霜语不能用,林家这步棋还是的下,主子可是还有别的安排?”一颗棋子毁了,不代表一盘棋毁了,主子从来不会孤注一掷。 “知我者,童老也!”易九兮浅笑点头,将书放下,挽着衣袖伸手靠近火盆。 火光映衬之下,易九兮脸上染了一层光晕,比平日添了几分亲近之感,...蜜娘有一刹那的失神,心里暗衬,主子这张脸啊,不知惹了多少芳心。 “既然主子心中有数,我们听候吩咐就是了。”童老这话,一半是说给蜜娘听的。 说完,想到什么忍不住感慨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农户家里,也是不安生。” 没人护着的孩子,就是活的辛苦一些,想着想着,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易九兮不置可否,世上事,不能以偏概全,不过是他们赶巧碰上了。 “这次回去,从南走吧。” 易九兮突然一句,童老愣了一下,脸上有些犹豫迟疑道:“眼下正是深冬,越往南越冷,主子大伤初愈...绕道路远,怕是会多耽搁些天!”年末了,主子再不回去,怕家里会生事。 “无妨,我的伤不是有你在吗?难得出来一趟,总要多看看,大夏建国不过八年,各地报上来的奏报,就是一片海燕清平的盛世景象,父皇...,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有时候站得高,不一定看的远。” 屋内静悄悄的,童老也不自觉的面色凝重起来,主子心里有社稷,若将人主子坐天下,必是百姓之福,天下之福,会是一代明君。 只是,现在朝中局势复杂,新老两朝势力较量,这些暗流将几位皇子搅入权利的漩涡之中,主子说的对,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为了制衡朝中局面,皇上后宫这些年充裕了不少,朝中也扶持了不少新势力,几位皇子各有依仗... 京都已经是暗流汹涌了!谁还有心思真的关心国政民生。 金汉灭亡,不过八年,前车之鉴尚在眼前啊!可有些人已经忘了。 “就按着主子的意思安排吧。”虽然现在尽快赶回京都才是正确的,但是童老也了解易九兮的脾气,没有多劝。 易九兮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心里在想着林家的事,林家这些年蛰伏不动,一是林家当家人林横冲老谋深算,二是林家内部确实出了问题,如今,这第一步棋走不动,只能走另一条道了。 与此同时,墨宝华也在思索着,怎么尽快离开,天寒地冻,又能如何安然离开,要身体没身体,要银子没银子,只能靠着脑子好好想想了。 这时候,真想煮一壶茶,赏赏寒风凛冽,风雪飘摇,不知算不算苦中作乐。 第10章 逃跑 翌日,破天荒的,冷老太让喊了冷小花一起过早。 “花儿,你爷带你到镇上给郎中瞧瞧伤,一路上乖着点。”冷老太有模有样的给了冷小花一个瘪瘪的包袱。 其他几房私下互看了一眼,显然不信,请个走村郎中都不肯,会带花儿去镇上看郎中? 墨宝华依旧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任由冷老太牵着,对胳膊上挂的包袱像是觉得好玩一样,拿在手里晃着。机会来了!只要能走出这家门就好。 “行了,走吧!”冷大庄扭头看了一眼冷有良,“杵着干嘛,还不带着走。” 冷有良迟疑了一下,立刻扯着花儿跟上出门,这一次,冷大庄让冷有良一路,一是有人顾看着冷小花,二是有事只能带这老二。 “爷和奶对她也太好了,不就是个疯子吗?上次我打摆子,还是我娘跑二里地给我求的郎中...”年纪小些的冷妞儿见冷大庄走远,这才敢出声酸话。 冷翠儿闯了祸怕挨打,干脆跑去姥姥家找她娘去了,这会没人咋呼,冷妞儿又跳出来了,刚说一句,就被王氏拉一边骂了几句,冷老太只是斜眼瞪了瞪,显然心情不错,没有计较。 “娘,我昨天读书有些地方不懂,我去找下先生。”冷知远好像有些着急,扔下话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读书读书,啥农活不干,指着我老两口磨死了才甘心,还真以为能考上个秀才不成?”冷老太见状,猛地想起要给四房的一两银子,脸一下就变了,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王氏假装没听到,心里却是高兴,儿子上进,将来肯定出息,怎就不能考个秀才? 冷知远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终于看到已经快出村的三人,放慢步子,鬼鬼祟祟的跟上。 他知道,爷和二叔一定不是带冷小花去看病,爷要带冷小花干嘛去? 那天冷翠儿扔石头的时候,他正好在屋子的窗边看到了,冷翠儿他们走了之后,冷小花自己捡了石头在自己脸上划...他到要看看,冷小花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哼!她要是敢骗人... 其实,冷知远也就十二的毛头小子一个,到不见得真有什么坏心眼,一半是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秘密,一半是出于好奇,隐约间,好像知道冷小花为啥这么做。 冷知远不远不近的跟着,还能听到冷大庄和冷有良说话,这天寒地冻的,外头一个人影也没有,北分呼呼的,父子两也没寻思会有什么人跟着,说话也没把风。 “爹,请个郎中不就得了,跑镇上这么远干啥?”冷有良冻得鼻涕都出来了。 冷大庄一样冻得老脸通红,拢着手瞪了儿子一样,“你个蠢货,请郎中?你仔细着咱家银子多的没地方用还是咋的?” “不是去看郎中?那跑镇上去干嘛?”缩着脖子,冷有良一脸莫名其妙,这大冷天的。 “这丫头疯了,难道咱家要一直养着啊,卖了。” 卖了?果然没错,墨宝华浑身冻的直发抖,知道冷大庄的盘算,无力一笑,趁着冷有良不注意,挣脱开,回头就往村里跑。 “卖了!卖了!”墨宝华一边跑,一边喊着,声音尤其响亮。 打蛇打七寸,这冷大庄是个利字当头的,可是颇好面子,她这么一闹,村里人都看着,她赌这冷大庄拿不敢她怎么样。 其实,冷大庄怎么打算的,她一清二楚,卖了她,回头就说丫头疯了,自己跑没了,再装模作样的找找,落个名声。 本来,顺着冷大庄的盘算,她到了镇上,也会有办法跑,只是冷小花的气,谁来出? 好像...重活一回,变的计较了些,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这样活着,有血有肉一些不是吗?娘当年,不就希望她活的鲜活一点.... “还愣着干嘛,快追啊!”冷大庄反应过来,一手招呼在冷有良的脑袋上,自己也跟着追了上去。 “哟,是花儿,这是咋了,大冷天穿这么点在这囔啥?” 冷家村就这么点大,又安静,墨宝华这么一喊,挨近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出的门口伸着脖子看了看。 好事的还说上两句,因着冷小花过两天就要出嫁,所以格外好奇,他们并不知道,冷家已经换人了。 “卖了!嘿嘿!卖了!”墨宝华故意夸大动作,走近一户,看到人就凑过去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加上脸上的伤,看热闹的都不进屋了。 冷大庄脸越来越黑,这村里的路都上冻了,一跑一滑溜,着急抓住冷小花,连着摔了两个跟斗,冷有良是年轻力壮,但是两头顾,根本追不上。 “别管我,赶紧带那死丫头回去,丢人现眼哦!” 这下,村里人肯定都知道,花儿疯了,她再这么囔囔,这死丫头要是不见了,大家伙不就都知道咋回事了。 到时候,背后指不定怎么指着他冷大庄骂,往后几个孙子还的找媳妇... 原来,爷是要卖了冷小花,冷知远心里说不出啥滋味,怪不得冷小花要装疯卖傻... “这花儿这是咋了?” “...疯了?” “啊哟!瞧那额头那是咋了?” “这不是过两天...” 听的动静,不少人出门看了过来,大家拢着手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爹,咋弄?”冷有良扶起冷大庄有些慌。 冷大庄气的脸红脖子粗,如意算盘没打上,还弄的村里老少都知道了,“快给我整回去!” 一声吼,冷有良忙朝着冷小花追了过去。 墨宝华笑了笑,早就看好了地方,往右一拐,如果她没记的没错,那应该是业老爹家,形单影只,只能借势了。 今天如果就这样被带回去,她敢保证,冷大庄就算不卖了她,也会想办法弄哑她,甚至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站住,你个死丫头。”冷有良也有些来火了,这大冷天折腾的。 “呜呜呜~~爹打...卖了...”墨宝华一路喊一路跑,其实也有些体力不支了,主要是冷的。 业老爹听到动静,已经被儿子扶出来了。 一看到业老爹,墨宝华就朝着对方使劲跑过去,嘴里没停。 “咋回事?这是咋的了,花儿,你这脸咋回事?” 冷小花此刻脸色的伤很少吓人,伤口没愈合,红肿一片。 “打~” “死丫头,你给我回来!”冷有良追的气喘吁吁的,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良子,咋回事,你这也太狠了,虎毒还不识子呢....” 同情弱者,人之天性,利用一个热心肠的老人家,若是以前的墨宝华,怕是不屑为之,可如今,此一时彼一时。 第十一章 不是亲生 冷小花突然又跑又喊的,冷大庄心里就猜想着,这死丫头是不是装疯的。 这会看着冷小花藏在业老爹身后,啥都明白了,他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天晚上... 一定是这丫头听到他和老二说的话了,所以装疯卖傻骗他,一想到这,冷大庄越发着急上火了,的赶紧想办法把这丫头弄回去。 “大庄,不是我说,这好好的一个丫头给打的,你看看,这是亲爹吗?”业老爹同情心爆发,拉着冷小花,指着冷有良一脸斥责。 冷大庄脸色难看,心里着急,却只能赔笑道:“业老哥,我家老二你还不知道吗?老实巴交的,哪能下这手,这是花儿自己摔的,这不,摔成这样,…这婚事....这孩子一时想不通就闹起来了,这大冷天,非要往外跑劝也劝不住啊...” 还真能编,这冷大庄到底是老奸巨猾,比儿子精明。 “摔的?咋就能摔成这样?”业老爹一副不相信的口吻,扭头就问,“花儿,你自己说,别怕,大爷给你做主!” 墨宝华一边哭,一边摇头,身子不停往后躲,一副害怕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软。 “良子,看不出来啊,就会欺负个没娘的孩子!” 一旁业老爹也看不下去了。出来主持公道! 冷有良本来就不擅长打交道,被说的不服气就直接怼上,场面一下就乱了。 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墨宝华顺势又丢下一个惊天秘密,她不是冷有良亲生的! 暗处,银星本来想出手相救,将人带走安顿好了就可以走了,刚要动手就被人阻止了。 事情的发展远超乎冷大庄的预料,这木头一样的死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狡猾了!把他都给骗了,现在是骑虎难下! 冷有良早傻了,被这么多人逼问,心虚的不行,嘴还算严,不停的看向冷大庄。 周围已经是议论声一片了,在这小村里,这可是天大的事了! “大庄,这到底咋回事?”这事可大了,业老爹神情也变了,直接问像冷大庄。 见情况不妙,冷大庄知道,今天想要把花儿带回去,这花儿的身世,怕是瞒不住了,当机立断,大腿一拍,连连摇头,一副难以启齿之态。 “这本是家丑~老汉我没脸说啊…”跺脚,双手抱着头,身子慢慢往下蹲,头低着声音听上去一下苍老不少。 来看热闹的村民不约看向冷有良,都带了同情的目光。 这冷大庄这话不是明摆着,冷小花她娘给冷老二带绿帽子了吗? 墨宝华冷笑看向冷有良,一点都不慌,她只是想看看,这冷大庄能牺牲到什么份上,他这么一说,冷有良以后还能抬头做人? 冷有良虽然没他爹精,但也不是真傻,脸一下就黑了,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爹。 本来要给花儿做主的业老爹一下也不知道该给谁做主了,神情满是尴尬。 “让各位乡亲见笑了,本想着,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当初就瞒下了,将这丫头当亲生的养着,还给她张罗婚事,谁知道这丫头命不好...” 命不好... 听到这三个字,墨宝华忽然面色一沉,周身气势瞬变,围观的人不自觉的朝她看过去。 头微微抬起,下巴轻扬,眸光一片清寒,脸上满是不屑,嘴角恰当好处的微微上扬,明明是笑,却让人莫名的害怕。 从业老爹身后走出,步履缓慢,双手微垂,这寒酸瘦弱的小丫头,竟是一身凌人之气。 瞬间像是变了个人,这个时候,没人会再在意她额头的伤,也没人会在意她的脸、她的模样,就这一身气度就镇住了所有的人。 有些东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命不好?冷大庄,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三个字。”墨宝华突然失了看热闹的兴致。 冷大庄被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冷小花给吓愣了一下,身子竟然不自觉的往后退,这种反应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 “你....” 抖着手指着冷小花,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在家里,他冷大庄说一不二,谁也不敢忤逆他半个字,这要是平日,他可能已经一巴掌招呼上去了,可是看着现在的冷小花,他竟然不敢动。 “冷大庄,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对月娘做了什么,别以为,她死了,就没人知道了...” 一些事,她这几天大概的串联了一下,心里已经有个版本了,今天正好验证一下自己有没有猜对。 冷大庄双目睁大,一脸不可置信和惊恐,虽然只是转瞬,可逃不过墨宝华的眼睛。 “胡说八道,她干下那见不得人的事,欺负我儿老实,养了你个野种,如今还要倒打一耙不成,天啊!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反应够快,冷大庄心里害怕,反而孤注一掷了,一口咬定冷小花是野种,将所有的锅都甩给一个已死的人。 死无对证,加上冷小花的娘月娘死的时候,冷小花还是个婴儿,村里人会更相信谁? 现在顾不让她是哪里知道这些的,反正,只要他不承认,就没人会信她,等把这死丫头带回去,他有的是办法对付。 “她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所以你们就杀了她对吗?”墨宝华声音很轻,面色平静如水,却越发的让人感到害怕不敢直视。 冷大庄一听,心里已经开始慌乱,指着冷小花,厉声道:“这丫头疯了!胡说八道,算命先生说的对,她就是魔星转世啊,害死了自己的娘,她疯了...” “魔星?”墨宝华依旧平静,冷声重复冷大庄的话。 他说的没错,今天,她的确是他的魔星。 刚醒的时候,她旁敲侧击打听过,月娘没出月子就死了,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特别是这乡野农家,即便生下孩子,月子里熬不过去的也不少,所以也没人怀疑。 就是她,当时也没多想不是? 那日在井边听到的话,让她不由的想的深了些,加上那天晚上,冷大庄和冷有良说的话,她心里便大概有个猜测了。 只是,直到此刻,她还是有一点想不明白,究竟是多大的利,才能驱使这对父子干下这荒唐事,还有,为什么留下她,真的冷小花又去哪里了。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高门大户,或许就好猜测了,可这一个农户之家,她实在有些不太明白,相信,今天这对父子能给她解惑。 第12章 她不简单 “主子,她能拿出什么证据吗?” 业老爹家拐角处,几个人影静静看着眼前的热闹。 银星也没想到主子会出现在这里,看向童老的眼神带了责怪,这冷的天,主子负伤在身,怎么能让他出来。 耸了耸肩,童老表示无奈,主子要做什么,谁也不能左右。 在庄子上呆了这么些天,易九兮只是想出来走走,银星的能力他不怀疑,可眼前这女子也绝不可能是个单纯的乡野丫头。 如此,他的考虑一下了。 “她不需要证据,也没有证据。” 没证据她这么镇定?银星一脸不解。 童老习惯性的捏着胡子,面色略显凝重,轻声道:“好个聪明的小丫头,主子。”主子说的没错,她根本没有证据,如果有,早就发作了,也不至于弄的这一脸伤。 但是,她现在也不需要证据,因为她找到突破口了。 “如果不是脸毁了,的确是个好人选,收放自如!银星,当真查明白了?”这地方可养不出这样的女子来,蜜娘想到什么神情一变。 事关主子安危,绝不可大意,当初搭救主子,当真只是巧合? 银星这会也有些不确定了,眼前的冷小花和之前他看到的的确不同。 如果连他都查不出底细,那……谁还能查出来? “童老,她的脸能治吗?”易九兮意味不明,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蜜娘眉头一动,主子什么意思?这女子来路不明! “能不能治,的看过才知道,主子…此女~还需慎重!” 易九兮轻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 大家跟随看了过去,只见场面已经发生了转变。 那个瘦小单薄的身子步步紧逼,大冷天里,冷大庄已经被逼的冷汗直流。 “没错,我的确和你们冷家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冷小花,我不过是你们调包回来的,真的冷小花被你们送到哪里去了?” “你…你胡说!” 冷大庄已经乱了方寸,是不是胡说,他比谁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害怕,因为眼前的冷小花说的一点不差,连本该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她都知道,所以他露怯了。 他够狡猾,可在墨宝华面前,也只是有几分狡猾,根本不是对手。 墨宝华没有给冷大庄喘息的机会,继续道:“母子连心,女儿被调包了,当娘的怎么会察觉不到,月娘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不顾身子,月子里就出去找人,你怕事情败露,情急之下便杀了月娘!” “胡说!你这野种,休的胡说八道!”狗急跳墙,冷大庄急了,他不能让冷小花再说下去了,不顾一切冲上去就要动手。 “爹!”一直没有开口傻在当场的冷有良突然一声大吼! 冷大庄呆住了,全场鸦雀无声,视线都落到了冷有良身上 黝黑泛红的的皮肤,不算太高大的身子看上去有点站不稳,一双眼睛此刻涨的通红,一直拢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拽成了拳。 冷大庄眼神闪烁,竟是第一时间避开了。 墨宝华眉尾轻挑,看来,冷大庄需要交代的不止一两个人。 “爹!”冷有良又是一声喊,这一次声音小了点,却透着浓浓的悲伤。 冷大庄不可置信的看向冷有良,随即目露凶光的看向自己儿子,“怎么,你也听这丫头胡说八道?你脑子糊了是不是?” 平时他这么吼上一句,冷有良早就怂到一边去了,今天却一动不动望着冷大庄。 “为了隐瞒孩子被掉包的事,你不惜杀了月娘,冷大庄,这背后指使你这么做的人,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 想通关节,墨宝华不用细猜就知道,主导这一切的,不可能是冷大庄。 如今她就是冷小花,既然知道了,总要弄清楚,免得日后麻烦。 “你还不快动手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弄回去!”冷大庄心虚不敢让冷小花继续说下去,只能朝着自己儿子施压。 奈何,冷有良一动不动不听使唤。 冷大庄只好自己动手,墨宝华自然不会傻的此时再让冷大庄摆布。 “大庄,到底怎么回事?”事关人命,业老爹也不敢胡乱插手,问完冷大庄又看向冷小花,“花儿,人命关天,可不敢胡说!” 刚才还围着看热闹的村民这会都沉默了,是被吓的,他们这冷家村祖祖辈辈的,还没听闻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偷换亲孙女,杀儿媳妇,冷大庄图啥? 这会看冷小花的表情都是疑惑! “业老哥,她胡说八道,她疯了!” “大爷、乡亲们,我若胡说,任凭处置,事关人命,请乡亲们帮忙请里正前来主持公道,如若不然,去告官也成!” 请里正,告官,听到这,乡亲们都开始紧张了,看花儿这样子,难不成是真的? 告官?杀人!藏在人群里的冷知远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家里跑。 月娘二婶是爷杀的?冷小花不是他们冷家的人? 冷知远脑子一团乱麻,他不傻,看爷和二叔的反应,他敢肯定这里头一定有问题,爷要是真杀人了,那…那他明年想去考个童生,谁会给他做保? 不行,娘都把银子准备好了,他也有信心能中,是童生才有资格考秀才,成为秀才就有功名了~ 不能报官,越想,冷知远跑的越快! “银星!” 易九兮一开口,银星便朝着冷知远的方向扔了一颗石子。 后背一麻,冷知远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 “这一手虚张声势挺漂亮,可那老汉也不是个善茬!” 童老忍不住感慨,这农户之家竟然还有这种事,这丫头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她只是一个婴儿,知情的人又死了~也没接触过外人,如果仅凭一点蛛丝马迹便能抽丝剥茧还原真相,那这丫头...可是比他看见的还不简单啊。 “十四年前...银星,去查。” “是!” 主子既然插手,这事就的头尾都清楚,后面不管事态如何发展,这丫头今天肯定要带走。 冷大庄就是胆再大,能干出杀人的事,听到要报官还是吓的不清,毕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窝里横而已。 别说他,就是业老爹也有些慌神了。 “爹……月娘她?”冷有良终于有了些反应,似是求证,一步步朝冷大庄靠近。 “不是我杀的!不是!”本能的狡辩不认却是越发的心虚表现。 ------题外话------ 真的木有在看的宝宝么伤心~~新文出于铺垫阶段,评论剧情有奖励,对阿莫也有启发哟 第13章 还原真相 墨宝华步步紧逼,她拿不出证据,一味揪着杀人这一点说会陷入僵局,顺势就将话题转到了婚事上,将坝子村张家的情况抖了出来。 这事本来就有知情人,也是可以考证的,冷大庄明嫁暗卖孙女的事总狡辩不了。 其实这种事搁平时也就是背后说说闲话,这是人家家务事,看不过去也不会站出来伸张正义。 “这事没错,那坝子村我去过,那张家在坝子村可是一方恶霸……那傻子娶了两个都是不到一年就死了…” 这时候就有人站出来了,颇有气愤填膺的味道。 这一说开,你一言我一语就停不下来了。 “啥?是个傻子?” 村子就这么大,动静这么大,没有冷知远的通风报信,冷家的人也听到信了! 老大一来就看到儿子躺在地上忙冲了上去,大房的都关心冷知远去了,其他人挤进人群,刚巧听的这些话。 段氏第一个跳出来了,本来她就不同意,这会一听是个傻子,啥也顾不上了,当场撒泼! 冷惠儿已经傻眼了,反应过来,哭天抢地! 场面这叫一个热闹! 这下,就算杀人罪不能一时做实,冷大庄今天也是一身虱子,而墨宝华的话就显得可信几分。 “冷大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墨宝华对冷家人的粉墨登场并没兴趣,想要速战速决,天太冷了,又要下雪了。 冷大庄此时已是斗志渐失,面对一声声质问,面对乡亲们各种目光,他显得有些无力招架了,再听的墨宝华这么一说,心里断定这丫头可能真有实证,在一想到她的来处,更是害怕。 “业大爷,我们去请里正大人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再说了,如果冷大庄真杀了人,那这么个杀人犯住在他们村子里,多危险啊! “对,没错,请里正大人!” 有人带头,立刻有人响应! 天渐渐沉了下来,风雪将至,寒意逼人,大家却没有散去的意思。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们杀的,不是我~” 重压之下,冷大庄颓败坐在地上,鼻涕顺着胡子低落,老态龙钟的样子没了之前的半点威风。 声音不大,墨宝华却听的清楚,她们?果不其然,这身世还颇不简单。 “爹,月娘到底咋死的?你说啊!我家花儿到底是不是还活着,你说让她当大小姐去是不是真的?” 冷有良蹲在冷大庄跟前,已经顾不上身边还有其他人了,他就想知道真相,他就想知道爹是不是从头到尾的骗了他,他的亲生女儿,他和月娘的孩子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事已至此,大家伙都清楚了,不管月娘是不是冷大庄杀的,肯定是死于非命不错,冷小花也的确不是冷家的孩子。 冷大庄这会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之势,冷老太在家里能咋呼,现在又是杀人,又是换孩子的,她早就两眼一摸黑吓晕过去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冷家肯定是不能回了,天地之大,她竟然不知该何去何从,这身世~大小姐,也是,想想应该和什么大户人家后院那点事脱不了干系,要弄清楚不难,日后她再查就是。 如今手上一无所有,能脱身就不错了,凡事只能量力而行。 在业老爹的主张下,村里有人去请里正了,即便里正来了,看冷大庄的样子,恐怕知道的也不详尽,顶多是一些银钱上的牵连。 究竟孩子去了哪里,是哪一家是谁当初与他联系的,他肯定知道的不会是真的。 眼下,至少她这家冷小花在冷家这些年收的苦讨回了一半,真正的主谋日后再说,她身上,本就不差这一笔账。 “带到山庄来,注意痕迹!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知道十四年前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是!” 吩咐完银星,易九兮这才动身离开,站了这么久,身子有些发寒,又是一场大雪要来了。 “主人,人带回山庄后,先交给蜜娘吧。”来路不清楚蜜娘始终不放心,这女子心思缜密又如此聪慧,还是暂时不要让她接触主子。 童老也表示赞同,什么都没有主子的安危重要。 “嗯。” 易九兮没有反对,弄明白再说。 几人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悠悠转醒的冷知远隔着人群看着冷小花眼里带了恨意。 他不管别的,只知道他肯定考不了了,参考要有保举,一般都是里正大人或有功名在身的,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谁会愿意保举他? 他的前程没了…… 里正隔着一个村,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一来一回,起码要大半天的功夫,天又开始下雪,大家不能就在这外头冻着等,业老爹提议去祠堂等着。 祠堂没有大事不开,这不是年节的祠堂烧起了大材火,关乎人命,在这小村里就是天大的事。 外头大雪纷飞,里正还没到,大家伙回头想起苦主冷小花才发现人不见了。 村里找了个遍,搜寻未果,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被带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墨宝华不惊不慌,安静的坦然处之。 无力改变的时候不如静观其变,她略看了一眼,这里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庄子,带她来的人武功奇高,所以她一时不好判断这里离冷家村的距离。 但是之前打听过,冷家村这附近方圆百里像这样的庄子好像只有一个! 墨宝华的淡定反而让银星有些拘谨了,将人交给蜜娘就去办事了,把人带走了自然要去善后,还有主子交代要查的事。 说也奇怪,刚才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那丫头一个眼神,他竟然有种面对主子的感觉。 紧闭的厢房,周围布置在这乡野算的上精致了,和在冷家相比,天地之别,帷幔软帐,铜镜妆台,圆桌矮几,屋内还有几盆兰花,虽说不是什么稀罕品种,在这能看到已是十分难得了。 仔细闻着,这屋子里还带有一种若有似无的香味,这味道...不是熏香,而是女儿家用的染香,这染香的味道...有些特别,还是个调香高手! 打量完,墨宝华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水,伸手探了下,温度刚好,既然这般客气,她便受了。 提壶倒茶,捧在手里轻饮了一口,折腾一番,也确实有些喝了,正好。 隔壁,蜜娘越看眉头越紧。 第14章 佳人较量 被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能如此淡定自若,蜜娘觉都自己未必能做到。 已是午时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墨宝华依旧不急不燥,如来时一样,沉静如水。 反而是蜜娘有些沉不住气了。 “小姐,已经一个小时了……”乌枝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心大的。 蜜娘挽了挽衣袖收了心神,脚下步子轻挪,“走吧,去会会。” 试想一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突然到了这样的环境,别说惊艳,连一点好奇都没有,正常吗? “送壶热茶来~还有吃食,想来她该饿了!”带着满心疑惑,低声吩咐一声蜜娘这才推门而入。 屋内,坐在椅子上的墨宝华听的开门声缓缓抬头看去。 好一个妙龄佳人,年华正好,肤如凝脂,面若芙蓉,秀眉凤目,妆容淡雅不失精致,一身墨紫色长袍衬出玲珑有致的曲线,白色兔毛风衣看着暖和又添了几分素雅。 妩媚不失优雅,婉约不失大气,越看越是惊艳,这样的妙人就是宫里也不多见。 蜜娘也在打量墨宝华,这么零距离看,与之前并没什么不同,就是一个普通农女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伤,饥黄寡瘦的,实在说不上好看甚至有点吓人。 破烂单薄的旧棉衣,灰扑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越发显得人瘦弱。 下身的棉裤也是差不多,膝盖处的补丁一层层的,脚下棉鞋漏了洞。 如此窘迫的模样与蜜娘形成鲜明对比,换成其他任何人可能都会有些不自在,可墨宝华没有。 浅浅一笑以对,原本平淡无奇的小农女,瞬间如夏花绚烂夺目。 蜜娘迈出去的步子不自觉的停顿下来,顿足而望,那一双黑亮的眸子竟让她有种无处藏身的味道。 “久候!”墨宝华微微颔首。 她非主非客,所以无需起身相迎。 一声久候,反而让蜜娘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心里越来越沉。 笑着点头,款步靠近并排而坐,“你不是冷小花,你是谁?”眸光直视,犀利如剑不容对方闪躲。 抬头平视,笑容不减,“我不是冷小花,或许你…们能告诉我,我是谁?”她是谁?前朝皇后?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几分荒唐,还是不要唐突了佳人。 墨宝华心里自嘲了一番,心思已是百转千回。 他们…好生机敏,蜜娘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心里谜团越来越多,别说农家,就是大家氏族也未必能养出这样一身气度的姑娘来。 “会知道的,被带到这里,你不害怕?”蜜娘实在忍不住问了句,难道她已经知道这是哪里?想起她救了主子的事,有恃无恐吗?后背有些发寒。 这眼前的人,让她有些恐慌!因为一无所知,更因为难应付,面对对方,她感受到一股子莫名的压迫感。 “无知无畏!” 墨宝华似是自嘲似的回答中带了一抹坦然的无奈。 不管带她来的是谁,不管目的,总之,这些人暂且不会威胁到她的命,知道这一点其他的都没那么重要了。 就算知道目的,她现在除了配合,好像没有任何反抗的实力。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很惜命,能活着再说其他吧,这里应该比冷家强,她好像闻到饭菜的香味了。 面对这样有些油盐不进的墨宝华,蜜娘有点束手无策。 “不想说也无妨,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朝门口的乌枝点了点头示意进来,蜜娘也趁机调整下呼吸,要从这冷小花嘴里探出话来有些困难啊。 尤其,人家一脸坦荡,到像是她在刻意为难了。 “多谢姑娘,确实有点饿了。”温饱面前,所谓礼教涵养确实不值一提。 乌枝将菜摆放好,又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安静退到一边,感觉屋内气氛有些古怪啊。 看着饭菜,无视旁边还有陌生人看着,墨宝华慢条斯礼的用着饭,好像很习惯这样的环境。 从醒来到现在,这是第一顿吃的像样的饭菜了。 一个安静吃,一个不动声色的观察,互不干扰到是很融洽。 蜜娘面上平静,心里早已惊讶不已,明明很饿,却吃的这般举止有度,比一般的大家闺秀都要强上许多,不小家子气,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没有任何雕饰的痕迹。 规矩中带着随意,随意中又不失规矩,自然的就好像一举一动都刻到了骨子里一样,这几个菜,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喜欢哪个,每一盘都会动,却都不会过多停留。 吃饭没有一点声响,她刻意让乌枝留在这,她也没有半分不适。 对这‘冷小花’的身份,是越来越迷惑了。 七八分饱便放下了碗筷,端着茶浅饮了一口漱口,再小抿了一口放下,动作一气呵成。 墨宝华的确可以不必这么做,她可以像在冷家一样,可是,此刻她的身上疑点越多,对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会越加谨慎对待,她需要时间。 所以,刚才,她是刻意露了几分。 不管是农女还是千金,她都能驾轻就熟,因为上辈子,个中滋味,她都尝了个遍,她曾低入尘泥,也曾尊贵至极。 放了迷烟,她便可静观其变,眼前这女子,看样子,并非此处能做主的人,她更无须多言。 熬也是一门学问,她如今可是光脚的,更是无畏。 蜜娘不开口,墨宝华便不动如山。 乌枝在一片沉默中默默的收拾碗筷,气氛过于僵硬,却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干脆端着收拾好的碗筷出门透口气。 刚出门,就撞上忍不住来看情况的童老,东西险些掉地上了,“童老,您吓死奴婢了。” “大白天的又没做亏心事,怎么,你家小姐还没探明白?”来了快两个时辰了吧? 探明白?边都还没摸到吧,乌枝不好灭自家小姐威风,只能耸耸肩。 “说啥了?”童老的确是有些好奇。 “没说啥!”就是没说啥才探不明白啊,不过乌枝也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只是看不说话,小姐什么难缠的没碰到过。 乌枝并不知道,里头两个是在暗中较劲。 点到为止即可,过犹不及,所以在乌枝出去之后,墨宝华便适当收敛气息。 “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带你来这,并无恶意,待弄清楚你是谁再谈,暂请在此休息,庄内,你可随意走动,有什么需要的,招呼乌枝一声便是。” 蜜娘也是个干脆利落的,说完,起身欲走,似是想起什么,随口而道:“你这伤口可要让人给你看看?” “有劳!”墨宝华半分不客气,既无恶意,那便来之安之。 ------题外话------ 亲爱的们,多多评论剧情哟,都有奖励 第15章 夜半风雪惊同行 大雪纷飞,难得一场好梦。 墨宝华睡的很踏实,近段日子,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难得能这么暖和的睡一觉,她不会为难自己。 “还在睡?” 天色渐暗,已是过了晚膳时辰了,人依旧没醒,蜜娘打发乌枝去看第二次了。 “还没醒!”真能睡,小姐没让叫醒,乌枝也不敢自作主张。 童老围烤着火喝着茶,白眉微微动了动,他仔细看过那丫头的伤了,那伤口看着吓人而已,其实并非那么严重,处理得当,日后不一定会留疤。 不着痕迹的试探过,她好像并不懂医,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童老在想什么?” 易九兮一双明眸意有所指的望着童老,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一卷书。 “确有疑惑,依蜜娘所说,这小姑娘绝非农门所养,可是...老夫方才观察过,她手上老茧是长期干粗活造成的,还有她的肤色肤质...都非一时之功,而且,身体底子...” 童老一边分析一边摇头,实在不合常理,那身体就是从小吃不好吃不饱长大的状态,这很难做假。 况且,银星之前也查过,如果真是半路到冷家的,不可能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要说天资过人,可有些东西,光有天资还不够的,得是环境和真金白银养出来的! “看来,的银星回来解惑了。”蜜娘若有所思。 或许,银星回来也不一定能解惑,“她是谁,无所谓,只需要知道,她是不是棋盘上的人子即可。” 如若只是个意外,一切好说,如若是子,这么精妙的一枚棋子,让她为己所用也并非不可能。 易九兮目光回到书上,面色平静,眸光却没动,心里也是勾起了几分好奇。 屋外风雪飘摇,屋内烛光摇曳,乌枝第三次回报,墨宝华依旧没醒。 “主子,我去看看。”别是有什么不对,蜜娘怕有不妥想去看看。 “罢了,她既睡的安稳,就任她睡吧,银星也快回了。”能安榻肆睡,也是让人羡慕,易九兮放下书,望着前面烧的通红的炭火轻声接道:“让乌枝去房里添点炭火。” 蜜娘神色微顿了,迟疑片刻还是朝乌枝吩咐了一句。 “她到睡的踏实!”童老也是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心大,还是? “主子,瞧这样子,明儿恐怕雪不会停,要不再多停一天,等雪停了启程?”那冷小花的事还是等银星回来再议吧,蜜娘岔开话题。 “不必,明儿按计划启程,马上年关了,是该回去了。”这次出来的时间有些久,再不回去,恐怕家里真要出乱子。 易九兮平日看似温和,可一旦决定的事,绝无更改,蜜娘和童老也不再相劝,确实也该回了。 夜渐深,易九兮与童老说着正事,蜜娘一旁安静煮茶挑灯,直到夜深人静,银星这才披着一身雪回来。 “回来晚了,让主子久等了。”来不及拂去身上的雪,银星面露急色。 迎着面都能感受到一股颤人的寒气,蜜娘忙亲手送上一杯热茶让银星暖暖。 “别急,门关上,坐下慢说。”看样子,是碰上什么事了。 连喝了两口热茶,银星也确实是被寒风吹的有些僵了,靠近火盆却没坐下,急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他们的人,恐怕最迟天亮他们就能找到这。” 屋内所有人面色都变了。 “还是被发现了,蜜娘,你去收拾一下,即刻启程。”易九兮丝毫没有拖沓,干脆利落的吩咐着,坐在椅上,手撑着额头,目色带了三分凌厉。 童老面色凝重,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主子没死了,“这风雪寒夜,连夜赶路,我去准备点药。”没时间熬姜汤了。 “嗯,去吧,半个时辰后出发。” 童老和蜜娘出去之后,易九兮这才想起银星原本要去办的差,“查到什么?” 喝了热茶,屋子又暖和,银星也缓过劲来了,“主子,时间太紧,又隔了这么些年,要查真切可能还要点时间,不过大致有线索了,咱们带回的这个冷小花,极有可能就是真正的林霜语,不过....属下无能,还是查不到这冷小花这十四年在冷家村以外的任何信息。” 银星从没这么无力过,是真的一丁点痕迹都找不到,他已经动用了手上现在能动用的一切力量。 一点痕迹都没有,只能说明,这冷小花真的就如他看到的一样,不可能是他人顶替,就是那个一直生长在冷家村的冷小花。 可是....她身上的诸多不合理又的确是解释不通,银星都要怀疑自己了。 “你说,她才是真的林霜语?” “没错,有八成把握,我已让人去取证。”这一点,银星还是敢肯定的。 易九兮眯了眯眼,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看的书,林霜语嘛!还真是巧,“让人查明她到底是不是林霜语即可,其他的就不必查了。” 既然一点痕迹都查不到,再查也是徒劳,他也相信银星,这冷小花身上的谜团,人在这,不愁解不开,无需浪费时间。 “是!主子,那...”他们这要走了,人怎么处置? “带走,对了,去跟蜜娘说一声,把原来的林霜语处理好,在真的林霜语回到林家之前,她不能现身。” 带走?“主子,是带上一起...”主子行踪关乎安危,这冷小花始终太多疑点,没搞清楚贸然带着...真要带走,他让人暗中带上就是。 “带着一起走。”既然是个谜团,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最安全。 “是!”银星不再多言。 一场好梦,睡的正酣被人喊醒,换成任何人,估计心情都不会太好。 墨宝华却没有任何情绪,被唤醒之后,安静穿上乌枝送来的棉袍,一句不问,一句不说,跟着乌枝出了房门。 浅蓝色的棉袍配上黑色的披风,虽然不太合身,照比之前,却是舒服多了。 “姑娘将就着,仓促之间来不及裁衣。”乌枝直接将人领上马车,除了该说的,其他一句多余的都没有。 “多谢,已是很好。” 上了马车,墨宝华依旧没有多问一句,因为问也白问何必? 这般干脆识相的,到弄的乌枝有些不知所措,主子让她别乱说话,也的有机会啊...比她还话少。 车内,墨宝华闭着眼靠着车心里渐渐清明起来。 第16章 再次见面 恩情两清 风雪中,车马颠簸,一路急行,很快身后的痕迹就被大雪覆盖了。 这样的天连夜赶路,看来劫持她来的人遇到麻烦了,墨宝华坐在车里安静的思索着,抬手摸了摸额头的伤,那个老者的医术很是高明,用药得当,到是省了她以后的麻烦。 天色刚蒙蒙亮,一群黑衣人进入茂林庄,仔仔细细翻查之后,一无所获离开。 赶了一夜路,已是到了离茂林庄往南一百多里开外的杨柳镇附近了,离镇不远有一个酒馆,里头都是被风雪耽搁了行程的歇脚客,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酒馆没什么雅间,大堂里三五成群做的满满当当的,喝酒吃肉取暖闲聊也是热闹。 “主子,他们往北追了,暂时跟不到这了,等到了镇上,可以稍做休息。” 一边听着童老的话,一边挑开车帘看了看,风中酒棋翻飞,“赶了一夜,都累了,就在这歇会。”易九兮说完放下车帘就要起身。 “主子,此处人龙混杂,先让银星去看看。”童老很是谨慎。 “无妨,下车吧。” 童老无奈,只得连忙吩咐下去都停下休息,后面两辆马车也随之停下。 “主子,伤可还好?” 蜜娘担心这么赶路对易九兮的伤不利,下车便连忙上前来问,清晨的寒风吹的她脸颊有些发疼也顾不上遮挡。 “该唤少爷,无碍,进去吧,风大。”易九兮颇为温和,笑着提醒蜜娘一句。 一行人出门在外,总的有个身份遮掩。 望着前头先行一步的背影,蜜娘心中一叹,主子的笑,永远是这般不达眼底。即便在他们面前,也是如此。 “让她也下来吧。” 前头的人突然回头交代一句,随即继续朝着酒馆踏去。 她?蜜娘愣了下很快回过神,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虽有些不赞同,但也不敢违背主子的吩咐,“让她一起进去吧。” “是!”乌枝应下朝着马车走去。 酒馆内坐的很满,只有一个空座,四方桌子,刚好坐四个人,银星去探路了,墨宝华最后进来,看着唯一的空坐不动声色看向易九兮。 是他! 突生几分无奈,多管闲事,果然意味着麻烦。 虽只是一面之缘,可她记性一直不错,加上,有些人就是生而让人印象深刻。 此时的他与当时天壤之别,一个如云,一个若泥,注定在天上飞的,落地也只是偶尔为之,赶巧,她碰上他落地的时候。 墨宝华毫不遮掩的打量,易九兮并无异样,同样回视过去,并回已一笑,到显得分外坦荡。 鲜少有人能在主子的目光下坚持对视这么久,尤其是女子,蜜娘和童老忍不住也开始再次打量墨宝华。 “坐吧!”易九兮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收回目光。 上前,不客气的坐下,做了这么久的车,早就冻得手脚都麻木了,桌下有火盆,能暖和一会怎能为难自己。 当真不客气,蜜娘和童老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小二见人坐满,忙招呼起来。 “客观,吃点什么?” “小二哥,煮两壶茶,看着上点吃食就是。”童老应付着。 茶?店小二呆了下,他这是酒馆,再说,这大冷天的,不该烫一壶酒暖身子才是?刚想建议,就听的一个有些清脆又干净的声音道:“烫一壶酒。” “好嘞!”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走南闯北的客,所以小二对墨宝华这有些丑的小姑娘到没多大关注。 心里想着,这些应该是江湖人,这江湖儿女,喝酒那才是正常的。 易九兮没说什么,蜜娘和童老自然不会说话,只是纷纷望了墨宝华一眼,她当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就算是客也该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 “这位公子,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讨一壶酒不过分吧?”话挑明了,才好聊天。 墨宝华的直接了当,易九兮到是有几分意外,转而一笑,如此也好,当真煞有其事的抬手拱了拱,“说到救命之恩,你我应是扯平,这壶酒,便是还你赠地瓜之义。” 依她当时的状况,藏的地瓜怕是救命的口粮。 墨宝华挑眉看向易九兮,因为有伤,这动作看上去,颇为...失色。 “女子,还是应注意颜色。”易九兮也是坦荡的嫌弃,毫不遮掩。 额...上辈子,加这辈子,还是头一个跟她说这话的,墨宝华抬手碰了下伤口,十分诚恳回道:“看来确实有碍观瞻,可是...与我何干?”她又不用没事对镜自照,吓不到自己就好。 “也有道理。”算是赞同。 “你若不出手,我也自有办法离开。”言归正传,这账还是要算清楚的。 没想到,是个骨子里有些脾气的小女子,此刻看着,到是比之前顺眼了些,“在你质问冷大庄时,如有稍聪明点的冷家人出来搅乱...”如果他不插手,或许,她离开冷家村不会太顺利。 这样吗?墨宝华思虑片刻也不纠结,算是同意对方的说法,不怀疑对方刻意胡编乱造,因为,这人...该是不屑为之。 小二刚好送来吃食和酒,话题中断,除了两当事人,剩下的都有点恍惚,原来主子也会讨价还价,不对,更重要的是,原来主子也是好女子颜色的。 更让他们惊讶的,应该是这冷小花,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北,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少爷,喝茶。”蜜娘烫了杯子才给易九兮倒茶,虽是粗茶,却能暖暖。 墨宝华自顾自的到了一杯酒,心里嘀咕,这公子好生分流,出门在外,危机重重麻烦不断,还不忘带个佳人常伴。 嗯!是个会过日子的,比她强。 酒入喉,热辣辣的烧灼感传遍全身,许久没有喝到这么烈的酒了,还记得.... 思绪飘远,已是往事不堪回首了。 再饮一杯,送过往! “小丫头,你那脸不想好了,可别浪费了我的药。”看着这一杯接一杯喝酒如喝水的冷小花,童老实在忍不住开口了。 这酒,闻着味就知道多烈,烧刀子,一般的大男人都受不住,身为长者,有时候看着这样的小辈,忍不住就要唠叨几句。 的确,饮酒对脸上伤口不利,墨宝华浅笑放下酒杯,“多谢老先生。”这一句话,终是带了几分诚意少了几分防备。 这一笑,眸光带水,染了芳华。 ------题外话------ 周末愉快么么哒 第17章 往事已矣 外头依旧大雪纷飞,看样子,一时半刻是停不下来了。 酒馆内,天南地北的聊的热闹。 一壶酒,只是墨宝华喝了两杯,便没人再动。 他们有马车,风雪到也无妨,到镇上歇着更方便,易九兮却坐着一动不动,他不开口,其他人便也只能继续坐着。 “哎,今年这雪可是大,一场接一场的,都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去过节。” “谁说不是,再这么下,明年开春都不一定能化冻,庄稼赶不上种,这日子不好过。” “咱们这还好,听说西北那边今年秋就闹蝗灾,收成不好这大冷个天,可咱过。” “行了,咱们就别瞎操心,这闹灾了不得上报,会有人管,现在可不是早年金汉了,是大夏。” “哎,天下谁当家不都一样啊,早些年是不如现在,可天高皇帝远的,上头的真能管着咱老百姓?” “可不能胡说八道,不怕蹲大狱啊!” “我又没说啥,皇上还下了天下告,让咱百姓有冤能伸,广府锦家,大家伙都知道吧,够家大势大吧,府上公子在京都行凶,被人告到监察院,如今不也散了吗?” “这都几年前的事了,当年,可不止锦家...” “行了,你们也知道这是几年前的事了,此一时彼一时,不谈这个....” “听说,如今那监察院的牢房都住不下...不谈不谈。” 换一个话题,又是一通热闹,听着这些闲聊,这边角落一座始终安静着,该喝茶的喝茶,该发呆的发呆。 “走吧,时候不早了。”易九兮终于起身,其他人立刻跟随而动。 墨宝华识相的跟上,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如今已不是金汉了!真的过去了,从刚才听的信息中略提炼了下,看来,而今的大夏王朝,也不是那般太平。 锦家...可是西京锦家?散了是什么意思?没落了? 监察院又是怎么回事,是大夏朝廷新设的吧,看来,天下真的变了,可刚才有句话是没说错的,对百姓而言,谁当家做主,真的有区别吗? “你我已两不相欠,不问我为何还要带着你?”临上车,易九兮回身看向墨宝华。 墨宝华朝着马车走去,头也不回,“公子会告诉我的。”又何必着急? 勾唇一笑,易九兮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摸不透没关系,足够聪明又不会自作聪明会省去很多麻烦。 墨宝华上了车,搓了搓手呵了口气,这位公子,绝非池中之物,不光是他,就是身边的人也都不简单。 刚才在酒馆之中,听的那些酒客的议论,看得出,那位公子颇为上心,什么人会对朝政之事上心? 怕是局中之人。 马车已经缓缓开动了,墨宝华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手刚触碰到额头,疼的低嘶一声,果然,喝点酒就忘了...有些习惯,该改改了。 蓦然间,想起刚才有人说她颜色不好...瞧着也不是以色取人之辈,书上说,男子多是好色,看来不假。 想着想着,思绪又不由的回到了刚才那些酒客说的话上。 西北蝗灾,如果真是如此,恐怕那边的百姓现在日子不好过,朝廷即便拨款赈灾了,怕也是解决不了大问题。 如果不解决冬天的温饱问题,蝗灾的后患...恐怕等开春就要出问题...想着想着,忍不住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摇头自嘲一笑。 她这算不算杞人忧天,而今,她就是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性命都捏在别人手上,真是无自知之明,罢了! 闭上眼不再多思。 考虑到易九兮的伤,童老坚持和易九兮同一辆马车,可随时照看,正好,路上也能说说话。 上车之后,易九兮面色一直有些难看,眸中隐隐有了怒气。 “主子,可是为西北蝗灾的事?”童老了解易九兮,上了车见他脸色不好,便直言而问。 “蝗灾的事,陛下却有些欠妥,只是如今监察院的职权太大...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太多,牵涉的人也太多,如果此时将这个问题捅破,恐怕是会出乱子。”对主子也极其不利。 京都并不安稳啊!主子的处境也不妙,此时实在不易再生事了,且忍一忍才是正确之选,有些事,等大局定了再做为好。 童老所言,易九兮如何不明白,身在局中,他比童老更清楚才是,只是有些事能忍,有些事,不能啊! “你刚才也听了,连这的百姓都知道,可见今秋西北的蝗灾有多严重,若不是这一次出来一趟,岂能知晓这一片歌舞升平的背后,这大夏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童老,前车之鉴犹在,才过了多久,怎就都忘了...” 天下安顺,来之不易,没错,这一次他可以忍过去,也就是一方百姓之苦,他不痛不痒有何相干?可是... 真的不相干吗?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只是他恰巧碰上了,知道了,那还有没碰上,不知道的呢? 越想,易九兮脸色越发难看,神情也越发严肃。 “主子,切莫动怒,伤口虽然愈合了,还需养着,怕留下后症就不好了。”童老见易九兮动怒,连忙相劝。 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易九兮算是听进去了,“童老,加快行程回去吧,我要知道,西北最新的情况,要详情。” 暗暗一叹,童老默默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老夫明白,主子担心什么...罢了,我一会吩咐下去,让人尽快去一趟。” “童老莫叹气,放心,我心中有数,只是有些事,与我所谋不冲突,京都水混,我们亦可稍加利用,这事,大可借他人之手。”他不会意气用事到失了分寸。 “借他人之手...”童老捏了捏胡子若有所思,双眸渐亮,“没错,既然水浑了,不如搅的更浑一些,主子好顺手摸鱼,不过的好好谋划。” 主子不是意气用事就好,童老也稍加放心了些。 “早些回去也好,那些人往北追不上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这一路怕不太太平。”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不想让我回京都,我偏要回去。” 童老望着易九兮欲言又止,马车颠簸之间,已快到杨柳镇了。 ------题外话------ 求支持~~ 第18章 冷小花的身世 杨柳镇并不热闹,看上去甚至有些萧条。 街面上,基本没什么人,可能是因为深冬天寒,商铺也是十户九关,积雪有了一定的厚度,马车行驶有些困难。 好在客栈还开着,虽然也是冷冷清清的。 有客上门,店家还是很热情的,带着看了房间,上了茶水还给每个房间烧了暖盆。 只是稍做休整,行程有变,稍晚些就的启程赶路。 对于冷小花就是林霜语的事,蜜娘和童老都一时有些暗惊,世上之事,果真是一个巧字书写。 万万没想到,这一趟遥州之行会如此跌宕起伏,没想到,茂林庄的林霜语才是冷小花,而冷小花是真的林霜语。 这比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都要精彩几分了。 原来,林霜语在出生的时候,林夫人因为难产去了,林家大爷林敬之悲伤过度连带着对刚出生的女儿也不肯看一眼,恰巧,孩子的批命又是天煞命格,便有人说,就是她命太硬,克死了生母。 有心人之人有意为之,要对付一个父亲不闻不问的婴儿易如反掌。 很快,这孩子就被送出林府,到底是嫡出血脉,命是保住了,可保住了命又如何,被送到遥州老家的一处庄子上,这辈子几乎是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的。 对付一个婴儿,做到这地步还觉不够,竟然找了个农户之家的孩子将其掉包,将她唯一的一点后路也断了。 这样的心思...不可谓不歹毒,不过在深宅高院之中,比这更残忍的手段多了去,也就不那么新鲜了。 林霜语被送走后不到两年,林敬之再娶,只是身体一直不好,在新夫人进门之后不久便一病不起,病榻上拖了近一年撒手而去。 林敬之这一走,更加没人过问林霜语的事了,林家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大小姐。 知道始末,蜜娘和童老都忍不住要为林霜语嘘唏一叹了。 虽说林家而今并不景气,可以说是没落了,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底蕴还是在的,在林家和在冷家村的农户之家,自然是云泥之别。 主子看中林家,说明林家定是有复起之日,而且不会太久,等到林家再度风光,林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就不可同日而语。 “主子,要告诉她吗?”主子本就中意这个冷小花,如今她便是林霜语,林家真正的嫡小姐,怕是这步棋又用上了。 自然是要告诉的,只是这真的林霜语要比之前那个过犹不及的假林霜语更难掌控,不,是根本掌控不了。 所以...只能是交易。 现在谈交易,可能有些乘人之危,可现在,她的处境确实不怎么好,他也算不得太占便宜。 “主子,要不再缓缓,如此贸然送到林家,怕是不妥。”蜜娘始终是不放心的,那女子...身上疑点太多。 虽然银星查的基本不会有问题,可事实就是如此,那女子,不可能是乡野长大的土丫头,不说其他,就是那谈吐、那一举一动、甚至眼神.... 蜜娘的疑虑,易九兮心中明白,他也有同样的疑惑,只是...相比之下,这些其实无所谓,哪怕这个林霜语也是假的又何如,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就好。 只要棋局是在按着他的布局在下,白子黑子又有何区别,都是棋子。 一颗会自己看局而落的棋子,岂不是更省心省力,当然,前提是要这棋子与下棋之人能达成一致同走在一个棋盘上。 “蜜娘,你去给她讲讲这个故事,随后带过来。” “主子三思!”蜜娘还是觉得不妥。 “去吧!”易九兮转身坐下,示意不必再说。 蜜娘心里微凝,面色正了正,“是!”态度变的越发恭敬了,是她僭越了,主子便是主子,平日给她几分颜色,她便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她...过了,猛然间,蜜娘想起之前主子弃了假林霜语的话,过犹不及...凡事,过了便不妥。 主子刚才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可她感觉得到,主子的语气变了,主子这是在提醒她吗? 瞬间脚步变的沉重起来,心思百转千回。 “主子,蜜娘就是担心你的安全。”蜜娘走后,童老忍不住替她说了句话,这蜜娘什么都好,也足够聪慧,就是在主子的事上,总是管不住自己。 她若想继续跟着主子,日后真该注意些,刚才也算是给她提个醒,她是个明白的,应该会懂。 易九兮没有出声,他身边的人,他心中有数。 “主子既然已经打算好了送这林霜语回林家,那也的细细思虑周全,不知主子打算如何安排?” 此一时彼一时,人换了,计划造旧,但也该适当的调整。 “等她一会过来再说吧,童老,回去之后,挑选两个合适的丫头送到林家去,最好是会点拳脚。”有时候,光靠脑子解决不了问题,林家情况略有些复杂,既然送进去了,总要筹划一下。 “是!”这好办,送两个人过去也好,可以帮忙盯着,有什么情况能尽快回报。 “记住,是送两个人过去给她用,不是盯着。” 瞟一眼就知道童老在想什么,易九兮提醒一句,既要用,就要放心大胆的用,用人不疑。 被看穿心思,童老也不觉得尴尬,不过主子既然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再做这样的安排就不妥了,“记下了。” “不知道,这林霜语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何反应。”童老有些好奇。 答案是...有些惊讶,除此之外,便没了什么表情。 听完蜜娘讲述的故事,墨宝华实在难以融入情境之中,身为当事人,她或许该表现出几分悲怆或者不甘,可实在难以拿捏这个分寸,也觉得几分别扭,干脆作罢。 做戏,有时候,也是需要一些天分的,她不擅长此道。 不过还是有些嘘唏,无巧不成书,老天爷真是会捉弄,林家大小姐?从刚才这蜜娘的描述来看,茂林庄的林家,可能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林家。 记得林家的老家,的确是遥州,是个钟食鼎沸之家,这摇身一变,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地。 “林姑娘,少爷在等你,请随我来。” 蜜娘乖觉了,没有多说其他,只按着易九兮吩咐的,将林霜语的身世说明。 林姑娘?这改口真快!墨宝华起身示意带路。 ------题外话------ 拍案而起,码子需要动力啊 第19章 交易还是交情 小镇的客栈,客房陈设颇为简单,好在房间还算大也还干净,屋内,易九兮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大冷个天,竟然开着一扇窗。 再次这么近看,这公子的确是好看的,那难怪要嫌弃她现在这尊荣,墨宝华站在门口,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打量起来。 薄唇俊眉,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尤其好看,单眼皮,眼角微微上翘,眸子如浩空星子,看一眼很容易被吸进去,上天厚待,一头墨发如缎,不知道要羡煞多少女子。 白色锦棉长袍衬的修长的身材越发高挑,去了裘皮风衣之后,不算消瘦的体魄更显几分精神。 这一身气势,非富即贵,且是大富大贵! 女子如此盯着一个男子看,通常会让人觉得轻浮,可墨宝华却没有给人这种感觉,童老不由再次细细打量。 也莫怪蜜娘这般小心谨慎了,的确是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小丫头,年岁不大,却是一身洗尽铅华沉淀的厚重感,实在怪哉。 易九兮也没料到,这林霜语会这般直接盯着自己看,竟是一点羞色都不见,抬手摸了摸下巴,眼中略带了几分笑意。 “可看够了?”着实有些无力。 好像还没被人这般当物件一样打量过,佯装出几分不快。 墨宝华回过神,收回目光,确有些无状了,这人生的好,也是一种罪过,实在非她本意,人总是喜欢看好看的东西,也难怪这世间有美色一说。 到底是被人当场这么说,略染了些红霞,转瞬即逝,为掩尴尬,抬手捋了捋胸前垂落的长发,这触感...如同枯草,瞬间将手垂落。 想来自己如今这副又丑又土的模样,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哟,现在才知道羞是不是有些晚了,虽然衣着不算合身,到是比在冷家村看到的模样好些,就是太瘦了,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坐吧。” “主子,我出去看看。”童老很识相。 童老出去之时,还不忘带上了门,看了一眼合上的门,转身朝着蜜娘示意有话与她说,门口银星安静守着。 两人独处,显得格外安静。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墨宝华并未坐下,径直走到窗边,抬手将窗合上,虽然冷风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可她更怕冷。 挑了挑眉,易九兮看着对方一举一动并未阻止,刚才他也只是想透透气,确实风大关上也好。 “刚才蜜娘与你说的应该详尽了,我便不多说,我想让你回林家,从今往后,你便是林家大房小姐,你必须在林家站稳脚根,日后,我自有用的上你的地方,当然,你也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够直接,也好!转身直视对方丝毫没有避讳和退让,既是谈条件,那边不管他们此刻处境如何悬殊,他们都是对等的。 因为,他有所求。 “不怀疑我的身份?”她在他们面前所表现的种种,都超出一个农家女所能涉猎的范围,他竟真敢用。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是谁,这胆量够大的。 “我查不出,想必你也不会说,所以,无需纠结。”爽快承认,他查过,但确实查不出,只能说明,她相当不简单。 墨宝华听罢,了然的点了点头,足够坦诚。 “如果你所查的不错,我的确便是林霜语,至于其他,也确实无从详说,你信与不信?”她若说她是已死之人,醒来之后就成了现在的林霜语,恐怕世上没人会信,既然如此,便无需解释,徒增麻烦。 “信。”如此,才能解释的通,否则,银星就可送走了。 不像敷衍,墨宝华还是有些意外的,反正,换成自己,未必是信的,足可见他对自己手下办事之人的信任,也看见心胸不小。 不管他是谁,与他合作,到是可以放心几分。 “既如此,此事便可往下说,我不管你是谁,目的是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我便尽力而为,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半年之后,入京都,我所做之事,公子如能给予方便,那是最好不过,但不强求。” 墨宝华的话也是明白不过,她可以去林家,帮他达成他的目的,而她则要给她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到京都,据她所知,这林家在金汉还未走到末路的时候变已举家退出京都,去了淮安。 淮安距京都虽然只有一日车程,可到底不在京都,她要做的事,多有不便。 入京都之后,她要做的事,除林家之事外,他能帮更好,但更多的意思是,不要干涉。 虽前路可能凶险难测,她总还是要往前走的,不能枉费了老天爷这一番心思。 听的墨宝华的话,易九兮面色微微一变,看来,这小女子,比他想的还要莫测高深,她究竟是谁,又究竟要做什么,京都? 京都之地,乃天府皇城,天子脚下,达官显贵包罗万象,是这天下之中心,她...一个孤身小女子,所为那般? “若我不答应,以你如今境况,怕是性命难保。”易九兮很直接。 墨宝华点头赞同,对上对方目光,“没错,公子大可不必冒险,我现在知道的,足够公子杀我灭口,依公子之能,再寻一个合适的林霜语不难,不过是花些时间罢了,即便公子不杀我,以我现在处境,身无分文,很可能不是冻死就是饿死,确实没什么可跟公子提条件的资本,然而,既是交易,便是我有让公子较为满意的地方,公子坦诚,小女子也只有以诚相待。” 她也可以不用说出自己的目的,见机行事,等安顿好之后,她未必寻不着机会,只是那样的结果,可能是多一个敌人。 如今她本就是有些以卵击石了,不想再添障碍。 人在势弱时,便该懂得自知。 这些年,才俊易九兮也见过不少,像这样伶牙俐齿,却又如此审时度势的人还真没几个,莫说是女子,不由得,生出一股惜才之心。 如果抛开这小女子身上诸多谜团的话,他或许会考虑将其纳为门客,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男女成见,否则,也不会用蜜娘。 “我可以答应你,半年后,林家会返京,你要做什么,我不会横加干涉,只要不妨碍我的事,当然,条件如你一样。” 条件一样,是指不她做的事,不能伤天害理吗? “如此,林霜语便多谢公子抬举。”对她现在的处境来说,他算是送了她一场造化。 易九兮不再多言,算是受了她的谢,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半年后,京都再见,略有些期待。 ------题外话------ 谢谢支持的宝宝 第20章 林家 淮安林家 虽是仓促之间,可蜜娘早已安排妥当,不过是原本可能不会用到的布局现在又用上了。 林家,真正的百年世族,所以即便现在门庭冷落,家族衰败不如从前风光,离开京都之后仍与京都各家有着礼尚往来,当年林家离京时并未回遥州老家,而是定居淮安。 这淮安距离京都不过一日车程,谁家有事,林家都到礼,如此一来,受了礼的人家也不好断了往来让人说闲话,所以但凡谁家办个宴的,总还是让人送个帖子过去。 当然,林家也是识相,不会是接个帖子就赴约,人家是客气还是诚心相邀还是拿捏的到位,所以这些年,到也没惹人嫌。 京都里的富贵人家也还知道,淮安有个林家。 说起林家,书香门第,那过去也是辉煌过的,朝中门生众多,林家历代出入翰林,出了几个翰林学士,官至三品。 官场有句话说,“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翰林学士担当起草诏书的职责,尤其金汉末年,翰林学士院演变成了专门起草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有“天子私人”之称,不难想象,当年林家之风光。 如今的当家人林横冲林老太爷,当年辞官归隐之时,便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如今林家虽无人再入翰林,天下也改朝换代了,可如今朝中京中,还是有不少昔日门生的。 路上,蜜娘已细细将林家情况交代一遍,除了这些,还有林家如今的状况,林家是百年世家,这样的人家除非是家散了,否则是不可能分家的。 如今林家都居在淮安林府,当然,遥州老家还有旁支,在淮安的是林横冲这一支的人,也是嫡支长房。 林横冲一共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早已开枝散叶,唯有大房一片凋零,如今只有一个寡妇和幼儿支撑着。 大房大爷原配只生一女林霜语便撒手人寰,大爷林敬之也去的早,没等到新夫人生下孩子就走了,大房幼子是个遗腹子,由于早产身体不好,从小就离不开人离不开药。 看这样,大房这一支能否维序都难说,故此,便有人提议,从其他几房挑选一个过续给大房,毕竟,大房的有人支撑起来。 这事已经提了几年,只是老太爷一直没有发话便搁置着。 约莫两月前,一向身体不错的林老太爷突然重病了一场,这事便又提了起来,虽然林老太爷身体转好,但是这次老太爷这次态度有了耸动。 这事,林家所有人都是乐见其成的,只有林夫人满心里的苦涩,虽是嫁过来当填房,可也是明媒正娶,嫁过来没多久老爷就去了,这是她的命她认了。 可她儿子还没死呢,这些人就算计上了,这些年,她与儿子相依为命,守寡守节,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她儿子? 过续?这不是诅咒她儿子早死吗?不管怎么样,她儿子现在是名正言顺的长房嫡子,这些年,好在有老太爷照顾着,如今老太爷要是...她的稚儿该怎么办? 正瞌睡的时候,便有人送了个枕头过来,经人点拨,她想到了一招可以暂缓过续的事。 这招的关键,便是大家都忘了的林家大小姐林霜语,若不是经人提点,就是林夫人自己都要想不起这个人了。 “夫人,人应该快到了,大小姐的房间都收拾好了,我让倩儿去门口迎着了,您放心。”袁妈妈正是那支招的人,她也是不经意间听的几个下人闲话才想起这一茬。 这几个说闲话的下人,就有些考究了。 袁妈妈是林夫人陪嫁过来的老人了,这些年,不离不弃的伺候着,很受林夫人倚重。 “嗯,其他几房什么动静?” 林夫人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却是鬓角见了白丝,常年穿着素淡没什么颜色,挽着发髻,没有过多装扮,显得有些刻板,更添了几分年岁之感。 其实仔细看来,林夫人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双眼皮眼睛圆圆的,就是有些无神,如果再精神些,眉头舒展开来,该是有几分动人的。 “暂时到没什么动静,都有些意外吧,说起来,这家里,又有多少人还记着,咱们大房还有个大小姐在外头?” 也是,自己不也差点忘了,林夫人抓着帕子微微点了点头,“也是个可怜的,送到那庄子上,也不知道养成什么样了,这些手底下的人,最是会看人行事,虽说是小姐,谁知道他们怎么对待的。” “谁说不是,这大小姐要不是遇到夫人这样心善的母亲,这辈子,指不定就回不来了,若是个懂事的,定会孝顺夫人。” 袁妈妈站在林夫人身旁,脸上带着笑帮着整理一旁桌上的线团。 林夫人放下手帕,拿起桌上的绣框,一针一线的穿梭起来,一边绣着花样,一边低声道:“也不指望她能孝顺,到底不是亲生的,能相安无事便不错了,袁妈妈,你跟手底下的丫头婆子也交代好,她是咱们大房的嫡出大小姐,都仔细着点,你指派两个懂事点的丫头过去...” 林夫人心里想着没有明说,这在乡下庄子上长大的,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能指望什么? 她接她回来,也不是真的心善抬举,不过是为了她的稚儿,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着儿子,但凡有一点希望的,她都要试一试。退一步说,就算没用...有个嫡小姐回来了,又是到了议婚的年纪,有她在前头挡一挡,这过续的事起码能缓一缓。 她跟老太爷和老太太提议接大小姐回来,对外就是打着替大小姐张罗婚事的旗号,就算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又如何,她现在是能拖一时是一时,等她哥哥从北边寻的名医回来就好了。 等稚儿身子好了,看谁还敢提过续的事她就敢将人打出去。 她现在,就的拖着,拖的越久越好。 起先,她也担心老太太不答应,毕竟那林霜语的命格不好,命硬克亲,若不是普智大师说与她家稚儿八字正好相抵,能旺她儿的命格,她这才费了这番心思去求。 老太太开始是不答应,赶巧老太爷听了一嘴,念及已故的儿子,这才发了话松了口让接回来,也是她自己的造化。 “夫人,夫人,顺子派人来报,说是马车已经入城了,马上就到。” ------题外话------ 都说评论区冷清,我就当你们在看哈哈哈 第21章 姹紫嫣红 淮安城离京都近,虽不可与京都繁华相提并论,却也是一座名城,不缺热闹。 林家大小姐今日回府,这在林家算是一件稀奇事,府上的新人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老人则是惊奇,没想到这位大小姐还有回来的一天。 这大小姐从出生就养在乡下庄子上,教养能好?林家可是书香门第清流之家~ 所以,至上而下,没几个人将这大小姐真当回事,加之大房在林家本就势弱,就更加没人放在心上了。 林府 “大姐姐,咱们真要出去迎她吗?”林允芝粉嫩的的瓜子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好好的冒出个大小姐来,不就个乡下的野丫头,接回来丢人吗?真不知道祖母怎么会同意的。 林允芝是二房的庶出,在各房众姐妹中排行老四,林家五房一共八个姑娘,加上今天回来的林霜语是九个,也是最大的,最小的才三岁,还不知事。 在高门大户中,五房一共才九个丫头,真不算多,没办法,林家家规家训破严,每房妾室都不超过三个,主要人家正室也争气,五房都男丁旺盛,大大小小的,十一位少爷,正室都有儿子。 林允芝刚才这一声大姐姐咬字特别重。 她口里的这位大姐姐正是二房正室所生,与林霜语相差不过两个月,这些年,府里上上下下都唤她一声大小姐,如今林霜语一回来,她这大小姐就略显的尴尬了。 林允兰一身锦兰缎袄,身段苗条,容貌出挑,举止有度颇有几分气韵,身上还有股子书卷气,与她的才名到是相得益彰。 听的林允芝的话微微一笑,“四~不对,的叫五妹妹了,祖母才交代过咱们,往后不能乱了长幼次序,让外人看了咱家笑话,你们以后可别叫我大姐姐了,都往后挪一挪,再叫我大姐姐,我可不答应了,走吧,咱们该出去迎咱们的大姐姐去。” 其他几个小的没来,五个大的都在,分别是三房的林允月,四房的林允芳,五房的林允伊,加上二房两个正好五朵金花了,最小的林允芳也十一了,都差不多大。 这大冷天,林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这学房到大门口也够冻一段路了,谁心里乐意? 不过林家是书香门第,礼教严格,早上请安的时候老太太发话了,她们可以不高兴,却不能不去,纷纷不情不愿的起身。 “既老太太有话,今日教学便到此结束,几位小姐自去。” “是,先生。” 都有礼回话,辞了先生这才结伴而去。 林家在教养这一块尤其看中,所有姑娘,不管嫡庶,到了年纪都要到府上书房上课,到不像男子那样要做学问,琴棋书画要涉猎,看自己兴趣学,主要还是学规矩,学女工。 丫头婆子们一拥而上,给自家小姐穿上披风送上暖袖。 一群人姹紫嫣红的在这冬日也是颇为打眼。 林霜语毕竟是晚辈,其他人是不用出来迎的,府门口,几位小姐迎风站着,没站多会就看到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到底都是十几岁的姑娘,心里多少都有些好奇的,这位大姐姐,往日提都未曾听人提起过,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想必是十分上不得台面的。 想到还的唤一声大姐姐,几位姑娘心里都是极度不愿意的。 “小姐,到了!”顺子在大房外院当差,是袁妈妈的侄儿子,办事还算利索。 见到马车,倩儿早就迎上去了,她是林夫人身边得力的大丫头,也算是替林夫人这个后娘表个态度。 马车已经停稳,马车内,林霜语听的动静,睁开眼从瞌睡中醒来,今日起,墨宝华便是上辈子的事了,活着的是林霜语。 蜜娘半道就离开了,林夫人早就派人送了信到庄子上让送大小姐回来。 他们只要稍加安排就妥帖了,庄子上也处理的干干净净,就是事后有人去庄子上核实也查不出任何痕迹,现在马车上的就是林霜语,当初暗中调包的银星已经查到,但是易九兮并未让蜜娘告知。 交易虽然是易九兮提出的,但前提是她能靠自己在林家站稳脚,她才有资格继续这桩交易。 如果连这点都没办法弄明白,那也只能说明她当不起抬举,她至今对易九兮一无所知,就算知道,想来,易九兮敢用便不怕人家坏事。 正好,这也合了林霜语的意思,她也不想太占人便宜,便宜占多了是要吃亏的。 “大小姐,奴婢是倩儿,夫人让奴婢来迎您回府。”倩儿瞟了马车一眼,见没动静,探头凑近,一脸疑惑的看向顺子。 怎就一个车夫跟着,没有个婆子路上伺候? 顺子也不知道情况,他在城门口接着人,就只有一个车夫,马车里的小姐都没出过声。 两人正迷惑着,终于有了动静,一只看上去并不怎么白嫩的手挑开了车帘,“到了?” 听的有些干净又清冷的声音,门口的小姐们到是忍着没动,丫头婆子们都伸着脑袋好奇的瞧着。 听声音,到是还挺好听的,就是不够软和,也不知道生的什么模样。 女子,这脸就是门面。 当车帘被完全打开,看清楚从车上利索下来的人之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乡下长大的,动作粗俗些能理解,只是这脸... 衣服是林夫人差人送信时一起送去的,藕荷色的棉袍,围着灰色的毛皮领子,个子到是高挑,但是太瘦了,皮肤松松垮垮的撑不起。 发色略有些干黄,简单的梳着不成发髻,也算利索整洁,只是脸色..蜡黄干裂,梁颊两团红,像是被冻伤留下的痕迹,额头上碗口大的疤痕,如今已经消肿结痂了,比之前好了许多,可还是把大家吓到了。 就一眼,便不想多看第二眼,所以大家并未留意到,这并不出彩的脸上,五官其实生的极好,比例恰当好处,鼻子秀挺,双眉如柳恰当好处的带了几分英气,很是独特,一双眼睛,只是少了些光泽。 倩儿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僵在空中,空气有些凝重。 “走吧!”脚落地,整理了下衣摆,眸色未动,却已将府门一切情况尽收眼底。 倩儿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脆亮的声音打破沉默,“大姐姐!” 大姐姐?林霜语迎声而望,只见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聘婷走来。 第22章 入府 林府在淮安城西,府邸还算大,五房分开住在各自的院子里,除此之外,便是老太爷和老太太居住的合院,合院在府邸东角,离其他几房的院子相对较远,因着老太爷喜欢清静。 合院的旁边便是府上的渊院,分成内外两院,也就是林府的书房,内院为女眷所用,外院则是给家里公子启蒙教学所用,大一些都到外头上学了,渊院左侧,有一个独立的小楼,那边是府上的书房东阁。 林家的书房和别的府邸不一样,不是所有林家子弟都能进去,只有当家人老太爷首肯了才能进去。 所以能进入林家书房的,便是极受老太爷看中的。 除了这些,在林府东侧还有一处园子,虽不是很大,景致却还不错,女眷们举办个小宴会还是可以的。 林家虽然大不如前,在京都富贵人家眼里,就是落魄之户了,可到底还是有些基业在的,而今的林府,还强撑着清流世家的架子。 林霜语跟随进了府邸,一路默不作声,只应话,绝不主动开口,默默打量府里的情况。 几位姑娘见着林霜语的模样谁也不想亲近,除了林允兰走在前头,其他的都退后两步跟着,路上便各种借口离开了。 “大姐姐,前面就是乾院,大姐姐一路也累了,早些歇着,等你休息好了再来看你。”林允兰既不过于热情,也不显得疏远,分寸把握的恰当好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相处起来特别舒服。 “好。”依旧是简单的回应,不太失礼,也不是很知世的做派。 林允兰这才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离开朝二房的秀院而去。 走到岔路口,林允兰忍不住回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姐,怎么了?”丫头冬莲一脸不解,心里暗道,小姐也太客气了,就刚才那个,算什么大小姐,比她们都还不如! 其他几个人也是差不多想法,但是在林允兰面前,谁也不敢议论,平日小姐最是不喜欢碎嘴的。 林允兰摇了摇头,拢了拢暖袖低头继续朝秀院走去。 这个大姐姐,到是与她想的有些不一样,一个被送到乡下老家养着的小姐,哪里还算的上正儿八经的小姐,刚才虽然她很少说话,可面对她们,竟一点都不露怯。 再加上那脸,但凡女子,哪个不看中容貌的?她眼里硬是没一点自卑,更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 是因为无知还是破罐子破摔?总之,都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也就小姐这般守礼。”冬莲最终还是忍不住低估了一句。 林允兰正在想事,到也没管她。 这头,林霜语已经到了乾院门口。 “大小姐,夫人知道您到了,说您一路舟车劳顿,先领您去休息,晚些再见不迟。”倩儿规矩的说着,可身子却是落前一步,显然也是没怎么真当回事。 她这态度,已经算是很客气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大小姐,还是这副样子,能被接回府,都是夫人仁厚了。 就算是嫁人,又能是什么样的人家?这辈子,能比她们命好到哪里去? “大小姐?” 倩儿自顾自说完,这才发现人家停下没动了。 “乾...”林霜语抬头看着院门上落大的乾字,眉宇微动,好一个乾字,也不知当初是谁取的,这个字,可大有讲究。 一般人家,也不会或者说,不敢用这个字。 “你叫什么?”林霜语目光没动,轻声问了句。 倩儿顿了下,问她吗?她在看什么?莫不是还识字?怎么可能?“小姐,奴婢叫倩儿。”心里却有点不耐烦了,这大冷天,站着吹北风做什么? “倩儿,府上其他几房的院子都叫什么?” 嗯?请的林霜语亲亲冷冷的声音,倩儿不自觉的作答,“回小姐,二房住在秀院,三房住在励院,四房住在葁院,五房住在善院。” 答完,倩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刚才...刚才这大小姐说话的口吻,就好像...倩儿一时间憋的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刚才的感觉。 反正就是她一问,她就必须回答一样,而且是不假思索的。 “都是哪几个字?”林霜语依旧面无表情的轻声问着,听着很是随意,却让人不敢不答。 倩儿拢共不认识几个字,可这几个字还是知道的,却也只是知道怎么念,她刚才都说了,这具体是哪几个字,她要怎么回答? 见一阵无声,抬头而看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她好似为难这丫头了,这识文断字的丫头并不多,突然的,林霜语想起了堇兰,她那个秀外慧中的丫头。 不光识字,还好学,能写一手好字,都是她亲手教的,她自己落的那么个下场,怕是她也难活... “小姐,快些进去吧,外头风大,别凉着了。”倩儿就差没明说了,杵这干嘛,您常年在乡下可是冻惯了,那脸手都快开裂了,她们虽是丫头这皮肉也稀罕着呢。 林霜语这才看了倩儿一眼,没有回话,转身道:“前头带路,我去给老太爷和老夫人请安。” 什么?见老太爷和老夫人?倩儿这次是真的蒙了。 老太爷和老夫人能见她?要真有一点点在意这个孙女,今儿门口就不会这么冷清了,到现在,连派个丫头来说句话都没有。 别说老太爷和老夫人,就是各房也没见打发个人过来意思一下,几位姑娘能来,不是老太太要为这个大小姐撑腰,而是怕传出去别人家会觉得林家姑娘缺了礼数。 老太太这是为这几位姑娘着想才让去迎一迎的,果真是没见过世面,没人教养,不懂的这些个道理。 倩儿心里不由有些同情这位大小姐了,好心点拨一句,“大小姐,老太爷一般不管府上女眷的事,老太太喜清静,改日老太太会让人召大小姐过去的。”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别热脸过去让人看了笑话,这府上二老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着的。 “带路吧!” 林霜语像是没听懂倩儿话里的意思,颇为固执的吩咐着。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轻轻一叹,这里面的道道,不是她这个大小姐不懂,而是这个丫头糊涂,她去不去,和他们见不见是两回事。 她今日要是不去,恐怕以后都不可能让她上门请安的机会了。 这就是规矩,如果林家还没落魄到丢了以前的清流之家的家风,她今天就必须去。 ------题外话------ 周末愉快 第23章 规矩? “哦?没说要见我?” 合院内,老太太靠在寝房的榻椅上,闭着眼,手上一串紫檀佛珠慢悠悠的转着,听的身旁贴身嬷嬷的话,许久才开口问了句。 深紫色的棉衣看着很厚实,同色系的抹额中间嵌着一颗墨绿色的玉石,身体微胖,脸上红光满满,上了年纪,难免有褶子,但是保养的不错,脸上几乎没什么老斑,头发黑白相间,发髻梳的服帖整洁。 年纪大了怕冷,屋里暖炉烧的很旺。 “只说给祖父祖母请安,磕了头便走了,对了,还留下下这个,旁的一句话也没有。” 老太太哦了一声,身子微微动了动,陈嬷嬷忙上前扶着坐直了些。 “我看看。” 陈嬷嬷立刻朝一旁的丫鬟春兰招了招,“老夫人看看,是两对袜套。”藏青色的,一模一样,就是一对小些,一对大些像是男子的,估摸着那大小姐的意思是给老太太和老太爷的。 只是留下东西的时候,也没明说便走了。 老太太瞟了一眼,示意陈嬷嬷拿起来看看。 “这...就是晚辈的一个心意。”陈嬷嬷拿着两对袜套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这晚辈给长辈送针线活的是不少,可也没见过送袜套的,就是有,那也是挖空心思的下功夫,不是绣工好就是针脚好。 再瞧瞧这手上的,好歹勉强算是裁剪整齐了,那针脚和滚边简直没法看,还有这布料...粗布,就更别提什么绣工了,是净面的。 不过想想那大小姐的处境,拿出这样的东西来,也是情理之中,就是有点傻气,人人都知道扬长避短,这送还不如不送来的好。 陈嬷嬷暗暗摇头,先天条件不好,还不够机灵,这接回来也是白折腾。 “拿下去吧。”老太太拿在手里看了看,随后放回托盘,刚放下,手一动,又拿了起来,眯着眼拿在手里好一会,眸色竟是亮了几分,“到是有几个心眼。” “老夫人,老奴愚笨,莫不是还有什么说头?”陈嬷嬷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了,所以也不避讳着。 放下袜套,继续转着佛珠,“春兰,留下一对小的,另一对给老太爷送过去。” “是!”春兰心里直觉得新奇。 陈嬷嬷赶紧将托盘交给春兰,示意春兰快去。 “那孩子是用这对袜套诉委屈,打发人去问问,这些年,怕是吃了不少苦...可谁让她命不好啊!” 说到这,就不由想起已经去世的儿子,当年算命的说这孩子命硬克亲,那时候说送到庄子上改改命,等大些再说,后来儿子也去了,她也几分信了,大房就剩下那么一个独孙,她怕啊! 所以狠狠心,就想着一直养在外头算了,到了年纪,给她说门亲事,而今,算命的说这两个孩子命不但不冲,还很合,说不定孙子的身子能好些,又是大媳妇自己开口,开始她还犹豫,结果老爷子点头了,她也就顺水推舟让接回来了。 “这府上公中每年不是给庄子上送了大小姐的份例...”陈嬷嬷自己没说完就把话咽回去了。 这么个没人管没人惦记的小姐,说好听了是小姐,说难听了,啥也不是,地下那些人,能怎么伺候?别说份例,怕是温饱都...再想起刚才看到的模样,又是一阵沉默。 人老了,这心眼有时候就容易软,毕竟是亲孙女,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陈嬷嬷也一一回的仔细。 “什么?脸上有伤疤?问了吗怎么回事?” 伺候不周到也便罢了,怎还给伤着了?到底还是府上的主子,就是离的远些,也是林家的庄子。 老太太脸色变了变,声音也大了几分。 “老太太心痛孙女,可也的仔细身体,快别上火,我问过了,说是不小心摔的。”陈嬷嬷连忙回话,末了叹了口气,那副样子,别说说人家了,都带不出门。 “摔的?她自己说的?”明显不信,的如何摔能摔成那样,多大的人了。 陈嬷嬷知道老太太意思,也一样疑惑,迟疑了一下道:“大小姐的确是这么说的。” 老太太一听,又是一阵沉默,“晚些,差人去问问安置的如何了,缺什么便填上,我林家虽不如从前,养个姑娘还是能养的起。” 陈嬷嬷听罢立刻底下眼帘,“是,老奴一会让春兰去一趟。”合院去了人,便也是表明老太太的态度,往后府上的下人们也不好太过分。 只是...老太太后面那句话...是预备着不给大小姐说亲了,要养老姑娘了。 哎!就那样子,怕也只能这样了。 “可惜了,是个懂规矩的,对了,老大家的也是个心善的。”片刻后,老太太又嘀咕了一句。 陈嬷嬷便也顺着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老太太也有些乏了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显然,老太太误会了,她以为自己的大孙女过来请安是大媳妇点拨的。 可大太太压根没想到这事上去,在听的袁妈妈说人没有进院子而去了合院时,还吓了一跳,直嘀咕着倩儿怎么不拦着。 随后脑中一闪,又直拍胸口,还好是去了,还好是去了,要不就失了最大的规矩,谁都知道,在这家里,老太太最重规矩。 “你说,这是她自己要去的?不是有人提醒的?...允兰一直送到了院门口吗,该不是她提点的?” 林夫人心里直纳闷,那倩儿办事是个妥帖的,就是心眼没这么活泛,应该不是她,那二房的允兰到是所有姑娘里,最惹老太太喜欢的,就是因为知规矩,懂事,知书达理。 可她会这么好心特意提点?难道还真是个好的? “都怪我,竟把这一茬给疏忽了,要是今天她没过去,明儿个老太太肯定不会见了。”林夫人抓着手帕一脸庆幸。 袁妈妈也是庆幸,她也忘记这茬了,到底不是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也就没那万事替她打算的心,“夫人,人是咱们求着接回来的,往后,恐怕还是的上点心。” “对对,没错,你回头寻个嬷嬷,别的不说,好歹教点规矩,别让人说我这个后娘的闲话。” 老爷都不在了,大房就这么几个人,也没啥可争可抢的,也不用演戏给谁看,到不如积点德,只当是为了儿子积福。 也呆不久,十四了,迟早要嫁。 “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外头,已经听到通报声了。 第24章 你真好看 乾院虽是府上一院,却显得几分萧条,因着只有一位夫人和久病缠身的少爷,所以配的下人也不多,加上小少爷身体不好,大太太不许院里有什么响动怕惊着小少爷。 久而久之,这院子里就越发显得安静了,院里的下人走路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 院内的正房便是大太太的屋子,正房门外是个院子,种了些花草,因着大太太并没多少心思在这些花草上,所以下人们也就疏于打理了。 正屋左侧就是五少爷林宏图的屋子,正屋右侧绕过一条小道,是后院厢房,厢房连着一条走廊,过去便是是一片海棠,海棠中间有个亭子,海棠开的时候,可以赏赏花。 海棠林过去,便是乾院的书房,与林家公中书房不同,各院都有自己的小书房,是院里爷们用来处事读书的地方。 因着大爷去的早,少爷有身体不好,这书房十几年,几乎就无人问津了。 正房内,大太太盯着眼前眼巴巴接回来的人吓的傻眼了,“这...这额头这是怎的了?”拍了拍胸口,眼神暗示袁妈妈快挡着点,别吓着儿子了。 这院里就这么几个人,儿子怎么说,也该过来打个招呼,到底是同一个父亲的亲姐弟,只是,这个大小姐比大太太心里想的还要...不入眼。 进来行礼也只是微微弯了弯腰,没喊母亲,而是喊的夫人,然后就干巴巴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瘦巴巴脸上有伤,没有一点颜色的乡土丫头当真就是养在外头的大小姐? 林霜语将大太太的表情尽收眼底,瞧着,又一个嫌弃的,这一路,都是在提醒她,女子有一副好容颜还是挺重要的。 没办法,醒来便是如此,她就是努力也需要时间和条件啊。 “摔的!”总不能将细微末节都说一遍,这个理由最是简便,顺口。 “摔的?”鬼信啊,能摔成这样?大太太哑口,只能顺着接话,“怎这么不小心,庄子上的人都是摆设吗?不会伺候主子吗?袁妈妈,快,请洛大夫过来给看看,这好好的一张脸...” 确定是好好的一张脸吗?肤质干涸,长期吃不饱没营养,都生了深深浅浅的积斑,两腮表皮都冻坏了,林霜语颇感无奈,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应该让她喝口热茶,吃口热饭吗? 这一路赶来,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 正想着,肚子十分有默契的咕噜了一声,屋内安静,就显得格外的突出了。 这是身体本能,林霜语并不觉尴尬,反而松了口气,这下,到省的她开口了,而今脸皮是厚了不少,可张口讨饭,她还是有些矫情的开不了口。 “啊哟,是老奴考虑不周,见着夫人和小姐说话就给忘了,夫人,厨房里早就备下了吃食,都热了好几趟了,要不,先让大小姐用膳?” 袁妈妈总归是老人,比倩儿他们这些丫头反应快些。 大太太连忙挥着帕子,“对对,倩儿,你感觉去通知厨房,就摆在我这,袁妈妈,让顺子去请洛大夫,你亲自过去海棠居看看,屋里火生了没有,热水可是备上了。” “是!” 这一通张罗,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大太太平日除了给老太太请安,很少出院子,也不太会拉扯闲话,这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这便是大姐吗?” 听的这有些轻绵的声音,林霜语顺着看了过去,进屋她就看到了,林家大方的少爷,林宏图,小名稚儿,今年十二,在府上排行第五,当年,林霜语的娘嫁进来五年才怀了林霜语,其他几房都有孩子了,且都是男丁。 的确是久病之躯,脸上没什么血色,很瘦,个也不算太高,生的眉目清秀,一双眼睛却干净明亮。 按说,早产的孩子只要养的好,不至于弄成这幅样子才是。 “瞧我,这是你五弟,宏图,小名稚儿,稚儿,快见过你大姐姐。”大太太有些尴尬的介绍着。 “宏图见过大姐姐。”起身,躬身行礼,很是周到。 这是头一个没有因为自己的容貌露出嫌弃之色的人,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到很多东西,这双眼睛,是她见过的,最干净的眼睛。 “五弟好!” 她上辈子有不少兄弟姐妹,却从不知道什么叫手足之情。 细想想,这辈子和上辈子经历和境遇竟是如此相似,莫非这就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 上辈子她出生便被什么大师披命,凶煞带戾,与墨家风水相克,要送到庵堂去养,好在那时的她有个可以依靠的娘亲,当时她外祖父还在朝,手中掌有兵权,她娘不让,墨家便在偏角避了一处将她养在府里。 至始至终,她爹未站出来为女儿说一句话,娘一气之下便辞了管家之职搬去和她同住,开始大家还不敢太怠慢,该给的东西都会按时送来,她三岁的时候,外祖家出了事,外祖父在战场吃了败仗,人受了伤,在回来的路上不治身亡,屋漏偏逢连夜雨,很快又有人状告外祖父通敌…… 外祖家败落,她和娘的日子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一顿没一顿,娘便靠着刺绣活求的下人带出去卖了补贴用度,不过是杯水车薪,为了让她有一口吃的,娘在墙边开了一块地,学着自己种菜…… 直到有一天,有人送来一个盒子,娘才知道,外祖是被人所害…… “大姐姐……” 轻喃的一声,将林霜语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忙收敛心神,冲着对方一笑。 “五弟何事?” 这一笑,让原本就腼腆的林宏图脸一下就红了,一向不善言辞的竟然低声喃道:“真好看!” 林霜语一愣,忍不住认真打量起林宏图,这般纯真的性子,实在难得,他没说假话,她有眼睛有耳朵,能分辨。 只是...她现在这副模样,当真是好看吗? 大太太也被林霜语的笑晃了下,心道,若是这伤能治好,没有疤,再好好养一下,是不是也有几分颜色... 再看向儿子,从未见他跟谁这么亲近过,就是老太太那也不见他主动嘴甜过,今儿这是怎么了? 第25章 大房 用完膳,大太太又问了几句,顺子便请了洛大夫过来。 “洛大夫,这是我家大小姐,今儿刚从老家回来,这脸摔的...您快给瞧瞧。” 原本林霜语这副样子,是不宜见外人的,大太太能喊来给瞧的大夫,定是极信任的,听着说话,也是熟稔的。 洛大夫五十左右的年纪,常年出入林府,林宏图的病就是他一直给瞧的,虽说没有断根,总算是维持下来了,洛大夫可是进过宫给贵人瞧过病的大夫,一般人家还请不上他。 一身青色长袍,规规矩矩的,将药箱放下上前瞧了瞧,一句都没有多问。 “原来是府上大小姐,老夫失礼了,大小姐,这边请坐。” 林霜语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依着对方的话坐在椅子上,其实,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痂壳掉了就不会如此吓人了,褪去后可能会是一块淡淡的粉色,等过一阵子就慢慢淡化了。 童老的药用的极好。 “洛大夫,如何?这伤口会不会...”袁妈妈替大太太问了一句,听这语气是没抱什么希望。 洛大夫仔细看了看,又详细询问了一番,随着他眉头皱起,大太太便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是没希望了。 “大小姐这伤,现在结了痂,不能确断,大太太和大小姐也不必过于忧心,只是摔伤,这伤口看着大...从这周围的肤色来看,应是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等过些天,痂掉了,我再看看,敢问大小姐,之前可是看过别的大夫?” 说的很仔细,看罢又让人将手伸出来,竟是还要把脉。 这看脸还要把脉?大太太看着没说,林霜语很听话的伸出手,除非大夫问话,否则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看过大夫。” “哦?不知道是哪位大夫,可有他开的药方?”洛大夫显的有些急切。 刚问完,又觉得不妥,忙解释了一句,“大小姐,老夫没别的意思,就是这用药看病的谨慎,这每位大夫用药都有不同,若是用杂了,反而不好。” 林霜语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朝着倩儿看了一眼,“没有药方,就是路上遇到的一个好心大夫,见我伤着脸,可怜我是个女儿家,给我瞧了,我并不知他是谁,不过给我留了药,我一直用的就就是他给的药。” 说完,从唯一带来的一个小包袱里掏出一罐药膏递过去,“给了两罐,用的就剩这一罐了。” 林霜语说的很是诚恳,她并未说谎,的确是遇上的,也的确不知道具体姓名,只不过,这药的成分,她是清楚的。 洛大夫双手接了药膏,对林霜语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不疑有他,打开药膏闻了闻,脸色几经变化,又是惊又是叹的。 “洛大夫,可是这药不妥?”大太太终于开口了,这洛大夫今天有些不同。 似是察觉自己反应过大,连忙收敛情绪,“没有不妥,大小姐福气,该是遇上游走的名医了,这药配的极好,活血化瘀,消肿止痒,最重要的是有修复肌肤的神效,如此,大小姐接着用就好,我便不用在开药了。” 不光如此,这药膏女子常用,还能焕肤,是养颜极好的东西,当然,这里头用的材料也是货真价实的珍惜药材。 林霜语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光是闻了闻看了看,便能大概分析出这药膏的成分和功效,这位洛大夫是有真才实学的。 “大太太,我过几天再来给大小姐瞧瞧伤口,刚才老夫替大小姐把脉,大小姐这身子恐怕的好好养养...我开个方子先用着,等过段时间看情况再换,好在大小姐年岁不大,好好调养,还能调养过来。” “好好,麻烦洛大夫了,你只管开方子,袁妈妈,你一会送送洛大夫,怎么煎药,怎么用药你都问清楚,找个仔细的丫头专门负责。” 大太太生怕落个苛待原配女儿的名声,这就是不好解释,要不就该当场解释一番了,这大小姐如今这样,着实跟她没什么关系。 洛大夫又询问了林宏图近日的情况,这才收拾药箱离开。 “孩子,你爹去的早,这些年,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也是...多有难处,委屈你这些年了,往后也别见外,缺什么少什么,你只管说,我都尽力顾着。” 许是因为林霜语的状况着实让人同情,大太太的话,也不全是场面话,心肠到底软了些。 “夫人别这么说,多谢夫人,霜语才能回家。”上辈子,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知道孤儿寡母的滋味,所以,她能懂眼前这大太太的处境。 她接她回来,是有私心,可如果不是她的私心,林霜语这辈子可能都回不来了。 重活一次,她到是会设身处地替人着想了,心里无奈一笑,从前,最是不喜欢这些内院的周旋,看不上,自以为能看透她们的各种手段算计,不屑为伍,可如今看来,这里头不也一样是世间百态。 她上辈子败的不冤枉,这辈子,她定要面面俱到,活她千般面孔,卸下自以为是的骄傲,而今她明白一个道理,所谓骄傲,就是有一天,世上再没人能将你左右,再没人能支配你的人生,待到那时候,便是什么姿态都是骄傲的。 “不说这些了,回来这么久了,去歇着吧,让倩儿送你过去,海棠居都收拾好了,去吧。” “娘!我能...送大姐姐过去吗。”一直安静呆在一边的林宏图突然开口,眼带希翼的望着大太太。 儿子就是大太太的命根子,儿子很乖巧,从不跟她提要求,这还是头一次开口。 心里不禁一顿,到底是骨血之亲吗?这才见一面,就这般亲近。 “外头风大...”到不是别的,大太太就是担心儿子身体,仔细惯了,开口便不赞同。 “娘,没事,我穿风衣去,这到海棠居不远...”听了大太太的话,林宏图急的脸上微红。 这还真是稀奇了,大太太从没见过儿子这样急切的样子,生怕他急出个好歹来,忙就顺了,“别急,别急,去吧,让长生陪着,带好暖手,穿好风衣,虽是你大姐姐,也是姑娘家的闺房,不可久留。” 瞧着儿子这般,哪有不依的。 张罗一番,这才目送姐弟两前拥后护的出去。 袁妈妈刚巧送了洛大夫回来,看的少爷竟跟着一路去了,满脸不解看向大太太。 “袁妈妈,这是不是亲疏有别啊,稚儿这孩子,还是头一回这么主动。” “大太太说的是,到底是亲手足,和那些不一样。”或许接这大小姐回来是对的。 “去告诉倩儿,安置好海棠居的事就过来我这。” 大太太收了收神,若有所思,看着的确是乡下养大的不假,可是谈吐之间,竟然没有一句错话,这大小姐...。 第26章 海棠居大小姐 海棠居 大太太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海棠居最早便是原配夫人的居所,那一片海棠也是她进府才种下的,这时候给林霜语住最合适不过。 “大小姐,等到四五月的时候,这窗一推开,就能看到海棠花了,府上的姑娘每年都要过来折海棠,咱这乾院的海棠可是有些名气的。” 倩儿带着林霜语一路到海棠居,顺便介绍了一圈。 海棠花开,花团锦簇的确是美的,路上她略看了那片海棠林一眼,品种也多,有西府海棠、贴梗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四季海棠等,看得出,林霜语的生母很喜欢海棠。 可是,海棠还有个别名,不太吉利,唤作断肠花,有离别之意。 不过,她却是不太在意这些,花本无意,不过都是人强加到她们身上的。 “小姐,这是碧草和芳香,先让他们伺候着大小姐,太太说了,若是小姐不喜欢,只管说。” 倩儿刚说完,两个俏生生的丫头便站了出来,给林霜语磕头请安,算是认主。 林霜语打量过去,两个丫头应该都是十四五的年纪,看举止,是自小就伺候人的,懂不懂规矩,一时还看不出,无妨。 “都起来吧,以后要麻烦二位姐姐。”林霜语装着不懂,没有一点架子。 身为主子,这样说话本身就是自降身价,是不懂主仆之别,会被人瞧不上的。 但是这位小姐是什么来路,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不觉得太意外,心里都暗暗想着,到底是乡下长大的,没见过世面,叫下人姐姐... “小姐折煞奴婢们了,夫人让我们来伺候小姐,我们一定尽心伺候不敢怠慢。”倩儿还在,这两人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主子不懂事,她们却是不能糊涂的。 “行了,你们好生伺候大小姐。”倩儿是大太太跟前的人,她的话,丫头婆子们最少面上还是恭敬听着的。 “大小姐一路也辛苦了,好生歇着,奴婢去给夫人复命了。” “代我谢谢夫人。” “是!奴婢告退。”倩儿微微行了个礼,转身看向林宏图,“少爷,倩儿送您回去。” 一路跟来的林宏图,几乎没说几句话,就微笑跟着,“你先走,跟母亲说我马上回。” 倩儿毕竟是下人,心里不赞同,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直说,只能勉强点头。 “长生,照顾好少爷。” “倩儿姐放心,长生一定寸步不离照顾少爷。” 倩儿这才离开。 “你们...出去,我跟大姐姐说两句话。”林宏图朝着碧草和芳香两个丫头吩咐了一声,他是腼腆,可也是自小前呼后拥娇养的少爷,派头还是有的。 两个丫头互看了看,都觉得不妥,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就剩下个长生,林宏图朝他使了个眼色,只见长生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送到林宏图手中。 “大姐姐,本来是要准备礼物的,但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弟弟的一点心意,你收下...。”说着说着,脸又红了,显然,他很少做这样的事。 见面礼送银票的,却是不多见,可对林霜语现在的状况来说,这却是最好的礼物。 “大姐姐,你收着吧。”见林霜语不接,林宏图面露急色。 林霜语定眼看着对方,这份善意和聪慧比他手里的银票更显可贵,这个身体病弱的‘弟弟’,送的这份礼,也是极其用心了。 知道她这个姐姐是从乡下接回来的,手头拮据,这大户人家,不说旁的,就是下人的打点之处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她在林家的地位已是低微至极了,若是再身无分文,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他要送见面礼,随便准备一份都可以,礼数就算到位了,却偏送银票,还支开了下人,恐怕他求着夫人跟过来的用意也是在此,所以说他用心了。 既是真心实意的好,推拒就是糟蹋,她不忍也不应糟蹋这份用心良苦,尽管这个‘弟弟’未必如表面看的这般无邪。 她无法全身心融入到林霜语的人生里,却愿代替她承受这份亲情。 “谢谢五弟,我回的匆忙,没能准备什么礼物给你,等过些日子,一定补上,时候不早了,五弟早些回去,夫人该担心了。” 见林霜语收下了,林宏图立刻笑逐颜开,十二岁的少年,如朝阳一样明媚。 “大姐姐好生休息,弟弟告退。”规规矩矩的行礼,半分没有瞧不上的意思。 林霜语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好像今天她笑的时候比较多。 “少爷,你怎么这般高兴?”长生还在心疼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少爷可真大方,什么大小姐,他看着那样子,连府上的丫头都不如。 出了海棠居,长生便忍不住开口。 拢着暖袖,身子藏在狐皮风衣里,只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十二岁的年纪,却一脸与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我很高兴吗?” 跟上脚步,连连点头,“少爷眼睛都笑弯了。”这还不高兴吗? “恩,长生,我这个姐姐...比我想的好。” “奴才怎么看不出来哪里好,长的...”话到嘴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很好!” 长生眼角一抽,很好?完了,少爷这眼光太独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心疼那点银子。”小小年纪,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少爷不是说不一定给吗。”刚才给的那叫一个爽快。 对啊,不一定啊,他想给,就给了,大姐姐现在最用的上的就是银子,多个亲人的感觉,也挺好的。 长生见少爷不说话,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为啥所有人都觉得,少爷是个实诚人,明明不是那么回事。 林宏图走了之后,碧草和芳香立刻让人抬了热水进屋伺候林霜语沐浴。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小姐,我和芳香伺候着吧。”碧草迟疑了一下,轻声回着话。 “不必了,我自己来,你们出去吧。”这一次,林霜语加重了几分语气,带了点不容质疑的味道。 碧草和芳香莫名心头一紧,条件反射低下头去不敢再出声,直到出了门被冷风一吹,这才清醒了几分。 刚才,她们是怎么了?中邪了吗?竟然被这个乡下刚回来的小姐给震慑住了! ------题外话------ 谢谢猫窝的打赏么么哒祝大家圣诞快乐今天看文的留言奖励 第27章 无礼 这一天,总算是消停下来了,沐浴完,林霜语就睡下了,确实也是累了。 谁知道这时候,老太太那边竟然来人了。 听的前头来人说老太太屋里来人了,碧草和芳香着急忙活的进屋,在床边叫着小姐,两人做好准备替她更衣梳发,可是罗帐内的人轻飘飘的一句,“就说我睡下了。” 说完,就再没了动静。 两个丫头心里着急,又不敢去床上拽人,只好去跟大太太请示,去的时候春兰姑娘正好在,就问了一句大小姐可是休息了,当着人家的面,她们也不好说,只好如实答。 反正这话是大小姐自己说的,她们当奴婢的总不能安排主子。 大太太一脸尴尬,只能生硬的解释,说是一路劳累,身体不适什么的,好在请了洛大夫来大家都知道,勉强说的过去。 春兰是老太太跟前出来的丫头,也算见过世面,像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当时也只是顺着大太太的话说,大小姐既然不适,就好好歇着别打扰了,留下东西便走了。 人一走,大太太看着东西,挥手让送到海棠居去,眼不见为净,心里也是有些火,暗骂不知好歹,到底是无人教养,乡野之地长大不知轻重。 老太太的人前脚才走,后脚各院就都派了人来,既然老太太的人都这样回了,那其他人也就这样了,这时候叫来更说不通。 大家也没说啥,反正东西到了就是个意思,还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到不一定非要较真的要亲手送到大小姐手上。 长辈派人过来,她在睡觉,这搁平日肯定是大大的不妥,不过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老太太屋里人来的时候,大小姐也一样没起。 再说了,本来就是乡下长大的,也没指着能多懂事,老太太这是白抬举了。 要找事,自有老太太,老太太都不说啥,他们难道还为了这么个乡下回来的丫头动气?那不是太给她脸了? 大太太干脆让袁妈妈都收着一并送到海棠居了,心里也是有气,觉着让人看了大房笑话。 看着各府送来的东西,碧草和芳香默默听着屋里均匀的呼吸声有些不知所措。 海棠居一片安静,屋内之人依旧睡的香甜。 这一天,有关大小姐回府的消息就跟风一般,迅速传遍林府的每一个角落。 这大小姐一回来就往合院去了,老太太压根没见她,一些下人听了都忍不住私下里笑话,都说,这大小姐还真把自己当正经小姐了。 可是,很快风向又变了,因为老太太屋里的春兰姑娘替老太太送了不少东西到乾院,其他各房望风而动,都派了丫鬟婆子过来。 不过听说这大小姐竟然蒙头大睡,谁也没见,太不识抬举。 这乾院今天成了府上最热闹的地方。 “打听清楚了,你确定她是没进乾院就直接转身去了老太太那?” 秀院瑰楼内,林允兰挽袖搁笔,看了看桌面上的字,像是不满意,摇了摇头,“烧了吧。” 冬绣一边回话一边照做,小姐的一手好字,连老太爷都夸过,那都是一日不间断苦练出来的,“奴婢打听过了,咱们刚走没多久她便去老太太那了,在外院磕了个头,留下见面礼就走了,老太太并没见。” “哦?送了什么?”她能拿出什么?林允兰有些好奇,老太太不见在她意料之中。 “小姐...东西是春兰姐姐直接接了送到老太太跟前的,奴婢...一时还没打听出来。”小姐交代过,不要过多的接触老太太院里的丫头婆子,所以。 林允兰椅前坐下,靠着火盆拿了本书随意翻看着,“打听不出来就算了,你只要打听明白,是大太太给她准备的东西,还是她自己准备的就行。” “是,奴婢回头再去乾院打听打听,依着奴婢看,八成是大太太费心的。”冬莲收拾好桌面,又给林允兰倒了热茶。 “娘派人送东西过去了?” “刚送过去,是月儿姐姐去的。”冬莲也不明白,为何小姐会对那个大小姐变的关注起来了,之前听闻这大小姐回来,也没多大反应啊。 “可惜不识抬举...”冬莲也就顺口多了句嘴,也是心里所想。 林允兰略点了点头,不再出声,冬莲了解她的脾气,便乖觉退到一边伺候着不再说话。 对一个常年养在庄子上的大姐姐,林允兰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今日见过之后,她有些改观,抛开相貌,其她的,她竟然什么也没看出来,什么样的庄子能养出这么沉稳的性子来? 进府一路,对什么都是一眼掠过,目不久留,不斜视,更未露出半分惊讶,虽看着平平,却让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所以,她多送了一段,想要看看,却是没看出所以然来,再听的她去到了乾院又转道去了老太太那,她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劲。 太规矩了,没有一点出格的,这规矩是谁教的? 而且规矩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以至于她都没发现,一路对她们都是只答不言,不迎合,不退缩,看着木讷,实则是大方。 再有就是去松鹤院,这府上,任何一处她都可以暂时不去,松鹤院却是必须要去的,不管老太太有没有传,会不会见,她去不去都是必须的。 是大太太指点的? 那为何一开始没有过去,故意等到她们走了才去?还怕她知道不成?这些小聪明...到也没什么,想了片刻,林允兰便不再多想了。 大太太接她回来,无非是想拖一拖过续的事,可是大太太恐怕也没想到,那会是那副样子,听说人一进院,洛大夫后脚就进去了。 能治好,怕多少也会有些疤,就算洛大夫高明,那脸、那肌肤也非一两日能调理过来的,想着,摇了摇头。 况且,那什么大师说的话,难道就全是真的?大太太为了她儿子,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她也能理解,换成是谁都不愿意吧。 拖也就是拖上几个月,到时候五弟身体不见好转,大太太也就山穷水尽了,不过,大太太能想到这一招,也是挺出人意料的,就看,这大姐姐能替大房拖多久吧。 这些,与她也并没多大关系,她是女儿家,这府内的争夺,最后能与她有几分利益冲突?只是这个大姐姐回来,她的婚事就的缓一缓,长幼有序。 第28章 各自玲珑心思 没错,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大太太,这人是接回来了,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加上这般...简直就是接了个麻烦回来。 “夫人,毕竟是没学过规矩,没见过世面,不懂这些个道理,日后慢慢教....” “慢慢,我到是愿意慢慢养着她,可是他们不会给时间啊,本来还以为,接回来能缓缓。” 大太太一脸愁苦。 “夫人,也不一定,老夫人派了人来,说明老夫人还是有那么点在意大小姐的,只要她怜惜,咱们就能想办法缓一缓,普智大师不是说了,大小姐和少爷命理相辅,等少爷好转,老太爷也不会答应。” “有什么用,这般粗鄙,老太太那点怜惜管用吗?老太太最是重规矩,这春兰回去一说,老太太能高兴?”大太太有些心灰意冷,又不是自己生的,她是后娘,难不成跑过去教训一番?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袁妈妈见状,只能继续劝,“夫人万不可这么想,之前咱们就想到这些了不是吗?现在各方都盯着咱们乾院,您的打起精神来,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少爷可就指着你。” 果然,一提到儿子,大太太就像瞬间穿上了盔甲一样。 袁妈妈耐烦接着劝说,小心提醒道:“夫人别忘了,不管他们如何算计,这事的关键还是老太爷的态度,老太爷一向是痛咱们五少爷的,只要五少爷身体好了,老太爷自会为咱们大房做主。” 大太太一听,眼睛一亮,手在腿上一拍,面色坚定了几分,“对,只要老太爷一直不松口,谁惦记都没用,去给我拿笔来,我给大哥写信,让快点寻到那路神医。” 这段时间内,谁提过续,她就拿普智大事的话来说事,原先也是因着这个,老太爷和老太太才肯让她接林霜语回来。 他们总不至于这么不要脸面,几个月都等不及,谁要这时候出头挑事,老太爷是个明白,定能知道他们心思,到时候,反而对他们大房有利。 “对,夫人就的打起精神来,说到这个,夫人,你发现没有,今儿个少爷精神头就特别好,这去了一趟海棠居,吹了一路风,一点事没有。” 往日,只要受点风就容易染风寒。 袁妈妈越说,大太太越发觉得是那么回事,人一下子就有精神了。 “没错没错,天无绝人之路,我家稚儿这么好个孩子,老天爷也不忍心的,刚才你也听的倩儿说了,那也不像个懵懂无知的,也就是缺了人教,日后...罢了,也管不得日后,眼下对稚儿有利,我就懒的管其他,只要不妨碍到稚儿,她耍聪明也好,她做什么都好。” 大太太好像一下想开了,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刚才,听的倩儿说的话,她还有些犹豫,怕请了个祸害回来,再又有刚才一出,越发心烦意乱... 现在想想,自己是一时轴了,她那样子,嫁不出去,不就是养个老姑娘吗? 反正没分家,都是林家的。 “夫人想开了就好,一切都以少爷为重,等少爷身子好了,依着少爷的聪明懂事,将来一准有出息,夫人也就有靠了,至于那大小姐,她是聪明也好,不知好歹也罢,胳膊拧不过大腿,对您啊,她都只能讨好着,若不是夫人,她能回来?” 大太太一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瞬间开阔多了。 主仆两又说了一番话,决定明儿一早,大太太就亲自带着大小姐去给老太太请安。 总还是要挽救一下,她能引着老太太老太爷疼惜更好,不能也别让老太太过于厌弃,大太太现在只祈祷普智大师的批命是真的。 为了儿子,哪怕是荒唐,她也想试试。 谁也没想到,这一个林家都快忘了的大小姐,就因为一个大师的一句话,便回来了。 而这背后,又何尝不是一个母亲对儿子全心全意的疼爱? 正因为看到这些,所以林霜语早早被唤起也没哼声,乖乖的任由两个丫头收拾着。 大太太特意让人送来的衣服,亲眼挑的,选了一身宝蓝色的缎袄,小姑娘,本不该选这么深的色,可是想想那张被冻的起皮干裂的脸,要是选嫩了,反而显得花哨了,压不住。 这宝蓝色虽是深了些,可也亮堂。 “大小姐的头发真多,好多发髻都能梳,今儿给小姐梳个眼下京都流行的梅花髻可好?”芳香手巧,负责梳头,大太太对小姐的态度,他们也不敢怠慢。 梅花髻?林霜语望着铜镜中的脸,这时候,梳什么发髻都是画蛇添足,“梳子给我。”抬手向后,示意自己来。 额...芳香为难的看向碧草,这... 碧草眨了眨眼,示意随她,这大小姐是没被伺候过,不习惯吧。 接了梳子,对镜慢慢梳理起来,头发虽然有些黄有些干,摸了头油比之前好多了,从前,她的头发乌黑柔顺,和现在一般多,从小娘就爱给她梳头。 她也学着给娘梳头,所以,这些她是会的,而且梳的很好。 芳香站在一旁看着,若是不妥她再随时接手帮忙,可看着林霜语的动作,竟然不知不觉看痴了。 大小姐梳头的动作...真是好看,不急不缓的,举手之间,就像跳舞似的。 “你是芳香?”林霜语一边梳头,一边随意问着。 “回小姐,奴婢是芳香。” “五弟没去学府上学?” 没想到会问少爷的事,芳香愣了下,一旁的碧草先接了话,“大小姐,咱们五少爷身体不好,特别是这冬天,出门容易招风,老太爷特请了先生到咱们院里教少爷。” 林霜语手上动作停了停,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碧草,没说什么,随后继续梳头,芳香站的近,正好看到刚才林霜语一闪而过的眸光,不由站好垂首。 这大小姐...刚才那一眼,她竟然身子有些发软,好大的气势,这样子....就是大太太发怒的时候,都没这么吓人。 碧草说错了什么吗? “五弟的身体,如何个不好法?” “大小姐您刚回来有所不知,哎!咱们五少爷这身体...现在大小姐回来了,五少爷一定会好起来的。”碧草浑然不知,絮絮叨叨的说着,把普智大师给算命的话也全说了出来。 芳香挤眉弄眼的,碧草像没看到一样。 “恩,知道了,走吧。”随手在匣子里拿出一根银簪将头发髻固定,左右看了看,颇为满意。 碧草小心翼翼偷偷打量着林霜语的表情,看得出,略有些紧张。 “小姐手真巧,这发髻,奴婢都未见过,真好看!”芳香一说,碧草这才抬头望去,一时看愣了。 ------题外话------ 呼啦啦,宝贝们新文喜欢不 第29章 撑腰来了 豆蔻髻,不是什么流行的发髻,却是独一无二的。 前一世,她的及笄礼,娘为她梳的,娘说,她不能送她什么宝贝,但是,给予她的,必然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因为在娘心里,她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 长发从左右两侧,各挽一花,花不规则的朵朵相连,在脑后成一朵花用银簪固定,余下三分之二的头发披散开来,让人一看,便想起豆蔻年华的美好。 大太太的眼光也是不错的,宝蓝色显得稳重大气,太粉嫩的颜色的确有些压不住她身上的与生俱来的气韵。 一路上,两个丫头跟在后面,步子紊乱,她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昨天她们见过的大小姐吗? 怎么像是换了个人,看着看着,可以让人完全忽略她脸上的瑕疵,从后面这么看过去,更是惊艳。 明明步子迈的不小,可是每一步就像是丈量过一样,不快不慢,很随意,却又说不出的好看,府上的小姐她们常看,尤其是她们走路的样子,特别好看,是自小嬷嬷教习过的,可是,这一比,都没这位大小姐走路好看。 如果,如果这位大小姐脸上没有伤,肌肤能养回来,是不是也极好看的。 “霜语见过夫人,让夫人久等了。” 进入正屋,看到大太太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那,看样子,等了一会。 这些个规矩,从来都是磨人的,可是,这些规矩的存在,也自有他们的道理,尤其是在这些大户之家,人多,只能靠着规矩约束,无规矩,不成方圆。 “...哟,这哪来的仙女啊,夫人,快瞧瞧。” 袁妈妈第一眼也是看傻眼了,这一夜之间,咋的变化这么大,这头发梳的可真好看,刚开始,她还怕宝蓝色这小姐受不住,没想到,反而是人衬了衣裳。 昨儿或许是没看仔细?现在看,这大小姐的脸也没那么吓人了,五官看着还挺精致...到底是出身不同,就是养在乡下,那也是凤凰出身啊。 “快过来,我看看。”大太太也是一样,她当然是喜而乐见,可以雕琢也不枉她一番心思。 当然,心里也是有些惊讶和意外的,当真是人靠衣装,不错,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大小姐的样子了。 “两个丫头伺候的不错,赏。” “谢大太太!”得了赏,两个丫头当然高兴,忙谢了赏。 “娘!” 门口,林宏图亮声走了进来,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听的儿子的声音,大太太的目光从林霜语身上挪开了,连忙看向门口,一脸意外和着急,“稚儿?你怎么这么早起了?外头多冷啊,快进屋。” 袁妈妈已经抱了暖手壶上前,小心塞到林宏图手里,责备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长生。 “娘,我也许久没去给祖父祖母请安了,正好姐姐回来了,我们姐弟一起去请安。” 大太太怜爱的瞪了对方一眼,“老太爷和老太太早就免了你的请安,这早晨寒气多重,总是不爱惜自己。” “娘,我没事,姐姐刚回来,我陪她一回。”这口气,是今天非要去了。 这儿子是听话,可也是个有主意的,人都起来了,又是来陪他大姐姐,她还能当着这么多下人和他大姐姐的面做恶人不成? 心里颇有些吃味,到底是血缘亲,才见面,就这么护着,别以为她不知道,老太太痛他,他陪着周旋,老太太看着他的面也不能太为难他大姐姐。 “夫人,瞧着多好,姐弟就该互相扶持,少爷,这到合院有点距离,让人备个软轿吧。”袁妈妈知道劝不住了,夫人也同意了,只好想法子多顾全点。 “袁妈妈,早晨空气好,多走走对五弟身体好,现在还早,走过去也不会晚。” 林霜语适时的开口,有时候,照顾的太周全,未必是好事。 “对,娘,走走身上热乎,我同姐姐走路,娘要是怕冷,就坐软轿过来。”林宏图说完,就拉着林霜语的胳膊,不容分说往外走。 大太太拦不住,只能忙招呼人跟上,自己也围了风衣追了上去。 儿子做软轿去没事,她这没病没痛的,请安做软轿过去像话吗?只能追。 “大姐姐,昨晚可睡好了?” “恩,走路别急,急了不好。”林霜语还不太适应与人这么亲近,她可以承情,却还是没法像他这样,做出这般亲厚的样子。 这孩子,也是因着什么普智大师的话才这般对她?答案是否定的,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好,那我慢些,大姐姐,这这样真好看,比她们都好看。”一副口无遮拦的样子,一点都不避讳。 身后丫头们都地下头去,以前她们也没见过五少爷与谁这么亲近,五少爷一向话不多的,今儿是怎么了? “我好看?” 林霜语刻意调整步伐,引导林宏图跟着自己的步调走,他身体底子太虚了,走太急,容易喘不上气。 现在这个速度刚刚好,观他颜色,她一时还看不出他的病由,血虚、呼吸浅,步子飘,目色过清,唇色太淡,气不足,这些症状,却是是常年体弱的症状。 但是,凡是病,总有根源,早生,绝非唯一病灶,不急,观他气色,一时间不会有大问题,她刚来,慢慢看吧。 她要留在林家,就的应验那位大师的话,这个五弟的病必须因她的到来而开始好转。 “嗯,好看,谁要是觉得大姐姐不好看,那是眼神不好。”说话间,还带了几分骄傲。 这...世上眼神好的怕是没几个了,林霜语不由浅笑。 “大姐姐笑起来,更是好看。” “五弟嘴甜,将来大了,肯定招姑娘喜欢。”林霜语一脸认真的聊着天。 身后跟着的人齐齐唰红了脸,这话哪能从一位小姐口中说出来,真是不害臊!还有五少爷,啥时候这么会哄人了。 “将来嘛...可能吧。”林宏图脸上依然挂着笑,却带了几分与年纪不相符的落寞。 “可冷?” 林霜语能感受到这个少年身上的落寞,并未刻意安慰,因为没必要,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好好的活着。 “不冷,许久没有走这么远,身上都热乎了。” “以后多走走。” “那我以后常去找大姐姐散步好不好?” “好!”正好替他瞧瞧病。 第30章 请安 天已蒙蒙亮,冬晨带着一层晕不开的薄雾,合院早早就点了灯,亮堂一片。 老太爷自来就早起,老太太也就跟着习惯了,林府每日的热闹就是从合院开始。 林霜语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比她们早的了。 “祖母,您瞧,正说大姐姐,她就来了。” 老太太对允兰这个孙女是千百个满意的,有些才华,却又没那骨子恃才傲物的清高气,为人处世恰当好处,嘴又会说。 “老太太,五少爷也来了。”陈嬷嬷恰当的点了一句,下面丫头只说大太太带大小姐来,怕老太太不着急让进冻着五少爷了。 老太太还没说啥,林允芝见机就插嘴道:“五弟?这可是稀客。”眼里忍不住的流出嘲弄之意。 她刚说完,二太太便一个眼神让她闭嘴了,蠢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蠢一样,她娘那么精,怎么女儿半分没学到。 果然,老太太脸色变了变,眉毛拧了拧,虽没说什么,有眼睛的都看的出,老太太这是不高兴了。 “还愣着干嘛,快让进来,这孩子,不是说了让他免了吗?”嘴上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看得出,这是真心喜欢这孙子。 “怪不得祖母疼五弟。”林允兰娇嗔一句,看似吃醋,却是在夸五少爷懂事。 这也是老太太喜欢这个孙女的原因,去哪都愿意带着,就是因为她不偏不倚,不像其他几个,只顾着自家院里的。 “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远远,林宏图就叫上了。 老太太瞬间眉开眼笑,却洋装着板着脸教训了一句,“你这泼猴子,就你嗓门大,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几天没见着祖母,孙儿想祖母了。” 一句话,老太太是装也装不下去了,对这林宏图连连招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坐那,老太太多重规矩啊,这是喜欢到心坎里了。 林允兰默默含笑看着不插嘴,心里却是顿了顿,这个五弟,平日话不多,见谁都是一副柔弱温存的模样,在老太太面前一向乖巧会说话,但也不像今日似的嗓门这么洪亮这么精神。 忍不住朝着门口看去,目光在踏门而入的林霜语身上停住了,绕是素日再镇定,终究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这是她昨日才见过的那个林霜语?真的是同一个人? 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倘若不是脸上的伤还在,脸还是那张脸,她只怀疑这是换了个人。 “祖母,娘带大姐姐来给您请安,都怪我走的慢耽搁了。” 看了一眼二房的几个人,话里意思,本来他娘和大姐姐也是起的早的,是他耽搁了。 老太太见孙子这般说,抬眼看了看。 “给老夫人请安。”大太太进屋,规规矩矩的行礼,一板一眼的样子让人挑不出错,也让人没法那么亲近。 不像二太太,虽然也话不多,但是脸上永远挂着温婉恰当的笑容,为人处世也是能行方便就行方便,可这样平易近人的人却是帮着老太太管家多年的人。 “坐吧。”老太太也不为难,知道这儿媳不容易,可两人之间一向也没什么话说。 “这就是咱们大小姐吧,瞧着还真有几分大哥的影子。”二太太恰当时间的开口,若若大方的打量着林霜语。 好像看不见人家脸上有伤一样,说话这叫一个入耳,老太太就是念着孙子儿子才答应接人回来的。 “霜语给老太太请安。” 礼行的很大,不够标准却诚意十足,没有自称孙女也没有唤声祖母拉近关系,毕竟十几年非朝夕之功,此时若是表现的情深义厚反而落了下乘。 屋里所有的人都看向林霜语,都好奇啊。 “祖母,我大姐姐好看吧。”这时候,安安静静的,偏的林宏图就跟不知道一样, 好看.... 所有人同时被林宏图的话噎着了,虽然这大小姐是有些与想的不一样,可也没到好看的程度啊... 不过,能有这番样子,已是出乎意料,不对,不是说样子,是气质。 这话,老太太假装没听到,她就是老了还没眼花呢,这臭小子,干脆告诉她,他喜欢这大姐姐就是了。 “地凉,过来,我看看。”不管怎么样,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孙女,是大儿子的骨血。 加上刚才她这礼行的,带了几分耿直,和她大儿子的性子还真有些像。 林霜语起身,迈着步子向前,没有怯弱没有受宠若惊。 恩,还好,没的那股子轻浮劲就好,女子无貌无才都没事,万不可举止轻浮不规矩,老太太暗暗点了点头。 人走近,老太太也瞧的真切了些,“这脸上伤怎么回事?” “摔的!”林霜语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 老太太尽管早有准备,可亲眼看着,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再看了看她的脸,除了伤,那皮肤明显是常年冻晒伤的,想着突然伸手示意林霜语把手给她。 老太太虽然平日也算和蔼,但也不是动不动就拉着孙子孙女显示亲昵的长辈,这大小姐刚回来,没有感情基础,老太太这是看着亲孙女这样子心软了吧。 林霜语依旧不多言,看懂老太太的意思,伸出手去,当触及到老太太的温软的手掌时,心里然不住感叹,她这手,竟是粗糙的连老太太的手都不如。 摸到孙女手上的老茧和裂痕,老太太脸色一变。 “老太太别急仔细身体,昨天已经请洛大夫看过了,大夫说,大小姐的伤应是不会留疤,等过几天痂掉了就好了。”大太太一旁坐立不安,忙插了一句。 她可没有苛待人家,人是她要接回来的,就是为着儿子,她也不会傻的去为难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祖母,洛大夫说,姐姐的伤不打紧,打紧的是身子,不过已经开了方子,说是要慢慢调理。”林宏图假装无知的添了句嘴。 “身子又怎么了?”老太太追问道。 大太太见状,只得将洛大夫的原话都说了。 “什么叫长期饿的...”没等大太太说完,老太太气的就喊了出来,其实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故意这么挑明,也是有老太太的打算。 昨儿个听的描述,老太太就心里不痛快了,不管怎么样,这人这个样子回来的,总要有个说头,传到外人耳朵里,不的说他们林家连个孙女都养不起要这般苛待? 人没回来两说,人既然回来了,就是另一回事,昨天这丫头送那袜套来,用意不就在此吗? 第31章 试探 老太太生气了,在场的人都底下头去。 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怎么回事,老太太要问责,二太太管着家,连忙上前,“老太太,大小姐的份银,每年都是按时送到庄子上的,仔细着路远管不上,这些个...我这就让人去查清楚给大小姐一个公道,老太太仔细身体。” “就是,大姐姐怎么也是咱们林家的大小姐,瞧这给糟蹋的。”林允芝看热闹不嫌事大。 所有人都沉默了,不会说话却非要张嘴,老太太的脸越发黑了。 “老太太这就是热闹,媳妇给老太太请安了。”气氛正尴尬,恰巧就有人来解围了。 三房和四房的人前后脚进来,说话的是三太太,平日嗓门就大,人又活络泼辣,和二太太正好相反。 三房四房的人刚进来,五房的人也到了,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个时候到齐的,也都不晚,只是二房和大房今天早了些。 “给祖母请安。” 姑娘们并排而站,规矩的行礼请安,一个个粉雕玉琢、娇滴滴的,穿的你红她粉的,整个屋子里一下都亮堂了不少。 “都起吧。”只要规矩到了,老太太也会刻意刁难这些晚辈。 “哟,今儿个五少爷也来了,三婶看看,气色好些没。” “宏图给各位婶婶请安。”林宏图起身行礼。 “看看,怪不得老太太喜欢,我们看着都稀罕,老太太,听说大小姐回来了,人呢?”三太太故意四周张望,这屋里明明只有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是怪小辈无礼,回来不去给长辈请安了。 其他人都不做声等着看戏,大太太脸色也有些难看,心里暗暗自责,来的路上见姐弟两聊的热乎忘记交代了。 “大姐姐,这位是三婶!”林宏图出声解围,在一屋子女子中,他的存在,显得格外惹眼。 “三婶好。”林霜语从善如流,像三太太问了句好,却并没有正儿八经行礼数,一句三婶,不过也是顺着林宏图的话喊的。 三太太笑容一收,刻意拉开距离打量,“这就是咱家大小姐啊,呀哟,这脸是怎的了?” 这一咋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林霜语身上,这在场的,谁没听到风声?早就知道了,这会在这大惊小怪的,有长辈在,姑娘们到是不敢说话,四太太和五太太则是一旁静观其变。 这过继的事,反正也不是他们一房的事,老太爷说了就是要过继,也是在五房里挑一个,指不定是谁家的。 这三房也太急了,这人昨天才接回来,就迫不及待想要撵出去,那普智大师虽是德高望重的大师,可这么玄乎的事,他们还是持观望态度的。 他们觉得,大房这是逼急了,寻了这么个法子拖一拖罢了。 “这可咋整...”三太太突然一脸为难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瞟了她一眼没有哼声。 三太太故作扭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老太太,是这样,这不前两天回娘家,我家大嫂这月初九要办梅花宴,说是长康郡主和武宁侯府的侯府夫人都要去,大嫂说许久没见咱们府上的几位姑娘,我便多了句嘴,说是咱们府上大小姐这几天就回了,我嫂子知道咱们府上重规矩,这不,昨天傍晚特意派人送了帖子来,让大小姐一块过去...” 说话间,脸上满是神气,以前,林府的姑娘可能不缺人邀请,可今时不同往日,况且,长康郡主和武宁侯府夫人都去了,去的高门小姐夫人必定不少。 老太爷要府上低调行事,低调做人,可眼看着府上姑娘都大了,总要出去露面,总要议亲,其他几房她管不上,她家允月是要嫁到京都去的。 三太太一说完,这在场的姑娘都有些坐不住了,一向沉稳的林允兰也是眸光亮了亮。 都知道,这样的机会难得,女儿家,谁不想高嫁?这样的宴会,谁不想去?距离上次入京,都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这京都的姑娘多如牛毛,不出露脸,谁能想到她们? “昨天傍晚送来的?”老太太撇了一眼,心里冷哼一声,自从这三媳妇娘家得了势,这在府上的调子是一天比一天高了。 她能这么好心,想着老大家的丫头?她想什么,聪明点的都知道,偏生的她还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人才回来,就埋汰上了。 “可不,昨儿太晚就没打搅您老人家,帖子我都带来了,老太太,您看如何回帖?” 三太太扭腰朝门外自家丫头招呼一声,接了帖子,亲手送上去,陈嬷嬷接了,老太太却没有看的意思。 “请了府上那几位姑娘?” 听的老太太这么一说,在场的姑娘们都紧张的拽紧了小手,几位太太也是,虽然平日这三太太就仗着娘家可以当靠山,在府上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惹人嫌,可这机会的确是难得的。 老太太不看三太太也不介意,老太太一向孤傲,还以为自己是诰命夫人?“老太太,这宴会去的可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女眷,所以,只请了兰丫头和大小姐,顺带让我家月儿和星儿回去看看外祖母。” 四房和五房一听,脸上那个难看啊,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 二房也好不到哪里去,说的好听,这不明摆着是弄这一出是恶心人的吗?请大小姐?大小姐这样子能去吗?她不去,允兰要是干巴巴就跑去了,不是惹人说闲话? 就算这大小姐的脸没事,刚从乡下回来,不动规矩礼仪,老太太能让去?不让这个刚回来的去,偏心让允兰去? 不得不说,三太太这一手,也是亏她想的出来。 到最后,人恶心了,她家的姑娘总总是能去的,人家说了,是回去看外祖母,老太太能拦着孙女尽孝不成? “大丫头,你三婶娘家是京都侍郎府,特意来帖请了,你自己的意思呢?” 老太太竟然一本正经的问起了一直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林霜语,所有人都呆了,问她?老太太这是糊涂了! 她知道个什么,她要是不知好歹要去,不的把林家的脸都丢尽了。 老太太问的是林霜语,大太太和林宏图着急也不敢当着面枪话。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到林霜语身上。 林霜语走动两步,微微一笑,这一家子,好生热闹!她刚回,就有人拿她作筏子恶心旁人,这才刚回来。 可是,她未必就是个软柿子。 第32章 反击 “祖母,霜语长在乡野,不知规矩,不识礼数,如今脸上还带了伤,我就不去了,庄子上一位老妇人常说,人要自知,要不会丢人现眼的,但是三婶娘家相邀,我们林家如果一个都不去,是不是看不起三婶娘家...”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一副老实诚恳的模样,目光真挚。 她这么张嘴简单几句话,竟是把所有话都说全乎了,她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跟她这挑礼数就有故意为难之嫌,就差没明说邀请她去的三太太摆明是想让林家难看吗? 顺道还扶了二小姐一把,总要去一个,要不就是没礼了。 林宏图眼神一亮,眸中带笑,就知道他姐姐是个好的,聪明。 恩,知道进退,比那些不懂事的强,可惜了,命数不好,老太太暗暗点了点头,兰丫头到了议婚的年纪,是该带出去走动走动了。 三太太的表情就有些精彩了,有人不舒服,就有人心灾乐祸。 “到底是咱林家的大小姐,这般懂事明理。”四太太因着没请自己女儿,心里不痛快,趁机出来恶心下三太太。 几位姑娘就不用说了,暗地里伤心的伤心,失望的失望,不甘的不甘,总之,五味杂陈,别的几个年纪偏小也就罢了,林允芝也快十三了,平日又是想头最多的,咬着嘴强忍着一肚子委屈。 就因为她是庶出吗?平日府上到是一套一套的,什么庶出也是林家小姐,不可短视,不可自怜的...到底还是偏心的。 姨娘说的对,庶出就是庶出,什么都的靠自己争,旁人是不会真心为你考量的,好事都是紧着正房的来,现在还不打紧,等到议婚,她能比的过她们去? 像这样的机会根本轮不上她,郡主娘娘和侯府夫人都参加了,去的一定都是贵妇小姐,就算不能被那家夫人看中,也可结交一些京中小姐... 越想心里越发不得劲。 屋内静悄悄的,都看向老太太。 “帖子给我看看。”老太太这会伸手要了帖子过了一眼,慢慢合上颇为为难道,“霜语这丫头话粗礼不粗,都下了帖子,又是亲家,不去的确不合适,允兰,你到时候随你三婶去吧,记住,在外面,不可忘了规矩礼节,月丫头也是,你也快十三了,虽是外祖家,也不可太没规矩。” “是!孙女记下了。” 允兰和允月齐齐应下。 老太太一席话,三太太闹的这一出算是尘埃落定了,吃了个哑巴亏,三太太也只能咬牙忍了,心里一肚子火没处撒。 本来是一箭双雕,现在反倒成全了她们。 “祖母,各位婶娘,霜语自小无人教,不懂规矩,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日后请多担待。”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好说话了,一起打个招呼,往后谁也别拿规矩这种事来她这找事,林家自小没有教养她,并非她的错。 在她身上讲规矩礼数,还是算了吧... 林霜语款款立于屋子中间,朝着大家微微一礼,声音清悦,干净利落,不带半分女儿家的软绵,透着几分爽利。 屋内,几双眼睛静静的盯着这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大小姐,竟是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她。 这一句话,算是对昨日她睡觉不出来谢礼的交代吗? 这一来,就是老太太也说不得啥,她是林家大小姐不错,可是生下来,林家有好好教养过吗?现在跟她说规矩? 尤其是老太太,眼色灰暗,不知在想什么。 “大姐姐,回来就好,都是一家人,哪里能计较这么多,往后咱们姐妹上学房又多了个伴,大姐姐如此聪慧,定是学什么都快。” 林允兰玲珑心思,恰当好处的出来活络气氛,说话间,已经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大姐姐,这是我绣的荷包,你别嫌弃。” 按礼数,大姐姐回来,姐妹间互送个见面礼是规矩。 林霜语也不推迟,大大方方的接过,低头看了一眼,蓝色的荷包上绣着一朵脱俗的幽兰,栩栩如生,这绣工,就是绣娘也及不上。 荷包里还有东西,摸了摸,应该是一对耳环,算是很用心了。 “多谢二妹妹。” 有了带头的,即便是不愿意,其他几个大点的也跟着送上准备好的礼物,无非都是一些小物件,这个礼不在重,就是一个意思。 一圈送完,所有人都望着林霜语不说话。 礼尚往来...刚不还有人夸她懂事吗?这就装不知道?就是乡下,这姐妹间往来,也是有来有回吧。 林霜语收了这一堆,唤了芳香进来收好,都道了谢,然后丢下一句话算是交代了。 “各位妹妹,我没学过绣花,也没银子,实在是...等我日后出息了,也送你们。” 老太太当场就差点噎的喘不过去,什么叫日后出息了... 是有几分聪明,可到底是...跟她自己说的一样,没人教...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土腥子味。 林宏图憋着笑低下头去,这个大姐姐太有意思了,怎就没早点接回来,他们乾院,往后是不是会很热闹。 “都是姊妹,没人跟你计较,既然回来了,家里也不会委屈你。日后就跟着她们一起学女工,学规矩...你慢慢来。”老太太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是,祖母。”林霜语行着不太标准的礼回着话。 “都回吧,老二家的留下。” 往日,老太太会留下一两个陪着早膳,今儿估计也是觉得闹腾烦了,只留下二太太,其他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到是二太太眼沉了沉,她知道,老太太是要过问老家庄子上的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太太没提,不表示就过去了。 人若没接回来便罢了,不知者无罪,可人接回来了,还是这个样子,要是传出去,他们林家苛待孤女,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禀老太太,老太爷让大小姐去趟松阁。” 刚准备辞行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一屋子人齐齐看向来人,这小厮是老太爷身边的没错,老太爷如果是要见老五这正常,老太爷一直看中他,大房就这么一个独苗遗孤,也能理解,可是这大丫头... 他们不是听错了吧?老太爷从没召过哪个孙女去松阁过。 “让大丫头去?”老太太都忍不住疑惑问了句。 “是的老太太!让大小姐过去。” 第33章 十六不议亲 松阁在合院内院,是老太爷专属的书房,一般除了府上几位老爷,很少有人进入,所以相对安静。 松阁伺候的下人也不多,都是老太爷首肯才能进去,松阁门口,种着几棵松柏,清晨松叶尖上都挂着小雾珠子,看上去朦朦胧胧的。 “老太爷,大小姐到了。”门口,小厮停下朝屋里禀报了一声。 林霜语大大方方打量着四周,比想的朴实。 “进来吧。” 屋内传出的声音略显得沉闷,听不出任何情绪。 “大小姐,请。”小厮弯身朝着屋内做了个手势,示意林霜语可以进去了。 低头看了看门槛,林霜语抬脚而入,屋内似乎没有老太太那边暖和,顺眼看去,一老者正站在一张大书桌前习字,书案上的烛台已经灭了,窗开着,怪不得生了火还是冷滋滋的。 这屋里没有其他的下人,不用说,这个就是林家的老太爷了,看上去,比一般的老人精神,藏青色的棉袍干净利落,头戴一顶褐色裘皮帽子,有人进屋也不曾抬头很是专注。 书桌前两侧,对称摆放着几张雕花红木椅,东侧是一排排书架,西侧有一个矮几台,台子上摆放了一个棋盘,棋盘山还有未完的局。 “霜语给老太爷请安。”声音不卑不亢,带着生疏与距离感,可仔细听,会听出一丝紧张与隐忍的激动。 其实,她是见过这位林老太爷的,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她断不会忘,也忘不了。 因为,这位林家老太爷竟是当初给她娘送去那个盒子的人!虽然时隔这么多年,他老了许多,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霜语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所有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林横冲嗯了一声没有抬头,继续低头写字。 屋内很安静,过了好一会,林横冲这才搁笔抬头,眼中一抹异色,抿了抿嘴,目光炯炯落在林霜语脸上。 末了,脸上竟有些恍惚之色,转瞬即逝。 挪开目光,饶开书桌走到西侧的矮几前坐下,再不看林霜语一眼,拈子沉思,既不让人出去,也不问话。 林霜语便安安静静的立在哪里,正对着窗,冷风让她清醒了几分,袖中素手握拳,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从前,她最恨的就是命数之说,可现在,她希望老天让她重生来到林家就是命数,她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十四了吧,可是怨恨过?” 林横冲再次开口,像是随意一问,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棋局。 “回老太爷,正是十四了,霜语不敢有怨。”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回答的直接又巧妙,林横冲拈着棋子的手顿了顿,扭头再次打量了自家孙女一眼,随后继续盯着棋盘。 悠悠叹了口气,“那袜套是你做的?” “是!” “往后跟着你那些姐妹,去学房上学吧。” “是!” 听的这一声声是,林横冲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这孙女是当真木讷,还是心中怨言太大,还以为是个聪明的... 刚想打发出去罢了,可一眼看过去,却是愣住了。 此刻,一张略有些相熟的脸上满是倔强,眼里盛满了泪却一滴没有留下,就这么水汪汪的盯着自己。 活到这个岁数,经历了多少事?林横冲早是百炼成钢了,可偏偏这一刻,一颗饱经沧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揪的难受。 放下棋子,到底是老了,心容易软,也或是因为这张略有些与儿子神似的脸。 “过来吧孩子,祖父知道你心里委屈。”招了招手,回头盯着残局,这一局已经下了三天,看来是没结果了,叹息一身,抬手拾子,所谓天命,或许有时候就是一场荒唐。 林霜语调整呼吸,心里长呼了一口气,来之前,她并未想过让这位老太爷对她有多深刻的印象,可现在不同了,她要步步为营,她要从他这里查出当年外祖父家被害的始末。 她不能急,不能急,她现在势单力薄,不可急,她还有太多事要做,一步步,仿佛是在无声提醒自己,别急! “孩子,人要往前看,日子才能过下去明白吗?” 是要林霜语放下心里的委屈,放下过去,踏踏实实过以后的日子吗?可是以后的日子又是如何呢? 就算林家为了弥补,给她说一门过得去的亲事,林霜语之前的十几年就抹平了吗?她便能安安心心的过上顺心顺意的生活? 答案是否定的,若不是她的到来,林霜语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没有如果。 “老太爷,霜语想请您答应一件事。”女子这辈子,除了出身,最不能左右的一件事便是姻缘了。 她有太多事要做,不能抽出太多时间来应付这件事,所以,她要趁着这一刻林横冲的心软,先把这件事解决了。 林横冲刚软下的心瞬间又武装了起来,一边捡着棋子,一边随口道:“说吧。” 他今日能唤她来,原本就是因着心里几分怜悯之心,加之,这终究是大儿的骨血,想让她往后在府里过的不至于太艰难。 可若是个不懂事,不知进退的,他便也由着她的造化去便是,林家还有许多事要他操心,今日已是破例了。 “老太爷,霜语十六之前不议亲,求老太爷成全。”有他的一句话,就是老太太也不会干涉她的婚事了。 显然,林横冲没料到会是这样的要求,如果说,这孙女求一门好姻缘他还能理解,“你可知,十六之前不议亲的女子...” 十六还没议亲的女子,就是老姑娘了,这往后想要说门好亲事可就难了,她这一句不议,便是连定下都不肯吗? 为何?女子婚姻,乃终生大事。 “求老太爷成全!”林霜语缓缓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林横冲望着这个有些出乎意料带了几分倔强的大孙女,看了片刻,叹了口气,“由着你吧。”不过,心里忍不住又生了一丝好奇,这个刚回来的孙女,究竟再想什么。 “谢老太爷!”松了口气,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去吧。”摆了摆手,她喊老太爷也罢,喊祖父也罢,林横冲到是没太介意。 “是!” 起身,低头退后两步,转身而出。 “等等,你识字?”捏着一枚黑子在手中摩擦,林横冲望着已到门口的那抹蓝色,沉声问了句。 ------题外话------ 大宝贝们,新年快乐!!!!阿莫祝大家福顺安康。另外,谢谢打赏的小妞们 第34章 林家不简单 林家不简单! 出了松阁,林霜语忍不住回首,刚才林老太爷在习字的时候,她不过眼光扫了一眼对方便留意到了。 如此警觉敏锐之人,当初选择让林家急流勇退,一定有什么原因。 举凡这样的世族大家之长,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家族在自己手上衰败,且当年林家退出官场,离开京都时那般风平浪静... 那位安排她进府公子必然是京都风云漩涡里的人,他的目的尚未明确,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林家有所求。 而今的林家,退身官场之外,还有什么是他所求? 步履放慢,一步步缓缓而行,寒风的冷冽能让她保持头脑清醒,如果她所料不错,她前脚走,林老太爷后脚就会派人去查。 这些她到不用担心,来时她就有所交代,那蜜娘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这些早就安排好了,刚才她说识几个字,林老太爷便让她写了两个字,如此也好,真让她装那大字不识的也属实为难她。 松阁内,林横冲盯着桌面上的两个字看了许久,松字苍劲有利,有松之傲骨,阁字端庄大气,就这两个字,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夫写不出来。 “陈昌,跑一趟遥州茂林庄。” “是!”屋内棋台的屏风之后,走出一男子,看上去年纪约莫四十左右。 “这么些年,无人问津,瞧着就知道,吃了不少苦头,竟还能跟着一老秀才习的这一手好字。”话里话外,怀疑居多。 “老爷,大小姐还是有几分像大爷的。”陈昌刚在屏风后,正好看了个仔细。 “还是去看看吧,对了,京都现在什么动静?听说太子受伤了?” 这个有些出人意料的孙女,等陈昌查过之后再说吧,他现在更关心的是京都的局势,林家...也是到了该返京的时候。 只是...他年岁已经大了,独木难支,几个儿子都有些小聪明却缺少大智慧,也都不小了,没有一个是能出入官场的,小辈之中... 想到此,老太爷叹了口气,那孩子那般天赋过人,怎就这么个病体...上天太过不公了。 林家如此青黄不接,这也是这些年,他不着急返京的原因,而今,各方势力都已站稳脚跟,但是局势却是扑朔迷离并不明朗,林家若是没有选对,就真的要彻底没落了,所以,林家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老大娘家去找路神医可有消息了?” “...暂时还没有!”陈昌微微低头,看来老爷是真的很看重五少爷,五少爷确实年少多智,奈何体弱多病。 罢了,强求不得!“你去吧,速去速回。”年根了,京都会有大动静。 老太爷单独传了林霜语说话,这在林府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谁都没有料到。 “行了别看了,她才回来,老太爷不会太为难她,一会准回来,快进来烤火。”乾院内,大太太望着眼巴巴不停往门口跑的儿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林宏图实在想不通祖父为何会传他大姐姐,如果祖父不喜,大姐姐今后在林家的日子才是真的难... “娘,去了这么许久,应该快回来了,我去迎迎。”说着就要往外走。 袁妈妈眼疾手快,连忙拉住劝说:“啊哟,我的好少爷,夫人已经让倩儿去迎着了,大小姐是太爷的亲孙女,老太爷还能吃了她不成,到是您,您再这么吹风受冻,老太爷知道了,的怪我们照顾不周了。” 对,如果他再病了,问及缘由,祖父一定会怪大姐姐,脚步打住,退回到屋内,人虽然回来了,眼睛还一直盯着外面。 “快去,看少爷的药熬好了没。”看着人进屋,袁妈妈忙吩咐着。 “稚儿,你当真这般喜欢你大姐姐?”大太太挥退了下人,忍不住问了句。 林宏图靠着大太太坐下,伸手靠近火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是真有些感觉冷,听的大太太问,一脸认真的望着大太太点了点头,“喜欢!大姐姐很好。” “很好?跟娘说说,怎么个好法?”忍不住被勾出了几分好奇。 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林宏图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娘,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大姐姐挺好的,以后你就会知道,娘,大姐姐这些年一个人在庄子上,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往后咱们好好待她,我就这么一个姐姐。” 是这样吗?还是因为血缘刻在骨子里,太亲了吧,大太太也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来,只得语重心长道:“傻孩子,放心,娘知道了,我稚儿是个好的。” 这么好的孩子,那些人凭什么都盼着他早死?她的稚儿一定会活的好好的,长命百岁。 “怎还没回来?”林宏图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 大太太也觉得有些奇怪,按说,老太爷就是喊过去最多也就是作为长辈说几句话,怎的去了了这么久还没回?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夫人、少爷,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去瞧瞧吧。”袁妈妈看这架势,怕那大小姐不回来,少爷便一直担心着。 “也行,袁妈妈你去瞧瞧吧。”袁妈妈办事比倩儿周全些,让她去瞧瞧也好。 时间确实久了一点,出了松阁碰到了等在合院外的倩儿和芳香两个丫头,林霜语便让这两丫头领着在林府转了转,算是熟悉,这一走,就没留意时间,也不知道,乾院还有人眼巴巴等着。 “小姐,这就是善院了!” 三人停在善院的门口,芳香介绍了一句,冷的有些牙关打颤了。 从合院出来,大小姐都快把五院都粗略走了一遍,虽然都只是远远在门口站了会,可这大一圈走下来也是够呛了。 两个丫头都冻得有些扛不住了,尤其是倩儿,平日伺候大太太,事不多,只要不犯错,大太太一般不会为难底下的人,她又是大丫头,所以平时日子过的还算滋润,这会大冷天冻这么久,心里早就一肚子怨言了。 见这林霜语面不改色的样子,忍不住暗暗嘀咕,当真是在乡下长大的够皮实的。 “大小姐,咱们回吧,出来这许久,别冻坏了。”倩儿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这一路,她都劝回三次了。 “嗯,回吧。” 瞟了一眼院门上的善字,收回目光,转身朝着乾院方向而去。 两个丫头此刻在想什么,她早就了然于心,情绪都刻在脸上了,丫头如此,只能说,主子御下无术。 第35章 二房 “夫人,出了合院后,就跟两个丫头在府上到处转了一大圈,哪个院都没进,也没做什么就回去了。” 很快,林霜语出了合院后的一举一动就传到了各院。 没办法,这位大小姐一回来,做的每一件事都格外醒目,尤其是老太爷破例召见这事,大家心里都想知道,老太爷到底为什么找她。 二太太端着茶,右手捏着杯盖撇了撇茶水沫子没有说话,适才,老太太留下她单独说话,顺带乘机敲打了她一番,管家这些年,老太太还没说过什么,这是头一次。 她当然知道,这并非是说老太太对这个刚回来的大孙女多在意,老太太是觉得损了她的脸面。 有些人可能不记得了,当年,那位大小姐送去庄子上的时候,是老太太交代了一句,份列每年让人送过去。 “行了,你们出去吧。”坐在一侧的林允兰见状,朝着屋内的几个丫头婆子吩咐了一声。 “娘,这位大姐姐的确有些出人意料,祖母留你说话,可是为了庄子上苛待大姐姐的事?” 二太太抿了口茶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手握绢布轻拭了下嘴角,“这件事,交给你处理,你会如何做?” 两年前,二太太已经开始教林允兰管家了,这个女儿,聪慧懂事,二太太也很欣慰,当然,更加骄傲,这林府的姑娘里,没有一个能及的上这女儿的。 自然,二太太对林允兰的婚事也是早有计较。 看着二太太一双考验的目光,林允兰眼珠微微一转,浅浅一笑,“娘,祖母要您查清楚的,是大姐姐这些年在庄子上的真实情况对吗?” 二太太暗暗点了点头,“继续说。” “娘,这欺上瞒下的下人哪家都有,但是咱们林家一向治家严格,就算远在遥州,庄子上的人也不敢这般对大姐姐,看那样子,不光是份列银子被克扣了,是将她当粗使丫头用了,女儿觉得,这不太可能。” 林允兰边说边摇头,轻缓走动了两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二太太没有说话,双眸亮了亮,心里越发满意。 “不对...娘,如果真是如此,那她身上那股子...女儿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府上那其他几个从小规矩礼仪学着的,都没大姐姐那一身气度。”林允兰说到这,声音略低,竟有些莫名的不自信。 “想明白了?”这个大小姐,有问题! 二太太起身朝着里屋走去,身后,林允兰一脸震惊跟上,没错,正是这样,如果真是从小在庄子上长大的,没人栽培,怎么可能会是今天看到的这幅姿态? 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如尘埃,可是,那股子骄傲里似乎还藏着别的东西,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娘,如果这个林霜语是假的,那真的林霜语呢?还有,她的目的是什么?”林允兰举一反三,细细思索起来。 二太太到了内堂寝屋,缓缓坐在梳妆台前,林允兰立刻上前帮着解发髻。 “假到不至于,若是假的,她便会知道收敛一些,会小心谨慎,不会这般泰然自若,因为是真是假,查一查就会知道,依娘看,她不光是真的,而且...” 说着说着,目色渐沉,盯着铜镜,幽声道:“她所表现出来的种种,都是在引导大家去查茂林庄。” 林允兰听的似懂非懂,大概有些明白,但是又想不通其中关键,是真的?那为何又是那副样子,如果有问题,又为何这般不加掩饰。 引人去查,为什么? “祖母也看出来了?”林允兰小声问了句。 “你经常跟在你祖母身边,还是不够了解你祖母啊,你要记住娘说的话,在你祖母跟前,可以卖弄小聪明,千万别自作聪明,记得,深宅大院,最重要的是藏拙,如此,你才能笑到最后。” 林允兰手上停了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女儿记下了,娘,那这事,您要怎么查?” “自然是该怎么查怎么查!老太太不喜欢被人糊弄,更不希望林家后宅出什么岔子。” “出岔子?”林允兰表示不解,后宅能出什么岔子?就算那林霜语有些蹊跷,她也兴不起风浪啊。 没爹没娘,指着大房那个才见过面的续母? 再则,她如今也是十四,年过就十五了,总是要嫁出去的... 二太太扭头看了女儿一眼,转身拉着林允兰的手示意她坐下,语重心长道:“你阅历不够,还看不出其中深浅,你祖母和你祖父都不是那般绝情寡意的人,林霜语是大房的嫡女,当年被送到庄子上去,你当真以为只是因为她命格不好克亲?若是如此,她今日绝对回不来。” 若是老太太当真这般相信这个,当年就不是送庄子上了...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不是说,她克死了生母,大伯父也因此染了病... “虎毒不食子...你当真以为,你大爷当年送走女儿是信了这些?允兰,这里头的事,娘本不想跟你说,但是...她既然回来了,你还是知道的好。” 林允兰怔怔看着自己的母亲,按下心里的震惊,手心隐隐有汗,她突然有些害怕她将要听到的。 “林家自来注重长幼有序,以你大爷的资质,如果他还在,这林家说不定已经交到了他手上,你可知你大爷当年成亲五年,与林霜语她娘夫妻和睦,却为何五年未有一子?” 二太太望着女儿,看出她眼中的害怕,握着女儿的手紧了些。 “兰儿,原本,林霜语应该是个死婴...是她娘紫云岚拼了命才把她生下来的,她生下时,已是奄奄一息,能活下来,是她命大!”说着说着,二太太的声音大了一点,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林允兰张大嘴,好容易忍住才没发出声音,她明白了,当年,那个没见过面的大伯母五年不孕是有原因的,而且...而且...她的死... 瞬间,浑身发寒,身体忍不住发抖。 平日如何稳重早慧,可终究只是一个刚满十四的女儿家,二房院子内二太太治理的太太平平,她也没怎么接触到那些龌龊事,就是知晓,也不过是皮毛,此刻是真的被吓到了。 ------题外话------ 有木有看文的小妞手里有评价票的来一张呗,么么哒 第36章 风云即起 风雪凭栏,寒梅傲雪,冬日的平静之下,是来年生机勃发的积蓄。 京都 围炉烹茶,炭火烧的很旺,偌大的寝殿里也是暖烘烘的。 “主子,你这卧病在床,他们便不安分了,西北的情况迫在眉睫,到开春化冻,还有近两月的时间,受灾的老百姓会越来越多,若要动手,宜早不宜迟。” 寝殿内,宫人退尽,四周帷幔被趁缝隙而入的微风吹的空中慢舞。 易九兮脸色有些苍白,靠坐在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水汽晕开,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部署的差不多了,我们能等,西北的百姓等不了,动手吧。” 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 “主子,这次出了这么个意外,没想到宋晖竟是竞王的人...是属下识人不明,若是现在动手,恐怕主子难以摘干净。”童老一脸为难,几次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事情的发展已经有些难以控制,就算没有宋晖这个意外,他们几个联手,童老以为,本宫能安然无恙?事已至此,不如以退为进!” 他确实没想到,没有防着这一招,这其中,定是有高人在周旋,联众对敌,的确是用的妙,眼前他们最大的共同之敌便是自己。 “以退为进?主子打算如何个退法?”退到何种地步,他们能收手?主子心系江山社稷,就的多方受制于他们。 “退到无路可退...” “不可!”童老已是惊呼出声,一直藏身在殿内的银星都给惊了一下。 挥手摆了摆衣袖,示意童老别急,放下茶杯,踩着软底朝鞋起身,金色朝服着身,身姿挺拔,金冠束发,俊美的容颜上悬着一抹浅笑,眸中一片风流。 “退一步,开阔天空,童老,这个位置,他们既然想要,就给他们,能否坐上能否坐稳就看他们自己了,况且,离开这,未必不是好事。” 站在高处是看的远,可并不一定看的清晰,再则,站得高也意味着盯着你的人多。 童老满眼不赞同,主子说的轻松,可这是个什么位置,让出来的后果多严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古往今来,哪一个退位太子能安然余生的? 不行,他不赞同,这是儿戏,风险太大,“主子,您可知道,这一步退下来,让出的就不只是一个位置啊!” 而今朝堂内外,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望风而动,主子只要一下来,之前苦苦经营的一切就可能毁于一旦。 而主子走的这条路,本身就是独木桥,这无疑是走一条绝路。 易九兮点了点头,示意他都明白,如果他丢了太子之位,以前很多努力可能都会功亏一篑,那些攀附他的势力便会倒戈,这个代价的确有些大,可是,有些东西,必有取舍,比如西北的百姓和稳固的太子之位。 “童老,我能等,而西北的局势,等不了,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不必多说了,我已决定。”接下来的日子,可是风雨欲来了。 童老眉头深锁,劝说无用,只能忧心忡忡,太子心系百姓,实乃社稷之福,奈何,政治权谋需要的是一副铁石心肠,有时候,一方异动换来的可能是天下大局啊。 现在几位有实力争夺皇位的皇子中,并无那能担当社稷之重的人,皇上年岁越来越大,一旦将来主子不能夺回大权,江山旁落,这大夏王朝便是昙花一现,本就根基不牢,结果只能是土崩瓦解。 到时候的天下大乱,可能会比金汉时期还要乱,受苦受难的,最终还是百姓。 “童老所虑,本宫都明白,只是,取舍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大道之上,本宫还是不相信所谓铁律,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本宫相信自己,现在能放,将来也能拿起。” 不管是皇权还是富贵,问心无愧之后才是事在人为,否则,悠悠岁月,何以安寝? 大丈夫,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即可。 望着踏步而去的挺拔背影,童老有些恍惚,仿佛天地之间,此刻就剩下这个背影了。 罢了,既如此,他这一条老命,舍身相陪就是。 “属下领命,这就去安排!” “嗯,辛苦了,趁着现在让蜜娘多寻些好茶好酒,趁着年华还在,可以闲暇鲜衣怒马煮酒风流。” “主子好兴致!” 童老满是无奈的口气。 “对了,林霜语已回到林家,找个机会,把那两个丫头送过去吧。” 这时候,还有闲心管别人安危,算了,林家这步棋现在更的准备了,“是主子。”希望,那个林霜语能将林家梳理清楚,主子要的林家可不是个烂摊子。 只是,那丫头,当真有这能耐吗? 前头的人点了点头,“本宫进宫去了。”大病初愈,应该有不少人在等着他露面才是,易九兮双手负后,大步而去。 林家 林霜语回到乾院,早膳早已凉透了,大太太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一句天太冷,莫要冻坏了。 乾院还是头一回这么晚用早膳,也是许久没有的热闹。 “大小姐,海棠居还缺什么,尽管跟我说,我这就让人给你添置上。”饭后,大太太不知该聊些什么,往常就她和儿子,这猛然多个人有些许不自在。 林霜语擦了擦嘴,倩儿象征性的端了杯茶,林霜语接过漱口,还是袁妈妈最先反应过来送了漱口盆上去接着,心里暗暗惊讶不已。 朝着袁妈妈略点了点头,到了一定的环境,不自觉的就讲究起来了。有些东西,还真是融入骨髓的。 大太太也是心里各种疑惑不解,刚才用膳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那做派说不出的端庄贵气,没有一点刻意的痕迹,就想好像,她从前都是这般用膳的。 “大姐姐,祖父找你说啥了?”林宏图收拾完,在林霜语旁边坐下之后直接相问。 其实,她一回来,大太太就想问了,一直忍着,这会儿子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免不得瞪了儿子一眼。 屋里人的人都放慢了动作,耳朵竖起。 林霜语闻着旁边传来的淡淡药香味,没有隐瞒,除了有关自己婚配的事没提。 “大姐姐,你识字?” “嗯!对了,大太太,海棠居能添置一些纸砚笔墨吗?”林霜语冲着林宏图点了点头,想起什么,目光落到大太太身上。 大太太已经呆了,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吩咐下去。 识字,她还识字,不对,听这意思,不光识字还会写... “大姐姐,你可喜欢看书?海棠居没什么书,你喜欢看什么?我那很多,回头我让长生给你送过去。” 只有林宏图一脸理所当然。 第37章 习字 林霜语会读书识字的事,整个林府不要片刻就都知道了。 各房听的消息,反应不一,二房是让人送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去,是允兰身边的丫头冬莲送去的。 其他几房听了,到是没送东西过去,不过是各有想头。 “娘,她一个乡下丫头,还识字?怕是会的几个大字在这装才女吧。”林允月嘟着嘴,一脸不屑,小小年纪,说话竟有几分尖酸刻薄。 三太太看了女儿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冷笑,识字?哼,她就真是个才女又怎样?不过是个假货。 “四小姐,前两日,大少爷回来带了不少物件,您和七小姐去看看?”三太太的陪嫁嬷嬷珍嬷嬷笑着说了一嘴。 林允月一听,生怕去慢了,“珍嬷嬷,你怎么不早说,也不管一旁乖乖坐着的林允星,扭头就去。” “珍嬷嬷,你看看,过年就十三了,规矩都白学了。”三太太看着疾驰而去的女儿,心里这个上火啊,这女儿,她也花了不少心思了,偏生这么个性子,也怪她,因着是头一个姑娘,惯坏了。 想着看了看一旁乖乖坐着的二女儿,府上排行第七,还不到十岁,却是比她姐姐懂事多了。 “星儿,你也去吧。” “是,娘,星儿告退。”起身,行礼,有模有样。 三太太瞬间熨帖了不少,看着林允星的背影,忍不住感叹,“要是月儿也这般知礼就好了,老太太跟前,就不光是一个兰丫头得脸了。” 对自家太太偏疼大女儿的事,珍嬷嬷也是无奈,还好星儿小姐懂事不拈酸吃醋,要不然,这往后姐妹之间会伤了和气的。 “在老太太那得脸又怎么样,现如今林家在淮安,可不是从前...”言下之意,就算老太太喜欢,难道还能经常带着出去走动露脸不成? 三太太一听,脸上一脸傲色,没错,二房指着老太太,她可不用,如今她娘家哥哥升了户部侍郎,她娘也有了诰命,她可以靠娘家。 “行了,人都打发走了,有啥事说吧。”毕竟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彼此多少都是了解的。 珍嬷嬷瞟了一眼门口,见丫头们都走远了,这才小声道:“太太,您今儿也见了,那回来的大小姐,可不是个简单的。” “确实是个不省心的,本想着,要是个乡土丫头,回来也就回来了,嬷嬷,您也是,庄子上到底怎么回事?不是都交代好了吗?”三太太眉头皱起,卷着手绢一脸不高兴,头上金簪不停晃动。 “太太,小声些,隔墙有耳,这府上,谁知道哪里就是干净的。”珍嬷嬷这个急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当年,将冷小花换成林霜语的就是她,这里头,还搭着一条人命,能不害怕? 三太太好歹消停了一些,粉面上满是不痛快。 “夫人,奴婢总觉得,那个大小姐不太对劲,那副样子回来,老太太肯定会怀疑,万一要是让人去查...” “去查怎么了,你不是说都处理好了吗,那庄户人家也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孩子去哪里了,时隔这么多年,上哪里查去,当时孩子送过去的时候那么点大,谁认的出?” 三太太不以为然,觉得珍嬷嬷太惊小怪了,再说,她们手里还握着东西呢,要是那大小姐作妖,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还想当大小姐? 说是这么说,事是自己做的,珍嬷嬷心里有数,应该是没露出什么破绽,那姓冷的庄户知道的不多,可是,心里就是觉得怪怪的。 尤其是那大小姐看着,怎么那么像大爷?越想,心里越发害怕。 “太太,咱还是当心着点,如果能将她赶出府去最好,这样,过继的事不也能快些吗?” 珍嬷嬷的话让三太太沉默了起来,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知道那丫头是假的,但这事,她还不能轻易抖露出去,免得节外生枝,能将人赶出去是最好,还有过继的事... “太太,趁着她刚回来,还没站稳脚,寻个错处想法子将她赶走。”珍嬷嬷再次苦口婆心的游说。 她也算是见过风浪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大小姐,她就是没来由的心里害怕。 “你不是在乾院安排了个丫头吗?先摸摸底细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着那丫头有点邪乎。”三太太沉下心来,回想了下在老太太那见到的林霜语,确实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碧草那丫头是个机灵的,早就吩咐过她,让她找着机会就挑拨挑拨,首先不能让那丫头和大太太一条心。” 三太太一听,瞥了一眼珍嬷嬷,“怪不得你当初着急安排个丫头进去,原来一开始就打算着。” “我总的事事替太太先打算着,九少爷现在是记在太太名下的,若是能过续到大房,将来咱们三房就多一房助力,对大少爷的前程是再好不过的事。” 占了两房,这家迟早的大少爷当家不是? “还是嬷嬷想的周道!辛苦你了。” “太太说的什么话,大少爷也是奴婢一手带大的,奴婢自然是全心全意伺候着。” “嬷嬷,说起来,那丫头当真会写字?庄子上有人教?”三太太突然想起这茬,刚才差点忘了,别的奇怪也就算了,还识字,确实有些蹊跷了。 不行,嬷嬷说的对,还是尽快赶出去妥帖些。 “回头我仔细问问碧草那丫头,夫人也别太担心,再怎么着,这是林府,她刚回来,就算老太太老太爷怜惜一两分也没用。” “不对,嬷嬷,老太太多精明的人,她能不奇怪?这庄子上养的,人都成那样了,还能读书识字?” 这一想,三太太突然有些害怕。 “嬷嬷,你赶紧的,赶紧让人去庄子上一趟,小心些,别让人发现。” 珍嬷嬷一听,也吓的脸色发白,没错,老太太肯定会让人去查,今天老太太独独留下了二太太,二太太管家,定是让二太太去庄子上查个明白了。 “...奴..婢这就安排去。” 后知后觉,却不知道,早就有人等着她们动了。 当年的事,并非天衣无缝,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乾院海棠居 林霜语正在书案前一笔一划的反复写着几个字,缠着跟来的林宏图亲手研磨,一旁安静看着,早已从一脸呆痴到平静了。 这一手字,比他写的好,不对,比先生写的都好。 ------题外话------ 这两天开始推荐了,宝宝们能留言留言,能给张票票的给张票票哦谢谢支持 第38章 别有二心 “秀、励、葁、善...乾!” 纸上,写满了这么几个字,林宏图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不问也不打扰。 “坐吧!”足足一个多时辰过去,林霜语看着桌上铺满的纸张,终于搁笔,心中有个大胆的揣测,却又不太确定,同时也有几分震惊。 “大姐姐不写了?” 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又不失赤子之心,至少,对林霜语这个大姐姐是赤诚的。 而且,他很安静。 “不写了,站了这么久,可累?” “不累,我平日练字也喜欢站着。”林宏图笑着摇头,很是乖巧,十二岁,和林霜语一般的个头。 “烤会火。”走到火盆边坐下,又唤了芳香送茶。 芳香进屋的时候,碧草也跟着进屋伺候,眼睛偷偷的打量着书桌,看不太真切,便假装收拾书桌靠近。 “不必收拾了,一会还要用,这里不用伺候,出去吧。”林霜语端着热茶,一边喝茶一边吩咐着。 碧草脚步一顿,明明背对着,怎么还能看到?背后长眼睛了不成。 “奴婢告退。”两个丫头只得再次出去,这个大小姐,她们还摸不清命门,明明说话轻轻柔柔的,却自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威严。 “大姐姐,你不喜欢碧草?” 一如既往的直接,林宏图捧着茶,一双干净透明的双眼平静看着林霜语。 这五弟,越发有意思了,在她面前,犹如一张白纸,坦诚的一目了然,小小年岁,这般敏锐的洞察能力也不多见,可以说,有些让人惊艳。“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是个眼线。 “大姐姐要是不喜欢,换了就是。” “无妨,你今日不读书?”不是说,请了先生在府上教吗?这般聪慧,先生应是喜欢。 林宏图喝了口茶,故作委屈,“大姐姐是在赶我走?” 这...林霜语顿了下,这是在撒娇?这该如何处理?只能如实摇头,不过随口一问。 “就知道大姐姐喜欢我,不会嫌我是病秧子,今儿个我跟先生告假了,大姐姐,我带你到海棠院走走吧,在东角那头,还有两株梅花,现在应该正开着呢,咱们去折梅花好不好。” 喜欢?....林霜语眼角挑了挑,难道不讨厌便是喜欢吗?可面对对方一派天真的模样,有些话竟是不忍出口,仿佛说一句不是喜欢,便委屈了他... 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应付过这样的人,告了假,他不会打算这一天都在她这不回去吧。 “走吧,去看看。” 正好,她也想出去冷静一下,这林府可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 林家半年后会入京都,那位公子,到底要林家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还有林横冲,与她外祖父又是什么关系? 他究竟知道什么?又知道多少? 而她,也该好好捋一捋,千头万绪,她下一步该怎么走,那位公子给的任务她还不知道,只是让她在林家站稳脚跟,这一点,到是不难。 “大小姐,五少爷,是要去哪里吗?”看着两位主子出门,两个丫头赶紧跟上,一个拿斗篷,一个拿纸仐挡风。 长生也紧忙跟着,这大冷天的,少爷是要折腾啥?要是折腾出个好歹来太太不得剥了他的皮。 “少爷,外头风大,天又冷,可别冻坏了。” 一群人,前拥后护的,这五少爷可是大房最大的主子啊,招呼不好,所有人都别想好,这是大太太的命根子。 “我和大姐姐去海棠林走走,你们不用跟着,伞给我。”伸手就从芳香手里把伞拿走了,摆出少爷的架势,一群下人还都被震住了停在原地。 一个个为难的互相看着,这可怎么办。 林霜语不说话,他能搞定,她就没必要开口了,从前,她也是不喜欢这么一帮子人跟着的。 “谁要是去告诉我娘就试试。”披上斗篷,留下一句便帮林霜语撑着伞,“大姐姐,走吧。” “都在这等着吧。”林霜语临走前,终于扭身开口吩咐了一句。 看着姐弟两走远,丫头小斯急成一片,大小姐的话他们可以暂时不听,但是少爷的话不能不听。 “不行,少爷要是有个好歹,夫人怪罪下来,咱们有几条命抵?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少爷要怪,就怪奴婢好了。” 碧草眼珠子一转,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占了出来。 其他人看着,顿时有些佩服和感恩,没错,最好是让夫人知道个信。 “那就麻烦碧草姐姐了。”连忙就有人道谢。 “等等,碧草姐姐慢些,少爷刚才说了不让去告诉夫人,咱还是等等吧,兴许一下就回来了。”长生一直跟着林宏图,太清楚少爷说一不二的性格了。 别看少爷平时好说话,对谁都是一副柔善的模样,一旦较真起来,也是说一不二的,刚才那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碧草瞟了长生一眼,故做着急,“等等?少爷的身体大家都知道,万一有个好歹,咱们谁能负责?咱们当奴婢的贱命一条可赔不起。”说完就走。 “碧草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这是盼着少爷有个好歹吗?”长生也是个拧的,这么说他家少爷他可不干。 “长生,你这话可不许乱说,我什么时候盼着少爷不好了?我是一片好心,成,你要这么说,我不去就是,回头有什么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碧草气呼呼的叉着腰扭身就进了屋子。 芳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无奈着急,只能跟着进屋去宽慰碧草。 进屋就看到碧草在抹眼泪,“碧草姐姐,快别哭了,长生年纪小,别跟他一般计较,大家知道你是一片好心。” “芳香,咱们被拨来伺候大小姐,那就是大小姐的人了,总的事事替大小姐打算些,咱们是奴婢,大太太要怪罪也就怪罪了,少爷是跟着大小姐一起出去的,万一...大太太难道不迁怒大小姐吗?” 碧草说的这个肝胆相照啊,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芳香连忙点头,“碧草姐姐说的对,咱们做奴婢的,既然跟了主子,就得事事替主子打算,主子好了,咱们的日子才能好过。” “就是!可旁的人不会这么想啊。芳香,你一会把长生引开,我从侧门去告诉太太,你帮我掩护点,我受点委屈没事...” “这...大小姐也说在这等...”芳香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也算是违背主子的意思。 “芳香,你糊涂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小姐...哪里知道这些大户里的歪歪道道。” 碧草说完,也不等芳香反应,就拉着芳香出去,自己找了个借口上茅厕就从侧门溜了出去。 第39章 再听墨家 海棠林枯枝一片,一眼望去,实在有些萧条。 “大姐姐,就前头,看到没,那有两株梅,这角落,很少有人来看。”林宏图兴致很高,走了一段,脸上到是红润了一些。 这般偏僻的角落,人少正常,林霜语闻言顺着林宏图指的方向看了看,还真有两株梅花树,正开的满枝头的梅花。 “大姐姐,走,我们折几枝梅花回去养着,我娘也喜欢梅花,给她也折几枝。” “这会不怕太太说你?”忍不住挑眉调侃了一句。 一笑摇头,“不怕,我娘其实就是担心我,我好好的没事,她不会说我的。” 其实,适当的出来走走,对他的身体是有好处的,“你很少出府?” 听的林霜语的话,林宏图的脸色暗了暗,小声道:“小时候,我去过一趟京都...”去看大夫。 也就是说,这十二年来,他就出过一次门,林霜语有些无语,这若是个小姐,她还能理解一二,男子就该多出去走走看看,才能开阔心胸和眼界,其实,她觉得,女子也该如此。 就是身体不好,天气好的时候,还是可以出去走动走动的。 “没事,等开春了,可以去踏踏青。”淮安周围好像有不少地方可以走的,桐庐寺、桃山... 双眼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走吧,咱们折梅花去。”娘不会让的,而且一到开春,他就容易过敏,最怕花絮柳絮这些东西。 林霜语跟上,知道他这是岔开话题了,罢了,等到开春再说吧,若是有机会出去,带上他吧。 没曾想,自己也有如此心软的一天。 “大姐姐,你知道京都吗?可热闹了,比淮安城可热闹多了....” 京都啊...的确是热闹非凡的。 见林霜语不说话,林宏图继续道:“等有机会,我求祖母带你去,她们几个都去过的。” 林霜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有些善意,不忍拒绝呢! “你几岁去的京都?” “六岁,其实...很多有关京都的事都是先生跟我说的,我当时并没看到那么多。” “哦,先生除了教学,还跟你聊这些吗?”以后会有机会看到更多的,林家没有分家,如果要入京都,该是一家人都去才是。 提到自家先生,林宏图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梅先生是祖父替我请的,本来就是京都人,学识渊博,也很有趣,和其他的先生不一样,他除了给我讲学,还会跟我说些别的,比如前朝的一些事什么的。” 前朝... 林霜语的脚步微顿了下,然后继续跟上,梅香已是扑鼻而来,“前朝?” “对啊,金汉朝啊,年代太近,所以史书上并没记载太多,先生说,金汉之所以亡,是因为金汉末的朝廷太软弱了,军权旁落...” 林宏图说到这些,眼神都亮了许多,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男儿本就该高谈阔论,聊史说今,这孩子...到是被这身体和这四周的院墙给困住了。 金汉的问题,又何止是军权旁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朝代的兴亡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想当年... “大姐姐,你知道金汉末年的宝华皇后吗?宏图觉得,她比一般的男儿都要强,当年京都沦陷,金汉臣子降的降,跑的跑....” 从旁人嘴里听到自己,原以为会多少有些激动之情,没想到,竟能如此平静。 “那宝华皇后城楼一跃,何其气概!哎!可惜了,二八年华啊,如果活着,约莫和我娘差不多岁数...” 这... “这些也是你那先生说的?”什么先生,如此不正经。 “是啊,先生还说,其实有墨家在,当年宝华皇后是可以不死的。”林宏图不知,他说的宝华皇后,就在跟前,抬手折梅,声音很是好听。 听到此,林霜语神情终变,眸光略寒,望着枝头梅花点点,自言道:“江山更替,墨家依然...墨家当然厉害。” “大姐姐这枝好看吗?你拿着!大姐姐也知道墨家?”林宏图一边折梅一边闲聊着。 或许是闷久了,平日没人可说,这会就停不下来了。 望着眼前的梅花,迟疑片刻才伸手接过,“听闻过...”将梅凑到鼻尖下,借着清冽的梅香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生说,京都墨家,历经几朝几代依然鼎力,是真正的氏族,历朝都是皇亲国戚,新潮更替还能一如既往,的确是厉害的,不过梅先生好像不太崇尚这样的氏族!” 林宏图忙着折梅,并没留意到林霜语的变化。 “大姐姐?” “嗯!这花不错,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再不回,底下那些人该急哭了。”林霜语回过神,手里不知不觉握了一把梅枝。 人家在这角落开的好好的,她做什么非要辣手摧花。 “嗯,差不多了,大姐姐也冷了吧,走,咱回去。” 林宏图并未因为一时高兴就忘乎所以,在这个年龄,能有这样的自制力,已是相当不错。 “少爷!少爷!” 两人刚准备回去,就听的一声急切的呼声,是袁妈妈的声音,到底还是有人去通风报信了。 林霜语心中了然,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一言一行,她便知道,这事应该是碧草干的,目的吗...左右不过那么几个,最有可能的便是挑拨了。 她才来,便是拐着弯的告诉她,大太太并非真心待她,接她回来是为了给大少爷冲喜,是因为他们命格相和。 这丫头也不知是谁安排来的,如此着急,痕迹太重了,可见主子也不是太灵光的,所以...放着吧,不足为据。 “我的好少爷啊,这寒天里的,你这是干嘛啊!”袁妈妈说完,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林霜语,颇有责怪之意。 不知道少爷身体不好吗?这大冷天拉着出来,存的什么心,还以为是个聪明的... 正所谓关心则乱,林霜语看在眼里并不在意。 “袁妈妈,我没事,出来走走,反而觉得舒服多了。”林宏图聪慧,一下就猜到有人去报信了。 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不是长生,那就只有大姐姐身旁的两个丫头了,不管是谁,他和大姐姐都发了话 ------题外话------ 有木有新朋友HOHO 第40章 御下 大太太派了袁妈妈来不说,自己还是不放心,后脚就到了海棠居。 赶来时正好袁妈妈带着人回来了,急忙上去亲自检查了一番,确定没磕着碰着这才松了口气,没好对林霜语说什么,毕竟隔着一层,只是将儿子领回去没有多停留。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围着林宏图离开,林宏图偷偷对林霜语眨了眨眼示意没事。 人散尽,海棠居总算安静下来了。 林霜语让芳香找了个瓶子过来,便安静的坐在那折腾折回来的梅花,插好又拿出来,总是不太满意的摇头。 对谁去报信的事一句没问,两个丫头在一旁低着头。 海棠居除了这两贴身伺候的丫头,还配了六个粗使丫头,外头还有杂役的婆子,大户人家的后院,尤其是闺阁是不配小厮的,要用到小厮的地方,到外院唤就是。 “小姐....大太太也是关心,并没怪您的意思,况且...” 碧草终于忍不住开口,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着林霜语。 见林霜语没反应,胆子大了些,心里也有些不以为然,还学着插花吗?这么丑,装什么大小姐,等被赶出去了看她还装。 碧草心里的不平衡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况且什么?”林霜语终于开口,“芳香拿把剪子来,不修剪修剪,怎么插都不合意。” “奴婢这就去。”芳香应了话低头疾步而去,来的时候,旁人还说,这乡下回来的大小姐,什么都不懂,好伺候,可她怎么觉着,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 屋里就剩下碧草,碧草还以为这大小姐是故意支开芳香的,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大小姐,这事,本来就是少爷拉着您去的,大太太若是怪您,也太没道理了,在咱们乾院,五少爷的话,谁敢不听不是?” 碧草使劲的挑拨,无非就是想让林霜语与大房不合,就是自己没长脑子还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 当初珍嬷嬷也是有些大意,想着就是一个从乡下回来的丫头,不用花多少心思就能治了,所以挑选人的时候就没那么上心。 这碧草又急于表现,所以越发显得蠢笨了。 “恩。”林霜语笑着拨弄梅枝,似是迎合的点头,“是你去告诉大太太的?” 碧草早就想好托词了,没有否认,“是奴婢去通报的,大小姐要怪奴婢,奴婢也无话可说,可奴婢都是为着大小姐着想啊。” “哦?”林霜语依旧一脸淡笑,没有看碧草,很随意的应着,是觉得有些腻味了,所谓棋逢对手才有意思,这样蠢笨的,太无趣。 “奴婢真是为大小姐想啊,大小姐您也知道,五少爷本来身体就不好,大太太迎您回来不就是为了...,大少爷任**婢们也劝不住,这大冷个天,万一折腾出好歹来,大太太怪我们做奴才的伺候不周也就罢了,万一怨到大小姐头上...奴婢是伺候大小姐的,自然是要处处为大小姐想着才是...” 林霜语眉头一皱,这是第几次在她面前提醒林宏图身体不好...目光冷了几分,也失了耐心。 “这么说,你去通风报信,还是为了我着想?” “大小姐明鉴,奴婢自是处处为大小姐考虑的。”碧草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主动靠近两步。 放下梅枝,脸色一变,终是抬头看向碧草,“跪下!”两个字,说的清冷不容抗拒。 碧草一震,再看到林霜语的眼神,迟疑了片刻,虽不甘愿,最后还是跪下了。 拿着剪子正好过来的芳香看到跪在地上的碧草,心里一突,刚才走的时候,小姐还没见发脾气,怎么突然之间...莫不是大小姐知道是碧草报信的? 也是,海棠居就这么大,就算她不说,其他人难保不说,再说了,大太太也未必会护着碧草,毕竟她们就是个卑微的下人。 连忙放下剪子跟着跪下,不管是不是她去的,她没拦着,一样有错。 这个丫头到时比这碧草知道些规矩,林霜语看在眼里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剪刀开始修剪梅枝。 “记住了,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人,再有,我不管你们从前在哪里伺候,我这有我的规矩,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做,是不是忠心,我自会分辨,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碧草,往后没唤你,便不用进屋伺候了。” 她还有太多事要做,没时间天天应付这些小鬼,之所以没直接赶人,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谁安排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 碧草一听,并没求情,只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芳香不敢求情,其实,她也觉得,碧草有些鲁莽了,毕竟大小姐走的时候说了在这等着... 林霜语没叫起,她也不敢擅做主张起身。 “碧草出去吧。” “奴婢告退!”觉得没脸,在这么个小姐面前吃了排头,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她,心里越发的不对付,就想着,迟早有一天见她落魄的时候,看她还威风。 碧草带着几分气性退了出去。 “不是你去通风报信,为什么跪着?”收拾了一个,林霜语打算调教一个,想要立足,手上就的有能用的人,目前她没条件挑三拣四,只能将就着。 “奴婢...该拦着!”芳香虽然反应慢了些,还算拧的清。 “下次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奴婢知道了,小姐怎么说,奴婢怎么做!”芳香的态度越发诚恳了,这大小姐,绝对不是旁人说的那样,是什么乡下野丫头。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就算养在乡下,那也是金枝玉叶,就算不得宠,人家也是小姐,是主子,与她们是不一样的。 “往后屋里你伺候着,没我的允许,其他人不得进屋,我喜欢清静。” “是!谢小姐抬举,奴婢一定尽心伺候。”这就是说,大小姐信任她,往后这海棠居,她就是最贴近主子的丫头了。 还不算太笨,“海棠居的人,你看着安排活,只记住一点,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起来出去吧。” 芳香又是一番谢,这才退了出去,屋内安静下来花也插好,起身书桌前,摊开纸,再次提笔,纸上几个苍劲有力的字铺展开来。 秀、励、葁、善...秀丽江山! 这一个林家,竟是乾坤之志! 第41章 突然发病 “夫人,事情都办妥了。”励院内,珍嬷嬷关紧了房门,小声向三太太汇报着。 天已黑,屋外寒风凌冽。屋内烛光昏暗。 “都办妥了?没留下什么把柄吧?二房已经派人去了遥州,一定要赶在二房的人到之前弄清楚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三太太松了发髻,珍嬷嬷一边帮着梳头,一边回着话,“太太放心,我让顺子亲自去的,过两天就该回了,当年的事,奴婢处理的很小心,那庄户人家离庄子有段距离,也是个嘴严的,他也不敢胡说。” 再说,知道这事的没几个,当事人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谁能知道? 珍嬷嬷心里安慰着自己。 “大房那边有动静没?”三太太稍微松了口气,当年的事她也是清楚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二房就是有通天手段也查不出来。 其实当年,她就是为了出一口气,让紫云岚那贱人死都不安生,让她的女儿受尽苦楚,现在想想,自己当年还真做对了,没想到,这送出去这么多年,还能被接回来。 “大房那个一向宝贝五少爷,五少爷那边想要做手脚只能慢着来,太太放心,这都三天了,估摸着也该有信了,只要五少爷再病倒,那什么普智大师的话就是屁话,再让人挑拨挑拨,不用咱们出手,大房那个就的把人送回庄子了。” 珍嬷嬷满心眼的算计,想着自己的布置,还颇有些洋洋得意的味道。 “恩,别留下痕迹就好,明天我要带星儿月儿回娘家参加赏冬宴,这次你就别去了,在家帮我盯着点。” “太太只管放心去,奴婢在家盯着,月儿小姐也大了,就该出去露露面。”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抚了抚眼角的细纹,“就是便宜了二房的兰丫头。”三太太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带上林允兰的。 那林允兰知书达理,又有才名,长的也是端庄秀丽,带出去不是抢她月儿的风头吗?但是老太太都发话了,她要是不带去,就太明显了。 这家,到底还是老太太说了算,况且现在二房还管这家,都怪自家老爷不争气,当年她要挣管家权,非不让。 眼睁睁看着二房威风这么些年。 主仆二人小声细说着,夜越来越深了。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透,乾院就灯火通明了,院里丫头婆子个个紧张兮兮的,五少爷又病倒了。 虽然老太太老太爷免了林宏图请安,但是他每日还是起的早,平日这个时候已经起来读书了,可今日早晨,长生见人没醒喊了也没反应,这进门一看吓傻了。 林宏图枕头都汗湿了,脸通红,身子还微微发抖,人事不省。 “怎么回事?你到是说啊?昨儿个晚膳的时候不还好好地?”大太太情急之下抓着长生不停的质问。 她这辈子什么都没了,就这么个儿子,这就是她的命。 长生早就吓傻了,哪里还答的上话。 “太太,别急,洛大夫就快到了,你可千万要稳住。”袁妈妈也害怕啊,瞧着林宏图这样子,脚都发抖,少爷好久没有这么严重发过病了,这是怎么了。 这几天明明精神好了许多,这是咋的... “我的稚儿啊,你可不能吓娘啊,稚儿!”大太太放开长生,六神无主的扑到床边,一脸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她这辈子命太苦了,老爷去的早,她一个妇道人家撑着这大房,里里外外要打点不说,整天还的担惊受怕,怕儿子有个万一...这么些年,她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乾院这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合院,老太太和老太爷都知道了,老太爷刚练完拳,汗都来不及擦,披了风衣就往乾院走。 “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事芳香不敢瞒着,听到信,立刻告诉林霜语。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也是听的前院动静这么大去问的,小姐,咱还是快去看看吧。”这几天,五少爷没事就让人送东西过来,对小姐是不错的。 “走!” 碧草在门口看到人出来,心里冷笑,哼,这时候才去,大太太能高兴?她一早听了信,故意装肚子不舒服让芳香在这伺候脱不开身,前头没人来报,这时间就耽搁了。 这会,怕是老太太老太爷那边的人都到了,她住在乾院才去说的过去吗? “小姐,风衣!”芳香拿着风衣追了出去,这会外头霜雾没散,冷的很。 就说,这小子怎么这两天没见人,原来是人不舒服。 其实,前两日,林宏图就感觉头晕晕的像是染了风寒,让人熬了姜汤御寒,平日他就吃药,这些更是没事就喝,所以丫头婆子也没注意。 他年纪虽小,但是心思深,想的远。 前几日才和大姐姐去折梅闹了一通,万一这个时候他真染了风寒病了,他娘肯定会迁怒大姐姐,而且,他娘接大姐姐回来,就是因着普智大师的话,如果他再病,说不定祖母祖父也会不喜大姐姐,怕他们再送大姐姐走。 他喜欢这个大姐姐,他不想她走,虽然,他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喜欢。 久病成医,他也知道一些祛风寒的法子,瞒着所有人自己用了,这两日也没出门,想着过两日就好了也就过去了,谁知道... “老太爷来了...”丫头婆子们忙着行礼通报。 几乎是同时,林霜语也到了,在门口与林横冲碰上,两人互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老太爷先一步迈进房门,林霜语跟上。 “爹!稚儿他...”大太太已经哽咽了,坐在床边抓着儿子的手,连规矩也顾不上了。 “请洛大夫了吗?” “请了请了,这会人应该快到了。”袁妈妈见大太太六神无主,赶忙应了话。 “怎么回事?”林横冲看了一眼孙子,也是脸色一变。 大太太只是不停的摇头,她也想知道怎么了,昨天晚膳的时候,儿子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睡一觉就这样了。 林霜语进了房间,四周一扫,眉头轻轻皱起,大步走到床前看向林霜语。 “除了老太爷大太太,袁妈妈,其他人都出去,芳香,去拿一壶酒来,快点。” ------题外话------ 据说快过年了 第42章 医术 屋内的丫头婆子小斯条件反射就往外面退,退了两步这才发现不对劲。 大小姐的话,他们要听吗? 只有芳香一个人迟疑了下便乖乖出去找酒了,她不知道旁的,只知道,的听大小姐的。 老太爷目光闪烁,别有深意的看像林霜语,这是那日松阁之后第二次见面。 林霜语对上老太爷的目光,余光扫了一眼停下不动的下人,丹唇轻起,“退下!”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这屋里两个正在的主子都没发话... 林横冲目光一懂不懂的望着林霜语,沉声而道:“小姐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还不快退下!” “是!” 这下,一丝犹豫都没有了,吓的低头急速退出,就是袁妈妈也差点跟着出去了,刚动才想起,好像大小姐刚说让她留下来着。 这是她来林家这么多年,第一次看有人敢这么看老太爷,这大小姐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够虎的,可千万别给大房再添什么麻烦了。 “稚儿啊!袁妈妈你快去看看,洛大夫怎么还不来!”只有大太太,至始至终满心满眼的全是儿子,根本没注意到屋里的事。 林霜语收回目光,任由林横冲打量自己,几步到床前,拦下就要出去的袁妈妈,“打开一扇窗,把火盆灭两个,挪开一些。” 她才进来这一会,就快闷出一身汗了,可想而知,床上的人的多难受。 “快去!”见袁妈妈愣着,林霜语加重语气,随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 “你要做什么?”大太太这时候总算有反应了,一副老鹰护幼崽的姿态守在床前,一把将林霜语推开。 袁妈妈知道这会指望太太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看向老太爷求助,这要是平日,老太爷不在场,她也会帮着夫人轰人,可老太爷在,她就不好出头。 “听她的。” 啥?袁妈妈傻眼了,但是老太爷是跟她说的没错...只能退后两步点头去办。 “雅琴,让开吧。”林横冲冲着大太太摆了摆手,他到要看看,这个孙女到底要做什么。 “不...你要做什么?”只有在儿子的事上,大太太才会如此尊卑不顾,谁的话都敢驳。 “不想他有事就让开,你想他变成一个傻子吗?”寒热的如此厉害,再不退热,就算最后人醒过来没事,八成也要烧坏了。 大太太一听,整个人就像被重重敲了一下,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林霜语伸手拉了一把,自己险些跟着摔到。 “袁妈妈,扶太太一边去。”她没时间跟她啰嗦。 袁妈妈这下反应快,从窗户边几步就跑了过来,扶着人不停的宽慰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大太太。 “你会治病?”看着林霜语,林横冲满眼疑惑,眼中目色越来越灰沉。 林霜语来不及跟他应付,在床边坐下,抬手在林宏图的额头探了探,随即抓着手把脉,片刻后脸色越来越沉,松开手,极快的退去林宏图的袜套。 屋内开了一扇窗,总算比刚才舒坦一点。 “酒来了...”芳香拿着酒进门,正好看到林霜语在床上对少爷上下其手,有些吓呆了。 “拿过来帮忙。”这里其他人也指不上。 情况紧急,只能先做简单处理。 芳香顶着压力,拿着酒有些发抖的靠近大床,“小姐,酒!” “给我,看着我怎么做,然后学着你来搓右脚!”林霜语拿了酒,在手心倒了一些,然后弯身在林宏图的左脚板不停的搓着。 见芳香没动,吼了一声,“还愣着干嘛,快点和我一样,搓右脚,然后手心,快点。” “是!”芳香吞了吞口水,动作笨拙的跟着有样学样,大概明白,大小姐可能是在救少爷,可能是什么乡下的土法子。 “袁妈妈,打盆水,有薄荷叶放点薄荷叶,打湿帕子覆在五弟额头上,快点。” 袁妈妈还有一丝迟疑,正好看到林霜语投来的一双犀利目光,吓的松开扶着大太太的手,“我这就去。” 大小姐这样子,看上去向是在帮少爷,洛大夫又没来,不管了,什么法子都先试一试吧。 林霜语没时间去想林横冲的态度和猜测,顾不上,这林宏图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退热,能烧成这样,绝非一夜之功,这两天,难道就没个人发现不对劲? 还有,他这身边从不缺人伺候,生怕他吹一丝风,怎会突然间遇寒烧成这样? 这是受了大冻才会如此。 脑子里飞速运转,手上动作也没停,直到觉得脚心有些微微发凉了这才换了手心。 袁妈妈打来了水,按着林霜语说的还放了点干薄荷叶,还好厨房有。 “拧半干,不滴水就成,覆额头,一会换一次。”林霜语已经累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等手心也微微转凉了,这才看了看芳香搓着的手,探了探,点了点头,“去拿一杯温水来。” 芳香急忙退下,因为站的太久用力太猛,这会手脚都有些发麻,人也发虚。 林横冲就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双手负背,目光已经不知道在林霜语身上打量多少次了,好像非要从她身上看透点什么,可最后结果,老太爷似乎是一无所获。 “洛大夫来了...” 门外,顺子的声音很大,一路上,他几乎是拉着洛大夫在跑。 听的门外的动静,林霜语不急不慢的起身,整理了下衣袖,再次弯身替林宏图盖好被子,挽袖用手背碰了碰林宏图的脸颊。 松了口气,总算有点用,“袁妈妈,像刚才那样,等洛大夫看过之后,他脸色转红便用酒搓一次,反复四到五次约莫能退热了。” 等热退了,才好进药,以洛大夫的医术,开个退内热驱风寒的方子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他这身子,当真要好好下功夫调理,太虚了。 再有就是...进补太过,身体本就虚,根本架不住大补,最重要的还是他的病... 刚才她探脉的时候发现,林宏图根本不是早产体弱这么简单,还有病灶...但是一时探不仔细,等找机会再把脉看看。 此刻林宏图的脸色看上去比之前的确好了很多,至少人不一直发抖了,当然不发抖并非是因为搓酒散热的缘故,是刚才林霜语悄悄按摩了几处穴位缓解下来的,所以这会,她看上去特别累。 “林老太爷!”洛大夫急忙忙进屋,看到林老太爷打了声招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目光迅速落到床上。老太爷都来了,绝非小事。 洛大夫身后还跟着个拧药箱的少年郎。 第43章 问罪 “这是方子,一定要按剂量服用,等人醒了,再用些小粥。” 洛大夫看完,下了方子,也用了急药。 床上的人也逐渐有了人色,没之前那般吓人了,就是看着越发虚弱了些。 “洛大夫,近一步说话。”老太爷一直没走,直到洛大夫看完病。 林霜语也安静的在屋子一角站着,目光几次落在床边的一盆兰花上,眼中有些疑惑。 “老太爷!可是有话要说?”偏房小花厅内,洛大夫和老太爷两人独处。 林横冲捏着胡子示意洛大夫落座,叹了口气,脸色也不太好,“洛大夫,我这孙儿的身子...可还有转机?” 其实,洛大夫是林横冲为孙子找来的,连大太太都不知道,她的儿子,患有一种病,按着洛大夫诊断的结果恐怕是活不过十六载。 “五少爷的病,实属罕见,若非曾经在一本医术上看到过类似症状的记载,老夫恐怕都探不出来,这几年,老夫也试着为少爷用了不少药,但是不见好,只能是稳住少发病,老太爷,若是能找到我说的那位路神医或许....” 当初,他看到的那本书就是那位叫路神医的所书,他能记录这病,一定是碰到过,说不定能有法子。 只是...那路神医也只是行当里传闻的人物,就算还活着,大约也是百岁有余了,哎! “这次幸亏府上处理的及时帮着五少爷把热退了,否则现在根本用不进药,再这么热烧下去,恐怕就不妙了,幸好啊!对了,老太爷...洛某多嘴问一句,这用酒驱热的法子是谁使的?”洛大夫感慨一番,趁机问了一句。 不光是用酒驱寒,还下了手法,这便是内行人看门道了 林横冲眸色亮了亮,捏着胡子道,“是我家刚回来的大丫头,宏图这孩子前些天看着精神好像好了不少,怎么突然就这么重的风寒?” “该是吹多了寒风导致的,别说五少爷身体虚,换成谁怕是都会染上重寒。”洛大夫摇了摇头,五少爷正是少年贪玩的年纪,恐怕一时没注意... 大房这边对这个孩子照顾的有多精细林横冲心里有数,绝不会让他受这么重的寒。听的洛大夫这么一说,心头沉了沉。 “让洛大夫费心了,劳请洛大夫想想法子,该用什么药您尽管说,这孩子...”林横冲吞下未说完的话,这孩子可惜啊! “老太爷放心,洛某一定尽力而为。” “请!”话已至此,林横冲已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两人回到林宏图的房间,洛大夫再次仔细看罢之后才告辞离开,临走之时刻意看向林霜语道:“既来了,便帮大小姐瞧瞧伤口如何?” 林霜语知道,以这位洛大夫的医术,怕是刚才已经看出什么,八成是从老太爷嘴里得知了是她所为,点了点头,“有劳洛大夫。” 坐下仰着头,任其观看,其实,额头的伤口已经有一部分开始掉痂,露出粉色肌肤了,童老留的药果然很好,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疤痕,等过一阵新皮肤长好就看不出了。 “嗯,恢复的不错,这段时间应该会有些瘙痒,大小姐切勿触碰,饮食也稍加清淡一些,大小姐身体底子需要调养,所以清淡的同时要注意滋补。” “多谢洛大夫,记下了。” “那位神医给大小姐的药怕是要用完了,我这再开个方子,虽不如那位神医的药膏,但也有修颜之效,大小姐待那药膏用完了再用便是。” “有劳!”林霜语一一应下,静候下文,这洛大夫还是个有趣的,明明有话想问,却是迟迟不开口。 他不急,她更不急。 一旁随洛大夫来的少年似乎也觉察出什么,看了洛大夫几眼。 “大小姐..刚才给五少爷退热的法子不错,大小姐懂医?”写好方子,洛大夫状似随意的问了句。 “略知一二,并未正经拜师学过。”林霜语早已等候。 洛大夫有些惊讶,这淮安城就这么大,他又经常出入林府,林家这大小姐回府的事他也听了一耳朵了。 不是说从乡下庄子上接回来的吗? 刚才给五少爷用的推穴手法虽然未曾亲眼看到,但是在如此紧急的轻快下能这么快速的处理,应该不是只会皮毛,未曾拜师,那...本事从何处习来。 “难怪,刚才处理的很好,大小姐多才!告辞。” 洛大夫起身,身旁提着药箱的少爷不由多看了林霜语两眼,看着看着,清秀的脸颊透出一抹羞红,急忙底下头去。 虽然好奇,洛大夫终究没有多问,一是不便,二是对方毕竟是女子,探究太多也不合规矩。 屋子里听到方才对话的人都看向林霜语,懂得医术? 林横冲心里越发奇怪了,本就对这孙女多有疑惑,望着林霜语心里暗道,陈昌今日晚些时候应该要回来了,到时候就能知道,这个孙女,究竟有什么‘奇遇’。 “将这屋里伺候的人都喊来。”收回目光,林横冲目色一变,脸色一厉,在屋子中间这么一声低呵,气氛立变。 袁妈妈听的这话,也是脸色一变,立刻喊人,在这深宅大院伺候了一辈子,老太爷这话一出,她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至少,少爷此次发病,是有人不仔细,到底是怎么个不仔细就的看看了。 林霜语退到一边并未离开,双目再次落到窗边那盆兰花上,随后又转到屋里其他几盆花草上,心中已有答案,好恶毒的心思。 这个孩子,究竟妨碍到旁人什么,已是病弱之躯,还要如此折磨于他。 跟在林霜语身边的芳香突然觉得屋子里好像瞬间冷了许多。 “老太爷,人都在这!”袁妈妈亲自过目点了人,然后回话。 大太太爱子心切,也是察觉出什么味来,目露凶光看着跪在老太爷跟前的下人们,若不是碍着老太爷在场,估摸着已经发作了,含泪掩面坐在床侧,心疼的看着儿子。 “长生,你平日天天跟在你家少爷跟前,说说看,这几天他都去哪里了,在外头呆了多久。” 刚才大夫说了,少爷是着了寒,这便是他们这些下人伺候不周了,这会,长生早就吓的脸色发白,好在说话还算利索,老老实实将林宏图这几日的去过那里都说了。 其他的小厮丫头婆子们都跪着头都不敢抬。 这五少爷他们一向伺候的仔细啊!生怕他热着冷着,怎就着了风寒?若是查不出,他们恐怕也是一顿罚免不了。 ------题外话------ 今天要上PK位了各位宝宝能支持的支持一下哦,评价票,花花,评论,啥都行啊么么哒 第44章 谁要陷害? 听完长生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霜语身上。 从长生的描述来看,这几天,林宏图在外头的时间,只有上次在海棠居折梅的时候最长,长生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针对林霜语的意思。 但是其他下人听了,恨不得立刻将这锅甩到大小姐身上,如此,他们受的罚就小了。 “我就说,这孩子平日听话,不会胡来...”大太太关心则乱,说话便不经大脑了。 还好袁妈妈拉住了,其实心里也嘀咕上了。 林霜语听到这,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白活一世了,有人不想她回来,便借着大房及府上二老对林宏图的重视,利用林宏图体弱容易染病想要赶她走。 好得很,她还没替林霜语本尊找他们,他们自己到先按耐不住了。 当初能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用那等手段,还不惜牵扯上人命,现在又对林宏图出手……自寻死路! 林横冲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林霜语,她刚回来,可能还不太清楚宏图的身体状况,只是他想听听这个出人意料的孙女会如何作答。 所有人都望着林霜语,她却是镇定自若走到窗台前拨弄起兰花了。 “这兰花是什么时候添置的?”林霜语突然开口,问的一屋子人莫名其妙。 这时候,她竟还有心思问这个,这乡下回来的大小姐,认些个野花野草应该是没问题,还认的这富贵人家养的兰花不成? 当然,下人们只敢心里嘀咕。 “回大小姐,是...一月之前一批换的。”府上每个季节各院房里的花都会统一更换的,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林横冲默默听着不出声,大太太也只好忍着,若不是洛大夫说儿子没什么大碍了,她这会估计是忍不住的。 “一月之前...长生,这屋里平日伺候的除了你,还有谁?” 林霜语说话间已经转身,众人抬头再看时,都是心里一惊,吓的收回目光。 一身寒气,冷冽冽的站在那里,那双目光更是让人不敢直视,竟是比一旁的老太爷还要瘆人,好大的...气势。 别说下人,林横冲都经不住微微颔首,他竟有种当年在朝中行走面对宫中贵人的错觉... “回...回大小姐,还有燕儿和玲儿。”长生跪着乖乖回话,就是莫名紧张的舌头打结,好像生怕自己说错了一样。 被点到名的两个丫头不自觉哆嗦了一下,匍匐在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都分别负责什么?”上辈子,她和娘偏居一隅,对府上那些下人捧高踩低见怪不怪了,更明白,往往是这些不起眼的下人决定了主子的命运。 两个丫头略有迟疑,林霜语便冷笑开口,“回话。” 被这么一吼,两个丫头再不敢沉默了,纷纷回着自己负责什么,燕儿负责伺候洗漱、端茶送水送药,玲儿负责屋内的打扫和归置。 “平日,这窗户是关是开?”林霜语盯着面色已经微白的玲儿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那玲儿一听,身体一抖,脸色更白了,虽然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有问题。 “说!”声音依旧轻轻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此刻,林横冲已经知道,孙儿这一次病该是和这伺候的丫头有关了,只是一时间,他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而这个孙女又是如何知道的! 大太太像是不信,盯着玲儿一脸的惊呆和愤怒,伺候儿子的两个丫头,都是她亲自挑选,用心调教,时不时耳提面命的嘱咐的! 一个说字,玲儿抖的更厉害,出口的声音已是有些话不成句了,“回..大...小姐...洛大夫..要求,每日...开条缝...透一会...” “多久!” “...半个时辰...” “几次?” “早晚各一次...”玲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有些浮,头贴在地面上看不清脸。 “也就是一个时辰...你确定吗?”说完,不再看玲儿,转身继续望着那盆兰花,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兰花的花苞,刚碰到,花苞就掉落在地。 “寒兰是冬日常见的应景花,眼下正是开花的季节,屋内其他几盆都已陆续开花,而这一盆,却是花苞冻死,就连叶子也冻坏了,因着寒兰的叶色本就偏深,所以即便受了冻也看不大出,寒兰耐寒,就算这一盆放在窗边,每日吹一个时辰的风也无大碍,可要是深夜寒风连着吹上一两个时辰就是再耐寒也受不住的...” “没有,奴婢每日透过之后就立刻关上了!”这一下,玲儿到是反映快,急切切的辩解。 其他也看向林霜语,五少爷的身体大家都知道,平日伺候的多精细啊,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忘记关窗。 况且玲儿在这屋里伺候三四年了,怎么可能这般不仔细? 别人就更不可能了,窗是从屋里栓上的,少爷睡下,这屋里就关上了,外屋还有守夜的下人,谁敢半夜偷偷进屋来开窗害少爷啊? “有没有我不知,我只是说这盆兰花,若不是这两日才放这屋的,那绝对是这几日连续吹了寒风才会如此,这一点,寻个伺候花草的花匠来一看便知!” 说到此,接下来,就该是大太太和老太爷的事了,窗对着床,别说每晚吹上一两个时辰,就是开一条缝,这人睡下后屋里的火盆就熄了,寒气也够人受的。 “去,喊花匠来!”大太太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到老太爷还在了,这是有人要害她儿子,这是要她儿子的命啊。 老太爷没有阻止,闭上眼,心凉如寒,宅院之中,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屡见不鲜,因为这个,家散了的也不在少数,所以,他们打着过继大房的主意,他虽知道,却未曾太过在意,想着,这事,他们想归想,只要他还在,他们就兴不起浪来。 没想到,他们竟敢动手!这是要害死小五啊! 同时,对这个刚回来没几天的长孙女越发没底,就像一汪深潭,扔进一颗石子,不起半点波澜,更探听不到深浅,这种让人不安的感觉有些让人害怕。 过了这么久,老太爷还没从大房出来,老太太也听了信,终是坐不住起身往乾院来,正是早晨请安的时候,屋里各房的人也借着关心侄子的借口一并跟来了。 ------题外话------ 谢谢各位支持的宝~~~么么哒 第45章 问责 乾院好些年没有这般热闹过,堂屋大厅里坐的坐,站的站,盯着堂上跪着一脸惨白的丫头心思各异。 有幸灾乐祸的,有静观其变的,自然也有置身事外看戏的,更有那心里有鬼心虚害怕的。 “老大家的,你乾院的丫头,你自己来吧。”内宅的事,老太太来之后老太爷便不开口了,只做在大堂主位上看着。 林家有林家的规矩,各院内宅的事,老太太一般不会插手,这一点到与其他那些富贵人家不同,所以林家几房太太这些年过的还算顺畅的。 大太太这会也冷静了许多,有人要害死她儿子,她绝对不会放过,冷静下来的大太太还是有些章法的。 应了老太太的话,立刻拿出大太太的威风来,“袁妈妈,带下去问吧,别扰了太爷和老太太的清净。” 这是要用刑了! 玲儿一听,身子一软,几乎是趴在地上了,从开始到现在,她就一直一口咬定,她每天都是关好了的,也是,只要没人出来指证说没看到,那也定不了她的罪。 不过花匠也说了,那盆兰花,的确是吹了每日超过一个时辰的寒风才会如此,白天人进人出的,窗户开的关的肯定看的到,那就只有晚上了。 晚上少爷入睡后开窗,这明摆着是居心不良,和这白日一时半刻忘记关就是两码子事,性质不一样了。 原本请了安就要去娘家参加宴会的三太太此刻站在这,面上还算平静,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拽着绣帕的手紧了松松了紧,绣帕都起褶子了。 一早听的林宏图突然重病的消息,还洋洋得意了一会,想着等她从娘家回来,怕是林霜语那丫头已经被赶出去了。 可是没想到这事一下就变成这样了,这事做的这般隐秘不露痕迹,却败在了一盆花上,那贱人生的贱丫头,果真是她的克星不成,当初就不该图那一时痛快,听嬷嬷的随便弄死也就没今天的事了。 可惜,后悔莫及,看那玲儿的样子,八成是扛不住招的,怎么办.... 屋内安安静静的,没一会,袁妈妈就进来回话了,不出三太太所料,一顿刑才上了一半,玲儿便什么都招了。 连着两个晚上,她在关窗的时候没有落栓子,窗是虚掩的,晚上有人从外头轻轻一拨就开了,林宏图睡着了,这么点动静根本不知道,冷风就这么一直吹着,受了寒也不知不觉,天没亮,窗又合上了,神不知鬼不觉。 加上林宏图身子本来就弱,这大冬天的染了风寒也是正常,谁也不会怀疑是有人刻意为之让他染的病。 这一番心思也是巧妙,可惜,败在了一盆不起眼的寒兰上,或者说,出了林霜语这个意外,说到底,这个局本来就是针对她做的,不过是一箭双雕,可惜,碰到对手了。 大太太听完,一头跪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哭的悲愤交加,“老太爷,老太太,儿媳命苦,是儿媳的命,儿媳认了,可我家稚儿招谁惹谁了,竟有人这般狠心,若是林家真容不下我们母子,儿媳在此求离,我这就带着稚儿走,以后无论生死,都与林家再无瓜葛。” 这么多年,大太太都是规规矩矩,守着礼教,从未说过出格的话做过出格的事,今天是这是压抑太久一朝爆发了,竟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言。 这是在打林家的脸,是在逼老太爷和老太太,今天这个事,若是没有一个结果,是不可能善了了,除非林家真能让这孤儿寡母离家而去,让林家成为一个笑话,永远抬不起头来。 老太太听的始末,本就气的脸色刷白,这会更是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晕了过去,老太爷也是气的一拳落在椅府上。 小辈们都跪下了,几位太太忙着上前照看老太太。 这会大太太谁也顾不上,也是真伤心了,说出这番话,也就是动了这念头,她不管,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如果儿子没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林霜语始终默默站在一旁,安静看着这一切,看着大太太,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娘,当年,娘便也是如此,不顾一切的护着她,跟她吃苦受罪。 看来,今天林宏图的事,必会有个交代了。 “老大家的,你先起来,你既入我林家门,便是我林家人,宏图是我林家大房的嫡子,是我林横冲的亲孙儿,今儿老夫也把话撂在这,此事不管是谁,严惩不贷!” 老太爷终于开口发话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袁妈妈顺势去扶大太太。 大太太虽然伤心,却也存在一份理智,老太爷开了这口,今天这事就一定会给儿子一个公道,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放过。 “那小厮抓回来立刻带过来。” “太爷,人没跑远,估摸着已经抓到了。”袁妈妈连忙回话。 原来,这玲儿如此胆大包天,是受了一个相好的小厮蛊惑,被人利用了,她并不知这小厮是为谁卖命,只一味的哄骗她,说是少爷只是受点风寒,不会出什么事,事成之后,他们就能得到一大笔银子,以后出了府能过上好日子。 这小姑娘正是为情不顾一切的年纪,甜言蜜语,又有那重金利诱,这便起了歹心,也是瞧准了这玲儿签的不是死契,到了年纪会被放出去,所以容易收买。 此时珍嬷嬷已经是腿脚发软了,以为一切都算计的妥妥当当的,竟这么容易就被识破了,与她接头的不是这玲儿,但是那小厮一旦带过来,她就跑不脱了... 三太太也是六神无主了,今天这事要是抖落了出来,最后查到她这,依着老太爷的脾气,她...完了! 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黑人就这么混过去了。 “娘!”林允月和林允星跪着不敢乱动,看着混过去的三太太急的直喊。 林家几位爷在家的都闻讯赶回来了,几位爷不用天天去请安,老太爷也只有每月旬日才让他们去一趟松阁。 也巧,三太太昏倒的时候,三爷刚好踏门而入。 三爷可没三太太这般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从当年他让三太太不要争管家之权便可看出是个知晓轻重厉害的,至少是个真聪明的。 一看这情形,就算不知道详情,也猜测出个大概了。 完了!三房恐怕有祸临门了。 第46章 决断 二爷五爷也正好一起进来,一看便不做声了,心里都开始活泛起来。 四爷正好出去办事不在家所以没来。 林家除了过时过节,还没到的如此整齐过。 林横冲见三太太昏倒,再看她身旁嬷嬷的脸色,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蠢货啊!娶媳不贤,果真是家宅不宁! 也好,都来了,今天就好好将这事说道个清楚明白。 “老太爷,张墩子带来了!” 门外,管家林世同亲自带着人来报。 “带进来!”林横冲的声音显得有些苍老却透着让人害怕的冷厉。 张墩子就是与玲儿相好的小厮,进屋,还没等老太爷问,便不听磕头求饶什么都招了,指着珍嬷嬷指认。 珍嬷嬷早已没了平日的一番威风,跪着不听的磕头,鼻涕眼泪都急出来了。 “老太爷,老太太,各位主子,这事与我家太太无关,都是我老婆子做的。” 一个劲的磕头,将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将三太太摘除个干净,可是,谁信呢?不过,到也是个忠心的,谋害主子,这是死罪。 “你做的?你好大的本事?稚儿可曾得罪过你?”大太太自然不信,一时气急,直接冲了上去,摔手就是一耳光。 别说打,她这会杀了这珍嬷嬷,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谁都知道,这大太太的逆鳞便是五少爷。 “大太太,五少爷是不曾得罪过奴婢,得罪奴婢的是大太太你,大太太贵人多忘事,怕是不记得了吧,当年你刚进府的时候..当年你那一番羞辱,奴婢到死都记着,奴婢今儿个就是为了报仇,如今败露了,奴婢命贱,悉听尊便。” 珍嬷嬷一番说辞,滴水不漏,还举出了实证,可见刚才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原来,这大太太当年刚嫁进来时,一次逛园子碰到珍嬷嬷并发生了口角,当时的大太太最终规矩,又年轻不了解这府里的情况,觉着准备有别,奴才刚顶嘴便是没规矩,便教训了几句,让人跪了一会。 这事,如果不是珍嬷嬷今日提起,恐怕大太太都快忘了,毕竟十几年了。 “大太太忘了,可奴婢不会忘!就是连累了我家太太...”珍嬷嬷一脸死灰,看向大太太的时候,还真能装出几分恨意来。 别说,若是不太灵光的,这么一看一听,还真就觉得是这么回事,而且,她这么一说,没有实据,还真落不到三太太头上,最多是个管束不严的罪。 毕竟,这小厮与那三太太可没接触过。 “爹,娘!大嫂,慧敏是个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平日就不是个聪明的,她虽有不周,却不是那心狠手辣的,绝不会做下这等事!” 三爷见状,立刻顺着珍嬷嬷的话圆话,一定不能牵扯到自家这个不知五六的夫人身上,否则,孩子们的前程都没了。 至于珍嬷嬷说的话是真是假,在场的人都心中有数。 只是现在珍嬷嬷这么一口死咬就是自己干的,为了报复,就算大太太明知不可能只是她一个老奴干的,也拿不出任何证据,现在人证就是一个小厮一个丫头,物证就是那盆花,都与三太太毫无干系。 其他几房的这会都不会插嘴,就算要落井下石也的等尘埃落定之后,毕竟,那梁慧敏的娘家现在正得势呢。 这要十几二十年前的林家根本不惧一个侍郎府,这不现在家中无人在朝,不一样了! “胡说八道,她一个奴才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收买这么些个奴才?三弟,我们大房虽是孤儿寡母,也不能任人欺负吧?” 大太太一声冷笑,一个奴才就像顶她儿子的命吗?没门,梁慧敏,她跟她这辈子没完! 三太太依旧昏迷不醒,或者说根本不想醒来。 “老太爷,老太太,此事全是奴婢一人所为,要杀要打奴婢都认。”珍嬷嬷见三爷替夫人开口了,趁热打铁,她也想过了,这在大家门户,不都得护个周全吗? 牺牲她一个奴才,大房也算有交代了,反正拿不出真凭实据,他们也不能把太太怎么样,况且太太现在还有娘家撑腰,林家也的掂量掂量。 大太太气的双眼赤红,她知道,今儿个要是这贼婆子一口咬死,这事她就是知道是谁做的,也只能是知道。 “爹,求您明鉴!”三爷双目炯炯望着林横冲,大房是剩这么一个孩子没错,可他们三房还有这么一群孩子,更有林府的长孙,要是今儿处置了三房正房太太,这消息传出去,往后孩子们就的被人指指点点... 人都是自私的,他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孩子,可他有没有想过,林宏图就活该被人算计差点丢了性命? 林横冲何尝不懂儿子的意思,可刚才他已经跟大房媳妇说了,会给大房一个交代,况且,此事一旦姑息,往后这家里还能安宁? 再有,如此心狠无脑的妇人,留在家里绝不是家族之幸,但是...真要处置了,必然会走漏风声,梁家肯定也不会置之不理,林家想要返京,不易树敌... 身为一家之长,他要考虑的是全局,在公正公平的同时,他的顾全家族利益,有时候,真的难啊! 眼下,这婆子自己一力承当了,他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大房没有铁证,处死了这婆子也就完事了。 林霜语静静看着,从这一屋子人的表情变化中,已知道,现在这个僵局再僵下去,只会对大房不利。 其他几房更是精明,一句都不插嘴,都等看老太爷的风向,而老太爷在顾虑什么,她更清楚,哼!家族利益! “爹!您还是让儿媳带着稚儿离开吧。”大太太见老太爷竟然不开口,心突然寒如谷底。 大太太再次这么一跪,又将老太爷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压下去了,闭上眼,心沉如铁,终于开口,“林家家风清流,能立世数百年不倒,凭的就是从严治家...这些年,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都觉着,咱们林家败落了,咱们林家不复从前,但是...” 林横冲睁开眼,目色犀利,神情严肃,说道一半,稍停了停,全场扫了一眼,接道:“但是,咱们林家不管落魄到什么地步,都不能丢了根本!” 这一番话,所有人有些出乎意料,就是老太太都忍不住看向老太爷,这意思,这事不能就这么了? 三爷跪在地上猛的抬头,似是不信。 林霜语也颇为意外,既如此,不管这老太爷是因为大太太的话临时改变主意,还是因为真的想通了家族兴旺的根本,他能说出这话,她便帮一把。 想要证据,好说。 第47章 变故 寒风冷冽,乾院的紧张气氛因为一个人的突然到来而打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横冲派往遥州的陈昌。 也不知是发生何等大事,陈昌冒着寒风风尘仆仆进屋,在老太爷耳边嘀咕了一句,老太爷便扔下一句话就起身疾步回了合院。 老太爷说了,人暂且压下关在祠堂悔过间,事情没清楚之前,各房暂且不能外出,珍嬷嬷被带了下去,各房也散了。 出乾院门的时候,都有些恍惚。 若是陈昌刚才回来的晚一步,三房今天可是要摊上大事了,也不知陈昌从哪里回来,说了什么,竟让一直处变不惊的老太爷失了颜色。 不过,陈昌的到来,到是正合了林霜语的心思,是人就有软肋,这珍嬷嬷是忠心没错,可是,总有法子让她开口的。 再有,留下这珍嬷嬷,即便她不开口,有些人也会按耐不住会出手,人总是自私的,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帮一把。 “袁妈妈,你说我家稚儿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人散了,大太太连送的心思也没有,这些年,头一回这么不周全。 回到林宏图的屋子,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心如刀绞,差一点,差一点就... “夫人,少爷逢凶化吉,必能洪福齐天,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袁妈妈也是伤心气急,这大房孤儿寡母,就这么容不下? “对,我还的照顾稚儿,你说都用药这么久了,怎还不醒?”不见儿子醒来,大太太这心就悬着下不来。 袁妈妈被问的一脸茫然,她如何知道,只能跟着急。 “太太不用急,洛大夫开的药有安眠之效,五弟是用了药入睡了,再有个把时辰就该醒了,让下人准备好热水,等五弟醒了沐浴换身清爽的衣服。” 一直默默跟着过来的林霜语存在感极低,若非她这会开口,大太太和珍嬷嬷都没注意她跟了来。 听的这一席话,大太太猛的回过神来,“大小姐,之前我一时心急,你莫见怪。” “无妨!”林霜语并未放在心上,其实这个大太太并非是个糊涂的,就是一碰到儿子的事就完全乱了,关心则乱。 能如此全心全意去顾念一个人,也是真性情,面对这样一个护儿的娘亲,林霜语也无从怪起。 “委屈你了。”大太太到是不怕承认错误,也没端着长辈的面儿。 林霜语摇了摇头,上前两步走到床前在床边坐下,抓着林宏图的手开始搭脉,动作熟练,神态老练,好像这事她常做一样。 大太太和袁妈妈这才记起,刚才洛大夫好像问过她是否懂医,是真的懂医? 会写字认字、还懂医术...大太太这才清醒一点,发现这个接回来的大小姐完全颠覆了她的想象。 这当真是在乡下长大的?这些个本事哪里学来的? 她到是忘了去关注,她的字写的如何,又会认多少字,会读那些书,还有,她这医术又从何学来的?满肚子疑问却不好直接开口问。 “洛大夫的药已经起效了,大太太不必担心,让人去熬一碗白粥,什么都不用放,今天也不宜喝那些补汤,晚些时候,还是用粥,不过可以稍微黏稠一点,明日再见油,经这一场寒热,出了这么多汗,人也没休息好,底子太虚,不能过补,慢慢调,有个两三天就恢复了。” 完全一副大夫的口吻,没注意到大太太和袁妈妈听的眼睛都瞪圆溜了。 放下林宏图的手,顺手帮着盖好被子,眉头却是越来越深,他体内的病灶很奇怪,从脉象来看,很像是一种罕见的疾病,但是隐隐之间,她好像摸到了一丝其他的脉象,有机会,最好能跟那洛大夫询问一下才能进一步确诊。 “大小姐...当真懂得医术?”大太太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 到也耿直,林霜语点了点头,“略知一二。”医术,是跟她娘学的,她娘是神医路天海的关门弟子,只是知道的人不多,当年她娘还未嫁入墨家的时候,手意外受伤,再不能把脉施针,若非如此,恐怕当年她也未必会嫁入墨家... 人的命运有时候真的就是这般难以预测。 大太太恍恍惚惚的点头,“袁妈妈,听大小姐的,热水和粥都快去准备上。” “是,是,奴婢这就去。”袁妈妈连连点头,这大小姐真的是出人意料,刚要出去,突然想到什么看样子很急,就要开口,才想起大小姐还在不太方便的样子。 “袁妈妈,大小姐是稚儿的亲姐,有啥你就说。”大太太这会也是在弥补之前自己一时冲动之过,她知道,能说的袁妈妈会有分寸。 袁妈妈也是机敏,立刻明白大太太的意思,让长生到门口守着,开口道:“夫人,大小姐,刚才老太爷虽然放下话来,但此事唯恐有变,还是的小心些,那边,咱是不是也让人盯着点?” “他们敢!”经这一提醒,大太太脸色一变,一声低叱。 “他们都敢对少爷下手,还有什么不敢的?”袁妈妈不这么认为,老太爷刚才好不容易开口纠察到底。 “袁妈妈是恐迟则生变!”留下她的小心思,林霜语心中通亮,大太太既说了一句,她是林宏图的亲姐,那她就有话直说。 “对对,大小姐说的对,奴婢就是这个意思,大太太,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儿三爷那态度您也看着了。” 这袁妈妈到是个清醒又有主意的,林霜语默默瞟了一眼,恐怕这些年大房这里袁妈妈没少操心。 大太太犹如醍醐灌顶,“袁妈妈,让顺子去盯着,他们要是敢,我就是撕了脸皮不要也要为稚儿求个公道。” “夫人我担心的是,那婆子自己...那祠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袁妈妈做了个手势,意思怕那珍嬷嬷自尽,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怎么办?那贼婆子一心护主...我儿就要白吃这亏吗?”大太太捏着袖子,气的牙痒痒,“不行,我这就去合院跟老太太说一声,你让顺子盯着三房的动静。” “好!” 看着这主仆匆匆忙忙的,林霜语默默叹了口气,也难怪都想着欺负他们,孤儿寡母,遇到事情急之下,便只能看到眼前,哪里还能清醒去顾看周全。 “大太太,袁妈妈,别急,袁妈妈祠堂那边不急,让顺子去查一查,这珍嬷嬷家里的情况,一定要详细要快。” 要让人开口,就的知己知彼。 第48章 不知悔改 一回到励院,三太太就醒了,三爷想发作却只能忍着,时间紧迫,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忠叔,立刻派人去京都,将此信送到梁家。”三爷书信一封,装好交到信得过的仆人手中,又是一番细细叮嘱。 信送出去之后,三爷这才稍微调了口气,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三太太,脑门直突突的跳,娶妻娶贤啊! “来人,去一趟书院,让大少爷速速回府。后院其他人都不准出院门,其他人出去,周厚,你去外头守着。” 屋内人散尽,只剩下夫妇二人,三太太闯了祸不敢哼声,今天这么大阵仗也是头一回遇上,已是有些六神无主了。 “现在知道怕?当初你这么干的时候又是哪里来的胆子?平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着你正头太太的颜面不说,其他几房的姨娘庶出是什么样,咱们院是什么样你心里明白,你自己糊涂不要紧,你若是把正儿害了,我饶不了你。” 三爷平日话不多,这一正开口,却是字字严苛。 三太太何曾被人这般说过,一时间傻了眼,害怕也忘了,只觉得自家爷们这是下她的脸,“没凭没据的,他们能怎么样!” 珍嬷嬷是她娘身边的嬷嬷,陪嫁过来的,是家生子,儿子媳妇女儿都在府里,主意是她出的,事是她安排的,出了问题她顶着,是她聪明,否则,她出了事,她也一样跑不了还的连累子女孙儿。 三太太虽然害怕,但是心里门清,反正珍嬷嬷不招,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再说了,那林宏图不是没死吗? 当初,珍嬷嬷跟她说的也是将他弄病了就成,也没想着要杀人啊,谁知道吹点风,那林宏图就弄出这么大动静,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身体不争气。 三太太想着,不过是让林宏图吹点风,没有啥大不了的。 见三太太一脸不知悔改,三爷气的一巴掌落在桌上,“没凭没据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是吗?你真以为,林家如今没落了,的看你娘家脸色不敢治你?你别忘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林家的人,你在林家犯了事,林家要怎么治你,梁家都管不着。” 听三爷这口气,就知道是积攒了许久的怨气了,自从三太太娘家得了势,三太太在自己的夫君面前也是有些趾高气扬。 到底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偌大个京都,权贵扎堆,一个侍郎虽是二品,可朝中二品官员可不少,再者,这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天子脚下当差,谁能保证一路高升一直富贵? 被三爷这么一说,三太太的气焰好歹是退了一些,不由又想起另一档子事,脸色几经变化,眼神闪躲,想着,万一这时候二房真要查出当年换孩子的事....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担心,这会连三爷的眼睛都不敢对上了。 夫妻这么多年,三爷一看便觉得不对,“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三太太急忙摇头,“还能有什么事!”心虚的低下头,事情没发生,她自己站出来说她又不傻,再说了,过去这么多年了,二房能查出什么来? 三爷半信半疑,又着急想着处理眼下的事所以没有追问,想着再有啥事也没今天的事大也懒得再问了。 脑子不停的转着,一定要把今天的事圆满过去,老太爷动了怒,若不是被陈昌喊走了,他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等这事过了,你就到城郊庄子上住一阵吧!”等过段时间,过了风头,再找机会接回来吧,也让她长长教训。 三太太一听,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你要赶我到庄子上去?”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以为自家听错了。 “怎么,你不想去?告诉你,这都是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若是让爹发落,你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家门你信不信?” 做儿子的对自己的老子多少都是有些了解的,三爷想的也没错,按着老太爷的意思,既然开了口,就一定会处置到位不会不痛不痒,否则轻易不会发落。 “我不去!谁也别想赶我走!” “由不得你!” 三爷也横了起来,此事,是她做的不对在先,就是闹到梁家,也说不出个理来。 三太太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她一辈子要强好面子,这不是让其他人看她笑话,往后她在林家还能出门吗? “是你自作自受,我告诉你,如果珍嬷嬷自己一扛到底便罢了,如果不能...你便也摆了,是自作自受,可你会把正儿给害了,他的前程就毁在你手上了。” 一听还要扯到儿子身上,三太太这会仿佛才醒悟过来,如果她真出点什么事被赶出府,那儿子女儿还有什么前程? 有这样的家丑,说亲怎么说?还有儿子还要考功名,将来会不会累及儿子的名声? 想到这些,三太太这会才是真的慌了。 “老..老爷...那要怎么办,当时珍嬷嬷说,就是让他小病一场,真的,没想过要害死他,他现在也没事啊!老爷...” 这会急的眼泪也出来了。 三爷一闭眼,无知妇人啊! “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带着月儿星儿等着,忠叔已经给你娘家送信去了,他们会最快时间来接你,其他的事你别管了,准备回娘家。” 先把人送走,到了梁家,即便有什么事,到时候爹也的看在梁家的面上缓一缓,梁家当不知情来接姑奶奶回府,总会有缘由,而且必然是要紧的,这一点他不用操心,梁家老太太一向疼这个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只要能将人接走,事情就有转机。 再有,就是那个珍嬷嬷,绝不能活着出祠堂,只有死无对证才能将这件事彻底压住,而且要快,因为他不知道陈昌找爹有什么事,能耽搁多久,只盼着是大事就好。 回娘家,对,回娘家,老太爷总不能到娘家来治她,三太太这会又什么都听三爷的了,其实也是害怕,她心里还怕着另一件事。 “我这就去收拾...” 三爷也懒得管他了,心力交瘁,还的处理珍嬷嬷的事,原本就有些消瘦的脸,此刻越发显得苦楚无比。 而老太爷这边,回来之后,松阁之门一直紧闭。 “消息可准确?”听的陈昌汇报,林横冲久久才问了一句。 ------题外话------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快过年了,年末很忙,但是阿莫绝不会断更,大家期待的多更也快了 第49章 真相 陈昌带回来的两个消息,都让老太爷闻之色变。 一是京中的消息,二是遥州庄子上查到的事。 “就在太子病愈两天后,这事就出了,老太爷,您看这事?”陈昌是在遥州回来的路上收到信的,就顺道快马绕到京都,打探清楚了这才急急忙忙回来告诉老太爷。 老太爷想要林家入京,一定要有一个恰当的时机,这时候,京都一片混乱,风声鹤唳,怕是入京的事要缓一缓了。 林横冲坐在椅子上,头微微低垂,目光落在地面上,搭在椅扶上的双手手指不停的轻敲着。 “这事既然已经被捅开了,大庭广众之下击鼓告状,刑部估摸着当时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接这个案子,历来,这种赈灾贪腐案都是牵连甚广,而今还因为蝗灾没能及时安置,赶上今年大冻,西北难民成片,皇上也不可能装聋作哑,若不查,就无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一查,恐怕朝堂一场动荡在所难免。” 陈昌沉重的点了点头,动荡是必然的,只是这样一来,老太爷入京的计划就要延后。 “按说,这西北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京里早就该知道,既然瞒住了,为何这时候又突然...”陈昌想不明白,既然有本事瞒下,说明手段了得,这消息应该是很难走漏才是。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西北虽离京都较远,但总还是大夏国土,有人有本事瞒,就挡不住更有本事的查。” “那...这事...”一旦查开,可要怎么收尾? “你速速再去一趟京都,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让人回报。”林横冲沉声吩咐了一句,怎偏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 此时,林家动不得,只能静观其变,目前,尚且看不出到底是谁的手笔,此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更加难以预料结果,只能看事态发展了。 “是,我稍后就启程,老太爷,大小姐的事?”这毕竟是林家的家事,他一个下人不好评价。 提及家事,老太爷闭目仰头靠在椅背上,当年,老大借机送走孩子,他便察觉出有些不对,只因是内院的事,他便提醒了夫人一句,之后,夫人也查了,老大家的就是难产而死,并没查出什么不对,他当时也没太上心... “家门不幸!” 陈昌站在一旁不好接话,怪不得总觉得那大小姐有些不一样,也难怪她有怨言,这些年,真是苦了她,是个可怜的。 “其他都查清楚了?的确有那么个秀才?” “查清楚了,是有个姓孔的秀才,就住在冷家庄隔壁的一个山窝上,大小姐常到那山上拾柴,孔秀才说,是小姐五岁的时候碰上的,见她乖巧聪慧,一时兴起,就问了名字写给她看,大小姐当时就缠着让他教...后来这一教就是七八年,那孙秀才我也去查过,为人孤傲,与人少有往来,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周围打听了一些,都知道这山上住着这么个人,说出来,这孙秀才,老太爷可能还知道。” 也不知道,这大小姐是命苦还是命好。 “哦?”林横冲挑了挑眉。 “这孙秀才名唤孙冯烈,字唐之。” 林横冲眼睛亮了亮,起身大步到书架前,从左手第一个架子第二排翻出一本字帖,“你可确定就是此人?” “没错,奴才当时听着,就觉得这名字耳熟,所以在他屋里仔细看了看,那小屋里,都是字画手记,那墙上的字,落款便是唐之。” “南山先生!”陈昌办事,一向细致,若不敢肯定是不会与他这么说的,怪不得,那丫头习的那一手好字,大家之气,原是师从南山先生。 造化啊! 多少读书人想要一副南山先生的真迹?可以说有市无价,因为南山先生甚少露面,他的字画更是少有流传在外的,没成想,自己那大孙女...竟是南山先生的学生。 “老太爷,南山先生说了,他不欲入世,只图清净,与大小姐纯碎是一场机缘巧合,如今大小姐既已回林家,往后便不必去寻了,他只是一个山中秀才。” 意思就是不要去打扰了,教他孙女不过是巧合,算不得正式门生,林横冲暗暗叹了口气,他也是读书人,能明白南山先生的意思。 功名于他们,犹如粪土。 “古人云,内不安,何以谋外?林家,是要好好整肃一番了,免的将来后患无穷。”趁着他现在还算健朗。 陈昌默默闭嘴低下头去,老太爷这是下了决心了,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当年那个与冷大庄交易的婆子是谁,但是冷大庄已经被他带来了,只要老太爷开口,带来一指认,便都明白了。 哎!林家这个年,可是不好过啊。 “这些年,也苦了那丫头,五六岁便要上山砍柴...那样子,你也瞧见了...这要是老大尚在,看到的多心疼,要不是碰巧她自个儿听到,要不是她自己机灵...哪里还回的来。” 虽是一家之主,是林家的顶梁柱,可也终究是个老人,说到此,有些戚戚然。 “大小姐经历这些苦楚,如今回来了,有老太爷照看,必是个有后福的,老太爷无需太难过。”陈昌见状,劝导一句。 林横冲也只是一时心有所感,很快收敛情绪点了点头,想起那个大孙女,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陈昌,你去查的时候,可知道她懂医术这事?” 医术?老爷说的是大小姐? 陈昌有些懵了,摇了摇头,这还真不知道,这大小姐还懂医术? 老太爷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此事往后再说,你休息一下,收拾收拾便去京都吧。”事有轻重缓急,那大丫头的身上,本就诸多古怪,人在府上,不急,到时候,问一句,再去查查就是。 “是!” 林横冲又交代了几句,陈昌便出了书房。 屋内,林横冲无法静心思索,干脆起身到书桌前,拿起书桌右边摆放的一张纸看了又看,这纸上的两个字,就是林霜语那日在这随手写的松阁二字。 看着看着,林横冲又不禁叹了口气,心思细腻,便是算计,也透着几分磊落,又有如此韧性,再瞧这一手字,观字如阅人,这要是个孙儿,该有多好,可惜啊! 明明受了这天大的委屈,回来之后却一言不发,用一副袜套,步步为营,如果,老大家的不去接,她知晓自己身世之后,估摸着,也自有法子回来。 原来,那副袜套不是诉委屈,是来讨要公道的。 第50章 祠堂问罪 又一场风雪突来,寒意更是入骨三分。 老太爷的突然离开,事情却并没有戈然而止,三爷也没想到,会是如此之快,他还没得及部署完,就听的有人传话,老太爷让去祠堂。 听到消息,三爷感觉眼前一黑,暗道,完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爹这次这般果决,一点余地都没留,刚才如果爹真有心立刻将这事处理了,那就是天大的事,也不会突然离开。 而且,这突然让到祠堂去,开了祠堂,这事就不可能善了,怎么办? 急忙之中,三爷心烦意乱却想不出任何招来,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早晨听的这事的时候,他赶往乾院就眼皮直跳,真要出事了。 “三爷,老太爷让快些。”林世同亲自来请,三爷就是想支开安排一些都不方便。 “知道了,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三爷,老太爷说了,让三太太一起去。”林世同没动,又道了一句。 三爷愣了下,以为听错了再次看向林世同确认,“管家,这是为何?夫人身体不适,还未清醒,刚着人去请了大夫,这大夫还没来...” “三爷,老太爷让带了府医来,这就给三太太看看,您看?”林世同尽职尽责,脸上一团客气。 身为林府的管家,没那几分面面俱到的本事也担不起这管家的身份来。 三爷心中一沉,“有劳!还是爹想的周到。她的婆子犯了事,她是该去的。” 不用想,这府医还没开始把脉,三太太就适时的醒了,被丫头扶着,一脸病弱之态,可林管家就像没看到一样,让人抬了软轿送三太太过去。 三太太什么招都用了,依然没用。 各房也都接了信,纷纷赶往祠堂,大家都明白,今儿是怎么回事,怕是老太爷要发作三房了,脚步不由就急切了些。 没一会,都到齐了,大太太留下袁妈妈照顾儿子,林霜语也来了,因为老太爷特意传话让她也过来。 当大家看到被软轿抬来的三太太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四太太平日与三太太最不对付,暗暗嘲笑,连着老太太都是被人扶着走来的,她到是不同,有福气啊!就看,她今日还能不能像平日一样威风。 仗着有娘家撑腰,当真是什么都敢做啊!那大房就那么一个病秧子,三天两头的病,用的上这么找急忙慌的下手? 她以为,大房的没了儿子,就一定会是他们三房过继?这府上庶子可不是她三房有,真是...这下要栽跟头了。 五太太到没什么表情,本分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看着鞋底,存在感极低,这五太太在林府,一向低调,虽说是正房太太,但因着出身不如其他几位太太,所以平日总是以和为贵,显得没什么底气。 二太太管家这么多年,面上柔和,却自有一股气度。 这一次,被喊来的姑娘中,只有林霜语,所以她站在祠堂这外堂里,显得格外的醒目,几位爷也是有些纳闷。 “老太爷请各位爷进去,请大小姐一同进去。” 几位爷刚要动,听到后头一句,都停下脚步看向管家,请谁?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着林霜语已经抬脚迈入内堂了... 这这大丫头来外堂已经是不合规矩,还让她入内堂,这算什么话,丫头除了出嫁那天,是不得进入祠堂内堂的。 但是几位爷谁也不敢先开口阻止,只能疾步跟上。 “这这....”四太太傻眼了,没忍住就这出声来了。 大太太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呆了,就是二太太也免不得满脸疑惑的盯着祠堂内门口,她排去查着大小姐的人在回来的路上了,今日看那陈昌回来,莫不是与这丫头有关?老太爷也派人去了? 这内院的事,老太爷一向不管的,二太太也是心惊肉跳的,默默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此时也是在忍着,心道,今儿恐怕不是早上那事那么简单了,她跟着老太爷这么多年,知道老太爷的性情,刚才一路,老太爷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她能感觉到老太爷的怒气。 “管家,去把府上所有的婆子都喊到祠堂外候着。” 几位爷刚进去,还没得及发问,就听的老太爷又是一声吩咐。 “是!” 这一开口,所有人都愣了,不明所以,几位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老太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不是为了宏图的事? 说完这句话,老太爷别有深意的看向走进的林霜语,只见这孙女面不改色在一旁站好,一身湖蓝色的棉袍素素雅雅的,早上还没太注意,这回来养了几天后,好像脸色好了不少,不像之前,骨瘦如柴,脸颊蜡黄。 那额头的伤也没那么吓人了,痂虽然没完全掉落,但是清秀了不少。 感受到老太爷的目光,林霜语毫不避讳的回视过去,四目相对之下,竟是林横冲先败下阵来,那双目光,他不自觉想要垂首回避。 心里暗暗惊讶不已,这丫头....这一身气势哪里来的? 林横冲当年是近臣,出入翰林,经过多少朝中大小事,早已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可是刚才一瞬间,他竟有种初次入宫面圣的感觉。 比上次的目光威严更甚,这个孙女...这个孙女... 一眼,惊涛骇浪。 林霜语收敛气息,对林横冲的反映视而不见,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闲暇的打量起林家的祠堂来。 几位爷心里更是莫名,二爷为长,作为代表站了出来,“爹,不知让我们来,所谓何事?”说完,又扭头看了一眼林霜语,“爹,这祠堂内堂,按规矩...” 老太爷回过神,“今儿,这规矩暂且放一放,要说规矩,恐怕咱们林家的规矩早就被你们给败没了。” 几位爷虽然没有像先辈们一样出入翰林,没有入朝为官,可这不也是因为老太爷当初给几位爷规划的时候就没往这道上引吗? 在如何,几位爷中也没有那混账不是东西在外头败坏家风胡来的,老太爷这话,从何说起? 但是老太爷这么一说,几位爷便齐齐跪下了,这话太重! “都跪着吧,霜语,你过来!” 第51章 祠堂述往事 一声霜语,在场的三位爷都忍不住抬起了头。 这今天到底唱的哪一出,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把大房丫头给牵扯进来了? “大丫头,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来跟他们说说吧。” 林横冲是故意的,他一句话简单,但是丢给了林霜语一个大难题。 让她说,说什么? 真是老奸巨猾,都说人到老,就活成精了,真不假,她装一无所知回来,借老太爷老太太的手去查明林霜语的身世,从而引出林霜语被人掉包的真像,一是解决身世后顾之忧,免得以后被人拿了把柄,二是为林霜语还一个公道。 况且,经此一事,她才能成为林家真正的大小姐,与此番大太太随意接回的意义不一样,既然能将她掉包,那她那所谓的命格之说,难道就没有可能是旁人做了手脚? 她的步步为营,老爷子已经心中有数,偏的还要让她自己来说,真是个小气的。 难道这一趟喊他们来,与这大丫头还有关系?几位爷越发的不解,只有三爷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是早上那事就好。 可是他不知,三房今天注定逃不了。 老太爷盯着孙女一动不动,就像看看她怎么接话。 林霜语上前两步,微微一礼,“祖父能为孙女做主,孙女何谈委屈。”今儿老太爷摆出这一道,应该是什么都清楚了。 遥州那边,那蜜娘是怎么布置的她不知,既然老太爷这边都过关了,必是事事周全,来时,蜜娘已将她必须记住的都已与她说好,所以,无论林家谁去查,怎么查,结果都是一样的。 做主?三位爷是越来越糊涂了。 “说吧!让他们也听听。”老太爷叹了口气,这孙女... “是!”林霜语得了明话,也不和老太爷打太极了,转身看向三位‘叔叔’,轻声开口,像是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将十四年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只是说到发现身世之后那一段略有增减。 语速轻缓,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她说的与她无关一样。 内堂三位爷震惊的目瞪口呆,就像听说书先生说故事一样,曲折精彩,可这事,竟就发生在他们林家,发生在这侄女身上。 难怪...难怪老太爷要开祠堂,难怪要让这大丫头进来了。 内堂静悄悄的,亲口听的事情始末,老太爷也是一阵恍然。内堂外,林府所有的婆子都被喊了来。 老太爷今天这就究竟是要做什么? “老太太,这...”二太太都坐不住了,看向老太太,询问出声,其他人都看了过去都是一样的表情。 大太太以为,今儿个是为了自己儿子的事,心里暗急。可看这架势,难道不是?可又不敢问。 老太太手里捏这佛珠,一脸深沉,灰色的眸子动了动看向内堂,“候着便是,一会自有分晓。” 怕是家里要一场风波了。 只有三太太眼神闪烁,腿脚发软,这次怕是真要吓晕了,她隐约觉得,这事...这事好像...那大丫头也进去了,越想越不敢想,加上刚才三爷在励院与她说的话,越发害怕。 各院留在院里的小姐公子,也是久久没有得到消息,都急巴巴的等着。 尤其是二房和三房的。 林允月和林允星就不用说了,其他几个庶出的还小不懂事,她们两可是今日在乾院见着了的,现在,珍嬷嬷还被关在祠堂。 她们再小,再不懂事,也知道他们三房有麻烦。 “真是煞星,她一回来,就没好事。”林允月依旧口无遮拦,本来今天要去京都外祖家参加宴会的,这下肯定赶不及了,盼了这么久,心里怎么甘心? 再有就是三房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以后她不是要让其他几房的笑话? “姐,别说了,爹走时交代了,别乱动,别乱说,什么也别做,安静等着。”林允星到显得比她姐姐更沉稳。 小小年纪,说话做派,有板有眼的,很像那么回事。 林允月本就不喜欢与这妹妹说话,就知道装乖巧讨爹娘喜欢,再听的她拿爹的话训自己,更不高兴了。 “我有耳朵听的到,不用你教训。” “我没有...”林允星低声反驳一句便不再说话了,她这姐姐的性格她是了解的,越说越轴,她就不懂,娘为什么总惯着她。 屋外伺候的丫头们都低头假装没听到,也不知道府上发生什么了,刚才管家把婆子们都喊走了。 二房这边,林允兰听的林霜语也被祖父喊去了祠堂,心里突突的直跳,因为二太太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不由得她不多想。 “二姐姐,你说,祖父是不是很喜欢大姐姐,先是叫去松阁说话,这会又让她去祠堂,这往后在林府,她岂不是独一份?明明才回来没几天,也不知哪那么大的本事。” 林允芝捏着绣帕,酸溜溜的说着,一身粉色的碎花小袄子配着大摆同色棉裙,脸上还点了点胭脂,继承了她姨娘的好颜色,瓜子脸,一双杏眼眸中带水,若论姿色,实则不输林允兰,也正因如此,总是暗中与林允兰较劲。 可惜,从没赢过,虽然颜色好些,可两人站在一起,便是一眼见高低,一个端庄大气,一个小家碧玉...不但比不过,反而衬托的林允兰越发出众。 所以,这林允芝总爱跟着林允兰露脸,在她跟前晃悠,林允兰不但不烦,有时候还刻意给她机会。 没有对比,如何能让大家知道,嫡庶有别? 林允芝郁闷了好几天,今天总算是眉开眼笑了,她去不成宴会,林允兰一样也去不成了,三房那两个也是。 “她这么多年在庄子上才回来,祖父母多疼爱一些也是应该不是吗?”不轻不重的回了句应付着,心里想着祠堂那边的事。 今日的宴会,能去自然是好,不去也无所谓,反正,她的婚事,娘已经有打算了,总归是林家姑娘里的头一份。 “还是二姐姐想的开,难怪祖母总说你懂事,往后,妹妹我的多像二姐姐学着点。” “妹妹又拿我开玩笑。” 两个姑娘你来我往的对上,一个乐在其中,一个面上应付心思飘远。 外头洋洋洒洒的小雪花被风卷的漫天飞舞,寒风呼啸,祠堂没有生火,已是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个都开始搓上手了。 “老太太,这天太寒,还是生个火盆吧,别凉着了。”二太太再次开口,她们不打紧,别把老太太冻出个好歹来。 “不用了,老太爷不是让咱们来祠堂烤火的。”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其他人更不敢了,只能受着,好在,内堂总算有动静了。 ------题外话------ 还有几天过年了,你们要的多更也快了~~~ 第52章 问罪 从平旦到晌午,一天就这么着快过去一半了。 林府上下,气氛特别紧张,今儿个不是什么大日子,老太爷让开了祠堂,还召集了这么多人,到底是因着何事?是因为大房的事吗? 被喊来婆子们都是一个个忐忑不安的站在祠堂外,被冻的也不敢开口问一句,谁也不知道因为啥。 当几位爷走出内堂的时候,个个脸色难看,老太爷是林霜语扶着出来的,这一幕又是让所有人都心有一震。 老太爷出来的时候,喊林霜语扶他,林霜语也是几分意外。 今日这一扶,以后她在林家才是真的不同,只要老太爷在,她不犯大错,林家所有人都不会再小瞧了她,最少面子上是这样。 老太爷此举是因为亏欠还是什么,她管不着,她只要顺势而为,承了这份用心就是,往后她在林家也更方便一些。 “天冷,都等久了,可今日就是天再冷,也的把你们喊来,老二,把事情跟大家说说吧。”老太爷一出来就开门见山的开口。 说完,示意林霜语扶着他到那边坐下。 二爷得了话,眼神扫了一眼,便将刚才听到的简单复数了一遍,全场静悄悄的,听着听着,一个个瞪着眼看向林霜语。 难怪...竟是这么回事! 几位太太都是一脸震惊的那帕子捂着嘴,大太太看向林霜语一脸震惊,难怪觉得这大小姐哪里不对,这孩子...受着这天大委屈不说。 也是,如果说了,谁知道那下手的人会不会像对她儿子一样再次对她下手,好在她自己聪慧啊! 三太太身子一晃,险些栽倒,这一次不是装的了,是真的,只觉得一阵目炫。 三爷在人群中也跟着身子一软,看到三太太的反映,什么都明白了,这个...蠢妇! 完了,三房完了! 爹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这么多人面前发难的,一定是真凭实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就是他也无能为力了,几个孩子都被这蠢妇拖累惨了。 三爷怎么也想不到,以为他这夫人就是平日骄纵了些,度量小了些,可没曾想,她是什么都做的出的。 这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她图什么?她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三爷此刻真想冲过去问问,她到底为了什么。 不光是他,听完二爷的转述,在场的人都想知道,当初是谁干的这事,又是为什么? 一个婴儿,都送到庄子上去了,还能碍着谁不成? “这些年,咱们府上内院的事,我从不过问,也觉着咱们林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怎么也想不到...”老太爷再次开口,全场依旧静悄悄的。 老太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妇道人家,持家持家,而今内院发生这样的事,接二连三,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吗? 一把年纪了,这要传出去,便是持家无道,无能啊! “陈妈妈,除了那些婆子,让其他的下人都退离祠堂,没有召唤,不得靠近。” “是!” 内院的事,终究是老太太来比较妥当,林横冲也不会让老太太在晚辈面前太没面子,林霜语到是无所谓,反正结果都一样。 只不过,如此一来,老太太今后对她,怕是亲厚不起来,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老太太好面子,看到她,估摸着就会想起这事。 环顾内堂,老太太闭上眼,转着佛珠,沉声道:“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吧,免得太难看。” 说完,转动佛珠的手停了,眼睛睁开,老眸犀利露出一道精光。 林霜语看在眼里依旧不动声色,看来,这老太太也比自己想的精明果断。 她是想今天这事既要有一个清楚明白的交代,又要止于林府不得外传。 大家氏族,最怕这种丑闻,林霜语到也没想弄到人尽皆知,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林霜语,林家家风不好,传出去对她有害无益。 而且她来林家也不光是为了讨公道。 老太太话说完,堂内依旧一片安静,谁也没有吱声,三太太害怕啊,这阵仗,她哪里还敢说,就是问到她头上,她也只能是抵死不认。 那珍嬷嬷不是说这事办的万无一失吗?这叫什么万无一失,珍嬷嬷就关在祠堂... “好吧,既然自己不说,那就别怪老婆子没给机会。” 老太太不说第二次,冲着林管家道:“既然人带回来了,就带着去外头指认吧,看看是哪个婆子,另外,把府上十四年前在的,如今已经离府的婆子也都一一查详实了,能找到的带来,找不到的请画师画来,总有记得的。” 老太太这一番话,也已经表明她的态度了,今天这事一定要个水落石出。 林世同立刻领着命令去了,陈昌知道这事不管最后怎么处置,都要弄清楚是谁做的,所以才会把冷大庄带上。 冷大庄本来就因为牵涉了人命案,当初被里正带到了官衙一直扣着,林家想要从官衙带个这么无关痛痒的庄稼汉出来还是有门路的。 当然,冷大庄从冷家祠堂到被带到官衙,这里头少不得蜜娘的一番安排。 老太太说的那人,三太太一听就知道是谁,是珍嬷嬷说的那个庄稼人,姓冷的那个,他们当真找到了,怎么办? 还好,还好,珍嬷嬷现在不在外头,但愿,这些人都忘了珍嬷嬷才好。 此刻,三爷也是一样的盼着。 林霜语站在老太爷的椅子后,将场上所有人的反映尽收眼底,最后望了三太太一眼,竟又是她么? 所有人都在寒气中焦急的等着,过了片刻,林管家再次进来,朝着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方向行礼。 “禀老太爷,老太太,外头这些婆子都不是。” “既然外头这些不是,喊画师按着那姓冷的老汉描述的画,让府上的老人都认认,总跑不脱,今天这事没清楚之前,谁也别离开祠堂。” 老太太这次是铁了心了。 “是!”林管家刚答完,就见一老扑急匆匆跑进来,是守祠堂的老汉。 “禀老太太,老太爷,关在悔过间的婆子要自尽被拦着了。” 自尽?珍嬷嬷!而且是未遂,偏的在这时候,三爷两眼一闭,彻底哑语了。 三太太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从来祠堂就一直高度紧绷,这下没绷住! 还真是...天意啊,林霜语心中冷笑,冷眼看着堂上晕过去的三太太,不用有人出来提醒,这珍嬷嬷自己站出来了。 当然,这自尽的时间...怕是毁了某些人的一番心思,弄巧成拙了。 ------题外话------ 幸亏小酒儿提醒,差点断更忘记了 第53章 一语定乾坤 一切便如同撰写的戏本一样如期上演,林家今日真是好一出大戏。 当珍嬷嬷被冷大庄认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看向三太太和三爷的目光都有些诡异,似是不信,似是了然。 人证据在,就算林宏图的事珍嬷嬷死咬不松口也没用了,就这一件,就足够三太太喝一壶的。 珍嬷嬷跟现在的大太太有过节,难道和以前的大太太也有过节? 这会,就是三爷也不好再出来狡辩了,来之前,他想法子让人去给珍嬷嬷透了信,却没想到这婆子不但没死,还偏在这时候弄出动静。 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啊。 外面的婆子散了,临走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着老太太发了话,谁也不敢乱说一个字。 直到这时候,珍嬷嬷依旧不松口,一脸死灰,刑也动了,就是一言不发,这是抱着必死的心了。 只要她不松口,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处置三太太的时候,总还是少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说辞,毕竟,三太太背后还有一个梁家。 外堂内,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 三爷暗暗祈祷,这珍嬷嬷能在这时候去了才好,那这事,就是日后再查,也是一个死无对证,他知道,若是爹和娘真下了决定,就算珍嬷嬷不开口,林家花点时间也能找出证据来。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他恨不得冲过去自己动手了,奈何,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情绪都不能表露的忍着。 “老太爷、老太太,我能问这嬷嬷几句话吗?” 一片沉寂中,林霜语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晰,还透着几分空灵之感。 她是当事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只是,用了刑都不能让这婆子开口,她能怎么着? 不过,此刻再看这大小姐,又是一番心境了,受的这样的委屈,被人这般坑害,竟还能如此平静的站在这里,回来之后也是一声不哼。 别的不说,这大小姐的心思,可不一般啊,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才多大啊,果然,受过苦的孩子,懂事的早。 “去吧。”老太太点了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林霜语的身子寸寸挪动,跪在地上珍嬷嬷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大小姐现在杀了她才好,横竖,她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她死了,梁家老太太总还的念着这点情分照顾她一家子。 她也活到这把年纪了,活着也不过是多几年的事,够本了,想到这,珍嬷嬷的目光越发肆意。 林霜语不急不缓,一步步走过去,走到珍嬷嬷身边,缓缓蹲下,轻声在珍嬷嬷耳边说了一句话,声音太小,除了珍嬷嬷,谁也听不到。 “你敢!”珍嬷嬷一听,声音凄厉,目色赤红。 林霜语只是对着她浅浅一笑,起身头也不回回到老太爷跟前,安安静静的立在哪里,她相信,这珍嬷嬷会开口的。 来之前,顺子去探听了这珍嬷嬷的基本情况,虽然不够详实,但是够了。 蛇打七寸,只要找到七寸之处就好说。 这是珍嬷嬷被带进来后,第一次开口,这大小姐究竟跟她说了什么?二太太眯眼余光瞟了一眼林霜语,心里暗暗惊叹,这大小姐,往后可不能轻视啊! 大家都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见那珍嬷嬷死死瞪着林霜语,眸光如刃,一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样子。 三爷的心提到嗓子眼,脚下微动,却不敢往前挪一步,只能盯着珍嬷嬷,可惜,此刻珍嬷嬷眼里再无旁人。 “噗通”一声,珍嬷嬷挺直的背终于弯了下去,匍匐跪在地上,“老奴招,当年之事,是老奴受太太指使所为,五少爷之事也是太太吩咐...” 之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几位太太和几位爷抖惊的望向跪在那一动不动老婆子,怎么就招了...虽然真相大家都知道,但是亲口听说,又是另一种感觉。 三爷身子一晃,举步艰难却还是步步走了出来,跪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重重的磕着头。 “是我对不住大哥在天之灵,是我治家无方!愧对大哥和云岚嫂子。” “爹,娘,请为我大房做主。”大太太这时候反应算快,跟着就站出来跪下,现在是真凭实据了,今天,梁慧敏是跑不了了。 外头风雪依旧,屋内寒意更甚。 “家门不幸,家风不正,是我这一家之主之过,你们都起来吧,此内宅之事让你们娘来断吧,大丫头,扶我回去。” 老太爷起身,略显颓态,交代一声,抬手示意身旁的大孙女扶着。 这老太爷,明明老当益壮健步如飞,哪里是需要人搀扶的,林霜语心里想着,脚下却动了动,上前规矩的扶着。 罢了,接下来的场面,她在不在都无伤大雅,老太爷既交给老太太,应是知道老太太会处理妥帖。 众目睽睽之下,林霜语扶着老爷子离开祠堂。 “哦,对了,管家,着人去桐庐寺请普智大师,让他为大丫头批个命。” 快到门口,老太爷突然停下脚步,别有深意的吩咐了一句,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的人都听进去。 老太爷这是要抬举大小姐,往后这家里,怕是要有这大小姐的一席之地了。 “是。”林总管目光在林霜语身上扫了一眼,应下话来,谁能想到,这个之前谁都没有放在心上的大小姐,转眼之间,就是风云变幻啊。 其他几房的人心里也有了计较。 老太爷点了点头,再次抬脚,没再回头。 屋内的人收回目光,都落到老太太身上,真相大白,但是,大家是在想不明白,这三太太是不是撞邪了,这般与大房过不去。 本以为对付一个病弱之子就够蠢了,没想到,连个婴儿也不放过,她就这么恨大房?因着什么啊? 好像当年,三太太与大房原配是前后脚进的门,相隔不过两个月,回想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太大过节啊。 “陈嬷嬷,将这珍嬷嬷带下去签字画押,送到梁老太太手上,告诉梁老太太,奴才送回了,至于她家女儿,既是嫁进林家,便只能按着林家的规矩来,告诉老太太,就说三太太撞了邪祟,身体欠安,今日便送到了佛俺修养吧。” 第54章 处置 各房从祠堂出来时,都是一脸深沉,便是有人暗地里幸灾乐祸,这会也不敢表露出来。 大家都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就算对外是这么个说法,这被送到庵堂的太太,大家想想也能知道,必是犯了事的,若非是三太太育有儿女,恐怕就不是送到庵堂这么简单了。 三太太再想回来,难啊。 三爷依旧跪在祠堂不肯起身,老太太便也由着他,身为三房之主,他夫人做下这些事,他一无所知还是放任为之? 老太太将三太太的事处置的干脆利落,至于大房那丫头小厮,便交给大太太自己处理了。 雪花飞舞,林家就如这寒冬一样,一片萧寂。 “怕是这家,以后不安宁了。”老太太出了祠堂,坚持走路不肯坐软轿,天寒地冻,怎么也劝不住。 几位太太要送都没让,就让陈嬷嬷扶着,身后春兰几个丫头不远不近的跟着。 好在祠堂离合院不算院,陈妈妈一边扶着,一边宽慰了几句。 “梁家,你亲自去。” “老太太放心,奴婢明白,这三太太...”陈嬷嬷叹了口气,好好的福气不享,偏要过不去。 老太太拢着暖手,似是不想再提三太太,“送出去也好,免得祸害了几个孩子,到是大丫头...有些出人意料啊,回来之前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还能如此镇定周密布局,得知林家要接回她,竟是半路拦住了车马还没有惊动庄子上的人,这番心思就够深的。” 陈嬷嬷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 “你说,她到底跟那婆子说了什么?”老太太依旧自言自语的说着,并没有真询问的意思。 说着说着,又是一阵叹气摇头,“罢了,若是个好的,聪明些也无妨,若是...再看看吧,往后,这各房看来不能再这般放任了。” “老太太说的是,有您操心着,是晚辈们的福气。”陈嬷嬷顺着话说,老太太这意思,以后怕是会插手各房的事了。 今日老太爷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老太太还是会觉得脸上无光吧,自古男主外,女主内,虽说如今是二太太帮着管家,可这内院之主,还是老太太。 “那丫头跟着到了松阁?”无声走了片刻,老太太再次开口。 “没有!”陈嬷嬷这才幡然醒悟,原来,老太太说的这一路,其实重点都在大小姐身上。 老太太听罢没再说话,看来,她的和老太爷谈谈了,这大丫头,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今日这一番又是替她讨公道,又是让管家去请普智大师... 老太爷不是糊涂人,这大丫头处处透着古怪他不会看不出来,如此还要抬举她,她当着这个家,总要心里明白些,这日后才好行事。 林霜语送老太爷出了祠堂并没走多远,老太爷便让她回去了,路上竟是一句话都没问。 她比大太太先一步回到乾院,刚进院门,芳香就迎了上来,看样子,是一直在这等着。 “大小姐,暖手!五少爷醒了,您要去看看吗?” 接过暖手,热度刚刚好,林霜语忍不住多看了芳香一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走吧,去看看,醒多久了?” “有一会了,醒来就沐浴更衣了,用了粥,人看着好多了。”芳香跟上,说的仔细。 袁妈妈一直守在林宏图的屋子里,祠堂发生的事她并不知道,只知道大小姐被老太爷请去祠堂了,这见着人回来,没看到大太太一脸担心,“大小姐,太太呢?” “应是快回了,祠堂没生火,给太太准备点热水和暖炉。” “好好,奴婢这就准备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想再问什么,林横冲便已经喊上了。 “大姐姐!大姐姐!” 额...这般热情,林霜语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恩,脸色果然好了不少。 “坐下,我看看。” “看看?”林宏图不明所以却乖乖坐下了,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静静望着林霜语。 林霜语也跟着坐下,“手伸出来。” 手?虽然有些迟疑,动作却很快,乖巧的很。 就是袁妈妈都是有些看不懂了,这少爷和小姐,拢共才处这几天,少爷的性子她是了解的,看着好说话,若是不合他的意,那也是最不好说话的。 这是多喜欢这大小姐啊。 林霜语手轻轻落在林宏图的手腕上,手指略有温度,恩,洛大夫的药开的不错,体内的寒热散的还算快,就是经这一折腾,又的好一阵养了。 “大姐姐...你在...把脉?”一脸惊奇隐带兴奋。 “少爷,您不知道吧,大小姐可厉害了,她懂医术。”袁妈妈忙解释了一句,说的也是眉飞色舞的。 这会医术的小姐可真是不多见。 芳香早就傻眼了,之前她们都在外头所以并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真的?大姐姐,你真的会医术?” “别说话,别激动,放轻松。”林霜语一板一眼的说着,把脉的时候,患者的配合才能切的准。 立刻闭嘴,乖乖的一句话不说了。 把完脉,又探了探林宏图的额头,太突然的接触,让林宏图脸色不由自主的红了一片,显出几分羞涩。 “热已经退了,这两天不可再着凉了。” “恩!” “袁妈妈,五弟平时用的药方,能给我看看吗?” 这...袁妈妈有些糊涂了,随即面色一变,一朝被蛇咬,吓的一哆嗦,那..洛大夫可是老太爷给少爷请的啊! “袁妈妈,别多心,洛大夫医术高明,我只是看看,若不方便就算了。” “长生,把我平日用的药方拿来。”没等袁妈妈说话,林宏图自己就吩咐上了。 袁妈妈也没拦着了,没事就好!吓死她了,谁能想到,少爷都这样了,还有人这么歹毒不放过少爷。 长生乖觉,转背就去拿了,还没回来就听的外头呜呜渣渣的,好像还有大太太的声音。 “给我把那两人给我带到大堂。” 听清楚是大太太的声音,袁妈妈立刻迎了过去。 “稚儿怎么样了,可醒了?” “醒了醒了,没事了,太太慢些。” “娘!” 看到儿子真的醒了,大太太这才停了步子,上前又是仔细打量一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在这养着,娘去处理点事。” 第55章 下棋 尘埃落定,三太太没等到娘家来人,连夜就被送走了。 除了祠堂上几个,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少爷林宏正赶回来时,三太太的马车已经走了一会了。 “爹,这究竟怎么回事?” 励院内书房内,面对儿子一遍遍的询问,三爷始终望着烛光闷声不语。 “娘究竟犯了什么事,祖母竟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爹,您到是说句话啊。”林宏正个头较高,不胖不瘦,面容俊秀,一双大眼睛与三太太有几分相像。 一身深青色的棉袍,头上还带着毛皮毡帽,有富家公子的精致也有读书人的书卷气。 “别问了,你只记住,往后在府上低调行事,好好准备明年的春考,三房的将来,就靠你了。” 自己已到了这个岁数,一切都是徒劳了,只盼着这个儿子出息,能金榜题名,登科入室,凭着自己的本事在林家挣得一席之地,相信过不来几天,林府三太太被送去了佛俺的消息就会人尽皆知,恐怕正儿的亲事要起波折,本就是高攀,还好,几个女儿还小,等缓个一两年,再说吧... “娘,是不是与大房有关?” 林宏正虽然在外读书,但对家中之事并非一无所知,刚才在路上,他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知道一点,当不详尽。 “说了,别问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明儿回书院去吧。”三爷突然而起,声音拔高,积压了一肚子的气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林宏正吓的倒退一步,咬着嘴唇拱了拱手,“儿子明白了,不打搅爹,儿子告退。”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小到大,爹从来没用这么重的口气与他说过话,他不是妹妹他们,他知道,娘被送到庵堂意味这什么,意味着他们三房在林家抬不起头,意味着他们兄妹几个今后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意味着他们的婚事、前程都会受到影响,意味着,他们的娘...可能回不来了。 三爷没有拦着,跌坐椅上,面容颓废,之前着急喊儿子回来,是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儿子在家,老太爷、老太太看着,总会顾念这个长孙的前程对他娘从轻处置。 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太快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除了小五的事,还有这么一桩陈年旧事,更没想到,那大房大丫头回来,就是为了讨回公道的,而他家这蠢妇竟还茫然不知,他应该有所察觉的...罢了,就算是察觉了,又能如何? 他这大侄女步步算计,每一步都算好了,自己一个字没说,不露痕迹的引着老太爷老太太去查,恐怕还不止... 才十四岁,无依无靠,就能做到如此周密...只是...他家那蠢妇怕是被人利用! 刚才送走的时候,他见了一面,也是想问问,她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结果...答案却让他十分意外。 当年,究竟是谁在背后步步谋划? 想到这,三爷不由嘲弄一笑,知道又如何?还不是自家那个蠢上当了,而且,时隔这么多年,怎么查证? 罢了罢了,往后三房在林家,谨小慎微、安静度日便是,希望正儿自己能争气! 平日威风八面的三太太突然就这么被送走了,说是身体欠安撞了邪祟,可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地下的人也只敢偷偷私下议论,翌日,林府一切照旧,好像昨日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大姐姐,你究竟跟那婆子说什么了?” 别人不会告诉儿子,大太太可不会管这么多,林宏图一缠着,就什么都说了,其实,大太太也是希望儿子以后能多长个心眼,多多提防一些。 听的这一出,尤其是有关他大姐姐的一段,连忙就跑来问了。 看着一脸好奇又急切的林宏图,林霜语烤着火,望着窗外飞雪,浅浅一笑,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跟她说,她若不说实话,我就杀了她的宝贝孙子,不信,就试试。” 顺子说,那珍嬷嬷有三个儿子,可是,三个儿子生了一堆孙女,就一个孙子,对这孙子,自然是千百般的疼爱,视如珍宝... 屋内有一瞬间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她...这就说实话了?”连刑罚都不怕,就一句吓唬就全招了...这... 林霜语伸手靠近火盆,低头轻声道:“她不敢不说,她赌不起。” “她若不说,大姐姐还真能杀了她孙子不成?”林宏图摇了摇头,这答案,太出乎意料。 芳香和站在一旁的长生愣了一会,缩了缩脖子,这小姐和公子,怎么说起杀人跟说吃饭一样随意啊。 “说不好,有可能...” ......这下林宏图也呆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为啥他听着这么冷。 他好像有点明白当时那婆子为啥会选择招了,一样的话,不同的人,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气势,说出来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他大姐姐... “大姐姐,以后谁欺负你,我就替你还回去!”没来由的一句话,弄的林霜语呆了一下。 看着对方眸光中的自己,林霜语不由嘴角微扬,“好。” 这个少年,很美好!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干净和纯粹。 “嗯!大姐姐应该多笑笑。” 这...她难道时常是不笑的吗? “好!”笑意更容,“会下棋吗?” “会!大姐姐还会下棋?”林宏图就像一个好奇宝宝,脸上又多一分骄傲,他大姐姐虽然从小没有家人照顾,可她一样很优秀。 “下盘棋吧!” “...小姐,咱这没...棋盘...”芳香反应过来忙回了句,她也是才知道,原来大小姐不但会识字写字,还会下棋! 她...还有啥不会的?那遥州的庄子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心里暗道,大小姐不简单,往后伺候的更加小心些。 “长生,你回去拿...” “不必了,芳香,抬张矮几、拿笔墨来。”这一来一去,麻烦,谁说下棋非要棋盘棋子。 林宏图一脸迷惑,“大姐姐想下棋,我让他们去拿就是,不麻烦。”正好,他也想看看大姐姐的棋艺。 “我学下棋时,地为棋盘,石为子,听说,你也学棋,心中可有棋盘?不如今日咱们落笔成局,要不要试试?” 那时候娘教她下期时,是没棋盘的。 ------题外话------ 那啥,谢谢各位宝贝支持,明天过年了~不知道还有看的没!最近大家注意尽量少外出! 第56章 一家之主 “下棋?” 老太爷看向林总管,只是有些讶异,到没之前那般惊讶了,毕竟师从南山先生,会下棋也没什么。 “下的如何?” “这...不知!”小姐公子旁边就芳草和长生,外头的看不真切,而且是纸上下棋,更没数了,林世同如实回着。 老太爷捏着胡子摇了摇头,这大丫头不简单啊!若非他能确定这大丫头就是当年送走的那个,恐怕,他此刻不会冒险留她在林家。 这丫头,古怪的很,一句话就让那珍嬷嬷招了,出口就能说出杀人二字...想想,他都有些发凉。 倘若不是自己会唇语,还真一时想不到她说的是这么句话。 有勇,有谋,敢搏...是个男儿该多好。 “老太爷,要不要再查查?”老太爷若是不放心,再查查就是,怕不光是他,整个林府的人都觉得这大小姐处处古怪,可人家偏生的不藏不惧的...实在摸不到命门。 摆了摆手,“不必了,也不用盯着了,这些年,也是委屈她了,总难免有些怨气,该她的东西,别少了。” 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右耳后根处有一颗小红痣,若不是今日她耳髻头发梳起来,他靠的近看真切了,也是不敢这般肯定的。 “老天爷有此安排,大小姐也是有造化的,往后有老太爷顾着,必是有后福的。” 林世同一番话说的圆滑老练,刚还要查人家,这会就说人家又造化,有福气了,顺着老太爷的意思说,连弯都不带拐的。 老太爷被逗的终于松了眉头,指着对方笑了笑,“你啊,越活越没皮了,这些个话也是越说越顺溜了。” “老太爷让世同管着这个家,世同总的像个管家的样不是?”林管家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还争辩一句。 “管家该是什么样?就像你现在这样,见人三分笑,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万事揣摩,字字过心?”老太爷笑容渐收,叹了口气,这些年也为难他了。 林管家反到笑了,不以为意,“世同只当老太爷是在夸我了,老太爷这些年才是真的不易。” 满腹才学,正当年的时候急流勇退,当年老太爷若是不离朝堂,现在说不好是什么样,但朝堂之上,即便改朝换代,也绝对有老太爷一席之地,男人一生的大好年华为了林家,只能藏了功与名。 “身为一家之主,无可厚非,不说这...京都有消息没?”问到这,老太爷坐直了些。 “还没消息,应该也快了。” “来消息了,立刻送过来,另外...注意一下成侯府和梁家的动静。”老太爷眸色深深,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虽是他林府一件家事,可这背后的牵牵绊绊可不少。 林管家点了点头,“老太爷放心,已经让人盯着了。”说完又叹了口气道:“老太爷用心良苦,可三爷未必能明白,老太爷何不跟他明说?” 老太爷这一出,一是抬举了大小姐,整治了家风,二是帮了三房啊,大少爷与成侯府的婚事,当初是三房弄了老太爷一个措手不及,若非已经人尽皆知,老太爷是万万不同意的,再说三太太的娘家,虽说如今风生水起,但老太爷一直不看好,起的太快,根扎的不深,一场大风就可能连根拔起。 但梁家已经是姻亲了,若是出事,避免不开,所以只能尽少往来,这一次,三太太这正好是一个机会,所以老太爷才下了重手。 借机将三太太与三房与林家摘开,从而与梁家摘开,若梁家将来真有什么事,三房的少爷和小姐们才能少受牵连。 这一番用心良苦,三房和林家其他人未必能体会啊。 “罢了,他若能体会,能有词远见,我又何愁林家的将来啊,世同啊,你说当初,我选择避世退居这淮安城到底是对是错,这一个二个的,都被这一方天地拘了心中格局,眼界太窄了,若回京都,无人能挑起林家重任啊!” 在与自己一起尽力多年风雨的老人面前,林横冲终于卸下防备感慨万千,目色有些浑浊。 林管家低头不语,老太爷对几位爷都不满意,所以一直没有挑选出合适的掌家之人,只是老太爷年岁渐高,这林家总要交给后人来接管,他能明白老太爷的心情。 “老太爷如今身体尚可,可以好好培养几位少爷,老太爷亲自培养,总错不了。” 林横冲缓慢坐下,摆了摆手,“但尽人事,听天由命吧,林家未来如何,强求不得,我自无心无愧吧。”培养?这些年,他带着林家退居这淮安城,如何不是做的这个打算。 可这一群孙子中,除了大房的小五和二房的小三,其他的...哎!人之秉性,几分天成啊,他想栽培也的有好苗子,一个不好,反倒是害了林家。 “老太爷不必如此灰心,林家还需您掌舵,老奴看着,小三少爷和小五少爷都是不错的。” 提到这两个孙子,林横冲的脸色终于好了几分,“这两个是不错的,只可惜,小五的身子不好,小三嘛...等这次春闱再看吧,说到不错...那刚回来的大丫头,若是男儿,也是个不错的啊!” 这评价可高了,林世同忍不住抬头看了老太爷一眼,老太爷这话里的可惜之意值得回味了,若这大小姐是个少爷,可能还真是一场不小的造化。 “大小姐的确出人意表。”林世同也不知作何评价了。 似是赞同,点了点头,“你送个话到乾院,让她没事到松阁来陪老头子坐坐,不是会下棋吗?” 很随意的一句话,却是将林霜语在林家的处境彻底改变。 别说诸位小姐,就是府上几位爷都未曾得过老太爷这样的话。 林世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道,往后还真的对这大小姐另眼相待。 只是他不知,林横冲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能是随口而出的,因为这个孙女摸不透,所以,他的放在眼皮低下多看看,林家这条船,可经不起大风浪了。 很快,梁家和成侯府的风浪就要来了,京都时局变换,他此时做这样的决定,确实冒着风险,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题外话------ 大家过年好 第57章 山雨欲来 京都梁家,梁家老太太如今可是诰命在身,接到三爷的信才打发人去接女儿回府,结果人没接回来,林家却把女儿的老仆送回来了。 知道始末,听闻三太太已经被送去了庵堂,老太太亮眼一黑直接混了过去。 梁家顿时手忙脚乱,来送信的陈嬷嬷默默不语,人送到,话带到,便辞去了,梁家也没人招呼她。 梁家老太太一醒,就囔嚎着要上林家讨个说法,好歹是让梁家几位夫人拦住了,自家的姑子是个什么脾气秉性,都心中有数。 只是她们也没想到,会这般出格,还落得这么个下场,人都送到庵堂去了,这说明林家是铁了心要断了,若不是有几个孩子,恐怕就是一纸休书,那梁家这脸面就更是丢大了。 老太太是没去成,可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几位太太也觉着,不管怎么样,姑子是梁家人,出了这等事,若梁家不闻不问,那岂不是坐实了梁家教女无方? 这名声可是不好听,总的有所表示表示才行。 于是,林家老太太没去,大太太去了。 大太太还未登门,京都成侯府的人先到了,来的正是侯府老太君的贴身嬷嬷,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二太太带着各房太太亲自迎了人到老太太的合院,都知道是为什么来的,所以这迎起来就没显得有些尴尬了。 “老太君让问老太太安,老太太一向可好?” “劳老太君记挂了,不敢当,应嬷嬷,老太君可好?”老太太笑着应着,心里暗叹,老太君都派应嬷嬷来了,正儿的婚事,怕是有变了。 其实也早有准备了,从下令将人送到庵堂时候就想到了。 应妈妈一团和气,脸上笑容不减,从侯府出来的老嬷嬷,却是一点不端着,“老太君尚好,这不,前些天才成西河那边回来,西河盛产暖玉,老太太得了一块料子,让人打磨成了一个玉枕,这冬日用最好不过,这次来,老太君让带来给老太太用,望老太太别嫌弃。” 西河盛产暖玉不假,可是能打磨成玉枕的暖玉料子可不多见,就一个玉佩都价格不菲了,更何况...这礼,可是重了。 老太太虽然早有预料,可还是免不得心头一沉,成侯府这般礼遇,是想让林家知难而退。 “老太太看看,可喜欢,老太君说了,今年天冷,用着正好。”应嬷嬷一招呼,跟着来的丫头立刻端过来一个盘子,里面便是一方碧绿的玉枕。 看着那方玉枕,老太太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暖玉难得,如此大的一块更是难求,老身受不起。” “老太太哪里话,暖玉虽然难得,可咱们成侯府老家就在西河,正好老家有个玉石场子,您老就收着吧,是老太君的一片心意,老太君说了,您要是不要,就是嫌弃了,再说,今儿老身来,也是老太君有事相求。” 林家几位太太一旁站着不说话,也没他们插嘴说话的机会。 老太太心中一笑,瞧,这就来了,一个求字加一个玉枕,已是让她骑虎难下,没错,成侯府而今确实是高门大户,是他们林家高攀。 “老太君若有事,尽管吩咐便是,何来求字,折煞我这老婆子了,应嬷嬷,您说就是。”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那也是雷厉风行之辈。 应嬷嬷对老太太的直接也没觉得不妥,笑着叹了口气道:“老太太这般爽利,奴婢也就直言了,是这样,前些日子,我们家五小姐陪着老太君去西河,病了一场,一直没太好,老太君平日最是疼五小姐,请了好些个大夫看了都没用,这不从西河回来的路上,路过安同寺,遇到了了智大师,说我家五小姐怕是与人撞了命格...” 后面的话,老太太不知是用什么心情听完的,又是命格之说,这成侯府这是在打林府的脸。 “老太太,请您体谅老太君的一片疼惜之心。” 应嬷嬷说完,总算是闭嘴了,安静的等着老太太的回话,屋子里静悄悄的,老太太的表情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不见怒气。 “春兰,去三房说一声,把五小姐的庚帖取来吧,既是大师所言,咱们林府也不能害了人家,俗话说,强求的姻缘不美满,此事,不知侯府可有想好对外圆说之话?” 这老太太...当真不客气,怎么,他们林府出了这样的事,那大少爷的亲娘都送到庵堂里去了,难不成还想让他们五小姐过门去庵堂伺候婆婆? 老太君能让她来,已是给足了林家面子,否则,大可直接上门退亲,侯府的小姐,还怕说不着亲事,要不是当初看在梁家老太太的面上,这桩婚事哪里便宜的上林家。 林家当年的确是大户门楣,可现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人啊,总要看的清楚才行,这位老太太,还当林家是在京都那会的情景吗?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不露半分,“老太太放心,绝不会误了大少爷的名声,本就是我们侯府理亏,也是贵府大少爷与我们五小姐缘分不够,就如老太太说的,姻缘姻缘,没法子。” 说的面面俱到,听着,还真是客气了,找上门来,也算准了这时候,林府不会这么不识相,这婚事,是绝对成不了了。 “应嬷嬷不必多说,老身知道了。”老太太笑了笑,依旧一派和气。 看来,成侯府也就这般气候了,若是换成真正的底蕴世家,这婚事,绝不会就这么眼巴巴来退。 便是他们林家,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立世当家,最重要的就是个信字,况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林家未必离了京都,难道就不会再有回去的一天? “禀老太太,梁家大太太来了。” 应嬷嬷眸光一动,退后两步站在一边,老太君果然说的没错,只是没想到,梁家大太太会过来,看来,梁家老太太是真疼这个女儿。 都来了,今儿真是热闹,林家自离开京都之后,还真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贵客临门,去迎迎吧。” “我这就去。”二太太站出来,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大太太和四太太五太太没动,今日,她们就是来撑个场面的。 按说,还真没他们什么事,尤其是大太太,梁家人见到她,恐怕还的尴尬一番。 ------题外话------ 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安康平顺 第58章 林府变化 “自从林家搬到淮安城,梁大太太这还是第一次登门。” 芳香一边帮着梳头,一边细声说着。 这一天,林家可忙活的很,梁家大太太已经来了一会了,各院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就连着成侯府来要回庚帖的事也是人尽皆知。 “你进府才几年,知道的不少。”林霜语看着镜中额头新痕,痂壳已经完全脱落了,经过这些天的调理,脸上肤色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果然,人还的靠养。 “奴婢哪知道这么多,都是听人说的,洛大夫说,小姐脸上的疤慢慢就会淡化,现在看着已经没那么明显了,若是上点脂粉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见林霜语盯着镜中的脸一直瞧着,芳香两声宽慰,女子,谁不在意容颜。 笑了笑收回目光,看着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走吧,去合院。”老太爷让管家送了句话,也有两天了,该上门去了。 到这林府已经有十天左右了,那位公子的人至今未曾露面,也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还真放心。 既然那位公子没有吩咐,那她便先行自己的事吧。 “去...是!”芳香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太爷和老太太谁也没传啊,这会合院正待客呢,小姐去不妥吧。 芳香想劝一句,可又有些怕林霜语,相处几天,多少有些了解了,大小姐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说走就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抬头,人已经快到门口,赶紧跟上。 门口碧草看到林霜语急忙低下头去,自从三太太和珍嬷嬷被送走,这两日,她都水深火热的煎熬着。 一边庆幸自己没被发现是珍嬷嬷派来的,一边又心里有鬼作祟,生怕被发现。 如今她可再不敢乱说一句话,每天乖乖在门口值守,看到林霜语恨不得躲远一点,当然,林霜语也没将她放在心上。 从她的反应来看,一眼便知,这丫头就是三房送进来的,既然她的主子都倒了,就更没必要赶走了,留下个知道底细的,总比再来个麻烦强。 据她现所知道的来看,这林家可比想的还要负责啊。 那日大太太在审那小厮和丫头的时候,她回海棠居正好路过厅堂,顺耳听了一句,那小厮一直在喊着求大太太饶命,他就是一时财迷心窍,不敢害死大少爷,吩咐他的婆子只让每晚将窗户敞开半个时辰。 当然,这些话,大太太他们听着,可能觉察不出什么问题,林宏图身子本就弱,受了寒夜半个时辰冷风直吹,会病也正常,但是... 从那寒兰来看,可远远不止半个小时,故此,大太太处理完后,她便让林宏图身边的长生再次去问了句,那小厮依旧没有改口,就半个时辰。 都这个时候了,那小厮的话,九成是真。 也就是说,半个时辰后,还有人打开了那扇被小厮合上的窗。 有人想要借刀杀人于无形,三太太当初可能只是想利用林宏图染病从而挑拨她与大房的关系,借大太太爱子心切赶她出府,免去后顾之忧。 真正起了杀心的另有他人,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姐姐,你要出门?” 还未踏出海棠居的圆形拱门,便看到一抹玄色的身影朝这边走来,这几日,林宏图几乎是天天来报道。 “还未大好,不宜出门,怎忘了?”说完,林霜语忍不住心中一讶,曾几何时,自己便的这般唠叨了。 或是医者之心吧,这孩子,可是自己新生后的第一个病人。 林宏图着一身宝蓝锦袄,外面裹着玄色的大风衣,头上系着兜帽,手里还抱着个暖手,远远就冲着林霜语笑。 雪后初晴,林宏图就这么站在那里,一眼望去,周遭的一切都失了几分颜色。 “姐姐不是说,我应多走动吗?况且就在乾院内又不远,今日天气好,大姐姐要去哪?我陪你。” 望着这笑意盈盈的林宏图,林霜语脚步未停,“我去找老太爷下棋,你要一起?” 找祖父下棋?这话从大姐姐口里出来,怎这般随意? 林宏图愣了下,随即一笑,去就去,反正也有几天没去给祖父请安,“我陪大姐姐去,大姐姐,先生说,祖父的棋艺高超。” 所以他要去看热闹,上次纸上下棋,他已经领略过大姐姐的棋风了。 这是有意挑事啊,林霜语但笑不语,论年纪,他的棋艺也不差,“今儿又不读书?” “先生说今儿有事,晚些来。” 林老太爷到底给找了个什么先生?这般随性,难怪这孩子被教的有些跳脱,但也无妨,总比那一板一眼的好。 兄妹两在前头走着,身后长生和芳香一路跟着,今儿虽然天放晴了,可是雪一化,更冷了。 “咦!是大姐姐和五弟。” 不远处,林允芝和林允兰正带着丫头婆子往葁院方向走,正好在回廊上看到往合院去的姐弟两。 林允兰顺着看了一眼,还真是。 “他们这是去老太太那?老太太那不是有贵客吗?这不早不晚的,也不是请安的时候,真是...”林允芝意有所指,小小年纪,心思到是不浅。 “兴许是老太太传了,走吧。”林允兰纵然好奇,也不会眼巴巴上去问,因为,她知道会有人忍不住替她去问。 林允兰刚想着,林允芝便开口了。 “二姐姐,大姐姐回来,咱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今日天气不错,不如问问大姐姐去不六妹妹那一道赏兰,听说大姐姐伤口好的差不多了,走,去看看。” 林允芝的小心思,林允兰一清二楚,摇了摇头,“看样子,大姐姐是要去老太太那,别耽搁了。” “啊哟,二姐姐,既碰上了,上去打个招呼总应该,走吧。” 说完,就先一步抬脚,林允芝心里暗笑,二姐姐这是放下架子上前给这个乡下回来的大姐姐问好吧。 在林家当了这么久的大小姐,谁都宠着,这会突然冒出个大姐姐来抢了她不少风头,她就不信这二姐姐真向面上这么毫不介意。 这大姐姐可是合了老太爷的眼缘,一向自视甚高的二姐姐都没这命呢。 林允兰无奈摇头跟上,对林允芝的小心思,习惯性的无视,一个庶女,不值得她去在意,到是这大姐姐,她确实该重新认识一下。 ------题外话------ 新春快乐 第59章 林家遇客 几日不见,,林允芝和林允兰望着林霜语竟有些认不出了,判若两人,素色的月色长袍,同色系的风衣包裹着略显高挑的身材,脸上肤色不再暗沉,双颊也饱满了一些,额头吓人的疤不见了,只留下一块淡粉色的新肤。 嘴唇也不再干裂泛白,水润中添了一抹少女的樱粉。 长发看着也柔顺有光泽了,梳着简单的发髻却越发显得气质出众,一眼看去,竟是不输一旁精致素雅的林允兰。 这样看着,还真有几分让人挪不开眼,若是再养养,是不是就越发出挑了,林允芝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比不过林允兰她认了,自小,林允兰什么都是最好的,可这乡下农家上长大的林霜语为什么也能有这般气度? 难道真是天生的不成?免不得又是一阵自怜,怜苦自己是个姨娘生的庶出。 林允兰的惊讶不小于林允芝,只是她想的更多,更远,这个大姐姐就如娘说的,绝不简单,尽管娘派去的人查到的结果没什么异样。 “大姐姐,三日不见,刮目相看,洛大夫果然医术高明。”这话里的酸意压都压不住。 “洛大夫医术却是不错。”林霜语淡声应着。 毕竟是同出一房,林允兰觉得有些面上无光,说的这是什么话,蠢! “大姐姐是要去祖母处吗?听闻祖母那现在有贵客,恐怕不便。”林允兰一派大气。 假惺惺装好人,林允芝心里暗暗崔之以鼻,装的到是大气。 这个林家二小姐到是有几分气候,在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不错了,“是去合院,祖母有贵客人,不便打扰,是去找老太爷下棋。” 找老太爷下棋!?饶是林允兰再镇定,听的这话也是脸色微变,还有,她还会下棋? 会几个字她不奇怪,但是到了会下棋的地步,就不是会几个字这么简单了,难怪会有这样的气度。 老太爷那,别说她们,就是她爹她们去老太爷那,也不是说去就去的。 “大姐姐,你可是让人通报了?别到时候去了,祖父没空就白跑一趟了,今儿天气不错,大姐姐不妨跟我们去赏兰花吧。”还下棋,真当自己是从小教养的大家闺秀了,不就是仗着祖父给她做了一回住,这就黏上去了。 祖父那是说去就去的? “二姐姐、四姐姐,林总管前两日来说过了,祖父让大姐姐没事就去松阁坐坐,大姐姐去,祖父一定会见的,多谢四姐姐关心。” 林宏图突然开口,依旧笑盈盈的,还替林霜语谢了一句,亲疏立见。 “二妹妹、四妹妹,先行一步。”林霜语也不欲再次纠缠太久,这些小姑娘的你来我往,她没时间应付。 说完,也不等林允芝和林允兰回应,抬走继续朝着合院而去,林宏图打了声招呼也立刻跟上。 “二姐姐,祖父竟是这般喜欢大姐姐吗?”这句话,林允芝到是脱口而出的。 “大姐姐得祖父喜欢,是大姐姐的福气。”林允兰淡淡的应了一句,转身就走。 林允芝这次不接话了,还真是天大的福气,凭什么她们就有这样的福气,一个得老太太青睐,一个一回来就入了祖父的眼! 此刻,林允芝是浑身都酸的冒泡了。 ”四小姐,二小姐已经走远了...”林允芝的丫头云朵小声提醒一句。 “催什么催,仔细着不跟着她,我就不能去吗?”一肚子委屈只能压低声音发在自己的丫头身上。 云朵也是一副习惯了的模样,低着头不哼声,默默跟上。 其实,林允兰是想折回的,赏花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只是心底的那份骄傲不允许,自小她娘就教她,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要不行于色。 只是...心里却还不时的回想着刚才林宏图的那句话,不光是这些,还有林宏图的态度,虽然他们同出大房,可谁都知道,这姐弟两不是一母所生,且才见面不久,为何那林宏图这般喜欢她? 林霜语...娘说的对,以后对上这个大姐姐,最好是避而远之,她的事,都不要参合,静静看着就好。 有时候,太出挑,就是犯了众怒,她什么也不需要做。 合院,应嬷嬷已经拿到了庚帖,差事也算完成了,梁太太也来了好一会了,该听的不该听的,她也听了,老太太没开口让她回避,她也不好主动提,毕竟客随主便。 林家这是破罐子破摔?不怕家丑外扬,那她这个外人就更不在意了。 梁家大太太也将自家老太太的意思带到了,不管他们梁家小姑子在婆家犯了什么,林家按着家规来,她们梁家不便插手,但是,梁慧敏不光是林家三太太,也是梁家的姑奶奶,姑奶奶在婆家犯了事,是梁家没教好,所以,老太太要接女儿回家好生教教,若是林家不同意,那老太太只有搬到庵堂去教了。 只是梁家大太太也没想到,老太太竟是给出了一纸合离书。 不光是她,就是在场的几位太太也都没反应过来,合离...那梁慧敏可是为三房生儿育女了,合离...说的好听的是合离,说的难听点,就等于是被休了。 这往后,梁慧敏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老太太这是先下手为强,逼的梁家上下不得,若是梁家老太太非要护着女儿,那就只能合离。 梁家大太太想也不想,一口就回绝了,这要是家里出了个合离的小姑子,家里的姑娘还如何做人?梁家脸面还要不要了。 没谈成,梁太太只能无功而返,回去如实告诉老太太了,脸上也是没什么光彩,心里暗道,她好歹也是二品大员的官夫,今儿亲自来,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心里暗道,林家也太不识抬举。 二太太也是觉得不妥,老太太的态度太过强硬了,没留一点后路,这对林家可不是好事,家里几个哥儿的前程还要不要,人家梁大人现在可是户部侍郎。 “老太太的话,我会带给老太太,告辞。” 梁大太太也是隐了笑容,由着自家嬷嬷扶着起身就走,头上珠钗微晃,半分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老太太,诸位太太,叨扰已久,奴婢也就此告辞!”应嬷嬷也顺势告辞。 “梁夫人慢走。”老太太朝着梁家大太太说完,便看向应嬷嬷,“老身不便远送,东西还请嬷嬷带回,老身受用不起,替我谢过老太君。” 应嬷嬷略有尴尬,话都到这份上了,这老太太还真是有些硬气的,既如此,她遵命便是,想来,两家往后怕是往来不多了。 二太太见状,连忙上前送客。 刚到门口,一行人便与林霜语打了个照面。 第60章 与老太爷对弈 突然在门口撞到这一群人,林霜语微微侧身,点了点头,随即朝着松阁方向迈步而去。 至始至终,目不斜视,脚步沉稳。 林宏图作为男丁,见女客本该避让,好在他年岁尚小,学着林霜语的样子,低头微微拱手便跟上林霜语的脚步。 梁家大太太和应嬷嬷都忍不住顿足看了一眼,心中同时暗道,好大的气魄。 但也没多问,左右不过是林家的某房的姑娘,身为女子,步子大了些,这礼数也...看来,林家的规矩,也就这样。 明知这边有客,长辈没有召唤,小辈就该避让些。 “是府上大小姐和五少爷!”二太太一旁小声提了一句,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梁家大太太看了一眼二太太,没说什么,带着丫头婆子没再停留,应嬷嬷到是依旧笑呵呵的和二太太应了一句。 梁家大太太刻意摆谱,她是正经的二品官妇,她虽是代表侯府老太君来的,但终究只是个奴才。 “大姐姐,刚才那个,应该就是梁家大夫人和侯府的客人。”林宏图跟上林霜语,小声提醒一声。 “成侯府?”这个她有些印象的,到是和墨家一样,新旧两朝更替,依旧富贵荣华。 想到此,笑了笑,天下都改了性,这世袭罔替的爵位竟然屹立不该,可想而知,当年这成侯府在金汉亡国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今年五月,成侯府的五小姐跟大哥议了亲,这会出了这事,怕是...”林宏图并非同情,只是感慨世事无常,当初大哥得了这样一门亲事,实属高攀,其中少不得梁家周旋的结果,如今...怕是亲事要黄了。 其实三婶所作所为,他更气愤的是,三婶对他大姐姐做的事。 来退亲?有个这样的婆婆,侯府的小姐哪里还愿意嫁过来?再则,当初侯府同意这门亲事,怕还有些说道。 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多半是盼着高嫁的,肯低嫁的可不多。 “人小鬼大,你到是什么都知道一点,这成侯府你又知道多少?”抬脚上了回廊,随口问着。 林宏图呵呵一笑,“都是先生与我说的,成侯府虽然现在依旧是侯爵,但不再是世袭罔替,所以,现在的成侯府不比从前,侯府的公子都的自己挣功名了。” 有爵位者在品之外,按爵位等次不同,所受待遇也不同,有些甚至还有封地,但是一般不在朝,不参政,却有直接面圣之权。 说是靠自己挣功名,但是家里根基在,树大根深,盘根错节,他们只需稍稍努力便可平步青云,这世上,从来没有所谓的绝对公平。 林霜语点了点头,也是,若是成侯府还是世袭罔替,那本事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但凡世袭罔替爵位的,不是对社稷有着居功至伟的功劳,就是皇亲国戚。 成侯府两头不占,想要继续世袭罔替,却是是难了。 “看来,你那先生教你的不少。”这先生所教的东西,背后用意值得深究,这五弟足不出户,对京都局势心中却有几分清楚。 那先生是老太爷给寻的,如此看来,老太爷对这个孙子,颇为上心。 “恩,梅先生学识渊博,见识也广,大姐姐,到了。” 说着说着,姐弟两已经到了松阁门口,身后长生和芳香乖觉的停下脚步不再上前。 “大小姐!五少爷。”站在门口的小厮看到来人,微愣了下,连忙上去见礼。 “东福,去跟祖父说一声,我和大姐姐来了。” “是,五少爷,大小姐请稍后!”东福是老太爷的小厮,便是上次替老太爷传话的那个,林霜语也认出来了。 屋内,林横冲正坐在矮几前,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未落在书上,听的东福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屋外,放下书,让进来。 “再添盆炭火来。”这是顾念着林宏图身子弱。 东福领命而去,姐弟两进屋去了风衣。 见姐弟两要行礼,林横冲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没外人,都过来坐吧,先暖和一下。” “祖父,大姐姐说过来找你下棋。”林宏图在老太爷面前没有其他晚辈拘谨,也看得出,祖孙两平日比较亲厚。 “哦?下棋?”林横冲挑了挑眉看向林霜语,他到是让世同传了话,没想她竟真来了。 林霜语依言坐下,对上老太爷的目光,略点了点头。 老太爷脸颊微动,眉头扬了扬,对着正在摆弄碳火的东福吩咐了一声。 东福立刻起身出去了。 屋内就祖孙三人,老太爷也没了平日一家之主的架子,棋盘就摆在矮几上,“那便下一盘吧。” 林霜语瞟了一眼棋盘,调整位置,在老太爷对面坐下,“既有残局,不如就接着下完吧。” “那怎么行,的重新下。”林宏图这个看棋的先开口了,生怕自家大姐姐吃亏。 将孙子这般护姐,林横冲多少有些意外,听下面人说了,这一向少与人交道的小五很是喜欢这个才回来的大姐,果然不假。 林横冲不说话,只看着林霜语,明知这残局是他所摆,不管她选择执什么子,都吃亏,因为棋局已定。 她可是真的懂棋? “不必了,就这么下吧。”天下格局尚且能打破,何况一盘棋? 所谓局,本就是千变万化皆天机,谁能一言定格局? “好,随你,选子吧,大丫头!”从进屋到现在,林横冲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大孙女来。 论样貌,若是忽略那额头的疤,再养一段日子,是个出挑的,与刚回确实变化很大,眉眼之间,与大儿子也确实有些像。 只是通身的气派,却是他见过的众多晚辈中,少有能及的,在他面前,更是沉稳的让他都诧异。 这丫头,今年也才十四吧,即便是南山先生教导的再好...有些东西,也是与生俱来的!可惜啊! 林霜语听罢也没客气,不假思索的挽袖拈子落棋,动作没有停顿,一气呵成,“老太爷请!” 白子! 盯着棋盘,林横冲面色渐渐严肃起来,白子明显占据下风,她为何这般果断选择白子,而且落子如此之快,可是真的看清了棋局? 白子的处境,他这个摆下残局的人最清楚不过,不由看了林霜语一眼,这一眼带了探究之意,拈了一枚黑子缓缓落下。 ------题外话------ 妞儿们,明天的更新时是中午哦,多更多更哦,等久了,明天上架,喜欢的捧捧场,么么哒……爱你们没啥上架感言之类的,就是感谢支持,明天订阅的,记得留个言,奖励活动! 第61章 对弈输赢 棋局变换犹如人生,每走一步都是落子无悔! 一老一少执子对弈,屋内静默无声,林宏图观棋不语,面色却越来越凝重,脸上稚气淡了几分。 他跟着先生学棋,也与祖父对弈过,虽谈不上精通,却也不差,但是这一盘棋,祖父和大姐姐下到现在,他有些跟不上了。 看来,自己之前的担心完全多余,大姐姐在跟他下笔棋的时候并非真实水平。 他是见过祖父与先生下棋的,当时,祖父都未曾有过如此举棋不定的时候,大姐姐...想着,目光从棋盘上移到了林霜语身上。 只见对方一手执子,一手挽袖,落子的速度虽然慢下来了,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与祖父的眉头深锁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确定要走这一子?”林横冲盯着棋盘,沉声而道。 “祖父,请!”这局面对白子来说,看似险象环生,极其不利,却并非毫无生机。 林霜语淡定自若的看向林横冲,同样的道理,黑子看上去局势一片大好,却未必就能赢,这个局,胜负还未定。 林横冲嘴唇抿了抿不再说话,抬手落字,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这棋局是他在收到京都情况之后摆下的,棋局便是现如今京中形式,在此之前,他并不看好白子的情况,可现在... 都说,天下一盘棋,棋局便是格局,可是...真会如此吗? 这一盘棋,到是点醒了他,今日,到是他受益匪浅。 他这些年为踏足京都,消息都是传递过来的,未能亲眼所见,总还是有些不够详实,看来,是时候走动走动了。 “曾听闻,南山先生棋艺超群,只是一直未能有机会与他对弈,你能得他教导,实乃幸事。”这句话,到是一点都不假。 南山先生?林霜语顿了下,随即了然,当初那蜜娘跟她说的时候,她并未在意,如今看来,这位南山先生,还是个人物。 只是当年她好像并未听闻过此人,或许是自己孤陋寡闻吧,世上能人异士诸多,不知道也不奇怪。 这老太爷到是毫不避讳去调查过她的事,也是,她行为举止如此不合理,他不去查反到显得不对了。 “都说名师出高徒,能得老太爷的夸一句,总算不辱师名。”她的棋,是娘教的。 的确是高徒,置之死地而后生,能在十面埋伏的情况下落下这一子,不论棋艺,就这份胆量就是后生可畏了。 老太爷紧随其后,落下一子,心里还是有些惋惜的,虽然棋路大胆颇具勇气,但是格局已定,无力回天。 看着落下的黑子,林霜语纵观全局,浅浅一笑,跟随落下一子,随后不再取子,而是抬头静静看向老太爷,目光炯炯。 接下来,老太爷恐怕的好好想一想了,棋局早就变了。 果然,在林霜语落子之后,林横冲拈这一枚黑子望着棋盘神色几番变化,先是疑惑,再是不信,反复盯着棋盘看了许久,这才抬头看向林霜语,眸中惊讶都忘了遮掩。 这些年,老太爷还未曾如此失态过。 “你刚才,一直在布局?”原来,自己的棋路,看似压了一筹,实则是被人一直牵着走,完全在对方的布局里,而他,竟不自知。 下棋这么多年,这是头一次...对手,只是一个十四岁的丫头! 也难怪老太爷要失态了,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望着大孙女的脸上的笑,又低头看向棋盘,再次确认之后,缓缓将子放入棋罐中,拢着衣袖,竟是没有再下的意思。 林宏图一旁看的纳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看棋盘,到底谁输谁赢啊?怎就不下了? 祖父好像看起来不太高兴啊,莫非是大姐姐赢了?一双眸子璀亮的盯着林霜语,带了几分骄傲,大姐姐厉害。 祖父刚才说大姐姐的先生是南山先生?难怪....大姐姐怎么会是南山先生的学生?他听梅先生提过南山先生,那是文坛隐世大家啊! 崇拜之意与好奇之心,让林宏图对这一身神秘,时刻有惊喜的大姐姐越发的喜欢。 “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还看不透这局面是从何时开始发生变化的。 沉默了一会,林横冲终于开口。 望着棋盘,林霜语依旧挂着浅笑,面上并无半点骄傲,“老太爷摆的局,从一开始,就给了白子一线生机,非要说是我布局,倒不如说是老太爷。” 她不过是顺着老太爷的心思将这盘棋给盘活了,若是老太爷一开始没有留下活路,她纵是棋艺再高,也是无力回天的。 闻言,林横冲目色一阵恍惚,看着棋盘许久无语。 原来如此... 只是,这局,若换成他来,白子依旧是盘不活的,那一线生机,太过渺茫,这个孙女...突然间想到什么,瞳孔放大,盯着林霜语嘴唇蠕动却没有声音。 老太爷不说话,林双语便也安静坐着不哼声,这一局并未完! 当林横冲再次拿起子落下的时候,每落一子都极其慎重,三思而行,因为,他在验证一件事。 与老太爷正好相反,林霜语落子飞快,不假思索,棋风突变,带着凌厉的攻势,棋路更是大开大合,之前的一线生机已经绝处逢生了。 就如春风拂过,生机勃勃,反观黑子,已入严冬,难觅春风。 林霜语落下最后一子,收袖轻声道:“老太爷承让。” 何来承让,这孙女是在埋汰他?老太爷收了子,心中暗道! 这下林宏图总算看出来了,他大姐姐赢了,赢了一子,欢喜的话刚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祖父输了棋,好像不太高兴。 “输了便是输了!”这意思是对林霜语那一句承让有些不高兴。 但凡爱棋之人,这输了赢了,多少都有点小情绪,林霜语了然,也并未介意,只是抬手在棋盘上捡起刚才双方落下的最后一子,将黑子换了个地方,神态认真道:“若是老太爷刚才落在这,这一局,结局依然扑朔。” 她没有埋汰的意思,的确是老太爷承让了。 望着重新变换局面的棋局,虽然黑子依然下风,可也有了一线生机,他刚才怎么没想到?脸色越发难看了,这孙女,不但埋汰他,还...再次埋汰他! 老太爷这个心啊... ------题外话------ v了,不多说,加油更新 第62章 京都惊变(2更 人之情商,有时候也是有盲点的! 比如此刻的林霜语,林宏图一旁憋着笑,他知道大姐姐不是故意的,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祖父这般小孩子气的时候。 老太爷再没心思下棋了,瞥了林霜语一眼,心里嘀咕着,怎就是个女娃子。 林霜语但笑不语,这林老太爷,竟还是个性情中人,之前到真没看出来,她虽不知如今新朝格局,但从这棋盘上,已看出一二了。 老太爷用棋做局,如何能真的静下心来下棋?早在局里了,这胜负无关实力,她是局外人,所以每一步都不用考量太多,不用权衡,反而看的更加清晰。 正所谓,当局者迷。 看来,如今朝局势,也并非外表看的这般海燕清平。 “禀老太爷,陈昌回来了!”门外,林管家的声音有些大。 什么?老太爷猛的抬头,怎么突然回来了?思及,大步起身,“到书房。”一急,连着屋里还有两个孩子都忘了。 “大姐姐?咱们回去吗?”祖父看上去有事,林宏图很懂事。 屋里就剩下姐弟两,林横冲临走前既没说让走,也没说让等,门外小厮自然也不会自作主张。 “嗯,不急,你烤会火,我去看看祖父读什么书。” 林霜语走到书桌前,扫了一眼,林家的确是书香门第,这屋里最多的就是书,看得出,老太爷也是爱书之人,这桌上的书并非摆设,都有翻动的痕迹,而且涉猎甚广。 看了一眼笔架,伸手拿笔,正好砚台未干,桌面上还有老太爷习字剩下的纸,落笔写下几个字,看罢,将笔搁好转身而去。 林宏图正要上来说可别乱动祖父的东西,就见人已离开书桌。 “走吧,祖父估计有事忙,咱们别叨扰了。” 额?大姐姐写了啥?林宏图想看看,却将林霜语已大步离开,只好扭身跟上,罢了,祖父应不会这般小气,不就写了两个字,没事。 松阁书房就在刚才堂屋的耳侧,是连通的,老太爷进屋看到陈昌便开口就问,“怎么回来了?可是京中发生大事了?” 陈昌呵着寒气,应是回的急,喘气声有些粗。 “老太爷,我怕消息传的慢,又怕传错了,就回来了,京里出大事了,西北蝗灾的案子闹了几天,几位皇子都牵连其中,昨日早朝,太子...也牵扯进来了。” “什么?太子怎么扯进来了?”老太爷眉头深锁,落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 若是太子牵扯进来,那京都必是一场动乱啊,太子乃国之储君,他若惹上麻烦,多少双眼睛盯着? 一个不好,就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有人弹劾宋晖,宋晖任职吏部,是太子掌管的,圣上派人详查,那宋晖果然牵入了蝗灾的案子中,圣上大殿之上,当场斥责太子管束不力...” 老太爷眉头一皱,难道他算错了?这蝗灾案并非太子的手笔?几位皇子,或多或少都牵涉其中,谁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京中局势,看来是越发难测了,不由的,想起刚才那盘棋,起身而去。 陈昌和林总管都有点没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跟上。 回到堂屋,屋里空荡荡的,看来两个孩子已经走了,走到矮几前,看着刚才的局,林横冲坐下久久不语。 片刻之后,犹如醍醐灌顶,“陈昌,除了圣上斥责可还有其他?”不对,不对,如果真是太子布的局,那为何自己也深陷其中,而且,这一牵扯,可大可小,风险太大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输了了不得便是倾家荡产,可太子若是一子下错,那可是龙椅宝座,是整个天下啊! 若要布整个局,他图什么?为西北百姓? 可是,真的会是这样吗? 林家几代伺候御笔,任职翰林,见的太多,知道的也太多,所以,也看的更加真切,若是在位者真的先天下之忧而忧,那何尝看不到盛世啊。 太子若要布下这个局,定是万全准备,周全算计,这牵涉其中的人肯定都摸的一清二楚才会动手,所以,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漏了这个宋晖。 想到这,林横冲便否定了是太子布局的想法,可是...目光再次落到棋盘上,刚否定的结果又生出几丝疑虑。 陈昌并不知老太爷的心绪起伏,将自己打探到的一一回禀,“宋晖牵涉蝗灾案证据确凿,恐怕难以脱罪了,如今宋晖已经交由太常令审理,这次蝗灾案,虽然其他几位皇子的人都有牵连,但是这宋晖却是官职最大的...所以,太子处境堪忧。” “那其他皇子呢?”林横冲连忙问了句。 “这次很奇怪,几位皇子都没多大的动静,和以往不同,至少朝堂上没有出现互相拆台的事,皇上斥责,他们也一一受了。”太平静了,所以他觉得不太对,这才亲自回来。 几位皇子,平日都恨不得踩对方一脚,现在出了事,反倒都安静了?林横冲也不太相信,如此一来,岂不是太子首当其冲? 等等....“几位皇子可有弹劾太子?” “没有!不但没有,竞王还出面,替太子辩解了一句。”陈昌也是实在想不通,太子素来与几位皇子交往不深,怎这竞王这次还未太子出面说好话了。 皇家的事,还真是水深说不得啊! “太子险境啊!几位皇子可能连成一片了!”连纵对敌!先把这储君拉下水,他们才有机会,若是没了太子,那他们就人人都有机会。 从目前几位皇子的实力来看,也确实是如此,只是,哪位皇子牵的头?竟有这么大本事,说服其他几位皇子联手? 这才是可怕之处,太子这次...险了,圣上身体尚佳,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天下这几年才算是太平下来,各部都已按部就班,朝堂局势稳定,兵权也已归圣上手中,这时候,圣上最忌讳的就是皇子权重、威重! 竞王这一求情,让圣上作何感想?哪怕是一句,也足够太子喝一壶的。 圣心难测,天威难断,伴君如伴虎啊! 太子可能如这棋盘白子一样,绝处逢生?林横冲摇了摇头,棋毕竟是棋,局终究是局,难啊! “世同,你去准备一下,罗阁老的寿宴我去贺寿。我回个帖,你亲自送过去。” “老太爷要入京?”林管家和陈昌都愣了下。 老太爷已经多少年没有踏足京都了!这一次是要借着寿宴去看京中形式吧。 “嗯,该去看看了。” 说着,人已到了桌前,刚要拿笔,视线落在桌面上,身子一震! 第63章 霜语道乾坤(3更 桌面上,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秀、励、葁、善!”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林家志高,老太爷心有乾坤,切勿操之过急,正所谓旁观者清。” 林总管见有异样,正待上前,却被老太爷阻止了,“你们先出去吧。” 两人虽然心有讶异,却没做声退了出去。 “老太爷怎么了?刚才谁来过?”两人都是跟随老太爷多年的人,这一看就知道不太对。 陈昌刚回来,有些事并不知晓。 林世同回身望了一眼,“大小姐和五少爷来过,听说大小姐与老太爷下了一盘棋,我们先等着吧。” 大小姐?陈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林世同便简单的说了几句,陈昌也没想到,几日之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走的时候,也大约知道,三太太好像对五少爷动了手脚,没成想还扯出了大小姐。 世事难料啊! “这位大小姐,不简单啊。”林世同有感而发,从京都到淮安城,他见过的人也多了,这大小姐,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陈昌亲自负责调查的林霜语,对这大小姐的际遇也是一番感慨,笑了笑,“再怎么不简单,也就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子,左右姓林,若是个好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将来也不会亏了她。” 林世同跟着一笑没说话,他们做下人的,背后议论主子终归不妥。 屋内,林横冲盯着桌面上的字,久久不语。 觉察到腿有些发麻了这才坐下,这个孙女....原来,刚才那一盘棋,不是巧合啊!她如何...“世同!” 一声高喊,门外的林总管立刻进门,急匆匆上前,以为出了什么事,“老太爷有何吩咐?” “让大小姐过来一趟,只她一人。” 大小姐?这人不才走一会?带着满肚子疑惑应下,转身去喊人。 陈昌以为有事也跟着进来了,见老太爷这么吩咐了一句,也是一脸迷惑,怎么突然喊大小姐来,不是说写回帖? 陈昌靠近,桌面上的字已经被盖住了。 “陈昌,你先回京都,密切注意京都的形式,另外,梁府的情况也盯着点。” “...是,那老太爷何时入京?”距离罗阁老的寿辰也没几天了...是不是太急了些?老太爷难得入京,去了肯定不光是走访罗家吧。 老太爷摆了摆手,“再说,要去,我会提前通知,你先去吧。” 怎么突然就改变注意了?和...大小姐有关?大小姐能影响到老太爷的决定?陈昌一时有些懵。 “那陈昌先入京,听候老太爷安排。”带着满心疑问,转身离开。 京都局势变幻莫测,他不能在淮安城耽搁太久,尽快回去为好。 林世同追上林霜语姐弟两,说明来意,老太爷请大小姐单独过去,林宏图率先开口了,“祖父找大姐姐何事?”全是关心的口吻。 他以为是刚才大姐姐动了老太爷的书桌要挨训,还暗道,祖父好生小气。 “五少爷,老太爷没说,大小姐去了便知,大小姐请!” 林世同朝着林霜语做了个请的手势,暗暗将林霜语的反应看在眼里,好生镇定,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先回乾院,我去去就回。”林霜语扭头跟林宏图说了一句,便往合院方向折回。 一路上,林霜语更是一句都没有多问,这般沉得住气,在这个年龄来说,别说女娃子,就是男子也少见。 林世同越发的没底了,而且,这一路上,他跟随旁侧,竟是不敢越前一步,好像越过了便是不敬,在林家,他虽然是个下人,是个管家,可除了在老太爷老太太跟前,就是几位爷见着他都会敬几分。 所以这些年,他在林家也算说的上话,这会,却... “老太爷让管家寻我?”林霜语再次踏进松阁,和刚才来时态度依然转变。 这般对老太爷说话的晚辈,也是头一个,林世同接受到老太爷的目光,转身出去,并将门带上了。 林横冲再次打量林霜语,再不是之前的态度了,目光犀利,一身威严,端坐书桌前,眼中全是探究。 “这桌上的字,是你写的?你究竟是谁?”声音带了几分压迫之势,若是府上其他人,此刻恐怕已经吓的跪下了。 林霜语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那,对上林横冲的目光,丝毫不乱,上前两步,微微点头,“回老太爷,是我写的,我是谁...老太爷应该已经查实过,若非我的的确确就是林家大房的长女,恐怕此刻也没机会站在这跟老太爷说话。” 没错,他相信陈昌这点事应该还是能查明白的,而且,她耳后的那颗痣,她生下的时候,见到的拢共没几个人,注意到的更少,应该是错不了,只是... “何意?” 抬手揭开桌上被盖着的几个字,沉声而问。 “老太爷鸿鹄之志,听闻老太爷多年未曾踏出淮安城,可是...” “可是什么?” 屋内气氛徒然生变。 “可是,老太爷却是心有乾坤,对朝中局势了然于胸,以棋谋局,只是,谋局者不应置身局中,否则,会举棋不定,反到看不清局势了。” 此刻的林霜语身上,完全脱去了一个十四女子应有的稚嫩,反带了几分洗尽铅华之感,平淡的语态内,暗藏指点乾坤之势太。 简短几句话,林横冲已经是听的目瞪口呆。 林霜语说完,转身走向棋盘,“老太爷当年突然辞官离京,在京都可是轩然大波,当年金汉帝刚继位不久,局势不稳,朝中军权旁落,权臣当道,朝堂之外,已有烽火狼烟之象,可那时候,大家都没有意识到,改朝换代会那么快,但是老太爷已经看清了,在新帝继位之前,你便以尊弘帝近臣之便上书过,但是尊弘帝当年沉迷后宫,并未理会,老太爷可谓良臣,所以很多人都不了解,当年老太爷为何会在新帝登基需要辅助时悄然隐退,这一退,便是好些年...而今看来,老太爷当年虽已隐退,却并非失了鸿鹄之志,只是时不我待,无可奈何之举,迟早有一天,老太爷还是要回京都的,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林家,因为老太爷除了良臣之外,还是林家一家之主,老太爷不会让林家在自己手上没落,不是吗?” 只是不知,这么些年过去了,岁月磨砺,老太爷心里,高空之志与家族兴衰,孰重孰轻,就不知道了。 第64章 大志可在?(4更 “南山先生足不出户,却是天下事了然于胸啊!大才!你能得此良师,实乃人生之大幸,大丫头,你若是个男子,我林家便有望了。” 望着拈子而立的大孙女,震惊之后的林横冲万分激动之余久久憋出这么一句。 捏在手中的子险些掉落,林霜语额头黑线,好吧,老太爷能如此理解一番,到也省事,看来,那位公子安排的这个南山先生,的确是好棋啊。 林横冲再看向林霜语已发生了变化,满满的可惜啊。 “哎!南山先生果然不同凡响,能不拘男女之限,与你说天下大势,只是女子学这些,容易心高气傲,反而失了几分婉约,大丫头,记住,往后外面面前还是...莫要..”如此高谈阔论,这样的女子,谁家敢娶?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又难免要生出几分别样的情绪来。 这南山先生是良师没错,可这大孙女也是良才啊只是几个字,便能分析出这么多来,若是个孙子,估摸着,他做梦都要笑醒了,可惜啊,可惜!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生出这样的可惜之感了。 女子又如何?对林横冲的话,林霜语不敢苟同,虽然她知道,这边是世人最理所当然的想法,只是,他们为何这般理所当然? 当然,造成这理所当然的,除了这些男人,女人自己也是主因。 她不欲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争这些,因为她有太多事要做,况且,她若想说想做,别人如何评价,如何看待,与她何干? 重活一世,总不会再傻傻去被那些东西束缚了,总要活的自在如意些,天地浩大,人活天地间,莫要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东西,辜负了大好年华。 “老太爷可是还有话说?”林霜语放下棋子,再次回头看向老太爷,唤她回来,不应该就为了感慨几句。 这一提醒,老太爷这才想起,态度已经改变,不再是一副质问的口气,“莫要操之过急是?” “老太爷想要让林家重返京都,就不应操之过急。” “这也是南山先生与你说的?”这南山先生,莫不是还对林家境况跟孙女分析过,一定是的,这孙女刚才将林家的事说的头头是道,那会她才多大,该是知道她要回林家,南山先生与她说的。 足可见,这南山先生对这大孙女,很是看重。 这...林霜语对这南山先生生出几分歉意,不过借他之名,到真是方便许多,“...先生是提过一两句,况且,老天爷的棋局也能看出几分...所以,霜语才贸然留下那句话,林家若想回京,此时不应操之过急。” 这么说,竟是通过棋局分析出来的...对这孙女,林横冲是越发的惊讶了,小小年纪,能一眼全局,这份聪慧,世所罕见,也难怪南山先生爱惜。 “你从棋局上看出什么?”是试探,也是想确认一下。 “现今京都大致形式,大夏立国十余栽,已过了天下初定时的纷乱之期,大事已定,便是各方势力相争之时,虽已立下储君,但是其他几位皇子背后也是各有支撑,局势自然瞬息万变...老太爷所摆的棋,应是眼下利益最为相冲的两股势力。” 果然...老太爷听罢,静默不语,没错,白子为太子一方,黑子为太子利益对立方,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对太子极其不利。 但是...并非没有一线生机。 “想要浑水摸鱼,并不是上上之选,倒不如等局势清楚之后,再做选择,因为,利益之外,老太爷还有一份志气,这也是老太爷这些年一直未动的原因。” 在自己的初心与家族的繁荣之间,难以抉择,总想两全,可世上事,实难两全。 “何来志气...一把年纪了!”老太爷定定看着孙女,露出几分迷茫之色,带了几分颓凉...若非今日看到这几个字,他都要完了,当年,也曾意气风发。 读书人,就应用一生所学,安邦定国,名扬天下。 望着眼前白了大半头发的老人,林霜语突然想到了不得志三个字,从这松阁布置就可看出几分,曾经应该也是一腔热忱,满腹经纶... 除了突然辞官离京这一反常之举外,眼前之人,在当年她祖父的事上,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究竟知道多少?与祖父是什么关系,当年她小,看不深切,后来问娘,娘也不与她多说,也只见过那一面。 这些,她一定要弄清楚,只是现在,不到时候。 她的知道,林横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与京都那些旧臣有往来,又是如何知道祖父被害的真相,那个盒子,是谁让他送到娘的手中,她会一一抽丝剥茧。 “老太爷心里装着秀丽江山,装着乾坤天下,与年岁有何干系,若是老太爷往后想下棋,只管让人来喊一声。”有些人,点到即可,老太爷便是。 今日这一盘棋,他便会三思而行,不会着急入京,看来,京都确实有大事发生,她不过问,是因为不便,更因为,她现在即便问了,也无用,不是她该入京的时候。 所以,她现在无需刻意去探听,她现在要做的,是握住林家,是与那位公子的协议,也是送到她眼前的一枚棋。 要回去,总要有个合适的身份。 老太爷想要让林家返京的安排和打算,到是与她不谋而合,如此,她自然要上心一二,推波助澜之余,也的谨慎为之。 林家,回到京都,必须有一席之地! 所以,林家何时回京,已不是老太爷说的算了,只能她说了算。 “知道了...你回吧,若闲暇,便..过来坐坐吧,至于那学房...不用与二丫头他们一起去了,反正,宏图的先生会到乾院讲学,你跟着听听吧。” 老太爷到底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很快稳下心绪交代了一番。 那位梅先生?正好,也有意想要见见,老太爷这番安排到也不错,让她整天与那些小姑娘纠缠,实在有些不美。 “霜语告退!” “去吧,往后别一口一个老太爷,我是你祖父!”这是主动亲近之意,若是别的晚辈,早就乐开了花。 林霜语转身,背对着林横冲道:“自小在外,还是唤老太爷顺口,老太爷,总的给霜语点时间。”说完扬长而去。 林横冲愣愣看着远去的背影,良久一叹,还是带了怨气啊!若不怨,才奇怪不是吗? 第65章 大小姐要见世面(5更 淮安城锦绣坊 在林霜语入城后没多久,蜜娘便进城了,一直安居在城内的锦绣坊。 这绣品坊,来来往往的,都是贵妇小姐,出产的都是高档绣品,有自己的绣房和顶级绣娘,这淮安城的锦绣坊虽是分号,可质量绣工与京都总号是一样的。 “坊主,京都传来的消息,是让您暂时不要入京...” 乌枝看着正在收拾行礼的小姐,出声提醒,小姐总说,她最是不识趣,可能是。 “不行,我必须入京一趟,京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放心。”京里的消息让她一天比一天不安,还有林霜语的事。 主子要林家是需要助力,而不是一个没用的林家,当初说好了,按着布局走,林霜语的身世可以揭露,也可以适当的给予主谋教训,前提是,不可削弱林家的势力。 这林家三太太的事一闹出来,成侯府退婚,与梁家关系也闹僵了...对现在的林家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霜语远远超出自己的掌控,她一直没联系,一是觉得,林府有自己的人,虽然可以探听到消息,二是没想到,没想到这林霜语动作这般快。 她派去冷家庄的人也是一无所获,虽然主子已经决定用她,可她心里总是不放心。 因为这个林霜语身上,太多无法解释的古怪之处。 旁人不知,她却是知道那南山先生是怎么回事。 从小无人教养,在那样的条件下长大,年仅十四,纵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有现在这般本事。 会识文断字也便罢了,还能行医下棋... 林家是落魄了,可林家老太爷并非简单之辈,这才多久,就能让他另眼相待! 就是换成自己,她也自认未必能做到。 这个林霜语身上,太多未知因素,不可控,主子这次,太过武断了,趁着还早,或可避免... “访主,童老说了,京都的事你回去也没用...让你安心在这等着,另外...” “什么?”蜜娘正心烦着,语气也不太好,童老不让她回京,一定程度上就是主子的意思了... 乌枝扭身看了一眼屋外,“另外...童老送来两个人,说是主子吩咐的,让你想办法送进林府给那林小姐用,还有...” “还有什么?”今儿这丫头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蜜娘挑眉横了一眼乌枝。 明眸美目,乌枝缩了缩脖子,痛快道:“童老交代,这两人坊主无须过问,想法办送到林霜语身边即可。” 乌枝说完,瞟了一眼蜜娘,小姐果然变脸了。 其实吧,她也觉得这不像童老的办事风格,应是主子交代过的,看来,主子对那位林家小姐真的是另眼相待啊。 “这就是说,这两人我不要插手,交给林霜语便是?”主子通过锦绣坊安排出去的人,这还是头一回碰到她不能管的。 乌枝没有回话,默默点了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蜜娘脸色又是一变,她相信主子不会是有什么事想要瞒着她,她只是低估了主子对这林霜语的态度。 莫非这林霜语真合了主子的意?能让主子如此信任? “带进来我看看。”她到要看看,主子费这心思,送的是两个什么人。 当看到乌枝领进来的两个丫头时,蜜娘再次变色,还真是费心了,这两丫头是童老手里的人,这两个丫头,她要过,童老没给,说是培养出来留着有用的。 宝贝的不行,这会却要送到林霜语跟前去伺候? “大双、小双!” “见过坊主。”两个丫头生的一模一样,是一对双生子,若非十分熟悉,是很难一眼分辨的,而且在童老的刻意调教下,两个丫头的习惯性动作都几乎一致,更别提穿着发式。 异口同声的朝蜜娘行礼,是标准的大家丫鬟礼数,很是周全,十五岁,长得也是眉目清秀讨人喜欢。 越看,蜜娘心里越发不太得劲,点了点头,“出去吧,先安顿着,待我安排一番再送你们进林府,既然童老交代了,你们进了林府之后的一切,我都不会过问,但我还是的提醒一句,一切以主子为重。” 既然童老有交代,按着规矩,这话她本不应该说,可是... “奴婢明白!”大小双又是异口同声的应下之后才转身离开。 “这两个丫头会武功?”蜜娘不太确定,武艺上,她是个门外看。 乌枝眉头皱了皱,眼皮略抬了抬,“奴婢...不能确定,看着像会...” “你也看不出?” 摇头!这两人气息和脚步,她真的看不出,可是,她们身上又有股子她熟悉的练家子气息,但是吧... 反正看不出! 蜜娘撑着头,挥了挥手,让乌枝出去。 乌枝低头转身疾步出去,小姐好像心情不太好。 深吸一口气,蜜娘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京都形式瞬息万变,她相信主子每走一步都有自己的盘算,但是局势确实对主子不利,童老说的对,她便是此刻进京,也影响不了大局。 宋晖这个点太意外了,若是那些人抓住不放,加上圣上对主子的态度,这一关,主子怕是难过啊! 轻轻合上眼摇了摇头,抬手揉着眉心,她必须冷静下来,至少,这里不能在出错了,林霜语这,她有必要见一面了。 “乌枝!” 刚出门还没走两步,乌枝转身轻轻推开门,“坊主有何吩咐?” “安排一下,我要见林霜语!” ...“是!”这么直接吗?上次不是说,暂时不见,再看看嘛? 林府有蜜娘安排的人,林霜语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所以当有人给她递消息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惊讶。 蜜娘要见她,还以为没这么快呢,既然要见,那就见见吧,想要出去一趟,到也不难。 她入林府到现在,也是时候去逛逛淮安城,见见世面了。 “要出府?”大太太听的芳香来传话,盯着芳香不太确定的重复了一句。 “是的,大太太,小姐说要出去见...见..世面!”这是小姐的原话。。 “见...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大小姐,待我安排好之后再说。”大太太突然有些头疼,这大小姐如今可不是当初那个刚接回来的乡下小姐,她还没理清头绪往后怎么安置,这又来难题了。 让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轻易出门,诸多不妥,搞不好,还的落下话柄。 “大太太,大小姐说...一会就出去。”芳香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第66章 师承名师 哪有大家闺秀说出门就要出门的... 大太太再头疼,也只能是赶紧安排着,一边让顺子套了车,一边亲自去合院禀了老太太。 老太太到没说什么,只吩咐多派几个人跟着,别出什么岔子。 林允兰正好在合院陪老太太,刚才,老太太刻意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结果还是满意的。 “你大姐姐回来了,以后你们姐妹多照顾着点。” “祖母放心,兰儿明白,大姐姐聪慧过人,说不好谁照顾谁,不知道大姐姐什么时候来学房?” 林云兰一边帮着老太太捏肩,一边轻声说着,问的很巧妙。 老太太身体微僵了一下,手里暖手抱的紧了些,低声轻道:“你大姐姐不去学房。” “为何?之前不是说...”林云兰本来是想说,之前祖父不是都开口了吗? 扭头拍了拍孙女的手,“坐吧,别捏了,是你祖父交代的,她往后就在大房跟着小五一起学...”讲到这,老太太眉头皱起,脸上也是几分不太赞同,但是老太爷的决定,她一般很少质疑。 在她看来,这事多少是不妥当的,那梅先生是教小五做学问的,难不成让大丫头也跟着学做学问,虽说这丫头的恩师是南山先生,可女子就是学富五车也不能去考功名啊... “跟五弟一起...”林允兰也淡定不了了,一脸惊讶和不解。 老太太叹了口气,这孙女,曾经也提过,想去女子学府,她与老太爷提了一句,老太爷一口就回绝了,女子学府在京都,多有不便。 “兰丫头,你大姐姐的恩师是南山先生...你祖父约莫是觉得,那学房的先生教了她,便是有些对不住南山先生,哎!也是那大丫头的造化,师承名师,将来多少对她还是有些助益的。”老太太当是闲扯与林允兰说了缘由。 别的到还好,她就是觉着那丫头身上的锐气重了些,尤其是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那股子气势... “南山先生?” 老太太点了点头,也难怪兰儿惊讶了,她刚听老太爷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人各有造化啊! 林允兰极力压制住内心那股子说不出来的酸意,祖母说的没错,这大姐姐,的确是天大的造化。 南山先生,她听哥哥提过的,天下读书人都推崇的文人大家。 不管大姐姐学识到底如何,就是顶着南山先生的弟子这个称号,就是一道她无法比肩的光环。 “祖母说的对,大姐姐福泽深厚,咱们林家可是要出个大才女了。”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了一样,面上却依然笑的温婉,这一点,到是和二太太学了个七八分。 老太太听了,并未见高兴,神色平平,林家是书香门第,自然不会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但是,女子过于重才也并非什么好事。 最要紧的还是守好规矩,学好理家。 “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快到年根了,你娘事多,你也不小了,正好跟着学学。”在老太太心里,还是找个孙女最合心意,将来就是高嫁,她也放心。 “是,那兰儿先告退了。” 若是往常,林允兰还的再磨蹭一会撒撒娇,这次倒是干脆。 出了合院,林云兰的脸终于绷不住了,脚步也比平日的快了许多。 “冬莲,我娘在哪?” 冬莲也感觉出自家小姐有些不对,低着头疾步跟上,“回小姐,太太这会在账房对账。” “走,去账房。” “是!” 她一直以为,就算林霜语是林家大小姐又能怎样,左右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根本不可能与她相提并论,可如今.... 她承认,她做不到和之前一样不为所动了。 乾院这边,得知林霜语要出府,林宏图眼巴巴就要跟,大太太劝说了半天都没用,正着急上火,林霜语一句下次,林宏图便乖乖偃旗息鼓了。 这般区别待遇,弄的大太太这心里醋意翻涌啊。 “你说说,这莫不是中了邪吧。”四下无人,大太太说话也就没那么拘着了。 袁妈妈一听,忙挥着手劝了一句,“啊哟,太太可别浑说,这姐弟两啊是合了缘分,您看,自从这大小姐回来之后,咱们少爷可是逢凶化吉,一定会否极泰来。” 大太太也察觉刚才自己说的话多有不妥之处,帕子扯了扯,脸颊动了动,声音缓和了几分,“哎,稚儿这孩子看着乖巧,可骨子里最是倔的,没想到这般听他大姐姐的话,对了,老太爷不是让去请普智大师吗?怎么几天了还没见着人回来?” “听说是出游了,扑了个空,眼看年根了,该是快回来了。” “嗯,让普智大师当面看看才好。” “那是,夫人且宽心,咱们也改准备准备年礼了。” “眨眼,又是一年啊,袁妈妈,你张罗着,过几天,我回娘家一趟,看看哥哥那边有消息没?”大太太眼中难掩几分酸涩,守寡这么些年,独自照顾体弱多病的儿子,每次儿子一病,她就像历劫一样。 若是哪天...她还如何活下去? 大太太的苦,袁妈妈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却无从宽慰。 蜜娘刚送进去消息就收到回信,略有些惊讶,这林霜语的行事风格...雷厉风行啊,还以为,怎么也的等上一两天。 “小姐,这一条街,就是淮安城最热闹的地方。”马车里,芳香轻挑车帘介绍着,驾车的顺子也刻意放缓了速度。 大小姐说她要来见世面,那就的慢慢看。 马车内,林霜语靠着车臂,一手抱着暖手,一手撑着头,白色的狐皮风衣包裹着,到不觉得冷了,因着大太太劝说,好歹是带了个面纱出门。 “马车靠边。”头微微抬了抬,收放下,作势就要起来。 “是!” 永乐街的确很热闹,两旁门市,什么都有,琳琅满目的,人也多,大太太特意吩咐让几个小厮在后头跟着,就怕出什么事。 芳香也特别紧张,看着人来人往的,步步紧跟着。 “小姐,前面是琳琅阁,您要不要去看看,里面的首饰都是最时兴的,做工,品质都是一等的。”芳香小心劝说着,可别在这大街上瞎逛了,万一磕着碰着了,她可交代不起啊。 如今这大小姐不光太太仔细着,老太爷还待见着,越想,芳香越小心。 “那就去看看吧。” 从前,她好像真的没有出过京都,大好河山空负了,是该好好看看世间繁华的。 至于锦绣坊,不急! ------题外话------ 谢谢各位小主有票票的丢一丢哦么么哒 第67章 再见面 深冬清寒,寒意却驱散不了老百姓对年节的热情。 淮安城的街道上到处热闹一片,叫卖声不断,人群川流不息,不论是高档商铺还是挑担小摊,只要兴致来了,便停下看看。 这一逛就快个把时辰了,买的东西却是寥寥无几。 当真是来见世面来了,芳香和顺子默默跟着,见林霜语兴致高又不敢劝说回去。 这大小姐看着和善,可实际上,他们都不敢在她面前随意开口。 等了一个时辰,依旧不见林霜语上门,纵是沉稳如蜜娘,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到是好兴致。”逛街,一逛就是一个时辰,可不是好兴致? 让小姐等这么久,那林小姐还真是个不着急的,“小姐,要不我去带回来?”这么磨蹭做什么,就是跟着丫头小厮,她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回来。 瞪了身旁丫头一眼,“大白天的,胡说什么?去盯着,她要逛就逛吧。”她到要看看,她能逛到什么时候。 林霜语这边也掐算着时辰,觉得约莫也差不多了,该看的热闹也看了,“就去你说的锦绣坊看看。” 刚才无意间,牵的芳香说出锦绣坊,现在正好顺理成章去看看。 “是!”芳香此刻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她刚才多什么嘴,也不知怎的,小姐说没看到满意的料子,她就说了锦绣坊。 这下好了,这锦绣坊在城北头,这过去,又要耽搁不少时间。 好歹这次林霜语答应坐马车去了,跟着的人都送松了口气。 “掌柜的,这是哪家的小姐,挺气派的。” 成衣铺子里有看热闹的盯着离开的马车随口八卦了一句,店内掌柜也挺热情,“那是当然,这是林府的大小姐,听说刚接回来的,从小养在老家。” “就是城东的林府?原先京都的大官?” “可不,这淮安城还有哪个林家,到底是书香门第啊,瞅瞅,就是养在老家都能有这等气派。” “哎,也是听说了,这就是那个大小姐啊,你们知道吗?听说啊,这大小姐是个丑八怪!” “啊哟?真的吗?怪不得刚才一直带着面纱呢。” “就是啊,要不好端端的大小姐,怎么会送到老家去养。” “那就可惜了...” 淮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家有点什么动静,用不了多久就是满城皆知了。 锦绣坊虽然没开在最热闹的街面上,可这的客人可不少,尤其是到了这年节的时候,还的预订,来晚了,还排不上号。 “小姐,这就是锦绣坊,出门的时候太太交代了,小姐看上什么只管买,到时候让铺子里的掌柜道府上结账就是。” 大太太也是大房,这大小姐看着也不是混乱来的,而且大房这些年,开支并不大,这大小姐公中本来就有一份,就算要大房贴也贴不了多少。 在银钱这事上,大太太到是看的不重。 “恩,我看看,你们也跟了一路,去歇会吧,这里女客多,让顺子他们到对面的茶馆坐下喝口热茶,你去张罗一下。” 芳香听罢,迟疑的看向林霜语,太太可是交代了,出门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伺候着,万一有个闪失... “去吧。”林霜语声音依旧不轻不重的,可是听到芳香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是,奴婢这就去张罗,多谢小姐体恤,小姐先看着,奴婢张罗完便过来。”这意思,她会快去快回。 这些小厮是太太安排来照看小姐的,他们是奴才,挨冻啥的正常,小姐算是体恤厚待了,这种差事,芳香也愿意去做。 这锦绣坊多是女客,有是一般人不会来的地方,便也放心了几分。 乌枝在暗处看着,见林霜语打发了丫头,这才现身,她们见过,不用多说,乌枝一个眼神,林霜语便跟着上了二楼。 这是蜜娘的地方,林霜语带过来的人都在视线范围内,到不担心会出什么纰漏。 二楼雅间,蜜娘已经恭候多时了。 “林小姐真是贵客,总算盼来了。” 蜜娘笑容灿烂,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眸光流转之间闪过一抹惊诧。 再次相见不过半月,当真是改头换面了,眼前之人实难与当初那个乡下丫头相提并论。 主子,到底是好眼力,她不能及。 这林霜语不是一块璞玉,只是一块蒙了灰尘的美玉,无需雕琢,即便没有主子伸手一抹,她也能自己扫清尘埃,只是迟早而已。 隐约间,她似乎有点明白主子为何这般笃定用她了。 这样的人,聪明,但绝对不会自作聪明,她即便谋利也是谋的大利,主子说过,什么人与什么人能为伍,是双方心里格局所定的。 她突然很想知道,主子到底与她是一笔什么样的交易。 “久等了。”出府之后,便有好几个尾巴,花了点时间才耗的那些人都撤了。 林霜语并未多做解释,因为没必要。 蜜娘挑了挑眉,知道她在等,看来并非有意来迟,她不说,那她也就不问了,“无妨,等与不等,我都在此,乌枝,去挑几匹布料一会给大小姐带回去。” “是!” 乌枝出去之后,顺手把门带上了。 “喝茶,看来,林小姐的伤无大碍。”蜜娘亲手斟了茶递过去。 林霜语打量了四周一眼,这房间布置的温馨雅致,每一处都能彰显族主人的品味,她不知这蜜娘在那公子身边是个什么人物,是红袖添香还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女子确是有几分能耐的。 正打量着,眸光突然落在屏风上不动了。 蜜娘见状,顺着林霜语的目光望过去,不由一惊,莫非,她知道屏风后有人? 银星不是说过,这林霜语不会武功吗? “好茶,雪顶片香!姑娘今日要见我,可是你家公子有什么吩咐?”单刀直入,收回目光,就好像刚才她的目光不曾在任何地方停留过一样。 “好茶遇知音,不算辜负,没想到,林小姐还是懂茶之人。”蜜娘目不转睛的望着林霜语,神情突变,面色笑容不在。 雪顶片香,便是从小在林家长大,她也未必能一口尝出来,这茶,是贡茶。 是乌枝大意泡了这茶,她也没在意,想着这种茶,一般人也品不出。 ------题外话------ 荢璇新文《另类千金归来》。 简介:【本文1v1,男强女强】 北城颜家失踪16年的大女儿找回来了。 是被她未婚夫,帝都殷家二爷从一所孤儿院领回来的。 彼年颜大小姐18岁。 —— 殷家,帝都顶级世家。 殷二爷全名殷九烬,人称九爷,年24岁,商界杀神。 九爷遵祖母遗愿找回颜家早已放弃寻找的大小姐,带回家自己养。 —— 外人眼中的颜瑾虞:身材好颜值高智商更高; 朋友眼中的颜瑾虞:邻家妹妹(才怪),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 九爷眼中的颜瑾虞:话少人呆没见过世面,完全不像18岁,像个小孩子,惹人怜惜。 —— 杀手界第一杀手“魑”,第一杀手组织“鬼刹”的王牌。 八年前成名,三年前端了鬼刹老巢鬼刹岛,自此解散鬼刹。 没人见过真面目,只知其武器是两米长细如发的金丝。 鬼刹解散,“魑”自此隐没,一起隐没的还有鬼刹中排名仅次于“魑”的三大杀手。 第68章 变故(3更) 一个不经意,到是忘了雪顶片香历来都是贡茶。 “看来茶经所描述的无差,口感软绵,清香持久,入口微涩,回味青天,此茶最大的特点就是回香,饮一杯,余香悠久。” 林霜语放下茶杯,很是随意的开口。 “紧凭茶经所述,便能一尝便知,佩服,林小姐,蜜娘一直好奇,你这许多本事,都是哪学的?”茶经,骗鬼呢?把她当三岁小孩来糊弄? 美人生怒别又一番风情,林霜语突然微微倾身,手撑着头,凤眸带了几分戏谑的痕迹,丹唇轻启道:“无师自通,我若说我上辈子学的,你可信?” 上辈子,她怎么不说她忘了喝孟婆汤!深吸一口气,蜜娘怕一个控制不住要发飙。 皮笑肉不笑道:“信,如何不信?想来,林小姐上辈子定是博览群书、才识过人。” 果然,这年月,说真话信的人少,坐直身子,捧着茶点了点头,“尚可。”上辈子,她的确是看了不少书,所谓才识过人,那就仁者见仁了。 还尚可!蜜娘决定不再继续下去了,查不出,也问不出,主子还选了她,算她本事,总有一天,她会弄明白。 “如此甚好,希望林小姐一身本事别辜负了主子的厚望。” “何来辜负?我与你家主子,只是交易,说吧,今日找我来,何事?”她可不是那位公子的手下,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这一点,还是莫搞错了。 听的这一句,蜜娘心头一动,交易? 她与主子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主子可不是轻易妥协之人,况且,她有什么资本能与主子谈交易。 压下心中疑惑,轻轻拍了拍手。 屏风后,大小双走了出来,一模一样的浅绿色着装,从长相到发髻,找不出区别来,“见过小姐。” 见到林霜语齐齐行礼,动作整齐标准。 挑眉,看向这一双丫头,这是...打量片刻,心中了然,这是给她的?或者说,安排到她身边给她用的? 想的挺周全,她身边现在确实没有趁手的人。 “林小姐,这是大双小双,我会安排她们进府,但是,她们中间,只会有一个人在人前现身,往后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她们就是,若是林小姐觉得不妥,我回了主子便是。” 蜜娘并没多说,反正童老只是送人过来,让她安排进府,其他的一概没交代,林霜语愿不愿意要,她也管不着。 “费心了,我看着不错。”这一双丫头一看就是经过精心调解的,正好她没可用之人,为何不要? 照单全收,她还真不客气,蜜娘点了点头,“三日后,府上会选一批下人,你新进府,按规矩,是要给你配丫头的。” “明白了,可还有其他事?”意思没事她就走了。 特意联系就为了给她送两个丫头,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其实这次见面,确实是蜜娘的冲动之举,“到没什么事,就是提醒林小姐一句,行事切记不要损了林家之势。” 林霜语起身,知道蜜娘话中的意思,“我自有分寸。” 三房的事,光她一人之力,如何能这么顺利,老太爷这个林家一家之主推波助澜促成,说明这件事,对林家利大于弊。 只是,这三房的背后,还有一只无形的手,这只手,她会揪出来。 到时候,多少会免不了伤筋动骨,不过,她与那公子既然目的一样,都是借林家之势,想来,那位公子爷会如她想的一样,到手的林家,必然是干净明朗的,否则,这把刀用起来就不安全,弄不好会自伤。 逛了大半天才回去,却不知晓,林府发生了大事。 而且这件事,还弄了林霜语一个措手不及。 老太太娘家大哥过世了。 舅老爷过世,老太爷和老太太自然要去,老太太娘家就在京都,几位爷在家的也的去拜祭,还的带几个晚辈,急忙之中,老太爷顺口就点了几个,林霜语便在其中。 倩儿在门口等了半天,总算是把人等回来了。 “大小姐,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倩儿迎着人,事情说的含含糊糊不清不楚,林霜语大步跟上,心里整理了一下,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老太太娘家哥哥过世,林家要去祭拜,晚辈也要去几个,老太爷亲口点了她的名,而老太太的娘家,在京都。 入京! 如此突然,一时间,心头思绪万千。 “太太,大小姐回来了。”刚入院,倩儿便囔了一句。 “快快,袁妈妈,带大小姐去换衣裳。”去祭拜的穿素衣,这也不知道要去几天,老太太肯定是要住一阵的,的多带些衣物,还的准备点什么... 大太太一通忙活,张罗这,张罗那,林霜语一句话没说,跟随袁妈妈去换衣裳,这般急切,应是很快就要启程了。 “娘,大姐姐回来了没,我已经收拾好了。” 林宏图一身素白急匆匆进来,大太太抬头一看,脸色一变,惊的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娘,我刚去合院跟祖父说了,咱们大房的去个男丁,我应该去,” “胡闹,你怎么能去,这大寒天不说,你这病刚好点,去了又是跪又是拜...”大太太这话是有些不敬,但是关起门来,大太太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什么都没儿子重要。 “娘,我虽体弱,可我也是大房唯一的男丁,娘,放心,我会照顾自己,不是还有大姐姐吗?” 十二岁的少年,脸上露出超越年龄的老成与懂事。 这样的早慧与懂事,越发让人心疼。 儿子懂事,大太太欣慰,可眼眶却湿了,“傻孩子,老太爷老太太都没开口,你做什么非要自己找过去。” “因为他是大房的顶梁柱,五弟做的很好。”林霜语换好衣服正好过来,同样的一身素白,头上只别了一只银簪。 “大姐姐。”林宏图回头一笑。 望着这姐弟两,大太太一时哑语,她何尝不盼着儿子成为她的顶梁柱,可是稚儿这身子... “大太太,五弟很好,放心,我会照顾他。” 大太太终于点了点头,望着儿子一眼,吩咐袁妈妈去准备衣物,自己默默坐在那心中感触良多。 因为事情紧急,孙女一辈中,只带了林霜语和林允兰,按着老太太的意思,是只带允兰的,因着老太爷开口了,这才带了林霜语。 虽是去奔丧,不是什么喜事,可老太太娘家在京都啊,没被带去的几个心里别提多委屈。 尤其是林允芝和林允月,躲在自己的闺房里闹腾开了。 第69章 再次入京 (4更) 入京 林霜语没想到会这么快,有些突然,当马车行到城门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挑开车帘看了看,望着威严如昔的城楼,往事历历在目。 林允兰与她同车,一路上,两人之间话也不多,本就是来奔丧的,也不好太热闹。 “大姐姐,这会已经到了快关城门的时候,所以进出的人多,需要排队。”以为是林霜语着急,林云兰还刻意解释了一句。 望着前方城楼有些出神,听的林允兰的话,这才收回目光放下车帘。 她又回来了,再回京都,已是物是人非。 “大小姐,大小姐,五少爷不舒服,老太爷让你过去看看。” 林允兰正待闲聊几句,就听的马车外长生在喊。 “五弟?”林允兰闻言面色一变,这五弟怎么了?等她回过神,林霜语已经掀开车帘出去了。 这才反应过来,五弟不舒服不是应该请大夫吗?祖父喊大姐姐去做什么?随即又想,总归他们都是大房的,刚才听那小厮的声音,可别有什么事才好。 “怎么回事?” 下了马车,林霜语开口便问。 “前头还好好的,突然就面色不对,说胸口发闷让敞开车门,可少爷没见好,脸色有些发紫...” “别说了,走。”长生的声音有些抖,林霜语脸色凝重,打断他的话,小跑向老太爷的马车。 因着他身子不好,老太爷又一向疼他,便让他同坐一辆马车,此刻,老太爷的马车已经挪到队伍的一边。 “大小姐,老太爷让您上马车。”陈昌是掐着时间在城外等着的。 林霜语一提裙摆,两步夸上马车,动作干净利落的让陈昌愣了下,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这些细节了。 “老太爷!” “快看看,怎么回事?之前都好好的!”老太爷是亲眼看着林宏图发病的,所以比平日更紧张些。 马车容纳三个人便显得有些拥挤了,老太爷起身让位,自己到了车门口。 “大姐姐,我没事,就是...就是胸口闷。”林宏图声音有些弱,还想着宽慰林霜语,怕吓着她。 “躺好,别说话,我看看。” 这般年纪,若非不得已,如何需要这般懂事。 老太爷有些委屈的挤在马车靠门的地方,不出声打扰,事发突然,他已经让人去城里请大夫了,让这孙女来看看,不过也是无计可施。 这丫头就算会点医术,怕也只是会点,毕竟,也就十四。 看着林霜语搭脉的样子,又觉得挺像那么回事,但是此刻也没心思去多想。 唇色发紫,是因为呼吸不通畅憋的,从脉像来看,也没有其他问题,抬手,翻开对方的眼睛又看了看,“可是胸口闷堵,喘不过气?” 林宏图听话的点头,不再开口。 “老太爷,让长生进来,喊两个人,扶他下车走几步,然后到我马车上去。” “长生,扶你家少爷下马车。” 扶下马车?少爷都那样了...长生愣了下才招呼人去扶。 老太爷被陈昌扶着下了马车站在车门外,直到看到林霜语下车这才开口,“大丫头,怎么回事?” “五弟每到换季的时候,就容易发病对吗?尤其是春天。” “没错,所以很少出门,往常,冬日里很少见这样。”老太爷不由认真答了起来,听这大丫头的意识,是知道怎么回事?“大丫头,人怎么样?” “发现的及时,没大碍,走动走动,多加注意就好,老太爷马车内铺着的可是新的棉絮垫子?” 老太爷茫然,这和小五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喊了下人来问,这一问果然是换了,因为太急,只换了老太太和老太爷的马车,怕二老冷。 “大丫头,可是有什么不妥,这没旁人,只管说。”听完下人的回复,老太爷将周围的人都挥退了。 老太爷果然够敏锐的,不过,此时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还不好说。 “老太爷,这新棉垫难免会有些飘棉絮,五弟身体特别敏感,所以每年春都容易发病,就是因为春来百花盛开,花絮满天,很容易引发病灶...” 她只说该说的,至于其他,就交给老太爷了。 “棉絮?”老太爷目色沉了沉,表示知道了。 “老太爷,天色不早了,城门快关了。”林霜语扭头看向城门口,示意不急一时,这么一行人还是先进城再说吧。 老太太那听了消息,就让二太太扶着下马车,好歹是劝住了,说人暂时没事,马上就要进城了。 林宏图被扶着走了好一会,脸色明显好转了许多,长生这会再看林霜语,那是一脸崇拜了,心里暗道,少爷就是少爷,好眼光,大小姐本事大。 “呼气,吸气,感觉怎么样?” 马车缓慢使进城门,马车内,林霜语的手落在林宏图背上,顺着穴位帮着推拿,若是巧合便罢了,若是有人使了手段,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么好个孩子,不应该遭这份罪。 林宏图一脸温和,嘴唇由紫转白,眼里全是笑意,“大姐姐,我没事,你别担心。”他能感受到背后那双温柔的手,是真心待他好。 他知道,大房势单力薄,他身体不好,有些人总惦记着过续的事,以前,他总觉得,都姓林,总还是一家人,他们就是想,有祖父祖母在,总不至于太过分,可没想到,有些人与他想的是不一样的。 他痛恨自己的身体,曾经他也想着,听天由命,但是今后,只要他活一天,他就要学着挑起大房的重担,因为他要守护娘,还有大姐姐。 这个孩子,很敏感.... 林霜语点了点头,“靠着休息一会,已经进城了。” “好!”林宏图顺势倒像林霜语的肩头,闭上眼露出洽淡的微笑。 林霜语身体微微一僵,有些不适应这般亲密的接触,低头想要伸手扶好让他靠着车休息会,可是看到那抹笑手一顿轻轻垂落。 罢了! 看着这姐弟两,林允兰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也听丫头说了,这姐弟两很合缘,却没想到,这般亲近,就算是她与二哥、三哥,也没这么亲近过。 老太太娘家姓张,张家人早就接到消息在门口迎着了。 除了张家人,林霜语入城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了易九兮的手上。 ------题外话------ 诸位,以后没有意外,每天更新时间上午九点左右,每天最少保证8000以上更新么么哒 第70章 惊闻 张家在京都这富贵云集的地方,即便有几分富贵也便不那么显眼了。 张家是商贾出身,后来捐了一个官职,凭着几分本身跻身到了京都,弃商从政,扎根京都,到老太太那会,家里已经不经商了,也算是官门小姐。 但是张家官职不高,又是商贾出身,所以张家人更是严于律己,特别讲规矩,就怕被人说商贾之户。 老太太重规矩,便也是源于家风如此。 老姑奶奶家中来人祭拜,张家迎着人,一路客客气气的。 灵堂上祭拜完,男女客被分开引到了客厅。 “老嫂子节哀顺变。”老太太扶着张家老太太一同坐下,劝着自家嫂子,自家也摸了摸眼泪。 张家老太太眼眶红肿,之前也是哭过狠的,“说走就走了,平日也没个病痛啥的。” 两位老太太又是一番说道,在张家大媳妇的劝说之下这才稍加缓和下来。 “这就是你家大小姐吧,快过来,我看看。”看来,张家也收到一些风声了,张家老太太朝着林霜语招手,林允兰她是见过的。 屋子里几个张家小姐也都看了过来,同龄之间,免不得打量和比较。 林霜语规矩上前行礼,不过分热情,也不缺周道。 张家老太太点了点头,“瞧瞧,一个个的,看着就爱人,这一路也辛苦了,回头让你们惜姐姐领你们到兰院去休息。” “祖母这是看着好的就嫌弃咱们了,两位林家姐姐,咱们先去休息。”张珍惜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她是张家的长孙女,早已出嫁,出嫁女还能帮着待客可见她之前在家的地位。 “瞧瞧,这丫头这张嘴...”张家老太太指着自家孙女很是无奈的样子。 “我到是喜欢惜丫头这爽利的性子。”老太太冲着两个孙女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先下去。 几位太太知道这老姑嫂两是有话要说,便也乖巧的退下了,前头还有许多事要她们去张罗,这两天,来祭拜的客人多。 “老嫂子,大哥这一走,家里就靠你撑着了。”晚辈都不在了,老太太说话也不藏掖了。 这张家是个什么样,她这个做姑娘最清楚不过,几个兄弟里,除了大哥,都不成事,整日就惦记着家里那点底子,后辈里面也没几个出息的,其他几个嫂子,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大哥这些年当的这个家不容易。 “正好,你这次回来,我也要跟你说件事,这家怕是要分了,媛妹子,你是出嫁女,也当着一个家,这些事本不该烦你,但你不是外人,有些事,我是没处说...” 老太太听罢,久久不语,老太爷说过,张家如果大哥不在了,分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嫂子,是他们说的吗?”大哥尸骨未寒啊! 张家老太太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活到这岁数,也看开了。 “那就分吧,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 “恩,等丧事办完的吧,对了,还有件事想跟你说道说道,本来这事你大哥是要亲自跟你说的,可现在...” 老太太挑眉,大哥是个极沉稳的人,“嫂子,你说。” “是你家兰丫头的婚事。”张老太太面色颇为严肃起来,盯着老太太低声说了句。 “什么?” 老太太一惊,“我家兰丫头?” “没错,看来,这事你果真不知道,墨家。” 这下老太太是彻底惊呆了,自家孙女的婚事,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若非真有苗头,这嫂子绝对不会与她说着捕风捉影的事。 “嫂子,你给我仔细说说。”老太太冷静下来,拉着张老太太的手,问的极其认真。 她知道,老二家的一直心高,兰儿也是个好的,这婚事一直没提,她就是想着,缓缓再看,若是林家这一两年内能回京,晚些便晚些。 “你大哥就说,这事你八成不知道,这事的从一个月前说起,一回你大哥在品鲜楼与人应酬,正好看到你家老二了,本想上去打招呼,却看到他与墨大人一起...所以没好上前,你大哥是知道姑爷的,当年同朝为官的时候,就不喜与墨家走的太近,便多了个心眼,让送菜的伙计听了一耳朵,没想到,敬远和那墨大人谈的竟是兰儿的婚事,伙计不便久听,内容不详细,你大哥觉得这事姑爷...不知...” 张家是商户出身,外头看,是不再经商了,但是手里多多少少有些产业,比如这京都的品鲜楼就是张家的私产,这是外人都不知道,就是张家其他几房都未必知道。 “墨家?墨大人?”老太太仿佛置身梦中,一脸的不信。 “没错,便是当朝国舅府,内阁左丞墨亦宏墨大人!”对以前的林家,可能墨家这样的家室未必就高攀不得,但是现在,就真的是叫攀高枝了。 “嫂子,这事可开不得玩笑!”老太太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张老太太拉着老太太的手,盯着老太太郑重道:“这么大的事,我岂敢胡说,连让人传话都不敢,你大哥本来是要亲自去一趟的...” 说到自家老爷,张老太太又是几分戚戚然。 自己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太太心知肚明,没有弄个清楚绝不会胡说半句,沉默良久起身,“嫂子,儿大不由娘啊!孩子大了,心也大了,此事,烦请嫂子帮忙当不知道,林家高攀不起墨家。” 意思,林家不可能与墨家结亲,这件事,他们二老根本不知道。 老二...老太太怎么也想不到,老二会与墨家搭上,那墨亦宏可是一朝坐丞,一般人见都见不到,老二怎么会?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她的去与老太爷说。 “媛妹子,我醒得,你放心,就我和你大哥知道,你去找姑老爷吧。”张老太太知晓轻重,就是知道林家不是那攀龙附凤的,所以她才敢插这嘴。 有时候,高攀未必是真就是个好,况且,还是这样的人家。 老太爷正与张家其他几位舅老爷和外侄在说着话,突然听的老太太那有事,忙起了身,老太太一向重规矩,这会喊他,定是有事,实则,也是不想与这位舅老爷纠缠了。 张家的家事,他一个姑爷,算是个外人了,他又不能做张家的主,与他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太爷心里暗叹,这家族之兴旺,还是在人啊。 张家大爷这一走,张家这个家怕是要散了。 办丧事,家里人来人往的,到处挂着白帆,张家在京都的宅子本来就不大,所以更显得拥挤了。 书房内,一眼看尽,老太爷听完老太太的转述,一巴掌落在椅扶上,满脸震怒。 这么多年,老太太没见老太爷这么生气过,自己心里也是一样,这个二儿子太能耐了,若此事是真的,那就是把林家给害了。 “怪不得,这一两年,他跑京都跑的勤快,这是自己谋前程来了。”老太爷气说话都有些急喘了,捂着胸口闭上眼一脸凉意。 老太太这才惊觉,老二家的不是对兰儿的婚事不着急,也不是敬着她这个老太太,原是早就攀上高枝自己打算上了。 这事,如果是搁在别人家,可是大喜事一件,这样的人家,能结亲那是天大的喜事,可搁在他们林家,却是大大的不妥。 “能与墨亦宏谈及婚事,这个老二,是我小看了。” 老太太沉默不语,心情与老太爷一样复杂,她不信,这么大的事,老二媳妇不知道,可是在她面前,那是真的不显山不露水,一点都看不出端倪啊。 至于那个孙女知不知道,她现在也看不准了。 看来,是他们老了! “老爷子,此事...”既然知道了,总要解决。 老太爷摇了摇头,“此事,你暂且装不知道,快些给兰儿订门亲事,看中了,谈妥了,告知二房一声就是了,就不必询问他们的意见了。” “好,等大哥丧事办完了,我就张罗。”老太太知晓严重,一口应下。 “不,此事不能拖,你面上先别张罗,私下可以寻访合适的人家了,回去之后,就订下来,断了他们的念头。” 能与墨亦宏见面谈及婚事,怕是有个八成了,如果墨家真上门说亲,他们林家现在的局面,还真是不好推拒,到时候就骑虎难下了。 他们林家,绝不能与墨家牵扯上关系。 当年,紫将军那么好个女儿嫁入墨家...最后还把一家子都搭进去了...回首往事,恍如昨日,老太爷面沉如铁。 “这是不是太急了些?二房一点信都没透,应是还没到那份上。”到底是自己疼了这么些年的孙女,老太太还是不想就这么急忙中给订下亲事来。 “免得夜长梦多,我知道,你历来痛兰儿,但是...以防万一,这事就这么定了。”老太爷的态度很坚决。 老太太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放心吧,哎!你说这不声不响的,他怎么就...”瞒着他们与墨家牵扯上了。 后面的话,老太太没有说出口,心里也是堵的慌。 “当年,我辞官归隐,他们正是大好的年华,我又拦着他们入仕途...他们面上不说,到底心里还是有想法啊,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们能担当什么事,能成什么事,我难道会看不透?我这个当爹的能坑害他们吗?我能眼睁睁看着林家就这么没落吗?他们就不能再给我点时间吗...” 林家的将来,他早有规划,他们几房的将来,他也早有谋算,只是,他们一个个都迫不及待了! 他只是想交给他们一个安稳的林家,这几个儿子,守家尚可,却是不能兴家啊! “你也别多想了,旁人不知道,我确是知道,你为着林家,已经是竭尽所能了,虽然有时候,我也不理解,可我知道你,只是老爷,兰儿可惜了啊。” 对老太太来说,林允兰终究是她最疼爱的一个孙女,也对她报以厚望,没少点拨调教。 “敏芝啊...若不是大智慧,倒不如愚笨些好...”林老太爷感叹一句,几分聪慧,却是心思太重,容易行错踏错啊,以往,他也觉得,几个孙女中,那兰丫头还算不错,如今看来,自己也是走眼了。 也是自己这些年对内院女眷的事过于疏忽了,俗话说,家宅宁才兴旺! 老太太默默摇了摇头,心疼归心疼,却是明辨是非,只是她到现在都有点不信,那个一向乖巧懂事的孙女,如何能作出这般出格的事。 “往后,对大丫头多招看些吧。” 老太太神情微变,其实,对大孙女,她心中一直是疑惑不已的,“老爷为何这般看中大丫头?” 老太爷听罢,只是轻摇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题外话------ 谢谢送票订阅鼓励的宝贝们 第71章 再遇墨家人 没几天就年节了,所以张家大爷的白喜事也没有大肆操办,停灵三天就入土了,这边刚下葬,府上远客还未散尽,张府就闹分家了。 虽是早有准备,可张老太太还是被气的不轻,这不光是让人看了笑话,更是凉薄啊。 索性,一拍桌案,请了族中长者分家。 这一闹,原本打算丧事结束之后就回去的林老太爷和老太太又耽搁了下来,这几天,老太太对林允兰的婚事,心里大概有了几个人选,只是在张家,她不方便办事。 “让二位妹妹见笑了,都说家和万事兴,祖父才走...他们就...”张珍惜觉得没脸,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张家分不分家与她也没多大关系了,可她总归姓张,是大房的嫡出长女。 爹娘那个样子,任人拿捏,祖父刚走,祖母也上了年纪,还的为大房操持与其他几房周旋,张珍惜也是真的心疼。 “惜姐姐,都是一家人,你有事就去忙,不用招呼我们。”林允兰很懂事,拉着张珍惜一阵宽慰。 林霜语自始至终,都只是默默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这张家这样子,分家不过是迟早的事,况且,有那么老太太在,这大房就是分家,也吃不了亏。 去世的张通典是个六品京官,靠着那点俸禄哪里能够养活这么一大家,张家面上的营生也就那么多,可这府里的吃穿用度并不小,怕是大房手里,还拽着张家的命脉。 张珍惜确实也没心思招呼这两个表妹,听的林允兰这么说,顺势就脱身了。 看着急匆匆而去的张珍惜,林云兰哀叹了一口气,一身素衣更添几分清雅,转身看向林霜语,“大姐姐,看来,咱们还的再待几天才能回去。” 分家这么大的事,祖母肯定是要等事情结束才会离开的。 “可能。”林霜语的回答,依旧很简洁。 两人独处这么几天,林云兰是越发的看不懂这个大姐姐了,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心思,从她眼里,更是看不出任务情绪。 不过,她这两天也没心思去研究林霜语,因为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毕竟这是京都,她未来该待的地方,这次来的时候,爹答应她,找个机会,让她看看自己未来的夫婿。 爹和娘为她选的是真正的富贵门庭,女子一身,生的好之外,更重要的是嫁的好,她相信,她的婚事,会是府上其他姐妹望尘莫及的。 所以,老太爷和老太太的疼爱,对她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无需去争,娘说过,在出嫁之前,她什么也不要想,也不用去想。 林霜语将一切看在眼里,这林允兰自进城之后,便有几分心不在焉,不过与她无关,她也懒得去费心思,到是利用这几天,从张家下人那将京都的情况打听的差不多了。 这京都,怕是一场热闹了。 “大姐姐,祖父喊你过去。”林宏图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一直跟老太爷住一个院,老太爷没带着他的时候,他就跑到林霜语这来了。 好在才十二,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祖父?林允兰先反应过来,心里纳闷,面上不显。 “走吧。”起身跟着林宏图出门。 林云兰虽然不知道祖父单独找林霜语做什么,却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可以去找爹了,看着前头姐弟两消失在厢房门口,连忙带着冬莲出了门。 “说吧,要去哪里?”离开没多远,林霜语停下脚步,一脸了然的看了林宏图一眼。 林宏图嘴巴瘪了瘪,“没意思,大姐姐一猜就知道,梅先生让我过去,我跟祖父说让姐姐一块去,祖父同意了。” 说完,眼睛一亮,笑容再显,“大姐姐,你没来过京都,正好,我带你去看看。” 这孩子,到底是谁想去看看,林霜语也不点破,于她而言,算是故地重游了。不过,那个传闻中的梅先生,到是可以见见。 张家闹分家正闹的火热,这会谁也没工夫去关注着姐弟两。 两人带着长生和芳香出了府门,刻意不坐马车,就是想看看京都的热闹。 “不愧是京都,天子脚下,果然热闹,大姐姐,你看,还有异国人。”林宏图有些兴奋,俨然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焦点。 白白净净的少年,总是给人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慢些,人多。”林霜语突然有些后悔答应林宏图出来了,街面上的人川流不息,他们就带了两个人,很容易被冲散,想着,只能跟紧了些。 “不是说去梅先生家,让先生等可不好。” “不急,梅先生是个很随性的人,大姐姐,咱们这边走。”林宏图再如何懂事,也才十二,天性使然。 无奈之下,林霜语只能抓住对方的手,“人多,慢些。” 跻身在人群里的月白身影突然停下脚步,回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牵着的左手,明媚一笑,反手拉住对方的手,拽的紧紧的。 “大姐姐!” “嗯?”林霜语被唤的愣了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没什么..就是喊喊你...” “小心!” 几乎是同时出声,林霜语一个用力,将林宏图往身侧拖,突然之间用力过猛,反而把自己甩了出去。 “小姐!” “大姐姐!” 人群中一声声惊叫,只见一辆马车呼啸而来,眼看着,林霜语就要被飞驰而来的马车给撞上,马突然腾空一跃,硬生生将马车带到了一边,与林霜语擦肩而过。 躲过这迎头一撞,可还是被带的摔倒在地。 “大姐姐!”林宏图拼命的拨开人群冲向林霜语。 芳草和长生也吓傻了,反应比林宏图慢了一步。 那马车突然在人群中这么横冲直撞,像是受了惊,街面上的人都散开了,退后挤在一起围观着。 林霜语倒地感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疼,八成是扭伤了,吸了口凉气试图起身,但是不行,用力就疼。 “大姐姐!大姐姐!”终于跻到了林霜语跟前,林宏图急的直喊,蹲下扶着林霜语,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别急,没事,就是脚扭了下,没事。”一边安抚林宏图,一边伸手摸向自己的脚踝,这就肿了,看来不能硬撑着走回去了。 大庭广众之下,林宏图也不好撩开林霜语的裙子去看她的脚,只能急在心里,“长生,去牵马车来,芳草,快来扶大姐姐。” 大姐姐是女子,不该被这么多人看热闹。 林霜语暗暗点了点头,不错,遇事不乱方寸。 “对不住,府上马车受了惊,惊到小姐公子了,请上马车送您到医馆去看看吧。” 人群中走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客客气气的朝着林霜语和林宏图行礼,说明来意,明明诚意实足的话,听在林霜语耳朵里,却是有几分施舍的感觉。 拒绝的话到嘴边,不经意看到对方腰间的腰牌,一个墨字,让林霜语瞬间生出一股寒气。 林宏图向来敏感,似乎感应到什么,朝着小厮看了一眼,“不用了,劳烦以后出门仔细检查一番,刚才差一点就...” 想到着,不由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就差一点,那后果就不敢想! 刚才大姐姐拉他是为了救他,结果连累了自己,危机之下,大姐姐如此护着自己,往后,他也会一样,加倍护着大姐姐。 “实在对不住,让公子和小姐受惊了,这附近有一家医馆,小姐还是尽快去看看吧,若是伤着了,怕耽搁了...” 听的小厮这么一说,林宏图也犹豫了,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应该先看大夫,“大姐姐,咱还是去看看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 偌大个京都,偏生的就这么遇上了,墨家权贵,却从不恃强凌弱,这家风,当真是延续的不错啊! 藏了眼中寒意,心中冷冷一笑,抬手,“那就去看看吧,芳香,扶我起来。” 咬着牙,靠着林宏图和芳香搀扶才勉强起身,因为动静有些大,脚踝处传来钻心之痛,可是此刻,林霜语丝毫不觉。 疼一疼才好,才能越发的清醒不是吗? 即便一身狼狈,林霜语还是镇静的整理了下裙摆,理了理乱了的发丝,觉得一切妥当了,这才朝小厮点头。 这小姐是哪个府上的,好气度啊! 小厮看着也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做了个请的收拾。 马车已经驱赶靠近了,刚才被惊的马显然已经安抚住了,马车旁,站着一位谦谦公子,玉树临风,风采卓然。 不看脸,就这一身气派,便足可让人顿足而望了。 “这是我家公子。”小厮简单的解释一句,心里奇怪,公子怎么下马车了。 他这一下马车,这人群里免不得一阵骚动。 已经开始有人议论上了,看来是有人认出来了,望着对方,开始窃窃私语。 “在下墨清简,马车惊到小姐,实在对不住,请上马车。” 赏心悦目,连着声音也入耳三分,吐子轻缓,礼节规矩一样不缺,与陌生女子说话,却丝毫不显得举止轻浮拘谨,大方的让人多想都是惭愧。 墨清简...转眼,竟这么大了。 墨家,唯一一个她不算太排斥的人,不过,那时候的墨清简是个几岁的孩童,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往事已矣。 点了点头,收回目光不再多看一眼,“芳香,扶我上车。” “大姐姐,我背你。”林宏图比林霜语高不了多少,众目睽睽之下弯下身来。 林霜语看着眼前有些显瘦的背影,驱去心中些许寒气,“没事,能行。”这孩子,是担心她上不得马车。 想当年,别说上马车,她的骑术,可是京都贵女中无人能及。 她学骑术,好像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那时候,她已被选入宫,即将成为一国之母,墨家为着自家声誉,也的教出一个像样的皇后来,于是,那半年多的时间里,她没日没夜的学,还真学了不少。 不过,有些东西,还真是有几分天赋的,比如骑术,娘说,这一点随了祖母。 “那我扶你。”林宏图也不纠结,和芳草一左一右扶着林霜语上马车。 马车旁,墨清简心头微微一动,这女子,是头一个见着他如此坦然的,不是他自负,而是事实如此。 “公子,那您?”小厮见马车车帘放下,望着自家步行的主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到前面酒楼,你让人再牵辆马车来,先将这位小姐送到医馆,你亲自送,叮嘱大夫瞧仔细了,要用什么药只管开,另外,打听清楚小姐的府门,事后排人送些赔礼过去。” “是!”小厮虽然觉得,公子有些过于礼让了,却不敢多说什么。 人群中,一辆马朴实无华的马车在林霜语等人离开后才悄然使离。 “主子,还真是巧了,若非你刚才出手,那林小姐可不是脚扭一下了。”实在危险,童老放下车帘,摇了摇头。 本想着,这林小姐进京,要不要见一见,主子说暂时没必要,可还是撞上了,还真是巧的很。 “墨清简的马怎么会突然受惊?”他在京都轻易出手,是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若是刚才不动,那林霜语,就是活着怕也剩半条命了。 这么算了,自己算不是救了她一命? 童老老谋显精光,“主子这意思,墨家公子的马车是有人动了手脚?这大白天的,谁这么大的胆子。” 光天化日之下,这可是大街上,真出点什么事,可不光是墨家公子遭殃。 易九兮撑着头,浅笑不语,对马动手脚,谁说一定是要让墨清简受伤?听闻,这位墨家公子,名声极好。 童老看着对方的笑,眉头皱了皱,罢了,他还是懒得猜别人家的事了,现在他们这是麻烦缠身,自顾不暇。 “童老,你有没有觉得,这林霜语越来越有意思了?” 额,话题转的太快,童老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林霜语,刚才那林家小姐?本来就是个迷。 “主子,蜜娘有些但心也是情理之中,这林霜语根本查不出底细。”这也是这些年,他头一回见主子这么大胆的用一个完全不知深浅的人。 易九兮没接话,摸了摸下巴,身子微微动了动靠着车身回想着刚才的一幕,那眼神...的确是耐人寻味啊。 得,多说无益,童老也闭嘴了,以后自己多留意一下便是了。 一场意外,多人看戏,除了人群中的易九兮,斜对面街上的林家二爷,林敬远和林允兰也将这一幕看了个满眼。 “爹...”那个就是爹娘替她周旋的未来,她未来的夫婿。 只一眼,心头的怦然一动,林允兰便知道,这个男子,今后对她意味着什么。 撇见女儿双颊的淡淡红晕,林敬远心中了然,虽说今日所为有些出格,但是,这个女儿他心中有数,她知晓分寸。 再说,这事很快就成了,等他们这次回去,墨家就会派人上门提亲,与墨家成了连襟,儿子春闱若能高中,必然是仕途一片光明。 “人也看到了,回吧,一会你祖母若是寻不到你该问了。” “嗯!”林允兰轻点了下头,少女羞涩都写在脸上。 林敬远对未来女婿也是百般满意,这姻缘,他也是没想到的,见女儿如此,忙不迭低声交代,“兰儿,回去之后,切不可让你祖母瞧出来,明白吗?” 后面的话,加重了些语气,就算是父亲,有些话也是不好说的太直白,女儿怀春,女儿现在这幅模样回去,老太太一眼便能瞧出些门道,事情未成之前,绝不能惊了二老。 那可是墨家,又是这样一个公子,若说没几分虚荣之心那是假的,但是,她更明白,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定要记住爹娘的话。 “爹,为什么...”听话归听话,可到底还是想不通。 墨家这样的门第,皇亲国戚啊,就算高攀又如何,明明是风光无限的场面,偏生要弄的这般遮遮掩掩,免不得心里几分委屈。 “不该你问的不要问,你只记住,在事情没成之前若是走漏风声,这门亲事就成不了,墨家是何等显贵,你应该心中有数,还有那墨六公子,他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弟,又是这样一个出众的人,你可知这京中多少女子巴望着...” 林敬远一向颇为稳重,可说到这,也是有些忍不住轻飘了,因为他知道,这门亲事若是成了,从今往后,就不一样了。 有这样一个亲家,林家还能是谁当家?能成这么一桩事,爹还会惦记已故的大哥?他不知道,爹当年为何要辞官归隐,也不明白,他明明可以入仕途,爹却拦着,可是他知道,林家迟早是要回京都的,回到这天底下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可是,爹老了,墨守成规,守着一个清流书香门第的声誉,不知世道早就变了,大夏已立国这么些年,根基稳固,朝堂早就不是当年的情形了。 爹就算回来,又有多少人还会买账? 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家还没有返京的迹象,爹年纪越来越大,他还能重返朝堂吗?当年朝堂除立的时候他不回来,现在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他等不了了,这辈子,他这样便也罢了,可是儿子们不能跟他一样。 “爹...我知道了。”林允兰心里一拧,没错,她虽然自视甚高,可是看到刚才那个人,她下意识的审视自己。 她的多好,才能与那样一个人匹配。 爹说的对,他是站在那顶尖上的人,多少人看着惦记着,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她的未来夫婿? 她怎么有种置身梦中的感觉。 “对了,小五和大丫头怎么会在这?”二爷总算清醒过来,差点忘了这茬。 还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墨公子的马车。 “不对啊,五弟不是说祖父找大姐姐...”林允兰这才后知后觉,这姐弟两在他面前打马虎眼,这五弟看着老实,没想到...胆子这么大,用祖父做幌子,这下回去,看他们怎么圆说。 “别想了,他们出来,肯定是你祖父首肯的,别看小五小,不是个糊涂的。” 大房现在就仗着老爷子撑腰在林家立足,宏图那孩子心思通透,懂事的早,绝对不会胡来。 祖父知道?林允兰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祖父到底是疼爱五弟和大姐姐。惦记着他们姐弟两难得来一趟,让他们出来逛逛,这也就算了,为何就这么巧撞上了墨家的马车。 她看着,墨公子那般谦和的与大姐姐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连着自己的马车都让给大姐姐了。 女儿心思,总是有些出人意料。 若是平时,张家这么乱,老太爷和老太太可真的不会去留意到老二父女两,但是现在,这父女两的一举一动,老太爷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得知这父女两做了什么,气的差点喘不上气。 一个当父亲的竟然带着女儿去相看...男子,这要传出去,他们林家的脸都丢尽了,还谈什么清流门庭,还谈什么门风。 也难怪老太爷这般生气,这就是搁在别人家也是挺匪夷所思的。 老太太本就被娘家分家的事闹的心情不好,再听的这一出,直接混过去了,她一辈子要面子要强,守着规矩就像守着命一样。 现如今,她自以为最懂事重规矩的好孙女,竟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来... “若不是你怕人盯着,就是听旁人说,也多半是不信的,好啊...大的小的,都当我这婆子是个瞎眼的!” 陈嬷嬷不知怎么劝,老太太这是真伤心了,她平日有多喜欢二小姐,这会就有多失望多伤心。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子不教父之过,家门不治,何谈其他,不可操之过急...不可操之过急...我带着他们几个先回去,留下大丫头陪你,处理完家中之事,你便回来把二丫头的婚事定了吧,我看...聂家就合适。” 老太爷闭上眼,猛然间想起自家大孙女那日在书桌上留下的那句话,不可操之过急! 要是以前,聂家老太太是要仔细考量不会同意的,门庭低了些,但是现在,她觉得老太爷说的对,聂家合适的很。 “陈嬷嬷,这件事你来办,越快越好。” “...奴婢明白了。”陈嬷嬷暗暗谈了口气,心里也疑惑,却不敢多问。 墨家,若是二小姐能高攀上墨家公子,能高嫁这样的门庭,对林家不是好事吗?怎么老太爷和老太太这般生气,仓促之间竟要给二小姐定下这么一门亲事。 不过,老太太这般重规矩的人,二小姐又不是不知道,这次确实有些轻...率。 这一切,正在医馆的林霜语和林宏图完全不知。 对林霜语来说,就是脚扭了一下,其实没必要来医馆,不过是因为那一个墨字,她便来了。 她知道墨家必然是富贵的,也刻意避着,暂时不去打探墨家的消息,可有些事,就像命中注定的一样,避不开。 “林小姐,这些是大夫开的药,都是最好的,大夫说了,您这脚没伤到筋骨,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如常了,实在对不住,那马车也不知道怎的就突然受了惊...” 墨清简的小厮到也听话,陪着看完了伤抓了药,还张罗着将人亲自送回府,也打听明白了,这是谁家的小姐少爷。 原来是淮安城的林家。 “说的好听,养个十天半个月,若不是我大姐姐命大...”明知对方也不是故意的,可林宏图就是心疼自己的大姐姐,嘴上就带了不满。 什么叫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如常了! “无妨,既是意外,便不能怪你们,也不必送了,我们的马车应该也快到了,还有事,就不劳烦了。”林霜语拍了拍林宏图的手安抚了一下,抬头再看向小厮时,眼中只留一片清明。 望着这样的林霜语,小厮愣了下,这小姐好生冷清。 ------题外话------ 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 第72章 京都巨变太子被告(1更) “大姐姐,咱们这样就别去梅先生那了吧。” 马车内,林宏图心疼的望着林霜语的脚,这京都人太多了,马车都走走停停的。 “没事,反正不远了,前面怎么回事?”听着马车外有些嘈杂,马车好像停留好一会了。 “我看看。”林宏图弯身挑开车帘,“长生,怎么回事?” 长生扭头,脸上也有几分焦急,“少爷,可能要绕道了,前面刑部衙门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水泄不通的。” 刑部衙门...长生抬头看了一眼,果然人头攒动,“长生,马车靠边,你去打听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内,林霜语大概都听到了,刑部是什么地方,平日没事,谁会往这扎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在刑部发生的大事,只有...大案。 “大姐姐,还的耽搁一下,不知道前头发生什么事了,不行就的绕道,你脚疼吗?” “等会吧。” 长生将马车赶到一边,下车去打探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 “小姐,少爷,前头...发生大事了,可能过不去了。” “何事?”林霜语先发问了。 “说是有人...有人告太子...”说到太子二字,长生缩了缩脖子,声音也小了许多不敢张扬。 这弄不好,可是掉脑袋的事,那都是他们不能随意评论的人。 “告...太...”林宏图没说全,看向林霜语,这可是天大的事了,这太子都有人告...“长生,你再去打听一下,何人状告太子。” 这...“是,小的这就去。”长生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去了。 见林霜语在想事,林宏图也不出声打扰,低声吩咐芳香换了暖手。 长生再次回来,打听的情况大致是太子可能牵涉到一桩赈灾案中,来告状的是一个已经牵涉其中的官员亲属,而那个被状告的官员已经死了,死大在狱之中。 “大姐姐,咱们还是早点走吧。”听的长生简单的介绍,也知道这是撞上大事了,大事就是是非。 简单的几句话,林霜语就大概听出其中的关键了,这赈灾案应该就是西北的案子了,也就是老太爷闻之色变的案子,但是她现在能打探的消息有限,如果不是脚不方便,此刻应该下去走走才好。 不久,她就会回到这里,回到这个繁华的天子都城,但是,仅仅依靠一个林家是不够的,她必须对京都局势了如指掌,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足够强大的力量。 而现如今的她一无所有,只能,借力使力。 对她来说,京都局势越乱对她来说越有利,她可以利用乱局从中获利,所以,她需要林家,需要林老爷子手中的人、势、还有林家的人脉。 林家几代任职翰林院,即便改朝换代,肯定不止表面这点东西,林家想要复兴,一定有依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林老爷子这次带她来,可不是别人眼里的看重,而是不放心,即便老爷子认定了她的身份,却未对她放松警惕。 老爷子是林家的掌舵人,谨慎小心该是如此,否则,她还的考虑考虑,这林家值不值得她下功夫。 “大姐姐?”林宏图喊了两声,见没反应又喊了一声。 “嗯,那就走吧!”罢了,这么大的事,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候再打听一下就是。 林宏图忙吩咐长生绕道,一双干净清澈的双眼静静看着林霜语。 “怎么?”林霜语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该是没什么不妥当才对。 “大姐姐想知道,我一会让长生再去探听一下,咱们先走。”小小年纪,一副通透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林霜语回视过去,看着眼前的林霜语,脱口而出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支撑起林家,老太爷对你给予厚望。” 从老太爷对林宏图是很满意的,只是因为这孩子的身体,所以…… 目前来看,林家的几位爷,林老太爷都是不满意的,几个孙子中,好像除了林宏图,和二房的三少爷,其他的……应该都不是老太爷的意中人选。 一个家的掌舵者,不是一两天能培养出来的,老太爷心里应该早就有想法了,只是还不到时候,也是有些犹豫不决。 林宏图聪慧,林霜语一说便知道什么意思,他也知道,从小祖父就待他好,开始是因为爹过世的早,怜惜他,后来爷爷开始给他找老师,请各路名医看病,亲自教导,只是他的身体…其实洛大夫和祖父的谈话他都听到了。 他活不了几年~ “大姐姐,我…”林宏图释然一笑,看着却让人心疼。 “你的病会好起来,如果你有一个好身体,你愿意撑起林家吗?”林霜语说的很认真,并没把对方当个孩子。 芳香和长生在车外,车里就只有姐弟两,你来我往,都是足够坦诚。 小时候娘说他的病会好的,祖父祖母也说,他曾今也是这么坚信的,所以他特别乖,不管每天要喝多少药,他都会喝,不管那些药多难喝,即便喝了吐,吐完他还是会继续喝,因为他觉得,只要他听话吃药,他的病就会好的。 直到那天听到洛大夫和祖父的话…… “你相信我吗?”林霜语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相信!”虽然迟疑了一下,林宏图还是郑重的点头。 “那就信我的,你的病一定会好,所以,我的问题你有答案吗?” 林霜语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他一定明白。 “嗯!我姓林。”如果他没病,他为什么不可以?他姓林,他可以帮祖父撑起林家,他会很努力的学,会尽力保护娘和大姐。 他知道,林家看似太平,其实不然,爷爷至今没有立谁接管林家,是因为祖父找不到合适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盘算,他们没有真的考虑过林家的前程,但是梅先生也说了,祖父不定,对林家也不是好事。 只是,就是撇开他的身体状况不说,他也尚且年幼... 不过,他可以协助三哥,爷爷对三哥和对他一样,三哥也很优秀。 “嗯,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这孩子虽然只有十二,但是根基很好,聪慧而不迂腐,林老太爷这些年在这孩子身上没有白浪费时间。 只要以后好生引导,好好学,一定能行。至于他的病,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到法子,对自己的医术,她还是有信心的。 老爷子的身体底子看着不差,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她也不用担心。 “记住了,大姐姐。” 林宏图认真点头,他记下了。 “大小姐,少爷,到了!” 芳香挑开车帘通报了一声,车也跟随挺稳了。 被扶着下了车,林霜语四周看了看,这条街到是不宽,再看宅子,也不算大,是个对立的小宅子,这一片是城北的民房,若是不熟悉,很容易在这里转迷路。 长生敲了门,好半天才见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慢吞吞来开门,看到门口的林宏图时这才精神了些。 “是林五少爷,梅先生还以为您不来了,都躺下了。”书童长的白净,虽然衣着简朴,但是很干净。 “无妨,我们进去等着。”林宏图熟练的打着招呼,扶着林霜语就要进去。 “这位是?五少爷,先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言外之意,不可随意领人进去。 “芝麻,先生知道,这位是我家大姐姐。”之前,他已经让长生送了信过来,先生既然没说什么,就表示没关系。 芝麻一听,二话不说恭敬请了人进去。 芝麻?这名字...该不是这位少年父母取的才是,林霜语对这位先生,一时间不知作何评价了。 这少年,看着也有十六七岁了,还一副童子装扮,也是...有些清奇。 进了宅子,林宏图便吩咐长生出去了,既然他大姐姐想知道,就打听去呗。 宅子就两间房,一间稍大,一间略小,一目了然,进门就是一个小院,小院东头有个简单的厨房,西头有个茅厕。 小院子里,一颗大槐树,槐树下一张石桌,桌子四周有几个圆石凳,看到石桌和石凳,林霜语眼睛眯了眯,这宅子可是简约而不简单啊。 “外头冷,小姐,公子,你们先到书房坐着等等先生?” 芳香抬头看了那书童少年一眼,眉头直皱,小姐和少爷都上门,怎么不喊一声呢,这睡觉可没个准,谁知道能睡到什么时候啊,难道要小姐少爷一直干巴巴等着啊? 小姐的脚还受着伤呢。 “小姐这脚?”进了房门,芝麻一边问一边倒了茶水。 “不小心扭了下,没大碍。” 林霜语抢在林宏图之前,简单交代了一句,不由多看了芝麻一眼,这个书童怎么看都有些乖乖的。 比如他刚才斟茶的动作,与一般下人斟茶的手法不同,看似随意,确实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到位,应是对茶艺很熟悉的。 而且,不是一两日之功,这梅先生对一个书童的要求都是如此之高? 似乎是觉察到有人在打量自己,芝麻抬头看过去,心头一跳,立刻垂下眼帘,乖乖,这位林家大小姐,这眼神,让他心头发颤,比先生的眼神还让人发毛。 不对,不能说发毛,反正不敢直视就对了。 “大小姐,五少爷,请用茶。”说完赶紧退到一边的书案前,拿起一卷书开始认真看了起来,可看着看着,眼神就不自觉往林霜语身上瞟。 这般无礼之举,绝非有意,实乃忍不住啊。 林霜语心头暗叹,难怪,连书童都如此不正经,这先生...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正想着,突然听的一声鼾声,原来,他们身后的屏风之内,便是梅先生的床榻。 这书童竟直接将小姐给迎到男子的寝房来了,这要传出去,小姐的清誉还要不要了,芳香顿时乱了方寸,脸色涨红,三分是羞的,七分是气的。 林宏图毕竟是个小少年,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可是大姐姐已经坐下了,再不妥也只能忍下了,小心瞟了林霜语一样。 只见人家淡定自若的品着茶,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镇定,对屏风后传来的鼾声浑然不觉。 书童居然看兵书,教书育人的先生竟不知礼教让一个女子进自己的寝居。 连她的小丫头都知道不妥当,没道理一个会看兵书的书童不知道,那就只能是那位正在‘酣睡’的先生事允许的或者说是故意为之。 目的嘛...她没什么兴趣。 不过,这位先生,她到是有了几分兴趣。 一刻钟就这么过去了,芝麻拿着的书已是许久没有翻页了,而里头的鼾声也慢慢开始变小了。 “小姐,大夫说了,您的脚最好多卧养,既然梅先生今日不便,要不咱们改日再来?”芳香实在忍不住了,壮着胆子开口。 她就是个丫鬟,这要传出去,老太太不得扒了她的皮啊。 “无妨。” 芳香着急,可是又不敢再劝了,只能看向林宏图求助。 林宏图几次欲开口,最后还是忍住了,既然大姐姐说无妨,那就无妨,君子坦荡荡。 芝麻终于坐不住放下了书,起身道:“先生已经睡了好一会,也该醒了,我去看看。”说完起身一溜烟就进了屏风后。 “起来!”几步到了床榻前,一撩窗帘,低声喊了句。 床上的人动了动,扭头,一头青丝,若不是眼角有几丝纹路,还真看不出已是近五十的年岁,一双目光深邃中透着几分少有的清明,似是因为被人唤醒,略有些不高兴,神色看起来不太愉悦。 “罗少爷的脾气到是不见小。” 只一句话,床前握着窗帘的手紧了紧,再松开时,芝麻脸上已挤出了笑,“先生,客人久候了。”语态轻缓了许多,一个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给他取这么个破名字也就忍了,让他梳这么个可笑的发髻也忍了,还一天天这么挤兑他,忍!他继续忍,还有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了,他罗天佑愿赌服输。 “这书童你见过?”屏风外,林霜语轻问了句。 林宏图点头,只要是林霜语说的话,问的事,他都听的仔细,回的认真,“见过几次,是年初的时候,先生新招的书童。” 难怪!林霜语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林宏图也不再出声,虽然很好奇大姐姐为什么对芝麻感兴趣。 期初,他也觉得,这名字挺逗的。 “林大小姐,久等了。”两人话音刚落,屏风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大冷天里,有些单薄了,好在这屋子似乎不怎么冷,这会林霜语才反应过来,好像这屋子,确实不怎么冷。 再仔细看了看四周,深吸了口气,好一个陋室! 目光随即转回黑袍先生身上,如果宏图没有说错,那这位梅先生当真是保养得道,四十有八的年纪,一根白发都看不到,满面红光,目光炯炯,称不上俊美,却自有一股磅礴大气,言语之间,又隐透几分随性洒脱。 步履随意,却步子稳健,举手投足不由让人想到一个词,人才风流! 只是,林霜语记忆搜寻了个遍,也未曾听闻过有一个什么人物姓梅。 也是,世间风流人物,自己限在那方寸之间,如何能尽知。 “梅先生严重了,是霜语和五弟打扰先生。”林霜语示意芳香扶着起来行礼。 “哟,这是伤着了?快坐着别动,无妨无妨。”梅先生笑容不减,见林霜语起身,连忙摆手上前。 林霜语也不客气,顺势坐好,丝毫不显扭捏。 这林家大小姐到是挺大方的,跟随出来的芝麻忍不住又看了过去。 “学生拜见先生。”大姐姐可以不行礼,他不可以,礼不可废,林宏图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行了,坐吧。” 梅先生显然对林宏图没多大兴趣,一双眼睛全在林霜语身上。 ------题外话------ 各种求推荐票月票么么哒 第73章 烤个地瓜吧(2更) “哦,没回去吗?” “没,问过了,是去了梅之千那,脚扭了一下,估摸着的养个十多天才能正常走路。”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十多天已是万幸了。 这才见过几面,这姑娘好像总是身处险境。 知道人在京都,总还是会让人留意着,要知道她的动向,不难。 听完童老的话,易九兮坐在软榻上轻点了下头,“梅之千那脾气,可不是随意会见什么小姐的,看来,他还挺喜欢林家那个学生。” “主子说的是,那个林宏图年纪不大,听说很是懂事聪慧。” “看来,姐弟两相处的不错。”易九兮懒洋洋的撑着头,嘴角勾着一抹笑。 童老一直琢磨不透,为何主子对那林霜语这么感兴趣,若说男儿怀思,打死他也不信啊,主子啥人?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要什么样的没有。 况且,第一次见的时候,那林霜语那副样子实在是有些... 除非,主子喜好特殊至此。 想到此,忍不住摇头! “不好?”榻椅上的人俊眉一挑。 童老忙收回思绪,“说是挺好的,不光是姐弟相处不错,那林家老太爷对她也是另眼相看。” “哦?”示意继续说。 这都啥时候了,主子怎还有心事听这些,林家的事并不急,急的是现在刑部大堂上的事才是。 无奈之下,童老只好继续说,将林霜语在林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说完,童老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了。 这个林霜语当真是那冷家庄养大的? “下棋...懂医?这样嘛...”易九兮身体微微动了动,目色不明,手指轻弹,俊容起了一丝迷惑之色随即消散不见。 童老见状,伺机而道:“主子,其实,蜜娘的担心也是情理之中,这林霜语身上,诸多谜团,如若不然...” “无妨,一桩交易,她能胜任岂不更好?至于其他...再说吧,梅之千那,可还是有脾气?” 说到梅千之,童老无奈摊手,那可是个脾气倔的,别的都好说,唯独涉及到南山先生的事,他从不轻易妥协。 没办法,谁让这次情非得已,借了南山先生的名号。 “主子放心,过些天就好了,若真的还在置气,怕是林宏图那个学生还没这么大面子能让他见林霜语,只怕是...那林霜语可能要受到..怠慢。” 童老越说越不好意思,若是怠慢就好了,就梅之千那臭脾气,才不会管她是谁的大姐,八成是要为难一番了。 “怠慢...些,也没什么不好,她若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当真能赢的林老太爷的新任?得空,让人打探一下,墨清简的马车是谁动的手脚,墨家人自己解决了便也就罢了,若是不管,不妨帮着挑明一下。” 易九兮说完,自己都未曾察觉有什么不对。 童老愣看着对方,许久才点了点头,这等事,若是往常,主子绝对不管的,这是因着啥?莫非主子也看中墨家那位后起之秀? 那位墨家公子到是不错的,只是墨家太过复杂,此时不宜太过接近,应等大局稳定再说,不过,主子向来谋思深远,“是,回头我让人去探探就是,对了,当时,有人看到林家二爷也在附近。” “林敬远?” “没错,不过可能是巧合。” 主子在的地方,周围一切总要看仔细了,所以银星的人都一一汇报了。 “哦,可能吧,林家暂时不急,外头的情形怎么样了?”易九兮总算是拉回正题了。 童老松了口气,也没在意,主子好歹还记着外头现在正热闹呢,被主子这一打岔,他都差点忘了这茬了。 “主子,这一招可谓攻其不备了,那宋晖死的突然,仵作验过了,的确是自杀,我也安排人去查实了,的确没有他杀的痕迹,如今,那宋晖的弟弟一口咬定,他是受您指使贪墨...那些个账目,他们既能做出来,必是安排好的,恐怕明日早朝不会太平。” 明眸轻动,一抹厉色闪过,再看,脸上只余清风朗月,“若所料不错,明日朝堂必是一片风雨,他们既已发难,绝不会雷声大雨点小,这案子,刑部接不了,邓存康可是入宫了?” “是,已经入宫了,约莫这会,已经面圣了。” 童老说完,暗暗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易九兮,主子这次下的棋,风险太大了,可是如今,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说句实话,解决如何,他都已经无法预料了。 主子这一退,让出的可是太子之位,让出了太子之位,可还能留在京都? 即便是万分凶险留下了,将来又该如何? “西北的情况如何?” “赈灾的粮食已经拨发了这些天,想必已经快到那边了,这次,应是不能再有问题,是许大人亲自去督办的,有了粮,西北的局势应该能稳定下来,老百姓不用流离失所,也就不会出现大量灾民流窜,此事朝廷处理及时,省去了诸多后顾之忧。” 但是为了这一切,主子的牺牲太大了,一旦主子丢了太子之位,不管主子认不认,这屎盆子都会扣到主子身上,这便是一个污点。 主子失的不管是太子之外,还有在百姓心中的声明。 “功过自有评说,但求问心无愧,童老无需思虑太多,况且,京都现在就是一滩浑水,不搅一搅,如何能清明,大业不易,不能只看一时得失。” 主子一本正经的时候,童光年总是无言以对的。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反正已经做好准备,茶都让人备好了,大不了偷得浮生半日闲,以后就陪着主子吃茶闲聊天下,不管结局如何,主子的命,谁也休想动就是。 “既如此,便陪主子下一盘?”索性等着。 “嗯,煮一壶酒,再让人烤几个地瓜来...” 地...地...瓜? 童老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老了耳朵真的不行了。 酒配地瓜,主子果然非同凡响,主子何时开始喜好这一口了? 京都城里,此时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太子被告,闻着为之色变,但处变不惊的也不乏有之。 长生不用多忙活就将情况都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回来时,看着里面正在安静下棋,乖觉的退到林宏图身后。 心里暗道,这梅先生怎么与大小姐下上棋了? “刚从外头回来?” 梅之千捏着棋子没有抬头,只轻声问了一句。 长生愣看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梅先生是在跟自己说话,忙看向林宏图,见林宏图点了头这才上前回话。 反正大姐姐也正好想知道,先生既然问了,正好说说呗,他好奇凑热闹,让小厮去打听也正常不是。 “...听说,那位刑部的大人已经进宫好一会了...那个告知的还在衙门门口跪着。”长生到也不啰嗦,一溜烟的说了一遍。 这事据说是西北的一个蝗灾案引发的,因为秋日里的闹了灾荒的百姓没有及时得道救济,又赶上入冬后大冻,民不聊生,前些天有人捅了出来,说是有人贪墨,而且还不少人,说是已经查了不少官员,还牵连了几位王爷什么的,这事越闹越大,现在还死了大官,这会连太子爷被告发了... 秋生说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乖乖,这京都城可真是不太平,这么大个事,若是真查到了王爷太子们的头上,那岂不是要变天了哟。 他们可是皇子.... “看来外面很热闹。”梅先生听罢,轻描淡写的道了句,只是声音急不可查的沉了沉。 林霜语只当未闻,目光落在棋盘山,心里却已将整件事梳理了一边,多事之冬,她也算是差不多知道了老太爷那盘棋是以何为鉴了。 当日,她所选的白子,便是而今的太子的局势吧。 太子乃国之储君,此事一旦处理不当,恐怕就是一个乱局的开始,因为,那个位置,太过诱人。 “大小姐棋艺高超,不知师承何人?”落下字,目光迥然的看着林霜语。 林霜语仿若不察,盯着棋盘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她与这梅先生可是第一次见,怎觉得这梅先生对自己颇有几分怨气,为何? “先生,我大姐姐的先生是南山先生。”林宏图代为作答,一副骄傲的样子。 斜眼瞪了自己的小学生一眼,余光再落回到林霜语身上,好个气定神闲淡定自若的林家大小姐,看来,得空的去那冷家庄看看,何等风水育出了这般娇客。 “难怪,南山先生的学生,我可教不得,你们祖父可是难为我了,大小姐必是大才。”便是这一盘棋,梅之千也不敢将这眼前女子与一般千金小姐等闲视之。 一局到现在,还能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可不多。 “先生言重,三人行必有我师。”林霜语简单回了句,话中既不过于自谦也不显桀骜,如此一对比,反显得梅之千小气了。 手上一顿,抬头望向林霜语,脸色变了变,随即哈哈一笑,“大小姐言之有理,如此,往后便与宏图一同上课吧,只是大小姐不比称先生,说不好,老夫还的请教大小姐。” 这一番话绝无讽刺之意,说的大方随意。 林霜语对对方的反应也是略有疑惑,这梅先生,到是个性情中人,完全随性而为,索性随他点了点头,“以后要叨扰梅先生了。” 既不称先生,便不是真正的师生关系,也无需行师生大礼,但一声梅先生还是要叫的。 “嗯,都读过什么书?”梅之千的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是书都喜读一读。”林霜语的回答与当初回答林宏图一样。 梅之千眉头一动,拈子道:“那便是博览群书了,南山先生到是收了个好学生。”究竟怎么回事,他心知肚明。 那这大小姐又是如何博览群书的? 林霜语笑而不答,只看着棋盘,这梅先生看来好奇心慎重,“梅先生,这一字可是要当心了。” 下棋者,切记一心二用,尤其在棋逢对手的时候。 其他尚且不论,就这棋艺来看,这位梅先生确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别因为一心二用毁了这盘棋才好。 经一提醒,屋内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棋盘上。 乖乖,这林家大小姐挺厉害啊,平日这梅老头可嘚瑟的不行,这会是要落下风了?太好了,总算能杀杀这老头的气焰了。 芝麻书童略有些兴奋的凑近,站在梅之千旁边却是暗暗帮着对面的林霜语叫好。 林宏图认真盯着棋面,仔细分析着棋局,越看面色越是沉静,他也与先生对弈过,但是他的棋艺明显与大姐姐差远了。 大姐姐出棋不意,每走一步都是眼观三路,好厉害,如果他好好学,是不是以后就能和大姐姐一样厉害。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落子之声,还有火盆酒壶传来的沸腾声。 “好!好棋。”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梅之千忍不住一拍大腿,叹了口气收子,输了半子,却是少有的酣畅淋漓。 “承让!”林霜语落下最后一字,浅浅一笑,似乎也是许久没有这般痛快。 这一局,可谓步步惊险,这梅先生的确是棋坛高手,她这胜的半只,也是前期梅先生分心所致,所以也谈不上胜。 “赢了就是赢了,承让什么,你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现在外头乱,还是早些回府,免得你们祖父祖母担心。等你们回了淮安城,我再上府去。” 梅先生一边收子一边开始赶人,说是风便是雨。 “先生,这是您上次留的功课。”林宏图今天来,就是来交功课的。 长生已经将林宏图做好的功课送到林宏图手中,林宏图规规矩矩的递到梅之千跟前,看得出,这孩子很尊敬自己的先生。 “嗯,放下吧,回头我再看看,到时候再与你说,既然来一趟,便给你们留点功课,回去做。” 梅之千起身便到桌前,“芝麻,研磨,傻愣着干嘛?”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臭小子刚才在高兴啥。 芝麻立刻转身,脚步略有些勤快,大步上前开始研磨,同时不忘扭头看向林霜语还众目睽睽的朝着对方眨了下眼。 林霜语正好对上,瞬间无语...这书童当真是...够胆大包天的。 “拿着,这就是你们的功课,过几天,我上府上查看,可要想仔细了写。” “是,先生。” 林霜语接过,心头无奈,这梅先生是给她也布置了功课?好像,许多年未做过功课了。 “芝麻,送客。” “哦,对了,宏图啊,与你祖父说一声,大小姐脚伤了,还是早些回淮安城静养。”末了,又莫名其妙交代了一句。 “是,先生。”林宏图一副乖巧的学生样,照单全收,梅先生这话正好合他的意,那张家现在乱糟糟的,大姐姐需要养伤,还是家里方便。 林霜语被芳香扶着起身告辞,这梅先生最后这句话是让宏图转告老爷子,京都不宜久留,看来,当真是会有一场风波。 另外也是让林家别这个时候卷进来,安心暂居淮安城吧,这位梅先生看来与老太爷关系非同一般啊。 “林大小姐、五少爷慢走。”芝麻照比之前,可是殷勤多了,就是一双眼睛老是有意无意的落在林霜语身上,让林宏图很不高兴。 芳香也是,心里暗骂,这什么书童,这般无礼,还是京都地界上的人...当真是...急忙着扶着林霜语上车。 送走了人,芝麻还看着马车走了会才回身关门进屋。 “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姑娘看,你们罗家就是这么教规矩的?” 刚一进门,就听的梅之千不客气的数落。 没人旁人,芝麻立刻变了个人,身姿挺拔的走向书桌,一把卷起兵书往一旁火盆边的榻椅上一趟,一手枕着头,一手看着书道,丝毫不理会。 规矩?他还真不讲究这些个规矩,不过,这林家大小姐确实和他见过的那些京都千金不同,反正,不讨厌。 ------题外话------ 宝贝别急,细水长流,以后每天两更,但是字数不变哦,因为某人懒,为了方便上传 第74章 你的计谋我的对策(1更) 姐弟回张家的路上,便觉察街面上有些不太对劲。 “长生,快些。”林宏图有着超越年纪的敏锐,从刚才长生探听的消息来看,八成现在有动静了。 刑部那位大人进了宫,宫里一定会有个说法,他记得先生说过,如果案子涉及到皇族中人,就会移交宗三司。 需要三司汇审才行。 看样子,这案子八成是..接了,如果接了,那太子就是被告,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啊。 想到这,林宏图不由想起刚才梅先生的话,连忙催促着长生再快些。 林霜语撩开车帘看着街面的动静,只微微扫了几眼,眉心越来越沉,竟动用了金吾卫,这是大夏皇帝才能调动的人,如此说来,这状告太子一案,是接案了。 这位大夏太子是...回想了一下,上辈子,她好像对夏家的几位公子还来不及详细了解,只依稀记得,夏元景举兵的时候已有六子,最大的已经年过二十了,不过那位大公子后来是死在战场上了,后面几个都年不满二十...现在据说皇子十几个了。 “宏图,梅先生可曾跟你提及过太子?” “太子?”林宏图看向林霜语,大姐姐看来对这事很有兴趣的样子。“知道一些,先生一次闲聊的时候与我说起过几位皇子。”其中就包括太子。 “哦?说来听听。” “恩,皇家一共有十五位皇子...” “十五啊...你继续说。”还真是子嗣繁多。忍不住打断了一下。 “十位皇子中,已有四位封了王,但是只有一位王爷去了封地,其他三位王爷都留在京都,未封王的暂时都还是住在宫中,至于太子...是元十一年立的储,先生说当今圣上就这件事...” 似乎是察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立刻捂着嘴,脸色也有些急白。 他虽然年小,却也知道厉害,什么话能说,什么话千万说不得还是懂的。 “无妨,说说看,没旁人。”马车内,就他们两,林霜语只是好奇,那位梅先生说了什么惊天之语,把这孩子吓的。 林宏图吞了下口水,慢慢把手放下,眼中依然有几分怯意,但是并未过多迟疑,跟大姐姐说没事,于是凑近小声道:“先生说,立太子为当朝储君,在他看来,是当今圣上做的最明白的一件事。” 说完缩了下脖子拉回身子,爷爷说先生放荡不拘,有书生的轻狂劲,让他少学,但是先生一身真才实学,乃当世大才,跟他学学问就好。 其实他也觉得,先生有时候确实说话胆大包天的,不过都是在没旁人的时候。 “哦?” 能让刚才那位梅先生如此评价,这位太子,该是个相当不错的主,否则,怕是入不了那梅先生的眼。 只是...等等...“宏图,你在与我说说太子与眼下几位封王的皇子吧,比如,年岁,名号,随便说说就好。” 林霜语问的随意,可心里已是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不是没有猜测过那位公子的身份,当时只觉得,他该是京都风云漩涡里的人物,如今细细想来,怕还不止这么简单啊。 大姐姐有话,林宏图哪有不从的,将自己听闻过的,知晓的都一一说了出来,声音温润,隐隐还带着几分稚气,很是干净好听。 靠在车臂上,林霜语细细听着,双手交叉随意搭落在腿上,两只手的食指不停的相互敲打。 从听来的信息里层层剥离,与她印象中相对吻合的一共就两个,竟王和太子,可真会是这两个吗? 她不能这般武断的确定,因为宏图也只是听闻,他未曾见过,再则,不论是竞王和太子,都不应该在这年关将近的时候跑到遥州去。 一个是住京的王爷,一个是储君,两位都不是能随意离京都的人。 难道是她想多了?想着,听着,马车已经快速到了张家府门口。 张家依然是白帆高挂,只是早已听不到悲戚之景,相反,一个个脸上都显出几分斗志,看来,这争吵了大半天,这个家还是没分利索。 林老太爷听了林宏图转述的话,立刻与老太太商量,让老太太也不必留了,即刻离京返回京都。 京都城这么大的动静,老太爷也听了个大概,再听的这梅先生的耳风,知道京都马上就要有大事。 案子牵涉的可是当朝太子,一国之储君,事大如天,搞不好,会封城,到时候想要回去可就不好办了。 再则,既然已经选择此时暂缓回京,就更应该能避多远避多远。 虽然现在未必会有人留意到他们林家,可难保有一日,就会有人惦记了。 总之,速速离开才是妥帖之举,况且,还有老二的事。 老太太没想到这么急,刚死了兄弟,这头七还没过完呢,心里多少不是滋味,但是见老太爷一脸严肃,也没多问,直接点头去与张家老太太辞行了。 反正,今天她该说的都说了,至于张家该怎么分,终究是张家的事,而且,她对自己的嫂子多少是了解的,不会吃了太多亏。 “大姐姐,不是说,还的住几天吗?怎就突然要回去了?” 林允兰对自己去看郎君的事,以为是天衣无缝谁也不知,所以此时一脸平静,和没事人一样。 听的就要回淮安城的消息,不但没有觉得突然,反而隐藏了几分激动,因为她爹说了,等他们回了淮安城,墨家就会上门提亲。 她知道,这样急切不好,若是平日,她也会觉得女子不应如此,可是在见过那位墨公子之后,她的心就不由自主了,忍不住的加速跳跃,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越是如此,她越发的想要镇定,所以装出一副惊讶之态。 总归是老太太和二夫人自小亲自调教的,这一派姿态,还真让人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不知,祖父说回。”林霜语静坐任由芳香帮着换药,一边简单回着,一边低头看着脚踝,这肿不好好养几天还真下不去。 那样的情况下,只是扭伤了脚已经是万幸了。 不过,她明明看的清楚,那马就是朝着那个方向直冲而来的,怎半道就改了方向呢,摇了摇头,罢了,索性是改了方向,算是自己命不该绝。 “哦!也好,早些回去,大姐姐好养伤,这往后可的仔细些。”林允兰一副不再多问的样子,又开始姐妹情深。 不过,她的分寸把握的特别好,不会让人觉得刻意亲近,也不会让人觉得生硬,略显自然。 “嗯,多谢二妹妹关心。”林霜语收回目光,难得应付一句。 其实,眼前这个林允兰,会让她不经意间想起一个人,做派有几分像,但是这林允兰却是稚嫩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林家的环境,或许是因为还小吧。 你也说不出她哪里不好,就是样样都还过的去,太全乎了...这世上,何来完人?她越是力求尽善尽美,就越发露了痕迹。 当然,她已经算是做的不错了。 不过是她活了两辈子,比旁人看的清楚明白些。 “大姐姐,祖母说,你以后也不去学房上课,到时候会跟着梅先生做学问,真羡慕大姐姐。”林允兰今日好像话多了些。 林霜语也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今儿这是? 她哪里知道,人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免不得露出了几分少女样态。 “谈不说做学问,不过是随便跟着听听。”好像,那梅先生还布置了功课,回头的好好看看,刚才路上想着其他事给忘了。 “如何不是做学问,大姐姐可是南山先生的学生,到时候,咱们林府可要出一个女公子啊。”林允兰说着掩嘴一笑,心里泛出一股酸意来。 还以为这林霜语天生命不好,没成想,还有这种造化。 幸而,自己也有自己的造化,有一点祖母说的没错,女子,纵是有天大的才华,也不能去考功名,不过也是个名头,终究是要嫁做人妇。 嫁的好,才是最重要。 “二妹妹说笑了。”林霜语笑了笑并未露出半分傲色,依然是不动如山,寡淡如水。 就是这一抹笑,让林允兰觉得心头有股子说不出的憋闷,自她回府,经历这桩桩件件的事,自己好像从未在对方脸上看到过情绪起伏变化。 难道,她当真是什么都不在乎? 怎么可能,是人就有欲望,是人就有情绪,她不信,她真能如此收放自如。 毕竟,也只大她半岁而已。 “大姐姐,收拾好了吗?马车都准备好了。” 林宏图的突然出声,打断了姐妹二人的闲聊,药也换好了,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一趟京都之行,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五弟这一口一个大姐姐的,都快忘了我这个二姐姐了吧。” 林允兰刚要去扶林霜语,却被林宏图抢先一步,忍不住笑闹了一句,这话里话外,可是有些拈酸吃醋的味道。 她着实有些想不通,这姐弟两,才见多久,感情真的如此之好? 不过是一个病弱,一个无依无靠,互相可怜罢了。 “宏图不敢,二姐姐可别这么说。”说着不敢,那扶着人的手可是小心家小心,好似扶着个什么宝贝疙瘩。 张家正闹分家,巴不得林家走,谁让老太太是张家大房的,今天因着她多嘴,大房可是一点亏没吃。 所以来送行的人还挺多,不过多半是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走。 只有张老太太是真不舍得,拉着老太太的手说了好一会话,亲自送上马车这才作罢。 因为林霜语伤了脚,老太太在上车的时候,突然发话,让林允兰到她车上去,好让林霜语好好休息。 两个人都巴不得。 一个是图了清静,一个是觉得,自己到底是老太太这些年疼着的。 马车刚离开张府,消息就到了易九兮的耳朵里。 “林老太爷果然是果决之人,前些日子,不是开始游走了吗?这一次,说不好就是一个机会,怎的抽身这般干脆。” 眯着眼,起身整了整衣衫,他也该准备准备了,圣旨应是快到了。 这时候了,主子还有心思理这些,童老这个无奈啊。 “左右是听进了梅千之的话。” “应是不止!这两日,林家在京都的动静都有停滞的迹象,罢了,回头再说吧,到时候,亲自去会会这位林老太爷便能看出深浅了。” “主子,林家不急,蜜娘就在淮安城,不怕出什么岔子。” “的确不急,准备一下,接圣旨吧。” “哎!皇上圣上到底是让接了案子。” 要知道,主子可是一国储君啊,轻易不得动啊,就算没审出什么,过了三司,这顷刻之间,局势就瞬息万变了。 那宋晖死的莫名其妙,这才合上眼,这头就有人告太子御状,未免也太快太巧了,早有什么证据,那宋晖当时怎就不拿出来? 现在来个死无对证,皇上难道想不通其中蹊跷? 不,皇上是谁?他如何能想不通,看来,皇上心里,是真的对主子...不放心啊。 “众口铄金,父皇是天子,本就高处不胜寒,他是父皇,是父亦是皇,家国天下,他早已不信任何人了。” 这便是君王之路,铁血无情。 易九兮的声音很轻,嘴角依旧挂着笑,只是目光透着几分清凉,皇家,最怕的就是亲情,因为不知何时,它便会捅你一刀。 所以,只能一点点的抹去,让你清醒的明白,生在皇家,有些东西,还是尽早抛弃的好,如此,活的长久些。 有些讽刺,却是残酷的事实。 不过,他能理解,能理解父皇这道圣旨背后的势在必行,光天化日之下,状告当朝太子,这御状,刑部可以推诿不接,但是父皇不可以。 因为这案子涉嫌赈灾贪墨,这背后,是民心所向,是朝廷稳定,因为,这案子一旦开始,就必须有个结束,总要对黎民百姓有个交代,罢黜几个官员平息不了这次事件。 一位皇子...是最佳选择,只是,父皇可能也没能预料到,这皇子,已经有人替他选好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这布局之人高明厉害,让其他几个人平息内斗,合着伙,把他推到人前。 即便侥幸这次他能保了太子之位,声望也是一落千丈,因为,这案子他们绝不可能让他干净一身。 有了这一次伤筋动骨,再来几次小伤,他还的疲于应付,结果未必就比现在好,到时候,反而父皇的心思,他也把握不准了。 至少现在,他能有几分把握,父皇不会要他的命,因为父皇明知是局。 这次,那几个肯定是希望他丢了太子之位,可布局之人却如他想的,不会是想要一口吃饱,他要的,该是步步为营,他的目的,是父皇对他这个太子的渐渐疏离,如此,有朝一日,才能让父皇动杀心时,更加果断。 这人,必是个揣测人心的绝顶高手,更是隐藏在京都朝堂的一只无形之手,若不找出这个人,如何能安心? 所以,他不如就自己挥刀断了对方的算计,一个太子之位,现在抛出去,应该不是对方想要看到的局面。 因为,不论是竞王还是谁,都没这个能力一锤定乾坤。 反倒是让他们的联众之策早些瓦解,冒险是冒险了些,却是险种求存,有些事,总是要冒点险的。 “圣旨到,请太子接旨!” “主子!”听的外头一声唱词,童光年心头一涩。 “无妨,无论听到什么风声,记住,不动!等我回来,怕是城门要关,既然林老太爷选择此时避开,便行个方便成全一下,想办法,让他们出城吧。” 童光年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忍着酸楚点了点头。 ------题外话------ 谢谢票票你们都上班上学了么,可怜的我,初二就开始上班 第75章 归程(2更) “听说了没?圣旨已经进了太子府!” “是,是,看着了,老天爷啊。” “当今皇上,果然是真命天子,为百姓社稷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京都城里,此时已是沸腾一片,已是有人在人群里开始大放厥词了。 “可别乱说,就是下了旨去,还不知道啥情况。” “就是,就算是,那不也的审吗?” “走,咱们去司堂听听去?” “你敢啊?” “为什么不敢,那可是圣旨!” 人群里的声音越来越杂乱,林横冲放下车帘,眉头深锁,吩咐马车再快一点,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御状,圣旨!一切都太快了!一定要赶在城门关上之前离开才好。 “老太爷,前头好像有官兵。”眼看快到城门了,马车的速度却放缓了,陈昌留在京都观察,所以由东福驾车。 听的东福的话,老太爷心头一紧,连忙挥开车帘看了看,是城中守备军,糟了,这是要封锁城门,“停下干嘛,快些。” 东福被吼的愣了下,条件反射一拉车绳,快速驾车前往,莫名就紧张起来,人也跟着紧绷起来。 “别到处看,只要城门开着,就朝城门出去。” “是,老太爷。”东福吸了口凉气,驱车就往里面冲。 后面的车看着前头的前加快了速度,虽然有些害怕,但也跟随加快了速度,不管怎么样,前头是老太爷的车,跟着老太爷的车总没错。 “祖父,可是...要封城?”马车内,一直安静的林宏图突然开口,他也看到了外头的官兵。 林横冲看向孙子,这孩子敏锐沉稳,遇事不慌,就是身子...哎! “没事,坐好。”安抚了孙子一句,老太爷继续看着车外的情况,眼看要到城门口,有官兵朝着城门而动,心里咯噔一下。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城门口停下,不知与守城官兵说了几句什么,那几个官兵停了脚步。 “快,快些赶车。”这时候管不上发生什么,尽快出城才是上策。 东福顶着压力,在一排排官兵的瞩目下,驱车急速驶向城门,后面的马车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其他进出城的人都停下了,所以,林家的几辆马车就更显得打眼了。 原本还有些疑惑的老太太,此刻似呼也觉察出什么味道来。 “祖母...”从上车到现在,祖母一句话都没与她说,林允兰开始还以为是因着突然离开,老太太心里不太舒服,可现在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来。 她觉得,祖母好似刻意在冷落自己,回想一下,自己好像没有出什么岔子,还来不及细想,马车突然提速,小心打开车帘一角瞟了一眼,眼看着车窗外全是官兵一时吓到了。 难道祖父突然着急回去,是发生什么事了? 心里略有些怯意,毕竟没见过这阵仗,免不得害怕,朝着老太太靠近了些。 “没事,已经出城了。”老太太尽管生着林允兰的气,看她一脸害怕,终是开了口,不过也没心思多说。 这京都怕是发生天大的事了,这么多官兵,看架势是要关城门,想着,打开车窗的帘子,扭头看了一眼,果然,城门正在缓慢的合拢。 林家的马车才出城,城门就关上了,看着城门关上,林老太爷长舒了一口气,若完一步,可能就要滞留在京都了。 “小五,车驾的快,可有不舒服?”总算安下心来,林横冲关心的看向林宏图开始询问。 林宏图摇头,“祖父,我没事。”说完还笑了笑,好让老太爷放心。 恩,看着脸色还不错,之前没来得及,这会总算有时间了,老太爷便询问姐弟两去梅先生那的情况。 林宏图将经过都说了,没有任何隐瞒。 听罢之后,林老先生老眼眯了眯,问道:“梅先生给你大姐姐也布置功课了?”这和让大丫头跟着听课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那梅先生的脾气,他是了解的,从孙儿的叙述来看,梅先生八成是在考大丫头,大丫头也是入了梅先生的眼,若非认可,绝不可能给她留功课。 只是不知,留的什么功课。 当然,梅先生让大丫头进自己的寝室,多少有些不太妥,好在没外人。 爷孙两又聊了一阵,林横冲又考了考林宏图,本是随意问问,免得路上太安静。 可林宏图的一番回答,却是让林横冲刮目相看,他知道这个孙子自小聪慧,却没想他能看的如此之深。 “今日之事,你觉得太子会如何?”这种话题,搁在以前,林横冲是绝不会在小孙子面前探讨的。 今天却是忍不住开口,想看看,这孙子,究竟能看到多远。 林宏图头微微低垂,很是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才道:“祖父,先生曾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的是为君之道,太子先是皇子,再是太子,这案子又牵涉到赈灾,便是与百姓息息相关,所以...这御状八成皇...皇上是要管的。” 林宏图轻声说着,带着几分谨慎的怯意,林横冲听着却是眸光越来越亮,捏着胡子打量着自己的孙子,鼓励中带了些许激动,“继续说。” 点了点头,祖父让自己说,说明自己应该没说错,胆子也就大了几分,“皇上要管,那就可能是交与三司,太子....” 说到这,又怕后面的话不妥当,望向林横冲欲言又止,得到林横冲的暗示这才继续道:“太子不管是否真的涉嫌贪墨,都会很麻烦,毕竟,史书上记住,一国储君关乎社稷安稳,轻易动不得,只要动了...肯定不会太平静。” 林宏图还是第一次在祖父面前像个大人一样谈论这等事,难免有些放不开,也因着见识不够,知道点意思却表达不够准确。 但就这番见解,足以惊艳林老太爷了。 欣慰的同时,心中感慨万千,看着林宏图越发的慈爱,这孩子有远见,能举一反三,说话慎重不失分寸,看问题,能看到深处,好啊! “小五啊,记住,这些话,在爷爷这说说可以,但是在外人面前,切记少言多听,明白吗?” 林宏图郑重点头,“祖父的话,孙儿记下了。”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林宏图的头,“好孩子。”如果没的身上这个病,该有多好啊,后继有人,他还愁什么? “祖父,你怎么了?”林宏图敏感,察觉到林横冲的情绪变化,关心的问了句。 从小,谁对他好,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没什么,祖父只是感叹,祖父老了,转眼,小五都这么大了。”林横冲摇头一笑,越发慈爱。 咧嘴一笑,脆声道:“祖父一点也不老,就是祖父太辛苦了,小五以后会帮着祖父照看好咱们林家。”就像祖父自小护着他一样。 祖父全心护着林家,他也会,因为这事祖父一生都在做的事。 眼眶瞬间有些潮湿,这孩子,太过懂事了,懂事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疼的,再次轻拍了拍林宏图的头,幽声道:“不愧是我们林家的好男儿,祖父只盼着你健健康康,这样就很好了。” 这么好个孩子啊,老天爷有时候,当真是不太公平。 “嗯!会的,大姐姐说,我的病会好的,我会长命百岁,祖父不用替我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出来这一趟,也没事。” 说完,拍了下胸脯表示自己很好,笑容依然那般灿烂。 林宏图就像一缕阳光,瞬间让马车内暖和了许多。 望着孙子,林横冲也忍不住面色微微生暖,心里暗道,莫不是那普智大师的话是真的,那大丫头回来之后,这孙子不禁化险为夷,好像是比之前气色好了许多。 那大丫头好像会医术,虽现在还弄不明白哪里学的,也不知道医术高深,但是...突然拉住林宏图的手,小心翼翼的压着嗓子想问,“你大姐姐说,你的病会好?” “嗯!大姐姐说,我一定会好,我信大姐姐。”谁不想长命百岁?谁不想健健康康,不谁想每天对着那些难以下咽的汤药? 他宁愿信大姐姐,哪怕只是一个渺茫的寄望,带着希望活,总比之前好,大姐姐说,人永远要向前看,迎着日头升起的方向。 那大丫头当真说了这话,那是不是...不,不可能,洛大夫的医术了得,连他都那般说了,大丫头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不过就是个十四的丫头。 哎!听闻这姐弟两感情甚好,那大丫头八成是宽慰小五,也好,起码,小五现在的精神头很好。 “你很喜欢你大姐姐。”若是旁人,这孩子怕是不会将这话放在心上。 有些不好意思,却坚定的点头,“嗯,大姐姐很好,祖父你也觉得大姐姐很好对吗?” 对上一双如此干净坚定的双眼,林横冲很难敷衍或是说出不好的话,同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个孩子才接触多久啊? 罢了罢了,到底是骨血亲姐弟,感情好些也好,这种手足之情,也是几分弥足珍贵,希望那大丫头莫要辜负了这孩子的一片赤子之心。 “嗯,很好。”总不能扫了孙儿的兴。 那大丫头也是的的确确很好,就是因为太好,所以诸多疑点啊,罢了罢了,现在,他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先这么着吧,眼下,林家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京都一场风云变化,既然决定迟些再入京都,就先自扫门前雪吧。 墨家和老二的事,他总要弄个清楚明白,有心争上,却是没那个能耐啊,他难道没静下来好好寻思寻思,那墨家如今是何等门第,京中那么多贵女名门千金,怎就会想起淮安城的一个小小林家? 更何况,还是墨亦宏亲自与他相见,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同朝为官多年,他对墨亦宏此人,便是一直看不透,他才十八的时候,就被墨家选定为墨家下一任当家人,十九岁便一举夺魁,不靠墨家庇护,自己考上状元入朝为官,为人处世,更是让人挑不出任何礼来。 人也是生的俊逸非凡,当年,整个京都城,多少女儿家望穿秋水的想要嫁入墨家,没成想,最后却是娶了紫家的女儿。 紫家门第并非是当时最理想的,又是武将之女,虽说紫家手握兵权,可紫家手里的兵权对京都形势够不上什么影响,对墨家帮助也不大,更何况,当时皇家可是有意要将成姬公主配给墨亦宏的... 墨家与紫家结亲之后,传闻夫妻两很是和睦,只是紫家夫人入府好几年,未能给墨府添男丁,后来又因着皇上赐婚,成姬公主下嫁,总不能让公主委屈,所以,墨家当时也是尴尬的。 墨亦宏也曾不肯接旨,后来还是墨家当时的当家人墨忠君硬着头皮替儿子接下了身子。 从那以后,墨家大夫人便少有人提及了,也很少在外面路面,外人渐渐也只看得到成姬公主了,也就是现在墨家的当家主母,当朝皇后的生母。 也是了不得,一个前朝公主,却成了当朝皇上的丈母! 当然,现在谁也不会去提这事,据说,现在京中称这位前朝公主都唤成墨夫人了。 可惜了紫家那么好个女娃子啊,当年,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他现在还记得,在墨府的偏角门缝边,尽管一身朴实素衣,年过三十,却依然风姿不减当年。 那股子风采,不是锦衣华服、更不是金银玉器能堆砌出的,那一双伸到他眼前的手,布满了老茧,却那般落落大方,一声林叔叔,他至今都忘不了。 回想往事,林老先生忍不住神色沉了沉,神色复杂不已,不行,他绝不能让林家与墨家粘上任何关系。 虽然当年紫家的事不一定就真的与墨家有关系,可是,他始终对墨亦宏忌惮几分,始终记得紫家那孩子的那双手。 林家本就不堪风雨,一步踏出,往后就是步步惊险了,一个不好,前面就是悬崖断路。 想到此,忍不住打了冷激,身体微微一动。 “祖父,可是冷?”林宏图立刻将手里的暖手送到老太爷手中。 点点暖意上心头,摇了摇头,“祖父不冷,年纪渐大,差点睡着了。” “祖父,这天冷,马车里不暖和,睡着容易着凉,外头天色看,恐怕到淮安城要到夜深了,您忍着点,我陪你说说话。” 走得急,马车内没有生暖炉,可不能睡。 “好!咱们说说话。”林横冲收拾心情,打起精神。 爷孙两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立刻京都也快两个时辰了,天色已经全黑了。 寒夜里,几辆马车紧紧跟随而行,车头上打了灯笼,天上没有星子,漆黑一片,好在今夜风不大,火把还能勉强照亮归程。 马车中的人都是心思各异。 林霜语知道,车里没暖炉,不能睡,会烙凉,可忍不住困意来袭,芳香只好拿着厚实的棉衣帮她裹着。 “小姐,在挺挺,睡了容易凉。” “嗯,把车窗打开一下吧。” “外头太冷,寒气进来就不好了。”再说乌黑一片,小姐开车窗做什么。 “打开。”再次开口,带了几分毋容置疑的味道。 芳香立刻抬手打开车窗,不敢再劝,瞬间一股寒凉之气迎面而来,芳香忍不住打了个寒喘。 “好了,关上吧。”这下也不困了,醍醐灌顶。 刚才想到哪里了?哦,对了,那位不知道底细的公子,还有几位皇子,这一路安静细细思索之下,林霜语心里已有大概的定论。 那位公子,该是其中一位,究竟是谁,等她回去,能从一个人身上得到答案。 撑着头,闭着眼,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尤其是京都,嗯,该是挺热闹的。 没想到,这大夏王朝也要历经风雨啊,不管谁当家,江山庙堂,何曾平静过太久? 黑暗中,手指轻饶垂落胸前的长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下次再来,定会更热闹。 第76章 乱了几处方寸(1更) 京都一夕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太子被金吾卫带走了,带去了三司。 因为有人告了太子的御状,皇上震怒,下了圣旨让三司会审,一定要查个水落实处,在此期间,太子暂时留在三司,不得回府,不可随意走动,不可入宫。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太子被扣押在三司了,说的好听点是留在那,与关着有何区别? 皇上这是怀疑太子?真的信了那告状的?还是说,这其中当真有什么隐情,那可是太子啊,若没有点什么,皇上怎会轻易开了这样的口,下了这样的旨意? 难道说,太子当真贪墨? 天啊!这怎么可能,太子一直以来,在朝中都是声望极佳的,少有错处,怎么突然之间?再说,他都贵为当朝太子了,缘何还这般想不开? 将来天下都是他的,他做什么要去贪墨! 多数人是想不开的,还有些人却是揣着几分明白装糊涂。 京都一时间风云变幻,太子被带去三司,意味着依靠太子的官员都的夹着尾巴做人,今日起,能避者避,有的更是胆战心惊。 因为一个不慎,可能就要牵连到自己身上,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太子党,其实,太子这人,明脸上跟你笑的如沐春风,却未必真的与你走的多近。 可是平日,一些人为了让被人以为自己是太子的人,有个依仗,故此也从不去解释甚至是加深这样的误会。 此刻后悔莫及,谁能想到,这风向毫无征兆就发生了巨变,此刻他们也是打肿脸也的继续沉默装下去,因为大家都是明白人。 就算现在站出去大声喊,他们正与太子没多少交情,他们与太子没有私交,谁信? 还有,这太子只是去了三司,这么大个案子,审下来,也不是两三天能出结果的,这中间会发生什么变化谁能预测的到? 万一太子就是进三司一趟就出来了,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行,还的再观望观望,太子可是在位这么些年了,总该有点底子,总会为自己想尽一切办法转圜。 再说了,那太子的母妃虽已经不在,可已故岳贵妃的娘家是什么人家?有成龙之功的岳家。 虽说当年立国之后,岳家便上交了兵权,可岳在家军中还是有一些根基的,难道会看着岳贵妃唯一的骨血不帮? 太子夸了,岳家还能安然无恙,过着现在闲散富贵的日子吗? 这么一想,一些人又自我宽慰了一番,总算没有之前那般失色了。 可有的人看的更清楚,这太子这一进去,即便保住了太子之位,也是棋差一招着了道,看来,往后还真的慎重了。 皇上不但下了旨,还动用了守城的守备军,城门也关了,金吾卫亲自上太子府带走的太子,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不光是面上做做功夫。 如果真查出真凭实据,那太子这一次八成难以洗干净了。 还有一点值得深思,皇上动用这些,不光是给大家看,更是在防着什么?一个让皇上起了防备之心的太子,就算此次安然无恙的出了三司,当真就没问题了? 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啊,他们既是父子更是君臣。 这一夜,京都城的灯火都比往常熄的晚了些,因为太多人无法入眠。 三司没有牢房,因为被送到这里审问的,都不是一般人,都是皇亲国戚,是皇家的人,关押皇家中人,总归是皇家的脸面问题。 所以,易九兮此刻正悠闲的躺在火盆旁的榻椅上安静的看着书,这里虽然不见得多奢华,却是该有的都有,温饱不愁,还能自由在这走动。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进了三司,除非皇上下旨放人,否则,除非有飞天入地的本事,否则是踏不出三司大门半步的。 案子三日之后才开审,他还是太子,这里的人见着他,还是的行大礼,的客客气气的。 只是,这里过于安静了些,比他的寝宫还要安静几分。 烛光摇曳下,易九兮放下书缓缓起身,抬手拿起火盆边的火钳子,将炭火挑的更旺些,火光下,幽深的双眸平静如水,面色如常没有一丝慌乱。 他相信,外头不用他担心,童老和银星他们会处理好,他只要再此安静等待一个结局即可,一个他自己给自己谋划的结局。 恐怕,此刻全天下,也独有他一人这般平静清闲了。 听闻太子被遭逢突变,除了那些朝堂上蝇营狗苟的权贵之势跟随心绪起伏波动,还有一群人也是闻讯惊慌不已,有的甚至都急哭了。 这些人自然就是京都仰慕太子的闺女千金们。 夜深人静,一个个搅着绣帕操碎了心却也只能是操碎了心,她们是深闺女子,别说做什么,就是说一句都说不得。 但也有那胆大且敢说的。 比如墨家的墨清凤,墨夫人最喜欢的孙女,十五芳华,风华绝代,被称为京都第一佳人,才貌双全,也是太子妃的热门人选。 这京都城里,谁都知道,墨清凤眼里,除了太子,再无旁人。 虽然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可大家伙就是知道,因为她墨清凤喜欢的不加掩饰,从她看太子的眼神便能一目了然。 听的变故,墨清凤一个人呆坐了许久许久,直到夜深,才起身朝墨夫人的院子去。 墨夫人似乎知道孙女要来,早已挥退了所有下人,这个长孙女,她自然是疼爱的,否则,在墨家,也惯不出墨清凤这样的性子来。 因为墨夫人,也就是当年的成姬公主,唯独在这个孙女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几分影子,尤其是此刻,这般飞蛾扑火的样子,与当初自己跪在父皇跟前几乎如出一辙。 只是,她当年能如愿以偿,这个孙女却是不能了,因为,她看上的,是不该看上的,那是太子! “祖母,他会不会有事?”墨清凤虽然张扬,却从不是个愚笨的,否则,墨夫人也不会这般喜爱。 她知道,太子的事,除非是求到皇上面前,否则都没用,所以,她跑来,并非是来求祖母帮忙,因为祖母也帮不上。 只是,只是...她只是想听一个心安,寻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理由。 祖母做事看事,一向高瞻远瞩,她知道,这墨家的后院里,没有谁能比祖母厉害,没有谁能比祖母看的清前朝局势。 因为她的祖母不是一般的深闺贵妇,她出自皇宫,她培养了姑姑,当今的皇后,所以,她从小就知道,祖母和其他人家的祖母是不一样的。 “还不错,比我想的来的晚了些,更深露重,外头冷,自己坐吧。” 隔着一层垂纱,墨夫人静静躺软榻上,身上盖着薄毯,烛光中,隐隐约约可见是散着发髻的,看样子,已是梳洗完就要就寝了,晚上又隔着纱幔,看不真切对方的模样。 “...祖母!他会不会有事?” 一动没动,既没坐下也没靠近,她知道,祖母虽然对她亲厚些,可祖母的这,还的把握着分寸,但是固执不便的一句话却始终没变化。 纱幔内听的一声轻叹,“回去吧,往后,不必再问,祖母只能说,他现在应是性命无忧,其他的,祖母也不知道,还有,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十五了,再拖你祖父也不会答应了。” “祖母!”听的性命无忧四个字,心好不容易放下一点,可后面的话却是让她脸色大变。 若非已经定了,祖母是绝不会开口的,一定是祖父已有定数了,是谁? 不管是谁,她知道,绝对不可能是太子。 可是祖母明明知道,他们明明都知道,她刻意让所有人都清楚明白,她墨清凤的心思在谁那,尽管她这般做了,可最后都无济于事。 “凤丫头,你是个聪明的,祖母不用多说你也该明白,你将来会满意这桩婚事,记住,咱们女子这辈子,想要自在,太难,等你真自在的哪天,你再回头看,以前的那些个情啊爱啊,多么不值一提,要让自己活的自在,你就的权倾天下,当初我说过,如果太子能登大宝,祖母一定会成全你,可是...” 话已至此,便没了声音。 “可是什么?祖母,您也说了,他此次不会有性命之忧,您也说过,太子不是平庸之辈,即便这次他折了,凤儿也相信他能有东山在起之日。” 她知道,墨家女儿的婚事,从来都是利益最大化的,她相信祖母当初也不是敷衍她,只是她不明白,为何祖母就认定太子这一次就会与大位无缘了。 “东山再起?凤丫头,从那个位置跌落的,想要东山再起,痴人说梦,你还是见识的不够啊,别听你娘他们的,女子有时读读史书也未尝不可,可以让你眼界看的更远些,告诉你也无妨,竞王已经向你父皇提亲了,皇上也知晓了,想必,要不了几天,宫里的赐婚旨意便来了。” 墨清凤身子一晃,险些没站稳,脸色刷白,握着拳强撑着身子,祖母一说,她就已经猜出几分了,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皇上都已知晓了。 不用说,这赐婚的懿旨肯定是姑姑亲自会下的,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千万的不甘心,可又能如何。 她哭不得,闹不得,因为都没用。 跟因为祖母刚才说的一句话,权倾天下,她墨清凤,要当就当那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诚然,她恋慕太子不假,也正是因为对方是太子,她才会开始关注。 祖父为何不选择太子,而是竞王,她不傻,竞王是记在姑姑名下的,墨家选他清理之中,可是她更明白,祖父绝不是因为这个才选的竞王。 那是为什么,那竞王虽也是人中之龙,可她总觉得,与太子相比,就是少了些什么,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选了太子。 “凤丫头,夜深了,回去吧,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声音已经有些轻了。 墨清凤知道,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他们已经把一切都定好了,她将来的路,已经被他们铺设好了,该怎么走,她只要被告知一声就好。 她懒得去委屈,也懒得去伤心,因为都没用。 转身,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祖母,如果墨家相帮,他这次能化险为夷吗?”这是她最后想问的一句话。 屋内一片宁静,缓慢的步子已经到了门口,这才听的模模糊糊的一声:“也许。” 墨清凤闭上双眼,伸手拉开门扉,冷风迎面再次睁开眼,脚已迈出了门槛,也许,也许就不是百分百的肯定,她明白了。 祖父从来不允许有不在掌控的事。 尽管,她不一定真的那么了解自己的祖父,这句话,是祖母曾经说过的,她一直牢牢记着。 太子...那样一个人,难道曾经以后,就真的与她墨清凤此生无缘了吗? 终是冷声一笑,她与竞王的婚事一旦定下,纵是有缘也是无缘了,何况,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她在一头热,那人却如不知人。 她本以为,等她努力到替她争取到墨家的默许,也就有了资本站在他面前,放着一个墨家,他会与她成双的,因为,她在那人的眼里,看到了野心和宏图。 只要迈出了那一步,往后岁月悠悠,她总能让他另眼相待的。 可是如今,一切都是枉然了... 门再次合上,屋内帷幔又是轻声一叹,“思梦啊,我是不是也老了,这孩子,若能过了心里这个坎,将来造化,未必会比宝珍差,那太子也是可惜,如果他也对这丫头有几分意思,我说不定会劝着老爷帮一把。” 哪怕是冲着墨家,太子给个暗示,她也会为这那丫头成全试试,正如那丫头说的,相比竞王,太子略胜一筹。 其实,老爷与她想的,应是一样,只是,凤丫头心仪太子,满城皆知,可太子至今没有一点动向,这就是老爷选竞王的原因。 一个人有能耐是一回事,骨头太硬,有时候不如能屈能伸的人好打交道,说到底,老爷压上的,可不光是一个孙女,还有墨家的以后。 “夫人是真疼清凤小姐,小姐聪慧,心里是知道的,小姐和皇后都是您一手教养的,自然都是有天大造化的,虽然小姐和皇后性子截然不同,但一样的明白事理,过几天就想开了,夜深了,夫人也该休息了。” 帷幔里,还有一个声音,却看不出人站在那里,隐隐约约是再帷幔旁的左侧,太过昏暗,着实看不清。 “嗯,是该休息了,老爷还在书房?” “是的!” “嗯,灭等,扶我去床榻吧,打明儿个起,从你开始,府上吩咐一声,都改改后,唤一声老夫人吧,不服老不行啊,你们总这么一声声夫人喊着,让她们几个如何自处,到外头一说,还道是我这个婆婆乱了章程。” “谁敢说夫人半个不是?您这都说乱了章程,这天底下便没有章程了。” “你啊,还是这般会说话,改了吧。” “是,夫人,明儿一准改。” 灯灭了,夜深人静了。 太子被带走,童老也离开了太子府,这太子府恐怕是挺长一段时间回不了了。 “你哪里不能打尖,非要挤到我这小庙里来。”梅千之的口吻不太好,对着突然而至的客人显得不太友善。 一副随意披着,还是穿的不多,童老拖了斗篷,抖了抖寒气,靠近火盆,“能打尖的地方是不多,可像你这暖和的地方还真没有。” “怎么,老了,经不住风寒夜冻了?” “好歹,我也长你数岁,多少礼遇下老人。”童光年脸皮也不薄,反正老脸不值几个银子。 轻哼一声,总算是闭嘴了,“你现在到还有这闲心到我这来取暖。” “哎!主子意已绝,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听话等着。”童光年双手一摊,示意他也是无可奈何。 梅千之双眸微微眯了眯,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正色。 “太子这一步棋,下的太大了...不对...棋...” 突然一声惊诧,一跃而起,一手抬着衣摆神色匆匆跑到棋台前,一手白子,一手黑子忙忙叨叨摆着棋局,童光年跟随而去,看的一脸莫名。 ------题外话------ 加油啊加油!大家少出门,戴口罩 第77章 老太太的雷霆手段(2更) 寒夜连夜赶回,林府上下都给惊醒了。 这是发生啥事了,不过是去个京都,又不是多远的地方,用得着这么连夜赶路回来吗? 这大寒夜的,老太爷老太太也不怕冻着。 最担心的莫过于大夫人,听的消息,连忙吩咐叫醒丫头起来烧热水生火,这都几更了,外头多冷啊,她家稚儿可别冻着了。 回府之后,因着天还没亮,又是一路奔波,老太爷发话了,各自回院里洗洗暖暖,喝点热乎的休息,早晨的请安也都免了。 一路上,老太太与林允兰也没说几句话,林允兰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可是遇上什么事了?怎这般急匆匆回来了?”二夫人接上自家老爷和女儿,路上就忍不住问了。 这太不正常了,是去奔丧,怎搞的跟逃难一样赶回来? 二夫人问的是林允兰,并非二爷,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平时可不会这般什么都写在脸上,定是碰上事了。 “娘,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有点慌,娘,回来的时候,在城门口看到好多官兵,我们的马车刚出城,城门就关了。”还不到落锁的时候,她听说过,这京都的城门,没有大事,是轻易关不得的。 二太太一听,脸色一边,急忙看向二爷,“老爷,出了何事?” “先别问了,回去再说吧,兰儿怕也是冻坏了。”二爷到底是个爷们,又经这一路沉静,多少理出点头绪。 今日京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也是听了一耳朵,爹这么急匆匆回来,还不是为了躲这次京都风波。 不过,按他来说的话,其实没必要,不管京都怎么乱,都与林家够不上,林家现在无人在朝为官,他也一时间想不明白,爹为何要多此一举。 那城门关了,总是会开的,确实没必要这么急切。 爹到底是年纪大了啊,遇事有些慌乱了。 “我让人备了热水和吃的,先回去吧,冻坏吧。”二太太难得温情,拉着玲允兰的手,有些心疼,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 林允兰的心慌,除了这个,其实更多的是老太太一路上的态度,可是这一时间,她也无法拉着娘说出个什么来。 她是觉得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若说老太太不喜她了?看着也不像,并未给她什么脸色,若说和从前一样,也不是,这点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老太太就是因着张家的事心情不好? 可她并不知道,老太太的情绪和心思,又岂是她能一眼看穿的。 “啊哟,怎么这个时候赶路回来,有没有冻着,饿不饿?路上可冷?”大太太从见着儿子,就一路拉着从路上问到进院子。 “芳香,你是怎么伺候大小姐的,你瞧瞧这出去一趟还给扭着了,这可怎么办,这个时候怕是也请不来洛大夫。” 大太太忙着心疼儿子,好歹是没忘了林霜语。 总算回来了,屋里火盆已经生好了,感受到一股子暖意,林霜语只觉得困的有些顶不住,大太太这一声声的,就觉得耳朵里嗡嗡的。 这还是交给他们母子情深吧,她现在最想的,是被窝。 “大太太,不用忙活了,我这脚已经让大夫看过了,再说我自己也能看,我回去换个药就好了,粥先不喝了,有些乏,先回海棠居休息,明儿再说。” 简单明了的交代了一声,抬手就示意芳香扶自己起来。 “不吃点怎么行...” 大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就让林宏图拦下了,“娘,大姐姐困了,就由着她吧,先让人带到海棠居温着,等她醒了再吃没事。” 林宏图心细,看出了对方是真的犯困,帮着解围。 “这样...那芳香,倩儿,你也帮一把,扶好大小姐,仔细了。”大太太又是一通吩咐。 等林霜语走了,大太太免不得又拉着儿子一番长话问个仔细,确认儿子好好的没事,这几天悬着的心总算安放回去了。 看着林宏图用了粥和点心,这才让他回房就寝,儿子回来,大太太可算踏实了,反正老太爷说了不用去请安,干脆也跟着睡去了。 这一折腾,天也快亮了。 翌日早晨,府上还是静悄悄的,但是老太太屋里的陈嬷嬷却是早早的出了府门不知去向。 直到太阳露脸个把时辰之后,各院才有了动静,老太太也睡不下了这才起来,年纪大了觉少,再说,老太太也没有大白天睡觉不起的习惯。 昨夜回来,她与老太爷又是一番商谈之后,这才将事情定下,上次虽然说是订了聂家,可也只是他们老两口的想法,总的问问人家聂家的意思,又是女方提出,免不得要有个章程,中间的有个人说项的,所以一番安排之后,这才睡下。 两人都是雷厉风行的,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办这件事。 所以一大早,陈嬷嬷就出门了,事情在急,林家嫁女儿,也是规矩一样不能少的,请个身份合适的老人去聂家透个风,聂家若是有意,自会请了媒婆上门。 老太太让陈嬷嬷去找的老人,是夏家老太太,与林家多多少少一直有往来,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与这夏家老太太还算聊的来。 只是后来,夏家老太太嫁到淮安城,往来就少了些,这不,林家到了淮安城,这些年,两人的关系又联上了。 夏家也算是淮安城的富贵人家,家中有个小京官,是个文官,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有些读书人的秉性,对林老太爷颇为敬重。 老太太知道聂家有这么个年纪条件正合适的公子,也是前些日子这夏老太太提了一句,所以找她说项,最合适不过。 说是说项,倒不如说是让夏老太太递个话。 若是聂家没有那么点意思,也不会托夏老太太来吹耳边风,不过人家聂家当时也没明说是要与林家那位姑娘说亲,只是让夏老太太说了句自己有这么个合适婚配的孩子。 那意思,就是放个风,若林家又意,那哪位姑娘,都是后话可以细商了。 夏老太太一大早就听了这么个消息,可是高兴,满口就应下了,也算是两头讨了个好,再说,这可是喜事,应下话,说是晚些就亲自到聂府去一趟。 陈嬷嬷一番答谢,没有惊动旁人,稍稍坐下会就走了。 “老太太,这事,是不是太急了些?”陈嬷嬷最是明白老太太的,二小姐的婚事,老太太其实心里是早有计较的。 那聂家...可能是要委屈二小姐几分了。 老太太并没瞒着陈嬷嬷,这是身边的老人,身边总的有这么一两个能说掏心窝子话的,“老太爷说的,夜长梦多,她既然想嫁人了,就成全她吧。” 话是这么说,心里总有些难受的。 “如果那聂家有意,怕是这两天就会派人上门了,到时候,如何跟二小姐和二太太说?”这老太太也给孙女订亲,无可厚非,可二太太毕竟是二小姐的娘,这当娘的总的知会一声。 若是说都不说,怕是二太太不满意,就会怨上老太太了。 二太太也是个心高的,那聂家,未必看的上啊,虽然夏老太太上次说的那个聂公子听着是不错,可到底也没见过,再有,那聂家门第确实低了些,说是清流门第,也太...清流了些。 祖上是出过几个官,也只是祖上,现在聂家也是没有官身在的,这也就算了,林家如今也是一样的场景,只是那聂家的家境寒贫了些... “等聂家上了门,我自会与她说,老四这两天就要回来吧,几个孩子也是,再有个五天,就是年节了,老太爷说,这件事,最好是这几天订下来。” 这就是要在年前订下了,不再说话,一边伺候老太太,一边暗叹,二小姐和二太太都是聪明人,怎在这件事上这么糊涂啊。 这老太太看重二小姐府上皆知,一直未开口提及二小姐的婚事,不正是心里为她打算着吗? 还不是怕委屈了二小姐,可如今,是要真委屈了。 “大丫头的脚伤,你去请洛大夫来府上看看,这丫头也是,这脸上伤才好些,脚又伤了,也不知是冲了什么!”老太爷让她多照看大丫头,既然答应了,她自然会照做。 可要她一下生出多少感情来,这也有些强人所难。 “老太太多虑了,大小姐这叫命好,听芳香那丫头说,当时场景可是有些吓人,万幸只是扭了脚,说起来,这大小姐还是为了救五少爷,也不枉五少爷心疼这个大姐姐。” 陈嬷嬷并非帮着谁说话,只是年纪大了,一双眼睛见的多谢,那大小姐,往后在林家,可不会是个默默无闻的。 况且,那情急之下,不顾自己性命去救五少爷,至少,这份心是难能可贵的,她说句话,也是冲着这个。 没办法,五少爷那孩子,太招人疼了,大小姐护着他,她这老太婆就多一句嘴而已。 老太太听的这么一句,果然面色变幻,眼中终是有了几分动容之色,“难为她了。” “可不是,到底亲姐弟,老太太有没有觉着,大小姐那疤越来越淡,也养出几分水灵了,奴婢看着,大小姐可是个美人啊!” “女子容貌贵在端庄,美不美的不过是锦上添花,对了,那普智大师可有消息了?” “应是回来了,这几天就年节了。” “让总管再差人去一趟。” “成!我这就去。” 此刻林总管正在松阁里与老太爷说话,京都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有些始料未及,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形了,还的等陈昌让人传消息回来。 “世同啊,陈昌那边脱不开身,今日起,一定要盯紧了二房,一举一动,都接触了什么人,尤其是老二这段时间的去向。”林老太爷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带厉色,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林世同脸色一正,身体微微躬向前,“老爷...这是为何?” 老太爷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照做就是,另外,去查一下聂家,家风到底如何,那聂家公子聂牧人品学识如何,主要是人品。”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不是因为别的,这结亲结亲,是两个家族的事,往后沾亲带故就是连襟,不求别的,但求家风好便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城中聂家?” 老太爷怎么突然对这聂家感兴趣,还特意提到聂牧,他当了这些年管家,这淮安城里说的名号的家族,他多少还是知道些底细的。 “对,就是这淮安城的聂家。” “是,回头我就着人仔细去打探一番,不过,老爷说的聂牧公子,我到是正巧见过的,是位仪表堂堂、举止有度的公子,与府上几位少爷同在云崖书院读书,至于学问如何,还的再详细打探一番。” “哦?你见过?你的眼光差不了,要尽快。” “老太爷放心,就在淮安城,稍加打探一下就知道了。”这到不难。 知道林世同心中疑惑,老太爷爷不瞒他,转身踱步到太师椅前坐下,轻幽道:“兰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该议亲了。” “二小姐?”怎的这么突然,这是要配将二小姐说与那聂家公子聂牧? 要论年纪,也该是长幼有序啊,大小姐而今回来,老太爷就算要嫁孙女,也该是先考虑大小姐,不对,刚才老爷才提及二房和二爷,这会,又是二小姐。 “嗯,你去吧,恐怕最迟明后两天聂家就会上门提亲了。” 这么快...这下林世同心头终是忍不住震了震,二爷究竟做了什么事? 林横冲撑着头,心思又回到了京都的事上,太子若是一脚踏空,丢了储君之位,眼下,几位皇子之中,几位王爷都可一争,但是最有实力的,恐怕还是竞王。 他是记在皇后名下的,皇后的背后,是墨家!而且,这竞王自己,也不是个简单的。 恐怕,要有一场血雨腥风的争夺。 但愿,这场争夺能起的快,结束的也快些,毕竟,江山社稷,经不起折腾啊,这朝中局势不稳,朝外便会多生事端,各地望风而动,时间久了,容易留下隐患。 哎!他如今一介布衣,自家都还整不明白,又何须去愁朝堂社稷,都说家国天下,齐家治国,先把家齐了吧。 “对了,世同,几个孩子都要回来了,等人都齐了,准备一下,我要考考他们。” 在林家,这是个惯例,每隔两年,老太爷就会亲自考考小公子们的才学,同意的,府上的小姐们也会凑热闹,老太爷也会象征性的问上一两句。 “明白了,一会就传话各房公子小姐,让他们都准备着,咱们府上可是要热闹一番了。”热闹些也好,这都年节了。 听闻老太爷要考学问,各房都有些异动,公子们就不用说了,就是各房的姑娘都忍不住拿起了书本,临时抱佛脚。 在林家,能得老太爷一声夸,那可是难得的。 往年,在府上姑娘中,总是林允兰一枝独秀,要是以前,林允兰就是听了信,也不会太过在意,因为她心中有数,可这一次不一样,她头一回忐忑起来。 “兰儿,你这次回来,一直心事重重,说说吧,究竟怎么了?”过几天年节,府上庶务繁多,二太太好不容易清闲片刻,拉着女儿说起了悄悄话。 屋里就母女两,林允兰也正想找母亲说说。 “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心慌,回来的时候...我与祖母一车,但是路上...祖母好像...好像不太搭理孙女。”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 什么?这怎么可能,老太太一向喜欢自己这个女儿,二太太到底阅历多一些,脸色一边,脸色闪过一抹急色:“可是因着什么事你或是你在老太太跟前说错了什么话?” “女儿仔细想过了,没有。”所以,她才犹豫不决。 “那是不是你和你爹出门的事被....老太太知道了?”不会,如果知道了,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云兰听的,脸色一白,一脸害怕和恐慌,爹说过,如果被老太太他们知道了,婚事...婚事可能就不成了。 ------题外话------ 有票的丢一丢么么哒 第78章 逃跑(1更) 二太太前前后后仔仔细细问了一遍林允兰,尤其是老太太态度发生变化的转折点。 问过之后,二太太又问了自己的大丫头月儿,得知今天老太太身边的陈嬷嬷一早出去了,二太太手一紧,拽着帕子神色慌乱。 “月儿,你去喊同福过来,快。” 月儿很少见二太太这般,也吓的一跳,急忙道:“奴婢这就去喊同管事。” “娘,怎么了?” 二太太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道:“都怪我,都怪我早没问,不,当初我就不该让你爹答应你,没到那一步,便是一步都不能错踏的。” 二太太低声喃语,林允兰也跟着乱了心神,莫不是祖母真的发现了,怎么会,那怎么办,祖母如果知道,怎会这般平静。 “娘...” “别慌,等娘弄清楚,别慌。” “同福见过二太太!”同福是秀院的管事,年纪不算太大,办事却利索。 二太太也不啰嗦,直接开口道:“同福,你现在就去查查,今天陈嬷嬷去了哪里,能打听到去做什么最好。打听不到也别勉强,要快,不要让人看到。” 打听老太太身边的人?同福立刻明白事情严重,二话不说就直接走了。 不是说老太太发现了吗,和陈嬷嬷去哪里有什么关系?林允兰听的糊涂,心里却越发紧张。 “娘!到底怎么了,祖母真的知道了吗?那怎么办?”这会,四下无人,林允兰也不强装了。 不用多问,女儿回来之后,从她的眉眼之间,就能看出些许情况了,她都能看出来,老太太如何看不出来? 同是女人,都是过来人,还是怪她,忽略了这一点。 “兰儿,你祖母八成是知道了,她开口问你了这事还好说,可她一言不发就麻烦了,说明老太太绝不会答应。” 这也是她和老爷不想节外生枝的原因,老太爷和老太太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听到这话,林允兰彻底慌了,一直以来,她都是长辈眼里最沉稳的一个,可这件事不同,她稳不住。 “娘,女儿不懂,就算是高攀又如何?多少人想高攀还勾不上啊。”等她嫁入墨家,成了墨家的人,日子久了,她相信,她能经营好自己在墨家的日子,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哪里是这么简单,二太太望着女儿,还是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如果是别人家,可能还没问题,但是墨家,你祖父是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林允兰不懂。 二太太沉默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她只知道,当初提及此事的时候,老爷便斩钉截铁的说,爹不会答应。 知父莫若子,老爷虽没说明缘由,但老爷绝不会平白无故这般说。 坐在女儿对面伸手帮着理了理垂落的在耳旁的发丝,轻声道:“你告诉娘,你是不是中意那墨家公子?” 林允兰面色瞬间潮红一片,被这么问,免不得害羞。 见状,不用女儿说,二太太也明白了,此刻,她是真不知,让女儿见了那墨公子到底是好是坏了。 淮安城就这么大,有心打听,陈嬷嬷的去向很快二太太就知道了。 “夏家?” “没错,从夏家探听的消息,陈嬷嬷是找了夏老太太,两人说话的时候旁边没人,所以具体情况不知,不过...” “不过什么?”二太太急问了句。 那同福便继续道:“不过陈嬷嬷离开没多久,甚少出门的夏老太太去了聂家!” 聂家? 二太太心口一紧,眸光几番变化,回想着那位夏老太太和聂家有关的事,千头万绪的,突然脑子一闪,似是摸到了一些信息,顿时惊慌起来。 这次是真的惊慌了,低声朝着同福吩咐道:“你去告诉老爷,让他赶紧过来一趟,别惊动了其他人,快去。” 见同福离开,二太太给了月儿一个眼神让她守好门,林允兰不知所以,只知道该是与自己有关,连忙让自己的丫头冬莲也跟着出去了。 “娘?” “别急让娘再理理。” 这些年,二太太掌着这个家,府上来往的女客,几乎都经她接待的,她记得,那夏老太太来府上的次数,拢共不过两三回,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就是去年的样子,那夏老太太来府上看老太太,她就在一旁,好似提过一次聂家,说聂家有一位不错的公子。 听话听音,那夏老太太不会平白的无辜在老太太跟前提个外男,大家心知肚明。 这也是常有的事,谁家有适龄婚配的公子小姐,若是有意,便会托关系不错靠得住的出去放风,只是当时,老太太并未接茬,她当时也觉得,聂家门庭低了些,老太太不会放在心上,所以她也没当回事。 可眼下...眼下老太太竟然让陈嬷嬷去找夏老太太,夏老太太又去了聂家,这串联起来,二太太的思路也越发清晰了。 “不好!你祖母肯定是知道了。”这下她可以肯定了。 这么多年跟在老太太面前,帮着打理林家庶务,对老太太的脾气和做事的手段多少知悉一些,老太太知道了,却一言不发,是因为心里已经打算好了怎么处理。 那就是要断了他们二房的念头,怎么断,最直接的法子,不就是给兰儿定亲! 林允兰又急又羞又害怕,她敢做是一回事,却是承受不起让人知道的后果的,万一...万一让别人知道了,她偷偷去相看公子,她还有什么脸? “娘,那怎么办?”祖母不会让大家知道的,就算是为了林家的名声,她也不会弄的人尽皆知,对一定是这样,所以祖母即便生气不理她,也没有当场发作。 林允兰尽管常年跟在老太太身边多,可还是不如二太太了解老太太。 “兰儿,你祖母太狠了啊!”二太太醒悟过来,惊的红了双眼。 老太太是要将兰儿嫁入聂家,聂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啊?怎么配的伤兰儿,老太太这么多年的疼爱,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怎么忍心? 二太太心口绞痛,满口苦涩,这事,不光是老太太,恐怕老太爷也是允许的,甚至可能是老太爷发了话,她的兰儿可怎么办。 “发生何事?”二爷进屋,开口就问。 同福低头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见到二爷,二太太连忙起身迎上去,“老爷,你能联系上墨家吗?”不行,她不能让兰儿嫁入聂家。 聂家和墨家能比?兰儿是她一手调教的,是要嫁入京都高门的,她佩玲的女儿,只能高嫁,绝不可能低嫁。 二爷一脸糊涂,夫人一向稳重,“联系墨家做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老爷,你们此次见墨家公子的事,老太爷和老太太恐怕已经...不,是肯定已经知晓了,老太太想把兰儿嫁给聂家,断了兰儿嫁入墨家的念头,你快想想办法,要不就晚了。” 老太太办事,一向雷厉风行,恐怕就是这几天的事。 二爷身子一晃,怎么可能,一脸不信,他的行踪,爹和娘怎么可能知道?难不成爹让人跟着他了? 这怎么可能,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让人跟着他。 “为何这么说?老太太质问了?”那为何爹不找他,他怎么一点风声没有? 二太太心急如焚,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分析了一边,二爷和林允兰听完,皆是一脸震惊。 “爹,娘,我不嫁聂家,女儿不嫁聂家,若是祖母要怪,女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便是...”林允兰心如刀绞,祖母竟要将她嫁给聂家的公子,为什么? 纵她所作所为有些出格,可她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未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啊,再说,那是在大街上,大庭广众之下,对外就说巧遇也没什么啊,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她不要,她不嫁聂家。 “老爷,老太爷和老太太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为今之计,只有墨家赶在聂家之前来提亲才行。”二太太此刻分不出心来宽慰女儿,她在着急想法子。 二爷心神大乱,夫人分析的不无道理,爹和娘都是沉的下的人,尤其是爹,如果爹知道他和墨家往来,一定会让人去查,若是让爹查到... 现在,只有让这件事成为事实,事后,事后若是爹发落,大不了大不了...他们二房离开淮安便是。 顷刻间,二爷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非生死关头,男子轻易不会动脱家的念头。 “墨家已经给了话,说年节前后就会派人上门,偏偏这个时候京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怕此刻就是让人快马去京都,墨家也未必这时候会派人上门。”太子被告的事,二爷若是一点风声都不知道,也白在京都折腾这几年了。 二太太一手捏着袖子,一手紧张捂着胸口,“京都发生什么大事?” “此事稍后再说,总之,现在一时恐怕联系不上墨相,这样,我写封信让同福送到京都,你赶紧给兰儿收拾一下,一定要瞒过府上所有人,将她尽快送到京都去,如果聂家这两天找上门提亲,你便称病,若是老太太要见,你就说你娘家谁急病,你突然发病不便去,就让兰儿去了,你没来得及更老太太说。” 二太太管这家,说不上先斩后奏,这事再平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急之下,事后跟老太太说一声就没事。 既然老太爷和老太太没挑明,他们干脆当不知道处理就是。 二太太一听,觉得这法子是目前唯一可行的了,稍一思索,便点了点头,没错,她是兰儿的娘,老太太即便要给兰儿定亲,总会跟她说一声。 “老爷,我这就安排一下,老爷也要想好,老太爷既然知道了,定不会不闻不问的。”他们二房这些年,小心谨慎,不过是图个富贵前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道有错? 当年,老太爷一意孤行,老爷本可参加科考入朝为官,老太爷不同意,老爷认了,如今,难道还要让儿子女儿也重蹈覆辙吗? 有着高门富贵不要,偏要让她女儿嫁入聂家,她不答应。 当年,她也是官家小姐,门第却不高,当年的林家正风光,她高嫁林家,族中姐妹多少羡慕的?她娘也因为她在娘家抬了二夫人,如今才掌了家。 后来,林家中落,以前羡慕她的那些族中姐妹便换了一副面孔,人情冷暖,若非娘在佩家已经站稳脚跟,谁知道今天是什么光景。 而今,当年那些不如她的,竟大半比她还风光,在京中参加各种宴会,她虽在林家帮着管家,里里外外看着还过得去,可她要的不光是这些。 所以,她绝不会让兰儿低嫁,女人嫁人就是投胎。 女儿高嫁,才能成为儿子的助力,她的儿子那般优秀,将来必能平步青云,会为她挣一个诰命回来,让她风光晚年。 “兰儿,记住,只要将来嫁的好,就要忍的一时的委屈。”说完,喊了自己的贴身丫头进来,仔细交代,又让冬莲偷偷收拾东西安排了马车。 林允兰仿佛置身梦中,她刚从京都回来,现在又要去,只是这一次,她是偷偷摸摸的去,为什么?她从小到人,没这么憋屈过。 她以为,她的婚事,从开始到最后,都是风光无限的。 她更想不明白的事,祖母竟打算将她嫁入聂家。 不,她不要。 二太太好歹管着家,要不动声色安排林允兰出府还是有法子的,林允兰虽然心中委屈不甘,可一向到自己的婚事,一想到那位墨公子,便不再犹豫,听从二太太所有的安排。 她只想着,等她心想事成,等她嫁入墨家,到时候一切已成定局,她只要承受所有人羡慕的目光就好。 同福带着信亲自驾了马车出了淮安城。 也是这些年,老太太疏忽内务,等她察觉蹊跷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晌午用饭的时候,老太太疑惑的嘀咕了一句,“奇怪,二房那边今日一点动静都没有?”年节,老二家的忙她知道,只是这时候,也该来了。 她一路有意冷落兰丫头,兰丫头心思玲珑,若是自己想不通,也一定会问她那个娘,她娘可是个精明的,为探虚实,肯定会带着兰丫头过来她这一趟。 这会还没来?老太太越想越加疑惑。 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陈嬷嬷,去看看,怎么回事。”不得不说,老太太是个敏感的。 没一会,陈嬷嬷就进来了,“老太太,二太太突然身子不适,还请了大夫,说是今日劳累了些又染了风寒,所以发了急病,不过用了药,养几天就能好,老太太不用太担心。” 病了?这时候?昨日晚上见这,可是一点看不出来啊。 “兰丫头在跟前伺候?”喝着茶,顺带问了句。 陈嬷嬷愣了下,啊哟,那二房丫头婆子进进出出的,她一时把这茬给忘了,“到是好像...没见这二小姐。” “没见着?” “...奴婢再让春兰去看看。”二太太病了,二小姐这个女儿不在一旁伺候,确实有些奇怪,左右不过在秀院就是。 老太太捧着茶杯的手停了下,双眸一亮,随即将茶杯随手放在桌上,“去看看兰丫头到底在哪里,一定要见到人。” 陈嬷嬷听的老太太的语气,这才反应过来,惊的应下话,转身而去。 不能吧... 可惜,老太太猜对了,二小姐不见了,问二太太,才知道怎么回事,二小姐去京都了,说是外祖母身体不适,赶巧二太太这时候又急病,只要让女儿代为去看看。 林允兰平日也有替二太太办过事,而且佩家虽在京都,却并非什么大门户,派个外甥女回去,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让林总管安排人给我追!去了多久了!” 去外祖家?生病,这世上太过巧合的事,往往就是一场精心的安排。 她还是大意了啊!若是出个什么岔子,她如何向老爷交代,若是那死丫头做出什么丑事,林家的脸面也没了。 这么大事,老太太却不敢声张,只能亲自急匆匆去了老太爷那。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春暖花开了 第79章 紫?(2更) 梅花香自苦寒来,林霜语睡了一个好觉,醒来时都晌午了,或是睡的太久,也没什么食欲。 脚又伤着不能走动,只能躺在躺椅上闲着翻书。 “小姐,这是新折的梅花,现在正是梅花香的时候,奴婢给您插着。”芳香怕她闷在房里烦闷,上次见大小姐好像挺喜欢梅花的就折了几只来。 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被芳香摆弄的梅花,嗯,是有一股子清冽的淡想,“就让它们开在那挺好,以后不必折了。” 她到不是什么惜花之人,只是觉得,那两株梅树都躲到那角落了,又何必去扰了清静,她本也不是风雅之人。 “是,奴婢知道了,听闻,那两株梅花当年便是大....”芳香说着说着,连忙闭上了嘴,暗道自己真实多嘴。 怪不得汤婆子说,当奴才的要想活的长久,就的多做事少说话。 “当年的大太太...我娘?”这一句娘,多少有些不习惯。 见林霜语神色平平,好像并没什么情绪,芳香紧张的双手交叉捏着自己的手指,“是...是原来的大太太...” 林霜语点了点头,正好,闲来无事,正好问问这位这海棠居原来的主人,那位原来大房的太太,那位喜欢海棠花,与林家大爷琴瑟和鸣却红颜薄命的女子。 “与我说说看,你都知道..我...娘些什么?”还真是有些拗口,卷着书,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心敲打。 这..芳香吞了下口水,看了林霜语几眼,这才小心开口,到底是大小姐的娘亲,出生就没见过,又被送到乡下,心里生出一股子恻隐之心。 “奴婢也知道的不多,就是听院里的一个老婆子说的,原来的大太太长的极好看,人也温柔,对下人也好,与大爷...很是和美....哦,对了,大太太很喜欢紫色,原来这海棠居多是紫色的纱幔装点,大小姐回来后才换的。” 一是老旧了些,二是现在的大太太想着小姐年轻,紫色太沉闷了,这才换了现在这样。 还真是知道的不多,这些事,随便府上哪个待的久些的都知道,林霜语点了点头,忍不住抬头四周瞟了一眼,还真是个风雅的,喜欢花,装饰也是凭着喜好来,“喜欢紫色吗?不错。”紫是她娘的姓氏呢。 “嗯,那婆子说,大抵是因为原来的大太太姓紫,所以喜欢紫色吧。”芳香随口应了一句。 林霜语几乎是从躺椅上弹坐而起的,手中书落在地面上,“你再说一遍...” 这一下子,把芳香吓的手中梅枝都折断了,连忙就要跪下。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芳香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刚才这话哪里触犯了大小姐,只能哆哆嗦嗦的把话重复了一边,吓的连身子勾着,一副要跪不跪的样子僵着,一动不敢动。 “没事了,吓着你了,继续插花吧。” 林霜语缓缓闭上眼,身子再次缓慢的躺下,一手枕着头,一手握拳藏在袖中,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姓紫,原来,林霜语的娘也姓紫,不对,她好像听过一句的,就是审那珍嬷嬷的时候,只是当时,她没有留意,紫... 这么巧吗?和她娘一样,一个姓,她自醒来,就一直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想着,老天爷竟让她重活一次,她便活着就是。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不是太巧了? 紫姓,并不是什么大姓,难道,老天爷是在让她投胎的时候出了什么变故不成?难道,林霜语就是她投胎后的身份,这身体就是她自己的,不过是她上辈子的记忆,突然有一天都回来了? 是这样吗? 还是,所谓的上辈子,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境,是一个梦。 可这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突然感觉身体有些发冷,特别的冷,就好像,这苍茫天地之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四周无边无垠看不到尽头。 “大姐姐!” 突然,一个清清静静的声音传入耳中,林霜语扭着头看过去,就好像在一片冰天雪地的寒冷里看到了一束微微的火光。 “五...弟?”有些看不太真切一样。 林宏图察觉不对,忙走上前靠近,怎么脸色这么白,“大姐姐,你怎了?芳香,大姐姐这么躺着,怎不盖着点。” “奴婢这就去拿毯子。”芳香刚说完,林宏图已经自己几步过去拿起了一旁放着的毯子。 “大姐姐,虽是屋子里,可不能胡来,脚还疼吗?”关心起人来,还真像个啰嗦的小老头子。 林霜预感觉身子好像回了点温,笑了笑,“不疼了,养一养就没事了,怎么过来了?” 不管是墨宝华,还是林霜语,她就是她,名字,不过一个符号而已! 刚才,是自己入了魔障了。 现在,她还有个不错的弟弟,让她能感受一丝暖意的弟弟。 “过来看看大姐姐,还有,过几天,祖父要考我们的学问,上次先生给你留的功课做了没有?到时候梅先生八成是要来的。” 小小年纪,不够他操心的。 林霜语侧头一笑,“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老太爷要考学问,也是考你们几个少爷,还跑来吓唬我?” 年底了,家中长辈考考晚辈,很多家里都是这样的。 “祖父也会问问府上的姐姐妹妹,但是不会太难的,大姐姐肯定没问题,我是提醒你先生的功课。” 祖父不会为难,先生可未必,上次就是! “芳香,把上次梅先生的功课拿过来我看看。”不说,她到真胡思乱想别的,给忘了。 芳香连忙去拿,难道那梅先生给少爷和小姐留了不同的功课不成?小姐伤着,何必费神,梅先生也是,小姐又不要像少爷他们一样考功名,还留什么功课。 心里想着,这下是记着了,不多嘴。 接过纸卷,还是当初卷着的样子没有打开过。 “大姐姐快看看,先生给你留的什么题。”林宏图有些好奇,伸头凑了过去。 林霜语慢慢展开纸卷,入眼的字,字迹潦草却是顿挫分明,该用力的地方力透纸背,该收的地方,枯笔恰当好处,好一手狂草,到是与那梅先生的性子有几分像,字如其人。 再看内容,林霜语和林宏图都忍不住眉头抬了抬,只是两人想法不一样。 “先生这不是欺负大姐姐吗,竟然给大姐姐出兵法题,难道他还让大姐姐学行军打仗啊,大姐姐,你就看着答吧,先生是性情中人,可能出题的时候忘了大姐姐是女子。” 林宏图看着纸张,有些无奈,先生真是的。 “哦,你的题目是什么?”的确是性情中人,不过是见她行棋时用了些兵家之法,这就考上了。 将纸合上,回头再答吧,既是先生出题,总不能交个白卷。 “治乱,以此次京都局势为点。” 这题,对一个十二的孩子来说,可是有些大了,不过,能出这个题,说明梅先生是看得起他宏图,自己的学生有多大的学问,当先生的怎么也清楚几分。 “你做完了?” “没那么快,不急,还有几天呢,祖父常说,三思而行,答题也一样。”林宏图有模有样的说着。 “嗯,不着急,那老太爷要考你,你可有把握?” “有!不过,三哥也厉害。”这么说,多少还是有些怯场了。 三哥?府上的三少爷,二房的三公子林宏志,好似听这孩子念叨过几次。这几日,她也从芳香这丫头嘴里打听了一些府上的事。 二房那个三公子,已到了成亲的年纪,却一直尚未婚配,据说很有学问,也得老太爷喜欢,“不用和谁比,做好自己就行。” 本就有年龄差距,硬要比,可是为难自己了,若是再给这小子几年成长的时间,恐怕将来,他就不会再有这点怯意了。 有些人,天生聪慧,只要稍加雕琢,就会光彩夺目。 林宏图点了点头,有些憨气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其实根本没想着跟三哥哥比,就是今年大姐姐在,他想表现的更好一点。 “对了,大姐姐,你上次让长生打听的事,都打听明白了,我给写下了你看看。” 林宏图从袖中拿出几张纸,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的很好。 上次那个开窗放冷风进屋的小厮被处置之后,林霜语就让吩咐长生,将林宏图屋里所有能在少爷寝居附近走动的下人都了解一下,说是以防万一,知根知底好。 长生经那一次下,哪有不依的,摸了个仔细这才告诉林宏图。 自家大姐姐要知道的事,林宏图又怎会不尽心,何况,他知道,大姐姐是为他好,怕还有人包藏祸心要仔细查一下底细。 不过,这些人查了个遍,在他看,应该都是没什么问题的,要么一家子都在府上,要么家里几代都有底细,犯了事跑也没地跑的。 “大姐姐放心,以后我自己也会仔细注意的。”因为,他现在也不想听天由命了,他想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 “嗯,我随便看看。”仔细看吧,林霜语脸上并没什么表情,等她弄明白再说吧,免得打草惊蛇。 到底是谁才是真的想要这孩子的命,她总的查个清楚才好,她说了,这孩子会活的好好的,不管是有人要害也好,还是他身上的病也好,都不成。 “大太太呢?”这五弟才回来,大太太应该是时时围着儿子才是。 “哦,我来的时候,正好被祖母的人叫去了,好像是二婶婶病了,府上事多,老太太让娘去帮忙。” 林宏图也不太清楚,对这些庶务,他是真的不太懂。 不过祖母忙不过来,娘去帮忙也应该。 “二太太病了?”昨夜在门口还好好的,那脸色,可看不出半点病症来,怎么说病就病了。 从京都回来的时候,她就察觉,这老两口有心事,在老太太让林允兰上她车的时候,那眼神,她虽然隔的远些,也还是记得清楚,与平时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我也不太清楚!”林宏图摇了摇头。 “小姐,奴婢刚才听的送水的丫鬟说了一嘴,好像是病了,急病,请了大夫,好像是说,昨夜受了大寒。” 大寒?那时候到门口接人,确实是冷了些,但是那二太太可是个身体底子不错的,不过,二太太可是管着家,又是这年节跟前,很多事,都的她处理,若非真的病了,或者有什么大事不得不病,这会肯定是不会放权的。 大户人家,这逢年过节的打点,府上的采买置办,各府的礼尚往来,这里头来来去去的,不光是人脉,还有银子。 有点意思,这位二太太,她从见第一面,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 “芳香,去合院一趟,就说,五弟不太舒服,别的,什么也不用说。”大太太虽然也有几分心机,这时候,却是该避就避。 老太太肯定不会只喊了大太太去帮忙,恐怕现在,合院很热闹。 “大姐姐...”他好好的啊。 “小姐这...”这不是去诓骗大太太吗?芳香胆小。 “去吧,没事。”林霜语这次语气到是软和了些,没吓着芳香。 芳香犹豫了下,最后转身而去,不管了,反正是五少爷也在,他也听着了,是大小姐说的,可不是她戏弄大太太。 “这个丫头到是听话,大姐姐,你做什么要把我娘叫回来。” 林宏图可不笨,大姐姐刚才那句话,明着是说他不舒服,实际上等于是让他娘赶紧回来,自己的娘,自己是知道的,当然,大姐姐看来也了解了。 “总之,不会害大太太,这内宅的事,你也无需知道太多,这里坐下,手给我。”正好,看看他的脉相如何了。 看着林霜语手落下的地方,林宏图犹豫了下才坐过去,姐弟两同坐一张榻椅上。 “可有听我的,每日在屋子里活动?” “嗯,有的,大姐姐,你真的会把脉啊。”直到现在,林宏图还是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嘘,别说话。” 她告诉这孩子的是一套强身的拳法,天天打,能强身健体,这孩子,就是被限制的,动少了,若是让他天天出屋走动,她怕大太太一惊一乍的,她也懒得解释应付。 这法子最干脆简单。 近几次把脉来看,她基本可以否定,这个五弟身上的病并非洛大夫所诊的那病,的确很像,只有微弱的变化,自己当初也差点以为是那病。 为了确诊,她每次把脉特意选择了不同的时辰,还好,洛大夫开的药,虽然对他体内的病起不到治疗的作用,却阴错阳差的抑制了病态的发展。 若是再不对症而治,恐怕那洛大夫也没办法了,照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最多三四年。 从老太爷对这孙子的态度看,应该是知道了的,所以,看着宏图这孩子的时候,眼中总带着点说不出的惋惜和疼爱。 因为知道终会失去,所以想多痛一些。 “大姐姐,怎么样,我是不是好了许多?我也觉得,最近很少胸闷了,除了上次去的路上。” 林宏图面色略有些红润,他现在是真的想好好活着,活着很好。 “嗯,以后会更好,行了,我再琢磨琢磨,给你把药方改改,但是你记住,改药方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大太太也不成。” 虽然她也还没完全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引起的,一时间,也想不出根治的法子,但是不急,慢慢来。 “好!”告诉娘,娘肯定不同意。 “去吧,桌子上的书,你去看看,看到我夹了纸张的地方,然后把纸上的题答了。”收了手,微微侧躺下,撑着头示意可以走开了。 林宏图起身,看了看书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大姐姐,我娘一会就回来了。”怎么也该装一装吧。 “无妨,去吧。” 装的了一次,难道要次次都装,同在一个屋檐下,未免麻烦,直说最好。 第80章 因为紫家? 林家二太太突然发了病,这年根的,这府上事物这么多,老太太发话,让其他几位太太暂时帮着处理府上事物。 这最高兴的就是四太太了,暗地里,巴不得二房的那位一时半会好不了才好,如今府上,一个送去了庵堂,管事的这个又病了,大房的天天就守着儿子,五房的是个阿弥陀佛的,这管事的重担可不就的她来抗着。 最重要的是老太太说了,这些年,可能是忽略了,让二房一个忙活,都累病了,是该让她们帮一帮,这意思不就是看她们谁有能耐。 有能耐的往后这管家的事也能分一份。 老太太还没说完呢,大房就来人说五少爷身体不适,大太太一听,啥也顾不上,急辞了老太太就回去了。 最后,老太太吩咐让四房和五房暂时帮着打理,两位太太离开之后,老太太神色立刻变了。 “刚才大房来的丫头好像是大丫头跟前的丫头吧?” “是,老太太。”陈嬷嬷以为老太太是在担心五少爷,“老太太,要不我差个丫头去看看?”哎,这五少爷的身子,真的是让人忧心啊。 “不必了,小五应该没事。”老太太淡声而道。 陈嬷嬷带了几丝疑惑看向老太太,没事? 老太太捏了捏手中的绣帕,叹了口气道:“八成是那个大丫头的注意,那大丫头,不简单啊。” “老太太的意思是...”陈默默心头一颤,不会吧,大小姐这么大胆子,敢用五少爷的身体诓骗大太太回去,为什么啊? “没错,那大丫头,知道我在试她们的深浅,不想大房参合进来,所以借故将老大家的喊回去了。” 陈嬷嬷听的有些傻眼了,这大小姐...老太太是不是夸张了,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因为这,实在想不通大小姐为何要这么做。 “算了,估摸着,老大家的也没这个心思,其实,当年帮老大选了她做续弦,也是打听过,她做姑娘的时候,就帮着娘家搭理内务,是个能干的,只是老大去的早...小五又...她才被磨成今天这样,罢了,也不为难她,不说这个了,老二还在松阁没出来?” 陈嬷嬷见老太太欲起身,上前一步扶着,“还没出来...”没成想,二爷和二太太会这般糊涂。 “也不知道总管有没有将人追回来。”兰丫头,这是铁了心要攀高枝啊,这些年,是她老婆子瞎了眼,白疼了。 不知该如何作答,陈嬷嬷只能默默扶着老太太,不管追不追的回,终归是伤了老太太的心。 “走吧,去看看老二家的‘病’的如何了。”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吧,林家庙小,她看不上,以后也就不劳烦她了。 此事,二太太和二爷也是被逼的没有其他法子了,知道东窗事发之后,他们在林家,肯定是没想头的,可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事这么隐秘,都到了最后一步了,老太爷和老太太是怎么发现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只要再等个几天,再等个几天,等墨家上门了,一切就成了定局,那时候,纵是二老发现端倪,二老也不是现在这个处置法了。 一是墨家现在势大,老太爷要林家回京都,就不会轻易在明面上得罪墨家,而且,这事传出去,兰儿除了嫁墨家,还能嫁谁? 别人家也不敢得罪墨家啊。 老爷被叫走,接着老太太就请了各房的过去,二太太何等聪明,躺在床上闭上眼一声长叹,这么多年的心血都毁了,说没一点感觉那是假的。 这些年,她管这家,手里的确是有些东西的,可最重要的东西都在老太太手里,她要是下了决心收了管家之权,她手里这点东西,根本没用。 现在,她只希望,同福一定要将兰儿送入京都,儿子回来老太爷也不会迁怒他,只要他们两没事,那这一切牺牲,都值得。 不管怎么样,老太爷和老太太总不能要了他们的命,就像老爷说的,大不了,他们离了墨家就是。 只要兰儿嫁的好,儿子出息,将来,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定会后悔。 此刻的二太太,也只能这般想,她心里实则明白,这是一场赌,走的是条独木桥,如果...便是什么都没了。 “太太,老夫人来了。”月儿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夫人,她已经听到风声了,就在刚才,老太太称二太太病,让四太太和五太太暂时帮着管家了。 这可如何是好! “你去迎一迎吧,老太太难得到秀院来。”二太太慢慢平静下来,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想的,左右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月儿低头,一肚子的话都吞了回去,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老太太进到秀院,陈嬷嬷立刻叫退了所有下人,她自己也出去了,屋子里,就留下老太太和躺在床上一脸病态的二太太。 以前,外人眼里,最是和睦的婆媳两,这会相对无言。 “当年,该嫁入林家的,应该是你大姐,最后,却是你嫁了进来,那时候的你,看着温婉恭顺,老二也没意见,我便也允了,本来,老太爷与你爹同窗时,也不过是一句戏言定的两家之好,你爹既然开了口,那这亲事,就不能不算数,你嫁入林家这么些年,也着实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相反,你样样都做的不差,妯娌之间也算和睦,生儿育女,孝顺长辈,打理府中事物,老婆子还想着,当年,总算是没娶错,虽然,一开始,我便看出,你心比天高。” 女子,心比天高,有时候并非好事,生在佩家那样的门户里,她已经算是极为出挑了,可根基这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二太太安静听着,就像听人闲聊一样,顺着老太太的话,不由回想起当年自己嫁入林家的情形来。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老太太,她特别害怕,因为老太太那一双眼睛,仿佛能把她看穿一样,入门之后,她倍加小心,步步经营,才有了今天林府的二太太。 这些年,她活的并不轻松。 当年,大姐没能嫁入林家,她取而代之,是她动的手脚没错,但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就连她那个大姐,至今都没反应过来。 只有一个人...不过,那个人现在也不在了,听的老太太这一席话,她知道,她可能高估了自己,老太太就算知道的不全,也应是怀疑过一两分的。 不过这些,现在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这些年,老太太也从未提过吧。 “人,难道不应该抬头向上看吗?”她娘是个妾,尽管爹爹宠爱,可有什么用呢?在旁人眼里,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哪怕是后来抬了身份,府里的人称她一声二太太,又有几个人是真看得起的? 要不是娘聪明,能有今时今日成为佩家当家主母的风光? 就因为她不是大姐那个嫡女,是个妾生的,刚嫁入林家的时候,她忍了多少白眼和闲话?暗地里,摸了多少眼泪,这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幸好,她都咬牙挺过来,这才笑到了现在。 “女子心气高些,没什么,人也是该朝上看,只是,天上的月儿星子,终究也只能是抬头看看的,是勾不上的,人,贵在自知,想要抬头看的更清些,那就的一步步登高而望,否则,就成了月仙子,追悔莫及。” 老太太这是说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吗?还是说,她家兰儿不自知,配不上墨家偏要强求吗? 二太太笑了笑,躺了半天,发髻松松垮垮的,为了装病,清晨她站在寒风里,硬生生淋了个透,她做事,即便是假的,也要弄假成真。 双唇没什么颜色,脸色有些苍白,眼底瘀黑也没遮掩,看上去,病容让人怜惜。 “老太太说的是,可我的兰儿,本就是那天上的月,她不该落入尘泥啊,你也疼了她一场,却要将她嫁入聂家。” 那聂家有什么?两袖清风,别说权势,连个富贵都图不上,凭什么。 果然是知道了啊,这个二媳妇,从来都是聪明的,是几个媳妇里,最聪明的,可惜,这份聪明,却是聪明过了头。 “既知道我疼她,又如何会亏了她,还是你们眼高于顶,等不了,信不过,或是说,瞧不上林家了,罢了,人若追回来,她若愿意嫁入聂家,便嫁了吧,若不愿,我林家既能送一个太太去庵堂,也不怕再多一个小姐,若追不回...” 老太太起身,对上大太太的目光,面无表情道:“若追不回,便如你们的愿,只是林家庙太小,住不下你们,往后,好自为之吧。” 闭上眼,不等二太太反应,转身朝着门口而去。 望着那个深紫色的背影,二太太只觉得自己坠入寒潭一样的冷,就如昨夜那盆凉水淋下的感觉一样。 “太狠了,二爷,他是你的亲骨肉,他姓林!”二太太知道一句话改变不了什么,这家,说话算数的,是老太爷,老太太这一番话,八成是老太爷的决定了。 她不明白,就为这林家那狗屁清流门风,就要毁了子孙的前程吗?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儿子赶出家门,有这样的父亲,有这么娘吗? 太狠了! 名声!家风?有什么用?守着这些,能让林家重回当年的风光吗? 都改朝换代这些年了,该醒醒了,而今那最繁华的地方,早已没了林家的一席之地,难道,这二老糊涂,就要连累的子孙后代前程都没了吗? 等老太爷再入京都,又有谁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她家志儿开春就要科考了,他也是老太爷的亲孙儿,他的前程呢? 二爷已经耗了一辈子,她的志儿不可以。 “就因为,他姓林。”老太太停下脚,最终轻吐了一句这才离开,不再回头多看一眼。 希望有一天,他们能明白,他们能明白。 老二是她的骨肉,她何尝不想子孙满堂,和和美美? “老太太...” 陈嬷嬷扶着老太太,从秀院出来之后这才开口唤了一声,伺候老太太这么多年,陈嬷嬷知道,老太太现在,心情极差。 “让老四和老五家的操持家务,不管府上发生什么事,今天都不要告到我面前来,总管回来了,告诉我一声吧,其他人,今天都不见了。” 老太太叮嘱了一声,便不再开口,一路沉默着回到合院。 松阁内,二爷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神情没落,父子两,似乎是没话可说了。 该说的也都说了,老太爷也好似苍老了许多,轻摆了摆手,“起来出去吧。”直到现在,都不知悔改,是他教子无方。 他给了他两条路,兰儿追回来,嫁入聂家,与墨家断了往来,所有的事,烟消云散,小三的事,他这个当爹的不能再插手,这是一条。 第二条,兰儿追回来,或者没追回来,他若还是那份心思,便分出去单过吧,他会告知林家族人,往后,他林敬远是飞黄腾达也好,是落魄不堪也好,都与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半天没回话,老太爷便知道他的选择了,或许,这第二条路,本就是老二心里打了腹稿的最后结果。 二爷抿着嘴,朝着老太爷磕了个响头,眼里却藏着几分坚定。 老太爷闭上眼,不想再看!“小三明天应该到家,他,你打算如何?” “由他自己!”其实,二爷心里早有答案,也知道,自己儿子会怎么做。 这些年,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老太爷疼小五,但对自己的儿子也与别的孙子不同,对志儿是报以厚望的。 点了点头,“若是小三自己愿意留下,从今以后,他的一切,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是他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其他的,你也别想了。” 意思是,他若有一天不在了,还是会有儿子给他送终,但是,从今以后,儿子的前程,儿子的婚事,儿子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二爷明知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对自己的父亲,生出一丝丝的恨意来。 同样是父子,骨肉之亲,他希望,爹永远没有后悔的一天。 “爹,儿最后想说一句话,你是为了林家,还是为了紫家,才这般不愿与墨家结交,儿知道,当年紫老将军与你是生死之交,紫将军救过你的命,你怎么帮他,都是应该,可是,咱们林家已经冒着杀头之罪,藏了...也算仁至义尽,现在,您当真还要为了紫家这样对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孙女吗?”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今日终于说了出来,看着老太爷发白突变的脸色,林敬远竟有几分痛快。 “你如何知道的!”老太爷盯着儿子,眼里起了一丝迷雾。 怪不得,怪不得这儿子,要瞒着所有人,偷偷经营算计与墨家勾搭上,想要来个木已成舟,到时候,他便是哑口无言,只能认了。 可是他想错了,即便是墨家找上门,即便这门亲事成了,他也会是现在一样的处置。 事已至此,大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痛快道:“有一次,我与同窗喝多了,在外睡到半夜,醒来不敢在外留宿,便连夜回府,不敢走正门,怕爹爹知道责罚,只好从角门溜进来,没成想,却看到...” 虽是前朝往事,可那时候,爹还是朝廷命官,冒着杀头的风险为紫家做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够吗? 他甚至怀疑,当年爹辞官归隐,也和紫家有关。 只是,如今再问这些,还有什么用,林家已经蜗到这淮安城了,林家一门,现在是无权无势,光有个书香门第,清流世家的名声,有用吗? 老太爷闭上眼起身,不再看二爷,只留下两个字,“走吧。” 人活在事,还有太多东西,他不知道,这个儿子,是自己没教好,怨不得他,也怨不得旁人,只能怨自己。 第81章 国士之才(2更 话说,大太太被诓骗回来,第一眼看到儿子平安无事,竟是忘了质问,后知后觉,看着林霜语那样子,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便被林霜语截了话。 在大太太面前,林霜语也不打算绕圈子,直明自己唤大太太回来的用意。 “你说什么?那二弟妹就是风寒,过两天好了就没事了,老太太为何要夺了管家职权?”这让她们几个临时帮帮忙也正常啊,老太太好像也没说什么以后不让二弟妹管家啊。 “大太太是聪明人,只是有时候...,你静下心,细细想想就明白了。”林霜语说话间,目光飘到林宏图身上。 意思是,大太太的心思全在儿子身上了,所以有时候会让人觉得糊涂了些。 现在,林霜语才知道,这林宏图身上偶尔透着的那股子单纯劲是像了谁,其实,这大太太,是个心里还算干净的人,只是为了儿子她不得不带上几分心机活着。 被一个十四岁的继女这般说道...大太太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心还是慢慢静下来了,袁妈妈是个通透的,自己也出去了,到门口看着。 心里一番庆幸,看来,这将大小姐找回来,是对的,这往后啊,这大房的事,保不准还的这大小姐顾看一二呢。 这人啊,有些就是天生的比一般人通透,看着大小姐,才多大啊,活成人精了,虽然看不透,但只要是对太太和少爷好,就不管其他了。 大太太细细一番品味,前前后后这么一想,总算理出了点头绪,闻出了点味道。 “对啊,娘今日好似说了一句话,往后府上的事,恐怕要我们几个帮衬...老太太是个最规矩的,绝不会乱说话,好像二弟也被老太爷叫去了,这二弟妹昨日还好好的,怎就突然病的这么重...袁妈妈!” 听的唤自己,袁妈妈立刻进门。 “太太?” “袁妈妈,你快去打听一下,刚才我走之后,府上发生了何事,不对,还有老太太叫我去之前,府上还有何事,有什么人进府或者出府了。” “是,奴婢这就去。”袁妈妈一句不多问,二话不说就去,这事,她亲自去打听。 袁妈妈离开,大太太还在闷着头琢磨,越琢磨,越觉得,这二房肯定是出了啥事,老太太并非是真的要她们几个现在就着急代替二弟妹管家,是再试她们的本事或者深浅。 若是谁有本事,说不定,以后还真有可能管家,更或者,以后这家,就是老太太自己管,不过是看看她们几个在府里有多大能耐,能动用那些人... 想到这,大太太惊的看向林霜语,“大小姐你...你让我回来,是不让我参合进去,躲开这是非?” 天啊,这大小姐莫不是鬼神精怪吧,她这伤着,还没出门就凭着只言片语就知道这么多,还能猜透老太太的心思。 见林霜语点头,忍不住追问道:“难道是在京都发生了什么事?”可昨晚回来的时候,一点动静没有啊。 “不知道,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至于是什么事,等袁妈妈回来,她应该能分析出个八九不离十来,这林家,还真是热闹。 这大家大家,人一多,是非就多,这昨夜才回,二房现在就一个病,一个被老太爷叫走,老太太还来了这么一出,二房... 林霜语起身,才想起自己脚伤着,芳香又在外头,还真是不方便,只好作罢。抬头看向书桌方向,看着林宏图还在答题,见他看了自己一眼,便道了一句:“别分心,这些内宅之事,你听听可以,不必费心。” “嗯知道了。”原来,大姐姐喊娘回来,是为了帮娘,要不然,这日子,怕是不太清静了。 大太太这还没消化完,抬头一看,这姐弟两这是在什么?忍不住起身过去看了看,这是在干嘛,听这口气,是在监督儿子做学问? 这固然是好事,这大小姐是为儿子好,可是儿子读书做功课向来自觉,不用费心的。 袁妈妈去了没一回就回来了,林府说大不大,这点事,问一问就知道了。 “大太太,大概就是这些。” 大太太听了一遍,习惯性的去看林霜语,见她坐那一副认真烤火没听到的样子,实在把不准这大小姐在想什么。 干脆自己琢磨起来,先是陈嬷嬷一大早出府了,然后二太太娘家就来人了,二太太又恰巧病了,二小姐不在府上,说是去外祖家,接着老太太就喊了她们几个,如刚才想的一样,老太太让四弟妹和五弟妹暂时管家,自己去了秀院,天啊,这究竟咋回事,二房干啥了啊? “二弟刚回的秀院?”老太爷叫二爷去了这么久? “是的,二爷刚回去。”就是袁妈妈也察觉出点什么不寻常来。 “昨夜才回来,一大早陈嬷嬷就出去了,接着才有了这一堆事,一定是这次去京都出了什么事,还有那二丫头,肯定不是去什么外祖家。” 这事,莫不是还出在兰丫头身上?不会吧,那兰丫头,那叫一个循规蹈矩的,从小就是老太太有意指点,她娘悉心教导出来的。 到底是出什么天大的岔子,能整出这么大动静啊。 “那...老太太叫我去之前,可还有人出府?” 大太太问完这一句,林霜语忍不住挑眉看了大太太一眼,其实,这大太太,是个心思转的飞快的,虽然没管家,但是对这些路数,却不像个一点不知的。 也是,若真是个笨的,怎么生了个这么通透早慧的儿子。 袁妈妈办事一向仔细,走一步想几步的,这些都打听了,“只有林总管出府了。”但是林总管出府很正常啊,年根了,在外头的走动,都是林总管在办。 “林总管出去,带了谁?” 带了谁?哟,这到是没打听仔细,“我再去打听打听。”袁妈妈说着就要走。 “不必了,林总管应该是去追二妹妹了。”林霜语笑了笑,挑了挑火苗,看着这火盆,突然发现,肚子好像有些饿了。 追兰丫头?娘啊,这都啥事啊? “大...大小姐知道啥事?”大太太到不是个刨根问底八卦的人,只是老太太都不打算让二房管家了,这可就是大事了,不管怎的,这林家可没分家,就算分家了,打断骨头连着筋,若是出个什么差池,尤其是出在姑娘家身上,那可不是啥好事啊。 出了啥事,她也不是神仙,不会掐算,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便是,“这事,除非老太太和老太爷或者二房自己扯出来,否则,还是别打听了。” 不是啥好事就是。 不过,值得关注的是,这事的严重程度如何,老太爷和老太太打算如何处置,还有就是,二房那个备受关注的三公子林宏志。 不过,二房如何,恐怕也影响不到那位素未谋面的三少爷。 因为,林家现状,就是后继无人,在老太爷看来,五弟虽然很好,却是个未知数,因为他的身体,注定老太爷不会去考虑他。 她来林家也有些天了,里里外外,也算是大概知道了林家的情况,让她想不透的是,如今的林家,无权无势,到底老太爷依仗什么那么自信回到京都会有林家一席之地。 林家到底藏了什么,让那位公子不惜这般谋划,在联想到那位公子可能的身份,就更是蹊跷了。 若是惜才,老太爷的确是会是个良臣,可是,这样的人,花心思寻,这天底下还是不少的,那是因着什么呢? 总要弄个明白,才好行她的事,就算这些都不管,那老太爷与她祖父的事,她是必要搞清楚的,她依稀记得,娘当时见到林老太爷时的表情和眼神,不像是陌生的。 那应该是见过的,只是当时娘让绣姨拉着她没让她靠近,她便也没听着他们说什么,幸儿,她记住了那张脸,虽然岁月变迁,老了不少,可她绝不会认错。 “大姐姐,我答完了。”林宏图拿着答卷,大姐姐让他看的书,和先生让他看的不一样,就是一本地方志。 问的问题,也不难,只要认真看了书,都能答上。 大太太也被打断了思路,算了,反正她也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如果林总管真是去追二丫头了,等林总管回来,总会有点风声。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场风波会这么大,弄的林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因为,林家所有人都没想过,林家会有人分出去单过,在外人看,那就是分家。 依着老太爷还在,这个家,怎么可能分?所以,当事情发生时,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一直沉稳的林霜语。 看着儿子拿着写的满满当当的纸送到林霜语手里,大太太眉眼跳了跳,莫不是,这大丫头还真在教导儿子,这么大能耐? 这都教的啥啊,可别瞎教啊。 “嗯,不错,看得出,你记性很好,也看的仔细,好,我再问你,这彭泽之地,既是四季如春,该是很好安居,为何却人烟稀少?” 这答卷,不过是看看这孩子在她与大太太谈话的时候,能不能静下心来心无旁骛的读书,人,三心二意,最是要不得,尤其是现在这个年纪。 一个人的秉性、脾气、品德、这个年纪几乎是要定性的,但是,又还不到太会遮掩的时候,最是容易看透彻。 显然,林霜语是满意的,那本地志一般人都不爱看,因为看着无趣,他却都认真看进去了。 这才是大姐姐要考他的?林宏图也只当是姐弟两之间的游戏,也没多想,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大太太虽然觉得,这是不是胡闹了些,但也没好阻止,想着回去再私下好好跟儿子说说就是。 “...故此,彭泽虽然四季如春,却不易居住,或者说,是久而久之,哪里就少有人烟了,其实,宏图到是觉得,这每个地方,都有没个地方的特色,因地制宜,彭泽虽泽草地也多,有些危险,但是,在第三篇第二志中,有提到过一句,泽草地,其实都是最好的肥田...就是..危险,但总不能遇难就不想办法啊,若是能想出法子,把荒泽之地,变成肥田一片,那该多好...” 他看了书中的简略舆图,那么一大片地方呢,太可惜了,若是都变成了肥田沃土,那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粮仓了,那还愁什么饥荒啊,这么大一片地的粮食,应该足够支援了,即便不能,也能解决绝大部分。 林霜语听的很认真,让荒泽变良田,不错,看到的东西,知道运用,又能深思长远之计,这孩子,越相处,越是让人惊艳。 “五弟,若不忘初心,好好学,将来必是个举国无双的国学之才,学不为学富五车,只为学以致用,很好,看了这么久书,冷不冷,过来烤烤。” 林霜语的一句话,让林宏图双眼熠熠生辉,定定看着林霜语,就像一只正待破茧而出的蝶,心头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国学之才,大姐姐如此看重于他。 大姐姐觉得,他会是个有用的人,不是个病秧子,不是个药罐子,只要他努力,将来,他也会成为有用之人,他也会有将来是吗? 大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一样,不知道为啥,看着此刻的儿子,她心口酸的厉害,眼眶也潮了。 原来,原来...自己的儿子,有大志啊! 再看林霜语,又是另一番感觉,一个当娘的,听人这么夸自己的儿子,不管是谁,都会是满满的骄傲。 不管是宽慰儿子也好还是什么,大太太这会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感谢她,让她在儿子眼中,看到了除了超越年龄懂事之外,还有希望。 没错,是希望,这个年纪,本来就该是充满希望的,是她,是她这个当娘的忽略了。 “你们姐弟聊,袁妈妈,去让人做点点心来,大小姐喜欢什么口味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儿子,以后,她也会真心对这大小姐好些。 其实,终究也才十四,没爹没娘疼爱,或许,这也是这姐弟两这么投缘的原因,因为都孤单吧。 只是之前,因着这大小姐太过惊人早慧,以至于她都忘了,到底,才十四啊,她这般,不也是形式所逼,若有人疼爱,可能也不至于事事都要盘算吧。 林霜语看到了大太太眼里的善意,面色也柔和了些,人,总是将心比心的。 “若是方便,拿两个地瓜来,这火正旺,烤地瓜正好。”在冷家庄的那些日子,多亏了那些个地瓜她现在才能活着没被饿死。 地瓜? 大太太心里又是一番滋味,“好,袁妈妈,你让人去拿,就拿两个别多了,胀肚子,我也许久没做糕点了,稚儿喜欢栗子糕,不知道大小姐喜欢不喜欢,我去做来让他们姐弟尝尝。” “成,大太太可是有些时候没亲自动手做糕点,我陪太太去。” 袁妈妈心里开心,多好,好久,没看到小姐这样了,仿佛眉头的清苦也淡去了一些,早该这样,日子朝前看才有奔头,这么看着,她都觉得浑身有劲了些。 这大小姐回来的好,回的太好了,这大房,可算是有些生机了。 “大姐姐,我一定好好学,将来,成为有用的国士。”如果他能活到那时候,他一定会的,因为,他不能辜负了大姐姐今日这句话。 “好,那书还是从你那拿来的,一会带回去,没事就看看,你不是总惦记自己出门少,见识不如你三哥他们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先把万卷书读了,看看书里的天下是个什么样子,将来,身体好了,你也大了,再去看看,书外的山川江河是什么模样。” 第82章 逃!(1更) 林霜语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忍不住要羡慕了,真好啊! 仿佛,看到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画面,罢了罢了,女子的心,还是不能太大啊,当年,自己不就是因着心里的一副山河万里进了宫,结果,没能救得了金汉,山河梦碎,还连累了娘,自己当时若不想进宫,她有办法带娘逃离墨家的。 一念之差啊,就因为她的心太大,娘为了成全她,让墨家知道了她手里保命也要命的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那东西,可还在当初那个地方。 罢了,罢了,国破山河在,往事已矣,就算那东西还在,她还能翻了前朝的案不成?天下都易主了。 只不过,当年,是谁害的祖父一家,让娘急火攻心落下病,一病就是几年,教她医术的是娘,结果,她的第一个病人也是娘。 可惜,那时候,她空有一身医术,却没有良药,直到后来进了宫,这也是她进宫的原因之一,不过,她不敢让娘看出零星半点来。 “大姐姐,我都记下了,将来我们一起去。”不知道为啥,林宏图好似看到了她大姐姐眼中刚才一闪而过的憧憬。 说完又觉得不是太妥当,女子,好像不能随意出门远行的...这可怎么办。 还有,大姐姐也不小了,总归是要嫁人的,说不定,过一两年就...心情突然就低落了起来。 “大小姐,五少爷,地瓜来了。”芳香拿着找来的地瓜进门,打断了姐弟两的思绪。 “来,放火盆边煨上,一会就能闻着香味了,吃过烤地瓜吗?” 林宏图摇了摇头,将情绪收起,越发珍惜现在了。 “没吃过,我想试试。” “保准一会闻着香,就馋的你流口水。”林霜语笑了笑。 姐弟两又是一阵说笑,平添了几分温馨。 这里闲情烤地瓜,可不远之处的锦绣坊里,蜜娘心急如焚,收到京都的消息,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飞到京都去,可是,手里拽着童老的亲笔信,生生的忍着。 “坊主,你就忍忍吧,童老说了,他这两天就会过来,等他来了再说,你此刻去京都,也无济于事了。” 太子爷进了三司,那就跟天牢差不多了,难道要去劫出来啊? 再说,童老说了,主子让他们不要动,等着。 乌枝的话,显然没起什么作用,蜜娘依然在屋里来回的走着,她知道,现在的局势,是主子预料到的,如果主子有意避让,还是可以有法子的,为什么要走这么险的一步棋。 进了三司,情况就复杂了,就算,就算主子能安然出来,也要损失惨重! 更重要的是储位啊!如果没有保住太子之位,主子的处境可想而知,一个被废黜的太子,将来面对什么样的绝境? 主子究竟是为什么啊! 明知道,这条路上,一着不慎就是粉身碎骨,就算主子让出储君之位,那些人会放过主子吗? “乌枝,我有些累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童老都劝不住,她知道,就算她在,也是一样,就如乌枝刚才说的,无济于事。 主子决定的事,这世上,没人能劝说的住,她能想到的后果,甚至她想不到的后果,主子恐怕事先都想到了,可主子依然这么做了决定... 蜜娘感觉浑身无力,不是她不相信主子,是想到主子要面对的困境,她....她心疼啊。 “坊主...还有一事,年根了,林家那边这两天已经在添置下人了...”该做的事,是不是也还是要做,乌枝这会也是提心吊胆的提醒一句。 她知道,现在小姐八成没心思管这个。 果然,蜜娘挥了挥手,“你去办吧,别留下什么痕迹,做的自然些。” 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小姐没忘了童老交代的事,看来,她也不用太过担心小姐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哎,小姐总说主子固执,她自己何尝不是? 得了,她的去办事了,也希望,京中的主子,千万别有事,不过,她相信主子,一定能平安出来。 从淮安城到京都,林允兰从未如此觉得漫长过,就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 “小姐,马不停蹄,这是一匹快马,天黑前一定能到京都,你再忍着点。”赶车的是同福,马车速度太快,林允兰在马车里颠的酸水直吐。 咬着牙,一抹眼泪,压下心里所有的委屈,也记下了今日的狼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带哭腔,“同福叔,不用管我,能多快就多快。” 林允兰好像一夕之间又成长了,她忘不了娘忍着刺骨之寒,将一大盆冰水往自己身上倒的模样,忘不了爹说的话,忘不了娘的交代,一定不能回头,一定要入京都,一定不要再回淮安,一定要出人头地。 她都记着,也不可能忘。 她一定会,她一定会出人头地。 “小姐,你忍着。”同福一咬牙,手一扬挥动马鞭,他感觉的到,后面有人在追,如果被追回去,老爷和太太的算计都白搭了,还有他自己,不死也的脱层皮。 “小姐,我怕,后面是不是有人在追我们?”马车里,冬莲的情况比林允兰好不了多少,颠的七荤八素的,还有藏在心头的害怕,让她终是忍不住打了哭声。 “怕什么,我们一定能平安到京都。” 林允兰这会,反而生出了一股子冲劲来,或许是藏在骨子里的那点脾气,终于在此刻不用装腔作势,不用忍着了。 林世同和东福骑着马铆足劲的追,虽然他们骑马比马车快,但是二小姐出发的时间比他们久,这会还没看到,八成是一路没停快马加鞭。 “东福,前门有岔路,两条路都会到京都,你带几个人朝左边追,我往右边,若是一个时辰之后还没追上,就原地折返,这里汇合。”老太爷交代了,尽力追,但是追不上了就算了,由她去。 “好,那我走了。”东福一拉僵绳,策马而去,身后家丁赶紧跟上。 颠簸了一路,肚子都吐空了,林允兰越想越觉得不是个办法,就算是快马也会累,如果有人来追,肯定是骑马,这样下去,说不好就会被追上,那一切就白费了。 不行,的想个法子,想个法子。 “同福叔,停下,快停下。”林允兰急中生智,心里有了算计。 约莫半个时辰后,东福在道上一处陡坡处,看到了一辆马车,只事马车像是出了事,车轱辘少了一个。 吓的连忙拉住了缰绳下了马,凑近再看,这马车他认出来了,马车延边上,刻这林字,是二小姐的马车。 看着地上的缰绳,马八成是挣脱缰绳跑了,急忙扯开车帘,里面空空如也,人影都没有,糟了,这是出了啥事? 东福起身,四周看了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痕迹,如果是车不小心滑下了坡,人应该没跑多远,这马车摔成这样,肯定多少受了点伤。 这一带,也没听说有什么匪贼,再说,这里离京都这么近,也没那路贼匪敢这般胆大包天。 想着,翻身上马,“走,附近找找看,没人赶紧朝前追,应该没走远。” 等到东福马车走了许久,马车不远处的一处荒草堆里,冬莲扶着林允兰,手却不由自主的发抖。 “小姐,是老太爷跟前的人,怎么办?”现在人是暂时躲过去了,马车也毁了,这到京都,还有一段路,难不成,他们要走着去? “慌什么,走,躲好,等同福叔回来。” 嘴里喊着不要慌,心里却一样的害怕,而且是害怕的厉害,可是林允兰不允许自己害怕。 “这位小姐,你们可是遇上了麻烦?” 突然,一个男声突然传出来,吓的主仆两人差点昏了过去,这荒郊野岭的,又是两个小姑娘,还能站着,实属不错了。 林允兰紧紧拽着冬莲的手,转身看过去,发现旁边草垛里,站着个衣衫陈旧的男子,看上去,也就十来岁,皮肤有些黑,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庄稼人的乡土气息。 暗暗安了下神,看上去不像是坏人,是这附近的乡民? 怯弱的点了点头,“我...我们遇到...贼子了...” “小姐别怕,前面有个地方,可以躲一躲,你们是要进京吗?那马车是你们的吧,我会修,一会我帮你们修,你们...能不能带我一程,我可以赶车的!” 东福追了一会,一个人影也没看到,觉得不对,又连忙折了回去,马车还在,依旧是刚才的样子,周围找了找,也没人影,一来一回,个把时辰也过了,无奈之下,只好离开。 同福也没走多远,牵着马,一直躲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暗中观察者。 直到确定同福不会再折回了,这才牵着马回去,马车是他做的手脚,他自然有法子修好,幸好小姐刚才藏的好没被东福发现。 要说,二小姐当真是聪慧过人,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担心府上再追来了。 等同福赶回时,看到已经修的差不多的马车,再看到莫名其妙出现的乡下小子,立刻警惕起来。 在林允兰的一番解释这下,同福这才勉为其难的将这半路出现的小子带上,也罢,这一路他也着实累了,消息送回去,怕老爷和太太会但心,早些送小姐入京,他还的回去报个平安。 就这样,林允兰还真就赌赢了,从此,走上了人生的另一个开局。 京都,一夜无眠之后,城里显得特别的安静,街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本以为,抓太子去三司,会有一场大动静,没想到,却是这般宁静。 太子的人,包括太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据说接了旨意以后,就安静跟随去了三司,这都一夜一天快过去了,没一个人去宫里求情的。 这太子平日身边,也是不少人啊,后宫之中,太子没有依仗,可太子的外祖岳家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道,太子为人真的如此失败?顷刻之间,树倒猢狲散? 还以为,今日早朝会是一场动荡,所有官员早早就等在了宫门口,神色肃穆,心里更是紧张不已,几位能上朝的王爷便成了大家眼里的焦点。 要知道,太子出事,对他们来说,这可就是天大的机会啊。 可谁也想不到,早朝上,皇上愣是一句话都没提,好像没这么回事似的,直到散了朝,大家都还在梦游一样,难道是皇上忘了这茬? 这不太可能啊,那三司可还关着他们大夏的当朝太子!那不是别人啊。 皇上不提,满朝臣工也没一个开口的,这一下,弄的望风而动的人都紧紧闭上了嘴,不敢乱动一分,现在,真的是一点风向都看不到。 不管怎么说,太子在位时间也不短,若没点实力,这个位置,怎可能安坐这么久。 终于,熬到快要天黑的时候,吏部尚书潘礼赞入宫了,总算是有点响动了,这吏部可是太子管辖的,定是去为太子说话的。 宗三司会审,一般都是在拿人的第三天,三日后开审,只是这三天,对京都的人来说,太煎熬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现在的京都,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牵动所有人的心。 对京都,这无疑是一场风暴,对淮安的林家来说,同样也是一场风暴来临。 天黑之时,去追林允兰的林总管和同福无功而返,没追到。 老太爷听了消息,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算算时辰,这会,应该快到京都了,老二将人送到京都,京都肯定有老二的人,这是早就做好部署安排了。 “今日,先这样吧,明儿几个小的应该都回来了,世同,让东福再辛苦一趟,送封信到遥州,交给老家族长。” 族长...看着已经写好放在一旁的信,林世同有些恍惚,老爷这是已经有了决断了,什么事,犯得上去老家族里送信说明啊? “老爷!”一声老爷,后面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觉那份信的重量,他拿不起。 老太爷抬头看向烛光,抬手将信教给林世同,“交代东福,一定要交到族长手中。”家门不幸,也是他这个当家的无能。 将自己的儿子赶出家门,他又何尝不是锥心之痛,只是...林家要长远,非得如此,老二想要飞上枝头,他拦不住,却不能让他将林家一家子都搭进去。 这两日他夜不能寐,大概是想明白了,墨亦宏可能已经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除了那东西,他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算计。 不愧是墨亦宏啊,将两家关系绑在一起,比直接找上门来更有用,差一点,林家和他都骑虎难下,只是,那东西,早就不在他这了。 “老爷...非的如此吗?”二爷,鬼迷心窍,可终究还是老爷的亲生儿子,再有,老太爷如此处置,那小三公子该如何安置? 一头是祖父,一头是亲爹亲娘,老爷何曾想过? 跟着老太爷这么些年,老太爷的心思,他大概是清楚的,三少爷不出意外,便是林家未来的掌舵之人,老爷这是何苦为难自己? “去吧。” 看来是无转圜的余地了,先是三房,现在是二房,其实,最苦的,就是眼前一下老了许多的老太爷啊,这个家,不好当。 灯火阑珊,夜深人静,林家也是寂静一片,三房自从出了事之后,这些日子,都是安静的,除了林允月偶尔的闹腾之外,都是静悄悄的。 五房一向是沉静的,五太太就是领了暂时管事的差事,也和平日一样,没什么变化,五爷本就是个安静的人,平日几乎是再书房不出门,醉心绘画,至于画的怎么样就是另一回事了。 到是四房,今日好像热闹许多,一是四爷和四少爷都要回来了,二是今日四太太暂时管家了。 二房就更不必说了,只有大房,灯火熄灭,早早安寝。 翌日一早,林府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热闹。 ------题外话------ 昨天到今天头疼的厉害,怎么办怎么办~~~ 第83章 媒婆上门 误打误撞(2更) 四太太和五太太头一回管家,结果,早膳还没开始,府上就有鸡飞狗跳之态了。 不是各房东西分发错了,就是指派不清楚下人,弄的底下的人焦头烂额,四太太想表现,天没亮就起来,趁着五太太还没到,自己先张罗起来了。 等到五太太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团乱麻,四太太已经有些慌乱了,五太太又不好看着,只好硬着头皮帮,结果可想而知。 没多会,各处的管事都露面了,不是这个有意见,就是那个喊委屈,四太太怎么也没想到,不就管个家,指派个伙计,这些个人是怎么的,欺负她不成? 拿出太太的派头来,想要震一震这些下人,可是没用。 最后,全都闹到老太太那去了。 其实,昨儿个晚上,就有几个管事找到老太太那去了,可是老太太一概不见,他们也不敢硬闯,这会人,趁着人多,又闹去了。 “老太太,您看,这是我们大厨房的账本,四太太信不过,老奴只求个清白。” 大厨房的管事李嬷嬷拿着账本,一脸的委屈,说话都带哭腔了,昨儿四太太让各处报今日的开支,往常也是如此,都是提前一天报,好让府上好安排,她这报过去,四太太立刻当着其他管事的面说她报多了,这都够府上吃好几天的。 还说什么早就听说大厨房怎么怎么的,往后可不能这样,让她重新报,还的报仔细了,每房的膳食分派,这不是说她手脚不干净吗? “老太太,您是知道的,这到了年跟前,要张罗的东西多,开支是比往日要多些的,有些东西是备着不一定要今日用的...” 李嬷嬷这一肚子委屈还没说完,一旁的张大娘子也开口了,“承蒙老太太和二太太信任,这些年,不敢说别的,但是奴才可以摸着良心说绝没有做对不住府上的事,这年节的采买、还有府上要添人,这开支自然大...” 老太太捏着眉心,看了看这一屋子人,让陈嬷嬷扶着自己坐下,大家见老太太动了,叽叽喳喳的终于消停下来。 四太太和五太太站在一旁低着头,尤其是四太太,一脸通红,不过心里还是觉得,肯定是这些下人故意跟自己过不去。 “若是不放心你们,也不会让你们领这些差事,四太太和五太太刚接手,很多事一时还不清楚,你们也应该多担待些。” “大太太,那往后...”这底下的人做事,最忌讳的就是上头的主子,若往后这家真让四太太这样的来管,他们怕是无法胜任了,五太太又是半天没个声的。 老太太接过陈嬷嬷奉上的茶,慢条斯理的吹了吹饮了一口道:“说到往后,正好你们都在,今日老身便说一句,二房明日就会离开淮安,所以,府上的事,往后二太太就不能费心了,今日先这样,你们且下去,一切照旧先忙着,晚些时候,老身会拟个章程,你们明日再来一趟。”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满堂皆惊。 就是平日一向面部没什么表情的五太太,这会也是一脸震惊的看向老太太,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离开淮安?而且这意思,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健在,二房为什么要离开?这不是分....家... 想到这,五太太已经紧张的一手拽紧绣帕捂着胸口了,天啊,这到底发生啥事了,昨儿个她就觉得,老太太让她们管家就有些不太对劲。 她还想着,晚些时候去看下二嫂.... “娘?这话啥意思?二房...” “你们先出去吧。”老太太瞪了四太太一眼,让她闭嘴,开口把这满屋子下人先打发了。 本来,这两个要是顶事,能拿下事,让她们帮着管家,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可是...罢了,幸好自己现在还折腾的动。 能当上管事的,都是机灵的,这是府上出了大事了,主人家的事,他们做奴才的,能看热闹,却不能置喙,更不能瞎掺和,老太太不想他们听,她们就退下便是。 一个个都躬身告退了,这会声音都轻了不少。 “老太太,还有件事,的您发个话,府上要添的丫头婆子已经带进府了,您看...” 府上每年有出府的,自然是要适当的填补,老太太看向葵大娘子,“知道了,各房报上的人,你且领到各房让她们自己挑就是...对了,大丫头刚回来,她那可报了数?” 葵大娘子躬身回道:“回老太太,有的,大太太报了,大小姐要一个丫头。”这是要贴身伺候小姐的丫头,所以会精细些,这事她自然记着。 说到这位大小姐,最近府上可没少传,还没打过照面,听说,是个不简单的,今日老太太都亲自过问了,可见还是有几分脸面的。 他们这些当下人的,可不就是看着主家的脸色行事? “其他的你去张罗,给大丫头备的丫头去带到这来,春兰,你去一趟乾院,让大太太和大小姐过来一趟。” 老太太一时,忘了林霜语脚受伤的事,旁边的人也忘了提醒,春兰领了话就急匆匆去了。 四太太着急想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老太太的样子,却是不敢再开口了,越是如此,心里越着急,就像猫饶了似的。 “你们也别想了,晚些时候,就都知道了。”看得出,老太太心情很差。 “娘,是媳妇办事不利,劳着您了。”五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叹了口气,这才管了一天,就管成这样子,尽管多是四太太一人自作主张,可她是一起办事的,推诿不得。 这个儿媳妇,虽然是个闷葫芦,但从不多事,因着出身,总是少了几分自信,但是这样的,不出彩,也不会出错。 老四家的要强,可论家世比不过老三家的,论本事比不过老二家的,论长幼,前头还有个大媳妇,这些年,就想着有个机会表现表现,可是... 老太太都懒得评价,就不是个管家的料。 “娘...媳妇办事不利,这些管事...”还想说什么,憋着吞了回去,四太太是真的觉得没脸,但心里又有几分不服气。 陈嬷嬷看了四太太一样,暗暗摇了摇头。 “禀老太太,聂府请人来说媒...来了。”来通报的是个小丫头,这还是府上第一次有正儿八经的媒婆上门,还这么大张旗鼓的。 老太太闭上眼,这聂家办事,到是干脆利落,昨儿去的信,这一大早就上门来了,昨夜老太爷说了,聂家他让人仔细打听了,虽然家底单薄了些,但是家风正,那聂家公子也是个不差的,这就行了。 既是自己让人去说的,如今老二家的没成,虽只是一句话,可林家也做不出这耍人家玩的事,这门亲还是要结的。 聂家?哪个聂家啊?说什么媒? 五太太和四太太都是一两懵。 “请进来吧。”家里适合谈婚论嫁的丫头就这么几个,要说年纪,除了二丫头,五房的伊丫头和二房的芝丫头,三房的月丫头也差不多合适,可是,二房...那就只有大丫头和伊丫头,还有月丫头。 大丫头刚回来,她心里没底,至于月丫头...那丫头的性子太像她娘,这门婚事,怕是不会乐意。 老太太一时间,还真有些为难啊。 聂家请的是城里有名的媒婆,崔媒婆,不光是媒婆来了,连着聂家老太太身边方嬷嬷也一起来了。 这还是头一回见说媒除了媒婆主家也一起来的。 “给老太太和二位太太请安了。”媒婆媒婆,逢人带笑,嘴里含蜜,有媒婆的地方,肯定不会冷清就是。 陈嬷嬷让人上了茶水,又招呼着坐下,那同来的方嬷嬷也是十分的客气给老太太和两位太太问了安,怎么也不肯坐。 “老太太,不是我夸,聂家公子,那是一表人才啊,最重要的是,人品好、学问也好,将来肯定是个有大出息的。”开门就夸上了。 那聂牧是个什么情况,老太太不用她说心里也有几分了然了,点了点头附和着。 奇怪,这往常但凡这事老太太都是一口就拦回去的,今儿这是咋了,莫不是真有意与这聂家结亲吧。 崔媒婆见老太太没有阻止的意思,心下一亮,有戏了,连忙又是一顿说道。 该说的都说了,崔媒婆乖觉的闭嘴了,该到老太太说了,这说媒也是看人脸色行事说话的行当。 “听崔媒婆这话,到真是聂家抬举林家了,我府上的姑娘,确实都还没说亲,不知道聂家看中我们哪个丫头了?” “哟,这感情好,都是读书人家,真真是再好不过,聂老太太说了,只要是林家姑娘,总差不了,老太太觉着合适就好。”说到这,崔媒婆也是有些尴尬,这头一回说这样的亲事,没个指定的人,听聂老太太的意思,是个林家姑娘就行。 这事真是... 这聂老太太好生精明,必是打听的清楚,府上就那么几个适龄的姑娘,陈嬷嬷看了一眼一直笑眯眯不说话的方嬷嬷,莫非,她就是来相看的? “我府上确实有几个适龄的...”老太太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赶巧,丫头来通报说是大太太和大小姐来了。 老太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一闪而过,随即看不出任何情绪,吩咐让进来。 还真是赶巧了。 那方嬷嬷眼睛亮了亮,这是老太太有意让相看吗? 这一趟误会给闹的。 “娘,您这有客人啊。”大太太扶着林霜语走进来,瞟了一眼,这是有啥事吗? 经昨天林霜语点拨,大太太心里可比四太太和五太太明白些。 “祖母!二位婶婶。”林霜语一声老太太差点出口,看着堂上的外人,硬生生改了口。 不管怎么样,她如今到底姓林。 老太太目光落在林霜语脚上,捏着佛珠的手一松,连忙道:“瞧瞧,到底是老了忘性大,快扶着坐下别站着,脚好些了吗?” “老太太,洛大夫看过了,没大碍,养几天就能走了。”大太太代替回话,有外人在,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开口不太合适。 “那就好。”老太太说完,这才朝着崔媒婆和方嬷嬷介绍了一句,“这是我家老大媳妇和大丫头。” “见过大太太,大小姐!”两人也是客气一番。 客气完,两人目光就不客气起来了,落在林霜语身上好一番打听,别说她们误会,就是四太太五太太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是要给大小姐说亲了?说起来,大小姐的年岁还真是到了该说亲的时候,明年就该及笄了。 “怪不得聂老太太说,只要是府上的姑娘,就没有差的,看这大小姐,到底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啊,这气度,这模样,跟仙女似的,看着就让人稀罕。” 崔媒婆这一双眼睛可不是吹的,看人还是有些准头的,她既是上门说媒,对林府的姑娘多多少少心里都是有些数的。 这大小姐,可是与心里想的差别太大了。 据说是刚从老家庄子上接回来不久,听说容貌丑陋,行为粗鄙,这哪里丑了,额头是有点新痕,可看着,该是不会留疤,再有这五官,这轮廓,这样的底子,在这富贵人家养上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就是水灵灵的大美人一个啊。 不说这容貌,就这气度,哪里看得出是庄子上长大的,举手投足,那眼神,那神情,啧啧,大家风范啊。 自己说了这么些年的媒,见过的千金也不在少数,这林家大小姐,绝对是数得上的。 方嬷嬷也是一样的惊讶,太好了,好过了,哎!开始,还担心委屈了牧少爷,这下好了,老太太的意思,确实是林府的大小姐,就是相中她在林府的特殊处境。 昨夜老太太就说了,林府门第相对聂家来说,高了些,女子高嫁可以,男子高攀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但是,这林家风门清流,林老太爷和老太太都不是糊涂人,这样的亲家在这淮安城里,还真难得找着,若不是老太太觉得,牧少爷是个好的,能配的上林家小姐,当初,也不会像夏老太太开这个口。 本来是不指望了,没成想昨日突然得了信,老太太连忙让人打听了一下府上的姑娘,听得这大小姐的相关消息,一拍大腿,连说了两声合适。 也是,虽然是林家大小姐,却是乡下接回来的,嫁到聂家,也不会自视过高,又是林家正经嫡出的大小姐,就是一直担心外头说的容貌,怕委屈了牧少爷,这才让她来瞅瞅。 老太太是何许人,一眼便知道了聂家的意思,从这方嬷嬷的神情来看,聂家怕是意属大丫头,这事... 年龄到是合适,只是大丫头才回来没多久,就这般着急定下亲事,怕是大丫头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这长辈,也是难为啊。 “这位是?”大太太突然开口,这些年,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儿子身上,还真不知是哪府的客。 大家都看向大太太,以往,只要不是与小五有关的,这大太太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闷不吭声,今儿开金口了? “大嫂,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崔媒婆,这位,是聂家的老太太跟前的方嬷嬷。”四太太别有深意的多嘴介绍着。 想着以往,这种时候可都是二嫂出来说话的。 四太太说完,还一脸暧昧的看向林霜语。 媒婆?! 大太太和一直已经神游天外的林霜语同时呆了一下。 不用想,和所有人一样,误会了。 老太太则盘算着,要不要就干脆来个将错就错,反正,这大丫头已经到了议婚的年纪,大不了,若是聂家真的看中大丫头,到时候商量一下,婚期再晚一点,多留个一年,嫁妆她多补贴些。 反正,这话已经放出去了,这门亲肯定要结,一时间,也没个合适的人。 ------题外话------ 票票~~感谢各位么么哒 第84章 她的婚事?(1更) 原本,老太太只是想让林霜语过来挑个丫头,顺带看看这大丫头到底有几分能耐。 有时候,从这看人的眼力劲也是能看出些东西的。 这这么巧,聂家的人就上门来了,无巧不成书,老太太觉得,八成这也是一桩缘分。 “崔娘子说的没错,府上大小姐确实风采过人。”方嬷嬷终于开口。 这下,其他人都品出味来了,聂家上门,当真是给大丫头说亲来的,啊哟,这府上莫不是要有喜事了吧。 林霜语静静坐着,脸上一丝羞涩没有,依旧挂着浅笑,她的婚事?老太太可做不得住。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先见之明,入府便求了老太爷一句话。 只是,这今日突然媒婆上门,怕原本为的不是她,而今吗,老太太该是骑虎难下,想将就成了这原本为林允兰准备的婚事吧。 刚才,她就在琢磨,这二房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现在大概是明白了,能让老太太这么着急为林允兰定亲,左右不过就是那点事,加上林允兰逃离出府,怕是二房为林允兰在京都谋了一门亲事,而且门第应该不低,而这事恐怕不是一两天谋划的。 要瞒着谋划的,便是知晓这门亲事老太爷和老太太不会同意,现在被发现了,二房又不想放弃一门自以为很好的亲事,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她现在到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能让二房不惜与老太爷和老太太公然对抗,要知道,让自己未出阁的女儿为了婚事逃家而去,若是传出去,一辈子名声就毁了,再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私奔了。 不管如此,还有二太太,在林家经营了这么多年,说放手就放手,这气魄也是不小了,当然,让她放手的筹码必定也不小。 嗯,越想,越是有些好奇。 现在,还是风平浪静,可这事,她觉得,依老太爷的性格,怕是还没开始吧,二房,可还有一位给予厚望的三少爷,不知老太爷会如何决断。 “快别夸了,小姑娘家,脸皮子薄,娘,您这有客,要不我先带霜语先回去?”大太太开口,一声霜语,又是让所有人都看向她。 林霜语也听的有些不太习惯,不过,大太太的用意,她却是能体会的出,大太太是在护着她? 为什么? 按说,她的确是到了议婚的年纪,这聂家她是不知道如何,但是老太太能找上的人家,八成不至于太过分。 大太太到是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这么大个事,娘怎么事先不说一声,再说,就这么喊了大小姐出来,这不等于让人挑三拣四相看? 这不是仗着没娘撑腰欺负人家吗? 不得不说,这大太太的性子,还真是个有些护短的,当然,也算是爱屋及乌,谁让她的宝贝儿子稀罕这大姐姐稀罕的不行。 这大丫头,好本事啊,竟让这老大媳妇开口为她不平,这一点,她都没想到。 看着沉默不语,平静如水的林霜语,老太太心里竟有些拿捏不好了。 “聂家的意思,老身明白了,崔媒婆,方嬷嬷,劳烦回去给聂老太太带个话,听不少人夸聂公子人才风流了,老身也想看看这么优秀的孩子,他与我家几个小子在一个书院,是同窗,过两日,若没事,到府上来玩一玩,都是年轻人,多走动没事。” 这是给了明话了,林家有意结亲了,也是,这说亲哪是一趟就搞定的,总的多跑几趟,在理在理,老人家要看看,也是对自家孙女爱重,要帮着掌掌眼,把把关,该如此。 “老太太说的及是,那我就不叨扰府上了,这往后还的来府上讨茶吃。” “老太太的话,奴婢一定带到。”方嬷嬷也是心中有数了。 她家老太太可是对这门亲事很上心,看来,聂家和林家,这亲事是有个八成了,这大小姐,也比想的好太多,当真是太好了。 “送送吧。”老太太朝着陈嬷嬷说的,这一大早上,一桩接一桩的,老太太脸上有了一丝疲色。 “我来送,我来送。”四太太抢先一步,学着以往二太太的样子,笑的得体。 陈嬷嬷看向老太太,得了老太太的暗示,也就由着四太太去了。 “娘,宏伟今天回来,娘这没事,媳妇先回去看看屋子收拾妥当没?”当娘的心,都一样。 五太太也是有些眼力,看得出,老太太累了,事情应该也差不多了,还有二房的事,她总觉得不太对,她的回去想一想,这管家的事,还的想法子先推一推。 “嗯,去吧。”就是这老五家的,都比那咋咋呼呼的老四媳妇聪明几分。 “娘,可是还有事?”这会外人都走了,大太太到也无所谓走不走了。 老太太朝陈嬷嬷使了个眼神,“大丫头回来这么久,知道你照顾的不差,大丫头是咱们林家的大小姐,身边总的有个趁手的丫头使唤,你之前安排的她若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换了,正好年根,府上要添人,这来了一批丫头,让大丫头先挑挑。” 丫头?林霜语眸色终于动了动,想起来了,不说话等着,那蜜娘办事应该不会出纰漏,想必,那个丫头应该进来了。 也好,她的确是要个办事利索聪明的,那芳香,伺候起居没问题,但是办事,现在还不成。 想起那对双胞胎,还挺讨喜的。 “老太太人都在门口。”陈嬷嬷通报一声。 “大丫头,你自己看看,喜欢哪个就留下,两个也成。”老太太这次是看着林霜语说的。 这丫头,从进门到现在,不动如山,以前,她觉得,二丫头已经够沉稳了,没成想,这大丫头确实胜出太多了。 没有比较,还真是不知道啊,看来以后,她真的多看着点府上的丫头,别像二丫头一样,就在眼皮跟前,她都没看住。 刚才那意思,大家都看出几分了,这大丫头可不是个笨的,难道听不出来?哪个女子听人议及自己的婚事还能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多谢老太太惦记。”林霜语也不客气,起不来,正好省了那些礼数。 在外头候着的丫头被陈嬷嬷领了进来,一下进来七八个,看得出是先过了几道的,高矮胖瘦都差不太多,不说个个好看,但是都眉清目秀的,干干净净看着挺舒服。 这些丫头,卖进大户人家都不是当粗使丫头备的,所以看得出是经过训的。 但凡这样的,一般被大户人家选中了,都是死契,是被卖到牙婆行的,能卖到个好人家当丫头,那还是幸运的,所以,这会,一个个虽然害怕却都极力的想要表现的好点。 一眼,林霜语便看到了她要的人,干脆利落,抬手点了点,“就她吧。” 大双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任由大家羡慕的眼光看着。 “不再看看?”大太太还帮着把关看着,看向大双,觉得有些木讷,长的到是水灵,但是丫头,长的水灵有啥用,要会伺候人才行。 “不看了,就她吧。” “行,大丫头选谁就谁吧,这伺候自己的,总要合自己的眼缘。”大太太发话,陈嬷嬷便离开将其他的丫头都带出去了。 “说说,叫什么。” “奴婢叫双儿,见过老太太,太太,拜见大小姐。”被老太太问话,大双规矩的跪下行礼,到林霜语还重重磕了个头。 没有什么机灵话,老太太看着去连连点头,刚才,那一群小丫头里,就这个丫头脚跟最稳,眼神最正,没有乱瞟一眼。 大丫头,好眼力啊。 这还真和眼力没关系。 “行了,带回去吧,大丫头若还缺什么,就让人说一声。” “好!”林霜语依然不客气,大太太刚要去扶,已经起身站在一旁的大双已经先一步扶这林霜语的手了。 “大太太,我与祖母说句话。”林霜语起身之机,声音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大太太犹豫了一下,这...大小姐别看一副温和的样子,她就知道刚才没说是碍着有人,应该是为了婚事,这次,她也觉得,老太太有些过分。 “那我到外头等着,你和祖母聊,不急。”按说,这辈份,哪该是她等人啊,可人家大太太一点没觉得不妥。 让大太太走,却没支开这刚要的丫头,林霜语看向老太太,目光直视,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 “老太太,不管是聂家还是李家张家,我的婚事,三年之后再说,老太爷已经答应了,所以,老太太暂时不必费心,年节了,二太太病了身体不便,府上诸事繁多,乾院人少事也不多,您别累坏了,还有许多事要您照看,一些杂事,可以让大太太帮忙。” 林霜语说完,朝着老太太点了点头,没等老太太反应,便由着大双搀扶而去。 直到人出了门,老太太才反应过来,抬着手指着门口,手有些发抖,“她.....她....她这说的什么话?” 声音有点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 “老太太,消消气,大小姐的确是无状了下。”别说老太太,陈嬷嬷在一旁听的嘴巴都张大了,这哪是一个当孙女的说的话啊。 “走,扶我去松阁。”她到要问问,这孙女的主,她这当祖母的能不能做。 松阁内,老太爷已经一个人关了许久了,今日,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本来,今日人都齐了,都回来了,应该是个高高兴兴的日子。 除了家事,老太爷还在等着京都的消息,局势变换,与林家接下来的安排也是息息相关。 “老太爷,老太太来了。” 东福开了门,请了老太太进去,平日没有大事,老太太都不会过来,看老太太的样子,这是咋的了? 这松阁说话不用太过注意,老太太知道,这旁人进不来。 “你说说,这大丫头说的什么意思?你当真答应她,她的婚事三年后再议?”荒唐,三年,都成老姑娘了,好,就算她不在意,这世上,哪有这么跟长辈这么说话的。 谁家姑娘的婚事不是媒妁之言,长辈之命?她要做什么? 老太太胸口起伏,说话声音也大了几分。 如今,二丫头没追回来,与聂家的亲事,那也不能就算了,林家放出去的话,的算数,要不连累的夏家也左右不是。 只是...嫁哪个丫头过去,还真是一下不好定。 “这事,确实是我答应的。”当时一时心软,现在想想,自己好像着了那丫头的道了。 老太爷叹了口气,安抚了老太太一句,“你也别急,实在不行,月丫头和伊丫头选一个吧。” 老太太哑口无言,还真是老爷答应的,这叫什么事。 “老爷,您这事可是有些糊涂了,这大丫头已经十四了,再过三年,这不是胡闹吗?”老太太捏这佛珠,一脸的不赞同。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这当祖父的答应了,总不能反悔,大丫头心思深,将来...再说吧,怎么,聂家看上大丫头了?” 老太爷不用问,只言片语就能猜出几分。 老太太便简单说了一下刚才的事,叹了口气,“正好赶巧了,我瞧着,聂家可能还真是有意定大丫头,这下可怎么办?” “不急,反正咱们也没说是说哪个丫头,这到不怕,过两日,见过那聂家小子再看看吧。”当初那么急,是为了解决事,现在反而不急了。 也只能如此了,老太太又是一声叹。 “老四家的和老五家的都不行?”见老太太一脸疲惫,老太爷也是心里不太痛快。 家中青黄不接的又何止男丁? 摇头,想到那两个,老太太说都懒得说,扶不起,就不是那块材料,“那大丫头到是跟我推荐老大媳妇帮忙,你说说,这事她也能插嘴?是该找个嬷嬷教教规矩。” 老太太这是随口一声牢骚,老太爷却是眸光微动。 “大丫头亲口所的?” “是啊!你说说,哪家小辈这样的?还真是...”没法评价。 “那不妨,就让老大家的试试吧。”老太爷想了片刻道。 啥?老太太以为听错了,看向老太爷见他一脸认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昨日,我是打算让他们都试试,但事大丫头借故将大媳妇给诓骗回去了,今儿又说这话,老太爷...这...这...” 老太太这了半天,越想头越晕。 听着老太太的话,老太爷眯了眯眼,还有这事,想了下,正色道:“让老大家的试试吧,还有,那大丫头的事...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老爷,府上的事,我从来都不多问,也一直敬着您,您说的,我都听着,只是这大丫头的事,您是不是太...迁就她了,这样的性子,往后...总要嫁人的。” 老太太的初心还是好的,不管怎么样,这也是自己的孙女,是林家的人。 不过,她一辈子都在这后院打转,眼睛也只看的到这么一方天地,所以,有些事,她一时理解不了,比如,在她看来,老太爷现在是再纵容大丫头。 但是,老太爷却知道,他们家这大丫头,根本不需要他的纵容,怕是老二家的事,她已经分析的个七七八八了。 “你这当祖母的一片好心,孩子迟早会知道的,家里事多,你要多费心,大丫头的事,暂时就这样吧,晚膳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来,等几个孩子回来,就开祠堂吧。” 老太爷的声音,透着几分凄凉。 “老爷!这事真要如此吗?”说着说着,老太太眼里含了泪。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当娘的,能不心疼吗?人前,她可以铁面无私不留情面,可私下里,她也是个娘。 老太爷这一笔下去,往后,老二就不再是林家的人啊! 别说孩子,她都觉得老太爷狠啊。 ------题外话------ 必须每天啰嗦一句~~ 第85章 他来的信(2更) 冬末清寒,却挡不住人们对春的寄望,过了年节,就离立春不远了。 四爷绕道,接了府上几个在书院回来的孩子,因为书院在京都郊外,离家有些远,平日他们都是住在书院的。 听闻孩子们回来的消息,各房的人早早就迎到了门口。 三房因为三太太的事这段时间都特别沉静,尤其是三爷,若非老太爷喊,几乎不出院门,可是今日也是早早起来,从早上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伸着头往外看。 这是在盼着儿子回来,虽说上次父子两闹的不愉快,可终究是父子。 “爹,我去迎一下大哥。”林允月这些天被三爷管束着不让出院子,早就憋不住了。 当然,因为三太太的事,她的脾气多少收敛了一点。 林允星也望着三爷,她虽然小些,却更为懂事,她知道,她娘没少被人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虽然她到现在还有些无法接受,但已经是事实了,只盼着大哥能出息,他们三房才能有指望。 “去吧,接了你大哥就回来。” “三爷,老太爷请您到祠堂去,大少爷他们一会也直接过去。” 三爷刚说完,就听的外头小厮急匆匆来报,听到祠堂儿子,三爷整个人都不好了,上次就是在祠堂... “发生何事?”也难怪三爷如此紧张了。 来的小厮摇了摇头,“没说,各房都老爷少爷都通知过去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已经在等了,各位小姐先到合院等着,晚膳府上一起用。” 听的还能一起用膳,三爷瞬间松了口气,那应该是没什么事,“我这就过去。”说完扭头嘱咐两个女儿,让她们收拾一下去合院,去了规矩一些。 “真是的,孩子和他爹才回来,还没歇脚呢就喊过去了。”四太太好不容易盼回儿子和夫君,还没搭上话呢进门就被老太爷喊走。 “娘,不是让咱们去合院等吗?”林允芳不到十岁,脸上还透着一股子天真。 林家今天注定是一场热闹。 大房也得了消息,林宏图已经朝祠堂赶去了。 “没事,你就别去了,老太太知道,你这脚不方便,我一会说一声。”大太太特意到海棠居说了一声这才离开。 林霜语坐在火盆边,心里琢磨着,老太爷一直没发作,怕是就等着所有人都回来吧,也不知,这一次祠堂里,老太爷要怎么做。 “大小姐,您想吃点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张罗。”屋子里来个新人,芳香越发卖力。 这新来的丫头是大小姐亲自挑的,这本来大小姐身边就自己一个,这会多个人.... 人,总会有那么点小心思。 “不饿,随便弄点吧。” “奴婢这就去。”芳香实则不想离开,但是那新来的丫头一动不动杵着,她只好去了。 “你是大双?” 芳香离开之后,屋里就剩下两人。 “奴婢正是大双!”大双暗中惊讶,就上次在锦绣阁介绍了一次,她便能分辨出她和妹妹来? “都会些什么?”这么大费周章的送到她面前,总该是有用的。 大双一五一十都回了,包括小双那份,多大了,擅长什么,说的仔细没有隐瞒,说完,从怀里掏出两张纸递送到林霜语跟前。 “小姐,这是主子的信。”主子说,给林小姐,所以,这事,她就没在坊主面前多嘴。 主子?那位公子?瞟了大双一眼,林霜语不急不缓的伸手接过。 锦河宣纸,贡品啊,果然是那皇城贵胄中人,展开,一股淡淡的墨香弥漫开来,熏墨,一等一的好墨,再看字,很好...一个字都没有。 一纸空文,墨香何来? 细看,林霜语才发现,在纸张的一角,有一方私戳,“信之”... 看了片刻,笑着轻摇了摇头,将信折起,“收着。”这公子还真是看得起,若是换了个人,还真不一定能领会其中深意。 不由再次打量了大双一眼,那公子的意思,若有需要,可直接让这丫头传书于他与他直接联系,或者说,这丫头可以不通过蜜娘联系那位公子。 她是否要感激那位公子如此信任。 “让小双去祠堂一趟,看看那边的热闹。”都送到她面前了,不用白不用。 这下大双真的傻眼了,她怎么知道,小双在这屋里?她能断定,小姐不会功夫,没有半点内力,小双藏的很好,不是高手,根本发现不了的。 “奇怪吗?我只是猜的。” 又是一声,大双吞了下口水,眼前之人,莫不是会读心术? “你们姐妹二人是双生花,本就难以辨认,行为举止再刻意练到几乎一致,便是让你们一明一暗,形式事半功倍,又能最好的遮人耳目,所以,你在,小双自然也在。” “那小姐是怎么认出她是大双的?”一个声音从天而降,林霜语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横梁,这真是... 小丫头一身青灰色的袄子,和大双一模一样的装束,从横梁上一跃而下,落到无声。 “因为,世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比如,这两个丫头一模一样外表下隐藏的性情,透过性情,就能在细微之处分辨出不同来。 “小双,没听着小姐刚才的吩咐吗?快去吧。”笨蛋,都认出来了,还有啥可问的。 小双看了看大双,嘴角一动,她就是好奇啊,除了主子,就是童老偶尔都会认错,这小姐才见了她们一面就认出来了。 “是,小双这就去。”说完,朝着窗边走去,推开窗从窗口跳了出去。 林家祠堂里灯火通明,老太爷半个时辰前就已经来了,二爷也在,父子两就这么安静的坐了半个时辰,一句话也没有。 “爹!” “祖父!” “老爷,四爷他们回来了,人都到了。”林总管恭敬的报了一声。 老太爷终于动了动,抬头看着眼前一张张迷茫的脸,“老四,带着几个孩子,上柱香。” “是,爹。”这是祠堂,在外头回来,上柱香应该的。 五爷和三爷也跟着上前,三爷的目光一直落在儿子身上,看上去,消瘦了一些,婚事也退了,对这孩子,怕是打击不小,再要寻一门这么好的亲事,怕是难啊,快点春闱了,祖宗保佑,保佑正儿自己争气啊。 “今日,咱们家的男丁几乎都在这了,小十和十一还小就没喊来,让你们来这,是有一件事跟大家说一下。” 老太爷起身,走到中间,一边说着,一边背对着众人,朝着一排排林家祖宗的排位深深鞠了个躬才缓缓转过身来。 见老太爷如此严肃,大家都不敢哼声了。 似乎是察觉有些什么不对,四爷常年在外行走,这看人脸色的本事渐长,刚才来祠堂的路上,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对。 “今日,当着老祖宗的面,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我林家从今以后再没林敬远这个人,今日之后,二房,便与我林家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已写了亲笔信送往遥州本家,请族长告知本家各支,希望,你们都记下。” “爹!”二爷瞪大双目看向林横冲,像是不认识一样。 他觉得,分家,将他赶出家门已是最重了,逐他出族?他一定是听错了,姓氏,家族,是一个男人的根啊! 爹将他赶出林家,将来,儿子有朝一日接管林家,他始终姓林,他还是林家的人,可是...可是爹说逐族,除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否则何至于通知全族? “爹?”几位爷爷同时喊了一声,此事非同小可,二哥究竟做了什么?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几个孙儿小点的一脸茫然,大些的都傻眼了,站在最中间的林宏志和林宏正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尤其是林宏志,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才入家门,就听的这么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祖父?我爹...犯了什么族规?”一双眼睛,带着满满的不解,几乎是哀求的看向老太爷。 他了解祖父,不是一番深思熟虑,不是已经决定,绝不会轻易开口,不管什么事,这都太重了,逐出本族,不说爹受不受的住,就是传出去,二房就毁了。 三房三婶被送到庵堂,大哥的婚事立刻就黄了,三房现在,别说在外头,就是在林家,也是一落千丈。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究竟怎么了,二房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放在别人家,的确是没什么,不过是荒唐了些,背着长辈为女儿攀龙附凤,带着女儿去看男子,还不至于逐出家门这么严重。 可是,偏偏对方是墨家,老二不想断了这根富贵线,那他只能断了老二这根线,把林家摘的清楚干净才好。 “小三,当着你这几个叔叔和兄弟的面,祖父今日只问你一句,你若愿意留在林家,便是与二房再无关系,若是你要离开,祖父也不强留。” 这都是林家的命数。 “祖父?”林宏志就这么望着林横冲,好似再说,他为何要做这样的选择,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来一趟,什么都变了。 也难怪老太爷中意他,在这一群孙子里,他往这一站,就显得格外不同,除了读书人那股子儒雅之气外,眉宇之间,还多了几分大家之气。 在场的都是疑惑不解和震惊,只有十二岁的林宏图,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祖父,他也想知道,祖父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二叔,可是他更看得出祖父眼里深深的疲惫。 他知道,祖父一定是为了林家才会这么做,二叔一定是做了损害到林家的事。 “爹,别为难三儿了,我这个爹替他做主了,从今以后,三儿便留在林家,爹想让他去哪一房,就去哪一房吧。” “爹!” 又是一声不可置信的轻呼,望着自家的祖父和父亲,练练摇头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 “小三留下,其他人都去用膳吧,明日一早,便走吧。”老太爷再次出声,闭上了双目。 最后这一声走,是对林敬远说的。 “爹!”几位爷同时开口,他们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爷依旧静默不语,二爷自己走出来,对着祖宗令牌咚的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个头,然后起身,一言不发转身而去,步子迈的很大。 看得出,二爷心里也带了怨气,他怨老太爷太狠太过了。 这一份怨,怕是会压在二爷胸口上一辈子消不去。 “都出去吧。”老太爷再次开口,几位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三四十的人,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 四爷扯了扯三爷和五爷的衣袖,示意他们先出去再说,他们兄弟一共五个,大哥早就去了,如今二哥... “宏正,你是老大,带着几个弟弟去你祖母那用膳吧。” 茫然的点头,显然,这群小的还没回过味来。 “二哥!”四爷一出来就去追林敬远,却被三爷拉住了,“老四,别追了,二哥一辈子好强,这会,怕是最不想说话,等爹跟小三说完,咱们再问问爹。” “爹虽然严厉,却从来不含糊,二哥究竟做了什么啊?”一向不关心这些的五爷爷开口了,看了看二爷消失的方向,再回头看了看祠堂。 “你们两都在家,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四爷望着两兄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爷和五爷都不说话了,家里的事,外头有老四,家里有二哥和爹,他们一个是够不上管,一个是压根没这心思。 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去娘那看看,这么大的事,爹总要跟两商量一声。”还是四爷反应快。 四爷是个急性子,说完就大步而去,正好几个小的也出来了,小心的跟上前头几位长辈。 “五弟,怎么回事?”二公子林宏伟是个明白的,知道这群在家的弟弟里,若是两小五都不知情,就没人知情了。 一双双眼睛落到林宏图身上,林宏图脸上露出几分难色,微微摇了摇头,从大姐姐那,他大概知道点皮毛,但是祖父一字未提,他更不可能瞎说。 “行了,小五能知道啥,快些跟上。”五爷扭头嘟囔一声算是帮林宏图解围了。 祠堂内,爷孙两不知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林宏志一脸刷白,双目通红,头却依然昂着。 从他刚才点头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在是林家的人了,他知道,爷爷爱重他,如果他愿意留下,以后,他可能就是林家的顶梁柱。 他知道,这也是爹刚才开口替他回答的原因,可是,他不能。 刚才从祖父的口中得知,爹究竟是因为什么被赶出家的,他和爹一样,不理解,祖父竟因着这个就逐爹出族,哪怕是赶出家门,他都能理解。 墨家,他在书院,没少听那些京都子弟提及,说墨家是当朝第一贵族一点都不过,就是那些官家子弟,都以能跟墨家攀上关系为荣。 祖父从小教导他,读书人要有读书的骨气,人活在世上,要有节气,身为林家子孙更要有立世之勇气,他也一直是如此要求自己的。 可是,在外头读书游学这些年,他也知道了,人要力争上游,就不能不世故,就不能太有骨气,的能屈能伸。 当然,这些,他一直藏在心底深处,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祖父不需要他身上有这些特质... 今日,他若是留下,他敢肯定,祖父肯定会将自己当接班人培养,林家,迟早是他的,可是...他想要更广阔的一片天地。 那片天地,是现在的林家给不了的,不尽如此,林家还会束缚他飞向那片天地,大丈夫,有舍才有得。 老太爷也出了祠堂,没有去合院,也没让林世同送,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回了松阁。 “糊涂啊,难道你留下,就不是我的儿子了?爹已经失去了太多,你绝对不能离开林家,快去,你现在就去跟你祖父说,你愿意留下。” 二爷听的儿子的话,再也压抑不住咆哮出声。 “爹,你觉得,我说了离开,祖父还会让我反悔吗?退一步,如何不是海阔天空?”他一直都知道,其实,他爹对林家的掌家之权心里有执念。 “老爷,儿子说的对,也好,老太爷不要儿子不要孙子,我就不信,咱们离了林家,就活不出个人样来,不,要活成人上人。”二太太的话,带着几分血气方刚。 第86章 年节上门(1更) 年节,也叫团节,团圆美满之意。 可今年林家的年节,却是分崩离析。 二房天没亮就悄无声息的驾着马车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二太太带走了不少东西,府上管家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握着点的。 老太太一夜未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有意放任,说到底,那是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啊。 既然三少爷都没留下,庶出的小六自然也没留下,整个二房都走了,这一点,二太太到是大气。 都到这份上了,二太太也不会心软,在走出林家大门的那一刻,她竟有股子说不出来的轻松,其实,在这个家里,这些年,她一直都活的不轻松,因为,当初她进林家门的时候,就藏着太多算计,后来还有... 离了也好,离了才好,以后,她才能真真正正的成为一府夫人。 想着,竟是生出一丝痛快来。 谁也不知道府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下人们只知道,二房在这年节根的突然搬走了,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是一房的人都走了,一个都没留下。 只有一句话下来,那就是让大家都记住,以后府上,没二房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么大的事,管家的二太太突然不管家了,老太太也病了,府上乱糟糟的,二房不明原因的离了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分出去单住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啥。 就在这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气氛里迎来了年节,也迎来了京都的一场巨变。 “大姐姐,今日年节,往常,早就挂满了红灯笼了,别看祖父严肃,其实祖父很爱热闹。” “既然以往过节都挂了,那就让府上人挂上啊。”林霜语已经穿戴好,一身红色的袄袍,是大太太特意准备的,说是图个喜庆。 脚扶着,也能走动了,只要不走远就不疼了。 芳香帮着梳头,换了一个个发式都觉得不太满意,索性林霜语也不急,原本是定的老太爷今天考他们,只是到现在都没信,怕是老太爷没心情了。 “祖母病着,谁管啊。”这些个事,以前是二婶张罗的,林宏图小大人一样的叹了口气。 “老太太病了,不是还有你娘,她总归是府上的大太太。”这个林家,哎!林霜语摇了摇头,想担事的没本事,有本事的又没心思。 林宏图小脸皱了皱,“我娘那脾气,大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她不爱管这些。” “那你忍心祖母病着还操心这些吗?”林霜语挥了挥手,示意芳香将梳子给自己。 听了林霜语的话,林宏图眼眸一转,好似明白大姐姐的意思了,娘是不爱管这些闲事,但是他去说,娘肯定会去的。 “大姐姐,我去去再来。”反正他们乾院没事,就让娘去帮帮祖母才是。 “等下,我也要去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你先过去陪陪老太爷吧。” “...那好,我先去看看祖父。”林宏图这次没缠着要等林霜语一起去,爽快就答应了。 这孩子,是个纯孝之人,看着镜中的自己,林霜语手脚麻利的梳着发髻,这些天,对老太爷来说,打击挺大吧。 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最看好的孙子,未来的接班人,老太爷还能撑着没病倒,已是不易。 也不由的有几分佩服这位老太爷了,一家之主,果然不简单,这份心性,才撑着这林家百年清流家风吧。 只是,能体会老太爷一片苦心的,又有几个? 老太爷怕是既伤心,也孤独吧,着实让人有几分钦佩,设身处地,若换成自己,未必有这份魄力,默默承受所有的不理解和埋怨。 只是,她没想到,会是墨家,二房高攀的是墨家。 真是...巧啊,她还有一点想不通,与二爷他们一样想不通,墨家如今可是难以高攀的门第,老太爷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肯定与什么气节没关系。 那到底是为什么? “芳香,去将我做的糕点装好拿来。” “是奴婢这就去。” 看了看梳好的发髻,放下梳子起身,一旁安静的大双立刻上去扶着,“小姐可是有事吩咐?” 相处了几天,大双有点能摸着林霜语的习惯和脾气了,越是如此,伺候起来,也越发的尽心,不敢应付啊,这小姐,可是个比坊主还难应付的主。 “可能帮我盯着林敬远?” “看着?”这到不难,京都还有人。 “对,看着就好,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知道,他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就好。”本来,这林家二爷跟她没有半点干系,可谁让他与墨家有干系呢? 但凡与墨家牵扯上,她都有兴趣。 “是,一会就让小双去安排。”来之前交代过,一切听从小姐安排。 “你家主子,现在可好?”林霜语突如其来的一句,差点让大双没扶稳。 乖乖,这小姐能不能想一出蹦一句啊,童老不是说,小姐不知道主子身份吗?这要如何作答,好?还是不好? 她也想知道,主子现在是好还是不好,好像,童老今日就要到了,“有些日子没见,奴婢不知。” 够机灵的,林霜语也不再深究,前两日,她差不多已经知道答案了,她问,她们进来是蜜娘安排的还是旁人。 大双的答案已经告诉她,蜜娘无暇他顾,那么一个缜密的美人儿,什么事能让她乱了方寸? 只有她那满心眼里装着的主子吧,那位她从雪地里顺手救下的,九成就是大夏太子了,只是,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的人还能如此安静。 足以说明一点,那就是那位‘公子’对自己的境况早有准备。 不知,京中多少人能看透这一点,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位‘公子’当真是一场豪赌,且再看看吧。 “小姐,糕点来了。”这也是芳香头一回见识,原来,小姐还会厨艺,这糕点做的,就是厨房里的糕点师傅都做不来这般精巧的。 闻着香味了,刚蒸好的,“趁热拿上,走吧,去合院。” 这头,林宏图软磨硬泡,大太太最终磨不过儿子,点头答应。 “你说说,这孩子,什么时候对这些事这么操心了。”大太太一边走着一边无奈嘟囔着。 “少爷这是一片孝心,心疼老太太,大太太是心疼少爷,免不得多操心些。”这样挺好,太太这样有生气多了,袁妈妈吩咐着倩儿去喊管事,自己帮着大太太张罗。 “这孩子,就是仗着我拿他没法子,不过也是,老太太这段时间,不够心累的,也难怪会病上,哎!呜呜渣渣的,都是什么事啊,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算了算了,都喊来了没?” 挥着手帕忙活起来的大太太,眼神都亮堂了许多。 “喊了喊了,大太太,除了灯笼,咱在想想,还有什么的张罗好?” “大厨房,最近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没好好用膳,今夜的团节饭,多准备些老两口爱吃的,八大碗不能少,还有各院姑娘公子的新衣,是不是有漏的,没到位的,还有两位弟妹,喊来一起想想,还有哪里不周道的。” 袁妈妈听的眉开眼笑,就该这样,其实,她家太太是个能主事的,好在,之前老太太也当着众人面说了一句,让大太太没事,帮着张罗家里的事。 只是大太太也就一听,没放在心上,这要不是少爷开口,怕是大太太压根没这心思。 “对了,太太,原本老太爷是说,今日是要考公子小姐们的,听少爷说,梅先生也会来,这事,现在还没个信,要不要也张罗先准备着。” 这笔墨、点心什么的,好歹是个节,多少是那么个意思。 大太太听罢,也想起这事了,低眉细思了下,“这样,你亲自去一趟,让林总管去请示一下老太爷,张罗起来也快。” 就是不知,老太爷还有没有这个心情。 “奴婢这就去。”袁妈妈扭身就走了。 府上管事正没个主心骨,很多事拿不定主意,老太太又病着,不知道该找谁好,老太太是说了,现在府上几位太太都可以帮着管事。 可就那四太太,他们可是不敢找了,越找越乱,五太太又是个泥菩萨,小事尚可,大事也是拿不定主意,这会听说大太太找他们。 一个个正忙着,又不好推辞,只好去应付一下,这大太太平素也是什么都不管的住,这会能有啥事啊。 都是主子,谁也不好得罪。 等他们到了励院,听着大太太有条不紊的一串安排,虽说对他们分管的事还不太熟悉,可是大体上都是有条理的,安排的也算合理,就算有人不太理解的安排,她也能跟你掰扯出个理来。 没会,各位管事散去,府上的灯笼也挂上了,绸子也飘上了,门口小厮担着果子开始洒上热闹了,门口聚集着一群群小孩子,总算有了些欢声笑语的年气。 府上,各院整理一遍,还真发现漏送了五房六小姐和三房七少爷的新衣裳,厨房也开始紧锣有序的忙活起来了。 丫头婆子们也领着赏钱了,府里一下好像有了些热气。 “是你让她去张罗的?”老太太带着几分病态坐在榻椅上,穿的比平时厚实些,今日是年节,再怎么,她也不能躺在床上。 今日不同往日,到了晌午都会过来吃饭,所以早上不用刻意过来请安,往年,府上年节,一天都是一起用膳的。 老太太还没收拾妥当的时候,就听说大小姐来了,还有些诧异,这会又听的人说大太太着急管事在办事,便直接了当开口问了。 林霜语一身红,脖子上还围了一条红裘围脖,大太太的娘家大哥,是个走南闯北的大商人,这些稀奇东西,从来不缺,只是世人眼里,都不太看得起商贾之流。 头上发髻简单却梳的清丽典雅,为了衬这一身红,林霜语还特意别了几只简单却端庄的发簪,几日不见,越发出众了。 不知是这红色衬的还是养的,肌肤比上次看着白皙了不少,额头的疤痕几乎看不见了,头发漆黑像缎子一样柔顺,一双眼睛更加让人不敢直视了。 嘴角微微上扬,那笑让人有些挪不开眼,嘴角下,两个若有似无的梨涡更添几分动人。 “是五弟心疼祖母。”一句话便是解释了。 不是她,是她的宝贝孙子心疼生病的祖母,但凡五少爷开口,大太太无有不从的。 老太太心里一笑,终于有了些暖意,小五一直是个好的,但是,小五到底是个男子,心思还没细到这份上,若是没人点拨... 罢了,她不居功,她也随她就是。 “小五怎么没一起来?”自从这大丫头回来,这姐弟两,都要形影不离了。 “五弟去陪老太爷说说话,一会就过来,老太太,年节了,霜语没什么拿得出手,做了几样点心,老太太尝尝吧。” 芳香立刻将食盒奉上,陈嬷嬷接过,大小姐还会做点心?是她做的还是?总算,还是有心了。 “哦?大丫头做的点心的尝尝,拿过来。”老太太挑了挑眉,虽然没什么精神,可声音还是依旧亮堂。 陈嬷嬷打开食盒,端出第一层的小蝶,入眼就被红彤彤的颜色给吸引了,再看这点心的造型也是别致的很,这是府上哪位厨娘的手艺? 闻着也是一股子甜甜的香味,很是好闻。 “这点心叫山里红,用山楂的汁水加芡粉调制的,做好了,再撒上几种水果的果粉一起蒸,味道微甜带酸,听闻,老太太最近胃口不好,这个清淡开胃,冷热吃都可。” 林霜语很有耐心的解释了一通,为的就是老太太尝一口,否则,今日就白忙一遭了。 吃了这个,后面的点心老太太才会有兴趣再尝,一共三种点心,其实合起来,就是一副散风疏淤的药膳。 老太太和老太爷现在都不能有事,林家现在不能有事。 果然,听的林霜语这么一说,老太太终于提起了几分兴致,“山里红?听着这点心制作就颇为费心,定要尝尝。” 说的如此仔细,莫非,还真是她做的? 这乡下,哪里学的这般手艺,一眼,她就能看出来,这点心,不是府上厨娘做的,这样精致的手艺,还是以前在京都才见过。 入口,甜丝丝的,口感软绵,甜过之后,带着一点点酸,酸的恰当好处,有点嚼头但不粘牙,嗯,不错。 “还有什么?” 陈嬷嬷见老太太用下了一整块,高兴的转身就端来第二碟,“哟,大小姐手巧,这又是什么,白白胖胖的。” 五六个圆滚滚的雪球一样,用白色的碟子乘着,一片白,和刚才那红彤彤的对比强烈。 “这个是雪中白。”这一次,林霜语没有过多的话,和以往一样,回答的简洁。 老太太感觉胃口不错,看着白团子,夹起一个尝了一口,接着又是一口,直到一整个吃完,“不错。” “老太太说不错,那定是不错,老婆子都看馋了,再有一碟,老太太要不要尝尝?”陈嬷嬷看着老太太能用下东西,说的越发卖力。 “那就端来看看吧。” “老太太快看,大小姐心灵手巧啊,瞧这五颜六色的,奴婢都没见过这般精致的点心。” 的确是好看,一朵朵梅花状的糕点,花开五瓣,却是一瓣一色。 “梅迎春来。” “好名字,来,我尝尝。”老太太又是一块入口,每样点心,都吃了一整块。 陈嬷嬷高兴的,连忙让春兰将点心都收好,等回头老太太想吃了再拿来。 “大丫头,这手艺是跟谁学的?”擦了擦嘴,老太太好似随意的问着。 “书中除了黄金屋和颜如玉,还有好吃的。”林霜语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这老太太是拐着弯问她,乡野山村,哪里学的这些本事。 总算是忍不住开口了。 听得这一句,若还在吃,老太太这会怕是要噎着了。 “老太太,聂府公子来送年礼,要见老太太。” 屋里气氛正尴尬,外头丫头突然一声将气氛打破。 ------题外话------ 亲爱的小妞们,今日元宵了,祝大家团子节快乐~~么么哒 第87章 相亲?(2更) 聂家公子? 前两日没来,这过节的上门? 老太太本想以身体不适为由避一避,等过了节再说,可转念一想,人都来了,不如就看看,正好,大丫头也在,万一看上了,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请进来吧。” 林霜语秀眉微动,老太太那点心思,一目了然,不动声色坐在一旁,那便看看吧。 “聂牧给老太太请安。” 门帘子打起,从外头走进来一位青衣公子,大冷个天,一层薄棉衣,不怕冷? 第一眼,便是与大家印象中的读书人不同,高大挺拔,走路带风,说话透着一股子爽利,声音还挺好听的。 头发高束,看着精神,再看脸,笑达眼底,不是那种眉目清秀的清秀模样,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肤色也没那么白,到像是常年在外行走的,身上有一股子阳刚之气。 老太太一眼就中意了,这孩子大气,不像小门户里出来的公子,真正的大家公子,并非都是一副娇贵模样的,的是这种肩能挑事的。 “好,总听的人念叨,可算见到了,免了免了,快上前来,我仔细瞧瞧。” “老太太,您别吓着人家聂公子了。”陈嬷嬷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老太太这是中意了。 聂牧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上前两部,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端坐一旁的林霜语,随即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好孩子,快坐,上茶。” 身为过来人,老太太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刚才可是偷偷打量大丫头了,可也只是一眼,眼神正,没有那畏畏缩缩小家子气的劲。 要她说,这孩子配的大丫头,大丫头不亏。 “多谢老太太,今日年节,聂牧唐突了,刚好城外庄子上鱼塘收鱼,祖母说虽然林家不缺,但是自家养的,新鲜,让我送些过来。” “有心了有心了,这大冷天里,鲜活的鱼可是难得,只是劳烦你这孩子专程跑这一趟了,哦,对了,光顾着说,忘了我家大丫头,大丫头,快见过聂家公子。” 有长辈在,两家晚辈见个面道个礼,不算失规矩,大方点反到没事。 “聂牧见过大小姐。”聂牧摔先转身,朝着林双语拱了拱手。 这一次,是大大方方的打量,这便是祖母说的林家大小姐,与外头那些传言都不相符。 “聂公子!”林霜语将手搭在大双手腕上,起身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这位聂公子,的确是不差,起码眉宇之间的几分坦荡看着舒服,也难怪老太爷老太太相中了他。 只是,这大过节的跑到人家府上,不光是送鱼来吧。 看着这一来一往的两个孩子,老太太眯着眼心里暗道,瞧瞧,多般配啊,这大丫头莫不是也是看不上聂家门第? 这孩子,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将来肯定有造化,听说书是读的不错的,她仔细问过了,而且,开春也是要参加春闱的,真有本事,那将来肯定是不愁前程。 这时候订下才好,可别到时候水涨船高失了优势,现在订下,聂家还的记个好。 “老太太,老太爷一会过来,已经通知公子小姐们一会都过来了,梅先生也来了。” 春兰知道有客,而且还是不一般的客,可老太爷刚让人送话来,这边也的准备着。 “哟,差点忘了这事...”老太太以为,老太爷今年没这个心思了,自己也没想到。 “老太太别急,刚才大太太派人来说,东西都备下了,摆上就是。”说到这,春兰免不得心里要道一句大太太想的周全了,要不现在合院上下的好一阵忙活。 “好好,是个妥帖的。” “老太太,府上有事,就不打扰了。”该见的见到了,心里也有数了,若是...这位林家大小姐,这门婚事...未尝不可。 老太太见状,灵机一动,忙道:“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若是没事,不妨留下玩会再走不迟,正好,正儿、伟儿,励儿他们一会就来了。” “不了,年节是家宴,改明儿再来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虽然推迟了,却说是改日再来。 越看越发满意,若是他就半推半就的留下,未免显得急切了些,老太太也不多说了,让陈嬷嬷送一送,又交代没事就来府上玩玩。 老太太到是想问一句,这聂家小子如何,但是这种话,她也不好对着孙女直问。 林霜语看得出,老太太这是十分中意,只是...与她何干? 那位梅先生来了,不知京都的风波如何了。 等待这场风波结束,恐怕林家也该有所选择了,不知林老太爷要如何选,又要如何做。 与梅之千一同到达淮安城的还有童光年,就在昨天,宗三司开审太子一案,沉寂三天的京都,终于不再沉静了。 至于案子审的如何,消息到底淮安,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已经焦急等待了几天的蜜娘,看到童光年时,第一句话便是,“主子如何?” 童老刚踏进门还未来得及坐下。 “放心,主子不会有事。”人肯定是没事,只是...接下来几天,暴风雨就要来了。 昨日开始审案,对方提供的账本上,一笔笔都是宋晖亲笔所书,上面写着,他贪墨的多少,其中,给太子进贡了多少,对着上面写的日子,都是太子与宋晖碰过面的日子,不得不说,对方布局缜密,天衣无缝。 如今,宋晖是死了,死无对证,不能仅凭一本账本就落实了太子主导宋晖贪墨,但同样的,太子也不能一面之词撇清。 案子陷入僵局,皇上看了账本,震怒,当即丢下两个字,彻查。 既然布了这么大个局,接下来,肯定会有远源源不断的证据被翻出来。 “这还叫没事?童老,你别瞒我,京都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蜜娘一巴掌落在桌子上,差点把茶壶震倒了,手心也是一阵发麻,可见用了多大的力。 童老对蜜娘的失态也能理解,捏着胡子叹了口气道:“那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主子早就料到了,到不用为他们置气,这盘棋已经落子,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静观其变,若是现在动手,之前主子的布局都毁了。”所以,任何状况,都只能忍着。 “不动手,难道就能不毁了?” 蜜娘这话,童老有些无力反驳,“蜜娘,主子既然决定了退这一步,现在的局势我们就该有心理准备。” “值得牺牲这么大吗?为了那些人犯的错。”为了那些西北的灾民,主子就的牺牲一切吗?明明是那些混账犯的罪,凭什么要他们主子来背。 “这便是主子与他们不同的地方。”童老望着蜜娘,回的有些认真。 蜜娘只觉得憋屈,无处可宣泄,“童老,您怎么不拦着点啊,就算一次不能将他们清楚,可以慢慢来啊。”非要走这一步。 无奈一笑,“这世上,何人能左右主子的想法?”他何尝没劝?有用吗? 蜜娘无语了,是啊,这世上,谁能左右主子的想法,总是这般一意孤行,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便是一条道到黑,总是踩在悬崖边上也不皱一下眉的。 “我们只需帮着主子盯紧了,将京都的一举一动都盯好了,将主子要找的人找出来。”主子以身为饵,不就是为了钓出那条大鱼,总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童老,主子这次,退到如此境地,当真能保住性命吗?”这才蜜娘心里最害怕的。 不管主子说的如何信誓旦旦,这事都没有万全的,想要主子性命的人太多了,一个废太子,怎么都没有一个死人对他们来说更安心的。 “放心,只要皇上还不想主子死,那主子便是安全的。” “童老,这个时候,你应该留在京都才是。”她都想去京都了,童老还跑这来,这不过是一个林家,现在屁用没有,盯着做什么。 只有主子安全,否则一切都是白扯。 “我过来一趟,随后便走,对了,大小双可安排进了林家?” “已经进去了,林霜语这,童老不必挂心。”还是尽快回京都吧。 “到不是因为那丫头,是林家二房,林家二房到底怎么回事?” 二房?蜜娘愣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童老面色沉了沉,正色道:“蜜娘,我知道,你这些天,为主子的事忧虑颇多,但你别忘了,主子留你在此的目的。” “蜜娘知错。” 叹了口气,看着蜜娘,童老也不忍心再说重话,“林家二爷到了京都,与墨家有联系。”就因为没接到蜜娘这的情报,所以他亲自过来一趟,一是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二是点醒点醒蜜娘。 若是林家与墨家牵扯上了,那主子对林家的布局,就该考虑考虑了。 “童老,林家二房是前两天离开的。”其实,林府的动静,乌枝跟蜜娘汇报过,当时她见对方听进去了,又没安排下来,她也就没有善做主张。 看来,坊主当时压根没听进去。 “我这就让人去查。”蜜娘当时确实心不在焉没听进去,也知道自己失职,要查这点消息,应该不难。 “不必了,联系一下林霜语问问吧。” 蜜娘眸光微动,试探问道:“童老此次前来,与林霜语有关?”一旦冷静下来,蜜娘依旧是那个思维敏捷的蜜娘。 童老没答,上次去梅之千家,梅之千复了一盘棋,说是林家大小姐与他下的棋,梅之千说,当时他都尚未反应过来,不知巧合还是... 而且,主子看人,一向很准,他过来,的确是想确定一下。 “乌枝,联系大双。”蜜娘轻声吩咐了一句,听不出什么情绪。 话说,这个时候,对林家大小姐好奇的人还真不少。 聂牧一进家门就被聂老太太喊去了。 “怎么样,非要眼巴巴自己去看了才行,你这唐突上门,人家林家没把你轰出来?”聂老太太一看就是个富态的,满面红光,看着利索,与林家老太太想比,显得随意些。 聂牧喝了口热茶,低头看了一眼杯中茶水,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赶巧,大小姐就在老太太那。” “这么巧?听牧儿这口气...这是中意了?”聂老太太嘴角上扬,眉目传神,话中带了弦外之音。 低咳一声,掩饰尴尬,他去林家目的明显,若不是事先打探清楚,怎会那么巧合大小姐到老太太那,他就上门了,祖母心知肚明何必打趣? “年节后就是新年,我让人瞧了,都是好日子,你要是没意见了,祖母可就派人上门提亲了。” 聂老太太一点不拖沓,这可是大孙儿自己都看中的,再好不过了,听方嬷嬷回来形容的,那大小姐可是容貌一点不差。 聂牧面色微红,抬点了点头,“一切全凭祖母做主,只是我娘那...” “你娘那你别管,祖母亲自上门给你提亲去。”儿媳妇的心思,她一清二楚,一门心思想要将娘家表侄女配给自家儿子,那丫头,她是见过一回,小家子气,一双杏花眼,不是个安分的主。 牧儿可是聂家的长孙,哪能娶个哪样的媳妇,这事,她做主了,把这林家的亲事定了,牧儿正好安心春闱。 “一会你娘问起,就说是我让你去林家送鱼的。” 昨儿知道她请崔媒婆上门,就到她这抹了把眼泪,哎,当初就是没挑好,这会选孙媳妇,她可不能再马虎了。 索性儿媳妇虽然不够聪明,却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耳根子软,以后少回几趟娘家才是。 “祖母,你要上门...之前,还是先与林家通个气吧。”毕竟,之前一直没有言明就是大小姐。 “知道知道,放心。”说完瞪了孙子一眼,“这是舍不得委屈那大小姐了?”的让人家点头才上门啊? 不过,男儿就该如此,磊落光明,老太太嘴上埋汰着,心里却是高兴的,那林家大小姐能嫁给自家孙儿,亏不了,他们家孙儿是个好的。 聂牧这才告退,这次若不是老太太亲自张罗,又想着林家门风清流,林家姑娘应该是知书达理之流,也是想断了娘的心思,他这才考虑亲事的,按着自己之前的想法,他是想再晚些的,男儿志在四方。 “哥,去看我未来嫂子了?怎么样,好看吗?”聂牧刚出门就被聂二小姐给拖住了,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一脸天真好奇。 “别胡说八道,小心祖母罚你,今儿年节,快进去陪祖母。” “哼哼,小气,我都听到了,大哥要娶嫂子了。”聂二小姐歪着头,扯着胸前的一缕头发调侃自家哥哥。 抬头弹了弹对方脑门,“不许到处胡说。”这次声音带了几分正经和敬告的味道。 “知道了,特别是娘跟前,不过大哥的答应我,下次去林府,带上我。”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这鬼精灵,聂牧无奈,带上她?带她去闯祸吗?都是祖母给惯的,他们聂家简单,不比别人家人多,所以才养的二妹这泼皮的性子,不过,简单也有简单的好。 听闻,最近林家不太太平,起初,祖母说林家的时候,他的确是不太赞同的,本来林家相对而言门庭比聂家高,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规矩诸多,家中也复杂,可祖母坚持,他便只好答应,自己看过之后再说。 虽是不合规矩,可两家结亲,是一辈子的事,他不想自己像爹和娘一样,举案齐眉,却是一辈子没什么话说。 更何况,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过现在.... 他也不知为何,他觉得,如果是今日见到的那位大小姐,也未曾不可。 安安静静坐在那,眼里却藏着慧光,与他四目相对,没有丝毫闪躲,更没有一丝羞涩,大方得体,最重要的是...他也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罢了,交给祖母吧,现在京中局势变幻,不知太子会是个什么情况。 ------题外话------ 这个娃娃咋样? 第88章 给公子的信?(1更) 辞旧岁,迎新来。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终于有了些年节的气氛。 少了三太太,少了二房的林家,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在大太太的一番张罗下,这年节不至于太难看,该准备的东西都齐活了,老太太也换上了新袄子,公子小姐们也穿着新衣,或红或粉的,看着多少热闹了些。 “老太爷和老太太儿孙满堂,今日,梅某厚着脸皮来沾沾贵府的福气。”梅先生对没见着二房的人只字不提。 老太爷和老太太自然是一番客气,大堂里坐的满满当当的。 本来脚伤着,林霜语便一直呆在这老太太这,林宏图一进来就挤到林霜语跟前,小声说着什么。 “大姐姐,你功课带了没?”感情是操心这个,怕人家交不了功课。 这...一时间,好像真忘了。 “没带还是没...做?”怎么没发现,大姐姐原来是个懒散的主啊,都提醒过了,看这样子,八成是忘了,林宏图有些着急,大姐姐不知道梅先生的脾气... “别急,没事,一会写就是。”说完瞟了一眼旁边的几张书案,笔墨都是现成的,瞧把这孩子着急的,看来,这梅先生看似狷狂了些,其实是个看重规矩的。 “都说大姐姐和五弟弟感情好,这才一会不见就有说不完的话。”林允月在励院憋了这么久,她娘本来就是因为大房,因为这个病秧子才被祖母送去庵堂的。 她多次询问爹爹,爹爹就是不肯跟她详说,还不让她多问,这会看到林宏图,自然是分外眼红,心里长了刺一样。 若不是爹看的紧,一直让人看着不让她出院门,她早就冲到乾院去问个清楚明白了,几次听的下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什么她娘害了五少爷之类的话,就这么个病秧子,还需要人去害吗? 不等别人开口,三爷一个眼神便让林允月咬着嘴唇闭了嘴,好歹算是有个怕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不知详情,总还是会漏出些风去。 “有些日子没见小五,看着精神了不少,这就是咱们家大丫头,都这么大了。”四爷顺着看过去,算是解围,也是认真打量了林霜语一眼,这大丫头看着不错啊。 “大姐姐,这是四叔。”林宏图才不理会林允月的话,小声提示着。 “四叔!”林霜语从善如流打了声招呼。 这位四爷,是林家这几位爷里,看着最明白的一个,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外的缘故,见过的风浪多些,人也开阔些。 “行了,都在这,今日梅先生也在,正好,让梅先生帮着指点一二,看看你们学业如何。”老太爷开门见山,显然,兴致也淡了几分。 看来,林宏志的离家,对老太爷打击有点大。 “谈不上指点,梅某就是赶巧凑个热闹。”梅之千难得客气一回。 老太爷即便心情再不好,也的打起精神,“还是老规矩,从...小五也十二了,今年就从小五到老大,你们几个一个考题。小六...从小七到小九一个,老十和十一,就一人背诵一段童录诗文吧。” 老太爷说到小六停顿了下,小六和小三已经不在了,林家...在他手上,算是不全乎了,是他林横冲无能啊,莫名的悲从中来。 “祖父,还有姐姐妹妹们呢?”林宏图似乎看到了祖父眼中深处的悲凉,正努力的想要帮其化掉。 “自然都要考,一轮轮来。” “爹,不能每次都考这些诗文文章的,琴棋书画,那都是读书人的雅事,不妨今年咱们换一换,丫头小子们一起,擅长什么来什么,人各有所长嘛。” 五爷突然站出来提议,四爷立刻附和,“对,爹,咱们今年换个花样,让孩子们各展所长,比做文章有意思。” 林霜语人群里但笑不语,据闻这五爷是个画痴,对做文章什么的没什么兴趣,唯独对这画画那是痴迷的不行,五房的开支几乎都花在这上了,自从小八少爷开始提笔起,他就一直带着画画,亲自教导,他这般提议,无非就是想让老太爷和大家看看自己的成果。 这五爷是个纯粹的。 至于四爷,跟五弟一样,不过是为了老爷子能心思分散一些,气氛热闹一些。 “小姐,童老联络您。”正想着,听的大双在耳边轻声嘀咕一句。 林霜语没什么表情,抬头看了一眼老太爷,林霜语没回应,大双也不再开口,安静站在一旁,好似话传递到了,其他的就与她无关一样。 “我觉得五爷和四爷的提议不错,琴棋书画,乃雅人四号,除此之外,更有君子六艺,天下大道,确非文章一途,不如今日,咱们就不拘一格,看看这些娃儿们各展所长,只为雅趣。” 梅之千笑呵呵的捏着胡子,一派风流,今日到是穿的厚实了一些,可举止做派,还是难掩骨子里透出的随性轻狂。 老太爷一声好,今日这一趟考究,便多了几分趣味来。 “那便不拘于泥,像梅先生说的,各展所长,索性,今日只为雅趣,就不分丫头小子,也不管年长年幼,你们擅长什么就来什么,到时候,只要是好的,都赏。” “祖父,赏什么?”气氛轻松了许多,林宏伟也放开了,大着胆子问。 “赏什么,等你们凭着本事能讨到的时候就知道了。开始吧。” 老太爷脸上,总算有了点红光,老太太一旁看着,脸上的愁容也淡了点,气氛活跃了许多,大太太一旁见状,已经暗暗招呼丫头婆子候着了,需要什么,赶紧准备送上。 这一切,老太太都默默看在眼里,这老大家的,用心办起事来,还是有模有样的,若是往后,她又这个心,到也可以让她试试。 她毕竟年岁大了,这身体,越发布顶事,说病就病了。 老太太满意,自然有人不满意了,四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大嫂,平时闷不吭声的,没想到是个城府这么深的。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能干还是咋的,前头怎么不出来帮忙?这会这般殷勤,可她也不敢发作,之前老太太不是没给她机会。 五太太依旧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眼神落在儿子身上亮了亮,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这府上,本来有老三在,自家儿子即便是个好的,也难出彩,这会,如果好好表现,是不是能入老太爷的眼? 也不求别的,自家老爷是个什么性子,夫妻这么多年,她太了解了,要他为孩子去老太爷跟前争取什么,想都别想,只盼着孩子自己出息,得老太爷青睐,将来能想着不管是亲事还是前程上,都能多关照一些。 今年换了个花样,平添了几分新鲜,大家也铆足了劲等着表现。 “大姐姐,你准备干嘛?”林宏图挨着林霜语,低声询问。 “五弟呢?”不答反问。 “一时没想好,要不大姐姐给点意见?”林宏图还真是一时间没想好,他想着,既能逗的祖父祖母开心,又能让娘高兴,还能让...大姐姐满意。 小小年纪,一肚子心思,也够难为他的。 “不用顾虑太多,自己喜欢什么就来什么,记着一句话,千金难买心头好,你自己喜欢的,自然也是最好的。” 林宏图本来还犯难,都说了大家各展所长,不做文章了,可他还是最想做文章,听了林霜语的话,心里有了主意。 “大姐姐,我知道了,那你呢?” 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了解大姐姐,或者说,在他心里,大姐姐很厉害,该什么都会一样。 她么?林霜语扫了一眼,浅笑摇头,随意吧,在老太爷心里,丫头们不过是凑热闹,锦上添花,老太爷的心思,都在几位孙子身上。 林宏志离家,对老太爷的打击不光是心里内定的继承人没了,更重要的是林宏志的选择,这才是老太爷伤心的地方。 在老太爷心里,本以为林宏志是能懂得他的用心良苦,可惜...事与愿违。 突然发现,这个林家,还是只有他一人在苦苦支撑,没能培养出一位合格的继承人,伤心之外,更多的是无奈、心酸和失意。 “你该去准备了,我一会再说,坐久了,到外头透透气。” 说完,伸手,一旁大双立刻上前扶着,这会,也没人会去管这对主仆,大家都忙着思索要怎么表现。 “稚儿,你要准备什么?”大太太忙活完,总算抽空到儿子跟前询问一句。 大太太到没那么多想头,儿子本来就不差,只要儿子自己高兴就成。 “娘,我做文章。”林宏图笑了笑,大姐姐说的对,做自己最想做的,他想用文章告诉祖父,儿孙自有儿孙的前程,一个家族的兴衰,并非一人之力可以构筑的,反之,也不是一人之过。 “好,娘让人给你准备笔墨。”大太太拍了拍儿子的头,并没觉得不妥。 三爷虽然面上不说,眼睛却忍不住瞟向大儿子,老二一家走了,要说没点想头怎么可能,否则当初,他就不会同意自家太太为儿子张罗那门婚事,现在也不会被人退婚打脸。 还是心里有想法,想着登高望远啊。 老太爷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与梅先生喝着茶闲聊,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没比别人多了那么点本事,也不至于,早早就看透了那么多是是非非。 若是不知道他们的那点心思,眼里何至于容不得沙子? 这么多儿孙,随便挑选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算交代了,可惜... 林家当家人会唇语,这本事,除了接替林家的人,谁也不知道,也正因为这点本事,林家挑选出的历代接班人都不至于有太大偏差。 就像会读心术一样,只要他看到,哪怕是喃喃自语,他也能知道他们的心思。 “老太爷,咱们在这,这些孩子怕是放不开,不妨一会再来看看。”书香门第,左右不过是个琴棋书画,总没的骑射舞乐的。 老太爷连忙起身,“走,我们到偏厅坐着。” “春兰,给老太爷他们沏茶。”老太太一旁吩咐着,知道这两人八成是有话讲。 看着大堂里一群孙儿忙活,老太太的精神总算好了点。 林霜语的离去,还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童老到了淮安?” 大堂外的走廊上,冷风徐徐,却让人头脑清晰了许多,林霜语侧身抬头看了看天色轻声问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大双耳听八方,再有小双就在附近,知道没人,“今日才到,童老想问问,府上二房的事。” 轻轻一笑,“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为何不直接回了。”如果正如她说猜测的,那这童老先生此刻还有心情来淮安,还真值得深思了。 “大双听从小姐吩咐。”想了下,觉得有必要补充一句,“小姐现在是我们的主子。”她们只能听从一位主子的话。 “你们主子说的?” 额...大双愣了下,点头。这么说,她们到底是一个主子还是两个主子?大双自己都纠结了。 “如实告知童老吧。”她知道的,暂时也只有这么多。 “是!” 低头,收回目光,安静了片刻,再次出声,“顺便转达一句,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却难测小人难防。” 眉头深锁,听不懂,“小姐...传给...谁?”童老还是主子啊,当初主子说了,若小姐有事需要与他直接联系,她们姐妹可直接传达。 扭头,浅笑梨涡望着大双,“能传达到吗?”说完不再看大双,抬手示意扶她进去,出来透了这么一会,也差不多了。 大双脚步有些浮,这意思,是传达给主子吧,若是童老,人就在淮安,应该是不用这么问一句,完了完了,能不能干脆点,幸好主子指明让她跟着,小双为暗。 这要换小双,估计头要秃了,怎么感觉,这小姐与主子是同一个属性... “大小姐,你跑哪去了,大家都开始了,大太太正担心着呢。”倩儿一脸不太高兴,刚要出去找人,正好看到林霜语被扶着进来。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准备笔墨吧。”凑个热闹,那就写字吧,正好,要交功课。 “是,奴婢这就准备。”倩儿欠了欠身,转头就将活交给芳香了,自己挤到人群里忙去了。 林霜语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脸色变幻,随后收回目光,看来,这个丫头,的找机会提醒大太太一句才是。 这大过节的,穿的喜庆些没事,可脸上涂脂抹粉,媚眼如丝...那几位刚从书院回来的少爷,可都不是大房乾院的,她要殷勤,是不是跟错了人? 大户人家,仗着有几分姿色想要借机上位的丫头不少,也不乏成功的例子,可这事林家,书香世家,最看重的就是这家风。 这丫头自己不正经不打紧,别害了大房。 管束不利,也是罪。 “大小姐,笔墨好了...”芳香准备好笔墨,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扶着林霜语的大双。 这丫头才来几天,怎么小姐就去哪都带着她,看着闷不哼声,没想到这么会讨小姐欢心。好在,小姐的起居还是她来照顾。 “三哥,四哥,你们看,熙儿画的如何?”五爷一脸骄傲的站在八少爷林宏熙跟前,才十岁的林宏熙正低头认真画着画。 二少爷林宏伟就在一旁,五太太亲自帮着研磨,摇了摇头,同样是儿子,老爷糊涂,老二不喜画,他就不能看看,瞧这一手字,写的多好。 “老八小小年纪,这画技到是得了五弟真传。”四爷看了看,夸了一句,却未见的真看进去了。 三爷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没多说。 “祖母,我能弹琴吗?”林允月嘴里问着,却是早早让丫头去报了琴来,脸上还带了几分洋洋得意。 她的琴艺,可是娘托人在京都请师傅教的。 这大堂里,一时间好一番热闹,隔壁偏厅,老太爷与梅之千也正聊的关键。 ------题外话------ 票票求票票么么哒 第89章 才气林家(2更) “林家世代书香,更是代代人才辈出,想当年,老太爷为翰林近臣...” 老太爷直摆手,“往事莫提,老了,如今已是一番新天地,林家避世而居,再不是从前了...” “老太爷是胸有丘壑之人,这淮安之地...屈才了,前些日子,偶遇樊大人,樊大人与梅谋提及老太爷,十分想念啊,他说,如今朝堂,翰林之中,能与老太爷相比的,寥寥无几。” 梅之千品着茶,盯着茶水言语之间,皆是话中有话。 大家都是明白人,老太爷轻叹一口气,捧着茶盏,似是追忆,“孟之是个念旧之人,不过也是严重了,而今正是万象更新,人才济济,我们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不提也罢,对了,前几日,从京都回来时,京中可是出了一件大事,也不知现在是何局势,马上开春了,春闱大考,是天下读书人的指望,可耽搁不得啊。” “老太爷还是忧天下之人啊,春闱乃国之大事,的确耽搁不得,只是如今,京中发生的,也是国之大事,老太爷一定有所耳闻,既说起了,梅某也想听听老太爷的看法。” 梅之千放下茶盏,目色严肃了几分,身上那股子轻狂劲也收敛了几分。 见老太爷未开口,梅之千笑了笑,“老太爷无需顾虑,不过是两个局外人的闲聊。” 老太爷听罢也是摇头一笑,“到无所谓顾虑,只是不在朝局,更不在是非之地,很多事,已经看不准了,也只能是闲聊了,一国储君,关乎社稷安稳,动则必乱,只是乱到何种程度,还的看后续局势的发展。” “只是...”老太爷说道此,略停了停,下面的话,像是不知该说不该说。 “只是如何,老太爷不妨直说,梅某也只当随耳听之。”梅之千摆动衣袖,一副洗耳恭听之态。 “只是,既已入三司,即便性命无忧,怕也是储位难保。”此话若是在外人面前,老太爷是万万不会说的。 就这一句话,一个不好,可能就祸及全家,若非是对梅先生信任,绝不会出口。 老太爷一句话,梅之千拱了拱手,“老太爷曾是天子近臣,看事比一般人通透,实不相瞒,梅某也是同样的看法,只是梅某以为,怕是性命都堪忧啊。” “这到未必,罢了,时局变化,谁也说不好,只盼着国泰民安才好。”叹了口气,老太爷不欲深谈,点到为止。 这也是因着梅先生说的,他们现在都是局外人。 梅之千还想说什么,听的里头一阵热闹,林世同走进来请二位过去,说是都差不多了。 “走,去看看这些孩子都折腾了些什么,到时候梅先生千万包涵,莫要笑话了。”老太爷正想结束话题,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已大概知道,京中形式不太妙。 为政者,为局势所驱,免不了要与一方够上,即便几位皇子,谁也不靠,一心忠君,那也是一种选择,只是,他迟迟未动,便是...不想走这条路啊。 世上之才,谁不想从一而终,遇那英明之主,施展才华,福泽天下百姓,可惜,自古人才易得,明主难求。 几位皇子,包括太子,他也是几番考量,几番观察,没想到,又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时局难测啊。 “走,去看看,说起来,大小姐的功课还没交呢。”梅之千看似随意,可有些东西,那是比较较真的。 “哦,上次听小五说了,梅先生可别太难为大丫头了,让她跟着先生听听课,不过是让她更明白些道理。” 也是不辱没了师命,女子,到真无需有太大的才华,真要跟男子一样,满腹诗文才学,怕到时候,心气太高,最后反而害了自己。 “老太爷这话可就不对了,那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鬼话,也的因人而异,我看贵府的大小姐,非同寻常,保不准,将来有大造化。” 期初,他的确是有些不太高兴,林家大小姐与太子之间,有何交易或者谋算,他管不住,只是非要扯到他恩师身上,借了他恩师之名,他是怕万一传出去,辱没了恩师一世之名。 所以,上次他才刻意考了考这大小姐,没想到,这大小姐,与他所想的大有不同,以为会是一位心思深沉的女子,见面之后,颇有几分意外。 再有那盘棋...不得不说,他现在,对这学生,是好奇大过忌讳了。 老太爷停了下脚,挑眉看向梅之千,“大丫头能得先生这番夸奖,是大丫头的福气,不知先生给大丫头留了什么功课?” 大造化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大堂,一群孩子里,老太爷一眼就搜寻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其实不用搜寻,只要她站在那,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尽管,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站在那。 看看吧,看看这丫头,将来有多大的造化。 “爹,快来看看,这些孩子,可是长进了不少。” “哪有你这当叔伯的这么夸他们的,让人笑话了。”老太爷笑骂了四爷一眼,这个儿子,为人处世没话说,是家里几兄弟中最圆滑的一个,也因着这份圆滑世故,所以在学业上,就差了那么一些,人,没有那面面俱到的。 总算,外头的营生,有这老四在,他到不用太操心。 “老太爷这话不对,四爷夸的好,有进步就该夸,梅某看看,这画是谁画的?” 第一个送到他们面前的,就是林宏熙的画,画的是雪松,雪中画雪松,一片纯白的世界,没有过多色彩的点缀,却将崖边一颗雪松画的入木三分。 “这是小八的画的,嗯,不错。” “八少爷?小小年纪,这功底可见一般啊,平日没少下功夫,不错不错,听闻,五爷在画技上也是多有见解,改日,一定好好品品五爷的画才是。”梅之千很大方的点评着,该夸就夸。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画成这样,确实不简单,就像自己说的,不管画的意境如何,平日刻苦用功却能看出的。 儿子被快,尤其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儿子,五爷笑的像个孩子,连忙说着不敢不敢,的确是个痴的。 “请梅先生点评一二。”林宏伟靠的近,双手奉上自己的作品。 “这是老二,也是五房的。”老太爷介绍了一句,心情看着,比之前好了些。 林宏伟写的是一幅字,是一首藏头诗,是咏竹的,诗句平仄对称,对仗工整,虽说不上精彩绝伦,却也算的上一首佳作,梅之千感慨,“林家不愧是书香传家啊,不错!” 老太爷陪着一笑,能得一句不错,也算是不错了,宏伟这孩子,虽不让人惊艳,但功底却是扎实的。 “等等,我再看看。”老太爷刚要接过去看一眼,又没梅先生拦下。 梅之千拿着那副字,目光落在落款处的几根随手而画的竹子上,一些诗词作品上,有些人会为了衬托诗文的内容,在边角画上几笔,就如在一副画的边角提几个字是一个道理。 “好画,这竹子可是画活了,老太爷,您看看。”这几根竹节画的不打眼,可是拿远一点看,很是写意啊。 一共才四根竹节,却是从竹笋破土而出,到迎风挺立的过程都画了出来,正好对上了诗要表达的意境。 自古,梅兰竹菊便是形容君子的形象之物,这画,从正面看,是一副竹节变幻生长的过程图,拿远看,却是一位谦谦君子的写意图,妙哉。 “画?”五爷一听画,立刻来了兴趣,双眼一亮,凑近看了看。 五爷是个懂画之人,梅之千一点拨,立刻看出这画的奥妙来,从老太爷手里直接就把画拿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 “画的好,一画观形,一画观意,若是在工笔上再下些功夫,就更好了。” 梅之千却不这么认为,他到觉得,画意重于画形,就像刚才那副雪松图,就是缺了几分意境,匠气重了些,倒不如这幅君子竹耐人寻味。 只是,话点到为止,不便多说,毕竟,他不钻营画艺,只是忍不住多看了林宏伟一眼,对他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赞许。 老太爷将一切看在眼里,也不多说,看来,他对自家的几个孩子,未必如自己想的那般了解啊。 “不错!”抬头拍了拍林宏伟的胳膊,算是肯定。 “多谢梅先生、祖父指点。”林宏伟略有些局促的笑了笑,目光却若有似无的落在五爷身上,这是一个孩子,渴望得到认可的眼神。 “二哥这幅君子竹能不能送给五弟?”林宏图站出来突然站出来厚着脸皮要画。 “五弟若是不嫌弃,送与五弟就是。”林宏伟到是大方,还略有些不好意思。 林宏图忙的就从五爷手里要走了,“多谢二哥,宏图喜欢。”其实是大姐姐喜欢,哎,早知道,不行,回头他的让二哥哥教教他画画。 “二哥哥,回头你也教五弟画竹子吧。” 林宏伟一时间更加不好意思了,忙说使不得使不得,还挺逗。 “小五要学画画,正好,小八一个人学画无趣,你没事就过来一起学。”五爷今日高兴,两个儿子都被夸了,尤其还是夸他们画画的好。 “多谢五叔。”林宏图乖巧的道谢,学不学另说吧。 “这孩子,你家先生就在这呢。”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点醒了一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这下换林宏图不好意思的饶头了,拿着画吐了吐舌头往林霜语跟前凑,都是大姐姐让他要画。 林老太爷将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目光却不经意瞟了一眼林宏图手里的字画,这大丫头让小五讨要这幅字画做什么?莫非是真喜欢? “梅先生,祖父,宏正也写了几句,请点评。” 林宏正身为长孙,年纪也是最大,看着还算沉稳,只是从三太太出事之后,便很少在他脸上看到什么笑容了。 是个心思细腻又敏感的人,即便是在林家,也是低头看地的多,看得出,三太太的事,对他影响颇深,毕竟,之前,他有个还算有权势的外家,还有一门不错的亲事,只是一夕之间,好像一切都没了,虽然他爹什么也没说,但他隐约知道,是他娘犯了事,祖父祖母才会如此。 这孩子,眉宇间,少了几分朝气,缺了几分自信,这林府发生的事,梅之千多少知道一些,不做声,接过字打开看了看。 是一首词,从字到词牌内容,就如此刻大少爷给人的感觉一样,缺了几分朝气,沉了些,隐约还带了几分幽怨之气。 对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可是不太妥的。 “功底不错,只是...大少爷可以写的更好。”梅之千是个读书人,也是个实在人,说的大实话,功底不错是字里行间看得出,是下了苦工的读书人,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只是,付出了这份努力,他应该可以做的更好些,却因为心境影响了水准,有些可惜。 老太爷也瞟了一眼,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能暗暗叹了口气,“春闱在即,莫要太紧张,难得回来清闲几日,便在家放松一下,没事...便到祖父这来喝杯茶。” 都是孙子,他并不想偏颇,只是三房的事,这孩子若要怨他,他也无话可说,将来,他会明白的,他也不想因此,毁了这孩子的斗志。 “是,祖父!”林宏正的心沉了沉,但是听的老太爷最后一句,脸上终于好了些,眼神也亮了些。 三爷一旁不说话,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只要爹对这孩子没成见就好,看来,他也有必要好好跟儿子聊聊了。 “梅先生,爹,也看看小四的,这孩子,从小读书就不如几个哥哥,到还算听话,只求着一年比一年长进就好。”四爷拿着自己儿子的字,乐呵呵的递上。 四太太气的一脸猪肝色,暗暗瞪了四爷一眼,哪有当爹的这么说自己儿子的,自家儿子哪里不如那几个了? “嗯,四少爷的字有几分飘逸,就是功底还的再扎实些。”观字来看,这位四少爷有些沉不住性子,到也未必是个不可调教的,有几分灵性。 “这孩子,就是静不下心。”四爷到是了解自己的儿子,没见有啥不高兴的。 “小四,可是记下梅先生的话了?” “记下了祖父。”四公子饶了饶头,有些不太好意思。 接下来,几个小的也都一一送上了自己的作业,梅之千今日也显得比较有耐心,毕竟是年节,不好扫兴,就当一乐。 “小五,你的呢?”四少爷林红励目光一转,落到林红图身上,这小子,平日最是讨祖父祖祖母喜欢,因着身体不好,一直自家在院里单独上课,可是梅先生的学生,正好看看学的如何。 “你小子,躲你大姐姐那干嘛,过来,看看你的。”老太爷也开口了,招了招手,神色立刻和蔼了许多。 对这孩子,他严厉不起来,只希望他平平安安活着。 “祖父,先生,我不会画画,做诗词也不如几位哥哥,平日爱看闲书,就引一个书中故事,写了篇文章。” “哦,我看看。” 梅先生率先接过,自己的学生,字如何,他心知肚明,展开看了看,从头到尾,看的认真,看完,却是一字未评。 缓缓将纸卷卷起,交到老太爷手中,这孩子也算是用心良苦,小小年纪,难为他,是个通透的好孩子,若是身子...林家后继有人。 “祖父,是不是该我们了?”林允月是个憋不住的,早就准备半天了。 心里想着,这小五个病秧子,自家先生都不点评,估摸着也就那样。 老太爷略有疑惑,点了点头,“你们几个丫头,就让你们祖母考考看。”说完,展开手里的纸卷细细看了起来。 ------题外话------ 谢谢酒酒仙女的打赏HOHO谢谢投票的菇娘们 第90章 想看她的才艺(1更) 年末伊始,本该万象更新,却因为一场朝局风暴闹的人有些人寝食难安。 林家正热闹,小双也悄然到了锦绣坊。 “童老,大致便是如此,其中有些细节来不及详查,是小姐...猜测的。”比如,二房与墨家有关的事,应该与二房那位二小姐有关。 联姻? 林家要与墨家联姻?依着现在林家的形式,那可真是高攀了,可现在的状况,并非是林家与墨家牵扯上,而是林家二房。 只是,林家都未必够得上墨家,林家二房又是如何攀扯上的? 莫不是林霜语自己想错了?可若非如此,为何林家二老要这么着急给林家二小姐说亲?眉头皱了皱,这里头到是有几个有用的信息。 若林家老太爷真是因为二房与墨家有牵扯而这么做,那说明林家并不想与墨家扯上关系,至于原因,有待回去好好细思一番。 “行了,你回去吧。”这林霜语能从一点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看透问题关键,果然不简单啊。 “童老,这是给主子的信。”是小姐让代的话,小双将一个墨绿色指头粗细大小的竹卷交给童老,这是直传主子信息用的,不用她说,童老一看便明白不会乱动。 给主子的信? 蜜娘一旁看着那墨绿色的竹卷,满脸疑惑的看向童老,正因为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所以才疑惑才不解。 小双和大双现在是给林霜语用的,那就是林霜语让传递给主子的消息? 主子何时允许她单线直接跟主子联系了? “知道了,去吧。”童老接过,看了一眼,将竹卷收入袖中,虽然心中疑惑,但该守的规矩的守。 看来,是主子单独交代过了,既如此,他也不会多问,主子对这林霜语的看重,可是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从现在看,这林霜语也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童老...既如此,我留在此可还有必要?” 蜜娘这话,童老当然听懂了,这是带了些气话了,不过,主子对这林霜语了解不多,确实过于信任了。 “糊涂,别忘了,主子让你留在淮安,可不是为了一个林家。”淮安是消息的转送点,这里离京都不算太远,也不会太打眼。 自知失言,蜜娘低下头不哼声,同为女人,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就是这林霜语屡次让主子破例... “这林霜语确实诸多古怪之处,可主子看人一向有准头,现在看,也确实有几分能耐,你我都知道,主子这次要吃大亏,将来多的是要用人的地方,既是可用之才,先用再说。”而且他相信,现在一时摸不清这林霜语的底细,不代表以后摸不清。 现在也确实分不出太多精力去查这些,况且,有大小双在她跟前,不会出大问题便是。 “蜜娘明白!如果这边没什么事了,童老还是尽快回京都吧。”话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 点了点头,心里却暗叹,蜜娘再如此下去,怕是早晚有一天会徒留伤心啊,主子若是对她有意还好,可... 罢了,多事之秋,没时间去想这些,蜜娘终归是个明白人。 “童老,今日是年节,这两日还算平静,风雨欲来,再过两日,恐怕就是狂风骤雨了,童老怕也会辛苦,这里放心吧,蜜娘不会再误事了。” 此次童老是为林家来,更是为了她来吧,怕她这出纰漏。 关键时候,是她让童老不放心了。 果然是个聪明人,这淮安的消息点至关重要,京都意外的消息,全靠这边传递,若是出了岔子,会误了大事,所以这一趟,他不得不来。 今日年节,明日伊始,就是皇上也不想这两天有多大动静,所以这两天不会有大事。 “嗯,一会就回去了。”这不还的给林大小姐送信嘛。 林府这个原本以为会冷冷清清的年节,总算是比想的好些。 孙儿们表现完,就轮到孙女们了,就是最小的十一,写的几个字,老太爷都开口点拨了几句,唯独林宏图的文章。 梅先生没有说一个字,老太爷看了两三遍,最后只是轻轻折起,让林总管收起之后,一句话都没有。 大家看在眼里,不由的看了林宏图几眼,心里都是暗暗奇怪,这小五到底写什么了,怎么祖父一句话都不说。 莫不是写的不好,祖父不喜,却挨着小五的身体不便打击小五? 可也不对啊,小五年纪虽不大,但平日老太爷也没少夸,而且,他还是梅先生单独教的学生,应该不至于太差才是。 大太太到是对儿子的学问有信心,也不过分要求儿子表现的多好,可当娘的,总希望儿子是被人夸的。 这边,林允月已经开始弹奏了,琴弦轻撩,琴音入耳,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三太太对女儿的教导,可是下了本钱的,给林允月请的师父也是京都有名的师父,就想着,将来女儿嫁入京都,不能让人比了下去。 林允月对读书做诗没多大兴趣,可对这乐舞一途却是兴趣颇浓,弹的也听不出打错来,选的是一手古乐《遥期》,这曲子,讲究技法,难度有点大,就她这年纪,能弹全,不错了。 只是要弹出这曲子的空灵古朴之韵,还的一番阅历的积累才能有所领悟,本来,这乐舞除去技法之外,还讲究几分天赋。 林允月却是自信的,因为她知道,这府里,论琴艺,就是林允兰在,她也不惧。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点头,几个丫头眼里,带了几分羡慕。 “月丫头的琴艺进步不少。”老太太是个实事求是的,尽管这月丫头的性子,她颇为不喜,可一码归一码,这丫头在琴上下了功夫练,还是值得肯定的。 林允月露出几分傲色,三爷在,多少比以前收敛了些。 女孩子的,梅先生自然不会出声,老太爷也只是点了点头,女子之才,应景为佳,琴棋书画都是雅趣罢了。 “听闻大姐姐才学渊博,今儿,我们是不是有机会见识一下了,也好让妹妹们的学学。”要让林允月安分守己,当真是有些困难。 不过,大家的目光都随之落到了林霜语身上,说实话,都是几分好奇的。 尤其几位少爷,对这个大妹妹,人还没回来,就听了不少有关她的事。 先不说其他,本以为回来会看到一个乡下丫头,见过之后,都是有些惊讶的,这会又听五妹妹说她学识渊博,更是好奇。 “大丫头,你是大姐姐,的带个头。”老太太知道这大丫头不简单,也不怕她出丑,所以开口顺了一句。 其实,老太太也是好奇的,好奇这大丫头会拿出什么本事来,既然是南山先生的学生,应该不差才是。 梅先生和老太爷也看了过去。 “大姐姐,喊你呢。”晕,这时候,大姐姐还能神游天外! 嗯!“嗯,知道了。”明明一副很认真听曲的样子,感情还真是心不在焉了,也就林宏图看出来了,正儿八经的开小差。 老太爷坐在主位,别人不知道这姐弟两低声嘀咕啥,他却知道,这... “祖父、祖母,大姐姐写了副字。”林宏图这个操心啊,生怕大姐姐不知道发生啥事,干脆代为作答了。 桌案前,的确是刚林霜语写好的字卷。 字?老太爷捏了捏胡子,大丫头的字,他是见过的,少有女子的字,能写的那般大气磅礴,自成一体,颇有风骨。 “字?看看!”老太太也想看看,大孙女究竟多大才学。 都说,观字看人,看看能看出几分门道。 芳香不用林霜语说,已经捧着纸卷送上去了,好似恨不得大家都看到自家小姐的才学了不得一样。 刚才她在一旁伺候研磨,看到这笔在大小姐手里刷刷的写出那一个个字来,又是兴奋又是惊讶,原来,自家大小姐还是才女。 这伺候的丫头都觉得脸上有光了。 老太太接了纸卷,展开一看,在场的都伸着脖子,想要一睹为快。 好字!就是...不够娟秀,老太太毕竟是女流之辈,虽自小也是识文断字,可到底功底不深,只能看个大概,这也是老太太心里深处一直不太如意的地方。 再看内容,眉头微皱了皱,这写的不是啥诗文啊,倒像是...怎有些看不懂? “嗯,字不错。”虽然鉴赏功底不深,可一笔一划之间,好坏老太太还是能分辨出的。 嫁入林家这书香门第之后,有一段时间,她也没少下功夫恶补。 “梅某看看。”这个女学生的字,梅之千也来了兴趣。 老太爷因为心中有数,所以还算不急。 打开纸卷,梅之千忍不住道:“好字!”筋骨已有独特的新笔之分了,字里行间,更是大气磅礴,没有女子书写的娟秀,再看起笔落笔,浑然天成没有刻意为之的痕迹,内行人看门道,这一手字,可说自成风格了。 这还是梅之千第一次见女子能写出一手这样的好字来,若不知是她写的,让他看,他也绝看不出出自女子之手。 品完字,再阅内容,面色变了变,再三确认,抬头看向林霜语,随即笑着摇头,这莫不是他布置的功课答案? 几遍品读下来,神情又是一番变化,见解独道,值得三思,从这短短数行子可看出,这大小姐该是看过不少兵家之论,读过兵书,上次对弈,棋路之间,他隐约看出了几分兵法行兵布阵的路数,所以才即兴出了这么道题。 只是一时兴起,本也没放在心上,可现在看...他还是低估了这大小姐。 “老夫看看。”观梅之千的神色,老太爷忍不住被勾起好奇之心。 梅之千将手中纸卷递过去,“老太爷看看,不过,这可是大小姐交的功课,看过的还给梅某。”这小气样,着实又失大家之风。 拿着纸卷,老太爷颇为疑惑的展开,大丫头的字,还不至于让梅先生这般宝贝吧,可看下来之后,老太爷的脸色也变了变。 这字,和上次在自己松阁写的字,明显有所不同,同一个人,为何写的字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忍不住抬头看了林霜语一眼,再低头仔细看了看,这写的,好似...兵法论策?这是梅先生给大丫头留的作业? 几行字,读几遍,大致内容都能记下了,短短数行,可见功底,不论是书法还是读书的功底,怕是平日对兵法策略,不只是涉猎二字这般简单。 这大丫头啊,越发成谜了。 难道南山先生,还教导大丫头这些,纵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在男儿的教学上,对这些,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会深教。 拿着这一纸卷,老太爷不禁想起刚才小五写的文章,自己是否真的老了,后生可畏,林家如今的现状,是否真与自己这个当家之人有关。 在对子孙的培养上,是否过于迂腐刻板,就如今日,这些个孩子,抛开文章学问,不也是百花争艳? 或许,这一个个都不如直接的意,可也不该否认,他们各有所长,至少,都在努力不是吗? 小五文章中有一句,家族之兴衰,非一人之力,同理,家族之兴衰,非一人之过也,看来,他这个祖父,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就像现在,若是这大丫头在林家长大,可会有今日纸上的一番见底,可能写出比男儿还气势如虹的字来? 答案是否定的。 古人早有云,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若是自己这些年在几个孙儿的培养上再费些心思,时候现在,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罢了罢了,越想越容易进死胡同。 “祖父,也让我们看看大姐姐的字呗。”林宏图满心眼都是自家大姐姐,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好。 到底还是个孩子,就好像自己得了一样好东西,非得炫耀一番才成。 “看看吧,可拿好了别弄坏了...”说完,目光转到梅之千身上扫了一眼。 大家立刻凑了过去,当看到林霜语的字时,都是一脸惊讶,尤其是几个稍大些的。 “大妹一手好字,自叹不如。”林宏伟朝着林霜语拱了拱手,到也真诚。 林霜语不太擅长应付这些,可对方眼里的真诚她却感受到了,点了点头,“二哥画的君子竹也不差。” 刚才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的确是不错,其实,上辈子,她也喜欢画,但只是喜欢,没这天赋,画不好,却不妨碍她品画的水准。 所以,她才唆使五弟要了画来。 林宏伟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老太爷看着这一幕,脸上神情又是一番变幻,或许小五说的对,一个家,犹如一股绳,大家拧成一条,才能坚韧不催。 林允兰算算的眼角瞟了一眼,心里颇不是滋味,本是想让这大姐姐出丑,起先,她是真不信,一个乡下回来的能怎么样? 现在看着那字,酸的很,又觉得委屈,之前一直有林允兰压着自家一头,现在又来个林霜语。 其他几个姑娘也开始拿出自己的本事来了,这一番热闹,总算是驱散了一些笼罩在林家上空的乌云。 大家都有默契一样,对二房和三太太的事,只字不提。 可不提,不代表事情就没发生。 离了林家,二房一家直奔京都,二爷到底是做了周密打算的,早就在京都置办了房产,虽然院子不大,可也够二房安居了。 本来,这房子是为儿子到京都赶考以后留在京都备用的。 林家没分家,在京都置办一套这样的院子,二房哪里来的银子?还不是二太太本事,这些年管家积攒下来的。 这细水长流,也是一笔不少的资产。 只是,他们脱了林家,墨家那边的婚事,还能作数吗? 二太太和二爷心里都没底,因为墨家这些天一直没有给回信,林允兰的心,更是七上八下,却也只能等着。 年节,也是有些冷清,不过,这个年节,京都也没有往年的热闹。 ------题外话------ 今天是不是很多开始上班的? 第91章 审太子(2更) 年节过去,便是新的一年开始了。 已经新年第二天了,老百姓尚还沉溺在新年的气氛里,走亲访友,有些热闹。 有些人也终于沉不住气了,因为都知道,那宗三司关着的可是太子,耽搁一日,便多一日变故的风险。 只是宫里没有响动,他们要动,也不得不谋划一番,怎样能不着痕迹让事情不至于牵扯到他们身上。 本来,这次西北的蝗灾贪墨案,几位皇子或多或少都被牵涉其中,一个不好,他们就是下一个太子,所以,他们只能是齐心协力,让太子把这案子都背下来,他们才能免去麻烦。 同时,还能除去大敌。 三司的小院里,易九兮依旧独处几日了,天色渐亮,听得外头炮竹声,这是迎新之声,新年第二天了,怕是今日起,他这就不会太清静了。 这几日,父皇应该有了决断,就快有结果了,拖得太久,恐怕很多人都不想。 坐在扶椅上,椅子摆在门口,双手搭在两边椅扶上,抬头看着天际,俊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 衣袖里,手中捏着的是一个墨绿色的竹卷,里面的内容已经看过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却难测小人难防。 忍不住笑容扩大,林霜语...竟已猜出他的身份,上次京都远远一眼,好似脸上的疤没那么吓人了,若是再过些日子,不知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那一双眼睛应该还是一样,那日,其实,他一直没有彻底昏迷,迷迷糊糊中,抬头看到一群食尸秃鹫在头顶盘旋。 当时,他在想什么来着,对,他在想着,如果,银星再晚来一步,可会看到白骨森森的自己? 可他从未后悔过,即是险棋,便是落子无悔。 就在那时,他听到了一声颇为无奈的轻叹,看到了一双至今难忘的眸子,仿佛看透世间沧桑,有着苍穹万里的辽阔,又藏着万丈深谷的清幽。 一双小手,费劲全力的拖拽着自己,还从没那样被人当物件一眼对待过。 她说,既然这般想活着,那就好好活着吧。 银星说,是个农家女子,他打从心里是不信的,不是不信银星,而是...不信这世上,有这样的农家女子。 既是个迷,便不着急,一步步解,总有解开的一天。 她不忌讳让自己知道已猜透他的身份,一是告诉自己,她手中又多了一张底牌,与他的交易,便多了一分底气。 无妨,是她自己凭本事争取的。 她这一句既是告知她已知晓他的身份,也是一句提醒,既是任何,自己与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他这个上家安好,对她也好。 聪明的女人不计其数,这般聪明又狡猾都带了几分坦荡的,却是生凭紧见。 简单一句话,便已看出,她已然大致知晓,他入三司,自退因素占主导,她是怎么猜测到的?或者说,如何分析出来的? 这等能耐,纵是男子,深处局势漩涡的大多数人,恐怕也看不透吧。 越发好奇了... 难防小人难测,的确是,进来之后,他才想到,那幕后之人和父皇,现在都不会要他的命,甚至,可能太子之位都还能勉强保全,可是,防不住有些没脑子的想方设法要他的命。 这宗三司说起来是最安全的地方,却也因为大家都觉得是最安全的地方,却忽略了,有些人,想要富贵险中求。 今日送进来的早膳,菜和粥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双测毒的银快,落飞脑中突然想起昨夜送到的竹卷,自己恐怕还真会忽略了。 这算不算...又救了他一命? 上次闹事,他让银星击中马车偏离方向,救了她一回,这么快,她便还回来了,真是个...不爱欠账的女人。 不对,该说小女子,才十四不是吗? 是谁想要他的命?左右不过是那几个,只是,当真是蠢了些...他只要将现在还放在里头的碗筷打翻,很快有人想要行刺太子的消息就会送入宫中。 太子都落入三司了,还有人如此迫不及待想要他的命,这其中是何缘由? 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要助他先出牢笼了。 真是....摇头了摇头,头却突然定住,身子紧绷了一下。 不对... 不是这么回事,不对,让他再仔细想想,这整件事,好似有一股子不同寻常的味道,思绪飞转,一条思路在脑中逐渐清晰起来,整件事,好似处处没有错,细思极恐。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 好在,他本就无意这么早出去... 闭上眼手不自觉捏紧,究竟是何方高人,下的这一手好棋,连他都忍不住要夸一句了。 步步惊魂不为过。 就连,有人安耐不住,想要对他下手,都在算计之中,届时,他勉强出了牢笼,这出手之人,既是在三司动的手,必然会查出来,不管是哪一个,肯定是与赈灾案脱不了关系的,到时候,这案子也顺理成章有个了解。 他保住太子之位,可那些所谓账本,却并没有因此抹去他参与贪墨的的怀疑,这就埋下一个伏笔。 往后,只要再来两三次,就算不能置他于死地,也能让他身为一国储君的威望弄个荡然无存,最重要的,今日这一招,便是再父皇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太子已有了让人忌惮想要杀之后快的实力,就这一点,他这太子之位,如何还能坐的安稳。 高,实在是高啊! 正好印证了当初他的猜测,这布局之人,的的确确不想要他的命,更不想一下要了他的太子之位,甚至连父皇的心思都掐准了几分。 既如此,怎能让他如愿? “太子,早膳可用完了?” “嗯,去收拾吧。” 热闹终于要来了,也让京都各方人马等的足够心焦了。 “太子,请移驾会审大堂,皇上下旨,今日再审。” “那便去吧。”起身,丝毫没有拖沓,比他想的还快一些,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手段,和宋晖的死一样,再复制一遍,那个告御状的宋康也死了,现在,又一个死无对证。 一早,消息传入宫中,皇上震怒,下令立刻开审太子贪墨一案。 这人总不会又是自杀,死于他杀。 路上,听的官差透出的一点消息,易九兮暗暗一叹,若是此时,他这在出点什么事,今日,恐怕就更热闹了,这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手段果然了得。 太子贪墨案开审,这官员都还在沐休期,闻讯,个个着了官袍望三司赶,路上,这一抬抬轿子,可是有些壮观了。 这么大的案子,主审的三司之主,一位是庆康老王,一位是端亲王,还有一位,是德仁王,都是皇室宗族里德高望重,举足轻重的人。 两位老王爷,是当今天子的叔叔辈,大夏立国之后,这易家族长长辈,也就这两位封了王,也算是为大夏立国立下功勋的人人,而端亲王,则是当今天子的胞弟,一母同胞,是现在诸位皇子的亲叔,地位可想而知。 这宗三司审皇族子弟,也就名正言顺多了,否则,总免不得有时候会尴尬。 前几日开审的时候,满朝文武来了大半,今日圣驾要亲临,这大大小小的官员,三司都快挤不下了。 只能临时加了不少椅子,可谁也不敢坐啊,皇上往哪上头一坐,脸上还带着怒火,谁敢坐?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虽说现在是扣押在三司,可他还是当朝太子。 太子已出现,场面顿时冷了几分,大家都静静观望着,心知肚明,这今日必然是要有个说法的。 仵作刚才验过了,那宋康是他杀,谁杀的? 此时一些人看太子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带了几分审视。 几位王爷也到了现场,他们是有王位官职在身的皇子,可参与朝政,出现在这,理所应当,更何况,这案子,可不光是太子一个人,他们手底下的人,也有不少牵涉其中的。 就算现在都没有证据像太子一样被盯上,可手下有人不清白,他们免不得要收牵连。 这一次贪墨案,可真是捅了个天大的窟窿出来。 夏元帝,大夏王朝的开国之君,头戴金冠,一身明黄,面容肃穆,不怒而威,身上,自有一股子开国之君的威严气象,近五十的年纪,正当年。 “你还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储君,记得自己是臣子之份便好。”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不自觉低下头去,皇上这一句话,轻飘飘的,却饱含质问之声,质问太子,何曾对得起他的储君之位,和对得起身为臣子之责。 不管是哪一个身份,也不管此案是否就是他主使,他所管辖的吏部出了这样的事,他便难辞其咎。 的确,宋晖对易九兮来说,就是个意外,自己确有失察之责,父皇问罪的没错。 “儿臣失职,吏部主管朝中官员升迁调任,却没想,成了一些人利欲熏心的工具,去年秋,西北蝗灾,宋晖等人欺上瞒下,利用职权之便,贪墨赈灾款项,至使赈灾不利,百姓受苦,罪该万死,儿臣分管吏部,有失察之责,甘愿受罚,请父皇责罚。” 一席话,不但将这案子自己挑明了,还主动请罪,到是不怕后面的屎盆子。 “只是失察之责?送晖一案,贪墨数量巨大,他一个吏部侍郎,何来如此大的胆子,如今死无对证,却留下了账本和人证,你是如何进到这三司的,你可明白?” 夏元帝加重了语气,龙目微动,便透出一股萧杀之气。 大堂之上,气氛立变,臣子们大气不敢出,纷纷地头看向地面。 “儿臣被带到三司,是因宋晖之弟宋康所告。” 平静而答,眼神没有丝毫闪避,一副陈述之态,到是让人觉得,好像这事,还真与其无关一样。 “告你如何?”明知反问,这是要太子自己当着众人之面说出来。 “告儿臣主使宋晖贪墨赈灾款项!” “你可认罪?” 一来一往,简单的言辞,却让听者忍不住倒抽凉气,一句话,几个字,顷刻之间,那可都是生死攸关,社稷攸关啊。 场面一时静的让人害怕,所有人低着头,目光却不约而同的扫落在堂前的太子身上。 “儿臣不认!” 四个字,掷地有声,却让人更加剧了大堂紧张的气氛,一句不认,便了事?怎么可能? “好一个不认,那这案子,看来真的好好审审,你乃大夏国之储君,是当朝太子,若是诬陷,宋家真该满门抄斩,我大夏太子,素来有贤德之名,你入三司,吏部尚书潘礼赞,携诸多官员联名书入宫为你保举,尽诉太子在朝之功绩...” 夏元帝神色不明,喃喃而道,此刻,神色平静,收敛怒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感觉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天子之威,难测! 潘礼赞!易九兮跪在大堂之上,默默听着,心里默默念出这个名字,幽幽暗叹,这一纸功绩,才是父皇今日眼中天子之威的根源所在了。 潘礼赞此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能到尚书之职,绝非平庸之辈,此人唯一的缺点,便是过于刚直。 这一点,此刻却被人利用成了致命利器。 用他的人对他的忠心,反害于他,让他有苦难言,哎! “父皇,此次赈灾之案,牵涉甚广,儿臣失职之处,儿臣甘受责罚,但请父皇,将此案彻查,既有人告儿臣贪墨,也请父皇还儿臣一个清白。” 他已预料,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这番话,就是逼的父皇彻查赈灾一案,不能以一个宋晖贪墨就了解了,现在,他作为被告,也要一个公道清白。 现在,状告太子的人都死了,案子就成了公案,太子还纠察什么,就算他贪墨了,凭着那几个账本,没有更多的证据,难道就要治一国太子之罪? 他何须如此咬着不放,这不是为难自己? 但是有的人却看出些门道来了,太子这是以进为退? 大家,包括皇上都知道,这里头牵涉的,可不是太子一个皇子,最开始查这案子的时候,其他各部,像工部、户部,都有人手脚不干净,虽然查出的数字,没有宋晖贪墨的银两吓人,可真要查起来,那些个官员上头,可是诸位皇子。 这一彻查,不就是查整个皇室了? 太子这是要将所有人都拖下水?皇上就是为了皇室颜面,怕也不能让这案子太过透明,太子这是.... 懂得帝王之心啊,他这般说,皇上只会让这案子快些了解。 “好一个清白,你说你清白,那那些账本是怎么回事?有人污蔑一朝太子?你如何能自证清白,那账本上,桩桩件件,都写的清楚明白。” 夏元帝脸上,来时的怒气好像消散了不少,让人越发捉摸不透。 “父皇,那些账本难道就不能造假?宋晖死了,如今宋康也死了,不正好死无对证?”易九兮依旧跪的挺直,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 全场静悄悄的,这构陷太子,可又是天大的案了。 比太子贪墨还严重,太子当众这么说,皇上骑虎难下,不查都不行了。 “好!太子乃一国储君,朕也想看看,是否有人胆大包天,三司,彻查,三日之内,朕要此案真相大白。” 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皇上一声彻查,在场所有人脸都变了。 尤其是三司和刑部的人,三天!这么大个案子,牵涉这么广,三天真相大白,这....比登天还难啊。 可是再难,也的查!这是皇命,有道是皇命难为。 这三天,对京都来说,又是三个不眠不休之夜了。 在外头听的消息的童老,默默消失在人群之中,三日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题外话------ 据说要情人节了 第92章 一落千丈 谁的谋(1更) 三日后,一道圣旨,天下惊。 太子易九兮被废黜太子之位,收了职权,贬为闲王,无有赐珠。(大夏皇子封王,以腰带镶嵌皇赐东珠为等级划分,最低,一珠王,最高,八珠亲王,基本上,皇子都到不了八珠亲王,那等于与太子品阶相近了,大夏王朝唯一的八珠亲王,便是端亲王。)无赐珠,便无封地,留居京都,一座有名无实的王爷府,一落千丈。 也成了大夏开国以来第一个无珠王。 罪名是失察。 有人说,失察之罪,何至于此,的确,古往今来,还真没有哪位太子爷是因为失察之罪丢了太子之位的,这一罚,不可谓不重。 也有人说,这么大一桩案子,太子最后还能保全性命,已是万幸了。 众说纷纭。 因为连同太子被废一并下了数道圣旨,几位牵涉其中的王爷皇子,多多少少都没跑脱,竞王,被撤了主理户部之职,显王,被收了城防兵马督军之职,建王,无可剥之权,罚了封地三年收入,从六珠王降为四珠王,成王到是没有降珠,还是五珠王,可他最为依仗的外家高家却是连累其中,损失颇重。 各打一巴掌,开国以来,皇权从未如此集中过。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太子丢了储位,可几位封王的皇子,现在看来,谁也没能靠近一步,相反,都被逼退了一步。 这下,大夏储位空悬。朝中官员也是从上到下,从京都到地方,大大小小的因案子牵涉进来的,近两百多人。 西北蝗灾贪墨案,可入史册了。 告示贴满各地榜栏,百姓大呼痛快,皇上威望到达空前高度。 所有人好似恍然大悟,却是谁也不敢瞎说一句。 谁也无法想象,这三天京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三天之内,这么大一个案子,被查了个底朝天,都到这份上了,当初那宋晖贪墨是否真的与太子有关了,也就没人去关心,太子现在处境,已是不能再差了。 一个废太子,想要再登高,等同于登天了。 传闻,太子被废之后,一蹶不振,不对,现在要称闲王,大夏已没有太子了。 闲王虽还有上朝听政之权,可一个一珠都不是的闲王,连大殿之上品阶最低的从五品官员都抵不上。 从五品的京官,职权也不小,闲王...没有任何职权在手。 故此,闲王上朝与不上朝没有区别,据说,整日在王府饮酒度日,皇上也不闻不问,闲王为太子时,本是正在议太子妃人选的,这下,都是避而不及。 这会,除非是皇上赐婚,怕是没人愿意与闲王扯上关系。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哈哈哈,所有人,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 闲王府,酒香四溢。 从三司出来之后,便直接入住闲王府,对一个闲散王爷来说,这座王府算是够大了。 易九兮端着酒,一派悠闲的品着酒,脚上一双软底棉袜,长长的袍子拖曳在地上,没有相比从前太子府的暖阁,这的确是显得冷了许多,尽管炭盆烧的很旺。 童老看了四周一眼,叹了口气,这王府是皇上赐下的,还没有仔细规整,还是小心为妙。 “银星在,放心吧。”摇了摇头,易九兮一副随意之态,握着酒壶,往火盆边靠了靠。 也是,这府上下人,与太子府比,少了大半,银星在,若是有人靠近,隔着数丈便能知晓,“皇上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是将所有人都盘算在内了。” “皇上这是从何时开始布局的?”这一点,他实在想不太通。 “从西北蝗灾抵报送来之时。”十分肯定,原来,幕后这支手,竟是父皇吗?如此想来,到也不冤。 也唯有父皇,能有这般大的能耐,布下这么一个大局了,不过,结果,到也不坏,若是自己这次没有走这一步,不入这个局,可能,今日就没有他这闲王了。 自己,算是侥幸入局,让父王最终还是将他留在了京都。 老惊诧看向易九兮,从北西蝗灾时?端着酒的手抖了抖,溅了几滴在地上,“那...贪墨之事...还有宋晖...?”似是不太敢相信。 点头,“没错,贪墨一事,父皇早就了然于胸,或许也正是发现了才开始布局,至于宋晖,现在看来,他十有八九,是父皇的人。” 也是,如果宋晖能被竞王收买,直到东窗事发他才知晓,若有这本事,竞王恐怕不会隐忍至今是今日。 童老听的一阵恍惚,若真是如此,那皇上,可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幸亏,幸亏主子当时选择了退,否则....不敢想象。 “这便是君王之道吧...”明知西北赈灾被贪墨,却能隐忍不发,再利用灾情一触即发,最终,人心所向.... 更重要的是,让皇权进一步集中到了皇上的手里,也就是说,皇上,早就对主子忌惮三分,虽说,皇家无骨肉,可当真的鲜血淋漓剥开在面前,还是有些发怵啊。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父皇并没有做错,这一次贪墨案,将朝堂上下,该换的都换了,对社稷而已,却是利大于弊。” 还有一句话,没必要说了,父皇正值壮年,不想见他这个太子羽翼丰满,自古君王,就是一条孤道,无可厚非,父皇,比他想象的,更像一个帝王。 尽管,这份认知里,充满了冷血与无情。 “主子,那接下来?” “打马看花,坐看云卷云舒,父王想要一个太平盛世,身为皇子,身为臣子,万死不辞。”他所求,不也是如此吗? 既是同一条道,又何必你死我活,父皇要他做个闲王,他便闲下去就好,除非有一天... “主子....”一腔抱负,满心社稷,心怀天下,难道就一个闲字统统搁置了吗? “喝酒,对了,你猜猜,父皇下这么大盘起,谁在帮他周旋演戏?”这一点,他也挺好奇的,索性现在没事,就当闲聊。 “演戏?”童老一时没反应过来。 “之前,本王说的那个人,那个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行联众之策的高人。”现在知道,那高人的背后是谁一手推动,但是他还是对这个人颇为好奇。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父皇选中他来做这件事...这人,必定是有其独道之处,至少,明面上,不属于任何一方,又能将这件事办成的,这京都有几个? 此时,主子还有心事想这个,不管这人是谁,只要知道是皇上的人便是了,“主子若是想知道,让银星花点功夫去查,总会查不出来。” “不必查,不妨我们来猜猜,索性,时间多得是,总要有点事打发打发。” “主子以为,皇上封一个闲王,他们就会真的放下戒备吗?”童老略有几分情绪,一个无珠王爷,他们就真的放心了? 没错,这次几位王爷都挨了板子,都折了羽翼,可能与主子比吗? “放心,他们不至于蠢到这地步,到现在都看不出谁在下棋,本王已沦落至此,他们再来踩上一脚,只会脏了鞋底,至少,这段时间,咱们会很清静。” 门庭冷清啊... “那其他...”总不能都停了,各路消息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旦停了,再启用可就要费一番周折了。 “照旧吧。”他总的留点保命的东西,出身由不得人选,就如童老所说,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 若真有人丢过来一把刀,他总不能直挺挺的挨一下吧。 还好,主子还算几分清醒,童老也不知该说什么,怕是真的,只有江山社稷才能让主子有所动容吧。 酒壶高举,倾泻而下,酒入喉,淡了几分清醒,模糊了视线,有时候,糊涂些才好,易九兮笑着昂头,又是一口。 若是...那日清晨在三司,没有那个小竹卷的灵光一闪,是否,他已命丧黄泉? 现在想想,三司是什么地方,他们几个能有本事安排人在三司动手,恐怕他早就死了不下万回,是自己高估了他们,也是自己低估了所谓皇权... 其实,那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若有机会,他还是想问问父皇,如果那日,他没有发现,现在,究竟是死是活,说到底,他还是...看不开不是吗? 父皇,究竟对他,是否动过杀心! 若只为太子之位,父皇给的,他还了便是,何止于此.... 童老以前总说,君王之道,为君之道,他有些地方确实不如父皇,他认,可他还是坚持,君王之道,仍是君轻民重,父皇借西北蝗灾一案清肃朝堂,可以! 只是,用数以万计百姓的生死来赌,代价太大,如果他所料不错,他这次没有捅开西北蝗灾案,父皇还会等,等到西北灾民爆发,等到那时,他再发难,结果还是一样,只是,会无辜枉死多少百姓? 当时的情形,已经是迫在眉睫了,父皇明知,却还能沉住气... 如果,这就是所谓君王之道,帝王之道,那他确实不适合这条道。 “主子,林家这枚棋,还有必要吗?”主子如今这状况,要一个林家,能有何用? 树倒猢狲散,这次,童老也是有些备受打击的,虽然眼下的情况心里早有准备,可事到临头又是一番感受了。 “林家...”易九兮摸了摸下巴上的酒渍,脑海里浮现了一双眼睛,忍不住有些迷惑,这是怎么了? 笑着摇了摇头,“既是个交易,总还是要履行完的,等林家入京之后再说吧。”此时的林家,对彼此而言,都没有任何影响。 当日,她说,要林家半年后入京,入京后,她想做什么?若是她能做到半年内掌控林家,不管届时,他还用不用林家,当初的承诺,总还是要兑现的,能帮则帮。 白眉挑了挑,眉心皱了皱,怎么,主子这意思,林家对主子而言,现在的意义,就是因为与林霜语的一个交易? “主子,当初,林大小姐让带来的竹卷...”好吧,他承认,他的确好奇。 若是主子真中意这林霜语,到也没什么不可以,再说,如今主子身边,也没个...咳...女人...这般年纪,的确是...不太合适。 “竹卷么...救命符。”确实如此。 什么救命符?童老脸上,满是不信,这时候了,还打什么哑谜,不过,观主子这面色,好像对那林霜语,当真是有些不一样的。 “主子,林府二房现在京都,还与墨家有些攀扯。”既是闲聊,索性就闲聊吧。 哦? 见易久兮有兴趣听,童老便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说,这林家二房,与主子也没干系,不过是因为牵扯上墨家,觉得有些蹊跷,拿来闲说罢了。 墨家?左相...易九兮手搭在膝盖上,晃动酒壶,有些意外,的确是有些蹊跷,墨亦宏这个人,身为国丈,一朝右相,为人却是极其低调,从不张扬。 不光是他,墨氏一门皆是如此,如此高门大户,即便是张扬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墨家却是门风严禁,没有一句闲话的。 墨亦宏...墨.... “童老,你说,父皇所用之人,会不会是墨亦宏?”就因为平时为人低调,所以,让人一下,很难想到他身上。 可现在仔细这么一琢磨,此人,到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他已贵为一国左相,又是国丈,皇亲国戚,不用依附哪位皇子,只要忠君,便可保的平安富贵。 这个身份,加上墨家家世,他也有这个资格游走在诸皇子之中行事,毕竟,这样一个人,谁不想拉拢? 他之所以一直与墨家保持距离,就是因为,这样的大家氏族,绝不是能轻易归附的,尤其,墨家还有个中宫之主。 “不会吧,竞王可是记在皇后名下,九皇子尚且年幼,这样一来,根本没有任何好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再说,墨家可是前朝遗臣,皇上能如此信任?墨家已然势力够大了,以皇上处事之态,行权衡之策,也不会用墨亦宏吧。 这也是易九兮之前没有想到他身上的原因,只是,刚才,他就突然闪过这么个想法。 “本王也只是猜测,罢了,喝酒,这个严冬总算要过去了,等到春暖花开,可以‘寻花问柳’,赏人间春色,童老,这般醉生梦死的日子,以前可是想都不曾想过啊。” 一口酒噎在喉间上下不是,呛的老泪纵横。 主子这是放任自我了吗...寻花问柳这等话,张口就来...也不考虑一下他老人家的感受。 哎!恐怕,世人都想不到,以为主子此刻,躲身买醉呢,谁能想,主子还有心情想着人间春色。 的确,京都消息传来,胆小些的,吓的几天不敢出户。 对局外人来说,这就是天底下顶天的大事了,那是啥,那是太子啊,被贬的连一颗珠子都没了,说的好听点,还是个王爷。 若非他生在皇家... 闲王闲王,听听,这不明摆着,就是傻子也听的出,皇上是让他此后余生,当个闲散王爷,不要想着不该想的。 哎!这泼天的富贵,也不好受啊。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局面,太子....可惜了。”消息到淮安,老太爷听完,长久终一叹。 他虽不在京都,可这案子的始末,却是一清二楚,陈昌都说的仔细。 再加上,平日对这位太子的一些事迹也有所耳闻,对其影响,比其他几位王爷,印象深刻一些。 起码,身在储君之位,并无错处,要知道,站在那个位置,要做到这一点,本身就很难。 “如今,朝中储位空悬,各部特别是西北一代的地方官换了很多,升的升,降的降,现在京都局面,就如一池浑水,根本看不出深浅。” 陈昌也是感慨的摇头。 “既如此,你暂时不必去京都了,等开春再说,开春就要春闱了!” “是啊,春来万象更新,春闱之际,总会有些变化,对了,老太爷,刚才好像聂老太太亲自登门了,莫不是为了婚事?这次在京都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聂公子...” ------题外话------ 据说小仙女都上班了? 第93章 聂家上门提亲(2更) 新年伊始第六天,喜鹊枝丫叫喳喳,是个好日子。 “大太太,大太太,府上来客了。” 这几日,老太太虽然身体不适好转,但府上事还是大太太打理的多,袁妈妈也就跟着忙前忙后了。 “刚才不是说了,我这就过去,聂老太太是吗?”大太太刚处理完事,正要往合院去。 “啊哟,太太,是普智大师,老太太吩咐,让大小姐也过去。” 普智大师,这是从外头云游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府上都去了两三趟了,“那赶紧喊上大小姐去。” “已经让倩儿去喊了。”袁妈妈乐呵呵的回着话,帮着大太太理了理发髻。 趁着靠近之际,在大太太耳边低声嘀咕了一句,“大太太,那聂老太太亲自登门,可是为了她家长孙的亲事来的。” 亲事?大太太眉头一皱,精神一阵,大小姐的亲事?本来,大小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也是应该,老太太肯为她上心也是好事,只是... 上次之后,她也让袁妈妈去打听了,这聂家大公子是个不错的,聂家门庭也简单,可就是低了点,这女子嫁人,总还是盼着高些好,况且,大小姐自己也不是个差的,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着急就订了。 不是说拿聂公子马上就要春闱了吗?若是高中,那这事到也是一桩美事,她是不是该跟老太太说说,晚些的。 袁妈妈一旁看在眼里,心里颇为感叹,这还是大太太为除了少爷之外的人这般上心计较,也是好事,大小姐是个好的。 “大太太!” 说人人就到了,在袁妈妈的刻意吩咐下,让芳香他们伺候的精致些,瞧瞧,这如今这个白皙如玉美人是谁啊? 这到底是出身不一样,哪怕自小养在庄子上,回来都那副模样了,这才多久?脱胎换骨了就,还是骨子里不一样,瞧这一身贵气,还真别说,袁妈妈也算是见过不少富家小姐,像大小姐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没读过书,也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嗯,好看,大小姐,老太太那边等着呢,你这脚可能走了?不行还是坐软轿吧。”大太太看着也欢喜,若是再上点胭脂,就更好看了。 “不用,脚没事了,走走也好,这天也开始暖和些了。”难得放晴了,走走没坏处。 因着脚伤,她这天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也腻乏了。 “那就走走。” “我扶着大小姐吧。”倩儿靠的近,顺势就上前,一身水红色的小袄子,下面是百褶裙,脸上红霞惹人,唇上还点了丹红,虽还是丫头发髻,可仔细看,别出心裁的在发髻上别了一朵铃兰。 走路上,会带着一股子淡淡幽香。 “不必了。”林霜语只是瞟了一眼,将手抬起,大双便扶上了。 倩儿得了个没脸,面上略有些尴尬,她可是大太太跟前的丫头,能扶着她,不也是个面儿吗? 这丫头什么心思,林霜语心知肚明,这马上开春了,这丫头也春心荡漾了,府里的适龄的公子眼下正好都在家,没准就撞上了。 她又几分姿色,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人贵在自知,这是林家,书香世家,这种事,老太太和老太爷会允许? 这是段子听多了,想当然了,林家的几个少爷,虽不能说都是贤能大才,可也没有一个是那美色昏头没正行会与丫头厮混的。 这边是所谓家风吧。 大太太尚且没注意,到是袁妈妈留意到了,多看了倩儿一眼,这丫头,最近好像确实有些不同,这般装扮,有些欠妥,还是不要到合院去晃荡了,免得老太太不喜连累了太太,“倩儿,你留在这不用跟着了。” 袁妈妈是乾院的管事,她虽是大太太的大丫头,可也只能听着,大太太没开口让她跟,她也不敢跟。 望着一行人朝着合院而去,倩儿心里满腹委屈,手里帕子搅了又搅。 “倩儿姐,没什么事,我就回海棠阁等小姐了。”有大双跟着,芳香也乖觉的留下了。 谁说,这大双来了之后,大小姐跟前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可大小姐对自己并没什么改变,那大双也不是个惹人嫌的,话少,办事看着也稳当不争不抢的。 “芳香,不是做姐姐的多嘴,那小丫头才来没几天,怕是规矩还没全乎,大小姐也真是,怎么让她天天跟前跟后的,哎,咱们这些当丫头的,全凭主子一个喜欢。”说完,颇为幽怨的摇了摇头。 芳香低着头,小声道:“大小姐自有主张,芳香只要办好事不出错就行。”喜欢不喜欢的,不还是个丫头,不过,伺候小姐,其实还算省心的。 大小姐是个是非分明的主子,她不傻。 “哟,大小姐又不在,装什么,傻丫头,你不知道吧,咱家大小姐恐怕就要嫁人了,你现在不得宠才好,若是大小姐喜欢,到时候把你当陪嫁丫头一起带到聂家去,那聂家可没林家这般富贵....” “闭嘴!浑说什么?大姐姐何时要嫁人了?再胡说八道,本少爷可不管是谁,乾院不留嚼舌根的。” 一声呵斥,吓的一屋子丫下人都停下手里的活低下头去,倩儿被呵了个当头一愣,自大成为大太太身边的丫头起,就没这么没脸过。 这屋子里好几个丫头都还是她管着的,这往后还有什么脸? “少爷,奴婢知错...奴婢也是听...外头丫头们说的,说是聂家老太太都亲自上门提亲了。”这事,她又没瞎说,聂家中意大小姐的事,府上谁不知道。 只是私下议论没人说开罢了,这人都上门来了,老太太爷有意结亲,这事还有假的? “还胡说八道?你是娘身边的丫头,我现在不便说你什么,但是你记住了,大小姐也是乾院的主子,是你们的主子,主子的事,你们再敢背后议论,休怪本少爷不客气。” “奴婢们知道了。” 就是倩儿心有不服,也跟着小声回应。 这还是乾院上下,第一次见少爷发这么大脾气,原来,少爷发起脾气来这么可怕。 “长生,走!”说完,带着长生就往自己屋里去。 本来,他是想来跟娘说一声去海棠居的,没想到,听到这些话,顿时就生了火,压都压不住。 不管祖母是不是有意将大姐姐许配给聂家,也不管聂家今天是不是上门来提亲的,大姐姐的事,也轮不到她们在背后说三道四。 这不是毁大姐姐的名声,八字还没一撇就传的有模有样,若没这回事,大姐姐不嫁聂家还不成了。 “少爷,少爷慢些,别气着自己。” 长生知道自家少爷不是个像表面一样和善的主,可从来都是讲道理的,也是没见他发过这么大脾气。 “长生,你去合院打听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这....他一个小厮怎么打听啊,“少爷,您先别急,大太太和大小姐都去了,若有什么,一会肯定就知道了,再说,那聂家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上门提亲,您别急。” 怎么一碰上大小姐的事,少爷就乱了方寸呢。 “能不急吗?人都上门了。那聂牧是还不错,可是大姐姐更好。”上次得了一点消息,他就让长生悄悄去打听聂家和聂牧的事了。 反正不管别人说聂牧怎么好,他都觉得,大姐姐最好,其实...是不想大姐姐这么早嫁人。 大姐姐才回来多久就要嫁到别家去?以后就不能想见就见了,他不让。 这...长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少爷让他打听,他也打听仔细了,“对对,大小姐最好,少爷放心,上次大小姐不是说了吗,她还没想过婚嫁,老太太总的问过大小姐之间。” 前两天,少爷已经有意无意问过大小姐几次了,旁敲侧击的,大小姐好像是一点嫁人的意思都没有。 大小姐可是个有主意的人,她要真不想嫁,说不定这婚事还真不成。 反正长生是觉得,大小姐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虽然看着好说话。 对,“没错,总归是大姐姐自己嫁人,大姐姐不乐意祖母也是讲道理的。”林宏图自顾自的嘀咕着,随后又晃了晃头,也不是,不是说,婚姻大事,自古都是媒妁之言,长辈之命吗? 大姐姐不乐意,真的就能不成吗?脸又开始皱到一起了。 “对了少爷,刚听说,普智大师也来了。” 普智大师?林宏图听罢,双眸一亮,直冲冲就往外走,老太太合院招待女客,他不好去,这普智大师是男客,他总有理由去了吧。 “少爷,你干嘛去?” “去看看普智大师。” 长生一嘴巴落在脸上,他就多余多嘴,少爷正凑找不到理由去老太太那,看什么普智大师,分明是...可别闯祸,到时候大太太不得扒他的皮。 普智大师来了,老太爷也的出个面了。 这位普智大师,林霜语早有耳闻了,好似,当初她能回来,也是因为这普智大师的一句话,说她与五弟命格相辅。 最初,她不也是因为一个什么道士的话被送出林家?不过,当时的那所谓批命,只是众人的一个药引子罢了。 聂老太太到府上也有一会了,与老太太闲话家常也好一会了,大家都是心中有数,只是都还没开口。 直到听的有人说什么普智大师来了,老太太让人去请了大小姐来,聂老太太这才开口了。 “听闻府上大小姐那是人才出众,早就想来一睹风采,今儿可是赶巧了,老婆子可的好好看看。”聂老太太是个爽利的,说话也不藏捏。 “什么风采不风采的,可别折煞孩子了,我瞧着,你家这孙女就不错,乖巧可人。”互夸,从来都是礼尚往来的。 闹着跟来的聂菲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乖巧可人,这要让大哥听着,不得笑话自己,自小,在大哥眼里,她就和这四个字搭不上边。 聂老太太连连摇头,“我家这个就是个泼猴,也是家中姊妹少,没个让她学的榜样,所以想着,的给她讨个好嫂子,让她自己臊一臊。”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够明显了,聂老太太还觉不够,看向老太太,正经道:“林老夫人,今日老身上门,也不怕你笑话,就是想跟你逃过孙女当孙媳妇,不知老太太可愿意?” “这...您亲自上门,足见诚意,只是不知...”老太太还想打打太极,这大丫头的婚事,先不说老太爷答应了那么一嘴,就是大丫头那性子,若是她真不愿意,恐怕... 这事,最近她也没顾上跟大丫头聊聊,没想到,这聂老太太自己就找上门了,这可如何是好。 “府上大小姐...”聂老太太刚开口,话还没全,就听的外头道老太爷和普智大师到了。 普智大师一身僧服,长须挂胸前,手里佛珠缓缓而转,脚步轻缓却分外有力,一脸祥和,虽然有些圆滚,却仍遮掩不了身上这骨子仙风道骨之气。 “大师,请!”老太爷亲自将人引进大堂,很是客气。 这普智大师,是为备受尊敬的高人,佛理高深,也是一位豁达方外之士,博学多才。 “请!”普智大师也客气礼让。 老太太连忙起身见礼,本就是信佛之人,此刻显得越发虔诚,聂老太太不是什么信佛之人,可也有几分敬畏之心,起身致礼。 “府上去了多回,普智在外耽搁了些时日,实在对不住。” “哪里哪里,大师快请坐,大师今日能亲自登门,蓬荜生辉。”老太爷说的也是实话,谁说府上派人去请了几趟,可去请普智大师的人家多了去,都是富贵人家,普智大师却未必会一一上门。 多是自己找到桐庐寺去,还不一定见的到人。 一番客气,上了顶号的茶款待,老太爷也知道聂老太太在场,并没避嫌,直言请大师来的用意。 聂老太太听的心头微动,原来,林家请这位大师上门,就是为大小姐批命的,这可到好,正好听听,这东西,虽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林家能特意请这大师上门,足见对大小姐是看重的。 “原来如此,无妨,且让府上大小姐来看看便是。”命格和面相是有时候也是有出入的,面相更为准确。 普智大师一点都没有推诿之意,出家人,与人方便便是与自己方便,既已上门,更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其实,他此次上门,也是因着对那大小姐的命格,有几分好奇,本也是想亲自看看面相的,上次大太太给他看的命格,实属异数。 “劳大师久候,我家大丫头前些日子不慎扭伤了脚,这才大好,可能走的慢些。”让大师等,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这让去喊来也有一阵了,怎还没来? “不碍事,不急。”普智大师一脸豁达之气。 “哟,大小姐脚伤怎么样了?光顾着说话,就说有什么事给忘了。”聂老太太直爽,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连忙招呼方嬷嬷,来的时候,还特意准备了一些治脚伤的药,虽说人家府上可能不缺,可这是她聂家的心意,她祖上世代开药堂,还是有些看家秘方的。 “瞧,给忘了,来时准备了一点药,都是些活血化瘀的。” “有劳记挂了,多谢。”老太太给陈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接着,毕竟人家一片心意,能记着,便是在意。 若是这桩婚事能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这聂家老太太如此看重这桩婚事,性子看着也是爽利好相与的,到时候嫁过去,日子应该能过的舒心。 反正,老太太是满意的,之前,她还觉着,聂家门第有些底了,但是现在完全改观了。 ------题外话------ 那啥媳妇要跑了 第94章 紫极 看中(1更) 冬日暖阳,难得的好天气。 府上今日贵客临门,下人们已经在开始窃窃私语了。 老太太这就等着林霜语,几位老人与大师闲聊这,聂老太太也没有走的意思。 趁着大家聊的热闹。方嬷嬷借故在聂老太太耳边嘀咕了一句,聂老太太眸色动了动,随后看向普智大师,“久闻大师大名,佛说世上事,皆有法缘,今日借着林府之光赶巧见到大师,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之前老太太也介绍了一番,普智大师知道这位老太太是聂老太太,看着面相,是个富贵的妇人家。 “聂老夫人无需这般客气,不妨直说便是。”既说法缘,他又如何能拒,左右不过,是帮着相看一二。 老太爷和老太太互看了一眼,也没多言,既是大师自己没意见,他们也只当陪听就是,今日也是巧了。 “那老身就不客气了,想请大师为我家孙儿相看一二,正好,今日带了孙儿的生辰八字。” 老太太身子微微动了下,这聂老太太两生辰八字都带来了,这用意...不用细想一目了然。 这真是来谈亲事了,还真是个...急性子。 “无妨,既如此,那普智便过一目!” 他这双眼睛,看过的生辰八字也不少,不差这一个,这位老太太也是对晚辈一份拳拳之心。 老太太身子往前倾了倾,耳朵也动了动,也好,正好让大师批一批,看看命格如何,还没说到那份上,总不好开口要八字。 普智大师接了方嬷嬷送到手中的生辰八字,看的仔细,看吧,手里佛珠转了几轮,就是不开口。 “大师,可是...不妨直言。”聂老太太看着看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莫不是大孙儿命格不好? “老夫人莫急,贵府公子的命格极好,大富大贵!将来必是前程似锦。”光从命格来看,将来恐是位极人臣...只是,吉中带凶,恐难一帆风顺,尤其是姻缘...罢了,只让他看命格,他便看命格,再说,这命格多有变数,一切皆有缘法。 普智将生成八字奉还,退后坐下。 老太太和老太爷听罢,大概心里都有底了,那聂牧将来是个有前程的,命格极好,恐怕是有官运,这门亲事,到是可结,只是... 这聂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中意他们家大丫头,若是要换成旁人,不知道可会愿意啊!犯难啊。 “大太太、大小姐到。” 可算来了,“快让进来吧。”老太太忙招呼一声。 一身水蓝色的长袄,下裙摇曳,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皮裘,发髻上,别了两只步摇,这一番装扮,雅致又不失贵气。 大太太也穿的稍有了些颜色,浅紫的长袄裙,脸上还破天荒的上了点脂粉,人看着硬是比平日精神了许多。 “让大师久等了!”进门,先跟普智大师见了礼,再是老太爷老太太,末了,朝着聂老太太问了安好。 不管别的,总归是年长之辈。 林霜语便也依葫芦画瓢跟着简单见礼,人还真多,开始,倩儿去说的时候,虽没明说聂家老太太来做什么,可话里话外,看来是没人不知道了。 这聂家...是真有意与林家接亲。 怕是因为二房的事,老太太给了聂家什么话,依着林家二老的做派,这门亲事,怕是会结上,只是...聂家若真看上自己,她还挺好奇的。 这淮安城也就这么大,若要打探一下,不难打探出,她是刚从庄子上被接回来的,相比那些自小在林家养大的小姐,风险可是要大一些。 这聂家怎么就盯上自己了? “这就是大小姐啊,林老太爷,老夫人,贵府这是什么风水,瞧这孩子生的,看一眼就挪不开眼去。”这是入眼了,喜欢的紧。 从林霜语进来,聂老太太一双眼睛就没挪开过,越看越喜欢,越看心里越没谱,这大小姐,可是比方嬷嬷形容的还好上许多啊。 这么个孩子,难怪自家大孙儿看一眼就点头了,瞧瞧,眉是眉眼是眼的,不光是容貌,就这举止做派,没有一丝做作,更没有一点轻浮之态。 看着,也不是不懂事的,定是个聪明的,老了老了,没什么本事,就是一双眼睛看人看的多,看的真切些。 站在身后的聂菲儿双眼瞪的溜圆,这就是大哥未来的嫂子吗?长的真漂亮,谁说林家大小姐丑的? 祖母说的对,凡是要亲眼所见才成,很多事是听不得的。 反正她瞧着,比外祖家里那个什么表姐舒服多了,娘也真是的,耳根子软,那春玲表姐走路就根那柳条似的,脚不着地的感觉,一双眼睛,随时就能挤出眼泪来,哪里好了,说话声跟蚊子似的。 这个好,这个大嫂她看中! 这...般不藏着掖着表示自己中意这姑娘,老太爷和老太太互看了一眼,实在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自家孩子有人喜欢,那是好事,可有时候... “聂老太太过誉了。”大太太回了一句,然后冲着老太爷道:“爹,让普智大师久等了,霜语过来了,就让大师给瞧瞧如何?” 赶紧岔开话题,这聂老太太的意思也太明显了,中相中大小姐了! 大太太瞧着,这老太爷和老太太对这么亲事,好像并不反对,这老太太这还好说,若是老太爷也同意,那大小姐这亲事... 她一个续母,实在不好多说什么,也不知道大小姐自己什么心事,哎!难啊。 “对对,大师,这丫头的生辰八字,您也看过,现在再给您看看,你帮着掌掌眼,这孩子...”老太爷当初一句话,是有心抬举大丫头。 其实也不过是还这大丫头一个公道,查清了当年的事,他便知道,当初这大丫头的所谓批命八成也是扯淡。 这些话,他这个当祖父的说出来没用,的借普智大师的嘴说出来才成。 “林老爷无需客气,此次登门,便是为大小姐相看而来,且容贫僧先看看大小姐的面相。”其实,这大小姐入门,便是贵气逼人啊,想不注意到都难。 老太爷不说,他也想好好看看,这等面相,贵不可言,乃天凤之象,只是...与他之前看过的命格,实在有些匹配不上。 这大小姐的命格也是变数节生,这般细看...看着看着,普智竟是双手合十,低眉顺目念了一句佛决。 紫气东来,贵极.... 正因为这通身的贵气,这命格才显得有些镇不住,若是换个时辰,或许...想着,手指捏决,似是在掐算什么,良久后,仍是没什么了悟一样松了手。 “大师,如何?”老太太有些坐不住了,给人家聂公子看个命格,不是挺快的,这大丫头怎么看了这么久还没下文? 聂老太太也跟着紧张了一下,这可是自己一眼相中的儿媳妇,她虽说不太信这些个,可若真不好,这心里难免会有些不美满啊。 普智大师收回目光,最后看了林霜语一眼,林霜语礼貌一笑,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似是回礼。 从进来到现在,她便一直落落大方的站在那,任人打量,眼神不闪不避。 她身负两人命数,这位大师可看的明白? 她的命,早就不由天了,谁也不由,只能是她自己说了算,这些冥冥之中的天命之说,她敬重,但并不表示,她会认同一个人几句话,就定了她的人生。 天命之外,岂不闻还有事在人为? 转身,手中佛珠再次转动,朝着老太爷微微折身,“林老爷,贵府大小姐泼天富贵,紫极...贵不可言啊。” 一日之内,看的两个少见命格,也是法缘了。 说起来,这两人的命格,多多少少,竟还有些牵连,只是,方外之人,不可多议他人命数,点到一句,已经是不敬天命了。 冥冥之中,各有各的定数,不可多言啊。 紫极...天之紫极星...人间帝王宫....老太爷学识渊博,天象之书也偶有揽阅,知道所谓天命紫极是什么寓意。 一时间,惊的呆坐椅子上,满脑子都是紫极二字。 又是贵不可言,那岂不是...聂老太太可不知道什么紫极不紫极的,听的反正就是这大小姐是个好命的,和自家孙子一样,那不是天造地设吗? 啊哟,这门亲事,可是极好了。 “贫僧还有事,就不久留了。”普智也是个干脆的,既然所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也没必要久留叨扰了。 “普智大师才来,再坐坐不迟,我家稚儿...”大太太心里,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自己的儿子。 “娘,祖父,祖母!” 说谁谁就到,林宏图这是追赶而来的,进来,先扫了一眼聂家老太太,还真是上门来了,那祖父祖母可是答应了? 心里着急,却知道礼数,不敢当着人的面瞎问。 大太太开了口,老太爷和老太太就不便再开口了,毕竟,今日大师专程上门来给大丫头批命,已是很客气了,一而再的劳烦大师,颇有些... “五少爷看着,可是比以往精神许多,这是身子大好了?”普智瞧着红光满面的林宏图,破天荒的先开口说上话。 大太太听这话,最是高兴不过,连连点头,“托大师的福,自大他大姐姐回来之后,这孩子这一项,的确是精神好了许多,您...再给看看。” “胡闹,大师又不是大夫,你这当娘的心疼儿子,可是为难人家大师了。”老太太到是知事,插了一句嘴,算是主家客气了。 “无妨无妨,索性事不过三,今日便再看看五少爷的面相,这身子还的由大夫说了算。”说完,仔细看吧,回身朝老太爷道:“林老爷,贵府五少爷...前途不可限量,贫僧告辞。” 三张命格,张张不同,却都是将来这天底下极贵之人,这淮安一方之地,竟是将相之吉,此后十年,他不可再为人批命看相了。 又是一个前途不可限量,俗话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大师不会是...说吉祥话来的吧,聂老太太将信将疑,不管了,反正都是好就好。 大师没等老太爷留,人已出了门,忙追上去送。 “大师留步!”不行,的问问清楚,就算再说吉祥话,可紫极二字,普智大师绝不会胡乱出口。 “林老爷留步!言已至此,无需多问,小姐公子,自有命数。”说完,施礼,大步而去。 林老太爷还想说什么,望着对方疾步而去的背影,只能咽回去,躬身一礼送普智大师离开。 刚才,对小五的批命,是前途不可限量...钱途,可洛大夫明明说,小五的身子,最多不过几年...何来前途无量。 莫非...真有转机,那岂不是林家大福? 若真是如此,老天爷要折寿他都愿意啊!心里,被点燃了一丝希望,就好像黑夜之中,亮起了一点星光,虽然这光很微弱,可对老太爷来说,太过珍贵。 不行,他不能放弃,这孩子,这么好个孩子,不管花多大代价,遍访名医,竭尽所能,也要全力一试。 “老爷...大师这就走了啊?”老太太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孙女孙子的命好,自然是最好不过,可这大师也太随意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是,她还想厚着脸皮问问,这大丫头的命格和聂家公子的是否相配,罢了,这左右都是富贵命,应是错不了。 就是大丫头这,正想着,抬头,对上聂老太太一张笑脸,满跟着赔笑。 “今日借贵府之光,让大师为我家牧儿相看,但愿是借大师吉言,孩子凡是都和顺就好,也不求大富大贵,说到我家大孙子,实不相瞒,老身是打心眼的疼着,当长辈的,就盼着孩子几件事,这头一件,就是婚姻大事...” 这是要开口了,聂老太太还真是个不拖不等的,说话间,目光已经在林霜语身上打了几个转。 老太爷进门坐好,默默听进耳朵里,这本事女眷后院的事,他不便在场,但是...这大丫头的婚事,紫极... 岂不是寓意着,这大丫头将来要入宫,这... 林家历代,也没有女子迈入宫门,那后宫之内,说是血雨腥风也不为过,刚才听那大师所言,这聂牧,将来怕也是个前程不小的孩子,若是大丫头自己愿意,也是一场造化。 总比那宫墙之内活的自在痛快些,这聂家也简单... 二老在,大太太即便心急,她这个儿媳,还是个续母,不好胡乱插嘴,只能急切的望着老太太。 这老太太不出声,等聂老太太说出话来,再要回绝,可就不好回绝了。 “林老太爷,老太太,老身说话,一直不会拐弯,有一句说一句,我啊,一眼就相中你们府上这大小姐了,聂家算是高攀,今日就当着大小姐的面,跟二老提个亲,当然,这结亲结亲,不是小事,府上大可考量,若是...只管给句话就是。” “这...”哪有当着姑娘的面就开口提亲的,老太太也是前所未见。 其他人也是瞪着眼睛看向聂老太太,还真是...不拐弯。 这要换成其他小姐,早就羞的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再看大小姐这当事人,坐在一旁,脸上一点红霞都找不到。 好像这聂老太太嘴里的大小姐与她无关一样。 老太太一时之间,词穷,一个字都蹦不出来,这门亲事,她是一百个没意见,可就是做不得住,这当祖母的,头一个孙女的婚事,就有些扎手,这心里也是百般不是滋味。 只能偷偷瞄向老太爷,老太爷低咳一声低下头,这聂家老太太果真是...够爽利的,这等事,竟就这么张口了。 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聂老太太,您这可有点为难祖母和祖父了。” 一片诡异的安静中,林霜语抬头,轻声出口。 ------题外话------ 谢谢送票票的小仙女们 第95章 拒婚 (2更) 本想斥责一句,长辈面前不得无礼。 奈何,老太太话到嘴边有吞了回去,罢了罢了,大丫头的事,她不管了,事已至此,让大丫头自己说吧。 这要传出去,真是个笑话了。 有哪家姑娘会张口谈自己的婚事,老太太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老太爷也是有口难开。 聂老太太再爽利也有些惊到了。 这大小姐....这说的事啥话啊,自古这婚事都是长辈说了算,这林家二老还没开口,她怎么就...再看老太爷老太太不哼声,心里更诧异了。 这大小姐看着的确是不错,可要是这般...无状,这般强势,连自家的婚事都敢当众言语,若是嫁给孙儿,那...那... 这心里突然就突突起来了,不行,不行,的再考量考量。 “大小姐这话...”考量归考量,既然开口了,总归是要问一句。 据她所知,这林家可不是没规矩的人家,也就是瞧上林家门风,这才舔着脸上门给儿子求亲的,这大小姐这般无礼,长辈却每一个出声的,奇了怪了。 林宏图看着自家大姐姐,心里咚咚直跳。 “聂老太太,晚辈本不该打扰您与祖父祖母说话,只是...霜语自幼养在老家,十四年来,一未曾给已故爹娘守孝灵前,二未曾在长辈身旁尽孝,所以在回府之时,便于祖父说明,霜语三年内部议亲,祖父也已应允,霜语虽为女子,也想一言九鼎。” 在场所有人的印象里,好像很少见他们家这位大小姐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一个孝字,便将一切都化解于无形。 既不能说她无状,也不能说她没规矩,而且,这门亲事,更是轻松解决了,聂家若还是相中大小姐,可以只是,的等三年再说。 那聂家公子,年岁已经不小了,再等三年,就算他等得起,聂家等的起码?这老太太等着抱孙子都等的心焦了。 再说,三年,谁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变故。 况且,三年后,这林家大小姐可是十七了!十七可真是不小了。 聂老太太听后,两眼直勾勾看向老太太,像是在确认,见老太太尴尬看向自己,一脸无语的样子,眼睛又瞪大了看向老太爷,老太爷到是直接点了点头。 算是承认了。 这....聂老太太傻眼了,怎还有这么一回事,“大小姐...纯孝之人啊。”一句话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客堂上,气氛一度凝结。 大太太心里七上八下的,虽说,她也是觉得,这聂家门第不够高,可这大小姐三年之后才议亲是怎么回事? 听这意思,这事还是真的老太爷还答应了,那怎么成啊,三年,大小姐不成老姑娘了吗?这十七才议亲的,可是不多,除非是碰上家中有大孝要守。 这大爷和...原配都去了这么多年了,守的哪门子孝啊。 只有林宏图,一颗心瞬间放下,还暗暗高兴,十七怎么了,正好,可以好好挑选,他的姐夫,自然是要千好万好才配的上大姐姐。 “聂老太太,这大丫头...一片孝心,当时,我这做祖父的也是考量不周,糊涂间就答应了,大丫头说的对,林家世代读书,言而不能没信,聂家也是清流之家,我林家也愿意与聂家结秦晋之好,聂老太太看的起大丫头,是大丫头的福气,只是,聂公子乃府上长孙,林家也说不出让他等三年的话来,府上,到是还有两个适龄婚嫁的孙女,若是聂家不嫌弃,可再行商议。” 老太爷一番话说的圆满,聂老太太也是堵的无话可说。 男人,难免粗犷大条一些,当时念及孙女孝顺,便没想的那么细致答应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话已至此,聂老太太也只能收了最初的念头。 林家的诚意也看得出来,并非敷衍,也并非看不起聂家,只是...这最先看上的成不了,这换个姑娘,总难免心里有些失落。 最重要的是,自家大孙子,已经看中这大小姐了,这事办的... 这下,聂老太太也纠结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聂老太太,你看这事...这婚事是大事,咱们做长辈的,也马虎不得,不若您回去之后再给我们林府送句话来就行。” 这一下,局面就反过来了,先是聂府等信,这下是林府等信了。 林府还有两个适婚的小姐,您府上看上哪一个,都好商量,也是给足了聂家脸面,只是这事吧,办的还真有些让人... “府上厚义,这事,原本是老身鲁莽了一些,没有...看今天这事闹腾的,着实不好意思,大小姐,老身素来就这么个直来直往的脾气,望你莫见怪,你放心,老身今日出了林家的门,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保证从我聂府蹦不出一个字,绝不耽误大小姐的名声。” 聂老太太也是果决,身为女子,也是有几分担当,如此到还让人生出几分佩服来。 林霜语上前一步,朝着聂老太太微微屈膝,“老太太言重,是霜语没福气当您老人家的孙媳妇,霜语不善言辞,在此,预祝府上大公子春闱高中金榜题名。” 人敬之而知回敬,做人,当如此。 从这聂老太太身上,可见聂家家风如何,那位聂大公子,定然也不会差,只是,她林霜语这辈子...有太多事要做,切莫耽误人家才好。 再则,人之造化,皆未可知,不管如何,结个善缘,便是多一条后路,若是聂家真有心与林加结亲,不是自己,也可能是其他府上的姑娘。 可惜啊,这孩子,是越看越对自己的心意啊,瞧这端庄大方的模样,没有那一股子小家子气,说话更是大气入耳,说道心坎上去了。 哎!可惜! “好,若得空,到寒舍去坐坐,若真承大小姐吉言,定要下帖请大小姐府上吃酒。”这意思,林府之外,单独下帖请府上大小姐,这是看重。 “霜语静候贵府喜帖。” 这一来一回,刚才尴尬的气氛荡然无存,所有人心头都跟着一松。 老太爷不由暗暗打量起自己的孙女来,刚才普智大师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看来,这大丫头往后,还真的多多留心啊。 这句话,是福,亦是祸啊。 这老太太也没再留下的意义了,开口辞行,老太太忙起身亲自相送,不管这两府的亲事能不能成,这聂家值得相交。 “大丫头若是没事,便陪我下盘棋吧。” 老太爷也跟着起身,自顾自的朝松阁而去。 林霜语低头应下跟上,林宏图见状,自然是厚着脸皮跟上,“娘,我跟大姐姐陪祖父下棋,您在这陪陪祖母吧。”说完一溜烟就跟上了。 出了林府上了马车,聂老太太就是一声叹气。 “祖母,你当真那么中意林家大小姐?”瞧祖母这样,还没见这么稀罕过别人家哪个姑娘呢。 聂菲儿也是小脸塌着,好不容易看上个嫂子,又泡汤了,“对了,祖母,那林家老太太不是说了,林家还有适合谈婚论嫁的小姐,都是林家小姐,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到时候,祖母再好好给大哥相看好一个就是。” “傻丫头,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这并非姓林,就都合适,当初你祖母挑中林府大小姐,也是诸多考虑,罢了,是没这个缘分,这可要怎么跟你大哥说。” 当初,可是自己信誓旦旦跟孙子拍胸脯保证包在她身上,这下好了,孙子自己相中了,这事还成不了,这叫啥事。 “该怎么说怎么说,大哥才不会怪祖母,大哥一向懂事,只是...这林家大小姐没说成,我娘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又出幺蛾子,听娘说,过几日,表姐就要到咱们家来住上几日,说是来看娘,谁知道怎么回事。” 娘也是,耳根子软,只要外祖母一说,她就没有不点头的。 “哼,就算林家大小姐不成,你大哥也不能取她,这事,祖母还是能做主的,回去之后,便让你大哥搬到东苑去备考,马上春闱了,可别吵到他。” 这儿媳妇当真是糊涂,这时候接个麻烦进门做什么,是儿子的前程重要,还是老子娘的眼泪水重要? “祖母,若是大哥高中,您当真要给林家大小姐下请帖吗?”那大哥看着,岂不是尴尬? “自然,你祖母说话,是要算数的,哎,那林家大小姐...可不是个简单的女子,若进了门...聂家也未必镇的住。” 那一身骨子里散出来的贵气,说不上来啥味道,兴许,就是大孙子命里没这桩姻缘,强求未必是好。 “啥意思?”聂菲儿听的糊涂,总觉得祖母对那林家大小姐,又是喜欢,又是...忌惮,对,就是忌惮,可是为啥啊? “你还小,有些事,看不懂正常,以后就知道了,不说了,祖母也累了,歇会。”说着就闭上眼睛假寐了。 她还的想着,回去怎么跟大孙子说道呢,这婚事不成,大孙子的婚事也不能再耽搁,总的给大孙子再寻觅个合适的,当然,林家其他几个小姐,她也会好好打听一番。 不过这次,她定是要打听的仔仔细细八九不离十了再做定夺。 像聂老太太一样,大多数女人的天地,就在后院一亩三分地,在她们心里,外头的局势变化,那都是男人的事。 所以,这京都时局如何变化,对她们都没多大影响一样,日子照过,只要府上一切安好,没有什么动静,就觉着,这个时代便也是如此的。 实则便是如此吗? 聂牧得知京都巨变之后,便立刻明白,不久将来,朝中局面会有一番大变,今年春闱就是一个起点。 如今,国之储位空置,现在皇上正当年,可一旦皇上身体出点什么岔子,立刻便是一场乱局,对江山来说,绝非好事。 况且,现在几位皇子,都已成年封王,皇上这一次虽然均衡压制住了他们权势分化,但是能压制多久? 所以,这次春闱,皇上必会大胆启用新人,不拘一格,向他们这样没有背景的学子,机会会多很多。 若是皇上一直安康,培养个七八年,这些人也在朝堂站稳脚跟,到时候,即便皇上有个什么不妥当,朝中大权,还是在皇上手上,不会出现太乱的局面,皇上也有时间,再好好寻思储君之事。 当然,这一切,都是站在皇上的角度揣测的。 对臣子来说,自古都是伴君如伴虎,可还是有这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要踏上仕途,因为,那金銮殿上,才是男儿该去的地方。 “少爷,您从外头回来,就一直发呆,莫不是在担心,老太太去林府说亲不成?” 收回心神,聂牧瞪了金童一眼,手中书顺手瞧了一下对方的脑袋,“浑说什么?” 金童瘪了瘪嘴,饶着头退开一部大着胆道:“金童哪里胡说了,老太太去林府的时候,可是带了少爷的生辰八字,少爷,金童先恭喜了,到时候,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这一次,书直接丢了过去,“油嘴滑舌,让你瞎说。”嘴上骂着,耳根子却不由自主的红透了。 “少爷,那林家大小姐是不是生的美若天仙啊,少爷才见一面,就点头了,当初,少爷可是跟元公子说,春闱不中,不成婚的。” 还不是因为,元公子想要将自家妹妹说给公子,公子不同意,这下打脸了吧,哎,上次没跟公子进府看上一眼,太可惜了。 “金童,可是先去后院刷马桶?”聂牧顺手又拿了一本书,轻声一句,手中的书,却是半天没有翻动过。 祖母当真带了他的生辰八字去了林府吗?上次,他不是说过,要先与林府说好再...祖母到底是急切了些。 那林家大小姐...一看便知,是个有主见的,不知...是否会同意这门婚事。 “少爷,亏你还是读书人,有辱斯文...” 聂牧干脆懒的看着破皮书童,也是自己惯的,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书童,其实是陪同自己长大的玩伴。 “咦,外头这般热闹,定时老太太回来了,少爷,我去看看。”一溜烟就不见了。 拿着书的手,就紧了紧,身体也有些紧张,感觉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了。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自己的亲事,这般紧张... 外头,确实是老太太回来了,只是...带回来的消息,却并非是聂牧等的好消息。 屋内,祖孙二人,没有旁人,老太太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自己的孙子听,自家大孙子,不是那些不经事的毛头小子,应该能...理解。 “孙儿,这事,是你祖母办的不周全,你放心,祖母一准给你说个好媳妇。” 聂牧听完,笑容淡化了一些,却始终笑着,尽孝....三年嘛? 明明是不想谈及婚事,偏寻了这么个借口,“祖母,她可是嫌弃,咱们聂府门楣低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头一回自己点头同意的婚事,心里总归是有些失意的。 “祖母跟你保证,那大小姐绝非因为这个,那林家大小姐...是个女中君子。”否则,她也不会觉得可惜了。 “她当真说...祝孙儿金榜题名?” “是,牧儿,等你金榜题名,祖母一定亲自写帖子送到林大小姐手里,到时候,她可要后悔。” 聂老太太是过来人,什么看不明白的,什么尽孝不尽孝的,不过是个借口,林家大小姐是不想嫁,当然,并非是因为聂家不想嫁。 她既然说出三年不嫁的话,那就绝不是针对聂家,林老太爷是一代大儒,自家老爷极为敬重之人,也绝不会为了晚辈信口雌黄。 这三年之约,应是有这么回事的。 “她...不会后悔,祖母,无妨的,婚姻大事,全是姻缘,或许是我聂牧与林家大小姐没缘分,祖母,孙儿的婚事,您暂且别费心,马上春闱了,孙儿现在只想一心赴考,婚事...先搁置搁置吧。” 突然间,心如止水! ------题外话------ 吼吼~~ 第96章 林家有贵客(1更)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寒冬渐远,朝气勃发。 枝丫上冒出了嫩绿的新芽,空气的味道清新起来。 脱了厚重的袄子,人们的脚步也变的轻盈了许多,脸上笑容也舒展开了。 这般美好的春日,充满希望的春日,林家乾院,却是如临大敌。 因为五少爷林宏图,最怕春来百花齐放的日子,花粉飘飞,花絮漫天,对他来说,就是万千暗箭,稍不注意,便是一场生死轮回。 所以,在树梢冒芽,百花尚待开放的时候,乾院就早早忙碌起来,院子里只有草,但凡开花的都挪走了,林宏图的屋子窗户缝隙,都用布条子塞的严严实实。 林宏图只要出屋子,一定会被要求带上面纱,口鼻都被遮挡住,身边更是有下人寸步不离,大太太也是一日比一日紧张,时不时就检查一下院子里有没有哪里不收拾好。 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 天气刚刚回暖一点,林霜语本想着让林宏图多出院走动走动,还想再暖和些,待到桃李满枝的时候,带他迈出家门,到外头去转转。 可眼前这架势,她着实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怕是带出这院子大太太都的提心吊胆。 其实,只要稍加注意,并没如此严重。 不过...即便不出门,最近府上也是热闹非凡,只可惜,林宏图怕大太太担心,没能去凑热闹,林宏图不去,林霜语就更不会去了。 乾院,到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了。 以往,梅之千隔三差五才来讲一次课,可是,因为多了林霜语个学生,又擅长下棋,正好对了胃口,梅之千干脆到淮安城小住,老太爷就顺势让他点拨一下其他几个。 马上春闱了,云崖书院也暂时停课,有条件的人家都开小灶了,请的先生在家里教,能让梅先生答应指点,实在是幸运。 想当年,梅之千便是云崖书院最好的先生,只是后来,因为某些缘故离开了书院。 所以,这一阵子,林府很是热闹,淮安城里闻讯的,都拿着帖子,提着东西找上门来,只希望,自家的孩子能能跟着一起在林府书房上课。 老太爷到是干脆,一股脑全推给梅先生,要进林府学房可以,只要梅先生答应就成。 梅之千那狷狂的性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他的眼,这不,除了林府几位少爷,只有夏家公子夏成轩,还有从京都到淮安外祖家小住的云都候府二公子云胤杰,聂家大公子聂牧,还有一个,便是姓罗的公子。 说道这罗公子和聂牧,是前几天,半道来的,聂牧就在淮安,本来聂家不好厚着脸皮送帖子,是老太爷想起来,更梅先生说了一声,梅先生也同意了,这才聂府送了个信。 虽说这两家婚事还没个说法,可聂牧也是大方,林老太爷盛情,别家求而不得,他自然不会不知好歹。 而那罗公子,据说,家里是京都的,到没有详细说是哪个府上的,是来找云公子的,就一起跟着来上课了。 这一下,府上进出好几位公子,更有从京都侯府来的公子,要说府上的姑娘们没那么点心思怎么可能? 就是地下的丫头,最近一个个都是换着花样的摆弄那点小心思。 公子俊俏,少女怀春,也是实属正常。 这林家学房,一下就成了府里最被巴望的一个地方了。 林宏图姐弟不去,这乾院的丫头就只能干瞪眼,听着府上其他院里的丫头显摆,数落这个公子俊俏,那个公子倜傥的,说的这乾院的丫头更是心猿意马。 没事就私下扎堆议论上了。 要说,其实也是小丫头们一时热闹,没什么,但也挡不住,就有那真起了心思,日思夜想着飞上枝头不知轻重的。 比如大太太跟前的倩儿,近日,像是害了病似的,眼里愁云不散,脸上红霞晕染,仔细看,还颇为惹人,到有点我见犹怜的意思。 “大姐姐,今日日头可真好。”能出屋子,在院子里站会,林宏图都能眉开眼笑。 林霜语站在暖阳下,望着这个已经十三岁的弟弟,朝着长生吩咐了一声,“去,搬两把椅子来,再煮一壶茶。” “大姐姐,算了,娘一会过来看到,又要说了。”他知道,娘是这些年吓的,只要春来不注意,他就会发病,每次发病,娘都吓的不轻。 “长生,去吧。”林霜语再次开口,长生这才动了动。 大双似乎嫌他墨迹,已经先一步动手了,一大姑娘家,搬着大椅子轻轻松松,看的长生都有些汗颜了。 “大姐姐,你总算记得过来看我了,我娘说,海棠居春来花多,不让我过去...”话里话外,慢慢的委屈。 刚开春,芽才冒头,哪来的花,大太太这...真是草木皆兵了,不过,也能理解,十几年,怕也是心力交瘁。 “你娘心疼你,回头,我跟大太太说一声,等再暖和些,带你出去玩。”说话间,手忍不住落在对方头上,帮着整了整发冠。 “真的?” 这是林霜语第一次主动亲近林宏图,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孩子一腔真心对她,她如何能没当什么都不知道? 林宏图身子微微一僵,他的个子,不用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只是第一次这么近,面色微红,嘴角裂开,笑容绽放。 “大姐姐从不骗人,春天百花盛开,你该去看看。”有她在,不会让他有事,而且,这段时间她也没少花心思帮他调理,他的身体状况比以前好了许多了。 接下来,是可以着手从药上下点功夫。 只是,琢磨了几个方子,都不太理想,再加上有些药,一般的药店根本买不到,甚至还有几味极为名贵的药材,别的地方她暂且不知道,但是,有个地方是有的。 算了,慢慢来,这病也不是一两日就能治好的。 “大姐姐,我知道你说话算话,可是...那些花,我受不住。”冬日能看看兰花就不错了。 “瞎说,世上繁花万千,没有你看不得的,等将来,你便去看个够。”椅子搬来,林霜语顺势拉着林宏图坐下。 春日暖阳,晒的人浑身舒坦。 “我真的能去看?”不是林宏图不相信大姐姐,只是,从小到大,他就么奢望过,所以,有些不敢想罢了。 越是如此,林霜语越发有些心疼,正是到处撒泼的年纪,却被憋在这方寸之地,“能去。” 不知为何,此刻林霜语的目光,给了林宏图一种莫名的力量,好像,大姐姐说能去,他就已经闻到了百花的芳香。 “嗯,听说,东林百里桃李梨白,一到开花的时候,漫天飞舞,很多人...”很热闹。 “好,那就去东林。”林霜语笑着应下。 她现在,算是闲散人一个,如今在林家,老太爷偶尔找她下棋,老太太对她也还算过得去,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只是,离那位公子的要求,还有着差距,不过,不着急。 那位公子,现在应该也用不上。 自从京都变故之后,已是月余没有哪位公子的消息了,就如她刚入林家那段时间一样,好似没这么个人一样,若非身边还站着一个大双。 太子被贬,天下皆知,她想不知道都难。 从天上瞬间跌入尘泥,想要东山再起,岂是一个难字了得,整件事细细想来,其实,现在的结局,已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当初那位公子没有误打误撞,兵行险着,恐怕现在... “哎哟,五少爷,你怎么到坐到院子里来了,让大太太知道,又要责罚奴婢了。”自从出了那玲儿的事之后,大太太便让倩儿暂时管着林宏图这边的事。 一声咋呼,让林霜语脸色微变,大太太何曾责罚于她,这莫不是还怪上主子了?这丫头,有些日子没在她跟前晃荡,她险些都忘了。 “是我让他在这晒会太阳,怎么,不妥?”抬头,声音轻慢,明明话不重,却莫名让人不寒而颤。 倩儿最近,想着各种办法揽下出院的活,所以,也是有些日子没去海棠居传话什么的,被这一声问,脚下步子停住,微微低头,总算有了几分奴才该有的样子。 “奴婢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五少爷身体不好,每逢春来,就容易...染病,大太太交代过,让少爷尽量少出屋子,奴婢是担心少爷。” 倩儿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说的几分动听,可是,这话却是大大不妥。 林宏图听罢,已是默默低下头看着地面,面色有些发白,“我没事,娘若怪罪,我自会跟娘说,我就是想晒晒太阳。” 语气中带了几分倔强。 “放肆!五弟身体好好的,休的胡言乱语,出去吧。” 一个丫头,穿的娇艳过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的小姐。 “大小姐,是大太太让奴婢在这照看少爷...”倩儿嘴上说着,心里冷哼,她还不想留在这呢,今日,那几位公子都来上课了,这会,都快到下学的时间了,会路过... “怎么,我说的话做不得数?”林霜语眉头轻抬,言语重了三分,瞬间,院子里的人都低下头去。 大小姐平日没见发过火,可这会好像是动怒了。 今时不同往日,谁都知道,大小姐在老太爷那,是府上姑娘里头一份,她能够得上跟老太爷说话,就是府上几位公子还不一定能随时去松阁。 这倩儿姐也是,既是小姐让走她走就是,怪罪下来,也怪罪不到她头上。 “奴婢不敢...只是大太太怪罪下来...奴婢担不起。” “那我怪罪下来,你就担得起?”收了怒气,浅浅一笑,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沐浴阳光,却是比刚才更让人害怕。 长生正好端了茶来,感觉气氛不对,步子都轻了些。 大双眉头皱了皱,这小厮,胆可真小,上前一步,接了茶水,“小姐,用茶。”这叫倩儿的丫头,好生没规矩。 这一句话,倩儿是上下不的,只好屈膝,眼眶就湿了,声音也是满满的委屈,“奴婢不敢,奴婢告退。” 接了茶水,不再看对方一眼,抿了口茶道:“回去把衣裳换了,香粉也擦了,大太太既让你伺候五弟,你就该知道,他闻不得这些。” 好的香粉还好,这等劣质的香粉,走路之间,会散粉,如没注意...这丫头十条命都不够。 “奴婢记下了,奴婢告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倩儿羞愧难当,眼泪直掉,这下,不用涂脂抹粉也是白里透红,手捏成拳,一口银牙紧咬,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 就因为她是个奴才,她今日才要受这般侮辱,总有一天,她要飞上枝头,到时候,看谁还敢这般轻贱她,林霜语,你等着。 “大姐姐...倩儿惹你生气了。”林宏图敏感,刚才,他明显感觉到大姐姐生气了,很少见大姐姐生气。 “不至于,只是,这丫头不知规矩,她毕竟是你娘跟前的丫头,若是做错了什么,别人更多的是指责你娘。”为一个不知深浅的丫头生气,还真犯不上,不过是给她几分颜色,这样的丫头,不是那敢入府的小丫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的。 这个倩儿,再留在大太太身边,绝对要出事。 “回头,我就跟娘说说。”虽然倩儿跟了娘好些年,可如今看着,他也觉得不妥。 “不用,你好好读书便是,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今日她这一发作,大太太那很快就会知道,大太太是个聪明的。 林宏图乖觉的点头,“对了,大姐姐,我想去学房,也省的梅先生两头跑。” 这孩子,是体谅梅先生,还是自己想去凑热闹?林霜语一眼就看出林宏图的那点小心思,这个年纪,本来也是喜欢热闹的年纪。 “想去,那就去,不过,你的听我的,回头,我让芳香送两套衣服过来,只能穿我送来的衣服去。” 心思被看穿,林宏图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忙岔开话题,“大姐姐还会做衣裳?”大姐姐给他做的衣裳? “不知合不合适,凑合穿吧。”当初在墨家偏院,什么都的自己动手,生活所迫,学了一身‘本事’。 “真的是大姐姐亲自做的?” “...你说呢?”忍不住逗一句,岁月静好。 屋檐上,两个少年静静离开。 “这林家大小姐好大的气派,瞧把那小丫头训的多委屈。” “这算啥,当初...” “什么当初?说的你好像认识这大小姐一样。” “去去,本少爷哪里认识她,往后这种爬墙的事别找本少爷,若是让人家看到,坏了本少爷的名声,要来你自己来。” “名声,罗大少爷,你跟本少爷说名声?你还有名声可言?咱们京都的姑娘,提到你就吓的发抖,说真的,那个五少爷看着,也不像是他们说的病秧子啊,你说,梅先生怎么就如此另眼相待?” “滚!你好奇,自己问梅先生去,拉着老子做什么?” “哟哟,刚才还一口一个本少爷,这会就原形毕露了,得了,咱们这茅厕上的够久了,一会梅先生发难,你的兜着点。” “老子管你。”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随着人影消失渐渐消散。 太阳晒的差不多了,林霜语起身离开,是该去找大太太,正好,听说洛大夫刚来过,应该还在大太太拿。 “大姐姐,你说的,明儿再来。” “嗯,进屋去吧,外头起风了。” 叮嘱一句,这才离开,大双扶着人刚出了拱门就低声道:“小姐,刚才屋檐上又人,两个。” 有人?两个?抬头看向屋檐,眼中略有疑惑,这林家大白天进贼子了?那可真够胆大包天的。 “小双应该知道。” “奴婢这就去问。” ------题外话------ 那啥今天某莫要去上班了 第97章 奇怪的京都客(2更) 林家书房,从没这么热闹。 外头燕子齐飞,落在屋檐上叽叽喳喳的,里头也不太清静。 内院是姑娘们的学房,以往,想尽法子拖延或者不来的林允月,这些天,那每天都是第一个到的,积极的让女先生都暗暗摇头。 春天来了,杏花要开是拦也拦不住。 还好,这几个小姐还算规矩,没的跑到前头去,只是,这脖子怕是要长歪了,也怪不得她们,那几个公子后生,女先生见着,也难免面热。 课休期间,林允月就凑到林允芳跟前,细声细语的聊着,说着说着,两人面色就红成一片,林允星就坐在边上,红着脸扯了扯自家姐姐衣服。 “扯什么扯,你不也竖着耳朵听进去了,有什么说不得的,不过,你还小...”轮也轮不上,林允月被扯烦了,赶车嗓门大了些。 现在,这府上到了可以议婚年纪的,除了那个与她们都格外不同的林霜语,就她和五房的三姐林允伊了。 林允伊就是个木头桩子,和五婶一样。 聂家的事,虽然两家老太太都发了话,没走出什么风声,但是,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至少知道,聂家和林家,有结亲的意思,就是还没定是谁,上次传林霜语,这都这么久了还没信,应该不是。 只是,林霜语是老大,她的亲事不订,她们难道都的等着? “那个聂公子,也...不差。”林允芳胆子也是颇大的,虽然不像林允月一样口无遮拦。 “不差什么啊,就是夏家也比聂家强些,你傻啊,更别提那云都候府的二公子....那罗公子能跟云二公子做朋友,家世肯定也不差。” 这林允月让三太太教的,当真是一点样子都没走,天天家世背景挂在嘴边,也不想想,她娘现在还在庵堂,就算三太太现在好好的,恐怕也是白寻思。 “四姐姐,小点声。” 林允芳四周看了一眼,拍了拍胸口,还好周围就是她们的丫头没别人,先生去休息还没来。 “怕什么,这是在咱们林府,又不是外头,三姐,你别不哼声啊,你瞧着谁好?”林允月自己嘟囔还不够,还的扯上别人。 林允伊瞬间脸就红了,连连摇头。 “我可是听说了,外头可是不少人给祖母递帖子,要跟咱们一块上学,哼!以前怎的不来?打的什么主意啊,真不要脸。” “四姐!先生来了。”林允星实在听不下去了。 四姐姐再这般无状,早晚有一天要惹祸,都是娘给惯的,祖母说,让四姐姐没事多去合院,她看行,有祖母管束管束,或许能好些。 林允星人小心思重,这同一个娘生的,有时候这差距还真的大的让人看不懂。 总算是安静下来,可是课一结束,就迫不及待收拾往前头跑了。 林允月每日就盼着这个时候,因为内院和外院的男子书房是差不多同时散学的,若是赶巧,就能碰上,就算是两条走廊,还是能看上一眼的。 “四姐,慢点。”林允星生怕她胡来。 别的她不懂,但是一听就知道,那都是贵门公子,若是四姐胡来,就算名声毁了,人家也一定会负责的,他们林家现在就是个名声好听点是书香门庭,却是一点势力都没有。 反正,就是惹不起,爹私下跟她言明厉害,让她看着点四姐。 可四姐这性子,她哪里看的住啊! 经历儿子退婚一事,三爷也算是明白了几分,高攀终究是高攀,如今,孩子的娘送去了庵堂,这几个孩子的婚事,就更的缓缓了。 三爷心里算计着,若是儿子争气,春闱考中,就是‘贡士’了,有了贡士的身份,就有资格参加后面的殿试,只要合格就是进士,迈出这一步,老太爷就是为着孙子的前程考量,也会将孩子他娘接回来。 哪怕接回来,在府上关着,这对孩子们的影响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三房现在就求一个稳字,根本没再想着借由儿女去攀什么高枝了,这也是三爷与二爷不同的地方。 “出来了,看到没,那个穿银色长袍的...”林允月羞红着脸,与林允芳低声细语。 林允星只能装着不知,用身体挡了挡对面的视线。 “几位妹妹,咱们还是走快些吧,祖母说了,让咱们下了课就快些过去。”很少开口的林允伊这会也开口了。 这万一让旁人听到了传了出去,人家才不管是林家哪位小姐说的,都只会说,林家没规矩,林家的姑娘轻浮无状。 听到祖母二字,林允月总算是有些惧意,低着头收回视线,不情不愿的加快了些步子。 “那边几位,就林府的妹妹们吧。”一身银色长袍的翩翩公子,这还不到夏天,手里便多了把折扇,似模似样的拍打着。 一双桃花水眸,流转之间,皆是风流。 “正是府上的几位妹妹。”身为老大,林宏正代为回话。 若非梅先生,恐怕也结识不上云都侯府的公子,所以说话之间,自是小心了几分。 仿佛也被人这般对待惯了,明明是在人家家里,却反倒像个主人,“哦,听说,你家大小姐是梅先生的学生,她也在内院上课?” 这张口就问人家小姐,却一点没有觉得不妥,问的理所当然。 林家几个兄弟不回答反而显得小气了,林宏正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二公子,大妹妹不上女学房,跟着五弟一块听课。”意思就是不会来这上课,可以打住别问了。 “哦,这样啊,还以为能领教一下梅先生的女学生之风采,可惜了。” “行了,云二公子,你老念叨人家大小姐做什么?”一旁一身黑灰长袍的公子显然有些看不惯,出声阻止。 “好奇!罗大公子,难道你不好奇?梅先生可是不会轻易收学生,尤其还是女学生,头一个吧。”说的理所当然,就好奇怎么的? 被称罗大公子的男子撇了对方一眼,装,大尾巴狼,刚才都偷偷看过了,还在这装,那大小姐可不是个善茬,梅先生都没在她跟前讨着便宜,这云胤杰若是自己非要招惹,可别怪他没拉过。 不过,这林家大小姐还真是越看越不同。 原来,这位罗大公子,便是当然梅先生跟前伺候的书童。 至于现在怎么成了罗公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没趣,罗...你是越来越没趣了,消失一年,变了个人似的。”这一句,是自言自语了,声音很轻,周围的几个都未大听清。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聂牧,在云胤杰提到林霜语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不过也只是一瞬。 原来,她是梅先生的学生,怪不得,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她那双眼睛,那般通透,这几日跟着梅先生上课,受益匪浅,是位良师,梅先生确是当世大才,她既是梅先生的学生,又怎会差。 原来,当真是他聂牧,配不上她。 虽已释然,可原来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不过一面之缘而已。 “对了,大公子,刚才你说的五弟,可是你们府上大房的五公子?” “正是!”林宏正继续应付着。 回来之后,与老太爷聊过之后,林宏正心态到是好了许多,府上下人和其他几房的人,也没自己像的那般另眼相待。 走路,总算不再低着头看脚了。 “几次听梅先生说起你这个五弟,小小年纪,读了肚子的书,能被梅先生夸一句博学多才,本公子到想见见,正好今日无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见见你这五弟?” “这...”林宏正犯难了。 “无妨,我们就到前面的廊亭去等。”明知,偏要为难,这是赖上了。 罗大公子免不得又瞪了对方一眼,这家伙,从小就好奇心重,梅先生一说,他就嘟囔着要见识见识,这都见过了,还折腾什么? “二公子,实不相瞒,五弟身子一向不太好,这春日里,是极少出院子...”林宏伟忙帮着解释了一句。 云胤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挥了挥扇子道:“对对,听梅先生说过,一时忘了,到是本公子唐突了,那就咱们去看他。” 这...跟刚才说的有区别吗? 还不是要见... “那...我等先去告知一声。”林宏正也无奈了,给一旁的四公子林宏修使了个眼色。 林宏修一向灵活,立刻先行一步去通报了,不过跑远之后,就招来小厮,让小厮去跟老太爷那说一声,自家去了乾院。 这云都侯府的公子,到底不能怠慢,算是贵客,还是更祖父说一声的好。 自从这几位公子到林府一起上学之后,林家其他小的就暂时都没去了,紧着几个大的要参加春闱的来。 而且,让梅先生一下教这么多,也实属过分,老太爷还是知道分寸的。 这往日都是一同出府的,这会云二公子要留下去看五少爷,这夏家公子也默不作声跟着,夏成轩不出声,聂牧也只好默默跟着,否则,他这一人提出先行一步,未免有些突兀。 只是,心又莫名的有些不静了。 “是应该告知一声的,免得唐突了,带路,咱们慢慢走过去,正好,今日天气好,说起来,来府上打扰这么些日子,还没好好看看。” 知道唐突还好意思开口,罗大公子又是一眼过去。 某云公子仿佛早已习惯,脸皮颇厚,且当没看见,大摇大摆的欣赏府上景致了。 “府上比不得京都人家的府邸,没的赏景的园子,若是再晚些,待到四月芳菲时,乾院的一片海棠还尚可一观,只是现在不到时候。”林宏正很是谦虚,这现在叶芽儿才出来,到处还光秃秃的,哪有什么景致可看。 “海棠...吗?大公子这么一说,定是有些特色的,若有机会,一定来看看。”说的煞有其事一副到时候真打算来的样子。 大家也没当回事,不过一说罢了,这云都侯府富甲一方,听说,京都郊外,四季赏景的园子就好几个,还稀罕这淮安城林府的一片海棠? 只有罗大公子默默翻了个白眼,完了,这家伙,四月肯定会溜达过来,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云胤杰有猎奇癖? 在他跟前最合适的就是沉默。 就因为梅老头多了一句嘴,这就死活缠着要上林家来,头疼... “啥?什么云....那个侯府的云二公子?他...他要见稚儿?”大太太望着林宏修,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侯府的公子没事见稚儿做什么? 林霜语刚好到这,正跟洛大夫谈及林宏图,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了。 “大伯娘,我已经让人去告诉祖父了,二公子应该一会就到了。”林宏修就是来传话的,他哪里知道那二公子为啥要见小五。 “好好,知道了,袁妈妈,你去喊稚儿过来,小心些...”大太太没那攀附的心思,可也知道,侯府的公子是贵客,不能怠慢。 心里却是一百个不乐意,这都小心加小心了,就是怕让儿子出房间,刚听说,倩儿在稚儿那闹了不痛快,她还没来得及细问呢,说是大小姐让稚儿出屋晒太阳了。 挨着洛大夫还在,又是在说儿子的事,她便不好开口,这怎么又来事了。 “你们几个,去准备些瓜果点心,还有上次我从娘家带回的新茶,给沏上一壶。”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理了理衣襟。 光想着儿子,忘了跟前还有个林霜语,是个姑娘家,是不便见男客的。 袁妈妈又去喊林宏图了,没人提醒,大太太就没想起来,林霜语又是个压根不在意的,到是洛大夫一个外男,看在眼里却不好多嘴。 “大小姐,你刚才说的方子,老夫还想再跟你详问一下,不知...”洛大夫借势看了一眼里屋,示意进去说。 这洛大夫也是尽力了。 林霜语何其聪慧,一边便知洛大夫的好意,只是没必要,刚才听大双好似说,那爬墙听闲话的,便是府上新来的两位‘贵客’。 这才见过了,怎么?上头看不真切,这会还的来看看?多此一举,也不嫌累,她到要看看,这两位贵公子,究竟想做什么。 “洛大夫不妨,看看这个方子如何?”林霜语从袖中拿出一张自己写的方子递过去,其实,她早就让长生换了药。 不过,只是略微的调整了几味药材,与之前的方子,出入不大,但是药效却有所不同。 洛大夫只能默默接着,就刚才与大小姐的一番谈话,便让他对大小姐的医术有些惊讶,内行人,一听就能听出高下,既然大小姐不避讳,他也不好再三提醒。 干脆,装作什么也不知,埋头看起药方来。 “这方子...是大小姐所写?” 看了一遍,再细细又看了一遍,心头一动,这方子与自己的方子并无多大出入,可这几位药一换,这药效... “是我写的,洛大夫,你给五弟诊断的可是...败痨之症?”林霜语也不怕大太太听着,因为这个病症,就是一般的大夫都听不懂。 洛大夫双眼一睁看向林霜语,似是不信。 “大小姐如何得知...是大小姐诊出的?”这小小年纪,怎么可能?莫不是老太爷跟大小姐说的? 可老太爷连大太太都瞒着,又如何会告知大小姐,连忙又问了一句,“大小姐知道败痨症?” 林霜语摇了摇头,“我并没诊出败痨之症,但是,洛大夫应是依据路游札记诊出的。”没有多做解释,只简单的一句话。 因为,五弟得的,并非败痨之症,而是与其很相近的另一种病。 洛大夫却是惊的拿着方子的手抖了抖,这么说,大小姐是依着他的药方得知他的诊断,路游札记,是路神医的医术笔札,少有人知,里面记在的都是一些疑难杂症的罕见病例。 只是,大小姐如何会知道路游札记? 第98章 师哥 师妹(1更) 医不能自通,都有引路之人。 洛大夫十分好奇,大小姐师从何人。大小姐的医术究竟如何,能从药方看出诊断?绝非略知一二。 大太太听的稀里糊涂,什么败痨症,大小姐也能看? 洛大夫盯着药方,这里头虽然只是换了几味,但这么一换,就不是治败痨症的方子了,莫非...大小姐是说,这林府五少爷得的不是败痨症? 正要问,林宏图就进来了,只好忍着先等等,况且,大太太也在,一会还是与大小姐单独谈谈吧。 “洛大夫,娘。”大姐姐也在? “过来。”大太太招了招手,仔细打量没看出不妥这才放心。 瓜果点心茶都备好了,就等‘贵客’到来,听闻消息,本来躲在屋子里暗自自怜的倩儿,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裳,去了脂粉,整理了发髻。 换上素雅的衣裙,可腰身却掐的刚刚好,没了脂粉,配上发髻上的素银花簪,显出几分楚楚可怜来,不得不说,这倩儿,很是会打扮。 “杏儿,我来伺候茶水吧。”茶水间,倩儿说的自然。 杏儿看了看自己沏好的茶,这倩儿姐刚不是在大小姐那吃了排头,刚还在屋子里哭,怎么...“倩儿姐姐,没事,你歇着吧。” “这是本来就该我干,没事,我来吧。”一副很是懂事明理的样子,说话间,已经将手落在了茶盘上。 倩儿是大太太的大丫头,杏儿也不敢真得罪了,不过,谁也不糊涂,谁不知道外头要来的客人就是侯府的贵公子,是他们勾不上的人,倩儿姐要往上凑,随她吧。 听的外头的响动,知道是贵客来了,倩儿悄悄吸了口气,端着茶袅袅而去。 杏儿在后头看着,很是不屑的瘪了瘪嘴,难怪大小姐要说。 “胤杰见过大太太,唐突了。”云胤杰很是客气的朝大太太行了礼,眼睛就开始四周打量起来。 “见过大太太。”夏成轩和聂牧身为外男,也跟着礼貌见礼,罗大公子也拱了拱手,没出声,一眼就看到林霜语了。 林霜语自然也看到他了,挑了挑眉,这就是两位贵客之一?芝麻书童? 果然,不是一般的...书童啊!看一眼,随后便是视而不见,既他现在不是芝麻,那便是不识。 同时,聂牧眼角目光,也在林霜语身上停留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第二次了,还以为... “稚儿,快见过几位公子。”大太太打了招呼,忙招呼儿子见礼。 “见过云二公子、罗公子、夏公子、聂公子。”怎么聂牧也在?林宏图一一见礼,礼数周全,心里却嘀咕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聂牧。 平心而论,就论样貌,印象确实是不算差,就是心里作用,有些抗拒,毕竟,人家差点抢走他大姐姐。 “哟,这就是梅先生的得意弟子五公子,看着就不错。” 大家默默低头,这云二公子这口吻,怎么有那么一股子...不太正经的味道。 “诸位公子,请用茶。”软软糯糯的一声,听的人骨头都酥软了。 嗯,衣服是换了,脂粉也去了,可身上那股子...劲却更胜了,林霜语面色平平,大太太在这,就轮不到她管束了。 大太太眉头皱了皱,怎么穿的跟奔丧一样,这丫头,最近越发怪气,说话也不对劲,略看了两眼,瞬间什么都知道了。 忍心心头之怒,沉身道:“这里不用伺候了,都退下吧。” 端着茶水的倩儿,身子一僵,满腹委屈强颜欢笑欠了欠身,放下茶盘时,还不忘扫了几位公子一眼,那楚楚惹人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别说云胤杰见怪不怪了,就是聂牧都一眼明了怎么回事,谁也没当回事。 就是大太太觉得臊得慌,恨不得现在就跟着去将这丫头打发了。 林宏图也让出了芝麻,但是乖觉的没有叫出来,只是和善的朝对方笑了笑,云胤杰看在眼里,颇不甘心,摸了摸下巴,莫非自己还不如这家伙招人稀罕? “这几位...”说话间,目光已在洛大夫和林霜语身上扫了一遍。 不是说,这林家大房大爷去世多年,怎的??? 若是大太太知道云二少的想法,估计已经扑上去了,“云二公子,这位是洛大夫,这位是...稚儿的大姐。” 眉头一皱,满脸急色,大太太自责不已,这闹的,她竟忘了喊大小姐回避,还好,这会人多,要是云二公子一人过来,说都说不清。 可一想到人多,忍不住就看了一眼聂牧,这真是... 这可如何是好,大小姐也是个聪明的,刚怎就不知道回避一下,毕竟都是外男。 “原来是小师弟的大姐,胤杰见过大小姐。”要说脸皮厚,恐怕没人能比的上了,这顷刻间,就喊上小师弟了。 “不要脸。”罗大公子实在忍不了。 云胤杰不以为然,还煞有其事道:“都是梅先生的学生,难道不应该叫小师弟?” “若论排辈,五弟五岁便拜了梅先生为先生,恐怕,云二公子该称五弟一声师哥才是。” 一句话,全场鸦雀无声。 罗大公子第一个不客气的笑出声来,就说吧,这家伙非要跑过来找不痛快,这林家大小姐,可不是吃素的,难得看着姓云的家伙吃瘪,痛快。 就冲这,这林大小姐,就十分对胃口。 林家其他几位林家公子都惊了一下,这...是是否无礼了,纷纷紧张偷偷打量云二公子。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又紧张,唯独两个当事人的表情耐人寻味,一个似笑非笑,一个古井无波。 “大小姐言之有理,既如此,大小姐是否该称我一声师哥?胤杰三年前便已跟随梅先生读书。” 这妮子...好似颇不喜自己啊,不可能啊,自己何时这般不招人待见了,好似这也是头一回跟她打交道吧。 也不想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偷偷爬墙听人家姐弟墙根,还想人家对他有好脸色? 碰到的还是林霜语这样天皇老子也不一定给面子的主。 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太太只想着快些打发这些贵客离开才好。 云胤杰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林霜语,好似人家不回话,他便没完一样,当真是无礼,奈何,人家是云都侯府的二公子,就算无礼,也没人敢吱个声。 聂牧坐在那,静静看着林霜语,这一次,到是看的光明正大,不知为何,他觉得,大小姐并没当回事。 再次见面,越发觉得她与众不同。 别的姑娘,恐怕这会早就被逗的面色羞红了,林霜语整了整袖摆,微微一笑,下颚轻抬,迎上云胤杰的目光,“也未尝不可,云二公子可唤五弟一声师哥,才算同门。” 一声称呼而已,不过,白亏不吃,只要他唤的出口,五弟年岁比他小,他可是比自己大。 没想到,这般从善如流,云胤杰眉头一动,转身就朝着林宏图拱手,“师哥!” 全场又是一片寂静。 林霜语也是有些意外,意外于这世上还有如此...没脸没皮轻易折腰的,堂堂云都侯府的公子,还真有些出乎意料,此人,到是比面上看的,要难测几分。 这一声师哥,把林宏图都给喊起身了,无辜看向自家大姐姐,这下可咋整.... 转身,一脸闲笑看向林霜语,意思再说,该你了。 “师哥!”喊一声,难道少块肉不成?林霜语也是痛快,碰到不要脸的,就无需挣扎了。 “师妹怪,也没什么见面礼,这柄折扇请师妹收下。”这林家大小姐,果真是与众不同,京都什么样的千金没见过,就没见过这样的。 有个这样的小师妹,好像挺有意思的,哎呀,就是离京都远了些,过些天,她就的回京都了,怎么办,才发现这淮安城有个这么有意思的人...有些不想走了。 “这破扇子,你也好意思拿来送人,出门顺手拿的...”别人忌惮他这云都侯府公子的身份,可罗大公子一点都不当回事,直接伸手夺了人家扇子。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这不是害人家姑娘,男未婚,女未嫁,私相授受? 云胤杰的目光特别新奇的在罗大公子身上停了停,从来不多管闲事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实在不好意思,回头一定给师妹备份大礼补上。”一点也不觉得被戳穿很尴尬,说的好生自然。 林霜语起身,朝着在场的微微一礼,“不必了,心意领了,约了大夫,不好让大夫久等,先失陪了。”看过便罢了,若是这两人,该是没什么歹心之辈。 洛大夫早就如坐针毡,这会连忙起身,也是微微点头,拧着药箱就跟上。 这留下话就走,片刻都未曾停留,云胤杰只得对着背影一脸关心状,“师妹莫不是身体不适?” 这师妹叫的,也是一个顺嘴。 “大小姐前些日子不慎扭伤了脚,虽已好差不多了,让大夫来复诊看看才放心。”大太太该灵活的时候也还是灵活的。 “原来如此,是该看看。” “云二公子,你不是来看你...师哥的吗?”老惦记师妹做什么?往常怎不见他到处认亲,罗大公子依然拆台拆的不亦乐乎。 一声师哥,所有人都有些不太自在。 “对对,听梅先生说,五...师哥身体欠安,不能跟我们一同上学,现在可好些?”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林宏图实在是有些受不住,突然蹦出这么个师弟来,有些惶恐啊,可转念一想,这人让大姐姐叫师哥,占大姐姐便宜...那就让他叫吧。 于是坦然几分,整了整喉音,“多谢师弟挂心,宏图尚好。” 咦,原来,这林家最有意思的人,都在这啊,早知道这几日就不会这般无聊了。 “应该的,不瞒师哥,今日来找师哥,是来请教的。” 还真有事来的,这会,大家才又打量了过来,不是一时兴起? 林宏图也有些摸不着头,“请教不敢,知无不言。”该有的礼貌,那是一点都不缺的,人家用了请教二字,他就的尊重。 一直没有开口的聂牧喝夏成轩也看来过来,他们本来就是陪客,不开口正常,只是也有些好奇。 尤其是聂牧,这云都侯府的二公子,似乎不像表面这般无状,虽行事有些荒诞,可分寸把握的很好,不会荒诞到让人生厌,只是刚才对大小姐...有些唐突了。 “有一道题,胤杰答了三四次,先生都不算满意,先生说,此题也给师哥出过,迄今为止,师哥的答案,是他最为满意的,所以,今日厚着脸皮登门请教。” 这下,大家都安静下来洗耳恭听。 这一起上了几日课,这云二公子一下尚且摸不清深浅,但绝非不学无术之辈,不知道梅先生出的什么题。 每次,梅先生布置功课,大家都是不一样的,这也是梅先生的不同之处。 “你们先说着,我去看看点心备的怎么样了。”既是正儿八经说学问,大太太也放下些心来,她一个妇道人家,也听不懂这些个东西,干脆先离开一步。 大太太一离开,就直接去了耳房。 “倩儿呢?” 袁妈妈立刻会意,让人喊了倩儿来,将其他丫头都挥退了。 “这丫头,平日没留心,却不知是这么个东西,今日大小姐那又是怎么回事?” 大太太坐下一说,脸上就带了怒气。 “大太太这几日忙,奴婢也忘了提醒一句,倩儿这丫头,还是送出去的好。”袁妈妈说着,又将今日在林宏图那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边。 大太太这一听,更是气了,“我交代过多少次,在稚儿跟前伺候的,不许抹那些个东西,她...”一个贱字,到了嘴边也没能说出口。 “还有大小姐,名字稚儿春日不宜出门,怎还拉着他晒什么太阳?”不过说到林霜语,声音轻了几分。 “大太太,现在刚开春,在院里晒晒太阳到是无妨的。” 太太也是怕了才会这般紧张,袁妈妈也能理解。 “奴婢见过太太。”倩儿被叫了来,眼里还有委屈但也有些胆怯,小声见礼,心里又嘀咕着,反正自己什么也没做。 “受不起,我们这乾院庙小,看来,你是待不下。”大太太开门见山,直接就发了气。 倩儿吓的直接跪下,“太太赎罪,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请太太明示。”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心气高,也是到了婚配的年纪,原本我还想着,等看到合适的,给你说门亲事,也不会亏了你,如今看来,怕是我要给你打算,你也是看不上,你那点心思,别当我不知道,平日,我也是懒得管束你们,可你们也别当我这主子不存在。”幸好还没出什么事,府里的孩子,也都是正派的,这要被她遇上个混的,大房的名声都没了。 倩儿跪着,心里一颤,连忙求饶,又是喊冤的。 大太太也觉得没脸,毕竟是自己跟前的大丫头,说起来,还是自己放任的结果,平时稍留心些,早就发现了。 “我身边,以后就不用伺候了,袁妈妈,你看着打发吧。”大太太起身,想着去洛大夫那看看。 倩儿一个劲求情,她没想到,自己什么也没做,大太太一开口就要打发了她,她好歹伺候了这么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 果然,主子从来就没见她们奴才当回事,她不是个物件,她想过富贵日子,不想当一辈子奴才有错吗? 袁妈妈将倩儿的心思都看在眼里,不知悔改,人往高处走,没错,可要认清楚本分,没这能耐,没这本事,就该安分守己,否则就是痴心妄想。 这头,林大夫听完林霜语的话,早已云雾笼罩了。 阡陌之症,闻所未闻! ------题外话------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哈哈哈~~~ 第99章 京都三公子(2更) “大小姐这意思,即便是败痨之症也能治?” “能,不过的费一番功夫。”林霜语不管洛大夫神色如何激动,依旧淡定自若的应着,她今日还有一事,求这洛大夫帮忙才行。 洛大夫听闻此言,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似是不信,盯着林霜语又是一句,“那大小姐所言的阡陌之症,也能治?” 他行医大半辈子了,看的医术也不计其数,还真为听过这病,不过愿闻其详。 “也能,不过更的费工夫。” “当真?”还是不太信,也难怪,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要人相信她医术多高深,实难让人信服。 “洛大夫且坐,听我一言,看对与不对。” 有时候,解释没用,想要人家信,只有凭实力,林霜语不急不缓,将林宏图从小到大的病症一一详说,这些,她或许可以打听到一些,但是其中病势变化,不可能说的如此专业如此细致。 包括林大夫用药的用意,每一味药的考量,再见林宏图这段时间的变化细细说来。 最后,将阡陌之症的出处和与败痨症的区别也一一分说,说到最后,落大夫是真的坐不住,直接站起来原地来回走了。 一边走,一边将林霜语的话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他今日给五少爷看病的时候,就觉得身子有些变化,是比以往要精神些,人的精神好坏,由内而外,内因为主,精神再好,身体若有情况,是会受影响的。 按大小姐说,她已经换了方子一段时间,也就是说,有疗效。 那也就是说,他之前的诊断是错的,幸而这两种病症极为相似,才没铸成大错,从大小姐说的这些来判断,大小姐绝非胡说,而且对医术之道颇为精通,难道,当真是自己诊错了。 这世上,真有大小姐说的阡陌之症。 “洛大夫无需纠结,不论是医术还是其他,都是无有止境的大道,若是按你所诊,如找不到你口中的路神医,五弟最多不过三载左右的光景,何不让我以阡陌之症来治治?索性,两种病,相差不大,我的药方也无碍。” 对,药方他看了,确实无有大碍,只是药效侧重点略有不同,落大夫捏着药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转身看向林霜语,拱手道:“可能请教大小姐,败痨症的医治之法。” 这些年,他一直在研究这病的治疗之法,只是一直都达不到效果,突听闻有人说能治,即便对方是个十来岁的女儿家,他也不耻下问。 治病救人,为医者,命大于天,更何况这点老脸,算不得什么。 人敬你,你敬之... “洛大夫无需如此,我等后人,不过都是拾先人牙慧,若是大家都不藏私,互通所长,或许,咱们也能留予后人可拾的东西,洛大夫是位好大夫,霜语告知无妨,不过...霜语有个小小请求,还望洛大夫成全。” 她没想着留一身什么绝技,这些东西,多些人知晓,尤其是这样的好大夫知晓,是好事,相信,她娘若知道,也会同意。 “大小姐一席话,洛某惭愧,大小姐有话尽管吩咐,何来成全。”洛大夫此刻,再无法将眼前的林霜语当一个与她同龄的小姑娘看待了。 就她说的这些话,便让自己都有些愧色,林家的大小姐,今日算是让他开了眼界。 也难怪,这大小姐能得老太爷爱重,此等胸襟,便是少有人能及啊。 “我不光可以将治败痨症的法子告知洛大夫,还可与洛大夫共讨阡陌之症的治疗之法,但是...请洛大夫依旧为五弟看病,所有药方皆由洛大夫开,我便接洛大夫之便了。” 洛大夫一听,立刻明白林霜语的意思,起身,连忙摆手,“使不得,无劳不敢居功。”这明明是大小姐治,怎能他来开方,往后治好了,岂不是他占了大小姐的功。 大夫的方子,那就是依据。 “洛大夫,这世道,女子不易,还望洛大夫能体谅一二霜语的难处。” 一句话,愣是让洛大夫闭了嘴,缓缓坐下,似是明白了林霜语所求因何,是啊,女子有此大才,传出去,怕是颇多是非。 尤其还是个尚未婚配的闺中女子,这世上,女大夫本就不多,有也是一些走街串巷的铃医,或是祝巫,正如刚才大小姐说的,这世道,女子不易。 其实,到没洛大夫想的如此复杂,林霜语只是单纯的不想太多麻烦上身而已,她也没想着,将来悬壶济世什么的,若非是林宏图,她恐怕只当不见了。 “洛大夫、大小姐,怎说了这么久?”大太太来时,见两人好似还在说着时候,有些好奇便开口问了。 “在说五弟,洛大夫说,五弟的病有好转,他已想出治疗之法,说的正高兴,就多说了几句。” 林霜语干脆来一招硬的,她相信,洛大夫会配合的。 大太太就停在原地,都不知道该用哪只脚走路了,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洛大夫,没有出声,因为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眼泪是怎么也收不住就直往下掉。 她等这句话,等的太久了,她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看着这样的大太太,落大夫骑虎难下,再看林霜语略带狡猾的目光望着自己,无奈只好朝大太太点了点头。 “大太太切莫激动,且听我说,洛某只是寻了一个新法子,还待进一步试试....”别说没听过的阡陌之症,就是败痨症,他也束手无策,那敢说什么能治好的话,只能模棱两可的回应一句。 但是,有这一句话,大太太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当着林霜语的面直接就要给洛大夫跪下,“洛大夫,您是仁医,您说这话,定是有几分把握,哪怕只有一两分,奴家也求您一定要给稚儿试试。” “使不得使不得,大太太放心,洛某一定尽力。”说完,免不得扭头看了林霜语一眼,这事闹的。 “大太太,别吓着洛大夫了,洛大夫也不是外人,跟咱们家这么多年交情了,这些年,一直照顾五弟的病,你就放心吧,快起来,刚才洛大夫已经跟我说了,以后,我会照顾五弟,五弟一定会好起来。” 林霜语终于动了动,起身扶着大太太,顺便借由洛大夫丢下一句话,往后,她要为宏图治病,也有个由头,大太太也就能配合一些,省去不少麻烦。 “真的?会好起来是吗?” “对,会好起来。”、 洛大夫干脆闭嘴了,什么话都让大小姐说了,这下,他不配合都不成了。 希望,真如这大小姐说,能治! “大太太,我懂些医术,比府上的丫头好使些,你去前头看看,约莫也说的差不多了,我再听洛大夫叮嘱几句,放心吧,这有我。” 大太太高兴的不能自主,林霜语说什么便是什么。 “好好,我这就去看看,大小姐,辛苦你了,若是我儿没事,我一辈子感激你。”这话是真心实意。 “大太太言过了,一家人,宏图是我弟弟,理所应当。” “对对,瞧我,不说见外的话,是我糊涂了。”心里记着就好,大太太这会,对林霜语是一万个感激。 大太太直到离开,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直到看到洛大夫再次点头,这才轻飘飘的离开,她的稚儿有救,有救... 没错,一定是的,天无绝人之路啊,上次普智大师不也说,稚儿前途无量,有钱途,怎不是个长寿的?一定是的。 “大小姐可是为难我了。” 林霜语听出几分无奈,朝对方欠了欠身,“您也见着了,霜语也是出于无奈。” “此事,洛某代为开个药方没问题,但是...一定要与老太爷说明。”这是原则问题,而且,自己诊断的症状与大小姐不同,现在要换方子,这么大的事,不能含糊。 “明白,与老太爷,洛大夫该怎么说便怎么说。” 她只要大太太这以后行事方便罢了,这没个人的性子不同,大太太这,直说会适得其反。 “那老夫去见见老太爷。” “我送送洛大夫。” “不必了,大小姐留步。”洛大夫连忙出声,这前头谁知道那几位公子是不是走了,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那个云二公子说话,可是有些不太妥帖。 林霜语领了好意,从善如流,目送对方离开,便带着大双回海棠居。 大双早已惊的下巴要掉地了,乖乖,这小姐还有高深的医术?不得了,要不要告诉主子,还有,主子好似有些日子没来消息了,哎,也不知京都情况如何了。 “大双,可知道刚才那位罗大公子是哪家的?” 梅先生的书童,有点意思。 刚才,她能轻巧喊一声师哥,一是没什么大不了,二是想着,宏图与这些人接触接触,也没坏处,在有些日子,林家怕是就要回京都了,对五弟来说,他的确是博览群书,这个年纪,已算是博学了,但是,这些年,出门太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才能学会如何辨认。 京都是个大池子,颜色太杂,眼界的开阔些才好。 那孩子的性子,是招人稀罕的。 “能与云都侯府那般熟练的,好似只有罗阁老家的大孙子罗天佑,京都三公子之一。” 那还真是来头不小,阁老的孙子给梅先生当书童,梅先生才是真的不可小视,也是,一个教书先生,家中所用之物,极尽奢华。 暖玉铺地,就是宫里,也没这般铺张,还有那院中石桌,如果自己没看走眼,该是西贡山的千年花石,风吹不蚀,日晒不热,常年恒温。 “说说看。” “说...三公子吗?”还是罗天佑? “随便。” 好吧,感情就是随便听听,那她就随便说说了,“京都三公子,分别是墨家的墨清简、再就是前头两位,云胤杰和罗天佑。” “继续!”京都三公子吗....一天见着两,还真是荣幸之至。 “墨清简公子德才兼备,呼声最高,据说,是京都最佳乘龙快婿人选,云都侯府,富家天下,云二公子风流倜傥,生的一副好相貌,出手阔绰,腹有诗文,喜欢的东西,少有失手的,很讨姑娘们的欢心,传闻...曾有女子,当街为其大打出手;至于罗公子...恰恰相反,京都女子,多是避而远之,好似多年前,当众打过女人...但是,这位罗公子家大势大,最重要的,写的一手好字,还擅谋略,京都走马魁首。” 走马,与迷宫类似,但是要复杂许多,很多走马图,都是根据排兵布阵演变的,所以,没有一定本事,进去,出不来。 是贵家子弟很喜欢的一项娱乐活动,每年,京都都会有一场走马较量。 听着,这三公子里,好似只有墨家那位还算正经,也是,墨家家风,一向如此不是吗? 林霜语嘴角衔着笑,眼中却是渐渐生寒。 见小姐不开口了,大双便闭嘴不说了,其实,就是大家这么个叫法,也没什么特别的。 “云都候府在淮安的亲家当真是二公子的外祖家?”若是淮安还有这么个大户,早就是趋之若鹜吧,回来这么久,也没听闻过。 额...还以为小姐不问了,“只是....二公子外祖风家的一处产业在淮安。” 这么说,这云二公子到淮安,就是有目的的,冲着梅先生?应该不是,梅先生也只是在这淮安小住一段时间,那二公子看着,可不像是为学问不远而来的。 本来,人家来的目的,也与她无关,可今日,他登门找上五弟,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先看看,“在外头不管,进了林府便让小双稍加盯着点。” “是!”大双纳闷,那二公子有什么好盯的。 “你家公子,近来没信?”问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若有消息,大双绝不会瞒着。 只是,静候太久了,马上春闱,老太爷就会有动静,可能,入京都的日子,会比半年之约提前一点。 小姐终于记起主子了,可是...真的没信,大双摇了摇头。 林霜语也不再说什么,不着急,沉寂了这么些天,总会有动静的,对她来说,与她交易的是那位公子,并非什么太子。 老太爷得知云胤杰等人去乾院找小五,还是有些诧异的,只是他年纪摆在这,不好自己去,想着老大家是个妥帖的,应该没什么事。 那云家二公子和罗老家的孩子,第一天进府,他就见过了,身上随意露出的气度,都不是自家几个孙子可以比的,到底是出身贵胄之家。 听闻,两个都是常年在外走动的,见多识广,不行,窝在这淮安久了,以前是没见着这些后生不知道,现在才知道,环境对孩子们的影响渐渐就显出来了。 可要说环境,那聂家也是淮安养大的,可看着,就比自家几个稳重大气许多,哎! “老太爷,洛大夫来了。” “哦,快请进来,世同啊,还是你去看看吧,老大家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有些事怕不方便。” 老太爷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我这就去。”林总管应下匆匆而去。 洛大夫是年后第一次上门,该是大房请的,莫不是小五不太好?也没听说啊。 “老太爷,有些日子不见,给您问安了。” 两人一番客气,老太爷请人洛坐,东福上了茶便退了出去,每次老太爷与洛大夫说五少爷的病,都不让人在场。 “洛大夫来,可是为小五的身子?” “正是,老太爷这,洛某就不客套了,是这样....” 洛大夫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老太爷一向爱重五少爷,这换方子是大事,瞒着大太太是情非得已,老太爷这,他的说个明白。 “阡陌之症?”老太爷像听了天书一样,大丫头诊的病? 就如洛大夫期初听后的反应一样。 “没错,实不相瞒,洛某不才,也是第一次听闻,不过,大小姐绝非胡言乱语之辈,且在下再三询问过,大小姐的确是精通医术!所以...” 换与不换,还是老太爷定夺吧。 ------题外话------ 想过情人节~~有让调XI的么 第100章 云公子的算计?(1更) 暖阳当空,人的心情也会轻快许多。 老太爷一番深思之后,决定赌一睹,同意用林霜语的药试试。 毕竟传闻中的路神医找不到,洛大夫这又没有更好的法子,加上之前普智大师的话,现在,他也且信一回吧。 送走洛大夫,老太爷一人独坐许久,他心中惊讶绝不小于洛大夫,再想到上次的批语,紫极... 他已吩咐下去,这话,只打住在当日在场的几人截止,不可再传。 聂老太太那边,也是有分寸的。 不过此刻,他更关心的,还是小五的病,当真能治好吗? “老爷?”洛大夫离开之后,陈昌进来许久了,见老太爷一声不发,有些担心。 莫不是洛大夫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五少爷的身体状况不好? 老太爷唔了一声,摇了摇头,“陈昌,京都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吗?四月春闱在即,等三月,几个孩子就要去京都备考了。” “老爷放心,都准备妥当了,这次...老太爷去吗?”因为京都变故,老太爷推迟了入京时间,现在,京都局面基本稳定了,大概也能看清形势了。 “...再看看吧,老二一家...”说是再无瓜葛,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如何能真的无动于衷。 陈昌低下头,他知道老太爷终究在意的,所以一直让人留意着,摇了摇头,“生活无恙,与墨家好似也没什么...牵扯。” 这一点,在老太爷的预料之中,老二一家离了林家,墨亦宏不可能不知道,若真是冲着自己和那东西来的,老二一家就算没有价值了。 若是老二还能高攀上墨家,只能说明,老二确实有些本事。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他们自己选择的,与人无尤,还是那句话,不论富贵,都与林家无关,过他们自己的日子吧。 “闲王呢?”从太子到无珠王,一般人都难以承受吧。 “还是老样子,听说前些天,已经开始出门了。”人之命运,还真难预测,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那位昔日太子,现在处境,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出门,老太爷一听,眉头微动,手指在大腿上也挪了挪,“都去了什么地方?”他总觉得,这位太子,不会如传闻那般消沉。 只是,他多年不在京都,一切都只是听闻,未曾见过,不好判断。 “或是闹市闲逛,或是酒肆逗留,或是...流连花街...”陈昌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这好歹还是皇子之尊,总之,这名声也大不如前。 花街?老太爷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这是有点荒唐了,莫非自暴自弃了? “就是前几日,据说,包了亭兰坊,连着听了三天的曲。”到不至于像想的那般荒诞,只是,以他的身份去那种地方听曲都有些过头了。 若真想解闷,喊几个到王府唱唱就是了。 老太爷摇了摇头,这种事,若是贵族子弟,不过也是风雅一说,只是在闲王身上,就显得有些醒目了。 “听闻,春闱之后,皇上就要给几位王爷钦点正妃了,现在几位王爷中,除了成王,都没有正妃,据宫里传出的消息,闲王好像不在其中。”若是连婚事都不在其中,那闲王相当于被放逐了。 这样还想起来,太难了。 是啊,几位王爷都不小了,正妃的位置,却一直空着,的确不太好,原来,皇上一直不赐婚,是在等现在这局势吗? 哎,一个案子,便将皇权都拽在手中,将京都势均力敌的局势打破,当今天子的手段,雷霆之态啊,其实,这也是他屡次推迟进京的原因之一。 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若是连对君王的五分了解都做不到,太危险了。 恐怕,这场赐婚,又是一场风波,到时候,大局才算真的定下,就看皇上如何权衡吧,如今京都权贵名门,恐怕要来个平分秋色。 好不容易收拾出今天这个局面,皇上断不会让一家独大的局势再出现,起码,这三五年之内,不会出现那独秀一枝的格局。 “说起来,府上几个孩子也不小了,这亲事,也该想想了,陈昌,还是准备一下,三月,我送孩子们去京都。” 四位少爷一同赶考,老太爷去送,也说的过去,只是老太爷真正的想法,是给几位少爷相亲去,既然目的地是京都,那几位少爷的婚事,恐怕老太爷心中已经有一番考量了。 “陈昌这就去准备,老太爷事事为少爷们记着,是少爷们的福气。”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 “罢了罢了,只要他们争气成人就好,世同也去了许久了,怎还不回来?对了,一会让东福去说一声,喊大丫头来一趟。” 事关小五的身体,他总要亲自询问一番,哪怕只有三成把握,也是喜事一桩啊,这么多年,总算听到一句希望。 陈昌点了点头出去办事,说到大小姐,陈昌始终觉得,这大小姐回来之后,老太爷特别待见,已不是一次两次单独喊大小姐过来了。 不过,那大小姐是一次比一次让人惊艳,想想当初回来时的样子,骨瘦如柴,皮肤黝黑,现在,亭亭玉立,肤白如雪... 林世同的确是去的久了一些,因为某位侯府公子不说走,别人也只能陪着等。 “行了,你师哥身体欠妥,你拉着人家说了这么久,该让人休息了吧?”罗天佑坐在椅子上,屁股都坐麻了。 当初梅先生说林宏图博学多才,云胤杰这家伙还不觉得夸张了,这下自己拉着人家说个没完,说好了,只是问一道题,这都多少道了? 无聊不无聊? 但是,其他人都听的新奇不已,满打满算,林宏图还不到十三吧,每每说出的话却都是出人意料,涉猎之广,也让人叹为观止。 “小师哥,你说说,你到底读了多少书?”怎么什么都能扯上几句?刚才,他特意为难,为了几句农士杂学,他竟也能答出个所以然,其实,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 云胤杰少有服人的时候,这是头一回有些心服口服了,虽然,这林宏图不能夸张到出口成章,但确实是博学,依着他这个年纪来说。 林宏图松了口气,总算不问了,娘说了,这是贵客不能怠慢,林家是书香门第,他也不能给林家丢脸,所以人家一直问,他就一直答,茶水都喝了三杯了,想上茅厕。 “宏图自幼身体不好,不能常出门,闲来无事,就在家里看书,我也不知道读了多少,也不知道该看什么,就从家中书房书架一本本看过去...在十岁的时候,基本都看完了。” 全场一片安静....林家有多少书?不知道,但肯定是不少。 “什么书都看?”那也的看的进去啊,许多书是看几眼就会打瞌睡的。 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不挑,反正是打发时间的,都看,不过,最近他喜欢的是看地志,因为大姐姐让他看。 服了,云胤杰拍了拍对方的肩头,这就是个不挑食的孩子,“等你什么时候上京都,我带你去我家书房,应该还有你没看过的,你喜欢,只管看。” 没看过的书?林宏图眼睛亮了亮,表示他感兴趣,“谢谢二公子。” “什么二公子,师弟。”云二公子一点都不觉得丢脸,还颇为自豪的样子。 “师弟。”从善如流。 云胤杰露齿一笑,就喜欢这样的,不别扭,这个小师哥意外的招人稀罕,还有这双眼睛,少见这么干净的。 “好了,今日就不打搅了,改日再找你和...师妹讨论学问。”说完朝里头瞟了一眼,还不忘有个师妹。 “嗯,我大姐姐比我还厉害!”这孩子是个实诚的,什么时候都不忘夸一夸自己的大姐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大姐姐有多好。 可这孩子单纯的,不知道世上有句话,财不外露,好东西的藏起来,会被人惦记上的。 他这话一说,云胤杰眸光一亮,脸上笑容更深了,“当真?”是这样吗?没想到,他的‘师妹’这么厉害? “嗯!”林宏图还傻傻点头,十分之肯定,不知道自家宝贝大姐姐已经被人惦记了。 见识过林宏图的博学,再听的林宏图这么说,在场的人都是惊讶,当然,大多数是觉得夸张了,但也有上心并相信的。 比如聂牧,云胤杰。 聂牧早已被林宏图的表现惊艳了,这会他才知道祖母为何当初非要帮他说林家这门亲事,这就是百年书香门第的底蕴,有些东西,是从骨子里就不同的。 这位林少爷小小年纪便如此才学,将来绝非池中物,还有他口中的大姐姐,林家大小姐,也是满腹才学吗?一定是的,罗非如此,怎能让这个林少爷这般崇敬。 是的,崇敬,这是他从这位林少爷眼里解读到的。 三年嘛.... 其实,三年后再从亲,对他来说,并没什么不可以,三年后,他若是让自己配的上她,到时候,她可愿意下嫁? 如果...她愿意... 聂牧也知道,自己可能有些魔障了,就是会时不时想起那种加今日才见过两次的面孔,那般清晰,就像是被刻在心口某个地方一样。 这或许,就是旁人说的...一见钟情?或者说,恋慕吧,他自己也有些理不清。 从前对这些说道,他也曾那般不屑一顾,总以为,成亲,最好的不过就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聂兄...”夏成轩撞了撞陷入沉思的聂牧,示意他该跟主人家告辞了。 聂牧回过神,掩去尴尬,朝着林宏图和赶来送行的大太太行礼。 林宏图忍不住又多看了聂牧一眼,其实,平心而论,这个聂牧给人感觉,挺舒服的,刚才他们讨论的时候,他虽然话不多,但是出声必引人倾听,没有废话也不浮夸。 明明与大姐姐的婚事泡汤了,站在这,却不见一丝尴尬,大方便是大气。 总算送走了这群贵客,大太太呼了一口气,刚才她在屏风后看着听着,感触挺深的,若是儿子身体好,是不是也有三五成群的好友,可以像今天这样,一起做学问,一起闲聊,而不是整日之间一个人关在这乾院。 “娘,累了吗?” 大太太望着儿子,笑着摇头,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发髻,“稚儿长大了,娘高兴,稚儿,你一定会好起来。”洛大夫找到治你的法子了,但是大太太忍着没有说出口,因为她不想让儿子背负希望又失望,她知道就好。 “娘今天很高兴?” “很,娘高兴,在这说了这么久,回去休息吧,娘还有事,晚些去陪你用膳。” 大太太的确高兴,她也要好好打起精神。 林宏正几兄弟,亲自送的云胤杰等人出了府门上了马车这才各回各院。 几兄弟今日,多多少少心里都受到些冲击。 原来,祖父痛爱五弟,并非完全是因为小五的身体不好,还是有缘由的,他们这些当兄弟的竟都不知道,原来,小五这般出色。 以前,他们只知道,老三样样出色,是祖父眼里的希望,是林家的希望,就是在云崖书院,先生们也都对他给予厚望,小三走到哪里,仿佛都是发光体。 可是今日他们才知道,原来,不止是小三,小五也这么优秀,再看自己,有时候总暗暗有些不平,现在,他们都觉得有些没脸。 “恭喜啊,一下多了个师弟又多了个师妹。” 马车里,罗天佑调侃一句,东倒西歪的坐着。 “客气客气,回头请你吃酒。”云胤杰笑容满面,一副春风得意之态,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切,说吧,你小子又打什么坏主意,特意上门认个师哥?”信他个鬼,这小子,从小就不吃亏,只占便宜。 刚才拉着人家问个没完,没打什么主意才怪。 “四月簪花节,你每年走马没有对手,那墨清简也是,每年博闻无对手,年年这两项都是你们两,有啥意思,我的给你们找点乐子。” 就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怪不对听了梅先生一句话,就眼巴巴往这淮安跑,以为就是满足一下他的猎奇心,竟还打着这主意。 “怎么,你也在乎那什么魁首的头衔啊?” “你打算让你‘师哥’去迎战墨清简?那墨清简可是连皇上都夸过的,让个十三岁的孩子去应战,你好意思?”罗天佑瞟了对方一眼,颇为鄙视。 “就因为林宏图年纪小啊,你想想,要是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公子给打败了,那墨清简才会心服口服,除了笑,就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第二个表情,老子就想看看。”他云胤杰就喜欢稀奇事。 罗天佑不以为意,这家伙有时候,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就为这,这么大费周章,“那走马高手,你找到了?” 耸了耸肩,“还没,再说,看你落败哪有看墨清简落败有意思,你且等等,不着急。”等哪天,他云某人有兴趣了再说。 干脆懒的理他,不过,这家伙既然动了念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到时候真把林宏图折腾去京都参加簪花节,想到这,认真提醒一句。 “听闻,那林宏图的身体的确不好,特别是春日,是根本不出门的,你玩归玩,可别拿人家身体开玩笑,最好弄清楚,别胡来。” 云胤杰笑容收了收,罗天佑这家伙这话带了几分认真,应不是空穴来风,“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你管,反正本公子提醒一句,你自己听着点就是。”当然是从梅老头那听来的,他总不能把自己因为打赌输了给梅老头当了一年书童的事说出来吧? 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让这家伙知道,那就天下皆知了。 云胤杰摸着下巴,还真认真考量起来了。 ------题外话------ 有妖气~~~楼下树都到了一颗周末无休的宝宝求安慰 第101章 要相会了?(2更) 阳光明媚好个春。 云胤杰从来不会随便说话,说让人送见面礼来,还真就让人送来了。 就在他回到京都的当天,就专程让人从京都拖了一马车的东西送到了林家,琳琅满目的,什么都有,多是女子用的东西,还留了封信,说是四月,再到师妹府上来赏海棠。 老太爷得知,也是一阵无语。 这般大张旗鼓的让人送来东西,这淮安城,怕是不是人都知道了。 想着,反正大丫头的婚事,她自己要放一放,还早,所以也就没太放在心上了,不过是侯府公子一时贪玩,又对大房两个孩子印象不错,等过一阵,说不定就忘了。 什么师哥师妹的,一句孩子们之间的玩笑话,太当真反倒过头了。 可有些人听在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 “祖母成日说规矩礼教,怎么她就见着了,还师妹,呸,不要脸,若只是见一面,人家云公子会眼巴巴从京都送这么多东西来?” 隔着老远,就闻着一股子酸味,林允月听的丫头的话,好半天都不是滋味。 当初她想借机搭个话,祖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告诫,还让丫头婆子到学房盯着,可那大房呢? 说什么是去找小五碰上的,鬼才信,没事好端端的,云公子回去找小五做学问?说不定就是林霜语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引的云公子过去。 “小姐,别说了,仔细被人听见。”乐儿小声提醒一句,这样的话,怎么能从小姐嘴说出来,让老太太知道必会怪罪的。 “听就听,做的都不怕,还怕人听到?我就说,滚。”林允月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爽,尤其是跟她唱反调的。 这乐儿跟林允星一样惹人烦,她说几句又怎么了? “小姐,刚熬好的羹汤,您现在喝吗?” “你端进来,乐儿出去。” 乐儿战战兢兢的退出去,知道小姐脾气来得快去的快,等过阵子就好了,其实,小姐这脾气,就是以前太太惯的。 端着汤进来的,竟是倩儿,不过,换了一身粗布裙,脸上也没了什么颜色,头发和外头的粗使丫鬟一样,低着头,和以前还真是变化挺大。 说起来,她到这,也是巧合,袁妈妈是个明白的,大太太要她处理,她也处理的干脆,直接将她送到外头做粗使丫头了,算是赶出了乾院。 这主子要发落一个丫头,谁也不会多问,不过恰巧,林允月有一天碰着,见着躲在一旁哭,便问了一句,原来是在乾院得罪了大小姐被赶出来的。 本来林允月就对大房心里耿耿于怀,好似赌气一样,随口就让人带回了励院。 倩儿怎么可能错过这次机会,干了几天粗活便再也不想回去了,她的想法子留在这四小姐跟前,她不要再当粗使丫头了。 “小姐,羹汤。”倩儿刚才在外头都听的差不多了,好得很,原来四小姐也不喜大小姐,如此一来,算是共同敌人了。 倩儿觉得,自己被赶出乾院,大太太固然心狠,可大小姐才是功不可没,以前大太太连责备都没有,怎她一回来,大太太就不喜自己?定是大小姐说了什么。 这是心里恨记上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放着吧,你以前是大房的,什么时候被赶出来的?”林允月让人进来,就是想打听打听。 她就是不信,林霜语什么都没做,那云公子就看了一眼就对她这么好?她又不是天仙。 倩儿老实回着,这事,四小姐随便打听就能核实。 听的日子,林允月心里默默数了下,不正是云二公子去大房的那日?那就是说,之前这丫头都还是在大房的,而且,是伺候大太太的,应该知道的比别的丫头多。 “再说说,你是怎么得罪大小姐的?” 倩儿哪能说真话,含混过去,就说她担心少爷病,劝诫一句不要出屋子,大小姐便觉得自己驳了面子就发作她个奴婢,大太太不过也是顺了大小姐的意思处置她。 当然,倩儿说的更加精彩些,这林允月本身就没那么聪明,加上现在正吃着林霜语的味,这一听,也就认定了是那林霜语使大小姐脾气。 “就会装,耍小姐威风,在祖父祖母面前,偏就会装,都被她骗了,你以后就在我屋外头伺候吧。”林允月嘴里碎碎念道着,反正不痛快。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四小姐,四小姐的恩情,奴婢一辈子都不会忘。”表了一番忠心,人就顺势留在了林允月这。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三月了。 外头已是一片清新的嫩绿色,鸟儿都欢腾的空中翻飞了。 有些膈积极一些的学子,已经赶赴京都了,三月底开考,这一层层考下去,就到了四月下旬,放榜后,就是京都一年一度的暂花节了,这两个月,京都可是好一阵热闹了。 春来水暖,人也轻减了许多。 大家也都走出了家门,终于不用围着火盆守在家里了,这街道上人多点的地方,都要人挤人了。 易九兮如今再出来闲逛,已不在是像当初一样一群人围观了。 一身墨黑色暗纹织锦长袍,外头加了一层灰色长纱,发髻轻梳,微微下垂,如缎的墨发随微风轻轻扬起,手中一柄玉骨折扇,好一俊俏玉郎。 东市打马而下,闻着酒香入了京都第一酒楼和风楼。 京都有句话叫西珍楼的菜和风楼的酒闻着味儿就醉,夸是夸张了点,不过,这酒香飘的老远都能闻着。 进门,大堂中央,就是一个巨大的酒盏造型的台子,上头时常有说书先生来上几段,或是唱小曲的唱上一段,给大家祝祝酒性。 二楼是雅座,三楼是小包,等次不同,楼层不同,这价位自然也不同。 自从开始在京都四处露面,这和风楼便是易九兮来的最多的地方,童老便在此要了一个包间。 当然,这京都这么大,到底是老百姓居多,听闻却未见过其人的海了去,嘴里说着闲王的热闹,却不知道,坐在楼上听的就是本尊。 这楼下说书的,此刻就说着一段闲王与亭兰坊台柱子青舞姑娘的一段韵事,老百姓就爱听这些个贵人的涟漪之事。 “话说,这青舞姑娘的歌舞,那是一绝,在场的,相必不少客官是有眼福耳福见识过的,小老儿就不在此多说...” 说的绘声绘色,听的有滋有味,的确下酒。 楼上包间,一扇小窗开着,正好对着大堂,听的清晰,却少了几分嘈杂,位置很好,易九兮一边听着,一边饮酒,好个怡然自得。 “这一段,说的不错,该赏!”对面,光线有些昏暗,看不太真切有些模糊,听声音却是透着几分熟悉。 “嗯,是该赏,童老,一会别忘了。”很是配合。 童老翻了个白眼,都拿您下酒了,还赏,不该是他们赏您?这些日子,越发的散漫无状了,罢了罢了,这如今的形象,真是一言难尽,还都是主子自己一手捏成的。 “童光年,这么好的下酒菜,你不喝一杯?”对面的说话,可是有些轻狂。 “你们喝就是,一会骑不稳马,总还有个清醒的扶着,再说,老童我还的负责打赏呢。”童光年坐在一旁,干脆也开起玩笑。 要说,现在的日子,还真是全所未有的轻松。 只是,主子别这么清闲下去,成了一个真正的闲王才好,眼看春闱,正是大夏青年才俊云集京都的时候,其他几位,可是日日不得闲。 但凡是有些名气的才俊,保准都有人供着吃喝。 这有句话叫做养贤,将来,就可能是门客了,朝堂更替,总是新人换旧人,即便现在朝堂上,还有那么些个记着主子好的,可难保他们还能长青,更难保他们还能等。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就如那宋晖。 “真是无趣,王爷今天约我来喝酒,又是想看我学生的功课?” 这下听出来了,竟是梅之千,听这话,他与易九兮之间的交情也不是一两天了。 “梅先生在淮安小住之后,想必是教了不少东西,梅先生不会这般小气吧。”这么说就是不否认了。 梅之千品着酒,眯眼一笑,似是满足,“没错,不光布置了不少功课,这教的人也不少,不知闲王要哪位学生的功课?” “梅之千,你就别明知故问,主子现在这年纪,这如今,又正开春的时节...”童光年不正经起来,旁边两位还真靠边。 “你这老不休。”梅之千端着酒杯指了指,一把年纪了,不过说的也是实话。 “王爷,听闻最近宫里很忙,忙着在给各位王爷婚配,好歹那些个就算没正妃,也有侧妃啊,再不济还有...你这闲王府是不是太清静了些,正当诉求,皇上应还是应允的,再不然,听下面说的这位青舞姑娘,那可是风华绝代佳人一枚...” 既然老童都开了口,他不妨就打个趣,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童老所的也是实话,若是平常人家这个岁数的公子,怕是娃儿都几个了。 “功课!”某人依旧神情自若,仿佛说的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敲了敲桌面。 无趣,这人,甚是无趣,梅之千也知道,这开玩笑,一两句便可以了,多了,就过了,这对面这位看着无害,那可是个记事的主。 放下酒杯,从袖中拿出早就备好的几个纸卷,“都在这,闲王慢阅,好像是说,这几日,啊哟,这最近不知怎的,忘性大了,记不得具体日子了,反正就这几天,我那两个学生,要一同到东林赏花,说是早春人少,清静些。” 说完,瞟了一眼对面,哟,还真一点反应没有,莫非,他和童老想错了? 不对啊,依着对这位的了解,少见他对某一个人,尤其是女子,这般三番两次的留意,还偷偷将他学生的功课都收走了,当真只是考究?好奇? 易九兮拿起其中一个纸卷,展开,细细看了起来,这一次,该是用的右手写字,字迹娟秀不少。 “困兽突围...重在突,兽者,万千之多,因兽而异,若为飞禽,既曾遨游阔空,又有何所能困?若为走兽,地广无垠,何为困?所困着,多是画地为牢,突.....” 画地为牢吗?易九兮拿着纸卷,看完卷起,又拿起一个,这一卷,讲的是御人,和所有的功课答卷一样,一样的简单扼要,却是字字到位。 一卷卷细看下来,易九兮始终不发一言,看完之后,将所有纸卷收起,直接收入袖中,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的都没有,理所当然。 这才是真不要脸的。 “听闻,林老太爷要入京了?”林家可能不会一下举家入京,但是,这一次,林老太爷来,应会有一番部署。 他一直好奇,林横冲究竟会从哪里入手。 指着几个孙儿登科,怕是有些难度,而且即便中了,也不会是太理想,若是指望故交拉扯一把,依林横冲自己的名望,父皇赏识,也不会直接封官,就算封,也不会是林老想要的。 如果所猜测的没错,入要入朝,哪怕是官阶再低,底至九品的翰林院侍诏,林老太爷也想从翰林入手。 若不如朝,他还真一时想不出,林老太爷会以何种形式,让林家再次定居京都。 如今,京都可不再是开国之处那般好扎根了。 梅之千点了点头,“是,说是送几个孙子进京赶考。” “何时?” “约莫也快了,这都三月了,虽说淮安离的近,总要备考。”再说,这京都还有林老太爷不少故交,上次来奔丧,怕是都没联络,这一次该是专程来的。 其实,他也觉得,林家在淮安,有些屈才了。 “林家几位少爷如何?” 捏着胡子,梅之千也收了几分散漫,认真道:“要说,此次赶考的几个,恐怕最有希望的,是五房的林宏伟,此子性格内敛,功底扎实,即便不会光芒四射,也是个极为稳妥的,其他几个...到底是林府的孩子,不至于太差,但想要殿试高中,怕也有些困难,到是这次,在淮安发现一个极不错的,若不出意外,怕是这次春闱,要大放异彩。” “哦?何人?” “聂牧!” 童光年和易九兮脑中略过了一边,好似没听闻过此人,但是,能让梅之千评价如此之高,此人值得关注。 “他可入京了?”主子终于上心了,不用易九兮吩咐,童光年便知道该怎么做。 “暂时还没,说是离的近,不急,而且,聂家家势不算...太好,估摸着,也没想着考前来走动。”但是,这个聂牧绝对会让人大吃一惊。 童老一听,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酒也差不多了,再喝真要醉了,老夫要回去春眠了。”这日子,在院子里睡上一觉,这才香甜。 易九兮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自便。 楼下说书的先生不知何时也说完了,换上了唱小曲的,易九兮是大俗大雅之人,什么都不忌讳,撑着头,端着酒,从窗口懒慢的望着下面的热闹。 东林吗?好似有些日子没有联系大双了... 早就想着,等开春,出去赏花赏景,到是赶巧了,他也觉得,东林是个不错的去处,想着,花期不是最盛的时候,人少,可行。 林霜语,有些日子不见了,听闻,颜色好了许多,不知是多少... 从她的字,再到她的文章,此女子,都绝非寻常人,冷家庄...看来,解谜还的慢慢来啊,正好,他现在时间很充裕。 “童老,给大双送个信。” 第102章 你家主人要去东林(1更) 已是三月了,大太太听的林霜语要带儿子去东林赏花,这急的一身汗。 尽管洛大夫说了,照顾儿子的事,的劳烦大小姐,凡是,可听听大小姐的,可这咋成?这前些天,带着儿子满府乱转已经让她心惊胆战好几天了,这还要去东林? 使不得使不得。 “大小姐,稚儿不能去东林,现在虽说不到桃李漫天的时候,花骨朵肯定有了,肯定有早开的,稚儿最怕这些花粉...去不得啊。” 大太太这话,可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事关儿子的命,估计就是老太爷来说,她也未必妥协。 “大太太放心,保证平安去,平安回,洛先生说,只要过了这个春,明年,五弟就不再惧花粉了,这一次出去,也是治病。”林霜语说的,也不全是谎言,这次去东林,除了答应过林宏图之外,也确实是为了帮他治病。 方子一直在根据他的身体状况调整,不是一日之功,而且,林宏图的病症与她所了解的阡陌之症还有所不同。 可能是因为早产的缘故,体弱,加之拖了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养着,可到底还是亏损过大,这病也就起了变化,现在,她用的药都相对温和,在他身体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同样,温和的药,药效自然不如猛药来的快,等着先天体弱的身子养扎实了,再换方子吧,这期间,正好然她有时间去收集药材。 “明年....可是当真,洛大夫说的?”这么多年,一到春天,她就像那惊弓之鸟似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这里头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听着这句话,大太太就像打了鸡血,也没顾上分寸,紧紧抓着林霜语的手,力道之大,林霜语都疼的眉头皱了下。 “没错,所以大太太只管放心,我会照顾好五弟,也带了药。”不露声色的将大太太的手挪开,暗暗揉了揉被抓的手腕,怕是淤青了。 没想到,这看着瘦瘦弱弱的大太太,力气竟这般大。 “那也是明年啊。” 沉默,看来低估了大太太的固执,她刚才就该说,出去回来就好的... “娘,我想去东林看看,想去看看春天是什么样子的,娘,你就让我去吧,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相信洛大夫,也相信大姐姐,更相信,我能长命百岁,将来为娘养老,让娘享受天伦之乐。” 若是从前,林宏图绝对是乖巧懂事,不会让大太太担心,可是今天,他真的想不懂事一回,大姐姐为了当日一句话,这般积极的争取,他也应该相信自己。 听的儿子的话,大太太心里又酸又瑟,她何尝不想儿子开心快乐,和别的孩子一样,想去哪里去哪里,可...望着儿子眼里慢慢的希翼,大太太最终含泪点头。 “好,去吧,娘给你准备点心,既然去了,就要开开心心的,我儿说的对,没事的,不久看个花么。”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一边抹着眼泪。 “娘!”林宏图知道,他娘能点头有多不容易。 “多大了,还撒娇,让你大姐姐笑话了,你去准备吧,不是说明儿去吗?快去收拾。”大太太不想让儿子看着自己失控的样子。 “嗯,那我去了。”东林在淮安与京都的中间,不算远,但也不近,这大清早出去,正好赶在晌午前到,肯定要在那用午膳了,等赏了花再往回赶,恐怕太阳落山能到家都算早,时间确实紧了点。 不过,这对林宏图来说,已是破天荒的事了,够他激动高兴好长时间了,估摸着,这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大小姐,我知道,你懂事,稚儿就摆脱你了,我会让袁妈妈陪着,路上也好照应着,另外,既然去了,就别急着赶路,在东林住一晚吧,年轻的时候,我也去过东林...我娘家在东林附近有个小庄子,到时候让袁妈妈陪着去就是。” 大太太不是真的想不开的人,只是因为害怕,因为担心所以才会反应那么大。 这就好了,她还想着,一天来回会不会太赶了,既然如此...“大太太何不一起去?您亲自照顾,不是更好?”听闻,大太太自从大爷..也就是她爹去世之后,除了回娘家,再没有别的交际,更别提出去踏青游玩了。 她知道因为什么,因为妇道二字,因为她是个寡妇,为了儿子,她也不能有一点是非,久了,便自己将自己禁锢在这院子里了。 “我?...”大太太显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能去吗? “对啊,太太,您去不是更放心,省的在家担心着,正好,陪少爷出去走走。”太太还是姑娘的时候,每到春来,就闹着去庄子上住几天,现在... “一会,我正好要去祖父那一趟,顺道就跟祖母说一声?”大太太想出去一趟,这没什么不妥。 大太太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是林霜语看得出,她动心了,出去走走也好。 “那就麻烦大小姐了,奴婢这就去多准备点吃食。”袁妈妈赶紧应下话,能让太太出去走走也好,说起来,太太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 “那就这样定了,我去老太爷那了。” 大太太就这么着,稀里糊涂的,就要出门了...这还是嫁到林家后,第一次出门游玩,林宏图听了信,是最开心的,本来心里还有点担心娘,这会可以放心了。 “这天,出去确定没事?”老太太那也是一样,大太太去不去,一点关系都没有,关键是孙子,这春日还去东林能行吗? “让他去吧,孩子这些年,也是委屈了,多注意些,没事的,最近,这孩子身子也好了不少。”老太爷发话,老太太一般是从的。 林霜语知道,大太太那,其实只要五弟出手,问题不大,若是大太太这卡着,还是去不成,所以,只有劳动老太爷了。 “那可的千万注意。” 老太太也是想着孙子这些年的苦,这个年纪正是玩的时候...罢了罢了,索性老大媳妇也去了,她是个仔细的。 “大丫头,下盘棋。” “是,祖父。” 看着这祖孙两离开,老太太眉毛塌了塌,这是大丫头的注意还是小五自己想去啊?老太爷也是,越发惯着这大丫头了。 “聂家还没信?”那么好个孩子,有些可惜,老太爷不也说了,将来那孩子定是个有钱途的,这年一过,孩子们又大了一岁,她瞧着,上次聂家那个丫头也不错。 “老太太别急,可能是想等春闱之后再说吧。”莫非真是非大小姐不可? 陈嬷嬷知道老太太的心思,是觉得聂家孩子不错,错过了可惜,若是再等春闱高中,这就不一定是林家了,这京都,可有的是人家盯着这些春闱学子,到放榜的时候,这说亲的媒婆一波接一波的。 “罢了罢了,强求不来,就盼着大丫头将来别后悔。”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那日普智大师说,大小姐将来是富贵的,这各有各的法缘,不过,陈嬷嬷并没说什么。 其实,老太太应该寻思一下了,老太爷是什么人,为啥这么多孙子孙女,偏对大小姐另眼相看,自是有道理的。 松阁内,老太爷拈着棋子盯着棋盘,这孙女的棋路,变幻莫测啊:“你有把握?小五出去,还是危险。” “老太爷放心,我自有法子应对,五弟不会有事,几位哥哥就要去京都应试了,老太爷要去送他们,可能带上五弟?” 看着棋盘,林霜语挽袖落子,继续道:“五弟今年就十四了,可以参加秋闱了,秋闱之后,三年后正好十七,可接着春闱。” 所以,带五弟去见识见识也好,再则,老太爷此去,恐怕已经做好入京的准备,过不了多久,林家就会搬迁京都。 这等事,从一个孙女口中听着,老太爷说不出什么滋味。 让小五参加今年秋闱?这事,林横冲以前从没想过,落子许久,终于悠声开口,“你有多大把握?”若是徒劳,何必让这孩子辛苦一遭。 “之前四成,现在六成,其实,世上最好的药,就是信念,五弟自己从来没有甘心过,所以,他会活的好好的。” 六成...超过一般希望了,老太爷嘴角动了动,胡子上下颤了颤,已经不错了。 “带小五去京都,可不比去东林,小五要去,你自然也的跟着是吗?”到底是想让他带小五去长见识,还是她要入京都。 这些日子,若是还一点都看不出这孙女的心思,那这些年,当真是白活了,几次在他这,陈昌和世同跟他说京都的事,他都有意没让这孙女回避,经过观察,每次听到京都的事,她的神情会有略微变化。 只是他现在还没琢磨过来,这大丫头为何对京都的事如此上心。 “嗯,早晚要去。”这话里有话,在老太爷面前,没有任何隐瞒自己心思的意思。 早晚有一天,她的让老太爷知道的。 到是坦然,老太爷心里暗惊了一下,早晚要去...这么说,大丫头并非指他要去京都,而是知道... “罢了,今日这棋就下到这把,我考虑一下,若是带小五去,你就跟着吧。”是啊,早晚要去,京都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次再回京都,林家,将会以另一个姿态存在,这也是林家先祖最初想要做的事,很多人以为,他回去,还会再入仕途,仕途... 他都这把年纪了,若真有这个想头,早在大夏立国之除,就去了。 “祖父,小五年纪虽小,却比许多人都看的通透,若得空,多看看小五的文章吧。”起身,微微行礼,林家这位掌舵之人,是位值得人敬重的老人。 “终于肯叫一声祖父了。”老太爷收了子,脸上终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大丫头说的文章,应该是年节那天小五写的文章。 这些孩子,年纪不大,却替他这老头子操心上了,心里平白就软和了几分。 林霜语没再说话,好像也略有些不好意思,转身离开。 其实,她这次去京都,除了自己的打算之外,还想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当初那个藏在三太太身后使坏的人,八成是二房的人。 自二房离开林家后,这件事,就再没任何进展,大小双来了之后,她便让小双暗地里仔细查了查,只要做过的,总会有点痕迹。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二房的人要对小五动手,也是因为她? 还是因为过续的事?应该不是,二房有个深的老太爷爱重的三少爷,恐怕对过续的事不会像其他几房上心,也罢,总会弄明白。 好像,二房也在京都吧。 也好,所有的账,都在一个地方。 “大丫头,不管你心里装着什么事,别忘了,你是林家的长孙女,京都的确是这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权势、富贵,什么都有,可有时候,这些并非是全部,祖父知道,依你的聪慧和才智,将来想要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不难,只是大丫头,祖父是过来人,富贵浮云转头空,我瞧着,那聂牧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嫁给他,别的不敢说,你这辈子,应是能过的舒心。” 身为长辈,这番话,算是推心置腹语重心长了,林霜语明白,这是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的疼爱。 记得,上辈子,墨家的女儿,正好相反,日子过得是否如意舒心,根本不是她们能考虑的,她们只要知道,自己的婚姻,对墨家,究竟有多大助益。 在冷家庄所见所闻,也大致差不多,将家中女子利用到极致才是长辈该想的,原来,这世上,不全是如此的。 “祖父,三年后,若是您觉得哪个少年郎合适,霜语就听从祖父安排便是。” 三年,等她把该做的事做完,届时,长辈还愿意操心,她也试着当个听话的孙女也无妨。 就如刚才这位老人说的,她有本事经营好自己要过的日子。 至于时间所谓的男女情爱,哪里抵得上琐碎的悠长岁月?所以,一开始,她就从没想过这些。 当年,娘若看得开...又岂能嫁入墨家,又怎会苦了自己一辈子。 娘总说,等她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些事,身不由己,可能吧,所以,她不想让自己有朝一日,陷入身不由己的境地。 迈出房门,日头真好,寒冬,真的过去了,身体觉得暖和了许多,其实,她一直怕冷。 她知道,里头那位老太爷误会了,以为她心高,想要飞入王侯贵胄之家,不过,也无需解释。 她走的,本来就是一条不需要旁人同行的路。 “大双,要回京都了...” “小姐,明儿不是去东林吗?”完了,难道改主意了?这她消息都送出去了,这会要是再告知主子,恐怕来不及了。 这事,主子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去东林,没让传话,她也就没跟小姐说...其实心里是忐忑的。 “是啊,去东林,春回大地,该去看看。” 林霜语笑了笑,一语双关,她说的回京都,并非明天,不过,也快了。 那就好,大双暗松了口气。 “对了,你家主子明日会去东林?” 一句话,大双刚安下的心差点又蹦出来了,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喘口气啊,“小姐如何知晓的??”干脆点承认。 “读心术。”说完,大步而去。 世上真有读心术?大双揉了揉胸口,主子这任务,太艰巨了,那自己岂不是个透明人,算了算了,以后啥事都报备一声吧,太吓唬人了。 还真是闲王,天下才子聚集京都,他竟有心事到东林寻花,当的起一个闲字。 林霜语笑着负手前行,而今,谁坐江山,谁谋社稷,与她都没干系,可是,她总还是要把京都搅个天翻地覆,谁让,她活着回来了。 在拱门一角,领了东西正准备回励院的倩儿,正好听了几句,东林.... ------题外话------ 多谢妞们支持,等春暖花开,拥抱一个吧 第103章 寻花去(2更) 春风徐徐,暖阳轻照,空气的味道都让人浑身筋骨舒展。 早春的清新,有着让人心情不由自主愉悦的魔力。 马车出了淮安城,林宏图眼里的欢喜,看的大太太暗暗叹气,突然觉着,就是冒再大的风险,为了儿子眼里的笑意,好像也是值得的。 三人乘坐,所以用了大马车,袁妈妈和大双坐在马车外头,长生赶着车,老太爷不放心,还让同福带了几个家丁骑马跟着。 “娘,大姐姐,今日太阳可真好,你们看,这外头都绿了。”撩开车帘,林宏图显得有些兴奋。 这孩子,这几日那天不是这样,不过看儿子开心,大太太点头附和。 “娘,我们今天真的要在东林的庄子上住吗?”知道今天不用赶回来,可以慢慢赏景,林宏图显得很激动,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 大太太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对,今儿在你舅舅的庄子上住,所以不用着急,一会慢慢看。” “太好了!晚上是不是可以烧个火堆?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月亮可以赏月。” “虽是早春,可晚上还是寒气中,尤其是山脚下,野外烧火堆就算了,不过可以摘点新桃花,煮桃花酒让你尝尝。” 林霜语不认扫兴,可也不能放任他玩的太过头了,晚上还是凉。 桃花酒?“我能喝酒吗?”林宏图双眼一亮,长这么大,从来没沾过酒,能不新奇吗?想着,又看了大太太一眼,娘肯定不让的。 “你大姐姐说可以喝,就可以尝尝。”谁知道大太太这会这般说,愣是把林宏图高兴坏了,连连保证,他就尝一口,绝不多喝。 大太太看了林霜语一眼,她知道,大小姐会有分寸的,既然出来了,就让孩子痛痛快快一会吧,这些,在平常孩子身上轻而易得的快乐,对稚儿来说,十四年,头一遭,说不心酸是假的。 一路上,多是林宏图在说话,一个配合,一个默默听着,林霜语靠在马车里,想着一会东林会不会见到那位公子。 一别数月,对他而言,也算是经历重重了,可还是当初见到时候那般? 其实,世上哪有什么读心术,不过是她善于观察,从大双的小举动里能大致知道一些,随口一套,这丫头就自己告诉她了。 自知京都巨变之后,她便关注过淮安的情况,那蜜娘至今没有离开淮安,说明京都那位闲王,并非真的闲的住,或者说,且闲一时。 为了一个林家,犯不着放一个锦绣坊在淮安,蜜娘在淮安,应该还有其他的事,只是,她不便也无需探的太清楚,至少,现在不需要。 现在,还早。 马车在官道上一路驰骋,好天气,好心情,长生都忍不住哼上了小曲。 与林霜语他们差不多时间动身,从京都出发的易九兮此刻也是心情不错,眼看,差不多时间就能到东林了。 “主子,如今这东林的桃李梨白可还不到开的时候,怎么突然来了兴致?”童老还不知道,不过略猜到了一点,主子让他联系大双,大双送回竹卷后,主子便说要去东林。 “寻花非看花,总有开的早的。”打马而行,不快不慢,还一边看着路上的春景。 一身藏红色的长袍,去了玉簪束冠,发带轻扬,更添了几分恣意,本就俊逸的外表,惹的路人顿足观望,道是谁家儿郎。 “原来主子为寻花儿来。”那桃李梨白开不开的,到真没什么事,果然是为了林霜语来的。 易九兮笑了笑,一扬马鞭,“春来寻花,才不负这大好光阴,童老,可的跟上啊。”算算时辰,这个时候,那边应该也快到了。 马车摇摇晃晃,林霜语被晃的睡意朦胧,干脆小睡了一会,睁开眼,就到了,这一路看来是睡的香甜。 “记着,这披风别摘下来。”下车,林霜语让大双拿出事先带来的披风,帮着林宏图系上,和上次给他做的衣服一样,都是浸了药的,若有什么粉尘,只要靠近,便会吸附在这披风上,林宏图自然就闻不到了。 加上之前给他备了药,哪怕有那么一点,也不打紧。 “嗯,宏图记下了,大姐姐快看,这就是东林了吗?” 马车停在山脚下,顺着林宏图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座山,山不高,看着有些屈曲不平,山崖峭壁上,奇形怪状的桃树、梨树、李树长的极好,远远就能看到点点颜色了。 很大一片,这么看着,有些看不到头。 这山脚下,不止他们一辆马车,看来,想趁着早春先睹为快的人也还是有的。 “小姐!小少爷!可等到你们了。” 听着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由远而近走来,是一个六旬老汉,目光落在大太太和林宏图身上,激动不已。 “冯伯,你怎么在这?” “昨夜接了信,老爷就让我连夜赶来了,小姐可是有些年没来东林庄子上小住,这会还带上了少爷,老爷怕庄子上的人招呼不周,就让老奴过来照顾着。” 冯伯有些激动,看着大太太是心疼,看着林宏图是欢喜。 “辛苦冯伯了,劳的大哥记挂。”大太太看了一眼袁妈妈,这信该是袁妈妈送的。 这都十多年了,庄子上恐怕是换了人也不知道,太太这些年没来,万一庄子上的人不认识,到时候再去说就麻烦了,所以袁妈妈就考虑的周全了一些,毕竟太太头一回带少爷出来游玩,别因着这些扫兴。 “小姐这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子,老爷说,等忙完了事,晚上赶来一起用膳,他也许久没见小姐和小少爷了。” “大哥会来?” “嗯,小姐,小少爷,要不先到庄子上歇会,再慢慢去逛逛?” “不用,也不累,哦对了,冯伯,这位是我家大小姐。”大太太忙介绍了一下林霜语免得娘家人怠慢了。 冯伯连忙给林霜语行礼,“老奴失礼了,给大小姐请安。” “老伯无需多礼,快起来。”这一把年纪,又在这外头,无需这些礼节,反而不松快了。 “冯伯,我大姐姐不在意这个,您老回去歇着,我们随便看看。”林宏图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去走走看看了。 “这孩子,冯伯,可有庄子上的人在,指派个人带着他们姐弟先转转,坐了许久马车,我就在这三地下走动一下。” “有有,顺子,你带路,仔细些,照顾好少爷小姐。”冯伯都准备好了。 “大小姐,你们先去,一会我就上来找你们,这儿我还算熟,别走远了。”这过去,上到半山腰,也就一条道,能找着,估摸着,一时半会,他们也到不了半山腰。 大太太见林霜语斗笠也带上了,检查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妥,还有人跟着,便也放心了。 林宏图已经迫不及待拉着林霜语上山了,也是极少见他这么泼皮的时候。 “慢些。”林霜语无奈一笑,这孩子是圈久了,这一出来,野性就露出来了。 大双扶着林霜语跟上,眼光四处扫,不对啊,主子他们骑马,应该早些到才对,怎没看到人影,难道已经上山了? “大姐姐,这早春花期还没到,也好看,到处嫩绿一片,看着就舒服。” 山道两旁,也有些散落的桃树梨树,有的已经打了小花苞,有的干脆还光秃秃的,偶尔有那么一两朵开着,就显得格外打眼。 “小姐,少爷,这山下的花还没开,等到山腰,有一些还是开了一点,李花比较早,等再上去一点,就能看到,有一片当阳的李子树已经开了不少了,可以看看。” 顺子这向导,看的出对这一片确实熟悉,说的如数家珍,哪里有什么树都记得清楚。 “真的?那快带我们去看看。”林宏图现在,到是忘了自己往常听着花都躲远远的事了。 “慢些,一会也别靠太近,找个好地,远远看就好。”林霜语免不得提醒一句,这孩子,有些忘乎所以了。 “嗯,知道了大姐姐。”虽然有些遗憾,不过已经知足了。 林宏图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放慢脚步,等了林霜语,扶在左边,“大姐姐慢些,咱们慢慢看,要是祖父祖母也能来就好了。” 这孩子,“你祖父有事,祖母前一阵子染了病,才好经不起折腾,过些天,你就要陪着祖父送大哥他们去京都赶考,到时候你再好好陪祖父就是。” “大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祖父会带我去?”那是不是会在京都住一阵子?那大姐姐去吗? 当真是做什么都忘不了大姐姐。 就知道这孩子知道会高兴,“我何时说过假话?”约莫,也就这几天的事了,京都现在应该是有不少学子聚集了。 “那大姐姐也去。” 林霜语笑笑不说话,她不去,老太爷可能不太放心,她知道,她身上诸多疑问,老太爷解不开,所以,一颗心是放不下的,再加上,宏图这孩子的身体,现在是她在用药,就这,老太爷也会带上她。 “也不知道,这次春闱会怎么样,希望大哥他们都能高中,到时候祖父一定开心。”林宏图的愿望总是好的。 “嗯,你也可以,五弟,今年秋闱可以一试。”秋闱和春闱不同,秋闱是乡试,只有过了才有资格参加春闱的科考,三年一次,今年不考,就的在等三年到时候,就的二十才能春闱,虽也不大,可这孩子天资过人,没必要耽搁。 秋闱?林宏图愣了下,侧身看着林霜语,“是...祖父说的?”他从没想过,因为很小的时候,祖父就说过,他将来不用跟大哥三哥他们一样赶考,不用那么辛苦。 他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祖父不想让他报以希望然后又无奈失望,只希望他活着的时候能轻松一点。 可其实,他很想像大哥他们一样,有朝一日,能为林家争光,让祖父欣慰。 “你自己想考吗?”对于林宏图的学问,林霜语从不担心。 重重点头,“嗯,大姐姐,我真能参加今年乡试吗?”有些不太确定,声音也低了些。 “大姐姐说可以,就可以,走吧,读万卷书,行万里,就从脚下开始,今日,你便看看,这外头的风光。”心境和眼界都能开阔一些,也希望,他能看到,春日给人的希望。 “嗯,大姐姐,我知道了。”林宏图似乎一下变了,眼神坚定了许多。 他的学着长大了,他记起了大姐姐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林家大梁交给他,他能不能挑起来,原来,大姐姐是认真的,既然大姐姐觉得他可以,那他就一定可以。 “主子寻的花,来了。”半山腰,童老喘着粗气,看着三下某个点,捏着胡子故作神秘。 到底年纪大了,这一趟爬到这,他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但是老人家的风度还是保持的挺好。 花?还会自己走过来? 银星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他眼力好,看的更真切一些,那不是几个人吗?木鱼脑袋,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开窍了,有些新奇的看了易九兮一眼。 易九兮到是面色如常,立在山腰开阔之处,摇着玉骨扇,静静看着童老他们注视的地方,春来花开,就是不知,这朵花是开在这春日百花里,还是藏在寒冬腊月里。 不知是朵什么花,有些花芳香可是带毒,的谨慎。 “主子,在这等花未必等的到啊?寻花还是的寻才是。”这瞧着,在这等不太靠谱,估摸着,一时半会上不来,就算上来了,这么多人,主子合适吗... 易九兮摇着扇不说话,静静看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着急,寻一片开的最好的地方且等等。” 可不光是他来寻花,人家也是来寻花的,那边到花开最好处,共同赏花吧。 什么花不花的,银星已经被绕晕了,“主子,要看花的话,那边有一片李子树开的还不错。”这还不到赏花的时候呢,都跑出来赏花了。 “那边去去看看吧。”说完就走,等花寻花。 “童老,酒可带了?”这样的好天气,好景致,若是缺了酒,岂不是失了几分兴致? 最近还没喝够?童老捏着胡子,其实,这时候,应该在京都酒肆,在那些才子云集之地,听听才俊的风流佳话才是,不过话说回来,主子这年纪了,也是...该赏赏花了。 就是这花,略有些奇葩,不太...罢了,总算盼着铁树开了一会花,也有些春心荡漾了。 “顺子,那片李子林还有多远?”这山路可是比想象的难走。 “快了,就在前头,那边开阔平坦一些,往常,那边歇脚赏景的人特别多,现在不到花期,应该没什么人,一会少爷小姐可以在那休息等太太来。” “大姐姐,前头可以休息了,你还能走吗?”林宏图还担心林霜语了。 “无妨!”这点山路,还是能走,“出来赏景,就别去看路,你脚下的每一步,都是景,走着也就不累了。” 这两旁郁郁葱葱的新绿,不也分外惹人,他们是来踏青赏春,其实,花开不开,又有何干系? 林宏图是个乖巧的,认真领会着大姐姐的话,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也就放慢了脚步,一路都是景,那就慢些吧。 “咦,没想到,今日已经有人了,不过这地方开阔,到也没事。”顺子前头看了一眼,好像远远看着李亭里有人。 有人么?林宏图眉头皱了下,看向林霜语,大姐姐这个时节来,就是想图个清静,安静赏景,没想到,还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这一片李子林向阳,本来李子花就比桃梨开的早些,这会,这东林,也就这一片开的最好,所以,有人也正常。 “走吧,去看看。”林霜语瞟了大双一眼,轻道了句。 第104章 再相会 (满足你们了1更) 枝缀霜葩白,无言笑晓风。 清芳谁是侣,色间小桃红。 一片李花,不若逃粉梨白,虽小却茂盛,素雅清新,本是带林宏图来赏春,没想到,林霜语自己也被眼前一番景致迷花了眼,心间豁然明亮起来。 这就是天工之手造就的魔力吧,与它们一比,人心里头的那点事,一瞬间就显得格外渺小了。 “大姐姐,好美啊!”林宏图从未见过如此大一片繁花盛开的景象,有些挪不开步子,生怕他靠近,这些画面就消失了一样。 点了点头,“自然造物之美,好好看看吧,以后会看到更多,可能都不若你现在的一眼。”人的心境总是会变的,同一处景,来年再来,未必就是你心里从前的模样了。 “大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赠与宏图这一片灿烂,原来,春天的颜色是这般鲜活的,宏图一定会记一辈子。 “傻孩子,走吧,前面看看,但是不许靠太近。”现在还不到花粉扬尘满天飞的时候,小心些无碍的,等到来年,再带他看看,花期盛开的盛况,到时候,他便知道,这世上,还有更美的景。 可是,更美的景,只看是与谁同赏吧。 “大姐姐,等将来宏图长大了,给你盖一处院子,里面就种这李树,冬去春来,你在院子里坐着,就能看到一片芳菲。” 林霜语一笑,这孩子,说的这般认真做什么,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对方的脸颊,“好,不过,李花太素了些,不够热闹,再种颗桃树,桃李争辉才热闹。” “嗯,那就听大姐姐的。”大姐姐喜欢清静,将来,让她足不出户就能赏到春景。 “走吧,那边坐坐,正好等等你娘。” 顺手一指,是一颗古李旁边的一块空旷之地,因着林宏图身体特殊,所以不便树下作息,在他们旁侧李林深处,好似几位少年郎也在赏景,铺着蒲苇,就坐在地上,远远就能听着传来的笑闹声。 而在左边一颗李子树上,刚好看能清晰看到林霜语他们一行位置的地方,易九兮坐在树杈上,饮了一口酒,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童老树下抬头看了一眼,“主子,花来了,不过去看看?” “不急!”这景致不错,先看看。 这会不急了?那干嘛从京都大老远跑这东林来?听的那头嬉闹声,童老看了一根树杈上的银星,“那边去看了吗?”毕竟主子在,安慰还是关键。 “几个书生。”看样子,应是结伴到京都赶考的,路过东林,便顺道上来看看。 听的没事,童老看向林霜语那边,只见一行人已经坐下,正喝着茶水,“看来,这林家五少爷的身体好转了不少,听说,往年春天,连房门都极少出,他那病,好像忌惮这些花粉扬尘。” 这都可以赏花了,莫非病好了?治了这么多年,好的挺快。 易九兮撑着头,抿了口酒,所以说,当初在冷家庄,遇到了一块宝玉,大双回报的情况写的清楚,这林家五少爷现在用的方子,是林霜语开的。 让他算算,识文断字、能让梅之千和林老太爷都愿与之对弈的,棋艺不会差、好像说,会做点心、还会缝衣服,还是杏林高手... 她这拢共十几年的光阴,学的东西还真不少,这么个人儿,想不让人好奇都有点难,所以,他好奇才是人之常理。 这些,她都没有背着大双,那便是不怕他知晓。 “大姐姐,那边的李子树好看些吗?我看这边不错,开的更茂盛一些。”坐在林霜语旁边,见她总往一处看,林宏图也好奇看了过去,那边的李花开的么这边好啊。 好像那边树下还坐着个人,应该也是来看景的。 “嗯,还行。”她不过是顺着大双的目光看过去的,看来,她家主子已恭候多时了。 “大姐姐,我能去那边看看吗?”听得林中热闹,想去看看,这年纪,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难得出来一趟,就不想坐着。 “长生跟好了,去走走没事的。”本来就是带他出来走动走动。 “大小姐放心,奴才一定照顾好少爷。”长生也高兴,都是贪玩的年岁。 林霜语目光落在顺子身上,“跟着去吧,我在这坐会。” “是,那小姐有事让这位姐姐喊一声就成。”顺子朝着大双说了一句,忙就跟上了,毕竟,少爷才是他们王家正经的主子。 “大姐姐,我一会给你折几只花回来,放心,我会小心的。” “不可,你要折让长生动手,这春日和冬日不同,梅花和李花也不同,听话。”梅不易散,冬日花粉也裹的紧实,这李花,碰一碰就容易散。 “嗯,知道了。”林宏图很是听话,他既答应就不会碰。 披着风衣,高兴的朝着李林而去。 “小姐,要不,咱也到那边看看。”大双瞟了一眼童老那边,怎么只看到童老? 起身,整了下衣裙,“那便去看看吧。”带着斗纱帽,春风拂过,纱幔轻轻触碰脸颊,略有些痒。 “主子,花来了。”这会是真来了。 树上的人将酒壶一抛,飞身而落,这童老也是越发不正经了,树枝震动,带了些许花瓣翩飞。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林霜语今日也是一身浅红,一深一浅,在这李林飞花的画面里,很是有画面感。 “霜语见过公子。”微微一礼,不管如何,她能从冷家庄顺利到林家,是这位公子行的方便,尽管是一场交易。 明知他的身份,却还称呼一声公子,不过,这一声公子,易九兮听着,颇为满意,李花树下,童老给大双使了个眼色,这丫头,没眼力劲,这时候,该撤了。 “看来,在林家一切顺利。”看不着脸,颇有些不太满意,隔着一层面纱说话,看不到表情,便更难看到内心。 “托公子的福,一切尚可。”看来,被贬无珠王,对这位公子,也并无多大影响,唯一变化,便是眉宇之间,更加开阔了几分。 这衣着打扮,也越发随性了几分,不管什么装束,依然这般风姿过人。 李树下,两人相对而立,一个看不到表情,一个笑如春风,远看,好一对璧人。 “大双,你看着怎么样?” 大双皱眉,顺着童老目光看过去,眨了眨眼,什么怎么样?两位主子谈事啊,童老不让听,她就过来了。 “哎,小孩子,还是不懂事。”说起来,这大小双都比前面那个还大一岁呢,怎感觉,这心智差距这么大,还是那个实属妖类? 即便带着面纱,这般看着,哪里还是当初冷家庄遇到的那个瘦瘦弱弱的小丫头,这么看,竟是比蜜娘那妮子还...也不差。 到底是主子有眼光,就是这女子越发出人意料,也就越加多一份不确定的危险。 “坐吧。”广袖轻摆,指着地上垫好的蒲苇垫子,既来山间赏春,向来,她也不会介意。 从善如流,挽衣而坐,“公子请。” “人家芳菲四月天,其实,阳春三月也别有一番景致,半年之约,可是要提前了?”身上带了一股淡淡的酒味,风一吹,酒香飘散。 林霜语闻言,看了对方一眼,隔着面纱,到也省去些许尴尬,直勾勾的打量,显得几分肆意嚣张。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想来,公子这边,应是没问题。”林家现在入京,与当初约定的半年之约,不过提前一两月,没什么大碍。 再则,如今这位公子的处境,不计是林家还是张家,暂时,应是都没什么影响。 这话,有些僭越了,易九兮眸光微变,这等话她也张口就来,面对自己,更不露半分怯意,仿佛,这场面不过司空见惯,这女子,果是一团迷雾啊。 “听闻,你颇得林老太爷赏识,我若要用林家,你何时能左右?”交易便是交易,交易之外,再谈其他。 “那要看,公子何时用的上。”意思事,快慢皆可,只不过,现在不同从前,的看公子自己的情况而定了。 好个胆大的女人,易九兮靠着树干,手撑在膝盖上,目光直视,正好,一阵风过,撩起对方垂落的纱幔,四目相对,不甘示弱,一片花瓣翩然而落,不知迷了谁的眼。 “颜色到是好了许多。”某人眸光带笑,头一回,有人这般不加掩饰的打量自己,还正好被自己看了个满眼,春风一双巧手。 纱幔已重新遮挡住那一双璀璨的眸子,也挡去了双颊略显的囧色,“公子颜色也不差。”礼尚往来总是要的。 一句话,易九兮先是一愣,随即开怀大笑,笑的远处童老都忍不住好奇,主子心情好似相当愉悦。 哎,谁言女子红颜祸水,如眼前这位公子这般,又何尝不是一朵祸水花?好在,她这活了两辈子,尚且能抵挡一二。 “公子此行,不为颜色而来吧,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无趣,此情此景,还能如此一本正经,摸着下巴,颇有些失意,说出的话却已是另一番语态了,“林家入京的谋划。” “公子不知?”连这位公子都不知道,说明老太爷在京都的动静不大,而且,即便有什么动静,也不是太起眼。 “能否问一句,公子用林家要做什么?”知己知彼才好,她对林家,毕竟知道的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想要如这公子所愿,能左右林家,还的下一番功夫。 况且,相处之下,她并不想不利于林家,所以,她总的在达到目的的同时,不乱于心,周旋的大家都满意才好。 易九兮静静盯着对方,似是不容对方逃脱一般,声音低沉了几分,“你可知,林家祖上为何能世代翰林最后还能功成身退?” 如实摇头,这也是她颇为不解的地方,翰林是皇帝近臣,知道的自然也多,这样的人,在位时,即便不算位高权重,也绝队是朝堂大臣都不敢轻易得罪之人,当然,事有两面,另一面便是,天天走在刀刃上,一个不好,就万劫不复,所以,自古以来,皇上的近臣,能善终就已不错,没的世代都能胜任的家族。 所以,林家在诸多书香世家里,才显得格外特殊。 “因为历代当家人,会一种旁人不知道的本事,仔细研究过林家的事发现,林家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候,逢凶化吉,不仅如此,林家还靠着这本事,救了人家,要不然,你以为,林家退居淮安这么些年,为何京都还有人买账?” 不为人知的本事?难怪...就说,即便再念旧情,这些氏族大家都是利益牵扯为重,为何却独独对已落败的林家另眼相待,礼遇有加? “还望公子明言。” 林霜语很知趣,该问的,就的虚心一点,知道答案,她才能好办事,恐怕,这位公子的答案,也是她今天要的答案。 “听闻,林家先祖曾经被一外祖女子所救,为报救命之恩,娶了外族女子为妻,然后入了仕途,步步高升,这位外族女子,是西羌族人,西羌族会一项本领,唇语,而且,西羌族解读唇语的本事,和别人不同,即便只是动几下嘴皮子,也能还原你想说的话。” 唇语....林霜语扭头盯着对方,确定对方没开玩笑,难怪,难怪老太爷明知她诸多古怪,却如此放心,就如,她那日在祠堂审问那珍嬷嬷的话,事后,老太爷只是望了她一眼,一句没问,感情这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难怪能世代翰林而平安无事,这就是林家的秘密吗? “那公子要用林家,可是...”不能怪她多想,有如此这能的林家,站在他如今这位置上,若能知晓天子的心思,对天子的言行掌握在手,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优势。 况且,皇位之争,从来都是血流成河,这点手段,还真算不得什么。 易九兮勾唇一笑,摇了摇头,这女人在想什么,他心知肚明,起初找上林家,的确是因为知道此事,也不是没有打过这注意,不过,后来便放弃了。 没什么,便是觉得,揣摩人心更有意思,若是所有人都知道,谁在说什么,想什么要做什么,这日子,岂不是也无趣了许多,面对未知,才是正常的规矩。 他不想,自己的皇位是这样来的。 另外,这林家这本事,也不是林家人人都会,只有历代林家当家人才会,不也怕心术不正之人利用这本事害人害己? 况且,林家这些年,并未利用这本事害过什么人,相反,免了许多忠臣之祸。 “恕霜语不解,还请公子明示。” “此事说来,时间有些久远了,事关前朝一桩旧案,而当年案子的当事人手里握有一个秘密,我要的是那个秘密,不过,当年涉案的人家已家破人亡,无一人活着。” “这与林家有何关系?”林霜语不解,只是,听到前朝二字,免不得有些恍惚,抬手,接了一片飞落的花瓣,声音也带了几分幽远。 易九兮眯了眯眼,此刻的她,与当初他昏迷时第一次看到的感觉,极为相似,带着几分缥缈之感。 “因为,当初案子的关键之人最后见的便是林老太爷。”他也不能确定那东西,究竟在不在林老太爷身上,可他总觉得,林老太爷一定知道点什么,否则,不会再案发之后不久,便辞官归隐。 “什么案子?”如葱段般的手指轻捏着落入掌心的花瓣,对着暖阳眯眼看了看,随即松开,任它随风而逝。 “前朝紫家兵变案。”前朝往事,紫家已灭绝,唯留这点线索,若林家老太爷当真知道什么,恐怕,也只会告诉林家掌家之人,所以,他才要一个能掌控林家的林家人。 ------题外话------ HOHO~~我放小九九出来溜达一下 第105章 被拒绝了(2更) 帷幔里,笑容寸寸冰封,隐约已经猜到,不想却真是如此。 到是与这位公子,殊途同归,世上事,如何逃的过一个巧字。 起身,理了理衣摆,微微欠身,“霜语一定会弄个清楚明白,公子静候佳音,另外,霜语不日便要入京,有一事,也的劳烦公子相助。” “说。” “此处宅子,霜语喜欢,请公子代为置办。”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卷,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张口就跟人要宅子。 接过纸卷,手指相碰的瞬间,指尖传来的酥麻感,如被雷电击了一下,不露声色的将纸卷收入掌心,“房契在你入京之日便送到你手中。” “多谢,霜语现在所知不多,只是大略猜出,老太爷应是不会再入仕途。”所以,林家入京,究竟以何等方式立足,怕还的拭目以待。 “无妨!” 手握纸卷,缓缓落下,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到是自己多心了,有人可是不为所动。 “既是出来踏青,不妨走走?” 隔着帷幔,望着一张笑脸,却是轻缓摇头,“公子好兴致,霜语却还有事待做,就此告辞。” 被拒绝了... 春风和煦,人已...略有惆怅啊,看来,寻的这朵花,不愿与玉人醉春色啊。 “且去吧。”有些浪费好酒了,自然自酌了,无妨,来人方长。 转身,风起,扬的花瓣落肩头,“公子可信,这世上真有机缘二字。”只是有感而发,便也随口而出,脚步却未曾停下。 如此无厘头的话,本也是无心,没想对方回应,走开几步,风中仿佛传来一声低喃,“信。” 帷幔内,浅浅一笑,信?她自己尚且有几分不信,抬头,望了望天空,老太爷还真是会捉弄于人。 紫家兵变案,墨家当年要寻的,身后这位公子要寻的,可是当年,林老太爷给娘的东西? 不就是一个小盒装的一份信吗?看来,娘到底还是瞒着她了。 她知道,娘不想让她搅进紫家的是是非非中,等到她大些,等到她入宫想要还紫家一个清白时,已是天下大乱,金汉危机四伏,朝廷动荡不安,谁还会去管这种旧案。 即便,金汉帝允诺,只要能平息兵变,只要金汉能安然无恙,他便答应她,推翻先帝所断之案,重审紫家兵变一案。 可是,那时候的自己,自负一身才华,懂得兵法谋略,却忽略了,十多年来,她所走过的最远的距离,便是京都东西街,就在自己出嫁的那天,从墨家到皇宫。 正如她的人生一样,何其短暂。 有一句话,叫纸上谈兵,便是如此吧,尽管,她暗中帮着金汉帝,行分化之策,将朝中势力逐渐平衡,可是,给她的时间太短了! 输便是输,所以,最终,娘死了,她也送了命,一切都成了前尘往事,旁人嘴里的闲谈之资。 这也是,她会对林宏图这孩子另眼相待的原因吧,因为,这孩子和自己一样,读的满肚子书,学了些本事,却不知道,墨府外面的天地究竟是什么样的。 当年,若有人能带自己到外头的天地看看,是否,她能早些明白,天下之大,凭一己之力,无可撼动山河社稷,成者,不在谋事,而在谋人。 谋人心所向,谋万众归一。 没想到,今日,再次听闻紫家旧案,是在当朝皇子的口中说出。 “大姐姐!” 抬头,眼中阴霾已散去了许多,隔着纱幔,看到一张笑容可掬的脸,正在朝自己招手,脚下步子便迈的大了些。 “公子,花怎么就走了?”童老将人离开,感觉凑了过来,刚才听的主子开怀大笑,该是相谈甚欢才是,怎才说了这么一会人就走了。 易九兮,轻轻一跃,手一招,银星抛来的酒壶稳稳落入手中,甩袖枕头,酒倾泻而下,一口下去,这才轻道:“风大,随风而去了。” 这风和日丽的,主子连这花瓣都抓不住? “咦,主子,这花是飘到别人家的枝头上去了吧。”那林家小少爷怎么还带个书生去会自家姐姐,这可不太妥当吧。 这春光明媚的,才子佳人,最是容易出事。 嗯?树上悠闲饮酒的某人,头侧了侧,这一看,眉头忍不住挑了挑,“银星去看看。”这是碰到熟人了? 那林宏图年岁虽小,可不是个糊涂的,不是熟悉之人,绝不会带到他大姐姐跟前,而这般年纪的公子,这林霜语回林家以来,能认识几个? 童老听的上头的声音,眯着眼,拢着手靠着树干席地而坐,自己到底没有老眼昏花吧。 “聂牧见过大小姐,没想到,会在此碰到你们姐弟。”一身青色长袍,很是知礼规矩的保持三步之距,客客气气的拱手见礼,君子之风。 林霜语暗道,还真是巧,回了礼看了林中一眼,原来,刚才嬉闹的,便是这聂公子的好友,“聂公子也来赏景?” “与几位同窗去京都赶考,路过东林,他们说来看看,便来了。”此刻,竟有些无比庆幸的感觉,本无意赏春,现在却是觉得,春风大好。 “聂公子才学过人,必能高中,是我家五弟扰了公子与友人游乐,抱歉。” 林宏图吐了吐舌,他去那边看花,听的他们在对诗,好奇就过去听听,谁知道就碰上聂公子,好歹,两人在林家学房一同上了几天学,且这个聂牧给人感觉还不错,人家都打招呼了,他总不能装不认识。 只好说跟大姐姐和娘来赏花,人家说要拜见一下大姐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那么坦然,他若推拒,反而让人觉得有什么了,所以... “承大小姐吉言,聂牧定尽力而为,五公子并无打扰,是聂牧唐突了,如此....不打扰大小姐赏花,聂牧先行告退。” 就是没忍住,想要上前,哪怕说句话也行,不想承认,可事实好像就是,只要听闻或触及与她有关的事,就会忍不住多在意一份。 这...尽力而为,好似不用与她说的这般...严肃吧。 “聂公子慢走。” 姐弟两目送对方离开,那聂牧走了几步,竟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正好被人逮个正着,脚下一乱,差点摔了个跟斗,随后撩起长袍,落荒而逃,恐怕,如此青涩岁月,往后追忆起来,别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哈哈哈哈....大姐姐,其实,这聂牧人挺不错的。”若是大姐姐真要嫁人,起码一点,定然要和这聂牧一眼,眼里满满都是大姐姐。 当初,是谁对人家聂公子抱有敌意来的?到对是个单纯的孩子,心思纯净,也难能可贵。 “背后笑人,可是不太厚道。”伸手,在对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完,自己忍不住摇头一笑,只是隔着帷幔,无人看到罢了。 这聂牧,的确是有些有趣,明明是个稳重的,却偏弄的个孩童一样。 却是没想,这是为何?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底就是如此吧。 “走,你娘差不多也该上来了,肚子饿不饿?去那边坐着等等,让长生那些吃的。” “不饿,大姐姐,你说的,煮桃花酒,我都让长生折了桃花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颗开花的。” 感情,这孩子刚才说去看花,原来是去折花,这还没沾过酒酒开始馋酒了。 既是答应的事,总还是要办到的。 “大双,去生个火,看看大太太他们上来没,酒带了没?” “大小姐,酒我带着了。”长生指了指腰间的酒壶,上山的时候,少爷特意提醒的。 林霜语望着林宏图摇了摇头,林宏图便是一笑,颇为顽皮。 “聂牧?”喝着酒的人终于坐直了。 “该不会是梅之千说的那个聂牧吧?”童老捏着胡子,这可是太巧了,本还想等人入京都的,这该死去京都如果东林吧。 该不会是同名同姓的第二个聂牧,怪不得与林家姐弟相识。 “他们就说了这么多?” 银星尽责,人家说什么都一一都转述了一边。 “就这么多了。”总共没说上几句话,银星不会漏。 童老看了一眼刚才聂牧去的方向,“看来,这林霜语也颇为看中这聂牧的才华啊,主子,既这么巧,要不要去看看?” 大家都是赏春,碰上闲聊几句,也是正常。 “去看看吧。”她能说出这几句,这聂牧,怕是真如梅之千说的,确有才学。 挽袖,摇着手中玉骨扇,朝着林中而去。 “刚才,好像这姐弟两笑的挺开心的,这聂牧还挺招人稀罕啊。”童老就是个不怕事多的,一边走一边说,眼角余光还不晚扫了易九兮一眼。 只可惜,依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一群公子,诗词歌赋,无非是应景咏春,在这风雅一番,差不多也该启程了,毕竟,他们都还肩负重担,还有春闱在等着他们。 “聂兄,刚才那位,便是你们淮安林家的少爷?” 因着隔的有些距离,所以,他们即便好奇,也带着读书人的气节,没有去偷看,大家有些好奇,这聂牧非的去打招呼的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书生,其实心里都装着风月,只是他们现在尚未功成名就,加上都还是青涩之辈,所以还是拘着些没那股子轻狂劲。 “正是林家的五少爷。”聂牧回完,随之坐下,耳根尚有一片残红尚未退去。 有人眼尖已经看到,忍不住调侃一句,“聂兄这一去,可是染了些许桃绯。”这有人开了口,自然就有人附和。 正是这个年纪,有人起头,都来了兴致。 聂牧尽量表现的很平静,可眼眸之中,还是有些慌乱,“本就是桃李时节,在这一片花林过,沾染些才正常。” 大家便是一阵嬉笑声,有熟悉些的笑着道:“聂兄,前些日子,好似听闻你家在帮你议亲了,如何?皆时可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低咳一声,正色道:“李兄说笑,婚姻大事,全凭家中安排,咱们读书多年,为的便是来日春闱,故此时并未想这些,诸位放心,他日聂牧若成亲,定请诸位光临饮辈喜酒。”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当日,金童也曾戏言,想着,浅浅一笑,风轻云淡。 婚事...且搁置吧,三年再议,也无妨的,男儿不该建功立业吗? “老朽诸位小生闲聊,可都是进京赶考的?” 出来搭话,易九兮肯定不便出场,这活自然就是童老的。 大太太也已经上来了,差不多,也该是用午膳的时候,冯伯早就备好了吃的,知晓是来游玩的,所以都用食盒装着带来的,食盒下层是炭火,打开都还温着。 “这酒是什么酒?老远就闻着香味了。”冯伯一边张罗拿出吃食摆放在毯子上,一边闻着味问。 大太太也好奇的凑了过去,的确是挺香的,“这就是大小姐说的桃花酒?我们家这从未沾过酒的都开始馋酒了。” “嗯,其实就是凑个趣,这桃花遇酒,再配了我准备的几位药材,这香味就出来了,这酒还就是给小馋鬼准备的。” 大太太望着火架上沸腾翻滚的酒,再看了看儿子,难道这是....大小姐说的,出来给儿子治病?当真是药? 林霜语冲着对方点了点头,随即又在旁边放了个壶,这才是给大家喝的,随手在桃枝上扭下几朵半开的桃花丢进去,手拈着酒壶轻轻摇晃了几下,然后拿了酒杯倒酒。 “大太太,尝尝!”这是花果酒,不烈,最适合女子喝。 大太太接了酒,浅浅抿了一口,还真不错,这酒很容易入口,不过,她的心思都在儿子那壶酒上。 “大姐姐,这是我的?”看着林霜语取酒,忙就凑过去,早就闻着酒香了。 “嗯,烫,等稍凉些,用这酒送服。”递上酒,又从自己带的小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纸包,这是配的药,只有用这酒送服才管用。 药效必须在入喉之后利用就劲瞬间激发出来,否则入腹之后,就大打折后了,世上,自有些稀奇的方子,这也是为治这些稀奇的病。 “嗯!”这样子,不管林霜语给他的是什么,估摸着,都会毫不犹豫的用下。 “大小姐,辛苦了。”大太太知道,今日这番安排,都是为着自己的儿子,并非大小姐自己贪玩。 “大太太,以后无需这么客气,若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霜语吧。”同一个屋檐下,整日大小姐大小姐的,她是五弟的娘,免得叫生分了。 大太太连忙点头,其实袁妈妈早就与她说了,就是这大小姐看着温和,其实是个冷清的性子,自己这突然改口,万一...岂不是尴尬。 既然大小姐有意亲近,那便是求之不得,别的她不知道,但是她看得出,这大小姐,是真心待稚儿好。 只要是对自己儿子好的,大太太便也愿意倾心已对。 他们大房本人就这么几个人,还有啥可说的。 “霜语,往后你便和稚儿一样,都是大房的孩子,我不能自比你娘,但也会尽力照看,你莫嫌弃就好。” 帮着老太太管理家事,大太太人也活泛多了,以往,这话怕是一时难以出口的,袁妈妈一旁看着,暗自高兴,一家人,就该如此。 “嗯。”林霜语不善表达,也不太适应过于温情的场面。 “太太,小姐,别光顾着说话,冯伯备下这么多吃的,可别浪费了。”袁妈妈赶紧圆场。 “大姐姐,这酒真好喝。”就连药也不觉得苦了。 “嗯,慢些,这壶酒都归你,喝完,好好睡一觉吧,这日头好。”等酒劲散开,怕是一场好梦。 在这睡?大太太又开始担心起来。 “大太太放心,我让长生带了厚毯,这晌午,冻不着。”才几口,就有些微醺了。 一顿饭吃下来,酒香已经传的很远了。 那边,闻着酒香,聂牧已被童老引到了易九兮跟前,这般年纪的儿郎,正是意气风发畅谈前程的时候。 第106章 赠花留香(1更) 酒不醉人,花迷眼。 不知不觉,贪了杯,微醉了一场,醒来,人已在马车上了,眼睛尚未睁开,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睁开眼,手里竟多了两支花,一桃一李,粉白相应,煞是好看。 “大小姐醒了,你醒了,这孩子还睡着,你们这姐弟两,都没酒量,却都是小酒鬼,拿着酒就不松手。” 大太太今儿高兴,因为儿子高兴。 赏了一天花,竟一点事没有,现在,她终于有些相信,儿子真的会有好的一天。 “让太太费心了。”看来,自己的酒量,大不如前,可还是一样,嗜酒。 抬手想要揉揉额头,望着手中花枝瞬间清醒许多,这是... “大小姐酒睡时,不知何时手里多的,你拽的紧,就...”大太太见林霜语拿着花枝知道是不记得了,解释一句。 原来如此,只是,自己何时折的花?开了两三朵,还有含苞待放的扔了到也可惜,随手放在一旁,俯身看了看林宏图的情况。 “大小姐,这孩子也睡了一个多时辰了,快到庄子上了,怎还不醒?”多少有些担心。 “我看看。”把脉,车内安静了下来。 片刻,将林宏图的手放下,又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五弟没事,就是头一回喝酒,酒劲大了点,一会醒了,弄点粥给他喝。” 药效已经散出来了,总算没白折腾一趟,又药有方子,在淮安也可以治,不过是想让这孩子没心理负担,也想让他多点自信,瞧着,今天这出来一趟,不也没事。 以后就会好了,十四了,是该多出去走走。 “没事就好,这孩子头一回沾酒,哎!不知不觉,就这么大了,霜...语,那药是洛大夫交代的吗?这用药的法子可是奇特。”这些年,心惊胆战的,如今,总算有盼头了。 虽然喊着有些别扭,可大太太也在努力的适应。 “恩,大太太放心,再服用三次,往后,他就不会这般惧怕花粉扬尘了,有件事,正好与大太太商量一下。” 林霜语做好,要去京都的事,还是早些跟大太太说一声,也好让她准备准备,还有这孩子秋闱之事,老太爷那边,估摸着已经有打算了。 商量?大太太还沉浸在喜悦里,再用三次药,儿子以后也能赏花赏景不用一到春季就关在屋子里了?这一切,好像做梦似的。 “大小姐只管说。”怕是林霜语现在说什么,大太太都会点头的。 “上次与祖父下棋,提及五弟的事,我和祖父的意思,是让五弟参加今年的秋闱,所以...过几日,祖父送大哥他们入京赶考,也会带上五弟,也算是增长见闻。” 她知道,宏图这些年,离家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这一去,起码就是月余,即便林家后面都会搬到京都,恐怕举家搬迁,还的一段时间。 秋闱?入京? 大太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从她表情来看,这事,她好像真的从未想过。 “这是...老太爷...说的?”要让稚儿参加秋闱吗?“随老太爷入京的多久...老太爷真要带着稚儿去吗?” 大太太一时间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很多情绪交杂在一起,心情颇为复杂,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事...秋闱,如果参加今年秋闱中了,那三年后就是春闱,儿子就会踏上一条她未曾设想过的人生路。 在儿子的人生里,她从没敢去规划未来,只盼着,每天醒来,儿子都好好的,如今,却好似看到了儿子身后,一条很长的路在等着他走。 那条路后,是儿子的将来。 儿子有将来了... “太太回去,也该为宏图准备准备了,另外...大太太自己也做好准备,你放心,五弟若去,我便会跟着,保证他身体没问题。” 林霜语不管大太太听完心里冲击多大,一股脑说着。 车内安静了许久,直到马车渐停,大太太才轻轻点了点头,喃声道:“知道了。”准备,她回去就准备。 大太太娘家,在前朝,也是官门,其父虽不是多大的官,但也是官身,她也是官家小姐,不过后来改朝换代,父亲不在为官,王家老太爷是个有些迂腐的愚忠之辈,加之年岁也大了,没了那份心思。 家里有些底子,大太太大哥是个在经商方面有天分的人,这些年,他们王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日子到是过的富裕。 就说着东林的庄子,这么好个地方,多少人出高价想买,王家都没卖,改造一番之后,这里经常用来待客。 与大家想想的庄子不同,这里有楼阁,有赏景的小院子,有专供庄子吃食的小菜园子,若再次住上一段时间,也能自给自足。 几匹快马,也已离了东林。 去赶考的学子,也该上路了。 “聂兄,刚才那些也是熟人吗?”因着是淮安到京都的必经之路,所以同行的人都以为是遇着熟人了,只是刚才好像有三匹马,另外两个人到是没清楚。 聂牧应付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是目光望着京都方向若有所思。 九公子?说是与梅先生有交情的朋友,还从梅先生那听闻过自己的名字所以碰到打了个招呼。 从谈吐和气度来看,这九公子都不是凡俗之辈,也是,能让梅先生称之为友的,本就不是泛泛之辈。 虽只是闲聊几句,他却能隐约感觉到,这位九公子出身不凡,一个人言语之间,就能捕捉到许多信息。 甚至,那位九公子在看着自己的时候,让自己有种无处遁形之感,而且,这种眼神,好似有些熟悉。 “聂兄,走吧。” “嗯,走吧。” 聂牧回神,跟上同伴,不再多想,刚才那位公子说,京都再会... “主子觉得,这聂牧如何?”童老打马跟上易九兮,还不忘询问一句。 “梅之千所言非虚,若是不出意外,这次春闱,这聂牧,应能大放异彩,不过,此人还需历练。” “毕竟还年轻嘛,这么说,主子有意招揽?”既是人才就不能错过,况且,这聂牧现在名声不大,若是等春闱之后,真的高中,那找上门的可就多了。 招揽?易九兮摇了摇头,“不急!人才易得,良才难求,他确有学问,可人品贵重更重要,你再好好看看吧,若是心存大志顾念百姓社稷之辈,终会殊途同归的。”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江山社稷,需要这些年轻满怀抱负的青年才俊,因为他们,会让现在的大夏朝堂欣欣向荣,会给大夏带来新的格局,该放他茁壮成长才是,如此,眼界才能更宽广。 没错,他若使些手段,对这些初社权势的才子来说,很容易招揽归于自己门下,甚至有意培植,他们便可成为自己朝堂的新势力。 只是这样,便也折了他们的羽翼,自己又与其他几个正在京都广结善缘的有何区别?最终,这些所谓人才,都会被葬送在争权夺利的斗争里,于江山社稷,有害无利。 这也是自己,一直未动的原因,他让童老去关注,初心,并非招揽,不过是不想这些真才实学的才子,在将来的大位之争中毁了。 童老马稍挺,抬头看着已策马向前的背影,最终摇了摇头驾马跟上,本以为,主子会因贪墨案有所改变,如今看来,是他多想了。 主子,始终初心不改,或许,这也是他们这些人至今追随的原因吧。 罢了罢了,主子走的是一条康庄大道,若有朝一日,能荣登大宝,不论自己能否看到,他相信,主子必是千古一帝。 眼下,便陪主子,闲看云卷云舒吧。 “主子,刚才下山之前,你好像折了两枝花,怎没见带上?” 好似赠了某位酒醉的佳人。 前头马背上,传来一声大笑,听着,心情大好,“有花堪折直须折,也算手留余香,不枉白跑一趟。” 赠人与花,手留余香吗?主子这回可是大方了,童老摇头一笑。 跟随左右的银星,听的满头雾水,什么花啊香啊的,是在说临走时,林大小姐带了酒意惦着脚折花折不到,主子便回身寻了两枝不错的折了送过去的事吗? 原来,主子送花给人这么高兴啊。 一场东林之行,总算是圆了林宏图的一个心愿,酒醉到晚上才悠悠转醒,第二日启程回去的时候,还嘟囔着跑到东林来睡一觉便回去了,没过瘾。 大太太又是笑又是无奈,这孩子,原来也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本来,王家大舅爷要来的,说是临时有事没来成,让人送了许多稀奇的小玩意来,还特意给林霜语也备了一分礼物,十分客气。 “娘,明年咱们再来吧。” “好,明年再来。”这是玩出野性子来了,大太太出来一趟,自己也是畅了许多。 “那明年,让祖父祖母也一起来,等到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听顺子说,那时候的花开的才漂亮,走在树下,飘的一身花瓣。” 林宏图双眼亮的发光,原来,诗句里的美景,都是来自于天地间最原本的模样,眼见为实,书上写的,远没有自己亲眼看的动人心魄。 这只是一个东林,大夏这么大,那些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致该有多少?江河澎湃的样子、高山耸立云端的样子、广阔无垠的草原、冰封千里的塞北、还有一望无际的黄沙... “瞧这孩子...”大太太笑着点头。 林霜语含笑不语。 马车内气氛正好,马车突然晃了晃,而且动静越来越多。 车内三人正想看看外头怎么了,就听的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呼啸而过,一声刺耳的马嘶声后,他们的马车急停了下来,几人没准备,身子朝前冲了一下,险些摔倒。 “怎么回事?”大太太就在车门边上,撩开车帘问话,刚才差点把儿子摔出去了,幸好她拉的及时。 “太太没事吧?”袁妈妈也是心惊胆跳,紧张看向车内。 “大双?”林霜语眉头沉了沉,坐稳之后,朝着车外喊了一声。 大双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比长生好些,长生已经吓的说不出话了,“小姐,刚才有几匹快马过去,速度太快,马受了惊,没事吧。” 她都未看的太轻,但是这种马,马蹄声重,速度奇快,而马背上的人还能稳住,是好马,骑马的人技术也不差。 “大太太,小姐、少爷,没事吧?”事发突然,东福带着家丁上前一番查看,也是吓着了。 “这是官道,这些人都不看路吗?”袁妈妈拍着胸口,额头还渗了汗。 “我们没事,这快到淮安城了,赶路吧。”林宏图小小男子汉,已经有模有样了,很快审视了大姐姐和娘一遍,见没事便吩咐赶路。 虚惊一场,大家再次赶路,坐在马车外的大双眼中带了点点疑惑,回头看了两样,最后摇了摇头。 “大哥,据说大夏建国后,民风已经开化了许多,我看和以前一样,这么好的天气,这些个夏人出门就坐马车,怪不得夏人文弱。” “安扎,不可以偏概全,你这一路看来,大夏繁华鼎沸,商市热闹非凡,百姓也算安居乐业,只是民风不同罢了。” “是是,所以大哥才不远千里而来?可我还是觉得,咱们大桑待着舒服,瞧着没,刚才那马都叫咱们的马给吓着了。” 另一马匹上的男子大笑一声,扬鞭前行,“取长补短,咱们见识见识大夏的长处就好,千山万水,咱们大桑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恋着故土,安扎想家了。” “对,想家了,等见识了天底下最繁华的京都城,咱们就回大桑了。” 不太标准的大夏荒话,随风而散。 数千年前,这片土地自开始聚集时,称为大荒,所以,一直以来,这里的话就成为荒话。 孙子平安回来,老太爷和老太太这悬着的心可算放下了。 回来之后,老太爷便发了话,各院都收拾一下,两日后,准备出发去京都,这一次,大房的老五和大小姐也一同去。 老太爷亲自送考,好似显得有些隆重,这次四爷也跟着一起去,这一下子,林家就去了一大半的感觉。 “凭什么,祖父带小五去也就罢了,为什么带林霜语去?祖父太偏心了。” 励院,林允月心里委屈的不行,听了消息,她就跑去跟祖母说,她也想跟祖父一起去,去京都看看祖母,可祖母一口就回绝了,为什么? 林允月的脾气,下人都知道点,怕被波及,每次听到都躲的远远的,三爷最近心思都在儿子身上,儿子马上赶考,这会还拉着儿子在书房说话,所以对女儿这边就少些看顾了。 毕竟是个大男人,本来就来内院来的少。 林允星听的动静,轻叹了口气,本想去问问的,最后还是没出门,往常也是如此,发一阵气性就过了。 不过,这次祖父带大姐姐一人去,也难怪姐姐这般生气。 “小姐,别生气了,不就是老太爷可怜那姐弟两,不过,大小姐还是挺会招人疼的,咱们府上,哪位小姐可以想去游玩就去游玩的。” 别人都走开,倩儿却凑了上去,看似小声劝说,实则暗地里挑拨。 一说到游玩,林允月的就越发觉得憋屈,要是娘在,哪里需要这么委屈,她们想去娘就会安排,娘不在,爹爹管着,祖母不让,所有人都欺负她。 “哼,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姐,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 “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林允月正在气头上,满脸不爽。 “当初,三太太的事,大小姐可是功不可没...所以,大小姐才得了大太太欢心,也让老太爷另眼相待。” “林霜语!”倩儿话音刚落,林允月顺手一扫,桌上的茶杯摆壶都被扫落在地。 ------题外话------ 宝宝们昨天太安静了5555看来不喜欢小九出来溜达 第107章 京都林府开贵客来(2更) 春闱,天下学子,三年一度的盛会。 老太太带着留在家里的人,亲自送出门,对林家而言,这一次春闱,至关重要。 林家门口这阵仗,引的左邻右舍都出来围观,相熟的都出来送一声祝福,这一家几个赶考的,又是书香门第,这保不准就中了,到时候可是热闹了。 老太爷和林宏图坐一辆马车,林霜语自己坐一辆马车,其他人都骑马,四爷在外头领着,这一群人,就是走在路上也引人顿足观看。 因为出发的人多,所以事也多谢,尤其是四太太和五太太,送儿子赶考,总会有一番殷勤的叮嘱,出发的时间就晚了些,要在日落前赶到京都,就的加快行程。 林家队伍刚离开淮安,蜜娘就收到信了。 没想到,林霜语也跟着去了,看来,莫非这么快她就得了老太爷的信任?自从大小双进了林府之后,就没在她这传过消息了。 她知道,肯定是主子交代了大小双,前两天,她让人送消息去东林,事后她才知道,原来,那天,林霜语也去了东林。 就说,主子等个消息,何须亲自前往东林,以为是主子心情不错去赏春,原来是约了人。 主子虽贬为闲王,却不表示,京都那些人就会对他置之不理,主子的一举一动,怕是都有人盯着,更何况是出京都。 这个时候,出京都,怕是皇上都知道了。 冒这么大的险,就位了会林霜语吗?有什么了不得的消息,非的主子亲自过问。 还是...因为旁的。 “主子从东林回去后,可做了什么?”她人在淮安,并不表示,京都的事她就不知道。 消息网在她这,这点到还是便利的。 乌枝也习惯了蜜娘对主子的事特别关心的态度,也没在意,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就这些?” “就这些...”乌枝仔细想了下,主子回去后,时间也就两天,能做多少事? 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没啥特别的,就是让童老置办了一个宅子,还亲自去宅子看了看,这以前,主子在京都也置办了些产业,为了方便正常。 “响水胡同的宅子?”那一代,商贾居多,人也嘈杂,主子怎会在那里置办宅子? 想了下,摇了摇头,“现在宅子在做什么用?” “这...奴婢便不知,童老买下后,房契就在主子手里,暂不知做何用途。” 蜜娘点了点头,乌枝约莫也只能知道这么多,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春闱在即,京都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她也的尽快安置好回京都帮主子。 “小姐,马车比较快,可受得住?”大双在马车内照顾,见林霜语脸色有些发白,连忙问了一声。 摇了摇头,“再过一会就到了,没事。”再看自己的丫头,一点事没有,看来,还是身体底子的缘故。 这段时间,她已经在调理了,照比之前,是好了许多,可多年在冷家庄被虐待的,不是短时间内能调理好的,慢慢来吧。 还没到京都,在京都郊外,就听的官道上热热闹闹的,看来,来赶赴这三年一次盛会的人当真不少。 除了学子,更有各地商人,还有些个纯粹来看热闹的,当然,也有陪考的家属。 马车的速度也不得不慢下来。 这一快一慢,人越发受不了,林霜语的脸越发苍白。 “小姐忍忍,前面就是城门了,听管家说,城里都安置好了,到了就可以休息。”大双看了看马车外,这入城的队伍还有点长,不过见着城门也快了。 这一看,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还想再看看,突然一阵内劲朝自己袭来,习惯性的伸手,以为是暗器,到手的却是一封信,再看,怪不得熟悉,原来是银星,忙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这才放下车帘。 “什么?”林霜语都看到了,却没有出声,直到帘子放下。 大双拿着信看了看,上面有暗记,立刻双手捧着信送到林霜语眼前,“是主子给小姐的信。” 只是,这都快进城了,主子干嘛让银星冒险送来,这么多人,还是有些危险的,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吗? 信?这个时候送信?以这种方式... 林霜语和大双想的一样,没多想直接拆信,信封上,没有一个字,里面拿出来,只有一张地契和一张小纸签,纸签上就两个字,办妥。 看了看地契,林霜语略有些发愣,随即将地契收好,如此守信之人,到也少见,说入城时送到她手中,果然便是。 买卖双方,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既如此,那自己是不是也要尽快找到对方要的答案。 当年的紫家兵变暗,看来,一切都要从老太爷这开始了。 “小姐,可是主子有急事吩咐?” “没有。”将信封收好,这算不算她现在唯一的产业?来的还这般轻巧。 没事就好,那其他的她就不管了。 马车终于缓慢入城,此时的京都,比上次来时,热闹了许多,马车内,就听的外头热闹非凡。 老太爷既然早有打算,在京都必然是置办好了宅子,而且是久居之所。 在城西宝镜胡同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宅子,门匾上,已经挂上了林府二字,而旁边一片,接连三四个宅子,好似都无人居住一样,很安静。 匾额还是新的,好像刚挂上去一样。 陈昌老早带着人在门口迎着,四爷先下马,抬头看了看宅子,也是有些惊讶,走到停稳的马车前,扶着老太爷下马。 “爹,这是...” 老太爷下了马,坐了这么久,一路没歇,腿有些发麻,抓着四爷的手,一声不吭抬头而望,京都,林家回来了。 “老太爷,按您说的,这匾额才挂上一会,还等着您响宅呢。”陈昌一挥手,让人端了一个火盆和一小蝶米粒来。 看到这两样东西,四爷和身边的几位少爷都明白了,就是林宏图也懂了,这是他们林家的宅子,才置办的新宅子,不是来赶考吗? 考完就回去了,没必要置办这么大个宅子吧,而且...祖父不是一向不喜林家过多涉足京都吗?怎么? 四爷似乎明白了什么,怪不得,怪不得这次爹来京都有所不同,出府时连着回头看了两次,难道...他晓得,爹不会让林家这么没落下去,可他没想到,爹会这么突然在京都置办下宅子,看着宅子的大小,足够林家一家人住了。 不,不是突然,是爹早有打算,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老太爷,请!” 老太爷依然一句话没有,默默上前,迈过火盆,从家丁手中抓了一把米粒,似乎是用尽全力,将手中米粒洒在门口。 “到家了!” 一句话,便是答案了。 “是,老太爷到家了,一路辛苦,已经让人备好吃的和热水,一会大家都舒缓一下。”陈昌上去引路,神情颇为激动。 林家回京开府,确实是冷清了些,不过,这是老太爷的意思。 林宏图乖巧没有说话,没有急着跟上,回头看了看后头走过来的林霜语。 其他几位公子早就目瞪口呆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呆愣的跟着进府,这是他们林家的府邸?他们林家在京都也有府邸了?有些不太相信。 “大姐姐,这是咱们林家。”林宏图见林霜语脸色不太好,上去扶在另一边。 知道了,刚才都看到了,所谓的安置,到是安置的周全了,老太爷办事,果然滴水不漏,不声不响在京都置办了这么大个宅子。 怕是花了不少心思,这宝镜胡同,离京都最繁华的几条街都相对远了些,不过,这里安静,这里离皇宫也比较远,所以,那些权贵大臣的宅子还有那些王府侯府的,都不在这一片,这里,原本是以前金汉一些大商留下的宅子。 因为战乱,因为改朝换代,这一边许多宅子都空了,后来被户部收回重卖,卖是都卖出去了,但是来住的人少。 所以,这里反倒成了繁华京都较为冷清的地方了,因着人气不高,这里的宅子又大,一般人买不起,能买的起的,也不一定住在这。 林霜语看了一眼匾额,随后目光落在老太爷身上,此番回京,究竟是何打算? “林家回府,怎能这般冷清,老夫不请自来,何有酒喝?” 老太爷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听的这声音,连忙回头拱手,“阁老光临寒舍,便是最大的热闹。” 阁老? 几位公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继续呆傻,不过,老太爷一声阁老,让几位公子都拱手执礼,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都说,这京都遍地是贵人,碰着人,多点头哈腰总没错。 几位公子不知,可四爷还是知道的,从前见过,面色一正,行了大礼,“见过罗阁老,给您老请安。” “林家..老四,瞧我这记性还不错吧。” 竟是当朝三阁之一,一身深青色长袍,白须微动,一手负背,一手挽袖胸前,在他身后不远处,一顶小轿,除了随性的轿夫和一个仆从,再无旁人。 “多年未见,你还记着这是老四,这几个,是我家孙儿,那...那个是我家大丫头和小五。”林横冲顺手就介绍了一句。 在罗阁老面前,就不用一一介绍这些小辈了,因着林霜语是唯一在场的孙女,所以罗阁老便也特地看了一眼。 这一看,颇为惊讶,暗道,林家这大丫头...可是不错啊。 林霜语见对方打量自己,落落大方一礼却并未开口,林宏图见状,也跟着行礼,两个孩子站在那,与前面几个对比之下,就相处几分不同来。 大方得体,颇有风骨。 罗阁老点了点头,随即挪开目光。 “阁老请!” “请!” 没想到,这刚到京都,还没进门,便又如此贵客临门,别说几位小公子,就是四爷都有些慌乱,这府上不知有没有下人,生怕招呼不周全失了礼数。 “陈昌,可都归置好了?”不会害没收拾妥当吧,这毕竟是新宅子,也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折腾的。 “四爷放心,都妥帖着。” 这里,老太爷自己都没来过,陈昌交代一句就上前带路了,陈昌跟随老太爷多年,知道该往哪带。 四爷还是有几分眼力劲的,这明显不是去大堂的方向,那可能是书房,自己便停下安排几个小的。 “四爷!几位少爷的住处都安排妥当了,一路上也辛苦,老太爷有客,几位少爷就先休息,一会让厨房送吃的过去。” 陈昌去了,林总管还在,这次跟来,就是知道这边一时转不开。 “林总管,你看着安排吧。”等安排玩这些孩子,他的好好问一下了,毕竟是这林家的一份子,总该知道,爹究竟怎么打算的,都到了这一步,应该没什么可瞒的了。 林总管连忙招呼下人,带着几位少爷下去休息,林霜语和林宏图被安排在一个院子里,这是和在林家一样,按着各房来分了。 也就是说,这宅子,当真是为林家返京而准备的。 “大姐姐...这怎么回事?” 林宏图进了房门,看着陌生的环境,脑子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来,他知道,这约莫就是林家以后再京都的家了,只是,林家真的要搬到京都了吗? 虽然房子比在淮安时小了些,可在京都,这也算是大宅子了,祖父不可能是临时起意的,也就是说,祖父早就打算搬到京都了。 林霜语喝了口茶,坐了会,胸口也好受了一些,她还在想着刚才那位罗阁老... 罗家...她到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没想到,林家与罗家关系这般密切,老太爷刚到京都还未入府,这罗老太爷就亲自登门了。 终于知道,老太爷在京都置办这么大个宅子,那位公子为何没有查到什么信息,原来,这宅子,说是林家置办的,到不如说是罗老太爷代为置办的。 能将这么大的事交给罗家办,或者说罗老太爷办,这关系匪浅啊。 这份信任...值得深思。 猛然间,林霜语想起什么,记得那位公子说过,林家仗着那不为人知的本事,曾经帮过不少人...莫非... “大姐姐?” 将林霜语没理自己,林宏图轻唤了一声,“大姐姐可是还不舒服?”今日是赶的快了些,马车一路颠簸。 “没事,你不用管怎么回事,你知道这里是林家就好。”罢了,一时想不来这么多,慢慢捋吧。 京都,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嗯,刚才那位特别精神的老先生...”听祖父唤对方罗阁老,他也听梅先生提过一两句,好像当朝三阁之一,便有一位是姓罗,莫非...刚才... 这可是朝中重臣,怎么看着,与祖父那般熟络。 的确是位精神的老人,一朝阁老,又岂是泛泛之辈,“大夏朝,三阁之一。”老太爷这一回来,可是有些吓到家中这些晚辈了。 大双也是吃惊不已,这林家还真不简单啊,才回来,阁老就亲自上门了,这位罗阁老,可不是谁家面子都给的。 听说,是三位阁老中,脾气最不好的一个。 “小姐,我去看看吃食怎么还没来。” “去吧,长生,你也去看看,热水什么时候送过来。”一身乏,的洗洗。 “大姐姐,你刚才看见没?都这个时候了,街道上还有好多人,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热闹,你说,的多少考生啊,怪不得,高中那么难。” 林宏图见林霜语有些疲乏,说着话逗她解闷。 老太爷的书房里,两位相对而坐,一壶清茶,一壶老酒。 “怎能劳你亲自前来,本就麻烦你了。” “你林家开府,我又岂能不来道贺?” 两句话,最后却是相视一笑,一个端酒,一个饮茶。 第108章 惊闻林家回京(1更) 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家返回京都的消息,却是很快传开了。 近来,京都的话题不少,可林家的消息,还是有人注意的。 有人说,哪个林家? 有人说,都是前朝的事了,不是举家搬到淮安了吗?怎又回来了? 也有人说,听闻林家这次有四位少爷同时参加科考呢,莫不是已经估算到了,府上要有人高中,提前打算着? 还有人说,林家已算不得什么高门了,不过是空有一个书香门第的名头罢了,在这京都之地,当真算不得什么。 总之,有关林家的话题,也给不少人添了谈资。 当然,更多的是漠不关心,的确,对现在的京都来说,林家...不过是前朝一个没落的所谓清贵门户罢了。 如今回了京都,买了个宅子又如何?难道回了京都,就是从前的林家了?那林老太爷这把年纪,还能参加科考一句高中夺得魁首再入翰林? 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难不成,大夏就没有才俊了?还是说,这林家后生里有这般能一鸣惊人的?也没听说过啊。 不过,也有人说,好像听林家下人说,林家回府当日开府,有位朝中大佬去道贺了,具体是谁,到也没说个明白。 听闻,当年那林老太爷在朝还是有不少往来的,说不定还真有那么一两个故交,现在还能不嫌弃林家,依然存着交情,那也是人家仁义了。 “罗阁老...这还真是没想到。” 童老告知此事,易九兮正拿着书坐在府中小荷塘旁垂钓,听了之后,轻道了句,到也没有太意外。 林老太爷既谋划了这么久,必是有些依仗的。 “还有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主子,“林家附近的宅子,一排五个,昨日,全换了主人。” “林家?”这么大的手笔?这到出乎意料了,易九兮放下书,眉头微微沈锁,林家老太爷绝非如此高调行事的人,就算林家颇有家资,也不可能这般铺张,他究竟想做什么? “还有什么?” “五个宅子,同时动工,都连通了,现在林家的宅子,便留了一道门,可进入连通的宅子里。” 五个宅子都连通?看来,又是他相差了了,林家确有五房,这也不像是要分家一人一房的意思,还有,那林家二房不是已经分出去了吗? 林老太爷虽未正面打过交道,但从侧面了解的,已足够清楚此人是个什么秉性,当初赶二房离家,绝非逢场作戏,因为一点必要都没有。 如此大的动作,说明林家回来,不想悄无声息,既如此,为何要放弃墨家这么大一做靠山? 这林老太爷,当真耐人寻味啊。 “已经到京都三天了,除了罗阁老,还有何人登门?”双手卷着书,神色认真了几分。 “并无,林老太爷也没有出府,只有府上四爷出去采买了一些东西,另外,几位公子结伴出去了一趟。” “她呢?”可去了那宅子? 她能开口像他要,她只到过一次京都,上次并未去过那地方,给他的地址写的那般详细,那宅子很小,就是普通老百姓住的宅子,两间房一个小院,他亲眼去看过,实在看不出名堂来。 他看不出来,不表示,这宅子就真如表面那么平常。 她?童老故作不知,“主子说的是?” “没什么!”一笑,继续看书。 最后,童老自己憋的难受,索性,那林霜语三日来除了在府上转转,并没出门,也没递话出来。 易九兮也是当真不上当,因为他知道,问不问,童老都会说,不说,便是没事,现在,值得深思的是,林老太爷和那五个连通的宅子。 有人平静,也有人无法平静。 听闻林家在京都置办宅子,而且宅子还不小,门匾上,挂了林府二字,这就不会有假,若是租住的房子,老太爷绝不会让人挂匾。 二爷一家听的这事,一个个目瞪口呆,林家回京了?怎么可能,当初,他们为什么离了林家,不就是想着更上一层楼,不就是想着京都这片繁华之都。 “没想到,这么快!”二爷摇着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知道,林家早晚有一天会回京,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宅子都置办好了,说明这事老太爷盘算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当初,就是不肯说一句? “老爷,别想了,就算林家搬到京都又如何,今时不同往日,就凭着那几个,他们能跟志儿比吗?老太爷早晚会明白,现在的京都已不再是当初的京都了。” 二太太不停的说服自己,不能后悔,也不用后悔,这些天,她过的很痛快,现在,这府里,她才是真的当家做主。 以后,他们二房,会过的更好,林家来了京都也好,就要他们所有人都看看,他们会有多风光。 她不会让自己后悔,她要让老太爷和老太太为当初的决定后悔。 所以,女儿的婚事,女儿的婚事一定要抓紧,还有志儿,志儿一定要高中。 二太太说是这般说,可二爷身为儿子,心境自然是不同的。 “志儿呢?” “志儿出门了,结交了几位新友,都是贵门子弟,老爷放心,志儿是个有分寸的,老爷,兰儿的婚事...” 二太太最揪心的就是此事了,那位墨相爷,位高权重,这已经联系几次了,都没有消息,此事,她心中已有计较,八成是不成了,但是,当初能找上老爷,必然是根源的,老爷为何就不能跟她说,告诉她,或许,这事还能有转机。 如果不成,这京都权贵这么多,她也好早早盘算,兰儿这么优秀,她就不行,寻不到一门好亲事。 从林家带了不少家底出来,昔日娘家的姐妹,她都放下脸面打点过了,就是为了多几个机会,能够带着兰儿都出去走动走动。 二太太是过来人,她深知,想要嫁的称心如意,就的靠自己去经营,只要用了心思,肯定能成的。 本想着,女儿高嫁为儿子仕途铺路,现在,只能盼着儿子高中,女儿能水涨船高,再有,那五丫头的婚事,这几天,她也有计较了。 她能那般大度的将姨娘庶子庶女都带出来,自然都是有计较的,也不怕他们翻了天去。 “兰儿的婚事...” “爹!林家当真在京都置了宅子?他们真的会搬入京都?”林允兰在门外听了一会,推门而入。 怪不得今日爹娘说话都要背着她,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林家在将他们二房赶出家门之后,竟悄无声息的搬回京都? 那他们算什么?笑话吗? 这些日子,她依然是那个乖巧的林允兰,她不去问自己的婚事,表面若无其事,但是她心里清楚,来京都都两个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婚事怕是黄了。 来了京都之后,她深切体会到,墨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说高攀都是抬举了,她与他,是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 她这才醒悟,即便之前爹真的与那位位高权重的墨相说妥当了,这件事,也不过是对方一句话的事,说没就没,如过眼云烟。 甚至,对方还会说一句,不自量力。 这样的认真,就像一把刀插在心口上,为什么当初要看那一眼,如果没有那一眼,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而今她可能就... 如果不看那一眼,现在,她也不会这般不甘。 来了京都她才知道,那位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京都三公子之一,京都万千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当今皇后的亲弟,相爷之子。 他一身才华,矜贵如兰,谪仙一样的人,曾经,离她那么近,现在,却已遥不可及。 “兰儿...”二太太心疼的看着女儿。 “老爷!你别忘了,兰儿是怎么来的京都,她是逃来的,若是....她这辈子,都会让他们看不起,你忍心吗?” 二太太知道,若不逼,他这夫君是不会豁出去的。 知母莫若女,林允兰泪眼滂沱,“娘,别怪爹,这是女儿的命,女儿认。”说完,扭身跑出房门。 二太太含泪看着二爷,眼睛一眨不眨,“老爷!” 这一声老爷,喊的二爷从凳上一跃而去,闭上眼再睁开,仿佛豁出去了,“我去找墨相。”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能让女儿一辈子抬不起头,他也不让二房抬不起头,爹,不能怪儿子,谁不想出人头地。 就当是为了你孙子,为了志儿吧,从小,您不就最看重志儿吗?就算是为了志儿的前程,您不要儿子孙子,但爹放心,将来二房出息了,志儿出息了,腾达了,不会不要林家。 二爷脚步很重,但终究是迈出了门槛,迈出了这一步。 二太太什么话也没说,看着二爷离开,抹了眼泪,脸上露出几分惆怅,起身,朝女儿的房间走去。 “娘,真的能成吗?”林允兰泪水未干,说话却是分外清明。 坐下,徒然一笑,绣帕在脸上擦了擦,“成与不成,这是最后的机会,兰儿,你要记着这一切,千万别忘了。” “娘放心,兰儿不能忘,也不会忘。”林允兰目光坚定几分,声音也有些低沉。 “记下就好,你放心,就算嫁不了墨家,娘也会让你嫁的风光。”人不能留一条独木桥。 林允兰低头不语,再风光又如何,她林允兰就算是泥,也要那天边的云。 “娘,我想练会琴,等下,红先生要来了。” 二太太起身,不管女儿心里怎么想的,她还是的打算着,“练吧,别把手伤了就是。”女儿上进,她也不计代价的帮扶。 红先生是花了大价钱请来教茶艺的,京都的贵女,不光是琴棋书画,还的会些雅艺。 没一会,从房里便传来阵阵琴音,琴音清透,颇为古雅。 隔壁小院里,林允芝憋着眼泪,满腹委屈,以前在林府,她还未能体会到什么叫嫡庶之别,现在,才是真的明白了。 “四姑娘,别哭了,回头,娘跟你爹爹说说,让你也学。”孟姨娘心疼女儿,却也只能说说这话安慰安慰。 “现在你跟爹爹说话,还有用吗?姨娘,我是个女儿,迟早要嫁,你想过六弟没有?” 好似才两个多月,林允芝却像突然间长大了。 这就是造化造人吧,有些人,不到一定境地,终究是认不清。 “当初知道要入京,我还暗暗高兴,现在才知道,二太太为何那般痛快,姨娘,这些年,我竟那么傻,若是当时去求老太太,不管怎么样,留在林家,是不是都会比现在好。” 以前在林家,她是庶出,可也能一起上学,在下人眼里,她也是正经小姐,可偏那时候,她轻看自己,处处耍小心眼,把好好的一个小姐,活成了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现在,她是庶出,嫡出的林允兰可以请先生回来专门教导规矩礼仪,可以习琴,可以学茶艺...而她,不可以。 这才是嫡庶之别。 “姑娘放心,她若真把你胡乱嫁了,姨娘就是豁出命去也不答应,六哥儿好歹是男丁,是你爹的儿子,她在老爷面前,素来大度,现在还不会为难六哥儿。” 孟姨娘也不是真傻的,否则这么多年,她也不会安然无恙。 哪个女人是真大度的,大度的让自家老爷跟姨娘生了一个又一个。 林允芝不说话,只是默默委屈落泪。 琴声越发的沉静了,古乐终是弹出了几分味道来。 只是才入佳境,便停歇了。 “小姐,冷远回来了。”平日小姐抚琴,冬莲是不会打扰的。 手落在琴弦上,“让他进来。” 从门口,走进一个个头略有些高的少年,偏瘦,皮肤带了小麦色,一副家丁装扮。 “小姐,打听清楚了...” 这叫冷远的少年,便是当日林允兰在逃来京都路上遇到的那个少年,一同入京之后,林允兰才知道,这少年原来是来京都讨生活的,家里孩子多,生活拮据,想找个大户人家当长工。 林允兰当时刚入京都,正好也缺个跑腿了,就跟同福说了一声,同福见着是个乡下小子,说话办事也还妥帖,就同意了。 这冷远办事,确实也不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林允兰也习惯了让他办差,这冷远办事也尽心尽力很让林允兰满意。 “好了,你出去吧,爹娘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小姐放心,小的知道,去给小姐买笔墨了。” 林允兰点了点头,香雅茶楼...娘说,这桩姻缘不成,也会让她风光大嫁,可她,就要这桩姻缘。 书上有句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是有心人,老天爷不会辜负她的。 总有一天,她会一洗当日仓皇而逃的耻辱,她不光要嫁入高门,还要嫁的称心如意。 林家回京都,二房就在京都,老太爷知道,二爷肯定是知道了,心里也是几番复杂,只是覆水难收,以后,好自为之吧。 “祖父,该您了。” 林宏图不用科考,自然没有其他几位公子那么紧张,得知祖父在京都置办了宅子,还这么大,虽然祖父没明说,大家心里都清楚了,越发紧张了。 “嗯,该我了,你可的小心了。”老太爷拿着棋子,盯着棋盘。 “哎,孙儿知道,孙儿棋艺没有大姐姐好,祖父也不要一心二吧,看好了。”说完,颇为傲娇的落下一子。 老太爷看着棋局,捏着棋子哈哈一笑,“祖父输了,小五长进不少。”竟藏的这么深一步棋他都没看出来,也是自己分心了。 “大姐姐教的。”林宏图不居功。 老太爷哦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只见窗边,一身浅粉的林霜语正低头看书看的投入,如果没记错,那是他随手放在那的政史通鉴。 “大丫头看到哪里了?” “西良兵围幽国,幽国临阵斩将...这位被斩的将军,姓有些特别,姓紫,同我娘一样。” ------题外话------ 发现有个秀才了,么么哒~~· 第109章 闲聊紫家(2更) 春来易卷,外头暖阳斜照。 林霜语将书放下,状似随意看向老太爷,“祖父对这一段往史可还熟悉?” 看着窗边大孙女,老太爷突然觉得,岁月匆匆,不知不觉,这么些年就过去了,陈昌他们说,这大丫头长的像老大,其实,更像另一个人。 收回目光,低头晒着太阳,并未真的等老太爷说句什么,自言自语道:“五国战乱时,幽国居南,五国之中,最为富庶,西良地处西南,崇山峻岭,百姓多以畜牧打猎为生,西良人善战却并不富裕,所以,经常会扰乱邻国边境劫取物资,两国交接,关系一直水深火热,西良人一直没有打开幽国的国门,是因为幽国边关地势优越,易守难攻,更有幽国名一代名将紫霍忠镇守,直到...幽国国君听信谗言,在潼关一战时,临阵斩将,至此,幽国兵败如山倒,西良终于如愿以偿攻入幽国,五国格局发生转变,可以说,潼关一战,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那位紫将军也是关键之人。” 原来,大姐姐对史书还这么了解,林宏图听的认真,忍不住发声,“临阵换将都是兵家大忌,这幽国国君可是昏庸,怎能临阵斩将?这不是自取灭亡吗?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幽国国君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幽国的臣子就不阻止吗?” “没错,史书确实如此记载,不过一笔带过,时隔几百年,就算后人想要详记,也是无从考证了,大丫头似乎对这一段颇感兴趣。” 老太爷终于开口了,像是祖孙三人,随意论史,可眸光深处,却藏着些许探究之意。 史书上的这一段,许多人都知道,只要读了史书都应该读过这一段,这潼关一战,从现在看,确实是当初五国战乱时期的历史转折点,只是当时正处乱世,怕是撰写史书的人也没记得那般详细。 缺了一些翔实的内容,所以,对史书这一段,确实存在缺憾,也有不少人以此为题议过,但是,历史便是历史,因为已经无从追溯,所以常使人深思为撼,这便也是史书的一部分意义所在。 “祖父说的没错,可是,霜语曾无意间翻阅过一本野史,内容无从考证,且当闲谈,不知祖父可有兴趣听一听?”扭头,靠着窗,目光落在老太爷身上,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笑。 老太爷捏着胡子一笑,干脆坐好,拢袖点头,“大丫头要与我谈史?那便听听也无妨,既是野史,就当一趣。” 这大丫头,到是涉猎甚广,以前不知,女子谈史论今,也是一番风景,这大丫头,若是男儿,必能有一番作为。 相反,这满腹才学,反而是累及于她,这样的女子,何人相配? 林宏图早已竖起耳朵,感觉自己的大姐姐就像一个先生一样,好生厉害。 “那霜语便随便说说,野史记载,这位幽国的紫将军,说是一个孤儿,六岁被一户姓紫商贾所养,取名紫霍忠,其养父姓紫,养母姓霍,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养他的时候,就是打着养一个上门女婿的心思,所以起了这个名字,这位紫将军,从小机智过人,过目不忘,养父养母也是请了先生,供他读书,希望他出息...” 老太爷听的这娓娓道来,不禁摇头失笑,到真是野史了,有些像话本,不过也没打断,索性没事,就如自己说的,当个趣闻听听也无妨。 “那位紫将军也是出息,转眼十二年过去,十八岁考了武状元,虽是武状元,与养父母开始的初衷有别,但好歹是个状元,这对商贾之家来说,也是破天荒的事,瞬间从富到贵,其养父母擅经商,十多年里,生意越做越大,据说银钱无数。” 还有这等事?林宏图也听得津津有味。 “高中状元之后,便与养父母的独女完婚,紫霍忠在用兵一途天赋过人,从一个六品兰翎侍卫前锋校到二品车骑大将军,征战二十年年,成了敌军闻风丧胆的幽国大将,镇守边关十年,领兵二十万,战无不胜,幽国边关能顶住西良多年滋扰而国门不破,与这位紫将军有着莫大的关系,也因此,这位将军在幽国很受百姓拥护,也许很多人都未曾注意到,这位紫将军,是史上唯一个行一品大将军之权,却只有二品官职的将军,野史记载,他用兵如神,能文能武,自己写了一本兵书《攻伐之道》。” 这下,连老太爷都逐渐听入迷了,“这些到还真未听过,还有著兵书?”这般详尽的野史,也是不多见,野史之所以称为野史,就因为多是杜撰,经不起细纠,可刚才这一段...到像是一个人的生平。 林霜语像是说累了,饮了口茶,脸上笑容渐淡,放下茶盏继续细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紫霍忠这么多年军功累累的背后,是紫家源源不断的资源,所以,军中便也慢慢有了紫家军的说法,幽国虽然富庶,但当时,朝中局势已让人堪忧,国君年幼无能,朝中结党营私成风,军饷层层受制,很多军营都开始发不出军饷,都到了贪官的口袋里,紫霍忠爱兵如子,当时一般军饷几乎都是紫家垫付了,所以,越来越多的兵马投靠紫将军麾下,西良多年攻不下幽国边关,只能另辟蹊径,与幽国朝臣勾结,里应外合,制造谣言蛊惑君心,说紫霍忠拥兵自重,家中富可敌国...功高盖主者,自古就没什么下场,后面的事,不用说,便是五弟也能想到结果,众口铄金,积销毁骨...” 说到此,林霜语停了下来,看向林宏图。 林宏图很配合的开口,“如大姐姐所说,这幽国,便是自取灭亡,西良计策成功,失了镇守边关的大军,最重要的是乱了军心,失了民心,西良再攻入幽国时定是势如破竹,这紫将军怕是死不瞑目,那紫家呢?可有后人?这样的人物,好生可惜。”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长长一叹。 “大丫头看的这野史到是写的不错,可做后人之镜,古往今来,总有些让人嘘唏抱憾之事,就如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总免不得有那意难平的时候,小五,这紫家都能垫付军饷,可见其家中何等富贵,这样的人家,加上军权在握,为君者如何能安寝?要斩杀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这罪名,必是大到顶天,结果,怕是家破人亡,家产充公。” 老太爷补充了一句,顺带也算是提点孙儿一句。 “怪不得常在书中看到,明君难遇,哎!若遇昏君,岂非忠臣良将之悲哀?”小小年纪,要有些忧怀古今的胸怀了。 林霜语细细听着二人的旁谈,为自己又添了一盏茶水,抿了一口,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手指轻轻抹过盏边,动作很慢,神态很轻。 “祖父说的没错,斩草除根,更何况,有那么诱人的财富惹人眼,可是,据那本野史所书,这紫家并未绝后,紫将军麾下一员忠心耿耿的副将听的消息,日夜兼程赶回紫家,在紫家灭门之时,总算是救下了紫将军最小的儿子,算是为紫家留了一个后,从此,这副将带着家人隐姓埋名,直到幽国覆灭...数百年后,天下几经易主,在金汉末年,又出了一位紫将军,才华横溢,用兵入神,野史所书,这位金汉末年的紫将军,便是紫霍忠将军的后人,只可惜,这位紫将军便是没有其先祖的盖世之功,结果,却与其先祖不尽相同...呜呼哀哉!” 老太爷早已呆滞,看向林霜语的眼神如一口深井,落在腿上的手,微微有些抖动,胡子轻颤,艰难开扣,“这本野史,大丫头可记得是何人所书?在何处看过?” 略带迷惑的声音,透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悲凉,就像独品一口老酒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身侧的林宏图都察觉出林横冲的情绪不对,不过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事未免也太神奇了,原来,那位紫将军还有后人,可是,数百年后,那后人还是同意的命运....其实,算起来,也就是前朝的事,年头,也就比他的年纪长一些而已... 这么一想,林宏图似乎想到什么,惊奇的急问出口,“祖父,你可认识这位紫将军?...应该认识啊,当时祖父还是....” 说到这才觉得不妥,好似触及了祖父的往事了,祖父从不与他们说前朝的事,更是不提他在金汉朝廷为官的事,默默闭嘴,不过压不住心中好奇。 这紫家还真是可怜,怎就这般生不逢时啊。 “不过是本野史,何人所书没有留意,也不记得是何时看过了,就是故事让人嘘唏,所以内容到是记得还算清楚,对了,祖父,按说,您应该知道这位紫将军吧,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有其先祖之风采?” 面色平静,带着一贯的浅笑,眼里却看不到温度,就这么安静看着林横冲,像是真的只是好奇,问的稀松平常之事。 林横冲点了下头,身子动了动,眉目低垂,收回目光整个人看上去,略有几分沧桑之感。 良久无声,林宏图看了林霜语一眼,耸了耸肩,看来,祖父并不想提前尘往事,可能也是觉得,也是觉得,这紫家结局让人生叹吧。 前朝紫家的事,他只是略知道一点,毕竟,对金汉末年的记载并不仔细全乎,而且,印象里,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金汉亡国,与这紫将军被斩好像时隔了有...多少年来着,十年还是多久,还真是知之不详,回头问问梅先生,梅先生肯定知道。 不过,应该与亡国没什么关系,而且,紫将军的名号,好像还真没他先祖那么大,所以... “同朝之臣,怎会不认识,紫将军...于林家,有恩,野史终是野史,无从考证,所以,无需将两位紫将军相提并论,于林家有恩的紫将军,是一位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是一位擅兵伐谋将才...都是前朝旧事了,不提也罢,你们只要记着,不管史书怎么写,金汉末年的紫风修将军,对咱们林家有恩,记住了吗?” 最后这一声记住了吗?老太爷的目光是落在林霜语身上的,眼中带着深意,嘴里却是轻描淡写,可林霜语能感觉到老太爷这几个字的分量。 于林家有恩吗? 她当然会记住,她如何能不记住,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野史,又哪有写的这般详尽的野史?又有谁对一段随意翻看的野史记得这般清晰? 这就是紫家的家史,是她娘亲口所传,祖父口中的恩人,是她的亲外祖,是紫家第十九代传人。 以她对祖父的了解,对林家的了解,以及祖父现在的神情,至少,她可以断定,林家与紫家是交好的,不知为何,心头略松。 起码,林家没有牵涉其中,不过,外祖当年究竟留下什么东西,让这么多人惦记?老太爷又是否知道? 八成是不知的,不过,外祖被害的真相,老太爷应该是清楚的,她要怎么让他开口告知真相? 一步步去查,也还是绕不开老太爷的。 当年,又是谁处心积虑害祖父,祖父没有紫家先祖的赫赫战功,也没有先祖在世时紫家令人垂涎的财富,更没有那么慑人的兵权,为什么? 当年,墨家想从娘身上得到的东西,还有现在那位公子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娘当初给她的那个盒子,她一直以为,就是老太爷给娘的一封信,写着祖父被害的信,她当初甚至认定,祖父就是被墨家害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墨家一直在找那个盒子,知道东西在她手中,才会对她忌惮几分,才会让她那般轻巧的进了宫。 现在她才知道,所有的事,都没那么简单。 娘当初,为何不告诉自己? 想起那个盒子,不由就想起那份入城时送到她手中的地契...多年过去,她藏的东西,不知可还在! 如果拿到那个盒子,是不是就能知道真相? 她知道,她那般唐突的要那个宅子,那位公子是何等敏锐之人,必会对那宅子感兴趣,只是,没用的,她要宅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祖父放心,霜语记下了。” 终了,还是点头,老太爷一直未开口,似乎就在等这句话,听的这一句,好似放下什么心来一样,眼里还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记下就好。”老太爷似乎也不欲多说了。 祖父和大姐姐怎么回事啊?感觉怪怪的,虽然奇怪,却乖巧的没有出声。 “好歹,那紫将军与我娘同姓,紫姓不就不多,也算是本家,对了祖父,霜语自小离家,对家中之事知之不多,也不好...问旁人,不知,我外祖家是何地的?可还有往来?” 不是她多信,实在是有些蹊跷啊,一是这个姓确实少见,二是,她回府这么久,竟未听人提及过外祖家,再有,刚才祖父那一记复杂的眼神,让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起身,给老太爷斟了杯茶,问的很随意,也是情理中的提问。 老太爷却是突然惊的抬头,随即掩饰过去,故作镇定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种了些,这有什么不好问的,你外祖在家在滨州,离的太远,所以往来少,你娘去世之后,就联络的更少了,当年,若非你爹游学到滨州,也不会结下这桩姻缘,你也大了,本该去祖父家给长辈问安,奈何...路途太远了...” 滨州?难道自己猜测错了? 林霜语还是太小看老太爷了,当年能伺候御前的人,即便心中惊涛骇浪,也能面上处变不惊。 ------题外话------ 撒个娇,好累疫情不结束没有假期 第110章 与墨家交易(1更) 京都瑞丰斋,有人也在聊着有关紫将军的一些往事。 一身宝蓝锦服的墨亦宏静坐扶椅,常年身居高位自带几分威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似呼都别有深意让人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怠懈。 雅间很大,有用膳的大厅,大厅旁用屏风隔开的是一个茶室,熏着淡淡的兰香,屋内摆设,无处不显精致。 鼓足勇气,用了最后的法子,终于将人约出来的林敬院此刻站在一旁,头略低垂,心跳如雷,尽管对方开口让他坐下,可他依旧站着,因为那一声坐下,让他越发紧张。 “近段时间,诸事繁多,故此未能抽出空来,林二爷见谅。”声音很和善,却透着距离感,没有一丝温度。 林敬院身子一动,弯下腰去,拱手回话,“不敢不敢,相爷贵人事多,今日能抽空召见,是小人之幸。” “坐吧坐吧,你这般站着,到不便说话了。” 林敬远这才小心翼翼在一侧椅子上坐下,却不敢坐实,战战兢兢的,他知道,只有今日这一次机会,若不成,往后再不会有机会见到对方,也知道,今日为什么能见到这位墨相爷。 “我墨亦宏说的话自是算数的,只不过前阵子,京都发生了些事,实在忙不过来,承蒙皇上看得起,又将春闱之事交于本相主持,春闱乃国之大事,本相不敢怠慢,近来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当初提的婚事,便一直耽搁了,今日见着,正好也说说此事。” 墨亦宏慢条斯理的说着,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一番话下来,到的合情合理,人家忙的都是家国大事,这其他的事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相爷为国事操劳,无妨的,无妨的。”还能说什么,什么话都让人说全了,但是林敬远知道若非今日他托人带了那句话,别提婚事,就是人都见不上。 他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高攀不上。 突然有些迟疑,自己所做一切,究竟是对是错,猛然间有些彷徨起来,可事已至此,又岂能容他说退就退? 当初,墨亦宏既能找上林敬远,亲口提出婚事,又岂会是如此简单的?当初,他的确打的是林家的主意,两家联姻,是最简单又最牢靠的牵连,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林横冲的脾气依然未变。 甚至将林敬院赶出林家,做的可够绝的,也有些出乎意料吧,不过,林横冲的态度,正好印证了他当初的猜测,林横冲果然知道些什么,甚至,比他想的还要多。 至于这林敬远,从他进入京都之日他便知道了,不过是一直凉着,等他在没有退路的时候找上门,这不,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这个林敬远就是不找上门,他也不会丢了这块敲门砖,毕竟是林横冲的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没想到这凉了些日子,却有了意外收获。 “婚姻大事,既已开口,便不能说说罢了,对了,今日你让季大人传的话...不知道何意?”这话一抛出来,林敬远双眸一动,知道自己放出的话管作用了。 若不知何意,此刻,他又怎会出现在这。 “回禀相爷,是这样的,上次听相爷提及过一件事,当时没想起来,这些天,偶然间好像记得是有这么回事,但也只是模糊记忆,想着是相爷问过的,既然想起来一点,便想着是否要告知相爷,这才斗胆让季大人带了句话...若是叨扰到相爷,小人...” 林敬院回的很小心,心里却慢慢安定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终于有了一点主动权。 墨亦宏压下内心情绪,面上平静如水,轻摆了摆手,“难为林二爷一直记在心上,林二爷往后也无需这般客气,往后咱们两家就是姻亲,这样吧,待我回去之后,便让人上门,讨要贵千金的庚帖,先把婚事定下,然后再选个吉日,将好事办了,你看如何?” 没有丝毫急切,反而提及婚事,给了明确的答案,一下子,把林敬远心里最后一点隐隐的悔意都打消了。 “相爷一言九鼎,小人一家高攀了!届时一定打扫门庭...” “过了过了,都是一家人了,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对了,听闻你家公子今年也要参加春闱?”竟是闲聊了起来,好似真的一下拉近了距离。 “正是,犬子今年参加春闱。”没想到,相爷知道的这么清楚,刚才听闻,相爷好像主持这届春闱,如果两家结亲,相爷此刻又刻意提醒,莫非...是有意提点? 若得相爷提点,那志儿的前程起步一片光明... “恩...”墨亦宏轻恩了一声,便端着茶杯吹了吹。 突然间的沉默,让林敬远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在等他开口了,“相爷,敬远近日想起,当年,紫风修将军出事之后,确实...”说到此,突然住口,他知道,这墨相爷会这般在乎的事,肯定不简单。 可是,这一句话,就能换的儿女前程,也能让二房从此抬头,再有...这都是前朝的事,就算墨相爷知道,当年爹瞒着所有人,收留了紫家的一个人,应该也不会有事,时过境迁,金汉都忘了,也不会有人再问罪林家才是。 想到这,林二爷下了决心,继续道:“确实有人找过我爹,是紫将军的一个副将,带了一个女子...” “女子?哎!曾听闻,林大人与紫将军交情颇深,看来不假,在那危机之事,能托付给林大人照顾的,怕是紫家人,不知后来如何?” 林二爷摇了摇头,“后来,就再没见过,当夜我也是正好晚归撞上,喝了酒,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也不知那女子是谁,月色下,面容也没太看清楚。” 林二爷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全乎,因为他知道,不留点对方在意的东西在手里,这高攀来的亲事,还是不一定就妥帖了,再有,这样来的婚事,女儿将来嫁入墨家,就没了一点依仗... 墨亦宏是何人?一眼便知道个大概,心中已有了计较。 最重要的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了,那东西,哪怕不在林横冲手里,林横冲也一定知道些什么,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点方向了。 “无妨无妨,本就随便问问,哎,说起来,紫将军也是我的老丈人...当年没能护着一二,是墨某无能,心中一直有愧,也是无意间得知老丈人家还有人侥幸豁免,想着仅仅心意罢了,哎...林二爷,今日便说好,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下次见面可的唤称呼了。” 说完,哈哈一笑,随后又闲聊了几句,林敬远便知道该告辞了,今日目的已经达到,除了门许久,脚步还有些轻飘,没想到,真的成了。 墨相爷今日说的这般清楚,他可肯定,用不上几日,墨家便会有人上门了,身为一国之相,应是不会再反悔了。 “相爷!”隔间内,原来一直藏着一个人,等到林敬远走了之后才现身。 “季忠,你这同窗,可是比林横冲差远了。”墨亦宏口中的季忠,便是一开始帮着二爷牵线搭桥的人。 “相爷,如今他已被赶出林家,到也无需委屈墨公子,此事交给在下去办便是。” “不可,本相既已开口,又怎能出尔反尔?岂不让人笑话,只是,这林敬远眼光太高看中简儿,也是不自量力,此事,不用你周旋了,走吧。” 林横冲既已回京都了,往后就都在眼皮地下,那边不急,慢慢来,都等了这么多年了。 至于林敬远...他墨亦宏的儿子加起来,也有十来个... 看来,林家回京都,表面平静,暗里已是开始起风浪了。 林家开府后迎来的第二客人便是梅之千。 林家在京都并非一点交情都没有,可是林家开府,一没正式下帖,也没有广而告之,谁知道是买个宅子而已还是真的回京定居了,这也不好贸然上门去道贺。 况且,只是林老太爷带了几个孙子来赶考,老太太没来,女眷也没来,应该是没有举家搬来的意思,再说了,这林家今非昔比,就是真回京了,林家自己不出声,他们也没必要上赶着去上门吧。 都想着,等到时候再说吧,其实也没太当回事。 罗阁老去的隐秘,知道的人不多,老太爷也叮嘱了府上的人不要出声,但是梅之千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大白天的,大摇大摆来的。 细探之下,一些人这才知道,原来,这梅之千是林家小五少爷的先生,这林家还是有些脸面的,能请的梅先生做上府先生。 要知道,这梅先生在京都都是趋之若鹜的人物,想请他做先生的人家多的是,可他所教的学生,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 因为即便请的他上府,也不代表他会愿意教府上所有的公子,也的他看的上,也就是说,他挑学生,所以,这梅先生的学生,大家都知道。比如云都侯府的二公子,端王府的锦公子,哦,还有最近才被梅先生收下的罗阁老家的罗大公子,这几位都是京都耳熟能详的人物了。 和这些人一比,林家的小五少爷,叫啥都没人知道,莫非有大才?这次也是来赶考的?再一打听,还不满十四,却是比这几位公子都先拜在梅先生门下。 “没听错?确实是林家到京都了?我那小师哥和小师妹也来了?” 香雅茶楼,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去处,久而久之,这地方便也是一些公子贵客的聚集之地了,因为来这,能有不少热闹可看,偶尔还会有才女佳人前来凑热闹。 可以说,别有一番风情之地,有人是来会友,有人是来看热闹,也有人是来巧遇的,更多的是有人来此杨名的。 一手好字,一首好诗,或是一副好画,再或者一段见解独到的文章,都有可能一夕之间受人追捧,博一个才子才女之名。 总之,这香雅茶楼名号响亮,各种目的来此的都有,唯独少有真来喝茶的。 此刻,二楼的雅厅内,云胤杰听的同坐好友的话,立刻放下茶杯,眉眼笑开,双眼贼亮好像找到了什么乐趣。 “本少爷用得着说谎吗?这什么玩意,酒呢?”罗天佑端着杯子随意抿了一口,一脸嫌弃。 云胤杰翻了个白眼,“罗大公子,人家这是茶楼,你到茶楼来喝酒?” “难道来这的就都是喝茶的?吵死了,约我到这干嘛?”一脸的不耐烦,这么多人,凑什么热闹,听的下头那些家伙一个个摇头慌乱的,不知所谓。 倒也是,云胤杰自顾自的喝茶,抬了抬下额,示意对方看楼下,“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多人吗?说是墨清简会来。这些个学子便早早在此等着了,我喊你来看热闹。” 热闹?不就是一堆酸腐之才围着墨清简想要结交,再做些个让人听着就打瞌睡的诗文,“老子就不懂了,你怎么对那墨清简这般感兴趣,若人家是个姑娘家也便罢了...等等..” 罗天佑像是突然通了灵智,手指着对方,上上下下打量,瞪着眼,一脸嫌弃。 云胤杰一口茶水喷出来,“想什么呢?本公子正常的很,你敢坏本公子名声试试。”说完,拿起扇子连着扇了几下,像是给对方气的。 “还怪老子乱想,但凡有墨清简出现的地方,你就去凑热闹,你当真不是看上人家了?”罗天佑故意调侃着,他就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就跟着墨清简这么不对付。 那什么京都三公子的名头也不知谁喊出来的,他们两与那墨清简还真没多少往来。 “去,别人还说咱们两形影不离呢,莫非,你打本公子的主意,我可告诉你,休想!” “切!”不屑一顾。 “行了行了,本公子就是看不惯那家伙明明不赖烦应付那些苍蝇,却能笑的如沐春风,太假了,老子就想扯破他的面具,让他原形毕露。” 所以,人家墨清简到那,他就眼巴巴跟到那?有病,人家带不带面具,跟他有什么关系?“那你说说,你扯下过吗?” 瘪了瘪嘴,不就是没扯下过这才再接再厉吗?他就不信了。 “总有一天,你等着瞧,今日,是让你来看看,这家伙的...侄女...” “你慢慢看,老子先走了。”真是闲的,再说,他最烦的就是那些所谓贵女。 “啊哟,别急走,来了来了,你啥时候见墨清简给谁捧过场?没有吧?今天可是来给他这侄女撑场子的,据说,是他侄女举办的一个什么聚才宴,你知道他这侄女是谁吗?” 邹眉,什么乱七八糟的,管她是谁,还眼巴巴跑来瞧。 “墨清凤!”这个墨家颇有名气的京都第一美人。 怪不得这家伙拉着他过来,感情是来看京都第一美人啊,能让罗天佑记住一个女人名字可不容易,这都是云胤杰的功劳,念叨的次数太多了,想不记着都难。 “整个京都都知道,墨清凤恋慕太...闲王,大有非君不嫁之意,据说,自从...这墨清凤就未出过家门,京都宴会一概不参加,今儿可是今年头一回出府,本公子到要看看,她弄的这么个什么聚才宴,是不是打算另觅良缘...” 罗天佑再次翻了个白眼,什么人啊,不就是想看人家第一美人打自己脸出洋相。 “墨家什么人得罪过你吗?”怎么他这么热衷看墨家人的热闹。 “没有!”一本正经。 “鬼才信。”摇头,这墨家怎么得罪这家伙了,被这家伙盯上,真的是...甩不掉的麻烦。 两人正说着,就听的外头一阵惊呼,两人往下一看,哟,这是主角来了。 “咦,那不是...你...” “师哥,师妹?好巧啊。” 感情两人目光只是在门口瞟了一眼,随后便被一楼大厅角落的两人吸了目光。 第111章 茶楼巧遇(2更) 说来也是巧,姐弟两一个无需赶考,本就是来见世面的,一个就是来陪人的,所以被老太爷赶出府来闲逛,见见世面了。 自从林宏图去东林后没事,老太爷便对林宏图出分分心了许多。 于是,姐弟两便出门了,为了方便,林霜语还特意着了一身男装,现在是兄弟两。 林宏图早就对这香雅茶楼好奇许久了,如今又缝三年一度的春闱,想来更是热闹,直奔这来了,到来一看,果然热闹非凡,好容易这才照着一个拼桌的位置。 见林宏图如此有兴致,林霜语也就勉为其难与人同桌了。 四周打量一眼,随即静静喝茶,改朝换代果然与百姓并没多大的影响,这地方,还如当初,所谓才子佳人的雅地。 若是肚子里没点墨水,都不敢进这来喝茶。 才坐下没多久,就见大厅一片骚动,抬头一看,只见一白衣翩翩的公子款布而来,步履沉稳,目不斜视,脸上的笑,明明带着几分梳理却让人如沐春风。 随即便听到旁侧纱帘后的佳人们传来一阵轻呼。 “这不是...”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林宏图自然打量的仔细,他自来记性好,一看之下,立刻就认出来,这不是上次马车撞到大姐姐的那什么公子吗? 真是的,京都这么大,这都能碰上。 “喝茶。”林霜语望了一眼,随即提壶替林宏图倒了杯茶,示意对方别多话。 林宏图端着茶,心领神会,大姐姐不爱麻烦,他才不多事,不过,这些人干嘛一个个眼巴巴看着那公子?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不亏是墨公子,今日能有幸得见其风采,实乃幸事。”同桌的仁兄一番激动感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激动。 皱眉,喝了口茶,打量旁边的同桌一样,墨公子?难道还真是个人物?不过,看着吧,确实挺...有风姿的。 墨清简身上,除了其自身才名之外,便是其通身内敛而又极具张力的气韵让人一眼难忘,就像此刻,这茶楼里坐着的,不乏才俊,可他一来,周遭便暗淡无光了。 林霜语品着茶,撑着头目光有些散漫,还真是巧,看来,她与墨家的缘分,的确是够深,随便都能碰上。 “清凤小姐来了!” 又是一阵惊呼声,茶楼再次骚动起来。 林宏图扭头一看,难道又来了什么人物?这些人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个个这般夸张,先生说,读书人,要沉要稳,才能把书读好,他不是来错地方了吧? 他是来见世面的,来见见天下才俊的,可不是真来看这种咋咋呼呼的热闹。 倒要看看是啥了不起的人,不过,这一看,却是更傻了,竟然是个女子...一身华服,前呼后拥的,大略一看,起码有三四个丫头吧。 这么大阵仗...不对,跟阵仗没关系,这些人就是为了这个姑娘才这般反应?林宏图很是不了解。 “清凤小姐!”同桌那位仁兄又是一阵惊呼。 这一惊一乍的,林宏图有些后悔坐在这了,大姐姐喜静,不过,看大姐姐神色好像没什么反应,难道大姐姐也喜欢看这样的热闹。 那他也看看吧。 “没想到,小师妹着男装也是风度翩翩。这两姐弟莫非也是听闻这墨清简要来?” 虽然说京都第一美人的头衔能吸引不少人来凑热闹,但还有不少人是冲着墨清简来的,今日这墨清凤的聚才宴,这墨清简明显就是来帮着撑撑场面,否则哪里会这般热闹。 到是给他侄女面子。 罗天佑本想走,看到那林霜语姐弟两,又坐了下来,也是觉得有些巧,这林大小姐还女扮男装,别说,云胤杰这家伙说的没错,女子扮男装,总会让人觉得阴气太重,看着别扭,但是这林大小姐的装扮,到是看着挺舒服的。 “小二!去,请下面那两位公子上来坐。” “...是。”小二很是客气,这两位公子看着就是得罪不起的贵客,所以一直伺候的小心。 这迎来送往的生意,眼力劲还是有点的。 “慢着,就说同门师弟请他们上来。”罗天佑又添了一句。 小二又应了一声,确定没什么吩咐了这才下去。 “怎么,怕请不上来?”还非的亮明身份?看那师妹也不是太喜欢热闹的人,难道这上面不是清静许多? “你不信?不信你一会可以问问。”要问他为啥这么肯定,他也不知道,但是觉得,这林大小姐,绝对不是个常理能解释的人。 云胤杰摸了摸下巴,眯着眼别有深意的盯着罗天佑,“你这么了解?莫非,你有什么瞒着我?你早就认识这林大小姐对不对?” 最后这一句话带了几分试探。 相识这么多年,罗天佑太了解云胤杰了,怎会上当,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 清凤小姐是何许人也,林霜语不知,不过,这位小姐抱着的竖琴她却是认识的,撑着头,脸上笑不达眼底,今天这场热闹还真来对了。 “二位公子,打扰了,楼上雅间有人请二位公子上去,哦,说是同门师弟。”来着的都是学子文人,该是同窗吧。 师弟... 林霜语头微微一抬,撑着头朝上看了一眼,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师弟...难道是云...”到是林宏图反应快,也不怪林霜语反应慢,因为都快把这茬给忘了,听的林宏图这么一说,这才想起,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号人。 对,此地是京都,在这遇上也算正常,也罢,既然有更清净的好地方去,为啥委屈自己? “带路。” 林宏图见林霜语起身,二话不说跟着起身,只要大姐姐高兴,什么都行,下面确实太闹腾了些,那位师弟也算是熟人了。 “小女子墨清凤再次敬谢各位赏光来参加今日的聚才宴,今日墨清凤特设此宴,只为一个目的....” 正在上楼梯的林霜语略停了下,后面的话她没兴趣,墨清凤?墨家人,扭头再看一眼,这一次,却是比刚才多了风寒意。 走在前头的小二感觉后背突然有些发寒。 “大姐姐?”见林霜停下,林宏图不解的问了句。 “无事,走吧。”收回目光,随着小二步步拾阶而上,还真是稀奇,墨家女子,不管是为名还是为什么,都无需抛头露面,且这般高调,可是不太像墨家家风教养出来的,墨清凤...有些意思。 墨家如今,已经换了门庭吗? 二楼虽是雅厅,但也并非完全封闭,只是用屏风一桌桌隔开,一圈围绕,正好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形,但是下面却看不真切上门的情况。 “二位公子,这边请。” 小二领着路,路过第二个屏间桌子的时候,林霜语又停顿了一下,目光斜视,看了一眼那桌坐着的两个男子,也只是微停,随即向前。 没想到,大桑人? 也没早已,虽说大桑过距离大夏尤其是京都,可说是千里迢迢不为过,不过如今大夏商路确实比金汉时通达多了,在天下最繁华的京都能见到大桑人也不奇怪。 “啊哟,师...”云胤杰看着人,隔着几步就开始招呼了,刚想喊师妹,这才察觉还有小二在,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人清了,这才笑眼咪咪的叫了声师妹,然后才厚着脸皮喊了一声师哥,“我这才听说你们进京了,这就见上了,是不是缘分,还有,你们进京抖几日了,怎没上门来寻我这同门?” 云都侯府,是说上门就上门的,这家伙... 这种见人三分自来熟外加不知到脸皮为何物的本事,罗天佑一直自然不如。 “林大..公子,五公子。”既是男装,那就是为了方便,罗天佑是个明白人。 “云公子,罗公子,幸会!”林霜语一惯的简洁。 “师弟、罗公子!”林宏图也打招呼,但这孩子有时也是很轴的,既然喊了师弟,那边是师弟。 主要是,那么一点点孩童的虚荣心作祟,小孩子,都盼着被人叫大一点,彰显自己已经长大了,也是能理解。 这小师...哥,对胃口,云胤杰也是思维有些奇特的。 “师哥,师妹,此次来京都,待多久啊?听说林家已在京都开了府门,可是要久住啊?”如此便再好不过,此前他还寻思,四月接赏海棠之机去一趟淮安林家,将这小师哥诓来京都参加簪花节,如此一样,到不用这般大费周章了。 果然是天意!天意。 “暂时不知,一切听从祖父安排,若得空,二位可到府上做客。”林宏图是个实诚孩子啊,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客气一句。 诚然,他也没想过,这两位在京都,可不是一般人说请上府去做客就请的动的。 “一定去。”一定去,想办法将人留在京都,最少留到簪花节后。 云胤杰打的什么主意,姐弟两不知道,一个是客套,一个是随耳听客套,只有罗天佑心里明镜似的。 这姐弟两可不是喜欢麻烦的人,能让云胤杰这小子说动参加簪花节?不过,他也有点好奇,这林宏图究竟读了多少书? 那日,云胤杰可是提了好多偏僻冷门的问题,他都一时间想不到出处,这五少爷却是脱口而出,不过,要让墨清简败下阵来,也有些夸张了吧,毕竟才十四不到。 那墨清简比他和云胤杰还大上几岁,那可是真正的从小书堆里长大的。 云胤杰客套完刚想着给两位同门斟茶,这一看,人家身前的杯子都满了,而罗天佑手上刚好提着茶壶放下,双眼瞬间瞪的溜圆。 他没看错吧,罗大少爷亲自给人斟茶? 认识这么多年,从没见这家伙这么客气过,这家伙和自己不同,那是看人办事的主,不顺眼的,天皇老子他也不见得给面。 “无意间进来坐坐,可是有什么热闹?”林霜语一手端着茶,一手在桌面上叩了一下,算是谢人家斟茶。 有云胤杰,不用担心没人回话,更不用担心冷场。 一展扇子,煞有其事介绍着,“原来师妹和师哥是赶巧了,这里的确有场热闹,看到没,下面那位一身绯色的美人,便是当朝墨相的孙女,京都第一美人之称的墨清凤,今日在这设了聚才宴,以才会才,而她旁边那位,便是京都女子魂牵梦绕的墨公子,来给侄女助威的。” 说道墨公子的时候,口气颇有些重。 抿了口茶,头发高束的林霜语,五官更显立体,眉宇间带了几分女子少见的英气,一身月色长袍,干净利索。 “京都第一美人...可惜...” 什么时候,墨家女子也开始以才博才了?莫非真是世道变了?不需要那所谓的高傲教养了?还是换了风格... 可惜?“师妹所言何意?”云胤杰来了顿时来了兴趣,心里却暗暗惊叹,这师妹,好生耐人寻味,这一声气度就不说了。 别说来自门户现在并不算高的林家,便是京都贵女,见到他们两个,也少见如此镇定自若的,没有一丝女儿家的娇羞。 他有意亲近也未见她如别的女子一样露出一丝羞涩,或者说露出几分心思,从刚才到现在,几番试探,她仿若无赌,置身事外,到是自己显得有几分滑稽。 想着,也收了几分玩态,神情略变,整个人便气度都变了,这会还真有几分云都侯府二公子的该有的气派了。 “既是第一美人,该是颜色不错,遮了面纱不能一睹美人,岂不可惜?”说完放下茶杯,撑着头,目光下移,说话间,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 感情,她大小姐拿人家墨相的孙女当卖相的? 纵是云胤杰一向放荡不拘,也是一时有些无语了。 “放心,大姐姐最好看。”林宏图这孩子,就是实心眼,立刻表明态度,意思就算底下那什么第一美人再好看,在他心里,大姐姐都是最好看的。 某女为配合其弟表忠心,煞有其事点头,以资鼓励。 “皮囊而已,记着,以貌取人要不得。” “记住了,大姐姐。” 旁边两看着这姐弟两如此旁若无人的自夸,都有些替他们不好意思了,不过,林宏图这么一说,两人不由自主再次仔细打量林霜语。 说也奇怪,这林大小姐还真有些颜色,若是一番装扮,与底下那墨霜语站在一起...竟一时间觉得...不可相比,不是说比不上,而是...这林大小姐给人感觉,第一眼不是被容貌所吸引,而是这气度。 对,就是气度,总觉她与别的女子不同,就是这气度不同。 “诸位,我手中这把竖琴,名曰梧桐,据传,此琴为一代琴师芙绿所制,因一曲引的凤鸟顿足,故得了这么个名字,今日,我便以此琴助兴,若谁能赢我,便以此琴相赠。” 楼上相谈甚欢,楼下热闹也开始了。 “梧桐,竟是梧桐...” “不愧是清凤小姐,好大的手笔。” “敢问清凤小姐,既是彩头论输赢,不知比什么?可是与小姐比?” 有人开了头,立刻有人附和,即便赢不下古琴,不也能与墨清凤小姐比一场?不计输赢,也是一种荣幸啊。 “四雅、六艺,都可!” 一言出,四坐惊,这四雅还说的过去,六艺!好大的口气,君子六艺,其实很多都已有名无实了,真正精通六艺者,别说女子,便是男子也寥寥无几。 “这是摆擂台?赌注可不小,不愧是墨家,出手就是梧桐。”楼上几人也开始看起楼下的热闹,云胤杰盯着墨清凤手中的竖琴,话音听不出是褒是贬。 “口气不小。”罗天佑就事论事,不过,能放出这样的话,本事肯定是有些的。 林霜语转着茶杯,眸光渐冷,脸上却越发洽淡,撑着头,神情颇为慵懒,“拿别人的东西当赠礼,自然大方。” 拿她娘的梧桐琴当彩头吗?好得很。 第112章 墨家家风不过如此(1更) “别人的东西?” 云胤杰听出几分弦外之音,瞧着折扇,颇为好奇。 便是罗天佑也忍不住侧目,这个林大小姐何出此言?别人的东西?她又如何得知,才入京都几天,看着也不是胡说八道之辈。 “前朝旧事,不过,应还有人记得才是,当朝墨相原配夫人紫玲珑,曾以一曲梧桐息凤让墨相倾心求娶,当时紫夫人用的就是梧桐古琴,嫁入墨家时,梧桐便作为嫁妆一同带到墨府...” 轻声细说,简单几句话,却将梧桐琴的真正拥有者道了出来。 软语轻言,听不出什么情绪,到真像个说故事的。 说完,浅浅一笑,放开杯子撑着头,散漫的望向楼下被人围坐的女子,她有什么资格用她娘的梧桐? 知道梧桐是把难得一见的古琴后,她几次好奇摆弄着玩,每次都被娘骂,娘说,别糟践了她的梧桐,等她什么时候能弹出让她觉得入耳的曲子,就将梧桐送她。 可惜,她于音律一道,始终是没什么天赋的,娘如此珍视的梧桐,今日,竟有人拿来做彩头博乐,墨家难道山穷水尽到如斯地步? 连她娘的嫁妆都拿出来行方便了。 “还有这等事?还真是未曾听闻,不过,听师妹这么说,那此琴还真不合适拿来当彩头,毕竟是人家的嫁妆,这女子嫁妆,可是不归夫家的。” 三人都听的个新奇,原来,这些大人物也有年轻轻狂的岁月,一曲倾心便求娶,不由又有些好奇,这事该算是风流佳话,为何他们没听说过,这说书的不是最喜这种桥段? 转念一想,又似是明白几分,这墨相前朝重臣,今岁可是更加位高权重,也没人敢到处说吧。 “你们自然是没有听闻过的。”因为前朝的成姬公主,如今风光无限的墨夫人,她不许。 她的夫君和原配,怎能有这么一段风流佳话传出去?这岂不是打她的脸?有的,只能是公主之妻,为爱委身下嫁。 三人又是一愣神,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如此奇怪。 “大姐姐,你说的紫夫人,岂不就是前朝宝华皇后的娘亲?那这琴,下面那墨小姐还真不能这么随意拿出来送人。” 这孩子,怎就对...前世的自己这般感兴趣,连着这些关系也理清楚了,林霜语懒散的点了点头,“恩,墨家家风不过如此,还是五弟懂事。” 这口气,当今世上,敢如此轻描淡写说一句墨家家风不过如此的人,恐怕真没几个,就是跟前两位自认不怕事的爷也不敢随意出口说这话。 吞了吞口水,云胤杰此刻再看这师妹,突然觉得好生霸气,这话要是别人说,会让人觉得狂妄,怎的她说出来,却给人理所当然的感觉。 罗天佑对这林大小姐又多了一个认知,这女人,以后还是少惹,看着斯文,怕是个不怕事大的,不过,挺对胃口。 “大姐姐,要不,咱把这琴赢来?”林宏图盯着下头摆放的梧桐,双眼亮晶晶的,先不说这事宝华皇后娘亲的东西,就是大姐姐稀罕,他也的想法子赢回来。 四雅...六艺..六艺,他好像还真没学全,不过,这墨小姐不是说了,任选吗? 林宏图已经在心里盘算了,想着先看看,看看他们都比什么,看看墨小姐的深浅,只在不行,还有大姐姐。 “赢回来?”不应该是拿回来了吗?也是,人死如灯灭,也没个嫁妆单,人家怕是不认账,那拿就变成抢了,的确不妥,她不是那粗鄙人,五弟说的是,赢回来便是。 “恩,大姐姐,咱们看看,给它赢回来。”他看得出,大姐姐稀罕,大姐姐平日可是很少在一样东西上,目光停留几次的。 这孩子,也是观察的够仔细的。 “好,那便赢回来。”颇为赞同一笑。 云胤杰和罗天佑互看了一眼,这姐弟两说的,让人听着怎么觉得这梧桐琴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的感觉? 这下头可是这么多人盯着呢,而且,墨清简还在呢,他不会插一手? 好像,有热闹看了,这姐弟两可都是梅先生的学生,与他们属同门,他们绝对是现在他们这边的。 “师妹喜欢,那咱们今天就凑个热闹,罗大公子觉得如何?”他素来喜欢热闹,有热闹怎能错过。 “来都来了!”意思既然赶上了,没得现在走的道理。 不过不急,先看看这下面的情形,其实,两人心里也是起了另一番心思,这姐弟两能夸下这样的海口,不知深浅如何,究竟有多大本事。 尤其是这林大小姐,若说没疑惑怎么可能,林家什么情况他们心知肚明,她这一身气派和底气哪里来的?纵然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怕也没得她身上这股子~贵气,没错,就是贵气。 但是这种贵气又不是那种金玉娇养出来的贵气,而是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随口一句话里渗出来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疑惑。 莫非还真是贵气天成?那这样的女子,若是没有足以匹配的家世,将来怕是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因为过犹不及,过了这个度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不知命,不自知,即便天成也应收敛才是。 这位大小姐,一时间,还真让人不好评判。 楼上安静下来,静看楼下的热闹。 墨清简自进来以后就安静而坐,一片喧闹中平静品茶,好似世间纷纷扰扰皆影响不到他一样,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若非知道他与墨清凤的关系,还真看不出是来捧场的。 即便如此,他的一举一动,可是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尤其是屏风后的女客。 隔着屏风,密切关注着外面那人的一举一动,她们今日来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盘算,可最大的目的还是墨公子,不过,对墨清凤多多少少,都是羡慕的,妒忌还够不上,毕竟家世是实实在在的差距,而且她不碍着她们,她是墨公子的侄女。 在这一群女客里,不是官家贵女就是富家小姐,当然也有林允兰这样没什么背景却自视有几分才华的小姐。 不过与她们不同的是,林允兰眼里,墨清简已是与她紧一步之遥的人,二爷带回去的答案,让她一夜未眠。 她从不知道,心可以跳的那么快,这段时间,她知道了什么叫牵动,因为一个人情绪如此大起大落的感觉,完全不受控制,爹说,墨家很快就会上门提情,很快……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来了!她不想坐在家里等,她想要早一点,再早一点,让他见到自己,知道将来,她会是他共度一生的人,也想让所有人知道。 不仅如此,她还要让这个众人口中云端上的人,喜欢自己,所以,她的步步为营。 她让冷远打听他的行踪,从今以后,她要适时的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让他知道她的存在,让他渐渐将自己的模样刻在心里。 她相信,她能的。 “开始了开始了,梧桐可是一把绝世名琴,据说是用数千年的梧桐木做的,又是一代琴师芙绿亲手所制,是大师用过的,琴音特别...不知道今天,这梧桐琴会花落谁家。” “别想了,总不能是你我,别忘了,墨小姐除了是京都第一美人,更是第一才女,虽然墨小姐很少出来走动,可三年前的簪花节,那可是一鸣惊人,夺得女公子的雅号。” “哎,看来今天也只能看看热闹了?” “那也不一定,咱们比不过,那外头可都是各地云集而来的才子,不管如何,今日咱们都能一饱眼福。” “说的也是,不过,你当真不想试试?哪怕是在墨公子面前一展才华得他一眼也好啊。” 这一个说话,可是颇为大胆了。 这女子一说完,其他人都不接话了,甚至身子挪了挪,好像不想与其沾边的意思,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般豪迈不知羞的,也是不多久,不过大家似乎都认识她。 “整个京都都知道,只要墨公子出现的地方,都有陈小姐的身影,不知,墨公子一共看了陈小姐几眼。” 避开归避开,也有那出言取笑的。 那陈小姐好似被戳到了痛楚,抿着嘴,那眼中一片哀伤都不带掩饰半分的,如此,到也算是坦荡了。 林允兰撇了一眼,陈小姐?长相不差,看穿着打扮,家境约莫也不差... 她能想到,有多少人恋慕于他,但是,她好似从未想过,他可有另眼相待之人?想到这,心口就开始发慌。 光是想,她就接受不了。 这还真是一眼深陷了,可见,墨清简确有魅力。 “都别说了,瞧有人跟墨小姐开比了。”听的这一声,这屏风后总算安静了下来。 外头,一男子率先站出来,自信满满的提出比赛画技,墨清凤应下,很快就有人上了笔墨纸砚,同画一物,比试比试,总有评判的,这会大家才知道,原来,墨公子今日是墨小姐请来当判师的。 都知道他们是一家人,可谁也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墨公子人品贵重,断是不会不公,况且,能得墨公子几句点评,也是好事一件。 半柱香时间为限,画兰花一株,没用半柱香,两人都花完了,小二收着送到墨清简跟前请他评判。 画兰看似简单,可寥寥数笔却要成画,很见功底,这位书生能提出比画,在画技方面肯定是有些功底的。 很快结果出来了,墨清凤胜,为以示公允,墨清凤的话会让那位书生看,因对方是女子,所以只给当事人比看。 那书生看过之后,拱手接受评判结果。 随后这位书生的画便可众人传阅,这也是此次聚才宴的特别之处,可相互切磋相互品读,结交新友,更能一展所长,所以即便输了,也没多大损失,读书人,本就为一个雅字。 看过书生的画,让大家对墨清凤的画更好奇了,因为这书生的画,着实不错。 虽然书生输了,可不影响下一个挑战者,属实热闹。 一连六个,齐齐败下阵来,虽墨清凤说四雅、六艺任选,可大多还是在四雅里打转,因为六艺是男子安身立命之本,但四艺里其实也含有六艺中的书、琴也可勉强归于乐,剩下的礼、射、御、数...礼为古礼,也没什么可比的,后面两项不用说,便是这在座的才子文人里,怕也许多不会,至于数...会选此项的也不多。 “无趣……”十来个过去,也不乏有些才情的,可看的人乏味,因为都败了。 不过却让人对墨清凤越来越起敬,特别是那些败下阵来。 若是平时,罗天佑早就走了,要不是…… 云胤杰知道,罗天佑能做这么久以是破天荒了,要不是等林家姐弟两出手,早走了,确实没什么意思,墨清简怎么坐的住? “大姐姐,我去?” 两个正觉得无趣的人终于坐直了身子。 “不急,先说说,你要比什么?”林霜语把玩着茶杯,望着楼下进展,其实,也并非那般无趣,这些,都是各地聚集的赶考学子,寒窗苦读,为的就是一朝及第。 今日云集于此,虽说是来凑热闹,但更多的是因为这设宴的是墨家公子和小姐,而他们的背后是当朝墨相,是墨家,也是皇后。 或者说,他们来参加这聚才宴,倒不如说是来提投名状的。 看了十来个,也属实没了什么性质,干脆闲聊起来。 可隔壁有人比他们声音更大。 “这些个大夏文人,咿咿呀呀的,没趣极了,大哥,有什么好看的?到是那个小姑娘,能赢这么多回,有些厉害,不知道长的怎么样?一点不爽快,出门还把脸遮起来,哪像咱们大桑女子,不过,看样子比芙蓉坊的姑娘有味些。” 听的这一番话,云胤杰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外族人?大桑?”罗天佑小声一句,扭头看了屏风一眼。 显然,两位公子关注点不一样。 “比芙蓉坊的姑娘...有见地。”云胤杰强忍着笑,若非估计旁边还坐着个师妹,估计也是荤话出口了。 “什么芙蓉坊?”林宏图很纯洁,还不耻下问。 “妓...风月之地。”师哥有问,师弟怎能不答。 林宏图顿时一脸涨的通红,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耳根子都红透了,云胤杰看着看着,觉得特别稀奇。 “改日去见识一下。”否则,如何判定是不是真的有味些?林霜语一本正经的道了句。 这姐弟两是不是反过来了? 这边小声议论,那边聊天还在继续。 “安扎,安静,你可知,大夏人的四雅和六艺?流传千年,自有道理,文人的一支笔,便与我们大桑男子的佩刀一样厉害。” “大哥,你总是说的这般夸张,你瞧瞧,一个个弱不禁风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弹的曲子也没有咱们大桑人吹的孤篌好听。” “书中并非这样的,六艺为礼、乐、射、御、书、数,可不只是你看到的这些。”否则,何以延续千年? “射可是射箭?御呢?” “骑马,驾车!” “还有这两样啊,这下头这些人,看着像会拉弓骑马的吗?要不是摆擂台的是个姑娘家,我便让他们见识一下。” “不许胡来。”隔壁总算安静下来。 云胤杰和罗天佑齐齐不出声,不管是谁,听得这话,身为大夏人,总会有些不爽。 “番邦外族,无教化之辈。”云胤杰冷哼一声。 “大桑,未曾听闻过。”罗天佑也是觉得,这些外族人太无状了,大夏疆土之广,子民之多,岂能以偏概全? “人家都走到大夏国度了,你们却连大桑在何处都不知,还在此不愤,不觉羞愧吗?”林霜语摇头一笑,不管两人脸色之变,望向宏图。 “五弟,记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另外,他们并没说错。” 第113章 说教(2更) “听林大小姐这话,到是知道这大桑国?”这下也不叫师妹了,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当面这般教训过。 身为大夏人,难道他说错了吗? 林霜语自己给自己续了杯茶,对云胤杰的反应仿若无赌。 “大夏国疆土往西,漠北金沙之外,有一小国叫琼良,琼良一路朝西,有暮郡、大版、大版再往西,有一个小国,便叫大桑,金汉末,大桑领军往西,一路攻占大版和暮郡,大桑人是马背上长大的,所以,刚才隔壁那位并非无的放矢。” 若要对方真提出射、御,怕是真要看笑话了。 “琼良到是听闻过,但是大桑...确未听闻过,还有林大小姐刚才说的暮郡、大版,敢问林大小姐是从何得知的。” 要知道,他和云胤杰都不知道的,又有多少人知道? 看来,大桑这些年,很安静,并没进一步扩张...林霜语心中暗道。 “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觉着新奇就记下了。” “什么书?”罗天佑双眼一亮,真有大桑国,还有那些他没听闻过的,仿佛被什么莫名的东西吸引了一样。 “地域志,不过不是你们看的地域志,而是商人方便行商用的,读书人向来不喜沾染带有铜臭味的东西,所以,除了一些走边关的行商队,很少有人看这种书。” “大姐姐,这书在那?”林宏图急切问道。 “你想看,回头我给你找找。”林家是没有,不过认真寻寻,还是能寻到的。 林宏图连忙点头,大姐姐都看的书,他也想看,而且,很少看到记载这些的书,他的确好奇。 “能否...”罗大少爷从未开口求过人,尤其还是女人,话到嘴边有些抹不开面子。 云胤杰这会更不好意思开口了,还略有些尴尬,强装正经道,“即便真有什么大桑国,能跟我大夏比吗?出言也太狂了些。”说着,还瞥了一眼屏风。 “的确不能,即便攻下了暮郡和大版,相比大夏,依然是实力悬殊,但是,他们刚才说的可有错?两位公子,一个出身侯府,一个出身勋贵府邸,自小受的教养便于许多人不同,敢问二位公子,而今大多数人口中的六艺,可是有些有名无实?未能做到,却要六艺不离口,如何能让人信服?” 环视一眼,见身旁三人不哼声,继续道:“他们或是教化不开,可如今,人家不远千里来见识他们所憧憬的六艺,而这里,又有几人知道大桑?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亘古不变的道理。” 若不自知,还盲目自大,总有一天,会被研磨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额...不知不觉,竟说起教来了,轻叹口气不再言语,若非五弟在,她才懒得多嘴,侧身,懒散望下,想着出来也有些时间了,还是取了梧桐回吧。 可这一看,竟看到一个有些日子不见的熟人,林允兰! 看来,且还的坐会,刚才,也有几位女子出来挑战,不对,应该说是来献艺,那一个个的,从出屏风,眼睛就黏在人家墨公子身上了。 也难怪,从小就是个俊朗的。今日才知,原来林允兰当初离开林家,便是因为这墨清简么? 嗯,那她注定要失意了。 林霜语自顾自的看热闹,却未发现,身旁三人早已陷入沉思。 她的一番话,令人深思,尤其是云胤杰,相通林霜语话中之意,竟生出几分羞愧之心,诚如林霜语说的,出身候府,自小受的教养便不同,知羞更敢让。 言之有理,他便服。 “没想到,本公子还不若师妹心胸宽广,受教!”看来,以后得空,还真的多去林府做做,这林家百年书香门第,名不虚传。 罗天佑本就是有几分耿直的,能愿赌服输之人,心中必是有几分磊落的,“受教!”也是一句,身为男子,被一个女子说教,却没觉得丢人。 “大姐姐,古之六艺,宏图定会好好学,大姐姐,你若是先生就好了。”先生教化于人,若是大姐姐当先生,一定是一位极好的先生,叫出来的学生,必然与下面那些不同。 他觉得,大姐姐说的有道理,古之六艺,并非流于形式,先人若非做到,又如何能著书传承之今?既然先人都能做到,他们却做不到,岂不是倒退了? 林霜语面对这一个个一本正经的样子,还颇不习惯,撑着头随意摆了摆手,不过随口一句,能否听进去全在他们自己。 不过,这云都侯府和罗府的公子,到是让她略有意外,都是被捧在云端的人,却能听之自醒,如此,这样的世家想衰败都难。 这就是所谓的后继有人。 “这古琴如何?”微微抬头朝下点了点,示意他们也听听。 古琴?好似下面确有人开始弹奏了,与刚才那些弹琴的略有不同,再看,竟是一女子,背对着,看不太真切,只能大概看着,身形尚可,反正女子出来,多是遮面,与看背没什么不同。 “女子习古琴的可不多。”练习古琴的多为男子,因为古琴的音色相对七旋和瑶琴来说,音色不够婉转,且弹奏时颇为费力,轻重转换之间很需要把握好力度才能弹出古琴浑厚之感。 云胤杰也是通音律之人,听了片刻,忍不住认真品了起来,“女子能弹成这样,已是不错了,音准、音域都算不错,而且,古琴的空灵古朴之感也有,这曲子是...” 能让这云胤杰这样评价一番,想必是不错的,罗天佑虽然对弹琴没多大兴趣,却并非音律不通,“凤求凰。” “看来,下了不少功夫。”正如云胤杰说的,这一曲凤求凰,用古琴弹出了几分味道,只是,她能否如愿就... “大姐姐,这弹琴的女子怎么看着...”有些熟悉啊。 “可是熟悉?” 林宏图实诚,点了点头,但是他来京都也没几天,更不认识什么人,奇怪。 “林允兰。” “啊?二姐姐?”这下,林宏图是真有点傻眼了,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二房的人,那他要不要去打招呼啊? 认识?罗天佑和云胤杰不出声,生出几分好奇,二姐姐?姓林?林家的小姐?这就稀奇了,不是说,老太爷此番只带了林大小姐来,那这位是? “五弟,别忘了祖父的话,二房自离家之日起,便与林家再无关系。”林霜语既是告诉林宏图不用在意,也是告诉其他两位,免得他们好奇心重又不好问憋坏了。 老太爷当初这般做,目的就是让外人知道,林家二房与林家再无关系,林家是林家,林家二房是林家二房,所以,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 林宏图点了点头。 林霜语看着,颇为满意,这孩子,虽纯善但不迂腐。 “原来是林...小姐。”云胤杰摇着折扇,眸光微动,从林霜语的一句话里,便捕捉到了许多信息。 下面这位林小姐,的确是林家小姐,不过是二房的林小姐,且二房如今与林家没关系。 哎,这林家果然是不同他所知道的那些书香门第,就是一个被赶出府的二房小姐,也能有这般琴艺。 不过,为什么被赶出府的?回头探听一下看看,没办法,他这人,就是好奇心重。 看来,二房现在过的还不错,怕是来京都之后,又下了一番功夫,这林允兰到是变化挺大,林霜语悠哉看着,这一曲凤求凰确实弹的不错,只是...匠气重了点,不过也算不易了,不知,那位墨小姐会如何应对。 这轮番上阵,对体力也是一种考验。 “好!”曲终,不知是谁一声好,掌声雷动。 连一直安做不动的墨清简也忍不住瞟了一眼,拍了拍书,只是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这家伙,难道生下来就是个没表情的?”云胤杰怎会放过观察墨清简的表情。 罗天佑对这个没兴趣,就想着,这姐弟两刚才不是说下去吗?这被打了下岔就没动静了? “你们再不去,不怕有人捷足先登?” “无妨。”谁拿走了,再拿回来就是。 且看那墨清凤眉头都不皱一下,林允兰恐怕未必能赢,再听一曲就是,“平日听曲还的打赏,这不用花银子的听听也无妨,听完再去不迟。” 这话说的,若是被下面那些听到,不得气的吐血,一会说人家卖相,一会卖艺,这林大小姐的嘴,有点毒啊。 林允兰已经起身,朝着墨家二人微微欠身,随后在旁边坐下,等候墨清凤弹奏,再等墨清简点评。 从两人共一个清字来判断,这位墨家小姐在墨家地位肯定极高,来京都也有些日子了,对墨家的事有心打听之下,多少知道一些。 在孙子备中,只有这位墨家小姐与她的叔伯一倍同用了一个清字,与其他墨家小姐都不同。 想到这,不由想起一个人,林霜语,她也一样,不像她们,同了一个允字,一字不同,便显得那边与众不同,就好像,她们不能与她相提并论。 “敢问这位小姐贵姓?” 同一把古琴搬到了墨清凤跟前,墨清凤正抬手熏香,这是抚古琴的步骤之一,没想到,一直话不多的墨小姐会突然开口。 也是,刚才这位小姐的凤求凰确实弹的很好,大家也有些好奇是哪一府的小姐。 “回墨小姐,小女子姓林。”起身,依礼回话,没有奉承之意,更无多言,就连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分寸都拿捏的恰当好处。 说完之后便坐下了,墨清凤眉目微动,不由又多看了一眼,朝对方点了点头,林小姐?心中过了一道,好似没什么印象,不过,看着,是个有分寸的。 琴音再次响起,同是古琴,同是女子,同样是一首凤求凰,当旋律出来,在场的人都微微有些惊讶,这前者已是弹的不错,若再弹同曲,不会让人耳目一新,不易出彩,除非,她能技高一筹。 墨小姐选择弹同一曲,必是有自信能赢下,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凤求凰吗?林允兰也有些意外,却没做声,也没表现去过于惊讶之色,依旧安静聆听,而且,颇为沉醉之色,不为外界所扰。 “有点意思,这墨清凤选了同一曲,可是有些诛心,不过,确实弹的不错,技法上更为悬殊,曲意上也拿捏到位,这一曲凤求凰,怕是练过许多次,难道当家女子,都喜欢主动了?” 云胤杰便是云胤杰,正经话都能说出几分不正经来。 “只能说,林允兰选中了人家墨姑娘最擅长的,这一手古琴,不下十余年的功夫。”林霜语一边品茶,一边随着音律敲打手指,余音绕梁。 “看来师妹的琴艺也是造诣颇高,不知何时能有幸听的一曲?”这如今,女子都这般有才了?这可让男子有些难存了。 手上动作微停,脸上露出几分遗憾之色,“并不会。”娘也曾认真教过,只是,她的琴艺与娘想比,相差甚远,既不能做到那般好,索性干脆当个听音的也不错,会听起码耳朵有福。 其实就是个懒字作祟,练琴之人,都的吃苦,当年她想学的太多,所以有所选择的放弃了一些,所以说,这世上,人无完人。 当初她还与娘戏言,女儿不弹,只要会听就好,将来,娶一贤惠的夫君,为我抚琴岂不更美? 当时,还被娘狠狠训了一顿。 “不会?”这神情,应该不是谦虚吧,那这说的头头是道的? 不会却会鉴赏?罗天佑也有些意外,不过,这林大小姐,本来就古怪的很,所以也就不稀奇了,这玩意,会听也就可以了,谁没事天天坐那弹琴? 不过是个雅趣。 墨清凤弹奏完,静默良久,第一个鼓掌的竟是林允兰,款款起身,微微致意。 “这一曲,是小女子输了了,墨小姐琴艺,小女子心悦诚服。” 既输了,到不如大度一点,博一个名声,这一番举动,也让许多在场的才子很是赞许,这位林小姐琴艺高超,没想到,心胸也这般开阔。 “其实是占了些便宜,四雅之中,清凤最擅长的就是琴,承让了。” “没错,凤儿自小习古琴,听姑娘琴音,应是才习古琴时间不长,能弹成这样已是不错。”虽是输赢已定,墨清简还是出声点评了一句。 “小女子确实刚习不久。”不骄不躁,也不刻意谦虚,微微一礼便转身而去。 没有一丝拖沓,到是给在场的人都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就是墨清凤也多看了一眼,林允兰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没奢望过,在这些人面前,一次就他们另眼相待,但是,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另眼相待。 “嗯,有点意思。”云胤杰看着挑了挑眉看了看身旁的姐弟。 可惜,两人都没什么反应。 “大姐姐我去?”见下面墨小姐的丫头已经开始问下一位了,可是没人回应。 已经有人在议论纷纷了,这墨小姐大才,不愧是墨家小姐之类的,反正都是溢美之词,也是,这么多人,没一个胜的。 看来,今日这梧桐只能一睹为快了。 “去吧。” 林霜语眸光微亮,撑着头,轻慢而道,手拈着胸前的发丝卷着玩,并未问宏图要比什么。 将林宏图下去,云胤杰先忍不住问了句,“师弟能赢?”这姐弟两这么自信,也看了这么久,莫非有道道? 耸了耸肩,“不知。”的确是不知,不过,输赢对五弟来说,不是重点。 重点是,输了能学到什么,赢了自然也好,都好。 不知.... 能不能不要这般随意啊? 刚才不还信誓旦旦说要赢了梧桐来,这态度可是不行啊,看那墨家小姐有些厉害啊。 “无妨,结果一样就好,让他玩玩。” 第114章 她的风流倜傥(1更) 让他玩玩... 罗天佑和云胤杰都闭嘴了。 且看看吧,看看吧... “还有人吗?若是没有...”墨清凤的丫鬟环视一周,见没人再出来应战,以为要结束了。 “我。”林宏图从楼下走来,浅蓝色的长袍,走在人群里,格外不同,少了几分尘土气息,让人感觉特别干净。 脸上,还带着几粉稚气,刚变声,有点点低哑却听的很舒服。 这哪来的小子?看年纪不大,也来凑热闹?不过看着到像是读书的,富有诗书气自华,身上那股子书卷气息还是让人一眼看的出来。 楼上下来的,看着还挺小,墨清凤的丫鬟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这... 墨清凤点了点头,那丫鬟立刻领会,笑看着林宏图开口,心里暗道,这小公子也来凑热闹,也就小姐不介意。 “这位小公子也对聚才眼感兴趣?我家小姐请小公子出比试题。” 是他?墨清简不经意过了一眼,随后目光停在林宏图身上,开始是觉得有些熟悉,片刻就想起来了,无他,就是记忆力好。 想着,目光朝楼上望了一眼,这小公子是自己来的还是同...不知,那位小姐的脚伤如何了,他让小厮留了话,若有事可上门来找,但是后来没听闻过,应是没事吧。 “我会的不多....就书吧。”刚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林宏图难免有些羞涩,面色微红却不怯场,回答的也很是认真。 他说的也是实话,其他的,他也只是会,却并不精通,唯独多看了写书。 书...其实,四雅里的书他也知道,大底是指书法写字,可也有读书做文章啊。 见他年纪小,害羞的样子又有几分可人,那丫鬟便忍不住逗了一句,“小公子就当凑个热闹,不过,你这书是怎么个比法?” 林宏图一本正经的连忙挥手,“我不是凑热闹,我是...想赢梧桐,我大...大哥喜欢。”本来想说大姐姐的,突然想起大姐姐现在是男子装扮,等下莫穿帮了。 这是个实诚的孩子,可听在旁人耳朵里,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张口就要赢梧桐,口气不小。 那丫鬟也是愣了下,随机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你试试吧。”原来是个有些拎不清的,也不知谁家小公子,他大哥喜欢,他大哥怎不下来,排个半大的少年来,可是有心戏弄她家小姐? “这位小公子,要如何比?”墨清凤开口,并未因为对方年纪小而没耐心,反显得很大气。 林宏图也礼貌的回礼,拱了拱手,“论书,我出五题,小姐出五题,不论什么书,答不上算输。” “论书?...到是有些新意,小公子的意思,出一题,对方需答出题的出处,还的答出问题答案对吗?”这样的比试可是很考究读书的广度,因为,谁也不知对方读了些什么书,还要打出问题,便是是考究书是否读进去了。 这小公子小小年纪,能读多少书?可既然提出这样的比试,想必读还是读了不少书,只是...想要赢梧桐,怕还是有些...就如环儿说的,凑个热闹吧。 其他人也没当回事,就看一热闹,到是墨清简多看了两眼。 “小姐请。”林宏图一点都不啰嗦,还挺有风度的让人家先出题。 围观的摇了摇头,这小子,这上来就的输啊,这种比试,若是墨小姐心狠一点,随便寻本偏僻冷门的书提个问题... “论书?能成吗?”楼上云胤杰摸了摸下巴,这下有看头了,底下这些人不知道,他可是见识过的。 罗天佑也开始认真看了起来,不经意又偷偷打量了林霜语一眼,只见对方依然悠闲品茶,到显得他们两比她还紧张在意些。 这倒地是谁要梧桐啊? 墨清凤也不客气,微微低头,细思片刻后开口,出的题不生僻但也非人尽皆知之题,彰显她既没轻视对方,也没刻意为难。 在场的一听题,也跟着思索起来,有的刚想起一点眉目,有的还没头绪,林宏图已是对答如流。 墨清凤看着林宏图,心间一动,果然,既站出来当真是有些能耐的,看来自己还不能小瞧了。 “小公子答得对,轮到公子出题了。” 林宏图再次一礼,小小年纪,看着却是温文尔雅礼数周到,“敢问小姐,望月砂为何物,作何用?” 望月砂? 别说墨清凤,前场都愣住了,墨清简也是眉头低沉,像是在思索什么,随后眸光略带疑惑看向林宏图,再转头看了那把梧桐一眼,虽没说什么,却已是心中有数。 凤儿今日,怕是要马失前蹄了,这把梧桐,哎!当初不让她拿来,偏生不听,本想着,最后一个自己上,怎么也能保下这梧桐,奈何,这小公子早了一步。 “这孩子...怎不知客气一些。”林霜语放下茶杯,嘴角微扬,话这么说着,脸上却是半分客气没有,到有些...得意。 “他说的望月砂是什么?什么书中的?”这题目,可是有些怪,云胤杰也有些懵了。 “看样子,那墨小姐也不知,难道...就这样赢了?” 这是不是太突然也太简单了些,这个过程应该再屈折一点才是。 “赢了不好吗?”这样才干脆,婆婆妈妈的也不嫌麻烦,罗天佑到是觉得挺好,只是,这答案到底是啥? “走吧。”林霜语起身,很是利落的准备下楼,顺手把某人搁置在桌面上的折扇拿上把玩了。 云胤杰看着对方手中的折扇,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他...的。 “你还不走?”罗天佑可不想再坐在去,今天已经在这耽搁够久了。 走,当然走,下去看热闹,心里更是猫饶了一样,望月砂? 楼下一片寂静,因为谁也想不起来,见墨小姐也没反应,有些人不禁开始疑惑,不会是这小子胡诌的吧? 在一片安静中,墨清凤缓缓起身,朝着林宏图行礼,“请小公子不吝赐教。”并非认输,这意思是要知道答案。 林宏图浅浅一笑,他说出答案,那是不是他赢了?大姐姐喜欢的梧桐... “墨小姐,望月砂是兔子粪,可以治疗一些眼部的疾病,还可以治疗瘘管,比如说肛瘘。”公布答案,没有多余的话,就等着拿梧桐去跟他大姐姐邀功呢。 ....... 正下楼的云胤杰险些从楼梯上摔下来,幸好罗天佑在一旁拉住了。 “兔子粪...” 这答案着实有些让人意外啊,这小子,难道是故意戏耍人家?默默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可以!不愧是他师哥。 大厅一片哗然,读书人,怎能脱口而出这些污秽...还治病,这是哪本书写的?还拿来问墨小姐,这小子,也太... 就是屏风里也是一阵骚动,墨小姐输了?这出题的人是谁? 可外头都是男子,又隔着屏风,弄不真切,也看不清楚,一个个都使着眼色,让丫头快些去打探。 林允兰也不例外,她听着外头说话的那个声音好像有些熟悉,可这京都,她并不认识什么人,更别提谁家公子。 墨清凤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站了片刻,目色认真看着林宏图,“还请小公子解惑,不知出自哪本书?可是药经?”这些书可不能算到比试书列中,这也不是读书人会涉读的,自己开始没说,如果这位小公子非要坚持,那她也不会不认,这梧桐,搁置库房许久,也就小叔稀罕。 只是,这般可是有些不光彩。 “知微.通治篇...”墨清简在林宏图说话之前起身,开口说出出处,是讲史上名人典故中孝公得病求医的一段,至于这位小公子说的望月砂,只是略提了一句,至于望月砂的功效及实物他也是刚才才知晓。 林宏图眼睛一亮,朝着墨清简拱手,“这位公子说的对极,只是书中只提到望月砂,小生也只是好奇,便查阅了一些医书惦记才知道的。”确实有些耍滑头了,可谁让大姐姐喜欢那把琴。 “举一反三,旁通侧知,读书便该如此。”墨清简说着,目光已经移到朝这边走来的林霜语三人身上。 是她?这位小公子口中的‘大哥’?这一身男装...别有一番气度,再看她旁边的人,云胤杰?罗天佑? 没想到,这姐弟两,竟然是与这两位相识,能一起出入茶楼,想来,关系匪浅,不知是谁家的。 随着墨清简一句话,也意味着,这一场真是这位小公子赢了,人群略有骚动,都觉得,这小子也太偷巧了。 这样的比试有失公允。 “是这位公子赢了,环儿,将梧桐送与这位小公子吧,不知这位小公子贵姓?”墨清凤大方,挥手便让出梧桐,好似,那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琴罢了。 “小生姓林,多谢小姐。”林宏图才不客气,他本来就是为了梧桐才出来比试的。 “墨小姐果然大方。”云胤杰自人群中走出来,习惯性敲扇子,这才想起自己的扇子被人顺走了。 云胤杰?墨清凤虽然没与他有过什么交集,但不表示认不出。 在场也有一些人认出来了,默默让开道来,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京都三公子中的云二公子,实在荣幸。 对于罗天佑,到是没多少人认出来。 “这位公子此言不差,墨小姐真乃女中君子,这位小生可是有些为难墨小姐,墨小姐却这般大度,难能可贵。” 像墨清凤这样的‘名人’身边,总不乏自以为是的护花使者。 刚接过琴的林宏图转身看过去,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管他呢,反正他赢了,抱着琴冲着林霜语而去。 “大...大哥,给。”献宝一样送到人家跟前,带了几分讨好加邀功的意思。 罗天佑始终不说话,云胤杰则是看热闹,对周遭的细声议论,好像没看到一样,这种场景,约莫也是习以为常了。 不过,墨清凤的打量,他还是回应一二的,毕竟,人家好歹是京都第一美人。 一手转着折扇,一手落在梧桐上,手指摸过琴弦,轻轻一挑,一声清灵的琴音响起,全场也随之安静下来。 “不错,是梧桐,收着吧。”像是验看货物一般。 林宏图立刻乖乖抱着琴站到林霜语身边,准备跟随离开。 “自己要不自己出来比试,有失磊落。”或是眼红,或是不愤,再或是真的看不过去,总之,从来不缺自诩敢言的。 林宏图听了面色一变就要开口,林霜语挥动折扇示意不要出声,转头看向说话的书生,上前两部,身旁的罗天佑不由有些同情这说话的家伙了。 有些人看着无害,实在是招惹不得的,尽管,这认知很奇怪。 有好戏看,云胤杰自然不出声,退后一步,想看看,这林大小姐不高兴的时候,会是如何。 “你做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看着人朝自己一步步靠近,那书生竟不自觉后退一步。 动手?她看着像这般粗鲁的?这人不大会说话也就罢了,眼神还不好。 “别怕别怕,只是觉得这位公子所的颇有道理,但吾弟一片心意,为兄长的不忍拂了他的意,故此...”说完,转头,目光落在墨清凤身上。 墨清凤好对上林霜语的目光,面色微变,好个不知礼数的家伙,竟这般直勾勾盯着女子看,比他那小弟,可是差远了,不过... 这究竟谁家少爷?这么大的架势,看那云胤杰与他一同下来的,这云胤杰的一些传闻她也听过,怕是这人也是来头不小。 可是...墨家惧谁,就是云都侯府,别人敬着三分,墨家可不怕。 目光不甘示弱的对视回去,似是再等着对方开口,看他能说出什么。 “若是墨小姐也有异议,本公子也可按规矩来。”一手环胸,一手拿着扇子随意敲着胳膊,几分倜傥几分...欠揍。 “哦?公子既这么说,清凤到想见识见识,无他,公子的弟弟都能赢我,想必身为大哥的更不差,梧桐既已送出,便无收回的道理,清凤虽为女子,也知说话算话,所以,清凤想与公子比试一场,无关梧桐。” 墨清凤盯着对方,不知为何,她甚少对某个人第一面便这般排斥的,她知道,不可一面断人,可在此人面前,她竟忍不住生出一丝好胜之心,因为,她不喜这人的眼神。 从小大大,她第一次见过这种眼神,无法形容。 “墨小姐开口,怎敢不从?四雅,六艺,墨小姐随选便是,但是...既是比试,没点彩头,便是无趣了。”浅浅一笑,对墨清简打量过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认出她是女子又如何?他会当众揭穿?揭穿又有何意义? 这等有趣的事,怎能少了允胤杰,“林..兄说的是,既是比试,是该有点彩头。”这一趟没白来啊...感觉会很有趣。 没想到这林大小姐竟是个妙人啊!太妙了,此刻一身男装,一举一动就看不出半点平日女子时的样子。 四雅、六艺,好得很,竟是将她之前的话还给她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若现在还看不出,这人是故意针对,她这眼睛是白长了。 “不知公子想要什么彩头?但说无妨。”梧桐还嫌不够,就不怕贪多嚼不烂? 墨清简默不作声,安静看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几次在林霜语身上打转,但也只是打量,并没开口的意思。 周围看着的人,都是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竟对墨小姐这般无状,什么彩头不彩头的,真是有辱斯文。 “本公子听闻,这位小姐乃京都第一美人,奈何小姐面纱遮挡,不能一睹芳容,着实遗憾,这彩头嘛...若我赢了,便请小姐揭开面纱让本公子一睹为快,如何?” ------题外话------ 5555555我想休假,天天上班~~ 第115章 惊四座(2更) “无耻!”目瞪口呆。 “至极!”十分认同。 云胤杰一直觉得,自己有时候,这脸皮厚度已是有些过分,可今日这一比较,便觉得,小巫见大巫,原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她这都是从哪学来的?这林家可是书香门第... 以后少惹,再次告诫自己,罗天佑抬头看了墨清凤一眼,墨小姐难道得罪过这位林大小姐?可这两人之间,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交集之处。 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墨家小姐,可不是成天在外头抛头露面的。 楼上角落屏风雅间内,好似有人被呛到了。 “主子,可是这茶烫了?”明知故问。 忍住咳嗽,故作镇定,“确实有些烫了。”这这一板一眼,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主子别急,等凉凉在喝。” 楼下,一片寂静被一女声划破。 “放肆!下流!”环儿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之徒,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林霜语一声呵斥,还颇有几分气势。 到底是墨家小姐的丫鬟,比旁人家的丫鬟就是不同些,也是,墨家丫鬟可都是精挑细选,甲乙丙丁等次分明的。 林霜语却是一个眼神都未给,只盯着墨清凤微笑以对,安静等着答案。 墨家的小姐,怎是他这一句话便能挑动的? “好,若是公子能赢,便如公子所愿。只是不知,公子打算以何为彩?”墨家女子,就算不遮面纱,又如何?谁能说什么? 轻巧了下折扇,一派风流,“就以...这梧桐如何?小姐赢了,梧桐留下,便不算小姐要回去的,如此,倒也是雅事一桩。” 林霜语扇指林宏图手中的梧桐,带了几分挑衅。 “她这是要做什么?这梧桐都赢回来了还打算还回去?”云胤杰靠近林宏图,低声一语,罗天佑也挑了挑眉。 林宏图抱着琴,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大姐姐不会输,再说,大姐姐刚才喜欢,他已帮大姐姐赢来了,现在大姐姐要如何处置,都是大姐姐说了算,她高兴就好。 这般无条件,不讲道理的宠姐的,也是实属罕见。 “闭嘴,看着。”罗天佑压低声音让对方安静,既是看戏,就安静看戏。 “好,公子当真大方,那边一言为定。”梧桐,她不放在眼里,但是,这人今日三番两次的有意针对,她到要看看,这人究竟有多大本事,这般狂妄。 墨清简一如既往,神色平平,身为长辈,既不阻止也不哼声,端着茶,一口一口品着,好像,这世上,当真没什么能影响到他一样。 云胤杰拍了拍罗天佑的肩膀,然后拉了下林宏图,“走。” 走?林宏图不明所以,乖觉跟着走。 “墨公子,不知这可方便?”云胤杰走到墨清简旁边,示意想要同桌。 墨清简很随和,“云公子,罗公子,林公子,请!”不重不轻的一句话,全场都听到了,天啊! 墨公子刚才是喊...云...罗...京都三公子?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啊,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今日来看热闹的,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就是不知,这林家两位公子...是哪个林家啊? 不过不管是哪里林家,应该都是大户人家,否则也够不上能与云都候府和罗家的大公子同行,哎,怪不得敢出言无状,原是有来头的。 可墨家也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还是太轻狂了些。 屏风内,女客门也是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将挡在前面的屏风给掀了,天啊,京都三公子啊,这是什么运气。 林公子?京都三公子?听着旁边贵女小姐们的低声议论,林允兰也是意外,她自然听闻过京都三公子的名号,不计哪一个,这出身就足够让人说道了。 都是真正的贵门公子,至于那林公子,虽不知是哪个林府,与自己竟是同姓,想必也是有背景的,小门小户,哪里敢这般大胆狂妄。 刚才那话,她也听真切了,若非今日这样的场合,那位公子又说的一本正经,到像是调戏于人了。 只是,刚才那小林公子的声音,怎么这般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晃了晃头,罢了,自己可不记得认识什么贵门的林公子。 林宏图不知道什么京都三公子的,云胤杰他们带着坐下,他就坐下,反正大姐姐还要比试,正好坐下看。 不知这墨公子可还记得他们,若是认出来,那大姐姐女扮男装岂不是被识破了...这可怎么办? 万一传出去,对大姐姐名声有碍。 小心瞄了一眼对方,见对方好似根本没认出自己,稍安了下心,礼貌点头不出声,应该是没认出来,刚才他比试的时候,这墨公子也跟自己说过话,如果认出来了,应该会... 也是,人家是京都贵公子,贵人多忘事,想着,便也不紧张了。 比试再次开始,这怕是最后一场,却也是众人最为期待好奇的一场,如今更有京都三公子坐镇,这气氛瞬间就被烘托到了顶点。 “他们会比什么?” “拭目以待。” 楼上雅间内,一老一少,看来是看的真热闹。 “开始吧,小姐请。”挑了挑折扇,林霜语已坐到墨清凤对面,朝着墨清凤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比什么?所有人都好奇,刚才所有的比试,都是由挑战者挑选,这一次反过来,墨小姐挑选。 不知墨小姐会挑什么?刚才听闻,这墨小姐自小习古琴,在古琴造诣上颇高,一曲凤求凰至今还不绝于耳,若是能再听一曲,岂不美哉? “今日与公子比试之缘,皆因梧桐而起,不妨,咱们就论琴如何?”墨清凤瞟了一眼林宏图方向,轻声开口,声音很是动人。 没想到,另外一个竟是传闻中的罗公子,三个公子都聚齐了,这两人也是因这聚才宴来的? 不管如何,她今日这一场宴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能赢下这一场,便是完美。 “论琴?”到是有些意思,只是,她确定选论琴?如此,她到有些胜之不武了。 “没错,论琴,公子既喜梧桐,想必也是精通琴艺,清凤也自小习琴,故此,也算公允,不过,今日不比技法,互相出题,论说古往今来之乐,如此,正好应了四雅中的琴、六艺中的乐,如何?” “皆可,墨小姐先请。”林霜语一脸闲适,等待对方开口。 这边看热闹的云胤杰有些捉摸不透了,不是说不会吗?怎人家选了琴她还这般爽快? 全场寂静,都安静的等看着最后一场比试,估摸着,也是最精彩的一场,这位姓林的公子虽看不出深浅,可看这架势,让人不敢小看。 “既因梧桐起,那便从梧桐开始,刚才公子一见梧桐只拨了一个音便说了句是梧桐没错,敢问公子,如何断定?”墨清凤声音轻缓,缓缓开问。 林霜语闻言瞟了一眼梧桐,这问题可是有些刁钻,不过鉴赏名琴也算没跑题,别的琴,她可能说不到那般详尽,但是梧桐...她从小便是听梧桐琴音长大的。 “梧桐也被称为“凤凰木”,古有云,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梧桐木自古便是制作乐器的良才,千年梧桐更是,用梧桐所制的琴,琴音清透,空灵幽远,最适合做古琴,刚才我拨弄了一下琴弦,音色纯静,清透古朴,正是梧桐琴特有的音质。” “就凭这一点吗?” “墨小姐别急,梧桐木材有一种优美、细腻的纹理,无需雕饰,自然图案极美,不易劈裂但木质软,具有不透烟、隔潮、不易虫蛀,容易染色,相传,琴师绿芙在制作梧桐琴时,曾不慎划破手,血滴入木,染了木色,因千年梧桐木难寻,绿芙只能将错就错,画了一支红梅掩盖,这便是梧桐琴红梅所画位置那般特殊的原因,另外,我能一眼断定这琴是梧桐琴,是因为梧桐琴本身就是绿芙留下的一首琴谱,是琴亦是谱,众所周知,绿芙乃一代琴师,他最出名的一曲便是《空》,只是这一曲,只流传下一个曲名,从未有人找到过曲谱,甚至有人怀疑,那一曲绝世之曲,是否真的存在过...”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着实有些累,这两日,怎么竟说故事了,待来日,她了切所有事,还能安然活着,当个说书先生,约莫也能度过余生。 提壶倒了杯茶,缓缓口干舌燥。 “《空》?”四座皆惊,这名曲谁不知道?可也只止于书中典籍乐礼文献中,并未听过有琴谱现世。 古往今来,不乏琴痴乐痴试图想要找到《空》的琴谱,可是至今也没听这谱子问世过。 刚才,这人说,梧桐是琴亦是谱?这花的意思,是不是说,这梧桐琴上藏着一代大师绿芙的绝曲《空》?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那曲又藏在哪里? 墨清凤扭身,目光落到梧桐上,眼中全是疑惑,这怎么可能?这琴她也用过,音色的确绝佳,历经千年,琴身只有一点磨痕,刚才他说的那梅花图的确是有,只是琴谱?那琴身一个字都没有,何来琴谱。 “梧桐拿来。”林霜语看向林宏图,放下茶杯招了招手。 她确不擅琴,因为她从学琴起,就只学了一首,便是刚才她说的《空》,娘说,这曲之所以未能流传于世,是因为这曲,只能用梧桐弹奏,所以,绿芙便把琴谱留在了琴身上。 林宏图将琴抱上,问都不问,林霜语说什么,他便做什么,将琴送过去,轻轻摆放好安静站到一边,不管大姐姐要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手落在琴弦上,娘的梧桐依旧如昔,只是物是人非了,手动,琴音倾泻而出,手掌伸开,平落在琴弦上,余音散去,抬头目光在墨清简身上停下。 “一事不劳二住,那便请墨公子继续做一回评判,众所周知,墨公子乃才华横溢,满腹才学,琴艺造诣高深,一会,我会弹绝曲《空》中一段,劳请墨公子复弹,便知在下为所说,是否属实。” 这意思,他当真会弹《空》,这曲子,真的有谱子流传于世,就在那梧桐琴上?他如何得知的,那琴就摆在那,没看有刻的琴谱啊,究竟怎么回事? 总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胡说八道吧。 “古琴拿来。”墨清简目色正了正,朝自己的小厮吩咐了一声。 “今日若能听此绝曲,乃在下之幸,也是知音者之幸,林公子,请。”意思他已准备好,拭目以待。 在场所有人也是一样,如墨公子说的,如果真能听到一代琴世的绝世之曲,实在幸运。 只是,大家此刻都是半信半疑,即便他弹出来了,墨公子复弹一边就能断定是《空》,毕竟谁也没听过啊,如何判断? 林霜语放下折扇,双手抬起,面上染了几分虔诚之色,娘说,焚香弹琴,条件允许之下是雅,但是,琴者,心中敬之更重要。 她做不到如娘那般对待梧桐,对待琴艺,却愿守着心底那份敬畏之心。 千年古琴,一代名师的心血,转转流传至今,这琴本身就承载了许多东西,它历代主人对它的珍惜之情,经历岁月洗涤的古朴底蕴。 琴音响起,如空谷传音,朴实无华,可细听之下,竟让人心间豁然开朗,如天空之辽阔,没有华丽优美婉转的曲调,却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跟随音律放空一切,这时候,好似所有的心绪都不复存在,只留自己。 音调平缓转换,听者仿佛感受到了阳光雨露,听到了暮鼓晨钟。 简单几个曲调,没有复制高超的技法,却已让人无法自拔,就如心被音律控制了一般,琴音停止,犹不知醒。 收手,轻声一叹,许久没碰琴了,没想到,再次弹琴,竟是娘的梧桐,弹的是娘教的唯一一支曲子,手缓缓在琴上滑过。 可是,她已感受不到娘留下的痕迹和温度了。 “你是谁...” 一片寂静中,墨清简豁然而起,随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失常,缓缓坐下,只是目光紧紧盯着林霜语,一刻都不曾挪开。 答案似呼对他很重要。 谁也不知道,一向不动如山的墨公子,为何会如此激动,为何会问出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是刚才这一曲,不管是不是空,都足够让人惊艳,直至现在,他们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所谓余音绕梁,此曲完全诠释了。 云胤杰则是盯着墨清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伸手推了推罗天佑,不是做梦吧,他没看错吧,墨清简终于变脸了? “墨公子请!”林霜语浅笑抬手,示意对方可以复弹了。 她是谁?她是故人!亦是陌生人。 差点忘了,他小时候,最喜欢乱跑,一个不留神就跑到了墨家偏远的小院,开始的时候就站在她和娘的小院门口,既不进门,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 后来,是她拿了一块野菜点心给他,他才迈进门来,后来,他每次来,都会带着藏的吃食偷偷送来,很少说话,一直很安静。 大约偷偷来了一年左右,一次,被一个冲进院子的嬷嬷带走之后,就再没来过了,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安静好看的小男孩,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成姬公主的宝贝小儿子。 他来的那段时间,正是娘教她弹琴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一首空被她弹的七零八碎的,没想到,时过境迁,他竟听出端倪了。 墨清简静静看着对方,眼中藏着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点了点头,低头,手落在琴弦上,听一次,便是一个调都不差的弹了出来,简单的曲调,简单的手法,由他弹奏出来,便多了古琴的韵味。 只是....他弹的再好,总觉得,跟刚才的惊鸿之乐比,少了些什么东西,可懂琴的人也听出了,墨公子并未弹错,这是为何? “原来如此...原来是空!”怪不得,这么多年,他总弹不出,还以为是小时候没记住.... 第116章 他要娶小姐(1更) 曲未终,人将散。 一段古曲,让人意犹未尽却只能留下遗憾。 原来,刚才那位林公子所弹的,便是绝世名曲《空》的一段,因为,此曲只有梧桐琴能演奏,而琴谱就藏在琴身七弦之中,所以,墨公子即便弹的一音不差,也弹不出《空》。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空》确有此曲,只是,即便有琴谱,也只能是绝曲,因为,此琴只有梧桐能演绎。 如此说来,梧桐归于这位能弹奏《空》的公子,竟是理所当然了。 “清凤今日能有幸听此名曲,实乃大幸,便此一曲,接下来也无需再比了,清凤认输。”墨清凤要说不惊讶不震惊那是假的,只是墨家女子,自有一股子骄傲。 能弹绝世名曲,能对梧桐熟之到如此地步,此人在琴乐造诣,不说登峰造极,必也不是泛泛之辈,后面再比,纵是再精彩,也盖不过刚才那一段。 故此,没必要了,输便输,她墨清凤输得起,也心服口服。 这把梧桐,到是可惜了,不过,她不识货,便是与梧桐无缘,无须纠结。 抬手,想要兑现承若揭开面纱,她不是别人家的小姐,本也不在意,不过是带着方便些罢了。 也是,号称第一美人,绝世芳华,有何不可示人? “美人面纱,如何能自己揭?”一柄折扇轻轻拂过过,面纱随之卷起,空中缓缓滑落。 从未被男子如此‘无理’对待过,面纱滑落,绯红一片。 “的确是美人。”是否第一不知道,但却是是美人,这轮廓,竟还有些熟悉... 面如芙蓉,肤若凝脂,口如含丹,面纱飘落之时,大厅一偏惊艳的目光,林霜语打量一眼收回折扇,朝着走来的云胤杰一扔,负手扬长而去。 “走!”没有丝毫停留,好似当真只是打量一眼而已。 这可是京都第一美人啊,莫非,还不够惊艳他? 墨清凤还没缓过来,再看,只留一抹背影了,心中暗藏怒火,只能隐忍着,她记着了。 “林兄,等等!”云胤杰接着折扇追出门去,刚才,他都被那一个动作给惊傻了,不过,帅气,纵是他,这众目睽睽之下伸手去撩墨家小姐的面纱,也得好一番掂量。 “师妹,你若喜欢这折扇,送你便是。” “你留着吧。”她嫌弃... 出了茶楼门,突又停住,转身抬头看了一眼茶楼门口,微微一笑,再转身,风轻云淡,墨家,她回来了,别急,慢慢来。 “你不怕墨家?”今日她这番举动,委实有些不羁了,罗天佑如实而道。 她虽然着的男装,可墨家若是要查,很快就会查出来,若是有意为难,林家未必扛得住墨家一击,这才入京都... “怕啊,可是墨家什么也不会做。”即便那墨小姐今日不爽,也会忍下。 挑眉,“为何?” 云胤杰和罗天佑几乎异口同声问了句,这墨家要找林家麻烦,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吗? “因为,你们不了解墨家。”墨家人,最擅长的就是忍,如要出手,必是一击毙命,那种敲敲打打的事不会做。 再则,墨家人都有一股子自以为是的骄傲,在他们眼里,他这名不见经传之辈,还犯不上让他们出手。 刚才,自己确实一时没忍住,便也就无状了一些。 谁让,那墨清凤的一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她忍不住就像撩开那面纱看看,果然,是挺像的。 “师妹到是很了解?”奇怪,怎么感觉,这林大小姐对墨家...还有刚才,那万年不变一副表情的墨清简也是,当时他低喃一句什么来着? 该死的竟然没听清。 但笑不语,抬头看了看天色,阳光正好,这京都街景如旧,只是不见旧时容颜,走在人群里,却突然生出几分孤寂。 仿佛只有她一人,周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娘,华儿回来了,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有些账,总是要算的。 “大姐姐,可是冷?”林宏图抱着梧桐,轻声问了句。 今日还好吧,春光明媚,云胤杰邹眉看了看天。 和罗天佑一样,明知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却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好像,从林宏图下楼后发生的一切,都有牵连... 想着,晃了晃手中折扇,突然,目光停留在扇子上,脑中一惊,却是不敢相信似的又摇了摇头。 如果,她下楼时顺手拿下折扇,难道...就是为了用着折扇去撩开对方面纱,那刚才的一切,岂不是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这怎么可能?几乎一切都是未知发展的。 可若不是这样,为何要多此一举拿这折扇?对,就是多此一举,虽然这只是第二次接触,可云胤杰就是觉得,这女人,绝不会做多此一举之事。 一场聚才宴,京都三公子齐齐现身,也见到了京都第一美人真容,更能一睹绝世名琴梧桐之风采,还有幸听了一段绝曲《空》。 对到场的人来说,绝对不亏,而且今后还能津津乐道很长一段时间。 墨清简在林霜语离开后,久久静坐,起来是有些急切,像是想起什么,追了出去,可是人山人海,却已没了他要寻的那抹踪影。 “小叔,今日清凤丢脸了。” 墨清凤收拾情绪,落落大方的承认,自己今日接连两败,且失了梧桐,还让...男子当众解了自己的面纱。 不过,今日目的也已达到,这些,不过是一些雅谈罢了,最多,大家只会说那男子太狂妄,而墨家小姐大度。 “你拿梧桐出来时,说了什么?”墨清简蹬车之际轻问了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墨清凤身为墨家最得宠的孙小姐,平日在府上,想要什么宝贝没有?她到库房拿一张搁置已久的琴,更不会有人难着,偏这小叔就不让动。 不就是一张古琴,即便是名琴又怎么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小叔从没在乎过什么东西,所以...他不让,她偏要了,本来也是几分玩笑之意,可现在听的这一句话,她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莫非,小叔真的喜欢哪梧桐,可为什么不明说,一直搁在库房他也不用。 “不会丢了梧桐。”当时,她确实自信满满说的。 “如今呢?” 心头一震,“小叔这是问罪之意?如果小叔想要,清凤一定想办法拿回来。” “...不必了。”沉默片刻之后,丢下三个字便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离去,墨清凤面色一变,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环儿,去打听一下。” 不用她多吩咐,环儿就明白什么意思,打听清楚,刚才那自称姓林的两兄弟是哪一家的,小姐的确不在乎梧桐,但是八爷... “小姐,这是拜帖。”刚才收的拜帖不少,环儿数了下,约莫有十几张。 三年一次的春闱,借此机会招揽人才,结交新人的可不止那些王侯皇子,权势之家也一样,一家荣耀,想要世代延绵,任何一个环节都免不了。 这江山,总是新人换旧人,今日新人,谁能保证就不是明日新贵? 当然,像墨家这样的鼎沸之家,多的是主动上门的,不过是苦无机会,投门无路,今日这边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虽说投到墨家小姐手中的拜帖,十有八九是石沉大海的,但对这些没有背景,出身白衣想要寻门路求前程的后生来说,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会试试,入京这段时间,怕是投了不少拜帖。 “放着吧。”不用看了,今日这些人里,没有祖父会看上的人。 她开这个聚财宴的目的,也并非为了抛头露面,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最后在争取一把,尽管她知道,一个废太子,再想起身有多难。 现在,其他几位皇子都有门生在外走动,唯独他的闲王府安静异常,他不出来,她只能主动出手,她不相信,他真的就此沉寂下去。 她是墨家的小姐,以前他贵为太子,她肆无忌惮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心之所属也没关系,别人只当是一件风花雪月之事,即便是宫中也不会太留意。 可如今不同,若是她此时找上门去,对墨家,对她,都有害无益。 除非,他自己找上门来,所以,她只能想尽办法钓他现身,哪怕,他不现身,也会收到个消息,京都才子云集,她祖父主持春闱,连她一个墨家小姐举办的聚才宴都能让人趋之若鹜,他若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便是...她也该放弃了。 她知道,春闱之后,宫中会有一场盛大的赐婚,她的名字必在其中,她不甘心命运就这样按着既定的轨迹轮转,她想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将来试一试。 在祖父祖母心中,他们其实也更看中他的,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们已经倾向了竞王... 易九兮,你当真能就此放手,放下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位置吗? 她墨清凤不是那无知之辈,除了看上易九兮这个人,她这般执拗于他,还有另一个原因,为了这个原因,所以,她才一直那般张扬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恋慕太子。 因为,她比祖母更了解祖父,她若嫁竞王,将来,她便是位高权重,却依然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她想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想要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需要墨家,却不会如姑姑一样,为墨家牺牲。 如果嫁的是易九兮...则截然不同。 同样是皇后,却会是不一样的人生。 “主子,这墨家从来都低调行事,没想到,这位清凤小姐却是墨家的另类,一如既往的高调张扬。”与这京都贵女都不同。 香雅茶楼上,最里头的屏风雅间内,童老品着茶,煞有其事的说着,说话间,一双老眼贼兮兮的盯着易九兮打转。 被看的人一脸平静,并没因为童老的话而起什么变化。 这墨家墨清凤中意太子,整个京都都知道,身为八卦的本尊,时不时有人在耳边提醒,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从头到尾,都是局外人罢了。 墨家,的确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只是,上有皇后,下有墨亦宏,一个是宫中皇后,一旦与墨家有所牵连,便脱不开关系,一个是朝中三阁之一,是他一直看不太透彻的人,看不透便握不住,也就不能为伍。 所以,开始童老他们意动相劝,他却从未动心过。 “的确是另类。”不过,他口中的另类与童老所的,并非一个人罢了。 不对啊,以前提及这位墨小姐,主子从没任何回应,今儿...不对,转念一想明白过来,主子是在说林霜语吧。 那都不能用另类来形容了,刚才那一番举动,就是比男子做的还流利些。 还有...“主子,这个林霜语...不知底细,实在让人难以捉摸,另外,刚才与他一同出去的,一位是云都侯府的二公子云胤杰,一位是罗阁老的孙子罗天佑,这两人,可都不是一般的公子哥,那罗天佑就不说了,姐弟两在梅之千那打过招呼,但是那云胤杰,这才第二次见面吧,看着却是熟稔的很。” “云胤杰看的顺眼的,就是自来熟,无妨,与这两人交好,对林家在京都立足大有益处。”转动茶杯,想着刚才的一幕,摇头失笑。 那女人,当真是越看越让人迷糊啊,本想拨开迷糊,却是越发迷雾重重了。 今日他到不是为聚才宴来的,是小双送了消息,后脚跟着来的。 这么眼巴巴没目的行事...自己对她的兴趣是否过于浓烈了些。 不过,今日不虚此行,当日她说,她入京有目的,总会知道的,等她动手看看便知了。 “人走了?”侧目,看了一眼对面的一处屏风。 “刚走,住缘来客栈。”银星悄然现身,恭敬回着。 “查一查。” “是!” 童老白眉一动,顺着看了过去,主子说的是刚才那几个异族人,“如今来京都做生意的异族人很多,主子感兴趣?” 以为易九兮有什么新想法,好奇的问了句。 “他们不是商人。”虽然只是一眼,但一眼便够了。 他们身上没有商人的气息,当然,也不乏到京都游玩或者办事的异族人,但是...他觉得,那两人其中一个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是商人?”童老只是好奇,不过主子让查,去查查也无妨,却是没放在心上。 “对了,主子,刚才聂牧坐在角落,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直到离开都没和任何人接触过,此人到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如今京都才子云集,这样的场合也多,到这种场合的,多半也都打着自己的盘算,或是结交,或是试探虚实,总都是怀揣目的而来的。 更是寻一个机会,盼着一鸣惊人从而名扬天下。 “他应该认出了林家姐弟吧?” 童光年见易久兮没说话,继续自言自语说着,想着,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人,“差点忘了,还有啥事?” “主子让传的信。”刚才她才见着主子和童老,才说小姐出门前让她...来送信,她话还没说完,主子就问了小姐的行踪,她如实相告,然后就到了这,之后就一直示意自己安静。 主子不开口,她自然不敢出声。 信?“给我。”易九兮伸出手,这丫头怎不早说,若有什么事,刚才不正好... 这急切的一幕落在童老眼里,眸光一闪,着实不太对劲啊。 看完纸卷,双眉轻挑,“原来如此。” “何事?”忍不住好奇。 易九兮没说话,直接将纸卷递了过去。 童老看完,比易九兮表情夸张许多,抖着胡子拿着纸卷,满眼疑惑,“不会弄错了吧?” “她不会送没把握的东西过来。走吧。”该回去好好寻思一下了。 赶紧跟上,还不忘吩咐小双,“没事就去盯一下聂牧,他肯定认出来了,若是说出去...”其实说不说都一样,墨家要查花不了什么功夫想着又摆了摆手。 “聂牧不会说。” “为啥?”这丫头这么有眼力? “他要娶小姐,应该不会坏小姐的事。” “啥?” 童老一声疑惑,前头的人突然脚下打滑身子晃了一下。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 第117章 等来的婚约(2更) 茶楼聚才宴的事,林霜语还没回到林家消息便传开了。 林允兰回到家中,这才舒了口气,只有在自己屋里的时候,她才能松快一些,她知道,她的机会不多,所以,不能有失误。 今日,再次见到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他,头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他并不知道,她当时有多紧张,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看不出情绪。 “小姐,今日可算见到未来姑爷了。”难怪小姐这般心心念念惦记着,今日她可是见识到了,原来,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男子。 瞪了冬莲一眼,脸却染了红晕,“不得胡说八道。”心口却因为一声姑爷起了阵阵涟漪。 “是,奴婢知道了。”冬莲含笑帮着倒了一杯茶水。 林允兰一边喝茶,一边想着,今日才算见识到,什么叫大家闺秀,那个墨家小姐,那样的众星捧月,就好像她一出现,她们都成了陪衬。 面对那么多男子应战,那一身气度,让她看到了差距。 若是能...有机会结交,自己就能乘势进入另一个圈子,之前,娘带她参加的那些宴会,根本算不得什么正经的京都贵女圈。 今日见到墨清凤让她越发清醒,想要一步步靠近那个站在云端的人,她的重新审视自己,还的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好在,爹说...很快墨家就会上门了。 她知道,墨家能应下这门婚事,必是因为爹爹那个不愿跟她和娘提及的秘密换来的,她一直暗暗劝解自己,换来又如何,这是她唯一能走到她身边的途径。 她也知道,正因为如此,她即便进入墨家,恐怕日子也不会顺风顺水,不过她都做好准备了。 不知,他可是知道了,应该知道了吧,毕竟,他是当事人,婚姻大事,墨相不可能不告诉他。 那他呢,他知道原因吗?又是如何...对待这门婚事的? 今日才知道,喜欢他的人,比自己想的还要多,她们的出身都比自己好...他会在意吗?她总觉得,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墨家一天不上门,她的心就落不下来。 “回来了?” “娘!” 冬莲看着二太太进来,连忙行礼出了房门。 “听说你去参加什么宴了,怎么样,都见着什么人了?”二太太手里抱着一叠东西进来,眼喊笑意神神秘秘将东西放在桌上。 林允兰定了定神,低声道:“见了不少人,今日真巧,是墨家小姐举办的聚才宴,女儿...弹了一首曲子。” “哦?竟这么巧,不过墨家小姐众多,不知是哪位?”二太太眼睛一亮,这可是缘分了。 “是墨清凤!” “真的?如何?你说你还弹了曲子?那墨小姐...可有说什么?”女儿的琴艺,可是女先生都夸的,说是颇具天赋的。 如果能得墨家小姐看重,对女儿来说可是再好不过了,毕竟那墨家是高门,若没个人照应,她还真有些但系,那样的人家,后院可不像林家这么简单。 “墨家小姐哪能跟女儿说那么多,就问了女儿姓氏。”重要的是,那人跟她说了一句话... 将女儿面色略红,以为是害羞,也没在意,“慢慢来,看娘给你拿什么来了。” 林允兰好奇的打开布包,一看脸色越加红透了,“娘,这是...” “这是锦绣坊最好的红绸,女儿家的嫁衣总的自己绣,你哥马上就要开考了,你娘的多顾着点,不过你放心,娘绝不会忘了你的大事。” 嫁衣...手落在红绸上,竟有些微微发抖。 “娘,女儿明白,你只管照看好哥,希望三哥能一举高中。”一定能的,三哥有才,一定能高中。 娘家兄弟得势,对女子来说,就是在婆家的依仗。 摸了摸女儿的头,“娘知道你懂事。” “对了,娘,林家真的...是要回京都吗?”那他们算什么?今日有几家小姐还问了她一嘴,她竟连报家门都觉得尴尬。 若是林家的人都进京了,那么多人,若是将他们二房赶出林家的事抖出去,她还有什么脸...出门。 “你放心,你祖...老太爷和老太太绝不会让人说出去,除了他们两,也不会有别人知道原因。” 在林家这些年,这一点二太太还是看的透彻。 “那林家回来...会如何?”就林家其他那几个,祖父难道真会将希望寄托在他们那几房身上?祖父自己是不太可能了,一把年纪。 她以前多盼着林家好,林家能辉煌,现在她就有多盼着林家弱,最好落入尘埃,在他们二房面前抬不起头,因为,逃入京都的那条路,让她铭记一辈子。 两母女的心思,其实是如出一辙的,只不过,二太太想的更远一些,而且,有些心思,她不能表露出来,因为她知道,老爷心里,对林家还没有释怀。 “不管林家如何,我们一定要一步步活的更好明白吗?” “嗯,女儿知道。” “等你嫁入墨家...” “太太,小姐,有客人来了!”门外,听的同福一声喊,二太太身子一动,客人?什么客人?他们来京都这么久,除了她娘家人来过一次,还没... “太太,是墨家客人。” 同福的声音都难掩激动,更别提屋内两母女了,墨家的客人...那不是...可怎会这么快? “你在这等着,娘去看看,你爹还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事到临头,二太太竟有些恍惚有些紧张。 太快了,之前盼不来,这突然之间又快的出人意料。 二太太出了门,林允兰还没反应过来,墨家...今日才见着他,才分开没多久,墨家就上门了,是来谈... 一直搁置在红绸上的手微微抖着,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姐,奴婢去听听。”冬莲在外头也听着了,进来看林允兰的神色,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墨家上门也提亲了八成。 林允兰没出声,冬莲便含笑出去了。 小姐嫁入高门,她也会水涨船高,那等大户人家的丫头,站出来,更小门小户的小姐也不相上下了,就如今天那墨小姐的丫头,往那一站,那气势就不是别人家丫头有的。 “这位便是我家太太。”见着大太太到大堂,同福忙上前介绍。 二太太一进大堂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微微有些发愣,怎么?不是媒婆?难道不是她想的是,是来找老爷的? “林太太,在下是墨府管事墨全,不知林老爷可在府上?”墨全微微拱手,虽是下人,可在林太太面前,那是一点卑躬屈膝的意思都没有。 也是,墨家出来的管事,在普通百姓面前,没有趾高气昂,都是主子管束得力了,这态度,也算正常了。 “原来是墨管事,快请坐,真不巧,我家老爷出去有事了,不知墨管事...有何要事?我让人去寻了老爷回来便是。”二太太稳定情绪应付着。 “不必不必,和太太说也一样,我家相爷让在下来送婚书...” 婚书?二太太懵圈了,这媒人还没上门,三媒六聘,这...这..就算要省略一些,也不能直接上门送婚书,这未免太不成礼了。 虽然是自己和女儿一直心心念念盼着的,可人家真送着婚书到面前,这感觉好似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墨家怎么就随随便便派个管事送婚书上门? “二太太?”墨全拿着婚书,还算恭敬,似是看出二太太疑惑,忙又补了句,“二太太,我家相爷的意思,先把婚书送来,便是将事定下,这聘礼,怎么也的准备准备,相爷说,这下月好日子颇多,到时候再择个吉日上门商议吉日,也不辱没了林小姐,这婚书,不知太太可能??” 拿着婚书一番解释,并告之来意,他就是来送婚书的,至于其他,他管不了,且婚书是要签订的,林家老爷不在,这太太时候能签? 二太太一听,心逐渐平静下来,就是这理,他们纵然再小门小户,墨家也该是知礼的,也是,这突然之间,哪里一时筹备的出,看着婚书,她知道这管事的意思。 只是她没想到,这墨家会先把婚书送来,只要签了婚书,这两家的亲事就是板上钉钉了,再无更改,只要婚事定了,那其他的那些礼节可以慢慢来。 “管事,我一个妇道人家,这么大的事,我...” “那...相爷还吩咐了墨全旁的事,不如,我去回了相爷,改日再登门?”墨全也不拖沓,虽说是庶少爷的婚事,可也是这样的人家高攀。 他接了这差事,还纳闷呢,不过,相爷吩咐的事,从来都是有道理的,他们做下人的,只要办事,无需知道太多。 “墨管事留步,怎能劳烦您再跑一趟。”这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婚书比其他都重要,只要婚书签了,这事才算是订下了。 二太太心一横,心里立刻有了计较,想着先把这事办了再说。 “不知...我能...”看着婚书,二太太的意思,她能不能签。 婚事签了,这事就成定局了,女儿也可安心了,比起这送婚书的草率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无妨,这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名,二太太签也无妨,不知小姐庚帖?”既然签了婚书,庚帖自然也是要互换的,这事才算是真成了。 很快,签婚书,换庚帖,一气呵成,二太太甚至激动的都没来得及细看婚书。 送走墨管事时,还给了一个厚厚的荷包,眼里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小姐,小姐,签婚书、换庚帖了!”冬莲提着裙摆,冲入房间,激动的一口气把话都说了。 婚书?庚帖,林允兰听傻了,怎么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二太太就已进来了,脸上的喜悦再也藏不住,眼里还有激动感慨的泪花,这来的突然,可终归是来了。 “娘...” “我的兰儿就要嫁人了。”激动之余,又是恍惚,为人父母,这时候,难免是心绪复杂的。 婚书,二太太已经妥帖的放好了,等到聘礼上门的时候,她准备好嫁妆,到时候一并给女儿。 林允兰仿若梦中,一时醒不过来,这事,真的就成了吗? 一朝梦成真,却不知到底是一场美梦还是噩梦的开始了。 京都这些天很热闹,人山人海,林霜语本想着去那宅子看看,最后还是选择打道回府,不着急,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在的依然在,该丢的早没了。 “师弟、师妹,就此别过,改日一定登门拜访。”一直送到门口,好歹是没候着脸皮跟进去。 能让云大少爷亲自送到门口,也是面子够大的。 罗天佑纯粹是陪同,索性现在无事,与这姐弟两一起也不算太无聊。 林霜语朝着两人点了点头,那架势,到更像贵门公子了,转身入府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啧啧...天佑,你不好奇吗?” “所以你一路跟着?无聊!”罗天佑转身而去,家里老头叮嘱过,若碰到林家几位公子,能照顾尽量照顾。 虽然不知老头子为何说这话,但老头子开口了,他即便不照顾也不会为难便是,再说,也犯不上。 云胤杰晃着折扇追上,脸上略带了几分正色,“无聊吗?还是好奇多些,林家,的确耐人寻味啊。” 一个从小养在庄子上的大小姐,竟是个如此全乎的人,有意思。 也是,这点事,只要他稍打听便能知道个一二,越是听了这些,就越发的好奇,更何况,他这人猎奇心重。 “今年的簪花节,肯定全所未有的热闹。” “看来你颇为期待,听闻,阮公主意属云都侯府二公子,宫里最近正在忙着张罗公主皇子的婚事,等着喝你喜酒。” 罗天佑拍了拍云胤杰的肩膀,大步像前。 云胤杰脸色一边,面上终于有了些别的情绪,“本公子的婚事,还论不到她们指指点点。” “宫中赐婚,你能奈何?”云都侯府纵是再势大,能大过皇权?若真是赐婚下来,云都侯府还能抗旨不尊? “那就让她们赐婚不成就是。”公子喜欢,他就的娶?那喜欢他的姑娘都了去,他都的娶回家不成? 罗天佑耸耸肩,与他无关,反正他有意提醒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语皇家牵扯上,牵涉太深,最好,怕是难以摘除赶紧,毕竟,太子被贬为闲王,如今储位空悬,总还是免不了一场储位之争。 “天佑,你说,那位真的如此沉得住气?”自从被贬之后,那闲王府可是冷清的不行,一定动静都没有。 这三年一期的春闱也没见出来凑热闹,其他几位,不是今日小聚,就是明儿宴会的,虽是个什么汇友重才的名头,什么心思,大家都明白。 “你不是说,几位当中,就数那位有些不同?怎么,看走眼了?” “时局变幻,谁能初心不该?罢了,还轮不上咱们操心,到是今年这春闱这场热闹,咱们可以预测一下。” 他们这样的权贵之家,就是参考,也是打个过场,只要不是太差,最后都会有个官职,只是现在家中,都暂时未有安排,所以不着急。 别的不说,今年春闱确实免不得一场热闹,四方皆动,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年末一场贪墨案,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被撸了那么多。 如今朝中空悬的可不止是储位,还有许多官职等待填补。 所以,值得投资。 这也是这些学子异常活跃的原因,寒窗苦读数十载,大多数不是为了学问,而是为了功成名就,为了跻身仕途光宗耀祖。 林霜语姐弟回到府上,梅之千还在与老太爷下棋,实则,是在等着两个出去游玩的学生回家。 所以进门一会,陈昌就找了姐弟二人过去。 第118章 林家回京的目的(1更) “主子,这林家回京都,真打算...” 怎么觉得那里不太对呢? 回到闲王府,人还没坐稳,童老便忍不住开口,刚才那纸卷上,写的正是林家如今的打算。 只是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确定是吗? “她的判断,应是没错。” 童老摇了摇头,这太难了,“没想到,老太爷竟是起了这么个打算,这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吧?”还捂的这般严实。 “童老,你别忘了,大夏立国以来,一直忙于朝政稳固,忙于边境维稳,忙于各地政务梳理,有一件大事,却一直疏忽了。” 易九兮手指撑着头,若有所思道。 大事?忽略了?童光年一时有些转不来,“年纪大了,主子不妨直言。” “书院,学府!” 易九兮说话间,眉头微皱,看来,是否,该寻个机会,与林老太爷彻谈一番,这件事,他都忽略了,老太爷心存大志啊,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林老太爷这般在意林家后辈是否成才啊。 因为,他想为林家创开世之功,铺康庄大道,需要有后人来承,而这后人,非德才兼备者,非有大才者,就无法胜任。 “主子,你是说...国学府?”童光年试探问了一句,可这与林家有何关系?林家要开书院,难道能语国学府相提并论? 如今,这天下书院也不乏其数,虽说大夏还未成立正儿八经的国学府,可不说远的,京都郊外就有云崖书院,学生数以千计,再远一点,还有孔山书院,此时林家再开办学院,也只能是小书院,怕是生源都难。 再则,哪有将书院开办在京都此等闹世繁华之地?自古书院都是择山而创,儒生往往依山林,即闲旷以讲授,大率多至数十百人。多在山林僻静处,这是受了佛教禅林精舍的影响。所以,这在闹市开办书院,闻所未闻。 即便朝廷开办国学府,成立国子监,在京都也只是设办一个国子监的办公点,学府选址也多在京都之外,且入学门槛高啊,再说,与林家开办学员有何关系? 易九兮也只是遥想,因为林老太爷此人,他才会想的远了些,“童老,有些人建功立业是在当代,可有些人却想建不世之功,利在后代,林家如今,已远离庙堂,林老太爷当年不让几个儿子参加科考,断了林家仕途之路,原本就是打算着,林家今后再不入仕途的,如今让几位小公子参考,也不是为了入仕途,而是让他们尽己所能,一展才华罢了,若真有意,早就进京走动了,林家在京都,总还是有些故交的,若能放下老脸,未必不能为子孙求个前程。” 还是有些糊涂,不世之功?就算开办学院,也算不得不世之功吧,况且,这学院能否开起来,还真不好说啊。 “若是将来,桃李天下,著书论著吗,林家有无人在朝中,还重要吗?童老别忘了,自古,尊师重道,有朝一日,金銮殿上站着林家学院的学生,林家还需要自家有人身入仕途吗?” 桃李天下?著书论著?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圣贤能做到? 主子是否太夸张了些? “那五个连通的宅子,就是用来开办书院的?”如果是,那地方现在看,到是勉强够用的,只是,真的能开办起来吗? 这开办书院,很多因数牵制着,生源先放在一边,这先生也至关重要,没有好先生,就吸引不了生源,再有就是经费,这种私家开办的书院,前期投入巨大,没有声望的书院,是很难维持下来的。 “看看情况吧,如果林家真是做此打算,林老太爷必有一番详细的谋划,而且,他开办书院的真实目的,本王也需了解了解,应是春闱之后了。” 童老习惯性的捏了捏胡子,主子当初找上林家,并非打算用林家于朝廷,而是因为前朝紫家... 如果林家真做着打算,将来真有建树,那现在与林家关系拉近,到是有益无害,但林家真要到主子说的那番境地,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是无可估量的。 “主子,若林家真开办书院?” “能行方便就行方便吧。”至少,林老太爷这一番心思,便是值得敬重,身为一家之主,做着决定,可是需要几分气魄的。 主子这行方便,到底是因为老太爷还是因为...林霜语啊。 别以为他老眼昏花没看清,刚才在茶楼时小双那丫头说完那句话之后,主子可是差点...都怪茶楼地上有水,差点打滑摔了一跤。 “这林老太爷也没明说,林霜语全凭揣测分析,这事,也不一定不是,哦,对了,淮安城的事已经基本安置妥帖了,蜜娘请示主子,她是否可以回京了。” “没有七分把握,她都不会送消息来,至于蜜娘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了,本王要入宫请安去了。” 十来天没入宫,他这个闲王,不再过问朝政,可还是皇子,即便父皇没召,他总的入宫去问声安。 若是他一动不动,父皇,快是更不安心,君王之心,难测! 可他还是的揣测一番... “明白了。” 童光年点了点头,主子入宫,免不得又要受冷落和白眼,宫里都是捧高踩底的,那些个奴才,最会见风使舵。 “主子进宫,还是让银星跟着吧,我去梅之千府上等着,他去林家约莫也快回了,看看是否探听到一二。” “不用,局势刚稳定下来,父皇不会节外生枝,也不会让旁人多事,你去看看吧。”说完,大步而去。 “哦,对了,若空闲...便让人稍微盯一下墨清简。” 今日在场的,除了聂牧,墨清简也是见过那姐弟两的,而且,那墨清简的反映,属实有些奇怪。 那女人行事...也是颇为大胆了些,这是京都之地,这性子...他是不是的让人多盯看着点。 “为...”还没问完,人已不见踪影了。 通光年低头寻思了一下,主子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怎么盯上墨清简呢? 一边想着,一边朝着门口而去,不管了,主子让盯,先盯着吧,的让人给蜜娘送个信,差不多可以回来了。 童光年去梅之千府上,恐怕的等一阵子了。 梅之前与林老太爷的棋正下的关键时候,输赢只在一字之间。 林霜语姐弟两到老太爷书房,已经等了好一会了,观棋不语,一直等着二老下完。 “大姐姐,你说谁会赢?”看了好一会,林宏图忍不住与他大姐姐讨论了一声。 看样子,应该是快下完了,这一局下的可真精彩,以往祖父和先生下棋,一下就是一两个时辰,旗鼓相当,谁也不甘示弱,这看着都过瘾。 就棋盘都快铺满了,直到这会都还看不出输赢来。 “这时候,不用看棋,看祖父和先生的表情才最真实。”棋局已经到这一步了,虚虚实实,不是从头到尾看下来的,一眼很难看到双方的伏笔藏在哪里了。 若不想费神,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看下棋者的神情。 “你们两嘀咕什么?” 还没等林宏图瞧真切,两位下棋的就停了,和棋。 “走,坐了这许久,走动走动,顺便看看新府。”梅之千一直本就是个狷狂的性子,说起身就起身了,卷了卷衣袖,似乎不知什么叫客随主便。 林老太爷也习惯了,“正好,想请梅先生一看。”说完,看向两个小的,“你们也一道吧,出去半天,都上哪里转悠了?” 几个赶考的,都在用功温习功课,四爷出去打点了,府上显得比较安静。 “祖父,我们就街上随便逛了逛,去茶楼喝了杯茶。”林宏图偷偷瞄了林霜语一眼,还是不说那般详细吧,免得祖父担心。 林老太爷也没在意,领着梅之千出了书房。 这新府邸原来格局就不错,买来之后,陈昌又请人收拾布置了一番,府上原来的草木大部分都未动,这会,迎风就能闻到一股子清香。 “春来万物复苏,草木萌芽,好啊!这府邸格局不错,老太爷可是有些不够意思啊,回京开府都不通知梅某一声,来迟了。” 走在回廊上,看着四周春色,老太爷一手负背,一手捏着胡子哈哈一笑,“不过置办个宅子,什么开府不开府的,夫人尚在淮安,等到春闱之后,都过来了,定请梅先生到府上喝一杯。” “春闱之后,梅某可就上门讨酒喝了,听老太爷的意识,往后梅某可是不用去淮安了?” “这些年,劳动梅先生两地跑,实在过意不去。” 梅之千问的明朗,老太爷也答的明白,往后,林家就在京都定居了。 “这边是?”走着走着,到了墙边一处宫门,这怎么会有个门? 老太爷躬身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这门过去,应该是另一座府邸了?莫非,隔壁的宅子,也是林家的? 林霜语站在拱门前,抬头看了看没做声跟上,她之前也一直不知道老太爷的打算,直到到了这宅子,直到,这几天与老太爷闲话的字里行间以及陈昌的动向这才大致猜出来。 书院,老太爷要办书院,这消息,给那位也没关系。 林宏图抬头跟上,满脸好奇,其实,这两日没事的时候,他就跟着大姐姐逛府邸,以及自动,这一派的宅子都是联通的。 大姐姐让他别多问,他就一直没问,不过心里还是好奇的。 “老太爷好大的手笔。”一连通了两个宅子,梅之千带着疑惑感慨了一句。 若非林家买下的,怎可能宅宅相通,这是,林家也用不上这么大的宅子吧,刚才,他将几个宅子的格局都细细品了一遍,明显都有改动,不像是给人居住的。 “哪里哪里,不过是到老了,还有些想头,今日梅先生不来,老夫也是要上门拜访梅先生的。” 也该操持起来了,马上春闱了。 梅之千心头一动,林家不声不响,在京都买下这一片宅子,该是有大动作才是,老太爷这话里意思,莫非这房子,还能与他牵扯上? “五少爷、大小姐,你们姐弟二人说说,你们祖父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带着这姐弟说话,便是老太爷没有避讳的意思。 林宏图懵懂的摇了摇头,他还想知道,祖父买这么多宅子干嘛呢,若是一房一府,是不是太大了,那也冷清啊,这一家人聚在一起都的走上一会。 “大小姐说说?”梅之千停下脚步,一脸探究的看向林霜语。 这大小姐这表情,莫非知道什么? “大丫头若知道,但说无妨。”老太爷半眯着眼跟随看向身后的林霜语,此事,他连几个儿子都未告知,大丫头? 林霜语环顾四周,神色平静而道:“祖父是想办书院,还想请梅先生当书院的先生。”只是,她猜测出这个答案的还是,开始也是意外的。 本还有三分疑惑,现在确实基本可以肯定了。 在场的人都是一震,林宏图眨着眼,在林霜语和老太爷身上来回打转,开书院? “老太爷当真?” 梅之千神色颇为认真的扭身面向老太爷求证,开书院,怪不得他觉得这宅子的格局有些特别,如果是开书院,到说得通。 只是,这答案...有些意料之外。 老太爷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在林霜语身上,片刻之后才缓缓挪开,“梅先生以为如何?” “愿闻老太爷一说。”梅之千前所未有的认真,林老太爷为何会想到开办书院? “林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其实,祖上最开始的初衷,便是能教书育人,并非走上仕途,如今,天下大定,文风盛行,却都...老夫也不望改变什么,只是觉得,该到百家争鸣之时了。” “教书育人,百家争鸣...” 梅之千低喃复述,神色有些游离。 “祖父想要开办书院,并且把书院选在这京都繁华之地,可是有什么想法?”梅之千当初离开云崖书院,就不会轻易再答应到别的书院教学。 所以,要说动梅之千,必定要有足够打动他的理由。 有道是,长者说话,晚辈不应随便插嘴,但是她开口却不觉得突兀,声音清清冷冷的,与年纪不太相符。 老太爷眼中迷惑更甚,大丫头是无意询问,还是用意颇深? 顺着话道,配合道:“自古,书院择山而开,这里有诸多原因,梅先生面前就不必详说了,老夫想要开书院,并将书院选在这京都喧闹之地,却有原因....” 老太爷侃侃而谈,谈及开办书院的初衷,谈及现在读书人的现状和朝廷选材的现状,没人出声,他便一直说着,最后又说到现在书院的情况,千遍一律,埋没了许多良才等等。 林宏图静静看着老太爷,好似不认识自己的祖父一样,从没想过,原来,祖父也有如此滔滔不绝的时候,原来,祖父心里不光是只有林家的荣辱,他突然间想起了抱负二字。 原来,所谓腹有抱负,是不是就是祖父现在的样子? 这样的祖父与他平日认识的祖父有些不同...但是很好。 林霜语静静聆听,她刚进林家,便发现,这位祖父心有丘壑,深藏抱负,只是,与她起初想的,有所不同,这份抱负... 有些让人肃然起敬,教书育人,有教无类,让学者能学以致用,让先生能因材施教... 闻着空中清新的气息,目光所及,是一片嫩绿,不由自主的走上前,伸手摸了摸枝头萌发的嫩叶,眸光微动,露出一抹浅笑,瞬间如繁华绽放。 “祖父,书院的名字可想好了?”开书院,挺好。 老太爷正有些不好意思,被突然询问,竟有些茫然,少了平日的严肃,显出几分生动可爱。 “还没想好。” “那不如,就叫春希如何?春为启,希为望,让书院学子都记住初心,怀揣希望。” ------题外话------ 谢谢各位大宝贝的支持么么哒 第119章 宫门冷暖(2更) “春希!” “没错,这名字属实不错,往后,京都又要多几分热闹了。” 两人就在院子里坐着,起风了,春风佛面,茶香四溢。 童光年等了好一会才等到人,就是想求证一下,如果林老太爷真要开办书院,摆着这么个人在面前,怎会不请? 有梅之千撑场,慕名而至的生源不会少。 摆袖替童光年倒了杯茶,看着颇为愉悦,“看着,你好像不怎么惊讶?已经知道消息了?”太子这消息,到是来的快。 “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么知道你去了林府,上门求证一下,这林老太爷到是大手笔啊。”童光年喝着茶若有所思,真要开书院了? “梅某也没想到,颇为意外,不光是大手笔,更是大魄力,以当年林老太爷的位置,能毅然辞官,背负家族众人的不解,这么多年,过的该是辛苦,世人都有所图,只不过,林老太爷所图让人有几分敬意。” “听你这意思,这林老太爷开口,你便会答应?”这可不是梅之千的风格啊,童光年捧着茶杯,心里琢磨着,这林老太爷开书院,罗家必然是知道的,这里头,会不会有罗家的一份。 可听这意思,只是林家一家操办,那可是难道大啊。 “老太爷虽没明说,到是有这意思。”如果这春希书院,真如老太爷所说,到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不过,且看看再说吧。 童老没说什么,梅之千与自己是老友,虽没像他一样喊主子一声主子,可这些年,明里暗里,也是相帮不少,他知道,若是主子有朝一日要他入仕,他也未必不会答应。 只是,他志不在此,所以,主子也一直随他,也是惜他之才,他若要去书院,主子也不会说什么。 “老梅,对你那女学生,你如何评价?” “我那女学生嘛...是你想听听,还是闲王?”怎么,把他学生的功课都拿走了,还没分析出个所以然? “是老夫想听听。” 这闲王好似对自己这女学生关注有点多啊,“那光年兄先说说,今日给闲王送消息的,可是我这学生。” 身为林家大小姐,她的立场究竟是林家还是闲王?这一点,他至今看不懂。 “没错,是她。”这没什么隐瞒的。 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整了整衣袖像是在琢磨怎么说,童光年也不着急。 “此女不凡...” 废话,要是平凡,他能问?童老无奈只能喝茶安抚,继续等,毕竟他接触的多一些,或许能看到他和主子看不到的一面。 “然后呢?”等了半天,没了下文,童光年放下杯子追问一句。 “若真要我评价一二,只有四个字,高深莫测。”梅之千说道最后四个字,异常认真。 四个字,让童光年沉默了起来。 “高深莫测...便是你也看不出几分深浅,老夫总有几分不放心...”童光年颇为凝重捏着胡子,心里多少担忧,主子对这林霜语的态度...让他有些担忧啊。 查不到,看不透,便意味着多存一份危险,主子如今已经站在独木桥上了,必须慎之又慎,一步踏错,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你也无需太过担心,闲王素来是个有分寸的人,再则,虽一时看不透,但...心术尚正,心术正便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从她的行事作风,从她不经意的言语之中便能探视一二,他这个所谓的学生,心中怕是自有乾坤啊。 不说其他,便是其才华,在他几个学生中,目前,无人能及,她的格局,深闺后院怕是装不下,若是男子,定是前途不可估量,怕是林老太爷也不止一次叹息了。 “但愿吧,你也知道,闲王如今局势不容乐观,我是怕再旁生枝节...” “这春闱在即,闲王?”好似这段时间,并未听到有关闲王的事,到是安静。 “入宫去了。”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入宫?” 梅之千明白童光年的担忧,今非昔比,昨日太子,今日无珠闲散王,虽是皇子,已是天差地别了,这一趟入宫,没有皇上召见的旨意,怕是...要受些委屈。 但是,又不得不去,除了皇子,还是儿子,一个孝字当头,这委屈也的受着。 “听闻,竞王的婚事这次也在列?” “恩,竞王虽不是皇后的亲子,可毕竟养在皇后名下,这正妃人选,皇后怕是会插手,梅兄,你觉得,皇后会挑正哪家小姐?” 这一场赐婚后,几位皇子的情况就将有大变化,唯独主子,境况会越发艰难,自古,这外家阻力在皇子的大位之争中,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 梅之千双眉略沉,“正如你所说,竞王语皇后,总是掰扯不开的,所以,应该不是墨家,如果墨家选择辅佐竞王,必会摘的更干净些,不会让皇上有所忌惮,竞王选择别家的小姐做正妃,又能添一份助力,若将来,竞王大业得成,墨家再择选一位女子入宫就是,别忘了,后位也不是一直不变的,再不然,还有皇子啊,总之,墨家怎么做,现在看,都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墨家此刻应是避嫌为重,至于其他几家,罗家向来是置身事外,即便几位王爷找上门也没用,除非皇上下旨,宫家...跟随皇上打下江山,功勋卓著,天下大定后,还能长盛不衰,都说,飞鸟尽良弓藏,可皇上对宫家,信任依旧,要说三阁之中,其实,只有宫家是握有兵权的,且宫阁老与皇上的关系非同一般...总之,不会是这三家,这三家,除非皇上真的已经意属竞王,否则,就是皇后也插不上手。” 这一番话,到是与主子分析的一样,“皇上正直当年,才将大权都抓在手中让朝局呈现如今的局面,这三家,怕是几位王爷都没戏,那其他人家...例如勋爵公侯?”这些人家,虽没不像三阁能轻易改变朝局,但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存在。 “这就不好说了,几位王爷身边,如今都是谋臣围绕,怕是不会糊涂到明目张胆的与那一家走的太近,估计,等春闱放榜之后,才能看出端倪。” 如今京都局势看是稳定,实则,也是内藏汹涌,这一场赐婚,恐怕谁想都没用,宫中那位,早有打算吧。 “主子说,赐婚之后,就是制衡之局...只是此后,主子的处境就更艰难了。”几位王爷,都添新势,唯独主子,不增反弱。 皇上此番落下主子,这传达出来的信息,无非是告诉所有人,闲王,将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闲王,将无可复起之机了。 如此,谁还会投入门下? “老童啊,你这白发可是越发多了,闲王尚且不急,你也跟着放宽些心,总有转机。”现在多虑也无用,宫里那位雷霆手段,大局在握,此事做什么,都是无用。 说是这样说,童光年又如何不是这样想,可心里... 宫中 易九兮站在重华殿门口,已等了近半个时辰。 宫人回话说,殿内,皇上刚休息,皇后让闲王在殿外稍等,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若是以前,宫人即便不敢叫醒皇上,也会将人引到偏殿坐等,谁敢让太子爷门外站这么久? 可如今不同了,这宫里皇子多的是,不得圣宠,便是王爷又如何? 里头,终于有了动静,一个宫人低着头行至门口,勾着背行礼道:“闲王,皇后娘娘说,皇上今日睡的好,还没醒,怕闲王久等,让奴才来说一声,让闲王今日先行回去,改日再来请安。” 宫人的话说的很婉转,却是没有一点温度。 往日,即便是皇后,见着太子都的礼让三分,如今,却是能随口打发,在让人等了半个时辰之后。 至于里面,皇上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上面对闲王现在的态度。 若是皇上还有些在意闲王,皇后也不可能让宫人传这样的话。 易九兮听罢,不见任何情绪,只是朝着殿内微微弯身行礼,“儿臣告退。” 说完,利落转身,一点拖沓都没有,宫人抬头看了看,正好看到竞王迎面而来与闲王碰上。 “奴才给竞王殿下请安,您稍后,奴才这就进去通报。”声音瞬间拔高,也能听出几分温度了。 虽没什么过分的举动,可就是让人感觉出天差地别来。 “有劳李公公。”竞王一身深紫蟒袍,头带金冠,腰间东珠特别打眼,虽是兄弟,可两人容貌相差甚大。 竞王看着,面容线条偏柔和一些,也是一番俊美,气度不凡,脸上笑容直散到眸光深处,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见到易九兮,笑容更胜三分。 “见过皇兄,皇兄可是有些日子没进宫了,本该到皇兄新府邸去,奈何一直公务缠身,如今协同墨相主持春闱,更是脱不开身,还请皇兄莫怪,改日,皇弟约上他们,到皇兄那热闹热闹去。” “皇弟为国事繁忙,着实辛苦,不过是搬个府邸,算不得事,改日,你们得空到府上坐坐,正好,再过些日子,府上后园的花都开了,正好来饮一杯。” 一副兄弟和睦的画面。 “启禀竞王,皇上正好醒了,皇后娘娘请您先进去等着。”刚才的李公公再次返回,声音依然高昂,眼里只有竞王,好似闲王已不存在,更别提什么不好意思。 “皇兄,那皇弟便..”竞王挥动衣袖指了指里面。 “皇弟请,莫让父皇久等,告辞。” 说完,笑着走下台阶,始终没有回头。 父皇,从没在此时休憩的习惯,皇后是何等精明之人,纵然他如今只是个闲散王爷,皇后也断不会做的这般明显。 父皇只是借皇后之手告知他如今对他这个闲王的态度罢了。 见面都难,何谈其他? 也罢,春光正好,春风送暖,他且闲便是,只要社稷安稳,江山稳固,百姓安居,大夏多一个闲王,有何不可。 抬头,看了看天,山河无恙就好,倘若有朝一日... 闲王入宫请安,皇上并未召见,据说和竞王前后脚去的,竞王去见上了,易九兮还未出宫,宫外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这京都的风向变换,怕是以后闲王府是真的冷清了。 “说了无用,何必自寻苦恼。” 墨家山居院中,昔日成姬公主,如今的墨相夫人正拿着枝剪修剪花枝,身前桌上,摆放着一支白釉圆肚花拼,几枝新桃含苞待放的插在里面,别样写意。 屋子里不冷不热,一身黑色暗金长袍看上去平添了几分气势,与一般人家的夫人气质既然不同,年近五十,岁月在她身上并未留下过多的痕迹,反是多了几份厚重感。 出身宫中,历经两朝,前朝公主,当今相爷夫人,又怎可能是一般妇人能与之相比的。 咔嚓一声,剪短花枝,插好之后看了看不甚满意,拔出重新修剪,慢条斯理看不出任何情绪。 相对而坐的墨清凤发髻高素,比之那日在茶楼,更添几分贵气。 “祖母,凤儿明白。”不过是心里依然不甘心罢了。 这个孙女想什么,她如何不知?只是装作不知想看看,她自己能折腾到什么程度,几十年了,墨亦宏是什么人,她难道还不若一个孙女看的透? 心大,却心思缜密,他每走一步,都会思虑再三。 什么情啊爱啊,早就冲散在岁月的琐碎光阴里了,不过,她还是的蹲着几分昔日公主的架子,看着夫君的眼眸,还的带着几分余情,她才能一如既往的高枕无忧。 夫君荣光,她才能妻贵。 这孙女和自己,是同一种人,喜欢闲王不假,可喜欢权势也不假。 相爷无需做什么,她自己折腾折腾便会做出选择,所以,她从没想过做什么,放任便是。 “明白了就好,听说,你把梧桐赠人了?” “是...孙女丢人了。” “既送出去了,便算了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祖母的眼睛,她才让人打听到,那兄弟两林了一座新府邸,据说是从淮安来的林家,前朝的一个旧臣而已。 “孙女记下了。”既祖母说了,那边罢了,反正小叔自己也说了。 “得空,入宫去你姑姑那坐坐,你也有些日子没进宫了。” 墨清凤抿了下嘴,轻轻点了点头。 “过几天,是罗府的四小姐及笄,你随祖母一同去吧。”看了孙女一眼,继续摆弄花枝,也该带她出去走走了。 罗府?墨家和罗家,并没多大的往来,不过是面上过得去,再说,量大家族深交,对两家都么好处,皇上也容不下。 罗家四小姐的及笄礼,就是给他们家下了帖子,按着祖母以前的做法,也是让人送了礼去就算完事。 就算是罗家的小姐及笄,也劳不上祖母登门才是。 眼中疑惑,却没多问,只乖巧的应下。 “这位四小姐,也在这次备选名单中,你姑姑的意思,让我带你去见见。”若是赐婚墨家,免不得要制衡一下。 搞不好,以后就是妯娌,抬头不见低头见。 将孙女有些没放在心上,成姬也不急,放下剪子,看着已经完成的插花轻声道:“听闻,这位四小姐,曾是皇上意属的前太子妃人选。” 果然,此言一出,墨清凤神色变了变。 “孙女知道了。”祖母和姑姑,是想借机让她看看,人家罗府的四小姐是怎么做的。 祖母和姑姑虽然一句重话没说,却是在无形的告诫她,让她知道,身为墨家女儿,该应该怎么做。 让她收了任性,收了那些她们眼里无畏的不甘。 她的人生轨迹,早已被安排好,她只要顺从,若想改变,也只能是成为竞王妃后,凭自己的本事。 “去吧。” 林府,林霜语看着棋盘边摆放的请帖,放下棋子拿起看了一眼。 “及笄礼?” “罗家派人送了帖子来,你祖母她们不在,你是府上唯一女眷,你便代林家去一趟吧。” 罗府给林家送帖?林霜语放下帖子,“好。” 第120章 坦诚相待(1更) “你是如何知道那几个宅子是用来办书院的?” 林宏图去看几个哥哥温习功课了,书房里就一老一少两人独处,坐在棋盘前,却没有下棋的意思。 “还以为祖父这次也不会问。”林霜语浅浅一笑望着对方。 老太爷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写字,林霜语便也跟随起身,帮着整了整纸张,没一会,春希二字便映入眼帘。 “祖父老了,你们心思多,祖父也顾不上,只能过问一句了。” 他要问的,又何止一句?林霜语看着桌上的字,拿起轻轻吹着,“祖父的字已有筋骨了,可成一家。” 老太爷放下笔没做声,等着答案。 “我如何知道祖父要开办书院,怕不是祖父最想知道的事,祖父最想知道的,是我过去十几年的事对吗?” “如此明白,可是愿说了?”林老太爷目光犀利的看向林霜语,不负昔日慈爱。 放下字,林霜语步至书桌前,朝着老太爷屈膝一礼,老太爷挥了挥手,让她坐下。 林霜语也抚群坐下,“祖父,孙女无意隐瞒,但是,孙女想先听听,紫将当年兵变案。”她知道,有些事,太过匪夷所思,若是直接告诉老太爷,怕他年纪大,一时受不住。 再则,她自己到现在都尚未屡清头绪。 上一世的事,她连细微末节都记得清楚,她知道,自己就是曾经的墨宝华,众人口中的前朝皇后,死于京都城楼。 可是,她现在也能肯定,她现在的的确确也是林霜语,她也不知,为何在十四岁突然一觉醒来,她便记起了上辈子的事。 前世今生,她是墨宝华,亦是林霜语。 接受这个事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何况眼前旁人,若突然说出,约莫要当她神志不清了。 世上荒诞奇闻轶事不少,可大家最多也只当笑谈,有几人真信。 可是,老太爷的反映,有些出乎意料,只见老太爷盯着林霜语长长一叹,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先把林霜语给惊到了。 “虽不知你是如何知道的,既然你已知道,便都告诉你吧,只是,祖父希望,既是前朝往事了,便莫在执拗了。” 她都知道?执拗? 心中突乱如麻,静静看着老太爷,等着他继续说。 “你像极了你的外祖母...当年,你祖父一家遇难,你祖父托人,将你娘托付于我,紫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对林家有恩,我如何能不管?便将你娘收留在家,对外谎称你娘是远方好友之女到京都游玩,谁知,你爹与你娘相处之下互生爱慕,想着,两个孩子喜欢,这样也能照顾紫将军的血脉,便....你外祖父让你娘带了一样东西给我,还留了一封信,信中说,若是能想办法见到玲珑丫头,便将盒子给她,若见不到,便毁了,不要给你娘,你娘性子太软绵...哦对了,玲珑,是你大姨,紫将军就两个女儿你娘和她...” 说到这,老太爷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瞧我,老了糊涂了,你既都知道了,又怎会不知道这些,大丫头,你外祖家的兵变案,我知道的并不多,你外祖父是怕给我添麻烦,但是,我了解你外祖父的为人,他绝不可能变节,后来...你大姨和你表姐也死在那场政变,紫家之事,就更无人知晓了,林家也早已举家搬离京都,你娘似呼也知道的不多,直到...你出生那年,有人知晓了你娘的身世,暗中找上门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找的是当年我交给你大姨的那个盒子...只是,你娘死后,他们又消停了....孩子,你爹当年送你去庄子上,实则是护着你,这么多年,没将你接回来,祖父也会不得已...” 只是没想到,他为了护着这孩子假装置之不理,却差点害了她一生... 林霜语静静听着,耳中传来阵阵轰鸣之声... 她到林家后,也怀疑过,也试探过,甚至,她猜测过,林霜语的娘,与紫家有关系,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小姨? 娘明明说过,小姨和外祖父他们一样,死了。 她虽然没见过小姨几面,却是知道,有这么个小姨的,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长的比娘柔美,娘还说过,你小姨不像将门之女,到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 都兜兜转转,原来,不管是林霜语还是墨宝华,她都是紫家的外甥女,这莫非就是造化,突然觉得,这样的造化让她有些感激上苍。 “祖父,想要找那个盒子的,可是墨家?”林霜语冷清开口,几番调整情绪,才让声音听着还算沉稳。 老太爷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墨家嫌疑最大,大丫头,你外祖的案子,已是前朝之事了,纵是明知其中有问题,也是无从翻案,你外祖父当年,之所以没让我将盒子直接交给你大姨,就是希望,这件事,到你大姨那打住,让你娘过平凡日子。” “祖父,往事已矣,可有些事,却是翻不过去,否则,怎还会有人找上门来?当年紫家一门都死绝了,他们可曾就此放过?” 老太爷沉默了,如今,这孩子,虽是紫家外甥女,可也是林家的孙女,若是...林家又怎能置身事外? 只是,一旦掀开,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形,只是现在已是大夏了,她想如何? 林霜语知道,林老太爷能做到此,已是仁至义尽,甚至将二房赶出家门,也有几分紫家的原因。 见林霜语的反映,老太爷更加肯定,这丫头早已知晓身世了,甚至上次与他和小五聊紫家事,怕也是有意提及的。 只是,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紫家的人,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除了这个解释,似乎再想不出别的缘由来了。 林霜语本想着,不管老太爷信不信,将事情与老太爷说开,也免得老爷子整日猜测,听的老太爷这么一说,便也顺着点了点头,如此也好,真相毕竟过于荒诞,也不必太费唇色。 “很小的时候。” “原来如此,怕是你大姨留下的人,玲珑那丫头...生的一副玲珑心肝,聪慧过人,当年,我还与你外祖父开玩笑说,若是你大姨是个男子,定是运筹帷幄的无双谋士,你不像你娘,到是有几分你大姨的影子。” 听的老太爷自顾自说,林霜语眉头微邹,面上不动声色,“祖父如何知道,是我..大姨留的人?” 怎么祖父口中的娘,与她朝夕相处的娘,听着像是两个人,运筹帷幄的谋士? 娘留了人?她怎不知,娘身边还有什么人,心中疑团顿生,究竟,是祖父说错了,还是她不了解娘。 “大丫头,你不知道吧,你娘当年未嫁时,常随你外祖父出入军中,还训了一队人马,你外祖父宠你大姨,也由着她折腾,我可是见过一回,你娘那会可是威风凛凛,那些人对她也是忠心耿耿,你外祖父便将那十多个人送于你大姨当了随卫,要不是当年出了那事,你大姨...” 怎么可能,从没听娘说过,娘在墨家,除了芳姨,身边再没见过什么人。 到底,是她不了解娘,还是... 老太爷不是胡说之人,绝不可能无中生有,究竟怎么回事...娘...她到底有多少事瞒着她? “大丫头,其他的事,祖父都不想过问,只是你需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前朝之事,一旦深挖,你是聪明的...如今,林家这般景象,心有余力不足。” 他记着紫家之恩,可他也是林家的当你家人,如今他再返京都,就是为了林家祖上之愿。 林霜语明白老太爷的顾虑,况且,她现在能依靠的也只有林家,所以,她不但不会害了林家,相反,会帮着林家重拾昔日富贵。 “祖父放心,孙女明白,当年祖父为外祖家做的,已经够多了。”身为朝臣,藏匿犯人家眷,已是冒了天大的风险。 如今林家想要开书院,要东山再起,她不会拉着林家陪葬。 这孩子,果然是紫家人暗中培养大了啊,怪不得这一身本事,身为紫家唯一后人,她要为紫家做什么,他都无话可说。 只是,她是紫家后人,亦是林家后人啊,罢了,罢了,当初她回林家,求的三年不婚配,怕就是为着紫家的事回来的。 她身边那个丫头,他看得出,有来头,他懂唇语,几次看到她们低头侧耳,虽然没看全,但大概知道,大丫头背后,还有人。 可能是紫家留下的人吧,林横冲一时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人。 虽然一直查不出大丫头的深浅,但是至少知道,这些年,大丫头都没离开过遥州。 老太爷再多的话也咽回去了,祖孙两算是将事都说开了,以后也不用存着什么猜忌之心。 “你是个懂事的,祖父就不多说了。” “让您忧心了,但是,孙女还是想问一句,当年,您交给我..大姨的那个盒子里,您是怎么确定他们要找的就是拿东西,还有,当年的兵变案子,祖父到底知道多少?” 既然说开了,就干脆闯开了问,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打马虎眼。 老太爷摇了摇头,“当年事发突然,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等我赶去的时候,已经最后一次见你祖父了...我当时也想到一些细节出入,等回到京都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紫家也已...案卷封存,我想翻阅也无从翻阅了,回力回天,再后来,我辞官归隐,林家到了淮安,竟还有人暗暗接近,当时,我以为是你娘的身份被人发现了,直到...你娘去世,对方依然没有举动,没有揭发林家,当时我便起疑了,只是后来又没动静了,接着就是改朝换代...” 以为,就此过去了.... “那祖父为何怀疑墨家?”按老太爷说的,他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只是恰巧当年他最后一个见到祖父,所以都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们要找的东西,老太爷一定有线索。 以为紫家都死绝了,只有这一条线索。 可能,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紫将军还把幼女托福给了老太爷,否则,这些年不可能这么安静。 “因为你大姨...那孩子,是我见过的,最聪慧过人的孩子,若是没进墨家的门,绝不会落的那么个下场,还有就是墨亦宏,此人城府太深了,当年,紫家那么大的案子,墨家是连襟,却一点都没沾上,而且,我几次按着你外祖说的方式联系玲珑那丫头想把盒子送到她手上,可她一直让我等,直到事后一年多,才收到你娘让人送来的消息约我在角门见面。” 他当时隐约知道,那盒子必是极重要的,所以着急想要送过去...可直到一年半左右才送到玲珑手上。 他当时就大概猜到,玲珑那丫头在墨家怕是行动不便,她那墨夫人,名存实亡,见到的时候,触及那手上的老茧,看着她的装扮,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当时站在他眼前的会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紫玲珑。 当年,收下盒子后,那丫头说了句,金汉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若是林家有隐退的打算,便趁早,还有,盒子的事,她的情况,都不要告诉妹妹云岚,让她简简单单过一辈子。 他不过是一次与紫将军饮酒闲话的时候透露了一两句,若是有朝一日能当个教书先生便好,她当时在一旁煮酒,就从字里行间看出,他有隐退之心。 她说金汉撑不了多久的时候,金汉朝堂尚且稳固,只是几处小的异动而已。 后来,金汉真的亡了,他才后知后觉,那丫头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啊,风吹草动,便能看透时局。 这不是运筹帷幄是什么? 再细想,她为何要那般谨慎不与他见面,要知道,他手里拿的,可是她爹的临终所托,身为女儿的,不可能不想看看。 时过境迁,他越想越不对,便让人查了下,当日她约他见面的那天,正好是墨家老太爷大寿,府上人山人海...她为了掩人耳目,等了整整一年多才找了个机会... 所以,他如何不怀疑墨家? 娘!您究竟瞒了女儿什么?原来,为了拿到外祖父的一个盒子,娘竟整整谋划了一年多,我记得,那天好像府上特别热闹。 这说明什么? 说明,当年她太天真,被娘保护的太好,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当年她们娘两在墨家的处境竟到了那样的地步。 她以为,不过是清苦了一点,不过是被墨家遗忘,不过是墨亦宏薄情寡义,还有当年,娘并非不想她入宫,相反,她是想利用入宫的唯一一次机会,助她离开墨家,所以,娘不得不透出信息,让墨亦宏察觉,她手里有墨家要的东西。 就是用这个筹码,她才顺利进宫的...并不是她自己当时以为的那样... 尽管,后来她用金蝉脱壳的法子,将娘从墨家带了出来,可是,娘最后,还是被墨家找到,死在乱箭之下... 静静听着老太爷说完,林霜语强压着心头恨意,让自己看上去是平静的。 她必须理智,必须清醒... “祖父怀疑的没错,当年,寻上林家的八成就是墨家。”尽管,她现在知道,不止一个墨家在找当初祖父留下的东西。 可是她敢肯定,当年祖父的怀疑没错。 “孩子,即便是,你也切记,不可胡来。” 墨家如今,轻易撼动不了,稍不留神,反要交代出去。 “祖父放心,孙女知道以卵击石并非明智之举,祖父,您只管筹备书院的事,其他的,不用操心,孙女绝不会糊涂,等等....祖父,你之前让二房..离家是否是因为他们会墨家有牵扯?” 突然想到什么,林霜语眉头一沉,急切的问了句。 老太爷叹了口气,“子不教,父子过,他们想要荣华富贵,林家给不了,拦不住!只当...没他们吧。” 身为父亲,将儿孙赶出家门,他何尝落忍,只是林家家风不能丢,且对方还是墨家,一个不慎,整个林家都陪葬,他不允许。 “祖父,二叔...可是知道什么?” 第121章 上当受骗活该(2更) “丫头,你的意思...”一句话,老太爷便明白林霜语话中之意,也是脸色一变。 随即摇了摇头,“当初,他碰巧夜深归来,看到你外祖的副将送你娘到林家....他应是不会说。”那老二就是再不济,也不至于害林家。 林霜语一听,双目轻合,“祖父,你怕是要去找一趟二房。” 但愿来得急,只要林敬远真的知道一点什么,墨亦宏一定会有办法让他吐出来,况且,林敬远根本不知其他细节,只当是前朝一宗旧案,即便说出来,对林家也影响不到。 再则,二房被赶出林家,人到绝境,最是考验一个人心性的时候。 就算林敬远能守住,可一心想要高攀的二太太和二小姐呢? “该不会的...”自己的儿子,老太爷自认为还是了解几分,就是离了林家,也不会起祸害林家的心思。 为父的,总不想把儿子往最差的一方面想。 “祖父,你可想过,墨亦宏或许从不知道我娘的事,如果现在得知,我娘就是紫家女儿,虽是改朝换代了,林家背不上窝藏罪犯家眷的罪,但是....知道紫家后人还在,您觉得,墨亦宏会怎么做?” 老太爷一听,也染了几分急色,“老二一家,已经赶出林家...” “祖父...”林霜语只看着老太爷喊了一声,打断骨头连着筋,二房赶出林家,真的就影响不到林家吗? 墨亦宏是什么人,祖父不及她了解,若是知道她就是紫家后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将林家控在手中,从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无论林家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坐视不理,他不会让林家起身的。 八成,墨亦宏已经肯定,东西就在林家了。 若是他还不知道,林家尚且无碍... “陈昌,去喊...不,我自己去。”老太爷已经想通要害,豁然起身。 也看得出,老太爷嘴上说着二房已经与林家毫无关系,可到底还是留意着二房的一举一动,知道他们的近况,也知道他们住在那里。 人非草木,这是常情。 “祖父,一定要问清楚,如果....他已经说了,一定要知道条件。” “祖父知道,大丫头,放心,我林家虽不如从前,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 “孙女明白,祖父...梅先生那,您暂且可以放一放。” 老太爷望着孙女,心中震住,这时候,她还能想到梅先生的事,如此处变不惊,这般心性,实属罕见。 “为何要放一放?” “梅先生是一位良师,只是名气太高,若是他为书院先生,届时,书院可能生源的问题会缓解,可是...到时候的情况最后可能就是,贵家子弟上门求学,不收,林家得罪不起,收了,梅先生的脾气,未必肯教,祖父也失了初心。” 怎么此时提及学院的事?这些事可暂缓。 老太爷还没反应过来,林霜语的话题思维跳跃太大。 “祖父,我是紫家后人没错,可我也是林家子孙,怎么都撇不清的,所以,林家必须强大起来,只有枝繁叶茂,树干粗壮,才能遮风挡雨,真的庇护子孙后代。” 实力,只有绝对的实力,一切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草木皆兵。 老太爷听懂了,望了孙女一眼,背对着对方点了点头疾步而去。 一个人留在书房,林霜语缓步到棋盘前坐下,并未着急离开,墨家想要找的东西,易九兮也在找,他是什么时候开开始找的,找上她做牵制林家的线,到底是巧合还是? 应该只是巧合,否则,不会让她去了解紫家兵变之事,也不会告知她要找什么东西。 只是,太巧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们这般费尽心思? 墨家和易九兮,他们之间,是否知道对方在找他们要的东西? “大姐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祖父呢?” 林宏图进的书房,只看到林霜语一个人安静坐在那,走过去问了一句。 “回来了?几位哥哥呢?” 临近春闱,老太爷对几个孙子,还是会隔两天询问一下。 “有同窗约他们出去论文章,四叔就让他们去了,大姐姐,这是什么”林宏图眼尖,看到棋盘上的请柬。 “罗家的帖子,五弟,你让四叔去将几位哥哥喊回来,就说祖父说的,我要出去一趟,一会回来,让他们在家等着祖父回来就是。” “啊?”林宏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哥哥他们才出去,祖父...交代的? “别愣着,快去吧。” 林宏图愣愣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急忙回头,“大姐姐,你要出去?” “恩,去有点事,一会就回去,你速去。”再次催促,林霜语也已拿着请柬起了身。 她了解墨亦宏,只要二爷说了,哪怕是蛛丝马迹,他便会盯死了林家,林家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会盯着,以墨家如今的权势,他想要弄出点什么事来,再容易不过。 春闱,春闱还有四天,若果她是墨亦宏,绝不会浪费这么好个机会,祖父这是个油盐不进的,加上之前可能并不知道,林家大房太太是紫家的人,所以,这些年并没有费尽全力,如今不同。 定然会不予余力,现在只希望,二爷真如祖父所想,能顾忌林家,否则,林家当真是麻烦上门了。 “大双,跟我出府。” “是。” 大双一直在外头候着,本来今日林霜语就打算着和老太爷梳理清楚,所以叮嘱不用靠近,这两个丫头,一明一暗,还算明白,没她的吩咐,不会靠近。 “小姐,要去何处?奴婢去让总管备马车。”这是出什么事了? 前脚老太爷才急匆匆出去,刚才五少爷也是进去就走,这会小姐也要出府? “到响水胡同,让小双通知你家主子,有急事求见。”这一时之间,她也来不及等老太爷回来与老太爷详说,也只有他或许能帮上忙。 不过,她也不敢确定。 通知主子?“是,小姐。”难道真有啥事? 大双很快联系小双交代一番,马车急匆匆出了府门去往响水胡同,响水胡同鱼龙混杂,住的三教九流、普通百姓什么人都有。 这里的宅子都不大,小胡同四通八达,一个不留神,就会走错,马车也只能停在大胡同口上,里面的小胡同的步行。 “小姐,已经去通知主子了,但不知主子是否方便,恐怕的等等。”领着林霜语走在胡同小道上,大双交代着。 这么突然,还真不一定,不过主子来不了,童老应该会过来吧。 这里,还是如从前一样,一样的热闹,在这里能感受到市井之气,小胡同里,不乏追赶玩闹的小孩,一些门口,还有倚门而坐看热闹的老人。 凭着记忆走在胡同小道里,转了两三条小道,在一处宅子外停了下来,“开门。” 开门?大双抬头看了看紧闭的门扉,上前试着推了一下,这好像是个空置的宅子。 宅子不大,一目了然,显然买下来之后,也没有打理过,空荡荡的。 “小姐,我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凳子。” “不用了,我站会。”站着走动走动,也好捋一捋思绪。 闲王府,易九兮正在寝殿小院躺椅上悠然品茶,听着刚回京都的蜜娘汇报淮安的情况,小双突然送信来,还是略有些讶异的。 约她在响水胡同见面? “响水胡同?那地方人龙混杂,主子,你去多有不便,还是我去吧,有什么事,我立刻回报。”蜜娘一旁放下茶壶开口。 响水胡同,上次乌枝好似说的,就是那个地方吧,主子添置的宅子?是给林霜语做联络点用的?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你留下,童老一会就回来,详细的事,你与他交代便可。”人已起身,吩咐一句便转身而去。 蜜娘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这种事,主子从前是不会亲力亲为的,这林霜语...自从淮安一别之后,也是许久没见了,不知,现在是何等模样。 想着不由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纵是天香国色,主子难道是以貌取人之辈?可明明知道,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小姐,奴婢先去收拾一下,您在这等童老?” 刚回京都,这闲王府还是陌生的,总的归置个地方让小姐住下,怕是童老还想不到这般细致。 “去吧。” 徒留一人,蜜娘轻轻坐到刚才易九兮坐的位置上,缓缓软下腰身,躺着面对天空,学着易九兮的样子,试图睁开眼看看,却被光刺的眼泪婆娑。 她知道,自己与主子永远不可能,她只想,一辈子为主子鞍前马后,伺候起居,可她也知道,终有一天,主子身边会有这样一个女人出现,代替她去做这些事。 只是从前,她觉得她可以承受,只要主子安好,她便岁月静好。 可她低估了自己。 只是一个林霜语,一个主子稍微关注区别对待的女人,她便控制不住自己... 该怎么办? 老太爷并不知林霜语也在后脚出了府去找了谁,他已到了二房京都添置的新府邸,这个他以为他不可能踏足的地方。 老太爷突然到访,二房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尤其是二爷。 “爹!” 老太爷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没说,二爷让其他人都退下了,只剩下父子两,二爷小心翼翼开口唤了一声,以他对爹的了解,是绝不可能主动找上门的,今天怎么? 老太爷也不坐,背对而立,负手闭上眼心情五味杂陈。 “我今天来,只想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 二爷心头一紧,做了亏心事,怎会不心虚,手有些抖动举起拱手弯腰,“爹请问。” “你与墨亦宏可是见过了?” 面色一变,喉间口水滑动,果然瞒不过爹,爹上门当真是为了这事,只是,他想不通,都是前朝往事了,爹有什么可怕的? “是!”二爷沉声而道,带了几分意气。 “都告诉他了?”老太爷闭上的眼缓缓睁开,老眼露出寒光,但更多的是失望。 父子两心知肚明,二爷没开口,便是默认了,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确实是说了。 面对二爷的沉默,老太爷缓缓转身,“可是用来交易与墨家的婚事了?”除了失望还是失望,这样高攀来的婚事,当真是这个儿子和兰儿那个丫头想要的? 墨家是什么人间,愚蠢至极。 “婚书已经签了,爹,当初,可是您赶我们二房出的林家,也是您给老家宗族送的除名信!” 二爷望着老太爷满脸的失望之色,心中气性也被挑起,负气说着,意思他们二房与不与墨家结亲,老太爷如今,管不着了。 老太爷感觉喉间一热,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愚蠢,出卖林家换荣华富贵,我林横冲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你以为,墨家当真是你高攀的起的?墨家的少爷,会娶你这无枝可依的...” 说着说着,老太爷已是无力多说,失望彻底之余是痛彻心扉,他没想到,他林横冲竟然教出了这么个儿子,这样的儿孙。 他无颜面对林家祖辈啊。 “爹,不管你怎么说,婚书都已经签了,难道还能有假,墨家如此高门,能出尔反尔?爹,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二房就是再如何,也与林家没关系了,不会辱了林家的清流门风。” 老太爷的话,也刺在了二爷的心口上,说出的话,也是伤人无形。 有时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利剑,而是至亲之人的一句话而已。 老太爷身子微微一颤,强忍着吞下口中血腥,哈哈一下,大步而去,“与虎谋皮,终会自食其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二房,毁了。 本来,自己心里还存了一丝希翼,如今彻底没了。 从今以后,林家再无林敬远,再无二房。 “老爷?”二太太和林允兰在偏房,一直忧心忡忡,知道老太爷离开,立刻跑进屋子,看着二爷一动不动一脸颓色,母女两都惊了惊。 “去把婚书拿来。”二爷刚才虽是咬牙说了狠话,可心里还是被老太爷的话吓唬到了。 只是逞强没有表露出来,现在心里正七上八下越想越不对劲,不会的,墨相已经让人送来了婚书,这事,不可能有问题的。、 婚书?二太太立刻紧张起来,“老爷,要婚书做什么?老爷,这婚事好不容易才定下,您可不能糊涂啊。”莫非是刚才老太爷说了什么,让老爷取消这婚事?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老爷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还把自己当林家人,就是在跟老太爷赌气,还想着等以后二房辉煌了回到林家的。 “快去拿!”二爷的话加重了几分。 林允兰听的也是心尖一颤,紧张的看向二太太,她不要取消婚姻,她已经在绣嫁衣了,不管是谁,这婚事已经定了,凭什么祖父来一趟就... “快去!”这一次,二爷一声大吼。 母女两从未见二爷发过这么大的火,吓到了,尤其是二太太,夫妻两这么多年,这是二爷第一次这般对她说话。 吓的转身去了房间,打开落锁的箱子,从里头拿出被自己藏的严实的婚书。 一路上,人都是糊涂的。 “老爷,你可的想清楚!”二太太紧张颤抖的将婚书送到二爷手中,不管如何,反正她绝不允许老爷反悔。 林敬远急切的打开婚书,看罢之后,先是不信,再细看,还是不信,反复看了几遍,连退了好几步,手中婚书飘落,自己跌坐椅上。 婚书无假,婚书上,的的确确是女儿和墨家公子的名字,该有印约都齐全,只是,人不对! 九爷!是墨家九爷,女儿要嫁的不是墨清简,而是墨青衫! 墨家嫡子是清字辈,庶子为青子辈,墨家嫡庶分明,婚书中分明写着,续弦! 第122章 约见(1更) 世上事,总与自己想的美好大不相同。 就如二爷说的一样,婚书已签,墨家高门不会失信于人,那像二房如今这般的平民小户,就能反悔? 更无可能。 看了婚书之后,林允兰当场昏厥,二太太傻坐当场,二爷惊醒过来之后,让同福速去打听了一番。 打听来的消息,不但没让二爷一家好受几分,反是雪上加霜。 这墨青衫是庶子,且是个连墨相面都难得见上的庶子,虽是墨相之子不错,大门户里的公子,那也是有天壤之别的,有些个,甚至连府上得脸点的下人都不如。 这墨青衫,据说是墨相一次酒醉后于一歌女所生,虽说这歌女是府姬,不是那花街柳巷里出来的,可府姬的出身,注定这孩子即便生下来也没有前程可言。 墨家男丁诸多,若非墨相夫人大度,顾忌是墨家骨血,恐怕当初有身子就是一碗汤水的事,能生下来,能衣食无忧,有个小院住着,有下人伺候,已是天大造化。 墨青衫此人如何不知,毕竟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子,实在没什么可关注的,只大概知道,年仅三十,两年前,原配病逝,留下两子一女。 也就是说,抛开年龄差距,林允兰嫁过去,是续弦不说,还的给三个孩子当后娘,这还只是原配的,谁知道院子里还有没有小妾通房的,毕竟,这么个年纪了。 二房乌云盖顶,与外头春光略有反差。 响水胡同里,林霜语并没等多久易九兮就来了。 这宅子,易九兮来过一次,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也不知她要这宅子的意图。 今日,林霜语一身水蓝长裙,简单的发髻,脸上更是清素,因为出门比较急,所以看着比较随意。 从冷家庄到现在,不到半年时间,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影子了,只是一双眼睛依然没变。 目光落在对方额头上,略审视了一番,茶楼里看着有些距离,不太真切,上次在东林看着,还有一点点浅粉的痕迹,如今已经看不见了。 嗯,这般看着....看着看着,就没了下文了... 被打量的人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脸颊,可是有什么不妥? 低咳一声,微微动身,“民女见过闲王。” “恩,免了,何事?”点了点头,错开两步,一双眼睛终于肯挪开了,没想到,当初那瘦瘦巴巴的...还是有几分颜色的。 怪不得那聂牧见一面之后就存了求取之心,还有,这女人见外男,怎不带面纱?当初在去东林见自己的时候可还是带着的。 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往后出门,还是带上面纱吧。”不由又想起上次在茶楼一副男装风流倜傥的样子,这女人... 挑眉,面带疑惑,再次抹了抹脸颊,好似第一次见面时,这人便说她颜色不好,“出门太急,未曾遮面,下次见闲王必然记着。”想起他身边的蜜娘,似是有些了然,只是....她如今养的还算...没这么不入眼吧。 不过,此人确实生的..好看,所以,眼光大概是略高些的。 “见我就不必了,说吧,这么急,何事?” 四周再次看了看,这宅子,还真没什么特别之处。 倒地是遮面还是不遮面,属实有些难伺候,林霜语干脆当没听到,正色道,“林家可能遇上些麻烦了,要请闲王帮个忙。” 麻烦?什么麻烦让她这般急匆匆找来,没有迟疑,撤身看着站在身侧的女人,“说。” “春闱,林家有三人参考,怕考试过程中,会出岔子,想请...闲王照看一二。”墨家若要拿捏林家,春闱无意是最好的机会。 舞弊、或是卷子上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字眼再或者别的,总支,有的是法子,即便再三小心,只要人家有心,很难不中招。 眼下,能找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人了。 易九兮双眸流转,直勾勾的盯着,不容对方逃脱一样,“春闱大事,我一个闲散王爷,能做什么?你是否太高看本王了?” 这女人,当真是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说,春闱乃国之大事,考场更是层层关卡,重兵守卫,她竟开口就说,让他照看,别说他如今无权无势,就是从前,他是一国太子,也不能随意在春闱考场重地安排人手。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她可知道后果? 她是病急乱投医,还是真觉得,他能办到。 林霜语知道,他如今的情况,会异常爱惜自己暗中的羽翼,不到关键时候,绝不会动用,可是,没时间让林家去另想办法,除非,三人全部弃考。 这不可能,老太爷没法给儿孙交代明白,有些事,不能说,三年一次的春闱,怀揣了他们的梦想,如果老太爷强行不让他们参考,他们会恨老太爷,林家在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二房,老太爷如何能撑住? 迎上对方探究的目光,林霜语微微一笑,她是来求他,但是她知道,这个忙,他会帮。 “你要找的东西,墨家也在找,若是让墨家拿捏住林家,闲王,您觉得,结果会如何?”她不知,他们究竟在找什么,可巧的事,她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望着那嘴角的一抹浅笑,易九兮漂亮的眸子眯了眯,刚才说她胆大包天都是说轻了,就凭借她说的这句话,就已是将她的性命都丢到他手里了。 墨家...他一直知道,还有人在找那东西,只是没想到,会是墨家,怪不得,林家二房高攀上墨家,林老太爷会如此大反应,原来如此。 就说,墨家再有远见,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到淮安与林家说亲。 “你知道我要找什么?”看来,她已与林家老太爷达成共识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让林老太爷坦诚相对...凭什么? 纵是再有本事,也的合乎情理,林老太爷可不是三岁孩童,不是随意能糊弄的。 “不知。” 林霜语坦然,停顿一下,回视对方,眼里染了几分让人生寒的凉意,再次开口,声音也冷清了几分,“但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找到,只能是我,祖父也无能为力。” 脸色微变,目色渐沉,一身玄色长袍微风轻扬,两人四目相对,小院中气氛突变。 “愿闻其详。”声音与之前截然不同,沉沉的,很是磁性,带了几分魔性的摄人心魄。 依然浅笑,微微仰头,明眸深处,已是隆冬冰魄,“我娘姓紫,前朝紫风修是我外祖父。”眸光一闪不闪。 是这样吗? 她没有说假话,她说出来,他只要让人仔细查查,总能查到些,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是找对了人,怪不得,她处处透着古怪。 若是如此,到也可以解释一二,只是,这其中,还是存了太多迷惑... 还是有几分意外的,林老太爷当年可是冒了全家被牵连的危险,不但将人藏了,还让其与自家的儿子成婚生子了。 这也能解释,这些年,为何林家将人送到庄子上,恐怕就是怕人找上门。 只是,林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孩子被人动手掉了包,这么想...好似那假林霜语在庄子上,确实没吃太多苦,若无林家暗中照看,怕也没那么轻松。 再看眼前的之人...紫家后人,那到真是了,若是连她都不知道,还真是无从下手了。 “你如何断定,墨家会在春闱考场做手脚?”若是判断错误,很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到时候就他的损失不算,怕还会打草惊蛇。 听的这话,林霜语知道,他会出手相帮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其实,她也不是真的如面上看的这般有把握。 “因为墨家也知道,祖父当年藏了林家之女。” “明白了。” 易九兮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再次看向对方,“你很了解当朝墨相?”按说,这两人,应是没有交集才对,可从她的字里行间,隐隐有一张特别奇怪的感觉。 “并不,只是设身处地分析一番罢了,就如闲王说的,我不能断定,所以,依然存在风险。” 她了解墨亦宏,但也不了解,她会好好重新认识一番的,一点点的。 墨亦宏主持本次春闱,要动手脚的确简单,也的确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凉机,三个孙儿,林老太爷不可能不管。 只是,他更惊讶于她的反映,好个聪慧敏思的女人。 “有些风险,总是避免不开的。”她到是挺顾及林家的。 老太爷定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会是老太爷让她来找的。 “有劳闲王,闲王可能告诉霜语,要找的东西,是什么?霜语也好寻摸个方向。”知道是什么,她才能在心中估量估量价值。 看来,那东西,她现在还是不能去看,还的等等,墨家的人,说不定已经盯上了。 不过,今日来这,她到不担心,这闲王的人若是连墨家的人都搞不定,那她还真的考虑考虑了。 这女人,还真是只狐狸。 她是当真不知,还是试探虚实?“你既是紫家后人,若是找到东西,又如何肯给本王,本王怎么寻思一下,觉得本王这比交易,风险太大。” “我虽是紫家后人,可也明白,这世上有些东西是自己能拿的,有些东西,却是没法承受的,所以,还的看什么东西,早些知道,不正好免了闲王的风险?” 如今,她一无所有,别说墨家,就是眼前这落魄的闲王,哪一个,她都挡不住,但是,她可以闭嘴,可以让那东西永远不见天日。 所以,还是值得对方冒险不是? 听她这话,到是有几分自知之明,不过,那东西,她拿着,也却是没大用,但却是紫家世代相传的宝贝。 易九兮犹豫片刻,已经有了决断,“兵书。” 兵书?那盒子里装的除了信,难道还有兵书?便是紫家世代相传的那本? 难怪!可也不对啊,眼前这人要这卷兵书可能还说的过去,墨家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兵书? 怎么,墨家还想从戎不成? “《攻伐之道》?” 靠近两步,易九兮凑近低头,像是想看的更清楚些,“你果然是紫家后人,这兵书,据本王所知,除了紫家人,没人知道。” 突然的靠近,让林霜语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可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好歹是皇子,礼义廉耻呢? 她颜色再如何不入他的眼,好歹总还是女子... 只能不甘示弱的望回去,“那闲王殿下又是如何得知?”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过,这本传闻中的兵书,当真有这么大的价值? 所谓兵法谋略,擅者的确各有千秋,但还不至于真的能凭借一本兵书就让人带兵如神,战无不胜吧,那都不叫兵书要叫法宝了。 “自然是...本王为何要告知于你?”微微退后,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到识破他的身份,再到现在,这小妮子对自己的态度,从未变过。 就连墨亦宏,当朝相爷,名字也是脱口而出,她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她似乎对皇家,对权贵,没有半分敬畏或者说畏惧。 即便行礼,看似标准,可一举一动甚是随意。 好歹也是当过太子的,竟是个泼皮,呼了口气,以后,对此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妙,这人也是个深不可测的主。 这京都未来的储位之争,恐怕是好戏连台。 不过与她无关,她的目的,现在只有一个。 “若闲王没什么吩咐,霜语便先行告退了。”约莫,祖父也该回去了,恐怕是白跑一趟,二房进京这么久,就是二房自己不贴上去,墨亦宏也会找机会让二房贴上去。 不过,墨亦宏可能料错了一点,那就是祖父的打算。 祖父回京,意不在朝堂。 “本王怎么觉得,这话反了,该是本王说一声,林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这人...好生计较。 “闲王说笑,霜语不敢。”那是不是可以走了?可对方一动不动,实在... “本王觉得,这宅子是不是小了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本王这也算是到你府上了,下次,总该有杯清茶吧?” 还闲聊上了,见对方环顾打量,林霜语也索性跟着打量起来,其实,她买这宅子,不过是个烟雾弹,为了她来取东西方便罢了。 就是普通百姓的小院子,哪里能有什么特别的,可对百姓来说,即便再简陋狭小,入门便能一目了然,那也是家。 家便是归处,而她早已无归处。 “到是霜语怠慢王爷了,还未多谢王爷所赠。” “你...”你喜欢便好,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有些不妥,“不必客气,这宅子不贵。” 林霜语没有接话,只是笑笑,的确,这宅子对他来说,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可对很多普通百姓来说,是家。 小小的院子,简单两三间屋舍,有亲人相依,有欢声笑语,有家长里短,有柴米油盐,有人间烟火,是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却是有些人羡慕不来的。 打量完,回首不经意间,目光再次在一人身上停留。 人就站在面前,轻笑凝望着空宅,却让人觉得那么遥远,触不可及,仿佛,她只是置身事外的看客。 莫非,这宅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看不到? “宅子贵与不贵,只看与什么人居而已,霜语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收回目光,行礼,转身而去,一眼都未曾停留。 与什么人居吗? 摸着下巴,看着踏门而出的背影,不知,刚才她脸上那抹笑,可是想到了相与之同居在此的人? “主子!她出府就有尾巴,路上被小双引开了。” “嗯,查清楚,林府周围,安排些人。” “是!” 走动两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把隔壁的宅子也买下来。” “是,不知主子打算作何用?”是否需要布置,问清楚好办事。 “作...问这么多,走吧。” 不知...比邻而居,是否也是她口中的居? ------题外话------ 群么么一个 第123章 大丫头的本事(2更) 林宏正三兄弟被喊回来,等了好一阵才等回老太爷。 “爹,这几个孩子这些天一直刻苦,是我让他们出去会友放松一下,不知...”四爷见老太爷回来一直沉着脸不说话。 以为老太爷是生气了,可觉得,这完全没必要,所以小声解释问了一句。 老太爷抬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也没心思应付,摆了摆手,“都出去吧,我有点累,大丫头呢?” 这会才想起,好像没看到大丫头。 “大姐姐说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祖父,您累了就先歇歇。”林宏图脑子转的飞快,看出些端倪。 难道不是祖父让去喊哥哥他们回来的? “都出去吧,让你们祖父休息会。”四爷也瞧着老太爷不太对,面色发白,一脸颓色,刚才爹这是去哪了,怎么回来这副模样? “祖父好生休息,孙儿们先行告退。”林宏正作为老大说了句话,其他两个立刻跟着行礼告退。 都不是傻,老太爷确实看着不太对劲。 虽然很想出去转转,毕竟京都繁华热闹,这个年纪最爱热闹,可看着老太爷这样,谁也不敢开口。 “小五,你去看看你大姐姐回没,回了让她立刻过来。”老太爷看着一脸担忧的林宏图吩咐了一句。 林宏图应了声,拔腿就去了。 “爹,怎么了?”几个孩子都走了,四爷替老太爷倒了被茶送过去。 老太爷接过茶,却是一阵剧咳,杯子落地,喉头一甜,刚才强压下去的那口血终于吐了出来。 “爹!”四爷吓傻眼了,一声喊,扶着老太爷的手有些发抖。 “老太爷!”陈昌就在外头,听的动静进来一看,也是吓的不轻,但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老太爷去见了二爷出来之后,脸色就不对劲,路上更是一句话没说。 跟随老太爷多年,知道老太爷的脾气,定是七急了,这二爷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能把老太爷气成这样。 “没事,收拾一下,别让几个孩子知道了。”老太爷让四爷搀扶着坐下,双眼失了几分神采,“老四,你坐下。”说着,朝身旁的椅子挥了挥手。 四爷心惊胆战,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战战兢兢的坐下,“爹,您这是怎么了,咱们先请大夫来瞧瞧好吗?” 陈昌迅速收拾好地面退了出去,知道老太爷有话要跟四爷说。 “我没事,放心,死不了,老四,今日跟你说一句,你给我记住了,往后,咱们林家与二房不得再有任何往来,你也只当,没这个哥哥,我林横冲没这个儿子了。”上次他也当着他们几兄弟的面说了类似的话,但是,这次四爷却感觉到了老太爷话中的分量。 这话,不是气话。 四爷脸色立变,“爹,您刚才是不是见二哥了,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把您老气成这样?”纵是兄弟,四爷此刻也有些生气,爹就是固执了些,却并非不讲理之人,二哥究竟犯了什么糊涂这是? 老太爷闭目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再提,“是爹教导无方,不用说了,你只记住就好,另外,过几天就春闱了,几个孩子,你稍看这些,等春闱结束,你便回淮安,将你祖母和府上的人都接来,这几天,你就把府上按院收拾一下,让她们过来好住,淮安留几个得力的老人照看就行了。” 四爷知道,爹既在京都开府了,八成就是要搬回京都了,到也没多意外,这几天,他其实已经预想备上了。 只是,他依然不明白,老太爷和二哥究竟怎么回事。 “爹,不管二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您千万别往心上去,都是二哥一时糊涂,您身体要紧,这么多孙儿都还指着您呢,还是找个大夫给您瞧瞧才好。” 这年纪大了,有个好歹就的仔细,林家现在这情景,若是老太爷出点什么事,一定会乱的。 四爷到是个明白的。 “我没事,不用担心,过几天就春闱了,别让几个小的担心。” 爹一向固执,四爷知道,自己就是喊了大夫来,老太爷不愿看也是白搭,只能干着急,他值得,爹是担心几个孩子知道分心影响春闱。 “爹,那您这几天就好生休养,有什么事,吩咐儿子便是,爹,咱们搬回京都,您有什么打算也可跟儿子说一声,儿子虽没几位哥哥有能耐,但也希望能为爹爹分担一二。” 从前,四爷从来不说这些,一是怕爹误会,误会他有心争什么,二是他更喜欢在外头跑,不喜欢家长里短,让他经营林家的营生他觉得挺好,人各有所长,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好。 从小,他就不如他们几个,不喜欢整日读书,生在书香门第,是有些... “爹知道,你是个好的,家里这些年,若没你在外头操持,也过不得这么松缓,你喜欢行商,往后你便放开手脚去做就是,今后,咱们林家要用银子的地方多。” 四爷愣了下,一直以来,因着林家是书香门第,都是读书人,自古就有话,天下唯有读书高,商贾,一直都是被人看不起的。 “爹...”似是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 四爷定睛看着老太爷,心里担忧着,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是遇着什么事了,“爹,家里可是出事了?您说就是,儿也是林家一份子,若是缺银子,儿一定想法子。” 老太爷望着儿子,心里感慨万千,或许,这些年,他的确是有失职之处,为父者,却没能好好了解自己的儿子。 “老四,家里无事,只是,林家以后的确是要花挺多银子,所以,你恐怕的劳累了。” “......” 不理解,四爷越说越糊涂,望着老太爷等他解惑。 “老四,立世持家,重要有所依仗,商贾经商,读书人谋试图,武者多行军,那我们林家呢?林家世代读书,可爹不想让林家后人去走仕途这条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再则,咱们林家祖上,最初想的,也不是高官厚禄。” “那是什么?”其实,四爷早就想问问老太爷,林家回京后如何打算的,只是一直没开口。 在他心里,老太爷心中,什么都有计较,也不用他们几兄弟操心。 “传教授业,让人明是非,懂道理,教书育人...所以,这次回京,爹想开个书院,这宅子旁边的几个宅子,都买下来了,等春闱结束,这事就开始操办了,爹知道,这事颇难,慢慢来吧。” 开书院? 四爷这下傻眼了,他是真没想到,爹还有这么个打算。 他以为,爹回来,还是会让林家往仕途走,这么说,爹当年辞官,是真的无意朝堂了,并非是知道风声提前避开改朝换代之变。 “爹,这么多宅子,可是要用不少银钱。” 四爷说完,面色微红,这些年,就接触这些了,所以条件反射就想到这。 老太爷也是愕然片刻,他到第一就想到银子上了,也是,这老四,一直就在外与银钱打交道,也算是...术业有专吧。 “是啊,咱们林家的家底,都在这了,所以..老四...” “爹,儿知道了,您老放心,若是缺银子您说,其实...儿这些年,在外头,还是置办了一些营生的,现在都有进项...” 就是怕爹说,怕外人看着说林家也染了铜臭,他便对不住祖宗了,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经营着,也没敢放开手脚,错过了不少机会。 现在有了爹的话,加上自己所为,对林家有帮助,并非损了林家颜面,四爷这心,一下就宽敞起来。 “你当你爹老了糊涂了不知道吗,往后也别遮遮掩掩了,想做就去做吧,但是,为商也有为商之道,不义之财不可取。” 老太爷瞥了儿子一眼,叮嘱一句。 “儿子知道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爹。” 哪是什么瞒不过,不过这老四偷偷摸摸做的营生,也不是为了四房谋私,虽免不得会有点,可不过分,也知晓轻重,所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爹,您脸色还是不好,要不请个大夫来看看,不让他们几个孩子知道就是。”说了这么一会话,将老太爷脸色还是发白,四爷颇为担忧。 刚才爹是口中带血了,毕竟上了年纪,马虎不得。 “老太爷,大小姐回来了。” “让她进来。” 四爷一旁看着,心里其实奇怪的,老太爷对他们家这大丫头属实有些不同,且不说这次单独带了她一个孙女过来,就是平日,也是没事就让这丫头在跟前,究竟这丫头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不过,能得爹爹看中,肯定不光是因为怜惜。 “老四,让大丫头看看就是了,不用找大夫。”一家人,孩子有点本事,让这当叔叔的看到也没什么,省的以后大惊小怪。 大丫头看看?什么意思?四爷越来越糊涂。 “祖父!”林霜语看向老太爷,留意到了四爷也在,又唤了一声四叔。 一看林横冲的脸色,林霜语便心知肚明了,没有侥幸,二爷已经跟墨亦宏透底了,老太爷这是怒急攻心了。 “大丫头,坐下,给看看可要紧。”伸出手,当着四爷的面。 祖父这是...林霜语双眸一转,既然是老太爷的意思,她也无妨,会点医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之前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是不想麻烦。 这些天相处,大概知道,这个四爷,不是个不知五六的。 这是让大丫头看病?大丫头懂得医术?这...这... 四爷没回过神,林霜语已经在老太爷边上坐下,挽着衣袖帮着把脉。 “她...”四爷指着林霜语想要问,老太爷一个眼神又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林霜语收了手,叹了口气,“祖父是怒急攻心,最近又没休息好,身子有些虚,不可小视,等下我写个方子,让陈叔抓了药按时服用,年岁大了,心要宽些。” 意思年纪大了,就该注意,这怒急咳血,一两次问题不大,再来两次就麻烦了,有些病,就是这般没注意闹成大病的。 看着这煞有其事的样子,再听的这些话,四爷当真有些傻了。 “嗯,你看着开方子吧,老四,大丫头会点医术,不用这般惊讶。” “是...原来咱们大丫头还有这本事,这可是好事,大丫头,往后,四叔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可就不用去寻大夫了。” 四爷虽然心里很是疑惑,却没去深想,开起了玩笑,说完又看向老太爷道:“爹,儿的话您不听,这‘大夫’的话,您总的听,有什么事,别往心里去,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嗯,这一个二个,都开始说教上了,你也是,身为长辈在晚辈面前没个正行,先去忙吧,我和大丫头下盘棋。” 老太爷收回手,打发四爷离开。 四爷又是叮嘱一番,让林霜语好好陪陪老太爷这才走。 “祖父,既已如此了,就该想想后面的事,墨家如今势大,在这京都,真想为难林家,轻而易举,所以,咱们的处处小心。” 依着她对墨亦宏的了解,在不知道他想要的东西的确切消息,是不会轻而易举动手的,但不妨碍他使些小手断,先抓着林家把柄,把林家先控在手中。 “是你拦着他们几个出去的?”老太爷刚才的确是气的不轻,一时有些恍惚,可不糊涂,转个弯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点了点头,老太爷知道什么意思,不用她多费唇舌。 “幸好你反应快,一会我再叮嘱一声,春闱之前,就不要出门了,可墨家若有意为难,就算不出门,也有的是机会。” 林霜语能想到的,老太爷自然也想到了,春闱,这次春闱是墨相爷主持,更方便行事。 “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莫非,紫家的人也到京都了?老太爷想不出,除了从小暗中照顾她的紫家人,她还能去见谁。 “去见个人,祖父放心,几位哥哥春闱会有人照应一二,不会出大问题,况且,墨亦宏主持春闱,也是好事,至少,他自己会顾忌一二,毕竟,春闱要是出了大岔子,他少不得一个失职之罪。” 对,老太爷手在大腿上拍了拍,如此看来,墨亦宏主持春闱反倒牵制住了他,“等等,大丫头,你刚才说,会有人照看?” 说话间,眼睛已经睁大了几倍,刚才还没反应过来,此刻却是心惊肉跳,这能在春闱上照看一二,这般轻松的话,背后却是意义重大。 谁能指手春闱? 难道,紫家还有人在朝中有势?这下老太爷彻底惊到了,如果是,那这势还势必不小,春闱是朝廷头等大事,一般人连边都摸不到。 还有这大丫头,该是再他离开之时便想到了这一连串的可能,并能立刻做出安排,更有做出这番安排的本事。 这能不让他心惊? 因为,他就是寻到罗老跟前,也未必能办到。 这都不是明面上的势力了,这大丫头究竟...老太爷感觉,捅破了一层窗户纸发现里面还有一层,还是摸不到边。 “祖父,你只安心准备书院之事,其他的,交给孙女如何?” 这一句,老太爷又是久久茫然,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这孙女,再如何,也才十五不到,她...若非自家孙女,约莫是要说一声妖孽了。 不经意间,老太爷像起一个人来,这么看着,两人重叠,还真是像极了。 这丫头不像她娘,像她大姨多些,和那玲珑丫头一样,一样的惊人,可是,玲珑最后却落的那么个下场,所以,他宁愿,这孙女,像她娘多一些。 可...她娘也是个红颜薄命的,“大丫头...”想说什么,在对上对方的目光时,竟都显得有些无力。 灭门之仇...纵是他,也无法轻易开口让身为紫家唯一后人的孙女说放手就放手。 “祖父,罗家四小姐,在这次赐婚名单中吗?” 突然转移的话题,让老太爷一时没回过神。 第124章 中毒了(1更) 烟花三月的尾声,眼看着就是人间四月芳菲天了。 京都的热闹因为春闱的开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种紧张的气氛,让人们走在路上都忍不住放轻了步伐,明日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闱了。 开考前夕之夜,街上安安静静的,因为沿着考场的几条街道都已经被兵士围着了,负责押送考卷的人已经从宫中出发到了考场。 从今夜起,从考卷出宫起,所有负责春闱的人都不能回家不能出考场,直到科考结束。 这看热闹的都不由紧张起来,更别提那些就要赴考的考生。 这一夜虽安静,却是万家灯火,不眠之夜。 林府,因着老太太他们没来,就这么几个爷们,到没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了,但老太爷还是召了几个孙子,总还是要叮嘱一番。 “明日就要春闱,祖父知道,你们等这一天等了许久,寒窗苦读,都是为着这一天,但祖父要说的是,尽力即可,不必负担太重,应试冷静,这考场条件有限,都照顾好自己,祖父等你们考完,亲自去场外接你们回来。” “是,祖父!我们记下了。” 几兄弟脸上,多多少少都还是紧张居多,也是,这等大事,十几年的辛苦,就在这一朝见分晓了。 “另外,考场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管,只管专心应考,不可三心二意可都明白。” “明白!” 虽说林霜语已说了那样的话,可老太爷总归是担心的,交代完,便吩咐让他们早些休息去。 “宏图预祝几位哥哥一举高中,这是给几位哥哥准备的小礼。”林宏图不用参考,却是有些羡慕,前几日上街,精挑细选了几只毫笔。 四爷虽然不喜读书,却也是从小读书,又在外走动,一看就是好东西,笑呵呵道:“都带着吧,小五的一片心意。” 三兄弟连忙收下道了谢,其实都准备好了,看就像人家说的,是五弟的一片心意。 在想着,这五弟平日身体不好,早年,祖父也说了,小五不必参加科考,所以都带了几分怜悯的,生在书香门第,却是连科考都参加不得,也是可怜。 林宏正握着卷好的笔,心里五味杂陈,他娘是因为大房被送到庵堂至今没回,连见一面都难,自己的婚事也是因为.. 所以,面对大房,面对五弟,让他毫无芥蒂属实是为难的。 这些天,祖父不让他们出去,其实,他反倒是感谢祖父的,因为,他实际上并不想出去,他的婚事,许多同窗是知晓的,那成侯府在京都也不是普通人家,他不想出去被人指指点点。 就是外祖梁家,他入京后也没去过,不是不想去,实在是两头为难,祖父和祖母的的意思,爹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了。 少于外祖家往来。 可是...舅舅是侍郎,外祖家是官门,这些日子,有关系的,有能耐的都在外面走动,虽说,这科考是凭实力,可后面的事,若没人帮衬,谁说的好? 他若是没出息,不能为林家争光,不能光宗耀祖,怎么开口求祖父祖母接他娘回来。 不管他娘做错了什么,她终归是他娘,娘一直不回来,那他和几个妹妹的婚事,他们的将来... 这林宏正确实想的比较远,比较多,只是这么重的心思,无形中,便给了自己不少压力。 “大哥,二哥、四哥,这是霜语让丫头们做的软垫,虽是阳春天,考场还是有些冷的,久坐易凉,垫着舒服些。” 林霜语让大双将垫子一个个送到他们手中,平日与他们几个很少打交道,今日能说上这么几句,到是让几位当哥哥的颇为意外。 这大妹妹,给人感觉就是生人勿进,而且,身上自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气势,气势...他们几个还挺怕主动跟她开口的。 “多谢大妹妹!”林宏伟开口,其他两个也跟着道谢。 “好,大丫头心思细,你们几个可都记住了,都是一家人,是兄弟姐妹,就该这样子,这在家和睦友善,在外头才能拧成一股绳,别忘了,你们都姓林。” 老太爷见着后辈友爱和睦,总算是欣慰了一番。 “是,祖父!” “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老太爷一发话,终散了场,回去之后,能否真的安睡就不得而知了。 “大姐姐,我也要垫子。”林宏图路上就开始撒娇了,大哥哥他们都有,他也要。 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计较了,“等你秋闱,我给你做。” 林宏图这下满足了,他们的是大姐姐让丫头做的,自己的大姐姐可是说了亲自做的,“大姐姐,你放心,等秋闱,我一定好好考,待三年后参加春闱,我一定中个状元回来。” “嗯,口气不小。”挑眉,摇头失笑,这孩子,近来是越发活泼了,好似又长高了些,大太太在淮安,怕是牵肠挂肚,“明儿写封信给你娘吧,免得她担心。” “祖父不是说,等春闱结束就让四叔去接他们吗?大姐姐,反正这几天没事,咱们去添置些东西,布置一下,省的四叔一个人忙活。” 这几天,恐怕是没那么清闲的,林霜语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应下,这孩子,最好是不要知道哪些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挺好。 可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的。 这一夜,林府灯火通明。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 林宏图的房间里,所有人都到齐了,林宏伟等人还没等回到房间,就听的这边动静赶了过来,看到时,小五已经是不省人事躺在床上。 祖父脸色苍白,四爷也是六神无主,几个小的更是不知所措。 四爷也不知道问谁... “怎么样,大丫头?”老太爷踱步床前,本来今天自己状况就不好,这会更显得苍老了。 林霜语坐在床前把脉,这会也管不得其他几个少爷在场看着了。 见她不说话,老太爷越发急了。 “爹,我先去请大夫,让陈昌连夜去淮安接洛大夫来。”爹是不是糊涂了,这会,大丫头能顶事吗? 这小五又不是小病小痛的,大丫头能行吗? “四叔,几位哥哥明天还要考试,让他们去休息吧,放心,五弟不会有事。”松了把脉的手,林霜语扭头看着屋子里的人。 老太爷反应过来,也吩咐让大家都去休息。 “老四,你先带他们去休息,一会再过来,小五来时带了不少药,这么晚,街上应该都戒严了,先看看再说吧。” 林宏伟等人忧心看了一眼,却也无能为力,他们帮不上,在这,反而让祖父多一分担心。 这好端端的,怎偏生这个时候出问题,可千万别有事才好。 四爷寻思了一下,送了几个孩子出去,差点忘了,明日春闱,这会早就戒严封城了,要出去,也的明日了。 这可怎么办,小五这孩子... “怎么样?”人都走了,老太爷这才焦急问着。 林霜语看着床上的人,目带寒光,脸色早就变了,“中毒。”而且是针对性的毒,对旁人可能没多大事,也不会立刻起作用,但是用在五弟身上,确实见效奇快。 “什么?”老太爷一惊,这怎么可能? 不是病发,是中毒,怎么会中毒,晚膳明明是一起用的,明日几个孩子要去考试,特意让厨房准备了饭菜,大家一起用膳的。 都没事,怎么偏偏小五就? “陈昌!”老太爷一声大呵。 陈昌惊的上前,刚才大小姐的话他也听着了,吓的面色发白,只是不明白,谁会对五少爷用毒?这是为什么?哪怕是给几位要参考的少爷用,他都还能理解一二。 这... “老太爷,我这就去查。” “陈叔,不用了,让长生进来。”现在去查,什么查不出的,反而打草惊蛇了,为今之计,是要尽快帮小五解毒,若是拖到明日早上,小五就...会真的成为一个废人。 长生跌跌撞撞进来,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早就吓坏了。 陈昌如今也知道,这位大小姐不简单,老太爷没开口,他便按着大小姐的吩咐办,忍着没去查询。 “长生,你仔仔细细想一遍,今日,五弟都吃了什么,除了用膳,可还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她的知道大概的时间,才能把握药量配解药,这毒并不难解,只要是时间和药量成比,中毒时间长短决定用药多少,多了会亏身子,少了药效不够。 长生一边摸眼泪,一边点头,表示他会认真想,随后开口,将今天林宏图什么时候吃过什么都说了仔细。 “糕点?厨房做的糕点?” “对,少爷常年喝药的习惯,用完药,就会吃一小块糕点,所以奴才没日都会去厨房要一份糕点。” “用药后吃的?” 其他的时间,并没单独吃什么,晚膳和大家一起用的,午膳和早膳,她和五弟一起用的,这一天,机会也没怎么分开过,中途,她小憩了一会,正好是五弟用药的时间。 “糕点可还在?”老太爷大概也听出所以然了,厉声问着。 这是谁,竟给小五的糕点投毒,为什么,这孩子招谁惹谁了? “在,我去拿。”因为少爷睡前还要喝一副药,所以糕点他就放着了。 少爷吃糕点从来不挑,也不是怕苦,就是觉得,口中有药味,他不喜欢,所以会用一块糕点压一压。 “祖父,其他的事,等下再说,来时带了不少药,我这开个方子,先给五弟解了毒再说。”知道大概中毒的时间,她就好配药。 “大丫头,当真能解,要紧吗?”虽说,洛大夫和他说了,他们家大丫头医术了得,可他心里没底啊,这不是旁的事,关乎小五的性命。 林霜语知道老太爷的想法,为了让老太爷安心,解释道:“不打紧,是虞美人的果毒,若不是小五用了,在常人身上,一块糕点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反应,这人,是针对小五下的药。”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目的,她都不会放过。 什么果毒的,老太爷听不懂,但是知道大概意思,这毒不打紧,只因为小五身子骨弱,所以一点不打紧的毒也变的厉害了。 能解就好,能解就好,心头终于松了口气,可紧接着,眉头便沉了下去。 这对常人不太要紧的毒,对小五却是厉害的很,这大晚上发作,若不是因为大丫头,那小五岂不是危险了? 这外头上哪找大夫去?晚上肖静了,他们林家刚回京都,没有熟门的大夫,这看似简单的不起眼的毒,背后却是算计满满,什么都算进去了,若非大丫头,小五今日可能就因为这一点点不要紧的毒... 想到此,老太爷心又提到嗓子眼,脸色也越发难看了。 “这是方子,带来的药,药袋子上都写了药名,长生,我都交代过你,你亲自抓了煎药,不要惊动旁人,煎完药,药渣子都处理了,明白吗?” 既然下了这番功夫,这下药的人总想要看看成效。 “是,奴才都记下了,奴才这就去。” 长生抓着药方,紧张的藏进袖子,是个有几分机灵的,就是胆小,毕竟还小,也没见过大阵仗大场面。 “大丫头,当真不要紧?”老太爷还是不放心啊。 “祖父,如果我不会医,不能及时解读,明日早晨再去寻大夫,毒还是能解,五弟也性命无忧,只是...从今以后,五弟就会变成一个傻子。” 林霜语轻轻弯身,提了提辈子,伸手虽然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落在林宏图的眉心处轻轻抚摸了片刻。 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总有人三番两次的就是不肯放过他? 他能得罪谁?不,他谁也没得罪,只不过因为,他身子比常人弱了些,容易欺负些,所以,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做筏子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些人,有些...该死。 “傻子....好狠的心!老夫一定要查出来,不管是谁,老夫都与其势不两立。”老太爷这次,是真的伤心加害怕,同时也带了愤慨。 “爹,怎么了,小五如何?”安顿好几个孩子,四爷便着急赶了回来。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林宏图,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这小五的命咋就这么苦。” “老四,世同回淮安了,府上的事,这些天,你照看一二,明日一早,你送孩子们去赶考,让他们别担心,小五病了,让长生煎药去了,喝过药就好了。” 林横冲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所以,暂时不便告诉老四,明天几个孩子还要考试,也不能让他们分心。 “爹放心,这些事我来办,夜深了,您老也需要休息,这儿,我和大丫头守着。” 四爷也不敢确定,这小五这样子,当真喝了药就没事? 以前也不是没发过病,希望喝了药能好点,明儿一早,他就去请大夫。 “我没事,老四,你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你的送几个孩子,我在外屋睡会便是,不用担心。” 四爷又说了一番,执拗不过,只得回去。 心里暗暗念叨,一定的没事,快点天亮,这回去哪里睡的着,以前,夫人跟他提过几次过继的事,他当时不是没想过,不过他没有咒小五不好的意思,到底是大哥留下的骨血,就这么个独丁,当时想着,就这么一个孩子,过继一个过去,对小五来说,也是好事,小五身子弱,让兄弟帮着撑起大房也是好事。 可现在看着床上的小五,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往后这过继的事,回头的叮嘱一声,别的房他关不上,反正他们四房不准打主意,就当是盼着小五一个好。 是个好孩子。 “祖父,你先去外屋休息,药一会好了我就喂五弟喝,放心,我在这守着。” 林霜语轻轻说着,坐在床边始终没动。 老太爷轻轻点头转身,他是不忍看,正好,他也要安静想想,冷静想想,会是谁对小五下手。 “大双,让小双来见我。” “...是!” 老太爷一走,林霜语面寒如霜冷声吩咐。 第125章 谁下的棋?(2更) “中毒?” 消息传到闲王府时,易九兮正准备就寝,听的消息,合上衣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趟。 随即摇头一叹,好一个连环计。 明日就是春闱,林家三位公子参考,若是今夜林宏图出点什么事...那林家三位公子是去考试还是不去? 即便去了,怕也是难以正常发挥,发挥好了,恐怕又是一阵非议,家中出了这等事,还这般安心赴考,便是无有情义之人。 另外,分散了林家的心思,此时便容易出纰漏,随便动动手脚,就能将林家拿捏住,再有,那林宏图是大房的人,就这么一个男丁,出了事,林家几房肯定会乱,不管林家此时回京打算做什么,都不得不暂停计划,如此,等春闱之事过后,便能腾出手来好好算计。 心思缜密,且抓住了关键之人,墨家所为? “没盯到人?” 银星摇了摇头,“应该是府上安排了人,要不是就是在我的人去之前就潜入府了。”而且,他只负责盯着,不便进入林家府宅帮着查。 “嗯,人如何?”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抬头看了看,没有月色,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没有去找大夫,听小双说,林大小姐已经开了方子,说是没事。”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点了点头,这算计之人,唯一漏算的恐怕就是林霜语懂医。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局,定是落空,可考场的事,还是不能松懈,一计不成必还有后计,“考场都吩咐好了?” “主子放心,安排人盯着了。” “让他们谨慎一些。”毕竟是春闱,守备森严,能不损失最好不过。 银星点了点头,这些人,主子可废了好一番心思安排的,当时还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用,这次可真是大方。 “都嘱咐过了,主子,林大小姐让小双去...” 银星还没汇报完,就见易九兮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说。 “去吧。” 疑惑片刻,行礼转身退了出去,奇怪,主子不是对那边动静很留心吗?难道又是他会错意了?主子的心思,果然难以捉摸,他还是按吩咐办事,少琢磨。 拉了拉衣襟,春夜的风还是带了几分凉意的。 不用银星说,他到时候看看结果就好,依着他现在对她仅有的这点了解,绝不会白吃这个亏的。 墨家...之前在茶楼,他就察觉,那女人似乎对墨家颇为敏感,尤其是对墨清凤的态度,期初还有些想不通,她与墨家有什么过节不成? 现在知道了,她是紫家后人,按说,与墨家应该算是姻亲了,她的姨妈正是墨亦宏的原配,后来墨亦宏又娶了成姬公主。 这怎么说,紫家人对墨家怕是都没好感,再说,这后院之事,怕是多有龌龊,想来,墨亦宏的那位原配紫夫人在墨家,并不如意。 如此她见着墨家人的反应到是说的通了,不过,他现在还是不能肯定,她到京都要办的事,就是为姨妈秋后算账。 她不是自不量力之人,这墨家如今的权势,别说一个林府,就是他,现在也轻易动不了墨家,墨亦宏行事,素来滴水不漏,想要对付墨家,难。 上次贪墨案,他便已经猜测,父皇在朝堂那只无形的手,就是墨亦宏。 皇亲国戚,且位高权重,还能让父皇这般信任,墨亦宏此人便值得让人三思了,但是...为臣,墨亦宏已是显贵,身为墨家之主,储君之位上,他必然也会有所选择。 八成是竞王吧!身为皇后的养子,又是现在声望最高的,等看看这次赐婚,基本上就明朗了。 不过,现在最值得琢磨的是,墨亦宏如何知道那兵书...找那兵书的目的,更加耐人寻味。兵书上的秘密,她可知道? 她若知道,又是谁告知的,兵书现在究竟是在她手中,还是被当年的紫家藏在某处?难道,紫家还有人在? 感觉脸上突然传来凉意,伸手摸了摸,原是窗外已经飘小雨了,春雨贵如油,下吧,万物待润花待开,明日,会有一场好戏。 “小姐,小双回来了,都按着您说的办好了。”天快破晓之际,小双悄然回府。 听着雨落屋檐的一片沙沙声,林霜语没有出声点了点头,看着林宏图脸色慢慢回了血色,眉头微松,没事了毒应该是清了。 “小姐,马上天亮了,一夜未眠,你先歇会,奴婢在这看着就是。”这一宿没合眼,又操心又担心,可别折腾病了。 摇了摇头,正待起身走动一下提提神,就见老太爷披着衣服进来了。 两眼下一片黑,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如年轻的时候,加上担心忧虑,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面上沟壑也越发深了。 “怎么样?”大丫头没出说话,应该是没事,可还是担心,非的亲耳听了才放心。 林霜语迎上去扶着,“祖父放心,五弟没事了,您坐下,我给你看看。”这脸色可是不太对劲,暗沉泛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没事,大丫头,你也累了一宿了,去休息吧,年纪大了,觉少,我在这看会。” “祖父,手。”林霜语像对待一个不听话的病人,脸色板着。 这丫头这样子,还挺吓唬人,老太爷不自觉就伸出手,他一直疑惑,这大丫头这一身气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紫家人怎么教出来的?怕是吃了不少苦头,这一身本事的背后若非一番艰苦,怎么可能? 刚到林家的时候,冷冷清清的,现在,却是对小五和自己...心瞬间就软了起来,“别担心,祖父身体一直不错。” 手刚搭上去,眉头就皱了起来,“祖父,昨夜没用药?”说完,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扭头喊了一声,“陈叔,老太爷的药呢?” 陈昌一脸为难,昨夜是煎了药,五少爷这边就出了事,老太爷来不及喝药就来了,“都怪我,照顾不周,我这就让人去煎药。” “恩,陈叔,祖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药一定要按时喝。”小病一拖,搞不好就成大病了。 “比光说我,这一宿没合眼,让丫头给你弄点吃的来,小五什么时候醒?” “大双,出去弄点吃的来。”祖父这是有话要说吧。 这一夜,怕是没少想,正好,这天亮之后的事,还的老太爷配合才成。 “祖父,现在没人,可是想说五弟下毒的事?” 林横冲沉沉点了点头,一夜左思右想,大概理清了思路,之所以没让陈昌去查,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想着,眸光动了动,“你先说说。” “祖父宝刀未老,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祖父心里已有计较了吧。”应是与自己想的差不多,该布置的,她都让小双安排好了。 “大丫头,这事怕是有人对林家下了一盘大棋,所以...祖父想将计就计。” 看来,大丫头也是心中有数,哎,这般机智聪慧,身为女子,到底是好是坏啊,罢了,这世道,聪明些总比那些个糊涂的好。 “祖父是想让五弟装中毒,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对吗?”不管是谁所为,与其在这猜测,不如引蛇出洞。 这一番安排,总该是有目的,拭目以待。 “嗯,大丫头,你休息下,我去安排一下,你四叔...那...” 做戏总的做全了,就是陈昌也的瞒着,能不动声色给小五下毒,可能人就在身边,不能让看出端倪,要不就白费一番功夫了。 “祖父不必麻烦了,夜里我已经安排好了,您且等着,药熬好也就天亮了,只是...怕影响几位哥哥应试。” “你..都安排了?”老太爷捏着胡子,还是有些...受惊。 轻轻点了点头,若是等祖父安排,仓促之间,怕出纰漏,到时候就真的耽误应试了,那这一招引蛇出洞就得不偿失了。 “既如此...那边这样吧,有什么还需要祖父做的,你说,他们几个就不用操心了,若是这点风浪都经不起,参不参加应试都没区别...” 这老太爷...说话,还是这般..也是,若是这点风浪都受不住,将来也难以成事,即便考中,也是不宜入仕途。 既然有了打算,林霜语便详细说了一边,很多事还是的靠老太爷,她现在能力有限,不过是让小双去把力所能及的事做了,节省些时间罢了。 天蒙蒙亮,这京都城就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宝镜胡同新搬进来的林府,一大早,就见着好几辆马车急冲冲的进进出出,这周围的人大概也打听了些情况,知道这新搬来的人家,原先前朝也是个大官。 这次家中有三位少爷要参加科考,书香门第的,这保不准就中了一个,所以平日也就关注了一二。 这大早上的,没见着送行赶考,反倒像是往府上接了什么人。 好事的便打听了下,竟是说这林府上的一位小少爷夜里突然发了疾病,这不,天刚亮就去请大夫了,一连请来了好几拨,这架势,看来病的不轻。 “怎么样,大夫,可有法子?”四爷天刚开眼就往这跑,现在已经是一头大汗了。 已经是第四个大夫了,折腾了这么就,一个个都是摇头晃脑的离开,这莫非...老天爷,怎偏生在这时候。 这万一小五有个好歹,那... 四爷越发不敢想了,没事,没事,小五不会有事,可目光落到床上,刚建立的信心又塌了。 老太爷没走一个大夫,脸色就黑三分,这会已经是呆坐一旁,满脸哀色。 “小五...”老太爷低声喃语,让看着格外难受。 “祖父,您别难过,大夫说了,五弟还是有救的...”林宏伟想要安慰一声,声音却越来越小。 这几个大夫都说了,就算救回来,恐怕也是个傻子了.... 五弟那么聪慧个孩子,要是变成傻子...别说一向疼爱他的祖父,就是他们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这要是让祖母和大伯母知晓了,可能是承受不住的。 偏偏又是在这节骨眼上,这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入考场了,一旦考场关闭,他们就的错失这次春闱了。 有急,又难受,这会,谁也不敢开口跟老太爷提,不提不代表都不在意啊。 四爷自己儿子也在其中,当然也着急,可是着急也没法子,这时候让他跟爹开口说他先带孩子去赶考,他说不出口。 可这其实也是这几个孩子的大事... 大夫又是一样的摇头,还是一样的说法,“老夫尽力了,但是这位小公子的身子太弱,有过了一夜,这毒已经没法子清了...老夫也是无能为力,这方子能保住命,其他的...” 大夫摆了摆手,收拾药箱就要走。 四爷连忙让小厮送了大夫,自己照看着老太爷,生怕有个好歹。 “扶我起来,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谁这般心狠手辣,小五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这么三番五次的对小五,多好个孩子啊!” 林霜语一旁看着,默默别过脸,姜不愧是老的辣。 几个碰过糕点的从厨娘到送点心的丫头,此刻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除了这些,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也悉数被带到了。 陈昌已经问了一遍,没一个开口的。 老太爷来的时候,让人搬了把椅子,就这么坐在门口,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下人,“拖出去,打,打到招为止。” 老太爷拿出气势来,站在院子里的下人瞬间就跪下了。 都是一脸委屈,这给少爷下毒的事,他们为啥要做啊?这不是不要命了吗?天杀的,究竟是谁干的到是自己赶紧招了啊。 “你们想仔细了,若是最后查出来,有人知情不报,便同罪论处。”陈昌也是一声呵斥。 还是没人出来说话,陈昌也不含糊,先架着几个碰触过糕点的拖到旁边院子,很快就听的一声声惨叫。 每叫一声,这边院子里的下人就哆嗦一下。 林宏正几兄弟听着看着,面色也是微微发白,以前,他们只觉得祖父严厉,没曾想,祖父还有如此杀伐的一面。 听的外头已经有人在敲锣了,这是一更锣的声音,说明考生可以入考场了,这锣一声声的敲的,仿佛都落在兄弟几个心口上。 林府这么热闹,有人安静听着,面上不动声色,仿佛听了什么稀松平常之事,不值一提。 “这一招借力使力,用的不错。”墨亦宏一身官袍,用过早膳,习惯性的喝一杯淡茶。 这习惯,多年未曾改变。 站在墨亦宏身边的人,同样身着官服,但看着,品阶很低,此时能在这的,该是吏部负责科考考场秩序的人,或者就是翰林院的人,平日是上不得金銮殿的。 他笑了笑没有回话,相爷不需要他回话,也当不得夸,不过是雕虫小技,若不是正好有这么个现成的机会,也犯不着劳师动众现在就去动手。 “相爷,考场的事,是不是可以撤了。” 墨亦宏轻抿了口茶,水雾萦绕间轻吐了句,“你太小看林横冲了。冲怀!” 说完,放下茶杯起身,整了下仪容,这也是多年的习惯,他的日子,好像日复一日,未曾有过什么变化。 一个人,一成不变年复一年,是让人想想就很害怕的一件事。 “相爷的意思...?”林家几位公子,今日还是会如期到考场?刚才他已得了消息,那林家小公子,怕是情况不妙。 “你照常安排就是,不要勉强。”有些事,就算全是算计,也的算的机缘巧合才是。 “明白了。”跟上步子,这一更锣已经响了,考生应该有陆陆续续进来的了。 虽然嘴上应着,可难免心里犯嘀咕,这林横冲,当真有相爷想的这般厉害?这一计,来的如此突然,真能迎刃而解? 耸了耸肩,随他,反正,牵扯不到相爷头上,不过是与人行了个方便,这行事的人,可是与相爷八竿子打不着,更不知道,是相爷的人在中间牵线搭桥。 其实,相爷根本不用这般费心思,真想拿捏现在的林家,轻而易举。 第126章 九公子上林府(1更) “主子,二更锣了。” 一更入场,二更催场,三更开考,这二更了,这林府几位少爷才出门,来得及吗?童光年听的银星汇报,捏着胡子颇为操心。 “应该正好能赶上。”银星免去童老担心。 “林府可离考场不太近。” “昨夜,林大小姐已经让小双安排好了路线,是一条近道,一辆马车到一个胡同,下车走几步穿过另一条街便换一辆马车,到达考场应该没问题。” 银星一五一十说完退到一旁,这是不是就是那什么来着...运筹帷幄,对,就是这么个词。 蜜娘一旁安静听着,偷偷打量了易九兮一眼。 原来,主子今日起这么早,是为了林府的事,昨夜就收到消息了吧,现在,林霜语的消息,都是即刻就传达了吗? 的确是足够聪明,临危不乱还能将事情安排的这么周密,最重要的是,她懂医。 恐怕,这算计的人,也是败在这了。 主子眼里那一抹笑意,也是因为林霜语吧,主子只有心情极好的时候,眼里才会带笑,与平日的笑是不同的。 “蛇也该引出来了,走吧,去看看热闹。” 看热闹?去林府?这时候合适吗?林府周围,有墨家的人盯着,主子这一去,墨亦宏就是身在考场,也能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虽说林家现在,不是什么大门户,可怕宫里那位多想啊,主子这次入宫,皇上连面都没见,主子都退到如今这份上了,还不放心... 看来,是真的早就存了心思想要对主子动手,若非这次主子误打误撞主动退避了,恐怕现在还不是这番境地。 “走吧。”童光年心理觉着一万个不合适,可也不再出声劝阻。 主子行事,比他想的深远,既他要去,便是无碍吧... “主子,蜜娘也去看看吧。” 易九兮点了点头,多个人少个人,没什么。 林霜语和老太爷一招引蛇出洞,蛇是引出来了,却与想的有些出入。 梁家,竟是梁家的人干的。 “欺人太甚!”老太爷一巴掌落在椅扶上,手震的生疼。 “祖父别气坏身子,无妨,他们怎么做,我们怎么还回去就是,四叔应该已经送他们到考场了,等春闱这几天过去再说吧。” 接下来,才是一场硬仗,而且这场关键硬仗,他们林家确只能袖手旁观,这种将结果寄托在别人手里的滋味,颇不好受。 相比之下,今日这一出,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与墨家现在难以抗衡,可梁家,还是有办法的,大不了,他们怎么做,他们就如法炮制回过去就是。 “没想到,是梁家,还以为...”老太爷也清楚,林霜语话里的意思,这真正麻烦的是在考场,今天不过是个开始。 林霜语亲自给老太爷倒了杯茶水,“如果是墨亦痕所为,定不会如此简单,不过...也未必没有他的事。” 更多的事袖手旁观顺水推舟,隔岸观火,都成了人家眼里的子罢了。 这才墨亦宏,如果今天这一出真是他亲自出手,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至少,现在京都城里,大部分都知道了,林宏正他们去考场的一路,都会有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昨夜,她让小双出去,除了把路线安排好,就是看看,路上可还有什么动静,她虽然不是太清楚小双的功夫到底多厉害,大概却是有数的。 “你是说...”老太爷凝眉看向大孙女,是说,这整件事的头尾,不管墨亦宏做了什么,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祖父,别多想了,安心等着大哥哥他们考完吧。” “大丫头...”老太爷想到什么,看向林霜语的目光略有闪烁,这件事查出是梁家之后,并没有当着几个孙子的面说明,就是顾虑了大孙子的心情。 若知道是他外祖家干的事,今日这考试也不用去了,那大孙子的心态,他多少是了解的,自控能力稍弱,很容易情绪化。 “祖父,大哥哥姓林,况且,与他无关。” 所以,老太爷这么做,没什么不对,她还不至于如此睚眦必报青红不分。 “你们姐弟两,一个比一个懂事,若是他们几个能跟你们一样,我就欣慰了,小五这一遭,又受罪了,这孩子...” 怎就这般苦。 林霜语扭头看了看屋内,还的一小会才醒,她用的药有点重,要不瞒不过那些个大夫,做戏总要做的真些,“没事,祖父,五弟的病,已经有了转机,再给我点时间,会好的。” 这病,不是药到病除,的慢慢来,不过这段时间,不能再让人利用他这身子下毒手了,再好的底子也经不起折腾,何况是他。 “祖父,梁家的事,可能交给我来办?”梁家下的毒,她能解,她下的毒,梁家就自求多福吧。 “大丫头你...”老太爷不由想起当初在祠堂,她对那珍嬷嬷说的话。 到底是文人,老爷子平日看着再如何拿得起,这人命关天的事,难免心里有些...可再想到自己的孙子,便不再犹豫点了点头。 “大丫头,你想怎么做,交给陈昌去办就是,你是女子,别脏了自己的手。”杀人放火也罢,他们能要他林家孙儿的命,他为何就不能。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若是连梁家递过来的刀他都不敢接,那岂不是太窝囊了。 额...林霜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所谓,总有一天不会再干净,早晚而已,再说,干净又如何?自己痛快就好。 谁让他们想要五弟的命,这世上,除了娘,第一个如此不带一丝杂念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 “陈昌!”老太爷见她没回答,以为是听进去了,便唤了陈昌进来。 其实,陈昌到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从早上大小姐一番交代之后,每一步,似乎都按大小姐预测的一样在发展。 第一次审问,大小姐便告诉他最有可能的人是谁,然后他假装将其他人带到旁边的房间里用刑,刑肯定是用了,但并没那些下人叫的那么惨,避开了要害,重抬轻落,不过在那样的环境下,人的本能反应给吓出来了,所以... 听的那一声声,那行事的人心里便一点点的崩塌,即便他死活不认,也可以断定了,剩下的就好办了。 那个小厮,是来京之后添的,被陈昌带进房间后,一脸死灰,想要咬舌被陈昌拦下,随后就是一言不发,打骂不出声。 到是有几分骨气,大小姐却断言,这人,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独自关在房间与那小厮说了会话,等再开门,地上就多了一个字,梁。 直到现在,陈昌还不知道,这大小姐究竟与他说了什么。 “陈昌!”老太爷见陈昌有些愣神,又喊了一声。 “是老爷,陈昌记下了,以后小姐有事,只管吩咐。” 这是陈昌这么多年,头一回听老太爷跟他说这样的话,在林家,就是老太太跟前,老爷也没对他和世同说这样的话。 以后大小姐吩咐什么,便做什么,别多问。 如果大小姐是位少爷,他此刻大概的唤一声小主子了。 “陈叔,现在就有一桩事要麻烦你,我要梁家最近的近况,不计大小事。” 林霜语可不会客气,她现在,就缺能用的人,祖父信任,她自也不会害了林家。 “是!”陈昌答的痛快。 其实,他到是挺喜欢这大小姐的性子,不拖泥带水,你一剑过来,我十剑回去,在女子身上,确实是有些失柔,可林家这书香门第,其实,就缺个这样的人。 若是位少爷...老太爷该多欣慰。 “启禀老太爷,大小姐,门外来了位客人,说是来拜见老太爷的,这是拜帖。”门房见着来人气度不凡,亲自捧着拜帖进来传话了。 今日府上发生的这一出,其实现在大家都还心惊胆战的,幸好小公子转危为安了,要不然,不知道连累多少人。 所以想着,府上下人办事,一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别看这一家子都是读书人,那打罚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今日,林霜语让陈昌来这么一出,将那些无关的下人也一并带到院子里看着,也是有这么个目的在,下人若是对主子没有敬畏之心,就容易犯事,所谓御下,就的松弛有度。 该敬的时候不敢轻易越雷池半步,这样,这府上以后至少能少些是非,大家也知道,不守规矩在这个家的下场。 “客人?”这时候? 老太爷实在想不出,陈昌接了门房手中拜帖,送到老太爷跟前。 看着拜帖,老太爷就从椅子上起了身,面色变了又变,看着拜帖迟疑一会才小心翼翼接到手中。 打开一看,立刻合上,整理易容,“走,快去迎客。” 走了两步,又觉得有什么不妥,回身吩咐,“大丫头,你再辛苦一下,泡壶好茶一会是送到大堂来,记得,用我带过来的雪雾银针。” “是,祖父。” 挑了挑眉,看着疾驰而去的背影,满是疑惑,这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客人? 那一小罐子的雪雾银针,祖父自己都舍不得喝,这次到是大方,“大双,煮水,我去看看五弟。” 不着急,好茶的好水,急匆匆泡了去,到是浪费好茶了,岂不可惜。 转身进了屋内,看着床上熟睡的林宏图,弯腰查看了一边,药效散了,在一会就好,“长生,去把粥热好温着。” “是!”长生小声应着。 今日他可是见识了,这大小姐太厉害了,现在,陈管事都能使唤,老太爷更是什么事都与大小姐商量。 若非大小姐,五少爷...长生对林霜语,满眼的崇拜加敬重。 还是少爷眼光好,这大小姐,果然是个好的!少爷就是少爷,眼神都和他们这些奴才不一样。 “放心吧,他们害你如何,大姐姐也让他们尝尝。”检查了下被子都盖好了,这才放心起身准备煮茶。 “虞美人的果子,毒性太弱,正常人很难一时生效,那就是的先把人的身子弄垮,再用这毒才合适...大双,一会帮我拿几味药材,我试试药性。” 一边净手,一边琢磨着,嘴上就细声嘀咕,想的有些入神。 大双一旁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后退一步,...能把这事说的这般轻柔寡淡的人...突然感觉后背发凉,回头一定要叮嘱小双一声,能不招惹小姐,千万不要招惹。 说不定哪天,她就这么嘀咕着对付你了。 主子让她们来伺候,到底是何方妖孽啊。 这才跟着多久,就足够她见识了!她以前觉得,那蜜坊主,已是女子中少见的狠角色了,这如今看来,还是自己见识不够啊。 “大双?” “是,奴婢一会就准备上。”梁家这是多想不开啊,为了个嫁出去的姑娘报仇?也不怕把整个梁家赔进去。 ...说来也奇怪,这梁家虽然不是墨家那样的豪门,可也是四品侍郎府,怎么她会觉得,梁家这位林家大小姐面前,不堪一击呢? 到底是什么让她有这种错觉? 抬头,本想审视一下,却对上正在打量自己的一双目光,吓的立刻低下头去,手一抖,差点把正在煮的水碰洒了。 小姐这眼神,是鄙夷吗? ......被鄙视了。 “水壶给我,这水不能过沸,雪雾银针是嫩芽所制,水太沸,茶汤就不清透了,可学过茶道?” “奴婢学过一些,但不精通。”如今,这伺候人的活,也属实有些难啊,尤其是碰到这样的主子。 “嗯,我那有本茶经,没事翻翻,该识字吧。” “识!”这一次,答的掷地有声。 此时,大双有些感谢那些被童老逼着读书识字的日子了,用上了啊! 这丫头...林霜语被这突然大起来的声音弄的多看了一眼,“嗯,那就记着点。” 每次茶都煮老了点,涩味重了些,好在都不是什么顶好的茶,也谈不上浪费。 记着,她一定记着,不就煮个茶... “差不多了,估计客人也快到厅堂了,走吧。”去看看,何方贵客。 “小姐,茶还没泡...”怎么抱着茶叶罐就去了。 “水拧着带过来。” 雪雾银针重在茶香,第一道冲茶也是最香的时候,老太爷既用这茶待客,莫要辜负了这茶香。 这是要去厅堂泡茶?好吧,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穿过长廊,绕过小厅,隐约已经听到厅堂的声音了。 “林老太爷,不请自来,打扰了。”易九兮一瞬绯色长袍,姿态俊逸,几分随性,几分不显山露水的贵重。 林老太爷拱手让出主座,即便眼前这位是昔日太子,而今只是无珠王,林家也不敢不敬着,因为林家现在,是白身布衣。 “王爷光临寒舍,林家蓬荜生辉!王爷请坐。”老太爷笑容满面打起精神迎着贵客,丝毫看不出昨夜折腾了一夜。 这便是闲王,果然气度非凡,老太爷虽然一直低着头,可也没少打量。 他见过的王孙贵族不少,那些个皇子,从小身骄肉贵,身上养出的贵气自然不会差,可是,这位闲王身上,除了贵气,还有内藏的威严,是...身居高位者身上不经意散发出来的。 有些东西,入了骨髓,才会在举手投足间隐隐带出,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何当今皇上会... “听闻林家回京开府,早想来拜会,奈何本王多有不便,这才拖至今日,林家世代书香,林老太爷也堪称大家,本王如今闲散之人,便也想着附庸风雅...” “祖父,茶来了。” 在小门外,听的几分熟悉的声音,林霜语抱着茶罐缓步而入,的确是闲散之人,才会没事跑到这林府来瞧热闹。 怪不得祖父连雪雾银针都舍得拿出来待客,的确是贵客临门。 ------题外话------ 谢谢大家支持 第127章 被警告了(2更) 昨夜一场春雨,今日虽无暖阳,却是微风拂面冷暖适当,最是春日好时节。 再有茶香四溢,简直是惬意。 大厅里,自林霜语出来,就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安静的只余冲茶水流之声。 “好茶!”易九兮坐在主位,闻着茶香笑盈盈望着林老太爷,余光却从未从某人身上挪开过。 嗯,如今又知晓她一样本事,茶泡的好。 “这位公子都未曾尝,怎就知好。”端着茶,款款而去,还是昨日的一身浅红未曾换下,也未施脂粉,若讲究来说,属实有些怠慢了。 但客人是不请自来,就的担待些主人家的怠慢。 “这位是?”明知故问,一脸耐人寻味的打量,嘴角含笑当真不认识一样。 林老太爷心里暗惊,这一时竟忘了孙女是女子,这等场合是该避讳的,这男人在这方面到底是粗心了些。 这会想起来已经晚了,“回王爷,这是我家大孙女。” 说完又转向林霜语,假装严肃,“不得无礼,还不见过王爷。” “不知是王爷大驾光临,民女无状,请王爷恕罪。”从善如流,免得祖父老人家担心她得罪了皇子。 易九兮眸光微动,坐在椅子上,笑容依旧,目光正大光明的落在对方身上,“无妨,不知者不怪,大小姐真性情,这茶香...可是雪雾银针?” “正是,王爷是懂茶之人。”老太爷心里欣慰了,好歹没浪费了他的好茶。 老太爷接了话,林霜语起身将茶奉上,退到一变站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老太爷的眼色,林霜语当没看到,这当着人家的面,老太爷也不好出声让林霜语离开,只能尴尬的捏了捏胡子。 “嗯,茶香悠长,茶汤清透,味涩回甘,今日可是有口服了,茶好,这烹茶的手艺也是绝佳...”说话间,目光不停在林霜语身上打转。 老太爷眼皮直跳,这闲王未免太放浪了些,怎能如此盯着他闺中女子看? 低咳了一声,“王爷过誉了,不知王爷今日来,怠慢了。”尽量接过话题,免的这王爷一双眼睛不挪开。 嗯了一声,总算是如了老太爷的意,目光收回,盯着茶认真品了两口,“林老太爷不怪本王不请自来就好,听闻林府今春也有几位公子赴考?” “回王爷,今年草民家中确有三个孙儿应试,劳王爷记挂了。”老太爷恢复笑容,跟着客套起来。 这闲王上门,该不是来闲话家常的吧,而且,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这个时候。 既然现在一无所知,干脆就应付着,对方既来,总不会一直不入主题,这点定力老太爷还是有的。 “林家是百年书香世家,这一进来,便感觉到书香门第的不同寻常,本王素来是个直性子,实不相瞒,今日登门,是有一事,想与老太爷商量一二,不知老太爷可有空?” 不同寻常?林霜语一旁静立而笑,她这身在其中的林家人怎没察觉?他到当真是直性子,这般开门见山丢下一句话,身为王爷,有什么事犯得上跟一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商量,这不是吓老人家来的? 老太爷一听这番话,坐也不敢做了,站起拱手弯腰,“王爷言重了,王爷有什么事尽管直言就是,当不得商量。” 人都找上门了,还问他有没有空,这位闲王当真是... 童光年和蜜娘一旁站着,一个抬头假装四处打量,一个低头看着地面,他们家主子的脸皮貌似越发的厚实了。 林霜语终于动了动目色,瞟了那位不请自来的闲王一眼,他要做什么?这时候,他不是该避就避,而不是四处晃荡吗? 利用眼角余光回应了一下,林霜语不客气的对上。 按说,她一介布衣小女子,见着皇子,本该是要敬畏的,奈何,装不出,她也曾金銮殿上受的朝臣叩拜,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怕是见着当今皇上,她也怕不起来。 因为,入宫之后她才明白,不管贵为天子还是平民百姓,终究都是人。 这女人,究竟怎么养出的这性子...,这般无所畏惧,还不加掩饰,早晚要吃亏,幸亏这是在他面前... 某人也不想想,自己可是容人在自己面前这般放肆之人?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 林霜语也不是糊涂的,历经一世,更懂得如何待人接物,这会这么放肆知道是不应该,只是因为...觉得在此人面前,不打紧罢了。 因为他们之间有交易,还是因为知道此人心胸什么能容什么不能容?还是因为别的,她一时也说不清,直觉吧。 “王爷?”怎又不说话了?老太爷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林家回来,的确需要结交一些势力,可是皇子,他是一个都不想招惹,尤其是眼下这样的局面,储位空悬,便意味着...总有一天的不太平。 “林老太爷见谅,本王一时走神。”说着,眼神又是明目张胆的瞟了一眼林霜语,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等在场的人反应,脸色已经带了几分正经,好似刚才大家都眼花了一般。 “老太爷,本王要说的事,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本王有个想法,想请老太爷给点意见。” 老太爷脑仁一跳,他一个王爷,莫名其妙找上他这老头子给他提意见,这闲王莫不是因为被贬...受了什么刺激吧? 心里想着,面上依然笑容满面,连说了两句不敢,静侯下文。 “老太爷想必也有所耳闻,本王如今...从前花销惯了,如今这日子便觉得手头拮据了些,总的谋划的营生,这皇子大臣,也有不少有自己产业的,本王也是俗人...近日想了个营生,想请老太爷...” 话没说话,老太爷终于有些绷不住脸色变了变,嘴角动了动,这闲王不会是来化缘的吧,他们林家属实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况且... 这闲王怎么跟自己掌握的信息出入这般大,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只能赔笑继续听下去。 童老也是眼角抽了几次,看来,的重新认识一下主子,这一面,当真少见,莫非是从前为储君,不得不端庄一些? 蜜娘强忍着不动声色,主子还需要谋划营生,估摸着这天下没几个人能吃饱肚子了,哎! 不经意扫了一眼林霜语,从她进来,她便一直忍不住打量,从她与主子毫无顾忌的对视,到她所有的细微反应,都让她越发的不安。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觉得她与主子对视的时候,谁也插不进去,就好比两人明明没有说话,一个眼神,却像是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样。 再有就是主子的态度和这林霜语的态度。 一个不同寻常,一个非比寻常,都不是正常的反应。 都说,是反常态,必有问题...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实在有些不好开口,但来都来了,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是这样,本王想开个书院,但是不便出面,这不听的老太爷一家回京,立刻就想到老太爷这了,老太爷不在朝中,但是学富五车,曾经的榜眼,林家更是百年书香世家,这事,若是让老太爷主持,再好不过,越想越发觉得,没有比老太爷更合适的人了。” 恩,他是来合作的,当然,老太爷给他开书院是不可能的,但是,林家开书院的事,他不想袖手旁观。 说的一本正经很是诚恳。 林老太爷却是后背渗出冷汗,书院,原来,闲王是为此而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开书院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之前一直捂着,就是怕这样的事发生。 如果谁都插一脚,那这书院还是林家的书院吗? 再则,不说旁的,他决定开办书院,并非为了盈利,而是祖上的心愿,更是自己的一腔抱负,让林家书香不断,百世传承,桃李天下。 所以,这书院,只能是林家自己开,就是罗老出于好心,有意出银相帮,他都婉言拒绝了,有些事,一码归一码,不能混淆。 他不能给子孙后代留下麻烦,罗老在,他说借的银子,没事,一旦罗家换了人当家,这事可就说不清了,好在,罗老也体谅。 “不知老太爷意下如何?”易九兮满面笑容,一脸期待看向老太爷。 欺负老人家,就这般有趣?林霜语默不作声看着,心里已有了计较。 今日,他不光是来看戏,还想趁火打劫,再看老太爷,默默摇了摇头,祖父不是这只狐狸的对手。 没错,这人就是只狐狸,祖父今日怕是要吃点小亏,消息是她送出去的,虽然她不送,他也不过是晚几天知道而已,可终究是给了他机会算计林家,罢了,他若不过分便罢了,若是太过分...她也不会答应。 “王王...爷,实不相瞒,林家此次回京,便是有此打算,所以...”老太爷连打太极都省了,这闲王要开书院?不过是一个将话题打开的由头罢了。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什么拮据不拮据的。 老太爷开门见山,也是想这闲王开门见山不绕圈子,什么来意直说,林家书院,若开,就绝不会与人合伙,就是皇子也不行,是在不行,林家不开便是。 这个底线,易九兮也了然于胸,“竟...这般巧合啊,没想到,本王与老太爷想到一起了,这...不知老太爷打算在何处开书院?”明知故问。 老太爷便是都说了,他也想知道,今日这人上门的真正目的。 “就是府上隔壁相连的几个宅子?林老太爷要把书院开在京都?好想法啊,繁华闹市之地,静心读书亦是修性,同时,还能让学子增长见闻,妙哉!” 林老太爷眸光一动,确实有几分这样的考量在内,没想到,这闲王能一语道破些缘由来...心态也跟着调整了一番。 “王爷谬赞了,不过是老了无事,小打小闹罢了,让王爷见笑。” “哦...不知打算何时开府?” “春闱之后。”并无隐瞒,闲王也该说出此行目的了吧。 易九兮轻点了下头,一杯茶已近乎见底,眸光再次移到林霜语身上,很不客气的举杯,“有劳。” 这般不客气的客人,也实属罕见。 林霜语浅笑提壶上前,“水烫,王爷将杯子放置桌上吧,免得伤着您。”一个您字,家中了三分音量。 听话的放好杯子,如此近看,这肤色好似白皙了许多,这么短的时间,用什么法子养的。 若是旁人,估计早就落一个登徒子的名声了。 “多谢。”看着茶盅满了,大方道谢。 点头后退一步继续到一旁站着,转身之际给了对方一个眼神,易九兮摸着茶杯抿嘴一笑,这女子,是在警告于他? 好大的胆子,嗯,她的胆子,从认识她起,就没小过。 一个小插曲,气氛到是缓和了一些,老太爷眸光在林老太爷和孙女身上来回打转,他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对方。 自家这大孙女,的确是与寻常女子有些不同的,这闲王莫非起了什么心事?刚想到这,就暗道自己老糊涂了,若是能第一次见到女人便这般...无状,怕也走不到今天。 难道是自己感觉出错了? “如此,到是本王晚了一步...着实有些可惜...”一脸惋惜。 老太爷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能感觉到,闲王此次来是带着目的的,怎么感觉突然间又好像没有任何目的。 易九兮起身,抖了抖衣摆,左右站着像是在打量这宅子的装饰一样,“老太爷若方便,不妨带本王参观一下你的书院?” “是!王爷,这边请。”老太爷心里突然有些没底,回头还暗暗给林霜语使了个眼色,正好,她不用跟去了。 林霜语却当没看到,她总的知道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易九兮很利索,背手而去,他知道有人自己会跟来,怕他欺负老人家... 几人刚走动几步就听的一声锣响,这是...春闱开考了。 不约而同都停了脚步,这一声锣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九天之后,状元花落谁家,还真值得期待。”锣声停止,易九兮步子也动了,这一场春闱将会异常热闹。 春闱开考了...老太爷心里五味杂陈,天下莘莘学子,就等这一遭了,三个孙子若是发挥正常,应不至于名落深山,只是心态恐怕是很难不受影响。 尽管走的时候已经知道小五没事了。 可考场等待他们的,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大孙女手里的人,当真能左右考场里的情况吗? “祖父,走吧。”林霜语看出老太爷的心思,上前扶着暗暗拍了拍对方的手臂示意安心,眼前还有‘贵客’。 林老太爷回过神,罢了,多想无益,人已在考场...他总不能拦着几个孙子不去考试。 “王爷,这边请。” “嗯,林老太爷请,不知林老太爷的书院可有名字了?” 日子已经选好了,就是半月之后,正好是簪花节的后一天,这名字他这两日思来想去,觉得大丫头取的名字属实不错,“回王爷,大概是定了个...春希。” 林霜语侧头看了一眼老太爷,这名字...她当时也只是有感而出,这书院对祖父意味着什么,她知道分量,当真打算用这个名字? “不错,这两个字,让人听着便满怀着希望,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甚好。” 就冲着这个名字,他也不能太为难,笑赞了一句,继续朝前。 童光年跟在身后摇头一笑,主子这是夸名字还是快林霜语?明知故问。 “承王爷吉言。”老太爷眼中终是露出一丝笑意。 “不知,都请了那些先生?设了那些课?”好似还真的对书院的事颇感兴趣。 一问一答,老太爷把握的恰当好处,既是要开书院,先生自然是要提前物色的,已有几位先生在来京的路上了。 林霜语也渐渐听的认真起来,老太爷果真是话尽了心思,这些先生,她虽大多没听过名号,可她看的出,老太爷每说一个,某人就眼中便闪过一抹肯定,八成都差不了。 “林老太爷果是坦荡之人,就不怕本王横生枝节?” 第128章 扶不起的二房(1更) 一夜春雨,空气格外清新。 一连逛了两个宅子,贵客还没有作罢的意思,老太爷只好继续陪着,就书院的事,已是聊的个七七八八了。 聊到最后,老太爷心里都打鼓了。 这闲王的心思,着实难以揣测啊,言语之间,到真像是对开办书院之事有过研究,可言外之意,显然是暗示,既林家这个节骨眼上开办了,他便歇了念头一样。 如今,林家不过平头百姓,这闲王何须如此客气? “今日与老太爷一番闲聊,本王突然有些期待看到春希书院开学了,林老太爷深思熟虑,准备周道,用心了!不过...本王有点愚建,不知老太爷可愿听听?” 来了!老太爷身子微动,“草民洗耳恭听!” 林霜语眉头沉了沉,拉扯了这半天,终于要开口了,倒要看看他打的什么算盘。 看着眼前几间布置好的学房,易九兮神色认真了几分,“老太爷的书院,已是规划的足够细致了,所请的先生也都是良师,开设的课业也是颇为全面,君子六艺,都全乎了,竟还有骑射之课,就这一点,便可见老太爷心中之宏图,便可知老太爷之愿景,老太爷是希望,春希书院教出来的学生,个个真才实学,是可用之才,怕也是看透如今天下文风过于浮华之风气,让许多读书人忘了读书之初衷,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老太爷又何尝不是忧国之未来?本王敬佩,只是,老太爷何不干脆,将课业再丰富一些?文物兼容岂不更好?让勇者通谋略,让文者知兵伐,自古,良臣名将,皆是融会贯通之才,只是这样的人才,凤毛麟角,若将来这样的人才俊杰多了,何愁天下不平,百姓不安?那时候,这江山又该是何等景象!” 易九兮说完,静静注视着林老太爷,他若施点手段,想要在林家沾点便宜,寻求林家合作,利用书院之地,招揽人才不是办不到,只是没必要。 未来之辉煌不必有他,辉煌之路上必要有他。 “文治国,武安邦!”林霜语缓缓抬头,重新审视起眼前的人来。 历经这般变化,从太子到无珠王,此人却还有如此心性,这大夏的未来,当真是不可估量,她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大夏皇上会不惜冒储位空悬的巨大风险也要将这人的太子之位收回去了。 因为,此人身上,有君王之气。 试问,天底下,有哪位君王能忍受的了这个?更何况,当今皇上,正是壮年,如今看来,眼前之人想要东山再起,最大的障碍,便是自己的父亲。 所以,他才会如此坦然的担负了一个闲字,若是...不出大事,恐怕,此人便会真的一直闲下去。 不知,他这般胸怀,可曾也有过不甘和委屈的时候? 人非草木,该是有的吧,不过是因为内心太过强大,将那些看似不该有的情绪都埋葬了而已。 林霜语脱口而出的话,声音很轻,老太爷就在边上,大致听进去了,眸色基金变幻,再看易九兮时,已是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敬重。 如此状况下,心却系在千秋万代的盛世上。 没错,他林家是有想法,是有几分志气,可如今看来,还是狭隘了,“草民受教,王爷一席话,草民铭记于心,教书育人,本就该有教无类,文治武功,才是安国兴邦之根本!” “老太爷言重!” 林老太爷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良臣啊,可惜!当年的金汉朝廷不知善用,而今的大夏,老太爷却没了仕途之心。 也好,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关起门,教书育人,他相信,先生如此,学生必不会差,等着有一日,看着春希书院名扬四海吧。 他今日之目的也算达到了,若非说他没占便宜,也不恰当,毕竟,这也是他所想却无法去办之事,开书院容易,可要寻一个像林老先生这样的人难。 虽是林家的书院,可将来从这里走出去的,都是大夏的俊才,又有何区别? 今日天气不错,人也觉得爽朗起来。 尤其,这女人,还是头一回这般正儿八经的打量自己...在此之前,她的眼眸深处,总少了点什么,总让人感觉,明明在身边,却触不可及。 童老有一点没说错,他的的确确是头一回这般对一个女人感兴趣,因为,这女人,本身就让人很难不感兴趣。 至于,这感兴趣是不是童老以为的那般... 摇了摇头学着林霜语浅淡一笑,正好对上对方打量的目光,四目相对,谁也不甘示弱。 因为两人都太光明正大,反而让旁观者不好胡思乱想。 唯独身为女人的蜜娘心头一颤,悄悄别开视线,因为那一双眸光深处,分明是对方的影子,只是,他们自己可知道? 主子.... “老太爷!今天便不打扰了...”林家担忧考场之事,他也的上几分心,毕竟答应人家了。 老太爷连忙客套回应,心里只犯嘀咕,闲王今日之行,到底是何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来同他说这一路话? 不过,这一番话,却是值得深思。 一路送至门口,一副主尽客欢的景象。 “老太爷留步!”到了门口,易九兮再次开口,看上去很是随意,说完,别有深意将目光落在林霜语身上,轻道:“大小姐茶艺精妙,今日喝了一杯好茶,幸事。” “王爷言重,一杯清茶,招待不周,还望海涵。”这会说话,到是比之前客气了几分。 点了点头,没再停留,童光年和蜜娘也像主人家打了招呼这才跟上。 主子说是来看热闹,可林宏图的事却一句都没开口,但是看那老太爷和林大小姐的情况,应该是真没事。 易九兮才上了马车,在府门对角的小巷拐角,二爷和二太太静静看着眼前一幕,他们今日本是来服软,求老太爷的,只是到了府门,二爷却徘徊许久不肯进去。 原本,二太太也是绝不会想着来求老太爷的,只是山穷水尽别无他法才不得不来,昨夜,她家兰儿竟然想不开差点... 婚书是她签的,墨家他们开罪不起,她娘家也是小门户,她清楚知道,他们连边都搭不上,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反而是麻烦。 所以现在,就是脸不要了,她也只能咬牙过来试一试... 可到了门口,老爷就是不肯进去,她都不要了这脸了,老爷还念着他的面子,再怎么说,他和女儿儿子都还姓林呢! 原来,一开始,二太太就想好了最后一步,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心里,儿子是老太爷从小给予厚望的,女儿是老太太疼大的... 有些人,总觉得,自己算计的圆满! “老爷,刚才那位公子看着非富即贵,老太爷在京都还是有旧交的,怎么说,老太爷当年与墨相同朝为官,您就求求他去吧,难道您忍心让兰儿嫁那么个人吗?” 开始,她甚至都想着,即便是庶子,也是墨家公子,还想着委屈兰儿....可这两日,她让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想到,那墨青衫...若是女儿嫁过去,那一辈子就毁了。 “回去!”二爷的目光一直落在马车上,直到马车离开,拉着二太太就往回走。 他现在总算直知道,爹为何不让他与墨家往来,这般反对了,原来,爹早有了立场,他之前和爹赌气,一直想不通,爹为了个紫家,竟如此不顾家人血肉之亲。 现在,他终于知道怎么回事。 “老爷,你还是不肯去求老太爷吗?您不去,我去,兰儿总是他的亲孙女,你松开。”二太太爷来了气性,今天能到这来,本就是豁出去了。 “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二爷左右一看,见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二太太那里知道那是什么人,只看着是位公子,这京都贵人这么多,她一个妇道人家,这些年又都在淮安住着,那里认识去?如果认识,她今日就不用求到林府门口来。 “那是前太子,现在的闲王,就是如今落魄了些,那也还是王爷,他这样的人,怎会亲自到林府来?” 才来京都几天,就能有这份交情? 二爷说完,拉着二太太继续走,这夫人平日看着的确精明,可到底是女人,在这些事上,到底是糊涂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 果然,二太太也只是惊了一下,没想到,老太爷还有这等本事,哼,什么清贵门风,都是狗屁,他们高攀墨家就不成,那老太爷自己呢?不还是哪有高枝哪里依。 “那正好啊,老太爷这么本事,怕不止认识一个王爷,老爷....” “糊涂!”二爷没等二太太说完,气的声音大了几分,自从来了京都之后,他才发现,以前精明能干的夫人,这目光却是个短的。 到底以前都是在老太太控着大局下办事,让她打理点庶务,处理点后院之事看不出深浅,这出来单过之后,处处要拿主意,才能看出真本事。 二太太被这一声喝给吓的终于闭嘴了,心里越发的委屈,都怪她,女儿怪她,老爷也怪她...到头来,她到成了那个里外不是的。 没错,那婚书是她签的,是她睁眼瞎,是她活该。 看二太太一脸悲愤委屈的样子,二爷知道她又想作了,只能低声解释一句,“你以为这样的人,会没事出来串门?爹和前太子关系肯定不一般,所以爹才不让我们会墨家往来,你别忘了,那竞王可是皇后的养子,墨相是国丈!” 二太太双眼一睁,这....这意思...二太太虽然看不懂什么大局,但是二爷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二太太也是听明白了几分。 “走,回去再说。”二爷看了看四周,不再停留,如果爹真的...那要让爹去与墨家周旋是不可能的。 幸好是碰上了... “我的兰儿可怎么办啊!”二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屈的跟上。 若是老太爷这行不通,他们还能找谁?那日那管事的已经说了,春闱之后择良辰吉日就要上门行礼了,到时候人尽皆知,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虽说现在签了婚书也是无回旋余地了,可别人并不知道,只要墨家点头,这事就无人知晓,也不会影响到女儿的婚事。 二爷也是眉头紧锁,他不能去找墨相理论,这事,从头到尾,对方只是有意无意之间,便让他误以为是墨清简... 他不是没想过,就凭他们家的情况,就是没有离开林家,也是配不上的,可就是昏了头,钻了死胡同,以为自己知道的那点事... 可是,爹既已早做了回京的打算,早就与贵人有了牵连,为何不直言相待?难道他不是林家的人吗? 而今,那位已不是太子,爹是老糊涂了吗?墨家如日中天,一个被废的太子,难道还能翻身不成? 不行,不能去找爹,他的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林家真的..真的与废太子有什么牵扯,那他们二房不能轻易与林家牵扯上。 那闲王现在说的好听点是王爷,可这王爷与王爷之间是不同的,爹什么时候这般糊涂了,幸好,刚才他看到了这一幕,否则... 志儿如今正在应试,如果中了,那他现在找不过,岂不是会影响志儿的前程? 想到这,脚步都快了一些。 二爷虽然也疼女儿,可儿子和女儿之间,孰轻孰重,他心里门清。 送走不请自来的贵客,老太爷连忙往孙子房间去,没见着人醒怎么都不会放心。 “祖父,大姐姐!”林宏图已经醒了一阵,听得前面有客人,祖父和大姐姐招呼去了,所以乖乖等着,以为自己和往常一样,又突然犯了病。 所以见着老太爷和林霜语,脸上带了几分愧疚,自己又让他们担心了。 “醒了,醒了就好,告诉祖父,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怎就下了床?快坐别站着。”老太爷一连串的话,让林宏图更是难受。 “我没事,祖父,我好好的。” 乖巧坐下,挤出一抹笑安抚着老太爷。 “祖父,放心吧,五弟没事。” 林霜语只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便知无大碍了,这孩子心思敏感,老太爷这样,他心里会不好受。 放心吧...好似这三个字,这大孙女与他说了许多次,每次她说,他就莫名的安心几分,老太爷不由又看了姐弟两一样。 这般懂事的两个孩子,又何尝不是林家的福气。 “祖父,您现在可以安心去休息会了,这后面还有许多事的你照看,不休息好哪来的精神。”从昨天到现在,这一把年纪,也够他受的。 林横冲在两姐弟的劝说下,终是起身答应去休息了,考场的事,他想也无用。 “大姐姐,你也休息吧,我没事了,对不起,又吓着你们了。”老太爷一走,林宏图便挨着林霜语坐下,心疼的看着林霜语眼底的疲色。 确实有些累了,看着眼前林宏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小小年纪,想这么多,一家人,说对不起不是见外?傻孩子,你不是病,是被人下毒,不必自责,我说过,你的病会好的。” 老太爷有所顾虑不跟五弟说实话,她却觉得,宏图这孩子通透聪慧,告诉他反而好些,免得这一直自责着。 中毒?林宏图瞪大眼睛,一副迷茫之色,怎又是中毒? “放心吧,下毒的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别担心,你身体也没大碍,不过这两天还是注意休息。” 接着,林霜语便将大致的事与他说了一遍,梁家... “大姐姐,我知道了,以后我自己也会注意些,我知道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事...大哥可知道?” “不知,祖父顾忌他今天应试,所以...” “幸好没让大哥知道,其实,大哥心里负担挺重的,若是没考好...”他是希望大哥能中的,这些事,大哥并不知情,他不能迁怒。 他们都是林家子孙,犯不着为了梁家的过错坏了兄弟关系,这样,祖父也会难过。 “好孩子,休息吧,我也去眯会。”醒了才好办事。 林宏图乖乖点头,心里却不太乐意大姐姐总把他当小号,明明也就大自己两岁而已。 ------题外话------ 有29号呀~~妞们本月最后一天,有票票的丢一丢哟 第129章 霜语的报复(2更) 春闱开考,京都所有的热闹都停歇了。 都在等着九天后的一场热闹。 “主子,今儿界上可真是冷清不少,咱是回府还是?” “去聚贤阁坐坐。” 马车内,易九兮靠在车臂上,单手撑着头,神色不明,不知在想着什么。 童光年和蜜娘互看了一眼,主子自从宫中回来后,就一改常态,没事就出来溜达,今儿更是主动去了林府,这消息传入宫中,不是惹人猜忌? 关键是,主子这去一趟,也并没做什么,当真就是一路闲聊,可是说出去,没人会信。 他们还想不透,易九兮却清楚明白,今儿是林家,过两人,他还的寻个张家李家的走访走访,他若闭门不出,父皇才是真的不放心。 他这样,有些举动,在父皇眼里,心思也算是摆在明年是,无欲无求的皇子,父皇如何能放心? 更何况,他曾身居太子之位,父皇...君王之位,真的是一条孤路吗?身为帝王,当真就要如此才能成就帝业? 那他便拭目以待,从父皇身上验证一下看看。 “主子,你说,这事林家会如何做?”梁家也真是糊涂,竟然被人拿来当刀使。 马车摇晃,童光年忍不住念叨几句,只是有些想不通。 “此事恐怕梁栋并不知情,看行事作风,该是内院所为,至于林家会怎么做...本王一时也难断,但是...有她在,怕是梁家一番鸡飞狗跳免不了。” 想到刚才,那女人一脸戒备盯着自己,还有那略带警告的眼神,还头一回有人这般胆大保天明目张胆的瞪自己,感觉...颇为新鲜。 若是当时四下没人,恐怕她会露出自己的爪子来。 她?童老刻意瞟了一眼蜜娘,蜜娘已经低下头去,藏去了所有的情绪。 “主子,那林霜语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再说,梁家是四品四郎府邸,她就不怕...”毕竟,这林家如今无权无势,她能怎么做?不会这般不自量力吧,在这京都之地,很多人,都活在一个忍字里,有些过节,也只能等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再去算账。 易九兮撑着下巴双眸带笑看向童光年,“她不会忍,而且,她护短,不是说,她与那五少爷颇为投缘吗?” “主子看着,对这林...大小姐颇为了解,还知道她护短?”童光年老谋闪烁,带了几分探究,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眉来眼去,真当大家都没看到? “还不是一般的护短。”当初跟她说林家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才多久,就敢警告他了,不是护短是什么。 一双眸子亮的惑人,那脸上的笑就如外面的春风一样醉人,看来,被警告不但没生气,反而...挺享受,这爱好,也是有些特别。 童光年都有些无语了,主子这般不遮掩他对某女的兴趣,看来... “林大小姐,的确非同寻常,主子...对她很满意吧。”掩去酸意,蜜娘淡笑状似没在意的闲聊。 易九兮双眸转动,手指动了动,头偏了偏,嘴角含笑,“满意嘛...”一直藏了厉抓的猫儿,很想看看,她有一天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一定非常有意思。 见状,蜜娘不再说话了,笑容不见,搁置在腿上的双手却握紧了些,主子不用说,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跟随主子多年,这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主子对一个女人生了不同寻常的心思。 主子这样的人,一旦生了这样的心思,怕是就...再也收不回的。 童光年将一切看在眼里,有些事,再敏锐的人,也是当局者迷,作为旁观者,只能尽力将气氛化解。 “主子,墨亦宏真的会让人在考场上动手脚吗?”将话题错开,若是再围在林霜语身上打转,怕是马车内的春风都要关不住了。 墨亦宏主持春闱,竞王协理,这还是贪墨案后,唯一一个得皇上委以重任的皇子,皇上宣布这消息时,很多人就开始王风而动了。 要说,现在朝中皇子中,竞王可是风头正劲,这竟王是皇后名下的,自己的母妃从一个小小的才人,晋升到妃位,可见实力。 虽然自己的亲生母亲已贵至妃位,可竞王对皇后,依然敬重有加,再加上一个墨家,的确是实力强劲。 皇上这是有意抬着竞王了,皇子协理春闱,非同小可,如果主子依然是太子,那这次协理之事,必是太子无疑。 莫非,皇上... 重重迹象,也由不得童光年不乱想,是在是皇上的所作所为,让人不得不琢磨。 童老的话,易九兮并未作答,马车已经停在了聚贤楼下。 “童老别急,静候消息便是。” 春闱九天,总不会一番平静,春闱已经开考,考场之内的事,他们这些身在考场外的人,只能袖手旁观,等候消息了。 “也好,正好看看,墨家的深浅。”童光年捏了捏胡子,便也将这事暂时搁开了,他现在在琢磨的还有另一件事。 春闱后,宫中赐婚的事怕也该有响动了,虽说现在宫里出来的消息,依然不明朗,也没有主子的相关信息。 但是,皇上御笔一挥,谁知道到时候皇上会不会突然想到,还有他家主子这么个人?这赐婚,就是正妃,甚至可能是正妃侧妃一起... 主子的确早该纳妃了,但是...这时候... “童老在忧虑什么?”主子这次答应林家帮护着几位少爷,当真只是因为林家吗? 蜜娘以为,童老是在担心考场上的事,一旦出什么纰漏,那主子这些年埋的人就毁了。 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易九兮,这街上今日可没什么热闹,主子在看什么?也跟着从窗边看了下去,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主子,若是皇上这次突然赐婚,那咱们闲王府是不是要多个女主人?”就是赐婚,这赐过来的,八成也不是什么... 那可真是委屈主子人。 蜜娘目色一动,静默不语。 “女主人?”目光依然落在街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中带了几分疑惑。“放心,闲王府暂时还没机会办喜事,等到他们几个都尘埃落定了,说不定,父皇某天就想起来了,到时候,童老可的辛苦了,听说,这婚事诸多礼节颇为繁琐。” 主子这意思...皇上是真的打算凉着主子了,哎!是要凉到所有人都快忘了这位前太子吗? 打起几分精神,笑眯眯道:“这是头等喜事,等到主子大喜,老夫就是忙,也是喜忙,巴不得。” “主子,索性无事,不妨咱们来猜猜,皇上会是一番怎样的安排?”蜜娘也听出童老的意思了,配合着童老。 “恩,那边猜猜吧,你们是在猜竞王的正妃人选?”易九兮也是十分配合,头歪斜着,懒散的撇着街面。 这是林府去往梁家的毕竟之路,这位置,他刚才还特意挑选了一番,正好可以看的真切,他来猜猜,那女人,在他离开一个时辰内,会不会派人上梁家。 今日之所以那么着急去看热闹,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赶在她动手之前拦着她,此时,梁栋已经去衙门理事了,她再想做什么,才能方便许多。 她初入京都,并不了解梁栋此人,怕她被梁家做的这些事迷了眼。 梁栋若在府上,她去找梁家算账,未必能如愿。 这一番心思,也是弯弯绕绕的着实为难他了。 “那蜜娘先说说,你觉得会是谁?”童光年好奇问了句。 蜜娘笑了笑,偏头煮茶,手上没闲着,“墨清凤,童老和主子觉得,可能吗?”只是,如此一来,局面可就对竞王太有利了。 后宫有人,朝中有人,而且,那位墨清凤颇有才名,在一些青年才俊心中,很有影响,说到墨清凤,忍不住目光转了转,京中谁都知道,这墨清凤小姐可是心仪... 其实,她有时候挺佩服墨清凤这女子的,身为高门贵女,却可那般张扬肆意,喜欢谁,便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一样,尽管她也知道,这样环境中教养出来的女子,又怎会是表面表现出的这般简单纯粹,为爱不顾一切。 即便她的爱,带着目的,带着目标,可还是让人几分羡慕。 “哦?墨清凤?这可是如今京都最炙手可热的女子了,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啧啧,蜜娘若是猜中了,这竟王可是艳福不浅。” 童光年心里也是有些可惜的,这女子,若不是墨家嫡孙女,到是配的上主子,见过一两次,的确是有些出众的。 不过,这事也分两面看,一般这样的女子,怕是缺乏些温顺...而且,自从主子被贬之后,好似就再听说什么风言风语,可见,还是这墨清凤也是个目标明确之人。 罢了罢了...这么一想,也就不可惜了。 “我觉得,一半可能,不过就算不是配给竞王,这次肯定也在赐婚之列。” “童老到是说说,另一半可是是谁?” 说话间,眸光依然未动,好似街面上真有什么吸引了他一样,父皇若是真将墨清凤陪给竞王,那父皇这步棋下的足够大,而墨亦宏也足够牺牲的起。 墨清凤是墨家花了不少心思和力气培养出来的,她的婚事,早就在墨亦宏的算盘之中,只是不知,这算盘现在,是父皇在拨还是... “另一半...恐怕要等赐婚旨意尘埃落定才能知晓了,着实猜不出。”因为从目前来看,其他几位王爷,真的是一点迹象都看不出到。 “也不用等多久了。” 几人也是随意说说,并未真的要追寻一个结果,既然扯到赐婚上,免不得多说几句,“皇子的正妃人选,尚不明朗,但是宫里还有个消息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听说,皇后有意牵红线,将阮公主许给云家二少爷云胤杰。” “云胤杰?皇后这算盘打的不错,可惜,云家岂会让云胤杰娶一个公主?”易九兮笑笑,云都侯府可不一定会买皇后的面子。 是墨家还是父皇的意思?或者,就是皇后的意思? “听闻,皇后娘娘已经询过皇上的意思了,皇上并未反对。”既然皇上都默许了,皇后一道懿旨,云都侯府就是势再大,总不至于抗旨不尊吧。 “不反对,却没有直接下赐婚旨意,就说明,此事,父皇乐见其成,却绝不会轻易插手。”成了,皇后功不可没,没成,也与父皇没关系,不会伤了君臣和气。 父皇这是片叶不沾身,避的个干净利索。 “这么说...这事,能不能成,就看皇后的本事了。” 若是皇上没有出声,那这事,云都侯府的确有可能不买皇后的账,“说起来,罗阁老那孙子,不也是没婚配,还有墨家墨清简,与他同龄之年,成婚早些的,孩子都七八岁了,墨家这些年,这般放任这位墨家公子的婚事可是有些让人意外。” 墨家这些年,不管是哪一门亲事,都是极讲究的,怎到这位墨公子身上,就... “你觉得,何家女子与墨清简配?” 别看墨清简一副温文尔雅谪仙一样的人物,在墨家,他一句话,比墨家大爷的顶用。别说墨清简本身太过出色,这墨家九爷,是墨亦宏当成当家人来培养的,前面那么个儿子,不论是从嫡还是从长,在别人家,怎么都轮不到老九身上,可墨亦宏偏偏选了这小了许多的儿子。 墨家大爷如今在工部任职,已经是四品侍郎了,除了墨家的原因之外,其自身也是办事得力,有些本事。 可墨亦宏直接越过了他,而且,在墨家,似乎没人反对这个内定的继承人。 墨家的继承人,他的婚事,父皇不开口,墨家也不敢动。 易九兮一句话,旁边两人都沉默了,没错,就如主子的太子妃一样,一直悬而未决,说是罗家四姑娘,也有所是墨家小姐,还有宫家小姐,三大家族都传了个遍,哦,还有云都侯府的姑娘... 这些是数的上名号的,还有别的就不说了。 有些传的还煞有其事,可惜,直到现在,主子身边,一个都没有,别说正妃,侧妃都每一个。 不由一声叹。 说道墨清简,那日在茶楼,明明情况不太对劲,可之后他让人盯着,确实一点反应没有,莫非是自己直觉错误? 如若只是为了谨慎,便能忍这么久,那这墨清简...也难怪墨亦宏选他为继承人了。 正想着,眸光微动,来了...她这性子还真是...看着街面,嘴角笑容渐深。 在这干坐了这么久,灌了三杯茶,好似就为印证一下自己是否真的判断对了一样,看来,她的性子,还是能摸出一两分了,心情不错。 紫家后人...当真不知道兵书的秘密? 若是有朝一日,他拿到兵书,她知晓秘密,是不是也会如今天这般...找上门去?好像也不错。 “主子?”嘴角抽了抽,凑到窗边又看了看,童光年还是没看出有什么新鲜事能引的主子这般愉悦。 “嗯,差不多了,回吧。” .......... 跑过来,是为了喝这几杯茶水,还是为了看窗外景色? 蜜娘和童光年起身,今日主子这心思,他们两是边都没摸着,不过,主子一向高深莫测,已经有些习惯了。 梁府 梁老太太突然的院子里,此刻正热闹着,除了府上几位太太,还有些远方亲戚,公子小姐也不少。 春闱之际,难免有远方亲戚上门,或是借宿,或是拜访,如今他们梁家这一支可是族里最风光的,怎能不大气些? 梁老太太红光满面,头上八宝金簪很是富贵,身上每一样东西,无不标榜着她如今是个富贵老太太,享着儿孙福气,是个让人羡慕的。 “老太太,刚蒸好的桃花羹,您都念叨几天了。” 几个丫头端着刚蒸好的桃花羹,款款碎步而来,梁老太太眉开眼笑直叫好。 第130章 报复来了(1更) “如何了?”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春眠不觉晓。春日果然事宜睡眠,穿戴好衣裳坐在铜镜前,习惯性的自己梳理一头长发。 如缎的墨发与之前干枯发黄想比,天壤之别,如今摸着,有那么点感觉了,还记得小时候,娘最喜欢每天帮她梳头了。 “小姐,已经请了第四个大夫了,梁家上下乱成一团,老太太用了几副药,人是醒了,不过...大小失禁,人无血色,一会冷,一会热...府上奴仆,上上下下,现在全被拘着了,梁栋听了信,告了假,估计这会,也到府上了。” 大双说的很仔细,说完,偷瞄了铜镜里的人一眼,啧啧,面不改色心不跳啊,不是说,一点小毒吗? 怎弄成这阵仗...那么多大夫束手无策,那梁家老太太不会就这么... 握着梳子,轻轻梳理长发,还早,等到梁家人仰马翻的时候再说,梁栋,她知之不多,不过,陈昌知道,大概问过之后,她便心中有数了。 “五弟在做什么?” 这就完事了?就这么问一句?然后没下文了?就让梁府这么闹腾着不管了?难道不该有下一步什么的? 这大小姐的行事作风,她跟了这些日子,怎么还是摸不住命脉?头疼! “嗯?” “五少爷用了药,之后就在休息,中间让长生来看了两次,见小姐没醒也就没来了,片刻前,云都侯府的二公子上门,知晓老太爷和大小姐都在休息,便去了五少爷那,这会应该正在那。” 回答的够详细的,林霜语点了点头,这云都侯府的二公子今儿怎么来了,没参加科考?哦差点忘了,侯府有爵位可以世袭,是不需要参加科考的...那罗天佑呢?罗家如今也是有荫封的,不过,与爵位世袭终究还是有些不同。 若想将来能在朝堂上立足,让世人看得起,很多勋贵之家的子弟,还是会走科考这条路,罗天佑八成是科考了。 “小姐,要过去吗?” 这双手可真巧,这发髻梳的,简单又大气,三两下就成了,她自己给自己梳头发就总是不顺手。 “祖父还没醒?” 能睡着是好事,这云都侯府的二公子,虽是有几分尊贵,可到底是晚辈,就不用去打扰祖父了。 “老太爷睡前用了药,小姐特意吩咐添了一位安神的药,估摸着也是累极了,这会还没见醒。” 大双仔细回答着,让五少爷一个应付那二公子,小姐当真放心? “嗯,去让陈叔过来一趟,五弟那一会再过去。” 既然有人陪五弟解闷,她晚些去不迟,小五虽然单纯,却不是单蠢,想要捉弄五弟,那云胤杰自己可的掂量点。 “是,奴婢这就去。” 祖父说她可以让陈昌去做一些事,那她也不会客气,林霜语盯着铜镜,大小双的确好用也听话机灵,只是,她心里明白,听话是因为有人交代过,好用也不是自己的。 她现在顶多只是借用,早晚有一天会还给人家,等到交易结算吧,看来,自己该琢磨琢磨这些事了,手里没人,心里没底。 趁着这大小双在,让她们帮着带带人总还是可以的,想要如她们这般怕是难,有个三成就差不多了。 想着,又不由思绪飘远了,堇兰若是还在... 摇头一笑,笑自己异想天开,怎么可能,那丫头八成是随着自己去了,当年她拿着发簪要挟墨宝珠的样子...墨宝珠又怎么可能留她的命,说起来,自己到一直忘了去打听,墨宝珠现在近况如何了。 能听到的,只有她姐姐墨宝珍,当朝皇后。 那个一直暗中默默不语,总是挂着恰当的微笑,总是一脸和善的墨宝珍,没有妹妹受宠,内敛不张扬,她入了宫,当了皇后,她一点都不奇怪。 其实,这么久了,她不承认,但是事实,她一直在避开墨家,没有刻意去打听,也没有刻意去靠近。 因为,她怕自己忍不住,弄的个粉身碎骨岂不是笑话一场? 她现在还太弱了,林家这条船现在也经不住大风浪,不着急,她不靠近,墨亦宏自会寻上来,她可是紫家如今唯一的后人。 上辈子,她即便死了,也没让他如愿以偿,这辈子,更无可能,墨家,且等着,慢慢来,不急,不能急。 所以,她只能选择忽略,选择忽视,等到水到渠成的一天。 “大小姐唤我?” 收回心神,不知不觉,竟是想了这么片刻,“嗯,陈叔,祖父睡的可踏实?” “还是小姐想的周道,若是没那安神药,这会估计早醒了。” 陈昌现在对林霜语可不敢随便应付,再说,老太爷既然放了话,那就表明了大小姐在林家的地位,大小姐吩咐什么,他照做就是。 “嗯,让陈叔来,是有件事要劳烦陈叔了。” “小姐言重,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便是。”难道大小姐真要给五少爷出气? 老太爷私下交代了一声,如果大小姐真要去寻林家的麻烦,给五少爷出气,让他注意分寸,最好将事办的暗一些,毕竟... 他知道老太爷的意思,气要出,但是也不能让林家惹上大麻烦,老太爷要心疼孙子,可也的顾及林家,难啊。 就今日大小姐那办事风格,要大小姐秀气一些,怕也是比较难... “陈叔,带几个人,去将京都各大药铺的这一味药都收了,一个时辰能办到吗?” 一个时辰,京都城这么大,可能是有些为难他,可是晚了,就怕效果没这么好,林霜语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事先写好的药名交给陈昌。 陈昌愣的接过看了一眼,这药好似不是常见的药名,大小姐要这么多药干嘛?全城都卖光,难道不是为梁家的事?是要做生意?药材生意? 也难怪陈昌这么想,否则,一般人办不出这事来。 “小姐这是?”一脸不解.. “有用,如果陈叔速度够快,约莫咱们开书院的银钱能缓解一口大气。”林霜语浅笑连连,眼里全是算计。 这眼神,让陈昌有些毛骨悚然之感,大小姐这是在算计什么?“大小姐是要做药材生意?” “嗯,奇货可居,陈叔,这药不贵,但是到时候卖出去的时候,可就的翻他个上千倍。”如果,梁栋能舍去孝子之名。 那她也只能无话可说,这世上事,总的试试才知道,况且,她有九成胜算。 上千倍?这就究竟是什么药啊?谁会傻的买啊?怎么感觉后背凉凉的,一旁大双也是一样。 “陈叔,快去吧,尽量先从正街的药铺收购起,这药,一般药铺备的都不多,如果分开几个人去跑,一个时辰,抓紧些,也差不多,若是还有那么偏僻的没跑到,慢慢跑就是,哦,对了,在所有收购过的药铺,都留下林府的名号。” 要不,买主怎么找上门? “是,我这就去。” 陈昌虽然不明所以,可老太爷说了,小姐吩咐什么,就去做,那他就按大小姐吩咐办事就是,说不得,还真让大小姐折腾出什么事来,总比让他带着人冲到林府去妥帖些。 “那老太爷那,大小姐多顾看一些。”四爷也在府上,等下他再交代一声,让四爷去老太爷那照看一二。 “放心,哦,对了,四叔应该回来了吧,你喊上四叔一起去,就说是祖父吩咐的。”说完,直接摆了摆手,示意快去办事。 四爷?老太爷的意思? 莫非这事还是老太爷吩咐的?陈昌这一下底气就足了些,对,应该是,四爷可是常年在外打理府上营生的,对这些事应该里手,喊上四爷好。 陈昌离开,林霜语这才起身打算去看看林宏图,身子受了重药,还是要休息的,别让那云公子缠着他太久才好。 “小姐...您买那么多夜明砂做什么?”这药是不贵,但是买这么多... 大双终于头一回忍不住好奇主动开问了,一直以来,都是林霜语吩咐,她才出声,要么就是传递那头主子的消息才会主动说话。 “给梁老太婆..太看病。”老太婆三个字才出口,就觉得不妥改了一下,毕竟,娘从小就教她,无论面对什么人,讨厌的或者是敌人,一定要注意修养。 若是娘在边上,又要训她了。 老太婆...大双脚步乱了下,调整跟上,的确老太婆了,不过,看病?脑中约莫回转了一下,大致捋出了一点思路,小姐这是... 药是小姐下的,怎么解,小姐自然是最清楚的,刚才让陈管事去买的夜明砂,应该是解药中以为必不可少的药,就算陈家找了厉害点的大夫能写出方子来,也买不到这药,大小姐刚才说,这药一般药铺都备的不多,也就是不常用的。 这么说,小姐是‘对症下药’?刻意在药铺都留下林府的信息,让梁家自己找上门来求到她跟前? 到时候,小姐再以天价卖给梁家救老太婆的命?呸,老太太... 连环计...好可怕,可是,这样一来,不是赤果果告诉梁家,药就是小姐下的或者说林家下的?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梁栋是出了名的孝子,他如今官至四品,就是为了前程,他也不能丢了这孝子之名,丫头,备忘了,一个孝子压死了多少人?所以,我出什么价,他都的买,这是其一;其二,那些大夫势必告诉梁家人,老太太是中了虞美人果子的毒,只是我略变通了一些,那些大夫解不了,得知解药中的一味药都被林家买光了,自然就该知道他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梁栋若是连其中这点缘由都还弄不清白,他这官怕也要做到头了,林家也不怕。” 给五弟下毒的人,现在可还扣在她手里,梁栋是愿意出银子,还是愿意弄个鱼死网破?不用想就知道结果了。 林家如今就是那光脚的,梁家可是穿鞋的。 梁家若是不怕鞋破,那就奉陪就是。 也就是说,梁家这个亏是吃定了,而且是个哑巴亏,吃了还的笑着,高...“那要是...梁家真买了药回去,梁老太..太的毒接解了吗?” 大双颇为艰难的又问了句,没什么,她的再清楚些认识前面漫步而踏的人,往后才能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试图招惹。 “嗯...我素来还是说话算话的,但是本钱还了,总还要对方支付点利息,丫头,你说可是这么个道理?” 不给点教训,怎会记住教训,的让他们以后对林家畏着,怕着,才不敢再这么三番两次的招惹。 “是...” 一个是字说的轻飘飘的,大双悄悄摸了摸胸口,说的对,太有道理,她也记住了,以后绝不能欠小姐什么东西,还不起的。 梁家当真是要血亏了。 陈昌喊了四爷急匆匆就除了门,两人一商量,带了人,分了几路一起行动,这世上,花银子买东西当大爷这种差事好办啊,就是跑的累挺点也不觉得了。 四爷本就喜欢行商,这是老太爷头一回吩咐他去办这事,干劲十足,也没多问,在四爷心里,老太爷做什么事,都是靠谱的,稳妥的。 一家家药店收过去,有些药店还没这药,这速度就更快了。 这夜明砂药用的地方确实不多,不是常见药材,而且,是需要提炼的,这用的不多,制药还麻烦,有些能替代的也就寻了别的替代了,这药,若非屯了货,一时间还到不了手。 这也是林霜语煞费苦心想了半天的结果。 “大姐姐!” 林宏图已经与云胤杰聊了半天了,这云胤杰什么话都能接上几句,再无聊的话也能聊上几句,到是一直没冷场。 就是林宏图一直有些心不在,这好不容易盼着林霜语来了这才笑容灿烂。 “看来,师妹睡的很香。”水色不错。 天姿国色的也不是没见过,像这般的,还真不多,这种女人,即便盯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也能让人忽略她的容貌而被这一身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多年经验告诉自己,这种女人,就是一味毒药,若没那本事,最好不要沾惹。 “尚可,师兄登门未能款待,失礼了。” 人家叫一声师妹,她回一句师兄,礼尚往来而已,语师兄妹还真没什么关系,另外,云都侯府势大,林府弱小,交好总比交恶好。 借力使力的事,从来都是能借便借的,说不定哪天就借上了。 啧啧,完了,这女人,不但是毒药,还是一味相当可怕的毒药,就这份比男子都不输的率性随意,就足够让很多男人难以抗拒。 当然,在一些另类眼里,怕也与不懂规矩,不知廉耻、不知所谓等一堆不画上等号了。 “是师兄不请自来,要说失礼,到是师兄先失了礼数,今日来,一是来看看师兄师妹,不知京都可还住的习惯?” 不请自来,今天这是第二个! 林霜语眉目一挑,笑了笑,转头打量林宏图,嗯,看着精神也还不错,毒清的很干净,“二是什么?” 随口相问,到也不显得生份了。 与人说话,难道不是应该专注一些马?这般看着旁人,再问他的话...云二少爷还从未受过这等待遇,颇为不习惯。 “二是,我家老头子让我来恭贺林府开府,说是等林老太爷下请。” 嗯?云都候府老侯爷?“不敢当!怎敢叨扰老侯爷。”这一座府邸,可真是蓬荜生辉了,开府第一天,三阁之一便衣亲临,今儿前太子前脚才走没多久,这云都候府又上门来讨开府帖。 她怎么觉得,这林家是占了这府邸风水好的光! 若非风水太好,招富招贵,怎会这一个个的眼巴巴上门? “我家老头子说,我在淮安叨扰林家多日,侯府自当回谢。”看出林霜语脸上疑惑,允胤杰半真半假的解释。 嗯,是个不错的理由!起码,比上面那位登门的理由充分些。 但是,鬼信!勋贵豪门如果这般事事讲究,讲究的过来? ------题外话------ 三月了,春暖花开吧 第131章 吓坏老太爷了(2更) 一场虚惊,林宏图没事了,可梁家却是鸡飞狗跳。 老太爷许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了,主要是睡的踏实,醒来时,听的屋檐下燕雀而叫的正欢。 “老太爷,醒了,可饿?”长生一直在留意着,见人醒了,连忙上去伺候。 揉了下眉心,点了点头,“睡了多久?”感觉睡了很久一样。 “老太爷这一觉睡的踏实,快两个时辰了,这会都过了午膳时辰,我去让人送吃食过来。”怕是饿了。 “一会再说吧,宏图怎么样?”说着就起身要去看看。 长生连忙阻止,“老太爷别急,五少爷没事,之前云都侯府的二公子来了,在府上留了午膳,这会正与五少爷和大小姐在小园里下棋。” 没事就好,老太爷这才算松了口气,也不急着起身了,“二公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不叫我起来?老四和陈昌呢?” 虽说是年轻人,可由着两个小辈招呼总还是欠礼数。 “来了好一阵了,是大小姐吩咐不让喊老太爷的,说没事,陈管事和四爷好像出去办事了。”老太爷不知道? 长生一脸纳闷,陈管事去喊四爷的时候,不是说老爷吩咐的吗?莫非是老爷睡的这一觉有些迷糊了? “办事?” 办什么事?突然脑门一条,想起什么来,“去多久了?走之前可是去过大小姐那?”问话间还颇有些紧张。 “约莫快一个时辰了,陈总管出去前是被大小姐喊了去。”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快去,把大丫头给我喊过来。”这孩子,让陈昌他们干什么去了,别是冲到梁家去了吧,这... 自己怎就睡的这么沉,啊哟!那梁家这么对小五,他这当祖父的也恨不得找上门去,可...也的讲究下策略,那梁家怎么也是侍郎府,这么去不吃亏才怪。 到时候,没给小五讨回公道,反而吃了闷亏。 “...怎么还不去?” 见长生愣在原地,老太爷声音也急了几分。 长生一脸为难,低声道:“老太爷,大小姐之前差人来说,老太爷若醒了,先用膳,她那招待客人,晚些再过来看老太爷,还说...让老太爷不用担心,她醒的,无碍。” 这话什么意思,长生不得而知,不过,大小姐肯定是猜到了老太爷一醒就要找她,所以事先让人过来送了话。 老太爷闭着嘴眉头沉了沉,片刻才开口,“摆饭吧,陈昌回来,立刻让来见我。”这孩子,是个有分寸的,应该不会糊涂,他这是关心则乱了。 罢了罢了,也难为她事事这般周道,到底不也才十四五的孩子。 梁府 “张太医,情况如何?”请了五六个大夫了,一向和善好脾气的梁栋都忍不住撒了火,最后还是递了帖子,去请了太医。 张太医看上去年纪约莫六十多了,白发白须,诊脉许久没开口,梁栋不由紧张了,这若是太医也没法子,那他娘岂不是... 想到这,脸色白了白。 屋子里,远远站着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怕是府上能来的都在这了,梁栋是孝子,他在这,其他人怎敢不在,毕竟,梁家现在当家做主的是梁栋,也是梁家今日风光的依靠。 “老夫人该是误食了虞美人之果...前面几位大夫也是对症下药,老夫人却一直未醒,是因为...那碗桃花羹,桃花羹有几位调料,平日吃不会有事,若是和...混着吃了,就会出事,梁大爷也无需太着急,老夫给开个方子,您让人抓了药尽快喂老夫人服下即可,时间要快,若是再耽搁个把时辰再用药,老夫人就是醒了...之后...这里也可能...会时常糊涂!” 张太医到底是太医,医术的确是高明的,前面几个都没想到桃花羹的问题,只是一味的询问何时吃过什么,从一堆东西里去试虞美人果实之毒来判断中毒时间。 因着也服用了一些药,所以才能勉强延迟到他过来。 “快拿着房子去抓药。” 梁栋立刻吩咐人去抓药,自己再三询问起来,“太医,您刚才说,时常糊涂是何意?难道不能全清?” “梁大人莫急,只要服药及时,就没事,老夫只是说万一,时常糊涂就是心智可能会出问题,本来年纪就大了,也容易犯这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幸好是及时。” 张太医宽慰着梁栋,这药一个时辰,怎么要服下了,所以,后面的担心就没有了。 “有劳张太医了,若非张太医肯来...”听的娘老子没事,梁栋面色一松,跟着一番凄色摇头晃脑的。 “梁大人果然是孝子,您亲自山门请,老夫怎能不来,放心,药下去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老夫还的入宫,就不叨扰了。” 张太医让跟随来的小厮开始收拾药箱向主人家辞行了。 直到张太医送走,梁栋这才回到老太太房间,进来之后脸色就变了,“老太太屋里的人留下,其他人出去。” 一句话,房间里顷刻间只留下老太太屋里的人。 已经审了三四道了,依旧没审出个什么东西来,梁栋就不信,老太太会突然中什么虞美人之果的毒,目光落在老太太跟前的嬷嬷和两个大丫头身上。 刚才,他就注意到,这几人脸色就不太对,尤其是唐嬷嬷,“唐嬷嬷,你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她的饮食起居,你是最清楚的...” 梁栋话一出,那唐嬷嬷和两个大丫头立刻就磕了头去,“老奴失职,让老夫人造人害了,请老爷治罪。” “造人害了?这屋里上上下下都审了个遍,可没人招,你怎知道是被人害了?” 那唐嬷嬷和两个大丫头匍匐在地,眼角余光互看了一眼,迟疑不知该如何接话,这事,老太太再三交代,不能告诉老爷。 可...现在牵扯上老太太,她们又不敢再瞒着,左右为难。 “说!究竟怎么回事。”梁栋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这三人必是知道一些内情。 被这一声喊,唐嬷嬷只得吞吞吐吐的将事情说了出来,“老爷,老太太也是心疼三小姐,气他们林家欺人太甚,想给点教训...谁知道,这林家竟然胆大包天让人暗中来害老太太,定是林家做的,要不不会这巧,用的同一种毒,老爷,您可要为老太太做主啊,这林家竟敢害官家老太太!” 看来,这老太太能干出这等糊涂事来,身边的确是有些个不着调的,瞧这话说的,自己先去毒害别人,这会反过来被人害了,还在这义愤填膺倒打一耙,这脸皮和脑子,也的确是有问题的。 林家!又去招惹林家,他与娘说了多少次,她怎么就听不进去。 梁栋双眼一闭,气的一拳落在椅子上,“你们给我记住,谁要是敢乱出去说半个字,别怪我不留情面。” 找人家算账,怎么找?该死的! 那林家小五少爷,是林横冲的命根子,一个病秧子,娘怎么就这么....若非自家的娘,估计一个蠢字就出口了。 “老爷,早晨老太太就得了消息,说那林家小子不好!哼,定是恼羞成怒了...” “闭嘴!唐嬷嬷,念在你伺候老太太多年的份上,我暂且不治你的罪,你最好跟我说清楚,派谁去下的毒,人现在还在林府还是出来了。” 梁栋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人....是冯妈的儿子...还没回来...是他,一定是他出买了老太太,对,要不那林家怎么知道,找了一样的毒来害老太太,老婆子我非撕了他...” “住嘴!” 这一次,梁栋是当真动了大怒了,一巴掌落下,人也气的站了起来,不过,他此刻已经没功夫去理会这几个蠢货了。 “来人,把冯妈看住!” 外头总管听着,立刻派人去了,没一会,人就回来了,说是冯妈不见了,问过了,说是一早就没看到人。 “不见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见了,给我找!” 梁栋气的脸色通红,一把抓了抓头,是林家没错,可就算知道是林家,他此刻也没办法做什么,那冯妈的儿子肯定在林家手里,人家有证人。 而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他总不能告诉旁人,自家娘给人家下了毒,然后林家为了报复毒害他娘,证据呢? 到时候,反倒把自己告进去。 林家一身轻舍得寡,他梁家能赌得起? 这事,是不能这么算了,可也不是现在找上门,先把娘的毒解了再说,林家如今不是回京了吗?只要在这,这京都地界上,他就不行,林家就没有犯到他手上的一天,在这地方,哪怕是说错一句话,都是要命的。 这里还盘算着暂时先忍一时,可也的人家让他忍的住,出去抓药的小厮回来了,一头大汗,神色急切。 “老爷,老爷,没有药...跑了好多家都没有药。” “什么叫没有药?”梁栋等着那小厮,脾气也有些压不住了,刚才那太医可是说了,这解毒耽搁不得。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什么药买不着? “老爷,是夜明砂,这方子里的一味药,到处都买不到!奴才已经让其他人跑远一点的药店去找了,可现在还没信。” “这夜明砂是何等名贵药材?”若是药方有这样的情况,刚才张太医肯定会交代,可是张太医一句话没话说。 梁栋也着急了,亲自拿了药方。 小厮吞了吞口水,他就是知道事情不对才跑回来的,“老爷,奴才也问了,那药店伙计说,这药不是什么名贵药,但平日用的少,储备不多,就在半个时辰前,让人都买走了..连着几家药店都是,奴才就打听了下,说是姓林的买家买走了。” 林!梁栋手一紧,死死抓着药方。 “让他们去配,现配,现制都行,多少银子,咱们都要了。”果然是林家,好快的手脚,林横冲相比自己知道的,好似脾气硬气了不少。 这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他,就是他林府为他们家少爷出气干的。 “奴才也说了,但药房的伙计都说了,这药制出来要一段时间...起码要六七个时辰以上。” 六七个时辰...那还有什么用? 梁栋心头一凉,到底是百年世家,底蕴还是在的,这雷霆手段,弄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是在等着他自己找上门。 恐怕,那药八成是买不着了,“去问问那些药房,除了药铺,还有哪里可能有这夜明砂,速去速回。”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还来得及吗? 陈昌和四爷满头大汗,一个时辰,将将好把能买的都买回来了。 林府门口,停了两三马车,大小姐说这药不会太多,可这全程一搜罗,也不少啊,不过好在不贵,没话多少银子。 “怎么样,没有落下的吧?”四爷看了下马车,不放心的询问了下。 七八个下人累的气喘吁吁,“四爷放心,一家家扫过去的,都在这了,问过药房了,这京都城的夜明砂了,除了宫里的基本都在这了。” “嗯,辛苦了,都拖进去放好。” 四爷转身进门,这才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声,“陈管事,爹究竟要做什么这是?”这药刚才他也打听了,平时一般的病也用不上啊。 难道是爹又什么旁门消息,这药能倒腾个奇货可居挣一笔? 看来,开书院的确是银子紧张啊,否则,爹绝不会...动这种心思,爹一把年纪了,还的为这些事操心,是当儿子的不孝,等着春闱结束了,把家里人都接了过来,他就的寻思起来,把林家外头的营生做起来。 如今有了老太爷的话,四爷也是干劲十足。 “奴才也不知道,小姐说是老太爷吩咐的,这都回来了,老太爷估摸着也醒了,一会就知道了。” “大丫头吩咐的?”现在府上小姐就大丫头一个。 心一惊,大丫头能吩咐陈昌?爹会让大丫头传话陈昌? 一定是爹说过什么话,大丫头才可能使唤的动陈昌....那大丫头...这些天相处下来,他知道是个不简单的,可这也...若这大丫头是个孙子,他还能理解,这... 哎,也是那大丫头能干,爹身边现在又没什么人帮衬,竟是要用上孙女了,四爷又是一阵愧疚,回头,他的找三哥和五哥说道说道,如今...家里可就他们三兄弟了。 这到了京都,可不比从前,若是林家不能上下一条心,很难在这里立足的,就是为了家里的这些孩子,他们也要想开些,这都要半辈子了。 这次,爹是被二哥伤着心了。 老太爷刚放下碗筷,陈昌和四爷就回来了,长生在门口看到,立刻将人迎了进来,“四爷,陈管事,你们可回来了,老太爷正在等你们。” 两人互看了一眼,连忙进去。 “长生,你去喊小姐来!”老太爷看到人进来,还没等他们说话,先吩咐了长生。 这...两人更加糊涂了。 小花园子里,林霜语落下最后一子,“二公子,下次再下吧,今日便这样。”连输了三局,他还这般执着... 本是过来陪着走走,看他和五弟下棋,结果五弟多了一句嘴,她就被缠上了。 算了算,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回来了。 “时辰尚早...”从没输的这么惨烈过,某公子颇有斗志不服输。 可惜,林霜语没时间陪他玩。 “今日有事,昨夜,五弟病了一场,也需要休息。”意思,今日不奉陪了,懂事点的,就该告辞了。 可惜,云胤杰从不是个走寻常路的。 “那我就不打扰师妹师兄了,不知老太爷醒了没,我去看看。” 林霜语暗暗翻了个白眼。随即心头一动,既然是自己送上门的,那就...客气了。 “既如此...那师兄便一道吧,正好我要去祖父处。”说完,又吩咐了一声小五,“五弟先去休息。” “嗯,大姐姐放心。”大姐姐刚才下棋,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可能有事,那他就乖乖听话。 第132章 梁家被逼上门求药(1更) “老爷,除了宫中,没地方有这东西,能跑的地方都跑了。” 听的这一句,梁栋气极却只能咬牙忍着,“你们在这看好老太太,老方,备马车,随我出去一趟。” 这一趟,他不得不去。 现在,全城药店怕是都知道,他梁府在买夜明砂,而林家有,不管是因着什么,他若不去,传出去... 所以,他必须去,而且还的大张旗鼓的去,好狠的一步棋。 他也想看看,林家究竟要怎么对付梁家,让他上门,总不会是为了羞辱一番作罢,现在,他只盼着,那林家小五公子性命无忧,否则,今天这事...恐怕难以收藏。 娘啊!老糊涂啊! 这些年,他越发明白自家夫人说的那些话了,有时候,孝顺也的有个度,他娘出身不高,见识有限,小家小户,看不出什么也没什么关系,可这些年,他一路连升渐渐发现一些问题了。 娘办下的糊涂事,也不止这一桩了,若非自家夫人在外圆过去,说不定早就惹祸了,以前忙着朝堂行走,忽略了.. “老爷,去哪里?”马车准备好了,方总管亲自驾车。 知道这事,怕是越少人跟着越好。 “快!去宝镜胡同林家。”想归想,人肯定还的救,而且的快。 距离张太医离开,已经快半个时辰过去了,马车一路朝着宝镜胡同急速而去。 已经回到王府的易九兮,闲散的坐在府中园中景亭里,撑着头,看着湖面杨柳轻拂,眯着眼听着银星传话。 “考场暂时没有任何动静!” “嗯,这才开始第一天,别急,依着墨亦宏的性子,再等等不着急,还有别的消息吗?” 嗯?主子怎么知道? “嗯,林大小姐让陈昌和林家四爷,一个时辰内,将所有药店一种叫夜明砂的药都买光了,梁家老太太中了毒,梁栋亲自请了张太医,太医开了个方子,梁家全城药铺几乎都跑光了,没有买到方子中的夜明砂...此刻,梁栋的马车正在赶往林府。” .... 童光年和蜜娘齐齐沉默,林霜语干的?应该没听错吧,主子一直在等的,是这档子事? 给弟弟报仇?这速度够快够狠的!先给人家下药,然后买断解药的一种药,梁栋不求上门都不行,只是不知道,她想怎么样报复,而林老太爷的态度又是什么? 怎么说,如今梁家和林家,至少明面上,可是有些差距的。 “对了,云都侯府的二公子此刻也正在林府。”好似去了挺长时间都没走。 银星这脸上一道疤,再加上说什么都是一副刻板的样子,也没见有过别的表情,所以,听起来,偶尔会让人觉得莫名...喜感。 “云胤杰...” 这么巧?摸着下巴眯了眯眼,有道是来得巧不如来的好,云都侯府这块牌子,不用白不用,梁栋是四品侍郎没从,可在云都侯府面前,还是不得不低头... 她...应该知道怎么用吧,这送上门的。 还是小看她了,这么短的时间里,能算计到这份上...开始,还担心着她一时护短冲动会吃了亏,看来,对梁栋并非一无所知。 嗯不错,知己知彼...差点忘了,她可能不知道,但是还有林老太爷... 只是,这事..怕是林老太爷并不知晓,她怎么避开老爷子的? “主子,你说这林霜语...会怎么做?” “如果林宏图此刻出了个什么意外,该是一命抵一命,现在林宏图没事...总的让梁家长点教训。” 他一直知道,那女人,从来不是个善茬。 第一次见面,他被人追杀时,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躲在草堆里安安静静看戏,在冷家庄算计冷家人时眉头都没眨一下。 蜜娘眉心微微一动,抬头看向绿油油的垂柳,微风拂面心里却是一片惊诧,冷家庄,主子究竟碰上了个什么女人? “若是林宏图真出事了,她真的会要梁家老太太的命?”那这梁子可是结大了,才入京,林家尚且没什么根基... 童光年觉得,林老太爷总该是个冷家的。 不过,这林霜语当真是个果决的,步步连环,让梁家措手不及,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一定会!”而且是连眼都不眨一下的,别人她不确定,如果是林宏图,他敢肯定。 不知为何,颇不是滋味啊,那女人,看着永远笑意盈盈,实则是个十分冷情之人,让她这般护着,必是十分上心了... 这么肯定...童老也不说话了。 “去吧,看看她想做什么。”一时间,他也不知,她究竟要怎么对梁家。 心思难猜的女人,颇让人头疼啊,不过,有个猜不透的人,正好能打发岁月不是吗? 银星得了令,立刻下去安排了,主子很敢兴趣,的叮嘱一下,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送过来。 无独有偶,与易九兮一样在等消息的,不止一个人。 墨清简在自己的书放空台上,这些天,他没事便抚琴,可始终弹不出空,果然,只有梧桐能凑神曲啊。 “公子,大概就是这样。” 自从那天,那林家兄弟赢了梧桐之后,主子便每天让盯着林府的动静,只让盯着什么也不做,而且不让太靠近去打听,所以,林府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并不是很清楚。 主子的心思,一直是很难琢磨的,所以他们底下的人都习惯了,只管听吩咐办事,什么也不问,更懒得去猜了,因为实在难得猜中。 “嗯。考场呢?” “考场很安静,没什么事,公子,林家还盯着吗?” “我说过不盯吗?”只是余光一瞟,明明很温和的面孔,却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是!” 墨清简拨弄了一下琴弦,琴声再次响起却又骤然停下,如玉的手指平落在琴弦上,轻叹了口气,心不静了,琴声就不对了。 起身,理了下裙摆的褶子,走到一旁案几前坐下,看着院中一团毛茸茸的雪球正在扑蝶,抬手挽袖,桌案上,一堆瓶瓶罐罐,中间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香炉,墨家人都知道,清简公子平日没事最大的兴趣就是研香。 以至于京都不少贵女都开始闭门练调香,就怕有朝一日,有机会亲近,能有一两句话题,更遐想着,自己能调出一款让清简公子都忍不住停足赏闻的香来。 香炉开始冒出屡屡云烟,一股清冽淡雅的香味在空中渐渐弥漫开来,闻着香,墨清简神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林霜语...林家大小姐...原来是紫家人。 难怪...难怪知道梧桐的秘密,难怪,眉宇之间,会有几分相似,就连说话的神情都颇为相似。 算起来,是她的外甥侄女,若是她尚在,看着,这样的性子,恐怕是有几分喜欢的吧,很像她不是吗? 梁家这次,可是要在栽跟头了,利用梁家老太太糊涂想要为难一下林家,刀是把不错的刀,可惜,林家有一块盾,爹的谋士良多,这些小打小闹的场面,他不需要费神去算计,就是考场里针对林家三位公子的局,爹不过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看其成罢了。 这些事,暂时还用不上爹去花心思,因为,他要花心思的地方太多了。 很多年前,他就想知道,爹究竟想从紫家拿到什么,究竟是什么,让爹这般执着,执着了这么多年都没放弃。 墨家的很多事,爹的很多事,慢慢的都开始有意无意的让他知晓了,否则,他也没那么快知道,那林霜语就是紫家后人。 只有爹要找的那东西,他至今还一点都摸不着边。 他知道,在这个家中,爹想让他知道的,他才能知道,爹不想让他知道的,他只能不知道...因为,不管是谁,违背了爹的意愿,下场都不是太好。 尽管,他是墨家公认的继承人。 不过,也因着这个身份,他才可以任意了这二十多年,不过,也快到头了,如今,京中局面,看似稳定下来了,可着稳定的背后,却埋藏了一场巨大的动荡。 只看,皇上能有多大本事,将这局面稳住多久。 将太子拉下马,皇上棋高一着,可前太子未必就真的如其他人看的一样那般惨淡,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这一场动荡中,已经殒命了。 今日,便也不能闲游到林家。 爹找上墨家,是为了想要得到的那样东西,那闲王呢?他又想从林家得到什么?这京都权贵漩涡里的人啊,没踏一步,都有太多的考量... “瞄!!” 刚才还在扑蝶的白猫儿突然蹿到墨清简跟前,用头蹭了下对方的大腿,见不理会,便叫了一声,想要吸引主人的注意。 落手,将白猫抱起逗弄了一下才放到一旁,“玩去吧,莫要辜负了大好春光。”能相看热闹就去看热闹,其实挺让人羡慕的。 这京都,若说,还有他至今琢磨不太透彻的人,除了父亲和宫里那位皇上,便是这位闲王了。 尤其是这次贪墨案。 能舍得那个位置的,这世上有几人?若换成是自己,设身处地,能吗?答案,是未知的。可世上事,就是这般玄妙,若非因为这天底下没几个人能舍得的舍得,他安然的保住了命,而且,还是皇子之身,还有一座王府,还能在这京都城内自由走动,哦,不对,据说,还曾出过一次城...去哪来这? 对了,东林,好像是东林吧,爹的探子,素来消息还是准确的。 好似,那林大小姐当然也在,真巧,听闻,太子年前受了一次伤,好似也不是再京都受的伤,正好,和林霜语会林家那会差不太多吧... 果然,是巧的... 太子去林家,是为林家?还是为...林家的人? 有人能这么悠闲的赏景侍香,也有人此刻正水深火热。 春闱开考,罗大公子去科考,这京都也冷清了不少,云胤杰这才想到到林家来看看师妹师兄,顺道提老头子捎句话。 当然,更多的好奇,他们家老头子,平素可不是个太客气的人,所以,打算来探究一下,林家与他们侯府是否还有什么交情。 没想到,却无意间,看了一场热闹。 当然,这场热闹,原本,他是能避开的,只是他可人的小师妹不但没让他避开,还把他拉进了热闹里。 这女人,当真是...要不得。 回去,肯定要被老头子骂一顿了,他们云都候府到不怕这点麻烦,况且,他只是站在这,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不是? 但是,被人利用,还是自己上杆子送上去的,约莫是要挨骂的。 气势汹汹找又十分之尴尬找上门来的梁栋梁侍郎,还没拉开气场,看到云胤杰的瞬间,就已经失了气势。 在这京都混,有些人是必须要认识的,否则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云二公子!”这边是高门,这边是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光耀门楣不惜一切往上爬的原因。 即便梁栋是四品朝廷命官,即便他还大上这么许多,见着人家,还的客气的压下所有情绪唤一声公子。 而云胤杰只需拱拱手意思意思回应一句就不算失了礼数。 这世上,许多所谓的公平,其实,有时候当真是几分不讲道理的。 “梁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本事姻亲,见面不说热热闹闹,怎么也该和和气气的,眼下,就差剑拔弩张了,挨着有位身份特殊的外人在,都只能逢场作戏,好在都拿手。 老太爷这一点,林霜语到是不担心的,不过,老太爷这客气话里,却是冷冰冰的寒意入骨,到底,是梁家欺负林家在先,加上,这事,已经被大孙女闹到这境地,他这做祖父的不兜着,谁兜着? 皮笑肉不笑的梁栋朝着老太爷拱了拱手,一身官服还是急匆匆从衙门回来的样子,本来,这到别人府上,不是办差,着官服是不妥帖的。 平日十分讲究注意的人,这点不会不清楚,是有意接这一身官袍的威风来震慑一二,奈何,好像事与愿违,是他被云家公子震住了。 心里七上八下,甚至有些后悔这么贸然就来了,一时有些把不准,心里暗道,难怪这林家敢直接让人暗中下毒以牙还牙,原是有人撑腰。 什么时候,林家找了这么个靠山,不声不响的,怪不得敢将自家妹子说丢到庵堂去救丢到庵堂去,说回京就回京。 这位云都侯府的二公子,平日行事作风,他也颇有耳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祖宗,他这会会在这,而且还这般客客气气的样子... 林家他得罪也就得罪了,但是...云都侯府,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老太爷客气了,林家在京都开府,梁某原本早就该来道喜的,奈何最近春闱,公务繁多抽不开身,且听闻府上女眷都未到,也不好让夫人上门打扰,今日来,也是赶巧,有一是...求到贵府...” 梁栋也算是个明白人,知道今日这亏是吃定了,到也爽快,开门见山,也属实是没什么心情在这应付下去。 “那敢让梁大人说一个求字,有什么事,梁大人尽管吩咐。”本来,对方该唤一声亲家才是,可老太爷一口一个梁大人,就是梁栋有意放低姿态也是白搭。 “实不相瞒,是家中老母亲误食了东西中了毒,好不容易请的太医给瞧了开了方子,谁知道,这去抓药才知晓,这方子中的一味药材夜明砂赶巧都被府上给收购了,太医说了,务必要尽快服药...所以,不得不到贵府求购夜明砂。” 用一个购字,这梁栋还真是有几分聪明的,知道不出点血是过不去的。 这种任人宰割的滋味不好受吧? 老太爷瞟了一眼孙女,正想着怎么开口被林霜语抢先了一步。 第133章 挣点嫁妆?(2更) 老太爷听的梁栋的话,心里突突的。 他知道这孙女不是善茬,定不会这么轻易揭过此事,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动手了,还弄出这么大动静,以牙还牙,让人去梁府给老太太下毒。 这真是... 老太爷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心情了,胆大包天的!她还怕个谁啊。 醒来之后他就仔细问过了,在他药中加安神药,一是让他踏实睡一觉,二是方便行事,怕他拦着...这都什么时候就谋划好了? 四爷和陈昌现在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 吓的不轻,感情他们两刚才忙活半天的事,老太爷八成都不知道... “梁大人,这事,祖父恐怕不知,您的跟我谈。” 一句话,全场静悄悄的。 转身,这才开始注意到,这原来还有个丫头,这林家不是百年书香门第,最重规矩礼仪吗?这是什么规矩? 一个丫头抛头露面就算了,还在这指手画脚,荒诞。 甩动衣袖,冷哼一声,“林老太爷,不知林府什么时候交给一个小丫头做主了。”满脸鄙夷。 老太爷和四爷被说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这男人,难免好个面,但不至于人家说两句就开始犯糊涂。 不等老太爷开口,林霜语便走出来两步。 “梁大人,林家谁做主,那是林家的家务事,想来梁大人现在也没这份闲心教导林家如何治家,小女子只是想告知梁大人一声,这夜明砂是小女子用私房钱购置的,所以...祖父也是多有为难。” 嗯,一个当祖父的,若是打孙女私物的主意,那才是真的没规矩。云胤杰挑眉点了点头,看在有这么精彩热闹看的份上,他就不计较被利用这么一次吧。 梁栋气的一脸猪肝色,却不得不隐忍着,着实有些憋屈。 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林霜语,看着看着,忍不住认真打量一二,这就是林家大房那个从乡下接回林府的丫头吧。 果然是乡野长大的,不知所谓,以为这天底下,什么人都能得罪。 这么急巴巴表现,为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报仇,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本官到是有些好奇,不知梁大小姐购置这么多夜明砂做什么用?当胭脂水粉怕是不妥吧。” 哟,开口打官腔了,不愧是侍郎。 “听闻北边最近这药紧俏,想着收了让人拖过去卖,...挣点嫁妆...梁府若是想要,倒也不是不能让一些,只是这价格...在商言商..这...” 笑言轻语,俏销顾盼,答的这叫一个理所当然。 跟你没交情,管你什么官,当官的总不能无缘无故抢占老百姓的东西私有财产吧,这光天化日的,天子脚下,总该还是讲点法度才是。 她无父无母,自己为自己挣嫁妆,算是自强,也说得过去吧... 挣嫁妆....这一本正经说出的几个字,让在场的人各种嘴角抽筋。 她一个大姑娘,怎就这般不羞不臊的说出口了...尤其是老太爷,这个无地自容啊,这大丫头,爹娘不在了,难道上头祖父祖母能不管? 这理由,不是把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一并带进去了? 林霜语悄悄给了老太爷一个眼神,抱歉了祖父,她今儿这角色,就的带几分胡搅蛮缠不讲理,没办法,谁让对方是梁家这种不着调的,她也只能配合。 正所谓,什么人,就的什么人治。 梁栋已经是不知该气该怒还是该笑了,林家竟任由这么个粗鄙的丫头跑出来丢人现眼,可不管什么心情,他现在还都得忍着跟这个让人不屑一顾的臭丫头周旋。 “不知大小姐要卖个什么价?”负手,一副不想再多纠缠速战速决的姿态,这一个时辰所剩不多,也没工夫啰嗦。 挺好,切入主题,林霜语伸出一个巴掌。 “那一份夜明砂,一两银子不到,大小姐好大的胃口。”当然,不会是五两,五十两,否则也不会花这么大力气了。 林家这点银钱应该还是有的,想要五百两?真是个贪得无厌的臭丫头,更可笑的是,林横冲竟任由这丫头在这胡闹一声不吭。 怎么,林家如今落魄到这种程度,为了五百两银子,脸都不要了? 老太爷其实,也想让林霜语退下,可话到嘴边就是出不了口,干脆心一横,任她闹,归根的到底,也是梁家咎由自取,若不是他们那么对小五,这大丫头也不会做下这些荒唐是,总归是疼弟弟。 “五千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听闻梁大人是出了名的孝子,为这老太太健康无恙,这区区五千两,梁大人必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林霜语收了手,笑容不减,神情平静,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学着男子朝对方拱了拱手,静静看着对方再不出声。 好狠!一两银子不到的东西,她竟敢要五千两...还拿话堵着人家,这梁栋是不想买,也不得不买。 云胤杰一旁经不住缩了缩脖子,敲诈朝廷命官,她怎会有如此清奇的想法,可怕,不过...有意思,这么有意思的人,京都许久没发现了。 “你!”深出手,一个你字憋出来再没了声音,五千两,岂止是狮子大开口,分明是明抢! “梁大人无需客气,您刚说,贵府老太太着急用药,您看您若是觉着贵,要不您再想想法子,我等平头百姓,像药监司这种地方是不敢去伸手的,哪里约莫有,梁大人官路横通...不如...去寻寻也行,就是不知,时间是否来得及,这可...” 林霜语说的分外客气,一口一声大人,一口一个您,却让人听着恨的牙痒痒。 说完,走动几步扶着老太爷,“祖父,您进来疲累,大夫说了不能久站,我扶您坐下,梁大人是父母官,最是体谅咱们老百姓,不一会计较这些虚礼的。” 从林霜语开口到现在,老太爷一副呆愣之态,是真没吓着了,这大孙女...简直... 一时竟有些词穷。 稀里糊涂的就顺着坐下了,林霜语余光扫了梁栋一眼,自己也跟着坐下,一副客人请便的样子。 云胤杰也不会干站着,找了个位置,角度刚好,舒适的坐下,双目炯炯落在林霜语身上,林大小姐,这个师妹当真是捡到了,往后,这京都是不是就不这么无聊了。 哎,怎么早没去淮安呢? 竟让梁栋去药监司求药,那的药都是送往宫中的御药,别说一个四品侍郎,就是再高点品阶,也是没这本事。 都说,杀人诛心,今日可算见识到了。 林霜语其实也挺无奈的,像这种冷嘲热讽之事,昔日她也是懒的上阵的,谁让,她今日心情..好! 五千两,刚刚是梁栋的底线,也能勉强一时间凑出来,若是再多,怕是梁栋就忍不了,再说,五千两已要粮家掏点家底了,梁家是新贵,不比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若是突然拿出更多的来,岂不是招人猜忌? 要知道,年前一场贪腐案,倒下了多少官,比他官大的也不少。 就是忌惮这,梁栋也会硬着头皮不上这个当,传出去,别人也说不上什么,让梁家一下拿出七八千上万两银子,的确是强人所难。 所以说,五千两刚刚好! 至于外面人若是知道会如何说林家利欲熏心,也不用担心,她早有安排,保证...皆大欢喜。 “好!没想到,梁某故落寡闻,竟不知,林家何时改了门庭成了商贾之户。”商贾,见利忘义,这是气急又没办法,只能口上出口气。 林霜语不予理会,给了老太爷一个且安心的眼神,扭头看了一眼梁栋,“梁大人说笑,小女子一个,可没那本事改了祖上门庭,林家什么门庭,您往后自然知道,来日方长,今日还是要多谢梁大人照顾营生了。” “陈叔,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梁老太太用药急,这五千两也不是小数,梁大人是清官,的容他些时间,梁大人爽快,小女子也不能太含糊,陈叔,让人备了纸墨,让梁大人写个字据,三日之内,将银子送来便是,你亲自将药送到梁府让老太太先用吧,别耽搁了。” 林霜语说完,目光转一圈,笑眯眯望着云胤杰,“师兄,这也就您何时做个见证人,不是我不信梁大人,只是凡是总的有个规矩。” 刚才是谁跟她讲规矩来着?亲兄弟还的明算账,何况,她和梁家可没什么交情,还是按着规矩来妥帖不是吗? “既如此,若梁大人不介意,本公子便当个中间人,做个保。”云胤杰摸了摸鼻子起身,扇子一抖,很是好说话。 这下好了,不管是见证人,还给梁栋面子给他做保,若是还不上,林家敢不敢找他是一回事,梁栋敢让云都侯府的公子给他还账? 这不明摆着,这云公子是在给林家撑腰,怪不得林家如此肆无忌惮。 原来如此...师兄师妹? 什么时候,林家大小姐与云都候府的公子竟是师兄妹关系了?瞧着,两人颇为熟稔,好啊,林横冲,如今,你也学会用女子去攀富贵了。 怪不得这次来京都,就带了这么一个孙女,原来用意在此。 “怎敢劳烦云公子!”铁青着脸,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陈昌很是听话,麻利的就拿来了笔墨,梁栋转身,拿着笔好容易才稳住气的发抖的手,飞快的写下字据。 云胤杰上前,煞有其事的跟着写下自己的大名。 “梁大人,小的这就带人给您将药送到府上。” 虽然陈昌脚底还有些漂,可心里却痛快的很,大小姐简直是...事事算绝了,就是...怕传出去,坏了她的名声。 回头再说吧,这轻轻松松,五千两到手不说,还把梁家不声不响就政治了一番,有云都侯府二公子在,梁栋即便怒气攻心也只能忍了这一时。 大侄女这是一本万利啊!四爷自认为自己在经商一途还有些门道,这一比,简直...拿不出手了。 “不必了,本官自己带回去,不敢劳驾贵府。” 一刻都不想多呆,却不得不礼数周到跟云胤杰辞行,去时健步如飞... 人家一走,林霜语立刻起身,知道老太爷八成有话要说了,今日,确实有些过头,可像梁家这样的,不用极端手段,没用,这次梁栋吃了这么大的亏,往后才能看好自己的老子娘,免得再生事端。 她没那么多心思,应付这么多人,梁栋在仕途,就是要报复林家,也会三思而行,反倒好应付一些。 “出来这许久,爷爷还在等我回话,就不打扰了,若是梁家三日之内没送银子来,本公子这保人定会负责,告辞。” 今儿算是爽快了,虽然还想留下看看这林家祖孙的热闹,不知她在家人面前是否也这般厉害... 可是,人要有度,有些热闹能看,有些,还是回避一二比较好。 “云公子,孙女无状,让您...见笑了。”把人家云都侯府的公子都利用上了,哎! 幸好这位传闻不好说话的云二公子今日配合着,要不然... 还有,什么师兄师妹的?他怎么听着稀里糊涂的。 “师妹挺好,老太爷太见外了,告辞。”云胤杰拱手,对老太爷还颇为客气,和刚才对梁栋,判若两人。 不着急,一会回去捋一捋就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好似刚才听了一耳朵,说是他小师兄昨夜突然发了病....大致心里有数了,如此,那梁家,也是活该的很。 “劳烦转告老侯爷,劳他费心了,送云二公子。” “不用不用,老太爷客气了,晚辈不敢!走了!” 说完,转身而去,很是潇洒,今儿这事,越回味,越是觉得还有后戏可看,梁家能这么吃下这暗亏?啧啧! “大丫头...你...胆大妄为!”没外人了,老太爷终于拿出几分架势来。 四爷和陈昌齐齐低下头去,他们算不算帮凶?可这...他们着实冤枉,老太爷要怪罪也没法子,今日这事办的,心里舒畅啊。 “祖父,您别生气,咱们林家与梁家,咋如何也不能再结善缘,倒不如捅破了,往后见面面红耳赤总比笑里藏刀好,况且,梁家那老太太...太过不知天高地厚。” “你...”老太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爹,我觉得大丫头说的有道理。”四爷小心的插了一句,继续低头。 陈昌虽然没说什么,也默默的眼神支持了一下。 看着这一个个,老太爷呼了口气,闭上眼叹了口气,有没有道理的,事都做了,罢了罢了,总的善后。 “陈昌,你让人去盯着点,梁家吃了这么大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大丫头终究是女子...若是事情传出去...终归不好听。” 老太爷忍不住瞪了林霜语一眼,这丫头,若传出去,以后谁家赶娶。 “是,我这就去。”刚才他也想着这事呢,梁栋刚才看大小姐的眼神,可是不善。 “不用,陈叔,随他。” 林霜语一说完,老太爷就不干了,急道:“大丫头,不许胡闹了...” “祖父别急,先听我说...”一早就想好了所有的后路,她若顾前不顾后,怎敢轻易出手,这里,终究是京都。 她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可林家呢?她如今,可是性林啊! 屋内三人,目瞪口呆的听着,他们以为,今天的事就够让他们心惊肉跳的,没想到,这大丫头后面还有后招... 如此听来,这梁家今日吃了哑巴亏,安分便罢,若是还想不开...还的...吃更大的亏。 “大丫头你...早就想好了?”全局统筹布局,步步相扣,滴水不漏啊... 这大丫头...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这么短的时间了,纵是他也做不到这地步。 “祖父安心,霜语说过,不会胡来。”说完,将刚才的字据交给陈昌,“陈叔,梁家送银子来,你就收着,书院即将开办,处处都要用。” 第134章 不服气?(1更) “大丫头你留着吧,不是要攒嫁妆吗?女子确是该为自己多打算,家里这么多男儿,哪轮的上你一个女儿家来操持这些。” 老太爷不答应。 “对,大侄女,这钱你拿着,家里要用钱,还有四叔呢!”四爷也敞亮,五千两的确不少,可爹说得对。 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这大丫头没爹没娘,自己盘算点没错,将来总是要嫁人,有银子傍身,在夫家日子才好过。 “祖父,四叔!银子放在我这,不过是压箱底,五千两可不少,白白让人惦记着,就当我投书院的,将来书院开起来了,有进项了,再给我不迟,祖父别忘了,我的婚事,可还早。” 心里暗暗一叹,不这么说,怕是老太爷和四叔不会要,她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的确挺多,不过不是现在,而且,今日能挣五千两,明日为何就不能? 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 至于嫁妆什么的,不过让老太爷安心,胡诌两句应付一下...嫁人么...她还真没想过。 祖父说的对,若是让人知晓...谁敢娶她?想到这,笑着摇了摇头,她还真过不来寻常女子的人生,有些东西,早就注定了。 她要走的路...不容许她拥有太多。 何须连累旁人? “老太爷,大小姐说的再理,这银子,先用着,就当小姐入股啊,等将来小姐出嫁,老太爷给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大小姐嫁的风风光光岂不很好?” 陈昌当个和事佬,也是看出来,大小姐是真的没将这五千两放在眼里,哎!就这份气量,不知道比多少男儿强啊。 他觉得,大小姐将来若嫁,定是那顶尖的男儿,自然是要一份丰厚的嫁妆的,老太爷这会收了五千两,四爷也在,往后其他己房就是想说什么也无话可说。 年纪大点,到底想的远一些,这一点醒,老太爷立刻明白过来,顺势点了点头,“老四,你这当叔叔的也在场听着了,这五千两,算是大丫头入股的。” 大丫头也是林家人,所以算不得合作,不过也就是一说,将来,他偏着大丫头,其他人也没话说,五千两,这丫头也正是舍得,刚才诈人家银钱的时候,怎那般精明,还以为会当宝贝收起来,这转手就扔出来了,眉头都不眨一下。 “爹,您说什么呢,儿再不济,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您放心,将来家里,没人会说什么。”四爷也精明啊,立刻明白老太爷的心思。 将来给大丫头的,肯定不止今日的五千两,不过,大丫头该得的,大丫头这般聪慧厉害,谁不喜欢,恐怕,将来这嫁的门槛也不会低了,大哥大嫂不在了,爹帮着张罗也是应该。 这一个个的小心思,林霜语却是不知的,因为,她自己未曾想过这些,所以不知以己度人,见陈昌收了字据就放心了。 “祖父,我去五弟拿看看。” “去吧!往后做事,先跟祖父商量一下,祖父就是那等不讲道理的?” “是,霜语记下了。” 偶尔哄哄老人没事,下次该办还的...照旧,难道她说了,今日这事能成?她是不信的。 陈昌和四爷也是默默挪开目光,老太爷这话说的... “哎,若是男子,咱们林家就不愁了。” 四爷面色也变了变,看了一眼已经行至走廊的背影,跟着叹了口气,“这大丫头,有几分像大哥。” 聪明伶俐,行事果断周全,爹说的没错,若是男子,必然是林家继承人无疑,其实,他们几兄弟心里都明白,大哥英年早逝,爹这些年,心里一直过不去。 其他几个兄弟,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服气,可他心里清楚,大哥比他们都强,所以,爹心里的苦,他多少能明白几分,也就能体谅几分。 至少他知道,这个家,他来当,八成是不成的。 人贵在自知,四爷能有这份认知,其实又何尝不是豁达的,所以这些年,他才活的比三爷和二爷轻松。 “是啊...”不光像儿子,还像老友,恩怨分明。 这大丫头,明明骨子里是个不喜麻烦的,今天却为的小五这般算计,这份姐弟之情,才是最难得的。 一家人,相互扶持爱护,何愁家族不兴,这姐弟两,从小没在一起长大,却是有姐弟缘分的,小五也是个好的,将来出息了,也会对他大姐姐好。 “老太爷,四爷,这几日,几位少爷春闱赴考,这京都的事我来打理,不如四爷早些去接了老太太他们过来,府上没有女眷,总是少了些什么,若是少爷他们高中,到时候一家人都在,岂不是更热闹。” 陈昌是办事,总是多几分周到。 老太爷沉思了一下,也好,这几天,索性老四也没事,在这反而紧张宏修他们,儿子赶考,哪个当爹的真不紧张? “嗯,这样也好,老四,你就跑一趟家去接了她们来,之前来时,我已与你娘交代过了,她应是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举家搬过来,是比他们这几个要麻烦许多的,让老四早点回去张罗也好。 四爷默默算了算日子,现在去,家里收拾耽搁几天,赶来时间也正好差不多,能赶上接儿子他们出考场,点了点头。 “好,儿子这就去。” 梁栋带着花了五千金从给他娘下毒的人手里买回来的夜明砂,从今府就一直沉默到老太太屋子里。 一路上,见到他的下人似乎都察觉出不对,纷纷地头行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方管家心里算着时辰,进府就吩咐赶紧去熬药,时间正好是赶上了,可是,老爷今天却是受了天大的气。 这林家...欺人太甚。 “老爷,药已经熬上了,娘服下就好了,您别太上火。”梁太太看着自家夫君的脸色,心里大概知道,这药恐怕是来的不容易。 这节骨眼上,也不敢多问,只能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老太爷出门之前,是单独与老太太屋里的几个人说了话的,这老太太中毒的事,怕是还有蹊跷! 哎,想到自己的婆婆,梁太太这心里就说不上来什么滋味,见识短,还不知事,这些年,没少给老爷惹麻烦。 一些小事,她暗处帮着圆过去也就算了,谁让夫君是个孝子,她怕自己说多了,反而遭了老爷嫌弃。 但是,今日这事,若是真跟老太太自己有关,她可不能再顾忌这么多了,这好端端的一个家,别到时候真让老太太折腾进去。 “辛苦夫人了。” “老爷说的什么话,看您也累了,先去歇着吧,这有我和弟妹姨母在,您放心,等娘醒了,您再来看娘就是。” 梁太太一副温柔体贴的姿态,这大宅内院的夫人,哪个不是玲珑八面的,在夫君面前,要体贴,要大气,久而久之,也就信手拈来了。 “嗯。”点了点头,看了床上老太太一眼,转身离去。 他现在,的确没工夫在这守着,那五千两,必须尽快凑齐送过去,那字据上,可是写着云公子的名字。 但是,想要这五千两,行,他的让林家拿着扎手! “老爷!这事...”书房内,方管家小心看向梁栋,知道老爷有吩咐,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可那云都侯府的公子横在中间,可如何是好。 林府他们不惧,云都侯府还是要三思而行。 “老方,先把银子凑齐,不要银票,要现银!” 梁栋低头思索,面沉如铁的说着,本就略显方的轮廓,此刻看着,更像是一个有些吓人的木雕。 “现银?老爷,五千两现银...”那就是抬也的好几抬啊。 这等事,难道要让大家都知道?被一个林家欺负了,不是让人笑话吗?不过,好像这事,迟早也会众所周知,那云公子可不会顾忌这么多,说便说了。 “对,现银,越快越好,不管什么人问,一句话都不要多说,送银子去的时候,挑人多的时候,越多人知道越好。” 林家以为,捏着一个小厮就能拿住他? 一个小厮的话,他可以不认!况且,现在看来,这事现在说出去,说林家为了讹他梁家的银子设局,如何就说不过去? 毕竟,林家和梁家,现在不一样,说出去,信谁的人会更多些? 这银子送过去,大家都看着,总有好奇的好事的会去问,到时候,让人暗中散些话过去,林家手里拿小厮就是一步死棋,没人会信。 况且,他娘老子跑了不再府上,更好说明。 方总管琢磨了下,大概明白了梁栋的意思,这计是个好计,但是...还有个云公子,这是要是没有这人,他们还可以做的更周全一些,让林家百口莫辩。 “老爷,那云都侯府...” “不用管,云都候府定不会为了一个林家刻意站出来说三道四,记住,即便说到林家那臭丫头身上,也别把她和云公子扯上。” 这一点,梁栋到是清楚的。 “明白了。” “另外,去打听清楚,那臭丫头和云胤杰究竟怎么回事?若是...只是这丫头和云胤杰的私教,哼,那这林家大丫头怕是也到头了。”不用他出手,云都侯府都也不会放过他。 这云胤杰克是老侯爷的嫡孙,听闻,侯府的老祖宗,对这宝贝孙子更是宠爱有加,那么多大家闺秀都没相中,若是知道,那林家大丫头有什么歪心思,打她孙儿的主意,那林家能好了? 再有,相中宫中正在议婚,阮公主与云二公子的事,虽还没下旨,可全京都几乎都听到些风声了,那可是公主!...对,还有这一茬可以用用。 倘若...林家与云都侯府真没什么往来,只是那大丫头攀附上了云胤杰,那要治那林家臭丫头可就好办了。 “老方,快去,一定要打听清楚,林家和云都侯府的关系,还有那林家大丫头是怎么认识云胤杰的,一定要仔细了。” “是,老奴明白了。” 老爷这是心中有算计了,也是,吃了这么大哥亏,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林家现在没人,就算那三个参加应试的争气,也还太嫩了,正好,就一棍子打死,让林家翻不了身,看林家还能如何。 方总管离开,梁栋靠在椅子上,闭上眼面无表情,手却拽的紧紧的,这些年,他还从未像今日这般窝囊过,让一个丫头逼的走投无路! 这笔账,他定是要记下的。 还有娘,今日醒来之后,他势必要好好跟娘聊一聊了,若是娘觉得,这京都过的不顺畅,便回老家静养一段日子吧。 府里的孩子也都大了,可不能让娘教成慧敏那个性子,自毁前程,当初,夫人好容易才促成宏正那孩子与成侯府的婚事,结果,都让她自己慧了。 罢了,那个外甥,这些年,与梁家也并无多情厚,再说,始终是外甥,人家姓林,自从他娘被送到庵堂之后,他可是一次都没自动来过梁家,这次入京这么久,一脚都未来过,哼!怕是心里,也早就没这外祖家,没这舅舅了。 本想着,若是将来考中了,又是成侯府的女婿,将来会对自己的仕途多少有些帮助,如今别说成侯府,一般好些的人家都难了,只能低娶,还有何用? 算了,从今以后,他梁家与林家,断个干净。 至于那庵堂的妹子,哼,若不是她,娘也不至于干下今天这事,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也该知道,她的后半生只能靠着谁,那个女儿,且当没了吧。 人家都入了林家的族谱,难道还要他们梁家接回来养着? 等消息的,也都各自收到消息了,听的这么精彩的戏码,免不得要好好品品。 墨清简听完,抱着猫儿静坐了许久,一句话没说,嘴角却露出一抹笑。 挺有意思的,这脾气,这性子,够冲的,但是,行事却又这般周密,梁栋这人,看似宽厚,其实是个没什么度量的人,睚眦必报,喜欢阴着来,这事,怕是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了。 “五千两..这银子来的可快,梁栋这次,可是亏大发了。” 五千两...不多不少,拿捏的正好,童光年笑着摇了摇头,偷偷看了易九兮一眼,主子这神情,好似颇为欣慰啊。 这事,林霜语可是既大胆有狠辣,这样的女子,还挺让人后怕的。 这小姑娘家家的,哪来这脾气啊!人家害了她弟弟,她就非得去毒了人家以牙还牙,顺带还捞上一笔,梁栋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主子,你说,梁栋会如何报复回去?”蜜娘手里握着朝中各种消息,对朝中官员自然也略知一二。 这梁栋是什么人,大致是清除的。 林霜语这一手玩的是漂亮利落,可是,后面接踵而至的报复,她也能迎刃而解吗?若是能,那此女子,属实非池中之物,将来,这京都之地,必有一席之地。 同为女子,她欣赏,可是...也危险,这样的女人,有时候,是致命的,她越是厉害,对主子来说,就越多一分危险。 易九兮正在看竹卷,从各地送来的最新消息,看的仔细,耳朵却没闲着,都听进去了,没什么表情,眼角却微微上扬。 “无非那些手段,她能应付。” 若是没有与胆色相匹配的手段,她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不过,这点他到不担心,梁栋若是真找上去,还的吃亏。 “主子...很了解林大小姐。”蜜娘这话是肯定的。 “并不。”还不够了解,最少,每次都还有新发现。 不是不了解,而是觉得,还不够是吗?主子自己可察觉到了?他从未对任何人这般感兴趣过。 女人,更是头一个,她知道,这种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尽头...就如自己一样。 这份认知,让她突然有些悲凉。 “银星,考场那边,盯好了。” 刚才,他细思了一番,算是想通了墨亦宏正在的用意,能顺带让梁家见林家对付了自然好,若没有,正好用梁家试试林家深浅。 哎!那女人,该不会忘了身后还有条蛰伏的蛇吧? 第135章 借势造势(2更) 恰逢春闱,这几天,京都城本该是安静紧张的。 但是街上一场骚动,冷清中带来了几分热闹。 宝镜胡同里新来的林家,与梁家是殷勤,但是不知因着什么关系,与梁家关系很僵,这大白天的,梁家大张旗鼓的抬着好几箱银子送到林家。 梁家那边的人支支吾吾的也不说,好像听说,梁家老太太误食中毒,这好不容易求了太医开了方子,可方子里的一种药材,却被林家恰巧买断了货。 梁大人救母心切,所以...求到林府门前,梁大人离开林府后没多久,这见梁家派人抬了银子过来。 这不明摆着,是买药吗? 什么名贵稀少的药,竟如此之贵,要的这么多银子?这好事的一打听才知道,哪里是什么稀罕药,就是点夜明砂。 这林家前脚刚收购了城里所有的夜明砂,后脚,梁家老太太就要用着药,然后梁家不得不上门高价买药。 这里头有什么猫腻,就是不怎么聪明的也听的出来。 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巧,谁家没事去收购药材?这还是殷勤呢?这林家不是书香门第吗?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为了几个银子,可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马上就有人说了,可不是什么几个银子,足足五千两啊,老百姓听了这数字,一个个咋舌直晃脑袋。 梁家至始至终没人站出来说话,只听梁家下人说,梁大人从林家回来后,看着受了大气,回来就立刻贱卖了几处私产。 大家都知道,这梁大人可是大孝子,怕是为了梁老太太,才让着林家欺负了...梁大人纯孝啊,骂声一边倒,全冲着林家去了。 可是,还没骂够呢,银子才到林家,林家管事的门口收了,当场就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就宣布了一件大事。 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将事情给抖了出来,原来事情原位,巨大翻转。 在梁老太太出事之前,林家小少爷先中了什么虞美人果子的毒,这林家才去买药,买药时,听闻梁老太太也误中了这毒,这才确认了,这事,十有八九是还真与梁家有关。 林家小少爷中毒之后,就抓了个小斯,那小斯最后招供,说是梁老太太指使的,林家人还不信,可现在,梁老太太怎么就这么巧误食了虞美人果子的毒?这分明是害人害己,不小心自己误碰了。 泥菩萨尚有三分气性,林家这才当机立断,把解药中的夜明砂都买了...而且,这五千两银子,林家就是为了报复梁家的,而且,林家收了银子,当即就宣布,林家春闱之后要在宝镜胡同开书院,这五千两,将用于书院善款,专供那些想读书却家境困难交不起束脩的寒门学子用,只要是肯用功,有真才实学的,林家的书院,将负担其参加科考所有的费用。 也就是说,梁家这五千两,不光是求药,还是为了息事宁人,梁家这银子送来,反而坐实了林家的说法,也是,若非理亏,梁家好歹是官门,怎会这么老实被林家欺负? 很快,就有人打听出来了,这梁林两家怎会闹成这样,老太太为何要给林家小五公子下毒,原来,与林家三太太有关,那林家三太太之所以被送去庵堂,就是因为与大房有关,梁老太太这是为了给女儿报仇。 始末清楚了,这事就好理解了。 听了原委的,都忍不住摇头感叹,这梁家老太太,好生糊涂,这不害了梁家吗?姑娘在婆家干了坏事被罚,还不是因为娘家时没教好!品行差,再看这梁老太太如今所做作为,不正应了这道理。 这梁家的姑娘公子,往后要说亲,那讲究一点的人家,谁敢轻易与梁家结亲。 梁栋听了外头的消息,气的当场吐血,刚醒来的梁老太太,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这次,梁太太也是气的眼不见为净,交给丫头婆子不伺候了。 自己的女儿儿子,都被这不着调的老太太给害惨了。 这消息一出,京都大街小巷都知道了,除了梁林两家的恩怨之外,更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林家要开书院的事。 而且,这开书院的消息,很快就盖过了两家的八卦。 毕竟,对老百姓来说,这事关乎民生啊,这林家是行善举啊,大善,听说,这林家可是百年书香门第,开书院是再合适不过,最重要的是,向寒门子弟开放,只要真有本事会读书,就可以读书,不用束脩,不用愁着赶考一层层的开支用度,这事,林家既当着大家伙的面说的,定是作数的。 一时间,京都城里炸开了锅。 在老百姓眼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许多百姓们辛苦地土里刨食,然后就希望家里出个读书人,不仅自己有面子,而且,能减免赋税。但是这又何其困难?因为你要从童生--秀才--举人--进士一步步考起,这四个称呼几乎是所有学子都要经历的,运气好的,能考个秀才,然后朝着举人进士一步步往上爬。但是更多的读书人,却碌碌无为,没什么大才。不仅拖垮了整个家庭,还付出了自己的一辈子。 谁都知道读书好,可是读书,书本贵,束脩贵,笔墨纸砚什么都不便宜,而且,一旦家里男丁读书,那就只能专心读书,就少了一个劳动力,读书期间,是只出不进,读书,真的是花费十分巨大的事情,一般百姓家根本负担不起,所以,很多人连尝试都不去尝试。 如今,林家开了这样的先河,那些真想读书的盼着出息的,为何不能去试试? 很快,许多人都看到了一份写有林家书院入学条件,及各种详尽减免和收缴明细的张贴榜,是林府的下人在街上张贴的。 上面写的更加详尽,很快就传开了。 确定,林家要在春闱之后开办书院,书院名字叫春希,里面写了,报名者,不问出身皆可报名,但是入院需通过先生考评,书院公分六院,以君子六艺为名,除了统一教学的课业之外,再根据六艺开设专长学课等等。 另外,就之前说过的寒门子弟入学减免费用的事,也写的很清楚,只要符合条件,经书院录用便可免费就学,不用支付任何费用。 凡书院学生,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论是谁,都的受书院的规矩,违反规矩的,书院有权经商议后作出相应的处置。 总之,看着,这书院与许多书院都不同。 梁家针对林家的报复,轻而易举就化解不说,还成功帮着林家书院开院造势,敲锣打鼓聚人围观的事梁家高调抬来的五千两银子代办了。 这岂止是走一步看三步,所思所想,早已跳脱了一般人的思维框架,梁家的事,这么看就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了。 老太爷当初听了林霜语的一番安排,也是静默良久。 不但轻而易举化解梁家随之而来的报复,还利用此事,顺理成章的将林家开书院的事公之于众。 而这一手谋划之人,此刻正静静听着大双说着外头的轻快,气定神闲的陪着林宏图看书,她说过,她总要讨点利息,也不知,那太医有没有叮嘱梁家,这毒解了之后,需要静养几天,切忌动怒,要保持心态平和,若是一个不慎...遇着啥事怒火攻心,这年纪大了,可就难说会是个什么情况了。 轻则牵动神经,行动不便,重则...神志不清,痴痴傻傻度日,不过,梁栋怕是不会再话五千两扮孝子了。 “林家这事办的周详滴水不漏,最重要的是局气,这春希书院若真能开办起来,将来必是天下莘莘学子趋之若鹜的求学圣地。” 云都候府,老侯爷坐在唐前,盯着鱼竿一眨不眨,生怕鱼儿跑了一样。 都说,云都候府富家贵气,云都侯府如何富丽堂皇,可眼前这院子,看着却是很简朴,没有想象的稀罕花草,名贵树木,也没有什么雕梁画栋的特别精致,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简单几间房,一个鱼池子,随意栽种的几棵果木,有桃有李,院子一侧,还有两块菜地,好一派田园风光。 当然,怕这府上,也就这么一处这样的地界。 “林家要把这书院开起来怕是没那么简单,再说,开个书院,本就耗资不少,这天下读不起书的人太多,怕是符合条件的也不少,林家都供着,能供的起码?” 到时候,食言于天下,现在又多少声誉,将来的诋毁之声就的翻着倍的来。 别说林家,就是云都候府,也不敢轻易说出这样的承诺来。 孙子这话,老侯爷望着鱼竿笑了笑,“所以才说,这林家局气啊,你可看仔细了,那告示上怎么写的,每年生员的数量是固定的,今后视书院开办情况酌情增减,你当真林家是开善堂?若非那真正的好苗子,林家能收?” 那些条件,看着不苛刻,可一条条加起来,想要等到林家书院免费供读,也非易事,而符合那些条件的,都是前途可望的,只是真的受困于穷困之境,没有机会而已,林家给他们机会,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能不念及林家再造之恩? 一两个不打紧,这样的人多了,林家将来,就根深难以撼动了。 不过,这一点,很多人都能预期到,却无法做到,除了孙子说的银钱支撑之外,更重要的是阻力,小打小闹,可能一时还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但慢慢的,必有那横加阻拦之辈,不想看着林家就此做大。 要知道,天下读书人何其多,虽文弱,笔杆子确实厉害,林家成势,威望难以想象。 云胤杰手里拿着一根随手拔起的韧草把玩着,细细品着老侯爷的话,“这么说,林家这棋可是下的有点大啊,不见一时之功,数年后,却是不可估量,这么想,这林家还真是大气。” 而且,那书院的设办也挺有意思的,竟是文武兼备,这操作也有难道,素来,这文武就互相看不上,这搁一起,岂能安宁? “林家几个孩子,你都接触过来,觉得如何?”铺下这么大一个场面,若是将人无有那堪当重任的后人挑起大梁...林横冲毕竟年纪渐大... 一个家族的兴衰,可非一人之功过。 “几个的大的...恕孙儿之言,并不让人惊艳,到是我那小师兄...额...林家五公子,颇为不错。” “小师兄?”自家混小子什么德行,老侯爷心知肚明,能让他喊一声小师兄,那可值得问一问了。 一个不小心就脱口而出,摸了下鼻子,“林家大房的独子,比我先拜梅先生为先生说以...” “哦,就是林家那个体弱的五少爷,这次中毒的那个?”老爷子动了下鱼竿,将杆子缩回来查看鱼食,忙的不亦乐乎。 “恩,年纪不大,可是有些了不得,孙儿与他交流过几次,至今没有难到他,博览群书,涉猎甚广,眼界颇高,颇为聪慧,听闻,今年会参加秋闱。”三年后春闱,如果不出意外,必会榜上有名。 老侯爷再次甩出鱼竿,放置好鱼竿,坐下擦了擦手继续静坐看着鱼竿,“你小子可是很少这么卖力的夸一个人,怎么,被人利用,就一点脾气都没有?”难得。 “孙儿一点没有夸张。” “是嘛?不是因为那个林家师妹??”说完,终于凝了孙子一眼,别以为他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额...云赢杰被看的,立刻收了笑连忙摆手,“祖父,一把年纪了,您可别胡思乱想,没有的事,那林霜语,您孙子可不敢招惹。” 想起她对付梁栋的手段心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老侯爷这下来了兴趣,“还有你小子不敢招惹的?”这混小子,从小就没见他怕过谁,尤其是姑娘家。 “您老人家就别瞎想了,实话跟你说,今儿林家对梁家这局,就是我‘师妹’一手设的。” 似是不信,眼带疑惑。 “您孙儿亲眼所见。”哈不是第一次,上次看她戏弄那京都第一美人墨清凤,也是这般信手拈来,也难怪老爷子不信,要不是自己亲眼目睹,听得人是也难信吧。 老爷子收回目光,捏着胡子望着水面良久,这孙子有时候虽然不着调有些胡闹,却不是个出口妄言的,叹口气,“若是个男子,林家后继有人!这大房到是风水好些。” 耸了耸肩,不与评价,那林霜语,可不是一般男子能及的。 “你最近安分些,今天宫里来了信,皇后宣你娘明天入宫坐坐,你自己看着办吧。”话题转到孙儿身上,老侯爷语态中多几分无奈。 眉头一皱,这皇后年岁也不大,怎么就跟个老太太似的,没事喜欢拉郎配,斜眼看了老侯爷一眼,并没当回事,“老爷子,难道你真要个公主当您孙媳妇?” 他才不急,老爷子总不至于置之不管。 皇后,未免想的太好了,公主,他们云都侯府可没这福气。 老侯爷瞪了对方一眼,这混小子,吃定了他容不得公主进府,自己屁股一抹,当个甩手掌柜,还不如人家林家的女娃子,都独当一面了。 哎!这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越看越嫌弃,“走走,就你在这叽叽喳喳的,鱼都吓跑了”眼不见为净。 得,也不知是谁召他来的,这会就嫌弃上了,老人家真是喜怒无常,云二公子从善如流转身而去。 春闱,考场。 一天的应试已接近尾声,夕阳西下,考棚里的学子许多已经交卷休息,安静等待第二日的考试了。 身为主考官,墨清简这几日吃住都会住在考场,春闱考场,与外界是隔绝的,但是,他如今想要外面的动态,还是随时能掌握的。 “林家...颇让人意外啊!”听完消息,良久道了句。 第136章 焦虑(1更) 林家要开书院的消息,一夕之间,满城皆知。 第二日,就有人开始到林府打听了,四爷启程回了淮安,这边就开始忙了,陈昌一个人,一时间,有些忙不过来。 经历二房的事,老太爷似乎相通了许多,以前,他的确是疏忽了一些事,只希望,现在用心,还来得及。 等人都接过来了,老五和老三,身为林家一份子,也该挑起些担子了,老三心思多,但有底线,野心也没老二大,好好说说,让他多担点事。 至于那三媳妇,让夫人安排个妥帖的婆子去庵堂,妥善引导,若是这段时间关着,自己想通一些,再考虑接回来吧,毕竟,林家现在与梁家的关系,这两家以后也不会有往来,他再与老三细说一番,应也能理解。 毕竟,孙儿孙女他不得不顾及着,等这次夫人她们回来,也该几个孩子议情了,孙辈的亲事,他也的看着点了,不能都交给夫人,如今看,这成亲成亲,一个没仔细,就是结仇。 以前总觉得,这一亩三分地的后院,交给女人们打理就是,现在才知道,是他认识不够,这一亩三分地,是关乎家宅安宁的根本。 不是他真的那般不了解老二,是他忽略了孙儿孙女的教道,更忽略了二媳妇的出身...当初进门后,一直表现尚可,便渐渐疏忽了。 “祖父可是在担心考场那边?”祖父喊她来下棋,却这般心不在焉,还是算了。 林霜语放下棋子,林府现在人手少,书院开院在即,这一番造势就有人上门了,等到春闱结束,恐怕会更忙。 祖父选在此时开办书院,不也是借着这天下学子云集之时,生源多一些,顺便借着这全国各地的学子,将京都林家书院的信散出去。 老太爷也跟着放下棋子,摇了摇头,刚才还真不是在担心考场,哪里,担心无用,不知为何,他现在竟有几分安心。 觉得这孙女既说安排好了,他便可放心一般。 “那是在想书院的事了,眼下陈叔一个人的确有些忙不过来,先生们还未到,这具体细节还未商定,祖父也别太着急,等祖母他们来了,几位叔叔也可帮忙,人手多了,事就好办了。” 这孩子,怎就这么个玲珑心思,这今后,的什么人才降的住她,一般人怕委屈了,好的...有能好的什么程度,林家门第现在并不算高,高攀,女子在夫家总是辛苦许多。 “大丫头,你...与祖父说说看,前两日,闲王上门,可还有别的意识没说出来?”这件事,他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八竿子打不着,突然寻上门来,态度还颇为友善,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而且,现在林家着实不能太打眼。 恐怕,经这梁家的事一折腾,这闲王到府、云都侯府公子登门的信,也很快会人尽皆知。 以往这种事,老太爷怎么也不可能与一个孙女讨论,可现如今,好似什么事与这孙女说说都无妨。 或许是因为,上次祖孙两坦诚不公的交谈,彼此信任了,亦或者,这孙女真非常人吧。 这...闲王么... 林霜语眉宇轻轻一动,摇了摇头,“祖父,此人,孙女也看不透彻,不过...祖父也不用放在心上,林家后面的路,只有一条,只能风雨无阻,遇到什么都的趟过去不是吗?” 所以,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全力解决就是,多思无益。 看着孙女,林横冲忍不住一阵恍惚,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个围着老友打转的丫头。 “孙女说的对,不管他来干什么,咱们林家敞开大门,都是客,至于其他,人家没说,咱们也不用费心去想,事到临头再说不迟,对了,大丫头...有件事,祖父差点忘了跟你说...” “嗯?何事?” 怎么突然之间,支支吾吾起来了,这可不像祖父。 林霜语到有几分好奇,什么事,让祖父看起来这般难以开口。 说起来,这事,林横冲自己也有几分意外,这几日府里杂七杂八的事一多,他也一直没寻着机会跟大丫头说,今日这才叫了来,差点又忘了。 “前些天,聂牧到府上来,求见于我,与我说了些话...” 想着,老太爷忍不住感慨,此子,即便此次不能高中,将来必也是个有出息的,他到是越发欣赏颇为喜欢。 也足够磊落,特意在赶考之前来,足可见诚意,是真的看中了大丫头才会这般锲而不舍,还能... 聂牧?到是没听说啊。 将林霜语疑惑,老太爷解释道:“就来了一小会,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大丫头...祖父答应过你,你的婚事暂不过问,只是,女子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这聂牧,祖父看着是个不错的,他来,也是为了你的事。” 眼皮一动,眨了眨眼,聂牧...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的确是个不错的,沉稳内敛,行为举止颇为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才学暂且不知,不过梅先生似乎提过一句,是个有大才的,好似,宏图那孩子也在耳边提过。 老太爷盯着孙女,心里这个唉声叹气啊,谈及这种事,自家孙女完全颠覆他以前的认知,一丝脸红不好意思都没有,还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 “他说什么?”纯粹就是有一点好奇。 好似,总共才见过两三次吧... “聂牧说,若是你愿意,三年后,他再来下聘,往后定不会委屈于你。”这是一个男子对长辈的承诺。 说的简洁又耿直,没有什么动听的话,却朴实实在,他满腹才学,要说一番漂亮话轻而易举,可他却选择了最简单的字眼。 老太爷也不拖沓,若非真觉得这聂牧是个不错的,这种事他绝不会更孙女说。 也是知晓,这个孙女不同寻常女子,是个明白的,不会扭捏,他才开了这口。 “大丫头,你自己仔细想想吧,聂牧说了,春闱之后,等回音。”这不管成与不成,总的回个信。 额...这是自己被人瞧上了吗? 聂牧...撑着头,支着下巴,煞有其事的眯着眼好似在认真思索一样。 据她所知,这男子多是重颜色的,摸了摸脸颊,虽说,她自己觉得尚可,可瞧着上次,某人好似有些看不上,这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眼光有时候也不大相同,所以,这聂牧大底不是瞧上了自己的颜色。 嗯,眼光还是不错的,只是...三年后,谁能知道是个什么情形,还是莫要祸害人家,越是个好的,越的客气些。 “祖父,你回了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之意。 老太爷只得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大丫头是个有眼光的,怎也看不上,这聂家虽说现在不风光,可往后就难说,当然,恐怕,这大丫头也不是在意这个。 “不再想想?” 林霜语忍不住看了一眼老太爷,眯着眼笑道:“祖父颇为喜欢聂牧...他若高中,必是要留在京都,聂府在淮安多有不便,祖父不妨照顾一二,也算结个善缘,至于婚事,孙女无意。” 哎,这等是,还真是难以回话,老太爷惆怅了。 “祖父若为难,春闱后,你约着到府上做客,都是故人了,我自己来说。” “荒唐!”这等事,一个未出阁的闺女,怎能与男子私谈,若是传出去,她往后还嫁不嫁了,老头爷直觉的脑仁疼。 “孙女无状了。”立刻承认错误,这不是看老人家为难嘛。 “行了行了,既是祖父答应的事,祖父自会交代清楚。”老太爷低头摆了摆手,不想再谈此事了。 “对了大丫头,你能给祖父透个底吗?考场那边,你有几分把握?”说不担心,也是一时,这闲下来,免不得想。 他不会细问,但想大概心里有数,也好做些准备。 几分把握...这就的看闲王和墨相爷,谁的本事更胜一筹,不过,他偏向闲王一分,毕竟这件事,墨亦痕身为主考官,负责主持春闱,比闲王被动一些。 四六开吧,“六成!” 六成!老太爷一听,心里琢磨了一下,比自己想的一家好上一些,孙女做到此,怕也是相当不易,他这当祖父的,也不能让她把紫家留给她的家底给败光了。 那考场里的三个,可是林家的子孙,他这当祖父的,也的尽力而为,“行了,已经很好了,若是不行,别强求,不管发生什么事,祖父也会想法子,来了这么久,小五那小子又该惦记了,回屋去吧。” “祖父不必多想,墨家寻上林家,终归是因为紫家,孙女先回了,祖父别太劳累。”说完,起身行礼这才离去。 林霜语走后,老太爷忍不住嘀咕,这墨家费这么大的劲,究竟是要寻什么? “东福,套辆马车,让陈昌抽空过来一趟。” “老太爷要出门?” “嗯!去吧。” “是!”东福不再多问,立刻去安排了。 墨家 墨老夫人屋子里,一个身段婀娜,颇有姿色的妇人正小心翼翼的伺候在墨老夫人身旁,低头看着地面,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成姬虽年已过半百之年,但保养得好,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反倒她身旁的妇人身上,更见几分沧桑之感。 成姬当年嫁入墨家时也不过十七,花一样的年纪,只是如今,孙子孙女都有了,大儿子也三十有五,大孙女都十六了,让人称一声老夫人,也是应当了。 “话我也说了,这事,也不是我这嫡母要做主,人是相爷给老九挑的,你若是不高兴,只管跟相爷说,只要相爷开口,咱们再换就是,只是时间,可是有点紧,春闱之后,这婚事就要办了。” 因为春闱后,宫里要有婚旨下来,准备一番,凤丫头的婚事也该操持了,不能冲撞了。 一个庶子的婚事,她的确不用花太多心事,可她总归是墨家的当家祖母,是嫡母,总的过问一番。 说起来,她对这老九,也是有几分芥蒂了,因为墨家有两个九爷,一个便是这歌姬小妾所生的庶子,因着排行老九,下人也称一声九爷,另一个,便是她的小儿子清简,当时家中老太爷给取了个字,九,九九归一,意是好意,相爷也是没在意,小时候一口一个小九,下人们也就跟着喊九爷。 虽如今,都改口喊老九青九爷,喊简儿简公子,可有时候,看到这母子两,难免就想起这档子事。 明明云泥之别,却容易让人混淆了,着实不好。 只见那妇人连忙跪下,“贱妾岂敢,衫儿的婚事,全凭相爷和夫人做主便是,只是劳烦夫人操持一番,贱妾和衫儿感激不尽。” 在墨家,嫡庶之别,身份之别,真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在旁人眼里,可能墨家的庶子,也比许多人家的嫡子强了,可真正了解墨家的人才会清楚其中的区别。 “行了,起来吧,既你们也满意,那这事就这么办吧,我让人看了看,七天后,正是个好日子,便是那天,将人迎进来吧,老九是续弦,也不好操办,但也不能太委屈了人家姑娘,这样吧,老九院里还是置办一番,总的有个样子,新人茶就免了,进了府,总有见面的时候,去吧。” 又是磕头下去,恭恭敬敬的道了谢,这才规规矩矩的起身,退后三步这才转身退了出去,从头到尾,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直到出了院门,眼角才滚落一滴清泪,袖中双手终于松开,只是掌心早已血淋淋一片了,不疼至此,如何能记住,如何能忍住。 她一个府中歌姬,在墨家这样的人家里,能生下主子的孩子,能抬个妾,又怎么可能柔弱到哪里去。 只不过,这么多年,青春不再,年华易逝,她再想如何,也只能是想想了。 墨家的这位夫人...大度。 可在她手里能安然活下来,有多不容易只有她自己知道,怪就怪,自己儿子生不逢时,偏偏排行第九! 只是一个九字,这么多年,儿子只能怎么差劲怎么活,好衬的夫人那位九九归一的矜贵公子更出众... 七天之后...这便是世人眼里的大度,七...头七吗?新人茶也免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点耻辱了。 好在,她终于等来了一个转机... 这个转机,就是儿子的这次婚事,相爷亲自挑的,不管什么缘由,好也好,怀也好,她只要知道,这个未进门的儿媳妇,相爷绝对有用的上的一天,因为,相爷从不做无谓之事。 如此,她的儿子,也就有机会了。 低头一笑,心中暗道:成姬,你贵如天上皎月,高高在上;我贱如地上杂草,任人践踏。可杂草虽命贱,春风一吹,却能死而复生,谁能保证,哪一天就不会新兴向荣? “祖母,祖父什么时候关心起这种事了?”人走后,墨清凤从屏风后走进来,颇为不以为意。 在墨家,这种事,确实不值一提。 成姬起身,翠嬷嬷上前伺候着换装,每次这些人东西来过,夫人都是要换衣裳的,这都习惯了。 翠嬷嬷是宫里陪嫁出来的老嬷嬷,一举一动,和别人家的嬷嬷当真是有些不同,这样的嬷嬷,若是放在外头,多少人家花重金排着队的请都请不到。 “你这丫头,就是不长记性,你祖父的事,不许多嘴。” 相爷何时会在意个庶子的婚事,既开了口,定是有用意,左右不过是对相爷有利,林家...人只要进了府,不管谁家的,都一样。 “孙女不过随口一句,我可没心思理这种破事,祖母,后天就是罗家四姑娘的及笄礼,孙女想请示祖母,该送什么。” 前几天入宫,姑姑还特意叮嘱了一番,看来,她不上心些也不成。 “祖母自有备礼,你不用操心,好好准备一番就是,怕是去的人不会少。” 罗家这次,可是少有的高调。 ------题外话------ 某莫今天身体不适晚更了么么哒 第137章 舞弊?(2更) 已经第三天了,考场依然安静,没有任何动静。 可这样的安静,让人越发不安。 尤其是林老太爷,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反倒忐忑起来,心也不如前两日静了,可是着急也没用,几次看着林霜语都是欲言又止。 林霜语假装视而不见,考场的事,她也是托付于人,也只有一个等字。 不过,她相信,墨亦宏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即便不会亲自出手,也会有人替他出手。 而且,这京都城里的风吹草动,怕是考场里的墨亦宏什么都一清二楚。 若是他此时不在考场内主持春闱,她也绝不会建议祖父快刀斩乱麻,当机立断利用此事造势,把林家要开书院的事提前公之于众广而告之。 就是因为她太了解墨亦宏人,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不会任其发展壮大,让其生出能与自己抗衡的力量。 所以,考场,必会有动静,只是早晚而已。 蛇,最是会悄无声息的捕获猎物。 考场 墨亦宏刚巡视完考场,与其他几位负责监管的大臣交代了几句,回到自己单独的休息厅,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相爷。” “冲怀啊,可是轮值了?久等了。” 对方点了点头,“冲怀也是刚到,这次春闱,相爷可有看中的学子?”能这么随意与墨亦宏说话的,此人虽官职看着小,怕也不是简单之人。 坐下喝了口茶,三天已过,也是能看出些东西了,巡查的时候,略看了看,确实有些有错的,印象最深的到是有一个,只是碍着在考场,暂时不便多询问。 人他记下了。 “今年春闱,比往年确实人才多了不少,说起人才,冲怀这些年一直身居翰林院,着实是委屈你了。” “相爷何出此言,当年若非相爷,冲怀一家老小,哪能有今日,这些年,也是多亏相爷体恤照顾,翰林院编修清闲,正好方便照顾老母。” 什么前程,跟着相爷,总会有那一日,他也无需着急。 这朝中,一个萝卜一个坑,等有适合自己的,相爷自会安排。 “你啊,这么些年,性子到是没变。林家那三个小子如何?”因着考场太大,墨亦宏不可能都转到,况且,那三个,他是有意避开的。 至于林宏志,他到是看过了,二甲有望,也难怪林横冲这些年颇为看中了,确实有些才气,值得观望。 那三个...袁冲怀自是明白的。 一手折袖胸前,一手负后,不以为意的笑着摇头,“要说这林家几位公子,确实有些才气,只是...一甲绝无可能,此次春闱,皇上与朝臣商议,定进士三十人...这林家三个里面,其中有一个,有望三甲,另外两个...暂时来看,怕是都中不了。” “哦,有一个已是不错了,这次得已参加春闱会试的考生,加起来拢共有四百余人,是开国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了,四百取三十,已属不易,其他两个,也是举人,这次不中,或许三年后还有机会,都还年轻嘛...” 墨亦宏轻描淡写的说着,实在听不出这话中之意。 但是袁冲怀却是一听即懂,相爷是不想三年之后,林家还有人参加科考,彻底断了林家的仕途之路。 “相爷说的是,只是三年一次科举,怕是这些年轻人急躁等不起,免不得铤而走险,这历届科考,也不乏那么几个不收规矩以身犯险的,哎,一时误入歧途,是要愧恨终生了,怕是还的连累家中其他兄弟。” 这大夏和前朝不同,自开科考以来,就定下了规矩,凡是科举考试中舞弊的考生,死罪难免,其族中子弟,也会连坐三年内不得有人参加科考以儆效尤。 也就是说,一旦发现谁舞弊被抓,这考生自己算是完了,还的连累家中兄弟耽搁三年没有参考的资格。 即便是后面能参加科考,这族人中有这样前科的,也是很难抬头做人。 “冲怀啊,年轻人,总还是有不周全的地方...可惜。”墨亦宏也跟着若无其事的摇头,好似两人当真是在闲聊。 其实已经彼此心照不宣了,舞弊,袁冲怀已经明明白白告诉墨亦宏,他已经安排好了。 不用太费心思,只要搞定一个就好了,三兄弟连坐,即便有一个能考中三甲,成绩公布后,也是会取消的。 如此,这兄弟即便问斩了,两房之间恐怕也要成仇人了。 要中一个三甲,何其艰难,到手却因为兄弟舞弊连带功亏一篑,这种滋味,恐怕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林家如何能安宁的了。 “的确可惜,谁让他们自己糊涂。”谁让他们姓林,而相爷,不想让林家有机会起身,怨不得人啊。 这世道,本就如此,弱肉强食,早些看透也好。 不过,袁冲怀也有些好奇,之前,相爷只是想想,并未这般确切给出信号让他动手,怎么突然就?莫不是外头发生什么事? 正想着,又听墨亦宏轻轻一叹,端着茶润了润喉道:“听闻,林家春闱之后要在京都开办书院,着实热闹。” 原来如此,明白了,所以相爷要给林家迎头一棒,若是林家公子再考场上出了这样的丑闻,那别说开书院了,天下读书人都会唾之。 这开书院,也就成了一个想头了,不过,林家当真要在京都开书院?原来回来,不是想在仕途上东山再起,而是另辟蹊径了。 “本相与林横冲当年也算是同僚,对此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不过时过境迁,看来,人都是会变的。”茶盖轻轻落下,发出清脆的触碰声。 “哦?”袁冲怀并不知道外头的事,他还没这等能耐,哪怕同在一个考场,这也是开考后,两人第一次碰面。 墨亦宏素来是谨慎之人,袁冲怀在翰林院也有七年之久了,却从没人知道,这个不起眼的穷酸编修,与当朝相爷能这般亲近说话,更没人知道,他是墨亦宏一手安排在翰林院的人。 将林梁两家你来我往的事,简单说了几句,袁冲怀已是听的惊疑不已,看来,这林家,确有手段,林横冲此人也是小看了。 “相爷,林老太爷果真大智,就是不知,林家几位公子时候争气,世事无常。”差不多,他也该动了。 这林横冲竟与云家和闲王还有牵扯,那就更留不得了,就像大姑娘,留来留去,会给相爷留出个愁事来。 放下茶杯,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面色隐晦不明,眸光一闪,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就不留冲怀了。” “相爷这几天也劳累了,不打扰相爷休息,冲怀先行告退。” 谁也不知道,有一个负责监考的翰林院编修进过墨亦宏的房间,所有的岗哨,都掐准好了交接时间进出的。 若不是在考场有一番安排,袁冲怀也没那大的口气去做这种事。 考了三天,许多考生都已已胡子拉扎一脸疲色了,这考场吃住都在那考棚里,一待就是九天,还要背负巨大压力,身心俱疲。 进考场时都会带一些水和馒头咸菜之类的,饿的时候吃一点,困了的话就只能趴一会继续写,至于上厕所的话,就只能用一个桶解决了,你可以想象一下,吃喝拉撒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那滋味,想想都不好受! 林家三位公子,考棚隔的很远,此时,已是谁也不知道谁在哪,也没那心思管的上谁,这科考的题目已经占据满脑了。 九天,可不是做一篇文章,做一张卷子,三天为一考,在一定的制定范围内,也就是学子们平日都会读的科举考试必修科目内出题,然后由主考官主持其他负责官员抽提,抽了题还的送入宫中待审,皇上朱批之后封卷,直到考场龙门大开,考试开始,除了几个审题官员和皇上,没人知道到底靠什么。 自封卷之后,所有接触知道考卷内容的,都留住考场的小舍,直到科考结束。 到最后一步殿试就更不用说了,考题直接皇上圈定,连主考之人,最多也只可能知道个范围。 林宏修是三兄弟中,学问比两个哥哥略差,性子也跳脱一些,有点像四爷,当初能考上举人,四爷都有些喜出望外了,所以,这次儿子参加春闱会试,心里大概是有底的,怕是中不了。 但是好歹来试试,不行下次再考也多一次经验啊。 这才三天,林宏修就有些坐不住了,左顾右盼,当然,不是窥探别人的考卷,就是坐的太久了,他想松乏松乏。 没想到,却意外的发现,他脚边有个纸团,皱眉看了看,这纸团,是自己扔的吗?他是打了不少稿,但是他有个毛病,就是写字的时候,扔东西总是习惯性的右手往左撇着扔... 但难免有漏的时候吧,也不在意。 起身松了松筋骨,将纸团随脚就拨到一边。 可是没过多久,这考场就沸腾了。 有考生举报,说是有人给他对面的考生递纸团,怀疑对方舞弊。 科举舞弊,非同小可。 一时间,惊动无数。 现场早已被在场的官兵围住,其他考生继续考试,被举报的考生暂收了卷子,被直接看管在考棚里,什么也不能做,更不让任何人靠近。 而举报的考生可以继续考试,但是查明情况时,要出来说明,若不是,那这举报的考生也要被请出考场,被举报者据悉考试。 这么大的事,作为主持春闱的墨相必要到场,连着竞王也是,大大小小的官员聚在一起,围着一堆纸团,这里头便有那考生舞弊的证据,待查明,就的立刻上报宫中。 既是有人送纸团,这人是谁? 很快在那举报者指证之下被纠了出来,原是考场负责巡视的小吏,这一指证,其他同一考场的立刻有考生禀报,都说在同一时间看到过此人进入。 那小吏被押到主考大堂,看着那一堆纸团,还没等竞王和相爷等诸位大臣开审,就扑上去抓了其中一个纸团往嘴里塞,这是要毁灭证据啊。 这么多人,还有官兵在,自然是容不得他毁灭证据的,从嘴里抠出来,放到一边,也不用在那一堆里翻找了。 这必然就是舞弊的证据,肯定做了只有两人之间才知晓的记号,要不然这小吏为何一上来就能在这一堆纸团里抓着这一个。 “可恶至极!” “败坏斯文!” “科考舞弊,简直目无王法,此等学生,有何资格参加春闱!” 在场协助主持春闱的,多是朝中文臣,一个个气的面红耳赤,这等事,为读书人所不齿。 寒窗苦读数十载,都盼着一举高中,若是今儿没发现,让这德行败坏之辈得逞,那对其他考生岂不是莫大的讽刺和不公? 是可忍孰不可忍! “去,将那考生带来!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竞王亦是一脸不愤,这是他头一回领这大差事,谁要让春闱出岔子,他定不轻饶。 墨亦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身为主考,本相难辞其咎,愧对身上,春闱所有人员,都是再三严控把关,没想到,还有漏洞。” 说完,厉目落在小吏身上,怒斥道:“说,还有何人与你一同行事?你收了多少好处,答案从何而来!” 一连三问,那小吏面如死灰,被摁在地上一言不答。 “你是非要到刑部吃了大刑才肯招是吗?”墨亦宏怒极反笑,冷声质问。 一旁竞王眸光一闪,对,这是考场,还有许多考生在考试,切不可乱了考场秩序,春闱事关重大,若有个什么闪失,父皇问罪下来,他也担不起。 这事已经明朗,那考生定是舞弊无疑,这审案的事,该交由刑部,这地方不易弄出太大动静。 “相爷,自古科考舞弊都是重罪,如今,考场还有诸多考生正在应试,不易大动干戈,倒不如先移交刑部,并告诫在场考生,让他们以儆效尤,莫再生不该有的念头。” 竞王很是敬重墨亦宏的样子,拱手,将话说的很全乎,并非以竞王的身份,而是以此次协理春闱官员的身份。 “相爷,竞王说的有理,此事非同小可,应移交刑部,禀明圣上才是。”其他官员也附和起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尽快禀明圣上为好。 一时间,一片附和之声,墨亦宏也是重重一叹,一副怒其不争之态,直道:“枉为读书人。” “启禀相爷,竞王,考生林宏修带到。” 林宏修直到被带到这,脑子里还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舞弊...他们说他舞弊,他没有,他没有。 不停的摇头,嘴里念叨,“我没有,我没有。” 他怎么可能舞弊,他们为什么说他舞弊,他没有舞弊,没有! “来人,去告诫其他考生一声,若是再发生此类事件,直接送刑部,一经查实,定斩不赦!”竞王也拿出几分威风来。 “王爷,还是暂莫声张,怕影响其他考生应考,十年寒窗不易啊!莫要因为这一个...” 墨亦宏急忙阻止,一副戚戚然,心疼万分之态。 一旁看着的都有几分动容,在场的,多数都是经历过科考的,自能体会其中艰苦,不停道,相爷言之有理。 竞王心中不快,这墨相好一招先怒后悲,却也知道,这些读书人的秉性,忙变了脸色,至少,这墨相,他现在还的敬着。 “相爷说的极是,本王一时气急,疏忽了,多亏相爷提醒。” 接下来,便一句话不说了,刚才,也是自己僭越了,他是王爷,可人家是相爷,是考场主考,不管下什么命令,都该相爷来。 竞王,到也是进退有度,拿得起放得下。 “我没有...没有...” 在一群鄙夷的目光中,林宏修一个劲的摇头低声嘀咕!突然这等巨变,还能出声,已算是不错了。 第138章 惊闻(1更) 春闱科考舞弊。 这罪可是大了,这什么人家的少爷,竟还能买通考场内的小吏帮忙,这还得了,从考场押解到刑部,一路上,被指指点点。 很快考生的名字就被打探出来了,姓林,是来自淮安的考生,叫林宏修! 说是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抓了个现行,骂声一片,消息立刻传遍整个京都。 发生这么大的事,墨相身为主考官,不便离场,只能由竞王带着墨相亲自写的奏章急送入宫中。 大夏皇帝看罢,气的将奏章重重摔在龙案上,“斯文败类!查,给朕查仔细了,所有参与者,一个不漏,按律论处。” 春闱乃国之大计,这舞弊之事,历朝历代,屡见不鲜,因此,大夏自开国就对科考一事连颁了几道圣令,可说是有史以来最为严苛的。 前几年,这种事从未发生过,没想到,如此严苛的律法之下,还有人以身犯险开了先河,若不严惩,此风一长,将来必会有人重蹈覆辙,后果不堪设想。 也难怪皇帝这般大怒。 “父皇,以恐影响其他考生应试,墨相与臣等商量,将那考生和人证物证,移交至刑部查明处置。” 皇帝朝着竞王点了点头,“十年寒窗不易,确不能因这一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拖累了,那考生的资料可都调出来了?” “都带着了。”这点事,竞王还是办的仔细,入宫的时候,就将舞弊考生的资料一并带上了,还没来得及翻阅,就怕父皇要看。 一旁宫人躬身上前接过,双手奉到皇帝跟前。 大夏皇帝,五十多的年纪,或是因为操劳国事太多,不到花甲之年,头上青丝却所剩不多了。 姿容端方,肤色略带了几分古铜色,精神看着很是不错,目光炯炯有神,早年征战沙场,身上自有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杀伐之气,加之龙椅坐了十来年,君王之气已盛,举手投足之间鄙夷天下之势。 每个考生,都有详细的出身底册,这是报考时就必须上交核实的,都是现成的,打开一看,一目了然,出生何地,家居何处,属哪里管辖,从童生到举人,一清二楚,甚至细致到,祖上近三代,何人参与科考,有无入仕途等等。 “淮安..林家..”看完林宏修的个人情况,皇帝目色不明,将写有林宏修个人情况的卷宗放置一旁。 “第一次参加恩科..”林家... 竞王点头,“是的,三年前中举,今年第一次春闱...” “恩,既已交给刑部,那就让刑部查明处置吧,你协助左相主持春闱,春闱尚未结束,你速速去吧,告诉左相,切不可因为此事影响了后面的应试,进出考场人员,不论是谁,都需彻底盘查。” 皇帝脸上怒色渐收,语态依旧严肃。 “是,儿臣领旨告退。” 待竞王走后,皇帝拿起案上的卷宗摊开,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随即曲指点了点,“林家...林横冲的孙子,百年书香门第出来的子弟,科举舞弊?” 说话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话中,已是三分不信了。 这考生之间,除了文才较量,也不乏这暗中使绊子的,只是使这么大个绊子,舞弊!怕也没几个这般胆大包天的。 此事...还真的详查一番了。 “你说,此事有几分真假?” 刚才从竞王手中接过卷宗的内侍目光一扫,殿内宫有序急速退出大殿。 这内侍可不是旁人,是大内总管,皇帝跟前的近侍,虽是宫人,可走出去,就是朝中大臣见着都得礼遇三分。 此人名叫花行,和别的内侍不同,从皇帝起兵时就一直追随左右,若非一次战役中受了伤,从此不能行人事...如今怕也是行走朝堂的将军了。 从一名副将,到深宫宫人,这中间多少曲折境遇,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不过,当初他坚持伺候左右,最后选择留在宫中当宫人,皇帝都曾给过机会让他选择,他最后还是选择以这种方式留在皇帝身边尽忠。 这么多年过去,若非知晓当年情况的,看着这花总管,谁能想到当初他也是能上马杀敌的征战沙场的。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身边的花总管,深得皇帝信任,皇帝待他也与旁的奴才不同,平日唤他,也是名字称呼。 “皇上是觉得,那林家若是家风如传闻一般,这舞弊一事,可能存在蹊跷?”花行说话,完全不忌讳揣测圣意四个字。 贵于天子,登高孤寒,身边还能有个这样的人,约莫对皇帝来说,的确是特殊的吧。 这份信任也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因为帝王,从来都是疑心最重的人。 只见皇帝点了点头,“先是罗家、后是闲王,再到云都侯府,你说,这林家才到京都几天,可是够热闹的。” 刚才震怒之色以是荡然无存,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皇帝将卷宗挪开,继续翻阅奏章。 花行将卷宗收好,一旁伺候笔墨,一举一动,没有丝毫差池。 这京都之事,只要皇帝想知道,有什么是能瞒过皇帝眼睛的?皇上这才开始注意到京都来了个颇让人瞩目的林家,这边就不停的听到有关林家之事,前两日才听了与梁家的纠葛和要开办书院的事,这会,春闱也卷进来了,也难怪皇帝会上心留意。 “皇上可是想要查查这个林家?”这是,也简单,罗云两家,可能是前朝有点就交情,毕竟当年,林横冲在朝为官时,官职也不小。 若只是因此,皇上就要动心思去注意,那皇上可是有忙不完的事,操不完的心了,其实,只要不触及两件事,皇上还不至于为了一户平头百姓费心思。 这第一,便是储位、第二,便是社稷。 可能还是闲王上门让皇上对林家印象深刻了些,再加之现在又出了舞弊这档子事,算是两头都沾了点。 “暂时不急,先看看刑部查处的情况再说吧。” 花行眸光一动,闭嘴不再说话,大概清楚皇帝的意思了,恐怕,这舞弊案,还真有些说法,不过,主考官是一向以严谨缜密著称的左相,若是考场就有疑问,墨相是不会让人走出考场移交刑部的,人证物证都有,怕是林家那小子,不管是否真的舞弊,最后结果约莫也只有一个。 皇上即便要真相,也是背后的真相。 消息传到林家,四爷人还在淮安,老太爷当场就惊的气差点没接上。 “绝不可能,再不济,我林家子孙也不可能舞弊!”老太爷缓过气来,开口就是不信。 林霜语听了消息,和林宏图急急赶来,第一反应便是,墨亦宏果然出手了,与她和老太爷想的差不多,舞弊。 这么快就送到刑部了,不知道,他那边... 得知消息,第一时间便让小双去找易九兮了,考场,她现在无能为力,只有通过他,她才能知晓详情。 “祖父,我不信四哥会舞弊,您别着急,保重身体,既然在刑部,官府总要审案才能定罪的,只要四哥没做,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宏图也知道,被带到刑部了,必是有了无法狡辩的理由,可是,他坚信,他们林家的孩子,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老太爷此刻哪里听的进去这些,稍回神,就召了陈昌更衣,他要去刑部。 “祖父,再等等!您即便要去刑部一探究竟,也不该这样去!”林霜语立刻出声拦住,此时,祖父去不得。 刑部门外,恐怕已挤满了看热闹的,祖父去也没用,反而会引发骚动。 等...老太爷这才想起什么,满怀希翼的看向孙女,总算冷静了几分,也不怪老太爷此时稳不住,舞弊,送交刑部,那必是证据确凿啊!这可是死罪。 林霜语看着这双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安抚点头,且信他吧,否则,此刻也没别的法子,这种感觉,属实难受啊。 经此一事,也更让她认清一个事实,任你再聪明,没有足够匹配的实力,都是空的,就如这次,她和老太爷明明知道,有人会动手,也想到了会以何种方式动手,却无能为力,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他人。 “祖父,您不是前两天去找过罗阁老吗?他总会帮着周旋一二,起码能争取一些时间对吗?”林霜语软语安抚宽慰,她知道,那天她前脚走,老太爷后脚就去了罗府。 她不清楚罗林两家究竟有多大的交情,就冲着这关键时候,老太爷能上门去寻,大概就不是一般的关系,希望,能有点用。 对,对,他上次去,就是为着这是,请老友帮忙,留了句话,若是林家三个孩子在考场发生什么意外,请他一定帮忙盘旋一二。 正说着,大双急急赶进来,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走到林霜语耳边轻轻说了三个字,“且放心。” 听罢,林霜语眉头一松,他既能说出这三个字,那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应该是没事了。 “祖父,放心,您在家等消息,我去刑部看看就回,四哥不会有事。”林霜语这次的目光,带了几分肯定,老太爷也感受到了。 只是,这么大的事,让一个女儿家去,若平日,老太爷绝不会同意,可此刻却没反对,因为他知道,这里,除了她去,谁去恐怕都没用。 “大姐姐,我陪你去。”林宏图急忙要跟。 “小五,你留下和祖父在这等消息,陈昌,你陪大小姐去,若有什么事,全凭大小姐吩咐。”老太爷冷静下来,也是果断。 说完望着林霜语,欲言又止,最后只轻道了句,“大丫头,自己注意些。” 微微一笑,如平日一般,“孙女明白。”今日一身红袍,外头罩着一层黑纱衣,女子这般穿着,失了几分柔美,却彰显几分别样的大气。 往人前一立,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岁。 十四五岁的身体,却撑起了让人惊叹的气势。 “陈叔走吧。”不带着陈昌,老太爷不会放心,那就带着吧,有什么消息,正好也能快速传回来。 马车出了林府,朝着刑部疾驰而去,虽然考生的名字很多人已经知晓了,但还没有联系到林家身上来。 但是梁栋听到之后,细思一下,一脸喜色。 “天助我也!林家,到底是自己不争气,来人,备车,去刑部。”刚轮值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官袍,听的消息,立刻精气神都提起来了。 本来这几日,他出门都是低着头的,尤其是衙门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虽说林家没有告到府衙,而是自己报复上来,可真像,大家都知道了,是他梁家先害了人家,加上梁慧敏被送到庵堂的事再次牵扯出来,梁家家教遭受质疑,声望一落千丈。 老太太知晓始末,直接气瘫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虽说咎由自取,可这一切,毕竟是林家造成的,梁栋一腔怒火难以发泄,只能浇到林家头上才能稍泄怒气吧。 “老爷,这次,林家是自取灭亡了,还想开书院,有个科考舞弊的公子,这样的书院,就是倒贴也没人敢去吧。” 方总管一路捡着话说,这些天,梁府上上下下,个个心惊胆战的,这主子家中招人白眼,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也一样。 上头的顶着主子的脾气,下头的听着外头的闲言碎语。 此刻,也算是‘同仇敌忾’了。 “还开书院,本官看,林家这书香门第的门庭也不好意思提了吧。”一脸鄙夷之色,若不是端着几分自以为是的修养,怕是已经学着那些市井百姓呸出口了。 方总管顺着话也越说越来劲,“老爷说的是,什么书香门第,除了这等丑事,这一门上下,恐怕就与仕途无缘了,怕这刚在京都开的府门又要关上了。” “哼!”这时候,他若不去踩上一脚,如何能解心头之恨。 林霜语到刑部时,刑部门口挤满了人,陈昌护着,好不容易才挤出一条道来,这案子,皇上已经来了旨意,即刻审理,刑部也不敢拖延。 “那跪着的就是那舞弊的考生吧。” “没错,刚看着押送过来的,这么年纪轻轻,能参加春闱实属不易了,竟这般想不开!” “哼,指不定当初参加乡试有没有舞弊呢。” “也是!这京都会是都敢这么大的胆子...啧啧...” “谁家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这可是把一家子都害惨了。” 围观看热闹的,七嘴八舌,生怕热闹不够大。 “诸位不知道吧,这叫林宏修的考生,正是这两日热传要开书院那个林家的,就宝镜胡同新到京都开府的那家。” 方总管在梁栋的授意下,立刻让人人人群中开始搬弄是非了。 “什么?是那个要开书院的林家?” “家中出了这等无耻之辈,还开书院?” 一时间,刑部衙门门口炸开了锅,梁栋慢慢穿过人群,最近挂着嘲弄之色,似是不屑一顾。 “让让...让让。”梁栋穿着官服,方总管一觉,道便让了出来。 自古,这老百姓都是畏官的。 “大小姐!”人群里,陈昌一脸气氛,就要出去辩说,却被林霜语拦下了。 “任他们去说。” 老百姓的风向,从来都是人云亦云,只要今日林宏修能平安走出刑部,只要他能摘除舞弊这两个字,明日,又是另一番说话了。 “陈叔,到那边去,开审了。” 林霜语看向刑部衙门最前方的位置,哪里站着一派官兵围着,所以人相对少些,相看热闹的也不敢靠太近。 她已吩咐大双,想办法给林宏修传句话,让他不要慌,一五一十说就是。 她虽不知道,那人做了什么安排,可他既说放心,应就不会有事,她且看着便是。 案子开审,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可刚听的惊堂木声,人群中又传出一阵惊呼。 第139章 证据出问题了(2更) 春闱一考,十载寒窗,金榜一梦,十岁空负。 这是天下大多数读书人的真实写照。 毕竟,天下读书人何其多,能一步步靠到会试的也不过区区数百人,林家一门,三位公子均不到二十,却已都是举人之身。 这在寻常人家,已是一段佳话了,春闱高中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可在林家,这当真算不得什么,即便是放弃仕途,没有参加春闱会试的林家现在几位爷,除了四爷,其他几个,哪一个不是举人出身? 如此门庭,今日竟闹出如此丑闻,若是真的,那林家算是毁了,毁在林家最引以为傲的读书上。 也难怪这么多跑来看热闹的。 一个是户部侍郎,这刑部的人还尚且能理解,毕竟,这几日梁家与林家你来我往的恩怨,闹的那是沸沸扬扬,怕是想不知道都难。 事关春闱,又是买通官吏这种恶举的丑闻,刑部尚书必是亲自到场,好歹梁栋是户部四品侍郎,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刑部两位侍郎出门客气了两句,让人看座,身为主审的刑部尚书耿秋书不易在这种场合与之虚寒,只点了点头。 可是,这才坐下拍动惊堂木,外头人群就是一阵骚动,抬头一看,竟是闲王殿下来了,自从这位从太子变成王爷后,这还是头一回见,按官阶来说,耿秋书完全可以不必起身相迎的,只是... 见着这昔日太子,不由自主就起身了,“闲王!”已是不适合在称下官了,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能做到一部尚书的人,岂能是个简单的,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绝不会露出半分神色来,尺度也把握的好。 去了往日的恭敬,但保留了几分客气。 不论如何,人家终究是皇子,是皇室血脉,若不客气几分,便是对皇室不敬了,这一点可不能搞错了。 “耿大人,本王来看看热闹。” 这会来,谁不是来看热闹的...只是说的这般直白的,也就你闲王吧,耿秋书面皮动了动,维持着主审尚书的严肃,朝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立刻有人搬了椅子来。 这要是以前,那会是这番景象,耿秋书早就带人迎上去,各种见礼了。 易九兮点了点头,面色平静上前坐下,一旁梁栋也只能起身打招呼,心里暗道,怎么闲王也来了? 还坐在他边上,突然有些坐立难安起来。刚才闲王好似看着自己笑了一下吧,但是他再看时,好像又没有。 难道他看错了? 算了,一个无珠王而已,又不是从前,一个废太子,听说连皇上面都见不着了,他怕什么,想着,腰板刻意挺直了一些。 这头,易九兮刚坐下,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人,但是站在刑部衙门门口,没再迈进一步,可耿秋书的身子还是动了动。 虽然没有起身,可脸色却如此几分和蔼和亲来,朝着门口点了点头。 墨家清简公子... 人群中好似有人认出来了,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翩翩公子,矜贵的让人不敢靠近,只能一边站着去。 墨清简虽是墨相之子,却没有官身,所以他便止步公堂前,来看热闹都这般规矩矜持,也难怪这般备受推崇。 耿秋书再次坐下,目光扫了一眼,想确定一下,还有没有人来,幸而这抬头看了一眼,眼睛顿时瞪大,连忙起身走出案台上前,人群也散开了。 罗阁老执袖而来,身后只跟了一个老仆,老仆到了大堂门口,也停了脚步,这边是氏族大家的规矩。 “阁老,您怎么来了?”耿秋书迎上去,恭敬问着,官至尚书,也是正儿八经的从一品大官了,可尚书之上,还有三阁,三阁中,除了左右相,就只有罗阁老称的上正儿八经的阁老,右相宫蓬休,因为近两年身体不适,皇上特许,右相可视身体情况上朝,有了这特许,右相现在几乎是一月现身一次了。 所以罗阁承担了很多右相的事,如今朝中,说罗阁老与左相分庭抗衡一点都不过。 罗祖业一身宝蓝折锦服,迈步而来,朝着对方客气回应,其他人也起身了,一个个阁老的喊着,罗祖业也都点了点头。 “听闻恩科有人舞弊,特过来看看,耿大人,你们不必管我,开审吧,皇上还在等着呢。”说完,自己看了一眼,好似在寻个空位就坐了。 罗祖业一个眼神,连忙有人安置了座位,就在闲王的右手边。 “罗阁老还是这般精神!”易九兮笑着打招呼,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倒是他边上的梁栋越发不安了,起身又是行礼又是问安。 “梁大人坐吧,老朽也是来看看,这是刑部。”意思他不是来办差的,不必如此拘着,和大家一样,是来看热闹的。 你看看人家闲王,多随意自然。 “有些时日没见,闲王依旧风采过人。” 互相简短虚寒,这地,实在不易闲聊,金木堂再次响起的时候,一声声威武场面终于拉回正题。 林霜语静静看着看着这一切,她不知他做了什么,但是,他来了,便说明,有安排,她不用急,有些担心的看向押跪在堂上的林宏修,才几天时间,已经有些认不出来了。 科考她知道,谁从里面出来,都好不到哪去,只是经这一下,有些六神无主,还好四叔回淮安了,否则这看着,不得心疼死。 “堂下下跪何人,报上姓名!” 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衙役立刻上前呵斥了一声,“大人问话,回话!” 林宏修本就害怕,哪里见过这阵仗,被呵斥后立刻本能的声音大了几分,“学生林宏修。” “哼,还自称学生,亏你是读书人,我大夏自开国以来,便立下严规,你竟敢以身试法,说,你是如何买通小吏的,还有什么人参与其中,公堂之上,你最好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耿秋书是刑部尚书,处理过不少案子,这种一恐一呵的事最是拿手,加上那一脸威严,看着,还真的颇有几分吓人。 眉头皱了皱,开口就问罪,这边是刑部尚书的本事?事情来龙去脉不需要问问? 林霜语静静看着,目光在耿秋书身上扫了一眼,略带了几分质疑,突然感觉到一双目光正打量自己,顺着感觉看过去,好像...不止一道。 今天这刑部衙门,可真够热闹的,里面那两位,她大概心中有数因何而来,那这位墨家公子呢? 墨亦宏选定的墨家继承人,是因着科考是墨亦宏主持的,所以颇为关心来看看?还是...纯粹来看热闹? 小时候,他可不是个爱看热闹的,府里但凡有大宴,他都偷偷跑出来,有些东西,或者随着随便变迁会有所改变,但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似乎察觉到林霜语打量自己,大大方方迎上,浅笑以对,让人根本看不出情绪。 这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有欠妥当吧,易九兮略扫了一眼,撑着下巴微笑看向大堂,这位矜贵的墨家公子,自上次茶楼之后,便再无举动,或者说,隐藏的太好。 之前,他差点就信了,一个人的眼睛,很难骗人。 他敢肯定,这墨家公子,不是来凑热闹的,他是冲着人来的,冲着某个女人。 这到有趣的很,听闻,这位墨公子,从小到大,无欲无求,身边连一个近身伺候的丫头都没有,更别提那些什么通房丫头之类的。 之前,有戏言说,这墨公子约莫是...喜好有问题,不过...他看那女人的那一眼,也有些耐人寻味,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的眼神,而是...探究... 没错,就是探究。 哎!她这性子,内敛里暗藏的张扬,着实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啊。 “冤枉!我没有,我没有舞弊,我没有!” 林宏修竟还反应过来喊冤了,实属不易了。 “冤枉?人证物证都在,你说冤枉?死不悔改,狡辩之徒!”又是一声堂木拍案的声音。 “冤枉!大人,我没有舞弊,我不认识他,那一堆纸团是我打的草稿!我没有舞弊!”林宏修到是有些出人意料。 林霜语忍不住看了过去,还以为吓傻了,没想到...这人有时候有点脾气,有点倔性,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好,你说你不认识他,拿本官到要问问他!来人,带上来。” 那小吏一直被押在一旁,此时任由人带到林宏修旁边,跪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就好像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一样。 如林霜语预料的一般,既安排了这么一个人,此人就是一枚死子,不会吐一个字,既不会辩解,也不会指正。 让人心甘情愿当死子的法子,有很多,以墨亦宏的脾气,这事应该不是他安排的,但也一定是一个他极其放心的人。 或者说,安排这枚死子的,应该是墨亦宏颇为放心的人。 什么人,能让墨亦宏这般放心用?就不怕翻了船?这一点,她到有些意外的,因为,印象里,墨亦宏从不轻易信任任何人。 “好,到是个嘴硬的,拖出去,给我打!”耿秋云一声令下,衙役拖着人就去行刑。 板子下去,对方却一声不哼,好像不是打在他身上一样。 不对!这死子好像有些问题,林霜语静静看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板子才打到一半,突然就没声了,随即衙役便惊慌过来通报,面色有些发白,再过去,那小吏已经躺在地上了,一动不动。 “大人!他...咬舌...自尽了。” “咬木呢?怎能咬到舌头?”这种关键证人,都会绑上咬木,就是为了防止咬舌自尽,怎么还自尽了? 耿秋书一脸惊的起身看过去,仵作已经去眼看了,结果没有意外,如衙役说的一样,咬舌自尽,而咬木掉在地上。 “大人,是绑咬木的绳子松了。”仔细检查之后,很快就有结果了,这绑绳怎么会突然松了? 这案子还没审出个什么来,这就死了一个。 林宏修这次是真吓到了,脸色刷白,身体也有些发抖,声音却比刚才更大了,“大人,草民冤枉!” 意外死了个关键人物,如果这林宏修身上再审不出什么,这案子,恐怕就没有后续了,这小吏可能是畏罪自杀,也可能是旁的,现在关键就看这林宏修了。 耿秋书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刚才上来就恐吓一番,这些衙役肯定也没下重手,不过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炸出话来,若是这样,这案子也就省事了,谁知道... 若真追究起来,他们刑部说不定也会被连累上,那咬木怎么说送就松了... “耿大人,容下官插句嘴,这小吏畏罪自杀没关系,不是还有物证吗?”梁栋突然出声,生怕这人证死了,林宏修就能逃脱一般。 因为死了人,这外面围观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开始,耿秋书是想着,这案子肯定没这么简单,以往舞弊案,多是提前泄露考题什么的,这种考场买通小吏递送纸条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纸团总不能是这小吏自己写的吧?那是谁让他带的?又是什么人能在这戒备森严的考场递送东西? 多年刑部审案的经验,让他嗅出些什么味道来,所以,上来就是一顿吓,但这吓其实并非针对林宏修,而是那小吏。 想着,能审个大案出来,谁知道... 对,物证,现在只能从物证上下功夫,先把这案子定了,再细细追查。 “梁大人,这刑部审案,我等不便插嘴,还是看着吧。”罗阁老终于开腔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劝着梁栋不要插嘴。 梁栋也察觉自己好似急切了些,赔笑坐下,连忙称是。 易九兮看了一眼地上已死的小吏,眸光转动之间,微微一笑,一箭双雕,高明。 只是...其中一只雕,他的接盘了,至于另一只,暂时他静观其变。 “来人,上物证!”耿秋书好像瞬间比刚才沉稳了许多,这会看着,到像个刑部尚书了,刚才那咋咋呼呼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哪个县衙来的老爷。 从考场带回来的那一堆纸团中,有一个是从小吏嘴中抠出来的。 “大人,当初那小吏想要吞了证据...”考场留了一个人在此方便审案,本该一开始,就要出场的,这会才将当时情况前后都说了个仔细。 “打开看看!” 正好是第三天的最后一题,现在这会,已经结束头三天的考题了,所以审案即便说出题来,也不算泄题了。 纸卷被展开,上门的确是密密麻麻的墨迹,但是...一个字都没有。 堂上负责记录案证的官员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反复复都看了一遍,还是找不到一个字,就是一团团墨点。 耿秋书见状,亲自上前拿在书中细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样。 “将带来的纸团都打开!”难道拿错了? 不可能啊,东西从考场送出来,就没离开过他的眼皮,没有经过封存,也没有旁人接触过。 难道当时在考场没人看?脑中一嗡! 其他的纸团上到是写着字,的确像是写了有关考题的内容,但是,所有的字迹都看得出,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没有一个纸团上是完整的答卷内容。 也就是说,这些纸团,都是考生的草纸。 那.... 这考生难道真是冤枉的? 可是不对啊,如果是冤枉的,那小吏为何要畏罪自杀? 全场气氛陷入尴尬之中,拿着那纸卷,耿秋书瞬间进退两难,突然感觉,自己双脚好像陷入了什么泥潭之中。 林霜语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观这情况...想着,将目光移到易九兮身上,恰巧,对方真在对着自己眨眼。 两人眼神交流不过一眼,便知道彼此要说什么。 这所谓的物证,原本应该是真的能置人于死地的东西,只不过,现在不是了。 是他让人换了? 这下,这女人可以安心了吧,此次春闱,林家安然无恙。至于其他...她可能看出点门道来了? 第140章 闲王夜闯闺房(1更) 没有证据? 人证死了,所谓物证,更是滑稽。 春闱这等大事,这岂非儿戏? 如今没有证据证明,这叫林宏修的考生舞弊,那这案子该怎么进行?若是冤枉,那这考生的此次春闱不就被毁了? “荒唐!刑部怎么审案的?竟让人自尽了,物证没有详查就开审,耿秋云这个刑部尚书是干糊涂了吗?” 宫里收到消息,皇帝难免又发了一阵大火。 这不是闹笑话吗?那么多百姓围观,却给不出个说法。 那考生到底是舞弊还是被冤?春闱在考,拖不得。 “皇上息怒,刑部已经去提那举报的考生了,那个小吏也已在查证。”花行知道,皇上这下是真的动怒了,这事刑部确实欠妥。 人证没有看住,物证没有检查,先入为主审案,耿大人是想快刀斩乱麻,将案子提速,凭借经验断案,是觉得,考场抓了现行,证据确凿送过来的,所以没有走最基础的审案程序,哎! “传令刑部,明天开考前,必须将此案了解。”但凡出了考场的考生,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可能破例再回考场。 如果拿不出证据,那就不能证明那考生舞弊,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若是因为此案,再牵连其他考生,那此次春闱算是摊上大事。 “是!奴才领旨。”这是皇上要他亲自去传话了。 皇帝果真说的没错,这次舞弊案,颇为蹊跷啊。 刑部的人到考场,将那考生提出来,却没想到,这一查,可不得了,这考生竟与刑部一位官员有牵连,是刑部右郎中孟焕之的族中的子弟,被带出来时,死活不肯。 也是知道,这考生一旦出了考场,就不可能再接着考试,耿秋书这次也慎重了,只将考生带到考场官员议事处询问。 那考生一口咬定,他却是是看到了,没有说假话,同考场的考生也都询问过了,的确是有几个看到了那小吏进出,但有没有传递什么纸条,他们并未留意。 这里毕竟是考场,耿秋书也不好打扰,那现在,这举报的考生便是唯一一个见证人,可他是举报人,他的话也不能成为证据,调来的小吏资料,让耿秋书有些发寒。 因为,这小吏的资料,太过简单,要知道,能出入春闱考场的人,都是层层把关,刑部核实备案的。 那小吏看着也近四十了,怎么只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点资料,亲眷全无... “耿大人,此事也怪本相,没有查看证据就送到刑部...弄成现在这等局面。”墨亦宏一脸惭愧。 旁边立刻就有官员出面说话了,“此事也不能怪相爷,是那考生举报,那小吏上来就吞那纸团,且当时,我们这并未结束考试,我们都不宜查阅,这才交由刑部,刑部应按程序查看证据才是,春闱大事,我等不能因为一个涉嫌舞弊的考生在考试期间多生事端。” 言下之意,这考生即便是冤枉,那也没办法,他们没有职权也不适合在考场查明审案,这是刑部的事,就算是冤枉,也只能怪那考生命不好。 再则,在现场官员看来,当时那场景,一看就知道,那小吏想要吞下证据,那纸团一定有问题,那考生也就有问题。 现在,那小吏更是畏罪自杀,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 “耿大人,当时的情况,已经说的很清楚,此事天色已黑,考生都已休息了,考场重地,不易弄出太大的动静,那举报的考生,以免再生意外,且让他先考着,等到春闱结束,案件查明,次考生成绩在做定论便是。” 竞王这次担当重任,协理春闱,着实不想出什么意外,这案子,细思之下,漏洞太多,恐怕真有什么问题,最好便是拖到春闱之后再说。 “耿大人,此事本相会禀明皇上,正如竞王说的,考场秩序不能乱。” 相爷都开口了,耿秋书还能说什么,只能带着人离开考场,快速回去查一查着小吏,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皇上说了,要在天亮前有个交代。 这要如何交代? 耿秋书此刻,只觉得举步维艰。 “耿大人审案,可是有些糊涂了。”刑部的人一走,竞王便丢下一句,虽像是随口之言,可在场的官员都听着了。 可不是,这物证有问题,难道刑部开审之前不会验看?这事,可与他们这没关系,就是刑部的事。 其实,刚听说物证有误,大家心里还挺荒的,当时,的确是没人打开看。 这会,生怕麻烦上身,相爷和竞王位高权重,一个相爷,一个王爷,就算怪罪下来,也是雨点大的事,可落到他们身上就不一样了。 一个个不用嘱咐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竞王,夜禁了,今夜要劳竞王同大家巡视一番,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本相要去拟写奏章呈报皇上。” “相爷放心。” 竞王一脸严肃,很是认真之色。 暮色肃静,墨亦宏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屋内并未亮烛火,可他知道,屋内有人在等自己。 “相爷,冲怀办事不利,怕是要让那林家小子逃脱了。” “冲怀,谁能在这考场悄无声息的换掉你准备好的纸团?”一箭双雕之计,却有偏差,的确有些可惜,不过,世事难料,总不是事事圆满。 是林家吗?不可能,林家若还有这等本事,进日,这人都不会出考场,也不会白白耽搁孩子三年。 会是谁... “相爷,恐怕要折掉些东西了。”既能换了纸团,肯定能顺着查出点什么,若是对手厉害,他可能要折了。 没什么可怨的,是他自己办事不利,不过,要折,他也会把整个局做完,原本这次,林家就是顺带的,相爷的目的,在刑部。 轻轻一声叹,“恐怕,已经有人识破了。” “相爷的意思...”已经是覆水难收了,这刑部必是要牵扯进来的。 “冲怀...皇上比很多人想的,都要让人害怕,若是林家这个局没成,那刑部的事,就太露痕了。”说完便是长久的寂静。 “冲怀明白了,冲怀会极力补救,此次,尽量不牵扯竞王。” 必须让皇上依然相信,相爷的心思再竞王身上,否则,真要怀大事,那他就难辞其咎了。 “家中你且放心吧。” 这一句话,颇为沉重,此话一出,便是做出最坏打算了。 “相爷无需如此,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只是...这个人必须查出来,否则,太危险了。”说话间,到是颇为豁达。 “冲怀,你家儿子,也十五了吧?放心吧。” 这算是一句承诺了。 “冲怀在此,别过相爷,冲怀告退。”他还有事要去做,时间很紧,只有春闱这几天了,春闱之后,他怕是也... 一场舞弊案,扑朔迷离,整个刑部灯火通明。 林宏修暂且关押在刑部,林霜语也早已回到林府,现在,整个京都约莫都知道了,这涉嫌舞弊的考生,是宝镜胡同林家的少爷。 但是今日审案,好像出了意外,那考生有可能是冤枉的。 这可不得了。 “祖父,此事,明日早晨开审便会有个结果,你宽心,没有证据,四哥不会有事,只是...今年春闱怕是...”无能为力了。 林横冲眼中隐含怒火,墨亦宏....! “人无恙便好,祖父,四哥性子开阔,没事的,三年之后,再考就是,到时候,宏图陪四哥一起考。” 他一定好好读书,三年后高中,让今日怀疑林家门庭的人都好好瞧瞧,他们林家,百年书香的传承到底是真是假。 也为祖父出了这口气。 “小五说的对,人没事,已是万幸,小五,我与你大姐姐说说话,你先退下吧。” 林宏图刚要听话起身,林霜语先开了口,“祖父,有些事,不用避着他,五弟虽小,却是咱们林家的男儿,让他早些知道,没什么不好。” 老太爷迟疑了下,点了点头,没错,以往,几个儿子孙子便是自己忽略了,都是林家一份子,是他总将他们往外推,家中这诸多事,他这当家人有过失啊。 “大丫头,那所谓的物证,原本会要了小四的命对吗?”林老太爷几乎是肯定的。 “是!被换了。”被他的人换的。 抬头,看了看烛火,具体情况,一会就知道了,约一女子,夜里叙话,可是有些不妥,是闲王当真不把她当女子看,还是觉得,他本就这般...无拘。 “那小吏...罢了,小四没事就好,大丫头,明日早晨,同我去刑部。”他要接小四回家。那孩子,估计吓的不轻。 刑部拿不出证据,就没理由扣押小四了,已经耽误他春闱,还能如何? “祖父,我也去。” “好,明天一起接你四哥。” “祖父担心一天,早些休息,明天咱们精精神神的去。”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她这夜里出府,怕还的周旋一番。 好像,她的小院有个偏门,大晚上,能不惊动祖父,还是莫要惊动了。 林霜语回到房间准备换套衣,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一派悠闲的坐在桌前,喝着她的茶,看着她的书,霸占着她的房间。 深吸一口气,“闲王夜闯民宅,跑到一个女子闺房来,似有不妥吧。”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人不可常理视之。 既他这般不把自己当女子看,她也只能不把对方当男子待了,抬脚迈入。 这是...生气了? “本王思量了一番,女子夜出多有不便,便自己送...寻上门来了。”差点口误,说成送上门来,那岂不是成登徒子了?到是真成不妥了。 大双吞了下口水,小心瞄了林霜语一眼,主子好歹来者是客,她便替小姐招待了一番泡了茶,至于书,主子就是等的无事,顺手...拿的。 她好像没犯什么大错吧,小姐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出去吧。” 这...大双迟疑了一下,也仅仅是一下,立刻光速离开,反正大晚上的,男女共处一室,她不说,也没人知道吧,无妨无妨,无伤大雅。 主子和小姐,那都是不拘小节之人。 不过,刚才这三个字,难道不应该是男方说比较符合常理? “小女子多谢闲王体恤了。”这么看来,到是她斤斤计较了,走过去,就在同一张桌子旁坐下,取了一个空杯就要为自己倒水,对方却快她一步。 “前几日,你为本王煮茶,今日借花献佛答谢。” 嘴角一抽,这人...“民女惶恐,王爷,不知今日约见,可有要事?”是为那东西而来吧,还真够急的,不过,她找人,也不喜欢拖欠,既保住了林家,那她自会兑现承诺,帮他找那东西。 对她来说,确实不太难... 茶都倒好了,不喝岂不浪费,嘴上说着惶恐,茶已入口,嗯,还是平日味道,并无特别的。 这女人,易九兮放下茶壶,笑的一脸莫名,烛火下,撑着头,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大量对方,这等夜闯闺房之事,他也是生平头一回,不过...有经验了,下回是否熟能生巧? 晚上,她这性子到是少了几分遮掩,这模样嘛... 一回比一回看着入眼,这么看,当真是有几分颜色的,怪不得...有人愿意干等三年要娶她。 这事吧,也是林霜语自己那日从老太爷处回房之后,无意间嘀咕了一句,大双便一五一十的传达了。 童老可是交代了,有关此类的事,最是要紧,不能漏报。 “王爷?”放下茶杯,抬眉一问。 心里暗道,他这般做派,莫不是演夜入女子闺房的登徒子入戏了吧? “嗯,到也没什么事,想听听,今日刑部审案,你有何看法。” 就为这?他确定,“王爷有话不妨直说。”这绕来绕去,可与他平素性格大不相同,也不早了,他难不成还想秉烛夜谈? “好吧,今日刑部,多有不便,今日前来,是想提醒一句,小心一个人。” “谁?” “墨清简!” 他?今日在刑部门口,待了不到片刻就离开了,可是有什么问题?“王爷深夜前来,不妨为民女解惑一二。” “他在查你。” 原来如此,“我知道。”林霜语端茶,笑的让人摸不着边,那日茶楼,定是让他怀疑了,小时候,就心思细的吓人,十多年过去了,只怕越发了。 恐怕也知道,她是紫家的人吧,那他今日来,是冲着她? 知道?什么意思,莫非...眸光一转,到是他小看她了?她是故意引起他注意的?她想做什么,这云罗两家再加个聂牧,这会还的填一个? 突然,觉得,这脸上笑容,颇有些....让人不喜。 “看来,是本王多管闲事了。”眼巴巴大半夜翻墙跑来...哎。 “还是多谢王爷提醒,能劳动王爷亲自跑一趟,足以说明,这墨清简是个人物。”她怎么感觉,旁边这人,突然有些不高兴,刚才心情好似还颇为不错。 男子,也这般喜怒无常? “的确是个人物。”那么,这女人对他莫非起了什么心思? 低咳一声,“至少,在京都,这巴望这墨清简的闺中女子,数不胜数。”所以,若真有这心思,还是算了吧。 说完这句话,似又觉得极为不妥当,赶忙掩饰过去,“这次舞弊案,不像表面看的这般简单,林家将人接回来后,能避者避。” 这人...果然是无常的,前面还在说风花雪月之事,转眼就这般正经了。 也没在意,尽量跟上,“明白,这次舞弊案,恐怕最后倒霉的是刑部。”不过,官场尔虞我诈,暂与林家无关,她只要知道风向,便于以后行事就好。 她现在要做的,是兴家。 墨家并非梁家,四两拨不动千金。 第141章 剪影成双(2更) 烛光摇曳,剪影窗台成双。 她果真看出些门道了,这中场合,光凭几分聪明怕是不够,她很熟悉官场?从何熟悉,书吗?目光从人身上终于移到了桌面上,宦海沉浮,她竟看这类书。 刚才略赏了一下她的闺房,比想象中的女子房间简洁太多,书桌上,零散的摆放着几本书,也是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很杂,涉猎特别广,若非放在一起,很难想象是一个人看的。 “说说看。” 说?好像已经不早了吧,罢了,本也想着,夜深人静再好好梳理一下,正好也听听此人看法。 “有人想动刑部。” “哦,你是说墨亦宏?”眼角上挑,双眸熠熠再次转回到某女身上。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若没林宏修之事,或许很难想到墨亦宏身上吧,偏偏就这么巧,对方顺手用了林家做刀,不得不想到是他了。 “这次舞弊案,林家只是陪衬,即便没有林家,也会有旁人,小女子一介草民,王爷应是比我更清楚明白,若非要说,要动刑部的人,依小女子愚见,八九不离十就是墨亦宏,可是,最后的结果...” “结果如何?” “不论是王爷插手还是皇上彻查,都牵扯不到他身上。” 四目相对,最后相视一笑。 易九兮很久没有笑的这般畅快,“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耸耸肩,“这里没旁人,再则,王爷觉得我说错了?”怪不得总嫌弃她颜色不好,这闲王这一笑,满室生辉,嗯...赏心悦目。 世人总是喜欢养眼一些的,人之常情。 恩,这是与他...不见外的意思吗?的确是没旁人,眉梢都舒展了些,笑容越发的明媚了。 “没错,说的很对。” 突然浑身有些不太自在,被这笑容晃了眼,匆匆低下头去,“王爷,夜深了。” “恩,的确是不早了。” 别光说啊,不早了就该起身走啊?不对,他这晚上特意来一趟,不会是为了说这些有点没的吧? “可是因为物证被调换,即便查不到他,墨亦宏还是会有些损失的。” 那就是闲王想让他有所损失了,只要他不插手,对墨亦宏来说,林家这边顶多是出了点意外,这次不成,下次再寻个机会就是。 不过现在听这意思...他要出手。 是因为,现在墨家与竞王的关系,还是因为,那样东西,让他与墨家有了对立而站的意思,起初,并未看出啊。 “如此的话...对墨相来说,损失些东西,换一个刑部...应该还是值当的。”毕竟,下了这么大一步棋,他的目的,就是刑部。 “值不值,恐怕只有墨相自己才知道。” 林霜语点了点头,是这么个说法,总感觉,眼前这人不动手则矣,倘若真动了心思,对方总的掉块肉。 刚才还劝她能避就避,这会自己却趟浑水了,不管他的目的为何,对她来说,并非坏事,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盟友,幸儿,这人不是对手。 感觉招惹上,只会比墨家更麻烦。 墨亦宏要动刑部的目的,与她无关,也与林家无关,“明日林家会去刑部听审,带四哥回家,此次,若非王爷相帮,林家恐怕难逃一难!霜语在此谢过,王爷请稍等。” 说完微微屈膝一礼,然后拿来笔墨和纸张。 这是要做什么? 前面的话听着是要赶人的意思,现在这又是?易九兮也有些糊涂了。 林霜语挥笔简单的写了一排字小字,拿起轻轻吹了下,“王爷,民女说话算话,王爷要的东西,可去此处寻一寻,若是王爷拿到了,可否让能民女看一眼,毕竟是祖上留下的东西。” 愣住! 看着递送到眼前的纸,易九兮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或许是没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心思,废了这么久功夫想要寻到的东西,这么突然的就要到手?纵是易九兮,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爷?”怎么,在林家,在林霜语身上费这么多功夫,不就是为了这个,怎么? 伸出手,将信将疑,他以为自己就够不按理出牌了,没想到,眼前之人更甚,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这好似比想象的,来的轻巧太多。 她可知道,这一给出来,她就没什么可拿捏的,若是林家在遇到这种事,她该拿什么去交换? 除了他,墨家也在寻这个,留着,在关键时候可是救命的。 这东西对她,对林家的意义,都不该是她如此轻易就能下的决定,她可不是个糊涂的,相反一般人都抵不上她精明。 “你确定?”接过,却并未着急看,想给她一次反悔的机会。 “还请王爷收下。” 不是她大方,这东西现在在她手里,就是一把双刃剑,衡量一二,得到的结果是带来的麻烦,绝对大过好处,这东西,她守不住。 况且,在不在还两说,如今,墨家盯上她,身边这还有一个,她想去取东西,也比较困难。 而且...他今天这一动,就藏不住了... 给了他,也等于是把...墨家加在林家的风险都转嫁到他身上了,反正...他已决定在舞弊案上插手与墨家对立,也就不差这点是吧。 林家现在太弱小,这树苗要长大,总的有个相对温和的环境。 人有时候,就的干脆一点。 况且,这东西给了他,给的这么干脆,他总的念着点吧。 易九兮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这女人...这是把这东西当成烫手山芋丢给他,还的让他记个好,他这次一动,墨亦宏面前就再也藏不住了,再拿了这东西,以后,墨亦宏就的盯着自己了,林家的确是安全许多。 只是,这样的决定,搁在一般人身上都干不出来。 瞬间相通,坦然接过,东西若拿了,这好还真的记上了,也好,省去许多拐弯抹角,就是不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后悔。 听闻,她坑梁栋五千两的时候,说是要挣嫁妆钱的...拿到...再说吧。 “如果拿到,定亲自送到你面前,让你看看。”接过,同样干脆。 林霜语微微一笑,手轻轻垂落,他不拿过来,怕也不成,“王爷,若是旁人,霜语未必会给。”这句话,也是出自真心,不管祖上留下的是什么东西,到他手里,应该都不会是一个太大的结果,这也是她做这个决定的原因。 “如此,定不辜负。” 她不是阿谀奉承之人,既这么说,便是这么想,就为这句话,他总也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王爷言重。” “夜深了,早些休息,本王告...”突然之间,眸光所及,烛光下,一双交叠的剪影让易九兮有一瞬间的恍惚,声音也吞没在眸光里。 是这样吗?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霜语就不送王爷了。”行礼起身,让出道来。 刚才心情还颇为不错,突然又带了点阴云,这女人...点了点头,朝着门口而去,确实不早了,该回去了,或许是这黑夜烛火有些惑人心弦吧,握着纸的手紧了紧。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林霜语缓缓坐下,缓了口气,望着烛光出神。 这闲王只要继续看戏,这次刑部的事不插手,还能继续当他的闲王,暂时不会被人盯上,可是...他这时候出手,引来的恐怕不止是墨亦宏,还有皇上,对他来说,是否太早了? 如今,京都局势看似四平八稳,实则根本看不出东西来,通过这次舞弊案,她总觉得,墨家与竞王,似乎与开始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轻轻合上眼,罢了,现在想这些,对她来说,并没多大的用,不经意间,目光落在桌面的书上,宦海沉浮... 离她还远,他既出手,必有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她这个局外人看不到局中之势,她只管坐看京都风云变幻吧。 只等有一天,她也能素手搅动风云时,或许就能知道,他今日之选择,她既回来,总还是要搅进去的,再容她缓缓。 这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很多人都等这,第二天起来看刑部的热闹。 刑部一夜灯火通明,耿秋书两眼下一片淤青,面色也有些发黑,天快破晓了,大概也有个了个头绪,只是,这案子查到现在,除了那小吏,还真没有什么能证明那考生舞弊的。 当初墨亦宏现场没看那纸团,也是因着放心,放心袁冲怀办事,更是没想到,没想到,有人能在他主持的春闱考场动手坏他的事。 “耿大人...这是整理出来的案卷,您...要不歇歇再看,离天亮开审,还有一个半时辰。”刑部两位侍郎也是衣不解带的忙了一宿。 耿秋书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心里还在懊悔不已,最近这两三年,刑部没什么政绩,上次贪腐案,他虽然没有牵涉其中,可因为案子查办不利,皇上对他已是颇有意见了,好不容碰到科考舞弊这大案,一听案子牵涉到考场小吏,心里便有了计较。 觉得怎么着,应该能顺藤摸瓜摸点东西来,牵涉小吏,就不可能只是这一个,是为了干出些功绩来,所以急切了... 也是没想到,考场送来的证据,没人过目过... 思及此,耿秋书身子直了直,他总觉得,这个案子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自己正在漩涡的边缘,一点点的往里面掉。 “张大人,都查到什么,你说说吧。”眼睛已经熬的有些不能视物了,打起精神,抬手揉了揉眉心。 张侍郎展开案卷,面色也不太好,刚和右侍郎王大人整理案卷的时候发现,这案子恐怕...迟疑了下,开口道:“大人,这案子,恐怕真有蹊跷,按着考场提供的名册,那叫沅州的小吏,户册上一月前,已经身故了,所以...考场送来的那个,是冒名顶替的!经查证此人名叫赵童....八年前在漫川府地留有案底...” 双目一睁,瞪着眼看着张侍郎,“案底?”这一夜之间,不可能从漫川府调来案宗,只能是在刑部,地方案宗能在京都刑部衙门留存说明什么,说明是事关人命的大案。 “大人,我和张大人开始也不信,反复查看了几次,确是无疑,案宗中还留了画像,只因是地方案子,所以大家印象都不深,因这这人名在京都调阅不到户籍底册,所以才翻看档案中的...这才发现问题,他现在用的那底册是假的...是顶替进来的。” 这下,问题真的是大了,这春闱之事,虽与刑部没多大关系,可是进出春闱考场的人员,户部和负责考场的临时督办处,与刑部有过对接,对人员身份进行过核查的,就是怕出什么问题。 这眼下,真是出问题了,不用问,这名单肯定是经过刑部之手的。 “犯的什么案?” “杀人...” “荒唐,一个杀人犯,当时怎么判的,不是死罪?” “是过失杀,当时判的是流放...谁知道...”张侍郎和王侍郎互看了一眼,这种事,别说大人听着,他们也是觉得荒唐至极。 “当时谁负责过的名册?”耿秋书只觉得眼冒金星,这案子,查来查去,竟是查到刑部自己头上来了。 “是孟大人。”这种核对名册之事,一般都是郎中负责主理的。 “孟焕之?” 脑中一闪,耿秋书几乎是弹起身的,整个刑部都知道,孟焕之是他举荐进的刑部,就是因此人心思细腻,办事周详,最适合处理刑部各类案宗,这几年,大家也看到了,他推荐的没错,他怎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耿大人...”王侍郎看着耿秋书,欲言又止。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做什么支支吾吾的,还有什么赶紧说。”耿秋书心头冒火,心里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大人,那举报林宏修舞弊的考生,正是孟大人族中子弟,是他兄弟的次子。” 说完,两人脸色也不太好看,纵是他们,也觉察出,情况不太妙,所以刚才送案宗进来的时候,他们并未让负责案宗事宜的孟焕之一起进来。 脑中嗡的一声,跌坐而下,耿秋书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么些人,若还不知道,这里头不对劲,那就白混了。 “你们在此守着,推迟片刻开审,本官这就进宫。” 这时候?天还未亮,宫门都没开吧。 “事关重大,本官必须亲自去跟皇上禀明。”整理官袍,思考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一个舞弊案这么简单了,他这个刑部尚书都未必能做主,至少,的请一道圣令,将那举报的考生带出考场。 至于那小吏之事,不管皇上给刑部定失察罪也好还是什么也好,总不能瞒着不报,但是,这么多部门同时干的活,不可能就抓着一个刑部不放,户部给的名册,难道户部不知,此人一月前就死了? 他们刑部只是对着户册查明是否有过案底记录等,再则,名单提供,也是负责春闱的几个衙门协同拟定的。 总之,这件事,纵有纰漏,也不该是刑部一力承当! “孟焕之...暂且不宜离开刑部,这里劳烦两位大人,一切等本官从宫里回来后再说。” “是!” 这事关刑部,两位侍郎也不敢怠慢。 哎,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整出这么一出来,若是现在还不知那考生舞弊有问题,他们也枉在刑部待了这么些年。 刑部熬了一夜,没想到最后熬到自己头上了。 “主子,耿秋云已经到宫门了。” 离开林府后,易九兮也是一夜未免,烛光下,桌面上放置着一个木盒,约莫两个手掌撑开的大小,乌木所制,看着普通,却是暗藏门道。 至少,拿到手中,这几个时辰了,打不开。 “嗯,继续让人盯着,暂时不管。”一双眼睛已经落在木盒上。 “主子,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哪来的稀罕物?”这都盯着看了一宿了,眼睛不累吗? 童光年也好奇的打量了无数遍,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机关巧件? 第142章 盒子开不了(1更) “兵书!” 兵书?童光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府里兵书多得是,什么兵书主子这般稀罕,老眼一睁,似乎想到什么,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对方。 试探道:“《攻伐之道》?” “嗯!” 嗯?童光年差点跳起来了,当真是《攻伐之道》?主子为何能这般淡定的嗯一声了事?“哪来的?”呸,多余问,主子是去见了林霜语之后带回来的。 这东西,当真在林霜语身上? 不可能吧,林家上上下下,他都让人摸了个遍...好吧,这种东西,摸上门也不一定找的到,只是这林霜语就这么拿出来给主子了? 这才是关键。 “主子...当真是?” “应该没错,哎!”现在终于知道,她话中之意了,感情,她就是指使他去取一趟,说什么到时候找到,拿给她看一眼。 这狡猾的女人,这下不给她看都不可能。 这盒子,恐怕只有她能打开了,他研究了一晚上,这锁是同心锁,传闻内部结构及其复杂,搞不好,硬来可能会把盒子里的东西给毁了。 “那主子还叹什么气?要恭喜主子了。”只是,感觉少了些什么,这拿到手的过程,是不是与想象的有些出入啊。 手落在盒子上,手指轻弹,看来,还的跑一趟,扭头,看了看天色,罢了,今日林家可能会有些忙,等林家刑部回去之后吧。 依着他对父皇的了解,一定会着令让刑部先将林宏修给放了,在家中待命,随时配合案件调查。 最后案子尘埃落定,被定春闱耽搁,父皇总会表示仁爱一番,会有所抚恤,不过,这些林家约莫也不会在意。 突然间,想起她说的,待到林家入京,她有事要办,她指的事是什么?至少,目前他尚未看出端倪。 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主子,这盒子打不开?”《攻伐之道》啊,童光年眼睛都绿了,这就在眼前了,想见识一下,不为过。 摇了摇头,将盒子抓在手中,“有人能打开就好,天色不早了,本王要休息了。刑部之事就交给童老了。” 什么时候该出手,童老是个明白的。 提到此事童光年难免又露出几分忧虑来,这主子的心思,越发难琢磨了,这一动手,墨亦宏必然会查出蛛丝马迹,那主子这些日子的戏不都白演了吗? “童老,还是劝不动吗?”蜜娘从帷幔后走来,手中端着刚炖好的汤,看了看人已经不见了。 童光年瞟了一眼托盘,看来,便宜他老头子了,“不都习惯了,蜜娘,你这炖汤的手艺越发精进了。”不客气端起就喝,这个点,也是有些饿了。 蜜娘也没在意,“主子办事,好似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招摇了许多。”去林家,去刑部...以前主子可不会如此行事。 “招摇不招摇的,其实,对主子来说,并无区别,蜜娘,主子无欲无求当个闲王,除了你我这些贴身这人,这世上,可还有谁信?” 说完,舀了一勺汤吹了吹,慢慢品下叹了口气,“倒不如招摇些,起码,皇上放心些。” 蜜娘似有不懂,这般举动,不是更引得皇上注意主子? “蜜娘,皇上不怕有所求,就怕无所求,只要主子表现出一点有所求的态度,皇上才能放心。”这就是人心,的确是很玄妙的东西,若非知道主子的心思,这事,他肯定的拦着。 也就是说,皇上的看着主子偶尔蹦跶一下,就好像,看到一个将死之人,总要挣扎几下才显得真实,否则,就会怀疑是诈死,蜜娘突然感觉,通体发寒,这些年跟在主子身边,她才真正了解什么是帝王之家。 “蜜娘,刚才出去,可是有什么事?”蜜娘惯着各条线的消息传递,大半夜的,别出什么事就好。 蜜娘温和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当初那个林霜语..就是真正的冷小花死了。” “死了?”童老也不太在意,那冷小花,他也只见过一面,一直是蜜娘负责的,看一眼他便知道,主子看不上。 “一直让人盯着,说是病了,也让大夫瞧过了,自己没事又出去吹风,就没挺过去。”虽然没看到主子,毕竟接触过,所以她是不可能让她回冷家庄的,约莫着,她也不会回去,她要安置个人,地方多的是,要省去麻烦灭口也简单。 总归,那冷小花也算是无辜,被掉包时,她尚且还是个婴儿,加之自己调教了一段时间,想着,若是能用,也别浪费了,谁知道.. “嗯,主子约莫是要睡上一会,蜜娘你也去休息吧。” “嗯。”他们各自有各自分管的事,童老要去做什么,她从不过问,也不便。 至于那冷小花的事两人也没当回事。 天蒙蒙亮,皇帝就听的宫人传报,说是耿大人已等候多时了,知晓是正事,这传报的也不敢耽搁。 皇帝在政绩上,一直是勤政的,宫人服侍着穿戴好,便让通传了,这耿秋书此时在这等着,就是有事要赶在开朝前禀告,皇帝已经想到是案子上的事了。 这里耿秋书终于赶在开朝前见着皇帝了,别处,关心着舞弊案的人也不少,早早就起来了等着刑部开审揭晓结果。 林家二房 “老爷,您说,这事会不会牵涉到咱们家志儿啊!”二太太听闻之后,先是欢喜,后是担忧,欢喜是因为只要听到林家其他几房不好,她就高兴。 担忧是因为想到自己也在应试的儿子,生怕被牵连了。 这科考舞弊,她也是知道一点的,会连累族中兄弟的,这该死的林宏修,平日看不出来,竟是这么个货色,若是把她儿子害了,她定跟他们没完。 “案子还没判...不要胡说。”林敬远一夜没睡,说不担心是假的。 二太太不可置信的看向二爷,“老爷,到这时候了,你还向着林家吗?他们有把咱们当林家人吗?” 似乎不敢相信,这田地了,老爷还在忧心林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兰儿的婚事,马上春闱就这么几天了,墨家可是说了,春闱结束就成婚,说不定,这两天就要来府上下聘了,那一切都晚了,这些老爷不想法子,却去操心林家。 想到这,二太太的脸都阴暗了起来。 似是被二太太触及心中伤心之处,二爷别过脸去,“浑说八道,你放心,就算宏修舞弊,也牵连不上志儿,你忘了,咱们是被踢出了林家族谱的,当初离家,爹给了离族书。” 最后几个字,二爷说出口,心头还是隐隐作痛的。 “对,对,老爷说的没错,是妾身糊涂了,怎么忘了这茬,就是到官府上,咱家志儿也牵连不上太好了,老天保佑咱们,老爷既然这样,咱们还操心什么,您到是先想想兰儿的婚事啊,可怜咱家兰儿日日以泪洗面,这么好个孩子....” 听的儿子没事,二太太心头一松,也顾不得操心林家的事,顾不上瞧热闹,毕竟,女儿的婚事就摆在眼前了。 这些天,她也是茶饭不思,想不出办法,本想去求老爷,这会多亏的老爷把她拉回来了,若是被人瞧见,怕是与林家牵扯不清,以后也是,能撇多干净就撇多干净才好。 “想法子,想法子,那是相府的婚事,这就就是兰儿的命!” 林敬远心里焦头烂额,他毕竟姓林啊,还有家里这些事。 “当初,老爷怎么就糊涂的以为,相爷说的九爷就是墨清简公子的?”这墨家怎么就蹦出两个九爷来,二太太终于没忍住埋怨上了。 他若知道,能走上这条路吗?这外头传的墨家九公子,说的不就是墨清简,谁知道,墨家还有个庶子九爷。 “爹,娘,女儿绞发做姑子去,也不嫁那什么墨青衫,女儿绝不嫁给一个庶子,绝不给人当续弦。” 几日不见,这林允兰像变了个人一样,脸瘦的下巴都尖的,双眼红肿,眼见着是没少哭。 “兰儿,你这是...你又没睡?我的兰儿啊!”二太太一看着这样的女儿,眼眶又开始红了,自从出了这事之后,二太太好事格外脆弱了。 “爹,娘,女儿就是来告诉你们一声,我不嫁墨青衫。”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回房间。 刚到门口,就看到刚起床的冷远,这少爷总是起的很早。 “小姐!” 林允兰这会,那有时间搭理他,抬脚就进了屋。 门口冷远眸色动了动,跟随进去,“小姐,您可知道,墨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林允兰这时候,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以前听的够多了,也关注的太多,到头来,就是个笑话,“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墨家是什么样,用的着你说吗?”她打听的还不够清楚吗? “小姐,小的是不忍小姐这般下去,有些话,小姐不愿意听,小的今天也要说一说,小姐听完,若是要赶小的出门,小的也绝无二话。” “滚!”林允兰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小姐,墨家,你不但要嫁,而且,要嫁的心甘情愿,才能活下去,才有机会接近墨清简公子!” 冷远并没走,依然站在屋里,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让林允兰慢慢坐了下来。 主仆二人,在屋里也不知说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二太太再来看女儿时,女儿已经洗漱了一番,准备补眠,躺下时说了一句话,她愿意嫁。 二太太当场吓的不轻,以为女儿要干傻事,当即就坐在林允兰的房间看着,半步不敢离开,也不敢多说什么。 “娘,女儿说了,女儿愿意嫁入墨家,嫁给墨青衫,娘不用担心,我要休息了。”躺在床上的人,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这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将发生了什么事? “兰儿,娘和爹会想法子的...”二太太说出的话,没什么底气。 “若有法子,早就有了,娘,这就是女儿的命,咱们家与墨家,天壤之别,婚书签了,就容不得咱家反悔,还有哥哥,哥哥春闱若是高中了,我嫁入墨家,就算是庶出,对哥哥的前程总还是有点用的。” 林允兰的瞬间长大懂事,让二太太有些反应不过来,其实,这事的最后结局,纵是女儿不说,约莫也就是这么个结果。 女儿说的对,要是有法子,她何必这天天哭丧着脸,含着泪望着女儿,“兰儿,你放心,将来你哥哥若是出息了...你也算有个靠山了。” 说道最后几个字,二太太的声音很轻很轻。 “娘别说了女儿知道,娘,女儿困了,想睡会。”心也冷了,冷远果然说的没错,就算她不答应,就算娘真的疼她,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除非,她死,否则,她还是的嫁给墨青衫。 她若闹什么出家,一点用没有,因为他们家,得罪不起墨家,爹娘还有个哥哥要顾全,不得已,也会让她嫁的。 原来,自己从前是真的不懂事啊! 女儿,终究是女儿,可以撒娇可以任性,最终,却是身不由己的一个结局。 她谁也靠不了,只能自己为自己谋划,可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谋划什么?嫁,她嫁就是,冷远说,人不往前走,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如何,现在是一个死局,嫁入墨家,又会是另一个开始。 哈哈哈,从前,终究是自己太天真,冷远说,墨清简是墨家选定的继承人,他怎么可能娶她?多少豪门贵女任他选择,怎么也轮不到她。 不如...先靠近、走进,进到他所在的墨家... 一眼入魔,一念成魔,林允兰这辈子,约莫是再墨清简身上走不出来了。 门外,冷远听了两母女的话,露出一抹邪笑,然后转身离开干活去了,这就是缘分,让他进京的路上,碰到了这林家二房的小姐,这一切,都是命。 虽然二太太那般说,可二爷还是在天亮后悄悄的出了门,朝着刑部的方向,躲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想听听究竟是怎么判的,心里面,他这个伯父也是不信林宏修会舞弊的。 耿秋书天未亮入宫,天亮后出宫,中间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从宫里出来后,脸色一直不好,脚步匆匆,皇帝恐怕是没说什么好话。 也是,这么大的事,一大早上的,皇帝能心情能好吗?没迁怒耿尚书已经是万幸了。 查!彻查,又是这几个字,耿秋书隐约看到了年前贪腐案的迹象。 至于那姓林的考生,皇上也有了话,若没证据,就不可冤枉...这意思,就是放,恐怕不光是冤枉,还让人利用做了点燃这案子的火把。 他知道,皇上还有话没说,早朝之后,必会有圣旨到刑部,这后面的事,皇上绝不会让刑部自己查自己...会派谁来? 墨相主持春闱,宫相在家养病,三阁之中,只有罗老合适了!怕就是他了。 一路上,耿秋书的脑子就没停止过打转。 “祖父,我扶你下马车。”林家的马车也到了刑部门口,已经不算早了。 老太爷穿了一身素兰长袍,在林宏图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脸色,昨夜并未睡好,老太爷下了马车之后,林霜语也跟随下了马车。 他们是林宏修的家人,是有权上堂过问案件的。 “祖父,看样子,还没开审,没晚别急。”林宏图抬头看了一眼刑部门口的情况。 “宏图,你替祖父去敲鼓。”林霜语吩咐了一声,接过手扶着老太爷。 老太爷出声拦住,“小五,大丫头,你们在这等着,祖父自己去。”他们林家的孙子,他这当祖父的去接。 这刑部门口一左一右,两面鼓,一面是喊冤鼓,一面是陈情鼓,老太爷摆手,示意两个孩子松手。 在林霜语的暗示下,林宏图这才担忧的松了手,看着林老太爷步步朝着左边陈情鼓走去。 第143章 刑部接人(2更) 一个老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鼓槌,朝着陈情鼓而去,这一般是家眷或者知晓案情情节的人。 这一幕让人看着,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心酸。 “祖父...”林宏图嘴角一动,脚下刚动,一双手轻轻落在肩上,拍了拍。 “五弟,看着,记着,身为一家之主不易。” “嗯。”林宏图重重点了下头。 有人敲鼓,刑部衙门的人立刻出来询问情况,得知是考生的家人,立刻领了进去,昨夜一夜审案,大概都知道,这事究竟怎么回事,那考生是冤枉的。 尚书大人刚从宫中回来,已有了指示,就是这考生家人不来,也是要去请来的。 老太爷抬头挺胸,身旁领着的衙役忍不住低下头微微弯腰,这老人家的气势好强,比他们尚书大人也不妨多让,这老人家刚说了,是考生的祖父。 这林家的事,他也听说了,这位老太爷,前朝也是大官,怪不得身上还带着官威。 耿秋书回来,直接就上公堂了,还没坐下,就听到鼓声,心就不停的咚咚响,这会可别再来什么麻烦事,听闻是陈情鼓,松了口气。 “草民林横冲拜见大人!” 林横冲进来,声如洪钟,一撩袍角,跪在大堂之上,这一声喊,弄的在场的官员都忍不住肃穆了几分。 按着规矩,林横冲将自己的身份说明,为何击鼓上堂等一一详细说来。 “按本朝刑堂规矩,涉案家眷,是可有人听审,林老先生请起,看座。” 这看座可就是客气了,一般来听审的家眷,都是站在一旁的,这不是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才... 人家孙子是冤枉的,冤枉也就罢了,这可是三年一次的春闱,就这么耽搁了,再考就是三年后了。 威武声中,惊堂木响,舞弊案再次开审。 林宏修再次被带上堂,在刑部待了一夜,整个人看上去越发憔悴了,见到林横冲,终于忍不住掉下男儿泪。 扑通一声,先是朝着林横冲跪下了,一声没说,就是一个响头磕下去,这一声,就是在大堂门口围观的百姓都听到动静了。 “四哥!”林宏图眼眶都红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平日,四哥是几兄弟里最注重仪表的。 林霜语静静看着,轻轻安抚了一下林宏图,并未说话。 “祖父,孙儿不孝,害您老人家担心了,祖父,孙儿对林家列祖列宗发誓,孙儿没有舞弊,没有丢林家的脸,没有给林家蒙羞!” 林宏修看到亲人,终是将心理满腹的委屈都表达出来了,这一个头磕,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这.... 外头围观的,也有种心头不是滋味的感觉。 “好,好孩子,祖父知道,祖父相信你,也相信咱们大夏的国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林横冲到底是官场出来的,这一番话,分明是说给刑部在场所有人听的。 这刑部刑堂,是横梁一个国家法度之地,衙门门梁之上,悬挂的是明镜高悬,若是这里还不能给百姓以公道,那这泱泱大夏,何来公道? 耿秋书的脸色,一下暗沉了下来,还带了几分臊色,这林家祖孙来的这一出,一会他们这刑部衙门的脸算是丢尽了。 再次开审,林宏修背脊也挺直了,他本就有几分机灵,昨夜在牢房里,已经大概知道,今天那所谓的物证,应该算不得物证,否则,也不用等到第二天开审了,既然没证据,就不能定罪。 而且,他自己心中有数,他没有舞弊,虽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耿秋书入宫一趟,带了一道圣旨,已经让人拿去考场了,那举报的考生,这次春闱也就结束了。 这案子,既是从他开始,就少不得他了,小吏已死,关于小吏的身世,那就是另一个案子了,与舞弊无关,是追责之案了。 耿秋书也想早早了解这舞弊案,因为皇上还在等着,等着他查明小吏之事,结案时间是再春闱结束之时。 很快,那举报的考生就带来了,带到刑部衙门公堂上时,面色惨白,因为他的春闱也结束了。 这考生叫孟浩,是刑部郎中孟焕之的侄子,是京都本土人,性格有点轴,也就是一根筋,所以才有了考场举报的事。 看到林宏修,那孟浩上来就是呸了一口,说辞与在考场时分毫不差。 从看到小吏,到小吏做了什么,都一一说明。 听完之后,耿秋书脑仁直跳,额头青筋爆出,大声冲着对方道:“如此说来,你的的确确是看到那小吏给林宏修丢了一个纸团对吗?” “对!”义愤填膺,现在还带了几分苦大仇深,因为连累的他春闱考不成了。 “就这些?” “大人,难道这还不够吗?若非舞弊,那小吏为什么给他丢纸团?” 深吸一口气,耿秋书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也就是说,你并没看到林宏修捡那纸团,也没看到他打开对吗?” 考场究竟怎么回事?墨相和竞王都在,怎会没问仔细,突然间,他想到一个关键点,那就是那小吏吞纸团的事。 好像,从考场到刑部,那个小吏一句话都没说过,只做了这么一个举动。 若是再当时的情况,有人举报,这小吏还抢着去吞纸团,恐怕在场的人,的的确确是会忽略很多细节,先入为主认为是考生舞弊。 ....越想,越觉得,这里面问题太多,可是一时间,他有整不出个头绪来。 “大人,他虽然没有打开,可小生看的清清楚楚,他用脚拨了,哼,他不过是没来得及罢了,是小生禀报的及时,大人,像这等有辱斯文的败类,就该依法严惩,以儆效尤,还天下读书人一个公道才是。” 说的这个慷慨激昂啊,就差没站起来回话了。 “这些话,你在考场可曾说过?” 如果说了,相爷他们应是会眼看纸团才是啊。 “主考官并未问小生...”好似问这些多为的做什么,证据不都在这吗?看看就知道了啊。 “大人,那纸团既是证据,学生也想看看,究竟写着什么,又是谁,要这般诬陷学生!求大人还学生一个公道。” 林宏修见缝插针,有是磕头,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子气吧,委屈的。 证据,什么证据,一张满是墨点的纸?在场的刑部官员都纷纷低下头去。 “孟浩,你可能确定,从那纸团被丢到林宏修考棚,再到你举报,再无第二人碰过?直到你看到纸团被考场的人收走?” 这一句,算是问道关键了。 “是!小生看的真真的。” 听到这话,老太爷双目微微合上,呼了口气,这案子,可以定了。 耿秋书这下是真的无语了,拿着惊堂木,不知要如何落下了,只能实话实说,“既如此,那物证便不成立,至于人证...” “大人,为何物证不成立?”孟浩不干了,急眼了。 耿秋书都懒得说了,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带下去,这个孟浩,就这等资质...如何能考上举人参加春闱的,这与这林宏修一比,要说这孟浩舞弊,恐怕还能让人信一些。 孟浩还想说什么,已经被压抑带下去了,压抑好心解释了一句,说那所谓的物证,上面一个字没有。 这下,孟浩傻眼了,还不信,囔着不可能。 可是谁也没工夫搭理他了,孟焕之就在场,这脸早就黑成碳了,心里不知道暗暗骂了多少句。 “林宏修,本官问你,你可认识那小吏?”这话,都是走个过场了。 林宏修一脸茫然的摇头,“学生并不认识他,更不知,他何时投进的纸团,也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 “只要你能确定,你当真不认识他,便在案宗上签字画押,舞弊一事,既无证据,便不成立,你可回家,但不能再参考此次春闱,由于涉及本案的人证举止怪异,有待详查,因此,在结案之前,你必须留在京都,随传随到,案子定案查明之后,自会给你一个说话。” 这已经是很委婉的说辞了,就差没说,你是冤枉的,可以回去了,但是案子还有内幕需要查证之类的。 很官方的说辞,但也只能是这样。 “学生并未舞弊,春闱考场规矩,也不能因学生一人破例,一切都是学生的运数,还望朝廷尽快查明,还学生一个公道,学生别无他求。” 意思是,说法,他只要一个,那就是,告诉所有人,他没有舞弊,是被冤枉的。 耿秋书还能说什么,这当着外头这么多百姓的面,只觉得刑部头一遭办了这么个憋屈的案子,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谁演的这出戏码,究竟要做什么。 再一声惊堂木响,这闹的沸沸扬扬的舞弊案,竟就这样结束了,或者说终止了,这整个案子,好像重心已经完全偏离了,不在这考生到底舞弊没有,而是在那自尽的小吏身上了。 究竟是他有意冤枉这考生还是旁的,就有待查证了,若是为了冤枉这考生,又为何要这么做?是受人指使,还是与这考生有仇想要伺机报复就的看刑部怎么查了。 不管怎么样,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这被检举舞弊的考生林宏修,九成九是冤枉的。 祖父两相互搀扶这走出刑部大堂时,围观的百姓纷纷退让一步,心里都说不上啥滋味。 “祖父,四哥!咱们回家。”林宏图早就上前,站在老太爷另一边扶着。 两个孙子,一左一右,老太爷心里更是复杂,今日公堂之上,让他很是欣慰,这个平日没怎么注意的小四,表现的很好。 以往,是他想左了,想偏了,没个孩子,都有没个孩子的好。 “四哥,回家吧。”林霜语望着对方,一贯的浅笑。 林宏修头一回明白,家的意义,含泪点头,扶着老太爷的手紧了又紧,“让五弟和大妹妹担心了。”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傻话,走,回家,陈昌,府上可准备了柚叶水?” 林横冲年纪大了,竟有些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声音刻意大了些掩饰过去。 “有,有,都让人准备了,四少爷回去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四少爷还年轻着呢,三年后,咱们再考,到时候高中一个给他们看看。” 从昨天听到消息到现在,陈昌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声音也大了起来,不怕旁人听到。 围观的百姓让开道来,看着这一家子老老小小上了马车这才开始窃窃私语议论起来,这都啥事啊。 这场热闹看的,有些虎头蛇尾了。 “大丫头,今日,罗家的及笄宴...”孙儿的事解决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下,老太爷这才想起,今天好像还有桩事,前些天,罗府上来的帖子,好像罗家四小姐就是今日的及笄礼。 突然想起这事,这现在去怕是匆忙了些,大丫头还的准备,再有,又除了这档子事,大丫头一个姑娘家去,怕是会被人指点说道。 虽说孙儿是被冤枉的,不怕人说,但是... 罢了罢了,改明儿,挑选一份礼送过去,严明一翻,罗家是明白人家,不会计较这个,再说,今日去的,怕都是贵客,大丫头去... “祖父放心,孙女都准备好了,一会回去换身衣裳就行了,罗家能给林家送张帖子,说明看的起林家,林家若不去,便是不妥了。” 礼是这个礼,老太爷当然晓得,这是,这样的场合...“你一个人...你祖母还没到...” 这大场合,规矩多,这大丫头怕应付不赖。 “祖父,大姐姐说的对,咱们林家,不能失了礼数,祖父你放心吧,大姐姐去不会有事。”林宏图一旁劝着,反正,反正在他心里,不管什么样人家的贵女,大姐姐在他们面前,都不会差。 “那...” “祖父,放心,孙女知道该怎么做。”说来可笑,上辈子,她最是不稀罕这种所谓的宴会,可现在,却是觉得,其实,这种宴会会让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是有它存在的意义和道理的。 这应急就是所谓的内院外交吧。 一个大家,总是内外双修的,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小看了后院这方寸之地,有时候,正是因为这些内院的妇道人家,决定了一个家族的兴衰走势。 这一点,她这几天,在梁家这件事上,深有体会。 那梁栋,经此一事之后,官路前程,她暂且不说,就是这家中子女,都的受到牵连,这样的人家,好人家的儿女,绝不会轻易与之结亲。 最后,只能低就或者将就,就是没的旁人再对梁家做什么,这想要比现在更昌盛可就难了。 因着梁老太太祸及子女,那梁太太心里能舒坦?这梁栋就是再孝顺,夹在婆媳之间,这家宅能安宁的了? 哎,当初,她应该手轻一些,让那梁老太太再精神几年,梁家后院窝里斗,依着那梁老太太的智商和荒唐劲,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梁家岂不是更无出头之日了? 这么一想,自己着实有些善良了! 嗯,往后办事,再细思一些才好。 马车内,一个老男人,加两个小男人突然觉得好似有些冷。 “这莫不是倒春寒吧...大丫头,既要去,回去就好好准备一下吧,抓紧些,别到时候去太晚到不如不去了。” 看着时辰,利索一些,应该也差不多,老太爷双手紧了紧,刚才还觉得有点冷,这会又觉得还好,老了老了,身子不中用。 “是,祖父。” “对了,这及笄礼你也备下了?”差点把这大事给忘了,寻常人家也就罢了,罗家的礼,总还是要斟酌一下的。 这及笄礼,也是有些讲究的,好像有些东西不能送,有些有忌讳什么的,他一个大男人,往日还真关心的不多... “祖父,都准备好了,放心吧。” 第144章 罗府赴宴巧遇(1更) 舞弊案的后续,刑部如何头疼,对朝中有何影响,与现在的林家来说,没什么关系。 林宏修错失春闱,时也命也。 这事也算暂告一段落了。 可林霜语并没闲着,回到家,一番收拾,乘了马车赶往罗府赴宴,这时候,罗家已经到了不少客了。 这女子及笄礼,对这些名门贵女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日子。 一般邀请的人不会太多,但是,能被邀请来的人,要么是极亲之人,要么是名望之流,再不然就是权贵之辈,总之,来什么人,请的来什么人,便彰显了及笄礼的规格。 罗家四小姐,有一段时间,与墨清凤合称京都双淑,只不过,罗家四小姐罗真格没有墨清凤张扬,且深居简出,就是京都大小宴会,若非必要绝不露面,所以这两年,名号不如墨清凤响亮。 却不代表,她不如墨清凤,这都是尖尖上的人,还真说不出个你长我短来,仁者见仁吧。 参加宴会,这到宴的时间,也有些门道,颇为讲究,什么样的身份,要早到,什么样的身份要到的刚刚好,不早不晚,才能不失身份。 比如今日林霜语,按说,她应是早到的... 至于那掐着时间,刚刚好的,也有,比如成姬,此刻,她的马车正缓缓驶在路上,她今日不光代表墨府,还有皇后。 这就与一般的客人不一样了。 “祖母,今日罗家及笄礼,该是请了不少人吧?” 墨清凤一身锦彩缎袍,头上戴的朱雀八金环钗,一看就知道,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东西,那金钗垂落的东珠,可可圆润饱满,大小一致。 配这立体精致的五官,将墨清凤的气质完全托现出来了,张扬,热辣入火,如一朵绽放的玫瑰,无疑,墨清凤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的确是个让人难以挪目的大美人。 成姬今日也去了平素素沉矜贵的装扮,暗红一身,也算给主人家脸,带了喜色,这布料看似平平,却是宫中御用贡品,手上一对翠镯,简单却足够大气,不用说,都是难得一见的好料,略施了脂粉,发式到是一贯的简单,可身上贵气难掩。 “罗家老祖宗,最喜爱这孙女,她的及笄礼,听你姑姑说,是这位老祖宗亲自操办的。” 虽说,如今,她也被人唤一声墨老夫人,可在年岁上,却是查了十多岁,原本,墨亦宏就是三格之中最年轻的,不到六十,相比罗阁老和宫相,的确是有些让人羡慕的。 这个年纪,成为一国之相的,翻越史书也是寥寥无几。 “就如祖父最疼凤儿一样?”墨清凤问的直白,也是一贯如此,在墨家,她就是孙女一辈中,独一无二的。 成姬笑望了孙女一眼,并没说什么,是不是,这孙女与自家年轻的时候太像了,看到她,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所以,说疼爱吗?也不尽然。 “祖母,春闱之后,婚旨还会有变数吗?”墨清凤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 摇了摇头,抬手拨弄了一下对方头上的金钗,“不如与祖母说说,你觉得,罗家四小姐,会配给谁。”她现在要想的,应该是这些问题。 高瞻远瞩,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今日能喜笑颜开一起参宴,说不定有一天就要生死相搏,这样人家的女儿,婚事早就是宫中棋罐中的一枚棋子,什么时候下,下在哪里,都不是自己能轻易左右的。 身在他们这样的人家,享受荣华,便也要付出代价。 墨清凤微微低头,勾唇一笑,自己又何必多此一问,就算不是竞王,换成谁也不可能是那个人,又有何区别? 祖母是在提醒她,莫问其他,只问前程,不管嫁给谁,她的将来,要想尊贵无忧,就一步都不能马虎,就的从现在步步经营。 她要嫁的人,必须是将来的天子,所以,她为自己经营,就是为未来那个能给予她荣华的人经营。 “那孙女便猜猜,祖母听听?”笑着抬头,还是原来那个张扬的墨清凤,好似刚才的那一丝软弱未曾有过。 成姬挑眉,“说说看。” “祖母,若让孙女猜,这次婚事,不管点到谁家,都会是个意外。”墨清凤知道,她的婚事宫里肯定也有了决断,但是.... “哦?”撑着头,侧靠在车壁上,认真打量着自家孙女,成姬并未露出太多意外的表情,只是眸光较之刚才,亮堂了一些。 “太子下台,各王削弱,皇上好不容易才谋来这么个局面,怎么可能再让几位王爷这时候平添助力,尤其是宫罗墨三家,但是,几位王爷的确到了该赐婚的年纪,若不立妃,这子嗣上也会出问题,到时候会有长幼嫡庶之患,关乎皇室宗族之规,皇上也不忽略,所以...” 说着,看向成姬,略停顿了下。 “说以什么,继续说。”成姬依然没什么表情,却比刚才,听的认真了几分。 “所以,皇上这次不得不赐婚,只不过....没有正妃..或者说,暂时不会有正妃。”墨清凤的声音轻了几分。 皇上这么做,的确是高明的,也是唯一的法子,将他们这些名门贵女,赐给几位王爷当侧妃,入玉蝶,又要挑选什么样的女子给他们当正妃?没有合适的,因为这大夏的贵到顶的闺中小姐,也就这么些个,一把巴掌都数的出来,若她们是侧妃,那谁能越过她们去? 没有,所以,对他们这几家来说,名副实正,王府的正妃,从此就是个虚词,可侧妃仍旧是侧妃,纵然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那个正妃之位依然空着。 若有朝一日,储位一定,那这个正妃之位,就是皇上手中最大的一个筹码,因为,这几家人中,同时册封两个位侧妃不不可能,但要是未来皇后呢? 到时候,几位王爷的正妃之位不好抉择了,再将侧妃升为正妃,顺理成章,也无关大局了。 皇上这么做,不但能稳住现在的局势,还能彻底将闲王的路封死,其他几个都有一丝希望,平分秋色,也就起到制衡作用,可以说,贪墨案的布局,到赐婚之后,才算真的结束。 这些天,她闭门思索,相同这些之后,只能苦笑接受,如此看,易九兮真的是一条路都没有了。 氏族大家,总是利益纵横,千丝万缕,一旦牵扯上,又怎么可能脱身?只能倾力相帮别无他法。 当今的皇上,当真可怕,怪不得,姑姑在宫中,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丫头,你长大了,懂事了,祖母到也不用太过为你担心了。”这般通透明白,将来,定是个有造化的。 什么儿女情长,过眼云烟罢了。 这是成姬第一次从心里有些认可这个孙女了,以前,总觉得,她过于明朗了些,如今看来,是自己这些年太安逸,差点错看了自家孙女。 如此,她到也不介意多费些心思,替她盘旋盘旋,等春闱结束,老爷出来,该去问句明白话了。 老爷不也想着,墨家繁荣昌盛,世代不衰! “祖母,总要长大的。”墨清凤笑笑,低眉遮去眼中最后一抹无奈。 马车渐渐听闻,却听的两声马蹄嘶叫声,祖孙两互看了一眼,还有什么人这般巧,与他们同时到了。 “老夫人,小姐,到了。”车外,翠嬷嬷和环儿撩开车帘,伸手应着主子下马车。 墨清凤先下马车,落地后伸手亲自扶着成姬,“祖母,当心。” 他们的马车对面,果然停了辆马车,马车上也正下来一人,一个一身翠绿的丫头搀扶着,看马车,一眼看不出是什么人家。 好像是一个小姐单独来的,谁家小姐,这个时候才姗姗而来? 府门口,在迎客的女管事眼见,一眼就看到了墨家的马车,随后才看到另一辆马车,这车徽都没有,莫不是听错地方了吧? 今儿来的,可都是贵客。 想着,先行走到墨府马车前,“给墨老夫人、墨小姐请安,里面请!我家老夫人早就等着老夫人了。”管事的也不是寻常人,是墨家老夫人身边的贴身默默。 成姬只是浅笑点了点头,已是客气了,抬脚目不斜视朝着府门而去,这头,刚下马车一身玄色的人也正好到了门前。 若是平日,成姬绝不会多看一眼,在这京都,若是连马车徽记都认不全,怕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可不知为何,脚下步子却不自觉停住顿足而望。 或许是因为,这一身玄色太过惹眼,或许是因为那身着一身玄色的人周身流露出的气势。 这一眼,成姬当场身体僵硬,静静看着对方,好似眼睛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熟悉,又陌生。 紫玲珑... 这三个字出现在脑海的时候,一向面不改色的墨老夫人终是变了几分颜色。 林霜语也看了过来,迎上对方的目光,嘴角上扬,微笑点头,成姬,久违了! 岁月还是真实厚待于她,还是这般,没什么变化,只是,这一身气势更胜从前了。 想过,再次遇到她,遇到墨家的人,自己会如何,原来,也能这般平静,平静到漠视。 “这也是府上客人吧?”翠嬷嬷伺候成姬这么多年,一眼便知道不对,跟着看过去,心里也是惊涛骇浪,或许,有些人,就是无法从记忆中抹去,岁月日久弥新,平日没留意,一个不经意间,却那般清晰。 强装镇定,借口相问主人家。 那管事嬷嬷也是人精,却是误会了,暗道,这谁家小姐,怎从未见过,这般可是有些冲撞墨老夫人了。 “这位小姐有些面生,不知是...”今日来府上的,帖子可没有胡乱出去的,应该都是叫的上名来的,嬷嬷客气相问。 “嬷嬷,我家小姐是林府的大小姐,这是请帖。”大双一点不怯场,将帖子规矩递上。 林府?嬷嬷眼睛一亮,似是想起来了,是林府老夫人还特意交代了一句,若人来了,让人领着些,太太们还纳闷,老夫人怎么刻意在客人中添了这么一户不太熟悉的人家,如今记得前朝林家的却是不多了。 老夫人念旧,请了林家,可忘了林家老夫人好似尚未到京都,这来的该是林家的孙辈小姐,这一身气度,到时出挑的很。 “原来是林家小姐,欢迎欢迎。” “嬷嬷客气,家中有些事耽搁来迟了些。”林霜语收回目光,落落大方的应话。 这京都发生的事,又是这等大事,嬷嬷也是略知一二,心中了然,“无妨的,不迟。”随机目光一转,想起什么,侧身道:“这位是墨老夫人和墨小姐!”算是间断介绍。 告诉双方,都是客人。 “小姐...是他....她!” 环儿声音不小,引得成姬眉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墨清凤瞪了环儿一眼,这丫头,什么时候这般不知轻重了,她眼睛又不瞎,不至于这都认不出来。 好的很,林大公子... 那日茶楼之事,瞬间历历在目,朝着对方笑了笑,她记下了,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如此戏弄过。 “林小姐!请!”成姬意外开了口,站在原地,居高而视。 这一声请,可把一旁的嬷嬷给吓到了。 这林小姐可能是刚到京都不就,不知这墨老夫人,有意上前挡了挡,谁知道对方却先她一步当真就顺着对方的话抬脚走了进去。 让墨老夫人和墨小姐让了道! 这...这林小姐...嬷嬷脸色都变了。 不光是她,翠嬷嬷也是面色一沉,急忙看向自家主子,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般大胆的,她....她知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谁? 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母,是当朝相爷的夫人,她竟然...不知深浅的东西。 成姬面上没什么变化,抬脚而入,可心里却是惊的不行,这一幕,她竟如此时曾相识,这辈子,她让过的道,拢共不过那么几次,印象深刻的,却只有一次... 嬷嬷小心跟上,心里不停的嘀咕,这林家小姐怎么回事啊?若是如此不知事,回头的好好跟老夫人说一声,这交情归交情,人是罗府请来了的,免不得要被牵连些。 虽说,他们罗家未必惧着墨家,可是礼数规矩却是要讲的。 刚才,不论是辈分还是出身,林小姐都当不得让墨家让道。 林霜语走在前头,步履平稳,缓缓而去,未曾回头再看一眼,又不是第一回,当年,她入宫时,这位位高权重的墨夫人不就给她让过一次道。 想必,她还记得。 墨老夫人到场,这及笄礼的宾客,基本上也都到了。 这一场及笄礼,罗家准备的极其用心,可见,罗真格在罗家的地位。 流花小厅,四面围栏卷帘,或开或垂,花厅坐落在院中,院中花环柳绕,小景别致,正值春来,繁花吐蕊,引来蝴蝶翩飞,鸟儿欢唱。 来的客人并不多,围坐流花小厅,略一看,花团锦簇。 成姬被引坐在罗老夫人的旁边,到了才发现,今日除了她,还有位贵客。 而今儿的主角,罗真格一身绯红,这日子,是要穿红的,但是正红不宜,这绯红最是合适。 细看,光线下,流光溢彩,原来,这绯色长裙用的竟是琉璃锦织的,这琉璃锦织稀少名贵,是北边一种夜光蚕丝所制的,这琉璃织锦最特别的地方,就是在晚上,会散发出一种莹莹之光。 这么看来,这所有到场的女眷中,就林霜语最是‘简朴’了,玄色长袍,发式也简单的很,头上一直玉簪便是所有的饰物了。 其实,到不是林家真寒酸到这地步,相反,大太太来时,给她准备了一甲子首饰,但是霜语不喜欢走路上朱钗环佩的响动。 这般‘简朴’的女眷,自然是引得全场女客偷偷打量。 见状,林霜语颇为后悔,若非时间仓促,自己又着实不喜倒腾这些,真该细致打扮一番,也不至成了个另类。 ------题外话------ 亲爱的大宝贝们,女神节快乐么么哒各种不要脸求票求留言,哈哈哈,另外,可能系统有时候会抽筋会出问题,看不了文什么的,希望宝贝们别影响心情,开心最重要么么哒。 第145章 幸会(2更) 罗老夫人只是进来时和林霜语略打了声招呼,到没有什么刻意的举动。 其他人虽然纳闷这谁家小姐,却没有一个好奇打探的。 不管怎么样,罗家今日能请来,便是与主家有交情。 “今日,我家四丫头及笄,请的诸位来凑个热闹...”罗大太太身为罗真格的亲娘,又是罗府主事的太太,这种场合,出面开个场最是合理。 这及笄礼的一套礼节还是有些讲究的。 全套按着礼规下来,极其繁琐,所以,很多程序,还是简化了一些,因为有些过程家中之人在场便完成了,最早的及笄礼,是有三长,司者、正宾、簪者之分的,后来,也就慢慢混淆模糊融合了一些。 这会的及笄礼,主要就是插簪,一共有三钗,及笄之人要换的三套衣服出场,两位正宾为其簪发,其他人为观礼。 及笄礼,正宾一直是有德有才的富贵之妇,因着有一回在宫中某个宴会上,皇后说了一句,待到罗家姑娘及笄,定是要讨个正宾的席位坐坐。 一句玩笑,却因着出自皇后之口,便不能只是玩笑话,皇后若为正宾身份没的说,但是年纪...却是不太合适,所以让自己的娘墨老夫人代为正宾却是最合适不过的。 墨老夫人是墨相夫人,也是皇上的丈母,这样的身份也再挑不出更合适的,所以罗家为难了一番,老太太只能亲自请了月长公主来做另一位正宾,这及笄礼的规格无形中就提高了好几个等次。 比那公主的及笄礼也不差了,怕是京都贵女中难有能与之相比的,去年年末,墨清凤的及笄礼都未见的这般热闹。 虽然墨清凤是个张扬的脾气,可墨家自来门风低调。 成姬本以为自己是三簪,没成想罗家竟请了长公主来,这罗四小姐的及笄礼,还真是规格高啊。 怕是京都圈子里,有的一阵子说了。 这一簪,到不用太操心,反正都是自家母亲,若母不在,便是家中长辈,总之,是家人。 林霜语安静看着罗太太为罗四小姐簪发,当年,娘亲也曾亲自为她行及笄礼,娘说的那些话,还大志记得。 罗太太一脸慈目看着女儿,发簪自不用说,是万分用心准备的,罗太太本来娘家就不差,好东西自然不会少。 罗真格跪在蒲团上,楚楚动人,大家贵女的气质一样不缺,比之墨清凤,多了几分恬淡和娴静,该是许多男子心中女子最好的样子吧。 一簪完成,由着婢女扶起换了一套儒裙再出来,又是一番模样,总之,都是千里挑一的好,这二簪的正宾就是成姬了。 成姬因着前朝公主和当朝皇后生母的身份,很少出息这样的活动,也少有人家能请的动,到场观礼的夫人免不得私下要议论一份,只是现在这场合不太合适。 来之前,多就听闻了,今日墨老夫人要来,都以为,这三簪成礼的最后一簪非她莫属了,谁知道,还有个月长公主。 月长公主深居简出,可身份摆在这,皇上的亲姐,她做三簪正宾,墨老夫人也只能让让。 说了一番吉言,成姬从托盘中拿出自己带来的簪礼,这正宾簪发的簪子也是有说头的,一般都是主人家准备,当然,也有这带礼而来的。 墨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既拿出手,自是不能差的。 “四小姐温婉淑贤,这碧丝簪最合适不过。” 碧丝簪...在场的人都看了过去,传闻中的碧丝簪? 见在场小姐都颇为羡慕的看过去,林霜语也好奇的看了一眼,莫非一根簪子,还有什么说头?对这些,她当真是不太内行。 不过,在场的看样子都知道这簪子的来头。 她也听闻过,这女子饰物中有些东西,也是叫的出名号的,跟着看看热闹吧。 “墨老夫人礼重了,怕我家死丫头受不住啊。”罗老太太笑呵呵的客气着,看得出今日心情不错。 其他人立刻跟着附和起来,月长公主一直含笑看着,偶尔附和罗老太太两句,其他人好像都不在眼中一样。 “罗老太太玩笑了,这簪子陪四小姐才叫不辱没了。” 成姬话也不多,一两句,却很有分量,这是十分抬举罗家四小姐了,也是,罗家的小姐,本就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这罗四小姐,是罗家大方的嫡小姐,是罗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说不定这次赐婚就是王妃了。 现在是个小姑娘没错,将来却是见着面要行礼的人。 说起来,这场上,还有一位...随墨老夫人来的墨清凤小姐,这将来,都是龙凤一样的人,不过...这位墨小姐心仪的可是...前太子,眼下,肯定是无望了。 能来今日宴会的女眷,京都这些风声都不知道,才是奇怪。 这满京都的人都知晓,几位王爷能不知道吗?若赐婚过去,会不会多少有些尴尬? 女子,总是奇妙的想头多一些。 二簪结束,三簪成礼开始,场上也顿时安静了许多,罗真格换了一身正红出来,雍容大气,广袖长袍,摇曳拖地。 这一套,娴静之外,端庄大方,这罗四小姐,到是穿什么都驾驭自如。 月长公主起身,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应该也是带了簪子,只是这及笄礼插簪是有司盘者的,一般这司盘者都是主家行及笄礼姑娘的姐妹或者闺中密友担任。 其实也就是帮着捧个放簪子的托盘。本来谁都可以,没多大个事,喊个丫头都行,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司盘者也讲究上了,的是那德行好的,姿态佳的,主家才有脸面一般,毕竟是给德才尊长拖盘。 也是图个吉好。 罗家已经安排好了司盘者,一共三个,这第三个司盘者是罗真格的闺中之友,云都侯府的五小姐云浅依。 云都侯府的小姐当最后一簪的司盘,却是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有些过盛了,只是两位小姐是闺中好友,早就说好了,谁及笄,就给谁当司盘,长辈们也是随着她们。 云浅依端着托盘正待上前,却将月长公主抬脚去了相反的方向,然后在一位不太熟悉的小姐跟前停下。 “本宫素来就信个眼缘,你可愿当一回司盘?” 一句话,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罗家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云浅依略有几分尴尬,耸了耸肩看向正在等待行礼的好友。 在场的都知道,这月长公主性情古怪,虽然说做出这等事,还是有些出格,可谁能说什么?就是主家也...不好开口。 她?林霜语看着眼前这位素未谋面的长公主,表情略有些真实,迷茫看着对方,霎时间,竟显得有些可爱。 月长公主看着对方,手里还拿着盒子,像是诧异对方怎还不接着,脸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 这...看向主人家,她就是来看热闹的,这会怎么被人看热闹了? 罗太太和罗老太太也着实尴尬啊,这等情况,她们除了给林霜语暗示的点了点头,还能如何? 真不知,这请了月长公主来陪墨老夫人究竟是对还是错?可不是她,这整个京都,也再找不出比她合适的,宫家老夫人到是可以,可宫相爷身体不适,宫老夫人早就放出话了,为相爷吃斋念佛... 这意思,不用明说也知道了,这两年,宫老夫人就没出过府门,就是罗家,也不好找上门去叨扰人家。 其他的,要么就是年纪太大辈分太高,要么就是旁的原因总之,这插簪之人,里头还有许多细节讲究,思来想去就... 既然主人家没意见,帮着托一回盘也累不着。 云浅依很有眼力见,见状立刻将手中准备好的托盘让丫头递了过去,林霜语抬头看了一眼,这姑娘应该才是罗家安排的司者,到是个爽快的。 刚接过,月长公主就将盒子放了进去,林霜语也是颇为无语。 一旁观礼的诸位夫人和小姐纷纷侧目,这位好像是...叫什么来着,刚才听的介绍说是姓林,林家小姐,京都又这样一家吗? 林...? 一时间,实难将眼前的女子与近来京都话题颇多的林家联系起来。 都觉着,这不知是哪蹦出来的林家小姐,竟是这般好的运气,合了这位长公主的眼缘,这位长公主之所以特殊,不光是因为她长公主的身份,还因为,她很受皇上看重。 独居公主府,其夫是跟随皇上征战多年的将军,眼看着就要大胜了,却死在了战场上,其夫死后,便一直寡居至今,皇上也因着这个原因,格外照顾这位长公主,她赐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公主府,还给了快可以随时进宫面圣的令牌。 听闻,皇上有时候和长公主说话,连着皇后都的避讳一二。 不光是聊家事,有时候,皇上连着国事都与长公主聊上几句,这位长公主也从未因为圣宠而做出什么有损皇室和社稷的事,更是从不插手朝中的事,所以大臣们知晓也就当没听到。 但是大家心里都敞亮着,月长公主的一句话,在皇上面前,那是能顶大用的。 所以说,这林家小姐运气是真好。 这些,林霜语还当真不太了解。 赐福插簪的话,也说的很简单,长公主带来的是一根木簪,和刚才墨老夫人拿出的什么名贵簪子比,看着是有些寒酸,但是识货的人还是有的。 而且,在场大多是识货的。 是沉香簪,沉香木本就稀罕,用来做个小物件都极其难得的,而沉香簪的用料,更是沉香木中最极品的伽南香,选起根部香脂最浓的一部分雕一根发簪,通体黑的发亮,插入发间,久而久之,戴簪者的法丝会浸出一股淡淡的沉香来,走路之间,随风而散。 这发簪,好似是有一年外邦进贡的贡品,皇上赐给了月长公主...长公主极其喜欢,没想到今日竟这般大方拿出来了给罗四小姐簪发了。 这可是极其长脸了。 罗真格闻着一股淡淡沉香,从众人眼中大约知道,这头上的簪子,怕又是名贵的很,规矩的行完礼,然后谢过正宾长公主。 在场的小姐们看着罗真格,说不羡慕都有点假。 作为司盘者,是有荷包拿的,也是规矩,端了下盘子,接了个荷包,拿在手里就知道,分量不小,这...感情今日赴宴,还挣上外快了。 这及笄礼大致也就结束了,云浅依陪着罗真格去换衣裳了,这一次换完差不多可以消停了,这流花宴才算真正开始,气氛也松缓了许多。 等到罗真格回来,这平辈之间的姑娘,就该拉着家长里短说悄悄话,送自己的及笄小礼了,每家夫人来时,便送了一份厚礼的,这不过是添个趣,也是让闺中的姑娘们多亲近亲近,关系走的更近一些。 谁知道以后谁就会求上谁不是,她们的背后,可都代表着各自家族。 这些个小姐姑娘们安排在一座,另一座就是请来观礼的各府夫人,罗老太太是今日的主家长者,坐在主位也是理所应当。 长公主左,成姬右,随后则是依次而坐,按说,长公主坐主位也不过,但是长公主上来就往左边首位一座,还礼让了罗老太太主位,这罗老太太便知道对方的意思,也只能承了对方的情,就是有些坐立不安。 罗家能请动月长公主,尚且还说得过去,可让月长公主这般礼遇,着实就有些...不安了。 “林小姐,请这边入席。”林霜语还坐在客椅上,看的这一屋子热闹,因着大家与她都不熟,更不知是哪府的,所以不好主动打招呼。 罗真格身为主角,又都是同辈,这请席责无旁贷,她知道,这位小姐是祖母请来的,也知道,是哪个林家,刚才在换衣服的间隙已经向罗太太打听清楚了。 不管林家现在如何,既是故交,祖母能请来,就是他们罗府的客,她这主人家就不能凉着她一个人。 想着,带过去引荐一下,正好,大家也都好奇。 其实,这位林小姐一进来,罗真格就留意上了,不光是她,大家应该都留意到了,很难忽视,虽然着装朴素了些,但是与她们站在一起,却是丝毫没差的感觉。 尤其,是这小姐身上透出的气度,就是刚才,长公主突然之举动,若换成是自己,怕也不一定能做到她这般镇定自若,向长公主行礼的时候,看似规矩,却半分胆怯和紧张都看不出,大方得体,让人印象深刻。 她不由想起一个词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虽有些过,却...又觉得合适。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这位罗四小姐是个让人挺舒服的女子,这约莫就是书中说的那般美好的女子吧。 “四小姐客气。”林霜语起身,含笑回应。 “林小姐,坐这吧。”云浅依与罗真格素来交好,这闺中密友的及笄礼,她自是要帮着招呼一二,怕好友一人应付不过来。 这一桌子加起来也有七八个,再说,这及笄礼也折腾完,也挺累的。 是刚才那个被她抢了差事的姑娘?明眸皓齿,也是个美人胚子,笑中带着爽朗,这样的女子,很难让人不喜吧。 从善如流,既来了,总要到这热闹里去,“多谢,那霜语就不客气了。” “霜语?你叫霜语?我叫云浅依!林小姐无需这般客气。” “云小姐!”云?京都能有几个云小姐用金丝做盘扣的,云都候府?该是吧,这今天来的客人里,恐怕就她一个不太上档次... 云浅依点了点头,然后挨个帮着介绍起来,介绍到的小姐也都客气的回应打了声招呼,虽然还不太清楚底细,客气几分总是没错的。 “这位是墨家小姐。”介绍到墨清凤的时候,云浅依虽然笑容不见,可林霜语却感觉出了几分不同来。 “墨小姐,幸会!”林霜语浅笑迎着对方的目光,好似真的从未见过对方一样。 “幸会!林大小姐!”大字稍重了几分。 狭路相逢!谁胜? 第146章 想要为难她?(1更) 流花宴,自然与花脱不了关系,总要有个主题。 春来百花开,花常用来比喻女人,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高贵如牡丹,艳丽如玫瑰、矜贵如兰花、清雅如百合... 未免出现冲撞,所以牡丹一类的宴会就没用,冷盘十道点心,皆是以花为名,以花入菜,除了食材方面与花参合一起,还有以花为题的各种小游戏。 什么以花为令做事作画之类的,脱不开一个雅字,都是大家小姐,这都是基本技能,对她们来说,的确就是个添个趣。 但今天是及笄宴,这玩之前,送礼也是个环节,大人归大人的,她们既来了,同龄人,不管交情如何,这礼还是不能省的。 她们送礼,主要就是一个巧字上下功夫。 当然,今天在座的几位小姐,其实心里都带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毕竟,这墨家小姐来了,还是有些出人意料的。 毕竟,墨清凤与罗家四小姐,两人之间,之前可是经常拿来比较的,两人平素交情也不是很深,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墨清凤心仪前太子,而罗真格,据说,宫里曾有消息,皇上有意将她许给前太子当正妃。 这会,虽然都没戏了,太子变成闲王了,可这事,毕竟发生过... 所以,这会,大家最好奇的,便是墨清凤准备的礼物。 “真格,我这礼物,你可不能嫌弃。”云浅依伊从自家丫头手中拿过一个盒子,大大方方的将盒子打开,大家凑着一看,是一方丝帕。 这两人关系,比在坐的都好,送这个是不是有些轻了? 罗真格却一脸欢喜的拿在手中展开,这会大家才看到,帕子上还有字,好像还绣了花。 京都贵女圈里都知道,云家云浅依写的一手极好的簪花小楷,三年前,皇后娘娘生辰,云家小姐也是被邀到宫中参宴的,这等殊荣本就难得,当时也是宴会行令,皇后娘娘当时兴致高,就做了两首诗,随口点了云浅依抄录,哪一手小楷,皇上看了都开了金口夸了。 这之后云浅依字写的好就都知道了。 “真格,可的给我们也开开眼。”一旁殷国公府的小姐忍不住开口了。 很快就有人笑开,“殷小姐这是遇到知音了,快给她瞧瞧吧。”帮腔的是荣亲王府的郡主锦瑟,也是这群姑娘中,身份最为尊贵的,即便墨清凤是皇后的侄女,也不得不靠边站,毕竟,没有获封。 按说,她应该坐到月长公主一桌才是,可这位郡主自来随和,又爱热闹,和罗真格关系也不错,所以主动要求到这一桌。 “郡主,您也帮着她们拿我打趣。”云浅依到不介意,闹了一句,看得出,几人关系都还不错。 还有位靖侯府的小姐,虽然没说话,却也笑盈盈的张望着,到是林霜语和墨清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其实,就这桌子上的,说起来,都还是十多岁的姑娘家,可无论哪一个拿出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家小姐,端庄大方,那是必须的。 即便不熟,看着,也是祥和一片其乐融融。 “依依,这是你绣的?”罗真格抹着丝帕一阵惊呼,说完,大方的转到别人手中,大家一起赏。 “好字,好绣工,若不细看,这一眼还以为是写的呢。”殷文婷说的几分真诚,看得出,平素就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主,身上有股子清雅之气。 这种气质不是面上的,而是从骨子里带出的,是那常年侵染书香笔墨养出来的。 仿佛,她说个好,就绝不是敷衍。 其他几位也传着看了看,溢美之词不绝于口,既然都看了,墨清凤和林霜语自然也不能落下,转到墨清凤手中时,也是大方的夸了一句。 真假,大家也不会在意,不过都是场面活。 却是一手好字,先用极细的针毫成书,再双面穿绣,妙就妙在,阵脚不见,笔画的抑扬顿挫之处都勾勒出来了,生动如笔书。 一首小词也是写的极好,寓意女子最美好的韶华之年。 笑着点了点头转回到主人手中,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开口夸一句,并非她想彰显独特,实在是,大家眼光都好,好话都说尽了。 再多,也不过是附庸一番,到显得多余。 “怎么,林小姐有不同见解?”偏偏有人可以等着,不想她置身事外。 墨清凤坐在林霜语斜对面,中间隔着靖侯府的小姐,墨清凤一开口,便扭头各自看了一眼,依旧安静不语,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似乎都闻出什么味道了。 这位林小姐,可是的罪过墨清凤,墨清凤的性格,在场的都是略知一二的,高傲张扬,却不是傻子,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这一开口,可就带了点不见硝烟的火药味。 云浅依余光瞟了好友一眼,对方也是一脸茫然,人是罗家请来的不假,但是,对这林小姐,她当真也是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这位小姐何时的罪过墨清凤。 不是说,林家才回京没多久吗?也够不上得罪墨清凤吧? 林霜语闻言,低头看着身前的一盘梨花糕,一早去衙门,然后又着急忙慌来赴宴,到现在,还粒米未尽,着实有些饿了。 本想趁着大家不太注意自己,拈一块垫垫肚子,奈何... 罢了,再忍忍吧,抬头,回视过去,笑容不减,“并无。”没有不同见解,所以不开口,难道不是正常? 心里却清楚,美人儿是引着上次兴之所至的一番戏弄心中不痛快,若换旁人,约莫早就冲上来一番质问了,算是能忍的了。 只不过,她姓墨,所以....不痛快与她何干? 纵然,惹她不痛快的是自己,那又如何?按辈分来说,她该唤她一声姑姑,一个小辈,这般无礼,实在是要不得,只不过,她实在厌弃这个身份,所以这一声姑姑,还是算了。 罗真格也其他人一样,忍不住认真打量起林霜语来,这份从容淡定,足够让她们另眼相待了。 “还以为林小姐不屑评价呢,到是清凤狭隘了,说起来,不知林小姐府上是...抱歉,实在是一时想不起,京都贵门太多,怕搅混了,往后指不定还的碰上呢。” 墨清凤也是笑,只是眸光中带了几分怒火和冷漠。 这一番话,像罗真格等人是绝不会说的,可墨清凤不会,这就是墨清凤,整个京都贵女圈中,她算是个异数吧。 并非是真的不分场合不懂事,就是实实在在的张扬,想说便说,不需要分场合,真实的让人既羡慕又嫉妒,因为,旁人说出来就是刻意找茬,而出自她的口,那是明明白白的找茬,不会让人觉得阴阳怪气,也不会觉得,她不合时宜,这就是墨清凤。 好似问清一下府门,也是正常之事。 这两桌相隔不远,本就在聊着孩子们,听的嬉闹,自然也都看了过来,一时间,整个花亭都安静了下来。 作为长辈,成姬却当没看到一眼。 其他人是略有些尴尬,但是好奇居多,也想听听,这是哪家小姐,只有罗太太,颇为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婆婆。 罗老太太眯着眼看了过去,虽然笑着,可笑不达眼底,不管怎么说,人是她们罗家请来的,不管什么出身,都是罗家的客。 这墨家小姐可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不过,心底深处,也带了几分探究,想看看,相爷能开口让她下一回帖子抬举的林家小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嬷嬷私下说的在门口之事,其他的暂看不出什么,至于气度,到是很不错。 就是因为太不错,所以,她刻意保持了几分距离。 这姑娘,与现在林家的家势并不相配,出挑太多,难免有心高之嫌,今日到场的都是什么人她应该清楚,却半分没有收敛,加上门口一事... 可到底惦记着是相爷开口的,刚才,月长公主又另眼相待...罗老太太心里一时还没个定论,就想着先凉着。 “小门小户,墨小姐不知才是正常,府上原居淮安,才搬来京都没几日,并非墨小姐口中的贵门,所以,以后碰面的机会怕不多,墨小姐无需顾虑。” 林霜语一脸坦荡,答的清楚明白,回的更是干脆,这墨清凤开口,无非是想让她在她口中的贵门中人面前有些自知之明。 也是暗示她,她那日茶楼得罪的是什么人。 不用她提醒,正因为知道,她才耽搁时间调侃了一番而已。 淮安..林家.. 这下,大家伙心里都有数了,那不是...这阵子,京都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林家吗? 还有这两日的舞弊案,不过今早听闻是冤枉的... 不约而同,看向听林霜语的目光就有些...审视了。 “淮安林家?清凤前几日听说,有个淮安来的林家要在京都开办书院,可是贵府?”墨清凤似乎没有罢休之意,只是不知,用意为何。 笑着点了点头,“家中确有此打算,没想到,墨小姐也知晓了。” 弄的这么大动静,不知道才奇怪吧,她们都是什么人家... 京都风吹草动,最先知道的便是他们这样的人家。 “原是书香门第,清凤还好奇呢,前两日听的丫头们还说起,说是京都三公子中的罗云两家公子一同陪着一位姓林的小姐游街,还好奇哪个林家小姐这般有面子,这下解惑了,听闻淮安林家从前也是京都从京都搬去的,想来该是故交了,林小姐初来京都,是该陪着介绍一番的。”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四两拨千斤。 这话中信息,可是有些大,在场之人,脸色都变了变,成姬也免不得眉头沉了沉。 尤其是罗家和云家之人。 云都侯府夫人和罗太太更是,这换谁都一样,听闻自家儿子竟和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在外闲逛,还被人看到,当着这诸多人的面说出来,这不是... 这事可是真的? 再一想,若是捕风捉影之事,这墨清凤就是再张扬也不会在这等场合胡说八道,八成...这究竟怎么回事,这当娘的,最在乎的就是子女,两男子陪着一个女子大白天抛头露面,这像什么话? 更重要的是,这林家小姐怎会认识自家儿子。 自家儿子什么脾气性子,两位夫人心里都是有谱的,就是胡来些,却不是那不知轻重的... 其他客人也是尴尬,听的这等事,可算不得什么好事! 故交到没事,谁家没几个故交,只是...这...这... 一时间,看向林霜语的目光,那叫一个复杂啊。 月长公主也是眸光动了动,抬头看向林霜语,目色中多了几分探究。 罗老太太也是尴尬,这世却是不好开口岔开话题,全场安静的下人,所有人都看着林霜语,尤其是同桌的云浅依和罗真格,因为墨清凤口中的两位公子,正是她们各自的哥哥。 一片打量的目光中,林霜语依旧坦然自若的坐着,只是面上笑容有些耐人寻味起来,只见她收回与墨清凤对视的目光,抬手,拈了一块糕点,众目睽睽之下,这个时候,竟然吃起了糕点。 其实,霜语也不想,只是再不果腹,一会腹中空空弹唱,那着实就尴尬了。 相比之下,她到宁愿让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吃一口,毕竟,民以食为天,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 伺候一旁的大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捂~~ 纵是墨清凤这会也是有几分傻眼,就好像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被人忽视个彻底,好似她还不如人家手里的一块糕点。 其他人则是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好在,大家平日修养都还算到位,强忍着看人家把一块糕点小口用完,优雅的擦手。 好似这会才看到大家都在看自己一样,颇带歉意的笑了笑,“可是霜语吃相吓着各位了?实在抱歉,因家中有事,清晨起来到现在,还未用膳,这糕点看着实在诱人,便忍不住用了一块。”说完,落落大方转看向墨清凤接道:“墨小姐,说到故交,当年祖父与墨相也是同僚,墨小姐说的两位公子,该不会是我两位师兄吧?” 这一桌子的姑娘家顿时都不知该如何回应了,瞧人家说的这个大方,反倒显得她们大惊小怪了,从早晨到现在没用东西,那确实是饿了。 这是宴席,吃东西也再正常不过。 可.... 只能一个个扯着笑点了点头应付过去。 等等,她刚才说的师兄?这又是怎么回事? 墨清凤和成姬听完,面色也不是太好,若说故交,同朝为官,是同僚,就算没什么交情,到也不至于对林家这般不知才是。 这一句话,就是在明目张胆的暗示,墨清凤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门庭高了,假装不识家道中落的旧相识罢了。 “师兄?林小姐和罗公子云公子...?”锦瑟郡主开口,便算不得打探八卦了,毕竟身份不同,这说出的话,分量也不同些。 就像纯粹好奇。 若是师兄妹,师妹来了,带着逛逛看看,也说不出多大不妥来,若只是故交之女,那就有些... 别说在场的一头雾水,就是罗云两家也是一样。 “回郡主,梅先生年前收了霜语做学生,交代两位师兄对我佛照一二,两位师兄听闻我进京,便一同带着我和家弟一起认识一下京都城。” 原来如此... 听的原委,众人一副了然之色,但随之又是惊诧的看向林霜语,她刚才说什么?说她是梅之千的学生? 梅之千什么时候收女学生了? “你是梅之千的学生?”寡言少语的月长公主突然出声,众人也是有些没料到。 不过都竖起耳朵来听。 林霜语起身,朝着月长公主行礼,规矩不差分毫,“回长公主,正是。”哎!想着化解一二,却忘了,梅先生也不是个一般人。 第147章 送礼(2更) 怕是也没人敢谎称自己是梅先生的学生吧? 听的这一声确认,同坐的几位小姐再看林霜语,又是另一番心态了。 梅先生,就是她们这些深闺女子,也是知晓名号的,当代大家,收的学生寥寥无几,这什么时候,还收了个女学生? 若真是这样,那...尚且算说的过去,且刚才这林小姐也说了,还有她弟弟一起同行。 只是,这林霜语的运气,也太好了一些。 怕是个有才情本事的,否则,如何能让梅先生收入门下? 月长公主只是问了一句,见林霜语回了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神看林霜语时,多了些什么,与刚才略有不同,柔和了几分。 其他人可能不知,可她身旁的成姬和罗老太太却是知道些缘由的,这还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要说梅先生与这月公主,也是有过一段风流佳话的。 只不过,最后,月公主依然寡居,而梅先生依然独处,知道这段过往的人,也并不多,再则,也只是当时的一些传言,实情究竟如何,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了。 “林小姐,原来,你是梅先生的学生,失敬了。”殷文婷素来有个书呆子的雅趣之名,喜欢读书写字,听的林霜语是梅先生的学生,顿时便高看了几分。 这位国公府的小姐,生在这样的人家,还能保留几分这样的真性情,也是不多见,林霜语面色也温和一些,“殷小姐见笑。”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梅之千的影响力,怪不得当初老太爷得知梅先生收下她这学生时还有些不信。 “不知林小姐都跟着梅先生学了些什么?”殷文婷一双星眸闪烁发光,有好奇,还有羡慕,到是把自己国公府小姐的身份给忘了。 坐在这一桌主位的锦瑟郡主似是有些看不下去,笑着开口,“文婷,你这书呆子可是一点没叫错,也不怕吓着人家林小姐,今儿是真格及笄,你的礼物呢?让本郡主猜猜,该不会是书吧?” 这一番打趣,到时化解尴尬,其他人也跟着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殷文婷也是察觉自己刚才言行略有不妥,面色微红朝林霜语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只是一瞬,到底是国公府教养出来的,不会有那么子小家子气。 “让郡主猜中了,就是书。”朝自己丫鬟招了招手,看那书用丝布包裹着,到是什么好书,这么宝贝。 “我先看看,平素书就是你的命根子,这会舍得拿来送人?可别是随便那本书出来送人。”云浅依笑着就伸手。 从她们言行举止就可看出,这在场的贵女,关系非同一般,也是,这等及笄礼,既没大面积请客,只是小规模的,那这来的,多半都是手帕交。 林霜语静静看着,几个都是妙人,看来,上辈子,她却是有些缺憾的,比如,这种闺中密友,好似真没有。 也是,被扔在墨府一角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的墨家大小姐,连墨府的门都出不去,外头,谁又知道墨宝华? 若非一朝封后... 思及此,嘴角含笑看余光略扫了一眼墨清凤,她到坦然,不刻意融入,也不觉拘谨不自在,到底是墨家最得宠的嫡孙女,骄傲刻在骨子里。 若是有一天,这刻在骨子里的骄傲被碾碎,她能否还能如今日这般。 “哟,真格,这会文婷可是大方了,竟是子兮孤本。” 大家一听,也跟着看向殷文婷,她要能送出孤本,那是真下本了,罗真格自是一番道谢,礼贵重与否,对她们这种出身的小姐来说,看的就是心意。 殷文婷,见着一个个打趣自己,也不乐意了,“光说我,你们自己的呢?” 一时间,气氛也活跃了起来,纷纷拿出自己的及笄礼,旁边一桌气氛也缓和了些。 “这林府的小姐,到是个有福气的,梅先生收学生可是严苛。”国公府的二夫人笑着感叹了一句,也算是替云都侯府和罗府说句话。 这两位公子奉先生之命带师妹姐弟京都走动,也不算太出格,这梅先生大家也是知道的,是个卷狂不拘的。 两位公子,不过是尊师重道罢了。 “梅先生能收,这林小姐该是有真才实学的,林家...也是书香世家。”立刻有夫人就接了话附和着。 就是不知,这林小姐什么时候得罪墨家小姐了。 成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那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别人说什么,也只是笑着应付一两句,要论身份,人家也是一品诰命夫人。 再则,她今日本就是替皇后来贺及笄礼的,这特殊些,也正常。 云都侯府夫人和罗太太也只能笑着应一两句,将这话题从林霜语身上带过去,毕竟,自家儿子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外头瞎逛,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好在,这林小姐说话大方得体,没有那股子小家子气,显得几分坦荡。 只是,这女子家,有些才学是好事,正儿八经拜梅先生当先生,莫不是还跟男子一样做学问? 这种女子,就怕个恃才傲物,所以对林霜语,还是持观望态度。 罗太太心里想着,回头的问问老太太,这林家小姐究竟怎么回事,之前,她都不知道,这帖子是从老太太这出去的。 这等场合,她来,却是有些格格不入,若是真念故交,改日府上有其他宴席,去个帖子让来凑个热闹,多结识一些人,也就是抬举了,这可是女儿的及笄礼。 来的都不是一般人,贵且显赫,瞧着刚才那一问一答,举手投足,从容之态,哪里像是林府这样门第教养出来的。 这是反常态必有妖,这等女子,整不好,就是个话题人物。 “是个不错的,墨老夫人觉得呢?” 谁知道,这话题好容易从林霜语身上拉开,罗老太太刚说开席,这月长公主一句话,又转了回去。 这不用说,月长公主口中这个不错的就是指林霜语无疑了。 成姬嘴角微微一扬,看来,这敢让她让道的林家小姐,很得这位长公主的眼缘,竟开尊口说了个不错。 “长公主说不错,自然差不了,将来,怕是个有造化的。” 就刚才与自家孙女的一来一往间,足可见此女非比寻常,在京都这龙飞凤舞之地,若有心,前途还真不可估量。 只是,林家如今可是白身,这样的出身,配她这份气质和聪慧,就显得不那么和谐了,贵门,可不如想的那般... 此外,她也想知道,是什么让她有这份胆量和底气让她让道。 总该不会是因为自己是梅之千的学生吧?那可就是个可笑的蠢货了,不过,她相信,这不是个蠢笨的,那么...她仰仗什么? 造化二字,让其他人都神色惊了惊,她们这些人口中的造化,那可不是一般的造化了,这林家小姐,能有何等造化? “不过是个丫头,让长公主和墨相夫人说的,可别折煞她一个晚辈了。”罗老太太笑呵呵的打圆场,也算是袒护一二。 人家是主人家,既开了口,纵是长公主和成姬,也会给三分薄面,大家都是有眼力的,立刻将话题引开。 这边,几位闺中好友都已送上了礼物,就剩下墨清凤和林霜语了。 看来,今日还真绕不开这两人一样。 墨清凤既来了,自然也不能空手,很识相的让丫头将礼物奉上,“素问罗四小姐喜欢古琴,恰巧,近日听的一曲绝音,《空》,便记下了,也算是孤本,虽次曲无梧桐难成曲,但清凤以为,四小姐不会嫌弃。” 投其所好没错,不怕揭短也是十分之大度,总之,这墨清凤做什么,都让人觉得,她身上透着一股子孤傲的坦荡。 可是... 在林霜语看来,却又是另一番味道了。 端着婢女倒的花酿,品了一口,等候下文。 “绝曲《空》?”罗真格面上一喜,看来,墨清凤说的没错,罗真格却是喜琴。 “恩,前阵子,有幸聆听,便记下了,只可惜,这曲子,只能用梧桐弹奏,奈何,清凤不才,将家中珍藏梧桐琴输给了林家公子。”说完,目色流转,看向林霜语。 又是林家? 这京都什么时候这么多个林家了,再看墨清凤眼神,莫非...又是这林家? 这茶楼聚才宴,在场的都听闻过,这当日情景,怕是都知道,不由有几分佩服这墨清凤,人家张扬,但是输赢不在心上,这份大气才是她们贵门女子该有的风采。 到是赢了几分好感。 家中珍藏之物,就这般随意来出来做彩头,那这墨家珍藏的东西,约莫都是可有可无的,如此,往后她就不客气了。 林霜语心中冷笑,面上风和日丽。 成姬虽眸光不在,耳朵却听的清楚,顿时了然。 刚才在门口环儿那丫头那般大惊小怪,原来如此,也难怪她这一直高傲的孙女今日这般不饶人,原是被人戏弄了。 先是戏弄墨家小姐,后是让她这一品诰命夫人让道,这林家的小丫头,可是好胆色啊。 女扮男装赢了梧桐... 等...等...空?梧桐! 成姬头一回在这等场合失了镇定,扭头再次看向林霜语,这一次,是正大光明的打量和探究。 在门口第一眼,她就觉得,这女子熟悉像一个人,只是自己一时不愿提及,也不愿去当回事。 因为,这小丫头,像极了前朝皇后墨宝华。 不,不可能,当年,城楼上一跃而下,她亲眼看过尸首。 是自己梦魇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若真活着,也绝不可能是现在这十多岁的小丫头。 不过是有几分相像罢了。 世上相像的人从来不缺,再说,纵是那丫头又如何? 不过是当年的结局再重演一遍罢了。 只是,她当真是不喜欢这林家小丫头身上这股子将气,身旁这些个深闺妇人或许看不出,可她这个历经改朝换代,宫中风云的人却是看的清楚。 这丫头身上的气势,是杀伐之气。 这样的气势,在当年的紫玲珑身上见过,只是,眼前这丫头还小,也不像当初紫玲珑那般生在将门,又常在军营走动,所以那股子将气显得略淡了些。 这是天生的。 再回头,淡定如初,好像刚才一幕不过是大家眼花罢了。 月长公主和罗老太太看在眼里心里也起了疑丝,都是活成人精的人,脸上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这曲的确精妙,听闻只能用梧桐方能弹奏出来,着实可惜了,不过能一睹琴谱,已是幸事,万事圆满居少,不可强求,多谢墨小姐厚礼。”说完,很是小心的让丫头收起。 对于刚才墨清凤提及梧桐在林家之事,好似未曾听到一般。 “的确可惜,‘空’一曲,清凤至今难以忘怀,余音绕梁不足以形容,不知改日,可否有幸能再听一遍。” 墨清凤状是无意感叹,目光却炯炯落在林霜语身上。 “那日家人无状,梧桐琴,霜语也见过,确是一把好琴,若大家想听,改日林府设宴,恭候大驾。” 那么好首曲子,只梧桐能奏,确实有些可惜,回去琢磨琢磨看看,虽她在音律上造诣不高,但有个人该还行。 “林小姐也会弹奏?”锦瑟郡主替大家问了句。 她们这样的身份,多有不便,不是什么人家的宴会都能随意参加的,若是能听一听绝世名曲,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霜语点了点头,她会不会,在场可是有人清楚的很。 “如此,清凤可就不客气了,静候佳音。”这般上杆子想要上门的的样子,可是有损大家贵女的气派,却又显得几分真实。 其他几个纵是想去,也不会这会直接说出来。 “好说。” 这口气,也是让姑娘们愣了一下。 林霜语回完,扭头朝大双招了招手,“林家初到京都,四小姐及笄礼,承蒙看的起下了帖子,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一点小心意,望四小姐别笑话。” 大双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这会,大家都生出几分好奇来,而且,这林霜语说话姿态放的很低,可眉宇之间,却是大气难掩。 她身旁这丫头也是,哪里像是小门户里调教出来的,端是比自己身边的丫头也不差。 大双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众人都好奇的看了过去,这是...什么? 糕点吗? 这哪有及笄礼送糕点的,纵是自己做的,也太应付了些,难道要人家小姐当场尝上一块吗? 这会,大家有些尴尬的笑笑。 大双将手中托盘放到霜语面前,安静退到一边。 “这是雨花石,我用一种特殊的染料描画一下,听闻四小姐在音律上造诣颇高,便讨了个巧,做了这套雨花小调,博四小姐一笑。” 送礼,总要送个心头所好才算送到位了。 林家能买或是能拿出手的,罗家都不缺,女儿家,就喜欢个独一无二,东西不在贵重,那边讨巧,让主人家看到心意就好。 “雨花小调?这是石乐?” 到底是精通音律之人,稍一点拨就反应过来了,眉梢染了喜色,纵然还有些没回过味来,原来不是糕点是石头吗? 这样子,到是别致,石乐? 霜语朝着大双点了点头,大双立刻上前端着送到罗真格跟前。 看来,不用她演示了,这罗四小姐当真是喜音之人,也不枉自己这点小心思,石乐乃古乐中的一支,小众,却源远流长,古风浓郁,因着知晓做石乐的匠人越来越少,所以这石乐也渐渐被人淡忘了,罗四小姐却是个懂行的。 刚放下,罗真格便迫不及待的拿起托盘中的两根小银棒,试探的在如花朵一盘的七块小花石上敲打起来。 清脆悦耳又带着几分幽深绵长的曲调瞬间让人神情一亮。 好特别的声音! 林霜语静静望着、听着,果然,懂行的人比自己敲出来的入耳多了,在她手上,可是有些委屈这套雨花石乐了。 嗯,好似...听闻,这罗四小姐曾差点嫁于现在的闲王殿下... 第148章 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1更) 刚醒来,易九兮便打了个喷嚏。 莫非着凉了? 没有吧,这一觉睡的颇为舒坦,动了动筋骨,“什么时辰了?” 蜜娘端着膳食进来,含笑道:“主子这一觉睡的可是有些久,都快午时了。” “午时...刑部已经审完了吧,林宏修可是回家了?”的确是谁的有些久。 林宏修?林家的事,主子颇为上心,“早就回了,主子,睡了这么久,饿了吧,用点膳食。” “童老回来没?” “还没,主子可是有安排?”一边伺候用膳,一边默默看着对方,总觉得,这次从淮安回来后,发现主子与从前有些不同。 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摇了摇头,一边用膳,一边想着,这个点,那女人也该用完膳了,“一会本王要出去一趟,童老回来,让他在府中等着。” “主子要出去?”这意思,不让她跟着吗? 银星出去办事了,童老也不在,主子一个人要去何处?蜜娘既担心又好奇。 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放下碗筷,起身到床边将放置在枕边的木盒拿着,嘴角挂了一抹浅笑,既无奈又有些期待。 这盒子,是昨晚主子带回来的? 童老好似说,主子昨天晚上,是去见过林霜语吧.... 笑了笑,交代了一声,拿着盒子转身就去了。 罗家的及笄宴,也接近尾声了。 宴席撤下,就该赏花赏景了,总不能枉费这一番布置,大家走出花亭,园子中春意盎然,姹紫嫣红总是春,看着都让人心情舒坦。 以往,到这时候罗老太太早就先撤退了,可今日长公主和墨老夫人都未走,她也只好陪着,说来,也是有些奇怪,按着以往的惯例,这会这两位应该早就起身告辞了。 今日可兴致有些高... “看着她们,便觉得岁月催人老。” 听着姑娘们那边传来的嬉笑声,这边夫人们脚步停顿忘了过去,月长公主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都有过这样的青春年华,一时间也颇为感慨。 “长公主可是与初见时没什么变化。”成姬也忘了过去,略应付了一句,这场及笄礼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想着,眸光不经意落在远处正在抬头仰望天空的林霜语身上,这一趟,也不算白来不是吗? 正想着,对方突然扭头回视过来,仿佛知道有人在看她一样,展颜一笑。 “岁月何曾绕过谁?瞧瞧,这般水嫩的岁月多好。”月长公主的目光,也落在了林霜语身上。 气氛突然有些变化,罗老太太在罗太太的搀扶下,也停了脚步,迷惑的看着成姬和长公主,今日,这两位对这林家小姐,是否太过关注了。 这林家小姐确有些与众不同,可这两位,说句不好听的,什么人没见过,何至于这般失常?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林霜语也是,今日这场宴会,若是再有什么不当之举,可就有些喧宾夺主了,幸而还算是懂事,送完礼之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的看看花,赏赏景。 .......说起来,她也是觉得,这丫头明明没做什么,可往那一站,就让人不由自主的看过去。 成姬也是微微一笑,目光移开,心头萌生一股寒意,她讨厌这张笑脸,多少年了,没出现过让她觉得碍眼讨厌的人了。 以为,这世上,除了她,她便是什么人都可一带而过,林家... 京都可不是有些聪明就能安营扎寨的地方,且看看吧,虽然碍眼些,却还犯不上让她费心,这样出挑的性子,她的路恐怕不那么容易走。 “今日也不早了...” 月长公主这一开口,意味着今日这场宴会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也算圆满了,客人一个个辞行,林霜语也不例外,今日来,约莫心里有数了,给林家下帖子的,并非林府妇人。 该是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这才顺带给林府去了个帖子,这人...估摸是罗阁老。 有些出人意料,别说罗阁老,纵是林家,孙女的及笄礼,宴请什么女眷,祖父怕也不会过多询问,更别提,特意叮嘱请什么人来。 所以,今天罗老太太和罗太太虽然客气,却并未亲近,就是偶尔相护,也是有人太不给主家面子。 撑着下巴坐在马车中,不管怎么样,还是的感谢送帖之人,让她与成姬打了个照面。 十多年过去了,她到依旧如昔,身上那骨子贵眷之气到是更胜从前了。 还有今天宴会上那些女子,也是个顶个的有意思,墨清凤、云浅依、罗真格..还有哪位郡主,似乎都是性格分明,可是... 其他几个她暂且不敢说太满,但是墨清凤的张扬里却藏着内敛和深沉,还有女子比较少见的果断。 看来,以后还真的当心点,今日应该是让人家惦记上了,让这种女子惦记上,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不过...她就是故意让墨清凤惦记上的,这墨清凤便是她探路墨家的一块问路石。 “这及笄礼还算圆满,我家真儿今日起就是大姑娘了,累了吧,你们娘两也去休息吧。”宾客散尽,罗老太太喝了口热茶,露出几分疲色。 罗大太太也是几分欣慰,女儿长大了,当年的是最宽慰的,“劳娘受累了。” “祖母,真儿给您捏捏吧。”罗真格看着,比刚才成熟了几分。 “不用了,你若想留下陪祖母说会话,那就坐会再走。” 女儿得老太太喜欢,罗大太太自然高兴,“娘,那让真儿先陪陪你,今天也辛苦弟妹她们了,我去同她们说会话。” “去吧去吧。”妯娌和睦,家和万事兴,罗老太太看着很满意。 大太太一走,罗真格便挨着老太太再榻椅上坐下,靠着老太太撒娇。 “十五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真儿,你是个懂事的,祖母不用多说,再过几天,恐怕就有旨意下来了,可...做好准备了?” 这桩婚事,罗家不想要,可是身不由己,君心不可违逆。 罗真格靠着老太太笑的温和,眼里却没有半点暖意,“孙女明白,祖母放心,不管是谁,孙女都会谨记您的教导,不会给罗家丢人。” 准备与否,有何关系?结果都一样,张扬如墨清凤,也难逃被摆弄的命运,有时候,她竟忍不住傻傻的想,若她不是嫡出,不是罗家女子中最受宠爱的,若不背负那些虚名,是否,就不会被惦记上,就能不被赐婚? 可是,没人能告诉她答案。 “女子,活着都不易,真儿,还有一点,你需记住,不管是谁,以后的路,都只能自己去走...” “祖母不必说了,真儿都懂。” 不管是哪一位,嫁过去的都只能是罗家小姐,而不是她背后的罗家。 祖母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她,罗家不会插手储位之争,即便,将来,那人是她将来的夫君,罗家也不会因为她而倾斜。 生在这样的人家,自是要比旁人懂事一些,有时候,她恨这懂事。 因为,她不能怪家人,也不能抵抗命运,只能被动接受,期初,皇上一句玩笑话,让她少女情怀,春心萌动,有意无意,便会去留意某个人的一举一动。 日积月累的,她已经暗示自己,那个人就会是她将来的依靠,是与她白头与共的人,可是突然有一天,上天告诉她,这不过是一个玩笑。 那个从未走近过他的人,依然远远站在那里,并且永远没有可能再走近的一天。 那一刻,她便将所有的少女情怀的自己亲手碾碎,让它随风而逝。 因为,留着,对她来说,就是祸害。 其实,她和墨清凤一样,都活的很明白,知道,不该想的时候,便会不允许自己存一点念头,如此,才能清醒的走下去。 她身后是罗家荣辱兴衰,是亲人,她没资格任性。 罗老太太摸了摸孙女的头,“好孩子!” “对了,祖母,今日那林家小姐,祖母可是熟悉?”不想去想那些没用的,罗真格将思绪抛开。 或许是她们这样的人见多了,今天看到一个不太一样的,所以印象有些深刻吧,一个很而别的女子,和墨清凤一样张扬,却又完全不一样。 她的张扬在内,在无意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不像墨清凤,张扬是她的战袍,卸下,便会无处遁形一样,所以,墨清凤的张扬,有时候亦真亦假,可那林小姐不同。 这也是她奇怪的地方,墨清凤的张扬中,少了那份理直气壮,而那林小姐身上却有,这两人无论是出身还是旁的,目前看,都有些反过来的感觉。 那样的女子,很难让人印象不深刻吧。 “祖母就知道你要问,说起来,林家前朝也是贵门,不过如今家道中落不如从前罢了,你祖父与林家现在的老太爷有几分交情,前些天,我与你祖父说你及笄礼的事,你祖父便随口说了句,林家回京了,也去个帖子吧,祖母也没多想,便让人送了去,这昨日才听说,林家只是来了林家大房大小姐一个女眷,还以为不会来了...” “祖母可也觉得,那林大小姐与众不同?”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两家当真是有些交情的,否则,这种事,祖父才不会开口。 何止是与众不同,就是月长公主和墨老夫人都是几次三番的打量,不过,那女子,绝非安分之辈,真儿还是莫要太多接触。 若真是个不错的,岁月流长,总有结交的机会。 “说起来,哥哥也应该认识,怎没听哥哥说过,还都是梅先生的弟子,恐怕才学也不差。”罗真格突然想起这茬,忍不住嘀咕了句。 老太太灰谋闪烁,心里暗道,孙儿是个男子,心思不细,回头的提醒一二,虽都是梅先生的学生,可男女有别,传出去,可是不太好。 “才学,于咱们女子而言,一为明理,二为治家,三为雅趣,真要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对女子而言,反倒不美满了,这林家小姐,祖母也看不出门道,你自己掂量着来往便是。” 这方面,到不用她这老太婆操心,这孙女都明白。 “祖母难道没察觉,今日月长公主和墨老夫人都有些不太对?” 如何不知,都看在眼里,“傻丫头,你以为,当初皇后娘娘真是随口一句?记住,宫里的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三思而行。” 这么说,皇后娘娘莫不是在她的及笄礼上还动了心思?可是为什么? 她没看出来,她的及笄礼,有何可谋划的? “傻孩子,抬举的越高,这节骨眼上,你觉得是好事吗?” 一句话,让罗真格的身子僵了僵,原来是这样吗?太高了,便无处安放,是为了赐婚...做铺垫? “祖母...”不禁有些害怕,皇后娘娘想要在她的婚事上做文章。 “...真儿...”罗老太太轻轻闭上眼,皇后的谋划,她大概能猜到,只是,皇上不会如她所愿,所以,她没跟孙女说,免的她忧心。 可是,免去入宫,还是一样要入帝王家。 这头,成姬与墨清凤离开罗府之后,便直接入了宫。 路上,两人坐在同一辆马车内,却是久久不语。 墨清凤知道,她祖母是在等她开口。 “祖母认识那林家小姐?” “哦?为何这般问。”闭着眼,撑着头,并未看孙女,只是轻回应了句。 “只是感觉,也是,祖母怎可能认识她。”墨清凤还当真只是随口一问,谁让她这祖母,一向眼高于顶,一般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可今日,确实好几次正儿八经的盯着那林霜语打量。 往日这种事,可是很少见的。 感觉嘛?成姬面色略沉,她今日,对那个小丫头,的确是有些失常了。 “梧桐是输给她了?” 这点事,祖母只需看看便明白了,也没什么可瞒的,尽管墨清凤很不爽,但是事实,在想起当初对方在茶楼撩她面纱时戏弄自己的样子,这心头之火... “张扬也的有度,过犹不及。” 墨清凤定睛看向成姬...“多谢祖母提点。”过犹不及吗?好似自己今天是有些没压住。 “知道你姑姑为何让我去参加罗四小姐的及笄礼吗?” “因为当初姑姑在宫中宴会上说过...”说着说着停了,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你姑姑本想着,让罗家小姐入后宫的...” 如被电击...入宫?姑姑让罗家女子入宫,不是给自己添个大麻烦吗?罗真格年轻貌美,若真入宫,有罗家在,位份也不会太低。 而且,她记得这事是在一年前吧...那时候,姑姑就想着让罗真格入宫?为什么? “孙女愚钝。” “你姑姑本是想给你铺路的,可你姑姑刚在宴会上说完,没多久,皇上便开了句玩笑,说是罗家四姑娘说与太子如何?” 她知道,只是没想到,这里面会有什么联系,好像是从那时候起,罗真格与太子的婚事才传的沸沸扬扬。 “可皇上并未下旨...” “因为,皇上早有打算,所以,你姑姑便再没提起此事,凤丫头,有些地方,你还的跟你姑姑多学学啊。” 马车内,墨清凤久久不语。 虽然早就知道,她们这些贵门女子的婚姻,不在自己手中,可听着这些还是遍体生寒。 “为孙女铺路?” 所以,把最有可能的几个竞争对手,都先化解无形吗?那他们最初选中的是... “前太子,闲王...你姑姑本想成全于你,可惜....圣心难测!” “所以...” 开始,姑姑她们,还是有考虑过她对吗? “你很像你祖母年轻的时候,丫头,到此结束吧,以后,你要走的是一条你姑姑想走却走不成的路。” “什么路?” “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难道姑姑不是?” “不是!” “这次入宫,你留在宫中一段时间吧,你姑姑会给你引荐一位姑姑,往后,她就是你的贴身姑姑,好好跟着学吧。” 第149章 我要墨家一败涂地(2更) “主子,小姐马车刚回府...”小双站在林霜语房间里,看着易九兮有些局促不安,这都等了半个多时辰.. 小姐去赴宴的事,忘记通报了。 “不着急。”头一回等人,感觉也没那么坏,去一趟罗府回来,怕是要去林家老太爷那去一下的。 不着急您老往门口看什么? 当然,这话小双是不敢说的。 林霜语回来后,果然如易九兮所料,先到老爷子那说了一声,大略跟老爷子说了一声让老太爷放心。 林宏图在林宏修那陪着,林霜语便没去打扰了,也是有些疲累,直接回了院子。 进屋径直走到桌前,“大双,倒杯茶,去厨房弄点吃的来,有些饿了。” “刚赴宴回来就饿,看来罗府的膳食不合胃口。” 突然冒出来个男生,林霜语猛的扭头看去,只见床前倚着一个人,正笑眼迷离的望着自家,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看向大双,大双也是一脸懵逼。小双早就闪现不见了。 刚才祖父也没说家中有客...这大白天的,他好歹是个王爷,皇室皇子,又翻墙而入?呼了口气,挤出一抹笑。 “闲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没刚才可爱,没有动的意思,窗边春风轻拂,很是舒服,“不必客气,昨夜你说得对,半夜前来似有不妥。” 所以,就大白天爬墙吗? “不知闲王殿下有何贵干?”当真这么闲?春闱、刑部,现在应该有不少事吧,总往她这跑是何意? 看样子,该是来了一阵,撇了一眼桌上的茶盏,自己刚才进来竟没注意到。 想着扭头看了大双一眼,大双连忙摇头,无辜的转身出去准备吃的,她是真的不知道,主子好像确实来的有些勤快了。 该是有重要事商量,嗯,她不打扰,去看着点。 “罗府四小姐及笄礼给林府下帖子了?” 总不会是给她下的,林霜语想到什么,突然撑着头打量起易九兮来,这罗四小姐怎么说,也是差点成为他正妃的人选,当真不知人家今天及笄。 要说,不管是罗真格还是墨清凤,哪一个拿出来,都是绝代佳人啊,可惜,他这运道属实差了些。 被人突然正盯着,易九兮还颇有些不自在。 “今日罗府很热闹,月长公主、墨老夫人齐齐到场,京都贵门的小姐怕也没几个及笄礼这般风光的。” “怎么,你羡慕?”好似,今年,她也十五吧,不知...是哪天。 羡慕?这到怎没有,确切来说,没想过,她只是想告诉他,长公主和成姬同时出现,这罗真格的及笄礼,可是有些过了。 这里头肯定有说道,罗家不是那般浮夸张扬的人家。 “先吃点东西。” 话音刚落,大双便端了膳食进来。 易九兮很是自然的坐在一侧,示意对方快吃,这般熟稔让林霜语也不知不觉松了几分拘谨。 也是饿了,拿起碗筷也顾不得还有外男在了,这人半夜都传入她闺房了,现在再讲究这些好像也没用。 “去年约莫也是这个时候,宫中百花宴,皇后请了京都一些贵门小姐入宫...” 一个默默吃,一个简单轻言说着始末,画面有些和谐,大双早就乖巧的退了出去。 喝了最后一口汤,也大太捋清楚了,原来,今日这及笄礼,是皇上皇后对垒的结果,如今看来,年轻貌美的皇后,在宫中,未必如她想的那般顺畅。 皇后年轻,母族强大,若是皇帝不糊涂,防着才是正常,只是...墨宝珍这么多年,竟没能生下个皇子来,到是有些意外。 所以,皇上很放心让她坐在皇后的宝座上,却不会让她干涉朝中局势,墨宝珍的性子,极能隐忍,怎会做出这种试探... 其实,就算皇上不开那句玩笑话,罗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被皇后摆布吧。 “可是...姑母会答应去,有些出乎意料。”易九兮很坦诚,好似在林霜语面前,未曾太过防备。 林霜语不置可否,她不太清楚这位月长公主,刚才车上随口问了大双几句,大概知道,这位长公主从不轻易参加京都宴会,就是宫宴,也看心情,可以说,这天底下,除了皇上,能让她卖面子的人不多。 “姑母不喜这些场合,八成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意思,不是罗家?这到有些意思了,罗家的面子都不一定给,还有谁这么大面子? “皇上?” “父皇!” 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完,挑眉相视一笑。 这皇上的用意,可是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了,不过,这些,林霜语暂且勾不上,也不想费心思去想。 “闲王,今日来?”若没事,她有些困倦了,这种宴会,着实有些磨人,实在有些费解,为何大多数女子会乐此不疲。 似是看出对方眼中疲敝,这才留意看了看她今日的装扮,很简单,甚至可以说简朴,但是,看着很舒服,原来,女子一根发簪也能让人几分惊艳的。 “这个,你不是说,拿到了,给你看看嘛?” 看着对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盒子,林霜语整个人都静了下来,伸手,没有开口,径直从对方手中拿了过来。 一手托着,一手轻轻覆在上面。 “时过境迁,竟还在...”一模一样,还是老样子,她以为,过了这么些年,可能早就不在了。 此刻的林霜语,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带着谁也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易九兮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她身上现在这种感觉。 “昨夜按着你说的地址寻到的。”谁能想到,这东西,竟藏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宅院的墙砖中。 就在她要的那个宅子的隔壁,恰巧,那宅子,他让银星买下来了,所以半夜去取,也算方便。 “闲王速度够快。” 这是笑话他吃香有些急切难看吗?算是吧,他从不虚伪,况且...昨夜...离开之后,了无睡意,闲着也是闲着,顺道就去取了。 听的她这么说,这东西到底在不在那,她也不能肯定的。 看来,他们两运气都不错。 “但是拿到也无济于事,只能来找你了。” 林霜语见盒子放在桌上,右手轻轻搭在上面,差点忘了,这盒子上的锁,有些特殊,眼中闪过一道狡光。 “当初,我可是只答应王爷找到它,没说负责开锁哦。” 这女人,易九兮头一回见识,有人耍泼还能如此正大光明理直气壮,“说吧,开锁的条件。”听着,颇有几分无奈。 “闲王爽快,不过...霜语暂时尚未想好。” “记账!” “那就先行谢过王爷!”这人,不是个会赖账的。 既然买卖谈成,那这盒子,她总要帮着打开的,当年,娘告诉过她,这盒子上的锁,只能开一次,所以,开的时候一定要三思。 就如今她这境地,也没什么可思的,如果里面,便是紫家祖上留下的兵书,也是守不住的,其实,一卷兵书,她看过,便能记下,到时候,再抄录下来就是。 “王爷稍等。” 看着对方起身,易九兮也不着急,很快林霜语便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根绣花针,不是钥匙? “这...” “闲王既知道紫家有这兵书,大约也是知道紫家这兵书的来历。” “自然,紫家祖上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将啊,只是可惜...” “看来,王爷还是知道的不够详尽,紫家祖上在被收养之前,是靠着一门手艺才在乱世活到被收养的。”这等家族传承,实在有些不便启齿,所以外人不知也是正常。 不过,林霜语却觉得没什么,乱世之中,一个孤儿,想要活下来那还能去思及其他? 说完,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绣花针在手中微微转动插到锁孔内,这锁根本就没有钥匙,只有这一个开发,所以,也就只能开一次,因为打开之后,锁就毁了。 娘也说过,这盒子中,还有一样东西鳞火石,只有盒子安然无恙打开,里面的东西才会保全。 易九兮终于知道,什么叫活久见了,这不就是.... 也算是绝活吧,没想到,紫家祖上,还干过偷儿的营生!瞧她这手法,也是娴熟的很,该不是第一次吧...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女人... “闲王莫急,久没练习,手法有些生疏了。”林霜语很投入的拨弄着手中绣花针,没留意到对方的表情。 易九兮很是艰难的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这等事,她还能说的如此坦荡,也是绝无仅有了。 片刻之后,听的盒子中传出的轻轻一声咔嚓,林霜语抽出绣花针,锁已经开了,却没有着急打开。 那时候,她那么想看看,这盒子里究竟装着什么,可娘总拦着,现在,盒子再次摆在面前,只要她轻轻触碰,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 却是没人再拦着她了。 “不是说,要看看吗?看吧”他说话算话,这东西,总归是紫家之物,她这个紫家后人要看,人之常情。 只是看过之后,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会.... 放下手中绣花针,再次摸了摸盒子,一手拖下一手轻轻打开。 入眼,果然是一本兵书,有些残破,但还算完整,兵书上的几个字,还能辨认出来,这就是传闻中的《攻伐之道》,就是为了这本书吗? 墨亦宏苦寻不得的,就是这个? 伸手,从盒子中小心翼翼取出,她到想看看,究竟这本《攻伐之道》有多神奇,让他们趋之若鹜,锲而不舍的寻着。 紫家世世代代当宝贝一样珍藏着,她开始以为,祖父给娘的盒子里,装的是外祖父被害的真相,原来不是,而是这个。 是想让娘替紫家好好护着,还是外祖父已经知道,墨亦宏再找,给娘救命之用? 的确,因为这东西,墨亦宏多次妥协,最后,还让她当了皇后。 只不过,这些,她上辈子都不知道罢了,她能那么顺利入宫,是因为娘让墨亦宏知道,她手中有这个。 这本兵书并不厚,轻轻翻开,入眼的字迹苍劲有力,有文人的功底也有武将的豪迈,怪不得娘说,祖上是个文物双全之人。 再看内容,兵者...诡道也.. 她也读过不少兵书,这开局来看,并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越看到后面,眉头越深... 没错,这是一本兵书,里面见的各种战术都很独特,更有一些变幻莫测的排兵布阵图,最重要的是,这兵书比她看过的兵书多了实用二字。 根据地形不同、天气不同,一种战术多种打发,的确新颖,若是用在实战中,必有奇效。 只是...她总觉得,这些,并非这本兵书的真实所在。 这兵书没说一种战术,都是引一实地为例,有些适合列阵的,还有列阵图。 对于流传于世的兵书来说,这是不是太过详尽了些,就好像祖上行兵布阵所打过的每一场战役都在此重现眼前... “这不是兵书!” 虽然还一时参不透,但她可以肯定,这绝非一本兵书,祖上既是文物全才,断不会写出一本这样的兵书... 可以更简洁,可以更... “看出来了?”就知道,这女人太聪明,只要看了,必然发现蹊跷,当然,一般人,看不出来。 “这才是你们找它的原因?” 差不多翻阅完,林霜语心中也大概有数了。 易九兮如实点头,这女人,当真不知道这本兵书的秘密。 “难怪,我一直好奇,墨亦宏要它做什么,原来如此,闲王就不怕我知道了,会坏事?”笑了笑,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你会吗?” “闲王可知,我过目不忘?”林霜语静静看着对方,将书中兵书放入盒中,轻轻合上,不再多看一眼,将盒子轻轻推至对方面前。 过目不忘....她可知,这等实话,会有什么危险?嗯,这会,不一口一个民女、小女子了,这才是她的本性才是。 “这如此说来,本王的盯紧些对吗?”昨夜离去之后,一路春风,约莫也确认了一件事。 浅笑,目光毫不闪躲,“这些东西,是紫家的,身为紫家后人,无动于衷似乎太假,不过,我有自知之明,在闲王面前,在墨亦宏面前,若想要,未免自不量力,如同自寻死路,只是...这东西...若是让墨亦宏知道已在王爷手中,王爷是否也是麻烦?” 若真的只是兵书,她之前将这麻烦转嫁给他,他约莫还能应付过来,可现在...当真是一个大麻烦,纵是他,也未必能应付。 “所以...本王可再答应你一个条件,你需配合本王演一场戏。” “哦?愿闻其详。”这条件,可不是刚才她答应开锁那等条件了。 做生意还讲究一分钱一分货,不知眼前之人,能开出什么条件,认为她会配合答应?演戏?又是一出什么戏? “我能答应的条件,就看你想要做什么,至于戏...就是后话了。” 幽暗的双眸,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稍不留神,就会被卷入一般,似笑非笑的看着林霜语,现在,她该跟他说说,她入京的目的了。 如果,那个目的对她,真的那般重要的话。 很诱人,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之前,他答应过,却只是在不干涉的范畴内,可并未承若出手相帮。 而她要做的事,他若愿意出手,的确是简单很多,之前,她并未将林家的风险算计在内,如今,有了林家这个软肋,她所作所为,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就不是她自己而已,还有林家跟着陪葬。 她非良善之辈,却也做不到无情至此。 “我要墨家一败涂地!”一个个字出口,寒凉入骨。 果然与墨家有关,虽然猜到一些,可还是免不得心惊一颤,尚在冷家庄时,她是何等境况,便开始盘算墨家... 这女人知不知道,她想要做到的事,这天下都没几个人能轻易做到。 第150章 帝王家阴错阳差?(1更) 要墨家一败涂地。 如今的墨家,后宫有皇后,朝堂有相爷,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句话说出来来的分量,足够大夏一场动荡。 林霜语静静看着眼前这位心里装着锦绣江山的闲王,她要墨家一败涂地,势必要大夏朝野上下一场大乱,这个条件,他可答应的了? “原因?” 原因?要如何说?还真有些为难。 “因为,这是墨家欠我的账。”她是来讨债的,不需要那么多原因。 “如此说来,我不答应这条件,你自己也会做是吗?”易九兮神色一片清明,两人都知道,这话的分量... “除非我死。”那便无能为力了。 只要活着,她便不能不讨这笔账。 她没说假话,如此看来,紫家和墨家,还有不为人知之事,与她那姨母有关还是?“墨家在朝中关系盘根错节,你明白吗?”到时候,牵涉的就不是一个墨家这么简单。 “其实,还有个最简便的法子。” 易九兮当即面色一寒,她所谓的法子,是她的命吗?她死了,这件事一了百了? “开个玩笑,闲王不必当真,霜语惜命。”这人是生气了?还是有些瘆人的。 条件已开,其他的,就看他了,其实,她提这条件,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多冲突,他插手春闱舞弊案和刑部的事,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墨亦宏定然会知道,已经是对立面了... 若是让墨家知晓,东西他已到手,就不是对立这么简单,有句话叫防不胜防,一旦对垒,结局,不是墨家败落便是他失手,难道届时朝堂上下就能安稳了? 墨家... “这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时间...”墨家根深蒂固,绝非一日之功便能办到,而且,他不能因为墨家让朝廷陷入危机。 这么说,她多了个帮手? “那闲王要演的戏呢?” “我需要一个王妃。” 看着林霜语,狭长的眸子里,带着点点光晕,让人不敢直视,嘴角笑容再现。 王妃?目光略有呆滞,这答案,属实有些出人意料。 随即,便是几分了然,他的意思,是要她与他演一出戏,让她高攀一回,玩一手障眼法。 “让墨亦宏分不清,本王到底是为这个,还是为佳人,就看,咱们这戏如何演了。”如玉节的手指落在木盒上敲了敲。 模糊墨亦宏的视线,让墨亦宏分不清,闲王到底是为了他要找的东西,还是为了儿女之情与林家牵扯上,如此,便不会轻易动手以免打草惊蛇,拖延时间,让他布控,只是... “闲王确定,要迷惑的只是墨亦宏一人吗?” 轻轻一笑,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与对方对视,带了几分狡猾。 “哦,说说看?”对上,笑中带了几分欣赏。 “皇上!” 笑容中带了几分无奈,“可有人与你说过,女人太聪明,会让男人难以靠近。”抬手,将对方松散下来的一缕发丝撩开,想要帮着整理一下。 动作自然而然,突然的靠近,让林霜语有些措手不及,这样亲密的举动,无所适从。 “王爷,你这可是有些提前入戏了。”不动声色错开身子,拉开一定距离,这一出戏演下来,她可贴进去的,可是女子的后半生。 虽说,她也的确并不在意,可心里头,多少有那么一丝...不爽。 他最想要迷惑的,便是皇上吧,选她这么个家势的女子,皇上又要多放心几分了,只是,这样一来,她的麻烦怕是不少。 “这么说,成交?”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次交易,也会是最后一次。 因为,以后就是一家人,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便也不能算交易了。 “并非非我不可!”她这家势条件的,他随便找找这京都应是不少才是,思前想后,还是有些麻烦。 “可如你这般聪明的,可是难找。”实话,再则,他总不能把自己的算计告诉她吧? 头一回,不想在一件事上冒风险。 嘴角抽了抽,这人是在夸她还是? “既王爷看得起,成交!”耸耸肩,那些麻烦,她能应付,这戏码要演好,重点在他,她配合就好,皇后她都能演,一个王爷,应是没什么难的。 答应的这么爽快,某人突然又有些不是滋味了,这等事,她难道就该深思熟虑一番?今日若换成旁人,她是否也就这般答应了,思及此,越发不是滋味了。 这人,刚才还心情颇好的样子,怎么转眼,就晴转阴了? “王爷,这出戏想要人相信,可要下些功夫了。” “你只要负责配合就好,其他的,无需操心。” 如此甚好,林霜语走动两步到窗边,被人这般盯着,属实有些不太自在,这人的眼睛...有些勾人。 到时,别吓着祖父才好。 这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前路漫漫,他将上下求索。 “多谢王爷体恤,霜语不便送王爷,王爷见谅。” “下次,本王一定提前招呼一声。”摸了摸鼻子,这女人是不喜他这种方式前来。 也不想想,他何曾这般迁就过谁。 长公主府 长公主回到住处之后,直接进了自家的寝宫小院,这府里下人,都知道月长公主的规矩,没有她的召唤,除了贴身伺候的,谁都不会乱入。 “皇上到我这来,也不让人先打个招呼,我早些回来便是。” “皇姐回来的晚,看来罗家宴会不无趣。” 没想到,皇帝竟在长公主府上,且从他们的言行看出,姐弟两如外面传闻一般,关系很好,皇帝像是常来一样。 这会,换下龙袍,一身青色长袍的皇帝,更显几分年轻来,背手站在院子里,应是没到多久,花行一旁给月长公主见了礼,和长公主身边的人一同退了出去。 “看到个有趣的丫头,这京都,许久没见着这样的妙人,难怪皇上特意嘱咐一声。”长公主行到皇帝身侧,两人漫步在院子里踱步,没有进去坐的意思。 看来,长公主知道,皇帝来不会停留太久,也是,宫中那么多政务等着。 “那个林家女子?” 侧身看了一眼皇帝,长公主颇为好奇的问了句,“皇上怎会突然关注这女子?”与何人有牵扯让皇弟注意上,还特意让人传话让她宴会上留意一二。 “开春的时候,闲王去了一趟东林,那林家女子也去了。”皇帝对长公主,还真是什么都说。 哦,还有这种事,“那小子,眼光不错,是个独特的女子。皇上...您可不是个小题大做之人。”长公主笑了笑,皇帝话没说全。 “这次科考舞弊案被冤枉的那个考生,正巧也是林家的。” “嗯?”笑容收了收,脚步停了停,这的确是有些巧了,“这案子,我也听了一耳朵,皇帝,可是有人想在春闱上做文章?” “春闱不过是一个筏子,想动的,该是刑部。”皇帝面色平平,好似没有多在意。 “刑部?胃口够大,皇帝,这些朝中之事,你就不必跟我说了,今儿来,到底还有什么事?” 长公主便是这一点,这么多年,才让皇帝什么都愿意在她跟前说说,因为不管说什么,也就是说说打住,长公主从不沾惹,只当是陪听。 朝中之事,她从不挨边,权贵之家,她也从不沾惹亲近。 “这个,皇姐给看看?” 从袖中,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这颜色...这是圣旨?给她看做什么? 慎重接过,却没有着急打开,“皇上?”眼中全是疑惑。 “皇姐,看看无事。” 皇帝都这么说了,长公主也不扭捏,双手展开卷轴,瞬间了然,这个给她看看,却是也是无妨的,怎么说,她也是几位皇子的长辈,看看他们的婚配旨意,算不得干涉朝政。 “皇上,这旨意,打算何时下?” “春闱皇榜公示时,喜上加喜如何?”依旧表情淡淡,比平日在宫中,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松弛,或许,也只有在长公主面前吧。 慢慢卷起卷轴,双手交还对方手中,“的确是喜事,皇上,如此以来,我这当姑姑的,可是要准备几分大礼了,另外,有句话,不当说,但今日还的说说。” “皇姐有话尽管直言,这可不像你。”皇帝挑眉,好似有些意外。 两人继续绕着小院而行,院中芳菲满院,春光怏然。 “皇上,他们几个,都喊我一声姑母,作为长辈,我不偏帮任何一个,也从未替他们说过半句,但是,今日的说一说,闲王爷不小了,这都有喜事,独独落下他,可是不太妥帖。” 皇帝双眸瞬间一变,帝王之气立现,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皇上,我这个当姑母的,说句不当说的,你是皇帝没错,可你也是他们的父皇,都是你的儿子,政权朝堂,我一介女流,不会过问也不会多说,可这是婚事,如今不过是家事,他只是一个无珠王,他的婚事也就与国事无太大关系,我这才多嘴一句,我这当皇姐的,总不能让人说皇上为父不公。”为君可以,因为有江山社稷需要衡量,但是为父,却是家事。 皇帝突然沉默了,捏着卷轴的手紧了紧。 长公主说完,也不再多说。 “长姐觉得,这几桩婚事如何?”一阵沉默之后,皇帝再次开口,并没因为长公主刚才的话而露出过多的情绪。 这么多年,身在帝位,情绪早就收放自如了。 “我这当姑母的,只等着备大礼,孩子们都大了,这婚事如何,全在他们自己。”她不过看一眼,有何关系? 难道,真能因为她一句话而有所改变,都是侧妃,将来,皇帝可上哪给他们找个更盛的正妃去?是有些委屈那几个丫头了,都是各家当宝贝疙瘩娇养出来的。 不过,聪明的都该知道,这侧妃之名不过一时,等到将来大局定下,侧妃提正妃也不过一到圣旨的事。 皇上这么做,到也是目前不耽误几位皇子婚事又能不乱局面的唯一法子。 “皇姐说的是。” “皇上不宜出宫太久,早些回去吧,改日,我再进宫看皇上。” “也就皇姐这每回赶着朕走,皇姐也乏了,朕也不扰你清净,走了。” “恭送皇上。”长公主微微回身行礼。 点了点头,刚转身走两步,皇帝又回过身来,像是有什么忘记问了,“皇姐,你说的没错,我是皇帝,也是父皇,你刚说...那林家女子不错?既是闲王自己喜欢,若配与他当正妃,如何?” 月长公主静静看着皇帝,面上笑容不见,看了一会,低头而道:“皇上觉得合适便好,这儿女婚事,总是父母之命。” “恩。”皇帝看了一眼长公主,不再说什么,转身而去。 皇帝离开之后,贴身宫女走了进来,“公主?可是累了?”似呼对皇帝到府上的事见怪不怪了。 月长公主轻轻合上眼,点了点头,再次睁开,眼中又是一片清明。 “百合,本宫今日,到底是多嘴了。”皇帝虽然没有怪罪,却是顺着她的话,想出了这么个注意。 若是皇帝真这么做,那九兮的正妃便是那林家女子了。 虽说,那女子的确不同寻常,不是池中之物,可是身份究竟太低,对九兮来说,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从不干涉朝政,却并不表示,她不关心朝政,不关心社稷,这毕竟是他们夏家的江山,得来不易。 这个皇子中,若真要她来看,还是前太子更适合,她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哎!现在看来,她可以确定,皇帝是真的不会再考虑闲王了,所以,不想再给他一丁点机会。 皇帝不是个糊涂的,他可曾想过,他现在正当年,精力尚可,等到再过十年、二十年,他真的还能如现在这般掌控全局吗? “公主...一向有分寸...”刚才皇上出去的时候,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高兴啊。 摇了摇头,罢了,话都说出去了,再则,皇帝也只是随口一说,会不会这般做,还是两说,要赐这么桩婚事,总该有些缘由,不能平白无故把一个平民女子赐给王爷当正妃不是吗? “百合,明日,替我约一个人。” “公主要约何人?”直接传召就是啊。 “梅之千。” ....百合默默点头,不再说多一句,心里暗暗一叹,若是公主当初点头,这些年也不会过的如此清苦。 春闱,在一场略显尴尬的舞弊案中继续着,内力的暗涌,百姓们却是看不到的。 眼看着,春闱还有一天就结束了,刑部的一个案卷也送入了宫中。 这次舞弊案也算是有了个定案。 经过刑部细查,顺藤摸瓜,最后,摸出了两位刑部官员,一位翰林院编修。 当然,这案子这般顺利,何人在背后相助,只有两位当事人自己知晓,就是皇帝,这次也只是看了个六七分。 至于为何要冤枉那林宏修,牵扯个无辜的人进来,原件的原委,查出的结果,竟是那小吏办事出了纰漏,那丢入考棚的纸团,原本应该是丢到对面举报的考生考棚的。 那小吏弄巧成拙,就闹出这么个乌龙,当然,人家针对的,也不是那个考生,而是考生背后的孟焕之,刑部郎中。 因为入考场所有人的名册是经孟焕之负责审核的,若是他弟弟的儿子在考场舞弊,这一抓很快就能把他扯进来,这做局的人,也就把局做活了。 只是如今,功亏一篑,这既然有人做局,就的把这做局的人揪出来,再这么一番详查,很快就牵出了刑部的另一位郎中大人葛侯端,两人在刑部素来有些小过节,这大家都知道的事,葛候端不认,说没有此事。 可证据确凿,他竟买通了考场负责收卷的翰林院编修闵冲怀,什么恩怨,要这般致人死地?敢再春闱上动手脚? 这追查下去,又牵出刑部一桩旧案来。 总之,刑部一身骚,皇上震怒,暂停刑部尚书耿秋书之职,着令罗阁老,春闱之后,彻查。 恐怕春闱之后,朝局又有变化了。 第151章 林家迁京都(2更) 眼看着,就是四月人间芳菲天了。 林家一家,欢天喜地的来,却在得知林宏修因为被冤舞弊失了考试的资格,四太太当场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四爷也没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纵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种事,无可奈何,儿子本就不好受了,只能打起精神鼓励。 这进京的喜悦便被冲淡了几分。 其他两房看着,也只能是暗暗担心自家儿子的春闱的情况,还有一天就要结束,到时候可就要出榜了,这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祖母,这梨棠院清静,景致却不错,大堂也宽敞,您看看,可喜欢?” 林霜语先来了这么久,这后院领路的事自然就落到她头上了。 “嗯,不错,住哪都一样。”老太太四处打量了一眼,心里是满意的,只是因着林宏修的事,有些不是滋味。 这耽搁一趟就是三年,真是飞来横祸。 “祖母这一路也累了,早些休息,孙女就不打搅了。” “去吧。”老太太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心情叙话,再说,与这大丫头,也着实没什么可说的。 还是和以前在淮安一样,各房一院,只不过京都的宅子,没淮安的那般宽敞,所以各院都比原来小了点。 林允月一进分给三房的院子,嘴就翘了起来,眉头一皱,“这巴掌大个地方,一眼就看透了。” “闭嘴,这是京都,你以为还是淮安?”三爷瞪了女儿一眼,“你们姐妹收拾一下,今日就不必去烦扰你们祖母了。” 说完自己进去换了套衣服就匆匆去找老太爷了,刚才爹说了,让他们兄弟收拾完便去找他。 本来心里不爽,又挨了说,林允月心里更是不痛快,冲着领路的下人催促带路,想着去挑选一个大些的房间,反正允星那丫头从来也不跟她争。 进了后院看了看,发现房间都差不多大,便勉强挑了一间采光好些的,一脸不高兴的坐到床边,“你看看这屋子里的东西,哪有之前淮安的好,这房间这么小...” “小姐,小声些,改明儿,奴婢去给您瞧瞧她们的院子是不是一样的,若不一样,咱们再说不迟。”如今,倩儿在林允月跟前,很是得脸。 乐儿一边看着,眉头皱了皱,这个倩儿... 刚才老爷都说了,这是京都,不是淮安,这京都的方子本来就没淮安大,被她一说,到像是府上偏心了一样。 “走,现在就去看看。”林允月被这一点拨,立刻想到,那林霜语可是先来的,说不定她就是挑的最好的。 倩儿迟疑了下,林允月眼眸一沉,“怕什么?你现在是我的丫头。”说完,抬脚就出去了。 “姐,你这都收拾好了吗?”林允星适时出现在门口,挡住了林允月的去路。 林允月伸手推开,“让开,你管这么多,我要去逛逛新府邸。”说完,下巴抬了抬,没有停留径直而去。 “姐,刚才祖母说了,让咱们收拾收拾,晚些总管让人来问,若是缺什么,就让人去一并添置了,你还是先看看吧。” 林允星很了解自己的姐姐,要拦下她,只有依着她的性子来。 果然,听的这话,林允月立刻扭身,“对,怎么把这事忘了,我这屋里可是缺的多了,我的看看去。”说完,头也不回回屋了。 暗暗摇了摇头,朝着乐儿使了个眼色,乐儿立刻悄悄跟着林允星到了院子一角。 “刚才大姐姐要去做什么?” “七小姐,小姐要去别院看看...”说完,抬了抬眼皮欲言又止看向林允星。 林允星人小却精明的很,立刻知道不对,“去别院看看?好端端的,去看什么?” 乐儿立刻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要不是这七小姐拦着,小姐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这才刚到京都,来时老太太可是说了的,谁要是到了京都没规没矩,就送回淮安的。 “又是那个倩儿,姐姐好生糊涂,那大房赶出来的货色,她捡着当个宝,是个好的,能被赶出来?行了,你进去伺候,若是姐姐还要出去,你立刻告诉我。” 说完低头而去,小脸上满是担忧,不行,她的想个法子,把那倩儿从姐姐身边弄走,姐姐的脾气加上耳根子软,做事不多想... 其实,姐姐如今这样子,有一半是娘惯出来的。 若是...当初娘向惯姐姐一样惯着她,是不是她也会如此? 大房这边,大太太可管不得这许多,一进院子,拉着林宏图这个打量啊,仔仔细细检查完,没缺斤少两这才放心一样。 这是这么多年来,母子两离的最久的一次。 “娘,我信里说了我很好,你还不信。” “太太,我瞧着少爷还长高了些,面色红润了不少,这京都到底是滋养人啊。”袁妈妈笑容满面,看着大太太开心,她也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大太太茶饭不思的,一心就担心着少爷,这下可算放心了。 “大小姐,这些日子,辛苦你照顾稚儿了。” 大太太除了儿子,总算想起来还有个林霜语,想要拉着对方的手说两句贴心话,可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两个人都不是那喜欢逢场作戏的,毕竟隔着一层,做不到那般亲密。 “大太太客气了,五弟很乖。” “娘,大姐姐待我很好,您一路辛苦了,先好好歇息,有什么话,等你歇息好了再说不迟。”林宏图看出林霜语的尴尬,帮着解围。 “好好,儿大了,嫌娘啰嗦了。” “五弟,你在这好好陪陪大太太,我去前面看看。”这母子两说话,她就不参合了。 林霜语前脚出去,袁妈妈后脚就跟出去了。 “大小姐!留步。” 嗯?林霜语给了大双一个眼神,走到回廊上站着,“袁妈妈有话直说。” 袁妈妈直觉的,这大小姐和之前,更不一样了,这说话行事,有股子说不出的贵气,这容貌经过一段时间的养护,越发动人了。 “大小姐,您上次离开的时候,让奴婢查的事,奴婢到是查到了一些端倪。” “说说。” 袁妈妈立刻低头,详细说了一遍,之前,大小姐离开时跟她私底下交代,让她查一查当初少爷房里几个人,她就觉着不对,大小姐又交代,这事暂时不要让大太太知晓,她这才大胆猜测,少爷上次被害的事,恐怕还有蹊跷。 所以查的时候,也是卖力。 “这么说,除了五弟身边的那几个人,还有一个人可以进出五弟的院子?” “对,更巧的是,少爷出事后,那人就不见了。” “哦,人不见了,总该知道原来的底细。” “是,奴婢去查了户头,那汉子,一直负责府上倒夜香的活,因着脏...所以,下人们图个省事,也就由着他进进出出倒夜香,怕影响主子,每日天不亮就干活了,所以与守门的也熟了,守门的懒得起来开门,一般都会给留门,他进进出出就没人知晓了,这不是家里穷到一定地步,也不会干这活...” “人已经不在淮安了吧?” “小姐说着了,不在了,奴婢让人打听了一下,据住他附近的人说,去年年根前,那汉子好像是再赌坊赢了一笔银子,就没干那倒夜香的活,带着银子去别处谋生了,因着与他打交道的人不多,家里也没什么人,奴婢也没打听到去哪里了,但是奴婢仔细打听过了,他离开的时间,就在少爷出事后的第二天。” “嗯,辛苦袁妈妈了。” 袁妈妈立刻摆手,“大小姐这话可折煞奴婢了。” “袁妈妈,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让大太太知道,刚搬到京都,你提醒着点大太太,多帮着祖母打理打理府上内务。” “奴婢明白,那这件事...”事关少爷安危,没弄个明白,她心里就不安生。 “放心,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那时候,可是二太太管着府上内务,府里有什么人,什么时候干什么活,什么人做什么事方便,怕是没有比她更清楚的。 不着急,反正二房现在不在林家了,也威胁不到五弟,倘若,让她弄清楚了,这笔账,还是要算的,不着急。 袁妈妈说完,林霜语便往老太爷那边去了。 林家要开书院?而且,就在几天后! 五爷和三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林家回京都,是来看书院? 以前,从没听爹提过啊。 “爹,咱家真要开书院?” “爹,是不是太急了?” 兄弟两听完,几乎同声而问。 老太爷坐在椅子上,看着兄弟三个,点了点头,“老四在家应该都跟你们说了些,具体细节,你们想知道,回头再问他就是,老三、老五,往后,府上的事,你们也该担当一些了。” 两兄弟又是互相看了看,担当?爹什么意思? “三哥,五弟,林家要开书院,爹一个哪里张罗的过来,咱们林家,世代读书,如今能开个书院,是大好事,往后,这银子上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你们就帮着爹打理书院就是。” 四爷虽然心里还为儿子的事有些失落,可面上已经打起精神了,大不了,三年后再考就是。 这好像是头一回,父子几个围坐一起说着家里的事,以往,家里的事都是老太爷拍板安排,只要通知他们就行,现在... 竟是有点不适应。 三爷和五爷,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有些茫然。 “爹...有什么,你吩咐就是。”三爷好歹挤出了一句话。 五爷本来就不太过问这些事,这会干脆跟着点头,爹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开书院挺好,四哥说的事,咱们林家本来就是书香门第,往后...” “老三,老五,不急,你们这几天,先跟着总管和老四他们操办书院开院的事,等书院开起来,你们自己慢慢琢磨看看,想做什么,再跟我说。” 从前,是他忽略了一些事,希望为时不晚。 “都听爹的。”三爷有些莫名的紧张。 五爷跟着附和,反正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就是了。 “老太爷,大小姐过来了。” 本来,是不需要通报的,但是屋里几位爷在,陈昌还是通报了一声。 大丫头? 三爷和五爷习惯性的皱眉,到是四爷抬头看了门口一眼,他们林家这大丫头,在家里,怕是和其他丫头不一样的。 “让大丫头进来。” 老太爷一开口,兄弟两齐齐看过去,这...爹是不是过于宠大丫头了。 这说事呢... 他们不知道,林双语也是来说事的。 “祖父,三叔、四叔、五叔!”林霜语挨个叫了,这才上前几部,在老太爷的示意下坐到边上。 “你祖母她们都安置下了?”哎,别人家的的丫头,这个年纪,正是长辈宠爱的时候,他们家这丫头,却是要帮着家里操心。 “祖父放心,都安置好了,祖父可是在跟叔叔们说书院的事?” “嗯,上次让人挑的日子,也没几天了,大丫头,你过来,可是有事?” 看着这祖孙两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这么自然,三爷和五爷有些傻眼了,爹莫不是搞错了吧,跟一个丫头说这些干嘛? 这大丫头也是,怎么还操心这些事,女娃子家家的,好好呆在院子里,长辈没传,怎么就自己跑来了。 “祖父,这日子既然定了,按部就班准备着就是,明天春闱结束,您当日可说了,去接哥哥们,不管是否考中,该准备的也的准备。” 书院是大事,这也别忘了,还有件事... 算了,既那人说了,她只需配合就好,想来,也不会办的太突兀,不至于吓着祖父,总要做些铺垫,他要娶一个平民王妃,皇上自然是乐意的,可的让皇上信了点头,应该要些时日,再说吧。 自己就要嫁人? 虽说是演出戏,可老人家们不知,当初她要的三年之约,她当时没想起,这后知后觉的记起来,可是要怎么圆说过去。 当初,她还以这缘由,拒了聂家的婚事,这般做,到是会让二老有些为难,这祖父的性子她清楚,聂家若知道,背后怎么说林家? 不行,这事,她还是暂不开口,回头,找闲王商量一二。 “对对,大丫头提醒的是,你们几个,明日也准备一下,虽说,小四这次受了无妄之灾,可咱该怎样就怎样,三年之后,咱们再送小四去考,我林家男儿,能经事。” 整体来说,老太爷这次对孙儿是满意的,尤其是林宏修在刑部大堂的表现。 “爹说的事,好事多磨,修儿经这一事,也能成熟懂事不少,说不定还是好事。”四爷尽量让自己豁达一些。 三爷和五爷听的四爷这么说,也松乏了些,要不然,这明日若是儿子高中了,他们都不好庆贺。 “好了,你们才回,去安顿吧,回头,有你们忙的。” 几位爷起身,却见着林霜语还坐着不走,五爷正待说一句,却被四爷拉走了,三爷比五爷心眼灵活一些,看出些什么,跟着出去没说话。 “四哥,你拉着我干嘛,这大丫头,有些没规矩了。”大哥不在了,他这当叔叔的帮着提点一句才是应该。 四爷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老太爷的房间,“五弟,往后大丫头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爹心里有数。” “老四,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下,三爷也不解了。 “走吧,到老五那,我跟你们说桩事。”爹已经暗示,让他跟三哥提一提梁家的事,算是给他交个底,也叮嘱,不必避讳五弟,都是自家兄弟。 他明白爹的用意,是希望,他们兄弟几个,以后别各自打小算盘,上下一心。 “大丫头,说吧,什么事。”这大孙女,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这...本来是想先来透个风,可细想了下,还是算了。 “也没什么,听陈管事说,祖父晚些时候,约了人?” 第152章 放榜(1更) 林府阖家搬来也算是一件大事,当晚老太太和老太爷就商量了,明日春闱结束,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顿饭,将府上的规矩再仔细说一遍。 毕竟淮安不比京都,要注意的地方也就多了。 四房虽因为林宏修的事有些阴霾,可搬来京都,这般出人意料,四太太还是暗喜的。 经四爷一番权威,四太太也相通了,反正她儿子不丢人,是被人冤枉的,还年轻,三年后再考就是。 一大早,府上就早早用了早膳,老太太和几位太太在家等着,老太爷带着儿子们去考场接人。 今日的京都,也个格外热闹,由于大夏科考机制改革,放榜之后,不用等到一月之后再进行殿试,放榜当天,通过会试的贡生中,获得殿试资格的考生,当即在宫外统一梳洗一番,直接开始殿试。 所以,今天放榜当天,殿试也会有结果,三甲名单也会出来。 早早,街上看热闹的就把放榜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想看看,大夏今年春闱的三甲是何等才俊,都想一睹风采。 尤其是一些女子,早早一番悉心打扮,这用意不言而喻了。 “老大家的,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他们林家初来乍到,可也不缺了这点规矩,不管中不中,这喜钱什么的该准备还的备好。 在淮安这段时间,大太太帮着老太太打理府务,老太太也颇为满意,所以也渐渐习惯了。 五太太到没什么,心早不在这了,儿子赶考,今儿就出成绩了,当娘的紧张啊,至于四太太,有些恹恹的,强打着精神,心里嘀咕着,要是那两个中了,他们四房岂不是要矮一截了? 再见着老太太这般重用老大家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尽管四爷来时已经私下好一番说道,但要四太太视而不见,有点难。 四太太顾着四爷的话,忍耐几分,可林允月就不同了,三爷的话当耳边风,那眼神,到像个深闺怨妇,一点女儿家的朝气都没有。 老太太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气,想着这大日子,暂且先不管她,回头再说。 “祖母,月儿想去...看看外祖母,都到京都了...”外甥女回京,去看看外祖母总没错吧。 她却不知,梁家与林家已经是水火不容,才道京都,就眼巴巴的想要去找外祖母撑腰,觉着,这林家姐妹里,她就是高人一等,她舅舅可是四品侍郎。 这好似是故意提醒大家一样,到了京都,不像在淮安,这有她外祖家。 林允月话音刚落,老太太脸色就变了,冷声道:“你要尽孝可以,到潭州去吧,据说,你外祖母被送回潭州了。” 老太太刻意将被送回三个字说的分外清晰,糊涂东西,大好的日子,大早上出来作妖,怎么,指着自己有个侍郎舅舅,便要她这祖母对她也礼让三分吗? 不知五六的东西,都是被老三家那个混货给教坏了,就这德行,还是哪也别去,好好在待着,免得出去丢了林家的脸。 林霜语站在一侧默默看着,看来,昨夜祖父与祖母说了不少话。 “外祖母回潭州老家了?怎会这么巧...祖母,便是外祖母不在,那过两日,月儿去...” “姐姐,咱们刚到京都,人生地不熟,咱们是女儿家,亲戚走动的事,等祖母安排就是。”林允星不等林允月说完,赶紧抢了话。 这个姐姐,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刚才老太太的话,好像还有别的意思,这会可别再说了。 这小的,到是个聪明的,林霜语的目光在林允星身上扫过,不禁尔然一笑,果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林允月到像极了三太太,是个糊涂又自以为是的。 三太太...突然间,电光石火,眉心一沉。 心中疑团顿起,三太太这般性子,就不是一个聪明的,当初怎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出掉包之事? 多事! 林允月斜瞪了林允星一眼,碍着老太太在,不好发作,只好作罢,心里想着,反正以后都在京都了,不差这一天,老太太总要看着舅舅家的面子对三房客气一些。 却没想明白,自家娘都能被送到庵堂,何况她一个姓林的晚辈。 “这里不是淮安,老婆子再说一次,不得随意出去走动,要出门,先说一声,都听清楚了吗?” 昨夜,老爷跟她说了许多,这些孩子,都姓林,行错踏错,外人只会说林家家教不好,以后,这几个丫头,她的好生管束一些了,这京都规矩多,更是不能大意了。 “这个时候,差不多放榜了吧?”平日很少说话的五太太焦急的双手搅着帕子,几次望像门外,这心情,老太太到是能理解的。 “算着时辰,是差不多了,春兰,你带两个丫头到门口去听听动静。” 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考的怎么样了。老天保佑,若是能高中就好了。 林霜语大致心中有数,那两位哥哥,殿试怕是无望,能不能中,还的看考试发挥的情况,祖父虽面上不说,怕也是带了几分希翼的。 这个时候,的确是该出考场放榜了。 考场外,已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有像林家这样等待考生出来的,也有看热闹的,这三年一次的盛况,都不想错过。 紧张的春闱结束,接下来,京都就好一阵热闹啊。 这四月才刚开头,正是天气回暖,走出家门凑热闹的时节。 “祖父,怎么还没出来?” “别急,等到锣响龙门一开,考生就出来了。”天气好,老太爷也下了马车在外等着,和许多翘首以盼的老人一样。 口里劝着孙子别着急,自己却抬头眯眼盯着考场看。 “五弟,祖父,这人多,你们到马车上等着吧,等锣响了再下来不迟。”经过一番修正,林宏修脸上的失意也淡了几分。 经这一次春闱,他好像成熟了不少,以前,他并不像其他几个兄弟那么下功夫,不过是觉得,自己出身林家,盯着书香门第子弟的名号,不得不读出个样子来。 现在不同了,他今后要好好读书,读出个样子来,三年后,他还会再考。 老太爷伸手拍了下林宏修的胳膊,这孩子,懂事许多了,今天能来,他很欣慰。 “没事,太阳好,也快了。” 老太爷刚说完,就听一声锣响,顿时间,考场外就沸腾了,紧接着,就见两队官兵将紧闭了九天的龙门缓缓打开,一个个考生从考场走了出来。 说实话,样子一个个看着,属实有些‘不修边幅’,且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紧张,因为随着他们一同出来的,还有榜单。 而且,他们出来,就说明,没有资格参加殿试,在大夏,即便会试中了,殿试也不一定能入,四百余人参考,考中的不过百人,而能参加殿试的,仅三十人而已。 “让让,起榜了!” 随着一个小吏扯着嗓子的一声高喊,榜栏前已经被清出了一条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正在张贴的红榜上,等会,殿试结束,宫里还有皇榜送出,皇榜公示,也就意味着,今年的春闱尘埃落定了。 “祖父,您在这等着,我和四哥去看榜。”林宏图拉着林宏修往人群里挤,脸上略显激动,脚下步子也快了不少。 “五弟小心。”人太多,林宏修高大一些,尽力护着。 看着兄弟相互拉着的手,老太爷站在原地,竟有些感动,真的是老了,子孙膝前绕,和和睦睦的,便欣慰了。 “老四,你跟着过去照看,老三老五,你们两看看,那两孩子出来没,这九天可是不好受,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几位爷去忙,这有我们。”林世同和陈昌一旁也是喜笑颜开,不管怎么样,这算是考完了。 “爹,那我们去看看。”三爷这会也不讲究了。 老太爷连忙摆了下手让他们去,“陈昌,你也去看看榜单,若是...中了,赶紧回去让府上准备一二。” “是,老爷。”陈昌连忙看了一眼林世同,示意他看着点。 “放榜了!”又是一声锣想,榜单已经贴好了。 榜单前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都挤在榜单前,一个个寻找着自己熟悉的名字,有家眷,有考生。 每个人的眼里都是紧张和期待。 “四哥,看到二哥和大哥的名字没有?”林宏图榜上一个个找着,被人挤的没法专心看,只能问着旁边的林宏修。 林宏修一脸认真的一个个看过去,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林宏图,“五弟,二哥,二哥在榜上!” “真的?太好了!在哪,我看看,大哥呢?快找找大哥的。” 这是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别急,别急,我看看。”林宏修继续找这,可是一遍看到尾,还是没看到林宏正的名字,这...不太相信的又找了一边依然没有。 “没看到吗?怎么会?” 平日,大哥的才学可是比二哥好一些的,怎么二哥中了,大哥没中呢?林宏图也跟着着急找了起来。 可是两人看了几遍,最后无果。 “走吧,咱们去找祖父,没关系,大不了三年后,再考就是了。”林宏修护着林宏图挤出人群,这人太多了,小五身体弱,别挤出个好歹来。 心里也是奇怪,当看到二哥的名字时,以为大哥必然也中了,没想到... 大哥的性子,比较较真,又很在意这次春闱,若是知道没中会不会受不住?不会不会,他都没事,大哥定然也会想的通透。 “四哥说的是,没关系,这考试,又不是只有这一次,走,咱们接大哥二哥去。” 两兄弟互相说着宽慰话,一喜一忧,这一个中一个没中,大哥心里落差肯定大。 陈昌也看完了,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这心情也是不知如何形容,旁人家,有一个高中的,约莫是要欢天喜地了。 “你们说是老二中了?没看错?”四爷听的儿子和林宏图的话,又问了一遍。 “爹,我们看了几遍,错不了,走吧,祖父还等着呢。” “走吧,中了一个已是大喜,大喜!”反正没自家儿子什么事了,谁中都一样,都是林家的孩子,都还年轻,没中就当是锻炼了。 “来了来了,他们过来了。”老太爷远远就看到四爷和林宏图他们过来。 陈昌也朝着老太爷这边赶了过来,远远就喊着,“老爷,老爷,二少爷中了!” “老爷,听着没,二少爷中了!二少爷中了,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林世同也是欢喜。 老太爷当然听到了,眉开眼笑,可听着听着,就他觉得不太对,是老二中了?那老大呢? 这考场附近看榜的,几家欢喜几家愁。 高兴的放肆高兴,失意的垂头丧气,有些年纪稍大的考生,几乎是绝望了,对他们来说,可没多少个三年可重来了。 “祖父,三叔他们过来了,是三哥和二哥。” 几人已经在马车旁等了一小会,老太爷也知道结果了,这两个孙子,一个中了,一个没中...没中的那个,又是最在意的那个。 身为长辈,这心情实在复杂。 “孙儿拜见祖父!让祖父忧心了。”林宏正和林宏伟看着,实在有些邋遢,也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太好,这春闱一场,是身心皆疲啊。 “好好,受累了受累了。” “宏修?”林宏正抬头,看到一身干净整洁的林宏修,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他? 还不知道,这是还不知道考场舞弊的事。 “大哥,回去说吧。”林宏修嬉皮一笑,如同往日。 “对对,回去说!”老太爷招呼大家上马车。 “爹,榜...”三爷扭身指着榜单,老四他们应该看了吧,莫不是都没中? 虽然心里有准备,这一次春闱就中的毕竟少数,可心里带了期望,这会的失望就越发强烈些。 林宏正的脸色也变了变,似乎已经知道了一样,林宏伟也是伸着头往榜单那边的人群看了看,这样子,怕是没中吧。 可是让祖父失望了!哎! “宏正,你跟祖父先说说,你觉得此次春闱考的如何?”老太爷转身,慢慢拉着林宏正的手问了句。 林宏正低着头,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声音隐又哽咽,“祖父,我...”这是自己感觉不好了,这题答的如何,只要不是糊涂的,约莫心里都有个底。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一次失意,下次再重来就是,知道自己考的不好,也不算盲目之辈,有自知便不错,你还年轻,没什么,走,扶祖父上车。” “祖父!”眼泪这会忍不住了,顶着这么久的压力,突然之间,全部崩塌了。 旁边的路人都见怪不怪了,这没考中当场哭哭的,不是这一个,看看旁边,多了去。 数年寒窗苦读,这中间辛酸,都能理解。 三爷别过头去,说不失望是假的,他们三房如今这境况,正儿这次没中,婚事可怎么办?再等三年,年纪有大了三岁。 “三哥,没关系,三年后,和宏修一起,再考就是,好歹,咱们林家这次中了一个,宏伟争气!” “宏伟中了?” 五爷后知后觉,刚才看着儿子面黄肌瘦的样子,竟忘了问结果,也是心里没抱太大期望,再听的老大都没中,干脆不问了,免的孩子心里不舒坦。 “恭喜五弟,恭喜二侄子!”四爷到是大气,笑容满面的道喜。 中了....林宏伟之间傻眼了!这...情急之下,不是高兴,而是条件反射的看向林宏正和林宏修,这.... “二弟中了,恭喜!”林宏正比三爷反应快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道喜。 三爷也不知如何强颜欢笑说出恭贺话的,总之,魂不守舍,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走,回家再说,宏正,你跟祖父一车。” 这孩子,心性大,若是过不去这个坎,往后就难成器,老三那样子,回去也的好好与他说说。 这几个孩子,若是看到老二家那个定会说,若不是名落深山,便是进入殿试了吧... 罢了罢了,是高是低,都与林家无关了。 第153章 状元郎拒婚(2更)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红榜放出,去报喜的官差就满城忙了,一声声喜报传来,一处处欢声笑语。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日子,更大的热闹还在后头。 林家的马车离开,可考场外却依然人山人海,因为大家还在等待皇榜。 尤其是那些没等到孩子出来,也没看到红榜名单的人家,那心情叫一个激动,怕是一时难以平复了。 这其中,就有林家二房一家。 “老爷,老爷,志儿是入殿试了是吗?没找到人,定是入殿试了,老天保佑啊!” 二太太坐不住了,下了马车双手合十,不停的念叨,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若是她儿子高中,她就能扬眉吐气了。 刚才,他们人群里,远远就看到了老太爷一行人,不过是避开没凑过去,也不想凑过去罢了。 二爷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手心都冒汗了。 “行了,别念叨了,等着吧。”约莫是被二太太念叨的心烦意乱了。 二太太却听不进去,这个时候,饶是她再镇定,也装不出来不在意,这关乎的是儿子的前程,是他们二房的前程。 “志儿一定要争气!让那些人看看!” “娘,别念了,榜上没哥哥的名字,定是入殿试了,咱们在这等着就是。”林允兰这几日很少出门,今日到底是没忍住跟来了。 她这几日也想清楚了,既然婚事无可改变,她就只能为将来谋划。 娘家越好,她将来才能有所依仗,而且,她的让哥哥记着一点,她的婚事,有一半是为了成就哥哥。 她嫁入墨家,给一个庶子当续弦,不管怎么样,庶子也是墨相的儿子,他们家与墨家就是殷亲,对哥哥的前程,会有好处的。 “等着,等着,不管怎么样,入了殿试,就是中了贡生了,是中了,对了老爷,他们那两个如何?”二太太刚才开心兴奋的同时,终于想起来,林家还有也在科考。 只是平日,那两个就不如自己的儿子,所以没当回事。 “宏伟中了。”二爷的声音平平,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没想到,中的会是宏伟,要说学问,那老大可比宏伟强一些,平日也更用功一些,不过,这科考,还有一定的运数在里面。 五房的运气到是不错,往后,林家怕是五房要受重看了吧,三房本来还想用这次春闱翻本的,看来不能如愿了。 这心思重的人,自然想的也就多一些。 听的林家竟然还有个中的,二太太冷哼一声,“中了又怎么样,咱们志儿可是殿试,他们能比吗?”这要是万一能入三甲,那将来...能一样吗? 志儿一定要争气啊,二太太心里又默默念叨了起来。 二爷此时也没心情去理会二太太,口干舌燥的盯着宫门方向。 宫中 考生经一番仪容修整,已经答卷好一会了,皇上亲点的试题,大殿之上,文武官员成两列站在大殿两侧,中间,齐齐整整的摆放着三十张案桌。 这些考生,平生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更别说面圣了,开始,一些考生紧张的笔都握不住。 二太太到说的不错,林宏志的确进入殿试了,且成绩比较靠前。 此刻看着答卷的样子,也算沉稳,手中墨未停,面色平静。 墨亦宏身为此次主考,已是看过林宏志之前的卷子,心里大概有数,没想到,林家这个二房的小子,到确实有些真才实学。 文章答的不错,一手字也还算入眼,看看这次殿试发挥的如何了,若真是个不错的,将来到是可用。 想到这,头略低了低,这次为了一举两得,却是把冲怀折进去了,像这样的人,折一个就少一个,虽在朝中位置不起眼,却是关键时候起大做用的。 闲王...有几分意外,又不意外。 这些皇子中,唯一一个,他至今还看不透的便是闲王,所以,当初放弃也是一番挣扎。 看不透,便是危险,所以只能舍弃。 得知皇上有意废太子,他便顺势而为... 闲王...在皇上如此打压之下,还是存了不小的实力啊,怪不得皇上到现在都不放心,那么,他帮林家小子换纸团,到底是巧合,还是知晓他要动刑部,有意插一手? 这几日,他思前想后,觉得闲王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暴露自己的实力让他知晓,帮林家无疑发现刑部之事的可能性比较大。 发现之后,才起意插一手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帮林家? 上次去林家莫非真的与林家有渊源?看来,回去之后,他的好好梳理一下了,他素来喜欢事情都清晰明朗,有迷雾,就的拨开迷雾才是。 “皇上,您看,今年入殿试的考生,年岁都偏轻。” 久未露面的宫相今天也破天荒进宫了,也是三年一次的春闱殿试,总要来露露脸,凑个热闹,终归,是国之大事。 “宫爱卿说的是,年轻好,这天下早晚是他们的,他们早些接上,何愁我大夏不昌盛啊!”皇帝今日,添了几分意气风发,看着眼前考生,满意点头。 正如宫相说的,年轻人居多,青年才俊,谁不欢喜? “宫相看着,气色可是大号,这些年轻人是不错,可到底年轻,还的你们这些国之肱骨点拨提醒,才能快快成长,担当大任。” “老臣惭愧啊,这病老之躯,不能常为皇上分忧,反劳皇上记挂着,实在有罪。” “这不是看着大好了吗?朕就等着宫爱卿回朝分忧了。”皇帝笑呵呵的十分客气,其实,很多人都奇怪的,这宫相病了这么久,上朝也没个定数,可皇上就从未有过半分替换的意思,相反,隔三差五,就让人去宫府看望老相爷。 这宫相此刻这番谢恩,到也不过,皇上对宫家,的确是圣恩浓。 “老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一句话,大殿上的人都免不得看了过来,这一番臣忠君贤之景,实在让人三思啊,这意思,宫相以后不会动不动就告假了? 也是,这今天看着,宫相可不是大好?照比从前,有机会,都是抬着来的。 看来,朝中要三足鼎立了,罗阁老这两年,虽帮着宫相处理了不少事,可到底,也只是临时接受,只是办差,并未有明旨让罗阁老掌管宫相的事。 这宫相回来,这朝中局势又不一样了。 “宫爱卿言重了,这朝中有你们,朕也能松乏些。”说完,笑着动了动手,双手撑在膝盖上,身子坐直了些。 扫眼看着堂上考生,冲着墨亦宏道:“时间快到了吧,朕可是有些迫不及待一赏我大夏青年才俊的风采啊。” 大有摩拳擦掌之意,众臣看得出,今日皇上兴致颇高。 这些考生中,也不知谁能被皇上钦点成为状元,想着想着,一些大臣已经开始打量起在场的考生了,尤其是那些家中尚有待嫁适婚姑娘的。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从来都是佳话啊,而且,这些考生,看着都还年轻,将来,很有可能就是大夏的新贵,是最有潜力的一群后生了。 “皇上金口啊!正巧,时辰到了。”墨亦宏笑着看向燃看时辰的香台,躬身行礼。 一声巨大的锣响,震的宫中鸟儿惊飞,今年春闱的最后一锣敲响了,殿试结束了,春闱结束了。 “收卷!” 宫人一排排快速收卷,然后放置到统一的托盘中,随后,恭敬的送到几位殿试主审的大人面前。 “看卷!” 一声声宫传,大殿上的考生早已心跳如雷,紧张的无以复加了。 人生得意,在此一举啊! 春闱除了实力,还有运数,能入殿试,就意味着,他们离天下学子翘首以盼的那个头衔很近了,此时,谁心里没点想头,那都是假的,都盼着,一举成名,从此高登。 这是殿试,现场阅卷,综合评定,做不得假,也是考生的真实水平了。 “皇上,这几份卷子,您看看。” 由墨亦宏、宫蓬休、罗止今和几位朝中一品大员组成的审卷团,这资历也足够了,通过讨论最后从三十分卷子中,挑出五分放入宫人准备好的皇盘中呈到皇帝面前。 这皇盘,由主考官墨亦宏亲自呈上,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今年三甲,就在这盘子中了。 也跟着有些紧张。 “请皇上钦阅!” 皇帝一招手,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示意宫人见托盘接过来,“朕要看看,咱们大夏才俊的好文章了。” 说完就利索的拿起一个卷子,展开细细品读起来,看完一脸满意的点头,放下,接着看第二个、第三个、直到看到第四个的时候,皇帝终于有些坐不住,起身道了一个好。 这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跟着一颤,莫非,这状元出来了? 之间皇帝说完,依依不舍将卷子放置一边,拿起最后一张卷子再看。 对对,一共有五张,这最后一份卷子,可能盖过前面的风头? 只见,皇帝看着试卷,久久不语,刚才眉宇间的喜悦,似是淡了几分,察言观色,这在场的官员心又跟着提起来了。 这些书生,莫不是有那不知深浅的,写了什么犯了皇上忌讳的吧?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瞧着刚才还欢喜,这会... 只见皇帝又看了一遍一样,看完,竟是没有放下,也没有说话。 墨亦宏等人约莫是知道看的哪个卷子了,心里也是有数了,这一届的状元,看来皇上已经已有所属了。 “来人,御笔行批!” 最紧张的时候到了,只见皇帝就着宫人高举的托盘,直接在托盘摊开的宣纸上,站立行书,钦点落笔。 “宣吧!”将笔搁置,脸上再现天子笑颜,只是多了几分豪迈的意气。 这是...要出结果了。 花行从宫人手中,拿起皇帝的御笔亲书宣读起来,“本次春闱第一榜!第一名聂牧,第二名罗天佑,第三名林宏志,赐进士及第!第二榜取殿试第四至第十名,赐进士出身,第三榜赐同进士出身。钦此!” 江山代有新人出啊!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旨意一出,众臣同时跪下,包括考生,同贺皇帝,明主贤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学子,不管如何,将来都是为皇上效忠,为社稷出力的,自然首先要恭喜的就是皇上。 被点中的三人,此时是什么心情,恐怕是一言难尽了。 状元、榜眼、探花!人生得意啊! 皇榜从宫中飞一般的送出,一路上,送榜的官兵打马高呼,皇榜放榜! 道路两侧,夹道欢迎。 罗天佑是罗阁老的孙子,满朝皆知,这一朝就中了榜眼,同朝为官的,个个都要道贺了。 罗阁老自然是红光满面,这儿孙有出息,怎不让人骄傲。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礼仪了,考生要当场谢恩,谢恩之后,入庙堂、走魁星门(平常的老百姓和官员不能随便走的正门)拜圣人!还有在京都游街夸官一日,总之,有的忙。 这考生叩拜之后,皇帝会象征性的提问三甲,当然这不再是考了,而是问问家常,比如家乡,比如是否婚配之类的。 这历朝历代,皇帝当场赐婚三甲的也不在少数,这是喜上加喜。 同时,不少人也心中有数,今日,这宫里,确实要喜上加喜,不,是皆大欢喜,皇上今日,还有数道旨意待下吧。 墨亦宏的人,便是在等着旨意的,赐婚圣旨,这是今天的第二件大事。 皇上,今天是要办几件大事。 “淮安?那到是不远,可婚配了?”这第一个问的,自是状元聂牧。 聂牧恭敬跪着回话,头未曾抬,“回皇上,学生并无婚配...但学生已有意中人!”说道意中人的时候,聂牧耳根一红,头更低了,却是让人觉得,一片赤诚。 皇帝一听,哈哈一笑,“瞧着,咱们的状元郎还是个有情人啊!如今,你是朕钦点的状元,算是功成名就,回去,可要像意中人提亲了,正好,朕还想着赏你什么,不如就给你一道赐婚旨意如何?” 皇上要赏什么,什么时候要过问别人要不要,皇上赏,只要谢恩就好,看来,皇上今天心情是真的大好。 这也是美事一桩了,这皇上赐婚,可是隆恩了,这状元郎的心上人也不知是哪家姑娘,可是有福气了。 哎,刚听着,这状元郎尚未婚配,还没来得及高兴,这就是别人家的了,只要不太甘愿的将目光落到探花身上,榜眼就不要想了,那是罗家公子,高攀不上啊。 可是,状元郎的回答,却让整个大殿喜乐乐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皇上隆恩浩荡,学生...却不能受。” “哦?”皇帝笑容依旧,只是声音让人听着,确实冰冻三尺。 聂牧也是心惊肉跳,背上一身冷汗,却是咬牙埋头跪着,“启禀皇上,学生...学生还未经她同意...”只能赌一赌,皇上此刻的心性了,他知道,他今日是任性了。 也告诉自己,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他身后还有聂家。 一阵良久又渗人的沉默之后,是一声大笑。 “状元郎到是个实心眼的,那姑娘若不嫁你,可是一生之憾,成,给你的赏赐,还是赐婚旨意,不过,暂时留着,那日你那心上人点头了,来跟朕讨要便是。” “学生谢皇上隆恩,皇上隆恩浩荡!” 皇帝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好似也失了兴致,榜眼就不用问了,冲着罗阁老道了句,你家小子不错!这一句话的分量掂量掂量很有分量了。 至于探花,皇帝就象征性的问了句,“哟,都未婚配,不知探花郎可也是有心上人?” 皇上今儿个?是要拿人抛砖引玉啊,怕是,探花郎要被赐婚了。 哎!这状元郎今儿这般,前程可就未知了。 不过皇上留了那么句话,倒也未必! 第154章 赐婚旨意(1更) “中了,中了,探花!探花!” 同福看了皇榜,激动的报喜,脸上也是喜不胜收。 探花郎!少爷中了探花郎,那往后前程还有愁吗? “老爷,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我儿子是探花郎!”二太太激动的喜极而泣。 二爷也是双眼一闭,心里敞亮了,探花!探花已是很好了,太好了! 仿佛这阵子所有的憋屈都一扫而空了。 “老爷、夫人,状元是...聂牧!”同福小声说了一句,说完,看了一眼林允兰。 当初,老太爷和老太太是想二小姐嫁到聂家的,就是这聂牧,若是...那二小姐现在可就是状元夫人,比嫁入墨家给庶子当续房要...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的,不管怎么样,他的主子,现在是二房的老爷太太,将来,二房的前程在少爷身上。 一个刚出炉的状元,没有家底,想要成为新贵,且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从现在来看,墨家对少爷还是更有利一些的。 “他是状元?老太爷还真是不开眼。”二太太心里高兴,也没太在意,平日的大度也扔到一边,说起了市井妇人的泼话了。 却是忘了照顾女儿的心情。 林允兰心里一时复杂难以形容,没想到,那聂牧竟然中了状元,呵呵...老天爷这是有意戏弄于她吧,她偏不让老天爷和林家的人看笑话,她绝不能让他们看了自己的笑话。 状元...状元又怎么样? 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小小聂家,他能腾达到哪里去?这京都贵胄云集... “兰儿,你哥哥高中,往后,谁也不敢小瞧咱们了。”二太太激动的拉着女儿的手,眼泪还挂在脸上。 “老爷,志儿什么时候回来?” “啊哟,糊涂了,同福快套车,回府,一会官差报喜府上没人可不好!”这时候,他的在府上接喜。 同福一听,连连称是,二太太也跟着着急忙慌上马车。 “回府,府里上上下下都赏,老爷放心,喜钱我早就准备好了。”好在,志儿争气啊! 二爷总算眉宇松开,见了笑意。 皇榜一出,满城皆知了。 “探花...”当林府得知消息的时候,大家表情各异,到是老太爷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林宏伟是三榜,已经来过报喜的了,也在门口撒了喜银,有一个中的,结果,还是喜的,老太爷开口,张罗晚上一家人同席,既是为几个孙儿辛苦也是为林家搬迁京都。 另外,老太爷也是借着机会,宣布林家要开书院的事,顺道,说说规矩。 探花,林霜语与那二房的林宏志接触不多,但也不算太意外,毕竟,老太爷当初那般看中,可想而知,绝不是个平庸的。 只是,能高中探花,却是个糊涂的,将来,还未可知。 到是聂牧,中了状元,罗天佑中了榜眼,值得一声恭喜了。 没想到,今年春闱,三甲都还算认识,这等运气,也是不多见的。 聂牧中了状元,老太太几次打量林霜语,想看看,这大丫头是不是后悔了,老太爷也是几次打量,毕竟,那聂牧当初说了那么句话,这大丫头还让他回绝了,可聂牧那小子当时也留了余地。 要说,这老两口,是真的看上聂牧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实在想不通,这么好个小伙子,他们家大丫头怎就没看上。 这会,怕是被很多人盯上了... “老爷,刚听了消息,皇上给探花郎赐婚了...”陈昌听的消息,也是惊讶不小,尽管二房现在跟林家没关系,可思量下,还是决定告诉老太爷。 “赐婚?”老太太先出声了。 在场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这就奇怪了,陈昌只说了探花郎,这要赐婚,应该是从状元郎起吧,榜眼就不说了,罗家的婚事,皇帝不会随便点。 老太爷和林霜语同时想到这问题。 “是探花郎不是状元?” “是,哦对了,老爷,除了探花郎,还有好几道婚旨,今儿外头,可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老太爷面色微变,当即便与老太太打了声招呼,晚些一起用膳,喊着几位爷就去了书房,刚走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又把林霜语喊上了。 “大丫头,你一同来。” 这下,别说林允月等人了,就是老太太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忍着没有开口,默默看着林霜语很自然的跟上。 谁都知道,这老太爷此时说去书房,肯定是有正事,喊几位爷过去,算正常,喊着林霜语这一个丫头去算怎么回事? 难道,林家的正事,还让一个姑娘家参合上了? “这会还有点时间,昨日让你们整理了一下,都说说,自己院子里还缺什么...”老太太压下复杂的心绪,开始打理府上事物。 过几天,书院就要开了,老太太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是相信老太爷,也是听惯了老太爷的注意,前院的事,她管不上,只能把家里打理的妥帖些。 被到时候让外人看了,这府里还乱糟糟就不好了。 宫中一道道旨意出来,整个京都都沸腾了。 赐婚,一道道赐婚旨意,都涉及到京都最最富贵的几家,而且每一道旨意,都有些让人意想不到。 这第一道就是墨家的。 京都第一美人,墨清凤配给建王;还没回过神又一道圣旨来了,罗家罗真格配给成王了,而先头最热门的的竞王,配给他的是宫家小姐,显王,配的是云家小姐,这几位王爷的婚事,之前早就有风声了,知道最近一段,皇上就会赐婚,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顶个的贵门千金,全是侧妃! 侧妃! 就是拿着圣旨的几位王爷都懵了,侧妃,如此侧妃,那正妃该是谁来当? 且不说这个,这婚配也是让许多人糊涂了,不说旁的几个,就是竞王的婚事,那皇后可是墨家人没错吧,竞王记在皇后名下没错吧,怎么墨家小姐配给了建王而不是竞王? 这皇上用意,很快,一些人便回过味来了。 这是要用这几桩婚事造一个四平八稳的天下太平来,皇上高明啊。 都是侧妃,不管是哪一家,都不会拼尽全力去帮扶,因为很有可能某天就给别人做嫁衣了,因为,若是再给几位王爷选正妃,也只有可能是他们这几家,别家的,嫁过去也镇不住如此出身的侧妃。 几位王爷也不好许给侧妃娘家什么承若,道理也是一样的,万一哪天正妃是其他几家的女子,难道真的能压住让侧妃当皇后? 不可能啊! 所以说,皇上高明啊!这婚旨一下来,等于是将几位皇子的外戚之患给一并解决了,起码,近几年内,他可以不用顾及这个,专心朝堂事务。 对几大家族来说,一个侧妃却是有些辱没了,可大家都是一样,谁也无话可说。 再说,像墨清凤这样的嫁入王府,就算是侧妃,那底下的人也不敢低看一眼啊,除了个名分,和正妃也无差。 大家都知道,这正妃的位置,不过是皇上暂时捏在手心当成制衡各大家族的筹码吧了。 同时,这也透出一个重要信息,皇上现在,没有立储之意。 另外,还有就是闲王,看来是被皇上彻底舍弃了。 赐婚旨意下来之后,这格局就算差不多定了,至于婚期,反倒没那么让人关注了,除了这几桩轰动全城的婚事,就是殿试趣谈了。 为何皇上单独赐婚探花郎,实则是有原因的,据说,皇上本有意赐婚状元郎,谁知道,状元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着天子的面,给拒绝了,因为他状元郎有心上人,要挣得心上人同意... 听的一些人忍不住心惊了,这不是抗旨吗?这状元郎可真是个愣头青啊! 当然,转念一想,这等事,发生在人家状元身上,就添了些风花雪月的痴情戏码,这时下男女到是一番推崇,再加上皇上没怪罪,也就当一桩闲谈。 免不得要被人添油加醋一番大肆宣扬,说不定,还能写出个戏文来。 “是谁家?” 老太爷听了宫里的赐婚旨意后,半天没说话,开口问了这么一句,陈昌却明白老太爷问的是什么。 眸光动了动,眼皮轻垂,轻声道:“墨家小姐。” “墨家?”老太爷瞪着眼,满是疑惑,怎么又是墨家,这二房就绕不开墨家了吗?是巧合还是什么? 这朝中大臣这么多,怎么皇上一点就点中了墨家! “是,听了消息,奴才就去打听了一下,是墨相的二孙女,今年刚好十五...记在大房名下,算是正经小姐。” ........... “记?” “是,这位二小姐的娘,是墨家大爷莫大人的良妾,本也是官家小姐...” 良妾?官家小姐去给人当妾,老太爷一听,心里就说不出什么滋味,皇上怎么给点了这么一门婚事,可能也是不知详情吧,一般这庶出的只要记在了正房名下,也就能入族谱,面上,和正经嫡出的没区别。 “老爷,要不奴才再去打听清楚些...” “不必了,老夫说过,二房的事从今以后,与我林家没有关系,探花也好,状元也罢,他们的富贵,与咱们林府无关,你们几个都给我记住了,以后在外头,不要与二房有任何牵扯,若是被老夫知道...” 老太爷脸色沉沉,目色严厉。 几位爷当下就应了话,四爷还记得,当日老太爷从二房回来被气的吐血的事,所以这会是真听进心里了。 “老三,正儿这次没考好,你莫要怪他,孩子尽力了,往后就在书院读书,三年后和他两个兄弟再考就是,别给孩子那么大的压力。” “是,儿记下了。”三爷绷着脸回话,这失落在所难免,可他也知道,怪没用。 “三哥,正儿就是紧张了些,没发挥好,咱们三年后再来就是。” 四爷和五爷也宽慰了一声,尤其是五爷,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两个哥哥的孩子都没中,他们家那个到中了,当爹的自然高兴,可是...又不好表现太过了,免得伤了两个哥哥。 三爷点了点头,也罢,这四房的才是冤枉,这四哥和宏修都能想得开,他们三房也不能在这差了去。 “爹,你们放心,回头我去跟正儿好好开道一下。” 老太爷这才送了口气,儿子自己想的开,孙儿压力才能小些,“离书院开院还有五天,你们几个分头忙,这些天怕是要辛苦你们了。” “爹,其他的都没事,就是这宴请参加书院揭匾的人选...还的爹尽快定夺。” 这等大事,换成别人家,恐怕一个月前,帖子就去了,这都剩几天,爹怎么还不急?这京都,他们几个都不熟悉,要请什么人,能请什么人,他们也做不得主。 “不宴嘉宾,所以你们不必张罗了,不过,咱们林家回京,这开府宴还是要补办一下,简单一些,就是林家几个故交,还有你们外祖家的人,这个等书院开办后再张罗,帖子回头我让世同去送,你们不用操心了。” 几兄弟点了点头。 “好了,也没什么事,老三你留下,老四老五,你们去忙吧。” “是!”其他两兄弟立刻出去,知道爹有话要跟三哥说,只是,大丫头怎么也还留在里面? “四哥,爹什么意思啊?” 刚才五爷就一直憋着,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太爷一直让大丫头留在旁边,他们说的可都是家里正事,这会爹留三哥还没让她走... “五哥,你就别管了,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丫头的事,说了睁一只眼闭一只,准没错,以后你就知道了。” 爹现在,是拿大丫头当孙子看呢。 五爷一脸不赞同,这了半天,被四爷拉走了。 屋内,老太爷开门见山,将前些天梁林两家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虽说,这三太太送到庵堂去了,可到底还是三房的太太,没有休也没有合离,还有孩子,说与梁家一点关系没有,怎么可能? “爹?这是真的?”三爷后退一步,他想不到,竟还发生了这么些事。 老太爷不说话,三爷也不会怀疑老太爷故意捏造,他那个丈母娘,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是个糊涂的。 亏的当初,他为了保住几个孩子,想着给丈母娘写信让她护住太太,自己又何尝不是糊涂。 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家太太的脾气秉性,不就是这丈母娘给教养出来的。 “老三,这次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小五就...爹没法原谅梁家,这两家的梁子也是化解不了了,事情到这一步,梁家肯定也不可能再与林家修好,所以...这事,你就是怪爹不考虑你们三房...” “爹别说了,之前,是儿糊涂,幸好小五没事,否则...儿还有什么脸进林家的门,爹放心,正儿也大了,这事,我自会跟他说,还有那两个丫头,以后,这外祖家,便是没了。” 三爷心里这个难受啊!娶妻没能旺家,反而... “三叔,这件事,怪不上你,是他梁家欺人太甚,不过...四妹妹今日还在祖母跟前说,要去探望她外祖母和舅舅...” 林霜语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轻轻缓缓的,明明是个晚辈,这样的话说出后,三爷却没觉得哪里不妥当。 好似,她说什么,都是可以的。 压下心里的异样感觉,三爷脸上染了几分怒气,这大丫头都能站在这与他这叔叔祖父谈事了,可他那女儿,却...如此不懂事。 这一对比,三爷突然有些无力。 “老三,孩子是咱们林家的将来,月丫头的性子,有些像她娘,你要费心些。” 三爷被说的,面皮有些挂不住了,自己女儿什么德行,看来也是心里清楚,“爹,儿子定好好管教。” “祖父,大哥刚考完,也不用着急读书,让他适当放松下,咱们刚来京都,府上又要开书院,正忙着,不如,让大哥和几位哥哥一起,帮着叔叔们一起张罗书院的事如何?” 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 第155章 状元郎的心上人?(2更) 春风得意,春闱张榜,皇上赐婚。 京都好生热闹。 老太爷与几位爷说事,喊上林霜语,一是如四爷想的,老太爷现在把她当孙子对待,二是聂牧的事。 就冲着他在大殿上的话,老太爷觉得这小子错过了太可惜。 若是聂牧娶了大丫头,大丫头后半辈子,肯定过的不委屈。 “你也听到了?” 林霜语一时没反应过来,“祖父是说皇上赐婚这事?皇上此举,的确高明。”不过,也不算太意外,自古,帝王行权衡之术,手段无非那么几样。 就是一下让这么多名门贵女成为侧妃,还是需要一些魄力的,恐怕,是有些委屈这些贵女了,再有就是墨清凤的婚事,不是竞王而是建王...有些耐人寻味。 “祖父要说的是聂牧,你怎么看?”老太爷无奈,只好直言,这孙女平素这般聪明,怎么就听不明白? 聂牧?眉头微微扬了扬,“很是不错,高中状元,说明有真才实学,接触之下,对其人品也略知一二,若是皇上给机会,将来朝堂之上,必有一席之地。” 谁问这个啊!这大孙女,就不能有点女孩子的心思吗? 老太爷头疼了。 “没错,样样都不差,就是太傻了,当场拒婚,在皇上的印象里可就大打折扣了,儿女情长了些...大丫头,他口中的心上人,你可是有数?” 与孙女说这些,老太爷也有些面红耳赤,可不说又觉得...林家要吃亏,这样的孙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最重要的是,他如此看重大丫头。 大丫头这性格,要寻一门那般合适的婚事,不容易啊。 原来是说这事...林霜语也着实有些...不知该如何说好,“祖父,皇上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怎么扯皇上身上去了,跟她说正经的呢?不过老太爷还是认真思索了起来。 “如今,大权集中,朝局稳定,加上今次赐婚,各大势力也能暂时牵制住,皇子们一时也难以有想法,这皇上当初动太子的局算是可以结了,要说缺什么...” 这天底下,皇上想要什么没有,自古对望,最缺的就是...“忠臣?”天下归心,首先就是君臣一心,臣无二心,皇帝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缺了。 “直臣!不偏不倚,没有根基,却又有真才实学,能独当一面,皇上手里,现在最缺的就是一把斩开旧局,开拓新局的刀,且这把刀,仅握在他一人手中。” 老太爷睁大眼看向林霜语,良久轻道:“大丫头的意思,皇上用这几桩赐婚,暂时稳定局面,然后用这几年的时间,培植新势力?就算有一天,到必须立储君的时候,也有一股势力是不偏不倚只忠于他的...”走一步看三步,不,这岂止三步... 看来,开国之君,果有开疆拓土的大气魄啊! 祖父毕竟是再御前为臣多年,一点就通,与祖父说话,到是省事许多,林霜语点了点头,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祖父,不管聂牧朝堂拒婚是耿直还是旁的考量,结果是歪打正着中了皇帝的心思,恐怕,他将来在朝中会节节高升,时也,运也!” “直臣...你的意思,聂牧就是皇帝要找的直臣?”若是,那将来前途无法估量啊! 要成为皇上手中的刀,皇上势必会让这把刀打磨的锋利无比。 “十之八九!若换成我,如果需要这把刀,也可能会选他。”双手随意垂在腿上,嘴角含笑,双眸熠熠生辉。 老太爷不由一惊,这话可是犯了大忌,幸而这只有他们祖孙二人,正想着点醒两句,抬头看到林霜语脸上的笑,话硬生生的咽回去了。 这大丫头此刻身上的气势,已不是第一次见了,这气势,他见过也熟悉,所以绝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是...上位者才有的。 怎么会呢.. 再一想,免不得又惊出一身冷汗来,皇上的心思,她一个丫头,怎么会摸的这么透彻?刚才这一番分析...他都没有想到。 “那你是说聂牧他..故意的?”这老太爷是不太信的,因为,这要赌上整个聂家可能。 再则,若是这年岁就有这等洞察之能还有如此大的胆量,那将来...想想摇了摇头,应不太可能,这岂非妖孽? 再看看自家孙女,又有些不太确定,毕竟,眼前就是一个足可称之为妖孽的。 “不会...可能性不大。”林霜语回的很干脆,要说为什么,她也只能说直觉而已。 老太爷瘪了瘪嘴,“那意思,还是为了心上人啊!大丫头,当真不考虑?”他老头子这也是头一回这么碎嘴吧。 这...之前的三年之约,这会拿出来说又有些不太合适了,毕竟,闲王那还有一桩交易,想到这,林霜语还颇为头疼。 “祖父,这不是孙女考虑不考虑的问题,人家现在是状元了,您想,当初咱们拒了,如今人家再答应,是不是有些太...不讲究了?祖父,这约莫就是缘分未到。” 老太爷一听,觉得道理好像还真是如此,如果现在答应,确实有些... 可转念一想,感觉自己被兜进去了,这丫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什么缘分未到,还不是她不想要这门亲事,...算了算了,他也不操这心了,就是可惜了啊!错过这门亲事,将来,这大丫头的找个啥样的?能比聂牧好?还是能比这小子有心? 不好说啊! “祖父,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老要真相办喜事,几位哥哥正合适!”现在议婚,正好可以好好选,林家要的不是外亲的助力,而是门风。 这还扯到别人身上去了,不过大丫头说的对,几个孙子的婚事,是该考虑了,二小子这次中了,这婚事不用愁,四房也还好说,就是三房的老大高不成低不就,又与侯府退过亲,虽说在京都,那成侯府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贵胄门第,可照比他们林家,还是要高不少。 有这层顾虑在,这老大的婚事... “罢了,大丫头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祖母他们刚到京都,后院的事,你若是方便就...” “祖父放心,我醒的。” 林家以后要成为贵胄门户,这后院就不能出岔子,不光因为林家,她还有自己的私心。 闲王府 “主子,皇上这一手,果然如你所料。”童光年刚忙完,刑部一番布局,让墨亦宏的心思落空一半,算是搅局成功了。 若不是他们这插一手,刑部就是一潭浑水了。 有人便可浑水摸鱼,墨亦宏动刑部的目的,肯定不光是清洗刑部,童光年到现在还有点看不太透彻,摸着了点边而已。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这一插手,墨亦宏绝不敢轻举妄动。 易九兮但笑不语,一手执笔,一手轻轻按压在桌面上,悬腕笔书,站直身子稍停顿了会,看着桌面道:“父皇这盘棋,布局已久,今日总算落成了。” 童光年捏着胡子摇头感慨万千,皇上这一盘棋,下的大啊。 “童老,你不是好奇,墨亦宏动刑部的目的吗?” “主子知道了?”抬头瞪着眼好奇的望了过去。 蜜娘上前伺候茶水,也是颇为好奇,莫非,还与这赐婚有关?在听到墨清凤的婚旨时,她莫名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明知道,依着目前的形式来看,墨清凤和主子是不可能的,可她就是觉得,墨清凤绝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如今,这赐婚旨意已下,应已是定局了吧。 易九兮隔壁,蜜娘立刻送上帕子。 “刑部是谁的?” “建王...”童光年还是有些不明白,怎么越说越糊涂的感觉。 “主子,你就别打哑谜了,快说说吧。”蜜娘见童光年急,掩嘴轻笑。 易九兮端着茶抿了一口,走到椅子前坐下,合上茶盖道:“如所料不错,墨亦宏的目的,就在建王。” “那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想到皇上技高一筹,将墨小姐许配给了建王而非竞王。照主子这么说来,皇上已经知晓,对刑部动手的是墨亦宏?” 蜜娘眉头摇了摇头,皇上当真非同一般啊。 “蜜娘,你细再想想,当真如此吗?” 望着蜜娘笑了笑,撑着头目光收回看向窗外。 蜜娘和童老都愣住了,难道不是? “父皇的棋盘太大,所以不能面面俱到,总有死角顾不上,而墨亦宏找到了那个死角,而且一心一意在攻这死角,父皇这一子,输的不冤枉。” 什么意思? “墨亦宏一开始的目标就不在竞王身上,而是建王,通过一系列的举动,一步步误导父皇,让父皇以为,他要辅佐的是经竞王,可父皇不会轻易相信,因为,他也了解自己的臣工,所以,才让竞王去协理春闱想要试探一二。” 童光年嘴巴眨巴了一下,大底有些明白了,他就觉得,这墨亦宏就是想要清刑部,也不会再他主持春闱期间,这岂不是让皇上怀疑? 原来是欲盖弥彰。 不得不说,这墨亦宏是真的可怕啊,城府之深,让人咂舌。 “舞弊案牵涉刑部,便排除了墨亦宏与建王的牵连,为了让父皇相信,他在不露痕迹的相帮竞王,竞王协理春闱,有意无意,让竞王出头,为了瞒过父皇,恐怕,他连墨家所有人都瞒了,包括皇后,所以,父皇才会看不出任何破绽,因为,除了墨亦宏,墨家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选择竞王,墨清凤的婚事也在往竞王身上靠,或者说,父皇已经给了信号,暗许了这桩婚事,直到刑部出事...。” 童光年和蜜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的瞠目咂舌,皇上和墨亦宏一直在博弈,最后,是墨亦宏专注一些,小胜。 那就是说,墨家与建王联姻,才是墨亦宏所求,与竞王,只是一个烟雾弹,所有人都被这烟雾弹迷惑了。 包括他的家人,包括皇后还有竞王、皇上。 想想,就让人感到后背生寒,敢到害怕,能算到这种程度,这人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如今,主子已经与对方走在了对立面... “主子,墨亦宏和建王,是何时联上线的?”一点迹象都没有,墨亦宏看不出,建王更是不显山不露水。 一直以来,建王就是几位王爷之中,最不露形的一个,好似没什么存在感,可是...能让墨亦宏选中,并且设了这么大一个局与之绑上,这建王,岂是简单的? 人外有人,不可貌相啊! “这就只有他们两自己知道了,也可能是...” “是什么?”童光年追问。 “再看看吧。”摇了摇头,暂时还下不了定论,不着急,只要是志在哪个位置,不管藏的多深,总会走到明面上的。 与其现在花时间去琢磨,倒不如安静等着,等着对方走出来,而且,最近,他会有点忙,也是件大事。 “可是...若真如主子所说,刑部毕竟是建王的,仅仅是为了让皇上相信,是不是代价太大了?” 蜜娘还是有些想不通透的地方。 易久兮起身,朝着院外漫步而去,“你问童老吧。”童老应该是捋清楚了。 春光正好,不可辜负,父皇要江山,也要名声,他们几个都赐婚了,总不会独独落下他,所以,父皇对他的婚事,恐怕正在琢磨着。 他的快些动作,不妨,现学现用,学一学墨相的高招。 “童老?”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得有失,就看,得到的比失去的多,那就值,蜜娘,你这边,让人开始留意建王的动向。” “明白了!”蜜娘也严肃了几分,感觉,这京都的水越来越深了。 “哦,对了,蜜娘,准备一份贺礼,过几天林家书院开院,总要去道贺一下。”童光年说完,还偷偷瞟了一眼前面的人。 蜜娘顿了下,随即点头,“是...林府来了帖子吗?”林府会给主子送帖子吗?毕竟,明面上没什么交情,私下里,也就林霜语那边... 莫非,主子是因着这个才... “既要去道贺,就费心一些,别让人觉得,咱们本王太寒酸了。”某人扭身,突然丢下这么一句。 ...... 童光年和蜜娘齐齐看过去,不寒酸是个什么度?这礼,上杆子去的,意思还不能太小气。 “主子,墨亦宏现在正盯上了,这么大张旗鼓...不好吧。” 差点忘了,主子身上还有那东西...若是墨亦宏知晓了,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是来?这拿在手里,怎么像捡了个烫手山芋。 “很好!”如此,才有用。 真亦假、假亦真,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刚学的,要学以致用,就看,墨亦宏会不会同父皇一样,看错棋局。 不过,这一局,不管墨亦宏怎么下,结果,他早就写好了,是他独胜,因为,他不光在谋事,还在..谋人。 所以,最大的赢家,是他。 虽有些不太磊落光明,可这种事,光明磊落有时候不宜事情发展,该迂回的时候也的迂回迂回,民间不是有句粗话叫,讨媳妇的脸皮厚实些,他深以为然。 “主子,此次春闱,状元郎大殿之上,公然拒绝赐婚,说是有心上人了,这如今金榜题名,会不会向心上人提亲去啊?” 童光年觉得,此时不说点什么,颇煞风景。 蜜娘不知原委,愣了下,不明白这童老怎么没头没脑的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来。 前面某人抬脚迈下台阶,不知是青苔初长有些打滑还是什么,身子不稳,脚下乱了一步,好在,调整及时,这大白天的平地里摔一跤,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主子当心。”一旁佳人关心上前要扶。 某人小退一步,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这院子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青苔都爬满台阶了...” “......”就那石头缝隙冒出的那点绿意嘛...爬满了? “银星!” “在,主子有何吩咐?”随时随地,只要叫就如出现一般。 “咳...去打听一下,新状元郎的动向!” 第156章 心思(1更) 接到婚旨的时候,每一家情绪都掩盖在喜悦下。 怕是只有林家二房的喜悦才是从里到外的,这突如其来的赐婚对林家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 这下,他们和墨家是正儿八经的亲家了,这赐婚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是皇恩浩荡,是自家儿子争气,是可以扬眉吐气的喜事,跟之前女儿的婚事不一样。 虽然也是庶出,可是庶出和庶出是不一样的,这准儿媳妇是记在正房名下,是上了族谱的,最重要,这是赐婚。 “老爷,太好了,老天爷开眼了!志儿可算给咱们争气了,兰儿嫁入墨家也有个帮衬的,太好了。” 二太太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二爷也只觉得,终于出了一口大气的感觉,他的儿子中了探花了,比他强,爹也知道了吧!不知... “老爷,志儿什么时候回来?” “这殿试一榜三甲,和别的能一样吗?这流程礼数一大堆,拜庙堂,拜圣人,游街,一时半会回不来。” “对对,瞧我,糊涂了,不一样不一样,同福,快去,让人把这圣旨给供起来。”二太太眉梢都扬起来了,好似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有回报了。 林允兰一旁静静看着,哥哥中了谈话,她该高兴,哥哥被赐婚,她也应该高兴,因为一荣俱荣,可是,看着爹娘这般喜悦,她却无法融入一样。 直到她转身离开,二爷和二太太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 “小姐,少爷高中,对您在墨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允兰斜眼看了冷远一眼,对这个长工,她很讨厌,讨厌他的眼睛,因为有时候,她发现,这双眼睛好像随时在盯着猎物一样,让人忍不住生厌。 可是...他说的话,有时候又让她茅塞顿开,所以,对冷远,林允兰的态度是极其复杂的,既讨厌,又有了几分依赖一样。 因为,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所想,在她扛不住的时候,及时递上一个枕头,有时候,林允兰甚至觉得,她娘都没有冷远替她打算的多。 “这种事,用不上你来提醒。”冷声回了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烦态度。 一旁少年浑然不觉一般,依旧恭敬跟着,“小姐,少爷高中,您可准备一份礼物,不在贵重,重在心意,一个珞子就可以了。” “怎么,自己的亲哥哥还的讨好上了?”林允兰一口回绝,不以为意。 冬莲一旁默默低头,最近,主子和这冷远说话,有时候都避着她,她总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还有这冷远,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他一个小厮,主子说什么做什么就是,哪里用的上他操这么多心,可奇怪的是,主子明明不喜,却都听进去了。 “小姐,少爷自然是您的亲哥哥,是这世上最亲的手足,可成家之后,各有各的小家,即便是亲情,也是需要维续的,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小姐亲手结个珞子,花不了多少工夫,但是...礼轻情意重,指不定少爷就记着。” 林允兰皱眉看向对方,很是不喜欢冷远的话,脚步却慢慢朝房间转,没错,这世上,谁都靠不足,只有靠自己,哥哥现在会向着自己,可将来呢? 如今,他中了探花,又被赐婚,说明皇上看中,将来肯定有前程,哥哥有前程,她在墨家的日子也会水涨船高,不看僧面看佛面是吗? 心里嘲讽,却又觉得无比真实。 “冬莲,帮我挑点洛线。”声音很轻,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小姐明明不高兴,却还是听进去了,冬莲若有所思看了冷远一眼,然后低头应下跟着进了房间。 冷远一如既往的低着头守在门外,小姐的闺房,他一个小厮,是不能随意进去的。 墨家 成姬安静坐在院子里,她在等人,等她的夫君,等墨相回来,想听一句话。 墨清凤也在,就坐在成姬旁边,看着院子中蝶飞蜂忙的景象,笑几分凄凉又肆意,此刻,她的姿态也有些松弛,不再如平日一般绷着自己,维持着贵女该有的端庄之态。 “祖母,孙女只想知道,祖父事先知不知道。”建王!她以为她听错了,人算不如天算,怪不得,皇位自古都是争得头破血流的,因为那个位置,才能掌控一切。 墨家够势大吧?一位相爷,一位皇后,够富贵吧?有什么用? 御笔一挥,一切都是白打算,最终,结果还是由那一人来定,就好像,他们是一群猴子,在卖命的演戏,而皇上,就是那个看戏的。 可笑! “你怀疑你祖父?还是觉得,你祖父能左右皇上的决定?凤丫头,你可知,你一句话,可以让墨家陷入万劫不复。” 所以不管孙女想要的答案是什么,答案都只有一个,这种问题问出来,本就幼稚,还是年轻,意气没灭,尚需岁月打磨。 ”孙女不敢。孙女只是有些厌倦。”墨清凤仰着头,应着日光,想要睁开眼与之对视,却无能为力。 眼泪顺着眼角流淌。 叹了口气,成姬一个眼神,旁边的嬷嬷送上帕子。 “你这一生才哪到哪,如果现在就厌倦了,不如早些歇了你的心思吧。”心智不够,早晚一败涂地,不如,一开始就放弃。 “不,祖母没明白孙女的意思,孙女厌倦的是祖母和姑姑的忍让和求全,却自以为是顾全大局。”低头,擦干眼泪起身,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从今以后,她谁的话也不会听,她要走自己的路,她要自己走一条巅峰之路,至少有一点,祖母和姑姑是对的,那就是,天下至尊女人,并非像姑姑现在这般,仅是一个皇后而已。 她要别人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就要做到,左右别人的命运。 建王!那就建王吧,本来,是谁也没有区别了。 春光下,成姬轻轻软下身子,靠在躺椅上,侧头,静静看着墨清凤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 “夫人,清凤小姐,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你苦心。”翠嬷嬷垂下眼帘,轻叹了口气道。 “这孩子,个性太强了,心思也太重,只能用这个法子,逼她走上这条道她才会全力以赴,彻底灭了心头那点儿女情长。” 翠嬷嬷不好说什么,夫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主见,这祖孙两斗智,清凤小姐输在年岁太轻,夫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过年,是这世上最了解相爷的人,她就是一时没猜透,也不可能一直看不透。 “夫人,皇后娘娘那...”翠嬷嬷叹了口气,夫人什么都想的周道,可最后,还不是一样,夹缝中左右为难。 皇后娘娘也是个聪明的,夫人不说,有一天她也会知道,这一次,是相爷利用了皇后娘娘,而夫人不但没点透,还帮着演完。 这母女之间若是有了间隙...依着她们的性子,那就是一道难以愈合的裂缝,因为她们,都不是普通人家的母女。 提到女儿,成姬终是露出了几分迷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若是看不透,想不通,为娘的,也只能让她怨了。” 翠嬷嬷叹了口气也不劝说,因为说多都没用。 “那建王...”翠嬷嬷干脆岔开话题,知道成姬面上不说,心里还是关心着孙女的婚事。 笑了笑,成姬轻摆了下手,示意不用说了,她家老爷,从不会看错,花这么大的心思,不管建王如何,绝对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我有些乏了,起吧。”抬手,翠嬷嬷立刻上前扶着。 “那林家,你可探听清楚了?” “夫人放心,清楚了,没想到,皇上竟赐了这么桩婚事,也是巧了。”一下,两兄妹,一个嫁入墨家,一个娶了墨家姑娘,也是少见。 成姬莲步轻挪,“哪里是巧,皇上出其不意将凤儿配个建王,总要安抚一下,本来该是状元郎的,不过状元郎拒婚,转而便宜了探花郎罢了。” “还是夫人看的明白。” “什么明白不明白的,你别忘了,我是从哪里出来的,也好,如果是状元郎,皇上多少会觉得有些委屈了状元郎,这样大家都满意,毕竟,瑶丫头的娘,是个良妾,良妾也是妾,不是正儿八经的夫人,这总归是个诟病,皇上选她,不就看中这点,既不显得过于高攀,又是入了族谱的,不至于上不得台面。” 高攀的是墨家的门庭,制衡点是瑶丫头的庶出身份,这一来一回,正好打了个平手,皇上选瑶丫头赐婚,又何尝不是一番琢磨? 天子做的每一件事,那样不是细细揣摩的,看似随意罢了。 “夫人这么说,那还真是误打误撞,那青衫少爷那边的婚事?” “抓紧办了吧,你等下就过去送个话,既然日子都定了就按着操办,这后头,墨家还有几桩喜事要办,别冲了。” “明白了。”给一个庶子过继,确实不用太过讲究,仓促之间,墨家也能应付过来。 这事,成姬也没太放在心上,让翠嬷嬷去招呼一声,在她这,就算是到意思了,她有太多的事要去关注,还真顾不上。 “你说这个林家就是淮安回来的林家分出来的?”相比就要进家门的林家女,成姬到是对上次在罗府看到的林霜语更在意些。 翠嬷嬷听罢,笑了笑,“什么分出来,据说当初他们离家的时候不太光彩,具体到是没细探,该是因着什么原因被逐出林家的。”这大户人家,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只是被逐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说起来,这二房也算争气,这就中了个探花,林家也不知道后悔不后悔。”翠嬷嬷纯粹是瞧热闹的口吻。 这种小门户里的热闹,成姬还懒得花心思去瞧,“其他的不用管,那林家大丫头,让人留意一二就是了,对了,简儿最近在忙什么?”有些日子没过来她院里了。 能让成姬让人留意一二,而且是毫不相干的一个小丫头,对成姬来说,已是有些不寻常了。 “今儿外头热闹,这会,怕是三甲游街的时候吧,少爷出府了,可能是去看热闹了。” “他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热闹了,你呀,少替他遮掩,他不喜欢来我这不来便是,难道不来就不是我儿子了?” 成姬到看的开,若儿子是个黏糊的,她反倒要惆了。 “夫人,奴婢说句僭越的话,这少爷年岁也不小了,他的婚事,您不着急...” “翠嬷嬷,你还看不明白吗?简儿的婚事,老爷都做不了主,我急又什么用,前阵子,那阮公主与云家二公子的婚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这次,可有婚旨?女儿家毕竟是要嫁,关乎不到一家的根本,可男子不同,纵是皇上,也的顾虑三分。” 就如皇上虽然对阮公主与云二公子的婚事乐见其成,可云家不愿,纵是皇上,也的衡量一番不会轻易指婚,不像女儿家,只要利益冲突权衡好了就可以。 翠嬷嬷又是叹了口气,少爷这婚事,看来除非是一门皇上满意,墨家也同意的,否则,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好在少爷是男子,不像姑娘家耽搁不起。 简少爷这样周全的人,将来自会有一门顶顶好的姻缘才是。 “困乏了,老爷回来,喊我一声。” 状元郎游街,依着他办事的习惯,恐怕还的一会才会回来。 马蹄轻踏,红花胸前挂,状元游街,夹到而迎。 “公子,这三甲游街可真热闹。”繁华街道旁的茶楼二楼窗边,正好将街上的热闹尽收眼底。 百姓们毫不掩饰自己的热情,春来繁花盛开,五彩斑斓的春光映在一张张饱满的笑脸上,一些女子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鲜花,也有花童趁机吆喝贩卖。 姑娘们羞答答的将花投向游街的三甲身上,丢完又是羞怯的掩面,画面着实有些意思。 “嗯,是挺热闹的。”墨清简静静看着眼前的画面。 “状元郎好威风。”小斯看的津津有味。 聂牧!墨清简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打,看着楼下五花马上端坐的男子,威风不威风不知,但这状元郎将来,前途必然是光明的。 “公子,你说这状元郎胆子大不大,竟敢公然拒绝赐婚。”小斯说的绘声绘色,还缩了缩脖子。 墨清简眯着眼,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矜贵端方的谪仙模样,胆子的确是大的,这世上许多事,就是有这样的定数。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堵上性命身后家族,为心上人一个心甘情愿,恐怕直击皇上心坎了,耿直的恰当好处。 清凤与竞王的婚事,皇上曾有意对皇后露出默许之态,到头来突然改变方向,就是为了安抚皇后,也的表示一二,所以,给墨家女子和状元郎赐婚以示安抚。 可一个状元,皇上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舍得的,如果给了墨家,就注定不可能成为他想要的人,所以,状元郎的拒绝又何尝不是中了皇上的意? 所以,皇上不但没怒,反而允诺,这婚旨,替他留一留,并非皇上胸怀宽广,而是因为,状元郎拒绝的好。 以后,可能会有人说,状元郎的运气真好,入了皇上的眼。 可他们并不知,今日状元郎在大殿上公然拒绝皇上时的魄力和勇气,还有...日后不会再有的,年少轻狂的一时冲动。 突然有些好奇,这状元郎的心上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这么出色的一个人,有一瞬间,冲动的堵上了他所有的一切。 “走吧!” “走?公子..这才坐一会。”热闹还没看完呢。 还有状元折花的热闹情景呢!小斯意犹未尽,说起来,也是奇怪,墨清简这样一个公子,身边的小斯却显得有些活泼了。 听说,这小斯是墨清简亲自挑的,几乎是在他跟前长大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叫长安。 “说好了,今儿出来,是挑选贺礼的。” 热热闹闹的一天,总算在夕阳落幕下接近尾声。 三甲游街,走满了所有的正街,最后游回到宫门前才算完事。 随后各自散去,因为还有等待他们的亲人和好友,夜幕下,还有一场更浓烈的热闹。 “天佑,恭喜啊,榜眼!”云胤杰端着酒一饮而尽,好友登科,兄弟自然要贺。 罗天佑笑了笑,看了看四周,这地方到是清雅的很,今日这闹腾一天,正想安静一下,不错。 “知道你现在最想安静坐会,怎么样?这云卷堂可还满意?”对于旁人家来说,中个榜眼,今夜家里该是高朋满座,可罗家,还真不至于。 当然,对罗家来说,当然也是大喜事一件,证明他们罗家不光是门庭显贵,子弟更是争气,后继有人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家人反正有人应酬,罗天佑自乐的出来躲清净,“不错,你一贯会找地方。”酒也不错,慵懒的靠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这恩科九天,着实受罪。 手枕着头,扭头看了一眼,“公主没娶上,不失落吗?” 随手抓了个东西扔了过去,“少说风凉话,老子才不会娶什么公主,听说,皇上当场赐婚,直接跳过你,你才是失落吧。” 第157章 探花郎堵门(2更) 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也是一种放松。 “天佑,聂牧的心上人,是林家大小姐吧,你说,他这哪来的这么大勇气,本公子平生佩服的人不多,他算一个了。” “我怎么知道!谁跟你一样八卦。”罗天佑一副懒得闲话的样子。 云胤杰笑哼一声,“在淮安那会,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少装,不过,依本公子的判断来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在这方面,本公子自叹不如。”意思也就你这货天天盯着人家这点事看。 “你就不好奇,林大小姐连聂牧这样的都没看上,眼里能装下的,会是什么样的男子?” 罗天佑翻了个白眼,想到什么,疑惑看了对方一眼,“你这么关心林大小姐,莫非...你也想做落花?”前面有一朵已经落下了,他这是要接上? 嘴角一抽,他这点眼力劲没有,什么女人能招惹,什么女人招惹不得还是有分寸的,不过正因为知道,所以免不得好奇啊,因为这样的女人,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见。 所以佩服聂牧啊,相比之下,他们顾虑太多,所以会保持几分理智和清醒,及早抽脚上岸,免得泥足深陷越陷越深。 被出色的女人吸引不是啥丢人的事吧,只是,也只能到此为止而已,他可不想成为下一朵落花,可就是....忍不住探究一二。 “哎,你当真就没有一丁点心动过?”抬手,随意拍了拍对方的胳膊,好似不拉个人下马陪陪自己不甘心一样。 心动?还没等他心动,先被对方给震慑住了,这么一想,幸亏自己当初在梅之前那当书童先见识了。 当然,这事,他才不会跟这小子兜底。 “兄弟,你别告诉本公子,你不喜欢女人吧?”说完,还故意挪开点,保持安全距离,这么一想,好像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没跟哪个女人特别近过... “滚!”连辩解都觉得多余。 云胤杰也懒得开玩笑了,听出对方声音里有些疲累,九天关在那么个小格子里,想想他就受不了。 “过几天,林家书院就要开了,你去凑热闹吗?” 凑热闹?这几天,他只想蒙头大睡。 “你不知道吧,前几天,你家妹子及笄,请了林家,林大小姐去赴宴了,墨清凤也去了,这不就认出来那天在茶楼调理她的...是林大小姐么,所以为难了一番,说是看到你我二人陪她游街...” 他娘回去之后就拉着他前前后后,仔仔细细问了一番才作罢,还再三叮嘱了一通。 还有这事,罗天佑刚考完,罗太太还没来得及找儿子说这事所以他不知道。 “明白了,什么时候?” “好像还有四五天,回头我去问清楚,一起去一趟。”既是师兄妹,这个时候都不去捧场,岂不是让人质疑那天及笄礼上林大小姐的话? 他们是可以不介意,可对人家姑娘来说,就不太好了。 怎么做,他们的确都是梅先生的学生,再说,也不算生分了,就算没这事,他们也去的。 到底是这样环境养出来的,什么事都想的深些,顾虑的周全些,当然,也看什么人能让他们去替对方顾虑吧。 “没下帖?” 耸了耸肩,据说是一个帖子都没送出来。 “说起来,不到半月,就是簪花节了,我也该去会会师兄了。”想到这事,云胤杰眸子发亮,一脸贼相。 果然,这家伙打上注意了,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林家最近可是风头太过了,你悠着点。”他们这样的人家没事,林家刚入京,根基不稳,太过惹眼,容易招惹是非。 “能让咱们罗大公子说上话,看来,这林家值得结交啊,放心,本公子是那等没分寸的人吗?”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添一桩也无妨是吧,大不了,往后看顾一些就是了。 罗天佑懒得跟对方说话,双眼一闭,闭目养神,这家伙,从小到大,还真没见他有过什么分寸尤其是与墨清简搭上边的事。 偌大的雅厅内,两人安静下来,一个闭目休息,一个悠然自得的饮酒,各得其所,好似两人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很是自在。 至于皇上赐婚各家的事,只字不提,因为他们都是其中之列,心知肚明就好,有些话,纵然是他们之间,也没必要尽说。 夜深人静,春闱三甲,一个与好友享受清静,一个才与同窗虚寒完回到租住的小院,与等候的家人闲话家常,而另一个正在尽孝。 聂牧回时,已带了几分酒意。 “牧儿,你...怎敢如此大胆,皇恩浩荡!”相比儿子高中状元的兴奋,聂老爷还多了一层心惊胆战的害怕。 现在想想,还冒冷汗,这小子,太胡来了,那可是金銮殿啊,平素那么沉稳个性子,聂老爷实在是想不到儿子会干出这样的事来,这简直是... 亲耳听到的时候,他还不信,直到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皇恩浩荡皇恩浩荡,要不,儿子可能就回不来了,一想到这,聂老爷又是一阵后怕。 “爹,儿子中状元了!儿子鲁莽了,让爹担心了。” 聂老爷也是临考前两天才来的,他没什么官职,到是他大哥,聂牧的大伯是个小官,虽然也在京都,可家中宅子太小,又有几个毛孩子,怕饶了清静,这才租住在此。 侄儿中了状元,当大伯的肯定也来了。 听的两父子说话,这才插嘴,“牧儿,你可吓坏我们了,尤其是爹,你这孩子...谢天谢地!咱们聂家出了个状元,祖宗保佑啊!”说话也是有些激动。 这事,落到谁家头上,估计都是一样激动的。 “大伯,爹,进去说吧,这些天,让你们忧心了。” 见聂老爷还想说什么,被聂大伯聂子聪给拉住了,现在没事,孩子中了状元,这些个话,往后再说就是,看孩子也是一脸疲累的。 聂老爷也不是那混不清楚的,点了点头。 “你婶婶他们要来,我没让,知道你今天必定累,就不打扰你,牧儿,你可是咱们聂家的顶梁柱啊,如今中了状元,等到封官函下来,你就是官身了,要回去拜祭祖宗告慰先祖了!” 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聂子聪激动有些压不住。 聂牧明白他们的心情,扶着两位长辈坐下。 见两位长辈坐好,绕到前面,撩开衣袍跪下,郑重磕下头去,磕的声音很响,端坐的两兄弟都吓到了,一旁的小厮也不知所措。 “爹,大伯,牧儿今日鲁莽,险些害了聂家,牧儿知错!请爹和大伯责罚。”说完,又是磕头。 今日之冲动,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金銮殿上,要问他怕不怕,答案是很怕,可要问他后悔不后悔,答案是,不后悔。 因为,那一刻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若非在金銮殿上,知道金口玉言一旦下了婚旨,就不可更改,他绝对会犹豫的。 他的毫不犹豫,他的冲动,这辈子,他恐怕就只有这一次了。 但是,对家人,对聂家,他有罪,差点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因为他这辈子最任性的一次举动,害了聂家。 “快起来,孩子,都过去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聂子聪看了一眼兄弟,先上去扶扶,这可是状元郎,将来,前程肯定是有的。 如果不是今日大殿上拒婚,恐怕现在,就是墨相的女婿了,再不然,也是勋贵之家的亲事,前程那是看的到的。 可这事,已经发生了,也只能这样了,皇上没怪罪,还留了话,这侄子应该还是有前途的,只要以后莫再犯糊涂就好。 “记住了,牧儿,你身后,可还有个聂家,你知小就不用爹操心,是个懂事的...知道就好了,快起来吧,考了几天,累坏了吧?” 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心疼啊! 聂老爷也扶了一把,聂牧这才起来。 三人又说了会话,聂子聪再三说了,明儿要在家里设宴,侄儿必须去,聂牧也应了下来,这算是家宴,去去应该。 见侄子应了,便告辞不打扰了,也是读书赶考过来的,知道心酸,让人早点休息。 “孩子,这没旁人了,你给爹说说,那女子可是你祖母给你说的林家小姐?”这事,家里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聂家,聂老太太还是有些手腕的,说不回透一点风声,也就连老大家都不知晓。 聂牧面色瞬间有些红白相间,“爹不是她!”条件反射就否认了,他知道,若是让人知道是她,会给她带去天大的麻烦。 这事,不能让人知晓。 “爹这,你就不用瞒着了,爹还没说,你就这么着急否认,牧儿,你是真看上人家姑娘了,如今,你也中了状元,又是个好的,大丈夫何患无妻,当初不管什么原因,既然人家没答应,这事...就算了吧,若是现在答应,这样的姑娘,就配不上你。”儿子这么好,值得一个好姑娘。 这爹娘偏疼自己的孩子,人之常情,再说,被拒了婚事,本来这心里就有些个不痛快的,虽聂老太太没说那姑娘什么话,也没提及具体原因,可终归是拒绝了。 聂牧没有点头,也没有开口,只淡淡的笑了笑,爹多心了,即便是现在,她也未必会答应,他一直都知道,她并非看不上聂家门第。 有时候,也有点讨厌自己看的太清,若是糊涂些,就当她是看不上聂家门第,时候就不会动这心了。 “爹,让你受惊了,你早些休息,我忘了点事,还的出去一趟。” “这么晚,你还出去做什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好好睡一觉才要紧,别把身子弄坏了,你祖母回头看着要心疼了,我让忠叔炖了乌鱼汤,还热乎着,补一补。” 看着聂老爷热切的目光,看着桌上用小炉一直煨着的鸡汤,上前,默默的喝了起来,整一大碗,一滴不剩都喝赶紧了。 擦干嘴,起身,“爹,我去去就回,不用等我,你放心,儿很快就回来。” “这是啥重要的事?”聂老爷见儿子还要出去,忍不住问了句。 “小事,很快就回。” “那让金童跟着点,金童,你看好少爷,少爷有个好歹,为你是问。”聂老爷知道,儿子看似温和,可是个倔脾气。 金童连忙点头,一脸茫然跟上,这大晚上,少爷还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出去。 “公子,等等我。” “金童,你不用跟着。” “那不行,老爷说了,我必须跟着少爷,少爷要是有什么事,老爷可饶不了我。”说完,跟的更近了些。 少爷要去哪,还不让跟。 聂牧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跟就跟吧,其实,他其实...就是想走走。 要说中状元不高兴,那谁也不信,他是高兴的,这么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这么多年的付出有了回报,他很高兴,可以说,现在是他人生得意时。 所以,这个时候,他想告诉一个人,或者说,想与一个人分享。 可是...他不能确定,那个人,是否愿意分享他的喜悦。 夜风微凉,迎风夜行,心里头的想法越发清晰起来,脚下的步子也有了方向。 夜幕下,低头在人群里穿梭,白日还看热闹的人群,此刻没人认出他就是今天的状元郎,就是一个路人甲而已。 “公子,咱们去哪里?” “走走。” “哦!”走走?怎么感觉公子是要去什么地方一样,而且路还很熟悉似的,金童跟上,也不说话了,感觉公子今天晚上怪怪的。 不过今天公子高中状元,可能是有些不一样的,换成是他,估计早就路都走不稳了。 聂牧要去的方向,正是宝镜胡同林家的方向。 他没想着上门,就是顺着自己的感觉走了这个方向,既然今日放纵了一回,那这夜幕下,便再恣意一回吧。 聂牧却不知,这一来,却看了一场热闹。 林府门口,今日的探花郎正跪在府门口,围观的路人挤满了街面,这胡同本来就不是太宽这会就更显得拥挤了。 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很多,有人认出这跪着的是探花郎,所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孙儿不孝,来给祖父祖母请安!” 林宏志恭恭敬敬的跪在府门前,磕头请安,谁拉都没用。 游街完之后,回家换了套衣裳就直奔这来了,二爷二太太不明所以跟来,看着眼前场景,二太太早就哭成泪人,二爷也是一脸戚戚然。 “老爷,这孩子...”儿子这是做什么,这么作践自己做什么? 探花郎夜跪林府门前,至孝还是智孝? 显然,林宏志是后者。 恐怕这一跪,他早就想到了,就等着春闱高中这个机会,也是胸有成竹吧,不管怎么所,三甲探花的确不差。 他当初离家时,并未想过,林家会这么快搬入京都,还要在京都扎根开书院,得知林家搬迁京都时,他就在心中盘算了。 如果林家没到京都,只在淮安,他暂时不着急,可林家既然回京了,外人迟早会知晓,他们二房林家和宝镜胡同林家是什么关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不知详情,也会知道他,他们二房是被赶出林家的。 被赶出家门必然是被家族所弃,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若高中,将来仕途上就会留下一个把柄,一个让人诟病的污点,他不能有这个污点。 所以,必须早早抹掉,而抹掉的唯一方式,就是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二房离家,的确是因为与家里发生矛盾了,但是,他们还是一家人,他这个孙子是至孝至纯之人,就算二房有什么过失,也和他没关系,他不过是被连累的,一边是父母,一边是长辈亲人,他左右为难。 如今高中,不但没有得志高昂,反而如此虔诚来求的祖父母和家人原谅,实是品行高洁。 本来,可以再缓缓,可在游街回到家中听的二太太一句,林家要在京都开书院,他便立刻过来了,知道这事拖不得了。 林家在京都的名气越大,他们二房与林家的关系就会越快被众人知悉,与其等别人揭开,倒不如自家来捅破。 不得不说,林宏志太了解林家二老的想法,这一招,的确让老太爷和老太太上下不得,堂堂探花郎,就这么跪在府门前,诚恳来请安,他们若不让进去,便是为长者刻薄。 若是让他进去,他们与二房就难以摘除干净,将来,二房有什么事,就算他们在族上除名,可在旁人眼里,二房还是林家人,因为法不外乎人情。 况且,不让他进去,又要堵住悠悠众口,就的对外说出二房被赶出家门的原因,如何说?家中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林家脸面还要不要了? “好啊!老夫到是教出了一个好东西!”林横冲一巴掌落在桌面上,坐在大堂里,面色气的通红。 老太太心里也不得劲,这被一个晚辈逼的这份上,怎么说,那还是自己疼爱过的孙子,这心里滋味...一言难尽。 三爷、四爷、五爷则是默默不语,因为二房当初被赶出去的原因,他们现在还一知半解的,不知该说什么。 “爹,要不就让宏志进来吧...”这林府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指指点点的,好说不好听啊。 ------题外话------ 妞们有没有觉得今天字多了,明天三更先预告一下,求票票 第158章 生气的林宏图(1更) 那宏志今天刚中的探花,那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三爷期期艾艾的说了一句,声音有些笑,说完不敢再说第二句,因为老太爷的脸色实在有些难看。 这等事,素来都是家里男人的事,几位太太自然不会插嘴,也不敢插嘴,她们是妇道人家啊。 “祖父,让他进来吧,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林宏志,够聪明,难怪当初老太爷那般看中,可惜,聪明没用在该用的地方,长歪了... 林霜语上前一步,走到老太爷跟前,亲手奉上一杯茶,轻悠悠的道了句。 大堂上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烛光下,一身玄色,亭亭玉立,让人看着,莫名安心。 不过...这哪有她一个丫头说话的份。 “祖父,喝茶,不必生气。” 老太爷微微抬头,正好对上林霜语浅笑双眸,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知道今日骑虎难下之局,只能如此。 只能说,那孩子把时机掐的正正好,如果林家不想脸太难看,这会,只能表现的大度一些,将人迎进来,往后...再说吧,族谱已经除名,至少这一点,他们应该心中有数。 老太爷也知道,这孙儿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怕影响了他的仕途,当真是高瞻远瞩,如今,已是墨家的乘龙快婿了,自然要各方面都注意些。 就这般谨慎细心又舍得脸面的秉性,恐怕将来,还真能让他在官场走出片地来。 林霜语也是看的明白,这林宏志今日之举,墨亦宏怕是会有几分欣赏这个准女婿了,丈人照顾女婿,谁也说不出个啥来,他只要官场稍提点一二,林宏志的确是有些前途的,但是,他的前途必然与墨家绑在一起,也只能绑在一起,终究,也不过是依附而上的藤蔓,当大叔倒下时,他便无枝可依,结局... 就看她能将墨家颠覆到什么地步不是吗? 所以,今日让他进来,也无伤大雅,结果,殊途同归。 祖父待他不薄,他却为了前程这般算计伤害,将来如何,都不值得同情。 “你们..几个,去门口把人带进来吧,别再丢人了。”被曾经那般看重的孙子逼的不得不妥协低头,老太爷心中突生疲意,声音带了几分消沉之感。 几位爷互相看了看,正待转身,却被林霜语叫住了。 “三哥是晚辈,如今中了探花,便要几位叔叔亲自去请,让外人看了,要说咱们林家唯利是图没了规矩,还是让几位哥哥去吧。” 老太爷一听,眼睛一亮,对对,大丫头说的及事,如此一来,外人看着,还当真以为,他们林家没规矩,不管当初因为什么原因将人赶出去,如今见人家中了探花就都可以揭过,岂不是招人笑话。 幸亏大丫头提醒及时啊! “宏正,你们几个去,你们是兄弟,平辈,你们去吧。” “祖父,我和哥哥们一同去。” 林宏图双眼一转,秒懂了林霜语的意识,心里也有了算计,三哥实不应该如此做,若真想求祖父原谅,就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大肆张扬,弄的祖父骑虎难下。 更不该在中了探花后才来,早该来了,他就不信,三哥不知道林家回京的事。 连他都能知晓三哥的用意,祖父心里应该更明白,这般逼上门,是不应该,以前,他从未想过,三哥有一天会这样对祖父,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五弟,我同你们一起去看看。”林霜语直接开口,越过老太爷,五弟,总要一天天长大,让他见一些事,有好处,而且,她也想知道,遇到这样的事,他会怎么做。 老太爷实在没心思想,点了点头,好个探花郎啊。 “志儿,你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啊!”二太太哭着拖着儿子起来,心里替儿子万分委屈着,儿子如今中了探花了,何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二爷开始也和二太太一样,不明白儿子所作所为,可看着看着,看出些门道了,拉着二太太,扑通一声跟着跪下。 为了儿子的前程,他跪又如何。 “老爷!”二太太不可置信的看向二爷,心里越发委屈,如此一来,她往后还有什么脸面见林家其他人? 老爷究竟还是放不下林家!为什么?林家是把他们扫地出门的难道忘了吗? “跪下!”二爷很少这么严厉的对二太太说话。 二太太是被吓的软了膝盖,可终究没跪,别过脸,哭的越发凶了,林宏志依旧不开口,心里暗暗想着,娘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这样,这戏才能真一些。 “小姐,去跪下吧,爹和哥哥都跪了,您的陪着,您是孝女。” 一直冷眼旁观的林允兰突然听的这么小声一句,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是冷远的声音,心里骂着,多管闲事,可人已经上前。 她会不知道要跪吗?不过是想等等,等到林家出来人再说。 二太太难道就真糊涂吗?也不是,可就是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想跪,看着女儿也跪下了,终是含着跪下了,跪下的那一刻,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今天这份委屈。 看着这门口跪的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围观的百姓纷纷看向门口,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这林家人,可够铁石心肠的,不管什么事,总归是一家人啊,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就是,这探花郎都跪着上门了,能揭过就揭过吧。” “哎,瞧瞧那位太太哭的,好歹出来个人啊。” “这大户人家,就是复杂,好好的一家人,弄的跟仇人似的。” “这探花郎可是孝顺,跪了这么久,才从考场出来,又是殿试又是祭拜游街的,可别跪出个好歹来。” “有什么事,一家人关起门来说啊....” 人群里,聂牧停下了脚步,默默听着,看着,最后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走吧!”原本就不该来的,可是忍不住就走到了这里,他也知道,就是来了,他也不会贸然上门的,可还是来了。 临考前,他单独找过老太爷,也不知...她的答案是什么。 今日,游街的时候,他在人群中一个个搜索,目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他都看了,可是没有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人群里没有她,不是不失落的。 走?公子不是来看热闹的?这好戏才看了个开头怎么就走了? “少爷,等等,再看看,林家好像出来人了。”金童正看的来劲,舍不得走啊,大胆拉着自家公子。 聂牧被拉的无奈扭头,一眼看去,脚步却停了下来,隔得有些远,越过人群,透过夜色,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 门口灯笼下昏暗的夜光下,她就这么走了出来,就好像,向着他走来一样,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虚化了,也听不到旁的声音了,眼里,就剩下那么一个影子,模糊又清晰。 见公子不动,金童自然乖觉的不出声,悄悄看着热闹,好像出来的是林家几位公子,总算出来人了。 “二伯、二婶、三弟、二妹,你们快别这样了,起来进去吧。”林宏正身为大哥,还是有几分样子的。 这次考场失意,林宏正心里失落在所难免,可三爷和老太爷一番开解还是起作用了,起码这会没有躲起来。 可他的话,跪着的四个人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 几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可要怎么办。 “二伯,二婶,你们快起来吧,祖父祖母在里面等你们呢,起来吧,这天色也不早了,三弟今天刚考完,这么跪着身体也吃不消,有什么事,一家人说开就好了。”林宏伟上前一步伸手扶着二爷,话已是说的很得体了。 “爹,儿子不孝,请您原谅。”二爷又是磕头跪下,眼泪也落了下来,更显的让人同情。 林宏图小脸一沉,二叔他们是想祖父亲自来请他们进去吗?人不能太过分,越过二爷,林宏图一双干净的眸子,独独落在落在林宏志的身上,三哥,他也是这个意思吗? 记得小时候,他还很小,看着祖父握着三哥的手,手把手的教他写字,那时候,三哥已经不小了,可祖父对三哥就是不一样,什么都亲力亲为,悉心教导,他记得很清楚,祖父看三哥的眼神,是欣慰。 每次祖父看到三哥的时候,心情就很好,祖父没说,可他就是看的出来。 对这样的祖父,三哥怎么忍心啊。 “三哥,祖父身体不适,不便前来迎探花郎,让我们兄弟几个请您和二伯二婶二姐进去,祖父说,你们这时候,还能记得来林家报个喜,是看的起林家,本来亲自来迎的!” 林宏图的声音不小,却很干净,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小公子。 这小公子,行礼可真好看,标准的就像一举一动都有丈量过幅度,还有声音,听的人很舒服,站在那,让人感觉特别干净。 林霜语一眼不发,安静的站在一旁,身后,林允月等几个姐妹也跟着出来看热闹了,她能出来,她们要跟着,老太爷和老太太就睁只眼闭只眼,也是有些心灰意冷懒得管。 林家今天,已经足够丢脸了。 林允月想要上前去扶林允兰和二太太,却被林霜语伸手拦住了,林允月正待发作,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吓的不敢乱动一步。 “二婶和二妹妹没那么娇贵。”声音不大不小,就够门口跪着的人和身后站着的人听的清楚。 林允兰和二太太猛的抬头,和林允月的眼神一眼,楞看向林霜语,她....她.... 而林宏志和二爷,则被林宏图一席话说的呆愣当前,起,今日的谋划就失了一半效果,不起,他们就是不孝,应正了林宏图的话,想要等老太爷来请,况且,刚才人家说了,老太爷不是不来,是身体不适。 百善孝为先,他们只能起! 林宏志目光对上林宏图,这个平日温顺的五弟,今日让他刮目相看,三言两语,让他的谋划失了主动。 “五弟,祖父怎么了?祖父当真...不生气愿意见我们了吗?”很激动,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看的人更加替探花郎委屈。 都这样了,还这么关心祖父,这林老太爷可是福气了,孙儿这般孝顺,就是嘛,一家人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 林宏图退后一步,依然客气梳理却又礼数周到,“祖父上次去找二伯回来后吐了血,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最近家中事多,操劳过度所以...”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看向前面跪着的几个人,带了几分孩子气的气性。 路人看着、听着,却是眉头深锁,吐血?这探花郎这一房,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惹的老人家都气吐血了啊? 也是,如果不是真生气了,怎么舍得把儿子和这么有本事的孙子往外赶。 刚才一面倒的局面,好像因为林宏图的几句话,悄然发生改变。 第159章 别人忌惮她不怕(2更) 夜幕下,华灯初上,即便是热闹,也蒙上了一层夜晚独有的色彩。 林宏图的几句话,轻描淡写,加上孩子气的表现,差点让林宏志的一番谋划前功尽弃,林宏志这突然一招,本是让林家很被动的。 林霜语嘴角微微轻扬,勾唇一笑,五弟这孩子,是个嫉恶如仇的,也是个护短的,不过是因人而异,祖父从小疼他,林宏志伤祖父的心,他便不会含糊手软。 男子要恩怨分明,心存大善,不明是非犹豫不决的老好人最是要不得,以前,她还有些担心,担心五弟太过单纯善良了些,怕他以后遇到事,会裹足不前,现在放心了。 这孩子,真的很好,很通透,被人真心待他,他便会十二分的珍惜,容不得别人伤害他所珍惜的。 二爷面色发白,好像感受到人群中投来的一道道质疑目光,握着拳,跪在那分外羞愧和尴尬,余光看向儿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伯、三哥,你们快起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林宏修灵当一些,上前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的看着,也确实不好。 林宏志顺势点头,一边起身,一边扶着二爷,依然一脸关切的朝林宏图询问。 “五弟,吐血?祖父究竟怎么了?当初从书院回到家中,祖父便让我选择,是跟着爹还是留在林家,我一具躯干,左右不得,想着等祖父消消气,好好应考,等考出个样来,给林家争光,让祖父宽慰,再上门求祖父原谅,咱们是一家人,祖父一时之气,过了就没了,不过为了二妹的婚事,何至于此。” 反应好快,这么快就把自己抹干净,的确,整件事,确实与他无关,症结的确是在林允兰,他说的也没错,可是,话里话外,却是将老太爷给栓进去了。 不知原委的,听他这话里的意思,约莫以为,二老因为二房姑娘的婚事与二房意见不同,二房就因为这事被赶了出来,这二老可是气性够大。 等他日,林允兰嫁入墨家给人当了续弦的事也就顺理成章的解释过去了,因为她的婚事,闹的家中不合,弄的今天人尽皆知,她再嫁好人家很难,嫁给人家当填房正好说的过去。 很多人还是不知道墨家府内的详情的,反正面上听着,是墨家的公子,也是高门,庶子就庶子呗。 林宏志就是笃定了林家不会将真实原因说出来,因为他太了解老太爷和老太太,将林家的脸面看的很重,府上的姑娘可都没说亲。 林家撕不开这个脸,二妹的婚事的确是不光彩,可他的婚事是皇上赐婚,是皇恩,不是他林宏志自己高攀上去的,墨家与他们二房,现在是实实在在的亲家,若是将二妹的事说出来,林家等于是得罪了墨家。 林家现在要权没权要势没势,还要在京都开书院,不会冒险的。 算的可真周全。 林宏图心里越发的生气,却只能忍着,他从不知道,自己以前觉得顶好的三哥,竟是这样的。 “三哥这话可不对,不过你不知原委,也不能怪你,你若知道,必然会明白祖父祖母为何这般生气了,说来,也是二妹一时糊涂,为了个男人,离家出走,二婶也是一时心疼女儿才知情不报...三哥自小是祖父亲自教养,更是明白祖父的为人,身为一家之主,为了林家的门风,也是无可奈何,与二叔商量,二叔心疼女儿,不忍处之,祖父只好忍痛将二房从族谱中划去,他何尝不心痛?祖母也是伤透了心,二老近段日子,也是憔悴了不少,你们今日来报喜,便还是记着姓林,也不枉祖父当初疼爱一场,便是客,可该请进去。” 今日就教教五弟,对付不要脸的,就干脆,撕破脸好了,祖父祖母在意林家清誉,却被对方拿捏利用,在她这,可行不通。 本想着,今日这探花郎一跪,便让他进个门来日再收拾,免得影响林家书院开院,可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祖父何时说过原谅他们? 什么叫何至于此? 你就干脆,门也别进了,今日别进,以后也别进,她不介意帮着挥一刀,斩个干净,免得这拖泥带水,没事上来恶心人。 这林宏志却是有些聪明,也会演戏,以前是因为知晓,林家早晚是他的,所以在祖父面前,从未露过马脚,现在到这份上,才刚中了探花,成了墨家的乘龙快婿,就找上门来,时机是好的,可是...他万不该借墨家的事来恶心她。 “林霜语,你胡说八道...”二太太惊的大叫出声,这时候,什么仪态都忘了。 昔日那个在林家稳重持家的二太太,与现在判若两人。 “为了个男人...原来是这样?”林允月一脸说,一边捂着嘴巴,瞪圆了双眼看向已经惨白如雪瘫在那的林允兰。 林允星一把将人林允月拉到身后,“姐姐慎言!”还颇有几分气势,好事林允月再说话,她真会上前捂着对方嘴巴一样。 林允芳和林允伊早就傻眼了,脸色通红,羞愧的低下头去,好像周围那一道道目光就是在看她们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霜语!”二爷几乎是咬牙切齿喊出这三个字的,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话来? 林宏志身子一晃,千算万算,他漏算了这么一个什么都敢说的林霜语。 其实,这也不怪他,林霜语回到林家后,他跟本没什么机会接触到林霜语二房就离开林家了,他想到了所有人的反应,甚至想到了今天老太爷的妥协。 却没想到,最后是大房这一对姐弟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件事,虽然没有明着指到他身上,可是,今天他的算盘落空,二妹妹是他亲妹妹,当真没牵连吗? 别人会怎么看他? “二婶,这事难道还要怪大姐姐吗?就是她不说,我也会说。”林宏图见着二太太眼里的恨意,有些害怕,却下意识的站在林霜语身前,生怕对方冲上来对他大姐姐不利一样。 看着毫不犹豫站在自家身前的人,林霜语周身刚散出的冷意收了收,眼中的笑终于有了些暖意。 “公子...这林家,好热闹啊!”金童看的直咋舌。 林家二小姐,竟然与人私奔过?那大小姐说的是离家出走,但这事吧,那些戏文话本里,应该是私奔的桥段,估计是林大小姐一个姑娘家说不出口所以才说了个离家出走。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这二小姐怎么还有脸跑出来的? 这探花郎也是傻,怎不问清楚就跑来了,这二房的老爷太太更是糊涂,怎么能这么惯着女儿,出了这种事,还想护着,也难怪林家老太爷气的将他们赶出家门了。 聂牧一声不响,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林府门口亭亭而立的女子,眼中迷茫渐散,露出一抹笑意转身而去。 他就知道,她是不一样的,和这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这么...彪悍,今日之事传出去,约莫是没人敢娶的,三年,待他建功立业,定上门求娶。 一眼心动,两眼难忘,三眼已是在劫难逃,那就不逃吧。 从前看过一句戏文,一眼万年,当时很不以为意的一笑而过... “公子,不看了吗?”还没看完呢,这林家二房的人,约莫是没脸再进去了吧。 “爹在家等久了,该着急了。” 不用看,他也能清晰的记住她的模样了,他要留在京都为官,在她眼前建功立业,哦,对了,她说过,祝他金榜题名,等着喝他的酒。 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公子好像心情好了许多,难道是看了这处热闹?公子什么时候也和他金童一样爱看热闹了?金童摸了摸头一脸茫然的跟上。 人群里看热闹的人着实很多。 墨清简也是一声轻叹,“长安,上去打个招呼,就说,墨府登门恭贺探花郎,没找到人,原是来这了,贺礼放在府上,不成敬意。” “是公子。”长安从马车前跳下,心里嘀咕着,这就是探花郎啊,他们墨家的新姑爷,怎么看着,有些不太招人喜欢? 公子干啥要替他们解围?罢了罢了,公子的事,他从来猜不透。 这小子,这般不情不愿,马车内,靠着车窗看着长安的背影摇了摇头,赐婚旨意,墨家已经接了,这林宏志就是墨家的人,他今日丢脸,便也是丢墨家的脸,还有那林允兰,这两天就要进墨家的门吧?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属实意料之外,得这次办事,可是欠妥。 小门小户没关系,可这样的...进了墨家家门...有辱门风,虽然墨家的门风,也就外表光鲜亮丽...可爹也着实不该破罐子破摔。 “探花郎原来在此啊!是这样的,小的奉命到府上道贺,却没见着探花郎,听闻探花郎在此,特过来告知一声,贺礼已经放在府上了,打扰了。” 这突然冒出个小斯,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对对,这眼前的是探花郎,差点忘了,今天是应该有不少去祝贺的吧? “贵府是?”林宏志正尴尬着,见着有人解围,立刻转身相问,此刻,他都是硬撑着站在这的,他不能掉头就跑,这个小斯出现的刚刚好。 让他缓了口气。 “墨府!那小的就不打扰探花郎了。”长安客气的说完,任务完成,转身离开。 墨府?相爷府?这眼前的小伙子,不光是探花郎,还是墨府的新姑爷,那以后肯定是官家,这看热闹的百姓立刻就降低了音量,不敢再像刚才那般指指点点了。 “爹,家中没人,有人上门,怕是失了礼数,您和娘还有...先回去吧。”看了一眼林允兰,急急开口。 说完,转身对上林霜语,“大妹妹一番话,令宏志羞愧不已,从前只顾读书,不理家中事务,竟不知家中发生这等事...二妹有错,自当罚,可她如今,已是待嫁之身,不日就要嫁人,宏志一人进去,替她磕个头,也看看祖父祖母,就如五弟说的,宏志自小承蒙祖父亲自教导,宏志也想祖父了!” 好一个林宏志,接着墨家顺势而为,以为她当真怕? 她今日不想他进去,他偏要进去是吗?这会到是不用计了,这会记起来自己是祖父教养的了,刚才算计的时候,可有半分手软? 刚才还没发现,这林宏志,还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如此人物,到是小瞧了,这么一说,她再拦着,就是不近人情。 本来今天,她站出来说一番话,就有些失了女子的柔和温顺,也不大有规矩,再做什么,恐怕传出去,这名声也比那林允兰好不到哪里去,连带的,林家所有姑娘都跟着遭殃。 真是让人有些头疼,有时候,真恨自己不是男子。 第160章 本王是路过的(3更) 抬头,越过林宏志,人群中,顺着刚才那小斯的方向追寻过去。 不远处一辆马车正停摆在那,看过去时,马车刚好动,速度不快,所以,正好看到那车窗处看过来的一双眼睛。 微微一笑,原来是他啊,墨清简公子! 身为墨家的继承人,替墨家未来姑爷收拾烂摊子,无可厚非,可偏搅她的局,今日这事先记下了,小时候不爱看热闹的孩子,如今也逃不脱这万丈红尘。 “大妹妹,三弟...”这被人砍了这么久热闹,加上刚才林霜语的一番话,其他几个在场的林家公子小姐,都有些顶不住了。 一个个面红耳刺的,想着赶紧进去才好。 人家要进去就让他进去好了,里面自有祖父祖母做主。 林宏图脸色冷冷,他才不信,要是真想祖父,能干出今天这些事来?大姐姐说的没错,这说出来,以后看他们还有脸面回来。 大不了等下祖父祖母怪罪,他陪大姐姐一起抗,反正他觉得大姐姐没错,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为什么要认为,一个人做了错事,家里其他人就都不好? “府上这般热闹,看来,今日本王登门不是时候?” 人群中,又走出一个人来,身旁还跟着两个人,将人群分开一条道来。 好一个翩翩公子,好生贵气!玉冠束法,锦袍着身,好风采啊,这是那家贵公子?等等,好像他刚才自称本王? 本王? 那岂不是...王爷? “拜见闲王!”林宏图是见过人家的,第一个反应过来行了礼,其他几兄弟吓的也跟着跪了下去。 不管人家是啥王,对他们来说,见着王爷,他们就的跪。 “闲王!”林霜语微微屈膝一礼,他这也是跑来看热闹的?还真的一点都不辜负这个闲字。 林允月看到易九兮翩翩而来时,早就晕乎乎的了,脸上,早就羞红一片了,直到被妹妹林允星拉扯着跪下,这才回魂了几分。 她从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这样如玉一样的男子,就像是做梦一样,她不会是做梦吧? 王爷?他是王爷! “恩,都起来吧,怎么走站在这?莫非直到本王要来?老太爷可在府上,最近偶读一本闲书,书中有些疑惑之处,特来请教老太爷。” 他上门,何须要说这些? 林霜语迷惑看过去,正好看多对方朝自己眨了眨眼,瞬间明白过来,还真是劳动大驾了,他开口说找祖父有事,林宏志总不至于这么不识趣打扰吧。 “祖父在府上,闲王请。”林宏图反应很快,躬身侧步让出道来,做出请的手势。 林霜语看着这两,没说什么,与易九兮只隔着半步之距跟上入门,至于林宏志,瞬间被当成空气了。 林宏志也行了礼,可人家闲王却当没看到一样,一副不知这是探花郎的样子,一句话没说,直接进了府门。 其他几个也只好瞥了一眼林宏志,随后扔下他跟上进屋,毕竟,探花郎和王爷,哪个贵重,在他们现在看来,那自然是王爷啊。 林允月脚步有些浮,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一双眼睛,从易九兮进门就没有挪开过半分,粘在人家身上了。 看热闹的人群跟是不敢多言,这来的可是王爷,乱说了话被听了去可是不得了。 没想到,这林家,还与王爷有这么大的交情,刚才那王爷是说,有什么事来请教老太爷的,是林家老太爷吧,哟哟,这可了不得了不得。 林宏志手握成全,硬着头皮朝着林府大门拱手,“祖父又贵客,孙儿明日再来看望祖父。”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才离开。 今日闹了这么一通,毫无收获,这个年纪,还能这般做全了,也着实不容易。 看热闹的没热闹看了,人群也慢慢散开了,至于这探花郎明儿来不来,好像没多大人会关注了,反倒是林家被赶出去的二房小姐的私密事,让人津津乐道,这阵子,可是有谈资了。 “王爷这么晚到府上来,真是寒舍添光。”别的不说,解决了个麻烦。 碰到不知脸为何物,又有几分聪明的,要应付起来,却是有些...让人无奈。 易九兮刻意调整步子,慢上半拍,直到感觉自己与对方站在同一个点上,再次调整速度,迎合对方的步伐。 微微侧头,用只有对方才听的到的声音道:“正好路过,看来,心情不太好?”本是看看热闹就算了,可看她那眼眸深处的那抹不耐烦,忍不住就出来替她赶人。 那探花郎,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是个任务,能屈能伸。 “小女子的心情,劳王爷记挂,实在不该。”看来,自己刚才没压住情绪,脸上笑容更胜三分,直到无可挑剔。 这女人...真当他闲的,这般不知趣,可如何是好... 后面,众人看着前头齐头并进的两人,纷纷低下头去,想要提醒又不敢上前插嘴,而且,王爷身边的两个人也没出声。 林霜语怎么敢?她....放肆!她不要脸,这么粘着王爷,她想干什么? 林允月在后头看着,恨不得冲上去将林霜语扯开,好歹是忍住了,林允星与她是亲姐妹,对这姐姐的性格,更是一清二楚,一直小心盯着,虽然年纪小,可也看出几分来,心里暗着急不已。 姐姐该不会是胡思乱想不该想的东西了吧?那前面的是什么人,是王爷! 想着,抬头望去,又忍不住楞了下,怎么感觉,这个处处出人意料的大姐姐与王爷走在一起...却不觉得奇怪呢? 这个大姐姐怎么这么大胆子,敢跟王爷走到一起,还...还敢和人家说话,还有,刚才在门口,明显他们之前就见过。 莫不是这段时间,他们不在京都的时候,王爷有来过林府,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大姐姐他们上哪去见过王爷啊。 祖父怎么还认识王爷这样的人? 刚听了门口的事,林老太爷和老太太还没还缓过气来,又听的王爷来了,老太爷哪里还敢坐,连忙起身整理衣襟准备去迎。 其他人也是,老太太更是着急忙慌的着急几位太太退到大堂后面的小厢厅去。 “老大家的,你到外头去候着,将几个丫头从偏门带到小厢厅来。”老太太爷是十分着急,这怎么还来了个王爷。 可不能失了礼数,今儿个,林家已经够丢人了,真不该让大丫头去啊,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真真是.... 老太太此刻后悔莫及,可话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去了,这外头,还指不定怎么传啊!这可如何是好,家里几个丫头都没说亲还有几位哥儿。 四太太和五太太还没反应过来,原来,二房是因为这事被赶出去的,那林允兰,那二丫头,怎么可能赶出这种事?她们实在有些不信,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草民林横冲拜见王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老太爷老远紧步迎了过来。 这大晚上,怕是让不好人看了林家消化,作孽啊! 不管心情如何,还是的强颜欢笑。 “老太爷客气了,不过顺路,过来看看老太爷,近来可好?” 啊?老太爷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般熟稔的口吻,好似两人关系非比寻常一样,好似,这正儿八经算是第二次见吧,童光年跟在一旁,默默不语,银星假装不见。 他只是跟主子说,状元郎到林家府门口了,主子就来了,却不知道主子是来看老太爷的。 “劳王爷记挂,草民一切都好,王爷这边请。” 老太爷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将人引到大堂再说,连忙让人去上了茶水。 林霜语看到大太太在偏角,留下脚步,陈嬷嬷已经上来截住几位小姐了,林允月做势还要跟,被林允星眼疾手快的拉走了。 “你拉着我做什么?”低声厉问。 “祖母找我们。”陈嬷嬷跟前,林允星低头交代一句自顾自就去了,有陈嬷嬷在,不会让姐姐胡来,她再拉着,依姐姐的性子,指不定会闹起来。 果然,看到陈嬷嬷,林允月极度不情愿的跟了上去,一步三回头,幸亏这是没外人,要不一眼就瞧出来了,当真是半点不遮掩。 易九兮知道林霜语离开,并没说什么,这大晚上的,还有诸多女眷,听说是都来京都了,的确不太妥当。 “听说府上书院这几日就开了,忙的如何?”到是一点不客气,自己坐下,还顺带请了老太爷一同入座。 几个小的,在老太爷的暗示下,四爷让他们都没跟进来,只有几位爷和老太爷留在了大堂。 “拜见王爷。” 看了林家几位爷一眼,“都坐吧,本王就路过进来看看老太爷,无需讲究,夜深打扰贵府了。” “王爷哪是打扰,蓬荜生辉!书院五天后就开办了,小打小闹,王爷笑话了。”老太爷看得出,对方的确只是小坐就会走,所以也没有刻意介绍几个儿子。 还是为书院的事来?老太爷颇有些不太确定。 易九兮端着茶,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算是对主人家的尊重,“怎能是小打小闹呢?林老太爷太谦虚了,老太爷不请,本王届时也要不亲自来了。” 这....闲王到底什么意思? 老太爷思前想后,实在想不通,林家与闲王有什么交情,最近,林家已经是够出风头了,可不敢再招惹这些人了。 可闲王开口要来,他难不成还能说,那你还是别来了? 已经想到,有些人是回来的,老太爷也做好准备了,可没准备这一位的。 易九兮全当没看到老太爷的神色,笑着起身看了看,“也不早了,府上近日忙,本王就不打搅了,哦,对了,带了点茶,记着上次,贵府大小姐煮茶的手艺不错,别浪费了。” 说完就要走,林老太爷忙着上前送,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实在跟上不上节奏。 “这...”看着童光年放下的茶叶,老太爷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不是说路过进来看一眼吗?那这茶叶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么说....啥意思?说看得起他们家大丫头?好像也不太对啊。 “留步,不必送了!”易九兮留下一句话,当真是不用送的架势,脚程快了起来。 “林老太爷留步,几位爷,留步,告辞。”童光年跟着打了声招呼,追了出去。 主子今日来时,可是有些急切,当真就是来说一句话?而不是....来看看状元郎是不是上林府来了? 看来,自己所料不错啊,主子对那林大小姐,动了心啰。 “爹...这...闲王?”人走了片刻,三爷才敢开口,这咋回事? 老太爷回身,缓缓坐下,视线落在那茶叶上,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闲王到底何意? 罢了,想不管这个了,“陈昌,将茶叶收起...给大丫头送过去吧,你们几个坐下。”既然都知道了,二房的事,就跟他们说说。 老太爷不希望,二房的事在林家重演。 自二房离家之后,今日,才是他最伤心的一天。 ------题外话------ 3更头要秃了 第161章 敞开心扉(1更) 林府门前的一场热闹,第二天就满城皆知了。 可是精彩啊,又是探花郎,又是墨家,还有闲王,中间还穿插着小姐与男子私奔的戏码,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这林家,才进京都多久啊? 还没等风声过,很快就听说,那林府二房的小姐,嫁入墨家了,听的消息的都不太相信,这不声不响悄无声息的,不会是假的吧。 可这消息,是墨家下人嘴里传出来的,应是不假,这下人也不敢开这种玩笑啊,可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前天晚上才听说在林府门前闹了一通,这转眼就嫁人了? 还嫁的是墨家。 这有心之人一番悉心打听之下,还真有其事,林家二房的小姐,的的确确是嫁入墨家了,是嫁给墨家的九爷墨青衫,庶子,填房! 这林家二房与墨家,到底什么姻缘啊? 哥哥才赐婚,妹妹就嫁进去了,这肯定不是现说现嫁,定是两家早就说好亲了的,这林家二房不规矩,那墨家可是显贵之家,那肯定是讲规矩的。 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老爷,我家兰儿命好苦啊!”二太太这两天,以泪洗面,那不是做戏,是真的。 那晚,他们从林府急匆匆赶回来,什么贺礼根本没看到,到是真有墨家人上门了,是墨府的一个管事,是为了婚事来的,当然不是探花郎的婚事,而是林允兰的。 话也不多,让人抬了几个箱子进来,算是聘礼,并且告知,墨府知道时间紧凑,林家就不用准备嫁妆了,明日便派人上门迎亲。 大晚上来送聘,就算是续弦也没有这么应付的,这也太欺负人了! 难道就这么见不得光?这的多委屈人啊? 不过事先人家墨府是说了,春闱之后就来行聘迎娶,二太太也是准备了一番的,嫁妆怎么能不要?女儿嫁进去,总要有东西傍身日子才能好过些,嫁妆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她这个过来人心里最明白。 哭着为女儿梳妆,好在嫁衣已经绣好了,该准备的也都齐全了,劝着林允兰,忍一时之痛,将来会有好日子的,又一番交代,一家人在极其煎熬中等着第二天墨家的迎亲队。 可是,等来的不过是一定小轿! “别说了!”二爷也是觉得颜面扫地,可墨家说那是花轿,他们能如何? 婚书签了,后面还有儿子的婚事,这口气,只能咽下,只能委屈。 “别人家那个妾都不如!”二太太这回是真后悔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所以这满腔的怨都积压着,都算到了林家头上。 如果不是被赶出府,如果当初老太爷点头,墨家就会正儿八经上门提亲,她家兰儿,她费心教养出来的兰儿,怎会受的这等委屈? 这辈子毁了,连成亲都是这样,可想而知她在墨家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娘别说了!儿子会记下这一切的。”林宏志气的一拳落在墙上,手瞬间就红肿了一片却不觉得疼。 墨家的确是欺人太甚,又何尝将他这个未过门的新女婿放在眼里,若是有一点在意,都会顾念一下他的感受和脸面。 “对,志儿,你妹妹今时今日受的委屈,你都要记下,往后,咱们二房与林家没有半点关系,你也不必上门去求他们了,做戏都不必了。” 二太太一想到那天晚上在林府门口的难堪,心里已经是恨的牙痒痒了。 不敢对墨家言恨,只能将一起都转嫁到林家,因为他们家现在与墨家,是怎么也掰扯不清了,若说,二太太心里真的没有悔意?有的,只是现在,她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别人的头上,不肯面对现在的境况是与她有关。 林宏志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定会记下,以后,会谨小慎微,低头做人,经过这事,他明白了一件事,就算他中了探花,在很多人眼里,在这富贵云集的大京都,他依然什么也不是。 靠任何人,都靠不住,只有自己,他知道,现在起,他的学会忍耐,忍耐即将面对的指指点点,忍耐墨家,林家,忍耐所有人。 等到有一天,他一定会出人头地,踩着墨家、林家出人头地。 人为自己打算,为自己谋划,究竟有什么错?他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寒窗苦读,他就是想要一个前程,有错吗? 祖父自小亲自教养,难道不是希望他将来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吗?现在的林家算什么,只要给机会,他可以让现在的林家在将来门庭显贵,手段、心机,难道不是成功路上必要的吗? 这世上,谁高高在上不是踩着比人的肩膀上去的,祖父迂腐!总有一天,祖父会后悔的,会后悔的! “什么,你可打听清楚了?他墨家就是这么将人抬进去的?”听了消息,林横冲捂着胸口气的差点没喘过气来。 林霜语忙上前抓着老太爷的手腕暗自把了脉向,怒急攻心,还好没有大碍,可这年纪大了,当真不能这般折腾了,老太爷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老太爷到底还是没有将二房彻底放下,也是,人又七情六欲,怎么说,林允兰也姓林,老太爷这气,更多的也是因为墨家欺人太甚,这是变相的打林家的脸。 “爹,您别上火。”昨夜知晓原委了,兄弟几个对二房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 高攀谁都有这心思,可爹都那般不同意了,那二丫头竟敢私逃...他们虽然有时候也私下埋怨过爹,可从未想过...这是忤逆了,再说,这等事...说出去也难听啊。 也难怪爹和娘这般... 当然,老太爷并没有将墨家的那些事仔细说给几位爷听,因为还不到时候。 老太太面色发白,脸颊抖了抖,也是气的,那曾经是她最看好的丫头,是她最满意的,这是一次次打她的老脸啊,她往还怎么管束家里的丫头? 还有脸管束吗? 还以为高攀的是一门什么亲事,原来是上杆子给人家一个庶子当续弦去了,庶子也就算了,续弦也就算了,让人一顶小轿抬进去,这算什么? 说的难听点,连个妾都不如,但凡有点气性的,一门子撞死也不会上那轿子才是! 老太太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这规矩脸面,现在,林允兰将她看重都碾了个粉碎。 墨亦宏还是高明的,看透本质,就算二房出了族谱,就算林家再怎么撇清,也断了不了血溶于水的牵连。 林霜语看着两老,暗暗吐了口气,也是有些佩服林允兰的隐忍,当初看着,也是有几分骄傲的女子,如今,竟是... 所以说,人在顺境当真是看不出本性啊。 “好歹嫁的是墨家公子...”一屋子人,只有林允月嘟着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因为她安静,所以她这小声嘀咕大家却听的清楚,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一旁林允星下意识的瞪大眼想要拉车提醒,三爷比她快一步,上前一个耳光。 这是他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女儿难堪,这一巴掌下去,自己又何尝不难堪。 “混账东西!”三爷气的发抖,这个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话,不知所谓,墨家公子?嫁?那算什么公子,这算什么嫁? 屋子里的人都被这一巴掌打愣了,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林允月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爹,这一巴掌,让她整个人都傻了。 连委屈都忘了,就那么盯着三爷看着。 “爹,娘,孩儿教女无妨。”三爷朝着二老行礼,然后亲手拉着林允月走出大堂。 爹说的对,月儿这丫头再不管,会出大事,保不准就是下一个林允兰,林家的女子,不能再被人当成笑话看了,以前是他糊涂。 林允星见状,也悄然跟上,她觉得,有些话,是该跟爹爹说说了,尤其是姐姐跟前的那个丫头,昨夜,那丫头不知道又在姐姐房里说了什么,反正不是个好的。 她这姐姐,有时候真的...缺根筋。 看着这一幕,林霜语默默摇了摇头,林家在教养孩子上,却是存在问题,或者说,书香门第便以为,很多事,不用教,孩子们自会传承一样。 很多时候,还是要因人而异,早些发现问题也好,现在还来得及,祖父最近的改变还是挺大的,像现在对几位叔叔,她觉得处理的就比以前好。 独木难支,祖父以前,一位的想要培养一位合格的继承人,却忽略了,家族兴旺,非一人之力。 “大丫头,你跟我来,其他人都散了吧。”老太爷在四爷搀扶下起身,双手搭在背后,背影显得有些憔悴。 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两日,家里气氛实在有些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四太太在四爷的暗示下,小心扶着老太太进去休息,心里嘀咕着,这搬来京都是件大好事,怎么就弄的一天天这么闷沉沉的。 “五叔,你和哥哥们继续准备书院开院的事,就剩两天时间了,我去陪陪祖父。”林霜语临走,还是交代了一句。 “唉!”五爷应了一声,应完才觉得哪里不对,刚才大丫头是在吩咐他.... 跟随老太爷进了书房,将书房门关上,林霜语知道,老太爷有话要说。 “大丫头,我选择开书院对吗?”自己家的孩子都教不好,何以育人,误人子弟,便是过错啊! 老太爷看来是真受了打击,走到椅前,背对着林霜语缓缓转过身,弯身一手撑着扶手这才缓慢坐下,老态龙钟的样子,看的林霜语也不太好受。 二房的事,消磨了老太爷多年坚持的意志。 “祖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人孰能无过,有些事及早发现不晚的,您身为一家之主,自无法面面俱到,总有疏忽之处,祖父,开办书院,并没错,初衷不改,总有始终,孙女相信,咱们林家书院将来定是桃李满天下,林家书院会成为天下人读书的圣地,一代不成,还有下一代,林家世代,只要专注做这一件事,便没有不成的。” 世上功成名就有千万种方式,林家选的是一条需要岁月锤炼见证的大道,非一世之功。 老太爷抬头,怔怔看着站在身侧的孙女,如今,他竟需要成一个孙女身上寻求坚持下去的力量,看着对方平静又坚定的眼神,心头即将熄灭的火苗又好似重燃了起来。 “大丫头,祖父曾无数次想,你若是个男儿,该多好,林家后继有人,祖父也不算愧对先祖。” 老太爷这是创开心扉了,这样的话,当着一个晚辈,实是不应说的。 林霜语低头看着鞋面,笑了笑,背脊突然挺直了一些,负手而立,踩着步子在书房踱步而行,“祖父,霜语无意继承什么,但还是想问世人一句,能者居之...若女子有贤能,为何不行?祖父,女子与男子一样,同立于天地之间不是吗?” ------题外话------ 推荐凡云玲《农家有喜之傻夫赖上门》 失忆傻大个,赖上了村丫头,任劳任怨,当牛做马,不做将军做赘婿。 李如意:“傻大个,我养不起你。” 傻大个:“我养你。” 李如意:“……傻大个,你该回家了。” 傻大个:“你就是我的故乡。” 李如意:“……” 这傻子是傻出天际了吧?她怎么会是她的故乡? 傻大个心想:老子赖定你了! 第162章 她高攀?(2更) “大丫头你...” 看着书房内负手而立,缓慢踱步的孙女,老太爷满腹诗文,此刻却是被问的哑口无言,这男尊女卑,古往今来皆如此... 可能说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或者有人与他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他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不禁心里反问,是啊,这般说,能者居之,为何分男女之别? 他这大孙女,就比许多男子都要强上太多。 可世道就是这世道,一个声音,总会被很多声音掩盖掉,而后消失无形不是吗? “因为,这世间女子不自知,或者说,这世道,习惯了男子做主,祖父受惊了,孙女不过感叹一二,没旁的意识。” 离经叛道到不至于,适者生存,这世道的规矩,终归是有序的,毕竟,自己也不过这世间的沧海一粟,曾经,她也那般自傲的以为,能凭一己之力改变什么,事实上,还是自己太过狭隘了,这广阔天地,她看到的不过方寸之间而已。 况且,这一世,她无法那么任性...负重前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三思而后行才行啊。 老太爷却沉默了,看着孙女,有些恍惚起来。 “若是...祖父有一天不在了,大丫头,祖父能将林家托付于你吗?”话出口,惊了自己。 脚步停顿,仿若自己听错了,转身,疑惑的看向老太爷,似是想确认什么,直到看到老太爷脸上一抹来不及收藏的茫然和尴尬,笑容缓缓绽放。 认可对有些人来说,这份认可,弥足珍贵。 “祖父一生,读书行文,循规蹈矩,撑一家之重从不敢行错半步,今日这一句话,孙女铭记于心,孙女愿祖父长命百岁,林家昌盛兴旺,为此,力所能及责无旁贷。” 这是她能给祖父,给林家最重的承诺了,因为,她的前路也是举步维艰。 老太爷没说什么,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眶微红。 “好丫头,祖父更希望你将来嫁个好人家,平安长岁。”这是一个长辈对晚辈,最质朴又最珍贵的祝愿。 林霜语走过去,挨着老太爷坐下,“祖父,孙女答应你,将来好好过日子。”如果有将来,她定事了拂衣去,寻一方清净,好好度日,平安长岁。 “大丫头...”老太爷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 “祖父有话但说无妨。”这会还有什么话能让祖父这般难以启齿?林霜语有些疑惑和好奇。 眨巴了下嘴,胡子跟着动了动,“那个...大丫头,女子姻缘,并非高攀就能幸福,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是没错,可是,自古门当户自有道理,两个人背景相同,家境相差不大,自然所处的环境、结识的人、所接触的事,生活习惯等等就会相对一致,才容易白头到老和谐美满...” 眸光一动,林霜语有些被绕糊涂了,祖父这绕一大圈,莫不是想教导她,莫要跟林允兰一样,起那不该有的心思... 抿嘴一笑,气氛终是轻松了几分,“祖父放心,孙女有自知之明。”这一点,祖父当真不必太操心,她没那心思。 “祖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不会犯糊涂,大丫头,那你就跟祖父说句实话,你与那闲王,可是之前认识?或者在什么地方见过?” 祖父最近事多,却还能如此敏锐,闲王两次来林府,这次更是单独给了她一包茶,祖父若是不怀疑才是奇怪。 这该如何跟祖父说,闲王这用意,也是想循序渐进,她懂得,原来祖父刚才一番话,是为了这... 该怎么说?颇为头疼啊,按着与闲王的交易来说,她可能真要高攀...祖父现在对这事,恐怕最是忌讳。 见状,老太爷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真有什么? “大丫头,你和那兰丫头不同,在祖父看来,这京都所有的高门,任意一家,你都嫁的,因为,你驾驭的了,能在那样的人家经营好自己的日子,你有这能耐,祖父不是那一成不变之人,当初拦着兰丫头,原因你也知道一些,一是因为祖父不想与墨家牵扯上,二是兰丫头,她看着聪明伶俐,眼界却不够,心思手段,在一般的内宅大院都够了,可墨家那样的人家,根本不够用...而你不同,祖父知道,你能应付,祖父不知,你与闲王究竟怎么回事,但是...大丫头,闲王现在的是皇子,那就不是一般的人家啊,是皇家!再加上,闲王现在的处境...你是个聪明的,应该明白祖父的意思。” 额...原来,祖父并非气二房高攀,除开墨家原因,主要还是气二房没有自知之明,却拦不住,归根结底,还是在为他们操心啊。 “祖父,您老放心,孙女心中有数,既然您今天说了,孙女也跟你透个底,这次四哥的事,多亏闲王从中周旋才得以安然无恙,祖父,孙女就算有一天高攀,也绝不可能委屈自己,也绝不会让林家丢人,不为人妾,不委曲求全,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这个,约莫着与闲王商量一番,不会太为难,总的让老人家安心不是。 “大丫头你...你说,小四的事,是闲王?”难怪,那春闱重地,纵是紫家真留了人给大丫头,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春闱考场做手脚。 闲王,竟是闲王,大丫头究竟什么时候跟闲王...这般熟了,这非一般的关系,怎可能能让闲王帮这种忙。 等等,闲王帮的忙?以他现在的处境.. 老太爷突然觉得,自己老了,看不透局势,也看不明白身边这些年轻人了,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同时也清楚的认识到一点,他们家这大丫头,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了,而且,这大丫头的很多事,他这个祖父也做不得主了。 闲王两次上府,怕都是因着这丫头... “什么时候...” “...东林偶遇..”这种蹩脚的理由,林霜语也着实是没法子才想出来搪塞一下,这回头还的与闲王好生沟通一番,这演戏看似简单,可实则是有些复杂的。 她属实不太擅长,还是定一个统一的说辞才好,恐怕,往后这不只要应付一个两个。 东林?老太爷眯着眼想了想,好像这打孙女是去了东林,就是带小五去的那次,莫不是就是那次碰上的? 这可是巧了,这么想着,又开始细细打量起林霜语来,看着看着,心里就生出几分骄傲来,他家大丫头这样的女子,闲王看上也不足为奇,这闲王别的不说,眼力劲还是有的,算他有眼光。 老人家嘛,自家的宝贝,自然是千好万好。 闲王爷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且没有妃子,看上他家大丫头,也正常,年轻人嘛,谁没个轻狂的时候。 可...就是这身份太复杂了,还是个废太子,到不是他嫌弃什么,就现在,也还是他们林家高攀,只是废太子自古,下场都不太好啊... 而且听着,这闲王绝非表面看的这般风轻云淡啊,也是,这样的人,又怎可能真的闲云野鹤一生,他想,时局也不允许啊。 “大丫头,他可是说了什么?”不行,这事,他的弄清楚才行啊,不光关乎孙女。 说了什么...知道老太爷想复杂了,不过也是,不管是演戏也好,还是什么,总之,与闲王搭上,在旁人看来,林家便是与闲王脱不了关系的。 “祖父别急,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您该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一切...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这怎么顺其自然...“那你呢?你自己怎么想的?你跟祖父说说。” “顺其自然...”一时词穷,有些应付不来。 “糊涂啊,这种事,男子没什么,可于女子而言,可是不能这般随意,大丫头,你明白祖父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点头如蒜,就是告诉她,不要让闲王占了便宜...约莫就是这意思。 “祖父,还有两日,书院就要开了,您老也该与先生们合计合计了,孙女也还有点事,先告辞。” 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可是再说下去,她属实不知说什么。 这...他还没叮嘱完啊,老太爷看着匆匆而去的孙女,咽下一肚子话。 起身,搓了搓手,莫名有些紧张。 三房院内 三爷将林允月教训了一顿,又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话,将人关了起来,对下人下令,没他的同意,林允月不得随意踏出房门半步。 “爹,您别生气,姐姐她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林允星在走廊上等着,看到三爷出来,小心跟上。 三爷重重一叹,看着小女儿,他一个大男人来管后院,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女儿是自己亲生的,一巴掌下去,也这么大的人,他也想顾全她的脸面,可是...当时忍不住啊。 心急,却不知该如何教。 “白长了这么几岁,还不如你懂事,哎!都是让你娘给惯的,星丫头,你娘...不在,你姐姐这,你盯着一些,若是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爹。” 让一个当妹妹的看着姐姐,三爷都觉得臊得慌。 “爹,星儿醒的,姐姐其实就是脾气暴躁了些,耳根子软,容易被人挑唆,以前也只是任性了些,自从姐姐收了个新来的丫头之后,就...” 三爷一听,眉头一皱,这小女儿的意思,月儿那丫头这样不着调,是被人挑唆的?“什么新来的丫头?” “爹,女儿今日就说了,那丫头当真不是个好的,是被大房罚了做粗使丫头的,名叫倩儿,若是个好的,大伯母那脾气,能动手罚人吗?” “啥?一个犯了事被罚的丫头,你姐姐居然领到自己跟前当丫头?”三爷气的一拍大腿,这当真是个蠢货啊。 “爹,这样的丫头,还是尽早赶出去吧。” 林宏正赶来,正好在走廊上听了一耳朵,大步过来,脸色也是难看。 以前,他还觉得,祖父祖母将娘送到庵堂,有些不顾他们兄妹,有些过了,如今看来,祖父祖母这么做,自有道理。 月儿那妹子,就是让娘给惯坏了,而娘,是外祖母给惯坏的,这些年,他们林家内院算太平,所以娘才没犯什么大事。 如今林家来京都了,就月儿现在这性子,这还只是再府内,总要出府的,还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的。 这次,四弟春闱舞弊的事,他思前想后,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越想越害怕,这京都,果然不是淮安啊,处处的小心。 “爹,星儿虽然年纪小些,却是个明白事理懂事的,咱们院子里每个女主人管着,总不是事,不如让星儿看着一二,遇到什么事,再跟爹请示就是,正好,也让星儿学学管家。”“星儿,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跟祖母请教。” 经一次春闱,再经了这二房的事,林家几个少爷,是真的成熟了一些,不经事不懂事啊! 而转角处,倩儿捂着嘴,气的浑身发抖,眼里像是淬了毒。 第163章 书院开院(3更) 要说,京都最近是真热闹,一件事接着一件事。 可这热闹里,百姓听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林家。 四月春风送暖,一早鸟雀翠鸣。 好天气,好日子,又有一场热闹,宝镜胡同的林家今日开书院了,早就听了风声,却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 这会说开就开了,林家好像没有刻意张扬,也没有举办什么盛大的开院仪式,简单的让人有些侧目。 但还是有不少听了消息来看热闹的,这春闱刚结束几天,滞留京都的考生还是挺多的,听的京都有人开书院,自然也要去看看。 况且,一些个没考上的考生,家里有些条件的,就想着能留在这京都天子脚下学习,机会自然也多一些,见识也开阔一些,另外那些个家境窘迫的,则是心动于书院帮扶的事,想要探探究竟是不是真的。 原本挺安静的宝镜胡同,因着林家的到来不声不响的热闹了起来。 林家开办书院,没有大肆操办,只是将连着的几个宅子,两头的门重新封土了,择中间一门为书院大门,悬挂匾额,此刻,匾额正用红绸遮挡者,就等着挑选好的时辰,老太爷亲自揭开,书院便算是开了。 请来的先生,这几日陆续都到了,一些是与老太爷有交情盛情难却,一些是与老太爷一样有想法的,就为了这六位先生,老太爷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请了来。 门口,摆设六张桌子,君子六艺,分六院,规矩和学科内容,也早就张贴出去了,学生可根据不同的情况选择报名。 不管是寒贫学子,还是富家子弟,报了名,就要参加三天后书院的入院考试,并非报了名就可就读。 学生择校,同样的,林家的书院也择学生,至于考什么,谁也不知道,书院也没说,神神秘秘的。 告示上写的清楚明白,但凡通过入院考试的,就可申请免费就读,书院会根据其家境情况核实,确存在困难的就可免费就读。 有人不以为意,觉得不过是虚头,今日就是来,很多也是看热闹的,这样的书院,一没名气,二不清静,三...谁知道能开多久?这可是京都! 所以,围观来看热闹的,也都只是围观,没有上前询问的。 好像还没开始吧,匾额上还挂着红绸呢,也没见有什么大人物来,也是,这林家据说也不是什么大户,也没人再朝中当官,能请来什么人? 不过听说,前两日,闲王来过,不知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也不过是个无珠王。 “诸位请!” 看热闹的正小声指点议论时,终于看到那门口走出一众老者,站在前头的多是读书人,一看便知晓几分,这几位老者约莫是先生了,也不好再指点,尊师重道乃读书人之根本。 “请!”几位先生面带笑容,将林老太爷请到中间,林家要怎么办开院仪式,他们都不会置喙,这是院长主家之事,他们只负责教书。 几位先生,着了同样的衣袍,里白外灰,广袖拖地,是古来学者的装扮,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年纪看着,最大的爬有七旬高龄,年轻些的,也近六十了。 怎么说今日也是喜事一件,老太爷比平日穿的喜庆些,一声深红绣菊袍,彰显大气与儒雅,也是广袖及地,发髻束冠,颇有大家之气。 开办书院,对林家来说,是一件大事,焚香摆圣,环节一个不少。 看的这等场景,看热闹的议论声也少了些,读书人在百姓眼里,那是高人一等的,不可胡乱开玩笑。 一番简单而又不失隆重的礼节之后,林老太爷抱手合圆躬身,朝着大门前所有的人行了大礼,这种执礼,给人一种既庄严又神圣的感觉。 围观人群中,一些书生看着,连忙摆袖回礼。 老白皙看这架势,更加安静了。 “今日,林家择此人杰地灵之宝地开办书院....” 老太爷声如洪钟,一番说辞早有腹稿,曾经也是朝堂御前行走的臣子,这点场合对他来说,的确没什么。 说完之后,老太爷抬手,揭开红绸,黑底匾额上,两个金色的大字分外惹眼,春希! 春希书院! 几位爷和几位公子,站在门口侧面,昂着头看着匾额,面色都有些激动,这是他们林家的书院,春希书院。 尽管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场景,可看到红绸掉下的一刻,看到匾额上两个大字时,好似这些就如爹说的,不重要。 门扉两侧梁柱上,一边写着,书香流千古;另一边写着,千古书传奇。 “林老太爷,恭喜恭喜!” 梅之千这段时间,一直在等林府上门,可是这次失算了,林老太爷那次开口之后,便没了后话。 但是今日,他还是上门来凑热闹了。 从人群走出来,今日着装也看出几分重视,一样的广袖长袍,退去平日轻狂,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息。 “梅先生大驾光临,幸事。”老太爷和乐一笑,上前一部迎人。 围观这下忍不住窃窃私语了,那老百姓是不知什么梅先生的,但是在场有人知道啊,那些读书的都知道,梅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啊。 一个个瞪大眼看着,看梅先生与这春希书院的院长好似很熟。 “春希!不错,好!”梅之千抬头看了一眼,对林老先生连道了几声好,说完,又抱拳合袖朝着旁边几位老先生施礼。 “庄先生、门先生、玉先生、钟先生、田先生、梦先生,梅之千这厢有礼,能一日得见几位老先生,实乃大幸。” “早就听的梅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几位先生一派儒雅,仿佛对这等冷清场面丝毫不介意,笑容满面与梅之千打招呼。 庄?门?玉..... 梅先生能如此礼遇的老先生,还能一开口就叫上名号的,周围看热闹的书生都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这几位先生,片刻之后,有些如梦初醒,有些激动不已的伸着手指着其中某位先生,或认得一两个,或认的三四个。 不自觉的朝着几位老先生拱手致意,有眼不识泰山啊! 几位老先生笑着点头回礼,林横冲朝着梅先生做出请的收拾,“咱们也别站着了,进去说。” “请!”梅之千哈哈一笑,与几位老先生客气一番,长者为尊,该他们先行。 当初听的林老太爷请的这几位先生来,着实惊讶了一番,要说,这也是春希书院的一张底牌啊,有这几位先生在,生源不愁。 就怕....这几位都或多或少有些脾气和习惯,都是大才不假,可这几位,没有一位在大书院教书的,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不是什么学生都教。 所以,林家三天后的入院考试,他颇为期待,能入院者,必有所长,春希书院,未来可期啊。 现在,或许很多人还看不出,将来,必会让他们惊艳的。 入门之际,梅之千想起自己的学生,扭头看了一眼,朝着林宏图点了点头,最近,京都的热闹他听了不少,林家,可是不太清静,不知他这小学生,可有好生做功课? 有些天没看到梅之千,林宏图见着老师,恭敬行礼,直到梅先生跟随老太爷进了门,这才起身。 “春希书院现在开始招生,分六院报名,报名前,请看清楚规矩,报名时间为三天,三天之后截止报名,报名着可参加入院考试,考试完之后,入院者以榜公示。” 四爷按着老太爷交代的,清晰大声的主持后续事宜。 围观的听完,什么表情的都有,有觉得好笑的,有觉得莫名其妙的,也有觉得新奇的,这都什么规矩? 头一回听说,刚开办的书院不着急招揽学子,还定下这么些规矩,报名前还的看清楚规矩来,报了名还不算,还的通过考试,合格的还正儿八经弄个公示榜? 闻所未闻。 可有些在场的学生,面色却严肃了几分,竟真的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 “不会吧,有人报名就不错了,还这么多规矩...” “你们知道什么,看到刚才那几位老先生没?都是大家啊!有著书者,有留诗文者,更有前朝的状元郎...” 啥玩意? “不行,我的去与家人商量一番,若是能得几位老先生点拨...说不定三年之后,也能金榜题名。” 见一个人动了,很快就有人跟风而动,生怕慢了,这与不知情的人想象的场景有些不同。 “祖父怎么没说,请的是这几位先生啊?” 林宏正也有些激动,之前只听说,祖父请的都是外地的先生,人到了,由着林总管亲自安排落脚,却没细问,那以后,他也不用去云崖书院了,有这样的先生... “大哥,祖父可说了,自家子弟凡想入院者,一视同仁,去报名?”四公子林宏修笑呵呵的用胳膊撞了撞林宏正,依然最是活泛。 “二位哥哥,宏图先去了。” “小五,你这不对啊,你都拜梅先生了。”林宏伟含笑闹了句。 “我进书院学骑术,没关系。” 骑术!几兄弟都扭头看了过去,人群又是一阵热闹,还教骑术。 “那本公子也报个名,小师兄学什么,本公子也学什么!”人群中,走来一位翩翩公子,摇着扇,笑的春风都划开了。 “师弟!”林宏图笑眯眯的冲着人家一笑,一旁几个兄弟立马使眼色,小五啊,人家云二公子开个玩笑,你还真叫上了。 “云二公子!”林宏正带着几兄弟连忙上去迎客,没想到,云二公子会来。 几位爷爷看了过来,这...爹不是没请人吗,怎么... “那本公子也报个名。”罗天佑依然不冷不热。 他一出现,这下热闹了,前几日才游街,很多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榜眼啊!这林家到底啥来头。 这榜眼可是罗家公子,那...那他旁边的什么云二公子,就是云都侯府的云公子?这两人,平日几乎都是一起出现的。 还有,刚才那云公子叫那林府的小公子师兄?这怎么回事?这云都侯府和林家又啥关系? “听闻府上开书院,贵府不下请帖,我们只好不请自来!”这种应酬话,罗天佑就全权交给云胤杰了。 林宏正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赔笑请人进去。 “师弟,罗公子,你们可是要报名?”林宏图到是落落大方,走过开玩笑询问,知道他们不过随口一句,都是贵门子弟,哪会真来。 “我算一个,他就算了,都榜眼了好意思来欺负咱们?”云胤杰越发喜欢林宏图了,这小子,很难让人不喜欢。 特别是一双干净的眸子,很纯粹,很期待过些日子的簪花节。 云胤杰和罗天佑一到,这闻信赶来的姑娘家就突然多了起来。 这两人刚进去,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墨府墨清简前来道贺。” ------题外话------ 啦啦啦谢谢各位妞妞么么哒 第164章 林家各路客人(1更) “春希!春之希、希在春,很好!” 墨清简站在书院门口,四周喧嚣顿时安静下来,因为怕大声了,就听不墨公子说话的声音了,公子如玉,就连声音也透着一股仙灵之感,让人望尘莫及。 他往这一站,让人顿时觉得自己都是凡夫俗子,而对方是天上仙凌驾而来一样。 “墨公子!师兄,这可是贵客啊!”云胤杰摇着折扇,朝林宏图眨了下眼,提示一声,那日在茶楼,都打过招呼了,不算陌生吧。 墨公子...林家几兄弟有些招架不住了,连忙看向正走过来的几位爷。 “墨公子!云公子!罗公子!有失远迎,里面请!”四爷在外头打交道的算多,反应算快,上前迎人,不管是谁,几日书院开院,来者便是客,林家的礼仪还是不能丢的。 三爷和五爷爷走了过来,要说,云罗两位公子曾经在府上上过几天课也就罢了,这墨公子来,他们当真是一头雾水。 “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哪里话,墨公子大驾光临,是府上荣幸,请!”四爷依然客气,笑脸迎着,给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进去报个信。 他也听过京都三公子的名头,虽墨公子只比旁边两位公子大几岁,可辈分确实高一些的。 墨清简依然翩翩有礼,“听闻京都开书院,这等大雅之事,便忍不住来看看,清简打扰了。” “哪里哪里!”四爷心里暗惊,这位墨公子,当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恭谦的让人折服。 “恭喜罗公子金榜题名!”墨清简笑着回应完四爷,扭身朝着罗天佑拱手道贺,大方随意,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罗天佑拱手,“多谢,墨公子若去,哪有天佑的事!”罗天佑心直口快,不过,他们这样的人说出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再故意滋事。 “难得碰到墨公子,不如一起进去看看这春希书院?”都杵在这门口,这书院还开不开了,云胤杰还挺知趣,这位墨公子,可不是个喜欢串门的。 一般人家这种场合,请都请不去,今日不请自来,有些说头啊,有意思,有趣!没白来。 罗天佑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又不安生了,不过,墨清简来,他也是有几分意外的,既然来了,总要进去道贺一声,况且,祖父还交代了。 “对对,诸位公子,里面请。”四爷领着人进去。 老太爷听了消息,忙与梅先生等人招呼了一声,他这年纪,本是不应出来迎人,可也的做做样子,毕竟,林家现在,是白身。 “娘,前头可热闹了,墨公子、云二公子、罗公子,都来了!”林家开书院,女眷不便出面,可老太太一早就带着几位夫人和几个孙女还有小孙子坐在大花厅坐着,有个什么事,喊一声也方便。 这可是林家的头等大事,今日大家穿戴都很少讲究,不管有没有女客,够该隆重些。 四太太最喜欢热闹,早就让丫头们在前头打听了,随时将外头的轻快汇报进来。 “谁?”老太太挑眉,以为听错了。 “娘,是墨、云、罗三位公子!媳妇听说,这三人被人称为京都三公子,他们身后可是墨...” 说到这,四太太才察觉有些不太对,昨夜老爷才跟她仔细交代过,以后再家里,不要提墨家...捂着嘴,声音吞了回去,小心看了一眼老太太,心里憋的慌,这大哥热闹不让说,多难受啊。 老太太脸色果然变了变,墨家公子?来做什么?他们林家庙小,可装不下,不过这话,也就在心里说说。 “老大家的,你去前头稍微盯着点,让丫头们伺候茶水时都规矩些,别让人见了笑话。” “是,娘,媳妇这就去。”大太太连忙起身,今天府上定是忙的,这下人从淮安一同跟来的不多,这府里的下人很多都还是生面孔,可别出什么岔子。 “娘,我去帮帮大嫂吧。”四太太接着机会想去看热闹。 媳妇的心思和性格,老太太哪能不知道,“去吧,老五家的,你一同去,几个丫头就和小子就留在这,前头有什么事,立刻回来说一声。” 老爷说的对,这偌大个家,是该放手让她们自己学着打理了,他们老了,说不定那天就撒手而去了,这是他们林家自己的热闹,看看也没事。 墨清简?林霜语沉眉细细思索着,他来做什么?那日门前,直觉告诉她,他来,绝非墨亦宏的安排,时隔多年,人心难测了。 对方早已不是印象中那个小男孩了。 正琢磨着墨清简的来意,外头一个丫头来报,说是状元郎上门道贺了。 状元郎...老太太一听,条件反射看向林霜语,当初她听闻聂牧中状元的消息时,就连叹了几声可惜,可不可惜咋的?要不今日,这状元郎就是她们林家的孙女婿了。 这大丫头可后悔?这样有本事的,又是自己中意大丫头,往后怕是难找到了。 “祖母,状元郎也是咱们淮安的人,聂家老太太还上过咱们家呢,如今中了状元,还挺念旧的。”林允芳也是个好热闹,胆子又比较大,说话也直,这在场的,除了她,还真没人开口。 “女儿家,哪那么多话,知道便好,少说多听,知道吗?” 老太太乘机教训了一声,不经意扫了一眼,知道这几个丫头心跟猫爪似的,先去前头看热闹,她也曾是当姑娘过来的,因着林允兰的事,老太太也是反思良多。 “大丫头,你带着她们几个到前头院子里走走,记住了不许踏入书院那边的门,陈嬷嬷...你也跟着去。” 既想让孙女们热闹一下,又怕她们不懂事坏了规矩,老太太这左右为难的,陈嬷嬷懂她的心思,笑着应下,老太太这样也挺好,老了老了,子孙和乐想想清福多好。 果然,几个姑娘一听,笑逐颜开,“谢谢祖母。”声音都透亮了许多。 老太太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可明显眉角松软了几分。 这种差事...林霜语真是不想领,她宁愿坐在这发呆,也不愿带着这几个小姑娘....罢了,老太太怕是难得这么一回,起身,“祖母放心,霜语会看顾妹妹们。” “祖母放心,我们会听大姐姐的话。”林允芳顺势站到林霜语跟前,双手自然而然的落在林霜语的手腕上挽着。 林霜语僵了僵,可面对这一张笑容可掬圆嫩可爱的脸,想要推开的手又无力的垂下...这等姐妹温馨的场景,实在不太适合她。 可她又怕吓着人家,只能任由对方这么挎着,还没等适应,另一边又多处一双手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姐姐,听说,前院的杜鹃开了,一大片挺好看的,咱们去看看。”林允伊也是一脸温和的笑着。 人间芳菲四月天,尽管林府没有特意去置景,可依然春色满园关不住,看着花红柳绿,阳光明媚,人的心情自然也跟着放飞了。 “大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好多蝴蝶。” 女子,总爱这扑蝶寻花之事,加上年纪并不大,有些孩子心性在所难免,林霜语浑身不自在的被拖着往那边走,一旁陈嬷嬷小心看顾着,还特意吩咐两个小厮去拱门那边守着,若有人进来,立刻说一声。 都是姑娘家,可的注意些,今日府上人多,那书院那头,进出的都是男子,万一撞上了,可是不妥,老太太说这的装个门,这不还没来得及装... “三姐姐,咱们该让大姐姐带着咱看才是,大姐姐比咱先来,哪好看,肯定都清楚。”他们才来没几天,加上这几天府里事多,又有林允兰的事在前头,所以几位太太都看的紧,不让她们随意走动。 这府邸,她们当真还没来得及逛一逛,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家啊。 若是以往,林允伊肯定不会如今日这般的,会一旁安静看着跟着,可是今日有些不一样,有意与林霜语亲近。 虽然林霜语不太适应现在这情况,但还是细心注意到了这位三妹妹有些不一样。 到也没什么,只是好奇她的转变。 林家这几个稍大些的姑娘,其实都是个性鲜明的,有的聪慧,有的任性,有的安静、有的活泼,像这个三妹妹,就是个安静的,往往安静的,心思就让人难琢磨些。 “你们走的太慢,我先过去看了,你们快来。”林允芳有些等不及,兴高采烈的朝着花丛小跑而去,害的她的丫头紧张兮兮的跟上。 一身嫩黄、笑语连连,或许,这才是这年纪该有的样子。 “我都看过了,三妹妹不去瞧瞧?”松开了一个,林霜语便想着另一个也快些松开才好,这样子,属实有些不习惯。 林允伊似乎知道对方想法一样,手微微松了松,面色微红,水红色的长裙将水葱般娇嫩的人映的分外惹人。 “大姐姐不喜人亲近?”声音有些糯糯的,像五太太,听的人心里头颇为舒服。 这...还是个会看脸色的,不过,她可能表现的过于明显了些,林霜语头一回被人说的有些囧,“从小一个人长大,不太习惯...”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也懒得管了。 “是妹妹唐突了,娘说...让我多与大姐姐交往,能跟大姐姐学不少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让林霜语忍不住打量起这个三妹妹来,....看来,这几位太太里,最会教导孩子的,竟是五太太。 “五婶太抬举我了...”这被人夸感觉还挺别扭的,跟着她学?学什么? “妹妹也觉得,大姐姐很厉害...” 说完,脸颊又红了些,有些怕看林霜语低下头去,双手交叠,透出她的紧张。 “哦?如何厉害?”厉害?突然起了逗弄之心,这个三妹妹,听出人意料的。 林允伊尽管很紧张,还以为她不会开口了,就在林霜语转身之际,听的一个很轻的声音道:“大姐姐才回来没多久,就能让祖父祖母喜欢信任,尤其是祖父!咱们祖父不是一般的老人家,饱读诗书,所以看人很挑剔,就是几位哥哥,祖父都没有这么喜欢,总带在身边,所以,大姐姐很厉害。” 嗯?林霜语刻意放慢脚步,让对方跟上,春风佛面,有时候,听听小女子的心思,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平日闷声不响的三妹妹,到是生了一双慧眼,能看懂一些事,也知道,去争取一些事,今日她这般坦然,是另一种靠近,瞧,她这不是主动放慢速度了? 审时度势,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说什么话,一无所有时,就干脆坦坦荡荡全都呈现在别人面前,不用别人去猜测,距离自然就近了,很聪明不是吗? 祖父祖母怎会觉得,林家小辈不够聪慧呢,明明一个个都不差啊。 “你也想让祖父常带你在身边?” 第165章 谈心 赠戒(2更) “妹妹知道,人与人是不同的,大姐姐能做到,是因为大姐姐有这本事,妹妹没这本事,就不会瞎想,但是妹妹还是想让祖父祖母多喜欢一些就好。” 林霜语突然沉默了下来,这般自知又不藏态,不光是聪慧,还隐有几分豁达。 “大姐姐见笑了,妹妹平日很少说话...今日话多了些。” 因为知道,跟眼前之人说这些,对方会懂,跟有些人,纵说的再多也是白费唇色,所以,说话,说给懂的人听就好。 “无妨,天气不错,正好聊聊。”前头欢声笑语,扑蝶正欢,后面两人,步步轻挪,两人的丫头都懂事,不远不近跟着。 今日霜语在大太太的苦口婆心下,换了一套颇为隆重的襦裙,烟色一般人压不住,穿着会有些飘,可穿在她身上,分外合身,外头罩着一层红纱,与周围的姹紫嫣红一比,更显出几分庄重与端贵。 “我娘说,我爹是个十足的书生,还是个不求功名的书生,我们五房的开支,有一大半都用在了爹的笔墨纸砚上,爹喜欢画画,那些作画用的东西,又讲究又贵,娘只能想办法缩减其他地方的开支供爹安心画画,爹不食人间烟火,从不知道,娘私下里,多为难,大姐姐,我不怨爹,因为我娘心甘情愿,可有时候,听的下人私下议论,说我们五房穷酸,过时过节,别的院打赏多少多少....” 原来,家长里短里,是寻常人家的各种烟火气息,那么真实又那么虚无,仿佛能看到一副画卷,又仿佛能听到几分喧嚣。 林霜语一言不发,安静听着,她知道,对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听众。 “娘惯着爹,又心疼着孩子,左右为难,身为女儿,看着心疼,爹的眼里只有画,不懂的迎合,也不会讨巧,在祖父祖母跟前,从不知道为儿子女儿争取什么,哥哥如今自己争取婚事到是不太愁了,娘又开始操心我的,她出身不高,所以不敢在祖母面前争抢什么,总内疚,是她没本事,对不住女儿,所以劝着我,多和大姐姐往来,祖父和祖母便也能多看到,大姐姐若肯照顾多说句话,婚事上,二老就会多想着些...可怜天下父母心。” 每一句话,都说的很真诚,不怕揭短,不怕露羞,这样的,林霜语也是很少碰到,听儿女家说家长里短的心思,也是很少。 府里的事,之前,那蜜娘跟她说过一二,但不可能这般详尽,五叔的确是个不问世事的,这次若非林家开的是书院,恐怕也是能避就避躲起来与他的画作伴了。 “三妹妹是觉得,我说话有用?还是三妹妹想好了,要嫁什么人?”这头一回有人让她干这种事... 说句话到没什么,举手之劳,只是...这三妹妹莫不是也和林允兰一样,看着了什么公子?那她可不敢开这口,怕气着老太爷。 “大姐姐...”林允伊闻言,瞪大眼,涨红着脸急切摇头,“没有...” 额...是自己太过...直接了,忘了这女子说到这种事,是害羞的,她这过来人,到是把这茬给忘了。 隔着几步距离,大双比旁边林允伊的丫头耳力好,所以听的真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姐这种事都张口就来,究竟对自己是女子这件事有没有一点觉悟? 让人听了,指不定要怎么说。 “我就是觉得...在大姐姐跟前说说...没事。”心里也舒坦些,娘让她多亲近大姐姐,她若不亲近,娘又操心,索性就让娘放心些罢了。 而且...她知道,这个大姐姐和她们不一样,不是一般的女子,就是说出她们五房的事,也不会笑话,大姐姐从小一个人,说起来,比她的处境还坏,可看现在,大姐姐身上,根本看不出曾经经历过什么。 比她们这些自小在林家教养的大的,不知好哪里去了。 所以,她从不觉得,他们五房差,就是娘太自卑了些。 “....”原来,只是觉得,她适合听,正好,她无处可说。 点了点头,看着前头林允芳兴致勃勃的走来,手里好似还捧了一大把杜鹃,“三妹妹平日若是无事,就到我那坐坐吧。”女儿心疼娘,她何不成全一些? 至少比自己强,子欲孝而亲不在。 “大姐姐,三妹妹,看,好看吧!” “六妹妹,这花开的好好的,你折它们做什么。”林允伊面色如常,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轻声细语的与林允伊逗。 林允芳皱了皱鼻子,“三姐姐岂不闻,有花堪折直须折,末待花落空折枝?” “六妹妹文采到是越来越好了。”林允伊捂嘴轻笑。 “这两天都没看到四姐姐和七妹妹,听说,四姐姐被三叔禁足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她呗。”平日,林允芳与林允月还算处的来,一个任性,一个活泼。 “还是别去了,四妹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要面子,咱们这会去,指不定以为咱们看热闹。”林允伊提醒一句。 若是林允月,她是绝不会开口的,这六妹妹,是个小孩子性子,没什么心眼,虽然活泼了些,却不讨人厌。 “大姐姐你说...”去不去还没出口,林允伊瞪着眼指着林霜语,“大姐姐,你吃花...” 额...林霜语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朵杜鹃,嘴角还含着一片花瓣,见她们说话,她就想事去了,顺手就折了一朵...“这花,能食用,你们要不要试试?” “这能吃?”林允伊傻眼了。 “书上说,杜鹃能食,到是没吃过..”林允伊也有些些好奇。 “走吧,去看看四妹妹。”拈着花,一时兴趣,抬手往发间一别,她也沾染几分春光。 一朵紫红的杜鹃在墨发间鲜活了起来,也不知是花衬了人,还是人娇了花。 陈嬷嬷一旁看着,没说话跟上,很少在林家看到这种姐妹其乐融融的样子,小姐们都长大了啊...只是,大小姐今日有些不同,三小姐也是。 一个平日不多事,今日去开口去三房看四小姐,一个平日不多话,刚才却更大小姐说了这么久话。 不过,挺好的!都是家中姐妹,在家里关系好融洽,将来嫁出去才会互相帮衬。 其实,林霜语去看林允月,不过是想到了三太太,能把女儿教的这么任性,三太太着实不是个聪明的,自袁妈妈跟她说了之后,她左思右想,恐怕,三太太要害五弟,却并未想过要杀人,不过是想让五弟病,然后牵扯到她身上,而藏在暗处想要借刀杀人的才是真的想要五弟的命。 林家,思来想去,她只能想到二房身上,这杀人,总要有动机,若是与三太太一样,算计着过续和赶她出府,二房没必要。 究竟是为什么?思来想去,只有一点了,那就是,二房的目标是...三太太。 如果五弟当时真出事了,三太太的下场,绝不是管径庵堂这么简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三太太?与她与五弟又会不会有联系。 如果当初,不是她发现不对,揪出了三太太,对方是不是也会想法子将这件事引到三太太身上。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她到要看看,这只黄雀究竟是不是二房,而这只黄雀到底想吃的是蝉还是螳螂。 想除掉三太太,必然是因为,三太太有威胁或者存在威胁到对方的理由。 所以,她想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的从三房入手,最近事多,她才将这事放了放。 “以后,咱们林家真的不回淮安了吗?书院要开多久?一直在京都吗?”林允芳一边走,一边频频扭头看向那道通往书院的拱门,外头肯定热闹,可是也肯定不能去看。 不过,书院是林家的,总有机会。 林霜语也跟随扭头看了一眼,林家会一直在京都的,春希书院也会一直开下去。 此刻,书院门口,已经有些考生开始凑近或询问,或报名的,反正凑个热闹,现在报名又不像其他学院,报名就收银子,先报着看看呗,就冲着那几位先生,也值得啊。 “主子,比想的热闹啊。”童光年坐在马车里,看着前面人头攒动。 “劳烦童老了。” “主子不进去看看?”都到门口了,这礼还不如自己送过去呢。 易九兮放下车帘,既然这么热闹,他就没必要再去添麻烦,老太爷既没下帖子,就说明不想大肆操办,来日方长,林家不要一时热闹,想着长远呢。 春希...不错。 “没想到,墨公子也来了。”蜜娘今日也出来了,本是来跟着看看热闹的,既然主子不下车,她自然也不会下车。 其实,她更想知道,主子究竟是怎么打算的,那东西,主子已经到手了,为何还与林家...莫非,是林霜语见那东西给主子谈了什么条件? 主子最近,与林府似乎接触过多了些,那墨亦宏是个闻着味就知道是什么的人,倘若让他知道,兵书在主子手上,定不会像现在这般观望。 一旦他插手主子的事,主子将遇到前所未有的麻烦。 墨清简和林家难道也有关系?据她所知,这位墨公子,可从不会出入这种场合,莫不是也是为了兵书接近林家。 可惜,晚了一步! “老夫先去送礼,主子,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童光年磨蹭了半天,又是使眼色,又是暗示的。 易九兮撑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童光年,“童老希望我交代什么?” “主子可还要带点别的?比如茶?” 这老东西,怎对他的心思就这般感兴趣,屡探不休,“罢了,上次的她应该还没用完,下次吧...” “那...就下次吧。”童光年作势下车,哎,主子就不能给个痛快的答案? 若是主子真看中这林霜语,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府上一个女子都没有,主子的正妃不好定,但是一个侧妃,主子总有法子。 其实吧,童光年就是看着其他几位王爷都风光得意,一个个如花美眷赐了婚,他们家这个,还光棍呢,既不是那等风光的,得一个合心意的也不错啊。 “等等,童老既不嫌劳累,把这个给林老太爷带过去。” 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锦袋扔了过去,童光年一把接着,拿起细看,这锦袋里装着是什么不知道,但是这小袋子,是主子一直放在身上的那个,偶尔会拿出来看看,却从未见他打开过。 摸了摸,好像里面是...一枚戒指?摸着像,“给林老太爷?”不太确定,这贺礼已经准备过了。 “带一句话,就说...是本王的母妃留给本王的。” 那这话,就是要悄悄说的...童光年突然严肃了几分,主子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东西,给林老太爷比给林霜语还郑重几分。 第166章 人心难测(3更) “殷勤制、双凤新声,定情永为好。”马车驱动,蜜娘浅颦轻笑望着易九兮。 主子刚才让童老给林老太爷的,是当年主子的母妃留个主子的一枚玉戒吧,因着多次看主子拿出来睹物思人,便好奇的问了一句是什么宝贝。 主子当时说的是,这是母妃让我转交给未来儿媳的东西。 太快了,快的让她有些窒息,她甚至没有点准备,这一天,便这么突然而至了。 她知道,从一开始就有种特别强烈的感觉,主子对林霜语非同一般,可还是料想错了,以为最多,也就是不一般,男子,遇到不一般的女子,总会另眼相待的。 什么时候,已经另眼相待到...到...把对方当成了...可以交付那玉戒的人? 心痛的无以复加,却笑的愈发的圆满了,她以为,主子这样的人,心里装着江山社稷,装着大业,纵是有一天对某个女子另眼相待,也不会深刻到哪里去。 她就是一直在边上看着,也能承受,也能承受... “本王也该有个正妃了。”如果,状元郎当日大殿上,应下那到赐婚旨意,恐怕他现在,也是无能为力的。 幸好! 可世上,不会有太多的幸好!一次幸运,让他越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又不想失去什么,是来的...有那么点突然,或许也是几分注定。 那次失算,差点丢了性命,就那么巧,被她帮着捡回来了,他从不是纠结之人,既然已经确定,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而且,这个女人,可以承担的起,他将来面对的人生。 若是旁的女子,纵然心动几分,怕也只是心动几分而已,所以他说,这是注定的。 “正妃...主子,您的正妃...的皇上下旨钦点。”是要入玉蝶的...正妃,竟是正妃吗? 蜜娘脑袋一空,瞬间一片空白,主子不会不清楚,他将来的正妃之位,有何等分量,林家根本撑不起的,难道,主子不想这江山社稷了? 要知道,那个位置,许给任何一家,可以换来什么样的支持?不,主子比她更清楚,只是,她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嗯,所以本王在努力让父皇早些下旨。” 什么意思?蜜娘定定看着易九兮,脸上现出几分迷茫,她知道,主子要是专注着去做一件事,必然会成功的,只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主子会将这份专注用在一个女人身上,用在儿女情长上。 “...林小姐...好大的福气。”当初,在冷家庄...谁能想到,会有今日的结果,如果知道,她会不会不顾一切的阻止,那时候的林霜语,弱小的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 短短半年...而已。 马车轻微晃动,易九兮合上眼,藏起眼中几分无奈,未必! 他这可是用了计谋,不太光明,没法子,因为他敢肯定,若说出真实想法,告诉那女人,他是因为...想要她当自己的王妃而非什么见鬼的交易,恐怕...那女人的反应会颇让他伤自尊。 那女人眼里,看不到风月啊... “难道不是?”蜜娘突然发现,自己执拗了,可就是控制不住。 “本王要走的路,险境环生...跟着本王,是福是祸,尚未可知!”起码一路凶险,甚至可能丢了性命不是吗? 蜜娘微微一震,即便如此,主子还是决定拉上人家,是因为,主子觉得,林霜语是可以与他祸福相依之人吗? 尚未可知,可他还是决定,拉上她一起,因为,那女人,骨子里,也是个骄傲的,若是将来有一天,等他太平了,大局已定了,再与她说,让她嫁与自己,恐怕,她更不会答应...不如,现在就拉上她,反正,她也深陷其中。 没错,他是挺自私的,可谁让,他看上了!既如此,那就徐徐图之吧。 “梁栋可有什么动作?” 蜜娘收敛心神,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堂堂一个侍郎,手段确实有些失水准,私底下让人散播谣言,说是林...林大小姐与云都侯府的二公子关系匪浅,云二公子在淮安时,正好梅先生在林家,便去上了几天学,这梁栋便接替发挥...传林..大小姐乘机勾引的云二公子...” 有些说不出口,但确实是堂堂侍郎干出的没品的事,不过,效果好似不差,要说,这梁栋专研人的心思,还是很有一套,也难怪没什么本事,也能官至侍郎。 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毁一个女子,这倒是最快捷又简便的方法,在云都侯府的公子身上,这最多就是一件风流韵事,不会影响他的婚娶,也不会有什么顺势,可对女子就不同了。 毁了女子的清誉等于毁了她一生,还会连累家人,梁栋到是敢。 “主子,这梁栋行事还是很缜密的,怕得罪云都候府吧,所以没什么痕迹,若非主子说了一句,我一直让人盯着,也不会知道是他搞的鬼。”若不是她即刻让人捂着了,现在,估摸着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 “嗯,那就帮他一把,不用捂着了。” 什么?蜜娘猛地抬头,这刚才主子还...这会又是什么意思?“请主子明示!”这传出去,林霜语还能出来见人吗?那梁栋传的可是有鼻子有眼的。 就是她初听着,都忍不住遐想了。 “顺带,你再加一段,状元郎聂牧的心上人,也是她。” ......这不是雪山加霜?蜜娘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主子的用意,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想着,主子都要娶人当正妃了,总不可能害她,她瞎操什么心,多余。 只是...有些事,还是的提醒一句,“主子,云都侯府的二公子,是云家老祖宗最疼爱的孙子,若是...将来,林小姐在京都,很难...” 这女人有女人的手段和圈子,云二公子的婚事,云家连公主都不答应,怎可能让一个林家女子给纠缠上,败坏了名声,以后,林霜语要在京都立足,免不得就要在这些圈子里打转,若是云家有意为难,那对林霜语来说,会是个大麻烦。 “无妨!”他自有算计。 “是,那蜜娘便依着主子的话安排就是。”主子的心思,真是越发难琢磨,尤其是这件事上,主子的点究竟在哪里? 林霜语此刻正在府内姐妹情深,哪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自己。 林府开书院,请的先生让人吃惊不小,这看来不是小打小闹,来围观的越来越多,不说梅先生,连京都三公子都到了,听说,闲王虽然没亲自去,却派人送了礼,足足好几抬,是闲王身边的王府管事送进去的,还让林老太爷借一步说话,说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林府肯定与闲王关系匪浅就是了。 各方也都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墨亦宏听的自家儿子去林家道贺了,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动了动,继续低头看书,难得清闲一日,在府中哪也没去。 “相爷,夫人来了。” 在墨府,大家都知道,相爷的书房,就是老夫人来,也的通报一声。 点了点头,放下书,起身到花榻前坐下,花榻前的矮墩上,放着一盆莲,这时节,就悄悄打上花骨朵了,也不知是什么品种,荷叶小巧,几条小鱼在里面闲适游玩。 没事的时候,墨亦宏就会坐在这喂食。 “相爷今日不忙,看来来的正是时候。”成姬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般得体雍容的装扮,或许,骨子里,她从没忘记,自己是一位公主。 墨亦宏眉角浅笑,抬了抬手,“坐吧,听闻夫人前两日等我,不慎染了风寒,可好些了?近日,忙着处理刑部的案子,没空去看看夫人,实不应该。” 即便在家里,在自家夫人面前,墨亦宏的话,都是说的很圆满的。 “老爷公务繁忙,无妨的,一点小风寒,吃了点药就好了,刑部的事,怎么也推到老爷身上来了,不是说,宫相已经开始上朝了?” 成姬一旁坐下,看了一眼莲盆,目光闪烁了一下,老爷的这盆莲,到是照顾精致,不到花期,却已经含苞待放了。 与自家老爷说朝中的事,成姬丝毫没觉得不妥,好似墨亦宏也习以为常了,他这夫人,本来就是前朝公主,也与旁的妇人不同,说得。 “这不,刑部的案子,是因老夫主持的春闱而起,总有牵扯不清的事,宫相刚好一些,皇上将这事交给罗阁老了,夫人这装扮,是入宫去了?”目光落在莲盆的小鱼身上,一把喂完手中最后一点鱼食,拍了拍上,拿起旁边早就备好的湿巾擦了擦手。 “皇后娘娘近来不适,妾身去宫里看看。” “哦?皇后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御医如何说?”墨亦宏正色几分,认真问道。 成姬心里暗笑,还不是因为,被自己的爹给耍了一遭,气结于胸,心里想着,面上却颇为凝重,“老爷不必担心,没什么大碍,就是近日天气变换快,有些不适,对了,皇后娘娘让妾身问老爷一句,凤儿的婚事,她这当姑姑的,可能帮点什么?” “没事就好,别不必过于操劳,听说,簪花节后,宫里就要入一批新人,到时候有她操心的事,凤儿的婚事,她就别费心了,皇上下旨赐婚,是凤儿的福气,虽是侧妃,不过一时,其他几家的女子,都一样。” 墨亦宏心知肚明,与成姬打着太极,夫妻二人,互相了解,所以不用说的太明白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成姬无非是想问问墨亦宏,孙女的婚事,原本定的是竞王,怎么突然变卦,皇后那边,怎么也该有句话,毕竟,竞王是记在她名下,她也为难。 不管是皇上赐婚,还是老爷谋划,成姬明白,是已成定局,那他们墨家以后,怕是只能与建王一条心了。 而竞王...那边,还有个皇后,皇后,总还是姓墨不是吗? “老爷的意思,妾身明白了,可是...妾身今日还是要多一句嘴,老爷别忘了,咱墨家为何没有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王爷。”起身,微微行礼,看着那盆莲,眼里露出几分寒意与讥讽。 “老爷,这盆紫莲,可是有些不知时节。”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睹物思人,而那人,却是他自己亲手将她送上绝路的,如今,对这一盆莲,他到是看的下去,不过,墨亦宏便是这样人,常人不能理解之人。 就如,当初,知晓给皇后娘娘,也就是他们的女儿下绝育药的人是皇上一样,她记得清楚明白,当时老爷好似说,皇上高明啊! 他竟然说皇上高明。 那被下绝育药的,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墨亦宏仿佛没听到,看了一眼莲盆,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随即起身回到桌前,心思已经走远了... 林家..春希书院!春希...简儿似乎对林家有兴趣? 第167章 她没什么要不起(1更) 宫里,御花园百花盛开,蝶舞芳菲。 花团锦簇中,一群宫人小心翼翼的排开而站,近看,一片盛开的矮枝玉兰前,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斜靠着坐在鸾椅上,一身龙袍,一眼便知,是这大夏之主,龙袍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许刺眼。 旁侧微微偏右,头戴凤羽宝钗的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墨宝珍,一身正红长袍,金线绣边,妆容得体,年仅三十多岁的皇后,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年轻貌美,端庄大气。 纵是宫中新人不断,她也从放介意过,轮样貌,她不输,轮气度,她贵为皇后,谁能盛过她去?轮家势,墨家如今深受皇上倚重,不说前倾朝野,也差不离,这宫中,能与其争锋者,几乎没有。 最重要的是,年轻的皇后深受皇上喜爱,宫里有什么好东西,皇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后这,每月,留宿最多的也是皇后着。 可说万千宠爱吧,纵然如此,皇后娘娘依然多年如一日,雍容大度,对下面的嫔妃一视同仁,该什么样就什么样,从不坏规矩,将这后宫打理的仅仅有条。 所以,后宫这些年,至少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 这不,皇上难得空闲说到御花园赏个景,皇后便大方的让几位后妃一同来,从不独自霸占皇帝。 “这暖阳舒服,皇上可是倦了?这离辛姐姐那近,不如皇上就近就到辛姐姐拿休憩一会?”墨宝珍丹唇轻启,笑的恰当好处。 皇帝眯着眼,看上去,确有些困意,春日最是易乏。 一句话,在场的另外两位妃子,同时看向皇帝左侧居下被点到的辛妃娘娘,皇后娘娘从不拈酸吃醋,这些年,宫里都知道。 不过,离这御花园近的寝宫,可不止辛妃的寝宫,彤妃的寝宫也不远,大家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墨家那个墨清凤指给了建王。 这皇后娘娘自己没儿子,年轻貌美有什么用?就是现在生下来,也来不及了,如今她们的儿子可都大了,成势了。 那竞王叫她一声母后,到底不是她生的,这皇上才下了婚旨,皇后不也的与辛妃示好? 辛妃在后宫所有人眼里,从来都是与世无争的,其实,她们几个都一样,这年岁了,还能争什么,宫里坐着这么一个样样不差的年轻皇后,她们再争宠,都是徒劳。 她们唯一比皇后多的一点资本,就是陪伴皇帝走过来的时间长些,在皇后没成为皇帝的时候,她们就跟随左右了。 这一点,是这年轻皇后怎么也越不过去的。 “皇后娘娘这是心疼皇上,皇上近来国事繁忙,是该好好休息一下,臣妾那、彤妃那都近,皇上....” 辛妃终于开口了,依然温和恭顺。 “不了,坐会就该回乾元殿了,今日你们几个都在,几位皇子的婚期,你们商量着些,年中争取都办了,今年的夏元节,宫里也热闹热闹。” “是!”几位妃子忙应了一声。 “皇后啊,要辛苦你了,帮着张罗一下,可不能委屈了几家女子。”皇帝微微坐直,睁开眼,扭头一脸慈和的看向皇后。 墨宝珍低眉浅笑,“臣妾分内之事。” “岁月不饶人啊,眨眼,这些孩子都要大婚了,大夏立国那会,一个个都还嫩青着...说起来,这次到是漏了闲王,早该立妃了,朕忙,他自个儿也不上心,这次几个兄弟都赐婚了,独独他这...也不能耽搁了,都是朕的儿子,总要一碗水端平,关起门来,也是家务事,你们说说,哪家姑娘合适?” 说完,卷了下衣袖,环视一圈,看向诸位妃子,很似随意,不带半点军威。 闲王的婚事?谁敢沾惹,皇上问她们,不是故意为难拿她们打趣。 或者说是试探。 “辛妃,你说说,你年长些,无妨。” 一句年长,皇上轻描淡写不甚在意,却不知最是刺痛女子的心,辛妃眼角,却有尾纹了,笑依然柔和,只是眼眸深处,多了些道不明的情绪,轻巧的一个回眸便遮掩过去了。 “皇上,闲王的确该婚配了,不过皇子的婚事,还的皇上费心心疼,臣妾年岁大了,天天就图个清净,如今外头有些什么年轻出差的姑娘都不知道,可不敢乱说委屈了闲王。” 很好,皇上说她年长,那她便以年长不知之由回过去,到是刚刚好。 坐在这的,都生着一颗玲珑心肝,否则今天坐在这的就不是她们了。 一个个都开口了,只不过,谁都没沾边。 “皇上,姐姐们都不知道谁合适,我这年轻不懂事,更是看人不准,您就别为难我们了,皇上这么说,定是有中意的姑娘了,您只管吩咐,我们帮着操持张罗便是。” 皇后总结发言,干脆利落,带了几分笑闹的意味。 “你们啊...一个个的...自家儿媳妇有着落了,就一身闲了...行了,朕再看看,到时候,一并办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吧。” 皇帝说完便起了身,看了看眼前的景致,挥手道:“春光不可辜负啊,大好河山更不可辜负,朕去处理政务了,皇后,晚些到你那用膳。” “是,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皇上不动,她们怎敢动一步,规矩,是她们在这宫中安身立命的基本。 背着手,踱步而去,直到明黄色的身影走远,身后之人才依礼而动。 “花行,说吧。”没用銮驾,踏步前行,后头宫人远远跟着。 “皇上,目前为止,没旁人去了。” 没想到,一个小小林家,竟让皇上无心公务闲适了半日,罗墨云三家都去了人,而且都是再各家身份非同一般的公子,也难怪皇上安心不下。 “入院考试...择生源而入,这个春希书院,几年后,必会一鸣惊人。”皇帝面无表情,平静絮叨。 跟上脚步,花行始终微微弯身,笑了笑,是不是一鸣惊人,还不是皇上说了算,相让林家开下去,林家自然有机会一鸣惊人,若皇上不想,这天底下,有什么事能越的过皇上? “查清楚了?” “是,那林横冲前朝御前行走,与罗云两家,有些交情,算是故交,尤其是罗家,云家到其次,墨家....好似没什么交集,至于闲王...林家开府之后,去过两次。”再无其他了。 花行回的仔细,不敢疏忽。 皇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花行也不再开口陪着漫步。 “上次皇姐说,林家那个丫头是个不错的,朕那儿子,可是个眼光挑剔的,连墨家那丫头都没看上,却是看上个林家丫头?” 良久,皇帝再次开口,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皇上,那林家大小姐,奴才也着人查清楚了,没什么纰漏,的确是在林家老家遥州养大的,这其中,还有些隐情,所以,准确来说,应该是再一个小村农户家中养大的,是林家三房的太太动了些手脚。” 这后院之事,花行不屑说,皇帝也没工夫听,知道大概就好。 “农户家?” “是,不过,这林家大小姐确实个运数不错的,无心插柳,竟有幸被归隐的南山先生教导一番。” 这一点,他让人再三查了,的的确确没什么疑点。 “南山先生?”皇帝扭头,和当林老太爷的表情一样。 “是!” 轻嗯了一声,“难怪梅之千愿意收个女学生,严格说来,他们还是同门,当年,南山先生没有收梅之千为学生,可梅之千却视他为一身之师,看来,是个有才情的女子。” “马上簪花节了吧?” “是!”皇上不会无缘无故提及簪花节,不知有何用意? “簪花节,朕要为闲王选妃,不论出身,只要在簪花节上表现出彩的女子,择选五位...毕竟是正妃,由闲王钦点自个中意的。” 这...花行顿了下,随即躬身,“是!” 这一道旨意下下去,今年的簪花节,可是要热闹非凡了。 尤其是皇上那一句,不论出身和闲王钦点,说是随意,却是内涵深意,看来,今年大夏要喜事连连了,也是属实热闹的一年了。 “皇上,奴才斗胆,让个小子报名春希书院了。”替皇上办事,总要事事周道,还的皇上满意,这伺候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尤其,他伺候的是当今天子。 “花行啊,朕身为一国之君,难道连一个小小书院都容不下?” “皇上心中装着天下,有什么是容不下的,不过是奴才自个儿好奇,这开在京都闹市的书院会是什么样罢了。” 呵呵一笑,颇有几分讨巧之意,替皇上办事,就是替自己办事,说法不一样,这皇上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 “你啊!”皇帝背着手碎了一声,却是不再说什么,步子却大了起来。 林府开书院,无形之中,牵动了这么多人的心,也是着实没想到,可又好似在情理之中。 这林府开办书院,没下贴,就是以往有些交情的,挨着林家最近一出出的事,也就干脆避开不主动走动了,有些是真的不知道具体日子,等到听闻了消息,知道去了些什么人,又不好再上门了。 人家三大家的公子都早早上门了,他们现在再去,好似有些刻意了。 来道贺不是来做客,况且人家开的是书院不是茶楼什么的,都没久坐,说了会话,在书院内转看了下就告辞了。 直到晌午,陆续有亲戚上门,这亲戚,无非就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和几位太太的娘家人,这亲戚闻信来,可就不讲究那些了。 “少爷,少爷,王家大爷来了!” 刚偷了会闲找了大姐姐准备说会话的林宏图眼睛一瞪,“长生,你说大舅来了?” “是,是大舅爷来了,这会正与老太爷说话呢,大太太在招呼王家大夫人,让小的来告诉少爷一声。” 王家大舅爷,很疼少爷,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让人送到林府来,就是难得上门,常年在外做买卖。 脸上喜色难掩,刚想转身,想起自家大姐姐,“大姐姐,走,跟我看舅舅去。” 王家大爷?没少听五弟提,“五弟去吧,祖父会男客,多有不便。” 一抓头,面色一红,也是知道自己鲁莽了,就是条件反射,他所有的好东西,所有喜欢的人,都想让大姐姐看看而已。 “去吧。” “那我先去,一会再来找大姐姐。” 笑着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快去,这小子,从他的眉宇之间便知道,他极喜欢这个大舅舅。 林宏图刚走没多久,陈昌便过来了。 “小姐,这是老太爷让送过来的,交代亲手交到大小姐手上。” 陈昌手里捧着的,便是易九兮给的那个锦袋。 大双刚要伸手去接,听的陈昌的话,很规矩的收回手站到一边,芳香刚到京都,这几日忙着熟悉院里的事,今日府上又忙,被大太太调用了。 林霜语看了一眼,伸手,陈昌上前两部,亲自奉上。 握着手中锦袋,疑惑看向对方,总还有话才是。 “小姐,老爷说,若是小姐不喜欢,便让我带走。”意思,他在这等着。 哦?秀眉动了动,手指微动,摊开锦袋看了看,深蓝色的锦袋一角,绣了一个小小的字,同为蓝色,所以不太打眼,兮? 兮?这一个小小的锦袋,用的却是南江贡品云锦,兮... 笑容不减,并未解开锦袋,只是手指微微感触了一下,随即收握转身而坐,“劳烦陈管事了,告诉祖父,这东西,霜语暂且收下了。” 陈昌愣了下,刚才他也触碰过,所以约莫知道是什么,而且知道是谁送的,所以..此刻实则是有些惊吓的,这男子不管是谁,也没有平白无故赠戒的说法。 再加上老太爷一番慎重的交代,若是再不知其意,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大小姐是个聪明过人之人,从她的表情来看,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陈昌迟疑了片刻,这才行礼准备离去。 “陈管事,再带句话给祖父,就说...他的孙女,没什么要不起的。”一枚戒指而已,闲王敢送,她自敢收。 只是没想到,这闲王做戏,做了个全套,她既答应了,自要配合好,就是不改这般隔三差五的吓着老人家。 “是!” 陈昌愣愣的应下,直到走出去许久,还有些恍然,刚才大小姐说那句话的时候,那气势,那眉宇间的自信,是不是太过耀眼了些。 “大双!笔墨!”人一走,林霜语便起身到书桌前。 答应归答应了,也没签字画押,古来男子不都喜欢说一句小女子难养嘛,她就是个小女子,所以,若是不想继续,大约也是可以反悔的不是吗? 既与祖父说的那般清楚了,这条件就该好好跟对方说详尽了,现在想想,当日答应的,过于爽快了些。 大双低头研磨,当看到纸上一行行字映入眼帘时,差点没把墨给弄一手。 写完搁笔,看了又看,觉得再没什么遗漏的,吹了吹,折好,卷入小竹筒,“给你家主子吧!” “小姐是主子!”这以后,还分啥啊,都要成一家人了。 大双惊慌表忠心,手却极快的接过竹卷,乖乖,她的出去透口气,消化一下,这啥时候发生的事?毫无征兆,实在太突然了。 这丫头这是怎么了?这般积极? 还没反应,手中竹卷不见了,人也瞬间消失在眼前。 转身坐下,看着放置在桌面上的锦袋,缓缓打开,朝着手心轻甩了下,一枚翠玉圈戒落入手心。 有些许凉意,玉质很普通,并非什么名贵冰种,也是,做戏而已,重在行事,拈着玉戒随意对这光把看了一下,可这一看,却是目色微微变了变。 良久才见戒指收入锦袋中,细细收好,不再像刚才那般随意,像是拿了个烫手山芋一般,远远放在一旁。 心里琢磨,是否该送回去?还有,信是不是追不回来了? 第168章 闲王的特别婚旨(2更) 戒,圆,所以没有终点,代表永恒。 所以,赠送戒指,代表的寓意不言而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一个承诺。 “主子这是怎么了?” 闲王府内,闲王在接到小双送来的信后,看了又看,大白天的,好似觉得,房间里光线不够,又转到殿外看了看,看罢,这才回屋,郑重其事的回笔,悬笔半天,却未见落笔,思前想后一番,总算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落下了笔。 以为是遇着什么难事,童光年特意靠近看了看,只见对方写了一个字便收了笔,而后又郑重叫给小双让送回去。 这小双送来的,童光年自然知道是谁来的信,就是不知信上写了什么内容,让主子这般失常。 没错,就是失常,极度不寻常啊。 回了信后,一言不发坐在院子里,看着院角一片空地发呆。 童光年的话,蜜娘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看着,随后轻轻转身离开。 这个春天,主子一往而深了...情之所起,不知所终,林霜语的来信写了什么,已不重要了,主子那般仔细收好贴身放着,其他,又何必探究? 主子已正妃之位待之,便足以说明一切了。 林霜语,当初,自己还想着,能被主子挑中,可能是她一场造化,可未曾想过,这这般造化,一路看来,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 “小姐?”怎么就走了,不听听吗?依着童老的性子,肯定会耐不住好奇要打听的。 乌枝回身看了一眼,主子以往可不会错过。 “走吧,该去忙了。”消息已经接封,现在应该已经传的差不多了也快半天了。 忙?乌枝耸耸肩跟上,既然小姐不听,她这丫头肯定不好留下八卦了,忙去罗。 正如乌枝想的一样,童光年的好奇心着实有些重,期期艾艾打探半天,依然无果,不过心里清楚,肯定是与那小锦袋有关。 “童老,与本王说说,明媒正娶...” “圣旨到!” 易九兮的话,被淹没在了这一声喧嚣里,刚转到拱门边的蜜娘也顿足聆听,没露身,透过侧角,静静看着。 圣旨?这时候,宫里怎么突然来旨意了,还以为,皇上早就忘了,这京都还有个闲王府。 起身,整衣冠,摆袖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 来宣召的并非花行,而是皇上跟前的另一个近伺,虽然都是皇上跟前的人,可都知道,不一样。 “领旨谢恩!”双手高举,接了圣旨。 婚旨,是婚旨,只是与其他几位王爷的婚事,天差地别罢了,由闲王钦点,不问出身,簪花节...有这一道圣旨在先,那些贵门女子,本可能回去凑热闹的,恐怕现在都要三思而行了。 皇上这般做,是否太过伤主子的心了,主子已然如此,还要如何? 蜜娘看着赔笑送走内官的易九兮,转身,眼眶微红,自家主子,何等人物,为何要受这等委屈?那个内官张恒,以往见着主子,可不是如今这幅狗嘴。 “小姐...”乌枝似乎看出蜜娘的心思,同样不愤,却沉默不语。 “走吧。” 罢了,总有一天,这些狗东西会后悔的,主子尚且能忍,他们便也要适应,只是皇上这一道旨意下来,不知是否打乱了主子的计划? 主子还能如愿以偿嘛?蜜娘此刻,也说不出自己究竟什么心情,有一丝丝松乏,却又有一丝心疼,不管怎么样,消息恐怕已经拦不住了,再过不久,恐怕就满城皆知了,到时候...林霜语该如何应对? 而主子这么做的用意,她至今也想不明白。 “王爷,不必送了,奴才该回了。”张恒笑不达意,可到底是皇上跟前伺候的,比他身旁那些小的圆滑许多。 “劳烦张公公专程跑一趟!” 其实,易九兮起身之后,并未挪动一步,也并未打算相送。 童光年是个懂味的,却装着没看懂对方的眼神,笑眯眯送客,没有半点往袖袋里掏的意思。 张恒转身,脸色就变了, 昔日太子,如今都混成这样了,还摆什么谱?上次入宫求见皇上,皇上都不愿意见,他还指望什么,如今,赐婚都赐的这么稀奇,皇上可是说了,不论出身,那权贵之家,都是明白事理的,谁家愿意将女儿给如今的闲王当正妃? 头一回送喜旨,一个子的喜银都没捞到,心情自然不好。 “送他!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人还没完全走远,童光年就忍不住细声冷哼了一句。 拿着圣旨,易九兮回身进了屋,将圣旨随手扔在一旁,撑着头,懒散的斜坐着,撑着头,看着地面一脸深沉。 “童老年岁越大,脾气也越发孩子气了,何必一般见识。”宫里见风使舵,自来如此。 “老夫就是瞧他那样子不惯,这等人,皇上竟放在跟前。”狐假虎威,怕是遭在他手里的宫人也不会少。 “父皇身边,什么人都要有,有些事,还就的这样的人去办。”比如今天宣旨,用这样的就刚刚好。 就如同这圣旨的意义一样,专门恶心人的,怕是父皇已经听了些风声。 “主子?这...”看了一眼圣旨,旨意接了,总不能置之不理。 难道真要主子簪花节随便挑一个?皇上既然下了旨,那这簪花节上会出现什么人谁能把控?是什么阿花阿狗的不知道,但肯定,皇上不会让他不想看到的人出现。 圣旨上说了,是正妃! 那几位王爷呢?一个侧妃都如此了得了,何况将来的正妃,皇上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主子已经出局,未来可期的是那几位王爷。 想到此,童老免不得心里有几分凄凉,皇家没亲情,从来不假,可到底是亲生父子!主子也是皇上的亲骨肉,是大夏正儿八经的皇子。 他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那主子自己呢? 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簪花节...”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就只能顺应变化,结果,总归是一样的,只是...要花些心思啊。 想着,要说服那女人参加簪花节,便觉得有些头疼,她那性子,对这事八成是不热衷也没兴趣的...更何况,还是去...变相选秀,越想,易久兮眉头皱的越高。 童光年看着,有些误会,颇不是滋味。 “主子,旨意已经下了,还是谋划一番吧,毕竟是正妃之位...”如今已经到这地步了,多是无意,不如早做谋划。 “是该好好谋划一番。” 易九兮极为赞同的点头,如何劝说她参加簪花节... 童光年老眼一亮,“主子可是有人选了?谁家?”说出来,才好做参谋啊,才好计划不是,原来,主子不是没想的,害他瞎操心。 “林家!” 啥?两眼瞪得溜圆,林家?不是他知道的那个林家吧,不是他知道的那个人吧?林霜语? “主子,正妃非同儿戏。”严肃以对,主子难得喜欢,一个侧妃便可以了,正妃之位,毕竟牵涉太多,与主子前途息息相关,可不能儿戏啊。 说句不好听的,主子现在手中,能期许给别人的本就不多,正妃之位现在看,确实不...算什么,可若是将来有一天...那就意义深远了。 “可本王刚答应人家...明媒正娶...既是明媒正娶便是妻,只有正妃方能称之为妻!”刚才那信可是写的很明白。 人家答应长辈,不为人妾,他才回了人家一个好字,答应对方明媒正娶,男儿一诺千金,怎能反悔? 再则,母妃让他送给儿媳妇的东西也送过去了,若是让母妃知道,他送给了一个侧妃...怕是会怪他的,使不得。 眸光中,难掩的宠溺,让童光年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主子时候开玩笑,还是能分辨的,而且,他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更改,只是,此事关乎什么,主子心里清楚,“主子...可想好了?” 那将来,任何一家,都靠不上了,这条路就更艰难了。 而且,那林霜语,真能与主子比肩而站吗?选正妃不光是身世,还有底蕴还有许多因素要综合考量,光有聪明是不足以支撑的。 “她比任何人都合适。”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没人比她更合适。 短短半年时间,她从一个乡下丫头到现在这模样,当真就是几分聪明便可以?纵然,这中间,是有他的因素,可他相信,即便不是自己,她也能走到今天,走入京都,不过是时间稍长些罢了。 尽管,直到现在,她身上仍有许多谜团,可没关系,时间总会揭晓一切,这又何尝不是个有趣的过程。 “主子既已决定,那主子打算如何安排?”皇上既然下了旨,不可能不插手,簪花节掐指一算,也不过数十日,该安排的也该安排了。 “本王自有安排,刑部那边,罗阁老最近颇为头疼吧?” 好吧,主子有数就好,看来,他们闲王府要办喜事了,也好这王府有了王妃,便有了女主人,总不至于这般冷清。 是不是小主子也有盼头了? “主子只管谋划点妃之事,这刑部的事,老头子会盯着,恰当的时候,做恰当的事,不过,老头子当真是越发佩服墨相了!” 经这春闱舞弊案再到刑部的案子,童光年对墨亦宏又加深了一层认识。 “哦,说说看。”一身梨白,几分倜傥,阳光下,笑容分外惑人。 “主子不是早都清楚了?”童光年眸中带笑,颇为感叹,“也是主子点醒,老头子才看明白了几分,不知皇上知晓,会是何等心情。” “父皇对墨亦宏,对墨家...忍耐度会比别家高很多,所以,即便知道,也不会太过激的!” “为何?” 童光年捏着胡子,一脸好奇。这墨亦宏可是谋算了与建王的婚事,步步误导,让皇上下了婚旨,也算是揣摩圣意,身为皇帝,最忌讳的便是这个,为何... 但笑不语,易九兮没有开口的意思。 主子不说,便是他不便听之事,童光年虽然好奇,却清楚明白,什么能好奇,什么不能。 只是,如此一来,墨亦宏当真是个不可测的强劲对手。 “主子,那兵书...”越想,越是觉得几分危险。 “他暂时不会知晓。”这婚事,也能迷惑一段时间,依他现在对墨亦宏的了解,他赌,墨亦宏认为,他还没拿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答应林家许以正妃之位。 摸了摸下巴,也难怪那女人这般不解放前,从认识到现在,桩桩件件,或多或少,都不是那般纯粹。 可那又如何? 他既认定,那便不管是地狱天堂,也要拉着她同行了。 “那暂时不动?”动了反而打草惊蛇。 惊了墨亦宏还不算啥,就怕惊动了宫里那位,那主子当真是性命堪忧了,当初想要找,如今找到了,却发现,拿到手上,也是个...天大的麻烦。 可这东西,对谁来说,都是诱人的。 “本王本也未打算现在动它,等将来有一天,用的上再说,抛开那些,那本兵书,也称得上兵家传承之作,那位紫家先祖,的确非凡。” 兵书,他誊抄了一本,闲暇时候翻阅,受益良多。 他找这兵书,不像童老他们想的那般,单纯只是为了紫家留下的那些东西,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兵书本身。 历朝历代,在天下平定之后,就开始重文轻武,大夏也在所难免,虽然现在迹象还不明显,可看看如今朝中,掌大权者,有多少是武将起家的? 少之又少,几个因战功封的功勋之家,族辈中小辈,又有多少承继父辈之业从军的? 所以,林家书院,当时他说那番话,并非一时之感,若能文武兼备,才是国之大计,忽一不可,安邦定国,非一朝一代之事。 这头,收到回信,林霜语看罢,没说什么随手放置一边,想想,又拿起来收好,到不是怕人家不认账,留个字据也不错。 “小姐,大太太那边,让您过去。” 大太太,不是说在待客吗?这几位太太的娘家都来了人,老太太他们都忙活着,她向来不喜这种应酬,好容易从林允月那回来躲会清闲。 五弟走了约莫个把时辰还没来,向来客人还没走,疑惑了下,还是收拾收拾点了点头。 “大小姐,都在老太太那,老太太留了晚膳。” 来传话的是芳香,林霜语这才反应过来,都是来道贺的,按说,亲眷是该留膳。 “走吧!” 林府在淮安时,也没这么热闹过,整个花厅高朋满座,男女宾是分开的,男客有老太爷和老爷在大堂那边招待,这都是女眷,一进门,瞬间花了眼。 这满满一屋子,姹紫嫣红的,好不鲜艳,迈出去的脚,瞬间又缩回的念头。 林霜语的出现,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而动,或是打量,或是好奇,或是看...热闹。 这是...都在等她? 何德何能! 大太太脸露难色,林霜语来时,心里就有几分奇怪,这大太太算是知晓她性子的,这种场合,若没必要,是不会叫她来的,老太太更是,瞧着,这是有事? 原本各为太太们的娘家人是来道贺的,也是聊的主客都高兴,可聊着聊着,四太太娘家大嫂无意说了一句话,场面顿时就凝固了。 这会看到林霜语,脸上略有些尴尬,忍不住好奇又想打量。 这说来也巧,来林家之前,她姐姐正好到她府上串门,知晓她家姑子是林家太太,又听闻她要来林家道贺,便与她急忙说了一句闲话,说是刚听的外头传,林家大小姐便是状元郎的心上人,而林家大小姐与云都侯府的二公子还有些...往来。 刚才聊到几位姑娘,没见着林家这位大姑娘,便随口说了句,说大小姐好福气,是要高嫁了... 这种话说出来...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有内幕。 四太太又是个愣的,直接问了老太太,大丫头说亲了?还以为是他们没来的时候,老两口给定了什么好亲事。 第169章 谣言中伤(1更) 老太太揉不得沙子,当即就沉了脸,问了杨家太太什么意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杨家太太也有些挂不住啊,这时候,也想不到什么姑娘家声誉了,这都传到外头了,瞧这林家这样莫不是还不知道? 便将听来的当着大家伙的面与老太太说了。 这些个妇人,骨子里,其实都爱瞧别家的热闹,再说,这林家前阵子已经够热闹了,他们二房的小姐不是还与人私奔了吗? 谁知道这府上的姑娘都是怎么教的,所以这次来,她特意没带自家姑娘来,可别学了什么不该学的。 另外,还受了家里老太太的叮嘱,要与姑子说道说道,可的看紧允芳她们姐妹。 大家都听了,所以这会看到林霜语,那眼神才是精彩。 王家太太疑惑的看向大太太,信中,小姑子可是夸这林家大小姐是个不错的,这次来,老爷还特意让她备了一份礼,若是个这样的... 大太太面色不愉,只是老太太在,忍着没发作罢了,这杨家太太这般胡说可是有些欠妥。 “祖母!”林霜语在一众目光中,步调沉稳,款款而入。 这么多客人,自然是要见礼的,不过,祖母没发话,她便不好动,而且...这一个个的眼神,别有深意。 老太太一脸严肃,没有回应,沉着脸别开脸。 “大小姐,这边坐吧,给你介绍一下...”大太太出声化解。 还没等大太太说完,杨太太便开口了,“哟,这就是府上大小姐啊,怪不得,可真是出众啊,这般相貌,这般气质,就是在京都闺秀里,也是不多见啊,老太太好福气啊。” 一边说着,一边用绣帕捂着嘴掩笑,怪不得三个字,透着几分阴阳怪气,四太太一旁扯了几次对方也没什么反应。 不过,她说的到没错,这般相貌,这般气质,还真是不多见,其他在场的女客对这一点还是颇为认同的。 心里暗道,还真是有几分条件的,状元郎也是淮安的吧,说不定还是真的,正所谓空穴不来风,杨家太太总不会胡编乱造。 老太太的脸越发沉了,聂牧的事,她比谁都清楚,这事,左右不过是从林家和聂家走了风声,还有那云都侯府的公子,不就是在他们府上上了几天学,就传出这等话来,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这大丫头平时不注意,授人以柄才招人闲话。 还不知传到多少人耳朵里了,前有林允兰的事,所以老太太这会有些没底气,她的亲自问问大丫头,究竟怎么回事。 林霜语朝对方笑了笑,一言不发走到老太太跟前,“祖母,您看着有些疲劳了,大夫说过,不易劳累过度,要注意休息。” “恩,年纪大了,确实不顶事了,对不住,招呼不周,老身先去后头坐会,你们也都有些日子没见,都好好聊聊去。” 都是各房的亲戚,让各房自己招呼也没什么不对,本身,她也只要露个面就好,因着今天是林家的大日子,所以她多坐了会,要不是这多坐了会,还听不到这一耳朵话。 大家自然一番礼让,也巴不得拉着自家人去说话。 “大丫头,扶我进去。” 大太太颇为担心的看了一眼,怎就这么巧,她刚喊了大小姐来见见嫂子,这杨家太太就来了这么一嘴,让人看个笑话。 似呼察觉到大太太的想法,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扶着老太太起身。 消息就像风一般传了出去,林家这还没听的信,外头已经留言四强了,各酒肆茶楼正议论的热火朝天。 “二嫂,咋回事?你这话从哪听来的?” 才出了大花厅,四太太就拉着自家嫂子细问,这该不是真的吧,不过,心里隐隐有些...在淮安的时,聂家老太太到过府上,而且那状元郎自家也来送过一回东西...娘啊,莫不是真的吧,那大丫头可是有造化了。 至于云都侯府二公子...那也是到府上去过几天的,还专程去了一趟大房的,啊哟天啊,四太太越想,这越发紧张了。 “你当我胡说啊?我出门的时候,才听的我家姐姐亲口所的...瞧见没,你们林家这大小姐,就刚才那架势,啧啧,不是攀上高枝了能是这态度?” 说完,嘴巴轻翘,眼里更是意味十足,随即带了些许嘲讽之意笑道:“不过,别到时候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这山指着那三高,到时候,两头都沾不上,这名声也跟着毁了,这女子啊,还是要本分些好。” 这话里话外的意识,多是嘲弄。 “二嫂,这我的说句公道话,我们家大小姐,平素就是这么个性子,至于其他...不过就是道听途说,这年头,说风就是雨的多了去,这可不能瞎说,刚才我家老太太脸色你也看到了...”毕竟是自家嫂子说的,老太太不会怪她吧? 四太太虽然是个热闹的性子,也有点小心眼子,有时候,有些许糊涂,可骨子里却是个直肠子,也是明白,自家现在也是林家人,自家嫂子这么说他们林家大小姐,可有些不合适。 “啊哟,我的姑奶奶,这话,我能瞎说吗?不信,你让人出去打听一下不就清楚了,不过,你家大小姐可能初到京都,还不知晓,像云都侯府那样的人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进门的,倒不如...将心思花在状元郎身上稳妥些。” 说完,又是掩嘴低头一笑,到底是小门户出来的,这种事,若搁在大家夫人身上,便是心知肚明,也会只字不提,更何况,还是在当事人府上。 “二嫂,这什么话!不说这个,娘最近可好?”四太太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心里却起了疑心,一边走,一边悄悄摸摸的给自家丫头使了个眼色。 到底,还是个爱热闹的性子。 同时出府的打听的,一时间去了好几个。 “妹子,你家这大小姐,可不一般啊!这究竟咋回事?你当真不知道?” 王家太太也是着急忙慌的开问了,虽是商贾之妇,可看着,到是比那杨夫人端庄规矩许多。 “袁妈妈让人去打听了,我到看看,谁这般胡乱传的,大嫂,我家这大小姐,虽然...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可绝不是那等攀龙附凤不知深浅的,在你这,我也不怕跟你兜底,没错,那状元郎数月前,的确是到府上提过去,是聂家老太太看上我家大小姐,但是大小姐亲口回了,这事就没再提起了...至于状元郎说的心上人,那...那...反正这事,怪不上我家大小姐,至于那云都侯府的公子,就更是没影的事,当初去我府上,我就在场他们见的第一面,因着同是梅先生的学生,可能是说了几句话,让人瞧着了,便传这些有的没的。” 大太太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字字句句,都是向着林霜语的,不管别的,这大小姐对她儿子,那是真真的好,她有眼睛,看的明白。 要是让人知道,外头这么说大小姐,就儿子那,估计就要气的不轻,那孩子,对他这大姐姐,那是掏心掏肺的看重,可被让他听了这些个闲话。 “这么说...” “大嫂,别听那些个胡说八道的,要不是大小姐,我家稚儿可能就...”大太太不想再听这些闲话,清者自清。 王太太也适可而止,看得出,这小姑子对这原配的女儿,也是几分真心,罢了,她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做什么,人家一家和睦不挺好的。 再说,总归是人家的家务事,也就放一边了拉起家常了。 老太太这头,从后堂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沉着脸,身边的陈嬷嬷早就不见了,在听的杨家太太的话之后,便立刻让去打听了。 这会一言不发,就是想等陈嬷嬷回来再出声。 林霜语安静跟着,也是一言不发,祖母平素虽与她不太亲近,可今日这态度,却非同一般,究竟发生何事? 没多会,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陈嬷嬷回来,脸色十分难看。 “说,让她听听,也免得再传一道了。” 陈嬷嬷已经让其他丫头都出去了,抬头,小心看了一眼林霜语,移动两步,吞了下口水这才轻轻开口,将听来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她听到的,远比刚才扬家太太说的还难听些,有板有眼的。 这谣言谣言,本就是越传越离谱,越穿越离奇的,什么勾引、水性杨花,先负了状元郎,再勾搭云都侯府的二公子,这山望着那山高,总之,没好听的就是。 先记着,往后,自然会还给她。 “你也都听到了,聂牧的事,我就不问了,那云都侯府的二公子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捂着胸口,看来气的不轻。 当初,她就不该让老爷单独带这丫头先来,若真没这些事,能说的有鼻子有眼?就算她没这心思,也定是行为没注意让人瞧了去。 作孽啊,这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这些个丫头,谁家还敢上门说亲?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霜语听的颇为认真,还暗暗分析了下,这事,能使谁干的,她来京都,这么短时间内,接触过的人,无非那么些。 掰着指头数,无非是梁家那位侍郎大人和墨家那位美人小姐,这两个,会是谁? 看着,向是梁栋的作风,可细节上,又像是被人修饰过...而且,还有人推波助澜才是,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这消息,怕是才传出不到两个时辰吧,要不然,今日林府门前,肯定不止这点热闹才是。 “这没旁人,还有什么话说不得?”老太太见人不开口,脸色越发难看。 是她走神了,忙回话,“祖母,不管谁传的,传成什么样,都与孙女无关,祖父放心,孙女既不会朝三暮四,也不会高攀云都侯府,更不会与聂公子纠缠不清。” 说的够直白也够清楚了吧,所以无需担心,至于名声,这种事,来日再计较就是了。 老太太差点没被这句话噎着,听听,这哪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说的话,“你既没这心思,那就该远着些,若不是自己不注意,怎会让人说这些闲话?你一声不打紧,却是不知人言可畏啊!” 低眉,看着面色铁青的老太太,林霜语目色变了变,轻道:“祖母,行的端做得正,心中坦荡,有何可惧?谣言止于智者,若是自家人都不信,又何妨外人?祖母放心,不管此事因何而起,霜语都不会累及林家女儿的闺誉。” 说完,行了礼,转身而去。 刚才,在大花厅一声不理,便是怀疑了三分,有林允兰的教训在前,老太太会怀疑,也情有可原。 可是...身为一家的女主人,碰到这种事,不管原委,难道不是应该当机立断先拿出个态度来?哪怕心虚也不应该让外人看到,否则,还如何去让外人不怀疑? 出门,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万里苍穹,心头生出几分茫然,究竟是这世道对女子不公,还是这世上女子,不自立? 这一道道后院的高墙,关注的不光是女子的双足,还有心胸和气魄吧。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何林家会是如今这局面,她这祖母....还是欠缺了一些啊。 “她...她...”老太太看着渐远的背影,伸着手,抖动的厉害。 陈嬷嬷忙上去扶着,帮着顺气,“老太太,别生气别生气,身子要紧,大小姐就这么个脾气,不是有意顶撞的。” 这大小姐也是,怎能这么对老太太说话,真是...就是受了冤枉委屈,女子家,也不能这般刚直,该婉转一些才好。 女子,还是要柔顺些才是,终究从小没人教导,才会养成如今这性子,哎,也是怨不得她。 “她到脾气大了,一个个皆是如此,我这祖母都说不得半句了,我说错了吗?她若是没那心思,怎不知道避讳?自古,男女之别她难道不明白,我就说,咱们林家没这么大脸面...” 陈嬷嬷听罢,沉默了片刻,老太太这话,可是有些信了那谣言?“老太太...大小姐刚说了,她没那心思...” “哼...当初,兰丫头在我面前,可露过一点?这大丫头...我就觉得奇怪,当初聂家那孩子,她怎么就瞧不上,原是心高啊!” 亏的老爷还这般捧着,三番两次让她照看,若是这么个东西,老爷知道,又该伤心了。 老太太只是气,和对林允兰不一样,那个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而这个,说心里话,并没多大感情,所以,也谈不上伤心。 越想,就越发的左了。 陈嬷嬷听着,觉得有些不妥,这大小姐的性子虽不软和,不太讨老太太欢心,可她刚才瞅着,大小姐说的那些话,不像是...假的。 老太太这会在气头上,她也不敢多劝,怕适得其反,等老太太自个儿冷静下来再说吧。 “咱们林家刚到京都,这底下的孩子,一个个都还没说亲,不行,这样下去...你去看看,老爷那边如何了,这大丫头,不能在这么惯着了。” 这年纪了,也该嫁了,起码,亲事可以先订下了,什么三年不三年的,老爷可不能再由着她胡闹。 自从这大丫头回来,家里就没安宁过... 这人一多想,就容易偏... “怎么回事?”易久兮拈着棋子,轻道了句,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蜜娘低着头立在一旁,脸色也有些难看,“还有人插了一手。”事情已经有些无法控制了,本来,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不至于传的像现在这样... “谁?”落子,声音很清晰。 “墨清凤。”墨家小姐做事一贯张扬,是不会忌惮什么的,所以,并未刻意掩盖痕迹,她稍查了下就知道了。 目光离开棋盘片刻,眼中多了份了然。 “知道了,去忙吧。” 有些意外,但...要想过父皇那一关,不下点猛料,是不行的,只能暂时委屈她了,也是因着了解,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这才行此下策。 回头,再弥补吧。 第170章 谁算计谁(2更) 风言风语,又是这等迤逦色彩之事,最是让人津津乐道。 同时,还有个消息一同传开,便是闲王簪花节要点妃,正妃,宫里下了旨,不仅下了旨,还贴了皇榜。 以往,只听说公主挑选驸马会有这等事,可没听说过,那个皇子择正妃会这般...新奇的,瞧着皇榜上说的没,不论出身... 明白点的,立刻嗅出味来了,连连摇头叹气,闲王,是凉透了!以后,恐怕就是空有个皇子的头衔罢了。 皇子选妃之所以郑重,还不是因为关乎皇室血脉传承,皇上连这都不顾惜了,那闲王还有什么希望? 这正妃对那些贵门的吸引力自然也就不大了,明知道皇上不喜这废太子了,还往上凑,不是自寻绝路? 正妃,说的好听点是正妃,有什么用? 皇子,没权没势的皇子,不但没用,搞不好,还会赔上一家上下,不值当,再说,这废太子,谁都忌讳几分。 有这消息出来吧,好歹冲淡了几分林家小姐的事。 “...怪不得...一个个都往林家跑..原来是红颜...” 宫里,皇帝正在端详一本奏章,听的花行的话,搁笔伸了个懒腰,眸光一闪,扭头看向花行,眉宇间,瞬间正色几分。 “你上次说,他去东林那会...不管有林家小女子,还有当家的状元郎?” 花行也是眉头一动,“是!”这也是聂牧中状元后才知道,皇上这意思...不是巧合?那状元郎是...闲王的人? 可这人,皇上这两人让他仔细查了这聂牧,绝非一时兴趣,从皇上那日大殿上对状元郎的态度来看,这状元郎,皇上恐怕是要用! 若是闲王的人...花行面色又严肃了几分。 “聂牧...云家...”皇帝手搁在腿上,手指揉搓了,眼神灰暗不明。 “花行,你说,他真的一点想头都没有了?” 花行身子一顿,弯下腰去不敢抬头,皇上这话,他如何接?不需要他接,只要听着就好、明白就好。 皇上对闲王,永远不会放心......哎! 可惜啊,若是其他几位皇子,有闲王之才,皇上此刻,哪会有这诸多算计和心思,其实,皇上自己心里,从未安宁过吧。 闲王...用不得,杀不得,这才是痛处啊。 “花行,朕一直就没看懂过他...去弄一副那林家女子的画像来..”若是以前,他不会相信,他会用这等手段去笼络人,可如今,却未可知啊,穷途末路时,什么都有可能不是吗? 用女子,笼络人,可不是不可能... “你上次说,那林家女子,是年前才回林家不久吧..”皇帝沉思起来,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问题,越发觉得,可能真如自己所想。 “是!”画像已经让人去取了,他既查过,自然画像也会有。 春闱前夕,那几个都有动静,这也正常,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偶尔有点动静,说明他们还值得期许,可唯独他未曾接触过任何人...还以为,他明白了他赐的一个闲字,如今看来,是早已谋划好了。 不得不说,他看人的本事比那几个都强,一挑就挑中了一个状元,如此,不也说明,他花的心思最多? 这样的话....看来,将这林家女子许给他当正妃,岂不是两全其美... 很快,就有人送了画像来,“皇上请过目。” 这个林家小姐,他是看过的,怎么说呢....不是倾国倾城,却十分出挑,纵是这后宫美女如云,看着也还是会忍不住目光停留吧。 画卷展开,一女子,一身玄色长袍,几分寡淡的装扮,凤眸丹唇,身姿玉立,皇帝看着,瞬间就明白,此女...独有风姿,对男人来说,有足够的挑战和魅惑力。 况且,这还是只是画像,若是真人,怕是风采更甚,哼...乡野长大,能有这份气度?他看着,端是比他这宫里的公主还盛势几分。 此刻,心里也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女子,怕是花了不少心思驯养出来的,是不是林家那个大小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朕要她成为闲王的正妃。” 收起画卷,放置一边,凉声道:“朕一直寻不到能与闲王相配的女子,今日到是一眼便觉得,此女颇配闲王...甚好,簪花宴,你亲自去张罗一番吧。” ...“是!”花行呼吸都轻了几分,若真是闲王一番心思,恐怕,都要空负了。 皇帝再次撇了画卷一眼,眼里多了几分冷意,既然费心养出来的,就好好自己留在身边吧,正好,也好看看,他届时,会不会选这女子... 最好,状元郎的心上人便是这女子,而云家那小子也起了意,如此,到是他自己作茧自缚了,想用美人计拉拢人,最后,却是被美人所误。 如此出挑的女子,也不亏他。 一场谣言,多方算计,你来我往,究竟,谁得意,谁看戏,谁中计? “小姐,环儿亲自看过了,皇榜上的确是写了正妃。”墨府,晶水阁内,环儿小声说着,说完,小心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不是说,以后再不提... 到底,还是意难平,放不下,小姐是该放下了,如今婚事已定... 轻轻合上眼,秋千缓缓而动,风吹在脸颊上,略有些清凉,皇上,果真对他,一点余地都没留啊...天家无父子。 簪花节,呵~她得不到,到要看看,谁敢要。 她墨清凤和姑姑不同,她知道隐忍,也知道放肆,眼里不会顾及那么多,心里只有自己,所以,她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不过,她也想看看,他最后,会点谁...这么些年下来,这满京都,不管是她,还是罗真格,或是别的其他女子,都未见他动过分毫....五点一,他总还是的选择一番不是吗? “知道了,外面是不是挺热闹?”许久,才吐了这么一句。 “是...奴婢按着小姐的意识,添油加醋了一番,如今,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估摸着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小姐怎知,那梁家会这么做?” 环儿眼里,满是佩服。 墨清凤浅笑点头,眼睛依旧轻闭着,很享受风抚脸的感觉。 “只要知道,梁栋是什么人,便大概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事,不过,本小姐到没想到,他动作挺快...环儿,其他人知不知道我不管,你只管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好。” 她让环儿忙活这一趟,自有道理,至于梁栋...到不是她墨清凤特意关注他,而是这朝中大臣,她都会留意几分,因为,她的将来,总要与她们打交道的,未雨绸缪是应该的。 “小姐放心,估计,现在宫里...已经知道消息了。” 那林家小姐,也不知是从哪借的胆子,敢那般戏耍她家小姐,这次,不用小姐出面,自会有人对付她,还是小姐高明。 云都侯府的二公子,也是她那样出身的人能沾惹的?谁不知道,阮公主对云儿公子求而不得,再加上阮公子那脾气秉性,林霜语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等着看戏吧。”京都最近,是不缺热闹,只是她喜欢看的,不多。 “小姐这一招祸水东引用的极好!” 睁开眼,迎着风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丫头,笑容瞬间凝固,“就凭她,用得着我亲自动手吗?”随即又是一笑,“本小姐什么也没做不是吗?” 环儿缩了下脖子,刚才又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莫名的害怕,连连点头,“是,小姐说的对!小姐什么也没做。” 从秋千上走下来,拖着木屐一步步往屋内而去,“乏了。” 梧桐,她输的起,可她就是不喜欢那张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和那副笑容,这世上,怎么能有一个女子,让她都觉得,几分不错呢... 从小,她不喜欢的东西,最后,都会消失不见。 院门一角,一个身影静静而立,应是站了片刻了,肩头落了零碎的杏花花瓣。 “长安,去外头打听一下吧。”转身,脚步极轻。 长安看了一眼院内,打听...是打听清凤小姐说的还是...公子的心思那么难猜,偏偏每次就不说个明白,当公子的小厮,难啊。 天色渐晚,林家开书院的热闹,因着林霜语,有染了几分绯色。 书院报名的人比之前预想的多些,当然,其中不乏纯粹凑热闹的,林家送了客,一家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刚开始,还只是听闻,现在,几乎是人尽皆知,外头传的都有些不堪入耳了。 “大姐姐,究竟是谁?是不是梁家?还是...当初那陷害四哥的人?” 林宏图气的一脸通红,眼中怒气正盛,要是这会知道是谁,估摸着,早就冲上去了与对方拼命了,他这么好的大姐姐,凭什么被人说的那般不堪。 他大姐姐要配天底下最好的人都不过,用得着费这些心思? “好了,别生气,嘴长在人身上,由他们说去,你生气了,不正好如了人家的意。”好个聪明敏捷的小子,这么快就联想到了梁栋和四弟的事。 “大姐姐,咱们林家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如果只是梁家,到还好,他想想法子,一定能帮大姐姐出气,可他看大姐姐和祖父的样子,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而且,还挑在他们林府书院开院的日子,铁定没安好心,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拿大姐姐做筏子。 他现在没用,什么都帮不上!想要替大姐姐出气都不行。 “五弟,你很聪明,不过,这事,你现在不用操心,有祖父,有叔叔们,还有我,你只要看着就好,放心。” 林宏图郑重点头,他会好好看着,既然帮不上,他就会好好看着,记着,将来,他一定要长本事,还要有能力,才能护着想护的人,不会想今天这般无用只能干着急。 “去跟你娘说一声,我这没事。” “我再陪陪大姐姐。” “我没事,大姐姐还有事要去找你祖父,去吧。” “那...我去找娘。”林宏图乖觉的,有时候挺让人心疼的,自小便学着察言观色,体谅身边的人,一点都不像找个年纪的小伙子。 目送林宏图离开,林霜语这才动了动,朝着一侧的大双道:“跟你家主子说,我要见他。” 簪花节,没想到,皇上会下这样一道圣旨....着实有些麻烦。 感情,这府里上上下下因着谣言操碎了心,生足了气,她这当事人却压根没放在心上,早想到别的事上去了。 吩咐完,便朝着门口而去。 老太爷这会,估摸在等她,听说,与祖母单独说了好一阵话,想到祖母,忍不住轻摇了摇头,不用细思大约知道二老谈了些什么。 林宏图去跟大太太说了几句之后,便一个人关在房间看书,看的极认真,烛光照耀下,面色逐渐平静下来。 大太太在门口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轻轻离去。 这姐弟两平日感情好的出奇,儿子这会心里怕是不好受,这孩子又过于懂事,从不露心思,哎...明明两个孩子,都是这般聪慧剔透,怎么老天爷就偏爱磨炼为难他们。 夜幕下,少了些喧嚣,多了份宁静,尤其是今夜的林府,下人们的脚步声都轻了许多。 “祖父今日劳累,还的为孙女的事费心思,是孙女不孝。” 老太爷的书房里,祖孙二人相对而坐,桌案上,小炉正煮茶,水沸生咕噜咕噜的,显得周围越发安静。 “大丫头,你是个懂事的,多的祖父也不多说,往后在你祖母跟前,这脾气啊,还是稍收敛一二,你祖母并非不信你,而是兰丫头的事,让她伤了心。” 老太爷鬓角的白发,好似又添了一些。 林霜语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轻轻奉到老太爷跟前,“祖父用茶,这茶的确不错,有安神之效,晚上饮一杯,也无碍。” 看着茶盏,老太爷终是叹了口气,夹在中间,有些为难,他何尝不知,这丫头,是因为夫人的不信任才会无状说了那些话。 “祖父,不必为难,孙女并未放在心上,说那些话,也不是置气,只是...”罢了,老两口,几十年,晚辈不言长辈之过。 老太爷心里,约莫是比她更清楚祖母,只是知道归知道,总要有个章程,毕竟,林家以后,要在京都立足,免不得,会有各种应酬... 与一般人家结交,祖母应付尚且有余,若是高门...怕就不好说了,这些年,祖母在淮安,到底是安逸了些,忘了昔日身为官眷该有的姿态。 到底,还是因为心底深处的那点点自卑,女子,当真要因出身门第,局限一生,囚困一生吗? “大丫头,门第门第....祖父何尝不知,只是,举案齐眉,携手一辈子了,便会生出包容与迁就...这些,等你将来嫁人了,自然就懂了,这也是祖父盼着你将来能慎重择婿的原因。” 老太爷能开口说出这几句,已是把林霜语看的很重了,恐怕,这辈子,他从未跟人说过这样的话。 静静望着老太爷,林霜语有一瞬间的茫然,或许,真的是她不懂的吧。 只是,她却不能受老人家一番好意答应什么,因为,她现在,没有太多的选择,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所为的将来,在有些事面前,有些心思不该动,不该想,因为...条件不允许。 “这件事,八成是梁栋干的,你不用管,祖父去解决。” 这孙女有能耐,可这种事,不该她一个女儿家出手,他们林家若是连个孙女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其他。 “好!”梁栋交给祖父,其他的,她来便是。 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暖意,就如这茶,入口涩味十足,入喉却带了淡淡的回甘,祖父的一片拳拳之心,她会记着。 就是为了这杯茶,她也会尽力,护着林家周全。 “大丫头,不管你为了什么,可祖父还是希望,你三思而行,闲王...目前而已,并非良配。” 这个孙女的事,他左右不得,也已经无法左右,在闲王让人送来锦袋时,他便有了这样的意识。 若是大丫头真要踏上这条路,那便但愿..普智大师的吉言成真吧...因为只有这个结果,大丫头才能安然无恙,林家才能安然。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们支持,感谢票票~明天三更? 第171章 本王错了(1更) 老人一片拳拳之心,可对林霜语来说,暂且只能辜负了。 因为良配与否,对现在的她而言,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夜深人静,再次拿出锦袋,端详再三,觉得,这东西还是还给人家为好。 这枚玉戒,并不名贵,可戒圈内的几个小字... “小姐,主子应快到了。”大双现在对林霜语那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伺候。 这往后,两位主子可是不分彼此的一家人,这位,就是未来的王妃,她可是私下好一番酝酿,才相信,这事约莫是真的。 也是,都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这书信传情自然是不够的,的经常见见。 “恩,梁栋那边,让小双别管了,让她去查一下,这件事还有什么人参与了。”如果是墨清凤,应该不止于此,肯定还有后续风波。 那个女子,外表张扬,内心城府极深,与墨家其他人略有不同,是个极其矛盾的混合体。 “不必查了。” 主子?大双立马识趣的打了招呼闪身不见。 “闲王!劳动大驾了,听闲王的意思,是知道详情?”挑眉转身,迎着烛光看过去,这人,熟门熟路了..来的这般悄无声息的。 一身紫灰色的长袍,没有束冠,发髻用白玉簪挽着,墨发倾泻,随意垂落着,这副装扮,与平日有些许不同,透着几分慵懒和闲散,或许是因为夜晚的缘故,轮廓之间,平添了几分温和,不管那一面,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确是颜色很好。 也难怪乎,墨清凤那样的女子,也会倾心仰慕。 “可是有什么不妥?”女子这般打量男子,还是大晚上的,有些不妥吧。 眼眸带了三分笑意,几分邪魅几分肆意,她若喜欢看,他不介意让她看的更清楚仔细些。 额...一时忘形了,垂眉掩饰,哎!谁说,红颜才是祸水,这男人生的太好,也有祸水的潜质,食色性也,她也是俗人一个,谁不喜欢赏心悦目... 属实不能怪她,这般一想,到是觉得光明正大了。 “闲王风姿卓然,一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勿怪。”让人家王爷翻墙入户,还这般无礼,却是有些... .....这般坦然,到让易九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免不得有些失落。 女子羞涩,为何在她身上就半分都看不见,到底是心无杂念,才能如此坦然,这女人...“不怪,往后朝夕相对,你大可看个够,本王...素来大方。”只是因人而异。 “请坐,夜请王爷来,霜语便长话短说。”对方话中意思,林霜语心中了然,并未接话,他们演戏一场,这种便宜,难免会占一些。 “为信中所提之事?本王的答案,你不满意?”明知故问! “闲王这般爽快,霜语哪有不满,请闲王来,实为簪花节之事。” 窗外,夜色朦胧,屋内,两人对坐浅谈,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算计。 就知道,她反感,可父皇既已下旨,此事,怕也只能...让她为难一下了,摇了摇头,“父皇的旨意...本王也无能为力,所以...。” “我必须参加是吗?”看来,没法子了..“王爷今日应该也有所耳闻,小女子可是风口浪尖上了,若再报名簪花节,怕是家中长辈会有些承受不住。” 事情就赶这么巧了,有何法子? “...谣言之事,本王亦有过失,委屈你了。” 到是坦荡,不过,既有过失,后面的事,他自会收拾妥当。 他...也参合了进来...林霜语不得不重新捋一遍了,若是他也插手,那这目的就值得探究了...不过,转瞬便有所了然,无奈一笑,“王爷算计周全...可是,如此一来,林家女子的闺誉可是受了无妄之灾。” 不管谁插手捣乱了,这林家肯定还是吃了亏,她总的讨点补偿。 这性子,若是经商,怕是无往不利,一点亏都不吃,不过自己理亏,也只好让她几分,“本王记下了。”口气颇为无奈,可眼眸深处不经意流露的宠溺却是自有自己知晓。 好似,让人赖上,也是不错。 “王爷,若我不参加簪花节...皇上是否也有办法让我参加?”撑着头,突生了几分闲情,他们父子较量,可是把她弄的上下不得,回头,又要让老太爷担心祖母生气了。 心里暗叹了口气,皇家亲情便是父不父,子不子...论凉薄,谁家能及。 点头,父皇自会有办法,而且,她今日不找他,他也是要来亲口交代一声的。 “所以...你要配合,最后,不得不参加...” “明白了!王爷放心,那...墨家小姐那,就劳烦王爷了。”这步棋,既然是他谋划的,那墨清凤这个意外,就交给他来结局,理所当然吧! 她无权无势的,现在,只能全力防守,无法进攻,还是交给他吧,接下来她要应付的事,也是颇为麻烦。 这皮籁的样子,怎也这般与众不同,无奈,又心甘情愿的点了点头,“你不用管了。”这点麻烦,他自然会帮她清除掉。 哎,这墨清凤的性子,这都不对付了,往后怕是更麻烦...女人有时候,是不太讲道理的,纵然她也婚配了,可未必能见的别的女子站在他身旁吧。 “王爷,有句话,霜语还是提一句。” “说!” “此事,最好不要波及到聂公子...”本就是无辜的,被搅和进来,别毁了人家前程才好,那聂牧,是个人才。 易九兮目色微暗,烛光里,笑容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你与那状元郎到是熟悉...你说,将来,状元郎可会后悔金銮殿拒婚?”情深义重...却终究只能是有缘无分。 这女人,太讲道理,是会错过的,幸好,这状元郎‘讲道理’,差点便没机会了。 不过,听的她这般为人家考量,莫非..眉头轻挑,随即沉下,那也不成,晚了! 被人盯的,林霜语头一回不敢直视,避开对方目光,起身步行至门口,“相信,他不会。”虽交道不深,却好似明白,他那种人,不管做的什么决定,都不会悔。 说起来...聂牧会这么做,她也有些意外的,这份情,她不得不领,若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或许,也会欣喜吧,活在这世上,能被人以身价性命敬重着,怎能不动容几分。 正因为聂牧一片赤诚,所以,她越发不会靠近。 到底还是易九兮更了解,所以,才有了一场交易... 不知为何,这个答案,让易九兮心口有些发紧,还挺懂对方,他的人,怎能欠别的男人人情,“放心,状元郎势必仕途平坦。” 不光是父皇需要一个直臣权衡朝居,朝局也需要,正好,状元郎合适。 这人的话,也该是一言九鼎,林霜语便不再说什么。 至于那位师兄云二公子,这点风波还波及不到他,不必她操心,“王爷,夜深了,霜语不送。” 这就赶人了?略有伤感,罢了,来日方长! “兵书的事,墨亦宏不会善罢甘休,有什么事,只管让大小双来报。”春闱之后,墨亦宏就没动静,并不表示,他偃旗息鼓了,这里毕竟是京都,墨亦宏要想做什么,恐怕林家拦不住。 “算计了这么多年,他怎会善罢甘休,王爷可想过,墨亦宏的目的?”若为墨家后世繁华,以墨家现在的实力,起码三代无忧了,不必如此执着紫家的东西。 易九兮已行至门口,与林霜语并肩而立,望着门外高空星月,“总会知道的。”也是因为知道墨亦宏在找兵书,所以,他才毅然走到墨家的对立面,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那兵书里藏着的东西,都不是他一介臣子该沾染的。 身为权臣,心太大,于社稷而已,便是巨大的危险,他不容许。 “你要动墨家,可是因为前朝紫家旧案?”如果墨亦宏知道这东西,对紫家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抬头,望着夜空浅笑,“总会知道的。”一语双关。 她为何要对付墨家,或许,有一天,他总会知道的,当年旧案,墨亦宏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也总会知道的。 跟随一笑,如此...他等着结案揭晓便是,“夜深了,累了一天,休息吧。” “不送!”纵是知道对方是王爷,此刻也不想太客气,没什么,夜色太好,想要任性。 而且,此人,不会介意,胸怀天下,若是连个小女子的一点任性都容不下,那也只能怪她眼神太差,识人不清。 这般...不知礼数,却换的易九兮轻颜一笑,有时候,他挺享受这点不客气。 直到人离开了好一会,林霜语回屋,不经意触碰到袖中的锦袋,这才想起,好像忘了将这东西还与人家,叹了口气,只能下次了。 今日去信,一时心急了些,措辞方面,后面想想,略有不妥,像是一小女子带了几分软绵的撒娇之意。 “小姐...还用吩咐小双去查吗?”如今,这两位都是主子,她的综合一下。 这丫头,刚才没听到吗?“不用了。” 大双应了一声,那就不管了,也不知道,这两位主子刚才可是在商量婚事?不是下圣旨了?那...小姐该是要参加簪花节吧。 就是因着这簪花节,云胤杰才与林霜语有了这点‘孽缘’,当初,要不是为了寻墨清简的对手找到林宏图头上,也就不会与林霜语有了些交情。 现在,也不会大晚上,被云家老太太耳提面命,再三询问了。 “祖母,事情就是这样,这事,白天孙儿听了就让人去查了,十有八九,就是梁栋搞的鬼,待明天,孙儿就去找他麻烦,竟敢惹的祖母不高兴!” 云二公子一脸傲娇,十分讨好,百般作势的绕在云老太太跟前,样子做的十足,心里也在暗骂,这梁栋,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当然,云二公子能这么快查到梁栋身上,也多亏墨清凤想撇清自己,暗暗把本来藏的挺好的梁栋给推上了台面。 墨清凤是不怕人知道自己有份,可云家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她最多,就是个推波助澜的,云二公子也应该清楚,她为何要推波助澜,当日茶楼,云二公子可是看了一出好戏,所以,今日这一出,他也不冤。 正因此,云胤杰查出有墨清凤的份,在云老太太跟前也没吱声,免得老太太一搅和,麻烦更大。 “哼,你平日荒唐些也就罢了,这会好了!让人当笑话说道....” “祖母,老祖宗,孙儿当真是冤的很,那林家大小姐,真是师妹...”云胤杰可不承认,对师妹,他还没来得及起荒唐的念头,就自觉退避了。 自家孙儿,老太太还是了解的,若真有点啥,不会没胆子认,脸色微冷,带了几分怒气,“怎就说你不说罗家小子...梁栋..哼,当我们云家是什么人家,拿云家做筏子!” 第172章 小小林家?(2更) 梁栋一番报复的算计,却被诸多利用,成了一个局中局,成了被人下的一盘大旗。 他这做局的人,而今,反是四面楚歌了。 至于墨清凤想要借刀杀人的事,易九兮也很快知晓了。 “主子,消息已经传到宫里了...”蜜娘没想到,林霜语这么大能耐,才到京都没多久,得罪的人却不少。 “主子,这阮公主的脾气,有所耳闻啊...”墨清凤这祸水东引够利落的,啧啧,女人,还是少得罪的好,尤其是聪明又有本事的。 易九兮凝眉,“谣言的作用,差不多已经达到了,及时收尾,收的越漂亮越好,父皇多疑,要让他相信,他怀疑的没错,本王这边,就该及时挽回她的名誉...宫里的事,童老,你亲自盯着点。” “是!” 蜜娘和童光年,齐齐应下,主子为了让皇上相信,林霜语是他的人,用来笼络人培养出来的,所以才走了这一步,可这步棋,主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抱得美人归... 着实费心了。 若是最后让皇上知道,不知...信还是不信。 既要收尾,总要有个人丢出来,这人,无疑就是梁栋了,一个四品侍郎,主子为了林霜语,也是不予余力啊,除了让皇帝误会,可还有别的原因? 一个朝廷命官,这么说毁就毁了,也是有些让人嘘唏,经上次与林家较量,梁家名声已经很差了,这次就算主子不出手,梁栋也的完,云家素来护短出名的。 不过,这样的朝廷命官,毁了也不可惜。 “主子刚才去...可是商量簪花节的事?咱们是否要准备准备?”蜜娘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迟疑着开口。 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最后确认一下,其实,都是突然罢了,可总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啊,不管是墨清凤或是罗家四姑娘,再或者这京都别的贵门女子,她都可能会释然一些吧,这突然冒出来的林霜语...多少,有些意难平。 或许是因为,主子这么多年,没有考虑婚事,没有谋算婚事,最后,也不是京都任何一家,而独独是毫无根基的林霜语...是因为上心了... 提及簪花节,易九兮脸上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不必了,父皇自会安排好,她届时只要配合着,不得不参加就是。” 而他只要负责点妃就可以,这可是父皇亲允的,也算是答应她的,名正言顺、明媒正娶。 “是...那蜜娘先告辞了,主子安歇。” 转身离开,似乎不想再过多停留,童光年一旁看的明白,目色一动,微微躬身,“夜深了,主子早些休息。” 说完,不动声色的追了出去,夜已深,月光越发显得清冷了,周遭一片寂静。 “蜜娘...不管是谁,既然主子选定了,便是咱们王府的女主子,往后...也是咱们的主子。”童光年心里暗叹,本不想提醒,却不想看她无法自拔。 或许,该让她暂离京都一段时间,自己好好调整一番。 蜜娘脚下步子有些凌乱,强点了点头,“蜜娘明白。” 两人安静前行,只听的一声轻叹,“童老,蜜娘什么都明白,童老可注意到了,主子最近有些不一样了,笑起来的时候,眼里终于有了光亮,是因为...林霜语吧,就冲这一点,蜜娘也会敬她为主。” 能让主子开怀,纵然没有家世背景,便也足够了,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以别的身份伴随主子身侧,她的意难平,只是羡慕罢了。 那林霜语可知道,主子的欢喜,在她心里,便是所有。 她是个遗孤,父亲是个小小的芝麻官,管着一方百姓,只因为不知变通,不肯孝敬上头的大官,得罪了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让他们一家身败名裂,最后,爹爹病死狱中,娘亲没多久也去了,那时候,她才不到七岁,哥哥一路告御状,最后告到京都...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主子,就在哥哥的尸体旁,她永远忘不了,是主子的手,将她从悬崖峭壁拉了回来,才有了今天的蜜娘。 蜜娘脸上,始终带着点点笑意,只是略显凄凉,童光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罢了,这丫头明白就好,只是何苦来哉。 “蜜娘,主子信任,才将诸事托付你我,若是...你不能静心,怕有一天会出纰漏啊!若到那时,我便也不能将你留在京都,你可明白?” 主子在悬崖峭壁上行走,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所以,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容有错。 这话,童光年也不忍说,毕竟,这丫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可不忍还是的说。 蜜娘停下脚步,轻轻转身,脸上笑容渐散,目色严肃,朝着童光年微微欠身,“童老提醒,蜜娘谨记于心,绝不敢忘。” 从今以后,锁了心便是,绝不能因自己之过,累及主子。 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有的忙。”年岁轻轻的时候,谁没有过怦然心动...岁月变迁,都会过去的。 可有些执念,对有些人来说,真的会过去吗? “听说,你今日去了林家?” 墨家,墨清简的院子里,甚少踏足此地的墨家家主墨亦宏深夜独自前来。 “爹!这么晚还没休息?”墨清简也有几分意外,这个时辰,爹亲自过来,就为了问这一句? 见墨清简要斟茶,摆了摆手,“不必了,过来坐会就走。”说完,目光随意打量了一下,看着桌上的残烛和翻开的书卷,再次开口道:“烛光太暗了,伤眼。” “睡不大着,随意翻翻,爹说的,可是今日开书院的林家?孩儿是去了一趟。” 墨清简说随意,脸上表情依旧不起半点波澜,一身白色的里衣,发髻松散开来,里衣外,披着一件外衣,看着,的确是睡下又起来的样子。 这般看着,与白天那个矜贵端方的模样,有几分不同。 “嗯,什么时候结识的?你从前,最是厌烦这种场合,最近,这林家可是不少说头。”虽说不用伺茶,可墨清简随手倒了递过去,墨亦宏也还是接了。 起身,将烛火挑的更亮堂些,回身坐下,不急不缓回道:“也不熟,只是好奇,什么样的书院,会择京都这等闹市开办,便去看了看。” 堂堂相府得公子,这般上门,就为了随便看看,旁人是不信的,可墨亦宏却将信将疑,他这儿子的心思,还真与一般人不同。 只要他想,行事便没什么是不可以的,他说想去看看,可能,当真就是想去看看而已。 “既看过了,可有什么想法?听说,请的几位先生不错。” “的确,都是当事难得一求的好先生,春希书院,数年后,必会有所作为。”评价很中肯,没有夸张,也没有避讳,直言而道。 墨亦宏眉头沉了沉,如此...说了,这儿子,当真只是去看看了,不过,能让他这般评价,林家的这个书院... “爹,林家可是得罪你了?” “此话怎讲?”墨亦宏也是眸光不变,将茶杯放下,很有兴致的看向墨清简。 墨清简耸耸肩,端着茶浅抿了一口随即拉了拉衣领才道:“爹要动刑部,考场布局,怎会出纰漏,那林家四公子,不过是顺带罢了,爹做事,素来目的明确,不会白费功夫不是吗?还有...九哥的婚事。” 单从这一点,便琢磨出事情的始末,这个儿子啊!不亏是他挑的接班人,墨家将来交到他手上,必无忧。 在这一点上,墨亦宏还是颇为骄傲的,至于他刚说的婚事...差点忘了,应该已经完婚了,不着急,等到有一天,总会用上。 不是所有的子,都需要摆在明面上,多布一些,说不定,那天就能起到关键作用,索性,不过是府上多双筷子,添了个人。 “到也没得罪...林家的事,你别插手了。” 墨清简脸颊微微一肃摇了摇头,“爹和林家什么事,儿不插手,不过,儿子接近林家,爹也不必介意。” “哦?”墨亦宏手搭落在茶盏上,像是再寻思什么,很少见简儿对什么事能提起兴趣,莫怪他好奇。 “爹,在考场帮林家的,是谁?” “你接近林家的目的!” 父子两,几乎异口同声。 墨清简笑笑,他这当儿子的,总该让让,“为了...林家大小姐。”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而且,回答的这般直接,有些出乎墨亦宏的意料,“听说,今天京都城有一则热闹,说的就是这位林大小姐,看来...此女还是个人物。” 状元郎、云都侯府、现在,还加上自家儿子...何等风华佳人? 显然,墨亦宏是有些误会了,也是,在男人眼中,女子...提及女子,似乎,也只能想到佳人儿子吧。 知晓对方误会,墨清简也不欲解释,如此误会...也好,省的多说。 况且,他的的确确是对那位林家大小姐,颇感兴趣,只是,和爹想的,有些出入罢了,那女子,正如爹说的,是个人物! 说起来,爹也应该知道吧。 “你也确实不小了,该成家了,等凤儿大婚之后,也该考量一下了,至于林家那丫头,你就别参合了。” 紫家唯一的后人...听说...最近,闲王与林家走的颇近,看来,抽空,是该探探虚实了...他要的东西,绝不能落到闲王手中。 拿东西,恐怕,林家也不会轻易拿出来...暂时,应无碍。 可是,有些人,偏不按理出牌,他肖想多年的东西,早已落入易九兮的手中了,所以说,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周全算计,因为在所有的算计之外,还有一个人心难测。 林霜语了解墨亦宏,而墨亦宏却未必知晓林霜语,这便处了下风。 “婚事,爹做主便是,至于其他,爹无需操心太多,儿自有分寸。” 嗯?这么说,他还要继续接近了...算了,随他,知晓分寸就好,“听说,那书院入院,还要应试?” “是!今日听林家老太爷说了。”墨清简顺着话题转移。 “既如此,便看着一些吧,你刚才不是问,帮林家的是谁吗?是...闲王!”说完,起身,“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抬手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没再多看墨清简的表情,背着手踏步而去。 闲王! ...猜测到一些,只是这会才肯定,笑了笑,撤了撤外衣,坐下,拿起书,却再未翻动一业,索性放下,靠着椅子闭眼沉思。 爹的目的...闲王的目的...该是一致的吧。 没想到,闲王还有这等实力,恐怕,在此之前,就连爹也没看出来吧,看来,京都这局势,并非如现在这般风平浪静啊。 闲王,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这个人,他从未看明白过。 不经意,想起一双眼睛,这京都,看不明白的人,也不止闲王一个...还有她!林家那位大小姐,那日,府门前,与她遥遥相望,他敢肯定,那眼神,他在那里见过,在哪里呢? 第173章 老太爷护孙女(3更) “老爷!老爷,不好了!” 一道惊叫声,划破了梁府清晨的宁静。 梁栋昨日,本就忐忑了一晚上,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根本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按着他的安排,这件事应该是一点点透风,慢慢聚焦到林霜语身上,可现在,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关键是,他的安排里,根本没有状元郎,云家二公子,也完全是被动的一方,怎么现在传出来的,会是这个版本? 这一大早就被惊醒,直接冲床上一弹而起。 一夜的隐隐不安让他明白,这件事已经完全失控了,而且这么多年混迹官场的直接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了?说!” “是刑部衙门来人,来传老爷过去,说是...说是有人状告老爷...” “什么?”抬头看了看外面,这才天亮没一会,“什么人?刑部?”这个时辰?状告他?不知所谓!刑部怎么回事? 管家吞了吞口水……“是…是冯婆子的儿子...” “冯婆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么大动静,梁太太也起来了,穿戴完衣服就从里屋出来了,拿了外衣给梁栋套上。 “管家说的冯婆子,可是上次从府上出走,一直没找到那对母子?”梁太太反应到是快,一边给梁栋整理衣服,一边问这。 经这提醒,梁栋终于想起来了,他派人满城没找打,这会怎么跑衙门去了?“走去前头看看,夫人不必担心,我先去看看。” 梁太太一脸忧心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老爷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如今老太太都送回老家静养了,别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只要与老太太沾边,大太太就觉得不安心。 “梁大人!一大早就扰您清静来了,咱们这也是没法子...” 刑部衙门带队来的是郎中李末冬,这一大早被催促办公,谁的脸色能好?这告的还是个四品京官,随便派个人来又不合适。 如今刑部可是深陷是非中,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以往,这种大清早擂鼓的,多是劝退晚些再说不会理会的,这到好... “李大人言重,辛苦李大人跑一趟,刑部勤勉,梁某理应配合,请!” “梁大人请!” 双方都没客气,急匆匆朝着刑部而去,都知道,现在刑部工作,暂由罗阁老主持,这大早上的,肯定是不敢惊动罗阁老的,路上,梁栋便打听了下。 “罗阁老真乃国之栋梁啊,我等之楷模。”听的罗阁老一大早亲自坐镇,梁栋心头一惊,怪不得刑部这会接案子... 冯家婆子的儿子?当日林家的事不是已经过了,他梁府还没来得及对他们母子做什么,告他什么? 这李末冬这嘴巴太严,他竟没套出话来,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若是一般案子,刑部绝不会惊动罗阁老,究竟怎么回事?脚步也越发急切了些。 当赶到刑部时,发现刑部官员已悉数到场,就是最近一身麻烦的耿秋书也出现在刑唐上,罗阁老端坐主位,下面跪着的,正是当初梁老太太指使到林家下毒的小厮,见着梁栋,没什么表情,只安静跪着。 梁栋身为命官,是不用下跪,可站立听审的,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情况,心里越发七上八下,直觉,要出大事。 可他并不知道,今日这一趟刑部之行,在离开,已是数日之后。 “老太爷,梁栋已经到刑部了!他今日恐怕是回不来了。” 林家,老太爷刚晨练完,陈昌便将外头情况汇报了一边,也不枉昨夜一番布置了,林家虽不是从前,可老太爷却还是昔日那个一动惊人的老太爷。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老太爷出手啊,有些久违之感,看来,老太爷当真是疼大小姐。 老太爷接过汗巾,一边擦拭一边朝屋里走,东福已经备好脸巾等着,“辛苦了,一宿没睡吧,接下来,让世同盯会,你去休息一下,府上近段时间事太多,别累着了。” “天亮时眯了会,没大碍,到是辛苦罗老了。”要不是老太爷的交情摆在这,谁能请动罗阁老这一大早坐镇。 所以他才说,老太爷是真疼大小姐,这么多年,林家遇到大大小小的事,老太爷都没跟别人开过口。 “是啊,这次,劳烦他了,也是梁家欺人太甚,就算治了梁栋,大丫头的声誉还是无法挽回,眼下,几个孩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哎!” 老太爷洗了把脸,坐着端茶喝了一口,思绪良多。 “大小姐不同寻常,将来,定有造化,老太爷也无须太过忧心,至于几位少爷小姐的婚事,日久见人,咱们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不是三言两语就让人偏说了去的。” 陈昌只是宽慰,心里也清楚,这大谣言对林家其实影响挺大,举凡大家,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个事,这轻飘飘的三言两语,有时候,比那刀子还厉害。 造化...老太爷放下茶杯,暗暗叹了口气,究竟是造化还是什么,都未可知,事情依然到了他都无法控制的地步,那就只能逆水行舟了。 “后日,就是入院开考的日子,现在多少人报名了?” 主仆二人,将话题转回到书院上,林横冲到不会忘了根本,这是林家的头等大事。 “报名的人不少,可估摸着,看热闹的居多,还有一事,正要请示老太爷,这云都侯府的二公子报名...该如何处理?” 本来到没什么,云二公子要来凑热闹,没什么不可以,可这节骨眼上,就显得不太方便了,谣言已经牵扯上云二公子,就怕云家会...迁怒。 “放心吧,云家老侯爷是个明白人,性子也是个不拘小节的,这种事,尚且不会太在意,云胤杰既报名了,他若来应试,一视同仁便是。” “是!”陈昌琢磨了下,虽觉得还是不太合适,可老太爷既说了,他们照办就是。 “几位先生都安顿好了?可不能委屈他们了。” “老太爷放心,世同亲自招呼的,几位先生都是随和德高之长,当初答应老太爷出山,就不会轻易反悔,只是...老太爷应下几位老先生的要求,那咱这书院...学生是不是太少了些。” 通过应试才能入学,这本就是一道关卡,这几位老先生出的题,在他看来,不说会试,乡试的水平应该有吧,这能通过几个? 老太爷当初,应该再商量一番的。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人不在多,有质就好!将来,总有一天,咱们的春希书院,会人才济济,桃李天下。” 春希书院,现在这般严求入院条件,便是为了以后能有机会广收学生坐下准备,要让所有人知道,进入春希书院不易,成了书院的学生,就该追寻前辈门的脚步,勤学上进... 他知道,现在有些人还不理解,认为林家此举,不过是择优造势...以前,他也在这一点上纠结许久,现在想开了,还是因为他们家大丫头一句话,守住初衷,担行人事,莫问前程。 将来,自有定论。 老太爷身上的自信,又回来了几分,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陈昌,你去休息一下,晚些,再去打探一下簪花节的事。” 簪花节?昨天好似宫中出了一道圣旨,还张贴了皇榜,太子的婚事...大小姐...陈昌瞬间反应过来,心里暗惊,老太爷...会让大小姐参加簪花节? 已经传出这种对大小姐不利的谣言了,说大小姐攀附权贵什么的...若是再参加簪花节,不是招人话柄吗? 对大小姐来说,太不利了! 但是,这种事,涉及到闲王,还关乎着大小姐的婚事,他不便置喙,只能应下。 一大早,这四品官被告的事就传开了,就是宫里也收到了消息,这早朝还没开,刑部大堂先开审了。 “梁栋?怎又是他?这回又是什么事,荒唐,一个四品侍郎,一大早被人告到刑部!”皇帝刚换号龙袍,还没开朝就听的这一出,脸色自然不好。 花行忙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便,皇帝脸早就黑了,甩袖怒道:“岂有此理,你亲自去一趟刑部,让他们不用来早朝了,把案子问清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简直荒谬至极!” “是,奴才这就去。”也难怪皇上生气,这梁家确实荒唐了些,为了给亲娘老子建活人墓,不惜侵占他人田地,还仗势欺人,要别人家迁坟让道,他娘老子是天上仙人老母不成,要那么大一片青山埋葬,家人荒唐,那梁大人也任其胡闹。 这当官的在老家动土,建个宅子,置个墓地,就算置办的华丽一些,算是落叶归根,荣归故里,本来没什么,可这般行为...就如皇帝说的,过于荒唐了。 这梁栋算是完了。 “你说,这是谁干的?” 这...皇帝一句话,让花行犹豫了片刻,这才接了消息,还没来得急让人去弄清楚原委,于是谨慎道:“昨日城里传的那谣言,是针对林家小姐的,这事,该是林家报复吧。” “哼,报复,身正不怕影子斜,还不是他自己不争气,这林家有这么大能耐,一夜之间,就能将梁栋逼的无路可退,看来,是朕小看了林家,也小看了,这林家与罗家的旧交,行了,你既出去一趟,顺带就弄清楚。” 花行忙应了一句,恭送皇帝上朝,时辰也差不多了。 皇帝走了两步,心头一动,想到什么,略微停顿了片刻,眸光深深,负手而立,沉咛片刻没说什么,大步朝着大殿而去。 皇上刚才,是想到什么?花行大略猜到几分,不动声色吩咐其他人跟上伺候,自己准备出宫了。 后宫,一大早,就挺热闹的。 因为阮公主要出宫,一大早就到皇后那恳请批准,还好,皇后素来早起,可即便如此,此刻脸色也不太好。 这阮公主的生母,当年是为了救皇帝死的,皇帝记她生母的情,所以对她,比对别的公主要宠爱几分,她平日骄纵,皇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帝如此,其他人更不敢管了。 “阮公主,你这一大早的出宫,总的让人准备一二,万一有个闪失,本宫也不好向皇上交代。” 后宫是皇后掌管,后宫的人要出宫没有皇后的旨意,或是皇上特许的腰牌,是走不出宫门的,皇帝惯着阮公主,可也知道她的脾气,所以没赐腰牌。 这变相的,为难皇后了。 自己放任不管,养出这刁蛮的性子,让别人头疼! “皇后娘娘,阮儿自己带侍卫出去,不劳皇后费心,请皇后娘娘准许。” 墨宝珍只觉得头疼不已,公主出宫,自然吃不了亏,就怕她出去闯了祸,最后皇帝舍不得罚,却要怪她将人放出去了。 皇上行事,法度严明,对宫里其他的皇子公主,也从不纵容,唯独这个阮公主是个特例。 “不知公主要出宫做什么?”其实...心里大致知道了。 阮公主敷衍一句出去云府拜访云家小姐,可眼里透出的杀意,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题外话------ 群么么一个,有票有加更哈哈 第174章 决定了(1更)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梁栋今日可算体会到了这其中滋味。 他没想到,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连皇上都惊动了,还特意来了近侍花总管前来传话,当场,他便面色惨白,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败在一个小厮的手里。 不,应该说,是败在林家! 这小厮,当初被林家扣留之后,就一直没有音讯,不用想,那冯老婆子,也是被林家的人暗中藏起来了,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就是输的太过窝囊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那个娘啊! 这冯老婆子母子两,是当初从老家一起带来的,所以老家的事,才会知道的如此清楚,让林家一下拿住了命脉,还惊动阁老亲自过问,连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给。 毁不当初啊,当年,刚升任没多久,一时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出息了,让娘百年之后风光,也是情理之中,尽管后来,觉得不妥,让老家的人处理了一番,可还是败在此事上了。 这些年,在京都为官,他凡是小心...人,真的不能行错踏错一步啊,这次对林家,不也是一时没忍住! 忍字头上一把刀,悔之晚矣! 说来也巧,那冯家也是当年被迫迁祖坟的人家之一,听的是京里的大官,那冯家汉子一时吓到了,当时,冯家老汉知道儿子竟同意人家刨祖坟,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没了。 把爹气死,那冯家汉子没多久也过了,最后,留下冯家母子两,无依无靠,上门去讨公道,却被人打了出来,后来,这冯母要去告官,对方怕事情闹大,威逼利诱,让着母子两到两家当了长工,管吃住。 民间有句俗话,官不与民斗,毕竟还有个孩子要顾全,当时就答应了,当时,梁家约莫也是想着,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 时隔多年,梁家都快忘了这茬了,这母子两在梁家也是安分守己,人也老实,就这样,梁老太太当初来京都的时才将这母子带了来。 谁能想到,还有今天这事。 其实,仔细想想,也正常,这里头,可是两条人命,谁家不会记着?有这样的机会,怎会不报仇雪恨? “知道梁栋的为人,祖父当初留着这姓冯的小斯,就是为了有备无患...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怪不得,昨日祖父说,梁家交给他,原来,是早有准备,到底是祖父,到是她这个孙女小看祖父了,祖父能谋划到京都来开书院,肯定还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底子,是她疏忽了。 只是,之前,林家遇到了这么多事,祖父都没有动用,这次...可是为了她,心里突然暖暖的。 “祖父毕竟活了一把年纪,看的长远些也是应该,大丫头,梁家这次肯定是完了,也算出了口气,可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恐怕一时无法平息...” “祖父,无妨的,就是祖母那边,要你去劝说一二,让她宽些心,不必介怀。” 老太爷点了点头,这大丫头的心胸,一般男儿都及不上啊!“你祖母那,你也担待些,她也是着急,再加上二丫头的事,她伤了心,所以...” “祖父不必多说,孙女都明白,孙女也不敢怪祖母,她也是为了林家声誉...祖父,孙女还是的开个口...” 这时候,她竟有些开不了口提簪花节的事,毕竟,老人家为她遮风挡雨,她自己还要冲出去淋个透,哎! 况且,这谣言就是瞥的干净,暗地里,还是会有人对林家指指点点。 老太爷身子动了动,眼中了然,“大丫头是想说,簪花节的事?” 原来,祖父已经想到了,林霜语面上,略有一丝尴尬,随即大方点头。 “你当真决定好了?” 再次点头,她要绊倒墨家,无疑,这是条捷径,而且,算是各取所需,再有,闲王的实力,未必没有翻盘的一天,到时候,对林家,也多有益处,她并非一时冲动,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权衡利弊,这桩交易,对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对林家而言,也算是一场赌注吧,而她,赌闲王的将来。 所以,早些让老太爷知道,是应该的,若是...老太爷真反对,她也想好了别的法子。 “祖父,若是您不同意...” 老太爷眉头一动,脸色微变,带着几分考量打量林霜语,“若是祖父不同意,你可会听祖父的话?不嫁闲王!” “不,孙女已经想好,便不会更改,若祖父不同意,孙女还有一个法子...约莫也是现在,最好的法子。” 看来,作业,想了许多,老太爷不动声色,轻声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借此次谣言,将孙女逐出家门,一来,不会因此太累及林家声誉,二来,将来...如何,也连累不到林家,防范未然。” “胡闹!”老太爷一听,想也没想,当即就说了两个字。 林霜语愣了下,祖父的反应是不是过了些,她这法子,也算是两全,再说,也只是权宜之计.. “你和兰丫头不同,你没做的事,林家若是将你赶出去,便是林家是非不分,是林家没有担当,连个孙女都护不住,往后这样的话,休的再说,自古富贵险中求,祖父当真是那样赌不起的?如今,墨亦宏已经盯上林家,便不可能轻易罢休,林家如今之势,为求存也必须有所选择,能有一方主动,实则是给了林家一个台阶,现在的林家,不比当年,就是投诚,又有谁看的上?大丫头,你是个明白的,祖父难道就糊涂了?” 额... 一番话,说的林霜语有些哑口无言,看着有些激动的祖父,脸上不自觉笑容扬起,“好,以后,绝不说了。”祖父将林家看的这般重,这次这个决定,却下的这么干脆!宝刀未老啊! 是她想左了,祖父虽老了,却也不含糊,刚有所选择的时候,毫不手软。 “不过,大丫头你放心,咱们林家,不会一直这样,依附他人,便是弱势于人,记住,不管将来是什么局势,林家都不可能让你为林家牺牲什么,记住了吗?” 记下了,原来,并非所有的人家都一样,以牺牲族中女子,求取利益,不管将来如何,有祖父今日这番话,她便知道,该怎么行事。 不能辜负了祖父这番成全与骄傲。 “孙女都记下了。” “记下就好,另外,簪花节的事,既然你提了,祖父也正好要与你说说,我已交代陈昌,让他注意一二,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便是,你祖母那边,我来说。” 原来,祖父早已考虑到了,第一次,林霜语感受到了,何为家人,何为长辈... “簪花节的事,祖父不必操心。”一切,等着便好,如果他谋划没错,自然会有人将她推向簪花节,现在,她报名,反倒不妥。 老太爷心头一动,几分了然点头,心想,可能是闲王那边有安排吧。 其实,他没有强行反对,是因为闲王的态度,他们林家,没什么可谋的,说明,闲王应该只是几分单纯的看中自家孙女,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大孙女,不是一般女子,她的决定必是深思熟虑... “好,那祖父就不插手此事,大丫头...这几天,你也不用到前头请安了...等过几天再说吧。” 祖父是怕她听的那些胡言乱语,也怕她被人指点吧,老人家一片苦心,她自然是要领的,正好,这两天,她好静下心来,想想事。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小姐,如你所料,那阮公主出宫了,正气势汹汹的奔着林家去呢,怕是那林大小姐,难活过今日。” 得罪阮公主,那林霜语在劫难逃,阮公主的脾气和狠辣,几个人吃得消。 别人家,可能公主还会忌惮一二,这林家嘛... 环儿想着,闷声一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谁让那林霜语上回那般羞辱小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知天高地厚,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识。 墨清凤刚用了早膳,起身逗弄挂在一旁的鸟笼,里面翠绿的雀鸟正叫的欢腾。 “可还有别的?”林家若一点能耐都没有,那林霜语哪里来的那般底气,得罪她也便罢了,上回在罗家门口,可是胆大包天的敢让祖母让步。 当时,连她都惊吓不小。 而且,林家敢到京都开书院,一点依仗都没有怎么可能,她祸水东引不过是顺手而为,就算阮公主没要她的命,也能探出点林家的虚实来,届时,来日方长,说实话,她到希望,林霜语不要这么快死了才好。 这京都,有意思的事越来越少了...用来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 “哦对了,小姐不说差点忘了,还有件事,是那梁栋...一大早被刑部衙门带走了,这事,还惊动了皇上,听说,宫里派人下旨,让刑部仔细问案,依法严办,今日早朝刑部的人都免了。” 拿着竹片的手停了停,脸色变了变,随即用竹片继续逗着翠鸟。 “一大早?何罪,谁人主审。” 环儿也习惯了,她家小姐,关注的事从来都不同,对朝中之事,从来都是关心的,所以听的消息,她就让人顺带打听了一下,也不麻烦,外头都传开了。 将事情简单说了一边,觉得那梁栋也是个傻的,这种事,竟还留了后患,怕是官路到头了。 “罗阁老亲自过案...小厮状告...呵呵,就说,这林家没点斤两,怎会这般肆无忌惮,这梁栋也是自取灭亡,怨不得人。” 人若不够聪明,就要安分守己,没有那本事,就要做好输的准备,“继续去盯着,有什么事,立刻来报。” 环儿迟疑了下,“是...盯着阮公主那边,还是刑部...”听小姐这意思,莫非这梁栋的事,还是林家折腾出来的?怎么可能,那林家有这么大本事? 还是,林家已经知道,谣言是梁栋所谓,这是报复?可林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办到这事? 环儿想不明白,墨清凤却是清楚,随手扔下竹片,款步而去,“都盯着。” “是,小姐要去何处?”环儿跟上,小心伺候着。 “去看看小叔!”听说,昨日去了林家道贺,她与林霜语不对付,总不能拆小叔的台,若是林家与墨家有什么往来,她并非不能善了。 不过,来不来得及,她可就管不了了,那阮公主,可是连皇后姑姑都头疼不已的人,她也不能奈何不是吗? 公主出宫,三头马拉车,侍卫开道护驾,六个宫女随性,队伍浩浩荡荡,气势十足。 “阮公主?” 小院长廊,林霜语依坐栏杆,一手卷发,一手捧书,听的大双的话浅浅一笑,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笔墨!” 墨清凤借刀杀人,她也能同法化之。 第175章 事情反转(2更) “这....她...一个女子,怎这么...不知道客气二字,过分了过分了!” 云胤杰拿着信,深吸一口气,一而再,再而三,这般明目张胆的利用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一大早,被老头召唤来,没能出去看热闹,本来就不爽了。 昨天晚上,好一番功夫才安抚住老祖宗,这会...还没顺过气来呢。 “哦?她说的,到没错,你去还是不去?”老侯爷坐在院子里,懒散的喝着早茶,刚才的信,他也看了,嗯,很实诚。 林家这丫头...非同寻常啊,再看看,这么看,配他家小子,也配的上,可...人家丫头好像一点这意思都没有,瞧这信写的,一点女儿家的心思都看不出。 自家小子,难道现在行情这么差了? 摸了摸胡子,一副看戏的心态。 是亲孙子吗?云胤杰拿着信,很是怀疑的看着老侯爷,自家孙子被人当夹心点心了,一点都不心疼吗? “您自己喝茶吧,我先去了。” 老爷子说的没错,她信中,该死的说的没错,他好像,找不到不去的理由!若是那阮公主当真找到林家去,那他还能掰扯清楚? 再有,若真因为自己,让阮公主找到林家去,恐怕,他那‘师妹’和林家,一时难以招架。 “去吧,正好,趁此机会,消除误会,让京都的人都知道,咱们云家高攀不上公主,无意求取。” 利用他家小子也就罢了,利用公主,谁玩的这么大? 已经出宫一会了,再不去就晚了,云胤杰也懒得啰嗦,点了点头,将信往怀里一揣,准备去发挥一番了。 利用就利用吧,人家利用的这般光明正大,他也无话可说,这女人,一般人降不住,不过,也有好处。 心里可是说了,簪花节,如他所愿。 这意思,她替林宏图答应了,参加簪花节...就是这账算的...摇了摇头,无奈又无可奈何最能诠释他现在的心情。 这边,云二公子气势汹汹去,刚赶到,就看了一出好戏,而且,看着阵仗,他什么也不用做。 不过,看情况,他不介意,补刀。 摸着下巴,一旁先看看戏吧,这谁下的手?光天白日的,敢对公子的马车做手脚...胆子够大,不过,勇气可嘉。 “快,救驾!快!” 人群里,一阵阵惊呼,百姓四下慌逃,正好在这路口处,跟随而来的侍卫一下也控不住马车,马儿受了惊,拉都拉不住。 随行的宫女,早就一个个吓的惊叫不止了,马车内,被晃的头晕目眩、撞的眼冒金星的公主,此刻哭花了脸,不停的喊着救命。 “童老,是不是劲没把握好。”银星站在人群里,盯着马车分析的很认真。 童光年眉头深锁,语重心长道:“你三匹马都动手了...”还叫没把握好,瞧瞧,同一时间,一误差都没有。 很诚实的点头,据说,马车内这位公主要去找未来王妃的麻烦,他...一时就没控制住,“要不要让马停下来?”主子说了,只要人不死,让他们看着办的。 捏了捏胡子,目光游离,片刻之后才慢悠悠的轻哼了句,“一切听从主子的吩咐就是。” 闭着眼,差不多明白了,那就是,自己把握,不死人就好,那就再等等吧... 于是,尖叫声瓷此起彼伏。 “公主!快救驾!”宫女一个个,哪敢靠近,只能叫唤,侍卫们一个个拼了命的上前想要将马车给治住,可是三匹马,一匹已经脱缰了,其他两匹惊吓中往不同的方向拉锯马车。 他们也怕,万一公主出事,他们的小命也就完了。 可他们只有十个人....这临街,道上还有不少百姓,只能喊着,杀马。 “差不多了吧...”估摸着,马车里的公主,今天应该没精力去找人麻烦了。 银星看了看,童老说差不多了,那就差不多了吧,手中暗暗催动内力,手快的几乎让人看不到他动了,混乱的马蹄声,突然消失了,再一看,刚才狂乱不止的马屁,现在正原地晃着头,轻轻挥动着马蹄,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其实,银星就是动了一下马的穴位,让马瞬间感觉剧痛难忍狂奔乱窜,痛感突然消失,也就安静了。 “公主!公主!” 宫女见状,一窝蜂的冲了过去,靠近马车时,又小心翼翼的试探了几次,生怕马再次不受控制像刚才一样。 可声音一个个叫的大,生怕马车里的人听不到自己过来护驾了。 “没动静...人没事吧?”童光年观望了一会,略有担心,主子说了,让皇上知道是他所为没事,只要阮公主性命无忧,皇上便不会太追究。 毕竟,这公主任性惯了,偶尔受这么一次教训,也未必不是好事,皇上大是大非上,还是把的牢的。 再则,今日这公主出宫,若真冲到林家去找人家麻烦,甚至要了林家大小姐的命,这皇室的名声也是好说不好听,有损皇室威严,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没事,昏过去了。”是吓的还是撞的就不知道了,估摸着都有。 还好还好,“走吧!”再不停留,转身离开人群,只要人没死,任务就算完成了,哎,这墨清凤胆子够大的,不过,手法的确高明,就是皇上让人去查深宫中阮公主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若没人指引,怕也难查到墨清凤头上。 但是...主子说,要替皇上分忧,所以,皇上要查时,他自是要顺手帮一把。 墨家那丫头,大约也想不到,她所作所为,全在人眼里,聪明是聪明,可就是太年轻了,或者说,太巧合了,这林霜语身后,还有个主子。 这就没了?应该是没死吧?看那马车内进了两个宫女出来时,除了脸色难看些,到不像死了主子的。 云胤杰一派风流的整理了下易容,挥动折扇,迈步而上,该他出场了,虽说,这麻烦不是自己解决的,可他人都来了,总要做点什么,况且老头子还有吩咐。 反正他不管,他老了,就算是应了林师妹,到时候,她可不许耍赖,今年的簪花节,有热闹瞧了。 “啊呀,这是怎么了?” 人群避恐不及时,某人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声音还足够洪亮。 “云二公子!”身为阮公主身边的宫女,怎会认不出云都侯府的二公子,这是伺候阮公子的必修课。 一个宫女惊呼出声,随后,几个宫女侍卫都看了过来,路人也开始小心围观,云二公子,京都响当当的人物,公主,那可是宫里的金枝玉叶,平日可都是难得瞧上的人,这一下见了两,回去之后,也好吹嘘一番。 所以,这看热闹的,自然是越来越多。 “嗯,这是....” “云二公主,我们是阮公主的宫女,公主的马车受了惊,还请云二公子帮帮忙...” 这开口的宫女,是阮公主的贴身宫女千月,最是知晓公主的心思,若是今日,能让阮公主送公主回宫,那今日马受惊,公主估计能不怪罪了。 在公主心里,什么都没有云二公子重要。 “原来是阮公主的马车啊,啧啧,可够吓人的,怎这般不小心,公主如何?”声音依然很多,一句阮公主,围观的百姓更是个个竖起耳朵。 这京的风月之事中,便又一桩,说的就是宫里最得宠的阮公主与这云都侯府二公子了,婚讯都传了几次了。 这能见到两人同时出现,而且是这等场景,大家都不禁期待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云二公子,公主混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宫女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这姿态,摆明了要云胤杰做主。 云胤杰问完,摇了摇折扇,一副知道了的表情,随后一脸严肃的瞪了一眼那宫女,“公主千金之躯,你们还不速速送回宫让御医诊治,若是有个好歹,你们几条命够赔?” 一声咋呼,然后大摇大摆的转身而去,一副路人姿态。 这...围观的都愣住了,这与想象的不太一样啊,这云二公子怎就走了?难道不是应该他怜香惜玉将人送入宫去? 然后皇上下旨赐婚... “云二公子....”千月看着丝毫没有停留之意的云胤杰,也是愣在当场,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大喊。 云胤杰转身,折扇敲了下头,啊了一声,回应了一句,“本公子路过,看着像是阮公主的马车,没想到果然是,不用招呼本公子,公主千金之躯,你们快些照护公主去吧。本公子也不耽搁你了,要去林师妹府上探讨学问。” 这一次,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人群。 围观的一个个傻眼了,啥意思,这感情...刚才云公子知道是阮公子的马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没有动手相帮? 难道...传言有误,这阮公主是一厢情愿,云二公子根本无意?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怪不得...这么久还没婚讯,皇上都指了一轮了,还没轮到这一对,是有内因啊。 不过,云都侯府也是富贵至极,到也确实不用攀附公主...莫不是昨日传言是真的?刚才云二公子口中的林师妹...林...是林家大小姐? 师妹?奇怪,难道林家大小姐是他师妹? 这究竟怎么回事? 宫女见状,也是无可奈可,只能咬牙快快吩咐侍卫整理马车,送公主回宫诊断,若耽搁了,她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不够赔。 大家伙的好奇,很快就有答案了。 不知谁开始传的,说是昨日有关林家大小姐的传闻,都是谣言,是有人恶意中伤,而中伤之人,就是今日被告到刑部的那个梁大人。 梁家与林家的梁子,才过去没多久,许多人还是知晓的,这一说,立刻就信了几分。 再加上,有梁家的下人透露,这事就是他们家老爷干的,所谓树倒猢狲散,这时候,只要晓之以利,买通一两个梁家奴仆出来说话,轻而易举。 当然,不少人还是有疑问的,就说,这梁栋虽是四品大官,状元郎也就算了,可他应做什么要得罪云都侯府?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也是有几分道理,就有人说了,原来,这云二公子与林大小姐,是拜了同一个先生,便是鼎鼎大名的梅先生。 两师兄妹之间,偶尔在一起被人看到,也不是那般说不过去。 况且,人家云二公子都当街说了,这不就是坦坦荡荡不惧传言嘛?可能真没什么,若有什么,那这会应该是能不提就不提才是。 还有那状元郎,据说,这会正亲自登门在林府门口道歉呢,说是因他个人之事,累及林家大小姐声誉...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 这不过一个晚上,好像所有的事都倒了个。 原来骂林霜语不检点、攀龙附凤的,这会都闭嘴了,这分明,是人家林大小姐受了天大的冤枉! 这姑娘家受了这么大委屈...哎! 第176章 是不是亲生的(3更) “主子,这次,皇上该是真信了。”童光年忙活完回来,喝了口水,说的津津有味。 尤其是状元郎林府门前致歉那一段,说的分外清晰,连着人家的动作表情都诠释到位了。 易九兮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听到此,将棋子放下,盯着棋盘,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态却有几分感慨之意,“这聂牧,将来,必是个人物。” 是啊,这般人物,难保林大小姐芳心不动啊,主子就不担心? 不过,说起来,这位状元郎,确实男儿担当啊! “过几天,父皇就该有圣旨了。” 圣旨?什么圣旨?“状元郎的?”也是,差不多,也该有任职圣旨了,应该是翰林院吧,不过,到职时间应该会延后一些。 “恩,这件事,暂且到这。”后续的事就交给父皇了。 “那梁栋那边...”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动手,林家老太爷就动手,老人家雷厉风行啊。 放下棋子,起身,“老爷子一片护犊之心,就不用插手了,梁栋很难再翻身了,别忘了,还有个云家。” 对,差点忘了,这梁栋这次在劫难逃了,童光年感慨一笑,晃了晃头,这梁栋也不冤,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本王该进宫一趟了。” 笑容依旧,只是眸光深处,多了些许寒凉。 “主子此时进宫...”不是自找不痛快吗?阮公主马车受惊,皇上现在应该知晓是主子所为了! 有时候,童光年真的想不通,皇帝能对一个刁蛮任性公主都这般宽仁,为何对主子就这般无情,不念半点父子之情。 起初,他真的怀疑过,甚至暗暗查过,主子是否是皇上亲生,可结果,并没什么意外,他动用手中的人去查,主子怎么可能不知晓,没有阻拦,又何尝不是心中这般伤心怀疑过,只是不说罢了。 每次从宫中回来,主子便会半天不说话。 “这次,约莫是会见本王了。” 父与子,君与臣...互相算计揣测,不如形同陌路~笑了笑,大步而去。 宫里 人仰马翻,这公主好端端的出去,回来却昏迷不醒,鼻青脸肿...御医来了好几个,皇后亲自过来询问,才知是马车受了惊。 不少人得知消息,暗地里是幸灾乐祸的,平日,可是不少人受了这位公主的气。 尤其是其他公主,平日看着她,都绕着走,但凡有什么好东西,总要经她选了才能轮到她们,久而久之,谁心里没点情绪。 “怎么回事?”皇帝听了宫人来报,处理完手中公务,急忙就过来了,这要是其他公主,顶多就是差遣个人过来看看了事。 寝宫内宫人跪了一片,都吓的不轻。 “臣妾拜见皇上!” “皇后,怎么了这事,没事出宫去做什么?怎么弄成这副样子,没带侍卫吗?不知护驾吗?”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皇后无需多礼,上前两步,看着床上的女儿,眉头紧锁,扭头就对这一屋子宫人质问。 “皇上别急,当心身体,哎!公主一大早就来找臣妾,说是要出宫去云家玩,臣妾拦不住,吩咐了宫女侍卫伺候着,谁知道....马车受了惊,臣妾听的消息,也是着急...” 皇后不算解释的解释了两局,这位公主什么脾气,皇上自个儿心里清楚。 皇帝听了,脸色不太好,怒气收了三分,这女儿闹着要出去,皇后也是没法子,到底是平日太惯着她了,这云家的事,他上次已经说了,还这般不管不顾要上人家家里去,堂堂公主,从何体统,让人笑话。 “人怎么样?” 跪在地上的御医,连忙回话,“启禀皇上,公主是惊吓过度晕过去了,用了药,一会就能醒过来,脸上的伤多是撞击所致,并无大碍,但是这段时间,要注意精心修养有助伤口愈合。” 御医没好讲话说的太明白,都知道这位公主任性妄为能折腾,言下之意,是要公主修身养性一段时间。 “听到没,好好照看公主,若是有不妥,朕饶不了你们。” 皇帝这次,对阮公主是有几分失望的,再多的宠爱,也有被消磨的一天,看了一眼,吩咐了一声,没等人醒就离开了。 “好生照看公主吧。”墨宝珍温和叮嘱一声也跟着离开了。 走出阮公主的寝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里多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后宫之中,一个公主越过皇后,本就不合规矩,这阮公主再这么任性几次,恐怕宠爱也到头了。 皇帝的心太大,需要他宠爱的人太多,消磨不起的。 可惜,只是马受了惊,若是真冲到林府弄出点什么动静,恐怕,今日皇上便不会来了,皇室颜面丢不起。 当真要拦,堂堂皇后,又岂会没法子,不过是...不想而已。 “皇上回乾元宫了?” “是往乾元宫的方向走了,听前头人说,闲王入宫了。”贴身宫女清画低声回话。 闲王?此时进来,当真是会挑时候,头略低,头上展翅凤钗微微晃动,阳光下,熠熠生辉。 “画儿,你说,闲王会不会不是皇上的亲儿子?”声音很轻,可一旁的清画还是听到了。 惊的四周张望,还好身后宫人乖觉,隔着一段距离,“娘娘慎言!”这时候,也顾不得身份要提醒一句了。 墨宝珍浅笑,这宫里,确实要慎言些,可就是有感而发一时没忍住,微调步子,移到路旁一簇蔷薇前,伸手,手指轻轻触碰蔷薇花瓣,那般娇嫩,花香随着空气弥漫开来。 “可若不是亲生,又岂能容他活到现在?” “娘娘!”有了刚才那句话,清画早已将宫人屏退一段距离了。 心中暗诧,娘娘今儿是怎么了?随即想想,大底有些明白,心里暗暗叹息,这次,清凤小姐的婚事,到底还是在娘娘心里生了疙瘩。 外人看着,娘娘何等风光,是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可是...一个皇后,没有子嗣,这宫墙深深,对娘娘来说,便看不到一点希望! 她能理解娘娘心里的苦。 “随口说说,别慌,本宫醒的,事查的如何,是谁将消息放入宫的?” 清画面色微微有些僵,刚查明白,还没来得及禀明,皇上就来了,想着干脆回寝宫再说,“娘娘...很有可能是...清凤小姐。” “凤丫头?”手一挥动,没注意,便被蔷薇刺滑了一下,指尖立刻冒出血珠。 “娘娘!”清画一惊上前就要喊人。 墨宝珍抬手,示意别动,只见她将手指上轻轻蹭在花瓣上,“凤丫头...怎会参合进来?借刀杀人?胡闹,与那林家女子有什么过节?费的上这般劳师动众吗?” 哎!那丫头,又何尝不是任性的,聪明反被聪明误!既然要动手,也该知道扫清楚痕迹,她的人能查到,皇上难道查不出? 皇上是否还看中阮公主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利用皇室公主,皇上就不能容忍,太不谨慎了。 “娘娘,奴婢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晚了!皇上怕是已经知道了。”摇了摇头,想着如何解决,皇上到不至于因为这事迁怒墨家,可凤丫头那,皇上定会给些惩罚。 君便是君,臣便是臣,皇上不会因为墨家和她这个皇后便不了了之,至少,也会敬告一二。 “清画,让人去墨府找一趟凤丫头,问问她和那林家女子究竟什么过节,让她这般有失分寸。” 这件事,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凤丫头虽然任性,却不像阮公主那般无脑,这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奴婢这就安排,娘娘,那皇上那边...” 皇上可会怪罪墨家,这次,清凤小姐,着实不应该。 “皇上那边,插不进手,让凤儿那丫头吃点亏也好,免得以后犯下大错于事无补才悔之晚矣,另外,去查查,京都城,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不再停留,手指血迹也没有理会,丝帕轻轻一觉,素手收入袖中,凤袍拖得,步步生莲。 这宫墙之外的天地,好似离她很远了... 贵为一国皇后,却不知道,每天眼皮底下的京都发生了什么,她的世界,早就只剩下这后宫方寸之地了。 所以,这方寸之地,只能是她的领域,她仅有的领域,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这是她用一生青春年华换来的。 “娘娘...簪花节后,就会有一批秀丽进宫...” 这话,清画本是不想出口的,她能感受到,此刻娘娘的心情不好,可还是的说,内务府昨天就送了章程来要娘娘过目。 三年一选,充裕后宫,这是宫里的规矩,娘娘... “知道了,回头,将册子和章程给我瞧瞧就是,对了,皇上给闲王的婚旨,是簪花节选妃吧..” “是!” “凤丫头此时不便进宫,本宫去写封信,给本宫一并带过去。” 虽然说,那丫头的婚旨已经下了,可她的性子,她这个当姑姑的还是了解几分的,簪花节,皇上必有深意,她的张扬任性,也该收敛几分了,簪花节,不可染指。 皇上对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这丫头最好明白这一点才好。 “主子,那阮公主这事...便不管了吗?” 清画虽然觉得清凤小姐任性了些,可要是放任不管,皇上知道了,责罚下来... “管不上,放心,她现在尚未出嫁,还是墨家的姑娘,皇上就是看在爹的面子上,也不会过重,但教训,还是要受一点,墨家女子,这点敢作敢当的勇气都没有,她凭什么这般任性?” 严厉几分,脸上颇有几分傲气。 清画再不做声了,娘娘说的不无道理,哎! 贵门女子,要承其之重,才能步步锦绣,就如娘娘一样。 再次踏入宫门,已隔着数日了,这一次,宫人的态度比上次还不如,脸上笑着,可眼里全是漠视。 皇上没召见,眼巴巴入宫,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还当自己能重回太子之位? 宫人如何想,易九兮不会有这闲工夫去探之,站在乾元宫门口,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脸上却没有一丝不耐烦。 偶尔抬头看看天,仰或是低头看看地,一派闲静。 乾元宫内,皇帝听的花行的描述,冷哼一声,将手中半天未曾翻阅的奏章扔向桌面,“他到是好定性,既然要见朕,便让他进来吧。” 从阮公主那回来,皇帝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花行也是想不通,闲王为何偏要选择这时候进宫,实在是跟自己有些过不去。 为了阻止阮公主去林家,竟让人动手惊了公主的马车,好在,公主性命无忧,否则,真不知皇上此刻会做出什么事来。 尽管,花行也觉得,这次阮公主确实有些失了体统。 “等等!” 花行都快到门口了,又听的这么一声,连忙停住脚步等候吩咐。 “那云家小子,怎会那么巧就出现,你说...是不是他...” ------题外话------ 那啥三更的某莫是不是很勤快哈哈哈 第177章 就打你(1更) 事情逆转,风向一边倒,所有的舆论都压向了梁栋。 林家大小姐蒙冤被人污垢损毁民声,让不少人开始同情于她。 听的这些,林霜语只是笑笑,依旧云淡风轻,这些东西本就伤不到她,她在意,也不过是因为林家。 “大姐姐,现在没事了,那梁家都是咎由自取。”林宏图最是开心,听的消息,立刻来林霜语跟前汇报,眉开眼笑的样子,比当事人还激动。 “五弟,记住一件事,人言固然可畏,那是因为你置身其中,当你占到一个高度,置身事外的俯视他们,这些言语就伤害不到你分毫了。” .林宏图静静听着,是懂非懂,也就是说,大姐姐并非不介意,而是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些谣言,也是真的没伤到她。 “走吧,去祖父那看看。” 啊? “大姐姐,这会,那两人还没走...”不太合适吧,虽说现在谣言不攻自破了,可还是该注意些,省的再被人说道。 林霜语笑笑,这小子,总有操不完的心,“就是去见见他们,五弟,被谣言中伤的,可不止你大姐姐,他们又何尝不无辜?做人,要做的明白才好。” 沉默了片刻,重重点头,“宏图记下了,大姐姐活的磊落,是宏图糊涂了。”他的大姐姐,无与伦比。 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头,“走吧。”还欠状元郎一声恭喜呢。 姐弟两,一路并肩而走,朝着老太爷书房的方向,大双和长生在后头跟着,芳香留在屋里伺候。 “对了,五弟,簪花节,去报个名如何?” 让他多见见世面,没什么不好,并非完全因为云胤杰,她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五弟,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见识,毕竟从小关在家中,少与人接触,该多出去交流走动,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成长。 “簪花节?” “恩,听闻,很是热闹,不想去?”林霜语侧颜笑了笑。 “大姐姐想看热闹,那宏图去就是,大姐姐,我娘那...”娘在,总会过多担心他的身体,恐怕的说服她。 “你现在身体没什么问题,按时服药就好,大太太那,会答应的。” 姐弟两,说着说着,眼看就要到老太爷书房了,转交的时候,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幸而林霜语反应快,退后一步,险些就被撞上了。 “哟,这不是大姐姐吗?怎么,还有脸出来闲逛啊,咱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不要脸。” 四姐姐?不是被三叔禁足了?怎么跑出来胡言乱语,林宏图当即就变了脸,护到林霜语身前,“四姐姐,你胡说什么?谁不要脸。” 林宏图从小就很温和,林允月的印象里,他就是个闷不哼声的,这会,到是姐弟情深,哼! “怎么,做了不要脸的事,还不让说吗?”想起那晚,那高高在上的王爷与林霜语有说有笑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冲上去扯烂她的脸。 装什么清高,这几天,她都打听清楚了,王爷不是第一次到林府来,在他们没到京都来的时候,王爷就来过府里,而且,还是林霜语给奉的茶。 还好,她还不知道,那日易九兮专门给林霜语送了茶来,否则这会早就跳起来了。 “看来,三叔还是没将你管教好。”林霜语冷声上前一步,目露厉色。 “林霜语,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乡下没人教养的贱货,不要脸,狐媚子!” “啪”的一声脆响。 林霜语手起,落的也干脆,一巴掌下来,连林宏图都蒙了,林允月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张大嘴,瞬间哑口无言。 “四姐!”赶来的林允星,目瞪口呆的喊了一声。 刚才,她远远就听到了,小跑过来,还是没来得急阻止,四姐姐这是魔障了吗?竟说出这样的混话来,让人听了去,她自己的名声自己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跟个市井泼妇一样!太丢人了! 大姐姐这一巴掌都算清的,听的院里的丫头胡说了几句,也没听全就冲过来兴师问罪,这个...蠢货两个字在压在心里就差没出口。 “你竟打我,林霜语,我跟你拼了!”林允月总算反应过来,直接冲上去就要动手。 大双快她一步,上前反手暗中用力,林允月直接后退倒地,摔了四脚朝天。 “既然三叔一个大男人不便管教,那我今日便以长姐身份代为管教,大双,带到院子里去,等我回来再说。” 上次去,虽然有些阴阳怪气,还没看出,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再不好好教教,将来要惹大祸,三太太糊涂,赶出家门也是梁家教女无方,可林允月姓林!是林家女,她若做了什么,便是林家教养问题。 “你敢!”林允月才出口,直接就昏了过去。 大双得了话,才不管这么多,上前就是一下,直接劈昏了,明明小巧的身板,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架着人就走。 “小姐,大双先将人带到院里再过来伺候。”这有人,不好让小双出面,回头让小双看着就是。 什么东西,他们面前的小姐可是她家主子的王妃,竟敢如此出言不逊。 “大姐姐!四姐她一时糊涂...”后面的话,林允星也说不出口了,羞愤不已,他们三房,这是祸不单行。 林霜语一手折袖负于身后,一手置身胸前,突然散发的气势,不怒而威。 “回去告诉三叔,让他稍后到我院里领人就是。” 说完,一刻没有停留,大步而去。 林宏图也是冷哼一声,压着怒气跟上,大姐姐说了,不要为不值当的人生气。 “小姐怎么办?”看着姐弟两离开,乐儿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那倩儿无端不见了,可能是听了风声跑了,至今没找到人,这两人,都是她负责看着四小姐的,三爷说了,看着四小姐不让出门。 她就一个不留神,就被四小姐跑出来,还闯了这么大的祸! 林允星纵是懂事,总归也是年纪小,一时间,六神无主,也着实难为她来,“走...去找爹!” 大姐姐的丫头...是会功夫吗? 以前,她知道,新回来的这个大姐姐不是个善茬,可今日才发现,自己还是看错了,对方一个眼神,她就莫名害怕。 难怪,难怪祖父都会对她另眼相待。 老太爷并不知道,在他院外发生了这么一桩事,林霜语那般处理,也是因为不想让客人看了笑话,毕竟,家丑还是不要总是外扬才好。 老太爷亲自招待两位少年,相谈甚欢,云胤杰和聂牧本打算告辞了,听的外头通报,大小姐来了,都愣了下。 一般人,这时候,应该避嫌才是,怎么明知他们在,还... 两人互看一眼,谁都没有开口离开,老太爷也不好开口赶人,只能硬着头皮让进来。 两人,一个是看热闹,一个...是因为,多日未见...心有所思。 林霜语和林宏图,一前一后进的屋内,大大方方的见了礼。 “聂公子,金榜题名,恭喜!”这一声恭喜,真心实意,眼里一片清明,并未因昨日谣言有半分涟漪。 聂牧既是欣赏,又有几分感伤,就知道,她依然如旧,好似碰到什么事,在她这,都惊不起波澜。 看来,上次与老太爷提的事,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多谢林小姐,聂某可是记得,林小姐昔日说过,他日聂某高中,小姐定亲自登门道贺,聂谋随时备酒恭候。” ..... 这状元郎,原不是个书呆子,还是个这般风情齐备的人物啊,有意思,云胤杰抹着下巴,听的双眼发亮。 老太爷挤眉弄眼半天,心里着急啊,这可不能答应,再上门去,还不知道人家说啥闲话。 可状元郎这一派坦然,再看自家孙女更是坦荡,到显得自家小肚鸡肠了。 “好,状元郎的状元酒,一定的喝!”林霜语含笑应下,以男子之礼还之,人敬你一尺,她回于一寸。 “那今日便不打扰了,聂某先行告辞。” 多停留片刻,不过为了这一面,看到了,便足矣,还有再见之日不是吗?岁月留长,且方长! 微微行礼,侧身相送,对谣言之事,双方都只字不提,因为没必要。 云胤杰没有一同走,对方也当没看到,老太爷送到院门口,这才折身而回,这聂牧,这后生将来必成大器啊。 “今日之事,有劳云公子了。”她来,本就是来道谢的。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功不在我。”到也磊落坦荡,不是自己干的,不居功,可转眼一笑,又十分之厚脸皮的开口,“簪花节,期待师兄之风采。” “好说!”林宏图跟在林霜语身边久了,竟也学了她几分样子。 挑眉,这姐弟两,果真是...有趣的很,转身看向老太爷,拱手道:“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云公子慢走!” 这两人上门,都是为了帮孙女正名,老头子该敬这两个后生几分,林老太爷是个明白人。 “大丫头,簪花节...”送走人,就剩下祖孙三人,林横冲目光在姐弟两身上打转,刚才云二公子话里的意思,莫不是自家小孙子要去参加簪花节? 林霜语尚未开口,林宏图便自己回了,“祖父,孙儿想去见识见识。” 孩子都长大了啊!老太爷思虑片刻,罢了,这个簪花节,他们林家注定要凑个热闹,不差小五这一个,点了点头,“那就去见识见识,天下之大,人才济济,莫做了井底之蛙。” “嗯,孙儿定不负祖父期望。” 老爷子欣慰一笑,可笑容很快就僵在脸上了。 林霜语本不想煞风景,可事关林家子孙,还是提一句的好,便将刚才林允月的事捎带了几句,老太爷脸瞬间冷的吓人。 “我林家怎么教出这么些东西!” “祖父,不对,改之便是,万不可任其滋长,这件事,祖父可能交给我处理,让祖母不插手?” 府上女眷,出了什么事,本该由祖母处置才是,越过祖母,是因为,这件事,祖母怕处不到点上。 老太爷迟疑了一下,林霜语知道他的顾虑。 “祖父,面子是一时,可有些东西,却耽搁不得。”那个林允月的问题,非一日之功,这么大了,性子基本已经定性了,祖母处置,不过处罚一番,治标不治本,不能对症下药,迟早还是要出事。 老太爷地区顾虑着老太太的面子,听的林霜语这么说,最终点了点头,这些天,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了,自家夫人,在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手段不够啊! “祖父,大姐姐说的对,您是没看到刚才四姐姐的样子,这是再府上,若是再外头,咱们林家可要被人当成笑柄了。” 林宏图想起刚才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丫头,你看着办就是,这件事,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老三和你祖母那,我来说。” 第178章 对自己下手(2更) 宫里,易九兮已在门口等候一个时辰了,依然屹立不动,不骄不躁安静而立。 宫人进进出出,从开始的打量,到后来的低头无视。 都知道,皇上这是有意凉着闲王。 这闲王也是,自己没事非要进宫,这人都到这了,皇上不召见,也不让他退下,他便只能这么一直候在门口等着。 哎,这皇子虽然尊贵,可在皇家,不得皇上心疼的,当真是有些凄凉啊。 墨家 “小叔料事如神,是清凤鲁莽自傲了。” 没想到,林霜语背后,还有高人,怪不得,如此肆无忌惮,输的也不冤。 “后面的麻烦,你打算如何处理?”利用公主,皇上的怒火该如何平息?这凤丫头,该不会是个顾前不顾后的,总该有所准备。 墨清凤双手一摊,将调好的熏香奉到墨清简桌案前,“小叔闻闻了,可有进步?”说完,叹了口气,“估计,一会姑姑就该让人送消息来了,又让姑姑担心了,这次,是凤儿做错了事,不过,皇上不会因此对墨家如何,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 摆动羽扇,凑近,闭目轻闻,摇了摇头,“你的性子,调不出我要的香来。”手艺到是进步了,若是品香师来评判,也是一味不错的香了,就事论事,这丫头,但凡想学什么,随便学学,便能学个七成,就是涉猎太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贪多嚼不烂,不过,算不错了,一般人,做不到她这般旁通。 到也没介意,小叔的要求,能达到的能有几个,她还不至于钻这牛角尖,她是墨家贵女,又不是调香师,做到不错,就可以了。 “小叔要的香,这天底下,约莫没人能调出来。”随口一句,心思已经远了,林霜语...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三个字。 墨清简净手起身,“有的...” 嗯?墨清凤瞬间拉回思绪,这天底下,当真有能调出小叔想要的香?那为何这些年,小叔这些年,还这般折腾,找到那个人,请进府来为他调香便是。 “谁啊?” “她...”说起来,算是这丫头的姑姑吧,不过,若她还活着,也是不会认的,多说无益,摇了摇头,浅笑将所有的话都藏在了笑容里。 她还是他?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墨清凤颇为怀疑,不过,也没多大兴趣,因为小叔不愿开口说的,就是祖父,也未必能让他开口。 这墨家,说要佩服的,这小叔算的上一个。 “既然小叔说与林家没什么关系,那凤儿便放心了,凤儿先行告退。” “凤丫头,你记住一句话,天威难测,任性妄为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所以...凡事,三思而行。” 这丫头,聪慧归聪慧,可到底,还是自傲了几分,所以,有时候容易头脑发热,看不清事实。 “多谢小叔提醒,凤儿记下了。” 正因为天威难测,所以,她的将来,不想要再听到这句话,可以真正的任性妄为,为了这一天,现在她的受着。 今日,若她利用的不是公主,而是别的其他什么人,她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所以,贵门,与皇家,终究天差地别。 “小姐...清画姑娘在老夫人那等着您。” 墨清简的院子,就是墨清凤的丫头,没有主人家的许可,也是不可轻易入内的,所以一直交集在外头候着。 “知道了!”刚才,小叔是有意让长安将外头发生的事说与她听,不就是让她知道,自己办的事出了纰漏,该去善后。 姑姑的人,来的有点快啊。 她这次,之所以没告诉姑姑,就是怕姑姑知道,以姑姑的性子,是不会让那刁蛮公主出宫的,其实,姑姑早就不喜那易阮儿了,只是懒得为了这么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公主费心思。 所以,这阮公主自己蠢的送上门,姑姑是会顺水推舟的。 “对了环儿,那个兰姑姑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兰姑姑...环儿其实几次想提醒的,但不好开口,毕竟是皇后娘娘亲赐给小姐的教习姑姑,小姐就是不喜欢,面上至少也该过得去,这般放在院子里不闻不问,是有些不妥当的。 “兰姑姑平日,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几乎都不出屋子。” “哦?那她都在屋子里做什么?”边走边问着,看似随意,却听的认真。 她知道,姑姑能给她的姑姑,绝不一般,不过,她也要亲眼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才能用。 尤其是这种从宫里出来的人,身上都带了一股子她不喜欢的倨傲,她要磨磨她的性子,可现在看,这位兰姑姑,语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没做什么,或是绣花,或是写字。” “写字?”绣花还算情理之中,写字?墨清凤双眉挑了挑,颇有些意外。 “是,小姐吩咐,她要做什么都随她,要什么就给她...”开始,她也挺好奇的。 “字写的如何?” 没事会练字的姑姑,可是不多见,难怪能沉得住性子,姑姑找这么个人给她用,实则是在时刻提醒她,让她注意自己的脾气,也是煞费苦心。 环儿摇了摇头,“奴婢们都没见过,每次写完,都烧了。”是个挺奇怪的人,从宫里出来,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婢女与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看着,真不像是个奴才。 “烧了!又不是大姑娘家,难道还怕流露出去损了闺名?她既沉得住气,那就继续伺候着,要什么给什么,不必理会。” 本来,还有几分兴趣,听的这一句,墨清凤冷笑一声,不过是些吸引人的手段吧了,宫里出来的,这些弯弯道道是比府上的不才心思多些,再凉一阵再说吧。 眼下,她这还有个麻烦... 想要皇上息怒,就的...让他满意,怎么样才能直觉的让他满意,无非...阮公主如何,她如何罢了。 想着,正好抬头看到前面的台阶,眉头都没皱一下,缓慢过去,下了一个台阶之后,步子突然大了些,一脚踩空,瞬间翻滚而下。 姑姑有一回说过,她这性子,有点疯,没错,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就是个疯子,亲耳听的自己手骨折断的声音,眉头疼皱了,嘴角却隐了一抹笑。 她墨清凤犯了错,自己罚,不劳烦皇上,姑姑也不必费心,墨家更不会被牵连,她的命在皇上眼里,可能不能跟公主的皇室血脉比,可皇上却不会要她的命,因为,她现在,不仅是墨家的长孙女,也是建王的侧妃。 这一伤,皇上应该是满意的,不用他动手,更成全他的大度不是吗? 周围一片尖叫,墨清凤已经疼的意识模糊了,干脆合上眼不再理会。 墨家小姐,不慎摔了一跤,左手骨折,脚也扭了,当场直接疼昏了过去,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宫中。 皇上听罢,脸颊微微抖动了两下,墨亦宏,果真是狠辣之辈,不过,若非如此,墨家也难有今日气候,所以,他为建王选的这位亲事。 其实,皇上这次,当真是误会了,墨亦宏什么也没做。 在皇帝心里,江山社稷,朝堂需要稳固,确实需要权衡,可他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会不知,储君之位的重要,国无储君,久之必乱。 所以,储君人选,他心中早有定论,只是现在立储,为时尚早,一是自己尚且还能应付,二是朝中势力,集中在几位权臣手中,将来新君上位,便是隐患。 他要用这几年时间,尽快让朝中出现一片新局势,最快捷的法子,便是培植新势力与旧势力抗衡,人选上,自然要慎之又慎。 而目前位置,这个合适的人选,总算出现了。 新科状元聂牧,家世简单,为人耿直又不过于迂腐,坦荡之余也不失为人处世的聪明,德才兼备,这样的人,的确难寻。 所以,皇上这些天对聂牧的关注颇多,也差不多下了决定,圣旨拟好,就待发出了。 看中人品,是因为他百年之后,这聂牧,必会忠于皇室,不会结党营私,因为他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皇上...那墨家那边..”花行尚未动手,墨家自己便谢罪了。 放下笔,揉了揉额头,“女儿家,行事多少任性些不够周全,既然伤了,就罢了吧,不过...皇家威严,她也该知道知道,朕记得...前阵子,那个...涂氏部族进贡了一位佳人,便赐给建王当庶妃吧。” 花行双眸动了动,躬身领旨,“奴才要恭喜建王了,那涂氏进贡的那位佳人,奴才也看过一眼,当真是国色天香。” 皇上这气是消了些,但皇室威严,皇上还是要维护的,所以,这个庶妃,是用以告诫那位墨家小姐的。 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摔一跤,不够长记性的。 “门外那个...还在站着?”快两个时辰了,午膳都过了,他到是好气性,以前还没发现。 花行微微点头,皇上今日没让走,便是会见他,让闲王等这两个时辰,其实,是在罚他为了护那林家姑娘,伤了阮公主。 靠着椅子背上眼,“让他进来吧。” “是!”花行抿了抿嘴,躬身出去,对闲王的定力,还是几分佩服的。 其实,若论储君人选,以他一个奴才来看,闲王当真是当之无愧的,可惜啊!其实,皇上做这个决定,也是几经考量啊。 “闲王,皇上让您进去。”花行用一个您字,易九兮还是有些意外的。 不愧是跟随父皇多年的老人,坐到大内总管这位置,还能如此待人接物,在这宫中,难怪能深的父皇信任。 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脚下动了动,可是有些发麻,许久没有站这么久,没想到,自己还是能挺住的。 强撑一口气,踏脚朝门口迈进,僵麻之感险些让他栽倒在地,咬牙忍着总算撑住了。 跪下行礼时,还是费了一番劲,即便如此窘迫,易九兮脸上,依然看不到一丝尴尬,也看不到其他任何情绪。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声音不大,好似并不知晓他在门外等了这么许久一样。 “谢父皇!”起来,还是有些没撑住像前栽了一下,一手撑着,缓慢挺直,动了动,终于是好了些。 仿佛没看到,幽深的眸光里,让人看不清究竟在想什么,抖了下衣袖,半躺着坐在矮靠椅上,目光落在易久兮身上,仿佛想从对方身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别站着了,过来坐下,下盘棋吧。” “是!” 依言而上,父子两有些日子没见,却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第179章 闲王与皇上(3更) 一局对弈,异常安静,你来我往之间,最后,皇上小胜一子。 这是几个月来,父子两第一次面对面这么近的坐着,看了眼棋盘,皇帝将手中棋子扔入棋罐。 “说吧,今日进宫所谓何事?” “父皇赐婚,儿臣进宫谢恩的。” 嗯,到是应该,皇帝不动声色的接了花行端上的茶,“这般给你指个正妃,你可觉得委屈?” “岂敢!儿臣要谢过父皇才是,咱们大夏的簪花节,女子前五者,都是女中翘楚,不论出身,儿臣都觉得,对儿臣来说是最好的。” 点到出身,到也直白,皇帝懒慢的点了点头,“你能明白就好,若是...你还有中意的女子,你说,朕给你指个侧妃便是。” 说完,抬头轻瞟了对方一眼,静候对方回答。 “正妃尚未进门,不合规矩,...儿臣先行谢过父皇,父皇,进宫时,听闻阮皇妹受伤,不知现在如何?” 还知道是皇妹,下手时怎不想想,是舍不得自己一枚好棋被毁吧,面色当即就冷了下来,“那丫头命大,还活着。” 光让他站两个时辰,是不够的,总要他亲口将这话题挑开,父皇今日这口气,才能顺畅,不过,他今日来,除了让父皇消气,还有一件事... 易九兮起身,退后两步,朝着皇帝拱手,行的是君臣之礼。 “父皇,儿臣有一件事禀报!” 果然,今日进来,还是有事啊,身姿未动,眼睛里闪了精光,“何事?”不问朝政这么些日子,他还能有什么事禀报,这一本正经的,他到是想听听。 “父皇,儿臣近日闲暇,在京都城街面上,无意间看到几个大桑人,昔日,父皇让儿臣监督翰林院编修外域地方志,所以儿臣有些印象。” 皇帝沉眉,神色不变,“我大夏都城,天下最繁华热闹之地,来往异地商人诸多,有几个大桑人也正常。”这有何稀奇的,值得他到他跟前来说一番。 大桑虽离大夏较远,隔了几个小国,可这几年,大夏商贸之路越来越广阔,异国商人到大夏经商的越来越多,很正常。 “是大桑皇室中人,且地位不低。”所以,他才特意进来说一声,望父皇多加留意,明面上,如今他的身份确实不便。 不管他们到京都来的目的是什么,都应该留意,不可置之不理,他暗中让人盯了这么久,他们目前还没有离开的迹象,每天都在京都城各处闲逛,到像是考察民情,小国虽小,也不应轻视,放人之心不可无。 事关国事,其他的,都可暂放一边,父皇这一点,他到不担心的。 “皇室中人?你又如何得知?”果然,皇帝坐直了身子,口气也严肃了几分。 “没错,外域志中记载,大桑皇室,以镶金狼牙腰坠为信物,那一行人中,有两人配挂了狼牙腰坠,一人三颗,一人四颗,如果记载没错,身份都不低才是,因为大桑国王是五颗。”他怕记错了,还特意让人找来那本外域志翻看了一下,父皇只要传阅一下便知道了。 皇帝不坏怀疑易九兮胡说八道,这个...儿子的见识,是其他几个及不上的,想到此,心口突然觉得闷烦,又有些恍惚,良久才道:“朕知道了,你...时辰不早了,已经过了膳时,饿了吧,花行,让人装两盒点心,让闲王带着。” 突然的一句话,华行和易九兮都愣住了,就是皇帝自己,说完之后,也有片刻的不适,干脆摆了摆手,示意退下,一副不想再说的样子。 “儿臣告退,父皇保重龙体。”郑重其事的行了拜礼之后才起身躬身而退。 从入宫到现在,滴水未进,饿,如何能不饿,可刚才父皇那一句话,他...便觉得,好似又不那么饿了。 父皇还记得,小时候,他饿肚子了,就想吃点心... “王爷,奴才送您一段!”花行亲自提着食盒,哎,皇上心里... 易九兮停下,接过食盒,“不用了,劳烦花总管。”让大内总管送一段,回头,又有人心猿意马胡思乱想了,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你奴才就送到这,王爷慢走。”花行也不客气,将食盒奉上,恭送闲王。 点了点头,提着食盒,慢慢朝前。 本来在府中等的,可是大半天没见人出来,蜜娘和童光年都不放心,所以都到宫门口候着了。 当看到易九兮步履缓慢的从宫门出来时,立刻迎了上去。 “主子!”童光年喊了一声,一脸担心。 易九兮挥了挥手,示意先不说了,上前上了马车,后面两人急忙跟上,直到马车离开宫门一段距离,才缓慢开口,“有些累,回去再说。” 车内两人看着,安静的陪着,不再看口,主子脸上的疲惫他们看的心疼,再看主子手中抱着的食盒,想问却都忍着。 就是主子没说,他们也看得出,主子这一趟怕是不太顺利。 直到下马车的时候,易九兮伸手,让蜜娘和童光年扶了一把,这才惊了。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怎连走路都不稳了?怪不得刚才出宫门的时候,刚才不说话,是因为不舒服? 易九兮笑了笑,“没什么,站了两个时辰而已。” 站了两个时辰?皇上让主子站了两个时辰?蜜娘和童光年无语以对,为什么,主子就不是他儿子吗?非要这般对他。 “哦,对了,蜜娘,马车里的食盒拿上吧,差点忘了。” “什么食盒?”这时候了,还想着食盒,蜜娘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那个人,骂不得。 “父皇赐的点心。” “主子想吃什么点心,蜜娘给您做,蜜娘不会的,咱们去请会的师傅,保管主子想什么点心都吃的上。” 声音有了几分哽咽,凭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主子还的记他的好,就因为主子是他儿子,便这么欺负吗? “去吧!”易九兮不欲多说,送了手,将重心往童光年身上靠了靠。 万般不愿,却还是扭身到马车上去拿了。 “主子,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吧。”童光年转移话题问了句,这次,主子动了阮公主,皇上罚了两个时辰,就目前皇上的态度来说,已经算轻的了。 主子也傻,皇上罚,他就生生受着,主子若想耍滑,有的是法子,哎! 父子较量,最后,到底伤了谁都未可知啊,他老头子就是不明白,为何非要做到如此地步。 “过去了,墨家那边是不是有动静?”依着父皇的脾气,现在还没动静,估摸着,是墨家做了什么,让父皇消了气。 还是主子了解皇上啊,点了点头,“墨家那位小姐伤了。” “伤了?”这么快,肯定不是父皇所谓,也不肯是巧合了。 “对,说是不慎滑了一跤,从台阶上摔下来了,听说,伤的还挺重,直接昏过去了。”墨家果然是雷霆手段啊,就是不知,是谁动的手,墨亦宏? 或许,谁都想不到,会是墨清凤自己吧,怎么能有人对自己这么狠,还是个女子,若是知道,怕也要惊出一身冷汗来。 “难怪父皇没反应,伤敌三千,自损三百,父皇也不好再找墨家,到是干脆利落。” “谁说不是,这次,也却是是墨家这小姐太任意了些。”借刀杀人,总该考虑下对方的身份,想想后果啊。 易九兮摇了摇头,到是觉得,这墨清凤有几分胆量,办事也算周全,若非是自己横插一杠,说不定就成了。 “哦,对了,好像刚不久,宫里送了一道旨意去建王府,说是封赐了一个庶妃,是个部族进贡的美人。” 皇上这不光是给墨家一个教训,也是给所有知情人一个警告,动手之前,三思而行啊。 “庶妃?妙。”已经到府内大堂了,坐下,喘了口气,将袍子掀开,站的太久,估摸着已经肿了。 一个异族美人,就是得宠,没有任何根基,也不过是个摆设,对墨清凤够不上威胁,墨家也不会在意,不过一个庶妃,却是恶心了一下墨清凤,恰当好处。 童光年这会没心情跟易九兮说这些了,看着易九兮肿胀的双腿,二话不说,立刻吩咐去拿冰来。 “主子,何苦!”提着食盒跟进来的蜜娘,撇过头不忍看,将食盒往桌子上一放,心里满是心疼却不敢表露。 蹲下身子,搬了矮凳,亲自伺候着。 有些苦,是必须吃的,“无妨,休息一两天就消了,童老,那些大桑人,不用盯着了,留意下,父皇簪花节的安排就是。” “是!”主子还是跟皇上说了,哎! 如此一来,皇上怎会放心,一个闲王,江山社稷之事,如何要他操心,又要多想了,可主子的性子,他们也知道,公私分明,有关大夏社稷,绝不含糊。 如易九兮料想的一样,他一离开,皇帝就吩咐花行,簪花节,让林家女子参加,看来是下决定了。 “那林家女子,到是有些本事的,云家那小子,什么佳人没见过,传出这等谣言,还眼巴巴上门,还有那状元郎,难怪,他会不惜让朕动怒也要拦住阮儿,既然这么好,给他当个正妃也不委屈他。” “是!”花行还能说什么,皇上这会不是要意见,只是药人听一听罢了。 “他到是有储君之能啊...” “闲王自小的功课,都是皇上亲自过问,请的老师,也都是当事大才,皇上花了心思培养出来的皇子,怎会差。” 花行笑着恭维了一声,谁更适合当大夏的储君,其实,皇上心里,一直都是明白的。 这一番话,也是变相的告诉皇上,闲王如何,还不都是皇上一手栽培的结果,归根到底,还是皇上英明。 “你啊,越来越会说话了,行了,去吧,查查那几个大桑人,去把外域志拿来,朕要看看。” 花行忙应下,并未离开离开,像是有话未说完,正在犹豫要不要说。 “你什么时候也学着那些个吞吞吐吐起来,说。” “是,皇上,刚才阮公主寝宫来人,说是阮公主醒了,哭着要见您。”这位公主,着实是有些... 皇帝面色微变,拿起一本奏章,“告诉她,好生休养,朕得空再去看她。”这已是有些敷衍了。 看来,阮公主若再不自知,这份特殊的宠爱,也维持不了多久了,花行得了话便退下办差去了。 一场热热闹闹的风波,好似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可林家的风波却并未结束。 三爷闻讯,再三问了小女儿,这才确定,那个不成器的女儿的的确确是被大丫头拿了,而且大丫头留了话,让他去领人! 这大丫头,好大的气性!可自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也是真的作孽! 他便去看看,大丫头如何替他这个当父亲的管束女儿! ------题外话------ 周末愉快,起了个懒床哈哈哈哈~~谢谢票票,三更三更 第180章 代叔教女(1更) 浓春四月,桃李芳菲。 “小姐...小姐,三爷来了!” 芳香小心翼翼的跑进屋,一脸着急,看了看呗绑在椅子上的四小姐,这要是让三爷看到,不得找大小姐算账,大小姐这是做什么? 自从这人被大双送回来绑在这之后,她就慌到现在。 林霜语坐着,慢条斯理的整了下衣袖,扯了扯手中绣帕,朝着大双点了点头,大双立刻会意,上去松绑,把林允月口中的布条给扯了出来。 “林霜语,你竟敢这么对我,你个贱人,你个贱人...”一获得自由,林允月便双眼冒火的,满是怨毒的话脱口而出,说完还觉得不够,人也跟着朴上去了。 可她还没靠近,就被大双巧劲拦住了,门口,三爷一脸刷白。 这是些话,是他的女儿骂出口的,仿佛不敢相信,盯着林允月再三打量,一旁林允星默默低下头去。 刚才在院子里就听到了,本想拦着爹,这会却安静站在一旁,也好,让爹亲耳听听,亲耳看看,四姐不长教训,以后真的完了。 “放开我,放开我!林霜语你个贱人...” “闭嘴!”这是他的女儿没错,是他们三房的姑娘没错,三爷闭上眼,再也忍不住了,一声大吼。 院子外头的丫头婆子都吓到了,屋内,芳香也吓的一哆嗦,条件反射往林霜语身边靠。 爹?林允月当场愣住,反应过来,缓慢扭转身体,看到三爷一脸盛怒的表情时,也是有些吓到了。 “爹...爹,她欺负女儿,她打我!爹!”哇的一声就哭了,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不过,这一次,林允月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从小到大,没人动过她一个手指头,爹教训她也就是骂几句,这次最严重的的,就是禁足,从没打过她。 所以,见到三爷,本能的就将委屈都释放了出来。 林霜语起身,仿若未闻,轻轻欠身,向对方行礼,“见过三叔,今日情非得已,劳三叔亲来,霜语在这跟三叔告罪。” 长辈该敬还的敬,这就是所谓规矩和礼教,今天,她便让林允月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步一迈,都是讲究。 想当年,她不想学,娘第一次跟她摆了脸色。 她永远记得娘的一句话,活在这世上,有些规矩,你可以不守,可你必须比谁都清楚这些规矩,否则,早晚有一天,会在这上头吃亏。 不守是因为有些规矩没必要,知道,则是教养的体现。 三爷看着眼前两人,瞬间对比出来,瞬间就颓废了不少,心里更不是滋味,同样都是林家的姑娘,一个是从小在乡野长大的,一个是从小在林家被娇养出来了,可现在看看,完全是反过来的。 在一个侄女面前,觉得羞愧难当,女儿教成这样,他这个当爹的有过啊! “大丫头,什么都不用说了,三叔刚才都听到了,是这丫头不懂事,是三叔没教好,冲撞了你,你别往心里去,子不教父之过,女儿没教好,是为父子过,三叔在这给你赔礼。” 三爷拱手,身子还没弯下去,就被一双手拖起来了。 “三叔,霜语受不起,关起门来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说就是,当不得三叔大礼。”面上温和,可一身气势,却让三爷有些恍惚。 林允月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爹,道歉,他爹竟给这贱人道歉,凭什么,动手打人的是她林霜语,将她绑在这的也是林霜语,为什么还要反过来给她道歉! “快,给你大姐姐道歉。” 三爷扭身,冲着林允月严声而道,厉目之下,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凭什么给她道歉,爹,是她动手打我,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脸,还有我的手,是她指使丫头把我绑在这,我给她道歉?爹!我是你的女儿啊!你看看。” 林允月也是委屈坏了,指着自己的脸,伸出自己的手,让三爷看。 三爷自然看到了,看着红肿的脸,还有一双手腕的勒痕,一时间,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目光移到林霜语身上,似乎是想听一声解释。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本能的护犊子,人之常情,三爷刚才一番做派,其实,是一时受了刺激,也是亲耳听的林允月说那些话给着实气到了。 “三叔,是我打了四妹妹一耳光,也是我让丫头将她带来绑在这的,三叔,霜语也是出于无奈,怕让外人看了林家笑话,当时的情形,四妹妹像是这出了问题,七妹妹应该都看到了,不如,让七妹妹说与三叔听,三叔若觉得,霜语处置不当,霜语无话可说,三叔只管让四妹妹打还回来便是。” 林霜语轻轻抬手,点了点头,示意林允月是脑子有问题。 人家这番镇定自若的样子,三爷突然没了底气,自家的女儿什么脾气,他还是了解的,可能冲动之间得罪了这大丫头是有可能的,可大丫头又是打人又是绑人,是否也过分了? 难道就因为爹宠着她,便如此不把三房放在眼里? 林允星被点到名,面露难色,在所有人的目光里,静静看了林允月一眼,随即看向三爷。 “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姐姐做了什么事,惹的你大姐姐这么生气!” 爹让她说,她便说了,林允星知道,今日她开口,以后她和四姐的关系就更僵了,从小,四姐姐就不喜自己,可是... “爹,大姐姐趁着乐儿不注意,偷偷跑出了院子,您和大哥让我看着院子,星儿没有完成叮嘱,愿同四姐姐一同受罚。” “我是问你,你四姐姐对你大姐姐做了什么!”三爷见小女儿这么说,就更加想知道了。 “当时,女儿听说四姐出了院子,便追了出去,在祖父院外....” 林允星记性很好,一字不落,尤其是林允月说的那些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说道最后,跪下求罚。 三爷听了开头,就已经气的发抖了,这些话,这些话是她一个姑娘家说的出口的吗,难怪、难怪大丫头会气的动手打人。 这个混账东西,听了一点风声就以为抓着了大丫头的把柄,气势汹汹的找人辱骂,事情早已不是最开始传的那样了。 要是被外人知道,这混账东西还嫁的出去吗? 突然间,三爷觉得,上次爹与他说的话...他那个夫人之过啊,这月丫头的脾气秉性,当真是与她娘一个样,甚至更甚。 当初,爹娘还说过,别总让这丫头往外祖家跑,不知道的,会让人说闲话,看来,悔不当初啊,这丫头,没少受那岳母娘的影响。 这死丫头,还不知道梁家如今已经完了,要不是当初,爹将夫人送到庵堂,与梁家闹不合闹的人尽皆知,这会,他们林家一样会受影响。 看都不想看女儿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向林霜语,“大丫头,这丫头混账,她..娘不在,我这就带过去交给你祖母处置。” 林霜语浅浅一笑,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意思,摇了摇头,“三叔,我已跟祖父说了,四妹妹,交给我处置,并非因为今日她不分是非辱骂得罪我,而是因为,她姓林,她是林家的姑娘。” 所以,她才勉为其难,管上一管,送到祖母那,不过是姐妹之间冲撞,口无遮拦说了混账话,一顿罚而已,对这林允月来说,没用。 三爷愣住了,交给她?与爹说了,什么意思,这个家,什么时候让她一个丫头来主持了。 爹是不是糊涂了? 林允星跪在一旁,也是抬头看向林霜语,交给大姐姐?眸光一转,抿着嘴低下头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大姐姐不是为了报复,真的是像她说的那样,是因为四姐是林家的姑娘,那...可能比交给祖母好些。 可是,爹爹会同意吗? “荒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管这些,说出去,让人笑话,说咱们林家后院无人,大丫头,你放心,这事,你祖母怎么罚她,三叔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爹!”林允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挨打的是自己,被欺负的是自己,最后所有人都觉得她错了。 林霜语自己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让人说了吗?凭什么,爹是不是糊涂了。 “闭嘴!”三爷转身就是一声呵斥。 林允月这会是梨花带泪,满腹委屈,咬着嘴,掉头就跑,她要去找舅舅,外祖母不在,舅舅总会替她做主,这个林家,连爹都帮着外人不向着自己的女儿,祖父更是偏心... “大双!”面无表情的轻声吩咐,大双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叔,四妹这性子,若继续放任下去,早晚出事,到时候,可就不是在家丢人了,是林家所有人跟着她丢人,三叔,今日霜语便无状了,四妹留在我这,您请回吧。” “你!”三爷伸手,指着地上再次被敲晕的女儿,当即脸都绿了。 林霜语只是浅浅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三爷出去。 三爷看了女儿一眼,闭上眼,甩袖而去,他到要去问问爹,他们林家,现在究竟是什么规矩。 “爹!”林允星还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七妹妹,起来吧,放心,四妹妹在我这,性命无忧。” 别的就不好说,不过,活着问题不大。 大双上前扶人,林允星下意识的躲了下,大双愣愣,没当回事,怪怪退到一边,心里嘀咕,都是小姐,还的她变成母夜叉了,其实,她真不是动不动就上手打晕人的。 还好芳香和林允星的丫头机灵,上前将人扶起。 “大姐姐,四姐她从小就这脾气...你别放在心上,我...我先走了。”林允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有点怕,总觉得,这大姐姐,比祖母还让人敬畏。 不过,她挺羡慕的,自己就做不到像大姐姐这样,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 “去吧,有空,到这来坐坐。” 林允星有些惊奇的睁大眼,随后羞红了脸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这七妹妹,到还是个懂事机灵的,同一个娘生的,天差地别,听说,以前三太太就更疼她姐姐一些,还好,三太太没有一视同仁,算是放过了这小的,积德了。 上次,她去三房试探,就是想确认一些事,今日,她留下这四妹妹,也不光是为了帮林家教育她,既然三太太疼这女儿,这个林允月就有大用。 离簪花节还有些日子,明日书院应试,她正好借机出城一趟,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三婶现在过的如何,青灯古佛的日子,是不是清醒了一些。 第181章 她的事不必插手(2更) 三爷气势汹汹去见了老太爷,父子两关在书房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三爷出来之后,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院子,再没去找林霜语要人。 可府上发生这么大的事,瞒不过老太太,老太太听说大小姐将四小姐扣下了,连三爷都没要到人,当场脸色就变了。 “什么?她...她把人就这么扣下了?” “是,老太太...”陈嬷嬷听了也是咂舌,特意去打听清楚了,四小姐现在还在大小姐院子里扣着呢。 这后院的事,大小姐怎么也的过老太太这来说一声啊,就打发个丫头来告知一声就算完事了? 也难怪老太太脸色都变了,确实有些没规矩了,纵然昨天的谣言有误,大小姐受了些委屈,到底还是晚辈啊,不能就这么拿势吧。 “娘,这是,我的说一句,当时稚儿就在场,四小姐的确是...”有些话,大太太碍着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些话,她都觉得污了儿子的耳朵,也难怪大小姐气的动手打人,她在场,她也会忍不住。 四太太本来过来是为了昨天自家大嫂传谣之事来说道一番的,没想到,这大小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干脆乐的一旁看戏。 也不知道三房那月丫头怎么得罪那大小姐了,这大小姐邪乎,老爷也交代了,以后见着,不要得罪,她都交代女儿了。 老太太看向大太太,心里疑惑,怎么不是肚子里爬出来的,屡次三番这般护着,这大丫头到底给下了什么迷魂汤。 虽然知道昨天的谣言是梁家故意陷害的,可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大丫头自己平时不注意,不规矩,能让人找到话说嘛? 怎就不见着说别人,还好,这次算她运气好,那聂家孩子和云都侯府的公子都义气,这才澄清了,这古往今来,多少女子毁在这名声上。 正所谓,一不对心,便是你怎么做,看在人家眼里,都差了些事,欢喜不起。 就如老太太对这大孙女,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这林家后院,从来都是老太太说了算,她没回来之前,这府上风和日丽,也没什么糟心事,老太太也没这么隔三差五丢一回脸,再加上林霜语不太卖乖的性子和身上那股子气势,刺到老太太自尊了吧。 “我到听听,四丫头做了什么事,让她这么大的气性,她三叔亲自去要人都不给。” 老太太捏着帕子,脸色很不好。 以往,大太太才不会这么多事,可现在不一样,不说别的,大小姐是他们大房的人吧,是她儿子喜欢的大姐姐吧,爱屋及乌,反正,她瞧着这大小姐,越瞧越喜欢。 听的老太太这么说,大太太也不客气了,那些不要脸的话,也强逼着自己说出口了,说完,脸色还不自觉红了红,觉得丢人。 谁家大家闺秀,能张口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 四太太已经听的眼睛都瞪圆了,天啊,她没听错吧,这...打的好,娘啊,这要是让外人听了去,家里姑娘,谁敢要啊,不行,她的回去告诉女儿,以后离三房那个远远的。 “娘,媳妇觉得,大小姐打的不错。”至于扣着人不放...那大小姐都跟老爷子说了,老爷子允了,便也不算出格。 而且,大小姐是有手段的,说不定,真能帮着将三房那丫头给板正了,那还是好事一桩,是为了林家。 大太太说完,老太太又气又羞,又无话可说,在媳妇面前下不得台,这是当婆婆的大忌啊,还好,这尴尬时候,东福来传话说老太爷来了。 至于老太爷如何跟老太太说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老太太再没哼声了,可心里,或多或少,对大孙女,还是有意见的。 “老太爷,别的不说,这大丫头到底是个姑娘家,如此强势,传出去,这...” 老太太抖着手,将后面的话咽回去了,要说严重,今日月丫头的所作所为传出去,才是丢人啊! “大丫头强势些,没什么不好,以后...她要面对的事多呢。”不强势些,如何在皇家立足啊,林家,现在给不了她太多依仗,只能靠她自己。 什么意思?老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妾身没有教好啊,一个个的,都...这幅模样,妾身有愧林家列祖列宗啊!” 双手落在大腿上,老太太着实是有些气短了。 “教育儿孙,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有责任,所以,夫人啊,这孙儿和丫头们的婚事,宁可晚些慢些,也要谨慎啊,一看人品、二看家中长辈、三看家世渊源,几个媳妇你也心里有数,小一辈的婚事上,还是要你帮着瞧仔细了,不能让他们自己胡来。” 这是老太爷最近感触最深的事了。 老太太点头,打起了几分精神,突然想起什么,疑惑问了句,“老爷,你刚才说,大丫头将来怎么着?”什么叫她以后要面对的事多,莫非...老太爷对大丫头的将来已经有了安排? “大丫头的事,往后啊,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放心,这丫头不管做什么,都不是胡来,这次,她会参加簪花节,你也只当不知道,别在那几个面前说什么。” 这件事,提前打声招呼才好,别到时候,夫人又要大惊小怪。 簪花节,老太太自然知道,但是,大丫头去凑什么热闹?老爷之前就说了,林家回京都,这些个什么节的,都少去凑热闹。 怎么到大丫头这就变卦了? 那簪花节,去的是达官显贵家的千金公子,人家那是去露脸,撑门风,即便是有些仗着自己几分才气的小户人家小姐公子去,也过不得几关的,还不如不去,尤其是姑娘家,抛头露面的,人又多,这簪花节,往年也不是没发生过意外。 “小五也会去。” “老爷...”老太太彻底傻眼了。 “大丫头的事,你别问,至于小五,让他多接触接触也好,该出去见见世面了,将来,才能成器。” 老太太深黑的眸光闪烁一下,老爷这意思? 点了点头,夫妻多年,不用说太多,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老爷,小五那孩子是个好的,妾身也知道,看他的身子骨...老爷,能行吗?”他们岁数也不小了,这事的慎重啊,对林家来说,没那么多时间给老爷再百花精力... 想到这,老太太又晃了晃头,呸,普智大师说了,她家小五是个有前程的,有前程的,可心里却是矛盾的。 也是,这么多年,吓也被吓了不少次。 “他的病,能治,放心,小五那孩子,一定会康顺长大的,他的病,是大丫头给瞧的,现在用的药,也都是大丫头开的方子,夫人啊!咱们家这个大丫头,非一般人,所以,不能将她当成那些丫头一样对待,并非我这当祖父的偏心,大丫头将来...” 对林家来说,都至关重要,老太爷有这种预感。 这岁数了,别的本事可能不行了,可看人,是不差到哪里去的。 “是她开的方子?她...不是洛大夫吗?” “离开淮安这些日子,洛大夫可不在,那日梁家下毒,要不是大丫头在,小五就...” 老太太听的目瞪口呆,起先,老爷跟她说这事,可没说到这些细节,如今听着,电闪雷鸣似的。 他们家大丫头?这么大能耐?可老爷没必要为了护着一个丫头跟她胡说八道,那就是大丫头真有这本事! 刚才老太爷说,大丫头将来?将来怎么的,跟簪花节有什么关系?簪花节?人老了,反应还是快的,她好像才听的说这簪花节怎么了...对,对,说是闲王赐婚簪花节点妃。 闲王!老太太瞬间如被雷击。 带着疑惑看着老太爷,似乎要一个答案,却没问出口,老两口心知肚明,见老太爷点头,老太太这下是真的着实吓的不清啊。 “难怪闲王会亲自登门...”似是明白缘由一般轻声低喃。 这都是啥时候的事,怎么回事?老太太没问,也知道,这个问题,现在最好不要问,可心里,难免慌神啊。 之前还觉得大丫头错过了聂牧,将来准后悔,可现在,眨眼...这事,应是有个六七成最少,否则,老爷的性子,是不可能开口的。 只是...老爷也应该知道,闲王现在还是王爷不错,可听说...听说,皇上不喜欢啊,她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这皇帝不喜欢皇子的厉害,老爷为何... “咱们家与墨家,是解不开了,林家总要找个依仗,依咱们家现在的情况,是别人选择林家,林家可选择的机会不多....总要赌一把。” 老太太紧张起来,她知道,老爷说的这话是啥意思,那就是林家的身家性命都在此一举。 “老爷,家里的大事,妾身从不插嘴,老爷决定就好,若是老爷决定了,妾身相信老爷的眼光和判断,老爷不用顾忌,妾身明白了,大丫头的事,往后,妾身不会再过问,也不会管。” 老太爷不是不知道,自家夫人有些不足之处,那是因为她的出身限制了她心里的格局,没办法的,可在大是大非上,他这夫人,绝不会含糊。 这也是他一直敬她的原因。 老两口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也淡化了老太太的一些心结,以前是没到那份上,老太爷不会轻易开口,现在说就没事了。 听说老太爷去找老太太,林霜语并没多大反应,老太太那,只有祖父能搞定,所以,她没必要专程去一趟,反而让老太太看着心里膈应。 “小姐,这个怎么...处理?”大双指了指隔壁屋子。 林允月醒来之后,就一直叫唤,所以只要继续帮着塞住嘴了,这次大双下手不重,所以醒来挺快的。 “告诉她,什么时候安静了,我再见她,再让她用膳,否则,就继续这样吧,我喜欢清静。” .......“是!”以后一定好生伺候小姐,绝不招惹。 “准备一下,明日出城一趟。” 出城?“是!”想起什么,忙又问了句,“小姐要去哪?” “烧香拜佛。” 啥?大双眨巴着眼,心里暗道,这小姐怎么看都不是个会烧香拜佛有事求菩萨的人啊,怎么突然有兴致去拜佛了。 林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道了闲王府,本事林家姑娘间的一场小闹剧,没想到,某人却听的津津有味。 强悍些好,不会被欺负。 “明儿天气应是不错,不妨出城走走。”反正父皇如今已经认定,林霜语是他的人,那出去碰个头,应该也是情理之中。 童光年嘴角一抽,主子当真是跟的紧啊,人家出个城,他这就盯上了。 一旁蜜娘温和笑着,并不言语,主子高兴就好。 第182章 越陷越深(3更) 话说,这女儿家出嫁,都是三朝回门,可大家门户的规矩,当家祖母没同意,后院女子出门都难。 回门也一样! 要见到墨家老夫人,在墨家本身就不容易,更何况一个无依无靠,一顶小轿抬进家门的人。 这都过了三朝几天了,好不容易得了句话,可以回门了,林允兰这才得意回娘家。 “娘,女儿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天差地别。” 自从进墨家门,别说见到那人,就是自己的小院都很少踏出去,新人入府,长辈一句话便打发了,不用磕头敬茶问安,不用见家中妯娌亲朋,说是体谅,实则,是没人把她当回事罢了。 二太太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心疼不已的拉着女儿的手,这才嫁过去几天,这脸就瘦了许多,明明是娇花一般的年纪却... 这是做的什么孽,做的什么孽啊。 到底是身上掉下的肉,心里头疼着。 “姑爷呢,姑爷对你可好?”在墨家什么境况,二太太心里约莫是有数的,却没想到,会她想的还要差,现在,她只盼着,那位素未谋面的姑爷能善待女儿几分,如此,总还能盼着一头啊。 林允兰点了点头,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那男人对她到没什么不好,嘘寒问暖,可看着他,她心里头就不由想起另一个人,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再加上年龄差距... “那就好,那就好,这女人嫁人,夫君疼爱往后就有靠了,那你婆婆?”说到这,二太太自己都尴尬了。 正儿八经的婆婆,应该是墨老夫人,可听说,这姑爷是那位...姨娘抚养的,也住在一起,那这才是朝夕相处的婆婆。 林允兰当然知道,她娘口中的婆婆是谁,是那个年纪不小却风韵犹存舞姬出身的婆婆吧,“娘,她对我倒是挺客气的,其他的,谁知道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和善,对她客气,有什么用?她不是墨老夫人,是个妾而已,一句话都说不上,他们那院子,连下人都看不在眼里。 不过,嫁人之后虽然瘦了些,可看着,确实多了几分韵味,到底是从姑娘变成了女人,有些地方,变化还是明显的。 眼角隐隐透着几丝惑人的魅惑敢,加上她这一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样子,走出去,还真有那么一些惹眼,比以前,多了些许风情。 “兰儿,这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等你哥哥将来出息了,墨家人便不会再这般看轻你,你忍忍。” 二太太含泪劝慰着,如今还能说什么,只能劝着忍。 “娘,忍到什么时候呢?” 二太太见女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一慌,在那样的大家后院,如果一点斗志都没有,将来的日子还要怎么过,谁说庶出就没有出头之日,只要自己争气,总能寻到出路的。 摸了眼泪,连忙开口,“兰儿,你听娘说,你现在,只管抓住姑爷的心,只要姑爷心里有你,依你的能耐,定然处好那个婆婆,虽说...是个姨娘出身不好,可你想想,这墨家后院,那墨老夫人眼皮底下,她一个府姬,能生下孩子,还能抬了姨娘,绝不是个简单的。” 这点,她自然知晓,别看那婆婆温温和和总是笑脸迎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可那小院里,谁不敬她几分,连着老爷也对她言听计从,可是那又能如何? 凄凉一笑,低下头,小声道:“娘,不简单也是个妾...相爷是否还记得她都不一定,老爷也不过是个庶子...娘,你根本不知道,在墨家,一个庶字的差距。” “胡说,你是我佩玲的女儿,庶出怎么了,你娘当年就是庶出,你外祖母当年就是个姨娘,可现在呢?你娘是正经的太太,你祖母也是当家做主的祖母了!” 这些事,二太太以前从没想过在女儿面前说。 从林允兰记事起,她也很少去外祖母家,并不知道太多外祖母和娘的过往之事,这会听着,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娘...” “兰儿,你以为,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的善意和运气吗?所有事,都要靠自己,只要自己够努力,够能忍,不愁有一天不会出人头地,娘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娘要你将来风风光光的,明白吗?” 风光?这两个字,林允兰现在想都不敢想。 “娘...女儿还有将来嘛?”她的一辈子,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了,还有什么将来,出人头地,她何尝不想,她何尝不想将现在所受的屈辱都讨回来,可她进了墨家才知道,自己多渺小,自己的娘家多单薄! 见状,二太太眉头一皱,抱着林允兰轻轻拍着肩膀,“兰儿啊,你知道你娘当年是怎么嫁入林家的吗?” 站在门外的二爷本欲转身,听的这一局,突然停下脚步,院门口,小厮冷远眉头皱了皱,他是小厮不便靠近,小姐如今嫁了人,难得回来一趟,本想乘机说句话。 可太太一直在屋里与小姐说话,这会,老爷又站在门口,里面再说什么,怎么老爷的脸色那么差? 心里觉得不太妥,可又不敢进去。 门口,二爷的脸已经黑成碳了,强撑着才让自己站稳,原来,他心里那个温顺大度的夫人...当初,竟是这么嫁入林家的,顶替嫡出大姐嫁进来的。 当年,娘说给他定了门亲事,门户不高,但是姑娘人温顺端庄,他们林家是书香门第,只要姑娘好,其他的,都没那么看中,当时他就答应了。 本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成亲之前,那位小姐受了伤...听说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这门婚事险些要取消,随后,他无意间便碰到了现在的夫人,后来得知,她竟是未婚妻的妹妹... 后来,这桩婚事没变,只是嫁入林家的人变了。 可他从不知道,当年的巧遇不过是一场精心的谋划,先是害嫡姐受伤,后是毁其名声,然后她自己顺顺当当的代替嫡姐嫁了进来。 心头犹如寒窟,寸寸冰封,浑身冒着寒气。 屋内,林允兰听的目瞪口呆,傻眼的看着自家酿,好似听了一出精彩万分的戏,不过主角就在自己眼前,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娘。 “娘...就没人知晓?” 二太太既说出口了,就不怕女儿轻视自己,女儿现在的处境,就是要丢掉那最后的一点骄傲才能撑下去。 若是可以,她这个当娘的,又怎可能在女儿面前自揭其断,让女儿瞧不起自己。 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也是一片爱女之心吧,只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门外,二爷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够了,再听下去,他怕忍不住会破门而入,那就意味着,这个家从此就散了。 为了志儿...为了志儿... 抬脚朝着院门而去,一步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屋内,二太太静静环着林允兰的肩,因为她感受到了女儿本能的排斥,心里一片凄凉,可她今天开口,就想多说说。 “...你祖母知道...不过那时候,我已经进门了...进入林家后,我步步小心谨慎,每日睡觉都不敢睡踏实了,兰儿,你知道娘是怎么走过来的吗?” 林允兰无法想象,如果换成自己会如何...整天担惊受怕,怕有一天被发现,被嫌弃,被赶出家门... “娘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笑容是否完美,从不行错踏出,处处小心翼翼,熬着熬着,熬了几年,你祖母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为娘的才算是睡了一个好觉,那时候,你娘根本不知道你祖母是否知道,只是凭借她的眼神和语态去判断,你知道那种日子吗?惶惶不可终日...” “可娘不这么做,就会像家里其他的庶出姑娘一样,随便嫁个人,就算过一辈子了,可凭什么啊?我处处比长姐强,就因为我是庶出她是嫡出,就合该过的比我好,事事比我强?娘当初,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有的今天。” 一番话,说的二太太自己眼泪纵横。为了守着这个秘密,她还...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女儿成为笑话。 若真有报应,也应该是报应到她头上。 林允兰静静听着,身子慢慢放软,原来,娘一直要她和哥哥出人头地,还有这个原因,可是,同样是庶出,娘和老爷根本不是一个情况。 光争气隐忍努力有用吗? “娘,别说了,女儿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娘,你不了解墨家,你知道墨清凤小姐吧?墨家金玉般金贵的人,她是嫡出,是正儿八经的长孙女,未来的建王妃,可又怎么样呢?女儿今日出门的时候,亲眼看到...” “看到什么?”而太太忍不住随着话问了句。 林允兰脑海里又回荡了那副画面,那张绝世容颜,含笑看着台阶,眼里全是温和的算计,走向台阶时,那般闲庭信步,踩空时依然笑如这春日阳光。 她敢肯定,对方是故意踩空的,也就是说,自己算计自己,她看的清楚,倒下的那一刻,她还在笑,那笑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忘。 “女儿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对自己都这么狠...娘,女儿想静一静,你刚才说的,女儿自当没听到,千万不能让爹和哥哥知晓,娘,就算你不说,若有可能,女儿也想出人头地。” 只是,在那样的墨家,太难了。 若非不得已,谁能那般算计自己,连高贵如墨小姐那样的人在墨家都有不得已,她算个什么东西? 人最可悲的是,就是无可奈可。 可是,娘今日有一点说的对,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受这么多的委屈,她也是娇养出来的小姐,琴棋书画,哪一样没下过功夫? 她自认为比一般的大家闺秀都强,却不得不坐上一顶小轿、不得不委曲求全得等一句话才能回娘家... 二太太该说的也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女儿能说这几句话,就说明,没有看轻她,没有厌弃她这个娘,让她自己好好想想也好。 瞧着二太太出来走远,院子里再没其他人,冷远这才小心翼翼悄摸的靠近。 “小姐!奴才冷远求见。” 冷远?他要见她做什么?正想开口拒绝,门已经被对方推开了一道缝。 林允兰没什么好脸色,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一番巧舌说动,她就算如今做了姑子,也免了当日小轿之辱。 “小姐,奴才知道,您在墨家过的不如意!您听奴才一句再赶奴才不迟。” “哼,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厌恶的看了一眼,随即将目光挪开懒得再看。 冷远立刻上前两步,并看了看屋外,这才将门轻轻带上。 见他一番鬼鬼祟祟的举动,林允兰眉头直皱,耐心又去了几分。 “小姐,您要是想出人头地,也不是没法子!” 第183章 书院考试(1更) 春光明媚,风和日丽,又是一个好天气。 春希书院入院考试今日开始,因着这几天林家的热闹一出接一出,所以,春希书院的名号也随之路人皆知。 头一回听说,去书院读书还要开始。 不过,大家伙也知道了,春希书院请的先生,都有来头,就算为这几位,也足够吸引一群学子趋之若鹜了。 更何况,还有云都侯府这样的贵门弟子参加。 “被你祖母拦着了吧,跑我这来有什么用?”云都候府内,老侯爷似乎对院里池塘内的鱼儿情有独钟,没事便坐在这垂钓,钓上再放生,再钓,乐此不疲。 或许,老人家本身钓的就不是鱼,是时光吧。 云胤杰耸耸肩,还有点时间,他要去,老祖宗还真拦不住,不过是不想惹她老人家生气罢了。 “老爷子,外头这么热闹,您整天对着这几条鱼,有意思吗?”现在是越发懒了,十几天都不曾跨出这院门了,修身养性也过了吧。 老侯爷看着鱼竿,一派怡人自得,双手交叉落在胸前,眯着眼享受大号春光,“老了,外头的热闹太多,看不过来,要去就去吧...听说,别到时候连入院考试都通不过。” “老爷子,我是你亲孙子吧,这点自信都没有?” 听得老侯爷这么说,云胤杰不干了。 “考过再说,这么些年,你一直盯着墨家小子不放,你确定,今年簪花节,林家那小伙子能赢?”对孙子的这点执念,老侯爷不予评价,不过,今年他到是有些好奇。 摸着下巴,摇着折扇,“四成把握,不过,再过两年可就不一定了,我那小师兄,值得期待。” 这小子,自己不去钻研,把注意打到别家孩子身上,老侯爷略鄙视的看了一眼孙子,继续垂钓,“今年簪花节,谁主办来着?” 挑眉,围着老侯爷转了一圈,“老爷子有兴趣?”奇怪...“是因为闲王的婚事?”所以特别关注了些? 也是,今年的簪花节越发让人期待了啊。 老侯爷不做声,皇上突然下这么一道旨意,其中必有深意,只是这几日,他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簪花节,闲王的正妃人选已经定了。 会是谁家,依着皇上目前的态度来说,不可能是他想的这几家... 当真只是为了打击闲王一番吗?应不至于才是。 “说起来,今年的簪花节好似宫里还没旨意谁主持,不过这几年,不都是几家轮着来?也都有经验了...咱们家前年才主办过,总不是咱们家,按轮的话,应该是到墨家了。” 这每年簪花节,宫里也是提前十来天下旨哪一家主办,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早就备上了。 “嗯,瞧这日头,你再不去,可就晚了。”老爷子话锋转的飞快,这就开始赶人了。 还不是你老人家开口先聊上的!云胤杰一脸无奈,老人家越来越难伺候了,“那孙儿先去了,祖母那边就交给老爷子了。” “啰嗦!” 得,他不啰嗦了,他也赶考去了,人家罗大少春闱都能中个榜眼,他不至于连个入院考试都考不中吧,那不是笑话吗? 这边,云二公子自信满满的朝着春希书院而去,等他赶到时候,好家伙,门可罗雀好不热闹啊。 或许,最初想着在京都开书院的时候,林老爷子八成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的。 谁让,林家最近在京都,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不管好赖的,反正大名在外了,一说到宝镜胡同的林家,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所以,不少人是‘慕名’而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来了这么多人,又是几位有名的先生主持入院考试,这要是过了,读不读是一回事,好歹能证明自己一番啊。 感情,这大多数人,把今日这场入院考试,当成了一次扬名的机会。 “虽与林家初衷不符,可总算是热闹,五弟好好考。” “听说大姐姐今日要出门?”大姐姐一直关心书院的事,怎么今天这考试她要出去?林宏图想跟,可是今日考试,他不能去。 “嗯,出去走走,等我回来,你就考完了。” 点头,十分乖巧,咧嘴一笑,今儿这幅书生装扮,看着颇有几分样子了,“春光大好,大姐姐出去走走也好,等大姐姐回来,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嗯,不错,有自信,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笑着点了点头,轻抬下颚,示意他可以考试了。 在过两天,就可以换方子了,虽说最近没有发病,看着精气神也好了很多,脸上也不再像当初那般没有颜色了,可病还是在,只不过是帮他把身体底子调好了些。 方子她大约是琢磨出来了,可是有几位药颇为棘手,回头跟祖父商量一下吧。 “小姐,现在走吗?”大双看林宏图走远,轻声问了句。 “马车准备好了吗?” “嗯,人在马车上。”出去烧香拜佛带上那么个麻烦做什么,难道是让那四小姐去佛前忏悔?大双不明白,只是照吩咐办事。 小步而行,今日一身灰紫长裙,一贯简单的发髻清爽又雅致,这一手梳头的手艺,就是芳香都觉得惭愧。 脸上素面朝天,十几岁的女儿家,粉嫩的脸颊其实也不用修饰,丹唇不点而红,明眸水潋,其实轮样貌,林霜语绝对算的上美人,可她身上,第一眼看过来,会先被她身上那股压过美貌的气质所吸引。 美人在骨不在皮,大底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可是,这由内到外都占了去的,也着实有些让旁的女子没发活。 可世上,这样得天独厚的,属实也不多。 “大太太那,芳香去说过了吗?”要出门,总还是要跟大太太打个招呼,免得有事找不到人,她什么也不知道就不妥了。 “去说了,大太太让小姐小心些,今日少爷考试,长生不必伺候,大太太吩咐长生跟着小姐一块去。” 就那愣小子,小财迷,没事躲着数那点碎银子的样...大双一提到长生,就是各种嫌弃,这会还要对方一同跟着出去,看脸就知道,两个大字,嫌弃。 最重要的是,一点眼力劲没有,见到她就叫姐姐,谁是他姐? “你对长生有意见?私下有过节?” 好似不只一次发现,这丫头对那长生露出这幅表情了,故此,好奇问一句,实在是,这两个,平日也没见有什么冲突啊。 额...摇头,那到没有。 林霜语点了点头,末了,劝了句,“那就别没事摆着一张脸对人家,那小子虽然有时候憨了点,人还是实诚的,最重要,挺懂事的,我记着,每次见你都叫一声姐姐吧。” 瞬间感觉被踩到痛楚了,她明明珠圆玉润,哪里像姐姐,她都打听过了,那长生比他还大几个月... 看来,这女人在乎年岁和称呼,是没界限的。 已经饿了一天一宿,林允月这会,看上去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可惜,现在没人看得到,这会在马车里,不用塞着布也不叫唤了,因为没力气了。 “无能为力的时候,就要知道安分守己。”林霜语靠着马车,慵懒的撑着头,马车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索性闭上眼,懒得看对方眼里的怨恨。 “你要带我去哪里?”林允月知道自己在马车上,早就吓的不轻了。 她记得,当初娘就是被一辆马车拉走,再没回来过,她是不是也要被送到庵堂去,她不要...这会,林允月是当真有些害怕了。 之前的气焰,早在这一天一夜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从年前到现在,已经几个月没见到三太太了,你这个当女儿的,便不想她?”索性闲着无事,闲聊两句。 “你要送我去庵堂?我不去,我不去,林霜语,我给你道歉,你快带我回去。”手依然被搬着,林允月吓的连连叫唤,只不过声音比昨天小了许多。 小姐真不厚道,故意让这四小姐误解,瞧给下的。 不过,这四小姐当真是...听说那三太太最是痛爱这个女儿,若是知道,几个月不见,这女儿听说要去见她,却是吓的不清,不知什么心情。 “由不得你...林允月,你知道你平日嚣张任性,你凭的什么吗?” 林允月已经吓哆嗦了,不停的摇头,她不要去庵堂,不要去,为什么爹不管她,为什么祖母也不管她?为什么大家都不管她。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庵堂,林霜语,你快带我回去!我舅舅知道...” “哼,你舅舅?你别忘了,你姓林,你娘都能被送到庵堂,你一个外甥女他管得着?即便他想管,也心有余力不足了...” 看来,关一个晚上,一点作用没有,所以说,这样的,交给祖母,就是炒剩饭,那些手段,都没用。 这么大个人了,性子也养的七七八八了,揉了揉眉心,若非因为她姓林,三房不全是一样的货色,她不介意像对二房一样,直接扫地出门省心省力些。 罢了,既然自己接了这个麻烦,总要费点心神。 “你什么意思...”林允月瞪着眼,虽然看不大清楚,可还是死死盯着。 似乎感受到林霜语的不耐烦,这种问题,就不用小姐来回答了,大双直接接了话,“四小姐,您还不知道吧,再您去找我家小姐的时候,您那侍郎舅舅正在刑部受审,估计...现在还没从刑部回去,听说,官是保不住了,至于是贬官还是流放或是收监,过几天就知道了,总之,应该是没时间管四小姐的事才是。” “那胡说八道!”林允月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 一直以来,娘就跟她说,在林家,她们三房不用看任何人脸色,她们是有依仗的,将来,肯定都会有好亲事,肯定会比其他几房的嫁的好... 她们外祖家现在是官门,林家其他人见着舅舅,都的行大礼的... 贬官、流放、收监,这些与林允月的认知都有差距。 这下连大双都懒得解释了,耸耸肩,这位小姐爱说啥说啥吧,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小姐,可是嫌吵?”那就只能委屈下四小姐了,敲晕还是堵上嘴呢? “罢了,出城了吗?” 点了点额头,让大双挑开车窗看了看,这昏昏暗暗的,让人昏昏欲睡。 “前面就是城门了...” “嗯,我眯会...她要是再吵吵,说明饿的还不够,今天继续饿着,什么时候安静了再说。” 这话明显是说给林允月听的,昨天听着,还没什么反应,现在却瞪大了眼,一脸惶恐,因为尝到了挨饿的滋味,也领略了林霜语说话算话的狠辣。 马车内瞬间安静了。 大双看了看自己的手,看来,大小姐几句话有时候比动手更有用,学着点。 “主子,林家的马车出城了。” 城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看样子,已经等了片刻了。 第184章 本王送你一路(2更) 春来易倦最是好眠。 刚眯了没一会,就被吵醒,心情难免要差一些,所以,脸色也就没那么好了。 “王爷当真是闲适。”下了马车,眯了眯眼,显然是被阳光刺的有些不适。 见状,易九兮不动声色挪动两步,仗着身高替人挡了光,看着对方这幅样子,有些无奈,看来,是他扰了她好梦了。 “闲散人一个,这春光大好,出来走走,你这是?” 马车内还有人?不过她没避嫌,应是没事,那就不用介意了。 这声音?...王爷?马车内安静了一阵的林允兰瞬间打了鸡血一般,小心翼翼挪到车窗边,手被绑着,只能双双举起,勉强撩开一角。 那站在阳光里,正满面春风笑着人,是...他!是前几日才见过的王爷,那个让她梦里魂牵梦绕的王爷。 林霜语这个贱人,果然勾搭人家王爷了,强忍着没出声,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林霜语这贱人的真面目。 祖父是被她蒙骗了,竟然利用她借机出来私会王爷,这个贱人。 才消沉下去的一点气焰又蹭的一声冒出来了,不过这一次,好歹是没有叫出来,因为不想被王爷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说实话,这属实是想多了,人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要去哪里?” “了尘庵!”怎么,王爷不会刚好顺路也要去..庵堂吧? “..顺路..不如到本王马车上坐会,比这宽敞一些。”庵堂啊...撇了一眼林家的马车,脸上一点尴尬之色都没有。 脸皮之厚,也是...属实不多见,既然王爷说顺路,为何不让自己舒服些,从善如流,“那就打搅王爷了。” 今日不能耽搁太久,还是早去早回,利落转身朝着对方的马车去。 这么利索...已经做好准备再费一番唇舌的易久兮笑了笑,踏步跟上,余光扫了大双一眼,大双立刻会意,乖觉的回到林家马车。 她竟然真就跟去王爷的马车,男女共乘一辆马车...孤男寡女,不要脸! 林允月羞红了脸,心里暗暗又急又愤,不知暗地里骂了多少遍不要脸了,可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霜语上了对方的马车。 “四小姐,您这样不累?”上马车的大双看着林允兰费劲的举着双手掰着车窗,摇了摇头,看来大小姐说的没错,这四小姐还没饿到份上。 吓的缩手,车内瞬间恢复昏暗。 不过,这次不再开口了,闭着嘴,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倒也安静了,她气氛的同时,可没忘了,刚才林霜语说的了尘庵。 了尘庵不就是娘在的庵堂吗? 林霜语真的要送她去庵堂,她不要去,她不要,娘去了这么久,一点音讯也没有,得也没去接,她去了,也一样回不来的。 还有舅舅...舅舅真的犯了事? 这会,可算安静下来想这些事了,总算,脑子不完全是坏透了。 这边马车也缓缓动了起来,驾车的是银星,童光年没跟来,留在城里有事,蜜娘也没来,也是有意避开,知道主子今日要见谁。 有时候,相通想明白是一回事,面对的时候,还是需要勇气和时间。 “王爷也去了尘庵?”今儿是专程在这等自己?所以才顺路? 低咳一声,将车窗撑开,让光透进来,才能看的清晰些,今日她这一番装扮,还不错,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和。 对方不回答,林霜语也不再纠结,反正,人都在对方的马车上了,眯着眼顺着光看了看,眉心动了动,“王爷身体不适?” 这气色有些不太对,其实,刚才走路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脚步有些浮。 “听闻你略懂些医术,不妨...替本王看看?”灵机一动,不客气的将手伸到对方眼前。 林霜语到没注意到对方眼里的光亮,本能的伸手把脉,什么男女之防,好似在这会,早已荡然无存。 略有些清凉的手指,轻轻搭落在对方的手腕上,似是被触击了一般,易九兮头一回脸颊有些发烫。 说来也奇怪,明明知道对方还只是个十五不满的小妮子,可与她相处,总能让人忽略她的年纪。 看着她一本正经把脉的样子,刚才那点小心思也随之收了起来,看来,她确实懂医,这般专注的样子,第一次看到,很是让人...心动。 “你...把衣袍掀开我看看。” 这不太妥吧...易九兮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看你的腿!” 这就知道症结了?突然想到一个不错的注意,往后头疼脑热,是不是就有去处了,依言很配合的撩起衣摆,将里裤裤管卷起,到不惧医。 手指落在对方的小腿上,轻轻摁了摁,眉头沉了沉,“做什么需要站这么久,曲张了...王爷今日不该出来的,好生静养两天才是。” “不过站了两个时辰,无碍,本王还不至于这般娇贵。” “两个时辰?王爷难道忘了,年前那一场大伤险些送了命?冬日落下的伤,即便看似痊愈了,若是春来不好好养着,容易落下病根。” 这一开口,就有些絮絮叨叨的味道,身为医着的本能反应。 看她这样子,还颇有些新奇,无奈一笑,云淡风轻,“昨日进宫了,父皇忙,多等了会。” 瞬间哑语,收回手,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怕是昨日出宫一路走的颇为艰难吧,一等两个时辰,皇帝究竟什么意思? 若是不喜,还有更决然的办法,直接送到封底不下召,永不让回京便是,为何偏要留在眼皮底下,天天挖空心思的防着,算计着,耐人寻味。 这些日子,她从各方面,对这位大夏皇帝进行分析了解,毕竟以后可能要打照面,况且,她要动墨家,皇帝这也绕不开,知己知彼。 客观而言,从社稷来说,这位大夏的开国皇帝,的确有其过人之处,也有魄力敢于大刀阔斧梳理朝务,在朝中权势权衡上也很有一套自己的方式方法。 从开国至今,多年来一直勤政未有松懈,据说,大多数时间都在乾元宫度过,派遣使臣游走大夏周边各国,开拓商道,就废太子这件事上,虽然私心有,可的的确确是为西北百姓出了口恶气,惩治贪官污吏,让朝政清明。 这样一位皇帝,为何在处理父子关系时,会显得这般...不合逻辑。 “王爷昨日进宫,可是簪花节有变故?”否则,做什么在这等着自己? 看来,在她眼里,他每次寻她,必然有事,可这次,当真是没什么事,就是听闻她要出城,便想着出来走走。 “没事,今日书院开考,应该热闹。” 那就更不该在这,要看热闹去林府看便是,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去了,熟门熟路才是。 林霜语一时摸不着,也懒得猜测。 “马车上有人?” “嗯,家中四妹,带她去见见她娘。”顺便办点事,林霜语并没遮掩。 林府的那位三太太?梁栋的妹子?她可不是这般多事之人,看来,小双那丫头没说全。 “当年,我被掉包,应该还有隐情,所以跑这一趟。” 难怪!她到是什么都避讳他,“你是说,当年之事,可能另有其人,不一定是三太太?”这么多年过去,她仅凭感觉还是有了别的证据? “当初五弟被害差点丧命,背后另有其人,只是从这人的目的来分析...该是与我有关。” 林霜语撑着头,慢条斯理的说着,马车徐徐而动,春风由窗而入,颇为温和,困意再次来袭。 王府的马车到底气派一些,内里宽敞,坐着也舒服许多。 “可是困了?”还小半个时辰才能到吧。 点了点头,可是在人家马车上打盹,想想,总总还是不妥,便迷糊的与其闲聊,声音轻柔了许多。 “听说,墨家姑娘受了伤,不知王爷时候知晓?” 细思一下,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她细问了大双几句,那位阮公主深的皇上宠爱,皇上只要稍加查查,就能知晓她出宫的目的,顺水推舟,很有可能墨清凤利用公主一事就被查出来了。 本来,她还不敢肯定,墨清凤当初敢这么做,肯定是做足了功夫,很难让人查到破绽,只是,恰巧就这么伤了... “任性,总要付出代价。”易九兮也放软了身子,学着对方靠着马车假寐,这样的感觉,特别好。 原来如此...是他动的手脚。 嘴角悬着一抹笑,马车摇晃中,终是抵挡不住困意合上了眼。 了尘庵 郊外僻静之处,三谷脚下,依山傍水而建,白墙灰瓦,暮鼓晨钟。 这是庵堂不比寺庙香火旺盛,偶有客来,也都是女香客,今日门口,没有马车停摆,看来,会比较安静。 此时庵堂周围的桃枝已经吐绿了,星星点点的桃花还缀在枝头,几分写意。 “我总觉得,庵堂种桃,颇为不入。” 站在庵堂门口,林霜语一句话,到是让易九兮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笑着摇头,她的想法,总异于常人,寺庙庵堂的院内外,多种桃树,相传,桃树有灵,能接通天地。 “那到是种什么合适?”大双一手拉着林允月,还不忘好奇问一句。 抬头看着庵堂大门,负手而立,一本正经道:“菩提就挺好,王爷若有事,不妨先回。”说完,头也不回迈步拾阶而上。 头一回见着,有人对主子这般...‘随意’,银星别开脸,假装不见。 大双同情的看了主子一眼,虽然拉着拔不动脚的林允月跟上,都到这了,还想不进去? 看着前面灰紫色背影,低头一笑,这女人,当真是不解半点风情啊,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肩上,瞬间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 刚才见她睡的香,怕马车颠醒她,便让她的头枕着自己,这睡好了,目的地也到了,到是翻脸无情,他这肩还酸麻着。 “主子,回吗?” 抬头看了看天,轻轻点了点头,送了这一段,尚且正常,若再等其离开,可就过了,父皇那般精明,他赌不起,来日方长,往后,他们还有许多时光可以同游。 至于她的私事,且让她自己处理吧,有些手段没什么不好。 总之,人对了,便什么都是好。 听闻林家来人了,三太太原本灰暗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短短几个月时间,有些让人认不出来了。 瘦了一大圈,眼睛都有些凹陷了,最重要的是以前那股子咋咋呼呼的精气神没了,好像老了不少,呆愣了不少。 一身道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虽没剃发,可一头青丝随意捆着,看样子是没怎么打理过,有些蓬乱,与之前光鲜亮丽的样子对比起来,反差还是挺大的。 “三婶,许久不见!” “是你...” 三太太眼里的光亮随即又暗淡了下来,不是老爷,不是孩子来接她回去... 第185章 张榜 圣旨(3更) 了尘庵之行,并未花费多少时间,在庵堂待着也不过片刻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林霜语一直不言不语,大双也不敢多问。 小姐与三太太说话的时候,她带着林允月在外头候着,走时才将四小姐送进去的。 原来,大小姐不是吓唬四小姐,是真把人留在庵堂了。 这府里的小姐...就这么丢在这,不太好吧。 一场别开生面的入院考试,一个半左右的时辰也落下帷幕了,当通过考试名单张榜公布出来时,围观看热闹的学子门都惊讶一片。 “这是什么书院?” “就是,有银子什么书院不能去,非的来这,不过是看在几位先生的面子上,你们看看,这一共才多少人?” 有人便掰着指头开始数,“一共六院,拢共招收不到四十人,这算什么书院,私塾吧?” “还有出的那些题目,你们说说,这不是故意为难是什么?” “期初,说什么免费,这是怕人多了,负担不起,既如此,又何必打这噱头?” 愤愤不平者,大有人在。 林家几兄弟和几位爷在人群里听着,一个个面色都不好看,不过,他们也没想到,祖父竟和先生们说好了,各院人选,三年内,由他们择生,选上几个是几个。 这一个书院四十人不到,六院...一院还不到十个人,这的确是有些儿戏了。 可榜单已出,便无更改,这是信誉问题。 榜单前,议论声一片,指指点点的居多,而那考中的,竟然有种恩科高中的错觉,这来考的人不少啊,而被录取的寥寥,也难怪他们有这种错觉了。 原本只是凑热闹好好看的,如今,却开始认真思索,是不是入读了。 那些考题,有的刁钻,有的极为普通,也有的很是奇怪,不过,刚才书院的人说了,这些题,都是几位先生出的,或许别有深意吧。 至少,这么多人,就他们中了... “看看,云家公子也在榜上,难不成,他真会到这来读书?” “这谁知道...或许就是捧场的,昨日不是听说...” “嘘!胡说什么,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林家小姐着实冤枉。” “可不,若真是,现在避还来不及呢...” “啊呀,你们说这些做什么,这没考上是不是当真就没机会了?” “要不,问问那些考中的来不来,不来商量个名额啊!” 有人起头,立刻就有人跟风。 总的来说,这次入院考,效果是不错的,就是...人招的确实少了些。 “小师兄啊,同喜啊。”林府门口,云胤杰伸了个懒腰,许久没有这样答题做学问了。 好似到书院读书,应该会不错。 春希书院,果然有点意思。 “三日后开学,届时师弟可别缺课。” 身为师兄,叮嘱师弟好学责无旁贷。林宏图这孩子,没别的,就是认真。 林家几兄弟也跟着送了送,一些没参加的便好奇了,究竟考了些什么,竟只取了这么点人。 “公子,考的就是这些内容。” 墨家,墨清简的院子里,长安第一时间将考题送到自家公子手中。 一共六道考题,墨清简一一看过,看完之后放心,手指落在写满考题的纸张上,轻声问道:“榜单抄回来了吗?” “公子吩咐的事,长安那敢忘,公子您看都在这,一共三十八人,这恐怕是书院中学生最少的,林家这不是难为自己吗,这三十八人里,还不一定都会去呢。” 公子说,林家请的那几位先生,都是有名望的先生,既然花了这么多功夫,干嘛弄这一出,学生多,这考中的机会才多,书院才能有名气不是。 “他们都会去的。” 或许,当时还没决定,可回去之后,细想想,都会去的,而且,林家以后每年的招生,都会非常热闹。 什么意思?长安抓了抓头,实在听不明白公子话里的言外之意,习惯性的当没听到。 “公子,云家公子当真会去?”别的他不敢保证,这云都侯府的公子应该不会吧。 细细看着名单,依旧清淡淡的回了句,“会。”这么有意思的考题,怎么又意思的书院,依着云胤杰的性子,怎会不去。 “长安,将名单誊抄一份留着。” 留着?“公子要找个做什么?”好像,公子对这林家的书院,分外感兴趣。 “三年之后,这榜单上的人,至少会有大部分出现在会试皇榜之上。” 啥?长安从不怀疑公子的话,这下傻眼的捧着自己抄录的名单,娘勒,那的仔细看看,说不定以后都是新贵啊,说道新贵,好像他们墨家今年也有位探花郎姑爷呢。 “对了,公子,今年春闱也结束这么些天了,怎么还没封官旨意啊?”就是随口一问,纯粹好奇,往年,都是随着皇榜出来就有旨的。 莫非,今年高中的,都不合皇上的意? “因为状元郎...不过也快了。” 皇上是个极为谨慎的人,的确,要选这么个人,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经过这么几次,皇上应该差不多有定论了,也就这一两天的事。 “状元郎?”摇头不懂,仔细收好手中的名单,一会就誊抄去,三年后看看公子说的对不对。 “公子,照你这么说,那三年后,林家的书院可就火了。”谁家书院一下能中这么多,还是京都的书院,谁不想去? 含笑点头,手中继续侍弄茶具,火是自然的,就看林家到时候怎么控制,是依然如故,还是忍不住... 想要源远流长,还是的再看看,不过,这书院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不愧是那几位先生,林家老太爷也有气魄,以往,这几位先生没能在任何一家书院教书,就是因为各有各的特质,对学生挑剔,从不让步。 想着,又将一旁的考题拿起看了看,其他不论,这其中有一题,可是连他都有几分意外。 竟是战地布局形式分析...以一场史上实战为列,考的是考生的应变和大局意识,除此之外,还有考生的渊博学识,这一题,怕是答的先生满意的不多。 这场战役发生在四百余年前,地域名早已发生变化,并非一场很著名的战役,但是在整个后续历史变更中,却影响深远,要考生结合实地分析... 这位先生,可是不想收学生?还是... “长生,这些名单中,可是分了院的?” 长生点头,不明所以,“奴才在抄的时候,到是没细分...公子要知道,奴才这就让人再跑一趟。” “嗯,顺便,把几院的先生也一并弄清楚。” “是!”这道题,若真是认真出题,那便涉及军事...书院,可没听说过,有开设军事战略的... 也不知,可有人中了这道题。 “公子对书院这么感兴趣,早说,我就安排个人去考试,不就啥都知道了。”长安是搞不明白,他更想看看过些天簪花节的热闹,公子可是从没落下过,也是公子唯一主动参加的一项节目了。 没必要,他只是看看,“让你干点活,就想着偷懒。” “呵呵,公子,这书院有啥好玩的,咱们说说簪花节呗,今年应该比往年更热闹啊,皇上让闲王簪花节选妃呢,还有,今年的主办圣旨怎么还没来啊,该轮到咱们墨家了吧?” 今年,皇上好像所有的旨意都下的晚了些,这眼看着,也快到了啊。 是该轮到了,可也不是行文规定,所以...未必,真因为,今年因为有一道特殊的圣旨,所以,一切都未可知。 “对了...” “哪有那么多对了错了的,干活去,茶都煮老了!”一声叹息,阻止了自家过于活泼的小厮继续多舌。 长安瘪嘴,被公子嫌弃了,他就是想说,好像公子颇为关注的林家小姐,今天出城了,算了,公子不让他多嘴,他就不说了。 皇帝好像知道所有人的心思一样,宫里突然一连发了好几道圣旨,都是大家颇为关注的事,瞬间都有答案了。 首先是皇榜高中的人,都有了去处,不出意料,状元郎进了翰林院,翰林院修撰从六品,榜眼、探花,则封授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其他皇榜上的人,两日后,由户部和翰林院主持朝试,成绩优异的与一甲三人一起进入翰林院,成为庶吉士。三年任满后散官,或者继续在翰林院任职,或者到六部或地方任职。成绩不理想的直接派遣到地方任知县等职务。 这一道圣旨,到是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与往年一样,没有破格之处,也没有不同之处,中规中矩。 簪花节主办的圣旨也有着落了,并未如大家想的,送入墨家,而是直接去了长公主府上,月长公主接了旨,时间紧迫,又没有准备,好在皇上体谅,从宫中调派了不少人手。 免不得又要议论一番了,这以往,都是各家主持的,怎么今年就换成了长公主,这规格,一下又提升了不少。 莫不是因为闲王的婚事,也有可能,怎么说,也是皇子啊。 “公主,这...” 公主府里,上上下下,接到圣旨后就开始忙活,长公主握着圣旨,还有一张夹在圣旨中的小纸,久久不语。 皇帝,到底还是决定,给那孩子指了这林家姑娘。 让她插一手,不过是要借她与那林家姑娘的一面之缘,让她开个口,让那林家姑娘去参加簪花节。 皇帝的心思,越发的深了。 “将这京都未婚女子,身世清白,有些才名的拟个名单出来吧。” “是!”伺候的宫女应下话,心里却奇怪,以往,不都是自家报名吗?怎么今年要换规矩? 月长公主心里也无奈,若是单点一个,太过明显,总要欲盖弥彰一番,皇帝也该是这意思,听闻,昨日九兮那孩子进宫,皇帝让他站了两个时辰,最后又赏了点心,究竟,他这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那林家姑娘,这两日,城里的风风雨雨她也听了一二,摇了摇头,她觉得合适不合适都没用,皇帝既然做了决定,就谁也改不了。 不过...如果那林霜语真如梅之千说的那般,或许对九兮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没什么依仗,可能经得住事,能挑的起事,也成。 “公主,宫家姑娘在门口求见。” “谁?”宫家姑娘,在京都,找到她公主府门前自称宫家姑娘的,应是宫相家的孩子吧,只是...求见她? 她这素来清静,是因为谁都知道,她的门不好进。 来通报的宫女忙回了话,“回公主,是宫家六小姐,闺名雪娇。” 宫雪娇? 好似想起来了,当初一曲霓裳舞惊鸿一瞥,只是这些年,甚少见她出现在各类宴会上,看了看手中圣旨,摇了摇头,“就说,本宫歇着了。” “公主,宫小姐说,公主若不便,便让奴婢将这个呈予公主。” 哦?长公主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见到宫女手上一把有些旧损的木梳时,瞬间变了下脸色。 好一会才道:“让她进来吧。” 第186章 杀我娘的是谁?(1更) 林霜语回来时,林宏图已经在她房间等了好一阵了。 “大姐姐,你就不问问我通过考试没?” 跟着回来转悠了一圈,见人坐下了还没开口,林宏图自己先急上了。 林霜语脸上,终于染了些许笑意,从了尘庵回来,一路上,一言不发,大双也不敢问,这会见霜语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也松了口气。 “看你样子就知道了,还用问吗?说说看,都考了些什么?”林霜语让林宏图坐下,刚才在门口,大约看了一眼,好似录取的并不多。 书院的具体事项,她从未过问过,她一个丫头,的确不该参合太多,况且,老太爷准备了这么多年,她相信不管怎么安排,祖父都有他的考量。 瘪嘴,“大姐姐什么事都是一猜就中。” “我家五弟这般聪明,还用猜吗。”这孩子,不就是要一句夸吗,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 明媚一笑,颇为自傲的扬了扬脸,“那是自然,几位先生都选了我。” 眉头一动,林霜语捏了捏袖边,都选了他...“你是说,所有学生,都已经分院了?”先生亲自择选学生,就是祖父说的,因人施教吧。 “恩,六个先生,各出了一到考题,然后各自觉得满意的就算通过。”反正他也没参加过别的考试,但是听别人说,没这样考的。 “那就是...只要答对一道就算通过了?” 点头,林宏图觉得,这挺容易的,不知为何,最后留下的只有三十来个,“对,开考前就说了,只要有一题先生满意,便算通过,也表示那出题的先生选中了他,我中了六个。” 伸了伸手指,略显的神气。 能中六个...林霜语有些讶异,她知道,这个五弟不差,可没想到,这么不错,“考题都写给我瞧瞧。”忍不住有些好奇。 六中一都只留下这么点人,五弟却能中六个...这题究竟是容易还是难? “早就写好了,我去拿给大姐姐看。”林宏图一脸算到的样子,转身就去书桌上拿了写好的题送到林霜语手中。 林霜语细细看了替,越看眸色越亮,“五弟,祖父找了几位好先生,往后,跟着好好学,必能受用无穷。” 这些题,方方面面都考到了,无论中哪一题,都有可取之处,且其他的学识方面也都不会太差,“能中三十个,已是难得了。” 看完题,林霜语忍不住感叹一句。 林宏图扰头,“...大姐姐,这些题很难吗?”他都中了啊,脸上疑惑,并非倨傲,一副实事求是的模样,看的林霜语直摇头。 这孩子很容易打击到别人的。 到底还是因为他读的书多,涉猎到的知识面广到了一个度,所以,答这些题,会比别人轻松一些,加上,他本就聪慧过人,什么事都能举一反三...可能全中,还是有些夸张啊。 “五弟,你从小到大,读了多少书?” 不明大姐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想了想道:“家里书库的书都读过了....” “听闻,咱们林家有一处书楼...” “恩,上下三层...只有祖父有钥匙打开,我身体不好,小时候哥哥们能出门...我只能呆在家里,那时候,娘见我读书识字,就很高兴,我把爹书房的书都看完了...一次祖父进书楼,我就求祖父带我进去找书看...然后祖父就给我配了一把小钥匙,大姐姐,这事,祖父不让说。” 林宏图声音越来越小,想起什么,连忙捂住嘴。 “所以...书楼的书都看完了?”瞠目咋舌! “...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上下三层是个什么概念,林家世代读书,才有了那么一座书楼,这次林家搬到京都,祖父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淮安的书楼,还想着怎么迁过来。 听祖父的意思,书楼里的书不少是孤本了,很多都有年头了,轻易动不得。 他都看完了...看来,对这五弟,她的确是了解的还不够啊,或许,祖父都未发觉吧。 只是因着五弟身体不好,所以祖父才纵着他,悄悄给了他一把钥匙吧。 “五弟,这件事,祖父既不让说,你往后便别说了,你读了这许多书,总有一天会用上的,读书最重要的,是学以致用。” “嗯,宏图知道了,大姐姐,这些题有什么讲究吗?” “大有讲究,除了你,还有谁是全通的?”应该凤毛麟角吧,也难怪他说几位先生都选他,好先生难寻,可好学生也难求啊。 林宏图还没来得及回,就听的外头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姐弟两便打住了。 “三叔!”林宏图看着门口的人,随即想起什么不在开口。 好像是没看到四姐姐,大姐姐把四姐姐关哪里了? 林霜语使了个眼色,让林宏图先出去,其他下人也跟着出去了。 三爷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难看。 “听说,你将月丫头送到了尘庵了?”三爷的口气,可没上次客气。 也是,任何一个当父亲的,听的自家女儿被送到庵堂,估计都难有好脾气,三爷这还算忍了几分。 他与四弟他们忙活完书院考试的事,就听的这消息,立刻就过来了,这大丫头什么意思?她要骂,甚至动手,他都不说什么了,也由着她去管了,可将人送到庵堂去,这不是毁了吗? “三叔不来,霜语也要过去寻三叔的,三叔坐。”林霜语起身,不急不缓开口,亲手给三爷斟了一杯茶。 坐?三爷看上去,是没心思喝茶了。 “大丫头,三叔也不想绕弯子,你当真将月丫头送到庵堂了?” “是,是我送过去的,顺便看了看三婶。”林霜语也直接。 看着林霜语一脸坦荡,三爷脸色一边,目光严厉几分,“大丫头,是否过分了些?”他家女儿确实有错在先,也是个拎不清的混账东西,可那也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忍心看着她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三叔别急,不过是送四妹妹去陪三婶几天,难道,三叔没想过接三婶回来?”林霜语低头看向地面,继续将茶奉上,示意对方别急,坐下慢慢聊。 三爷面色一变,眸光深深,狐疑的看向林霜语,他值得,这大丫头邪乎,和府里其他的丫头不同,不能将她当孩子看,可是,她这话什么意思? 爹娘未曾松口,他也不好开口将人接回来,这大丫头凭什么说这话? 不过,大丫头的意思,月丫头只是去几天就会回来? 忍下疑惑,缓缓落座,他到要听听,大丫头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林霜语捏着绣帕跟着坐下,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目光深处,渐渐生出一抹寒意。 “大丫头有话不妨直说。” “三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家和万事兴,霜语也不想弄的林家鸡犬不宁,可是非曲直,总该有个公道,否则,这朗朗乾坤,还有什么意思?三叔约莫也知道,三婶虽然糊涂骄纵不太精明,可没有杀人之心,所以,三叔在知道三婶犯了错之后,还想着替她转圜不是吗?” 一番话,说的三爷脸色变了又变,身体不自觉紧绷了起来,这大丫头,说的一点都没错,原来,她送月丫头是庵堂不过是个幌子。 “三叔,三婶当初害五弟,也只是想借着五弟的病,借口将我赶出林家,可霜语却发现,有人想要借到杀人...” 三婶是做错了,可她身后,还有一条毒蛇在伺机而动。 三爷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林霜语,他一直怀疑,当初这丫头备掉包是他家那个糊涂的夫人受人挑唆,被人利用,却没想到,宏图的事,也有内情。 这下三爷坐不住了,这不光是针对他家婆娘了,是把三房都害进去了。 “大丫头,你把话说清楚些。” 能这么做的,总不会是外人,三爷心里,忍不住有些凄凉。 大家大户,免不得有些勾心斗角,但是这般谋害性命构陷...他当真是没想过的。 “我问过三婶,她只让那小厮开了一会,不到半个时辰,若真是如此,五弟当日不可能病的那么重,最少,吹了一两个时辰的寒风,三叔,霜语想,都到如今这份上,三婶没必要撒谎吧,况且,霜语也约莫查到了,谁动的手脚,不过要确认一番。” 三爷身子动了动...当真有人在背后捅刀子?这事都过去了,大丫头没必要胡编捏造这些有的没的。 “若是查清楚三婶只是被人利用,送到庵堂这么久,也算是惩罚过了,若是她真的有所改变,三叔想接她回来,霜语到是能帮着说服一二。” 这件事,只要祖父点头,人就能回来,对她来说,并不难。 三爷当然想将人接回来,这后院没个主事的女人,一团乱不说,几个孩子马上都要议亲,说出去多难听。 “大丫头是想让我怎么做?”三爷也是个明白的,立刻领会到林霜语话里的意思。 有始有终,这件事既然是从三太太那开始,自然要从三太太这结束,不过,她今天要说的,可不光是这一桩事。 三太太被送到庵堂,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的事不是吗? 浅笑低眉,扯了扯手中绣帕,抬头看向三爷,“三叔,除了五弟的事,还有十五年前,我的事...” 愣了片刻....这丫头究竟问了夫人些什么? 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点了点头,“这件事,三叔的确有些怀疑,只是时隔多年,再追究,也无从追究起了...” 所以,他才一直未提而已。 “三叔,有些事可以过去,有些事,却过不去,我娘总不能白死啊...我这当女儿的,若是明知娘死的不明不白却置之不理,是否太过不孝?” 声音突然生冷,面色带了些许寒意,目光种更是藏了利刃一般。 这样的林霜语,三爷看着莫名有些害怕,可她说的话,更让三爷惊吓不已,抖着嘴,半天才发出声音,“大丫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大嫂当年是难产而死...大家都知道,娘就在外院等着...产婆当时就说大出血...这女子生孩子,本就是鬼门走...” 三爷不敢相信,这背后,还有人命,若大嫂是被人害死的...那等于大哥也是被害死了,就因为大嫂死,大哥才染了病伤心过度没熬住... 若是爹知道...三爷不敢想。 因为他们几兄弟,爹对大哥的期望他们都懂。 “三叔,这种事怎敢胡说,事关我娘,我有岂敢胡说...你也说,女子生产,就是鬼门关游走...” 所以,要在那时候动手脚,多简单啊... 这一趟了尘庵当真是没白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欠下的账,总要还的。 “是谁...”三爷始终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 “三叔,不管是谁,当初,那人先是引的三婶和我娘不合,然后再动手除掉我娘,若是有一天,东窗事发,你说,大家最先怀疑的,会是谁?” 第187章 这丫头不错(2更) “大丫头,这件事,三叔一定会弄明白,如果是真的...” 三爷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刚才听的一番话,让他如置身梦中,大丫头说,应该是二房...二嫂。 这么大的事,若没几分把握,大丫头绝对不会胡说的,看来,他要亲自去一趟了尘寺.. “三叔,三婶的性子,我一个晚辈,不便评说,不过,这次见三婶变化还是挺大的,经此一事,想来,三婶也会清明几分,三叔还是应该和三婶好好聊聊,若是三婶真有悔过之心,愿意好好过日子,那霜语可跟祖父说一声,至于四妹妹...” 如果三太太不回府,大哥和三房的孩子在婚事上,怕是会有些难说,她不过是体谅两位老人的心情罢了,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她并不同情三太太。 回来安分守己当然好,若还不知事,她也不会手软,届时,她便一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月丫头...大丫头,你就直说吧。” 林霜语摇了摇头,“四妹妹的性子,三叔也清楚,偏执太深,任性妄为,说句难听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以前在淮安,出点什么事,祖父和祖母还有转圜的能力,可这是京都,惹点什么祸,对林家来说,便可能是祸及满门的大事,她担不起,三叔...也担不起。” 自家女儿被说成这样,三爷脸都红透了,可是,每这些话,一点都不夸张,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三叔疏于管教,养成这么个性子,哎!” “三叔,就现在这样子,就算说亲嫁出去,到婆家,恐怕也会...若是三叔舍得,便交给我如何?但是,霜语也不敢保证,到时候四妹妹能脱胎换骨。”毕竟她也不是神仙,真能点化什么,不过是用些手段,看她自己的造化。 三爷听的双手落在椅扶上,手指捏搓了片刻,心里也是一番较量,老四说,这大丫头是个有本事的,很多事,连爹都听她的... 林霜语也不急,反正女儿是他的,再不然,然后她惹祸,她也有法子治她,只不过,那时候再出手,就不现在这般轻描淡写了。” 沉重的点头,“大丫头,这件事,三叔就拜托你了,就看在都姓林,是一家姐妹的份上...点拨点拨吧。”点拨两个字,说的重了些。 爹疼女儿,理所当然,索性三叔不算糊涂,既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三叔客气,恐怕...要一段时间,就是我将三妹接回来,三叔也的忍忍,不要理会。” 撑着头,手指理了理鬓角的发丝,笑的让三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大丫头不会...罢了罢了,总归是自家那混账东西不争气,如今,若是大丫头能调教好,他还真的谢谢大丫头,至于大丫头要怎么做,他狠狠心,全当看不到就是。 两人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三爷没有久留,他心里装了事,着急去弄清楚便起身离开了。 林宏图担心三叔来找大姐姐麻烦,一直守在门外,见三爷出来,打了招呼,赶忙进去。 “大姐姐...三叔他...”不是来找麻烦的? “三叔过来问问四妹妹的情况,无妨。”这孩子,人小心思重,生怕她吃亏不成? “大姐姐,四姐姐那脾气你小心些。” 噗嗤一笑,拉着对方一同坐在一张榻椅上,“怎么,还怕她打我不成?放心,大姐姐把她送到庵堂陪三婶去了。” 瞪大眼,“大姐姐...你把四姐姐..送到庵堂了?”怪不得三叔要照过来,突然紧张反握着林霜语的手,“那三叔可说什么了?” “三叔通情达理,不会说什么,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没说大姐姐就好,三叔还是挺明事理的,松了口气,“三天之后。” “恩,簪花节也快了,五弟最近有的忙了。” “大姐姐出去也累了吧,你休息,宏图不打扰你,回去看书去。”好个乖巧懂事的。 抬手,帮着整理了下鬓角的发丝,“凡事尽力而为,不负光阴,结果并不重要。”这孩子,别心里有负担就好。 “恩,宏图明白,但是既然决定参加,就该全力以赴,对对手也是尊重。” 眼眸一亮,这孩子...这份心胸..很好,接触下来,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吧,“好,男儿自当如此,去吧。” “宏图告退。”露齿一笑,起身正儿八经行了礼。 林霜语笑的越发柔和。 “大姐姐,宏图定不负所望,将来当个让娘和大姐姐都骄傲的男子汉。” “好!”点头,这孩子... 她定让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因为,在这孩子身上,她看到世上少有的美好。 “小姐,少爷将来肯定出息。”见人离开,大双都忍不住感叹一句,这位少爷,和她见过的一些少爷都不同。 从小捧着药罐长大,今天不知明天是否能醒来,却能让人在身上感受到阳光的味道,很不容易。 芳香拿了点心进来,连忙追了一句,“咱们家少爷自然会有出息,大小姐与少爷感情好,将来少爷出息了,也定忘不了咱们大小姐。” “这丫头,到时越发会说话了,芳香,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些日子,她刻意没有叫着丫头做什么,就是在观察她的品行。 一般丫头,早该吃味了,大双比她晚到她跟前伺候,现在却比她得用,她开始还有点不太高兴,不过现在却好像想开了。 她不让跟着,这丫头就从不往前凑,也没有那么多心思,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是个老实实诚的。 不够精明,却本分。 本分点好,伺候人就要本分的,这次府上许多下人都在淮安就地遣散了,只有那些签了卖身契的,或者家不在淮安的跟了一部分来,她也一直没空问问。 芳香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她家中就是淮安的,家里孩子多,条件不好,要养不了这么多孩子,爹娘就将她卖了... “你不怨你爹娘?”这丫头说到这些,脸上很平和,没什么过激的情绪,眼眶也没变化。 “怨过,可没用,反正都卖了,卖我的时候,我不到七岁,当时就知道哭,后来发现,我在林家,比家里的姐妹过的好,也就不怨了,爹娘当时卖的时候,也是挑选了人家的...” 林霜语知道,这勤苦人家卖孩子,这样的很多,但是,说的这么平静的不多。 看着实诚,实则是因为通透。 “若是有一天,家里有难要你帮,你还会帮吗?”林霜语认真问了句,思绪突然飘远,同样的错,她不会犯第二次。 这丫头的身世,和当年的堇兰一样....堇兰那丫头,就是心太软,卖了她,还隔三差五的找她,堇兰家中,就一个弟弟... 她从未怪过堇兰,可是她不容许再犯同样的错,她知道,当年之事,堇兰最后豁出命想要救她出宫,也是因为愧疚悔恨,可是,都晚了。 芳香摇了摇头,“大小姐会觉得奴婢没良心吗?可是,奴婢离开的时候太小了,对他们...没办法亲厚,奴婢一个下人,也帮不上他们。” 眼里,多了几份无辜和茫然,似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有,你不欠他们什么,识字吗?”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转着绣帕,慢悠悠的问了句。 芳香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婢哪里识字,这都是小姐们才会的...”大小姐这是拿她们奴婢寻开心呢。 “若是教你,你学吗?”好好调教,将来让她伺候五弟,应该不会差,长生毕竟是个男的,有些方面,不够细心。 随便找一个伺候五弟起居,她又不放心,五弟读书,这丫头会识几个字,帮着整理书稿什么的也方便些。 “小姐莫拿奴婢开玩笑了,再说,奴婢写这些做什么,又用不上,啥命会啥,奴婢就学好怎么伺候小姐,哪天不用小姐自己梳头就算奴婢长进了。” 芳香面色有些红,话说的很全乎也很本分。 不由挑眉重新审视这丫头,记得当初教堇兰的时候,那丫头可是高兴坏了,啥命会啥...笑着摇了摇头。 “明天起,让大双教你识字,到不用要求会写,认的就是,我让你学,自然是有用。” “哦,那成,小姐让学,那奴婢一定好好跟大双学。” 没有推诿,也没有一副感恩涕零的样子,好似就是领了她的任务罢了,这样的性子,也好。 “行了,你去将院子里的人都召集到外外头候着,这些天忙的,有些话忘记交代了。”无规矩,不成方圆。 “是!”芳香没问,领了话就出去了。 “大双,帮我查查,这丫头家里的情况。”小心些,总还是没错,放在五弟身边的人,必须谨慎一些。 “是!”小姐这意思,是要用这个丫头? 看着却是挺本分实诚的,伺候人,没什么问题,不管了,反正小姐吩咐什么做什么就是。 “另外,让小双去盯着二房的一举一动,另外,去查一下二太太的娘家。”欠了债,不管时隔多久,总要还,欠什么便还什么,在她这,没的商量。 嘴角一抹冷笑,手中帕子一抽,星眸闪烁寒光。 二太太?林家二房?大双是懂非懂,点头,“奴婢知道了。”这小姐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用意,这二房是不是又得罪小姐或者犯了什么让小姐生气的事。 瞧小姐这表情,该不是小事,她赶紧让小双去办。 林霜语肚子做了会,这才起身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往事,不用她在费心思,三叔要让三婶回来,为了出口气,自会有办法弄明白的,后院那些手段,只要用心去查,总还是会查明白的。 不着急,先放一放,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等三叔那有消息了,她再动不迟。 将书放下,拿起刚才林宏图写下的题,又看了一遍,突然对春希书院的将来,生出几分期盼来,她敢肯定,三年之后,这些入院的学生,会大放异彩的。 盯着其中一道题看了看,细思了下,起身而去。 去找祖父聊聊,此刻,祖父应在书房吧。 大小姐?这是出城回来了? 东福忙迎了去,“大小姐,来找老太爷吗?” “恩,祖父不在?”望里头看了看,们关着,还在书院忙? “老太爷这会正在书院与几位先生看卷,老太爷留了话,若是大小姐来找,让小的领大小姐去书院找他。” 哦?祖父知道她要来找,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了。” “不敢,大小姐请。” 东福可是明白,这大小姐和府上别的小姐不一样,在老太爷这,那是独一份。 此刻,长公主府上的那位娇客,也从公主府上出来了。 第188章 考验她?(3更) “小姐,您真要...参加簪花节?” 一辆宽大的马车内,马车车延上,吊着一块小牌,牌上圈写着一个宫字。 马车内坐着的,正是刚从公主府出来的宫家小姐宫雪娇。 面若芙蓉,樱桃小嘴不点而红。一双水眸亮如若弯月,所谓笑眼大抵就生的这样吧,杏色的长裙外,套着一件白月长袍,敞开垂下,腰身若隐若现,与之前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不同,没有一眼醉人的美貌,却有一股子静如处子的娴静温婉之感。 多看两眼,便会越看越发勾人。 “嗯!”眼里一闪而过的坚定,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凭添了几分异彩。 “可是...”丫头欲言又止,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宫雪娇微微一笑,脸上更是坚定,“汤圆,总要试试。” 汤圆瞅了一眼自家小姐,又默默闭嘴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今日要是没去了尘庵,小姐也不会做这决定了,连她一个丫头都知道,他们宫家三小姐许给了竞王,怎么可能再出一位王妃,还是正妃。 可是,她家小姐从小就无欲无求,最是温和好说话,唯一的执念,便是前太子,现在的闲王,只是除了小姐和她这个贴身丫头,再没人知晓。 哎!以前小姐不是说,她就远远看着,并未想过要成为他的王妃,甚至每次夫人和老夫人逗她给她选夫君,她都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 “汤圆,我就想试试。”嫁她没想过的,宫家,不可能再嫁一位姑娘到闲王府当正妃,皇上也不会同意。 那何必这么执着呢,叹了口气,“那是不是要偷偷报名?” “嗯!”说完,眨眼看向汤圆,汤圆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感觉,夫人会扒了她的皮。 可是,看着小姐这样子,她又心疼,一副慷慨就义样子点了点头,反正,小姐总不会让她死,打一顿就打一顿吧。 “汤圆真好...” 眯眼一笑,拉着自家丫头的手,笑的很真。 汤圆瘪嘴,小姐每次都这样,看着小姐一笑,她就没招。 宫雪娇微微低头,用汤圆以假命报名,只要长公主这一关过了,其他的就没关系了,就是用了姑姑给的梳子... 林家...姑娘,若不是这次赶巧去了尘庵,或许...她也没这么大勇气。 再次见到他,却没想,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那个林家姑娘,看着很好看呢,不像三姐姐和墨家小姐她们那样的好看,很独特,所以,他才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望着林家姑娘的背影吧。 “小姐,那个林家姑娘,前两日咱还听府上丫头们私下八卦呢,没想到...”真是世事难料。 “所以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肯定不是那样的女子。” “小姐不过远远看了一眼,咋就知道?”虽说,后来剧情反转了,可要真是个安分守己的,怎会惹了那么多是非。 宫雪娇凝眉,双手环胸,煞有其事的摇头道:“因为,他那么温柔看着的女子,绝不是那样的人。” 汤圆闭嘴了,感情还是因为闲王。 那闲王到底给小姐下了什么咒,每次见一次就能回来偷偷开心半天,这时候,不应该是吃醋吗?小姐不会已经中毒到对方喜欢的她也喜欢吧... 当真么救了! “小姐,到时候你用假名,就算长公主暗许了,也会被人认出来啊。”到时候,老爷他们知道了,可咋整啊。 “有规定,参加簪花节,不能带面纱吗?”问的理所当然。 好像还真没有...这都想到了,汤圆彻底闭嘴了。 人家去参加簪花节都是露脸去的,生怕别人不认识,她叫小姐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林家 书院的议事大厅内,几位先生分两列而坐,林横冲端坐大堂,他这院长,也任教,但是六院当家做主的,还是几位主院先生。 一样的烟灰色儒袍,宽大的袖摆极地,是古来圣贤画中的模样,是老太爷为几位先生量身定做的,老太爷今天也穿了一样的,不过是颜色重了几分。 四爷和五爷在一旁安静坐听,一句嘴都没差,几位先生在他们眼里,那都是当事高才,他们议卷,没他们说话的份,也的确是有些...插不上嘴。 “梦先生出的题,果然绝妙!可是为了偷懒,故意为之...” 庄先生开着玩笑,几位平日虽然都相交不多,却都是豁达之人,玩笑话自不会放在心上。 其实,这次能聚在一个书院教书,对几位先生来说,也是愿意出山的原因之一。 只见梦先生捏了捏胡子,摇头一笑,“老夫可收了三个学生,不过,院长这书院开的,可是要做亏本买卖。” “林家开书院,乃林家数代之心愿,如今能在横冲手上开办起来,全靠几位先生成全,诸位先生挑选的学生,假以时日,必能让春希书院大放异彩,届时,先生们可要受累了。” 林横冲笑容满面的将卷子放下,心里感慨万千,虽只三十八人,入院的还未必有这么多,可这些人,得这几位先生授教,将来前途不可估量啊。 已是比他想的多了,他也知道,是几位先生敬他林家开办书院不易,才放开了些自己的规矩,否则,按着几位先生以往择生的标准,恐怕,只是这数字的一半已是不错了。 几位先生既肯收,所以,还是这些学生,是有空间的,不过是要先生们多费些心思。 “老太爷,大小姐过来了。” 里头正说的热闹,林世同进来通报打断了。 大小姐?几位先生早有耳闻,听闻,这书院的名字便是大小姐取的,可是...书生骨子里的那点别扭的执拗让他们面色都微微变了变。 一个小辈,又是女儿家家,这等场合,怎不避讳一二? 不过,这是林家,他们自不会出口,再说,听闻这大小姐是梅先生的学生,院长又这般纵容,到也有几分好奇。 其实,他们还有一件事也挺好奇的,梅之千既与林家关系不错,梅之千现在也尚未在任何一家书院任教,为何不请梅先生? 要严格说来,梅先生的名声,确在他们几人之上。 “让她进来吧,我家这丫头,从小在庄子上长大,性子野了些,几位先生多多包涵!” 这...他们几个年纪一大把,到不至于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不过,院长这句话,可是别有深意,林家大小姐,需要他们包涵什么?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祖父!” 几位先生正疑惑着,换了一身红低白纱长裙的林霜语款步而入,先朝着林横行礼打了招呼。 老太爷连招了招手,“行了行了,快过来给几位先生见礼。” 微微点头,林霜语双手伸直,微微合抱,躬身低头,朝着几位先生行的是最标准的古礼。 广袖极低,这才发现,原来这套特意换来的群衫,与几位先生的儒袍略有些相似,端庄大方,却又带了几分儒风之韵。 “林家女霜语,拜见诸位先生!” 几位先生也是头一次见女子对他们行这样的礼数,一时间都有些发愣。 林霜语也不急,礼依然保持着。 直到几位先生反映过来,严肃起身还礼,这是读书人之间的古礼,回礼是基本,便是师生之间也是如此。 当然,也有特例。 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谁也不想成为那个特例。 四爷和五爷看愣了,这大丫头她....一个女子,咱能行这种礼数,让几位先生不得不回礼... 直到几位先生回礼,林霜语这才直腰,踩着云步到老太爷跟前停下。 这几步路,便让几位先生看出些门道来,这是古礼步法,现在的读书人,可是很少有人能走出这番姿态了。 这位大小姐走出来极其自然,看着,一点别扭的感觉都没有。 “林院子好福气,不愧是书香门第。”门先生是几人中,最重礼的一位,连他都挑不出错来,也难怪要开口夸一声了。 其他几人心里都是颇为赞同的,旁的不伦,这一套礼数,却是有几分样子了。 自家孩子被人夸,老太爷心里高兴,嘴上却说着:“门先生过誉了...” 其他人也只是笑笑不开口,他们在等看看,这林家大小姐所谓何来,女儿家,懂礼是一回事,可明理又是一回事。 “不怕诸位先生笑话,我家这丫头虽在山野长大,却也从小跟随以为隐世先生读书识字,今日是老夫特地喊她来凑个热闹,看看卷子,这春希书院,除了名字是这丫头取的,这...开办书院的经费了,还有她的一份。” 这话一出,除了四爷这个明白人,其他人都诧异的看向林霜语和老太爷,一向不理庶务的五爷都有些呆住了。 林霜语自己亦是,祖父今日与几位先生一直论题到现在,便是有意等她回府,为了说这几句话吗? 莫名的,眼眶有些微潮,祖父何至于此。 老太爷自有自的想法,这大丫头,爹娘早逝,不像其他的孩子,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好歹都有人可以依靠,有人会护着,他也年岁大了,谁知道明日如何。 今日这话,当着几位先生说出来,都是德高望重之辈,将来,总有人为她说句公道话,这春希书院,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有她的一份。 不管她嫁人与否,嫁到什么人家,将来是什么身份,这都是他这做祖父的一份心意。 况且,她将来要走的路,也已经将林家和这书院捆绑在一起了。 “动用女儿家的嫁妆,说出来,颇为丢人,林某当初与老四商量答应过,这书院,便算她一份。” 这... 几位先生一时间,都明白了几分,这林院长,今日是要他们当个见证人,这林家书院,本就是林家的,林家要怎么分,其实,无需说与他们听,这般说出来,不过都是为了这个大孙女。 这林院长,当真是对这大孙女疼爱有加,否则,怎肯当着外人说出动用嫁妆的事,这在谁家,都算不得光彩。 不管是否真动用了,动用了多少,反正林院长的心思,他们明白了。 几位先生都是明白人,不会驳了林老太爷这份薄面。 只是,他们当真有些忍不住想要知道,这个大小姐,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林院长这般看顾。 “林院长刚才说,大小姐自小跟随隐士读书?”玉先生捏着胡子开口相问。 “这丫头,也是命好!”老太爷摆手作答。 庄先生哈哈一笑,气氛顿时缓和了几分,“林院长既让大小姐过来看看,大小姐又是书院一份子,那快让大小姐瞧瞧,看看咱们点的学生如何。” 这一番话,说的轻松愉悦,却是含了探试之意,其他几位先生默不作声,笑呵呵望着。 林霜语知道,今日若不能让这几位先生满意,祖父很难下台,哎! ------题外话------ 谢谢妞们,只要有票就三更,尼玛我都感动了 第189章 她成女先生(1更) 书院议事大堂内,静悄悄一片。 几位先生一边品茶,一边净看林霜语阅卷。 所有的卷子收上来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上面一个字都未更改过,几位先生看过之后,以试卷角上编号为记,选中通过的考生。 几位先生都阅过之后,将所有的编号誊抄,对应之后才知道自己选中的是谁。 所以,林霜语现在看的卷子上,根本不知名字,也没有任何一位先生批改过的痕迹。 来应试的近两百余人,可这里头,只有三十八位是通过的,也就是说,林霜语要在这两百张卷子里找出这些通过的。 当然,几位先生到没指望她能全找出来,至少,能中几个,也说明这大小姐真有才学。 这其中,不乏辞藻华丽、侃侃而谈者,也不乏回答问题是,文章做得漂亮者,可这些并不意味着就是他们要挑选的学生。 两百份卷子,几位先生也没想着让她全部看完,本想着,让她看几份便能知道深浅,可是,这位林家大小姐的阅卷速度,着实让他们惊到了 每一份卷子,一眼越过便放置一边,拿起另一份卷子。 这般走马观花,真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几位老先生静观其变。 没一会,林霜语便挑出五份卷子。她也不会真的看完两百来张卷子,没必要。 “这就是你觉得答的满意的?”林老太爷接过看了眼,狐疑看向自家大孙女,他刚可是夸了海口了啊。 大丫头这随便看看,便选了?说起来,他好似真的未曾考究过,这大孙女的学问究竟是个什么程度,因着是女子,所以没有太在意。 “祖父和几位先生看看。” 几位先生都不用细看,只要瞟一眼编号就知道,老太爷记性还不错,将五张卷子快速看了一眼,一脸惊讶的看向林霜语然后目光慢慢移到几位先生身上,“都中。” 听的老太爷这一句,都是一脸惊疑,庄先生坐的进,干脆起身要了卷子过去看,看罢朝其他几位微微点了点头。 “大小姐,这份卷子,你觉得取在何处?”总有些不太相信。 开口相问的是玉先生。 林霜语恭敬的接过卷子,微笑点头,捧着卷子轻道:“这份卷子,该是只中了两题,第三和第五题,这第三题问的是乐篇中一套古乐钟乐篇的选篇,问及这套钟篇的由来及钟乐诠释的意义,很多考生,都答对了出处及由来,但都是人云亦云,众所周知的答案,可霜语刚才看的卷子中,只有这一张卷子答的到重点....” “什么重点?”玉先生显得有些急切。 看来这第三题便是他出的。 “从千年前闵皇朝起,钟乐便开始出现在各大宫宴之上,因其宏大空阔的音域和雄浑多变之优点,逐渐成了国宴必定之开场乐,因没有专门记载乐史的史书,所以,钟乐是何时成为国乐的并无一个统一的说法,久而久之,后来许多人便将闵皇朝认定为钟乐之国乐开端...但这卷子,不光体现了这位答卷者对古乐的熟知程度,更能旁通侧类,将这篇钟乐的的意义隐寓出来了,明确点出,这段古乐钟篇才是国乐的起点,成就钟乐的国乐地位....” 林霜语侃侃而谈,将她的观点及考生答题的思路和对古乐钟乐的理解一一细细道来,听得在场的几位老先生都频频点头。 “大小姐果然高才!”玉先生笑逐颜开,老先生都是德高望重之辈,不会这点胸襟都没有。 这林家的大小姐,不光是把考生的想法说出来了,还将他出题要考的点也道出来了,其他不论,在乐理上,这位林大小姐,造诣不浅。 “玉先生过誉!” “那第五题何解?”庄先生也忍不住了,一副老童之装,眼巴巴问着。 其他几位先生也跟随竖起耳朵,而林老太爷,那是一脸骄傲啊。 四爷和五爷则是目瞪口呆,大丫头这么本事?难怪爹这么看得起,不过...这点年纪的姑娘,咱就知道这么多,跟什么人学的? “庄先生这一题,出的妙极,诗词歌赋,是读书人文采才情的一个考究标准,但是,庄先生这一题,看似普通,考究的点却是极妙,这一首七律是学子入门时就学过的,每一句,堪称千古绝句,庄先生让学生以此七律之译文,写一篇相对的七律...霜语所看的卷子中,唯有这位先生,是从作者的意境及当时书写这篇七律的处境,及作者当时所处的历史背景等方面综合考虑...” “好!好!哈哈哈!”连道两声好,足以说明庄先生对林霜语回答的满意。 林老太爷一旁捏着胡子,满面红光,脸上的笑怎么也掩不住,能不骄傲吗? 一个孙儿,是唯一个全题答对的,而自家孙女,更是让几位先生都道一个好字,那就是极好。 “林院长,林家人才辈出,百年书香,名不虚传啊!”庄先生望着林霜语,感慨万千,朝着林老太爷十分真诚的工程了一句。 其他几位先生,也无意在考究了,虽然还是好奇,想听听这位大小姐对自己所出之题的一番讲解。 但是,他们这几个老头一把年纪了,为难一个小姑娘,十分不妥当。 就这两题,便可见功底了,怪不得林家老太爷这般喜欢宠爱着,换成是他们的孙女,恐怕他们会比林老太爷更甚了。 羡慕!后人成才,比坐拥金山银山更让人羡慕啊。 至于林家书院如何分配,那是林家自己的事,他们只负责教书,若是将来,需要他们出面说句公道话,他们若在,也不会推迟就是。 对这几位先生来说,能出面他家的私事,已是十分难得了。 “庄先生说的及是,着实让人羡慕。”田先生也开口笑了一句。 “这位可是田先生?”林霜语突然开口。 田先生愣了下,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大小姐吧,“大小姐如何得知?”只是一个长辈好奇的询问。 “听说,这卷子中有一题,是田先生所出,依题观人,霜语便大胆揣测了。”林霜语十分客气,始终站着态度恭敬。 便是上辈子,这几位先生的年岁,也称的上长者。 以往,自己还是目光狭窄了些,只看的到京都这方寸之地,天下人才俊杰...她知道的太少了。 “哦?洗耳恭听。”田先生来了几分性质,放下手中茶,一副认真聆听之意。 “因为田先生身上,除了书卷气,还有一股子将气,卷中有一题,涉及一场战役...出的极好!” “将气?” 其他几位老先生,都侧目看过去,他们着实没看出来。 这读书人身上,怎会带将气?不过,这大小姐一说,他们才想起,这几日一同出席的时候,这位田老先生的步子,到是比他们迈的稳健一些。 田老先生随和一笑,和蔼看向林霜语,微微点了点头,起身朝着林横冲拱手,“林院长刚才说,这书院亦有大小姐一份,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林小姐协管弈院,不知林院长意下如何?。” 能说一句题出的极好,便不用多问,这大小姐知道他考的点是什么,至于将气...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大小姐竟还能从他身上看出...将气来,时光荏苒,老来忆往昔,还以为,都忘得才不多,没成想,依然历历在目。 “协管...田先生...这大丫头她...”是个女儿家,这份看重老太爷自然高兴万分,可是不是多有不妥。 其他几位先生也有同感,却都没开口,毕竟,弈院是田先生的主院。 四爷和五爷早就呆了...直到听到田先生这一句话,才清醒几分,让大丫头协管一院...这...他们几个,也是协管,但都是爹安排的,这大丫头可是人家先生钦点。 “林院长莫非还拘泥这些男女之限?老夫觉得大小姐足可胜任,不知林院长意下如何?”那几位先生现在心里犯嘀咕,将来可别眼红。 他虽老了,可这双眼睛却雪亮着,这位林家大小姐,非池中之物,因为,他在她身上,也看到几分隐隐的将气。 只不过,这种将气不是军中侵染的,而是与生俱来。 女子身上有这样的气势,实属罕见,亦不知是好是坏,心里几分怜才之心,若能指点一二也是缘。 毕竟,虚长了这么些年岁。 这下,老太爷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犹豫看向自家孙女,她的事,还是她自己做决定,反正...也不差这一桩了。 大家也看出些味道来了,这位大小姐的主..林老太爷还做不了,这女子... “承蒙田先生看得起,霜语恭敬不如从命。”若若大方的点头,朝着对方行礼。 见状...林老太爷忙应和了一句,”那就...那就劳田先生多照顾了,这丫头还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田老先生多担待。” 还能说啥...这转眼,这家丫头成女先生了? 可这书院,都是男子,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老太爷又心里打鼓了,这可如何是好? “往后,有劳大小姐了。”田先生十分客气,并未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年纪拿势,当真是把人家当成一院的协管对待。 议事厅一场考究,结果考出个女先生来,虽是协管,实际上,却是承担了许多行教之责。 消息很快就在林家内部传开了,最高兴的就是林宏图,他还想着,等他开始上学了,陪大姐姐时间就少,这下,便能经常看到。 当然,更多的是惊讶,老太太自老太爷与她一番退信之后的兜底谈心之后,到没像之前那般表示不满了,索性当什么都没听到。 这大丫头将来什么造化,由着她自己折腾吧。 “那位老先生是不是糊涂了?”四太太听的这事,差点没把碗摔了。 四爷脸一沉,“胡说什么?那是人家大丫头本事。”应对几位先生时那份气派,四爷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不信。 五太太到是没说什么,只是私下拉着女儿悄悄交代,接近大姐姐可以,但不能什么都学,这女子,还是要温和恭顺,这般..反正五太太也形容不好。 林允伊含笑乖巧点头,可眼眸深处,却是些许羡慕。 女子,能活成大姐姐这样,真是了不得,可是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的。 “协管...女先生吗?” 墨家,墨老夫人一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孙女,一边听着翠嬷嬷说话。 不愧是墨家最得宠的长孙女,整个闺房,无处不彰显奢华富丽,却不会让人觉得浮夸,雕花红木大床上,软帐被轻轻撩起,床上的人没什么表情,安安静静听着。 “林家这丫头,不太简单啊,你可知,这次帮她的是谁?” 墨老夫人自顾自的说了句,床上的人终了些表情,“谁!” 第190章 原来是他(2更) “易九兮!” 三个字,足够墨清凤面色生变了。 是他...她不会怀疑祖父说谎,因为没必要,只是,有些出人意料。 “阮公主受伤没多久,闲王便进宫了,皇上让他站了两个时辰。”成姬依旧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云淡风轻的说着,低眉瞟了一眼墨清凤,缓缓起身靠近两步。 “凤丫头,你这一觉摔也该有些长进,切莫做那井底之蛙,凡是,三思而行。”其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信固然好,可自视甚高,有时候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不过,她也没想到,她家凤丫头对自己能这么狠,将来,必能成大事。 墨清凤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声音轻缓道:“凤儿知道了,祖母慢走,恕凤儿不便远送。” “好好养着吧,听闻你受伤,建王着人送了些东西过来。”说完转身,手轻轻摆动,翠妈妈身后的丫头立刻将带来的东西躬身上千奉上。 环儿见状,连忙上前接着,“恭送老夫人。” 成姬抬脚离开,黑色彩绣长袍极地,更显几分威严,快到门口时,撇了一眼亲身相送的儿媳妇,“好生照料,别事事由着她,一切听大夫的。” 大夫人连忙点头,“娘放心,妾身会照顾好凤儿。” 轻嗯了一声,再没逗留,身后的大夫人也习惯了,这位婆婆,对所有的媳妇几乎都是一样的态度,谁面对她的时候压力很大,好在,这婆婆不喜晨昏定省那一套。 “娘,出去吧,我想安静睡会,有环儿在就够了。” 大夫人刚掉头进门,就听的女儿这么一句,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却没说什么,叮嘱了两句,带着丫头离开。 这大女儿,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却和自己一点都不亲厚,刚生下来,就被婆婆抱去养到三岁才送回大房,随后,有专门的婆子伺候,隔三差五,不是被带进宫就是在婆婆院子里,现在,她已经习惯了。 索性,后来又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女儿从小就粘着她,总算心里有些慰藉,干脆,也很少去想着大女儿的事。 因为她知道,这个女儿,她除了生了她,其他的,什么也做不得主。 “小姐...”环儿将东西放下,想劝慰一句,却不知道说什么。 没想到,那个暗中怀小姐好事的,竟是闲王,小姐心里,肯定不好受。 “环儿,我早就觉得,他不可能真的安分守己当个什么闲王,毕竟曾经是太子啊!” 仰头枕在枕头上,看着床定,嘴角裂开,笑的让环儿有些不知所措,小姐怎还小的出来,莫不是气急眼了吧? “马车是他派人拦住的,也是他做了手脚,让宫里知道是我利用阮公主,是他在帮林霜语..可为什么呢?本小姐的好好想想。” 环儿一旁安静候着不敢出声,小姐想事,最讨厌别人插嘴。 不过小姐说的也是,那闲王为啥要帮林霜语?本就惹皇上厌弃了,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怪不得皇上要罚他站两个时辰。 屋内,静悄悄一片,良久之后,墨清凤双眼一睁,眸光一动,整个人便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动伤口,痛的脸色发白却尤不自知。 “簪花节还有几天?” 不是在想闲王的事吗?怎么突然问这个?环儿掐着指头算了下,“还有大约十一天。” “你昨夜说,这次簪花节,是月长公主主持?” “是...奴婢还奇怪呢,按着惯例,今年应该咱们墨家主办,皇上是不是搞错了?”这簪花节,一向是几大家轮流承办,怎么突然给长公主下旨。 长公主...簪花节... 墨清凤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问题。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白?”环儿一低头看过去,吓坏了,连忙上去扶着对方躺下。 墨清凤却不以为然,抓着环儿的手,“扶我起来。” “不行,小姐,大夫说了,小姐的脚现在不能落地,的静养一段时间才能走路。”扭的都肿成那样了,小姐就不能爱惜自己一些吗? 有什么事,等好些再说也不迟。 “扶我起来,只到书桌前坐坐。”这一次,毋容置疑。 环儿只好咬牙将人扶着,“小姐,你右脚千万别着地,靠着奴婢便是。” 主仆二人,颇为艰难才走到书桌前,墨清凤示意环儿研磨,她的好好琢磨一下,他究竟在下一盘什么棋,而皇上又在下什么棋。 “这几天,还有什么事?” “什么事...”环儿想着让她家小姐静养,所以只捡了一些事说,并未面面俱到。 想了下才回道:“别的到没什么大事,便是春闱皇榜的任职旨意下了,咱家新姑爷是正七品。” “状元郎呢?” “翰林院修撰,从六品,和以往没多大区别...”所以,她也就没说。 墨清凤闭上眼,提笔再睁眼时,在纸张上写了几个名字,没区别才是最大的区别,殿试那天,状元郎当众拒婚,事后,便传出状元郎的心上人是林霜语...还有云家公子横插一脚,这些谣言...转眼就被证实,皇上当日放榜没下旨,这会却突然下旨... 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关系...她总觉得,今年的簪花节,皇上要给闲王指的正妃...已有人选,且和这些人都有关系。 她一时屡不清楚,可是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环儿,你让人再外头听着点动静,公主府上出去的人,都去了哪里,做什么去,都给我打听清楚。” 公主府?怎么又扯到公主府上了,环儿越听越糊涂,不过乖乖应下。 “小姐,环儿这就让人盯着去,您快去休息吧。”手都伤成这样了,幸好小姐两手都能行书。 “不过摔了一跤,不必大惊小怪。” 祖母说得对,她这一觉,的确是该长些教训,这是京都,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其实都是旁人眼里的一出戏。 不管他在谋划什么,对她,当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也是,哪怕有一定点看重,那她要嫁的人,就不是建王了。 “环儿,将建王送来的东西拿来。”搁笔,一时想不清,就等头脑清醒些再琢磨。 小姐终于想明白了?环儿眉开眼笑,就是,那闲王如今,不过是个落魄王爷,哪值当小姐再为他费心神。 建王将来才是小姐的夫君,小姐真应该多关注才是,只要小姐肯用点心,不愁将来宠爱不够。 “小姐,这些...都是贡品吧?”纵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环儿,打开盒子的一刹那,也忍不住惊的睁大眼。 墨清凤瞟了一眼,伸手在盒子里翻了翻,到真是舍得,这些玩意,每一件拿出来都价值不菲,冷笑捏着一直玉镯,透着光看了看,成色也没话说,看罢往盒子中一扔,挥手让环儿扣上拿走。 脸上,一丝留恋的意思都没有。 世上,能用价值衡量的东西,都是有价的。 她在建王心里,还挺值价...可是,她墨清凤只能是无价之宝。 “小姐...” 环儿无奈的将盒子扣上,看来,建王送的东西,并不合小姐的意,可是她看着,这些东西都是顶顶好的。 “扶我休息。对了,这两天,小叔可曾出去过?” “并没,就长安出去过两次。”清简公子的事,多是长安办的,哪怕是去买一块糕点,都不假手旁人。 所以,长安在府里下人中,算是颇为有脸的。 “去做什么?”这个小叔,素来料事如神啊,他是否已经看清楚了这个局,而闲王,他不惜冒着被皇上盯上的危险也要拦下阮公主的马车。 当真只是为了护着林霜语?若要她相信,闲王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这般大动干戈,尤其是他现在的处境...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那是为什么呢?林霜语与他,究竟又有什么关系...他总不会无缘无故这般做。 “也没什么,就是去林家书院抄了个榜回来,小姐,你说好笑不好笑,这林家开书院,还整个入院考试,最后,才三十八个合格的,这啥书院...果然是小门户...当时弄那么大动静还以为...” “等等,你说多少个?” 这林家书院要通过考试才能就读的事她早就知晓,以为不过是一个噱头...竟是真的? “三十八啊...”环儿重复了句。 “去考试的多少?” “好像说是两百多...” 墨清凤不再出声了,两百多取三十八,这都赶上春闱了录取的比例了,那这些被录取的,定然都是优生,林家这是另辟蹊径想要一鸣惊人? 到是个好策略,忍的三两年,到时候...“哼...好算计,林家自己屋里的不出席,指着旁人家的学子为他们挣功名,到也舍得下本,什么书院,不过是圈养门生的另一种方式罢了。” “门生...”墨清凤突然静止不动,脑中好像突然电闪雷鸣,她好像相通了某些关机。 只是需要再次确定一下... 关注林家,关注林霜语的,墨家可不止一个,墨亦宏此刻正在书房内与人对弈,对方背光,看不清楚模样,从背影看,有些挺拔,一身衣袍显得有些宽大,头上发带高束。 听声音倒是显得有些年轻,最少,比墨亦宏听着,年岁应小些。 “相爷觉得,闲王可是下的这一步棋?” .墨亦宏盯着棋盘,拈着棋字像是再思索棋路,“闲王心思自来难猜,这样,岂不是太过明显了些?”说完落字,将对方前路封杀。 “...也是,这般明显,的确有些不智,容易自断退路满盘皆输。”摇了摇头,从棋坛中拈了一枚字另辟江山。 “这春希书院,且在留观吧,不急一时,若真是,皇上自会处理。” 墨亦宏跟随落字,紧盯棋盘,心思却不知想到哪里,他们这样的人,似乎一心二用已是常态了。 对方哈哈一笑,声音略带了几分探寻,“相爷似乎对这林...书院颇感兴趣。” 看着棋局,聂这胡子哈哈一笑:“确实有些兴趣,尤其是这林家小女子,不知闲王究竟拿她当一枚什么字,放在哪里,又起什么作用。” “很快便有分晓,有人比咱们更想弄明白,且静观其变。” 墨亦宏含笑不语,眼下只能静观其变,林家被皇上盯上,皇上敏锐,若是被发现什么,就麻烦了。 如今,人在京都,也不急。 从目前情况来判断,那与自己寻同一样东西的,该是闲王无差,他是如何知晓的已经不重要,只要东西还没到闲王手上就无妨。 林家初入京都,需要依仗,而闲王也有所求,双方一拍即合合作也不无可能,如此,林家更不会这么早将东西交出去才是。 到是自己春闱动手,将林家逼向了闲王? 那可真是棋差一招啊! “相爷,你说,闲王有可能是为红颜吗?” 第191章 状元郎家上门来(3更) 如墨清简料想的一样,墨家书院开学,三十八名考中着,皆入学了。 其中,六名确实家中困难的,林家履行刚出承诺,负担所有费用。 梅之千在开学这天,再次登门,他本就是林宏图和林霜语的老师,所以,他来也没什么稀奇,到是云都侯府的二公子当真去入学了,让不少人侧目不已。 “嗯,虽人不多,这朗朗读书声却是那么回事。” 老太爷和林霜语陪着在书院转悠,听得书声阵阵,挽着衣袖不停点头,不过,他今儿来,主要还是看看这个女学生的,“大小姐这一身,还颇有几分样子。” 赶制的儒袍,经过修改,修身轻便一些,长发高束,这幅有些仿如男子的装扮,看着并不觉得别扭,到是颇有几分俊逸之感又不失女儿家的纤柔之美。 “多谢先生夸赞。”似模似样的拱了拱手,这位梅先生今日来,怕不止是为了来看看吧,若没猜错,应是...为书院的事。 梅之千的性子,冷了这么久,再上门,便是有七成心思了。 “嗯,都是女先生了!田先生能让你协理一院,便是看中,读书行教,非同儿戏,你可要慎重视之。” 这几句话,梅之千说的颇为认真,收了平日的几分不拘。 林霜语退后一步,合抱施礼,“晚辈受教,定不敢儿戏。” “嗯!”梅之千这才满意点头,想着又忍不住摇头一笑,那位田老先生到是个胆大之人,或许将来,这春希书院真能出个像样的女先生来,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先生,祖父,你们慢聊,刚听的丫头说,祖母寻我...” “去吧去吧!”老太爷还没开口,梅之千便立刻点头了。 会心一笑,微微施礼转身而去,走时,悄悄给老太爷使了个眼色,时机也差不多了,梅之千是个相当骄傲的人,再熬可就要糊了。 这学生算计气师父,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索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小姐,老太太寻你。”刚走出拱门,就见芳香冲着这边小跑而来。 大双瞪着眼看向林霜语,天啊!小姐竟能料事如神,刚才才说,这会就当真来寻了。 林霜语眨了下眼,一脸无辜,实乃天意,她刚才不过是借口离开,给梅先生与祖父腾一个说话的空间没想到一语道中。 “别急,可自何事?” 芳香摇头,“奴婢不知道,是老太太跟前的春兰姐姐来传的话,说是让你现在就过去。” 这么急?林霜语点了点头,“走吧!” 芳香跟上,看着林霜语,突然举得有些什么不太一样,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小姐,要不奴婢去拿套衣服来跟您换换?” 老太太平日就不喜欢大小姐太过...异常,这一身装扮怕是看着会不太喜欢。 “无妨!”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一身衣裳,没什么不妥,“回头,照着这个,多做几套替换,颜色清素一些。” 啊...芳香负责林霜语的穿戴,这伙不就是给她的么...可这装扮,看着是不是太男儿气了些。 “大小姐喜欢,穿着舒服就行,你就按着大小姐的意思办。”大双这两日开始教人认字,发现这芳香到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好心提醒一句。 “是,奴婢知道了。” 怪不得小姐喜欢大双,还是大双明白,她是伺候小姐的,小姐喜欢就好,小姐这么聪明的人,她若不介意,说明就没必要介意。 林霜语余光扫了一眼,嗯,虽然不够精明,却也不笨,能点通就好。 老太太院子里的小花厅里,好似正在待客。 “老太太,大小姐来了!”春兰前头迎着人,连忙来通报,这客人已经等了些时候了,书院离女眷后院还是有些距离的。 这来客不是别家,正是刚中了状元的聂家,以往,到是不必如此着急,如今不一样了,状元郎已经封了官。 “这丫头,最近...”老太太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这一个女儿家家参合书院的事,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太值得炫耀的事。 聂老太太满面笑容,“无妨的,老身也听说了,大小姐可是这个!谁说女子不如男啊!老太太好福气。”说着,伸了伸大拇指。 她是真觉得不错,不过...和她家孙儿,算是有缘无份了。 当初,她上门提亲,大小姐没有允,本来,中了状元再来提,也不是不可以,这大小姐她是中意的,可是...她虽刚到京都,可这京都的风风雨雨她也听了,实为不妥。 孙儿刚中状元,才涉足朝堂,要的就是一个稳字,而这林家大小姐...却恰恰不合这个字,再则,因她,孙儿大殿之上竟...抗旨,她当时听的这消息,差点魂都吓没了。 幸而是有惊无险,可是,经此一事,她明白一件事。 她家孙儿是真的看中林家这位大小姐,正因为看的太重,所以,不合适...男儿可以有几分喜欢的妻子,甚至可以惯着些,可...以命看重,就过了,不好。 “祖母!您...”林霜语从外头走进来,一身月白,让周围都失了几分颜色。 本想问祖母唤她何事,却看到了聂家老太太,停住脚步,朝着对方行礼,“霜语不知聂老太太在,无状了,给老太太问安。” 哇~这林大小姐穿成这样,好生帅气,聂菲儿站在聂老太太身后,好奇又惊讶的打量着林霜语,她要是再家中穿成这样,祖母和娘肯定能念叨死她。 不过,当真别致又...好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这什么装扮,老太太当即皱眉,索性破罐子破摔,当没看到,反正这丫头,她是管不得的,强忍着不适。 “哟!这...”聂老太太一脸惊讶的看向林霜语又看了看老太太,跟道:“若非见过大小姐,我只当是林家哪位俊俏公子来了,大小姐快快起来,莫要这么多礼。” “你这是...”如今这京都女子,都时行这种装扮?聂老太太暗暗猜测。 不过,看着还...不难看,就是有些不习惯。 “回老太太,刚从书院过来,不知有客,来不及换衣裳,您别介意。”说完,低头笑看了自己的装扮一眼,有这般...奇怪吗? “啊哟,无妨无妨,原来进来的是个女先生,瞧瞧,独一份。” 林老太太只能尴尬的迎合着,可不是独一份?这满大街能找出他家大丫头这样的姑娘家来吗?老太爷不让管,她也只能由着她胡闹去。 不过,这样子,到也不是难看... 这般落落大方的样子,聂老太太便是有什么话也不好说了,只能暗叹,这大小姐非一般女子,不能等闲视之。 “聂老太太刚到京都没多久,上门来便惦记见见你,你这丫头,到吓着人家老太太了。”老太太只能将就应付一句。 这聂老太太如今孙儿高中状元,可是比以前风光,也不知今日上门究竟啥意思,总不会还是为了亲事,这点自知之明她老婆子还是有的。 “老太太哪里话,老身看着这孩子就喜欢,今日来,也是有件事,我家那孙儿,承蒙皇上看得起,点了状元,赐了状元府,为答谢大家对牧儿的照顾,所以特备薄酒,请务必赏光。” 原来是来请客的,还干嘛非要见大丫头,难道是想看看大丫头是不是后悔... 那这聂老太太是多想了,他们家大丫头...当真是对这门亲事一点想头都没有。 “原是状元宴,那是的去的去,还劳的老太太亲自跑一趟,便是老太太不来,老身也是要厚着脸皮去讨杯状元酒喝。” 两位老太太一番何其,各自奉承,不过,聂老太太亲自上门送柬确实足够客气了。 可当对方拿出两份请柬时,老太太确实有些蒙了,知道其中一份是专程给大丫头的,更是云里雾里。 这聂家究竟什么意思? “初九...便是后日,九久...是个好日子,霜语定赴宴,有劳老太太和聂小姐亲自来一趟,霜语不敢当。” 拿着请柬,林霜语眸光带笑,这状元郎是个说话算话的,说要请她喝酒,这请柬就真的送来了,这请柬,定不会是聂老太太要送的。 “瞧瞧,这般会说话,性子又爽利,越瞧着越喜欢。” “祖母,到底是别人家的孙女才是好的。”聂菲儿假装吃味笑闹一声。 聂老太太指着对方冲老太太便笑边摇头,“这孩子...让老太太笑话了。” 老太太自然一番客套夸赞,聂老太太似是觉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老太太和林霜语亲自送到门口。 见人上了马车,这才作罢。 林霜语站在老太太身侧,迈台阶的时候,顺手就扶了一把,老太太还颇有些不适,“往后见客,记得换身衣裳。” “是,孙女记下了。”林霜语到没在意,老人家嘛,能理解。 “你说,这聂家为何送两份请柬?”老太太试着问了句,也是找机会与这大孙女说说话,看来,老太爷的一番劝说,还是有些作用的。 林霜语扶着的手本来想松开,听的这话,便继续扶着,也罢,老人家都这样了,她一个晚辈就的放下态度,总不能老让祖父中间为难。 “祖母不必多想,聂家送两份请柬,咱们去就是,祖母可想带什么人去?”状元郎清酒的话,还是不说了,省的老人家又胡思乱想了。 带什么人?不是都给她下请帖了,还带谁? “祖母,大哥也不小了,三妹妹也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祖母去做客,带上个把孙子孙女,没什么不妥。” 她这算是单独一份,她还的给状元郎备份礼才是。 老太太似是没想到林霜语会说这些,若是往常,她又要觉得,这大丫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些大为不妥,可今儿听着,听出几分关心来。 这大丫头是真心为...旁人着想?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却没说什么,算是听进去了,“你大哥的婚事,一时怕难成,伊丫头...” “祖母不用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多带着出去走走,也给别人家熟悉的机会,这总比一直不出门的好。” “老太太,大小姐这话没错,咱们不指着一次说成,让人家知道咱们家有适婚的公子小姐也是放个消息啊。” 陈嬷嬷在一旁听着,觉得大小姐这会说的话,可是在理。 “祖母,这聂家刚入京,去的人不会太多,只当,带大哥三妹出去走动就是,再说,大哥和三妹,都不差,就是有相当的,咱们还的挑挑不是?” 妄自菲薄,便先矮了一节,不图高攀,也不能将就啊。 大丫头这么看吗?老太太颇为有些意外,三丫头尚且不说,那大孙子的娘可是... “这可是林府?” 还没走多远,就听的门口有动静。 ------题外话------ 票票都收到了,群么么,哈哈哈开心 第192章 长公主的请函(1更) 长公主府来人了... 虽只是一个管事,可老太太听着,也是吓了一下。 这长公主,咱会派人过来?而且,一时间,竟理不清是哪位长公主。 “既然主人家再次,那奴婢便不进去了,还有差事要办,这是长公主给贵府大小姐簪花节的请函,望大小姐届时如期而至。”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说话利索明白,一看就是颇受长公主器重的管事。 陈嬷嬷已经躬身上前将对方手中的请柬接了过来。 长公主请大小姐参加簪花节...陈嬷嬷仿若置身云雾之中。 老太太一听到簪花节三个字,心里五味杂陈,老爷与她说,大丫头簪花节...“有劳这位姑姑,请府上喝杯茶..” “老太太客气了,咱还的办差,就不叨扰贵府了,告辞。” 陈嬷嬷是个老人,接了老太爷的按时,立刻上前相送,袖袋里掏了掏,这是她们这些嬷嬷随时备着的,对方也没有推诿,大方笑纳了。 “这位姑姑贵姓?” “这位嬷嬷客气了,免贵姓唐!” “唐姑姑,不知长公主还请了那些人...” 本就在门口没几步路,陈嬷嬷急忙打听了一句,到底是老人,心细经验丰富。 那位唐姑姑到也没藏掖,态度也还算客气,跟陈嬷嬷透露了几句这才带着人离开。 “怎么样?”老太太和林霜语就站在原地等,见陈嬷嬷进来,连忙问。 林霜语手里拿着请函,心里大概已经知晓怎么回事了,恐怕长公主这请函,不止发一家... “老太太,大小姐,刚才打听了下,那位姑姑说,长公主头一回主办簪花节,想热闹一些,便邀请了一些姑娘和公子参加,五天后报名,报名后会有一轮初选,通过初选才可能正式入参加簪花节,但是像小姐这样下了请函的便不用参加初选了。” 老太太听的眉头直皱,“从没听过,簪花节还有初选...也没听过下请函的。”幸好,并非只给他们家大丫头下。 可这也够她心惊肉跳的,刚才大丫头说,是月长公主,这月长公主她是有所耳闻的,那是皇上跟前一等一的红人,是皇上的亲姐。 在这京都城,能在皇上身边说的上话的人,那都是顶尖上的人。 “大丫头,你...这长公主如何会给你下请函?”老太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林家,还入不了长公主的眼吧,更何况,还知道他们家大丫头。 莫非是因为最近传的这些沸沸扬扬的事?可都不是啥...好事啊! “祖母,上次罗家四小姐及笄礼,给咱们府上下了帖子,那会您还没来,祖父便让孙女去了一趟,以免失了礼数,赶巧,月长公主是四小姐及笄礼的簪者,与孙女有过一面之缘。” 罗家?好似听老爷提过一句,过去了,她也就没去细问,没想到,罗家姑娘的及笄礼,竟是长公主执簪。 到底是大家氏族,有底气啊。 听的林霜语这么说,老太太稍微踏实了些,瞥了一眼扶着自己的手,挣扎了下,伸手拍了拍,“能得长公主眼缘,也是你的造化和福气,既然长公主发了请函,你便好好准备一下,不求出彩,但求无过知道吗?” 林霜语微微一笑点头,“祖父放心,孙女醒的。” 老太太还有些飘飘的,心里却纳闷,这大丫头,究竟什么造化,一面之缘,竟让长公主亲自下函,或许,如老爷说的,这大丫头将来真有造化啊。 看着这祖孙二人头一回这么亲近,陈嬷嬷感慨挺深的,老太爷对大小姐格外看重,老太太若是能想开,也是好事。 “哦,对了,老太太,大小姐,刚才那唐姑姑还说了一句,说是簪花节皇上会参加,所以长公主这次格外用心。” “皇上?”老太太这下吓不轻了,难怪要初选了,这是有可能面圣的啊! “是这么说的。” “啊哟,那的赶紧准备,这可不能开玩笑,在皇上和长公主面前失仪可不得了,陈嬷嬷,你感觉让裁缝到府上来,哦,对了,把大太太也喊来,这衣裳要做,首饰什么的也要打,索性还有几天,也的抓紧了!” “是是!奴婢这就去。” 被老太太这么一说,陈嬷嬷也跟着紧张起来,对啊!大小姐这是要面圣了,啊哟!天老爷啊! 她记得,那普智大师是说过,说大小姐将来有大造化的,果然是啊! “祖母,别急,若要做衣裳的话...给大家都做一套,还有五弟的,我与祖父商量过了,五弟会报名簪花节。”既然要折腾,不如到时候,让大家都去凑凑热闹,去看看也好。 “啥?小五报名?” “恩,五弟这次书院应试,可是六题全中,祖母,咱们林家的公子姑娘,可都不差,出去让人家瞧瞧。” 提到林宏图,林霜语颇有几分傲色,虽说,谦虚低调些是好事,可有时候,谦虚过头就不好了,林家要在京都立足,也的让人看看,你林家是否有这本事,让人家瞧瞧,林家书香门第的底蕴。 似是被林霜语传染,老太太脸上也有了几分神彩,尤其是刚才收了点刺激,人家聂家出了个状元,这聂老太太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这子孙有出息,果然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又用啊。 “大丫头,这是你祖父说的?”老太爷当真让小五去参加簪花节?若是老太爷的意思,那... “恩,祖母,五弟很不错,等身体再好些,就该让他多出去见见世面,出去游学,三年后参加春闱,我相信,五弟一听能高中。” 游学...春闱,以前这些事,老太太以前从未想过的,现在听着,都还有些恍惚,不禁又想起了老太爷的话。 “大丫头,小五的身体...当真没事了?” “五弟的病一定会好的,祖母就放心吧,到时候,咱林家可要出个少年状元郎,给咱们林家争光。” 林霜语看出来了,刚才老太太眼里难掩羡慕之色,加上林家二房的那个林宏志... “好好,小五一直是个好的,就说,这孩子肯定是有后福的,将来肯定出息,陈嬷嬷,做,把孩子们的尺寸都报上,来一趟京都,给孩子们都做一套新衣裳。” “好,咱们府上的公子小姐,个个标致,就该好好打扮一番。” 陈嬷嬷也笑的合不拢嘴,老太太今儿看着,可是高兴,这大小姐果真本事,三言两语,就让老太太眉开眼笑,就是以前的二...小姐,也没这能耐。 有说有笑,还没到老太太院子,路上便碰到了三爷。 “老三,你这急匆匆的,有事啊?” 三爷看了林霜语一眼,脸上表情古怪,林霜语了然,看来,三叔有收获。 “娘...有点事,找大丫头商量一下,您...”三爷小心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今日好像心情不错。 有些话,他便忍下了,还是先跟大丫头说了,看看怎么跟二老说。 跟大丫头商量事?老太太一团糊,不会是因为四丫头的事吧?正待说什么,林霜语的手松了松,拍了下老太太的手臂,“祖母,之前让三叔打听了点事,我去与三叔说会话,您这若想要孙女陪您说话,让人直接来喊我就是。” 不是四丫头的事?真有事?“那..你们去吧,别忘了,晚些过来量衣裳,选首饰。” “恩,知道了。” 三爷朝老太太点了点头,与林霜语一同走开。 看着这两人背影,陈嬷嬷一边扶着老太太,一边感叹道:“老太太,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啊,就等着享福就是,奴婢看着,这大小姐,非同寻常姑娘,将来指不定有大出息,这举凡有大才的,不都有些脾气性格的。” “你这说的,我好似个不通情理的了...” “老太太都不通情理,上那找人说理去。”陈嬷嬷连忙哄了句。 “反正好说歹说都是你...大丫头今年也十五了,今年也该及笄了。”这些年,到底还是吃了不少苦吧。 陈嬷嬷笑着点头,大小姐今年的确是及笄之年了。 “到时候,你提醒着点,咱们林家第一个及笄的孙女,不能太寒酸了让人笑话。” “应该的。”哎,其实,以前老太太早就备着二小姐的及笄礼了。 纵是当时想着给二小姐定亲,也没想那么早嫁,这女子,行了及笄礼出嫁,才是最合规矩,到了婆家,别人也会看重些,说得好听,是娘家人爱惜,留到及笄才肯嫁。 可惜,二小姐自己... 说起来,也不知道现在过的如何。 主仆两一路说着话,到忘了去琢磨三爷找林霜语的事。 “大丫头,我查了府上的账,有一笔银子,走的是公账,但是,最后核算的,有出入,账面是工整的,但是,从各处摊开了,出入都不大,可加起来,却是不小,足足百两,而时间,正好是小五出事的前两天。” 这么巧...林霜语笑着不接话,三叔来找她,肯定查到的不止这些。 “另外,你说的那个倒夜香的,正好便是那天发了一笔横财,小五出事后,便不见了,这世上,她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仔细盘问过那几天值夜的人,说是那两天晚上,那倒夜香的便是你说的那个时辰去了小五院子里,比平日提早了近一个时辰。” “还是的找到人。”她不好吩咐大双和小双去办这事,所以才会与三叔说开,借力一用。 为了三婶,为了三房,三叔也会尽全力。 “你放心,只要这人曾经在淮安,总会有办法寻到,我已经让人去淮安了,就算寻不到,二房也跑不了,大丫头,你瞧瞧这个。” 只见三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这是女儿家的玩意,并不算精致,还有些旧,“这是?”霜语接过看了看,并没什么特别。 “大丫头,你翻开看看。” 带着疑惑,将荷包里子朝外翻了翻,发现,在荷包的袖口处,竟秀了个字,从外头竟看不出来,玲? “二嫂闺名佩玲。” “双面绣?二太太的绣工这么了得?”这可是一门很难见的绣艺,这面是花,背面可能是字。 “哼,二嫂的娘,便是绣娘出身,据说,还是个挺出名的绣娘。” 这样吗...“这是从何而来?” “西院广角门!” 原来如此,那是林家的一个杂物院,平时走夜香都是从这个门,基本是没人去的,白天落锁,倒夜香的来,值夜的人才会开会门。 二太太的荷包怎么会掉落在那?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荷包灰底,绣的兰花,所以掉落可能也不太打眼。 “三叔还查到了啥!” “大丫头...当年你娘难产,一连请了几个产婆,在此之前,还请了不少安胎的大夫,要查,可能还要些时间。” “安胎?” 第193章 旧账慢算(2更) 女子怀孕,便是鬼门关。 安胎便是有孕在身时就不太好,之前,林霜语并不知道这些。 “三叔是说,我娘在怀我的时候,就一直不太顺,请了大夫保胎才顺利到生下我?” 三爷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可大嫂还是没挺住,大丫头,你说当年,真是有人动手脚?她便是挑拨...也不敢在大嫂生孩子的时候动手脚吧,况且,大嫂当时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 林霜语凝眉,“我娘从怀孕之初就一直不好?”怪不得...怪不得娘难产而死,没人怀疑过,也没人往这方面想。 三爷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记得,大嫂前三四个月时,好像还好,对,是从第五个月开始的时候,就人不太舒服,那一阵瘦的厉害,吃不下东西,便请了大夫,后来一直就不太好,但是具体情况,我也记不太清楚,府上有老人,她们肯定记得清楚,你想知道,问问便是。” 直到现在,三爷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主要是,他想不通,二房与大哥大嫂能有什么恩怨,能下这么狠的手。 难道,那时候,二房就起了歪心思? 可那会,他记者,二嫂对大嫂还挺亲近的....妯娌之间,没红过脸,不对,他就觉得那里不对,当年二嫂对大嫂不错,却背地里挑唆,把他那夫人当刀使... 这么说,当年,那二嫂...对大嫂都是假的? “三叔,麻烦你帮我找找当年给我诊过脉的大夫还有给我娘接过生的稳婆,此事,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让二老知道。” 她总要弄个清楚明白的。 “可他们害小五的事,八九不离十,这事总能跟他们说说吧。”三爷说到这个,尤其气氛,没想到,平日看着温和周道的二太太,竟是如此狠毒的女人。 “三叔,不急,别让二老一次次伤心……”接二连三,怕他们受不住,再等等,所有的事都查清楚了,伤心到一个极点,就真不在乎了。 她知道三叔的想法,想让三婶早点回来,不过,还的看三婶的情况,若还是死性不改,回来也不安份。 “三叔,大哥的婚事你别急,今儿我已经跟祖母说了,过两天聂家办状元宴,让祖母带着大哥去,大哥十八中举,本身就不差,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不急。” “你和娘说的?”三爷颇为惊讶。 霜语浅笑点头,似是看出三爷的想法,诚恳说了句,“三叔,大哥是大哥,三婶是三婶。”她心里自有界定,若大哥如那林宏志一般,纵是为了林家和睦,她也不会开这种口。 三爷望着对方,心里终于明白了几分,爹喜欢这大丫头,这般看中她,并非没有缘由的,这份比男子还宽广的心胸,便是自己,也有几分不及的。 “大丫头,你放心,三叔一定尽力帮你找到那几个人。” “辛苦三叔了,既这样,便一世不劳二主,还有件事,想问问三叔,当年伺候我娘的丫头婆子,可还有在林府的?” “这...我想想。”十多年过去了,大嫂跟前的丫头婆子,他一个大老爷们一时间还真的想不起来。 林霜语也不急,让三爷慢慢想。 之前,她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问过,但是袁妈妈说,大太太嫁进来的时候,他们院里基本都是新人。 三爷想了一阵,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不太确定:“丫头...我记不太清,不过以前大嫂跟前,有一个婆子,叫什么我记不得,不过这儿有一颗大志。” 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指了指自己的耳垂下。 “只是...这后院的事三叔知道的也不多,人还在不在府上,也不知道,有心查,肯定还是能查到些踪迹的。” “那就...有劳三叔。” 大太太是后进门的,让她查原配的事,林霜语多少也有些开不了口,而对府上熟悉的祖父祖母,更是不想劳动他们,这件事,等尘埃落定再说吧。 “好,大丫头放心,暂时不会让府上人知道,我先走了。” 走时才注意到,林霜语这一身装扮有些不同以往,多看了两眼,这才记起,如今这丫头,可是书院的一院协管。 林霜语行了行礼将人送走,有大双和小双在附近,林霜语到不担心有人听了墙角。 “大双!” 三爷一走,林霜语便喊了一句。 回廊转角,大双急忙现身上前。 “二房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脚步放慢了许多,背着手慢悠悠的朝前,书院那边到也不忙,整个奕院,拢共就四个学生... “前几天,嫁入墨家的那位回府了一次,其他到没什么,探花郎封了个正七品,任职翰林院,这两天,陆陆续续有道贺的。” 其他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林宏志与墨家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来着?” “...好似并未定婚期,当时圣旨是择日完婚。”这择日,探花郎约莫是没什么说话的权利的。 墨家若不开口,探花郎就只能干等着,不过,这有圣旨在,早晚的事,估计墨家也不会拖太久。 “嗯,知道了,那个嫁入墨家的,回来没哭闹一通?”那这林允兰,够坚韧的,从小锦衣玉食,如今沦落到这份上,能忍下,想必在墨家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 突然脚步一顿,眸光一亮,“大双,帮我查一下墨家这个庶子,还有他的生母,越详细越好。” 大双还没来得及回前面的问题,人家便话锋突转,只好迷糊应下,查那墨家庶子做什么?不过到也不难的。 小姐的心思,怎么跟主子一样,这般难猜啊。 “小姐刚才问,那二小姐回来时,确实不太好,瘦了一大圈,小双说,回去的时候,到好像看着精神了些,哦,对了,瞧奴婢这记性,那二小姐,从二房带了个小厮走,那小厮是二小姐到京都的路上遇到的,后来留在二房,好像很受二小姐器重。” 小厮?林霜语一时没在意,到墨府,林允兰肯定多方都吃不开,想从娘家要个人进去帮衬一下也是正常便没多问。 “二房继续盯着吧,对了,昨晚我吩咐芳香熬的药膏,这会应该晾好了,你让小双送给你家主子吧。” 嗯?怎么话题一下又转到主子身上,药膏? 大双瞪大眼,“主子怎么了?”她咋不知道?不愧是未来王妃,与主子还有渠道通消息?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心。 “...没事,听说在宫里站了两个时辰,药膏怎么用,我写下了,和药膏一同送过去便是。” 说完,若无其事的背手而去,“前头就是书院,你去忙,墨家那庶子的事,速查一下。” 林允兰,想要风光,若那庶子有几分精明,便是她的造化,送她一段风光日子也无妨,微微浅笑,满眼算计。 墨家,素来就是嫡庶分明,治家严明,家中从未出过什么乱子,她到看看,多年过去,是否依然如此,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到看看,墨家这头大象,她这小小蚂蚁能否撼动,拭目以待。 脚步不自觉迈开,一身气势瞬间爆发。 身后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大双看的愣住了,竟有些不敢直视,小姐她.... “看啥?”小双知道,大双独自留下,定然是有事。 大双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眼睛晃了下。 将林霜语交代的事与小双说了一遍,自己也去忙活了。 长公主下函的事,很快又成了京都一个热议的话题,这从未听说,簪花节要初选,还有长公主亲自下函邀请的。 一下子,所有人都在打听,这长公主都给那些人就的公子小姐下了函,这不管簪花节表现如何,能得到公主的请函,那就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了。 还以为这次簪花节,因着闲王选妃一事,各大家是不会出人了,没想到,长公主直接下了函,那今年这簪花节可就热闹了。 能让长公主下函请的,都是京都喊的上名的,当大家听闻。林家小姐也有一份时,有些不太信,不过再细问,好像长公主还给几家门户不太高的小姐或公子下了函,便也没开始那么惊讶了。 细细打听,那几家的小姐或公子都是颇有才名在外的,莫非这林家小姐也是个有才情的? 也是,好歹出身书香门第。 很快便有消息传出来,说是林家大小姐参加罗四小姐的及笄礼时,正好与长公主有一面之缘,当时长公主就说这林大小姐合她眼缘。 这事说的有板有眼不像假,一时间,纷纷感叹,这林家大小姐当真是好福气。 长公主头一回主办簪花节,还记着给她下份请函,可不是福气? “林霜语?”墨清凤半躺在床上,听的环儿汇报,眉头深锁。 几日下来,可能是吃睡不好,显得清瘦了些,却是更显几分动人,这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到不是虚来的。 “小姐,这些是长公主府上目前下过请函的,林霜语确实在其中。” 环儿嘟着嘴,满脸的看不上,“这林霜语运气还真好,就在罗府见了那么一次,长公主竟给她下请函,算个什么东西,去了也是丢人。” 这长公主请的,几大家,还有皇亲国戚,公爵侯勋府上的,都没落下,长公主下了函,今年簪花节听闻皇上还会出面,收了函的肯定都会去,这林霜语就是去了,也是坐立难安吧。 听的环儿嘀咕,墨清凤看了一眼名单,回眸之间冷声一笑,“原来如此...闲王这回,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姐...什么意思?”环儿没听明白,不是在说林霜语吗?怎么又扯到闲王身上去了? 墨清凤并未回答,闭上眼,仰着头,抬手覆在额头上,嘴角的笑,让环儿看着有些害怕。 “小姐...” “环儿,你说,他会点谁?” 谁?闲王吗?这她如何知道,总不会是那林霜语,“小姐,这次,长公主请了这么多贵门小姐公子,去的人这么多,最后,说不好谁能是前五...” 是吗?皇上这一招真是妙,一举三得。 这么看来,让长公主举办这次簪花节,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没想到,他宁可用一个林家,用一个女人笼络人心,也不肯考虑墨家... 他会后悔的。 长公主请了这么些人,谁家都不好不去,但是,去了该如何表现,就看他们,能否猜中皇上的心思,或者说,能否领会君心了。 “墨家的请函给了小叔?”她已被册婚,自然不会是她,不过,这场热闹,却是一定要去看看的,低头,看了看受伤的手臂,笑的越发惑人。 “是、还有三小姐,要不是小姐赐婚了,肯定是小姐无疑!”在环儿眼里,自然谁都比不过她家小姐。 “是她啊...” 墨清凤不知在想什么,说完这一句,在没声音。 第194章 求的只是她(3更) “公主,都送出去了,今年的簪花节,定是史上最热闹的。” 热闹?她如今,才是热锅上的蚂蚁,皇上将这么大个麻烦丢给她,她劳心费神不说,还没个安宁。 这几日,送到府上的帖子都堆成山了,索性,都没接,谁家也不去,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可没想到,这端亲王府也凑热闹...她是没去,可她亲弟媳妇端亲王妃亲自上门,她总不能拒之门外,这人才敢送走。 “公主可是累了?” 摇了摇头,眯着眼,“宫家的也送到了吧。” “公主交代的,奴婢亲自送的。” “嗯,宫家那六丫头也不用费心思了,只是可惜了。”那孩子看着到是不错的,可是,皇上绝不会让宫家再嫁个嫡出小姐给九兮当正妃。 唐姑姑是个明白人,长公主对宫家六小姐印象不错,也没想到,这大家后院出来的,还有这般性子的。 “接下来就是初选报名,你盯着些。” “是公主!”唐姑姑应下话,继续安静帮长公主揉肩。 长公主眯着眼,微微靠着椅被,看样子,确实有些疲累,“林家那丫头,你见着呢?” “见着了,在府门正好遇见,好像是状元郎家老太太到府上下请,林家大小姐与老太太送客,就赶上了。” “听说两家都是淮安的,有些往来正常,那林家大小姐,如何?” 听的长公主这话,身后这位话不多的唐姑姑,看来也是深的信任之人,周围再无旁人,说话也显得几分随意。 唐姑姑上次没陪着去罗家,所以今儿是第一次见到林霜语,轻轻捏着肩,慎重回着:“这京都城,头一回见这样的姑娘。” 长公主一听,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唐嬷嬷,“怎么说?” 唐姑姑笑了笑,手上动作依旧轻柔,“公主,您上回在罗家不是见过了,何必问奴婢。” “本宫见过的人不少,那小丫头嘛...的确是有几分特别,可唐姑姑刚才这话...” 满京都城,头一回见这样的,她到又兴趣听听,唐姑姑眼里这独一无二的林家大小姐,与自己看到的有何不同。 “公主让说,那奴婢就说说,说道不当之处,公主勿怪。” “说!” “这林大小姐身上,有一股子寻常女子没有的气势,今天奴婢送帖子过去的时候,林大小姐那淡定自若的姿态,绝非林家这样的人家能养出来的,不...根本就不是养出来的,是与生俱来的...女子气由内出,林家大小姐身上的气势,是贵气,一言一行,举手投足,回眸顾盼之间...” 唐姑姑说着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形容不太恰当。 听着突然没声了,月长公主疑惑抬头看了看,“怎不说了?” “奴婢...形容不好...”唐姑姑到是直接。 其实...有句话,她是吞回去了...那林家大小姐在听到长公主三个字时,整个人...不起一点波澜,说句大不敬的话,在林大小姐眼里,看不到半点敬畏。 最重要的是,并非有意为之,也不是针对长公主,而是...自然反应,所以,她并未把话说完。 这样的女子,上限和下限都很高,不可估量。 “能让唐姑姑说一句不好形容,也便是真的非同一般了,好了,这时候皇上也该忙的差不多了,替本宫梳妆,本宫要进宫一趟。” 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不必揉了,起身,长长的袍子拖曳在地。 皇上丢给她这么一桩差事,她这办差的,总要去给皇上说说,至于那林霜语...贵气?天下贵胄,贵不过皇家,十有八九,她便是皇家的儿媳妇,将来贵不贵,都在她的夫君闲王。 若真是个富贵泼天的...那这大夏朝堂,还有一场动荡。 她一届女子,不敢插手朝政,却也不敢忘了,他们夏家死了多少人,才平定的这天下,才有了这大夏盛世。 她那个皇弟,胸有大志,这京都局面,才渐渐稳定,她不希望乱的太早,更不希望,将来有一天,这大夏朝只是昙花一现。 身为夏家的一份子,身为大夏的长公主,她希望,这大夏江山永固,世代传承...可是她也知道,为了那把龙椅,那个位置,历朝历代,骨肉相残..堆骨成堆... 每一位新君承位,总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皇上的心思,她基本猜到是在建王身上了,可是...若论合适者,在她看来,非闲王莫属,他们父子兄弟,如何争夺,她都不会插手干涉,因为她说曾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干政。 但是...她也有她的底线,不管是谁,若让大夏社稷陷入动荡,让皇族陷入危机,那就别怪她忘了当初入京时发的誓。 这些年,世人眼里,她在皇上面前,那是一等一的看重。 可谁也不知,除了她是皇帝的亲姐姐外,更是因为,她手里有有一样东西,皇弟虽从未问她要过,也从未提过,可不代表,皇弟当真就不在乎。 都说她月长公主活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是皇后见着,也的礼让三分,却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 闲王府 收了林霜语的药膏,某人就一直心情很好,脸上笑容不见散去。 “主子,这药膏可是好用?”童光年捏着胡子,有些看不下去,都说,女生外相,他老头子瞅着,他们家主子也是... 以往,旁的女子废了多少心思想博主子一笑,主子都没这么大方多,这一剂药膏就乐成这样,至于吗? 正所谓,世间奇珍异宝,不敌心头之好。 “还不错。”略有些嘚瑟。 美中不足,就是那药膏的用法后来,多了四个字,‘礼尚往来’...去掉就更不错了。 童光年只得摇了摇头,蜜娘看了那药膏一眼,没说什么,未来王妃能惦记主子,便是极好,郎情妾意,主子总算在婚事上,是如意的。 “老童,你说,父皇这一手,是不是把所有人都弄糊涂了。” 总算还记得正事,童光年也收起了玩笑,面色几分认真,“可不是,先是给主子下了这么一道婚旨,以为是将主子放逐了一般,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给人死灰复燃之感...有些人,还真摸不清皇上的心思,这簪花节,到成了皇上检视朝臣的一面照妖镜。” “姑姑这一手,也是漂亮,要不怎么说,这么多年,最懂父皇的,便是月姑姑,不用父皇说,只要父皇一个举动,她便能将父皇想办却又不必出手的事都办了。” 易就兮双腿搁在榻椅上,刚上了药不便走动,干脆懒洋洋的斜躺着,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板子。 “主子是说...不是皇上吩咐的?”童光年一脸狐疑,那这月长公主可是够胆大的,若没猜中皇上的心思,就这么给所有人下了请函,到时候,可要如何收场。 “是,也不是,这件事,父皇交代姑姑头上,便是相信,月姑姑知道明白他的意思,知道该如何做。” 撑着头,笑了笑,他那个姑姑啊,还是如当年一样,事情办的,几分轰轰烈烈。 童光年听的直晃脑袋,也只有主子能看的如此明白吧。 “不管这事皇上的意思,还是长公主猜测错了,反正现在的局面便是,今年的簪花节,本以为不会有多少人参加,现在却是怕人满为患了。” 说到这,童光年免不得担忧。 “主子,如此的话,那林小姐能闯入前五吗?”虽然拿了免去初试的请函,可前五的竞争,恐怕就要艰难许多。 蜜娘这话到没别的意思,只是出于担心。语童光年一样的意思。 “她...答应的事,是不会食言的。” 易九兮眯眼浅笑,这簪花节现在已经是这等情形了,超出预料,结果也就没那么好控制,可是他相信,她必会有法子进入前五,是用谋也好,是凭本事也罢,只是单纯的相信这个结果。 “那蜜娘可的好好准备准备,咱们王府要有喜事了。”若是,林霜语真能过五关斩六将到这一步,她蜜娘,心服口服。 其实,服与不服,不过是她心里的一点小心思罢了,对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主子想要的结果,自会想方设法。 这满京都的人,包括皇上在内,不都被主子骗过去了吗! 其实,说出去,怕是也没人信,闲王这般谋划,图的不过是一个人...纵是童老,恐怕也没想到,主子这次的目的,就是这般纯粹吧。 在童老看来,主子恐怕,还有别的铺垫算计,可她看的清楚,唯独这一次,主子没有丁点别的心思。 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有,也只是形势造就的。 林霜语可知道,主子这番用心?想着,不由看了一眼手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药膏,笑了笑。 “这到不急,即便簪花节顺利,这大婚之日,还为时尚早,父皇是个极其谨慎的,我点了她,他定还的观看一段时间,到是墨家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说到墨家,蜜娘严肃几分,“主子,墨亦宏最近,没有任何动静。” 总感觉,对方不动,让人很不安心,那墨亦宏已经知道,林霜语就是紫家后人,春闱他都敢动手脚,怎么现在林家在京都落脚,开办书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真能眼看着林家坐大?还是,因为主子横插一脚,他才停手静观其变? “不,墨亦宏绝不会这么安静....” 依着他这些年同朝理政对对方的了解,墨亦宏办事为人,滴水不漏,能有一样东西,让他执着这么多年,绝不可能因为谁而放弃。 那兵书,他那么想要,又怎会一点动静没有,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怕林家将东西给他? “可是,派出去的人一直盯着墨府,他并未有任何动作。” 至少,没有对林家做任何动作。 “今日长公主给林家下请函的事,他肯定知道了,以他之敏锐,应是已经猜出几分,蜜娘,你让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紧些。” 父皇指婚,别人眼里包括父皇都不会相信他会点林家小姐,可是墨亦宏一定会是第一个相通的。 不是父皇和他人不够聪慧,而是,只有墨亦宏知道,他对林家之所图,或许值得牺牲一个正妃之位。 至少,在墨亦宏心中,这个价码是值得的,所以,他定会怀疑,这是他与林家达成的交易,他一定会阻止。 这一次谋算中,这一环也是重中之中。 而麻烦的是,墨亦宏真相出手阻止,并非难事,那他这一番心思可就百花了,等父皇明白过来,绝不会再给他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因为,一开始在父皇心里,他的婚事,也是另有算计的。 即便他是父皇手里的一枚废子,也要为其所用。 “童老,你那边差不多可以动手了。” 为今之计,只有...让墨亦宏抽不开身。 ------题外话------ 据说明天是周末,某莫是不是可以睡个懒觉,姑娘们明天一起啊...今天所有留言者,有奖励啊 第195章 算计状元宴(1更) 墨家 “老爷,长公主进宫了。” 墨亦宏的书房内,光线略有些昏暗,墨亦宏坐在书桌前,正低头写着什么,听的书桌前管事的话,点了点头,并不着急说话,直到写完了,将笔搁下双手交叉叠落在胸前。 能进入墨亦宏书房的管事,自不是一般人,此人名墨渲,是墨府的老人了,可以说,墨亦宏这一路走来,墨渲都看在眼里。 见墨亦宏搁笔,立刻上前倒了杯茶,“老爷歇歇,喝杯茶。”倒茶之前,用手先试了下温度,一举一动,极其细心。 “你到的茶,温度永远刚刚好。”墨亦宏笑了抿了口,很是满意。 “老奴老了,也就能做到端茶倒水的活了。”对方也跟着笑笑,然后退到书桌前站着。 “你是老当益壮,这许多事,若不是你在,我如何放心。”这话,可见信任了。 起身,抖动衣袍,习惯性坐那盆紫莲胖的榻椅上。 今日到是没有喂鱼,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朵紫莲,已经裂开一道口子,温度再高点,就该开了。 “能替老爷分忧,老奴便欣慰了,老爷,宫里那边到是没什么动静,不过这次簪花节,皇上究竟是何用意,老奴有些看不明白了、”不服老不行啊。 “你老足不出户,外头的形式瞬息万变,变化太快,这心思自然就难猜测了,无妨,左右不过是两父子之间的较量,咱们看着就好,不过这次簪花节...” 墨亦宏说着,收回手叹了口气,这闲王的布局,果真精妙。 “簪花节,老爷可是有什么想法?”那可的快些,没几天了。 “春闱舞弊的事,皇上已经对我有所怀疑,若是我再在林家的事上动手脚,以皇上的明锐,必能嗅到些什么,一旦皇上开始盯上林家,想要拿到那东西,就越发麻烦了,如今多一个闲王,已经有些棘手了。” “老爷的意思,闲王当真会在簪花节上点那林家小姐?”闲王若还想反身,这正妃之位,可是不能随便让出去的,这是一个重要的筹码,他现在所剩的东西并不多。 捏了下胡子,墨亦宏眯眼靠像榻椅,“他这一番周折,就是在此,你老别忘了,那东西的价值,足以让闲王有所取舍了。” 经这么一说,墨渲沉默点头,“老爷说的是,只是,这林家也是病急乱投医,这闲王现在的处境并非好的选择,只是东西若真到了闲王手中,老爷再想拿到,可比在林家手里取难多了。” “富贵险中求,林横冲此人,还是有几分魄力的,这次开办那书院便是个例子,你说的对,东西若真到闲王手中,就麻烦了,所以...这件事...只要闲王不能给林家这个正妃之位,林家便不会轻易将东西交出去,咱们就有时间。” 墨亦宏目光沉了沉,看来是已经有思路了。 “老爷...若不想这桩婚事成,最好的法子,就是借由皇上之手...”。 墨亦宏摇了摇头,“皇上已经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若此时再去引到皇上知道真相,反会被皇上盯上,前有凤儿那丫头,若是再来一次,皇上不会再对墨家客气,世上没有绝对之事,再周密的计划,也有可能出纰漏,这个风险还是不要冒。” 有些事,可一不可二,利用公主是一回事,利用皇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点尺度必须把握好,大夏的开国之君,可不是以前金汉的皇帝。 “那...老爷的意思...是从林家着手?”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症结在林家那丫头身上,就从她身上下手吧,让她参加不成,还是有办法的。” 伤了、或者别的什么小意外,都不难。 “老爷也说,那闲王绝非等闲之辈,怕是已经想到,恐怕不好下手。”否则,他也不会说从皇上那下手了。 就怕动林家那丫头,打草惊蛇,林家豁出去,干脆将东西交给闲王... “所以,这件事,我们不合适出手。” “还请老爷明示。”墨渲想不通,到也干脆。 墨亦宏眯着眼,双手交叠垂落,目光移到那紫莲上,笑容渐深,“状元郎!” 状元郎?墨渲目色一动,细细品了起来,随后眼睛一亮,低下头去,“老爷英明!”怎忘了,还有这么一步妙棋。 两人之间,多年的默契,墨亦宏只要稍加提醒,对方便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这些年,墨亦宏的许多事,都是交给墨渲在办,因为不用他多说,对方都明白。 有些地方,很多大人物都容易忽略,可他墨亦宏从不拘泥于用什么手段,只要最后,结果是他想要的。 “你去安排一下吧,皇上圣旨刚下,聂牧还是在翰林,说明皇上虽有用他的心思了,却还想最后观察观察,这人,你也接触过,你既说没有把握,那便不要再试探了,不能为己所用,却有如此才能,留在朝堂,一旦成了气候,就是麻烦。” “老爷一箭双雕,高明,后日就是聂家的状元宴,去一趟淮安,时间尚且来得及,老奴这就去安排。” 这等手段,即便皇上或是闲王事后怀疑,怕也怀疑不到老爷头上... “嗯,对了,你顺便去跟夫人说一声,让她挑给日子,把二丫头和林宏志的婚事也办了。” “...这么说,咱们府上要办喜事了。”墨渲笑着应下,这和上次庶子娶林家那二小姐不同,探花郎的婚事是皇上赐婚,就冲着这一点,墨家也的大办。 “面上都要过的去,让夫人给林家下个帖子,商议婚期吧。” 林家?墨渲瞬间明白,“老奴明白了,看来,老爷对新姑爷,还算满意。”所以,让他彻底恨上林家,彻底为己所用。 “那林宏志确实有些才华,心思也有,就是太稚嫩了,假以时日,也能担事,这朝堂之上,经贪腐案之后,大家都折了不少人,总要慢慢补齐,就是可惜了仲怀啊。” 墨亦宏说着慢慢起身,负手踱步,偷得这片刻的清闲,也差不多了。 “仲大人的确可惜了,老爷,刑部那边...” 摆了摆手,“案子已经差不多了,该清的人,这一次都跑不了,只是...怕是要给皇上做嫁衣了。” 这...难怪老爷说,可惜了仲怀,不过老爷素来是豁达之人,一时得失不会放在心上的。 “总比之前情况好些,老爷若没别的吩咐,老奴便去办差了。” “去吧!” 听闻,老太太去状元宴要带大公子和三小姐去,这三房和五房的,好一番激动,四太太心里可是有些吃味了。 好在,老太太又说,给府上姑娘小姐都做身新衣裳,到时候,可以去簪花节。 就是去看看,都一个个高兴的厉害。 而对长公主给林霜语下请函的事,更是惊的不行,所以,都以为是因为这个,老太太才破天荒让大家都去看。 这簪花节可不是在什么宫里或是哪一家府上办,历年都在青提湖便举办,老百姓也能围观,不过,有些位置,可是的早早去站着,要不到时候,站的地方都没有。 “老爷,这件事,老太太可是偏心,那大小姐是人家聂府单独下的贴,妾身没什么可说的,是人家大小姐本事,可凭啥独独带宏正和伊丫头去?咋们家修儿也到适婚年纪啊!” 女儿她就不说了,还能缓缓,可儿子用不着了吧,这年龄的孩子带出去,谁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状元宴去的人家应该不少,他们家修儿人品样貌,那样不好? 四爷揉着头听着自家夫人抱怨,一贯的好脾气,“夫人说的都对,可你不想想,一下带这么多孩子去,不让人笑话吗?三房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娘操心些也能理解,再说,正儿是老大,他的婚事解决了,不就一个个都轮上了,咱们林家刚到京都,急什么,还怕谈不上媳妇?” 憋了憋嘴,自家爷们说的也是那么回事,可这心里就是不太得劲,算了,反正老爷说的对,慢慢挑,儿子又不差。 “老爷,你说,咱们林家这大小姐怎就这么本事,聂家咱们单独请就不说了,连长公主都下了请函请她参加簪花节,听说这次皇上都会亲临...多大福气啊。” 一边说着,一边感慨着,“要是哪天去罗家的是咱们家芳丫头,这福气是不是就是芳丫头的?” “别胡说八道,我怎么说的?有关大丫头的事,不许掺和,更不许多嘴,哼?芳丫头?就那性子...你也不想想,参加罗家四姑娘及笄礼的小姐都什么出身,怎长公主就独独说了句大丫头合她眼缘?” 这里头,谁知道是咋回事? 有些福气,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住。 “知道了!都说了多少遍了...”四太太挥动帕子,声音小了些,好在,这四太太,什么都听夫君的。 这也算是优点吧...至少不会自作主张办下糊涂事。 “可是老爷,有句话,妾身还是的说说,爹太惯着大小姐了,都要把她当孙子养了,书院的事还让她参和一脚,这大房又不是没男丁,听爹的意思,将来,这大房还的分两份啊。” 给大丫头添置多些嫁妆,她到没什么意见,可连书院都有大丫头一份,是不是过了,他们这几房的丫头就不是孙女了? “你懂什么,这事,爹可没偏着,大丫头入了五千两的股,我亲眼看着的。” 说到这,四爷忍不住捂了下嘴,这事...家里还没人知道的。 “啥?五千两,她哪来的?莫不是爹私下给的?” “胡说...” 四爷只好将当时林霜语对付梁家的事说了一遍,免得自家夫人想左了,“跟你说,还有这次修儿的事,大丫头也帮了忙的...” 四太太已经听的目瞪口呆了,吞了吞口水,一脸茫然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往后,娘啊,咱家这大小姐...老爷放心,往后我绝不胡说了。” 怪不得,连老太太都不置喙,这手段...那梁栋当时可是大官啊! 有些超出四太太的认知了,也是难为她了。 又是状元宴,又是簪花节,大家都有的忙。 可这还不算,状元宴前一天,林家突然接了墨家的一份帖子,是墨老夫人亲自下的,说是让林家老太太过去商量一下探花郎的婚事。 老太太当时就让人去找了老太爷。 老太爷二话不说,让墨家来送帖的人将帖子原封不动带了回去,一句话,林家二房早就与脱了林家族谱,与林家再无半点关系。 墨家来送帖的人,急忙又拿着帖子去了二爷那边,并当着林宏志的面,将老太爷的话一字一句的转述了一遍,说是自己不知详情,办错了差。 待人走后,林宏志一言不发,一脸铁青将自己关在屋内。 二太太双眼气的红彤彤一片,二爷则拿着帖子,面无血色的呆坐了许久。 第196章 闲王动手(2更) “墨家这一招,可是有些不入流。”童光年听着,笑了笑。 “达到目的就好,墨亦宏是用林家做磨刀石,把林宏志这把刀打磨锋利,将来用着查趁手,蜜娘,墨家的人去淮安做什么,一定要让人盯好了。” 易九兮靠在躺椅上,撑着头,一派闲散之姿。 “是!已经安排人跟着了。” “嗯,童老那边呢?” 童光年眯眼捏着胡子一脸坏笑,“这会,估计墨亦宏已经收到消息,怕是这几天,都抽不开身去琢磨簪花节的事了。” “林家那边,你叮嘱那两个丫头一声,从现在起,一直到簪花节,一定要盯紧了,墨亦宏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心里还是略有些不安的,可是,偏偏现在,他不便在她身边看着。 只是,他并不知道,林霜语比他更了解墨亦宏,早就猜到,墨亦宏会看出玄机,进而有所行动,而墨亦宏最有可能做的,便是从她这下手,让她参加不了簪花节。 墨亦宏做事,素来喜欢釜底抽薪,不留余地。 墨家 这边墨亦宏所有的安排才开始动,还来不及等结果,就有些忙不开手脚了。 “刑部部署了这么久,这件事,当初已经全部避开了,所有的证据都没了,怎还会查到他头上?”马车上,墨亦宏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老爷莫急,等到刑部再说,那张湘已经调离京都五六年了,罗止今就是查到他头上,可能也就是猜测,一时间查不出什么证据的。” 墨亦宏果断摇头,“罗止今这人办事,滴水不漏,没有六成以上的把握他绝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就让人去查。” “可皇上不是说,这案子差不多可以结案了吗?”怎么又开始查上了... “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先不说了,到刑部看过情况再说。” 当初,舞弊案牵了出刑部的一桩旧案,这旧案又把刑部上下一堆官员也牵进去了,案子这些天查下来,也差不多弄清楚了。 就差皇上行批下定案了,到时候,涉案的官员,罚的罚,贬的贬,刑部就会腾出许多空缺来,本来最开始的打算,这些空缺,墨亦宏早就有谋划的。 就因为闲王突然插一脚,让皇上起了些疑心,所以这些谋划暂时都只能搁置,皇上对刑部案不再深究,一是查出的那些人,确实都是罪有应得,二是,皇上正好可以重新部署一下。 这结果,皇上基本是满意的,可这节骨眼上,罗止今怎么怎么...扯到他的人身上了。 那张湘五年前就已经离开刑部,这次梳理刑部旧案之前,他就已经将他所有的痕迹都抹干净了... 罗止今...还是皇上?亦或者是闲王? 若是张湘真被扯出来,那他就有些麻烦了。 “老爷,要不然,我先派人去随州?” “不,切勿乱动,待我刑部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墨渲心里担忧,却只能听从行事,只有他知晓,张湘若出事,老爷恐怕会被牵连...不行,他的做两手准备。 至于林霜语的事,就不知他还有多少精力去应付了。 “依主子看,墨亦宏可会动张湘,此事可大可小,尾大不掉,墨亦宏若是处置不好,真让罗阁老查个底朝天,损失可不小,那个翰林院的编修,已经够墨亦宏心疼了...” 童光年听的墨亦宏已经赶往刑部,忍不住好奇,墨亦宏接下来会怎么做。 易九兮很少像现在这般,正儿八经的坐在书桌前笔墨书写。 一身水蓝长衫,显得颇为清雅,“暂时不会动,等他在想动,怕是来不及,本王一直想知道,他究竟是谁的人,正好,这次可以探一探,或许就能浮出水面。” “不是皇上?” “不是!”之前,他是怀疑过,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不是。 “主子的意思,罗阁老不会罢休?”这还是头一回,主子这么干脆利落。 握笔之人,脸上淡出几分冷漠,“童老别忘了,张湘初入官场,拜的是谁的门庭。” 罗家!投的罗家...当年,张湘颇有才华,年纪轻轻,出身寒门,却颇有气节,高中之后,罗老见其人品不错,有意抬举,着人暗示,族中兄弟之女尚未婚配... 结果,那张湘拒绝了,说是家中已订了亲事,后来完婚,才知那女子家中也是寒贫之户,罗阁老非但没有生气,相反更加看重几分。 张湘能入刑部任职,也多亏罗阁老提携,直到张湘外调,才无意间得知,张湘竟早已投像墨亦宏。 罗阁老是什么人,前后一细想便知自己替人家做了筏子。 不过,官场之上,尔虞我诈也是正常,技不如人便认,当时罗阁老什么也没做,可不表示,这件事罗阁老就忘了。 “主子不提,老头子差点忘了这茬。”连他都不记得了,可见当时,这件事当时并未闹出什么风波。 “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时机未到而已...”一气呵成落下最后一笔,看了看,颇为满意。 童光年凑近看了看,“主子的字愈发有风骨了,如今看来是时机到了。”墨亦宏要如何应付...若换位而置,这么好的机会,他也不会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蜜娘回来了没?”淮安的事,总有些让他不太放心。 看了看外头,这时候,应该快回来了,“主子放心,去淮安说不定是别的什么事。”若是为簪花节的事,去淮安做什么? 沉眉,略点了下头,将笔放下。 蜜娘再回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脸色也不太好,会来之后,便急匆匆去找易九兮。 “主子,淮安的消息回来了。” “说!”一看蜜娘的脸色,易九兮脸色变了变。 童光年也不打扰,一旁安静看着。 “墨家的人去了淮安之后,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可是到了淮安城,便跟丢了两个人,两个人目标小,城中人多,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才找到那两个人,那两人与其他人会合之后便快马回京都了,什么也没做。” 正因为什么都没做,蜜娘才觉得不妥,那两人肯定是去办事了,其他人不过是障眼法。 若是因为那两人坏了主子的事... “去淮安城能做什么?”童光年实在想不通。 易九兮听完,一言不发坐下,沉思良久才动了动,“淮安城让人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送消息来,重点还是盯着京都城的情况吧。” 但愿是他多想了,可他总觉得,墨亦宏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莫名其妙让人去淮安,还好,现在墨亦宏抽不开身,即便他有什么安排,推进的速度也会慢一些。 “对了,主子,林家也派人回淮安了!” “林家?” “林家三爷派的人,好像在打听当年为林家大房原配生产的稳婆和诊治过的大夫...”能打听这种陈年往事,不用想大约也知道与什么有关。 “恩,若是方便,便让淮安的人暗中帮一把。”这件事,小双之前提过一句,正好那会蜜娘不在所以不知。 “是!”蜜娘并没多问,却也知道,与林霜语有关。 林家 天色已黑,也显得安静了些。 “小姐,大致情况便是如此,那位姨娘,原是府姬出身,所以...那庶子在林家的地位..林允兰嫁入墨家之后,墨老夫人并未见她。” 大双已经说的很详细了,速度也够快,连着那位姨娘是如何怀上孩子,母子两在墨家这么些年的情况也颇为清楚。 “听着到时简单...这么简单,又是如何在墨家相安无事生存这么多年...。”当年,她和娘被送到小院之后,墨府多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她知之甚少,或许娘是知道的,可是娘也从不跟她说这些。 后来她也曾问过,娘为什么会嫁给那个人。 可是娘总是摸着她的头一笑带过,甚至娘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娘都很少说,若非听祖父说起那些往事,她竟不知,娘年轻的时候,也有过那样恣意的岁月。 “小姐?” “嗯!你刚才说,墨亦宏今日急匆匆去了一趟刑部?”不知不觉,又想起往昔了。 “去了小半天才从刑部回去,奴婢打听了下,好像是刑部之案,又出了什么事。”大双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她家主子的手笔。 “哦...”听着,半合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手慢慢转动茶杯。 大双已经大概摸到林霜语的性子,这时候,小姐这会是在想事吧。 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几下之后突然停住,脸上扬起一抹笑,起身,阔步到书桌前,摊开纸,悬腕笔书。 小姐是要给主子送信? 用的是信签纸,该是些信。 大双猜的没错,的确是写信,不过不是给她家主子的,一气呵成写完,吹干,折叠之后递向大双,“墨家...小双应该能进去吧?” 这大晚上,他家主子经常干的事,她应该也能吧。 盯着手中的信,大双一脸傻,小姐的意思,应该是她想的那样吧,不是给主子的,而是要小双潜入墨家给别人... “给那位姨娘...” “知道..了!”她能偷偷打开看看吗?反正也没装封,应该可以吧,小姐究竟要做什么? “去吧...哦,对了,墨清简这个人,也留意一下。” “是!”小姐似乎对墨家特别感兴趣,墨家那位公子吗? 见大双拿着信出去,林霜语从桌面上拿出一垛卷子,这是书院的应试卷,她特意跟祖父要来的,摊开,一张张开始细看。 林家现在虽然不是什么大门户,可有些人,还是会对林家这小小的书院感兴趣,这三十八人中,有没有那么一两个别人安排进来的,可不好说。 不过,这件事,她并未向祖父提起,只是她的猜测,小心驶得万年船,虽说,书院并没什么不可视人的秘密,可春希书院再小,也是林家的底盘,不管是谁伸出来的手,即便不能砍掉,也要心中有数。 虽说,卷子不会告诉她答案,可是,多看看,便能粗略了解,这三是多人的大致情况,比如,是左手还是右手行写字,从这些答案的内容中,去参考对方的性格...所擅长的领域等等。 是个人,不管做过什么事,都会留一些痕迹,从字里的一横一竖中,总能琢磨出一二来。 “大小姐!” ?大太太?抬头,将笔阁下,看着大太太已经在门口了,“大太太!”晚上来,可是有事? “大小姐在忙?”大太太进来,看着林霜语在书桌前,迟疑了下。 “不忙,太太怎么过来了?”看了一眼她身后,五弟没来,那大太太来果然是有事了。 芳香在门口就看着了,连忙去倒了茶来,大太太很少来小姐屋里。 “最近府上忙,大小姐也忙,只能晚上抽空过来找大小姐说说话。” 找她说说话? 袁妈妈手里还捧着个盒子,朝林霜语笑了笑安静站在大太太身后。 第197章 所有人的算计(3更) “大小姐,我知道你平日喜欢素淡,但是状元宴..大小姐还是的好好打扮打扮。” 大太太一如既往的直接。 原来是为这事来的,林霜语在大太太边上坐下,“大太太喝茶。”谁对谁好,心里明白就好,客气反而生份了。 说起来,这大太太也是个可怜人。 守寡就算了,这么多年带着五弟,天天担惊受怕的... “茶不着急,我知道大小姐忙,你先看看这个,若是不喜欢,我好再回去挑一些。” 袁妈妈赶紧捧着盒子上前放在桌子上,大太太将盒子打开推到林霜语跟前,“大小姐只管挑,这些我也用不上,你看看这对流苏簪...别看这京都要什么有什么,可这对流苏簪不一定有,是稚儿他舅从外域带回来的。” 大太太凑上前,指着盒子里的一对簪子,林霜语依言拿起观看,长长的银丝柔软的垂落,摆动之间,流光如月,不说别的,就这制银的手艺就很特别。 更别提这簪头上的红宝石,贵在颜色和大小,一颗都难找,这一对就是两颗,红的娇艳欲滴,没有一点杂质。 林霜语曾在宫中见过不少宝贝,要说贵重,比这贵重的不少,可这对簪子,确实她见过的首饰中最特别的。 有点异域风情的味道,就这做工,恐怕价格不菲。 “大太太...这对簪子很漂亮...” “放这几年了,稚儿他舅舅就是觉得稀奇,便稍来给我,我这岁数...哪能带这个,现在可算有用了,不可惜了,你再看看,里头还有一些镯子、耳坠什么的,我那还有,你若不喜欢,明儿抽空,我让袁妈妈再拿些来。” ......... 大太太家的生意看来...做的不小,她略扫了一眼,这小盒首饰,没有差的,也可见,大太太与她哥哥关系非常亲。 “大太太,你刚也说了,我素来也太爱带这些,您就留着给未来儿媳妇吧,这对簪子我收下。”林霜语大方,既不客气,也不贪多。 这大小姐当真和别的小姐不一样,若是府上其他几个小姐看到这些东西,估摸着眼睛都发光了,袁妈妈暗中又是一番感叹。 “还没影的事呢,放心,给我当儿媳妇,我就这稚儿这一个儿子,能亏了她?大小姐不挑,那就都留下,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大小姐了。” 看了一眼盒子,再看了看大太太,林霜语无奈一笑,“好,那霜语就留着了,谢过大太太,大太太也别再一口一个大小姐了,就跟祖父祖母他们一样,喊一声大丫头吧。”知道对方叫名字有些叫不习惯。 “好,大丫头!那我就先走了,姑娘家,别忙太晚,早些休息。” 林霜语忙起身送,这大太太这段时间帮着老太太管家,明显的活络了不少,也是好事。 出了门,大太太便不让霜语送了,袁妈妈打着等,在一个院子里,穿过两个回廊就到自己的屋子了。 “太太可是舍得!”四下无人,袁妈妈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大太太捏着帕子,“左右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袁妈妈,我现在才信了,我家稚儿肯定能好,从这大小姐回来,稚儿就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好,现在能跟着上书院读书,这一春都快过去了,到处走,也没再犯病,这都是大小姐本事,我不糊涂,到底谁给稚儿治的病,我心里清楚。” 能救儿子的命,这点东西算什么,全给大小姐,她都不会眨眼,儿子有将来,就什么都有了。 再加上,自家儿子极其喜欢敬重这个大姐姐,就是为着儿子所喜,她也愿意力所能及多看顾大小姐,毕竟也是夫君的骨血。 “夫人从小就心善,说的这么多,还不是觉得,大小姐也是可怜人,既然夫人想的通透,往后就别这么客气,大小姐说得对,您啊,就别一口一个大小姐,显得生份了。” 袁妈妈一手搀着大太太,一手提着灯笼,小心伺候着。 “好,慢慢改口便是了,袁妈妈,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样一天,我家稚儿也能参加簪花节!” “怎么就不能?不止簪花节,夫人忘了,今年秋少爷还要参加秋闱呢,夫人以后,可以等着享少爷的福了。” 大太太脸上,光亮了许多,双目都有了神采,“我的稚儿长大了。” 她是不是终于可以熬出头了,往后,她有指望了。 谁不盼儿出息? 身处逆境中的人更是,对女人来说,儿子、女儿便是她们后半生所有的指望、所以的梦想。 墨府东西角的一个小院里,夜里格外的安静。 这小院,拢共就四间房,正对门的主屋是墨家九爷墨青衫的正屋,此时已经熄了灯,新婚燕尔,林云兰也是花骨朵一样的娇娘,这晚上灯灭的早些也是...人之常情。 主屋的右侧,稍大点的屋子便是墨青衫生母莲姨娘的屋子,左侧两个屋子,是原配几个孩子的住所。 在墨府,丫头婆子们除了贴身伺候的,到了夜静的时候,都有固定的寝屋休息,一般都是通铺,多的一件住十几个,少些的,有些脸面的,便是三四个,当然也有单住的。 所以,这下人之间,也是另一个战场。 莲姨娘屋里的灯还亮着,正侧坐在床榻边绣花,他们这院子,一个月份列就那么多,这些年,她也没少想法子补贴用度。 而这些银子,她几乎都花在了儿子身上。 别人都以为,她的儿子就是混吃等死的废物,却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儿子韬光养晦,忍下一切,就等着有朝一日有个机会,能一飞冲天让相爷看看,原来他还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 这府里,不是只有她成姬的儿子才是相爷的儿子,她儿子也一样一样是相爷的种,庶出又怎么样,只要有本事,有能耐,凭什么就不可以。 心里这么想着,可莲姨娘这些年,却只能靠一个忍字活着,她不想承认,可是成姬的确是太厉害。 这后院,处处滴水不漏,若不是她当初狠下心,儿子哪能安然无恙到今天。 其他那些个庶子庶女,哪一个不是拽在成姬的手里?都是她手里的工具,为她的儿子女儿铺路的工具。 靠在窗台看了半天,小双实在没兴趣看下去了。 这姨娘是再演戏吗?表情真丰富,一会幽怨,一会冷笑,一会又气势汹汹的... 推开窗,一个闪身,人已到了对方的面前。 绣框落地,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叫,就被小双点了穴道,小双隔着面纱做了个静声的手势,将林霜语写好的信拿出,拉着对方的胳膊,将信放入对方手中,然后怎么来怎么离开,窗户落下时,朝着对方扔了枚小石子。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切归于原状。 莲姨娘感觉自己能动了,刚才差点喊出的声音也憋了回去,整个人身子一软,直接跌到在床榻上。 她一定是做梦了,可是手刚动动,却发现手里有东西... 能在墨家后院摸爬滚打挣扎度日的人,还是能经住点事,用了会功夫,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将手中的纸展开。 她这一无所有,别人还能图害她什么?这么一想,胆子又打了几分。 拿着信,凑近烛火,一个个字看过去,脸上变幻,比刚才还精彩,最后拿着信,凑近烛火烧了个干净。 她不管这人是谁,她只知道,儿子的机会来了,她的机会来了,也不管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光凭这纸上直言而出的成姬二字,她便可以肯定一点,敌人的敌人,便是可以合作的朋友。 莲姨娘莲步挪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夫人,妾身已经到这田地了,总要豁出去试试的。 月朗星稀,夜空下,千家百态。 有安静的,自然也有热闹的。 状元府此时,灯火通明,新府邸要暖府,所以连着三天,都是要烛火不灭到天亮的,加上明天就是状元宴了,府里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 有些远处的客人也都陆续到了,从淮安来的亲戚自然也不少,有本家的,也有聂牧外祖家的,对聂家来说,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聂家自然想让亲族好友都知晓。 这状元宴,更是要热热闹闹的。 不过,这客人里,有招人喜欢的,自然也有惹人不喜的。 比如...聂牧亲娘老子的娘家人,这一家子,来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城门落锁时才赶到,以来府上,就没消停过,老太太脸上已经是变了又变了。 “亲家,这么大个状元府,我让春玲这丫头留下住一段时间,伺候她姨母长长见识,怎就住不下?” 这咋咋呼呼的,便是聂牧的大姨母,聂太太的姐姐曹氏。 聂牧的外祖母陈老太一直在旁边使眼色,可曹氏当没看到一样,心里暗道,这个没眼力劲的,这种事,哪能进门就说,好歹等过两日再开口啊。 聂老太太心中冷笑,这一家子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清楚的很,从进门,亲家母就张罗着要见外甥,牧儿一来,曹家姑娘就怕贴上去了,什么玩意啊。 不过,最气的是她家这个扶不起的儿媳妇,一见到老子娘就没了脾气,之前与她说的好好的,这是京都,牧儿刚封官,这有些人,暂时就不要请到府里来,这下好了,人家不请自来,她这个女主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妹子,你平日不是最喜欢春兰这丫头吗?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以后,您也是官家太太,多带着兰儿见见世面怎么就不成。” 不得不说,这曹氏还真是个不要脸皮的。 “这...大姐,这事容后再说吧,我们这也是刚到京都,还没落稳脚..” 聂老太太之前耳提面命一番,看来还是有点作用,这聂太太在娘家人面前再怎么软绵,到底还是儿子的前程重要。 也知道,现在自家儿子可是状元郎,是皇上封的从六品京官,将来娶妻肯定是有讲究的,就是老爷也不会同意春兰这丫头... 再加上老太太一说,也是觉得,春兰这丫头配不上她儿子了。 听说,探花郎都娶上墨家千金了,她儿子是状元,将来肯定娶的官家小姐。 “娘,您看,我就说吧,这如今不比从前,咱们娘家人,妹子是看不上了。”曹氏手一摊,拿捏做势的开始起调。 陈老太也是觉得有些没脸,这大女儿是太急了些,可这小的也太不近人情了,肥水不如外人田,以前她说啥是啥,如今成了状元郎的娘,就耍起威风了? 就想着不顾娘家了? “别胡说八道,你妹子是这样的人吗?她是春兰的亲姨,能不疼春兰吗?你别在这胡咧咧了,明儿就是状元宴,府上肯定忙,也不早了,咱们是客,可不能扰了主人家亲近。” 以退为进,人都到了,还怕留不下? 这陈老太道行到底高一些。 ------题外话------ 周末晚更了,哈哈哈一周唯一的懒觉啊,如果有推荐票求丢一丢哦 第198章 聂府风波(1更) “娘,你干嘛拦着我,再不说可就晚了。” “你个吃急食的,你那妹子,被她那厉害婆婆捏的死死的,她那婆婆在,你就着急忙慌的瞎咧咧,她能同意?” 没旁人,陈老太盘着退坐在客房内,一边交易大女儿,一边四周打量,一双眼睛就没闲着,“到底是状元府,瞧瞧,多敞亮。” 曹氏头一扭,哼声哼气道:“娘,您也太好打发了,这就满足了?也看看那聂家老太婆住的什么地方,那气派的,您也是状元郎的外祖母,到这来,还不是住客厢。” “这不是状元府才刚归置嘛。”陈老太声音小了几分,脸上也是有些不高兴。 “娘,我家春兰哪里不好,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从小就知根知底,性子又温顺,怎就配不上牧儿,就真的要去便宜别家的?” “人家现在是状元郎,那还看得上春兰那丫头。你要春兰的事能成,就的仔细算计才成。”这大女儿说的对,不能便宜了别家人。 将来那聂老婆子总有去的一天,等她女儿当了家,外甥媳妇也是自家人,接她过来住一段想想清福才好。 这京都果真是和淮安不同,这叫一个热闹,吃的用的住的,哪一样都好。 “算计啥啊,外祖母,若不是这次兰儿厚着脸皮求了外祖母跟来,姨母连个帖子都没给...姨母嫌弃兰儿配不上表哥..” 说着说着,就开始掉金豆子了,一副幽怨的口气,一脸愁容,十六岁的姑娘家,到像是个深闺怨妇。 “哎哟,哭有什么用啊,娘,你看看,我家这可怜的兰儿啊,自小就心仪她表哥,可不是为了高攀,这两年,那提亲的都踏破门槛了,这丫头就是一个都看不上...” 曹氏拉着女儿,这个心疼啊! “你们之前说的可是真的?牧儿在淮安的时候去林家提过亲?” 陈老太一说到这,那曹春兰立刻就变成个泪人儿,匍匐在她娘的肩头上,哭的这叫一个伤心欲绝啊。 “啊哟,不哭不哭,谁让你命苦,你那姨母,面上答应你祖母,背地里却根本没将娘家人放在眼里,都上门提情了咱还蒙在鼓里,让你一个黄花闺女这么干等着,这不就是瞧着咱们门户低,瞧着他们捏家比陈家势大好欺负。” 这一把火点的,陈老太瞬间面色大变,“陈家怎么了?她如今是状元郎的娘,就不认娘家人不认我这个娘了?她如今就是皇后娘娘,她也姓陈,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我说的话,她敢不听?明儿我就问她。” “娘,可能也不是她,是她那婆婆,你这一说,不是把妹子往外推吗?妹子这,咱还的好好说,她还是挺喜欢春兰这丫头的,都是她那婆婆,还有那林家姑娘,指不定是个什么狐媚子,听说,咱们牧儿到林家去上过几天学,八成就是那林家的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 “娘,别说了,女儿听着府里的下人说,聂老太太都亲自上门去请林家姑娘来参加表哥的状元宴了,就是女儿命不好,没这福气嫁给表哥,女儿也知道,表哥现在是状元,是官老爷了,是要娶那高门小姐才配的上,女儿就想着...只要能在表哥身旁伺候着...便是妾,女儿也...愿意...。” 曹氏一听,双手一拍大腿,开始呼天抢地的哭,“娘啊,你听听,兰儿这傻丫头说的啥话啊,自甘为妾啊...” 这母女两,以来我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真是闻着伤心啊。 陈老太太看着也颇不是滋味,“别哭了,出息!哼!不就是以前淮安的林家,家里又没官,什么书香门第,不过是名声好听,书香门第的姑娘家能干出这事来?” “娘说的是,可人家就有本事啊,牧儿也是,放着兰儿这么好的姑娘...” “明儿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曹春兰一边哭着,一边朝着自家娘挤眉弄眼,曹氏了然点头,一把抓着陈老太的手,“娘,还看啥看,再看就晚了,这眼瞅着牧儿这年纪也不小了,那林家那个明天要是一来,人这么多,万一使点什么手段赖上咱家牧儿....” “对,有这可能...让我想想...”陈老太眉头一动,深以为然,认真思索起来。 “娘,咱们要先下手为强...”曹氏凑的更近一些轻声嘀咕着。 曹春兰看着,脸上泪痕未干,嘴角微微上翘,心里冷哼,想要跟她表哥,门都没有,什么林家小姐,肯定是勾引表哥的狐狸精,幸好自己知道这事了,否则,她还傻傻在家等着姨母的信呢,以后啊,姨母的话也不能全信。 到底还是儿子重要,表哥一考上状元,就瞧不上她了。 看看这京都,这么大个状元府,等她嫁给表哥了,将来她就是这的女主人,她才不要再回淮安,不管怎么样,她都要留下。 这边屋里商量着大计,那边聂老太太一脸愁容,当初给儿子挑的这是什么亲事啊!一想到这,心里暗道,这孙儿的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当初,也是因着这原因,她才找上林家的。 “娘,我家大姐...就是见着牧儿高中了,过热热闹热闹...”聂太太在老太太跟前,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瞟了儿媳妇一眼,聂老太太也是不客气,“热闹?你当真不知道她们什么心思,你这当娘的可是糊涂,就你大姐家那丫头,配的上你儿子吗?你自己说说。” 聂太太不说话了,现在自然是配不上的,那不都是以前的事嘛... “你的娘家人,你自己看着些,明儿是状元宴,来的客人不会少,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更不要传出什么话来,往后牧儿说亲都难。” “娘放心,儿媳知道了。”提到儿子,聂太太说出的话,总算有了点力道。 一旁聂菲儿暗暗摇头翻了个白眼,恐怕,她那表姐没这么容易死心,以前就差黏着她哥不放了,这会哥中了状元,她能罢休。 这人不要脸到一定地步,有时候真是很难应付的。 “娘,那没什么事...儿媳就先去前头忙了...”府上明儿要办大事,今天肯定是谁的晚的。 聂老太太摆了摆手,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娘,你先去,我留下陪祖母说会话。” 女儿一向和婆婆亲近,聂太太还至于糊涂的拦着,点头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说吧,有什么话还的等你娘走了才肯开口。”这孙女,鬼心思最多,聂老太太面对孙女,心情总算好了点。 聂菲儿凑过去在聂老太太跟前坐下,挽着聂老太太的胳膊撒娇,“祖母,您就别生气了,犯不着,明儿,我会帮着娘盯着些,咱怎么说,这是聂府。” 要撒泼要耍赖的,也的挑挑地方,她可不是娘,不会那么客气好欺负。 说起来,有这样的外祖家,聂菲儿有时候都觉得脸上无光,可出身这事由不得自己选择,既然不好,让自己少靠近些就是。 “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怕人家背地里说你太厉害到时候没人敢娶...” “那我就在家赖着伺候祖母养老,不嫁就是。”抬着小下巴,说的几分倨傲,她就这样,别人看不上,难不成她还的委曲求全不成? 不愧是自己教出的孙女,有的几分脾气,板着脸,佯装教训了一句,“胡说八道,说吧,到底什么事,不说祖母可就睡了。” 聂菲儿甜甜一笑,低头小声嘀咕道:“祖母...我是替大哥传话...大哥说让您暂时不要给他张罗婚事...他想建功立业,三年后再...” “三年?什么建功立业,他...他...糊涂,他胡闹,你这当妹妹的不劝着,还帮着胡闹!”聂老太太这会是真的板着一张脸了。 立刻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没想到,她家孙儿竟动了这样的心思...孽债啊! 若不是当初自己扯出这么一桩事来,孙儿怎么会...聂老太太悔不当初,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那林家大小姐,她之所以亲自是去送帖子,就是想看看,这件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本想着,孙儿真心喜欢,若有可能,她这当祖母也不忍心看着...大不了豁出去老脸再开一次口,可看到大小姐走进来时,她就知道不可能了。 哪怕有一点心思,见到她也不会是那副样子。 “祖母,您先别生气,听孙女说,大哥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咱们就先应着,慢慢再说吧,指不定哪天,大哥自己就想通了,反正大哥现在刚封官,他想做出一番成绩,就让他心无旁骛去做就是,男子不比女子,晚点成婚又没什么,咱们聂家与京都那些大家大户比起来,的确是门庭低了些,但是大哥自己出息,不妨等等,说不定会有好姻缘。” 看来,这平日大大咧咧的聂家小姐,其实是个通透懂事的,也是,有那么个软绵没主见的娘,她这当女儿的可不得懂事些。 聂老太太慢慢沉思了起来,孙女的说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她这岁数,就想着在合眼前,把孙儿的终身大事敲定了才安心,若是老太爷厚待,还能抱抱曾孙子。 “祖母,您不觉得,女子活成林家大小姐那样,很让人羡慕吗?大哥不是一般寻常女子,他能喜欢林大小姐,孙女一点也不意外,若是能有个这样的嫂子,对大哥来说对咱们聂家来说,难道不好吗?” 虽说女子非的贤良淑德在家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挺羡慕那林大小姐的,那日那副样子,耀眼夺目。 “傻孩子,那样的女子,咱们聂家安放不下,你以为当初祖母为何看上她?不知道她好?就是太好了,咱们家不适合。” 聂老太太叹了口气,拍了拍孙儿的手,摇了摇头。 “孙女不懂。”那林大小姐,绝不是个势利的,从大哥高中状元这件事来看就可见一般,态度始终如一,这不是更可贵吗? “有一天,你会懂的,有些女子,太好,要么将来富贵泼天,要么...下场都不太好,天妒红颜知道吗?所以祖母常与你说,女子,若没那拨动风云的能力,就要知道安分守己,总之...那林大小姐,与咱们聂家无缘,不是说,长公主给她下了簪花节的请函吗?” 能让长公主下函...这里头,谁知道有没有别的说道。 太复杂的轻快,他们聂家现在太单薄,承受不起,孙女有一天会明白的。 “明儿是你哥哥的状元宴,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这话,可不许再瞎说,你哥哥那,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第199章 姑娘乃是要出嫁吗?(2更) 跬步启风雷一筹大展登云志,雄风惊日月十载自能弄海潮。 状元宴 自是一番热闹,便是聂府没下帖子,那些门第高些的,直接便让人送了贺礼过来,朝中新老更替,谁能保证,今日的新人会不会就是他日新贵。 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状元郎没成亲啊。 谁说大殿之上说有心上人,可经此一闹腾,约莫也都知道,那状元郎的心上人要进门,怕是阻碍多多,这聂牧是家里未来的顶梁柱,让他如此沉浸的女子,聂家人能放心娶进来? 对一个将来要撑起一家门户的人男人来说,多情是好过专情的。 所以,这后生,大家都还有些机会招做女婿不是? 一大早,聂府门口就热闹一片,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挂,隔得老远就听的门口欢声笑语。 作为状元郎的外祖母,陈老太一早就打扮好,衣裳是崭新的折花大薄袄,这都四月了,老人就怕冷,抹额中间,一个橙色不错的玉石,这一身行头看着,到还有几分富贵,若是忽略那飘来飘去的眼神...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聂太太脸色有些难看,可女客大堂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亲朋居多,外客还的等会,她这会提醒也不合适。 自小,她也怕这个娘... 聂老太太全当没看到,谁家没几门不上道的亲戚啊,外祖母带了个外字,她孙儿可姓聂。 不过,那对母女怎么还没来?不太可能啊,朝着自家嬷嬷使了个眼色,人在眼皮底下还好,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方嬷嬷心领神会,悄然退出大厅,过了花屏招了两个丫头低声吩咐了一声。 这等场合,那对母女怎么可能会出息,这会还没来,无法就那么点心思,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这是什么地方?是京都,那么个货色还想出风头。 今儿来的小姐里,随便挑出一个都不知道将那曹家姑娘比到哪里去了,小家子去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哎,这么个亲家真的是... 所以啊,这结亲结亲,便是姑娘公子不错,也的看看家里都是什么样的根基。 “娘,大姐和兰儿怎么还没出来?”聂太太也看了看,没见着自家大姐,担心的问了一句。 陈老太看了聂太太一眼,挥了挥手,“亏你还想着你家大姐和兰儿,放心,一会就来了,你今儿是主人家,招待客人吧,不用管。” 轻轻唉了一声,聂太太也没再多问,双手捏着帕子站到一边,其实,也不用她怎么招呼,除了一些亲眷,这京都里的客人都是老爷和老太太还有大哥他们商量着请的,她压根不认识几个。 不过为了撑场面,今日聂太太特意穿了一套崭新的阔口长裙,裙边红绣,蓝底带花,看着几分端庄,有那么点女主人的样子,只是...气势还是弱了些。 “弟妹好福气啊,以后就等着享福,牧儿出息!”聂家大嫂今日也穿的隆重,不过颜色上稍微避让了几分。 拉着聂太太的手朝着老太太走过去,现在来的都是宗族亲客,也就没那么见外。 聂太太眉眼浅笑,脸上难掩骄傲,嘴上客套回着话。 “娘,我去前头迎迎客,这会,应该客人也快到了,弟妹就留在这等客好了。”聂家大嫂到是利索,最更是会说,到底是在京都住的,这看着到是比聂太太气势还强了几分。 聂老太太挥手,“也好,你去吧。” “啊哟,来晚了些,大家见谅,老太太,聂家大嫂,我陪您去待客,来了总的帮点忙不是。” 曹氏来的赶巧,只见大堂左侧门口,母女而人相扶而来,这一出现,在场的女眷都不由表情丰富起来。 这表姑娘今儿这是...这一身行头,当真是... 聂老太太脸色立刻就沉了,就是再不懂规矩的,也该知道客不压主,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穿这一身...红做什么? 就是为了讨喜讨吉利,也没的在人家宴会上穿一身正红打扮的这般隆重的,一身红也就罢了,让自己的娘扶着出来,加下莲云鞋,头上金步摇,还别了一朵彩粉绢花。 脸上胭脂羞红,那一双眼睛,羞答答的扫了众人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新来的小媳妇。 到是不丑,若是在画坊青馆到还算有些姿色有些风情。 可这事什么场合?她这样子,简直是...不用人说都知道什么心思,真是不知所谓,不要脸也就算了,还无知无畏。 “哟,这是表小姐吧,这...娘...您看看,我瞅着,还以为表小姐今儿个要出嫁呢。”聂大太太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聂家人口不多,她虽居在京都,可家里那点事还是心里有数的。 老太太可是不太喜欢这位表小姐,或者说,弟妹的娘家人... 这曹氏她也不用给什么面子,今儿是他们聂家设状元宴,让女儿打扮成这幅样子出来,不是有意让外人误会?可是毁他们牧儿的名声和前程了。 老爷跟她说了,他们聂家,将来可都指着这个侄子,她两个儿子,将来还的依仗兄弟呢,可别让这么个不入流的货色给搅和了。 轮到谁也轮不到这表小姐进他们聂家的门。聂大太太可不像聂牧的娘,做姑娘的时候就是个泼辣的。 “不劳烦她娘母了,来者是客,坐吧。”聂老太太声音沉沉的,看也没看曹氏一眼,她去待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 他们聂家可丢不起这人。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得的,一会不都见着了,扭身扶着这家女儿就坐,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家女儿,才是这聂家未来的女主人。 她妹子的儿子,娶表妹那是亲上加亲,谁能说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只要她妹子点头...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来来,我来扶着。”聂菲儿心里冷笑,笑着上前,一派天真。 这样子,一会让人看着,才是丢人,的感觉打发了下去才是。 聂老太太只当不知道孙女的心思,这曹春兰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一会被人看了笑话。 “谢谢表妹。”声音捏着,跟蚊子声似得一副不盛娇羞的模样。 若真是个知羞的,又怎会在这场合打扮成这样出现在人前。 “我看着,表姐面色有些白,可是水土不服?” 曹春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昨夜等表哥...回来,睡的晚了些。”说完,那脸红的更是娇艳欲滴了。 瞬间,老太太和聂太太的脸都黑了,在场的女眷也纷纷看了过去,难道...昨夜...哟,这么瞧着,还真是像,莫不是... “原来是这样啊,表姐等我哥做什么?”聂菲儿依然一派天真烂漫,好似什么都不懂,从丫鬟手里接了一杯茶。 那曹春兰一副欲说还羞的模样,拿着绣帕低着头,脸上还带了点点笑意,“没...没什么...” “表姐,你咱不早说,害你白等,真不应该,昨晚用膳的时候,我哥陪着大伯和爹爹多喝了几杯,一早就睡下了,表姐远到是客,招待不周,你可别计较,哦对了,表姐有啥事找我哥?” 大家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没见着,这表小姐也是,有什么事非得晚上找...这男女之别难道不晓得? 曹春兰心里怨恨的嘀咕了一句,就你多事,唯唯诺诺抿着嘴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近日读了本书,有些不懂的地方,想问问表哥。” “真的!不知表姐最近读什么书,肯定不是那些做学问的,这要问大哥做什么,咱们姐妹讨论才有意思。”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还读书... “菲儿,你这丫头,叽里呱啦的,这么多客人看着,要嫌闹腾了,你们姐妹有什么话回头再聊。”曹氏将聂菲儿怀事,又拉着女儿纠缠个没完,忙出来打混。 聂太太在看到她这大姐母女二人出现时,心里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一时偷偷瞄了瞄婆婆,一会又暗暗打量自家娘老子。 这兰儿的心思,她当然知道,本还想化解一下,一听的曹春兰说的那话,这不是诚心让人误会吗? 她那儿子她还不知道,别说兰儿,姑娘家晚上叫他他是绝不会去的...这要不是菲儿这丫头多几句嘴,还不让人误会了去。 这好在在场的都是亲戚,对牧儿多少有些了解,说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这要是现在有外客...指不定怎么想她家牧儿。 要说,这聂太太有时候反应还是挺快的,就是她性子太软绵了。 “大姨母,我这不是许久没见表姐,话多了几句,表姐今儿真漂亮,像个新娘子,表姐,喝茶,改明儿表姐出嫁,还不得美成啥样。” 依然无害,将茶端到对方手中。 曹春兰只想快带打发这个表妹,赶紧接了茶,可她手刚碰到,茶杯就从她的指尖滑落而下,‘砰’的一声碎响,茶杯碎裂,茶水洒了曹春兰一身。 “啊哟,表姐没烫着吧...” 已经双手迅速缩回的聂菲儿一脸紧张的看着曹春兰,脸上没有任何痕迹,好似这事与她无关一样。 “你...”曹春兰心里的火气一下就蹭上来了,可看着对方一脸无辜的样子,又只能强忍着压下,这聂菲儿,她是故意的。 从小就跟她不对付,她说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还以为是在客人面前想要表现几分,没想到,是来找茬的。 “来人,快收拾了,别伤着表小姐。” 方嬷嬷见状,立刻吩咐了一句,嘴里说着表小姐,却是正眼都没看一眼。 “菲儿,带你表姐下去换身衣裳吧,估摸着一会客人就到了。”自家女儿什么脾气,她这当娘的能不知道,都这样了,正好,让兰儿下去把这身行头换了。 “表姐,走吧,我那有合适的衣裳。” “不劳烦表妹了,我自己带了衣裳。”这会说话,可是比刚才声音大了不少,总算不用那么费劲去听了。 “啊哟哟,这...菲丫头,你端个茶都端不好,从小毛毛躁躁的性子一点没变,算了算了,我带兰儿换衣服去。” 曹氏说完,也不等聂菲儿开口,直接扶着女儿起身就走。 “来客了,来客了...李府....” 外头,已经有人在唱客了,礼锣也敲响了一声,这热闹才刚刚开始。 “娘,你看到了吧,他们压根就瞧不上咱们,那聂菲儿...娘,你看看,我这一身裙子...”回到房间,曹春兰就气的眼眶发红。 “快别说了,赶紧换衣裳,等你将来进了门,她就是个小姑子,你还治不了她,可别因为她坏了今天的事。” “娘...可是昨天跟...祖母...咱们这么做,能成吗?表哥根本不喜欢我,...刚才你也看到姨母什么态度了!” 曹氏手指指了指自家女儿,“你个没出息的,行,你要不想留在京都,不想嫁给你表哥,不想当官太太,那今儿咱们就老老实实当客,看人家风光,吃饭完就回淮安。” 第200章 赴宴(3更) 今儿,是林家入京以来,老太太第一回带家中孩子去赴宴,还是状元宴,所以也颇为重视。 礼自然不用说,的备厚些,几个孩子的装扮,老太太亲眼过了目点了头,这才算过了关,都收拾妥帖了,这才出了门。 林霜语今儿没带那一对银丝流苏簪,不是东西不好,就是太惹眼了,簪花节用还好,这人家的状元宴,她是上门客,喧宾夺主就不好了。 大太太看着也没说什么,总算,大小姐用的其他首饰是她送过去的,她的心意,大小姐领了就好,至于其他,大小姐素来有主张,她就不操心。 “大...大丫头,稚儿说,让你给聂公子带一份礼。” “哦?”五弟竟也给人家备了礼。 其实,林宏图挺欣赏聂牧的,与他一起在梅之千那上了几天课后,对聂牧也有了信的认识,虽说两人岁数上有差,可林宏图早慧,到还说的来。 大太太从袁妈妈手里拿过一个长条盒子送到林霜语手中,“他要上课,让我给拖大小姐带过去。” “好,大太太放心,五弟的心意我会带到。”五弟可不是无事献殷勤的人,就是对方是状元郎也不会。 看来,这聂牧,还是个人员不错的。 五弟这些年,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接触过什么人,也没什么朋友,不过,以后会有的,她家五弟,招人稀罕。 “快上车吧。”大太太看了看老太太的马车动了,忙催促一句。 点了点头,将盒子交给大双,转身上了马车,让林允伊坐祖母的马车也是她提议的,那三妹很少出门,更没参加过什么宴会,老太太提点几句规矩,她是个聪明的,应该会明白。 “打开看看。”马车刚启动,林霜语就瞄了一眼大双手中的盒子道了句。 什么?大霜看了看林霜语,又低头看了看盒子,这不好吧...不过动作却很快,那五少爷,能送什么礼给状元郎? 盒子打开,里面是...画? “少爷送的是字画?”这到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双瞬间没了兴趣。 “我看看!”林霜语见画卷拿出来,解开绑带,展开...却是看愣了,急速扫了一眼落款处,似乎是想确定些什么,直到看到落款处的印章,这才复看起画来,这一次,看的颇为认真。 “小姐,这是什么名画吗?” 瞧小姐刚才这样子,这画可能是不差,不过,没什么颜色,就是水墨山水,到是挺大气的,反正,她不懂... “嗯,将来会是,大双,有时候...人比人,是颇为气人的。” 啥意思?大双不懂,盯着林霜语手中的画卷,什么叫将来会,难道小姐是看出,这幅画有收藏的潜力,乖乖,小姐懂的可真够多的。 将画卷好放入盒子中,“收好!”吩咐完,便合上眼笑了笑,最后竟是笑出了声,几分开怀,几分怯意。 这下,大双吓的不轻,小姐这是怎么了,拿着盒子,一脸疑惑。 好在,林霜语很快恢复正常,闭上眼假寐,“到了喊我。”说完,便再没声音了。 心里却还在想着画的事,这幅画是她五弟亲画的,她记得在上次年节之前,五弟的画技和现在比,相差很远了,或者说,有天壤之别了。 短短数月,这孩子进步神速啊,怪不得这一段时间以来,没像以前在淮安时天天往她屋里跑,感情是躲起来埋头用功。 可是,这世上用功的人那么多,能像他这样用功便能有收获的却不多...所以她才说,人比人,气死人。 这幅画,看似普通,可是越看越发能品出画中的浑厚磅礴之气。 奔腾的江水、耸立的山峰、峭壁的崖松、天边的一轮浅月,东边的点点朝霞,日月更替,川流不息的是水,巍峨冲天的山,苍劲的松...将男子一声的抱负都画在了这幅日月图上。 没有一点颜色,却让人看到了波澜壮阔,让人看到了日月之光。 这个五弟啊.... 最重要的还是他的那点小心思,眼巴巴拐个弯让大太太送到她手里,就是让她看看他的进步,给她小小惊喜,她都可以想象那小子傲娇的模样。 这一幅画,送两个人,可是有些会算了。 若非是给状元郎的画,她可不舍不得就这么给人了,这幅画,将来可有价值,她这五弟,将来绝非泛泛之辈,颇为期待啊。 “大双,我要的药,可有消息?”那几位药,她跟祖父也说了,祖父也派人去寻了,虽说不是什么千年万年才开花结果的神药,也是比较难寻。 主要是稀少,知道的人少,用量也不大,自然这市面上就少见,采药人养家糊口,肯定是捡着值钱有好卖的采。 要不是现在多有不便,她的亲自去寻寻。 “奴婢手里可就十个人,都派出去了,给找回来的,大小姐也看了,都不是...要到京都之外去寻了。”她可是什么底都掏心掏肺给小姐看了。 这京都若是有,她的人肯定能找到,若是没有,那只能到扩散去找了,不过,肯定不能派出去十个人。 人....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祖父说,娘留了人... 可是这么多年,也没见人家出现过啊,到底有没有这些人?还是祖父只是猜测的?感觉,祖父口中的娘,那么陌生! 若是娘当娘真有祖父说的那么一批手下,当年,她怎么一个没见过,娘陪着她在墨家那小院住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有吧。 还有,后来娘出事,也没见那些人出现,想到这,摇了摇头,该是祖父多想了,即便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也早就散了。 没有捷径,还是的自己想办法啊,“知道了,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对了,芳香那丫头,你教的如何?” “虽然笨了点,但是挺用功的,基本上教的字,都能认出来了。”小姐是嫌弃她和小双不够用,想把芳香那丫头调教调教将来用? 那她就好好教教吧,小姐将来跟主子成亲了,是有许多事要做的。 “嗯,辛苦你了。”说完,便不再说话了,枕着头,继续假寐。 大双说了句推诿的话,便安静了,刚才就说睡了,约莫是真困了。 这么安安静静的打量小姐,可真是漂亮,小姐不是那种看一眼就惊艳到的女子,却像一坛陈酿,越品越香,今日这一身装扮,比平日简简单单清素的样子看着大为不同,又好似没什么不同。 这就是小姐的特别之处吧,不管穿什么,戴什么,都是陪衬,夺不过她的气场,都成了陪衬。 只是不同的装扮,给人的惊艳之感略有不同吧。 就如今日这一身,一套淡紫红色的长裙,白色外纱衣的笼罩之下,凭添了几分神秘之感,发髻依旧简单,不过头上多了两支玉簪,一白一翠,相交辉映,一头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将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更衬的明亮起来。 在老太太的要求下,上了点薄薄的脂粉,让人看着,不禁羡慕岁月的美好,好似,女子最好的模样便是如此吧。 平日,小姐从不点唇,今日这一点点浅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回眸浅笑之间,让人挪不开目光去。 大双当初并不知道,主子要她去伺候的,会是主子未来的王妃,早知道,她和小双一准更卖力。 以前,她和小双还私下议论过,的什么样的女人才能与主子般配,现在才知道,该就是这幅模样的吧,样貌、性子、所有的一切,都契合了。 (人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马车在城里速度快不起,不过这个时候去,老太太是余了时间的,只要不出意外是不会迟到。 去往状元府的客人,恐怕比聂家想的要多。 人群里,易九兮打着折扇,看着不远处门可罗雀的状元府,不急不缓的进了一间茶楼。若要如父皇所想,他的贺礼自然少不了,人到是不必去了,免得给聂家徒增麻烦。 只是想看看,聂家亲自给她下帖,她要如何给状元郎道贺,会送什么呢? 算算时辰,应该也快到了,林家一向重规矩,那位林老太太定然是不会来的太迟,也不会太早。 正好也在这看看聂家今日上门的客人会不会有熟人。 别的熟人到是没看到,不过却意外的看到了他让父皇盯着的大桑人,他身后的童光年自然也看到了,特意点了一座靠窗又与那一桌子隔的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刚刚好,对方不容易注意到他们,而他们刚好能看到对方。 “主子,这大桑人怎么还没离京?” 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踪了,难道,他们一点都没差距?那两位皇家成员身边跟着的,一看就是练家子,这点警惕性都没有? 再说,一国皇室,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京都晃荡,一点都不怕吗? “那要看看他们是来做什么的,才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去。”易九兮收了扇在手里把玩,眼神始终落在聂府的门口。 父皇既已知道,就不会置之不理,这一点他到不用太过操心。 “能做什么?银星已经探的很仔细了,就这么几个人,京都城外也没人会他们又任何联系,之前各地发过来的踪迹信息,也都是这么几个人。” 这不远千里而来,做什么?真是来逛逛京都的?小孩子都不信。 “嘘!” 好似对方再聊天,一点避讳也没有。 “大哥,这大夏的科考,不就和咱们大桑选勇士差不多,能当上咱们大桑勇士的,也是一等一的这个!” 好似笔画了一下,伸出了个大拇指。 “安札,来了这大夏许久,你怎么还是这般咋咋呼呼的。” “难道要像大夏人?说话细声细气吗?咱又不是大夏人,大哥,这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吧,咱们啥时候回去,我想念咱们大桑的酒了。” “快了,等到簪花节之后就回去。” “大哥,你这热闹是看上瘾了,起先说好的,来看看大夏科考就回去,后来又说等看看那个书院,现在又是簪花节!” “放心,一定会在咱们大桑的秋猎节赶回去,走,安札,咱们去见一位大夏的朋友!” 朋友? 安札愣了,这边童光年等人也愣了,还有朋友呢? 当听到脚步声靠近,易九兮笑了笑,看来,他今日有幸结识大桑来的朋友了。 “西扎特见过这位公子,打扰了,不知能否在这坐坐?” 西扎特?是否是本命就不得而知,不过,这位大桑皇子,胆识过人,身边就这么点人,就敢上前打招呼。 十有八九,已是知道他的身份,在他的人和父皇的人眼皮底下,还能查到这些,了不得。 “有朋自远方来!请坐。” 第201章 太招惹人(1更) “小姐,到了!”马车停稳,大双轻唤了一声。 马车内,林霜语睁开眼点了点头,伸手让大双牵着下了马车,老太太已经先一步下马车了,林霜语走过去时,正在整理衣襟。 林宏正也下了马,规矩的站在老太太旁侧。 林允伊一身新绿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带了几分嫩色,就如这春天一样,梳的发髻也是桃花髻,几只小小的桃花钗子嵌入墨黑的发丝中。 好一个娇俏的女儿家,想比林霜语,更显几分温顺,属准婆婆喜欢型。 “这是...林家老太太吧,失迎失迎!”聂家大太太在府门迎人,早就看着马车的吊牌了,虽是没见过,却大致猜出来。 他们聂家请的人家里,姓林的好似就一家,同是淮安入京的,也算是老乡,因着某些原因,所以大太太一双眼睛透过老太太,来回在林霜语和林允伊身上打转。 “正是,到府上恭贺大喜了!”老太太笑意盈盈应着。 “同喜同喜,快请里面进,老太太,您老可是福老人,这两个仙女似的姑娘是..您孙女吧,还有这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聂大太太一张嘴,那叫一个面面俱到。 三言两语,就把人都分清楚了,三房的大公子,大房的大小姐,五房的三小姐,心里暗道,这到底是书香门第,旁的不说,这穿着打扮,这气质... 尤其是...这林家大小姐,难怪牧儿...心里啧啧两声,忍不住不着痕迹多打量了几眼,模样先不说,光这一身气派,就不是那些小家子能比的。 状元府斜对角,远方来客正看的耐人寻味。 “这一路来,大夏的女子见了不少,这位小姐却是最特别的。” 易九兮眸光一动,原来,竟不是巧遇...而是与他一样,来着看热闹的,不过,有些热闹他看看便罢了,至于人...还是莫要太感兴趣。 “大哥,原来这些天,你就是为看这位小姐啊,咱们大桑男人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大哥喜欢,就去问问人家姑娘,愿不愿跟大哥回大桑。” 一句话,童光年刚喝下去的一口茶一个不顺,呛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有些失态。 一边顺气,一边偷偷打量自家主子,再看看对面两位,到别人的地盘上,在‘别人’面前当着面就....想要把人带回去合适吗? 再看自家主子,笑容越发灿烂,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安札,跟你说了多少次,休的胡说,这大夏不同咱们大桑。”西扎特说完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易九兮拱了拱手,“抱歉,我这弟弟是个直性子,用你们大夏的话来说,就是口无遮拦。” “一地一风俗,大桑男子多豪迈!今儿算是见识了,不过,本公子颇为好奇,听着,西公子见过刚才那位小姐?”再看,人已经进了府门没了踪影。 目光流转,静静看着对方,他竟不知,她什么时候还招了大桑客。 西扎特哈哈一笑,竟是一点都不隐瞒,将那日在茶楼的事说了出来,“这位姑娘女扮男装,调戏美人,在大夏女子中,实属罕见,后来在刑部门口看到过一次,在京都这段时间,可没少听她的...”那几个字,用大夏话怎么说来着。 西扎特既主动显身,虽没道明身份,可双方都是心知肚明,无意点破,否则,就没办法坐在一起喝茶了。 “原来如此...”易就兮浅淡一笑,这位大桑皇子今日主动搭话,便是不打算在隐匿行踪,恐怕,从这离开之后,下一个要去的就是皇宫了。 哎!这女人...还真是招人。 “用你们大夏的话,这叫...缘分...对缘分。”安札不适时的插嘴,还颇为炫耀自己找准了用词。 缘...分...,易就兮皮笑肉不笑,纵是有缘也无分。 “安札!”西扎特又瞪了一眼弟弟,随后笑的几分爽朗,面色还略红了红,“以前总听说,大夏女子娇媚动人,温婉贤淑,直到亲眼所见,才发现不全然是,也有那比我们大桑女子更大胆肆意的,聪明又漂亮的女子,总会让人多看几眼。” 到也落落大方,可他脸红个什么劲?易九兮端着茶,心里暗道,这簪花节还有几天? 这一个状元郎就算了,连个外邦皇子都来参和...还是早些定下的好啊。 “九公子,你觉得呢?” “自然很好,我大夏儿女千娇百态,各有风采,不知西公子远道而来,打算何时回去?” 额...风度!主子,风度,这远来是客,怎开口就赶人了。 童光年乐的一旁小心看戏,不过,这大桑皇子恐怕不知,他刚才直勾勾看着想要带回大桑的姑娘,便是他眼前这位九公子...正在谋算的王妃。 “九公子言之有理,天下儿女,各有风姿,不能以偏概全,本公子与家弟一路行商而来,见识了大夏风光无限,游历了名山大川,不虚此行,等办完家父交代的事,过几日便启程回去了。” “若有机会,也想去大桑看看何等风采,本公子着实有些羡慕西公子...” 身为皇室皇子,能出外游历,确实让人羡慕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亲眼看过,才知道,这大好的河山,究竟是什么样,天下子民又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各地风俗人情又是何等样子。 让人有些向往... “好啊!若九公子有机会到我们大桑,九公子不嫌弃,本公子给九公子当向导,带你看看我们大桑的巍巍麓山,辽阔的雪域草原...” “那便以茶代酒,敬谢西公子。” “客气!九公子,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西扎特说完,起身看了看状元郎府门口,朝着易就兮拱了拱手,大夏人才风流,这一点,他们大桑确有差距,不过,他们大桑也有大桑儿女的精彩。 “改日有机会,再与西公子对酌!”易九也起身,朝对方拱手致意。 安札也学着自家大哥的样子,拱手打了招呼才一同离开。 “主子,这位大桑皇子...颇有气度。”就是太没眼力劲了... “大桑虽是偏远小国,可正因为远,咱们才对对方所知不多,可对方已经到咱们大夏国土亲看了,父皇让本王主持编修外域志时,所用的资料,都是多年前的了,有的,甚至是数百年前的...” 说到这,易九兮忍不住摇头一叹,时不我待,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故步自封绝非好事。 大夏固然泱泱大国,地大物博,人才风流,可谁又敢肯定,这天下究竟有多大....其实,内政稳定之后,父皇就该对各地动手了,被说外域,有些偏远一点的地方,朝廷很难管辖,朝廷对那些地方的影响其实...有些微博,若是地方官员不得力或者为官不正,很容易出事。 所以,京外的官员,也应该有一套详细的策略,等到大夏鼎盛,便该派人出使外域了。 想到这,易九兮忍不住有些神往,那时候的大夏,不知会是何等壮阔。 “主子所虑,关乎国之长远社稷,主子这次站的两个时辰求见皇上,其中一部分原因,不也是为了提醒皇上...主子,这位大桑皇子说的事会是何事?” 童光年将话题错开,主子心有大志,奈何... “等他入宫之后,约莫就知道了,童老,状元府的客人陆陆续续到了不少啊...” “好像是,那便不耽搁了!” 他的替主子送礼去,好像刚才前面的是成王府和竞王府的马车...状元郎是朝中新人,各房都想要拉上这是自然的。 “去吧!”他再品品茶,其实,他心里总有些不太安生,墨亦宏绝不会无缘无故派人到淮安,但是,他的意图,他一时间当真有些琢磨不透,没有一丝痕迹,便不好抽丝剥茧。 “主子放心,银星亲自蹲守,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正所谓关心则乱吧,以前这种事,主子何曾像现在这般放在心上... 的确,有银星在,应该没事... 离开茶楼的西扎特等人,直奔皇宫而去,也该去见见大夏的君王了。 “大哥,刚才那个就是你说的大夏前太子?” “没错,的确是个人物啊。” “那为什么会是前太子?他也知道我们是谁?” “自然,安札,你也王庭皇子,大哥从前就跟你说过,那个位置,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都是未知数。” 就这位大夏皇子,绝非泛泛之辈,皇位争夺,不管是哪里,笑到最后才是赢家,虽说已经不是太子了,可是一个废太子还能像他这样在帝都招摇过市,难道仔细想想,不觉得让人害怕吗? 今儿状元宴,身为主人公,聂牧感觉,自己脸颊笑的都有些僵硬了。 因为男女客不同席,所以女客和男客聂家是分开招待的,林宏正跟着老太太先去见了聂老太太,再引着去男客那边。 林家人到来时,大花厅里,已经坐了不少,许多是老太太都面生的,毕竟,她离京都这么些年了。 聂老太太亲自起身相迎,“可算来了,还以为林老太太今儿不得空呢。”上去拉着对方的手,自身右侧第二排,特意留了个位置。 虽说是状元宴,可聂家门第究竟是不高,不好主动下帖去请那些贵门客,人家上门送礼也不会是亲自来,最多是派个管事,这就算看得起了。 “聂老太太这话说的,贵府大喜,老身再忙也的来。” “见过老太太!”林霜语和林允伊乖觉的跟随行礼,让人看着就颇为舒服。 这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瞧瞧你这两个孙女...大小姐我是见过的,这个是...”好生标志,聂老太太端详着林允伊,当着众人面显出几分兴趣。 不经意还撇了一眼曹春兰,瞧着没,随便一个都不知比她强哪里去。 “这是我家老五的女儿,在家排行第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太太也没直接说闺名,说了排行,若有心的,打探一二就知道了。 “原来是三小姐...好!瞧着就喜欢。” “祖母,您见着林家姐姐就这个喜欢那个喜欢,孙女可要吃醋了,菲儿见过老太太,见过二位姐姐。” 自家娘愣着,她这女儿只好出面了。 “二小姐还是这般伶俐可人!”老太太也不吝啬夸一句。 “好了,你们这些有宝贝孙女的,可是羡慕死我这老太婆?”主位左侧第三个位置,一位老太太开口瞬间将气氛调动了一些。 这一看,林老太太才发现是夏老太太,聂夏两家一直交好,但没想到,夏老太太竟亲自从淮安到京都来参宴了。 夏太太这么一说,林老太太等人这才就坐。 聂菲儿亲自招待林霜语和林允伊,旁边不远就坐着曹春兰,从林霜语进来,就感觉到一双目光一直不太友善的盯着自己。 不用刻意找,一眼看去,便锁定目标,心里纳闷,这位小姐是谁家的?她何曾得罪人家了? 第202章 状元宴1(2更) “老爷,聂府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如不出意外,那林家女子便无法出现在簪花节上。”墨渲知道,现在老爷无暇在这,张湘的事,罗止今死咬着不放,若是再查下去,肯定会出纰漏。 “这件事,你看着安排就好,你派人去淮安,闲王的人被迷惑,这才让你有时间在聂家布局,不过,这后院的事变化多...一切莫强求。” “老爷放心,老奴知晓。” “你...还记得当年...罗止今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是派人去一趟随州吧。”墨亦宏似乎做了个重点决定,一只手指着对方,一手负后来回踱步。 等这件事了了之后,就该把林家的事解决了,依目前形势来看,还是的尽快拿到手才行。 聂府 自从林霜语出现,那曹家姑娘的眼睛就没俩开过,她来的时候,还没进城,在路上歇脚的时候就听的人议论,说这表哥与这林家姑娘如何。 如今见到本人了,曹春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嫉妒,她嫉妒的发狂。 林霜语到没在意,任人打量。 宴席开始,男女虽然分席,可相隔也不过是一个院门,状元郎也是要在长辈的陪同下来像大家敬酒致谢的。 老太太们和几位有些身份的妇人坐在主桌,其他的小姐姑娘们则是分席而坐,这抬头一看,约莫女客这边就有个七八桌了。 这还是聂家在京都往来不多,若是长居京都的,今儿恐怕要摆个几十桌大宴了。 “娘,牧儿来了!”聂太太起身,看着端着酒杯走来的儿子,满脸骄傲。 今儿聂牧一身降红色长袍,一贯的干净利落,发髻高束,玉簪团发,几分俊朗几分大气,从人群过,隐隐带了几分酒气。 和一般的书生想比,他身上扫了那份单薄和文眷气,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当目光所及到某人身上时,笑容更甚。 她到是说话算话! “诸位亲朋好友,今日赏光,聂府感激不尽,府上略备薄酒,还望莫要嫌弃!请!”聂二爷身为状元郎的爹,红光满面,谁都看得出他今儿高兴。 嗓门也大,这是在女眷这,他们不便一桌桌劝酒,但是敬一杯是礼节。 女客纷纷起身,聂牧端着酒杯朝着在场之人拱手相敬而后一饮而尽。 “祝牧哥儿前程似锦。”夏老太太作为在席老人代表,端杯敬酒。 其他女眷也端杯,多是以袖遮挡,浅尝辄止,就是喝也没多大事,都是些花果酒,这要是女客在谁家酒席上饮多了,出了什么丑态,传出去主客都麻烦。 况且,一般这样的宴会,为了避嫌,谁家夫人小姐,都是由自家丫鬟帮着斟酒的。 “小姐,这酒有问题。”大双接着倒酒的空档,低声交代了一句。 林霜语端着杯子,眸色一变,低眉扫了一眼,浅浅一笑,心里暗道,今儿的状元酒,可是有些难以下咽。 是弄错了,还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借机生事,若是不知,这一杯下去,今日会发生什么? 那就试试吧,既有人悉心准备了,便别辜负了。 端着酒,浅浅一口而下,不动声色放下杯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有人想要看戏,她就配合演戏,等下便知道谁在看戏了。 大双在一旁急的,伸手去懒却是晚了,林霜语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示意无妨。 小姐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主子再三交代,让她们小心伺候,怎么知道有问题还喝啊!这可咋办... 大双心急如焚,林霜语却若无其事。 “牧儿,到外祖母这来,外祖母今儿也的敬你一杯。” 陈老太是亲家,又是状元郎的亲外祖母,所以这作为安排上,本该是坐在聂老太太边上的,可聂家在安排细微的时候,硬生生给她给开了两个位置。 没什么,聂太太就是这么耿直的表达了她的不喜。 大家都是有眼力的,所以从开始到现在,没几个人与这陈老太套近乎说话的,聂太太虽觉得尴尬,却也忍了下来。 可陈老太偏要让大家都知道,她是状元郎正儿八经的外祖母,这会,好似为了给自己扳回一口气,长长脸。 “多谢外祖母!”聂牧上前一步,从小厮金童手里接了酒,长辈敬酒,不能不喝。 聂老太太当着大家的面就把脸皮一沉,听说前头男客来了不少,还有几位贵客,还不知道要应付多少酒,她一个老婆子,自家外祖母,在这敬什么急,真是不知事。 曹氏手刚拿起酒杯,转念一想,胳膊撞撞女儿,低声道:“还不恭喜恭喜你表哥。” 曹春兰立刻娇羞不已,端着酒杯那一双眸子,春光乍泄,换了一身衣裳,好歹比刚才的正常些了,可妆容上又是下了点功夫。 “表...” 还没等她起身,聂菲儿早就盯着了,挡在她前头,端着酒,“大哥,我就不敬你了,不过恭喜还是要说的。” 这丫头,聂牧笑着丫头。 聂老太太赶紧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让差不多就赶紧去前院好了。 “失陪失陪!有什么招待不周敬请见谅!”聂老爷反应过来,连忙开口。 说完拱手,迈脚便走,可正主儿却没动,只见他见酒杯伸到自家小厮面前,示意对方倒酒! 这下,所有人都好奇的看了过去,包括聂老太太。 这孩子要做什么?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聂菲儿仿佛看出些什么脸色略有些不赞同的朝着聂牧使眼色,可对方却一脸坦荡,端着酒在所有的女客目光中,朝着一个人大步而去。 “承林大小姐吉言,今日这酒,需敬你一杯。” 当日,是她说,他日他会金榜题名...她看得起,他也未辜负,所以,今天这杯酒,是他最想喝的酒之一。 “聂公子如此说,霜语今天这杯酒,的喝!”只是...罢了,反正一口两口,已无区别,裸头草、乌羽玉、死藤...单一样,便能让人置身幻境,三种融合药效翻了数倍,药理相冲之下,到是能把发作的时间推迟不少。 这孩子他...聂老太太当即有些慌神,他做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传出去,不让人说闲话吗? 是自家孩子主动上去的,聂老太太看向林老太太时,有些歉意也有些不知所措。 林老太太早就变了脸,这上次的谣言才过去没几天,这聂牧明明是个懂事的,怎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而且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可如何是好? 还好,大丫头应对大方,这会,却是万不可小气,更不能露出女儿家的羞态来。 林霜语边上一直安静坐着的林允伊,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知该如何形容,暗叹了口气,祖母怕是担忧大姐姐的名声,可她能感觉到,大姐姐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女子,能做到如此坦荡,尤其是在状元郎这样的男子面前,大姐姐...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和这在场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这或许就是这位状元郎这般特殊待大姐姐的原因吧,她有种奇妙的想法,这两人现在这般,倒像是男子之间说的君子之交。 从第一眼见到她起,就知道她是不同的,这般独一无二的女子,他聂牧心动,便是在劫难逃,也认。 只是,这世上,除儿女情长之外,还有太多需要担负的东西。 殿前拒婚为一次,动念等三年为一次,有这两次,便算对得起这份心动,至于其他,求而不得便随风而逝吧。 他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虽一生遥长,可他却那般笃定,这辈子,不会再有除她之外第二个人能让他不顾一切。 “好酒!下次再来府上讨酒,我猜测着,该是状元郎的喜酒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聂牧的诸多举动,还有他此刻的眼神,她若再不知,岂非木头?可是,只能是一声叹息。 她林霜语这辈子,没有福分,能有人欢喜,还是如此优秀之人,身为女子,心中实是喜悦的,只可惜,人这辈子,总有不可承受之重。 这一句话,颇为无情...却是她现在,能为对方所做唯一的一件事。 果然,今日的酒烈了些...几杯下去,便有些微醺了,笑容扬起,还是那般明媚,掩去所有的酸涩。 “男儿志在四方,聂牧深受皇上隆恩,无以为报,只此一身,报效朝廷,这杯喜酒,恐是要让大小姐久等!” “陈酒弥香,那便先存着!总有时!”都有些不忍说啊...有些人,很容易让人心头柔软的一块被击中。 “好!三年...约莫差不多了!” 两人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许了个三年之约,一男一女,让人不生一份遐想,坦荡的让人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似乎也有这般纯粹的知交。 似乎多想了,便是几分亵渎。 林霜语含笑而望,心里却是极其复杂,三年...是她食言在仙,这辈子,终究还是有愧一人。 “牧儿,前头客人还等着敬酒!改日再续吧。”聂老爷看着,心里不知啥滋味。 三年,这个混账不孝子,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是明白告诉大家,三年内他不议亲,还拿着那么一个天大的借口,报效皇恩。 聂老太太也是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可她知道,这个孙儿一旦倔起来,谁都没用,他在这开口,就是暗示他们,谁也不用说了。 便是知道结果,也会选择这份固执。 这下,换成林老太太带了几分愧疚看向聂老太太了,三年...便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哎,这孩子,什么都好,可两个孩子都一样,倔! 若是大丫头点头,这的多好的一桩姻缘啊,在想起即将到来的簪花节,林老太太真不知道,今后要怎么面对这聂家了。 直到聂牧离开,曹春兰都没能上前,刚才的一幕,已经刺的她五内俱焚了。 “大双,这酒不对劲,等下我以不胜酒力为由起身,立刻带我离开,不要久留。”趁着旁人还没回过神,林霜语低声交代了一句。 该死的,这酒里还有别的东西,被那三种药药性掩盖了,一时不查...别因为她坏了人家的状元宴。 这会知道不对了?刚还喝,大双不好当场发作,却已急的不行,暗暗给小双信号,让她随时接应。 啥?大双一脸莫名,可林霜语的语气,让她慎重点头。 “霜语姐姐,哥哥引你为知己,你怎不劝着一些,亏你还是梅先生的学生,还怕说不过他吗?” 聂菲儿心里暗暗叹气,打起精神圆场,点名,这林大小姐与她哥哥,就是知己知交,另外,让大家别忘了,林大小姐可不是一般女子,人家是梅之千先生的学生,现在,还是书院管事。 “男儿有志,霜语也无从相劝啊,二小姐,我自来不胜酒力,刚才贪杯,这会有些头晕...” 聂菲儿虽经事不多,却还是从林霜语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忙起身扶着对方,“我带姐姐到我那歇会。” “林大小姐,久仰!”曹春兰端着酒起身而来。 第203 状元宴2(3更) 自己做了什么,还是心中有数的,曹春兰虽然有些害怕,可被刚才那一幕刺的,反而像是生出几分无畏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酒是她亲眼看着她喝下的,哼,就等着看她丑态百出的样子。 反正,药不是她自己买的,也没人见她碰过那酒壶,那个小丫头已经说了,得了银子,宴席一开她就离府出城,到时候,什么也差不到,她怕什么? “这位小姐,劳烦让让,我家小姐身体不适。” 大双一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见着站在她跟前的人,开口就赶。 “表姐,霜语姐姐不胜酒力,我先带她去休息。” “林大小姐才喝了两杯吧...” “我家小姐喝几杯和你有什么关系?”大双着急了,所以说话也就顾不得客气了。 曹春兰像是没听到一样,步步靠近,林霜语打量了一眼,立刻发现不对劲,这女子的眼神颇为不对,还有脸上的笑也古怪的很。 “这位小姐,霜语见你双颊发红,怕也和我一样贪杯了,不若一起下去休息片刻?”霜语眯了下眼,声音稍大了些,然后低头朝着大双吩咐了一声,“想办法带她离席,要快,不要惊动大家。” 聂菲儿就扶着霜语,所以都听到了,虽不明白,心里却咯噔一下,扶着林霜语的手紧了紧。 “那我扶着这位小姐吧。”大双反应很快,不着痕迹手一搭,手指扣住对方的脉门,衣袖遮挡,根本看不出来她手里的动作。 只见曹春兰身子一僵,双眼发直,想要开口,喉咙发不出声,想要扭头求救,却是身不由己。 “姨母就在这帮着我娘待客吧,我和表姐送了林家大姐姐去休息就来。”看着曹氏要起身,聂菲儿反应极快的出口拦着。 林霜语身子已经开始有些发寒,脚步有些虚浮,身体重心不稳,反手握着聂菲儿的手借力,幸好,聂牧这个妹妹是个机灵聪慧的。 “大姐姐,我陪你一起。”林允伊眉目转动之间,疾步上前扶着,脸上到没什么变化。 别人没看出,她是看出来一些的,大姐姐不对劲,从小,娘就教她,察言观色,少言多看,所以,不管什么场合,她都习惯了,自是比别人细心一些。 在场的女眷们也没在意,这女儿家席间离席正常,姑娘家总是事多一些,又是一群小丫头,坐不住,怕是想到后头说私房话。 “林老太太不必担心,大小姐休息会就好了。”聂太太见林老太太脸上露出担心之色,宽慰了一句,心想,有菲儿在,应该没什么事的。 心里更多的是想着刚才孙儿说的话,这孩子,到底还是没听进劝啊。 “小姐!”一出厅堂,刚到转角人少处,大双就担心的喊了一声。 “二小姐,可有空房间,近些,没人最好。”出去恐怕来不及,强忍着头晕目眩开口。 聂菲儿一句都没有多问,“到我屋子里去。”今天下人都在前头忙,后院本来就没什么人,她的屋子也近。 “劳烦带路!” “大双,先把她打晕。”看症状,该是跟她中了一样的药,不过是她的酒里多了种毒。 一言出,大双立刻践行,伸手就在对方后脖上来了一下,只见那曹春兰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饶是聂菲儿和林允伊在镇定,也是目瞪口呆惊吓住了。 一个个身体有些发抖,可能这才是正常闺中小姐的反应吧。 “小姐,有人!”大双托付着手中的麻烦刚要动,耳尖动了动,不过到不怕,小双就在附近,还有主子的人。 大双刚出声,周围出现了五六个黑衣人。 看到黑衣人,聂菲儿刚要尖叫,就被林霜语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别怕,没事!别扰了你哥哥的状元宴。” “三妹,没事,一会跟着我。”安抚完一个,再安抚另一个人。 林允伊虽然没叫出声,可是一连刷白,听的林霜语的话,点着头,却是六神无主,身子发软。 女儿家,见着这阵仗,还能站在这不出声,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小双,你丫还愣着干嘛?”小姐的情况看着很不对。 比小双先现身的是银星,一如既往带着面具,周身散发着寒气,这气息,是他的人? 林霜语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松了口气,好似看不到周围的黑衣人,低声对聂菲儿道:“带路。”有些撑不住了。 聂菲儿已经完全麻木了,只能凭借直接带路,一边走,一边忍着不让自己喊出来。 “快扶着,小姐去。”既然主子的人能结局,小双便不用动手了,那两位小姐自己都快走不稳了。 “恩!”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丫鬟,林允伊已经彻底傻眼了。 “拦住他们!”几个黑衣人中有个为首的,一声令下,黑衣人便蜂拥朝着林霜语动手。 面对冲过来的黑衣人,近在咫尺了,林霜语依然脚步不停,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过来拦截的银星忍不住分心打量了林霜语一眼。 别的不论,就这份胆识和镇定,足够当他家主人的王妃。 哼,没想到,今天还真逮到鱼儿了,自己送上门,别怪他不客气。 “走!”林霜语见聂菲儿愣着不动了,低喊了一声。 “...走...”聂菲儿只是条件反射性的喊出声,好似在提醒自己。 “小姐,如何?”小双一边扶着人,一边担心的问着。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林霜语,可是几个回合下来,连靠近都困难,虽然双方打的你来我往很是激烈,可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到时默契,都不想打扰前面的人。 “就...在前面...转个弯就到了。”聂菲儿已经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勉强撑着不害怕,这会还能指路,当真不易。 “好,小双,快些。”她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意识勉强能撑着,这该死的毒的速解。 小双一咬牙,一手拦抱着林霜语的腰,一手拉着对方的胳膊挽着自己的抱着,“两位小姐跟上,我带小姐先走一步。” 身后,双方还在缠斗,约莫十来个回合下来,那些黑衣人已经知晓斗不过,一点都恋战,朝着府外而去想要脱身。 “留下几个人照看,其他人,跟我追。” 想走,没那么容易,没想到,在这京都城,状元府的状元宴上,竟有人敢大白天就动手,他到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宴会依然在继续,抽光交错,宾客尽欢。 “状元郎,今儿这酒的喝到位,我们虽说是不请自来,可上门既客,喝。”云胤杰拿着酒杯,依然一派风流。 罗天佑最近躲起来安静了一段时间,今儿也是被人拉出来的。 “你们二位光临,不胜荣幸,这酒,自然的喝。”聂牧大方的很。 知道这两位是什么人,其他的宾客也都是笑脸恭维着,却是差不进话,没想到,状元郎还与这二位有交情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刚才,好像闲王府,墨府、还有其他几位王府也送了礼来,这聂家将来,可是不得了啊。 “那我也搭个伙,敬状元郎。”林宏正是鼓起勇气参和,今日祖母能带他来,他已是有些意外了。 再听的爹说,是大妹提的,心里便也想了许多。 或许祖父说得心胸,便是如此,祖父说,人的眼界有多广,心胸便有多广,你自视过低,又怎能要求别人高看。 他与状元郎同窗,更是一起在府上读过书,两家也算有交情,他是林家孙子辈中最大的,将来,林家祖父要交给谁另说,至少,他是林家的一份子。 在外面,他代表的就是林家,是林家派来的男丁。 “对,林公子这杯,状元郎也的喝,咱们都在林家读过几天书,也算同窗。”一直少开口的罗天佑竟破天荒开口了。 “自然。”聂牧又是一杯一饮而下。 外人正看的热闹,突听外头一声急报。 “老爷...公子....宫里来人了...”下人吓的话都说不全乎了。 宫里!这下,所有宾客都不自觉起身。 “传皇上口谕!”一声唱腔,所有人都离席,躬身候着,聂家人在聂老爷的带领下,整衣而待。 来传旨的宫人,笑容满面,也不耽搁,先是说了恭喜的话,然后将皇上旨意传达到位,无非就是恭贺的话,还有皇上的恩赏。 皇上这是隆恩了,聂家人自然一番谢恩,恭谨将人送走,宴席继续。 不过因为皇上派了人来恭贺,这瞬间就感觉不太一样了,大家伙心里都有数了,这状元郎在大殿之上拒婚的事,皇上非但没有怪罪之意,还这般看中,这状元郎,当真是前途无量了。 席面也就愈发热闹起来,挨个上前敬酒。 前面热闹,后院热闹,府外一样热闹。 银星追了人出来,安排给人去给易九兮送信,这群黑衣人一到城中就隐匿了踪迹,可是银星不是旁人,穷追不舍之下,对方也难以脱身。 “大白天在状元府动手!好的很!” “这墨家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动心眼都没事,可要在京都地面上动手,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易九兮听完,人已经起身朝着状元府而去了,“等银星回来再说,先去看看。”是不是墨家,尚未可知。 敢在京都动手,墨亦宏当真有这份胆量的话,那还真是出人意料了。 聂府后院,聂菲儿的屋子里,林霜语已经意识模糊不清了,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暴汗,一直手臂衣袖被挽起,露出洁白的小臂,手臂上,一道血口子很是醒目,手臂下方地面上,一滩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我没事,聂小姐,给你添麻烦了,恐怕还的麻烦你一下,府上可有备用的药材?”她这要止血,因为疼痛,把那至幻的药效给压下去了一些... 不过,还有躺在那的那个...可能,她会知道点什么。 “有...有,你说!要什么药。” 聂菲儿不停点头,刚才看着林霜语眼睛都不眨一下拿着小匕首就把自己的手臂割开一个口子,早已心惊肉跳了,血...她生下来长到这么大,头一回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站在这,还能说出话的。 林霜语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药名说出口,“小双,你陪聂小姐去找药。” “是!” 小双和大双也没想到,小姐竟然随身带了利器.... “大姐姐,你怎么样,可要紧?”林允伊哭着,却没有声音,是吓的。 站在那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要不要去告诉祖母。 “三妹,吓着你了,没事,一会在祖母面前...你稳着点,别让祖母知晓,年纪大了,别吓着她。” 这么大的事,不告诉祖母吗?心里想着,却怪顺的点头答应了,“好,我不说。” 她别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这个大姐姐,觉不寻常,身边的丫头,还有那些人....她不说,她保证一个字都不说。 是个聪明的,林霜语点了点头,闭上眼保存体力,为了让自己不昏过去,脑子不停的运转着,她要屡一下,今天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月末了小姑娘小女人们阿莫碗摆好了哈哈哈~~你们懂得,因为白天上班,晚上码子,完事基本十二点了,所以基本来不及检查修改,其实阿莫很想认真坐下来看看修改修改,但是...力所不及,抱歉,影响大家阅读体验,阿莫保证,只要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一定检查好在上传。 第204章 状元宴3(1更) “老爷,聂府那边,事情不太顺利,另外...还出了点意外。” 楼五篇逢连夜雨,墨亦宏到还不至于经不住事,背着手站在书房内,闭上眼道了声,“说。” “那林霜语...该是懂医,发现酒中有药,及时离席,离开之后,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似是想要拦截她,却被闲王的人拦住了,不过...林霜语的的确确是把沾了药的酒喝了,现在情况如何,不得而知,怕打草惊蛇,聂府的人已让及时撤退了。” 墨渲也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还懂医,怪他,没有事先把一切都弄清楚。 本来是一步极好的棋,虽然不起眼不入流,可是一旦成功,效果会比预想的都好。 那被利用曹家小女子也下了药,这谋划的重点,到不在林霜语在宴席上出丑,那是那些深闺妇人喜欢干的事。 他谋的是这件事的背后,若是林霜语在状元府被状元郎的表妹所伤,或是林霜语在状元宴上出了点别的事,聂林两家的关系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状元郎这尚未婚配有着大好前程的后生就差不多毁了。 既不是能为自己所用之人,早些将他隔绝在朝政中心之外才好,顺便,林伤语受了伤,也就不能参加簪花节,错过这次机会,即便皇上有意,闲王爷没机会允给林家正妃之位,毕竟,簪花节上,闲王不可能抗旨不点妃。 没有正妃之位的诱惑,林家当真还会考虑与闲王合作吗?毕竟,现在闲王的处境堪忧。 “打扫清楚所有的痕迹,查一查那些黑衣人是谁的人,簪花节还有几天,再做谋算,张湘那边,一定要快。”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张湘的事,刑部没有办法转圜吗?”找一两个替死鬼,把这件事挡下来,速速了解此事才好。 墨亦宏摇了摇头,“不可能,以罗止今的能耐,到张湘这,能把这件事兜住就已经是幸运了,万不可再异想天开,免得画蛇添足,张湘...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听的这话,墨渲老眸一闪,身体微微震了下,“老爷说的及事,是老奴老糊涂了。”怎么就这么巧,让罗止今把张湘撤出来了,万一... “老渲,不要妄动,纵然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将张渲引出来,也不会与那件事有关,别自乱阵脚,反而露了短,让人察觉出什么就真要出大事....” “老奴知晓了,那聂家那边...” “懂医...冷静...遇到事能如此能镇定处之...心思敏捷,老渲啊,这样的女子,能经风雨,可不多见啊....到底是紫家的后人...” 说着,忍不住将目光挪到一直安放在那的那盆紫莲上,“老渲...紫家的女子,都是如此吗?” 当年,她是如此,他那女儿更是差点把病入膏肓的金汉皇朝给盘活了,奈何,时间不够,再给她一点时间...不敢想象。 现在,又出一个这样的孩子,“便是抛开那东西不说,也不能让她嫁给闲王。”这么多年,头一回,对一个女子生出几分忌惮之心。 墨亦宏的意思...墨渲是懂非懂,但他知道,老爷此刻,定是想起前夫人了...哎,那样的女子,为何就不能和老爷一条心。 若是她想得开,能忍下一时之意气,能成全老爷之志,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结果,依着她在老爷心里的地位,现在的夫人,怎么也是越不过去的。 她若肯,现在的夫人又如何会是她的对手? 哎! 若是让林霜语知道,墨亦宏竟能这么夸她几句,约莫会是不屑一顾吧。 “怎么样,好些没?你这样子,的尽快处理。”易九兮来时,看到那一地血,看到她面无生息的样子,心头顿时怒火一片。 “大双,前面宴会情况如何?” “快结束了,就是那曹氏总要过来,被聂小姐拦着了,再拖,怕是有些难。” “拖不住,就让她过来直接打晕了,聂家自会处理,那个怎么样?”林霜语看了一眼已经服了药的曹春兰,刚才醒了一次,被大双审问过之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奴婢动手有分寸。” 易九兮目露寒光瞟了一样被丢在一旁椅子上的人,眉头直皱,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什么人都能动。 “交给聂家人处理吧,好歹没毁了人家的状元宴,王爷,你实不应该出现在这,我这没事,放心,耽误不了簪花节,体内余毒,待我回去之后,自会想办法清除。” 瞬间心肺气炸,易九兮头一回知道,有一天能因为一个女人的几句话气的怒火压不住。 “闭嘴!” 嗯?被莫名其妙吼了一句,林霜语傻眼了,这王爷吼错认了吧,受伤的是她.... 他这么大火为了那般?纵是有人要坏他的计划,这不也没成吗? 望着那一双无辜的打眼和白皙的脸蛋,这刚窜上来的怒火又被浇灭一大半,“你有本事,最好好好的,若是有半点闪失...” 算了,对牛弹琴,负气而去。 这该死的笨女人,平日那精明劲能有半分用在他身上,也不至于如此不解风情,他难道不知他不该出现这? 一旦非父皇知晓,他的计划约莫就前功尽弃,冒着多大风险,这女人难道就不想想是因为谁?他为她的伤担心不已,她到好,一心想着别搅和了人家的状元宴。 在这生生挺着等宴会结束。 最好别出什么事,否则,别怪他当初答应的事。 “她出了府,把人给我带到王府来。”出了屋子,对这小双交代一声,头也不回就消失不见。 这次是他一人前来,一个人都没带,小双本想着将人安全护送出去的,主子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是!”主子吩咐什么她便做什么。 就是...看着空空如也的长廊,小双一脸为难,那位小姐,不是个会听人左右的,她总不能像对别人那样一下敲晕带走吧。 小姐跟主子会不会秋后算账她不知道,跟她们,就这脾气,铁定是不会客气的...太难了。 “大姐姐,要不咱先回府,我去跟祖母说一声,就说大姐不舒服。” 看着林霜语这样,林允伊害怕。 正说着,聂菲儿急匆匆赶来,她已经私下跟祖母打了招呼拖着曹氏,“林小姐,快结束了,你怎么样?” 今儿,也是难为聂牧这妹妹了,若不是她,怕很难遮掩过去。 “那就好,聂小姐,要借你的妆台一用。” “大双,帮我上点妆。”这一脸惨白出去,别把旁人吓到。 接着大双和林允伊的力起身,呼了口气,稳定心神,将袖子慢慢放下,再看她的表情,除了脸色难看写,便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大姐姐,能行吗?”林允伊知道,她这是要去席面,若是到宴席结束还不出去露面,怕引起别人怀疑。 她知道,换成自己,绝做不到像大姐姐这般的... 聂菲儿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亲自帮林霜语上了妆容,这件事发生在聂家,虽然表姐的背后,还有别的,可终究林小姐为了维护哥哥的状元宴,为了维护聂家的面子自己... 这件事,她聂菲儿会记着的。 不管她和哥哥时候有缘,这个林家大小姐,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祖母的意思她懂得一些,这位林小姐不是一般女子,将来如何不可预知,可是,她聂菲儿挺佩服的。 今天经历的一切,仿佛有人推开了她面前的一道门,让她看到女子的另一面。 果断、勇敢、冷静、还有...本事和格局。 顷刻之间,处理的这般利索,还有她身边的丫头,竟然会武...还有那些出来拦截黑衣人的神秘人...竟都在他们聂府上藏着。 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还好她没看到易九兮在,否则,更不知会被吓成什么样了。 “差不多了,走吧!” 大双和林允伊一左一右扶着林霜语起来,刚才放血是因为毒性太猛,要放毒,若是再晚一点,毒入五脏六腑,她也不敢保证还能不能捡回一条命来。 她可以肯定,这要人命的穿心毒不是墨亦宏下的,墨亦宏不会想着现在要她的命,更不会现在状元宴上折腾出人民来,会是谁... 一点头绪都没有,对方目标明确,就是针对她来的,看来她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 至于那曹家小姐,八成是墨亦宏无疑,也不用查,肯定是没有任何证据的! 只不过...若是今天她真出了事...后果会是如何?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姐姐?” 林霜语想的太入神,林允伊喊了一声都没听到,回过神,嗯了一声。 “大姐姐,小心台阶,前面就到席厅了。” 林允伊的紧张,林霜语能理解,暗暗拍了下她的手,“今天所有的事,任何人都不要提一个字。” “嗯!”林允伊重重点头,随着林霜语迈过门槛,刚才那男子,便是闲王...她如何敢说半个字。 消失了这么久,终于出现,两家老太太都松了口气,林家老太太不知详情,只嘀咕着,这大丫头如此不胜酒力,以后可的叮嘱一声,在外不得再碰。 而聂老太太,因为孙女含糊的几句,心里一直打着鼓,却不好离席,好在,快结束了。 “菲儿,你表姐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曹氏脸色有些白,却因为聂菲儿的敬告,不敢乱动,生生煎熬着,这会看到林霜语安然无恙出来,自家女儿却没见踪影,能不害怕着急吗? “姨母,表姐在屋里睡着了,估摸着一会也就醒了,你若不放心,您去看看就是,这也快散席了,我会帮娘张罗一二,您去照顾表姐。” 聂菲儿一脸懂事乖巧的样子,看着林霜语坐下,便挽着曹氏的手,甜声说着。 见鬼的睡着了,可曹氏却不敢发作,听了聂菲儿的话,抽出手,招呼都没大,急忙就往后院走。 刚才林家大小姐说的话还在耳边回想着,仔细一想,觉得很对,她大哥将来会有大前程,有这样不知轻重的亲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后面绊一跤连累到大哥,不如趁此机会一劳永逸。 虽说这样无情了些,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至于娘,回头,她慢慢开解就是。 酒席散了,一些关系一般的,吃了茶就会起身迟行,只有亲戚或是关系好的,如夏家老太太这样的女眷才会留下与主家女眷叙话。 前厅男子的席面,则看酒性而定了。 “祖母,大姐不舒服,咱们先回府,派个人跟大哥说一声吧。”林允伊一直靠着林霜语坐着,发现她额头一层细细的汗珠子,知道她一直在硬挺着。 林老太太本也打算告辞,再听这么一说,连忙吩咐婆子去前院说一声,“大丫头,你可是身体不适?” 第205章 幕后黑手是谁(2更) 中毒、刺杀! 老太太马车内,差点直接昏过去了。 “祖母,大姐姐说,这件事,只能让您和祖父知道。”林允伊一边帮着老太太顺气,一边细声紧张交代着。 刚才上马车的时候,大姐姐特意交代的。 “快停车,我去看看。”老太太反应过来,一声喊,神情慌乱,是真的吓得不清了。 “老太太,怎么了?” 刚才,三小姐说有话要说,连着陈嬷嬷也坐到马车外了,还好奇了,这三小姐带出来一次,胆子到是大不少,以前在老太太跟前,可不敢这么放肆的。 “陈嬷嬷,没事,祖母吃了点酒,刚才有些晕车,么事了。” 林允伊一边拉着老太太的手打着暗语稳着老太太,一边应付着陈嬷嬷,见车帘再次合上,林允伊这才低声急道:“祖母,大姐姐现在不在后面的马车里,大姐姐说...让你们别担心,她晚些就回来,她马车上,会...有人装成她的样子回府。” “什么?” 老太太的声音也压的很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怎么回事? “那你大姐姐人呢?不在车上是啥意思,你说她被人下了毒,有人要杀她,那她...”老太太不知该如何表述了,只想着,快些见到林老太爷。 林允伊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大姐姐刚才就急匆匆交代了一声,然后就上马车了,其实,人现在在不在她也不知道.... 反正,大姐姐让她说的,她都说了。 要把林霜语打昏带走,大双和小双,两人谁都不敢的,所以出门的路上就与林霜语老实交代了。 林霜语出其意料的爽快,只与林允伊交代了几句,便上了马车,让她们听主子吩咐办事就是。 在一个路口,给另一辆马车让道,马车稍停了下,现在,林霜语已经在闲王府上了。 童光年已经给把了脉,立刻开方子,让人熬药去了,蜜娘重新帮着处理了伤口,知道这口子是林霜语自己划的,着实有几分佩服的。 “王爷,何事?”这么急将她带到王府,莫非与这事有关,查到什么还是? 本来,她也想着,等回去安抚好二老,还是要与他见面商量一番的,听的大双说,便干脆交代三妹一声过来了。 反正,今日三妹什么都看到了,不如就劳烦她一下。 当时能稳住,事后应该也能靠得住。 易九兮似乎已经预料到她的反应,告诉自己,这女人在有些地方迟钝一些,他的有点耐心,可有时候,她当真有让人生怒的本事。 “除了墨亦宏,还有一个人,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我今天出了事,王爷以为会是谁干的?”林霜语不答反问,她没有答案,更没有任何方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除了墨亦宏,还有人要动手。 墨亦宏的目的已经约莫清楚了,而另一个人是要的她的命,也很清楚。 易九兮从聂府回来就一直在想这件事,银星最终只追到一个具尸体,其他的都没了踪迹,谁在京都养死士?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大的本事,而这个人,还想要她的命,这才是让他最担心的一点,那人今日目的明确。 “本王一时...想不出来。”京都这池子水,太深了。 想着,不由看向林霜语,林霜语无辜耸了耸肩,“我也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不过王爷尽管放心,簪花节,无大碍。” 动了动自己的胳膊,示意没事,对方眉头随之一皱,“是没事,差点小命都丢了,嗯,刀口也是划的利索。”不是自己的胳膊一样。 今儿他有重新认识了一点,她对自己够狠,若有一天,她是不是也会为了别的,权衡之下,可以连命都不要,想到这,易九兮深以为然,这女人,着实让人头疼。 这口气...有些不对啊,林霜语听出点味来,是有点生气?可是,为什么?她认为她已经处理到了她当时能处理的极致了。 不过也只是疑惑一瞬,很快就抛开了,现在有个更让人头疼的问题,谁要杀她?今日不成,是不是随时有可能。 不把这人的目想明白,就没办法理出头绪,就不能摸到对方一点踪迹,那就以为着,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王爷,京都...谁有这么大本事?” 京都有权有势的人一大把,可是刚养死士的恐怕还是不多,谁有这么大能耐,就不怕被皇上发现?虽然一点头绪没有,可顺着这个方向想,应该还是有个大致的范围才是。 只是,这个范围内,都是她暂时勾不上的人,为何要她的命? “还记得...遥州你救我时看到的那些黑衣人吗?” 挑眉,不太确定问道:“同一伙人?”难道,认出她就是当初救他的人,所以...报复?这...个可能性是小了些,可这事唯一解释。 “我没有亲眼看到,无法准确判断,但是银星描述的,有七成可能是,恭喜!咱们也算是共患难。” “王爷...我这算不算被殃及的池鱼?”七成...那就有可能是了,要她命的,的确是不太好猜测,可如果是要这王爷命的,恐怕就没那么难猜吧,左右不过那么几个。 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当真麻烦上身了,在那几个面前,目前来说,她就是一个小虾米,一碟可以随时炒了的菜。 都这时候了,还想沾点便宜,易九兮真相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东西,他是想告诉她,若没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她随时可能丢了性命,她倒好! “簪花节之前,不要出门了,我会让银星在那边守着。” “你刚才说啥?”林霜语突然脑袋一灵光,像是抓住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又不太确定,让她好好想想,好好整理一下。 “簪花节....让银星去你那边守着。怎么了?”易就兮轻问了句。 微微摇头,没受伤的那支手轻轻做了个手势,让她安静一下,让她捋一捋,她好像摸到点什么边了。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童光年和蜜娘一直没做声在旁边听着看着,突然发现,这两人说话,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也是头一次见他们主子因为一人的一句话,一个表情而产生情绪变化。 “银星!对!银星,王爷,上次你在遥州受伤,银星是否不在身边?” 突然提高的声音,吧在场的几个都惊了一下,她发现什么了?怎么提到银星身上,怀疑银星,这怎么可能,银星角落听着,也是瞪大眼睛,他.... “没错,银星不在,你的意思?” “调虎离山,或许,对方已经猜出了王爷的心思,知道簪花节王爷的谋算,所以...想要一计二用?当然,我只是猜测,如果对方,还想要王爷的命...或是见不得王爷称心如意。” 说到后面几句话的时候,林霜语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如何,静静看着对方,似笑非笑。 自古皇位,不都是血染成河,只要旁人觉得,他还有机会,就绝对会不死不休。 易九兮面色微微沉了沉,随即笑了笑,对上对方目光,毫不避讳,“我以为,都这份上了,他们不会冒险在京都再对我动手,听你这么说,到也不无可能。” 银星确实世上少有的高手,有他在,他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对方当真如她所想,让他把银星调走,调虎离山再对他下手。 可这一计的的前提是,对方如何知晓,他就会将银星派出去,或者说,并不清楚她簪花节的具体谋算,今天只是纯粹的试探? 在京都动手,这么大动静,就为了几成可能的把握而试试? “还有人知道兵书!” 几乎是异口同声!所以才会同时盯上墨亦宏和他们,问题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遥州!” 又是异口同声! 童光年和蜜娘对视一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就是所谓的默契?关键是,他们似乎还没太听懂。 是说,除了墨亦宏,还有人知道了兵书的存在,而且是年前在遥州时发现的。 并且一直在暗中看戏,知道猜测到了他家主子的算计,也知道了墨亦宏这才的算计,所以选择动手,目的...便是向她说的那样? “童老,看来,你有的忙了。”蜜娘若有所思,主子退一步,并未海阔天空。 林霜语不再开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将衣袖缓缓放下,朝蜜娘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童光年则严肃看向易九兮,人都敢再京都动手了,主子还要这般退让到何时? 能让他为难又不想现在动手,还能容忍一时,且在京都敢圈养死士的,摊开手便能细数出来,他们皇室的家势,她沾染不上,也无意沾染,但是,在她尚未做完她想做的事之前,谁要阻拦,主要坏事,那她也不介意掺和掺和。 虽然手中无所有,却也正因为孑然一身,光脚不怕穿鞋的。 “王爷,家中二老恐怕会担心,我的早些回去。” “药!”怎么,话都说到这份上,这会就要抽身而去,依着她的聪明劲,难道猜测不出,是什么人? 这女人!她可是忘了,再过几天,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也算是皇室中人,早就撇不清了,就算没有这一茬,他动了心,她莫不是还想置身事外? 在他这,没这道理。 某人今天本就有些肝火旺盛,这会,更是带了几分小脾气了。 药?哦,刚才童老让熬了驱余毒的解药,是不能让老人家白忙活一场,那便...等等吧,她都能想象家中二老现在是什么心情。 童光年低下头去,主子今日有些失常。 蜜娘则是默默收拾包扎用过的东西,她从未想过,主子也会有这一面,感情,主子的这场感情里,对方还是浑然不知。 ...可主子,已经是一往情深不容对方丝毫退缩的。 这次簪花节,她相信,不管再出什么意外,都不可能改变主子想要的结果。 “主子,是不是要...” 童光年刚开口,易九兮便抬了抬手,“簪花节之前,对方不会再有任何动作,所以,不必。” “那银星...”蜜娘担忧的问出口,主子若是将银星放到林家,真说中对方是调虎离山,那主子岂不危险? “如果我死了...死在王府,父皇会如何?” 几人瞬间愣了下,立刻明白过来,若是他真的出事,那皇上之前的一番努力便会付之东流,虽说,他一个废太子,无珠王不能牵制什么,可皇上却留他在京都,给他一座王府...是有用的。 只要他现在不死,谁也不敢拉开皇位或者说储位之争的第一战,因为,皇上可以容一个他亲手废弃的太子还活着,却绝不会容第一个动手的人活着,不管是谁。 因为皇上现在正值壮年,不会允许任何人现在生出这样念头来!更何况是动手。 第206章 亲手喂药(3更) 药香弥漫,屋内气氛异常安静。 林霜语喝着这辈子最难下咽的药,闲王殿下亲手喂药,诚惶诚恐啊。 “王爷,不劳烦,我这手尚可...”她就一只手受伤,另一只手还是能动的,能否让她自己来。 舀了一勺药,吹了吹,如没听到一般,伸手送到对方唇边,“本王殃及的池鱼,总该对鱼儿有所表示,这几日,尽量不要出府,银星会在你府上看着。” 刚才某个女人不是还想讨点便宜,他亲手喂药,这么大个便宜让她占了,还不满意? 童光年扭头眨了眨眼,要论脸皮厚,主子这功力已是如火纯情了。 “王爷,时辰不早了,再不会...我家祖父约莫要找上门了。”祖母恐怕一时不明,祖父该是能猜到她此刻身在何处的。 “张嘴。”将碗侧了侧,将最后一点药汤舀入勺中,不能浪费了。 很苦啊...难道这位没看出,她一直强忍着喝完的?从小,就怕用药... “自己懂医害怕苦,小孩子一样。”一派无奈的口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蜜饯,“缓缓。”口气轻柔了许多。 抵不住口中苦涩之味,张嘴含了蜜饯,唇瓣不经意触碰到对方的手指,两个人都愣了愣,一个急切挪开,一个意犹未尽。 那瞬间的柔软,让某人整个人都柔和起来,“不苦了吧,回去之后,自己注意伤口,药记得用,让银星送你回去。” 来日方长,总有岁月静好时。 脸上终是显了一抹绯色,这人若是要对人好,世上约莫是没人能抵挡吧,突然有些不太习惯,或许是觉得,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行这样的事,颇有些...让人不适。 起身,一时仓促,手带了点劲,扯动了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急什么。”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 童光年和蜜娘有些看不下去,纷纷低下头去。 林府,老太太一下马车,直奔老太爷的书房而去,得知老太爷在书院,忙让东福去请了来。 老太太这么急切的找人还是头一回,老太爷也耽搁,刚从聂府回来便找他,怕是有什么事。 “夫人可说什么事了?”一边往院子书房走,一边问着东福。 摇头,“老太太没说,看着挺急的,哦对了,还有三小姐一起来的。” 三丫头?“没看到大小姐?”老太爷突然心一沉,脚下步子加快了许多。 “没见着,来的急,奴才也没多问。” 老太爷不再说话,急匆匆往书房赶,可别出什么事才好,今儿就觉得眼皮跳的快。 “老爷!”老太太在书房坐不住,来回走动,不停的看着门外,见到老太爷,立刻上前开口喊了一声,看了看门口,老太爷身后的东福立刻会意,退出去将门带好。 “夫人别急,慢慢说,可是出什么事了?”一瞧老太太的神色,老太爷便愈发肯定自己心中所想,该是与大丫头有关。 老太太也不想急,可如何能不急? “老爷,大丫头出事了!”老太太有些失态的拉着老太爷的手,虽然年岁大了,到底是妇人,这个时候,遇事免不得有些慌神。 “出事?出什么事,别急,说清楚些,大丫头人在哪里?”没看到人,肯定是没回来,老太爷心急如焚却知道不能乱方寸。 老太太哪里知道的那般详细,刚才路上听的三丫头断断续续说的,脑子一片混乱,多半是吓的,这会让她说,她没个头绪,“三丫头,你把事情详细说给你祖父听。” 好在老太太把林允伊给一并带过来了。 林允伊从来没单独在老太爷跟前说过事,平日最多也就是问个安,这会面对老太爷,难免有些紧张。 “祖父...” “三丫头,没事,你慢慢说,你大姐姐可是让你带了什么话?”大丫头行事一向稳妥,肯定会有个交代。 点了点头,林允伊便简单大致的说了一遍,当然,林霜语交代的,不该说的她一个字也没敢乱说,想着,等大姐姐回来自己与祖父说才是。 “大姐姐说了,让祖父不用担心,她过会就回来。”去哪里,她是真不知道,脸上又是几分担忧,大姐姐还受着伤... 听完,老太爷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走了好几趟,黑衣人,状元府上、大白天的动手,想想,老太爷就心惊胆战。 敢这么做的,有能力这么做的人... 一个墨家已经让林家游走在刀刃上了,再来一个如此可怕的敌人,林家当真能保全的了吗?大丫头这会,八成是在闲王处,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大丫头如何与闲王搅和到一起的。 可此事已成了定局...罢了罢了,等大丫头回来再说。 “三丫头,你大姐姐伤势如何?”人没事,已是万幸。 “大姐姐说,没事...”想到那血,林允伊面色有些发白。 说没事...老太爷打住不再问。 “三丫头,今日所见所闻,你...” “祖父,伊儿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祖父祖母放心,伊儿知道该怎么做。”不等老太爷说完,林允伊自觉开口。 回去之后,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提半个字。 老太爷不由多看了一眼这个三孙女,点了点头,“乖孩子,今日也吓着了,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是,祖父..祖母且宽心,大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孙女告退。”林允伊平日话不多,这会能开口说几句,已经是很难得。 “老爷,这...大丫头能去哪里?也不知伤的如何,可怎么办!”孙女一走,老太太再忍不住了,紧紧拽着帕子焦急望着老太爷。 “等大丫头回来再说,她说一会回来便不会太久,走吧,到大丫头那等着。” 应了一声,老太太连忙跟着去,心里暗暗祈祷,老天爷,千万别在出啥事了。 银星送人回来,总不是走正门,没有惊动任何人,人便安全入府了,大双见着人松了口气,刚才小双一直假扮小姐在屋里呆着,那芳香几次进来都匆忙应付过去的。 “小姐,伤如何?毒可...” “无碍,帮我倒杯水。”穿心毒虽是烈性毒药,但是她处理及时,刚才又服了一副解药,余毒散去就没事了,那致幻的毒当时她就解了,其实即便没药,也有办法缓解,所以当时就想着将计就计看看究竟什么名堂。 谁知道,一杯酒,两种毒...所以说,人心算不尽,她要走的路,步步惊心,以后还需更加谨慎啊。 “大小姐,老太爷老太太来了。” 门外芳香见着人连忙通报,这可是少见,老太爷和老太太同时出现,可是有事? 林霜语连忙起身,门已经开了,“祖父祖母。” 大双见状,行了礼便出去了,顺手把要倒茶的芳香也带了出去,芳香虽不明白,却乖觉的跟着出门。 “让祖父祖母担心了!” “还讲究这些个做什么,快让我看看伤哪里了,怎么样了?”老太太这会也把规矩抛一边了,见林霜语要行礼,上前将人扶着。 林霜语也不客气,就这坐下摇了摇头,“手臂上一点伤,没有大碍,祖母不必担心。” “大丫头,三丫头说,是聂家的表姑娘在酒里动了手脚?还有...”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这话,大约是说给老太太听的。 “恩...估摸着是听了些闲言碎语,听...聂家二小姐说,那位表小姐似乎一直对她表哥聂公子...心有所念...一时间冲动,这件事,聂家自会处理的。” “荒谬!荒唐!简直...”老太太一听就大概知晓了,这种事,屡见不鲜,“这件事,不算完,你这丫头,吃了这么大的亏,你咋不吭一声,这事,就的当面给理出来,祖母难道不会给你做主?这样回来,太便宜那...” 话太难听,老太太当着孙女的面没说出口。 “不是...三丫头不是说,还有什么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林老太太反应还算快,好似三丫头说过... 林爽语瞟了老太爷一眼,知道老太爷刚才是让她配合,将这事含糊过去,不让老太太知道太多给吓着她。 “祖母,黑衣人...大约是不想让我参加簪花节,这些事,并非不想让您老知道,不过是不想让您担心,你放心,孙女能应付。” “夫人,这件事,稍后我会与大丫头好好聊聊,你也忙活这一天,回去好好休息下,放心吧,咱们林家不会有事,大丫头也不会有事。” 祖孙二人轮番上阵,老太太听的一愣愣的,心里大概明白过来了,这一老一小,是不想她这老太婆操心,或者说,是她这老太婆不能操心的事。 瘪嘴,脸皮动了动,“得,我也不问了,给你能耐的,能应付,能应付怎么还让自己受了伤,别的我也不问了,我看看你的伤就走。” 老头子说的,这大孙女的事,她管不着。 林霜语无奈看了老爷子一眼,伸出手,缓缓将衣袖卷了起来,“祖母,伤口已经处理包扎过了,就一个小口子,出了点血,过几天伤口愈合就好了,放心。” “这包着怎么看的到,算了,你自己懂...医术,女儿家,自己要疼惜自己一些,我先回了。” 她就不在这耽误这祖孙两谈正事,别以为她真糊涂,这事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别送了,陈嬷嬷就在外面,大丫头,不管你多本事,别忘了,你始终是个女儿家,凡事...别忘了家里还有人。” 心头突然一软,这老太太平日最是讲究规矩,看着严肃,却并非一个厉害的,否则,林家后院这些年,几个太太不可能这么舒坦。 或许以前,是她对她要求太高了,毕竟,她这大半生的岁月,都在林家这后院的一亩三分地里打转。 “你祖母是个嘴硬心软的,大丫头,究竟怎么回事!” 屋内就剩两人,老太爷不再遮掩。 林霜语也不端着了,“有些复杂,祖父,除了墨家,可能还有人知晓当初外祖留下的东西。” “是因为那东西?” “八九不离十…所以,林家可能会有麻烦。” “在这京都,林家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神仙太多敬不过来,纵然安分守己,也不可能就平平安安一帆风顺,麻烦~什么时候都不会断,大丫头,林家比你想的要能承受,放心吧!” 林霜语默默看着对方,终是点了点头,“该是皇室中人!” 果然,老太爷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听到的时候还不算太震惊。 “真的只是小伤?” “嗯,可能只是想劫人……”若是让祖父知道,对方动了杀心,祖父如何能放心。 老太爷暗叹了口气,这般大动干戈,在状元宴上动手,当真只是为了劫人? “这个,祖父暂时交给你,你要行事...手上总要有人,你祖母刚才有句话说的对,别忘了,你还有家人...” 老太爷从袖兜里拿出一块小木牌郑重其事交到林霜语手中。 ------题外话------ 明天就是新的一天哟~~~~ 第207章 林家的家底?(1更) 林霜语一直都知道,老太爷手中肯定有些家底,却没想到,老太爷有天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她手里。 “这是咱们林家几代人的心血,大丫头,你也知道咱们林家的书楼吧,都说咱们林家世代读书,攒下那么一座书楼,是咱们林家书香门第的象征,却没人知道,这书楼不光代表咱们林家的门庭,更是咱们...林家的根基。” 翻动手中木牌,林霜语静静听着,这木牌是檀木所制,看着没什么特别,在手中细细摸索会发现有一层很细微的纹路。 “你也知道,书楼便是林家人也轻易不得入内,只有祖父这的钥匙才能打开书楼的门,可咱们林家世代真正相传相守的钥匙,却是你手中这把。” “这个...”这个木牌是一把钥匙? 老太爷点了点头,“楼中楼的钥匙。” “楼中楼...书楼中,还有暗室?”林霜语微微合着眼,仔细端详手中木牌,连书楼都是林家重地,那这书楼中的暗室... “也可以这么说吧...等过两天,你好了,亲自去看看吧。” “去淮安?”恐怕暂时不便,虽然她很好奇。 老太爷神秘一笑,“不用!就在京都!咱们林家在哪,林家的书楼就在哪,祖父早就让人将书楼暗中迁过来了,就在咱们希春书院,不过,全部规整好,还的两三天,到时候,你自己去看。” 搬过来了?“弈院和画院中间的那个角楼?”那本事两个宅子相连的地方,她们到京都时,那儿正在动土,当时祖父是说,起个角楼来着。 现在在想想那个位置...从后面直通,便是林府西角的院墙,院墙内...祖父的书房!果然是哪里了,到是不错的选址。 “书都搬来了?”这么大动静,她怎么一点风声都么听到。 “淮安那边,世同已经着人整理的差不多了,正要往这运送。” “祖父,这木牌...”难怪最近都是陈昌在忙前忙后,很少看到林总管,原来是祖父有大事交代。 书楼...林霜语忍不住有些好奇,那所谓的楼中楼里,究竟放着什么东西,唯一可以肯定的,不是书。 “你收着,等书楼安顿好了,祖父亲自打开书房的门,带你进去看看你便知道了,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人知道。” “孙女明白,祖父,这木牌对林家这么重要,祖父给我...”是否不妥。 “祖父给你,也是为林家,况且,只是暂时交给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不必多说。” “祖父...” 老太爷起身,抖动了下袍子,环顾了一眼林霜语的房间,孙女的闺房,他这当祖父的头一次来,“女儿家的闺房,弄的跟个书房一样,怎么,还真想当个女先生?” 知道老人家不欲多说,林霜语郑重收好木牌,也跟着看了看,“屋子,不就是让人住让人用的,孙女瞧着挺好,咱们林家开的是书院,有个女先生,也没什么不妥啊!” “你这丫头..”老太爷摇头一笑,走到书桌前看了看...“哟,不但想当女先生,还想沙场点兵当个女将军不成?”略一看,书桌上五花八门,各类书籍,最上面的一本便是兵书。 “田先生看得起,孙女总不能给咱们林家丢人,不能光担着个协管的名头,我与田先生说了,一月开三课,一旬一课。” 林霜语说的颇为认真。 老太爷差点没站稳,“上课?”这女先生女先生的,叫叫也就算了,难不成这丫头还正打算上阵啊!使不得使不得。 这传出去,岂不是笑话,“大丫头,这田先生是个不喜管杂事的性子,他让你协管,是让你帮着打理弈院的一些杂事,并非要你...” “祖父,田先生同意了。” 啥?这田老先生怎回事?怎能任由这丫头胡闹,“祖父去找田先生说道说道,你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也就罢了,当真去教书授业岂不是儿戏嘛!” 在这一块,老太爷依然是有几分坚守的固执,读书人嘛,骨子里难免...有那么些放不下的东西。 “祖父慢走。”其实,这事,还是她与田先生几次交谈之后,田先生提出来的,若是祖父觉得不妥,便让他与田先生交涉便是。 老人家,谁说服的了谁,她听谁的便是。 老太爷急匆匆来,急匆匆去,走到门口,好似想起什么来,转身,眯着眼问了句,“大丫头,刚才,你可是去闲王处了?” 果然瞒不过精明的祖父,如实点头。 老太爷点了点头,“好好养伤,簪花节前,便不要出门了。” “是!”林霜语从善如流,老太爷刚才是有话没说全,既然不说,那便随他。 屋内,静悄悄只剩下林霜语一人,想着刚才老太爷给的木牌,不由感触良多,老太爷给出的何止是一把钥匙,还有林家。 祖父将林家的未来都交付到她手里了,暂时给她,便是让她把握着林家的方向盘,将来要交给谁,不用说了她也知道了,祖父终于下了决定,由五弟来当林家的接班人。 因为,祖父知道,她不可能害五弟。 是信任,亦是...托付。 心中滋味,一时间百转千回。 而此时聂家,酒席散尽,一家人脸上,并无半点办喜事的喜悦,反而个个面色沉沉。 “娘、爹、老爷,大姐和兰儿这丫头一时糊涂才做下这等事,索性林家大小姐无恙,就..饶了她们这次,任她们回淮安,大不了...往后妾身不...再让她们登门就是。” 家人面前,聂太太算是颜面扫地,可至亲骨肉,加上她那娘哭天嚎地的求她,她也只能厚着脸皮开口相求。 “你...她是你大姐,是你亲侄女,你这是要跟她们断了往来,断了亲缘!”陈家老太一跳而起,指着女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没脸没皮已经到一定境界,也难怪这么些年,聂太太一直被吃的死死的。 “祖母,你就欺负我娘老实,做出这种事,不让她们登门已经是我们聂家不计较了,亲缘?姨母和表姐若是念着半分,何至于做出这种事,要不是人间林大小姐大度,今日大哥的状元宴就会成为一个笑柄,往后大哥如何在京都立足?” 聂菲儿和聂太太性子截然不同,早就看不下去了,咋的,她娘就不是外祖母的亲生女儿,只有姨母是? 只护着姨母和表姐,怎不想想娘的处境? “瞧着没,不孝女教出的不孝外甥女啊,都敢这么对长辈叫嚣,这是反了天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什么林家大小姐,先是勾引了牧儿,这会谁知道是不是她诬陷的,兰儿那棉花一样的性子,是被屈打成招的...” 都到这份上了,还想把死的说成活的,也是没谁了。 “闭嘴!” 一片嘈杂中,一直一言不发的聂牧突然一声吼,震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印象中,一直温文尔雅懂事明理的人... 陈老太也抖了下身子,反应过来,指着聂牧就要老戏重演嚎啕大哭,却在看到聂牧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这件事究竟怎么回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明白,外祖母,您心里更明白,一家人,没必要把这件事摊开说的大家都没脸面,今日姨母和表妹应该庆幸林大小姐没事,若她有事...” “有事,你还要将你姨母表妹送关去官吗?” “为何不?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她们所作所为,难道不该送官?” 聂牧厉目以对,一脸盛怒,说话掷地有声,陈老太一时间被噎的无言以对,也是生出了几分害怕,好像头一回认识这外甥似的。 意识到对方不是说着玩的,一张嘴总算是闭上了。 “祖母,父亲,大伯,这件事,今日林家大小姐不计较,但是,在聂家发生这样的事,便是聂家招待不周,总还是要给林家一个交代!” 聂老太沉重点头,她知道这队母女不是好货色,却没想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差点把她孙儿都给连累了。 “明儿一早,我亲自去一趟林府。” “娘,法不融情,林家不计较,她们母女可以不送官,但是...今日能投毒,明儿或许就能要人性命,这样的亲戚,咱们聂家实在担待不起,往后,这门亲算是断了。” 聂太太怔怔看着自己儿子,抿着嘴一言不发,大姐和兰儿是万万不该,是错了,可这样...她往后还如何见娘家人.. “娘!哥哥寒暑苦读数十载,如今好不容易中了状元,可要毁了,却容易的很,今天的事若是传出去,娘你知道后果吗?” 聂菲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一次她一定要说醒娘,不孝就不孝,总比出了事在后悔强。 以前祖母总有些看不上娘的性子,她还没觉得多严重,现在终于明白了。 儿子女儿的一番话,将聂太太逼的不得不点头... 陈老太一下就扑了上去,“你个不孝女,她是你大姐!你干脆连我这个娘也不要得了啊!” 聂菲儿反应快,一把拉开自家呆愣的娘。 “亲家母,你也是为人母为人祖母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您要为了你那不知事的女儿,赔上你家孙儿的前程吗?你家六孙儿聪明伶俐,到了拜先生的年纪,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先生...” 为着这事,没少找上门来,要他们聂家给引荐个先生,可这样的人家,纵是小的真不错,他们也不敢啊。 姜还是老的辣,聂老太太一句话便捏住了对方的命脉... 这件事便这样平息了,曹氏一家,连夜就被扫地出门,自己犯了事,更是不敢在外囔囔,只能灰溜溜找了个客栈暂住,被聂家一吓唬,就等着天亮城门开立刻回淮安。 陈老太也终于安静了。 “牧儿,你素来懂事,从不让祖母和你爹操心...可今日你...是不该说那样的话。” 旁人散去,聂牧跪在聂老太太和聂老爷跟前,默默无语。 “爹和你大伯苦口婆心的话,你都没听进去,你祖母年岁大了,就想看你娶妻生子...你...” 聂老爷一声叹气,甩袖坐下。 终究老太太心疼孙子,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便让他去休息。 离开之后,聂牧独自一个人关在书房一夜,第二日,第一次着官服上任,他是正七品京官,却还没有上朝议政的资格,如果宫门时,凝视皇宫站立片刻转身去往翰林院。 既踏上这条仕途路,为一腔抱负、为聂家门庭、为不负自己,他都只能前行,若今日,他聂家是那钟鸣鼎沸之家,可还会有人这般肆无忌惮在他聂家动手? 不会! 他的状元酒...她没喝好... 下毒、刺杀,这京都城里,究竟是谁要她的命,她又扮演什么角色,他现在知道亦无用,不如不闻不问,直到...他走到足可触及这一切的高度。 第208章 聂老太上门认孙女(2更) 状元宴的第二天,聂老太太亲自到林府。 与林老太太闲聊了几句家常,这家常的内容猜猜便知道,无非是那对母女如何了。 家常聊完,聂老太太又夸了林大小姐几句,说是自家孙女太少,又见着这孩子喜欢,便舔着脸想认大小姐做个干孙女,不知道林老太太愿意不愿意。 本来,因着林霜语在聂家被聂家的表姑娘给欺负了,老太太心里还有些气性的,可人家一大早就上门,并说与那母女断了亲戚关系,人家这么诚意十足,她若再拿捏,便有几分过头了。 本来...那状元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等三年的话,她就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家孙女这样簪花节.... 这会听的聂老太太这么说,林老太太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乐见其成的,毕竟,聂牧那孩子,看着以后是有出息的,大丫头没福分,也不要因此把聂林两家关系给弄僵了。 刚要应下,聂老太太又说,她是诚心实意喜欢大小姐,这种事,讲究个缘分,的亲自问问大小姐愿意不愿意。 老太太只得让陈嬷嬷去喊了林霜语过来。 路上,陈嬷嬷便大致说了一遍,林霜语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这聂老太太一片苦心啊!为了孙儿,也是煞费苦心,她若不成全,又于心何忍。 “老太太疼惜,是霜语的福气,只要祖母没意见,霜语便多个长辈疼爱有何不可,是霜语福大。” 大太太是看不太懂今天这一出啥意思,觉着约莫是聂家老太太这孙媳妇没成,便想认个干孙女,稚儿他大家果然是招人稀罕的。 “这孩子说的,多个人疼你,祖母还能拦着吗?还不给你干祖母敬茶。”林老太太笑容满面,这与聂家这婚事,总算是揭过了。 可惜是可惜啊,可是可惜总比结怨好。 大太太机灵了一会,亲自接了茶,“大..丫头!还愣着干啥。”干孙女好,干孙女好,往后,这再没人说闲话了。 林霜语端了茶,扭头看向聂老太太,正要跪下,聂老太太起身上前一步拖住,“这孩子,咱就这么实诚,我喝,也别整这一套了,是我老婆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往后,你出嫁,祖母给你备一份嫁妆。” “祖母,您这偏心的可没边了啊,孙女吃醋了。霜语姐姐,你看看...”聂菲儿小心扶着林霜语收伤的手,心里暗叹,看着应该是没大碍,幸好! 若是哥哥知道祖母今日来这一出,不知...心里可能会难受吧,她心疼哥哥,却也知道,祖母是为哥哥好。 “吃醋怎姐姐姐姐喊的这么甜?你这死丫头!祖母能少了你的?”聂老太太笑眯眯喝着茶,一双眼睛始终在林霜语身上打转,那样子,当真是喜欢极了。 嫁妆?林老太太也没想到,这聂老太太这般大气,这是给大丫头的补偿吧。 其实,是聂菲儿没说全,那些黑衣人的事,只与聂牧说了,其他人,包括聂老太太,她都一个字没提,所以,这聂老太太今儿才开了这口。 说起来,还真是林霜语占便宜了。 四太太和五太太一旁干巴巴看着,五太太是觉得,自己让女儿亲近大小姐果真是没错,四太太看着热闹,颇为吃味,可这是人家大丫头本事,到哪都有人喜欢,没招。 再瞧一旁只知道看热闹傻乐呵的女儿,这心里啊... “往后没事,多到府上来玩,来看看老婆子,两家离的也不远,这个,带上,叫一声聂奶奶听听。” 聂老太太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桌子,一看就是老货,顺手就套到林霜语手腕上了,林霜语要摘被按着了,昨日,若非她大气顾虑周全,聂家很难下台。 孙儿大喜的日子,的她成全,她这当祖母的有什么舍不得,再说,这么顾全大局识大体的孩子,纵是无缘娶进门,也是真心稀罕的。 “恭敬不如从命,聂奶奶!”林霜语也不扭捏,心里却颇为无奈,这又是嫁妆,又是镯子,让老人家如此破费,着实难安。 昨日,她交代聂菲儿,不过是不想老人家跟着担心,让她只要更聂牧说就好,这若是老人家知道,就算没那对母女,还会有人对她动手。 差点因为她坏了聂牧的状元宴...... 这聂奶奶,还会不会如此了... 事已至此,只能顺了老人的心意,领了这份情,以后若有机会再还把。 这世上,最不能欠的就是人情债。 “霜语姐姐,昨日你喝酒不舒服,现在可好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聂菲儿只好拐着弯的问。 “没事了,你看我不好好的吗?” 说完,还被有深意冲着聂老太太笑了笑,让她安心。 聂老太太来的目的达到了,松了口气,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带着孙女离开,离开之际,很是不舍的拉着林霜语又说了好一些才离开。 认个孙女,现在两家来说,到也说不算高攀,以前她是没这脸开口的。 “祖母认霜语姐姐当干孙女,就是想让哥哥死了这条心,可哥哥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三年后再谈婚事...” 男子汉,一言九鼎,就她哥那脾气,说出的话,绝对一个唾沫一个钉,就是祖母和爹爹都没辙。 “就是三年之后,也不可能是她,傻孩子,早些让他清醒,他才能早些放下,三年就三年,他自己出息,将来定能结一门好亲事。” 聂菲儿不说话了,祖母说的没错,若是林家姐姐有一丁点喜欢哥哥,今儿就不是这局面了。 好不容易看中个大嫂,没戏了,“多个这样的姐姐也不错,祖母,你怎么那么聪明。” “你这丫头,刚才还说祖母,这会又拍马屁了。”聂老太太指了指孙女的头,聪明什么啊,这是无奈之举。 孙儿要怨她,她也无话可说,她不能看着孙儿陷得太深,她这做祖母的帮他挥剑斩情丝。 既然要建功立业,就尽情的去干吧,其他的...三年后再说吧,总的让他平了心中意气。 “这聂老太太,还挺大气的,大姐姐,往后,状元郎见着你,是不是的喊妹妹?”林宏图下课回来,听的这事,立刻就跑到林霜语屋子了。 因着要养伤清毒,所以这两日,她便像田先生告假了。 “人小鬼大,满脑子都在想什么,说,什么时候学的画,还不让大姐姐知道。”林霜语因着手又伤,干脆懒洋洋的窝在摇椅上看书。 林宏图听的这话,忙凑过去,一脸机灵样,林霜语忍不住放下书逗他一下。 “怎么样,大姐姐,你可...看了?” 拨弄了下头发,“只猜测是画,并未看,你送人家的礼,我怎可随意打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一旁大双都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了。 眉头一皱,立刻耷拉下连,轻声嘀咕,“也是,大姐姐怎会随意拆开..”这个失意啊。 “你说什么?”假装没听到。 大双实在忍不住,瞟了一眼林霜语,小姐,你忍心吗?忍心吗? “没事没事,那大姐姐怎么知道是我画的?” “因为大姐姐了解你啊,就你这小臭屁的脾气....不会随便买一副画送人吧,那些个名画孤品,你一个孩子家家的也买不起,那八成不就是你自己画的,不过,你这画技...” 林霜语逗人上了瘾,一点都不觉得良心疼啊。 “谁说我买不起?长生!”小样为了证明点啥,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长生还以为啥事,一溜烟就进来了,连着芳香也小跑了进来。 “少爷,啥事?” “少爷的银袋子呢?”伸出手,一副很二世祖的样子。 很少见他这样的一面,林霜语越看越是觉得有趣,含笑看着他能拿处多少银子来。 可是,当一大叠银票搁在她眼前的时候,有点傻眼了,就这么瞟了一眼,约莫有上千两... “五弟...你这..银票全是大太太给的?”慈母多败儿!大太太当真一点都没这意识,就这样娇惯着养大的孩子,竟然没长歪! 当真是老太爷厚待了,幸好!幸好! “嗯,有些是舅舅偷偷给的,说喜欢啥买啥,没了就让人跟他说一声!不是,不是银子的事,大姐姐,我是说,我不是没银子买画...” “嗯?那你是想说啥?”装作不知,还在感慨这一堆银票。 不是一个惯,这么多人惯着,果然,五弟天生就是个根正的,只会直着长,歪不了。 “我...是我画的。”他就是想说,他觉得自己画的不错,才送自己的画作! 可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或者说,本想着等大姐姐夸一句呢。 这孩子,从小聪明懂事,还缺她一个夸的,这小心思,还拐着弯,“说吧,什么时候学的画?” “你不是说二哥画的好...你喜欢画嘛...我就学了....好啊,大姐姐,你太坏了,你明明看了,还故意逗我。” “反应还不算太慢,不错,画不在形在意,写意写意,便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大姐姐希望你以后,凡事只求心头好,自己喜欢才好,不要去迎合任何人的喜好,明白吗?” 这傻孩子,就因为她喜欢,他便去学,虽然她听了很高兴,可是,她更希望,他能喜自己所喜,活的精彩。 不用迎合任何人,讨好任何人,他脸上的每一个笑容,都因为他欢喜,如此...多好啊! 她做不到,很多人都做不到,所以,便希望他能做到吧。 “大姐姐喜欢,我就喜欢,大姐姐,你只说,我画的好不好!” 林宏图仰着脸,十几岁的少年,脸上只有阳光。 “嗯,不错!” 好吧,他喜欢就好,还小呢,等他大一大再与他说这些,到时候他就能明白了,现在,还是个想让她夸夸的孩子。 “二哥也这么说,大姐姐,二哥其实比五叔教的好,刚才你说的话,二哥也说过。” 二哥也说他画的好,他就是跟二哥学的,不过二哥说,他只要再用功些,就超过他了。到时候,他要给大姐姐画一幅画。 “二哥...你这话让五叔听到,可要挨揍。”玩笑一句,那二哥的画艺,早在上次那副画上见识到了,本就在五叔之上了。 只是,人家当儿子的要维护当爹的自尊,她们这旁观者也就一起装糊涂。 倒是可以跟祖父提一提.... “你二哥这次中了贡生,便可考缺了,他可有与你聊过?” “这...到没有大姐姐想知道,我问问呗。” “不用...” “小姐,少爷,三爷找小姐。” 三叔?难道是淮安那边有信了?林霜语忙看了林宏图一眼,“五弟,我与三叔说点事,你先回去读书。” “嗯,那我先回去。”一点都不拖拉,起身,向门口的三爷打了招呼一步都没留便走了。 这么懂事的孩子,林霜语都忍不住感叹了。 第209章 追凶(3更) “三丫头,当年一共请了三个稳婆,其中两个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个年岁大了...有些糊涂了,就没带过来,只找到一个当年为大嫂把过脉的大夫。” 看来,三爷这次办事,很是用心。 “大夫人呢?”她的亲自问一问。 “让人请来了,十多年过去了,还能找着李大夫,已经不容易了,能不能问出什么就不一定了。”这么多年过去,谁还记得那么多事,这大夫看过的病人无数,大丫头这一番折腾,未必有用啊。 林霜语点了点头,“三叔这次让人去淮安,可有找到当年伺候过我娘的老人?” “哦,有一个老嬷嬷,一直在府上,就是耳朵不好,当年也不是贴身伺候,是伺候花草的,大嫂喜欢花草....大嫂走后,她就一直负责打理那片海棠,是个孤寡老人...” 三爷说到这停顿了下,那老婆子能留下,还是因为现在的大嫂心善,左右不过多个人吃住,就一直留在乾院。 伺候花草的?她好像听谁提过一句....对,是芳香,“三叔将人也带来了?” “索性就一块带了了,想着多少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毕竟是乾院的老人。” 三爷说完,便将人都招呼了进来,李大夫上了年纪,走路很慢,搀扶着才能进来,花了些功夫,才将人请来的。 至于那个老婆子,林霜语喊来芳香认了下,果然是芳香说过的那个,便让芳香带到旁厅先等着了。 “李大夫,实在不好意思,这大老远将您老折腾来一趟。” 老人家看着精神还不错,捏了捏胡子,“年纪大了,确实不便走动,老夫一辈子行医,事关人命,总还是要走上一趟的,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都十五年了。” 三爷安静坐在一旁不说话,他横竖就是帮着找个人,这次算是幸运,这李大夫都回乡养老了。 “听您老人家的意思,您还记得当年给我娘看病的事?”林霜语亲自给倒了一杯茶递到老大夫身边,自己退做一旁轻声开口。 正好,她这两天身体不适,请各大夫来看看,府上的人也不会起疑心。 李大夫点了点头,随即又是长长一叹,“老夫看过的病人无数,要记着每一个人,确实很难,但是,你娘...就是贵府的林大夫人,老夫到是记得的,没想到,大小姐都这么大了,哎,说起来,老夫当初还劝过大夫人...” “劝过什么?” 摇了摇头,又是一叹,“造化啊,若是当初大夫听了老夫的,今日便没有大小姐你了,这当大夫的,能救一不能救二,也是造孽,当年,大夫人的情况非常糟糕,要保住孩子,大人就危险,大夫人还不让跟大爷说....当娘的心,老夫能理解,当时心软,便同意了,到底最后还是...” “李大夫,您老能跟我说说,我娘当年的具体情况吗?我听说,我娘头几个月都不错,就是在四月五月的时候才发现不好?” “大小姐算是问对人了,当年大夫人有孕就是老夫诊的脉,当时的确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因为大夫人多年未能有孕,好不容易怀上了,便格外重视,进补过了,孩子长的太快,反而损了大夫人的身子....” “进补过了...胎儿过大不是可以控制调理吗?那时候,不过四五个月,并不算太凶险,怎么就到了要保胎的地步?” 女子怀胎,的确是险象环生,可只要稍加注意,悉心照料调理,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脆弱。 “大小姐到时知道不少。”老大夫好奇的随口一句,这大小姐还是个姑娘家,这说出来的话,可是有些老练。 “不瞒李大夫,我学过一点医术,知道一些,所以,今日才会请的您老过来,身为子女,既有疑惑,总要弄明白的。” “原来如此,这女子学医的可不多见,大小姐说话直接,那老夫也不拐弯抹角,没错,若真是胎儿过大,身子有亏,四五个月时好生调理,也不会有大碍,但是...夫人有先天心悸...这就危险了。” “先天心悸?” “对,我也想起来,大嫂的确是有这病,只是不尝犯,只要稍注意,也没大碍。”三爷插了一嘴,原来,还有这个因素啊。 如果是有心悸,那怀孕本身就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更别提胎儿过大... “刚诊出喜脉的时候,老夫就提醒过,夫人身子特殊,不易过度进补,若是胎儿过大,或者大夫人发胖气血过盛,母子都危险,可...” 不知为何,大夫人还是...他就是个大夫,治病看病,发现胎儿过大,也就只能开药保胎帮着调理。 “您叮嘱过,但是我娘没听?”孩子来之不易,怎会不遵医嘱以身犯险? “老夫确实叮嘱过,当时...府上二夫人还在场呢,大夫人说她没进补,可没进补,绝不可能出现那样的轻快。” 当时,他想着,估计是大夫人盼子心切,这正头娘子嫁进来这么几年没个孩子,的确会着急,也就没多细想,更没去辩说,这次人家找上门,他这才有了些疑虑,也才肯大老远来一趟。 若真如大夫人说的,没有过度进补,那就是有别的原因,身为大夫,没有详纠导致病人后来...他心中如何能安。 “你说,我二...婶当时也在?” “是啊,当时贵府二夫人正好在,大夫人突然身子不适,这才请了老夫进府把脉,诊出是喜脉的,但是,二夫人看着,可比大夫人还高兴。” 老大夫又说了几句什么妯娌和睦之类的感慨话,可林霜语确实一身寒凉,“李大夫,我娘后来也没条理过来吗?” “哎,孩子到是控制住了,可大夫人自己越发笨重了,这心悸便发了两次,每次都是鬼门关走一趟,说句实话,能顺利生下小姐,已是实属不易。” 没有一尸两命,都是幸运,后来,月份大了,他也没再提引产的事,结果和生个孩子差不多,他也开了不少药,想着,看能不能保一保的。 “您是说,我娘发福...” “如今想想,的确是有些奇怪的,大夫人的三餐,老夫也询过当时负责照料的人,并没有太补,是按着老夫吩咐的吃的,可能是因个人体质差异...” 林霜语默默听着,手微微收紧,体质差异?若是易胖体质,不管是不是孕期,都会发胖,偏在怀孕的时候? 这世上,并非只有食物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发胖的,有心悸的孕妇,最忌讳的就是胎儿过大身体发福厉害... “李大夫,最后麻烦您老一件事,您可还记得当时给我娘开的安胎方子?” 方子?老人家捏了捏胡子,摇了摇头,“只记得大概,记不全了,大小姐既然懂得一点医术,就该知道,这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方子就会不一样,虽然大同小异,可还是有差距...” “是霜语糊涂了,多谢您跑一趟!”林霜语默默闭上眼,大同小异,差距,是了,从细微末节处去细细掰扯,定然抽丝剥茧找出问题所在。 “大小姐,往事已矣...” 离开之际,老大夫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往事已矣,过往不纠吗?既如此,他老人家又怎会这么大年纪,原因亲自来一趟,还不是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即便是过往,大家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大丫头,大嫂当年难产的事,当真有问题?” 三爷虽然是个男人,可也听到一个细节,当初大夫诊脉的时候,二嫂在场,且听了大夫说的话,如果是她下的手,可大夫刚也说了,大嫂的饮食没有问题。 那大嫂从何下手? 大哥对大嫂照顾的无微不至,只要在府上,喂药都不假手于人.. “有没有问题,很快就知道了。” 芳香没想到,还能见到伺候海棠林的老婆婆,虽然对方听不到,可她笔画的她好像都能看懂。 “小姐,婆婆说,咱们院里的海棠都开花了,可漂亮了。” 扶着老婆婆进来,芳香便笑着开口,芳香会亲近这老婆子,是因为刚到大房那会,她被人欺负,是这婆婆帮了她,所以没事的时候,芳香就会去和婆婆说会话。 芳香知道的有关紫云岚的事,都是这婆子告诉她的。 “奴婢拜见小姐。” 一身灰布衣,背有些佝偻,常年侍弄花草,所以一双老手看着特别粗糙,脸色沟沟壑壑全是岁月的痕迹,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着。 听不到,一双眼睛却亮堂,声音也有力,看得出,身体还不错。 “是葵婆婆?”知道对方听不到,林霜语还是问了句。 没想到,对方却点了点头,“奴婢正是,是大夫人请我伺候海棠的。”她嘴里的大夫人,大家都知道,是林霜语的娘。 林霜语挑眉看了一眼三爷,不是说,听不到吗? “大小姐,您说慢一点,奴婢就大概能猜出来您说话。” 哦?读唇...她好像听王爷说过,林家有一个秘密,那就是懂得唇语,当然,可能比这老婆婆的高深一些,这个,祖父从未提过,她也就没开口问过。 没想到,这葵婆婆也有这本事?还是因为常年听不到练就的? “您老什么进府的?” 林霜语试着问了句,速度放慢了很多。 葵婆婆紧紧盯着林霜语的嘴,将林霜语说完,立刻回话,“小姐是问,奴婢什么时候进府对吗?” 还真能看懂,这下,三爷也惊诧了,没想到,这婆子还有这本事。 将林霜语点头,葵婆婆便详细说了,她是在原来的大夫人嫁进来之后的第二年进府的,在林家也有二十来年了,还真不短。 只要林霜语说的慢,老婆子便基本能猜出大概的意思,这交流起来,就比想的方便许多,林霜语问她,对她娘可还记得多少。 没想到,这葵婆婆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有的没的全说了。 三爷一旁听的有些不耐烦了,这老婆子唠唠叨叨的,没一句有用的,可见林霜语听的认真又不好打断。 “三叔,这件事辛苦你了,这件事,等我弄个明明白白,再与祖父说,至于三婶的事...簪花节后,三叔便可亲自去一辆了尘庵,您若觉得,可以接回来,您就接回来便是,二老那,我自会去圆说,至于四妹妹,还是继续留在那,三叔也别心疼,霜语总不会害了四妹妹。” 她有交代小双他们的人盯着,那个四妹妹,还的再安静好好呆呆,等到了火候,她自会动的。 看出三爷没心思听下去了,林霜语干脆打断葵婆婆的絮叨,然三叔先走,三叔听着无用的话,可她却听出些名堂来。 这个葵婆婆....是娘..或者说小姨亲自请回府的...字里行间,细微末节,她似乎听出来,这葵婆婆想要告诉她什么,而又不想说的太直白,因为还有人在。 ------题外话------ 话说,今天大家都小心哟,一号哟,哈哈哈温馨提示,么么哒 第210章 谁欠下的账(1更) 三爷离开,林霜语给了暗示,芳香和大双也相继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葵婆婆和林霜语二人。 “葵婆婆,听说,我娘最喜欢那片海棠...” “是,所以夫人当初才找了老婆子专程照顾那片海棠,如今正是花期,开的可好了,可惜,大小姐没见着...” 老婆子看上去很健谈,可为何在乾院这么些年,却像个透明人。 “大夫人从小就喜欢海棠,若是小姐看着,也会喜欢的...” “从小...”林霜语低头,手指落在茶杯杯口上,声音不大,空气却瞬间凝固。 葵婆婆一笑,沾了茶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字,“小姐,这是奴婢的姓。” 桌面上,字迹渐干,却还是能清晰看出,是个‘紫’字。 紫啊...姓紫,从小...浅浅一笑,再次抬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这个姓氏可不多见,你是紫家人。” 那这么多年过去,缘何一直待在林家,一动不动,即便她出现了,她也没有任何反应,若非这次去寻,她是否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完一生? “奴婢只是紫家的奴婢而已,勉强算是紫家人吧,不过,奴婢的主子,不是二小姐,而是紫家大小姐,小姐的姨母。” 姨母...她娘? 真的是她娘的人?那为何,她从未见过,这世道,魑魅魍魉太多,她又怎能听她几句话就信?若是娘的人,她待在林府这么多年为什么? 若是娘的人,若是紫家人,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唯一的后人被送走,如果她记得没错,娘当年身边,只有一个木子姨,是原来在紫家的老人? 没有跟随到墨家? “你不聋!”目光犀利几分。 “不聋!”很是坦诚。 “我娘..姨母的奴婢,又怎会到了我娘身边,进林府是为了什么?” “奴婢是从小伺候大小姐的,后来小姐嫁人,奴婢就留在紫家没有随嫁...二小姐出生的晚,也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和大小姐,完全是两个性子....紫家出事之后,奴婢受大小姐之托,找到二小姐,并守在二小姐身边,若是...” “我该你叫葵婆婆,还是什么?”林霜语突然开口,并未有听下去的意思,若是旁人,恐怕此刻,会迫不及待刨根问底。 紫婆婆灰暗的眸光闪烁了下,笑起来的样子,还算和蔼,就是配着她一副佝偻形象,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奴婢名叫紫葵,小姐喜欢怎么称呼都行,若是小姐没兴趣听这些陈年往事,奴婢便不说,小姐找奴婢是想听二小姐的事,您问就是。” 不是不想听,是很想,只是...现在,她更想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是不是真的,若是虚妄之言,她又何必浪费这时间,平白去揣摩她话中之意。 若是真的,晚些也不迟。 “听你所言,紫家遇难,你还能听从姨母安排,实属是忠,既如此,那你便应该知道,我娘已是紫家唯一后人,常理而言,你该护着,可听人说,你并未在我娘跟前伺候,而是负责打理院中花草...” 问题,总要逐一弄明白。 葵婆婆没有立刻回答,一双老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霜语,许久才开口道:“小姐,很像一个人..” “哦?像谁?”答案,林霜语心里,八成是知道的。 祖父曾说,她像她娘,或者说,她姨母... “我的主子,你的姨母!紫玲珑,紫家大小姐,很像!” 追忆往昔,葵婆婆脸上,露出一抹茫然之色,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却比刚才温软许多。 看来,真的很像吧,也是,她是娘的女儿,是娘一点点教导长大的,怎会不像,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位葵婆婆,不管真假,肯定是熟悉娘的人。 因为,她与娘像的不是样貌... “...葵婆婆口口声声说的主子是我..姨母,所以,即便你到了林家,在我娘身边,也没将我娘当成主子伺候,只不过是践行了对姨母的承诺,守在我娘身边,帮着侍弄花草是吗?” 若真是娘嘱托照顾小姨的人,肯定是有些本事的,若她在小姨...她娘身边悉心照顾,是不是,就会发现什么,娘最后是不是就不会...难产而死。 再有就是她,小姨死了,按说,紫家的后人,就剩她一个,她当时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这葵婆子纵然当时没能耐护她周全,也会想方设法,至少,不会什么都不做。 如果,她真的是忠仆的话,为何她回到林家,她甚至连面都没露... 所以,她如何能不怀疑。 若是没有一个足以让她信服的说法,她说的话,她一句都不会信。 葵婆子叹了口气,“小姐是在怨奴婢,奴婢无话可说,的确,在奴婢心里,奴婢的主子,从来都只有一个,可奴婢既然听了大小姐的安排,又怎会不尽心,只不过...奴婢这样子,二小姐...没让奴婢在跟前伺候罢了,小姐今日能找奴婢,说明小姐已经知道...至少是怀疑二小姐当年难产之事事出有因。” “这么说,你是知道真相?” 林霜语依然不动声色,杯内茶水已凉,倒入托盘之中,若无其事的续杯,捧着杯子,浅浅抿了一口,她有时间,不急,她慢慢说就是。 “奴婢并不知道具体是谁害的,但是可以肯定二小姐的确是被人害死的。” “说说看。”林霜语身体震了下,面上却依然不为所动。 真像大小姐啊,从容镇定,什么都不写在脸上,这般冷静的性子,简直和大小姐如出一辙。 真的是小姐啊...只是,她弄不明白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一直在暗暗观察着。 “小姐既然怀疑,定然是有所发现,奴婢当初找到二小姐,二小姐收我进了府,却没让我在跟前伺候,也不怪二小姐,二小姐从小有心悸,胆子小,奴婢受过伤,背佝了,看着不太体面,起初,二小姐让我在院内领着闲差,实则是心善想让我安稳养老,可奴婢闲不住,便像二小姐要了份伺候花草的活。” 林霜语没有打断,依然安静品茶,细细听着。 “...紫家突逢变故,大小姐自顾不暇,交代奴婢,若二小姐过的安顺,她交代的其他事就不要再提及,让她安淡过一辈子,...二小姐和姑爷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奴婢便从未提一个字,那时候,唯一不圆满的,就是二小姐几年都没身孕...” “后来,二小姐终于有孕了,开心的跟个孩子似的,处处小心,事事谨慎...姑爷也照顾的周全,奴婢也是松了警惕,没想到...这书香门第,看似和和睦睦的一家子,竟有人藏了歹心,奴婢也是在二小姐渐渐发福时才觉着不对。” “我娘有心悸,所以怀孩子是件不易之事,有点什么,旁人也不会太过疑心是吗?” 倒也说的过去,继续听听吧。重点在她刚才说的,大小姐交代的不要轻易提及之事究竟是什么... 葵婆婆点了点头,“二小姐怀孕期间,因着大夫说胎儿过大,不易生产,所以二小姐一直很忌口,可是身子还是一天天笨重,奴婢偷偷查看了二小姐的膳食,就连着安胎药,奴婢也查了,每次熬完药的药渣子奴婢都检查了,都没有问题,当时就想着,可能是因为二小姐过于担忧,情绪起伏造成的...”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发现的...” “是尸首...” 林霜语默默闭上眼,即便怀疑,也找不到任何证据,当年这人,她现在有些怀疑,当真是二房二太太吗? 她有这么大本事?用的是什么手段? “奴婢没用,明知道不对劲,眼看着二小姐一天天忧心忡忡小心翼翼,却一点法子没有,不敢吃不敢喝,又不得不吃不喝,怕小姐在肚子里饿着...直到发动了...” 说到这,葵婆婆调整了下呼吸,继续道:“二小姐最终没扛住,庆幸的事,小姐平安降生,奴婢心中有愧,碍着身份,不便到灵堂祭拜,所以晚上偷摸想去最后看看二小姐,跟她说一声,奴婢会照顾好小姐...却无意间发现二小姐的手背上,出现了几块小小的黑斑,奴婢知道,那是毒斑...” “毒斑?” 顿时眼睛睁大了些,声音也拔高了些,毒斑,便是在死前中毒,死后显在肌肤表层的证据,这么明显,其他人怎么没发现? “用了水银...二小姐死后,有人在第一时间给她灌了水银...但是时间仓促,所以脸上看不出...若不是帮小姐整理衣袖,奴婢也发现不了...” 停尸三天才显出斑来,大约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还想细看,灵堂进来了人,她只好作罢。 她能认出毒斑,也是跟着大小姐识得的一些皮毛,并不精通医理...,她想跟姑爷说,可姑爷紧跟着就病了。 还要送小姐去庄子上...后面发生的事,她也是糊涂啊,二小姐用命生下的孩子,姑爷怎忍心,她便犹豫了。 “...借着去给二小姐守墓的机会,奴婢便去庄子上寻小姐了...想着,怎么也的护下小姐...可是奴婢赶到遥州,好不容易找到小姐,却发现...不是小姐,小姐出生的时候,奴婢见过的。” “这,小姐这有颗痣,生下来就有。” 葵婆婆指了指自己的耳下方,林霜语抬手摸了摸,“所以,我回林府,你也没当回事,以为我是假的对吗?” 水银!瞬间,整个人入坠冰窖。 “是,奴婢后来也找过,但是没本事,没找着小姐...奴婢以为...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听的小姐回府,奴婢还想着,到要看看,谁干的,以为能就此抓出幕后之人...” “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假的?” “芳香那丫头,不是在小姐这伺候嘛?我便打听了下,我说,小姐出生的时候,奴婢抱过,耳下有颗痣,奴婢本是炸她的,没想到...” “老天爷厚待!小姐还活着,紫家还留了一丝血脉!” 林霜语并未显得多激动,可心里还是有些茫然的,且不说她说的真假,可以肯定,她是熟悉紫家的,是知道娘的过去之人,所以,不管什么情况,她都会留下她。 因为,她需要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一切。 她会有办法辨别出她话的真假,“这些年,你一直留在林家没有离开,为什么?” “因为,奴婢也不知该去哪里...奴婢想着,奴婢留在这,哪怕终老,也算是遵了大小姐的吩咐了。” 说到最后,葵婆婆脸上,出现一抹凄凉之色。 林霜语放下茶杯,拿出绣帕在手中卷着玩,并未着急问及她娘和紫家其他的事,因为,没有十足把握,她还是不会轻易信。 先弄清楚眼前这桩事吧,总归,人已经在她面前了,她不能急。 “葵婆婆,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小姐,这究竟怎么回事?奴婢听得芳香那丫头说了,可还是不敢轻易找小姐...奴婢害怕啊!若是当年害二小姐和小姐的人还在府上...” “你不怀疑三婶?” “小姐聪慧,就三太太那样的,怎么可能做的这么不露痕迹...她没这么大能耐...” 第211章 让她自己来吧(2更) “主子,看来,林大小姐的生母,当真是死的蹊跷了。” 不是银星想听,为了护人周全,他不能离的太远,他这耳力,就那范围,蚊子声他都能听着,别说两个人说话了。 主子吩咐,有任何情况,都告诉他,所以,他斟酌了下,还是让小双到王府汇报了一声,他继续守着。 易九兮看了童光年一眼,叹了口气,她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也难怪,有时候她身上不经意间会透着一股戾气,从娘胎里就被算计着,能活到现在,福大命也大。 以后,定然否极泰来,安康一生。 “她开始怀疑的是林家二房吧?” “好似是的,主子...要帮...” “不,让她自己来吧,这种事,若不是她自己亲自来,总难平息心头那口气,童老,或许,当年紫家的事,真的与墨家有关。” 否则,她为何要不计一切代价针对墨家。 童光年有些糊涂了,怎么突然提到墨家,“主子是说,紫家当年的灭门之案?” “嗯,暂不说这个了,让银星看好人,簪花节就快到了,肯定不会太平。” “主子,长公主头一回主持簪花节,他们会动吗?”谁都知道,他们大夏这位长公主,可不是一般人。 得罪她,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你觉得,他们会让我如愿吗?” 墨亦宏不会想看着他与林家达成一致,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得到想要的东西,而另外那个,比墨亦宏更明确,他得不到,也不可能让他们得到。 从这次状元宴来看,至少能看到一件好事,那就是,墨亦宏与暗中那个,不是一路。 发现这一点,便能从中做些文章。 童光年捏着胡子,他们自然不想让主子如愿,也就是说,必然会有所行动,不至于敢在明面上,可这暗地里的阴招,才让人防不胜防。 “主子,蜜娘已将动用了那些暗线,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但是大致的方向是有的,为了一个皇位,这场拼杀,是迟早的,只是主子一直不想来的这么早,甚至,为这社稷安稳,都想过退一步。 “童老,让蜜娘不要光顾着京都的事,各地的消息,还是要时时注意,年前一次大动,各地肯定会有些异动,只希望,别有人趁机钻了空子,这各地州府一旦出了问题,就是一方百姓遭殃。” 那些地方官员,才是老百姓口中的父母官,直接关乎名声,一个混账,一片遭殃,朝廷是有监管,可有时候,难免有不到位的。 无论到什么地步,主子心里,总有这大夏的百姓和社稷。 “主子放心,回头我会叮嘱蜜娘。”主子这么多年下在各地的心血,总不能付之东流。 易九兮点了点头,靠着榻椅继续看书,可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脑海里一直想着,她的伤势可好了,这簪花节她可真的准备好了。 虽说各家揣测着父皇的心思可能不会尽力,但是父皇也不会让她那么容易进前五...再有那暗中诸多阻拦...“童老,你...把这几年,簪花节的一些比试整理一下,让小双带过去。” 一直安静呆在角落的小双终于动了动,就知道,每次来主子这,总要带点东西回去。 “早就准备好了,一会让小双带过去,主子...听说,这聂老太太认了林大小姐当干孙女,还说,将来会给她备份嫁妆,可是大方啊。” 挑眉,拿着书煞有其事的翻动了,“聂老太太好眼光。” “是林大小姐招人喜欢,哦,对了,那个...宫里刚传出消息,皇上请了大桑皇子参加簪花节,说是见识见识咱们大夏儿女的风采。” 主子这下可以放心状元郎了,聂老太太这一招,状元郎纵是再有心事,也的掐灭了,不过...林大小姐的确是太招人...他要不要说?主子这心情,眼见着刚好些。 “嗯,远来是客...不是说,过几天就回?怎么还要等到簪花节后?” “听说这两天,礼部的人都带这大桑的客人转了个遍,那大桑皇子听闻簪花节的事,便开了玩笑,说是很想见识一下咱们大夏儿女的风采,还说...” 说着说着,童光年抬了抬眉,瞟了一眼易九兮,说还是不说呢? “还说什么?” 既然主子问了,那便说吧,“那位大桑皇子还说,他听闻京都春希书院有个女先生,不知是不是会参加簪花节,很想见识一下。” 哼!明知故问,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某人终于把未曾翻动的书搁回原地,“礼部便将他的话都回了父皇?” “...这...听说是的,皇上听罢,便下了旨,请他一观簪花节。” 礼部这些人,他想见识,就的让他见识吗? 主子看上去,不太高兴啊,不过,那大桑皇子,总不至于在簪花节上当着皇帝的面要人吧...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他这说出来,还是应该的。 “知道了,本王左思右想,你整理的那些,还是别送过去了,她刚受了伤,还是安心养伤吧。” “....是!”啧啧,这是怕林大小姐太出彩,招人惦记吧。 簪花节,整个京都的人,似乎都在等着。明明只有几天,却让人觉得有些难熬。 听说,最近京都城里的裁缝都特别忙,那些胭脂水粉铺子,首饰铺子更是生意红火,这即便参加不了,看个热闹也可打扮的漂亮一些。 因为这簪花节,对京都的年轻人来说,是难得可以不太拘泥礼节的一天,在这一天,这些个未婚的男女,便可大胆的走出家门,只要不太过,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更有大胆的男女,只要尚未婚配,都可以赠簪花给心仪之人,这簪花,便是玉兰,女子若有意,收下簪在发髻上让对方看到,男子若有意,便会别在衣襟上让对方知晓。 当然,这玉兰都长得一样,所以,即便满大街的姑娘公子都带了,谁也分辨不出,就是谁送的。 所谓簪花节,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凑热闹。 在京都所有人的焦急期盼中,眼看着,簪花节就要来了,自上次状元宴之后,林家一直很安静,林霜语在家养伤,大家也知道,她要参加簪花节,所以也没人去打扰。 许多人家的小姐公子都和林霜语一样,在家足不出户,最近,这京都街面上到是安静不少,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在酝酿,一场即将到来的大热闹。 到是墨家,据说这几日颇为热闹。 这第一件事,便是墨家二姑娘与探花郎林大人的婚期定了,就在下月,时间说不上紧张,刚好够两家准备的。 这第二件事,便是墨家那位刚娶了续弦不久的九爷,近日不知什么缘故,竟得了相爷的青睐,让他跟着墨府第一管事墨渲身边办事。 这在墨家,绝对算的上一件让人为之惊讶的事。 这墨家嫡庶之分,自来都很清楚,这庶子,即便有几分才能,也很少有受重用的,因为怕有一天,这庶子成了气候,会威胁到嫡子的地位,乱了规矩。 这件事,来的有些突然,就是一直把持墨家后院的成姬都还没缓过神来,不知这庶子什么时候惹的相爷注意了。 但成姬很能稳的住,听了消息,只是让人暗中查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对那莲姨娘和九爷,一如既往不闻不问,好似,对方还够不上让她另眼相待一般。 可这墨家后院有人超出她的掌控,成姬当真一点反应都没有? “查清楚了?她是怎么做到的?”成姬很喜欢插花,尤其是这春来百花盛开的时候,没事,她就喜欢在院子里摆桌插花,看着哪枝好,便直接剪下。 翠嬷嬷早就让其他丫头散开了,自己拿着花篮跟在成姬身旁,接着成姬剪好的花,一枝枝或开或包或红或紫,千姿百态,却不知是否真有人用心欣赏。 “哼!还能怎么做,还不是那一套,收买了老爷院里的下人,打听了老爷的行踪,故意在那等着,以往这样的,这后院也不少,可相爷从来都是不屑一顾,谁知道,这一次,那莲姨娘便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的相爷当晚就去了她那,第二日,老爷便让人喊了...那庶子过去。” “你跟了我多久了,今儿可是难得见你发这么大脾气,我都没气,你气什么,他越得脸,往后就越的注意,别庶子庶子的叫了,喊一声九爷也应当。” 又是一朵花离了枝头,“这蔷薇开的是好,可惜,剪短了些,没了枝便插不了。”成姬手一松,一朵碗口大的粉紫蔷薇缓缓坠落,被碾于脚底,瞬间面目全非。 盯着地上被碾的蔷薇,翠嬷嬷小心拿着花篮跟上,夫人究竟是否生气,又气什么,只有夫人自己知道。 “她那日,穿的什么衣服,上的什么妆容,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我要一一都清楚。” 这世上,能引的墨亦宏感兴趣的,她成姬就感兴趣,莲姨娘... 也好,这墨家后院,这么些年,的确是太安静了。 翠嬷嬷顿了下,微微点头,“奴婢一会亲自去问仔细了再回夫人。” “嗯,差不多够了,放那吧,相爷这两天都在书房?听说,去了几趟刑部,东西都放着,等我回来再侍弄吧。” “是...夫人可是累了?”一般,夫人剪好花,便会立刻开始插花,说是过了时辰,就不鲜活了,今儿,看来是真没心情。 那对母子,这么多年安安静静的,没想到,竟是有野心的,可也不想想,就凭他们孤儿寡母,一个府姬出身的...纵是相爷抬举一二,又能如何? 还能在墨家如何了?痴心妄想,这男人,难免一时兴起罢了,他们若是还有自知之明,便该知道,适可而止,别到时候... 不过,就夫人今日这心情来看,怕是晚了。 “替我更衣,进宫一趟。” 进宫?这事,还犯不上与皇后说道吧,难道是为了旁的?翠嬷嬷跟了成姬这么多年,到还是有几分了解成姬,忙帮着换了衣裳梳了发髻。 “最近,凤儿那丫头如何,伤怎么样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夫人莫急,大夫说了没事,不过要些时间,索性,这婚期还没定,等定了婚期,也就不碍事了,脚好的差不多,有人扶着,能着地了,就是手...” “就这样,她还要去簪花节凑热闹?”收拾的差不多,起身打量了下。 翠嬷嬷已经吩咐外头备了马车,扶着成姬迈过门槛,“今年簪花节这么热闹,清凤小姐想去凑热闹也能理解。” “是不是凑热闹,她自己清楚,罢了,也快成亲了。”成姬说完,不再开口,神情严肃了几分。 她的知道,刑部最近发生什么了,她总觉得,她家相爷最近...很忙。 女人,便是如她这般身份地位了,想知道夫君的事,还的去问问自家当皇后的女儿..... 第212章 怎样一个簪花节(3更) “小姐,大致情况便是如此。” 自从林霜语让小双去送了信之后,便安排了个人一直在那盯着,墨家发生的事,林霜语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听着大双的汇报,林霜语放下书起身走动,她自己用了药,伤口愈合的很快,只要不用大力,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体内的余毒也清的差不多,已是大好,眼看簪花节就剩两天,刚才老太太来传话,说是簪花节的新衣裳已经送来了让她去试试。 林宏图也通过了初选,入了正式名单,这一家两个参加簪花节,林家的确是不缺热闹。 “继续盯着吧,墨亦宏这些天跑刑部这么勤?可是有什么事?” 小姐张口而出的名字,可是当朝左相,当真不稍微注意一点吗?她每次听着,都的周围看一眼,小姐气场大,不自知,这让人听了去,别吓着人家才好。 “好似刑部案子结尾的时候,又查出一个案子,牵涉一个叫张湘的外放官员,而那张湘好像与墨相关系非同一般,与罗阁老也有些久交,现在,这案子在罗阁老手中,已经好几天了,说是查出不少事来。” 大双也不知详情,但知道,这件事...好似是主子谋划的,所以告诉小姐应该也是没问题,都是一家人了。 “你刚说,那人叫什么?” 谁?突然停住脚步,大双差点撞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太确定的问了句,“小姐是说张湘?”应该是问这个吧。 “张湘...何时入朝的?”张湘,她怎么感觉有些印象,好似在哪听过,但凡与墨家有关的,她都有兴趣。 大双拍了下胸口,还好当时她多打探了一句,“是开国第三年好像,好似那一年,朝廷破格招考官员的时候入朝的。具体情况,奴婢知之不多,若小姐想知道,奴婢回头弄清楚就是。” 开国之初,百废待兴,朝廷破格开考招贤纳士是正常的,“打听一下,越详细越好。” 张湘,她一定听过这名字,回头好好想想,听着,好像墨亦宏遇到点麻烦,她能不能把这麻烦再扩大一些?不着急,先去老太太那看看吧。 “是,小姐,那墨家那边,还需要做什么?”她很好奇,小姐当时送给墨家那姨娘的信究竟写了什么,竟真折腾点动静出来了。 这丫头,办事利索没话说,唯独性子...活泛活泼了些,也好,没事时候逗弄逗弄也不错。 “什么也不必做,盯着就是,另外,二房那边最近可有动静?” 捏着袖边抖动一下,继续前行。 “没什么大动静,那二小姐自上次回门之后便没再回去,二房那位少爷也入职了,与墨家的婚期定在下月,二房太太忙着筹备婚事,哦对了,最近,二房太太好像在替允芝小姐议亲。” 小姐让看着,那便事无巨细,都告诉小姐,现在知道,小姐怀疑二房太太当年在小姐娘生她的时候动了手脚,那更的盯着。 “林允芝的婚事?哼!她到时算计的好,儿子刚踏上仕途,她便着急用庶女去给儿子铺路,议的都是哪几家?” “还真让小姐说着了,都是官门...一共看了几家,有两家还是...给人当妾。”大双一边说一边丫头。 这当家主母让庶女当妾的事也不少,可绝对不是什么正经有根基的世家,若是二房没离林家,即便是庶出小姐,林家这门风也不会让姑娘嫁人为妾的。 妾?林霜语冷哼一声,她自己女儿千方百计想要高攀,最后不如意,如今庶女的婚事上,那二太太怎么也不可能让林允芝嫁的好,但又的嫁的有利,可想而知,林允芝什么处境。 那林允芝,见过的次数不多,印象也不算太好,她没那菩萨心肠去干涉二房的事,但是,不介意添乱。 这几日,她思前想后,翻阅医典,大概猜测,当年她娘的症状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不过,她还需要时间验证一下,如果是二太太,那可真是本事了。 其他暂且不说,却可肯定一点,从那葵婆婆口中得知,当年,三太太与她娘的矛盾,确实是与二太太有关。 但是,她一直没找到证据,是二太太在中间挑拨,葵婆婆说,她提醒过娘,但是,娘心地太单纯,听了她的话,却并未对二太太多加提防。 等簪花节之后,她是否该会一会二太太? “大姐姐!” 林宏图突然出现,看样子,在这等了一会了,看到林霜语,几步就迎了过来,“大姐姐伤好了没?” “恩,今日没课啊。” “今日休息啊,大姐姐,是去祖母那?”娘说,这次给大姐姐做的新衣裳特别漂亮,他的去看看。 知道还问,这小子,“通过初选了,知道簪花节要比些什么?” “知道,这几日,师弟仔细与我说过了,大姐姐,到时候,你拿个女魁,我拿男魁怎么样?”脸上挂着笑,满脸自信。 魁首,这孩子够自信的,“好,你尽力便是。” 这意思,她拿定了?大双有些站不稳,这姐弟两说的好不轻松,可知每年簪花节的魁首都是谁? 姐弟两说说笑笑去往老太太那,到那时,其他几房都已经到了,有新衣裳新首饰,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很是热闹。 宫中 “簪花节的事,辛苦皇姐了。” 长公主最近入宫有些勤快,难得今日皇帝偷得半日闲暇时光,便留了长公主用膳,皇帝兴致不错,用完膳让人摆了盘棋。 “皇弟有命,皇姐怎敢不办,今年簪花姐可是热闹,听闻,大桑皇子来大夏了?皇帝邀请他参加簪花节? 近日确实忙,所以对朝中许多事都没有注意,今日进宫才听了一句,大桑,她到是不太了解这大桑是个什么小国,所以,也只是随口一问。 这大夏周围,散布着不少这样的小国,对大夏来说,都不足为据,大国自有大国之风,他国虽小,礼仪还是要周到。 皇帝的心态也是差不多,“递了国书,说是早就听闻大夏地大物博,繁荣昌盛,慕名而至,游览了一番,朕安排礼部招待的,礼部说,那位大皇子叫....西..” “西扎特!”花行一旁微笑提醒一句。 “对对,这些外邦人的名字,着实有些拗口,这位西扎特皇子说,他也听说了簪花节,想要去见识见识,另外...还特意提到了那个林霜语。” 皇帝说话间,拈着子,挑眉看了长公主一眼,续而低眉继续行棋。 “哦?看来,那林家女子名声在外,外邦友人,既提了要求,是该下请,皇上,这次闲王簪花节点妃,您已有所属,只是,这次本宫的请函下了不少,前五...可是不好进。” 花行忍不住抬头看了长公主一眼,心里感慨,也就长公主能在皇上面前这般直言不讳,皇上的心思,即便猜透,一般人也不敢说出口的。 “他能花这么多心思在那女子身上,若是个扶不起的,到是朕高看他了。”他要用这女子笼络人,总会让这女子出彩一些才能吸引人。 不过,前几天的状元宴听说那女子也去了,而且还挺热闹的。 “皇上,下棋这般三心二意,本宫可就不客气了。”长公主落下一字,笑容满面,没有与皇帝客套的意思。 正因为这样,皇帝在长公主这,才会格外舒心,高处不胜寒,有时候,能有个人偶尔这么陪他说说话,下下棋,不忌惮他皇帝的身份,而这个人,最恰当不过的就是长公主。 皇帝放下子,哈哈一笑,双手落在大腿上,看上去心情不错,可是接下来一句话,却让整个寝宫气氛徒然生变。 “听说,状元宴,有人刺杀那林家女子,皇城之内,天子脚下,动用死士,皇姐以为,这林家女子能否进入前五?” 一句话,长公主拈着棋子的手僵了下,难怪皇帝今日如此心不在焉,一盘棋,下的七零八碎,死士... 这皇亲国戚,谁府里没几个,知道是一回事,可是敢动又是另一回事,死士可不是家丁护院,主子一句话,便是这皇宫也能义无反顾杀进来的人。 皇帝可以允许他们有,却也只能是在他允许的范围内。 “谁!”长公主只说了一个字,将棋子放下,目光也变的严肃了几分。盯着皇帝,问的颇为认真。 是哪个这般大胆,在这风和日丽的京都城,能动死士的都不是没脑子的,所以说,压根没打算瞒着皇帝,明目张胆...为什么? “皇姐猜猜。”皇帝并不急,接过花行端上的茶抿了一口。 皇帝今日留膳,原是为此,“皇上知道近日本宫劳心劳累,就别让本宫猜了,左右不就是那几个,皇上没动静,便是不打紧。” 这京都城,只要还在皇帝控制的范围内,就都不是大事。 皇帝在意的是,为什么这么大动静,去刺杀一个不起眼的林家女子,皇上在意的是,这其中的奥秘。 或者说,有人在用着一场刺杀,有意让皇帝看到什么,告诉皇帝什么,而皇上,很明显,现在并未看明白,这才是皇帝不高兴的地方。 “是皇弟!” 端亲王?皇弟?这下长公主都诧异了,与她想的有出入啊,不是那几个孩子...是皇弟?难怪胆子这么大,忍不住看向皇帝确认。 皇帝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皇姐这次可是想错了?” “的确,皇弟为何?” “朕也想知道,可是,他们一个个都在跟朕玩游戏,让朕猜,无妨,马上就簪花节了,到时候就有答案了,皇姐,那林家女子,朕也想见识见识,他一手栽培出的女子,究竟何等本事。” 既然花了这么大工夫,就别便宜旁人了,给他当个正妃,也不枉他辛苦一番,不管这林家女子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总归,这女子有本事,就不能让她与聂牧和云胤杰沾惹上。 一个能面对死士都不眨眼的女子,也难怪状元郎愿意当众拒婚,云家那小子,更是眼巴巴借着书院读书的名头,天天眼巴巴往林家凑。 聂家那老太太,到是个精明的,知道什么女子,招惹不得,干孙女... 这聂牧,他已经有安排了,不希望再节外生枝,至于他的婚事,自然也不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皇帝....”长公主待说什么,却见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不说了。 长公主立刻打住,明白皇帝今天说出这话,也只是纯粹让她听听,并非想要听取她的什么意见,那她就安静着便是。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惊涛骇浪,林家女子...林霜语,她似乎已经可以预知到,未来一段时间里,这京都城,会经常听到这个名字。 女子成风云...是绮丽绯色,还是传奇篇章,她也有点期待。 “皇姐,除了这件事,还有件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墨相和罗阁老,最近在刑部,也是折腾的热闹。” “张湘?” ------题外话------ 感谢各位送票订阅看文的小伙伴,群么么 第213章 簪花序幕(1更) 听说,长公主入宫了,皇上体恤长公主近来辛苦,留了膳,这也是常事,可是长公主离宫之后,皇上便下了一道旨意。 今年的簪花节,改在水榭台了。 水榭台,那可是举办重大国宴才会用上的,水榭台建在京都城东,哪里最是热闹,可容纳的人多,也极具特色。 水榭台这名字由来,就是因为环绕水榭台的一条环形水池,像一条玉带一样,将内外分割开来,外围地势稍稍偏高,百姓可随意围观,围着内台,环形一圈,高低错落的酒楼茶楼观景楼比比皆是。 这消息一出,怕是又要大赚一笔。 而‘玉带’内圈,便是真正的水榭台,远远看去,气势磅礴,置办国宴之地,可想而知,可容纳近两千人的宴席,当初建时,花费近一年的国库收入,当然,这水榭台并不是大夏所建,而是金汉之前的启元朝。 已有近六百余年了,景观不用说,这水榭台的格局、摆设,甚至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极其讲究的。 大夏自建国以来,这水榭台一共就设了五场大宴席,加上今年的簪花节,就是第六场。 听的消息,无不感叹,月长公主在皇上面前,那真是一言千金啊。 “都说,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莫过国母帝母,娘,你说呢?” 旨意还没出宫,皇后这就闻着信了,清画挥退了宫人,自己和翠嬷嬷留在寝宫内伺候,两人都不做声,默默听着两位主子叙话。 成姬看了看女儿,知晓她心中难平之意,可是,知道她不能有孕时,已是为时晚矣,身为皇后,却没有子嗣,而这个让她不能有子嗣的人,却是当今皇上! 所以,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这个女儿,这辈子都做不到。 因为皇上不想! “娘娘,长公主与那阮公主可不同,她凭的可不是宠爱,也不需要...”水榭台办簪花节,往后,不管是哪一家继续接手,都越不过,终究会成为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届。 墨宝珍浅笑,精致的妆容永远那般端庄,“是啊,她不需要邀宠,不需要住在这深宫后院,可这大夏,有谁敢不敬着她?” “娘娘!”成姬喊了声,却不知再说什么。 她知道,竞王的事,皇后心里还是生了间隙。 “簪花节后,各位王爷的婚期差不多就该定下了,让凤丫头准备准备吧。”闲王婚事一定,其他几位王爷的婚期就会一并定下,再过个一两年,这京都又是一番景象了。 王爷是皇子,可当皇子有了子嗣,他们背后的外亲便会有想法了,到时候,各家之间的往来,也会开始密切起来。 她这个皇后,届时会相当尴尬,墨家选的不是竞王,而后宫其他几位妃子,都有儿子做依仗,再加上侧妃的势力,她呢?孤掌难鸣,身后有个墨家,却让她夹在竞王和建王之间... 到头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仰人鼻息的闲散太后。 让她如何甘心? “知道了,簪花节,凤丫头会去,到时候,你这个当姑姑的好好和她聊聊。” 水榭台的簪花节,不用说,就是国宴规格,皇上去,这后宫妃嫔也的去,京都权贵就更不用说了。 “凤丫头的脾气,怕是我这姑姑的话,也未必能听到心里去。” 成姬眯了眯眼,这意思,珍儿还是不肯给句明话支持建王,“那丫头,也不知像了谁,今儿也不早了,我该回了。” 墨宝珍起身相送,朝着一旁的清画点了点头,只见清画回了内殿,很快又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托盘。 “前两日,有个叫大桑的小国来朝,进贡了一套七彩宝石,皇上让人送到本宫这了,很是瑰丽少有,本宫见着都稀奇,凤儿那丫头,从小就是个张扬出挑的,也正是年纪,本宫让内务府着人连夜打造了一套首饰,娘带去给凤丫吧。” 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一双玉手,成姬突然有些看不懂这个女儿了,一前以后,两个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这深宫侵染,如今,这个女儿,不光是墨家的女儿了,还是大夏的皇后。 ”娘,小心门槛,刚才娘说,不知凤丫头的性子像了谁,女儿到是觉得,有点像宝珠,娘说呢?” 成姬的身子,瞬间僵直了,从不失仪的翠嬷嬷差点绊倒,惊的抬头看向皇后,清画也像是吓着了身体微动了下。 只有皇后脸上,纹丝不动。 成姬闭了会眼,迈过台阶时再睁开,脸上重新挂着笑,只是明显比刚才梳理了许多,不着声色的将手抽开让翠嬷嬷搀扶着。 “娘娘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像的,转眼十多年过去了,臣妾都快忘了...娘娘不必送了,家中近来接连几桩喜事要办,恐怕抽不出时间来看皇后。后宫事务繁多,娘娘好生保重身体。” 墨宝珍依然浅笑,只是眼中多了一抹寒凉,她是皇后,纵是亲娘,也不能僭越礼节,所以,她不必行礼相送,目送对方离开,回身入殿笑容渐散。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提及宝珠,娘依然过不去,那为何要强求她放下?将心比心,娘永远偏疼宝珠一些不是吗? 不是心头好,便是自己再如何,也抵不过,所以,她不强求了。 一声臣妾,终是泄了娘的心思,她知晓,娘在她身上看不见的东西,娘已经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凤儿那丫头身上。 其实,根本不像的,虽然一样张扬,可凤丫头却又墨珠没有的磅礴野心。 “娘娘,何苦呢?”清画扶着人进去坐下,忍不住轻声开口。 是啊,何苦呢?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与墨家息息相关,若非她姓墨,这皇后宝座,这么多年,她如何坐的这般安稳,就凭她的本事? 不,只因,她姓墨,只因,皇上想让她安稳坐在这座位上。 “一会,你亲自去一趟长公主府,将内宫宫调令给长公主送去,就说,这届簪花节费心操持了,若是人手不够,内宫宫人,长公主可随意调用。” “...是!”宫调令可随意调动内宫所有的宫人,包括自己! 这是皇后才有的权利,娘娘对长公主,自来敬重有加,可这样是不是显得太过示弱了? 墨宝珍没多解释,暗叹,别说她的宫调令,就是她要调动御林军,皇上也会同意吧,毕竟,那是大夏独一无二的长公主。 这么些年,她对皇上,也有五六分了解了,长公主若真的没有任何依仗,绝不会有今日今日在皇上跟前的地位。 究竟是什么?无夫无子,太后也不在了... 不光是墨宝珍想过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揣测过,可是都没有答案,却并非没人知晓,只是知晓的人太少。 端亲王就是其中之一。 “皇姐,你这场面铺的可是够大的!” 水榭台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明儿就是万总瞩目的簪花节,作为主办,长公主总要来亲自过目一道才放心。 不过今日陪长公主来的人也是颇具分量,大夏的端亲王,要说,这两位和皇上都是一母同胞,感情保持不错,在皇家也是不多见。 端亲王分管皇室宗亲三司,和长公主一样,除了分内之事,其他朝务,几乎都看不到端亲王的影子。 “皇上想热闹热闹,本宫只好受累些,你这会跑来说风凉话,早不见来帮帮忙。”不管是在皇上跟前,还是在这端亲王跟前,长公主从来不忌口,有什么说什么。 端亲王比皇帝年轻几岁,看上去,也是精神饱满,可能是没皇帝操劳,所以肚子圆滚,很是福态,但从轮廓来看,兄弟之间,还是有些相像。 “这哪还用的上本王插手,听说,皇后的宫调令都送到皇姐手里了。” 长公主毫不客气的瞪了对方一眼,“就你会找说辞,今日怎么有空陪着我到这打转?” “还不是诺儿那丫头,皇姐,你就给我兜个低,皇兄要给九兮选的王妃,是不是林家那女子?” 这般直白,长公主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手一挥,让身后的人都保持距离,裙摆拖地,一步步绕着水榭台巡视。 “诺儿?那你先与本宫说说,状元宴是怎么回事?”莫非,皇帝想错了?就说,这皇弟放着清闲日子不过,非要插一脚?那未免也早了些。 “果然,皇上什么事都会与皇姐说,可人真不是我派的,皇姐,你面前,本王爷不想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九兮那孩子,兜了一大圈,不过就是为了让皇上成全他与那林家女子。” 长公主轻哦了一声,脚步未停,继续四顾相看,可心思却已不在了。 “不是你派的,你的人还有谁能动?你若是为了提醒皇兄破坏九兮的计划?何不直接告诉皇兄?”犯得着动用死士,一个不好,岂不是毁了人家的状元宴,闹的人心惶惶。 “再说,你一个长辈,那孩子谋算个媳妇儿,你横插一脚做什么,怎么,你家小诺儿看上九兮了?”胡闹呢,那是堂哥。 “聂牧!” “状元郎?” 呵...长公主颇为意外的笑了笑,据他所知,那状元郎的确是个不错的,小诺儿一个郡主,看上人家只要动动嘴皮子的事,这么大动干戈为了那般? “皇姐有所不知,皇兄点状元那天,诺儿正巧在宫中,皇上开玩笑说,给诺儿挑个状元郎当夫婿,诺儿那丫头,你是知道的,从小就无法无天,竟偷偷躲在金銮殿外偷看...” 端亲王一脸无奈的抖了抖手。 “怎么,看上人家状元郎了?状元郎拒婚,伤了她郡主的面子,又听了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所以要教训那林家小姐?你这当爹的就这么惯着?” 长公主说的轻描淡写,这皇弟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她又何必用心去回,就当闲聊。 “本王一王府的小子,好容易生了这么个妮子,的确是惯坏了,给了她几个人让她用,不过本王是仔细交代过的...可那丫头小,不知深浅竟...差点闯了大祸,这不才找到皇姐这,想请皇家说句话...” “直接跟皇兄说去,你这当爹的惯坏了,做什么要我去说项?还有,你问九兮那孩子和林家姑娘做什么?” 人家当个混账扯闲的,她也就胡搅蛮横些。 “你不是那小妮子的姑姑嘛!不找你,这大夏,还能找谁替她说句话。至于九兮那孩子...哎!那是皇上的家世,本王爷无心插手,只不过,因着这次,本王才知道,九兮那孩子的人在暗中护着那林家女子,索性就查了查,皇姐可知道前朝紫家?” 端亲王状似无意,娓娓道来,最后,还是一副女儿奴的姿态,将重点调回到女儿的事上。 姐弟两一路‘闲谈’,谈的却是风云生变。 “一切,等明天簪花节后再说。” 这是长公主丢给端亲王的最后一句话,意思,不管其他,她首次操办的簪花节,谁不给面子生事,那就别怪她有脾气。 第214章 妆容(2更) 簪花节 盛春时节,京都迎来了春闱后的又一场大热闹。 不同的是,这场二闹,参与的人很多,一大早,整个京都城的街面上,随处可见吆喝卖小玉兰的,一串串,一颗颗,芳香扑鼻。 街上人头攒动,早早就开启了这场热闹。 各家小姐公子,也是清晨起来就开忙,或是是瞄妆,或是束髻,可把各府的下人忙的够呛,尤其是那些收了长公主请函或是通过初选要在簪花节上露面比试的,那更是举家都着忙活。 “大小姐,该起了,前头大太太已经催了好几道了。” 芳香端着洗漱盆,已经喊了第三遍了,虽说这会还早,可今儿不同啊,小姐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便应付一下就出门,大太太让袁妈妈亲自过来伺候小姐净面,老太太那也让人送来了最新的胭脂水粉。 这是要盛装打扮,很是耗费时间的。 床上的人在三催四请之后,终于有了点动静,因着簪花节改到水榭台,老太太特意花了大价钱请了位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教导林霜语和林宏图礼节,生怕他们出岔子。 这临阵磨枪,晚上折腾的有点晚,老太太一番心意,林霜语不好驳了对方,就想着陪就当是陪五弟,可谁知道,那么晚。 “袁妈妈,净面就算了吧。”看着袁妈妈手中的几个细线,林霜语觉得脸颊生疼。 女子,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她瞧着,施点胭脂就可以了无需这般隆重。 “大小姐,老太太和太太都吩咐了,今儿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老太太他们都在等着呢。” 林霜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这才天亮没多会吧... 罢了,无意争执,干脆两眼一闭,任由他们折腾。 “小姐,咱先把衣裳换了,喝点粥,吃点东西,这妆容上好了,可就不好进食了。” 感情,她今儿还的遭点罪。 芳香显得有些兴奋,将那套准备好的新衣裳从衣架子上取下来,小心替林霜语穿戴上,一点褶子都没有,她昨晚就熨烫好了。 这场合,去的贵人太多,这红黄都的忌讳一二,所以,当初裁剪新衣裳的时候,在颜色上,大太太可是挑花了眼,谁让咱这位大小姐一点兴趣没有。 “这颜色穿在大小姐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真是漂亮。” 大小姐本来底子就好,这种紫灰色,若不是大小姐,一般人还真撑不起来,阔袖斜襟,盘口用的都是圆润大小一致的海珠,白色外纱上上,在领口和衣袖边都绣了祥云卷花,这么薄的纱衣,十分考验秀功。 衣裙的长度,微微有些长,走路时后摆拖曳在地,林霜语个子高挑。到是一点都不显得拖沓,反而平添了几分气度。 “小姐,太好看了,快坐下,让袁妈妈给您净面,奴婢今儿给你梳个荣华髻,预祝小姐簪花节大放异彩,将来荣华富贵。” “芳香这丫头这话说的中听,小姐该赏。”袁妈妈一旁乐呵打趣。 “好,那就赏。” 林霜语睁着稀松的双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被她们这一通折腾到是清醒了不少。 “谢小姐。”芳香从首饰盒中拿出大太太之前送来的那套流苏银丝红宝簪,小心翼翼的比划着,看样子,私下里没少琢磨今日要给大小姐梳妆的事。 一个梳头,一个净面,两面开工,时间着实不早了。 林宏图一早就换了衣裳,背着手,一副小老头样在大太太跟前来回晃荡好几次了,时不时伸长脖子往外看,大姐姐怎么还不来? “小祖宗,你安静坐下等着,女子梳妆,那是要时辰的。” 大太太实在被晃的有些眼花了,这一段时间来,看着儿子天天红光满面,以前没日吃药,如今是两天一副了,精神头别提多好,大太太心里高兴啊。 就位这个,他们大房把大小姐当菩萨供着她都乐意。 “娘,时候可不早了,我还是去看看吧。” “给我老实坐着,越发没定性了,娘给你说,一会去到外面,可不许毛毛躁躁,大小伙了!还跟孩子似的。” 以前这些话,大太太哪舍得说半句。 “来了来了,少爷,大小姐来了!”还是长生知道少爷的心思,门外见着人影就喊上了。 大太太还没说什么,林宏图已经迎出去了,大太太无奈起身,笑着摇头也跟着出去了,索性直接去老太太那。 当出门看到迎面而来的那个紫灰色身影时,都被惊艳到了。 袁妈妈含笑走到大太太跟前,扶着大太太低声道:“太太看看,咱家大小姐,多出挑啊!”今日大小姐,不知要惊艳了多少人,刚才她也和太太反应一样。 紫灰长裙,裙摆及地,灰白长纱笼罩之下,如流云青烟,袅袅生姿,今日的妆容比平日重了几分,将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更是衬的精致分明,眸光流转,顾盼生辉,粉面飞瞎,丹唇朱红,娇艳之中更是气势如虹。 墨发如缎,挽髻荣华,流苏闪烁,流光溢彩。 大太太怔怔看着,岂止是出挑,是太出挑,往常就觉得,他们家大小姐不凡,今日这一刻意装扮才发现,平日的大小姐,是被蒙了尘的明珠。 这是不是太盛了? 大太太这么想,老太太看着,也是一样的想头,这一装扮,她都有些不敢再对方面前坐着。 太盛! “大姐姐,今日可真好看。”林宏图一双眼睛就没舍得离开。 这世上,他大姐姐最好看。 林允伊几个姐妹,都默默看着,心里既是羡慕又是自卑,却独独没有嫉妒,因为嫉妒会让她们更加自惭形秽。 她们似乎终于明白,为何大姐姐与她们不同,能得祖父祖母另眼相待,因为,她们本事就是不同的。 单说样貌也就罢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这一身气度,却是没办法比的,站在一起,高低立见。 林允星今日也是一身新装,嫩黄色很适合她这个年岁,衬的人尤其水灵,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盯着林霜语一眨不眨的看着。 被林霜语回看了一眼,面色一红,低下头去。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的早些到,可别让那些贵人们觉着咱们林家没规矩,因着今日,大丫头和小五都要参加比试,特许了咱们林家一个棚席,虽在外围,可也能看的清楚,你们几个,今日都跟着去长长见识,出去,都的注意安全,更要记着规矩,今日是簪花节,便不用带围冒了,你们几个,看着些。” 老太太叮嘱了几个晚辈一番,又冲着几位太太叮嘱了一番。 几位太太自然是乐呵呵答应着,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一家人去看热闹,即便不是她们的孩子参加簪花节,可也觉得脸上有光。 毕竟,林家一下去了两,一个凭本事,一个是长公主下请函。 “好了,小五,快去找你祖父去,和你哥哥他们都等着你呢!” 林宏图这才不情不愿的去找老太爷他们,今日这么大的热闹,又是风雅之事,书院也放了假,学生们早就去看热闹了,老太爷在水榭台玉带外的一家茶楼花高价订了两座,请的几位先生带着几位爷和孙子们也去看热闹。 对林家来说,今日可是非同一般的日子。 老太爷和老太太更是,昨夜就没太睡好,心里一直打着鼓,没法子,这对林家来说,今天可能要发生的事,那就是天大事。 “大丫头,你坐前头的马车,等下到了,你要入内席候着去。” 门口,老太太让林霜语做第一辆马车,林霜语看了过去,心里明白,这马车,是刻意装点过的,老太太... “嗯,谢祖母,祖母,我一个人坐路上没个说话的,让七妹妹陪我吧。” “成,小七丫头,你与你大姐坐一辆马车,伊丫头和芳丫头同我坐。” 今天路上马车会很多,所以不宜安排太多马车,大家挤挤也是为了方便,三位夫人同一辆马车,丫头婆子都在外随车步行。 反正,这今日马车肯定是快不了,现在,路上就人山人海了,都是奔着一个方向去的。 老太爷那边,除了几位老先生和老太爷坐马车,其他人都是骑马的。 除了林宏图不会骑马被老太爷拉着进了马车。 “大姐姐!” 马车很慢,一路上太过安静,让林允星有些局促不安,细声叫了一句。 “想问四妹妹的事?”好似,姐妹二人关系并不好,平日,那林允月总欺负她这个妹妹吧。 林霜语闭目养神,今日簪花节,还不知又多少情况要面对,还的养养精神。 “大姐姐,小七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本不该扰了大姐姐的...” “可是,平日找不着机会,又忍不住想问问对吗?” 面对林霜语,林允星压迫感十足,但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闭着眼,却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四妹妹现在在了尘庵陪三婶,簪花节后,三婶或许就回来了,七妹妹,你人虽然不大,却是个懂事的,今日我便多说两句,你可愿意听听?” 了尘庵?娘要回来? 林允星眼睛一亮,她一早就知道,如果娘要回来,不在祖父也不在祖母,关键就在这位大姐姐,她松了口,娘或许真能回来。 点头如蒜,“大姐姐,我愿意听!请大姐姐指教。” 忍不住睁开眼打量了一眼,用了指教二字,果然是个聪明的,林家的姑娘,当真是良次不其,几个太小的,她尚不做评价,这几个开始懂事的里面,这小七和那三妹妹,还是挺让人惊艳的。 一家有一个懂事的,就好说。 “孝顺是美德,应该,可有时候,你的知道,纵容和孝顺是两码事,三婶回来后,七妹妹可以写着管家了,当然,怎么做,七妹妹自己权衡,至于三妹妹的事,你现在最好不闻不问为好。” 若是不知悔改,林家就容不下这样的,免得往后多生事端,让她在了尘庵呆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昨日,她特意让小双安排人接了回来,约莫一会也会在附近什么地方,不让她看看,什么叫世家千金,她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差距。 看罢,再送她回了尘庵继续清修,好好想想,何时想明白了,她自会见她。 车内再没声音,一路安静眼看就要到水榭台了。 水榭台周围,早就人满为患,走一步都的小心着,除了有同行可入水榭台的马车,其他的马车,远远就的停靠,周围几步一个士兵,守的严严实实。 只有一条铺满红毯的通道安安静静的无人行走,那是一会皇上公主及文武官员的专用通道。 第215章 七魁五淑(3更) 这样的日子,怎少的了美酒佳肴,周围的酒楼,没有一家不是饱满的。 最主要的,是有个好地方能看的这一场千载难逢的盛会。 “看到咱们林家的马车了,祖父,大姐姐和小五进去了。”林宏修颇为兴奋的指着远处的一个点,眼巴巴冲着老太爷一座叫唤。 林宏正忙拉了对方一下,示意他小声些,可是来不及了,周围已经投来不少打量的五官,林家? 莫不就是从淮安来的那个林家,最近特别热闹的那个林家?那可是运气好了,竟和林家坐在一个厅里,一会说不定有热闹看。 林宏伟过几日就要招考,本说留在家温习的,被老太爷喊出来了,招考考的又不是书中的死东西。 几位先生也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四公子眼力极好,这么远都认出来了,咱们这老眼昏花的,当真就是来听个热闹。” 虽说,现在他们坐的这位置已经很好了,可毕竟是再玉带外围,只能这么遥望水榭台,到也别有一番滋味,将水榭台全貌尽收眼底。 看不到细节没关系,这外围的每家茶楼,都会有小二高声唱说水榭台的比试情况,也算是,到了现场了。 “庄先生,我就是约莫看着是。”林宏修不好意思饶了饶头。 “好了,快坐下,别让人笑话了。”老太爷摇头一笑,到也没呵斥,今日带孩子们出来,一是见见世面,而是让他们放松放松,热闹热闹。 三嘛,当然是因为他们林家有人参加比试,作为族中手足兄弟,怎能不出来助助威。 “盛况空前,老夫还是十年前到过京都,恰好赶上簪花节,和现在这规模比,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印象却是极其深刻,当年,墨家那位墨清简公子,让老夫至今都觉得惊艳不易,人才难得啊,不知今年这么盛大的一场簪花节,是否也会有昔日风采。” “钟先生有幸见识过,老夫到是头一遭,不过,老夫觉得,今日簪花节,必然精彩,别忘了,咱们春希书院,可是来了五个!” 庄先生捏着胡子,目光若有所指的瞟了老太爷和众人一眼。 大家心知肚明,当然林家五公子要报名簪花节,书院学生们一时性起,纷纷提出要凑热闹,他们几个虽是老东西了,可都不是那酸腐之辈,自然乐见,正好瞧瞧热闹。 没想到,还真有几个过了初试。 云胤杰不用说,他是有长公主请罕的,其他几个,身为他们的先生,自然也希望他们今日出彩,比试到第几名倒是次要的。 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田先生钦点的弈院协理,林家的大小姐林霜语,再有就是林家五少爷,他们书院的学生林宏图,小小年纪,最近,可是没少让他们这些老家伙大开眼界。 “庄先生说的极是,必然精彩。”玉先生先生也笑呵呵跟了一句,一个书院,三十八个学生,五个参加簪花节,本就是一件大雅之事。 “林院长,您前两日说,梅先生有意到春希书院教书,不知如何了?” “没想到田先生如此念叨我。” 说谁谁到,有些人,还真不经说,大家心知肚明,今日这坐席上空缺的位置是给谁留的。 见着梅之千,纷纷打招呼,梅之千依然一派随性,今日更是,胸前,还别了一朵小玉兰,惹的几位老先生连连风雅打趣。 梅之千本就比他们年虽轻些,也听说过他年轻时的一些韵事,又都不是那般拘泥的性子,到谈的来。 “学年轻人便也觉得自己还年轻,让诸位老先生见笑了,你们念叨老夫,实在是想说老夫的得意学生宏图吧...” 豪迈一笑,挥扇轻摇,兰香弥散。 嘴里说着见笑,却不见动手摘下那朵惹眼的白色小玉兰。 “梅先生高才,能教出宏图这样的学生...的确让人无话可说!假以时日...不,已足够让人惊才了,今日簪花节后,很多人都会记住这孩子的名字。” 他们这些人,多数都是年少便早早成名,所谓天赋过人,在他们看来,都不会太为所动,但是...林宏图不同。 “门先生此言差矣,俗话说,先生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宏图这孩子,是梅谋捡了个便宜,担了个师名罢了,这孩子...得天独厚,记忆力极好,又心无杂念,不知几位先生可知晓,这孩子从小到大,看了多少书?” 几位老先生齐齐摇头,他们也想知道,因为宏图这孩子几乎是问到什么,都能知道一点一样,涉猎之广,有时候,让他们几个老东西都自叹不如。 这也是,他们今日会迫不及待来凑热闹的原因之一。 想看看,这孩子,究竟有多大的潜力,又有多深的底子。 周围,慢慢安静了下来,旁桌的都竖着耳朵听着,从梅之千进来,消息一出,就有不少看热闹的文人学士悄然而入,高价买了周围的座位。 这会听的几位老先生和梅先生如此评价一个学生,如何能不好奇。 “想必几位先生都知道,林家有一座书楼,一共三层,林家数代积攒的根底,都在那里头,这孩子,机会都看完了...” 这话一出,不光是几位老先生瞪大眼看向老太爷,就是林宏正几兄弟和三爷他们几个也是。 他们林家书楼,老太爷什么时候... 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林家书楼,老太爷是当家人,他想让谁进去,谁就能进去,他让小五进去,他们不说什么,可心里头...尤其是几个小的。 或许,正像梅先生说的,小五是个天才,祖父才如此看重吧。 这件事,老太爷在知道林宏图要参加簪花节之后就没打算瞒着了,而且,他最近还在想一件事,书楼搬迁已经差不多了,这件事,他还想着,等簪花节后开启书楼再当众说的。 “诸位也是觉得,小小年纪,看了这么多书有些匪夷所思,其实...对那孩子来说,看书,是他这些年,除了喝药之外,唯一可做的事,宏图那孩子,从小就身体不好,大夫曾说,他活不过十六...身为祖父,便是想着,尽可能的让他无所遗憾,这孩子...从小就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书...”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活不过十六... “祖父...那五弟他...他...”林宏修几个刚才还有点失落,这会却是谁也不想去计较了,若是如此,祖父纵是再过分些,他们也能当做不知。 他们知道,小五从小身体不好,却没想到... “放心,小五洪福齐天,大夫说,小五的病,有指望了,应是没事会长命百岁的,你们没瞧着,最近他气色都好了许多?” 这件事说出来,老太爷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当长辈的,谁不想一碗水端平,可有时候做不到啊。 “祖父说得对,五弟洪福齐天,定会长命百岁。”林宏正说的几分肯定,他以前不是没吃过醋,不是没怪过祖父,可现在,他似乎都能释怀了。 数着生命流逝而过,知道终点在哪的日子,小五却能活的那么纯粹一脸阳光,他不如。 “不说这些,书楼的事,回头祖父再与你们细说,你们想去看就去,都是咱们林家先辈一代代留下的财富。” 老太爷挥了挥手,眸光中略有动容,却是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几位爷微微一动,老太爷刚才的话,他们应是没听错,要开书楼了... “孩子,总是自家的好,咱们这些当先生的,可别让旁人看了笑话,宏图如何,除了看他自己,还的看看被人...瞧着没,那边可是墨家马车?” 梅之千收扇一指,将刚才略显沉重的气氛划破。 因他而起,也因他而终,大家都看了过去。 茶楼下,早就人声嘈杂一片了。 “墨清简这闷子,今日还是一样骚包,一个大男人,身上永远带着香...” 水榭台内,云家二少双手环胸,冲着已经在朝中任职的罗天佑挤眉弄眼,别人不敢随意走动,他云二少可不一样。 “你身上难道没香?”好意思说别人,想不通,为啥这家伙就是盯着墨清简不放。 早就看出,他根本斗不过对方,这次找了帮手,神气了?虽说,林宏图小小年纪,的确让人惊艳,可是...真能对上墨清简吗? “本公子身上是龙涎香,哪跟他一样...一股怪味。” “一股怪味,偏有人爱追着问。”这些年,墨家公子到那,他云胤杰便追到那,不行,这么一想,他又忍不住要邪想。 要不得要不得。 “你...当了几天官,嘴巴到是厉害了,罗大公子,今儿可是你最后一次参加簪花节了,簪花节规定,入朝为官一年满,都不可参加簪花节了,你可别晚节不保啊。” “本公子只参加一项,谁想应战,随时奉陪。” 真该有人治治这臭屁的家伙才好,云胤杰呼了口气,不过,走图这一项,历年来,都是冷门项目,会点这一项的,压根就没几个,每年到是有,可最后,身边这家伙都是轻松取胜,稳坐走图魁首,还是算了.... 这簪花节,一共六项,可簪花节却有七个魁首。 六个单项的魁首加一个簪花魁首,六个单项魁首就不用说,一听便知,比试的六项中,最出色的那个便是该项魁首,至于簪花魁首... 便是能同时赢下至少四个单项魁首之人...这人,从有簪花节来,就出现过一个,那便是墨家公子,墨清简。 所以,人家墨公子才会有如此盛誉。 至于皇上说的前五名,实则是在魁首之外的女子排名。 女子同男子同参加六项比试,依着先后排名,各项中头两名女子,会有一场最后的较量,这较量男子是不参与的,共十二人,决出前五,没有魁首之说,能进前五并称簪花五淑。 当然,如果有女子夺得魁首,就自然列入簪花五淑,不用再与其他女子比试。 因为簪花节的魁首之争,最初便没有设定男女之分,所以,这魁首每年几乎都是男的,偶尔一两年会有女子出现,那都是传奇人物了。 比如墨清凤、罗真格、宫雪柔等几位大名在外的。 所以簪花五淑,其实就是为女子特设的一个名头,给簪花节添些雅趣和热闹。可即便如此,历年的簪花五淑,也是争得头破血流十分值得期待的。 至于皇家的,不管是公主还是郡主,不管是皇子还是世子,都是不允许参加的,否则,会坏了平衡变了味,这参赛的也就不能尽情发挥了,谁让,这天下最贵莫过皇室。 所以,这次端亲王府的诺郡主要参加都没戏,长公主一句话便堵回去了,规矩不能破! 这幸而是长公主主持,若换成其他几家,怕是要为难一番了。 ------题外话------ 55555555妞们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来了,HOHO,会让你们过瘾的么么哒 第216章 簪花节1(1更) 簪花六项,分别是走图(融合了马术)、论书、琴、棋、画(涵盖书法)、还有最后一项是射(几乎没有女子参加)。 其中,要说最有看头的,该是走图和论书,可是,前者有个一直独占鳌头不肯下来的,所以弄的这几年参加的都没太有动力,也就没什么期待了。 好在,这位爷今年是最后一年,说不定,明年这项目又火热了,总算有盼头,至于论书,其实和走图一样,这魁首几乎都是固定的,墨家公子。 不过,能看看两位常胜魁首的表演也是享受,至于其他几项,那年都竞争激烈,不过,今年除了魁首之争让人期待,还有簪花五淑也是牵动人心啊。 这五淑之中,便有一位会被闲王当场点为正妃。 对于看热闹的看客来说,这闲王现在是太子也好,无珠王也罢,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极妙的风雅之事。 怎么说,人家还是皇子呢,听说,这次报名的女子不少,通过初选的也比往年多,皇上圣旨可是说了,不论出身,说不定,就点了个平民王妃出来,岂不是一段佳话。 今日,天公作美,春风和煦,不冷不热的让人心情都分外舒坦。 一辆辆马车驶入水榭台,能坐马车进来的,不是参加簪花节比试的,就是有资格进入水榭台观看的。 随着日头渐渐升起,这水榭台的坐席也快坐满了,除了内圈还有几个席棚尚在等候主人,就是宫中贵人的席位了。 像林霜语和林宏图,是参加比试的,马车直接就驶进了内圈的簪花台,这的席位,一字排开,一共七排,一排十个,很是壮观。 个个都是精细装扮来的,尤其是女子,百花争艳。 林家席棚在水榭台的最外围,要看到内圈的景象颇有些吃力,可好歹在水榭台上,依着林家如今的身份地位,本是没资格上水榭台的,这都算破例了。 所以,老太太带着媳妇孙女们,在宫人的引导下就坐之后便个个紧张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主要是被这场面给镇住了。 老太太从前也是官太太,可这样大的场面,也是第一次见,以前,金汉的时候,也是有簪花节的,但是,那时候的簪花节,林家也从未参加过。 再说,往年的簪花节,哪有今年这场面。 “小姐,林家马车过来了。” 簪花台席位上,宫雪娇一身浅蓝,娉婷端方,阳光下,整个人好似笼罩在一层淡蓝色的光晕里,那套淡蓝色的长裙,款式格外别致,看似简单,细看之下,却是让人惊叹不已,这不是布料,是蓝翎雀羽所织。 难怪看着会泛着一层淡蓝色的光,这蓝翎雀羽的织锦工艺,流传已久了,没想到,今日却能见着一件蓝翎雀羽衣。 在一众女子中,宫雪娇生的绝对算不上特别出挑的,可胜在气质,恬淡可人中透着一股子聪慧,本就白皙,在这一身衣裳的映衬之下,肌肤仿佛带了一丝透明感,嫩的吹弹可破。 发髻简单而又精致,头上的发簪也极其讲究,配合着羽衣打造的羽簪,展翅欲飞,灵动过人。 “汤圆,没看错吧?” “奴婢一直盯着眼看呢,不会错的。”到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别太让小姐失望才好。 内圈墨家的席棚里,成姬也是一身盛装,目不斜视的品茶静候,只待皇上皇后及长公主等人入场,正式拉开这场簪花节的帷幕。 几位之前夺过魁首的贵门小姐,因着已经赐婚,所以都没参加。 放眼望去,各大家几乎都到了,不过此时,都被簪花台那边的动静给吸引了目光。 “林小姐、林公子,这边便是簪花台,所有参加簪花节比试的都坐在簪花台席,请。” 宫女规规矩矩的将牌子奉上朝着簪花台席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低头之机,忍不住再次偷偷打量林霜语,心里暗诧,难怪长公主会给这位小姐下请函,端是不比她刚才见过的任何一位大家闺秀差。 不对,不但不差,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宏图顺着看了一眼,这么多位置,只有最后面和最前面还有几个,看来他们刚才马车排队入水榭台耽搁太久,或者说,别人都来的太早。 “这位姐姐,有分席吗?” 嘴甜声音又好听,再加上一张让人难以招架的笑脸,宫女自然是愿意多回几句,“林公子,簪花台的席位是不分的。”不分男女,不分位次,意思就是,您看着哪里合适就坐哪儿吧。 “嗯,谢谢姐姐。” 宫女被谢的心里都熨帖了,更是客气。 “大姐姐,那咱们就坐前面吧,正好还空着几个。”后头远些,不如前面的席位看着真切,这些人,怎留了这么好的几个位置。 宫女刚要提醒一句,就听的人家林大小姐一声好便朝着第一排空座而去了。 这...望着前头姐弟的背影,宫女一脸尴尬。 这簪花台席是不分位次,可谁都知道,那第一排是上届魁首的座位啊。 幸而是摆了十个席位... “怎么突然这般安静,咦...天佑,那走来的是宏图吧?可算来了!”已经和罗天佑在第一排就坐的云胤杰碰了下罗天佑,怎么走这边来? 罗天佑撇了对方一眼,看着人家走过来不提醒,分明就是相看热闹还假装一副吃惊的样子,这家伙。 “师兄!怎么才来...好似都坐满了啊,那就坐着吧。”作为师弟,起身迎一下,应该。 林宏图笑容满面,“好像是晚了点,我说怎么这么好的席位没人做,原来是师弟占座了啊,辛苦师弟。” 占座....身后宫女和罗天佑听的这话都僵了僵,面色颇为古怪。 这魁首席位是占座占来的... 云胤杰也是一脸尴尬之色,不过脸皮厚自有脸皮厚的好处,一笑带过,今儿可真是安静,抬头刚准备与他师妹打声招呼,看过去时,整个人都愣了下。 难怪突然间这么安静了。 如梦似幻,感觉眼被晃了下,原来盛装之下的小师妹,竟然是这等风华绝代。 “师兄!”林霜语见对方看着自己,眉宇轻动,浅浅一笑,先打了声招呼,自顾自的走上前就要落座。 这第一排十个席位,六位魁首还空着四个,本是一头空两,不管姐弟两坐那一头,都是够的。 “宫四公子,劳驾往前头挪一个!”一个清雅的声音打破沉静。 一句话,打破沉默。那被唤了一声的宫家四公子宫宇鹏这才将目光从林霜语身上挪开,其他人亦是。 从林霜语在簪花台下马车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落了过去,不用开口,什么也不用做,自顾自的走着,便会让人忍不住看过去。 而被打量的人,那般泰然自若,怡然自得。 这簪花节上,今日出席的娇女无数,且都不遮面纱,个个盛装,尤其是这簪花台,可是她一出现,周遭一切,仿佛瞬间黯然失色。 也只有云胤杰这小子,刚才注意力全然不在,这才没发现簪花台的异样。 这出声的则是难得早到的墨家公子墨清简公子,刚才坐着纹丝不动一派风雅之人,这会已经起身,催促他身侧的宫宇鹏让位置。 宫宇鹏刚才略有失态,局促之间起身,这才觉得又说不对,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直接坐下,只能催他右侧的人一个个往前挪。 云胤杰挑了挑眉,墨清简这么客气? “林小姐,请。”一片打量的目光中,伸手请对方坐自己刚才坐的座位,而他则已站在宫宇鹏的座位前。 墨清简!林霜语秀眉微动,略扫了一眼,心中突然有些明了,看来,说是不分席位,可有有些讲究,她和五弟怕是有些懵懂扰了诸位。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一头还剩一个,那便将就坐。 “墨公子客气!”点了点头,打量之中,正大光明的带了几分探究之意,缓缓落座。 身后一片惊诧的目光,有的捂着嘴颇是受惊,这林家大小姐,好大的气派,也好生...不知规矩。 那最中间的位置,墨公子让,她竟也敢坐。 “宏图坐!”林霜语扭头看着还站在一旁的林宏图,朝自己左侧的位置看了一眼。 林宏图可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他自然是要跟大姐姐坐一起的,可有人比他快一步,云胤杰一屁股坐下,然后拉着林宏图坐在自己左侧,自己厚脸皮坐在姐弟两中间,罗天佑见状,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坐在林宏图身侧。 坐下之后,云胤杰便眼角余光来回在林霜语和墨清简之间来回打量。 不对,有问题,这一向不染一丝红尘的墨公子,今日这是怎么了?主动让座也就罢了,还笑的这般不对劲... 这家伙,即便是笑,也是意不达眼,永远一副清汤寡水没有任何情绪的,难道... 忍不住再次打量林霜语,难道...墨清简也抵不过世俗浮尘? 若是别的女子,他还真不会这么想,因为对方可是墨清简,什么样的女子能入他的眼,可这林霜语...真不好。 一次比一次惊艳,一次比一次让人印象深刻。 直到现在,他还有些闹不明白他这小师妹怎就有这么大能耐,让长公主下请,而且,他近日也听了一些风声,闲王两次登门... 状元郎、闲王、墨清简.... 乖乖,这师妹了不得啊,近日一定热闹非凡,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簪花节...指妃...闲王..长公主! 这中间,究竟是否有牵连? 不急,今日都会有答案,他家老头子说,今日的簪花节会很热闹,老爷子虽然天天窝在后院钓鱼,可外头的事却甚少有他不知道的,他都说精彩,那八成就是非常精彩。 精彩好,他云胤杰最喜欢看热闹,越精彩就越热闹不是? 想着,朝着内围云家席棚看了一眼,老太爷这会八成在打盹,他等的热闹,还要会吧。 “师弟,咱们换个座吧?”林宏图才不管这么多,他想跟大姐姐做。 “师兄啊,这大家都看着呢,就这样吧,有啥话要跟你大姐姐说,只管吩咐。”他绝对一字不落的传递准确。 林宏图瘪嘴,顺着对方的话扭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果然安静老实了许多。 眨了眨眼,刚才,他没看错吧,他们好像都在看他们这边? 是刚才他们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规矩...对...这几日天天学规矩,差点给忘了。 “林大小姐身体不适?” 嗯? 墨清简再次开口,林霜语似笑非笑侧身对上对方目光,“何以见得?” “药香!”墨清简很是大方,回以一笑。 这下,不光是云胤杰,一旁靠近些的宫宇鹏也再次傻眼,这两人...认识? 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含情脉脉...相视而笑... 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他们头顶上贴个横批! ------题外话------ 来来,来个活动,来个横批,哈哈哈把你心里的横批留言内打出来 第217章 簪花节2(2更) “小姐...” 汤圆小声出口,哀叹一声垂着脸。见识到了,果然是有些‘姿色’,不对,不是有些,是很有... “汤圆,我说的没错吧,他的眼光很好。” 第一眼,她就知道,那些谣言,有八分是真,并非因为这个林大小姐如何出众,而是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她看到某人瞬间的变化,神情未变,可整个人就那般柔和了起来。 这个位置,不算太好,第四排的边角,可这位置却正好将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以前总想着,将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以后不用想了... “他不高兴了,汤圆,原来他也和正常人一样呢。”宫雪娇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的那般痴迷。 汤圆干脆不做声了,索性这位置,到也不惹人注意,只是...小姐如此心悦闲王,却又明知结果,何必非要这么为难自己。 老爷和夫人已经开始给小姐议亲了,小姐自己什么都知道,偏就这么...放任自己的心! 闲王究竟有什么好,不就是...想到此,汤圆也抬头看了过去,还真是挺好看的,所有王爷里面,成王是公认的美男子,可要说最好看的,她觉着,还是闲王。 “哪有不高兴?”看着不是笑容满面和其他几位王爷有说有笑? 宫雪娇撑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你不懂,他现在就是不高兴。”说完,终于肯移开目光朝前排看了过去,是因为她。 这一看,终于明白为啥了,却有些不太信,因为她从没想过,他也会像个平凡人一样,因为吃味而不高兴。 在她心里,他怎么都不该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他眼里的世界,以前只有江山社稷的,可如今...挺好的,小气的样子,终于有了一些人家烟火的味道。 这位林小姐不知道他生气了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林霜语此刻正在应付墨清简的闲聊,更不知,自己与墨清简的互动已经引来一波不小的骚动了。 “这就是林霜语啊,果然有些姿色。” “气质也不错,林家到底是书香门第。” “看到没,人家和京都三公子很熟呢!” “怕是不止京都三公子,还有状元郎,你们前阵子没听到传言吗?” “嘘,小声些,那是谣传,不过...没听说与墨公子也相熟啊。” “可真是不简单,才到京都多久啊!” 私底下,议论声一片,簪花节尚未正式开始,便已经被预热了。 这边,主位一侧,一字排开的是几位王爷的坐席,从前,易九兮是坐在首位的,而今那个位置已经易主,现在坐着的是唯一的六珠王竞王。 而易九兮无珠,坐在最末席,悬殊之差,个中滋味,也足够让人品评一番了。 几位王爷面上一团和气闲聊,脸上个个带着笑,一派亲和,几人联手,好不容易把太子拉下马,可也是各打几大板,谁也没捞到便宜。 不过,如今储君之位空着,对他们来说,谁都有机会,总还是好的。 而今的闲王,在他们眼里,怕是不足为惧了,都沦为无珠王了,还能如何?据说,两次进宫,一次父皇面都没见上,一次在乾元殿外站了两个时辰才见着父皇一面。 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盼头。 再则,这位闲王的外祖岳家,实力与他们几家无法相比不说,据说,关系还不好,很少往来,也是,如今一落千丈,撇开才是正确的。 “要说,今天最开心的,恐怕就是皇兄了。”竞王略有些春风得意,果然,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感觉是不同的。 颇有群龙之首的味道,说话声都比往日洪亮了些。 成王听罢,笑着跟了一句,却是正眼都没看当事人一眼,“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弟今日要选正妃了。” “几位皇兄说说看,今日兮皇兄会抱的那位美人归?” 显王一句话,几位王爷的目光都移到簪花台方向,像是要品测一番。 不管如何,点的是正妃,几位王爷此举,可是有些无状了,不过是因为,他们口中的主角,已不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 童光年站在易九兮身后,强忍怒气的同时,扫了一眼唯一没有开口的建王,只见对方没说话,却很自然的容入其中,跟随相望。 “咦,今年这首排怎么多坐了两个,哪来两个莽撞不懂规矩的,哟,还有个姑娘家,就是隔的有些远,看不真切...” 成王素有风流之名,靠着椅扶抹着下巴一脸邪魅,朝着身后的宫人勾了勾手毫不避讳交代道:“去,打听一下,是谁家女娇娇。” 一声女娇娇,更是惹的其他几位王爷会心一笑。 那宫人立刻领命而去,其他几个便等着看热闹,当然,也同时关注着易九兮的一举一动。 从始至终,在他脸上,看不到半丝不快,一路从前,到是几位王爷心中不快了,暗嗔,还当自己是从前的太子爷呢,摆着这幅姿态给谁看。 就在这一片打量探究的目光中,易九兮缓缓而起,朝着右侧方微微躬身行礼,其他几人见状,立刻变了脸色跟随而动,再无刚才嬉闹之态。 整个场面都肃静了。 “皇上、皇后驾到!” 花行亲自唱调,整个水榭台都静了下来。 皇帝皇后携手而来,两侧依仗引道,身后便是长公主,长公主身后再是几位品阶高些的妃子,再后头是得皇上皇后特许陪同而来的后宫从三品以上的娘娘,隔一段距离之后,才是随行而来的大臣。 “皇兄,这大夏皇室出行,好生威风。” 贵宾席上,大桑两位皇子今日也是身着大桑皇室服饰盛装出席,很有特色,金白相间,图形也很别致,异域之风颇浓。 “大夏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别看这么多人,这走位都有先后左右之分,很讲究。” “我现在有些明白,皇兄为何要带安札来大夏游历了,这等气派,安札以前从未想过,咱们大桑人过的没他们讲究是因为时刻想着果腹,但是,他们不是...” “算皇兄没白带你来一趟,今日你也见识见识,是么叫泱泱大国人才风流,有时候,不能不服气。” 取长补短,才能进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和皇后停在水榭台主位前,缓缓转身,一眼阅尽整个水榭台,两人的位置是整个水榭台的制高点,但离内圈其他席位也不远,台阶之下,放眼看去,一清二楚。 “平身,入席!” 所有的席位都有人引到,很快嫔妃和臣子们都入座了,皇帝和皇后也坐下了,皇帝满面红光,看着是对簪花节的布置很满意。 “皇姐,朕和皇后今日就是来看热闹的,你是簪花节的主办者,今日以你为主,你看着差不多,就开始吧。” 皇上环视一周,朝长公主丢了句话,便当真不再开口。 墨宝珍坐在一旁,凤袍加身,仪态万千,皇上都不开口,她这个皇后更是陪衬了,今日的主角,皇帝相让长公主担着,那今日便是长公主的场子。 行礼浅笑,月长公主一派大气,一身月桂长袍,典雅端庄,除皇后外,她是唯一可带凤饰的大夏女子,彩凤衔珠坠于额前,明眸如炬,虽上了年纪,却依然别有风华。 “本宫承蒙皇上看重钦点主办今年的簪花节,没什么新的规矩,一切照旧,望今日簪花台上的诸位,能一展咱们大夏儿女的风采,让到场的皇室宗亲、文武官员、大夏百姓不虚此行,也望诸位不负韶华,成就你们自己精彩!” 长公主说完,微微折身,朝着皇帝皇后的方向致礼,“皇上,本宫头一遭主办如此盛会,便是厚着脸皮跟皇上讨个彩头,还望皇上应允。” 彩头?既是彩头,必是与比试有关,今儿长公主这是要给今日如此盛大的簪花节再加持一番? 也是,长公主主持的簪花节,自然是要有些不同的,这彩头,很是值得期待。 “皇姐开口,朕怎能不允?不知皇姐想要讨个什么彩头?” 皇帝一脸兴味,颇为好奇的询问,对长公主之举,丝毫未放在心上一般。 “今日若有簪花魁首,本宫想带其讨个彩头,不论男女,都请皇上一个赐一个封号,封号由簪花魁首自定,若为女魁首,品阶同县主、若为男子、品阶如子爵;当然,今日为雅趣,功不在社稷,所以,只是一个荣封,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荣封,便只是一个封号,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不享受与品阶相等的待遇比如俸禄之类,但是,这个封号也是有品阶的,对获得者来说,便是一份尊荣。 如此,到也无伤大雅,听着,还颇有些意思,自己定封号,皇上下赐!“嗯!皇姐这主意不错,大雅!准了。” “如此,本宫便先替簪花魁首谢过皇上。” 长公主谢完,挥袖转身,声音大了几分,“你们可都听到了,本宫今日可是跟皇上讨了彩头,能不能拿到彩头,就看你们的,开始吧!” 衣袖一挥,今年的簪花节便正式开始了。 别说簪花台参与比试的诸位,就是在场观看的都忍不住开始骚动起来,品阶同县主、同如子爵,虽只是一个荣封,对参赛者来说,已是至高荣誉了。 有这么个封号,不论是在家族中的地位还是在将来的婚嫁之上,都是一个很重的筹码,不过,长公主要的这彩头虽诱惑很大,可骚动之后很快归于平静。 因为这个簪花魁首,若有,怕也就是那一人了。 没有竞争,便失了几分竞争的热闹,就看,今年能不能有人冲着长公主这彩头超长发挥,从墨公子手中夺了这簪花魁首,那才真是热闹了。 但这种事,想想就可以了。 “小姐,您说今年有这么个彩头,公子会不会有兴趣拿个魁首啊?”环儿一脸兴奋,小声凑在墨清凤耳边说着。 一副恨不得看她们墨家公子一人独占鳌头的期待样。 “除了调香,小叔可还对别的什么感兴趣?”墨清凤耸耸肩,目光却若有似无的扫过簪花台。 林霜语...目前为止,这是从小到大她见过的,第一个让小叔这般礼遇的女子,虽隔的远,可那抹朦朦胧胧的淡紫色却这般让人难以忽视。 让她身旁的祖母都忍不住变了颜色,特意让翠嬷嬷去打探了一番是哪家姑娘,她这也才知道,原来是林霜语。 墨清凤说完,收回目光朝着成姬笑的张扬又招人,“祖母,小叔可从没对别的女子这么客气过,这林家小姐,若是小叔看中,祖母可会允她进门。” 这样的话,别家姑娘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可墨清凤这却是张口就来。 成姬轻轻皱眉,“胡说八道什么!这些话是你该说该问的?”说完,不冷不热道看了孙女一眼,进门?墨家的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进的。 第218章 簪花节3(3更) 墨家的门是否难进那是墨家的事,对林霜语而言,她只对眼前这到簪花节的门感兴趣。 封号?等同县主吗?不受待遇,听着,到是很不错,林家现在的能耐,那些实质的待遇的确难求,但是这名号却极其有用。 家里有个等同县主封号的小姐,其他姐妹兄弟的婚嫁便会容易许多... 早些天,云胤杰便仔仔细细将簪花节的魁首之争说的仔细,原本,她的目的就是簪花五淑,并未想过什么簪花魁首,如今...到是可以考虑一二。 六赢四!本想着只比棋,入五淑之争即可,这么看来,还的加几项,撑着头,想的入神,没发现身旁多了个人。 隔着个人,林宏图不好大声提醒,干着急。 云胤杰刚要开口,有人捷足先登,“林小姐,挑签了。” 此时,整个水榭台的交代都在簪花台上,每一排都有宫人在忙活,一个宫人拿着签筒,一个在后面记下比试者的姓名和挑的项目。 签筒中,一共六根竹签,每人选挑自己要比试的项目,宫人记下之后呈报上去就算是定下了,不可再更改。 “墨公子有经验,霜语便劳问一句,若想争簪花魁首,是否是现在就挑四项以上?”这规矩的问问,云胤杰之前说的太多,她有些混淆了。 一语出,四坐惊。 远些的听不到,不知道这边怎么回事,但是前面几排约莫都听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他们没听错吧,前头那位是说要争簪花魁首吧? 别是因为长公主一句话,搞不清自己方向不知轻重了吧,簪花魁首,至少四项以上魁首...她这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呢? 握着签筒的宫人也傻了,看了看身后执笔记录的宫人,真有人要争簪花魁首?还是个姑娘家,是不是不知道规矩啊? 可刚才听得清楚,该是知道的啊,四项目,她预备选那几项? “正是,林小姐请。”墨清简开始也微微愣了下,随后十分诚恳的点头,姑娘您说的没错,是四项,眼中,多了一丝期待。 本无意簪花魁首之争,若有对手,凑个热闹也未尝不可。 “小师妹...”云胤杰靠的近,想着小声提醒一句,这平时玩闹大胆些,咱都撑得住,可今日这啥场合,全天下最尊贵的人都在这了,小师妹...不,大姐,大姐您要干嘛啊? “四项...书、棋、画...四中四,概率好似不如六中四大,今日人才济济...那边辛苦一些,全选了,辛苦这位宫人记录一番。” 一片诧异中,只见某人淡定不已的一把抓了六支签送到已经呆傻的宫人面前,指节如玉,宫人却像看到什么害怕的东西一样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大姐姐,你要报六项吗?” “嗯,既来了,试试何妨?” “那等师弟选完,我也选六项陪大姐姐。”如果比一项,还的等大姐姐,不如一起来,一起回,大姐姐说的对,今儿本就是来见世面的,索性就多见识见识。 这姐弟两,若无其事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聊天,让周围听着的人如何自处,人家说了,试试何妨?可他们不敢啊...没有几分无知无畏的精神,真干不出来。 “嗯?不能报六项?”林霜语见人不接,扭头看向云胤杰,质疑他之前的讲解有误。 “林大小姐选了,劳烦记下,长公主还等着呢。”云胤杰不知如何平复心情心平气和说出这番话的,反正是经过好一番调整。 罗天佑也愣了半天神才反应过来,别有深意的看了林霜语一眼,那就拭目以待吧,她会些什么,又会多少,他不知,但是,这女人,绝不是个无的放矢的。 “是是是!这就记下!小姐慢等。”宫人总算回魂了,握笔的手有些抖,激动啊,今天有好戏看了,就不是怎样一出戏。 记号,收了签筒,刚稳定点情绪,就被已经过了的墨清简叫住。 “两位且慢,除刚才所选的书之外,其他几项,也劳烦二位加上。”意思,他也要参加簪花魁首之争。 这一下,真是沸腾了,前面那位,是无知无畏,大家当热闹看,可这位要出手,那基本上就跑不了,其他几位在场的魁首都默默哀嚎又略有兴奋。 高手多寂寞,到了能拿魁首的地步,多少都是有真本事的,自然也期盼着顶级的较量,可同时,这魁首便也可能易主了。 谁不知道,京都三公子中的墨公子,文治武功,天纵奇才啊。 忍不住,大家又看向林霜语,只见人家脸上,没有丝毫变色,好的很,大家之风啊,只希望,等下比试的时候,她也能一路现在这般淡定。 别输的太惨哭鼻子,本来,参加一项,即便输了,也不会太扎眼,这六项...需要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 云胤杰眸色变了变,自从墨清简拿过一次簪花魁首之后,这些年,他都像走过场,永远只选书一项,再没见他选过别的,他一直知道,墨家这位公子,和京都其他任何贵门子弟都不同。 是真真实实的有本事,而且,本事不小,可惜,当年簪花节,他赢的太轻便,以至于无法见识到他真正的实力究竟如何,这些年,他没少刁难,可惜,对方四两拨千斤。 罗天佑那家伙总说他纠缠不放,他就是要纠缠不放,谁让,这世上,这么有意思的人太少,拨了一层又一层,拥有看不到内里是什么样子。 没想到,今日他竟选了六项,是因为他身旁这个女人嘛? 哈哈哈,有意思,今年的簪花节果真有意思,“本公子也选六项。”看着签筒,一把抓握,笑递到两位宫人面前。 只想说,今日这两位宫人,太难了。 “是...”有一个簪花魁首争夺者,这位和第一位也不同,人家是云都侯府的公子,上次琴项魁首,那是有实力的。 这场面顿时热闹的不行,这选项就这般暗流涌动了,太刺激了。 “这位公子请选签...”宫人刚说完,这才记起,好像刚才这位小公子说也要全选吧... 这姐弟两,一个女子,一个小公子,实属...不知如何评价。 “全选,劳烦二位。”林宏图笑眼咪咪,笑容干净的让久居宫中的两位宫人颇为诧异,同时露出笑容,帮着记下。 这样的笑容,大底,是没人能抵挡的,如阳光一般直射心扉。 “罗公子,请选!”纵然这位今儿也说全选,两位宫人也能从容以对了,没法子,前头见过大风大浪了,惊不着了。 只见罗公子从容一把抓了六支签,当宫人准备记录时,对方竟只选了其中两支将其他的原封不动放入签筒,“走图、射!有劳。” 这些贵门公子这么客气,两位宫人受宠若惊,忙接着记下,只是心里暗诧,这选两支是什么个套路,完全不明白。 云胤杰却是了解的,天佑如今是朝臣,过分出风头,实乃不妥,但是既然大家都放开了,倒不如,他也凑个热闹,琴棋书画,他自然兴趣不容,况且,今春春闱,他以榜眼证明了,无需再证明什么,走图他一直难逢对手,难得有几个人选了六项,其中便有墨清简,他定是要奉陪的,至于射... 恐怕京都的人都不知,罗家公子,自小练的一手好箭术,可惜,如今国泰民安,崇尚文风,骑射之术,只为锻炼而已,很少有人这么刻苦用功去学。 如今入了仕途,以后便更没太多时间花在自己的喜好上,的为了家族,为了仕途前程有所取舍,好,今儿索性大家都来个痛快。 这边刚玩,听的后头也传来一阵惊呼,竟还有人也把六选全选了,也是女子,不过,人家可是宫家小姐... “今年的簪花节,越发有趣了,本公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云胤杰摇动折扇,看着热闹,难掩兴奋之色,有史以来,簪花节上,报四项以上者最多,五个,更有报两项三项的,好似注定了,这届簪花节的与众不同。 看着宫人送上的记本,长公主颇不顾形象的豪迈一笑,一声令下,宣布就按此名单和笔试者所选羡慕开始笔试。 “不枉本宫辛苦一趟,值得!” 长公主合上记本,扭身递给身后的宫人,“皇上也瞧瞧?” 见长公主如此兴致,皇上也被调起了好奇心,“朕瞧瞧,皇姐如何这般高兴,来!”一招手,宫人立刻将记本奉上,就是一旁的皇后等人也忍不住好奇了。 坐下群臣,更是个个伸长脖子,莫非,这次簪花节还有什么稀奇事?刚才看着簪花台那边可是动静不小。 在皇上右侧一派是几位王爷的席位,而对面则是这次簪花节的评席,都是长公主亲下请帖请的人。 一共六位评席,长公主自己算一位,另外五位分别是梅之千、墨亦宏、罗止今、宫蓬休和晋老国公。 这几位,不是有学生就是有族中子弟在这次簪花节比试之中,可长公主却丝毫不避讳,而旁人也不会有任何闲言碎语。 因为处在他们这个高度的人,不屑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徇私舞弊,纵在情感上会有所偏颇,可谁家都有,这偏颇又有何用? 反倒更添趣味,看几位德高望重者互相品评,意见相左时互相理论高下,何尝又不是一番精彩? 只能说,长公主高明! 也只有长公主举办,这簪花节才能请来这几位坐在一起同席而评吧,这几位中,虽说梅之千一人是个布衣,可他在天下文人学士心里,地位非同一般,他坐在这评席之位上,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开始,谁也没想到长公主会请他,所以林老爷子才在茶楼给他留了位,梅之千是赶了老太爷的席说了会话才进水榭台的,故此比其他几位晚了些。 总算知道,他今日胸口一朵小玉兰是何意了。 “难怪皇姐这般高兴,这是有好戏可瞧了,就该如此才热闹,皇后也看看。”皇帝看罢,也是颇为高兴的样子,将记本转到皇后手中。 双眸流转间,闪过一丝莫名之色,簪花魁首吗?他今日,也想瞧瞧! “簪花魁首之争,怕是历年最有看头的,也只有长公主举办的簪花节才有此等光景,臣妾今日有幸,定是要好好看看。” 皇后将记本看完,交给宫人,话说的圆满周全,滴水不漏。 宫人依着规矩,将皇上他们看过的记本疾步送往评席。 “娘娘过誉!”长公主浅笑回应。 “皇兄!你们这一个个说的,臣弟都有些坐不住了...怎么,今年簪花节有人要争簪花魁首?谁家娃娃,又是墨家那小子?” 端亲王嗓门不小,带有几分故意。 一时间,坐席上的人都竖起耳朵。 “嗯,真叫你说着了,可不止墨家小子,还有别家小子别家姑娘,瞧着吧。” ------题外话------ 求票票么么哒推荐月票来吧哈哈哈,发月票红包意思一些 第219章 簪花节4(1更) 五人选六项,一时间,震惊四座。 当消息公布出来时,内场已井然有序开始第一项比试了。 今年簪花节除了场面宏大,长公主主办,皇上皇后亲临之外,还有外邦皇子,若是再出个簪花魁首,的确是可以后世流说好久了。 至于外邦皇子,虽坐在贵宾席位上,可大家其实并未太放在心上,在泱泱大夏面前,一个远邦小国,不足挂齿,这般礼遇,不过是彰显大国之风度罢了。 的确,大夏朝臣及皇帝,在大桑这等小国面前,的确有资本骄傲,只不过,世间万物,沧桑变幻,自傲的同时,也该有自谦之态度。 不过这只是弦外之言了,言归正传,今日主题还是簪花节。 簪花魁首! 墨清凤听罢,凝眉看着簪花台,手中丝帕轻轻抽动,丝滑之感犹如此刻心境,“祖母,你可听过,女子争夺簪花魁首的?” 成姬双手交叠落于胸前,声音略沉,很是缓慢,“若没几分本事,也不会想着在这丢人现眼,总会有些让人惊艳之处,不过...簪花魁首,却是不可能...” 有她家简儿在,这大夏的簪花魁首,不作他人之想。 也是,有小叔这天纵奇才在,这些人,不过是陪小叔一块玩玩,只不过,祖母这话也有几分道理,那林霜语的确是有些本事,没想到,胆子也不小,竟敢天子眼下,借着簪花魁首之争想要一举扬名? 女子,争不过正常,但是,六项全报,一是勇气,二是展示了自己的多才多艺,纵然赢不了魁首,敢报总还有些能耐,能有几项出彩,其实已经达到目的了。 不光有些本事,还足够胆大聪明。 林家给不了她身份地位和名望,她到是会钻营会算计,也难怪,短短半年的时间,能让状元郎和云二公子另眼相待,能让他... 看上并利用,不说他用她何用,单能被他看上,就足以让她墨清凤很不爽。 因为,她没做到!那林霜语又凭什么? “宫家这位六姑娘,也颇让人意外。”成姬是在提醒自家孙女,别盯着一个不该这般给予关注的人太多关注。 到是这宫家小姑娘,若是今日出彩,有宫家这样的门庭做后盾,将来可不好说,敢报六项,总不至于是无知无畏。 墨清凤暗衬,意不意外,等会才能揭晓。 这么劲爆的消息,传开的速度飞快,不消片刻,不光水榭台都知道了,就是玉带外围的酒肆茶楼也都知晓了,可谓轰动一时了。 各家小二都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准备传唱水榭台内传来的情况。 林老太爷等人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茶杯没拿稳烫着了,簪花魁首,他们林家两个参加的,两个都上了... 老太爷在一众质疑和打量的目光中,突然有些紧张加窘迫,心里着急不已,这两个孩子明明是聪慧懂事的,怎这般... 说自家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太爷是不乐意的,可这...又的的确确是有些闹腾过了,这可不是别的什么时候,那水榭台内,大夏所有的金贵人几乎都坐在那了。 林家几位爷和林宏正几个,更是被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祖母,什么是簪花魁首?大姐姐和五弟哥是要全比吗?” 水榭台外围林家席棚内,林允星忍不住开口愣问,他们这最外围的棚席,瞬间成了焦点,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林家老太太和几位太太早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硬着头皮坐着,到是几个小的,看着情况还好一些。 老太太啥话没说,只愣点了下头,是啊,六项全比,天老爷啊!这几天请的嬷嬷都白费功夫了,这两孩子... “七丫头,别说话!没看这么多人看着吗?规矩!”平日最咋呼的四太太,这会竟是第一个出声提醒的,正襟危坐,说完,背脊挺直,纹丝不动。 她从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大阵仗,更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还能见着皇上皇后这样的贵人,还坐在一个宴席上,虽然隔的有些远吧...可也算是见着了。 “比试开始了!” 不知是谁一句话,这所有的打量和议论都停止了,都聚焦到了今日的簪花比试台。 簪花魁首嘛? 看着比试台,那个稳步上前的女子,易九兮勾唇一笑,她这般引人注目,与之前两人的计划有些出入,若是太出彩,怕是父皇会多想。 只是,已经到了这份上,父皇纵是知晓他的意图,也有些晚了。 只要不影响结果,那便由着她去闹腾吧,唯一不太让他开心的是,她的许多面,他都未曾见过,却要让这么多人瞧了去,颇有些吃亏。 可眼里,一闪而过的宠溺,却是一点都不打折。 姑姑要的这个彩头,细细品来,他怎么觉着,便是因为她!若没这个彩头,依着她的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绝不会报六项的。 一个御赐的封号,恰当好处的抛出来,她顺手就接住了,姑姑的用意为何?真的就是诱她争夺簪花魁首?还是...已经知晓他的目的? 怕是因为,知晓了他的目的,才有这个彩头,这么一想,他当真有些看不透这个皇姑姑了,皇姑姑,她究竟要做什么? 而她,想要争夺魁首,恐怕,墨清简这一关,会有些难,细细分析下,她该是会在琴棋书画上下功夫了,不管如何,他都乐意见她努力去争的姿态。 目的明确,想要什么,从不遮掩,挺好。 一个封号,她其实,也是为林家而求吧。有时候,觉得这女人很是无情,可有时候又觉得,她若想,给予的便是这世上最难求的实心实意。 就如,她对她那个五弟和祖父。 “第一项为琴,自主抽签点项参加第一项比试者二十人!” 随着宫人一声高唱,这就算正式开始了,琴这一项,是今年簪花节六项中,报名最多的,本届簪花节,一共六十八位参与者,其中,女子只有十八位,男子五十位,纵是如此,这届女子,也是历届最多的。 十八位女子中,仅有五位是通过初选进入今日比试的,因着簪花节比试不分男女,可见,这女子并不占优势,同样,能站在这的,也是女中佼佼者,有着不输男儿的才华。 “今年这比试可热闹!罗阁老,您说呢?” “墨相所言甚是,一届五位争夺魁首,其中两位女子,一位曾经的簪花魁首,还有不到十四的少年郎,让我等老朽,不尽感慨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自该如此。” “是啊!该如此,早晚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届时咱们便可功成身退了!” 其他几位评席默不作声,听着,笑着,看着! 谁能想到,此时台面上互相感慨聊的如此契合的二位,台下却正在一番势均力敌的较量。 这簪花节的比试,和其他任何比试都不同,不是一个个轮番上阵,要一下听二十个人弹二十首曲子,这首先,时间就不允许。 所以,自来簪花节的比试就有一套独特的规矩,就如这第一项琴,便是二十人一同上场,以主评席出题为启始,由抽到第一席的人应题抚琴,一般是半盏茶的时间(一盏茶约十五分钟),超过半盏茶时间的,后面便不用比试了,而第二席要在第一席尾音收势时接过继续弹奏以此类推,循环一轮下来,通常有一半就淘汰了。 这法子,完全凭借实力,考究的不光是乐理的广度深度还有琴上的功夫。 这第一项,林霜语上来就是一声轻叹! 接上到是没问题,可她这琴技...幸而有六项,争取...别太早下去就好。 二十人,十人一排,对坐摆琴,还没开始,看着这阵仗就颇为壮观啊。 参加比试的女子,多半都是冲着琴棋书画来的,尤其是琴,所以,这第一轮就看头十足,二十人中,近一半女子,共九个。 光是看着这一个个盛装打扮的美人都是眼福了。 林霜语与宫雪娇正好对面,林宏图运气不知是好还是坏,抽中第一席,长公主的题也到了宫人手中。 “怎么,都要挑战簪花魁首了,第一项不拿个魁首?”云胤杰很巧又抽在林霜语旁边,隔着点距离,但还是看到林霜语的表情了。 耸耸肩一脸无奈,“只能凑个热闹。”说完,手指轻轻抚过琴弦,等待宫人唱题。 这两人说话声不大,可周围几个都听着了,感情这位林大小姐,气势十足的选了六项要拿簪花魁首,这第一项女子最擅长的琴艺她就打算偃旗息鼓,凑热闹? 云胤杰挑了挑眉,看着不像开玩笑,当日茶楼,一曲《空》他可是印像深刻,不是调侃他开玩笑的吧? “第一题,请长公主起音!” 啥?唱题宫人一声长唱,场上比试的和台下观看的都愣了下。 全场安静,直接起音? 这对第一席的可是很有挑战性了,没有思题的时间,只见长公主起身,到台阶中央的琴台上缓缓落座,焚香净手。 “许多年没听着皇姐抚琴了。”皇帝神情微微一变,捏着胡子略有感慨。 皇后也是附和,“臣妾入宫这么多年,也未听过,今日能大开眼界了。”这位长公主,据说年轻时是女中翘楚,一身才华,只是这么多年,当真未曾见识过。 “诸位听好了,本宫要起音了。” 长公主办事和她的性子一样,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话音落,手落琴弦,琴音顿起,整个水榭台一片宁静,只听的铮铮琴音。 长公主用的是古琴,琴音浑厚,曲调上手便是大气磅礴,音调转换之间,足显琴者之技艺。 比试台上的各个竖起耳朵聆听,想要分辨出是哪首曲子,自己是否会又能否接上。 林霜语闭目静听,三个调之后,她便知道是什么曲子了,古曲遇龙! 睁开眼,看向林宏图,只见对方双手离开琴弦,浅笑无辜望着自己,林霜语望着对方笑着炸了眨眼,这孩子,这是自动弃权了。 林宏图一点都不觉得丢人,他本来就想着陪大姐姐的,他习琴时间不长,乐理到是知道一些,听着,这曲子很像一本古乐典籍中记载的一首曲子,可是,他未曾弹过,不如就安静欣赏大家的琴艺。 朝着第二席致意,意思,你可以接了。 第二席就是宫雪娇,对方愣了下,随即了然,双手落于琴弦上闭目十分认真的聆听,在长公主收手时,第一时间接上曲调手指在琴弦上飞舞。 这开场就淘汰一个..不过懂的人都知道,有人放弃太正常了,因为这场上,绝大多数人怕是都未曾听过这首曲子,即便知道,怕也难以这般随性所欲接上。 这是一首比较生僻的古曲,并不适合平日拿来弹奏,久而久之,这会的人就越来越少了,遇龙曲谱是以古篆音符字节流传下来的,即便会,也只会被译出的一段,这一整首,能弹奏全乎的人寥寥无几。 长公主这开局便把今年第一项的难度定了如此高的基调,让人不禁都打起了精神。 第220章 簪花节5(1更) “遇龙一曲,震古今!” 评席台上,梅之千凝眉静听,有感而发,这是一首很庞大的古曲,出自洪武时期的大同帝之手,洪武时期,诸国纷乱,最后由大同帝一统天下,在登基祭天大典之后,大同帝回宫弹奏了一曲,称祭天时,听到龙音,便是他所弹奏的那曲子。 大同帝文治武功,古今一人,既是龙吟之音,自是不同,便以古篆形式录入古乐典籍,其实,严格来说,这首遇龙称不上曲,而是天上神龙对大同帝说的一段话,能听得懂神龙之音者...便是人间真龙。 所以,这首曲子,即便能弹奏,也不会有人敢轻易触碰,干脆,便将其舍去了,除了一些古乐典籍中尚有些记载,平日基本是见不到这曲子的,更别说听的到。 长公主果真是敢啊! 既知遇龙,便不弹遇龙,这是许多乐师都默守的规矩。 所以...宫雪娇身为女子,能接,而林宏图不接,知道的人,都懂,不过他不弹,只是因为单纯的不会而已。 五弟,到是误打误撞,林霜语看着对面认真抚琴的宫雪娇,这位宫家小姐,给她感觉与上次在罗家见到的贵门女子不同,身上少了一丝雕琢的痕迹。 能弹出遇龙,乐理自不用考究,是个懂乐的,至于琴艺,恩,在她之上,至于深浅,的听过其他人的才知道,毕竟,要说琴技,能超越她娘的,不是说没有,只是至今,她还没遇到。 这首遇龙,不知接下来,墨公子接还是不接。 不经意间,扫了看台一眼,墨亦宏,你是希望你儿子接呢,还是不接,接了,皇帝会如何想?不接,天纵奇才的墨公子又让不懂乐理的看客如何看。 长公主这一题,刁钻至极,用意也值得让人深究。 与此同时,看台上,几位王爷不懂的看热闹,懂的笑容背后,心都沉了沉,暗暗打量主位上的皇帝。 易九兮,依然不动如山,好似不懂,却又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姑姑果然会为难人,一曲遇龙,便让簪花节的第一项变的高深莫测难以预料。 宫雪娇将要收尾时,还给了身旁墨清简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快停了,到是很大方。 墨清简手落琴弦最终却是闭上眼朝着下一位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弃了,个个君子之风,看热闹之人,却不知比试台上的诸位内心何等焦灼。 墨公子放弃,顿时惊了不少人,可懂的人半点也不惊讶,反而松了口气,比如墨亦宏,自家儿子自己知道,他如今,也有些把不准这儿子的心思了。 皇帝捏着胡子,静静看着场上情况,顺带瞟了一眼长公主,这一曲,他曾听过,就是皇姐弹与他听的,纵他在乐理上知晓不深,可却是知道这曲子的来由和故事。 遇龙,皇姐好手笔,这第一项,很快就有分晓了。 已过十八人,除宫雪娇之外,只有云家小姐云浅锦和墨家三小姐接下了,场上男子,一人未动,不知者还真不多,反倒是因为知晓所以...不敢接。 毕竟,能到这比试台上还会选了琴这一项的,必是在这领域有些造诣的。 墨家三小姐没有断音,可琴音却微微起了变化,若再无人接,她也弹奏不下去了,这曲子知道不假,但是能弹全的真的不多,曲调变幻太快,女子弹起来,特别费力,手劲跟不上,曲风就完全变了味。 没成想,到是捡了个便宜,若是前面这几位,在这曲子上,她还是有些胜算的,如果,她旁边最后这位云二公子不接的话。 林霜语搭手琴弦之上,扭头看了一眼云胤杰,云胤杰双手早已离开琴台,意思很明显了,他不会接。 得到答案,林霜语这才起手,接过墨家三小姐快要撑不下的曲调,娘曾说,遇龙,是最练基本功的曲子,所以她没少弹,但是,手臂最近伤着了,当时为了排毒没把握好力道,划的有些深,会有些吃力。 但是,运气如此眷顾自己,这一项魁首,她本没抱希望的,如今算是捡了便宜。 琴音起,四周静,手指在琴弦上飞速舞动,每一个音符都婉转到恰当好处,琴声阵阵,透着雄浑之气。 琴台上,长公主面色闻声而变,眸色也变了变,一双凤眸静静循声而望,这首遇龙,唯她弹出了曲中真意。 宫家小丫头也不错,没有半点错处,可是,却未能领会大同帝当初谱遇龙时的心境,光知道曲出何人是无法完美诠释曲意的,只有对这曲子诞生时的来龙去脉都清楚,才能通过琴声将谱曲者想要抒发的情感弹奏出来。 统一天下的千古一帝,其心胸和气魄,一般人又如何诠释的出。 她出此曲,自有用意,她的每一张请函都是深思熟虑过的,而今京都各大家,将来必会是帝位之争的主要参与着。 从龙之功,可以有!但是,非分之念,不可有! 在场的这些小子姑娘,将来,都是各大家的栋梁,他们稚嫩,意气风发,从他们身上,能轻易看出,他们背后之家的大致所图。 都没动,便是都对皇室,存着敬畏之心。 只要这份敬畏尚在,短时间内,就不会有异动,她不插手朝政,不干涉朝政,但不妨碍,她小试牛刀,开个小小的玩笑。 有些事,皇上多有不便,可她一个公主,便可骄纵些,她试探试探,大家不会往心里去。 若现在正在弹曲的不是她,那她就的提醒皇帝小心一二了。 这林霜语,见第一面时,她便看出,不是深闺内院能装的下的女子,这琴音中自有沟壑,九兮,这女子,不是他培养出来的。 浅淡一笑,看来,端亲王,她这个看似粗犷的皇弟,心细如尘,或者说,撞对了,九兮所谋,不是皇兄以为的人,而是他看上的人。 没曾想,这孩子,也有儿女情长的一天,不过,若是这等女子,知她者,便很难不心悦臣服。 林家女子,她记下了,今日簪花魁首,或许,真有一场好戏。 许多年,没见着这样的姑娘家了,听闻,曾经的金汉有一位,便与这林家姑娘,有些渊源,若非皇弟提及,还真不知,正在弹琴的这位女子,会是前朝悍将紫将军的外甥女。 只是...女子如此大的气势,闲王府也未必安放的下。 她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乡野之地,林家内院,怎么养出这么个姑娘家来的... 靠!云胤杰觉得,往后这位大姐说的话,他都的掂量一下值不值得信,这一曲遇龙弹的,即便他接上,也没把握能赢。 若非琴技造诣登封,就是经常练习此曲才能这般熟悉,但是,谁没事在家挑着练这一首,难道她有神鬼莫测之能?能预测到今日长公主会出这题?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看台上,易九兮毫不吝啬的笑开,眼中难掩几分傲色,簪花魁首,原是胸有成竹?见识过她的许多面,可她却像一本书,后面永远有惊喜。 他就像个读书人,孜孜不倦。 琴音落,一片疑惑中,掌声四起,却不知,一双素手在袖中微微轻颤。 这首曲子,太耗手劲,便是没受伤,她弹完都会有些吃力,毕竟,许久没炼琴,更何况,手上有伤,好在,是赢下一项。 她果然厉害,宫雪娇坐在对面,看着林霜语微微一笑,很是坦然大度,其他众人,则是表情不一。 因为刚才这一曲,没弹的,也是心惊动魄,想不明白,长公主出这一曲的用意,究竟是巧合还是试探。 “大姐姐真厉害!”林宏图暗暗发誓,往后,他会好好学琴,凡是大姐姐会的,他都想学,凡是大姐姐喜欢的,他也想学。 好似要学的很多啊,不过没关系,大姐姐说,他以后会有很多很多时间。 这第一项,就这样被林霜语拿下了,知道的都道一声运气好,不知道的...还是不懂,为何连墨公子和云公子都放弃了? 难道,真是接不上?肯定不是,这曲子有什么说头? 至于云浅锦及墨家三小姐,则是输的没有脾气,能坐在这里,若是连自己输在哪里都不知道,也就不配坐在这。 “第一项琴,魁首,林霜语小姐!” 一项尘埃落定,林霜语为魁首,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包括林霜语自己,她是捡漏,在琴技上,她并非不自信,是真的...水平有限。 赶上了而已! “啥玩意?大丫头...”老太太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会顾不得端着了,重复问了一遍。 “是大姐姐,祖母,我们都听的真真的,林霜语,第一项琴,大姐姐是魁首!”林允伊平日话不多,这会也显出几分激动来。 几位太太亦是,尤其是大太太,手捏着帕子不停的拍打胸口,直念叨,阿弥陀佛。 以往,她们或许不太明白什么叫一荣俱荣,这会从周遭打量过来的目光里,大约能领略一星半点了。 之前那股子轻视和瞧不上,明显淡了几分。 外围,老太爷好歹比刚才听说两个孩子都要争簪花魁首时沉稳多了,他老人家都想好了,今日无论再发生什么,都要挺住。 所以,众人恭贺时,老人家颇有姿态的捏着胡子连连点头回应,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眼皮直跳。 可心底深处,满满的骄傲。 “好!开始第二项吧。”对评席评出的结果,长公主一个好字,算是首肯。 紧接着,第二项便开始了,第二项,是论书! 这一项,从墨家公子参加簪花节开始,魁首就从未易主过。 第二项开始,作为六项全比的林霜语自然也在其中,这一项共计十人,这一项人少,是因为,有墨清简在,报名也是徒劳,且论书,便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论述长短或是侃侃而谈,这女子,除了林霜语和同样报了六项的宫雪娇,再无他人。 看台上,尚未回过神来的墨亦宏,一双眼睛已在林霜语身上停留数次。 刚才,那弹琴的身影,好似一个人...时光易逝,可记忆却未曾因为时光而流散丝毫。 依然那么清晰... 心底深处的某处记忆,仿佛被人掘开,如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而来。 “祖母?”不远处的墨家席棚内,成姬仿佛也陷入了什么思绪之中,墨清凤唤了两声都未有回应。 “夫人!” 还是翠嬷嬷一声略重的夫人,才将少有失态的成姬唤回了神,太像了,像极了,尤其是弹琴时的样子。 想着,不由看向评席台,心里暗道,相爷是否也有同感?可是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一些往事! 林霜语站在比试台上,微微侧头看向评席方向,笑容带了几丝迷惑,据说,当年,他因一曲,对娘倾心求取? 都说,她像极了娘,刚才她便刻意模仿着娘平日弹琴的样子,不知,他可曾觉得,似曾相识! 第221章 簪花节6(3更) 论书,比试的是知识渊博和超强记忆还有学以致用的观点论述。 往往,这样的比试,很容易一举成名。 “我们,可曾见过?”台上,墨清简毫不避讳的问着身侧的林霜语。 十人一字排开,根据出题,各抒己见,引经据典,一论高下。 “应是!”他自小就敏感心细,记忆力超群,可能是觉得几分熟悉吧。 林霜语的答案模棱两可,可墨清简单刀直入,问的直接明了,“不是茶楼那次...”他相信,世上有长的极其相像之人,可是他不相信,世上能有气质如此像的人,但是,她不是她,为什么。 怀疑,熟悉...又如何?她是林霜语,而非他熟悉的墨宝华。 “那便未曾吧。”林霜语淡笑而望,既不疏离也不刻意贴近,可是两人之间,却像横隔了千山万水。 她不想趟过去,他也越不过来。 “墨公子,可能换个位置?”宫雪娇一派天真,略有些腼腆却绝非羞涩。 墨清简不动如山,“宫小姐,比试开始了!不便。,抱歉!”站在林霜语面前,一动不动。 宫雪娇并未生气,点了点头安静站在墨清简旁侧,她本想着,将这两人隔开的,可惜,她无往不利的笑容,似乎对这墨家公子,不起作用。 她不太敢肯定林小姐的心态,可是她能明显感觉出,墨公子对林小姐,绝对不一般,这位墨公子,她从小就听家中姐妹念叨的耳熟能详了。 什么端方矜贵,什么清冷高雅,什么少言寡语,什么无法靠近... 怎么现在看着,全然不是这么回事,所以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墨家公子难道也看上林家姑娘了? 这可不好,闲王喜欢林家姑娘,从太子到闲王,本就够失意的,若是连喜欢的女子也没了着落,他会很伤心吧。 以前,她看不到他眼里有什么,现在,难得他眼里装下人了,她便盼着,成其之好,他今日要点妃,林家姑娘,已经夺得一项之魁,便是有入五淑的资格了... 宫家小姐的心思,恐怕只有她的小丫头能懂一两分。 云胤杰和林宏图大眼瞪大眼,这墨公子,怎么老找机会跟他师妹/大姐姐说话? 当然,两人这年岁不同,想的东西自然也不同,云胤杰和宫雪娇一般,已是满脑子涟漪之想了。 不光他们,其他几个亦是,不乏好奇者,也不乏...吃味的。 喜欢墨公子的京都姑娘,都可排成几条街了,这在京都谁人不知? 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亲近过! “祖母,小叔的脾气,凤儿以为,他若想,便没什么不可能,咱们墨家最近喜事连连,或许,小叔也是红鸾星动,想要添上一喜,说不定,我会有小婶子了。” 对翠嬷嬷和自家丫鬟的挤眉弄眼,墨清凤全都视而不见,笑眼迷离的看向成姬,祖母生气才好,因为祖母生气了,才会对林霜语下手。 经过上次的事,她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凡事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自己动手。 祖母又如何,墨家又如何,她不是姑姑,她不在乎。 况且,她的这点心思,祖母难道看不透?在祖母这,她骄纵一些又如何?祖母本就对林霜语没有好感,上次在罗家门口,祖母第一次见林霜语她就看出来了。 人与人之间,所有的缘分,都是注定的,有良缘,自然也有孽缘。 成姬没有理会,撑着头,身子微微侧坐,看向比试场,“你擅长古琴,若刚才你在场上,你可有自信能赢下魁首?” 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却带了几分尖锐。 还是成姬了解墨清凤,一句话便刺到了对方的点子上,墨清凤还是嫩了一点。 祖孙二人的你来我往,无声消散在比试台的锋芒之下。 这次出题的是梅之千,都知道,梅之千是当今文坛的一枝独秀,备受推崇,其自身便有不少诗文流传,更是博学多才。 这论书的比试题是以《山经》为题,这个题目可是有些大了,次书非一人一朝之力,经几朝几代,才合编而成的一部巨作,内容主要是民间传说中的地理知识,包括山川、地理、民族、物产、药物、祭祀、巫医等相关内容在内的不少脍炙人口的故事,虽然是一则则故事,却是寓意深远。 《山经》具有非凡的文献价值,对历史、地理、文化、交通、民俗、神话等的研究,均有参考,全书18篇,五篇是为一组,以四方山川为纲,记述内容包括古史、草木、鸟兽、神话、宗教等。依南、西、北、东、中的方位次序分篇,每篇又分若干节,前一节和后一节又用有关联的语句相承接,使篇节间的关系表现的非常清楚... 今日比试的开始,便是以出题的评席为始,随意点《山经》中的一篇,或是一篇中小节为启始,按惯例是往届魁首第一个接上,续讲这一节未讲完的内容,若接上,可随意点一名在场的比试者点此书中的任意一篇让对方讲述,接不上为输。 这也算对魁首的肯定和考验,接上便是优势,接不上,便是新魁争夺,给看客也添了几分刺激和紧张。 剩下最后的两位,则是由评席出题者出一题,辩论输赢。 “这梅先生出题,到是妙,《山经》一书内容涵盖甚广,却并非受众小的杂书,公平,但是对这些年轻人来说,很是考究读书的功底。” 这书,不是在恩科所考的范围,却是一本巨作,读书人都知晓,却未必会通读的书。 正好,区分了簪花节比试与恩科考试的区别,这到更像是学术考究,若非真正心无旁骛做学问的人,这一题,恐怕是无法走到最后的。 “皇上所言极是,瞧着,已经有两个下去了。” 皇后笑意盈盈,这簪花节的比试,只是簪花节的一部分,等待魁首之争结束,就该是女子五魁闲王点妃,之后,便是祭簪花表演。 今日的热闹,这才开始呢,不着急。 “你这弟弟,可是一点都不留情,速战速决一如既往啊。”皇上笑看了皇后一眼,转动扳指听的津津有味。 不过,目光却是不经意扫了林霜语几眼,他在音律上的造诣,不如皇姐,可他却看出些名堂了,这遇龙他不会弹,却是听过,当时皇姐没详说,不代表那时候他小就不知问了。 遇龙,真龙之音... 所以,场上男子无一人接曲,他这个皇姐啊,若是男子,该是何等气候,若是男子...幸而不是男子。 林霜语,看来,他的好好反思一下他那儿子的心思了。 “他这性子...臣妾也是说过许多次,没用,否则,怎么这么多年都讨不上媳妇?” 皇后拿自己的弟弟打趣,可是一点都不需要顾及。 旁边几位坐的近的妃子,个个低头浅笑配合着,墨家清简公子讨不上媳妇?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后这么说,朕突然也觉得,你这弟弟年纪也不小了,墨相怕是早就想抱孙子了,今日这簪花节,可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若你瞧瞧,瞧上哪个好,朕便做个主?” 皇上也是打趣,可这一句打趣,却让在场听到的人包括皇后自己都变了颜色。 愣是一句话都接不上! “皇上,本宫的簪花节,你可不好在这坏了规矩做拉郎配的事,要做红娘,也该是本宫来,再说,今日说好了给闲王选妃,总的有个先来后到。” 长公主一席话,及时帮皇后解了围。 皇后感激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回以一笑,她送了宫调令来,她不过是礼尚往来。 皇帝的心思,她还是能摸着几分,恐怕也是怀疑九兮那孩子的用心了...这九兮的算计,恐是有些麻烦了。 “咦...咱们光顾着说话,好像错过什么了,有意思!”长公主突然坐直身子,眼里来了几分兴味。 皇帝也看向了比试台,也停了心思,认真听了起来。 这些年的簪花节,皇帝长公主虽没亲临却是知道的清楚,论书这一项,从无意外,只要墨清简开口了,便没有后续。 今儿这是...遇上个有趣的了。 说话间,台上已经只剩下五人,便是点了六项要争簪花魁首的人,尽管,这其中不乏陪跑的。 “承让!”林宏图答完朝着墨清简拱手,墨清简挑眉,面色难得认真几分,回礼致意,“林公子所答皆对,清简并无异议,请!”意思轮到他点了。 这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打起了精神,有看头啊! 刚才便有人打听了,这小公子也姓林,与台上那林家姑娘是姐弟,这一家两个,可是厉害了。 而且,这小公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小小年纪,博学多才啊,果然是书香门第,非同凡响。 “宫小姐,请听好!” 本以为礼尚往来,林宏图会点墨清简,没想到,却是折身向着宫雪娇行礼。 宫雪娇回礼,“林公子,请!” 宫雪娇听的认真,她平素也没什么爱好,就喜读书,就是不知,但是她有自知之明,别人她不知,墨清简这一关,她是铁定过不去。 今日报这六项,无非,就是想近一些,亲眼见识亲眼看看,林霜语究竟是怎么的好,能让他为之喜为之忧。 她知道,他从前是太子的时候,这京都喜欢他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也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所以,她一早就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心态,面对他。 汤圆一直不懂,不是她不想说,是舍不得,这是她与他唯一的秘密,准确来说,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林宏图尚小,尚不知什么叫怜香惜玉,就是知晓,有他大姐姐在,恐怕也的往后排,所以,出题时,并未想太多。 点的是第九篇,记载的西荒时期金蟒角兽的神怪故事,从这个故事延伸到一个部族的兴起到灭亡... 宫雪娇到是知道,也略看过此篇,但是...也只是看过,对林宏图提到的什么山脉对应现在的什么地方,什么风土人情的来由,却是一时答不上来。 论书论书,论不上,便是输,所以,宫雪娇说的并不全乎,不用评席判定,便自认输了。 “承让!”林宏图的礼数还是很周道,虽不知怜香惜玉,可是诚恳真诚一视同仁的态度,反而让宫雪娇很认同。 “林公子,我能听听答案吗?”不耻下问,读书就该如此,没什么丢人的。 林宏图也不拿捏更不见半分骄傲,点头将对方要的答案说的清晰明了!宫雪娇心服口服,“受教!” 按着规矩,宫雪娇退后,就剩四个人,依然是林宏图点,这一次,他点的云胤杰。 云胤杰心中有数,他这一局,就是来凑热闹的,也是一直期待已久的,所以,林宏图出题,他便干脆退后。 琴一项既输,那后面的簪花魁首之争,便没了竞争力,倒不如早些退出看戏。 “墨公子!我出题了!” 没的可选了,就剩下这一个外人,肯定一致对外啊! 林霜语,自始至终,安静而立,笑望着林宏图,这两人,这么快便清了场,她也想看看,宏图这孩子,能在墨清简面前,走到哪一步。 不管哪一步,今日这一比,必会让许多人记住他。 只是...她自己,好像情况不太妙!刚才的琴,有问题。 ------题外话------ 感谢票票,感谢支持~滚去码字了 第222章 簪花-审时度势(1更) 你来我往,五六个会合了,依然难分胜负。 水榭台静悄悄一片,只听的到比试台上两位论书的声音。 一个略带些稚嫩却干净清透,一个清悦简洁清晰,两个声音,都很入耳,让人听久了也不觉得烦闷。 两人都有点林霜语的机会,可两人都很默契的纠缠着对方不放,好似忘了台上还有个人,这看热闹的越看越稀奇。 “墨公子碰到对手了!” “这小公子好生厉害!” “小小年纪,了不得啊!” “今日这论书,真是精彩。” “谁说不是,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你们难道忘了,上头还有一个呢!” “对对,别说,女子论书,还真未见过。” 大多数听的认真,免不得就有那纯粹看热闹的细声议论的热闹。 林霜语看着前面二人你来我往,袖中手动了动,还是有些僵麻,刚才的琴一定有问题,她知道今天不会太顺当,所以入水榭台后便一直小心谨慎,什么东西都没碰,除了刚才那古琴。 比试为了公平,所有的器具都是统一安排的,她不能带琴来,所以没办法避开,弹琴之前,她也检查了下,并未发现什么不对。 可现在手臂酸痛的厉害,却并非因为刚才弹奏用力所知,两只手都是,尤其是受伤的那支,所以,问题只可能出在琴上。 云胤杰虽是败下阵来,却还在台侧不远,看向林霜语时,察觉到她面色好像有些不太对。 这僵麻之感,很是不对,后面的比赛能不能顺利比完尚且不知,到也无所谓,有一项魁首便可入五淑,不会影响今日前来的目的。 但是她的手,必须找个地方卷袖看看,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簪花节把手给废了。 看着前面两个难分胜负,心一横,召来宫人,低声在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不战而退,却是情非得已。 “怎么了?” 她这一动,台上两人也察觉到了,但正在论书,不可分心,只能忍着不去探究,旁人看到她走下台来,都颇为诧异。 不过也正常,看看台上那两位,自己认输到是干脆些。 给了云胤杰一个眼神,回身看向比试台,冲着林宏图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林宏图见着林霜语的笑,果然心绪平缓了些,不管大姐姐为何退出,总有大姐姐的道理。 对林宏图来说,以前从未碰到过这样的对手,或者说,不知道与势均力敌者论书原来是这种感觉,很兴奋、很开心、也不由自主的全身心投入。 而墨清简到底没林宏图这般纯粹单纯,纵然他对这位林小姐了解不多,可却知道,对方不是个轻易退缩之人,中途离场,必有原因。 只是,他现在也无暇他顾,这个林小公子,让他无法分心应付。 这么多年,第一次! 对墨清简来说,又如何不兴奋,但更多的感慨,不论输赢,这位林小公子,将来都非等闲之辈,从他第一项比琴接不上时的表现,便可窥视一二。 他身上有真正读书人的所有美好品格,林家...书香门第吗? “去看看,怎么回事?”看台上,长公主轻轻吩咐了一声,她身后的宫女低头躬身退后转身而去。 吩咐完,长公主的目光便若有似无的落在端亲王身上,墨家也好,墨清凤那小丫头也罢,都没那胆子,敢在她的簪花宴上动手。 正巧,端亲王也朝着长公主看了过来,耸了耸肩,示意这事真不是他动的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一样,让自己的人去了女席那边。 长公主顺眼看去,眉头沉了沉,诺儿? 眼中略有些了然,那丫头,无法无天惯了,墨清凤的张扬,尚且还有所顾忌,阮儿那丫头也最多在宫里横行,到是端亲王府的这位诺郡主,皇弟晚年得女,自是宠爱,连着王府的世子都比不上。 若是她做的,到有可能,只不过,这是她的簪花节,若真是她做的,她这个当姑姑的,也不能姑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她一个郡主,纵是皇弟护着,也该知道分寸二字。 “走,这离我家棚席近。”云胤杰可以肯定,林霜语不对劲。 林霜语看了四周一眼,也不客气,这水榭台,一片空旷,想要找个房间什么的自己关起门来看是不可能... 台上,易九兮身子微微动了动,可最终忍了下来,他现在的位置一动就会被人盯上,“去看看。” 身后之人动了动,很快不见。 这些天,他一直让银星跟着她,就是入了水榭台也是,银星应该在她周围不远,怎还是出问题了,防不胜防,他也想不到,谁敢在姑姑的场子上动手。 心中焦虑,却只能忍着。 云家棚席正巧离比试台不远,像云家这样的大家,能来的人自然不少,不过大家都是规矩的,加上云家老侯爷这次要来,所以晚辈中,除了参加簪花节的云浅锦,只有已被赐婚的云浅依来了,云老太太看着孙儿过来,还带了个人... 脸色立刻就变了,这女子,就是今日颇出风头的林家姑娘林霜语,也是前阵子与自己孙儿传闲话的那位。 “依儿!”老侯爷一开口,云浅依立刻会意。 起身上前迎人,“霜语,好些日子没见,你今日可是大放异彩,怎没比完就下来了?” 口气很是熟稔,知道对方有意遮掩,林霜语自然乐意配合,笑着上前,“今日起早,想着今日...所以多吃了些,现在有些不舒服!”说话间,手轻轻落在小腹上。 就这轻微的动作,她做起来都有些吃力,这种情况,她未曾碰到过,但是她记得,曾在医书上看到过,有一种叫小覆蛇的草,若碰其汁水便会让人身体渐渐僵化,但是一两个时辰之后,又会满满缓解,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现在也只是依着自己的感觉判断,还的细看才知。 “西儿,去倒杯热茶来!” 隔的这么近,云浅依一眼就看出,林霜语的手有些不对,里面明白过来,吩咐丫头去倒茶,自己上前半拉半扶到席棚的一角坐下,这有个屏风,是特意准备的。 就是为了女客补妆容整衣襟用的,屏风拉起,虽然空间不大,但足可遮挡一二。 云胤杰坐下,老太太也没做声,只是瞪了对方一眼,老太太年纪虽大了,可眼神却好着,看出些问题。 “你小子,这次眼光到是不错。” 老侯爷更是一句没多问,眼睛始终落在比试台上,听的津津有味,许多年没听到这么精彩的论书了,林家这小伙子,好像不到十五吧。 “老爷子,你看着,今日这场论书,谁输谁赢?”对林霜语,都是只字不提。 “难说,不过,你这小师兄到底年岁太轻,要是输,恐怕也是输在经验说,假以时日,不得了啊!林老太爷福气啊!” 云胤杰不干了,摇着扇子不理会老侯爷了,他老人家不福气?这么好个大孙子坐在跟前,果然,什么都是别人家的香。 “这林宏图多大?” “十四...” 这一局十四,颇没底气了,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十四那会,还不知在哪捣蛋呢...哪像人家这会这样。 “林小姐,你这手?”这伤口这么新,应该是刚好没多久,云浅依小心帮着卷起衣袖。 一旁大双仔细检查,伤口到没看出什么问题,焦急望着林霜语,“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下面的比试是什么?”捏着自己的手臂,观看手臂的僵硬度和颜色,小覆蛇到是有解药,但这会,弄大双去弄草药也来不及。 况且,今日水榭台进出可没那么容易,这药效起的快,一会消散的也快,看起来,约莫是一个时辰左右就能慢慢恢复。 若是能有银针,或许能更快些,“找的到银针吗?” “下一场是射!小姐要放弃吗?奴婢保证比完给你找来。” “不行...只能输一项了...” 大双和云浅依都傻眼了,她当真是冲着簪花魁首去啊?射....从来没女子报名过,而且这拉弓射箭的事...她不会真想着在这上头...能赢吧? “小姐...” “我的手无大碍,有人捣乱而已...银针...”这么多人,定是有御医大夫什么的随时候着,弄几根银针应该没问题才是。 “林小姐,当真无碍吗?若不然,还是去喊大夫吧!”云浅依看着林霜语抬起都有些费劲的手。 心里惊吓不已,捣乱?林小姐明显是中了招,怎能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林霜语将衣袖放下,浅笑摇头,“大双,想办法,弄套银针,要快。”说话间,朝着大双使了个眼神,这时候,大双能找来帮忙的,怕也只有他了。 索性,麻烦他也不是一次两次。 大双立刻明白,对,找主子!“...云小姐,我家小姐劳烦照顾一二,奴婢谢过云小姐。” 云浅依愣愣的点下头,这林小姐的丫头也好生不同,见的她点头,大双这才离开。 “林小姐你这...” “云小姐,多谢,林家庙小。”只一句话,便不再过多解释,云家小姐又怎是愚笨之人。 果然,四个字,让云浅依安静了下来,心中暗叹,林霜语,难怪自家哥哥曾暗示,若喷着,便照顾照顾。 可这样的女子,如此通透聪慧,哪里用的上她来照顾。 遇到这等事,不见半分惊慌,还能如此冷静以对,连她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若换个位置,她未必能做到她这样周全。 能在今日这盛大的簪花节上耍小手段的,必是有依仗的,这来头自然不小,而且刚才林小姐说了,无大碍,只是捣乱,那对方就纯粹只是玩玩她,或者说,为难她一下,并未伤及性命。 这玩闹和伤及性命,便是两个概念了。 前者,在林家面前,足可大事化小,甚至...若是林霜语咬着不放,或是在簪花节上弄出什么动静,反而最后遭殃的会是她,是她大惊小怪,在皇上眼前,扰了长公主的簪花节。 好一个审时度势的林家小姐。 今日能赢下一个魁首,如今看来,不足为奇。 那日在罗家,还是眼拙了。 屏风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林霜语本就不善攀谈,又不熟,干脆,开始理清头绪,这动手的人不会是墨家,到有些像那日动用死士想要杀自己的人。 只是今日,人家并无杀心,可看似闹腾,确实处处心机。 要么,她忍下对方的戏弄,失了争夺魁首的资格,或者说簪花五淑的资格,要么,她大闹一番,说有人害她,把长公主的簪花节搅和了,待到御医来查,她的手上的药效也快散尽了,后果可想而知。 只不过,对方和自己都没想到,这第一项,她便捡了个魁首,所以,对方失了目的,下面应是不会再折腾了。 都说人微言轻,如今看来,无权无势,当真是举步维艰,她的如何才能在这风起云涌的京都立身...权...人...银子! 祖父说,她往后的用人,木牌,书楼...和人有什么关系? 第223章 簪花-宏图大展(2更) “诺儿,本宫有些日子没看着你了,听说,你最近在学琴,回头,本宫就把今日魁首所用的琴送你如何?” 端亲王府的郡主易承诺,一身华服,貌美如花,云髻高贵精致,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拈着一朵小玉兰嗅了嗅。 有些骄气的嘟着嘴看向长公主,声音更是甜美娇憨,“皇姑姑,您这是鞭笞诺儿好好练琴?练好了弹给谁听嘛!咱们皇家子弟又不能参加簪花节。” “胡闹,皇家子弟学这些,只有一个目的,修身养性、陶冶情操,需要给旁人看给旁人听?” 长公主声音依然平缓,可眉宇轻动之间,让易承诺默默收敛了几分,“诺儿知错了。” 知错?索性,长公主也难得深究,就凭她这小丫头现在她面前动手脚,还嫩了些,若没人暗中帮忙,她能将浸了药汁的琴掉包入水榭台? 这个皇弟,到底是纵女,还是纵自己,她心中有数。 林霜语,的确有些让她刮目相看,能在这等场合,危机之时保持这份冷静,这个年纪,实属难得,最重要的是,懂得吃亏。 往往这样的人,最后都吃不了亏。 就在此时,她身后的宫女低头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长公主扬了扬眉,笑了笑,真没想到,还有这等本事,这么说,这接下来,她还要上场了。 皇帝今年让她操持簪花节,没想到,这般好戏连台,也算没白辛苦,不过接下来,她只希望,这簪花节的比试,能顺当结束,评出一个名副其实的簪花魁首来,她便算圆满了。 至于后面的事,就该她清闲看戏了。 诺儿这丫头嘛!总算她还有点分寸,只是捉弄,等结束之后再说吧。 台上,一场持久的论书,已经让在场的许多人听的拍案叫好了,都到,今日不虚此行,到这份上,台上两位,今日无论谁输谁赢,都是赢家。 台上精彩,台下热闹! 云家席棚的屏风终于撤了,林霜语走出来,正式拜见老侯爷和老太太,礼数周到,言语规矩,一举一动,那都是大家风范。 “早听这小子唠叨几次了,说是认了个师妹,今日可算见着了,刚才那曲子也弹的属实不错!”云老太太一副和蔼之态。 就刚才这件事,她也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对林霜语自然有所改观,但就这处事态度和从容劲,就值得让人道声好。 “老太太过誉!让您见笑了。” 嗯,话也不多,不是那顺杆子爬的货色,眼神也正,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乱看一眼,这第一面,云老太太印象不错。 “林家丫头,听说,你棋下的不错,一会老夫可要见识见识。” 这一声丫头,透着几分亲近,林霜语自然也不会拿捏,落落大方回应,“老侯爷可是听师兄说的?他夸大了,不过老侯爷有话,霜语莫敢不从,定尽力而为。” 哟!这丫头不错,说话讨人喜欢,没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好!那老头子可的准备好一壶好茶。” 老侯爷说的煞有其事!笑容满面,看着颇为高兴。 “哟,要结束了,你这弟弟也不错,你祖父教的好啊!” 老侯爷一句话,大家注意力都到了比试台上。 “祖父听到老侯爷这话,估计会很高兴。”林霜语自然接下,分心听这台上论书,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态度。 老侯爷挑眉侧目,微微一震,负手而立,下颚轻抬、目视前方、截然而立,好个林家丫头,怪不得能弹出遇龙..能弹出大同帝的心境。 片刻之后才挪开视线,心里已是感慨万分。 只是,女子如此,该以何等姿态立身,京都风云际会,一介女子,却有不输男儿的胸怀,如何安放? 这样的女子,古往今来都不多,且下场,都不太好,纵是有个不错的结局,也是让人众说纷纭。 “第三场,你确定要参加?” 这可不是女儿家的玩闹,贵族中,确实有女子玩小弓比骑射的,只不过凤毛麟角,且簪花节比试的射,并非她想象的那样,之前,他已经与这姐弟说过的。 “嗯!” 好吧,“那过去吧,本公子今儿心情好,奉陪到底。”云胤杰看着比试台展颜一笑,颇为倜傥。 引得周边席棚的女子频频投来娇羞的目光。 林霜语辞了老侯爷和老太太,最后朝云浅依点了点头,这才语云胤杰一道离开。 “依儿,你怎不说话?”老太太瞟了孙女一眼,从屏风出来后,便一言不发,刚才屏风后...回去再说吧。 “无事,祖母,孙女只是有些期待下面的比试。” 还是不说了,每个人都有点秘密,真是有些吓着了,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知晓她为何要银针,竟是自己给自己施针,换句话说,就是懂医术! 听着台上已入佳境的辩论,林霜语笑看了云胤杰一眼,他眼巴巴要五弟来参加簪花节,今儿可算如意了,难怪高兴。 “终于如愿以偿?” 额...小心思被人知晓了!“本公子眼光不错吧?淮安一叙便知晓师兄乃天才也。”反正被看穿了,索性皮一皮。 “这位墨公子,为人看着还是谦谦有礼的,如何得罪云二公子了?” 云胤杰笑眼一眯,煞是迷人,“小师妹,咱们都这么熟了,往后,这个二字且去了吧,师兄就挺好,到也没得罪,就是不信,这世上真没人能赢的来墨公子而已。” 所以这些年,不辞辛苦,到处寻访,今儿才能得偿所愿。 这个二字...她看就不必去了,很是恰当!老天爷都指明了,不好违意,“二公子,果非凡人。” 有些人的执念,着实让人看不懂,到也没太在意。 两人说着,只听台上,墨清简拱手执礼朝着林宏图微微躬身,“林公子高见,墨清简心服!” 林宏图双眉皱了皱,见对方如此,也拱手回礼,“墨公子承让!” 随着两方行礼,这论书一项,也就尘埃落定,新魁诞生!年仅十四的少年郎林家五公子林宏图。 宫人传唱,声音传遍水榭台每个角落。 全场安静异常,随后便是一片惊呼加热闹的议论声,刚才这一场论书,认真的听的都是汗毛树立,两位公子,可谓通读古今知识渊博,看过的书,有些他们连名字都未曾听过,更别说其中内容。 而两人对答都是行云流水,没有停顿之处,说出观点也是新颖让人信服,更让他们惊叹的是,那位林家小公子,年纪轻轻如此惊人之才,他日还得了? 刚才输了,丝毫没有泄气,这会赢了,也是不骄不躁,如此沉稳,颇有大家之风啊! “何来承让。”记得,他第一次拿魁首时,还比他稍长一岁,古人又云,人外人,天外天,不假。 “不,是墨公子承让,刚才,引山经第六篇论穹庐时,墨公子有意提醒了一句!”若非如此,他可能就输了。 这下墨清简的面色认真了几分,笑容也终于真切了几分,朝对方点了点头不再推诿,那边承让吧。 可这林小公子可知,有些让,不是什么人都承的起,他能承的起,他这让,便也无所谓让,好个林小公子。 “好!” 这一次,是皇上合掌一声大喊的好,让台下众人如梦惊醒,一时间,仿佛才反应过来,跟随喝彩。 “皇兄,有点意思啊!这滔滔不绝的,就是你说的论书?” 贵宾席上,安札都听的津津有味,可见刚才论书之精彩,真正的论书,从来不会让人听的枯燥乏味。 “安札,这孩子,才十四岁,都说,大夏人才济济,本皇子今日才算见识到了,少年如此,何愁国之不盛!”西扎特面色略有些迷茫。 父皇让他带安札来见见大桑之外的天下,来见识繁华大桑,他终于有些明白父皇之意。 一生意难平,尽管,大桑早已不是大夏人眼中不值一提的小国,可如今一边,便知大夏人说的沧海一粟为何意。 父皇说,他有生之年无法让大桑更进一步,希望他和安札能更进一步,励精图治,让若干年后的大桑能有次繁华之景象。 这次大桑之行,让他更明白,父皇心中之宏图霸业千秋万代是什么。 “皇兄,终于到骑射了!咱们大桑可是马背上长大的,马上猎物便是几岁孩童都能做到,这一点,你总不能长他人志气吧,大夏有大夏的好,咱们大桑也有大桑的长!” 安札豪迈一笑,一脸期待,到要看看,他们大夏人的骑射,是否也能让大哥说出一个好来,若真如此,他安札发誓,回去之后,定什么都听父皇大哥的绝不反悔。 “拭目以待!”西扎特也跟着一笑,耳垂上的大环跟随晃动,仿佛在回应主人的话。 墨清简输了论书,这简直是今日最大的冷门,有些人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 成姬便是其中之一,应该说,所有墨家人,他们可以不在乎这一个魁首,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墨清简输的事实。 尤其是墨亦宏,刚才有一段,他细细品来,总觉得有些问题,虽说林家小子赢的无话可说,可他儿子,也未必就真输。 为什么?明明有机会,却放弃了,难道又因为没了兴趣? 看来,回去之后,该好好和儿子谈一谈了,张湘之事愈发棘手,若不能妥善解决,墨家会有些麻烦,他不是没法子脱身,只是不想就这么白白损失,这件事,明显有人暗中搞鬼。 他不得不承认,最近有些力不从心,无法多方顾及,这些年,清简这个墨家继承人,时候太清闲了,墨家的事,他也该上手了。 得知人没事,易九兮暗暗送了口气,想着那女人一会还要参加骑射,这心里又实难不紧张,有了之前的教训,尽管知道,没人敢再动手脚,可还是不放心。 便吩咐了让人仔细再仔细,马和弓箭都要仔细检查。 这簪花节,还是快快结束的好,一切尘埃落定他才能真的踏实,免得再生事端。 而林家这边,不管是席棚里的老太太一群,还是玉带外茶楼里的老太爷和先生人,此刻都是如置身梦中。 这如何不是梦幻?开局两项,兄妹两,一人一个魁首,实在让人意外又惊喜。 尤其是林宏图赢的这一场论书,几位先生都囔着,回头要仔细寻了今日水榭台的抄录本看看品一品,定是不能错过这精彩。 至于比试中发生的其他事,他们暂时是无法得知的。 也无暇去顾及,紧跟着,第三场就开始了。 这一场比试,可是看个精彩,骑射,大家都好奇看着,刚才论书主动退出的林霜语,这一局又该如何?继续退出?那可就输了两项,剩下的必须全拿魁首,这难度可是太大。 还有宫家小姐,已然输了两项,但要说输了两项的,可不止她,还有墨公子和云公子,这么一看,林家姐弟到成了最有希望的。 期待期待!已经听到马蹄声了。 第224章簪花-投机取巧(3更) 今年的簪花节,开局就颇为刺激。 果然,这骑射比试场上,就两位姑娘,换了骑装,到是英姿飒爽,不管一会表现如何,至少足够赏心悦目。 上场之前,大双特意交代,骑装和马主子都让人仔细检查了,没问题,让她放心,林霜语知道,其实不查,应也不会再有人动手脚。 想着,终于舍得朝某个方向看一眼了。 似是感到有人在看自己,易九兮浅笑回应,这女人,终于想起来,还有个人在这呢,还以为她夺魁首忘了今日因何而来。 摸着下巴,丝毫不介意被人发现了,正大光明的表现自己的兴趣,看的旁边几位王爷都眯起了眼。 本来,大家就像看看,今日他会选哪家,若是一个不好,恐怕会彻底得罪父皇或者彻底没了任何悬念。 这是真的破罐子破摔,只要美人不爱江山了? “这位林家姑娘,一身骑装,比之刚才,更添几分魅力。” “皇兄,我瞧着,宫家六姑娘也不差啊。” 成王和显王一唱一和的闲聊,声音略有些大,本来簪花节就带了几分绯色,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 “咱们大夏,女子骑术好的并非没有,但是,女子骑射,到是少见,今日能开开眼!”竞王支着下颚,端着酒开口。 说完,看向不远的贵宾席,“二位皇子,听闻大桑擅马?” 成王等也停了玩笑,跟随听着,毕竟外宾面前,还是不能太随意,虽说,那什么大桑是哪里的偏远小国他们也不甚清楚。 但是父皇平日颇在意这些邦交,时常跟他们提大国之风,这时候,谁也不会下父皇的面子。 “回王爷,我大桑的确擅马,可以说,我大桑人几乎是再马背上长大的。”西扎特很是大方的回应,嗓门不小,说道自己的过度,眼里难掩自豪。 这才是一位皇子该有的态度,安札这会也安静了下来,一声不哼听着。 “哦,那女子也一样?”成王也来了几分兴趣,他听闻过有些游牧部族,不论男女,都是以马代步,那的女子,可不像他们大夏女子,说是很豪放。 成王风流,对这些,自然就上心些。 “没错,女子也一样,咱们大桑的女子,也是马背上驰骋可弯弓狩猎!”不比男儿差,安札说的对,他们大桑也有大桑的风貌。 虽不及大夏繁华,但大桑儿女自有大桑儿女的风采和骄傲。 几位王爷笑了笑,骑马就算了,还狩猎,想来颇有些粗坯,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正好,比试也开始了。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凝聚在比试场上,尤其是两位女子,当然,关注墨清简等人的也不少,难得看京都三公子同台竞技啊。 这一场比试,罗天佑也上场了,虽是读书人,可他一身骑装牵着马走出来的样子,着实让人侧目。 好似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太一样,到像一个武将,身姿挺拔,很是俊朗。 随着墨清简和云胤杰等人出来,这个席棚里的女子,个个都看直了眼,这会也忘记什么害羞了,反正今日不用遮面,大家都在看,怕什么? 这在场的三位公子,尤其是墨清简,多少女子芳心暗许啊,看着人,手帕都要搅烂了,恨不得冲上去才好。 “你会骑马?”罗天佑难得开口,看着站在一旁牵着马的林霜语。 这骑射可不是开玩笑,不是逞强就可以,到时候容易伤着,女儿家,这一项认输没人会说什么,不认才奇怪。 这贵族小姐,大多都是学了一点骑术的,大夏三年一次的围猎大赛,有个项目就是女子骑术比赛,其实就是表演,但并非所有贵族女子都学,毕竟要些胆量要吃的了苦。 宫家小姐应是会的,但是这位... “应该会!”如果前世的技术没丢,应该是会,以前在墨家,她虽是大小姐,但是没机会学,娘出身将门,一身骑术了得,后来她要入宫,墨家还是花了些功夫来包装她。 毕竟,她入宫便是墨家的门面,太差了,会给墨家丢人,骑术便是其中之一,娘说,她在这方面,到是比弹琴画画有天赋些。 所有的要领,都是娘传述给她的,她都记在心里。 这一项,她之所以不想放弃,是因为她的手,还是有影响,下棋没事,画画她功底不行,书法倒还可以,只是太考究手上的巧劲,怕今日不行... 至于走图...听闻罗公子从未遇对手,正巧,她小时无事没有玩伴,没事就在院子里绕圈圈玩,娘好似说,外头叫走图... 不过,骑马没事,这拉弓是肯定不行的...只能另辟蹊径了。 应该会是什么意思?罗天佑疑惑看过去,罢了反正他提醒了,一会注意一些吧。 “劳烦,一会照顾下宏图。”那孩子学起码没多久,今日就是凑热闹,拿下论书魁首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刚才因着着了到,所以没认真听,略有遗憾。 “明白!” 还能操心别人,应是没事,反正这女人,他觉着不是个会胡来的,也有几分好奇。 “骑射比试,所有射向靶心的箭,必须在二十步之外才作数,且箭需中红靶心!三人一组,半柱香为限(约十五分钟),按抽组顺序现在开始!” 宫人唱完,一声铜锣响,这簪花节的第三项比试也开始了。 第一组便有罗天佑,点了这一项签子的,除了五个六项全比的还有十人,共十五人,也算较多了。 三人一组,正好五组,这骑射比试,可比其他比试热闹多了,铜锣一响,鼓声雷动,很有气势,与刚才气氛完全不同。 这样的比试,看着颇有些带劲。 因着场地限制,只能三人一组,若是三年围猎,那才叫气派,几十匹马一同奔竞逐的场面很震撼。 看着第一组的人翻身上马,在旗子挥动的一瞬间,看台上,已经有人开始助威了。 有人起头,便有人接上,以往这会早就喊上了,这不是皇上皇后这些宫里的贵人在吗。 罗天佑上来就毫无悬念的连中两箭,顿时一片叫好声。 另外两位顿时有些紧张了,一边骑马越过障碍一边拉弓,准头却有些偏失,箭矢落在箭靶上,离红心差一点,只听一阵阵可惜声。 “天佑这小子,骑射功夫一直未落下,还是那么厉害。” 林霜语听着扬了扬眉看着场上纵马越障碍的人,嗯,看得出,平日没少练, “只要二十步外,箭矢中了靶心,便算中了对吗?” “对!”莫名点头,的确是这样,当然,障碍不能绕开,她真要试试?真会骑马拉弓? “所以...没有规定非要用弓吧?”林霜语仰着下巴,看了看台子上的香,这第一组的时间快到了,以罗天佑目前的成绩来看,属实不错,二十中了十七,若不需翻越障碍,绝对全中,这后面的压力可是有些大。 没想到,这罗家公子,是个文武全才,策马跨障碍驾轻就熟,骑术自不用说,不错,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他好似正在看兵书... “不用弓?” 她要做什么?不用弓怎么让箭矢中靶心? “投射!” 投...投射?瞪着眼看着对方,他没听错吧。 林霜语冲着对方认真点头,投射,小时候,她投壶可是相当厉害,准头不会差,至于力道吗...动了动右手,好像不行,只能左手了,二十步,应该没问题。 反手从箭袋里拔出一只箭在手上颠了颠,骑射用的,都是轻羽箭,二十步,对她来说重量刚刚好,若是再重一点,恐怕她的力道就不够。 “你要用手...” 某云少还没说完,就见对方已经解下弓了将其扔给自己丫头了。 “你要不要试试?”对男子来说,这个距离,只要骑射够好,应该更容易。 他觉得,还是拉弓射箭比较帅,头一回听说,这骑射比赛有她这样用手投射的...虽说没这规矩规定不用投射,但是... 云胤杰想想就浑身别扭,这也太扯了,亏她想的出来,只是,即便这样,也实属有难度的,首先,这障碍可是不分男女都一样的难度,女子光是策马过障碍就相当难了。 “你一会若是越不过的,就绕开吧,这后来还有几项...” 林霜语仰头一笑,“第一组结束了,罗公子遥遥领先!接下来,看你的了。”为了骑射少些阻碍,芳香好容易梳的烟花髻被换成了高束发,比刚才多了几分英气。 “大姐姐!我只中了两箭!” “嗯,而且还绕了三个障碍!”林霜语含笑看着牵马走来的林宏图,能中两箭,对他来说,已是极限。 人不能什么都厉害不是吗? 他不惧场,敢上马比试就已经不错,毕竟,他才十四,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人各有所长。 林宏图饶了饶头,略有些不好意思,“大姐姐,这个...我约莫学不了太好!”画画他可以学,下棋也可以,可是...起码射箭,他这脚手现在还打颤呢。 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不过半年时间,个子长了不少呢,正是疯长的时候,“不必事事都会,现在已经很好。” 林霜语的话,让林宏图笑容瞬间灿烂,大姐姐最好! 这孩子,现在看着身体是好了许多,可到底根基不好,这种大幅度运动,除了体力还有身体协调能力,他从小动的少,难为他了。 看着姐弟情深的一幕,云胤杰着实有些羡慕,她若宠起人来,看着,会让人觉得对方很幸运很幸福。 墨清简站在身后,静静望着落在林宏图头上的手,眼神变幻莫测。 “小简,你以后别过来了,你娘知道,又要生气了。” “小简,我娘做的糕点,你吃吗?” “小简,不是说,让你别来了吗...” “小简,你长高了!” “小简...” 当年,有个人,也像此刻的她一样,笑的那么温柔,会用手揉他的头发,嘴里赶他走,可每次他去的时候,都会给他留点心。 春天的青团、夏天的栀子饼、秋天的米糕、冬天的冻梨糖,后来,他再吃,味道都不对了。 “本公子上场了!师兄啊,劝劝你大姐姐,别逞强!”云胤杰摇了摇头,翻身上来,朝着走来的罗天佑就是一拳,这小子,过分。 二十中十七,不给人留活路,不管了,尽力而为就是。 “大姐姐才不会逞强!对吧大姐姐。” 林霜语抿嘴一笑,这小子,还知道给她台阶下,“瞧好的!” “嗯,大姐姐看这一组如何?” “恐怕没人抵得过罗公子去,这三人中,那位红衣公子的骑术到是不错,可惜,巧劲不够,力道太大,箭会失准头。” 林霜语刚说完,就见对方一直箭飞出,落在靶边上,一语言中。 原来,是真的懂,不知为何,墨清简松了口气。 他就是觉得,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题外话------ 有认领人物的嘛?自己取小名哈哈哈 第225章 簪花-赌注(1更) 年少轻狂,意气风发,马背英姿飒爽。 已是第三轮结束,第四轮开始了,目前为止,尚未有人超过罗天佑。 评席台上,罗阁老捏着胡子,笑容满面精神很好。 “没想到,罗公子箭法这么好,文韬武略,罗阁老好福气。”晋老国公年少时也是马背上驰骋陪着皇帝征战过来的,看到这样的自然喜欢。 如今天下太平,老国公都快忘了,当年沙场策马挽弓的感觉了,看着这些少年,不禁忆当年啊。 “老国公见笑了,这孩子,从小就喜欢骑马拉弓,当初,还闹着要考武状元。” “哦?还有这等事?老夫看,他若考,准是武状元!” 说是这么说,可那个世家会让寄予厚望的晚辈去考什么武状元,不是有句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虽说文治国,武安邦,可天下太平的时候,这武便是无用武之地... 况且,在世人眼里,这舞刀弄枪的,便是粗俗之辈,所以,老国公也觉得,罗家这小子难得。 要练就这一身骑术和箭法,不下一番苦工是不可能的。 听说,这簪花节的历届走图,他都未曾失手,难得今年簪花节弄这么大个排场,他老人家也能来开开眼,看看如今这些小子,都多大能耐。 墨亦宏带着笑不吭声,宫相这会是顾不上,正紧张呢,下面,自家孙女正在比试,到不指望她真那个魁首,既上了场,总盼着像人家这样被夸上一句。 “宫小姐这骑术,也是难得!”罗阁老很懂味。 “哪里哪里!小丫头瞎参合!”接的飞快,嘴上嫌弃,可脸色笑容没收住。 宫雪娇的骑术,的确是不错,可惜,这拉弓射箭就...有失水准了,只有四支箭落在靶子上,好歹中了一支在靶心。 可她自己已经很满足了,比试结束,翻身下马,颇为痛快的样子。 “小姐,太神气了!”汤圆看的眼睛都直了,马背上那一下下的动作,太漂亮了,还中了一支呢! “有这么夸自家小姐的,让人笑你不谦虚!”宫雪娇一边擦着汗,一边整理衣摆,时刻注意仪容,这是真正大家闺秀的教养,融在骨子里变成习惯了。 “就看看这最后一组有没有能胜罗天佑的了,刚才那是宫家六小姐把,嗯,不错!”皇帝能说一个不错,这旁边听着的妇人便开始琢磨了。 这宫家六小姐,好像最近又风声在议亲,都想着,自家有没有相当的,合适的孩子。 “也就是这场子小了些,没有围猎时看的痛快。” 长公主笑容满面,看来也是颇为满意。 “皇姐,这最后一组,以你之见,可值得期待?”皇帝颇有深意的一句话,让一旁皇后略低了低头。 刚才,墨清简输了论书,她能感受到旁边几个的幸灾乐祸,以前,一直赢没觉着什么,可输一次,便体会到这区别来。 平日这一件件看似不放在心上的小事,实则,都在意的很啊。 清简也是,今日这么大场面,他怎就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少年,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依本宫之见,不到结束,一切都结果都不好说,瞧,开始了,咱们拭目以待便是。” 长公主说话,永远这般随意,因为她有资本,别人听着也不会觉得不妥。 鼓声再次响起,林霜语冲着林宏图一笑,示意不必担心,翻身上马,利落感觉,看的云二公子都忍不住说了一句漂亮。 这女人,是妖孽,就说惹不得,不用弓,投射?她当真能行?罗天佑忍不住心里嘀咕,明明也就是十五的丫头片子,怎就感觉在她面前有些镇不住。 “大姐姐加油!”林宏图瞪大眼,看的一脸欣喜。 云胤杰忍不住挪开两步拉开距离,觉着这孩子有些太不矜持了,没看到大家伙都看着他? “汤圆,从她上马的姿势看,起码骑术上,你家小姐我又输了。” 汤圆耷拉脑袋,小姐就不能涨涨自己威风吗?不过,刚才这一下,实在漂亮,“小姐,放心,她没拿弓,八成也就是想让人见识见识骑术,你好歹中了一箭!” 小姐还是有优势的,毕竟,这比赛最后论拍卖是看中箭数的,这林家小姐到是聪明的,干脆放弃,以骑术赢的喝彩。 就她家小姐是个没心眼的,瞧瞧人家!输也输的有价值。 “林小姐好骑术!”墨清简翻身上马,毫不吝啬夸了一句。 “好说,你也不赖,比...”比小时候厉害多了。 “比什么?”墨清简追问。 “比...很多人好!”林霜语敷衍过去,勒着缰绳挪开目光。 也难怪他怀疑,自己的确是该注意些,她不是墨宝华,墨宝华早就死在这京都城的城楼下了,此刻在他面前的,是林霜语。 这世上,再也没有墨宝华了,有的,只是墨宝华留下的恨。 对方身上突然变幻的气息,让墨清简眉头紧锁,手也跟着紧了紧,一旁的宫家少爷看着这两位你来我往,着实不是滋味。 好歹,估计一下他这个旁观者。 看台上,人群里,坐在百官席一个角落里的聂牧,闭上眼,静静听着宫人的传唱,这个位置不好,看不大清楚,太模糊了,不如闭上眼,听着,想象着她的风采。 他一直很安静的坐在这里,安静的让周围的人差点忽略了,这里还坐着今年的状元郎。 其实,聂牧这些天将所有的事都捋了一边,包括那日状元宴的事,隐隐约约,大概知道,可能...今日会有别的事发生,比如,闲王点妃。 点的会是谁! 他一开始就知道,她不同,却不知道,她是如此不同,祖母有一句话,或许说对了,三年到头来也是一场空,他们牧家,盛不下。 可是...他既说了三年后请她喝喜酒,那就是三年后,不能早了,陈酒才香。 “开始了开始了,咦,林小姐没带弓,是放弃了吗?” “也是,刚才宫小姐费劲半天,也才中了一支,不过她带了箭袋啊!” “快别出声,哟,这骑术...过了台庄!马踏飞燕!” 一声声惊呼声,让一些席棚里的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这等马术,着实少见,也难怪大家大惊小怪。 就是皇帝,看着台下那个马背上轻盈的身影也忍不住瞪直了眼。 “就马术而已,这林小姐,不输罗公子,可是,这骑射比的不光是骑术,可惜啊!”长公主一副不偏不倚的口吻,到一声可惜,也是真的可惜。 连弓都没拿,如何射箭? 就在她话音落地时,只见马背上的人反手从箭袋中拔出一箭,左手瞄准靶心,弯腰侧骑右手抓好缰绳,一个躬身向前,左手箭羽飞出,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那支箭移动,看着肩头稳稳插入靶心! 全场寂静之后,爆发出阵阵叫好声,这下,就是云胤杰也加入林宏图的行列了,刚才还觉得人家不矜持,这会叫的声音比人家大多了。 “小师妹,帅啊!” 罗天佑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古铜色的肌肤带了几分光泽,“好!”是他小瞧了,便是她投机取巧,也要有足以匹配的骑术,扬长避短,是聪慧。 今日,恐怕要输,可是输的不冤。 “小姐...”汤圆低着头,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叫好声中。 宫雪娇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看台的某个座位上,他看到了吧,林小姐,真的很厉害,连同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为之喝彩。 他一定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吧,虽然她看不到,但是她能想象的到。 用了姑姑的梳子,求了长公主参加了簪花节,总算是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如果是林小姐,他应是欢喜的。 那便好! “投射...”长公主慢慢坐直了身子,暗暗点头,九兮的眼光不错,在哪找到这么个丫头。 这一身骑术,可是要有几分天赋才能到这份上,而且,马背上的那个人影,似乎很享受现在的感觉,动作很舒展很轻盈。 “皇姑姑,这不算吧,她用手投射...”被长公主传来坐在一边的易承诺嘟着嘴一脸不太高兴。 “诺儿,你堂堂一个郡主,该有些风度。” 易承诺这才闭嘴,没错,对方是投机取巧,可这骑术,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就是比前面的罗天佑也不差,太狡猾了。 “老国公,这比试中,没有规定一定要用弓吧...”评席上,梅之千颇为兴奋。 没招啊,今日出彩的,都是他学生,虽然这个女学生是搬到硬塞上门的,可如今别人要抢,他可是不让了。 “好似没有规定...这只要是二十步外中了靶心都算!梅先生,听闻这女娃娃是你的学生?”本想说一句名师出高徒,好像又不太对。 这梅之千是教人读书做文章,骑射应不是他教的吧? “正是正是!” 这怕是梅之千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爽快的承认谁是自己的学生。 “林家这丫头,属实不错,今日簪花五淑跑不脱,至于簪花魁首嘛...老夫突然有些期待了,长公主这次让老夫来评席,可是赚了眼福耳福!” 罗阁老哈哈一笑,十分高兴的样子,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果真不假,这眼看着,自家孙子要让一个小姑娘给盖过去了,还这么夸对方。 场上,林霜语可顾及不到看客们的反应,全身心透露,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二十箭都必须投出去,且要中十八只以上才能有机会赢下。 现在她根本无暇顾及同组的其他两位,刚才上马略看了一眼,墨清简骑术不错,那宫公子也不差。 “墨公子也中了五箭,宫家的孩子少一箭,这最后一组,到是压轴压住了,皇上,你现在看着,会是什么结果?” 两个一样,一个少一支,还真难判断。 “正如皇姐刚才说的,难说!” “皇上,要不咱们打个赌如何?” “哦,这到有点意思,时间可不是不多,那朕就赌墨清简。”毕竟,投射也要不少力气,女子这般折腾,后面的准头就会越来越差,瞧,这不偏了一支。 “哟,皇上先选了,那本宫只好选林家姑娘,皇上,这赌注,可的先说好。” “皇姐尽管说。” “既本宫选了这林家姑娘,便替她求个婚旨如何?” 皇帝双眸一动,半眯着眼,低头转着手中扳指,皇姐近日,颇有些不同,从不管闲事的人,竟为一个林家女子开了口。 “好,皇姐今日好兴致,朕便允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朕乃一国之君,自是一言九鼎!”皇帝哈哈一笑,可心却沉了沉。 皇姐预将如何?他也想看看。 “哟,长公主赐婚,这林家姑娘可是天大的造化,到底是可人儿招人稀罕。” 墨宝珍不知这姐弟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今日长公主为了一个这等出身的丫头向皇上讨婚旨,可是不对。 不过,这林霜语有没有这造化,还的看她自己的能耐。 一共还有六支箭,她已经失了一箭,最多只能再失手一次,而墨清简也是一样。 第226章 簪花-再夺魁首(2更) “这骑术可以啊!” “这女子...簪花五淑跑不脱,皇兄,如此佳人,若能常伴左右,别有一番风趣啊。”看台上,成王冲着易九兮玩笑着,肆无忌惮的样子,其他几位王爷视而不见。 如今的闲王,可不是当年的太子了,他们几个的品阶都在他之上,玩笑一句又如何,难不成,他现在的处境,还能翻盘不成。 自始至终,唯有建王一句话不说,既不参与,也不显得鹤立鸡群,明明存在感不强,却很难让人忽略。 易九兮含笑撑着下巴,盯着场上策马较量的女子,十分大方道:“的确不错,本王便点她如何?” 说完,侧头扫了诸位王爷一眼,不等他们回应,继续回头看着比试场,既是大家期待,他便如他们所愿。 成王冷笑,不以为意,心里暗道,果然是破罐子破摔,看来,以后也不必理会了。 到是建王满眼探究的打量着易九兮,他从来不信,的到过再失去的人,会这么容易放弃。 那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皇位,这大夏之主。 这女子,的确与众不同,可家事毕竟摆在这,他会选她?听闻,这位皇兄最近与这林家也有过几次接触,是冲着林家新开的那个书院? 书院...对现在的闲王来说,可是作用不大,时不我待,他想积蓄力量,旁人不一定会等他。 且看看吧。 “十六...中十六了...” “十七...十七又中了,又中了,平手了..” “还有几支...” “啊哟,还绕啥啊,时间快到了!” “还有一支,还有一支...” “中!中!” “不中!不中!” 棚席的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往前凑,想要看的更加仔细清楚些,不自觉数着对方手中的箭,就是皇帝和长公主也忍不住全神贯注起来。 不管是因为那个赌注,更因为,这女子能将骑射操练的这么好,实属难得一见。 尤其是他们都知道,林霜语的手才受过伤不久。 场上,宫宇鹏已经二十支箭投完,已经勒马停在一边围观场上二人最后的较量了,擦了把汗,“这女子叫什么来着?” “宫宇鹏,今年你这魁首可是没得了。”云胤杰一点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彼此彼此!”对方也不客气回敬了一句。 一个丢了琴项魁首,一个这一项虽没结束已知道与魁首无缘。 “大姐姐,加油!”只要这一支中了,就超过罗大哥,就算墨清简也中了,那也是并列,大姐姐太厉害了。 林宏图激动不已,时而大喊助威,时而紧张的看向比试台的香到没到时间。 “云胤杰,听说,你与这林家女子相熟,是你师妹?何曾婚配?”宫宇鹏一边转着手腕,一边饶有兴趣的盯着场上的林霜语。 这样的女子,这京都城都少见,让人眼前一亮,他素来喜欢骑术射猎,这样的才合胃口。 云胤杰还没开口,林宏图便不客气的回了,“宫公子,大庭广众之下,问这些可是不妥!”他大姐姐是否婚配与他何干,这么盯着他大姐姐看,不知羞。 哟,小师兄还挺有脾气,云胤杰乐的一旁看戏,没有搭话的意思。 “哥,嫂子才进门半年,你这么问,可是不大合适!”宫雪娇突然站出来,与林宏图一唱一和十分默契。 宫宇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擦了擦汗,十分不以为意,“男子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对?再说,本公子就问一句,怎么就不合适不妥了?” 林宏图当即脸色一边,面色一冷,扭头不予理会,知道对方就是开个玩笑,可听着心里就是不舒坦,就是他没成亲,就他有这三妻四妾念头的,他家大姐姐也看不上。 “哥,这话,回头,我的与嫂子说道说道!”宫雪娇一派天真,眯眼一笑。 “娇儿,哥哥就是开句玩笑,别,别!”宫宇鹏立刻讨好。 云胤杰和罗天佑也没在意,继续看着场上比试,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了,至于什么妾的,这宫公子实属多想了。 这样的女人,娶回家一般人都镇不住,还想让人家当妾,也不怕家里屋顶被掀了。 “她体力有些跟不上!” “她的手受了伤,只能用左手,女子力道本就不大,这会后劲不足,她不敢随意投射,所以需要一个省力的角度,可是...再不投,时间就不够了。” 罗天佑看的认真,分析的也足够透彻。 “已经可以了,这么拼命非要拿魁首?”某已婚人士再次开口,可惜没人搭理他了。 “墨清简也是十七了!剩最后一支...中了...十八!”就在云胤杰说话的功夫,墨清简连中两箭,二十中十八,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看人家马背上拉弓射箭,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现在,所有的焦点都在林霜语身上了,她这一箭是否能投中,便决定了这一项比试的结果。 “没想到,这大夏男子,看着瘦瘦弱弱一个,马上功夫不错!箭术也不差。”安札小声同自家大哥说了一句,这一局,看的还颇有意思。 不过他们大桑比骑射,那是马背上见真功夫,可不会这么斯文互不干涉,彩头只有一个,不争不抢,便拿不到。 “这就是人家说的,文武双全。” “大哥,这姑娘就是咱们再茶楼看到的那个吧,大哥,看的这么带劲,可是看上人家了?”安札搓着下巴,眼里全是暧昧。 在他们大桑,这这种从来不需要遮遮掩掩,喜欢就说,愿意就带回家过日子,大桑儿女,可没这么别扭。 “别胡说八道!” “去,来了大夏,大哥也学着人家扭捏不痛快了,喜欢就喜欢呗。” 他皇兄,可是大桑姑娘眼里高空的雄鹰,喜欢他的姑娘一大群,难道,这大夏女子会看不上大哥? 西扎特虽然没再开口,可一双眼睛却颇有意味的落在林霜语身上,这女子身上,有一股子英气,与他见过的大夏女子都不同,漂亮、胆大、有本事也有意思。 安札这小子,眼神到不错,若是在大桑,他这会肯定上去了。 “她要投了!” “这怎么投?前面有个障碍...” 安札的话还没完,就见对方纵马一跃而起,马跃高空时对方在马背上一个翻转,侧身贴马肚,左手投箭向靶心飞射而去,马蹄落地,箭投稳稳扎入靶心,人也回到马背上。 阳光下,一身白色骑装的人影身姿挺拔坐在马背上,双手拉着缰绳,脸颊微微扬起,长发随风轻扬,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帅!” 借力使力,省了不少力气,便将箭投射了出去,位置刚刚好,不偏不倚落在靶心上,十八,二十中十八! “大姐姐!”林宏图高兴的一蹦而起,举着双手朝着林霜语挥舞着,恨不得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是他林宏图的大姐姐。 这女人,太耀眼了...这一趟簪花节,不知又要惹了多少人的眼,看台上,易九兮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可眼里笑意不减。 看来,他是捡到一块宝了,既是他捡到了,便是有主了,谁也别肖想。 “驾!”林霜语扭头看了一眼比试台,看着刚好燃尽的香,笑着驱马超林宏图等人方向而去。 墨清简在马官处一直未动,直到看到对方过来下马交付缰绳这才上前。 “恭喜!” “同喜!”刚才瞟了一眼,他的名字下,也是十八。 笑容绽放,很自然的走在对方身侧,“你要拿簪花魁首?” “怎么,墨公子不允?” “我允不允不重要,凭本事来拿。”依然笑的迷人,只是说出的话,颇有些找打。 林霜语到像是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拱手一笑,“墨公子千万别客气。”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会说话,不过...她明白,他的意识是,她足够有资格做他的对手,所以,他不会相让,会同样全力以赴。 本可以说的很漂亮的话,他说出来,却... “你...喜欢吃冻梨糖吗?” 看着林霜语略前一步的背影,墨清简突然开口问了句,尽管声音很小,可林霜语还是听到了。 笑了笑,假装不闻,人都会变的,她早已不喜吃冻梨糖了,因为会做那个味道的人不在了。 他或许不知,当年是因为没别的东西吃,那院子里的梨树结的果子又涩,娘为了给她解馋,才想了法子做成了冻梨糖,他一个墨家备受宠爱的少爷,又何必惦记那带涩的甜呢? “大姐姐,十八,中了十八!” “嗯,知道了,都看着呢,别让人笑话了。”林霜语拍了拍宏图的胳膊,手落下,眉头皱了皱,用劲过猛,肌肉拉扯到了,怕是要酸痛几天。 “逞强!”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罗大公子的话,并未说完,“骑术不错!” “多谢罗大公子赞誉,承让了!”抢了人家的魁首,总的客气客气。 “下一项是画,你的手能行吗?”云胤杰还是有点眼力劲的,知道罗天佑说的逞强是啥意思,也就这女人还能笑的这么灿烂。 “画...我放弃!”林霜语耸耸肩,很是潇洒,若没这一项,她目前的情况,也写不出一手好字来,既如此不如休息下。 实了银针,不至于太僵,可要用笔行书,还是算了... 这女人,果然事事目标明确。 “皇上,这并列,怎么算?”长公主看向皇帝,笑容不减。 皇帝沉默片刻,看向场上即将开始的第三场,“既是打赌,一句未免不够意思,皇姐,不如咱们就赌簪花魁首最后花落谁家如何?” “好!那就赌簪花魁首,赌注不变!” “好!” 再次听闻自家孙女夺得魁首,还是骑射一项时,老太太险些没撑住,惊昏了过去,手中帕子都要搅烂了。 “娘啊...咱家这大小姐...”四太太睁着眼说着,手一直拍着胸口,恨不得挤到前面去看个究竟。 五太太也是一脸懵,谁能想到啊!旁边席棚陆续有过来道贺的,她们一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 “太太,奴婢就说,大小姐不是一般人,瞧着没,一鸣惊人啊!”袁妈妈也很兴奋,她们家少爷还拿了个魁首呢。 了不得,了不得,以后,这林家的门槛还不得被人踏破了。 “三姐,咱没听错吧?”林允芳推了推林允伊的胳膊,想要确认一下,到底年纪小些,想的不多,光兴奋了。 林允伊点了点头,自上次在状元宴回来之后,她就知道,大姐姐和她们不一样,但这会还是被惊到了。 老太爷依旧麻木了,听着一声声恭喜,只习惯性的拱手回应,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 “老四,你一会早些回去准备一下...” “爹,准备啥?” 老太爷又不说话了,只摆着手..“一会再说,再说,来得及来得及。”这应该是...不,是肯定进入簪花五淑了,那婚事是不是也... 第227章 簪花-不放心她(3更) 簪花节的气氛,已经被调到一个高潮了。 林霜语三个字,已经让许多人都记住了。 第四项开始,却没看到林霜语上场,一些人总算找到点平衡了,原来,还是有缺项的,这要真什么都会,还让不让人活了。 “手如何?” 因着没打算参加第三项,所以林霜语换衣裳也不着急,刚换好准备去看看第三项比试,狭窄的屏风内突然多了个人。 “王爷?”此时,不该出现在这吧? 见她四周打量,易九兮宽慰了一声,“放心。”示意周围没人,说完,就盯着对方的手打量。 “没大碍,约莫还有小半个时辰药效就散尽了,只可惜,这一项错失了。”后面两项,就必须的胜。 “你还真打算拿个魁首?”是为了皇姑姑的彩头? 扬眉看向对方,“有何不可?总要有个身份,能配的上王爷不是?” “你...当真是如此想的?”某人瞬间心口被填的满满的,尽管知道,这话,也就两分真,且与他想的意思不同。 这王爷怎么回事?这回还有功夫跑来与她闲话,“王爷,此地不宜久留,放心,我的手没事,至于是谁干的,瞧着,到有些戏弄的味道,等结束之后再说吧。” 总之不会是墨亦宏,听说,墨亦宏最近忙的抽不开身,怕也没工夫在长公主的簪花节上打主意。 “是皇叔,端亲王,确切来说,是她女儿诺郡主,更确切来说....是你的桃花债!”这簪花节上的一举一动,他都让人盯着,这点事,很快便弄明白了。 姑姑将诺儿叫到跟前坐着,便是有看着和敬告的意识,这接下来,应是没有大碍了。 桃花债?林霜语眉头深锁,郡主?甚是不明。 易九兮抬手,食指轻轻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回头,好好反省一下,四处留情,可是会惹麻烦的。” 某人当场愣住,伸手摸了摸额头,一脸莫名,双颊不自觉染了红晕,或许是这屏风内空间太过狭小,这般亲密的举动,饶是换了旁人,也多少会有些... “一会,不管发生什么,父皇说什么,你都不用担心,自有本王,便等着...接旨吧!”挑起一片涟漪,到是自己先有些不适,丢下话,转身消失在屏风之内。 空气突然清新了一些,深吸一口气,林霜语抬手拍了拍脸颊,低声嘀咕,“什么桃花债?”这人说话说一般,实在不厚道。 “小姐,比试开始了,您去看看还是接着休息?” 大双一双大眼贼溜溜的闪烁着,啊哟喂,刚才主子做啥了?小姐这脸红的,少见啊,想想就觉得羞羞。 不过,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是两口子了,好似也没啥,对,对,没啥,正常正常。 “去看看吧!” 又是一轮比试开始,这是第四项了,就目前的成绩来看,每一项都足够吸引大家的关注。 “祖母,这林霜语,依祖母看,可有什么问题?” 看台上,墨清凤终于收了几分意气,神情严肃了些。 成姬亦是如此,刚才那一场骑射比试,她看的清楚,尽管对方有投机取巧的意识,可身为女子,能中十八,且都是二十步外,她不得不承认,十分了得。 而且,她越看着,越发觉得,这林霜语像极了一个人。 “祖母,我记着,她有个妹妹,好像就在咱们府上吧?”墨清凤突然想起什么,好像叫什么林允兰...林允兰,记起来了,好似那日茶楼,她就在场。 据说,这林家二房与林家不合,二房是被赶出林家的,祖父从不做无用功,能让这么个人家的女子进门,做什么用? “还以为,你对府上的事都不屑一顾。”成姬依然盯着比试场,可思绪早就飘远。 看来,这林霜语,她还真有必要给予几分关注,这么想象的人,活在这世上,对她来说,便是如鲠在喉,不拔了这根刺,她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像是一回事,还有一点,便是儿子的反应,她那个不染事件尘埃的儿子,今日很是不对劲,儿子的未来,她和相爷都有规划,绝不能出什么意外。 凤丫头说得对,她那儿子的脾气,若不及时制止不该发生事发生,后面要动手就难了。 “祖母,听说,那个墨青衫,祖父让他跟着墨渲了?” 成姬动了动衣袖,后院的事,她也有兴趣了?“凤丫头,你平日张扬些不要紧,可别忘了一点,你现在拥有的一起,是因为你姓墨,墨渲不是你该叫的,凤丫头,你以为,你自己摔一跤,你祖父便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你险些让墨家陷入被动,你祖父不过是最近没空,你应该觉得幸运。” 不知为何,墨清凤突然感觉通体生寒,她从未听祖母说过这样的话,心底深处,莫名有些害怕。 “你是足够聪明,也是墨家的嫡长孙女,可比别忘了,墨家的孙女不只你一个。”这丫头,太不了解她祖父了。 这丫头是该点醒点醒了,竟是连她这个祖母都想利用,骄纵过了,便是自以为是。 墨清凤知道,这次,祖母是真的动了怒,咬唇默默坐在一旁不再出声,看来,今日自己的确有些过了,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着那个叫林霜语,便是不爽,便是忍不住。 她是该冷静冷静了。 场上的书画比试与刚才想必,显得安静许多,一炷香的功夫,参加比试的交作品,由宫人统一收着交给评席评品。 这一轮,参加比试的女子就多了些,因为后面剩下的两项,走图就不用说了,从没女子参与过,剩下的棋,也是不多。 台上参加比试的,各自安静完成自己的作品,在一炷香的功夫里,已经有几个提前交了作品。 回到簪花台就坐的林霜语,看着场上的林宏图,眯眼一笑,这小子,习画没多长时间,但是意境不错,要拿魁首,那还是勉强了,再两年,可就不好说。 “下一项,就是走图,你可准备好了?”罗大公子今日难得主动开口。 “曾在梅先生那看到个书童,喜读兵书...听闻,走图是从排兵布阵的兵书中演变而来的...” 摸了摸鼻子,这女人...是在威胁自己?“不够光明磊落!”她要想拿魁首,是要他让? “兵不厌诈,不过...罗公子放心,不用你让,只不过,想请罗公子帮个小忙。” 帮忙?她说的小忙,他的掂量掂量。“洗耳恭听!” “宏图这孩子,我怕他迷路了,罗公子是历届魁首,这点时间耽搁的起吧?”她的应付墨清简,若是再顾上宏图,恐怕又难度。 只能...拉着罗大公子一起,大家都慢些。 她对这个弟弟,到是很照顾,“这个忙,到没问题...” “放心,保证没人知道,罗大公子因为打赌输了,给梅先生当过书童的事。” “你...” 气节!这是将事情都打听清楚了,故意在这等他呢。 眯眼一笑,她说了,兵不厌诈,他熟读兵书应该知道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罗公子,承让。” 让人牙痒痒,却无可奈可,人家光明正大的威胁,当真是磊落。 到不怕人知道笑话,主要是怕云胤杰那家伙,让那家伙知道,他都能想象什么情景,罗天佑再次告诫自己,这女人必须保持距离。 第三项比试结束,宫人收了作品,送向评席台,参赛者有画画,有写字的,要评个甲乙丙丁来,的确是要好好评赏一番。 按着规矩,这评出来的画作,都要挂台转轴,等簪花节结束,供人赏看的。 评席用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有了定论,墨清简的字第一魁首!第二是云胤杰的画,第三是宫雪娇的字,第四是云浅锦的画,这第五,竟是林宏图的画。 只评前五,后面的,都一样不分排序了。 “第五...不错。”林霜语还挺意外,因为她知道,林宏图接触画才多久。 再次感叹,天赋这东西实在有些打击人。 “你家这弟弟,将来不可估量。”这一趟簪花节,定是名声在外了,才十四岁,怪不得祖父说,林家书香门第,并非虚名。 “承罗公子吉言。” 五弟将来,自是不同凡响。 “可现在,有人可跟你一样了,两胜!”罗天佑说完,不再开口,想要拿簪花魁首,还是前路艰难。 毕竟,挡在前面的是墨清简,这也是云胤杰那家伙一直盯着人家不放的原因,那个人,好像没什么是不会的。 “哈哈哈!皇姐,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最后两项,要一决胜负了。” “如此才精彩。” 她也想看看,这林霜语,放弃画,将赌注压在最后这两项上,究竟是否有这样的实力,棋尚且好说,走图...她也有把握? 不管谁拿下簪花魁首,都是实至名归,这样才好。 “林家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回皇上,叫林宏图,林家孙子辈排行第五!”花行一旁回的详细,忍不住抬眼看向簪花台上正与自家姐姐笑说的小公子,能惹皇上关注,这小公子,恐怕也是有些造化的。 不过,他那个姐姐在,又难说了。 “小小年纪,了不得,林家不愧是世代书香门庭,这还是有些渊源的,听说,最近开了个书院?” “是,叫春希书院!已经开课了。” “嗯...” 嗯了一声,再没下文,旁边的人都是人精,这时候,只要默默听着便是,但都知道,今日簪花节之后,这名不见经传的林家,在皇上这,可是有一笔了。 长公主含笑不语,听在耳力当没听到,惹的皇帝关注,是好是坏,尚未可知。 “梅先生,你可是收了两个好学生!”罗阁老感慨万分,刚才,那林家小子的画虽是第五,但是意境极佳,若是笔触不那么稚嫩,可是一副佳作啊。 墨亦宏笑了笑,看来,这林家,不能久留,流来溜去,留成仇,今日簪花节后,闲王若成事,两家达成协议,这东西,八成就落到闲王手中。 在婚期之前,必须速战速决,可最近实在抽不开身...看来,只能让那个人帮忙了,反正,那东西,早晚他会知道。 “罗阁老此言差矣,梅先生的学生,个个都好!”宫相这下笑容也上脸了,这刚才一项,第三的可是他家丫头。 “加下来,就看这两项了!” “老国公,别忘了,还有女子五淑,也是今日的重头戏,这簪花点妃,恐怕也会成为流传许久的一段佳话。” 墨亦宏笑着开口,话里话外,别有深意,一句话,算是点醒了大家,这今日簪花节之所以这么热闹,起因,是因为皇帝的一道圣旨,也是,今日的重点,还在后头呢。 不由,都开始关注场上的女子来,现在已经确定会在五庶之内的,除了林霜语,其他几个,可都是大家之女... 想到此,大家面色又变了变。 在大家思绪翻飞的时候,第四项比赛也开始了。 ------题外话------ 老口号走过路过,留下票票HOHO哈哈哈哈 第228章 簪花 -你是谁?(1更) 走图! 这就是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了。 这看不懂的,就看着几个人在画的横七竖八和迷宫一样的图形里来回转悠,说实话,观赏性...几乎为零。 好在,这场上的都是俊男美女,便是饱饱眼福也好,至少,也图了个赏心悦目不是? 看的懂的,此刻都是紧张不已,盯着正在走图的每一个,他们没走一步,心就跟着被牵动。 皇帝是带兵打仗从金汉手里夺下的天下,自然懂得,所以林霜语一上场,便没离开过视线。 这女子,动排兵布阵,动行兵布阵的女人,皇帝怎会不盯着? 便是长公主也不例外,她对走图,并不内涵,但她会看人,通过一些人的反应,她便能知晓场上现在究竟什么情况。 皇帝一直盯着林霜语,而如此专注,看来,这林霜语并非无的放矢,她是真冲着簪花魁首来的。 想到此,忍不住看向易九兮,他是否知道?皇帝现在,恐怕已经知晓他的目的了,会不会节外生枝,连她都没把握,刚才,她与皇上打赌要的这赌注,也不知能不能起作用。 若是九兮图人,这样的女子,到的确是有些风采,足以让人折服,她这个当姑姑的,成全一番也不是问题,若是为了其他...她就的捏着这女子的婚事再看看。 他们父子间的较量,她管不上,只是,谁要想让储位之争提早爆发,乱了京都时局,惹的朝廷动荡,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她要弄清楚,这桩婚事的背后,还有什么值得深究的东西。 尤其是她那个皇弟,他为何要插一手,摆明不想让这件婚事成,还想对林家女子下手,借着诺儿的小心思,到是做的不动声色。 这林家女子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若只是一个前朝大将的外孙女,到也没什么,都是前尘旧事,前朝的案子,她大夏没兴趣追究,林家当时瞒下了也就瞒下了,都过去,除了这,还有什么? 场上,参加走图的除了报名六项的,就只有罗天佑,一个旁人都没有,也就是说,如果今天没有这五个人报名,罗天佑很有可能,不战而胜。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知晓这些人参与,所以干脆不凑热闹。 “这边!”既然答应了别人,罗大公子还是很尽责的,一直领着林宏图。 今日的布阵图,只要三个点顺利过去,后面的,纵然他走不出去,也不会有危险。 没错,危险,旁人看来,这里面的就是走来走去,并不知其中凶险,一个不好,很有可能走入死门,一旦进入死门,很可能会遇到各种情况,或是心智大乱,或是意识行为不受控制,精神受损。 这就要看布阵时下的功夫了,这只是比试,按着惯例来说,都不会太严重,只是将其困住,直到别人赢了走出图,这阵破了便结束。 若是在战场上,那每一步,就真的是生死一线。 “罗大哥,我无妨,你只管走,我自己转。”他看过一些兵书,也看过一些布阵图,他仔细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是否看过类似的。 什么无妨,他是答应他那宝贝大姐姐了,“到前面拐角,我便不管你,跟上。” 这好像作弊!不过,这罗公子说也没用,他不跟上,对方就不走,那他只好跟上,要不耽误人家了。 只好硬着头皮跟上,想着,到了拐角他就停下不动,等他自己琢磨清楚再走,祖父说过,为人不可没有诚信,纵然别人不知,也不能欺骗自己。 “等等!”走到第三个拐点,罗天佑突然停了下来,感觉这阵不太对。 林宏图乖觉的停下,“大姐姐他们在那边!”指向对面,笑着正要喊,却又突然看不到了。 “别动,站在这,一步都别动,这图被该过了。”与书中记在的不一样,也不是比试的死图,现在他们走的是一张活图。 怎么回事,比试从不用活图,就是把握不准选手的实力,很容易出事的。 “罗大哥,我刚才明明看到大姐姐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林宏图不太确定的问了句,他听说有些阵法会出现幻象,难道这就是? “幻象!别动,这图不是比试图,是活图,等我看看再说,千万别乱动。”再三叮嘱,罗天佑的脸色也变的严肃起来。 谁在画图时动了手脚,这图已经被他们走动了,意味这阵法也就启动了,外头的人即便看着里面有事也进不来,除非,能走出生门,破解此阵,谁这么大的胆子,刚在皇上面前动手脚? 刚才,林霜语的琴被人动手脚,长公主脸色就变了,难道是一计不成再来一计?不,不可能,不会有人有如此大的胆子,因为这里头,可不止林霜语,还有罗家、宫家、云家、墨家的人。 纵然林家好欺负,其他几家可都不好招惹。 罗天佑小心挪动步子,一边观察,一边想着阵中变化是再哪里开始的。 罗天佑发现了,阵里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敢进走图阵法的,起码都是略懂一二的,宫雪娇进阵之后,走了三个转角便停了下来,缩在一角一动不动。 她知道,这个图她走不出了,所以,干脆放弃,因为越往前走,她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能安然无恙,反正都是被困,倒不如不费功夫。 今日簪花魁首,她本就是凑热闹,刚才拿了个第三,也算交代了,也有资格...入五淑站在他面前了。 所以外面人看着,宫家小姐不动了,如果不动超过半盏茶功夫,便是自动放弃这一项,宫家席棚里,一声声叹息,不过,女子到也没啥。 云胤杰虽不擅长此道,但是大家公子,多少都学了点,也带了几分小聪明,想着,跟着走,可入图之后,很快就跟丢了,在一个地方,来回三四圈之后,便愣住了,他这是被困住了? “这有啥意思?天佑那小子,怎就乐此不彼玩这个。”叹了口气,站在原地,他这绕来绕去,恐怕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算了吧。 这走图,也是一炷香的时间,估算着,怎么也半柱香时间过了。 “活图!”皇帝一出口,不懂的一脸茫然,可懂的都惊的瞪大眼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听的这两个字,也是惊的站了起来,“皇上,你说这是活图?” “是活图!”花行也忍不住开了口。 他能看出不奇怪,当年就是陪这皇上征战的一员勇将,若非受了伤... “来人!”长公主就要发难。 “且慢!”皇帝出声阻止。 这旁边的宫人只好停住脚步,迟疑的看着两位主子,自然是皇帝的话作数。 “皇上,活图太危险,趁着都还没事,的尽快想法子。” 若是活图,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是绕着玩的,先不说,这几个都是个大家给予厚望的晚辈,就是这等少年之才,若是有个好歹,对大夏来说也是损失。 “皇姐,再看看,有罗家那小子在,应是没有大问题。” 皇帝到是心宽,面色镇定了许多,长公主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只能听从,只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皇姐,你也知晓一些,这图一旦开启,他们自己不走出来,咱们外头的人,也只能看着,帮不上的。” “是本宫心急了。”的确,图一旦开启了,除非有人能在外头破阵,否则,只能等他们自己走出来。 不入阵破阵者,都是奇门遁甲的高人,这水榭台上,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有谁是这样的高人。 这样的奇才,不说这水榭台,一朝都难有几个,有此能人,能抵三军。 若真有,皇帝早就招揽入朝了,即便不为官,也一定是在皇帝的掌控范围。 究竟,是谁对这图动了手脚? 皇帝?除了他,长公主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皇弟?不可能,他不会给自己惹这么大个麻烦,若不是皇上....会是谁? 同样,皇帝也在想,这人会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可是,这阵法,他看得出,不会致命,所以,他才喊住皇姐。 也好,不管是谁动的手脚,借此正好好好看看,看看这场上之人,究竟都是什么心思。 至于正在走图的那几个孩子...也好一探他们的本事才好。 活图,活图也没什么不好,都说,纸上谈兵无用...今日,就来场真的也好。 “宫家小姐和云家二公子不动了,可是要弃权了?”皇后看不太懂,但也知道规矩。 听的出,皇上和公主他们说的,约莫是这图有人动了手脚,活图,她也是听过的,很是危险,难免跟着有些担心,毕竟,那场上还有墨清简在。 墨清简是墨家继承人,可不能有事。 只是此刻,皇上和长公主都顾不上回应她,注意力都在场上几个人身上。 林霜语是第四个入阵的,入阵就发现不对,但来不及了,前面,墨清简和林宏图还有罗天佑都入阵了,她只能跟上。 本想回身让云胤杰和宫雪娇别动,可两人似乎没听到。 活图,有人动了手脚,针对她?不太像,毕竟,这不是她一人入阵,幸好,之前交代了罗天佑照顾宏图。 这图,还没入阵时她便看出是什么阵了,归心阵,明明没看出什么问题,怎么会.... “没关系,只是耽搁一点时间。” 缓缓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几步之距的人,林霜语突然了然,“是你动了图?”她确定,她入图前看了,没问题,那就只能说有人如图之后动了手脚,而他是第一个入图的。 墨清简点了点头,没有一句辩解。 “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和你说话,他们都听不到,为了方便。”这世上,眼睛和耳朵太多,尤其是在这水榭台,这里...挺好,安静,也安全。 “不知墨公子想说什么,需要如此...” 林霜语双眸一转,意思什么话,需要这么大动静才能说,这归心阵并非什么特别难的阵法,只要是通晓兵法和派兵布阵的,仔细看看,便能发现有问题。 他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你是紫家的后人?”墨清简单刀直入。 “是!”既然他直接,她便也直接。 “你...知不知道她?” 她?林霜语浅浅一笑,望着对方,目光清幽,“墨公子口中的她,是指谁?” “墨宝华!” 再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当真别有一番滋味,上一次,好像是宏图那孩子说的。 “自然听过,前朝之后...姨母的女儿。” “也是我大姐。” 大姐嘛...“墨公子到是个念旧的,只怕是,墨家人听着这话,会不太高兴,前尘往事,墨公子今日大费周折,就为了说这个?” “你会弹“空”,空没谱子...只有梧桐能弹,你出生时,她已不在...” “所以...”你便怀疑我是墨宝华吗? 清简,你相信死而复生吗?恐怕你也不信吧,所以今日只是想解惑。 第229章 簪花-水榭台御前求娶(2更) 走图阵内,阵外的人并不知里面的情况,便是在阵内的,若不在一个位面之内,即使擦肩而过也无法听到彼时说话的声音。 就为了这么个没有旁人干扰的空间,墨清简便在这么多人面前,在天子眼皮底下动手脚,改动阵法。 他既然这么做了,便是有把握让旁人查不到证据。 “所以...你是谁!” 这一声你是谁,三个字,说出来时,带着几分颤音。 “我是谁?”听罢,林霜语抬头重复而道,说完,浅笑低头,双手负后盯着脚尖,“难道因为我会弹‘空’,所以墨公子觉得,我会是墨宝华死而复生?” 抬头,再次对上对方的目光,笑的有些迷离。 墨清简怔了怔,一时哑语,对啊,死而复生,何其荒诞,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她这么熟悉,熟悉到,他没能管住自己,在这簪花节上动手,就是为了与她如此面对面不用顾及的问一句,她是谁。 “墨公子,往事已矣,故人已去,执着谁是谁有何意义?便是问墨公子一句,若我真是墨宝华,死而复生,你又待如何?” 林霜语神情冷了几分,似笑非笑,她知晓,当年之事,怪不到他头上,可她心中的怨,又该如何释然? 娘明媒正娶入门,她是墨家正儿八经的嫡出大小姐,可她和娘,十多年,在墨家一个荒废的小院里,无人问津...亲眼看着娘死在乱箭之下,万箭穿心啊...而自己... 她不怨他,已是极限...不要强求太多..她也只是凡人。 一句话,让墨清简不自觉退后一步,是啊,若她是她,他又能如何,告诉她,当年他去晚了,告诉她,当年他什么也没能为她做,告诉她,他这些年,一直在懊悔,告诉她,他当年多没用,告诉她,他心里对她的愧嘛? 这些都不会是她想要的,终究,她们母女落的那般下场,与她娘有莫大的关系。 “你很像她...我只是...想大姐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林霜语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原来...这世上,还是会有人想着墨宝华。 徒然一笑,可那又如何呢? 他...是成姬的儿子。 旁人眼里,一向清冷矜贵的墨公子,此刻的无奈和迷茫,谁又曾见过,再看,他依然还是那个端方的贵公子,是天上的云,高高在上,缥缈难近。 “自然像,我与她有血缘之亲不是吗?墨公子不会因为我与她像,便会相让几分吧?”林霜语再次开口,依旧如初,既不疏离也不亲近。 就好像,她与他,熟悉的陌生人。 “自然!林小姐大才,无需墨某相让,林小姐,你对墨家...似乎有敌意。” 展颜一笑,脸上难掩嘲讽之意反问道:“难道不该有?墨公子别忘了,我...姨母堂堂正正的嫁入墨家,墨家是如何待她的,墨公子难道不知,我姨母又是如何死的?而你口中的大姐,墨宝华又是如何死的...金汉帝大殿自刎,墨家三小姐便一杯毒酒、三尺白绫送到后宫...墨公子,我是紫家唯一的后人...难道不应该?” 缓缓闭上眼,脚下一动一步,掩去颤抖之身,“是啊...理应有恨...可是,林小姐,以你现在的处境,对上墨家,无疑以卵击石。” 他不想看到,如她一样的人,早早陨去,他了解爹,也了解娘。 “以卵击石啊...多谢墨公子奉劝,可对霜语来说,前面只有一条道,哪怕悬崖峭壁,也只能义无反顾了,墨公子,往后,还请多多指教,边路今日一样,无需相让,林霜语将来如何,就不劳墨公子惦记了。” 她与他,终究是要对上的,到不如,干脆些。 “闲王...并非良配!” 没想到,沉默半天,听到的竟是这么一句,林霜语微微一愣,随之一笑,“墨公子,良配与否,冷暖自知,另外...林霜语是否以卵击石,墨公子可拭目以待。” 说完,微微一礼,折身挥袖而去,徒留一抹如烟似雾的紫灰色背影,知道那抹影子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一声轻叹,也是一抹浅笑,真像啊...就连生气时的表情都那么相像,林霜语... 他刚才没说,当年的事,他如何会不记得,他比所有人都记得清晰,这些年,一直不敢忘,他怕忘了,她会怪他,他怕忘了,这世上,便真的没人还记着她了。 若是这天地间在没人记着她,她便真的消失了... 她明明那么鲜活的存在过,怎么能消失了,所以,他的记着,不能让她消失,她以为,他那时候小,便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都知道。 他并非走错了才到那偏僻的小院子,他记忆那么好... 正因为太像,所以,娘不会放过她的,她像她,便是像她姨母啊,这世上,只要是与紫玲珑有关的,娘都不可能不在意。 她会想尽办法毁掉的。 这一次,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毕竟,她那么像她。 正想着,发现周围环境有变,怔了片刻,又是一声叹息,她破阵了,他该的阵,她如此轻易便破解了。 看来,墨家真的遇到麻烦了,俗话说,欠下的账,总要还,不知爹和娘,是否做好准备了,有人,来替她们讨债了。 以卵击石...或许,是他自以为是吧。 听说,最近爹接连失利,张湘之事,到现在还没解决,是否也有她的功劳?应是没有,现在的她,还做不到这份上吧,那便是...闲王吧。 可闲王又图她什么?是爹在找的那东西吗?如此姻缘,真是良配吗? 罢了,她尚且说,冷暖自知... 或许,她这样的女子,便是闲王这样的男子,也难免心动吧。 想着,摇头一笑,转身踏步,无须看,便知道该走哪里,有人破阵,这魁首便有定数了,看来,后面的棋,他的全力以赴了。 “出来了,出来了,是林霜语!” “我去,这女人...” “第二个是罗公子...” “第三个是...墨公子...” “林霜语三个魁首了!不是真的吧?” 全场一片轰动,所有人都惊讶于自己看到的结果,刚才,明明看着那林霜语好似放弃了,怎么转个身,就这般闲庭信步的走了出来,好像,一点一路畅通无阻,一点障碍都没有。 这不是眼花了吧。 “第五项,走图,林霜语魁首!” 一时间,这水榭台热闹一片,评席台上的几个人都忍不住身子微微前倾,这...女子,当真三个魁首到手了,若是这最后一项也赢了,那今年是要出个簪花魁首了,而且是个女魁首! 有史以来,簪花节第一个女簪花魁首要诞生了? “皇上,看来,我这胜算要大一些啊!”长公主颇为愉悦,不管如何,能看到大夏儿女人才风流,总归是让人高兴的事。 尤其还是女子,同为女子,免不得心里会有骄傲感,无可避免的,便期待下一项,她还能如此让人为之侧目。 今日之后,怕是无人不知林霜语了。 真是让人意料之外啊,走图,骑射...此女竟隐含了几分将气,这家族渊源对子孙后代,看来是真有影响啊。 “皇姐,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不是还有一项吗?” 活图,能如此轻而易举走出活图,皇帝心里说不震惊那是假的,更何况,还是个女子。 “皇上说的是,那就拭目以待。” 易九兮冲着场上某人微微一笑,簪花魁首吗?她这般努力想要一个与他匹配的身份,他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总不能看着她一人努力,他干看戏吧。 有句话,叫先下手为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父皇的,若等簪花节结束,恐怕,会有变故。 父皇既然发现他的目的,想不让他如愿,有的是法子,比如,给簪花魁首赐婚...,还有他那个皇姑姑,绝不会看着这般出彩的女子成了父子之争的红颜祸水,刚听说,皇姑姑和父皇打了个赌... 起身,抖动衣袍,他这闲散王爷,本就不用太在意形象,了不得一个浪荡之名,总归,的到手的才是实在的。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静的吓人。 当着文武百官,当着这么多官眷,当着外宾,皇帝眯着眼看着闲王,满眼的探究,易九兮全然无视,就这么弓着身供着手站在台阶下,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若是再宫里,皇帝可以选择舍而不见,可眼下,他不能。 簪花节还要继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是君臣,也是父子! “今日簪花节,不谈政事,有什么事,容后再奏!” “儿臣所奏,本非政事,正因是簪花节,所以,儿臣觉得,儿臣所奏之事,此刻奏最好不过。” 一番话,愣是把皇帝的话堵了回去。 长公主面色也变了变,九兮这孩子,想要做什么?真为一个女子,如此不管不顾?她始终还是有些不信的,毕竟,男儿心中,这万里江山永远是在红颜之上。 纵然,这林霜语的确与众不同,可她仍不信,女子在男人心中的分量能重过千秋大业。 再则,他如今的处境,可是容不得半点差池,否则,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长公主如此想,自然大多数都是这么想的,包括皇上。 “哦...既如此,你便说说吧。”皇帝言语重,隐着几分不耐烦,而且,很明显的让大家都听了出来。 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大家,他洗耳恭听,并未当回事。 让在场的更加明白,而今的闲王,再无可能,当真只是闲王了。 再看闲王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看戏的心态,如此不知轻重,没看出皇上不高兴,还当自己是从前的太子,什么场合都敢站出来。 几位王爷更是乐见于此,闲王自寻死路,他们不推一把已是仁义了,谁也不会想着去拉一把,只想着看看他能摔的多惨,也想看看,他这是要说什么了不得的话。 “启禀父皇!儿臣承蒙父皇厚爱,以如此盛大的簪花节替儿臣选妃,父皇,儿臣已经选好了,便是林家之女林霜语,此女才华横溢,品貌端庄,颇得儿臣之心,儿臣一见倾之,愿当众求取为儿臣正妃,儿臣请父皇赐婚!” 得他之心...一见倾之..求娶阵妃! 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是那把的清晰,声音那般洪亮,好似怕人听不到一般,水榭台静益一片,目光都落在玉阶前正掀袍而跪,为一女精诚求娶的男子身上。 这么大的声音,如此清晰的话,林霜语自然也听到了。 身姿微动,拍了拍惊呆的林宏图,抬首向前,略带迷惑的看着前面端跪的男人,他...这般,可是...演过了? 若某人知道,恐会当场吐血! 第230章 簪花-她愿意(3更) 求娶! 簪花节御前求娶,只因一见倾之... 墨清凤的手指掐入掌心而不自知,她感觉,自己被人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而那个人,便是她墨清凤求而不得的人。 皇帝如鲠在喉,想要开口拒绝,当着这悠悠众人的面,却开不了口。 这个混账!这个家伙,他当真是为一女子,这么多人面前跪着求娶,算计这良多,当真就是为了一女子! 皇帝顺不下这口气,却只能咽下,谁让,圣旨是他下的!谁让,这林家女子参加簪花节是他授意皇姐安排的。 好,他要美人不爱江山,那便最好一直如此!否则,他今日这番算计,就休怪他一并算账。 被人耍了一道,谁心里能顺畅,尤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是能理解,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反悔,他是皇帝,一言九鼎。 这林家女子,已是三项魁首在手,是不是簪花魁首也没关系,反正女子五淑是板上钉钉的,那闲王选她,也在他旨意之内。 沉默良久,所有人都几乎凝固了,终听的台上之人缓缓开口。 “既闲王亲点,朕如何能不成全,也是一段佳话,宣林霜语上前听旨!” 花行双手交叠胸前,心肝都颤了颤,他靠的近,能明显感受到皇上的怒气,这闲王今日真是...胆大妄为了。 把皇上逼的如此无可奈何的,也唯有闲王。 “宣林霜语上前听旨!” 花行不敢耽搁,上前几步,越过易九兮,朝着人群高唱一句。 这下,所有的目光又移到了人群中的簪花台,被这么多人看着,林霜语几分无奈,几分坦然,事已至此,虽不明他为何这么做,可...戏总要配合着演下去。 “大姐姐...”林宏图吓得不轻,小心捏着林霜语的袖摆,低声叫了一声。 “无妨,去去就来,在这等着。” 交代一声,朝着云胤杰看了一眼,意思帮着照顾点,云胤杰连忙点头。 一片注视的目光中,林霜语迈步而去,步履沉稳,不急不缓,头微微轻抬,脸上不见丝毫惊慌,眼里更是清明一片,每一步步调一致,让人看得都忍不住弹一句,好生淡定。 如此气度,难怪闲王会如此迫不及待,簪花节尚未结束就上前求娶,这还怕别人抢了去一样。 都知道今日是闲王选妃,谁会这么没眼力劲。 “天佑...没听错吧?” “嗯,应该没有!” “本公子今日才知,闲王竟是如此风流之辈啊。” “求娶正妃,不算风流!” 得了,这家伙,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少了些味道,云胤杰扭头看向还傻傻呆呆的林宏图,叹了口气,抬手勾在对方肩膀上,低头附耳,“小师兄,你悄悄告诉我,你大姐姐和闲王,此前可是...嗯?” 林宏图仿若未闻,没有搭理的意思,一双眼睛盯着正一步步走向御前的林霜语。 “别乱说话!”罗天佑难得管一回闲事多一回嘴。 云胤杰也知不妥,闭嘴不再说话,可难忍心里好奇啊,这事,一看就有猫腻啊,闲王怎能赶出这种事? 还有,刚才那林霜语,他可是看的仔细,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反应可是有些耐人寻味,好像早就知道或者说有准备? 说不上来,不过,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这般淡定自若吧,这可不是旁的事,是婚姻大事。 看着林霜语步步向前,百官席的角落里,聂牧终于坐不住同他人一样站了起来,目光随着那个身影一点点移动。 闲王...嘛... 若是闲王,可是能让她称心如意?他的那一点执念,终是成了妄念。 “小姐..”汤圆低声叫了一声,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宫雪娇回眸一笑,还是那边恬静,可是这次,她也说不出话了,很羡慕、很羡慕那个正在走向他的女子。 “民女林霜语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夏皇帝,她曾在城楼远远看过一眼,那时候,他骑坐在马背上,一身戎装兵临城下,没曾想,有一天,她还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大夏皇后,墨宝珍,成姬一手调教,予以厚望的珍宝,哦,对了,她还有一个胞妹,宝珠,听大双说,在宝华皇后死后不久,她也死了,据说是突然暴毙。 突然暴毙,哈哈哈哈,她是不信的。 说起来,同出墨家,本事姐妹,可她与墨宝珍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都印象深刻。 永远挂着笑,话很少,很安静,娴静的笑容上却有如狼一般的眼神。 许久不见了! “抬起头来!”皇帝开口,自带威严。 缓缓抬头,任人打量,岁月,在所有人身上,都留下了痕迹,不曾饶过谁,天子不怒而威。 至于皇后,林霜语并未打量。 好个胆大的女子,在他跟前,少有这么有胆识的,更何况是女子,她态度恭谦,礼仪标准,可唯独眼里,少了敬畏。 “你便是林霜语?” “回皇上,民女正是林霜语。” “恩,刚才你也听着了吧?闲王跟朕求旨,想要求娶于你,你意下如何?” 如何二字,让周围听着的人都倍感压力,皇威大盛,也是,如今能将这件事逆转的唯一办法,就是当事人不同意。 好大的龙威,看来,皇帝并不太想闲王如愿,对这桩婚事,不太满意,想要通过她把闲王的话赌回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她今日一句话,便可能将林家和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违背圣意,其结果,恐非此刻的她能承受的。 她需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继续陪闲王演完吗? 余光落在身旁同样跪着的男子身上,若她今日不同意,与他而言,并没损失不是吗?东西他已然到手,他撇开不管,不再相帮任她独自面对墨家,她也无可奈何。 可他既守诺,她又怎能背弃? “本王对尔真心求娶,不知尔可愿意?” 突然的转身,让林霜语有些猝不及防,侧身相望,好一个俊俏郎君,一脸赤诚,满目真心,那笑,便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动几分吧。 这般动人的戏言,此情此景,若是真的,于女子而言,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幸运,便是为之赴汤蹈火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是,闲王心里,装的可是锦绣江山,而她...也没那等幸运,不过...各取所需,只是,这么好的一出戏,他如此用心演,她也想配合配合。 点头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许多人眼里,她就是那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回皇上,闲王一片赤诚,民女不求荣华,但求不负,民女愿意!” 躬身下弯,行了大礼,原来,她是天生反骨,龙威不可逆,她偏想试试,既然戏上了台,总要完美谢幕,不知她的回答,闲王可满意? “好一个不求荣华,但求不负!闲王好眼光。”一片寂静中,长公主幽声开口,目光落在林霜语身上,久久没有收回。 好似,想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却始终不能得到答案一般。 “宣旨,今日簪花佳节,良辰美景,佳人成双,林氏族女林霜语,才貌双全、娉婷...与闲王佳偶天成,特赐其为闲王正妃,择日完婚,钦此!” 一道口谕,一道圣旨,由皇上亲口宣读,恐怕,谁也没这等隆恩了。 双双谢恩。 只是,谁都能听出,这圣旨的背后,不简单。 究竟是喜事还是....只能是且走且看,不过,许多人都不明白,为何闲王要这时候冒出来出这风头,莫不是就为了让人记住这番风流? 本来皇上就是赐他簪花五淑中挑选一正,这林霜语已是名单之内,就差一项便是簪花五淑的比试,他何须如此着急? 还是这林家女子魅力太大? 也是,头一个连夺三魁首的女子,的确是与众不同,今日,可谓一出接一出,好戏连台,让人直呼过瘾。 这么大的喜事,皇上亲自下旨,却没人敢第一个开口道贺,所以,当第一个人开口时,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恭贺皇上、恭贺闲王、恭贺闲王妃!” 聂牧!一直站在角落未曾开口的人,一个近乎别人遗忘的人,就这么躬身站在那里,朝着这边方向,认真的样子,好像他此刻才是最正常的那个。 “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大喜事,西扎特代大桑恭贺大夏皇室得如此风华绝代的王妃。”西扎特突然站起朝皇帝拱手,虽然话听着别扭,可也是那么个意思,这番邦之人,大约是不太会用词成句。 “恭贺皇上,恭贺闲王!恭贺闲王妃!”安札也似模似样的站起来,心里嘀咕,大哥不是喜欢那姑娘吗?本来他还想着,一会比试结束,替大哥向大夏皇帝求情呢。 算了算了,估摸着是他想左了,大哥只是有些兴趣,再说,他们大桑男子,才不会这么计较,既然别人先开口,那就是晚一步,认! 在这两货的带动之下,百官如梦初醒,愣了片刻,纷纷朝主位行礼道贺,按礼,这是皇家大喜,册封王妃,且是正妃,算起来,是皇上第一个正经儿媳妇,虽然前头册封了几个,可大家别忘了,那圣旨上,可是多了一个侧字。 尽管,那几个,无论哪一个跳出来,身世都足以甩林家小姑娘几条街,可...人家是正妃,一字之差,在礼数上,那就是千差万别。 起码,那几位即便进门,只要没扶正,就比这个正妃小一份,就算闲王现在只是个无珠王。 当然,这也就是在礼数上来说,那几位,到也未必会把这林霜语放在心上,这悬殊还是挺大的。 一时间,水榭台上一片恭贺之声。 就是最不乐见其成的墨亦宏和端亲王也只能随波逐流,口是心非的说一句恭贺,此刻是什么心情,便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林霜语乘着片刻之机,眼神询问对方,这是何意? 对方只回了他一句话,虽是无声,可林霜语却大概看懂了口型,定不相负! 这人,是演戏上瘾了?如今,她可是架在火上烤了,皇帝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好在,这悠悠众人面前金口玉言,他总不能这么快找她麻烦。 而且,很快,他也没这心思找她麻烦了吧。 她好似想起,张湘是谁了... 若不是长公主开口,这一出,都快让人忘了,簪花比试还没完,闲王求婚弄了一出震惊四座,也给簪花节再添谈资,就在这一片恭贺声中,最后一项总算开始了。 而此时,林家席棚和老太爷的茶楼也是分外热闹。 至于林宏图,早就傻了,他想不通,怎么好端端来参加个簪花姐姐,自家大姐姐就成别人的王妃了。 ------题外话------ 不知诸位妞可满意? 第231章 簪花-魁首之争(1更) “闲王妃!有些手段。” 从淮安入京,短短数月,就攀上高枝,不管闲王图什么,对方都抓住了机会,且能让闲王在这簪花节上这般大张旗鼓的求娶,这手段,便足够让她都夸一句了不得。 “勾引男人的手段的确是非同一般。”墨清凤冷哼一声,祖母到是看的起她。 成姬眸光扫过,撑着头眉头皱了皱,“闲王若是那般好勾引,现在闲王妃又怎会是旁人?”说完,冷哼一声,不成器。 这点程度就让她恼羞成怒说出这等不入流的话来?到像是那些后院小妇人,枉她花了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当初真不该任由她在闲王身上投入太多心思,以至于她投入太过,直到现在,还心有不甘。 成姬这话,像一把利刃扎在墨清凤的心口上。 当初,她那么张扬的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她墨清凤意在闲王,可自始至终,没有得来对方的青睐,祖母这是在嘲笑她,是她墨清凤不如那姓林的贱人吗? 她知道,她的话,可能入不了出身皇族的祖母之耳,可是,祖母别忘了,现在是大夏,金汉早就忘了,她不过是个亡国公主。 要不是嫁入墨家,要不是有个当皇后的女儿,她如今,还能有今日之荣华吗? 所以,谁也别瞧不起谁,她承认,她是有些被刺到了,因为,在她心里,易九兮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为了一个女人,这满朝文武面前,这京都所有贵门面前,御前求娶! 呵!她不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一定是,那林霜语究竟能给他什么,能让他做到这份上,就是是为了什么。 不可能,只有墨清凤弃之不要的,而不是反过来这般被人嘲讽。 易九兮!你给了她林霜语这么风光的一场戏,究竟图她什么?难道,她林霜语能给的,她墨清凤就给不起? 为什么? 不到这个份上,或许,墨清凤便能一直以为,是易九兮已经配不上自己了,从头到尾,都不是易九兮不要她。 直到此刻,她才知晓,原来,他不选自己,并非因为不中意墨家,也不是因为,他骨子里的高傲,而只是单纯的因为,不想而已。 “小姐..”环儿低声提醒,生怕小姐此刻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让旁人看了笑话,老夫人看上去心情也不太好。 这周围频频投来的目光,可都是不怀好意,都等着看小姐笑话的。 那闲王好生没眼光,小姐不知道比她强多少倍,不就是会勾引男人嘛! 墨清凤闭上眼,深吸一口,轻轻摊开袖中的手,没关系,今日之辱,她会记住,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 此时,比试场上,已经开始第六项棋艺的较量,这棋艺对决,也与平日不同,参赛的人,分成两组,共下一盘棋,由评席中的墨相亲自落局。 摆局之后,将棋盘置于台中央,这棋盘也比平日的大,一旁,还悬挂着一张巨大的纸墨盘,棋局完全复制台上的棋盘,台上落子,纸墨盘上便会以点和圈标识棋路,以便观看。 比试者一组为黑,一组为白,由抽签决定黑白子行走的顺序,就如同接琴一样,比如此刻是摆的黑子先行,那为黑子一组的第一位便要上前落子,接不上,第二个上以此类推。 若是到黑子的最后一个还没人能落子,便是白子胜,为黑子一组全淘汰,再摆一盘,白子一组再划分为两组。 规矩很公平,同是一盘棋,就看棋艺高低了。 只是,此时有心情看棋的人,并不多!还沉浸在刚才的气氛里,一时回不过神来。 “墨相这盘棋,可是快刀斩乱麻,这第一子,就足够精妙啊。” 评席上,宫相一团和气,看着悬挂的棋盘意味深长的到了句。 的确是快刀斩乱麻,这第一子,黑子一方,一连三个都下去了,第四个是勉强落下一子,可这一子下去,反倒把黑子自己的一路给堵上了,这反应过来,哪还有脸留下,干脆弃子下台。 “宫相快人快语,不过也好,如此一来,更见真章。”梅之千笑呵呵的看着,今日真是精彩,精彩万分。 “还没恭喜梅先生,今日两位学生,收获颇丰,一举成名。”墨亦宏拱手道谢,目光落在场中央黑子一方的紫灰色身影上。 她与闲王今日这出,可是给皇上来了个措手不及,状元郎那日,他与另一位不约而同动手,到是互相打了个照面。 也算是知道,不止他,还有人盯着闲王和林家,所以,这两天,他才放在一旁,一心处理张湘的事,想要坐山观虎斗,暂时置身事外。 想着,今日他不出手,也会有人横加阻拦,或者...干脆让皇上知晓闲王的目的,可没想到,闲王会给大家来这么一出情深徐徐的戏码。 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看来,能动用死士的人,闲王已经知道是谁了,只是他如此迫不及待,甘愿冒险也要达成与林家的合作,就不怕,皇上会深究吗? 一旦皇上知晓那东西在林家,即便赐婚了,恐怕闲王也是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皇上想要,闲王和林家,能拗的过吗? 除非,林家舍得一家陪葬也不把东西叫出来,否则...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不管他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想到,包括林霜语自己。 此刻台上的林霜语,头一回下棋静不下心,他当真要如此?这可是玩的有些大,不过....一劳永逸,只是,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现在,她都有些看不懂这个闲王,这位曾经的大夏太子啊!他的心,究竟装着什么?可容天下所不能容? “大姐姐,该你了!”大姐姐下棋走神,肯定是因为赐婚的事,林宏图其实一肚子的话要问,此刻都忍了下来,他有一个别人少有的特质,对待任何事,都认真,心无旁骛。 林霜语收回思绪,点了点头盯着棋盘,脸色一黑,“走了几子?” “三子!” 三子就一子走对了,这黑白双方,开局本是势均力敌,这现在倒好,黑子伤敌一百,自损三千,这碰到猪一样的队友,想要力挽狂澜,属实难为她。 可这魁首,都已经拿了三,就差这一哆嗦,她总不能不要了,再加上一会...以后,能多点傍身的名头,说不定,关键时候还能有点用。 罢了罢了,他既这么安排,她照做就是,至少,林家和她,能免去天大的麻烦。 现在,还是先认真对局吧。 这回身一看,台面上,黑子一方,就剩下寥寥无几... “退三!”只能先腾挪了。(腾挪就是在对方棋子多,强的时候用的手筋,可用靠、挤、断等连续招法,使自己的棋子有生根之地。) 林宏图也打起精神,下面一个就是他了,幸好跟大姐姐一组。 经过林霜语的指点,加上自己用功,最近这段时间,林宏图看着林霜语与老太爷对弈,也是受益良多,进步不小。 对面,云胤杰,墨清简、宫雪娇都抽在一组,还有其他几位,就目前来看,黑子一方已经少了三人,棋路有不太理想,处境令人堪忧。 一轮下来,白子去了两人,黑子去了四人。 “林家这两姐弟,可谓力挽狂澜,这本来黑子已经险象环生了,硬生生给杀出一条生路来了。”罗阁老忍不住摇头一叹,当日见林家这一对姐弟,就觉得不凡,这棋风最是见人,有拥有谋,沉着冷静,年纪轻轻,属实难得。 棋面上,已经是你来我往,双方已经白热化了,三轮下来,黑白双方,黑子就剩下姐弟两,而白子,也就剩下争斗簪花魁首的另三个。 都说,强者无所谓开局,果真如此。 棋篓子这次算是看过瘾,这一局,实在精彩,只是,到第四轮的时候,棋路在场的不少人已经看不太懂了。 “好棋!墨家公子这一子落下来,黑子凶险!”长公主看着都忍不住喝彩了一声。 皇上一直没开口,之前还心神不定无暇观棋,这会,却是也不知不觉被这一盘精彩无比的棋局给吸引了。 墨宝珍也是个棋中高手,看着棋面,总算承认,这林霜语非寻常女子,不论是从落子布局时的格局还是到弃子时的果断,都让人惊叹。 女子棋风,少有如此大气而又霸道的。 还有那林家小子,年纪才十四吧,恐怕此刻依让许多在场的老人叹一声后生可畏了。 小小年纪,这般沉稳,这性子便是几分天生几分修炼,林家啊...听闻,前朝也是大族,世代翰林,书香门第。 好似说,爹给家中老九娶了个续弦,就是这个林家的二房之女... “这一子极妙,如此围困之下竟让她扳回一子。” 皇帝忍不住开口,差点忘了,刚才自己被谁气的怒气难平,到底,还是有几分君王之气度。 “看来,宫家小丫头要铩羽而归了。”长公主接了话,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个小丫头一腔心思,也要错付了。 其实...也好,她那心思,终难成,早些断了念头,别辜负了一生年华。 “二对二了!” 本是没什么心思看棋,或是看不懂的,也被周围那些个看的认真的带动了气氛,跟着一叹一望。 “大姐姐,我...” 看着棋面上的子,林宏图已经黔驴技穷了,实在不知该怎么走,怕自己没把握的一子落下去,反倒给大姐姐添麻烦了,倒不如,就此弃子。 “男子汉大丈夫,取舍无需拖泥带水,来日方长总有时。” 林霜语今日这棋,下的痛快,难得几分忘形,顺带教导了一句,林宏图点头一笑,很是可爱,“那大姐姐继续加油,为弟一旁观战了!” 顿时轻松,放下子时,想的那般轻快果断,一点可惜之意都没有,来日方长总有时。 看的一旁宫人都愣了愣,这不是受刺激了吧,这下台来的,哪个像他这般高兴的?多可惜啊,就剩下两人了。 “二对一了!”墨清简也是几分痛快,难得眉眼都笑开了,这一笑,可把周围棚席里的姑娘看痴了。 林霜语目光一转,落到云胤杰身上,“我素来喜欢公平,抱歉了云公子。”念出一子,宫人立刻动子,云胤杰看着棋盘上对方落下的子,佯装咬牙切齿瞪了林霜语一眼,却是非常洒脱的弃子抱拳。 刚才那一番话,他也受教了。 “墨公子,请!”林霜语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整个比试台,只剩下两人,远远看着,怎么那么和谐?明明是两虎相争啊!难道,这所谓阴阳调和的缘故? 第232章 簪花-女魁首(2更) “官子!” 随着皇后忍不住说出的二字。 足足半个时辰的双人对弈,终于临近尾声了。(官子也叫“收官”。就是一局棋的最后阶段,经过中盘战斗,双方领地大体确定,尚有部分空位可以下子,这时称为“收官”。) 这一盘棋看着还有继续下去的余地,可是台上两人都没动静了,因为,真正的高手对弈,无需到最后一字,便能知晓结局。 “这一局,我输了!”墨清简看着棋盘,摇头一叹,却是几分痛快。 “半子而已!” “半子亦是输!”破有些固执。 “承让!” “领教!” 两人心照不宣,都有几分酣畅淋漓,棋逢对手就是这般感觉,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相视一笑,拱手至礼。 “第六项棋,林霜语胜,六胜四,为簪花魁首!” 随着宫人一声传唱,一切尘埃落定。 一阵静益之后,长公主起身鼓掌,随之,整个水榭台一片轰动。 “还没恭喜你,尽管,我还是认为,他非良配。”一片热闹声中,墨清简的世界依然是安静的,静静望着对面而立的人,话出口,还是那般耿直。 这一声恭喜,林霜语知道什么意思,“多谢,素闻墨公子不易近人...看来,传言有误。” 墨清简挑头动了动,眸光一转,闪过一抹邪意,“本公子待人,从来只是因人而异。”转眼,目色一片纯明。 若非看的清楚,林霜语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看来,是世人都误会了,矜贵清冷的墨家公子... “那便是霜语荣幸,能的墨公子另眼相待!” “谁让你这么像她!”爱屋及乌!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面对这么直接而又理直气壮的回应,纵是林霜语也颇有些不知该如何应付,只能一笑以对,好在,这时候有人扰了这份尴尬。 “大姐姐!”林宏图见林霜语没过去,忍不住上前迎人,笑的好不明媚,就如这暖阳一般,暖人心扉。 朝墨清简点了点头,朝着林宏图的放心走去,身后,那道注视的目光,始终没有挪开,不知为何,他有些羡慕又有些讨厌那个冲着她笑的那般灿烂的小子。 谁让,她这么像她,这些年,他总算在人群里遇到了一个影子,即便是像,即便是影子,他也觉得,有些珍贵,因为,太久了...她离开,太久了。 新的簪花魁首诞生了,而且还是个女子,这话题就足够劲爆了。 “怪不得皇兄迫不及待求娶,如此才情,如此风姿,本王瞧着,都有几分心动了。”成王如此口无遮拦,不过是因为,身旁的人而今不再是太子罢了,有恃无恐。 “皇兄,这玩笑可的适可而止了,小心四皇兄生气。”显王半开玩笑半试探的说着,眼角余光打量易九兮。 成王不以为意,冲着易九兮一笑,“哟,是本王混了,四皇兄素来大度,该是不会与本王一般计较。”如今的他,可是计较不起。 “皇弟可是忘了,男人有两样东西是不容他人窥探的,这其中一样就是女人。希望皇弟记着,从今而后,她是你的皇嫂,这等玩笑,不合时宜还是不要开了。” 虽带着笑,可明眼人都看的出,对方有怒气。 还真生气了,几位王爷面色微微一变,气氛有些尴尬,收了玩笑,毕竟这等场合,开这种玩笑,的确有伤大雅,这品行还是要注意一二。 毕竟,大位未定,他们几个,可都有机会。 成王面色变了变,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皇弟记下了。”哼,不过一个落魄货,还耍当日太子之威风,皇嫂? 有朝一日,他便是要这皇嫂承欢膝下,届时不知闲王可还能如今日这般大义凛然护着。 易九兮说完,不再理会,而是静静看向台上之人,今日这簪花节之后,围绕在她身上的目光又要凭添不少,貌似,她与那墨清简颇为谈得来。 她与墨家,究竟何等纠葛? “皇上,看来,本宫赌赢了!” “可惜,赌注似乎...”皇帝耸了耸肩,略带无奈看向场中央正徐徐走来的女子,这女子今日可谓荣光一身啊。 她会为自己求个什么封号?那个儿子,又图她什么,许与她正妃之位,许她水榭台众人面前求娶,许她独领风骚,究竟图什么。 或许,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闲王有所图,纵是林霜语,也未曾想过,如此复杂之人,会做这般纯粹之事吧。 “皇上,刚才你虽赐婚,可未定佳期,若不然,就将这婚期作为赌注,任本宫来定如何?”这赢了,中的讨点东西。 皇帝目色一动,浅笑连连,“好,那这两个孩子的婚期,就全凭皇姐定夺,皇后,你听着了,她既要凑这热闹,到时候,这婚事便交给她张罗好了,也省的你操心了。” “那臣妾可是要谢皇姐操劳了,能让皇姐主持婚事,是闲王和林小姐的幸事,这满宫里,还是头一桩。” 皇后笑着配合,姐弟两的谋算,不是她能插手的,她看热闹就好,不过,回去之后,她该与清简聊聊了,他今日,可是有些失常啊。 “瞧,人来了!” 作为簪花节的簪花魁首,以往,这各家主办的时候,也是会准备一个彩头,只是好几年这个头衔都空置了,今年长公主的簪花节有人再夺魁首,这彩头还这么吸引人,大家都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等着看看,今年的女簪花魁首,会像皇上,要个什么封号。 同县主!真可谓是一步登天啊,从一个平民女子,一下子成了王妃,还夺了簪花魁首,还要得皇上赏赐封号,品阶同县主。 这不是一步登天是什么,这占其中一项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看着跪在前面受礼的林霜语,皇帝目光晦暗不明,转着扳指问道:“朕答应了长公主,今日夺得簪花魁首者,便赐予封号,女者,品阶同县主,不知,你可想好了要个什么封号?” 这么近,再次打量,皇帝头一回有些看不真切,这女子的心思,不在眼里也不在脸上,到是与那个儿子有几分像。 不可否认,这样的女子,的确足够吸引人。 “回皇上,民女求一个字!”声音不大,远些的听不真切,大家都直觉的安静下来,似乎都不想错过什么。 果然是胆大的,一点客气推辞的意思都没有,皇帝不禁又想,若此刻换成旁的女子,会是何等反应。 “哦,朕到有些好奇,是个什么字!”一字封号... 这下,就是易九兮也不禁有些好奇了,他知晓,她夺簪花魁首,就是因为皇姑姑突然提出的彩头,这才一时心动了。 她要求的字,会是个什么字?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答案,都好奇,这簪花魁首要求的字,会是什么。 “紫!民女像皇上求一个紫字!”林霜语轻轻叩下头去,他刚才接着求娶之机,将兵书交付给她,既要这么做,她自是要做到极致才算不辜负他一番心意。 紫? 在场的人,表情各异,心思更是复杂。 听的这一个字,皇帝暗暗琢磨起来,紫... 易九兮则是一脸了然,暗道,极妙,是她的脾气,如此一来,有些人的心思,真的是付之东流了,往后,再也没人能拿着这一点在她、或是在林家再做文章了,可挡去不少暗箭,至于明抢,那便放马过来。 有了这个字,她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做一些事吧,他知道,她一直想要查明紫家之案,身为紫家后人,无可厚非。 墨亦宏听的这个字,顷刻间,面色变了几变,袖中手紧了紧,而他家夫人成姬,听的这一个字,再无法维持她高贵优雅之姿。 紫这个字,对她来说,就是她心里深处的一个刺,碰不得。 若有心,便会发现,成姬的后院,没有一抹紫色。 “不知这个紫字,何解?朕到是有兴趣听听。”她今日想借这个字说什么,听听便是。 长公主神情不明,一双眼睛落在林霜语身上,久久没有挪开,她还是小看这丫头了,或许,皇弟和九兮所图,一会都会有答案。 “启禀皇上,并无多大深意,也没什么讲究,不过是...为了祭奠而已!” “祭奠?说来听听。” “金汉时,有一姓紫的将门,因叛国通敌之罪,满门获罪,斩首市口,唯当时已嫁出去的女儿紫玲珑及其女幸免于罪,而民女正是前朝紫家紫风修将军之外甥女,紫家唯一幸存的后人,当年,外祖父将家母托付于知交好友林横冲,便是民女而今的祖父,民女求此一字,只为祭奠。” 也为让一些人记住,往事随风,可风过留痕,存在过,便谁也抹不去。 全场寂静,怔怔看着跪在地上仍让人感觉几分铁骨铮铮的女子,怪不得骑射走图不输男子,原是将门之后。 如今改朝换代,那什么叛国通敌之罪,虽让人有些瞧不上,可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留下这么一个后人,旁人也不忍去如何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时,她还没出世了,再说,她不怕解短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等家丑,也是赤诚,更是纯孝,只是为了那样的外祖家,颇为不值。 “紫家...之后!”皇帝盯着林霜语,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一般,四个字,出口特别沉重。 评席上,墨亦宏胸口一紧,望着跪在地上的林霜语,心里生出一股寒意,她究竟想做什么? 端亲王端着酒辈的手也抖了下,酒渍湿了衣袖尚不知。 建王目光深沉,看了看林霜语,再看了看易九兮,不愧是闲王,就说,曾经的太子,怎会不要江山要美人,而这美人,正如成王所说,当真是有些让人心动啊。 如此佳人!竟是让闲王捷足先登! “是,皇上,民女还有一物,借今日盛会,呈献皇上,只是,这东西,是紫家不幸的源头,不知皇上可会嫌弃,民女是想着,皇上乃真龙天子,便是邪祟不侵,这天下,也唯有交给皇上,才能物尽其用。” 此言一出,在场中人,几人恨的咬牙切齿却强忍露笑,也有人眯眼看的兴致勃勃,没成想,她说起这种话来,也是顺溜的很。 这女人,究竟是个什么皮油性子?真是让人越发欢喜。 “天佑...她要是哪天把天捅个窟窿,老子也信她能。” 云胤杰撞了下罗天佑的胳膊,眨着眼,小声嘀咕,还不忘吞了吞口水。 罗天佑没理会他,而是正儿八经侧身冲着林宏图道了句,“你这大姐姐,何方妖孽?”将门之后...难怪,紫家?他听闻过,却未能有幸见识,不过,以后有机会讨教。 “你才妖孽!”林宏图毫不客气怼回去,只要涉及自家大姐姐,那就是一寸都不可商量。 “这么说,紫家之案,还有内幕?啥宝贝疙瘩?能弄的灭门这么惨?”云胤杰是有没有人理都能说。 “闭嘴!听着!”罗天佑实在受不了,只能开尊口。 第233章 紫家之秘帝王剑(3更) 一片寂静中,所有人在等答案。 可是,也因为这一番话,众人心中疑云密布,满脑子八卦都被调动,各种版本的戏码在心头漂过。 林家席棚这边,早已没有清醒的了,老太太勉强撑着没晕过去,接二连三,着实有些让老人家受不住,今日受的刺激是有些大发了。 大太太也是口干舌燥,心里不停的念叨着,一会老天爷啊,一会娘啊的,总之,不太消停。 至于其他几个,总觉得几日这约莫是一场梦,还在等着梦醒时分。 而茶楼内,消息还没这么快传来,才知道,林家姑娘林霜语已经是簪花魁首了,还在一片热闹的恭贺中。 这会见着林家老太爷,那一个个都是恭敬有加,只是老太爷已经麻木到连表情都省略了。 “不行,你们招呼着点老爷子,我和正儿去前头看看。”四爷坐不住了,这个老天爷啊,皇上下旨,赐婚啊,他们家大丫头成王妃了,现在还拿了簪花魁首,不得了。 这簪花节后,肯定会有旨意到家,肯定会有不少人上门,的准备准备。 四爷的心思,到底活泛一些,很快就想到这些了,不过今天受惊不少,他也要好好换个环境冷静冷静。 “四弟你去吧,正儿,帮着你四叔张罗一二。” 三爷也终于缓过来些,吐了口气,看向自家儿子吩咐着,自己没有离开的意识,他这心里,还有些忽上忽下的。 水榭台内,大家都着急等着,等着见识见识,是个什么宝贝让簪花魁首如此夸口。 皇帝神色极其复杂,盯着林霜语许久才开口,“不知闲王妃口中之物是?” 一声闲王妃,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皇上刚才虽然下了圣旨,这林霜语与闲王的婚事便是定下,可皇上此时喊一声王妃,这位闲王妃在皇家便是认下了。 意义也就不同了。 “紫家祖上起源于幽国,皇上及今日在座的诸位,都是通晓史书之人,应是知晓,幽国大将紫霍忠,幽国时期,紫家祖上是如何灭门的,史上众说纷纭,而真像,只有紫家人知晓,因为,自家有后人侥幸存世,而前朝紫家,便是紫霍忠将军的后人,只是...历史重演,紫家最后,终究难逃与祖上同样的命运,一切,皆因这本《攻伐之道》!” 林霜语声音清幽,清晰道出紫家的由来,至于最后那一句,的确是没有任何证据之言,不过,她现在是紫家唯一后人,她说的,便是证据。 她知道的是,紫家绝非通敌叛国,至于是否是因为这本兵书,在她看来,八成有关,所以,她并不算妄言。 兵书!《攻伐之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霜语手中捧着的那本书上,她手中的,当真是《攻伐之道》?世上有名的紫霍忠将军所著却未曾问世的那本《攻伐之道》? 而前朝将门紫家竟是幽国时期名震一时大将紫霍忠将军的后人?这么说...这跪在御前的女子,便是正儿八经的名门之后啊,听她这么说,紫家通敌叛国之罪是有说法的? 这端是比听书还精彩。 不过,大家更好奇的是,究竟是一本什么样的兵书,能弄的紫家两次家破人亡。 墨亦宏看着林霜语手中的兵书,咬牙闭上眼,手微微收紧,青经爆出,闲王...究竟是胸无大志,还是胸怀天下! 而这林家小丫头,枉费这么像她,枉费这一身气度,为了一个闲王正妃之位,将紫家数代人的宝贝就这么拱手予人。 到底不是她姨母,再像也不过是空有其形,若是她,怎么可能肯将紫家的东西拿来做交易换取荣华富贵。 她永远是那般骄傲的,若是她在,看着这一幕,可会痛心疾首?当年,宁死也不愿给他的东西,现在却被他们紫家唯一的后人拿来换取前程! 哈哈哈哈哈!真是讽刺。 端王更是,眯着眼,将阴沉掩去,看着林霜语手中的兵书,笑的愈发和乐,兵书!《攻伐之道》!原来,还真有这东西。 这么说,他查到的东西,便是真的,这兵书....里的东西,也是真实存在,并非传闻了,可惜啊!实在可惜,知道的太晚,若是当初能肯定,今日这小女子,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果然,做事,还是的果决一点。 可惜,着实可惜,九兮这孩子,实在让人琢磨不透啊,这么好的宝贝,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明知守不住所以干脆用它来换一个机会? 换一个皇兄重新考虑他的机会?不得不说,这个孩子,的确是有些气魄,有些大气,可是,他这一番心思,可是要白费了。 “兵书?”《攻伐之道》,皇帝自己就是征战沙场打来的天下,对于这本极富传奇色彩的兵书,又怎会没听说过。 尽管想看看,可皇帝还是没有给花行眼色,花行便一动不动。 这献宝,且是献给天下之主,自是要独一无二,《攻伐之道》虽是史上有名,可也算不得独一无二吧。 见皇上只是道了两个字便没了表示,底下便有人等着看林霜语的笑话,毕竟,这人太过出风头,总会招人眼。 “这一本兵书,如何就祸及满门?”要说,还是长公主了解皇上啊,问出了皇上最想问的。 皇上想知道的,是最近京都城内,那些不太安分的人,究竟都在图什么,兵书?怕是没这么简单。 林霜语捧着兵书,缓缓抬头,面上依然波澜不惊,仿佛旁人的眼光都与自己无关,头微微摆动,看向长公主方向,“回长公主,因为民女手中的这本兵书,藏有天下至宝。” 天下至宝? 这下,就是皇帝也坐不住了,瞪大眼看着那本兵书,原来,这兵书还另有玄机,天下至宝又是何宝? 整个水榭台的人都盯着林霜语,就差没催促她赶紧开口一听为快。 可明白人都知道,这要真是天下至宝,皇上自然是不想让这么多人都听了去,怕是要秘说了。 哎哟,这胃口调的十足,着实让人心痒难耐,这东西到了皇上手里,怕是更加无从打听了。 皇上终是有了反应,朝花行看了一眼,花行心领神会,将要上前,却见林霜语捧着兵书高举过头顶,声音也大了几分。 “这天下至宝,便是大同帝的藏兵图!”世上事,无巧不成书,今日长公主一首遇龙开场,便像是注定了一般。 “大同帝的藏兵图?” 长公主豁然而起,盯着林霜语不容她又一丝闪躲,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古今第一帝,一统天下停纷争,为盛世民息,藏兵山河! 这件事,天下皆知,可从古至今,没人找过过大同帝的藏兵之所,而这里所谓的兵,并非兵马,而是帝王剑。 据说这柄帝王剑跟随大同帝南征北战一统天下,也叫天子剑,大同帝军事谋略,神鬼莫测,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因为这把天子剑,相传,天子剑乃上古流传下的一柄宝剑,此剑藏有绝世神兵谱,要说兵书,它堪称王! 所以,世上称为天兵谱,更有甚者说,大同帝能成为千古一帝,这把帝王剑上的秘密功不可没。 后世,多少人曾想寻到这帝王剑,其中不乏多位帝王,可最终,都是石沉大海,时过千年,世人便渐渐放弃,只当是一则神谈。 毕竟,大同帝本身在史书上就颇为神话,至今也没那位帝王敢说,自己能超越大同帝。 而今,突然有个人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手上有大同帝的藏兵图,藏有帝王剑的藏兵图,也难怪长公主都为之失色。 帝王剑!台侧,端亲王差点没一拳落下,该死的! 他知道是这本兵书,也知道这兵书有藏宝图,却不知是帝王剑,怎是会帝王剑?不,不可能,这世上哪有什么帝王剑,不过是人杜撰的。 这丫头是嫌命太长,敢在这口出妄言。 台下,墨清简目色清明,却深不见底,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墨亦宏,爹,是因为这个吗?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将她们母女赶上绝路吗? 就因为这个,所以,紫家满门被斩?藏兵图!帝王剑!果然是天下至宝啊。 可是,帝王剑也叫天子剑,爹总不会是为自己吧,而今这天下大势,爹还想凭一把天子剑改朝换代不成? 不,他了解他爹,有野心,也有抱负,却应该是没想过那个位置,那么,他背后的人是谁?他为谁而谋,且不是一时了,或者说,当年,本该成为大夏开国之君的人是谁? 让他好好想想,究竟是谁,能让爹与之为伍。 原来,当初爹站的,并不是如今皇上这条船,只是爹的那条船出了纰漏,爹才转投吗? 而她手里现在拿着的,当真是大同帝的藏兵图?若真是,那紫家会家破人亡也不足为奇,因为,这东西,足以让天下人垂涎三尺不惜一切也会夺之。 闲王,大智慧,常人不及,而她!好大的手笔,寻常人不及。 他收回之前对她说的话,这两人,就这件事而言,堪称天下无双,绝配! 这东西,要说藏在哪里最安全,现在,只有一个拿着,最安全,那就是皇上,让皇上保管,真是省心省力,还能勉强眼前所有的麻烦。 这么多人关注她,皇上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出始末,倒不如她来献宝,反倒一劳永逸,不仅如此,紫家旧案,也就此撕开了一个口子。 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查,可以正大光明的报仇! 她对付谁,谁就会世人眼里当初谋害紫家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她不用自己查,皇上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因为,那是天子剑啊,有人唾弃天子剑,是何居心?不找出这些人,皇上如何能安寝? 同时,皇上一时也就无暇去理会闲王。 一箭数雕,让人如何不惊叹。 就是林霜语自己,在易九兮悄悄将兵书给自己时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她知道,这东西有多大的诱惑力。 不过,细思之后,更是觉得妙不可言,这一招,果非常人能想出来的,首先,就的舍得,而这两个字,难道世间无数英雄好汉。 盯着林霜语手中的兵书,皇帝恨不得自己上前收了,可这么多双眼睛面前,他的维持住天子形象。 可龙袍里,身子微微颤抖,身为大夏开国之君,怎会没有抱负? 帝王剑!与大同帝传奇一生息息相关的天子剑,如何会不想要?这林霜语,这样的东西,明知因为她紫家都灭门了,她还敢当着这么多人面这么大声囔囔出来。 女子,到底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想着,扫了一眼易九兮,他到是舍得,哼!也是知道,他要不起,好在,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罢了,他若安分,便让他一生闲散吧。 “请皇上收下此宝!领我大夏创丰功伟业。” 林霜语突然发现,有些话说出口,其实也没那么难,当年的自己,为何要那般骄傲,若那时候,知道曲中求直的道理,是否,结局便不同了? 低头一笑,世人总爱问一个是否,自己也不列外! ------题外话------ 盯着大黑眼圈起来更新,卖个乖~~ 第234章 送她(1更)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林霜语今夺簪花魁首,才艺过人,实乃我大夏儿女之楷模,故封为县主,赏黄金千两,并赐封号‘紫’,钦此。” “民女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紫县主,还民女呢,该换称谓了!”花行笑着上前,将圣旨亲自奉上。 今日,这紫县主的天下至宝,才是为这簪花节增光添彩,皇上龙心大悦,这一场簪花节,真是精彩不断,让人目不暇接。 “快起来吧,这都跪了半天了,唐姑姑,快去扶着些,别摔着了。”长公主抿唇一笑,今日她这簪花节,不可谓不圆满,剩下的,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一个女魁首,一柄帝王剑,空前绝后。 “紫县主!”唐姑姑上前将人扶着,轻声打了声招呼,人之际遇当真是不可估量,转眼,便是贵人。 “唐姑姑!” 这位就是当初到府上送请函的姑姑吧,林霜语笑着点了点头。 “给县主安排个座,便在这设个座吧。” 如今是县主了,虽无封底不享俸禄,可品阶在,自是不便再坐到簪花台上了,这簪花节尚未完,总要一个圆满。 只不过,有了前头这些热闹,足够让人久久回味,后面的,不过是个过场了。 要说,今日林家,可真是风光无限啊。 簪花五淑,已经失去今日之意义了,林霜语和宫雪娇还有墨家三小姐,和云家小姐,便没了,因为,再无女子入各项前五。 场上歌舞升平,可看客还有几人?心思早就不在此了。 “帝王剑!竟是帝王剑...”紫家!成姬笑的一脸诡异,看的墨清凤都通体生寒,她从未见过祖母这幅模样。 她感受到了祖母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是因为帝王剑还是因为林霜语,哈哈哈,紫家后人!这下,不用她刺激,祖母都不会放过林霜语。 墨清凤手拈着一缕长发,低头浅笑,眼角余光落在长公主身侧的方向,紫县主!这个紫字求的好,可以时刻提醒祖母,这世上,还有紫家后人,而且... 她终于知道,祖母第一眼见到林霜语时为何反应异常了,因为相像吧。 如此,便不用她来费心了,且看看她能风光多久! 原来,他是因为帝王剑,若是这样,她还是能理解的,毕竟那是帝王剑啊!就连帝王都梦寐以求的帝王剑,只是,他既以正妃之位换来紫家后人这么个天下至宝,缘何要让她献给皇上? 难道,他真的没有角逐之心了,想以此宝换得皇上重新信任,也是,毕竟不是什么人得到之后还舍得拿出来的。 或许,只有两位当事人才知道,为什么要献出来,从来都是有舍有得。 看着长公主旁边的林霜语,坐在簪花台上的林宏图一脸茫然,也不怪他,年纪尚小,变故太大,所以一时回不过味来。 “紫县主!墨公子,这世间果真是世事很难料啊!女魁首~啧啧!” 云某人得偿所愿,心情实在是不错,厚脸皮挨着墨清简而坐,就为了膈应人家一下,或者说,只是想看看他不同的一面。 他感觉,墨清简今日很是不同,尽管表情没什么变化,可他还是能感觉到,怎能不让他好奇。 “她当之无愧!” 似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爽快的回应自己,云胤杰忍不住为之侧目。 “墨公子一句当之无愧,那定是实至名归,墨公子果然大气!” “难道云公子让位她不配?”一声反问,带了几分笑意,越过云胤杰目光落在林宏图身上,“你的眼光到是好了不少。” 突然的靠近和少有的近距离交谈,让云胤杰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头一次脸皮薄的泛红,只能不停的摇扇粉饰太平。 “本公子眼光素来不差,墨公子所言甚是,她当之无愧,能让一向不近女色的墨公子也为之失色……可惜,墨公子晚了一步!” 云胤杰不过是顺口就来,说完之后也察觉不妥,可覆水难收,小心瞟了墨清简一眼,颇为尴尬。 “晚了吗?”谁知道对方突然认真望着他,问的及其认真。 云胤杰一时愣住不知所措!或者说被吓到了。 隔着一个林宏图,罗天佑面色微变,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云胤杰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平时也不是这般没分寸的。 “从前是晚了…所以…多谢云公子提醒。” 提醒什么?什么从前晚了?云胤杰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一团浆糊,盯着尽在咫尺的脸,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墨清简及时拉开了距离,起身,在一片打量的目光中起身而去,幸而台上歌舞未停,未引起太大的关注。 贵宾席上,两位大桑皇子面面相觑。 “大哥,帝王剑!”安扎瞪着眼亲声嘀咕一声,还真有藏兵图! 西扎特也是感慨万千,他们这次不远万里游学,除了取长补短,见识他国之风之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打探大同帝藏兵图的下落。 父王不知道从何得知的消息,说是十多年前,这里有藏兵图问世的信息,但没有具体方向,所以不知真假,父王也只是让他们顺道打探一下,今日,却亲耳听到…而且图已到了大夏皇帝手中! “大哥,好可惜啊,本来我还打算替大哥求娶的…”大夏有句话叫人财两得,对,就是这句话来着。 是可惜,如此大气的女子,怕是大桑也难寻,而大夏的那位闲王更是让人三思啊。 水榭台上心思各异,都藏在热闹之中,一场空前盛宴也临近尾声。 水榭台外,小二说的激动不已,声情并茂的讲述水榭台发生的事,听的更是聚精会神,不时配合着惊呼一声。 “老太爷高义!” 听完讲述,几位老先生纷纷朝老太爷拱手致意,这林老太爷当年突然辞官归隐的原因总算弄明白了。 老太爷并未多解释,世人总习惯以己度人,只是,他也未曾想到,紫家是因此惨遭灭门之祸。 帝王剑,闲王!原来如此啊! 大丫头,她怎么会有这东西,是当年风修托付给他的那个盒子?可是,那个盒子不是已经交给紫玲珑那丫头了吗? 怎么会到她手里,玲珑那丫头真的留了人? 闲王妃,县主,簪花魁首,纵是见过大世面的老太爷也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也需要时间,好好推敲,好好消化。 大丫头将藏兵图交付皇上,闲王肯定知晓,也是经他同意的,那闲王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重获皇上信任吗? 帝王心深如海,用如此至宝去赌,实在有些... 罢了罢了,如今的年轻人,着实让人摸不透了啊。 “爹,咱是不是先回!这一会圣旨到府上,的摆案供上!”皇上下一道圣旨没什么,但对平民百姓而言,那就是举家大事。 一夕之间,出一个王妃,还封了县主,对林家而言,那就是天大的事,说句不好听的,若从规矩,老太太和老太爷一会见着自家大孙女都的行礼。 “对对,林院长先回去忙,这簪花节差不多也要结束了,我等一会自行回去,林院长不必管我们,这迎旨是大事。” 庄先生代表几位先生开口,让林老太爷先回去。 老太爷这会也没客气,起身打了招呼,顺势先行,茶楼内,恭喜声此起彼伏,看着老太爷要走,连忙让开一条道来,这还有好热闹的,干脆跟着,想着到林家门口继续看热闹。 这女簪花魁首,他们不能上水榭台一睹芳容,说不定能在林家府门见上一见。 水榭台内外围,老太太被大太太搀扶着才能撑住身子,可在四周打量的目光中坐如针毡,“老大家的,这宴席何时散?” “瞧着是快了歌舞结束了,长公主殿下在说话,娘,快了啊。”别说老太太,大太太也有些站不住了。 这一个个不认识的派人到席棚传话道贺,还有的留了名话,晚些到府上恭贺,这就跟做梦似的。 “啊哟,我的的老天爷,我的老天爷啊!”四太太拍着胸口,不停的轻声嘀咕,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县主,王妃,大丫头!老天爷,这是被天上神仙照顾的啊。 水榭歌台,歌舞终于谢幕,长公主一番慷慨陈词,这一届簪花节完美谢幕。 可这簪花节留给众人的话题,怕是久久都难以平息啊。 皇上率先退场,本以为一场热闹也画上句号。 谁知道,众目睽睽之下,闲王殿下走向刚被册封的紫县主,扬声要送一送,顿时间,尚未离席或是已经起身走到半路的人都停了下来。 林宏图落后一步,好不委屈的看着前面捷足先登的未来姐夫,鼓着脸,嘟着嘴。 “小师兄啊,要不...你与我们一道先走?” 啧啧,没想到,闲王如此之...风骚啊,这等事,他都做不出来... “我等大姐姐!”十分委屈,十分倔强,大姐姐说了,让他等她的,对自家大姐姐突然成了别人的王妃这件事,林宏图还的要点时间接受事实。 林霜语四周打量一眼,到是不见羞涩,只是眉头皱了下,不用如此投入吧,演过了可是会适得其反,目的已经达到,差不多就成了。 这人,是上瘾了? 想了下,点了点头,“有劳!” “无妨,顺路,走吧。” 两人仿若无人,反倒让一干看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瞧瞧人家,那是清风朗月毫无半点涟漪。 “五弟!”身边跟了个人,林霜语没有丝毫异样,也不过是多了个人而已,早就注意到迎来的林宏图了。 “大姐姐!”刚才还委屈着,这会就眉开眼笑了,大姐姐还是大姐姐,可面对她身旁的易九兮时,笑容明显淡了几分。 “见过闲王!”看来,这些天礼数学的不错。 “闲王!”云胤杰和罗天佑也打了声招呼。 易九兮朝着他们点了点头,一点不自在的意识都没有,一步一筹始终走在林霜语身侧,罗天佑和云胤杰跟在身后一步,互看了一眼,这是真打算送人回府? “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咱们不服老都不行了。” 罗阁老挽袖笑谈,看着眼前一幕有感而发。 长公主与几位评席正一道离开,回首看着,也跟着一笑,是啊,她也不再年轻,看着...到是般配。 其他几位,难不住一番感慨。 不约而同的,都别有深意扫了墨亦宏一眼,说起来,这位县主,还是墨相先夫人的嫡亲外甥女。 紫家当年因帝王剑惨遭灭门,这位墨相当真一点不知? 旁人都能想到,何况皇上? 才上了銮驾,皇帝便变了颜色,“花行,查一查,当年紫家的案子究竟怎么回事。” 花行低声应下,目光落在皇帝手中的兵书上。 从皇上拿到这兵书到现在,都未曾离手,皇上尚且如此,紫家因它灭门,也是正常。 “他到是真聪明...也有自知之明!更...”后面的皇上并未出口,心里却明白,这东西,若是落到其他几个的手里,绝不可能这般送到他手上。 世人多是一叶障目啊!这是天下至宝没错,可也是天下最烫手的山芋! 第235章 各方猜忌(2更) “童老,主子他...” 蜜娘守在水榭台外,许久没看到人出来,好容易看到童光年,却只有他一人。 童光年眼皮动了动,心事重重,藏兵图的事,主子也是水榭台临时起意吧,还是早就...想好了? “童老?” “哦,蜜娘,回吧,不必等了,主子送紫县主回府了。”童光年被唤醒反应过来,摆了摆衣袖。 “紫县主...”蜜娘念叨完才反应过来。 “对,紫县主,咱家主子未来的正妃,走吧,边回边说。”她在外头也应该都知晓了,今日这簪花节是真热闹。 未来正妃,主子御前倾心求娶来的,如何不知?蜜娘抿唇点了点头,“童老,主子他...怎么把那东西..” “主子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说是这么说,可心里难免磋谈,那可是帝王剑啊。 蜜娘不再说话,低头上了马车,上马车之际,还是没忍住回首看了簪花台方向一眼。 四爷早就吩咐马车在水榭台外候着了,老太太和几位太太等人早就到马车跟前了,却一直未上马车,伸长脖子看着水榭台的廊桥。 旁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 “来了来了,娘,大...县主来了。”大太太垫着脚看着一群人朝着这边走来,是陈昌领着的。 “娘...还有闲王...”四太太吞了吞口水,手不知该怎么放才对。 不光闲王,还有罗云两家公子,五太太忙低头,如今,大小姐可是不一样,是金贵人了。 “娘!”林宏图先一步过去打招呼,大太太自是千万个高兴,就差喜极而泣了,儿子今日争气!不知多少人羡慕她有这么个好儿子。 “祖母!” “好好!小五长大了,给林家长脸了!” “祖母,大姐姐才叫长脸,簪花魁首!祖母,您都看到了吗?”林宏图扶着老太太,冲着林霜语的方向挤眉弄眼好不骄傲。 老太太不停点头,岂止是长脸... 林霜语见着老太太一行在前头等,双眉低了下,大略明白怎么回事,老太太自来就看中个规矩... 暗暗叹了口气,刚想上前说两句,却见老太太正二八经的朝着自己就要行礼,旁边几个也有样学样... 一个大步上前扶着老太太,“祖母,这是做什么。” “礼不可废。”老太太是有几分固执的。 可林霜语如何能让老太太弯下这腰身,“祖母,您如此,便是孙女不孝,礼可酌情,今日您也累了,咱回家说。” 其实,老太太重规矩不假,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做,无非是给外人看看,他们林家不管书香门第,人才出众,还是重规矩的人家。 “老身拜见王爷!”自家孙女不受礼,尚且好说,可这王爷的礼不能省。 易九兮似是明白老太太的心思,配合着受了,“老太太免礼。”看着老太太,本还想蹭马车将人送到林府,现在也只能偃旗息鼓。 “恭喜老太太!”云胤杰和罗天佑也知道要告辞了,今日林家,可的忙活一阵了。 老太太一一会了礼,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在林霜语和林宏图的搀扶下带了几分惶恐的上了马车。 刚才,她可是大着胆子偷偷打量了这位闲王,未来的孙女婿,轮样貌气度那自然是不用说的,家事...那更是...虽说心里有点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受惊。 “手好些了?” “无碍了,王爷今日这一番布局,可是让许多人寝食难安了。”站在马车前,用着只有两人才听的到的声音细声说着。 易九兮浅笑,一双眸子肆无忌惮的盯着对方,而今,天下皆知,她是他的正妃,这一番布局,也不算白费。 “你可安寝了?”恐怕,墨亦宏也好,皇叔也罢,短时间内,都无暇找她麻烦。 “自然!托王爷之福,好大个手笔。”一般人,当真做不出来。 要说眼前之人无帝王之心,她不信,相反,他已有帝王之气魄,可是,藏兵图他却能拱手相让,这人的心思,海底针啊! 与这样的人为伍,往后是不是的事事思量再三?否则,一个不好可能就掉入万丈深渊都不知道。 幸而目前是友非敌。 “上车吧,恐怕圣旨一会就到了。” 林霜语这才点了点头,身子刚动,林霜语突然想起什么,再次靠近,“王爷,张湘的事是你所为?” “是!”为了拖住墨亦宏,看来也起作用了。 “知晓了,王爷,有句话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告辞!”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笑着上了马车。 却不知这一副细语叮咛依依不舍的画面看在旁人眼里,早就柔化一池春水了。 “本公子就说,这两人早有..”云胤杰给了对方一个你懂的眼神,可惜,罗天佑丝毫不配合。 看着马车离开,易九兮转身,朝着两位公子微微点头,看得出,春风得意心情甚佳。 “天佑,瞧着没?” 罗天佑理都没理,转身而去。 这家伙,阴阳怪气的!哪里得罪他了?瘪嘴追上,反正这家伙脸皮厚,从不知什么叫不要脸,人家不理,不代表他不可以粘,今日这么热闹,不找个人喝一杯好好聊说,难以平复。 “公子,还看呢,人都走远了!”金童耷拉着脸,是有些为自家公子叫屈。 当初公子求娶,说什么三年不嫁,而今,还不到是成了王妃,虽是皇上赐婚,可那句她愿意总是说出口了吧。 金童也知道,皇上赐婚,是没几个人有胆子向自家公子一样拒绝的,可知道归知道,心中难平啊,他就是替他家公子委屈啊。 “走吧!”今日这场合里,聂牧这个七品官着实不太扎眼,这一眼望去,穿官服的一片。 人群里,聂牧带着自家小厮转身没入人海。 他不知道,她与闲王何时成双,可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甚是般配,或许,也只有闲王这样的男子,才能让她点头吧。 所谓三年之期,他并不怪,因为从头到尾,她未曾给过他期许,是自己,一厢情愿。 只遗憾,今日未能当面祝贺,只能遥祝一声了。 幸好四爷早回家安排了,圣旨很快就到了。摆案焚香,林府门前,人头攒动,都来一睹平民县主的风采。 “难怪林家敢到京都开书院!一个女儿家夺了簪花魁首,一个不到十四的小子论书赢了墨清简!” 皇帝没发话,长公主便回了公主府,总归,今日一切算是圆满。 唐姑姑笑而不语,轻轻帮公主捏着肩。 “还是你眼尖啊,满京都头一回见这样的...” “公主笑话奴婢了,公主主持的簪花节自是不同寻常。” 长公主仰头动了动脖子,“你这嘴啊...藏兵图,本宫一首遇龙到是抛砖引玉了,太巧了...皇帝会不会...”手指撑着头,点了点云鬓,眸色渐渐凝重了几分。 唐姑姑面色微惊,手指颤了下,长公主想的入神这才没注意到。 古来帝王多疑心,高处不胜寒,那把龙椅惦记的人太多,朝堂纷争、各方势力、在所难免,只是,公主与皇上之间,怎会... 皇上有什么话,都会对公主说,公主在皇上面前,也从不顾忌,他们是一母同胞,公主的驸马是救皇上死在战场上的,如今公主孤身一人守着这一座公主府,从不僭越半分,若是如此,皇上还怀疑公主,公主该多寒心。 公主猜度皇上,这绝非一个好的开始... “公主...恐是累了,皇上疑谁都不可能疑公主的。”斟酌了下用词,唐姑姑这才轻声开口。 是吗...暗暗叹了口气,如今,她也是不敢这般肯定了,君心难测啊,罢了,多思无异,“对了,着人送一份贺礼到林府去,不,你亲自去一趟,带句话给她,就说...婚期,本宫会替她挑一个良辰吉日。” “紫县主福大,能有公主替她张罗吉日。”就看这位县主是否受得住这福气,人之造化,一言难说。 长公主不置可否浅浅一笑,今日,她几次险象环生,当真是福大?是她自己有这能耐才有这场造化。 “诺儿那边,也该敲打敲打了,给端王妃送个话,下月觉晓寺的佛会,本宫要替父皇母后供一卷万字佛卷,听说诺儿最近在练字,便让她替皇祖父、皇祖母尽尽孝吧。” 唐姑姑眼皮动了动,双手交叠应下话来,这既是尽孝,又是供奉佛前的,诺郡主怕是不能让人代劳,公主的意识,她自会与王妃交代清楚。 郡主也不小了,是该懂事了,端亲王纵女,王妃却是后院之主,理应管束。 罚抄一万字,只是给端王府的一个告诫,长公主心如明镜,水榭台水泄不通,诺郡主能有本事掉包做了手脚的琴? 长公主此举,不过是做给有本事的人看的。 若是以往,长公主就是碍着皇室颜面,也不会这么不给端王府脸,毕竟端王与公主也是亲兄弟,只不过这次端王在藏兵图一事上,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话说,林家二房听的簪花节上发生的事,那表情才叫一个精彩。 二太太盯着儿子,再三追问,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林宏志都说的有些不赖烦了这才肯信。 “老爷,你听着没?志儿可是就在水榭台内,他看的真真的,也听的真真的,那林霜语封了县主,封了县主...” 二爷心里也是惊涛骇浪,但是他想的并非二太太口嘟囔的事,而是一件更大的事,所以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二太太的神色不对。 “志儿,你随我来!”二爷猛的起身,管不得二太太莫名的嘀咕,大步朝书房而去。 藏兵图,天子剑...二爷心跳如雷,相爷要的是藏兵图,天子剑,怪不得能不惜找到他这,还答应与他结亲,原来是因为这个.. “爹?”林宏志带着疑惑跟着进了书房。 “同福,你到外头守着,任何人都不让进来,把门带上。” 见二爷如此,林宏志疑惑更深,直到门关上,再无旁人,这才开口问,“爹,怎么了?” “志儿...完了..完了啊!” “什么完了?爹,你在说什么?”林宏志本就因为今天林宏图林霜语风光无限心里百般不痛快,今日坐在水榭台,他浑身都难受,感觉身边一道道打量的目光都带着嘲弄之意。 仿佛时刻在提醒他,他们二房是被林家赶出来的。 “墨相...墨相他...” 墨相?看着二爷吞吞吐吐,林宏志眉头深锁,怎还扯到相爷身上,而今,他想要在官场出头,就指着这位岳丈了。 “爹,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啊!志儿,你与墨家的婚事能断吗?”来得及吗?来不及了,女儿已经入了墨家的门。 “爹,你糊涂了?是皇上赐婚,你是要儿抗旨吗?爹,您究竟想说什么?这没旁人,你就说吧!” “志儿,相爷他...他...有反心!” 第236章 浮出水面(3更) “相爷!这件事...” 墨府,墨亦宏的书房内,墨亦宏坐在榻椅前,盯着那盆紫莲一言不发。 墨渲站立良久,终忍不住开口,却是不敢大声,他知道,相爷此刻看似平静,心里怕是... “事已至此,只能收一收。” 就在墨渲以为墨亦宏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对方突然开口起身,拿着装有鱼食的小盘,如平日一样喂食。 “...是!那林家..” “人都收回来,不可再有任何异动,林家,东西都在皇上手里了,便不必理会了,至于那个林霜语...以后机会多的是,不能因小失大。皇上近日会有一场大动,的想个法子,将这场祸水都让端亲王背着,他们是一家人,好算账。” 墨渲多有不甘,却也无可奈可,谁能想到,他们竟把这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出来,还献给了皇上。 “闲王大手笔,纵是本相也未能料到,难怪太子之位都没了,他还能安然无恙留在京都当个闲散王爷,这东西到了皇上手里,一时半刻,便不要想了,先把张湘的事速速处理好,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没想到,那林家丫头竟和闲王暗中搭上,更没想到,这东西真就在她手里,当初,他几乎把林家翻了个底朝天,而且...当初她们母女走的时候,林家早已在淮安了,当时的京都被他的人把守的严严实实,根本不可能送出东西去。 难道...在他眼皮底下,她还是留了人?而后再送往林家的? 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今日,那东西公示天下,他再动心思,皇上第一个饶不了他。 “相爷,那张湘若实在留不得,也只能舍了。”死了,总比留个隐患好,不管多忠诚,只有死人才是最牢靠的。 墨渲一脸和善,一条人命,在他口中而出这般轻描淡写,可见此人何等心肠。 “不可!张湘若死,恐遭人深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年的事,现在活着的,只有你我还有那人知晓,切不可此地无银三百两,相比之下,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个案子,本相受些牵连,做的漂亮些,皇上不至于重罚,就目前形势来看,皇上绝不会轻易动相位,只是要让罗止今占个便宜了。” 现在吃点亏是他和墨家能承受的,一旦张湘死了,一个不慎,将那件事牵出来,那这个窟窿就填不上,且会越扯越大一发不可收。 那时候才是真的难以收场伤筋动骨。 墨亦宏能走到今日这份上,岂止是一副玲珑心肝,凡是思虑再三取其轻。 就是吃亏也的挑着啃。 “这件事,如今看来,定是闲王从中作梗!怎就会这么巧,偏在这节骨眼上。”墨渲脸上带怒却是无处宣泄。 明知道是谁干的,却束手无策,这滋味,实在难受。 “闲王...确非常人,可惜啊...他看不上凤丫头。”否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拈着鱼食一点点投入莲盆,看着鱼儿不知饱的争食,墨亦宏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相爷,通过这次献宝,皇上会对闲王会有变化吗?”多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实在是有些麻烦。 摇了摇头,将食盘放下,盯着已经怒放的紫莲,伸手碰了碰莲瓣,突然手一动,手指下移竟是将那开的正好的紫莲给折断了。 墨渲心一惊,这盆紫莲是相爷精心培育的,从不让人盆,连他都不能.... “有花堪折直须折,花开过了,就会败落,倒不如开的正好的时候折了她,让人永远记着她的好!” 相爷什么意思?尽管跟随墨亦宏这么多年,可此刻,墨渲也听不出这话外之音。 将手中开的娇艳的紫莲放入莲盆中,“没了根基,只要有水,它依然能开到花败,可终究接不了果,闲王..这京都容不下他的人太多,何劳本相费心。” 这次张湘之事,九成是误打误撞,到不必太介意。 “对了相爷,还有件事...” “什么事?” 墨渲犹豫了下,开口轻道:“听说简少爷回府之后,便让长安送了贺礼去林府。” “什么?”墨亦宏眉头一皱,手一动,不小心沾了水。 墨渲抬头看了墨亦宏一眼,脸色也颇为难看,这件事,公子的确有些不妥,今日那林霜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及往事,相也就颇为尴尬了,公子这会让人送贺礼去... 这不是在提醒人家,当年紫夫人及紫家的事,相爷袖手旁观吗?若是再让皇上知晓相爷寻藏兵图,墨家就真麻烦了。 “他想做什么?今日在台上就颇为不对劲,去把他喊来。” “...公子现在不在府上!” “去哪了?” “门房说,没交代,一个人出去了,一会等公子回来再...” 墨亦宏挥了挥衣袖,似是暂不想再说一样,“先不管他,闲王和林家纵是知晓本相在找藏兵图一时也没证据,不会无的放矢,你去布置布置,将痕迹都抹干净,幸好端亲王插手...林家那个二房...” 现在唯一麻烦点的就是林家那个二房了,他与林家二爷接触过,虽没点明藏兵图,但有那么几句话,只要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是证据。 “相爷是说...”除了? 墨亦宏摆手,转身你坐下,拿起绢布擦了擦手,“不可妄动,如今不是当年了,这太平盛世,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人盯上,而且,林家二房还有个丫头在咱们府上,那林宏志,本相瞧着到是个明白人,去请过来吧。” “是!”相爷的眼光素来很准,若是能有把握不动干戈,自然最好。 墨府另一院子里,墨清凤卸了妆容,因着受伤未好完全,由着环儿帮着梳头,不过今日房间里,多了个人。 “兰嬷嬷,这些天,怠慢了。” 带着纱巾的兰嬷嬷,依然一身规矩的褐色制装,和府上的许多老嬷嬷一样,并未因为自己是皇后送来的就特殊些。 “小姐折煞奴婢,奴婢就是个奴才,小姐今日唤奴婢来,不知有何吩咐。” 还真是规矩,还以为姑姑送来的嬷嬷多少会有些宫里老人的脾气,不管真假,这态度到还是不错,“今日受了伤,就环儿一个在我身边伺候,有些不太方便,今儿起,你也到我这屋里伺候吧,本来,姑姑送来的人,我是不敢劳动的,但是,姑姑的一片心意,我又不好不受,若不用你,姑姑知晓,还当我嫌弃了,实在左右为难,忘姑姑体谅。” “能伺候小姐,是奴婢的福气,小姐,娘娘让奴婢伺候小姐,可不是让奴婢来享福的,小姐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嬷嬷这么说,那清凤也就不跟嬷嬷客气了,嬷嬷会些什么?” “小姐希望奴婢会什么?” “哟!姑姑是真疼我啊,听嬷嬷这话,清凤就知道嬷嬷是个能人,那嬷嬷可会...杀人?” 一旁,环儿吓的梳子险些么拿稳。 “哈哈哈,瞧给环儿吓的,嬷嬷莫怪,清凤平日就爱开个玩笑,这丫头跟了我这么久,还经常被吓着。” 兰嬷嬷带着面纱,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见她微微欠身,“小姐要奴婢会,奴婢自然就会。” 眸色一变,墨清凤侧头,认认真真打量起兰嬷嬷,似是在验证她话中真假,“兰嬷嬷,清凤就是一个闺中女子,什么杀人不杀人的,不过一句玩笑,您别往心里去,不过...清凤还真有件事要劳烦嬷嬷!” 墨清凤低头巴望这手指甲,心里暗暗惊了一下,姑姑给她的这个嬷嬷,到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啊,怎会给她一个这样的嬷嬷。 “小姐请吩咐,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一成不变的口吻,仿佛墨清凤说什么,她都会应下,哪怕是让她去死。 没错,她就是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环儿都感觉到了,看着兰嬷嬷,竟心里生出一丝害怕来。 平日,这环儿跟着墨清凤,在墨府也是一等大丫头,很有脸面,胆子自然也不小,可这回,那份害怕是发自内心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兰嬷嬷这办本事,有些大材小用,我有个庶叔,府上排行第九,最近新娶了一婶婶,要劳烦嬷嬷帮我把这位婶婶请来...但是...我祖母素来不喜这位庶叔,所以,我不想让祖母知晓不痛快。”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保证不惊动老夫人,天黑之前定将九夫人请来。” 墨清凤眯了眯眼,“好,那就有劳嬷嬷了,需要什么方便,与环儿说一声便是。” “若需要,奴婢自不会与环儿姑娘客气,奴婢先行告退。” “嗯,去吧!”墨清凤点了点头,静静看着对方离开,眸色越来越深,姑姑送的这个嬷嬷果然非同凡响。 “小姐...这...她..这个兰嬷嬷..”好生诡异! “这么厉害的嬷嬷,本小姐也想见识见识,等着看吧。” 有没有本事,看看就知道了,这墨家后院,想要绕过祖母的视线,不声不响的将人带来,她都办不到,若是这兰嬷嬷真能成,那她到要好好琢磨姑姑送这人的用意了。 这么厉害的嬷嬷,姑姑舍得给自己? 不急,是骡子是马遛遛就知道了,反正人是姑姑给的,出了岔子,不还有姑姑顶着么。 不过,祖母估计现在也确实没工夫理会这些,谁让今日簪花节这般热闹。 一场簪花盛宴,因为一个林霜语,因为一份藏兵图,这京都,又要一场动荡。 林府,全来道贺的人果然不少,甚至从未打过交道的也来了,弄的林家忙忙碌碌一天,知道夜幕降临才消停了些。 “祖父,今日之事...”许多突发情况,恐怕吓着老人家了。 “大丫头,都不必说了,祖父也不想知道这些,什么兵书,什么藏兵图,既是紫家的东西,你是如何得到的,又要如何处置,祖父都不想过问,你跟我来!” 林霜语松了口气,听的这一声大丫头,总算心落了下来,若是老太爷也像祖母那样,她可是有些吃不消。 人瞬间轻松了许多。 “祖父,天黑了,要出去?”连忙拿了灯笼跟上。 “嗯,祖父给你的木牌带在身上吗?” “带着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找好藏的地方,只有带在身上才稳妥,莫非...“祖父,书楼?” “嗯,带你看看去,就当...你的贺礼。” 老太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这孙女,送别的嫁妆,都没用,她要嫁的皇家,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对她来说,还能用的上。 只是...罢了,组训也没规定,不能给孙女,而且他相信,这大丫头,会善用它的。 “祖父,您怎么也跟他们一样....”无奈的笑了笑。 “怎么,要当王妃了,都成县主了,还拿了簪花魁首,连几声恭贺几份贺礼都受不住?受着才会知道,如何承其重!将来才会更从容。”老太爷板着脸,一边走,一边以长辈之姿说教。 林霜语连连应下,蓦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入宫受封的情形,娘也说了类似的话,娘说,她紫玲珑的女儿,有什么受不住的...不过就是个皇后... 不过就是个皇后...那时候,她怎么就没细想,娘当时的口吻..现在想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题外话------ 下周周末可能有暴更,我努力存个稿啊,HOHO~~有票有票有动力 第237章 书楼秘密(1更) 挑灯夜路,夜里的书院格外寂静。 祖孙二人踏步书院,这书楼起的很快,和淮安一样是三楼。楼角周围挂着灯笼,这栋小楼在这书院显得尤其突出。 “祖父,已经安置妥当了?” “恩,进去看看吧,祖父打算,将书楼物尽其用,这里头,很多古籍孤本,就这么尘封太可惜了,不过,这只是个想头,还的细细琢磨琢磨,大丫头有什么好的建议?” 老太爷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钥匙,亲自打开楼门,林霜语将灯笼凑近些,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这书院对林家多重要,她略有所知,没想到,老太爷会有这样的想法。 环顾书楼,这周围应该是有人看着的。 听着锁咔嚓一声,帮着老太爷推开大门,抬着灯笼上前照亮,“祖父,这是咱们林家数代人的心血,就这么蒙尘的确是可惜了,但是,这些书,这些古籍孤本,都是先辈们视若珍宝的东西,还是要慎重一些。” 老太爷点了点头,拿着火折子将书楼一层的灯台一一点亮,烛光照耀下,林霜语细细打量起来,一排排书架,放眼望去,全是书,书架外侧还有标注书名,花了不少功夫整理吧。 随手拿起一本,都是时间沉淀的痕迹,仿佛能闻到阵阵书香,原来,书香门第由此由来。 “大丫头说的对,所以这件事,还是个想头,的仔细琢磨一下。” “祖父不妨说说看。”既然有这想头了,必然是有初步想法,至于老太爷今夜带她来,肯定不是为了看书,不着急,夜还长。 今日太过热闹,也需要这样的环境沉静一下。 “祖父想着,让真正喜欢读书的能有所受益,也算不辜负林家先辈的心血。”老太爷伸手摸着书架上的书,很是感慨,做了个手势示意上楼。 林霜语细细听着,老太爷心里应是有腹稿了,那就听听好了,祖父下这个决定,足见心胸之广,也算是给林家将来的格局定了个基调。 “此事,祖父可以和几位叔叔商量,毕竟是家中大事,不过,孙女支持祖父,祖父说的对,物尽其用才是最大的道理,让咱们林家书香飘的更远。” “对,让书香飘的更远,哈哈,走吧,小心台阶。” 两人说着就到了二楼,二楼和一楼大致一样,不过这的书更多一些,很多都有年头了,老太爷没停留,继续上楼。 “大丫头,咱们林家世代翰林,你也听闻了,可你知道,为什么一直伺候御前,林家却从来都没遇到过什么麻烦?” 林霜语笑笑,心里大概是知道,只是不便说,闲王查了林家的底,老太爷知道,怕是会不太高兴。 “愿闻其详。” “因为林家会唇语,机缘巧合吧,本没什么可隐瞒的,只不过,帝王跟前行走,若是让人知晓,就会惹祸上身,那宫里都是什么人,他们随口的一句话,就可定人生死啊...” 到了三楼,这才发现,这三楼并没什么不同。也是书。 只见老太爷走到第三排的书架前,将手伸过去,在书架上摸索了一下,那书架便动了动,靠墙的两个书架随之挪开,竟出现一个狭窄的楼梯。 林霜语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莫非这顶楼隔层里还有讲究? “大丫头,你先上去。” 这上头,就放着他要送给大丫头的贺礼,林家真正的秘密,从未有人动用过。 林霜语眉头动了动,提着灯笼侧身而上,这楼梯也只够一个人行走,“祖父,你小心,这楼梯太窄了。” 回首一看,却见老太爷已经回身去点烛台了,什么意思? “大丫头,你自己上去吧,祖父看看这些书,许久没来看看它们了。” 她自己?林霜语一头雾水,提着灯笼扭头向上,发现还有一道门,沉默了片刻,没有推迟,这扇门后藏着什么,很快就能知晓了。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很好奇,十分好奇。 这扇门的钥匙,就是她怀里的木牌吧,想着,将木牌摸了出来,“那孙女就上去看看。” “去吧去吧。” 林霜语拿着木牌,举着灯笼勾着身子上前,这扇门很小,只比她高一点,轻碰了下,门竟然开了,楞的看着手中木牌,什么意思? 难道里头还有玄机? 打着灯笼进入,是一间小屋,漆黑一片,从抬头看,当真看不出,这顶层夹层里,还藏着这么一间小屋,且空间比想象的大,祖父建这书楼,花了不少心思啊。 这小屋里,很是空旷,摆放着一排排书架,但是,书架不大,上面摆放的也不是书而是一个个小盒子,带着满头疑惑,随便打开了一个夹子,入眼竟是一支绣鞋…… 林家祖上...竟有这等癖好? 老太爷知道吗?他可看过?强忍着又打开了一个匣子,这次到不是绣鞋了,而是一封信,看样子,信也很有年头了,字迹到还能辨认。 这还算正常,带着疑惑又打开一个匣子,这一次是一把小银锁....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就是老太爷给她的贺礼,是林家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搜罗癖她听闻过,却没见过这么奇特的,这些东西看着也不是什么古物名贵东西。 看着这一排排小盒子,林家人的癖好还传承下来了?一代一代乐此不疲? 带着几分茫然,林霜语到书桌前点燃烛台,整个小屋瞬间亮堂了许多,书桌上没书,笔墨纸砚到是齐全的,索性坐在书桌前,环顾这一小屋子的木匣子,难道要她在这一堆匣子里寻宝? 不经意低头,却看到书桌桌面上有一个模型印记,眉头一动再次拿出木牌比对一看,将木牌轻轻按着印记放入,完全契合。 这书桌是把锁?林家老祖宗究竟玩的什么把戏? 听得轻轻的咔嚓声,是从书桌内发出的,低头一看,又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这书桌的抽屉还是比寻常的书桌多了几层,难道另有玄机? 想着便拉开一层看了看,烛光下,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本本小册子,再拉开,所有的抽屉里放着的都是这种小册子。 鼻头动了动,好像有什么味道,仔细辨认,是磷粉的味道,吓的连忙把抽屉合上,磷粉遇空气就会自燃,目光再次落在桌面上,看着那小木牌,试探的将小木牌拿起,再开抽屉却是怎么也打不开。 果然是钥匙,这么说,这些小册子才是她要找的东西? 再次打开时,小心翼翼拿出一本册子随即将抽屉合上,她敢肯定,若是硬来,这书桌就会付诸一炬。 这么说,这桌子是原封不动从淮安运来的,的极其小心吧。 到要看看,什么东西值得这么费心思珍藏。 林霜语将小册子打开想要看看,却发现小册上有一排字,左三三四...带着满肚子疑惑翻开,借着烛火细阅其中内容,看罢之后,愣了片刻猛的起身走到左边书架前,举着烛台凑近细看,果然在一个书架的侧面找到了左三二字。 三...三层...第四个...按着自己想的,林霜语摸着个盒子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其打开,看着里头的一串佛珠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徒然一笑,拿着小册又看了一遍之后盯着盒中佛珠看了许久才轻轻合上,转回到书桌前坐下,不停的一边摇头一边哑然失笑。 这份贺礼,祖父应知有多重,难怪,这么多年,祖父只让五弟进来看过书,难怪祖父要如此精挑细选林家接班人。 是啊!若不慎重,不知要惹出多大的麻烦和乱子来。 祖父说,她以后可能需要用人,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总算明白了,不过,这些人,能用一次,便用不了第二次,都的慎用。 所以祖父才说,这些年,林家没人动用过这里的东西。 这里若是被人知晓,林家就的大祸临头,所以林家宁可不用,可是关键时候,却又能救林家于水火。 因为这一屋子装着的,都是秘密,别人家的秘密。 难怪刚才祖父要与他说,林家会唇语的秘密,又因着历代林家掌家人都在翰林,接触的都是高官显贵,还有...宫中之人,包括皇上! 开始,都是无意间知晓,然后林家祖上又有记事的习惯,所以记了下来,可记多了,便发现不妥,久而久之,便有了这个木牌,这张桌子和这一屋子的木匣。 毕竟人性都有灰暗面,恐怕最开始,就是一念之差,是想着,有这些秘密在手,若是林家那天遇到麻烦,或可用上,可林家历代掌家人都是再三斟酌细选的,这品格上都是经的住考验的,怕是都不屑为之,好在林家这些年,一路还算安泰,也就一直没用上。 可凡事有了开始,便会有后续,林家人一代代将这些秘密保存着,增加着.... 那这里头,可会有祖父记载的前朝之事,祖父在金汉时不也是任职翰林,就在皇帝跟前行走,恐怕见着的人和事也不少...会不会有墨家和紫家的? 将册子放回原处,拿好木牌吹灭了烛台提着灯笼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小屋,祖父这份贺礼,她且收下,也会慎用。 今日太晚,明日开始,她便来好好瞧瞧。 祖父说得对,这些东西,对她会有大用。 “就下来了?”老太爷正捧着一本书,听的脚步声抬头而望,似是没想到林霜语会这么快出来。 “嗯,孙女谢过祖父大礼。”有了这些,便也是有了人。 老太爷放下书,隔着烛火看着林霜语,眼里带着几分莫测和了然,“大丫头要问的话,祖父都知道,只不过,祖父给不了你答案。” 目色微暗,笑了笑,“明白了。” “大丫头,这里头的东西,你也看过了,对林家来说,并不是多光彩的事,说句难听的,有挟人之威,所以...祖父当年,并没记录什么...” 但是大丫头想知道,他人还在,若用的上,他不介意跟她讲讲,只不过,紫家和墨家的秘密,他并不知道。 “祖父,凡是,都有两面,这些东西,但看怎么用,祖父放心,孙女绝不利用这些东西做违背良心之事,绝不为一己之私陷他人不利。” 老太爷点了点头,将那书架复位,并详细告诉林霜语开关在哪里。 “祖父,这是谁做的?”林霜语看着渐渐合拢的书架,纯粹好奇,这么辛秘的事,祖父总不可能随意交给旁人。 “世同!怎么,有兴趣?” 林总管?着实看不出,霜语笑了笑,“没想到,林总管有如此在本事。” “他们家祖上,就是巧匠...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走吧。” “祖父,罗家和云家,可是受过祖父之恩?”像云罗两家这样的人家,交往可不会这般随意,怕是当年祖父不经意知晓了什么秘密,没像祖上其他人一样将其记下,而是... 老太爷脚步未停,“大丫头,人啊,有时候难得糊涂!” 第238章 紫家血脉?(2更) 离开书楼,夜已深了,林霜语回到自己院子时脸上略显疲惫。 芳香早已备好热水等着。 见到林霜语,竟有些不知所措,作势就要行大礼,却被大双一个眼神制止了,小姐看上去有些累,现在需要的是沐浴休息。 “葵婆婆安顿好了?” “回小...县主,安顿好了,哦...葵婆婆一直在等小姐回来!”芳香还算识相,看懂了大双的意思。 不过这改口到是挺快的,好在,林霜语也不在意这些,叫什么都随她们。 “等我?” “是,要不...奴婢去说一声,就说县主今儿累了,有事明儿再说。”芳香很乖觉,看林霜语坐下,忙上前帮着松散发髻,“小姐,水温正好,您泡泡解解乏。” 小姐沐浴,从不喜人在一旁伺候,芳香到也摸清了林霜语的一些小习惯。 “嗯...告诉她,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是!” “你去吧,这让大双伺候!” “是,奴婢告退。”芳香放下发簪,退后退出屋子,很有眼色,一般这时候,主子都是有话要与大双单独交代。 “这丫头到是比之前机灵些了,你觉得如何?” 大双接过芳香的活,帮着梳理长发卸去妆容,现在伺候起来,更是一百二十个用心了,眼前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了,是未来王妃。 “小姐看上是她的福气,到是个本分的,虽不算太机灵,但是伺候公子...刚好合适,字认的有些慢,可还算用心,勤能补拙。” “要的就是合适,那就她了,回头我跟大太太说一声,你再带一带,能用了再让她到五弟那伺候,今日,她都做了什么?” 这一声她,应该是问那婆子了,扶着人走到浴桶便,帮着退去衣衫,烛光有些昏暗,可大双还是被林霜语后背密密麻麻的伤痕给吓到了。 “小姐...你背上的伤...”谁干的? 看痕迹,最浅的约莫是一年左右了,那深些的,好似有几年....深一块浅一块,没有口子,摸上去也是平滑的,这都是伤在内里。 大双一看就明白,她见识过,这是专为了怕出现明显伤痕或见血,后院常用在女人身上的手段,叫压背! 伤?林霜语愣了下,抬手摸了摸,并没什么感觉。 见状,大双眉头一皱,小姐不知? 面色严肃几分,连忙起身拿了两面铜镜,“小姐,您看!”虽然不是太清楚,但是这么大一片,几乎布满整个后背,怎么也能辨认一二。 这新旧伤痕来看,应是从小被‘压背’到大的,小姐怎会不知?这伤看着没口子也不见血,可是真真的疼啊,对身体也是大有损伤的。 林霜语拿着铜镜的手突然抖了抖,“把铜镜举高点,颈窝下,两琵琶骨中间...” 大双依言对着林霜语说的位置,她是不是提起小姐的伤心事了,真是多嘴,怎会不知,不过是不想提及罢了,她来之前就知道,小姐从小被送掉包在一农户家长大,后娘一直欺压... 虽然小姐身上有诸多解释不通的古怪之处,但是连主子都查不出...而且,这一背的伤总假不了,主子说小姐是个迷,果然是。 “没事,都过去了,大双,你出去吧,我要沐浴了。” “嗯!” 大双接了铜镜,听出对方言语中的迷茫与疲惫,小姐是真累了,难怪小姐沐浴从不让人伺候,原来是怕被人看着... 谁能想到,今日簪花台上风光无限风华绝代的人,曾经经历过什么又受过什么样的罪,哎! 屋内就剩下自己,林霜语抬脚迈入浴桶,将头渐渐沉入水中,直到胸闷喘不过气这才探头露出水面,双手覆在脸上挤去水迹,闭上眼靠在桶边任由自己半浮在水中。 这一身伤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是那‘后娘’折腾的。 反手,摸了摸后背刚才让大双对镜的位置,她这沐浴不让人靠近的习惯,还是娘交代的,娘说,她的后背有一块胎记,不能给人看着。 她说,这胎记,便证明了她是紫家后人,当时她还不解,她姓墨,按道理来说,她只有紫家一半的血缘,怎么能算紫家人。 自古,不都是男承家才能被称之为后继人... 她记得,娘当时摸着她的头说,他们紫家人的血脉,可不信这一套,只要有这胎记,便是紫家认可的正经后代。 为了让她相信,娘还特地让她看了她的胎记,与自己的一模一样,所以,那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多欣慰,欣慰她是紫家后人,而非墨家人。 纵然当时明白,不过是自我宽慰,有意忽略自己身体内留着一半墨家人的血。 可是...娘不是说过,这个胎记,并非所有的紫家人都有,所以,她应该感到骄傲,看来,也不竟然,如今的她,后背上也有着同样的胎记。 和当初自己与娘身上的一模一样,连位置都一样,紫家! 藏兵图,帝王剑....紫家为何会有这东西,如何得来的?紫家反反复复遭受灭顶之灾,就是因为这一张图,怎就想不通,非要守着呢? 当年娘交给她的时候,也是千叮铃万嘱咐,要她守好那个盒子... 可人都没了,守着这天下至宝又如何?而今的紫家,勉强算,也就剩下个她而已,且这东西已然被这么多人盯上了。 她何德何能守住?守住又能如何?紫家要它做什么? 慢慢收回手,叹了口气捧了把水淋在脸上,就算有这个胎记,就算娘说的是真的,她是之家正统后人,她又为何要为了这么个祸根让更多人赔上性命? 林家不该卷入其中,为了这所谓的天下至宝葬送满门,这样,太没道理。 既然...紫家血脉告诉她,她是紫家人,那作为现在紫家唯一的后人,她便有权处理紫家所有的东西。 就当...她又调皮,不听娘的话了。 “娘啊,你究竟有多少秘密,紫家又有多少秘密,缘何,你从来不说,旁人口中的你,为何女儿会这般陌生,娘,究竟哪个你才是真的你。” 不着急,她总会一点点揭开这层面纱,现在,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墨家! 如今有了这个县主身份,她便也方便在京都女眷中走动了,一两件事,还不足以撼动墨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但是,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 只不过,她这跬步,一脚迈下去,墨家可准备好了? 张湘...攻墨亦宏,那个莲姨娘,用在成姬的后院,背腹受敌,墨家怎么也的来场倒春寒,不知今日,她求的一个紫字,可让人想起些往事。 不着急,今日不记得,明儿、后儿,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大双!” 大双一直没走远就在门外候着,听的这一身召唤,轻轻推开门疾步进去,小姐沐浴从不让人进,今儿这是?恐是被她看了,索性就不在意了? “小姐!” 林霜语已经披上了睡袍,赤脚站在鞋面上,头发还在滴水,大双啊哟一声,她的小姐啊,这样子,都赶上老人口中的水鬼了,一只漂亮的水鬼。 “小姐,快穿上这鞋,奴婢给您擦头发,这天虽不凉了,可夜里还的仔细,别染了风寒。”大双突然啰嗦了些,忙的不亦乐乎。 林霜语坐下,任由对方折腾自己的头发,“十几年前的事,查起来可是难度有些大?” “小姐要查什么?若是找痕迹是有些难,若是找人,只要活着,总还是能查到点什么。” “张湘,十八年前的张湘...”算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十八年前,还是从墨清简口中听来的。 好像,那次也是他最后一次到她和娘的院子,后面两三年,便再也没见过他了,直到她入宫的那天才再次见到,或许是因为自己说的次数多了,每次见着,总让他别再去她和娘的院子了,终于是听进去了吧。 “小姐说的张湘,是现在刑部那桩旧案牵涉的张湘?”十八年前,那会是前朝的事吧,这还真有些难度,加起来,比她岁数都长了。 “对!就是他,另外...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你家主子...” 额...大双愣了下,“是!”小姐不让说,那就不说,这是主子交代过的,不过,小姐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什么叫她家主子,不应该是她未来夫君吗? 都一家人了,还这般客套生份?今日水榭台,那两两相望的模样,不知羡煞多少人,离开时依依不舍交耳送行啧啧... 小姐这是害羞了?有可能!大双深以为然。 “哦,对了,林允月送回去了?”今日这一趟簪花节,她可瞧明白了? “送回去了,按着小姐的吩咐办的,不过...” “不过如何?”卷起一缕湿哒哒的发丝,又似是嫌弃湿漉漉的不太舒服又放下了。 “小姐怕是白花心思了,那位四小姐...”大双摇了摇头。 既如此,就暂时不用理会了,“继续让她在了尘庵呆着吧,让人看好了,别出什么岔子,至于三太太,也捎带观察一下。” 大双既然这么说,八成是没起什么作用,既然教不会是个没脑子的,就别让她生什么祸端,好好在庵堂待着就好,青灯古佛,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说吧。 “小姐,夜深了,奴婢给您擦干了,您就赶紧歇着,累一天了。”怎么就有操不完的心,想着刚才看着的伤,大双还是有些心疼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起来,小姐比她还小伤一岁呢,可这心都老成啥样了。 今日这丫头可是话多了些,耸耸肩,闭目养神,任由大双伺候着,可思绪却停不下来,她要办的事,她要想的事太多.... 墨家,墨清凤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林允兰,对兰嬷嬷不得不另眼相待。 还真让她把人带来了,而且没惊动任何人,了不得,姑姑到是给了她一个好用的,那她以后就不客气了。 至于姑姑究竟什么意思,她懒得去想,总会知道的。 “没想到,咱们成了一家人,那日茶楼,一面之缘,也是缘分!”墨清简坐在软椅上,挥手让环儿上了茶。 烛光摇曳,林允兰坐立难安,她入墨家,每天都过的小心谨慎,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甚至走路,都的仔细再仔细。 各种滋味,自己她自己清楚。 今日簪花台的热闹,她早已从下人口中听闻了,她都能想象是何等盛况,可越是如此,她心里的恨也就越重。 看到墨清凤,她竟有种找到盟友的感觉,虽然,她有些自不量力。 可女的的感觉,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灵验。 “清凤小姐,那日茶楼...允兰隔着屏风,实不知他们...”先把立场表明,她姓林,却早已非林家人。 第239章 长公主深夜造访(3更) 夜幕下,一日喧嚣都归于宁静,可真的宁静吗? 闲王府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皇姑姑!” 纵是镇定如易九兮,也未曾想到,长公主会夜临闲王府,童光年和蜜娘更是,实在是一位有些特殊的客人。 且看她的装扮,整个人笼罩在围冒斗篷里,若非揭开斗篷,都认不出来,也就是说,长公主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甚至可以说是悄悄来的,还掩了耳目。 “嗯,坐,可扰你休息了?”长公主反客为主,径直坐下。 易九兮震惊之后,到也很快平复下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姑姑来做什么,一会就知道了,难得姑姑上门,他总的好好招待一下,“我一直睡的晚,姑姑来,何时都不算打扰。” 这一个我字,长公主听了眉头松动了些,这是拿自己当长辈说话了,那她此刻,便也只是姑姑而非大夏长公主。 “蜜娘,姑姑喜酒不喜茶,去煮一壶青梅酒来。” 长公主身后的唐姑姑面色缓了缓,忍不住打量了易九兮一眼,好一个闲王,长公主的喜好打听的人不少,知道的也不少。 可是,这些打听的消息里,可没有长公主喜好引青梅酒的消息。 人前,公主饮的最多的是花酿,闲王与公主来玩不多,他是如何得知的? 谁不喜欢有人懂自己喜好,听的青梅酒三个字,长公主笑容也温和了许多,“你到是个有心的,怎不问我来做什么?” 长公主的脾气到是在哪都一样,直来直往,没有一丝拐弯抹角的。 “姑姑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从善如流。 长公主盯着易九兮,凤眸微睁,随即一笑,“以前没发现,你这孩子,还是个有趣的,年前,你受了伤,伤你的人,可是与这次状元宴上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童光年差点没站稳,易就兮也是心惊肉跳,看来,传言不假,父皇当真是什么事都跟这位姑姑说啊。 而让他意外的的,她竟然问的如此直接了当,连一点弯都没拐,今日总算见识了,开门见山的真实写照。 “你何时知道藏兵图与林家有关的?又是何时找上林家那丫头的,林家入京都之前?” 一个问题还么回过味来,紧接着又是一串的问题,个个尖锐,个个正中要害,问的易九兮有些措手不及,而童光年早已脸色大变。 公主此来,是皇上的意识? 也是,要不然,这位从不多管闲事的公主,为何会大晚上的这幅样子上门,这随便一个问题,都足以让人三思,没有一个是好答的,可长公主开口就丢下一串。 主子该如何答? 蜜娘端着酒来,正巧听着,心里一惊,就壶失了稳头,银色的酒壶倒在托盘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声音不大,可此刻堂上这般安静,便显得格外突兀了。 “这是你的丫头?模样到是不错,就是可惜了一壶好酒...”长公主余光扫了一眼,话一出口,已是让蜜娘吓出一身冷汗了。 “奴婢无用,惊了公主!请公主恕罪!”蜜娘端着托盘跪下。 长公主挥了挥衣袖,“罢了,下去吧,酒就不必了,本宫坐会就走。”这丫头是九兮屋里的人?穿着不像是一般的宫婢。 也有几分容貌,一举一动还算出挑,可是,这样的丫头,想头多,若是这王府有了女主人,恐怕不是件好事。 算了,她还没心思管人家王府的这等闲事。这孩子,也不是个美色误事的。 易九兮的眉头也皱了皱,蜜娘今日,可是有些不稳了,或是以前,未曾经过这种事吧,他这位皇姑姑面前,一般人是难以持稳的。 “扫了姑姑的兴,改日九兮一定亲自登门送上最好的青梅酒让姑姑品尝,姑姑刚才问的问题有些多,九兮便一个个回姑姑?” “不急,刚才不还说睡得晚吗?本宫洗耳恭听!” “那再让煮一壶酒来?” “奴才这就去!”童光年十分有眼力劲,躬身退下。 长公主没有阻止便是不反对了,这个管事,到还不错,撑着头,看着易九兮,心里暗暗赞了一声,不错! 刚才她的问题,若是换了其他人,可不一定能有他这般镇定的表现,她的问题,个个尖锐,不过,她更想知道,他会如何答。 她今日连夜来闲王府,皇上并不知晓。 “姑姑面前,九兮不敢有所隐瞒,既然姑姑问,九兮便知无不言,没错,刺杀我的人和聂府的黑衣人是一群人,想必...姑姑也知道是什么人了。” 挑眉,好一个闲王,她直接,他也不妨多让,点了点头,“你刚才说,是刺杀?” “没错,在遥州,九兮就是在遥州碰上她的...是她救了九兮一命,是九兮的救命恩人。” 眸光沉了沉,眼带迷惑看向易九兮,似是在鉴定他话中真假,只见对方一脸坦然,丝毫没有闪躲,“那到真是巧了...年前,你去了遥州?” “是!” “你可知,太子不得轻易出京,你这太子之位,皇帝贬的不冤。”储君没有圣旨,不得擅自离京,这是铁律! 一句话,让易九兮有醍醐灌顶之感,尽管,他知道,这不算父皇贬他的关键,可应该是关键的诱因。 他挑战了父皇的皇权之威... “的确...不冤!”冤与不冤,结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依然如此,再去追溯,毫无意义,今日他总算知道,这位姑姑,缘何会如此不同。 她身上所有的荣耀,是因为她自己承受的起,她有这本事。 “林家祖籍便是遥州,你去遥州应是为了林家,那应是知道不算太久。”长公主点了点头,三言两语,便已知晓个大概。 这聪明人之间聊天,当真是省心省力。 “你今日求娶,是为了藏兵图?”这是他与林家的交换条件?一份藏兵图,换一个闲王正妃之位,林家有些亏,毕竟,现在闲王正妃,实在没什么诱惑力。 或者说,林家够有胆识,将林家前程赌在眼前的闲王身上? 皇位之争,她不会偏向任何人,还是那句话,能者居之。只要,不乱大夏江山社稷之根本。 “两年前!” “你到实诚,便是那时,让他无意发现异样?”长公主一如既往的直接。 姑姑今日来,究竟所谓何事?看着一慌不忙,可是言语之间,他隐约察觉有些急切,什么大事,能劳动这位皇姑姑亲自来问这些。 心头一动,目色也渐渐明亮几分,“应是。”他知道,他现在的一句话,可能就能让那位要杀他的皇叔深陷泥潭,可是,他更愿意一事归一事。 “如此说来,他可能还不知晓林家手里的东西就是藏兵图...”长公主依理推断,心里暗暗讶异易九兮的坦诚。 若他刚才说的没错,他们现在说的人,曾险些要了他的命,对他动了杀心。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晓说的事谁。 “姑姑,这....九兮就不好定论了。”他又不是圣人,都到这份上了,若他还嗅不到味,他算是白混了。 若是猜的不错,姑姑今夜前来,是因着皇叔端亲王,皇叔八成遇到麻烦了,而且很棘手,早就听闻,姑姑、父皇、皇叔,三人关系很好。 就冲着姑姑这么晚亲自到他府上问这些话来看,传闻并非虚假,只是好到何种程度,就不知道了。 “公主,王爷,酒来了!”童光年端着酒进来,顿时间,酒香四溢。 “好酒!” “姑姑还没尝就知道是好酒?” 易九兮起身,走上前亲自替对方斟酒,童光年十分识相,送了酒便退了下去。 “闻酒香便知酒味,你这府上也没个女主人,怎么还备了这么好的青梅酒?”总不至于知晓她今夜会来。 尝了一口,的确是不错,醇厚又清冽,梅子香让人有些思从前。 “就是为姑姑备下的,不过是打算挑个日子,送到姑姑府上的,赶巧,姑姑就来了。” “给本宫备的?”长公主一副且听下文的意思。 “听闻姑姑与父皇今日打了个赌,姑姑赢了...” “所以呢?”看来,酒不能乱喝,可是已经下了口总不好吐出来。 “姑姑,九兮今日求娶之言,并无半句戏言。”易九兮的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 长公主端着酒,低眉浅笑,青梅青梅...夏家竟出了个如此多情的,她信他,因为到这份上了,他没必要说谎。 “这酒,好喝是好喝...” “姑姑,我这还有一坛,一会您一起带回去慢慢品。”乘胜追击,有时候,脸皮厚一点没关系。 为了讨媳妇,当真是...不过,若是那林霜语,到也不奇怪,只是她现在不会答应什么,因为那个林霜语,她现在还看不透,她看不透便不会放心。 “酒我可以带走,但是...其他再说,时间也不早了,本宫就不扰你了。” “我送送姑姑。”一点也不纠缠,表明自己的意思就好了,姑姑是个明白人,他不过是不想太曲折,若想婚期早些,他总还是有法子的。 “不必送了。”长公主雷厉风行,说来就来,这会说走就走。 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扯了扯兜帽,没有回头道了句,“今夜墨相入宫了,本宫出门之前,尚未出宫。” 墨亦宏!易九兮顿了下。 “除了端亲王和你,还有人打藏兵图的主意吧,这人,可是墨亦宏?” 又是一句惊天之言,易九兮望着身前一步的长公主,这话里有话,姑姑都怀疑上了墨亦宏,父皇如何能不怀疑。 可为何姑姑还要深夜来问他话,是怕父皇对皇叔不利? “是!但是,我没证据。”既姑姑问了,实话实说便是。 长公主点了点头,语气一变,语重心长道:“九兮,你可怪你父皇?” 易九兮浅笑不语,长公主似乎也没想听到什么答案,说完便走了。 这位大夏的长公主,远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复杂,瞬息之间,便将所有的事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他现在不明白的是,墨亦宏入宫,为何姑姑就断定皇叔危险,不惜深夜前来直接开口相问,是为了不绕弯赢的时间替皇叔转圜? 难道,皇上信墨亦宏而不信皇叔? 为什么? 而墨亦宏,就能能说什么让父皇信他?他可是对藏兵图动了心思啊...墨亦宏... “主子...长公主她?” “童老,动用宫里的人,尽量打探一下宫里现在的情况,但不要强求。”怕是空跑一趟,去碰碰运气吧。 “宫里?”刚才么靠近,所以并未听着。 “墨亦宏进宫了。” “晚上?”墨亦宏进宫和长公主深夜来访有什么关系? 童光年一时不懂,但看易九兮的神情,知道事情严重,连忙安排去了,若非大事,绝劳不动长公主。 ------题外话------ 呜呜呜呜~~~有个举人宝宝了,么一个,谢谢大家一直以来追文支持,阿莫会努力的,但是....暴更是下周末下周末~~~~存稿太难,目前一个字木有~哈哈哈哈哈 第240章 君与臣(1更) 宫中 月上中天,夜深露重,略带了几分清寒。 “亦宏啊,夜深了...” 乾元殿内,墨亦宏正与皇帝下棋,皇帝拈着棋子,盯着棋盘语态深沉,整个乾元殿内,只有花行一人伺候,殿门紧闭。 墨亦宏不敢轻言,静静听着,小心盯着棋盘半分不敢分神,这位皇上,心思太重,稍不留神,今日所言前功尽弃。 此刻,皇上将他留在宫中,一是在考证端亲王,二便是在考他,纵然,在皇上这里,他做了这么多,也不能完全让他信任。 皇帝嘛,坐在这个皇位上,要防的太多,疑心重也是环境造就,要说皇帝真信的人,恐怕只有身旁这位默默伺候的花总管吧。 “皇上,您也说夜深了,该休息了。”花行拱手上前细声说了句。 看了看棋盘,又侧头看了看花行,棋子往棋罐中一扔,抖了抖衣袖指着花行啐了一嘴,“就你啰嗦。” “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花行笑着请罪,赶紧上前收拾棋盘,生怕对方再下一样。 “瞧着没?朕想痛快下盘棋都不行,罢了,时辰也不早了,再不让你回,恐你家中人要担心了。” 墨亦宏笑了笑,却没说什么,陪着应付,小心谨慎。 “你今日话到是少,想当年,咱们刚相识那会,你那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样子,朕现在还记得。” 负手起身,踱步到榻椅上坐下,接过花行递上的茶抿了一口,似是有感而发。 “皇上记性好,臣都不大记得自己当年的样子了...”墨亦宏配合着一脸追忆的样子,众人都以为,他是投诚的降臣,却不知,他也有从龙之功。 若论功行赏,他如今一个公爵也受的了。 “朕怎会不记得,当年,咱们偶遇,相谈甚欢...引为知己,一眨眼,这么些年就过去了,眼看都老了。” 墨亦宏低眉沉思,皇上今日说这些,究竟是想表达什么?真是忆当年吗?都说,年纪大了,容易忆当年,他不也一样吗? “皇上正当年啊!臣记性不好,却还是清楚记得皇上当年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而今,大夏国泰民安,一片海燕清平,离皇上所盼的太平盛世已不远了,臣先恭祝皇上大志得成!将来史书上,必是一笔辉煌。” “哈哈哈哈,你到是会说这些恭维话了,是啊,这大夏如今之势来之不易,谁若想毁了这大好的局势,朕绝不轻饶。” 笑语中,隐藏锋利,大有气吞山河之气。 墨亦宏满收敛心神,拱手而应,“皇上在,谁敢!”这一句话到是回的简洁有力。 “说的是,朕在,谁也别想动这大夏江山分毫,行了,今日这盘棋,怕是下不完了,的确是不早了,你也回吧。” 皇帝挥手,一副不再留人的样子。 “时辰不早了,皇上早些休息,臣告退。”躬身行礼,后退三步,这才转身而去。 知道踏出殿门,墨亦宏才长舒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夜空,不再停留朝着宫门方向而去,这一趟进宫,以进未退,算是过了。 哼!闲王还是嫩了些,想要一击即中,太小看他墨亦宏了,若无半点依仗,他如何敢在惊动做这些小动作,他的一举一动,可从没‘瞒’过皇上,所以,他们纵是找上皇帝,也无用,因为,许多事,都是皇上授意之下做的。 比如,拉太子下马,游走在几位皇子之间...还有... 纵是如此,二三十年了,皇上对他依然保有几分底线不是吗?并非所有的事都告知了,就如藏兵图... 皇上啊,并非臣不记当年相识相交之义,只不过,你从未将这份义放在心上,我墨亦宏又何须记着? 不过是一场,互相成就互相利用罢了,今后,当真的谨慎再谨慎啊。 今夜这一盘棋,险些就走不出来了。 低头,借着夜色看着脚下步子,一步步迈的沉重。 “花行,朕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三十几年过去了,都不再年轻了,朕是不是真老了!”殿内烛光昏暗,皇帝头枕着榻椅的软垫,看着屋顶发愣。 “皇上哪里老,皇上正当年呢,皇上与墨相相识三十余载,可人总是会变的,不过,要说他有异心,到不至于吧。” 几乎是权倾朝野了,也是这个年纪了,墨家如今还不够风光吗?这墨相怎还会想不开去折腾什么? 纵是将来新帝登机,恐也少不了墨家的好,图什么? “谁知道啊...外头如何了?” “消息放出去了,端亲王去寻了长公主。” “哼,他到是聪明,知道求到皇姐处,他这亲王,这些年是把日子过的太舒坦了,以至于忘了君臣之别。” 皇位之争,他竟敢插手,纵是一母同胞,他若不知好歹,放着眼前的福气不享,他也不会客气。 花行低下头沉默不言,有些话,他能插嘴,可有些话,他绝不能接,在皇上心里,端亲王,长公主,是皇上心里最后的一根线。 他们是患难手足,和别人家的姊妹兄弟有着不同,有着不一样的童年。 “皇姐可有动静?” 花行摇了摇头,“端亲王离开后,长公主便睡下了,许是今日累了!” “也是,皇姐今日主持的这一场簪花节,空前盛大,着实辛苦她了,你说...皇姐明日会进宫吗?” “奴才...”花行故作一脸为难,心里却暗暗一惊,皇上这最后一句话,可是在猜度长公主? 皇帝拍着额头,闭上眼,像是在懊恼什么,“朕的皇姐命苦啊,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后人都没有,他若敢将皇姐拉下水,朕饶不了她,弄清楚,他究竟与哪个混账串到一起了。” “....是!皇上...端亲王一时糊涂了些,您别气坏了身子。”哎,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掺合储位之争,明知道皇上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几位皇子中,究竟是谁搭上端亲王这根弦了,这是从皇上身边下手了,踩了皇上的底线,真是糊涂! 皇上最不想参合进储位之争的两个人,便是长公主和端亲王啊!几位皇子都是聪明人,却办了糊涂事,端亲王是位高权重,可也不想,端亲王能有今日这尊荣,是谁赋予的。 “哼,当真是个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插手。” 花行不做声了,皇上这一声糊涂是说状元宴及簪花节的事吧,这意思,皇上是说端亲王应是不知林家手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帝王心,深如海! “应是不知吧...便是朕,也不敢确认的事...”皇上又是一声轻声嘀咕,可这一次,就是花行也不知道他话中是指谁了。 “花行,一定要替朕寻到帝王剑。”睁开眼,突然坐直身子,花行吓的小退半步。 “是,皇上放心,如今有藏兵图,定能为皇上寻来帝王剑,皇上必能超越古今,成为千古一帝。” 听着这话,皇帝也精神了几分,“好!”说完招了招手,花行心领神会,转身从一个小阁间捧出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送到皇帝跟前。 皇帝伸手从盒子中拿出今日林霜语送上的兵书,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之后才慢慢翻开,“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他花行听出来了,是说闲王吧。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闲王...”本就不是泛泛之辈,不过,这句话,花行没出口,因为不妥。 但是皇上听出来了,“他到是有些本事,不过...他的用心朕也懒得理会了,他能让那林家女子送到朕跟前,算他聪明,知道这东西不属于他,能有自知之明,也算知道本分,既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及了紫家旧案,总要有个说法,这件事,你去办吧。” “是,皇上,时辰真的不早了。”花行语重心长的又劝了一句。 皇上合上兵书捏了捏眉心,“休息吧!哦,对了,刑部的旧案,差不多就可以结案了,那个张湘,罗止今也没必要紧咬不放,不过是当年受了点委屈,也差不多了。” 这是朝堂上的事,花行低头不插嘴,知道皇上并非是在跟他交代什么,不过是自言自语,他的记着本分,什么能说,什么不该说。 这夜里的热闹,都掩盖在这蒙蒙夜色下。 “没想到,紫家就剩这么个女子了,也算出众,可惜...”皇帝又自言自语了一句,话说一半却再没声音了。 可惜什么...花行一知半解,夜终于静了下来。 话说,簪花节过后,林家在京都的声望可谓一日千里,之前二房的那点事也就渐渐被人选择遗忘了,这簪花节才过去几天,上林府来串门的可不少。 但是,老太太最盼的事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娘,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婚姻大事,急不得,不着急不着急。”刚送走两位夫人,门户也不低,虽然都不是官身之家,可家里旁支关系复杂,都有在朝为官的,又是京都老户,是有根基家底的。 大太太知道,老太太是盼着有人上门说亲,这府上几位公子,可都是适婚的年纪。 “急有什么用。” “娘,听说...宏志过两天的婚事...”四太太一时忘了四爷的叮嘱,听的信,这会又听的说婚事,便顺口就来了。 老太太听到宏志二字,脸色一边,厉声道:“怎么,是给你下帖子了还是你见着人家是个官了,想要贴上去?你要去,老婆子不拦着,去吧。” 老太太从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哪个媳妇下过脸子,这是头一回,四太太当即就红了眼眶,脸色十分难看,她不过说一句,娘这是打她脸啊。 她往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娘,四弟妹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心直口快,原本没那意思,就是顺口一说,您别往心里去。”大太太连忙说前圆说。 五太太也拉住了四太太,暗暗使劲捏了捏对方的胳膊,示意她忍忍。 这二房的事,是老太太心头的一根刺,碰不得,这老四家的怎不记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可让老太太跟儿媳妇低头服软那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别过脸去。 “大小姐...” 门口,春兰一脸尴尬。 林霜语抬手示意她不必开口,站在门口一侧听了会,“春兰,去喊了三妹妹和七妹妹来。” 春兰愣了下,林霜语望了她一眼。 春兰低下头去,连忙回话,“是,奴婢这就去。”该死,她咋忘了,眼前这位是县主了,还是未来的王妃。 这位头两日吩咐,在府上,还是叫大小姐,她咋就能忘了... “就说祖母心情不好,让她们来陪陪。” “是!” 看着春兰走,林霜语折身而去,看来,这几位哥哥的婚事,从老祖母的心头病了,也是,年纪大了,或许就盼着府里开枝散叶人丁兴旺。 “小姐,小双回来了。” “哦?让她到我屋里来。”看来,张湘的事,有消息了。 第241章 对手戏(2更) 藏兵图问世,京都却如此安静,不应该啊! 最古怪的是皇上,一点动静都没有,闲王上次说,簪花节上动手的是端亲王,按理说,皇上怎么也该敲打敲打。 可是皇上一点动静没有! 尤其是墨亦宏,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据说簪花节当夜进宫了,很晚才出来,可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且前两日,刑部的案子好像要结尾了。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现在,她的手太短,无法勾那么长,张湘这案子好不容易被他翻出来又正好与罗阁老有些旧怨,不能就这么断了。 “小姐!” 小双现身,大双自然就在外头了,林霜语一眼就分辨出来了,“辛苦了,说说看,查到什么没?” “小姐,时隔太久,费了些功夫,这个张湘,十八年前,并未到过京都,至少,奴婢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查不到痕迹,张湘第一次出现在京都,便是他入京赶考的那一年...”比小姐说的,晚了好几年。 其实,小双心里也奇怪着,这十八年前的事,小姐是如何得知的?怎么就说,张湘十八年前来过京都? “难道只是同名?”林霜语听着,眉头深锁摇了摇头,她应是没记错才是。 “那十八年前,他在哪里?” “元洲!张湘祖籍就是元洲的,查了他当年入京应考的底册,是从元洲而来,还有元洲府的官文,发放官文的日子也对的上。” “元洲...?你确定?” “奴婢确定!”怎么了?小双一脸迷茫。 那就对了,当时墨清简说的就是元洲张湘,小双既差不多,就是有人故意把痕迹摸去了,“张湘的所有情况都查清楚了?” “都在这。”小双将有关张湘的情况都整理出来了,小姐一看便知,家中情况,有什么往来,为人,喜好、这些年做过些什么,都仔细写着呢。 将册子接了,细细翻看,她敢肯定,自己记得没错,因为那日,墨清简不知为何,非要拉着她出院子去看什么东西,她娘叮嘱过,不让她随意出院,所以她是偷溜去的,那也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见识到墨府到底有多大,而她和娘的院子有多小。 只是那次,墨清简拉着她,还没到他院子就折回了。 因为半道上,撞见了墨亦宏,他身边还有个人,那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个与人侃侃而谈的男人,就是她爹。 当时,墨清简机灵,拉着她躲到一旁假山后,可是,她反应慢,没得及。 于是被墨亦宏看到了,她永远记得,他开口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哪院的丫头,这么没规矩!”,当时,她也并不认识他,低下头去让开。 “他是谁?”当时,她其实问的训斥她的人。 可墨清简那会还小,约莫也不知道,她竟连自己的爹都不认识,所以答非所问,“爹身边那个吗?之前路过爹书房,听爹喊他张湘。” “爹...张湘...”顺着墨清简所指,她如坠冰窖,她也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忍着没冲上去,或许是因为,冲上去也不知该说什么吧。 同住一府,骨肉相见不相识! “嗯,好像是咱们元洲的老乡。” 那时候,墨清简的声音,还很稚嫩,只是当时,她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说什么也不肯跟他去他院子里,掉头就回去了。 打那以后,她对墨府就再没一点兴趣了。 小双看着林霜语翻开册子半天没动,也不知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只能干站着等,想必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在外头干活,这种站桩的事,还是大双合适。 好在,林霜语很快有动静了,手里册子终于翻动了,看的很仔细,很安静,直到看完,才开口,“小双,这上头说,张湘父母早亡,是靠着族人资助读的书,那他当官之后,可有回过元洲?” 这...“张湘这些年,一直在任上,至于有没有回过元洲...估计是没有,这点,奴婢再去查查就知道了。”要如此细致吗?那这十多年,张湘的任何动向都要知晓? “嗯,笔墨!” “好嘞!”小双立刻到书桌前研磨。 林霜语微微瞟了一眼,尽管长得一模一样,可这两姐妹,性子实在是南辕北辙,走到书桌前,提笔沾墨,细思了下这才落笔。 写完,想起什么,将刚写好的信揉毁,再次提笔,这次,换了左手,这一手左手字,与刚才的字相比,少了几分娟秀,多了几分刚劲,笔锋完全不一样。 “将这封信送到罗阁老手中...” 啊?罗阁老,还以为要给主子呢,听大双说,主子和小姐,浓情蜜意...怎是个老头儿写的信? 以为小双迟疑了下是有难处。 “哦也是,你和大双是胞胎,被看着不便,这样吧,放到他书桌上能办到吗?”墨家能进出自如,这去罗家送封信,应该也没问题吧。 “小姐放心,一定送到。” 什么都能忍,小姐质疑她的能耐,不能忍,保准放到罗阁老的书桌上,罗阁老不看,她都不带走的。 听的这信誓旦旦的话,林霜语愣的点了下头,“去吧。” “好嘞..”刚转身又刹住脚,揉着鼻子,“小姐,差点忘了个事...那个墨家的姨娘,说要见小姐。” “见我?” “是,用奴婢留的联络方式联系奴婢了。”她前两日不是在忙么,今日才收了信,差点又忘了,也不知道小姐究竟与这墨家姨娘在玩什么游戏。 林霜语点了点头,“告诉她,明天,城外,了尘庵,她若要见,就自己想办法到。”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这些年,她在墨家所有的忍让,都是白搭,她也不会花更多功夫在她身上,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哪里有什么滴水不漏的,若真是,这对母子,哪能安然到如今。 不过,那时候是没惊动成姬,她要看的,是这姨娘在今时今日的本事。 “小姐明日要出城?”是不是要告诉主子?上次主子就送了一路。 “嗯,不必告诉你家主子了。”这两日,怕是也在忙吧。 小双低下头去,完了,大双说的对,小姐会读心术,“嘿嘿,奴婢不敢,小姐若没别的吩咐,奴婢就去办事了。” “去吧。”不敢,她要是不叮嘱,保准头一个就去找她家主子了。 这两丫头,怎么调教出来的,性子颇皮,不过这样也好。 三太太还是接回来吧,如今没了梁家撑腰,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听说,这些日子,到是老实了不少,这老太太天天惦记着孙儿们的婚事,尤其是大哥的。 “小姐!” 小双出去,大双便进来伺候了,面上有些迟疑的喊了一声,眼神朝外瞟了几眼,这几日,小姐天天泡在书楼里,这葵婆婆也凉了几天了... “嗯?” “葵婆婆求见!已经在外头等许久了。” 葵婆婆,她何尝不想见?可是不忍这几天,她不放心,也差不多了,“然她进来吧。” 小姐终于肯见了,大双也松了口气,这葵婆婆天天来求见,她到不是心软,就是天天这么折腾,让人看了去,怕会说闲话。 “奴婢拜见小姐!”葵婆婆进来,依然规矩的见礼。 林霜语坐在主位上,静静看着对方,这葵婆婆的规矩,到是丝毫不差,“起来吧,这几日,有些忙,便没见你,你几次求见,可是有事?” 大双已经出去了,屋里就剩下葵婆婆和林霜语,林霜语显得很随意,撑着头看着对方,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她晓的,这个葵婆婆,并不简单。 娘的脾气,她太了解了,她若真要派人,该不会是她,祖父可是说过,娘当年手里有人。 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个葵婆婆是见过娘亲的,对紫家的事也是有所知的,这样的人,她现在遍寻不到,所以,她不会信她,却不得不从她嘴里套出她想要知道的信息。 只是这样的人,她轻易不敢试探,凉了这么些日子,也是没法子。 “奴婢先恭喜小姐,荣封县主,又得皇上赐婚!若是夫人在,不知该多欣慰。” 林霜语笑了笑,扯着帕子并没说什么,她一天一求,总不会是为了说句恭喜。 “小姐,奴婢听闻...您在簪花节上,将紫家的祖传之宝送给了大夏皇帝...小姐可知,当年,紫家是因为什么葬送一门?” 眸光未动,心里暗惊,看来,这几天没白等,终于等到有用的话了,果然,她留在林家,是有目的的。 大夏皇帝,这口吻...可不是一个如此懂规矩的婆婆该说出的话。 “我出生那会,紫家早没了,如何得知,若不是...”林霜语面露凄色,欲言又止。 “老天保佑,奴婢就知道,大小姐定有安排的,奴婢猜着,一定是大小姐的人救了小姐!也只有大小姐有这等本事,可他们怎不跟小姐说...” 葵婆婆说到这,似是觉得自己急切了些,虽低着头,可林霜语还是捕捉到了对方打量过来的目光。 心中一叹,娘啊,就连这随便蹦出来的一个婆子都知道,你这般大的本事,女儿当初,究竟是被什么蒙了眼。 “说什么?大小姐的人?姨母吗?当年救我的人是姨母的人?”一连四问,问的葵婆婆反傻眼了。 心里暗暗嘀咕,莫非,眼前的小姐不知救她的人是谁?不是大小姐的人?不应该啊,若不是,还能有谁? 葵婆婆低垂着眼皮,掩去所有的心思,脑中飞快转动,想着如何接花,抬头,脸上已是茫然之色,“小姐....是说,当年有人救了您,但是您不知道他们?” 怎么可能,难道小姐是疑她?她的身份是经的起推敲的,若眼前这小姐说的是真的,那她哪来那么大本事,夺的什么簪花魁首,不!一定是大小姐的人,只有大小姐安排的人有可能教出这样的小姐来。 “难怪...原来,他们是姨母的人,可是...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说明身份,只告诉我,说我是紫家后人,偷偷教我本事...” 林霜语也是一脸疑惑,一边摇头一边嘀咕,神情看不出半分假来。 纵然这婆子再厉害,也想不到,她口中的大小姐,是她曾经朝夕相处的娘,若今日,她真的只是林霜语,恐怕这婆子的话,她会信几分。 可现在,她一分都不信了。 那这婆子又是谁的子,蛰伏在林家,一呆就是这么多年,就是她回来,她也不动分毫,一直等着自己找上门。 想到这,不由一身冷汗。 若非这次,自己找上她,让她有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机会,若非她簪花节献出兵书,恐怕今日,她还听不到她刚才这几句急切的盘问。 “小姐当真不知?啊哟,难怪小姐!哎!” 第242章 谁利用谁(3更) 葵婆婆一声叹息,忍不住跺了跺脚,林霜语眉头一抬。 起身上前一步,伸手夫人,“婆婆,紫家的事,我知之不多,也是上一辈的事了,虽不知紫家究竟如何亡的,但大约能猜着,就是因为那宝贝兵书,我一个外甥女,其实也算不得紫家后人,前几日簪花节上,跟皇上求了一个紫字,便是祭奠了,也只能做到这些,其他的,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我只想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 大家都演戏,就看谁的戏更让谁入戏。 这婆子既然是冲着兵书,那就好说,她总有法子让她吐真言,不管她是谁的人。 “啊哟,我的好小姐,怎能说这样的话,你是紫家唯一的后人啊!” “婆婆,我知道,但是,那些人当初给东西给我的时候就说了,任我处置,只要我记着,自己是紫家唯一的后人就好,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林霜语叹了口气,那婆子不知不觉就顺势坐下了,林霜语这才回到自己的椅上坐下。 “小姐何出此言?”那婆子显得很惊讶。 “婆婆,你也知道,我为何找到你。” 答非所问,葵婆婆被说的愣了下,勾着背,沉着眉极快的瞟了林霜语一眼,语态较之刚才,变了变,显得平缓了许多,“小姐是因着夫人的死...” 本来,她是想借着这个,与这小姐拉近关系,在这小姐跟前站稳脚,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这么大件事,如今,东西已不在林府,她这么多年,都白等了。 所以刚才,她才会那般激动,一个人,能有多少个十年?就为了等一丝希望,她是等到了,可没想到,转眼,她竟给了皇帝。 用十多年的功夫,编制了一个竹篮,结果一场空。 会失常,也能理解,这也是林霜语忍了这几天不见她的原因,要让她知道,她并未太将紫家的事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对她姨母留下的人不闻不问,她只关系她娘的死因,要为她娘报仇。 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婆子,松懈戒备之心,也是不容易啊。 “没错,婆婆,这几日,的确是有些忙,怠慢了,你也知道,我在这林家,不易,如今,才算是站稳了脚,也可以为娘报仇了。” “小姐...夫人的仇,咱自然要报,可是...你也是紫家唯一的后人,奴婢知道,大小姐是觉着,云岚小姐的性子软绵,只求着她一生安康,所以才交代奴婢,不要将紫家的事告诉她,可大小姐那些人怎么...小姐如此本事,是可以为紫家报仇的啊。” 不提兵书转说报仇了...看来,她是真的知晓不少啊。 “婆婆,说句不当说的话,我姓林,我从前,也是想着,回来替自己讨个公道便行了,可这些日子,我才发现,当年我娘是被人害死的,而我也是被陷害送出府,再被掉了包,祖父祖母并不知晓,他们害死疼我的,我不能因为一个已经没了的紫家,而将林家至于不顾,婆婆,我娘的死,难道不是因为兵书吗?” 说完,不动声色,脸色愣了几分,等着对方回答。 “小姐是说...”葵婆婆目光突然变了几变,若非林霜语善于观察,都发现不了。 “婆婆那日不也说,我娘死的蹊跷,是中毒,你也怀疑二房...可是,我思来想去,想不出二太太害我娘的理由来,就算撇开我娘的事不是,我这次入京,差点被刺杀了,婆婆不知道吧,不是为了兵书,还能是什么?我一个深闺女子,能挨着谁,犯的罪刺杀我?” “什么?刺杀小姐!”葵婆婆显得很惊讶,急忙上下打量林霜语,一副很是关心的样子。 林霜语给了对方一个宽慰的眼神,“我命大,若非入京前无意结识了闲王,恐怕今日早就死于非命了。” “小姐...难道,闲王就不是为了兵书?”葵婆婆说完,连忙地下眼帘,那一抹懊恼全落在林霜语眼里。 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吧。 林霜语笑了笑,颇为自嘲道:“我自然知道,我又不傻,就凭着林家如今的地位,怎可能能让王爷青睐,所以,等婚事落定,我便将兵书交给了皇上,让所有人的算计都落空,放在我身上,早晚我要赔了性命,还会让林家惹上麻烦,搞不好就和紫家一样的结果,婆婆,我一个弱女子,我能如何?” 说完,一声叹息,脸上多了几分凄凉之色,看着,不禁让人信了几分。 葵婆婆怔怔看着林霜语,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终究跟着叹了口气,“的确是难为小姐了,罢了罢了,小姐想要为夫人报仇,到不必再费周章了,奴婢这几日想想,想起一件事,二太太为何要夫人,恐是因着这事...” 想起来?心中冷小,脸上不见封号,只有急切,“婆婆想起什么了?别急,您细细说。” 葵婆子勾着背,叹了口气,手落在腿上摇了摇头,“奴婢记得有一回,二太太邀夫人去上香求子,夫人本不喜出门,那会正怀着小姐,二太太说,给小姐求平安,夫人这才去了,可夫人回来之后,没过两天,就开始不对劲了...先是说胎像不太稳,后来就越来越严重,又是胎儿过大,小姐也不知为何,一天天胖起来...” “婆婆的意思,娘就是和二太太去上香回来之后便不对了对吗?” “是!” “谢谢婆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会弄明白。”林霜语说完这句话便安静了,接下来,她不会再开口,就看着葵婆婆,还能忍多久。 宝贝虽然不在她身上了,可是她发现,这葵婆子似乎对她口中那些救她的人也感兴趣,还想着,让她给紫家报仇。 既是要她报仇,总会告知她一个方向,她说不想惹麻烦,就看这葵婆婆会不会轻易放弃了。 “小姐...有句话,奴婢本不该说,但...” 来了! “婆婆有话,但说无妨!这也没旁人。”林霜语神情淡淡,但看着比刚才真诚了几分。 葵婆婆唉了一声,像是做了决定,“那老婆子就说了,救小姐的人,既是大小姐的人,自是可以信任的,小姐刚才也说,这京都危险,纵你将紫家的宝贝给了...皇帝,恐怕也难安宁,小姐何不召他们在跟前护着,您是紫家唯一后人,就是大小姐不在了,他们也不敢违背大小姐之意的。” 这短短几句话,说的可圈可点,透露的信息也不少。 让她召那些人露面,是想一探深浅,告诉他,交了兵书并不意味这危险就没了,是暗示她她知晓紫家危害的内情,却又不明着告诉她,等着她自己开口相问,如此,便顺理成章些。 可惜...她的让她知道,她对紫家遇害之事,没兴趣,还的再逼一逼。 人在府上,她只要还有目的,就不怕她不开口,十多年都能等,这等耐心,绝不会因为她几句话就什么都说。 弄巧成拙可不好,她上哪再去找这么个婆子,留着!慢慢来。 “婆婆,紫家遇害,左右不过就是因为那宝贝,如今,那宝贝都给皇上了,就是有人想要,也只能自己想法子,为难我一个女儿家,岂不是惹人眼?放心,我交了,对他们来说,就不值得下功夫了,婆婆,你昔日给我娘侍弄花草,我娘喜欢海棠,你就留在我院里,帮我种几棵海棠,我没见过娘,就当是个念想。” 葵婆婆再不说什么了,轻轻点了点头,“奴婢还能伺候小姐,就是老天眷顾了,也好,只要小姐安泰,其他的,就都过去吧。” “是啊,我如今,就求着一个平顺。” “那二太太那,小姐打算怎么做?毕竟没有证据。” 哟,这会是为了掩饰之前说话太过怕引她怀疑,又将话题饶到她在意的问题上了。 “怎么做?血债血偿,只要知道,是她干的,虽说就一定要证据了?”林霜语甩袖冷哼一声,脸上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葵婆婆瞪了下眼,实则也是吓了一跳,这小姐,好大的杀气,也是,大小姐的人教出来的,有大小姐的影子,也不奇怪。 看着这小姐,她总有种错觉,在她面前,自己有些无所遁形。 随即又宽慰自己,不过是个十五岁的丫头,就是架势有几分像大小姐,如何能跟当年那位一样,那样的人,主子说,千百年都难得出一个。 要不是当年中了毒,毁了手...又心灰意冷,如何会嫁入墨家,最后还死的那么惨。 “小姐,可不能胡来啊!您如今和她可不一样,别因着她毁了自己,要对付她,咱有的是法子。” “婆婆,当年我娘有心悸...没听的你的话啊,婆婆是姨母留下的人,想必是有本事的,往后,我还有许多地方仰仗婆婆。就是...要辛苦婆婆了。” “小姐您说的哪里话,老婆子能伺候小姐,替小姐分忧,是奴婢的福气,就算没愧对大小姐了。” “那...娘的事,我就摆脱婆婆行吗?我怕我忍不住!”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让小姐满意,正好也了了奴婢对年的愧疚,是奴婢没照顾好云岚小姐。” 林霜语又是应付了几句,直到把人送出门,回到房间,身上余温散尽,一身寒气,站在门口的大双都感受到了。 刚才,小姐还笑的温和...疑惑回身看了远去的葵婆婆一眼,眉头紧锁,莫非,这婆子有问题? “大双,帮我盯着她,她不聋,另外,她会使毒。” 啥?“小姐,这婆子...”这么本事?完全看不出来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 她说,她娘是中毒而亡,二太太若有这本事,二房如今绝不是今天这番局面!二太太可能动了手脚,可真正的凶手,十有八九,就是刚才这婆子。 第一次见,她就隐隐约约闻到她身上有股子不同寻常的花草味,她侍弄的是花草,可不是带有药性的花草。 可是,刚才她进屋子的时候,并未闻到,所以她借机上前扶了一把,就是想确认一下,果然,她的手指甲盖颜色略有不对,灰中泛着点点黑丝... 这是常年与药草打交道留下的,且是带有毒性的药草或者灌木之类的。 “有问题!” “那不能留!”还会使毒,太危险了,这林家还藏着这么个婆子!什么来路? “不,留着,有大用,终于闻到一丝味道了,大双,你去跟上,她应该去二房了。”二太太没那本事没错,可终究是动了杀心,所以,这婆子怎么做,二太太就都受着吧,罪有应得。 她相信,这婆子会给她想要的答案,而且,很快,她总要让她见识见识她的手段。 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她的去会一个朋友,一个又意思的朋友。 ------题外话------ 周末起晚了,来来,更文了,拥抱一个,加油加油现在票票全平台统计,想名次靠前一点点,才每天厚脸皮求票哈哈哈,推荐月票么么哒 第243章 二太太认罪(1更) 罗家 罗阁老这两天,神态有些疲累,也是,从春闱结束到现在,一直就没消停,刑部的案子,审了一趟又一趟,最后,却不得不结案,因为皇上给的期限到了。 刑部不能一直这么摊着。 “祖父,张湘的事,就罢了吧,皇上的意思这案子就此了结。” “天佑,你初入朝堂,还有的学啊,怎么样,翰林院还待的习惯吗?”以他现在的品阶,是不必上朝,只要到翰林院点卯办公即可。 案子,皇上都开口了,他罗止今抓着不放有何用?不了结还能如何,张湘因渎职罪被革职了事,真是便宜他了。 那案子,可是冤死了两条人命,就因为隔的久了些,一时找不到更多证据就只能就此打住草草了解,大家心知肚明,是皇上有意在维护墨亦宏。 这案子,他明明已经摸到一丝踪迹了。 难得今日祖孙两能一同回府,“今日这么晚下朝,可是朝中有什么事?” “走吧,书房说!”一路上,下人见着都规矩行礼。 罗阁老的书房,下人上了茶就出去了,屋里就两个人,罗阁老指了指棋盘,“下盘棋吧。”看得出,心情不太好。 “不下,有事。” 老头子心情不好,就拉着他陪下棋,他才不找虐。他跟来是想听听朝廷今天发生啥事了,刚才在宫门口看到一个个脸色都古怪。 仿佛习惯了这孙子的脾气,瞪了一眼,别人家的孙子怎就那么乖巧听话,气呼呼背着手朝书桌而去,“端亲王被罚了!” 端亲王?为什么? “罚什么?”罚什么能让大家这么大惊小怪。 “罚...”罗阁老话没说完,目光落在书桌上,脸色立刻就变了。 察觉异常,罗天佑顺着看了过去,皱眉靠近,只见桌面上工工整整的摆着一封信,信上写着罗阁老亲启。 这是老头子的书房,谁能如此不动声色的进出? “祖父,这信...” 两人面色都凝重了。 “看什么,给你祖父的。”罗阁老嘴上这么说着,拿着信的手却显得有些沉重。 “字到是一笔好字。”说完才小心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取出展开看了起来。 这时候,还有心事夸人家的字,老头心真大,罗天佑安静站在一旁。 “快去吩咐一声,备好马车,老夫要去刑部。” “这时候?”刚下朝,是因为这封信?“祖父,这信谁送的。” “不知道,还愣着干嘛,让人准备马车。”罗阁老横了一声,又将信看了一遍,这信上说,张湘十八年前便与墨亦宏相熟,并且到过墨府。 十八年前,也就是说,这张湘在入京为官之前,便与墨亦宏认识,可是,他明明记得,当年那墨亦宏第一次见张湘的时候还是一副不认识的样子,还笑着问了对方何方人士,然后才知是同乡... 另外,这信里还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去一趟刑部,再翻翻张湘的档案。 被吼了一句,罗天佑也不怒,转身出去吩咐马车,心里对那封信愈加迷惑起来。 “祖父,马车备好了,我同你一块去。” “你不是有事?这事,你别参合,祖父自有分寸,对了,林家那丫头,如今已是闲王正妃,虽未过门,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交往时注意一二,莫让人说了闲话。” 翻了个白眼,准是娘又跟老太太嘀咕了,什么跟什么,那位大小姐,他敢招惹吗? “听到没有?” “知道了!”那封信,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要说。”还是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 “知道!”一惯的简洁。 罗阁老带着信,急匆匆就去了刑部,其实,林霜语写的信不长,就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张湘十八年前到过京都,第二件事,便是与墨亦宏有关的。 二十多年前,墨亦宏在老家元洲养过一批孤儿。 如果他记得不差,在翻阅张湘宗卷的时候,张湘的祖籍上就写着元洲,这世上,一件事是巧,接二连三,就再难说通了。 先不说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他便当着被利用一回,也要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若是真的,那这墨亦宏当真是居心叵测了。 这案子,一开始他就察觉出来,是有人故意将张湘抛出来的,该是知道当年他与张湘之间的那点恩怨,不管是谁,只要是事实,他便不可能轻易放过。 而此刻,林家二房 二太太看着眼前找上门来的老婆子,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二太太,多年不见。” “葵...婆子,怎么会在这?” “大小姐将奴婢接到京都种海棠,奴婢便来了,二太太如今搬出林府,终于当家做主了,日子应是过的顺畅吧,听闻,公子高中,小姐高嫁,恭喜。哦,对了,过两日,府上还有大喜,老婆子来的可真是时候,来讨喜了。” 二太太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手里抓着帕子,指着葵婆婆,眼睛瞪的溜圆,“你...你不聋?” “二太太说笑了,老婆子从来都不聋,今日来,也不想跟二太太兜圈子,有人想要二太太血债血偿,奴婢只是过来跑个腿。” 二太太大惊失色,脸上早已没了人色,她不聋,那这些年,她都是装的。 “什么血债血偿?你胡说八道什么?滚,我这不欢迎你,疯婆子。” “二太太,你是否忘了,大小姐的娘是怎么死的?” “哼,别以为你在这装神弄鬼几句,就能胡咧咧出个什么来,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拿出几分当家夫人的气派,强忍着鼓跳如雷的情绪。 “二太太,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是来办差的,你自己了却,老婆子就不会打草惊蛇,若是二太太非要闹个难看,就别怪我将所有的事都抖出来,让您去的不太体面,乌冬草、麦炳子、雪鸽血......” 葵婆子佝偻着背,拄着拐杖,没走一步,便轻声念着一句,声音很轻,动作很慢,发白的头发,松松垮垮的挽着,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却让二太太吓的没了人色。 随着她说出的每一句话,二太太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直到最后,一边摇头,一边不可思议的瞪着对方,“是你...是你....” “看来,二太太才想起来,奴婢刚才都提醒二太太了,多年不见...二太太,大小姐已经知道,当年,你杀了她娘,如今,她想要血债血偿,您说,这事奴婢该怎么办?” “是你...是你...” “是我什么?二太太可的三思而言啊!” “不是我...是你...是你!”二太太双目赤红,咬牙盯着对方,却不敢大声说,只能哑沉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咆哮。 葵婆子微微一笑,“二太太,当年,你邀夫人去上香,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二太太,听闻,您儿子过两天要娶的是墨家千金,那可是相爷的女儿啊,这么好的亲事,贵公子将来,定是前程似锦...” 葵婆子本就生的有些渗人,再这么一笑,二太太惊魂失魄。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奴婢只是替大小姐来告诉二太太一声,血债血偿,二太太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我...不是我...你胡说八道...是你...” 二太太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瞬间被人这么说出来,早已失了理智,本就是有几分狠性的,乘着葵婆婆靠近的空档,冲上去就掐着对方的脖子,“你胡说八道,闭嘴!” 葵婆婆被掐的喘不过气,却笑的愈发鬼魅。 “你在做什么!”二爷推开门,看着眼前一幕,脸上已是乌云密布。 听的这一声,二太太整个人都懵了,老爷不是出去了吗?怎么...手一松,葵婆子顺势挪开,终于呼了一口气,发出咯咯的诡异笑声,一边笑一边咳嗽着。 “老爷....” 二太太白着一张脸,整个人都失了魂,她知道,完了! “说,大嫂是怎么死的。”二爷寒着一张脸,完全不管葵婆子是否在场。 “老爷...”老爷刚才...在外头都听到了!都听到了... “说!”二爷再次开口,只一个字,闭上眼不再看二太太,自从上次在屋外听的两母女的对话,他就不想再面对这位相濡以沫的太太了。 他想着,时过境迁,事已至此,就是为了孩子,他便也装着没听到,就这么过去算了,可没想到,今日...这是人命关天啊! 二太太看着二爷,再看了看葵婆子,什么都明白了,爷哪会那么巧就回来,定是这婆子做的手脚,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当年在寺庙里,藏在菩萨身后,在她六神无主时给她那个方子的人,就是这葵婆子。 林霜语...哈哈哈哈,她也不知道吧,好,不是想知道吗?她说就是,只不过,她还的拉着林霜语陪葬,若不是她回来,而今,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儿子会继承林家,她还是林家的管事太太...女儿也会有门好亲事... 若不是她,这些事,都不会发生,林霜语,你有眼无珠,我又何必说破,这婆子当年,能害你娘,如今,便留着害你吧,这罪,索性逃不脱了,她认就是。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她如今那么风光,真想看看,她跌下来的一天,可惜,她可能看不到了。 “老爷想听,妾身说就是,没错,大嫂是我害死的,谁让她命不好,当年,嫁老爷的本不是我....” “这里就跳过吧,为什么要害大嫂,她跟这事总没关系...” 二太太的话被打断,愣了下,徒然一笑,几分凄凉,“原来...老爷早就知道了,妾身以为,嫁入林家,以后就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谁知道,嫡姐的丫头知道这一切,却是个贪财的,在我嫁入林家后不久,就找上门来要挟我,妾身刚入林家,嫁妆都快被她掏空了,整整两三年啊,老爷大概不知,那阵子,妾身夜不能寐,就怕这一切都被那贪得无厌的丫头给毁了,没法子,想着一次了清....” 说着说着,二太太脸上,相处一抹瘆人的微笑,“我将她约到倾城寺,因为我知道,那寺庙的一角偏僻处有一口枯井...可妾身一个人出门,老太太是不放心的,所以妾身只能说动大嫂...我没想要杀她的,我就想着,这一切能快点结束...是她自己不听话,非要往那偏角去寻我...她定是听到那丫头的叫声了...她还问我,是不是听到了!” 二爷的面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有些站不稳,扶着一把椅子坐下。 “那时候...大嫂还怀着孩子,你怎么能....”下的去手啊,大嫂甚至连看都可能未曾看到,她就动了杀心!好狠毒的蛇蝎心肠。 而这个人,与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与他生儿育女.... “老爷,人逼到一定份上,便什么都做的出来,你知道的...” 二爷不想再听,究竟是谁将她逼到这份上,难道她从未想过?是她自己啊! “这位婆婆,劳你给她带句话,过两日,便是我儿的大婚之日,等这婚事完了,便给她一个交代...就当是我这混账二叔求她了。” 二爷沿着凳子身子微微下滑,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 “二老爷,这么大的礼,奴婢也不敢当,不过,话我会带,若是大小姐心善应了,老婆子就不来了,喜事过后,听候府上置丧的消息。” 第244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2更) 城中香雅茶楼。 林霜语一身男装,摇着折扇,风度翩翩而来,长发高束,这一扎眼,还真看不出她是个女子,尽管略显清秀。 可这一身气度,却是寻常女子所没有的。 “大姐姐,怎么又是这茶楼?不是说来见朋友吗?” “是啊,有朋自远方来,瞧,来了!”这茶楼,没什么不好的,清雅别致,最主要的是,人家点名的。 啥?林宏图一脸莫名顺着林霜语扇子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是.... “县主!没想到,你会赴约,荣幸之至。” 这不是那....大桑皇子吗?当日在簪花节的贵宾席上,他还吓了一下,师弟才告诉他,是大桑皇子来着。 “西皇子相邀,怎能不来!宏图,快见过西皇子。” 林宏图连忙起身,“见过西皇子!”这大桑的皇子,约他姐姐做什么?一头雾水。 西扎特今日是一人入的茶楼,人多了,怕坐不下,因为还有一位客人。 “看来,今日西皇子相邀的不止本王一个!” 闲王!林宏图这下,彻底糊涂了,他好像,是个多余的尾巴。 林霜语到没太意外,本身,这大桑皇子派人给她送信,她就颇为奇怪,八竿子打不着,不过,原来是客,既人家邀她饮茶,她来看看便是,顺便带小五来旁听一番,对他有益。 “见过闲王!”林宏图只能纳闷见礼,谁让,这一圈,就他最小,什么都小... “用大夏话说的,好事成双,如今还多位小才子,更好!若是本皇子单独约县主出来,王爷知晓,岂不要怪罪?” 这一句玩笑开的落落大方,打趣的恰当好处,让谁都说不出个啥来。 “听闻,今日皇子一行要返程了,本也该送送的,这次未能尽地主之谊,还请见谅。”这位大桑皇子,性子到是不错,易九兮拱手,挥袍入座,眸光一闪,朝着林霜语勾唇一笑,好不温情。 林霜忍不住绣眉微动,扯了一抹笑应付过去,这如今都这份上了,不用演了吧,若是早知他有意将兵书交到皇帝手中,这婚事都可免了。 算了,正好,有这门婚事,也能替她挡去不少麻烦,省的二老在她婚事上打转,再来个聂家,可是有些麻烦。 西扎特一双大眼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似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本皇子今日冒昧邀两位出来,便是辞行,这次游离万里,到的大夏京都,对二位印象深刻,有心结交,又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还有再会之期,就请二位喝杯清茶罢了。” 几句话,说的尤其真诚,让人忍不住为之微微动容,这般豪迈直爽,虽冒昧,也难让人讨厌。 “承蒙西皇子高看,不管来日是否有相见之期,咱们便定个约如何?” “王爷请说~!” “他日若再会,便是故交!” “好,一言为定!” 西扎特伸出手,豪迈一笑,易九兮也是一笑,击掌相握,“这个约定,算我夫妻二人。”扭身煞有其事的冲着某人笑的痛快。 刚抿了口茶,好艰难才咽下去,夫妻...他到是顺口。 “县主?”西扎特有意凑热闹,好似她不回应,易九兮便说的不算,易九兮眉头一挑,带了几无奈,这女人,被外人看了热闹还不配合配合? 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明明顶顶聪明的一个人。 “嗯,我二人便以茶代酒,敬西皇子一杯。”既都说了,她怎能驳了王爷殿下的面子,总要配合配合。 某人眉开眼笑,如遇春风,知道估计他的面子,还算有救,愉快端起茶杯:“敬西皇子。” “那也算我一个吧...西王子可是嫌我小....”这声音委屈的。 林宏图端起茶杯硬要凑热闹,夫妻....呜呜呜呜,闲王殿下呸不要脸了,婚期还没定呢,大姐姐还没嫁他... “哦,哈哈哈,差点忘了,还有这位小才子,来来,一起。”西扎特一巴掌落在林宏图的肩头上,笑的十分痛快。 这小公子,很是有意思啊,簪花节上,他可是看的清楚,将来,不得了啊。 “西王子还有何事不妨直说。”放下茶杯,林霜语说的更是直接干脆。 西扎特茶刚咽下去,这位县主,可是够直接,爽快,与他们大桑女子,不妨多让。 “藏兵图可是真的!”他就想问问这个问题。 林霜语和易九兮相似一笑,果然!不过对方够坦荡。 同时点头。 “多谢!没想到,这世上,真有此物,作为回馈,本皇子也告知二位一件事,此次前来,父皇交代一声,让我兄弟二人打探藏兵图的消息。” 这下,林霜语和易九兮笑不出来了,双双看着对方,藏兵图,远在万里之外的大桑,也知道藏兵图? “至于我父皇如何知道藏兵图的消息,我也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消息是从大夏过去的,不然,父皇也不会让我兄弟二人到大夏打探。” “多谢!”易九兮拱手,这位大桑皇子,好大的心胸,想知道答案,便公平交换,这个朋友,值得交。 他完全可以不说,说出来,不过是提醒他们一句,可能,藏兵图的事,并不止一两个人知晓,消息能传到大桑,便是一个方向。 或者说,他是再提醒林霜语,当年紫家的事可能真是因为藏兵图。 “哈哈,客气了,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才结识,没能与你们好好喝一顿酒,总有遗憾啊。” 有些人,不必深交,却自有情义,哪怕数面之缘。 “下次!”易九兮也有些感慨。 “送送西皇子!”林霜语跟随一笑。 “县主,在咱们大桑,男子若是不能给女人幸福,女人是可以另嫁的。” 额...“听着到是对女子颇为公道!”只是突然说这么句话的意思是?林霜语双眸一转,朝着易九兮看了一眼,这大桑皇子是说给这位听的吧。 眉眼一笑,颇为开怀,这大千世界,果然有意思,“有机会,一定到大桑去看看。”都说,一国一风情啊! 看着某女一脸神往的样子,易九兮当即脸黑,这西扎特,还是早些回大桑吧,幸好这大桑远隔万里,否则...还真的盯着点。 什么民风!胡闹! 西扎特又是一笑,“届时一定带郡主喝最烈的酒,吃最香的肉!”边走边说,瞅着易九兮给了一个眼神,仿佛在说,王爷,难道你没自信给自己女人幸福? 易九兮岂能示弱,回视过去,放心,绝不给旁人这样的机会。 他的女人,不劳他人操心,那什么酒啊肉啊的,免了,他家女人要吃也是吃他...的肉! “大姐姐,这大桑的风情,和咱们大夏差这么远吗?” 几人站在城楼门口,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还有十里不同音呢,何况隔了这千山万水,等你再大些,便出去游学吧,看看这大好山河,各地风土人情,男儿多好啊,可山水万里行,看尽天下美景。” 看着眼前空旷一片,林霜语忍不住笑着感叹,若有机会,跋山涉水,不问归期,不问红尘,何等快哉。 可是...想想就好了,刚才那大桑皇子还说,有人将藏兵图的消息,不远万里传到了异国他乡。 林宏图看着远方,这一次,没有点头。 大姐姐是想让他替她看看她口中的天下美景吗? 易九兮静静看着身侧之人,这又是他未曾见过的一面,原来,她的心里,除了满腹算计,除了紫家林家,还装着万里山河。 她的心,可以那么小,也可以这么大,终有一天,她的天下风景里,会有他。 若是可以,陪她纵情山水...想着摇了摇头,眼前一团乱麻尚未理清,想太远,何用? 且把现在每一步走好,先把她的心愿了了,账算清了,人娶了...好像,还有挺多事要忙活。 “走吧!” 林霜语点了点头,二房那边的事,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不知,她给罗阁老的信能否起些作用,墨亦宏,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咱们走着瞧。 “今日朝堂上,父皇发作了皇叔,将他的封地换到泰安!” “泰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这是要敬告端亲王,终于有了一点动静,也就是说,这几日,皇上已经查明白了,墨亦宏逃脱了... “皇叔之前的封地,是遥州。” 遥州!还真巧啊,她到没去留意过属地的事,“遥州富庶,地广人多,泰安贫瘠,地广人却不多,且远在边陲...端亲王会乐意?” 这换封地,说是一个换字,却没那般简单。 这等于是把一块金子换成了石头,最重要的是,太远了,做什么都不方便。 “你熟悉地志?” “闲暇无事,看过。”当年,她还雄心万丈呢... 有谁家姑娘,闲暇时会看地志的,“皇叔并不知,那是藏兵图,八成是被人摆了一道。” “墨亦宏?” “总抛不开他的功劳,但应不止....这次皇叔的事,若没有皇姑姑从中周旋,恐怕不是换封地这么简单。” “明白了,藏兵图除了墨亦宏,这京都城,还有人知晓,却一直按兵不动...你...早就有所怀疑?是状元宴之后?” 林霜语反应很快,她身侧的林宏图安静听着,心惊肉跳,大姐姐和闲王,难道不该考虑一下他这个旁人吗? 他好像听了很多不该听的,可是他们没让他回避...便是放心他,他就该当做没听到。 原来,大姐姐和闲王果然是相熟的,还有,大姐姐为何说起这些大人物,都是直呼其名... 林霜语是刻意不让林宏图回避的,祖父将书楼里的木牌交给她,便是将林家暂时托付于她,她就的为林家看好门户,选好接班人,宏图,的试着承事了。 到不是要他现在做什么,只要他学着承受,知道世事。 见易九兮点头,林霜语心头略沉,“一只无形手...”所以,他才那般干脆,在簪花节上把兵书给了她,让她交给皇帝。 这一招,出其不意,的确是当下最好的一步棋,这只针对兵书的无形之手,就可暂时不去头疼,反正,兵书在皇帝手里,该头疼的是皇帝。 当然,想要兵书的人也要头疼了,从她和闲王手里抢东西,总比在皇帝手中抢东西容易些。 他这急中生智的一招,有些损。 至于藏兵图...给皇帝的自然是真的,可他们两都见过,皇帝即便拿了,暂时也是..无用! “对了,本王前两天收到一份请柬。” “什么?”这不必跟她报备吧,演戏上瘾? “墨家小姐与林大人的喜宴,喜宴在墨家办,本王打听了下,不光本王,其他几个都有。” 其他几个,是指其他几位皇子吧,耸了耸肩冷笑一声,“墨亦宏这是要招上门女婿?”也是告诉大家,这个女婿,他墨亦宏要抬举。 第245章 墨公子的表妹?(3更) 二太太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归根究底,都是咎由自取。 “小姐,这葵婆子故意引的二爷回去,再去质问二太太,奴婢在屋顶上都听的真真的,二太太说了几次是你!” 大双一五一十将看到的听的如实汇报。 林霜语眯眼听着,揉了揉额头,二太太就因为怕事情暴露,只是怀疑被听了去就要杀人灭口,该死。 至于那葵婆婆,借二太太之手,行杀人之实,更该死。 她不需要证据,大概已经猜出怎么回事。 葵婆子应是一早就潜入紫家为奴的,所以,两个娘她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她来林家,娘是认识的,她才有机会哄骗的娘留她在林家。 不过,肯定与这婆子说的不一致,首先,她在紫家,该是勾不上让娘安排她来照顾自己的妹妹,其次,小姨这个娘,再不济,也不会对亲姐临终之托的人置之不理。 若真是以貌取人之辈,也不会得林家大爷那般倾心相待。 而这婆子没有直接动手杀娘,是因为她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找到藏兵图,所以,她在探听不到的情况下,在娘怀孕之后,想到了这一招。 一个有孕之人,若知自己活不了,随时可能死,如果她手里真有什么宝贝,怎会不想着,将最重要的东西留给孩子...留个紫家最后这点血脉? 就为了这么一个试探,就为了这一点可能得到藏兵图的机会,便无所不用其极,好得很! 知道娘死了,她又怀疑孩子被送走有问题,连忙去找孩子,可是,孩子被掉包了,她断了线索,便回到林家。 可能正巧赶上墨家派人暗中接触林家也在找藏兵图,便以为,这东西,总跑不脱林家,便一直蛰伏在林家等着,因为他们都知道,祖父是最后一个接触外祖父的人。 为了这一张藏兵图,为了这所谓天下至宝,在林家一呆就是十多年... “小姐,这婆子,怎么处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不是擅用毒吗?”林霜语一声冷笑,眸光带寒,她当年毒害娘,折磨娘用了多久,她便会让她都体验一遍。 正好,这段时间,留着她的命,让她为她所用,她要藏兵图做什么,又是为谁所图,总不能是为了她自己。 能让她这般忠诚的人,她也没指望能从她口里问出个什么来,但是,她会给她机会,让她自己一点点透出来的。 因为,这婆子最大的败笔就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她口里的大小姐,是她娘,所以,想用娘来骗她,她就注定输了。 大双一旁打了个寒颤,却十分认同,这么恶毒的婆子,小姐怎么做都不过。 “那二房那边?” “其实,二叔就是糊涂了些,加上二太太吹了这么多年的枕边风,难免误入歧途,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选择的路付出代价,他既求了两天时间,给他就是,也不差这两天,他还是舍不得断了墨家这门亲事,那就由着他,只盼,他失了这个机会,将来莫要后悔就好。” 大双心里一惊,瞬间明白过来,暗叹,难怪小姐不同情这二爷了,开始她听着,还觉得这二爷就是被二太太坑的。 可小姐这么一说,二房如今又何尝不是二爷自己的选择,这二太太早晚是个死,若是他不想再与墨家有瓜葛,这二太太死在婚前,儿子自然要守孝,孝大过天,这父母亡,守孝就是三年,就是圣旨,拖过三年之后,只要有心,这婚事总会有转机。 至于那位嫁入墨家的小姐,更是好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断了便是,可惜啊... “她没告诉二爷,是谁给她的毒?在二爷面前,没有提那婆子?”笑了笑,真是死不悔改,还想着这婆子能把她怎么着,让她自食其果吗? 大双摇了摇头,“没有!”这二太太真是。 “两天后,送一副棺材去。” .....霸气!可小姐好歹是女儿家,咱能稍微秀气点吗?棺材铺好像挺多的,她会让小双挑一挑,保证光鲜亮丽配上小姐的气场。 “小...小姐...有客人找!” 客人?林霜语挑眉,这几日,上林家来的客人可不少,怎芳香舌头还打结了? “什么客人?小姐今日有些累!”大双望着门口问了一声,意思没必要的就不见了。 林霜语也是这意思,那些夫人太太小姐,只能劳烦祖母和大太太了,端着茶喝着,想休憩片刻。 芳香进屋,望着林霜语,有些急促道:“是墨家公子...说是来看表妹....” 大双还没反应过来,林霜语一口茶水没顺畅,呛的前胸贴后背的咳嗽,表妹...这个墨清简! “小姐,慢着点!这墨家公子是走错门了吧,这哪有什么表...”话说到一半,反过来了,表妹...若说起来,小姐的姨母是墨相的原配,那紫夫人的女儿是该交小姐一声表妹,而墨公子...随前朝宝华皇后叫小姐一声表妹,似乎也说的通! 真是山路十八弯,可算对上了。 “咳!人在何处?”好容易停了喝,喝口水顺了口气,眼角都咳出泪了。 表妹!叹了口气,他这是要做什么?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是吗? “在花厅!老太爷和几位爷都在书院,所以...”老太太现在听到墨家人就如鲠在喉,可人家墨公子是相爷府的公子,来了也不能赶人吧。 只得让总管迎了人招待着,老太太坐在那,一句话都没说,春兰姐姐说,让小姐快去。 这不是让小姐去救场吗? “走吧!”整理了下衣襟,刚在外头回来的一身男装还没来得及换下,罢了,就这样吧,反正,是他,到也无所谓。 “小姐,要不换身衣裳?墨公子说,不急。”芳香看着林霜语一身男装,迟疑了下。 林霜语已经大步向前了,“无妨!” 小花厅里,这位突然到访的墨公子,可是让几位太太都有些尴尬,谁招呼都不合适,最后还是老太太自己来了,几位太太在一旁偏厅瞧瞧打量着不敢出面。 这女子招待外男,总是不妥。 “不愧是相爷家的公子,这气派,这样貌...”四太太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就是个嘴上不把门,也是个直肠子,看到啥说啥。 这话也没毛病,人家确实仪表堂堂让人看了就稀罕。 五太太摇了摇头,连忙使了个眼色,可别让老太太听着,要不高兴了。 “他来找大小姐做什么?”大太太眉头深锁,两手捏着绣帕有些担忧,大小姐可别跟墨家扯上什么关系才好。 虽说是高门大户,可老太太和老太爷可是不喜这墨家。 大家也都好奇,来京都这么久,八卦也是听了不少,京都三公子... 正想着,听的人说大小姐来了,齐齐凑着看了过去。 墨清简坐在客座上,气定神闲的等着,尽管主人家一句话没有,可他依然没有丝毫不适。 “祖母!”林霜语朝林总管点了点头,向老太太打了招呼。 人家是说来找他们家大丫头,可老太太没有走的意思,大丫头虽然定了亲,可还是大姑娘家,这墨家公子是外男,她的在这坐着,免得传了什么闲言碎语。 表妹!真亏的这墨公子想的出来,哪门子的表妹。 “墨公子找我?”开门见识,直截了当的问了句。 墨清简看着一身男装的林霜语,依然面色无波,好似司空见惯,到是老太太浑身不得劲,这大丫头怎么穿成这样出来了。 “来给表妹送请柬!” 表...妹!亲耳听着,别有一番滋味,刚才可是害的她呛了个狠的,林霜语看着对方身边的小厮送上的请柬,伸手接过,不用翻也知晓是什么内容。 今日听的某人说,他也收到请柬了。 “墨府大喜,本该道贺,劳烦墨公子跑一趟!受之不起。”这帖子,肯定不是墨家发的,是他这墨公子发的吧。 怎么,墨家嫁女,弄的跟招上门女婿一样,还想着多风光,全天下的人都去道贺不成? 这是生气了?虽然对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墨清简就是能察觉出。 也是,林家二房在林家,的确是尴尬,而墨家对她而言,更是... “表妹如今可是县主,有何受之不起的!” 到是脸皮比以前厚了不少,林霜语将请帖交给身旁大双,“既是墨公子的请柬,本县主定会光临,若没别的事,家中尚有事,不便久留。” 这下,老太太神情也有些撑不住了,这么明显的开口赶人...有失礼数了。 “县主可能借一步说话?”墨清简到是干脆,起身而行,意思边走边说,这是要人家送他了。 林霜语不置可否,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着男装,这行事便不必太拘泥,免得自家都别扭。 “祖母,我送送墨公子!墨公子请!” 给了老太太一个安抚的眼神,便领着人送行。 “墨公子有什么话尽管说。”双手负背,一步步相送。 两人并肩而行,惹的府里下人忍不住顿足而望,这分明是两位翩翩公子。 “你...”叹了口气,摇头一笑,“听说皇上最近在查紫家当年的旧案。” 哦?专程来一趟,是为了告诉她这个?皇上肯定会查,谁肖想藏兵图,皇上若不知道,心里难安啊。 所以,这事,她还的谢谢闲王,省去她不少事。 “若是紫家当年的案子,真有墨家的事,你欲如何?” “灭了墨家!”林霜语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随即一笑,“墨公子莫怕,林霜语还没那么大能耐。” “是说,如果你有这能耐,你为了紫家,会不惜一切抱负对吗?”可是,正如她说的,她现在的情况,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墨公子身为墨家人,更我说这个,不太合适吧。” “你为紫家讨回公道,无可厚非,可是...放手吧。” “放手?墨公子,这两个字,说起来是容易的。”放手?他到是开的了口,怎么,是怕她不自量力被墨家给灭了,还是怕她太又本事灭了墨家? 今日若是他为了说这两个字,那便不送了。 脚步停顿,侧身凝视对方,笑的几分清冷。“墨公子,贵府喜事,定会如约而至,今儿就送到这,请。” “你...哎!”墨清简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最终话没说出口,转身而去。 这几日,他一直在查一件事,终于有些眉目了,可是...她这性子,告诉她反而会害了她,不告诉她,又怕她将自己置身险境而不自知。 好在,藏兵图交出去了。 两人背道而驰,林霜语知道,他今日来,真正想说的话并没说,是她逼回去了,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再有什么牵连。 她可以欠别人的人情,因为可能能还,可是他的...她是注定还不起,因为他是成姬的儿子,是墨亦宏的嫡子,是墨家继承人,终究是陌路。 ------题外话------ 眼睛睁不开,掉眼泪,妞们有护眼秘诀吗 第246章 了尘庵(1更) “小姐,请柬...” “不必看了,既来请,那便去一趟,备一份礼吧...也该去看看了。” 阔别这么多年,墨家可还一切如故,没想到,再次踏入墨家,会是这样的情景。 什么该去看看?大双一头雾水,小姐有时候说话,她完全听不懂,不过,小姐吩咐备礼她就备上好了。 请柬,原封不动的被大双搁置在书桌。 老太太那也没说什么,一是人家上门送请柬,不去反而显得他们林家怯场了,可去吧,老人家心窝难受。 说白了,是头一个亲孙子的婚事,弄的跟上门女婿一样,虽说,二房与林家再没关系,可血缘总抹不去。 再有,二房那两个,老人家当真是宝贝珠子的疼了十多年,所以,四太太才说了一嘴,老太太反应就那么大,是因为碰不得啊。 翌日,用了早膳,林霜语便出了门。 了尘庵,第二次来了... 已经是四月末了,上次来,还有晚开的桃花零星的挂在枝头,如今,已是一片嫩绿的桃叶随风起舞了。 “大小姐,三太太正在礼佛。” “嗯,那便不打扰她,山中好气候,转转吧。” “小姐,刚才奴婢瞧着,山下有辆马车,刚才便打听了下,是宫家六小姐的。”大双办事,到是细致。 宫雪娇?那日簪花节上,印象深刻。 “听庵堂里的师父说,这位宫小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趟...这庵堂里,有一位宫家小姐在此出家修行,是六小姐的嫡亲姑姑。” 嫡亲姑姑?那岂不是宫相的女儿? 宫家与罗云墨三家都不同,这宫家,可是同大夏皇帝一路打江山走来的。 大户人家的女子,不到那万不得已的,怎可能出家?能到这庵堂里来,一是犯了事被家里人送来的,如三太太,二是发生了什么事,逼入绝境,自己了却红尘遁入空门。 这宫家能让六小姐常来看望,应该是后者了。 不过,旁人家的事,她无意理会。 “盯着点,别节外生枝。” “小姐放心,刚听小双说,那位已经快到山脚了,小姐是先见了她还是三太太?”她好安排一番。 “她能出来,想必是花了一番功夫,恐怕耽搁不了太久,安排一下。” “是!” 莲姨娘披着风衣,整个人都藏在宽大的风衣里,头上戴了兜帽,将所有的忐忑都藏在纱幔中。 她知道,她今日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出来的,可她尝了甜头,看到希望,便不想这么放弃,毕竟,忍了这么多年啊。 人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她,可凡事,不都是互帮互利?对方说的明白,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成姬。 就凭着这两个字,她也的来一趟,也非要见一见。 林霜语换了一身桃粉,带了斗笠,看着站在松柏下佯装镇定却焦虑等候的女人,小步上前,“听说你要见我?” 女人?莲姨娘猛的转身,盯着一身桃粉朝自己走来的女子,看她的步子,再到身段,还有声线,她可以断定对方是女人不是假扮的。 “你就是给我送信的人?”莲姨娘迟疑开口,她已站在这,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了,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她都要赌一把。 听闻这位姨娘,是府姬出身,瞧这身段,到是保持的不错,举手投足,也颇有风情,也是上了年纪的,可声音还是这么婉转,平日没少话功夫保养。 这份上,依然注重这些,是因为心里想着有朝一日,辉煌腾达时,自己不是个糟糕的样子,很好的诠释了她的野心。 “没错,你不会一样的招数,用了两次吧?” 对方低头不语,从脚印来看,说明她说中了,林霜纱幔中浅浅一笑,到底是忍了这么多年,有些急了。 墨亦宏面前,一样的招数用两次,可是没用的。 “为何...”为何没用,第一次,她按着信上说的做了,相爷竟真的留宿她院子里,还提拔了儿子,可是,第二次,相爷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她知道,她虽然保持的好,可也早不是当年轻嫩的姑娘家了,能让相爷留步的,不是她的身段容貌,而是她照着信中所言... “你的目标是什么?”她有多大的野心,她想听听,才好帮她完成心愿不是? 莲姨娘愣了下,目标... “取而代之...我知道不可能,但是,我想成为夫人,平妻!”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会笑掉大牙,是啊,她一个府姬凭什么。 可是只有她成为平妻,她儿子才能从庶子变成嫡子,她不想让儿子记在旁人的名下,她不想,她是府姬没错,可她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出身。 若非家道中落,家里犯了事,爹被流放,女眷充奴,她怎会沦为府姬。 没个人心里都藏有太多的不甘。 “不够...”她还有话未说,因为她除了野心,还有浓的化不开的恨吧,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可一个人的细微动作,能出卖很多东西。 莲姨娘隔着纱幔看着眼前不知容貌的女子,听着这清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二字,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听说,你是府姬?”揭一个人的伤疤,其实很容易。 一个府姬,一个姨娘,走的步子却是正儿八经的闺秀步,手放的位置,捏绣帕的姿势,说话的口吻,这么在意名分.... “你既知道,又何必问我。” “你恨谁?” “你...”莲姨娘有些激动,好像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一般,而她到现在,还不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一个人的野心再大,不足以支撑这么多年,你在墨家活的极其不易,能让你忍下来的,还有恨吧。”只有恨,才能让她始终抱有一丝希望,才会让她再看到一丝希望后如此奋不顾身的靠近。 就像溺水的人,有人给她抛了一根绳子,她便紧紧抓住不放。 似是被说中了,莲姨娘原地走动了几步,像是想要缓解自己的情绪,而且,这个动作,她应该经常这么做。 “没错,我恨成姬,我爹是个七品官,官职不大,因为一桩案子被牵扯了,被上头的人推出来顶了罪,是我爹自己糊涂,怨不得谁,爹被流放,娘不肯为奴自尽了,我还有个弟弟,也被带走了,那时候我被送到宫奴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恰巧,这个故事,与成姬有关,这莲姨娘最开始是被送入宫中为奴,转转才打听到弟弟的下落,也是入了宫,因为不小心没走稳,摔了正要送给成姬公主的东西,管事的带着让公主发落,公主当时心情不好,便随口罚了庭杖三十。 “庭杖三十!我弟弟小小年纪,从前也是家中教养着的宝贝...是我冯家唯一的男丁...三十杖都没打完,就没气了...可公主说了三十,即便死了,也要打完三十...你可知道,我弟弟打翻的是什么宝贝?一盘玉提子而已...我弟弟一条命,就低了她的一盘玉提子...” “所以,你想尽办法进了墨家,成了墨家的府姬...想要报仇是吗?”难怪能撑到现在。 宫里每隔一两年就会从宫奴里选一批姿色条件尚可的进行调教,有的留宫做宴请和各宫的舞乐姬女,有的被赏赐给功臣。 她应是被赏赐到墨府成了墨府的府姬。 “没错,我想为弟弟报仇,可我两靠近她的走不到机会,知道后来,有一次相爷宴席上喝多了,让我伺候...成姬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相爷,所以,我便想着,如何从她身边抢走她最在意的东西,可是...我太不自量力,后来有了孩子...” 女人有了孩子,想的就更多了,她更不会轻易对成姬动手,想要的也就更多了。 只是在墨家,有了孩子,有何用?墨家嫡庶分明,且她的出身,即便生了孩子又如何,再加上成姬,她就只能被困在墨府,带着不甘带着恨,小心翼翼的活着。 “我能帮你报仇。” “那我呢?我能帮你做什么?”这也是今天,她见她的原因。 能如愿以偿自然是好,可她也不想糊里糊涂被人利用。 “我的目标也是成姬,你只需要按着我说的做,你便能如愿。” 各取所需,无所谓被谁利用。 “哦,对了,你那个儿媳妇,你最好留意一二。” 儿媳妇?莲姨娘点了点头,那儿媳妇,看着温顺,却不是个安分的,从她身上套了这么久,至今也没套出来,相爷为什么看上她。 “那法子不管用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欲速则不达,墨宝珠的事,你知道多少,说来听听。” “三小姐?...都死了十多年了。”突然听人提起,莲姨娘还反应不过来,不过这人要听,她便将知道的说说。 时间过的很快,大双悄悄给了林霜语一个眼神,示意有人靠近,莲姨娘也说的差不多了,林霜语让大双安排送了这莲姨娘下山。 本不想撞上,谁知道,这姑侄散步散到这,林霜语也无意强行避开,便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 “姑姑,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林..紫县主,今年的簪花魁首。” “紫县主!”一身道袍,代发修行,看容貌,到是与宫雪娇有些像,只是更显沉静,或许是常年在这庵堂修行,身上带了些禅意。 “紫县主,这位是我姑姑!” 林霜语微微点头,人家喊了县主,她便不好在行礼。 “你们聊,贫尼不打搅了。” “是我打搅师父清静。”双手合十,算是还礼,微笑目送对方离开。 宫雪娇与林霜语说了几句便追着自家姑姑去了,大双正巧回来。 “小姐,这宫小姐的姑姑,叫宫秀媚,年轻时,与长公主是闺中好友,长公主朋友不多,她算是一个。” 大双看着宫雪娇离开的方向闲说了一句。 长公主的闺中好友...看着,难怪连性子都有些像,干脆直接,不熟,一两句话便离开,若是大家都如此,到也省的应付。 “三太太应该做完功课了。” “走,去看看。” 三太太再次见到林霜语,态度大大转变,许是听了林允月所说,知道林霜语现在是王妃,是县主。 “三婶,你可知因为你,大哥的婚事,一直为难着?”若非为了两位老人,她着实不想管这么许多。 儿子的婚事...三太太低下头去,一脸灰的坐在那,终是轻喃了句,“我可怜的正儿!”是她这个娘害了他吗? 看来,近半年的庵堂生活,还是有点用,“我可以让你回府,但是,你若再生事,我便让你永远留在这。”对三太太这样六根为净的人来说,暮鼓晨钟的生活,久了,会让她恐惧。 “真的...能回去?大小姐,你肯让我回府?”三太太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这边,宫秀媚的禅房内,宫雪娇也准备辞行了,这次之后,她要很长一段时间不来了。 “姑姑,你恨祖父吗?” “祖母很想你,您真的不肯回去吗?”姑姑只是代发修行,她若想回去,随时可以的。 “雪儿,听姑姑一句劝,不要执迷不悟!” 宫雪娇目色一变,最终点了点头,“姑姑保重。” “以后别来了,世上早没宫秀媚,贫尼法号了空。” “是...了空大师。” “去吧,外头那位,你招惹不起,你素来聪明,别做无谓之事。”宫秀媚闭上眼,嘴里开始念起了佛诀。 ------题外话------ 尼玛伤心~~今天非常之 第247章 让她送信?(2更) “小姐,都说了让您别来,没用的。” 这么多年了,小姐就执着着,每隔一段时间来一次,可那位便是如何请也不肯回去的,何必呢。 汤圆嘟着嘴,叹了口气,又白跑一趟,不过也习惯了。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了。” “小姐终于想明白了。” “汤圆,我真要把闲王妃的位置抢回来,能抢着吗?” 汤圆眉头一塌,身前用手印了下宫雪娇的额头,“小姐,您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了。”早干嘛去了,皇上都下旨了,再说,小姐自己不都说了不可能,就算没有赐婚,小姐也不可能啊。 “嗯,是说胡话了,姑姑都说,我不是她的对手,招惹不起,哎!” “小姐,您就别叹气了,您今儿心情不好?”小姐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说些莫明奇妙的话。 “汤圆,你家小姐要嫁人了。” “啥?”汤圆一个没注意,撞这车壁上。 可汤圆再问,宫雪娇便不说话了,靠着车闭眼假寐,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她要嫁的谁。 “紫县主,留步!” 林霜语与三太太谈完准备离开,刚要上马车,却被人叫住了。 宫秀媚? “了空师父!”打探一声法号再简单不过的事。 “紫县主,贫尼冒昧,想拜托县主一件事。” 拜托她?林霜语上前一步,“了空师父请说。”素不相识,总不至于为难她,好似宫小姐前脚才走,自家人不麻烦,要拜托她一个外人,这件事,她也有些好奇。 “我这有一封信,劳您捎给长公主,亲手交付。”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双手奉上,话很直接,可态度很客气。 让她送信? 送信这种事,可不能随意托人,她连自家侄女都不托付却找上自己,看着对方手中的信,迟疑了片刻,伸手接过。 “劳烦县主!”宫秀媚施的佛门之礼,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对方会看信。 大双一旁皱眉,这宫家人可是不客气,让她家小姐当信使,即便是送给长公主的,是不是也太随意了些。 “客气,举手之劳!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定亲自送到,若了空师父没别的事,霜语便告退了。” “听闻簪花节闲王求娶,皇上赐婚,恭喜县主。” “多谢!告辞!” “县主慢走。” 直到林霜语上了马车,宫秀媚才折身回去。 “小姐,啥意思?”宫小姐不才走吗?自家人不劳烦,让小姐去送信。 “大双,赶车,快。” 啥?大双愣了下,随即点头吩咐小双快一些,“小姐,咋了?” 林霜语拿着信,面色有些凝重,如果刚才宫秀媚给她递信的时候,手指暗中用力,是想给她传递什么,说话间,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京都城的方向。 “不知,尽快将这信送到。” 不知?大双也不问了,又吩咐了小双一声,让她快些。 “小姐,这人好生奇怪,宫小姐不才走吗?”这信别是有什么麻烦吧? 马车飞速前行,很快就越过了宫雪娇的马车,一条官道上,马蹄声这么大,汤圆便伸头看了一眼。 “好像是林家的马车,这么快?” “林家的马车?”一直假寐的宫雪娇突然睁开眼,快速撩开车帘看了一眼,马车已经远去一段距离了。 “小姐,灰尘都进来了,啥事这么着急赶路啊,多危险。”汤圆嘀咕一句,将车帘放下。 宫雪娇面色凝重起来,“汤圆,回了尘庵!” “怎么了?小姐东西忘拿了?”不要紧的,回头让人来取就是,这都快半道了。 “快回去。” 很少见自家小姐如此,汤圆吓到了,连忙吩咐赶车的掉头,“咋了小姐?”这好端端的,小姐脸色怎么这么吓人? “快回去!”宫雪娇只说这么一句话,旁的什么也没说。 她就觉得,今日姑姑有些不对劲,现在仔细想想,姑姑今日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好像在交代什么一样。 其实,连汤圆都不知道,她每次来看姑姑,都是帮祖父送信,祖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她送一封信给姑姑,她知道,姑姑与祖父之间,一直有事,只是姑姑不让问,她就从不问。 她知道,她只是个女儿家,很多事,参合不了。 今日来之前,祖父跟她说,她的婚事定了,而且婚期就在两月后,过两天,就会有人上门提亲,她这段时间,就不用来了尘庵。 姑姑以前也说过,让她以后别来了的话,可是今天说的和往常不同。 刚才出来的时候她眼皮就一直跳,不行,她的回去看看,不会去看看,她不安心,马车掉头,疾驰回奔。 这边,林霜语的马车者一路朝着京都城而去,入了城门,林霜语便吩咐直接去了长公主府。 可听到的消息,是长公主进宫了,暂不在府中。 “县主,公主每次入宫,都会待一会,奴婢们也不知她合适回来,您看...”每次公主进宫,唐姑姑都留在府上,正好接待了林霜语。 “唐姑姑,若方便,我在此等等长公主,不知长公主入宫多久了?” “也有半个时辰了,县主若愿意等,奴婢去给您沏茶。”总不能干坐着。 “有劳唐姑姑。”这就是要等了。 袖中的信,她总觉得,还是尽快交付给长公主才好,那宫秀媚没有让宫雪娇送,而是交给她,而且,看她当时的情形,好像也是别无选择。 越想,眉头皱的越深。 这紫县主今日突然造访,面色凝重,是有事吧!唐姑姑上了茶,转头对一个宫女吩咐了几句,那宫女便出了府。 若是平日,唐姑姑早就将人打发走了,更不会破例让宫女去送个信。 便是知道,眼前这位县主,不是那闲的没事串门的人,可别真耽搁了什么事。 “瞧县主一身风尘,可是出城了?” 这唐姑姑,好生厉害的眼睛,捧着茶点了点头,“去了尘庵看了趟三婶。”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他们林家三太太因为撞了邪祟送到了尘庵清养了。 她代为去看看,很正常。 不过,她特意说出了尘庵,便是希望这位聪明的唐姑姑能快些让公主回来。 了尘庵?果然,唐姑姑听罢,立刻借口退下了。 而宫雪娇也折回了了尘庵,庵堂里的姑子们见着还纳闷,这宫小姐才走怎么又回来了? “我姑姑呢?” “了空师父在禅房没出来。”一个姑子被抓着问话,吓的不轻。 宫雪娇提着裙摆就往熟悉的禅房跑,“姑姑!”禅房的门是关着的,姑姑!心里越来越害怕,没来由的。 “姑姑开门,姑姑!”门应是从里面反锁了。 宫雪娇的叫声,引来了庵堂里的姑子,都站在一旁看着,汤圆也见宫雪娇这样子,也吓的跟着敲门,可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姑姑,开门!”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把门撞开,我告诉你们,若是姑姑有个好歹,我一把火把这庵堂给烧了。”其实她一直讨厌这庵堂,要不是这庵堂,姑姑也不会在这。 那么好的姑姑,为何要遁入空门,将自己困在这一辈子,年纪轻轻就青灯古佛相伴。 她问过爹,问过祖母,甚至祖父都问过了,还有姑姑,都不告诉她。 汤圆这会也察觉不对了,连忙拉开宫雪娇,张罗人将门撞开,天老爷啊,可千万别出什么事,这小姐看着平日温和,一旦真触了某根弦,她真有可能一把火烧了这庵堂。 门被撞开了... 所有人都在门口站着不敢进去。 因为里头的人,端坐在禅盘上,一动不动.. “姑姑!”宫雪娇独自上前,小心靠近,昔日熟悉的笑容还在脸上,只是,没了半点生息。 “姑姑!”这一声叫的很大。 身后的人都被吓的退了一步。 宫雪娇蹲下身子,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手,还有余温,可是拿去之后,又迅速垂落,看样子,是刚去... “姑姑,你别吓雪儿,姑姑!” 汤圆反应过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门口的姑子连忙双手合实低下头去,主持看着这清醒,也是一声叹息闭上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姑姑,姑姑你醒醒!” “小姐..您别这样!”尽管汤圆也害怕,这刚才走的时候还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 在宫秀媚的身侧,有一个铜盆,里面一盆灰烬,应是刚烧的,手靠近,还有温度,屋子里其他的什么都没变,一点他人进入的痕迹都没有。 而且,这个姿态...很面相,是自我了断的。 “姑姑,咱们回家,姑姑!”宫雪娇本就娇小,抱着对方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用。 “汤圆,快帮我,我要带姑姑回家。” 汤圆胆小,可这回也顾不得这么多,抱着宫雪娇,“小姐,冷静点,别扰了安魂。” “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谁也回答不了,唯一能给她答案的人已经静静离去了。 “刚才,我姑姑见了谁?” 有个小姑子一脸害怕的站了出来,“了空师父送了一下林家那位施主,便再没见谁了。” 这么大动静,林允月和三太太也来了,刚才林允月就一直闹着要见林霜语,但是林霜语没见,这会听到这,拉着三太太退到角落。 “娘,不会跟林霜语扯上关系吧?” “胡说八道什么,是她去送大小姐,还有,娘跟你说了,以后不准直呼其名,可不准胡说八道了。” “不说就不说,娘,这庵堂都死人了,爹真的不管我们了吗?”头一回见着死人,林允月也是害怕的,可是,更害怕的是,她往后要在这待多久。 她不想在这待了,一刻都不想。 三太太不说话了,老爷,从她到这庵堂来,还就是前些天来了一次,今日大小姐说,她可以让她回去,但是,她不能告诉女儿... 她想回去,可她又怕回去,她怕没脸见儿子还有林家其他人! “汤圆,你给我守在这,谁也不让靠近,我这就回去,回头我就派人来接姑姑回去。” 一抹眼泪,宫雪娇交代一声,便跑着冲出房间。 宫里,长公主还在等皇帝与大臣议论朝政,一个宫女进来跟她说了几句话,她便匆匆离去。 “长公主等了半天,怎不等了?” “清画,去看看,公主府是不是去了什么人。”刚才那宫女,是公主府的人,不是宫里的,什么人,能让这位长公主这么失常。 长公主急速出了宫,马车不停直接回府。 林霜语已经等了一会了,不过,长公主回来的速度,还是比自己预想的快,看来,最后她与唐姑姑说的话起作用了。 “拜见长公主!” “免了,听说,你着急寻我?”长公主路上还一脸急切之态,此刻却是持稳端庄看不出分毫。 “回长公主,受人之托,给长公主送一封信。”直截了当,说完,从袖中取出信奉上。 长公主看到信,问都没问,似乎就知道是谁送来的。 第248章 谋算(3更) 四月丧! 没想到,信是送到了,天黑之际,还等来了宫秀媚身死庵堂的消息。 听说,宫家连夜将人给接了回来,宫家老太太更是当场就混死了过去。 “小姐,咱们离开之后,长公主直接进宫了,之后,就去了宫府。” “进宫?” “嗯,那封信...不会惹来麻烦吧?”这宫家那位也是,做什么非要把小姐拉扯进来,明明... “情非得已!”那封信,虽然不知写的什么,可人家没让自家侄女带过去便是不能。 所以,长公主在看了信之后,跟她说了一句,这个人情她会替她还,她不过带封信,应是没多大麻烦,不过,长公主的一个人情,合适的时候,却是有大用。 “她呢,这一天都做什么了?” 林霜语坐下,来回赶路,着实有些累。 小姐是说那葵婆子吧,小双盯着,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小姐不是让她伺候花草,给这院子里添点色吗?她领着人,买了些花和种子回来,折腾一天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哦?” “小姐,您不是说她擅毒吗?那些花花草草是不是要看看?”想想挺瘆人的,小姐真要留着这婆子吗? 林霜语沉咛了下,摇头冷笑,“我会医术的事,她在大房呆了这么久,若是一点都不知道,是否太假?至少,她现在不会冒这个险,二房这件事,办的不错,所以...” “所以啥?”小姐每次这么笑,准有人要倒霉,可是她兴奋,肯定有好戏看。 “那莲姨娘要对付成姬,还是道行太浅了,给她送个帮手去吧。” “小姐的意思,将这婆子送到墨家?她会去吗?”大双眼珠子一转,这一招,到是妙极了,可以可以。 “她会去的。”因为,虽然藏兵图不在了,可她还想从她身上,知道那些人的下落,那些所谓的娘留下的人。 祖父说娘可能留了人,这婆子也是,若娘真留了人,又在哪里? 墨清简说,皇帝在查紫家的旧案,他那未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而皇帝,又能查出什么,当年的事,跑不了墨家,但肯定不光是墨家。 她知道,很多迷雾挡在眼前,但是,她会一层层剥开,她感觉,就快了。 “为啥?”大双有些不明白,这婆子,可不像那么听话的主。 “因为,林允兰在那,她就会去。” 林允兰?大双越听越糊涂,不过小姐说啥就是啥,那老婆子愿意去,自然最好不过,这样的货色放到墨家,墨家后院岂不是鸡飞狗跳热闹的很? 期待! 她在林家这么久,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林允兰因何嫁入墨家的,她若想探听点什么,自然会去墨家。 这个老婆子,究竟是谁的人,是这京都城内的,还是京都城外的,当年,她先是蛰伏在紫家,那紫家的事有没有她的功劳?或者说,她身后之人的功劳。 不能急,一定不能急,这个婆子,是目前,她手里唯一的一根线,不能让她断了。 “小姐,现在跟她说吗?”。 “你去喊那葵婆子进来。”今日听了一件事,颇有意思。 葵婆子听的喊她,麻溜就进来了,“小姐唤奴婢何事?” “葵婆婆,多亏你,我娘的仇明日之后便得报了,了了我这么多年的心愿。” 葵婆子一脸凄凄,“可怜了小姐,都没能见着夫人一眼,奴婢不过是尽本分,当年大小姐让奴婢看顾云岚小姐,是奴婢没用!” 一说一叹,就差没摸眼泪了,这样子,看着做事难受。 “葵婆婆,都过去了,我姨母对我娘这么好,我虽管不得紫家的仇,但是姨母的事我还是能管一管的,那墨夫人,当年是公主,现在可不是,墨家既没休我姨母,我姨母就还是墨家的正牌夫人,就算死了,排位也该供奉着,可我听说,墨家根本没我姨母的灵位...” 她要让所有墨家人都记着,即便她娘死了,也是正儿八经明媒正娶的墨夫人,成姬,不过是个平妻,这一点,许多人都选择遗忘,她会让他们记起来的。 “对,小姐说的对,大小姐那是什么样的人啊!那成姬即便是公主,那比不上,可是...如今那墨家谁记得大小姐。” “婆婆你放心,他们会记得的,哼!她成姬这些年,可没少得罪人...”林霜语说的煞有其事。 葵婆子眸色一动,“小姐可是有什么法子对付成姬为大小姐出气?小姐别的事使唤不动那些人,但是大小姐的事,他们肯定愿意帮的。” “嗯,我今日出城,见了一个人...” 林霜语抛下诱饵,循序渐进,很快就把葵婆子带进去了,葵婆子以为,林霜语口中的莲姨娘是那些人帮她找到的缺口。 “小姐,这件事,您就放心交给我,小姐顾虑的对,那些人,毕竟是男子,这后院的事办起来不细致,一个不好出了岔子,小姐到时候怕会惹上麻烦,这样!若奴婢有什么不便的,您再喊那些人帮奴婢一把就成。” 林霜语一脸迟疑,“婆婆是姨母留个娘的人,这把年纪了,本不该...” “小姐可千万别这么想,奴婢能再为大小姐做点事,奴婢死而无憾。”那样子,就连林霜语看着,都忍不住又几分信了。 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每次这葵婆子说起娘的时候,那眼里,是真的欣赏和认同,到不像做戏。 所以,这葵婆子的身份才越发可以,而她对娘,也就愈发迷茫起来。 “那这件事,我会让人安排,到时候,就劳烦婆婆了,您遇到事,千万别逞强,只管与我联系,我会让他们暗中帮您,哎!姨母当娘那样的一个人,怎就嫁了这么个朝三暮四的,才娶了姨母就...公主又如何,难道我姨母那样的人,还配不上他不成?想想,我就替姨母叫屈。” 葵婆婆哼哼一声,“小姐,他们那些男的,哪知道那么多,想必大小姐也没跟他们说这些,小姐,您以为当年大小姐为何要嫁个墨亦宏,她是没法子了。” “没法子?” “啊哟,瞧我这嘴,不说了,小姐也别为难奴婢,大小姐既然没告诉他们,便是不想让他人知晓。” “婆婆,我姨母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林霜语也不急切深究,她知道,这婆子在诱她,再说多,怕会露馅,毕竟,她口中的那些人,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大小姐啊...她是奴婢见过的,最最本事的女子,小姐到是有几分她的样子,看到小姐,奴婢情不自禁想起大小姐来,大小姐从小就是京都边关两头跑,在外头闯荡长大的,和这京都的女子都不同...” 听着别人说自己的娘,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葵婆子说的很认真,好似,她真的就是看着她娘长大的一样,林霜语也不忍打扰,因为,真真假假的,她总能从这些字里行间认识一下那个与自己印象里截然不同的娘。 她的印象里,娘从来都是温和的,总是笑,不管多窘迫的境地,也始终挂着笑,弹琴时永远那么雅致,娘的琴弹的很好很好,可娘总是摇头说,弹不出以前的曲子了,手伤了,那以前,该是多好啊? 娘会在小院里重很多草药,看似杂草,但每一颗都有用,娘说,是花银子拖下人买的种子,她那时候,是被娘保护的太好,才会那么天真。 现在想想,草药种子,如何能随意买来,娘教她看病,辨别草药,他们小院有个狗洞,不知现在是否还在,平时掩埋在荒草中,所以一直没人发现,娘隔一段时间,会带她出去一趟,可也只限于墨府附近,只限于这京都城。 她看的最远的一处风景,便是城楼。 “小姐?听入迷吧?大小姐的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大小姐想听,老婆子下回再说给小姐听就是,小姐看着脸色有些疲累,要不先休息休息?” “好!” 来日方长!她总能知道,娘究竟是什么样的。 “小姐若不嫌弃,奴婢给您捏捏肩?大小姐从前就喜欢奴婢捏肩。” “真的?那试试!”林霜语从善如流,到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葵婆子狗搂着背绕到林霜语身后,搓了搓手,小心放在林霜语的肩上,手中用的力道,恰当好处。 动了几下之后,林霜语渐渐闭上了眼。 的确是有手法,只是,她的尾指却一直在试探,试探她是否有内力,还是为了确定,她口中的那些人吧。 觉得那些人会叫她功夫? 她这么在乎那些人?为什么?藏兵图难道与那些人一样重要? “小姐,力道可还好?” “嗯!” 两人,各怀心思,互相试探,究竟最后谁能算计过谁?其实不用到最后,葵婆子输在起点。 只是,林霜语能从这葵婆子身上,掏出多少东西来,也是尚未可知。 三太太的事,林霜语与老太爷商量了一番,按着老太爷的意思,若是真的有所悔改,为着大孙子和孙女的婚事,又是大孙女亲自开口,他也不想当个恶人,可还是喊了三爷仔细交代了一番。 人接回来可以,但是,若再拎不清,就让三爷自己处置,这意思,便是休了... 老太爷把话说到这份上,三爷也保证了,定会管束好。至于女儿的事,这次三爷学乖了,一个字没提。 到是老太爷提了一句,任由大丫头处置,以后,谁都不许过问,这话也是当着三爷的面,说给三爷听的。 老太太听了信,沉默了许久,与陈嬷嬷道了句:“这大丫头,老太爷没看错,心眼大,能容人,春兰说,那日她在门口听着没进来,却让喊了三丫头和七丫头过来...这会,让老三去接人,也是看老婆子着急正儿的婚事吧。” “老太太福气,大小姐本事又孝顺,还得了皇上赐婚,将来啊,您就等着享福,这下三太太回来,总能比从前懂事些。” 说起大小姐,陈嬷嬷也是一肚子赞美之词。 这还有啥说的,这林府如今,谁还越的过她去? “陈嬷嬷,还记得普智大师那次给大丫头批命说的话吗?紫极,那就是个富贵命,她若能想着照顾家中兄弟姊妹,保不准,还真是这几个孩子的福气。” “说的就是,老太太,往后啊,您就想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公子小姐的婚事,不急,老太爷说的对,这婚事,急不得,稳妥般配才最重要。” “嗯,老婆子就是年纪大了,最近总觉得身体不如从前,这不也想着看看曾孙子,罢了罢了,都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去把她们几个叫来,这老三家的要回来,也的交代一声,让她们担待一些,就算给老三个面子。” “老太太放心,家和万事兴,几位太太都是懂事的。” “嗯,但愿吧,对了,大丫头明日要去墨家吧...你把那东西送过去...本就是给他娶媳妇留的,给出去了,老婆子往后就当没这个孙子了...” 也算看着他长大二十来年一场。 却是不知,这大喜之日后,便是大丧! ------题外话------ 555555撒个娇,写文不易看文不易,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早上起来受打击了~~妞们空的评论区热闹一下呗 第249章 重回墨家(1更) 宫家办丧,墨家办喜。 这京都城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久居京都的人大多都知道,宫家那位老姑娘,当年去庵堂并非是犯了什么事,这些年,虽未出庵堂,可宫家总会派人去看看。 另外,大家也都记着,长公主一年总要去看她一回,就凭这,便也让大家不敢轻视宫家这位老姑娘。 听闻,当年差点进宫,与皇上相识多年,还曾跟随皇上伺候随军,但是后来为何又没进宫,而是当庵堂当了姑子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宫家对外,一直只是说,她在庵堂清修,并未说出家,所以这人去了,接回来办丧也是正常。 就是赶的太巧了些,这两家办事,不去哪一家?都的去,一边去道喜,一边去致哀,着实... “小姐,这墨府嫁女儿可真热闹,弄的跟娶媳妇一样...”大双心直口快,说完才觉着不妥,忙看了林霜语一样。 站在墨府前,看着门口车水马龙很笑了笑,“招婿和娶媳妇有区别吗?”二爷和二叔盼的高攀得偿所愿,就是不知此刻心情如何。 不过,她也没太多兴趣。 大双暗暗吐了吐舌头,小姐说话,永远这般犀利,“小姐,估计都到的差不多了,咱进去吗?”已经下马车好一会了,不知小姐在看什么。 看着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墨府’二字,林霜语挥袖负手,“走!” 大双忍不住愣了下,小姐这做派...好大的气势,这样子,不像是道贺的,到像是...去砸场子的。 默默跟上,身后,芳香捧着贺礼,两个盒子,其中一个是老太太昨儿送过来的。 老人家一番心意,自然是要带上的。 “县主!您可来了,里面请!”长安伸长脖子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大双还来不及递帖子,长安先迎了过来,没办法,他家公子交代的。 门房刚才还纳闷半天,简公子的小厮在这站了半天,说是公子交代在此迎一位客人,还好奇是哪位贵客,这会可算见到了。 县主?一时纳闷,这京都城县主不少,可没听说过公子与那位县主如此近乎,忍不住好奇。 没法子,这么些年,与他们家公子搭上边的女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让公子如此另眼相待的,真没有,瞧这长安,这般客气...这可是破天荒的事。 “嗯,有劳!”林霜语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神情淡淡的点了点头,抬脚迈入门槛时又停顿了下,再次抬头看了一眼。 一旁所有的人都纳闷着,啥意思啊? 或别多年,墨府一如从前,故地重游,总免不得有些感触,仿若无人,脚终于落下,再次踏入墨府,原来,可以如此平静。 “嚯!好大的架势,这是哪位县主?瞧这一身装扮,还有那容貌,都是绝佳,难怪公子会让长安在这守着呢。” “不知道了吧?告诉你们,这位,就是最近名声在外的紫县主,簪花魁首,咱们公子,这是惺惺相惜!” 这京都城这么大,总有认出来的,一脸神气嘚瑟着。 众人忍不住感叹一句,百闻不如一见,簪花魁首,果然不同凡响,一时间,然不住又开始八卦讨论起来。 免不得要带了几分绯色。 “今儿是什么日子,在这嚼舌根?” 一句话,让低声说着热闹的几个下人吓的身子一抖,齐齐低下头去。 墨渲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一个眼神,刚才那几个下人就被换了,“今日府上贵客众多,你们都给我好好办差,若有差错,哼!” 交代一句,锁眉大步而去,刚换到门口待客的下人个个打起精神,眼睛都不敢乱动一下。 “都听到了,公子的闲话,也是你们能瞎说的,不知所谓!” “是,九公子!” 接手在这引客的正是九公子,墨青衫,而今,他跟着墨渲办事,和从前,自然是不同的,下人也不敢像从前一眼对待了。 说起来,他也是相爷之字,却要听从一个管事条摆,这在别的府邸是不多见的,可在墨家,嫡庶之分,天差地别,实属正常。 因为在墨家,庶子不就不多,不多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因为主子不想要庶子。 从出生,就不被欢迎。 “相爷,公子他...” 墨渲疾步而去,便是为了去告知墨亦宏刚才在门口遇到的事,他引了几位王爷入席,折回来便看到这一幕,这府里去了多少帖子,给了什么人,他心里是有数的,林霜语可不在其中。 长安在那等着,便是公子单独请的... 公子究竟想做什么,明知道... “既来了,便是客,正常招待就是,我偌大个墨府,难道还容不下她一个女客,只是...今日客人众多,不可再让他胡闹,你亲自去一趟,让夫人差个人,迎到女客那边去吧。” 墨亦宏眯着眼,刚才听的消息,本该今日结案的,刑部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正纳闷,无暇他顾。 这林霜语,如今兵书已不在她手里,便暂时不值得他费心神,他从不做意气之事,要收拾这么个丫头,以后多的是机会。 再则,那丫头颇为古怪,没摸清路数之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是,老爷,外头客都到的差不多了,几位王爷也到了,各府该来的也都来了,只是这宫家...” 喜丧相冲,还的老爷示下。 “那宫秀媚竟就这么死了...当年...一会开席之后,你带个人亲自去一趟吧。”宫家来不来道贺,那是另一回事,他墨家总要做的周到。 “那刑部那边?”老爷刚才不是说,让他去刑部那边吗? 摇头,“罗止今是个明白人,不会忤逆皇上的意思,不过是拖个一两日,等今日忙完再说,走吧。” “是!”也是,皇上都发话了,罗止今也没招。 长安负责引客,心里暗暗诧异,这林家小姐是当游园吗?走的这般缓慢,来者是客,还是公子亲自邀请的客,他也不敢催,只能一步步慢慢跟着。 便是大双也有几分诧异的,就是簪花节那么大的场面,小姐都是目不斜视的,怎么今日...有些失常,四周慢悠悠打量,却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新鲜,就是...打量。 反正,说不出来什么感觉,自从进府之后,小姐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有些冷。 “墨渲,何事?”看到墨渲,成姬颇有些纳闷。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前头陪着相爷待客? “夫人!” 旁人人多,墨渲靠近低声说了几句,退后一步离开。 “翠嬷嬷,去迎位娇客!”口里说着娇客,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娇客?在场的女客都忍不住好奇起来,什么娇客,的墨家总管亲自来交代? 今日这亲事是皇上赐婚,抛开墨家,就是皇上的面子,各家都会来道贺,更何况这是相爷家的喜事,这满堂的扫一眼,改到的也都到了。 墨家办喜事,那一般人家也不会去下请,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莫非是宫家? 应是不会吧,这宫家正在办丧,最多派个人来送礼,不会来道贺吧。 墨清凤捏着绣帕,带笑看着,这位娇客,可是不太招祖父喜欢,能让墨渲亲自跑一趟的,她也想看看是谁。 “县主,这边!”长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侧身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霜语星眸微转,顺着长安引的方向看了一眼,抬脚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长安顿时傻眼了... 芳香有些忐忑的看了大双,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大双耸耸肩跟上,她上哪知道去,跟着吧,反正,这位不经常不按理出牌吗? “县主?” “怎么,难道喜堂不该是在大堂吗?”怎么,墨清简不是请她来参加喜宴的? 可她今日却是来参加喜宴的。 长安傻了,摸了摸头,那边是大堂没错,可这边才是公子的院子啊,公子不是请这位县主来品香的吗? 难道...县主没看..请柬? 她是来参加喜宴的?这就尴尬了,扫了一眼芳香手里的礼盒,哎哟,他刚没注意到呢,早就该提醒的。 长安正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后头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紫县主,有失远迎!” 翠嬷嬷?长安立刻闭嘴了,这可咋整,主子让他迎人,看来... 林霜语缓缓转身,眸光半睁直视对方,几分清冷几分凌厉,若是没记错,这位应该是成姬身边那个嬷嬷吧,好像是叫...翠嬷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到她和娘的小院里寻墨清简。 这位...县主没当几天,可县主的威风却不小,翠嬷嬷一脸恭敬,“县主,老夫人让奴婢来给县主引路,这边请!” 别说一个空有其名的县主,就是里头那些一品诰命夫人,看着她也的客气一二,她虽然获旨赐婚,是王爷正妃,可也不想想,那闲王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果然是一朝升天便不知自己是谁了。 这京都城的富贵,她才见着一个角呢。 “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阔步上前,朝着对方引的方向而去。 翠嬷嬷眉头一皱,却是没说什么,心里冷笑。 大双和芳香连忙低头跟上,好似并未觉得她们小姐态度又什么不对,因为在林家,林霜语便是如此,她想客气那便客气,她若不想,老太爷老太太跟前,也是随意的很。 就是开始不习惯的芳香现在也差不多习惯了。 长安见人走了,一拍脑袋,拔腿就跑。 “主子,县主她可能压根就没看请柬...”当时公子咋不说清楚啊。 墨请简坐在小方桌前,将手中小香炉放下,叹了口气,“更衣,吉时快到了吧。” 那不管县主了?长安其实也纳闷,公子头一回给女人下帖子,怎不知挑个合适的时候,这府上今日办喜事,谁都会误会的。 哎,到底是经验不足,又不肯听他的,难得见主子对一个女子如此不同.. 低头看了一眼香炉,墨清简起身而去,他不给她请柬,她今日也是会来的,给她请柬,不过是想...拖她一时... 她如今,纵有闲王护着,娘若容不下,一样会动手,可他也知道,劝不住她,罢了,去看这些,希望不要闹的太难看。 “夫人,紫县主到。” 紫县主?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这墨夫人的贴身嬷嬷特意去迎的就是这位? 簪花节上大放异彩,被赐婚闲王正妃和赐封县主的林霜语?这下,在场的夫人小姐都看了过去,那日在水榭台,看得不太真切,没想到,今日到是有机会这么近一睹风采了。 “请进来吧!” 成姬面上笑着,大大方方的道了声,虽然对方是县主,可她是一品诰命,是皇后的亲娘,不论哪一样,这位县主在她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墨老夫人,我家小姐说,就不进去打扰了,在外头等夫人,已经听的吉响了,别耽搁了吉时。”吉响是拜堂吉时的礼乐声。 成姬面色沉了沉,扭身看了看左右二位,“县主既不想多行几步,咱们便起身吧。” 第250章 之锋相对(2更) 成姬身侧的两位。 一位是二小姐的亲娘,墨府的贵妾,府上都叫一声红娘子,而另一位自然就是新郎的亲母二太太了。 只是,今日的二太太略有不同,一身盛装,看着十分贵气,与平日素雅端庄的样子,略有不同。 就是林允兰看着也是颇为诧异,娘今日这装扮完全不同,不光装扮,神情举止都不一样,就好像今天是她人生中最特殊的一天一样,每一步都细致。 “娘...”林允兰并不想面对林霜语,因为她不想让林霜语看到她现在的样子,看到她在墨家如此卑微的活着。 她受不得这个。 二太太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跟上成姬,“走!”兰儿必须迈出去,知耻而后勇,往后,她这个娘不在了,就剩她自己了,她的学会忍。 只有忍,才有可能有出头之日。 只有忍,才有可能有替她报仇的一天。 林允兰咬着嘴唇,低着头,扶着二太太,侧着身走在人群里,羞愤难当,每一步都那么艰难,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得不走出去。 她仿佛能感觉到,周围有意无意的目光,或是笑话的,或是看戏的或是瞧不起的,她都能感受到。 这一道道目光,将她最后的那点自尊碾的粉碎。 墨清凤倒是心情不错,笑着跟上,下颚微微轻抬,还是那般骄傲,一身宝蓝色锦彩长裙,头上金玉镶嵌的宝雀发簪,中间镶着一颗硕大的东珠,如她本人一样,那般招摇。 这京都城,谁家小姐敢用东珠?这是宫中御赐之物。 旁人得的御赐之物,都是在家供着,像墨清凤这样随意佩戴在头上的,真没几个,所以,这位墨小姐在京都,也算独一份。 林霜语在门外一侧负手而立,见到成姬为首的一群人从花厅出来,浅笑以对,“墨老夫人!” 还以为,她不会主动打招呼呢,成姬微微顿了一步,点了点头,“县主!”连眼神也没给,直接像一众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成姬眼里,这个所谓的紫县主,脸让她给个眼神都不配,还在她跟前摆谱也是不自量力。 在场的,多是人精,都是后院混迹出来的,一眼便知,这位最近风头过剩的县主,在墨夫人这,可是没什么脸。 不过...这位县主对墨夫人也是一样。 当中缘由,大家心里多少能猜测一些,要说,这还是一桩很值得一聊的往事,不过,谁也没傻的在这会表现出来,回去私下议论几句是可以的。 所以,这两位的态度,到也说的过去。 只是这位未来的闲王妃胆子可是够大,为着已经故去的姨母,如此得罪墨老夫人,也是有些胆量。 初生牛犊不怕虎,却不知能在这京都城走多远。 若她如今是太子未过门的正妃,那且另说,闲王妃嘛...可是有些撑不住。 芳香头一回跟林霜语出门见识这种大场面,捧着礼盒有些不知所措,还好大双及时拉了她一下才赶忙跟上。 “紫县主。”旁人掂量着墨老夫人的态度不会刻意上去打招呼,可有些人却是不必在意的。 比如云家、罗家这样的人家。 “云小姐!”别人客气,林霜语也不会怠慢,礼尚往来。 云浅依含笑点头,打一声招呼算是给哥哥面子了,谁让,哥哥唤人家师妹,不过,经过簪花节,她对这不同寻常的紫县主也是刮目相看。 这里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这位县主多本事,不光入了闲王的眼,长公主也高看她一眼,这满京都,哪家小姐能得长公主青睐? 没有! 簪花节回去之时,她听的祖父站在原地看着台上的林霜语说了一句,此女不凡! 祖父夸一句不凡,便真的是不凡,更何况,她亲眼所见。 至于,人家与墨家的纠葛...这林霜语也是极聪明的,总不会在这皇上赐婚的喜宴上太过分,那可不光是打了墨家的脸。 云浅依打了招呼,罗真格便也跟着打了声招呼,心境却与云浅依不同,只是谁也看不出什么。 当初,这位罗四小姐,也是差点成为太子妃的人,如今... “紫县主,簪花节大放异彩,未能当面说声恭喜,今日正是大喜之日,正好补上,恭喜!”墨清凤莲步靠近,几分张扬,几分大气。 当然,这大气端看大家怎么理解了。 诸位夫人小姐都静下了,虽脚步未停,可步子都不自觉清了许多,没想到,今日来参加喜宴,还能看场热闹。 有些意思。 大家可没忘了,这位墨清凤小姐,曾经可是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晓,她心仪闲王,那架势,就差没说,非闲王不嫁了。 刚才这一声恭喜,可是别有深意啊。 林霜语今日来道喜,穿的还算恰当,一身重紫,虽这个年纪穿,颜色显得有些重,可她却撑起来了,不仅撑起了,还凭添了几分贵气。 “多谢!” 墨小姐大方恭喜,她自要受着,既嘴上大度,眼神就再藏好些,让人看着就不会这般别扭了。 到是不客气,可能不能笑到最后,且另说。 不顾一众打量的目光,靠近与林霜语并排而行,其他人正乐的看热闹,赶紧有意拉开半步之距,免得殃及池鱼。 林允兰扶着二太太,强忍着不去打量林霜语,可最终还是没忍住瞟了一眼,这一眼,更是让她心口难受,为什么,为什么她如今可以这般风光无限,自己却卑如草贱。 自从她回到林家,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还记的她回来时那不堪入目的样子,而自己当时是林家最得宠的小姐,转眼,一切都变了。 林霜语,看你能得意多久,她如今可握着她的秘密,给她等着,她会让她回到原型的!再忍忍,她要让林霜语也尝尝,爬得越高摔的越惨的滋味。 “林小姐...哦,县主,竟叫错了,县主勿怪。” “无妨!” 林霜语全当没看到她眼中的戏,继续前行,她今日来,可不是为了跟着墨小姐玩游戏,当然,若她想玩,她奉陪奉陪就是。 墨府!或别多年,还是老样子。 一如既往的低调,到是没想到出了个这么张扬的墨清凤,到是与...她姑姑墨宝珠有几分像,只是,她的张扬多了分雕琢的痕迹。 不像墨宝珠,张扬的不留退路,张扬的...把命送了。 那莲姨娘说,墨宝珠是被前皇后的婢女杀的,前皇后的婢女...堇兰!是你吧。 似是被林霜语的神游天外心不在焉给气着了,墨清凤低眉一笑,好一个林霜语,这是全然轻视啊,从没有人这般轻视自己,她是第一个。 捏了捏袖边,像是随意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让所有人,甚至走在最前头的成姬都顿了半步。 “听说,昨日县主去了了尘庵...” 这话一出,就是环儿都觉得不合时宜,可她家小姐的性子... 翠嬷嬷急忙看了一眼成姬,果然,成姬眉头皱了皱,却没说什么,继续朝前,深红的长袍摇曳拖动,步子却明显慢了些许。 清凤小姐怎能这时候说这个,虽说这二小姐是个良妾所生,可好歹叫夫人一声祖母,是记在大太太名下的,占了一个嫡字,这大喜的日子... 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就算心里不看重二小姐,也该顾着墨家几分颜面。 这宫家那位老姑娘,就死在了尘庵,这么大个事,这在场的谁不知道?可有谁提一句没?没有,不都因着今天墨家办的红喜事吗? 墨家大太太更是又急又惊,挨着婆婆没开口,不好斥责女儿,只能频频朝着女儿使眼色,几次没用,索性也不管了。 反正这个女儿,也从未将她这个娘放在眼里,女儿是老夫人教的,老夫人都不管,她能如何。 “嗯,去看三婶,听说好的差不多,打算接回来,没想到,墨小姐消息这般灵通。” 好似没听懂,回的极其自然。 大双默默瞟了林霜语一眼,大小姐这话,是接着墨小姐的话题,专门说给二太太听的吧,想着,暗暗打量了二太太一眼,果然,刚才还强装的孤傲,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大小姐是告诉她,她能将三太太送入庵堂,也能将人接回来,也是再提醒二太太,别忘了今日喜宴之后,她该走的路。 血债血偿! “哦,竟这么巧,哎!” 墨清凤叹了口气,神色淡淡,心里冷哼,她只是提醒她一句,好戏还在后头呢,这可是她自己撞上的。 林霜语笑笑,不再回话,想用宫家那位的死在她身上做文章?还是说,知道她运气好,撞上个麻烦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她的麻烦事,不缺这一桩。 喜堂红烛燃的吱吱作响,早已热闹一片。 来的客可真是不少,墨亦宏已经在众人的围请之下,坐在主位上,成姬入了喜堂,便再无看林霜语一眼,只当她是一个普通宾客。 坐下后,第一道目光便是落在了墨清简身上,带了几分严厉。 为何,大家心知肚明。 墨清简依然面不改色,温文尔雅,清冷矜贵站在一旁,目光大大方方的落在林霜语身上,看着对方眉眼微舒,笑的很浅,却让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是真笑了。 林霜语不顾众人目光,大方回视,笑着点头算是回应了。 这眉来眼去的,让某位王爷在场看着,颇不是滋味。 “小姐..”大双都看不下去了,没瞧着主子从大小姐进来就没挪过眼吗,小姐到是回应一二啊。 林霜语收回目光,瞟了闲王一眼,并未多停留。 她...就是故意的,没啥,就是为了膈应一下身旁这位高傲的墨家小姐,有些小家子气的不入流,可痛快啊。 重活一次,自己当真是变了不少,以前这等事,不屑为之,现在却有点乐此不疲。 日子过的不易,偶尔调剂! 某人不知,自己就这么被人当了一回调剂品,若知晓,不知如何怄气了。 “小姐...这礼...” 幸而热闹,芳香小声提醒一句也不太打眼,这满屋子,就她手里捧着礼盒,已经有不少人时不时看她一眼,看的她很不自在。 这门口有收礼的,小姐说,要亲自送到...新人手里,所以... 她知道,这里头有老太太一份,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感谢诸位贵客大驾光临,承蒙皇上厚爱...今日小女...” 墨亦宏一开口,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今日这喜堂也是气派,堂上贡台一对红烛中间,供着赐婚圣旨,两侧摆满桌席。 这大户人家办喜宴不同别家,男女两侧分席,却都在一个喜厅了,也不是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都能来吃喜酒,这一般这样的喜宴都是三天,这头一天的正席是招待贵客的。 一张矮几,便是一家的坐席,关系好些,那女客都会到,关系一般,只来一席便差不多了。 墨亦宏说完,下人便要开始引客入席,接着才是今日的重头,拜堂。 可引到林霜语时,婢女不知该往哪引,因为没设席... “她坐这...” 墨清简和易九兮,几乎异口同声! 第251章 墨老夫人不是正妻(3更) 喜烛成双,光影灼灼,玉人成对。 宾客静悄悄一片,多是等着看戏。 众目睽睽之下,林霜语径直朝着易九兮的坐席而去,易九兮早已腾开位置等候佳人。 成王等人瞪眼看着,就这么坐过来? 虽说,这两人皇上已经赐婚,可...尚未嫁娶就这般成双入对当真...没见过。 不得不活,女子大胆到这种程度,实属罕见。 “闲王,打搅!”坦荡坐下,几分客气,反倒让看戏的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人家就是搭个座。 更让人诧异的是墨公子,人家好歹还有一直婚约,墨公子呢? 一片打量的目光中,墨清简仿若无赌,见林霜语坐下,也跟随坐下,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不过,这墨家也是,请了人,怎忘了设坐?难道是这位县主不请自来? 墨亦宏眯着眼,坐在主位上,静静看向已经落座的林霜语,手指在袖中动了动。 “吉时已到!”礼官唱着吉时,这短暂的一幕暂被打断。 隔着人群,墨清凤脸色变了又变,林霜语且看你能风光到何时,易九兮,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有眼无珠而后悔。 “早知你今日来,本王便与你同行了。” “同席也一样,王爷,你说,今日这婚宴可热闹?”林霜语看着门口被喜娘子引进来的新人,眼里全是笑意。 她进来来,恐怕不是看热闹的,恐怕有她,会更热闹,虽不知她要做什么,“将来,咱们的婚宴会更热闹。” 某人时刻不忘提醒某女,他们也会有这一天,早晚的事。 不置可否,他到说的似模似样,等有朝一日,京都局势转变,他再卷风云,这身边的正妃,不该在这些贵门里再斟酌一二? 一个后位,可是能换来不少东西啊! 瞧着,自己还挺替人着想,只不过,到那时...自己不就成了下堂妇?前景有些凄惨啊。 “这两日,若有什么事,让小双尽快通知我。” 挑眉,什么事?一时没明白,望着缓缓而入的新人,想着自己的礼是不是该送了。 “当年,拟定皇后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如今的皇后,而另一个,则是宫家那位才去的姑娘宫秀媚。” 叹了口气,她似乎总能这么巧遇上麻烦。 皇后?终于扭头看了身侧的人一眼。 那女子,虽是一面之缘,但看着也不像是因为落选皇后就赌气出家的女子,麻烦...莫非,这中间还有什么事? 自己给人捎了封信,捎出些麻烦来? “好!”若有必要麻烦他,她也不会客气,今日这是第二个人与她提及了尘庵之事了。 “别太过...罢了,尽管尽兴,有什么,我兜着。” 冲着那对新人挤了下眉眼,一副无奈的口吻,藏着无尽的纵容和宠溺。 林霜语弄了下,他这话什么意思?有那么明显吗?难道她脸上写了,她今儿是来找麻烦的?好吧,她还真是来找麻烦的。 “闲王仗义!”有句不太雅的话怎么说来着,一根绳上的蚂蚱。 仗义...难道不该是纵容?易九兮摸了摸下巴,撑着下颚极为认真的盯着对方,他若是跟她说,他心悦她,才诚然谋求,她八成...不,九成也是不信吧? 尽管,这是事实... 的好好检讨一番了! 抬手摸了摸脸颊,难道妆容有什么不对?不应该吧?“闲王这般看着,可是觉得,我现在有些颜色了?” 犹记得,当初某人一脸嫌弃的样子。 因为新人以及入内,礼官正待开口,所以喜堂突然安静,林霜谁这一句话便显得格外响亮了些,一时间,周围几座传来阵阵咳嗽。 好像是...呛着了。 纷纷看向若无其事的两人,带了几分讨伐的味道,这两人...太过分了,在别人的喜宴上打情骂俏也就罢了,竟这么大声! “不错!” 某闲王撑着头,一双眸子璀璨若星,十分认同的附和着。 一朝入眼,便是千好万好。 “那闲王慢赏。” 不好意思什么的,不存在,又是一阵咳嗽声。 这一句,易九兮都有些顶不住了! 林霜语一派大方的态度让身后两个丫头齐齐低下头去,好在,大家坐席隔的开,除了周围几个,旁人并未听到,只觉得这边有些异样。 大家也不会因为这点异常耽搁了人家的吉时。 礼官唱着吉祥词,隔着珠帘盖头,新娘的神情有些看不清,从轮廓看,是个美人,一身大红的喜服,绣工精致,亭亭而立,低头恭听着。 站在新娘身旁的林宏志,也是一派玉树临风之姿,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还是皇帝御赐的婚事,老丈人是当朝相爷,不知羡煞多少同龄人。 可各种滋味,便是冷暖自知了。 “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转身,朝着喜堂大门之外的方向弯身行天地大礼,一拜之后,拽着红绸转身,等着礼官唱第二拜。 “二拜高堂!” 坐在主位的墨亦宏和成姬已经准备好了红喜,在他们两侧,便是各自父母,只不过,新娘的生母是个良妾,这首礼的位置在正派夫人边上。 若非因为她是良妾,出身不差,这等场合,都没她出来见客的份,这算是特例了,良妾也是妾。 新人正待行礼,一个清凉略冷的声音让整个喜堂喜乐气氛殆尽,瞬间静悄悄的。 “慢着!” 林霜语抬手,大双连忙上前扶着,不管了,小姐今儿要干啥都随她吧,刚才主子都发话了。 墨亦宏眉头一沉,一言不发静候下文。 成姬看着起身上前的林霜语,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似讥讽,是不屑,她当这是什么地方,是她能随便撒野的? 新娘微微颤了下,林宏志一脸寒霜侧身而望,紫县主最近好大的威风,怎么,他的喜宴她也要插一脚,可她别忘了,如今,他站的地方是墨家。 转脸,温和一笑,安慰了新娘子一眼,看来,还挺知道怜香惜玉。 “她要做什么...”与墨大太太并排而坐等着受儿子大婚之礼的二太太心里咯噔一下,袖中的手跟着抖了抖。 二爷也是一脸黑成,心焦不已,心里暗道,不是都答应了吗?只等喜宴之后...她便是要如此不依不饶才肯罢休吗? 心里苦水,只能暗暗咽下,看着林霜语,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林霜语瞟了一眼二爷,她今日来,还真不是为了二房,只不过,这场喜宴,着实是要被她搅和的不太顺畅就是。 “不知紫县主有何要紧之事?”墨亦宏终于开口了。 新人双双让开,中间没了阻隔,林霜语和墨亦宏四目相对。 墨府依旧,只是物是人非,却不能事事皆休。 墨亦宏,岁月终究在你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操劳太多,额角有了细纹,再次相见,如第一次一样,依然见面不识。 “墨相言重,到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只是有一事不明,便想问问。” 墨亦宏半睁着眼,右手落在桌案上,脸上略有几分不高兴,语气却依然如故,“县主有什么不明之事,不妨稍后再说。” 意思不要耽搁新人拜堂,这等时候出场搅和,主人家还能心平静和的回一句,已是客气了。 “稍后说,可就为时晚矣。” “哦?”墨亦宏这次声音沉了几分,“县主既这么说,那本相到也不敢耽搁了,县主清讲,且莫耽搁了吉时,否则就真是晚了。” 不自量力! 倒要看看,这小女娃子能说出什么话来,便是闲王在此,扰他墨府大喜,也的掂量一二。 “皇兄,你这王妃,可的好好管束啊,这京都毕竟不是乡野之地,凡是,的讲个规矩。”竞王隔的近些,刚才也听了一耳朵这两人打情骂俏,没想到,这女子仗着有几分才情,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易九兮耸了耸肩,“她素来规矩。” 旁边一干人等纷纷侧目,这闲王品味当真独特,就这...还规矩? 云浅依和罗真格两席相近,对望了一眼,本来,这墨家二小姐出阁,以她们如今的身份,到不必非要出场,可人家既请了几位王爷,王爷都来了,她们总还是要到。 王爷给墨家脸面,她们也的配合一二。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还没嫁,可事先对上了,她们这样的人家,婚姻,本就和家族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竞王说的对,凡是都的讲个规矩,墨相,您觉得呢?” 林霜语朝着竞王看了看,随后笑着面向墨亦宏,随后再看向成姬,这个位置,她坐的太安稳,似乎忘了,她只是个平妻。 “哈哈哈!没错,凡是都的讲个规矩,不知县主有何高见?”阻拦人家行大礼便是她所谓的规矩了? 小小年纪,有些本事,却过于狂妄了。 蓦然间笑了笑,期初,他还觉得,这丫头与当年的她有些相似,如今看来,自己是老了,偶尔也会看错了。 若是她,这种场合,都不屑滞留,更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想着出风头,她永远是孤傲的,那是生在骨子里的孤傲。 “墨相,这自古新人行天地高堂大礼,拜的高堂,除生身父母,就是嫡长,您坐在这,正当,可贵夫人的位置,是否有差?难道墨相忘了,您的原配夫人?或者说,您已休妻?若是如此,那当真是霜语无状,打扰贵府大喜吉时甘愿受罚。” 一席话,瞬间,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 她...她...是说,墨老夫人有名无份,坐不得主位?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可...仔细想想,好像墨老夫人当年入府是以平妻之名的...若有原配,按着规矩,自是原配为尊,若是今日原配尚在,这主位,她还真是坐不得的。 再有,一些极重规矩的人家,即便原配不在了,也会空一个身为,不会这般挨着摆坐以示对原配的尊敬。 所以,自古,女子,都想争一个名分。 “放肆!”忍无可忍,不待墨相开口,成姬已是一掌落在桌上,桌面都震了下,可见此刻成姬多大的气性。 墨清凤也是瞪大双眼,她见过大胆的,却没见过如此大胆的,纵是她,也不敢在祖母祖父面前如此狂言。 深吸一口,墨清简闭上眼摇了摇头,他知道,今日她不请也会来,所以干脆下请,本想着,能以品香为由,拖得一时,起码,让这场婚礼顺利结束,看来,都是无用功。 也罢,就让她说吧,墨家的人,的确不该就这么忘了她们,她们曾经是墨家人的事实,不该连她们存在的那一点痕迹都抹掉。 就连那个小院,都成了一片野池塘... 第252章 休书(1更) 平妻虽名为妻,可说白了,还是妾,只不过,这平妻所生的儿子,也叫嫡子,平嫡,若是正妻没有正嫡子,那平妻的儿子,便是这家的正经嫡子了。 也难怪成姬不顾众人之面当众大怒,这不是生生给人墨夫人一巴掌吗?这位紫县主,好胆识,只是,是否太过了?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遇着这种场面,着实是有些尴尬的,这八卦大家闲来都爱听一两句没错,可这般置身其中,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有些热闹可看,有些人的热闹,还是少看为好,可现在,不看也的看不听也的听,往后见着墨老夫人... “的确是霜语放肆了,墨老夫人,听闻,你乃前朝公主,又生了嫡子,如今,更是皇后娘娘的生母,贵府原配老夫人已故,这位置,您也是坐的,只是素来听闻,墨家极重规矩,尤其是嫡庶之规,今日看着,觉得言过其实,便开口问了一句,且当提醒,怕是墨府下人摆位不慎,坏了府上最看重的规矩,传出去,可是损了门风。” 林霜语从不知,自己重活一世,竟是如此能说会道了,心中自嘲了一番。 这是用墨家的规矩来说是啊。 竞王感觉骨鲠在喉,这规矩两个字,想来,这段时间,他都不会提及了。 墨亦宏一张脸已经黑成锅底了,嘴唇动了几次,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头一回被人堵的一句话说不出口,面红耳赤。 “县主,你也知道,当今皇后乃我亲生女儿,怎么,您今儿让皇后娘娘的亲母为您姨母让个座?到也不是不可以!”说着就要起身。 旁边翠嬷嬷连忙跪下拦住,“夫人,您糊涂啊,您是皇后的生母,若您今儿让了座,那岂非告诉天下所有人,皇后娘娘非嫡出吗?” 这不是乱了天下最大的纲,皇后非嫡出,那皇上娶个非嫡出的皇后,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让整个大夏都乱了纲纪? 成姬这反应,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反应是真快啊。 看的众人心跳加速就差没叫一个好,这样的戏码,看的着实让人提心吊胆,不免要为这莽撞的紫县主捏把冷汗了。 明明是个聪明的,非要鸡蛋碰石头,这墨家原配,死了多少年了,还是前朝的事了,不过是个姨母,这么大气性拿捏着不放,也不看看,这如今的墨家是什么情形。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被说她一个有名无实的县主,就是公主也讨不了好,皇后娘娘知道自家亲娘老子被这么欺负,能放过她? 纵是皇上,怕也脸上无光吧,也不想被人说他的丈母娘是个妾吧? 姜还是老的辣啊,前面一番质问的确是精彩,可是...到底年轻,太不计后果了。 墨老夫人这放下身段的一句服软,摆的找个姿态,可是让紫县主上下不得了。 易九兮身子微微坐直,任由旁边几位王爷看戏般的打量,自己静静望着媳妇儿浅笑,虽还是不知她欲做什么,可以他的了解,墨老夫人这么几句话,拦不住她。 只希望,她别弄的太过头了,到时候骑虎难下,毕竟,这是皇上赐婚,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婚礼能继续,其他的,都好说。 墨亦宏这么大本事,连着皇姑姑从中周旋,都未能完全解开皇叔的怀疑,他也想看看,她打算如何做。 再不济,实在受不了尾,还有他呢。 他是个闲散王爷不假,可挡不住破罐子破摔,他总还是皇子。 墨亦宏依然没有出声,他也在等,等看看,这位县主还有多大的能耐,自家夫人是个什么性子,有多大本事,他比谁都清楚。 想要从夫人这讨便宜,这丫头打错注意了。 他之所以气消淡了一些,不过是冲着这丫头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全是为了她姨母。 到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只可惜,年岁太轻,意气用事,容易让自己万劫不复。 “墨老夫人实不必如此,刚才霜语也说了,若是墨府休了我姨母,那这一切,自是没有任何说道了,若不是...墨老夫人是皇后娘娘的生母,天下皆知,确有不妥,我姨母已故多年,墨府休书一封便是,我替姨母接着,想来,我姨母也不会在意,也是两全其美了。” 不是不会怪罪,而是不会在意。 这每一句话,每一个用词,都那般用心。 林霜语说完,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墨亦宏,“相爷,您觉得如何?” 当年倾心求娶,如今妻亡休妻,只为给平妻一个名分,墨亦宏,你素来面面俱到,今日又当如何回答? 成姬这么多年,心中又怎会没有半点委屈? 你们不提,今日霜语便替你们揭开这道伤疤。 在场宾客,目瞪口呆看向林霜语,她在说什么? 就是成姬,也是怒气僵在脸上,目色幽幽,透着几分复杂,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么多年,这件事,她从未开口,是因为她一直在等。 她以公主之尊,屈尊下嫁为他平妻,为他仕途铺路,为他持家生育子女,若一个名分还要开口去要,她成姬在他面前还剩下什么? “县主,你让本相休已故之妻,是欲置本相于何境地?我墨府之事,还轮不到县主置喙操心,今日府上喜宴,若县主没兴趣喝喜酒,便请回吧。” 墨亦宏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心中涛涛怒火,这一番话,说出来平静,可大家伙都听出来了,相爷怒了。 这紫县主差不多也该适可而止了!今日算是彻底得罪墨家了。 成姬心中一声冷笑,今日这一记耳光打下,她还想全身而退? “相爷息怒,霜语哪敢置喙相爷的家事,不过...罢了,既相爷无心休妻,那...霜语也只能尊姨母遗言了,或是姨母未卜先知知晓今日之尴尬,竟是留了一封休书,霜语今日前来,便是为此。” 言下之意,她刚才一番话,不过是为了相爷和墨家的颜面,休妻总比被休了好。 林霜语神情淡淡,好似她说的,并非多了不得的事,说完,朝着身后招了招手,芳香胆战心惊的上前,用了多大的勇气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以为两个礼盒都是贺礼,难道不是? 要不是大双推一把,她还在傻愣着。 休书? 全场皆呆...姨母...休书..难道... 不会是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吧?当年那位故去的墨家原配夫人,留了休书?要休的是...墨相! 天啊!女子休夫,休的还是当朝相爷!这比刚才说墨老夫人是平妻是妾还让人吃惊了。 所有人皆是一脸狐疑的看向林霜语,县主娘娘啊,您这玩笑开的可是有些大啊,这事关一个男子的尊严啊,还是一国之相的,您这休书二字不打紧,往后让墨相怎么见人啊。 “林霜语!”这下,县主也不叫了,墨亦宏和刚才成姬的反应一样,一巴掌落下,这下,烛台都震倒了,墨渲都不敢上前整理。 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墨相这么生气,上次这样,都是十多年前了,这位县主,真是好的很啊。 林霜语仿若未闻,到是把芳香吓的差点跪下了,被林霜语拉住了胳膊才勉强站住,“相爷,姨母的笔迹,不知,您是否还记得,这种事,本不该霜语一个晚辈来办,奈何,紫家一门,徒留我一人,也是无可奈何,还请担待。” 一番话,说的周全又让人动容,动容之余,又让人忍不住觉得几分滑稽。 明明也就是十几岁的姑娘家,行事办事,真是...连在场的一干一品诰命都觉得自叹不如,如果正如休书是真的,那今日紫县主当真是滴水不漏啊。 纵是皇后,也说不出什么来,要找麻烦,也只能从旁的事上了。 “墨相,这是姨母留下的休书,您过目。” 林霜语从已经傻掉的丫头手里拿过一个小礼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封看着有些年头的信放在合上的盒子上,双手捧着盒子将信奉上,示意墨相他老人家亲取。 那不是... 大双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那信不是...昨儿晚上,她亲眼看着主子写着放在这盒子里的吗?怎么成了... 吞了吞口水,娘啊,她的小心肝啊,小姐未免也呸大胆了,这要让墨相知道,不得把小姐大卸八块了? 瞧他现在那脸都绿了。 易九兮撑着头,以手遮脸,不管这休书真假,她这一招,着实是...这性子,这手段,往后,他会不会夫纲不振? 这动不动就休书挂在嘴边,可是要不得,的注意! 这女人,果然是旁人招惹不得,只有他能收。 “墨相,请过目。”林霜语捧着盒子上前,见墨亦宏不动,她也不急。 墨清简一双眼,紧紧盯着那份休书,她说是她姨母留的休书?她如何会??怎么可能?那时候,她还未出生吧。 难道,真是紫家留了什么人下来? 还是说,这休书是假的? 她知不知道,她根本骗不过父亲的,那位的字,父亲定能一眼看出,她今日,已是触了父亲的逆鳞了,想要全身而退,难啊! 早知如此,他刚才便是出格些,也要想将她拦下,不该让她如此意气。 毕竟,她是紫家唯一的后人,这世上,唯一有她影子的人。 “休书!哈哈哈哈,本相到看看,我家夫人何时给老夫赐了一封休书。”墨亦宏已然气急,却笑的愈发沉静。 全场静悄悄的,这会谁管的上什么拜堂什么喜事啊,都被那封信给吸引过去了,都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旁人可能为注意到,翠嬷嬷就在成姬边上,感受到了一股刺人的寒凉。 我家夫人!哈哈哈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句话,相爷到是说的如此顺口,我家夫人!!!这么多年,他从未当着旁人的面说过一句,因为,这句话,他只用在哪个紫玲珑身上,这么多年啊! 他的心,还是那般泾渭分明,若非今日这一句,她成姬差点快忘了... 相爷,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她,紫玲珑啊,你可真是本事,让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算计你,却又全心全意惦记你,你是幸还是不幸呢? 休书!紫玲珑给墨亦宏的休书?哈哈哈,若是真的,那今日,她便什么都不想计较了,痛快啊,墨亦宏,你也有今日。 拿着信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抖,可他是墨亦宏,怎会允许自己怯弱,泛黄的信封上,简单的几个字,亦宏亲启! 看着这几个字,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睁大眼,一只手拿着,又觉得分量太重一般,另一只手也动了动,双手捧着信,拇指摸着那几个字,像是触碰着世上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豁然起身,拿着信,紧紧拽着,却迟迟没有打开。 第253章 报复了谁(2更) 亦宏亲启! 看着手中信,已经起身的墨亦宏舅舅不语,最后,当着众人的面,面色慢慢沉静下来,将休书放入袖中。 “相爷既已收下,那这件事,便算是霜语了了姨母遗愿,多谢相爷成全。” 一句成全,又是让在座的心头震了震。 这意思,当年难为墨夫人,是多想休夫啊! 众人惊愕,怔怔看着墨亦宏将信收下,再哑然看着林霜语,莫非...是真的? 他们今日这是,目睹相爷被休了? 这种事,说是荒谬一点不过...可亲眼所见啊! 信是收了,可到底还是没颜面在留在喜宴上让所有人都尴尬。 “诸位,抱歉,今日府上信事,老夫有事不便招待,还请诸位贵客勿怪!”说完,深深看了林霜语一眼,转身而去。 剩下的一句话都没有。 “县主,怕是府上薄酒不合您的口味,若无贵干便不久留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好得很,明着打了墨亦宏一记耳光,暗着给了她两个耳光。 妻亡,墨家也没给她一个正妻之名,而今,她到是名正言顺了,却是捡了人家休了不要的! 可她是成姬,纵是如此,她也好让在场所有的人看看,她出身高贵,非一般女子,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她是这墨家后院之主。 她操办的喜宴,就是发生天大的事,也的继续下去。 至于林霜语,不急,她想死,不差一时! “没想到,正让墨老夫人说中了,霜语素来挑剔,这喜酒便不喝了,只是家中长辈尚有点事交代还未办完。” 说完,转身,缓步到一对新人面前。 此刻,林霜语觉得,簪花节费的一番功夫得来的县主名头还是有点用,起码,见着这位七品大人,她可不必行礼。 否则,还真有些膈应。 “恭喜林大人,墨小姐,林大人,我家祖母说,你虽不是她孙儿了,可她还记着自小养育之心,这份薄礼是她从前就备下的,想着等你新婚时给你的,而今,林大人虽与林家没了关系,可老人家...知我要来道贺,特让带上,老人一番心意,还请林大人笑纳。” 一份大礼已经送出,剩下的这份也送了,今日任务便算完成。 林允志盯着林霜语手中的盒子,迟迟没有出手,或是因为,前头那份给墨亦宏的大礼,让他心有余悸。 坐在侧主位的二太太,面色惨白,双目赤红,林霜语,她还想如何,她还想如何,她儿子的婚礼,她非要毁了吗? 她不许!谁也不许毁了她儿子的婚礼。 这是她这辈子,最后能看着儿子风光的时刻,不允许! 冲上去,就连一旁林允兰都没反应过来,二爷更是,惊的起身要去追,可是晚了。 “滚!林家的东西,我们不稀罕,不用送什么东西来羞辱我儿!” 二太太早就在崩溃的边缘了,今日,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来的,现在,是实人已经恍惚了,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芳香手中的礼盒,被挥斥在地上,盒子被撞开,东西撒了一地,所有人都怔怔看着地上的东西,并非是什么奇怪的礼物,不过是些金银首饰,看着,样式老旧,该是如县主所说,是林家那位老夫人留给孙儿的,一早备下的,样式虽老旧,却都是崭新的。 该是老夫人的嫁妆吧... 可见,这位林家老夫人对这位林大人,当初是如何看重了! 哎!不管如何,今日老夫人让县主带来,便是内心深处,还念着这个孙儿。 这新郎的娘... 纵是再如何,也该忍下,毕竟大喜的日子,这弄的,瞧人家墨老夫人,摊上这么大的事,现在不还稳稳当当的坐在那。 此刻,林允志木讷盯着地上的东西,心中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见新娘突然蹲下身,将地上东西一一拾起装入盒中,捧着盒子起身到林霜语面前行礼,“劳烦县主替老太太问声好,多谢老太太惦记夫君,若有机会,我夫妻二人,定登门给她老人家请安!” 说完,捧着盒子退到林允志身边,隔着珠帘,冲着林允志给了个安慰的眼神。 林允志突然心生一股异样的感觉,此刻,对自己这位夫人,带有几分感激的望了一眼。 二太太像是如梦初醒,怔在原地,还是林允兰上前将其扶开。 连着林允兰此刻都抬不起头来,心里暗暗骂着,娘今日是怎么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位新娘子,到是有点气度。 林霜语环顾一周,好似打扰诸位雅兴了,略感抱歉,微微欠身行礼,“诸位,抱歉,打搅了,索性耽搁的时间不长,该是没有误了吉时。” 众人面瘫,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一时间竟傻愣的回了个礼,反应过来,差点没给自己一耳光,靠!傻了。 “墨老夫人,打扰了,霜语就此告辞,哦!对了,差点忘了一事,我姨母留了话说,当年表..姐入宫时,并未动她的嫁妆,嫁妆一直留在墨府库房,如今两清,还请墨府看着清点一下,霜语改日派人来取。” 当年,母女两那般艰难,目前都未曾动用嫁妆,说那些东西,将来或有用时,还说,成姬的性子,绝不会动它。 因为,人家公主不屑啊! 可成姬不动,保不准别人会动啊,娘的琴不就被拿出去当彩头了? 她帮娘休了夫君,这嫁妆,自然也一并要回了,从此,墨家与她和娘,当真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了。 关系理清了,才好算账。 这墨府,十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让她生厌啊... “县主放心,当年入府抬进来什么,保证一样不缺,送客!”成姬这下,脸色又黑了三分。 到底小户出身,纵有几分聪明又如何,刚才到是自己高看她了,原来今日闹的这一出,竟是为了嫁妆而来。 哼,紫家就她一人,她到会打算,就是吃相太过难看。 “那就劳烦墨老夫人了,告辞。” 礼数还是要有的,微微弯身,行礼,转身而去。 至于嫁妆,墨老夫人可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自己说的,当年抬进来什么,保证一样不缺。 虽然,嫁妆单不见了,可娘当初交给她时,她看过,记性也好,都记着,她会一样不落的要回来,至于墨家时候还的起,就不是她该考虑的。 好似,那嫁妆单,当初交给堇兰收起来了吧,无所谓,她写一份就是。 看着那么背影消失在喜堂门口,众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几位王爷互相看了一眼,却是谁也没出声,不过,今日这喜酒,到是有下酒菜了,林霜语一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易九兮身上。 这么彪悍的王妃,不知闲王此刻什么感想。 墨清凤坐在席位上,面上没什么表情,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在祖父祖母面前如此放肆还能全身而退。 尽管,这可能只是一时,可便是一时,便足以说明,这林霜语的厉害。 突然想看看,她究竟能走多远,更想看看,她如何应对祖母随之而来的报复,还有他!这样的王妃,当真是她想要的? 尚未站稳脚跟,便开始招惹是非... “墨老夫人!本王不胜酒力,先行告辞!” 就在众人打量之时,他就这么站了起来,不胜酒力?这酒席尚未开始,连着找个理由都如此敷衍,这是明明白白告诉墨家,他的立场。 闲王,昔日太子...他当真要为这样一个王妃与墨家过不去? “如此,那便恭送王爷。”成姬也不客气。 果然,与她那姨母一样,对男人,有一套手段,可惜,这闲王翻不了身,她挑错了人。 易九兮抱拳,点了点头,又与几位正看戏的王爷打了声招呼,随后扬长而去。 在场女眷,错愕之余,竟生出几分羡慕。 内心深处,谁不想,有一男子,能为自己如此不顾一切...可惜,这等事,对她们而言,便是想想都多余。 墨清凤眯着眼,看着那个跟随而去的背影,易九兮,她曾经想要的,而今,他毫不保留全给了另一个女人。 是戏也好,是情也罢,至今日起,她墨清凤活着,便要他永远抬不起头,他最好永远如今日这般,无所求。 喜堂一角,一个瘦小的身影静静看着这一切,随后,转身而去,谁也没看到,那瘦小的身影有些颤抖。 一场喜宴,如何继续下去的,在场的自己都不知道。 只知道,懵懵懂懂中,好像就过去了,席间,都是如置梦中。 “你...究竟是谁?”比易九兮还早一步跟出来的墨清简,站在几步之遥停下。 刚要上马车,听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心里暗叹,何必如此执着?执着于她是谁,有何意义? “墨公子,府上盛宴,还是请回吧,这个问题,你已不是第一次问了。” “那你究竟是谁?”语气透着几分委婉的委屈,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 “她是皇上亲口御封的紫县主,是本王未来的正妃,墨公子,可还要问?”易九兮大步而来,几分倜傥几分贵重。 他怎么也出来了?莫非都和自己一样,不喜这闹腾? “王爷!”墨清简拱手,再开口,依然是从前那个矜贵端方的矜贵公子。 易九兮点了点头,大步朝着林霜语的马车走去,“县主,可能搭一段?” 你家马车了?林霜语就差没脱口而出,撇了一眼门口的墨清简,终是点了点头,“王爷不嫌弃林府的马车小,便挤一挤吧。” 这话出口,旁边听者皆是一脸诡异,独独当事人一脸自然。 墨清简静静看着马车的方向施礼送客。 有了这么位贵客,两个丫头只好坐到马车外了。 马车内,光线昏暗,林霜语懒得再掩疲累,刚才那一幕,在众人眼里,很是精彩吧,可谁能知道,那个与她同台粉墨登场的,是她曾经的亲生父亲,尽管,她从不想承认这件事,可这是事实... 是事实!她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来的父亲。 所以,墨清简那一句,你究竟是谁,才会让她坚如磐石的心瞬间坍塌,可她不能回头啊,清简,对不住,咱们始终是两条道上的。 不过,宝华还是谢你这一句话,谢你一番惦记。 “刚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这会想想,有些后怕了?”那墨清简,究竟在问什么,她是谁? 这个问题,可是古怪的很,墨清简...和她,究竟有什么瓜葛? 别人不知,他却能看出几分,这两人之间,有种莫名其妙的熟稔,尽管不喜,却不得不承认,只是,人已经是他的,纵然再有什么,也没用。 第254章 你还记得她吗(3更) 马车缓缓前行,马车外,两丫头时不时朝身后马车内看,可车帘遮挡,什么也看不到。 “没能让王爷怒发冲冠为红颜,实在对不住。”林霜语撑着头,懒散的调侃了一句,此刻,有些累,便不想端着,反正,这男人,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都见识了。 在她面前,她也无需那么端庄,她什么样,大家心知肚明,到也轻松。 无奈一笑,这女人,还没对他动心,便对他如此有恃无恐,可自己偏想纵着她的有恃无恐,因为,在他面前,她可以如此。 “的确是有些对不住我,本王都打算撒泼护妻了...怎奈,你这女人过于聪慧,用不上本王!” 这般...委屈吗? “王爷打算如何撒泼?可能说来听听?”有些好奇,也是有些放肆,不过,她高兴。 这人开开玩笑,亦是无妨吧,都活的累,难得有如此放松之时。 “想听?” “怎么,王爷难道就是嘴上说说?男人啊,自来如此!” “这可是冤枉本王了,本王还非的说说,本王打算着,若是墨老夫人或是墨相发威,本王就撒酒疯,冲上去拉着媳妇儿跑路,本王是皇子,墨家总不能拦着本王吧?” ............... 额...听上去,到是真的近乎无赖,“哈哈哈,早知如此,该留个机会见识一下,不过,王爷若是真这么做了,这往后可就难以翻身了。”什么名声都没了! “不忙,以后有机会,不就是让人笑话笑话,能否翻身,本王说的算。”这也是给她一句明话。 将来,不会让她比旁的女子差了,他易九兮的王妃,走路永远是抬着头的,就如今日一样,没有他,她尚且能做到如此,他总还要锦上添花。 就喜欢看她那盛气凌人欺负人的样子,因为看着,便也觉得人的活的几分痛快才好。 各花入各眼,这是真看进心眼里,才会什么都是欢喜。 “王爷,多谢!” 她林霜语不是不知恩的人,藏兵图也好,今日戏言也罢,闲王都有更好的选择,虽是合作,可他尊重她,且在最大限度的给予她方便。 或许,是因为当初,雪地里的救命之恩吧,她懂得,越是他这样处境的人,越是知道什么是恩情。 可她也不能贪得无厌,总要给予回报,若是一味索取,总有一天,会被厌倦。 “这么客气,可不像你。”其实想说,这一声多谢,便是多余。 这女人,身上永远带着一层霜,若是靠近,融了霜,也会毁那她吧,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还是想谨慎些。 反正,岁月方长。 如此谨慎,又何尝不是因为在乎了。 “人,还是客气些好,才能有来有往,王爷,虽然这次墨亦宏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对他不去追究,但是...刑部的事,恐怕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就算结束。” 易九兮突然莫名窝火,沉默了片刻。 似是察觉车内气氛有变,林霜语还是挺敏感的,凝眉,莫非是因为她刚才说的事?“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妥?” 觉得没必要去猜,干脆直接问。 这份直接,又让易九兮才起的怒火又消了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她尚且茫然不知,他这纯粹跟自己生气。 她就这么着急报恩? “怎么,刑部的事,你也能插手?到不知,你这般本事,是本王捡到个宝?”只能跟着调侃,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被气出问题。 生闷气,最是容易伤身。 “王爷要这么说,霜语不敢当,只不过...是凑巧知晓一件事。” “哦?” “还的多亏王爷把张湘的事挑起了头,王爷,这张湘,十有八九,是墨亦宏收养的孤儿,你说,若是皇上知晓,会如何?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说完,眯眼一笑,不过眼眸深处,仍有几分落寞。 她今日那封休书...是模仿娘的笔记写的,墨亦宏竟然认出来了...亦宏亲启,那是曾经,她在一个信封上看到的。 她没想到,墨亦宏这么待他们母女,娘还会去姓写对方的名。 这也是她从前,一直想问却一直没问的话,所以,昨夜写那封休书的时候,她突然间想起,也学着去了姓。 她的字,到不担心墨亦宏会认出来,娘的字,她能写的以假乱真,就是娘自己都很难辨认。 她只是...墨亦宏竟一眼就认出来了。 明明不想说这些,为何还要开个头,累了就休息便是,暗暗叹了口气,易九兮心中一软,声音轻柔了几分。 “张湘?墨相养的孤儿?”既然说了,便说完吧。 若真是如此,可是非同小可。 点了点头,这件事,或许对他有用,他当真没想着,找个机会,重返朝堂?闲散一时无妨,闲散久了,很多事就不好说了。 如今,储位空悬,几位皇子虎视眈眈,若是等他们的婚事都办了,这各自为阵,很快就会成势,时间越久,势力就会越加稳固,这朝中关系,盘根错节,一旦拧成一股绳,要分化可就有些难。 “尚在金汉时,墨亦宏便在老家养了一批孤儿,那张湘便是其中之一。” 马车内安静了下来,易九兮抬手枕头,学着对方的样子靠着车臂,慵懒的望着对方,听着轻声软语点了点头。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出口,又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失常。 刚才休书的事都没问... “你会说吗?”这等问题,连他都没有渠道知晓,她如何得知,必是不太方便说的,何必问? “紫家祖传之秘!”玩笑以对,知晓对方不会在意。 “未卜先知...能知过去未来?如此,本王便是当真捡了个宝贝。”易九兮摇头无奈一笑。 “王爷不考虑招贤纳士?” “梧桐自引凤凰来!”有必要吗?人都是他的。 哟,这般自信? 马车徐徐而去,车内轻言闲聊,至于刚才婚礼上的事,两人只字未提。 墨家 墨亦宏离开喜堂之后,独自一人关在书房,连墨渲都没能进去,站在门外,担心不已,前头喜宴也顾不上。 瞧刚才相爷的神情,那封休书,九成是真的,相爷对夫人的字迹...是清楚的,再说,过了这么多年,谁还能模仿当年夫人的字不成? 若真是,那今日墨家和相爷,便是被狠狠的打了一耳光,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几位王爷都在!林霜语! 想着,墨渲双手握拳,气的眼睛都鼓起了,如果此刻林霜语在他跟前,恐怕早就上手了。 屋内,墨亦宏坐在榻椅前,手里一直紧紧拽着林霜语给的那封休书,怔怔看着上面的字迹,手指一直在上面来回摩擦着。 是她的字,她的字别人很难模仿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看到她的字迹。 却是一封留给他的休书! 休书!哈哈哈哈,她到底还是给他留了一点东西啊,哪怕是休书,是不是说,那么多年,她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起过他的。 亦宏亲启,当年,初识时,她便叫他亦宏,每次给他写信,都是这般称呼的。 老爷,是她后来改口叫的,自叫了一声老爷之后,便再没听过这两个字从她口中喊出来了。 看着这两字,他仿佛还能听着她喊出这两个字的声音。 轻缓的,如风拂过一般。 到底,她还是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了,就是一个称谓都不肯要了,这么多年,成姬不是没动过扶正的心思,只是他都假装不知。 他知道,成姬一直在等,等他亲自开口提这事。 今日那林家丫头,误打误撞,戳中成姬的心窝子啊。 果然是一家人,和她姨母一样,最是知道怎么伤害人最狠,就如这休书一般。 看着信上出现褶皱,松了松手,细细抚平,总算,有她亲笔所书的一封信,就不必看了,休书便休书,他也接了。 百年之后,有此为伴,便可安寝。 能给他写休书,至少还是恨了,不说恨,总该是对他有些情绪不是吗? 当年,她是那般孤傲,就如那天上的云,他以为他一辈子都勾不上的,若非那次意外,加上他的几分算计,她紫玲珑又如何会嫁入墨家。 若非紫家危机重重,她又怎肯屈身墨家,若非... “老爷...” 门外,墨渲始终不放心,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无碍,去将清简喊来。” 公子?终于听到里面有回应,墨渲才松了口气,又提心吊胆起来,人是公子请来的,弄成刚才那样,好好的一场喜宴被搅和的。 他都不敢想,这事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墨管事不必劳烦了!”墨清简站在院门口,径直朝着书房而去。 书房内,父子两相对无言。 “那封休书是真的?”还是墨清简先开了口。 “你为何对她另眼相待,这世上,你可以要任何女子,唯独她,不行!”墨亦宏从未有过的直接。 墨清简笑了笑,低头不语。 “你素来有主张,可这件事,你最好听进去,其他不该你问的事,你就别问了。”墨亦宏认真了几分。 “爹刚才喊我来,就为了交代这一句?可是爹,儿恐怕办不到。”他怎么看着如此像她的人而无动于衷。 “简儿!” 这一声,喊的用了几分力气,眉宇间,也添了几分怒气,墨亦宏从未如此对这个儿子说过重话,看曾经以后,可能这样的场面,会多起来。 “爹,那封休书是真的吗?”他来,只想问问这件事。 墨亦宏面色变了又变,这个儿子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是又如何?”眯着眼,打量这儿子,可从儿子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爹,你还记得,大姐的样子吗?”说完这句话,墨清简再不看墨亦宏,起身,行礼示意告退。 直到墨清简到了门口,墨亦宏才反应过来,看着儿子消失的方向,怔怔不语。 是因为那个孩子? 他听闻,小时候,他无意间走错,去过她们母女那几次,直到,这府里,就他真拿那对母女当亲人,所以,这些年,他从未想过换这个继承人,即便,他是成姬的儿子。 为何要突然说这么一句? 他总共,就见过那孩子几面来着? “墨渲!” “老爷!”门外,墨渲听的喊声,急忙进来,少爷怎么才进来没一会就出去了,也没听着什么大动静正担心着。 “宴席如何了?” “还未散!” “走吧,总要敬敬几位王爷。”面上再无波澜,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是!”墨渲跟上,比平时多了几分小心。 “你去一趟宫家吧,看看宫里有什么动静。” 墨渲应下,小心看了一眼墨亦宏,相爷这般看着,该是没事了吧!不过,今日之辱,就是相爷大度,他墨渲也记下了,紫县主,哼! 第255章 死后封妃(1更) 宫家的丧礼与墨家的喜宴相冲。 好在两家都知道该怎么避讳。 各派了个管事了事,主人家都未露面。 人死在外,按着这的风俗,尸体是不能进家门的,的停在外头。就在府门外搭了个灵棚,灵堂依然设在里面。 因为灵棚在外,所以来奔丧的客人的拜两道。 宫雪娇一直守在灵棚,已经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小姐,您就歇歇吧。” “她回了吗?应该还没吧,墨府的喜宴,应该没这么快...” 宫雪娇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却依然不肯休息,谁劝都没有用,宫夫人心疼女儿,却也无可奈何,这孩子看着温顺听话,可一旦倔起来,谁也没招。 宫家人都知道,宫雪娇从小与这位故去的老姑娘亲厚,感情不像其他姑侄,如今她这么伤心,也是人之常情。 “小姐...您...林...紫县主回了,不过是与王爷同一辆马车,所以,连生没上前请。” 宫雪娇抬头,回了?王爷..是他吧,“喜宴这么快就结束了?” “好像还没...” “小姐,咱们家是丧事,还是算了吧。”汤圆终于开口劝了一句,哪有请客奔丧的,她知道小姐想要问什么,可也的缓缓啊,等丧事办完了再说吧。 宫雪娇没有理会,只是愣愣的看着棺木,“祖父呢?” “正在灵堂待客呢,小姐,您这样子,若是大姑娘看着,会心疼的。” “姑姑,你放心,雪儿一定会弄清楚的!”听的汤圆这么说,宫雪娇终于动了动,起身抬手轻轻摸了摸棺材。 汤圆吓的赶紧四周看了看,她的好小姐啊,这话不能乱说,相爷都说了,是自缢! 没看着其他人都没来吗?就小姐守在这,自缢而亡,是招人不待见的,况且,这位大姑娘这么多年都在庵堂里,这府上,还有多少真当她是主子敬重。 不过是因为老太太在,老太太时不时提一句,大家这面上才敬了一两分。 “长公主到!” 长公主?这下门口的下人都吓的跪下了,机灵点的已经跑进去报信了,宫雪娇转身慢慢走出灵棚,她也听闻过,长公主和姑姑从前是贵中好友,但是,她并未听姑姑多说。 今日长公主能来,兴许是真的吧。 “雪娇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一身白纱,将宫雪娇跪下,抬了下手,唐姑姑上前将人扶起。 “起来吧,你到是个有心的孩子,秀媚没白疼你一场!”说完,双手停在腹部,朝着灵棚走去。 看着灵棚内停放的棺木,她是长公主,是皇室中人,不易下跪,微微屈膝蹲下,在纸盆里添了一把纸钱。 汤圆伶俐,忙点了香恭敬送到长公主跟前。 长公主接了,接过香虔诚的躬身行祭礼,宫雪娇见状,撩开裙摆,在一旁垫子上跪下回礼,姑姑无儿无女,自然应该她来。 上了香,长公主看着灵棚内的棺木,上前靠近,抬着右手,轻轻落在棺木上,手指微微拍了拍,“秀媚,没想到,一别之后,再无相见之期,一路走好,你放心。” “拜见长公主!” 宫蓬休带着宫家众人出来见驾,身后之人,一个个神情悲楚,可惜,眼眶里,挤不出一滴眼泪。 “宫相免礼,白发人送黑发人,古来之悲,本宫来送送秀媚,就不进去了。”灵棚在此,他们在里头守的什么丧。 若不是秀媚,宫家能有今日? 不过...一切都是秀媚自己的选择,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女子,从来都是被牺牲的。 “老臣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见谅,小女..能得公主如此看重,老夫代小女敬谢公主!” “宫相无需如此,本宫与秀媚原是手帕之交,如今她走了,本就该来送她一程,不过,本宫今日来,除了送送她,便是替皇上传旨的。” “宫相,秀媚不在了,这圣旨,便有劳宫相代接了。” 圣旨? 宫蓬休面色一正,连忙挥袍跪下,宫家的人立刻跟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宫家之女宫秀媚温婉贤淑....深得朕心,念她多年青灯古佛,替朕及大夏祈福,特追封为皇贵妃!特许,葬入皇陵,钦此!” 长公主身后,花行拿着圣旨站了出来,开始,大家尚未注意到,花公公竟在。 听的圣旨,宫家所有人都呆住了,还是宫相先反应过来,匍匐在地,叩拜圣恩,感动的老泪纵横。 宫相如此激动,也不足为奇,皇贵妃啊!仅次于皇后之下,如今大夏,还没有过皇贵妃,这份殊荣,足可见皇上对宫家的看重,对这位宫家姑娘的看重。 人都去了,皇上还给追封,可见,当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都让葬入皇陵了,这说明,这位宫家姑娘便是皇上的女人。 刚才圣旨中更是替宫家姑娘出家给了一个说法,她是为大夏是为皇上祈福,并非因为看破红尘或者别的事。 不管真假,圣旨这么说,那便是如此,谁也不敢说二话。 这一道圣旨,让宫家的人都有些傻眼,皇贵妃啊,那这丧事便不是这么个办法,这可如何是好!棺木还停放在这外头,这回头,整个京都的人都的来拜祭了。 “宫相,皇上说了,皇贵妃的后事,便交由内务府来办,奴才带了几个人来,就不惊动娘娘金身了,还是在府上,但是规格及其他安排,都的照着规矩来。” 花行将圣旨送到宫相手里,顺手将人扶起来,这一道圣旨,宫相可就是国丈了,皇贵妃,品阶只比皇后低,却在其他众妃之上。 “应该应该!辛苦花总管了,皇上隆恩浩荡啊!我宫家何德何能,花总管只管吩咐,府上任凭差遣,娘娘的丧事,一切听从宫中安排。” 宫相握着圣旨,又是朝着皇宫方向一顿谢恩。 “长公主初次登门,可府上...”宫相谢了恩,也没忘了这还站着一位长公主。 今日如此大的场面,他们宫家便没人敢小瞧了去。 “宫相,本宫就不久留了!”长公主与朝中众臣,从来都是一视同仁,没有任何一位近交,更没有任何往来,今日,若非因着圣旨,因着与宫秀媚的交情,也是不会来的。 最后看了一眼棺木,回身时不经意看了一眼宫雪娇,“这丫头本宫瞧着还不错,便让她送本宫几步。” 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了,宫相连忙朝孙女使眼色。 “谢公主抬爱,长公主请!”宫雪娇低眉上前,还算大方,只是心中略有不明,长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名让她送,该是有话交代。 “恭送长公主!” 长公主点了点头,转身而去,宫雪娇跟上,始终保持半步之距。 直到离开人群,快到马车跟前,长公主这才开口,“不必去找紫县主,找也没用。” 原来,长公主单独召她相送,就是为了这句话,宫雪娇乖巧点头,“雪娇记下了,多谢公主提醒。” “你是个聪明的,你姑姑生前疼你,她都去了,便让她安生一些走,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知道的就不必知道了,听说,你的亲事也快定了,若是...你不想嫁,本宫的话,还是能起的作用,但是,你自己想好了。” 秀媚拖了她唯一一桩私事,便是希望,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这孩子嫁的舒心,既是老友临终之托,她总要照顾一二。 世家大族的女子,有几个能嫁的舒心?也是从小金尊玉贵的代价,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有代价的,不可能平白享受了却能不守其中的规矩。 这一点,长公主到是看的清透。 “长公主...如果我不想嫁,真的能不嫁吗?”宫雪娇突然眼睛一亮,带着几分希翼望着长公主,此刻,什么规矩礼教,她都抛到一边,因为她知道,这位不是别人,是长公主,她这么说,便是有七分可能。 若今日与她说这话的是别人,她绝队不会开口。 看来,是真的不想嫁,点了点头,她既开口,便会允她,“你若不想,便可以,只此一次!你若今日不求这一桩,便可留着这个机会,往后但凡遇到什么难事,都可寻我。” 意思,她可以帮她一次,能帮的是别人所不能办到的事。 能得长公主这个许诺,宫雪娇心里清楚明白,是因为姑姑,也知道,这对别人来说,是一个很重的承诺,可是,明天,谁知道明日会如何,她只要眼前,眼前,她不想嫁。 “雪娇不想嫁!” 到是干脆,这性子不拖泥带水,倒也不错,那就帮她这一次,“本宫明白了,在家静候消息吧,你姑姑走的孤单,你回去陪着她吧。” “雪娇谢过长公主!”多的话长公主也不需要,后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她也不便行礼,可心却定了下来。 有长公主这句话,她恐怕是不用嫁了。 直到看着长公主的马车离开,宫雪娇这才转身,长公主不让她问林霜语,实则是让她不要插手姑姑的事。 她该听,可她还是想知道,姑姑为何要死,不过,她的冷静下来,不能像之前那样着急。皇上这一道圣旨,实在有些古怪。 封一个已死的人为皇贵妃,真是如圣旨上所言吗?肯定不是,否则,这么多年,为何从未听说,皇上提过或者去看过一眼。 纵他是天子,有天子的骄傲,可他若真喜欢姑姑,一道圣旨宣了姑姑入宫,难道还需要顾及姑姑愿意不愿意吗? 马车上,长公主叹了口气,希望,这孩子能听进她的话。 “公主,墨府那边的喜宴,有些热闹!” 刚上马车,唐姑姑便低声说了一句。 长公主凤眉挑了挑,“热闹?”是才得的消息吧,刚才看有人跟唐姑姑嘀咕了几句。最近京都事多,她总的让人盯着点。 唐姑姑简短的汇报着,边说边观察这长公主的脸色,果然,连长公主都惊讶了,她刚听人汇报,还以为听错了。 那位县主啊...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 “休书?呵~这么说,墨相是被人休了?”长公主坐直身子,像是听了什么奇葩事,眼睛睁大了些,口吻满是怀疑。 新鲜事不少,可这样的,闻所未闻,“墨相接了?”林霜语见过几面,是个聪明的,有时候,或许让人觉得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可绝对聪明。 可为什么如此聪明的人,却选择鸡蛋碰石头。 休书?便是真的,换成旁人,也不会这么送上门,或者干脆雪藏,她到好,不光送了,还这么大张旗鼓众目睽睽之下。 “接了...” 接了,便说明,是真的。 “紫家...留了人!”这是唯一解释,否则,这休书从何而来?紫玲珑死时,林霜语尚未出生。 “从前就听闻,紫家紫玲珑...还想着,城破之后,能有机会见一见,可惜...”长公主有感而发。 唐姑姑抿唇摇头,天妒红颜。 “公主,墨家这回,能放过紫县主?” 第256章 皇帝与墨亦宏的秘密(2更) 墨相被休了! 宫家那位老姑娘,死后被封了皇贵妃,这京都城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啊。 这一桩接一桩的,让人都不知该说哪一桩好,总之,都精彩热闹。 花行回到宫中时,皇帝已经听闻了,听完,竟说了一句,“若是她,到是可能做出这种事。” 就是花行也忍不住为之侧目,皇上这话中的意思,想着,忍不住低下头去,他知道,皇帝该是知道那个紫玲珑的,可这般口吻,不光是知晓吧。 从未听皇上提过... “好奇?”皇帝突然一句话,让刚低下头去的花行猛地抬头。 “奴才不敢。” 皇帝放下奏章,目光有些游离,“是人总有几分好奇心,当年,紫玲珑救过墨亦宏一命...”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揉着眉心。 还有这种事?花行安静听着,皇上与墨相早年就相识这个他是知道的,但也只是知道,知之不多,墨相在大夏建国一事上,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一直是墨相和皇上的秘密。 所以,许多事,在常人眼里或许觉得不可思议,比如这次藏兵图的事,明明处处有墨相的影子,可墨相却能摘的干干净净。 皇帝只提了一两句,便没再继续,转而将话题转移到林霜语身上,“到墨府如此撒野,花行你说说,这林家丫头是聪明还是蠢?” 这还用说嘛?簪花魁首,皇上亲封的县主,怎可能说个蠢的,可作出的事,又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他是真看上那丫头了?现在的年轻人,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花行低头不语,他知道,皇上要说的话,不在这,他只要听着就是。 “除了藏兵图,紫家还留了什么!” ....这才是皇上想说的话,“皇上的意思...”难怪皇上会如此想,若没有任何依仗,何意这般招摇狂妄? 皇帝摆了摆衣袖,“她既敢给当朝相爷送休书,便看看她如何应对吧,宫家那边,这两天,你亲自安排安排,别让她走的太冷清。” 话锋一转,皇帝眸色淡了几分,靠着椅子,不知在想什么。 “是,奴才一定亲自盯着。” “朕该去看她最后一眼的,可是...”相见不如不见。 “启禀皇上,罗阁老求见!” 皇帝话没说完,大殿之外,宫人传来通报声,皇帝坐起身子,捏了下眉心,神情立刻清明了几分。 “传!” 今日外头这么热闹,罗阁老有何事进宫求见?花行退后几步,站在一侧。 罗止今迈入大殿,行了礼,皇帝很是和缓的抬手让对方起来,“爱卿何事求见?”刑部的案子,不是应该了结了吗? “启禀皇上,臣有一事启奏皇上..”罗止今抱拳躬身,说话间,双眼微微望了周围一眼。 皇帝眉头轻抬,没说什么,花行反应很快,立刻对大殿门口的宫人摆了摆手,宫人一个个退了出去。 闲杂人等退出去之后,罗至今上前两步,声音略小道:“皇上,臣这两日在处理张湘之案时发现一件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禀明皇上。” 张湘的案子?皇帝面色微变,这个案子,不是应该结案了吗?罗止今如此揪着不放,难道,他说的话,不起作用? 罗止今虽是朝中内阁之首,可也不敢不听皇帝的,他今日进宫也是三思而行,张湘这案子可以看出,皇上对墨亦宏,明显有偏袒之意。 皇帝要偏袒一个人,必有理由,若是针锋相对,对他对罗家绝无好处,可这件事,若不说,便是对朝廷不忠,所以,他既知,就必须来这一趟。 “既特意来一趟,是这案子有新情况?便说吧。” 果然,皇上不高兴了,“启禀皇上,这两天,在结案的时候,无意翻阅卷宗,发现一件事,便打听了一下,那张湘和墨相乃同乡..” “这件事,当年便是人尽皆知了,爱卿啊,朕知道,你与墨爱卿之间,当年就因为这个张湘闹过不愉快,时过境迁,差不多就让他过去了。” 若是平日,罗阁老听着这话,心里已经打突了,可今日,他还是的把话说完,“皇上,臣查此案,绝无私心,请皇上容臣详禀,没错,大家都知道,张湘刚入朝时,墨相便言说,这张湘与他是同乡,可实则,他们二人,并非同乡这般简单!” 拱手低头,不敢抬头看皇帝,罗止今知道,今日话出口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纵是皇上再偏袒,也的有个说法。 “哦?除了同乡,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皇帝面色一冷,龙威大盛,罗止今顿感压迫,换了旁人,这会已经吓的跪下什么都不敢说了,可罗止今毕竟是一朝阁老! “皇上,尚在金汉时期,墨相在老家收养了一批孤儿,而张湘便是其中之一!” 这下,花行也忍不住抬头而望,瞪大眼,跟在皇帝什么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可这时候也是难掩惊讶之色,急忙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目光沉沉,一脸阴郁。 “罗爱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启禀皇上,这等事,臣岂敢胡言乱语,不止是张湘,臣还查到,前不久牵涉到刑部舞弊案中的翰林院编修冲怀也是当年墨相收养的孤儿...臣没敢再查!” 话中之意,恐怕,朝堂上,不止这两个,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他没敢详查。 自来,君王就忌讳朝中大臣结党营私,更别提私养家臣,不过,这养孤儿的事发生在前朝,前朝之事,到不必拿到今朝来说,但是,相爷却在朝堂上假装不识,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冲怀?”皇帝开口,声重如铁! “是!”罗阁老依旧不敢直起腰身。 皇帝听完,鼻音重重的呼了口气,看着罗止今的目光,让人不禁有些害怕。 “朕知道了,张湘的案子先结了吧,此事,朕会着人查明,查明之前,罗爱卿暂时不必声张。” 罗止今顿了下,最终还是低头应下,“臣领旨!”,果然被他猜中了,皇上知晓! 张湘这案子,是皇上要了结,也就是说,皇上不想让这个案子继续查下去,但是,他总觉得,这个案子还有内情。 尤其是这个张湘,可是... “罗爱卿若无事,便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是!臣告退!” 退后三步,这才转身出了大殿,出来之后,深吸了口气,他能感觉到,皇上生气了!从皇上的态度来看,十有八九,皇上知晓墨亦宏养孤儿一事,也知道张湘和墨亦宏的关系。 换句话说,很有可能,尚在金汉时,皇上便与当时还是金汉朝臣的墨亦宏相识...不!不止相识这么简单。 顿时就,惊的一身冷汗,他今日,怕是触了皇上的忌讳了! 这件事,不能深想,背后就像一个无底深渊,他终于知道,为何皇上会如此袒护墨亦宏,并非因为偏爱,而是因为... 脚下步子变沉,每迈出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如陷入泥沼之中难以脱身。 那封信究竟是谁送的? 目的又是什么,是要借他之手对付墨亦宏,不,不怪对方,因为对方在信中说的明白,只知这两件事,尚需求证。 而这两天,他就在求证这件事,得到的结果,便是他刚才禀明皇上的。 抬头,看了看天空,张湘的案子,拖不得了。 缓慢扭身,看了一眼乾院殿,自古,朝堂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何尝不想明哲保身,可食君之禄,穿了这身官袍,总要为江山社稷朝堂大局顾念三分。 皇上想错了他罗止今啊! 他纠缠不放,真就是只为了当初那点折辱?他若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如何能肩负得起身上之职! 罢了罢了!皇上今日没当面发怒,以是顾忌他的颜面,他不小心,窥探了皇上和墨亦宏的秘密,虽然,这个秘密他不敢深究。 墨家,原是有从龙之功啊,怪不得!怪不得当年墨家女子入宫便能步步高升,最后更是从淑妃到皇后! 乾院殿内,皇帝久久不语,再次开口,却是让花行去请墨亦宏。 花行不敢胡乱猜测,兹事体大,转身就疾步去了。 若非大事,今日墨家大喜的日子,加上墨相刚被...休,皇上是不会传召的,难道,皇上将罗阁老的话听进去了? 可那张湘还有孤儿之事,皇上心里是明白的,恐怕,问题出在了冲怀身上,墨相糊涂啊。 墨家喜宴,临近尾声,客人已经散的七七八八。 所以,花行到的时候,尚算安静。 “花总管,劳您亲自跑一趟,本相这就随你进宫。”墨亦宏甚至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将花行在一旁候着,便知,皇上急召。 花行侧身请让,“奴才还未恭喜相爷,今日府上大喜了,相爷请。” “同喜同喜!就是不能请花总管喝一杯喜酒了,改日花总管定要赏光,不知皇上何事急召?” 四下无人,宫人和墨家下人都隔了一段距离之后,墨亦宏边走边问,就如平时一样。 花总管依然客气,十分恭敬,“皇上未说,奴才也不敢揣测圣意,皇上找相爷,左右不过朝中之事,相爷进宫便知。” “是啊,皇上勤政,为臣者,能替皇上分忧也算不枉立身朝堂官袍加身,总管请!不知,皇上可还传了谁?” 这种旁敲侧击的打探,花行早就见怪不怪了,正常,谁突然被召心里没点想头?有句话他不当说,可伴君如伴虎,大家心里都明白。 “到没传谁,只吩咐奴才传了相爷,之前,罗阁老前脚才走。相爷说的及是,皇上啊,一刻不得闲啊。” 一副心疼皇上的口吻叹了口气,他能说的便只有这一句,墨相历经两朝,若还不能闻出点味来,他也没什么可提醒的了。 “劳烦花总管了,请!” 知道,再问也无用了,都是聪明人,花总管能告诉他刚才谁去了皇上那,已是几分礼遇了。 罗止今,看来,刑部的案子,他还是不想松手啊,好在,张湘之事,皇上心中有数,只不过,心中仍有疑惑,罗止今可不是一个刚入朝的愣头青。 他不可能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才是...难道,出了纰漏? 脚下未停,心思却早已不在这了。 易九兮曾了一路马车,既到了人家府门口,总不好不进去打声招呼,便不客气的进去讨杯茶吃。 外头的事,很快便传到了林府。 林霜语也不忌讳当着易九兮的面让小双说,反正,人是他给的,他出了这林府的门,这些事也能立刻知晓,就省的他再听一道了。 到是林老太爷一旁着实惊了又惊。 她家大丫头,这是在监听京都形式?这些事,才发生吧,这么快她身边的丫头就知道了,是大丫头想听,还是闲王? 而闲王,似乎没有避讳他老头子的意思,那他便听一耳朵。看来,老太爷还不知道自家孙女刚才去墨府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第257章 她狠吗(3更 明天更新说明) 瞬息万变,风云卷! “这么说皇上并未示下,只是宣了墨亦宏进宫?”林霜语听完,冷坑一声说着,完全不顾及身边还有位皇子王爷。 朝中培植私臣这种事若皇上还能忍,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皇上早就知道,还以为,能用张湘这枚子把墨亦宏扯下马,看来她还是太过天真。 前朝重臣,十几年功夫,如何能当上新朝之相,就因为后宫有个皇后?不是,是因为,大夏立国,墨亦宏有功! 金汉叛臣?和降臣是两回事,墨亦宏,真是如此吗?也只有如此,一切才能解释得通。 怪不得,当年她多方调动朝中势力,却总是有重重障碍,最后在凋兵上也是有心无力!她知道朝中有问题,可当时金汉那样子,没时间给她安内,但她真的没想过是墨亦宏。 “罗阁老出宫后可是去了刑部?” “是!”小双问什么答什么,反正主子也在。 林霜语听罢,扭头看向易九兮,笑容满面道:“王爷,你一早就知道?”一早知道当今皇上与墨亦宏关系匪浅,所以,在马车内他,他才没什么太大反应。 这笑,让易九兮有些发怵,低咳了一声,这不是看她当时心情欠佳,所以不想说太多,“略知一二,并不详尽,不过,事情既然扯开了口子,父皇总会有些动静。” 罗阁老能知道此事,说明还有人知道,父皇不想让旁人多想,墨亦宏这养私官的事,总会有些说话,但不会伤到墨家根本。 “可是,张湘的案子,还是会结对吗?” 不痛不痒的罚一罚,再找一番足以说的过去的理由,这件事便揭过了,墨亦宏,原来,他的底牌是皇帝,这么说来,她一时还伤不到他的根本。 除非,能让皇上再不信他。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就要做那只毁堤之蚁。 易九兮无奈的点了点头,她利用罗阁老查案之便,揭露墨亦宏养私官之实,本是一步极好的棋,可惜,这种鲜为人知的事,偏偏父皇知晓,或者说,父皇也是参与者之一。 她若撕开,岂不是把父皇要给... 所以,这步棋,行不通,不过,她今日一封休书,也足够墨亦宏气绝了,一朝之相,被亡妻休了,而皇后的亲娘老子如此这般才得意扶正。 这本就是一桩滑天下之大稽的奇谈了。 “小心墨家。”吃了这么大个亏,折了这么大个面子,墨家若还忍着,便会让暗地里瞧不上。 所谓大家贵族,是要在明面上能忍,暗地里能狠才会让人忌惮。 林霜语笑了笑,低头理了理绣帕,小心有何用,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墨家暂时不会动我,就是再气,墨亦宏也的忍一时。” 她今日一封休书,墨亦宏误以为是娘亲笔,自会怀疑,紫家还留了什么东西,如果他真跟皇上是一路的,是不是说,藏兵图的事,还有当今皇帝的事? 以皇帝的能耐,很快就会动手去寻天子剑,自然也会很快发现,有藏兵图,还不一定能找到天子剑,因为,那张图只有一半。 就算他们现在没发现,也不会轻易动她,因为紫家毕竟只她一个后人了,若是藏兵图寻的不顺利,总还有个能探寻的不是吗? 若是此刻帝王剑已经问世,那她也不敢如此嚣张。 本来想着,墨亦宏要动她,皇帝暂时也不会允,没想到,原来是蛇鼠一窝... 哦,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当今皇帝,很是不敬,可就在刚才,她得知了皇帝与墨亦宏的关系,始于大夏立国之前,她心里就有个想法,紫家的事,皇帝是否也有插手。 仔细想想,好像,就是紫家出事之后,边境才出了异动,金汉的内忧外患,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为国谋,她无话可说,胜者为王。 可是,这所谋之中,有她亲人的新血,有她娘亲的性命,有她自己的命,她报仇,他们是否也无话可说? 书房里,温度突然降了许多,老太爷和易九兮都感觉到她的变化,老太爷是一头雾水,干脆不开口安静听着寻思着。 而易九兮,早已想到她所想了,心里又多一分无奈。 家国天下,这江山之争,总免不得明争暗斗,说好听点,便是谋,只是最后,金汉没挺住,父皇赢了。 若是从前,他大抵也只是感叹一句父皇好手段,下的好大一盘棋,可现在,多了个紫家,多了个她,各种滋味,着实难述。 最大的麻烦事,可能所有一切的开始,便是从紫家叛国之事...她...也是想到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当年...墨亦宏求娶她姨母紫玲珑是否也是一步棋,想到这,易九兮竟有些不敢想了,因为了解她的性子。 她今日为了给姨母讨一个说法,可以闯墨家喜宴,若她姨母当年嫁入墨家也是一场阴谋,他当真想象不出,她会怎么做,或者说,怎么做都不意外。 就是不知,父皇当年动紫家,为的是让金汉朝中生乱,动摇军心,还是为了藏兵图,或者,两者皆有,一箭双雕。 这可真是国仇家恨了! “纵是墨亦宏能忍一时,墨家那位老夫人可不是善茬。”易九兮叹了口气,避开刚才思虑到的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就是不直,他也的想法让她靠岸。 现在要紧的是,提防墨老夫人的报复,还有宫家...也是够巧,该说她运气好似什么?偏就让她给撞上了。 成姬吗?林霜语回过神,并未沉溺思绪。 不管当年真相如何,都会一一弄个清楚,至于成姬的报复,来就是。 不过,最好快些,否则,怕她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 “王爷,有件事,可能问问你。”他好似什么都知道,这京都城,该是没什么能瞒过他,那他应该也知道,宫家那位到底怎么回事。 今日墨清凤突然提及,她可不想卷进莫名其妙的麻烦里。 易九兮点了点头,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 “皇上为何封宫秀媚为皇贵妃?” 这一问,老太爷眉头抬了抬,嘴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这大丫头,这问的可是皇上的私事啊!她不是要对付墨家,对付墨亦宏,现在怎越扯越多,她这是要做什么? 整个京都都快被她搅和进来的感觉。 而且,这大丫头属实清怪,说起这些事,谈论的这些人物,旁人提及都的小心翼翼小声细细的,她到好,张口就来。 “因为,宫秀媚本就是父皇的女人,这道封妃的圣旨,不过是晚了到了。” 不光是如此吧,皇上的女人不少,也没见着,每个人都封妃,林霜语盯着对方,默默望着,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易九兮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让儿子说老子的风流韵事,好像不太恰当。 叹了口气,“当年,宫秀媚尚未入宫便...有了身孕...宫家那时候,不如现在,势力不如其他几家,且朝中正在商议立后之事,未免节外生枝,皇祖母便私下宣了宫秀媚进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夏刚立,父皇要树勤政之名...” 所以,这位宫家姑娘便出了家?好像不太可能,“孩子呢?” 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孩子没了...”这也是父皇一直觉得亏欠的地方,更是宫秀媚一气之下去了庵堂的原因。 “怎么没的?” “说是皇祖母召见之后,宫秀媚便去找父皇,却没想到...撞见父皇与现在的皇后正在漫步赏花...脚下不稳,孩子就没了。” 后面的事,不用他说,她也该知道了。 “没了...”所以,伤心欲绝干脆了却红尘,这到是说的过去了,可是,一个断了红尘杂念的庵堂女子,为何要自尽?又为何要在临时之前,那么急切的送一封信给长公主。 而他,又眼巴巴的告诫她小心。 “对,当年,这件事,除了已故的皇祖母,便只有父皇和皇后知晓。” 意思是,宫秀媚当年有孕之事,连宫家人都不知道是吗? “那个孩子,是否真的没了?”林霜语安静而问,她似乎真的卷入麻烦中了。 一个不该存在的皇子,一个宫家想找到,而皇帝不想让宫家找的皇子,还有,这个皇子,恐怕是皇上极其看中的,否则,也不会死后封一个皇贵妃,不过是给这孩子未来铺路。 什么补偿之类的,纯属瞎扯,自古无情是帝王,明知宫秀媚有孕,却可以为了所谓大局,暂不将她接入宫中。 只为了等后位大定,至于那位已故的皇太后,她当真会将自家亲孙子拒之门外,皇宫这么大,后宫佳丽无数,就没有宫家女子的容身之处? 她是不知道皇帝当时为何一时不想让宫秀媚入宫,但能清楚的知晓,当年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意识,或许,宫秀媚就是知晓了这一点,才会选择遁入空门吧。 易九兮安静回视,摇了摇头,“只有宫秀媚和父皇知道。” 好吧,她果然陷入麻烦了,她是最后一个见到宫秀媚的,而且回城之后便去见了长公主,极有可能就是临终之托。 谁也不知道,托的究竟是一句话还是别的。 捏了捏眉心,她到也能想明白,宫秀媚之所以不让宫雪娇传递消息,是因为宫雪娇是宫家的人,会受制于宫家。 可见... “王爷、小姐、老太爷!” 林霜语的思绪被打断,门口,陈昌面色有些难看,看了一眼易九兮,欲言又止。 林老太爷沉默了这么久,终于开口,余光扫了一眼易九兮,虽然刚才这两个孩子说的什么,他只是一知半解,可闲王不避着他,至少是将林家看在一条线上。 反正,这婚事都定了,还是赐婚,林家和闲王掰扯不开,林家纵是有什么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何事?” 见老太爷开口,陈昌面色有些沉,低声道:“老太爷...刚二..爷那边的人来府上送丧...” “送丧!”老太爷猛的起身,面色一白,像是不敢问是谁的丧。 若非二房正儿八经的某个主子,怎么让人来报丧。 “是二太太...没了!”陈昌刚听的人来送信,实在不敢相信,这喜事才办完,听说从墨府回去之后,就...没了,具体详情,他现在也不得而知。 不过,他刚还听了一件事,目光瞟向林霜语,这是便是和大小姐有关了,大小姐去墨府贺喜...给墨相爷送了..一封休书。 不知大小姐有没有告诉老太爷,陈昌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实在没法一下消化这么多信息。 老二家的没了?老太爷愣神好一会才缓缓坐下,挥了挥手,轻声道:“知道了,既来送了信,便...按规矩办吧。” 就是一般寻常关系的人家,来府上报了丧,都会去个礼。 林霜语神色平平,二太太肯定是不想死的,可二爷既然答应了,她知道,今天必会等到这个消息,丧喜同天,二房今天,悲喜交加啊。 可是她一点都不同情。 当年,二太太做下那些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留情,不说当年,就是五弟的事,她也是好狠毒的心思。 易九兮不动声色打量了林霜语一眼。 林霜语回视过去,怎么,觉得我狠吗? ------题外话------ 明天更新时间晚上十点哦~~~明天上午没有更新,晚上十点,尽量多更点么么哒!求票票 第258章 女子管家(1更) 二房虽然离了林家,可出了这种事,易九兮也不便久留,原本今天还有点事要跟林老太爷聊聊,改日吧。 “祖父,我送送王爷。”二太太死了,事情还是要与祖父说清楚。 易九兮见老太爷起身,连忙说了一声老太爷留步,这位将来他也的叫一声祖父。 “我让银星留在你身边。” 两人并肩而行,眼看也快到门口了。 “不必,有大小双便够了,王爷,江山之争,无可厚非,胜者王败者寇,兵者诡道,一码归一码,所以,我要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您也别拦着,总要一个明白。” 易九兮停下脚步,四目相对,良久无语,她送他便是为了跟他说这句话吧。 好一个江山之争无可厚非,这世上,莫说女子,纵是男子,也难有能望其项背,“我怎能拦你。”只是,弄清楚了,她又当如何? 父皇在紫家的事上,到底下了多大的力,他也不知,而且,他总有种错觉,人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那么远...远的勾不着。 “王爷不拦就好,放心,你我既有婚约,我自会注意,不会连累王爷!”一个墨家,已经让她举步维艰,再来一个皇上,好似这整个大夏都在她的对立面。 而她身后还有个林家要顾及,她的好好冷静冷静,下面的路,要怎么走。 易九兮深吸一口气,也是来了几分气性,不会连累!他到看看,她如何不连累自己,“就送到这吧。”说完,大步而去。 从头到尾,她都是个局外人,到是自己把自己置身其中有些难以自拔,瞧瞧人家,什么时候,都这般清晰明白。 这...林霜语望着对方的背影,是生气了吧? 不明所以耸耸肩转身,背道而驰,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大度了,他老子算计了她的家人,她没迁怒于他,他到先生气了? 没道理啊!男人心,又何尝不是海底针啊? “大双,去喊三叔和祖母到老太爷这来。”她现在要想的事越来越多,先把这家里的事交代清楚。 二太太突然暴毙,林家的人听了这消息,都惊了惊,好端端的,说没就没了?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到底要不要去奔丧?老太爷和老太太也没个话,谁也不敢动。 “爹,事情,大致便是如此!”三爷听的二太太身故,先是惊,后是怕,现在见着林霜语都有些冒冷汗。 这人是大丫头...杀的?虽说是杀木之仇,可这手段未免也太...这才几天啊,说杀就杀了,就是他个大老爷们都有些畏惧。 “该死!” 老太爷听的三爷一席话,坐在杉木椅上,闭上眼脸色铁青吐出这两个字来。 老太太早就蒙了,她就像听了什么话本一样,一时间从故事里走不出来。 “祖父,祖母,孙女无状,大胆包天了,可是,身为子女,有仇不报,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若祖父祖母要怪,孙女任凭处置。” 林霜语上前,盈盈而跪。 “大丫头,起来吧,血债血偿,你没错,人也不是你杀的,让她自缢,已是你宽厚了...” “是老身有眼无珠啊,当年发现的时候,就不该让她进门,家门不幸!是老身持家无方,这么多年,一直被她蒙骗...”老太太似乎受了不小刺激,说出的话,也是泣不成声,有悔恨,有愤怒,有懊悔。 在老太太心里,若是大儿媳妇当年没死,儿子就不会死,这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娘,事已至此,您千万保重身体,好在,现在都弄明白了。” 三爷也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么一段丑闻,他们林家这一个个,娶的都是祸根,以后,后院的规矩,必须立起来。 这件事,大丫头本可不说的,反正二房那个怎么死的,也没脸传出话来,到底是不一样啊,既有手段心机,也不缺狠辣,可也光明磊落。 “老三,这件事,就在这个房间打止,明白吗?” 大丫头手段了得,可她毕竟是女子,若传出去,林家名声暂且不说,对大丫头也没什么好处。 “爹放心,儿明白,那二房那边...”这件事明了,其实,最可怜的二哥。 “林家早就没二房了,记住这句话。”大丫头是在喜宴之前就给了话,老二已经选择了,那边再没什么可说的。 而且,他们林家也没有做上门女婿的儿孙。 “祖父,我想与你商量件事。” 三爷安静站到一边,这大丫头如今是县主,是王妃,她与爹要商量什么,都是正常的。 老太太伤心,也无暇去理会,只含泪坐在一旁,打击不小。 “有什么话,你说就是。” 林霜语又重新跪下,这下,老太太也愣了,莫不是还有什么事吧?这都吓出后遗症了。 “大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老太爷也一脸不明。 “祖父,祖母,孙女想请求你们一件事。”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起来说。”老太爷眉头松散了些,若再来件这样的事,他这把老骨头都有些撑不住了。 “祖父,您就让孙女跪着说吧,这件事,可能有些不敬。” 老太爷眉头又沉了,沉默了片刻,终是随她,“那就说吧,地上凉。”今儿是怎么了,这丫头一双膝盖可金贵的很。 “祖父,祖母,孙女想暂时管着这个家,请二老应允,孙女保证,就三年,三年之后,祖父祖母可收回管家之权,正好三叔在,可让三叔做证。” 林家现在这个样子,书院不到春闱,一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妥善经营,却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曾经,她与娘就探讨够一些事。 是她莽撞了,从醒来到现在,所想所做的,就是想要颠覆墨家,为娘报仇为自己全世所有的不甘出口恶气,为紫家叛国之罪求个明白。 可今天她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娘说得对,她什么都能教她,却唯独教不了她一样东西,眼界!眼能看到多远,心里的格局就有多大。 同样的,能布的局就有多大。 她今后要面对的,不只是她一直紧盯的墨家... 而她现在,弱小的犹如一叶浮萍,就是这个县主的名头,王妃的虚位,都不过是人家口头的一句话,在他们面前,却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她以为,她多说能看懂的,其实,都还只是冰山一角,所以,她要厚积薄发,要让自己有能力有本事站在那条大船上,与他们抗衡。 “大丫头...你说清楚。”老太爷也没想到,林霜语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他知道她本事,可她终究是个女娃,掌家? “大丫头,不可胡闹!”这下老太太也开口了,这不就是胡闹吗?她知道她在说什么? 让一个丫头掌家,再有本事也不成啊,那林家成什么了? “祖父,祖母,咱们林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上,请相信孙女,孙女一定能让咱们林家辉煌!” 老太爷愣的看着林霜语,他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可是... “你指的掌家是什么!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三年,三年她能做到什么地步,三年,她能让林家在京都立稳脚跟?能让林家长成一棵大树?不用担心一阵风便没了? “所有!书院!营生!还有后院,人情往来。” “啥!”老太太这次是真的惊到了,这丫头越说越不像话了。 她多能耐啊,书院,营生,后院...那不就是整个林家,她一个人说了算,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让人知晓,不得笑掉大牙? 不成不成,万万不成,她是县主也好,王妃也罢,她都是个女娃,怎能掌家! “大丫头你...”老太爷望着孙女,手指着对方抖了抖。 “请祖父成全。” 唯有如此,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林家统筹规划一番,她要用手中带兵的法子,带林家,一个声音,一个口令,林家便方向一致。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三年...你当真有把握?”她是想让林家成为她最大的依靠,而不是闲王。 女子都比男儿有志气啊,不依靠任何人,想的明白啊,自己有本事立世,才能真的站稳脚。 三爷傻眼了,爹啥意思,不会真答应大丫头吧,那以后林家不就她一个丫头说了算? 成何体统!虽然大丫头的确...有本事。 可能就是,从未想过这种事,所以一时心里那道坎有些迈不过。 老太爷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知道什么叫赌。 林家本就赌上了,也不差这个三年,只是,他想要一句话。 “请祖父相信孙女。” “好,那你也答应祖父一句话。” “祖父,孙女应下就是。” 老太爷捏着胡子,眯着眼看向孙女,“祖父可什么都没说。” “孙女明白!”祖父一生所系,无非林家,她如何不懂。 “好,祖父今日就答应你,三年,林家所有的事,你说了算,老三,去把大家都叫到祠堂。” 新府的祠堂,也要为林家的女儿开一次了。 老太爷突然要开祠堂,莫非是因为二太太,那不可能啊,就是二太太,也犯不上要开祠堂吧,到底啥事啊? 当大家满怀疑惑听闻老太爷之言后,反应和开始老太太差不多。 只有一个人笑的没心没肺,“祖父放心,以后,大房一切都听大姐姐的。”好似不管多出格的事,只要是在他大姐姐身上,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林宏图是大房唯一的男丁,大太太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儿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儿子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人面替大房做一回主,她才不拆台。 而且,女子掌家,她其实也想看看的,这世道,女子真的能说了算吗? 若是大小姐管家,她家的生意,她可以和大哥好好商量下...大太太心里想着,怎么也的给大小姐撑撑腰。 “你们怎么说。”老太爷扫了其他几房一眼,不急不缓的问了一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多话要说,可谁也没第一个站出来,这老太爷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吗?若真是商量,有必要开祠堂吗? “三房...没意见。”三爷低头,无视五爷四爷的目光,没法子,他还是见证人! 他们是不知道,这大丫头什么手段啊,说不定,真的能让林家不一样吧。 “四房..也...没意见。” 四爷心一横,无视四太太的挤眉弄眼,她以为爹真是找他们来商量啊,瞧着老三肯定事先知道了。 五爷向来不管这些,可比四爷和三爷耿直,“爹,这女子管家使不得,会让人笑话的。”到没别的原因,就事论事。 老太爷默不作声,大丫头自己解决吧,她要掌家,这都摆不平,那还是算了吧。 第259章 宣召入宫(2更) 话说,林家开祠堂,林家大小姐即日起,开始管家了。 这种事,林家不光不捂着,还大张旗鼓的召集了府上所有的下人,书院所有的先生,公布了此事。 让他们见了林家新主,老太爷宣布,此次他便不问家中事,只留了个书院院长的名头,打算一心当个教书先生。 便有人问,这林家几房就这么同意了? 自然有不同意的,比如林家五爷,当即在祠堂就发难了,可人家县主着实有些本事,据说,当场写了几个字给五爷,五爷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谁也不知道那是几个啥字,就是林家老太也都不知道,其他几房更是没话说,这件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这林家可真是奇怪,女子掌家,闻所未闻,这位县主可是了不得,到底是未来的王妃啊,这是怕她以后打理不好一个王府,现在就让她试手? 实在是有些荒唐,多少看笑话的。 林家人难道不知,这位县主在相爷府上喜宴时做了什么吧。 还没等大家聊个热乎,就听的消息,说是宫里来旨,皇后娘娘召见紫县主。 “瞧,这就来了。” “哎,这紫县主也是,风光才几天,这么想不开。” “嘘,这事,还是别说了...” 也是,还是等宫里消息出来后再说,这紫县主,能不能安然出宫都不知道。 至于林家二房太太的死,到真没惊动什么人,便是听说了,也只是感叹一句,林大人真是悲喜交加啊!也就是嘘嘘一声罢了。 有甚者还说,这林大人的娘可是死的不是时候,有些晦气了。 “林霜语,我要你不得好死。娘,你放心,女儿会争气的。” 灵堂前,只有林允兰一个人孤零零跪在案前,她是出嫁女,即便人已入土,她也要守满七天灵才会回墨府,守了两夜,林宏志体力不支,心力交瘁有些撑不住,被劝去休息了,新妇自然要一旁照料。 二爷从头到尾,就几乎没在这灵堂露面,一直关在书房里,林允芝和孟姨娘他们几个,都被林允兰轰出去了。 或许是不想看他们假惺惺的哭灵吧。 她娘走了,她嫁人了,她们以为再没人能管她们了?能熬出头了?别想。 “小姐,您多保重身体,夫人若知晓,也会心疼小姐的。”冬莲终于没忍住上前劝说了一句,好歹吃点啊。 林允兰一阵目眩,强撑着吼了句,“出去。” 冬莲吓了一跳,只好乖乖出去,小姐也不知怎么了,从听到夫人死的消息之后,就一直暗暗念叨什么,她听的都心惊肉跳的,生怕人听了去惹了是非,便一直不敢走远盯着周围看着。 索性,这丧礼办的冷清,几乎没什么人。 哎!这太太的死,怎么也扯上大小姐了,小姐越发的钻牛角尖了,从前,小姐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小姐有些让人害怕。 “我来吧,你出去。”冷远幽声而道,吓了冬莲一跳。 冬莲瞪了对方一眼,不甘愿的走开,就是这个冷远,有事没事跟小姐阴阳怪气的说些不着调的话,看着一个大小伙,却总让人感觉阴沉沉的。 可惜,小姐愿意听这冷远的话,她也没办法。 “小姐,别伤心了。夫人已逝,你伤心何用,你该振作起来。”冷远轻悠悠的说着,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灵堂白烛吱吱作响,林允兰双手握拳,对,她哭有什么用,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刚直起的腰杆又软榻了下来。 冷远将一切看在眼里,靠近轻声道:“小姐,咱们可以借力。” “借力?”林允兰冷望着对方,她也想借力,可她能借谁的力? “墨家啊,别忘了您现在可是墨家的人,林霜语这次在墨家闹的这一通,可是彻底得罪墨家了,恐怕老夫人正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瞟了对方一眼,林允兰一脸失望,还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就算老夫人要对付林霜语,她能勾上边吗?老夫人难不成还会听她条摆? 不过,林霜语这次真是自寻死路。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机会...只不过,爹和哥哥未必肯帮她,上次,墨小姐找她...不行,她的试试。 墨小姐说的对,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有一天,皇上会老,皇帝会换人,哥哥若是现在就站好队,将来那就是从龙之功,高官厚禄,她在墨家的日子也会不同今日。 “小姐?”冷远眸光森森,这小姐在想什么,她竟然有了他没发现的心思。 不行,他的知道,才能掌控,他一个无根基的小厮,要想对付现在的林霜语太难了,好不容易撞上这林允兰... 林霜语,要不是她,他何至于一辈子前途都毁了,要不是他,他现在哪会给人当小厮,他本来到京都是来谋出路的,谁知道,路上遇到了林家小姐,这一切都是命。 而且,他现在攀不上别的高枝,只能借着这林允兰,用她做跳板,却结识那些显贵,如今,已经顺利进入墨家,他一定有办法达成心愿的。 “你出去吧,去打听着点...”她的去找爹和哥哥,这件事,她可没打算告诉这冷远。 这冷远有时候是机灵,办事也利索,可这件事,墨小姐交代了,除了她爹和她哥哥,暂时谁也不让说。 “是...”冷远点头出去,他不能太急。 宫里 林霜突然被召,可是惊动了不少人。 “小姐,奴婢不能陪您进去。”宫门口,大双一脸担忧,接到消息,她就让小双去告知主子了。 皇后娘娘突然传召,肯定么好事,怕小姐会有麻烦,好在,小姐现在除了县主的名头,还是主子未过门的正妃,皇后应该不至于太过分,但愿吧... 小姐给墨相送休书的事,实在有些...打墨家的脸了,皇后...大双有些六神无主。 宫门深深,她只能站在门口翘首等着。 “在这等着。” 这两日,总是故地重游,只是,再次踏入宫门,心境和去墨府又是不一样。 红墙琉璃瓦,宫殿巍峨,远远就听着宫殿翘角悬挂的铜铃声,墨宝珍召她...是为了给墨家出气,给她娘出去? 还真是大张旗鼓,不过,她那么谨慎聪明的一个人人,应是不会做这样的事吧,也说不好,时过境迁,人家如今毕竟是一国之后。 “县主,这边请。”宫人引路,态度还算恭敬。 可林霜语却看得出,恭敬的表象下,是不屑一顾,也是,这京都城里,贵人扎堆,她算什么。 宫人脸上,颇不耐烦,果然是没见过世面,一路走,一路看,她当这是他们家后花园啊,进了宫,就的低着头走路。 哎,到底是没太又规矩啊。 “凤栖宫..” “县主,这便是凤栖宫了,您再外头稍候,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虽是传召,可也的通报才能入内。 林霜语抬头看着凤栖宫的匾额,点了点头,还如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应该说,这座皇宫已经多年没变化了。 低头,看着凤栖宫的门槛,又重新修葺成原样了啊,当年,她入宫的时候,嫌这凤栖宫的门槛太高,着人锯平了... 当时候,宫里的老人还说,娘娘是天底下最金贵的国母,这门槛是有讲究的,凤栖宫的门槛要比后宫其他宫殿的门槛高才是。 可当年,她不信这个,如今,也一样不信。 “县主,娘娘有请。” 还以为要让她多等一会,看来,皇后并不想在这给她个下马威,提群迈过门槛时,眉头皱了下,还是锯了好走路。 这一皱眉,好似整个人都气势都变了些,引路的宫人忍不住看了一眼。 这县主出身不高,可气势不小,说白了,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是,若是个知晓事故的,何至于到墨家... 凤栖宫的大殿内,墨宝珍端坐主位,一派雍容之姿,深红的宫袍上,绣着展翅飞凤,也是天下女子的独一份。 头上没有任何步摇和发簪,高束的凤髻,一朵硕大的牡丹簪发,成了唯一的装点,如此简单却让人觉得大气华贵。 牡丹,花中之后,正如她的身份,到也相得益彰。 林霜语一身玄色,同样没有过多装饰,玄色长袍银线滚边,发髻,是简单的星月髻,还是出自娘的手。 以前,她娘最爱帮她梳头,便琢磨出了这些稀奇古怪又别具一格的简单发髻,也算是娘留给她为数不多的念想了。 墨宝珍看着缓步而入的女子,那日簪花节已是影响深刻,尤其是胆识。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礼数不差分毫,丝毫挑不出错来,墨宝珍不急不缓的看着,说她娘名分不正,替姨母休夫,说她胆大包天实在不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墨宝珍不开口,林霜语便不能动,这就是尊卑。 凤栖殿内,宫人纷纷侧目,看向林霜语的目光都略带同情,有的纯粹看戏,这县主簪花节一朝得名,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怪不得谁。 “都出去吧。”清画开口,宫人们便低头有序退出。 热闹看来是没得看了,皇后娘娘仁慈,还给县主留了几分薄面。 “这么近看,愈发出众,免礼平身吧。” 腰腿都有些发麻了,终于听的这一声,林霜语起身,“谢娘娘。” “赐座!” 清画立刻引林霜语落座,当看着林霜语一笔股实实在在的落在椅子上时,忍不住眉头皱了皱,刚才看着,应是知道规矩的,可这坐姿... 林霜语似乎头顶长了眼睛一般,微微抬头望了清画一眼,怎么,刚才让她蹲礼这么久,如今还想让她悬臀行坐礼? 墨宝珍在后宫这些年,就玩这些把戏?那是她当年高看她了。 清画愣了下低下头去,心里十分怪异,明明是对方不妥,怎反倒觉得自己做错了一样。 果然胆大,在她的凤栖宫内,依然这般,这世上,可有怕的事? 蓦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了,她对墨宝华的的轮廓已经不是太清晰了,可依然记得,她那双眼睛,无所畏惧。 “你很像一个人!” 清画愣了下,娘娘这话,是下意识开口的吧。 林霜语浅淡一笑,“娘娘说的,可是我表姐?” “看来,不止本宫一人说过这话,的确很像。”可是,她表姐的结局可不太好啊! 像自己?很奇怪的感觉不是吗?重活一世,总不能重蹈覆辙。 “说起你表姐,还是本宫的长姐呢,眨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忆往昔?皇后召她进宫,不该是替墨家找她算账?怎还聊起来了,莫非,和大家想的不一样? 长姐,没想到,能从墨宝珍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来,到是和墨宝珠真不一样,墨宝珠就从未叫过一声长姐。 “听说前两日,你到墨府替你姨母办了件事?” 林霜语依然没什么反应,“回娘娘,是。” “林霜语,你当真是有些放肆了。”目光顿时生变,满目厉色。 “娘娘...臣女今日...恐还要放肆一回。” 第260章 又放肆了(3更) 凤栖宫内,气氛有些凝重。 清画都忍不住微微低头,这林霜语究竟是凭什么这般肆意,她还要如何放肆?这是宫中!在她面前坐着的,是大夏的皇后。 “哦!本宫也想见识见识,县主如何放肆。”放肆二字,带了几分寒霜,虽今日宣召,的确不是为了她在墨家所作所为,可听得对方如此狂妄,墨宝珍也几分难容了。 她是一国之后,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便是对她不敬,这如何能行啊。 林霜语起身,缓慢转动一圈,鼻头轻轻嗅了嗅,声音很冷,没有丝毫感情,就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 “娘娘,您多年未孕,却也不该在寝宫中熏这等香吧?” 一句话,就是清画的脸都青了,这是娘娘心里深处最大的痛了,“娘娘面前,紫县主还是莫要这般口无遮拦的好,这凤栖宫的熏香是皇上御赐之物。” 清画这话,已是在极度忍让的状态下出口的。也是跟在墨宝珍身边这么多年,才能有的这几份修养。 换成旁人,恐怕要破口大骂了。 墨宝珍听罢,神色却变了变,微微抬手示意清画不要说了,盯着林霜语,眯了眯眼,手指轻轻捏着椅扶,一字一句道:“本宫这宫中的香有何问题。” 御赐之物?林霜语在主仆二人身上扫了一眼,突的一笑,哈哈哈,原来如此! “娘娘心知肚明,又何必问臣女,不知娘娘今日召唤臣女,所谓何事?”现在,到是可以松口气了,墨宝珍今日,绝非为了墨家之事召她。 不过...是另一桩麻烦。 “清画,去门口候着。”墨宝珍神色不明,极力在扶平内心的情绪。 墨宝珍的话,清画不敢不听,可心里依然担心,走的极慢。 “你识香?刚才本宫那丫头也说了,这香是如何来的,你可知道,在这深宫之内,要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有多简单吗?” 若是真懂,她却还敢出口,可见,这女子,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娘娘,臣女到不识香,只是略通药理,娘娘说,这深宫之内,要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臣女深以为然,可是...娘娘会让臣女安然无恙出宫的。” 她要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今日宣她进宫,她知道,免不得要受些罪,可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刚才,她又无意堪破了一个帝后之间的秘密...换成别人,恐怕今日,真的走不出这皇宫了。 墨宝珍突然一笑,望着林霜语,声音有些冷,“没想到,你不仅多才多艺,还能掐会算,那你且说说。” 她来之前,她的确没动杀心,可现在不好说。 “娘娘,您今日召臣女入宫,可是为了宫家皇贵妃的事?”接着她闹了墨府一趟的由头,光明正大的召她入宫,谁也不会怀疑。 比宫家,更早一步,闲王说,当初,宫秀媚正好撞见皇上和墨宝珍在一起,一个不慎,孩子没了,也就是说,墨宝珍当年在场。 她刚踏入凤栖宫,就闻到了一种很奇特的香味,宫中一般用的都是龙涎香,极少有这种清淡带甜的香。 所以细细品了一会,再观墨宝珍的面色,大致心中有两个猜测,刚才,她也只是能确定,这种香,若是被查出来,即便墨宝珍是皇后,也免不得受影响,可那丫头说,这是皇上御赐之香,那就大有深意了。 墨宝珍抬头,一双眼睛全落在林霜语身上,像是要把对方看穿一眼,这个林霜语,还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瞬息之间,便知道了她的目的。 “林霜语,你如此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娘娘,臣女若不聪明些,早就骨头都不剩了,也是颇为无奈,娘娘,我只是凑巧去了一趟了尘庵帮皇贵妃给长公主带了封信而已...不知,娘娘还想知道什么。” 宫秀媚让她送信,可没说让她保守送信的秘密。 这京都,越乱越好,她才能渔翁得利,从现在起,她要周旋各方势力之中,为林家为自己,在这权贵云集的京都某得一席之地。 有了资本,路才好走些... “送信?”墨宝珍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问出点什么,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好说话,这种话,晾她也不敢胡言乱语。 “是!”就是送了一封信。 墨宝珍沉默了,信,给长公主的信!恐怕就是这么回事了,与自己知道的也吻合,“为何让你送信!” 临终交付,必是极其重要的..事,她就如此信任这仅有一面之缘的人? “这就要问皇贵妃了,可能是觉得...臣女长的颇为可靠。” 这般无赖的回话,让墨宝珍愣了一下,照她这意思,是宫秀媚眼光好,所托对了人。 “听闻,你从小在乡野长大?” “是!”没假啊,众所周知。 “看来,那方乡土很是养人,你与闲王,便是在遥州相识吧,闲王到是眼光独道,怪不得看不上凤儿那丫头。” 墨宝珍话锋一转,竟又闲聊了起来。 端着茶,神情放松了许多,言语之间,也颇为随意了几分,就是不知,在掩盖什么。 果然,每一个省油的灯,墨宝珍知道的还真不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臣女出身乡野,难免无状了些,娘娘勿怪,臣女听的更多的是闲王有眼无珠,放着珠玉不要,偏看上臣女这朵烂桃花。” 这话...她也是恰巧听的酒肆议论的,烂桃花这挡子事,她还特意让大双打听了一二,原是与聂牧喝云二公子有关。 哎!人怕出名猪怕壮,何德何能啊,烂桃花... 茶刚入口,强忍着保持仪态咽了下去,这林霜语...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啊,端庄起来,这宫里公主都及不上,狂妄起来,他们家那一向张扬的凤丫头都靠边站,这会市井起来,还真是... 丝帕拭嘴,已掩尴尬。 “你刚才说,你通晓药理,说说看,本宫这的香有什么问题。”还是说正经事吧,免得再次呛着为难自己。 林霜语其实也挺奇怪的,这墨宝珍宣自己入宫,就不怕她告知旁人,她问的宫秀媚的事惹祸上身?她也对那所谓的皇子感兴趣? 不过,一会应该就有答案,她且等着便是,既然皇后娘娘要聊,她便陪一陪,这深宫,她想找个人说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 “回娘娘,既是御赐之物,便没什么问题了。”这香中,含了几样特殊的香粉,能让人...亢奋,兴许,皇后年轻,皇上...情趣吧! 后宫之中,这种事,也屡见不鲜,只不过,帝后之间,到是不多见啊,宠幸却又不让她有孕,还真是帝王心难测。 皇后没有子嗣,也就是一个名头罢了。 墨宝珍的脸色一寒,是啊,御赐之物...怎会有问题,“本宫深的皇上宠爱,皇上时常留宿,本宫却没能有孕,来,替本宫看看。” 说完,竟真的伸出手,示意林霜语上前把脉。 这个墨宝珍,明知一切,这番举止,却是为何?都说,这宫里,人都有千面,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的慎之又慎。 “娘娘,望闻问切,娘娘且先看看臣女是否说对了。” “哦?那你便说说看。”也不坚持,将手微微收拢,挂着笑,一副洗耳恭听之态。 这个林霜语,凤丫头难怪不是对手啊,刚才,她只要上前触碰,她便能让她脱不了身,她便是出宫,也不敢乱说一个字。 “一片贫瘠之地,即便播下种子,也难以生根发芽,娘娘,您现在的身体,就是皇上再宠幸,也是难有结果...”不是说,她放肆吗?这话是否更放肆了。 在墨家人面前,她总是忍不住那几分气性,这可怎么办? 果然,墨宝珍的脸色变了,不过,与林霜语所想不同,惊讶大过生气。 这句话,曾经让她一夕之间,坠入无底深渊,但是,这宫中许多御医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林霜语...是知晓此事,还是真的精通医术。 不...这件事,除了爹娘和自己...还有皇上,应是没人知晓了。 不过,墨宝珍若想有子嗣,到也并非到了绝境,有句话叫枯木逢春犹再发...不管是不是皇帝不想让墨家的女子有孕,墨宝珍却还是想要一个皇子,尤其是现在。 墨家明显没有选择建王,皇帝百年之后,若不是建王承位,墨宝珍在这深宫,可是着实尴尬。 若是她有了皇子...可就十分精彩了,墨家该如何选择?皇帝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信任墨亦宏信任墨家? 从闲王被免这件事上来看,当今天子,最大的忌讳,便是储位。 突然,竟有些同情墨宝珍,她不能孕,这些年,必是苦寻缘由,怕也是查出些什么来了,她是墨家女,这种事,成姬和墨亦宏必是知晓的。 可墨亦宏什么也没做,反而周旋在其他皇子之间,为墨家将来开始铺路,变相的舍去了皇后这条路,墨宝珍当真一点都不介意甘愿为墨家隐忍一切? 不!墨宝珍不会的。 男人或许很难理解,女人在孩子一事上的执拗,尤其是...这么大一份家业,身为女主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的儿子继承,这滋味... 所以,她是不是要帮墨宝珍一把,让所有人的打算和算计,因为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而土崩瓦解? 可是... 若墨宝珍真有孕了,不管是墨亦宏还是皇帝,都不会想要他顺利降生吧,墨宝珍不一定保得住,对墨宝珍,她到不会手软,可... 亲手制造一个生命,再借他人之手毁掉,使皇帝和墨亦宏出现裂缝对她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是,娘若知道,会骂她吧,娘总说,不管何种境地,都要活在阳光下。 因为阴暗会吞噬你的影子,总有一天,你只能活在黑暗里。 “你果然是精通医理,既能看出来,可有法子?”这些年,她几乎想尽了各种办法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因为无望,才会在竞王一事上生了几分执拗,才会与爹娘生了隔阂,若是她能有自己的皇儿,她就是拼了命,也会搏一搏。 林霜语心里也是左右拉锯,最终,摇了摇头,皇帝和墨亦宏手中,即便她有了,也保不住,况且,她只有一成的把握。 墨宝珍到没意外,是啊,她遍寻名医私下求方,得到的结果都一样,这林霜语一届小女子,不过是懂得一些医术罢了,她如今,竟是沦落到病急乱投医的境地。 “看破不说破,你这般聪明,缘何就不懂。” 话音刚落,一只上好的碧玺从皇后手中滑落,摔了个稀碎,“这只碧玺,也是皇上御赐之物,如今,本宫赏了县主,可县主却如此不注意给打碎了,如何是好...” 第261章 罚跪(4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娘娘教训便是!”看来,要受些罪了,皇后宣她进宫,外人眼里,是为了给墨家出口气,若是她完好出宫,怎么也说不过。 这摔坏了御赐之物,罪名可大可小,全看皇后怎么判。 “县主果然聪明,念你初犯,又是无心之过,就罚跪一个时辰吧,到殿外跪着去吧,若是...本宫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谁也护不住你,林家也会被你连累,听闻,你颇为痛爱你的五弟,而且,你敢以女子之姿,代管林家...” 好一番敬告,好一派威严。 “臣女谢娘娘恩典!”只罚跪一个时辰,在旁人眼里,还真是恩典了。 只是,墨宝珍,你当真不该拿五弟说事啊,你不是想要孩子吗?会成全你的。 墨宝珍满意点头,挥了挥手,便让林霜语自己出去跪着了,看着对方转身出去的背影,墨宝珍心中禁不住有些感慨。 以女子之姿,掌一家之权,不知是该说,林家有气魄,唯才而任,还是该说,林家无能沦落到让一个小姑娘掌家。 不管如何,不得不说,这林霜语,当真是与其他女子不同的,是个后院管不住的女子,才十五吧... 怎么看,都不像啊!才十五,就活成了这番模样,可惜,要嫁给闲王,有手段,有胆识,有魄力,有脑子,若是给竞王当个侧妃,到是一大助力。 罢了,竞王...怕是难说了,皇上的心思,到现在都让人猜不透啊。 宫秀媚当年那孩子,究竟还在不在?若是在,又会在哪?算算年纪,差不多,也就十六,宫中尚未封王的皇子中,十六的共有三个,可她都查过了,不可能是。 如果那孩子真没了,为何皇上为何要封一个皇贵妃?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她多说还是了解皇帝的,他的心里,没有这般儿女情长的惦念。 他的心,在他的江山社稷,在他的朝堂大局,在他的日夜谋算里,女人...呵呵,对他来说,不足以让他刻骨铭心到这个地步,或许有些在意,但也只是有些。 恐怕,只有长公主和皇上知晓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等到大局定了,一切就晚了,她的好好想想,这皇子若在,年纪不大,生母亡故,她是皇后,无所出,皇上必定放心,若是能养... 这大夏未来的皇太后,还是她,谁也越不过。 宫中,林霜语被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各处。 皇上听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道了句,“皇后做事,越来越有章法了,罚一个时辰,不轻不重,算是给那胆大包天的丫头一个敬告,花行,当年那批孤儿的名单,都整理出来了吗?” “是,皇上都出来了,除去已经不在的,一共,还剩下六个,本是三人在朝,如今还剩一个,那个仲怀如墨相所言,并非当时皇上交付的人,确是遥州人士,墨相对其有恩...” “看来,罗祖阁并未查详实,你再仔细都查一遍。” “是!” “寻找帝王剑的事安排的如何了?”免得夜长梦多,寻了这么多年,总算拿到手了!帝王剑,当年大同帝一统天下的秘密,是不是也能知晓了。 他还正当年,还可以坐在这把龙椅上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未必就不能成为亘古一帝。 开疆拓土,万邦来朝!不知会是何等盛况,他要史书辉煌一笔,子孙万代都记着他。 开国之君,确有几分气魄,可是,将这样的宏伟之愿,寄托在一把传说中的帝王剑上,是否也是内心深处的不自信? “皇上,已经让十二阁再分解藏兵图了,过两天,完整的舆图就出来了,也就能确定藏兵之所了。” “嗯,十二阁最近就盯着把这件事做好,其实事暂时不管,你回头去皇后那一趟,邀几家夫人进宫,商议一下几个孩子的婚期,被拖太久了。” “是...奴才先恭贺皇上大喜了,皇上,那闲王那边...” 皇帝摆手,“他的婚期,就看皇姐的意思了,这两天,皇姐心情不好,暂时别扰她。” 花行忙应下,意思,这次,只是商议其他几位王爷的婚期,闲王暂且不议了,既提上日程了,这各位王爷的婚期便近了,今年的京都,从未有过的热闹啊。 一桩接一桩。 “对了,宫家这几天盯着些,还有紫家的事,查了这些天,也该有个说法了,你去办吧。” “皇上放心,奴才明白,您也歇会,莫太操劳,来日且长。”花行忍不住劝了一句,这皇上一天,的惦记多少事,哎。 皇帝点了点头,也着实有些累了,起身,伸开双臂,花行连忙招呼宫人上前伺候,难得皇上肯听愿意小憩一会,暗示所有人动作都轻些。 林家,林霜语进宫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日祠堂宣布林霜语掌家之后,大家才听了外头的传言,也才知晓他们的大小姐到墨家去办了什么事。 替姨母休了当朝相爷,与相爷夫人论嫡庶平正~ “爹,我还是去宫门外等等看,看看能不能打探点消息出来。” 老太爷这会也有些六神无主,大丫头实在是...胆子太大了,“好,老四,老三,你们兄弟两去看看。” “好,爹,我和三哥这就去。” “爹,娘,你们别担心,大丫头吉人天相,没事的。”三爷自己心里也没底,说完一句忙跟着四爷走了。 “祖父,小五也去看看。”林宏图早就要去,一直被大太太拉着。 “不行,你去做什么,你去有什么用。”大太太不是不担心林霜语,可更怕这宝贝儿子忙没帮上反惹了麻烦。 “娘放心,我就跟着去接接大姐姐。”大姐姐不会有事。 出门的时候,大姐姐跟他说了没事的,大姐姐说没事,一定就是没事。 “让他去吧。”老太爷默默看了林宏图一眼,这个孙子,最近长大了不少,也知道他在意大丫头,让他去,他能安心些。 老太爷开口,大太太只能看着儿子转眼就跑没了影,心里念叨,可千万别出啥事。 老太太这心脏都有点不好了,这两天,嘀咕的最多的就是,怪不得大丫头这性子,怪不得大丫头这性子。 意思是遗传了紫家的,到不怀疑那休书是假的,人家墨家肯定不会接一封假休书,那就是真的,是真的有女子休夫! 至于大丫头为何会有她姨母的遗物,她这当祖母的实在是不想再问了,反正,大丫头身上的问题太多,问了一个还有一堆,算了算了。 四爷等人还没到宫门口,有人先到了。 易九兮赶巧今日有事不在府上,听了消息,直接朝着宫门赶来的。 “主子...已经进去这么久了,奴婢刚打探了消息,说是被罚了跪...”大双恨不得飞身进去,可这是皇宫,别说里面戒备森严进不去,就是进去了,她能做什么? “罚跪?知道了,本王现在进去,在这等着。” 扔下话便往宫门而去,神色有些冷。 “主子...”大双一急,忘记还有话没说了,再开口,只见人已入了宫门,她想说...才刚不久,墨家公子先一步进宫了。 凤栖宫 林霜语跪在宫门口,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墨清简便来了。 墨家简公有皇后娘娘的特许腰牌,是可以随时进宫见驾的,所以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凤栖宫,看着跪在门口的人,什么也没说,没经通报,直接进了殿。 “你这是做什么,平日一年到头都不见你入宫,怎么,规矩都忘了?”墨宝珍面色有些难看,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墨清简跪在地上,神色少有的波动,“娘娘恕罪,清简知错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墨宝珍这下是真的有些怒了,她不过罚跪了林霜语一会,他就眼巴巴跑进宫,这是皇宫,她这个一向聪明的弟弟,好生糊涂。 墨清简默默不语,他是一时冲动了,可听的消息,他便没多想,匆忙进宫来了,生怕来晚一步一切就晚了。 幸好,幸好,只是罚跪,可一个时辰,她一个女子,如何受得了。 “你这不管不顾的...清简,当日簪花节,你自己就在场,闲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求娶,她是闲王未来的王妃,你...糊涂!” 不怪墨宝珍这么想,任谁都会这么想吧。 “她是大姐的表妹!是大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那么像... 墨宝珍突然沉默了,不可置信的看向墨清简,大姐...他刚才说大姐...“墨清简,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清简知道。” “知道你还...若是被娘知道,她活不过明天。”墨宝珍声音小了几分,呼了口气,捏了捏眉心,看着自家弟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起来吧,你这是要陪着她跪不成?” 前朝皇后墨宝华死的时候,她这个弟弟三天三夜未合眼,立米未尽,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在墨宝华母女生前的小院子里设了个灵堂祭拜,替墨宝华母女守灵。 直到没撑住昏了过去,大病一场,娘便让人将那小院子给挖成了池子,任何过往的痕迹都淹没在一塘池水里,那是她见娘发过最大的一次脾气。 也是那次之后,她和墨宝珠才知道,原来,这个弟弟与那院子里的母女有往来,他瞒了所有人,包括娘。 那时候,他还那么小,就知道要瞒着。 为这事,宝珠还与他理论过,可惜,他根本不理会,娘也一两年没与他说话,本以为...这些年了,都过去了。 原来...他还惦记着。 真是讽刺,娘最恨的紫家人,却是儿子最惦记的人,刚才他这话若是让娘听到,娘一定想尽办法杀了林霜语。 其实,不用这句话,就林霜语那日在婚宴上的话,也会让娘动杀心吧。 娘这辈子,最不能触碰的两件事,一是紫玲珑有关的一切,二是墨宝珠。 “姐,让她起来吧。”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孩童了,娘像要她的命,他也可以不让。 “你!”这个弟弟的固执,墨宝珍是见识过的,可是,她今日不罚不行。 “公子,您快起来吧,娘娘只罚她跪一个时辰,已是不重了。” “姐可知道,当年,紫家的案子,是谁设的局吗?”今日,他一定要安然带她出宫,姐无心杀她,可娘有。 他一直知道,娘手中有一批宫卫,是当年嫁入墨家的时候就带着的。今日他从动进宫,是因为,他发现,那批宫卫不见了。 娘要借刀杀人。 一句话,墨宝珍的脸色都变了。 第262章 本王背你(5更) 从宫门到皇后的凤栖宫,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且凤栖宫属后宫,易九兮要进去,没墨清简那么简单,尽管,他是皇子,是王爷。 “王爷,墨公子刚进凤栖宫,恐怕娘娘这一时半会没空召见,您看?您要不改日再来?” 宫人端着架子,一副无奈的样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易九兮此刻却是想要打一打。 “本王已经到这,你让本王改日再来?狗奴才!”说完,就是一脚,一脸怒气的样子,看着还颇有几分耍主子威风的样子。 旁边的宫人都看傻了,恐怕,他们也从未见过闲王这幅样子,一时有些傻眼了。 直到有宫人反应过来跪下,这才跟着跪下。 他们怎忘了,不管闲王现在是不是太子,他都是皇子,是主子,他们就是奴才,总算有一两个懂事的,急忙的去通报了。 易九兮本想就这么闯进去,可不想因此落人口舌,到时候,人没捞回来,自己还的搭进去,想到这,心中冷笑,他这落魄王爷,还真有点不好混。 宫人很快就送了信到凤栖宫。 墨宝珍听罢,一时间哭笑不得,看着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弟弟,冷笑道:“本宫今日算是开眼了,林霜语当真是好本事。” “闲王都发了脾气,你们还不快去请进来!”揉了揉眉心,这一个二个的,真是来的快。 而且,一个比一个意外! 怎么也想不到,闲王竟会为了一个女子这般不管不顾,还打人...是做戏还是真的看上林霜语了,她都一时间把握不准了。 “瞧着没,用不上你冲锋陷阵,起来吧,既然闲王都来了,本宫怎么也的给闲王一个面子。”本也是做做样子,那林霜语是个聪明的女子,她应该知道什么话说不得。 墨清简这才起身,起身之后,站到一侧,心里松了口气,宫内不宜久留,闲王来了,她应该是没事了。 “刚才的话,你便烂在肚子里,清简,这件事,你别搅和进去了,既都知道了,当年紫家的事,牵扯这么深,墨家更是脱不了干系,她知道,反而更危险明白吗?” 墨宝珍语重心长道了句,或许,她已经知道什么了,否则,不会这么莽撞到墨家滋事吧,若是知道,她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为紫家报仇?她又如何做得到? 照着清简的意思,娘会借刀杀人,让林霜语死在宫中,可是...娘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人是她召进宫的。 帝王剑没找到,皇上是不会在这时候动手的,娘是在逼她啊。 是因为,上次她入宫....呵..在娘心里,果然只有墨宝珠才是心头宝啊,这么多孩子,父母有所偏爱,她不怪也能理解,可都是亲生的,她有没有想过,她的偏爱同时也在伤着另一个。 或许,娘还是觉得,宝珠的死,与她有关吧,这件事,她知道真相,却从没解释过,因为...不想。 “姐,始终是墨家对不起紫家,对不起大姐。”墨清简的眼里,依然带了几分固执。 “所以你想帮着她报仇对付墨家?清简,别忘了你姓墨,你也是她的仇人!”墨宝珍凉凉一笑,几分讥讽几分无奈几分茫然。 这个弟弟,自小聪明过人,却没想到,还有如此赤诚的一面,身为墨家继承人,真是讽刺啊,不知道爹娘知晓,会是何等心境。 墨清简不语,眼里依然几分坚定,从前没来得及,这一次,总要尽力而为,她愿不愿受,是她的事,他做不做,是他的事,不相干的。 “没用的清简!”墨宝珍不予再说,就如她出口的话一样没用的,清简的坚持,是因为当年心里的遗憾,没本事守住他的大姐,所以如今想要护着林霜语,不过是因为心里那份执念,可终究不是一个人.... 当年他护不住,现在也一样。 等帝王剑到手,不用墨家出手,皇上便不会留她,在这之前,娘也会动手...防不胜防。 “娘娘,闲王到。”清画打断了姐弟两的话。 门口,易九兮望着正跪在地上的女子,上前两部,“稍等一下,本王接你回去。”说完,迈入门槛。 林霜语望着殿内,反应慢了半拍,他怎么也进来了?不过一个时辰,大可不必,皇上和皇后,现在都不会动她。 唯一可能忍不住的,该是成姬,可成姬总不至于在宫中出手吧,皇后召她入宫,难道要让皇后来背锅?皇后是她女儿吧? 这或许也是林霜语没想到的。 “拜见皇后娘娘!” 墨宝珍一派端庄,抬了抬手,“免礼,闲王这般着急求见本宫,可是为你那未过门的王妃?”没旁人,也无需拐弯抹角,不过还是想听听,这闲王如何怒发冲冠为红颜。 “回娘娘,是!还请娘娘宽宏大量免了她的罚,她长在乡野,不太懂宫里的规矩,九兮在这替她给娘娘陪个不适。”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口气都差不多,墨宝珍额筋挑了挑,“她是闲王未来的正妃,本宫也无意为难,可她摔的是皇上的御赐之物,本宫若不罚,便是乱了规矩...” 一个时辰,实在是不重,这一个个,当真是宝贝过了。 想到此,忍不住认真打量起易九兮,这个从云端一下跌入泥土中的昔日太子,最近这桩桩件件,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娘娘,她无心之过,可摔的毕竟是御赐之物,当罚,娘娘,既如此,本王都来了,便陪她跪一跪可行?” 这一句话,噎的墨宝珍懵了一瞬。 听听,这什么话,这是一个王爷该说的话吗?什么叫他来了就陪着跪一跪,还可行?当她这凤栖宫是戏台子啊? 可她这皇后,还真不能说,那闲王喜欢跪便跪着去吧,她虽是皇后,可对方还是皇子,她无子嗣,这将来,谁知道是一番什么境地,她能得罪很多人,可几位皇子,却的应付着。 根源,还是在这... 就算是个无珠王,她也的掂量一二。 心里免不得有些怄气,再瞟了墨清简一眼,更是不顺畅,摆了摆了,“闲王既都说她是无心之过,又有闲王求情,这次便算了吧。” “谢来给娘娘恩典,那本王就不打扰娘娘与家人叙话了。”他的王妃,他自己来领,就不劳烦墨家公子了。 墨宝珍干脆话都不想说了,点了点头便算是应了。 这闲王如今,还真是大不一样了,从前那样子,端方持重,实难让人将之与现在的样子联想起来。 目的达的,便是片刻不留,起身到门口,亲自上前,扶着人起身,“娘娘恩典,不罚了。” “谢娘娘恩典!”林霜语谢了恩这才起身,可也跪了这么会了,脚有些酸麻尤其是膝盖使不上力,只能往送上门的闲王身上靠了靠借借力。 “可能行?”易九兮拖着对方的右手,十分享受对方的靠近。 林霜语无奈低头,皮性一起,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行,难道还能让王爷背一程?”想着堂堂王爷背着自己在宫中行走,画面实在有些...抖了下身子摇了摇头。 颇为油腻。 眸光低垂,却见着身前高大的背影缓慢弯身,“背你一程又何妨。” 林霜语呆了呆,周围的宫人则是个个面红耳赤低下头,这未免也太...羞了,虽说,这两人有婚约,可毕竟未正式过门,时候该注意一二? 可一些小宫女看着,羞的同时,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一对,对林霜语更多的是羡慕,女子,谁不渴望有个带你如此的郎君? 台阶下,花行微微侧身,哟,看来来巧了,“奴才见过闲王、郡主。” 林霜语一时尴尬,条件发射拍了易九兮的背一下,“别闹!”众目睽睽之下,咱还是正经点吧,这玩笑就免了。 易九兮笑意盈盈挺直腰身,不经意目光落在对方略红的耳尖上,哟,看来,她也不是完全不知羞的,好现象。 “花总管来走皇后娘娘,娘娘正在里头,请。”脸皮厚的就是有好处,处乱不惊,还能这般自在的聊两句。 花行微微拱手低头,“王爷县主先请。”闲王真是风流倜傥,前脚才听得说闲王在宫里动脚了,这会便看到要亲自背县主。 哎!真是年少好时候。 易久兮点了点头不再客气,扭身扶着林霜语,不容对方拒绝,“走,台阶小心些。”这叫一个温油啊! 连花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里暗道,闲王这是...有意思。 林霜语低头拾阶干脆不说话了,只盼着,快些出宫才好,家里人怕是担心坏了。 “好些没?”离开凤栖宫有一段距离了,两人如此搀扶而过,一路上,不知惊了多少宫人。 林霜语也懒得再纠结了,得,今日之后,她这朵烂桃花估计又的添个红颜祸水的头衔。 “好多了,王爷,不用扶了。”还好没跪多久,不过,膝盖恐怕青了,回去揉一揉散散清淤就好了,没多大事。 易九兮仿佛没听到,“逞强,反正都扶了一路,不差这几步,是本王来晚了。”看来,她的麻烦会越来越多了。 墨清简也是为他来的吧?他的身份,属实不太合适这么突然进宫,也是个极聪明的,究竟是为何?莫非,他知道她有危险? 父皇?应不是,至少现在不会。 索性也就一段路了,林霜语也随他了,有人扶着,的确是轻松不少,“王爷今日就不该来。”什么来晚了。 “该不该来,本王如今也在这,皇后找你,该不是为了墨家出气吧?”若真是如此,摔了御赐之物,可就不是罚跪一个时辰这么简单。 这人太精明,又知道宫秀媚的事,不难猜到,顺势点了点头,“你就不担心?”完全是出于好奇。 “担心什么?”明知故问,这么近与她说话,机会可不多。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她还真不信,他心里一马平川没有起伏了,这大夏的江山,他当真退出争夺?怎么可能,从他做的种种来看,便是有所谋。 “你想当皇后吗?”莫名的一句话,易九兮却问的几分认真。 或许是察觉到这份认真,林霜语一脸莫名看着对方,本能的摇头,皇后,上辈子,她就是这宫中凤栖宫之主。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意思是以为,她要当皇后所以暗示他要争夺皇位?呆愣片刻之后,笑着豪爽拍了拍对方的胳膊。 “王爷放心,纵有那一日,王爷也不必为后位发愁!”她这算是一句承诺,这皇宫,她无意踏足,这婚约,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若真有那时,自然是事了拂衣去,寄情山河中。 至于皇后!王爷大可做权衡之选,她素来是个懂事的。 可有人却被这懂事,给气的气血有些不顺,“怎么,觉得自己承不住?” 只当玩笑,顺口就答,颇为倨傲:“不过是个皇后而已,有什么受不住的?”当年,娘是这么说的吧。 第263章 她是墨宝华(6更) 墨家 成姬正坐在案几前,案上摆着两个碟子和一个盛满了绿豆和红豆的碗,成姬真认认真真的在分豆。 看得出,她并非第一次干这种事,动作很熟悉。 “真是可惜,人收回吧。” “夫人,人都回来了,不急,要她死,机会多得是。”翠嬷嬷劝了一句,其实,这次在宫中没成,她心里反倒舒了口气,娘娘是个聪明的,若是被她知晓夫人动的手,恐怕,这母女之间的结就真的解不开了。 是啊,要一个小丫头死,机会多的是,可相爷都忍着,不就是因为皇上现在不想要她死,可她不想忍了,所以,想她死在宫中... “简儿回来了吗?” “公子,尚未出宫...”翠嬷嬷暗暗皱眉,公子好生糊涂,难道真看上那林霜语?既知道对方是紫家后人,就不该招惹啊。 成姬拿着竹镊的手一顿,将镊子扔到桌面上,冷哼一声,“这个混账东西,一个个翅膀硬了啊...他的婚事也该定了。” “夫人...公子的婚事...”还是要谨慎的。 “怎么,我是他娘,要给他定门亲事还不成了?”成姬甩袖起身,看来是没心情再分豆了,“那林霜语不是开始管家了吗?放出消息去,她管家期间,我不想听到林家有什么喜讯传出来。”是啊,杀了她,太轻松了。 这小丫头这么本事,能让她儿子都眼巴巴进宫替她求情,那就容她一时,让她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真有本事,她便拭目以待。 夫人这是...要让林霜语先在林家站不住脚,打算慢慢对付了,这么多年,夫人很少再这么花心思去对付一个人,这林霜语也不冤。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家那么多尚未嫁娶的公子小姐,都要因为林霜语没法开花了,到时候,一门的老姑娘和大龄公子,就是林家各房也够她喝一壶的。 所以,还的让林家各房知道,是因为什么导致他们的女儿嫁不出,儿子娶不上,因为林霜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林霜语有惊无险的出宫,林家人都松了口气,可这一次没事,下一次呢?这大丫头这么胆大妄为,老太爷还把林家暂时交到她手上。 太危险了。 “大丫头,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太爷语重心长的盯着棋盘。 林霜语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棋盘前,手拈着棋子落在棋盘上,“祖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孙女并非不知忍字诀,可有时候...的让人知道自己的脾气,否则,便成了软柿子,任人拿捏。” “难道现在,便不是任人拿捏了?”老太爷叹了口气,这一次,她着实莽撞了。 “祖父,咱们打个赌如何?” 女儿家家,赌性不小,“赌什么?”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 “最多明天,紫家旧案,就会有个说法...”当然,只是个说法,皇帝给的。 什么意思?老太爷灰眉一动,看向自家孙女,再没心思下棋了,“大丫头,你仔细说说!” “祖父,孙女是有气性,为..姨母和紫家意难平,可也不会糊涂,毕竟,孙女姓林,还有林家这一门老小,孙女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让他们都以为,孙女还有依仗。”而且是他们感兴趣的。 “依仗?”老太爷眼中精光一闪,是指紫家? 这大丫头....如此聪慧,竟是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簪花节夺魁,事事不落人后,给所有人聪慧精明的印象,行事更是大胆张扬,帝王剑说给就给,是因为不在意,或是说,告诉所有人她手里还有更大的筹码,让她可以这么放肆。 尤其是这次墨家之举... 脑中思绪万千,一一划过,略略一捋,老太爷便抓住重点了,这大丫头...她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是三思而动?并非一时意气? 而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墨家和其他窥视紫家东西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她最近这一桩桩事,看似放肆无状大胆过头,实则是为了让自己更安全。 “神仙能度,小鬼难防,大丫头,你这太冒险了。”说完,老太也又忍不住望向孙女,一脸探究,到底是有依仗没有啊? 林霜语这一手玩的,纵是这么跟老太爷说了,老太也都无法断定,也难怪皇帝和墨亦宏这样的人精会悱恻了。 “祖父,我手中,没有任何人,身甚至,紫家当年的事,我都知之不多。” 林霜语放下棋子,起身站到老太爷跟前,缓身下跪!她可以不对任何人言,却不能再瞒着眼前这位老人。 他对紫家有恩,当年冒险给娘送信,如今更是将林家交付到她手里,她知道,外头说的有些难听,说林家靠她一个小女子掌家,说林家没人。 身为一家之主,老太爷承受了太多,老太爷睿智,豁达,便是匪夷所思,应也能接受。 更多的是,不想让老太爷再过多揣测,她知道,老太爷心里,其实一直对她有疑虑,即便如此,却还是将林家交付给她,她...不能再瞒。 再有,紫家的事,如今知晓牵涉的不光是墨家...还有皇上,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老太爷蒙在鼓里。 “大丫头,你这是做什么?祖父说过,别动不动就下跪,什么,你都起来再说。”老太爷有些承受不住了,这丫头,每跪一次,他这心就跳的厉害啊。 她刚才说什么,什么没有任何人?她手里,难道没有紫家人,那藏兵图哪里来的?还有休书,还有...她这一身本事。 老太爷其实心里也有疑惑,若真有紫家人,为何大丫头回来这么久,从未见过,就是再隐秘些,他这应该也能知晓一二。 “大丫头起来说,不管什么事,咱都起来说。”老太爷亲自上前扶的人起来,这架势,林霜语若不起,他便不听一样。 林霜语只能起身,童老太爷一同坐下,再次抬头,眼里多了几分赤诚,“祖父,虽然这一切,孙女也不知怎么回事,可事实便是如此,我既是林霜语,也是墨宝华!” “什么?”老太爷这下是真的呆住了,她说的是墨宝华?墨宝华不是...不是前朝之后吗?城楼前已经身故的那位金汉皇后。 林霜语对上老太爷的目光点了点头,随后眸光低垂,随手拈了一枚棋子把玩,“遥州冷家庄,祖父还记得吗?便是去年初夏那阵,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只知道,自己是墨宝华,拥有的也全是墨宝华的记忆,几天之后,才慢慢有了冷小花的记忆,那时候,孙女被唤做冷小花,从小被虐待长大,所以,你们第一次见到我时,便是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 老太爷听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仿佛听着什么光怪陆离的故事。 墨宝华...冷小花...林霜语!老人家一时转不过来。 “祖父,我所作所为,并非因为我手中真的有什么依仗,说白了,不过是虚张声势,仗着自己有前世的一些记忆和本事罢了,可是祖父,这条路,无论我是墨宝华还是林霜语,都不会改变,即便在遥州,我没有碰到闲王,我也会回林家,会入京,只不过是换个方式,曲折一些罢了,祖父,对不住,最开始,孙女就是纯粹的想要利用林家...” “....”老太爷已经完全糊涂了,显然,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是说,你是我孙女,也是前朝之后,墨亦宏的女儿...”这么说,她就是玲珑那丫头的女儿...不,是她们姐妹两的女儿。 若真是,那便是天意啊!天意如此!天意让这孩子回来给林家讨一个公道。 “是!”尽管,她自己都解释不通,可事实就是如此。 “对...对...只有如此,才解释的通,大...丫头,原来,你这一身本事,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老太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这眼前这位,那是前朝之后,怪不得无意间,她身上总会露出几分莫名的威严来,前朝之后,记得有一回,他还和梅先生讨论过,梅先生对墨宝华这个金汉末年的皇后,赞誉很高。 他会有几分了解,也是因着对方是玲珑丫头的女儿。 “祖父不是说过,我娘很厉害吗?我会的,几乎都是我娘教的,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也差不多,祖父,这件事...”祖父知道便好,否则,她便成了别人口中的妖邪之辈了。 老太爷叹了口气,“你喊我一声祖父,便是墨宝华也好,林霜语也罢,都是祖父的孙女,祖父明白,今日之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世事难料...” 老太爷心里,还是惊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 也是,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祖父,我之所以告诉您,是想让您心里有个数,紫家当年的事,恐怕不只墨家这么简单,八成还有皇上,藏兵图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外祖父当年把手边境,手握重兵,您也说了,他是一员猛将,对窥视金汉江山的人来说,便是一大阻碍...” 老太爷也是前朝之臣,朝中之事,提一句便明白,但年,紫风修将军若没出事,还真能让金汉撑过一段时间,只是,金汉内忧外患,恐怕灭亡也是迟早的事。 “没有紫将军,金汉不过是亡的更快些罢了。” 林霜语点头,这一点,她也承认,可如果祖父当时还在朝,军中便不会乱的她难以下手,她缺的就是时间,如果她入宫的时候,朝局不是当时的样子,结局,也未可知。 可是,一切都已成定局,成了历史,便没那么多想当然了。 “大丫头,紫家的事,往后你就看着办,林家暂时交到你手上,祖父没别的要求,便是尽可能护着一家老小的性命,若是...护不住,便也就这样了,人若星辰,总有陨落之时。” 老太爷说的几分沉重,如今知晓因果,他便是怎么也不可能劝她放下了。 她是紫风修的外甥女,是玲珑的女儿,也是他的孙女,尽管这事听着几分让人难以置信,可这丫头没必要编造一个这样的故事。 “祖父...”几分动容,却不知该说什么。 老太爷豁达一笑,伸手拍了拍林霜语的肩头,“行了,祖父知道了,放手去做吧,不过...你这虚张声势恐怕糊弄不了太久。” 只要对方试试便知道了。 “祖父放心,孙女暂时能应付,但是祖父也说了,糊弄不了太久,所以,孙女想跟祖父打听一些事,祖父说,当年,我娘身边有一群人?” “是有,但是祖父知道的并不详细,只是听你外祖提过一句,你娘跟你外祖父要了些人,却让她训的,可以跟你祖父的正规军以少胜多,个个本事,当年,你外祖父还感慨,就是生了个女儿身...” “不过,玲珑为何会嫁给墨亦宏,你祖父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好似说去寻荆齿城约莫有一两年没见着,在此回京时,婚事就突然定下来了。” 似是想到过往,老太爷忍不住嘘唏不已。 ------题外话------ 尼玛感觉被抽空,本来还想着多来点,下午被临时喊到单位搞检查~~哭,明天的,小姐姐们是想十二点之后更新一把看了呢,还是等明天老时间更新?以后都是上午八点左右哦,明天的你们定,我等看评论区 第264章 她不是你的女儿(1更) 棘齿城,一座充满神秘传说的城,藏身黄沙大漠,如海市蜃楼一般的存在。 海市蜃楼,便是所谓幻境。 娘去寻过荆齿城?寻这个做什么?为了传闻中的宝藏?笑了笑,定是不可能。 听闻,这荆齿城藏着黄沙大漠沙匪的大量宝藏... 老太爷知道的,果然不多,林霜语并未听到太多有用的东西,反而对她娘更加迷惑了,而老太爷也是一阵恍惚。 林霜语离开后,老太爷久久未动。 墨宝华...前朝之后...紫极...原来是这个意思吗?还是只闲王...不过知晓这个秘密,他到是放心一些了。 “陈昌!” 门外,听的里头喊,陈昌连忙推门而入,“老爷!” “府里的事,往后,你都不用先告诉我了,直接跟大小姐汇报。” 陈昌顿了下,抱拳缓慢答着:“是,陈昌明白了。”往后这个家,大小姐是真的当家做主了。 林霜语入宫被罚的消息风一般的传开,听闻,县主刚入宫没多久,闲王殿下和墨家公子就先后进宫了。 不过,墨公子好像是赶巧了去寻皇后,闲王殿下到是为了未过门的王妃去的,听宫里传出的消息说,闲王对林霜语可是百般温柔万般爱护。 什么摔坏了御赐之物,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后娘娘这是为墨家出口气呢,只是罚跪,也就是敲打敲打而已,不算太重,皇后娘娘算是厚道了。 也不想想,这紫县主可是狠狠打了墨家一记大耳光,所以大家明知皇后是故意借口罚人也没觉得过分。 分寸把握的不错。 很快,这紫县主被罚的事就被另一桩热闹给盖过去了,总算又一桩事与这紫县主没关系了,最近,这京都城里的事,仿佛事事都能在绕着她打转一样。 话说,在紫县主出宫后约莫个个把时辰,皇后便召见了各大家族的命妇商议几位王爷的婚期,这可是大喜事啊。 而且,这才商量,婚期便大致定下来了,只待皇后禀明了皇上,皇上点头各家就可以办喜事了。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这几大家嫁女,皇家一下娶这么几位王妃,这抬嫁妆、下聘礼都是有的看,不得比着来? 这女子的嫁妆,可是证明她在娘家的地位,这几位嫁的都不是普通人,她们嫁过去的,也不管是自己,还有身后的家族,将来,这储位之争真不好说啊,几位皇子,都有后盾了,说来说去,话题又转到紫县主身上了。 这闲王选了这么一位王妃,可是有些跟自己过不去啊,这本就处在劣势,还不想办法增添助力,这虽说是一段脍炙人口的风流佳话,可对权力漩涡之中的皇子来说,属实有些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味道了。 “主子,皇上这是要给京都局势一个定局了。”童光年挽着袖子叹了口气,主子从宫中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书房,一坐就是进一个时辰。 蜜娘上了三回茶,都是一滴未动。 “婚事一定,父皇就会有动作了,今年的大夏,会是一个转折点。”所以,父皇不会容许有任何乱子,才会这般着急让各家的亲事都搬上日程。 易九兮终于动了动,撑着头的手也有些酸麻了。 “主子,那些人,的确是墨家那位老夫人的宫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出动。”蜜娘赶忙上了一杯热茶,主子刚才是再想什么什么? “盯着,若是有动作,格杀勿论。” 蜜娘和童光年同时震了下,主子是为了王妃吧,就是在被关入三司时,主子也只是吩咐,任何情况,不可妄动。 只要一动手,宫里很快就会有消息,主子可想好了? “是!”蜜娘没有迟疑,主子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 可心里,还是有些替主子...其他几个,这下可是风生水起了,而林霜语...虽封了个县主的头衔,却是有名无实,林家更是借不上势,这天底下,有才有本事的女子太多,主子若是再大局已定时娶一个这样的王妃他,她没什么想法。 可现在,主子处境堪忧,正需要借力,林家可是一点都借不上,甚至...还的靠着主子。 就拿今日这事来说,若是其他几家的女子,就会知晓轻重,权衡利弊,绝不会在这时候去墨家闹这一通。 就算是退一步说,皇后也不会这么毫无顾忌的宣召进宫,说罚就罚,也的考虑一下她身后的家族,主子更不必冒险进宫,弄的让人笑话了。 这就是差距。 “童老,你和蜜娘换一下,京都的事,你来盯着,蜜娘,你去一趟边境!” 边境?蜜娘迟疑了下才轻声答了,此去边境,路途遥远,加上办事,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童光年看了一眼蜜娘,拱了拱手道:“主子,行者就在边境,有什么事,加急传书过去一趟就是,蜜娘去一趟,时间也要耽搁不少。” “父皇要释兵权,行者一个人,空难控住局势,蜜娘,你去之后,让行者一定要严控军中动向,你一直负责这几条线的情报传递,我要第一时间知晓边境情况。” “释兵权?” 童光年和蜜娘惊的互看了一眼,是不是太早了,虽说,这两年,大夏边境少有摩擦一片平和之势,可朝中手握兵权的几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不必几大世家在朝中站的一席之地,他们多是开国功勋之家,如今多不插手朝中,并不表示他们真的就远离了朝堂,他们手中的兵权,可都还在。 这头一个,就是晋国公府和云家,甚至,端亲王和庆康王府、德仁王府、羽林侯府都要卷进来,还有几位大将军! 皇上是想,在储位未定时,军权在握! 可这是释兵权啊,一个不好,是要出大乱子的,比当初罢免主子还要眼中,罢免储君,尚且事出有因,也在京都,是皇上可控的范围,加上主子如此配合才没出什么事。 可那是兵权! “主子,可是宫里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了?”这等大事,如今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皇上总不能说动就动,说把兵权收回来就收回来吧? 易九兮摇了摇头,“婚期便是信号。” “总要有个由头吧?”太突然了,童光年有些没回过神,这件事,虽说是迟早,可按着他之前和主子聊的,起码还要三年以上。 “很快就会有的,且准备着吧,童老,你准备一下,陪本去一趟岳家。” 今儿这是怎么了?童光年和蜜娘再次受惊了,岳家,主子这是要...动了? 他们一直就盼着主子早些动,也劝过无数次,可主子总是优哉游哉的,好像真没打算一样,今日在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主子...您...”有些激动。 “本王今日问了她一个问题。”易九兮勾唇一笑,所以,刚才他回来细细思索了一个时辰,本来,这场储位之争,他想暂时置身事外的,可现在... 他不能置身事外了。 若今日他尚是太子,他的王妃,纵是出身平民,皇后不能贸然让他跪,再则,父皇都提速了,他也的跟上脚步。 否则,真到了大局开乱时,他还没准备,怕是真会有些措手不及。 他也并非非要那个宝座,可他必须有让父皇和他人不能妄动他的实力,因为,他有要护着的人。 储位之争,其实就是力量之争,真正的皇位之争,还早! 那时候,即便有储君,也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大家心里都明白。 她...是林霜语吧,蜜娘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主子问了什么?”是一个什么问题,让主子突然改变了想法。 “本王问她,可想当皇后?”思及此,忍不住摇头一笑。 “这么说,主子是为红颜折冠啊!”童光年了然一笑,忍不住开了句玩笑,这也正常,紫县主到是诚恳,这世上,哪有女子不想当皇后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原来是因为她一句话,主子便能如此不顾一切,插手储位之争。 易九兮摇了摇头,她的第一反应,他看在眼里,很嫌弃!并非做态,是真的嫌弃,可是她又那般高傲的告诉他,一个皇后,她没什么受不起的。 不是要不起,而是不想要。 “蜜娘,你收拾一下,明日便动身,京都的事,与童老交接一下。” “是!”明日,这么急吗? “主子,我先让人去给岳老送个信。” 岳家一向低调,岳老没事就找地方钓鱼去了,这突然去,不一定在府上。 此刻墨家,墨亦宏正在待客。 墨相的客人,从来不缺,不管是来拜见的还是真有事上门相商的,但是,有一位客人,每次来,墨亦宏的书房附近便一个人都没有。 这位客人每次来,都会事先给墨亦宏消息,墨亦宏只需摆好棋盘在书房等着便是。 来人,每次都是背对着书房门口的位置坐着,下棋的速度永远不急不缓,哪怕是一眼看穿的棋局,也下的缓慢。 “你这一步,走的可是不太好,皇帝起疑了,当年的孤儿都查了一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吗?” 墨亦宏拈着子摇了摇头,他也想不通,自从大夏立国之后,他便少与张湘往来,罗止今是如何知晓的? 若非罗至今扯开这口子,也就没有仲怀的事,虽说,仲怀的事,这位帮忙,很快抹平了痕迹,皇上的人没查到什么,但皇上还是起疑了,如今,这几枚子,暂时就都成了死子,用不上了。 “仔细想想,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若是不怕这漏风的洞口走出来,早晚有一天,要坏事。” “这件事,的确是我这出了纰漏,放心,会找出来的。” “知道就好,你家那位夫人,你也盯着一二,紫家那小丫头,暂时不能出事,等皇帝找到帝王剑再说吧,另外...你还的办一件事。” “请说。” “紫家那丫头背后的人,一定要找出来。”身影顿时沉了几分。 “背后的人...是说,紫家真留了人?” “别跟我面前装糊涂,什么紫家留了人,是玲珑的人,当年,你对玲珑动心,差点坏了事,幸好,你还不糊涂,男人,要干大事,最忌儿女情长,若非她要顾着她女儿,恐怕早就让她翻盘了,从目前的迹象来看,紫家那丫头应该还知道的不多,否则,就不止是一封休书,至于她的人为何没告诉她,怕也是与她当初的想法一样...” “明白了...”被人道出心思,墨亦宏并未觉得尴尬或者什么,只是默默的将话应下。 是啊,当年他不该动心,可那样的女子,如何能不动心。 “你不是一直想问一个问题吗?” 墨亦宏突然眸光一亮,定定的望着对方,看来,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她,不是你的女儿!” “不可能...那是...” “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那人名字里,有一个华字!玲珑的小名,叫宝儿,明白了吗?” 第265章 走,跟我取嫁妆去(2更) 墨宝华! 宝华!哈哈哈哈哈,宝华!果然不是他的女儿,果然不是。 “可是,不可能...时间对不上!”所以,这些年,他才一直耿耿于怀,一直不能确定,一直麻痹自己。 想着,她心里就算没他,可总还是与他生了一个孩子。 “枉你聪明一世,你难道忘了,玲珑擅医!” 冷笑一声,落字收局,想要提前或者推迟生产的日子,只要不是太久,凭借玲珑的本事,根本不是难事。 想要让眼前之人误会,玲珑那么厉害的一个女人,有的是法子。 赶巧,成姬出现,玲珑便有了由头,带着孩子安然躲在墨府一角度过了十几个年,差一点,就让她坏了一切。 “擅医...”墨亦宏缓缓闭上眼,再没开口。 对方已经起身,“皇帝恐怕想要动兵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过些日子,我便会到京都待一阵,有事,你可到这地方来见。” 说完,伸手拂开棋子,在棋面上留下几个字甩袖转身而去。 直到棋盘上的水迹干透,墨亦宏依然没动。 同样是墨府,有人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罚跪一个时辰,姑姑真是厚道,闲王更是怜香惜玉,哼!”墨清凤冷笑一声,继续逗弄她的翠鸟。 翠鸟展开艳丽的羽翅,却只能在鸟笼这方寸之地扑通,本该天高任飞,自由自在现在成了个玩物。 “是娘娘仁慈!”环儿深以为然,那那日林霜语在喜宴上所作所为,皇后娘娘只罚了一个时辰,真是轻了。 墨清凤笑着逗弄了一会,向是觉着无趣,便扭头迈出房门,“走,去祖母那看看,不是说,婚期定了吗?我这当事人总该知晓,对了,林允兰给她娘守孝七天,是不是快到了?” “是。”环儿撇了撇嘴,刚办完喜事就死人,还真是丧气。 好在,与小姐没多大关系,那二小姐也不是小姐一母手足,不过是个贵妾所出,这婚礼能那么热闹,还不是因为皇上赐婚。 可到底没那富贵命承受,让人闹的个不欢而散,还害的墨家成了个笑柄任人说道。 等着吧,到时候,小姐的婚期也定了,到时候,让她们瞧瞧,什么才叫风光大嫁!小姐嫁的是皇家,是去当王妃的,说不准,就是将来的皇后。 “对了,那兰嬷嬷,可有做别的?” 环儿摇头,“没有,除了小姐吩咐,很少在院子里走动,除了绣花,也见着做什么。” “哦?这么本事的一个嬷嬷,姑姑竟然舍得给我,改日,真要到宫里好好谢谢姑姑,继续看着吧,等林允兰回府了,让兰嬷嬷将人带来见我。” “是小姐!”皇后娘娘给的自然是好的,就是话太少,脸有些吓人,那日她们几个丫头好奇,趁着兰嬷嬷净面的时候偷偷看了,当时就吓的惊叫,还好,兰嬷嬷并未说什么。 也难怪整天带个面纱了,的确是有些吓人。 成姬仿佛知道墨清凤会过来一般,让翠嬷嬷在院门口候着。 “小姐,还是老夫人最了解您,知道您要来,特意让奴婢在这候着,您先到偏厅稍等片刻,夫人和公子正在说事。” 小叔?挑眉,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主屋,听说,姑姑宣了林霜语进宫,小叔后脚就跟着去了。 莫非,还真让她一语言中,小叔果然是看上林霜语了?那可是有好戏看了,小叔难道,还想从闲王手中抢人? 他们墨家这棵竹子,终于要开花了吗? 主屋内,成姬与墨清简对坐,母子两,许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了,可是,气氛却并不那么好。 “你看上林霜语了?” 坐了片刻,成姬终是先开了口,果然是翅膀硬了,有定性了。 “娘,紫县主已是闲王妃,此话,还是谨慎些的好。” “紫县主?呵!你还知道人家是闲王妃,那你还抢着入宫去做什么?不够人家说道的?这件事,就此作罢,今日喊你来,是为了你的婚事,我已经帮你相中晋国公府的三小姐元依依,并非与你商量,只是告诉你一声,过几日,我便让人去提亲,所以,有些不必要的事,就别做了。” 成姬端着茶抿了一口,神情平静,就如她说的,她并非与对方商量,只是告知一声一样。 墨清简也端着茶抿了一口,笑了笑,反应并不强烈,也没有多激动,“儿的婚事,自是父母做主便是,儿从来都是这么说的。只是...娘和爹最好还是商量一下。若没别的事,儿便先告退了,听外头动静,好像凤丫头过来了。” 说完,人已经起身,习惯性的整理衣摆,他身上,永远看不到衣褶子。 成姬手指一收,紧紧握着辈子,仿佛再用力些,杯子就会碎裂一样。 “这次入宫,你姐姐可曾说什么?” “没有!” “退下吧。” 人出了门,成姬将杯子重重放下,茶水溅到了衣袖上,一甩袖,当没看到,他当真以为,他的婚事,她这个当娘的做不了主吗? 晋国公府怎么了?晋国公府的小姐,还配不上她吗?非要紫家的女子才能入他的眼吗?真是父子如出一辙啊。 当年,墨亦宏为了个紫玲珑,竟敢无视她这个公主的存在,毅然决然的娶了对方,可最后呢? 最后这墨家的女主人,还不是她成姬?男人的喜欢有什么用?墨亦宏当初为了紫玲珑可以拒绝她,可还不是全心全意的算计着对方,为了紫家的东西,最后,紫玲珑死的多惨?他的喜欢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老夫人,清凤小姐来了。”站在门口,翠嬷嬷看出成姬面色有些不悦,八成是公子又让老夫人生气了。 哎,这母子俩啊,为何非要如此。 “祖母!” “坐吧,怎么,才听的风声,就着急来问自己的婚期了?不害臊!”成姬很快调整好心绪,换了一份面孔。 不愧是祖母,前一瞬还一脸阴,转眼就晴朗了,在家人面前尚且如此,在外人面前就更不用说了。 “祖母总让孙女做好准备,不知是定在何时?”她也该见见建王了。 “说起来,的确是紧凑了些,不过早就有所准备了,大致是定在下月,具体日子,等皇上选定了自然会来消息,你的嫁衣绣的如何了?” 她可以平日不拿一针一线,嫁衣怎么也要下几针的,这段时间,这丫头到是安静的很,很少出府门,或许,上次的事,多少还是让她长了点教训,知道凡事三思而行了。 “下月?”她想着,今年之内,却没想到,会是下月! “没错,几家一起!” “一起?” 皇上要做什么?想着省事一同办了?这几家的婚事,是不是太过草率了,虽说,这桩婚事,未必是她当初心头最想要的,可既然成了定局,她也要整个京都都记着她的婚事。 这么几家一起?岂不是让人眼花撩乱? “不是一天,是同一月,听皇后的意思,是皇上想早些抱皇孙了。”她可是给她指了一条路,她们几个,谁第一个生出男孩来,便是皇长孙! 不管将来如何,都占了一个长字。 哼,皇长孙吗?墨清凤笑了笑,难道祖母还没死心吗?当年姑姑进宫时,难道祖母真的没有想过? 就没盼着姑姑生出个皇子来?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没原因吗?一国皇后想生个皇子都这么困难,这个皇长孙,怕也是头破血流,即便不是,也不可能那么顺利。 祖母是想让她去争这个? “皇上定能入愿的。”笑着答了句,丝毫不见脸红。 成姬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放心,你的嫁妆,不说十里红妆,也不会让你比她们差,建王此人,祖母近来也了解了一些,十分持稳,他府里的情况,回头让翠嬷嬷一一跟你详说,记住,你要嫁的是皇家,首先便是要摆正姿态,正妃之位,不过是迟早的事,你这性子,到了王府,就要收敛几分,建王可不是毛头小子。” “祖母放心,孙女明白。” “到是懂事了不少!” “嫁妆单子,还在罗列,回头整理好了,让翠嬷嬷送一份过去给你自己看看,别说祖母亏待你了。” 女儿是指望不上了,这个孙女,她的下点功夫。 “多谢祖母,辛苦翠嬷嬷了。” 哟,难得听小姐这么客气一次,翠嬷嬷有些不太适应,心里感叹,到底是要出嫁的认了,稳重多了,自该如此。 “小姐大婚,奴婢能帮着忙一场,那敢说辛苦,老夫人,说到嫁妆...紫家那位的嫁妆,已经着人清点了,箱子十多年了,都还原封不动封存着,按着您的意思,奴婢已经让人去林府送话了,想必,过会就会来取了,奴婢看着...” 翠嬷嬷也么在意,看着老夫人心情不错,插了一句。 “嫁妆?那紫家是将门吧,能有什么东西,这林霜语,吃相实在有些难看。”墨清凤冷讽一句,的确是看不太上。 尽管,那日喜宴上所作所为十分精彩,可最后这句话,实在是有些掉份。 成姬也皱了下眉,“看着怎么?” “老夫人,那箱子大约有十八台,到是不多,就是箱子都有点大,有些沉...奴婢听说,这有些人家...为了嫁妆充数,这上面一层放的光鲜,底下都是...石头。” 就为了让轿夫抬着的时候看起来很吃力,都是给旁人看的,为了撑个门面,她瞧着,有点像,不过,有封条,她都没拆开过。 “你的意思,是怕林家来取时不认?”成姬讥讽浅笑,那她到要看看,林霜语多大的脸。 眸光一转,突然心生一计,勾唇一笑! “你已经送了消息去?” “是!” “箱子都抬到门口!” 翠嬷嬷愣了下...这...见这成姬的脸色,立刻明白过来,“奴婢这就去安排。” “祖母,那些箱子,可都贴了封条,她想不认?”墨清凤也反应过来了,看那有好戏看了。 “石头到不至于,紫家当年对紫玲珑可是十分看重的!”成姬笑容愈深。 “那祖母这是...” “凤丫头,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呢。” 墨清凤眉目一转,那就且学学,这嫁妆,林霜语可别砸了自己的脚才好。 祖孙二人,到是都没打那嫁妆的注意,是看不上,当年成姬为公子身份下嫁,那嫁妆,从宫里一抬抬抬出来,至今许多人都还记得呢。 有人还曾开玩笑说,成姬公主下嫁,都快把宫里搬空了。 林家,林霜语真在与四爷和三爷几个商量书院的事,听的外头来报,说是墨家让她去抬嫁妆。 几位爷互相看了一眼。 “大小头...这...”去相爷府要东西,三爷有点打怵。 “四叔,你喊上陈昌,带些人,跟我去一趟,大双,去我屋里,把书桌上的盒子拿来,里头有嫁妆单子。” 不时不时丢点东西出来,怎能让那些人以为,紫家真留了人或东西下来。 只要他们相信,她和林家,暂且都没事。 第266章 她来送嫁妆?(3更) “这是干嘛?” “听说是嫁妆!” “嫁妆?墨家今日有喜事?可看着,这嫁妆箱子可是有些灰扑扑的感觉?” “你们不知道别瞎说了,这是紫县主姨母的嫁妆,原来墨家那位夫人的,这些年,墨府一直原封不动存放着,如今,紫郡主要取回去。” 一群人恍然大悟一般,对这箱子指指点点,有的还数上了。 “十八台,是不少,箱子看着还挺大的,刚才搬出来的时候,看着可吃力了,不知都装了什么,这紫夫人死了这么多年了,墨家还真是仁义,一点都没动。” “就是,瞧着没,封条都还在呢,你们说,一会紫县主来取,会不会当拆点?” “应该不会吧,她哪来的嫁妆单?难道也是当年留下的?” “谁知道呢?看看就知道了。” 林霜语带着人出门,四爷跟着,可心里实在有些忐忑啊,这大丫头也呸大胆了,一会到了墨府门口,不会被墨家人拿扫把撵吧。 “小姐,这些人够吗?”陈昌心里没底,他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的姨母当年有多少嫁妆啊,只能急匆匆喊了府上的小厮长工,凑了二三十个人。 林霜语略看了一下,按着娘说的,是十八台,都是大箱,当年,外祖父送嫁妆,是让兵抬的,那叫一个气派。 一抬两个,也的三十六人,这点,恐怕是不够。 “不够,先过去吧,清点还的一会,去与林总管说一声,再张罗二十个人过来。” 陈昌扭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把各院的都喊上就是。”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向勤俭持家,这府上的佣人,都是有用要用才请的,所以,一下要这么多人,还真的去各院喊了。 “四叔,回头你和林总管商量一下,府上招一批府丁,这么大个家,用的上。” 府丁?这大户人家是都有配的,有时候有个什么事也方便,可他们...家...以前在淮安,到是有十来个人,只是现在都派到书院看书楼了。 她又说了,书院的人不要动。 “大概多少?”得了,反正爹说了,现在大丫头管家,她说怎么弄就怎么弄,也是,配上府丁,也气派一些,不会像这会,要几个人还的凑着。 “五十人!” “这...是不是多了点?”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大丫头是还让他继续管着府上的营生,所以他知晓最近府上开销大,还有书院那头。 “银子你不用管,你只管找好人,人我要过目,最好...是武行的,若是能签契子最好,价格贵些也没事。”这些府丁,她有用。 “好嘞!”四爷答应的爽快,这不用数着银子办事的感觉,实在是不错。 反正家是她来管,她说银子不用愁,那他可就放手去招人了,有钱好办事。 “大双,去一趟闲王府,告诉闲王,就说,一会送点东西到他府上。”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好像不早了。 晚霞很美啊! “是!奴婢这就去,那让...芳香跟着小姐去?”小姐这是要送嫁妆到王府吗?她怎么感觉,好事将近啊? 这丫头这么兴奋做什么?“不必了,我骑马去。”天色不早,这城里,做马车来来回回折腾,时间太长。 “是,奴婢送完信,立刻赶过去。” “大丫头,你...骑马去啊?”这合适吗?大姑娘家,大白天的纵马过市,传出去,是不是... “四爷,快上马吧...”陈昌笑着拍了了一下马背,他们家大小姐,是一般女子吗?被说骑马,哪天,她说要佩剑过市他都不会奇怪。 既是不是一般女子,又何必非要守着那些一般女子的规矩?他瞧着,这样的大小姐挺好,这一身装扮,还真有几分家主的味道。 林霜语一身简便的儒袍,墨发简单成髻,看着特别利落,还没等四爷反映过来,已经翻身上马,那动作,叫一个漂亮,周围看着的小厮就差没叫好了。 早就听闻,大小姐在簪花节上的精彩表现,可惜无缘一睹,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大小姐骑马的英姿。 “走吧!” 说完,打马而行。 四爷经常在外走动,自然是会骑马的,看着已经走在前头的一人一马,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上马,他就不操这心了,反正人家都有婚约了,人都嫁出去了,还怕啥,不过,这么看着,还真是别具风采啊。 女子策马,也能如此驾轻就熟一点都不矫揉做作,摇了摇头,笑着打马跟上,或许,爹将林家暂时交道大丫头手里,会有一番不一样的景象吧。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双也不好让小双替换,只能自己去,给了小双信号,让她暗地里盯好了,主子可是再三交代,不管如何,最近,小姐身边都不能离人。 大双到的时候,易九兮正在用晚膳。 听的大双一句,小姐一会送嫁妆过来,差点没呛坏了。 “大双,你说啥?嫁妆?”童光年下巴差点掉下来了,这啥时候定了日子吗?连忙疑惑看向易九兮,他咋不知道? 再伸着脑袋瞅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这都快落幕了,一会送来?晚上?谁家大晚上送嫁妆的,这不是胡闹吗? 大双等着圆溜溜的眼睛点头,“是啊,主子,童老,我先不说了啊,小双跟的远,我不放心。” “快去!”易九兮也懒得问清楚,听的身边没人,立刻让大双快去。 “主子...那这...”童光年一脸茫然看着易九兮,这聘礼还没送过去,怎就先来了嫁妆啊?今日宫里议论婚期,不是说的那几位吗?难道又主子的? 那主子咱不说啊? “既然是嫁妆,接着就是!”某人心里打鼓,面上镇定,手心还微微渗出汗珠来。 嫁妆啊....没想到,她是个面冷心热的。 这般热情奔放...是在暗示他,别人婚期都定了,她也在等? 也是,她也十五了,至少,这婚期该定下来,毕竟是女子,面上不说,心里恐怕还是在意的,哎,父皇的心思他自然懂,只是姑姑那... 不行,嫁妆都来了,他总的努努力,把这婚期早早定了才踏实。 心花怒放! 主子这是心花怒放吧,笑的都不自然了,童光年脸皮动了动,嘴角抽了抽,十分扫兴的来了句,“主子,会不会是大双这丫头没说清楚啊?” 这一盆凉水泼的,他老人家也不想啊,可他瞧着,怎么好像这两人之间,主子才是主动的那个,而林霜语不像是着急的那个啊。 屏风后,蜜娘站在原地,手中托盘还有刚炖好的鸡汤,想着,她明日就要启程了去边境了,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想与主子辞别,看来,此时并不适宜。 明日一早,她便出发了,该交代的,她也交代给童老了。 她知晓,主子这次让她去边境,除了主子说的事之外,是让她出去冷静冷静,上次在长公主面前,是她失态了。 身为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或者说,跟在主子身边,就的撑得住才不会给主子添麻烦,就像童老一样,什么时候,都不乱方寸。 否则,她就么资格跟在主子身边。 她也知道,根源在哪里,因为她对主子,超乎了主仆之情,长公主一眼就看出来了,才会说了那一句,主子更是心理明白。 既然,主子让她去边境,她去就是,但愿,这一趟边境之行,真能让她从新开始,把心理那点念想,彻底掐灭才好。 易九兮本来喜上眉梢,被这一盆水给浇的瞬间失了几分兴致,童老越发的不厚道了,明知他这是自己误解一番图个乐,他到好... “派几个人在门口接应一下,不管送来什么,都好生收着。” “主子放心,与岳大人约好的时辰快到了,您是不是?”该过去了啊,总不能因为嫁妆两个字改期吧。 今日沐休,老爷子去钓鱼了,说是这会才会回府,其实,老爷子在礼部,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四品官,期初有个太子外甥,别人还多少敬重,如今,岳家也是门庭冷清。 外头传的,老爷子与主子不合,主子与岳家也少有往来,其实,都是为了避人耳目罢了。 “知道了,有银星跟着我去,没事,府上你看这些,蜜娘明日就要启程,让她早些休息,晚上就不必等我回来了。” 童光年欲言又止,最终应下。 易九兮擦了擦手,饮了口茶水便出门了,一路上,心里还在琢磨着嫁妆的事,她最想要的,便是紫家当年案子的真相吧? 她能瞒过所有人,包括墨亦宏和父皇,却瞒不过他,尽管,许多事,都解释不通,可是,紫家若真留了人,大小双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却一点痕迹都没察觉到,实在不合理。 再则,都到这份上了,她也不会有意避着大小双。 只能说明,她手里根本没有大家想象的所谓的紫家人,开始,他也入大家想的一样,甚至到簪花他都这么想的。 可是,一趟入宫,让他开始觉得不对。 她似乎从头到尾,便让大家在误会,而且,每次都那么的恰当好处。 若是没有这些人,她在父皇和墨亦宏面前,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所以,她没事就的虚张声势一番,加深旁人的误会。 他该如何帮着她把这件事圆满过去?毕竟,假的真不了,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推敲,父皇和墨亦宏都不是一般人。 他总的替她谋划谋划才好! “银星!” “主子!”银星现身,一如既往的带着一张银色半面面具。 “在你的人里面,挑选几个不错的,没事到林府周围晃悠一圈,什么也不用做,只要记着,隔一段时间露一次面就好。” 什么也不做?不是保护王妃?“是!”反正主子怎么吩咐,怎么做就是。 “如果...紫家最近招人,你挑选一些根基不错的,人靠得住的安排进去,记住,这些人,与本王没有任何关系,最好是新人。” 面具下,银星眸子动了动,主子这是要替王妃培植人手?的确是需要的,这是京都,那两个丫头,有时候显得捉襟见肘。 “明白!”这些人,只是他帮着挑选,并非他们的人,是一张白纸。 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借机安插人进去吧,不过,王妃那般聪明,就算有问题,恐怕用不了多久也会发现的。 “宫家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到是墨家那位夫人,最近与晋国公府有些接触,像是在商讨墨公子的婚事。” “墨清简?”看来,墨清简最近该是没时间关照他的女人了。 “是!” “你知道...大双说的嫁妆怎么回事吗?”抬头,背着手,假装无意的问着,眼神东张西望。 主子...到底是没忍住问了,怎么碰到王妃的事,主子就别扭呢?不懂!刚才怎不问? “是王妃姨母的嫁妆,墨家清点好了,让去取!” 所谓直男啊! ------题外话------ 娘啊,我要休息去了~·~费脑子啊,求安慰,别问咋安慰,你们懂的~ 第267章 嫁妆吓人(1更) 墨府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天色将晚,看热闹看的,都不知道归家了。 十八台嫁妆,静静的摆放在门口。 这紫县主怎么还不来啊? 直到听到马蹄声,看着女子鲜衣怒马而来,夕阳西下,实在是有些耀眼,竟然是骑马来的,真是风采过人啊,没白等看这一场热闹。 女子骑马,着这等儒袍装扮,备有一番风情。 不愧是簪花魁首,虽说,这紫县主近来谈姿颇多,可也架不住人真的是风流毓秀啊。 “小姐!墨家好像都搬出来了!”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小姐点数,不太好吧。 陈昌抬头看了看,十八台,箱子都不小,怪不得小姐说人不够,还真的等世同再带些人过来才行。 “大丫头,是这些吗。”十八台?紫家是将门,看着嫁妆就看出来了,挺豪放粗狂的,若是别人家,这十八台,能分成三十六台都不止,也不算薄了。 当然,这在一般人家来说,的确是不少了,可在大户人家眼里,十八台,实在算不得什么,有些人就,光四季衣裳就有这么多了。 “紫县主!久候了,这些便是先夫人的嫁妆,凡请清点,....老夫人交代,这东西放在府上多年,就怕有那不知好歹的恶奴动了也未可知,所以,还是请对着嫁妆单一一收了,若是少了什么,墨府一定补上。” 这一番话,说的可真是体面啊! 围观的百姓忍不住赞叹一番。 这退还嫁妆是有规矩的,嫁入府是多少嫁妆,都是对着嫁妆单入库的,这嫁妆,婆家人是不能乱动的,谁的嫁妆,谁支配,一般这些个夫人的嫁妆,除非是碰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才会拿出来用,多是留给自己的子女做陪嫁的。 所以,这退嫁妆,自然也要对着嫁妆清单,看着一个个箱子,都像是未拆封过的,说明,墨家原先那位紫夫人在墨府,该是过的还不错吧,没动过嫁妆至少。 应是不错,她家女儿不还成了皇后吗? 不贵,这紫夫人和她那个皇后女儿都不在了,如今娘家人来要嫁妆,肯定是要两家对嫁妆单的,这女子出嫁的时候,嫁妆单自己会带一份过来,另一份便会留在娘家。 为的就是怕有朝一日,姑娘在婆家出了什么事,又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这嫁妆,娘家人是可以凭借嫁妆单要回去的。 “贵府要对嫁妆单,应该的,林霜语拿出嫁妆单,笑着递过去。” 翠嬷嬷瞟了一眼,心里暗惊了下,还真有嫁妆单?紫玲珑,还真是想了休夫啊,这都留下了! “这当年,先夫人的嫁妆单,府上也没人见过,这..”翠嬷嬷一脸为难,扭身看着十八抬嫁妆继续道:“但是嫁妆数量是记着的,府上还有老人,是十八抬没错,上头还有进府时两家的封条。” 林霜语静静不说话,走到那些箱子面前看了看,这里头的东西,若是成姬不那么高傲,或许,会舍不得还她的。 娘的嫁妆,成姬想在这上头做文章? 不过就是那些心思,让她当着众人的面清点,若是好,便会有人眼红,所谓财不外露,林家现在势小,免不得会有人惦记,若是有人进府起了贼心,进府打这嫁妆的主意,再出点什么意外,比如谋财害命... 让她死于非命,在京都,她相信,成姬能把这件事做的很漂亮,就是皇上,即便查出来了,最后也只会不了了知。 她成姬是一介妇孺,不晓得皇上和夫君斩留不杀的那些大道理,她只不过是以牙还牙,她是当今皇后的亲娘,是相府的夫人,皇帝权衡一下,最多,也只是从墨亦宏那敬告一番,动不到成姬头上。 因为,知道归知道,成姬是不会留下证据的。 成姬啊成姬,这么件小事,都算计的如此精妙,你算计一生,不知将来,你的结局可算到了? “既然封条在,便是没动过,这位嬷嬷,天色也不早了,烦请对这嫁妆单清点吧。”如果,成姬非要这么做的话,她就满满点吧,不着急。 “小姐!” 大双着急忙慌的赶来,喘着气,拍着胸口,还好赶上了,瞪眼一看,这么多大箱子啊,啊哟,正好,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先前小姐还在头疼什么开支不够的事。 该有些值钱的吧? 好的可以留下,送到王府,将来就是小姐的嫁妆,一般的就变卖了换成银子,不错不错。 若是林霜语知道她的丫头此刻脑子里想什么,估计会直接敲过去。 “哦,还真是不早了,那奴婢便快这些,县主过目还是?”呵!还带了不少人来,真是来抬宝贝回去的?小门小户,果然是小家子气啊! 枉费了这几份才华,到底是底蕴不足。 “四叔,陈管事,劳烦了。一会,我说拿出来的,便拿出来,我说装箱的,便原封不动装箱。” “大丫头放心,四叔算账,从不出错。”这是大丫头豁出脸面要来的嫁妆,他这个当叔叔的自然要帮着点清楚些。 哎,有句老话说得好,这银钱面前,只有脸皮厚些才不缺,这不就是。 反正大丫头的婚事都定了,还是捞点实惠的,虽然...他心里现在还突突着,看着这墨府大门都有些后怕。 “有劳四叔!” 翠嬷嬷眸色沉了沉,这么这会看到东西反而不急了,真是不成体统,连自家叔叔都指派,这林家行的什么规矩。 她可能一时忘了,如今,林家是林霜语当家,当家人面前,一视同仁,并没什么不妥的,再说了,难道没看出来,人家当叔叔的一脸乐意吗? 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双,让你带的马札呢?” 恐怕且有的片刻等,站着着实有些累。 大双立刻从马上解下马札,还带了一个布袋子,打开,里头还有包好的点心,这实在是看懵了一群看客。 这紫县主当真是与众不同啊,这会,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吃上了。 “那就从第一箱开始对吧!”翠嬷嬷没并未多放在心上,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些箱子都打开就好,倒也不用刻意做什么。 念着东西的声音大些,最好是越多人听到越好,不过,她到希望和自己想的一样,那才叫打脸,也算是出了那日喜宴的一口恶气。 “那我就开封了。”陈昌可是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将封条扯了,上头写的日子刚才看了,是没错,也对上了。 “二位,那我就照着清单念了,要如何归置,你们按着县主说的办就是。” 翠嬷嬷这才展开林霜语刚才给的清单,之所以没验看,是因为谁也不住地这里头是什么,也不担心这清单有假,因为一对便知。 可当翠嬷嬷的眼睛落在清单上时,整个人都傻了,似是不信的再次凑近了些又看了看,然后继续向下看,一张两张三张... 还没看完,就没有继续看了,因为这里头所写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连城,而且,很多她都只是听闻过,还是因为在宫中待过才知晓一些。 这些....这整整十八抬...装的都是这些东西? 若真是,别说什么十里红妆了,随便一抬拿出来,都够置办个十里红妆场面来。 这老太婆怎么回事?说话阴阳怪气的,这会是不识字还是怎么?到是念啊?陈昌听不着声,干脆先把箱子打开了。 这打开,好像周围都亮堂了不少。 “这啥玩意?怎么还发光啊?” 天色渐暗,所以颇为明显,大家盯着看,都能看到。 “八宝琉璃盏!”翠嬷嬷终于有声音了,只是声音特别小,这会,已经忘了成姬的交代了。 可四爷和陈昌听到了,陈昌疑惑不知,不过就是看着特别新奇,可这箱子里又不值一样东西,哪个是什么八宝琉璃盏? “老陈,你别动,别动!”四爷见对方就要弯身去里头翻找,吓得惊叫拦住。 娘啊,八宝琉璃盏啊,据传,是一代巨商侯迟花费巨资制造的宝物,不用点烛,将这八宝琉璃盏放在房间里,夜晚,整个房间都是亮堂的。 说是当时有位诸侯,以一城池想换对方都不愿意,最后,还是那位诸侯文不成就动了武,所以后世才流传了一句话,一城琉璃盏,八宝断魂灯! 说的就是这八宝琉璃盏,这种传闻中的宝贝...不会是真的吧,四爷揉了揉眼,再看,真的在发光,该是真的吧,刚才这婆子是这么说的吧。 “四叔,这个...装箱吧!”好用是好用,就是太招摇了些,这个八宝琉璃盏名声有些大,算了算了,先装箱吧。 林霜语装在一旁指挥,她也不是没干活啊! 她的想着,这些东西那些能拿去换银子,那些...继续留着,这能换一座城池的东西,怕是这京都城没有哪家收的起。 从前,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些,不过,娘给她说嫁妆那会,她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和来历,只是娘让她看着记下,她就记下了。 直到后来入宫,见过宫中的隗宝录觉得有些名字熟悉,这才想起来... 所以,这嫁妆,她怎么也的讨要回去的。 想到这,又不免感慨,娘真的是大气啊!或者说心大,再或者说,算尽人心! 这些东西,真要说娘不放在眼里,那着实有些太假了,夸张了,否则,娘当年也不会让她记下,娘是胸有成竹,墨家谁也不会动这些东西。 要么是不敢动,墨家家规素来森严,下人循规蹈矩不敢犯错,因为犯错就是命,女主人成姬,公主出身,自视甚高,不屑动别人的嫁妆,或者说,骄傲吧。 至于墨亦宏...娘如何想的,她还真是一时摸不透,不过,娘这么放心这些东西就这么扔在墨府,如今看来,还的确是一点没算错就是。 也是,谁能想到,这将门府里,能抬出十八台这样的东西? 当初,她不便出宫,又忙于金汉朝堂之事,更要兼顾墨家一举一动,实在是没空去与娘聊这些东西。 如今,都成了她心里的谜团。 紫家...娘...真是迷雾重重。 宝贝...娘...回来后就嫁了,祖父说,娘出嫁前,消失了一两年,去寻了荆齿城?莫非...这些真是娘寻回来的宝贝? 这也太...扯了吧,可只有这个解释,尚且还说的通吧。 紫家要是如此...富庶... “装箱!装箱!快箱子!”怪不得大丫头说要带接箱子来好腾装东西! 这玩意,还是感觉装起来的好,四爷小心翼翼捧着,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摔着了。 “这一个是对上了?下一个!”陈昌虽然还是不太知道什么琉璃盏的,可看四爷的表情大概猜测,很值钱就是了,忙催促了一下身边呆着不动的翠嬷嬷。 翠嬷嬷吞了下口水,“凤羽袍...”翠嬷嬷实在有些撑不住了,一边轻声念着,一边朝着身后丫头不停使眼色。 赶紧去禀告老夫人啊! 第268章 她的嫁妆是用来吓人的(2更) 凤羽袍 相传,尚武时期,尚武帝和皇后琴瑟和鸣,十分恩爱,一共育有八名皇子,独独只生了一位公主,便是史上有名的九公主。 这凤羽袍,便是九公主出嫁时的嫁衣,用金丝凤羽线制成,不光是好看啊,可千年不腐,冬暖夏凉,为寻这金丝凤羽线动用了好多人力物力,价值就不用说了,后世有人想要效仿,都是无疾而终,所以,独此一件流传于世。 “这...”四爷小心捧着凤羽袍,目光转到林霜语身上,请她示下,娘啊,这是嫁妆吗?这就是个移动宝库... 这袍子,冬暖夏凉的,的确是好定西,可是....穿着是不是太过招摇了,挥了挥手,“装箱!”娘的嫁妆,实在有些吓人啊... “四爷,这看着,是用金线做的?乖乖,这可的值不少钱啊,放好放好...这些个东西,怎么都塞一个箱子里啊?” 陈昌嘀咕着,小心帮着放好,准备看看下一件。 “是啊,咋都塞在一个箱子里!”四爷愣愣的跟着感叹一句,他想说的是,这一件玩意,就足够他们林家多少年的开支了,哪里还要愁什么书院啥的。 “九面云龙塔!”翠嬷嬷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紫家当年是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而且如此随意的堆放在一个箱子里,好像就是随意装来的。 九面云龙塔?这下四爷也懵圈了,陈昌更是不知,低着头两人在箱子里巴拉半天,这一大箱子东西还真不少,可没看到有个什么塔啊。 “老陈,四爷,人带来了...这是...” 翻什么呢?林世同看着两人勾着背在箱子里翻找,一脸纳闷,怪不得让他再带点人来,这些个嫁妆,好家伙,箱子挺大的都,好像是军运箱。 不愧是将门,嫁女儿送嫁妆都这么有风格啊。 “林总管,你帮着找一下吧,九面云龙塔。”陈昌累挺的直起腰板,他还的把人安排妥当,这要是再按着小姐的意思整理一遍,要多云出来好几个箱子。 林世同愣住了,“九面云龙塔???”以为自己听错了,将陈昌点头,连忙冲到箱子边,二话不说就开始弯腰翻找,很快在一堆物件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方块来,这小方块倒像是许多小方块堆积起来的,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是....塔啊...”四爷咂舌,算他见识不够,头一回知道,塔可以长这样。 总算有一件不吓人的小玩意了,闻着,到是顶级的紫檀,这一个小块,市面上的价格也值不少,可相比刚才那两件,没法比。 心里总算平复了些许,这要一件件都像刚才那两件一样,他琢磨着,家里请五十个府丁都不够啊。 难怪丫头说要请府丁,原来是....应该应该。 “四爷,这就是传闻中的九面云龙塔啊,可算见识到了...” 还真是塔啊,看着林世同一脸激动不已,小心翼翼双手捧着的小木方块,四爷一脸不解,难道,这小木头快还有说道? “这是一代巧匠班门所做的巧件,虽说只是个玩意,可这个玩意,可难到无数能工巧匠和能人异事,四爷,这一行有一行的道道,这东西,在巧件机关行当里,那可是这个...真要说值多少...起码...得,世同也估不出个价了,说银子都有些对不起老祖宗的智慧。” 这是巧匠的巅峰,是无法逾越的高峰,至今为止,后人能做出的,最多也就六面...这一般外行人不懂也正常正常。 林世同一边竖着大拇指,一边宝贝疙瘩一般的捧着。 “这个...带回去...”这玩意,就是个玩物,没事拿出来费费脑子的,真要说值多少,懂行的人是无价之宝,不懂的,还真一文不值。 林霜语发话,四爷指着身旁另外一个箱子,“林总管,这个箱子!”别捧着舍不得放了,他还着急看下一件呢。 翠嬷嬷拿着嫁妆单的手有些发抖,这嫁妆单是真的,里头的东西也是真的,她以前在宫里,跟着公主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鲛珠清缘佛串...” 这五花八门的,她都怀疑,当年的紫家究竟是将门还是搜罗世家...可就是搜罗也的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啊。 鲛珠一颗难求,传说是鲛人泪所化,情缘是佛门一代大宗师,云游四海,最后在广海一座道上圆寂,圆寂时,有一百零八鲛人人围绕梵唱,落下一百零八颗眼泪,与情缘舍利想混,成了后世佛介圣物鲛珠清缘佛串! 这东西,被说价值...无可对等之物。 “啥!!!”陈昌安排完,回来继续帮着清理。 这个他知道,佛门圣物...这也是...嫁妆? 林霜语揉了揉眉心,颇为头疼,开始就想着,这些都是宝贝,却忽略了,这些东西,拿出去谁敢收啊,佛门圣物...娘啊,您这嫁妆还真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这东西,是不可能换成银子的,留着也...“送...到护国寺!”宝贝啊!可是与佛有关,她便不要亵渎了,虽然她平生不信什么,可世上信徒这么多,若是知晓她把这佛介圣物至宝私藏,她敢保证,明儿就有佛门弟子到林府门前念阿弥陀佛。 “送...啊?”陈昌和四爷几乎是同时开口,可也不好说,让护国寺或者其他寺庙来买吧,万一人家寺庙来个化缘买回圣物,那林家不得被人骂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两人依依不舍,装入另外一个箱子,心里对林双语更是多了几分钦佩,舍得舍得,世上多少人能在瞬间做到舍得? 这是她姨母的嫁妆,她若不给,旁人也说不了太过分的话,就是给她也可以大做文章,让自己名利双收。 可就这么一句话,便轻而易举给出去了。 “小姐,这东西,对佛门来说,很是圣洁,我先派个人去护国寺通报一声,让护国寺尽快来接此圣物吧。”林世同办事周全,也明白了几分林霜语为何要在这清理这些东西了。 大小姐高明啊,知道嫁妆都是什么宝贝,林家现在实在是庙小装不下。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墨府内,门口这一声声惊呼声,里头的人也都知道发生什么了,成姬听着丫头的传话,坐在原地,惊的瞪大眼睛。 “八宝琉璃盏....凤羽袍...” 墨清凤轻轻念叨,“没听错吧?”瞪向来通报的丫头再次询问,这些东西,怎么可能?随便拿出一样,都价值连城,塞在一个箱子里? 那是十八个箱子啊....那里头岂不是....现在摆在墨府门口的,就是宝库! “回小姐...奴婢听着翠嬷嬷念的。”丫头明显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啥,只是按着翠嬷嬷的眼色行事,把听到的回来禀报给老夫人听。 “祖母!”墨清凤急切的看向成姬,这些东西....别说她将来的嫁妆,就是祖母的嫁妆也望尘莫及,这些东西,可都是无价之宝,若是留在自己手里... 所以说,这有些人的骄傲,也就那么回事,端看,能让她放下骄傲的东西,有多大价值了,比如,现在墨府门前的十八台嫁妆。 成姬闭上眼,“凤丫头,怎么,你想要?” 一句话,让墨清凤神情一顿,几分羞愧,几分恼怒,几分害怕,祖母这一身凤丫头,她有些毛骨悚人之感。 “怎么,觉得墨家给你的嫁妆,祖母给你的嫁妆比不上人家的一个物件?凤丫头,枉费这么多年,我成姬真是教导无方啊!” 这些东西,固然价值连城,她听了都有些大惊失色,可是,与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想必,算的了什么? 当有一日,她站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要什么没有? 真是扶不起啊,心里莫名有些清凉,她教出来的丫头,就是这点眼界。 墨清凤感觉自己被羞辱的体无完肤,心里暗暗不服,难道比的上吗?若是有这些东西做嫁妆,她的婚礼,其他几家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她就是头一份。 可现在,这些东西都是林霜语的,她将来嫁到闲王府的嫁妆。 到那时,这一抬抬抬出去,多风光?祖母可以想象吗? 若是被人的,她或许也就是心里不太痛快,可是是林霜语的,是林霜语的,她已经够风光了,簪花节当众求取,闯宫救美.... 而今... “祖母教训的是!”忍!她忍!等到有一天,她高高在上的任何人都教训不了她,等到有一天,她想要的别人就的送到她面前,等到那一天,她就圆满了。 成姬心寒不已,其实更多的是羞愤,自以为,她当年下嫁墨家,那一场盛世婚礼,那般风光,至今都让人津津乐道,那她成姬的嫁妆与紫玲珑比,如今,大家是否会当一个笑话看? 她的那些东西,那些宫里抬出来的东西,连人家随意堆砌在一个箱子里的物件都比不了。她知道,今日她对凤丫头说话有些重。 可是,她无处宣泄啊。 她的委屈又能对谁诉,她是一国公主,她想要嫁一个称心如意都不能,那其他人凭什么? 天已经暗了下来,晚霞不在,墨府门前,撑起了一片灯笼。 看戏围观的依然没有散去,腿都站的发软了,眼里、耳里,还意犹未尽。 有些个宝贝,他们是听过一二的,有些个,反正也不知道是啥,就是跟着看个热闹,听的别人一声声惊呼,便也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墨府门口的热闹,惊动了不少人,就是宫里也有耳闻了。 “花行,着个人去看看...”皇帝龙椅都有些坐不住了。 这不开玩笑嘛?这一个女子的嫁妆,都快能和他宫里的藏宝阁相比了,他身为皇帝,想要什么没有,可这些东西,也只是听闻过,甚至有些,他都没听闻过。 这紫家当年也就一个将门,就算是名将之后,也不可能有这些东西吧?难道,当年紫玲珑真的找到荆齿城? 不可能啊,他的人一直盯着,她回京都之后,没多久就嫁入墨府,除了一身伤回来,没见她带什么宝贝回来啊。 墨家也是! 人都没了,这嫁妆就这么摆着,就没个人想着看一眼? 这些个宝贝,每一样拿出来,不是让人垂涎三尺啊? 花行赶紧吩咐人去探听,说是都清了一个时辰了,还没完事呢,有了这些东西,那紫县主可是一跃成了这京都城里最有资本的了。 “花行,你说这丫头的多聪明啊,这份心胸...一般男子都难及一二,到是真与她姨母有些像...” 皇上怎么夸,都不算过分,花行也是心里感慨,可不是,说送到护国寺,立马就让人去报信,哎! 墨家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花行,十二阁今晚会有消息吗?”紫家!!!!没想到,除了藏兵图,还有这么多宝贝。 “回皇上,差不多!” 第269章 对酌(3更) “现在,外头可是热闹的很啊!” 岳家,岳老爷煮了一壶酒,就着今日钓的鱼,添了几个菜,正让外甥陪着小酌,红光满面,不到六十的年岁,眼里全是阅尽千帆的沧桑与智慧。 “外公,墨家可是会后悔?”当年放着珠玉不要任她蒙尘,娶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公主... 岳老爷抿了口酒,砸吧了一下,夹了点菜送入口中,十分享受的样子,这小子今天来,说明他已经想好了,想要什么。 “冷暖自知,墨家当年,若是没这公主,也起不来那么快,有得有失,再说,谁有知道这些?你这王妃挑的,可是有些冒险,这王妃,不是个安分的啊!不过,你现在的处境,一个安分的王妃,不能同你共同经受风雨,这样的,到也不错。” 额....“这么说,外公是满意了!”笑着端酒致意。 “哼,你小子选都选了,外公满意不满意,能怎么着?说是这么说,你还是的注意一些,这林家丫头,从入京都到现在,才多长时间?已经把这京都搅和的有些不安宁啊。” “外公,这么说,可是不太公平,有些事,不过是巧合,撞上了而已,她这人,其实最不喜麻烦,再说,该注意的是您外甥,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您外甥。” 这话有些丢人,可外公面前,到也无需遮掩,许久没与外公对酌,便不想那么拘着,这世上,能随心所欲说话的地方和人,太少了。 岳老爷当下酒杯,借着烛光看了外甥一眼,双眉一抬,眼睛亮了几分,“这么说,还是你小子剃头挑子一头热啊,哈哈哈哈!早些年,这京都多少女娃子围着你打转,如今可是遭报应了?你这么说,老夫到有些想见见这女娃子了。” “会有机会的,现在一头热,以后可是两头热。”总不可能一直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吧,不过,现在她没那心思,他也知晓,所以才一直不做声,任她忙活自己的事。 他只要一点点靠近,让她一点点习惯,直到一天,水到渠成时。 老爷子碎了对方一口,拿着筷子指着对方,“你小子,脸皮子都不要了,罢了,男儿家讨媳妇,要脸皮子干嘛,不过,听着这些个宝贝,你这下可是真捡到个宝贝啊...只是...林家现在可是有些装不住啊。” 财不外露,别说这么多,一件都够人惦记,说不好,宫里都惦记上了,哪个皇帝受得了,这一个女儿家的嫁妆比自己宫里的宝贝都吓人。 “外公,您该担心的是您外甥,她已经让人送话了,一会送嫁妆到王府!”说完,十分无奈的笑着摇头,眼里的宠溺一点都不遮掩。 这女人,实在是聪明的过分,这么大个麻烦,丢给他,他帮着守财,最后东西还是她的,这小心思,他是不是得收点利息? “啥?送到你府上?” 老爷子筷子一放,盯着外甥眼神求确认。 易九兮十分配合点头,笑的一脸无碍,喝了点酒,有些晕眩,面色也有些红润,“外公,您说,我这王妃可聪明?” 不仅聪明,还有自知之明,明知自己守不住,便挑了个最合适的地方,“她到是放心你!”这么多好东西,她也不怕被人吞了,到时候,小姑娘可是哭都没地方哭。 “她的嫁妆!”这意思,人家这是当嫁妆送过来的,不是寄存,往后都是她的。 老爷子摇头一笑,又抿了口酒,“你小子说实话,突然改变注意,除了洞悉皇上要动兵权,可就是因为这丫头?” 点头,“是!”十分爽快,一点都不含糊,想早些将人娶回家,另外,还有一点就像老爷子说的,她太能招事,若自己还是个闲散王爷,恐怕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至少,明面上,有些时候,他就不方便。 “你到诚实,男人,就该如此,不过,这丫头,不小心撞上宫家女子,还帮着送了封信,恐怕,宫家会找上她。” “宫家到不至于太过明目张胆,毕竟还的忌讳着父皇,父皇当年没有纳宫秀媚入宫,就是不想让宫家仗了势,父皇在打压外戚方面,一直不予余力,墨家没有与建王联姻便能看出一二,不过,那个孩子...从父皇这次册封来看,八成还活着。” 易九兮也认真了几分,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皇后就是其中之一,这次假借帮墨家出气,传召她入宫,该就是询问这个。 所以,才只罚了一个时辰。 “嗯,那会在哪里,算年龄,目前宫里那几个合适的皇子,老夫看着,可都不太像,或者说,这人,皇上也不知道在哪里...” 老爷子靠着椅子捏了捏胡子,说着自己的意见,当然,他也只是揣测。 父皇不知道?易九兮凝眉,若是父皇不知道,那就只有长公主了,皇姑姑若知晓,会不告诉父皇,看来,那日宫秀媚让长公主送的信很关键。 “九兮,你想想,宫秀媚在了尘庵这么些年,早不出事玩不出事,偏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你说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有什么事,逼的她不得不死!而她最后要传递的信息或东西,宁可不交给自家侄女,而是冒险委托一个外人。 眼光到是好的,他相信,他家女人肯定没看。 “听闻,宫家那位六小姐,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了尘庵看完她姑姑,恐怕,只有她知道点。” “外公,这件事,暂且放一边吧,所有的关键,都在那个孩子身上,父皇若真想留做底牌,那这人,迟早是要浮出水面的,宫家想要借着自家皇子之势,怕是难以得偿所愿,眼下,最要紧的是这次释兵权,我担心,边境会出乱子。” 易九兮脸上,生出几分担忧来,酒也没太有兴致喝了。 “边境兵权,一直是个忌讳,皇上这次有些着急了,有时候,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你担心的不无道理,可皇上要这么做,必会有个缘由,等有风声,再看看吧,你不是已经派人去边境了,早做些准备,然后静观其变。” 岳老爷说起正事来,也是不含糊,既然酒兴已过,那边不宜再饮。 “对了,藏兵图的事,你小子,真舍得给出去啊。”看来,是有许久没在一起说话了,有的是话题。 双手搭在椅子上,易九兮叹了口气,“不给父皇,始终是个麻烦,给出去,恐怕父皇也...一时难以寻到帝王剑,那封藏兵图,只有一半,父皇很快就会知晓。” “一半?”老爷子眼睛瞪得溜圆,好小子,竟还藏了一手。 “外公,别这么看着我,那一半,您外甥也不知道。” 老爷子暧昧一笑,颇有些老不正经的味道,挤眉弄眼道:“在外甥媳妇手里不也一样吗?”看来,皇帝想要如愿以偿,还的和这两个小的玩玩游戏。 如此,他也放心些,起码手里有东西,皇帝不会太过分。 易九兮无奈耸肩,“八成,她也没有。”虽然没问过,但大致猜测的。 啥?没有?老爷子脸色立变,将信将疑,这小子,不会连他这都耍心眼子吧,“若是没有,她总还是紫家唯一一个后人,跑不脱,皇帝还的抓着她不放。” 易九兮一声叹息,摇头道:“恐怕不止父皇。”打藏兵图主意的人,可不止父皇啊,上次西扎特离开时的话他可是记得清楚。 岳老爷不说话了,烛光下,神色有些迷惑,望着易九兮,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再缓缓吧,等时机到了,再跟这孩子说。 皇上对他,并非没有缘由,不过,皇上不用他,也不会轻易杀他,哎!这孩子这一路,走的可是辛苦。 但愿,将来他能一路顺利,皇上也应该想开些,这么好个孩子,诸位皇子中,有哪一个能比的上他? 江山,总还是要交付在可托付的皇子手中,才能万代流传。 这一路走来,他的谋划里,更多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夏的江山社稷,皇上是不应该...如此对他。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放心,你交代的事,老夫尽力而为,但愿,不要出什么大乱子。”说完,摆了摆手,开始赶人了。 这不是还的回去收嫁妆吗?可都是宝贝,就是放到王府,也的好好安放妥善,这往后,这闲王府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一座闪闪发光的宝库。 “不急,外甥临走前,还有一件事想要摆脱外公帮个忙。” 老爷子胡子一翘,十分嫌弃的口吻道:“说吧,啥事?”这小子,还真是不怕给他找麻烦。 易九兮摸了摸鼻子,“我家媳妇现在管着林家,这林家二老最操心的就是府上几位适婚公子小姐的亲事...听说,墨老夫人放了话出去,原本几家有意结亲的都打退堂鼓了,这...我媳妇实在忙...” 老爷子差点抓起酒壶就砸过去了,你家媳妇忙,你体贴,你自己咋不去,让他这个老头子去当月老? “外公,俗话说,这撮合一段姻缘,胜造七级浮屠....您老在礼部这么些年,手里肯定有好货...” 瞧瞧,说的什么话...胡说八道的一本正经,还七级浮屠,胡诌都不会! “滚!”老爷子脾气上来,六亲不认。 “得令,外甥这就圆润的滚,外公,您老真是远看越像月老他老人家,本王可是等着林家的喜帖啊,您放心,媒人红包...三坛清冽!” 眸子一亮,斜眼相望,“当真?” “成交!”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他的去收嫁妆了。 老爷子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叹了口气,细声道:“能让这孩子看上,林家那丫头可是有福气,入了他的眼,便是全心全意,和他娘一样傻...” 得了,老头子做些好事,撮合撮合姻缘,也当回月老,难得这臭小子开口求人啊! 真是稀罕到心坎里了,的找机会,见见那丫头才是。 老爷子口中的某个丫头,此刻正坐在墨府门前,一脸麻木的指挥着,装箱,留着带回,送那... 她娘这哪是留的嫁妆,分明是麻烦。 可这麻烦,她还是挺乐意接受的,世人,谁不喜欢宝贝啊,她也不例外,这其中有几样,她都爱不释手,就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实在不好太露骨了。 好歹她现在也是一家之主,等有些风度,不能让人笑话了去,这么多人看着呢。 一扭头,好家伙,吓一跳,怎么人越来越多? “小师妹!这等好事,怎也不喊咱们来看个热闹?” 这些天,云胤杰可是听了太多让人咂舌的热闹,可惜,都完美错过,人家最近又忙,又是管家又是进宫的,他也着实不好上门去。 今日听的这一处,丢了饭碗就跑到罗府拖了天佑出来看热闹,还好赶上了。 “二公子,罗大人!”特意跑来看热闹? 林霜语依然做着,就这么一个马札,她不坐,也不好让给这二位。 “小师妹,说了别喊二公子!” “你本来就是...二...公子啊!”有错吗? ------题外话------ 今天有重要任务,怕要加班,明天可能两更,尽力三更么么哒 第270章 就是大方(1更) 翠嬷嬷的嫁妆单快念完了。 这在场看路热闹的从开始的叽叽喳喳一片咋呼,到现在的静悄悄一片。 看着林家小姐一个个箱子看过去,对这那些个宝贝,就像菜市场捡菜一样。 “嗯,这几箱,差不多就这样,全部送往闲王府。” 她到不担心,京都城可不是别的地方,谁也没胆子敢在京都城里明目张胆的打劫。 “送...往哪?”四爷看着这一项项宝贝,眼睛瞪得溜圆。 “闲王府,陈昌,你带着人送过去,林总管,四叔,你们把这两箱子全部送到汇丰商行,让他们开个价,卖了!至于这箱子里的几样...” 卖了....四爷吞了吞口水,这几样东西,虽没送到闲王府那十几箱宝贝,可样样拿出来,那都是值大价钱的。 就是汇丰商行,也未必能收的住啊! “啊哟!紫县主,还是您有魄力啊,不是吹,就这些宝贝疙瘩,也就咱们汇丰商行能吃的下!草民汇丰商行京都管事莫寻,拜见紫县主,见过两位公子!” 嗯?林霜语疑惑了下,望着对方,这说啥来啥?都不用送过去就能就地解决了。 云胤杰扇子点了点肩,这小师妹,事事精明,可阅历还是少了点,这简直就是一场赏宝会了,而且是目前为止,任何规格的赏宝会都比不上的。 这各大行家那都是闻风而来,生怕慢人一步。 没看着刚才她说那十几箱送往闲王府,这一个个眼珠子都绿了吗?她以为,这在场的都是没事围观的啊,这么多宝贝,若是有机会,谁不想得一件两件的,这可都是有市难有价啊,买回去一件,可就是镇店之宝了。 “莫管事!”四爷像是见过似的,忙上前打了声招呼。 这在营商这行当里,汇丰商行那是龙头老大,地位无可撼动,主要人家不光生意做得好,这黑白两道通吃,只要是汇丰商行的买卖,谁都给几分面子。 “哎哟,这是林四爷啊,幸会幸会!”莫寻将人三分笑,对谁都客气,可从四爷的态度就可看出,这莫寻恐怕不是个小角色。 林霜语知道,汇丰商行是最大的商行,但是具体大到什么程度,她一时还真没什么概念,最近这两日,才开始想这生意上的事,还没完全理出个头绪来,可以说,还是门外汉。 但是她会看人,这莫寻这么大口气,该是能主事的。 眸光一转,刻意扭身看了周围一眼,像是在寻摸什么,她虽然不懂生意经,可也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既然这汇丰银行的管事这么说,这些东西,便是有市的,想要的肯定也不只他汇丰商行。 那这价码和卖法就不一样了。 将林霜语如此,莫寻眼中精光一闪,连忙笑呵呵拱手道:“县主,您看这也天也晚了,是不是找个地方这...商议一下价格?或者到您府上,或者到汇丰商行都行...” “莫管事,您确定这些都能吃下吗?若不然,您看看挑...” “能能!咱们汇丰商行的实力,县主尽管放心!” 想要就好,“那一会再说,莫管事稍等。” “大丫头,那这些...”这箱子里一共就没几样了... “县主,这几样咱都收、都收!”仿佛怕被人抢了一样,一边说着,眼珠子一边望箱子里扫,这些东西,在他们手上,那可是和那些东西一样,都是了不得的好宝贝,说不定能捡漏。 林霜语笑着摇头,“这几样,不卖。”说完,走到箱子跟前,蹲下从里面拿出九面云龙塔在手里转了一下然后朝着林世同认了过去。 “好东西,在懂的人手里才不浪费!” 随着她这一抛,那莫寻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哎哟...这也是宝贝疙瘩啊,就这么丢来丢去合适吗? “大小姐...这...这...”大小姐啥意思,这话是说...是他理解的意思? “拿着玩吧。”潇洒一笑,弯身继续拿起一样东西。 “使不得,使不得,大小姐....可使不得,这九面云龙塔可是...” 林霜语连忙打断,“拿着,没什么使不得。”说完,将手里的竹卷摊开借着火光极快的扫了一眼,随手一卷,递到罗天佑跟前,“这个给罗公子不浪费。” 破阵图!孤本! 罗天佑在听到这三个字时,脖子就伸了几次,只是教养摆在这,他没好开口借阅,这种东西,谁家拿着,那都是家传之秘,破阵图啊!是史上名将南朝破阵子一声的心血,一张图,千般变化,可谓精彩绝伦。 “给...我?”一向少言寡语但是说话极其利索的罗大公子,这会也是呆了下。 好大的手笔啊!一旁的翠嬷嬷已经有些站不稳了,这些东西...她说给就给啊,紫家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她现在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 “怎么?不要?”那她可就不给了,这玩意,给小五也不错,但是有更合适小五的。 罗公子也不再客气,伸手接过竹卷,退后两步,拱手朝着林霜语一礼:“罗天佑谢受。”她不是那些装腔作势之辈,她给便是给。 所以,他也不能违心,想要便收下,只是这份大礼,他的承恩,以后有机会,一定的还上,只是...他现在想不出,这份大礼,怎么才能还上。 破阵图啊,她可真是大方啊!是好东西太多了不当回事还是咋的?这玩意...还好是给罗天佑,要不他这都的厚着脸皮要,云胤杰摇着扇子,连声呼气,这女人,败家啊!!!! 哼,可真会收买人心!这一下,便收买了罗家公子。 翠嬷嬷不想再站在这,便招呼一声让林霜语按了手印,这嫁妆算是正式归还给紫家了,进门的时候,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看来老夫人的算盘要落空了,她当街化财,最后啥也没带回去,就是带回府的几样,也勾不上让人谋财害命,谁也不是傻子,放着那更好的不要。 在京都动一次手,动县主和动闲王,对动手的匪贼来说,没区别。 她是真大方,还是足够精明算到老夫人的意图? 不禁有些茫然,紫家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当年,看似老夫人赢了,可相爷的心,从不在老夫人身上。 而那个紫玲珑,就算置身边角后院,一身素衣,看着,依然那般让人挪不开目光,她眼里,从来没有老夫人想要看到的不甘落魄和委屈。 那笑容,她至今都记得,她看夫人的眼神,永远带着怜悯和同情,尽管,她自己倒了那般境地。 也难怪夫人对她如此不能释怀啊! 东西都分的差不多了,林霜语盯着箱子里所剩的几样,不是所有人眼里的宝贝,确实不分人眼里的千金不换。 “师兄,见者有份,挑一样!”大方的很。 这是娘留给她的嫁妆,她自然能处理,从这装嫁妆的架势来看,娘当娘并未太当回事啊!娘啊...这世上,可有能入你眼的? 终于知道,娘跟她说嫁妆时为何叹气了,明明自己有一堆价值连城的东西,却的吃苦受累谋生计,就这些东西,她当初怕是一样的脱不了手。 一旦打开,便守不住了。 到时候,全便宜了别人多糟心啊。 “真的?”云胤杰可不打算客气,一双眼睛贼亮,盯着箱子里的几样东西,看来早就有目标了。 耸耸肩,“随意。”说完,对着林世同吩咐了一声,“林总管,剩下的,带回去,祖父把玩,这箱子书,带给五弟。” 书,许多人是没兴趣的,可对五弟来说,再好不过,这一箱子书,是一套完整的南回记传,是大同帝当年着人编修的,是大同之前,最完整的一套史记,只是,未曾流传于世,也就没有纳入正史范畴,知道的人不多,却是这所有东西中,她眼里的无价瑰宝。 她刚才随意翻阅了几页编知道,这套书的价值。给五弟,他会受益终身。 “是,世同,多谢大小姐之赠。”林世同刚才心里还一番纠结,此刻将罗云两位公子都这么若若大方,便也欣然接受了。 大小姐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觉得这东西,给他合适便给他,这份知遇的价值,不比手中的九面云龙塔低。 林霜语点了点头,受了林总管的谢意,转身朝罗天佑和云胤杰行礼,“罗公子,师兄,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一步,改日得空,相邀喝上一杯。” “酒我带,茶他带,保准都是顶尖的,正好顺路,一会我们就陪着林总管一道聊聊。”云胤杰别有深意的看了那箱子一眼,就算真有人想做什么,有他和云胤杰在,怎么也的掂量一下。 “一言为定!”如此安排,倒也不错,其实,她最在意的,就是拿箱子书。 “四叔,让人抬着这几抬到汇丰商行去!莫管事!请?” “县主好生爽快,请,请!”莫寻喜笑颜开,连忙招呼伙计帮忙,对林霜语那是客气的不行。 汇丰商行的生意如此之大,作为京都管事,权利自然不小,见过的达官显贵自然也不少,一个县主,恐怕也算不得什么,可生意人,玲珑八面在他身上那是淋漓尽致。 “难怪汇丰商行能有今日气候,从莫管事身上可见一般啊。” 林霜语也学着对方客套了一句,可这句话,却没恭维应付之意,看人行事,便能知晓他背后的规矩和人家是什么样的。 莫寻眉头一动,连忙又是一番客气当不得之类的,可眸光深处,添了几分赞许之意,这紫县主,非同凡响啊。 以女子之姿,行男子之事,丝毫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也活了五十来年了,生意场上,什么人没见过,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墨府门口这一场嫁妆戏码,总算落下帷幕了,只不过,大家伙都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人散尽,徒留墨府门前一片夜色。 自始至终,墨家除了那嬷嬷出来过,再没人出来看一眼。 约莫,都不想找不自在吧。 墨亦宏今日静静坐在书房,听着墨渲一样样报着名字,手指节几分僵硬的捏着笔,一个不慎,抖落了几滴墨,瞬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模模糊糊,还能看出是个华字。 再看,书桌附近的地面上,已经铺满了废弃的宣纸,所有的纸张上面,都只写着一个字,华! 墨渲不明所以,只知道,主子心情极差,这个字究竟有何深意,他都不得而知,而主子更是未曾开口说过半句。 至于墨家其他人,墨清简一边调香,一边浅笑,眼中,略带了几分无奈和讥讽。 而墨清凤回到自己的院子,呆坐了许久,成姬则是砸坏了她平日最喜欢的一套茶盏,喜宴那日她受了一巴掌打在脸上,今日,这一巴掌,却是打在骨头上。 今日,或许真的有些不平凡,此刻,宫中乾元殿,更是灯火通明。 第271章 藏兵图一半(2更) 宫门深深,宫灯通明一片。 各宫嫔妃,几次三番的伸长脖子等着,就等看乾元殿灯火暗了,传来皇上落驾的消息,这一天差不多就在翘盼中结束了。 等着等着,有些已经熬不住的,干脆熄灯放弃了。 想着,皇上八成又要夜宿乾元殿了,如此也好,总比去了其他人的寝宫强。 “皇上...十二阁已经解图完毕,他们说,藏兵图是真的...但是...”花行弓着身共着手,手中浮尘抖了抖, 皇帝放下公文,眉头微微一皱,“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般吞吞吐吐的,但是什么?”解开了好啊,解开了,就可以着人去找了。 帝王剑,想了这么多年,总算有着落了,突然间雄心大振。 眉宇轻跳,花行不敢再拖,只得道:“但是,十二阁的人说...兵书中的藏兵图,只是一半图谱...” 一张不完整的藏兵图,和没有,几乎没太大区别,同样寻不到! “什么!”皇帝豁然起身,瞪着双眼看着花行,“一半?那另一半呢?被他藏起来了?好啊!竟是跟朕玩起了这心思,怪不得,怪不得如此大方,朕还以为他想的明白!” 说完,背着手离开龙椅来回走动,神情满是愤怒。 “皇上...藏兵图的图是完整的,并无...动手去半,而是....这本兵书就藏兵图的一部分!”不适花行要向着谁说话,他也不敢,只是就事论事,刚听到消息,他便再三询问了十二阁的人,得到的答案就如他说的。 闲王,或者说紫家并未对这本兵书做过什么手脚,而是,世人都被懵逼了,这本兵书,本身就只是藏兵图的一半。 至于另一半,十二阁也是一片茫然,没有任何线索。 皇帝微微侧头疑惑看向花行,“没动过手脚,那另外一半呢?”不翼而飞?还是说,最开始,他们就没搞清楚,这藏兵图有两部分,紫家这本兵书只是其中一半? 那他费这么大工夫,感情就是为了一张不完整的图白费心机,另一半,甚至连影子都没有。 花行只得低头不敢吭声,要是知道另一半的下落还好说。 “十二阁确认,这本兵书的藏兵图就只是一半?”皇帝再次询问,这次语速特别缓慢,似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就好像到手的鸭子又飞走了,连个追赶的方向都没有。 这种心情,也是能理解。 “是!”花行很不想说这个字,但没有别的答案。 皇帝沉默了,一脸阴郁,背着手脚下步子越来越急,来回转了十来圈之后,才缓缓回到龙椅前坐下,目色有些游离和失意,双手无力搭在椅扶上,“难道,是朕没有这命数?老天爷不肯成全朕的一片雄心伟业?” 一边说着,一边轻缓摇头,多少不甘都在脸上。 花行侧身站到一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有些站立不安,皇上精神现在看着不太好。 “不,得到一半,便说明老天爷愿意给朕这个机会,一般都能找到,那另一半肯定也能找到,紫...家...对,紫家!紫家守着这本兵书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另一半的下落,或者说,另一半也在紫家!花行你说朕说的对吗?” 皇帝突然精神了几分,好似绝处逢生,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花行只能供着手,皇上说的,固然有道理,可他也不敢接话啊,一点线索都没有,再说,就算真在紫家,如今,就留下林霜语一个人,当年紫家灭门时,她尚未出生... 不过,也说不好啊,从目前来看,紫家似乎真的还有幸存者,要不然,这林霜语如何能这般厉害... 还有今日那些假装,价值连城啊...紫家究竟是一个什么的家族? “对!花行,朕看那丫头就邪乎的很,若不是有什么依仗,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小丫头,如何会这般放肆张扬,朕让你盯着林府,就一点动静都没发现?” 花行摇了摇头,“另附附近,并未出现过任何可疑的人。”所以,想要顺藤摸瓜,找到紫家留下的那些人,摸清楚林霜语的底细,一直没有办到。 这也是花行少有的无奈之事,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林霜语是从石头缝蹦出来的。 皇帝面色一沉,嘴角动了动,“紫家的秘密,一定不止藏兵图,而另一半藏兵图,就算不在紫家,肯定也与紫家有关系,紫家这丫头...幸亏暂时没动,你盯着点,不管是谁,暂时,谁也不能动她...另外...” 花行低头等着吩咐,皇上这是要从林霜语身上下手,找另一半藏兵图的消息了。 “藏兵图只有一半的消息,不要出十二阁,墨亦宏也不必告知了,你安排一批人,按着那一半藏兵图的信息,朝着反方向去寻。” “是!”皇上这是要迷惑众人,在瞧瞧去查另一半图的下落,到是一个好主意。 不管暗地里谁还在盯着藏兵图,都能将他们的目光吸引走。 “另外,那丫头的底细,还是要尽快摸清楚,既然按兵不动等不到,便逼出来!”在这京都城,有他掌控不了的人,掌控不了的存在,他如何能安寝啊。 毕竟,当年紫家的案子...他可是功不可没,当然,那时候,他并不知藏兵图的事,只是为了乱金汉朝堂,乱边境军心。 一切不过是机缘巧合,既然有缘让他知道帝王剑的消息,如今还得了一半藏兵图,如何能半途而废。 不能!所以,紫家的所有秘密,都必须弄清楚,只有从源头开始找啊! “逼...奴才明白了!”紫家那些人,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紫家唯一的后人落难,既如此,就能逼他们现身,只要一露头,在这京都城,就没有十二阁捕捉不到的信息。 皇帝算是听了一个让他十分不痛快的消息,所以,一时间也没心思看公文了靠着椅背,眯着眼,盯着烛光话锋一转,“那些东西,她都如何处置的?” 花行顿了下,立刻明白过来,皇上说的是紫玲珑那些嫁妆吧,他刚才还没来得及说这桩事,忙仔仔细细的汇报了一边。 “什么?送到闲王府?汇丰商行?...”看来,皇帝也是没想到吧。 “你说她只让人抬了一箱子书和几件玩意回去?” “...是!” “她到是想得开啊,早晚要抬到闲王府,索性直接让人送过去,这是恨嫁...不对...”皇帝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一拍大腿道:“好个聪明的丫头!” “你刚才说,一部分抬到汇丰商行变卖了?给罗家小子和云家小子,各送了一件,就是自家管家也不吝啬?” “是!”的确是够大方的,这要换成其他人,可做不到如此。 而且,也是够魄力,那些个东西,说卖就卖... “财不外露,墨家在门口清点嫁妆,便是想给这丫头找点麻烦,她到机智,这么一来,不管是送到闲王府的,还是变卖成银子的,都还是她的,可都不在她手里,众目睽睽,都知道那些东西的来历,别人也打不上主意...好一个将计就计,花行啊,这紫家一门,虽说只留下这么个丫头,可是不比别人家的男娃差啊。” 皇帝忍不住感叹,不管是谁,哪怕是皇帝,也期盼着子孙后代出类拔萃,人之常情... 他的诸多儿子中,他最满意的,始终是...可惜...他不能让他承继大夏江山,思及此,皇帝心里,几分无奈,几分惋惜。 “花行,安排一下,也是时候将那个孩子接回来了。”当初,他之所以定下太子之位,都是为了这步棋,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让他得以安然长大,也可以心无旁骛的学习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帝王。 他虽雄心万丈,却也明白,没有长生不老,这个位置,迟早是要交出去的,可为了大夏江山计,他必须为大夏培养一个合格的储君。 这京都所有人的,都算错了,他们以为,是他这个皇帝,不想过早立下储君,他的确是在争取时间,却不是为自己,是为了那孩子。 他还需要成长! 才十六啊,而上头的那几个,已经在朝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就是他再防,再使手段,也难阻他们成势。 毕竟,各大家都必须有个选择,为了他们的后世荣华。 所以,要为那孩子铺好路,就的大一盘大棋,可是,他又怕时不我待,世事难料,到时候万一出现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就很难力挽狂澜,大夏必乱。 趁着自己现在,年富力强,还能周旋的动,他要把这条路踏平,将一个繁荣富强,太太平平的大夏交到那孩子手上,让他开创大夏盛世,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史书上,他也能辉煌一笔,成为大夏盛世开端的始皇帝。 将现在那几个一心想着帝位的婚事敲定,将他们与个大家绑在一起,就是为了让他们厮杀起来,相互制衡,相互损耗,到头来,谁都没那个实力争锋,他再将那个孩子抬上来,他们再不甘,也成不了事了。 这个过程,可能会兵不血刃,可能会血雨腥风,但是,这都是帝王霸业的必经之路!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最重要的是兵权集中,他们动不了任何一兵一卒,即便再闹,也不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 可是动兵...释兵权,也是一部险棋,本该再酝酿酝酿,再筹谋筹谋的,只是,他怕再等,会出问题啊。 如今这各家,已经有了各自的心思。 就是墨亦宏,他也有把控不准了,他赌不起,耗不起,因为,关乎的是江山社稷,是大夏的将来。 “皇上...现在接回来吗?”是不是太早了?按着皇上的设想,最少再等两年。 皇帝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所以,花行一说,他也犹豫了一下,闭上眼,良久叹道:“缓缓,让朕再好好想想,好好安排,再此之前,一定不能让宫家知道。” 外戚专权绝非好事,那孩子才十六... 等到大局已定,宫家也削的差不多,就不用操心这个了,大夏国君,不需要任何外力! “是!” 皇上为大夏江山,可谓殚精竭虑啊!希望,明皇子不要让皇上失望才好! “你去忙吧...” 花行躬身而去,皇帝心思复杂,似是想到什么,眸光越来越深,这林霜语,年仅十五,如此却有如此之才...若是没这赐婚,配给明儿... 那些嫁妆,便也不用花心思...紫家之秘的问题或许也能迎刃而解,搓了搓手心,皇帝越想,越发越深。 要说,这天下,最了解皇帝心思的便是月长公主,听的外头一场嫁妆风波,许久之后,摇头叹道:“本就出类拔萃,而今再有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容易招人惦记啊...” 旁人还好说,若这个人是皇帝... 第272章 县主谈生意(为宝宝们的票票和打赏3更) 汇丰商行 被抬到汇丰商行的东西拢共三个箱子,可这三个箱子,汇丰商行要想全吃下,一时间,恐怕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还的各地调。 这的需要时间,莫寻这么大魄力张口就要全吃下,不给别家商行机会,一是他的确有眼光,懂得这些东西的价值,二是,有人点头收益。 而林霜语便是知道这一点,才一口答应没去考虑别家直接让抬到了汇丰商行。 再有本事,再有能耐,这管事的权力有多大,林霜语还是知晓的,这么大的买卖,若没主家同意,莫管事也不会那般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 “县主,请用茶!” 汇丰商行的会客大厅内,莫寻极其热情的招待着,大厅内,只留下两个小厮帮着招待,其他的人都让退下了,这等买卖,自然是要谨慎些的。 人到了自己的底盘,东西也抬来了,莫寻到不像刚才那把着急了,看来,胸有成竹能拿下。 林霜语更不急,虽然天已经晚了,可这么大笔生意,谁着急谁吃亏的道理她懂的。 如葱段般的手指拈着茶盖轻轻撇了撇漂浮在茶杯上的茶叶,端着先闻了下,然后才浅浅抿了一口,茶香清淡,茶汤色泽清透略黄,回甘绵长,没有一点新茶的回腥,好茶。 “这等好茶,恐怕也只有在汇丰商行才能喝到。”不是本土的茶,而是外茶,不那么细腻,粗看,很容易让人误会成不起眼的粗茶。 这茶的独特之处,在于执茶的工艺。 莫寻暗暗一惊,这茶,一般人可是喝不出来啊,看来,这紫县主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好应付,能品出茶,便是见过世面,这价格上,恐怕讨不着便宜。 “县主原是好茶之人,好茶遇知音,幸事,县主,莫某是生意人,在商言商,也就不跟县主客套了,您这些东西,打算什么价位出手?” 林霜语瞟了一眼停摆在大厅里的几个箱子,笑了笑,将茶放下,“莫总管,并非本县主无礼,这桩生意,你确定你能做主?” 他若说能,她便出价,若是不能,就别浪费时间,请正主出来,做生意不是讲究诚意吗? 莫寻有些圆滚的身子抖了抖,圆润讨喜的双颊也跟着差颤了颤,“县主这话什么意思?” 浅淡一笑,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一脸真诚,“莫管事,你们汇丰诚心买,本县主也诚心卖,既然买卖双方都有诚意,就不必饶弯子,这价格也无需试探,我要的不是银子,所以才说莫管事恐怕做不了主。” 说完,朝着朝着大厅里头看了一眼,但笑不语。 好家伙,这县主好生精明,知道东家在这,不过,她说的不要银子是什么意思,以物易物?这种交易方式也是可以,只是,什么东西能与这些东西相等价? 恐怕,这要找到也不容易啊... “紫县主说得对,买卖贵在诚心,既然紫县主有诚意选择我们汇丰商行,那这桩买一定能谈成。” 未见其人,先闻其身。 大家抬头,只见大厅后堂门口,走出一紫衣男子,看年纪最多也就三十五六,走路步履轻缓,浑身上下就透着两个字,富贵。 紫衣滚着金边,腰间一把金光闪闪的小算盘,腰带镶嵌着硕大的玉石,十根手指,不是玉扳指就是金光闪闪的镶宝戒指... 这形象,当真是有些出人意料,这位就是汇丰商行的当家? “草民楼十九,便是这汇丰商行的东家,拜见县主!” 十九!这名字也是别具一格,这一身装扮,很容易让人忽略他清秀的长相,从相貌来看,反倒有些像个书生。 “原是楼当家,幸会!” “楼当家好!在下林家林敬书。”四爷连忙起身打招呼,啊哟,这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啊,啥也不说,见面先混个脸熟,说不定以后在商场上行走有用。 楼十九也十分客气回礼,“县主,林四爷,请坐请坐!”他一出现,莫寻立刻退到一边不再出声。 东家出马,还没有谈不成的生意,不管县主的价码是什么,最后总能成交就是,这县主能让东家亲自出马,可见,东家眼里,这位紫县主是自己应付不来的。 也就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到看看,东家为何如此高看,这有才华和会谈生意是两码子事,这商场上,也有那厉害的娘子,只是,那些个厉害的,都是商海里摸爬滚打行事比男人还狠辣的角色。 这紫县主...看着着实不太像。 经商可不是纸上谈兵,是实打实一桩桩买卖做出来的本事。 “紫县主,这商行有商行的规矩,行船尚且要试试水位深浅...还请紫县主莫怪!”开门见山,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刚才他们的话他都听着了,毫不避讳自己听墙角的事。 林霜语笑笑,学着对方拱了拱手,“楼当家爽快,这么大的买卖,谨慎些无可厚非,既然楼东家都出面了,那咱们这桩生意,便可谈一谈了。” 你爽快,我也爽快,林霜语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哟!这县主的做派到是让人舒服,楼东家眯眼一笑,“这些东西,楼某心中也有个价位,既是买卖,紫县主出价就是,县主说不要银子,不妨直说要什么。” “汇丰商行的每年百分之五的红利!”刚才,来的路上,她趁机偷偷问了一下四叔,汇丰商行一年大概的利润有多少。 楼十九和莫寻一听,先是一愣,随即一笑,莫寻是觉得这县主未免太过年轻了,她可知道,这汇丰商行一年的利润多少?每年百分之五,就算她这三箱东西再值钱,也不能开这个口啊。 不是一年两年的,是每年!一旦签订契约,她这三箱东西,岂不是子孙后代都不用愁没银子用? 只要汇丰还在,就不缺银子。 “紫县主,您可是会开玩笑,我楼家汇丰商行,从开办至今,从未有旁家涉足过,倒不是说您开的价码吓人,首先,这规矩楼某就无能为力。” 这小县主,可是有些意思啊,这等话,竟也敢开口。 四爷也是吓了一跳,心里哎哟一声,这大丫头这有点讹人的意思了,他也知道,这些个东西值钱,若是买了,不说别的,这满京也找不出比大丫头有钱的姑娘家来。 汇丰商行每年百分之五的红利,是有些...扯了。 “楼当家,这规矩便是用来让人打破的,不破不立嘛!你汇丰商行这么大个商行,若是墨守成规,可走不到今天,明人不说暗话,我林霜语也知道,这些东西,换你汇丰商行十年百分之五的红利,约莫差不多,但是...若还搭上一样东西呢?” “什么意思?” 说着,眸光一动,满眼兴味的看向林霜语,“县主是说,您那些送往闲王府的东西也有意脱手?”若是那些,那到是可以考虑一二啊! 规矩嘛,都是人定的,那些东西,可是无价之宝啊! 原来,这县主是想暗度陈仓,免得别人说三道四,说她把姨母的嫁妆卖了名声不好听,这弯弯儿拐的可是有些意思。 只是她说一样...那恐怕不成,不过可以商量。 因为这桩声音,他楼十九心中有数,放眼天下,除了他们汇丰,没人能接。 “那些东西,劝楼当家还是别打主意的好,你汇丰商行财气再大也守不住,别忘了,自古,富可敌国富甲一方的下场都不太好,我这话虽然好说不好听,却是实话,楼当家是明白人,可别一时糊涂,再者,那些东西,我也不打算出手。” 卖给谁,都是祸端。 楼十九脸色瞬间有几分难看,可正如林霜语说的,他说明白人,刚才确实是一时心动才开了口,这做生意的,又是识货的,他又有银子,能不动心吗? 想着,搜罗个两三件,也是他们楼家后代子孙留下点真正值当可以流传的东西。 “紫县主说话,可是实诚啊!是啊,自来铜臭是商人,在世人眼中,唯有你们这些书香门第才让人敬重三分,可我楼家虽是商贾,却也不是那任人欺负的,县主可听过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楼十九转着手中两颗圆润的玉球,被有深意道了句。 只是明明白白告诉对方,他们楼家可不是一般的商贾之家,别人家不敢要的,他们楼家未必不敢。 四爷已经不敢乱看一眼啊,这大丫头当真是什么话都说,这不是明摆打人脸吗?商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看轻,他管着林家营生,所以能知道这些行商人家的苦衷。 看来,今天这桩生意,不好谈了。 大丫头若真有诚心,事先该与他商量一下,好歹,他能给些建议,比如价格,这个价码,确实有些玩笑了。 “楼当家说的及是,银子是个好东西,可若是...有再多银子,也不愁被人惦记,楼东家以为如何?” 她这说的惦记,想必楼东家能听懂什么意思了。 他们楼家能把生意做到这份上,自然是打通任督二脉,各路人马都疏通了,这样的大富贵,能惦记的,只有宫里那位。 而且,汇丰商行做到这份上,便的开始处处压制,不敢再扩张,也不敢太露富,有钱憋着这种感觉可能不太好受。 楼十九听的这话,眼里终于有了几分变化,“县主刚才说,加上一样东西,既是谈生意,那县主便说说看,楼某好看货估价。” 啥东西?四爷也是瞪着眼望着林霜语,不是那些东西,还能有啥值这么大价码? “笔墨!” “莫寻!”楼十九一挥手,莫寻立刻转身拿了笔墨放到大厅的礼方桌上,亲手研墨候着。 林霜语起身,挽袖提笔。 落笔很快,这桩生意她相信这位楼东家会同意的,银子对他来说,如今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汇丰商行这么大的场面,楼家不缺银子,他们缺的是势!朝堂之势! 用银子孝敬走动来的关系,永远不牢靠,不是长久之计,菩萨是拜不完的,只富不贵心里总还是有些不痛快吧。 几个人都想凑过去看,可都没动。 搁笔,吹干墨迹,将写好的纸张双手拿着交到楼十九跟前,笑道:“楼当家请过目,您看看,这个加上这三箱子东西,可值我出的价码?” 将纸交付对方,从容落座,端着茶慢悠悠的品,总的给人家验货的时间。 楼十九本就好奇,听的她这么说,忙低头细看。 看罢,不太确定的转头看向林霜语,只见对若无其事的品茶仿若无睹,便又低头仔细看了一遍。 莫寻眉头动了动,越发的好奇起来,东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反映可是有些不太正常,难道,这桩生意真的...有戏? 那...紫县主往后,可是汇丰商行的一股子了。 ------题外话------ 感谢支持,熬夜也要码出三更,谢谢乐宝及诸位追文的宝贝 第273章 夜袭(1更) 夜色沉沉,没有月光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 从汇丰商行出来,已经很晚了。 老太爷在家里听的消息,特意让三爷和东福带了几个人到汇丰商行接人,他们已经在外头等了好一会了。 三爷提着灯笼,看着认初来,赶忙迎了过去。 “四个,大丫头,可算出来了,你们...”本想问,卖了多少银子,可又觉得太直白了不好出口,毕竟,他们林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啊。 张口银子,的确不妥。 林总管还没回府,他们就在府上听的下人打探回来的消息了,一个个听的目瞪口呆心跳加速。 林总管带回的东西,老太爷直接让抬到他书房了,与小五两个人在书房里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他出门,小五捧着那些书都忘了跟。 “三叔,劳你来接。” “晚上路不敞亮,爹让来接接你们,一家人,什么劳不劳的。”三爷这些日子,可是想明白了许多事。 “嗯,天色不早了,上马回吧,免得祖父祖母担心。” 林霜语说完便接了小厮牵来的马翻身而上,东福忙给打灯笼照路,三爷走了一步,又扭头看了一眼,这没见再抬出来,说是三箱子宝贝呢...真卖了? 得换多少银子啊?换成银票了?还是存在这汇丰商行了? 一肚子问题,就是不好开口问。 “四弟这...”不好问前头那个,落后一步问问兄弟总成。 四爷捂着胸口拍了拍,“...先别问,回家说!”他这怀里揣着的可是金山银山啊,是楼十九亲自签字画押的字据,汇丰商行每年百分之五的红利啊! 给林家的,而且,林家也可开设一家商行,与汇丰是互通的,刚才大丫头说了,这商行,只开设京都一家,由他掌管。 只做汇丰商行的生意!这一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天啊,大丫头那张纸上究竟写了啥,竟直这么多银子,不行不行,他的清醒清醒,这一切都不是做梦吧? 看着四爷一连恍惚,一会捂着胸口,一会摇头的,三爷越发急了,老四这出也太古怪了,大丫头脸上又看不出任何东西。 “老四,你精神点,快上马。”算了忍着好奇心回家再说了。 或许是夜深了,异常安静的街面,让马蹄声更加清晰起来,灯笼的光亮勉强能照亮前路。 此时,送往闲王府的嫁妆也差不多点收了,已经停了些风声的童光年看着摆在眼前的一箱箱宝贝,整个人都不好了。 主子说归置归置,这可要怎么归置啊,这往后晚上他还能睡的着吗?别说晚上,白天他都恨不得长出三双眼睛盯着啊,这放哪好啊? 本已经打算早些歇息的蜜娘听的乌枝的话也忍不住出来一看究竟,她以为,有些夸大其词,可当东西就在眼前的时候,实在不知说什么了。 “童老,要不...还是等主子回来再做定夺吧。”这些东西,就这么送到闲王府,这往后闲王府可是要热闹了。 林霜语究竟什么意思啊?明知主子...会不会给主子带来麻烦? 不过,这是她的嫁妆,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不好让主子上交...真是聪明过人的女子,只可惜,太不为主子着想了。 “肯定要等主子回来再说,约莫也快回来了。” 他到是想做主处理,可他做不了主,这别说这么十几箱,就随便哪个箱子里的一件拿出来,他都觉得烫手,这一下子,闲王府在外人眼里,都快发光了。 “动作挺快,都送来了?”某人终于回来了。 带了几分酒性,夜色中缓缓走来,刚才他绕到本想去汇丰商行看看的,怕她吃亏,快到时,又觉得自己过滤了,她那性子,吃什么都不会吃亏便不打扰了。 她不是一般的寻常女子,她又自己要走的路,他并不想过多干预。 “主子,都送来了,您看着办吧,这些宝贝疙瘩,您预备多少人盯着?”童光年迎上去,指着这十几个箱子。 易九兮弯身,随手打开一个箱子看了看,童光年立刻示意蜜娘把火光凑近些。 纵是易九兮看着眼前这一箱子东西,也忍不住有些咂舌,听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番感觉。 “全部放到西苑吧,银星,找几个人看着就是,放心,这些东西,就是有人想要也不敢打主意。” 过了明路的,梁父皇都知晓,而且,敢再京都城抢王爷府的东西,恐怕没哪个有这胆子,至于偷...就是神偷也没法子悄无声息的搬动这么大的箱子,何况还有人看着。 但愿吧,俗话说的好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都。” 童光年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将这一箱子沉甸甸的东西往西苑搬,“主子,岳老那边...”老爷子那边该是没什么问题才是。 蜜娘提着灯笼交到童光年手中,朝着易九兮行了礼,“主子,蜜娘明儿一早就启程去边境,您多保重。请主子放心,边境那边的消息,都会及时送达京都。” 点了点头,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嗯,一路注意安全,早些休息吧。” “蜜娘告退!”算是辞别了,再见,不知的什么时候,那时候,主子身边,或许已经有位王妃相伴了。 易九兮点头,刚转身,突见夜空中闪现一抹亮色,脸色一变。 “银星,走!” 童光年也看到了,反应过来待说什么时,人已经不见了。 “童老?”蜜娘一脸着急,出了什么事主子如此紧张慌神,在京都,主子从不轻易使功夫。 烛火映衬下,童光年脸色也不好看,喃喃道:“是小双发的信号,该是...”林霜语那边出事了。 小双?林霜语!蜜娘瞬间反应过来,“乌枝,你快跟去看看。”难怪主子如此着急,原来是林霜语那边出事了,这大晚上的,刚才好像听说是去了汇丰商行,莫非.. “不必了,有银星跟着,应该问题不大,别再节外生枝了,蜜娘,你早些休息,别担心。”童光年一边说着别担心,一边提心吊胆的望着外头。 但愿没事啊,那信号,是主子交代给小双姐妹的,在那边遇到危险的时候放。 能不担心吗?蜜娘不肯去休息,她的等看着主子安然无恙回来才行。 乌枝没动,一旁安静等着,抬头看了看天际,童老说得对,宫里一直有人盯着王府,她的轻功不及主子和银星,还是别添乱了。 林霜语千算万算,还是有算漏的时候,她算到了没人敢明目张胆来抢东西,却没算到,会有人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乘机掳人。 她骑马而行,大双一直跟在身侧,可是对方突然冒出来,暗处的小双都反应不及,又是大晚上的,没有月光,光线不好,没看清楚到底多少人,从几个方向来。 三爷四爷自身难保,好在那些人的目标是劫人并非杀人,要不,估计混乱中,命都没了。 东福反应还算快,第一时间朝着靠近林霜语的人扔了一枚安全,给了大双反应的时间。 大双轻功好,手上功夫也不差,拈着靠近林霜语的人,死死护着。 “小姐,小心藏在我身后,他们人太多,小双已经跟主子求救了,主子的人很快就会到。”大双一边应付,一边小声交代,是想让林霜语宽心。 这扭头一看,发现险些被劫走的人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什么害怕慌乱,惊慌失措的,完全看不到。 又的只是一脸死沉。 “他们是想劫人,并非杀人。”林霜语异常冷静,将自己分析的结果告诉大双,好让她有应对之策。 若果是杀人,这么多人,那还真是凶多吉少,若只是掳人,尚可拖一拖,或许能拖到她说的人过来,逃过一劫。 刚才,那冲向自己的人手中剑刃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她有注意到对方脚下微扭了个角度,是有意避开好像是怕伤到自己。 但是,靠近她的人目的很明显,只有一个目标。 “明白!”大双危机之时答了一句,一手还击,一手拉着林霜语避开对方的攻势,虽然小姐这么说,可她怕对方恼羞成怒,也怕分析错了。 赌不起! “小双,护好小姐!”一定要拖到主子到才行。 “东福,看好他们!”林霜语趁着挪位躲避的时机,对这护着自己的东福交代了一声,不敢大声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东福听懂了,小姐是要他看着两位爷,可这些家伙的目的明显是小姐啊,万一... “快去!”那边还有些小厮,但是都吓得不轻,在这些会功夫的人勉强,顶不了事。 “是!”林霜语的话,此刻仿佛有种不容拒绝的力量,东福不再迟疑,趁乱朝着两位爷靠近。 幸亏今天晚上没有月光,灯笼被打灭了,他们看不清,对方也一样,只能全凭感觉,小双在外围应付,大双紧紧护着。 “大双,他们大略有十个人。”她不会武,但也不想成为累赘,借着剑光仔细辨别那些黑影,大概估算了数字,好让大双他们心中有数。 硬来是不可能的... 十个!娘啊,今天不会交代在这吧,交手之后便能大概看出对方的身手,都不是打着玩的,是高手,主子啊,您可千万要看到信号啊,不管是主子还是谁,王府一定要看到信号。 要不然,她和小双全部交代在这也无济于事,保不住小姐。 双拳难敌四手,该死的是对方还都穿着夜行衣,完全和黑夜融为一体。 不远处,靠西方向的屋顶上,同样是几道黑影,看样子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为首的手一挥,示意不要动了。 静静听着这边的打斗声,沉声吩咐一句,“不靠近,静观其变。” 他身后几个人明显愣住,这么远,这夜幕之下,如何静观其变,是静听其变吧,但是,并没任何人开口。 而他们正对面,东面方向街道拐角,也是几个人偷偷听着热闹。 说话的声音,到是听着有些耳熟。 “东家,好像打起来了..” “废话,听着动静了。” “那咱们要不要...”帮一下,好歹刚才签了契约,算是一屋子人了,不对,一条船上的,也不恰当,是合作伙伴了。 “怎么帮?上去送死啊?楼爷我浑身是胆,就是不会打架。” 这上去,不是开玩笑嘛?乌漆嘛黑的,他拿金子砸管用吗? 那就这么看着合适吗?人家可是没几个人,而且那一家子都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那...” “那什么那...喊人啊,会不会,喊!” 他还想着看看这位县主的大本事呢,他还想有那风光无限,旁人见着他都恭恭敬敬叫他一声楼爷的时候呢! 不光是因为他的银子!而是因为真的得罪不起。 第274章 知己吗? “来人啊!打劫啊!” 突然一声大喊,惊了几处暗客。 就在楼十九身后不愿,一行黑衣人及时刹住脚,不敢再上去,为首一挥手,队伍连忙后侧隐身黑暗之中。 而前方街面上动手的黑衣人也被惊动了,打斗的动作稍迟钝了些。 “笨,打什么劫,喊杀人!” 月黑风高的,这就是杀人越货啊,楼十九像是嫌弃人家喊的不到位,自己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走,朝着东边主街喊,分散,那里有职业巡逻的守城兵。”小紫县主啊,咱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救您,咱可是厚道吧。 突然间,听的这扯破嗓子的喊杀声,这沿街而住的百姓屋子里突然都亮起了灯火,这可是不得来,杀人了,赶紧起来看热闹。 一时间,好不热闹。 “撤!”不知谁捣乱,可这情况,再缠斗下去,恐怕是无法全身而退。 那些突然冒出来想要打劫的黑衣人听的为首之人的命令,二话不说,所有人成收势准备撤退。 “小双,别放松警惕。”就怕对方来个反手一攻,她们本来就有些顶不住了,对方人太多,若不是有人喊的这几声,真麻烦了。 “银星来了!”黑暗中,小双眸子一亮,终于松了口气,奶奶的,她感觉的到,这周围还有人,幸好不是这群人一伙的,要不今天早被当饺子煮了。 易九兮来时正好碰到几个急速撤退的黑衣人,眉头一紧,却未去追,只想着尽快赶到前头看看人如何。 “主子!”燃起的火折子终于有了些光亮,看到来人,大双忙喊了一声,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环顾四周,将林霜语护在身后。 林霜语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她还是高估了,便是京都城,也有人安耐不住,想要以身犯险,不是以杀她为目的,那应该不是成姬。 会是谁?掳人?掳她做什么?又可能是谁! 心有千万疑惑,此刻却顾不上,“王爷,劳你来一趟了!”这晚上打搅人家,情非得已,看来,自己身边,的尽快培养一批人。 “人可好?”只要人没事就好,看着还能说话,还平安站在自己眼前的女人,易九兮一路揪着的心总算松了松。 从不知道,为一个人提心吊胆会是这种感觉。 “无妨!”除了被大双这丫头紧紧抓着的手有些酸痛,其他倒还好,想着,顾不得易九兮,扭头朝着四爷三爷寻去,“东福,四叔三叔怎么样?” “没...没事,大丫头,我们都没事!”娘啊,吓死个人啊,四爷一身汗,全是吓的,这会还能说全乎话已经是不错了。 三爷浑身发乱,嘴皮动了动,却发不出声来,这天子脚下,竟敢有人如此为非作歹!就说财不外露,古人诚不欺我啊! 卖了好,卖了要得,幸好那些没卖的也送到王府了,这要是在林家,这些个胆大包天之徒,不得入府抢劫啊。 府上可是老弱妇孺一群,越想越后怕。 “大丫头,你...没事..吧?”三爷磕磕巴巴的问着,心里暗暗惊讶,幸的大丫头身边有这么个厉害丫头,不对....刚才好像听着两个声音来着。 这会终于有亮了,连忙抬头巡视了一眼,咦,还是一个啊,不过怎么...闲王在这? 吓的立刻起身,与四爷一道上前见礼。 “见过闲王,多谢闲王搭救之恩!”不用想,一定是闲王救了他们,天老爷,幸好闲王及时相救啊... 等等...闲王咋个知道他们遇难了?这么巧吗? 不管了不管了,惊魂未定,现在哪想的到这么多,有人救了就好。 “二位叔叔客气,本王也是刚刚赶到。大家都没事就好,快清点看看是否都好。”易九兮十分客气冷静,还帮着张罗起来。 叔叔....二位爷反应过来,连说不敢不敢,说完,又别有深意看了大丫头一眼,这闲王如此懂礼客气,这侄女婿相当不错。 林霜语默默低头,这人...真是做什么都来全套的,叫的可真顺口,还叔叔...这不还没过门吗?不用如此讲究吧? 再说,过不过门还不一定,不过一纸婚约,叫太早,往后万一...见面岂不尴尬,罢了罢了,此时好像不宜想着问题。 “四叔,三叔,东福,你们快清点下人,都没事便赶紧回府吧,这大晚上的,别弄得大家不得安宁。”瞟了一眼四周渐亮的一片灯火,心里又是一叹。 赶紧回去吧,最近,这外头谈论她的话题实在有些多,别又让看了去,她到不在意,就是怕老太太她们受不住。 一会的交代一声,这件事,不必声张了,回去与祖父说说就是。 四爷条件反射摸了摸胸口,还好这契约还在,这东西可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啊,这会看向林霜语的目光,多了几分崇拜之意,还是他们家大丫头机灵啊。 这要是换成了银子,估计这么都没了。 四爷经商,难免对钱财看中在意几分,这也是人之常理。 “本王送你回去。”易九兮朝着银星吩咐了一声,沉眉扫了周围一眼,今夜可真是热闹,四方云涌,幸好,刚才那些人没有杀心,若是换成周围其他那几拨人,难测凶险啊。 林霜语顺着对方目光,看着对方表情,立刻明白了几分,这意思,今夜想着她麻烦的,还不止刚才这些。 不愧是京都鱼龙混杂之地,有本事有能耐的人太多了。 点了点头,有他在,至少这一路不会再有麻烦,“有劳!”这么晚,他还没睡?还亲自来了,这份情义,到是难得。 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也不尽如此,不用明说,彼此之间,还是有几分欣赏的,若抛开那些交织错综的恩怨,为友也是难得的。 毕竟,知己难求。 对于对方的客气,某人选择视而不见,免的每次相处,都的多少受点内伤,幸好,已经锻炼出来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本,他这脸皮这是没这么厚的,都是这女人的功劳啊。 一路策马,再无说话声,等到有人大着胆子合衣出来看的时候,已经一片寂静,空荡荡一片了,巡夜的守城兵听着马蹄声的方向追赶了一阵。 见到是闲王和紫县主夜游,其他没有任何异样,他们也不好多问,只得说是听的有人呼叫,他们赶到没看到人只听到马蹄声,便追来看看。 “原是闲王殿下和紫县主,打搅了。” 马背上,易九兮俯视而下,看着带头前来的人,火把照耀下,到是一眼认出来了,“姜都尉守夜辛苦了,本王和紫县主的确从那边过来,也听着喊打喊杀的动静,却没见着什么人,想着不太平,正准备回府。” 成守都尉之一姜廷安听的这话顿了下,连忙拱手,“末将正是将廷安,惊扰了闲王殿下和紫县主,请!” 没想到,闲王竟然认识他这一小小都尉,这位,可是昔日的太子爷啊。 点了点头,驾马而去。 “大人,这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也没听着喊了,咱们还找吗?” 听得马蹄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一名士兵连忙上前问了一句,本来守夜就辛苦,这点,正犯困呢,还要折腾吗?兴许是有人开玩笑,这可是天子脚下,谁敢乱来? 要让他抓到那胡乱叫唤的家伙,非狠狠教训一顿不可。 姜廷安厉目一瞪,“找,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你们谁担当的起。”说完,自己翻身上马而去。 明知无功而返也的找,还得让旁人看到,因为谁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究竟是那尊菩萨在动,赶在京都城动手的,那都是什么人啊!这群混小子不知的事多了去。 “老爷,回来了,回来了。”林世同一直在府门附近守着,看到人来,吩咐门房一声,自己连忙回去通报了。 老太爷关在书房,看着几样东西发呆了许久,林宏图干脆看书看得忘了时辰俗世,听得这动静,两人终于有了反应。 “大姐姐回来了?”终是肯放下书本了,双眼贼亮,他太喜欢这书了,许多东西,都是他之前所不知的,祖父说了,这套书,他们林家寻了几代人,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是宝贝,让他好生珍惜。 他一看就知道祖父为啥说是宝贝,这是历史文献!许多他所知晓的含糊朝代事件,这书里都写的仔细明白。 可以说,爱不释手。 不过,最爱的还是大姐姐,大姐姐对他太好了,知道他喜欢什么! “老太爷,五少爷别急,小姐她们正往这边来。”林世同还不知道刚才在路上发生的事,这会只顾着来报信。 “还有谁?”要不然世同肯定是迎着人一块过来了。 “老太爷,闲王一同来了。” 闲王?这么晚?老太爷捏着胡子,没说什么,摆了摆手,抖了抖衣袍,示意去迎一迎,心里猜测,大概是为了送过去的嫁妆来的。 这嫁妆,着实有些...他也未曾想到,但年的紫家竟有这等实力。 林宏图跟着,心里嘀咕,这大晚上的,闲王来做什么?也太晚了吧,难道有事?年记不大,到是敏锐。 “拜见闲王!里头请!” 才出了书房门没几步,就看着几人进来了。 三爷和四爷的脸色还有些不太对,只是晚上光线不好,老太爷也没太瞧清楚,等两位爷进了屋,老太爷才觉察出不对来,这两个脸色怎么这么白? “祖父,让您老担心了。”林霜语颇为无奈,好像,总让祖父他老人家担心,“林管家,劳烦你跑一趟老太太和大太太那,告诉他们没事,让她们早些歇着。” “是小姐!”林世同二话不说,任凭差遣。 老太爷心头微动,大丫头这御下之术,可是了得啊。 “闲王...大丫头,可是除了什么事?”既然闲王都跟着来了,他也不必忌讳。 四爷擦了擦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爹,您别担心,没事了,恐怕是露了财,让人惦记了,趁着我们从商行出来打了歪主意,幸好闲王赶到...” “是啊爹,太吓人了,这是京都城啊,这简直就是亡命之徒。”知道鸟为食死,人为财王,今天可算见识了。 老太爷一脸刷白,连忙上下打量林霜语,“大丫头,没事吧?”刚坐下又惊的起身。 “大姐姐....”林宏图也顾不得礼节了,冲过去仔仔细细看着,满脸惊恐! “祖父,小五,我没事,没受伤好好的!” “老夫在此,多谢闲王搭救!否则...”老太爷不敢想。 林宏图这会也是规规矩矩的跟着行礼,一点都不含糊,是他救的大姐姐,他的谢。这孩子实诚,心里暗衬,以后闲王多晚来他也不说了。 不过...后来,他略有后悔.. 第275章 合计是谁?(3更) 夜已深,一切都归于宁静。 嫁妆的事,老太爷都已经知晓了,所以四爷也没详说,可他怀里还揣着一个宝贝疙瘩,闲王在场,他便没开口,大丫头自己提他再说就是。 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这也算是大丫头以后的保障啊,她要嫁的可是皇家,这皇家可不是寻常人家,没点家底兜不住,还是藏点私的好。 要说,这四爷的心思,还是有些可爱的。 “祖父,夜深了,您老要早些休息,身子要紧。” 老太爷哪睡的着啊,这两个儿子糊涂,他可不糊涂,什么劫财,什么贼子刚在京都劫财,分明是冲着大丫头去的啊。 “那几样东西,老夫瞧着稀罕,但还有些不太懂的,得问问你,要不睡不着,老四老三,你们先回屋休息去。” 老太爷支着三爷四爷,大丫头连他老头子都不打算告知,这两个就不必听了。 三爷四爷这点自觉还是有的,可四爷怀里的东西让四爷局促不安,频频看向林霜语,大丫头,这东西可咋整? “四爷、三叔,今日辛苦你们了,早些休息,什么事,明儿再说,我再陪祖父一会,小五,你也休息去,身子才好点...” “我也有不懂得...” 理直气壮指着那箱子书,哼!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眉来眼去的,他可不是三叔四叔,这么好糊弄,他要知道,是什么人要对大姐姐不利。 大姐姐有危险,他帮不上,也想知道。 “好吧...小五一会跟我一起回去。”这一老一小... 易九兮默不作声看着离开的两位爷,被有深意看了四爷一眼收回目光,没想到,她也有这般无奈的时候。 老太爷也就罢了,对这五弟,看来是真疼爱。 “闲王,今日之事,多亏您了。”老太爷的口气,比刚才沉重了几分。 “老太爷千万别客气,应该的,她没事就好。”面色也跟着凝重了几分,想想,也是有些后怕,若是晚去了一步... 其实,但是林霜语也想到这一招,可是她们人实在太少...不对,是能大的人太少,再一叫唤,黑夜里更不好藏身,让人辨声确位就麻烦了。 再加上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万一恼羞成怒...不敢冒险。 “大恩不言谢,大丫头,究竟怎么回事,你跟祖父说说,祖父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没什么受不住的,你说。”说完,瞟了一眼林宏图。 至于闲王,这大孙女尚未嫁过去,一码归一码,谢还是要谢的。 “大姐姐,我虽然小,可你说了,要我见识风雨,才能茁壮成长,将来才能护着林家老小安康...”意思,他也受得住。 这下子,还真会拿自己的话堵自己,“要听就坐下,只听别插嘴。”知道就好,还不是他面对这些的时候。 老太爷目光炯炯看向姐弟两,家中后辈能承事了,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欣慰。 看了闲王一眼,林霜语终于开口,“今夜的人,是冲着我来的,目的到好像不是要我性命...到像是要掳人,而且...不止一伙人。”这是大双说的。 她没那耳力能知晓附近还有人。 有些头疼,这京都城,她最近得罪的最狠的,就是墨家,可是,这不像墨家排出来的人,墨家应该不会跟自己这么客气吧? 那会是谁?目的... “试探!”易九兮眸色深深,微微凝眉,幸好,今晚有人喊了那么几嗓子,不管是谁,误打误撞,帮了她一个天大的忙。 刚才在路上,他便开始寻思了,不管是谁,但凡行事总有目的,刚才现场他也看了,一个人都没受伤,可能,她不太懂得打斗之事,对方也是尽全力的在掳她,可他是习武之人,明白其中道理。 若真想掳人,即便不杀人,也不会如此毫发无损,刀剑无眼,除非,一开始便没有这心思真要做什么,只是做戏。 至于目的...既不是伤人也不是掳人,那就是试探了,相信,京都城里,猜想她身后有紫家留下势力的人不止一两个,加上今晚这一场嫁妆风波,终于有人安耐不住了。 看来,这些嫁妆,让所有人对她背后的紫家越发好奇了,想要一探究竟。 “王爷,算算日子,皇上也应该知晓藏兵图之秘了吧...”她现在想想,最后可能的,可能是皇帝,但也不能全然肯定。 毕竟,对她身后紫家感兴趣的,肯定不只皇上一个,除了能数出来的,还有暗地里数不出的,闲王一说试探,她便深有同感。 皇上!这些老太爷和林宏图都有些坐不住了,若是皇上,他们还是有些...受不太住的,还有,什么藏兵图之秘,那藏兵图不都已经交给皇上了,还有啥秘密啊。 易九兮沉重点头,面色严肃,“不过,不太可能是父皇人的。”有可能在周围了,还没来得及上手,若是父皇的人,可不会如此谨慎小心一人不伤。 毕竟,在京都城,不惧麻烦的人,唯有父皇,哪怕死伤一两个,父皇也不会皱下眉头,也能只手遮天粉饰太平。 试探... 看来,她往后,当真是不会太安生啊,就那几波人,他能想到的,就每一个省油的灯,这人还没嫁入府,他是不是就护妻了? 也好,多接触接触,增进感情,反正麻烦不会自动消失,那就只有面对迎刃而解了。 不是皇上的人?林霜语眯着眼,细细琢磨起来,如果不是皇上的人,会是谁?墨亦宏? 一时间,她还真想不出几个什么人来,还是...她才知道不久的,另外一伙对藏兵图感兴趣的人? 否则,谁会这么冒险,想要试试她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势力! “幸好,今日有人喊了那几声。” 的确是的好好谢谢人家,虽然她耳力听不到那些没动静的存在,但是,她对声音很敏感,只要听过的,就会过耳不忘,那位楼当家的可是机智啊...下次会有再见面之时。 那几声喊,算是混淆视听了,就是那些黑衣人和暗中那些观望的,估摸着也一时把不准是不是她的人。 毕竟,正常人不会大半夜在外头闲逛,更不会凑巧就有这么大胆子,碰到这种事不是掉头就跑还敢那么囔囔,算是缓她一时之困了。 相信,她能稍微暗淡几日。 不过,与汇丰商行的事,才刚开始,这一纸契约,可还有个附件,那就是,她的帮汇丰商行一个忙,达到楼十九的预期效果,他才会将那附件交给她,这契约才算正式生效。 所以,暂且没必要让太多人知道,这年头,想挣点银子,当真是不容易。 “王爷,您大概能判断出是几波人吗?” 易九兮伸了伸手,“加上那群露面了的黑衣人,本王能确定的三波...” 三波...她大概估猜一下,皇上的人、墨家的、还有一家是...对紫家感兴趣的!或者说,对她感兴趣的?对她...莫非宫家? 也不是没可能,都说让她小心宫家,可宫家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保不准明着不好出手,只能来暗的。 这可咋办,她这一个小小县主,林家一个普通人家,如何与这些抗衡? 麻烦!!! 皇上那边,肯定是要找上门的,藏兵图的秘密一旦解开,她相信,皇帝一定会怀疑,紫家会有另一半图,即便不是,也会认为紫家有另一半图的信息。 “我安排了人,在另附周围走动,且能迷惑他们一阵,接下来,走一步算一步,今日不早了,都早些休息,总有天亮的时候,什么事,待天亮再说。” 天色确实太晚了,老人要休息,她这个宝贝弟弟好像身子也不太好,她估摸着也不想再多说了,这一晚上,也够她累的。 “多谢王爷!”林老太爷代孙女先谢过了,刚才他一句话没插嘴,就是想听个仔细,现在可算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丫头之前所有的所作所为,有一大半的目的,是为了引人遐想,不敢对她轻举妄动,以为她身后有紫家留下的势力。 现在,这惊人的嫁妆问世,让这些人对紫家更感兴趣,想要尽快掌握她身后究竟是不是有这么些人,想要找出这批人,从他们身上下手,解开紫家的秘密...可紫家,究竟有什么秘密让这些人这么惦记? 经过今夜之后,大丫头和林家,可能能安生一阵。 但是以后呢?还有他们刚才说的什么藏兵图之秘! 心中一叹,他这老头子老了,如今是有些跟不上了,不管怎么样,他都只希望,林家平安,大丫头平安。 其他的,他已经力不能及了... “大姐姐,我送送闲王!”林宏图突然开口起身,这架势,是不容拒绝啊,林霜语挑眉,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样子,是那么回事。 易九兮也有些以为,突然明白,为何他那姐姐这么稀罕这个弟弟了,将来,怕是个人物。 小舅子相送,却之不恭。 “那...” “你也累了,劝着祖父早些休息,本王先告辞了。”林霜语还没开口,某人先动了,示意就让小舅子送送无妨。 他还想听听,小舅子有什么话说。 男人之间的事,女人就别参和了。 额...林霜语点了点头,好吧,既然闲王不介意小孩子胡闹,那便不算林家失了规矩,随他们吧。 老太爷也没说什么,今日他对这小孙子,又多了些认识,好啊,满心眼的欣慰,或许一切真实注定的,自从这大丫头回来,小五这孩子,眼见着成长,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好了。 “祖父,别担心,咱们林家会没事,孙女也会没事。”林霜语扶着已经起身的老人,“祖母估计不见着您,不会安睡,您也早些休息吧。” 老太爷点了点头,招呼陈昌进来,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这些东西放着,的让人守着。 “大丫头,林家既交到你手里,祖父便不会多说什么,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只是往后,有什么事,别瞒着祖父,一家人,好坏一起扛!” “好!”夜风有些清凉,可心里略感温暖。 老太爷显得有些疲惫,捏着胡子,继续交代,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紫家恐怕不像祖父当年看到的那么简单...” “不管紫家有什么秘密,总有揭晓的一天,祖父,您说,如果我娘留了人,会在哪里?为何至今都没有出现?我娘,究竟又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紫家,如何能有那么丰厚的嫁妆啊!” “你娘啊...风华绝代尤不过啊...说起来,可能与你祖父教导有关,你娘生下来,正好赶上你外祖父出任边关守将,便带着家眷一起去了,后来,你外祖母回京,你外祖父都没舍得让她一起回京,而是留在边关亲自教导,祖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这么点高,才不到六岁,头一回跟着你外祖父从边关回来....” ------题外话------ 上班去也,小妞们的票票都收到了,群么一个,墨家要开始动了哦~~·期待吧 第276章 小舅子的敬告(1更) 闲王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 可蜜娘依然坚持守着,直到看到人平安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观主子面色,便也知道林霜语安然无恙,可心里,竟有一丝莫名情绪。 “蜜娘,怎还没睡?” “蜜娘这就休息去了,主子早些歇息。”人平安便好,微微欠身行礼退下。 看着蜜娘离开的背影,童光年眸色微深,这丫头,若真这么钻进死胡同不出来,早晚要害了自己,他已经劝说多次,看来没用。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啊! 也怪他,当初发现苗头时没有及时帮她掐掉,这丫头,办事能力有,也忠心,想着,将来若是主子身边有个这样的伺候,这丫头又是个明白的,不会计那名分,有她个位置就成。 好歹是一路陪着主子走过来的,主子也不会亏待她,怪他把主子当成大多数男人看了。 想着,主子将来要权衡势力,身边女人肯定不止一个,多一个少一个的,不在意,如今看来,主子却是个至情的男子,若是不喜,怕是不会接受分毫,若喜欢,便会用尽心机,比如对蜜娘和林霜语。 希望这一趟边关之行,能让这丫头想明白,倘若回来之后,再是如此,不用主子说,他也不会让她继续留在主子身边了。 “主子,可是有人对县主不利?” “嗯,不过暂时不会有大问题。”易九兮的酒意已经散尽了,这一路奔波赶来赶去,头略有些沉。 童光年一眼看出,上了杯茶,“谁能在京都动手?”这县主,招惹的,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易九兮挥了挥手,示意这件事,暂且不提,抿了口茶,想到什么笑了笑。 笑的童光年一头雾水,怎还笑的出来? “主子可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摇头,摸着下巴眯着眼,一派懒散,“本王今日被人敬告了。” 童光年脸色一变,谁,那几位?可主子这神态,到不像被敬告的,反而几分心悦放松,为何?难道...主子喜好不同? “谁...啊?”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 “小舅子!”警告他,不管他是谁,以后是谁,都不要辜负他大姐姐,他大姐姐,配的上世上最好的男子,若是他辜负了她,他会让他后悔的。 啧啧,好大的胆子啊,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略有些胆怯,可眼里却是无比坚定,这个弟弟,她到是没白疼。 还有,他那句,以后是谁,也是别有深意,小小年纪,了不得,知道有些话,可能以后不便说也说不得,所以今日才会趁机出口。 思虑周道,谨慎恰当,将来若是出息了,也不像是会忘恩负义的,多个人疼她、护她也好,他当时回了一句,说这话,首先,他的足够有本事,否则,即便哪天他负了他大姐姐,他也无能为力,那今日之话,就显得有些苍白了。 那小子怎么回他来着,拭目以待! 让他拭目以待,好小子,他都忍不住有几分喜欢,没有信誓旦旦大放厥词,却是如此有力的四个字,将来啊...那就拭目以待吧。 “小舅子....”林家那几个小公子有如此胆识,敢警告主子?莫不是那个簪花节上,赢了墨清简的林宏图吧。 也是,能让主子不吝啬叫一声小舅子的,恐怕也只有林霜语宝贝的那个五少爷,啧啧,爱屋及乌也不带这么明显的,被敬告还这么高兴。 “童老,早些休息了,不早了,本王也有些乏了,明日还有事!” 起身,干净利落朝着寝殿而去,童光年精神一震,主子终于要动了,是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了,再不动,这京都城的人,都快忘了他家主子是太子时是什么样的。 不管皇上心里怎么打算的,只要主子不想放手,这大夏江山,就可一争,主子有天下之主的心胸,更有这能耐和手段。 这一夜,对不少人来说,都是不眠之夜。 皇帝已经就寝,可花行没睡,直到等到消息,深深叹了口气,口里默默念着紫家两个字,听得出来,有些沉重啊。 紫家八成是留了人啊,而且,想要打探紫家的人还不少,夜深了就不打扰陛下了,明日再禀吧。 这一个林霜语,可是厉害啊,搅的这京都城风生水起。 其他两处等消息的,还真如林霜语和易九兮大致猜测的那样,就是墨亦宏和宫家,只是,宫家的目的,和墨家与宫里的不同。 “如此说来,玲珑当年的确是留了人啊,暂时别轻举妄动了,反正还有人想要找那丫头的麻烦,便让他们先折腾吧,静观其变,那两波人,你猜测是谁?” 墨亦宏书房里,此刻说话的,正是那日着灰色长袍的男子,依然习惯性的背对着门,即便是在这深夜,还保持那份警惕之心。 可见,这人平时多谨慎! 墨亦宏站在一侧,今天两人没有下棋,估摸着,也静不下心,那一抬抬嫁妆,扰了多少人的心,这灰衣人也惊动过来了。 “明白了,我让人跟了一段,从消失的方向大致猜测,可能是宫里和...宫家的。” 墨亦宏并未将话说的很肯定,这到是他的作风。 那人听了,略沉默了会,“宫里那位皇帝,恐怕也是惊这紫家的嫁妆,对紫家产生了疑虑,不过,这些...皇帝恐怕也不会与你说了,自古帝王多疑心,对你不再信任也是早晚的事,到是宫家...找那丫头做什么?” “可能是为了宫家那位皇贵妃,听说临死前见过那丫头...” “这么说,皇帝封那宫家老姑娘皇贵妃,果然有些说头啊,这京都一举一动,你都的盯着,这件事,你出手不方便,我会安排人去查。” “是!” “好了,本使明日要离京,很快就会回来,紫家那丫头,你给我盯紧了,今日那些嫁妆你也看到了,当年玲珑...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啊!” 墨亦宏听的这两个字,身体微微抖动了一下,心里不止一次奇怪,为何这人,每次提及她,都是念着她的名。 尽管是黑夜,对方仿佛也察觉到了,冷笑一声,“感情用事,别忘了当年的教训,玲珑已经不在了,也把所有的秘密都带走了...而今,也只有想办法从那丫头身上着手了。” 墨亦宏默默无语,躬身送了对方。 直到对方离开,书房的烛台才再次点燃,墨亦宏一脸寒冰坐在书桌前一声不哼,久久不动,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当年二字。 宫家,宫蓬休听的人回报,手落在椅扶上,到底是自己没忍住,可他又怕,自己再不出手,今晚那些嫁妆一出,不知道多少人会盯上那林家丫头。 果然,一下就去了三波人!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也一样会引起他人注意,今日之后,他不能再有任何动作,被旁人猜测还好,这件事早晚瞒不住,他担心的是皇上。 这次,是真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也是被逼无奈,那死丫头,临死都不肯告诉他,那孩子究竟在哪里!皇上不可能瞒着她的,那是她用命换回的孩子,当年,也是自己大意,竟然没发现那丫头有身孕了。 等他知晓,一切都来不及了,否则,就是冲着他一路陪着皇上的开国的功勋,皇后也落不到墨家头上。 幸好,墨家那个皇后,是个不会下蛋的! 这宫家虽不是将门出身,可宫蓬休是跟随征战走过来的,难免就习了几分痞气,正所谓,能俗能雅,所以宫相爷和其他文官不同,在武将那边也一样吃得开。 若非近几年,因身体不适没有理政很少上朝,墨家和罗家不可能有如今之势,是他洞悉皇上的心思,不想他宫家一家独大,想要让朝堂三足鼎立,便顺势而为罢了。 他如今重返朝堂,虽然什么动作都没有,可是这局势肯定是要有变化的。 只要他忠于皇上,宫家这两三代的富贵是不愁的,可是...谁不想富贵更长久些?这些年,他隐退在家,一方面是顺着皇上的心思,另一方面便是寻那孩子。 可是,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在那个孩子身上,终究一点都没套出来啊。那个死丫头,心太狠了。 想着,一巴掌落在腿上,怒其不争一脸气氛,她死的到干脆!死后荣封有什么用?不能给家族带来荣光,就是虚荣。 “老爷,怎么办?”看着略有些魁梧的管事,见主子沉默太久,迟疑开口问了一声。 这管事用的都与其他几位大佬不同,看着,像是军中出来的,该是个练家子,看着如此,但是行事却非常沉稳,汇报完之后,便安静等了这么久。 “还能怎么办?”颇为气恼。随即又轻声道了句,“不要轻举妄动了,左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能急这一时啊,这下,皇上肯定知晓了,知晓宫家知道那孩子的事...” 依他对皇上的了解,瞒着宫家,便是不想这孩子与宫家有任何关系,可这怎么可能啊皇上,那孩子身上可留着一半宫家人的血,的喊他一声外祖父! “明白了...”说话很是果断。 “牙雄,你说,那前朝的紫家,怎么这么邪乎啊?也难怪最后落的个满门灭的下场,又是藏兵图,又是那么些个宝贝,这墨家可真是啊...那么多宝贝摆在家里,最后愣是一件没捞着。” 墨亦宏现在,不知道的气成什么样,不过,这些东西打哪来的? “相爷若是想要知道,那属下探探?” 连忙摆手,“既然皇上沾手了,这紫家的事,就沾不得,想着,那丫头应该也不知道什么,这样...既然暗的不成,走明的,反正皇上也知道了,干脆做的坦荡些。” 刚才不还说...不要轻举妄动?那到底是动还是不动?走明的他就不管了...不是他的事了。 宫蓬休也没解释,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 这一夜,总算安淡了下来。 可是,真的能安淡吗? 墨家 成姬屋里灯已经熄灭,可人却不在床上,一身睡袍,坐在椅子上揉着头,每次睡不好,她这头就疼的厉害,就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一样,知道今夜是无法再睡了。 仿佛是听了动静,在小间陪夜的翠嬷嬷翻身而且,鞋都来不及提就急匆匆过来了。 “夫人?”没敢随意点烛台,翠嬷嬷小声问了句。 “别掌灯!” 翠嬷嬷听的成姬的声音,赶紧抹黑走了过去,“夫人,可是头又疼了?这晚上凉,您怎么坐在这啊?” “翠嬷嬷,召...那寒香来。” 翠嬷嬷一惊,脚底生寒,寒香是当年皇后娘娘留给公主的秘宫人,身为公主,只有三次调用金汉秘宫人的权利,三次之后,秘宫人便再不受命,这是秘宫人的规矩。 公主一共用过两次,第一次是紫家的事,第二次是杀紫玲珑,这是第三次.... 公主要开杀戒,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 第277章 她的心太大(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这不平静的一夜总算过去了。 翌日清晨,京都一切太平,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林霜语起的晚,四爷已经到了好一阵在,没让丫头喊人起来,心里想着,再怎么说,也才十五岁啊,面上平静,心里肯定也是吓着了,又折腾的那么晚,且让她再睡睡。 “小姐,这一觉可算睡好了。”听的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守在屋里的大双连忙上前。 昨夜主子交代了,往后即便是小姐就寝的时候,身边也不能离人,她和小双说了,轮夜守着,都敢当街动手了,保不齐就会闯入林家。 睁了睁眼,光线有些刺眼,抬手遮了遮,缓和了一下这才缓缓坐起,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昨夜睡的太晚,早晨便睡的沉了些。 “是睡的有些晚了,可是有事?”起身套上鞋子,一头墨发倾泻而下,宽大的睡袍耷拉在身上,一派慵懒之态。 屋里有动静,外头芳香立刻端着洗漱盆进屋伺候,“小姐,您可起来了,四爷在外屋等了近半个时辰了。” 芳香笑着伺候,动作麻利,小姐得长辈疼爱她这当丫头的自然高兴。 再说,小姐不光是府上大小姐,还是整个林家的当家人,这一切,对她这个丫头来说,就像做梦一样,犹记的,当初小姐回来时的光景,转眼,一切就变了。 “四叔?怎不喊我。”心里叹气,四叔怕是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到是她疏忽了,连忙加快速度整理,“衣裳拿来。” “小姐别急,四爷知道小姐醒了,说慢着点没事。”芳香一边加快速度伺候,一边传着话。 不急?能这一大早就在这守着,摇头一笑,有时候换个角度再看这些长辈,也有可爱的一面。 整理完毕,发髻没梳,只简单一把挽在脑后,自家叔叔,不打紧,“芳香,差不多了,去请四叔进来。” 芳香看了林霜的长发一眼,点了点头,罢了,四爷是家人,小姐是个有分寸的。 “四爷,小姐请您进去。”芳香从里屋走出来招呼了一声,小姐里屋屏风相隔有个办事的小堂,摆着书桌,自家人谈事到也没什么。 四爷一听,忙站起来,脚步有些急切,刚动脚想起什么停了下,“去给们家大小姐端点吃食来,这个时辰了还没用早膳八成饿着。” “是,奴婢这就去。”芳香哪有不肯的,四爷体谅小姐。 里屋,林霜语换了一身月色儒袍,颇为清爽的在小堂等着,看到四爷忙道了歉,毕竟让长辈等,便是不合适。 “坐吧坐吧,我让刚才那丫头给端点吃食来,没外人,且吃且说,大丫头,这个打算怎么处理?” 昨晚,他都是和衣而睡的,动都不敢动,这会才拿出来,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终于知道,什么叫有银子也有有银子的愁。 瞟了一眼那份契约,“四叔,这个让收着,收着便是,以后,每年年底,负责到汇丰商行去收红利,这件事,暂且别告诉任何人,祖父问起再说。” 毕竟,这件事并未最后尘埃落定,再则,不是每个人都如祖父四叔他们这般清白,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对汇丰商行来说是件大事,她的给楼当家的一点时间,把家里摆平,否则就是给人家添麻烦了。 “那...我收着?”虽说林家这些年的营生都是他管着的,可这不同啊。 这林家这么多年的营生都当不得这十分之一的分量,“大丫头,这汇丰商行,能做成第一商行,那楼十九功不可没,十八岁开始接管楼家生意,这些年,可是做的风生水起,这人是不会吃一点亏的,...” 林霜语看着欲言又止的四叔,知晓他想说什么,是提醒他,对方不可能将这天大的好处白白给她,那三箱子东西,虽然值钱,若换这份契约,对方多少还是吃点亏的。 “四叔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楼当家的吃亏,这红利,您到时候只管照单收,保证没问题。” 好吧,四爷该说的说了,想问的又不好意思问,大丫头究竟写了什么,让楼十九签下这份契约的... “那...昨儿和楼当家说的,开商行的事...什么时候着手?”那事,干脆不问了,还是问点不为难的。 芳香正好端了早膳来,见四爷还在,知道还有事说,在小桌上摆好东西便退了出去。 “大丫头,边吃边说,别饿着。” 林霜语也不客气,坐在一旁开始动筷,“四叔,现在就可以开始着手了,但是,咱们这商行,不用做别的买卖,暂时只做汇丰商行的生意,与林家其他的生意分开,往后,主管这个商行,具体做什么,我自会告诉,府上其他的生意,上次我也跟您说了,让您规整一下...” “都规整好了,回头我便给送过来。”专做汇丰商行的生意,那可好了,汇丰商行,那可都是大买卖,一般新开的商行都接不到单,他们这商行还没开,就不愁大买卖,好啊! 四爷仿佛闻到了银子的味道。 “不用送给我,府上的总账,还是来管,每月给林总管一份各处的账单,年对对账就是,我让规整出来的,将近些的交给三叔,远些的交给五叔,试着让他们管管,林家没分家,也不可能分家,都是家里的事,人人有份。” 心齐了,劲才能往一处使,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难处,林家是书香门第不假,可人活在这世上,并非真的就只有读书才清贵了。 “三哥五弟?这...”四爷一为难,刚想问,这事要不要跟老爷子商量一下,又想起,老爷子当日在祠堂发了话,往后,林家一切听从大丫头安排,他不会插手。 可...让他们两个插手府上生意,到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当年,爹让他管,一是他真的在读书方面...静不下心,二是他对这做买卖的事感兴趣,林家也需要个人打理营生... 他是怕那两个兄弟读了一辈子书,突然让他们去干这个... “四叔的顾虑,霜语知道,只管跟他们说,他们不愿再让他们来找我,四叔,这林家是大家的,并非哪一房的,一家人,一荣俱荣的道理他们应该知道,往后,林家所有的子弟读书之余,都要学着谋生,光读死书没用...这天下各行各业,缺了哪一样都不行,读书不为清高,是为明事理,是为了让人更有用,四叔,咱们林家开办书院,教导出来的学生,读书不能只为功名......就拿行商来说,富亦可达济天下苍生,如何不是造福于民?” 不管做什么,若眼界和胸怀太狭小,格局便小。终究成不了大事。 四爷静静听着,达济天下苍生.... 林霜语没注意到四爷的目光,正吃的认真,说的认真,“等将来,书院起了规模,我还合计着,根据实际情况,可开办一个谋生技能辅导的学院...” 这各行各业不都有招受学徒一说吗?但是,太过笼统又分散了,若是能以教学的方式请各行各业的拔尖能手,让入学院的学徒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择性的学,现在不管什么行业,招收学徒其实多数都只是免费招工,有些学徒,可能学个两三年,依然什么都不会... 不过,这只是一个大概的设想,要实现,难度有,而且,需要时间和银子,往后再说吧。 最重要...她不敢想太远啊,上辈子,自己把金汉的未来都谋划了一道,有何用?思及此,用膳的动作慢了下,她这心...还是大了。 四爷听着,一言不发,目光炯炯有神,若非亲耳听到,很难让人相信,这番话是从一个小女子口中出来的! 或许,将林家交付给她打里,林家或许会有个意想不到的将来。 “四叔...这事也就暂时说说,您别往心里去,反正我只管三年,这三年林家肯定是做不到的,先说说眼前的事...” 四爷一阵恍惚,后面林霜语说什么,有些没听进去。 “小姐,三爷...与三太太来找。”芳香进屋通报了一声,这一个还没走,一个又来了... 自从小姐管家,这几天可是忙的用膳都不安生了。 四爷这才回神,“大丫头,那我先去张罗商行的事,具体细节到时候再找商量。” 放下碗筷点了点头,办商行他们林家是门外汉,不能性急,“有劳四叔了,一会这边完事,让三叔过去寻。” “好。”四爷也不啰嗦,知道他三哥过来是为了什么。 三房那个能从庵堂接回来,恐怕还是大丫头松了口,是该来... 四爷出去的时候,撞着三爷夫妇,打了声招呼便急忙离开了。 三太太进屋的时候,还有些胆怯,她刚回来就听的这林霜语已经管家的消息,更是不敢再有什么想头了。 也知道,她从前仰仗的娘家如今落魄了,她哥哥官职不保连京都都待不下去回老家了... 往后,她除了老爷和儿子,再没人可靠了。 “大丫头!”三爷也有些尴尬,身为长辈,在一个晚辈面前竟然有种直不起腰的感觉。 幸而,这大丫头如今有个县主身份,又是未来王妃,他客气些也就不显得那么尴尬。 “县主!”三太太可不敢喊一声大丫头。 林霜语也不客气点了点头,示意芳香收拾桌子,大双机灵的上了茶,茶刚递上,眸光一闪,一脸戒备整个人气息都变了。 接过茶,眸光流转,林霜语虽然没察觉什么,但从大双的神情里瞧出几分蹊跷,不动声色的请人坐下。 “大丫头,三婶昨天刚回府,这忙,这会才过来...” 林霜语摆手,这些话便不必说了,只希望,三太太能如她今日装扮一样,有所改变就好,不过,也不怕她再咋呼,她没了那个资本。 “三婶既然回来了,便既往不咎,一切就过去了,一家人,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三叔,我这还有些事要处理,刚才与四叔商量了一下,家里的生意,指着四叔一个人太辛苦,也转不过来,和五叔往后也的承担一份,具体的,们商量着来就是,咱们府上富庶些,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些不是?去找四叔吧。” 对三叔她可以客气几分,但是三婶...现在她能叫她一声婶,便是客气!其他的,她也别想太多,毕竟,她是人不是神仙,做不到毫无芥蒂。 能让她回来,完是看在三房的面子上,她乖觉往后也不会再为难她,这已经是她最大的限度了。 三爷尚是个明白的,今日大丫头能喊一声三婶,就是真的不会再追究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至于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他不会开口问。 来时也交代了,关于女儿的事,让太太一个字别提,这会,三太太算是听进去了,直到离开都没哼声。 至于生意的事,他是真没想到,大丫头会有这样的安排...一肚子的话都忍下了,回头先去问过老四再说吧。 “怎么回事?”三爷一走,林霜语脸色立变。 大双刚才一直绷着身子,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戒备未减,“有杀气!” 但是,好像突然又消失了,可她明明感觉到了!刚才,这周围有一股很强的杀气。 第278章 成姬要杀她(某宝要的琴情节来了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小双跟随气息追了出去,可出了林府没一会便再也寻不到任何气息了。 好强的内力! 这是银星之外,她遇到的最厉害的高手。 没敢耽搁,怕对方调虎离山,这样的高手,大双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小双,什么情况?”那么强的杀气,大双也是头一回遇到,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小双落地,小心环视了一周,确定危险解除才松了口气,一摸额头,竟出了一层薄汗,可见刚才她也受惊不小。 “高手,绝顶高手,大双,盯紧了,我给主子信号。” “慢!”林霜语起身,看了两个丫头一眼,她不能遇到事就麻烦他,谁没自己的事。 “小姐,不行,的让银星过来!我和大双加起来恐怕都未必打的过。”小双是真的受了惊,若是刚才那人硬闯... “家主子身边,有几个银星,若是京都有这样的高手要动家主子,银星在这,谁护着他?”顾此失彼,使不得。 小双沉默了,看了大双一眼,不知该怎么办,若是这种事不告诉主子,主子知道肯定饶不了她,不过,小姐说的也不无道理。 大双思虑了下,朝小双使了个眼色,小姐也是她们的主子,这位的脾气,她也摸透了几分,若是不听她的话偷偷告诉主子...便不会再把她们两当自己人。 有些事,她不在意的,可以说,她叮嘱过不能说的,便不能说。 小双忧心点头,转身出去继续守着。 “小姐,太危险了,小双刚才说的一点都不夸张。”那种杀气很是魄人,是绝顶高手才有的气息。 林霜语揉了揉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看得起她啊!一个个的来。 “刚才说,杀气很明显?” “是!”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和昨夜那些人不同?” 连忙摇头,十分肯定,“不同,奴婢能断定,来者不善。”带了杀心来的,目的不用说了! “成姬!”目前来看,有理由,而且欲将她除之后快的,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成姬,没什么,直觉而已。 也是,她这三番两次的让她堂堂前朝公主今朝相爷夫人难堪,她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惯了,怎受的了这气,今天才想着杀她,已算她能忍了。 只是,她没想到,成姬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那当年她那么恨娘,她和娘在墨府那些年,为何不动手?难道是为了看着她们母女过的艰辛她便高兴? 还真是有些...心里扭曲的变态。 “墨家那老太婆?”额...顺口就来,大双抿了抿嘴,话已出口也改不了了... 林霜语脸皮一动,挑眉看了大双一眼,这丫头...那成姬看着依然风韵犹存,哪里像老太婆...嗯,也没什么不恰当的。 人总不能不服老!不是让人家喊她老夫人吗? “额...小姐,您若觉得是她,要不咱先下手为强...”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确定?就刚才那样的高手,确定能靠近得了?”还先下手为强,别让人一锅子炖了。 被打击了,大双垂下头,小姐这大实话实在伤人!那怎么办?又不让找主子帮忙。 “若是她,就更不能找闲王,别忘了,她是皇后的娘,是墨府的夫人,他本就处境堪忧,再...”下面的话,她不说,这丫头也该明白,所以,最好别自作主张。 人嘛!总的设身处地替别人想想,已经帮了不少忙了。她这人...脸皮子薄啊... “那咱们只能坐以待毙?”真的,就刚才那高手再来,小姐铁定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姐,您好歹有点态度,正经点。 这一副慵懒的样子...还有心情玩头发...娘啊! 某丫头抓心饶肺,某小姐淡定自若怡然自得。 “葵婆子已经进墨府了吗?” 大双眸子一亮,随即暗淡下来,“已经安排妥当了,但是...那葵婆子就算会使毒,若真是墨家那个,有这样的高手在,没戏。” 一般这样的高手,多少都会识毒,再说,葵婆子才进墨府没两天,恐怕连路都没摸熟呢,她和小双试探过,这葵婆子是会些功夫,但是很有限,对付一两个普通人还好,内息很乱,内力很弱,应该是受过伤造成的。 “小丫头,别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这世上,谁都不是铜墙铁壁,总有弱点,是不是她的人,一试便知,确认是她的人,再想法子就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高手也是人! “小姐吩咐!”这么说,小姐有法子,有法子就好,她还以为,小姐真不在意...小姐主意多,这会不知道又要使啥法子。 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逗的林霜语摇头失笑。 “去把梧桐古琴拿来。” 啥?还弹琴?小姐啊...法子,说法子要紧! “是...”急速抱来古琴,“小姐,您还是先说说啥法子,奴婢好去安排!” “这张古琴,也是我..姨母的嫁妆之一,那日没列在单子上,是我一时疏忽,东西虽然拿回来了,但是墨家动我姨母的嫁妆总是事实,不过,姨母已经不在,想必墨家的人也不会承认,可这事,总的提醒提醒墨家...” 抱着琴,大双听的双眼灿亮,“小姐,说重点...”重点是,要怎么做? 这丫头,怎么这么个急性子...“让芳香去喊陈昌来,这事,办不好,不过,墨家那边,也要跑一趟。” 这是有大动作啊,她最喜欢小姐现在这样子了,每次小姐坏笑的时候,准有好戏看。 话都来不及回,一阵旋风消失在林霜语面前,眨眼功夫又出现了,“小姐,已经让芳香去喊陈管事了,奴婢要去墨家做什么,您说。”杀人放火的,她没干过,可以试试。 只要是避开那高手的事,都不在话下。 ...... 抚额,下次见着闲王,定要问问,这两丫头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这般皮性,“去墨家,给墨亦宏送封信...” 啥?又送信,能不能换一个任务啊...等等,给墨亦宏送信,小姐啊,上次给罗阁老,这次给墨亦宏,您这...都什么套路? 林霜语没时间欣赏大双的表情变幻,有人都想要她的命了,她的抓紧时间,紫家的事暂且不说,她和娘的账总要算算,娘为何要嫁入墨家,她的弄清楚,所有的事,一件件捋清楚才行。 那些所谓的娘留下的人,现在是一点音讯都没有,她不能指望着,他们哪天突然蹦出来供她差遣,可她必须用障眼法再拖一拖,拖到他们知道,她身后没所谓的那些势力也不敢轻易动她... 她要造势! 娘的字迹,她再次用,不知墨亦宏看到,会是什么感觉! “大小姐!”毕竟是女子闺房,陈昌快速赶来却没着急进去,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 “进来!”没有抬头,将信处理好装入信封,“送过去吧,不用我再交代了?” “不用!小姐,那我先去了,这...”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小双在,陈管事也在,快去快回。” 看了陈昌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人刚走,如果真是墨老太婆的人,若是折回,路上她会碰到。 “小姐有事吩咐?”陈昌见状,大致知道,这是喊他来有事。 “陈管事,有件事麻烦一下!” “小姐只管吩咐便是!”陈昌躬身,可当不得小姐说麻烦。 林霜语并未急着说,手落在琴弦上轻轻拨弄了一下,琴音铮铮而起,“这把琴叫梧桐,也是我姨母的嫁妆之一...” 嫁妆?不对啊,昨儿他一样样点过的,没有这琴啊! 林霜语简单说了一遍这琴为何会在她手上,“东西虽然拿回来了,可墨家将我姨母的嫁妆拿出去做彩头,着实不太合适,陈管事,说,墨家是不是不太地道?” “.....”陈管事沉默以对...小姐预备怎么做,他听着就是了! “当年,墨亦宏第一次见我姨母,便是被我姨母的琴音所引...当时,我姨母用的琴便是这张...梧桐,别人可能不知,墨相爷该是知道的,陈管事,这老百姓最是喜欢听热闹的故事...” 林霜语略带清冷的口吻让陈昌不由低了低头,故事...“陈昌明白了,这就去办,保证今日之内,京都城每个角落都知晓当年墨相爷倾心求娶的故事,还有...墨家将小姐姨母的嫁妆拿出去当彩头的事...” “陈管事辛苦!”冷笑看了一眼梧桐,轻轻抚摸了一下,有些往事,并非所有人都会忘记,当年,墨亦宏到紫家求娶,听说闹的场面很大,也很唯美。 还让不少女子羡慕了娘一阵,因为,墨亦宏放着公主不要...当初如何美好,现在便显得如何不堪! 当年的定情之音早已消失,所以琴也可随便弃之吗? 这便是墨相爷的所谓倾心?当真是一文不值... “小姐言重,陈昌这就去办!” “嗯,陈昌,让四叔招收院守的事尽快办。” “是!”昨夜的事...幸好是没出事啊!如今,这府上是的多招点人。 陈昌离开之后,林霜语便写了些药材,让芳香去找来,她不会武功,也不能时时指望着那两个丫头,她的自己想点法子,医毒同理,备着点,情急之下,有备无患。 瞧这日子过的,着实有些艰难啊...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可不想这么轻便又交代了... 墨家 “没杀她?”成姬阴沉着脸,盯着眼前一袭白衣的女子。 女子脸上带着面具,身段苗条,长发高束,双手负后,面对成姬的怒气,丝毫不动,“她身边,有人,身手不错。” 成姬冷笑,“怎么,又杀不了?当年让杀紫玲珑也是一样的理由。” 似是被人提及不高兴的事,那女子微微扭了扭头,隔着面具,一双眼睛让成姬忍不住有些后悔。 秘宫人虽有规矩,也守规矩,可如今毕竟不是金汉了,而且,秘宫人的厉害,她都不知底细,她更不知,秘宫人究竟是个什么组织。 与当初的金汉皇室又是什么关系,她都一无所知。她曾经问过母后,母后也只是摇头,她甚至忍不住好奇问了父皇,父皇有史以来,第一次严厉警告她,将这份好奇心掐灭,永远不要试图打探秘宫人的事。 因着这事,还将母后也训斥了一番,说母后不该把这个秘宫人交给她...那时候她才知道,秘宫人是只有金汉皇帝才能调用的,这个寒香,是父皇交给母后的,母后疼她,才给了她。 “紫玲珑杀不得,当初因此差点坏了秘宫人的规矩,公主难道忘了?且当时公主换了一个要求,我也完成了,怎么,公主要与我算算账?” 明明喊着公主,可成姬却听出几分嘲弄的味道。 ------题外话------ 55555555555555发现自己实在有些对不起各位追文的宝宝,错别字、语句不顺的地方特别多,因为都是晚上赶着码字,第二天早上上次,通常都是一点左右了,没时间没精力改,十分影响阅读体验,做晚这三更修改到近两点,不能辜负们一路追文的陪伴,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我都会认真看过之后再上传,尽量让大家看到更好的.... 第279章 貌合神离(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屋内气氛像是凝固了一样。 杀不得... 这三个字,刺的成姬浑身难受,真是可笑,秘宫人是金汉皇室的人,却告诉她,紫玲珑杀不得,这是他们秘宫人的规矩。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她紫玲珑又有什么杀不得? 最后,不还是死了?虽然她那一箭及时收手了,可她还是帮着把人找出来了,幸而,当初她为了万无一失,趁城中大乱布置了那么多弓箭手。 有什么杀不得?还不是万箭穿心! 如今,紫玲珑死了,她成姬还活的好好的,享受荣华富贵,她成姬想要她死,就没什么杀不得。 “这么说,她也杀不得?秘宫人的规矩,可真是多啊。”什么狗屁规矩,没本事还要装吗? 成姬气在胸口,一直以来的骄傲,容不得她低头,尽管她能明显感受到对方什么的危险气息。 “秘宫人的规矩,奉劝一句,公主还是莫要质疑的好!至于林霜语,紫家的后人,我可不想再次坏了规矩,放心,我已下了杀记,三天后,若还没收到秘宫的不杀令,三日后,我再来交差。” 她等这一趟差事,可是等了许久,她还盼着,早些了结! “若是不能杀呢?”成姬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句。 “那边请公主换个要求了,别忘了,秘宫人的规矩,只要出动了,便算一次!不能完成的任务,召唤者可更换任务,若是公主放弃更换,那也算一次,三次清空,往后,公主的召唤令就没用了,公主可以趁这三天时间,好好想想。” 女子说话,依然疏离冷淡,从声音上判断不出年龄来。 成姬双手握紧,强忍着不适,“秘宫人不能完成的任务可真多。” “公主错了,目前为止,整个秘宫人接的任务,只有紫玲珑一桩是没完成的。”听说,是在她对紫家的事动了手脚之后...秘宫便多了这条规矩,不过,她多年未回秘宫,中间疏漏,她没收到秘宫的新规,差点坏了规矩。 “三天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会再来,公主不必召唤了。” 该说的说了,不等成姬回应,转身而去,瞬间消失在屋子里。 一直在一旁不敢出声的翠嬷嬷腿脚有些发软,上前伺候成姬的时候,这才发现,夫人原来和她一样。 “翠嬷嬷...为什么?听到了吗?所有任务,只有紫玲珑这一桩没完成....说说,她究竟是人是妖?紫家究竟有什么天大的能耐?” 嘴角嘲弄一笑,什么金汉皇室的秘宫人,瞧瞧刚刚才那秘宫人寒香的态度...十几年如一日,便是金汉没亡时,她就如此.... “夫人,要不,咱们再等等吧,若不成,咱们再想别的法子,夫人,您别忘了,当年紫玲珑还不是死了...”翠嬷嬷很是不想提起这个名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夫人若真想要那林霜语死,有的是别的法子。 她还不信了,这京都城里,夫人想要一个人的命,能有多难。 “对!说的对,让我好好想想!” “夫人,相爷请您过去!”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打断了成姬的思绪,“相爷?知道了,一会就过去。”揉了揉眉心,“翠嬷嬷,给我上妆。” 翠嬷嬷默默点头,不管什么事,只要是相爷喊去,夫人都不会耽搁的,都这么多年了,依然如初,可是相爷太不知道疼惜夫人了。 “看看,果然是老了,不过一宿没睡,这脸色都看不得了。”成姬自己拿着粉盒一点点扑着,不管什么时候,在墨亦宏跟前的成姬,永远是光鲜亮丽的才是。 翠嬷嬷一边梳着头,一边说着宽慰的话,说出的话,却显出几分苍白。 墨亦宏揉着眉坐在书房等着,昨夜一夜未免的,看来不止成姬,那人离去前的话,让一向人前不变色的墨亦宏整宿合不上眼。 “相爷,夫人来了。”墨渲禀报一声便退了出去。 成姬一身长袍,还是平日端庄的装扮,举止表情,没有任何不妥的,“相爷唤我?”成姬眉头皱了皱,相爷看着,可是很疲累的样子。 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惊的发现,屋内那盆紫莲不见了! 心里突然疑云顿起,相爷宝贝那盆紫莲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怎就不见了?别人绝对不敢动,除非是相爷自己...终于舍得扔了吗? “夫人来了,坐吧!” 成姬依言而坐,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墨亦宏,很少听的相爷这样的语气说话,像是精气神不见了一样,遇到什么事了?朝堂上出岔子了? 不可能啊,没听着任何动静,皇后也没送消息来。 “相爷,可是有事?” 墨亦宏点了点头,坐直了些,“嫁妆的事...暂时让它过去吧,不过是外头说几句闲话罢了,什么事没经过...” “相爷今日唤我来,究竟何意?”成姬心略沉,只要他提及与紫玲珑任何有关的事,她还是如当初一样,如鲠在喉啊。 她也想像其他女人一样,能放的下身段,能软的下言语,能迎合他的喜好和心情,能当一朵解语花,夫妻和睦,逢场作戏,假装一切都看不见。 可是,她是成姬啊,她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像其他的妇人一样。 墨亦宏眉头抬了下,不愧是夫人,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既如此,他也不必拐弯了,“林家那丫头,的确是放肆的很,可眼下,夫人且忍一忍,暂时别动她。” 成姬袖中死死拽着帕子,声音冷了几分,“相爷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如今我连这么个丫头都动不得?”她偏不想拐弯。 “啊!性子还是一如当年,若是其他人怎么动都可以,可她不行,皇上盯上她了,只要帝王剑一天不问世,皇上就会一直盯着她,夫人别忘了,她出生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她是怎么知晓这么多事,怎么有藏兵图,怎么有嫁妆单的...” 成姬冷笑,到是个好理由,恐怕除了皇上,相爷也盯上了吧,“也是...还有给相爷的休书呢!相爷这么说,到真是她的笔迹了?” 紫玲珑啊!这一刀,可是捅的够狠,终于知道,相爷为何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了,还是因为吗? 真是本事,死了还阴魂不散,近来,总能听得这个名字,她如何安寝? 所以,不杀那丫头,不可能。 拿皇帝来压她?她还真有些不敢妄动,可不杀那丫头,就时刻有人提醒她,紫玲珑曾经的存在。 听得休书二字,墨亦宏的脸都绿了,本就有些黑,这会是绿黑绿黑的,强忍着没有发怒罢了。 “夫人也不必笑话我,别忘了,珍丫头是怎么死的!” “墨亦宏!!”成姬突然而起,伸手指着墨亦宏,一脸暴怒,不可抑止的抖动着身子。 “夫人,我只是提醒而已,别忘了,如今已不是金汉,也不是什么公主了,这些年,该给的尊荣,一样不差,该学着人家好好当个后院夫人,简儿的婚事,就别管了。既然没了当初那几分远见,便好好安坐后院吧。” 当初,若非她纵然,若非她等不及,她那宝贝女儿又怎会给她们母女陪葬? 一个林家小丫头算什么,她背后的紫家才是重点,等揪出了那些人,弄清楚了紫家的秘密,到时候她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现在,最好不要坏事。 不光是坏了他的事,还会给墨家带来麻烦。 难道,他就不想收拾那丫头?当众给他的那一巴掌,是不够响亮吗?他墨亦宏如今,也是一堂堂国相! “哈哈,我是简儿的娘,他的婚事,我如何就管不得?墨亦宏,莫太过分了!” 竟然用这般嫌弃的口吻跟她说话....哈哈,安坐后院,她进这墨府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她成姬不可能如他所言安坐后院。 他墨亦宏能有今天,墨家能够有今天,难道她成姬没有功劳吗? 如今用不上了,他根基牢固了,她也不再是公主,便觉得,她没用了,没有远见了?晋国公府怎么了?功勋世家,世袭罔替,军权在握,怎么就不好? 有他这个相爷爹,再有个有兵权的岳父,简儿的将来,难道不可预见吗?权倾朝野也不是不可以! 这些年,顾及这顾及那,皇上不点头,难道简儿便一辈子不娶了? 她饶开他,就是在替墨家着想了,这件事,相爷不知,晋国公不知,便是她和国公夫人妇人家的事,她一个当娘的,儿子大了,想看着儿子成家,皇上即便不乐意,也不能说什么。 等时间久了,便也过去了。 相爷以为,她当真没有谋算? “若想毁了简儿,只管管,大不了,墨家换个继承人就是,如此皇上到真不会介意。”不是墨家继承人,这桩婚事,皇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耽搁这些年了。 “墨亦宏,什么意思?”成姬今天,是真的受了不少刺激。 一字一句的问出口,眼眶微红!他竟用简儿的前程来要挟他。 墨亦宏低头冷笑,面无表情道:“夫人,飞鸟尽,良弓藏,当今这位皇上,胸有大志,江山初定时,为求稳,他没动,如今天下海燕清平,难道不是该动兵权的时候吗?夫人,也曾是宫中出来的,这些事,不用我细说吧?” 成姬身子一震,心头微乱,墨亦宏能跟她说这些,便是知道,稍加点醒,她该听的懂,有些话,现在说,可能过早,不过却是迟早的事。 本无意说这么多,可墨亦宏怕这个夫人一时冲动,把墨家这些年的努力,一朝给毁了。 成姬离开书房的时候一脸恍惚茫然,平日的端庄姿态也消失殆尽,翠嬷嬷看着,吓的连忙扶着。 好像是找到了支撑点,成姬身子放软了,脚下有些虚浮,“翠嬷嬷,我真的老了吗?”从前,这种事,只要相爷不同意,她便能想到缘由。 他说,她没远见了...是这样吗? “夫人,您哪里老,您...” 原来,墨家这么热闹啊,大双躲在暗处,刚才在墨府附近,她又感觉到那股气息了,但是杀气淡了许多,她没敢妄动,直到那股气息消失了才敢进府。 没想到来送个信,还瞧了个热闹,信!对,光顾听热闹了,她的把小姐交代的差事办了好回去复命。 的尽快回去告诉小姐,小姐猜的个八九不离十,那气息在墨府附近,与墨家脱不了干系刚才他们自己不也说了... 那墨老太婆要杀小姐,不过,墨亦宏好像暂时还没这意思。 朝着书房看了一眼,大双将手中信用了几分内力,直接当暗器飞射入屋,屋内立刻传来声音。 “谁!” 第280章 后院起火(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老爷,这信....” 墨渲刚才一直在屋外,根本没看到任何人,听的屋里动静,连忙进屋,墨亦宏追到门口,朝着屋外张望,大白天的,竟有人敢闯相府。 什么人影都没发现,两人进书房看着落在桌面上的信迟迟不敢碰。 墨亦宏眉头深锁,凑近刚要伸手细看,墨渲忙拦住,“相爷小心!” 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试了试,墨亦宏见状,眉头一皱,不等对方验看,直接将信拿起,若真是要杀他,刚才飞射进来的就不是信,而是暗器了。 “是属下疏于戒备!”墨渲自责也害怕。 见墨亦宏没有声音,缓慢抬头而望,却发现对方面色不对,“相爷?” 拿着信的墨亦宏手不停的抖动,退后两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是她的笔迹,怎么可能?可这笔迹,他不会认错的,是她的没错! “相爷?”从未见过墨亦宏这幅样子,墨渲着实有些吓到了。 “墨渲,是她的字迹…是她的!”墨亦宏眼神有些涣散,不知是在问人还是问自己,声音很小。 墨渲不敢出声,相爷怎么了这是,字迹?她?眼睛突然睁大,不可置信看向墨亦宏。 “是…紫…”夫人?不,已经不是夫人了! “她说当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便是紫家的人回来了,让墨家做好准备!”真的是她的人,她早就知道一切了,她什么都知道!留了休书,还留了这信... 不愧是她啊,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一样! 至今,他都没弄清楚,当年她的藏身之处是谁找到的,以她的能耐,既打算出墨府,就一定会让他查不到踪迹。 恐怕...还是因为她那宝贝女儿,他所知道的,她唯一的软肋。 墨渲听的目瞪口呆,真是她留下的信,难道,当年她就算到了一切,包括自己和女儿的结局,所以留下这些...交付紫家后人回来算账? 先是一惊,随即脸一横,狠声道:“相爷,是她留下的又如何,若紫家真有那样厉害的势力留下,也不用等到现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装腔作势罢了,想动墨家未免笑话!相爷...” 墨亦宏摆手,脸上略显颓废,“不可轻举妄动,不了解紫家,不了解啊....那丫头,邪乎的很,一个十来岁的丫头,这一身本事...让我想想...” 捏着手中的信,闭上眼靠在椅子上,她的人终于出现了,也好!有一点墨渲说的没错,如今的墨家,可不是他们想动就动的了的。 “以静制动,等他们现身再说吧,她说让墨家做好准备,那便做好准备等着就是。” “相爷放心,最近府上,我会加强戒备。” “嗯,对了,他也跟着一阵了,如何?”墨亦宏不着痕迹将信收入袖中,抬手搭在额头上,将话题转开。 他...墨渲反应过来,连忙回话,“相爷,九公子办事很沉稳,不骄不躁,相爷的儿子,不论嫡庶,总是差不了的。”该恭维也是要恭维。 条件是,他真的觉得,那青衫公子不错。 微微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带带吧,往后,他总的有个帮手,亲兄弟总还是能信任一些,到底都姓墨,不过...也要他清楚明白一点,可以有野心,却不可以有不该有的野心,墨家家主之位,不可能是庶子,若他懂事,往后,也亏不了他娘两,他那个媳妇,可还安静?” 这一下子,说的有些多,墨渲一一回了。 “嗯,她安淡就好,她那个哥哥是个野心不小也识相的,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在年底,给他寻个外放的差事,去地方上锻炼两年,回来,本相才好安放。” 皇上怀疑他,朝中的那些人,他就暂时都指望不上了,这么大个摊子,他手里,总要有人用,有把顺手的刀也不错。 再说,老丈人提拔女婿,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得什么。 “能让相爷替他盘算,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将来必定的感激相爷,对了,相爷...一大早,九公子来的时候,给您带了炖汤,说是见相爷最近辛苦,让相爷补补身子...” 墨亦宏挑眉,墨渲到不会有什么私心,这点他心里清楚,能让一个没私心的人替他说话,看来,他这个庶子的确有些能耐。 既然墨渲开了口,他总的给点面子,“端上来吧。” “好嘞,一直让人热着呢,相爷稍等。”他能帮着提一句,不过就是顺口,就如相爷说的,将来如何,看他自己是不是明白。 最近让他办的几件事,他都满意,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句。 汤自然不会少九公子炖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墨亦宏端着汤,一夜未眠,早膳也没怎么样,这会一碗香气四溢的汤,也忍不住动了勺。 刚喝一口,便砸下嘴,“不错!最少是文火几个时辰熬煮出来的...他们母子的日子,也不宽裕,这些东西,恐怕是攒下的,他现在跟着办事,也是墨家的公子,人前人后,总要有些趁手的银子,一会去后院交代一声,公中每月给他们加一百两银子。” 哟,看来,今日这一碗汤,可是值了,听青衫公子说,是莲姨娘熬夜炖的,不管什么汤,又花了多少心思,只要相爷道了声不错,那才是真的不错。 门外不远处,墨清简脚步顿足,听得里头的话,轻轻转身而去。 长安不明所以的跟上,直到离远了些才问,“公子,您怎不进去?”不会是因为相爷抬举九公子那几句话才是,他们家公子什么性格他还是清楚的。 “刚才门房说,我娘刚离开不久!” “是啊!” 这和他提的问题有关系吗?长安满眼糊涂,公子越发高深莫测了,这几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不容易出门说来相爷这,到了门口又折回... “恐怕是不欢而散!” 老爷和夫人吗?这不正常吗?夫人的脾气,就是相爷也不会相让的,是来谈公子的婚事?这么说,相爷不同意? 挺好,他去打听了下,夫人看中的那位国公府小姐,据说是个厉害的,要是个跟老夫人一样的,那他长安以后岂不是...还是温柔点的好啊。 “公子,那咱们现在去哪里?” “林府。” “啥???”这林家那位小姐...不不,那位县主,都和墨家闹成啥样了,公子还去林家找她?这要让相爷和老夫人知道可咋整。 “公子,咱还是别去了吧...” 墨清简停住脚步,像是听进去了,认真思虑了一下,点了点头,“嗯,去!” 指着自己的鼻子,他去?他去做什么? “香雅茶楼,去送个请,就说我请县主喝茶。”既然不方便去她府上,出来也行。 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究竟是谁...这几天,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前两日,爹问他,小时候,他在书房见到张湘的事,还有谁知道。 他思前想后,只告诉过一个人。 若说嫁妆休书什么的,紫家留下的人可能告诉她了,可是,这件事,他怎么也想不通! 脚步略快,心跳如雷,可又莫名害怕,他知道,死而复生是无稽之谈,可谁能告诉他,这一切又要怎么解释。 他本来是来爹这再求证一些事的... 长安不情不愿的去送信,却不知,此刻京都城各大酒肆茶楼,正一片热闹,说的就是他们墨家的故事。 而墨家后院,莲姨娘和林允兰看着送来的银子,目瞪口呆。 一百两....而且是以后每月都有,还是老夫人身边的翠嬷嬷亲自送来的,说是相爷交代的。 “娘...是不是相公得了相爷的脸?”林允兰难掩激动,如今,她和哥哥,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只能依附着墨家。 本以为,如今这情形,她这边是指望不上的,只能等着哥哥出息,看着这些银子,突然有些峰回路转的感觉。 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一百两就让她变了颜色?没错,这些银子对她们现在的处境来说是很不错的,可跟这偌大的墨家家业相比,这算得上什么? “青衫最近跟着相爷办事,外头难免要打点应酬,一个大男人在外头没银子,处处为难,这银子,都给爷们用,只管用,咱们紧着点没事,儿媳妇啊,人的往长远了看,总有风光的一天,为娘的相信,是个懂事的。” 娘?呸?一个姨娘还敢自称她娘,什么玩意! 徐老半娘了,还指望能复宠还是怎么?还不是指望儿子出息,她跟着享福? 哼,就是将来风光,她一个姨娘,也只会是相公的耻辱,心里想着,脸上却挂着虚假的笑应付着,一派大度懂事的样子。 这一点,到是跟二太太学的个十足。 “儿媳明白,相公在墨家站稳了脚,比什么都重要,咱们这天天在院子里,也没什么花销,紧着相公来应该的。” 莲姨娘拉着对方的手,满意的点头,“好孩子,等将来...有了孩子,还不都是孩子的。”说完,别有深意的撇了一眼林允兰的肚子。 按说,这年纪轻轻的姑娘家,身体也没毛病,怎还没信? 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寻个由头回了自己的屋子,一百两,她到不是真的没见过银子,不过是觉得,终于有了点指望罢了。 不过,还是的双管齐下,墨小姐那边不能松,毕竟,墨小姐马上就要嫁入建王府,万一将来建王大业得成,墨小姐就是皇后。 那....才是真的有指望了,哥哥堂堂一个探花郎,却被当成上门女婿一样待,墨家当初娶她时的那一顶小轿,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哥哥答应了,暗中投诚墨小姐和建王,哼!这墨家看着风光,连个女儿家都生了外心,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林允兰在某一瞬间,还是挺有‘远见’... 林允兰一走,翠嬷嬷连忙请了暗处的葵婆子出来,千恩万谢,“这都是婆婆的功劳,往后,免不得还要劳烦您...” 这墨府想给相爷送汤的海了去,能让相爷喝一口才是不错。 “婆婆,这银子...”莲姨娘伸手就要去盘子里拿那银锭子,想要塞给葵婆子。 “姨娘小心别碰!这银子,可不干净!”葵婆子急忙阻止,没想到,这堂堂相爷夫人,竟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 手段到是不错,这玩意抹在上面两锭银子上,一般最先碰的,也就是这姨娘了,碰过之后就会染上毒,中毒的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的症状,期初,只是出现乏力茶饭不思的情况,慢慢的,身子就会无形中垮掉,死的连大夫都发现不了,这才是杀人无形。 这玩意,民间可是找不到,早年宫里流行过一阵,叫纤柔仙... 中了这玩意,可不是越来越纤细柔弱最后羽化登仙,名字也是贴切。 小姐让她到墨家,还正合了她的意,一边取信她,一边查一桩事,都不耽误。 第281章 报应要来(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墨家后院的热闹才开始,外头却有热火朝天之势了。 陈昌办事风风火火,这还不到半天的功夫,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陈昌,是不是有些过了?”林世同辈抓来帮忙,两人忙活了小半天,出府门的时候还没动静,这回来的路上,就听得议论纷纷了。 陈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小姐说了,就是别人知道是她所为也无妨。” 这意思,不就是让人知道是她干的? “行了老林,这些日子来,看咱们大小姐办的每一件事,可出过岔子?放心,咱们就听命行事便是,再过一两个时辰,保证京都城每个角落都知道了,咱也不用盯着了,先回府吧。” 林世同点了点头,也是,“哎!咱们林家这位大小姐,老夫也是平生仅见。” 消息传的飞快,今日不早朝,所以皇帝起的晚些,花行特意等到皇帝用了早膳才将昨夜的事详细告知。 皇帝听罢,端着茶良久才抿了一口。 “都是谁?” “宫相、墨相...” 这两家为什么会出现,不用花行说,皇帝心里也清楚,一个是为了那孩子,一个是为了紫家。 总不会是为了杀人,这两个,都不是傻的,知道帝王剑没问世,那丫头就不能出事,他们应该还没那胆子。 “都不省心啊,各有各的算计,不过...人之常情,这么说,有八成把握,那丫头背后有人?” 花行躬身点头,“是,凌晨时分,奴才又让人去林府附近转了一圈,确实有踪迹,但是那些人很谨慎,离林府有些距离。” “这才出了事,自然要显出踪迹来护着一二,毕竟,紫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了,紫家...当年都死的那么干净了,还留下了这么一批人,那个紫玲珑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去一趟林府,将紫家旧案的结果告诉那丫头吧!” ...“皇上,那墨相那边,是否...知会一声?”毕竟,这里头涉及到相爷夫人,皇后的亲娘前朝成姬公主。 原本,皇上是打算随便应付过去的,但是墨家喜宴之后,皇上又改了主意,当年,那位成姬公主,在紫家的事上,可是没少使劲,皇上这么做,可是给了紫县主一个报仇的机会,但也止步到此的意思。 用一个相府夫人、皇后的亲娘,将紫家的事摆平,然后再找机会,掌控县主身后的紫家人,得到另一半藏兵图或者另一半藏兵图的线索。 皇上分析,紫家即便留了人,目前来看,对当年之事,恐怕并不详知,所以一直在针对墨家,那就让这一切,在墨家打住吧。 “不必了,从林家出来,直接去墨府,宣他进宫。”这成姬与墨亦宏的关系,他心知肚明,他这么做,的确有些突然,是不给皇后和墨家面子。 但是...他相信,墨亦宏知道一件事后,不会手软...毕竟,他当年对紫玲珑是真的动了心,他记得,城破的时候,他让人寻了一圈都没寻到那个原本应该站在城门口迎他入城的墨亦宏,直到三天后,他才出现! 那副一脸死灰的样子,至今难忘。 “是!”花行本还想问一句,皇后那边是否...想想还是算了,皇上不糊涂,不会让君臣产生间隙,更不会让帝后之间生出间隙。 这件事,皇上自有权衡之法,他只负责办差就是。 “皇上,还有一事,您听听?” 还有什么事?皇帝挑眉,“说!” “宫外传出消息,说是墨相当年求娶紫夫人的事正传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还有紫夫人的嫁妆之一梧桐琴被墨家墨清凤拿出去当彩头的事...” 花行简单说了,这将消息传出来的人,必是紫县主无疑了,不得不说,这紫县主可真是胆大包天,这是明摆着与墨家对上了。 “这丫头,突然之间这么大张旗鼓为什么?” “总不会没缘由,奴才想着,这件事正好赶巧了,前有休书,后有谣言,墨相乃一国之相,传的太难听,实则也是朝廷没面子,所以奴才以为...这件事,也该有个人出来了结。” 皇帝眸光一转,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还真是巧了,这时候推出墨家那位夫人,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人揽下,总比墨家一门名声赔进去好,希望,那位前朝公主是个明白的。” 是啊,还是皇上的丈母娘呢!怎么取舍,那位老夫人应该明白,既然皇上也是这个意思,那这次,墨家老夫人不担下都不成了。 谁能想到,现在还风光着的相爷夫人,转眼,便要陨落了,这世上,谁能说的好谁的明天会如何? 就像,这京都城里,谁也想不到,墨老夫人会瞬息之间就要跌入尘埃了,哎!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难料。 也难怪古往今来,这么多人为了那把龙椅死去活来。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在顷刻之间,决人生死荣华。 不过,成姬毕竟是皇后娘娘的生母,是墨相的夫人,管着墨家这么多年,还是墨大人的亲娘,墨家继承人的娘,皇上也不会想着置她于死地。 若是成姬不能在紫县主一个小丫头手里生还,那便是自己无能,白担了这么多年的富贵。 花行离开之后,皇帝立刻召了皇后,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没有子嗣,却掌管后宫,执掌凤印,皇帝在明面上,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墨宝珍一身凤袍,款步入殿,永远那般端庄,皇上很少传召,有事,也是到她的凤栖宫说一句,这乾元殿,她来的也不多。 这里,怕也只有长公主这个女儿家可以随意进出吧。 “臣妾拜见皇上!” “皇后啊,起来吧!来,过来坐。” “是!”墨宝珍不动声色起身,既是皇上召她,有什么事,皇上总要开口的,她不急,这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时光。 皇上看了一眼墨宝珍,亲手拉着对方坐在同一张榻椅上,对这个皇后,凭心而论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可唯一不如意的就是她的出身。 或许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吧,他不让皇后有孕,其实,就因为她是成姬的女儿,前朝公主的女儿,若是她生下皇子,岂不是身上还留着金汉皇室的血脉? 皇室血脉,永远不容混淆! 所以...他才会对九兮那么狠!若是个公主便也罢了,皇子万不可能继承皇位,他不会允许,当初封他太子,也是权宜之计,没想到,这么多年,他竟也平安躲过了无数暗箭,也算是替那孩子遮风挡雨了,这也是他对他一直不下杀心的原因。 毕竟...他身上,还留着他的血,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会下手。 “皇后,朕刚才,听了一桩事,唤来,说给听听,朕想听听,若是皇后,会如何处置...” 处置...墨宝珍心头一惊,面上平静,“皇上又拿臣妾开玩笑,不过皇上既这么说,臣妾到想听听什么事。” 皇帝便将刚才花行说的事,语重心长的说了一遍,语速很缓慢,一边说,一遍观察这对方的脸色。 这个皇后,果然是镇定,堪当大任,这皇后的位置,她到无可厚非。 “皇上...紫夫人与我娘的恩怨,臣妾这当女儿,不好评说,父亲与紫夫人的过往,臣妾更是未曾听闻,今日也是头一遭,皇上,您非要臣妾说,臣妾只有四个字,造化弄人!紫夫人固然可怜,臣妾那大姐亦是,可臣妾的娘呢,她委身下嫁,为墨家生儿育女,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少,她对墨家,是无错吧,至于道德人常...皇上,子不言父母之过...” 尽管心惊肉跳,可出口的话,还是说的可圈可点,她懂了,皇上今日能喊她来,便是要给林霜语一个交代。 至于为什么,约莫是为了帝王剑吧。 可是...皇上啊,为了帝王剑,便可以置她这皇后和墨家不顾吗?她娘不是普通妇人,她是堂堂皇后的亲母,是一国之相的夫人啊! 若就为了给林霜语一个交代,就为了这故意散播出来的一个谣言,皇上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没错,的确是影响不好,可有的事别的法子化解,甚至,皇上不想处理这些女儿家的事恩怨,也可以交给她这个皇后。 她纵是考虑到皇上的缘故,考虑到帝王剑,考虑到闲王,也不会太过偏着墨家偏着她娘,她总能折中处之的。 今日皇上能开口说这些,便是做好了打算,不给她任何转圜的余地,如此突然,她还能说什么? 皇帝拍了拍墨宝珍的手,“皇后,朕知道,素来懂事,簪花节上,朕当着天下众人的面说了,紫家旧案会给她一个明白,前朝往事了,就是那丫头,也不傻的要求朕以刑罚处置,但是...名声上,该受的还是的受着些,朕许出宫一趟,劝着娘一些...” 懂事!哈哈哈,此刻,墨宝珍真的想放开大笑,名声?皇上知道,名声对一个家族,对一个女人,尤其是她娘那样的女人,有多重要啊?重过命啊! 让她去劝?劝什么? 劝着娘给林霜语..给紫家后人亲口道歉?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娘干脆些,“皇上,嫁妆之事,墨家确有不周,梧桐是一把千古名琴,墨家再赔一把就是,但是,紫家旧案,那是另一回事,我娘一个妇道人家...让她一人承了这么大一桩案子,是否不妥!” 不妥二字,墨宝珍加重了语气,咬着唇,眼里衔着泪,她是皇后,皇上何尝把她当过皇后? 这真的只是她娘的名声问题吗?真的只是一声道歉吗?她这皇后,往后还怎么执掌后宫,还怎么站在文武百官面前? 说难听点,抢一个男人,没什么,这种事,屡见不鲜,说一阵,热闹一阵也就过了,可若是为了一个男人害的人家满门抄斩,那还不是普通一家子,是当初金汉的将门,那便是霍乱朝纲! 这个罪,如何背负? “皇后,朕难道还会让母亲无辜顶罪不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言语严厉几分。 “皇上...您这话什么意思?” 墨宝珍突然有些害怕! “当年,金汉皇帝给紫风修的圣旨,被掉了包,所以紫风修才会有不听圣意私自动兵之罪,也才有了紫家通敌叛国案的开端,后来,紫家论罪,紫家不知如何得了风声,紫风修派人暗中回府救人,是母亲,暗中派人截杀...所以,紫家才一个没留!还有紫玲珑紫夫人之死也是她....” “够了!皇上!够了!” 不可能,不可能,娘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 一定是皇上编造的,为了让她娘将一切罪过都顶下来。 的确,光凭成姬,没这么大能耐,当初促成这件事的,是他和墨亦宏,还有不少当年金汉的旧臣,不过那些人就是墙倒众人推凑了个热闹,只是,皇后不需要知道这些。 ------题外话------ 困就一个字~~~~~ 第282章 紫家之亡真相?(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最后,皇后还是出宫回府了。 即便住在一座城中,即便墨家和皇宫只隔了这么远,可自从入宫后,墨宝珍回墨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最后,皇后只用了几句话,便让墨宝珍点头了。 皇上说,皇后可还记得,皇贵妃当年那个差点没了的孩子?如今已经十六了,朕寻摸着,什么时候接他回来,可宫里,那些个都有孩子了,不知皇后愿不愿意将这孩子视如己出! 墨宝珍费尽心机想要办成的事,皇上一句话便是允诺了她,往后,那个孩子回来,她便是母后!而且,这个孩子,是皇上心中的帝位继承人,不是太子而已.... 也就是说,皇上承诺给她的是未来皇太后的位份,就算她一无所成,她还是这大夏的皇后,以后的皇太后! 而宫里那些依然还在隐隐算计的人,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还是后宫最大的赢家。 她...如何能不答应。 这是墨家、是娘和爹都给不了她,也不会为她谋求的荣华。 再有,紫家旧案,不管真相究竟如何,皇上说的这些,这些有关她娘的部分八成不是假的,只是初听,她有些不肯相信罢了。 她无法想象,娘当初是抱着什么心态做下这些事的。 真的就为了爹就为了对付紫玲珑?她是公主啊,她何至于? 也许,这个答案,只有成姬自己知道吧。 墨家,长安并未请来林霜语,却在出林府的时候,看到花行正好入林府,急忙回去复命,赶到茶楼,还没来得及说,便陪着墨清简听了一耳朵的热闹,这是这些热闹,说的是墨家。 有讥讽的、有纯粹凑热闹的、有为紫家鸣不平的、有为紫玲珑叹息的、也有替她不值得,相反,对墨家,虽没指名道姓,却隐隐一片嘘嘘声。 什么薄情寡义,什么鸠占鹊巢.... 还有更难听的吧,只是都不敢骂出声,都在心里不屑吧。 “公子,这肯定是她...散播出来的,咱的快些回去告诉相爷和夫人!”这传的太难听了,必须的治治,否则往后墨家的人都别出门了,相爷哪里还有脸上朝面对同僚? 连长安都知道不好,墨清简如何不知,可是晚了! 不管什么事,他总是晚一步,“长安,没用的,如果是她要报仇,谁也拦不住的。” “什么?公子,说什么,咱们快些回去吧!哦,对了,刚才从林府出来的时候,好像看到皇上跟前的那位总管进了林家的府门!” “花总管?” “对对,就是那个花总管,啊哟,公子,这时候,您可别倔了,咱们快回去!”长安就差没上手拖了。 墨清简摇头,“走,去林家!” “公子!您究竟怎么了?”长安急的不行,公子可别在这时候犯轴啊!这事关呼墨家,公子是墨家的继承人,将来的墨家家主,这时候,不可以坐视不管的。 “回去也没用,长安,她要对墨家动手了,我的去问问她,她是不是还活着...”墨清简笑的几分凄凉几分委屈几分无奈。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活着死了的,长安一脸迷。 “公子,这些咱们回去再说,您刚才也听着了,非同小可啊,不是闹着玩的!”长安都急的冒汗了。 墨清简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长安,眼神异常认真,“长安,知道,我为何给取名长安吗?” 茫然摇头,内心咆哮,公子啊,这时候,是聊这个的时候吗?长安挺好,他没意见啊! 最终,墨清简也没说为什么,只默默叹了口气,低头说了声,走吧。 可去的方向,依然是林府的方向。 长安知道拦不住,一跺脚,只能咬牙跟上。 林府,一家子人严阵以待,外头的传言,刚听的一点风声,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宫里就来人了,来的还是皇上跟前的大总管。 “紫县主,这是整个案子的经过,您细细过目,哎!这么多年过去了,县主外祖家的旧案总算真相大白,只是,前朝往事,也不能依着本朝律法来办,县主,往事已矣,皇上能做的,便是帮县主查清案子的原委,其他的,还望县主能拿得起放得下,县主年纪轻轻,将来还有大好的富贵!奴才话已至此,还有别的差事要办,就不打扰府上了。” 前朝旧案,改朝换代了,今朝确实没有帮着翻案的道理。 林霜语双手接了案宗,这个时候送来?是昨夜一番试探,已经确定,紫家还留了人吧,藏兵图的秘密八成也知道了,笑着收下,“有劳花总管跑一趟,还请花总管替臣女谢过皇上,改日有机会,臣女一定当面谢恩。” 会有机会的,到时候,是谢恩还是什么,就不好说。 这县主,说话行事,好生让人侧目啊,花行笑着拱手应下,“那奴才就先行告辞了。”说完,朝着老太爷点了下头,转身而去。 他这身份,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内宫大总管,在这林家,的确没必要万事周道,能冲着老太爷点点头,就是客气了。 “总管,小的送送您!”四爷上前,笑着相送,出门之际,塞给花行一个大荷包,这也是尊菩萨,别人想敬还敬不上。 花行也不客气,笑着收了却是一句话没说便走了。 照四爷的想法,能收便是给面子了,这点东西,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收不收,还的看给不给脸。 “大丫头,这个,自己看看吧。”若是不知,紫家的案子有皇上的份,他或许也会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现在,摆明是假的,不过是敷衍大丫头,回应当初簪花节上的一句话罢了。 “对,大丫头,快看看!”知晓原委,老太太也是几分感慨,当年紫家着实可怜,就算前朝往事,也的看看是那些丧尽天良的家伙干的。 “老太太,老太爷,让大小姐自己回屋看吧。”大太太叹了口气。 林宏图半知半解,上前一步,看着林霜语手中的卷宗,“大姐姐,宏图替您过目。” 林霜语挑眉,毫不迟疑的将卷宗交给对方,“那五弟替我看看。”皇上究竟怎么自圆其说的。 这大堂上,一家子都在,随着林宏图打开卷宗,都安静了下来,这当年,究竟谁害的紫家这么惨,也不知,这人还在不在,若是在,别的不说,往后,林家肯定是与其势不两立。 这今朝的王法没办法治罪,总不能阻拦林家怎么做。 随着林宏图眉头皱起,一边看,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林霜语,大家的神情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写的什么?”四爷干脆直接问。 林宏图呼了口气,小心将卷宗交还给林霜语,“大姐姐,还是看看吧。” 哦?看来,这皇上给来的答案,与自己想的有些出入?接过,甩开宗卷,一阅而下,握着宗卷的手指猛的收紧,急速看完,将宗卷一收。 一身气势瞬间大盛,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 “成姬!”林霜语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拿着宗卷,大步朝着门口而去。 林宏图第一个跟上,“大姐姐,我同一起去。” “好!”没有回头,继续一步步朝前。 “老夫也去瞧瞧。”没记错的话,成姬便是墨老夫人的名讳吧,老太爷踱步跟上。 老太爷都跟上了,几位爷也跟上了,瞧着这架势,老太太懵圈了,但也知道,成姬是何许人也,难道,当年害紫家的是... “老大家的,在这守着,老身也去看看。” 老太爷已经摆出了他们林家的态度,那她这个老婆子便陪着,墨府高门大户,是当朝相府,可他们林家,也不能看着一个孙女孤身前去替亲人讨债。 若是今日不去,往后,林家子孙后代都会直不起腰的。 这一点,老太太到是一点都不含糊。 “林总管,您陪着大太太守家,我们也过去看看。”林宏正看着前面长辈们的背影,也站了出来。 长辈们都去了,他作为林家长孙,也的去,不能让人瞧不起了。 “大哥,我们也去!”林宏伟和林宏修也跟着走了出去。 “娘,我也陪大姐姐走一趟。”林允伊朝着五太太行了行礼,没等五太太开口,径直就去了。 祖母都去了,她们做晚辈的如何能不去? “伊姐姐,等等我!”林允星也跟着追了出去,连招呼都没打。 “娘,我也去。”林允芳虽然不懂那么多,不过,簪花节后,她对林霜语这个大姐姐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既然害大姐姐外祖父家的坏人找到了,大姐姐自然要去找人家讨个说道,她...去...不管了,啥也帮不上也的去。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啥非要去。 林世同看着几位跟出去的公子和小姐,面色一动,朝着前头拱手行礼,“世同定守好家门。”好啊,老太爷,咱们林家的公子小姐,都是好样的。 这个家,好像这个小姐回来之后,不知不觉中,便不一样了。 “来人,搬把椅子来,就放在大门口,老太太让我看家。” 下人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林世同亲自动手搬了一把椅子朝大门口走去,放好之后,躬身请的大太太坐下。 大太太心里虽然害怕,可还是半点没有迟疑的坐下了。 不就是相府吗?国法管不了,这世上,总还有是非曲直! 林世同就站在大太太身侧,一动不动,四太太五太太见状,迟疑了下,也上前站在大太太身后,成姬....刚才好像听外头传的话,那成姬就是前朝公主,墨家老夫人,皇后娘娘的亲娘老子吧。 娘的个天啊,刚才那案宗卷上,不会是写的墨老夫人害了紫家吧?那...那...他们爷们和孩子是去墨家找...人...算账啊? 心肝一颤,可也没有回头。 三太太落在身后,脚下迟疑,最终还是朝前挪动了步子,她就只剩下老爷和孩子们了,往后,这林家,就是她唯一的栖身之所,他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想啥?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他们梁家,会有今日这样的场面吗? 不用想她都知道,不可能的。 现在,她总算有一点点明白,所谓门风。 门风,就是家风传承,会无形之中一代又一代的影响着传承着,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嫁的是这样的人家,也庆幸,自己还有机会明白这一点。 就是不知,是否晚了! 京都城的消息,瞬间各府都知道了。 长公主自簪花节后,除了一趟宫家,便甚少出门,这会,竟一身盛装站在公主府门口。 “公主,林家的人出府了。” “步行?” “是!” “都去了谁?”书香门第,好胆识! “除了几位夫人和年纪小的,都去了...” “都去了?” “是,几位小姐都去了...”很是壮观,加上这京都城正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所以很多百姓都跟着去看热闹。 好啊,有些气魄啊!若是这次,站住了,将来京都,必有林家一席之地!“走吧!” 第283章 墨家危险(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墨清简最终还是没见到林霜语,他到林家府门口时,正好看到墨家一行浩浩荡荡离府的背影。 此刻,林府门口,林家一位太太端坐,其他几位太太陪着,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远远看着,显得那么单薄又无畏。 “少爷...”林家人去的方向,好像是他们墨府的方向吧。 长安心里诧异,这一家子是要做什么,是去讨那张琴吗?为了一张琴弄这么大个阵仗?再说,那琴不是已经在林家了吗? 还想怎么的啊? “回府!” 花行前脚刚来,林家人现在便这架势...墨清简低头看着地面,迈出的步子,有些沉重。 簪花节上,皇上说,会替她查紫家的案子... 墨家,今日会有一场大祸! 这么大的动静,连皇后都触动了,易九兮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让童光年翻出了一次没穿过的王爷补服,身前身后五爪正龙各一团,两肩五爪行龙各一团,腰间玉带,没有镶嵌东珠,恐怕也是大夏唯一一条没有镶嵌东珠的玉带。 “主子,您说,会是啥事?”皇上究竟想做什么?主子就是去瞧瞧,也不用穿这一套吧。 说句实话,他一点都不希望看着主子穿上这套补服。 “父皇...要动墨家,不,墨家现在不能动,父皇筹谋这么久,好不容易将京都各方势力权衡住......” 童光年凝眉,主子说的对,皇上绝不可能这个时候动墨家,况且现在知道墨亦宏与皇上关系非同一般,更加不可能才是,可林家怎么...这么突然...那花总管去林家,到底给了林霜语一个什么答案? “主子,要不再等等消息?”主子还是等弄清楚状况再动才好。 易九兮摇了摇头,父皇的心思...“花总管是不是去了墨府?” “是!”童光年看着易九兮整理衣袖,心有些跳的厉害。 “紫家旧案,还以为父皇不过随便给个结果,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即便不是要动墨家,恐怕也跟墨家有关,走,去看看。” 林家那位老爷子不是糊涂的,若没什么,不会让这一家老小跟着去。 父皇...究竟做了什么。 墨家! 皇后娘娘回府探亲,本该打扫门庭,红绸铺路,一家人门口迎接,这快到府门了才听得消息,而且没摆仪仗,回的这么突然,事先都没打声招呼,免不得让人心里胡乱猜想。 墨亦宏和成姬,都是第一时间就听了外头街上的谣言,忍着怒火,还想看看,那林霜语待做什么,没等他们弄明白,就听的花行去了林府。 墨亦宏好歹在朝中这么多年,与皇帝相识这么久,若还闻不到什么味道,这些年当真是白混了,刚要着人去打听,就听的皇后回府的消息。 头一回心头有些发慌,皇后回府,竟没等他出迎,直接去了后院。 “老爷,花总管到!” 墨亦宏急匆匆去往后院,刚到半路就被喊住,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掉头去迎花行。 皇后虽贵重,却是自家女儿,可缓一缓,心里想着,皇后八成还在计较竞王赐婚一事所以没跟他这个爹打招呼就直接去了后院。 想给他这个爹一点脸子,让他亲自去拜见。 那就晾一晾再说,花总管这时候来,定有事。 花行在大厅等着,看着府上的架势,随口问了句才知道是皇后娘娘回府了。 心里奇怪,却很快想明白怎么回事,皇后回府,该是皇上授意的,如此说来,今日墨家老夫人,怕是要... 也不好说,就看林家什么反应,若是林家强势,这位墨老夫人,恐怕从今以后...想着,抬头四周看了一眼,以后这墨府的门,怕是再难踏出半步了。 若是林家当众问罪,就算本朝法律治不了她,墨相也的动动家规了... 皇上这一招,可是真高啊,他只是给了紫家后人一个所谓的真相,至于紫家后人有没有勇气对上相府,那就是林霜语自己的事。 而墨家,皇上只要摆平墨相和皇后,便无任何顾虑了! 同时,也是给了紫县主一个态度,让紫县主明白,皇上可是冒着君臣失合,帝后失合的为君大忌给了她真相,她该知足了,往后,安安心心当大夏的紫县主。 如此,皇上打探紫家之秘也就开了方便之门,因为,对上墨家,总要付出点代价,墨家堂堂相府,即便理亏,也该有个强硬的态度,否则,往后如何立足? 而紫县主要替紫家报仇雪恨,对上墨家的强硬,势必是要动用背后隐藏的紫家之势。 皇上便可趁机渔翁得利将那些人的行踪掌控,这一举数得的好棋,怕也只有皇上能下。 “花总管!有失远迎!”墨亦宏到不用像其他人一样,见到花行只需客气几分就好。 花行闻声,连忙转身朝着墨亦宏拱手,“奴才给相爷请安了!”不亏是墨相,这接二连三的事,恐怕还没理清个头绪来,面上依然不起半点波澜。 “花总管快请坐,来人,上茶。”越是眼下这形势,越加不能自乱阵脚。 “相爷,茶就不喝了,奴才是奉皇上口谕,请相爷跟随奴才即刻进宫见驾。”花行一点都不耽搁。 即刻入宫?这意思是连换身衣裳的时间都不能耽搁,眉头一动,也是果断,“既如此,那便只能怠慢花总管了,请!” “相爷请!皇上正在宫里等着相爷呢。”这最近,好像是他第二回到相府请相爷了。 “花总管,可是有什么急务?” 一边大步走着,一边不忘打听,这一次,墨亦宏心里真有些没底,这所有的事发生的太快,让他一时间思绪有些混乱,理不出大概来。 “相爷进宫便知了,奴才就是听差跑腿,那知道皇上所想啊!”开着玩笑,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半句都没有透露。 墨亦宏眉头越来越沉,脸上笑容不减,“有劳花公公亲自跑一趟了!” “岂敢岂敢,不过是替皇上办差,相爷,咱们快着些。”若是林家正找上墨家,相爷不在府对相爷来说,是件好事,等相爷从宫中回来,差不多也就尘埃落定了。 墨家除了相爷,不还有简公子这位继承人吗?正好,也让皇上看看,这位墨相十分看重的继承人,当家的本事如何! 等到局势差不多明朗了,相爷回府,也就知道该用什么态度了结此事不影响墨家大局和声誉。 墨亦宏心里七上八下的,却是没再多问,这花行话中之意,他今天什么也不用问了,一切,等到宫中自有分晓。 至于皇后回府的事,两人心照不宣都没说。 尽管,墨亦宏很想问一句。 墨家后院,成姬带着几个人迎着墨宝珍,从大家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件事,对她们来说,的确有些突然。 “都起来吧,本宫回府,是与娘有些事说,其他人,就不召见了,都下去吧。”墨宝珍落座就直接开口,一句暖场的话都没有。 这在墨家后院生活的,就算原先是个忠厚老实的,现在也练出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了,纷纷行礼告退。 “凤儿,也退下吧。”见其他人都走了,墨宝珍余光扫了一眼尚有些迟疑的墨清凤。 听得这一句,墨清凤即便再想留下也只好告退,她直觉,姑姑这次突然回府,与刚听到的那些谣言有关。 本还想听一听...看来,在姑姑面前,她也没那么大脸,有些事,还的避讳着。 人都散尽了,成姬也不端着,自顾自的坐下,女儿贵为皇后不假,可也是从她肚自里爬出来的,人前,她的荣光,她会顾看,该有的礼一样不会少,没人的时候,她是皇后的娘,这一点也不会变。 “这急匆匆从宫里回来,何事?”开门见山,因为今日,成姬实在没心思应付。 娘这脾气...很小的时候,她是敬仰的,因为那时候,她觉得女人就该活的这么骄傲,不管是在谁面前,可是,岁月终究让她明白了许多道理。 有些骄傲啊...不过就是心虚的外衣。 只是娘比旁人更适合这件外衣,因为,她从踏进墨府哪一天起,就一直穿着,因为不能得到丈夫的心,她便需要这些骄傲支撑着。 若真是不在意,便该是像曾经那位紫夫人一样吧,夫人之位,说舍就舍,那一角小院,日子过的再怎么艰辛,十几年如一日,却从未见她找爹诉求过... 那才是真的骄傲吧。 “娘...当年紫家的案子,究竟做了些什么?” 母女开口,已无半点温情。 成姬脸色一边,“怎么,今天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她是以皇后的身份,来质问她这个母亲吗? 前朝旧案,她这个皇后还要来查一查?真是可笑!可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墨宝珍嘴角微微动了动,静静打量着成姬,对上对方的目光,轻叹道:“娘,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是女儿不明白,当年,您可是金汉的公主,难道,真为了一个男人,置国家大义不顾?” 到底,她还是不相信,她从小崇敬的娘,有如此不堪的过往,若是平民女子,后院争宠使尽各种手段,她不会说什么,可娘是金汉的公主啊。 那紫家当年,守着金汉的边关!牵动十几万大军将士的军心,娘真的一点都没顾虑到? “哈哈哈,好一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皇后娘娘!今儿回来,是准备大义灭亲吗?好啊!我成姬到是教出个好女儿,好皇后!” 成姬怒极反笑,看向墨宝珍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刺刀。 “娘娘!您怎能如此说夫人啊!”翠嬷嬷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这母女两有隔阂,因为三小姐,她知道,夫人也知道,娘娘更明白,可到底他们是母女,血溶于水,如何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墨宝珍也跟着笑,看着成姬,再看了看翠嬷嬷,笑里带了几分寒凉,“本宫该怎么说?娘可知,皇上跟本宫提及此事时,本宫是什么心情?就像被人甩了一记耳光!” 子不嫌母丑,她也想护着生身之亲,可她如何护? “皇上!娘娘,是皇上让您来的?皇上都知道了?”翠嬷嬷脸色大变,急忙跪着向前,双手抓着墨宝珍的裙摆,惊恐的问着。 成姬闭上眼,手指握紧,她明白了,女儿今天回来,是皇上让她回来的!“说吧,皇上欲如何?前朝旧案,怎么,皇上要替金汉金汉旧臣翻案?审一审金汉的亡国公主?” 改朝换代,大赦天下!就算是天大的案子,也都成为过往,皇上什么意思?为了帝王剑?为了紫家那些嫁妆,便要为那紫家后人将皇后的生母,将相爷夫人推出来? 那皇上,是将墨家置于何地? “娘,本宫想听娘亲口说,当年紫家的案子,您究竟做了什么!” 墨宝珍依然静静盯着成姬,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皇上的话,不管听着多真,她都会在心里告诫自己,只能信三分。 第284章 过往究竟如何(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手握十万大军,镇守边关,却不知避嫌远疑,那紫风修本就走不远,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当真以为,皇外公会因为他一次不听旨意调动兵马就对他动了杀心?” 成姬静静说着,脸上,未曾有过半丝悔改,心思渐渐飘远,回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她当年,不过是知晓父皇早就对紫家生疑,才会想到假传圣旨,事后,再让人将圣旨掉包回来,让紫风修百口莫辩! 她只是一个公主,她不信,父皇真不知道是她干的,可父皇便借她之手,顺势而为对紫家动手。 父皇利用她,她却一点都不怪父皇,因为紫家一夕之间便说没就没了,她的目的本就是如此。 当年,她到底年轻,以为自己和父皇心照不宣的配合把手握重兵的紫家就这么收拾了,直到后来金汉灭亡,她才知晓,她和父亲,或许都成了别人手中的子。 可那又怎样?紫家没了,紫玲珑也只能像一只丧家之犬囚在墨家一个偏角小院,紫家灭了之后,相爷更是一步都未曾去过。 那段时间,她是最舒心的! 本来,她也不想要紫玲珑的命,毕竟,一个已经不值得她再当成对手的货色活着和死都没区别了。 只是事实告诉她,是她错了。 她永远记得,那日阳光正好,珠儿正笑着扑蝶,宫里来消息说要为新帝择选皇后,一向高傲的女儿竟悄悄红了脸颊。 她知道,女儿曾跟随她进宫,从小便与新帝相识,心里有他,她也想着,有她在,若是珠儿真欢喜,便与相爷商量,将她送进宫,一个后位肯定会给她的。 谁知道,相爷却说,后位墨家要,不光是金汉之后,还有...未来新朝之后。 那时候,她才如梦初醒,她这个金汉公主才知道,她在墨府这片小天地快活度日的时候,外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几次大灾,灾情没控制住,造成民变,很快,不少地方就出现揭竿而起反了朝廷,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只是京都依然一片歌舞升平茫然不知罢了。 因为,各地送入朝中的奏报,都被人截留了,新帝刚登机不久,对朝中之事,本就不熟,根本不知道这些,直到后来终于知晓时,一切都晚了。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金汉会那么快走向灭亡! 就是她当时不也没想到嘛?相爷与她说的时候,她当时的心情,谁能知晓?她是金汉公主,她的夫君却早已暗中投诚背叛了金汉。 为了稳住金汉朝廷,不让朝中对他起疑,好方便他继续为新主递送朝中动兵消息,所以要送一个女儿到金汉后宫去当皇后! 要说狠,谁能抵得上墨亦宏啊? 她自然是不同意的,她是金汉皇室,怎能眼睁睁看着金汉灭亡?她要进宫去通报,可是她根本走不出墨府。 墨亦宏更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她配合,她能如何?金汉已病入膏肓,朝中无兵可调,更无人可用,满朝文武,她都不知谁忠谁奸! 她已经为墨家生儿育女,难道真要她为了气节不顾一切?即便如此,也是无力回天! 最后,她妥协了,但是,要送她的女儿,万万不可能,她花了多少工夫才劝住珠儿,那孩子,是真心喜欢新帝,为怕女儿想不开,她只得透露一二。 是一时富贵,还是以后荣华,让女儿自己选,珠儿到底是她教出来的,没让她失望,眼珠子看的远。 可墨家总要送一个女儿进宫,才能在当时新帝谁也不信的情况下信墨家。 当相爷跟她说,不是还有个大丫头吗?她是墨家长女,墨家正经的小姐,送入宫当皇后,没什么不妥。 她当时有多高兴啊!相爷能牺牲紫玲珑的女儿,便是不再将紫玲珑放在心里了,她一口答应,半点迟疑都没有! 为彰显大度,为配合墨亦宏心中谋算,她成姬请的最好的宫中师父,教导墨家大小姐各种礼仪规矩、骑射、诗文...就算是做做样子,她也是按着教皇后的要求办的。 紫玲珑已不是她和相爷的障碍了,这一个丫头片子更是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填鸭式的临时抱佛脚,她也只盼着,她学点样子,别给墨家丢人就好。 可那丫头... 那般认真的安排让人教导,也是她成姬这辈子为数不多后悔做过的事,因为没放在眼里,一直未曾召见过,直到她入宫的那天... “夫人留步,凤印金册已授,本宫便是皇后,夫人若行在本宫前头,让人瞧着,会说咱们墨家没规矩,还请夫人留后一步。” 那一句话,让她如被雷击!至今,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她的心情... 忍着心中怒火,等着封后大典结束回到墨家,想着,不知死活的丫头,她这金汉皇后,她还不知是怎么来的吧。 当时好容易压制住了怒火,想着去书房提醒相爷一句,这丫头恐怕不是个听话的,相爷与她说话的注意些,她一片赤诚,没想到,却在墨亦宏书房看到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她看到紫玲珑在墨亦宏的书房里,她忍着在门外悄悄等着,她到要看看,她为何会在相爷的书房。 可她宁愿当天她没去过,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她便还能自欺欺人! 她记得,紫玲珑说,“多谢老爷成!那丫头心比天高,就让她见识见识也好,这些年,将她困在这一方小院,到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周委屈了她。” 只这一句,便是五雷轰顶,什么没放在心上,什么让人家顶替珠儿,原来,都是墨亦宏的计策,为了讨好紫玲珑,为了怕她从中作梗,为了让墨宝华他的宝贝大女儿当上皇后,他竟然...如此欺骗于她。 她已经记不得,当时是怎么忍下没直接冲进去的。 或许,也是想挣扎一下,听听墨亦宏是怎么回的。 可这一听,却是将她所有的骄傲都击碎了,她从没见过,他那么温柔的一面,也从未见过,他说话那般谨慎小心的样子,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伙子一样。 “...何必如此,是我失诺娶了成姬,可我也是逼于无奈,我爹应下先帝的婚旨,若不娶,便是抗旨,我知道的性子,喜欢清静,所以从未开口让搬回正院,这些年,委屈们母女...她是公主,手段又狠...我怕一时心软,反而害了们,...再清苦一段时间...等金汉亡了...” “金汉的确气数将尽,若是再给些时间,怕也不好说,罢了,就当让她历练一番,将来...算了,相爷,那小院挺好,无需折腾了,成姬的事,也不必放在心上,当初嫁入墨府我便说过,是一时意气,无关风月,但我紫玲珑答应嫁,便说话算话,若墨家需要,我便当好这个墨家夫人,既墨家需要一位公主主持后院,我便不再是墨夫人,老爷到无需如此介怀。” 她当时听的目瞪口呆,后来,墨亦宏还是一厢情愿的说着,让她不要置气的话,哈哈哈,她当时真的想笑啊。 女人眼里是否有一个男人,是可以看出来的,她看的真切,紫玲珑心里根本没墨亦宏,而墨亦宏却是被自己的一厢情愿懵逼了双眼。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她当成宝在紫玲珑眼里不过是跟草,让她如何接受的了,她怎能容她再活在这世上,她要杀了她... 她不想再看到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不想看到墨亦宏望着对方的样子,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墨亦宏为了紫玲珑对她的一番算计。 只有杀了紫玲珑,她才能痛快,这才有了乱箭穿心的一幕,她筹谋了那么久,差点就让她跑了... “娘!”墨宝珍望着陷入回忆的成姬,见她许久没反应,目光时而呆滞,时而愤怒,时而凶狠,她心里有些害怕,声音大了几分。 一声娘,总算吧成姬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 望着墨宝珍,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掩饰过去,“娘娘还想听什么?”她做的,她成姬没什么不敢认的。 没想到,皇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当年,紫家的案子,娘的确功不可没,甚至,连紫玲珑之死...也是她! “这件事,爹知道吗?”听说,当年爹对紫玲珑十分倾心,从娘的所作所为也可窥视一二,可对一个如此倾心的女子,爹又是如何做到,这么公私分明... 成姬冷笑,“爹算尽所有,说呢?” 一身寒凉,这世上,究竟有什么是值得信的,左手真心,右手算计,这么活着,究竟是如何背负前行的。 而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权势富贵?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否则,今日她也不会坐在这里,不会母女对决。 功名利禄,世人都逃脱不了啊! “娘,爹这会应该进宫了。”这么久没出现,八成是进宫了,皇上办事,才是真的滴水不漏,皇上让让她来,便是没有动墨家的意思,也不会为了一个林霜语乱了京都贵门。 皇上...只是想让娘,承下这些事。 突然有些明白,当初,金汉为何会亡的那么快,爹一个降臣,又为何能当上大夏的相爷,墨家为何会有如今之势。 因为,爹很早便是皇上的人了,恐怕,比娘想的还要早。 “我知道!皇上是想让我成姬将紫家的罪都背下是吗?” 墨宝珍默默无语,却是点了点头,娘是明白人啊!当年,为何那般糊涂! 成姬冷笑,皇上周啊,这前朝旧案,让她这个前朝公主来抗,真是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是我成姬做的,我便没什么不敢承认,但要成姬跟紫家人道歉,绝无可能。” “娘,有本宫在,有相府在,她林霜语也只能要您一声道歉而已,娘,您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本宫知道娘的气性和骄傲,本宫只是传一句话,如何做,在娘。” 墨宝珍说完起身,她的去墨家大厅等着紫县主的到来。 她是大夏之后,她的娘,即便犯了错,也是前朝之事了,紫县主要计较,也只能是一声歉意,这是娘的极致了,若是今日,她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县主给逼死了,墨家连一个毫无根基有名无实的县主都摆不平,她和墨家,从今以后都会被人瞧不起。 这与真相无关,与公道无关,这是京都贵门的立身之魄。 看着起身的女儿,成姬一动不动,“要本宫道歉,本宫宁死,若皇上是这个意思,是要成姬给紫家一个交代,那成姬无话可说。” 墨宝珍停下脚步,背对着成姬,轻声道:“若是本宫保不住娘,墨家保不住当家夫人,墨家便也就这样了,娘,别忘了,还有简弟。” ------题外话------ 撒泼打滚求票票 第285章 旧案风波1(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皇后回府,虽说不召见,可大家也不敢真的各回各院,都在成姬的院门外候着。 像莲姨娘和林允兰这样的,是没资格在那候着的,只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小心翼翼打听着外头的情况。 “娘娘回府,相爷进宫?”莲姨娘听着丫头的话,沉着脸觉得特别奇怪,却又摸不着边,但是她不知为何略有些兴奋。 林允兰心里十分看不上莲姨娘,却迫于无奈只能摆出一份顺从婆婆的样子,“姨娘,您说,墨家是不是有啥事啊?相公会不会知道一二?” 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嫁入墨家这些日子,好像墨家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个局外人,墨家...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一样,因为,谁也没将她当墨家人。 她也想人前让人敬重三分... 莲姨娘目色一沉,颇为激动急道:“衫儿帮着相爷办大事,可别瞎打听,能说的,衫儿回来自会告诉咱们。” “小红,再去探听一下,现在如何了!最好...看能不能探到,娘娘为何回府了...”莲姨娘一边叮嘱儿媳妇不要打搅儿子,一边继续指派丫头去打听。 心里冷笑,自己还不是一样好奇,林允兰面上应着,心里不以为然,却也盼着小红快些去。 抬头之际,看到冷远在门口晃了下,立刻心领神会,哼,她的消息,可比姨娘来的快,找了个借口便回屋了。 “婆婆!”看着林允兰离开的背影,莲姨娘眼中略有担忧的喊了一声。 一直藏着的葵婆子佝着背慢慢走了出来,就犹如黑暗中爬出的一条蛇,一双眼睛带着诡异的笑,“姨娘什么吩咐?”墨家难得乱一回,她正好借机探探。 “婆婆,说通晓医理,得空,劳看看我这儿媳妇,进府也有些日子了,肚子一直没动静,是不是身子...” 葵婆子心中不屑,点了点头,“这个姨娘到是不用急,哪有不会下蛋的鸡,姨娘,眼下还是相爷这边要紧,若是公子出息了,姨娘将来还怕没儿子??” 莲姨娘心思一动,对,若儿子将来真出息了,这儿媳妇可就有些拿不出手了,若不会生孩子,到是有个好理由.... “婆婆,那汤...”不是说,下回送相爷还会喝吗? “汤老婆子炖着呢,姨娘放心,不过这送汤的时机可要恰当才好,老婆子去探探相爷约莫什么时候能回府,今日这汤,可是要姨娘自己送去效果才好...”说完,极其暧昧的看了一眼莲姨娘。 莲姨娘竟被看的莫名面色一红,像是意会到什么,羞涩的点头,“劳烦婆婆了。” 不管那个要帮她的事,至少,这些年来,这最近是她在墨家过的最舒心的日子,就是那些个下人见着她都客气了一些。 反正,各取所需,她只要在墨家站稳脚有一席之地,对方要做什么,要如何对付成姬,她才管不住,正好乐的看戏。 对方选中她,不过也是想捧着她,让成姬难受,那首先,的把她捧起来才是。 她却不知,还没等人将她捧起来膈应成姬,成姬便遇上了大麻烦。 成姬一直不把她当回事,无非是知晓,墨亦宏不会真的看上这么个姨娘罢了,所以不值当她大打出手而已。 葵婆子趁机出了院子,心里对这院子里的婆媳两冷嘲热讽了一番,皇后回府,墨相却此时进宫,这墨家绝对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到底是见识短,这点都看不明白。 她到墨家是想探听一下金汉秘宫人的踪迹... 林霜语是紫家唯一后人,这墨家老夫人成姬,可是金汉皇室的后人,当年,主子一直想要金汉秘宫人的线索...这次,她便顺道摸一摸,到时候,一起带回去给主子才好。 这么多年没见到主子了,也不知,主子现在可好...或许,忘了她这个奴才。 无妨,主子忘了她没关系,她记永远记着主子是谁就好,快了,等紫家那丫头彻底信了她,套出紫家之秘,她就能回去找主子了。 若是能顺便打探出秘宫人的线索就更好了... 成姬换上了一品诰命服,让翠嬷嬷给梳妆打扮了一番,看着,还是平日那个盛气凌人的成姬,当她这般盛装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诧异的不行。 “让娘娘久等了!”成姬脸上无笑,说出的话,既规矩又冷漠。 用儿子来威胁她的,竟是自己的女儿,好一个大夏皇后啊,真是大义灭亲,可是,这世上,谁也威胁不到她,说到底,他们都姓墨,她成姬才是个外人。 所以,她又何必为了墨家委曲求?不过,她也想见识见识,那个紫县主能拿她怎样,她成姬的生死,只能自己定,要她跟紫家后人道歉,也绝无可能。 翠嬷嬷低头跟着,刚才夫人趁着换衣之际,让她召了秘宫人... 也是,杀鸡焉用牛刀,大不了,到时候再想法子杀林霜语,这秘宫人最后一次用的机会,还是用在刀刃上吧。 一声娘娘,刺的墨宝珍心头一疼,面色却无半点表情,娘娘就娘娘吧,反正,她心里,女儿从来都只有墨宝珠一个不是吗? 不过片刻之间,娘便换了一副姿态,不愧是娘啊,面对狂风骤雨,依然面不改色。 “姑姑,凤儿扶着您!”墨家其他人可不敢再皇后面前这般撒娇。 看了墨清凤一眼,墨宝珠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清画立刻退到一边,让墨清凤搀扶皇后。 “姑姑,咱是去大堂?”这点聪明,墨清凤是有的。 外头谣言四起,姑姑这时候就回来了,祖父又进了宫,刚才姑姑和祖母再屋里可是说了好长一会的话,再出来,祖母一身诰命服,可是有些上战场的味道了。 什么战场,无非就是林霜语呗!那把琴,可是她拿出去的,说到底,这嫁妆的事确实是她不妥,可林霜语能如何? “凤丫头,可知道错了?”该点的也的点,路上,不过今日,这还真不是关键。 墨清凤咬牙单头,“凤儿鲁莽了。” “兰姑姑怎么没跟着伺候?”这个侄女,心比天高,嘴上说着鲁莽,心里八成还是不屑一顾,算了,今日她也没心情与她说这些,说到底,将来,她是建王妃,恐怕,姑侄两还会走向对立面。 那是皇位,即便皇上已有所属,也免不得一番争我斗。 “凤儿正想着哪天进宫谢谢姑姑,兰姑姑可是贴心人,姑姑既然给了凤儿,可不许再要回去了。”墨清凤撒娇,顺带暗暗观察这墨宝珍的脸色。 姑姑将这么本事的兰姑姑给她,究竟什么用意?她可不相信,是姑姑真的疼她,这样的姑姑,在宫里,那可是顶大用的。 她一直清楚,这个姑姑看着事事为墨家着想,其实,是个冷心冷面的。 所以,她也好奇,今天姑姑回来,究竟为了那般。 “胡闹,给了,难道做姑姑的还能要回去不成,喜欢就好,走吧。” 只希望,今天不要闹的不可收拾就好,也希望那个紫县主知道什么叫适合而止。 自始至终,成姬一言不发。 从林府到墨家,步行而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可这一路上,身后跟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明知是去相府,还是忍不住跟着。 “这林家这是都来了吧,听说,现在林家可是紫县主当家啊!” “哎!这紫县主气性可是有些大,那人家可是相府。” “就是啊,听说皇后娘娘回府了。” “是吗?哎哟,那紫县主现在去,可是有些莽撞了。” “谁说不是,这不鸡蛋碰石头吗?” “现在林家可是有些骑虎难下了,都走到这了,总不能打道回府吧。” “就是啊,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我可是听说了,那林府门口,几位太太正严阵以待摆开姿势守着呢,那阵仗...” “竟是这样?别的不说啊,这林家一门书生,到是胆识过人。” “什么胆识过人,不懂别瞎咧咧,这叫气节,读书人的气节懂不懂。” .... 跟随看热闹,还一路议论着,跟着林家人步步向前,从远处看,浩浩荡荡的密密麻麻是人。 “这什么情况...”罗天佑皱眉看着硬把自己拽出来的云胤杰,他正在家研究破阵图呢,这家伙非拉他出来。 此刻也被眼前的情景弄的有些吃惊。 “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知道啥!墨家今日,恐怕有大事发生,不过,最后结果如何,真不好说,走,去看看。” 云胤杰收起了嬉皮笑脸,神态有些认真。 “发生什么事了?”罗天佑跟上,开了金口相问。 “今日早上城里就开始传着一则谣言....随着,花总管就去了林家,皇后娘娘回了墨家,听说,就在刚才,花总管从林家转道又去了墨家,墨相随后就跟着进宫了,皇后却没回去,说...会是什么事?” 听的云胤杰这么说,罗天佑面色也微微变了变,简单的几句话,信息量可是够大了。 “她和林家这些人是去..墨府?” “废话...”要不他干嘛着急忙的将人拖来。 “家老头知道来凑热闹吗?”这样子,明显是撸起袖子去助威的架势,要知道,他的身份可与这些看热闹的百姓不同,他若出现,则表明了云家的态度,云老爷子别的事任他胡闹,这事上,恐怕不会由着他。 这家伙也不是不知五六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到无所谓,反正罗家与墨家不对付,朝中几乎没人不知,约莫,他们家老爷子不会说啥。 云胤杰一摇折扇,大步上前,“我的一举一动,能逃过老头子的眼睛?他没让人阻止,便是视而不见,放心,本公子自有分寸,不会胡来,先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再说。” “可知道,长公主也出府了,去的不是皇宫的方向。”所以,这场热闹,就是老头子不让,他也的去瞧瞧。 听的长公主三个字,罗天佑眉头越皱越深,究竟怎么回事? “啊哟!没事总摆个川字干嘛?弄的自己跟个老头似的。”想也没想,伸手落在对方额际,胡乱的摸了一把,是想帮对方抚平一般。 罗天佑脚步打住,整个人都僵直了,抬手拂开对方的手,带了几分怒气,“做什么!”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爱皱皱去。”本公子眼不见为净,摇着扇,扭头而去。 这混账!罗天佑落后几步,静静看着前头那个一身白衣的家伙惹了自己便大步而去的背影。 “快点,磨蹭什么!”发现人没跟上,忍不住又扭头吼了一声,哼,刚才用那么大劲干嘛,他手臂都震疼了,这小子,对他都没个轻重,枉费这么多年兄弟啊。 兄弟吗..... 第286章 旧案风波2(2更) “公主,墨相进宫了。” 公主府出来的马车极为缓慢,去往的芳香的确不是皇宫,而是墨府。 和今天所有人的目标一致。 “让马车再慢些,皇帝,应不是要动墨家,到前头长风亭掉头,去梅先生那坐坐吧,许久没与梅先生好好喝酒了。” 梅先生?...既公主有这兴致,那便去吧,唐姑姑朝着外头车夫吩咐了一句。 公主这一辈子,呕心沥血,都是为了大夏啊,希望皇上能明白啊!听的动静,公主生怕皇上会对墨家有什么想法,连忙正装而出,这会,眉头总算松了松。 “唐姑姑,本宫是怕啊,皇上这几年的心思,越发难测了,如今大夏局势好不容易稳定了,现在动哪一家都不合适,本宫知道,这些个大家氏族,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朝中之势,多在他们手里,早晚有一天,皇帝会动手,只是现在,太早了。” 这些话,唐姑姑只会静静听着,公主能说与她听,是看得起她,却并非要听她置喙什么,她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同公主一样,胆敢谈论政事。 “林家那丫头,自她入京都以来,这一桩这一件件,便没消停过,她若是不知天高地厚,异想天开想要借机对付墨家,怕是一个不好,林家都的给她陪葬,她...真要这么做?” “那紫县主,瞧着不是个糊涂的,既公主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不妨看看再说。”唐姑姑这会回应了一句。 长公主眉头松了松,也是,不妨看看再说,说话的语调也就放软了几分,“皇帝让皇后出宫,你说是为着什么?” “皇上圣意,奴婢可不敢胡乱猜测。” 长公主笑了笑,“你啊!林家那丫头这一大早,便让人将当年那点往事借着嫁妆之名弄的人尽皆知,墨家声望必是要受到影响,墨相是一国之相,若是背负一个薄情寡义,攀龙附凤的名声,往后朝堂如何立足?各大家便会顺势打压,皇帝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还想维持朝中局面平衡,这件事势必要有人出来承下,而这个人,谁最合适?” 自然是前朝公主墨老夫人,正好与紫夫人有着恩怨纠葛,只要一番说辞说的过去,这矛头便会全部指向墨老夫人,而墨相,到时候不过是迫于皇权不得已而已。 唐姑姑含笑听着,心里一阵感叹。 长公主听的墨亦宏进宫,整个人思路也就清晰起来了,看来,皇上不但没有动墨家的意思,还帮墨家做了个决定,牺牲一个妇人,挽回所有局面。 不过,能将墨家逼的不得不丢出了老夫人来顶着,一是林家那丫头的确厉害,二是,紫家背后的秘密,还是让皇帝动心了。 京都各家,闻风而动,都派了人前去打听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林霜语一行,也已到了墨府门口,一路上,林霜语手里始终拿着那份案宗。 墨府门房家丁仿佛也听到了什么信,严阵以待站在门口,看着林家一行浩浩荡荡的站在府门前,心里有些打怵,刚才里面皇后娘娘交代了,若是县主来了,请进去就是。 可这么多人...除了林家人,还有呜呜泱泱的一大堆看热闹的百姓。 最近他们墨府门口,可真是热闹。 “紫县主,皇后娘娘知晓你过来,正在里面等着,请你进去...”墨渲踩着点出面,态度实在说不上客气,再看向林家人时,更多的是不屑,“至于其他人,娘娘没召见,墨府不便招待!” 哼,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能进,紫县主要找墨家麻烦,好啊,进去就是,墨府大门开着,就等着她进去。 皇后在墨府,林家人在路上就听到信了,也知道,这会要进去,恐怕的确有难度了。 “皇后娘娘召见,林霜语不敢不见,只是...霜语现在多有不便,还请这位管事进去回禀一声,刚才,皇上给霜语送了一个案宗,紫家旧案总有一个说法,霜语今日来墨府,是来讨个说法的。” 林霜语站在墨府门前,一脸冷漠,面对墨渲,气势竟让对方有些胆颤。 墨渲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强压着心头震惊和疑惑,冷着脸回视过去,“皇上大恩,紫县主得偿所愿,该说一声恭喜,只是,到我墨府来讨什么说法?与我墨府何干?紫县主,小的还是劝您一句,里头等着的,可是皇后娘娘!您且三思而行!莫要一时冲动造成无可挽回之局面。” 说完,眸光朝着林老太爷转了一圈,怎么,林家当真让一个丫头片子做主,如此目无纲纪?皇后娘娘召见都不见,可真是天大的胆子啊。 撇了一眼林霜语手中的案宗,到也没忘了,这紫县主是个不好招惹的,若没什么把柄,也不会这么胆大妄为带着这么多人闯到墨家来。 莫非,当年紫家的案子....皇上怎么可能... 不行,若真是如此,更不能让她在这门口这般放肆了,的想办法把人弄进墨府才行,只要人进去了,一切好说。 “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她召见,臣女的确不敢让她等,臣女便在这先给娘娘磕个头认个罪,却是不能进去。”养入虎口吗?进去任由墨家宰割? 怎么可能,今日成姬,休想全身而退。 她知道,皇上不过是将成姬推出来,她现在既不能对皇上怎么样,也一时撼动不了墨府,那皇上这份心意送到她面前,她便受下,一个个算,成姬便先来吧。 虽说有些突然,可也是迟早的事。 哼,今日到要让天下人看看,当年的成姬,究竟对紫家做了什么,身为金汉公主,又对金汉做了什么,她不是一直高高在上吗? 而今,便要将她从云端一把扯下,这些年,她享受的尊荣,也差不多够了。 因为,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娘!当年那万箭穿心的场景,她至今难忘,她不信,就那么巧,那么多弓箭手在城中朝着一个方向发箭。 安排那些弓箭手的,谁最有可能? 只有成姬吧?当时的墨亦宏,没拿到想要的东西,怕是不会轻易对娘动手。 原本她想从后院开始动手,如今,有一把刀递到她面前,她总不能客气不用。 “县主要磕头,还是进去磕吧,有什么事,县主自在皇后面前说就是!”墨渲暗暗使了个眼色,这是要强行将人带进去了。 林宏图眼尖,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林霜语跟前,让林霜语顺势跪下了,“怎么,我大姐姐是犯了什么错不成?还的劳这位管事拿人?即便我大姐姐对皇后不敬,也自有皇后娘娘来发落,你们别忘了,我大姐姐是正二品县主,我看你们谁敢动手,谁敢不敬!” 就是老太爷看着此刻的林宏图也是吓了一跳,这孙子...何时成长成今天这番样子啊!好啊!林家有孙如此,还有何可说的。 “依大夏礼法,在场的,恐怕都没资格受县主的大礼!”林老爷子在老太太的搀扶下,终于开口了。 这话一出,站在林霜语跟前的几个家丁,迟疑了下,最终还是侧开了身不敢受礼,这老头和这小子的话是没错。 他们当不得县主大礼!虽然心里不屑一顾。可这么多百姓看着呢。 墨渲握拳,尴尬的挪动一步,知道今日不能善了,立刻给家丁使眼色,让人去通报,他的见机会行事,不能林霜语在这外头再做出什么事来。 更不能让她胡说八道... “县主是我林家孙儿,她对皇后不敬,便是我这长辈教导无方,老夫再此,向皇后娘娘请罪...” 老太爷已经摆开架势,撩起袍子就要跪,他这一跪,林家所有人都会跟随而跪。 就在老太爷弯下膝盖的时候,一双有些瘦却十分有利的手将他拖住,“林老太爷使不得!家姐就是听说县主来了,请县主进府而已,哪就到请罪这么严重了,既然县主不想进去,着人通报一声就是,来人,去给老太爷老太太搬把椅子来。” 墨清简正好赶到,赶在老太爷下跪时及时拦住了,这个墨渲,混账啊! 若是老太爷今日这一跪,林家这一家子这一跪,墨家便万劫不复了,就是皇后娘娘,也护不住墨家! 他们不了解,可他知道她的脾气。 公子发话,门房和家丁犹豫了下,不敢看向墨渲,转身进去搬椅子了,不管怎么说,公子可是墨家往后的继承人。 “公子!”墨渲见着墨清简行了行礼,可眼里全是不赞同,何须对林家如此客气。 “墨管事,进去通报一声吧。”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皇上给送的案宗,到了林霜语手中,她能带着林家一门来,今日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想要将人弄进府关上门解决,怎么可能啊。 林老太爷也没真想跪,一把年纪了,尤其是对墨家... 既然墨家这位公子这么说,那他老头子便不客气!只是...看着孤零零跪在地上的孙女,颇为心疼。 稳住了老太爷,墨清简缓步到林霜语跟前,拱手行礼,“紫县主还请起,是府上下人说错了话,传错了意,还望您别往心里去。” 知道他这话,是请不起对方的,这一跪下去,再想让她起来,除非,她自己想起,否则,就是皇后也没用。 林霜语手握卷宗,即便跪着,背脊也是挺直的,盯着墨府府门,一脸严肃,“墨公子言重,是我不敬皇后,该罚。” 墨清简当着众人的面,竟然走到对方对面,挑起衣摆,就在林霜语正对面对着对方跪下,这一跪,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这是... 就是看热闹的百姓都安静了,静悄悄一片,墨家下人都吓的抖了一下。 “既县主这么说,我这个当主子的,便替下人给县主陪个不是,县主讲规矩,墨家也的讲规矩,县主乃皇上亲封的正二品县主,府上下人见着县主却这般无礼无状,是墨家官束无妨!” 这才是大家主子该有的样子! 林霜语看向对方,他果然和当年不一样了,不过,一样聪明。 “紫县主,她在哪里?” 借着行礼的机会,突然倾身靠近,低声说的这一句只有他们两人才听的懂的话。 林霜语含笑望着对方,一言不发! “她活着对不对!”是她回来了,一定是。 是啊,她还活着,就在你眼前,可惜,你不敢认,也认不出!墨清简,今日之后,你可还会问出这句话? “这是做什么?” 突然一句话,划破沉默,墨宝珍一身凤袍,前用后护亲自行到门口,望着地上跪着的两人,微抬下颚,轻道了句。 “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刚才可以不跪,这会必须跪了,林老太爷带着林家人跪下行礼,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跪了一地。 天家威远尽显! 第287章 旧案风波3(3更) “免礼,都起吧,紫县主也起吧,既县主不愿入府,本宫便出来见见县主。” 皇后一句话,可是把百姓们吓的不轻了,让皇后亲自出来相见,紫县主胆子可真是大啊,明白点的,已经闻到火药味了。 这一跪,是因刚才那墨渲的一句不敬,既然皇后都说了让起,那便不用再跪了,林霜语盈盈而起,冲着墨宝珍行礼,“臣女不敢劳驾皇后娘娘,臣女不愿入府,实是迫于无奈。” 墨宝珍望着林霜语,四目相对,大家心知肚明,皇后为何及时出现在墨府,林霜语为何而来,彼此都懂。 知道今日这林霜语是断不会进府的,墨宝珍余光落在一旁的成姬身上,娘啊,眼前可是快硬骨头,不好啃,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件事,怕是包不住,娘可做好了准备? 这么多人啊...没想到,林家这么硬气,突然有些羡慕傲然站在台阶下的小丫头,明知她来做什么,还毅然站在她身后支持她,这才是家人吧。 成姬的目光落在林霜语的手上,案宗,她还真敢拿出来啊。 她就不怕一时痛快,给林家这一家老小带来什么后果吗? “...本宫今日回府,便听的一些闲言碎语,听说,我们家凤丫头不懂规矩,把库房里一把古琴拿出去做彩头,今日才知是你姨母的嫁妆之一,此事,的确是我墨家失理在先,可那把古琴...如今已在林府,我墨家着实拿不出第二把,但是,墨家确有错在先,自当赔偿,这把,是本宫从宫中带来的,名唤绮罗,也算是一把名琴,是家母当年的嫁妆,本宫入宫时,娘赠与本宫的,如今,用它作为补偿,不知县主可愿意?” 墨宝珍说话间,目光炯炯望着林霜语,以琴还琴,还是皇后亲自说和,这件事,是否能交代过去了。 不愧是皇后啊,说话真是圆满,这简单几句,寥寥数语,便解释了墨清凤把梧桐出去做彩头的缘由,明明白白告诉大家,墨清凤根本不知梧桐是嫁妆,是无心之过。 也告诉大家,梧桐古琴如今已经在林家了,并未丢失,但是墨家有错在先,自认理亏,而且皇后娘娘拿出自己的嫁妆,同样是一把古琴绮罗作为赔偿,十分给脸面了,若是林霜语在纠缠不放,可就有些过了。 清画捧着琴,小心下的台阶恭敬送到林霜语面前,心里暗道,这紫县主好大的架势,这绮罗可是娘娘的心爱之物,她可敢收? 那梧桐可是好端端的躺在林府,真要皇后再陪一把? 若是旁人,此刻别说收下,恐怕连梧桐都奉上了。 可惜,林霜语不是旁人,若是旁人,便也不会有今日这出了,看着清画手中的绮罗,抬手落在琴弦上,像是验看一般的动了动手指。 空灵的古琴之音突然响起,捧着琴的清画也是几分惊讶的瞪大了眼!她这是.... “不亏是四大名琴之一的绮罗,如此,霜语便多谢皇后娘娘,只是,墨小姐如此粗心,往后可不要这般任性才好,可别一个不小心,动了有主的东西,墨家最重家规,还是谨慎些好。” 说完,转身冲着林宏图丢了句话。“五弟,收下吧,别让这位姑姑受累!” 林霜语说什么,林宏图可不会管眼前站着的是谁,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上前,不客气的将绮罗收了。 手上一空,清画再次愣住,缓缓放下手,知晓了,这紫县主,不光是个胆大的,还有匪气。 还真敢要!这可是娘娘的嫁妆。关键是她还...验货! 胡闹,难道皇后娘娘会拿假琴出来糊弄她吗?真是...岂有此理。 “臣女谢过娘娘,可今日臣女来,并非为了此事,不过一把琴而已,哪敢劳动娘娘这般费心,臣女出府之前,皇上派人到林府,告知臣女,说是当年紫家之案查明白了,隆恩浩荡,臣女终于能还九泉之下的亲人一个明白了,可臣女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害紫家的人...有身为金汉公主的墨老夫人!今日,就算皇后娘娘在,臣女也的斗胆,问一问墨老夫人,当年所作所为,又该如何偿还!” 掷地有声,清冷有孤傲! 物可还!命呢?成姬,今日,皇上要将你推出来,墨亦宏入宫,皇后到府,不就是想要保全墨家,让你将所有事都扛下来让紫家旧案今日有个了结吗? 欠下的账总要还的。 是否了结的了,只有她这个紫家唯一后人说了算,皇上也不成,不过,不妨碍今天她顺水推舟,让他们都称心如意,就抓着成姬先开个头。 没想到,林霜语会这般直接,真的就开口了,一时间,墨家所有人都呆住了,在场的百姓更是大气不敢出。 娘啊,他们刚才听到什么,紫家旧案!墨老夫人!难道是说,害紫家的,是墨老夫人?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莫不是为了....为了墨相吧? 很快,大家脑海里都出现了一段两女争夫的戏码,只不过,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将门小姐,最终,还是公主赢了,而将门小姐一家都赔进去了,这哪是抢男人,这是天大的仇! 那可是一家老小的性命啊!大家不敢看向成姬,却又忍不住留下继续围观,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紫家旧案,墨老夫人!天佑,看来今天,是真的要有一场大热闹,只是...她可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整个墨家啊。” 云胤杰站在人群里,目光有些沉,墨老夫人今日若是真被怎么样了,等于是说墨家在京都没撑住,败在一个有名无实的小县主手中。 “墨家今日,撑不住,皇后来了也没用,你别忘了,这近来的桩桩件件,哪一件最后不是她称心如意?” 罗天佑双手环胸,眯着眼看向皇后,皇后的态度,就是皇上的态度吧,皇上既然已经将墨老夫人交到林霜语手中,便不会让皇后强硬干涉。 只要皇后不用非常手段,墨家和成姬,真未必是那女人的对手。 皇上...是怎么说动皇后,放下墨家,放下亲娘,宁可忍的一时的脸面...要知道,没有家族作为依仗的后宫女子,就算是皇后,也很难维序,皇后多年没有子嗣,能让她下这么大决心的,怕是与子嗣有关吧! 后宫之中,能让嫔妃们当成依靠的,只有子嗣! 可皇后多年没有身孕,难道还指望突然间有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得到了皇上的某种承诺! 不愧是大家氏族的公子,瞬息之间,便能相通个中关节。 “说的也是,可墨家和那位墨老夫人,难道就会坐以待毙?”云胤杰摇了摇头。 的确不会! 成姬尚未开口,墨清凤款步上前,站在台阶之上,俯视而下,高傲清冷的看向林霜,“紫县主,你说,皇上已经查明,当年紫家之案牵涉到我祖母,那清凤到要问问,有何证据?”一纸案宗,即便是皇上给的,也不能就这么信口雌黄吧。 俗话说,抓贼拿脏,证据确凿才能定案,墨家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说来讨个说法就的给你个说法。 皇上不也只给了她一个卷宗吗? 哼!林霜语,你想拿着鸡毛当令箭,门都没有,这是墨家,刚才嫁妆的事姑姑都多余低头,在她墨家库房的东西,墨家的人如何动不得? 紫玲珑当年,可没托付墨家代管!姑姑和祖母,就是太要面子,可她墨清凤面子里子都要。 今日墨家真要让祖母认下罪来,往后,墨家声望可是要一落千丈,她在成王府又该如何自处?还没进门就比其他王妃矮了一截,岂有此理。 证据?林霜语笑望着对方,她还真没有,可她今日来,不需要证据一样要将成姬拉下马。 既然前朝之案,本朝无法对博公堂,她要证据做什么? “墨小姐,证据,我这还真没有,若非皇上着人送来的这一卷案宗,霜语也不敢相信,身为金汉公主的墨老夫人,竟会为了一己之私,设计陷害朝中重臣。” “既无证据,那县主手中的案宗还是莫要拿出来说说事的好,皇上着人查案,小女不敢造次,可就算对薄公堂,也该是证据说话不是吗?” 墨清凤一步不让,冷哼一声,依然孤傲。 “所以,本县主今日来,便是亲口问问墨老夫人,这案宗中所说,是否属实!小五!念!”林霜语将目光落到成姬身上,伸手递出案宗,冷笑看着对方。 跟她说证据? 皇上下的一手好棋,给她一个空口无凭的案宗,既明明白白告诉他,他所查,该是成姬所为无疑,可时隔多年,要说证据,还真没有。 她若没胆找墨家,那此事就此作罢,她若敢找墨家,墨家又岂会轻易认下? 归根到底,是想看她和墨家斗上,她势单力薄,迫不得已,就的用暗中势力,然后皇上便可渔翁得利,甚至做好了一切算计,最后,最坏的结果,成姬认罪,从此,墨家这位老夫人便算是彻底退出京都权贵的舞台,苟延残喘保住一条命深锁在墨家的后院之内,就如当年的娘亲和她一样。 如此,皇上觉得,她就该满意了,就该对他感激涕零,就该将紫家的秘密都告诉他,助他拿到帝王剑吗? 这算盘打的好啊,可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林宏图丝毫没有迟疑,接了案宗,他已经看过了,就不用酝酿了。 在场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有没有证据,既然是皇上给的宗卷,总不可能是胡说八道,怕是八九不离十,只看,紫县主能不能让墨家认下而已。 不过,八成也就是打个水响...没有水花。 这公道,可是不好讨啊。 林宏图的声音很干净,大家配合,四周一片寂静,林宏图念的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听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如果这案宗所述是事实,那当年,这成姬公主可是不得了啊,掉包圣旨,陷害国之忠良,使的军心大动,为了斩草除根,不惜赶尽杀绝... 如果没记错的话,金汉就是在紫家灭门之后不久开始内忧外患的... 如此说来,长公主可算得上金汉的罪人! 怎能不让人嘘唏一场! “住口!若无证据,便是污蔑!紫县主,即便你是县主,污蔑当朝一品诰命,你知道该当何罪吗?” 成姬终于出声了。 各种打量的目光中,还是那般端庄高贵,仿佛她听到的,不过是一纸荒唐罢了。 让人不禁怀疑,这到底是真是假? “墨老夫人,这案宗,乃皇室近侍花总管亲自送来,若要说污蔑,本县主可担不起,小五,送给墨老夫人亲自过目。” ------题外话------ 据说28号到五一有月票活动???斜眼笑留一留? 第288章 旧案风波 看客(1更) 成姬自然不会看,也不想看。 她也不敢说皇上污蔑,可即便大家知道这都是事实,没有证据,她不认,她要看看,这小丫头,如何让她认。 一时间,稍微聪明点的都明白了,皇上自然不会胡说八道,这刚才林家小公子念的,紫家旧案,墨老夫人所作所为,也都是真的。 可皇上只是履行帝王之诺,给紫县主一个真相,如今真相给了,可这是前朝旧案,当朝没有审理的道理。 最后,还是紫县主自己对抗墨家,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当年紫家是谁害的,你有本事,去找人家算账就是,没本事,也就是知道而已,无可奈何。 看来,今日紫县主带着林家的人浩浩荡荡来,这才刚开始。 可皇后娘娘在这,面对墨家,林家真能讨到好吗? “东家...咱是不是做了一笔亏本买卖。”街角人群堆里挤着一辆马车,歪头看,实在是普通,可里头,那是金玉镶嵌,闪闪发光,整个马车的骨架,都是铁造的。 车内没开车窗,一颗夜明珠将里头照的通亮。 楼十九一手转着玉球,一手落在腿上,颇有节奏的弹敲着,十分不屑的瞪了自家小厮一眼,“元宝,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做过亏本买卖?” 若是今日,这紫县主能从墨家从皇后面前给紫家讨一个公道,拿他可挣大发了,有个如此又能能耐的合作伙伴,他都可以预见滚滚而来的银子。 这做生意,做到他们汇丰商行这份上,其实,投资的都是人。 “让你准备的,可准备好了?” 带着瓜皮小帽的元宝连忙点头,“主子吩咐的,小的那敢耽搁。” “好,那就别废话了。”他还想听听外头的热闹呢。 林霜语知道成姬不会看,不过随口一说,无视成姬的一脸不屑和孤高,心中冷哼,既这般自信,又何须穿这一身诰命朝服来撑门面? 难道一个皇后女儿还不够墨家撑门庭的? 转身,抬头,朝着天际躬身行礼,“今日,得知外祖一家灭门真相,身为晚辈,便是龙潭虎穴,也要替亲人讨一个公道,否则,妄为人在这世上活一遭!” 来的人可真多啊,还有熟悉的面孔... 云胤杰用口型无声冲着对方说了句,师妹,加油!这一举动,换的罗天佑一记白眼。 墨府门口,墨家人静静而立,听的这话,心中有些说不出什么滋味。 此刻,被这么多人围观,饶是脸皮再厚也有些发赤,不过都是硬挺着摆出一副强势之态撑撑场面罢了。 这是皇上查的,能有假吗?可是不能认。 “小姐小心,奴婢感觉到那股气息了。”那个决定高手就在附近,虽然少了那日的几分杀气,可她不会认错。 大双一脸戒备小心靠近林霜语,紧张谨慎护着。 靠,她竟连方位都辨识不出,这下棘手了,好在,银星的气息好像也在附近,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墨老太婆真敢动手? 林霜语轻眨了下眼,示意知道了,成姬还是怕死啊,还以为,她当真什么都不怕。 看来,皇后早早而来,已经给她交了底,所以她才要自己穿的这一身诰命出来,是知晓皇后已经顺了皇上的意了。 成姬,知道什么叫众叛亲离吗?很快你就能体验到。 “小姐也无需太担心,银星在附近。”主子应该也在附近才是,只是为何没出现? 看来,闲王也来看热闹了,林霜语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就算没帮手,她今日也是有备而来。 “哼,奉劝紫县主一句,还是等找到证据再来耍县主威风吧。”墨清凤再次开口,她就看不得林霜语这幅众星捧月的样子。 “哟!墨家丫头,你这话可是不太客气,就算没证据,这皇上既让人送了案宗来,总有说道,总不是胡编乱造的,紫县主既来,就该让人家说道清楚了,年轻人,性子还是莫要太急了。” 人群里,宫蓬休的声音格外洪亮,哪像个久病初愈的,人群中很快散开一条道来,这开口能喊墨家小姐未来建王妃一声丫头的,能说寻常人? 皇后看着来人,也是眉头一皱,宫相? 就连上朝都隔三差五不去的宫相爷,今日竟来凑热闹了! “老臣宫蓬休拜见皇后娘娘!”走到墨府门前,见势就要跪拜。 墨宝珍那会让人真拜下去,“宫相快快免了,相爷,您也看到了,墨家今日不便招待,只能委屈您老了,来人,给宫相抬把椅子来。” 既是来看热闹,那边坐下好好看吧,能劳动宫相爷来看的热闹,恐怕今日墨府门前的客人会很多。 墨宝珍刚想着,又听的人群里一片骚动。 “皇后娘娘,宫相,我们几兄弟,刚好约着今日饮茶,听的这头有些热闹,便一道过来看看,打搅了!” 成王、建王、竞王、显王,竟是一个不落,全来了。 饮茶?到是巧了。 成王说完,别有深意的瞟了一眼林霜语,哟,几日不见,这位紫县主到是越发出众,当真与这京都贵门女子都不同,这样的女人...他还当真有几分兴趣。 似是察觉到成王的目光,颇为不喜,就像打量一件货物一般,回视过去,带了几分审视,半点敬意都没有。 皇子也好,王爷也罢,客气,她从来都是因人而异。 “诸位王爷好!来人,看座!”墨清简终于出声了,以主人之姿,他知道,今天墨家这场热闹,是难以善终了。 成姬终于有些心绪不安了,强装的镇定和冷漠有些难以维持,这些人会这个时候出现,哪里会是巧合,摆明了是结伴而来瞧热闹的。 人一多,秘宫人就不便现身,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召唤秘宫人,便也没什么可藏的了。 “相爷,可巧!近来身子可好?”竞王第一个冲着宫蓬休打招呼。 被这些突然到来的客人不打搅,这刚升起的火药味又缓和了一些。 见竞王打了招呼,其他几位也不甘示弱,都或多或少的说了一句,不管亲事怎么定的,这朝堂之上,能有一份可能,他们都不会放弃争取。 皇后看着几兄弟你来我往,心中暗笑,都是痴心妄想,不过也不可小视,在那位皇子没回来之前,他们几个要是大势已成,将来皇上真能控制得住? 不过,这宫家她到一点都不担心,那皇子,宫家是必然会支持的,若非今日之事,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皇上不让她有孕,是因为娘,因为娘这个前朝公主! 是啊,皇上灭了金汉才有的大夏,又怎可能将大夏的江山交到一个留有金汉血脉的皇子手中,史上,并非没有前朝血脉皇子腹壁江山的例子。 原来,一切的根源,都在娘身上,而她和爹...这么高瞻远瞩的两个人,在全力漩涡中摸爬滚打的两个人,是否,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 只有她,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 所以,墨家对她来说,还重要吗?脸面和真相比起来,算什么?她的脸,早就被自家人打碎了,七零八碎... “看来,本王来的算晚了。” 易九兮出现的时候,人群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一个接一个的...不过,今日闲王可是有些不同,竟是一身补服来的。 只是大家的重点都落在他腰间的玉带上,无珠... 给皇后见了礼,朝着宫相和几位皇子打了招呼,大家也回应了一下,墨清简照样让搬了椅子来,可人家径直走到林霜语跟前,没有坐的意思。 这...是来给未过门的王妃撑腰来的? 看来,簪花节倾心求娶一说,是真的啊,瞧瞧,闲王自来之后,眼睛就没离开过紫县主,都要黏上去了,也不顾及一下这么多看客的心情。 林霜语望着对方,这场合即便想说什么也不好开口。 易九兮给了一个不用管我的眼神,这才缓慢挪开目光,静静望向皇后身侧的成姬。 “紫县主,本相听闻,皇上已经查明当年紫家叛国一案有些蹊跷,不妨说来听听。”宫蓬休这一开口,就有倾向林霜语的意思。 对宫蓬休的态度,林霜语心知肚明,这是暗的不成转向明了,这位宫相到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丝毫不知尴尬二字怎么写。 此一时彼一时,多个强劲的暂时盟友总比多个厉害的敌人好。 “宫相既恰巧碰上,您既然有兴趣...五弟,将案宗送给宫相过目。”虽你一片好意,却也有目的,说就免了,自己看就是。 宫蓬休嘴角一动,笑着没说什么接了林宏图送来的案宗,好个有脾气的丫头! “墨老夫人,案宗上说,金汉天宝六年,你暗中掉包了朝中送往边关的圣旨,假传圣意,致使我外祖父紫风修将军调兵前往流姑城...朝中闻信,天子大怒,当朝怒斥我祖父反了!...想必,老夫人应该记得,紫家出事前,老夫人大驾光临小寒院,对我...姨母说的话吧?”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墨家当家夫人,当时的成姬公主,她永远记得,她那般高傲、一身华服,不屑的望着娘,虽然,她被芳姨带到屋里避开,可靠着窗,她依稀还记得,她说的话,只是当时小,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便没去细想。 最开始,她以为紫家的事就是墨家所谓,是墨亦宏,重活一次,发现,当年紫家的事远比自己想的复杂,尤其是娘。 林霜语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人变了颜色。 墨清简直望着林霜语,他现在可以断定,她还活着,一定是她还活着,人在哪里? 而成姬,身子轻微摇晃了一下,沉着脸目色极其复杂的看着林霜语,有杀气,有疑惑,有惊恐,还有一丝丝害怕。 “不知所谓!”这就是成姬,越是心虚,姿态越高,甩袖,依然那般不屑一顾。 只是大家都察觉到了,现场气氛有变,宫蓬休也看完了案宗,这紫县主后面说的这句话,这案宗上可是没写... 目光一转,四周打量了一眼,眸光深处,满是探寻,几位王爷结伴而来,八成也是想看看,今日究竟是旧时将门厉害,还是昔日皇室更强吧。 君子不立围墙之下,都改朝换代了,这些势力皇上都不想看到吧,而其他人,则是要见机行事,不想莫名树敌惹了麻烦。 主要还是因为这紫县主身后的紫家吧,最近可是风光啊,又是帝王剑,又是那些个嫁妆,谁知道还有什么? “既然墨老夫人上了岁数记不得,那霜语便提醒一句,当初,墨老夫人对我姨母说‘我成姬想要的,谁也抢不走,别指望紫家了,安生在这小院度过余生吧!’” 有句话叫得意忘形!可惜,娘当时的反应太平淡,以至于对方败兴而归。 娘当时好像轻轻回了句,只是声音小,她没听清。 第289章 旧案风波 杀成姬(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她怎会知道? 成姬后退一步,脸皮抖动了几下,眼角抽跳,心思深处,莫名生出恐惧。 她怎么会忘?那是她在墨家,为数不多单独面对紫玲珑的画面,那时候,她掉包之计成功,引得父皇大怒在朝堂说了那句话。 她听的消息,心花怒放,知道紫家这次回天乏术,她便迫不及待去了小院,想看看,紫玲珑绝望的样子。 那时候,她虽然住在小院,可府上还是有什么都送一份到小院,相爷与她说,墨家现在,还无法与紫家抗衡,紫家手握重兵,紫玲珑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 她知道,那是相爷的借口,他还是放不下她们母女,所以他,她就想,若是没了紫家,他还能找什么借口。 哈哈哈,后来紫家没了,墨亦宏真的没再过问,她故意苛刻他也视而不见,所以,她便以为,从前是她想错了,他真的是因为紫家... 这世上,能骗过她的,或许只有墨亦宏吧。 “墨老夫人可是想起来了?从时间来算,那时候,该是墨老夫人谋害紫家的第一步成功了,再后来...案宗上都写的清楚明白,在场的诸位刚才也都听着了,不用我再说一遍吧,宫相爷,您以为呢?” 宫蓬休一愣,好个小丫头,还真不客气,卷好案宗抬手,林宏图立刻上前接回。 “就案宗来所述来看...毫无纰漏。”宫蓬休说完,扭头朝着墨老夫人拱拱手,“墨老夫人既说不是自己所为,又如何证明?现在,紫县主没有证据,墨老夫人也无法自证,这事...本相也不好说公道话啊!” 老狐狸,在场的人同时道了句,谁也不得罪,面上谁也不帮,可他一句话,这件事,成姬也就不能以对方没证据就撇的干净。 毕竟,这案宗是皇上着人调查的结果。 “宫相,老身为何要自证!这案宗上既说当年种种,是成姬所为,即便没有证据,总该有个依据,否则,如何做的这个判定?” 成姬冷哼一声,态度依然不可一世,一副凛然之势,不明白的,还真有些冤枉人家的感觉了。 皇后默默看了一眼成姬,皇上给了案宗,便是让娘拿出个态度,让她认下,有她这皇后再,也不会让林霜语要了她的命。 看来,娘根本没听进去。 这是...将墨家和她都置于不顾了,就连简弟也一样,呵呵,到底,娘心里除了墨宝珠,便谁也不顾了。 这是皇上的账也不买了,林霜语目光在墨宝珍和成姬身上扫了一眼,心里冷笑,这位墨老夫人压根没把墨家当回事啊。 “这账,要怎么算?”易九兮靠近,低头侧耳问了句,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有些不太注意举止了。 这一幕,可是刺着墨清凤了,建王在场,她纵是心里恨的要死也只得强忍着不敢表露出来。 林霜语,这个贱人! 林霜语仿佛洞察了对方的心思一般,十分配合的回应着,“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哦?易九兮挑眉,不再开口,既如此,他便安静看戏好了,这女人,不管怎么做,他在,就是墨家也不能动她。 成姬的话,让宫蓬休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墨老夫人这是让皇上的人出来对证?这是没沟通好?这今日可是真有好戏看了。 成姬谁也不看,就是墨宝珍的眼神也视而不见,只盯着林霜语,冷笑而望。 不是找她算账来吗?就算拿着皇上给的案宗又如何,时隔多年,还是前朝之事,就是皇上也找不到证据,当年替她掉包的那个侍卫早就死了,她买通的那些大臣,也都不在了。 没有证据,她不认又能拿她如何? 今日,她就是谁的账也不卖,墨亦宏真的以为,这些年,她成姬还指着她吗?不,早在当年她在书房外听到看到之后,她便不奢望了! 当年,他能算计紫玲珑,更何况是自己? “紫县主,今日,宫相在诸位皇子也在,有什么事,可否进府说?”墨宝珍终于开口了,不管怎么样,她这个皇后出身墨家,若是众目睽睽下,连家门都不护,往后会成为诟病。 “娘娘,就在这说吧!”林霜语上前一步,回了话,目光落在成姬身上,“成姬,无证据不认,我也不用证据,咱们既非对薄公堂,便各持己见就好,说不是,我说就是!” 场寂静!这是...都不讲道理了! “哈哈哈!那欲如何?”成姬哈哈一笑,像是听了什么笑话。 挥袖上前,对上林霜语,颇有几分气势。 “自然是血债血偿!”脸上带笑,笑冷三分,脚下步子一动,步步上前。 “好一个血债血偿!”成姬身姿不动,立在台阶上,就等着迎面而来的林霜语,她要敢动手,正好如她所愿,她便不客气了,到时候,死在墨府门口,也是自寻死路。 墨家所有人都是一脸戒备,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林霜语,她想做什么? 易九兮眉头略沉,脚下步子动了一下,在场的人眼睛都瞪大了,大双着急就要上去,被易九兮阻止了,她不是莽撞之人,相信她。 虽然心里也吓了一哆嗦,这女人,从不按常理出牌。 动不动就让人胆战心惊的。 “大姐姐!”林宏图看着林霜语孤身向前,就要跟上去被老爷子一把拉住了。 “别怕!”林老太爷嘴上说着不怕,手却发抖。 只要大丫头不先动手,墨家肯定不会动手,这一点他到敢肯定。只是大丫头想要做什么,他是真不知道。 “主子,她要干啥?杀人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疯了吧,马车内,元宝瞪着眼趴在车窗前。 楼十九一把将元宝推开,终于忍不住凑到车窗前想要亲眼看看了。 银星望着墨府门口的某个方向,眉心一沉,极快靠近,好强的气息,便是小双说的那个顶尖高手吧!这气息很陌生,从前没遇到过,主子说的对,京都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突然有些兴奋。 墨府门口屋檐一脚,一个极快的声音动了下,快的肉眼根本看不清。 已经到了台阶下,林霜语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成姬,不是说,没证据便无法拿怎么样吗?这句话,原原本本奉还给。 既然她不讲道理,那她又何必守规矩,本来血海深仇,就没规矩可讲,成姬,今天就拿开刀,让所有欠账的人做好准备。 “...”墨清简看着迈开脚就要拾阶而上的林霜语,终于忍不住动了动,他站的近,看的清楚,她眼里有杀气。 她若动手,他敢肯定,她只有一个下场。 二姐绝对不会让她当着她的面对娘动手,娘也不会老老实实等着对方动手,墨家更不会坐以待毙,只要她动一个手指头,便会让她血溅当场! 如墨清简所料的一样,墨渲已经暗暗做了手势,早已有人在盯着了,只要林霜语一动,便会一拥而上。 不管什么案宗不案宗,站在门口的是墨家现在的当家夫人,再则,墨渲早就想找个机会对林霜语下手,之前若不是相爷拦着,他早就动手了,今日可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就是相爷知道也不会说什么。 这事关墨家的脸面。 面对一步步靠近的林霜语,成姬一点都不怕,她巴不得她动手,如此,到是省事了,想着,给了林霜语一个挑衅的眼神。 墨清简的声音,石沉大海,林霜语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慢步上前,墨清简只能跟上,小心翼翼盯着,哪怕是娘,他今天也的护她活着。 她还没告诉她她在哪!她是不是还活着! 他有很多话要问。 墨宝珍也挪动了步子,稍微撤了一步,明知道人家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可看着此刻的林霜语,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恐惧之感。 就好像看到一个从炼狱爬出来的判官,真的能断人生死一般。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林霜语的每一步而剧烈跳动,就是见过大风浪的宫蓬休都忍不住脸皮一动,手心有些冒汗,这女娃可是有些血性啊,她真敢在墨府门前动手? 就差一个台阶,所有人的紧张都到了顶端。 就在大家大气不敢出的时候,林霜语依然没停,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成姬,继续迈脚,一双目光,让迎面对上的成绩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心里半步不想退,可身体不受控制。 对方退让之时,林霜语已落脚而立,终于不用抬头看着对方了,四目相对,一拳之距,一旁墨渲已经举起了手,只等林霜语动手。 “成姬,还记得墨宝华吗?我就是,所以,我不需要证据。” 面对面,倾身向前,靠近对方耳髻,吐气如兰,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句话,让成姬整个人顿时石化当场。 “....”墨...宝....华... “没错,我墨宝华回来了,我知道,紫家灭门,非一人之过,我今日,是为我娘紫玲珑来向讨债的,血债血偿。” “...敢...”声音有一丝颤抖。 “敢不敢,很快就知道了,成姬,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受死吧。” 说完这句话,林霜语慢慢回身,拉开一拳之距,最后看了对方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淡笑,就如平日一般,可成姬看着她的笑容,突然瞳孔放大,浑身一抖。 “娘!”墨宝珍靠的近,伸手扶了一把。 成姬脸有些扭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林霜语,林霜语只是望着她笑再不开口,自始至终,所有人眼里,林霜语并未碰过她一下。 “她...墨...”张口,却没了声音,就好像溺水了一把,身体越来越沉,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身,身体抖动的越发厉害,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有成姬自己知道,她要死! 阎王笑!成姬,第一次用毒,该荣幸。 林霜语望着成姬渐渐发软的身姿,挥袖转身,步步而下,人群不自觉跟着后退,她自己尚未察觉,此刻,她身上一身杀伐! “娘?”墨宝珍看不出什么不对,可她还是察觉出来了,成姬一声不哼,她只能急切的又换了一声。 一旁的墨家大太太和其他几位夫人也都上前扶着,这看着好好的,怎就突然站不稳了? 刚才那林霜语可是一下手都没动,怎么了这是?难道是像她们一样,被吓的? 想想还心有余悸,刚才,那林霜语的一身气势,着实有些瘆人。 “祖母!”墨宝珍知道不对,可她刚才明明眼睛都不咋的盯着,除了看到林霜语动了动嘴皮子,再没别的动作,祖母怎么吓成这样? 都以为成姬此刻支撑不住是被吓的。 却不知是命不久矣。 第290 旧案风波 成姬之死(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看着人气势汹汹的上前,囔着要人血债血偿,可上去什么也没做又折身回来了,看客们不禁一阵嘘嘘,觉得没什么看头一样。 不过,这墨老夫人好生不经吓,这就吓到了? 墨府门头上空,两股强大的内息冲撞了一下,在场内行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可等他们发觉时,又荡然无存,就好像刚才不过是一瞬间的错觉。 人群中,罗天佑眉头深锁,双眼不停的在周围搜索,可是一无所获。 “哎!吓死了,还好她还知晓轻重没冲上去杀人,要不现在...”云胤杰拍着胸口,悄悄摸了一下额头,果然出汗了。 这女人,太吓人了,幸好没事,要不,他也不敢上去相帮,这是当众行凶。 “看啥呢?”见身旁的没反应,胳膊撞了下,一脸奇怪的看着对方,好戏在前面,这家伙,盯着天上看啥? “这附近,有绝顶高手!” ....云胤杰一脸懵,他的功夫,只是些拳脚,防身而用,天佑的身上,他是知晓一二的,他口中的绝顶高手的是啥样? “传说中的,紫家人?”乖乖,难怪那女人这么嚣张! “两个!”而且内息对冲,说明不是一伙的,如果其中之一是紫家的,那另一方肯定是墨家!不过,这台下还没动,这上头怎么就对上了? 这两位高手都极其小心,若他们不露破绽,不过于大打出手,恐怕,很难发现踪迹。 “对立?”云胤杰功夫不行,脑子还凑合,面色严肃几分,目光扫向前方,看着林霜语已经下了台阶,正朝着林家人的方向而去。 可再抬眼看,墨府门前,好像乱了。 “娘!”墨宝珍已经喊了第三声了,成姬依然没有回应。 这下,墨家人都察觉不对了,所有人都丛了过去,墨清简也上前几步。 “老夫人?老夫人!”翠嬷嬷一把抱住对方,吓的面无人色,因为成姬脸上虽然没有任何变化,身体却一点点僵直了。 目光已经没有焦点一般,极其缓慢的转动眼珠,眼里满是不甘、愤怒、无奈、凄凉、害怕、什么情绪都有。 “来人,喊大夫!”墨宝珍看着成姬的眼睛,死死抓着成姬已经僵硬的手指,心慌害怕的不行。 心里隐隐有些明白她娘怎么了,可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一切,太突然,太快,快的她一时间将受不了。 她娘,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不能...假的,一定是假的,林霜语明明什么都没做。 “来人,拿住紫县主!”墨渲看情况不对,大喊一声! “本王看谁敢,墨家这是要仗势欺人不成?”看着林霜语走下台阶,易九兮已经暗暗上前将其护在身后,虽然他不明白怎么回事。 可他了解她,她绝不会做无谓之事,成姬不对劲,定是与她有关,她是真的敢啊!心里一叹,几分无奈,几分紧张。 她真动手,墨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闲王殿下,我家老夫人刚才还好好,现在却站不稳话都说不上来,大夫没来之前,紫县主怕是不好离开吧?” 哼,一个闲散王爷,还想在这当护花使者英雄救美,也不看看,他如今是个什么身份,无珠王,枉担了一个皇子身份罢了。 “本县主有说要走吗?老天爷有眼,本县主怎会辜负老天爷一番造化,自是要留下看看,什么叫报应,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才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老天爷的意思,她可什么都没做。 “墨渲,住手!等大夫来了再说。”墨清简的声音很清冷,怔怔看了一眼林霜语,他知道,是她! 林霜语毫不避讳,回视过去,无声道了句,清简,可还会问,她活着吗? 而今,杀母之仇,各不相欠了!陌路才是咱们的归宿。 成姬死了,还有墨家,还没完。她总要将一切都弄清楚的! “娘!” 成姬的目光越来越涣散,最后逐渐失去光亮,她的世界一片漆黑了,多少不甘,多少怨恨都跟随跌入无尽黑暗。 府医还没到,墨宝珍仿佛知道了什么,一声大喊,扑倒在成姬身上,身子尚有余温,可人已经再无回应了。 “老夫人!” “娘!” “祖母!” 墨府门前乱成一团! 几位皇子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脚下却不敢乱动,好像陷入一场莫名的是非之中,看着眼前情况,看看我,我看看,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死了... 怎么可能,这墨老夫人刚才还好好的,那林霜语一动没动啊,真的是死了?这墨家人哭丧一样的哭喊声,应是没错吧? 围观的百姓也突然有些害怕,目光再次落到林霜语身上时,都是小心翼翼的,有的干脆走开了些。 刚才这紫县主说,是老太爷的报应?那墨老夫人真死了? 一片哀嚎之声,墨府门前,家丁府卫严阵以待,将在场的林家人围了个严严实实,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墨渲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刚才明明瞧着,夫人没什么异常,就是吓着了一样,怎么...像是不信,凑近一看,只见成姬摊在翠嬷嬷怀里,一脸死相! “走了,都让开,大夫来了,祖母不可能有事,让开。”最不敢相信的墨清凤,那个她眼皇上面前都不肯低头的祖母,怎么可能... 府医背着药箱,还没蹲下,看着成姬的样子就吓的面色惨白连连后退。 “愣着干什么,快看看我祖母怎么了!” “小姐!”环儿一把拉住墨清凤,生怕她激动做出什么事来,老夫人这样子,分明是...没了! 那府医跌跌撞撞上前,放下药箱,蹲下身子才探出手就缩了回来,反应过来,冲着成姬连忙跪下磕头,“老夫人...没了!” 一句话,便是下了定论,墨府门口,顿时一片哭嚎... 这么多人看着,不管几分真心,只要是墨家的人,都的跪下,都的哭上一嗓子,否则让人看了去,便是被拿了短,会被人使绊子。 哭声震天,很快,老夫人没了的消息传遍墨府,府里的人都涌了出来,跪了个满满当当的,下人们更是跪着不敢起。 就是莲姨娘和林允兰听了信赶来,也只敢在府门内侧一脚跪着不敢打听,不敢吭声,大半是吓的。 对所有人来说,都太突然了。 宫蓬休这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墨老夫人死的可是蹊跷,他还成了当事人,看来,这热闹不是那么好凑的... 想着,不由看向林霜语,只见对方正笑望着自己,可再看,又不是...心里突然有些发毛。 这丫头,邪乎的很,他今天出门该看看日子,目光落到墨府门前,心中暗叹,刚才还张牙舞爪趾高气扬的墨老夫人,说没就没了。 若真是这丫头动的手,那可是天大的本事了。 只是,她要如何善终?即便不是她,墨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吧? 要知道,人家好歹是皇后的生母,换句话说,是皇上的丈母娘,还是相爷夫人一品诰命,这死的不明不白的,总要有个说话。 若没个说话,那就像刚才这丫头说的一样,是老天爷的报应,那往后,墨家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来人,请刑部!本宫的娘死的不明不白,今日在场的,不管是谁,都且留一留吧,本宫的娘死的不明不白,总要个说法,否则,她老人家如何入土为安,本宫又有何颜面面对生身之母,若今日不查个明白,本宫便是不孝!” 墨宝珍跪着,眼眶挂着泪,开口说出的话,还是有几分皇后之威的。 墨渲狠狠看了林霜语一眼,领了话,立刻安排人去刑部和大理石报案,心里狠道:“林霜语,今日休想安然离开!” “来人,去宫里告知一声。”就是天大的事,皇上也的放爹回来吧,他的夫人没了,墨府的老夫人没了,他娘没了。 墨清简声音很轻,听着一片哭泣声,却挤不出一滴眼泪,只觉得浑身发软乏累,他与娘,自来不亲,从小,娘最喜欢的就是三姐,总说,他和二姐的性子,一定都不像她。 不光是他和二姐吧,好像除了三姐,这墨家就没几个能入她眼的,包括大哥二哥他们,她对凤丫头另眼相待几分,不也是因为凤丫头身上有几分三姐的影子。 他知道,其实,娘早就疯了,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不过彻底疯掉,是在三姐死的时候吧,只有他知晓,三姐究竟是怎么死的,是大姐的丫头堇兰杀的没错。 可被关着的堇兰怎么可能对三姐动手?是有人松了堇兰的绑,那个人就是爹,娘心里该是猜出来了,就是一直自欺欺人不敢承认罢了。 别人都说,墨相城府深,可他们不知道,比城府更深的是狠。 爹和娘,其实都是两个疯子...罢了。 所以,这墨家的人,又有几个是正常的,口口声声都是在为墨家打算谋划,可实际上,有一个人将墨家放在眼里吗? 连爹都没有!他一直知道,爹的心思,根本不在墨家。 大家都各有各的算计,娘对爹私心,便一心想要培养出一个权倾天下的皇后或者太后来,好让爹再次如当年一样,为权不得不对她再次服软。 而爹究竟想要什么,他也不知,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想要知道的... “来人,将娘抬进去!”墨宝珍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成姬,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吩咐着,暗暗朝墨清凤使了个眼色。 这里,恐怕也只有这丫头知道她的想法。 娘死的这么蹊跷,林霜语又这般有恃无恐,若是等下查不出什么,那林霜语岂不是身而退了?所以,没什么,也的委屈娘,整出点什么来。 虽是不敬,可也的报了仇再说。 不愧是深宫历练出来的,这样的心思,在场的其他人还真都没想到。 “皇后娘娘且慢!墨老夫人暂时恐怕的委屈一下,动不得!” “林霜语,什么意思!害死我祖母还要如何?真当我墨家好欺吗?”无需墨宝珍开口,墨清凤已经上前了。 望着林霜语的眼神,犹如一把把刀子,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一般。 刚才她尚且要忍着,这会,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仇视对方,也没人能说什么。 “娘娘,霜语没别的意思,只是娘娘刚才着人去喊了刑部大理石,便是觉得墨老夫人死的蹊跷,巧了,本县主又是最后一个靠近她的,在杀亲之仇前,免不得激动说了狠话,也难怪墨小姐以为是本县主害死了墨老夫人,恐怕在场的也不止墨小姐这么想,按着墨小姐的意思,这就是命案了,命案现场,还是莫要乱动,否则,这事后,就算刑部大理石查出什么,本县主也的喊冤不认了,毕竟,我势单力薄的一个小女子,可挡不住高门大户的多番算计,宫相爷,您可是一国之相,既然在,的说句公道话吧?” 这意思,不明摆着说人家墨家要栽赃她,若是动了尸体,就是查出与她有关,她也不认。 当然,她真正的意思,其实,是怕她们动了手脚,查错了,还真不是怕查出问题来,因为她就在这问题这等着。 第291章 她杀的?(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死了?”拈着棋子的手指一松,棋子坠落棋盘。 梅之千一声叹息,收袖看向棋盘,“自认识长公主以来,还是第一次见长公主失色人前。” 站在一旁的唐姑姑眉色一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梅之千,她初听的这消息,又何尝不是惊涛骇浪。 月长公主也知失态,对对方的直接丝毫不在意,只是面色沉静了几分,“先生为何而叹?”好一个紫县主。 棋是下不下去了,今日墨府门前,还是的走一趟啊! 梅之千捏着胡子笑了笑,甩动广袖起身,好不倜傥风流,“梅某叹时光易逝,难测世事无常,今日,我这女学生,不知凶吉。” 长公主起身,衣襟一丝不乱,这一番装扮,刚才还嫌累赘了,这下,却是用上了,果然是世事无常。 “既如此,梅先生不若同行去看看便知。” “正有此意,长公主请!” “同步!请!” 能让长公主邀请同步的,这整个京都恐怕也没几个人,梅之千大方迈步,与之并肩,一同而行,已是初夏时光了... “这女学生,属实胆大泼天啊!”长公子走路,不像其他女子,步子略大,仔细看,走的不是女子莲步,而是男子的儒步。 岂止胆大泼天,简直是...连才高八斗的梅之千都一时有些词穷,“长公主以为,她今日可能身而退?” “那梅先生以为,成姬是否死于她手?” 梅之千愣了下,随即无奈一笑摇了摇头,“不知!”她若当众动了手,那墨家人早就将她一拥而上了,哪还有请刑部一说。 “本宫亦不知!”长公主目光朝前,是真不知啊,忍不住感叹!“这样的女子,本宫也是平生仅见,紫家...” “倘若她今日能身而退,长公主可能饶她?”梅之千的声音轻了几分,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 眼前这位长公主,又何尝不是他平生仅见的女子? 长公主脚步略停,不愧是梅之千,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刚才有一瞬间,她的确动了杀心,这林霜语为了给紫家报仇,当着皇后的面,当着墨家的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可是半分退意都没有。 她敢肯定,成姬之死,必是她所谓,能在人前杀人于无形,本事、能力、胆识、手段、狠厉集与一身,留不得... 她能动成姬,未必就能把皇上放在眼里!自簪花节藏兵图一出,她就隐约猜测到一些,她这弟弟,深谋远略... 当年紫家之事,他肯定有份! 若有一日有机会,她可会像对成姬一样对皇上下手?当真是不知啊。 从那小丫头眼里,她看到了许多东西,却唯独没有看到敬畏二字。 “先生这个问题,在她,不在本宫。”这是她今日能给的唯一答案,她知晓,他能收为学生,必是看重其才华横溢,也是,如此风流人物,逝了,连她都会觉得惋惜。 簪花节一幕幕,至今难忘。 看在她替秀媚送信的份上,看在是他学生的份上,看在九兮那小子一壶梅酒的份上,她今日不会插手,是否能身而退,看她本事。 明白了,梅之千点了点头,在这位长公主心里,大夏江山安稳,重过一切,长姐如母,皇上对长公主,更多的敬,或许,许多人不知,长公主于皇上而言,亦姐亦师。 梅之千不再问,而是错开话题,“可惜了,公主难得来一趟,酒还没来得及喝...”说好了,下完这局,煮酒一壶的。 “无妨,一会回来继续便是,一盘好棋,这么搁置着实可惜。” “一言为定!” 宫中 墨亦宏也正准备告退,脸色有些不对劲,动作也显得有些僵硬迟缓。想来,是因为刚才与皇上的一番推心置腹。 人还没转身,就听的宫外传来的消息,花行说的时候,并未避开,而是有意大了点声让墨亦宏听到,毕竟,这宫外的消息,就是让传给墨相听的。 是墨府来了人... 只是,皇上听完,也是一样有些目瞪口呆。 “臣先行告退...”墨亦宏说话间,嘴唇略微抖动着。 死了...死了...似是不太相信。 尽管,他和成姬这辈子没有夫妻之情,可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是他的夫人,听到这消息,只要是个人,都会有些反应。 虽然墨亦宏的反应更多的是茫然... “爱卿...速去吧...朕...” 皇帝欲言又止,一副悲叹之态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快去,他不留人了,墨亦宏拱了拱手再没说什么,转身,急步而去。 “真死了?” 墨亦宏一走,皇帝便急切的向花行求证,一时间,显然也有些难以相信。 “是!”花行低头,一样的吃惊不已,这堂堂相爷夫人,说没...就没了,太突然,突然的有些近乎诡异。 “她杀的?” 花行摇了摇头,又不太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又摇头又点头的,究竟是是还是不是?说话啊!”皇上显然有些急切,他不信,林霜语当众行凶还能安然无恙,可要说,一个人好端端的就这么死了与她没关,也着实不可能。 花行立马上前一步,“回皇上,据在场的人说,并未看到紫县主动手,而且她说....是老天爷的报应...” “报应个鬼!肯定是紫家的人,的人也没发现?那所谓的秘宫人没出现护主?”皇帝眸色一变,带了几分不信,多了几道寒光。 这正是花行想要汇报的,“皇上,现场的确有异动,但应该不是旁人动的手...”也就是说,成姬的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林霜语有同天本事,杀人无形,二是如林霜语说的,成姬突然暴毙,是老天爷的意思。 后者,皇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给朕盯着,刑部的人不是去了吗?总会有个说法,另外......安排一下接那孩子回来吧。” “....是”虽然有些迟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去吧!” 皇帝刚才惊的站了起来,这会才缓缓坐下,心里还嘀咕着,死了...也是有些恍惚,或许对所有人来说,都太过突然。 闭上眼抬手握拳捶了捶脑门。 他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成姬一死,他的所有布局都乱了,后面如何,他一时都想不到,所以不得已只能将那孩子提前接回来了啊。 林霜语! 墨府门前,此刻一片哀嚎之声,毕竟,人家死的是当家主母。 这前两天,才被复用的耿秋书听的消息,瞬间崩溃,他这刑部尚书是做不安稳了,皇上还是乘早换了吧。 带着刑部的人赶来,人群早就直觉让开了一条道。 “臣耿秋书拜见娘娘!”很想说一声娘娘节哀,却又觉得不合时宜一样出不了口。 “耿大人请起,本宫...的娘,死于非命,惊动刑部前来,本宫...”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一双眼睛早就红肿了,身后一片悲怆的哭嚎声。 墨宝珍挺直背,深吸了口气,咬牙强忍一脸悲愤,转身呵斥了一声,“都别哭了,有们哭的时候。” 这一声喊,把跪在地上哭的正投入的一帮女眷给吓着了,纷纷地头跪着地上一动不敢动,有些收不住的,也强忍着无声抽抽。 皇后发怒,场面顿时静了下来,静的有些吓人。 几位王爷和宫相也起身跪下了,纷纷低头弯身。 耿秋书刚起来,膝盖又弯了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站立不安的立在墨府门口的台阶前。 在清画的搀扶下,墨宝珍上前两部,站在墨府门前的台阶中央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林霜语身上,一眨不眨的望着对方。 说出的话,犹如寒冬腊月刺骨的冷风,“耿大人,本宫想把娘抬进去,可紫县主说,的等刑部的人来,怕我墨家坑害她,耿大人,本宫今日也要一个真相,否则妄为儿女!” 一句话,耿秋书如临大敌,背脊又弯了几分,就好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背上。 这么说,墨老夫人当真是... 还没等他回话,墨宝珍一挥衣袖,再次开口,“来人,给本宫拿团蒲来。” 墨渲一脸悲愤,着人去拿了团蒲,亲自接了,躬身送上前,“娘娘...!” “放下,清简过来,和本宫一起替娘守孝。”守孝两个字,说的极重,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林霜语。 林霜语回视着,失母之疼,当年她深有体会,所以,回视对方的时候,没有半点风雨。 至少,成姬死时,还有人守孝,她娘呢?一把火...没了,因为她知晓自己不能善终,怕没人替娘收尸...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眼里,她看不到一丝害怕!墨宝珍几分不甘却最终缓缓垂下眼眸,转身,跪在蒲好的团铺上。 墨清简上前,跟随而跪。 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 “相爷...回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的一声! 墨渲一个箭步上前,扑跪在一生风尘骑马赶回的墨亦宏跟前,“相爷!您可回来了,奴才无能,没照顾好老夫人!老夫人...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相爷!!” 墨亦宏下马之后,就站在原地,一步未动,静静抬头望向门口。 看着翠嬷嬷静静环抱的成姬...心里道了句,真的死了吗? “相爷!您可要为老夫人做主啊。”墨渲知道墨亦宏与成姬之间究竟怎么回事,所以他这话,实则是在默默提醒墨亦宏,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将林霜语除了。 还能顺便引出她身后那些紫家人,一网打尽最好。 跪在团蒲上的墨宝珍和墨清简,仿佛没听到也不知道墨亦宏回来了一般,一动未动。 见到墨亦宏出现,宫蓬休终于动了动,他今日这场热闹,怎么感觉一脚踩进了泥潭里,拔出来都带点泥。 “墨相!节哀!” 宫相一动,几位王爷也都动了动,都是同样的话,再无看热闹的表情,多少带了几分肃色。 “相爷节哀,耿大人和刑部的人来了...您看...”建王现在掌管刑部,说起来还是墨亦宏的功劳。 此刻,刑部出动,他这个主管刑部的人不开口说句话,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墨老夫人一死,建王和墨清凤的婚期肯定是要后延了,这一后延,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所以,今日成姬死,众人错愕惊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皇上好不容易敲定的权衡之局,或将...打破。 这也是长公主所担心的。 人群中,易九兮回首静静看了林霜语一眼,她这般不管不顾,今日这一场墨门风波,可知道坏了多少人的局?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上啊! 整了整衣袖,朝着墨亦宏迈步而去。 刚才,出现的状况太多,一时间,大家有些目不暇接,差点忽略了,还有这位的存在。 “墨相,节哀!” 一身补服,躬身拱手执礼,声音依然如初,姿态照旧。 第292章 中毒!(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闲王!”墨亦宏终于回过神,目光深邃,看不出任何悲喜。 易九兮是无珠王,身份不同以往,自然要礼数周到些,“墨相,老夫人去的突然,适才,贵府管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人,紫县主也是堂堂二品县主,故此,本王拦了拦,贵府的心情,本王能理解,可正如墨老夫人生前说的,没有证据,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证据!墨亦宏目光一扫,很快便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个身影,对方也正安静的望着自己,这不是一个凶手该有的目光! 可不是她,又能是谁! “是府上的人莽撞了!”墨亦宏不知用什么心情说出的这句话,随即面色一变,朝着耿秋书拱手,“耿大人,请彻查!本相夫人,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耿秋书再次感觉亚历山大。 连忙冲着墨亦宏躬身回礼,“下官一定尽职尽责,只是...”相爷,您告诉告诉下官,这要从何下手。 一脸为难的扭身看向墨府门口,皇后娘娘跪在那,这案子要如何查?那死的可是娘娘的亲娘老子,是相爷的夫人,难道要现场验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吗? 墨亦宏随着对方的目光而动,大步向前,此时还不忘君臣之礼,“臣拜见娘娘!”声音带了几分悲怆。 若是往常,墨宝珍一定会在他跪下前就免了礼,可今天侧对着对方,一动不动,只淡声回了句,“爹请起。” 大家到也没注意,想着,这是娘娘悲伤过度,没注意到罢了。 “长公主到!” 这一声传唱,所有人都震了震,长公主怎么来了? 围着林家的墨家家丁也不敢再站着不动,纷纷跪下行礼,墨府门口,再次清出一条道来。 长公主和墨亦宏前后脚到的,皇后娘娘之前未动,这会却让墨清简扶着自己起身见礼,虽说她是皇后,可这位是大夏长公主。 “皇姐!”墨宝珍到是不用跪,见着长公主眼泪止不住的流。 此刻几分真,几分假,怕是墨宝珍自己都分不清。 长公主一身盛装,裙摆拖地,迈步上的台阶拉着墨宝珍的手拍了拍,没有多余的话,回首看了一眼,“墨相,节哀!都起来吧,事情本宫都听说了,死者为大,来人,将墨老夫人请进去,耿大人,刑部的人跟上,既然宫相和几位王爷都在,便一同进去吧。”说完,有意停顿了下,再次开口,目光落在林霜语身上,“紫县主也进来吧。” 吩咐完,头也不回,拉着墨宝珍,率先进了墨府。 墨府里里外外跪着的人都连忙见礼。 长公主行事,可是十分果决。 有了长公主的话,耿秋书终于敢动了,连忙吩咐刑部的衙役配合着墨府的家丁将成姬的尸体抬进去。 宫相等人现在想要抽身也抽不了,只能跟随入墨府,墨亦宏在长公主身后一步也跟着进了府。 易九兮有意留后一步,低头吩咐跟走上前的童光年吩咐了一声,“看着点。” “是!”不用主子吩咐也知道,主子是让他看着墨府的人别让他们对林家的人不利。 “大姐姐!”林宏图再早慧,也只有这个年纪,哪里经过这种事,情急之下拉着林霜语不肯她单独进去。 “大丫头,...”老太爷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却不知该问什么。 林霜语看了林家众人一眼,心里暗叹,又让他们担心了,“祖父,五弟,祖母,们放心,在这等我。” 本来还想撒泼,如今长公主来了,到是不必了。 “林老太爷放心,我们去去就来。”易九兮不知何时靠近,一声我们,让林老太爷不由多看了对方一眼。 不管如何,今日这闲王的态度,至少是值得托付。 不便多说,两人同步上前,墨家门口,所有人看着他们,个个神色复杂。 “多谢王爷!”今日,若不是银星在场,结果可能就反过来了,这闲王,够仗义,又要记一笔,这人情债欠多了,可是难还啊。 依然这般客气,易九兮已经习惯,“好说,动的手?”声音很轻,目不斜视。 “害人害己而已。”阎王笑,金汉皇宫的宫廷秘毒,凑巧,她和成姬身上都带了。 都有杀对方的心,只是,她棋高一着,成姬不敌而已。 易九兮眸色一动,心突然安了下来,要说一点都不担心,那是假的,“放心,今日不管如何,保安出府。”只要没有铁证,今日,谁也别想动她。 “若是皇上呢?”林霜语目色幽幽,心里暗叹,今天她得罪最狠的,不是墨家,是皇上,成姬一死,无意坏了皇上一盘棋。 “不管是谁,总要讲道理,走吧。”父皇推出成姬,背后许多算计,可最后,好像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恼羞成怒难免,却也无可奈何。 藏兵图一日没找到另一半,父皇就是再怒,也的忍着。 是啊,不管是谁,总要讲道理,林霜语大步跟上。 墨府大堂,所有喜色都被揭去,下人快速又安静的换上了白绸,成姬被抬放在临时搭的平铺上,就摆在大堂外的天井院中。 此刻,长公主摆椅和皇后坐在大堂的门口,看着仵作验尸。 看着自己的娘死后这番情景,墨宝珍说不出心中滋味,眼眶依然红着,不时有泪珠滚落,可这些年的后宫生涯不是白混的,到也没有失了皇后之姿。 两侧,宫相和几位王爷都被请了坐,可此刻,谁都坐不踏实,反观人家林霜语,一派泰然。 这份从容,便是长公主也有几分欣赏! 她现在,可谓是深入虎穴了,还能这般淡定,这小丫头,从第一次见到现在,就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害怕和惊慌,不管什么场面,都能这般从容。 这可是装不出来的。 墨亦宏一样注意到了,只是他现在没那么多心思想这些,今日皇上跟他说,他的夫人,前朝公主成姬,是她的人找到了玲珑.... 秘宫人...夫妻这么多年,他竟然不知,她身边竟有秘宫人! 那刚才,那些秘宫人又在哪里。 若当年不是她...是不是玲珑就不会死,玲珑离开墨府,之后她便藏了起来,即便是藏在京都城,那个人都找不到... 那时候他们不着急,是因为知道,玲珑不会离开京都,她与那些人的联系,也被那人切断,她找不到帮手,不会轻举妄动,再加上宫里还有个皇后可以牵制。 却没想到,让成姬找到了...怪不得这些年,金汉忘了,成姬依然那般趾高气昂,原来是背后有秘宫人的存在。 可最终,她还是死了,死的这么突然,死的谁都未曾料到。 “如何?”耿秋书一直焦急站在尸体旁边,看着仵作验的差不多了,忙小声闻着。 一同而来的三个仵作,互看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这里发生的事,显然几位仵作也知晓几分,条件发射同时看了一眼林霜语,大家也跟随一看,都惊了惊。 为首的仵作洗了手这才朝着长公主和墨宝珠跪下,“启禀来那姑娘、长公主、相爷!经验看...老夫人是中毒而亡。” 中毒?! 这下,大家都是光明正大看向林霜语了,可人家依然镇定如初,不动分毫。 “什么毒!”墨宝珍豁然而起,死死盯着仵作,步履艰难朝着成姬的尸体走去,身子一晃,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幸好清画手快扶着了。 墨清简也看向林霜语,眼中千言万语,可对方只是静静而坐,没有看任何人。 “皇后保重!”长公主也起身了。 这答案可真是意外,中毒?众目睽睽之下,她是怎么做到的?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件事就是林霜语干的。 “祖母!”墨清凤跪在一旁,泣不成声的喊着,目光狠狠的落在林霜语身上。墨家其他人也是,一脸悲愤,无不指向林霜语。 “启禀娘娘...长公主...从老夫人中毒的种种迹象判断,该是...阎王笑,此毒出自...”仵作说到这,突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说,出自哪?”长公主眉心一沉,心里已有些打鼓。 “回长公主,此毒出自前朝金汉皇宫,是后宫的一种秘药,是用来处置...妃嫔的,中毒者,不会出现毒斑,面色也不会出现异样...” 不会像其他毒,死后看像不好... 金汉皇宫的秘药...成姬不就是出自金汉皇宫,不由得大家心里都打了个寒颤,再看林霜语,是几分后怕。 长公主也略有错愕,金汉皇宫的秘毒? “长公主,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大家都看到了,最后靠近我家老夫人的,就是她!”翠嬷嬷一个下人,本没有她说话的份,可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 刚才一直没反应,是因为她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此刻就像一头醒过来的猛兽。 目露凶光,狠狠望着林霜语,若非被靠的近的墨清简一把拉住,人已冲像林霜语了。 长公主目光一沉,不用她吩咐,墨亦宏已经让人将她拉到一边了。 “惊了长公主,还望长公主勿怪,这嬷嬷是娘的贴身嬷嬷,娘走了她....”墨宝珍含泪强打起精神,眼神不经意扫了墨清简一眼。 皇后的话没说完,大家都在等着,今日墨家老夫人当众死了,还确认是中毒,不用说,气势汹汹来寻仇的林霜语就是最大嫌疑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林霜语。 林霜语终于有了点反应,看向众人,没等别人开口,自己站了起来。 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缓步走向成姬的尸体。 “不知紫县主想做什么?”墨亦宏终于开口,上前一步挡在前面。 墨家今日若留不下这丫头,颜面扫地! 墨亦宏,终于开口了,与成姬,这么多年的夫妻,为了娶这个公主,当初是如何将她和娘弃之一旁的? 想要替墨家挽回颜面?那就看看墨相的本事。 折身,朝着长公主行礼,“长公主,墨家怀疑臣女,无可厚非,毕竟,在场的人中,臣女最有杀人动机,只不过...捉贼拿脏,若是墨家拿不出证据,还是莫要轻言开口,否则就是污蔑了。” 林霜语先是冲着长公主,最后慢慢转向墨清凤,她之前的话,原原本本还给她。 “林霜语....” 终于没忍住,墨清凤的张扬性子不知是装习惯了,还是太入戏。 这次,便是墨亦宏和墨宝珍也暗暗皱了皱眉,就算林霜语在他们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可还有个县主的名头,直呼其名,不应该。 “墨小姐丧亲,本县主不予计较,墨家规矩...也不过如此。”林霜语冷冷一声,不知为何,对一个小丫头,她着实不该这么大气性,可看着墨清凤,她不免就想到当初凤栖宫中,逼她赴死的墨宝珠。 “紫县主,墨家的规矩,还轮不到置喙,莫要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墨宝珍拿出几分皇后的气势,眼中隐有杀气。 第293章 全身而退(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气氛再度紧张。 皇后娘娘,好大的威风,林霜语不置可否,静静而立微微躬身行礼一副受教的样子。 墨宝珍一拳砸在棉花上。 “来人,搜身!”既然无需客气,那边直接一点。 “是!”是!环儿受了墨清凤的暗示,早早就准备好了,计算没有什么阎王笑,随便搜出点什么毒,今天林霜语就走不出墨府。 “皇后娘娘,让墨家的人搜身,似乎不妥!” 既然大家都不拐弯抹角,他也直言罢了。 自进来,便一直安静的易九兮再度开口,声音依旧淳厚略带清冽,在一众打量的目光中,起身朝着长公主和皇后行礼。 墨宝珍眯着眼静静打量,闲王!就凭他现在的身份,还能拦着她不成?今日,几次三番这位昔日太子,当真是让人侧目啊。 明明是个聪明的,却为了个女人得罪墨家? 还是说,这位无珠王,根本不把墨家和她这皇后放在眼里。 这一句话,连长公主都忍不住侧目了,更别提其他人,尤其是墨亦宏,自从春闱舞弊案后,处处便有这位闲王的影子,当真是与墨家对上了! “闲王这话,也算公允,既如此,唐姑姑,同墨家大太太一起检查一下吧,这总算公道,紫县主,且委屈一下吧!” 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长公主开口,还有什么可说的?搜就搜吧,要不她怎么脱身?林霜语还是忍不住扫了闲王一眼,他今日...是为那般?这次,着实想不出有什出对他有什么益处。 只能说,闲王是个义气的。 其他人也暗暗点头,这样,也的确是公允,若是查出什么,紫县主也就回天乏术。 可若查不出...还真就是没证据... 刚才门口,大家都看的清楚,林霜语并未动手,若身上再没毒,墨家今天恐怕真的放人走,除非,长公主偏向...墨家。 否则,长公主在,墨家也不敢蛮横,只能忍一时。 所以,若非长公主突然来了,林霜语是绝不会进墨府的,甚至,今日离开墨府之后,她都的小心翼翼的,没法子,她今日来的时候,开始并未动杀心,那阎王笑,是怕那高手出现备好以防万一的。 可成姬非要自己找死。 这药都用掉了,唐姑姑和墨大太太自然是什么也查不到。 有唐姑姑在,环儿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唐姑姑的面动手脚, 环儿和墨大太太都有点不甘心,什么也没搜出,已经仔细搜了一遍,再不甘心也不敢耽搁。 搜查的时候,墨大太太和唐姑姑隔着距离看着,动手的自然是丫头们。 看着人出来,再看墨大太太的表情,不用说大家已经知道结果。 其实,看林霜语的表情,结果早就有所预料的,若身上真有证据,那会这么坦然的站在这让人搜? 可她是怎么下的毒?莫非是在墨府安排了人? 就那么一两句话的功夫,且没动手,实在想不通。 就是仵作也想不通,这阎王笑不是一般的毒... 看着唐姑姑和大太太走出来后摇了摇头,墨家人都是一脸的不甘和不信。 林霜语整理好衣物出来,大家再看她的目光,又是一番心情了。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最尴尬的便是耿秋书了,这接下来要如何... 就在大家都在酝酿的时候,林霜语径直朝着三位仵作走过去,打破沉默道:“请问三位,可知阎王笑,如何才会中毒?” 三仵作一脸尴尬摇头。 林霜语转身,微微欠身,“长公主,娘娘,诸位!臣女略通医术,也听闻过阎王笑,属金汉宫中秘毒,所以,便是几位仵作所知的,也仅是中毒迹象和症状,却不知如何中毒,阎王笑,需要表里均沾,才会毒发,也就是说,墨老夫人若是确认中了阎王笑,那她身上,一定有阎王笑的毒。” 总要让成姬死的明明白白,让大家明明白白,就是事后,墨家知晓是她所为,也不好意思再明着找上门。 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愣了。 易九兮挑眉,嘴角终是松了松,知晓她开始反击了,好像从认识她到现在,她就从来不知,坐以待毙四个字怎么写一样。 “不可能...刚才下官等仔细检查过...”说着说着,三位仵作声音突然小了许多。 知晓阎王笑的症状不假,可要说这毒,他们是真的知之不多,只是根据断症录的记载判断是阎王笑。 宫中秘毒,又岂是一般人知晓的。 “县主是说,墨老夫人身上有毒?” 内外同用,才会毒发,这么说,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毒,还的当事人配合才成,到不担心她说谎,只要花点时间去查一查,便会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是的耿大人!” 耿秋书望了望长公主,又看了看皇后和墨相,这...若真有,那这人怎么可能是紫县主杀的?难道,墨老夫人帮着她杀自己不成? “就在墨老夫人的手指甲上。”林霜语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尸体旁,隔着一步之遥,撇了一眼,声音不大,却足够人听到。 “此毒无色,混在丹蔻中涂抹在指甲上根本看不出来,也无大碍...可时间久一些,还是渗入甲层,若是再误食或者....碰了阎王笑,便会立刻发作...气绝而亡!” 所以,是她自找的。 她总不能提前三天,把阎王笑抹在墨老夫人的手指甲上吧? 成姬骄傲,不肯低头,就是大夏皇帝,她也不打算买账,一是仗着周围有个高个顶尖高手,二是早有准备,指甲藏毒,今日言语之间,一直充满挑衅,不就是想要激怒她..就算她不上去,她也会下台阶的,然后不小心划破她一下,让她死的无声无息... 她上台阶的时候,还看着她的手指在动。 只要成姬动了杀心,她亦敢,就看,谁先下手。 原来如此.... 现在安静下来,都是聪明人,不用再往细了说,都懂什么意思,林霜语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往人家墨老夫人手上事先涂好毒,今日再动手... 若她说的不假,那就是墨老夫人本身自己就带了这毒,谁没事深山藏毒,总不会是用来自我了断,那便是用来对付别人... 如此说来,纵是林霜语今日恰巧给老夫人用了这毒,也是老夫人自己先藏了祸心,这才害人害己丢了性命。 一阵嘘嘘... 再看林霜语,终于有些明白,她之前说的报应是什么意思了。 同时,也明白告诉众人,人就是她杀的,可却是墨老夫人自己送上门的,墨老夫人配合的,并且...没有证据。 也不可能有证据了,毒是金汉皇宫的秘毒,身为金汉公主,有这东西,才是正常,人家小姑娘,金汉灭亡时还没出生,说出去,更信谁? 墨家想要事后再动手脚已经晚了,把墨家找上门的后路都给堵上了,比之她如何下毒的手段,更可怕的是这番心思。 长公主望了皇后一眼,“这案子,若是皇后和相爷要继续查,便交给刑部,莫耽搁了老夫人的后事,本宫知晓,今日紫县主到墨府来,是因为皇上送的案宗,设身处地,过往旧案,虽是前尘往事,可对紫县主来说,都是亲人,至于墨老夫人之死,我大夏律法严明,杀人偿命,不管凶手是谁,只要证据确凿,皇后和相爷要如何处置,都不为过,今日,便先到这吧。” “娘娘,墨相,长公主言之有理,死者为大,还是...先张罗老夫人的后事吧。”宫蓬休暗暗松了口气,见缝插针,赶紧出来说了句话。 今日还是早早散了的好,至于这个县主小丫头,回头再说,这丫头,今日可算见识到了,不是个好打交道的。 她究竟是怎么杀的人? 几位王爷现在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情,之前可能还没反应过来,这会都想到了,墨老夫人一死,墨家就的置丧,墨小姐自然是要替祖父守孝,不说三年,起码是半年,那这墨府和建王的婚事就的半年之后再说了。 建王心情最是复杂。 易九兮沉默不语,银星的气息不在附近,说明那个高手的确厉害,能和银星缠斗这么久...不敢想,若她不是下毒,恐怕,即便银星也拦不住对方瞬间的出手。 墨宝珍含泪看着成姬的尸体,没成想,今日一面,就是最后一面,“长公主和宫相说的对,爹,让娘安静些吧,耿大人,仵作的话听着了,既是中毒,总有凶手,本宫等着。” 忍!且忍一时,好一个林霜语。 没有证据是吗?好一个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得很,即便没有证据,她这个皇后想要一个县主死,总有机会,走着瞧,现在皇上不想要的命,本宫尚且顾及一二,且等着。 墨亦宏闭上眼,知道今天墨家这一巴掌是要接下了。 当众杀人,墨家却无可奈何,好本事啊。 她是把所有人都利用进来了,利用了所有人对帝王剑和对紫家的看重,知道不会轻易要她的命,所以为所谓为,最重要的还是,能有本事做的这么不露痕迹。 也难怪,那人对紫家的人这么忌惮,非要揪出来不可。 还有,成姬指甲上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自己涂的?用意...想想她的性子,到是没什么不可能的。 成姬死了,效忠她的秘宫人又哪去了?想着,余光不由扫了被下人拉着的翠嬷嬷一眼,既动不了林霜语,那便先让她走。 “墨家节哀,本宫就不打扰了,墨老夫人一路走好。” 长公主一贯的做派,风卷残云,从不多做逗留,事情办完,立刻离开。 “恭送长公主!”墨亦宏不管什么时候,始终知道该做什么。 皇后也跟随而动准备送送,被长公主拦住了,“都别送了。”走时,冲着林霜语看了一眼,“紫县主,走吧。” “是,长公主!”从善如流,说完,朝着皇后行礼,“臣女告退!”周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却感觉不到一丝敬意。 咬牙,忍着,看着对方扬长而去。 “臣等告退!” 墨宝珍挥了挥手,没有力气再应付。 “今日府上大丧,不便送诸位!失礼!”墨亦宏合手行礼送人,神情略悲,可谁也没心情去注意仔细留意谁的神情了。 府门外,林家人忧心忡忡,老夫人是强撑着身子,几个小丫头更是,一想到死了人,都忍不住发抖。 “老太爷放心,紫县主定会安然出来。” 会吗?老太爷都不确定,可不确定,他也的在这等着。 梅之千静静看着墨府府门,若是今日她从这门槛安然无恙的迈出来,将来,她能走多远,他这个先生都无法预测。 今日长公主面前,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也说不得。 “祖父,梅先生说的对,大姐姐让咱们在这等,咱们等等就...大姐姐!” 眼睛一亮,看着林霜语出来,喜笑颜开,直接冲了过去,可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林霜语,去死!” 第294章 究竟谁试探谁(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看到长公主出来,很多人条件反射低下头去。 所以,很少人注意到从府门一侧冲出个人,迎上去的林宏图正好看到,看着对方手中的小匕,再看对方的目标是长公主身后不远的大姐姐,笑容戛然而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的对方大喊的一声。 长公主第一时间被人团团护着,回身只看到刚才大堂上叫嚣的那个翠嬷嬷距林霜语只一臂之距。 小匕锋利的光芒让所有人心脏骤停。 林霜语条件反射后倾想要躲开,可对方太突然,反应不及时,眼看着,小匕的刃尖已经近在咫尺。 “小心!” 一直手臂落在林霜语的腰间,用力一带,林霜语整个人被带动转了半个圆弧,惊险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 随即听的一声惨叫和匕首落地的叮当声。 时间时间静止,直到墨府内传来的嘈杂叫嚣声,冲跑在最前头的是墨清简,当看到倒在地上的翠嬷嬷和被人护在怀里安然无恙的林霜语时,心终于平缓了跳动。 没事...她没事... 没事就好! “怎么回事?”长公主眉目一沉,几分厉色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墨亦宏。 紧随其后的跟随而来的墨宝珍,脚步虽急,依然保有几分皇后的仪态,极快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翠嬷嬷,心中略有惋惜。 刚才拉住这翠嬷嬷的家丁,好像是墨渲的人吧,两个壮汉,架不住一个老婆子?看到翠嬷嬷挣脱冲出来的时候,她便迅速看了一眼爹。 若没他的授意,这翠嬷嬷如何能到这里。 “老臣看管不利,惊了长公主既诸位,老臣惭愧!”墨亦宏抱拳,一脸懊恼,却是无形将地形隔开,给了墨渲机会将翠嬷嬷控制在自己手中。 这婆子,可死不得,没伤着林伤语,也没能将紫家暗中的人逼出来,真是废物,枉他给了她这么个机会。 “县主可好?”长公主颇有深意的看了墨亦宏一眼,随即将眸光落在林霜语身上。 还真有些惊魂未定,若非闲王相救,她这小命还真不好说,不死也伤,欠账未清,又添新账! 整了下衣襟,正待回话,不经意看到了易九兮被划伤的手臂,面色一变,“闲王受伤了!” 这一喊,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墨亦宏几分懊恼,长公主已大步上前,“怎么样?”靠近查看易九兮手臂上的伤口。 易九兮摇了摇头,脸上少有的冷漠和严肃,“无妨,皇姑姑放心。”说完,转向墨亦宏,“相爷,府上的人若看不好,本王不介意替府上管教一下,若非本王刚才及时出手,恐怕今日墨家一个纵奴行凶的罪责免不了。” “闲王说的是,是老臣管束不利!只是府上突逢大事,难免疏忽,还请闲王息怒,闲王放心,老臣一定严惩不贷!” 墨亦宏的态度,也强硬了几分,他怎么也是一国之相,对方虽是皇子,可只是个腰间无珠的闲散王罢了,几次三番,真当他墨家好欺不成? “长公主、闲王,这嬷嬷是一直跟随伺候本宫娘亲,主子突然离世,主仆情深,恐是受了刺激才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还请长公主和闲王能担待一二,本宫定会督促墨家严惩以儆效尤!” 墨宝珍也站了出来,这个翠嬷嬷,不能离开墨家,也不能死,娘死的突然,许多事,便只有这翠嬷嬷知晓了。 刚才,真该拦着爹,可是心中一时意气... 宫相捏了捏胡子,静静看戏,这墨家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老婆子,扯淡! 明摆着是纵奴行凶,想要报仇雪耻,可惜,闲王英雄救美不惜自己受了伤。 看样子,伤到不重只是划破了口子见了血。 伤着闲王和伤着林霜语性质可不太一样,虽说这位前太子如今无权无势,可人家毕竟是皇子。 也难怪皇后娘娘要出来说说话了。 几位王爷更是不会吭声,巴不得这剧情更刺激一些。 “闲王,今日墨家大丧,看在皇后和墨相的面子上,暂不计较吧,早些回去让处理伤口。”今日不宜再生事端了,长公主开口,算是给这闹剧划上个终止符。 墨家和皇后的面子可以不给,这位皇姑姑的面子易九兮还是要给的,顺势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冷看了已被墨家人拖到一边的老婆子。 扭头发现一旁佳人正扶着自己,这等待遇属实难遇,呲了一声引起对方注意。 “可是疼?”林霜语见状,连忙扶着问了句,半点没发现对方的小伎俩。 刚才替人挡匕首的时候那是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这会龇牙咧嘴的样子让长公主都忍不住扭头,属实有些看不下去。 只是没想到,事事精明的小县主,这会确实有些...不经事啊! 瞧瞧,这旁边大多数人都是看出了闲王的小心思。 摇了摇头,看来是只喜欢吧...喜欢啊...没想到,皇家子孙里,还能出个有情的...难得! “台阶,小心!”毕竟是因自己受了伤,林霜语这举手之劳的照顾还是周到的。 只是,把周围的人弄的着实有些难忍。 好像...闲王伤的是手臂吧,难不成迈个台阶还的上手?这一声小心...啧啧...腻人的厉害! 默默送的一行人出了府门,墨亦宏眸光一变,吩咐将翠嬷嬷带下去,声称翠嬷嬷受了刺激脑子不清醒,暂时先让人看着,免得再生事端,随后吩咐摆灵。 可惜啊!门口暗处,葵婆子佝着背转身,几番凶险,成姬都死了,不管是紫家那些人,还是秘宫人,都未露面。 若非她亲眼见识过那些所谓紫家人,她甚至都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至于秘宫人,主子既说又,那便一定有。 只是,如今成姬死了,她留在墨府,可还有用?刚才,那被带下去的老婆子,就是成姬的贴身嬷嬷吧,好像是当初随宫出来的那个,或许,要知道秘宫人的事,只有这一条线索了... 墨家老夫人突然辞世,且死的这般蹊跷,众目睽睽之下,中毒而亡,更蹊跷的事,刑部到场,皇后就在,那无权无势的紫县主,竟安然无恙从墨家身而退。 一时间,各种猜测各种说法都有,唯独,没有真相。 皇后娘娘的生母死了,相爷的夫人死了,不管怎么死的,这各家拜祭一番是免不了,墨家恐还有一阵热闹的。 “可惜!” 长公主上的马车之后,面色沉静的吐出两个字。 唐姑姑心知肚明却不敢胡乱开口,这紫县主能让长公主说一声可惜,往后,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本宫这么大的时候,不及她三分之一,岁月催人老,后浪推前浪,唐姑姑,京都要有大变了,只是本宫也未曾料到,这场大变会是因这丫头而起。” 撑着头,手指轻缓揉着额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京都大变?唐姑姑也变了变颜色,轻声劝慰道:“再如何变,有皇上坐镇京都,总不会出什么岔子。”再说,不还有长公主在吗? 这最后一句话,唐姑姑没说出口,长公主自来不干政,也忌讳这些话,到底还是怕皇上听多了,便信了。 这世上,可真的还有不猜忌的信任?大概是没有的吧,尤其是在皇家。 听的翠嬷嬷的话,长公主摇了摇头,“难说啊,经今日之事,皇上恐怕等不及要把那孩子接回来了,墨家与建王的婚事会推迟,半年后,变数太大,皇上心里也没底啊!” “那...宫家...”那位皇子,皇上如此悉心栽培,暗中养大,肯定是给予厚望,这猛然间京都突然出现这么个皇子,的确是会出事啊。 宫家找了那位皇子这么多年,不可能不为所动,那宫家与竞王的婚事,也是一个摆设了,皇上的一盘棋,因为墨老夫人的死,就这么不攻自破... “宫家想要的,不过是势,到不会有什么二心,可为防着宫家一家独大,秀媚便不得不死...本以为,再过些时日,皇上控制好整个局面,军权在握,各方势力削的差不多,那孩子回来,便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也用不上宫家,那孩子自然与宫家不会太亲,也就没有外戚之隐患,可惜啊....” 说到这,长公主突然目色一动,眉头深锁,“唐姑姑...说,今日成姬之死,真是巧合吗?” 唐姑姑吓了一哆嗦,长公主这话..可是寓意太深了。 恐怕今日成姬之死,不光是长公主,也是许多人心里一时解不开的谜团了。 至于今日主角林霜语,此刻与一家人安然回府。 看着安然无恙回来的家人,大太太身子一软,实在有些撑不住靠在了椅子上,娘啊!回来了,都回来了。 可见,刚才尽力了一番怎样的紧张。 因有人借着伤势之便,厚着脸皮跟着懂医术的未来王妃回府处理伤口,所以一路上,老太爷和林家人都忍着没有多问。 再说,门口那一幕,亲眼目睹人家闲王舍身相救林霜语,这会也顾不得什么合不合规矩了,看向人家闲王,那都是感激啊。 童光年早就查看过了伤势,血也暂时止住了,没伤到要害,到真的没什么大碍,主子这番姿态,是想让王妃‘怜香惜玉’一番,无奈配合,借口有事先走,一会回来接王爷。 刚才,银星在墨府附近消失,他的赶回王府看看什么情况,也不知人回来没有,这有大双姐妹在,主子也在,暂时应该没事。 林府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也渐渐散了,这样的热闹,实在有些瘆人,不过都暗暗冲着林家一门竖起拇指,不说别的,这读书人能有这样的气势和胆识,实在难得。 一家人相扶入府,都有些恍惚,显得有些安静。 直到四太太忍不住打破沉默。 “娘啊!可吓死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四太太一脸雪白,有些不失态的拉着四爷的手,人还有些发抖。 听的墨家人将老爷他们都围着了,她差点没混过去。 三太太是想靠近却不好意思,三爷刚在门口看到三太太,心头松了松,这会也不吝啬的冲着三太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回来了。 大太太早就把儿子打量了个遍,紧紧拉着儿子的手,至今后背还冒着冷汗,这辈子,她从未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却一点都不后悔。 “林总管,着人烧热水,大家都洗洗。”而今,林霜语是一家之主,这时候更显出几分沉着。 这一家老小,刚才跟着她,受惊了。 “大丫头,先给闲王处理伤口,其他的事,不用操心,大家都没事。”老太爷渐渐回了心神。 看了看众人,家人不言谢,林霜语不想让一个谢字生份了今日陪同之亲,只微微欠身行了礼,什么话也没说。 第295章 谁调戏谁(2更) “好在那婆子力道不大,没伤到筋脉!伤口一天换一次药,过几天愈合了再用些膏药,应是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童老的膏药不错,我就不给你另配了。” 总不能大白天(晚上夜闯后遗症...)的将人请进自己的闺房,便安排在小花厅了。 难得见她这般和颜温柔的样子,易九兮有点后悔没将伤口划深些,处理的太快了... 突然想起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以为,是句戏言呢,不禁一笑摇头。 “闲王伤了还这般高兴,何解啊?”林霜语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闲问。 今日真是有惊无险,若非自家快一步...现在气势上糊弄住了成姬,现在是否安然在这,难说。 “对了,银星如何?那高手?”手上动作顿了下,这才想起,大双说的高手,她反正是自始至终什么也没感觉到。 动了动手臂,放下衣袖,这点伤对他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摇头,“不知,不过对方只有一人,和银星不相上下,银星应该吃不了亏,若是有事,他会发信号,放心吧,到是你,胆大包天,今日若非皇姑姑突然插一脚,墨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想着忍不住替她捏把冷汗,这女人,当真是...究竟生了一副什么心肝啊。 挑眉,现在不是没事吗?只能说,就是这么巧。 星眸一转,流光溢彩,盯着一身补服的某人,上下打量,双手环胸,一脸闲情的调侃道:“长公主为何会突然到,本小姐不知,不过...王爷急匆匆一身朝服而来,可是为了护我这闲王妃啊?”如此,这名头,还是有些用啊。 实为调侃,便也少了脸红心跳。 他这是被调戏了吗?易九兮眸色深深,锁住对方目光,缓身而起,步步靠近,声音轻柔带了几分诱人的低沉,“没想到,本王的心思竟被王妃看穿了,看来,是心有灵犀...” 要比脸皮,林霜语当真未必是这位的对手。 这女人,难得不正经一回,他总的配合配合,顺便也该给对方一点提示了,总这么剃头挑子一头热,他太吃亏。 至于横在他们两之间的种种,且再说吧,不管什么原因,哪怕是灭门之仇,他既认定了她,她就休想逃。 天上地下,都一起。 “你...”易九兮突然欺近,身上独特的气息萦绕而来,林霜语有一瞬间的无处躲藏,暗骂自己活该。 有些人,还真是...不好调戏的,招惹不得,看样子,是各种高手,她这没点经验,瞧瞧,上阵既拜。 本也是为了缓和一下心情...成姬就这么死了,连她自己都有点没回过神来。 “我如何?”吐气如兰,男人独有的阳刚之气,让林霜语不由后退一步,可对方似乎不容她逃,跟随一步,紧逼不舍。 奶奶的!谁怕谁,谁的经验不是一点点积累的... 势气大振,抬头,目不斜视,不就是盯人嘛?有何难的。 这... 易九兮被这小女人突然应战给逗乐了,险些维持不下去,眼眸不自觉柔光一片,这种事,也不愿服输吗?傻丫头,男人和女人,这事上,从没输赢,只有是否心动而已。 没关系,慢慢来,总有一天,他能从她眼里看到想要的。 “别动!”林霜语目色突然认真了几分。 哟?易九兮很乖巧的不动配合,也来了几分兴致,到想看看,她欲如何,可随着对方一点点靠近,心跳如雷的竟是自己。 谁说没输赢的,分明... 她不过略靠近,他便无条件投降,深深的无奈。 一指之距,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让易九兮口干舌燥,这傻丫头,若是以后敢这么跟别的男人较劲,非打不可! “你的眼睛...” 他的眼睛?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易九兮终于清醒了几分,虽不想错过这难得的亲近,可门外已经有人来了,尚未过门,太过...总归对她不好。 拉开距离,眯眼一笑,“本王受伤的可不是眼睛!” “奇怪...”眉头皱了皱,怎么刚才靠近看到的眸色与现在不同,刚才看着....是那种透亮的深琥珀色,特别的好看,可现在看着,又更往常一样... 正待走进再细看一番,门口老太爷已经进来了适时打断了。 “闲王,怠慢了,今日多亏闲王仗义相救,老夫感激不尽,不知闲王伤势如何?”老太爷安顿完家中各房,连忙让林世同陪着过来了。 现在,府上是彻底得罪墨家,在这京都,实在凶险,即便没什么用,也让陈昌去守着了。 就在刚才,听说,府上就走了不少下人... 不过,林家也不能怪他们,小老百姓,都只想安淡活着,谁也不想无端惹祸上身,幸好,刚到京都的时候,买了不少死契,否则,府上怕是要走空了。 “老太爷无需这么客气,没伤到要害,皮肉伤,上两天药就好了,府上最近若是人手不够,本王府上有一批侍卫,尽管先用着...” 易九兮拱手让老太爷坐下,开口,没有一点见外的意思。 也是,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见外的,老太爷现在是将对方当准孙女婿看的。 无珠王就无珠王,处境堪忧就堪忧,反正林家现在也是如此。能共患难,将来或许也就能多几分珍惜,大丫头选了这条路,也就只能盼着她好。 这舍身相救,穿着朝服去助阵,已是十分难得,再要人,老太爷可没这么厚的脸皮。 “那就多谢王爷了。”林霜语替老太爷应了,给了老太爷一个没事的眼神安抚了一下。 在这位面前,就无需在意那些面子问题了,如今林家要想招人,一时间恐怕难,但林家确实需要用人。 反正都欠了账,不外乎多点。 今日,她无意之举,对现在的闲王来说,未尝没好处,成姬一时,皇上权衡之策就失效了,这京都肯定要有一场乱,说不好,那位皇子也该出现了。 对闲王来说,京都越乱越好,他才能乱终起势,重回京都权势中心。 老太爷略有些尴尬,易九兮却颇为高兴,他喜欢她这份不客气,“若是林家正想招人,到是有个地方可以买到人...” “西市!” “西市?”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看来都想到了,西市有卖奴所,只是一般人家正经的大户人家,都不会去那买,即便是,也会先挑了,让卖奴所交到牙婆那调教一番再用。 因为西市买奴所贩卖的是奴隶,不是奴才,也就是说,来路不正,官服之所以不怎么管,一是这买奴所背后多半有人撑腰,二是这贩卖的奴隶,出身都不是正经人家的,更多的是外族人或是流浪孤儿... 老太爷听罢,也没说什么,如今这情况,林家要用人,也是别无选择。 吸了口气,给林世同去了个眼神,林世同立刻会意,出去门口守着。 闲王不动声色,老太爷这是将他当自己人了,也猜出几分他要说什么。 他知道,林霜语自然也知道,走到老太爷身边,亲手倒了杯茶,“祖父,可是想问...人是不是我杀的?” 老太爷接了茶,点了点头,她今天能安然出来,他着实是意外的,现在想想,还是胆战心惊啊。 直到看着老太爷喝了口茶,将杯子放下了,林霜语这才开口,“祖父,人的确是我杀的,但是祖父放心,墨家也好,刑部也罢,都找不到证据,就如当年,成姬对紫家做的事一样,祖父,这是成姬的报应。” “报应...”老太爷低声喃语,随后一片寂静。 知道吓着老人家了,可她不能骗他,墨家,势必不会轻易放过林家,但也别想轻易拿她,因为没有证据。 易九兮一路到现在,尽管心中好奇,却一直没开口问,是因为不想她说第二次,杀人...没有人天生嗜血,她更不是,所以,不想她多提。 “你明明没动...” 老太爷不是不信,只是有些想不通,这看着柔柔弱弱的孙女,哪来的这等本事。 “祖父,是我杀的没错,可也是她自寻死路,她将毒藏丹蔻中,一个指甲随时藏毒的女人,绝非善类,祖父也知,我通宵医术,医毒同源同理,那晚意外之后,孙女为防身,便制了毒带着以防万一,说来也巧,孙女制的毒叫胭脂笑,与成姬指甲中的毒有些渊源....孙女知道,她动了杀心,若我不先下手为强,恐怕死无对证的,就是孙女了,林家弱小,没有证据,墨家恐怕还会赶尽杀绝永绝后患...” “两种毒都无色无味,只是阎王笑在眼光折射下,会泛出淡淡的银光...孙女不经意认出,也是天意,孙女乘人不注意,将袖中的胭脂笑拈了抹在头发上,半步之距,外人眼里,我没碰到成姬,可当时正吹着东南风,我的头发碰到成姬了...” 这就是大家所谓的杀人无形...多可笑,她用尽了天意,连风向都利用上了才成了墨府幕后成姬莫名中毒深亡的一幕。 女子玉指捋发,藏杀机...谁能想到? 老太爷听的心如擂鼓,没想到,府门一幕,暗藏如此凶险...若非大丫头看出来了,恰好身上又带了毒,那岂非... “大丫头你...”老太爷急忙看向林霜语的头发。 林霜语连忙摇头安抚,“祖父放心,没事,这毒,若不是遇上成姬身上的阎王笑,也不会那么厉害...” 当真一切,就是天意! 药材有限,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制那么厉害的毒,另外这种东西,多少带有害己之嫌,她也没想着能将那高手一点毒粉就解决了,她想的是能拖一拖应付一二也好... 原来如此...易九兮都有些惊叹了,如此说来,还真是墨老夫人自己害了自己,看来,今日墨府门前,本该演的另一出戏,最后却是... “往后...毒这东西,你可的当心一些...大丫头,祖父知道你本事,但你记着,害人终害己啊,此事,不可再对任何人提,包括小五。” 不管有没有证据,都不能让人知道,她亲口承认杀人又是另一回事,想着,老眼深邃看向易九兮,他当着王爷的面问,就是希望,孙女的这一面,闲王能早些知晓。 他家孙女,不是那柔顺乖巧之辈,早些知晓,总比往后拿来说事的好。 更是一种验看吧! 身为长辈,不易! 老人家的一番心思,易九兮了然于胸,“老太爷无需多虑,她没做错什么,撇开紫家之事,她也只是自保而已。” 说完,又看向林霜语,神色认真,目光炯炯,“若再遇上相同的情况,你尽管杀,本王给你撑腰。” 原来是成姬动了杀心,幸好!他的小丫头厉害!心里免不得一阵后怕。 看来,他没权没势的日子,不合时宜了。 第296章 谁坑了谁(3更) 你尽管杀!本王给你撑腰! 这话...老太爷听这,虽想板着脸正儿八经来一句荒唐,可心里有叫了声好。 “不知王爷有何打算?”既然这孙女婿认下了,也不嫌弃自家有些...吓人的大丫头,他这个祖父,总要也该拿出个态度了。 虽说现在林家交给大丫头暂管,可他总还是林家的老太爷。 这一句话,让易九兮挑了挑眉,老太爷这么一问,他也就不能再搪塞了,目光幽幽,笑着挑眉朝老太爷拱手,“老太爷前朝御前行走,往后,还需仰仗老太爷指点,” 明白了!老太爷点了点头,“日后,王爷若不忙,便来府上坐坐,今日也不早了,王爷受了伤,王府必会担心。” “那本王便不客气了。”会常来的。 老太爷这还真不是赶人走,反而是因为挑明了,所以不需要客气,今日墨老夫人一时,京都时局必然有变,王爷该回去谋划了。 听着两人你来我往,林霜语始终不动声色,林家与闲王,反正也是掰扯不开,拧紧些也没什么,祖父本非平凡之辈。 腹有经纶,也有抱负,若能助闲王一臂之力,将来闲王得势,林家也有一席之地,老太爷想为林家筹谋,无可厚非。 书院如今才刚起步,她现在没有更多精力放在书院上,可书院这事,还真不能搁置,一会跟祖父好好聊聊吧。 这一次,易九兮离开,没让林霜语送,知道她今日墨府一番折腾,恐怕还有些私房话要与她祖父说。 他也该回府了,银星约莫回来了,京都出现这样的高手,可是值得一探。 林世同一路相送不敢怠慢。 “林总管,有劳了,刚才与老太爷说了,府上需要人应急,闲王府正好闲置一批人,稍后本王便让管事带来,府上看着用就是。” 他的人,便是她的人。 闲置一批人?就闲王如今这情况,还有闲置的人?是知晓林家一时招不到人吧,这闲王,当真是将大小姐看的重。 “多谢王爷!”有些话,不用说重,为难时的恩情,林家都会记着。 “行了,别送了,忙吧。”门口,童光年也刚到,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 易九兮前脚刚走,林府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停好,元宝从车里麻溜下车,候着自家主子。 楼十九,有几分意外的客人。 此刻,宫中。 皇帝再气也没用,事已成定局。 “这帮仵作也是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让一个小丫头整的哑口无言...证据!哼!还证据个屁,今日那小丫头能安然离开墨府,往后,怕是谁都的对她小心三分,到是厉害!” 胸口起伏,皇帝脸色十分难看,他好不容易布的一盘棋,就这么莫名其妙让一个小丫头给搅和了。 “当真查不出怎么动手的?那秘宫人和紫家的人,都没出现?”皇帝更气的是这,废了这么一番功夫算计,结果,死了个成姬,想要的一样没得到。 反而坏了自己的事。 这气性里,一大半是怄自己!为什么灵光一闪想着把成姬推出来,这不是自己坑了自己吗? “....”花行摇头。 皇帝闭上眼,心里终是生出几分忌惮,“别再轻举妄动了,这件事,等缓一缓再说吧,墨亦宏和皇后,都是聪明人,暂时都会忍一时不会动那丫头,还是...先把乱了的局,重新收拾一番吧,可都安排好了?” “皇上放心,明皇子三日后,便差不多到京都了,回来之后...”总该有个恰当好处的理由向大家公布明皇子的身份。 除此之外,这京都诸位皇子王爷的反应也要考虑一二。 “还有三天,朕待好好想想,去...宣皇姐进宫吧,新旧新旧...新的不来,旧的如何去...这朝中,也该有一番新的景象了,这些天,朕让你盯着聂牧,可有发现?” 花行心头一动,皇上的意思...是要启用这个聂牧了,这状元郎,还真是一番造化。 “奴才按着皇上吩咐,一直着人盯着,自状元宴之后,聂大人再无什么出格的举动,没人规规矩矩的上值,公务处理的很好,不与人主动结交,也不孤僻不合群,循规蹈矩却也落落大方,该有的礼节来往也不差事,京都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也从未见他与人谈及或打听过。” 皇帝听着,缓慢点了点头,手指搓着扳指,心里有了成算,本还想再放一段时间,可如今,所有事都提前了,事赶事,所有的安排都的提前了。 “朕记得,户部有个缺...” 花行不再开口,涉及政务,他一个奴才,是不可置喙的,即便心里明白,皇上这是在给聂牧找安放之处了。 户部,可是个别人挤破脑袋也难以挤进去的地方,这无依无靠的聂牧,时也运也!往后,怕还会步步高升,不过,也的看看这聂牧,能不能担得起皇上的抬举了。 “户部主事正六品...虽说是个正六品,可户部的主事,与其他各部主事不同,不能议政,却能入朝听政了,嗯...品阶也刚好,不算太快...花行...下旨...” 皇帝金口一开,这才到翰林院任职不久的聂牧,便被提拔到了户部,成了户部一个主事,可以上朝听政了。 正六品,在这京都,还真算不得什么,可是,能入朝听政,便意味着,聂牧开始走向京都权势的中心了。 如此年轻啊! 宫里旨意才到聂府片刻,京都城内,各府就听了消息,都忍不住道一声,这聂牧好运气,这么快,就入朝听政了。 皇帝下完旨,便让花行密切注意各府的一举一动,尤其各王府的,这位新贵,是他的一把刀,可不是给他们几个栽树好让他们乘凉的。 闲王府 童光年之所以那么快去接人,是因为银星还未回。 等到易九兮回到王府,银星也恰巧回来了。 看到银星,童光年总算松了口气,若是银星出事,那可是大事!主子的安慰,就靠着这小子了。 尤其是在这档口。 “主子,是秘宫人!”带着半张面具,实在看不全他的神情,加上这小子一直以来都是一副面孔,所以干脆忽略了。 秘宫人? 童光年听的一脸糊涂,易九兮却沉了眉头,缓缓道:“没想到,墨老夫人身边,竟有传闻中的金汉秘宫人...银星,对方多少人?” “目前就发现这一个,内力深厚,约莫...三十来岁!”老女人... 什么叫约莫三十来岁...童光年和易九兮同时看了过去,这还是头一回听这小子这么描述,而且,口气颇为不爽,怎么回事? “内力深厚,与我不相上下...不过...她输了我一掌。” “死了?”两人同时开口,一般他们的认知里,能受这小子一掌,八成是难活命。 “跑了!”他早就听闻过金汉秘宫人,好不容易碰到,自然想要打个痛快,顺便探探路数,谁知道,那老女人,一直想着拜托他跑路,害的他追出城好远。 不该!万一城中有事,他便失职,往后绝不可再犯! 自我反省能力特别优秀。 跑了...怪不对这小子语气不对,恐怕,这是第一个从他手里跑掉的人,难怪去了这么久,秘宫人...易九兮摸着下巴,这就麻烦了,若真是成姬的人,她杀了成姬,这秘宫人不会为主报仇找上她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那一掌不轻她至少要三天才会调息回来,三天内,我在京都,她便不敢折返。” 哟!小子什么时候会读心术了,进步了...“如此,便暂时不管,你只确定,京都暂时没有其他秘宫人就好。” “没有!”依然简洁。 “主子,秘宫人...何解?”这么厉害,金汉秘宫人?童光年忍不住好奇。 “金汉皇室,有一批可供差遣的神秘人,称为秘宫人,据说,是在金汉初立的时候一个神秘的组织与金汉皇室签订了一份什么契约,从那以后,就有了金汉秘宫人,据说,这秘宫人与金汉皇室,并非从属关系,而是雇佣关系,相传,这些秘宫人的规矩很特别,与皇室之间的关系,也一直很微妙,总之...知道内情的人几乎没有,而活着的秘宫人,更是少见,因为他们出动的时候,见过他们的人,几乎没有活在世上的。” 恐怕,今日那个秘宫人,也是没想到会碰到银星这样的对手。 说到银星,又何尝不是一身不解之谜,或许,这种世间顶尖高手身上,没点谜便扫了几分高手的气场一样。 银星是易九兮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脸上一道吓人的伤口,救活也是发了一番功夫,用了不少药材。 醒来之后,一问三不知,什么也想不起来,连自己是谁,从哪里来都不知道,小小年纪,一身惊人的内力,学什么都快。 易九兮便一直带在身边,只是他这脸上的疤痕太过吓人,不好让他出来惊了旁人,久而久之,这小子便练就了一身藏身术,他不主动出现,旁人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人,能隐约感受到他身上的内息,勉强辨别方位,也只是方位而已。 大小双的功夫,便是银星教出来的。 童光年也是头一回听说,他都没听过,恐怕知道的人也不多。 “父皇这次突然推出墨老夫人,怕也是知道秘宫人的事,所以...想要一举多得,可惜...世事难料!” 这...童光年愣住了,原来皇上给紫县主的案宗,是这个用意,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禁摇了摇头,感叹世事无常。 “主子,皇上这次,竹篮打水一场空,墨老夫人一死,局面肯定要生变,刚来的突然就听闻了,宫里送了圣旨到聂家,聂牧调任户部,正六品的户部主事...就如主子当初料想的一样,皇上是要用新人了,要用一把锋利的刀,破开朝堂格局了。”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之前预想的局面早了太多。 易九兮低头看了看受伤的手臂,目色微变,这么快,不愧是父皇,连给人反应猜测的时间都不给,他一动,所有人都的望风而动,便没时间去想父皇下一步怎么做。 永远在追着父皇的脚步走.. “皇贵妃生的皇子,要回来了...” “啥?”又是一个让童光年有些诧异的信息。 “事已至此,父皇不会容许出现任何意外,那孩子不但会回来.而且一回来便会荣宠一身...韬光养晦这种事,父皇用了十六年,不会再花时间了。” 十六...算算,正好十六岁...不知父皇费尽心思藏着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童光年哑然,看向易九兮,主子怎能没有一点愤怒... 若皇上真这么打算的,那这些年...主子这个太子又算什么...一早就是一步棋吗?替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子做挡箭牌,挡了所有的明枪暗箭... ------题外话------ 脑子脑子要秃了~~天天万更的乖宝宝~~求宠哈哈哈 第297 传说?(1更) 初夏时节,京都还能着一件薄外纱,远在万里之外一片茫茫黄沙之地,早已是烈阳灼灼热浪翻滚的景象。 传说,在这片浩瀚的黄沙中,有一座会移动的荆齿城,之所以说它会移动是因为每次无意看到这座城池的人所说的方位都不一样。 有的说在沙海的东边,有的说在沙海的左边,还有说在北边的,反正也从未有人真的靠近过这座城池,人们更多的是相信,这荆齿城不过是这些人的海市蜃楼罢了。 可是,这个传说千年来从未被掩埋过,每隔数十年或是几十年,便有经过黄沙海的商人或是驼队说见过。 久而久之,这荆齿城的传说就越发传神了。 近日,又传出有人在黄沙海的东西方向,看到了传言中的棘齿城。 之所以说她是荆齿城,是因为这座城有很高的辨识度,烈日下,金光闪闪.... 也难怪说,这荆齿城是一座盛满宝贝的藏宝城。 “老金头,你确定是在这一带看到荆齿城了?” “是是,老头子走南闯北,也不是第一次跟你们汇丰商行做买卖,我是那胡诌的人吗?要不是贵商行请我来引路,旁的人,就是再多银子我也不干啊,谁不知道,这出现荆齿城便伴随卷天沙暴...” 慢慢黄沙中,一个驼队顶着风沙在沙海中艰难前行。 风沙有些大,对话声淹没在呼啸的漫天飞沙中。 而在这漫天黄沙飞舞之外的不远处,好似到了另一个世界,宁静一片,一座城池立在一片黄沙之上,从远处看,一片刺眼的金色。 就好像,老天爷使了鬼斧神工,将这个世界一分为二,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同处一片天地。 一片宁静中,城楼之上,两位老者,一男一女,皆是一身黑袍静静站在城楼上,隔着沙尘看着不远处的驼队摇了摇头。 “马上,卷天沙就要来了,他们再继续前行,便要同从前那些人一样,葬身沙海。”抚着白须的老者鹤发童颜,脸上几乎看不出太明显的褶子,红光满面,双目炯炯有神。 而在他身旁的老婆婆,同样是一头白发,却是身姿挺直,精神焕发,脸上神采奕奕,两人同样的黑袍,都绣着红边,就连装束都差不多。 所谓世外高人,大约就是这般样子吧,负手看红尘,不染一丝烟火。 “不自量力,天地万物,自有其妙,不知硬闯,便是死了,也是好奇与贪婪的代价。” 相比这下,老婆婆的声音更清冷一些。 “五十年前,紫长使趁着卷天沙的缝隙,接走了圣女,到底还是有些强拧天意...哎!” 老婆婆听的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天际,冷哼一声,“天意吗?风使别忘了,咱们天择城,便是天意...卷天沙即将到来,就是再强拧一次,也要把小圣女找回来。” 没错,这是天择城,荆齿城,不过是外人强加的定义罢了。 “雪使,小圣女当真还活着?”白须老者眼中,露出几丝疑虑,没有天择城的人护着、也没受过天择城的教导,即便活着,恐怕也难肩负天择城圣女的使命。 “老城主说咱们棘齿城的小圣女没死,她便活着,风使,她必须回来,只有她能传承荆齿城替天择主的使命,千年轮回,替天下择主...” 白须老者沉默了,眯着眼,看着前面滚滚黄沙,卷天沙来了... 明明已经陨落的的星辰,为何会再次出现在穹空这上,他想不通,但是雪使说的对,老城主绝不会看错,小圣女该是活着...只是... 罢了,先寻着人才是! “走!”两人飞身而起,落在城楼之外,对这突然迎面卷来的漫天黄沙,合力用内力强行劈开一条道。 随着那老婆婆一声令下,就在那条道合上的瞬间,从那缝隙口闪出几个影子,快的几乎看不见。 随即缝隙合上,一切归于平静。 城外十丈外的漫天狂沙肆虐席卷,却和城池这边半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两位老者不负刚才的神采,略显疲惫,强撑着席地而坐盘膝调息,卷天沙合他们二人之力,尚且只能强行冲开这一条缝隙,所以,要出择天城,难! 即便能出去,或许他们也不会轻易踏出吧。 不管是哪里,哪怕是这黄沙浩海之中的一座孤城,也有它该有的规矩。 京都城林府 林霜语从墨家全身而退,一直在墨府外观势态发展的楼十九吃惊不小,这不,在林府不远处,等的闲王出了林府,连忙上门了。 四爷负责招待,林霜语身为一家之主,什么女子不宜见外男的规矩,自然也的破一破,换了一身衣裳,略收拾了下,这才出来见楼十九。 楼十九到也不急,反正,小县主心大,这桩买卖,别家怕是抢不走也做不成。 今日见识了什么叫人外人,天外天,这小县主,可小瞧不得啊。 能在当朝相爷和皇后眼皮底下脱身,明明杀了人还让人不得不放人,着实有些可怕,心思、手段、魄力、胆识,一样不缺。 这样的生意伙伴,值得冒险,反正,对楼家来说,银子不过是个数字罢了,损失的起,高风险高回报,他更喜欢高风险的刺激和高回报的兴奋。 “楼当家的久等。” “草民拜见县主!”值得等的人,等多久都不算浪费时间,因为回报是高额的。 生意人嘛,凡是心中都有一杆秤。 林霜语笑笑,一身淡紫常服,明明没金玉傍身,却让人觉得那般贵气,这就是所谓的大家闺秀?可大家闺秀,楼十九也见了不少,这般的,还真没见过。 还是因人而异,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就如他,天生就是做生意的。 到是一点都不自谦。 “楼东家这个时候上门,可是有些不妥哦!”生意人,不该逐利而行,就不怕得罪墨家?在这京都,得罪这样的人家,这生意可是不太好做。 虽说楼家富庶,可权势更霸道不是? 楼十九哈哈一笑,也是不太讲究规矩的,“所以楼某更的来啊,紫县主是个爽利的,那楼某就不浪费时间,合作共赢,紫县主...”话不说完,望着林霜语挑眉,一眼都在不言中。 的确,现在这节骨眼上,没有几分胆识,还真不敢进林家的门,所以,为了楼家以后不用这般顾忌,想如何便如何,他今日便大着胆子冒险而来。 他就投这小县主一个未来可期...生意人,难免冒风险。 “大双,将东西给楼东家。”林霜语更爽快,也知道对方今日上门的目的,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出,他也不会这么快上门,恐怕还等着她先上门。 毕竟,林家现在,可是需要银子急用啊。 不过,她今日这么爽快,还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冒险的搭救喊声。 大双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盒子,四爷看着一脸迷糊,这是...好奇却没问,不该问的不问。 “楼东家,这里一共三桩买卖,就当是为楼东家压惊,来日方长,另外,商行的事,全权由我四叔负责,往后,商行往来的生意,汇丰只管找我四叔便是,我一个小女子,多有不便,还望楼东家体谅。” 小女子...不便?这话,这小县主是如何说的出口的。 还有她不便的事? “四爷,往后多多指教,商行的事,楼某已经吩咐莫管事,林四爷有事,随时可以找他,按着县主的意思,楼家所有商队的生意,都不给旁家。” “如此,林某便好多谢楼东家赏饭了,林家商行也保证不会让汇丰商行亏着,在商言商,希望,林楼两家,往后交情更深。” 四爷毕竟常年在外行走,说话办事,比三爷五爷还是上道很多,放的下书香门第的架子,愿意沾染这所谓的铜臭。 楼十九几分意外,眉角一张,笑中带了几分真诚,怪不得小县主让这位四爷关林家买卖,的确是个合适的,还以为,这种书香门第,都不屑他们这样的铜臭商人。 这四爷言语之间,很是敬重,说起来,比他年长呢,不错!在商言商,他喜欢这句话,“林家不嫌弃楼家商门,往后便要多叨扰了。” 这是商场之外的家门交际了! “楼东家放心,往后合作的机会会很多!”林霜语话中有话,只是有些话,言之过早,以后再说吧。 楼十九挑眉,笑着点头,看着林霜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四爷见着,立刻会意起身,称还有事忘了,要先去处理一下。 元宝也是捧着主子交付的盒子,乖巧的退出厅门。 大双扫了一眼,本来下人就让四爷打发走了,冲着霜语点了点头,安静退出。 “紫县主的丫头看着就机灵。” “你那小厮也不错。” 互相恭维了一番,林霜语一点都不着急,等着对方开口,今日来,除了生意,恐怕还有更重要的事。 小小年纪,好生沉得住气,罢了,叹了口气,楼十九拱手,“紫县主,冒昧打听一事。” “这可不像楼东家的性子,有话不妨直说。”林霜语端着茶,低头饮了一口,示意她洗耳恭听。 能跟她打听什么事?也有些好奇。 “紫县主,楼十九说冒昧,当真是有些冒昧,楼某要打听的,是荆齿城,楼某听闻,县主的姨母曾经去寻过荆齿城...不知可有此事?” 棘齿城?嫁妆? 林霜语瞬间便明白对方为何像她打听这事了,“楼东家也对荆齿城的黄金宝藏有兴趣?荆齿城...深处黄沙浩海之中,千百年来,都只是一则传闻,从未有人真的涉足过,这么虚无缥缈的存在,以楼东家务实的性子,怎也会动了心思,莫非...是因着我姨母的那些嫁妆?” 愣了下,没想到对方这般直接,嘿嘿一笑,几分憨态,“到不是我好奇,是我家老头子,...实不相瞒,我楼十九是个庶子,能有今日,全是我家老头子力排众议将楼家交到我手中,这些年,楼某在楼家站稳了脚,可我家老头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两年前去了..弥留之际人不清醒,却絮絮叨叨念着,荆齿城,非说他亲眼见过...当时,一家子人都在,老头子临终胡言,楼某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家中有人听进去了,带了商队去了黄沙海...” 说到这,楼十九停顿了下,长长叹了口。 这人,对这楼东家还说颇为重要的人吧,商门嫡庶不如官门和书香门第那么悬殊,可要从一个庶子走到今天,怕也不是三言两语能简单说过去的。 “两年了,我一直派人去寻,都没有询回来,最近一次收到消息,已是两月前了,说是...有荆齿城的消息了,再后来,便断了联系至今音讯全无。” “这人是谁?” “实不相瞒...我大哥。”若非大哥这个嫡子有意相让,老头子也不可能顺利将楼家交给他。 他知道,大哥一直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心痴迷寻宝! 第298章 葵婆子动了(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荆齿城...黄沙海。 没想到,楼家还有位爱寻宝却不爱财的大爷。 “楼东家这次恐怕失算了,我..姨母并未留下什么荆齿城的信息,所以爱莫能助,不过...林家书房包罗众多,晚些抽空,我让五弟去翻翻看,看能否找到有关荆齿城的记载...” 林霜语尚未说完,楼十九便是一叹,“是楼某唐突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哥一意孤行,楼某...只能着人尽力去寻一寻了,打扰县主良久也该告辞了。” “楼东家客气!” “那就不打扰了,告辞!”起身,到也爽利,又是之前那个精明的楼十九。 林霜语起身相送,“楼东家请!那盒子内的东西,如何用,楼东家是个明白人,霜语就不多言,这三桩生意一成,咱们的契约便生效了!” 该说明白的,还是的说明白。 “好,一言为定!县主不必送了,告辞。”这小县主再厉害,也不过十几岁的妮子,今日墨家之行,她为紫家这一门尚未见过面的亲人如此豁的出去,当真是有些让人佩服。 他还真想快去回去,试试这三桩生意的深浅。 林霜语打住,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陈昌送客。 人走后,林霜语眸光深深,荆齿城?娘当年,真的去过荆齿城?否则,这些嫁妆是哪来的?可就算去过,真的藏了一城的宝贝,娘又是怎么弄出来的,还瞒过所有人的眼。 这么十几大箱子,要从黄沙浩海里运出来本身就不容易,更何况万里之遥运回京都,想着,摇了摇头。 “大双,让芳香去喊一下五弟,让他到书楼来。” “小姐,要看书明儿再说吧,今日也累了,先歇一歇呗?”看着林霜语连轴转,大双劝说了一句,怎就不知道累一样。 林霜语摇了摇头,“不累,墨家置丧,各家都忙着奔丧,这京都城,暗流涌动,至少,表面上能安静几天,我也能得闲一阵,走吧!” 是真的不累,便是累,也歇不下,成姬是她杀的,即便没证据,皇后和墨亦宏都该心中有数,他们当真厌的下这口气? 曾经,她看着成姬趾高气扬的样子,想着有一天,她无权无势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看来是见不着了。 成姬的死,自己又何尝不是觉得突然? 也算是为紫家之仇,揭开序幕,成姬死,坏了皇帝的棋局,若非有帝王剑和所谓的紫家人在背后撑着,恐怕她活不过几日。 想想,她都能知道皇帝的怒火有多大,不禁象征性的抖了抖身子,有时候,连她自己都疑惑,是不是因为上辈子当过一段时间的皇后,便对皇宫对皇室没有半分敬畏之心。 可当真就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或许,还是因为娘吧,以前在墨家小院,只有她和娘,因为娘身上,她感受不到那份敬畏,便也觉得就这样吧... 还记得,娘有一回带她偷偷出府,闲逛皇城,带她见识各种事物,整个京都城,她差不多熟悉了,唯独那个皇宫威严耸立,却从未踏足,那时候,她看着皇宫的目光,让娘摇头教训了一番。 怎么说来着,不过是一所大些的房子,皇权对来说,无需敬畏,要学的是正视和审视... 当时,她的心思,被卖糖人的叫卖声给吸引去了,后面想说的什么,她便没听进去,想着,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听娘唠叨,这世上,唯独没有后悔药。 早知如此,当初,娘的每一句话,她都会视若珍宝,那会因为一个糖人便不去听... 那时候的她,哪能想到,有一天会再也听不到了... “小姐?可是冷?”大双看了看天际,这日头都几分热气了,小姐怎还打冷颤? “没,走吧。” 走出长廊,沐浴阳光下,心思也一点点收了回来,现在,她连回忆的时间都是奢侈,她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积蓄力量。 听说大姐姐找,林宏图屁颠就去了书楼。 看着儿子急切的背影,大太太摇头无奈,“这孩子,与他这大姐姐,怕是上辈子的缘分,瞧瞧...” “大太太这是吃味了?不管少爷对大小姐如何,您都是他娘!”袁妈妈含笑扶着大太太坐下,这话,也是打趣,如今大太太可比她这老婆子想的通透。 今日府门前那气派,她都有些意外呢,虽然她知道大太太也害怕,可林家人平安回来,大太太往后在林府,谁都会敬重几分。 “我不是他娘,难不成他还是捡回来的,我只是有些感叹罢了,这孩子...越来越有主见了!” “有主见是好事啊,咱们大房就五少爷一个男丁,他有主见,大太太往后就有主心骨了,咱家少爷,也是男子汉了。” 袁妈妈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湿润,总算有盼头了,眼瞅着,大太太比以前生气多了。 大太也有些恍惚,点了点头,是啊,有主心骨了,儿子出息懂事听话,最重要的不用天天担心他的身子,她这当娘的,再高兴不过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大小姐。 否则,她今日也没的那几分勇气。 “袁妈妈,我这现在想想,还后怕的厉害,这一家子今日虽然平安回来了,可往后在京都,怕是举步维艰,墨家那死的...是什么人啊!对了,我大哥可有消息来?” 她如今是林家的一份子,儿子姓林,她不能置身事外,总的尽一份力,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老太爷都能把林家交到大小姐手上,说明信得过大小姐。 也只有信了...林家,没有后路了。 好在,还有个闲王府,她这一个妇道人家,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一句话,笑到最后才是赢家,闲王现在看着确实不太乐观,可谁知道呢? 她就信一点,老太爷和大小姐的眼光。 “上回说,月末回来,这眼看,也快了,小姐真打算让大爷帮衬林家?”这买卖上的事她不太懂,可如今林家这处境,若是...万一连累到王家...小姐以后的愧疚的。 袁妈妈想的,大太太何尝没想到?“让大哥暗中帮这些生意上的事,我近来不回府,也不让府上人来,小心些,也无大碍。” “还是大太太周到。”袁妈妈放心了些。 “我还预备着,让大哥帮寻些稀奇玩意,给小姐置办嫁妆...毕竟是嫁入皇家...看来是不必了...” 大太太突然想到什么道了句,袁妈妈也是想到那些嫁妆,摇了摇头...听说大小姐还卖了一些,身上该是不缺银子.. 不管了,总归是夫人的一番心意。 “走去老太太那看看!”大小姐跟她说,让她帮着老太太把内院管好,她应了,总要办到! 从前,她不想沾染,现在不一样了... 书楼 林宏图喘着气喊着大姐姐。 眉头一皱看着林宏图无奈摇头,“说了身子现在还不适合动的太过,着急忙慌的,过来坐下。” “怕耽搁大姐姐的事,大姐姐放心,我好着呢,现在三天一副药,都听着大姐姐的吩咐喝的。” 林宏图眼睛亮闪闪的,听话的走过去坐下,一身苍青色的儒袍,也是回府后换的,依然看着让人觉得那般干净。 “还怕耽搁我的事,那说说,我找何事?”亲手倒了杯茶水示意对方慢些喝。 摇头,他哪里知道,不过,大姐姐的事,都重要,都耽搁不得。 这孩子,“让来,是知道读的书多,记性好!大姐姐问,可记得,看过哪本书有记载黄沙海或者荆齿城的吗?” 林宏图放下杯子,饶了饶头想了下,眼睛一亮,“黄沙海记载的不少...大姐姐要看,我给找,但是...大姐姐说的荆齿城...我的想想...好像不记得哪里记载过。” “不着急,慢慢想,也不是很重要。”不过是答应帮着打探,总要尽心几分,另外,她也想知道,究竟有没有这么个地方,当年,她娘是否真的去过。 凡是与她娘有关的,她哪能无动于衷。 “荆齿城...”大姐姐想知道的,自己还能帮上忙的,林宏图是铆足了劲的想,哪能不急。 知道这小子一较真,那也是个有脾气的,林霜语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罢了,让他想想吧,起身,在书架前转悠随意翻看。 这书楼,大双也不便进来,毕竟是林家特殊的地方。 可这会,有些顾不得,在门口纠结了下,疾步进了书楼。 林霜语听的动静,抬头望去,见是大双,冲着对方使了眼色,自己小声走了出去。 “小姐,那葵婆子送信出来了。” 林霜语刚出书楼的门,大双立刻低声传话。 “怎么说?”葵婆子,这也是个迷啊,她送她入墨家,一是针对成姬,二也是试探,看来,还真不是墨亦宏的人。 那究竟是谁的人? 会和暗中那个知晓藏兵图秘密的人有关吗?究竟什么人,又是多大的耐心,能不计代价,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而且,葵婆子那么爽快,甚至有些迫切的去墨家,除了她想的,还有什么目的? “葵婆子说,墨亦宏出府了。” “出府?”这个时候? “小姐也觉得异常?”这夫人刚死,他不在府上主持丧事,出去干什么?多大的事?就是面子上,也的维序吧。 不觉得异常才怪,“葵婆子就说了这些?” “是!小双说,墨亦宏出府,她没留意到,不过她去探了下,是真的...” “小双不知道,她知道?这葵婆子,可是有些本事,等等...刚才说,小双她没留意到,那她在做什么?”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劲。 “这真是要跟小姐说的,在人走后,墨亦宏便让人关了成姬的那个贴身嬷嬷,墨亦宏还准备单独见那嬷嬷,院子都清了,可突然有客又折回了,小双觉得不对劲就一直盯着,所以疏忽...” 意思没跟上墨亦宏,不知道去哪里了,正在让人找。 林霜语听着,眉头深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葵婆子知道小双在墨家?” “小姐不是让给了联系小双的方式...” “速让小双回一趟墨府!看看,墨亦宏的事暂时不管,看着那嬷嬷...” 仅凭着直觉,觉得不太对劲,没想到,还真就出岔子了,小双赶忙回了墨府,却发现,那管着翠嬷嬷的屋子空了,翠嬷嬷不见了。 “好一出调虎离山!这葵婆子武功不怎么样,心机却这么深!” 小双气的双手握拳,下次见着那婆子,非狠狠揍一顿不可!被人给耍了,难免心中窝火。 “别急,她武功不高,墨家也不是菜市,要带个人,她没那么容易脱身出府,人,肯定还在墨家,不用咱们出手,墨亦宏便会掘地三尺,如果那个翠嬷嬷真的重要。” “小姐,那墨亦宏这时候会去哪里?” 第299章 螳螂 VS黄雀?(3更 谢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么么)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能让墨亦宏这时候出府门的,除了那个神秘人,再无旁人了。 自然,知晓墨亦宏出府的,也没几个,府上必是有一番安排,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出府了。 城中闹市喧嚣中,一辆马车停在拐角一侧,这里,人来人往,时常有马车经过,旁人也不会多加留意。 人声鼎沸,便是高手,也难听出这马车之内的声音。 马车内,没有一点光线,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对立而坐,对方去而复返,墨亦宏心中略有些乱。 “怎么回事?都死了还没探出一点蛛丝马迹?”声音有些沉,带了几分厉色。 墨亦宏低着头,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就是能想象对方此刻的目色是什么样子的,手紧了紧落在双腿上有些冒汗。 “没有!” “没有?玲珑的人,没出现?” “没!” “那夫人究竟怎么死的?难道,仅凭那丫头就有这等本事?”似是不信,听的消息,他快马加鞭赶回京都,没想到,一无所获。 这些年,他这相爷当的太安稳了,办事也不如从前了吗? “是那丫头杀的,用毒...但是,不知详情!”说到这,墨亦宏也是一肚子的窝囊气,因为这个,墨家与建王的婚事八成生变。 这也就算了了,皇帝的算计落空,必会有大动作,可惜,皇帝现在不像从前信任他了,怕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再交给他办,他也不能第一时间筹谋了。 用毒!黑暗中,那人沉默了片刻,随即一声冷哼,“到是学了一身好本事,必须尽快找出那些人,给两个月的时间,朝中的事暂时不用理会了,若是两月之后,还找不到,杀之!不计代价也要杀了她。” 为何?那藏兵图呢?如果找不到那些人,那丫头可就是唯一线索。 “好!”一肚子疑惑,却不敢多问,这是第一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这么强烈的不满和怒气。 “我会尽快,在两月之后赶回来,不管京都发生什么,记住,头等大事,就是找到那些人!我会给留些人,我走之后,马车中会有联络方式,这些人,切记不能轻易用,除非有那些人的线索。” “若是找到了,怎么处理!”不想用对方的,可他知道,会有用的时候,因为,这人留下的人,绝非一般人。 “杀!一个不留,所以,一定要弄清楚,不能出任何纰漏。” 杀?不是为了找到他们,从他们身上获取紫家之秘?如果杀了,那藏兵图怎么办?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究竟为了什么? “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该做的不要做,我可以让当上这相爷,也可以让万劫不复,别试图摆脱...主子!” 墨亦宏暗暗一笑,摆脱?他口中的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至今都不知道,如何摆脱?总会有机会见到吧,他预感,哪一天,不会太远了。 就好像,所有的面纱,都有揭开的一天,藏兵图问世,加上什么紫家人,他就不信,那位主子当真还能不出现。 他若不在意这些,这位使者怎会这么大的火气。 哈哈哈哈,谁能想到,堂堂墨家,这么光鲜亮丽的贵门,朝中相爷,后宫皇后,这样的家门,竟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马车内的气息突然变了,那股压迫感消失了,墨亦宏知道,那人走了。 墨家当初踏上这条路,便应该想到有今天,这世上,没有不需要付出代价的便宜。 有一天,当一切真相揭开,或许别人会笑话他,只是世人不知,这世上,会有那么厉害的存在,大夏...之所有能有今天的大夏,都是刚才使者背后的主子一手谋划的。 多可笑,那才是真正下棋的高手,执子定天下,皇上啊!您若知道,当年所有的算计,都不过是有人顺水推舟罢,该是什么表情。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人究竟想要什么,江山?权势?还是什么?真的看不懂啊。 甚至,他根本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背后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就好像,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他从未见过他,只隔着一片竹林,隐约听过他的声音。 他说,金汉长久不了,想要朝代更替依然显赫,我可以帮! ........ “老爷!”马车外,一声老爷,让墨亦宏惊醒了几分。 “回府!”多想五意,已经到了今天这田地,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再厉害的人,也终究只是个人。 墨家能有今时今日,虽离不开那人的帮助,可他自己多年的经营难道就真的没有半点功劳? 墨亦宏默默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对强者,可以敬畏,却不能真的畏惧,否则,墨家真的永远摆脱不了,彻底沦为别人手中的一枚子。 现在,墨家虽然看似是一枚子,可这枚子有足够力量的时候,下棋者动子也的三思而行。 若是他能得到秘宫人的线索,他手中,是不是也能多谢筹码? 墨家 正如林霜语所料,葵婆子用药密了看门的人,凭着自己会点功夫,废了一番功夫才将那翠嬷嬷带走,没敢走远,带这个婆子,也没打算走远。 她怕墨亦宏将成姬的嬷嬷关起来,也是为了秘宫人,怕对方捷足先登,到时候再把这嬷嬷杀了,她就真是什么都捞不到了。 刚才门口的那一幕,她可是看的清楚,那林霜语厉害啊!自己的伎俩当真瞒过那小丫头了?她也不敢肯定了,加上,那丫头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小丫头伺候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恐怕早就露馅了。 所以当机立断,能探到秘宫人的消息也好。 葵婆子用了药,所以翠嬷嬷才这么乖的跟了来,要说,这葵婆子用毒的本事,还真是有两下子。 墨府正在办丧事,找了个堆放杂物的小间,葵婆子在翠嬷嬷鼻下弹了点药粉,翠嬷嬷立刻睁开了眼。 “别想喊,出不了声,别白费力气了,若告诉我怎么联络秘宫人,我便不杀,否则...让生不如死。” 翠嬷嬷惊恐看着眼前的老婆子,就像对方说的一样,她根本说不了话,这房间也不是原来的房间...秘宫人,她怎么知道秘宫人,连相爷都不知道。 哈哈,想要从她这问到秘宫人的事没门! 反正,公主已经去了,她这老婆子活着也没意思,杀不了林霜语,她就是个废物,不如去地下伺候公主。 “不说?没关系,在墨亦宏找来之前,我会让受尽折磨...” 葵婆子拿出个小瓶子,扒开瓶塞,“闻到没,这个香味啊,毒蚁蜘蛛蜈蚣之类的小毒物最是喜欢了,哦,蛇也喜欢,我若是第一点在嘴里,很快,这周围的这些小家伙都会爬过来...听...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了吗?” 翠嬷嬷脸色惨白,她相信,这婆子不是在糊她,她当真听到声音了... 她自认为,在宫中,见识过各种手段,可此刻,还是吓的浑身发抖,死她不怕,因为她知道,这时候,有很多比死还让人恐惧的事。 “再想可就来不及了,这些东西,老婆子我是喜欢的,呢?” 翠嬷嬷浑身无力,想跑跑不了,想喊喊不出,想自尽都不成,这杂物房,阴暗潮湿,这些东西多的是。 很快,她便看到了,几条蜈蚣在她脚边爬过,冲着那老婆子的方向..还有蛇... 翠嬷嬷再硬气,看到这些,也吓的魂不守舍,不停的点头。 葵婆子满意的笑了笑,笑的几分阴森,手一扬,洒了些白色粉末,那些东西立刻就散去了。 葵婆婆将小瓶子盖好,缓慢的蹲下身子,“别想刷花招,老婆子身上,还有比刚才更好用的,保证没见过,好了,可以说话了,说吧。” “公主的床头,有个暗格,格子里,有个竹筒,只要将竹筒里的香点燃,不出半个时辰,秘宫人就会出现...” “不错...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若说的对,那便好,若记错了,老婆子也会让记起来。” 葵婆子起身,“先让刚才那些小家伙陪一会!”说完,在翠嬷嬷周围洒了白色粉末,又在外圈滴了一点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 瞬间,屋子里爬满各种小可爱! “仔仔细细找,每一个角落都找仔细了,一定还在府中。” 是墨渲的声音,看来是发现人不见了,葵婆子刚出了屋子,听的动静,连忙躲了起来,心里暗骂,发现的真快,她的赶紧去那成姬的屋子里找了东西离开。 墨家她到是还有办法躲一躲,那小丫头若是没糊弄住回来了那就麻烦了。 那嬷嬷说的真假,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可刚才,那嬷嬷是真吓到了,应该不敢说谎。 “这边,这边搜搜!” 葵婆子暗中看了一眼刚离开的屋子,暗骂了一句,算了,反正也下了药,活不了多久,她若得不到,被人也休想得到。 成姬怕是谁也没告诉! 可是,葵婆子怎么也没想到,成姬连翠嬷嬷都没说,没错,那香都是成姬给翠嬷嬷让她点的。 当葵婆子费尽心机摸到成姬房中,按着翠嬷嬷的提示找到东西打开的时候,一双手瞬间就黑了。 自己就是玩毒的,能不知道是啥吗? “该死的!绝命散。” 这种毒,是烈性毒,当场毙命的多,要不是葵婆子自己擅毒,常年以毒为伍,多少对毒有些抵抗能力,急忙将东西丢在床上,在身上找解药。 虽说不能解,多少能暂时稳住不至于丢了命。 看着葵婆子服了药,小双听着外头的动静,不再看戏,将穿上的东西用枕巾包上,冲着刚服下药一脸呆愕的葵婆子脖子上就是一掌。 让耍我! 带着人直接离开。 等到墨渲冲进成姬的屋子时,空空如也,那床头暗格打开着,什么东西都没了。 墨渲起的一拳落在床梁上,一句话没说,翻身急跑去墨亦宏的书房,此时,墨亦宏刚回来一回,才知道翠嬷嬷不见了,正急等着消息。 听的墨渲的话,当场就变了颜色,墨家任人来去... “相爷,会是谁?”墨渲还不知道什么秘宫人,以为是夫人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拿走了。 是谁...墨亦宏茫然摇头,如果是为了秘宫人,又有多少人知道秘宫人?若不是,那是为了什么,成姬的床头暗格,又藏了什么? “这件事,别声张,那个翠嬷嬷...就说伤心过度,自裁了,皇后那边,别让她多想了。” “是!” 墨亦宏揉了揉眉心,起身,朝着灵堂而去,他离开太久,总不合适。 林家。 林宏图已经卖身书海了,林霜语有些后悔着急问他了,索性,这孩子爱看书,劝不住就由着他了。 “小姐,人带回来了,这个是小双带回来的,葵婆子动成姬的嬷嬷,就是为了找这个!” “让小双在这守着,到了时辰,便熄灯,让五弟回去休息,走吧去见见葵婆子!” 都不用演戏了,再见面,该是精彩些才是。 第300章 在交手,完败(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枕巾包裹的竹筒,被摊开放在桌面上,竹筒已经被葵婆子扒开,里头的东西露出一小节,像是烟子。 林霜语瞄了一眼,默不作声坐下,看着地上已被弄醒的葵婆子,面无表情的撑着头望着对方,手中帕子悬在空中,窗户开着,晓风阵阵,帕子轻扬。 葵婆子刚醒,看到林霜语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被识穿了,也是自己小瞧了,以为年纪小,再精明也不过如此。 功败垂成,无话可说。 相顾无言,霜语也不着急问什么,挥了挥手,大双识相的退出在门口受着,那葵婆子的穴道被点,动弹不得,也不怕她出什么幺蛾子。 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林霜语用绣帕卷着竹筒拿在手中瞧了瞧,丹唇轻启:“江川有个蜀山,蜀山有个鬼迷门,专攻各种机关暗器巧匠,这百里寻踪我也只第一次见,据说,有一种专门驯养的小犬,此烟点燃,百里之内,都能嗅到,颇为神奇啊...一会可以试试!哟,这竹筒夹层的紫金丹看来是被婆婆不小心弄碎了,里头的绝命散滋味如何?算算时辰,婆婆即便是服用解药压制,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说完,将东西放下,放软身子,靠在椅子上,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道,这葵婆子今日可能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瞟了一眼天色,嗯,有些倦了,正好,一边听,一边休憩。 这般不急不慢悠然自得的神情,半点不像是装出来的,葵婆子这才暗叹,自己有眼无珠,竟以为眼前这个年少好欺。 “当真有几分像紫玲珑啊!既然被发现了,老婆子也无话可说,就如说的,老婆子大限将至...” 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林霜语,见对方合着眼,嘴皮动了动,实在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将她抓回来,什么也不问,这是在等她自己说嘛? 这般沉得住气...可她的时间的确不多了,看来,是掐准了。 “婆婆别急,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了,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依然没有睁开眼,这老婆子的来历,她的确感兴趣,可是,这婆子... 不会告诉她的。 “老婆子也有些记不清了,太久了,老婆子混入紫家开始,目的便只有一个,寻找帝王剑,大约是在三十来年前,还是四十来年前,数不清了...”说着,双眼一片迷离摇了摇头,像是真的模糊了记忆一样。 “我家主子得到了帝王剑的消息...大夏将门,紫家!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婆子都不记得乡音了...但是,老婆子记得,老婆子离开主子的时候,脸上还没褶子,也不是这幅佝偻的样子,为了让主子得到帝王剑,成就大业,青春年华、貌美如花、又算的什么...” 林霜语听着,略点了点头,这话到不假,看她如今优然不悔的样子便知道了,到是个忠心的。 她为其主,设身处地,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只是如今,她的大道不成要付出应有的代价罢了。 “大业...”低喃了一下,笑了笑,“得帝王剑,便能成就所谓大业?多大?天下吗?”荒唐,一把剑便真的能颠覆江山社稷,决定天下归属,岂不笑话? 似是对林霜语的不以为然深深不满,葵婆子眼色一边,显得有些激动。 “难道不是吗?当年,大同帝便是得了帝王剑,才一统天下,哼,相比,现在的大夏算什么?当年,大同天下疆域广不着边,而今呢?我家主子...虽...他若得到帝王剑,便能...” “便能一统天下...比如今大夏疆域更广?”林霜语微微睁开眼,冷笑出声,对这葵婆子的话颇为不屑。 真是可笑,当真不知,这些人为何会这么想,得一柄剑,便能一统天下!荒谬至极,这么想的,还妄想天下。 “如何不能?古往今来,千年一轮,难道不对?在我们...那一直就流传着一个传说,只要得到帝王剑,便是上天选定的天下继承着,千年前,我们也是大同的子民,这天下,凭什么我们就不能肖想...我家主子,德才兼备,子民臣服...若是得到帝王剑...” “得到帝王剑,便能做天下大梦,为了这大梦,让一个女人牺牲十几年光阴,还真是德才兼备!” 不屑,嘲弄,不屑一顾,林霜语冷言轻语,有感而发而已,并非羞辱葵婆子。 葵婆子不停的摇头,神情愈发激动,“不是,不是我家主子,他根本不知道我还在大夏,他以为,我死了...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是我自愿的...” 这般急切替她主子辩解,可见,她这主子在她心里,地位还真是至高无上,容不得旁人说半句不是。 摇了摇头,“...如此说来,婆婆还是外邦人啊...难怪!”只是叙述一般,没什么情绪。 难怪这么多年,只能困守林家,求助无援吧,山高水远,她一个受了伤的武功又不算高的女人,好像的确没什么更好的去处。 所以,想着以自己一具残破之躯,有朝一日能带着功劳回去见她心中的主子,嗯...的确有几分愚忠了。 三四十年前,得知帝王剑的消息...手指微微一动,好似上次大桑皇子离开时也说,听的这边有帝王剑的消息,只是并未提及紫家... 这消息,怎么听着,是有人刻意散播出去的一样? 葵婆子突然警惕起来,刚才的激动不复存在,又是原来一滩死水的样子,或许是太多年没提及这些,埋藏在心里太久太久了,所以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 “婆婆,潜入紫家那么些年,就没探出一点藏兵图的信息?”那还真是白混了。 葵婆子茫然摇头,若是探出来了,她早就想尽办法回家乡见主子了,而今... 想到什么,突然鬼魅一笑,望着林霜语,“小姐,紫家用一门的性命守着藏兵图,小姐却轻而易举的交了出去,若是紫家那些为此死去的人知道了,怕是要死不瞑目了,小姐就不怕有朝一日,没脸面对九泉之下的紫家人?” 听的这话,林霜语不以为然耸了耸肩,心里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多耽搁下去,恐怕一无所知获。 “为一死物葬送一门性命,这样的事,本小姐不会做,长辈如何,我不便置喙,但不意味着,我要走他们的路,死后的事,死后再说,活着不是挺好的吗?婆婆说呢?哎!可惜,婆婆太过不小心,我只一件事想问问婆婆,不过,婆婆说不说,都无妨。” 她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何必互相为难? “哦?小姐说说看!”看着林霜语,葵婆子忍不住有些迷茫起来。 “婆婆,对我姨母了解多少?”无关她的主子,这婆子,总会多说几句。 葵婆子突的一笑,“小姐!真的很像她啊,难怪也会对她好奇,是因为那些嫁妆吧?没错,紫玲珑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本事也最特别的女子,她和这里的女子都不一样,不矫揉做作,有时候,比男子还豪迈,只不过,小姐可能要失望了,老婆子也不是很了解,因为她不经常在府中,要么在边关,便是回京也不像其他小姐,坐在家中不出门...小姐在京外,有自己的小府,将军对小姐,无比宠爱...便是夫人,也做不得小姐的主。” 金汉也好,大夏也罢,这的女子能活的像大小姐那般自在的,还真没见过。 有自己的小府?且在京外,就是说,当年,娘从边关回京,也很少住在府上?这...她当真没想到,外祖父,这般宠着娘吗? 这还真是有些宠的无法无天了...或许,将门之中,讲究少一些吧。 看来,娘在没嫁入墨家的时候,还是很幸福的吧。 也难怪,娘那么个性子... “这么说,婆婆也不知道,那些嫁妆的来历?” 葵婆子摇头,“那些箱子,的确是从紫家抬出去的,但是,老婆子在紫家那么多年,还真是没听过半点风声,不过....小姐可知,姨母当年离开过一年多近两年,说是去黄沙海寻宝了,当年,有人还拿这事笑话夫人,说她养的女儿好生了不得,夫人只是笑说,瞎传的,小姐是去边关将军那了。” 所以,究竟她娘是不是去过荆齿城也不得而知了,还以为,这婆子口里,能掏出些话来,能让她对娘,又更深一步的认识。 看来,这葵婆子,当年也没见过几次娘吧,可即便如此,从她眼中还是能看出,她对娘的印象,颇为深刻。 “婆婆找这个做什么?不急...大双!” 既然娘的事探不出什么,不如,问点别的吧,抓紧时间! 大双立刻进屋,“小姐吩咐!” “把这里头的烟点燃吧...” “不可...”葵婆子紧张的喊了句。 林霜语抿唇一笑,她没开口,大双便不会停,直接将烟子点燃了,其实,她动作这么快,也是好奇。 看着被点燃的烟子,葵婆子双肩一松,闭了闭眼,可惜啊,“小姐,可知道,这东西会招来什么?” “一会就知道了。” “小姐大概没听过,金汉秘宫人吧?”说完,哈哈一笑,嘴角溢出血迹。 林霜语不动声色,“婆婆也不会说吧,既如此,婆婆安心去就是,怕是等不到看着烟子召来的东西或者说的秘宫人了。” 一脸死灰。 “老婆子说了着许多,还请小姐赏一具尸,在我的家乡,若死无尸,便无**回转世...” 原来,这么配合的说了些话,还提及她为何寻帝王剑,原来为了求这个,她既听了,自然要允。 点了点头! “死后,便劳请小姐,将老婆子的尸体,投入城中西城河吧,老婆之的故乡在东边...”说完,磕下头去。 “条件有点多...”不是她没同情心,而是配合对方。 葵婆子听的这话,似乎松了口气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打开,“不敢让小姐白忙活,这个作为报酬,还望小姐成。” “这是...”真熟悉啊... “帝印!相传,是大同帝留下的,转转留至金汉,金汉灭国时,老婆子趁乱拿到手,虽说,后来,各朝各代,都有自己的金印玉玺,但是这帝印,没有一个皇帝不想要,小姐如今,处境堪忧,留着,或许能保一命。” 一方纯金小印,刻着九条飞龙,印底,刻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奉天承帝! 好生霸气,到是与大同帝一生际遇颇为贴合,不客气收下,真想不到,这小玩意,竟在她身上,也是聪明,知道她要金蝉脱壳,不出点血是不成的。 恐怕现在,极为不舍吧。 “婆婆客气,大双,记着按要求办。” 将小金印收入袖中,瞟了一眼正冉冉飘起的烟子,“婆婆不怕我说话不算话?” 葵婆子到是几分大方,“小姐像玲珑小姐,愿意信小姐。” 还真是...不成都不好,谁让,她这么夸她娘。 第301章 阁下,受雇吗?(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葵婆子的时间到了,在林霜语面前,气绝而亡。 的确是中了紫金丹的毒,林霜语蹲下,验看了一番,还特意让大双搜了搜身,将她身上该拿的拿走。 “小姐...怎么处置?”这一具尸体,还是早些处置的好,免的晦气。 “按她说的,吩咐小双,交代好人,仔细守着西城河,直到,这婆子浮出水面,盯好了,看她去了哪里。” 啥?诈尸? 大双瞪大眼,都死成这样了,还能活?天娘老子啊,这啥妖婆子。 看了大双一眼,林霜语好心解释一句,“她与毒与伍,紫金丹虽然厉害无比,若是这点毒都解不了,她怕是早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是,小姐!”以后,但凡这使毒的,都的远着些,也不能再跟别人说,她会使毒,说出去都丢人。 大双似乎忘了,她伺候的这位,就是使毒的。 还想着小姐如何知道的?罢了罢了,反正小姐也不是个....凡人,还是不问了,免得更受刺激。 其实,也没什么,林霜语也是根据这葵婆子的反应判断的,哀莫大于心死,这葵婆子,满眼死态,心却活着。 “快点处理,这烟子召来的,恐怕就是说的那个绝顶高手。”看着慢慢燃烧的烟,林霜语提醒一句。 吓!满头急汗,“小姐,这老婆子说得对,这烟点不得,快灭了!”乖乖,咱不早说啊,大双看着已经燃了一小节的烟,急的直转。 “与其天天提心吊胆,倒不如...直面敌人,成姬死了,若这高手真是终于成姬之人,早晚有这一天,倒不如见见..” 确定是见见?不是见血吗?大双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召了小双现身。 “快些处理,按着小姐的吩咐,交给别人,不能离府。”这烟子都烧了,现在灭了不知来不来得及,不管了,先做好准备。 小双一直就在周围,就是大双不让她出来,她也要忍不住了,那个高手,就是她和小双联手都打不过,小姐真不是开玩笑的? “小姐,的请帮手。”这次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小双从未这么严肃过。 “好。”她惜命。 点这个,也不是意气用事,是想一劳永逸,有这高手在,防着明的,还的随时防着这暗的,久了,可吃不住。 赶巧了,葵婆子送到她手中,她便只能再劳烦闲王一次,不过,这玩意,是不是真能招来那高手,谁知道呢? 还好,小姐没有鲁莽意气,小双拖上葵婆子的‘尸体’,转身而去。 “通知陈昌,让府里的人暂时都别乱走动,待在屋里别出门。” “是!” 小姐知道严重就好,大双总算安慰了几分。 城门外,一身黑带着面具的女子遥望着城中林府方向,眉头皱了皱,拢着手坐在一颗大树树杈上。 成姬都死了,这烟子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死了还不安生,城中,还有个高手,自己又受了伤,她若明智,伤好之前,就不宜进宫,可是... 秘宫人的规矩,收到信烟就必须出面,不管点烟的是谁! 究竟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点了,寻思着,她下了杀记,还有一天半,还想着,不管成姬死没死,她总要进城看看秘宫有没有抹去杀记,但是,可暂缓两天,也不着急,等她伤好。 若是杀记还在,她势必还是要杀,从此,她也算完成使命可以回宫复命了,他们遵守的,从来都不是主家的命令,而是秘宫的规矩。 看来,的提前进去转一圈了,正好看看。 若不妄动内息,那个高手怕也很难寻到她。 却不知,她运气这么好....也实在是太巧,银星收到小双的求援信号,二话不说就跑林府蹲着了,收敛气息,只等对方出现。 “小姐,这烟都快燃尽了,怎还没动静?”难不成搞错了?那葵婆子费了半天劲,没任何意义? 盯着那烟子,大双有些紧张,虽说,银星就守在府上,可这心里没底啊。像这样的高手,出手那就是瞬间见分晓,一个不慎就玩完。 “不急。”林霜语坐在榻椅上,拿着刚才葵婆子教出的小金印把玩端详着。 这玩意,她从前就见过的,她入宫与皇帝私下达成协议,皇帝从未将她当成皇后,两人根本没有夫妻之实,她那皇后,说白了,其实就是个谋臣的角色罢了。 这玩意,皇帝自然是不会给她,是无意间,见皇帝拿出来看过,皇帝见她好奇,便给她看了一眼,告诉她,这东西,从未离开过皇宫,不管朝代如何更替,都在皇帝手里,是名副其实的帝印。 更有甚者说,没有这枚帝印,便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不承天意。 当时她心中便是不屑的,什么天意,这一枚小印,不也是人雕琢出来的,人赋予它什么意义,它才有了什么意义。 眨眼,时过境迁,这东西,兜兜转转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过,这次却落到了自己手中,大夏皇帝没有它,不也一样江山坐的好好地。 笑了笑,这东西到是小巧顺手,重量也刚刚好,拿在手中把玩也不错。 手指在小金印上摩擦着,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燃到尾端的烟子,来不来,她也不知道,再等等吧。 此刻,有人闻香而来,正在林府外隔着面具一脸狐疑。 没想到,信烟竟是这发出来的,林...霜...语?她拿了成姬的烟子?她知道秘宫人?好大的胆子,既然知道,还敢召她? 是无知无畏,还是有的放矢,总要进去一探究竟。 思及而动,一跃而起,人便不见了。 府内,林霜语的闺房中,大双突然汗毛耸立,虽然没有感觉到什么气息,但条件发射的就开始四下打量,“小姐,小心。” 她身边的丫头,还不错,够敏锐,试探了下,没发现异常,寒香落在暗处静静观察着,盯着门梁上看了一眼,眉头一沉。 没了! 这么快? 杀记没了,便意味着...这个林霜语也杀不得,秘宫杀不得的人,就如她回成姬时说的一样,至今为止,也就一个紫玲珑,究竟怎么回事? 既然杀不得,那边见见也无妨。 “奇怪!”大双不甘心的环视一周,刚才明明有些不对,这会又正常了,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林霜语也没问,只是起身,将燃尽的烟子拔起,走到书桌前,想着看看书...索性也是等。 “点了烟,可知要召的是什么人?” 一个轻轻沉沉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大双汗毛都竖起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冲挡在林霜语跟前,小双也现身了,两人一左一右,死死护着林霜语,如临大敌。 林霜语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大双的手,可是大双寸步不让。 无奈,只能隔着距离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女人,一身黑,带着面具,也看不出什么,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其他的...只能从声音来判断了。 “不知,这位大侠上次来过?”出口,颇有几分不正经。 显然,一声大侠,不管对面没反应过来,就是自家两个小丫头也愣了下,小姐,现在不适合开玩笑吧。 面具下,寒香挑了挑眉,双手负后望着被两个小丫头护在身后的人,“没错,不知道我是谁,便敢召我,有些胆量。” 也就剩下这点胆量了,“是秘宫人?效忠成姬?”看样子,也不是完没得谈,没见面就上手,就有余地。 “知道秘宫人?” “刚知道!我杀了成姬...可要杀我?” 听的这对话,大小双都有些无语,这哪有上来就问,要不要杀我,这是招人商量吗? “以前是,现在不杀!”对方却意外的配合,透过面具,认真打量起林霜语来,这小丫头,看着,也就是十五六吧,好生稳重,也没那么多废话,这性子,到不惹人厌。 林霜语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大双的手,“她说不杀!”意思,可以让让了,被这么紧张,这种高手,肯定不会胡乱开玩笑的。 “小姐!”尔虞我诈,兵不厌诈,各种炸没听说过吗?不让。 对方好似也有些意外她这么轻易就信了,要知道,只要她有杀心,她在上前两步,纵然是有这两个丫头,也在她必杀的范围之内。 将大小双完不动,林霜语十分无奈,转身,在书桌前坐下,心里松了几分,听话听音,她能听出葵婆子在跟她刷心眼,也能听出,这个什么秘宫人挺实诚。 “出现,是因为这烟?” “没错。”还有一点,若是点燃这烟的不是主家,也不是秘宫人不能杀的人,那就可以按她的规矩来。 点烟召秘宫人,总要有代价,是生是死,就看她。 “是受雇于成姬,还是...如何?” 寒香转身,不杀她,并不表示,有问必答,今日最后一根烟子燃尽了,杀记也没了,她便可以回宫复命了。 至于为何不杀,她虽好奇,却绝不会去探寻,宫里的规矩,身为秘宫人,都应该清楚。 “留步,成姬死了,不知阁下可受雇?” “小姐!” 开什么玩笑,大小双同时扭头,十分严厉的异口同声,她们现在还心肝乱窜,小姐能不能别再吓唬了。 寒香也是着实意外了一番,缓缓转身,再次开口,带了几分玩味,“要雇秘宫人?”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雇她。 便是成姬,知晓只有三次机会,也从未开口提过,难道她不想?怕是不敢,怕是连开口都不敢。 这个紫家唯一的后人,当真有些意思。 小小年纪正好啊,无知无畏!竟想雇秘宫人... 十分诚恳的点头,“是,阁下是绝顶高手,而我正想寻雇这样的人,若是方便,可以商讨,价格好说。” 这样的高手,金银难动,不过,从她的态度来看,她该不是成姬的人,只是成姬雇的,既如此,她为何不能试试? 这两丫头,啥眼神!不知道她们家小姐现在缺人!缺人!缺人吗? 要真说,杀了成姬,就这么彻底像墨亦宏和皇后宣战,她一点都不打怵,那肯定是假的,毕竟,除了她,她身后还有个林家。 “这么说,是真想雇秘宫人?”对方似乎认真思索了起来。 “诚心诚意!” “好,三天后给回信。”说完,瞬间消失不见。 林霜语还没反应过来,这还没谈价格呢...“不愧是高手。”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大小双,瞧着没,差距。 两个丫头彻底凌乱了。小姐究竟是精啊还是傻啊。 直到对方离开林府一段距离,银星这才敢现身,抖了抖身子,确定自己刚才不是幻听了,吞了下口水,一个闪身也不见了。 他的回去告诉主子。 第302章 豁出去什么?(3更 假期更新说明)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什么?” 易九兮听的信,瞬间站了起来,盯着银星,再次相问,“她当真这么对人家说的?” “是!”银星硬着头皮回着。 这样的高手,王妃怎想到雇佣二字,这样的人,岂是说雇就能雇的...那的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哎!主子当真有必要抽空给王妃普及一下。 “哈哈哈哈,主子,未来王妃可是好胆量啊。”知晓秘宫人的事后,童光年此刻听着,也是一脸惊讶,随即摇头失笑。 可易九兮却没笑,十分严肃的追问,“那人说,三天后给她答复?” “是!”是这么说的没错。 易九兮皱眉听着,略有担忧,这种人,每一句话都不会是胡乱出口的,既然这么说了,三天后,不管如何,肯定会给一个大夫。 心里大大叹了口气,她也是真敢啊,可事已发生,说什么都晚了,转身,进了内屋,没一会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 “将这个送到林府叮嘱她...算了,给她就是,其他不用说了。”她那般聪明,看完这个册子,该知道如何做。 秘宫人连他也只知道这么多,若是能不招惹,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虽然很强大,可也意味着,雇佣的代价会一样强大。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不过现在唯一可以放心的事,那人开口说了不杀,这点,他到是和她意见一致,这种人说不杀,那就不会动手。 银星接了册子,急忙送去了。 童光年捏着胡子,摇了摇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干脆不说。 “主子,长公主进宫,会是为了那位皇子的事吗?” 长公主与那位皇贵妃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那皇子真有,长公主必然知晓,听闻,建王出了墨府之后,便召集了府上谋士。 京都,太平不了多久了。 “十有八九,童老,外公那边,应该安排的差不多了....既然父皇要捧聂牧,便顺着父皇,给聂牧送一份步步高升的大礼,去给外公送个信,吏部可以动了。” “是!”几句话,让童光年立刻精神百倍。 主子终于要动手了,皇上,您悉心栽培的皇子,比之主子,当真好那么多吗?让您不惜如此伤主子,都是儿子,不该手心手背都是肉吗? 厚此薄彼难免,可偏爱到这种地步,便是伤害。 尤其是在皇家,本就亲情单薄。 “对了,我那皇叔最近好像特别安静,连入宫的次数都少了...都在做些什么?” 既然要动,便是京都四方都不能落下了,他能从太子之位下来一次保住一条命,留了个无珠王的身份,已是不易,若是再有一次,便是万劫不复。 从前,或许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现在...有牵绊啊! 童光年也打起了精神,主子如从前一样,眼观局了,“端亲王到是没做什么,不过,有件事值得注意,端亲王府的王妃最近好像开始信佛,府上隔三差五,便请高僧去讲佛...” 这后院女子,信佛的不少,但是真正信佛的恐怕没有,信佛的后院女子,哪里能掌家?这隔三差五就听佛,到真像是与佛结缘了。 “信佛?”他那个皇婶,的确是慈眉善目一派温和,可端亲王府后院,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不是一颗佛心能办到的。 “查清楚,那些高僧都是什么来历,多看着些总没错。” “是,主子,墨府的丧事...是不是要去个礼?”墨家总不至于打出来吧。 点了点头,“按着规矩办就是,相信这几天,墨家会很热闹,经此一事,可见父皇与墨亦宏之间有了裂缝,墨家与建王的婚事暂缓,生变是迟早的事,墨亦宏不会坐以待毙,若是这次墨家没撑住,很有可能被踢出局,再想有今时今日之势,很难。” 其实,墨家近来种种迹象,已出现颓势了,看起来,她好像没做什么伤筋动骨的事,可一桩桩一件件,却让墨家在京都贵门里,名声受损不小,再加上这次墨老夫人之死..是一把剔骨刀啊。 她的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走的极其沉稳,是为了给紫家报仇吗? 可他总觉得,不止如此,她对墨家...说道紫家的仇...父皇... 不行,这桩婚事,的尽快尘埃落定,哪怕在她眼里,依然是各取所需,但只要拜堂成亲了,她就别想赖账,至于后面的事,再说。 只要人是他的,其他都可商量。好像有些自私...那又如何? 墨家 成姬之死,对墨家许多人来说,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包括墨清凤! 她亲眼所见,祖母死在自己面前,伤心三分,更多的是吃惊和不可置信,更让她无法相信的是,林霜语就这么走出了墨家的门。 而且,易九兮的相护更是让她看的眼红难以忍受,祖母一死,她就的守孝,不行,绝对不行。 半年之后,变数太大,她绝不允许。 若是与建王的婚事成不了,皇上绝不会再让她嫁入皇家,即便只是为了免去未来建王妃的尴尬也不会让她再入皇家。 其他几家的婚事都定了,皇上不会落下建王,建王也不会看着其他几家成势,该怎么办? 灵堂上,白烛燃的噼啪做想,墨清凤跪在那静静看着烛火摇曳,外人看着,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都知道,墨老夫人在世的时候,最疼这个孙女,如今,这墨小姐如此难过,也是人之常情,到还是个孝顺的。 殊不知,墨清凤的心思,早在灵堂之外了。 “小姐,您休息下吧,这样不吃不喝,老夫人地下有知会心疼的。”环儿看着自家小姐如此,也是眼眶红的厉害。 墨宝珍一直在内灵跪着,她是皇后,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的,否则,其他人都不得起身了。 听的外头的动静,挥了挥手,让清画也去说了一句。 心里暗道,总算,娘没白教导她一场,只是这丫头的婚事,注定坎坷了,建王此人,她都有些看不明白,说明心思之深,这婚事,八成是黄了。 如今墨家,当真是如履薄冰啊! 可是,墨家如何,早已影响不到她了,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宫中的皇上,这便是女子的悲哀,娘家、婆家,永远只能择一而终。 既然,爹和娘将她抛弃,她此时,也不会心软。 等那位皇子回来之后,她便有孩子了,亲不亲不要紧,她要的只是那个名分,如果,那孩子懂事,她也不介意,尽力相帮,若是...哼,那就各自相安便好。 皇后都开口了,墨清凤自然顺势而为起身,任由环儿扶着回去休息。 墨家发生这么大的事,那莲姨娘早就没心思管儿媳妇了,终是走出了自己的院门,带着葵婆子留下的汤去宽慰相爷了。 至于葵婆子为何一去不复返,她压根不在意,因为成姬死了!她的机会来了。 林允兰这会,正在墨清凤的院子里悄悄等着,反正,灵堂那,也无需她这个庶儿媳守着,墨家也没几个人会留意到她。 这时候,这些不好的一面,反倒给了她方便。 所以说,有得有失吧。 “怎么在这?不是说了...罢了,进屋吧。”反正,祖母都不在了,这后院,还有谁盯着,突然间,竟觉得松乏了许多。 林允兰跟随而入,态度始终恭敬,她知道,那个墨老夫人死了,这林家后院,最不能得罪的,便是眼前这个。 皇后,终归是要回宫的,待不了几天,往后,这墨家后院不管谁做主,这墨家小姐,依然会是独一份。 只不过,如今,这墨小姐恐怕心里也正着急,所以,她是来雪中送炭的。 今日这林允兰好像有些不一样,墨清凤默不作声,进门之后坐下,跪了这久,怎会不累,却没着急收拾,让环儿退了出去。 其实是让她盯着些,那兰姑姑,着实古怪,名字姑姑在府上,却没出面,她虽没带着她,可也没禁她出院。 有些累,语气也就没那么顾忌了,“什么事?” “墨小姐,和建王的婚事,绝不能出意外,否则,您就嫁不进皇家了。” 开口,林允兰便单刀直入,没有任何铺垫,果然,墨清凤瞬间一脸怒容,林允兰险些没撑住。 “没想到,倒是敢说,也敢想,可知道,不该操的心不能操,林允兰,抬举,不是为了让在本小姐面前这般放肆的。” 墨清凤本就心情不好,如今还被人戳了痛楚,气的周身都冷了几分。 “允兰不敢,可这是事实,墨小姐,您现在要做的,不是坐以待毙的等着守孝,而是主动出击。” 林允兰紧紧捏着绣帕,若是从前,她没这胆子,可现在,她都到这境地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就如冷远说的,豁出去才能有出路。 不能指望别人,的靠自己。 果然是有些不一样啊今日,墨清凤压下怒气,静静打量对方,以往,这女人见着她,都是低声下气,连正眼看她都不敢,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过...她能说出这番话,莫非,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主意? “祖母去了,我这长孙女不乖乖守孝,还能如何?”试探了问了句,却并不着急的样子。 林允兰知道,她就这一次机会,不管成不成,都的试试,若是不说,这墨清凤与建王的婚事不成,那她之前对哥哥的一番游说都白费了。 她要借势!这墨清凤便是桥梁。 “墨小姐,允兰有个主意,可以让墨小姐的婚事如期举行,只不过有些委屈墨小姐,也会...”林允兰欲言又止。 墨清凤面色一沉,最不喜欢这种期期艾艾的货色,“有什么话就说。”到要听听,什么天大的主意,能让她避开守孝,如期完婚。 百善孝为先,纵是祖父也盼着这桩婚事成,也迈不过这个坎。 林允兰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下了决心上前一步,弯身在附耳在墨清凤耳边说了几句。 “放肆!” 墨清凤突然一身暴怒,一巴掌落在林云兰脸上,想也没想。 林允兰脸上立刻显出五个手指印,可见,这一巴掌,打的多重,或许是被墨清凤的怒气吓到了,条件反射就跪下了。 门口,环儿听的动静,连忙进屋看,见状便知道,是这林允兰惹着主子了。 “小姐...”环儿担心不已,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狠狠的看向林允兰。 不知道小姐今日心情不好,还来招惹。 墨清凤发泄完,手还在发抖,听得环儿叫一声,总算几分清醒,“环儿出去,将门带上。” 听的这一声,林允兰默默咽下眼泪,心里冷笑,墨清凤,高贵如,还不是这般下贱,这一巴掌,便是最大的讽刺。 墨清凤,终究是听进去了,哈哈哈,林霜语,也想不到吧,这么本事,又如何,一切照旧。 人,果然还是的豁的出去啊。 ------题外话------ 各位宝宝,知道们盼着假期暴更,但是....要出远门~~家里有事~~4号回来,五号正常更新,所以2- 4号3天内更新,不能预估,尽量保证最少两更,么么,以后补偿,另外,四号晚上,或者五号,补个彩蛋章如何?话说,我也不知彩蛋章是啥,据说能视频图片加语音....在此,征集九重华锦的主角声音录段或是画面或是主题曲插曲各种...还在想,以后每周争取来个彩蛋? 宝贝们想们喜欢的角色鲜活起来吗? 来来,评论区只要有意,可以群讨论呀,虽然我也没...折腾过七二零六二零零三六,征集管理,家很小,有们慢慢成长! 第303章 我想娶她(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建王府 平日少言寡语给人沉稳谨慎印象的建王,此刻正一脸阴沉的斜躺在榻椅上,怀里美人在抱,美人软若无骨穿着大胆,香肩几乎都亮在外头,靠着建王,纤长的手指颇有节奏捏着建王的手臂。 仔细看,这美人的瞳孔是湖蓝色的,还是个外族女子,难怪别具风情。 屋子里,还站着一名管事,看来,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 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王爷,看来大家的意思,是建议王爷另择一门亲事,只是。。眼下且不说各大家的婚事都定了,就是他们有意脚踏两条船,皇上也不会允,王爷与墨家小姐的婚事,是赐婚,没有大事,也是轻易不会变,可真要等上个一年半载的,那其他几个岂不成势?对王爷也大大不利,王爷,还需您尽快定夺啊,总的拿出个章程来。” 建王摸着下巴,沉着脸挥了挥手,怀中美人立刻动了动扶着对方起身端坐,自己乖巧退到一旁,端了水果过来继续伺候,脚下,竟没穿鞋,赤着脚,走起来就像跳舞一样。 水蛇腰一扭,顺势坐在建王腿上,捏了一粒葡萄送到对方嘴中,显然,建王没什么心思,美人明知却不依不饶,可见平日几位受宠,胆子颇大。 管事低头不再出声,能这么面无波澜的看着这一幕,可见这美人也有说头。 “王爷何须这么为难,不就是想娶个美娇娘有什么难的,们大夏女子,不是最在意名节,王爷看中哪家的小姐,略施手段,还怕婚事不成?”美人说话,颇为随意,可话里透着几分狠劲。 建王眸色一动,随机撇了对方一眼心里冷哼,果然是番邦蛮夷,知其一不知其二,枉费自己还觉得,她有些聪明。 这法子是好使,可这种毁了名节的女子,哪家能容,即便入了建王府,也等于是一场空,人来了,身后家势带不过来,有什么用? 不由得,想起那个墨家府门前,皇后面前,背脊挺直,气势如虹的女子,除了家世略差,其他的地方,那一身本事,一身气度,见过的女子中,当真无一人能及。 难怪易九兮愿意为她退而求其次,好歹图了个人,这样的王妃,可是能帮着办大事的,他可是瞧的清楚,成王眼馋的很啊。 别说成王,若是给他当个侧妃,他也。。。就冲着那些嫁妆也足够让人心动了,可惜啊可惜,闲王的命可真够好的。 若是再有势,岂不能闲王绝处逢生? “王爷!” “何事?”心情不顺,语气也差了几分。 门外,小斯躬身而入,“启禀王爷,外头有个小子,说是要见主子。”说完,将手中拜帖递了过去,若非看到拜帖上有个墨字,知道王爷心情不好,他也不敢来通传。 看到拜帖,建王也是几分意外,墨家? 没有细思,连忙伸手接了拜帖,美人凑过去看,建王侧了侧身,显然是不想给人看,美人嘟着嘴,却识相端着果盘退后。 “去引到书房。”起身,再无刚才的闲适姿态,气势也变了变。 看来,不光是他着急啊,墨家也一样,如此,这件事就好办了,父皇相必也乐见其成,毕竟,当初父皇这一番安排,就是为了均分朝中之势。 一扫愁容,见身后美人跟上,停了一步,转身吩咐:“不必跟着。”却搂着对方的腰捏着美人的下巴啄了一下,“告诉家主子,让他想法子,在边境动一动,越快越好,乖乖等我回来。” “是,王爷,奴家这就联系。”语气依然带着几分娇气。 美人不高兴,却扭身不再跟着,待闲王离开,面色一变,起步到小书桌前,从书桌的小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从中取出早已备好的纸和小笔,快速写下,纸张上却不见一个字,写好,脚步轻快走到窗边,朝着空中吹了一个口哨,一只颜色艳丽的鸟儿乖巧落在肩头。 摸了摸鸟儿的翅膀,将小纸卷塞入纸筒绑在鸟儿的腿上。 “五丽乖,去吧。” 看着空中飞串而去的鸟儿,嘴角一抹魅笑,手指勾着头发,湖蓝色的眸子一片魅惑之色,动边境?大夏安稳十多年,他胆子可真够大啊!一句话,可是要烽火狼烟起了。 为了皇位,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京都城谁能想到,默不作声的建王才是个狠角色,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挑上他。 主子差不多可以进京了。 本以为,这次绝佳的机会,能让大夏内部先乱,看建王刚才那样子,八成是婚事有解决之法了。 可惜坏了,不过,大夏这皇位之争,早晚是一场大动荡,谁让这大夏皇帝这么多儿子呢,皇位只有一个,加上这些年,主子在大夏下的这么多功夫,或多或少起了作用。 曼妙身姿轻挪,靠着榻椅躺下,与刚才判若两人,娇唤了声,“藤椒,进来吧。” 一个青绿色的丫头从门外进来,瞳孔的颜色,也略带了点蓝,但仔细看才看的出,加上装扮和别家附上的丫头没什么区别,所以不大惹人注意。 “小姐!”唤作藤椒的丫头,声音很脆亮。 美人捏着头发,目色有些冷,“主子不日就要进京了,找了这几年,桑公主的下落,至今没有音讯,来之前,主子便说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人也没有,尸也没有,我该怎么交代?” 这。。。藤椒显然也没有答案,“小姐,主子这么快就要来了?”颇有些意外。 “藏兵图、桑公主,一个任务都没完成,主子必然要亲自来了。”建王以为,要主子动边境他一句话就成了? 总要有条件,但是,这条件,还的主子自己来谈,她可做不了主。 藏兵图已经问世,虽说东西在大夏皇帝手中没错,可也没规定在皇帝手中就是皇帝的吧? 天下至宝,自然是天下人的。。。 “算了,问也白搭,让去打探一下那个林霜语,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京都生变,就是从这林霜语入京开始的,可惜,她一个藏在王府中的异族宠姬,多有不便,要不,还真想见见,这女人,可是紫家唯一的后人。 若是能从她身上知道点关于帝王剑的事,主子来了,她好歹还有点东西交代。 “小姐,林府,我们的人混进去了,但是那林霜语身边无法靠近。探不到太多东西。” “的想个法子。。。算了,先去看看,墨家什么人找王爷,这两天,只要王爷出府都盯着点,另外。。。藤椒,主子来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心中有数?” 藤椒立刻低下头去,“。。。藤椒明白。”主子吩咐小姐到大夏来办事,小姐却成了建王的宠姬,这件事,小姐不想让主子知道。 可是,主子若来了,小姐如何瞒得住? 皇后娘娘的亲母过世,按礼,皇上是该亲临上柱香,毕竟,皇后娘家就在京都。 见完长公主之后,皇上便摆架去了墨家,长公主单独回府,回去时,一脸凝重,皇上这个时候下的决定,的确也是无奈之举,可京都却将因此一场大变。 皇位!储君,虽然心中有准备,可事到临头,心境还是有些。。。 “那孩子,三天之内,就会回来,唐姑姑,当年,本宫该救吗?” 唐姑姑愣住,“公主何出此言,皇贵妃与公主的交情,当时若不救,皇贵妃恐怕也会没命,公主能不救吗?” 是啊,能不救吗?“平心而论,这些个孩子中,本宫还是觉得。。。罢了,皇上已经有了定论,说什么都没用,只是本宫觉得,对九兮有几分亏欠,可本宫发过誓,不干政,皇上要立谁为储君,本宫都不会阻拦。。。” 这意思,大夏的储君已有定论了,是皇贵妃那个孩子。。。心中一惊,唐姑姑低头不语,她知道,公主未说完的话。 公主觉得,还是闲王更合适,公主心中,从来都是社稷为重,她觉得闲王合适,定是觉得,这江山交到闲王手中对大夏来说更好。 至于公主说的亏欠,她却有几分不明白,当年公主救下皇贵妃母子,也不会想到,皇上会有意将储君之位交给他啊。 除非,皇上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那皇上当初立闲王为太子,岂不是。。。 想到这,头越发低了,也不敢想了。 一路再没了声音,直到车停在长公主府,府门门房通报,说是闲王在附上候着。 长公主和唐姑姑对看了一眼,他? “给皇姑姑请安!” 这小子,才见不多久,请什么安?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皇姑姑英明,九兮求姑姑成,年纪不小了,想赶着大家的喜事一同办了。”因恐迟则生变。 她杀了成姬坏了父皇的大局,父皇现在没什么反应,不代表父皇没放在心里,等父皇腾出手来,就要对她下手了。 父皇惦记她身后那点东西不假,惦记藏兵图不假,可父皇是皇帝,绝不会长久处于被动,就算不杀她,也会给她警告,林家便是她的软肋。 一旦父皇动手,她与她之间,就她那脾气,别说抗旨不尊,再大胆的事她也做的出来。 他算计的这一场婚旨就白忙活了,免得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娶进门的好,至于其他事,到时候再说,一步步来。 这么直截了当,长公主都有几分诧异了,望着对方顿了下,随机笑着摇了摇头,“当真要娶她?” 就她这胆大泼天的性子,不怕娶个麻烦进门? “是!”十分肯定。? 长公主沉默片刻,收了笑,认真审视着易九兮,今日,她曾对那丫头动过杀心,他可知道?当初要的这个赌约,便是因为那丫头她瞧着邪乎,怕入了皇家们会惹麻烦,所以想着再看看。 如今,不用看了也知道,是个大麻烦,按着她的意思,别说进门,没动她已是存了恻隐之心。 “那皇姑姑也给一句话,不成。” 这一句不成,就不是婚期不成了,而是这桩婚事,在她这就算否决了。 “皇姑姑,我知道顾虑什么,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今日也给皇姑姑一句话,所求,便是九兮所求,否则当初,九兮入综三司时便是一场动荡,这江山,父皇交给谁,九兮都没意见,但是。。若因储君之争,让大夏动荡,九兮也不答案,所以,皇姑姑所虑,只管放心,她,她再闹腾,也绝不会动摇大夏江山。” 这意思,便是他也不会允许嘛? 他。。。长公主震惊看着对方,随即变色,“看不出,闲王这么大能耐,好大的口气。”可心却不由颤抖起来,这孩子。。。 “皇姑姑看看这个。”有没有这能耐,皇姑姑看看便知。 他想,皇姑姑会同意的。 第304章 七月初六婚期(2更) 天黑之际,风声鹤唳的林家,除了楼十九,又迎来了一位非同寻常的客人。 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太多,大家都有些听不来了。 长公主到府,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据说,长公主这些年,若非有事,绝不轻移脚步,林家这是什么风向啊? 长公主来的突然,林家没来得及迎出府门,在大堂外跪了一地,,长公主率先进府,她没喊起,所有人都跪着不敢乱动分毫。 那是头都不敢抬。 “林霜语,你进来,其他人在外候着。” 连名带姓的一声,跪着的林家人忍不住抖了抖。 林霜语依言起身,长公主这个时候来,所为哪般?今天这一天,有些漫长啊,怎么感觉,长公主带了气性来的,难道是因为墨家的事? 不该啊,若要发作,在墨家,长公主有的是机会,不会等到此时此刻专程而来,她林霜语还没这么大脸面。 余光扫了一眼外头跪着的林家人,包括两位老人,暗暗叹了口气,长公主只让他们候着,却没说让他们起来,那他们就只有继续跪着。 这便是权势。 “臣女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大家光临,臣女一家,诚惶诚恐!” 长公主转过身,眉锋轻挑,头一回,这么近打量,望着对方的眼,冷哼一声,“本宫可是半分看不出,林霜语,你可知罪?” 诚惶诚恐?当她眼神不好? 林霜语微微低头,躬身却没跪下,“臣女惶恐,还请长公主明示。” 她的膝盖到是金贵啊,若是旁的女子,她这一声,早就跪下了,长公主拂袖而立,“墨老夫人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哼,你到本事通天。” 故此,长公主来,当真是为了成姬之死? 林霜语态度依旧,躬身低头,一副聆听之姿,她知道,长公主的话并未说完。 见林霜语沉默,长公主略调整心绪,盯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小丫头,心中又是另一番感叹,年仅十五,何等了得。 “本宫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记着,凡是三思而行,成姬已死,你是个聪明的,若不想林家重蹈覆辙,该放则放,希望你记着本宫今日之言,好自为之。” 该放则放?重蹈覆辙? 长公主大驾光临,原是为了来警告她一番,她这面子可真够大的,可她还是不懂,她林霜语哪来这么大的脸面。 “七月初六,本宫让人测了,是个黄道吉日,易嫁娶,差不多也就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便安心在家绣嫁衣吧。” 。。。 林霜语当场傻眼,长公主这一番铺垫,竟是为了说这件事?属实有些意外,这是来告诉她,她和闲王的婚期订了? 实在有些突然,两个月?没记错,下月,这京都城好几桩大喜事,怎的,长公主这是让她和闲王来画个句号?是长公主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七月初六。。。 “是!”绣嫁衣?是在告诫她,这两个月,就不要出门添乱了,安分在家呆着,是这意思吗? 她安分别人能肯吗? 墨家会默默吃了这哑巴亏?就算墨家能咽下这口气,她也做不到安分守己,长公主实在抬举她了。 就一个字?女子听到这种事的正常反应,她是一点都没有。 面色变了变,意味不明的打量着林霜语,语气突变,“林霜语,有时候一叶障目是会后悔终生的,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一辈子,本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头也不回挽袖而去。 直到迈出门槛,才不轻不重的道了句,起来吧,不必送了。 林家人依然跪着恭送,直到看不到长公主的背影。 大家小心扶起老太爷和老太太,一家人着急进了大堂,想知道长公主的来意,就长公主的态度来说,绝非什么好事。 好自为之,长公主今日说了两次,可两次的意味倒是有所不同。 林霜语还在琢磨,长公主最后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何以,想不明白,干脆暂时抛在脑后。 “大丫头,怎么回事?”看着林霜语完好无恙,老太爷松了口气,从大丫头的表情来看,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林霜语屈身,“让祖父祖母各位长辈担心了,长公主来是。。。是来告知婚期的,没什么大事,大家不必担心。” 看来,今天着实把大家吓到了。 婚期?谁的婚期能劳动长公主亲自来说,而且,为啥要告诉她? “大丫头?”老太爷灵光一闪,大概想到,只是有些不太确定。 林霜语会意,肯定的点了点头,“祖父,七月初六。” 竟真的是,老太爷突然一阵恍惚,推开林宏图扶着的手,慢慢坐下,七月初六,那就是差不多两个月,没想到,婚期这么快就定下了。 他以为。。。 大家一脸茫然看着。 “大丫头?什么七月初六?谁的婚期?”老太太见老太爷如此,紧张的问了句,只是声音有些沙哑,这一天,从墨家回来到现在,她这心还一直砰砰跳着,明明没说什么话,可嗓子却有点嘶哑。 “大丫头和闲王的,府上,该准备的赶紧准备吧。。。”老太爷直接回了。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看着林霜语,着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 在林家人的手忙脚乱中,着一天总算到头了。 夜深人静,林霜语坐在床榻上,穿着睡袍,披头散发的睁着眼盯着床顶发愣,明明一身疲累,却无半点睡意。 秘宫人,银星送来的册子中,是有关秘宫人的一些记录,记载的内容不算太多,但还是让林霜语颇为侧目。 原来,那个高手竟是受雇金汉皇室的所谓秘宫人,看来,自己对金汉皇室也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了解。 至少,她在宫中的时候,从未听说过秘宫人。 就那些记载的内容来看,这些秘宫人十分厉害,他们并不隶属或者忠于任何人,有着严密的规矩,很少有他们办不到的事。 册子记载,秘宫数百年前,突然从江湖中崛起,很快又沉静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自那之后再次有迷宫人的信息,是在金汉时期。 至于金汉皇室如何找到秘宫人,又是如何能与他们建立不为人知的雇佣关系,册子中倒是没有明确记载,很少含糊的一笔带过。 看来,自己要雇秘宫人的想法属实有些儿戏了。 三日之约也不必抱什么希望了,若真如册中所言,她好像还真雇不起,估摸着,金银不是他们要的,她连金银这一时半会若是数量过大,她都给不起,更别说别的。 宝贝,她现在倒是不少,可他们应该也不要这些。 至于婚事,某人一时间,给抛在脑后了,也难怪有人会那么急切了。 夜幕下,很多人都是无法入眠。 成姬之死,可谓一夕之间,改变了整个京都的格局,只是,一时间还不足以显山露水罢了。 罗、云、宫甚至各大王府公府侯府。。。都卷入其中。 翌日一早,林霜语刚起,就听的大双说那葵婆子的事。 “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那老婆子当真有些本事,竟然真的活过来了,天一亮城门一开,她就溜出城了。。。” 林霜语一边梳头,一边听着,“让人盯着,看看她的去向,五弟这会怕是又跑去书楼了,走吧,去看看。” 说完,一个简单的发髻已经梳好。 “小姐,早膳还没用呢,不着急。” “不饿,让芳香装着,带到书楼,一会再用。” 大双无奈,人都起身了,只得跟上,一边朝着屋外的芳香叮嘱着,“小姐,您慢些,今日一早,闲王便送了二十个人过来,林总管已经安排好了,四爷和陈管事去西市买人了,说是小姐醒了,让跟小姐说一声。” “嗯,回头四叔他们回来告诉我一声。”买奴也好,这个时候,也讲究不了这么多。 林宏图是个轴的,若非林霜语交代了,说不定昨天晚上就再书楼闭关了。 “大姐姐?你怎么来了?”看到自家大姐姐,林宏图咧嘴一笑一副烂漫之态。 林霜语进的书楼,环顾了一眼,突然想起老太爷的话,突然觉得,老太爷所想一点没错啊,这些书放在这,若不能物尽其用,当真是浪费了。 “说了让你别着急,你到是不听,过来,我看看。” 书桌前坐下,这两天忙的,忘记给他把脉了,才换了新方子,也不知效果如何,这些药才,可都是她托的闲王帮忙才折腾到的。 林宏图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走过去伸出手,“大姐姐放心,我感觉很好。”不用时刻安心自己病到,可以去书院,可以想出门就出门,他都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了。 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有大姐姐。 “嗯,药效不错记得按时服用,也不可大意了,叮嘱过的事一定要记着,不许得意忘形。”总算有改变了。 这孩子现在的体质可是改善了不少,底子好了,她才敢用猛药,再服个几天,便可换最后一个方子。 嗯脸色也不错,有些红润了。 “大姐姐,我现在知道,荆齿城原来是一座幻城,怪不得我没印象,我看过的地域志中,明明没有这个城。” 看来,这小子有些搜获,幻城?可不就是一座人们妄想的幻城。 “说说看。” “大姐姐等等。”林宏图说完,扭身就走,没一会抱了一堆书过来,还有竹卷。 这小子,昨天到现在,翻看了这么多书?难道,这些书里,当真有记荆齿城的?怀着几分好奇,示意林宏图直接说。 林宏图摊开一个竹卷,“大姐姐你看,这是我目前找到的,最早有关黄沙海中出现城池的记载,不过,这上头也就是寥寥数语,并不详细,也没有说什。” 眸色一动,接过细看,确实有一段描述,但也只是搭记在人物传记中,上头写着,这所记之人在黄沙海迷路,见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城池,随后就遇到了大沙尘暴。。。 “大姐姐,你在看这个。” “这是荆齿城三个字第一次出现,这上头记载的是一千年前左右的事,描述还是一样,一座金光闪闪的城池,再有就是大概三四百年前的记载了。” 他目前,找到的就这些,不过,再找找或许还有。 “嗯,放着,我一会仔细看看。” 能转载千年,这座所谓的荆齿城,或许真的存在吧。 历史不会这么巧合,都见到了一样的海市蜃楼,且都记录下来了。 “大姐姐,还有一件事,正好你来了,给你看看你给我的那套书中,我刚看到第二本,里头夹了一张薄竹签,起码是上千年的古物,好像还有字,不过模糊了看不出。” ------题外话------ 今天只能两更了,宝宝们耐心两天,等我回家,手机码字太痛苦l,另外,预告一下,大情节即将来临。 第305章 大同帝手札?(1更) 南回记传,林宏图一直当宝贝爱惜着,每一页都仔细看过,还做了不少笔札。 以他看书的速度,这些天也才读完一本,这第二本,他才看了几页,就发现里头的竹签叶,他没敢动,太薄了,他怕损坏原封不动将书合上小心翼翼带来的。 “大姐姐就是这个,你快看看,这上头是不是有字?有些模糊了看不太清可惜了,该是看过这本书的人随手做的笔札,从痕迹来看,应该是这人看过之后,这书就没再动过,南回记传,据说是大同帝让人编修的,一直没有问世,所以许多人认为,这套书是没有修编完成的,没想到,完成了,还这么完整,大同皇朝离现在刚好千年,大姐姐。。。这套书,该是刚编修好就被存封了,您说,当年看过这套书的人,会不会是。。。大同帝?” 说到书,林宏图就像进入了自己的领域,神采奕奕,双眼都亮了。 林霜语含笑听着,看着林宏图这番样子,很容易感染人啊,“你的意思,这竹签可能是大同帝留下的,这上头的字,是他的笔书对吗?”怪不得觉得可惜啊,若真是,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这种事,该是不太可能吧。 据她所知,大同帝没有流传下来的笔书,身为千古一帝,给后人留下太多遗憾了。 看着林宏图小心翻开的书页,里面夹着的纸签当真很薄,“五弟,你如何得知,这就是千年前的东西?”这套书的来历倒是清楚的,可这竹签。。。 她倒是能分辨一二,毕竟,娘教了她一些所谓的‘旁门左道’,说是紫家祖传。 “大姐姐,我是从书中学的,也不知道准不准,但是,从这些细节来看,都符合书中所说。”林宏图不好意思的饶头。 当真是涉猎广泛,旁通杂多,这种凭借细节辨别物件问世年限的本事,更多的是靠经验累积,经验,这小子肯定是没有。 不过。。他到是互猜对了,这东西,的确是有千年之久了,上头的字模糊,但是保存完好,他也没有碰,所以,还是可以试试想办法将其拓下。 幸亏他没碰。。。 这种竹签叶,要想保存上千年,可是非常不易,“别动,放着,你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先别急,既然一本书有,其他的书可能也有,你去把那些书那来,正好,看看有没有损坏的,正好修复一下,今日大姐姐教你一样本事,修复古物。” 其实,是想分散着孩子的注意力,免得他一头扎在书楼不出去了。 “对,大姐姐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这套书太宝贵了,我大姐姐太厉害了。” 林宏图特别兴奋,一跃而起,“大姐姐,你稍等等,我去去就来,我怕他们抬书的时候不小心。” 可见是真的宝贝了,林霜语笑着摇头,“去吧。”正好,她也要找几本书。 环顾而望,再次感叹,林家书楼,着实是一座宝库。 这次书楼搬迁,里头的书都是安分类而摆设的,要找也算容易,其实老太爷上次说过之后,她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将这书楼好好规划一番,不过目前诸事缠身,不易有太多想法… 挑选了几本地域志,拿到书桌前翻阅了起来,那葵婆子找了个商队离京,想来是想回她所说的家乡吧。 大双说,那个商队,常年去往大宛,大宛吗?若是记得没错,应该与大桑是同一个方向。 只是她也不太确定,还的仔细看看文献。 舆图这东西,一般人家可不会有,尤其是外域的,只能自己动手看看能不能根据文献,大致勾画一条路线看看。 经这些事,她开始有些怀疑,藏兵图的背后还藏着别的什么,想知道,就的将这层笼罩在眼前的迷沙都拨开。 或许,拨开这层纱,她就能离她娘更近一步。 那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娘。 藏兵图的事,她总觉得,是有人故意将消息散播出去了。 谁又知道紫家有藏兵图,又为何要将信息散布出去,若是能解开这个谜或许,她就能离她想知道的真相近了,不光如此,还有墨亦宏,当年娘为何要嫁他? 那些年的委屈,又为了什么?以前,她总以为,娘是因为她,因为她这个有墨家骨血的孩子。 可现在,她发现,娘嫁入墨家也有诸多疑惑解不开。 现在,摊在她眼前的就是一团乱麻! 可是再乱,她也得把这一团乱给理清了。 “大姐姐…来了!” 看着门口指挥小斯放下箱子的林宏图,林霜语搁笔。 “大双,去取几样东西来。”林霜语早就将要的东西写好了,吩咐完大双,起身看着林宏图忙活。 一箱子书,拢共十八本,每一本都有一定的厚度,林宏图一路跟着,小心叮嘱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大姐姐,这套南回记没想到真的存世……”小心翼翼打开,轻拿轻放,第一本已经看完,拿出放置一边。 第二本发现竹签叶的在林霜语手中,这第三本,林宏图正放在书桌上慢慢翻查,那珍惜小心的样子,让林霜语暗暗点头。 这套书给他,也不算白瞎了。 “大姐姐,这本没有…” “嗯,再看看吧,或许只是谁看了凑巧夹了一叶。” 说完,翻开第一本仔细看了起来,“五弟这套书的价值,你该心中有数切不可让旁人知晓,防人之心不可无,明白吗?” 或许,在世人眼里,那些嫁妆中,最不起眼的就是这套书,却不知,所有宝贝中,只有这些书才是最无价的。 “嗯,宏图明白。”停下,郑重点头。 笑了笑,明白就好,这套书在他手里,也不算辜负,如果没记错,娘当初说,这套书专人编修了十多年才完成,几乎翻阅了所有的古籍史册,是迄今为止,大同皇朝前史最完整翔实的纪录!“怎么样,还有没?” 大双已经取了东西回来,林霜语问了句,正好,今天教他点有趣的东西,修复能力术,如何修复因年代久远老旧模化的古物。 或许以后他会用到,尤其是字画书籍的时损。 “大姐姐你快看,三叶,这第四本书中有三叶!” 三片竹签叶,太好了,而且这三叶上头的字还能依稀看清楚,是古篆! 林霜语也忍不住凑近了看,这三叶,也是比之前的保存的还好。 “快看看其他的!” “嗯?”林宏图很兴奋。 后面的几本中,竹叶一本比一本多,这下,姐弟两又是惊又是吓。 “大姐姐,你看这些……”林宏图指着书箱中最后的几本书,眼睛瞪大,激动的无以复加。 “别动!” 林霜语一看,也是惊讶不小,拉着林宏图的手,生怕他会伸手去碰。 “大姐姐…这不会是…” 点头,十分肯定,“没错,就是手稿,原来,南回记真的没有编著完…”或者说,编好了却没成稿,这一套,就是世上唯一的一套南回记…… 若真是这样,眼前他们两看到的这套书,价值便是越发不可估了,这一套没有成稿却完成编撰的书,第一个看的人会是谁? 林霜语忍不住看了林宏图一眼,或许真让这孩子猜对了。 大同帝!这套书本就是他着人编修的,编完,自然是第一个给他过目。 那那些竹签叶,莫非真是大同帝所书? 手稿!没想到压在箱子最下面的,竟然是手稿!可看着这些手稿,应该是已经修完的,为何不让成书? 而是与这些已经成稿的书放在一起,为何? “大姐姐,能动吗?”手稿啊,林宏图尤其激动,却不敢乱碰,也不知道这些手稿是否如看着的这般完好。 林霜语摇了摇头,“别动,我来,你看好了,刚才咱们看的那些本,是因为用了防腐药物成纸,所以存了千年依然没有坏,这些就的看了。。。” 带好手套,小心翼翼用工具,捏着其中一本手稿页翻开,手中页纸还是成型的,心中大喜,连忙放下捏子,双手小心翼翼捧出一本,“太好了,这些纸张是经过处理的。” 林宏图吞了吞口水,异常紧张看着林霜语打开一页。 只见扉页上,字迹清晰,却显得颇为杂乱,这。。。 “大姐姐,这一本书不会都是古篆吧?” 那就是流传于世,也没多少人看得懂,古篆早就失传了,现在知晓古篆的人不多,就是这些人,要完全看懂这一本古篆也是十分困难的。 “恐怕是…五弟,以你的古篆水平,你看看能看懂多少。”没想到这套南回记的后几本惊叹是古篆手稿。 林宏图不停的点头,眼睛早已念在手稿上了。 “小姐。” 大双见着姐弟两这么专注,本不想打扰,但是。。。思虑了下,还是进到书楼小声喊了一声。 林霜语没有打搅林宏图,点了点头,小步朝着门口而去。 “何事?” “小姐,这个,刚才一个小乞丐送到府门口的,上头写着小姐的名字,门房见着奇怪,便送了来。奴婢检查了,没什么问题。”意思可以放心打开。 奇怪?看了看大双手中拿着点信,顺手接过拆开,看罢,双目微亮,嘴角一抹冷笑,将信交给大双,“给你家主子送去。” “这。。。”啥意思啊?这信谁写的? 林霜语没有着急进书楼,见大双一脸诧异,低眉又将信拿了回去,复又看了一边,低头踱步,像是在想着什么。 “送去吧,你家主子知道该怎么做。” 婚期都定了,还你家主子的称呼不合适吧,大双接着信没多问点了点头。 “明日辰时,去一趟寻回街的小回湖。”交代大双一声,是怕自己忘了。 “是!”辰时?大早上的,要见谁?和这信有关? 大双没多问,连忙去安排送信。 “大姐姐,只能看懂八成。” 刚踏入门槛,林霜语便听的这一句,摇了摇头,这孩子,还不知道她出去了。 八成,已经超出她的预想了,这孩子,果然让人惊讶啊。 “大姐姐,这,快来看,大姐姐。。。” 又是一声惊呼,这才抬头发现人不在跟前。 “发现什么?”这孩子,平日也不见他这般大惊小怪。 大步上前,凑过去看了看,只见林宏图指着手稿上的一行随笔,激动的不行,“大姐姐,这。。。个字,孤。。。大姐姐,是孤。。。” 孤?林霜语双眉一动,也跟着瞪大眼,这世上,能用孤字的,唯一人! 皇帝! “孤的大同皇朝。。。原来如此”这句话的意思。。林宏图怕林霜语看不懂,干脆激动的翻译了出来。 “大同帝!大姐姐,是那位千古一帝是大同帝的手记。。。” 林霜语也是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但更惊的是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大同皇朝原来如此。 第306章 风云变幻(2更) 闲王府 王爷突然说要成亲了,王府上下,顿时忙成一团,和林府相比,气氛颇为娴熟。 当然,不是说林家不积极,只是受两位主角的态度影响。 童光年那是一夜未眠,他知道,主子能让长公主同意婚期,肯定没那么简单,看来,主子对这桩婚事,势在必行。。。好似形容的不对,迫不及待? “听好了,各处都要打扫仔细,那些回廊都擦干净。。。” 易九兮练完剑,出院见着忙成陀螺的童光年,摇头失笑,又忍不住四周打量,七月初六,昨夜皇姑姑去了林府,该是知道了,不知是否和他一样,怀揣期待。 “主子,你看看,如何?”童光年也是几分兴奋。 环顾了一眼,点了点头,“辛苦了,便是这王府小了些,也不能委屈了她。” 哪敢委屈?“这婚事有些突然,不过两月时间也够准备,保准委屈不了王妃,对了,主子,这聘礼?” 王妃的嫁妆都抬来了,就那些嫁妆,的啥聘礼能匹配,自然是没有,这就有些为难了。 “聘礼的事,我已经有安排了,不必操心。” 称心如意,比什么都重要。 童光娘捏着胡子,看来,主子早就寻思好了,忍不住笑着摇头。 “主子!” 小双突然出现,易九兮突然心跳略快,是否如他一样,一夜未安眠?假装镇静,“何事?” 童光年不忍直视。。。 “主子,小姐让送来一封信,是一个乞儿给小姐的。小姐看罢让送给主子。”小双这回说的很是明白。 谋人眸光略暗了些,将信接过,乞儿? 当即展开,看罢,难怪要将信送来给他,将信转给伸长脖子看着童光年,“边走边说。” 童光年快速看了一眼,快步跟上,满眼惊讶,这。。。实属有些出乎意料。 “主子,建王不想耽搁婚期,墨家也不想,没想到,他们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您说,是墨相的主意还是。。。” 微风吹拂,很是舒服,易九兮负手漫步,“不管是不是,墨亦宏若知道,也会乐见其成,墨家这个墨清凤,这是豁出去了。” “她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听主子这意思,还是这位小姐自作主张了,也是,墨亦宏再如何,也不会做出让孙女。。。 想着,摇头一声长叹,正如主子说的,这是豁出去了。 “好处?这墨清凤就是冲着好处去的,若是婚事生变,她嫁不成建王,往后也不可能再入皇家,她到有几分像墨老夫人,野心勃勃,可建王兄也不是善茬,恩。。。天造地设。” “可这是丧期,传出去,也太。。。” “只要孩子是在墨老夫人死之前有的,对建王兄来说,并无大碍,一句把持不住便说过去了,对于墨清凤来说,这是唯一能让婚期如期的办法,或许是难听点,可能她觉得,能忍一时吧,若是将来如愿以偿,谁还敢说什么?” 还真是实惠型的,童光年摇头,还是主子看的清楚。 “父皇还是太心急了啊,若是再等等,恐怕,她打破的局,建王和墨清凤就给补上了。” “若是那位皇子回来之前,墨小姐爆出有孕,皇上不就可以顺水推舟了?” 易九兮摇头,“建王和墨清凤刚合计上,不会这么快,不过丧事结束前是肯定的,小双,明日跟好,她的安全第一!” 小双不远不近跟着,停的喊自己的名字,忙应了句。 “主子觉得,这建王府送信出来的会是谁?” 还要约王妃,这人目的又是什么?另外,这一手字,着实写的差强人意! “尔虞我诈,都是是非之地,猜也猜不过来,明天自有分晓,童老,皇姑姑今日会进宫,婚事不会有变,你准备着吧,这京都平静不了两天了。”抬头,看了看天,尚在初夏就有些热了。 童光年跟随抬头而望,是啊!这京都从未平静过不是吗? “小双,她在做什么?”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主子没说走,小双便一路跟着,已经习惯。 “回主子,小姐和五公子一早就在书楼看书。”其他的好像没做什么。 看书?她把这京都搅的水深火热,到还有闲情雅致看书,无奈摇头,手握拳凑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声,“昨夜她睡的可好?” 这…小双为难了,昨夜大双守的,她不知,“回主子,改是不错。” 这下咳嗽的变成童光年了,这小丫头,太耿直了,不会说话啊。 “嗯,除了送信,她就没别的话交代?”这下装也装不下去了,颇为沮丧。 摇头,依然耿直! 挥手,“回吧,好生伺候着。”不问了,免得内伤。 这场婚事,在她那看来,不过一场交易各取所需,最多也就是合作共赢,好得很!的亏他一路算计,否则这条漫漫长路,哪会有尽头。 “童老,你说,她可曾有一刻想过自己?” 童光年无言以对,他明白主子的意思,王妃从未想过自己,所以才会在这件事上如此缺乏洞察力。 林霜语这样的女子,的确足已匹配的上主子,若没中间这诸多纠葛,堪称良配,会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可现在这情况,主子用情越深,他越发担心啊! 紫家旧案,皇上八成参与其中,主子横在中间,又该如何选择? 从墨老夫人的事来看,他们这未来王妃就是把天捅出个窟窿都不会眨眼的。 似是知道童光年在想什么,易九兮低头,声音略轻了几分,“童老以为,遥州行刺一事,父皇当真不知是谁所为,死士出京第一个知道的就是父皇,是她让我活了下来,所以,后面的路,她的负责陪我走完,不管是条什么路!”雪地里,看着上空盘旋的食腐鹫,那一刻,大夏太子就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易九兮,是她把他从地狱拖回来的,他闭眼时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一切便注定了。 皇姑姑拦不住,父皇拦不住,她也不可以。 童光年怔怔愣在原地,他以为主子豁达原是…伤无可伤! 皇上知晓死士出京,便意味着皇上纵容或者说是乐见其成…主子!主子那会儿…是何种心境?心灰意冷吧! 到底是为了什么,竟让皇上对主子这般狠心,难道,那把椅子面前,真的不念半点骨肉之情? 再抬头,前头人已走远。 “童老,今日早朝还没散,看来有点热闹,许久没上朝了,现在去,怕是迟了些,明日开始吧!” 童老不说话跟上,主子终于要回朝堂了! 宫中金銮殿 今日早朝持续的时间有些久啊,近来,京都多生事端,虽表面上,尚未波及到朝堂,可无形之中,已经有风向了。 墨家老夫人突然离世,墨相没来早朝,这才缺席一天,还是因着府中有事,皇上竟然把吏部的事交给了重返朝堂的宫相处理,虽说这事是今天突然上报的,可事情并非严重到非要立时处理的地步,按着以往的惯例,皇上应该是先把事交到墨相主管的吏部,相爷没在,还有吏部尚书啊! 大家都闻出点味来。 也是墨相倒霉,家中最近不太太平,外头哪些传言大家也都听了热闹,这一切原由,都或多或少与那位风光了半辈子的墨老夫人有关。 只是如今,人都走了… “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这永昌州府的事,宫爱卿就多费心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朕今日也提一句,诸位爱卿回去也琢磨一下,国无储君,总不事长久之计,关乎社稷之将来,这件事,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不想着,非等朕来开口…” 一言出,满堂惊! 皇上这意思,是要立储? 显然,满朝文武都受惊了,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在说,大家都没想到吧,你们成天的揣摩朕的心思,却没一个揣摩对了,还是不行啊。 君心难测,可不是一句空话。 此刻,在场的谁不是心里咯噔一下,尤其是几位王爷,太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又是莫名激动。 是啊,太子突然被拉下马时,他们也是一样的心情,不过,当时他们真没想过,这一听会这么快到来,立储,立太子啊! 还以为父皇暂时不会有这心思,也不会让人有这心思,且最近父皇所作所为,也半点看不出动了这心思。 那父皇心中,是否有合适人选?会是谁? 激动变成紧张,功败垂成在此一举,要再拉一个太子下马,谈何容易?现在,他们都与朝中重臣绑在一起了,牵一发动全身啊。 婚期尚未到,却先来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 朝堂上,沉默一片,最先站出来的,是宫蓬休,“皇上所言甚是,是臣等糊涂,国之储君乃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头等大事,储位空悬,确实不是长久之计,皇上心中皆是社稷,老臣惭愧!” 说的这叫一个声情并茂,既顺了皇帝的意思,又顺带夸了皇帝,还显出几分无私来,毕竟,他们宫家也与绑了一位王爷。 他这么一说,必是不好再推荐自己的孙女婿。 他开口,罗阁老若不出声,便是落了下风,只稍顿了片刻,也是一番‘肺腑’之言,颇为激昂。 群臣瞧着这架势,惊讶不已,莫不是,真的要议储了?那皇上心中是有定数了,还是真的让朝臣商议? 这么大的事,墨相都未在场,这。。。 一时间,不少人开始偷偷打量建王,这建王与墨家小姐的婚事,怕是耽搁了,若无墨家支持,建王相比其他几位王爷,可是少了一点分量啊。 建王心中,如何不是五味杂陈,看来,与墨家的婚事,势在必行,没时间再商议了,心思一动,心里便有了打算。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皇帝也想不到,他这提前放点风声,好为儿子回来做个铺垫,没想到,提前促成了一桩让他颇为后悔的事。 “既然诸位爱卿也都是这意思,那边好好想想,立储一事非同小可,要从长计议,诸位爱卿要以江山大局为重,好好三思,慎重商议,这件事,便提上日程吧,罗阁老,你为三阁之首,就由你来牵头,墨爱卿家中突然变故,但这桩大事,免不得还是要劳烦他,你们先商议着,到时候再详议。” 皇帝高坐龙椅,扫了一眼群臣,最后目光落在几个儿子身上,将他们的神情一一看在眼中。 心中难免有些失望,这几个,果真是不如他啊,若非他生母。。。算了算了,多思无意,再如何,这大夏都与他没关系。 “今日就到这,都散了吧。”觉得今日也差不多了。 群臣惶恐跪下辞朝,直到皇帝离开都有些回不过神。 此刻,长公主早已等候多少,就等着皇帝下朝,闲王的婚事,总还是要跟皇帝说一声,虽说有那个赌约在。 ------题外话------ HOHO双倍票票求一求,四号回去恢复三更么么哒 第307章 千载轮回?(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整整一上午,姐弟两都在书楼没有出去。 完沉浸在南回记中,现在他们完可以肯定,竹签叶上的字和书中那些注解和随笔,都是大同帝的亲笔,孤和同苍等字眼不只出现一两次。 这套书如他们想的一样,只一人看过,就是大同帝,在最后一本的扉页,还有大同帝的篇语。 虽然有些字还需去查阅译本,但是大致意思都看个明白,以为姐弟两古篆的水准还需要去查译本的,估摸着,一时半会也译不出来。 林霜语用草药制成浆汁,再用特殊的手法,将竹签叶修复,上面的紫家虽然还是模糊,毕竟过了千年,可大体能看出字迹的轮廓来。 林宏图看着字的轮廓,一点点在纸张上描出,姐弟两根据上下字的意思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大姐姐,这些竹签叶什么意思,到不像是注释也不像是随感心得,什么意思?”写完三个竹签叶后,林宏图越来越迷糊。 林霜语则是一言不发,因为她在一个竹签叶上,发现了一个符号,这个符号的轮廓。。。很不起眼,就像是随手点墨所画,但是,这个轮廓,五弟看不出来,她却。。。熟悉。 “大姐姐?”林宏图叶敏感,发现林霜语神态不对,喊了一声。 “没事,五弟,把剩下的竹签叶译出来,我看看。”忍着满心的疑惑,急切的找了一圈,剩下的竹签叶上到是没看到。 却再最后一本的手稿篇语上的落款出,再次看到同样的符号,若真的只有哪一个,或许有可能是巧合,是滴墨而成,但是同时出现一模一样的符号,就绝无可能是巧合。 这个符号,她熟悉,在娘身上见过,她身上也有,忍不住反手摸了摸背,心中惊涛骇浪,为什么,为什么大同帝会描出他们紫家人身上才有的胎记符号。 娘说过,这个胎记,不是紫家人就必有,还叮嘱她不要轻易让人知晓这个胎记,一个胎记而已,为何会。。。 看着竹签叶上和自己背后胎记一模一样的符号,突然一阵心慌。 拿着林宏图译出的纸,一遍遍细看,别说五弟看不懂,就是自己也看不明白,什么千载负千载,竹签叶上留下的字迹,好像是记录年轮。。。 “五弟,这些竹签叶是夹在什么位置的,可记得?” “嗯,都记着,大姐姐看,这第一叶是在第二本的这一页,大姐姐可是要对照看?光看这竹签叶上,属实看不太懂。” 林宏图放下笔,帮着林霜语翻动书页。 知道这套书是绝对的孤本,林宏图越发小心了,这往后看,怕是的敬着了。 “这是大同前近五千年史了,而且年轮梳理的颇为清楚,大姐姐,太宝贵了,目前我看过的史书上,对大同皇朝前史机会都是一笔带过,且记不详实,有些史料还存在许多非议。” 林宏图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句,生怕自己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大姐姐笑话了。 林霜语岂能不懂,“嗯,五弟,这套书的价值不可估量,尤其是这后面的手稿,这件事,回头单独跟祖父说,这书暂且放到书楼,等下,我让林总管过来带去个地方,往后,就在那里整理这一套书,最好,将它译出来。” 这是孤本,不能随时拿出来,毕竟历经千年了,很容易损坏。 若是损坏了,就太可惜了。 “嗯,大姐姐放心,我知道,这套书不光是咱们的宝贝,还是很多人很多人的宝贝,书上说,读史通今,好的史书就是一面镜子,能让很多人少走弯路,不同人看,都有益,尤其是。。。当朝者。。。大姐姐,我也说不好,但宏图知道这本书的价值。” 点了点头,“大姐姐知道。”林霜语欣慰一笑。 “大姐姐,要我帮读吗?” 林宏图看着林霜语翻动的书页,生怕大姐姐看不懂一样。 “无妨,大姐姐自己看看,看不懂再问,我着五弟能耐啊,将来可是个大先生。”她口中的大先生,可不是一般能担当的起。 林宏图不好意思一笑,听的林霜语这么说,便开始继续译竹签叶,大姐姐还等着看呢。 古篆。。。林霜语一个个字看过去,仔仔细细的读着,有些吃力,勉强能看懂个七八成,手指在书页上一字字滑过,最后在一处停顿下来,凝眉,姜子年始。。。 这姜子年,她知道,姜子年,也是一统之势,只不过,因为史书没有太多记载,又因为姜子年间,所谓一统,不过是各部族之间的一统。 和大同皇朝还是有着差距的,带着疑惑又看了第二个竹签叶所对应的书页,又是一个新纪年? 再看第三个也是,心里越发迷糊起来,千载复千载。。。“纸笔!” 突然像是相通什么,忍不住心间有些发颤。 林宏图忙将自己手中的笔递上,帮着摊开宣纸。 什么叶没说,依着自己的记忆,在纸张上罗列年代,从姜子年开始,一个个朝代往后罗列,没一会,纸张上已经满满的是字迹。 最后罗列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一样,仔细对照南回记翻找,发现果然有遗落的,“东启、元华、宝历!五弟,史书上竟遗落了整整三个皇朝。。。” 一直以来都知道,他们所看的史书,有缺憾,但没想到眼中到遗落朝代的地步,千年间,整整遗落三个皇朝更替是什么概念? 历史,若无人知,便将彻底消失,就如着三个皇朝一样,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人,何其渺小。 “三个皇朝。。。大姐姐写的这三个皇朝,当真在历史上存在过?”纵是包揽群书,林宏图也听说过。 “若南回记是真实的,不是杜撰的,是编修,那这三个朝代便是存在的。”是被后人遗忘了。 林霜语的话,让林宏图久久不语。 又是一张纸写满,节点,又是一个千年轮回,这个千年的节点,是莽慌年,看着从回南记翻看到的这个名字,姐弟两都傻眼了。 “大姐姐,咱们所悉知的史书,究竟遗失了多少?看书中所述,这莽荒纪年,还出现过短暂的一统迹象,虽只有短短数十载,可这样的纪年,怎能被历史所遗忘啊?” 小小年纪,满腹感概和遗憾,甚至还有身为后来人的深深愧疚。 是啊,怎能被历史遗忘?林霜语盯着竹签叶和字迹所罗列的纪年,千载轮回。。。突然站起,急切拿起后面的竹签叶,一言不发的埋头书写,大双在门口喊了两声都未听见。” “大双姐姐稍等,大姐姐她。。。”还是林宏图听了动静回应了一声,示意大姐姐在忙。 大双只好安静在门口等着,看了看天,小姐不是来劝解五少爷不要埋首读书吗?怎么自己还陷进去了,这都一晌午了,该用膳了。 “千年轮回。。。千年轮回。。。”看着纸张上大同皇朝几个字,林霜语彻底傻眼了,整整五个千载轮回,大同帝是最后一个,历史竟如此巧合,每个纪元轮回,便出现一统之势。 大同帝的那句原来如此究竟何意?为何每隔千载,他便会记录一番? 难道,他看破了千载一统的玄机?想着,摇头失笑,怎么可能,若真是天定,那现在他们所处正是千载轮回之期,岂不是也要出现大一统? 可这不可能啊,是指大夏? 数百年来,大夏疆域已算是空前辽阔,虽与大同皇朝不能相比,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是疆域一统了。 可这与她背上的胎记有什么关系?“五弟,这五个纪年,好好看看,回头给我细细说说。。。”她很想自己看看,但是她时间不够。 还有太多事要做。 “嗯,大姐姐我一定仔细读。” “小姐!”大双见缝插针,忙喊了句。 林霜语点了点头,“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小姐,您和少爷该用膳了,书咱们晚点再看,另外,林总管来找了三次了,说是老太爷有情。” 午时了!还真是不早了,“四叔他们回来了?” “回了。” “嗯,走,五弟用膳去吧,书楼上锁,一会和祖父林总管一同来整理就是。”扭了扭脖子,从书桌上拿起一张写满地名的纸。 这些地名,连同起来,从大夏边境一直到大桑,可能不够完整,但是,这其中就有大宛,她记得葵婆子当时说,他们曾经也是大同子民。。。 算了,一时想不通,暂且先不想了,那葵婆子若真的去往大宛,定是回去告知她的主子藏兵图的事。 为了能顺藤摸瓜找到她家主子,所以,暂且让那婆子多活几天吧,别以为,当初她下毒害人的事就这么算了。 找到她家主子,或许就能顺着这条线查出当年放出藏兵图消息的线索。 “大姐姐,小心。”大姐姐怎么心不在焉的,走路都不当心,该是在想南回记的事。 回过神,不再多想,姐弟两直接去了老太爷那用膳。 刚踏入门槛,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祖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桌上饭菜未动,老太爷一脸凝重,陈昌在一旁站着,面色也是几分严肃。 “们姐弟来了,这个时辰了,快过来坐下,饿了没?” 老人家是守规矩的,食不言寝不语,既然老太爷说先吃饭,林霜语便不多说,仿佛都没什么心思用膳,一顿饭用的又安静又快。 “祖父,用茶。” 亲自上了杯茶送到老太爷手中,林霜语乖巧坐在一旁,林宏图很乖巧,一句话没说。 “大丫头,今日早朝,皇上开口,要罗阁老主持立储一事。”老太爷喝了口茶,话出口几分沉重。 立储?别说林宏图瞪大了眼,就是林霜语面色也变了变,这么快??看来,皇上心里有定论了,会事谁? 肯定不是京中这几位,难道真的是宫家那位贵妃的孩子? 一个从未露过面的皇子,皇帝却要将江山托付,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储位之事,皇帝心中早就想好了。 肯定不是一时半刻,国之储君,关乎江山社稷,大夏皇帝,从目前来看,还不至于是个糊涂的。。。 只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给一个儿子铺一条康庄大道,就将另一个儿子时如草芥吗? 就算不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能如此过分啊! 闲王他。。。 不禁想起冷家庄雪地里,奄奄一息的那个身影。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事,刚发生没一会,罗阁老等朝中重臣,下朝后一起去祭拜墨老夫人,该是想顺道与墨相商量立储之事,谁知道。。。灵堂上,墨家那个墨清凤小姐突然晕倒,弄的挺大个动静,结果猜怎么着?” “怎么?”其实,心中有数。 “有了,大夫说,都一个多月了。。。说这。。”林老太爷颇为难以启齿。 第309章 堇兰(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什么?有了身子?”皇帝听的消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花行。 花行艰难点头,这件事,实在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他也知道,皇上现在一脸怒容,并非为了这点不光彩。 相反,若是这件事早一点,哪怕就在早朝前发生,皇上都会是高兴的。 一切照旧,被林霜语无意捅破的局面也能补救回来,可偏偏在早朝后。 皇上已经开口立储之事,君无戏言,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什么都晚了,皇上如何能不怒,就差这么一点点时间。 皇上如今走的这一步,已经是迫不得已下不得不行的一步。。。 “墨家教出来的好女儿,皇家教出的好皇子啊!混账,他们也不嫌丢人啊!”皇帝起的不知该说什么。 的确是有些。。。太过荒唐了,这尚未成婚就有了身子,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皇家墨家都没颜面,即便把持不住,也该注意。。。防范啊,这真是的。 “皇上,墨相和建王就在外头候着,说是来请罪的。” 花行小心翼翼的禀报,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墨相和建王恐怕吃不了好,心里也是几分惊叹。 墨家最近,确实频出状况啊! “请罪?告诉他们,朕都没脸听,既然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就由着他们去吧,婚期不变,但是,婚礼就免了,就都别丢人了。” 这。。。没有婚礼。。。这王妃进府,往后如何立威?就是有墨家撑腰,这自己的腰板也不硬气啊,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不过也说不好,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出了这种事,别说成婚了,恐怕是没脸活了,可在墨家和皇家却不能这么做。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 那墨家小姐怀着的,可是皇孙,是皇家子嗣,墨家连处置自己女儿的权力都没有,皇家也的三思而行,那是相府小姐,总要给个交代。 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一切照旧,只是皇上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不让办婚礼,便是给了墨家和建王府各一巴掌。 这位墨家小姐嫁人皇家后,这地位肯定是比不上其他几位王妃了,而建王,身为皇子,如此不知深浅,旁人又会如何看他? 不管是建王府和墨家,这一步棋,都是牺牲甚大。 看来也是逼到一定份上了,只能兵行险招,失小赢大。 殿外两位,似乎知道今天见不着皇帝,心中有数,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皇上的怒气,免了婚礼,这一巴掌,可是雪上加霜了。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咽下。 如今,墨家和建王府,算是被迫拧在一起了,纵是墨亦宏什么也没做,在皇上眼里,在外人眼里,谁信? 这不明摆着,怕因为丧事造成双方婚事生变,这才来了这一出,这孩子究竟有没有,其实都不重要了,话已经传出去了。 墨家和皇家的脸面是挽不回的,所以,究竟有孩子没孩子,谁也不会在意,旁人在意的,只有这墨家和建王的态度。 “哼,倒是小瞧了这个儿子,心都大啊!竟然想到这一招将自己和墨家绑在一起,生怕墨家跑了,脸都不要了,墨家那丫头也是,胆子当真是大。。。花行啊,是不是天变了,这如今的女子,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建王和墨亦宏走后,皇帝愤怒之外,一番感慨。 花行低头,皇上这意思,这件事,是建王和墨家小姐的算计,墨相并不知情?那这墨家小姐可算是把墨家一家子都算计进去了。 难怪皇上会有这番感慨,皇上也是想到林霜语了吧。 “早一步也好啊,偏在早朝散了之后,或许,这就是天命,那孩子应该在路上了,最晚后天也到了,哼!他们一个个想的都好啊,可惜,这储君之位,他们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能耐,盯着些,看看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皇上将怒气隐下,眸色厉厉。 “是,奴才已经安排十二阁的人入京了,皇上放心,不管是谁,京都都翻不起浪,明皇子预计明晚子时就能入京了,最慢也是后天辰时左右。” 还没等这京都几位王爷折腾出什么浪花来,明皇子便回来了,会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吧,哎,这大夏朝堂,免不得一阵风雨。 “嗯,城中还是部署一番吧,让李计增来一趟。” 花行心头一动,连忙应下,李都蔚?没想到,皇上如此谨慎,十二宫还不够,还要让城中守卫军做好准备吗? 时间如此仓促,就算那几位王爷有野心,也成不了事,皇上之所以弄大姐一个错所不及,不也是想快刀斩乱麻,不想真的血流成河。 到了那个份上,恐怕皇上心里也不好受。 对大夏江山社稷来说,也并非好事。 “既然都想着快点办喜事,那就都随他们吧,没一个省心的。” 皇上这话言外之意是指闲王吧,的确有些意外,这林霜语和墨清凤可不同,墨清凤身后有个墨家,林霜语身后,可是没什么能帮的上闲王的,为何也这般着急。 不光是明面上没有帮助,那林霜语还是个惹祸的祖宗,闲王选了这个王妃,等于无形中给自己树了不少敌人。 比如墨家比如皇后。。。还有皇上。 就算嫁入皇家,皇上也不可能放弃藏兵图,等到储位一事定下,皇上下一步会做的头件事,就是揪出紫县主身后的紫家之秘。 到时候,这紫现在是否还能如现在这般安然无恙就难说了。 闲王是否被连累,也不在皇上的考虑范围了,所以说,这闲王给自己定的这门亲事可是有些一言难尽。 墨家 墨清凤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静静听完墨宝珍的话,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着一晕不打紧,可是把整个墨家都算计进去了,从今以后,墨家和建王,不管什么关系,旁人眼里,都绑在一起了,凤丫头,够狠的。” 对墨家狠,对自己更狠,未婚先孕,她是豁的出去啊。 “但愿,将来能得偿所愿,否则会为今日之举后悔莫及,凤丫头,上次利用阮公主的事难道教训还不够吗?免了婚礼,可知道以为着什么?” 墨宝珍说着这番话时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 床上的人笑了笑,几分寒凉,“知道,没有婚礼,我墨清凤以后就是一个笑话,可那又如何?姑姑,也别说我狠,我不过是比早一步动手罢了,我不算计墨家,也会,我一早就知道,不可能和墨家一条心支撑同一位皇子。”姑姑迟早会动手,逼的墨家不得不和她一条心不是吗? 所以,她从未在这姑姑身上花过心思,若非这姑姑心里,总还把自己当墨家人,她早就没这机会下手,如今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墨宝珍听罢,看着对方摇头一笑,起身,什么也没说,转身而去,她是想过,却没这么做,不光是因为她还姓墨,还因为,她比他们了解皇上。 不管是凤丫头还是建王,今日都是棋差一招,皇上心中,早就有储君人选了,人已经在路上了。 他们现在做的这些,牺牲的这些,不过都是枉然。。。 凤丫头,的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还是太年轻了。 “送皇后娘娘。”墨清凤下地,冲着墨宝珍的背影行礼,从今以后,没有姑姑,只有皇后,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真有那么一天,她也会让她在宫中养老,亏待不了她,只是,权势,还是别想了,这大夏,将来最贵重的女人,只能有一个。 不得不说,成姬对墨清凤潜移默化灌输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不知成姬地下有知,可会觉得几分成就? 只是结局如何,尚未可知。 墨宝珍笑着迈出门槛,皇后娘娘,不愧是娘教出来的,就连膈应人的手段都一样。 “奴婢拜见娘娘。” 她?“回府这么久,终于想起来见我了?” 兰姑姑低头,礼仪十分标准,“奴婢早该拜见娘娘,只是娘娘事多,奴婢不敢轻易打搅,知晓娘娘过来,奴婢便斗胆在这等着娘娘。” “这么说,到有心,堇兰,当年,本宫救,答应过本宫两件事,一件事,已经办到了,另一件事,可是没办成。” 堇兰!没想到是堇兰。 也是,便是林霜语现在站在这,恐怕也难一眼认出对方来,面目非,这次,堇兰并没带面纱,一身灰褐色的奴仆服,和这府上所有的下人一样。 “老夫人已故,堇兰恐难完成任务,这剩下的一件事,还请娘娘再行吩咐。”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细看,这一脸的伤疤,着实有些吓人,脸上,几乎没有一点好的,勉强能看清楚五官罢了。 “堇兰,本宫一直好奇,这些年,这一身本事,究竟哪里学的。”人明明就在宫中,一直在她眼皮底下。 “娘娘又何必明知故问。” 听的这一句,墨宝珍轻声一笑,抬头望了望天,“是啊,本宫何必明知故问,这一身本事,早就有,只是我那聪明一世的大姐不知道罢了。” “是奴婢对不住小姐,是奴婢骗了小姐,并非小姐愚笨,是奴婢该死,利用了小姐的恻隐之心,是奴婢不忠罢了,娘娘何必嘲讽小姐。” 言语中,终于带了一丝情绪。 墨宝珍收了笑,几分认真的打量对方,“堇兰,其实本宫最不明白的,就是这态度,到底是忠还是不忠?” 说完,又是一笑,“罢了,人都不在了这么多年,本宫也没兴趣知道,我娘死了,如今翠嬷嬷也没了,让查的事,恐怕我爹早就盯上了,查也是白费功夫,那就换一件吧,和第一件事一样。” 周遭空气突然凝固变冷。 墨宝珍明明笑着,却让人觉得不寒而颤。 “杀人?”堇兰回复平静,好像刚才的一丝激动都是错觉。 “是!” “娘娘吩咐,杀谁。” “林霜语!事成之后,两清。”墨宝珍的话,没有一丝温度,脸上笑容却越发恬淡。 好像她此刻说的并非杀人,而是在与人谈论今日天气一般无关紧要。 堇兰依然没什么反应一般,只是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好奇一般的问了句,“那个紫县主?如此说来,皇后娘娘是要给老夫人报仇?” “报仇也好,不喜也罢,本宫只要一个结果。” 她要杀那女子,只因为,那个小丫头,是她这些年,唯一感到危险又极具威胁的女子,所以,她不再需要太多理由。 只有死人,不用费心,就如当年的墨宝珠一样。 “娘娘知道堇兰的规矩,不给肯定答复,只能说,试试看。” “本宫相信,会办的很好,就如当年一样。本宫等着的好消息。”说完,迈步而去没有丝毫停留。 望着对方背影,堇兰缓缓收回视线,杀人嘛。。。她吗? ------题外话------ 晚上到家,好好码字,HOHO明天就能看到万更莫了 第309章 谁比谁可怕(1更) 微风带了几分热浪,让人仿佛听到了夏的脚步声。 “奴才长安拜见娘娘,娘娘,公子在前面候着娘娘。”长安也是一身素衣,在连通墨清凤院子的回廊转角等着。 简弟?墨宝珍愣了下,抬头望了望,没说什么,直接抬脚而去。 自从嫁入皇宫,她便没在墨府过过夜了,就连回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这墨家到是十几年如一日没什么变化。 “这一池青莲,还是原来的样子,再过阵子,荷花就要开了。” “二姐还记得这池青莲。”墨清简回首,身子未动,依然站在原位,见着皇后不行礼,墨宝珍却没看到一样,徐徐走过去。 “如何不记得,小时候,简弟最喜欢到这小亭中望着这池子发呆。” 墨宝珍在小石凳上坐下,清画和长安站在亭子外远远候着。 见对方坐下,墨清简也跟随坐下,姐弟两都是一身孝衣,莫名几分凄凉。 “长安说,你在这等我,可是有事?”皇上早朝突然说要立储,又出了凤丫头这事,爹忙着进宫,忙着与诸位大臣商议立储之事,府上这几日客人多,他怎还有闲情坐在这等她叙话? 这个弟弟,从不做无谓的事。 墨清简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不管穿着什么,他永远是这幅样子,让人看不出悲喜。 “二姐,别动她。” 一句话,几个字,气氛立变。 眉头一动,几分隐怒,冷笑而望,墨宝珍心领神会,“你当真是看上那丫头了?本宫刚得到消息,闲王与她的婚期定了,长公主亲自入宫与皇上说的,就在七月初六,你别忘了,娘还没入土,她杀了娘,你素来聪明,皇上都忍她几分,本宫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忤逆圣意?这话,本宫不想再听到,明白吗?” 说的轻缓,确实满满的敬告。 墨清简听着,依然没什么表情,双手满满抬起,放在圆石桌上,就像小时候一样,手指在石桌上胡乱勾画着。 没人知道,他这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 可墨宝珍看着,没来由的心头一颤。 “二姐,我知道,你要杀她,你看着她的时候,有了杀心,就如当年,你看着三姐时一样,二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三姐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你!是你诱导爹故意给了大家的丫头堇兰杀三姐的机会,也是你从三姐手中,巧妙留了堇兰的性命,你还让娘误以为,是爹为了大姐她们母女一时没忍住杀了三姐。” 墨宝珍浑身一抖,猛的抬头定定看着依然低着头面无表情在桌面上随意指画的人,慢慢的摇着头,似是不信。 “二姐以为,这个秘密,除了你和堇兰再没人知道,连清画也不知道对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墨清简终于停了手中动作,又是那个清冷矜贵的简公子。 此刻,他脸上的那抹淡笑,显得那般刺眼,让墨宝珍冲动的想要上前撕扯掉他脸上这张面具。 “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字一句,墨宝珍问的十足艰难。 墨清简眨眼摇头,“不知要,重要的是,二姐记着,别动她。” “你威胁我?为了她你威胁我?”尽管她一早就知道,这个家,早就没了半点所谓亲情,大家都是逢场作戏,不过是利益捆绑,父不父,母不母,子不子。 可当看着墨清简此刻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如此对自己说话,墨宝珍还是受了些刺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家,她或许对不起许多人,可对这个弟弟他,她从未动过利用或者别的什么心思,因为她总觉得,在墨家,也只有这一个还算正常的,不想将他扯下水。 刻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二姐,若不是你,我可能真找不找她,当年。紫夫人的行踪暴露,虽不是她透露的,可也是因为她,她早就该死,当初难怪我找不到,原是二姐还留着她的命,将她藏在宫里,还送回了墨家。” 面目全非,若非二姐,他真是认不出的。 “你...墨清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监视我!”不...不可能这么巧,他不管监视自己,还在监视整个墨家,所以,他什么都知道。 想到此,墨宝珍惊的目瞪口呆,望着墨清简的眼神,满是疑惑和不解还有震惊。 “二姐,这是墨家,既然爹早就打算把墨家交给我,我总要行尽地主之谊。” “你以为,本宫真要杀她,你拦得住?”墨宝珍眸色一变,也来了几分狠劲,四目相对,再无什么姐弟之情。 墨清简眸色也变了变,脸上笑容愈深,“二姐,你知道为何当年,我明知一切,却没告诉爹和娘吗?” 墨宝珍愣住了,是啊,为何?那时候,他虽小,可比同龄人懂事的多,他明知,为何不说? “因为,三姐该死,她假传爹和祖父的意思,想要送她上路...” “你!”一句话,墨宝珍震惊的已经说不出话了。 墨清简起身,整理因为坐下而起的衣褶子,“二姐,我还要去前头待客,二姐请便。”说完,行礼,转身而去。 墨清简走了好一会,墨宝珍依然一动不动坐在亭中,清画小心步入,轻声唤一声娘娘,见对方依然没什么反应,有些担心。 “娘娘,这会日头大,您昨夜没几乎没合眼,可是身子不适?”清画只当自己娘娘是因为老夫人过世,心有郁结,担忧问着。 墨宝珍终于有了点动静,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一池青莲,最后闭眼,抬手示意清画搀扶起身离开。 “收拾一下,晚些回宫。” 清画瞪大眼,“娘娘,这...”头七还没过呢,身为女儿,怎么也的守个头七啊。纵然娘娘是皇后,可孝大于天不是吗? 不说头七,人还没入土... “这什么?本宫虽是女儿,也是一国皇后,本宫出宫时匆忙,后宫诸事都为交代...” “是!奴婢这就去收拾。” 清画不敢再有疑虑,直觉告诉她,娘娘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不管娘娘要做什么,顺着就是,只是,现在相爷也不在府上,娘娘再回宫,这老夫人的丧事,让外人瞧着,岂不是有些凄凉? 哎!这本就死的有些窝囊,明知蹊跷,明知中毒,这么大个墨家,却拿不住凶手。 墨宝珍此刻,哪里还想到上去要这份面子,她恨不得一步迈出墨家,再也不来了,这个府邸,让她浑身发冷。 “你先去收拾,本宫自己走走。” “是!”清画虽然担心,这会还是什么都应下了。 清画离开,墨宝珍转身折回,此刻她竟有一丝庆幸,庆幸娘死了,如此,她便永远也不知道,宝珠究竟是怎么死的。 哈哈哈哈...疯子,疯了,一家子都疯了,都疯了。 脚下步子越来越快,很快便到了墨清凤的院门口,皇后去而复返,院子里的下人都愣住了。 “娘娘...” “不必通报了,本宫有点事,想问问兰姑姑,唤她出来就好。” “是!”奴仆那敢不从,也知道,兰姑姑是娘娘送给小姐的。 堇兰听的墨宝珍又复返了,神色动了动,跟着下人出了屋子。 “拜见娘娘。” “本宫晚些就要回宫了,你去辞了凤儿,跟我一起回宫吧,本想让你教她些规矩,看来你这点本事,不够,罢了。” 堇兰不能留在墨家,只有带回宫中她才放心。 墨清简就是再能耐,宫中他总勾不上,只要找不着堇兰,只要她自己不承认她是堇兰,相信以她现在的模样,就是墨宝华还活着,也认不出。 “你是姑姑派来教我规矩的,姑姑虽戏言说将你给我,可我也知道,像兰姑姑这么本事人,姑姑哪里舍得,回吧,这些日子,劳姑姑照料了,环儿,送送兰姑姑。” 床上,墨清凤皮笑肉不笑,打发着人出去。 可惜这一身本事了,也好,本事越大,越危险,这兰姑姑她摸不清楚路数,也不知姑姑究竟留她在墨家做什么,如今走了,到是省心。 她只让她办了一件事,就是带林允兰来见她,到也不怕姑姑知道了,反正姑姑与她,与墨家,不会乘一条船。 如今,墨家这条船,的看着她的风向来行驶了。 没想到姑姑竟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这么着急回宫,是因着立储之事吧?呵呵,姑姑到是愿意为了个挂名的竞王不惜与娘家对立。 不过...换成自己,或许也会这么做吧。 墨家老夫人的丧事正半的热火朝天,皇后娘娘突然就要回宫了,让京都的人又吃了一波瓜,要是平日,这可是件大事,说得不好听点,这可是有些...不孝。 可此时此刻,也能体谅几分,或许是被墨家小姐的事给气走的,这不明摆着拆皇后的台,谁都知道,竞王记在皇后名下,墨家却选择了建王。 还不惜用上了这等手段... 这件事,也就没多少人去说到了。 话说,墨宝珍带着堇兰进宫,便是忌惮了墨清简的话,想要从长计议,可就在进宫的路上,人丢了。 皇后又是着急又是害怕,却没办法大张旗鼓找人,更不好在这节骨眼上再次返回墨家,只能忍着不安入了宫门。 大街上,人群里,趁机掩入人群的堇兰带着面色走进了一个小胡同。 不是她要逃,而是不得不逃,握着手中纸团,脚步急切的朝着那个熟悉的小胡同奔去。 就算明知可能是陷阱,她还是要来的,因为这个地址,只有她和主子知道...还有那个知情的弟弟,早就不在了。 她害怕,又紧张,此刻复杂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上次,她在墨家看的清楚,那个...那个林霜语...便是墨宝珍不让她去杀她,她也会想法子去见见的,她要确定一下...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确定什么,可就是要亲眼见见,亲耳听听她说话才行。 心里有个想法,荒谬至极,可她就是忍不住的去这么想。 这个地址...这个地址... 喘着气,疾步到了一个小院门口,却又迟迟不敢推门而入,这个地方...曾经是主子和她的秘密。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堇兰浑身一抖,却强忍着没有回头。 “这是紫夫人曾经的藏身之所,你替大姐常来送东西,该是熟门熟路...不对,这么多年过去了,未必还熟悉,进去吧。” 墨清简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见对方不动,上前一步,伸手推开门,将人直接推了进去。 此刻的墨清简,就像一个炼狱修罗,与平日截然不同。 脚下一个踉跄,好歹站稳,入门之后,门再次合上,院子中,有一颗大枣书,已经结了一树小青枣。 “怎么样,可还记得?没关系,记不得,本公子也会让你想起。” 转身,毫无征兆就是一耳光,“不记得这没关系,总该记得大姐。” 第310章 你凭什么(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因为反应不及时来不及躲避,堇兰受了一记耳光跌坐在地。 墨清简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了。 “奴婢自然记得大小姐,哼,奴婢不知,简公子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奴婢,别忘了,大小姐是怎么死的,是墨家...” 堇兰起身,撑着身子,好似对这打在脸上的一巴掌丝毫不在意,她这张脸早就毁了。 “也配替大姐!大小姐是这背主弃义的东西叫的?” 这一次,墨清简用了脚,可能是嫌刚才脏了自己的手,摸出帕子不停擦拭着,堇兰有了准备,灵巧躲开。 墨清简勾唇一笑,几分邪魅,“怪不得二姐一直留着,还有点身手,本公子该赐个什么死法呢?” 堇兰心中暗暗一惊,他...这位人人口中矜贵如玉的公子,谪仙一样的风流人物,没想到人后,竟还有如此出人意料的一面。 他这是做什么,呵!为了给大小姐报仇?可他凭什么? 当初从她弟弟那下手的是谁?就是眼前这位墨公子的娘,是成姬!他要找,最应该找的就是他娘,在这装什么? 吐了一口痰,满是不屑的看着墨清简,这些年,她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机会杀了成姬,没想到,成姬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今日,她因为一时鬼迷心窍,以为是...上了当来了这,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反正,早就该死了。 “怎么,不想死?也可以,本公子今日也不打算打,本公子要留着...晚些死。”等他确认一件事,再将这背主的东西交给她,她应该会高兴吧,嗯,留着。 此刻,墨清简的眸光,看着十分瘆人,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就好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剑,随时会要人性命。 堇兰看不得对方的样子,冷声大笑,样子也是几分恐怖可怕,“我是该死,可呢,有什么资格替她出头?墨公子别忘了,姓墨,害的他们母女那般下场的,是娘,今日换成旁人,都有资格来质问我,唯独们墨家人没有!” 似是被说到痛处,墨清简一脸阴郁,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让人几分害怕的。 “是啊,本公子没资格,她一定是怪我...一定是怪我...”怪他才不认他,她怪他...也好,怪也好的,说明她还是记得他的。 这墨清简究竟怎么回事?这眼神... 堇兰心中惊讶不已,可不敢瞎想,告诉自己,不可能,当年小姐比他大了八九岁,而且...他们是姐弟,不...不可能。 “我可以不杀...”让她杀,让她亲自动手才痛快。 他想到一个绝好的主意,把她送到她跟前,告诉她,这个人就是她曾经的丫头堇兰,到时候,她可还忍得住不承认? 堇兰看着墨清简笑,心底发寒。 林家 四爷和林总管从西市买回来的奴隶,因为人要的比较多,所以说好了,稍后亲自领着人到府上,让林家挑选。 那卖奴隶的场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生意,这领着人来的卖家道上都叫一声牙叔,四十来岁,穿着打扮和长相来看,真看不出是做这一行的,看着极为斯文,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 听说极其讲规矩,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至于他背后有什么人,也没人敢探究。 “听闻人要县主看过才行,这领来送去的,未免麻烦,所以在下便将人都带来了,县主您看着中意的,尽管挑下,这一批都是新来的,还没旁家挑过,县主看中就好,价格好说。” 生意人,满口的生意话,可这是买卖人,所以这听着难免有些不适应。 四爷和林总管本不想让霜语出面,可她说了人家愿意带来,她就看看,这才...让领了来。 那牙叔半点没有因为林霜语是个女子而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把规矩说清楚。 “牙叔...久仰大名,既是买卖,自然依着贵行的规矩,只要人是我要的,价格好说!” 好说话,我便好说话,她从来都是如此,也不会因为他做的这个行当,她便瞧不起人家,这样的行当,也是因为有需求才存在不是吗? 所以,谁也别瞧不上谁。 “可当不得县主这般叫,县主只管称呼在下人牙子就好,本就做的这生意...县主,您挑吧。” 这次说话,带了个您字,明明态度一样,却让人感觉不同。 林霜语也不再攀谈,看着院中并排而站的几十个人,“这有这些?” “县主看不中?”这才略了一眼... 摇头,“到不是,只是少了些,想必我四叔也说了,我这要买最少五十个,这总共加起来也才四十个...” 牙叔哈哈一笑,拱手摇头,“县主可能不知我们这行的行情,能一次出四十个的也尽此一家,已是很多了,县主要的找个数,恐怕的分几批凑,一时有些困难,若是县主诚心诚意做生意,在下可催促外头的人快些带回来,约莫五天左右,带回来的,都留着紧着县主先来如何?” “牙叔果然讲规矩,好,那今日我先挑些。” “凡是,总讲究个先来后到,县主请。”那牙叔说完退到一边,不再开口。 四爷和林总管对望了一眼,没想到她与这种人打交道也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别扭...看来,他们白担心了。 四十个人分成四排,一排十个,个头和块头参差不齐,这里有因为犯了事被充了下等奴的,也就是可以人人买卖的,肩上刻了字,一般人家都不会用,只有卖到奴隶场子,再由着奴隶所当贱奴卖。 身子还有一些外族的,这些人的来路可就不好说,总之,不会是什么好来路就是,再有就可能是什么流民被抓了,经过一番调教,调教服帖了的,也过了明路的再拿出来当奴隶卖。 所以说,这生意,一般人还真做不了。 “这些...我看差不多可以留下,其他的,就劳烦牙叔带回去了,下一批再挑些。” 四十个,林霜语指着哪个,林总管和牙叔便记下,一共选了二十五个。 “紫县主好眼力,这些人的契子,我都带过来了...” “价格牙叔直接与我四叔和林总管谈吧。” “县主有事,且先忙。” 点了点头,她的确还有些事要忙,不是有些,是很多啊。 “请县主...买下我,我有用。” 林霜语刚走几步,那些奴隶中,突然有个瘦的不成型,脸上脏的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男子跪了下来,不停地给林霜语磕头。 这人...她刚才之所以没选,就是因为体格太瘦弱了,她买这些人,可不是为了做善事,而是要用,也没时间去养,这些人,她也没打算当成什么人用,这样买来的人,能调教的安分守己守府就算不错了。 再有想法,也是以后再说。 不过,既然他这么大胆开口,她到听听,他能有什么用。 别看这牙叔斯文好说话的样子,这些奴隶对他的畏惧,可是形成了条件发射,那些被她点到的,她明显能从他们眼中看到解脱二字,而其他人,则是一脸死沉。 这人开了口,若是今日没能被她留下,回去之后,是个什么下场,可不好说。 “带来的人不守规矩,惊了县主,在下...” 林霜语抬手,打断牙叔的话,“我这的确要用人...说说看,有什么用,值得我话银子买下。” 主家开口,牙叔自然不再出声,不过看向那跪着的人时,眸光一闪,略带寒意。 “我会算账,我会认字...我什么都能干,我又力气,我吃的不多...”像是怕不能留下一样,张口连停留的缝隙都不敢有,拼了命的说着他能想到的话。 哦?会识字算账的奴隶...林霜语扭头看了一眼牙叔,“这个也留下吧。” “县主爽快,往后能伺候府上,也是他们的运气。”牙叔二话不说,一副主家选了便好说的样子。 “多谢县主!多谢县主!”那跪着的男子,还在不停磕头,声音中透出几分颤抖。 林霜语眯了眯眼,笑着冲牙叔点了点头,没再多留,踏步而去。 “回头跟四叔交代一声,这个人送我那去。”出了院子,林霜语便交代了一声。 大双忙应下,“小姐就是心善,这人瘦的根柴火棍似的...哎,奴婢也听说过,这奴隶行能卖出奴隶好歹算有了活路,那些超过五次卖不出去的..最后都送到采石场或者矿场去了...” 送到哪里的,除了等死,没有第二条路。 努力所不可能一直养着卖不出去的奴隶,为了让这些奴隶听话,听说手段也特别多。 心善?那到未见的,这种事,救的了一个,救不了其他,无用。 除非,没有这个需求,这个市场才会消失,这几日学了点生意经,知道一个道理,这世上所有的买卖存在,都是因为有需求。 她之所以留下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刚才磕头的时候,在地上留了个字,一个求字。 完可以说出口的字,却非要这般让她看到,且他身上的求生欲让她愿意施这举手之恩,不自救,旁人如何救? “小姐,这是去哪里?”跟着跟着,大双觉得方向不对,不是回院子,也不是去书楼啊。 “闲王府,该熟路。” “熟啊!小姐,我给您领路,您是要超近路,还是要走大道?”头一回听小姐说,要上主子府上去。 她之前还跟小双嘀咕,怎么听了婚期,小姐好像没啥反应呢,啊哟喂,原是想着亲自去见主子。 这丫头,这什么表情?皱眉,“近路。”没事谁愿意耽搁时间? “好嘞,奴婢这就去吩咐马车。”啊呀,要不要通知主子迎一下,还有,好像听说过,这大婚前夕,男女双方,是不好碰面的... “不必。” 啊?“小姐要走着去?”这离闲王府,可是有点距离,若是走着去,是不是天色就晚了? “嗯,去叮嘱一声,说我出府有点事,免得他们找。” “是!”大双朝着暗处做了个手势,让小双卖命去。 街上,还是如以往一样热闹,只不过因为墨家老夫人过世,所以没太有什么大喜的热闹,这是都主动避开了。 “小姐,要通知主子吗?..奴婢是怕小姐过去,主子不知正好不在...”大双一边问着,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摇头,步子不快不慢,融入人群,“家主子此刻定在府上。” 立储风波未停,聪明的就该知道,就是要做什么,也不要轻易踏出府门,她今日步行就是想看看城中变化。 果然,守城都尉兵有变啊... 可见,皇帝是下了决定,立储之事绝非一场做戏了,如此,墨清凤与闲王的一番合计,到是把皇帝弄的骑虎难下,这次,储位必定。 那位从未露过面的皇子,这两天,就该浮出水面了。 第311章 霜语的定情信物(3更 万更莫回来了)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便是某人现在的真实写照。 “怎突然想着要过来,也不让人提前知会一声,没坐马车?” 门口迎了人,一开口就有些刹不住车。 童光年默默扭头拉开距离,实在听不下去,怕有损主子在他心中的形象。 其实,已经崩塌的一塌糊涂了。 这要先回答哪一个?林霜语颇为为难。 “过来看看我的嫁妆,知道在府上便没让她们多跑一趟,今日想走走路。”对仗工整,一一回答,没有一个遗漏的。 可某人脸却黑成碳了。 还以为峰回路转,她没让小双带什么话,却亲自上门是闻着婚期的事,感情,人家就是想溜达一下,顺路来看看嫁妆。 哟,还有心情逛街,这还提着东西...哼哼。 某王爷这个心啊,拔凉拔凉的,这初夏天的,犹过寒冬啊。 “放心,的嫁妆本王看着,谁也不敢动,小气样,这一趟从林府溜达到这,可是不短的路,可累?” 已经没什么底线了这是,明明心口凉快,还的心疼人家走路累着,也属实是... “嗯,是有些累,王爷这府邸怎这般远...”顺着对方话随口一句,当真没别的意思。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说的是,本王也觉着远了些,我瞧着家胡同附近挺多闲宅,回头置办一个如何??” 摸了摸下巴,十分认同点头,“王爷有远见,傍着林家书院,那周围的宅子,将来势必水涨船高,王爷若是手中有闲银,可以入手。” 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妥,尴尬一笑,“让王爷见笑了,最近看了几分生意经便忍不住卖弄一二...” 好得很!深吸一口气,跟这女人说话,就的习惯这心忽上忽下的跳。 “看来,林家由掌家,将来势必盆满钵满,这般用心...” “没法子,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总的盘算着些。” 好意思吗?就她这些个嫁妆,随便挑出一两样,就够林家随便挥霍了,身后,童光年着实是不想听的,可忍不住竖起耳朵,这听着了吧,又各种内心咆哮。 这未来王妃太不会聊天了,容易聊死了。 “这心里,惦记的人可真多。”老的小的,就是没他这个未来夫君,十分不是滋味啊。 “王爷见笑。” 他今日就偏不问了,看看她究竟来干嘛,这女人,总让他一个人干着急,属实不厚道。 “东西给我,看来,大双这丫头还的调教一番,让这主子拎一路,小心台阶。” 这下大双不干了,等着眼看着前面两人,无声抗议,她哪有,是小姐说,这东西卖给主子的,她才不敢沾手,小姐亲自提来,主子还不高兴? 看来,她的确需要请教一下,这奴才太难了。 迈进大堂,顺手将手中拧着的小纸包递过去,“应该还热乎,王爷尝尝?” 给他的? 瞬间飘了,心花怒放不足以形容,频繁扭身看向童光年,怎么样,本王的王妃惦记着本王,瞧着没,亲手提着东西给本王的。 “是什么?”声音这个腻的,本来闲王说话就几分动听,这会更是...让人听了脸红心跳啊。 林霜语拿着东西的手顿了下,哎,身在皇家,能吃到的山珍海味不少,可这种东西,怕是难吃到,他...应该不会嫌弃吧。 突然间,略有些尴尬,急忙将东西交到对方手中掩饰过去,借着转身坐下的空档漫不经心道:“路过街口,有个卖栗子糕的,闻着香,就...顺手买了几块,这种民间小食,怕是王爷瞧不上...” “好香!本王刚才就闻着了,就是没好意思问,哪会瞧不上,本王从小到大,就没闻过这么香的,想来味道不错,本王尝尝...”生怕别人不信一样,好歹是个王爷啊,当着面就拆包拈了一块送入口中。 那一脸满足和幸福...林霜语都不用问他喜欢不喜欢了。 大双实在忍不住了,啥叫顺手...“王爷,好吃吧,小姐可是拐了一条街特意给王爷买的,还说....” “咳....也没有,就是这丫头带着走的近路,闻着香,谁知道要绕一大圈...王爷不嫌弃就好,对了,王爷,今日来的确是为了取一样嫁妆,另外也是...给王爷送一份礼。”果断打断这大双的话。 越说越不像话...什么话,被这丫头一说都不对味了。也是自己一时之念,正想着立储之事,闻到这栗子糕的香味,想着这些年,眼前这人一直被亲爹老子当箭靶子使,忍不住就买了这几块糕点。 小时候,娘说,心里苦,吃点甜的能中和一下...她就犯了二。 近来,闲王可是相帮不少,她这人不喜拖欠。 好吃的话就不说了,大家都看的出来,那脸上,已经柔化了一池春水,将剩下的栗子糕包好,仔细收着,放在桌上也觉得不妥,干脆收入袖中。 刚才他错怪了,她就是不善表达罢了,瞧,这都绕一条街给他买几块糕... 甜,这辈子吃过最甜的就是今天的栗子糕。 “主子,我去吩咐一声,一会县主好拿嫁妆。”看不下去了! 童光年起身,不用等主子开口了,主子现在八成没工夫搭理他老人家,顺手把还在看热闹的大双拽了出去。 出门,童光年便拉着对方小声急切问着,“丫头,刚才说的,县主还说了啥?” 大双饶头,童老拉她出来做什么。 “小姐说,吃点甜的,心里就不苦了。”主子心里苦吗?可能吧,瞧着小姐平日不说啥,可是把主子装在心里呢,她这当丫头的当然要挺身说两句。 “走吧,让他们聊会。”童光年突然收了几分看热闹的心,眼中多了一抹欣慰,如此,便也不算辜负主子一番心思了。 主子能有个知道疼惜他的人陪伴,挺好啊,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主子自己喜欢的,真好啊! 往后,他们这闲王府,有女主人了。 直到这一刻,童光年心理才是真的认同了林霜语,有些人会做的人尽皆知,可在他老人家看来,都不敌这一块小小的栗子糕。 大堂内,易九兮收糕的举动让林霜语颇为侧目,心中感叹,这王爷这般喜甜食,也算不枉她绕那一段了。 那个香味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确是甜到心坎里的。 “说要给本王送礼,就是栗子糕?”好吃是好吃,就是走这么大老远的路,累坏了他心疼。 往后,他给她买,定是她知道好吃才给自己卖吧。 俗话说,智商的定论有时候是有先决条件的,比如此刻,一向聪明过人的闲王,智商堪忧。 人家都说了,另外来送一份礼... “几块小糕,怎好意思当礼送到王爷跟前,王爷瞧瞧这个。”他要复朝,重返大夏朝堂,身上多点东西,总还是多一份底气。 如今林家与他闲王府可是掰扯不开了,他好,林家自然就稳一些,起码一些胆子小的就的掂量些。 也算是同气连枝了。 “这...”接过林霜语从袖中掏出来的小荷包,这...是送...听说,这民间男女若是情投意合,在婚前,都会护送物件,称做定情之物,不在乎贵重与否,重在心意。 这难道是... 这两人能合作,也实属不易了,明明南辕北辙最后还能各自解释殊途同归。 “王爷打开看看便知。” 自然是要看的,他之前让人送了一枚戒指过去,是他娘留下的,东西虽然普通,可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物件,她这算是回礼吗? 虽说晚了些,可他不介意。 打开,眉角都开了许多,就是不好在人家面前太过露形,免得准娘子嫌他不够持稳端方。 并非只有女子会为悦己者容,或许这件事上,时间男女都是一样的。 小心打开荷包,从里头拿出一方小印,一眼便看到小印上的九条飞龙,心神一肃,人也坐直了,拿在手中端详,片刻之后才翻过看着印底。 “奉天承帝!”念出这几个字时,心头一震。 龙,唯有皇家,唯有天子能用,九条皆是五爪飞龙,不用想,这东西来历就不小,他也听说过一个物件。 九龙送旨,奉天承帝! 大同皇帝的帝印! 也是这千百年来,历代皇帝都必须握在手中的一样东西,虽说,早都不用这枚帝印了,毕竟,哪个皇帝也不想用另外一个皇帝的印章,即便那个是拥有千古一帝称号的大同帝。 可不用,不代表不想拥有,拥有这东西,便也表示,他也是奉天承帝一样! 他知道,父皇入宫后,将整个皇宫都让人搜了一边,应该就是在找这东西。 怎会在她手中? “没错,如所见,这个就是大同帝的印章,也就是大家说的帝印,王爷仔细收着,要用的时候,也无需客气。” 反正,她也是无意得来,给他用,或许正好能用在刀刃上,在她手里,作用顶多是用来跟皇帝做点交易,但是,她不高兴与皇帝做交易。 再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屡次三番的算计和怀事,不管有意无意,皇帝怕是早就容不下她,不过是因为紫家,因为藏兵图在忍着。 等这立储大事一定,皇帝的时间能松散些,便能腾出手来治她,她可不想坐以待毙。 这立储一事,皇帝心里是定了,可也的别人答应啊。 当真他想立谁就是谁?恐怕没这么容易吧。 他想快刀斩乱麻,可是不行啊,斩完乱麻,就该到她了... “将这东西给我...是何用意,让本王参与储位之争?”瞬间清明了几分,几块糕点差点让他得意忘形。 这女人的心,哪有那么容易啊... 能得几块糕点,已是不易了,定情信物什么的,他是肖想了...盯着手中帝印,几分无奈,几分严肃。 “王爷是否参与,都不是霜语能或者这一方帝印能左右的,将这东西给王爷,不过是想着,关键时候,能有点用,物尽其用而已,王爷无需多想。” 瞬间心情又好了些,这么说,能否理解为,她还是在替他着想,怕他吃亏,给他个能暂时保命的东西? 这心情,也是起起伏伏啊。 “特意送了来,我就不客气收下了,啊,到是大方。”已有所指,据说,在墨家清理嫁妆时,可是给这个又给那个的... 这味吃的,可是拐了十八个弯了。 “王爷误会了,我素来小气。”大方,也只是因人因事而已。 瞧着对方的小样,易九兮摇头失笑,面色柔和,“好好,小气丫头,去看看的嫁妆吧,都送过来了,还拿回去,果真小气。” 林霜语挑眉,开起玩笑,“要说小气,还是比不过王爷,我这嫁妆都送来了,还不见王爷的聘礼呢...说来奇怪,我以为这婚期遥遥无期,王爷说说看,皇上或是长公主,这什么心思?” 气绝...她难道从未想过,是他吗?不该想想,他什么心思吗? 路漫漫其修远兮...还将上下求索啊! ------题外话------ 我...想说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某莫找不到菜单中在什么地方发布,研究不明白~~容我再观摩下,那个....群号发了,没事可以加下扫码入微群哦,会不定期活动,头一回开~~~ 第312章 主仆相认(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在林霜语心里,东西有用才有价值。 所以,人人欲得的小金帝印,也是可以随手给出去的东西,她觉得,这东西现在在闲王身上作用更大,那就给人家用。 仅此而已。 说起来,他们两人,现在算得上同盟。 “小姐,您可回来了!” 刚到府门口,芳香就着急的迎上去,看上去颇为紧张,林霜语眉头一动,“什么事?”难道府上发生什么事?脚步加快。 “小姐,您刚离开不久,有辆马车停在咱府门口,扔下个麻袋就走了,门房没追上马车,那麻袋上写了小姐的名讳,门房禀了总管,总管让人抬进去时才知道里头装了个人。” 芳香说的极快,将事情大概经过讲明白了,事情太过诡异,大家总管让她等着小姐,没让门房往外声张。 “送来的人呢?” “总管让抬到小姐的院子里了,总管一直在那等着小姐。” “走!” “小姐,一会您当心着些,那个婆子的脸...被毁灭了,有些吓人。”芳香想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走了个葵婆子,又有人送来个婆子?林霜语默不作声走着,心里也是疑惑不已。 林世同知道,这点名送到小姐这的婆子,最好还是不要声张,人到没事,只是被敲晕了,脸有些吓人,这婆子手里还握着一封信,想不通,谁会以这种方式给小姐送信。 是反常态必有妖,所以他还是在这盯着些才好。 “林总管,小姐回来了。” 林霜语敢进门,芳香先一步上前告知。 林世同忙迎了上去,“大小姐!” “嗯,人呢?” “在里头,小姐,那婆子手中拿着一封信,信我验看过,没什么问题,小姐过目。”林总管小心将信奉上,一边说着,一边朝屋子里走。 屋里,大家口中的那个婆子,便是堇兰,送她来的就是墨清简。 看了一眼地上的婆子,虽然面目非,可从发色和脖子上的皮肤以及手上皮肤来看...“这可不是什么婆子,顶多三十来岁,弄醒吧。”既送过来,总有对方的用意。 坐下,将信打开,纸上的字迹...一眼还有些辨不出写字之人究竟是男是女,不用想,这字是经过刻意修饰的,是看不出笔迹的。 再看内容,林霜语面色几经变化,她刚出门送礼,回来就有人送一份大礼给她,心中说,这份礼来的迟了些... “们都出去。”盯着信,林霜语轻声开口。 几人愣了下,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地上就要醒来的婆子,可林霜语的口气,也是不容反驳,“小姐,这婆子来路不明...还是让大双姑娘留下吧。”林世同知道,这大双不是个一般的要头,手里有本事。 “都出去,把门带上。”林霜语再次开口,大双也不敢不听了,三人出了门,大双站在门口靠着门,随时准备进去。 信落在地上,静静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堇兰吗?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她丝毫不怀疑信上所说有假,因为,没必要。 堇兰悠悠转醒,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四周一扫,立刻一身戒备,她记得,是墨清简把她骗到了....然后...她闻到一阵异香,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是哪? 林霜语静静坐着不动,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声不哼。 屋里静的可怕,堇兰敏感,猛的转身抬头而望,顿时瞪大双语,喉咙像被掐住了一般,似又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挤出两个字... “小...姐...” 一声小姐,双双微动。 是小姐...也不是,长的不大一样,可堇兰知道,眼前这个静静望着自己的人,就是她的小姐,其实,在墨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她就吓到了。 只是这张相对陌生的脸,让她止步了,加上,她是亲眼看着小姐从城楼上跳下去的。 她想着,这位林小姐与小姐多少有些亲缘,所以神态有几分相似罢了。 可是在墨府门口,再次看到她,她心里便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那眼神,那神情,那熟悉的气息... 现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一声小姐,是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看着对方的反应,林霜语强稳住内心波动,是堇兰没错!尽管面目非,可她还是认出来了,因为这双眼睛,因为这熟悉的眼神。 堇兰是南方人,喊人的时候,总是软软糯糯的,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也没什么气势。 “这信上说,叫堇兰?”没想到,有一天,主仆再见面,会是今日这番情景。 “奴婢是堇兰!”小姐,奴婢是堇兰!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样子会吓着小姐。 可更让堇兰害怕的是对方的眼神...突然的陌生。 刚才那一瞬间的熟悉感荡然无存,就好像她的错觉一样,顿时满眼慌乱,小姐,小姐哪去了,刚才她明明认出来了... “信中说,是表姐的丫头,却一直欺骗着她,怀着目的接近伺候,就是为了藏兵图...对方将交到我手上,让我这个表妹代替表姐处置这个背主的忘恩负义之徒,说,本小姐该如何处置?” 空气凝固,刺骨极寒。 背主弃义!堇兰吗?当初,即便她弟弟出现的时候,她都未曾怀疑过她,因为,那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总跟在她身后唠唠叨叨,一声声小姐喊着的丫头,怎么可能。 她记得,是那丫头用发簪不要命的威胁墨宝珠,想要以她弱小的身子替她开一条血路让她逃走...让她如何相信,这样的堇兰,会为了藏兵图背叛她。 可死而复生之后,她又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现在,要忘了自己是墨宝华,告诉自己,这世上,只有林霜语了,她口中的小姐,早就死了。 她现在是以林霜语的身份,替墨宝华要一个明白。 “奴婢罪该万死,死不足惜!如今,小姐大仇得报,堇兰也没什么遗憾了,任由处置,绝无二话。” 是啊,就算眼前的是小姐,她又有何脸面相认,倒不如这样的好...小姐... 终究是她异想天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是啊,背主之徒,死不足惜,我只是觉得,表姐当真悲哀,连着个贴身伺候的都背叛她,说,她做人的多失败。” “不,小姐很好...是奴婢该死,是奴婢对不住小姐,可奴婢堇兰当真没有背叛过小姐,是堇兰没用连累了小姐。” 撑着头,闭上眼,不忍相看,这张脸为何会弄成这样子,直到现在,她还是几分不信的,“这么说,本小姐便容辩解一二,本小姐也有几分好奇,信中说,为藏兵图借机接近表姐,算起来,那时候也不大,谁指使的?” 堇兰如何到她身边的,她依记得很清楚,尽管那时候,自己也不大... 地上的人一边摇头,一边轻喃,“堇兰没有背叛小姐,堇兰怎么可能背叛小姐......小姐早就说过奴婢,说奴婢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软,家中遭了洪灾,弟弟找上门...是奴婢害了小姐...” 她怎么可能背叛小姐,她没有,直到现在,她宁可被墨宝珍她们误会,也从不说一句,当年,她这一身本事,都是小姐教的。 直到现在,她们都不知,墨家那一个小院,根本困不住小姐和夫人,什么藏兵图,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小姐说过,不要让人知道,便是小姐不在了,堇兰也一直记着小姐的话。 “送来这的是谁...”林霜语依然闭着眼,心里长长一声叹息。 若说连堇兰是否真的背叛自己她都判断不出,那她才是真的失败。 堇兰很小就被卖到墨家,当初,娘的藏身之处怎么泄露的,林霜语不清楚,只能任听他人图说,可墨宝华却是知道的。 正如堇兰说的,是她耳根子软,家人为了养活弟弟把她卖了,家中缝难弟弟找上门苦求...堇兰最终心软求到她跟前,从小到大,堇兰尽心伺候,陪着吃苦,从无二话,她第一次开口相求,她如何能拒,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却没想到,一窝生的,却是秉性大不相同,她那个弟弟,是个卖主求荣的软骨头。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怪过堇兰,时也,命也! 只是她没想到,堇兰还活着!所以,刚才第一反应,她也难免会怀疑啊... 这送堇兰来的人,又是什么目的,这世上,难不成还有暗中替紫家抱不平为墨宝华抱不平的?不由冷笑。 堇兰聪慧,当年,墨宝华便曾夸过,所以,林霜语这话一问出口,堇兰身子一震,心中刚浇灭的火苗又燃了起来。 是啊,若是墨清简真要为小姐报仇,干脆杀了她就好,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将她送到...这... 小姐... 是小姐... 瞪着眼,紧紧盯着林霜语,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是小姐对吗?一定是,不光她一个人怀疑...墨清简也和她一样,所以,要用她来试探小姐的反应。 尽管荒诞,可她愿意信。 “小...姐...”是吗?睁开眼,看看堇兰啊!小姐! 声音沙哑,跪着地上,身子忍不住的发抖,一点点无意识的朝前挪动,头始终抬着,目光不敢离开,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一样。 “是墨清简对吗?”依然紧闭双目,除了他,她想不出还有谁会拿堇兰来试她。 到底还是怀疑,到底还是觉得,她就是墨宝华,可也只是觉得,只是怀疑不是吗?否则,何须如此试探啊。 “小...姐!”堇兰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哽咽到发不出声。 手抓着林霜语的脚,紧紧抓着不放,眼泪婆娑,那撕心裂肺的样子,藏着主仆二人才懂的千言万语。 林霜语的眼角一滴泪滚落,堇兰啊,还活着! 屋内,除了隐忍的哭声,再无如何声音,外头,大双紧张的双手握拳,两人说话声很小,除了刚才这一声哭,她根本听不详细。 可里头没让进,她便不敢动。 “别担心,大小姐自有分寸。”林总管心里也担心,可他相信小姐,若真有危险,不会让大双出来的。 大双只能点头忍着,心里暗诧,怎么还哭上了,那老婆子是谁? “堇兰,起来吧,是我!” “小姐...”地上的人听的这一句,一把抱着林霜语的腿,一边摇头一边哭着,林霜能感受到对方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 抬手,摸了摸眼角,勉强挤出一抹笑,终是睁开了眼,低头看着坐前跪着的人,弯腰,伸手落在对方面目非的脸颊上,“谁伤的?” 轻轻的触碰,熟悉的口吻,堇兰别开脸低头不敢相望,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象,是她的小姐对吗,是她的小姐啊!还活着....还活着... 第313章 尸骨无存(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活着就好,从前,也不是那么在意颜色的,不是说,一辈子不嫁,要伺候我吗?”身子动了动,弯腰扶着对方的胳膊示意对方起来。 堇兰终于动了动,跪的太久,腿脚有些酸麻,险些站不稳。 “小姐喜欢看好看的,奴婢吓着小姐了。” 是嘛?好像是,那时候少不经事,总免不得喜欢那外表光鲜亮丽的,不够实惠,这丫头都记着呢。 “告诉我,这脸是怎么回事?”拉着对方坐下,对方不肯,林霜语也不强求,从前就这样,满嘴的规矩。 “是三小姐,奴婢差点毁了她的脸,小姐也知道三小姐的脾气,她没下杀手,是为了解气,将奴婢带回去后,每天让人用那根簪子在奴婢脸上划记下,不过小姐放心,她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奴婢杀了她。” 堇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似丝毫不在意,可说出的话,听着便让人觉得脸颊生疼。 “死了好...”林霜语默默听着,她知道墨宝珠刁蛮任性高傲,却不知,心肠也如此坏到根上,死了好...否则,她也会让她尝尝这滋味。 莫名的三个字,堇兰便知道林霜语话中之意,忍不住眼眶又红了,小姐不管模样如何变化,还是一样护短。 “小姐绝想到,是墨宝珍让奴婢杀的。” 挑眉,这到真没想到... “这个皇后,心思才深呢,她悄悄给奴婢松了绑,让奴婢有机会杀了不知情靠近的墨宝珍,然后又施手段,让成姬误会是相爷为了给小姐和夫人报仇故意所为...连那么精明的成姬和相爷都被骗了。” 眉头越走越深,听的这些,林霜语心中生出疑惑,成姬如何会这样误会? “她让杀了墨宝珍,然后将藏在宫中?”为何不直接杀了永绝后患?这皇后的心思,还真是深。 “哼,她会找上奴婢,是发现奴婢有些本事,其实...奴婢有机会逃跑的,却甘愿跟回墨府,她便暗中注意奴婢了,之后才跟奴婢谈了条件...” 林霜语大致明白了,到是墨宝珍自视甚高了,觉着连墨亦宏和她娘,她都能算计,这一个无枝可依的丫头她自然也控制得住,又瞧着堇兰有些本事,顺便也是想挖出堇兰的来历,便一直留着。 没想到,留来留去,现在留成了愁,墨家....呵呵,尔虞我诈连手足母子之间都是一场场算计。 也是成姬自食其果,对墨宝珠的偏爱,最终害死她。 其实,这一对女儿,还真是像极了成姬,一眼的心狠手辣心机深沉。 只是,墨宝珍更胜一筹罢了,狗咬狗,林霜语也没兴趣听,觉得恶心。 “小姐,要小心墨清简...” 堇兰觉得,墨宝珍虽然心思深心够狠,可相比起来,她觉得那个墨清简才最让人害怕,明明知道他是再替小姐抱不平,可堇兰还是心底打怵。 尤其是...提及小姐时的眼神... “嗯,我知道!这脸,伤的太久,疤是去不掉了...”不过,对她们来说,或许能活着,这些也不会去在意了。 她的丫头,她还是了解的,至于墨清简,她一直知道,不是个简单的,因为他太聪明,不过,他隔岸观火,看着两个姐姐自相残杀,这心性着实有些渗人啊。 只是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可如今的墨清简,不再是当年她所熟悉的那个孩子了。 “小姐活着真好!”堇兰说完,退后一步整理衣襟发式,恭敬跪下,动作极其标准的行礼。 这辈子,还能给小姐请安,还能给小姐磕头,是老天怜惜了,至于小姐为何变成这幅样子活了下来,都不重要,她也不会问。 只要小姐活着就好。 现在,她愿意相信,这世上所有的荒诞,只要小姐活着。 林霜语并未阻止,她知道这丫头的执拗,经了这么多,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堇兰的心性恐怕是想软也软不起来了,至于她的家人和她那个弟弟,她也不会再问。 一切从心开始,过往便揭过吧。 好歹这世上,还有个熟悉的人,自醒来之后,夜里总容易惊醒,生怕就是黄粱一梦,每次醒来,总觉得孤零零的。 “小姐,您必须处置奴婢,墨清简太聪明,小姐处置不当,他就会怀疑的。” 不能让他知道小姐活着,会给小姐带来麻烦的。 “无妨,他要怀疑,让他怀疑就是,这件事,我会处理,真亦假假亦真,这世道从来都难分辨,堇兰信不信,我今日便是走到他面前告诉他,我就是墨宝华,他也未必信。” 否则,何来试探! “小姐心中有数就好,小姐,当年之事...是奴婢害了小姐和夫人...” “罢了,当初没怪,现在更不会,恐怕当年,这件事与弟弟的干系并不大...堇兰,跟我说说,我...走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刚才说,成姬误会墨亦宏杀的墨宝珍?” 知道的越多,林霜语心中愈发觉得,当年的事,可能远不止自己知道的这样。 “小姐...其实...若非奴婢亲耳所听,奴婢也不会相信的...相爷他...其实一直是在意小姐和夫人的,只是当年,成姬是公主,手段厉害,势力大,相爷怕她动您和夫人,这才远着...” 听的这话,林霜语仿佛听了最大的笑话一般。 “奴婢当初也和小姐的反应一样,小姐跳下城楼之后,相爷就赶来了,当时...小姐燃了火送夫人上路,他便看不到火一样冲进了上去,身上都瞬间起了火星子,是成姬让人拉住将他扑在地上,奴婢当时就在边上看着...” “后来,奴婢杀了墨宝珍,成姬和相爷赶到房间的时候,他们吵起来了,不知奴婢假装昏迷,说了许多话...” 堇兰每说一句,林霜语眉头就皱的越发深了,依着堇兰说的,墨亦宏还真对她娘情深徐徐了,不由想起自己给墨亦宏休书时墨亦宏的反应。 除了羞愤之外,还有...她不太想承认的伤。 难道,真是自己一直以来误会了?因为娘很少跟她提及墨亦宏,所以,她便自以为的认为,娘对墨亦宏是不愿提及。 毕竟,娶她之后,再娶了公主的是墨亦宏,而成姬进府之后,娘这正牌夫人便如同虚设,而墨亦宏从未出面做过什么。 现在,竟是要告诉她,当初墨亦宏的无动于衷,还是为了在公主之威下的默默相护? 林霜语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小姐也无需难过,相爷便是真的在意夫人,当初娶夫人也是目的不纯,是为了藏兵图。”这一点,她在宫中十多年,到是从墨宝珍的字里行间理出些头绪了。 墨宝珍就曾旁敲侧击的问她,小姐和夫人是否留下过什么东西,后来才知,原来是相爷一直在暗中找什么东西,让墨宝珍知道了。 “堇兰,我娘的骨灰...”墨亦宏对她娘,定是一场算计不会有假,若真如堇兰说的,还有几分情义,那她娘的骨灰,他可收着了? 她一直不敢打听这件事,身为女儿,连骨灰都寻不到,实在不孝。 堇兰摇头,想起什么,猛的抓住林霜语的手,“小姐,奴婢差点忘了,当年,夫人的骨灰被相爷收着了的,可当天晚上就不见了,为着这事,相爷让人府上翻找了一整晚。” 后来,听说相爷消失了三天才回来。 不过她当时被关着,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不知真假。 “不见了?” 谁会偷她娘的骨灰?成姬吗?就是娘死了也不想放过,想要挫骨扬灰?并非她多想,因为一时间,她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偷走了娘的骨灰。 到底是什么人? 莫非是...传闻中的娘的人?可娘出事的时候,他们为何没出现? 一时间,太多的信息,让林霜语有些转不过来,她需要好好静静。 “小姐...”堇兰也是一阵恍惚,轻声叫了一声,至今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吧,毕竟当年,她是亲眼看着小姐跳下城楼的。 可她也敢肯定,眼前这个就是她的小姐,老天有眼啊! “堇兰,这些年,难为了...只是,这段时间,恐怕要委屈。” 皇后盯着,墨清简盯着,她是不方便露面的。 “小姐何出此言!”能活着见到小姐,已是万幸,是上天成了,她绝不能给主子添麻烦,她知道,小姐不管以什么姿态回来,都是有目的的。 墨家,小姐绝不会放过。 “小姐...” 外头,大双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询问了一句,这许久没动静,她如何放心。 听的外头喊,林霜语整了整衣襟,抬手摸了摸脸颊,“进来吧。”说话间,给了堇兰一个眼神。 听到声音,外头的人都松了口气,都进来了。 只见刚才躺在地上的婆子,现在正低头恭敬站在一旁,都是满头疑惑。 “林总管,我记得,书楼第一层的旁侧,有个小屋对吗?” “是小姐!”林世同心头一动,默默打量了堇兰一眼。 “将她安顿在那,让她暂时守书楼吧,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都明白吗?” 守书楼,三人都疑惑,却异口同声回着,“明白。” 这意思便是谁都不要说,包括老太爷,现在,大小姐当家,这一点,林总管始终记着。 “这是林总管,有什么事,只管跟他说,先安顿着,回头再说。” 十多年了,主仆再见,本该有说不完的话,可堇兰懂林霜语,她家小姐,情绪内敛,不表露并非不在意。 不用多说什么,她懂。 小姐如何安排,她都听着,只要能待在小姐身边,还能为小姐尽一份力,不连累小姐不给小姐添麻烦,她便再无所求。 “小姐...您让带来的那个人一直在院子外候着,小姐是否见见?”小姐若不见,他便一并带走安顿了。 既是小姐能让带去书楼的人,林总管即便不识也是放心的。 哦,差点忘了这事,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大双,去送封信。” 林霜语说完,起身到书桌前,她刚动,堇兰便熟练研墨摊纸,看的林世同和大双等人都有些微愣,这婆子... 再看林霜语,仿佛习以为常。 这婆子,恐怕有来头,林世同转身出去不再多想,反正小姐怎么吩咐,他们便怎么做就是。 墨清简将人送来,她总要给点回应。 他信中没署名,又换了笔迹,并非不想让自己知道,是他送的人过来,相反,他是想让堇兰亲口告诉她,也是怕被林家其他人看了,节外生枝。 “速去速回。”装好,交给大双。 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名字,大双心中哀嚎,怎又是墨家... 第314章 不同寻常的夜(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当墨清简收到信时,安静将自己关在屋内许久。 “公子,您足足关了自己两个时辰了,眼见着,天都黑了,灵堂那边...”总该去守着。 虽所,夫人不止公子一个儿子,可公子是这墨家继承人,这个时候,该待在灵堂才是。 墨家到处一片白,可仔细看会发现,墨清简院子里开的正艳丽的几盆月季却依然没被搬走,因为没人敢提。 他这院子的花草,府上下人也不敢乱动,都知道公子调香用的。 “是...还是不是...长安,本公子当真有些看不透彻。” 公子这是看什么看不透彻,都念叨好几次了,长安泄气默不作声继续候着。 直到墨清简自己动了,长安才松了口气。 “走吧,去灵堂看看,今日,该是没什么客人了。” 该来的来了,皇上早朝一声立储,恐怕现在,哪家还有心思来奔丧... 立储!皇上想立谁,他都管不住,其他人要如何争,都无所谓,争去就是,不过....闲王不行! 婚期...婚期定了又如何?她是不是她又如何? 他觉得她是,她就是,那她就不能嫁闲王,不能嫁皇家,当年,紫家之案,可不只是墨家插了一手,还有皇上。 若是她,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报仇嫁入皇家,若不是她,他也不许,他大姐会生气的。 “公子,先用膳再去吧。”长安看着人就往外走,赶紧追了出去,好歹吃点东西啊。 “不饿,长安,让折子来见我。” 听到折子二字,长安收了喜色,应了下转身不再跟着。 这大家氏族中,哪有简单的啊。 这一夜,就是星辰下,不知多少惊心动魄了。 长公主府 从宫中回来之后,长公主府上,便来了好几拨客人,不过长公主一个没见,约了梅先生在院小阁饮酒。 酒需助兴,远远就听着丝竹之声。 “长公主府上,果然是好酒,这舞也不错。” “说好喝完酒的,还是拖到今天,梅先生,今日约来,除了饮酒,还想听听先生说说立储之事的看法。” 梅之千放下酒杯,长公主见状,挥手,歌舞散去。 “太急!”梅之千只道了两个字,便不再开口,若非长公主问,恐怕这种事,他不会轻易开口。 “还不是那个好学生的功劳...”长公主没好气的哼了声。 梅之千不置可否,长公主到没说错,若非墨老夫人突然离世,这件事不会这么快提上日程。 说起来,他也有些日子没见自己那个学生了,这个先生的名头,也不过是虚担着。 现在来看,这个学生,他梅之千,教不了啊。 “太急也没法子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长公主突的有感而发。 梅之千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举杯相望,“长公主发髻高束,一身软甲,不由让梅某想起长公主当年驰骋沙场的风采了。” 举杯一饮而尽,“年少轻狂胡闹罢了,到是梅先生,当年挥斥方遒的气概这些年都埋没在书卷中了,真想一辈子当个先生了?” “长公主都说,是年少轻狂胡闹罢了...” “不,我知梅先生心中大致依旧,只是...不愿入朝罢了,梅先生,若愿入朝辅佐,本宫保入翰林重修编年史!” 梅之千眸色一亮,随之暗淡下来,重修编年史,是他曾经的毕生之愿,只是如今,他知道,这件事,还是休要再想了。 重修编年史,不光是她的毕生之愿,也是他老师的毕生之愿,只是老师也说过,若想重修编年史,不光是人力物力财力的问题,还有国力和明君,以史为鉴,那是千秋万代的大事,不是说修就能修的。 老师说,现有同行的编年史,存在太多问题,很多历史重要点,都被一笔带过,尤其是大同年前的历史... 可以说,相当混乱,经不起仔细推敲。 这个问题,这数千年来,历朝都明白,却从未有那位皇帝想着去做。 “长公主女中巾帼,并非梅某不信长公主,只是...数千年来,除记载过大同帝主持编修过前史,再无哪朝有此壮举...” 长公主抿唇,这句话,她无法反驳,若要那如今大夏更大同皇朝想比,拿当今皇上和大同帝想比,确不可相提并论。 “本宫记得,有史料记载,大同帝曾主持编修过前史南回传,虽说,后世都没找到这套书,可先生也相信,这套书在世,只是岁月转转不知流失何处了,本宫允诺先生,寻找这套史书总还是能办到。” 梅之千笑了笑,“公主今日可是有些不同,从前,可不会这般执着,我不入朝,并非今日才说,公主何须如此。” “哎!是本宫执拗了,梅先生...本宫有生之年,只求一件事,也只为一件事,大夏江山社稷稳固!不满先生,这场储位之争,本宫心中没底啊。” “这可不像长公主说的话。”梅之千垂手,默默而望。 长公主面色沉沉,手端着酒杯轻转,眉目轻凝,“先生刚才也瞧着了,都来了,往日,他们可不会轻易踏入本宫的府邸,这是迫在眉睫了,皇位,他们想要,本宫不说什么,可他们没这个能耐...” 果然,长公主已经心中有数了,只是,不是刚才这几个找上门,那会是谁,好像只有建王没到,皇上心中,总不会是建王吧? 毕竟,这次建王和墨家小姐婚事,弄的可是有些难看。 “公主这么说,梅某便有一句话,可能不当讲,可今天还是想开口说一句,若这储君之位,真以能耐说话,以梅某浅见,闲王当之无愧。” 这话梅之千敢在长公主面前说,可见与长公主的交情非同一般。 长公主端着酒杯,缓缓饮了一口,“他不可以。”说完,闭上眼又是一身叹息,在今日入宫之前,她也和梅先生一样的想法。 自从九兮被贬为太子,她就一直想问皇上,一直拖到今天不得不问。 “为何?”明知这句话是问不得的,可还是脱口而出了。 “梅先生,这个问题恕本宫不能告知。” “是梅某僭越了。” “本宫知道,先生并无旁的意思...”这场储位之争,皇上恐怕太过自信了,那是皇位,皇上想要一锤定音,他们能答应? 城中突然戒严,就能震慑住他们吗?储位之争,各大家会坐视不理吗?虽不到皇位更替那一步,他们都不会妄动,可大夏已经贬过一位太子,若无大事,绝不会轻易再来一次。 否则,皇室威严何在?其非儿戏? 所以,他们都会尽力而为,他们尽力而为对大夏朝堂来说,就是灾难。 后面的酒,再无滋味了,因为都没心情了。 天已黑,表面平静的京都皇城,却是百步一卫队巡逻,个个战甲加身,即便不明事的老百姓也闻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云家 显王亲自登门,这婚期就在眼前,这时候显王上云家,实属正常,老侯爷身体不适,不便待客好几天了,所以由这云家大爷和几位爷招待的。 老侯爷的小院里,烛光熠熠,身体不适的老爷子真精神抖擞的和孙儿下棋。 “老爷子,显王还没走...看来,是想等着见啊。” 云胤杰实在没心情下棋,他刚晃悠了一圈回来,城中都尉军都动了,这些年,可没见着这么大动静啊。 “下棋三心二意,输了活该,这小子,和罗家小子相比,还是缺了几分沉稳,当初,皇上为了权衡朝中之势,给各家赐婚,咱们云家是跑不脱的,可皇上赐婚,咱们云家便要和显王绑在一起了?” 皇上敢这么做,便是不怕他们绑,皇上总有法子治,云家这些年,甚少插手朝中的事,可不表示,真的与世无争。 皇上这么多动静,早晚有一天会动兵权,且这一天不会太远,云家首当其冲,总要安身立命。 “老头子,这么说啥意思,置身事外?不太可能吧,咱们云家,就这么白搭个女儿进去?” “臭小子,急什么,这场储位之争,短时间内,不会有结论的。”老侯爷看着下的稀烂的棋,嫌弃丢子不下了。 耸了耸肩,摇着折扇盘腿而坐,“老头子这么说,那岂非这京都的乱一阵子?” “难说,就看诸位王爷的能耐了。” “这对大夏对江山社稷有什么好处?我瞧着那闲王比这几个都强,非的折腾干啥?这一乱起来,朝中臣子无心社稷,都忙着结党营私拥护主子去了,谁还想着勤政办差啊,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 老侯爷一巴掌招呼过去落在对方云胤杰的后脑勺上,“混小子,这些话,是说的吗?嫌脑袋长在脖子上不舒坦是吧?” 心里却颇为欣慰,好歹不是个真混的,看得清这些厉害就好,可这小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当今皇上是个有想法的,不是个糊涂的。 宫家那位贵妃封的可是有些莫名其妙,能没什么说道? 等着吧! “我又不傻,能出去说嘛?老爷子,都不动,怕是罗家也不会动,墨家现在一团乱麻,这建王和墨家小姐...又闹的这一出,怕是墨相一时间也不想管吧,宫家一向是皇上怎么说,宫家怎么动,那这几位王爷,岂不是...各自为战?” 若是这几家不动,还真闹腾不出什么大动静来,可几位王爷势均力敌,难怪老头子说,一时难出胜负。 “小子,瞧着吧,可不会这么简单。” 现在各家的确不会妄动,可总有一天都的动,比如,皇上要动兵权,比如,皇位更替,再比如,这场储位之争出个什么意外,都难说。 大家现在,不过观望而已。 “老头子知道什么不妨说说呗,故作神秘。”明明好奇,却偏要死鸭子嘴硬。 老侯爷看了孙子一眼,他也该接触朝中之事了,“今日早朝,皇上再说立储之前,可是是让宫相接了吏部一桩事?” “是啊,不算大事,前两年永昌州府官员调任上出了点岔子,好像是两个名字相仿的官员,拿错了下任书,最后将错就错任职,到也没出什么大事,不过近日吏部整理文书的时候发现不对,朝堂上提了出来。” “不是大事?”老侯爷眸光一闪,笑的几分深沉。 “有说道?”云胤杰来了几分精神。 “这错是谁发现的?” “聂牧啊!也是巧,刚调到吏部当管事。” “为何到他手上才发现,这吏部这么多人,就真没人发现?这两人在任是没出事,职位大小也没有不同,可所管之事,却是南辕北辙。” “....老爷子,您就别绕弯子了,孙儿愚钝。” “是够愚钝的,我看着,还不如林家那丫头。” 感慨! ------题外话------ 彩蛋章功能好像没开,最近比较乱~~~宝宝见谅... 第315章 那个皇子来了(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黎明破晓,夜间露珠点点,晶莹剔透。 清晨的空气很是新鲜,一夜宁静过后的京都城,又迎来了新一天的开始。 林霜语今日起的比往常都早。 芳香和大双都有些意外。 “小姐,这天才蒙蒙亮,您再睡会吧。”小姐昨夜睡的晚,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芳香一边伺候洗漱,一边有些心疼的说着。 “时光不负,睡不着何必浪费时间,早膳先不用,走,去走走。” 见林霜语精神不错,芳香也不再劝说,“小姐,后院的栀子都开了,可香了,您要不去看看?”就是花白不太喜庆。 “不,到书院走走,听说,几位老先生早朝都起来的早,去赶一杯早茶。”顺便看看堇兰可住的习惯。 还有些话想与她说说。 约莫,此刻,也就她还有这份闲情雅致。 城门口,几匹快马停在门口,依着规矩落马入城。 牵着马入城的一行人中,一个少年红衣着身,面上带着一两分稚嫩,可眉宇之间,大开大合,颇具气概,目色浅浅,好不俊俏。 围绕他周围的几人,都是不打眼的行人装扮,可一脸戒备的样子,让人不由远离两步。 刚踏入城门,一直离弦飞箭便朝着红衣少年呼啸而去,顿时间,一片惊呼,城门守卫兵围成一排,拔刀望向飞箭来的方向。 “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京都重地行凶,们给我搜,其他人留下,守住城门,即刻起,严进出。” “是!” 姜廷安今天刚好当值,带着人巡视到城门口,才换班没多久就碰上这事,也是够倒霉的,心里暗骂了一句,哪个不长眼的混球。 昨夜上头才交代了,即日起,京都戒备,不得出现任何岔子,知道京都怕是有大事发生,没想到,这一大早就不安生了。 刚才哪一箭...扭头,回忆着箭射出的方向而望,是这红衣小公子,此刻,人家手里真拿着一支箭端详,神情平静,并未半点受惊的样子。 成日在天子脚下转悠,还是有几分眼力劲的,连忙上前,“这位公子没事就好,不知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可否能将箭给本都尉瞧瞧?” 是他当值,总要弄个清楚。 红衣公子微微颔首,将手中箭矢递上,“原是都尉,请过目。”说完,扭头打量周围。 这是...重铁箭!姜廷安心中大惊,这种箭可不是一般人弄的到的,射出来的力道比一般的箭要大好几倍,而且速度奇快,抬头看了看刚才箭来的方向,这距离,发箭刚好能将箭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按说,这少年不死也是重伤了,可人家现在不但完好无损,这箭还握在手中...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没瞧着箭是怎么来的...更没看到,这箭最后如何落在这红衣公子手中的。 目前来看,只有一种可能,是被接着了... 接着....顿时瞪大眼看着眼前的少年公子,好大的本事!是他还是他身边这几个?看来,果非常人。 “走!”红衣公子收回目光,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朝着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 “这位公子,且慢,发生这种事,恐是有人故意滋事,公子还是小心为好,且等等。” 红衣公子脚步未听,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的人找不到他们。” 姜廷安目瞪口呆看着对方一行的背影,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他也不好强行扣押住,只得挥手,让几个人跟上,目光落在手中的种箭上,拳头握了握,这件事,还是上报一声的好。 果如红衣公子说的一半,姜廷安派出去的人空手而归,没找到要找的人,别说人,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眉头深锁,在京都能有这么大本事,都不是一般人,千万别再出什么麻烦才好。 可惜,姜廷安的念叨老天爷似乎没听到,刚调转马头,前面就传来动静,这一次,不是一支,是数支飞箭冲着才走没多远的红衣公子呼啸而去。 老百姓的惊呼声差点把姜廷安从马背上惊了下来,姜廷安脸色一白,策马而上,冲着人群大喊,“快躲!” 毫无征兆,箭无眼,好几个百姓不幸被连累了,幸好这还是清晨,城中人不多,若是再晚些...姜廷安都不敢想。 “奶奶的,来人,疏散人群,通知城中守备军,戒严。”姜廷安是从军中提拔上来的,虽也是官门子弟,可家中算不得什么贵门,常年兵营浸染,带了几分不怕事的硬气。 好在,街面上人流不多,且这一批箭之后,再无动静。 下马,看着被射中的百姓,姜廷安探了探鼻息,尚有一口气,再看箭头眉心一沉,这是短箭,不常用的... 能藏在袖中...攻个出其不意,也就是说,有备而来,冲着红衣小公子。 “那两个尚且有救,这一个,不好说!”刚才那红衣公子突然蹲在姜廷安身边仔细看着地上中箭的百姓。 说完起身,看着刚才短箭飞来的方向,轻声道:“这份大礼,是谁送的?” “来人,将中箭的百姓轻点挪到一边,速去请大夫。”姜廷安暗暗将放冷箭生事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要办事,城外不行吗?非得等到人进了城,这些个百姓招谁惹谁了,混账王八蛋。 红衣公子侧目看了一眼一脸紧张张罗的姜廷安,“是...都尉?”城中都尉军不少,所以都尉也不少,除了总都,下头还有还有分管的大大小小十几个都尉。 “没错,这位公子,恐怕您的跟本都尉走一趟,也看到了...” 姜廷安还待说什么,突然看到红衣公子身边的一个大个子拿出了一块令牌,看到令牌,姜廷安差点没背过气,当即下跪,果然是个祖宗啊。 竟是行龙令,有这块令牌,到哪都是畅通无阻,光带的这个龙字就足以说明这块令牌的厉害,就如现在,他见着就的下跪。 “免了,忙的,对了,叫什么?” 红衣小公子好大的气派,说话办事,完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做派。 “末将姜廷安!” “嗯,记下了。”说完,手一挥,示意对方该忙忙去,自己带着人,继续前行。 姜廷安脑袋一嗡,啥意思,这种莫名其妙蹦出的贵人,还是莫要惦记自己的好,心惊胆战的不敢动,生怕这祖宗动一步,又是刷刷的飞箭,这老百姓又的遭殃。 盯着看了一会,幸好没什么动静,这小公子究竟是谁?以往在京都也没见着这号人物啊。 “都尉,大夫来了...” 姜廷安知道,前头那位小祖宗的事他是管不上挨不上的,不如看看这些个无辜被连累的百姓实在些,这京都,当真是不太平了。 “这个就是皇帝一手栽培出来的皇子?” 混乱的街角,一男一女静静看着这一幕,男子面容清秀,约莫四十左右,十分平常,走在这大街上,很容易淹没在人海中。 女子瘦瘦高高,带着面纱,从装扮看,好似...寒香,只是此刻气质与之前在林霜语和成姬面前上截然不同。 平凡无奇,除了脸上面纱颇为打眼。 “是!宫家那位皇贵妃所生,由长公主救下之后,一直养在岭南阁府,这是第三次进京。”寒香声音倒是依然冷漠如昔没什么温度。 “还以为养出个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不过如此...到还不如那前太子。”男子说完,转身头也不回朝着宝镜胡同的方向而去,好似没了任何兴趣再看。 寒香跟上,本就没什么兴趣一样,“长老何出此言?”瞧着,刚才那抓箭的伸手,还有小小年纪的这份冷静,已是超越许多同龄人了。 “大夏皇帝要培养的一个帝王,可惜,花了心思,却忘了教最重要的东西。”说完,不再开口,脚步加快没有再说的意思。 寒香也不再问,默默跟上,她也没想到,发出消息之后,木长老会亲自前来。 今日是三日之期,可现在,她也不知答案究竟是什么! 京都城有人放冷箭,消息很快传开。 宫中,皇上天未亮就起了,梳洗就绪在大殿等着,等着人回,等着上朝,此刻听了消息,难掩雷霆之怒! “看来,朕还是低估了他们,不但知道明儿,还知道他的行踪,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想要对明儿动手!” 话音刚落,一方砚台碎了一地,来不及撤出大殿的宫人吓的膝盖一软,跪成一片,此刻,皇帝也管不得那么多。 反正也不会再是什么秘密了,人马上就要进宫了。 “是想着朕还没来得及亮明明儿的身份,杀了便杀了,好心机好手段,直到人入城才动手,是想着明儿会放松警惕,胆大包天的敢在京都城动手吧,给朕查,一定要查出来谁干的,不管是谁,朕...绝不轻饶!” 皇上这次是真气急眼了,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脑子里将几个儿子都过了一遍,却抓不住头绪,一时间,实在想不出该怀疑谁,谁有这么大本事,这么大胆子。 花行不敢开口,默默跪在地上,也是吓的面无人色。 这明摆着是知道明皇子,还想要在明皇子入宫之前动手杀人,老天爷啊,这用意不言而喻,也难怪皇上生气啊,现在尚未明朗就敢大动干戈,那将来... “人到哪里了?” “皇上,快到宫门口了,皇上安心,不会再有动静了,李总都已经派人迎着了,城戒备,正在极力追查。” 花行平缓情绪,忙劝慰着。 皇帝背着手来回踱步,到宫门口了,他们还敢动那就是反了天了,倒不如直接杀了他这个皇帝干脆一些。 越想越气,气着气着步子慢了下来,也慢慢冷静了些。 毕竟从揭竿而起到建立大夏,什么事没经历过,比这惊心动魄的多了去,只是这些年安稳的快忘了罢了。 “花行,人入宫之后,直接带到金銮殿,拟旨!” “是!” 皇帝大步桌案前,挥笔而动,一道封王圣旨就写好了,亲自捧着宝印落下,那位尚未入宫,群臣不知的皇子,就成了大夏第一位直封的六珠亲王。 封号雍!大夏头一回皇子荣封亲王,亲王,便也不必太子差不多少了,一步之距而已。 更何况,如今大夏,没有太子。 “花行,去宫门宣旨,赐住亲王府!今日便参政早朝!” 花行颁过无数到圣旨,最近这一道道圣旨都让他觉得分量太重。 开始皇上还说,暂住宫中,那意思,便是要缓一缓再封赐,连锦阳宫他都着人早早收拾好了,这... 一回来就封王,还是亲王,老天爷啊,今日京都,是要抖一抖了。 这旨意一出,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今日也不知是谁如此妄为,彻底把皇上给激怒了,适得其反啊... 京都即将如何变化很快就知道了。 林家 被林霜语抛在脑后的秘宫人...找上门了。 第316章 不过如此(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三日之约,林霜与当真是忽略了。 自看了易九兮送来的小册子之后,她便没往这上头想过了,只当那一句话是玩笑了,这样的,她现在,当真是有些雇不起。 这秘宫人的水太深,扔一块石头都砸不起水花的,她也不敢碰。 麻烦,谁都不喜欢。 早起来蹭茶,还真蹭着了,书院乃读书之地,纵是坐落热闹繁华的京都城,外头的喧嚣在这,也减淡了几分。 花香鸟语,仿佛时光都在这都慢了些许,再看着老先生一身洁白儒袍,慢悠悠的煮茶,一时间,很容易让人忘却一些俗称杂念,只想静饮一杯才好。 时辰尚早,晨光微微、晓风正好。 “难怪祖父最近常待在书院不走,这读书育人之地,比外头多谢宁静。” 小屋推门大开,窗户也撑着,四周通透,抬眼便能看到院中怡人小景,还有天边晨曦。 田老先生盘坐蒲苇垫,将煮好的茶倾倒一杯推到,示意林霜语端杯,“紫县主贵人事忙,这书院的一抹宁静,恐怕县主难得清享。” 这田先生果然是个秒人,的确,自书院开办到现在,书院之事,她一直挂在心上,确实分身乏术,只能平时偶尔问一两句,知道没有大碍便暂且放着了,实在是顾不上,这不,难得今日起早才抽了点时间过来看看。 “好茶,田先生所言甚是,霜语一直想找个机会像今日这般与田先生品茶闲聊,奈何一直抽不开身,往后有时间,该常来,这么好的茶,错过着实可惜。” “哈哈哈哈,不过粗茶,县主说好,随时来随时有,不忙,县主初掌这么大一个家,有的忙,往后,这样的机会会有的。” 田老先生一派闲静,端茶自顾自的抿了一口。 “但愿,说来惭愧,承蒙先生看的起,这弈院之事,霜语本该担当一二,如今却是...白担了个名声。” 她来,的确也是有些愧意,老先生看得起,可惜,她忙于俗事,无法帮着打理书院的事,就连亲自过来说说的时间都没有,着实有些不敬。 摆了摆手,广袖随之摆动,田老先生脸上依旧一团和气,“县主当真觉得惭愧,那老夫可能趁机求县主一桩事?” 嗯?求她一桩事?这林霜语颇为意外,“当不得先生一个求字,先生有何时,但说无妨,霜语力所能及必不推迟。” 想必,最近林家、她这发生的一些事,瞒不过老先生的耳朵,她如今,说是泥菩萨过江不为过,能求她什么?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老夫听闻,县主姨母留了一批嫁妆给县主,其中有一本破阵图,县主转赠给了罗家小罗大人,实不相瞒,这本破阵图,老夫寻找多年未果,听的这消息,实在是...心痒难耐,但是君子不夺人所好,老夫到也没想旁的,若有生之年,能一睹为快便是了却一桩心愿,大幸!” 说完,面色略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可眼神却没有闪躲之意,看得出,没有说假。 破阵图...还当什么事呢,原来是...笑了笑,这田老先生到时直接,没的半点拐弯抹角的,也好,直接点,好相与。 “田老先生是想借破阵图一观?” “正是!可是有些为难县主?”这送出去的东西,再开口借来,这事...田老先生也是觉得几分不好意思,可抵不过心头那点念想。 林霜语摇头一笑,破不在意,“老先生言重,这样吧,回头我书信一封,与罗公子借书几日便事。”想来,那本破阵图,有个三两天,老先生也能看完了。 罗天佑不是个小气的,也不会多想,到是老先生多虑了。 田老先生眸光一亮,连忙起身施礼,“如此,老夫可的多谢县主成了。” “老先生快莫如此,折煞霜语,不过举手之劳,罗公子为人大气,也不会介意,若有机会,田老先生到是可以和罗公子切磋一二。” 忙起身让礼,让对方坐下不必如此。 田老先生也不纠结,大方坐下,连连点头,“老夫老了,若有机会能听听年轻人的想法,结识如此出众的小辈,也是老夫之幸。” “田先生老当益壮精神抖擞,可不能服老,想当初,老先生金门破阵御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气势,多少人难以忘怀。” 一句话,空气凝固了。 田老先生脸上的和气慈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望着林霜语的眸光深不见底。 “县主...何出此言?” 林霜语提起茶壶,挽袖倾身向前,亲手替对方倒茶,“国有难,匹夫有责,因为这一句话,先生投笔从戎;人无信不立,国无信不强。因为这一句,先生解甲归田隐姓埋名,圈田将一身功名埋葬,先生一生,让霜语敬佩。” 何为拿得起放得下,这便是。 “顾将军,以茶代酒,晚辈敬您。” 她没那本事,手里也没那么能耐的人,能查到老先生的底细,只是曾经在宫中翻看军中旧卷,想要捋一捋军中派系关系,无意翻到一卷,记着一位少年成名一时随后便消失匿迹的顾将军,虽记载内容不多,却让她看到了一位将气与书卷气集于一身的少年将军,朝气蓬勃,威风凛凛,傲骨铮铮! 她能认出来,是因为一句话,也因为他眉梢的一道疤痕,还有身上隐剩的将气。 当时见着这位田先生,她便猜到那到题是他所出,事后,便与祖父闲聊时多问了几句,知晓这位田先生来自西南顺平,恰好,顺平是顾将军的祖籍地。 今日又听的这田先生提及破阵图,便大致肯定了,那旧卷上写的不多,偏偏写了一句,顾倾书自小熟读兵法,尤喜研究阵法... 田老先生一言不发,端茶饮之...面色沉沉。 “老先生别误会,都是前尘往事,霜语无意探究,不过是恰巧曾经看过一段有关顾将军的记载,正好记着,先生曾说过一句,国之如此,图报何为?不若归去,当个田先生!” 这里的田,是指回家种地... 林霜语说的坦荡,任由田先生打量,心里暗叹,祖父这位先生,可是寻的好啊!只是可惜了,一身将才...看来,金汉存亡,早有定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金汉帝虽有图志之心,可到他手中的金汉早已千疮百孔,自己当年,年少轻狂,不也想着,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实在是自视甚高。 历史更替,看来,决定的因素太多了,果然是活的越久,见的越多,懂的就越多, 为何人总是后知后觉... “哈哈哈哈...县主聪慧过人,到是老夫一时想左了,县主说得对,不过前尘往事,如今,老夫就是个田先生,早没什么顾将军了。” 只是一时的沉默,田先生放下茶杯之后,便也放下了一般,哈哈一笑而过。 “田老先生说的极是,都说顾首不顾尾,可霜语觉得,人总要时不时回头看看,才能知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才能不重蹈覆辙,田老先生生不逢时,可惜也。” 林霜语只是有感而发,看了看窗外天色,不知不,天色便亮堂了,今日能从一杯好茶开始,该是个有意思的日子。 “县主言之有理,今日听县主一言,茅塞顿开!老夫敬县主一杯茶...” “请!”霜语也颇为豪爽,并不端着拿捏故作姿态。 一老一小,饮茶喝出了喝酒的感觉,也是绝妙。 “田先生,春希书院,往后要多多仰仗了。”这意思,是希望田老先生不藏拙,倾力教学,不光是他的满腹诗文,还有他在的为将之才,他的排兵布阵之能。 老先生目色清明起来,笑捏着胡子眉宇开朗了许多,原来县主说的这一番话,用意在此,先解了他心中多年的结,让他不必执着过去。 忍不住摇头失笑,“县主若来执教,可不会比老夫差,这一招步步为营攻心为上,用的极妙。” “这么说,这春希书院,将来的出几个文武才了!”林霜语也不客气跟着一笑。 “县主大才!这春希书院,老夫也是拭目以待。” 田老先生再看林霜语的目光,已经完变了,心中暗叹又带了几分期许,或许,此生遗憾,能付诸后人也是一种欣慰。 春希书院! 哈哈哈,好啊,文武才,看来,县主要的,并非是状元,而是真的人才!由此,可见其谋算和心性了。 好似昨日听说,县主与闲王婚期已定,就在七月... 闲王... 以眼前这位县主之眼界,能谋来这桩婚事,恐怕,这大夏的将来还不好说,若真有那一日,那她今日便是为将来在做准备了。 已经想的如此之远了吗? 田老先生忍不住一阵恍惚... 其实,田老先生,属实是想远了...于霜语而言,当真不过是一时之念,只想看看,世间俊杰辈出,人才风流,只想着,若是能与这样一群人与伍,这大千世界,岂不是风光绮丽,美不胜收? 田老先生的畅快的笑声,让林霜语突然一阵恍惚,端着茶情绪突然低落,心里暗笑自己,重活一世,还是灭不去心中那些痴念。 “老先生,茶了讨了,时辰也不早了,一会这书院就该开学了,不打扰了,改日再来讨茶喝。” 收拾心情,这片刻闲暇实属难得,现在,她还的抓紧时间继续朝前,停留不得... “老夫说了,县主来,随时有茶。” “好!”林霜语拱手一笑,几分洒脱,女子之姿,这般行事又那般自然恰当。 离开小屋,微风依旧,只是没有之前那般清凉了,倒也还算舒服。 “小姐,刚来的消息,今日一早,城门口出现乱况,有人朝着刚进城的一行人放冷箭,幸而时辰尚早,街上行人不多...哦,对了小姐,还有一桩更大的的事...” 刚出弈院的门,才转角,大双便汇报着外头最新发生的事,小姐昨日交代的,从昨夜起,京都一举一动,都要及时收集汇报。 这事,不算小吧,这毕竟是京都,天子脚下放冷箭!还有... “伤了人没?”脚步停顿,眉头打结,这件事,任何一位皇子现在做都是有害无益。 “哦,正主没伤着,误伤了三个百姓,小姐知道那正主是谁吗?是皇上藏养在宫外的皇子!不对,现在是雍亲王了,在宫门口就下旨了!” 林霜语面色微变,雍亲王!亲王起码是六珠...刚回来,便是这等荣宠吗?皇上想做什么? “那些伤了的百姓如何处理?那位雍亲王做了什么?” 这两句,问的大双颇为茫然,这...要做什么吗?“...奴婢再去问问,好像说那小雍亲王没伤着,直接朝皇宫去了,百姓...百姓好像..” 这个她没关注啊! 冷哼一声,拂袖而立,仰头看向皇宫方向,声音不轻不重道:“不过如此!” 一句话,暗处的两个身影同时动了动。 第317章 秘宫人价格?(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寒香看了一眼身边的长老,抬手摸了摸鼻子,怎么这林霜语和长老的反应一样? 人也没见着,就凭着丫头说了两句就下这定论? “走吧,去打个照面!” 声落,寒香身形一动,突然落在林霜语面前,林霜语正好走到拐角处,突然蹦出个人,属实吓到了。 拍了拍胸口,好在没出声。 是她! 大双瞬间变色,一把将林霜语拉在身后护着,身紧绷,对方收敛了气息,她竟然一点都没差距到,怎么办,小双去探情况了,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几招,现在给主子发信号来得及吗? 恐怕,她刚动,对方就能将她拿下。 林霜语拍了拍大双的肩膀,“她不是来杀我的,大双让让。”林霜语并非不害怕,毕竟小命就这一条。 “好气魄!”就是成姬每次看到她,都一身紧绷,她到神态自然许多,不过,她是怎么知道她不是来杀她的? 这个小丫头,可与她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阁下今日来,可是有答复?”林霜语本来不紧张,可这话一出,突然有些紧张,若是对方真的愿意受雇,那她可就舒坦多,也方便多了。 可是...代价,她也的掂量掂量啊,好东西都诱人,可诱人的好东西,能拥有的总是寥寥无几。 大双吞了吞口水,好像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可是...小姐啊,您还当真了啊。 这都火烧眉毛了,咱能不开玩笑嘛?生死攸关啊,小双不在啊,再也顶不住的绝顶高手,态度...有点端正的太多好不好。 大双心里无声呐喊,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林霜语说啥都不退让。 “是...”就在长老让她现身的瞬间,她才知晓答案,她才了了旧账,又要接新生意了,还是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丫头。 心头一动,这语气,可是有戏?忍住心中小许激动,眯了眯眼,语调放缓,“阁下的答复是?” 望着林霜语的样子,寒香突然觉得,或许这个雇主会比那位前朝公主有意思些,“可以受雇!”尽管她也意外。 “阁下出价!”并未因为对方一声可以而欣喜,这受雇是好事,还的的看自己能否出的起价。 这么...冷静吗?寒香颇为意外。 林霜语刚说完,突然眸色一动,微微侧身朝身后看了一眼,随即眉头皱了皱面带疑惑的转身看向寒香,难道这位高手都没察觉吗? 看来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巧合大双也没反应... 寒香见状,和暗中男子一样,都是几分诧异,这就是所谓的天生敏锐吧,这个小丫头究竟有没有内力在他们面前,绝对是瞒不过的。 ...出价...寒香冲着林霜语身后隔空喊了句,“长老,出价!”没交代,反正长老自己也来了,就不劳烦她了吧。 说完,退后一步,双手拢胸,生意成交,她就干活,不过...秘宫多年没做生意了吧。 具体多久,她也不知道,她有记忆来,反正是没有,听宫里的老人说,上一桩生意就是金汉皇宫吧.. 没法子,他们秘宫的宫主,说是一代比一代懒...所以,今日这桩生意,她是真的意外。 这不杀令就让她够意外的,现在长老还亲自来谈生意.... 真有人!林霜语默默掉头,只见一个男子凭空出现在她眼前,平凡无奇,一身蓝布长袍,脚步平缓,落地无声,双手负后。 “好些年没人说要雇秘宫做交易,价格嘛....可容后再说,可先雇人办事。”男子漫步而来,像逛后花园似的,说话也是十分随意。 价格可容后再说?先用货再给价,这生意.... “听闻秘宫规矩多....”这瞧着可不像啊,林霜语瞧着大双小脸刷白,约莫知道,这才出来的平凡男子,怕是比女的还厉害些。 那还有啥可紧张的,对方若想要她的命,她现在只有一个死字,索性放开些。 男子停下脚步,光明正大的打量林霜语,笑了笑,“小丫头,这是在质疑秘宫的规矩?” “不敢,所以阁下还是出价吧,买卖还是童叟无欺的好,付得起,我雇,付不起,那便是打扰了。” “如此说来,小丫头还是对秘宫知晓一二的。”男子依然淡笑,负手又上前了一步,知晓还敢跟说雇秘宫人,嗯!这小丫头有些意思。 她可知道,若非她与紫玲珑有些关系,早就没命了。 “略知一二而已。”的确也是如此,这人,从这女子的态度来看,在秘宫中应该有些地位,但绝不是头。 男子点了点头,“小丫头说的也对,至于价格...上一桩买卖是与金汉皇室做的,金汉皇室给了秘宫半壁江山,小丫头,能给什么?” “半壁江山?”纵是林霜语再镇定,也不免满脸惊疑,这话何意? 大双也傻眼了,这...秘宫的人不会是调戏小姐来的吧,什么半壁江山?开玩笑的嘛不是。 “没错,小丫头不信?不信问问身边的小丫头,可知道武盟?”男子依然闲庭信步,像是散步一样又走动了几步,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周围的景致。 武盟!大双瞪眼,木讷朝林霜语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江湖以武盟为尊。”童老说过,江湖中也有个朝堂,就是武盟。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是两条平行线,两个世界。 据说,很多年前,江湖其实并不遥远,和江山和朝中许多事都有牵连,江湖中有许多门派,与官门有关系的不少,与朝中打交道的也不少。 不太清楚是从什么时候起,江湖便是江湖,江湖中人只行走江湖,不问朝堂,不染权势,不是不想,是不敢,因为武盟不许。 武盟号令一出,江湖无敢不从,只有江湖人知道。 大双还记得,童老说到江湖的时候,她和小双都特别向往,快意恩仇的生活谁不向往,但是童老说了,一旦成了江湖人,就不可能再伺候主子。 反正,她也不太懂。 “当年,金汉皇室将江湖这半壁江山划归秘宫,从此放弃皇朝对江湖的管束,秘宫成立武盟接管江湖,小丫头,可知道,再此之前,所谓江湖的各大门派,其实都听令朝廷吗?”说难听点,就是朝廷各方势力养在庙堂之外的隐势。 到了关键时候,便是杀手、打手...杀了人,可以归说成江湖恩怨,游走在律法的管束不到的边缘。 这么个半壁江山吗?看来,她确实是故落寡闻了。 也就是说,金汉皇室拿偌大个江湖的管束权作为价码,雇用了秘宫人。可江湖...真的受管吗? 林霜语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领域,这片领域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也有太多的无法理解,江湖不是我行我素吗?江湖不是游侠独行客的世界吗?是各门派武学传承的世界吗? 怎还有接管一说,还有什么武盟,照这么说,这武盟的掌管者,岂不是江湖的皇帝?若真能号令江湖,那这个皇帝和朝堂的皇帝,还真是.... 共拥江山! “看来,秘宫人的价格,林霜语是出不起了!”卖了她也不够数啊... 果然,就说没这么好说话!罢了,她还是别多想了,娘说过,人外人,天外天,这世上的事永远比知道的多,天地很大,而人,何其渺小。 这秘宫,她不肖想了,玩不起。 好个自知之明能退能进的小妮子,越看越是不错...算了,不逗她了,这丫头命好,身为紫家唯一的后人,或者说,是这世上,与紫玲珑唯一有关系的人... “小丫头,接着!”男子突然一句毫无征兆的话,一块小小的暗金令牌随之抛出。 林霜语手脚有些慌乱,幸而是接住了,只是姿势有些滑稽。 “这个是?” 林霜语还没反应过来,寒香眼睛睁大,双手垂落盯着林霜语手中的令牌,再扭头看向男子像是想要确认什么。 “这京都秘宫人,可随意差遣,她叫寒香,交代她便是了。” 随意差遣...林霜语捧着令牌的手指抖了抖,小册上不是说,秘宫人的雇佣都是论次数的吗?怎么...到她这,都不太对劲啊? 到底是小册子记载有误,还是秘宫人的规矩有变啊? “这位先生,这令牌着实有些重,还请先生出价。”林霜语手握着令牌,低头看了看,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壁江山的代价她是付不起,对方也知道,可对方依然给了她这么快令牌,是否说明,对方觉得他要的价格,她能付得起。 可付得起和能不能付是两回事,她可不想为了一时之便,为了这么快牌子把自己给卖了。 男子突然停下,再次顿足而望,这一次看向林霜语的表情,多了一抹追忆之色,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连脾气性子都有几分像... “小丫头还挺倔,我秘宫还不至于欺负个小丫头,既然非要一是一二是二,那我可开价了。” 如此甚好,“先生请开价!” 让这丫头拿出点什么?来时,还真没想过,开价....男子低眉沉思,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那就...梧桐琴吧。”好生将就,倒像是霜语为难了他。 梧桐琴? “先生不是玩笑?”梧桐虽是一把名琴,可她心中知晓价位,梧桐怎么也比不了人家的半壁江山啊...这不是玩笑是啥? 就是大双也傻了,可人家是高高手,她勾不着的那种高手,所以安静闭嘴,尽管,人家明摆着在耍小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丫头不是知道秘宫的规矩吗?秘宫人做事,凭高兴!交易也一样,当初能要金汉的半壁江山,如今,只想要一张琴,不可以?” 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实则...是有些胡搅蛮缠的味道。 林霜语眼皮抬了抬,摸了摸手中令牌,若真如此,还真是凭高兴了,“成交!”反正,她胳膊细小,拧不过大腿。 反正条件对方开了,将来再反悔,有能力反抗,那就反抗一二,没能力反抗,人家是否反悔也没区别,她这人,想的开。 “大双,取琴!” “爽快!小丫头,这性子,讨喜!”看得出,对方心情不错。 大双一动不动,抿嘴冲着双语摇头,不成啊...她走了,小姐咋办? “他们要杀我,在不在没区别。”林霜语这耿直的话,差点没把大双气出内伤。 当着外人面呢,她不要面子啊! 便是寒香和那长老也微微侧目,这小丫头好生通透,嗯,闭着笨丫头强,要动手,主仆二人,早就没有生息了。 大双忍辱负重,干脆扭头而去,因为小姐说的他娘的太对了... 林霜语看着手中令牌,一时间,也是有些如置身迷雾之中。 梧桐琴换这个...她才不信,瞧那女人刚才细微的表情变化就知道,这小令牌可是非同小可,她是没得选择而已... 第318章 相公?真能顺利?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一大早,先是城中冷箭,随后便是宫门荣封,平地一声雷,大夏多了个六珠亲王皇子。 与此同时,林霜语也多了一块看似小小却有些分量的秘宫令。 那个霜语令牌的男子,收了梧桐琴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盯着令牌,盯着寒香,这...就算成交了? 她如果抓着对方立个字据有用吗?娘啊,您的梧桐琴女儿就物尽其用了,实在是女儿势单力薄,见谅见谅。 依她对娘的了解,该是不会介意! 反正,介意...娘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唠叨她了不是吗? “寒香...可是也要点香唤?”那岂非麻烦?可秘宫规矩多,她还没那么大面子要人家破规矩,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点香?寒香双目呆滞片刻,一脸呵呵... 看来,有必要解释一下了,一块秘宫令就换了一把琴,相比与金汉皇室的交易来说,实在有些...任性了。 不过,他们秘宫素来凭喜好办事,高兴就好,长老觉得那把琴能等同半壁江山的价值,那就是值。 只是长老颇不厚道,扔下秘宫令也不与人家说清楚...她这又的干活又的解释... “小姐,手中秘宫令,只一人用有效,点香唤人...简单来说,小姐若吩咐寒香替小姐以外的人办事,那寒香只听香令,且最多不超过三件事...小姐有令牌在身,身边随时会有秘宫人,无需燃香。” 她恐怕不知,这一块小小的秘宫令,作用远比她想的大,秘宫令出,江湖中人,无敢不从,当然,刚才长老也说了,这块秘宫令,是调用京都秘宫人势力用的,出了京都便无效。 不过...这块令牌在,不管她在哪里,江湖中便无人敢动她,等于是江湖上的一块免死金牌。 “这么说,成姬也只是以外之例?”难怪那般嚣张的成姬底气不足。 点头,而且,三个任务,费了这么长时间,秘宫这些年,一个个都清闲的头上长草了。 如此说来,这块小令牌,和成姬的香比起来,不可相提并论,将令牌已收,那就不客气了,眼下,正要用人。 “我要知道,现在朝中的一举一动。”林霜语含笑吩咐,琴都拿走了,令牌她收了,那便是交易生效了。 寒香点头,双手环胸转身而去,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扭头随口道了句,“小姐的相公好似入宫上朝了。” 噗... 相公?若非聪明,一时真转不过弯来,相公嘛...好吧,这秘宫中人说话和办事一样,不同常人... “他本就是大夏皇帝亲封的王爷,皇上贬了他的太子之位,可没收他入朝上殿之权,身为臣子,上朝理所当然。”林霜语耸耸肩,果如她所料,上朝去了。 时辰好似真的不算早了,“大双,咱们也该去会会客人了。”给她送信的那位客人,建王府的客人。 将墨清凤与建王的消息卖到她面前,一是觉得,她与墨家不对付,二是因为闲王吧,到是有些小心思。 寒香已经先行一步朝着皇宫方向而去,说实话,她十分好奇,紫玲珑究竟与秘宫有什么关系,不仅杀不得,如今,连着与她有点关系的小丫头都得了秘宫令。 怪哉! 墨家 一大早,墨家灵堂特别安静。 成姬死后,京都便陷入一片躁动,所以,她这丧事,就显得几分冷清了,连着身为女儿的皇后都提前回宫,墨相更是因为储君之事不得不以国事为重上朝议事。 这偌大个灵堂里,墨清简独自一人跪坐在蒲苇垫上往火盆中扔着火纸。 路过的下人都忍不住感叹,公子孝心感人。 天边晨光渐亮,下人却不敢踏入灵堂,墨渲在前厅张罗布置,今日朝中要发生大事,偏今日又是墨老夫人入土之日。 开灵时测算的日子,纵是天大的事,这日子也是不好更改,真是...不凑巧。 灵堂中,一个黑色的影子闪现,静静立在墨清简身后。 “公子,一切办妥。” “嗯,宫里定然大怒,势必会力追查,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墨清简没有回头,依然往火盆中添着火纸,看着火苗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公子放心,都安排妥当,宫中的人会查到建王府上的重箭,也会查到竞王暗中打造重箭的踪迹。” “嫁祸...做的不错,别粗心大意,这是京都,能人辈出,闲王今日入朝了?” 起身,整理衣摆,声音依然清冷,尽管神色略有些憔悴,可还是那个让女子看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的翩翩公子。 “是。” “盯着,闲王府的一举一动从今日起,一日一报,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来报,另外...边境最近有何异动,本公子也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黑衣人应下,墨清简挥了挥手,黑衣人便不见了踪迹。 灵堂依然只墨清简一个人,最后看了一眼停放的棺木,让人实在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古井无波的双眼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转身,踏出灵堂,抬头看了看天色,眯着眼笑了笑。 今日这几只冷箭,便是一个开始,这场储位之争,来的正是时候。 正想着,突然目光一沉,朝着走廊转角看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一眼,让林允兰来不及躲避打量而来的目光,猛的低下头,双手不知如何安放,这几日,后院乱成一团,莲姨娘也顾不上她,一门心思的炖着她的汤。 她听的下人说,简公子在这守了一夜,不吃不喝不睡,她的脚便不听使唤的朝灵堂走了来,刚到这,边看着人正好出来。 她知道,她最该做的,就是转身就走,可是,看着那抹身影,她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 他好像憔悴了很多,应该很难过吧,老夫人过世,身为儿子,自然是难过的。 可是,她...没有资格上前宽慰,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心跳如雷,手心冒汗,尽管嫁做人妇,她一直知道,自己胸口那点火苗依然生生不息,怎么也掐不灭。 墨清简低眉,朝着对方走过去,路过转角,错开两步,从对方身边翩然而去。 擦肩而过,确实林允兰与他最近的一次距离。 “公子...” 一声公子出口,完不受控制,喊完,林允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微微听不,转身静候下文,此时的墨清简,便是旁人眼中那个矜贵清冷端方的简公子。 “嫂嫂可是有事?” 声音那般好听,可是嫂嫂二字,却让林允兰瞬间坠入无底深渊,低着头不敢让对方看到她此刻惨白的面色。 “...无...无事,公子,清节哀...” 这是林允兰用尽力才挤出的一句话。 “嗯,”嗯了一声却没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允兰心跳加剧,耳中整个世界都宁静了,只能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就算,跟他这么说说话,也好... 这一刻对林允兰来说,弥足珍贵。 “嫂嫂...与紫县主是堂姐妹...该是对她的事知晓一些,可方便与我说说?” 紫县主?林霜语? 林允兰猛然抬头而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触及对方的目光时又连忙低头,如果说,一声嫂嫂还不够,那这一句话,便是一刀插在林允兰的心脏上。 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林霜语三个字。 可偏偏从这个人口中说出,让她如何承受?可声音却从口中溢出,“是,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真是讽刺,因她恨极的人,才能与他亲近片刻。纵然如此,她却甘之如饴。 “走...嫂嫂一边走,一边说吧,听闻,紫县主是去年年前从乡下接回来的,从小养在遥州林家老家?” “是...”为何,为何他要提及她?为何他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为何他要问林霜语? “那...她回来时,是什么样子?乡野日子...怕是不太好过!”墨清简静静说着,眸光闪闪,精明如他,怎会看不出林允兰眼中那点痴念? 若是往常,他定是隔着数步之遥便避开而去,可今日,压下心头不喜,就位听听旁人口中的她,他不知道的,有关她的点点滴滴。 听着这口气,林允兰强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抖的身子被身旁的人瞧出,这般温软的口吻,这般好不遮掩的在意,她听出来了。 墨清简...在意林霜语!不,不只是在意!为什么?为什么? “嫂嫂?”兴许是没听到对方的回答,竟还追问了一句。 “她...回来时,脸上带伤,瘦骨嶙峋,发枯如草,双手冻裂...”咬牙说着,林允兰不知脚步如何向前移动的。 时隔半年多,林霜语刚回来的样子,她还能清晰记得,没想到,时隔半年....天翻地覆,想到这,林允兰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好似从林霜语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没错,就是从她回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成了如今这人口中的嫂嫂,娘也死了,哥哥攀上高枝,却不见风光,反是一堆的冷嘲热讽。 “当真是受苦了....她那么聪明,怎会让自己这么狼狈....”墨清简摇头,语气让人听着,竟是几分心疼。 林允兰默默握紧双拳,刚才若是怀疑,现在便是十分肯定。 墨清简喜欢林霜语,不想承认,却是事实,凭什么....凭什么是她?让她情何以堪?林霜语,等着,定要万劫不复。 “大姐姐虽受了苦,可也有造化,能被南山先生收为学生,学的这一身本事才华,又何尝不让人羡慕...兴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得有失,大姐姐若不是...被送到遥州,不是被掉了包,怕也得不到如今这桩好姻缘呢...” “遥州?闲王?嫂嫂这么说,他们...在遥州便认识了?” “是啊,公子您说说巧不巧。”拿着帕子,掩了掩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过多的情绪。 “是...很巧...嫂嫂,打搅了。”谦谦有礼,却让林允兰觉得,这礼便是他与她的千里之遥。 知道对方要走,终是停了跟随的脚步,微微欠身相送,即便是寥寥数步,却也是她第一次与他这般贴近。 墨清简点头,大步而去,离去时的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林允兰依然一动不动,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小姐,您说,这墨公子是不是喜欢林霜语?”冷远突然冒出来,明明十七八的少年,却给人阴森之感。 “胡说八道,冷远,我警告,再乱说一个字,就滚出墨家。”林允兰心中怒气,正无处宣泄。 冷远不为所动,仿佛习以为常,“小姐息怒,这对小姐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让外人知道,即将加入王府的闲王妃背着闲王勾引墨公子,说,林霜语还能嫁入王府吗?” 第319章 皇帝抛转(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冷远,详细说说...”林允兰心头一动。 反正,她现在就是见不得林霜语一点好,只要能弄的她身败名裂他,她就高兴,让她做什么都高兴。 尤其是现在,知道墨清简喜欢林霜语,更是心头扎了一把刺,不做点什么,她就喘不过气。 “小姐,咱们可以借刀杀人,墨小姐不也不喜林霜语吗?以咱们之力,要对付林霜语,恐怕困难,可是墨小姐要是有把柄在手,可与咱们不一样,说不好,就能一击毙命。” 冷远露出一抹狠辣冷笑,林霜语!都是因为,还的我功名无路,别说冷家庄,就是镇子上都知道了,冷家杀媳求财,他娘和他,一个个的求,求一份保举参考的信,那些人的眼神,他现在都记得。 他一定要林霜语也尝尝这种滋味。 他的前程没了,那个从小被他们欺负到大的死丫头凭什么,一早咸鱼翻身,步步锦绣,还成了县主! 看着冷远,林允兰想起一句话,与虎谋皮,可是,她现在的处境,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这个冷远,虽然阴狠,但是脑子好使,尽管心里因为对方是个乡下小子一直瞧不上,可他要对付林霜语,她就愿意留他在身边,因为目标一致。 往往这样的人,豁的出去,说不定,关键时候,这个冷远还真能顶用。 “是说,将这件事透给墨小姐?”林允兰有些犹豫,私心里,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知道墨公子喜欢林霜语。 可是...如果能把林霜语弄的身败名裂,那墨公子可还会高看一眼?说不定,现在多看得上,到时候就会多嫌弃,心头燃起一簇火苗... 主仆两人达成一致,商量好了计策,同步离去。 他们走后,墨清简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回廊转角,静静看着离去的主仆,勾唇一笑,目色深深,那个小子到是比那女人聪明一些。 这件事,交给凤丫头来办,可是事半功倍,吃了这么多次的亏,凤丫头总该有些长进,七月初六的婚期... 他觉得,不是个好日子,还是算了吧... 不过,这一出,恐怕只是蜻蜓点水,先让她们闹腾个开局吧,后面的火他来烧就是,反正,还有两个月,早着呢,现在,他的先下京都朝堂这盘棋。 想要婚事不成,闲王必不能成势,可是...有些困难啊,这个前太子,才是这诸多皇子中,最可怕的一个,纵是皇上也未必应付的来。 皇上权衡谋划,却不知,朝中之势,早已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样子,就看,皇上培养的这个新皇子,能否挑起大梁顶点事了。 这一场父子较量,其他皇子,不过都是陪衬,从头到尾都是。 今日宫中,又是何等热闹? 谁都知道,今日宫中会有一场热闹,可这场热闹究竟如何,还的拭目以待。 随着早朝晨钟敲响宫门口的一片寂静终于被打破。 众臣再不用看宫相与从天而降的皇子...不,雍亲王演这一出亲人重逢了,现在,大家终于知道,皇上为何要封一个死人做皇贵妃了。 因为这个皇子。 可大家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皇上为何要将一个皇子藏的这么多年,早不抬出来,偏选在这时候,一出现,便是如此荣宠一身,这皇上的用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由的,大家暗暗打量起几位王爷来,争的头皮血流,突然冒出个人一锤定音,也难怪今早城门口会有这么一出冷箭恭迎了。 再看这雍亲王,年仅十六封王,上来就是六珠亲王,从头到尾,喜怒不形于色,这么些年,皇上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所有人都为这位皇子做了嫁衣啊。 看来,今日议储之事,皇上的意思已经摆在台面上了,这各家都陪着看热闹就是了,皇上心思定了,再有想法,又如何,只看几位王爷是否还有后招了。 今日这宫门到金銮殿的路显得格外的远。 “外祖父,请,诸位大人请!” 雍亲王小小年纪,一派从容,朝着文武大臣行礼让路,明知是一番做派,可大家心里还是熨帖几分。 就在大家相拥而入的时候,走在前头的臣子身后突传一阵骚动,忍不住好奇回身而看,只见身后群臣已经让出一条道来。 今日果然风向不同,闲王...久违朝堂的闲王上朝了。 易九兮一身补服,大步向前,朝着众臣拱手,在几位王爷和宫相罗阁老等人身前停步,“看来,本王刚好赶上!” “皇兄今日也有有兴致上朝了!难得,说起来,本王还真有几分羡慕皇兄,这春末初夏,最是好眠,可惜,皇弟诸事缠身...没这清福。” 成王心里十分不痛快,这节骨眼上,莫名其妙多个亲王,父皇藏的可真好,小小年纪,能当大任? 这下,易九兮这个闲王,就更是入不了眼了,凉透了。 成王说话,本就不太注意,这会就更不管了,其他几个到是没心思看热闹,心里都七上八下的,美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想放弃。 再有,今日早晨城门口的一出,究竟是谁所谓,大家心里也在互相揣测,没心思管这彻底出局的前太子。 好端端的清福不享,偏要来这看人脸色也是实属活该。 这会的易九兮,不光在几位王爷言重轻如鸿毛,一些在场的臣子眼中,也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了,都到,这闲王这会来,不是找难看吗? “兮皇兄!雍明见礼了。” 雍明...原来,这位雍亲王的名字便带了个雍字,雍字极贵,可见这位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哎,这储位之争,怕是没什么悬念了。 “雍亲王!欢迎回来。”人家是六珠亲王,他的称呼一声亲王,易九兮拱手,一路上已经听了一场热闹了。 “朝钟已响,诸位王爷、诸位臣工,可别误了时辰。”罗阁老适时站出来引领群臣上朝。 说话间,目色也是几次在易九兮和易雍明身上打转。 闲王突然上朝,可不是为了让成王冷嘲热讽几句而来的,今日早朝...怕是不好散。 心中忍不住一番感慨,昔日太子意气风发,如今....虎落平阳啊...脚步略显得沉重,昨夜也是半宿难眠,皇上突提立储,他便知道,这朝中要出大事。 这一早,宫门口就是一道震慑人心的圣旨,一位从天而降的皇子。 宫家...宫蓬休真是好造化啊!若是今日...储位敲定,这往后京都,谁能越的过宫家去?计算这皇子与宫家再不情厚,身上也留着宫家一半血脉。 若是宫家倾力相助,这雍亲王将来继承大统,能不厚待宫家? 到是竞王,太子下马之后,多少都觉得,他的胜算最大,可现在呢?处境最尴尬的就是他,墨家与建王攀扯上,一个皇后,孤掌难鸣,就是成婚,宫家也不可能倒向他... 王妃之位还许出去了,真是...两头踩空,恐怕,此刻心情比闲王还不如。 群臣之尾,聂牧默默跟着,他现在的身份,勾不上在满朝文武面前开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竖起耳朵,听!睁大眼睛,看! 他知道,自己有机会走向人前,如前头几位一样,成为这大夏的肱骨之臣,因为皇上给了他这个机会,时局给了他这场造化。 他更明白,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只有站得高,看得远,才能说其他的事。 他的更沉一些才是。 因为,除了最初一身抱负外,如今,还多了些别的东西,他..多了个义妹,他这个当大哥的,的尽己所能,护她才是,在这京都,要护着想护的,首先,就是权。 金銮殿 皇帝也是许久没见着自己一手栽培的儿子了,当看到一身红衣的易雍明与群臣一起,大步踏入大殿时,皇帝心头几分微颤。 十多年的打磨栽培,这块自己亲手雕琢的璞玉不知会散发什么样的光彩。 虽说,现在不是最佳时机,可时不我待,没得选择,不过,他相信,这孩子,不会让他失望的。 但看到后面的易九兮时,心情瞬间一变,眉头也沉了下来,他来做什么?这么久没上朝,今日到是来的巧啊! 赐他个闲字,他难道不知其意嘛?这朝堂,他早该知道,不是他该踏足的地方了。 “晚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君臣之礼行闭,众臣起身,都在等着今日第一个声音。 “朕知道,诸位爱卿心中多有疑虑,这件事,也是朕之过,当初,皇贵妃怀胎不稳,险些丧命,当初大夏初立,诸事繁多,朕...疏于后宫之事,本想着,等孩子生了,一同进宫,可这孩子生下时体质太弱...后来,贵妃坚持入庵堂为这孩子祈祷,信了方士之言,将孩子一直养在外头,这如今,过了十六,朕才敢接回来,只可惜...秀媚..” 皇上说到这,脸上几分凄凄之色。 可众臣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皇上短短数语,便是将这皇子为何养在外头给说明白了,皇子生下,差点没养活,无奈之下,听了方士之言,足可见皇上爱子心切... 宫家那位皇贵妃更是,被皇上这么一说,那是一片慈母之心,为了这皇子,吃斋念佛,放弃宫中荣华... 这几句话不打紧,却将这皇子的身价抬的极高,皇上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众臣,这个儿子,生下来,就被他看中,所以,回来就封了个雍亲王。 几位王爷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议储之事还没开始,就抬出这番话来,这是明摆着告诉大家,这个储君之位,就是为他而留吗? 那他们呢?同为皇子,凭什么这个小的突然冒出来,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拱手相让? 都是儿子,父皇是不是太偏心了? 人总是能看到自己吃亏的时候,却看不到他人吃亏的时候,若说偏心,那易九兮呢?他岂不是后爹养的? “父皇,皇弟真是否极泰来,如今回到京都,有父皇庇佑,往后定是顺风顺水,再不会让父皇忧心了。”成王说话,素来如此。 所以,他在易九兮面前那般,大家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因为在皇帝面前,他也不妨多让。 龙椅上皇帝脸色一边,心里暗骂,这酸水都要淹了朝堂了,眼皮子浅,还想着不该想的,若是大夏交到他这东西手里,他岂不是死不瞑目? 要说这下面的几个儿子里,就这个是皇帝最看不上的。 这一点,成王自己心里也明白,所以,他才豁的出去,反正都这样了。当然,成王如此,却扔在朝中有一定的分量,是因为他背后的外戚。 “承皇兄吉言,父皇,这些年,儿臣让父皇和母妃担忧,实在不孝。” “行了,如今回来就好,知道不孝,往后便替父皇多分忧一份,年纪轻,多跟着诸位爱卿学学,要做个勤政爱民的皇子,不得辱没了皇室颜面。” “儿臣谨记!” 勤政爱民...这是心照不宣了。易九兮依然浅笑,这一出父子情深也差不多了,朝堂不是戏台! 第320章 闲王上朝(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朝堂上,好戏开锣。 今日,许多人都一样,没想到开局,更想不到结局。 雍亲王的事总算告一段落,很快就该重头戏了,皇上把前戏唱足了,就是为了引出今这后头的重头戏。 “罗爱卿,昨日,朕提立储之事,不知几位爱卿意下如何?无妨,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国之储君,非同儿戏,关乎社稷,朕想听听大家的意思。” 大家的意见?皇上要听的是大家一个声音吧。 罗阁老被点名,只能出列,皇上也说了,国之储君,关乎社稷,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定夺的?皇上既心中有数,又何须为难他们这些老臣? 难免有些气性,身为朝中重臣,知晓储位重要,这位皇子,刚回来,是个什么样大家都不知道,能放心将这大夏的未来交付给他? 可皇上明里暗里,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了,他们说什么,当真能左右结局? 开国至今,皇上并非是昏庸之君,为何在储位上,却频频做出让人意外之举,尤其是这次,即便,这位皇子当真是皇上一手栽培,有本事,能担当,可也的让大家看在眼里啊。 再说,这皇子,太年轻了...若不看看,他这老臣是不放心啊... “启禀皇上,臣等的确是商议过,只是,立储大事,还需谨慎再三,臣等一时也不敢妄下定论,诸位皇子,皆是人才出众,皇上正值壮年,立储之事,可缓着些,不急一时。” 这番话,说的没毛病,国之大事,也不是一个晚上,几个人一拍脑袋就能定的,的方方面面考虑,的确不急一时。 皇帝似乎也知晓罗止今会这么说,这个罗阁老,是几位重臣中,公心最重的,故此,他才将这牵头的活交给他。 站在社稷角度处理朝政的臣子,有时难免不让人痛快,可皇帝知道,这样的臣子,对朝廷社稷而言,是良臣,的抛开个人喜恶。 “罗爱卿所言甚是,看来,诸位臣工一时也商议不出个结果,可这件事,还的提上日程...储位定了,这社稷才安稳...”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扫了几位王爷一眼,弄的几人忙低下头去不敢对视。 看来,父皇,是为今日城门口的冷箭动了真怒,易九兮心中一叹,要说吃味,多少还真有点,同是儿子,一个高高捧起,一个重重摔下,厚此薄彼的让人...心寒。 或许,父皇心里,只为江山谋吧,但愿,高高捧起的找个,是个堪当大任的,眸光移到那一身大红的易雍明身上,那便帮父皇抬一手看看。 这也是他答应皇姑姑的条件,让这场立储风波不波及社稷根本。 “墨爱卿、宫爱卿...二位的意思....”皇帝喊到墨亦宏的时候,声音略轻了几分,好似顾及着人家家中正在置丧,他死了夫人。 “启禀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没等墨亦宏和宫蓬休开口,易九兮便走了出来,父皇安排好的戏码,该就此打住了,既是要群臣看看这位小亲王皇弟的本事,那就好好看看吧,父皇自己也看看。 父皇与宫相一番心照不宣的安排,就免了。 突然的一声,让皇帝和群臣都颇为诧异,目光都移到正走出列的闲王身上,这个闲王,今日来,还很是有事? 哎,要说,这位昔日太子,这一番风度和气派,直至今日,依然不差分毫啊。 宫蓬休老眼一眯,心里暗暗嘀咕,这闲王打什么岔,他给亲王外甥备的大礼还没送出去呢,都闲王了,何不看开些? 虽说,诸位皇子中,这个昔日太子,他瞧着,确实是最为顺眼的,有为君之风,可皇帝不许,如今,还有他们宫家的外甥,他这心里偏颇了也正常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社稷虽重,可他相信,有皇上教导,有他这个外公开路,他这外甥亲王差不到哪去。 皇帝半垂眼帘,脸上表情耐人寻味,像是话被打断几分不悦,却大度没有表露一样,淡声道:“有何事,说吧。” 易九兮行君臣之礼,身姿依然挺拔,立身朝堂之上,清风朗月之姿还真让人鄙视不起来。 “启禀父皇,储位一事,儿臣浅建,能者居之!”一句话,惊了满朝文武。 这其他王爷尚且没开口,闲王这是...纵是眼红,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站出来说立储之事啊,身为皇子,避嫌,避嫌知不知? 能者居之...这话倒也不是胡话,可就是从他嘴里听说出来,让人听的心头生怪。 这一个皇子参与讨论立储,还真是新鲜事,他这真是站在公道的立场说,还是...别有心思? “能者居之!闲王这话...到是一番道理,诸位爱卿可都听着呢?身为储君,若无能,便是祸,可如何个能者居之...朕也想听听闲王怎么说。” 一片沉寂之后,皇帝终于开口,只是一双目光,带了几分厉色,看着这个儿子,心情十分复杂。 能者居之,他这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吗?没错,凭他之能,这储君之位,的确没什么当不得,可是,储君之位,除了能力之外,还有太多因素... 皇上的口气,让大殿上的文武众臣都惊了惊。 再看人家闲王,依然一派从容,这气度...再次感慨!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能者居之,便是看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中,谁有担当社稷之重的能耐,眼下,朝中有一事,吏部永昌州府在官员调任上出了个岔子....儿臣以为,此事可大可小....不妨就让大家历练一番。”多的不用说,父皇心里明白。 这件事,牵涉官员升迁调任、牵涉地方,如何处置,看似小事,实则十分讲究...要判这件事,首先,就的弄清楚,这两位官员本该掌管的差事,现在又各自管着什么差事,管的如何? 当初这颁发任职官文的衙门,究竟是一时错发,还是另有原因... 皇帝心头一动,这件事,到也不失为一件练手的好差事,只是,这个儿子究竟什么意思?“依闲王之意,是让们兄弟几个都去试试?” “父皇,儿臣就算了,儿臣从前主事吏部,多有不便。” 易九兮很是爽快,这会知道避嫌了,众臣低头不语,不过,闲王这个主意,到真是不错,这件事,就算办错了,也不会给朝堂添什么麻烦,若是办明白了,到还真能看出几分处事之能。 “皇上,老臣觉得,闲王这主意到是不错...这件事,先头皇上交付给老臣,正好,老臣这还没着手。”宫蓬休老谋深算,心头一动,立刻上前。 这件事落在他手上,虽是一桩小差事,可却是有些门道,办好了出彩,办不好也不会出纰漏,这个外甥他也没底,这件事正好,他还能暗中帮一把。 易九兮说完,便安静退到一边,这件事父皇会答应的,不是他这主意当真多好,是给了一个让皇弟插手朝堂之事契机,也给了父皇时间将立储之事敲定。 将几个皇子的心思都打乱,最少,这几天,京都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而他的棋,也可以开局了,父皇,这桩差事,不光是给出主意,更是真的替大夏考验储君人选。 大殿上角落里,聂牧静静而望,闲王....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这差事,可不是个好差事,期初,他提出的时候,的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事,可这两日,他反复琢磨这件事,发现不对,今日他本事想递奏章禀明的,如今.... 将袖中奏章默默收了回去,至少有一点,闲上此举,的确是能测出几位皇子,到底谁能堪当大任,对社稷而言,无害。 “既然宫爱卿这么说,那...这件事便让他们几个试试,虽说,这些年,他们几个都在朝中担着事,但是朕心里明白,都是们这些臣子在后头替他们忙活,们几个都听着了,这差事们各自去办,三天之后,朕再听们回差!” “儿臣领命!”几位皇子,个个跃跃欲试,到是雍亲王,依然情绪起伏不大,十六岁,能做到这份上,确实不差。 “聂牧何在?”皇帝一眼望去,突然点了聂牧的名。 角落里,聂牧躬身出列。 “微臣在!” 皇帝似是等久,颇为不悦,皱眉道:“站那么后头做什么,往后站前头点,是户部主事,但是借调在吏部查卷,这件事也是发现的,这样吧,这件事,负责记录,他们几个如何办差的,写折子,这样也公平。” “微臣遵旨!” 退后之机,却因着皇上的话,不知该立在什么地方好,皇上一句话不打紧,可这朝堂之上,每一个位置都是有主的。 “就站那,这样朕还瞧的着,这几日,也方便回差。” 皇帝手一指,竟是户部侍郎正好站着地方,这下可把侍郎大人吓的够呛,连忙挪步,他一动,后面多有的人都动了动。 这就是朝堂,动一字,动局。 皇帝指完看了易胤明一眼,可看明白了?朝堂不可妄动。 易九兮默不作声,静静看着这一幕,依然风轻云淡,他知道,今日还不算完,这立储的事,父皇不会拖太久。 “罗爱卿,宫爱卿、墨爱卿,们三个,是朝中肱骨之臣,这立储一事,们还的操心一二,三天后,拿出个章程来如何?” 这一声如何,罗阁老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三日之后,必要有结果。 他也知道,这件事起了个头,就必须尽快竞速,夜长梦多.... “老臣以为,既已提上日程,这立储一事,还是早些定下的好。” 宫蓬休也不怕别人说他吃相难看,那是亲外甥,帮着怎么了? “老臣附议!”墨亦宏和罗阁老,只得双双附议。 群臣心里都有数了,三天之后,大夏储位就要见分晓了。 看来,今日这早朝也差不多了,几位皇子要忙着较量去了,大家还是有些想不通,这闲王今日上朝一番,就是为了出个主意? 瞧着现在的样子,当真是...袖手旁观置身事外了,如此豁达?皇位当真半分不念了? 易九兮任由打量,他今日之行,的确就是来出主意的,答应皇姑姑了,没办法,婚期定了,他也要说话算话。 至于他出的这个主意,自有他的打算。 这大夏的储位,他让可以,除非对方承的起,否则,还是那句话,谁也别想乱江山社稷。 “皇上,储君之位,还是从长计议吧。” 就在大家以为,早朝就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女声,突然从大殿门口传来。 长公主!从不干涉朝政的长公主!天啊!这是金銮殿.... 第321章 长公主上殿(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大夏的长公主,尊荣无双,立国之初,皇上登基大典,长公主是除皇后之外,唯一一个踏入过金金銮殿的女人。 以臣之姿。 只是多年过去,大家都快忘了。 大夏这位从不干涉朝政的长公主,最开始的时候,是公主,亦是臣,其夫死于战场时,她曾一身戎装,领兵万军冲中夺回将军尸骨,也曾单枪匹马不顾一切引开追兵救下皇上。 这些年,她卸下一身肝胆,独居公主府,不问朝政,不染权势,不偏不倚,都说长公主是这大夏最尊贵的女子,却忘了,她的尊贵不仅仅因为她是皇上的姐姐。 满朝文武,闻声转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门口那位宫服着身的长公主身上,停在大殿门口,却再未踏入一步。 若非万不得已,今日,长公主也不想出现在这,她知道,今日她站在这,她开了口,往后她不干朝政的话就会成为过往。 她从前不理朝政,不涉朝唐,是为社稷,今天,她大殿门口插手朝政,亦是为了社稷,但愿,皇上能明白才好。 龙椅上,皇帝轻垂的衣袖中,手指抖了抖,皇姐!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 易九兮心中一叹,不愧是皇姑姑,这么快就知道了...三日之后,父皇若是执意立储,怕是会骑虎难下,他出的主意,若非真有帝王之才着,粘上这事,都难身而退。 到时候,所有皇子卷进去,却每一人能承担,父皇该如何自处? 皇姑姑为大夏也是操碎了心,只是...抬头,看了雍亲王一眼,这个小皇弟,是父皇一手调教,皇姑姑也放心不下? 这时,年仅十六的雍亲王动了,这位大夏突然蹦出的皇子,一身荣宠的皇子动了。 一身大红锦袍个头比同龄人高出不少,说句实话,这位从天而降的皇子,小小年纪却初次入朝,在这文武百官面前,一点怯意都没有不说,还十分老陈持稳。 就这一点,便是难得。 只见他转身,众目睽睽之下,步步朝着大殿门口的长公主而去。 隔了几步停下,躬身施礼,声音有些稚气的低沉,“雍明拜见皇姑姑,皇姑姑有话...请入殿说。” 声音不大,可一片安静中却格外清晰。 这小亲王是真不懂还是假装糊涂,这金銮殿,女子如何能入,便是长公主,也是不行啊! 长公主目光略垂,当年,还是那么小一点点,小的她都不会抱,是她亲手救下的孩子,秀媚的孩子,她愿意信他,却不敢拿大夏的社稷开玩笑。 她也希望,他能承其重,挑起大夏江山社稷的大梁,可是...他还太年轻了,若是晚几年,或许她今日不会冒然而来。 “转眼,这么大了。”长公主轻道了句,却依然不动。 众臣不敢吱声,紧张看着,这时候,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这位皇子,只有皇上能出口提醒了。 “皇姑姑,雍明回来了,也长大了,雍明回来,本该去拜见皇姑姑的,皇姑姑既来了,有事请入大殿说。” “孩子,可知口中大殿是什么地方?” “雍明知道,金銮殿,朝臣议论朝政的地方,非朝臣,无国家大事,不得入内,然,皇姑姑乃大夏立国时获封的护国公主,历代获护国封号的公主,视为臣,国之大事,有从议之权,皇姑姑,请!” 声音依然不大,可大殿上的臣子都震了震,对啊!怎么忘了,长公主的封号前,有护国二字,只因着这么多年,长公主自己可以不提吗? 若按这位皇子所说,长公主真入殿,谁也说不得她不守规矩,没错,护国封号视为臣,可从来,也只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荣封,因为封无可封。 倘若获封公主,有事没事三天两头上朝来,像什么话? 长公主静静而望吗,微微点头,不待群臣反应,抬脚,迈步而入,她入殿,到不是因为这孩子几句话,不过,这孩子说开了,也免得她在废唇舌。 可在群臣看来,这位小亲王,不光是得皇帝独宠,看来,长公主也是另眼相看,这位皇子... 但此刻,大家也没心思多想,因为长公主刚才大殿门口那句话,该是为了反对皇上着急立储之事吧。 这句话,恐怕也只有长公主敢开口。 几位皇子看着刚才的一幕,心里层层酸楚啊,同为侄儿,皇姑姑的态度可是有些偏颇了,就因为,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皇弟是皇姑姑的手帕交所生? 真是命好啊,不用费心拉拢,就有宫家这么大个后盾,父皇从小藏着宝贝着,如今,皇姑姑都另眼相待,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瞧刚才那殷勤样子,年纪不大,心思这般重。才回来就知道讨好谁,不是个省油的灯。 “月凌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公主进殿,行的是君臣大礼,龙椅上,皇帝身姿动了动,抬手摆袖,“免礼,皇姐刚才大殿门口,说的可是立储之事?” 起身,朝群臣颔首,再回身回话,“启禀皇上,立储之事,还望皇上与诸位大臣从长计议。” 众臣不语,长公主今日来,究竟何意?这立储之事...长公主莫不是要插一手?她要拥立谁不成? “皇姐此话何意?”皇帝眉头一沉,皇姐...着实想不到啊,出声阻止的竟会是皇姐... 立储之事,皇姐明明知道,若有想法,偏要等到大殿上来说吗? 长公主从不是拖拉的,办事说话的风格从未变过。 纵是这等大事也一样。 “皇上,立储之事乃国之大事,需慎之又慎,皇上,本宫这有一本奏章,请皇上过目。”立储之事,可以缓缓... 易九兮低头看着鞋尖,看来,父皇急于立储的决定要缓一缓了。 花行恭敬上前接了奏章,长公主今日是真的以臣子身份上朝参政啊,这封奏章,必然非同寻常。 其他人也是,眼睛都尖了。 皇帝百般疑惑的接了奏章,一脸狐疑的打开,刚看了几目,突的惊起,瞪大眼继续看着,似是不信,又看了一边。 大臣见状,也是心里暗诧,长公主这奏章,究竟写了什么? “皇上,本宫今日来,便是送这份奏章,皇上与诸位大臣继续议政,本宫告退!”长公主不等皇帝反应,行礼告退。 就如来时一样,突然又干脆。 这么多年来,长公主的脾气性子,依然如昔。 皇上握着奏章,面色沉沉,“皇姐既来了,便一同听听...” “皇上与诸臣议政,本宫多有不便,今日墨老夫人出殡...皇上和墨相忙于国事,本宫去陪陪皇后。” “如此...也是应该,有劳皇姐。”皇帝静静听着,手紧了紧,皇姐想的周道啊。 长公主点头,微微欠身,转身而去,长长的宫袍拖曳在地,大家目送着大夏最尊贵的女人离开大殿,不知,立储之事,是否会因为她的一本奏章而发生改变。 “立储之事...容后再议,大家都看到了,刚才皇姐送来一本奏章,朕知道,大家都想知道皇姐送来的奏章写着什么,花行...念。”皇帝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如何情绪,却让大殿之上的群臣心头一紧。 皇帝拿着奏章,抬手朝旁边递送,花行连忙接过。 “...现任永州昌府通判和都事两位官员,瞿耀和瞿遥,因上任时,拿错任职文书,领了彼此的差职,现各自在职五年,开国之初,吏部行文规定,各地方官员,三年换任,然而通判和都事,恰好是五年换任的特殊职务,吏部整理换任官员名册卷案,由户部主事聂牧发现五年前任错之误......经详查,此二人,为亲兄弟...” 奏章行书风格,是长公主处事风格,直接明了。 亲兄弟?这怎么可能,通判在知府下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而都事掌出纳文移。这两个差事都十分重要,不可任连襟之亲,这是吏部有明文规定的。 就不说这两差事,便是两兄弟同时入朝,也不可能同时委派到一个地方,这就不是因名字想象出的岔子误会了。 手足兄弟把持一方政务,会出现什么后果,可想而知,就是知州都很有可能会被架空成为一个摆设,出现一地一家独掌的局面。 便是京都皇上跟前也可能出现这样的任职,更别说是地方官员。 “启禀皇上,臣等查阅过宗卷,此二人虽名字相近,但是档案案宗记载,没有任何亲属关系...”吏部尚书潘礼赞一听就知道这是大事了,连忙出列禀报。 潘礼赞刚说完,刚才还一派心平气和的皇帝,突然一巴掌落在龙案上,“案宗...长公主几人宫服上殿给朕送的这本奏章,难不成还能无中生有,搬弄朝政?” 一腔怒火,一脸怒颜,因为太过用力,手被震的发抖,群臣下跪,就是花行一旁也下的胸口乱窜。 “究竟是谁在欺上瞒下,朕若不弄个清楚明白,今日谁也别想离开朝堂!” 这一句话,胆子小些的,直接吓的发抖了,皇上这般大怒,实属少见,这件事,也属实是... 不由得,一些大臣开始将目光落到易九兮身上,闲王刚才的建议,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深意啊? 好似刚才闲王说,此事可大可小... 这一下,可是大到天上去了,那永州昌府怕是要出大乱了,如果,长公主的奏章属实,那这五年来,永州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两位瞿大人怎么会是兄弟? 他们当年,又是如何入的案宗,又是如何瞒过朝中的调查? 这朝中官员录用,不是考过恩科就算,这家中都的仔仔细细调查一遍,记录在案,有迹可循,身家清白的才会任用。 这么一想,牵涉的,可就广了...不由得,大家又联想到了年前贪腐案,那一场风波,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害怕呢,太子下台,各位王爷多少都受到牵连,朝中换了一批人,那么多人被牵涉... 若是长公主今日不送这奏章来,三日后,这些皇子会查出个什么结果来?不用想都知道,会让朝中一片大乱。 闲王他... 此时,皇帝震怒之余,眸光深深,落在易九兮身上,满眼的探究。 这个闲王,果真出的好主意啊。 易九兮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迎着皇帝的目光,面色依然,一双眼睛亮了亮,似是再回应皇帝,父皇,儿臣这个主意可没出错半分,不管他们中的哪一个,只要能将这件事处理好,便有为君的资格。 可惜,父皇和皇姑姑,都没这个自信,便也说明,这个刚回来便荣宠一身的皇弟,在他们心里,还不到那么好的份上。 父皇或许没想这么早让他立身朝堂,无奈之下接了回来,便想着,用朝堂这个最大的历练场来给皇弟历练镀金,不管不顾,先将他抬手储君之位。 可是父皇啊,储君之位,关乎社稷,儿臣,也不想让步。 第322章 异族人出没(2更) 宫中金銮殿,今日早朝,怕是一时难以散朝了。 墨老夫人出殡的时辰却是不能等,否则视为不吉,皇帝特许墨相先离朝送自家夫人最后一程。 皇后身为女儿,自然也要送送,若连出殡都缺席,便真是不孝了,什么理由也说不过去。 父女两一同出宫,却是相顾无言。 长公主说是去看皇后,也不过是到凤栖宫打了个招呼。 “这个雍亲王的事,皇后一早就知道了?”这么大的事,却瞒着墨家,瞒着他这个父亲,让他措手不及,差点,一切就成了定局。 墨宝珍宫车内面无表情点头,“女儿后半辈子总的有些指望,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从夫,女儿是皇家的人,皇上不让说,女儿也不敢。” 好个出嫁从夫,“皇后自然是皇家的人,所以忘了自己姓墨...”她若不是墨家的女儿,能有今日皇后的尊荣吗? 一个个,翅膀都硬了,都有自己的打算了,哼。 “爹,女儿宁可自己不姓墨,如今娘走了,有些话也不是说不得,你当初娶娘,不过是因为娘金汉公主的身份不得不娶,你和娘这些年,演戏不累吗?女儿都看累了,爹心里,从来都没有娘,只有那对母女,你不喜娘,可我们几个,总归还是你的孩子,你却从未正眼看过,在爹心里,不过是可以用价值衡量的工具。” 墨亦宏静静听着,不为所动,这个女儿是个什么角色,他心里一清二楚。 若是今日,储君之事定下,他怕是听不到这番话,想要算计他心中的愧疚,再在皇上与墨家之间摇摆,两厢得利,不愧是成姬教出来的。 要说狠,这个女儿比之成姬,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她比成姬更胜一筹,懂得收敛气焰。 墨亦宏没有回应,墨宝珍心头一沉,不再开口。 一路,再无声音,直到宫车停在挂满白帆的墨府门口。 老百姓都围在街道两旁,等着看热闹,白喜事也是热闹,毕竟,墨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办丧事也是很多瞧头的。 “还以为,县主喜欢清静。” 人群中,林霜语一身素衣,带着斗纱静静看着,她旁边站着的,便是建王府上那位异族美人,此刻和林霜语一样,带着斗纱,让人看不出来罢了。 大双小心隔着人群,将林霜语护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越好的地方不是挺安静的,小姐怎么突然起意到这大街上来会客了,更没想到,约小姐的竟然是个女人。 看来,建王府后院起火了。 “无所谓喜静喜闹,全看心情。”人多眼杂,才好掩人耳目,四周空旷,未必就是安全,此时,她可不想再多生事端。 “今日约县主出来,是想跟县主合作。”女子也是爽快。 合作?和她?这时候跟她合作的,会是什么人?总不会是正常人就是,“洗耳恭听。”合作,自然是利益往来,互惠互利,她能给她提供什么?而自己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县主很快就是闲王妃了,我可以给县主建王府的消息...”对方开口,带了几分试探,声音...约莫是男子都喜欢听的那种,虽不太习惯,但也没有不喜。 不过,说出的话让林霜语愣了下,这意思...给她在建王府当细作...不对,准确来说是给闲王妃当细作... 然后,她这王妃再利用这消息在夫君面前彰显自己的能耐,好在王府立足?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这...实在有些没想到,挑眉没有任何表示,意思她继续听听,若这便是所谓合作,她今日算是浪费时间白来一趟了。 此时,她更多的心思,是再宫中的早朝上。 瞧着,墨亦宏和皇后同时出宫,其他朝臣却不见踪影,看来,今日早朝一场立储风波怕是还没结束。 “县主...没兴趣?”倒也不笨,知道某人已经心不在焉了。 如实点头,“姑娘若只有这些话,那还真是...没有兴趣。” “好吧,若是我能告诉县主,建王企图谋反呢?县主可有兴趣?” 谋反?建王?“姑娘不会是找我开玩笑吧?”以建王的实力,实在看不出他有这么大能耐,谋反!不太可能吧,除非.... “县主只说,是否感兴趣!” “既然是合作,那姑娘对什么感兴趣?”合作,便是等价交易,这消息,的确有些价值,那么,这姑娘想怎么跟她合作? “藏兵图!我想知道藏兵图的事。” 眸色微微一暗,又是藏兵图...“姑娘...是异族女子吧?”虽然,大夏话说的很标准,可依然带了些许别样口音,还有这女子手上的戒指。 那款式,可是带了几分异域风情。 她虽然隔着纱在看热闹,可也在看她,最近,她接触的异族人到是不少,不过,这个算是直接的。 “...县主好眼力,县主放心,我知道藏兵图现在再宫中,我只想县主告诉我,与藏兵图有关的事,县主必然是见过藏兵图的,即便不能记全,也能大概知道...帝王剑所藏的方向吧...” 哟,直接的很啊,这是想从大夏皇帝手中抢夺帝王剑了。 “成交!不过,本县主想加个条件,姑娘是何方人士?”这个女子直接的好,省心。 对方显然没料到,林霜语这么爽快,愣了下,反应过来,迟疑了片刻,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县主可听过遥方古国?” 林霜语心头微动,“大宛国往东,有一小国,名曰遥方。”之前,的确不知,正好查地域志的时候,有一笔记载,但也只是只言片语。 书中只有遥远二字,却无古国...能堪称古国,必有千载岁月。 看来,这天地之大,实难想象啊。 “县主是我见过的大夏女子中,最有见识的,纵是建王,第一次听闻的时候,也是不知,小国?若是有大夏一半疆土之广的遥方也算小国,那这小国大夏又能抵挡几个?” “大夏一半疆土?”怎么可能,那便是一个相当大的一个国度了,怎会没有耳闻,大宛之东,又能相隔多远? 林霜语不是不信,是实难相信,她知道,大夏的地域志,尤其是外域志,存在很大的缺陷,很多信息,都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可若是有这么大个国家不被悉知,那... 她现在所认识的世界,便是天地一角罢了。 “县主能知遥方已是不错,我遥方说起来,与大夏同根同源,同样有着千年文明,千年前,大同帝吞并古国,从此,史书记载的遥方,便再无古国二字,当年,我遥方去国号,臣服大同,国王将公主嫁入皇朝......只是后来,大同帝驾崩,公主带着皇子重返遥方,带领遥方脱离皇朝...” 也就是说,现在的遥方古国后代,可能与他们,还有血脉同源? 那位公主带回去的皇子,是大同皇帝的骨血,却带领遥方脱离大同。 这里头,怕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史料了,可惜,南回记只记录到大同皇朝之前的五千年文明,大同皇朝的历史里也没有这一段... 究竟,他们现在所熟知的过往,有多少被掩埋的史实。 “姑娘一言,让霜语大开眼界,这么说来,姑娘到我大夏,是为了藏兵图?” “是!”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不再交易范围,所以,她没必要告诉她。 点了点头,“藏兵图的消息,是从大夏传过去的吧?” “是!县主也是爽快人,算算时辰,王爷也快下朝了,若是回府看不到我,多有不便,县主既答应合作,那咱们能否...”快点? 主子进京之前,她掌握一些藏兵图的信息,也算是能交差了,至于桑公主的事,她着实能力有限,或许,桑公主早就不在大夏了。 “支持建王谋反的谁?”斗笠纱幔内,林霜语勾唇一笑,这京都,越乱越好,对她来说,有利无害,皇帝应接不暇,才腾不出手来针对她。 “县主果然聪明啊,一点就通,端亲王!” 端亲王?看来谋反一说,也不全是玩笑了,“皇上手中的藏兵图,只有一半...另一半的下落,不过,可以告知姑娘,帝王剑的藏身之处,不在大夏。” 三言两语,一场短暂的合作便结束了,算是双方都有收获。 “一半.....难怪...”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也难怪,皇帝能这么容忍她...“县主,若有机会,可还能合作?” “好说,只要价码合适,姑娘,告辞!”她好像看到梅先生了。 “那...后会有期...。”话未说完,见对方已经转入人群里,美人也不再停留,朝着相反的方向悄然而去。 看来,双方对今天的交易都颇为满意。 “小姐,人多,您慢些。” 大双在人群里紧张跟着,这墨家送殡的队伍已经朝着这边来了,这人多,小姐可别挤丢了,挤丢了不打紧,万一被墨家人看到... “难道眼花了?” 刚才在人群里,明明看到梅先生了,好像身边还有一位老先生...转眼,没看到人了,也许人太多,当真看错了吧。 “小姐,你走慢些。”大双总算挨着林霜语了。 “嗯,走吧,回府。”成姬出殡,她可没算送,还是回府等宫中消息。 不远处,一间商铺中,岳老爷子一边喘气,一边挥动衣袖,“梅先生,老夫一把老骨头了,你这拉着老夫一阵急步是何意?” 梅之千眉头皱了皱,瞅着某个方向看了看,好似走了,“老先生,今日约你出来,是想告诉你,遥方在京都有人...”他好不容易才查到,正巧,今日这女子出府...谁知道,还看到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看身形...好像是他那个女学生,隔的远,他看不真切,但是,她身旁那个忙忙乎乎的丫头有些像。 “遥方!”岳老爷子忘了疲累了,双目一扫,反手拍了拍梅之千的手臂,“梅先生,走!”说完,直接进了商铺内门。 看来,这两人进的商铺,并非随意进的。 “梅先生,当真,当真在京都发现遥方人?那...会不会是...” “您老先别激动,其他的也不知,只能确定,京都有遥方人,您老不是一直托我打听遥方有关的事吗?前些天,建王宴请,说是得了老师南山先生的一副墨宝,让我鉴定真伪,我便应邀了,建王盛情,设了席,席间有一女子起舞....跳的舞步,叫轮回...我曾听跑异域的商人讲过,很有辨识度...后来,我便留心打探了,那女子的确是外族人...” “先生确定,是遥方人?”岳老先生很激动,这让梅之千颇为不解。 第323章 中毒!受伤,患难夫妻?(3更) 林府 林霜语回来之后,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去书楼。 本来早晨便要来见堇兰,突然情况耽搁了,这会才来,堇兰已经等候多时了。 昨夜,一夜未眠。 她有一肚子的疑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问,主子为何会成了如今这样子,又怕问了,不过是梦一场。 “堇兰!”小屋门口,林霜语看着静静坐在桌前的堇兰,物是人非,如今,她是个下丫头的模样,而故人却已面目全非。 都不是当年的模样了。 眼睛一亮,连忙起身相迎,“小姐!”对,是小姐,这名字,是小姐取的,小姐喊出来的时候,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嗯,可住的习惯,来,我看看你的脸。”曾经,那个一笑就有酒窝的丫头... 堇兰连忙低头,“小姐,别看了,别污了你的眼,小姐放心,堇兰习惯了,也不是小丫头了,不过几道疤罢了。” 林霜语伸手,轻轻触碰对方的下巴,食指微微轻抬,“我看看...” 这熟悉的东子,让堇兰瞬间湿了眼眶,声音几分哽咽,“小姐...无妨的。”能再见到小姐,什么都值了。 “墨宝珠应该庆幸她死了,疤去不掉了,不过可以淡化一些,回头我给你调药,堇兰,这些年,苦了你。” 堇兰连连晃头,“不,能再见到小姐,堇兰不苦,是堇兰心软之过,害的小姐...” “都说了,过往不提,如今你我还能叙话,已是不易,更该好好活着,堇兰,看到你,我觉得踏实。” 看到堇兰,她才觉得,她的的确确是活着,这一切,并非南柯一梦。 堇兰摸了摸眼泪,连连点头,“对了小姐,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问了,我自己也不知道,醒来,便是如此...” 点投入蒜,不问她不问,是投胎转世也好,是什么都好,只要不是一场梦,“堇兰不问了,小姐,堇兰现在不便伺候身前,堇兰...” “你便安心在这待着,堇兰,你的本事,我最清楚,有你,我也能轻松许多,你在这书楼,正好帮我整理一些东西。” “好,小姐只管吩咐,小姐教堇兰的,堇兰都没忘。” “都三十来岁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哭...”打趣一句,让气氛缓和一些。 是啊,她如今三十多岁的认了,可小姐却还是从前的年岁,虽然模样有些变化,可神情、一举一动,说话的语气,都未曾改变。 “对了小姐,这书楼可就是传闻中的林家书楼?” “是,这可是一座宝库,对了,每天来这书楼的一老一小,你帮着看顾一二。” “好!”小姐让她看顾的,便是对小姐重要的人。 “好了,你也熟悉一下,我去书楼里看看,顺便拿点东西来,让你帮着整理。”林霜语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她安心待着,可手落下时,正好搭在堇兰的脉搏处,手一顿,不太确定的抓住了堇兰的手,不动声色的悄悄探脉。 堇兰并未发觉,起身相送。 这小屋在书楼的旁边,到也没几步路.. “对了小姐,你要小心些..墨清简,时隔多年,人都是会变的...”堇兰并不想说,墨清简可能对小姐又非分之想,因为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她看得出,墨清简并非是对现在的小姐有...而是从前的小姐,从前,他们可是兄妹啊....他怎么可以! 林霜语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手送了送,掩去眼中情绪,“知道了,放心,我会小心。”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开始没发现...洛河毒... 是谁下的?墨宝珍还是墨清简?转身,摊开手心,手指微微抖动,洛河...该是墨清简吧,她记得,好像听说,京都三公子,墨家公子擅长调香。 洛河...说是毒,也是香,一旦埋下,慢慢就会融入血脉,成为体香,不管走到哪里,这香味都会伴随一生,不会影响生死,可...终究是毒。 是毒,又怎会真的无关生死,若有伊河,落河就是香,能醉人的香,若无伊河,洛河便是毒...能致命的毒。 但是,这种毒与其他的毒都不一样,世上死法千百种,中了洛河的人若死了,便是被香死的。 没有伊河香味的调和,洛河香便会在体内越来越盛,最后,流的血是香的,出的汗也是香的,挥之不去最后,香味浓烈到呼吸都困难.... 真因为此毒是一位香,所以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症状,她才会...发现不了。 对方在堇兰身上染了伊河香,再借堇兰之手,给她下了洛河.... 而这一切,堇兰并不知情!即便她今日没有发现堇兰脉搏异样,等到堇兰身上的伊河香发作,她一样会替她把脉,只要接触她的脉搏,便会染上种在堇兰手腕上的洛河。 这两种香,同时只能存在一种,一种先中下,便不会再染上另一种...刚才,洛河已经顺着她的手指汗腺进入她的体内了。 这般算计...究竟为何? 只要堇兰在,她就不会有事,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想到法子的,对方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啊... 给她下毒,同时给她身边放着一粒解药,那这毒下来有何用意? 墨清简...你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懂啊。 “大姐姐!你来了怎么不进来?这外头日头多大啊!” 听的芳香说大小姐来了,林宏图放下书就迎了出来,在门口便看着在日头下傻晒的林霜语。 抬头,将手悄悄收入袖中,“走吧进去,你这整天就趴在书楼了,大太太又要唠叨心疼了,祖父可在里头?” “在,大姐姐,我娘现在可不那么唠叨了,忙着给你...张罗婚事呢...”一想到大姐姐七月就要出嫁,林宏图情绪就低落了几分。 这...好似听芳香那丫头说,最近老太太和带着几位太太,为着她的婚事,忙的不亦乐乎,至于忙什么...她就没细问了。 总之,婚事的确是颇为麻烦的...实在是辛苦几位太太了。 “难怪,没人唠叨你了,你也不可太过用功...别把眼睛瞧坏了...祖父也是,一把年纪,更应该注意。” “人还没见着,就听的念叨我了,大丫头,快进来看看。” 老太爷自从知道回南记中出现了不曾听闻的朝代后,就一头扎在书楼了,爷孙两就差废寝忘食了。 “祖父!” “小五,你也停会,你大姐姐来了,说会话。” 老太爷揉了揉眉心,朝着林霜语招手,示意她看看桌上整理的笔录。 老太爷和孙子商榷后,决定一本本细细研读捋顺纪年,用笔誊抄下来,做一本简单的纪年记,如此,就可对着这本纪年记随时翻开南回记。 林霜语瞟了一眼,并未细看,“祖父,慢慢来,不急一时,别把眼睛累坏了。” 这套南回记,老太爷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坚持自己和孙子整理。 “大丫头,今日早朝可散了?”这林家都交给孙女了,他一心和孙子整理南回记,外头的事便没过问了,但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立储!怎么这么安静? “应该也快了,祖父,要不咱们打个赌?” “小小年纪,赌性这么大,赌什么?” “就赌皇上张罗立储这事,会不会顺利!孙女觉得,难,祖父以为呢?”林霜语是想老太爷放松一下,适当的休息,反正都是等消息,不妨听听老爷子看法。 老太爷捏着胡子,认真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除非朝中发生大事,否则,以当今皇上的性情来看,怕是心中早有人选才会提出,既然有了人选,这件事,八成不会拖太久,最多也就三五天。” “祖父宝刀未老,所以,孙女想赢,朝中必要发生大事。” 大事?老太爷眉心一动,“大丫头,这朝中之事,你不会...”经历过一些事之后,老太爷现在对这孙女能作出什么事,实在是没数。 说不好,她真敢插手朝堂之事...不过现在也想开了,林家如今的处境,只有一条路,这船舵都交给大丫头了,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管。 “祖父,孙女现在,可没拨弄乾坤的能耐,最多是借力使力罢了,不过,今日朝堂若发生什么大事,只能是他了...” 除了他,目前来看,她看不出其他几个皇子能脱离皇上的掌控,折腾出什么动静来,只要他不动,就不会有大事,他一动,必是大事。 他?闲王吗?一旁认真听着的林宏图默默想着。 “能折腾出什么大事...”能影响皇上拖延立储的大事,能是什么?老爷子一时也想不出来。 林霜语撑着头看着老爷子,眨了眨眼,颇有几分皮态,“祖父,知道今日早朝前,宫门口发生什么事吗?” “别卖关子,说。”老爷子来了精神。 “皇上突然册封一位皇子为雍亲王,六珠,祖父可知,这皇子是谁?” “谁?”十分配合,就目前来看,老太爷也属实猜不出。 “宫家那位死在庵堂的小姐所生的皇子,也就是说,皇帝悄悄藏起来的那个皇子。”当然,闲王说这事的时候,祖父在场,所以不用多做解释了。 “真活着?”雍亲王..这刚回来就这般荣封,那皇上闹的这场立储风波,就是为了这位皇子坐铺垫了。 这么说,皇上心里,早就有换储之意...闲王并非皇上一时起意... “不光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大姐姐,那皇上是要立这位皇子做储君?”林宏图终于开口了,连个不谙朝事的十几岁小子都知道,这大抵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吧。 皇上也是有意让所有人都这么想,是明明白白告诉大家,他心中的储位人选是谁。 “大姐姐,皇上是在效仿古人,想要培养一个千古一帝吗?” 林宏图这一句话,林霜语和老太爷同时愣住,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对看一眼,对啊,大同帝不就是这般横空出世的。 当然,那时候,还没有大同皇朝,那时候,大同帝的父亲只是一方诸侯,家中儿子不少,可这位诸侯颇有远见...选了当时还年幼的大同帝送出去在外教养,让他不受家中争权夺利影响,在外安然长大,学的一身本事。 “看来,皇上雄心万丈...” “祖父,效仿古人没错,可是效仿古人培养出来的不一定就能成为千古一帝,大同帝身上,有太多特质和际遇...” “小姐,不好了!王爷受伤了。”突然一声喊,打断了祖孙之间的谈话。 大双不顾书楼规矩,一连惶恐的冲了进来。 林霜语凝眉而起,让这丫头如此紧张的王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受伤?上个朝怎么还受伤了?今日,就算针对,也不可能是他这个闲散王... “说清楚!” ------题外话------ 起点的宝宝们,可以看到彩蛋章视频吗?以后会越来越多,配音征集~~~看不到的娃娃们,可以扣扣群加起来,另外...万年口号,求月票拉~~~~~~~~~ 第324章 闲王中箭(1更) 若说,清晨宫门口的一支冷箭预示今日的不太平,那散朝时宫门口的另一只冷箭,则是将今日的不寻常推至高潮。 本以为,今天立储会是重点,却没想到,最后朝议这么长时间却是因为吏部官员任用出了问题。 朝堂上,皇帝一连数道圣旨下达,命户部和吏部两位尚书即刻前往永州昌府调查此事,永州昌府五年来所有公文,全部封查,由罗阁老亲自监查,聂牧临时特提,官职不变,协同罗阁老整查永州昌府各项公务。 虽说官职不变,可大家都明白,皇上是要提拔这个新状元郎了,这件事后,这聂牧若是争气表现好,官职升迁是早晚的事。 一番紧锣密鼓的安排之后,终于散朝,期间,皇帝再没提立储之事,也没有让几位皇子在这件事上担什么职。 几人这一场早朝,文武百官还在昏昏呼呼中没有醒过来,散朝之后,一个个神情颇为复杂,没了往日交头接耳的热闹。 而几位王爷,心头都松了松,都暗道,永州昌府这件事出的好!就父皇刚才那架势,三日之后的结果,他们已经能预料到。 这一耽搁,至少能帮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可是,一口气还没顺畅,宫门口,一支呼啸而来的冷静,就如一场突然袭来的暴风雨,让所有人再次措手不及。 “来人,护驾,抓刺客!有刺客!” 宫人一声惊叫,将威严肃穆的皇宫震的在无平静,宫门口守卫,眼睁睁看着正对宫门口方向突然飞来的冷箭朝着正对宫门而出的新贵雍亲王。 刺客,本该留宫叙话的他,皇上特许送送第一次见面的外祖父...就这么巧,就有冷箭候着,仿佛一切都注定了。 一声小心,本该刺入易雍明心口的暗箭,没入一旁闲王的左肩,箭头锋利,距离把握的刚刚好,力道刚猛,箭有横穿肤骨,血顺箭头低落... 时间瞬间停止了一般。 低头看了看被穿身而出的箭头,红的那般刺目! 因为箭的力道太大,身子有些不稳,正在一点点前倾,易九兮能明显感觉到,好像有一只手再前面拽着他一样,他根本拒绝不了。 “皇兄!” “闲王!” 周遭的声音很清晰,他想说,无妨,却找不到声音,疼....从未有过的疼...这箭没毒,血也留的不多,因为都留在肌肤之内,这是爆裂箭...兵器榜上有名的暗杀利器。 他能感受到,被箭贯穿的地方,正在寸寸撕裂!原来,疼到极致是这样的感觉。 “快,喊御医!”宫蓬休就在一旁,经过沙场的人到底不一样,清醒的算快。 宫门口刺杀,凶手若不能飞天遁地,注定是跑不了的。 可对方似乎也知道跑不了,根本没打算跑,刺客很容易就抓到了,不过是抬来的,因为等候宫卫的,是一具尸体,宫卫赶到的时候,尸体尚有余温,该是放完箭之后自尽的。 牙毒,死士标配,重点是好用,又快又轻便,一旦咬破,瞬间毙命,连挣扎的时间都免了。 手臂上,藏着发射短箭的小箭夹,十分醒目。 “快,御医,宫门戒严!!”宫相一声喊,罗阁老也终于回过神。 文武百官乱成一团,纷纷让开位置,看着冷汗直流,双颊毫无血色却没留多少血的闲王,完全看不出现在究竟什么状况。 可有的看清了,当事人更心知肚明。 那一箭是冲着赶回朝的皇子雍亲王来的,是闲王,是他拉过没反应过来的雍亲王挡了这一箭... 若是没有闲王挡下这一箭,这位刚获得一身恩荣的小亲王就要命丧宫门了,总是大家还反应不过来,为何会是闲王... 为何他要这么做? 皇子之间,真是储位之争的风头上,哪有什么手足之情?若是今日闲王没了,恐怕,说他傻的人会比说他大义的人多。 “闲王!如何?”宫蓬休看的清楚,内心一片复杂,这一箭,来的太过突然,角度又那般刁钻,连着日头的光射都利用上了,箭到十步外才看真切。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纵然是看到也是有心无力,更别提这一瞬间还要去想什么,什么也想不了... 闲王亦是一样,所以,他刚才这出手,完全是自然反应,是...下意识的动作,再说,如今闲王,也没必要用命去博一个名声。 最受冲击的,恐怕是易雍明。 这是宫门口...他知道,他的出现,京都的兄长们,没一个会高兴,甚至,也想到了其中凶险,所以今日迎接他的冷箭,他一点都不意外。 可这是皇宫门口... 还有这位前太子,他素未谋面却耳熟能详的皇兄,他绝没想过,他会为他不顾生死挡箭,不是应该盼着他死吗? 就如其他几位一样,难怪父皇心中说,几位皇兄中,他最应该注意的,就是这位...父皇还说,身为皇子,不同其他人家的孩子,手足之情,便是软弱的表现。 他谁也靠不了,因为帝王,是一条孤路,独孤登顶之路。 可是...为何...为何皇兄要救他?他不懂。 “御医呢,怎么还不来!这箭不对...” 闲王的脸色太难看了,可是没见着什么血,为何闲王身子一直在发抖,牙冠也在打颤,罗止今已经上前,和宫相一左一右,扶着差点倒下的易九兮,两人都感觉到不对劲。 同时想到的是毒,既是刺杀,箭头带毒也是正常啊。 “王爷!” 一直等在宫门外的童光年,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似是不敢相信,他刚才看到这边动静了,只是隔的远,老眼昏花看不真切。 万万想不到,会与他家主子有关,他想着,自家主子的身手不差...也想不出现在会有谁针对。 可是他听到了这边惊呼声,喊的是闲王...一定是老了不重要,错听了,就想着上前再听听.... “王爷...”童光年低声喊着,不太敢上前,怎么会是主子? “我...没...爆...”想说没事,想告诉对方,是爆裂箭,不能乱动他,可实在是疼的说成话,口齿不清,双颊牙关都在发抖... “王爷,别说话,别说话,御医马上就到了!”今天是过不去了,老天爷啊,这是宫门口! 就是再见过大世面,罗阁老等老臣也吓的面色发白。 “来人,抬个软架来,快!”宫蓬休也吼了一声,身为相爷,这个时候,就算他心里诸多想头,也只能说这个。 门口的宫卫去通报的通报,找御医的找御医,抬软架的抬软架,忙成一团,好在,宫中禁卫军很快就到了。 将整个皇宫门口,围的个水泄不通,皇帝刚到乾元殿,还等着宝贝儿子来叙话,人还没坐下就听到这个消息,一言不发,一边听着宫卫通报,一边挥袖大步出殿。 “来人,摆驾...”宫门刺杀!花行脑袋一懵,直呼了几句,老太爷。 皇帝上了銮驾,周身气势让抬轿的宫人腿脚有些发软。 “御医去了没!”皇帝沉默,花行不得不开口问,疾步跟着銮驾。 “回总管,去了,王爷现在抬到织锦宫了,大人们都在织锦宫候着,一个都没离宫。”宫卫如实回着,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文武百官,都没走,罗阁老和宫相吩咐围了宫门,没有皇上的特许令牌,不让进出。 这样的命令,若非两位相爷同时开口,禁卫军是不会执行的。 “快,织锦宫!”花行不再多问,先到织锦宫再说。 怎会有人刺杀闲王? 一时忙乱,宫卫也闹不清,到底是刺杀谁,只能如实禀报看到的情况,有人在宫门行刺,闲王中箭。 织锦宫宫,是后宫最外围的一座宫殿,住的都是刚入宫的新人,基本上没什么名分,但是深宫内的的人,谁没住过几天织锦宫? 这里,是可以飞出凤凰的地方。 这里住的女子多,若非近,两位相爷也不会主张将人抬到这,实在是闲王的情况有些糟糕。 明明看箭伤没那么吓人,也不见大血,却不停的抽抽。 “王爷,忍忍,老奴知道...知道...”是爆裂箭,轻易动不得,可是不将主子安置好再治,不把箭弄出来破皮内疗,就是疼也的疼死。 童光年怕易九兮咬到舌头,从袍子上扯下布匹塞在易九兮口中,到织锦宫一路都在念着忍忍。 林霜语算是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宫外人了,因为寒香的速度够快。 寒香送往消息,并未进林府,直接朝着皇宫方向折返,她的任务就是盯着宫里的一举一动...主家可没吩咐她别的事,这也算是宫中发生的事吧,再则,那闲王算是主家未来夫君,就当额外服务。 否则,她完全可以等一会一同回报。 “小姐,禁卫军到时,那刺客已经死了...王爷中了一箭,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双眼里的急切,林霜语看的明白。 宫门口的箭,是射向闲王的,还是无辜受累? 脑中飞速运转,脚下大步如飞。 老太爷和林宏图忙吩咐将书楼关上,摊着一桌子都来不及收拾跟了出去。 “大丫头,人恐怕还在宫里,你这么着急过去...也进不了宫...”老太爷一脸担忧,一时间还有些没缓过神,宫门遇刺...这又该是一场什么样的风波? “让小双去找长公主,不管人在哪里,速度找到。”她的身份,没有宣召根本踏不进宫门,她记得,长公主尚且欠她一个人情。 林宏图见状,上前一步追上林霜语,拉着对方的胳膊,“慢...大姐姐别急,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宫门附近早就戒严了...” 去也没用,就算大姐姐能让长公主带姐姐进宫,然后呢?宫中有御医,大姐姐进去又能做什么,他知道,闲王现在与林家是绑在一起的,闲王出事,林家更难。 可是...越是这样,不应该越要冷静吗? 总的先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好知道,下一步怎么做,而现在的林家,又能做什么。 林宏图的话,林霜语显然听进去了,脚步放慢,抬了抬手,让暗中正要走的小双停下,对,“五弟长大了,五弟让长生去喊林总管和陈管事到议事厅来。” “嗯!”林宏图少年老成,这等时候,不但没有慌乱,还能如此条理清晰。 林老太爷一旁看着,暗暗颔首,这个小孙儿,长大了...将来,必然挑起林家的大梁,希望,闲王是个福泽深厚的... 眼看着,这婚期将近,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大双,告诉她,我要知道王爷现在的情况和宫门发生的详情,让小双盯着宫中动静,她亲自回报。” 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长吸了口气,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这般慌乱。 因为,她的感觉很不好,好似整件事,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 第325章 山雨欲来(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大夏自立国以来,皇帝勤政,对后宫佳丽,不算热衷,所以,这织锦宫新人大多都盼不到头。 没想到,因为宫门一场刺杀,让颇为冷清的织锦宫顿时热闹起来。 各屋的小主一番听的消息,惊吓之余,都火速换好了平日压箱底的衣裳,带上最惹眼的首饰,妆容更是得体又挖空心思。 因为这么大的事,她们盼不来的人一定会来。 这宫中,机会太少,所以,不管是什么机会,她们都会拼尽力去搏一搏,因为不拼,她们太难有出头之日。 可是,这点渺茫的机会,皇帝并未给,进入织锦宫,开口就是一声吼,“都围在这做什么好看吗?都散了!人怎么样?” “回皇上,御医正在看...”罗至今和宫蓬休几人迎了出来,其他臣子被刚才一声吼,连同织锦宫的人都到悉数退到外头院子里了。 皇帝一边听着,一边朝着屋子里走去,“给朕查,不查个水落实出,朕是不是也可能随时脑袋搬家?好得很啊,宫门口行刺...” “父皇!” “臣等拜见皇上!” 皇帝一进屋子,屋内跪了一片,几位皇子也是心慌慌的,宫门行刺,非同小可,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就是他们敢这么想也不敢这么做啊。 “宣李计增即刻来见朕,封锁城门,只进不出!” 皇帝没有理会地上跪着的一屋子人,平静的的一道道圣旨背后,是君王之怒,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是!”花行半分不敢怠慢,领了命立马出去办差。 今日,京都城怕是血雨腥风,究竟...究竟是谁啊!这是要做什么?要反了吗?花行不敢多想,心口吓的砰砰直跳。 刚才他看了一眼床上的闲王,看样子,不好啊! “都跪着做什么?还不到们跪的时候,御医,闲王怎么样?”皇帝总算开口问及儿子了,负在背后的双手交握成拳,宫门口究竟怎么回事,来的路上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 城门口不成,宫门口继续是吗?若不是这孩子命大...目光落在床上,若不是...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苦肉计? 是否太舍得拼了?自始至终,皇帝半点没想过,床上这个儿子,当真会把小儿子视为弟弟,视作手足这么对待。 第一反应便是,目的!这就是身在皇家的悲哀吧,只是,身在其中不觉得罢了。 御医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出了很大的事,御医院首也来了,“回皇上...闲王中的箭没毒,但是...这箭不是寻常的箭,是爆裂箭,威力极大,进入体内后,肉会寸寸撕裂,箭穿过,周围的骨头都可能被震碎,微臣等正在商议,如何取出箭,取箭之后...要...开肉看骨...” “什么爆裂箭,朕不要听这些,朕只问们,闲王可要紧!”皇帝一挥衣袖,脸上终于几分厉色,屋内安静一片,罗阁老等人纷纷低下头去。 御医刚才说的这一堆,就是说这箭没毒,但是厉害,可闲王究竟如何,他们却没大听出来。 院首犹豫了下,扭头,看了看床上一脸刷白的易九兮,这闲王虽是无珠王,可到底是皇子啊...抿唇低头据悉回禀:“回皇上,爆裂箭造成的是内伤,必须开肉看过之后才能判断凶险,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这一声,声音大了几分。 御医们都吓了一哆嗦,院首再不敢迟疑,连忙回道,“但是闲王伤在左肩上...恐怕...恐怕左手筋脉...”左手很有可能废了。 刚才他摁了下伤口周围的几乎,表皮下,是淤堵的血水,里面伤成什么样,可想而知,然而,左手废了还是最好的结果。 开肉、拔箭、看骨,那份疼,能生生疼死人,闲王只是个凡人...那种疼,生不如死,是人都顶不住的。 所以,他们明知要怎么做,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 “废物...这么多御医,没有射中要害,在肩上,筋脉怎么会有事?还杵着干嘛,那箭还插在身上好看吗?拔箭治!” 院首一听,立刻跪下,慌乱摇头,“回皇上,箭轻易动不得,一动箭,血流不止,伤口割开,若是伤了骨头,动了箭,碎骨埋入肉中...就再难寻到...且闲王殿下很难忍受刺骨之疼....”冒然动手,闲王会生生疼死的。 “皇上,不可啊...院首说的对,不能妄动,闲王看着伤势不重,却是十分凶险,性命攸关,刚才院首所说,恐怕闲王左手筋脉受损...左手被毁已是目前能预料的最好结果...” 一位御医跪在院首身后,趴在地上,斗胆进言,若不说清楚,皇上一喊动,万一动手出了什么状况,他们的脑袋保不住,还的累及家人... 一直默默在床旁仔细伺候的童光年强忍着颤抖的身子,御医说的一点没错,他也通医理,这只是,主子这不是毒不是病,是伤,他来动手医治和御医动手,没有区别。 他现在也没想出在动箭的情况下,能让主子不疼的法子,也预测不到主子现在左肩周围肌肤内究竟什么状况。 可是,御医再拖下去,主子一样凶险,淤血不通,会坏死体内...一样凶险万分。 该怎么办,他一个管事通晓医术...皇上又该如何怀疑主子...以这些年对这位皇上的了解,事后必会查他... 若是皇上查出早就死在战场上的人还活着...童光年内心天人交战。 “一支箭,便让们这一群御医都束手无策?朕不管这些,朕只要人好好的!听到没有,不光人要好好的,手也不能有事!” 皇帝便是皇帝,他要的只是结果,过程,是们这些御医该解决的事。 地上跪着的御医个个额头冒汗,心惊肉跳,这可要如何是好,纷纷看向院首,这闲王的轻快,可是十分凶险,别说保住手,就是命都难保啊。 皇上一句话不管,他们却要提着脑袋办差了。 “父皇,皇兄吉人自有天相,您先别急,让御医们尽快医治吧。”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开口的时候,易雍明站了出来。 果然是心头肉,皇帝只是眉头皱了下,却没说什么,转身负手踱步出了屋子到的院中。 “告诉他们,不管用什么药,用什么法子,尽力医治,实在不行...手保不住也要保住命...”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长空,声音很轻。 “...是!” “现在他不便移动,暂且留在这医治,等伤口处理好再抬到兮宫,这宫里的人,暂且安排到别的地方,不得清扰太医医治,花行...在这看着,有什么事,随时报乾元殿,许久没有与大家长谈了...摆驾金銮殿!” 长谈....在外候着的文武百官纷纷低下头去,个个后背生寒,看来,皇上今日不查清楚,他们都出不了宫...他们不出宫,城禁卫军戒严,宫外家人不知该如何忧心了。 若是查出,怕也是...一番动荡。 敢再、能在宫门前这般行事的,数来数去,也脱不开那么些人,落到这些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头上,都是大夏朝堂一场狂风暴雨。 皇帝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路上,又是一连串的圣旨下下去,此事,由禁卫军统领总督李计增负责去查,封锁京都城各城门,所有大臣,事情没差清楚清,谁也不得离开金銮殿,城中所有兵马,暂停各都令,行皇上的虎符令。 也就是说,京都兵马,现在除了虎符令,不听从如何人的凋零,谁动,便以谋逆论处,只这一句在,不管是谁的人,此刻都不敢妄动分毫。 墨家的送葬队伍才出的城门没多远,回身,就见城门紧闭,墨亦宏是一国之相,在朝这么多年,立刻就知道,出大事了。 朝中出了这等大事,即便是关在城外,墨亦宏也能打听一二,很快就知道原委,惊愣!暗道:京都城今日...必是腥风血雨。 成姬的葬身之处,在城外暮凉山,出城没多远便是暮凉山,这会,皇后也罢,墨亦宏也罢,哪里还有心思在这事上。 一切提速,下人们不知发生什么,心里诧异,面上不敢表露半分,这么仓促的葬礼,实在...这可是老夫人的葬礼啊... 墨宝珍急着回宫,墨亦宏也一样,扫纸,落土,面色凄凄,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当封土盖棺,甚至等不到坟定压石,皇后娘娘便因悲伤过度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凤体谁也担待不起,相爷亲自带着人送皇后返城。 留下处理后续事宜的,自然是墨家的下任继承人公子清简。 “拿我琴来,们都回吧,人都走了,哭也好,笑也罢,都听不到了,何不让清静一些?”葬事完成,按着习俗,还要哭送一程才算结束。 墨清简开口,众人面面相局,墨家大爷在家中,一直以来,都不如这个小弟有牌面,刚才城门大白天的关上,必是城中出了事,八成与那位新皇子城门口被刺的事有关,皇后、父亲都这么着急的回去... 反正,坏规矩,不按要求办的,是这个墨家继承人...顺势而去。 墨清凤更是不用上,跟上她爹的脚步,城中出事了!肯定与立储之事有关,如今,她和建王也是不可能在掰扯开,毕竟,她肚子里有个建王的‘种’... 她墨清凤后半辈子,都赌在建王身上了,若不是那个什么突然蹦出来的皇子,储君之位,鹿死谁手都还是个迷... 不行,她的回城... 墨清简在刚落的新坟前,捧着琴安静坐在蒲苇席垫上,“长安,煮一壶酒...” 酒...公子...丧期忌酒啊...还是在老夫人的坟前,公子究竟怎么了,这几天,长安有些不认识自家公子了。 “公子...这没酒...”公子是不是因为上心过度,人有些糊涂啊。 哎,到底亲生母子,平日关系再淡,也是血溶于水,长安心思单纯,并未多想。 “去山脚马车上取,去吧。”墨清简轻轻拨动了下琴弦。 长安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见着墨清简这样,也开不了口一般,点了点头,转身安静离开,原来,公子早都准备好了,也好,都走了,公子相陪老夫人一会,就让他一个人安静陪会吧。 公子总是这么别扭... 长安离开,身后,轻扬的琴声响起。 “公子...失手了。”墨清简身旁,突然多出个人。 琴声未断,墨清简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叹了口气,琴音突变,低沉了些许,“可惜...为何封锁城门?” “箭被闲王挡下,闲王受伤...属下办事不利!” 琴音一转,如狂风骤雨一般,片刻又宁静一片,“罢了...也算无心插柳...只是受伤?” “是!...公子...宫门附近,发现秘宫人的气息..” 琴声戛然而止! 第326章 她来了便是他的光(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爆裂箭!” “是,算算时辰,已经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恐怕情况不太好,不过这位主家懂医,她就不啰嗦了。 寒香双手环胸,依然带着面纱,靠着厅柱,秘宫人没有从属关系,只有主雇关系,所以说,她不需要卑躬屈膝,因为她不是下人,不是奴才。 “人在何处?” “宫中织锦宫,皇帝该是去看过了,御医去了一群...不过,宫中那些个老东西,狡猾狡猾的,爆裂箭中了箭,大难不死,也是伤...” 寒香摇了摇头,颇为悠闲的分析着,这小姑娘的未来相公可是生死一线啊。 不过,总好过嫁过去了才出事,年纪轻轻守寡日子可是有些难熬.... “很闲?”林霜语眸子突然沉了几分,扫了对方一眼。 哟呵!小姑娘的眼睛好毒啊,这是开了天眼了?她这才走神一下下...啧啧,了不得啊,这样的小姑娘,当真就是为这后宫周旋之地而生的,嫁入皇家,准吃不理亏,皇家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般小姑娘还真不适合。 这个嘛...瞧这架势,想着,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竟然站直了... “小姐有事吩咐便是。”主家觉得她闲,派个差事给她就好。 “带我进宫难不着吧?” 瞪眼!这时候?还真是...宫中现在层层戒备,宫门外几步一巡,岗哨明的暗的,人还没靠近就无所遁形了。 平日她带个把人进去还的费一番功夫,那啥地方,天子安寝之所,要是什么人都能说进就进,皇帝还睡得着? 亏她说的出口,难不着她... “怎么,不行?都说,狗有够道,鼠有鼠路,这偌大个皇宫,不可能没有密道,而秘宫人,不可能不知道密道吧。” 她林霜就是再自负,也没想着大摇大摆这时候进宫,她又不是嫌命长。 秘宫人再厉害,也是人,总不能飞天遁地隔空穿墙... 狗...鼠...嘿!这小姑娘,这话说的..“小姐真是看得起秘宫,不过...皇宫的密道,还真有,小姐确定要进宫?” 看在小姑娘这么担心心上人的份上,她送她进去没问题,只是进去之后... “送我到织锦宫。”林霜语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因为爆裂箭她清楚厉害,而宫里那些御医...不是说他们医术不高,而是在权衡利弊之间,会取利驱弊.. 京都这盘棋,他不能出事...那夜,她城中遇伏,他出手相救,他仗义,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好!”主家有命,她照办就是,总之,比之前的任务有趣一些。 起码,这小姑娘的胆识,她还是颇为欣赏的,年轻人啊...轰轰烈烈的,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因为秘宫人的规矩,除了主家贴身的人,其他外人面前,一概不会现身,包括主家亲眷,至于为何...还是不要说了,否则,容易气出内伤。 林霜语避开了老太爷和林宏图单独见的寒香,要进宫,总还是要跟老太爷打声招呼,免得老人家瞎猜更担心。 “祖父,我去去就回,您放心,不会有事。” “大丫头...小心些。”老太爷知道,她此时要出去,必然是与闲王有关。 林霜语点了点头,看向林世同,“林总管,守好府上,在我回来之前,府上任何人不要出府,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大小姐放心!” “大姐姐...非要去吗?”林霜语没明着说进宫,可林宏图知道,大姐姐是要进宫,而且,不是光明正大的进宫,这便意味着危险。“那千万小心。” “好!”林霜语没多耽搁,交代完立刻离开。 爆裂箭的威力...吐了口气,他一定要撑住。 宫中,一时间风声鹤唳,各宫的人都不敢乱动,只派人了去打探消息,皇帝带着群臣,就这么安静在金銮殿等着调查的结果。 而织锦宫内,一帮子太爷冷汗连连,皇上说了,命一定要保住,那左臂...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能弃了,先保住命再说。 有了这么句话,御医们总算拿出了一个统一意见,先开伤口放出淤血,然后顺着箭伤口割开,取箭,取箭后,迅速处理伤口查看是否穿过肩胛骨,肩胛骨是否受损,根据受损程度再看是否需要深开口子清骨。 童光年强忍着,听的太医们商量的法子,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易九兮,再忍不下去,“诸位御医,若再不医治,我家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们都交不了差。” 床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强睁开眼,说不了话,只能冲着童光年微微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插手...他的命硬着呢,刚才裂骨之痛他都挺了过来,接下来也一样。 童光年看懂了,别开眼。 不可能,若是这些御医有什么不妥,他绝不可能袖手旁观,看着主子丢了性命。 易九兮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了,好在最疼的那会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养精蓄力,知道一会还要遭大罪。 不过,这些家伙的确要快些了,他感觉意识有些迷糊了,怕是失血过多。 御医们对童光年可没那么客气,“这位管事,我们要医治王爷,请让让。” 童光年压制着怒气挪开几步,为了主子,且忍一忍。 两个太医,一左一右,扶起侧躺在床上的易九兮,“王爷,臣等要为王爷放淤血拔箭,您一定的忍着,这参片,您舌低上颚含着,咬住稳木,千万忍着些。” 对易九兮,太医们还是客气三分的,首先人家是皇子,是王爷是主子,另外,大家可没忘了,这闲王是因何受的箭伤,是为了救刚回来的雍亲王。 这皇上对雍亲王那意思...谁都看的出来,是皇上心中储君人选,闲王这可是救命之恩,这往后,说不定又复起了。 就像端亲王一样... 刀划开表皮,淤血瞬间涌出,一看这架势,几位太医脸色大变。 “不好出血太多...伤口很重,恐怕是骨裂了...” “那怎么办?还能取箭吗?”箭拔出来,肯定会扯到碎骨,要开大口子,这失血这么多...要不先用生血丸,把伤口处理干净淤血清净再...” “不可不可,二次开口...王爷如何承受的住!” 童光年实在听不下去,再这么商量来商量去,主子的手就真的废了...这般混账。 刚要开口将这些人轰出去自己动手,却见正商议热闹的御医们纷纷倒下... “童老,别喊...”随之,一个清冷的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霜语从大床屏风后突然现身,阻止正要大喊的童光年。 林霜语?王妃?她....童光年傻眼,看着莫名出现在眼前的林霜语,她怎会在此??难道真是妖类? “童老,关门,吩咐外头就说御医们要安静医治,没有召唤,不要入内打扰。” 林霜语扭身看了一眼屏风后的窗户算是解释了,交代完,直接走到易九兮跟前。 易九兮面前,寒香是不会显身的,不过银星已经察觉到了。 银星一直隐在暗处,那一箭太过突然,更没想到自家主子会去挡,这宫里他不能轻易现身,主子已经中箭,他也无能为力。 这会再顾不得,一身警惕显出身形。 寒香暗处眉头一皱,是这小子..也就不藏匿了,感情,这小子是主家相公的人。 “老女人...” “臭小子...” 异口同声,原来高手之间打招呼是这样的。 “二位,什么恩怨,出宫再斗,”林霜语没空也没心情去理会这两位高手之间的暗流,因为闲王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童光年虽然错愕,却很快反应过来,王妃这手段最是干脆,如此也好。 “肩胛骨裂穿了,伤口撕裂厉害,怎么现在还不拔箭?”林霜语眉头一沉,带了几分锐气,瞟了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个御医一眼。 “县主,懂医,咱们快些为主子处理伤口,主子的左臂...”童光年一听就知道林霜语的医术如何,也不拖沓,刚才的确耽搁太久了。 “银星,来拔箭,速度要快,寒香帮我封住他肩胛周围的穴道。” 两位高手同时愣了下,一个是为了主子点头,一个是因为主家发话不得不点头。 “童老,帮我烧银针!”林霜语就站在易九兮跟前,冷静而又清晰快速的吩咐着,目光囧囧盯着对方。 “王爷,的内伤太重,伤口撕裂处都要修补,否则的左手就会因为肌肉萎缩坏死和筋骨断裂而废掉,还有肩胛骨被箭射穿的周围可能有碎骨,要及时从肉中挑出清理干净,一定会很痛很痛,刮骨疗伤都不及此,忍不住,所以...我要用银针暂时封住的痛感,只是...很有可能,从此以后,会失去痛感,但相比性命和左手,也只是失去疼感而已不是吗?活着就好!” 权衡利弊取其轻的道理,相信他比谁都明白。 林霜语语速很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易九兮静静回望,想要挤出一抹笑,却实在难为,脸上肌肉因为疼痛早就没了知觉。 锥心之痛都已经尝过了,这世上,还有什么疼能抵得过,痛感而已。失了便失了,她的出现,就好像一道曙光,就如当初在雪地里一样。 这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在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她就这么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抛掉所有的灰暗... “疼不疼?放心,我会轻一些...”看着对方的眼睛,林霜语声音不自觉放柔,她知道,很痛很痛,裂骨之痛...想想都会浑身发抖,他...是个男人。 易九兮的心,瞬间柔软了。 一句话,胜过世间许许多多的千言万语,是心疼也罢,是同情也好,是她说的就好,这世上,终于有人问他一句,疼不疼... 父皇进来,只隔着人群看了一眼,却并未走近,他虽说了让御医们保住他的命,却忘了问他一声,疼不疼。 也没叮嘱他,要活着。 林霜语一边看着对方,一边冷静的示意大家走好准备,再耽搁不得,接了童光年递到手中的银针,心中默数,几人的配合,不能出任何岔子... “拔箭!”话落,箭出。 没有闪躲,任由对方的血喷溅在脸上,“点穴!” 声落,银针落在对方头上,“刀!”她还有一句没说,这一针下去,若是手抖一下,这人就从了傻子。 所以,医者手中的一切,都是双面的,一面向阳,一面朝暗。 童光年将备好的刀递上,心里却早已佩服不已,他想到了封闭痛感,却不敢...因为毫厘之差,这么精湛的金针术,他也是第一次开眼。 他没阻止,是因为别无选择,这份痛,与意志无关...是人所能承受之极限,主子已经经了裂骨之痛,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童老,配止血药,愈合散,缝合针准备好。” 林霜语手上未停,顺着伤口,一点点的划开,小心翼翼清出碎骨,看着森森伤口,幽声道:“王爷如此为大夏,何人知晓?值当?”他救的不是手足,而是为了避免一场社稷动荡的内乱。 他伤,皇上会怒却不会失去理智,若是那个亲手教养了十多年的儿子突然这么死了,皇帝必然失去理智,君王失去理智....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男人....换成自己,做不到如此 ------题外话------ 啥也不说了...我的九九啊....心疼一把... 第327章 可疼?(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就冲这一点,她也要入宫一救,因为这世上,他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心中有大道,且不改初心的人。 敬重之余,更多的是好奇与探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说他以德报怨好似也不够恰当,因为他是为守着自己的道。 屋内暗暗静静的,林霜语的话,屋内三人有些迷糊,易九兮眼角微弯,她懂,她果然懂他,他救人,的确不为手足... 若是易雍明死了或者伤了,父皇哪里还沉得住气...恐怕早就腥风血雨,不知多少人人头落地,首先,宫门守卫一个都跑不了。 君王之怒,四个字就够了。 而要杀易雍明的人,便是要这四个字,君王之怒。 易九兮看到箭的瞬间就知晓这支箭飞来的用意,所以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只是太过突然,他没能完避开。 他所做,不为让人知晓,唯心而已,但是,有人知晓原来感觉也不错,因为这世上,总还有那么个人懂。 林霜语面上说的寡淡,手上动作却很轻很快,痛感封闭太久,不但会让他这辈子彻底失去痛感,可能还会产生很多连锁反应。 痛感当真不重要吗?她说的轻描淡写,却是出于无奈,一个人没了痛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还好,虽然肩胛骨震裂,却没有裂的太厉害,碎骨不多,清理完最里面,林霜语手巧的一点点把骨头周围的筋脉血肉修复,这次的伤,远比上次在遥家庄还严重,虽然只是一箭,可这是真的伤筋动骨,恢复起来会要很长时间。 而且,往后要十分注意,毕竟骨头受损,恐怕阴雨天或者换季时节,这地方都会隐隐作痛。 “童老,差不多了,来缝合,要保住他的左臂,这三天尤其重要,不能再碰一下,卧床静养,童老医术高明,不用霜语多说。” 虽然时间不长,可林霜语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她在抢时间。 童光年二话不说,自己拿了缝合针早在一边候着,林霜语让开,他便上前,知道林霜语要去取针,也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快。 今日若非她来,主子当真凶险难说,他的医术却是不差,可相比之下....他处理起来没这般利落,胆大心细,手法熟稔。 其实,包括地上这些御医,都知道怎么做,因为这不是疑难杂症,也不是中毒,只是治伤,考验的是大家的手上功夫,还有胆量。 就刚才她的每一个动作,看似随意,却是他见过的最精湛的用刀手法,还有对人体筋脉、肌理的准确把握,才能在血肉模糊的内肉里快速清理接续。 他...做不到,上了年纪,一双手就不那么灵巧了。 她今日能冒险进宫,便也是对主子的看重,看来,之前,是他过于操心了,主子不是一头热,他老头子,替主子开心。 “我要取针,忍着些。”林霜语轻身说着,靠近几分,扶着对方的右肩,心里也有几分紧张,深吸了口气,抬手干脆利落的将银针取出。 “如何?可疼?”盯着对方的眼睛,想要知道他还能感觉到疼痛。 看着对方眼皮微动,长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完丧失痛感就能慢慢恢复,将银针放好,趁着童老缝合的空隙,爬上床,绕到对方身后,双手落在对方的双颊上轻柔的帮着对方放松面部肌肉。 刚才她看出来了,他一定是在裂骨之痛时痛的面部肌肉僵化了,若放任不管,往后....他这张好看的脸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永远一个表情,永远看不到喜怒哀乐...实在枉费老天爷赐给他的这张脸。 “僵了这么久,可难受?” 突然的靠近,易九兮胸口忍不住一颤,他能闻到萦绕鼻尖的那股香味,是她身上的味道,林霜语的几缕长发轻轻垂落在他的耳旁,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何近,他的头几乎贴在她的胸口。 易九兮仿佛被这世上最美好的温暖包围着,这一刻,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柔软,就如脸上某人的手一扬,每一下都那么轻柔。 “嗯...”轻轻的一个音符从喉间发出,此刻,他不想在她面前伪装坚强,因为,她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了。 嘴角一动,终是挤出一抹浅笑,眼里一抹亮光,整个人瞬间神采飞扬。 童光年已经缝合好,开始上药包扎,这伤口总算是处理的差不多,正好看到这一抹勉强称之为笑的笑容,默默低下头头。 这大抵就是所谓心喜吧...反正,他从未见主子笑的这么开心过。 “哟,还知道难受,还以为王爷为大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知道疼,不知道难受呢。”语带讽刺,可手上动作依然很轻。 说完,林霜语自己也愣了下,显然是有些诧异,自己怎会脱口而出带了几分气性的负气之言。 或许,想不到,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吧,明明不是个傻的。 大夏皇帝,有眼无珠啊! 听的这话,易九兮眸光越发明亮起来,很想扭头看看对方此刻的表情,可是一动就扯着伤口,他不想让她冒死进宫的努力付之东流。 他定然听话,好好养伤,绝不逞强,否则,这女人会生气的。 该也是对他...否则怎会说出这么负气的话,怎会在这个节骨眼进宫来,刚才那个女人,就是秘宫人吧... 看来,三日之约,秘宫人是应下了,只是不知,她付了什么价钱,想着,心中一笑,不管什么价钱,她肯定不会吃亏就是。 如此,他也安心了,这京都眼下就是一场大乱,这京都城惦记她的人太多,她身边有秘宫人,他能宽心几分。 这女人,运气总这么好呢...挺好... 林霜语面色动了动,想说点别的掩饰自己刚才的失常...却听的对方轻喃一声:“好...香..” 虽然语不成声,可林霜语还是听明白了,心一惊,洛河香...完了,情急之下,她忘了这茬,她身上有洛河香之毒,在林家范围,只要有堇兰身上的伊河香之毒中和就不会有任何异样,可离了林府,只要超过半个时辰.... 她体内的洛河香就要发作,该死的! “童老,地上这些,很快就会醒,该怎么善后,就交给了,除了伤口,他脸部及手臂肩胛周围的肌肉,这几个时辰,要适当的放松。” 她要走了吗?易九兮没忍住,头动了动,因为痛感刚回府,他反应不算大,可脸颊肌肉反应却很真实。 林霜语眉头一沉,声音几分严厉,“王爷若不爱惜自己,只管乱动,算霜语白跑一趟。”这男的...当真是... 生气了...这是...某王爷吓的跟猫儿似的,一双眼睛无辜又委屈的眨了眨。 林霜语下了床,瞪了对方一眼,却被对方的眼神弄的几分无力,瞬间佯装的脸色也摆不出来了,他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好似听说,人在有些境况下是十分脆弱的...罢了罢了,不予计较就是。 “童老,好好说给他听,看这些,他现在痛感刚恢复,还不会太明显,再过一会,他就会觉得伤口很疼,可以刺激痛感快速恢复,之后,可以适当给他用些止痛药,不易过量。” “王妃放心...老奴一定照顾好王爷。”嗯...还是喊王妃听着舒服,反正早晚的事。 林霜语根本没细听,她的尽快离开,否则身上香味越来越浓,到时候飘散的范围越来越广,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可没忘了,这是皇宫,狗鼻子多。 “王爷...一定不可乱动,注意修养,最好回王府修养,这宫里太闹腾,霜语先走一步...”林霜语转身就走,想起什么又回身交代了句,“京都城今日必有一场大乱,现在的情况,管不了...那位皇子没事,就是再乱,应该都在可控范围,王爷不必忧心,安心养伤。” 今日...自己好似颇为啰嗦,是不想白辛苦这一趟吧。 暗中,寒香嘴角一扯,这对小冤家还挺有意思,果然,这差事有味道些。 “走!”怎么来,怎么回。 出了屋子,没入窗外花丛,寒香鼻头一动,“小姐,往后外出,还是莫用这香,香味过重。” 瞧,鼻子灵的就发现了,她也不想...有人太客气。 这边,要对付几个御医,童光年不用易九兮吩咐就知道该怎么做,这些家伙不是胆小吗?一番恐吓威胁,软硬兼施,几个御医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 知道是这位管事救了王爷,王爷现在不但手没废,人也没事了,还能领功,这是好事啊,再有,便是对童老这个管事,暗中几分惊叹了。 这等医术...实属罕见,没想到,闲王身边还有这等能人。 不过,皇子们的事,他们能避则避,谁也不想惹麻烦上身,门终于大开了,一个个装模作样的收拾着药箱,告知宫人可以回禀皇上了。 金銮殿内,一片寂静。 直到花行匆匆而来,“启禀皇上,经御医们医治,闲王暂脱险境,宏福啊!”人没事,手也保住了,当真是万幸。 爆裂箭,他也知道几分厉害的。 “没事了?手呢?” “回皇上,没事了,手也保住了,大幸啊!皇上,御医交代,王爷想要静养,闲王和意思是回王府修养...” 这闲王真是...哎,好不容易,皇上开口留他在宫中养伤,兮宫,是当年他母妃的宫殿,虽说,这些年,一直空置,收拾收拾,也能住,好歹是在宫中。 又是救雍亲王受的伤,皇上总会顾念几分,说不定会抽空去看看..这一来二去,就不同往常了啊。 群臣静默,这闲王... 龙椅上,皇帝表情意味不明,转着手中扳指,眯着眼靠着椅背,神情略冷,“也好,待在他自己的府邸亲近些,着人用软轿送闲王回府静养,让两个御医跟过去,要用什么药王府没有就到宫中取便是...告诉闲王,让他好生养着,改日,朕去看他。” 最后这一句,惹的群臣侧目。 难道...闲王峰回路转了?那今日这一箭可是值了,可眼下,大家也没多少心思想这个,他们更忧心的是李计增查到的结果,皇上可是说了,不查个水落石出,都在这等着。 这哪里是等,皇上这是控着群臣不让出宫,宫外如何他们根本不知,意味着皇上在宫外有大动作,若是朝堂上的某个人动的手,那便是将人押在宫中动弹不了。 “父皇,儿臣去送送...皇兄。”易雍明出列,他说这话,到是应该。 毕竟,闲王是为了救他才中了一箭,可是皇上也绝不会允,这雍亲王的话,也就是场面上的了。 皇帝甚为满意,这孩子心细,这便是入了眼,看什么都好。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哪也别去!”意料之中的话。 皇帝话音刚落,就听的通报,李总督回来了。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第328章 眸色(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今日宫门口袭击雍亲王的箭,是重箭,李计增顺着这个查到了竞王头上,最近,城中有一家铁匠铺,帮着打造过重箭,材料是客人自己给的,顺着铁匠铺,就查到了打造重箭的人,姓张,叫张大锣。 这人面上也跟竞王扯不上任何关系,这人就在京都,很快就被带了来,经过一番审问,这张大锣才说,这箭他也就是跑腿,让他办事的是他堂叔张虎。 听到这个名字,竞王当场就叫嚣了,跪在地上,直呼请父皇明查。 原来,这张虎竟是竞王府上的管事,平日还颇受器重,也难怪竞王听罢会吓成这个样子了。 “儿臣请父皇明查,此事绝与儿臣无关!”地上,竞王跪着不敢起,惊吓是一回事,更多的是气氛,是谁,究竟是谁在设局害他,左右不过这么几个人。 皇帝喘着粗气,他知道,跑不开就是这几个东西,但真听着,去还是有些不信,这几儿子,有野心,却没有这么大的胆量,若不是立储,而是直接传位,或者他这个父皇出了什么事,他们会这么孤注一掷他尚且会信几分。 皇帝一时没有理会竞王,而是盯着李计增,“那宫门口的箭可查出眉目了?那个死士的来路查清楚没?” 死士...这也是皇帝听的牵涉到竞王却没有着急发怒的原因,他始终觉得,这个儿子,他眼皮底下的这个儿子,几斤几两他还是拿捏的住的。 “回皇上,臣尚在查,爆裂箭一般的铁匠打造的,臣给铁匠看过箭头,并非出自一家...” “父皇,此事绝与儿臣无关啊。”听到这话,竞王终于松了口气,声音也大了几分,不停的喊冤。 “说与无关,怎就这么巧,家管事去打什么箭?朕自是要查明白,朕也想知道,们一个个究竟长了多大的能耐!李计增,给我继续查。” “是!” “启禀皇上,墨相入宫!”大殿外,宫人进来通报。 墨相?不是去送葬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怕是听的动静匆忙赶回来的吧。 “请墨爱卿进殿!”皇帝低声挥袖,李计增正好出殿与墨亦宏擦肩而过。 墨亦宏进殿便看着跪在地上的竞王,心中暗惊,难道真是皇子干的?一时间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冒险做这事。 皇上将这位雍亲王藏的密不透风,连宫家都瞒着不知,这竞王是如何知晓?还能知道的这么详尽,知道人家回来的时间,掐好在城中布置等着? 墨亦宏瞬间便想到这些,皇帝如何想不到?罗阁老等也想到了,所以尽管李计增查到竞王身上,大家也多少疑惑的。 皇帝这一声继续查用意也是在此。 可事情牵涉到竞王,大家心中难免一阵后怕,若是后续查不到什么,竞王岂非...大祸临头,或者说,这件事真是他干的? “老臣拜见皇上!” “爱卿忧心社稷,是社稷之福,起来吧,既来了,今日便一起看看,谁要颠我大夏朝堂,暗杀皇子,宫门行刺...” 已经牵涉到一位皇子了,这会着实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朝堂的臣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牵连上了。 尤其是那些与竞王走的近的人。 到是那位年纪轻轻的雍亲王,刚才说话后便一直安静站在一旁,听着、看着,熟悉着,这几位皇兄,他都是第一次见,从早朝到现在,他已经看出几分。 他知晓父皇听闻竞王却并未发大怒的原因,因为这件事,不该是这几位皇兄干的。 他们的确对皇位虎视眈眈,可目前来看,没有一个有这么大勇气的。 究竟是谁?没事,不着急,且看看,父皇不是说,今日定要个水落石出,总会八九不离十。 宫内一片人心惶惶,墨宝珍知晓皇帝和众臣都在金銮殿,断不敢去打扰,只的回了自己的凤栖宫。 听的宫人详说着事情的经过,惊的根本坐不住,在殿内来回走动,“清画,去前头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报。” 刚从外头回来,城中的情形她都看在眼里,街上到处是禁卫军,今日真是要出大事。 宫外 老百姓不知详情,却也知道发生天大的事了,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街上早已空荡荡一片,只有来回巡视的禁卫军。 长公主府 “公主,闲王刚送出宫,万幸人没事,就是遭罪了!竞王...”唐姑姑小心伺候着,将最新的消息回报长公主。 长公主从宫中出来,还未到公主府宫门口就出事了,之所以没有着急返回宫中,是知晓进宫之后就再难探到宫外的消息,皇上必是严禁宫门内外。 长公主站在院中,已经站了片刻了,听的唐姑姑的话,一声叹息,“说得对,万幸人没事,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看来,对是竞王所为,也是不信的。 “公主,要不...您还是进宫一趟?”知道事情没有结论前,公主必然一直担心着。 摇头,进宫也一样,“城中所有兵马怕是都暂行虎符,应是不会出大乱子,可这件事的背后,让人深思啊...若今日雍明那孩子死了或者伤的是他,后果不堪设想,那孩子是皇上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栽培的帝位继承人选,若真出事...不敢想啊!” 与其说,这行刺之人的目的是杀这刚回来的孩子,不如说是诛心,诛皇上的心!幸而...九兮那孩子抗下了。 是谁想让这大夏生乱,想让皇上失控? 这个人,必须找出来,否则,她寝食难安,“唐姑姑,走,去闲王府看看那孩子。”到底是皇家亏欠他。 若非他的生母是异族人,皇上也不会待他如此,当年,他出生的时候,府上天边一片红霞,都说是祥瑞之兆,后来,他便被立了太子,也确实有为君之相。 没想到,会是那么个批语,这些东西,信与不信,谁也说不清楚,就怕万一...皇上也是为了大夏社稷,怪不得他对九兮这孩子心肠硬。 红云血光,会给大夏带来烽火之灾... 出了公主府,这一路到处是禁卫军,长公主的马车自然是没人敢拦,马车内,长公主面色沉沉,“京都这些年,何曾见过今日这番景象?” 唐姑姑沉默不语,但愿这件事尽快过去。 林家 林霜语没敢耽搁,回到林府的时候,身上的香味已经让寒香起疑了,香味越来越浓烈,这小姑娘,不是个喜欢涂脂抹粉的.. “小姐,身上的香味怎么回事?”直接开口问。 “去书楼,通知大双告知老太爷说我来回来了,在书楼。”的尽快让身上的香味淡下来,她鼻子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了,熏的她头晕目眩。 寒香点头不再多问。 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堇兰知道,知道又不知要如何自责了,只能说,墨清简的心思太细了,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不知为何,林霜语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就能肯定是对方所谓。 “堇兰..” 到了书楼,林霜语便直奔小屋,闻着对方身上隐隐的暗香,头脑终于清醒了些,鼻子也舒服多了,这世上,就有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小姐...的脸...血,小姐怎么了?”开门口,堇兰便一直盯着林霜语的脸,吓愣了下,这会才开口。 林霜语顾着闻香,并未察觉,经堇兰这么一说,暗自庆幸直接到这来了,否则吓坏祖父和五弟了。 这寒香一路怎么不说...定是刚才拔箭时渐的血迹没有擦干净。 “没事,不是我的,堇兰打盆水来。” 听的不是小姐的,堇兰送了口气,连忙打水伺候,心里却嘀咕,不是小姐的是谁的,小姐这样子,好像刚从外头回来一样。 “小姐,怎这么不小心!”堇兰一边帮林霜语擦拭,一边仔细看着,确认林霜语真没受伤,这才放心。 “没事,堇兰,问件事,可还记得,从前我娘在院子没事就会跟我闲聊异域风情...我那时候皮,有时候根本没用心听,记性好,每次帮我记着以防娘考我...” 堇兰低眉,细细想了起来,是有这么回事的,夫人没事就坐在院中与小姐说一些异域神奇之事,且会时不时考小姐。 夫人的学识之渊博,她平生仅见,那时候不懂,只觉得夫人脑子里怎么装着那么多奇异的故事,那时候是不信的,这世上怎么真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 “堇兰,想起来了对吗?那可记得,我娘有说过一种人,眼睛会变色...会随着情绪和外力刺激眼珠会变色...娘说这种人是因为出生时用了一种药...这药能让刚出生的婴儿改变原本瞳孔的颜色,直到成年之后,就彻底改变,除非在情绪极端变化或者受到刺激才会短暂出现原有的瞳色...这件事可记得?” 小姐说的这事...堇兰凝眉,好像还真有印象,因为觉得稀奇,所以还跟小姐讨论过,点头十分肯定,“有这事,小姐,奴婢还记得,但是您还说夫人怎么不给您用,让您也会变...” “对,可记得我娘说啥了?”她记不太清了,但有一点点印象,需要堇兰确认一下。 “奴婢想想...”毕竟十多年过去了,堇兰仔细回忆着,林霜语不打扰,刚才在给对方行针的时候,她好像看到闲王的瞳色有变。 上次就好似看到过一次,与平常不同,是那种特别踢桃的琥珀色,很是好看,不仔细看,也发现不出,若是在强光下,应该会很明显。 那情况下,她也没多问,刚才回来的路上,她被身上的洛河香薰的实在受不了怕晕过去,便想转移注意力,她想起来,好像从前娘跟她说过这么一档子事。 “小姐,奴婢也记不太清了,奴婢只依稀记得,夫人说这种药出自外域的一个什么古国,反正是告诉小姐,那么神奇的药哪是说找得到就找得到的。” “什么古国...堇兰,再想想看?”对,她就是想记起这个。 她想知道,是不是那女子口中的遥方古国... 还有闲王的瞳色,究竟怎么回事,真是因为用了药才会变色?上一次,她没瞧仔细,可能是幻觉,可这次,她瞧的真切。 就是琥珀色!可若真是,谁给他用的药?为什么?难道像她当初一样,只为了好玩?不可能,那药可不是随随便便配出的要,是来自异域... “小姐,奴婢...一时想不清,等回头我再想想!”当年夫人空闲便说这些稀奇古怪的事,说的太多,她实在记不太清了。 林霜语点头,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再说吧,“嗯,别为难自己,想不起就算了。” “嗯,小姐,您不是说让我帮着整理东西?奴婢在这没事做,心慌。” 第329章 生母(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闲王没事!老太爷送了口气。 没事就好!大概详情也听的林霜语说了,忍不住摇头一番感慨,若有所指望着孙女道:“大丫头,寻了个好男儿,将来必定是个好夫婿。”如此担当,如此心胸,皇上还折腾什么? 这...好吧,老人家满意就好。 “祖父,今日这一出,总会有个结果,现在各家都是人心惶惶的,文武百官都被留在宫中,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今日除了立储、行刺二事,还有桩事也值得深思。” 老太爷捏着胡子,“还有事?大丫头且说说看。” “今日早朝议论立储之事时,长公主出现在金銮殿,给了皇上一份奏章,立储之事叫停,祖父可知是什么事?” 能让皇帝叫停立储的事,必是大事,老太爷摇头,“大丫头,别卖关子了。” “就是前两日才提的吏部永昌州府官员任用出错的事,奏章中说,这两位名字相近的官员,实则是两兄弟,亲兄弟,为何对外隐瞒了关系,又是如何隐瞒的,这其中牵涉可就大了,两人所管辖的事又都是要紧之事,在任就是五年,祖父想象,若真有什么心思,永昌州府这几年发生什么,传到京都的奏报又有几份是真的。” 老太爷闻言变色,瞬间就明白个中关节,那永昌州府可是富庶之地,不仅如此,朝中好几处大矿山都在那,大夏最大的兵器打造司就在永州昌府。 “另外,孙女还听闻一桩事,建王与端亲王勾结,意图谋反。”只是这件事,她还有待查证,不过,八九不离十,这件事,她能做什么文章,她的想好再说。 “什么?谋反?”老太爷这下真吓到了。 谋反那可不是一般的事了,那是天大的事。 就是林宏图也傻眼了,就是他再不知朝堂上的事,也知道谋反是什么意思...吞了下口水,小心看着林霜语,“大姐姐,那...建王怎么和端亲王..”这两人谋反,谁要当皇帝? “傻小子,总逃不开一个利字,不过想的也有道理,皇位只有一个,端亲王今时今日的地位,实在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拥立自己的侄子上位。”若是他自己要当皇帝,可没皇子上位那么简单。 首先,这朝中大臣的一关就难过,皇上有诸多皇子,怎么也轮不上兄弟承位。 老太爷一时也想不通。“大丫头这件事非同小可,也只是听闻,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可随意开口,到是可以...大丫头,说此事是否与这两人有关?” 如果这两人当真要谋反,那要杀雍亲王到是可以理解几分。 “祖父放心,孙女明白不会乱来,等看吧,看看今日宫里能查出个什么结果。”今日这一闹,接二连三的,皇帝恐怕一时半刻腾不出手来找她的麻烦。 不过,藏兵图的事,皇帝早晚要找上门的,她能争取多点时间弄清楚当年的事也好。 另外还有身上这毒...落不解掉,着实麻烦。 香毒...多是无药可解,只能以香治香... 闲王府 易九兮才回到王府,人刚躺下,就听的长公主到府,他身子不便,长公主一路直接到了易九兮的内屋。 “这府上,下人也太少了,偌大个王府,实在清检了下,好在,也快成亲了,往后府上有了王妃,也有人打理。” 长公主一路进来,想必其他府邸,这闲王府当真是冷清,上次夜晚来的还没太注意,这白天看着就明显了。 易九兮终于能说话了,伤口隐隐作痛,但尚能忍。 失血过多,脸色有些发白,正待开口,长公主便组织了,“别说话,好好将养着,本宫随口之言,这孩子...没事就好!等伤好了,还的迎王妃过门。” 易九兮笑着点头,是啊,他的好生样子,到时候他的王妃过门,总不能嫁过来就伺候他在床榻吧...嗯...这注意也属实不错。 “能救他,皇姑姑也想不到,九兮,皇姑姑知道,心中有委屈,可是...九兮,本宫只能跟说,别怪父皇,是个聪明的孩子,该知晓...皇室血脉,不容混淆,的生母...并非岳妃...” 不愧是长公主,便是这种事,也是丝毫没有拖沓,依然那么直接。 易九兮神色微变,眉头皱起,轻轻摆动头颅,他不信。 进来的时候,长公主便让人都在外头候着,此刻,屋里就两个人,长公主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床上的人,叹了口气,“本宫知道,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是事实,这件事,除了皇上,便只有已故的母妃岳妃和外祖父知道,具体,恐怕外祖父知道的比本宫清楚。” “那我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孩子,是不是大夏的皇子...” 易九兮没说一句话,都扯的伤口发疼,可这句话,他憋在胸口太久了,他早就想问一句,他究竟是不是父皇的儿子! 长公主知道,他心中有怨,是啊...换成是谁,能不怨,眼眸低垂点了点头,“是,这一点不用怀疑,是皇上和一个异族女子所生...这异族女子是岳妃的好友,父皇还不是皇帝...那异族女子,生的极好,父皇一时饮多了,便做下错事,人是母妃请到家中玩的..出了这种事,母妃最是难过。” 异族女子...易九兮听着,如置身梦中,这一切就像听旁人说故事一样。 “九兮,皇姑姑知道一时难以接受,若不行,可以问问岳老,这件事,父皇交代,不让说出,可本宫还是私作主张开了口,因为,有权知道真相,出了那件事后,母妃便与父皇生疏了,那异族女子...觉得无脸见母妃,事情发生后悄然离开...可是三个月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举目无亲,不得不找上父皇,父皇当时...” “不想要是吗?”易九兮都能想到。 长公主沉默点头,她知道,真相对这孩子来说,或许更加残酷,可不告诉他,等他有一天自己发现,会比现在好吗? “那为何还是生下了我。”他相信,骄傲如皇姑姑,不屑编撰一个这样的故事来骗自己,他也相信,皇姑姑才知道不久。 “因为那生母...不肯,说这个孩子,是老天的意思,不能...那女子,是个聪明有本事的,知晓父皇当年有谋夺天下的意图,来找父皇的时候,做了些准备,威胁父皇,说她只要这个孩子安然降生,在大夏平安长大,孩子出生后,她就离开,再不出现在...她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出生后,她便再没出现过...” 所以,他的生母,究竟是死是活,又在哪里,没人知晓。 后面的话,她不用说,以他的聪明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皇帝要掩饰这孩子的出身,只能再次委屈当时的岳夫人,让她装作有孕...一边是好友,一边是夫君,一个女人夹在中间,无从选择。 后来岳妃也再没自己的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可人,又从小在自己身边养大,便一直视如己出直到病逝。 “九兮,父皇也是不得已...”这句话,长公主有些难以启齿,却也只能这么宽慰,其实,皇帝做的最不该的地方,就是明知不可能将江山交付给他,却早早立他为太子,把儿子当成了一步棋。 或许是因为当年那异族女子的威胁让他耿耿于怀,对九兮这孩子疼爱不起来,可终究是是自己的骨血。 站在长公主的立场,她不能置喙皇上什么,站在姑姑的立场,她却心疼这孩子几分。 出身,无法选择,况且,这孩子这些年,一点二心都没有,即便从太子变成无珠王,他也没有生出愤恨之心,若非这个出身,他便是这大夏储君的不二人选。 至于那一纸批语,她觉得没必要说...这孩子,已经够苦。 易九兮静静闭上眼,觉得几分荒凉几分荒诞,皇姑姑今日能来说这一番真心话,违背父皇之意告诉他真相。 一是真的看重他几分,二是让他不要因为父皇的不公而怪父皇,三是让他继续当个闲散王爷,若他懂事,有这今日救人之功,这辈子,富贵是不愁的。 皇姑姑不愧是大夏的护国公主,处处社稷,处处为公,也不怕他怪她这个姑姑无情。 “九兮,其实,有几分像皇姑姑,几个皇子中,皇姑姑也最喜欢,只是皇姑姑必须不偏不倚,希望能明白。” 长公主能说出这句话,已是十分难得,易九兮也知道,那句最喜欢,不是敷衍。 可是,他心中的意难平又该如何?父皇还是依然是父皇,他总还是父皇的骨血...而自己,竟是父皇不经意的一次荒诞之举... 他能怪谁?他本就不被欢迎来到这个世上,是生母硬将他生下,怪生母?生母又在哪里? 他易九兮,原来,出生就注定了着诸多悲剧... “皇姑姑,我知道了,放心,这大夏江山,九兮再不会窥视一分,也不会怪父皇,且放心,至于...那日给皇姑姑看的东西,也请皇姑姑莫为难,九兮一人荣辱生死,也只是一人之事,他们不过是忠错了主子。” 突然发现,自己一腔雄心,满腹社稷,不过一场荒唐。他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九兮...生母虽是异族女子,可身上也留着我大夏皇室血脉,不可妄自菲薄,皇姑姑知道心中有大夏...罢了..” 长公主突然停下,叹了口气,后面的话,纵是她,也说不出口,面对这孩子,说不出口啊! 让他以他之才,心意辅佐未来的皇帝,效忠朝廷... 她想,却说不出口,因为,她总还是有那么点良心在,这这个长公主,早就把良心埋没了,可在这孩子这,她庆幸,还有那么点... 长公主未完的话,易久兮心中明白,可他此刻,却应不下来,因为他也是血肉之躯,是个凡人。 “好生养伤,外头的事,不用操心,不管是谁,父皇和皇姑姑,都会弄明白,这一箭,皇姑姑会给讨要回来。” 这是目前,她唯一能为这孩子做的,也不枉他喊一声姑姑。 长公主起身,帮着整了下被子,这才转身。 看着长公主转身,易九兮闭上眼轻声开口,“皇姑姑,这次出手的,不会是朝中之人,所以...不管父皇查到什么,牵涉到谁,要如何做,最好三思而行..恐怕,也只有皇姑姑能劝住父皇,但是...帝王疑心,皇姑姑,也好自为之。” 长公主身子一震,最后这句话,有些戳心窝子,却是旁人不敢说她却心知肚明的话,这孩子... “到底还是心里装着大夏...”背着身子,一声叹息。 “皇姑姑错了,九兮只是不想白挨一箭。” 大夏,从今以后,与他何干?他,是闲王!闲王,就该闲云野鹤不问世事。 ------题外话------ 啊啊啊啊啊~~ 第330 他的生母之秘(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长公主离开,童光年立刻进屋,刚才长公主的脸色可是有些不太对... “主子...” “童老,去请外祖父来一趟。”易九兮侧身躺着,声音很平静。 岳老?请到王府来吗?这...一直以来,主子面上一直是远着岳家,怎么突然...“是,主子,长公主她...” “没事,去吧,本王有点累,眯一会,外公来了直接进来。” “是!” “主子,城中戒严,咱们要不要...” “所有的人都不动,什么事都不要管,城中所有的事都暂停。”声音很轻,没有任起伏。 童光年心头一动,却没多问,这个时候停止所有动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见易九兮再不说话,童光年小声步出去,主子的确需要好好休息,这次伤筋动骨是伤及根本,以后天气一变就会隐痛。 童光年一边走一边摇头,主子这情绪也是十分不对,去请岳老来看看也好,主子怕是担心岳老听到消息会忧心吧。 今日的确是太凶险了。若不是王妃及时赶到,主子…幸好啊…说起来,王妃竟能在这般戒严的情况下悄然入宫! 着实有些没想到,王妃有这么大的能耐! 正如童光年想的,岳老正担心不已,见过梅之千后,刚回到府上就听的这个消息,就是童光年不来请,他也正打算过去。 岳老到的时候,易九兮正闭着眼像睡着了一样。 可两人刚进屋就听的床上的人开口:“童老,我和外公说会话。” 童老一愣,主子这是让他避开,颔首轻声退了出去。 这还是岳老第一次到闲王府来,没想到却是因为易九兮受伤。 “孩子,如何?”岳老上前,缓缓在床前坐下,眼里满是担心,这脸怎么白的跟纸一样,嘴唇也没有一丝颜色。 易九兮没有睁开眼,声音很轻,“命大,死不了…外公,我奄奄一息躺在他眼前,他却只隔着数步看了一眼,从前,我一直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偏心,从我开始懂事,我就知道,父皇不喜欢我,因为他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儿子不同,他从没抱过我…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我以为因为我是太子,父皇便对我要求高一些,所以,我拼命努力,可不管我如何努力,在父皇眼里,我都看不到认同,他从没对我笑过,我就想着,或许因为我是太子,父皇对我期望不一样,我便学着怎么去当好一国储君,怎么去守护好父皇最在意的大夏,想着,总有一天,父皇会看到会满意…” 岳老怔怔听着这番话,心如刀绞,这孩子,开始他也不喜的,是女儿临终的时候求着他照看一二,说是个好孩子…是啊,多好的孩子,接触过便放心不下了… 那一声声外公,这些年,他早就把他当亲外甥疼,把他当主子忠。 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这孩子太聪明,他其实早就怀疑过,怀疑过自己不是皇上的儿子,可是…他的的确确是皇上的儿子,所以知道之后,这孩子心里才会更苦! 所以这些年,他才没告诉他,不忍啊! “外公,原来不是父皇不喜欢我,而是父皇根本就不想我来到这世界,对父皇来说,我就是个意外,对父皇来说,我就是一枚随时可弃,没有后顾之忧的棋子,因为我的生母不过是个外族女子,没有母族需要顾虑,所以,他才立我为太子…”易九兮声音平缓,没有任何情绪,眼睛一直闭着。 岳老含泪摇头,“不…不…孩子,不是个意外,是最好的孩子,最合适的储君,是母妃最疼爱的孩子,是娘…的亲生母亲不顾性命生下的孩子…” 这孩子,从前是如何意气风发,是何等风采,此刻却… 难道是皇上?为什么?皇上对这孩子已经如此不公了,为何还要在他心口插上一刀? 皇上知不知道,为了成为他心中合格的储君,为了让他另眼相待,这孩子就差没拼上命了! 易九兮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头微微转向岳老,勉强扯出一抹笑,那般凄凉…“外公,现在我终于知道父皇对我的态度是因为什么了…” “孩子,可不能想轻了自己,是皇室血脉,是皇上的儿子不假啊,是这大夏名正言顺的皇子,这一点,谁也说不得什么!” 皇室血脉!名正言顺,哈哈哈,他算什么皇室血脉,他只是个意外。 岳老看这此刻的易久兮,心疼不已却不知如何宽慰,所有的话出口,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找那个遥蒂桑,好不容易今日才得了京都城有药方人的消息.... 是不是该告诉这孩子?岳老内心纠结不已,这孩子刚受了重伤,在得知真相,心里定是难受万分... “外公,一切都停止吧,往后...我便闲散度日也好,只是负了他们的忠心相待,负了外公多年的教养之恩...”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这大夏,他没资格沾染半分,即便他是父皇的儿子。 就像皇姑姑说的,皇室血脉不容有差,他的生母是外族人,古来便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父皇不可能将大夏交给他,文武百官知道,也不会同意一个身上流着一半异族血脉的皇子继承大夏江山。 这么多年的筹谋,终究,只能付之东流,只是负了这些暗中扶持支持他的人。 岳老爷子一听,连连摇头,瞪着眼,急切道:“孩子,切不可这么想啊,心里装着大夏江山社稷,是大夏不二的储君人选,继位,是大夏之福,是百姓之福,从小生在这,长在这,纵然身上有一半母亲的异族血脉,那又如何?孩子,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哪里不是大夏人?” 他这么说,并非因为他们岳家今后的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自己,他说的都是心里话,是这孩子,有明君之像,他若执掌大夏,大夏必将昌盛。 “外公,我从前,也觉得,他们都不如我,这大夏交给他们,不行,可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外公,往后,我还能厚着脸喊一声外公吗?” 原来,这世上,他早已举目无亲... “说的什么话啊,难道这么多年的外公都白叫了?傻不傻啊...说这话不是挖老头子心窝子啊,孩子,外公知道,心灰意冷,可外公还是的说,孩子,生而不凡...可能是老天爷在考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每次觉得这孩子受了委屈,他都这么宽慰.. “生而不凡...”轻声附和了一句,低眉一笑,满是讽刺。 岳老神色认真几分,“孩子,外公没有骗,出生的时候,红霞漫天,的母亲,在怀的时候,替算过一卦,说命宫主星是北斗之主...孩子,北斗之主就是紫薇星...命宫主星是紫微的人就是帝王之相...所以,母亲才回来找了母妃,威胁...父皇生下了。” 紫微星?易久兮突然一笑,伤口隐隐作痛,强撑着开口,“没想到,外公还信这些...照外公这么说,当年,我母亲也因着我是紫微星才生下我对吗?” 听着这一声问,岳老顿时有些哑然,没错,当年发生那件事后,那丫头根本没打算留下,当天就离开了岳府... 也是跟自家女儿说过,若非这孩子是紫薇命格,她不可逆天而行,这才无奈决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可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不管当年因何生下的,生下来就是一条命,会哭会笑,有血有肉,他看得出,那丫头走的时候,舍不得啊... “孩子,千万别这么想,母亲虽是个异族女子,但是善良聪明,她走并非不要,是答应了皇上...为了让平安长大,皇上要收回的太子之位,他大可不必拐弯抹角还留着的命,除了自己的算计外,还因为...他不敢轻易要的命啊!” 所以上次皇上动太子之位,他并未太担心... 易九兮静静看着岳老,是啊,父皇大可要了他的命就是,其实他也一直想不通的,觉得,是父皇多少还念及他身上这点骨肉之情。 原来不是吗? “他是皇上,也有不敢?”讽刺之外是点点凄凉。 “因为母亲,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母妃说,是母亲用什么东西,威胁了皇上要护平安康顺,若有一天,她来接不在,她会.....”说到这,岳老突然打住了。 目光闪烁低下头去。 易九兮凝眉,他着实想不到,一个无依无靠的异族女子,如何能威胁的了当时的父皇...虽说,那时候父皇并未称帝,可也不至于会惧一个异族女子。 “她会什么?” 岳老心中一叹,都怪自己一时嘴快,算了,反正都说到这了... “她会...毁了...皇上所有的一切...” 易九兮有些目瞪口呆,“她这么说父皇就怕了?”觉得不可思议,有些荒唐。 点了点头,岳老叹了口气,“具体因为什么,外公也不知道,这话是母妃告诉我的,的母亲...是母妃的好友,虽然她们相识不久,但是感情很好...” 易九兮静静听着,脸上现出几分茫然。 突然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女子存在,而这个女子是自己的生母...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岳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他知道突然知道这些,的给这孩子一些时间去消化。 “现在什么也不想也好,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说别的。” “外公,她...说过会来接我....?她...”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岳老什么都明白,“对,她说过,九兮,母亲是个重诺的,她说来就会来的,只要她还在...总有一天会来的,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母妃说过,的母亲是遥方人...她的名字叫遥蒂桑。” 其他的,他当真不知道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寻遥方有关的消息,只是多年来一直未果。 第一次听到自己生母的名字,易九兮说不清心头的感觉。 陌生...却又莫名牵动心跳。 看着易九兮,岳老起身,“小子,别想这些了,好生休息,这次伤的重...说傻不傻,他自己的亲外公在边上都没救,做什么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想到这,岳老还是没忍住念了句,到底还是因为心疼。 易九兮眼中终是柔软几分,“让外公担心了,放心,我会好好养伤。” 这一次,他会两耳不闻窗外事... “是该好好养着,都要娶媳妇的人...” 第331章 不寻常的夜(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一场宫门刺杀,群臣被关在宫中不得回家,一天眼看着从天亮到天黑了。 各家都揪着心等着,生怕自家出个什么事,都盼着还在宫里的人赶紧回来。 可是,知道天黑透了,宫门依然紧闭。 大家不敢出门,只听说,街上的禁卫军越来越多。 聂家初入京都,聂牧也刚入朝不久,聂家在京都能攀上的人不多,聂家大爷也勾不上去打听宫里的轻快,把聂老太太急的直转。 聂菲儿看不下去,想了下,也不知道去找谁打听轻快,最后想到了林霜语,林霜语现在是闲王府未过门的王妃,听说闲王受了伤送回闲王府了,想着对方可能知道些情况。 “菲儿,这..去合适吗?” “祖母,没什么不合适的,咱们聂家,就我哥这么个顶梁柱,您这担心着,孙女去走一趟,看能不能打探点消息,县主是您的认的干孙女,便是菲儿的姐妹,县主为人大气,不会介意的。” 况且,也只是去碰碰运气,宫里的事,林家也不一定知道。 聂老太太虽觉得有些冒失,可实在是担心孙子,勉强点了点头。 对于聂菲儿的突然到访,还是大晚上的,林霜语听的消息就知道因着什么来的,是啊,这宫门紧闭,所有臣子都关在里头,谁家不担心? 聂家这也是没了门路才找上自己。 聂菲儿也有阵子没看到林霜语了,只觉得,每次见着,都感触很深,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女子,与她年纪相仿,可人家不仅拿了簪花魁首,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更是即将加入皇家的王妃。 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拜见...” “行了,免了这些,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担心哥哥?”林霜语本就不喜这些个虚礼,也知道聂牧这个妹妹实则是个爽利的性子。 聂菲儿连忙点头,依言而起,“这么晚来打扰县主,实在是祖母担心...县主,菲儿斗胆问问,可知道...宫中什么情形吗?” 要不是对林霜语有几分了解,聂菲儿也没这胆子问这话的。 现在整个京都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她一个女儿家,也实在是... “匆匆来,我也不留,且回去告诉聂祖母,让她宽心,哥哥不会有事,另外...说句旁的,告诉祖母,若想哥哥日后飞黄腾达,这一年之内,便远着京都所有的权贵之家,哪怕得罪,也不要亲近...” 这句话,算她多嘴,可也是好心提醒一句,皇上已经下定决心启用聂牧,聂牧必会前程无忧,将来会是这京都新贵,有些眼力的人家都会想着早些打好关系。 尤其聂牧先在尚未婚配... 只是,若聂家现在左右逢源,皇上恐怕就不会那么放心了! 聂牧该是个明白的,可男人有时候忙于大事,对后院这一块会忽略些,就如祖父...可他们不知,不起眼的后院,有时候会决定男人在前方厮杀的结果。 聂菲儿郑重点头,“菲儿记下了,一定会一字不漏转告祖母,县主...听闻闲王受伤...这是祖母让我带来的,说是对治箭伤有些用,希望县主莫嫌弃...” 菲儿转身从丫头手中拿过一个盒子,亲手交给林霜语,林霜语明白,这是聂家深夜打扰的客礼,不客气收下。 “快回去吧,免得老人家担心。” “嗯,那菲儿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找县主叙话,就怕县主忙,不好意思打搅。” 林霜语笑了笑,拉着对方同步而出,“无妨,得空过来坐坐。”她的确是忙,这聂菲儿也不是那三天两头会上门的。 将聂菲儿送出院门,吩咐陈昌亲自将人送回聂府,这大晚上的,外头乱糟糟的,一个娇柔女子,多少不安。 聂菲儿也没推迟,刚才来的路上,却是有些害怕,那么多兵,根本没什么人。 “这么晚上门,聂家也是真的担心,宫里还没消息,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查的怎么样了。” 老太爷从屏风后走出来,刚才聂菲儿突然上门,他和几位爷便退到屏风后避一避,毕竟是晚上,他们在,怕聂家小丫头不便。 “总会有消息的,皇上这次不查出个结果,怕是不会罢休。”有人胆敢冲着他悉心培养了多年的帝位继承人,不查出来,如何安心? 寒香还没回,应该还没结果。 “看来,几人许多人家都睡不着了,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四爷摇头,面色有些惶惶。 其他两位爷也是。 正说着,大双突然走了进来,朝着林霜语点了点头,林霜语眉头一动,宫里有消息了。 “说!” 小姐让说,大双也不干脆,“小姐,刚才李总督入宫,说是在建王府上找到了重箭,和早晨在宫门口暗杀用的一样,另外...还找到了建王...在城郊养的死士!皇上大怒,将竞王和建王都扣押了,长公主现在正往宫中去,其他的事暂且不知,恐怕...今夜宫门还开不了。” 王爷养死士,打造兵器,这意味着什么? 谋反! 今夜宫中,灯火通明不用说了,建王和竞王,不管谁诬陷谁,都是狗咬狗一嘴毛。 至于建王养死士的事,那就跟不用说了,恐怕现在凡是与建王有牵扯的人,都吓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的这一席话,林霜语摇头一笑,很想知道,墨亦宏此刻的心情。 墨家才闹了一出笑话,与建王绑在了一起,这倒好....越加掰扯不清了。 老太爷和几位听的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宫门一场行刺,一下就牵涉了两位王爷,这... 墨家 墨清简已经回城了,回来后,便一个人坐在院中调香,尽管院中高挂了灯笼,可还是有些昏暗。 一身白衣坐在月光下,清风送凉却浑然不觉。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手上没停,不知调了多少回,好似总不满意,小香炉中倒满了废料。 “小叔,这时候了,还有这等闲情雅致!” 终于坐不住的墨清凤找了过来,府外都是禁卫军,她出去也没用,消息她也听到了,是皇后让人送回来的。 “不然呢?” 墨清简手中动作未听,拿起桌上盘好的香闻了闻,眉头一皱,毫不犹豫的倒入香炉,半分不心疼刚才所有的制香时的用心和仔细。 “宫中乱成一团,祖父尚未回来,小叔身为墨家继承人,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墨清凤静静拽着手帕。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她不要这个结果,也接受不了。 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听到详细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做什么?凤丫头,肚子里建王的‘骨肉’可是自己算计来的,把墨家都捆到建王身上,如何?一步错,步步错!” 墨清凤本就紧绷的心,一下被刺到了,“小叔又何必在这说风凉话,我讨不到好,墨家也不能身而退,是墨家继承人,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既然这么想的开,有墨家这么多人陪一起倒霉,还来找我做什么?凤丫头,比她,差远了,和娘一样,自视过高,所以会摔的很惨,对自己狠...实则是下下策,而却将它当成了上上策,所以...注定会失败。” “什么上策下策,哈哈哈哈,小叔口中的她,是林霜语吧,我比她差远了??小叔这么看中她,怎不从闲王手里抢过来?别告诉我,小叔是个谦谦君子...” 这墨家,哪有正常的,这一点,她一早就知道,要说狠,这家里,谁狠的过小叔。 墨清简挑眉,拈香而笑,依然清风朗月,“是什么,都是别人说的而已,凤丫头,还在乎这些?”话中已有所指。 至于抢人...难道他没抢吗?不管她现在在哪里,将来在哪里,都离不开他的。 墨清凤顿时气血上涌,满脸羞愤,他在嘲讽她不惜牺牲清誉将墨家与建王绑在一起,“小叔当真不帮忙?” 已经逼到这份上了,干脆直接开口。 帮忙?墨清简闻香而笑,帮什么?这是他下的一盘棋,他正等着看戏呢,难道要他这个下棋的现在收子? 晚了。 京都势必一场大乱,而墨家,则会一落千丈,她不是要对付墨家吗?他帮她一把,他等着,等着她亲口承认的一天。 她没发作,便是堇兰没死,也就证明,她的身份了... 她为何不承认呢? 不过,他想不到的是,她身边竟然出现了秘宫人...这么些年,他没少花心思,却始终没有摸清楚秘宫人的线索,她为何... 难道因为,她曾是金汉皇后,是金汉皇室的人了,所以...不着急,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确定是她就好。 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也不管她如何死而复生,是她就好。 这往后的时光,都会变的有意思起来,她不承认,他会等到她开口的,慢慢来...他们的岁月且长。 “墨清简!是墨家继承人,要眼睁睁看着?” 墨清凤一声大吼,上前一把扫落桌上的香料和器具,东西摔碎的动静,引的附近伺候的下人都吓的冲了进来。 “都出去!”墨清简起身,背对着下人轻声命令,声音不大,下人却一个个吓的不敢停留半分。 墨清凤喘着气,看着地上一地的东西,莫名有些害怕,却强撑着气势不倒。 “也罢,都是残次品,毁了就毁了。”盯着地上的东西,墨清简低喃了句,看不出究竟是生气还是什么。 长安小心翼翼蹲下收拾起来,公子最不喜欢乱糟糟的。 “凤丫头,建王不会再有机会了,而...也不会再有机会了,一个闺誉尽毁的墨家小姐,觉得,还有出路吗?” 进退两难,她现在的处境便是如此。 继续跟着建王?建王今夜是个什么结局尚未可知,却能肯定,好不了,不跟着建王,她又能如何?继续在墨家当风光的墨小姐?恐怕她自己也没这个脸。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就算建王毁了,墨家也会跟着倒霉的,否则姑姑也不会送消息来,是墨家继承人,墨家倒霉,对有什么好处?”墨清凤此刻已经骄傲不起来了。 她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这个小叔能做什么,可她只能来找他。 墨清凤还是有些聪明的,她虽然不知道墨清简的底细,却知道,皇后明知墨相在宫中还送信来,便说明,这家里还有人能做主。 而这个人,除了眼前的墨清简,墨清凤想不出还有谁。 好处?墨清简勾唇一笑,昏暗的光线下,让人看着,不由心里发寒,“好处...自然是有的。” 说完,头也不回进了屋子。 第332章 心有灵犀?(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宫里 长公主再次入宫,已是深夜时分了,群臣都跪在大殿上,因为天子之怒,没人敢站着受。 谁能想到,会查出这么个结果。 还真是皇子敢的,而且一下牵涉两位王爷。 这大夏是要出大事啊。 这两位虽然是王爷,却不像当初的太子,这两位背后,都有强大的母家。 “父皇,儿臣冤枉!而成什么也没做啊父皇!”竞王从开始到现在,除了喊冤什么也做不了。 此刻,他和建王都被扣押在大殿上,当着群臣的面,被禁卫军扣押着,就算这次没事,也是颜面扫地。 可他们现在根本顾不了这些,只求没事。 建王也是一样,不停的喊冤,但是他不同竞王,他心里更多地是害怕,他听到城郊死士几个字的时候,当时膝盖就软了,知道坏事了。 怎么会查到哪里?不是查箭吗?还有,他府上为何会有那该是的什么重箭,此刻,建王六神无主,平日再持稳冷静,此刻冷静不下来。 今夜过后,他将可能失去一切。 长公主再次踏入金銮殿,只是这次,皇上的眼中多了一些莫名的不耐,这是对长公主从未有过的。 或许是今日这些事刺激的,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对挑战他君王劝慰的人更是,他明知长公主不会有私心,可他还是起了不耐之心。 她是长公主,这些年,尊荣无比,为何偏要参合到这些事中来,难道,她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长公主的独一无二,她可以在皇帝面前肆无忌惮? 长公主也心知肚明,她此刻来,绝非好时机,可是她不得不来。 九兮让她好自为之,虽不敬,却是最实在的话,那孩子懂她对大夏的一片拳拳之心,而皇上,却明知而... “请皇上三思,此事诸多蹊跷之处,还待细细详查。” 长公主一句话,一旁跪着的罗阁老连忙上前附和,“老臣也恳请皇上三思啊!”刚才,他们都被一句压入天牢给吓到了,若非长公主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一旦两位皇子压入天牢,这朝堂势必大乱,重则动摇大夏朝堂稳固啊! 进了天牢的皇子,等同于判了死缓,那些人能答应吗?触底反弹,本还不至于孤注一掷的恐怕会... “请皇上三思!”宫相也开口了,尽管,站在他的立场,这两位皇子垮台不是什么坏事,可若是大夏朝堂乱套了...不行! 这大夏江山,是他一路看着打下的,好容易有了今日的局面,眼看着,一片繁华之势,将来他那外甥接手,势必会成就盛世载入史册,可不能接个乱摊子。 墨亦宏既便此刻没立场,也不得不附和,群臣见状,也都跟着附和,尤其是建王和竞王的人,开玩笑,主子垮台,他们就等着被洗掉。 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们也的争取争取,起码要缓和一下,争取时间摘除自己。 “父皇,请三思!儿臣以为,两位皇兄不是糊涂之人,还请父皇明察。”易雍明额头碰地,叩的实诚。 这一头磕下去,额头上立刻红了一块。 皇帝见状,面色十分难看,隐忍怒气,默默扫了一眼,最后落在显王和成王身上,两位王爷吓的立刻跟着磕头请皇上三思。 他们可是什么都没做,刚才的确有些幸灾乐祸,很快就不敢了,仔细想想,就觉得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 这两个人,究竟谁是冤枉的还真不好说,至于刺杀,两人同时觉得,对方都没这么大的胆子吧,反正他们现在是不敢的。 也不到这份上。 立储虽然关乎成败,可也不意味着,当了太子就是皇帝,前头不还有个前车之鉴?还不到他们这般拼命的时候。 面对这情况,皇帝终是软了口,一挥手,让人将两位王爷送入宗三司。 这送入宗三司,和天牢还是有区别的,说明还有继续查的意思。 两位王爷出事,朝中多少人人心惶惶,连夜,皇帝便命三司彻查,关于死士的事,皇帝交给李总督去落实了。 两位皇子的职权暂时都收了,尤其是建王,直接封府,连同他的母妃也禁足后宫了,虽说外祖家暂时没动,可若是建王出事,难道还能跑的了? 就看建王的事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宫门打开的时候,众臣出来时,已经快天亮了,个个恍如隔世,每个人都是沉默的,出了宫门上了自家马车便悄然离去,片刻都不敢逗留,连说句话都不敢。 一天一夜,又饿又累,最重要是担惊受怕,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皇上,早些休息吧,龙体要紧。” 第一次,长公主进宫,皇上没有开口挽留,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是什么。 长公主站在大殿之上,躬身劝慰。 皇帝靠着龙椅,笑的几分凄迷,“朕知道,皇姐是为大夏社稷,皇姐也累了,早些回府休息吧。” 皇上知道...就好,可知道心里也一样不舒坦吧! “皇上,九兮那孩子今日为救雍明差点丧命...等皇上忙完,抽个时间,去看看他吧。” 龙椅上,皇帝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长公主也不再多言,行礼退出大殿,出了大殿,深吸一口气,迈步朝着宫门方向而去,走了一段,望着地上宫灯斜照的影子,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金銮殿。 心道:这金銮殿,恐怕,她今后再不回来了,这皇宫,恐怕她今后也的少来了。 高处不胜寒...皇帝,注定是孤家寡人! 一点都没错啊,她不怪他,这是每一位帝王的必经之路,他也身不由己,这条路,她这个阿姐,可能只能陪他走到这里了。 这大夏,她却还是不能撒手不管,那个从小粘着她的阿弟,不复存在了。 金銮殿 长公主离开之后,皇帝再不撑着,一身疲累的瘫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却孤零零一人。 “明儿,今日这一切,都看到了,说说看吧。” 大殿上,除了易雍明,宫人都被花行散退了,本该回寝宫说的,可是皇帝这会,一点都不想动。 易雍明上前几步,靠近些坐在台阶上,父子两,一个上一个下,显得几分随意。 “父皇,儿臣以为,不是他们。” “为什么?”皇帝明知故问,他就想知道,这个自己一手栽培的儿子,报有期望的儿子,究竟看透了多少。 “父皇,没有哪个皇子,真的不想皇位的,可是,皇位只有一个,大家都知道,大家都会努力,或是得到群臣的拥护,或是得到父皇的青睐,生在皇家,身为皇子,他们身边的人,都与他们利益相关,所以,他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一个人的决定。” 宫门行刺,就他刚才观察的,几个皇兄,都没这种孤注一掷的胆量和必要。 皇帝听罢,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小小年纪,见识不错,不枉他一份心血啊。 “那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摇头,很诚实,“儿臣刚回京都,还没来得及熟悉,便收了这么大一份礼,还的好好回味回味,父皇,儿臣虽不知道是谁,却大胆猜测,不是朝中之人,或者说,不是今日在朝堂上的人。” 这一点,也是刚才在金銮殿上他大致观察的结果,人的眼睛和细微的行为举止,都是很难骗人的。 皇帝静默不语,显然,对这个儿子十分满意。 “那死士呢...如何看?” 易雍明沉默了片刻,抬头,目色清明,“父皇,儿臣刚才说了,身为皇子,没有不想皇位的...死士不假,可未必跟今天的事有关。” 皇帝终于动了动,抬手,示意花行扶他起来,起身离开龙椅,踱步下的台阶,如果儿子身边,弯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起来吧,皇姑姑说的对,皇兄是为了救受了伤,朕近日不便,去看看他吧。” “是,父皇,儿臣本也打算,晚些去看看皇兄,这会怕是在休息。”易雍明顺势起来扶着皇帝一同离开大殿。 两父子没有说明,可彼此都知道。 死士的事,皇帝一早就知道了,只是借着这件事顺带牵扯来,将之晾在台面上。 否则,君王之怒,哪里会是这般雷声大雨点小,早就血流成河了,还是林霜语和易九兮想的那样,今日只要易雍明没出事,皇上便能保持几分冷静。 所以,皇上刚才那句话,别有深意。 今日,京都免去一场血雨腥风,一是易九兮奋不顾身救了易雍明,二是长公主不顾一切再次入宫上大殿。 这两个心里装着大夏社稷的人,无形中救了许多人。 天亮之际,各家才迎回各家的大人们。 寒香也撤回林府,林双语劝着老太爷等人睡下了,知晓暂时不会再有太大的动静了。 京都城都在皇帝的掌控中,兵马在手,便出不了乱子,听的皇上将建王和竞王同时送去了宗三思,眯眼道了句:“原来如此。” 皇帝应该早就知道建王和端亲王的勾当了,所以...灵机一动,见机行事,将死士的事摆到明面上,暗中却是给了端亲王一个敬告,给了建王致命一击。 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他什么都知道。 如此看来,这个皇帝,还是...有些心胸的,将一场可能的谋反,化解于无形之中,将谋反可能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 皇帝不算是个昏庸之辈,却为何在择储这件事上,如此让人意外! 他现在不知如何了...恐怕,这件事之后,皇帝就要借势再次整顿朝堂,只是这一次,会在地方上动手了,正好出了永州昌府的事,可以有由头行高度集权之宜,再然后,就是兵权了。 步步为营... “小姐,这都快天亮了,您快歇着吧,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药奴婢送过去了,主子说,劳您记挂,若是得空...还请您醒来后,亲自过去帮看看。” 后面的话,大双都不好意思说,主子也是,这都啥关系了,还拐弯抹角,不就是想王妃了,这人在生病受伤的时候,最是脆弱。 “怎么?不太好?”她走的时候,伤口都处理仔细了啊,他身边不是有个懂医术的,怎还要喊她? 难道...真不妥? 想着,刚退下的衣服,挽手一合,他的伤势非同小可,若是这一两天出什么状况就是大事不妙,“走,去看看。” “啊...小姐,等等奴婢,主子说不打紧,让您醒了去...”没想到,王妃比主子还急... 林霜语的听的眉头直皱,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打紧还让她去干嘛? 当易九兮听到消息的时候,双眼一睁,以为听错了,忙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色,这个时候怎么来了?难道有事? ------题外话------ 妞们,搞个活动咋样?除了暴更 第333章 留宿吗?香不让(1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童光年也没想到,忙起身迎人。 怕是王妃也是一夜没睡,这是放心不下主子... 感动的热泪盈眶啊!“王妃...您这脸色看着也是不太好,主子这有老奴在,您放心。” 这都哭了,还放心!看来情况不好,“王爷人呢?” 某人看来有自动忽略别人对她称呼的习惯,这人还没过门,王妃就随便人喊了。 屋内,刚惊醒的某人,竖起耳朵听着,那一声王妃确定没错了,是她来了,她好似也没反对...这称呼听着怎么这般顺耳。 嗯,回头交代一身,让他们几个都提早改改口习惯习惯。 “王爷?” 天尚未大亮,只有一丝朦朦胧胧的光线,童光年忙照顾人掌灯。 “嗯,来了!”昏暗中,易九兮靠着软垫斜躺着,灯亮,将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更衬托的病容惹人。 “怎的脸色还这么差,可是伤口不妥?”林霜语闻声大步向前,没处安坐,为了看清楚,只得坐在床边。 本能反应,伸手就去解对方的衣襟,那是半分没有不好意思的,但是一旁几人纷纷别开脸去,明知对方是看伤,可是…… 易九兮一把抓着对方的手,因为动作大了些,一时扯动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做什么,不想要这胳膊了…别动!”林霜语少有发脾气的时候。 被人凶了,满腹委屈,他就是想告诉她没事不用看了~ 乖乖盯着对方,一动不动,手却没有松开。 “松手,我看看,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做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都看过了?她这女子都没说啥,她是大夫,他是病人,别扭啥? 这话一出口,周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易九兮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不松手,一是舍不得,二是阻止某人替他宽衣解带,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怎敢不从。 童光年眸光闪烁,算算时辰现在正好是换药的时候,默默将药箱放到床前,招呼着大双等人出去。 主子只是换个药,王妃能搞定的~他们就暂时撤一下,留下两人独处的机会…这时辰,正适合说点体己话。 轻解衣衫,因为对方不能用力,林霜语只能贴近帮着,颇为吃力。 那股熟悉的香味瞬间萦绕鼻尖,易九兮心猿意马,明知不能胡思乱想却忍不住…略显狼狈! 突然有些气脑,他这乱了方寸,她却不为所动!这是否不太公平? 可是想做什么,此刻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满心无奈。 “三天内,若再乱动,胳膊就别要了。”虽然只是一件睡袍,解开也费了些功夫。 伤口包扎的绷带剪开,看着伤口周围红肿一片,忍不住嘀咕,别人不知道伤势厉害,他自己还不知道爱惜吗?却也知道是疼的难受动的,总还是要忍忍。 点头,夫人吩咐,莫敢不从,没想到,她这脾气还挺大,往后,他岂不是地位不保? 不过……他乐意被她这么凶。 “伤口到没再次裂开…”一边仔细检查了,一边暗道,大双那丫头怎不说清楚,还以为出岔子了。 松了口气,一边上药,一边从新包扎,心头一松,突然困意来袭,折腾一天一夜没睡,着实犯困。 “困了?”低头,下巴差一点点抵在对方的头顶,闻着幽幽暗香,声柔似水。 这个时辰赶来,是不放心他的伤势吧,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有些醉人…… “嗯,有些,这就回去了。”从新包扎好,他这伤口要好好散淤,一会交代一声吧。 这就走…易九兮颇为不舍,看了看天色,小声开口道,“要不在这休憩会算了,这个时辰跑来跑去,待醒了再回去便是。”就是想多看她会。 困意来袭,眼睛突然有些睁不开,的确不太想动,想着缓一缓再说,来一趟,不若说说话。 “王爷可困?” “想说会话?”对方开口便知其意,她在,如何会困? “王爷既不困,那便说说,今日之事,王爷如何看待?”收拾好药箱,理了理衣衫,也不那么讲究了,床头坐下靠着床梁。 易九兮身份享受她在自己面前的这份随意,“是想说,谁动的手?” 笑了笑,“两位王爷都送进了宗三司,不都查出来了?” “会看不出来?不管是谁做的局,就算父皇明知不是他们两所为,也不会轻饶,他们若没那些心思,怎会让人抓着把柄借机生事。”易九兮轻声说着,叹了口气。 “也是,苍蝇不叮无缝得蛋,这布局之人,是个高手,王爷心中可有对号入座的?”她对眼下京都朝唐,到底没有他了解。 缓慢摇头,“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是谁,说得对,是个高手,完贴合了父皇的心思。”所以,如果那个暗中布局之人,不是父皇安排的,那就有些可怕了。 “建王与端亲王之间的事,都知道了?”林霜语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头有些发晕。 她身上好香啊..刚才觉得,香味淡淡,怎么这会浓了些...她有熏香的习惯? “才知道不久...”果然,她也知晓了。 “同样。” “建王府那个给送信的人?” 点了点头,忍不住眉头邹起,该死的,她又忘了...洛河!这东西不发作的时候,完没有任何感觉,她来的匆忙又给忘了。 起身,的回去了。 “改日再说,王爷,不早了,该回了。” 她这神情不太对...是太累了?算了,不留她,回去踏实睡一觉也好,来日方长,可又忍不住开口说了句,“若是...不能许女子天下最尊的那个名分,...” 怎突然说这个?对天下女子来说,最尊贵的身份...“皇后?”很直接,耸耸肩一笑,她也从未想过啊,他若有朝一日登大宝,这皇后人选,必是最合适的才行。 易九兮突然紧张,却十分肯定点头,“对!若是不能许……”后面的话终究没有出口,大家心知肚明。 哪知,这边紧张兮兮,这头不甚在意,说出的话更是几分随意。 “王爷大可不必有此顾虑,王爷重伤在身,还是少思多养。”皇后?也就那样,那道宫门,如今没有半分兴趣,的尽快回去,再待下去香味要惹人生疑。 看来,连他也不知谁在背后布局。 总之,对她而言,到是有利无害,就是…眼前之人无辜了些,墨家这次算是受了建王的连累了。 虽说墨家小姐没过门,却有了对方的‘骨肉’,真是…一言难尽。 “让银星送!”看她这着急回去的样子…算了,改日再说,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想头?真不想当皇后? 不管她想不想,他都没想过放弃她!这一点十分肯定,所以… “不必,眼下乱,让他留在王府。” 易九兮眸色微动,差点忘了,她身边现在有秘宫人! “秘宫人牵涉江湖势力,连本王都查不清楚,小心些...”知道她不会吃亏,可还是免不得担心。 这人,自己都这样了...揉了揉额头,“王爷!才说的,少思...谨遵医嘱,切记。” 这就嫌弃他啰嗦了...往后岁月漫长,可的习惯些才好,本不再想开口,鼻头一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喜熏香?”只是这味道,有些太浓烈了些。 奇怪,刚进来的时候怎没发现。 “香....恩...重了些...先行一步。”一阵头晕目眩,忍不住晃了晃头,转身大步而去。 “来人!”虽然光线有些昏暗,可他从她言语中听出不对劲。 急的想起身,这一动,伤口生疼,只得喊人。 “小姐!” “主子?” 外头听的动静,急忙都进来了,进来便发现不对,林霜语身子有些摇晃,意识却极为清醒,她就是被自己身上的洛河香给刺的。 “回...回府,快。”只要回到府上,就是昏过去也没事,慢慢就会恢复醒来,除非闻不到伊河香,一直沉睡直到身上洛河香散尽...人也没了。 童光年和大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大双扶着林霜语,也问道了她身上散发的香味,林霜语有没有熏香,她是清楚的。 这香味有古怪。 “听她的,送她回去,快些。”易九兮呼了口气,冷静下来。 “大双...书楼!”从前,只在书上看到过香毒,觉得稀奇,并未见识过,现在总算见识了。 易九兮开口,大双再不耽搁,暗中寒香也察觉不对,却并未现身,只默默观察着。 大双不敢耽搁,扶着人快速离开,靠的越近,香味越发浓烈。 “主子,别担心,王妃自己通晓医术...” 眼睁睁看着人离开,易九兮却无能为力,心中再如何担心也只能等着,她冒险入宫救回来的命,他不敢不珍惜。 “童老,也懂医,她身上的香味....可知道怎么回事?” 童光年自然也注意到了...这香味...抿着嘴,捏着胡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主子,有一类毒叫香毒,只是...我也从未见过。” “香毒?”头一次听闻,“的意思,她中了毒?”不管是什么毒,听到毒,易九兮一颗心就揪了起来。 对香毒,童光年也只是听过,并不敢多说,知道主子担心,却也只能陪着干等消息。 回到林府书楼,天边刚显出一道晨光。 “小姐?”大双将人扶着坐好,林霜语已经昏昏沉沉了,双眼眯着,“不用管我,我在这趴会就好了。” 闻到伊河香了,尽管很淡,在这待会就可以回院子了。 大双不肯,急的直转,这香味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怎么... “小丫头,帮不上忙,她才让出去。”寒香现身,颇为随意的坐在书桌一角,有点意思,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香毒。 秘宫居然不知... 大双瞬间像点燃的炮仗,冲着对方凶的不行,“难道要像一样干看着啊,那么本事,能帮上一样。” 怪不得银星叫她老女人,哼!不帮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哟,小丫头有脾气啊...眼睛斜了林霜语一眼,香毒缓解,说明暂时没事,一时兴趣,逗弄大双。 谁让这气鼓鼓的小丫头十分有趣呢,“我又不是她的丫头为什么不能干看着?她是主家,她没开口让我干活,我又为何要凑上去?” 简直欠揍极了... “...”大双张牙舞爪气呼呼的却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打又打不过,连说也说不过。 “什么?”挑眉,面纱下笑眯眯看着。 “......丑八怪!”天天带着面纱见不得人的老女人。 噗嗤一声,林霜语实在忍不住,尽管胸口闷着有些难受,但是忍不住啊..大双这丫头吃瘪的样子,太可爱了。 “寒香,别欺负这小丫头了,不厚道,知道香毒?” 第334章 奢香门?(2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知道!” 从桌子上下来,一派悠闲看着对方。 香毒?大双一听,双眼瞪的溜圆,小姐是中毒了?谁干的?她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不过,我知道的不多,曾经江湖中有个奢香门,擅毒,且他们用的毒和别人用的不同,称之为香毒,这奢香门从属紫楼,有一段时间,江湖中人闻香变色,因其毒过于霸道,且奢香门多是回疆人,不太守江湖规矩,自秘宫接管江湖,成立武盟后,便制定了一些规矩,奢香门也渐渐消失于江湖...” 这香毒,她是怎么染上的? 本来,她没必要跟这个江湖之外的人说这些,可香毒只在江湖上出现过,这还是头一回在江湖外见着,难道奢香门重现江湖? “紫楼又是什么?”对于江湖,林霜语就是一张白纸。 “小姐,这个奴婢知道,武盟出现前,紫楼是江湖中首屈一指的邪派代表,那时候,江湖十大杀手中,紫楼占了六个...” 说到江湖,大双眼睛都亮了,可惜,她也只是听童老说过没见识过。 寒香一旁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奢香门从属紫楼,这么说也是邪派...”林霜语听的,颇为迷糊。 “嗯,江湖以正邪分成两大派系,邪派以紫楼为首,正派大门派挺多,由各大门派推举的德高望重之辈当天地盟主,都听他的...后来,武盟突然出现,掌管整个江湖,听说...经历一场大战,紫门消失江湖,从属于紫门的那些邪派树倒猢狲散,要么守武盟规矩继续留存,要么就像紫楼一样...消失了。”大双说到这,有些怯场,声音小了些,好像还挺复杂。 尤其是说道武盟的时候,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秘宫,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武盟是秘宫成立的... 而秘宫,她以前更是听都没听过。 林霜语对这些,暂时也没什么兴趣,捡重点的问,“除了这奢香门,难道就没人知道香毒?” 难道不是墨清简? 寒香耸耸肩,“据我所知,奢香门消失之后,黑白两道,再无香毒出现过,小姐很幸运,小姐以为,香毒这么厉害,为何无人效仿?” 眉头皱了皱,头脑清醒了几分,靠着椅子,撑着头细细思索起来,没错,她也只是在书中看过,之所以知道洛河伊河,就因为书中所举例的就是这两位香毒。 但是,书中也没说什么奢香门... “效仿不了?”也就是说,通晓医理,知晓毒术的人也做不出香毒! 那为何他会?或者说,他也只是机缘巧合得了这毒?不管如何,总之是个麻烦。 “寒香,既知香毒,可知道洛河伊河?怎么解?” 闻言,寒香身子站直了几分,手缓缓松开,眉头紧锁,声音也严肃了,“确定中的是洛河?” 林霜语挑眉,这么说,还真知道啊,她没说伊合,伊合是解药也是引子,只有洛河是毒! 点头,“知道?能解?”那到不用她花心思琢磨了。 可对方摇了摇头,“洛河是奢香门最出名的一种毒,没有之一,因为...无解,除非...” 除非啥?听到无解两个字,大双顿时脸色大变,“除非啥到是说啊,这时候还卖关子。” 寒香这次没有理会大双,而是望着林霜语叹了口气,“除非...”又没说出口,身旁两人不知道,寒香面纱下,双颊绯红。 “说啊!”急的直跺脚,这都啥时候了。 这可是她们让说的,“小丫头,除非,家小姐能找到给她下毒的人,并且....把人给办了,让家王爷头顶一片绿...这毒也就解了...” 大双一听,先是傻眼,反应过来,又气又羞又... 林霜语到是面不改色摇了摇头,“原来是...这种毒啊...”墨清简他要做什么?让她和...堇兰行...不可能之事,岂不是为难? 难怪明知她懂医术还这般明目张胆给她下毒,还把解药送到她身边。 这些年没见,还真是物是人非,当年那个小子...怎变成今日这般猥琐...不对,无耻...也不对...这简直可以说是变态了。 “所以,小姐,知道这毒是谁给下的?那就好办,解读的法子...我也告诉了,自己琢磨吧。” 这种事...她这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听着,怎么脸上半点红霞都看不到,乖乖,难道如今这世道,女娃儿都这般豪放? 瞧着今日这丫头对那未来相公也不是不在意,怎现在听的这话没多大反应... “...胡说八道....这什么狗屁法子...小姐,可别听她瞎说,这下毒的就是个下流胚子,混蛋王八蛋。” 大双气的双眼都红了,什么河不河的,一派胡言。 寒香眸光一正,“信不信随们...” “若是伊河和洛河同时下在同性身上...便是无解了?”现在的情况可能还糟糕些...这世上,当真有解不了的毒? 寒香眼睛瞪了瞪,突的一笑,“这种毒,怎么可能同时下在同性身上...伊河洛河,只有在男女身上才会生效,所以,给下毒的,必然是男的,而且是对...” 后面的话,不用她说了吧。 这种毒,她之所以知道的清楚些,就是因为这毒算是媚药的一种,却与那些药十分不同,又是奢香门的宝贝。 听说,这奢香门没有对外用过啊,只在同门中男女之间用... “确定?”这下,林霜语当真糊涂了,神情变了变,这寒香没必要扯这谎话,那她和堇兰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看错了,不是书中说的洛河伊河?而是别的什么香毒? 的确,她也只是在书中见过,不能十分肯定。 “这有什么好说假话的,不对...如果中的是洛毒,那伊毒必然在附近,否则这话那还能说话?是谁?” 寒香这才反应过来,警觉四周一扫,这书楼内,她确定除了她们三个,再无旁人,那就是在书楼附近,“确定,伊河在女子身上?” 点头,呼了口气,“所以...如果说的没错,那我中的可能不是洛毒,是别的香毒...” “离开林家不到半个时辰就发作,在宫中我闻着身上的香味便觉得不对劲...刚才...这两次,回来之后便来了书楼,情况就缓解了...难怪怀疑是洛河伊河,症状完一致...” “什么河不河的,小姐,那人是谁?在府上?我现在就给他揪出来!”大双听到关键了,那什么伊的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就在府上。 跳起来就要去找人。 可两人都没理她。 “小姐,是她?确定是她身上?”寒香眸光一转,她说的事谁,她应该心知肚明吧,这书楼外的小屋... 还真是个女的,只是...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她记错了? “没错,所以,说的恐怕也不完是对...”看来,墨清简该候她多时了。 为什么,逼她现身吗?或者说,逼她去找他,承认自己就是墨宝华,她到现在都没事,对方肯定知晓,她认堇兰了。 悠悠叹了口气。 “不应该啊,小姐,现在是不是不离开府就没事?”寒香搓着下巴,满眼疑惑。 “暂时是!”除非,她把堇兰带着跑。 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堇兰消失,皇后的人必然也在四处找她,这是京都,她还做不到随心所欲。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算了,这件事,我会问问长老,他会比我清楚,总归,香毒重现,秘宫也要查查清楚。” 奢香门既已逐出江湖,就绝没可能死灰复燃。 武盟的追杀令可不是假的。 “有劳!”若是秘宫这边能有法子最好,不行再说吧,他这么做,不就是等着她找上门,先等等吧。 寒香点头闪身不见,这个小丫头到是守规矩,除非她说,秘宫的事她从不多问一句,也从未动过打探的心思。 秘宫对守规矩的,向来都好说话些,香毒,看看长老有没有法子吧。 “大双,家主子受了伤,就省的他多想了,让小双去给个信,就说中了香毒,现在没事了。”揉了揉额头,着实累了,的去睡一觉。 等她醒来,想必这京都又有一番大动静。 两位王爷入了宗三司,总要有个说法。 大双不敢瞒着易九兮,可林霜语说的话,也没有错,人正受着伤...而且,这什么香毒,怕是听着了,也没法子。 大双掂量了下,最后选择按着林霜语的话回。 反正...事后东窗事发,主子若问起来,她也是按着小姐的话回的,可不是她自作主张,哎!太难了。 林霜语睡下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大双交代芳香跟外头说了,小姐刚睡下,什么事,都等她睡醒了再说。 这个早晨,京都城也显得分外安静了几分。 经昨夜一夜闹腾,文武百官回到家中,都是惊心动魄,就是又累又困也睡不着啊,皇上虽说了,早朝推迟,可今天还是要进宫的,最多也就合衣打会盹。 聂牧回到府上,收拾完,再吃了些东西,也是天亮了。 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聂家大爷和聂老爷都是恍惚的,还好,他们家牧儿才入朝没多久,没卷入这些皇子的是非中。 “行了,们都出去,让牧儿休息下,晚些他还的上朝。”聂老太太知道孙儿没事,心就安了,看着孙儿,又是一阵心疼。 “祖母,您也休息去,我眯会。” 聂菲儿也忙劝了句,聂老太太怕自己打搅了孙儿休息,这才离开,聂菲儿借口帮哥哥收拾一下留了下来。 “小丫头,有话要说?”聂牧太了解自家妹妹了。 有些累,合着官服躺在穿上,双手枕着头,今天这一切,终于让他知道什么叫朝局瞬息万变。 “大哥...我今日去了林府找县主...”不用她说,大哥也知道她为何去。 床上的人身子僵了僵,轻嗯了一声。 “大哥,县主说没事,还交代了几句话让我转达给祖母。” 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她说什么了?着急想问,却强忍着慢声道:“跟祖母说了?” “嗯,妹妹终于知道,大哥为何喜欢县主了,只是,大哥喜欢了这样的女子,妹妹担心,往后...如何还能喜欢上其他的女子。大哥,将她放在心里吧。” “她说了什么?”早已小心翼翼藏在心中某个角落了。 “她说,聂家现在...要独善其身,不要与京都任何权贵结交...” 床上的人嘴角微微轻扬,她知道他后面要走的路了吗?她总比别人看得远,难怪小妹担心,她往后如何喜欢上别的女子。 对一个这样的女子动了心,如何再对其他女子动心。 只怪,她出现的,比别人都早了些。 闲王府 一直焦急等着的人,听的毒解了,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 第335章 梅之千与紫玲珑的过往(3更) ..co,最快更新九重华锦最新章节! 香毒 易九兮刚才已经听的童光年说了,香毒是江湖上的东西,她怎么会被人下这种毒? 又是谁下的? 虽听说毒解了,心却依然没放下,交代银星一定要仔细查明白。 至于朝中的事,他一句都没有交代便睡了,睡不着也的让自己睡,他的养伤。 她的毒究竟解没解,她自己清楚,她不想让自己担心,他便安心养伤。 长公主府 长公主手里,捧着一杯茶,从宫中回府后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宽松的袍子,这才到茶室见等候多时的梅之千。 脚下一双木屐,随意靠在茶榻上。 累却了无困意,或许,真的上了年纪,都说,老来觉少,想当年,战场上,随便靠着就能睡着。 “这时候,本不该来打搅...” 长公主忙笑着拂了拂衣袖,“都相识这么多年了,这些话就别说了,这些年,客气的话,本宫也听腻味了,也就这还能自在几分。” 梅之千也跟着笑了笑,“谁让是大夏的长公主,公主这幅装扮,今日是不打算上朝了?”能上金銮殿的公主,翻开史书也能数的上数。 “若可以,本宫何尝想去...往后,怕也不会去了,梅先生就别取笑我了,放心,他虽然伤的重,却性命无忧,不过要好好养一阵了。” “长公主觉得,我在这等着,就只是想探听探听闲王的事?”一双眼睛,静静看着对方,却又极快收回,端着茶杯闻了闻香,像是在掩饰什么。 长公主听罢,也微微低下头去,嘴角笑意化成心中一抹叹息,他们,相识不逢时,人这一辈子,谁没有遗憾。 “之千,本宫知道,一直看好那孩子,觉得他有为君之能,但是...” “但是,皇上不会将皇位传给他对吗?”梅之千抬头,刚才眼中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依然是那个潇洒倜傥的梅先生。 长公主点了点头,她知道,眼前之人不会追问原因,大家都是明白人,若能说,她早就说了。 “皇位...为了皇位,当真就要头破血流吗?”想到此,长公主笑了笑,觉得自己突然有些悲秋伤春了,那可是皇位啊,难道不应该头破血流去争吗? “长公主,今日在这等,是来跟辞行的。” 突然的一句话,长公主身子僵直了片刻,往后,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真的是孤寡老人了。 “嗯...本宫一直知道,不喜京都,不知...要去何处?”若只是短暂离开,便不会来辞行了。 终究要走了... “梅某这一辈子,总说要去看尽山水,却始终没有践行,如今...到是有机会了,这一去,怕是要个两三年,届时再回,定给公主捎来好酒。” 两三年?还以为...他不回来了,会回来就好,总有再见时。 “大好河山,能看看也好,不过,这...倒像是去办事...不像出游啊。”长公主是何许人,字里行间便能分辨一二。 他有何事需要远行?知道不该问,却没忍住。 “不瞒公主,去游学讲学,我现在是希春书院的外教先生...” “外教先生?希春书院?”显然,长公主着实有些没料到,这人,她再清楚不过了,一生放荡不拘爱自由,否则,当年也不会...从一个金汉皇子变成了现在的梅先生。 “是!才答应林老太爷。” “看来,这林家开办书院,是有长远打算,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能说动为书院游学讲学,这希春书院,将来必是名声在外,梅先生能答应,这书院,必有能打动先生的地方。” 林家...长公主此刻心中略有迷色。 看来,这林家往后,当真要好好关注一下了,也是,若是一般人家,如何能教出那么个丫头来。 “公主,曾说,无缘见识紫玲珑...” 紫玲珑,怎么突然提到她?长公主满脸疑惑点了点头,“一直遗憾...” “我那学生便有几分像她...公主,若可以,劳佛照一二。”他白担了个先生的名头,却是没能教她什么。 长公主挑眉,浅浅一笑,两个从未开口求她办过事的人,一开口,却都是托她照顾人,秀媚让她看照宫家六丫头,而他...则让她看照他的学生。 “那学生,何须我来照看,马上,她便要嫁入闲王府,依着那小子的态度,的当宝贝捧着,不过开了口,本宫总要应下。” 只是如今,她这个长公主...不如从前了。 皇上想要集权,她这个长公主若是太特例,便是对权威的挑战,凡是没有特例才会让人敬畏,皇上,需要所有人的敬畏,包括她... “说,她像紫玲珑?” “对!” “认识紫玲珑?从未听说过...” “不算认识,却救过梅某一命,到也不是说他们容貌多像,而是气质...”梅之千像是回忆起什么。 紫玲珑救过他?长公主颇为诧异,还有这档子事?既是救命之恩,依他的脾气,又怎会不算认识?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梅之千忆道:“那天是年节,我的马车在京都街上被小孩子点燃的炮仗惊了,车夫被甩下车,我坐在马车内只能任由受尽的马拉着款奔乱窜,马车速度太快,我在马车里再撞一阵恐怕撞也撞死了,是她突然出现,骑着马追上我的马车制服了受惊的马,我这才侥幸保住了命。” “那后来...” “没后来了,她是正好如果,赶着出城,拉开车帘看了看我,说我腿脚没事,脖子扭了,让我找个大夫去看看,然后就扬长而去了...” 这....长公主不信,就这些年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找人才怪。 梅之千摊开手一笑,“长公主别不信,我的确是想过去找她,毕竟救命之恩,奈何...打探之下才知道,她就是紫家那个备受宠爱的大小姐紫玲珑,人家去边关了。” “后来没有找人家?”长公主低头轻道了句,这还是头一回听他说起别的女子...眼睛都发光。 也难怪长公主如此想,虽然梅之千年少时...风流倜傥... 梅之千摸了摸鼻子,如何没去,不过都是过往的事了,不提也罢,他千里迢迢去边关寻人,结果扑了个空,人家不在,说是去游历了。 长公主一看便知,“是没找着吧?总归,她家在京都,后来就没回来?”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只是她真不知道,年少时,他还有这一段...尤其,对方还是紫玲珑。 笑着摇了摇头,“听说回来过几次,可每次我都恰巧不在,再...然后...就听说墨亦宏求娶,她嫁入墨家...直到后来,她的女儿嫁入宫中...那是最后一次见到她,”紫玲珑死的时候,他也不在京都。 他虽是金汉皇子,却从小离了皇宫,没多少人知道他这个游荡民间的金汉皇子。 长公主突然想起什么,“当年在秦岭...不会就是从边关折返吧?”那时候,他们第一次相遇.. 可那时候,为了夏家,她答应一门自己不情愿的亲事,将嫁给一个自己完陌生的男子,不能当着家人的面哭,便悄悄躲起来哭,却没想到,最惨的一幕,被眼前这人瞧了个正着。 后来...他们就这样相识了。 “正是....我去边关,也并非完是为了寻她,年少轻狂嘛,对那样一个女子,觉得特别,难免有些猎奇之心,不过,到了边关之后,一路所见....民不聊生,那时候,我就知道,金汉迟早要亡,哪还有那分心思...” 后来即便想见见,也不过是一了心愿,当年,他连一声谢都没来得及,一直记得那个策马而去的背影。 “世事难料...”长公主忍不住感慨。 “是啊,世事难料,不过,当真没想到,她会嫁给墨亦宏,我依稀记得,当年去边关找她的时候,兵营里的人还打趣我,让我别痴心妄想了,他们大小姐早有心上人了,和心上人游历去了,那时候,墨亦宏人在京都...” 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舌了,说不好是那些人胡说,即便是真的,谁还没个年少轻狂时候,更何况是她那样的女子。 长公主听着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不管当年的紫玲珑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最后的结局属实不太好。 “都是些往事,天已经大亮了,公主既不打算上朝,便好生休息,梅某便就此告辞了。” 依然如往常一样,两人谁也不送谁。 梅之千走后,长公主在梅之千所坐的位置旁,拾取一根发簪,拿在手中轻轻抚过,他还记得,她喜欢素簪,这么多年,这是他头一回送她女子之物。 却是迟暮之年了... 是她...对不住他,这些年,他一直孤身一人! 愿君平安!她这辈子,是注定离不开京都了,那边在此迎候君归,届时再醉一回。 “公主,您该歇着了。”一天一宿了,公主再不睡会,身体怎么撑得住。 唐姑姑轻声进来,小声劝了句。 “嗯,我眯会去,去一趟林府,传个话,就说,本宫身体不适,听闻她通晓医术,想让她给本宫瞧瞧。” “公主您何处不舒服?奴婢这就传御医!”唐姑姑一惊,紧张上前。 长公主一笑,走出茶室朝着寝居内屋而去,“啊,素来精明,所谓关心则乱...去吧。” 听的这话,唐姑姑送了口气,这让公子给吓的,原是想找紫县主说话,“奴婢这就去一趟,公主先歇着。” “嗯,晚一点不打紧,那丫头昨日个八成也没怎么睡。” “是!”看来,长公主对紫县主,有改观。 天已凉透,街上开始有人走动了,只是经历昨夜一场惊吓,老百姓都不太敢走出家门,街上走动的,多少胆大探路的。 这一夜之间,抓了两位王爷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往日,这豆浆摊子挤满了人,今天可是冷清。”云胤杰喝着豆浆,双眼下一片淤青,看来是没睡好。 罗天佑也差不多,好不容易天亮边睡着了,还被某人给拖起来了,就为了来喝完豆浆? “客官,们要的饼子,热乎着,哎!这京都城发生这么大的事,谁敢乱出门,咱这是为了生计,没法子...” 摊主谈了口气,生意不好,有些愁眉苦脸,这小日子,每一日的进项都是顶用的,这没声音,就没进项,心情自然不好。 云胤杰见饼子拿起,撕碎了丢到对方的豆浆碗中。 罗大公子一脸嫌弃,却一点点的吃着,“有事快说。” “我家老头说,让我去冀北待一段时间,明儿就启程...” 认真吃饼的罗大公子顿了下,随即继续,“什么时候这么乖了?” 又是一块饼子丢入罗大公子碗里,“这不来找了嘛?天佑,就冲着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不帮吧...” “感情?我和有吗?” “...太无情了,才吃了老子伺候的饼...” “两位...可介意清简坐这?” 两人正低头聊的火热,头顶突然传来个声音。 ------题外话------ 各位大侠,阿莫错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