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巡河诡事》 第一章 水下的东西 工作难找如今已成了社会难题,尤其是我这种一没学历,二没技术的屌丝男。 大专毕业后,二叔费了不少周折,靠老战友的关系,把我送进了当地的一个黄河水利站。 黄河水利站沿用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称呼,表面上属于企业,实际上却是当地河务局的下属单位。 二叔说他的老战友承诺先让我在这里锻炼两年,将来找机会调到河务局,转正成吃“铁饭碗”的正式工。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是屁话! 上班后第二个月,遇到了件让我毛骨悚然的怪事,确切说,这事发生在十几里外的黄河滩里…… 说来也邪门,山东东营这一带已经连续两年干旱,以至于被称为中国第二长河的黄河如今也成了牛蹄之涔,于是住在河两岸的半大小子们时常吆五喝六地跑到河洼里洗澡捞鱼。 黄河边上的孩子大都会水,家大人也不担心自家孩子淹着。 事情就发生在这个周末,我正窝在宿舍和几个哥们聊微信,“啪_啪啪”——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吓得我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扔掉。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 “你小子别玩手机了,跟我出趟警!”李国志喘着粗气嚷道。 “出警”是我们站里职工自嘲的称呼,水利站原本只负责本辖区内防汛抗旱工作及过往船只安全,可十里八村的街坊们不管这些,在他们眼里只要和黄河有关的事,都应该找我们,于是每次有外出任务,我们就自嘲地说“出警”去。 看到推门而入的是李国志,我满腔怒火顿时被浇灭了一半。 李国志四十多岁,是水利站的副站长。正站长姓贺,明年就退休了,也懒得再“抛头露面”,所以站里的大小事基本都是李国志说了算。 “咋了,志哥?出啥事啦?” “刚才有人打电话说河王村俩小子溺了水……”话没说完,李国志回头瞪了我一眼,厉声道,“啰嗦啥,到地方不就知道了!” 俩人赶紧开着站里的四手桑塔纳,出了站。 李国志车开得很快,沿着黄河大堤飞奔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不远处断了流的黄河洼里聚集着不少人。 黄河在我国江河里行二,虽说已经断流一年多,可下游这一带,两三米深的水洼还是随处可见的,其实河里淹死个小孩也不算啥稀奇事。 好事之人可真多!看到这么多围观的吃瓜群众,我心里暗暗道。 车停到河边的土路上,距离人群约有五六百米,远远的就听到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还掺杂着女人的哭声。 “老王,谁家小子出事了?”靠近了些,李国志对着一个瘦黑老头招了招手,轻声地问。 “光林家的——哎!一个被水呛傻了,另一个还没找到……” 这话我又听不明白了,让人变傻的方式很多,唯独没听说有被水呛傻的。 李国志似乎也是一头雾水,愣了一下:“这事……这事得报警啊!俺们……俺们只能干打捞尸体的活儿!” 说完朝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毕竟我一分到站里就跟着李国志混,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意思是让我打电话通知田振和于晋捞尸。 被称为老王的黑瘦老头叹了声气:“已经报了警,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估摸着孩子早就完了!” 看到我俩过来,人群自觉闪出个道儿,这会我才看到河边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坐在黄泥上,怀里搂着个半大小子,听不清她嘴里哼哧着什么,旁边还站着个眉头紧皱的汉子,不停地唉声叹气。 扫视了一圈,我的视线定格在了妇女怀里的小子身上。 这孩子瞅着顶多有十一二岁,哧溜着身子,胸口一颤一颤的,双眼瞪着很大,嘴巴微微张着。 “这是光林家的大小子——二的没上来……”黑瘦老头话没说完,蓬头垢面的妇女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下水捞人没啥问题。”李国志转身瞅了一眼妇女搂着的小子。“我看这孩子不像是被水呛的。” “啥?那咋这样哩?” “瞧着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的!” 李国志这话又引起人群的一阵躁动。 “国志,你以前干过两年赤脚医生,就先给看看呗,咱这地方偏,救护车一时半会也赶不来。” “是啊!乡里乡亲的……” 李国志苦笑着朝人群摆了摆手,挽了挽裤腿,蹲到了小子面前。 因为李国志是背对着我,也没看清他捏了孩子哪里,不到一分钟,就听到“哇”的一声,孩子猛地坐了起来。 “死小孩!” “死小孩!水底有死小孩!” 一恢复神智,疯了一样大声尖叫起来,他声音尖细,而且含糊不清,可这话就像一个响雷,瞬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你……你说清楚,哪里有死小孩?” 老王也蹲到小子身侧,颤巍巍地问。 “就……就在水底,有……有好几个。” 老王使劲晃了晃孩子的肩膀:“玉珏,你……你说啥?水下面有……有好几个死小孩?” 孩子嘴巴张了张,喉结随之动了几下,却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是不断点头,就像捣蒜一样。 人群里的议论声再也没有停止。 “怎么可能还有……” “难道是杀人抛尸?” “那也不对啊!最近没听说有小孩失踪——更别说还是好几个……” 大家都清楚,如果是有人溺水身亡,这仅仅属于意外事故,可假如水下还有其他人的尸体,那很可能牵扯到命案,性质就不一样了。 十几分后,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先后停到了河滩一旁的土路上,几个警.察和穿着白大褂的走了过来。 老王和李国志赶紧迎了上去。 “刘所长,你咋亲自来了?” 老王朝着走在最前面的中年胖警.察出手。 “周末嘛!正好轮到我值班——到底啥情况?” 刘所长先是扫视了人群一圈,视线在李国志脸上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算是和他打招呼。 “事情变复杂了……”老王领着几个人走到水洼边,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趁着周末,俩小子来这里洗澡才出的事,正好被附近放牛的孙老头看见,这才通知村里报的警。 听老王说到水下还有几个小孩尸体,刘所长皱起了眉头,他想再去问问海涛,蹲在地上做检查的女医生却朝他摇了摇头。 “已经昏过去了——倒是没有外伤……” 好事的村民越聚越多,于晋和老洪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国志啊!田振陪女朋友逛街去了,今天这活我替他。”说完,老洪朝我俩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我们站一共十个人,除了正副站长和两个女同志,剩下的俩人一组,周末轮流值班,按值班表,这周轮到于晋和田振。 “那就辛苦老哥了——刚才我还担心俩毛头小子应付不了。”李国志轻轻拍了拍老洪的肩膀后,三言两语交代了这次的打捞任务。 算起来,老洪是站里资格最老的职工,比站长还大一岁,本应该退休了,可他却申请了继续上班,说自己老骨头还硬朗,也舍不得这条河,结果又被返聘回来了。 站了的几个年轻的总是拿这事开玩笑,说人老了,脑细胞可能会病变,别人盼着退休还退不了,他倒好,能退不退。 我们六个人里也属老洪的潜水功夫好,胆子也大,有他在,我也觉得踏实。 于晋本想和老洪一起下水,可老洪却拒绝了:“这片水洼浑浊,河床上净是淤泥,我自己的吧!” 说完他鼓捣好设备,朝岸上的人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潜了下去。 我们身后围满了吃瓜群众,这一刻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安静了下来,我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双眼死死盯着水面荡漾的涟漪。 足有五分钟,伴随着哗啦一声水响,老洪从几米外的水面上钻了出来。 嗯?没捞到尸体? 我正纳闷,就看到老洪抡起胳膊扑通到岸边,样子有些狼狈,他扯下呼吸管,摘下面镜后,喘着粗气就往岸上爬。 “水里……里的东西不是……不是人!” 这话再次像一枚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 就连刘所长脸色也是微变:“不是人?那是什么!” 我和于晋赶紧把老洪拉起来,我注意到他表情有些奇怪,脸上肌肉僵硬,眼神闪烁不定。 “是……是半人半蛇的妖怪!被玻璃罩扣住的妖怪!” 老洪声音嘶哑,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手抖个不停。 扶着老洪坐到一侧,李国志递过一根烟,又掏出火机给他点燃,使劲吸了两口,老洪才缓缓道出在水下所见。 黄河水含沙量大,本就浑浊,这洼水坑又深,水下的情景昏暗不明。老洪艺高人胆大,倒是也不怎么害怕,凭着经验潜到了水底。 刚开始很顺利,他摸索着往前“爬”了不到两米,就看到了一只脚陷进泥中的小孩尸体,正当他想把缆绳栓到小孩腰上时,视线一瞥,注意力顿时被尸体前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刚开始他以为那是一块被黄泥包裹着的玻璃,出于好奇,还是伸手摸了一下,这才发觉弧形的玻璃下面好像有东西。 第二章 奇怪的尸体 有时候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老洪再次伸手摸了两下,借着手中潜伴灯微弱的光,他先是看到玻璃下有一张被水泡得褶皱的小脸。 这时候他还并没有多害怕,毕竟干了几十年打捞工,在水里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 老洪心里想,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其他小孩的尸体? 小孩的尸体怎么会被玻璃压.在黄河底呢?瞅着玻璃下的小脸,他内心涌出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于是下意识地抹去玻璃四周的泥土。 再次望去。 这一眼望去,老洪只觉得头皮一麻,后脊梁像被电了一下,浑身一阵抖动。 他看到了小脸下的身子——在那一刹那间,老洪脑中闪过几个念头,甚至都做好看到残缺不全的尸身的准备。 结果还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在淡淡的黄色光晕里,他看到一具从未见过的奇怪尸体。尸体似乎没有四肢,脖子下是整个一弯形的长条,表面隐约还有一层鳞片。 天呐!这哪里是人的尸体,分明是蛇…… 一惊之下,老洪猛烈咳嗽了几声,呼吸管差点进水,他也顾不上管刚才那具小孩尸体,倒退了两步后,用上吃奶的劲儿浮出了水面。 讲完后,老洪颤抖的手掐着烟,一口气吸了三根,说什么也不敢再下去。 连他都不敢下水,别人就不敢了。 刘局长脸色铁青,朝身旁几个警.察使了个眼色,然后几个人走到了一边,几个人嘀咕了好一阵才转身回来。 “这样吧!再过俩小时天该黑了,这事太蹊跷,得报告给市局,让市里派两名专业的打捞员。”他先是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老洪,视线又定格到老王脸上,“王书.记让街坊们都回去吧!” 一个小时后,我们才回到站里,李国志似乎有些生气,一路上没说一句话,直到下车后才压低嗓子对老洪说:“洪哥,跟我来一趟。” 俩人离开后,于晋朝我吐了吐舌头:“兄弟,黄河里啥怪东西都有,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我问问田振还回来不,咱仨去吃烧烤吧!” 夜幕降临,仨人来到镇上仅有的烧烤摊,点了一堆烧烤,要了捆啤酒,吃喝到九点多,期间聊起下午捞尸的事,田振讲了一大堆前些年站里前辈巡河时遇到的诡异事,什么能在水下行走的女尸,背上刻着奇怪花纹的巨大乌龟,听得我心里一颤一颤的。 回站的路上,我不自觉又想起下午的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尸体,把一个“金牌”捞尸人吓成这样? 事情肯定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回到宿舍,酒意逐渐上来,我往床.上一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觉得有人轻轻摸.我的胳膊,刚开始还以为做梦,可这痒痒的感觉越来越真切,我大脑一下子清醒了,猛的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的淡淡月光,半明半暗中我看到一个佝偻的人影站在我面前。 “妈呀,你谁啊!!” 我大叫一声,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心扑腾扑腾狂跳不止。 那人先是“嘘”了一声,然后弯着身子慢慢把脸靠了过来,压低声音:“兄弟,是我,别咋呼啊!” 这声音—— “是……你是洪大哥?”我也下意识压低声音。 “对!” “这都……你找我有事?” 虽然已经确定眼前站着的是同事老洪,可心还是悬着,这老家伙三更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神经啊!深吸了两口气后,我暗骂道。 “兄弟,你信得过老哥,就啥也别问,跟我走!” 我愣了一下:“去哪里啊?” “去找宝贝,一箱子的宝贝,待会你就会感激我老洪了。” 说完转身就蹑手蹑脚朝门外走去。 宝贝?哪来的宝贝!! 迟疑了一下,我赶紧穿上鞋跟了出去。 此时外面繁星点点,遥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奇怪的鸟叫声,让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扫视了一圈,看到老洪朝着大门方向走去,每走几步,都回头瞅我一眼。我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俩人一前一后沿着站左侧的小路走了几百米,老洪停住后,前后张望了几下,然后从一侧的树底下推出一辆摩托车。 “洪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宝贝?”这一下,我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洪嘿嘿一笑:“先别问,快上车,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老洪是站里的前辈,平时我们几个都很尊重他,虽然我脑海里漂浮着“十万个为什么”,但此时此刻也只能按他说的做。 这是一辆旧摩托,坐到后座上,我才注意到车筐里塞着个黑袋子,鼓鼓的。 车沿着小路上了黄河大堤,一路南行。 坐在老洪身后,望着夜幕下的原野,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好几种可能,好奇心也逐渐遮盖了恐惧,这老小子到底带我去哪里?我和他无怨无仇的,总不至于把我骗到荒郊野外弄死吧?摩托车沿着黄河大堤行驶了约有二三十分钟,才拐了下去,当我看到眼前的一片黄河洼地,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下午捞尸的地方嘛!一想到不远处的水坑里沉着一具小孩尸体,还有老洪口中那玻璃罩下的诡异怪尸,我只觉得寒毛直立。 “洪大哥,你带我来这里做啥?”我忍不住又问。 老洪把车停稳,先是四周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提下车筐里的黑袋子,才朝我嘿嘿一笑。 “兄弟,宝贝就在这里。”他指了指面前的水洼,“你知道下午捞尸时,我在水里发现了什么?” 他这一问,我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你不是说除了那具溺水的小孩尸体外,还有……还有被玻璃罩着的奇怪尸体?”我一拍后脑勺,“老哥,难道你下午说的话是……” 没等我说完,老洪就摆了摆手。 “这些都是实话,不过我还在水下发现了一个箱子,箱子已经烂了一半,你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嘛?” “是什么?” “金子!整箱子的金子!” 听到这里我才真正恍然大悟,原来他说的宝贝是水下的金子! 有个著名的网络作家说过,人类对于金子的喜爱已经深入到了基因里,我听到满箱子金子,浑身也是一颤。 “这行吗?好像……好像犯法……” “呸!现在凌晨三点,这里除了咱俩外,连个鬼都没有,你怕啥?” 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弯腰开始鼓捣黑袋子里的东西。原来黑袋里装着一整套的潜水设备。 老洪很熟练地把潜水衣穿到身上,把安全缆绳的一头递给我:“兄弟,别愣神啊!你给老哥搭把手,弄上金子咱俩六四分,我六你四!” 说完转身下了水。 感觉着手里的缆绳一点点被老洪拉进水里,我内心再次忐忑起来,总觉得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 大约过了半分钟,我忽然觉得手里的绳子抖动了几下,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气把缆绳向水里拉。 瞬间回过神,我本能地用力向上拽,可那股力道太大,一个趔趄我脸朝下重重摔到了地上。 一股咸味流进了嘴里,不用看,一定是鼻血。 我心里暗骂了老洪的祖宗十八代,可转念一想,老洪在水里不可能有这么大劲儿。 这么一想,一股寒意瞬间从后脊梁冒了出来。 既然不是老洪,那会是什么东西?一刹那只觉得头皮被电了一下,愣神之际,已经被拖到了水边上,正想松手,就听到水里传来“哗啦”一声,我条件发射地抬起头,就看到水里伸出一只毛松松的黑手。 想躲,哪还来得及。 黑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气把我往水里拉。 我本能地伸手,想掰开这只黑手,无奈黑手的力气极大,我又是趴在地上,使不上劲儿。 很快一股窒息的感觉从脖子传递到我浑身的每个细胞,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虽然我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涌了出来,甚至我已经放弃了挣扎。 可就在这时,水里再次响起一连串的哗啦哗啦声,声响很大,就好像有人搬着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往水里扔一样。 我以为自己就要完了,可就在这时候,掐住我脖子的力道突然松了,求生的本能让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往左侧一滚,同时下意识地望向声响传来的方向。 借着月光,我看到一条白影从身前的水面闪过,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三章 白影 “听说了嘛,又运来两具尸体。” “咋没听说!一大一小,大的死的老惨了,据说半个脑袋都不见了!” “嘘——李院长下了命令,这事谁都不能说……” 先是听到几个女人的奇怪对话,随后我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白床单,白枕头,头顶上挂着两小包液体。 这里是医院?思维也慢慢清晰起来。 “哟!你可醒了!感觉咋样?” 歪了歪头,我看到个一身白衣的护士朝着我微笑。 “头有些疼……”话刚说完,我才反应过来,其实是脖子疼,一阵阵辣辣的感觉从脖子上传来,就想伸手去摸。 谁知手刚伸到一半就被身侧的小护士拦住了。 “不能摸啊!你脖子上抹了药——昨天吓死了,你……你脖子一片血肉模糊。” 我脖子?晕厥前的那一幕浮现出了脑海,到底什么情况,那毛茸茸的黑手和白影是什么东西? “何主任,他醒了!” 护士甜美的声音再次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小伙子,你觉得怎么样?”又是同样的问题,我再次歪了歪头,看到一个戴眼镜,五十来岁的瘦高个医生站在护士旁边。 “浑身没力气,脖子有些疼……” 医生掰着我下巴看了看我脖子:“问题不大,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大夫,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医生转身就要走,我忙喊住了他。 “我姓何,喊我何医生就行——你是昨天早晨被几个警.察送来了,当时你深度昏迷,脖子上皮开肉.绽,别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了。” 谢过医生,我再次回想起昨晚的事,头皮又是一阵麻。 躺了一会儿,我尝试着坐了起来,刚想下床,就看到门外走进来几个人。 “鲁东,感觉咋样啊?” 我一眼认出了李国志和那天见过的刘所长。 “就是脖子有些疼——对了,我到底是怎么伤的,咋躺在医院里呢?”我问李国志。 没等李国志回答,他旁边的刘所长开口了:“是我们的人把你送到医院的,至于你提的第一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 刘所长找人给我录了口供,把昨晚的经过详细复述了一遍后,病房内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你说的都是真的?”刘所长喉结动了动,带着疑惑问我。 我也懒得再解释,干脆点了点头。 “洪大哥咋样了?”警.察的问题问完,我赶紧反问道。 李国志苦笑一声:“死了!而且死的很惨!刘局长所里的人早晨去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尸体和深度昏迷的你。” “死了?是咋死的?”我继续问。 刘所长又接茬:“案子正在查,初步判断是被什么猛兽咬死的。” 猛兽?这一带属于平原,别说猛兽了,就连野兔、山鸡都是稀罕物,据我所知,附近倒是有几户养藏獒的。 白影?忽然我想到了昨晚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巨大水花声和看到的长形白影,莫非是什么鱼?黄河鲤鱼体型没这么长,更没这么大,刀鱼、草鱼就更不可能了。 越想越是一头雾水。 警.察局的人离开后,李国志给我扒了根香蕉,才详细说起事情的经过。 说起来,我已经昏迷两天一夜。 按照市局要求,昨天一大早,刘局长派了三个警.察去捞尸的水洼测量地形,远远的就看见了昏厥的我和惨死的老洪。 李国志苦笑了一声,告诉我发现老洪尸体时,他身上穿着潜水设备,右手戴着个奇怪的兽皮手套。 我有些懵——老洪戴这么一个手套干啥,随即头皮就像被电了一下——难不成掐我脖子的是老洪?可是为啥呢!我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李国志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讲完后点了一根烟,自顾吸起来,不再说话。 老洪死了,死的很悲惨,也很蹊跷,隐隐的我有种感觉,那就是昨晚老洪骗我到水洼的真正目的绝对不是找什么宝贝。 一直到第二天出院,警.察先后来找我过五次,也让我把当晚的经历复述了五遍。 出院时,是于晋来接的我,回到站里我才发现李国志、田振他们都不在。 “晋哥,站里的人呢?” “都去黄河滩帮忙啦!还以为市里来的专业打捞员多牛呢!还不是得请咱兄弟出马?” 于晋说放下我后,他也要赶去黄河滩帮忙,我摆了摆手:“哥呀,直接去吧!我也跟着长长见识!” 于晋拗不过我,只好把车一拐,驱车上了大堤。 “晋哥,这两天捞上啥东西没?是不是有一箱金子?” “金子?还银子呢!捞上来了河王村那小孩的尸体,还有几个大玻璃缸,每个玻璃缸里都泡着一具畸形婴儿的尸体标本,另外好像还有几个黑箱子,这东西警.察不让我们靠近,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这话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疑惑,同时又有了两个新的疑惑,原来那天下午老洪看到的玻璃下的尸体是装在玻璃器皿中的婴儿标本,这些标本怎么会沉在河床.上呢?黑箱子里难道就是老洪口中的金子? 今天河滩上的场面更加壮观,光警车就停了四辆,附近几个村的好事之徒远远地围着。 刘所长看到我走过来,摇了摇头:“还真有越挫越勇的,你小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我摸着脖子上的绷带,憨笑几声算是回应。 听现场的一个警.察说,这两天不断打捞上来一些奇怪的东西,其中既有古代青铜器皿,又有现代人使用过的各类器具,可能这片洼地地势洼,长期以来沉积了不少黄河中上游冲刷下来的东西。 田振、李国志、姚立国三个同事帮着两个市局派来的打捞员在水里忙活,我想起昨晚的长条白影,就和河王村老王书记闲聊起来。 “老王书.记,咱这一带河里有什么大鱼?” 老王气色不大好,嘟囔道:“百十斤的鲤鱼算是最大的,不过八十年代清淤的时候,挖出一条十几米长的白蛇……这事后来闹得沸沸,还死了十几个人啊!” 我好奇心顿时,正想再问,就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巨响,抬头就看到西南侧乌云密布。 刘所长赶紧朝着水里大喊:“大家赶紧上岸,快下雨啦!” 已经是九月份,按说雨季已过,可这雨来的贼快,说话间黄豆大小的雨滴已经落到了脸上。 围观的街坊起哄似的散了去,警.察和我们站的几个兄弟躲上车时,衣服都湿.透了。 本来以为下不了多久,谁知滂沱大雨没喘气连下了三个半小时,透过车玻璃,看到河水已经连成片,而且四周的积水泄洪般齐聚而来,估计雨停了,也没法再打捞。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坐在我后面的一个警.察大喊:“你们看,那是谁?”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一个人影在大雨中朝着河面慢慢移动。雨太大,视线有些模糊,瞅着那像个女人。 下这么大雨,还往河边跑,这不是傻嘛!我这想法刚冒出,身侧的刘所长吼道:“不好!这人想跳河自尽!” 警.察的反应就是比一般人快,刘所长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车门响,转身看时,坐在我身后的两个警.察已经冲了出去。 汽车距离河边至少五六百米,地上坑坑洼洼的,没等俩人赶到,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雨中。 “人呢?”刘所长大呼道。 “不会是摔倒了吧?”另一个警.察解释道。 等了五六分钟两个冲出去的警.察回到车上,喘气如牛。 “刘局,人怕是真的跳河了,雨太大,没法下去捞啊!” 刘局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车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我都知道,营救溺水之人不能超过五分钟,否则就算救上来,也救不活。 大半个小时过去后,雨才才逐渐减小,没等雨完全停下,刘所长和几个警.察便下车再次靠近河边寻找刚才的女人。 女人没找到,却迎来了以村支书老王为首的十几个村民,他们浑身湿.漉漉的,从河堤上蹿下来。 其它车上的人不知道出了啥事,也都围了过来。 “你们……你们看见光林的媳妇了?”老王喘着粗气问道。 大部分人都被问懵了,于晋像是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打着哈欠问:“谁是光林的媳妇?光林是谁啊!” 老王瞪了他一眼:“溺河的那俩小子的娘!” “到底咋回事?下这么大雨,那妇女跑河边干啥!!”刘所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雨下的正大的时候,倒是看到有个人影朝着河边挪去,我们的人想追,没追上啊!” 老王一拍大腿:“那就是啦!光林家媳妇疯了,我们十来个人愣是没拦住,看来这下凶多吉少了!” 李国志叹了口气:“这是念子成狂啊!” “对啦!你们都在,还省得我报案了。”老王脸色一沉,话锋一转,“光林上吊死了,就在他们家的偏房里,这还是刚下雨时,邻居听到他媳妇在家里大喊大叫才知道的。” 事都出了三天,两口子怎么这时候又想不开了呢!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于是没等刘所长开口,抢先问:“老王书.记,她媳妇都喊些什么?” 老王身后一个秃顶老汉回道:“俺是他家邻居,光林家弟妹其实反复喊的就一句话。” “啥话?” “我儿子是被鬼害死的!” 第四章 奇怪的“煤球” 听到这话,现场顿时一阵死寂,刘所长低头似乎若有所思,他又问那邻居:“这两天有没有发现他家有啥异常?” 那邻居挠了挠头:“俩孩子出了事,街里街坊的都觉得挺难受,这几天俺们没少往他家跑——对了!昨天半夜我拉肚子,刚走到院子中间,恰好听到他家有敲门声,当时我还很纳闷,都凌晨三点了,谁会这个点串门。” 刘局长点了点头,让两个手下跟着老王回死者家里查看查看。 几天后我才知道,这两口人的死,派出所的定性是自杀,对于这个结果,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信。 河王村的街坊们回去后,刘局长边甩着衣服上的水边说:“这场大雨纯粹是来搞破坏的,打捞工作只好暂停了,大家收拾东西撤吧!”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除了潜水打捞器具,今天捞上来三个黑箱子和两个装着婴儿标本的玻璃器皿。 刘局长让另外三个手下搬东西,他把市里来的打捞员叫到了一旁,三个人嘀嘀咕咕说起话来,我距离稍远,听不清说的啥,就看到两个打捞员边听边不住点头。 我心想肯定是“辛苦了!替我向某某领.导问候一声”等类似的客套话。 就在此时,只听“哐当”一声,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地上散着个破了的黑箱子,旁边的小警.察愣在一旁。 于晋恰好站在旁边,他“咦”了一声,弯腰拿起箱子里的东西。 就见他随手剥了一下,可能是在水里泡的时间太久,黑色塑料纸掉到了地上,我看清了里面包裹着的东西。 那是一块乌黑,比成年人拳头稍大的球状物体,有点像煤球。 “赶紧扔掉!!快!” 我刚想过去看个究竟,被身后几乎同时传来的两声喊叫吓了一跳,一转身就看到李国志和刘所长怒冲冲地跑到我身侧。 “你小子活腻歪了,是不是?” 刘所长指着于晋,脸色十分难看。 “我……我就是帮忙捡起来。”于晋也懵了,“煤球”掉到了地上。 刘所长火气很大,骂了两句后,让李国志赶紧带着黄河水利站的人回去,这话让站里的几个兄弟有些恼火,妈的!这不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嘛!不过李国志在,我们几个有气也不好撒出来。 一只脚刚迈上车,我就听到身后的刘所长让手下远离掉到地上的“煤球”,这就更让人纳闷了,几乎同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一侧的田振也嘟囔起来:“哎?啥东西这么香!” 突然我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这种香味似曾相闻啊!视线再次定格到十几米外的“煤球”上,刹那间,一段发生在十几年前的奇异记忆浮现出了我脑海。 我曾经见过这种“煤球”,也闻到过这种让人闻一下便终生难忘的香味。 那还是十几年前,我大概八九岁的时候,记得那也是一个下雨天,老爸浑身湿.漉漉地回到家,神情有些凝重。 他见到我后,好像不大高兴,让我先去卧室玩一会儿。 那个时代没有手机电脑,在这样的雨天,小孩子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看动画片,而电视机就放在客厅。 小时候我可是听话的孩子,正准备回卧室,一转身才注意到老爸手里提着个黑色塑料桶,桶里好像还有东西。 难道老爸捉了条大鱼?隐隐的记得当时我还这么想。 我从小就好下水捉鱼,这一下心思全都放到了黑桶里。 即将迈步进卧室,又转身瞥了一眼,看到老爸把黑桶放到了小饭桌的后面。在卧室待了几分钟,我从门缝看到父亲脱下湿漉漉的衣服走进了自己卧室,我知道他是去换衣服,一咬牙,就蹿了出来。 寻思着他先得脱.下全身湿.衣服,再把身体和头发擦干,然后才能换上干衣裳,等他换好,起码四五分钟,这个时间足够我看清楚黑桶里放着什么鱼了。 我蹑手蹑脚走到饭桌傍边,心里想着,这水桶里会是什么鱼呢?鲤鱼?鲫鱼?还是草鱼? 可弯腰看清楚水桶里的东西后,当场就懵住了。 半桶水里泡着一个用红色塑料袋包裹着东西——竟然不是鱼!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好奇人太重,会害死人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把水桶里的东西捧了出来。 挺沉的!应该是金属或者石头的。这是我捧起这东西后的第一感觉。 脑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稍微一犹豫我还是像扒橘子皮一样,把包裹着的红色塑料布扯了下来。 随即发生的一幕让我终生难忘! 我连续扒开两层塑料布后,看到里面是个黑糊糊圆溜溜的东西,同时还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这种香味我之前从未闻到过,好像掺杂着花香、食物香以及其它很多种香味。 就在我愣神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呵斥,老爸大声吼道,让我把东西扔进水里。 我刚松手,老爸就冲上来扯住我的衣领,左右开工,一口气就是六七个耳光,疼得我双耳嗡嗡作响,眼前净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我记得这是长这么大以来,老爸第一次打我。 随后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自从这件事后,我再也没见过这种黑球,也再没闻到过这种气味。 这件事发生半年后,老爸突然失踪了,那天我放学回家,看到老妈趴在床.上哭,身侧还放着几沓钱。 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只是轻轻说,我爸爸出了远门,可能过很久才能回来,我再问,她就只是哭。 这一等就是十几年,老爸始终没有回来,老妈也在几年前生病去世。 …… “兄弟,愣什么神啊?”田振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哟!你咋哭了?” 我抹了抹眼泪,苦笑一声:“没事啊!有东西迷着眼了。” 回站的路上,我思绪万千,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这黑色的“煤球”到底是啥东西?从当年老爸和今天刘局长的反应看,这东西似乎很重要,也很危险。 第五章 福尔马林的味道 被刘局长训了一顿,于晋有些不大乐意,一路上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李国志怼道:“你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话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忙问李国志:“志哥,那黑东西到底是啥?难不成有毒?” 李国志冷哼一声,我本以为接下来他会说点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谁知冷笑过后竟然没了下文。 我不甘心!老爸的失踪像一个巨大的石头,一直压着我,这十几年里,我经常觉得自己是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每天都盼来一个能解救我的唐僧师傅。 初中时,每当周末看到同学们的父亲去学校接他们回家,我心里就泛酸,更气人的是闹矛盾时,嘴上缺德的玩意们总喜欢骂我是没爹的孩子。 作文课上,同学们的理想大都是长大要当科学家,要当演员,而我始终的理想都是能找到父亲,前几年母亲离世后,我这个做梦都想实现的理想算是彻底破灭了。 这一刻我脑子有些乱,但更强烈的情绪是激动,一股很难抑制的激动。 回顾当年的事,第六感觉告诉我,老爸的失踪一定和那个黑色的“煤球”有关。难不成当年老爸也来过黄河边?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错失有希望查清他失踪原因的机会! 我努力让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平静下来,下了车,于晋他们笑骂着回了后院,我则跟着李国志去了他住的院子。 “你小子还有事?” 李国志刚想进门,发现了跟在身后的我。 “嗯——我想问问……” 没等我把话说完,李国志打开了屋门,让我进屋说。 李国志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却是单身,我来的这一个多月里他始终住在水利站的家属院里。出于好奇,我之前还问过站里管后勤和做饭的胡婶,刚开始她只是叹气,我再三追问,才告诉我李国志原本有个温柔漂亮的老婆,还有对龙凤胎孩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惹得很多人都羡慕。 灾难发生在十几年前,具体的事情胡婶也不知道,好像那一天他们一家四口自己划船在黄河里垂钓,回来后不久,先是他媳妇生了怪病,浑身长出小枣大小的黄色疙瘩,长到一周,疙瘩就会破裂,冒出无比腥臭绿色稠状物,之后浑身的皮肤就开始溃烂,最终感染致死。 一对儿女也是同样的命运,短短几个月内,李国志变成了人人同情的“孤家寡人”。 其实李国志的父母尚在人世,只是站里的同事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件事后,他就和家人断绝了关系,这十年来,哪怕是过年,也不回家。 这还是我第一次踏进李国志的宿舍,屋内的摆设有些简陋,基本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的家具,我扫了一眼,注意力被左侧的一扇门吸引了。 那是一扇防盗门,而且还是银行和保险公司专用的那类。其实这个时代家里安防盗门再普遍不过了,可李国志住的是单位宿舍,无论是房屋还是屋内的家具,都透着一个“土”字,这防盗门和周围的环境一比,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况且他也应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今晚就在哥这里吃,咱俩喝两杯,有啥话待会再问吧!” 说完也没等我同意,转身走到了另一间屋子里,这间屋没有门,只有门框上挂着条灰不溜秋的门帘,半分钟后,李国志提出个脏兮兮的电饭锅,转身又从墙角的厨子里拿了一瓶酒和两个玻璃杯子。 “哥这里条件简陋,咱就将就着吃火锅吧!” 我挽起袖子想帮忙,却被他拒绝了。 “你坐着吧!茶几上有几本杂志,随便看啊!”说完转身又走进挂着门帘的屋里,很快里面传来了很有节奏的切菜声。 我随手拿起一本旧杂志,翻了几分钟,可根本没看进一个字,甚至连杂志名都没注意看。 不到十分钟,李国志就端出几盘切好的菜,和两盘干肉。 其实我心里很着急,转念一想,连喝酒带吃饭,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点好。又等了几分钟,锅里的菜终于熟了。 李国志没有夹菜,而是转身从角落的厨子里拿出一个黑碗,然后舀上大半碗菜,走到那扇防盗门前,停住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嗯?里面应该没人啊!难不成他养了狗啊猫的小动物?想想也不大可能,因为从我进屋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小时,根本就没听到狗猫的叫声。 也许是鳄鱼之类的“哑巴”猛禽吧! 这想法刚冒出,忽然我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这气味不算浓,却很刺激,闻了后觉得十分熟悉,再使劲闻了几下,突然后脑勺就是一麻,这不是福尔马林的气味嘛! 一瞬间,我冷汗都下来了,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 这间屋子里怎么会有福尔马林的气味呢?这里又不是学校的标本室,更不是医院的太平间。 第一次闻到福尔马林,还是初三那年,生物老师让我和班里几个男同学到仪器室帮忙搬东西,忘记是谁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泡着青蛙标本的罐子,当时空气中就瞬间产生了这种气味。 李国志关门的声音让我回过了神。 我看到出来时的李国志双手空空,最终还是没忍住,就问:“志哥,这菜是给……” 李国志微微一笑:“一言难尽,赶紧倒满酒啊!” 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合适再问,但内心的疑惑越来越多。 一杯酒下肚后,我终于开口问起黑箱子里“煤球”的事。 李国志摇着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啥东西。这一下我急眼了:“啥?你……你不知道?那怎么朝着于晋大喊,让他赶紧扔掉?” “兄弟,我没骗你,在打捞之前,刘所长就特意交代过,这次打捞的东西十分危险,不小心是会闹出人命的,当时……当时我还以为是战争时期残留下的炸弹呢!” 原来如此,黑糊糊的球状物体,远远地看,的确像是个老式炸弹。 看李国志的表情,我相信他所言不虚,但还是不甘心。 “刘所长怎么知道河底下有黑箱子,而且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呢?” 李国志苦笑着干掉杯中的酒:“我说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巡河人的规矩,再说人家是堂堂的派出所副所长,做什么事还得向我解释清楚?” 我点点头,有些郁闷,也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看来还得去找刘所长! 两杯酒下肚,我才发现桌子上的几盘菜看着有点别扭。 第六章 你的脸 “志哥,咋没弄条鱼?”一琢磨,原来桌上有菜有肉,却没有鱼。 生活在黄河边上的,尤其是我们这类直接和黄河打交道的人,鱼是最普遍的下酒菜,弄条两三斤的草鱼,剁成块,放一包酸菜,煮个十几二十分钟,一锅香喷喷的酸菜鱼就做好了。 其实吃什么,我无所谓,也不过是随口这么一问,没想到我话音刚落,李国志夹菜的筷子僵在了空中。 “我不吃鱼!”顿了几秒钟,李国志冷冷道。 我们明显感觉到他原本十分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 大老爷们,咋还不吃鱼?看他有些不悦,我也没再问。 一顿饭吃的十分别扭,吃完后他也没留我再坐会儿,可当我即将走到大门口时,他开口喊住了我。 “等一下!” 背后传来了李国志颤抖的声音。 我转过身:“嗯?志哥,还有啥事?” “兄弟!人的一生不容易,咱们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粒尘埃,太渺小,太卑微,也太脆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这话他是一个字一个字喊出来的,吐字很清楚,我却听得云里雾里,这话听得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喝醉了?怎么说起“心灵鸡汤”了! 我朝李国志摆了摆手,就回了宿舍,主要是也不知道回应啥。 第二天上午,我请了假去找刘所长。 河口区派出所距离我们三十几里路,找到副局长办公室时还不到九点。 “刘局长!” 他办公室的门大敞着,我站在门口礼貌性地轻喊一声。 “你?——请进吧!有事?” 刘局长抬头看到我,似乎颇感意外。 我也不想再多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刘局长,我想问问黄河里打捞上来的那几个黑箱子的事。” 刘局长明显愣了一下,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你……你打问这东西干啥?” 语气顿时变得不甚友好起来。 干脆我也不再隐瞒,在派出所所长面前,怕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住,如果撒谎,到时候万一被戳穿反而更不好。 我把十几年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还有这事?”刘所长弯腰捡起笔,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怀疑父亲的失踪和当年他带回的乌黑的球状物有关,所以……” 没等我把话说完,刘所长就摆了摆手:“小兄弟,实话告诉你吧!黄河里打捞上来的那些东西和几件陈年大案有关,是上级指定的任务,我们也正在查,过多的信息实在是不方便透露。” 我再想开口,他就推脱说自己有事。奶奶的!傻子也能看得出,这是在下逐客令。 出了派出所,我一肚子气,妈的!俩人都不告诉我,老子自己查! 可冷静下来一琢磨,也并非全无收获,我能明显感觉到当我提到箱子里的黑石头时,李国志和刘所长都表现得很不自然。 由此更可以断定,这些打捞上来的“煤球”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神游了一路,不知不觉间回到了站里,一进大门就看到院子里停着两辆轿车。 糟糕!一定是水利局来人检查了,我正想脚底抹油开溜,就听到有人在喊我:“鲁东,你来的正好,我给介绍一下咱们的大领导啊!” 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谁了。 “贺站长!” 转过身,就看到十来天没来站里上班的贺站长站在办公室门口,他身旁除了李国志还有四个人,一男一女两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青年,一个胖子手里还拿着把扇子,另外一个中年人站在一旁,看样子像是司机。 “这位是水利局付局长,这次是来给咱们站送人才的。”说着指了指一男一女俩年轻人。 男的叫韩彬华,女的叫吴敬涵,俩人都是山东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具体学的好像叫黄河流域民俗文化研究,这次算是来上段时间的实践课。 对于他们这类高材生所谓的上实践课,我自认为还算了解,无非是找个地方玩两天,然后拍些照,最重要的是在胡编乱造的实践课报告上盖上章。 我对俩人要做什么没兴趣,不过女孩的模样还是引得我多瞅了几眼。 吴敬涵一米六的个头,一头黑发,白皮肤,高鼻梁,小嘴,典型的南方小家碧玉型美女。 副局长离开后,贺站长说了几句客套话,让我们好好干,也开车离开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李国志气色不大好看,双眼红肿,眼眶发黑。 “鲁东,于晋、田振他们去检查河堤了,你帮他俩安排一下住处,再领着在站里转转,你们年龄差不多!”说完,没等我回应,转身回了办公室。 我们站最大的好处是房子多,我住的隔壁恰好就有两间,房间只是简单装修过,不过还算干净。 我明白李国志话的意思,无非是让我带着他们看看食堂和厕所在哪。 我有意识把吴敬涵安排在靠近我的房间,又帮他们提水涮拖把,简单打扫了一遍卫生,刚忙活完,就听到李国志喊我们吃饭。 中午李国志特意让胡婶炖了半锅排骨,又辣炒了只鸡,菜上桌后,刚想开吃,食堂的门被推开了。 姚利国和田振一边一个扶着于晋走了进来。 “这是咋了?” 李国志赶紧问。 “可能昨天下雨淋了一下,有点感冒,觉得……觉得浑身没力气。” 我也是想着在吴敬涵面前逞能,打趣道:“你一米八五的个子,这么娇气?感个冒,熊成这样!” 给她们仨介绍了吴敬涵和韩彬华,彼此打了个招呼,仨人就坐下吃饭。 我们厂还有俩职工,都是附近村里的临时工,平时都是回家吃饭。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和美女同桌吃饭,田振和姚利国话也比平时多得多,于晋却始终耷拉着头,脸色也煞白。 吃到一半,于晋开始挠起痒痒,一会儿摸摸自己脖子,一会儿又挖挖大腿,看着浑身都不自在的样子。 “不舒服的话,早回去歇歇吧?” 李国志关心地问。 “那行!我也吃饱了,就先回宿舍躺会,今天也不知咋的,总感觉身体不大对劲。”于晋不好意思地朝我们笑了笑,起身出了食堂。 下午于晋没有上班,我们仨加上俩研究生,去河边转了一圈,昨天那场大雨后,黄河终于又像条河了。 其实这几年黄河两岸的堤坝已经足够牢固,估摸着不会再出现九八年那样的灾难了。 傍晚回到站里,我觉得应该来看看生病的于晋,上班一个多月里,兄弟几个相处的不错。 来到于晋宿舍门前,敲了一分多钟的门,门才吱哟一声打开。 “晋哥,你不会是在装病……”话还没说完,就抬头看到了于晋的脸。 我立刻惊呼:“你的……你的脸!!!” 第七章 白酒泡人 我看到于晋的脸上长满了小枣大小的疙瘩,有的疙瘩头发黄,有的发白,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上去既恶心又狰狞。 “兄……兄弟,帮我打120……”于晋声音嘶哑,说完后扑通一声趴到了地上。 救护车的呼啸声惊得水利站内树上的麻雀群起乱飞,李国志开车拉着我们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救护车上的两个小护士直接吓哭了,人送到急诊室后,看到浑身长着枣状疙瘩的于晋,医生们也傻眼了。 “这是咋回事?怎么弄的?” 一个戴眼镜的秃顶老头颤抖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啊!他上午觉得浑身无力,几个小时后就这样了。”田振忙解释。 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无非是生病前去过哪里,吃过什么,碰了什么东西。 田振赶紧解释:“怎么可能呢……我们几个在一艘船上,去过相同的地方,吃的也一样……” 除了李国志,我们单位就数姚利国年龄大,没等田振落下话音,姚利国大手一挥:“不对!应该不是今天的事!” 我们几个都没明白他这话啥意思。 “利国,你这话啥意思?”李国志忙问。 “我是说,小于之所以变成这样,应该不是今天的事——你忘记那黑箱子里的东西了?” 此话一出,李国志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愣了好几秒钟,才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那箱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们……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我忙问道。 李国志瞪了我一眼,没说话,姚利国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隐瞒?没隐瞒啥啊!” “那……那你怎么知道晋哥变成这样,和那黑箱子里的东西有关?” “奥——那天下河打捞前,刘所长一再告诫我和志国,说河底有几个旧铁箱,里面的东西绝对不能碰。”姚利国苦笑着解释。 “为啥不能碰?” “这个我们咋知道——不问原因是咱们黄河巡河人的守则之一嘛!” 一听这话,我心中刚燃起的希望火苗,一下子被浇灭了。 根据李国志和姚利国的描述,秃顶医生也似懂非懂,仔细检查了于晋的身体后,用上排除法,秃顶医生得出结论,说于晋是被感染了。 感染?我没听懂,什么感染病速度这么快,还不到一天,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样。 秃头医生好像还是急诊室的主任,面对已经全无人样的于晋,也束手无策,他尴尬地朝身边的年轻医生嘀咕了几句,年轻医生急忙转身跑了出去。 不到五分钟,一个白头发老头在几个年轻医生的簇拥下,来到了急诊室。 秃顶医生看到老头进来,很恭敬地喊了声赵老师。 于晋被推.进了手术室,我们几个就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条登上,足足等了两三个小时,直到晚上八点多,手术室门才再次打开。 秃顶医生第一个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这种怪病我们还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始终没能查出病因,实在无能为力。”秃顶医生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如果想转院,我们负责——不过看他病状,我觉得……哎!黄泉路上无老少啊!” 这话说得够明白,顿时一股恐惧的感觉从我内心深处冒了出来,然后窜到了浑身各处的每个细胞。 难道真和黄河里捞上来的黑东西有关?脑海里瞬间又浮现出十几年前的事,怪不得老爸看到我拿起水桶里的“煤球”,像是变了个人,还让我第一次尝到被父亲揍的滋味。 可是那次我拿了“煤球”后,后来我身体也没怎么样啊! 不对!那次事情后,老爸让村里买酒的老头送来十几桶散酒,又到村里小卖部买来几十包米醋,把米醋掺在酒里,然后让我连续泡了三天,每天泡一个多小时。 难道老爸当时这么做,是为了消除“煤球”给身体带来的感染? 一瞬间,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秃顶医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回过神,我听到他话里话外,好像在表达等到于晋死后把尸体捐献给他们医院做研究。 呸!脸皮真够厚的。 “志哥,咱们带晋哥回去吧!” 李志国脸色蜡黄,朝我皱了皱眉头:“回去?” 我使劲点了点头:“你也听出来了,这病他们治不了,或许……或许我有办法。” “你?” 回到站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在路上我让李国志尽快准备好白酒和米醋。 李国志似乎不大相信我,但还是吩咐田振和姚利国开车去买。 水利站不缺水缸,白酒和米醋买来后,我回忆着十几年前老爸的做法,把白酒和米醋倒进水缸里,然后几个人合力把赤身裸体的于晋放进了水缸里。 在抬于晋腿时,我差点吐出来,近距离看,他身上的疙瘩,有不少已经破裂,流出了黄色的稠状液体,并散发着极其难闻的臭味,气味和臭鸡蛋有点类似。 “这样能治好他?你……你小子跟谁学的?” 人放好后,李国志用质疑的语气问我。 “试试呗!我老爸教的,他曾是我们那一片有名的赤脚医生……”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水缸里于晋轻轻咳嗽了一声,头也轻轻晃了晃。 其实直到一秒钟前,我心里依然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一看他这样,才稍稍踏实了些。 “志哥,放心就行!”这话说的也算掷地有声。 半个小时后,水缸里的酒已经变成了黄褐色,而且发出着刺鼻的味道。 当年我被泡到酒里时,老爸一直守在旁边,为了让我安稳地配合,还给我放影碟看,我记得从我进去水缸到出来,vcd播的电影差不多演到后半段,也就是说一个小时左右。 和李国志交流后,也让于晋泡三天,每天泡一个小时。 经过这一番折腾,站里几个人都有些惊魂未定,尤其是俩研究生——吴敬涵虽是女的,反倒比韩彬华胆大,仨人一起回宿舍的路上她问起那天打捞的事。 “我真不知道河底的畸形婴儿和黑箱子是咋回事,其实我也想知道真相!”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心烦,我不耐烦地回道。 第二天我刚想出工,李国志拦住了我。 “上午你去趟医院吧!”说着递给我几张百元大钞。 “去医院?去医院干啥?” “把昨天于晋的费用算算,一大早医院就打电话了。” 没等我说话,田振就骂了一句,嘟囔道:“我看当今世界,也就医院的脸最大,皮也厚……” 说的也是啊,病没看好,费不少收,不过转念一想,医院也不是福利单位,不收钱医生们吃什么?医疗设备又那么贵。 来到医院排队结账,就听到一旁三个小护士在嚼舌头根。 本来说的是他们某领导很色的事,说着说着话题就变了。 “听说了?昨晚住院部一个小男孩吊死了!” “啊!怎么会吊死呢?” “这个谁知道,没看到一大早门口停着辆警车嘛!” “小孩上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是哪个小孩?” “就是前几天淹了一下的那个,听说他父母也死了……” 听到这里,我头皮就是一麻,脑中瞬间浮现出了那孩子微睁着眼,喘着粗气的样子。 第八章 吊死的男孩是谁 赶紧结完账,我追上刚刚离开的护士。 “大姐,你刚才说的小孩是不是河王村的?” “叫谁大姐呢!”护士白了我一眼。 “小姐……” “呸!你才小姐呢” 我连连道歉:“不好意思,美女!太着急了。” 护士打量了我一番:“算了算啦!刚才的话你听到了……我也是听别的同事说的,就知道是住院部三楼的小孩,别的……” 护士朝着我双手一摊,就推着小车离开了。 男孩兄弟俩先发现了河底的奇怪东西,我又想到男孩邻居在河边转述男孩娘的话——我儿子是被害死的——总觉得男孩可能知道些什么。刘所长嘴里应该问不出什么了,如果小男孩还活着,没准是个突破口。 这么想着,赶紧来到了住院部三楼。 一大早住院部三楼的人并不多,护士站只有一个年轻护士在值班。 “你好,我想问一下前几天警.察送来的男孩住几号病房?对了!是义和镇河王村的。” 护士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你打问他干啥?”语气不是很友好。 “奥!我……我看看有没有拉下啥东西。”看这护士的态度,我猜到男孩应该是出事了,便灵机一动,胡诌道。 “你是……” “我是他远房表舅,我这表外甥命苦,全家先后都出了意外。” 护士很不好意思地朝我连连道歉:“啊?这……实在不好意思啊!孩子现在住在312病房,这两天知道父母出事后,哭得死去活来的。” 我内心一颤:“人已经死了?” 护士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是早晨来上班的,这个还真不太清楚,听昨晚值夜班的同事说,好像……好像……” 312病房的门开着,里面有三张床,靠门的那张床.上坐着个老头,手里端着饭菜,看着吃的还挺香,一旁坐着个中年妇女,瞅着模样像是老头的闺女。 里面两张床空着,不过中间床的床头挂着一件小孩的上衣。 “大爷,这病房里之前是不是住着个男孩?” 老头放下碗,用手背摸了一下嘴:“哎!昨晚上吊喽。是个好孩子啊!就是命太苦……” 环视了一圈,312是普通病房,天花板上倒是有个风扇,不过距离地面挺高的,想用来上吊也栓不上绳子,挂吊瓶的架子又太矮,人是怎么吊死的呢?况且老头还在病房里,这么大一个活人上吊,动静一定不小,他咋会听不到呢? “大爷,那孩子咋上的吊?” 没想到老头摇了摇头:“昨晚我家妮子接我回去住了一晚,这才刚回来没半小时——听说是在厕所里吊死的,发现时人已经死透了。” 听完这话,我心彻底凉了,看来注定我又一次寻父无望。 刚转身准备离开,就看到一个双眼红.肿的男孩站在我身后,看情景是想进屋,被我挡住道了。 看清这孩子的样子,我吓得“啊”的一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后脑勺重重撞在了病房门上。 “你……你不是已经……”因为紧张,我话已经说不成流。 小男孩满脸诧异地看着我,眼睛眨了眨,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身后的老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都咳嗽了起来:“小伙子,看你胆子小的,别误会啊!昨晚上吊的不是这个孩子。” 我手心都是汗,扶着门站直身子。 “啥?不是这个?咋……咋会有俩孩子?” 男孩跑回到中间病床.上,老头笑着解释了原委。 住在312病房的男孩的确在昨晚吊死在厕所了,那孩子已经十五六岁了,患有一种很奇怪也很难治愈的疾病,而且父母早就离异了,他刚住院时还时不时来看看他,也许是看他病情不见好转,渐渐的俩人都不来了。 至于河王村的这个男孩,之前住在311病房,今早上才挪过来的,护士长说311房间的电路出了故障,今天电工师傅来维修。 听完,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虚惊一场,是八婆护士们弄错了,幸亏他们弄错,此时我的心情和刚才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脸上强行挤出个笑容,走到小男孩床前。 “小弟.弟,你还认识我?” 男孩揉.了揉.红.肿的双眼,摇了摇头。 “那天你们兄弟俩出事,我……我是其中的一个打捞员。” 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小男孩脸上的神情有些变化。 这才意识到刚才来的急,找小男孩却没有买东西,于是从掏出二百块钱放到小男孩枕头一侧。 “哥哥来的着急,你自己随便买点喜欢的东西吃吧!” 男孩盯着两张百元大钞,看了好几秒钟,才重新抬头看着我,此时表情明显放松了些。 一看有门啊!我心中又是一喜。 “小弟.弟,你叫啥名字?刚才出去干啥了?”我轻声问。 “王玉珏。吃饭。” 男孩声音很低,回答也很干脆。我是越来越看到希望的曙光了,既然他开口说话,我就有信心撬开他的小嘴。 “这几天谁陪你在医院?” “我小姨。” “奥,她人呢?” “回家拿东西了。” 我怕王玉珏再次变回“哑巴”,便采用循循善诱的方式问他。 俩人一问一答,王玉珏的话越来越多,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才切入正题。 “那天你们为啥去那水洼的洗澡?” “我和哥哥不是去洗澡,而是……而是捞东西。” 听到这话头皮一麻,什么?他们竟然也是在捞东西,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你们在捞什么?”我赶紧追着问。 “箱子,黑箱子。” 其实这句话问出口的同时,我已经猜测到他可能这么回答,但亲耳听到王玉珏口中说出“黑箱子”三个字时,还是浑身一个激灵。 “你……你们兄弟俩怎么知道河底下有黑箱子?是不是有人让你俩这么做的?” 王玉珏拿起我放到枕头旁的两张百元大钞,紧紧攥在手里,嘴巴使劲抿了起来,好像内心在做什么决定。 “一个爷爷,他告诉我们那地方有黑箱子,那爷爷说我和哥哥能捞上一个箱子,就给我们两千块钱,我……我家很需要钱,有了钱,爹娘就不会总吵架了……” 原来如此!这话让我七分疑惑,三分心酸,看来这兄弟俩很懂事啊!一切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口中的爷爷到底是谁呢? 我刚想继续问,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嫩的呵斥声。 “你是谁?” “小姨!你这么早就来了!”王玉珏瞬间变成笑脸,朝着门口摆了摆手。 我回头就看到一个二十三四岁,穿着白色体恤,蓝色牛仔裤的美女瞪着我。 第九章 消失的浮尸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解释:“我是黄河水利站的职员,玉珏兄弟俩出事那天,是我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今天恰好来医院办点事,就顺便看看玉珏。” 这话说的一半真一半假,没毛病。 美女看了王玉珏一眼,应该是收到了肯定的眼神,对我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好意思啊!我……我是他小姨。”脸刷的一下红了。 一聊才知道,王玉珏的小姨叫吴宇辉,姐姐和姐夫去世后的这两天,就是她在照顾住院的外甥。巧的是吴宇辉是女刑警,就在医院旁边的辖区派出所上班,她也觉得姐夫两口子和大外甥的死十分可疑,于是看到陌生人在和小外甥聊天,条件发射般地警惕起来。 通过聊天,能感觉得到吴宇辉是个性情直爽的辣妹子,我便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告诉了她。 吴宇辉一边听一边点头。 “和我想的差不多,我今天就带玉珏出院,你……你留个微信吧!有案子的信息咱们共享啊!”说完拿出手机,点出微信二维码。 我本想就刚才问题继续问王玉珏,如果知道让他捞黑箱子的老头是谁,岂不就有机会查到黑箱子里的“煤球”是啥东西啦? 看到吴宇辉着急带王玉珏出院,我只好克制住这种迫切的想法,转念一想,既然王玉珏人没事,还跟着当刑警的小姨,我又有她小姨的联系方式,就不急于一时了。 况且我内心深处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这恰好是个联系吴宇辉的好机会。美女嘛!对我这个年龄的正常男人根本没有抵抗力。 回到站里,心情大好。 田振他们几个去巡河了,于晋托付给了吴敬涵和韩彬华。看到于晋已经恢复了意识,好像脸上的枣状疙瘩也没有昨晚多,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看来老爸的方法管用,我也算无意中显摆了一次。 说起来,这次我对他而言可是救命之恩,如果于晋是女孩的话,怎么也该以身相许,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吴敬涵。 昨天泡于晋的白酒已经变成褐黄色,而且腥臭无比,肯定不能用了,我和韩彬华倒掉后,正准备往水缸里重新倒白酒,就听到田振从外面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这是咋了,振哥?” 田振把上衣往一旁的椅子上一扔,怒气冲冲地嘟囔:“还不是区派出所的警察,简直把我们当成了专业捞尸员了,咱们的本职工作可是巡河员。”说完还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黄河里又发现浮尸了?” “就是那天下雨中投河的妇女,都找了好几天,愣是没找到她的尸体。” 原来是王玉珏的娘,我心中再次浮现出王玉珏双眼红肿的样子,顿时有些心酸。 “没准被水里杂草或者木棍子之类的东西挂住了,下那么大的雨,她又是有心寻死,应该是淹死了。”我随口劝解田振。 “一般情况,水中的浮尸三到五天都会浮到水面上!” 吴敬涵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我和田振预料未及,几乎同时下意识望向她。 “你……你咋知道?难不成水里的尸体给你托梦了?”田振一本正经的开玩笑,惹得吴敬涵有点不知所措。 我忙打圆场:“别听他胡说——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嘛?” 吴敬涵点点头:“水中的尸体在水里泡上三天后,伴随着体内器官的腐烂,会产生一种比空气质量轻的气体,当这种气体达到一定的量,尸体就会浮起来。” 我点了点头:“原来这样,怪不得捞上岸的尸体,大都肚子鼓鼓的。” 田振“嗯”了一声,喃喃地说:“我还以为浮尸肚子鼓着,是淹死后气得呢!” “你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李国志一声呵斥,走了进来,瞪了一眼田振,然后朝吴敬涵笑着点了点头,“小吴说的对!这就是浮尸大都鼓着肚子的原因。” 下午吴敬涵想跟着我们巡河,李国志就安排给我个特殊任务,那就是别的工作可以不做,一定保护好她的安全。 算起来,这也是个美差!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仔细梳理了这几天的经历,总觉得李国志肯定有什么事隐瞒着我,尤其是他屋里那间装着厚重防盗门的房间,里面到底养着什么,为啥就连姚立国和胡婶都不知道呢? 我之所以来这里上班,叔叔说是自己找了老战友,脸托脸,关系托关系,对此我一直深信不疑。 再想起这事,才发觉不对劲——叔叔的老战友?忽然我脑海里犹如划过一道闪电。叔叔好像从来没有当过兵啊!哪来的老战友? 激动得我猛地坐了起来,心狂跳不止。叔叔为啥骗我?难不成让我进入到黄河水利站,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或者干脆说这是一场阴谋? 细思极恐! 越想越觉得诡异,冷汗都下来了,直到天亮,我是一秒钟都没睡,翻来覆去,烙完一张饼,烙另一张饼。 天一亮,我就跟李国志请了假,谎称家里一个本家长辈去世了。 我家住在南户村,距离黄河水利站约七八十里路,不到俩小时,我就来到叔叔家。 “冬冬,你咋回来了?是单位放假,还是有别的事?” 二叔恰好在拾掇农用三轮车。 其实二叔和三婶对我都挺好,尤其是老娘去世后,可以说俩人把我当成了亲儿子看待,即使他们有事骗了我,我也坚信一定有什么苦衷,肯定不会害我。 “二叔!我问你个事,你一定得告诉我实话!” 这话我说的嘎嘣脆,弄得二叔愣了一下。 “啥事啊?你倒是说啊!” “二叔,我去黄河水利站上班,到底是谁安排的?” 我能觉察到二叔脸上闪过一丝的不安:“就问这事啊!你……你不是知道嘛!我找了老战友帮忙,比起你的学历,这工作就不孬了。” 我苦笑了两声:“二叔,你一天兵都没当过,哪来的战友啊?” 此话一出,二叔脸色立马变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乘胜追击,继续问:“你是不是知道我老爸怎么失踪的?他的失踪和黄河水利站有关?” 二叔本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天生不是撒谎的料,正是因为这样,之前我才没意识到他的话里有如此大的漏洞。 被我这么连续追问,二叔瞬间崩了盘。 “既然……既然没能隐瞒住你,那我就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你吧!”二叔深深叹了口气。 我拿了两个小马扎,给二叔递过一个,自己坐一个,等着他的下文。 说话之前二叔先是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两口,慢慢吐出后,才开始说话:“其实让你进水利站上班,是你爸的安排!” 第十章 奇怪的兵种 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急了眼:“二叔,你咋就不能说实话呢?我爸都失踪了十几年,怎么……怎么安排?”在我看来,这话比之前的谎言更加离谱。 二叔依然不急不躁,他再次使劲吸了两口烟,缓缓把烟雾吐到空中。 “你爸失踪前找我过一次,给我留了个电话,说等你上完学后,让我给这人打电话,自会有人把你安排进黄河水利站。” 我更急了:“二叔,这到底是咋回事?我爸……我爸他到底去了哪里?你……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二叔叹了口气,把烟头扔到地上,又用脚撵了几下。 “大侄子,虽然我和你爸是亲兄弟,可关于他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其实他从部队复员回来那年,就觉得他怪怪的,那时候我年龄小点,说出来也没人信……” 我也知道老爸当过几年兵,好像就在黄河边上的济南军区,据二叔说我爸的兵种有些特别,不属于“陆海空”之一,而是“医兵”,验兵入伍时的条件也和别的兵种非常不同,体检时既对身高没要求,也对视力没要求,查的最严的竟然是医学知识。 我们老刘家从我爸往上数三辈,都是附近十村八里有名的赤脚医生,当时老爸就是凭借这门手艺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军人。 老爸在部队待了五年,这五年里他一共回来过三次,可是每次回家,都有人跟着,三次都是住一晚便立刻回去。那时候就连村支部也没电话,和远方的亲朋联系都靠书信,他每隔两个月都会寄回一封信和一些钱,信中却从来不提部队的事。 复员回家后,老爸性格变化很大,以前他爱说话好热闹,可复原后却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朝着窗户抽烟,也不再给街坊们看病。 二叔说老爸和老妈是他战友介绍认识的,在认识我妈之前,至少十几个街坊来我家提亲,其中有些姑娘条件很不多,但老爸都是一口拒绝。 老爸老妈结婚后,第二年有了我,之后老爸的行为就更加怪异,他既不种地,也不出去做买卖,每隔两个月都出一次门,每次大约三五天,其余时间都是闭门不出。 直到他最后一次离开后,至今也没有回来。 ………… 听完二叔的讲述,我觉得内心的疑惑更多了,老爸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他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如果我找到当年他所在的部队,最好找到那神秘电话号码的主人,是不是应该能查到什么线索呢?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盘算了一下,想要了解老爸的秘密,得从两方面入手:第一,找到他当年所在的部队,最好能找到他当年的战友,可惜我用手机拨打老爸当年留下的手机号,却已经成了空号。第二,问清楚让王玉珏兄弟俩下河捞黑箱子的老头是谁。 想到王玉珏,我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了吴宇辉的模样,白色体恤,浅蓝色牛仔裤,说话时脸上显现出两个小酒窝。于是拿出手机在微信上给她发了条“在么”。 很快就有了回复:在,正想联系你呢,我找人根据玉珏的描述画了一张肖像,觉得这老头的模样有几分眼熟啊! 我:这么说你可能见过他? 吴宇辉:应该是吧。对了,还有件事,昨天我去姐家拿东西时,发现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玉珏出院前一天我还去过,还不是这样。 这话意思很明白,肯定是这两天有人去翻找过什么东西。找什么呢?这东西会不会是不是导致他们两口子被害的原因? 这些事想想头就大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回到站里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下车后,我沿着河堤向站里走去,看到夕阳映照在黄河水面上,波光粼粼,看上去很静谧很安详,大概只有我们这类人才知道,黄河的泥沙里还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秘密,这些秘密有的或许可以重见天日,有的必将永远属于河床下的黑暗。 于晋已经恢复了意识,脸上的枣状疙瘩也明显减少,他见了我进来,嘿嘿一笑:“听说这次多亏了兄弟,我才保住这条小命。谢谢啊!以后咱就是亲兄弟啦!” 看他恢复得不错,我也挺高兴,但实在没心思和他闲扯。 吃晚饭时,李国志告诉我们接到了市里的通知,说今晚可能有大到暴雨,让我们做好防汛准备。 田振一口馒头噎住了,咳嗽了两声:“怕啥!咱这堤坝都被车碾压了十几年,只要不是东海龙王来捣乱,应该没事吧?” 姚立国笑了笑:“那万一东海龙王来捣乱呢?” 田振张了张嘴,语塞了。 “别胡闹,这次大雨不同往常的,市里通知我时语气很重啊!” 我也插嘴道:“这都十月份了,雨季早就过去,哪来这么大雨!” “不管咋样,还是谨慎为妙!” 黄河水利站建在黄河边上,晚上我们的娱乐方式除了看电视玩手机,也就下棋打牌,韩彬华来了后,顶替了我的角色。其实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打牌! 独自躺在床上想事,吴静涵敲敲门走了进来。 “聊会天呗!”她笑着坐到我床前的椅子上。 “行啊!你说你们两个研究生,不好好在学校学习,跑我们偏僻的水利站做啥?” “我们这个专业的研究生,大部分课程都是实践课,待在学校里也没用啊!我们就是来学习的,亲身感受一下母亲河的壮观和神秘”她话锋一转,“你给我讲讲当地和黄河有关的诡异事呗?” 我把刚来那两周,胡婶和老洪讲给我的“瞎话”,添枝加叶地讲了一些,什么卡车大小的黄河王八,什么淹死鬼找替身。 正说的起劲,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条微信,赶紧点开,竟然是吴宇辉发来的,看完微信的内容,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微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听玉珏讲了一些姐姐和姐夫的事,我想应该知道哪些人去翻找什么了,速来河王村,要保密,我在村口大桥边等你。 第十一章 深夜访客 看到微信内容,我足足愣神了至少五秒钟。 反应过来后,我赶紧拨打吴宇辉的电话,没想到对方手机已经关机。 “不好意思,小吴同志,我得出去趟,咱们改天再聊啊!”说完也不等他回话,趿拉着鞋便跑了出去。 站里的旧桑塔纳车钥匙就挂着办公室的门后面,这辆车算是值班车,也算是我们的隐形福利。 出了站才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不过大晚上乡村路上也没行人,我开车沿着黄河大堤二十来分钟就来到了河王村路口,之前我还注意过,村口的大桥距离路口约有一里路,为了不惹麻烦,我把车停到路边的一块空地上,熄了火步行走向大桥。 我边走边注意周围的动静,无奈手机的照明功能太弱,一路上摔了好几跤。 我靠!不就是来自己姐姐家找件东西嘛!有必要弄得和地下特务偷东西一样?还把手机关掉,不会是有意玩刺激吧! 摸着摔疼的胳膊,我脑子里胡乱想着,已经走到了桥头上。 举起手机,光晕顿时大了好几圈,模模糊糊地能看到四周七八米的范围,可并没有吴宇辉的影子,难道人还没有来? 我使劲朝桥的另一侧望去,黑咕隆咚的,也不像有人。 吴宇辉还没到?我正纳闷,忽然感觉有只手轻轻拍到了我的左肩上,此时此刻我全身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桥上,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从身后拍我,吓得我头皮一麻,心里“扑通”一下,“妈呀”一声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急忙转过身,就看到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吴宇辉把中指竖到嘴唇上,朝我张了几下嘴。 我自认为还算思维敏捷之人,第一时间就猜出这是让我不要说话。 这里是村外,况且还是大晚上阴着天,四周连个鬼也没,主要是我们也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有必要这样? 我愣神之际,吴宇辉伸手就抢过我的手机,随即我就看到手机的光照消失了。 啊!给我关机了?这下我除了满脑子疑惑外,还有些生气。大晚上让我来荒郊野外,还不声不响给我关了机,有点…… 我正想发作,吴宇辉突然搂住了我的腰,然后把嘴贴到我耳朵上,吐气如兰,一股女孩身上特有的体.香味立刻飞到了我鼻子里。 什么情况?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手机可能被窃.听了,有人监视我们。”轻柔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没等我反应过来,一直软手握住我的手朝着村子方向走去,走到桥中间又停下了。 “很奇怪吧?” 吴宇辉轻声问我,这次没有贴着我耳朵,反倒让我有些失望。 “怎么回事?你说有人监视我们?” 黑暗中看不到吴宇辉脸上的表情,我想此时她应该是点了点头。 “确切说,是我被监视了,至于你——如果我被监视的原因和姐姐一家的命案有关,你也逃不了。” 内容太过震撼,一时间我有点难以接受。 “你……你这么说可有什么根据?啥人这么牛叉——咋监视咱们?” “你别忘记我可是刑警,这两天总感觉背后有人跟踪我,于是谨慎起见,把手机交给我们局科技科的技术人员,结果你猜在我的手机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 “微型监控器。技术科的同事告诉我,这种监控器的优点是小,而且便于安装,缺点是只能近距离监视,范围大概在一千米之内。” 我下意识地拿出手机,被吴宇辉伸手挡住了:“小哥,别猴急啊!这监控器还有个特点,那就是只有手机在连接到网络时,才能使用。”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发完微信后,手机关了机,而且刚才和我说话前先把我手机关机。 “这里又没人,你拉我到桥中央又是啥目的?” 吴宇辉轻轻一笑:“谨慎而已!监视我们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你怎么知道路旁的草丛里没有人呢?” 这话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奶.奶的,这又不是特务片,也不是香.港电影“窃.听风云”中的桥段,生活里哪有这么玄乎的事! 又聊了几句,吴宇辉告诉我她听王玉珏说,在老头让他们兄弟俩下水捞箱子的一个月前,这兄弟俩和村里的几个同龄人去那地方洗过澡,当时王玉珏在水浅的河床.上摸到一把形状很奇特的黑钥匙,之后的几天里他还炫耀似的在脖子上,后来新鲜劲过去了,就扔到了厨房种蒜苗的盆里。 吴宇辉猜测,姐姐家引来横祸没准和这把钥匙有关。 俩人顺着进村的路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一座小院子前。 “这就是我姐姐家,以后……以后就成荒院了。”话语间,透着伤感。 吴宇辉左右瞅了几眼,然后掏出钥匙插进大门的钥匙孔里。 我俩像小偷一样“钻”进了院内,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院内比外面更黑,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那……那种蒜的花盆在哪?” 我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一分钟,反手推上门后,轻声问吴宇辉。 “玉珏说在厨房,你跟我来!” 说完朝着一侧的矮偏房走去。 农村的厨房大都很简陋,王玉珏家的更不例外,刚迈进一步,我就被一股腥臭味熏得连连咳嗽不止。 “啥味啊!这么难闻。” 被刺鼻的味道一熏,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王玉珏他爸不会就在这间屋子里上的吊吧?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有股凉风吹到了后脖子上,还下意识抬头看看头顶上是不是挂着个死人。 吴宇辉也没理我,拿着手电四周照了一圈,在淡黄色的光晕中,我看到锅台上放着个深褐色的瓷盆,里面泡着些长满黑毛的食物,看着像腐肉,又像发霉的面团。 吴宇辉也忍不住伸手捂住了鼻子。 这时候,手电光一晃,照到了一个角落里。 “花盆!那里有个花盆!” 我看到这个角落里歪斜着一个十分粗糙的花盆,上面竖着棵已经枯萎的植物。 俩人也顾不得臭味,两步蹿了过去,几乎同时弯腰低头,她的下巴恰好撞到我后脑勺上,疼得她“哎哟”一声,就在这时候,我看到花盆里果然有把黑色的类似钥匙一样的东西。 “是这个吧!” 我伸手刚拿起黑钥匙,突然眼前黑了,同时听到吴宇辉小声在我耳旁说:“别出声,外面好像有动静。” 几乎同时,我果然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听着像是有东西从院子墙头上掉了下来。 有人?我的心猛的揪了起来。 算算时间,此时至少晚上十点多,除了我俩谁还会来死过人的院子?何况还是爬墙而入? 我大气都不敢喘,虽然屋外屋里都是一片漆黑,还是下意识地双眼死死盯着门缝外。几秒钟后,透过门缝,我先是看到一片淡淡的光照到了地上,随即就看到个黑影一闪而过。 果然是个人! 第十二章 看见死人 “吱呀”。 随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听声音人应该是进了屋子。 只有一个人,他手里还拿着把小型的手电,难道会是小偷?这想法一闪而过,就被另一个想法代替了:他的目的不会和我们一样吧! “就一个人,要不咱把他……” 我想说我俩冲出去,来个“二禽一”,我自认为身体素质不错,吴宇辉虽是女的,却是刑警,肯定也有两下子,两个对一个,再来个突然袭击,应该胜券在握。 只要把人控制住,真相不就大白了? 没想到吴宇辉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她轻轻拉了我一下,慢慢走到了小窗户前。 这一刻我也猜不透她是咋想的,难道她不想让那人认出我俩是谁? 厨房的窗户破旧不堪,几扇玻璃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整个用一张破旧的油毡纸糊了起来。这样恰好我们蹲在窗户里,可以透过油毡纸的缝隙看到院内的情景,从外面却看不到我俩。 俩人就这么蹲着等了至少七八分钟,人一直没有出来,我觉得眼睛都酸了,后来注意力又转移到耳朵上,却啥动静都听不见。我是再一次切身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已经进入十月份,乡村的夜晚挺凉爽的,可俩人肩并肩窝在狭窄的空间里,实在憋屈得慌。 渐渐的我手心变得黏糊糊的,后背也痒痒的,能感觉到汗珠顺着脊背往下流,更让我叫苦不迭的是吴宇辉紧紧依靠着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压我身上。 女刑警也是女人,体力是问题…… 刚开始我还觉得有些尴尬,又害怕一动弹会弄出啥动静,只好硬.挺着,很快双腿就麻得没了感觉。又过了几分钟,就听到“吱哟”一声门响,随后院子的地上再次显出一片光晕,随后是轻微的脚步声。 人出来了! 我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摒住呼吸,克制住满心的激动,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门缝外的光晕里,先是看到一个黑色人影慢慢往前移动,紧接着出现了浑身黑装的人。 光线虽暗,可我还是一眼便认清了这人的模样,就在我看到看到这张脸的同时,直觉头皮一麻,浑身仿若被闪电击中。 老洪?外面一闪而过的人竟然是老洪。可这怎么可能呢?老洪不是已经死了嘛!一刹那,我脑中乱成一团,甚至都觉得此时经历的一切是在做梦。 人一闪而过,很快院墙边出现了一系列的琐碎声音,应该是老洪爬墙跳了出去,等我缓过神,已经过去了至少一分钟。 身旁的吴宇辉好像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再次轻轻拉了拉我的裤子。 “怎么,你认识外面那老头?”她轻轻地问。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刚才为啥不同意冲出去抓着那人?” 吴宇辉也坐到了地上,沉默了十几秒钟后,缓缓说:“你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嘛?况且刚才就算抓住他,又能怎样?他如果一口咬定是来盗窃的,这种情况还属于盗窃未遂,拘留几天就放出来了,反倒不好!” 我思绪有些乱,一时间也判断不出她这话有没有道理。 “你是不是认识这老头?”吴宇辉再次问我。 我冷哼一声:“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呢,他是我之前的同事!” “之前的同事?怎么,现在退休了,还是调走了?” “死啦!就在几天前,死在了黄河边上,半个脑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去!”我低声回道。 “什么?那晚黄河边上命案的死者?这……这怎么可能?”吴宇辉也惊呼起来,声音颤抖着。 “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才这么震惊!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我更加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仿佛四周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朝我吹风。 “先离开这里吧!” 吴宇辉轻轻拍了拍我,缓缓站了起来,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俩人刚走出大门,天空就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一声响雷。 小跑着回车上时,俩人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坐好关上门,车内俩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外面雨越下越大,伴随着电闪雷鸣,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一样。 到底什么情况?刚才的人是不是老洪,我脑中不断重复刚才看到的画面,那张脸,甚至那走路的样子,分明就是已经死了好几天的老洪。 送吴宇辉回家,一路上她什么都没说,直到下车后才撂下句“这事暂时一定保密,不要向任何人说,一切肯定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其实吴宇辉的举动也让我觉得诧异,她是刑警,又是死者的妹妹,一晚上却偷偷摸摸和做贼一样,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怀疑她说的被监视的事……往大里说,不就死了俩人嘛!弄得和对付国家间谍一样。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可能是因为突降骤雨的原因,整个水利站都停电了。 我哆哆嗦嗦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荧光找了半根蜡烛。 我也顾不得换衣服,满脑子都是“十万个为什么”,除了疑惑,一想到老洪,我内心深处逐渐涌出一种恐惧的感觉。 那天第一次下河打捞时,老洪执意要替田振下水,而且还坚持一个人下去,现在想想这事就不大对劲,当天晚上的经历,更是解释不通,可最让心惊胆颤的是,老洪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深夜出现在了王玉珏家里? 瓢泼大雨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才停,我一夜未眠,看到雨停了,就想打开门透透气。一推门,就看到整个水利站的院子都被水淹了,低头看,水几乎没到了最上面的一层台阶上。 这都十月份了,怎么可能下这么大的雨!我心里不禁感慨道。 李国志喊我们几个开会,我本想问问他老洪的事,那天我从医院里醒来后,是他告诉我老洪惨死的消息,其实从始至终我都没见过老洪的尸体。 又想到昨晚吴宇辉下车后说的话,还是控制住了。 院子里的水最浅的也摸过了膝盖,外面的积水肯定更深,这下黄河也肯定泛滥了,这么一大早叫我们开会,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是为防洪排涝的事。 李国志脸色阴沉地坐在办公室,田振他们脸色也不好看,大家都知道干我们这个职业,闲的时候很清闲,很可能几个月没事做,可忙起来,也是真要命。 “早晨我接到局里电话了,这活儿肯定躲不过去……”老洪开门见山地说。 第十三章 黄河坝屋子 黄河下游一带,每个黄河水利站都负责一段区域的黄河堤坝,堤坝上每隔十几里都有个小房子,盖在堤坝突出来的空地上,当地称“坝屋子”,供巡河人临时居住。 我们站负责大约五十里的区域,有三个坝屋子,除去老洪,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五人中的三人得分别住在三个坝屋子里守堤。 “于晋身体还不行,我得留在站里,你们仨人三个坝屋子,自己商量着分吧!” 问了一下坝屋子的位置,恰好有一所就在河王村的边上,其实这一个多月里,我来来回回都能看到,那是两间旧青砖瓦房。 我脑中飞速闪过几个想法:李国志家的里屋为什么安着防盗门,屋子里到底有什么?老洪到底死了没有,越想我越觉得李国志有问题……诡异的事情就是从河王村边上的黄河洼里开始,干脆我就去河王村边上的坝屋子。 上午,我们几个沿着黄河大堤巡视了一圈,泛滥的河水已经掩盖了两岸边的田地,滔天的浪声呼啸向西奔腾,幸亏两边有大坝护着,否则河两侧的几十个村子就要遭殃了。 大坝还算结实,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下午李国志又召集大家商量事,原本我以为要叮嘱我们仨几句,明天就要去看坝屋子,少说也有十天半个月,作为领导,这时候总得说几句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话。 “老洪的后事,还得靠咱们兄弟……” 李国志一开口,一听到“老洪”二字,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志哥,老洪的家人呢?在一起待了好几年,我每次问老洪家人的事,他……他都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啥都不肯说。”田振喃喃地说。 没等李国志回话,姚立国苦笑着摆了摆手:“老洪的事我和国志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他老家是陕西的,二十几年前是附近一个工厂的技术工人,那可是铁饭碗啊!后来工厂倒闭了,他才被调到我们站,他自己说老家没啥亲戚了,自己又是光棍,所以就把咱们站当成了家。” 李国志也点了点头。 田振又问:“啥工厂?没听说这一带有工厂啊!” 李国志瞪了他一眼:“你聋啊!都说这厂子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倒闭了——我记得好像是一家制药厂,就在河王村南边的碱厂地上,现在那里还有几排破房子。” 听完这话我一惊,又是河王村附近,为啥这么多怪事都和这个村子有关呢? 李国志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他想等到老洪的案子一完结,由我们站出面,先把老洪的尸体活化了,再开个简单的追悼会,至于骨灰,只能临时寄存在殡仪馆中。 看李国志的严肃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这下我更糊涂了,难道他也被骗了,还是刘所长弄错了?? 应该不可能,这种情况派出所的法医应该做尸检,尸体身份怎么还会弄错呐! 黄河水利站位置较周围地势略高,第二天一早,院子里的水已经退去,仨人吃了早饭后,收拾好行囊,就各自“上任”了。 水利站和附近街坊的关系比较好,平时我们没少帮他们忙,看我要来驻守大堤,村支书老王叫着几个妇女来帮忙收拾屋子。 “小兄弟,这阵子够你忙活的!”村支书老王笑着递过一根烟。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王书记,我不抽烟……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来一个多月,啥也不会干啊!” 老头自己点上烟,笑着吸了一口:“叫我老王就行,其实也不用小兄弟干啥,有你在我们心里就觉得踏实,万一有啥紧急情况,也有人及时通知上头。”说完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嘴的黄牙。 中午老王叫我去他家吃饭,我想起李国志的事,就问老王:“王大叔,我们李站长家也是附近村子的?” 老王摇了摇头:“国志老弟是老庙村的,距俺们村也不过五六十里路,他命苦啊!打捞了二十来年尸体,自己老婆孩子的尸体却没找到。” 这话又是让我一惊,之前听胡婶说李国志老婆孩子是得了一种怪病死的,怎么尸体不见了呢! 老王或许看出我的疑惑,也不等我问,继续解释:“他老婆和俩孩子是掉进黄河淹死的,尸体到现在也没找到,估计早就喂鱼虾了。” 吃完饭,老王泡了一壶茶,我又想到之前他提起在黄河清淤时,挖出大白蛇的事,就问:“王叔,那天你说从黄河泥沙里挖出十几米的大白蛇,不会是逗我玩吧?” 老王一愣,笑了:“这事啊!绝对是真的!我亲眼见过还能有假?说起来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不是八五年就是八六年冬天,俺们村在村西黄河滩里‘上夫’……” “上夫”是当地人的叫法,简单说就是每年冬天,农村户口的成年人都要承担一点给附近的沟啊河的清淤的任务。 老王刚说了个开头话,我手机忽然响了,一看竟然是吴宇辉。 “不好意思,先接个电话!” 我朝老王打了个招呼,就拿着手机走到了屋外。 “我找了个几个锁匠看了这么那把钥匙……”电话里,吴宇辉的声音有些低沉。 “他们怎么说,这是什么锁上的钥匙?”嘴上这么说,其实我心里都怀疑,这是不是钥匙。 “都说钥匙的样式很奇怪,他们……他们根本没见过,后来我找到个退休了的老工人,这人以前是小偷,擅长开各种锁……” 我心里有些着急,没耐心听这些铺垫,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这老工人咋说?” “奥——老工人说,这应该是某种柜子或者箱子上的暗锁,看钥匙的凹槽,这种钥匙没法配制,里面锁着的东西应该很珍贵。” 听到箱子俩字,我脑中顿时浮现出了从黄河里打捞上来的那几口黑箱子,难道是那黑箱子上的锁?这么一想,似乎很多原本以为不相干的事情瞬间有了联系。 扣掉电话,回到屋里,老王已经倚在联邦椅上睡了过去。 老王媳妇端出一盘葵花籽,笑着对我说:“你王叔就这毛病,只要一喝酒就会睡觉,就算打雷也听不见。” 回到坝屋子,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不远处黄河里的水依旧涌动着。 屋子被几个街坊收拾的很干净,村里还送我一条新的凉席子,说是防潮,另外燃气罐,锅碗瓢盆也都给我准备好了,一下子我竟觉得有些感动。 第十四章 白蛇传说 昨晚一夜没睡,这一整天都没大有精神,加上刚才又在老王家喝了点酒,一躺到床.上就觉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迷迷糊糊的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谁他娘的大早上跑到大堤上来,村里人又不会晨练。打着哈欠,我推开门就看到几个街坊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拿着盆,都朝着黄河方向跑去。 我好奇心顿起,赶紧朝着离我最近的妇女喊:“大婶,你们这是去干啥啊?” 妇女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看她满脸堆笑,好像中了福利彩票,正赶时间去领奖。 “你是来守堤的巡河员吧?河里出现了好多鱼,俺们都去抓鱼呐!”说完转过身,扭着屁.股小跑着追上了前面几个人。 捉鱼?这么大水,就算有鱼也不好捉啊!这时候,恰好堤坝下又走上来俩人,其中一个我见过,是王玉珏家的邻居。 “大叔,你们也是去捉鱼?”我赶紧挡在老头前面。 “对啊!有人都抓了半桶了。”老头说完就想继续往前走。 我赶紧又挡了挡他:“这么大水,怎么捉鱼啊!” 老头把水桶换到另一个肩膀上,咧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都说一大早黄河里出现了好多白色的鲤鱼,而且……而且还都是傻鱼,一个个的都蹿到了泥里,简直就是白拾啊!” 说完老头朝我嘿嘿一笑,径直朝着黄河跑去。 之后又陆续过去十几个街坊,个个手里都拿着盆啊桶的,不用问也都是去捉鱼的。 黄河虽然是我国第二大河,但河水浑浊,鱼类并不多,倒是有一种红尾巴的黄河鲤鱼,听说这种黄河鲤鱼在清朝时还被上供给朝廷,是慈禧老太后最爱吃的菜,不过最近几年黄河鲤鱼的数量逐渐年少,就算是常年打渔的,也只是隔三差五才能碰上一条,至于白色的鲤鱼,别说见了,我就是听也没听过。 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从哪冒出这么一种鱼。 当天借了辆街坊的自行车,我沿着十几里黄河大坝走了一圈,工作嘛,还得认真干。这一段的大坝倒是坚固得很,不过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整个十几里区域内,少说也有五六个村子,可只有河王村附近这一片聚集着街坊们捞鱼。 我不禁再次纳闷起来:到底是鱼有问题,还是河王村边上这段河有问题? 中午本想自己泡包方便面吃,一个人的饭就是不讲究,可水还没烧开,就听到老王媳妇站在门外喊我:“小刘兄弟,去我家喝鱼汤吧!你真是有福的孩子,多少年了,我还没见过这个好的鱼呢!” 说着老王媳妇就走了进来。 “婶子,你说的是那种白色的鲤鱼?” “是啊!你王叔没有去捉,是几个邻居送了几条来,每条都一斤多,浑身雪白,我活了五六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个颜色的鱼呐!” 我也不客气,跟着老王媳妇回到家,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酒,除了老王还坐着俩中年汉子。 “小刘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刚子和小斌,俩人都是靠河吃河的渔民,这鱼就是他们送来的,俩人都长得黢黑,朝我傻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村里人都憨厚实在,四个人吃着大鲤鱼,喝着小酒,很快气氛就上来了。 “王叔,你……你上次说的大白蛇的事……” 老王笑着摇了摇头:“我好喝两盅,可酒量太差,一喝就打盹,上次没讲完,这次叔接着讲。”说完他一口干掉杯中的酒,神情也变得严肃了些。 老王说三十年前“上夫”挖到白蛇的时候,他恰好也在场,还亲眼见过那条十几米长,水桶粗的白蛇。 他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黄河早已干涸,河床像是乌龟壳一样,横七竖八都是裂痕。 河王村分到的河段恰好就在他们村附近,那天特别冷,只有十几个人出工。 他们一边聊着村里的老寡.妇小媳妇,一边在河床.上挖泥,刚挖了一个多小时,其中一个村民一锨下去,眼前河床上突然出现了个洞。 住在黄河两岸的街坊都知道这么一个常识:河泥里挖出洞,里面一定有冬眠的王八,还不一定是一只,往往洞越大,王八的个头也就越大,一看这洞口的样子,十几个人顿时眼睛就亮了。 八十年代,王八也是值钱的东西。 几把铁锨一阵乱捅,洞口顿时变得如农村蒸馒.头的锅盖那么大,下面黑咕隆咚的,空间很大,看着又不像王八之类动物冬眠的窝儿。 所有人也都是一头雾水,推让了几下,最终外号“陈大胆”的陈建国被推了出来,他壮着胆探进了半个身子,只出瞅了一眼,顿时吓得鬼哭狼嚎起来,人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十几米外。 其他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也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问他到底洞里面有什么。 陈大胆吓得尿了裤子,哆哆嗦嗦的说里面有双绿色的眼睛,还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此话一出,众人都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齐刷刷蹿到了十几米外。. 几分钟后,洞里钻出一个白色的蛇头,足有电线杆上的大喇叭那么大,还吐着血红色的信子。 这下所有人更是吓破了胆,又跑出三四十米,虽然害怕,可也都好奇,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白蛇慢慢爬出了大半个身子,通体雪白,比成人手指甲还大的鳞片,在冬日阳光下熠熠发光,蛇身有水桶那么粗。 白蛇晃着脑袋瞅了几眼不远处的十几个人,竟然又慢慢缩了回去。 包括老王在内的所有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洞口,既害怕蛇会再次爬出来,又隐隐的期待它出来,可等了一个多小时,白蛇再也没显过身。本来应该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古老而神秘的黄河在这些街坊心目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蛇又是村里人格外敬畏的动物。 可偏巧村里有个叫李四的年轻人,在外打过几年工。那个时代农村人.大都守旧,只要饿不死,大都宁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都不愿意出门找活干,所以这个李四打工回来后就成了见多识广的能人。 后面发生的事,老王刚开始并不知道,直到更邪乎更恐怖的事发生后,他才知道的。 第十五章 黄河博物馆 我正听得入迷,迫切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啥邪乎事,谁知老王说到这里却停住了,抬头一看,人竟然歪着头睡了过去。 三个人相视哈哈一笑,看来这白蛇的故事,还得下次才能听完。 我很想听完这个故事,除了好奇心作祟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那晚在黄河边昏迷前看到的白影。 其实第一次听老王提到白蛇时,我有有种大胆的想法:一闪而过的长条形白影会不会是条巨蛇呢! 老王媳妇端上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快吃吧!别管你王叔了,他没一两个钟头,不会醒。” 没办法,只得收了收心。 下午我没事做,就留在老王家帮着老王家媳妇晒家具。 “都是些老家具,放在这里好多年了,你王叔就是舍不得扔。” 老王媳妇打开偏房,指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说。 前晚的雨太大,偏房进了水,老王两口子本想下午搬出去晒晒,谁知道老家伙喝了两杯酒便睡了过去,这活只能我来干。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累得我满头大汗,总算搬完了,更让我叫苦的是我还得留下,日落前再帮她搬回去。 老王媳妇趁机拿着扫帚进去打扫打扫,我闲着无聊就随手翻开抽屉里旧相册。 随手翻了几页,前面的照片都很旧,还有几张是黑白的,看着有些年头了。 老王原来当过兵!! 转念一想,这也不稀奇,平白无故的谁能当上村支书。 很快就翻到了相册的最一页,那是几张看着很有年代感的黑白照片,忽然我视线扫到了其中一张照片上,顿时被照片上的一个人吸引住了。 这是一张四人合影,看着勾肩搭背的样子,四个年轻人关系应该不错,我第一眼先是认出了老王,他咧嘴笑着,年轻时的老王虽然称不上帅,但很精神。 老王的左边站着个瘦子,刚开始我只是觉得眼熟,仔细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竟然是老洪,老洪右臂勾住老王的肩膀,很显然俩人应该很熟。 老洪竟然和老王认识,那为什么当天他俩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回想那天下午第一次下河打捞整个过程,他俩都没说过一句话。 “婶子,这……这照片是啥时候拍的?”我有些语无伦次,其实照片左下角明明印着时间。 “一九八五年五月四日厂大门口拍照留念。”照片应该是拍摄于三十年前,我其实是想问怎么会有这么一张照片,老王怎么会认识老洪? 老王媳妇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汗,接过相册瞅了两眼:“奥!这是你王叔部队复原后当保安时和同事拍的,好多年了。” 这话信息量很大,三十年前老王当过保安,而且还和老洪是同事?这么说这个厂子就是姚利国口中的那家制药厂? 看我发愣,老王媳妇问:“咋了?” 我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觉得好奇——另外几个人是谁啊?” 老王媳妇仔细看了几眼:“他们几个好像是同一年进入的厂子,厂子倒闭后你王叔就回了村,和他们没联系了。” 我还想再问,看老王媳妇有些忙,也就没好意思。 还是等着老王醒了问他吧!这么想,就决定留下再蹭一顿晚饭,等到晚上我劝老王不喝酒,说啥也问个明白。 打定了主意,我干活就更起劲了,汗水和力气总能换一顿晚饭吧! 我拿起扫把想进去帮忙,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拿出一看,竟然是吴敬涵打来的。 “小吴,是不是站里有啥事?” “不是,是我不想总待在站里,想……想出去遛遛,能去你那里看看?” 声音里透着羞涩。 “能啊!咋不能——可你怎么来呢?”厂里就两辆车,一辆旧桑塔纳,另一辆是出工用的皮卡,车斗里拉过死人,一般谁都不愿意碰。 “恰好有个老乡到站里办事,他说能把我捎到河王村村口。” “那行!正好街坊们捉了些白色的鲤鱼,算你有口福喽!” 能听出电话对面的吴敬涵有些惊讶,愣了几秒钟,才回道:“那我到了后,给你打电话,你得出来接我一下啊!” 和老王媳妇说有个在我们站实践的女研究生想来蹭顿饭,她高兴的咧开了嘴。 “行啊!我早把鱼炖上,再炒个鸡,有鱼有鸡,那可是地主过得日子。” 吴敬涵穿着一身牛仔服,倒背着手站在路口,领她到老王家的路上,不停地问白色鲤鱼的事。 接近傍晚,老王才醒过来,很不好意思地朝我挠了挠头。 “我这酒后睡觉的毛病啊……” 晚饭很丰盛,老王媳妇一个劲夸我,说我能干还有礼貌,说我有前途,过几年或许能当站长,说得我倒不好意思了。 她肯定是误会了我和吴敬涵的关系,村里人嘛,大都热情。 吴敬涵对她的话不感兴趣,张口闭口就是白色鲤鱼,直到我和老王把今天一早捉鱼前后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她才一脸疑惑地点点头。 “小吴你是专门研究黄河古文化的研究生,也没见过这种鲤鱼?” 吴静涵摇了摇头:“不但没见过,关于黄河流域鱼类的书籍我还读过几本,也没记得有相关的记载。” 老王给吴静涵夹了一块鱼肉,笑着说:“想那么多干啥,黄河里啥怪东西都有,这不稀奇。” 趁着吴静涵吃鱼的当空,我赶紧拿过那相册,翻出四人合影的黑白旧照片:“王叔,你认识我们站的老洪?” 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老王脸上的表情明显有变化,沉默了几秒钟才开口:“认识,但不熟,我们都在黄河制药厂干过,不过他是正式的工人,我是临时的保安。” 这觉得这话应该是真的。 我又问:“那厂子咋就关门了呢?”这话只是随口问的。 老王苦笑一声:“这个谁知道啊!后来我听说和一个博物馆有关,不过这个博物馆在九八年那场百年不遇的洪水中冲垮了。” “博物馆?啥博物馆?”吴静涵连忙问。 “就叫黄河博物馆,当时就建在黄河边上,距俺们村有一百多里路,里面放着些和黄河有关的奇怪物件,对啦!我觉得那天从河里捞上来的蛇身小孩,可能就是博物馆里的东西。” 第十六章 雨夜惊魂 先是突然倒闭的制药厂,又是被洪水冲垮的博物馆,一下子我头脑有些乱。 “王叔,博物馆怎么能和制药厂扯上关系呢!”在我看来两个地方根本就疯马牛不相及。 老王笑了笑:“这个谁知道啊!我也只是听说,不过……不过几次值夜班时,我倒是见过博物馆的车从制药厂的仓库里拉走过几次东西。” 我再问,老王只是哼哈应付,我也识趣,既然他不想说,话题就此打住吧! 有吴静涵在,我也没敢再问白蛇的事,怕她抓住这事问起来没完没了,岂不给人家老王两口添麻烦?有时候文化水平高,也是一件挺可怕的事。 一顿饭吃得很嗨,吴静涵虽然不再问白色鲤鱼的事,可还是问了一大堆关于黄河的当地传说,什么卡车大小的王八,透明的棺材,老王两口子似乎很喜欢她,仨人聊得热火朝天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八点,天已经全黑了。 “啊!天这么晚了,我得回去了……”吴静涵望了一眼窗外,有些慌张。 “要不今晚就住叔这里吧?我闺女的房间一直空着,也很干净。” “这个点还不算晚,我到大堤上拦辆车,回去吧!”吴静涵脸红地回道。 女孩大都羞涩,这是第一次来老王家,肯定不好意思住下,看着老王夫妇也理解。 离开老王家,我和吴静涵迈步在乡村小路上,我竟有种俩人约会的错觉,刚出村,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随是一个响雷,紧接着黄豆大小的雨点滴落下来。 糟糕!怎么又要下雨了。俩人赶紧加快脚步,跑回了坝屋子,和几天前那晚一样,我和吴静涵的衣服也都湿透了。 “今年雨水不正常啊!”进屋后,我把仅有的毛巾拿给吴静涵,又找了件自己的上衣擦了把脸。 “是啊!按说七八月份是雨季,这都入秋了。”吴静涵有些不好意思,擦着脸上头上的雨水,随口回道。 坝屋子十分简陋,只有一张用木板搭成的简易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我只好掀起被褥,俩人一头一个坐到了床板上。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哗哗的,屋里却是温暖如春,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单独和女孩共处一室,心里既激动又紧张,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提到的人头蛇身的婴儿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还是吴静涵打破了僵局。 “嗯!好几个呢,是些身体畸形的婴儿,乍看上去像是蛇身子一样。”我话锋一转,问她,“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婴儿呢?” 吴静涵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正常情况下,婴儿存在畸形的几率大约百分之四到百分之六,不过……不过很少有你描述的这么厉害的。” 我也是有一句每一句的瞎聊,随便聊点啥也比尴尬着不说话强。 “畸形婴儿是咋形成的?”我问。 “这个……原因很多吧,有天生的也有母体受影响所致,比如怀孕期间吸食毒品或者环境被重度污染都会导致婴儿畸形,如果一个地区婴儿畸形率偏高的话,也可能和污染或者水质有关。” 正说着,门晃荡了几下,看来外面起风了,我赶紧过去想把门关严实。 就当我手摸到门插销时,恰好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我看到外面的大堤上若隐若现站着几个人。 我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心也随之揪了起来。 什么情况,外面大雨如注,况且都已经晚上九点多钟,外面怎么会有人呢?不会是……我脑中冒出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又转念一想,或许是街坊们组织人在防汛,毕竟先后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已经下了三场大雨。 这么想着,我深吸了几口气,再次慢慢靠到了门前,把脸贴到了门玻璃上向外望去。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哗哗的雨声传来。 难道刚才是我产生的幻觉?或许……或许这几天事情多,神经有些紧绷的缘故,刚想转身,恰好又是一道闪电,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外面大坝地确实是几个人,看着还都是女人,都耷拉着脑袋,而且还在慢慢走动,不像是来防汛的街坊们。 这次我确定看的很清楚,刚落回肚子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小吴,外面……” 我转过身,本想也让吴静涵过来看看,却看到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你……你怎么啦?”这一刻虽然我还不至于害怕,可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冒出了脑海。 吴静涵没有说话,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再次问道。吴静涵依旧没有丝毫反应,这一下我有些慌了,想想外面的人,又看看眼前神情呆滞的吴静涵,他们好像一个症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到底怎么了?我想起小时候爷爷讲过的那些妖狐冤魂压身的故事,头皮就发麻起来,这一带不会是乱葬岗吧!他们都被脏东西压了身? 屋门已经关紧,外面的那些人进不来,屋里只有吴静涵,不管她被什么东西压着,总归是个瘦弱的女孩,我堂堂一米七五的个子,难道还怕她不成?大不了,先用绳子绑起来…… 这么一想,内心深处竟然有些小期待。 俩人就这么对视了足有五分钟,我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压抑。突然电动闪了一下,我一愣神之际,吴静涵一下子坐了起来,缓缓朝我走来。 刚才脑中盘算得很好,可这一刻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难道真把她绑起来?这么做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 算了!见机行事吧!没准她不会对我做什么…… 吴静涵朝我走了两步,依旧面无表情,双眼直直地盯着我。坝屋子里空间本就不大,此时俩人相距也不过一米半,我正想采取点什么措施,忽然眼前一黑,竟然他娘的停电了。 黑暗中屋外哗哗的雨声更加刺耳,周围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瞬间弥漫到了我全身每一个细胞。 第十七章 蛇孩 黑暗里我也不敢动,等了半分钟后,正想开口说话,就感到一双手摸到了我肚子上,随后紧紧抱住了我…… 人啊,很多时候不得不在本性和理智之间做出选择……这一刻,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本性战胜了理智…… 我是被一阵警笛声吵醒的,睁开眼,天半亮不亮,吴静涵侧躺在我身边,呼吸均匀,我拿毛巾被给她盖了盖,自己赶紧穿上衣服来到外面。 昨夜的一场雨可真不小,远远望去河面明显涨了一大截,几辆警车停在不远处,坝坡上有不少人,瞅着有村民,也有警.察。 忽然我就想到昨晚大雨中看到的一幕,心里顿时一颤,黄河大堤应该没事啊。 走近了些,我先是认出了昨天中午和我一起喝酒的小斌,又认出了村支书老王和派出所的刘所长,难道又是人命案? 看到刘所长,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叔,出啥事了?” 我赶紧朝着老王走去。 老王看到我,勾了勾手,让我过去。 “小刘啊!昨天晚上你住在大坝上,没发现啥异常吧?刘所长刚才还说去问问你。” 异常?我寻思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老王继续说:“昨晚村里十来个女的集体失踪了,有人看到她们出过村,派出所的同志们怀疑她们……她们投河了!” 这话让我一惊,脑中再次浮现出昨晚看到的那一幕,难道大雨中慢慢在大坝上往前走到,就是村里失踪的女人? 十几女人失踪,还集体投河,这可不是小事,当天上午几乎整个派出所的警,察全都出动了,加上村里几十个主动帮忙的街坊,大家顺着河边地毯式搜索,果然在河边的淤泥里找到了几具尸体,经过辨认,都是村里的失踪的妇女。 其中一具尸体还是我和小斌极其另外两个警,察发现的,她上衣已经不见,浑身都是挠伤,半个身子陷在了淤泥里,双眼瞪得很大,看死状肯定被泥水呛死的。 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她竟然是笑着死的,略带夸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让人看去上有些狰狞。旁边的警,察告诉我,人会留住死亡那一刻的表情,假如她是笑着死的,那么笑容就会僵在脸上。 这让人十分不理解,人怎么会笑着死呢?尤其是被水呛死,死状应该很惨才对。 据说另外几具尸体的样子也是一样,浑身衣衫不整,身上伤痕累累,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 河口区派出所的女警,察查访了附近的几个村,结果发现一共失踪了十七个妇女,其中十三个是河王村的,另外四个是附近德民村和七顷村的。 中午回到坝屋子,吴静涵已经离开,回想起昨晚的事,好像是一场梦,不过这样的梦如果能多做几个就好了。 我给她发了条微信:回去了吧? 过了不到一分钟,对方她只回了个:嗯。 事情太大,已经惊动了市里,当天下午市派出所派来了一个专门的小组负责侦查,同时当地派出所和村民们协助继续寻找其她失踪妇女的尸体,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天黑前又找到三具。 愁得老王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不停地唉声叹气,晚上竟然提着小菜和两瓶半斤的北,京二锅头来到坝屋子。 “小刘啊!今晚我得在你这里对付一宿。” 老王苦笑道。 “啊?当然没问题,你这是?”我忙问道。 “我来放哨,实在是不放心啊!” 原来他担心今晚还会有人投河,这里又是从村里到黄河的必经之路,他想守在这里,也能把好最后一关。 这年头当个村支书也不容易,尤其是老王这种负责的。 昨晚的大雨把电压器烧了,到现在整个这一片都没电,老王心细,带来一包蜡烛,坝屋子内也没有酒杯,俩人一人一小瓶北,京二锅头,就着小菜,来了顿“烛光晚餐”。 我再次提起白蛇的事,老王笑了:“你这小子还真执着,今晚我有绝对不能睡,所以有的是时间,就和你好好唠唠。” 白蛇的事很快就传遍了附近十几个村子,那个时代没有网络,否则肯定会传遍全世界的。李四找到陈大胆,详细询问了当日发现白蛇的经过,然后就出了村。 几天后他回到村子时,还带来了七八个人,细心的村民还发现一辆旧解放车停在村外的空地上,车上装着一个巨大的笼子。 当年的老百姓大都单纯,估计刚开始谁都没想到他们敢去捉蛇。 李四他们捉白蛇的过程老王也是听去世的一个街坊说的,他们在河床,上找到了蛇洞,把蛇引出洞口后,先是用一种特殊的枪射击,等到大白蛇晕晕乎乎了,再用铁链子拴。 结果其中的两个外乡人当场死在和河床,上,另外有两个受了伤,至于白蛇有没有被捉走,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件事情过去后,李四消失了个把月,老王记得他是年前几天回来的,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原本是咋咋呼呼的性格,回来后也变得沉默了。 农村人的生活节奏慢,等到春暖花开,黄河里来了水,提起这件事的人也就渐渐少了。 李四倒也安分了不少,不再出门打工,而是在村后面盖起了养鸡棚,养了几千只蛋鸡。 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养鸡的都知道最害怕的是禽流感,一旦被传染,大量的鸡就会病死,不知道是李四运气好,还是管理的好,他养的鸡竟然没有一只病死。可就在开始产蛋时候,每天早晨他都会发现几十只死鸡。 鸡是咋死的?他既心疼又好奇,就带着两只死鸡到了县里找个兽医。 刚开始兽医也找到死因,后来在两只鸡的脖子上各发现了一个很小的齿痕印迹,因为被鸡毛挡着,不仔细找,根本看不到。 兽医的结论是:这两只鸡都是被蛇咬死的。 李四回到家里后,一声不吭,竟然把所有的鸡低价处理掉了,安心承包起村里的几十亩棉花地,这个时候他媳妇已经怀孕四个多月。 八十年代村里人生孩子大都到镇上,有的干脆在家里,李四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找了一辆农用车,送媳妇到了县里的人民医院。 家里添丁本来是天大的好事,谁知道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媳妇生出的竟然是个人头蛇身的怪胎,吓得医生护士都不敢进产房了。 第十八章 死亡真相 那个时代信息传播的慢,可这事还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黄河下游一带,老王说就算是三十年后的现在,你问这附近的老人,大都知道这事。 李四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家,他也愁啊!不管咋说总归是自己的骨肉,常言道“血浓于水”,不能就这么扔掉,只好先养着吧!之后河王村还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李四媳妇生孩子这天,正好是他带人捉白蛇的一周年,这是白蛇复仇来了。 三十年前百姓们大都喜欢传播这类神神叨叨的事,不管真假,其实传播者本人并不在乎是真是假,即使传言听起来不可逻辑十分离谱,但他们宁可相信是真的。 转眼间又过去了一年多,李四的孩子也已经一岁多,背后里街坊们都叫他蛇孩。 正常的孩子一岁多都会走路,也能喊“爸爸”等简单的词,可蛇孩却只会在地上爬,速度还出奇地快,也不会说话,嘴巴里一直发出这“嗖嗖嗖”的声音,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他对着人傻笑时,总喜欢吐着吐舌头。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在蛇孩出生后的三年内,也就是一九八九年前,李四全家先后意外去世,当时也有人怀疑过他全家人的死因,可表面上有的是车祸,有的是火灾,都属于意外。 后来蛇孩也不见了,至于他的下落,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被一群神秘人带走了,对于这两种说法,相信支持后一种说法的人更多,因为在李四出车祸的那天下午,下了一场大雨,有好几个街坊看到大雨中一辆车停到了李四院门前,带走了蛇孩。 不过这些事都快过去了快三十年,真真假假谁又能说的清呢? 老王干掉最后一口酒,朝我笑了笑,,压低嗓音:“兄弟今晚也没有外人,我告诉你个秘密。” “啥秘密?”我忙问。 “还记得我说过黄河博物馆?” 我点点头:“记得,里面摆着很多和黄河有关的物件。” “有人里面看到过一个做成标本的蛇孩,据说就是李四的孩子。” 这话让我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看来在河底打捞上来的畸形小孩标本还真是来自这个博物馆。 俩人聊到半夜,一人一瓶酒也都喝得底朝天。 第二天市里来了一辆商务车停到了坝屋子旁边的空地上,车上下来四五个戴眼镜的人,其中三个稍微年轻点,估摸着有四十来岁,五个人看起来都文质彬彬的。 派出所刘所长和老王找到我。 “小刘,那几位是市局派来的专家,来做化验的,你这坝屋子位置挺合适,能不能借用一下?” 自从上次我到派出所找他问黑箱子的事,他对我一顿应付后,我对这个副所长就没什么好印象,反正我也不犯法,没必要鸟他。 本想拒绝,可看到一旁老王双眼红.肿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期许,我一下子心软了。 “随便吧!我这里简陋,也没个坐的地方。”我不冷不热地回道。 刘所长双手一拍,这个好办,他朝身后喊了一声,很快几个警.察从车上搬来几个马扎和小桌子,另外还有茶壶茶碗等,全都摆到了屋里。 几个专家先是坐着边喝茶边商量事,手里拿着几张纸,我就坐在一旁听着。 一个中年人对老头说:“朱博士,从这几份法医报告上看,几个死者并没有中毒迹象,身上除了自己手指甲的划伤外,也没有其它外伤,死亡原因还都是溺水,这有些蹊跷啊!” 老头点点头,接过中年人手里的纸,用手正当了一下眼镜,看了几眼后点了点头:“确实蹊跷,不过他们血液中的蕾元素比正常人高出了一百多倍,这或许是导致他们精神不正常的原因。” 老头又问另外一个年轻人:“胃里的食物化验了么?” 年轻人点了点头:“已经拿到了报告单,也问过区派出所的,她们并非一家人。” 老头又问:“食物有没有异常?” 年轻人想了一下:“他们胃里都有未消化的鱼肉残渣,应该在死亡前二十四小时内都吃过鱼,不知道这算不算……” 老头沉思了一下,喊来刘所长:“你好!麻烦你们派人去这几个死者家里,把前天晚上吃剩的食物残渣全都带回来,如果……如果找不到,就问清楚她们家人,当晚吃过什么,记住一定要问详细,” 刘所长点点头,转身布置任务去了。几个人继续讨论。 “朱博士,你是不是怀疑他们吃过什么带毒的食物导致精神异常?” 老头摇了摇头:“根据尸检报告,已经排除了中毒的可能,不过……不过我另外有个想法,还得等他们找来食物残渣后,咱们化验一下才能证实。” 不到半个小时,几个去找村里找食物残渣的人先后回来了,每人都提着个袋子,看来都有收获。 老头让人空出一个地方,又铺上一层蓝色的塑料纸,让几个人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到了塑料纸上。当袋子里的东西倒出后,一股腥臭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顿时我只觉得反胃。 再看塑料纸上,有吃剩的饭菜,也有动物内脏,还有半个鱼头。 老头也不嫌脏,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便蹲下来腰,年轻人赶紧拿来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几个瓶瓶罐罐。 老头随手拿起一个小镊子,从几堆食物里夹了一点放到了一个小器皿内,又拿了个滴灌,从一个蓝色的瓶子里吸了一管蓝色液体,滴到了器皿里的食物残渣上。 我视线被几个人挡着,我只能看到老头的脸,就见老头嘴巴微微一张,可能是因为老头脸上满是褶皱的缘故,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 “果然啊!鱼体内含有大量的雷元素,这不是中毒,而是辐射。” 这话连警.察和老头身边的几个中年人也是浑身一怔,都往后退了退。 “朱博士,这……这怎么会有辐射呢?”他身边的年轻人颤巍巍地问。 “这个我也觉得很奇怪——鱼是黄河里捉的?”老头转身看向我们。 我被腥臭味熏得实在不愿意放下手,坐在我身旁的老王赶紧回道:“是啊!很多街坊都吃了,为啥只有她们……” 老头思索了一下:“应该和女人的体质有关吧!这种元素很神秘,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反应的,而且所谓的雷中毒并非真的中毒,而是影响人的神经系统,能激发出人体内原始的欲.望,甚至产生强烈的幻觉。” 第十九章 疤痕 临走时,被称呼为朱博士的老头让人带走几条白色鲤鱼,说是带回去详细化验一下。 出了这样的怪事,大家心里都很慌,老王直接用村里的大喇叭通知全村人,这几天千万不要吃鱼。 专家们离开后,警.察和街坊们继续寻尸,看到屋子里只剩刘所长,我突然想起了老洪的事。 老洪到底是死是活,李国志真的可能不知道真相,但刘所长一定清楚。 “刘所长,我想问问同事老洪的事……” 刘所长转过身,看了我一眼:“那案子已经结了,人是被不知名的动物咬死的。” “你能确定那具尸体是老洪的?”我反问道。 听到这话刘所长明显有些不高兴:“你小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们警.察都是白痴嘛?” 我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赶紧道歉:“别误会啊,领.导!我是想问既然只有半个脑袋,你们是怎样确定那就是老洪的尸体?” 刘所长冷哼一声:“你听过DNA鉴定?我们第一时间用尸体和老洪宿舍里的毛发对比过,绝对不会出错的。” 这话让我又是一头雾水,感觉刘所长不像是撒谎,其实他也没必要骗我,可如果老洪已经死了,那晚我和吴宇辉看到的人影又是谁呢? 我也坚信自己没有看花眼! 我把这事用微信发给了吴宇辉,可等了一个多小时,她也没回,看来警.察们忙起来都是不打折扣的,于是又给李国志打了个电话,按照巡河人规定,每隔二十四小时,得向站里汇报一次情况。 说完这边的事,我刚想挂掉电话,被李国志阻挠了。 “你这电话打的很及时,我正想通知你呢!所里来电话,说老洪的尸体可以运回去了,后天送去火化,我寻思着火化回来后,咱们几个给他办个简单的追悼会。” 我来站里这一个多月,老洪还是待我很不错,下水的功夫更是他手把手教的,得知他的尸体就要被火化,我心里还是满不是滋味。 火化尸体的活儿,还得靠我和田振,所以后天得回趟站里。 挂掉电话我心情很复杂,很想回去看看吴敬涵,那晚的一幕幕走马灯式闪过我脑海,顿时又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前天晚上我也是顺水推舟,多少有点不地道。 当天下午照例骑着街坊的自行车转了一圈,总觉得河水的颜色有些奇怪,黄中带蓝,咋一看还以为是大海呢! 望着滚滚黄河,心中不自觉琢磨起白色鲤鱼有辐射的事。 怪不得好好的鲤鱼会变成白色,原来是辐射所致,可好好的黄河怎么会有辐射呢? 回忆当日的情景,所有的白色鲤鱼都“傻子”似的钻上河王村旁黄河边上的泥里,为啥偏偏只有这片区域……黑箱子和畸形婴儿标本也是在这里发现的,两者之间会不会有关系? 我觉得事情越复杂了,看来想弄清楚老爸失踪的原因,先得弄清楚这些事。 这几天我每天都拨打三叔留给的手机号码,结果一开始还是停机状态,后来直接变成了空号,我也打问过父亲当年所在的部队,竟然没人知道。 第二天帮着寻找了一天尸体,结果该找的尸体没找到,却发现了另外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是个年轻女孩,双手竟然被尼龙绳绑着,嘴里还塞着袜子,死因可想而知。 黄河里发现尸体,并不算稀奇事,尤其是大雨后,这种事当然有警.察操心。 第三天我还没睡醒,门就被拍得啪.啪作响。 “谁啊?”我没好气地吼道。 “我,姚利国,你小子不是来巡堤,是来度假啊。”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姚哥你……你稍等啊!”我赶紧提上裤子,也顾不得穿鞋,几步过去打开了门。 “志国让咱俩直接去派出所领老洪的尸体,他已经去了——你小子手机咋还关机了?”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我赶紧穿上鞋,带上门,跟了出去,在车上我再次问起老洪的事。 “姚哥,老洪出事那天,你见过他的尸体?” 姚利国摇了摇头:“我们去的时候,尸体已经蒙上了白布,虽然没看到脸,可衣服鞋子确实是老洪平时穿的——咋?你问这事干啥?” “我怀疑那具尸体不是老洪的!” 我这话刚说完,姚利国一个急刹车:“你说啥?” 犹豫了一下,我没把那晚和吴玉辉看到老洪的事说出来,就说前几天有人说见到过老洪,就在河王村里。 “这不可能!”姚利国连连摆手。 “我也只是这么一想……” 没等我说完,姚利国插话道:“其实想证实死的是不是老洪,我倒有个办法!” “啥办法?”我忙问。 “老洪左手手背有条十几公分长的疤痕,听他说是之前意外划伤的,咱们抬尸体的时候看看不就行了?”姚立国说完朝我一咧嘴。 两人很快就到了派出所,站里的皮卡车就停在院子一侧的三层楼前,姚利国下车后直奔这栋楼。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走进停尸房,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后脖子发凉,心里抑制不住地打起了鼓。 在抬尸体时,姚利国朝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悄拉开了左侧的装尸袋,我扭头望去,就看到一只粗糙的手,手背上有条明显的疤痕,好似一条巨大的蜈蚣。 果然是老洪的尸体,我松了口气,可那晚见到的又是谁呢? 带着老洪骨灰回到站里,刚下车就看到了吴敬涵,脑中顿时浮现出那晚香.艳的画面。 吴敬涵看到我后,脸上也泛起了红晕,直到追悼会完成后,我才有机会单独和她说几句话。 “那晚……” 我刚开口,就被她打断了:“那晚的事不要再提了,就当是一场梦吧!” 我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骨灰盒由姚利国送到当地的殡仪馆寄存,李国志的意思还是想法联系一下老洪的家人,就算没有很亲的,就算是七大姑八大姨也行啊! 老洪在厂里干了二十年,既有功劳又有苦劳,总得让他“落叶归根”吧。 我想把老洪早已死了的事告诉吴宇辉,这次直接打了她手机,彩铃声响了十几秒钟后,接起来的竟然是个男的。 “这……这不是吴宇辉的手机号么?” 我忙问。 “对!她被车撞了,一直昏迷不醒。” 第二十章 细思极恐 再一问才知道,对方是人民医院那一片辖区派出所的队长,也是吴宇辉的同事。 赶到医院时,几个警.察聚在病房门口小声说着什么,个个愁眉苦脸,看到我走过来,全都不说话地看着我。 “吴宇辉是在这间病房吧?我是……是他朋友。”警.察们不主动说话,我只好开口打破了僵局。 “宇辉的朋友?你是水利站的职员,姓刘?”一个胖警.察问我。 “对啊!我叫刘鲁东。” “刚才电话就是我接的,你跟我进来吧!”说着带我进了病房。 我看到整个脑袋被白布包裹着的吴宇辉,鲜血浸透了白纱布,嘴唇发紫,脸如白纸,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她是咋出的车祸?” 胖警.察回道:“昨天晚上下班时被撞的,已经立了案。” “立案?”我一惊,“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 胖警.察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结论,刚才我们还在讨论这事,你是她朋友,我也不妨直言不讳地告诉你,已经调出了昨晚车祸前的监控,我们发现肇事车辆从一开始就尾随着宇辉,所以我们怀疑这次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早有蓄谋。” 我心里咯噔一下:“能看清车牌号?” “能!但没什么用,因为车主早在半年前就去世了,应该是套牌。” 说着胖警.察递给我一张照片:“120赶到现场时,人已经基本失去了意识,当时赶到的医生发现宇辉手里攥着一张照片,并含糊地说了好几遍‘给水利站的小刘’,我想她说的小刘应该就是你吧?” 这是一张旧黑白照片,沾着不少血迹,只看了一眼我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是这张照片? 胖警.察忙问我:“你……你知道这是什么照片?” 我点了点头,先指着照片上的几个人:“这个是我们站的一个老同事,也就是几天前被不知名动物咬死在黄河边上的巡河人,他旁边的姓王,是河王村的村支书,另外两个人我不认识。” 这张照片竟然是前几天在老王家看到的那张四人的黑白照片。到底什么情况!照片怎么会在吴宇辉的手里? 我把知道的关于这种照片的事讲了一遍,听得几个警.察都张开了嘴。 “小兄弟,你能想到宇辉为什么想给你看这张照片?”胖警.察继续问。 我想了一下,回道:“或许和照片上的这几个人有关吧!” 我突然想起了王玉珏,赶紧问:“你们有没有看到她外甥?” 几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视线又都定格到我脸上:“什么外甥?” “吴宇辉的外甥啊!叫王玉珏,十来岁。” 胖警.察挠了挠头:“兄弟,你没弄错吧!吴宇辉哪来的外甥?她是独生女,既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怎么会有外甥?” 这下轮到我懵了,一下子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看着几个警.察的表情,应该不是开玩笑,相对于我,肯定是他们更了解吴宇辉…… 吴宇辉没有外甥,那之前在医院的一幕怎么解释?王玉珏明明叫她小姨,看关系他们俩也很亲密,不像有假啊! 看我发愣,胖警.察又问我:“你说的是前几天从黄河边上送到医院的小男孩?” “对啊!”我连忙点头。 这话一出,有两个警.察竟然笑了。 “你可能误会了,她和那男孩无亲无故的,区所让我们派一名女刑警负责陪床,我就让她去了,我们辖区派出所离得最近嘛!” 我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道:误会个屁啊!他俩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一个自称是对方的小姨,另一个也乖乖的叫小姨,看着还很亲密,换做谁都不会怀疑这事还有假。 “那……那王玉珏呢?”我又问胖警.察。 “已经派人去吴宇辉家找了,估计再过十来分钟就会有消息。” “打电话问问吴宇辉父母不就行了,她手机上肯定有自己父母的电话号码!” 胖警.察苦笑一声:“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宇辉的父母已经去世十几年了,他们两口子原本都是我们的同事,就在宇辉七岁那年夏天,因为执行特殊任务,俩人死在了黄河里,尸体都没找到啊!” 这话让我又是浑身一个激灵。 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又是十几年前失踪的…… 原来吴宇辉命这么哭,甚至比我还苦,难道那晚她约我深夜去河王村王玉珏家找东西,目的是不想让别看到自己,甚至反对我冲出去抓住黑衣人的目的也是不想让别人认出她? 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忽然我脑子闪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我纠.缠于这些诡事的目的是为了找到老爸失踪的原因,她这么做会不会也是为了自己父母? 既然没有找到尸体,人或许并没有死,或者……或者说死亡原因不是意外…… “伤者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需要休息,你们……你们有什么事还是出去说吧!”一个高个子医生站在病房门口缓缓地说。 “她到底伤得咋样?”看到医生进来,我赶紧问道。 高个子医生瞅了我一眼:“不好说,死者头部受到重创,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需要继续观察。” 这话让我心猛地揪了起来,算起来和吴宇辉也不过刚认识几天,没多深交情,我也说不清为啥这么担心她。 “啥时候能过危险期?”我又问。 医生好像思考了一下:“这个还真不好说,一般情况下,如果四十八小时内能醒过来,命就算保住了,如果……”医生没说出下文,但在场的应该都能听明白。 我跟着胖警.察他们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两个警.察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过来,俩人都面红耳赤,估计是小跑着上来的。 “张队,我们都找遍了,没找到那孩子。”前面的警.察看到胖警.察,赶紧加快脚步跑到他面前。 “没找到?宇辉家里没有?”原来胖警.察姓张,还是个队长。 “没有啊!对了,还有个怪事,小吴家东西乱七八糟的,我俩怀疑有人去翻找个什么东西。”后面跟上的警.察也点头表示意见一致。 张队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奥?宇辉有洁癖,绝对忍受不了家里这么乱,应该是这样……我马上派人再去仔细搜索一遍。” 我心头也是一颤,吴宇辉出了车祸,王玉珏又失踪,看来他也凶多吉少,这背后的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咋会有这么牛叉的力量,简直细思极恐啊! 第二十一章 打捞小萝莉 人民医院辖区派出所归河口区派出所管,一提到刘所长,胖警察张队长他们和我的关系似乎近了些,互相留个电话后,我回到了坝屋子。 出了这样的事,河王村的街坊们谁都不敢再吃鱼了,那些白色的鲤鱼倒是也没有再出现。 警察和街坊们找了三四天,依然有五具尸体没能找到,大伙心里也都明白,这几天河水湍急,那几具尸体很可能被水流冲到了更下游,没准这时候已经唱着“大海啊故乡”漂到了海里,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被水中杂物挂住,得等到尸体完全膨胀起来,才可能再次浮出水面。 只要有找到尸体的机会,就不能放弃,否则死者家属也不干啊! 因为这第三场大雨,导致整个黄河中上游河水泛滥,像泄洪一样奔流而下,市里下了紧急通知,给所有的巡河员安排了项新任务——每天巡河捞尸。 其实每年的汛期,黄河里都会发现浮尸,有的是意外死亡,有的则是谋杀,比如之前打捞上来的年轻女孩,双手被尼龙绳反绑着,嘴里还塞着袜子,肯定不是自杀。 对于黄河浮尸,无论是河南山西,还是山东,大家心里都遵守着一个潜规矩,那就是“不告不究”,尤其是对于我们巡河员,如果看到浮尸,不但不会主动打捞,反而会想法让他赶快顺水漂走。 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永远是至理名言。 姚立国曾对我说过,至少十几年前,我们巡河员还不用管黄河里的浮尸,那时候黄河两岸有专门给人打捞尸体的职业,当地称其为黄河捞尸人,暗地里也叫水鬼。 尤其在半个世纪之前,所谓的靠水吃水,穷苦人里干这行的人还不少,他们大都就在码头之类的地方等着,有翻了的船或者淹死的人,他们就会主动“请缨”,当然根据所打捞东西的价值收费,同样是浮尸,价格差别也很大。 捞尸人还能根据尸体的穿着或者身上佩戴的首饰,判断出他的家境情况,家里殷实的,就狠狠宰一笔,穷光蛋就少要点,甚至有时候随便给点什么也干,就当是帮个忙。 但是但凡捞尸,绝对不能什么都不要,干这一行的讲究个“不能白干”。 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制度的完善,黄河捞尸人渐渐就被淘汰,后来巡河人也开始兼职打捞尸体。 我算是个无神论者,并不害怕尸体,但是不得不承认尸体很脏,尤其是泡了很久的浮尸,他们的肚子都像是打了气,在打捞的时候不小心会戳破,顿时像气球突然扎破,五脏六腑会喷的到处都是,那种刺鼻的臭味一般人扛不住,就算你连续用香皂洗三天澡,也甭想完全祛除。 这几天除了巡河,我每天都去趟医院,在第三天,也就是吴宇辉昏迷即将到四十八小时时,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只是因为大脑有瘀血,暂时丧失了语言和行动能力。 医生说他这种情况,只要能苏醒,应该就能完全康复,不会留下后遗症,想彻底恢复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只要我有空,就去医院照顾她。 张队长他们很忙,很多时候我去了后,陪床的警察就“溜”了,我只好留下来陪床。 吴宇辉虽然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但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我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这样很多时候难免会尴尬,比如帮她换尿盆时。医生还要求每隔几个小时都得帮她翻翻身子,以防止肌肉僵化、血液循环受阻,这时候我总不能闭上眼睛吧? 该看到的,总归还是一览无余,不得不说,这妮子身材还真不错。我不知道在我火辣辣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她身体看的时候,吴宇辉心里做何感想,或许内心深处骂了我无数遍吧! 这几天我每天都会给两个派出所打电话,询问两个案子的进展情况。白色鲤鱼的案子一直在等市局的化验结果,说来也奇怪,自从确定白色鲤鱼体内含有强烈雷辐射,一支由省市水质专家和化学家组成的小队就开始沿着黄河下游往上抽样检测,但并没有发现黄河水质有问题,由此可见,黄河并没有受到污染。 吴宇辉被撞和王玉珏失踪的案子,倒是有了线索,因为牵扯到案情,原则上需要对外人保密,不过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还是知道了个大概。 这几天他们通过调取不同地方的监控,四个人两两一组轮流查看监控,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收获两段很有价值的监控视频,虽然每一段只有几秒钟,但没准对于侦破整个案子,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很想去看看两段监控视频内容,可张队长他们坚决不同意。 这几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寻找浮尸,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划着小船巡河,很紧张,更觉得刺激, 第一天上午我还很兴奋,看到河里有奇怪的漂浮物,能捞上来的,一定会捞上来看看是啥,结果不到中午船上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真空包装的烤鸡,有喝了一半的白酒,最刺激的是临近中午时,我忽然看到水里漂着白白的腿,脚还露出了水面。 当时第一反应是:终于捞到浮尸了!害怕的同时,也有些小激动。 我慢慢把船靠了过去,越靠近越觉得这条腿十分奇怪,脚趾甲依稀能看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皮肤不但十分光滑,而且没有变形。正常情况下,这几乎不可能,因为人死后,再被河水一泡,大都会变紫变暗,还会肿胀起来。 我抑制住狂跳不已的心,伸出了小网子,只捞了一下,感觉更不对劲了,怎么这么轻啊!按理说河里的浮尸体内含水特别多,比活着的时候还沉才对,所谓的“死沉死沉”说的就是这个现象。 我卯足劲儿捞了一竿子,本想先看看悬浮在水里的尸身,至少看看我这第一次单独打捞的是啥模样的死鬼吧!尸体翻动了一下,泡在水里的头露了出来。 我靠!竟然是个金发碧眼的小萝莉,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第二十二章 半夜啼哭 我被吓得够呛,差点把竿子扔掉,可转念一想这绝对不可能啊!就算是外国人淹死在黄河里,也不可能是这模样,咱们伟大的母亲河总不至于崇洋媚外到这个程度吧! 我壮着胆子又捞了一竿子,尸体的一条腿竟然很容易地被捞尸扣子扣住。 要不要拉上来呢?双手握住竿子,我还是犹豫了半分钟,最终决定遵守职业操.守吧! 一拉更能感受到,这尸体太轻了,轻到感觉绝对不正常的程度! 把尸体拉到船上一看,我都笑了,这竟然是个充气娃娃,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把自己买来的“洋媳妇”扔到河里啦! 我有些啼笑皆非,中午返回前把乱七八糟的物件全都扔回了河里。 下午继续划船巡河,这次好奇心没那么重,看到水面漂浮的瓶瓶罐罐,也都懒得多看一眼。生活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永远是至理名言。 如今的黄河水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只有我们这些常和这条河打交道的人才知道,实际上水底汹涌澎湃,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别看水面平如镜,要知河底万丈渊”。 很多淹死鬼,就是看着水面还算平静,又仗着自己在游泳馆学的皮毛游泳技术,贸然下了河,结果跳下的,躺着上来。 我坐在小船上,看着土黄色的河水缓缓流动,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也有时间梳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老爸年轻时在黄河一带当过兵,复员回家后,性格大变,在我十来岁的时候,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散发着奇怪香味的“煤球”,为此还狠狠揍了我,后来他就失踪了。 现在看来,父亲失踪这件事并非突然事件,首先他离家前给老妈留下了一些钱,还给三叔留了个手机号,这说明他自己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 在一周前的打捞现场,我再次闻到了那种香味,气味来自从河底打捞上来的黑色箱子里,依旧是那种不规则的“煤球”,这是我此生第二次见到这玩意,也瞬间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再次燃起查清老爸失踪真相的火焰。 沿着黑箱子里“煤球”的线索,我查到了王玉珏家,可惜他们一家四口,三个已死,一个生死不明。 为了查名真相,我主动申请住在河王村边上的坝屋子里守堤,随后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深夜里我看到了死去的老洪,大雨后河里出现了白色的鲤鱼…… 脑中正在把一件件怪事串联起来,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河面上漂浮着一个红色的影子。 卧槽!不会又是个充气娃娃吧! 有了上午的经历,这次我没有那么冒失,而是把船靠近些,先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个人再说。 随着小船逐渐靠近红影,我先是看到了一堆黑色的头发,随后看到了微微发胀的小.腹。这次百分百确定,水里漂浮着的就是一具尸体,而且还确定是个年龄不大的女人。 紧张感再次从内心深处冒出来,我深吸了两口气,再把船靠得更近一些。 这是一具穿着红裙子的女尸,肿胀得厉害,脸部已经开始腐烂,看上去既狰狞,又恶心。看到这一幕,我伸出的捞尸竿又缩了回来。 这么脏,一定满是尸臭味,又不是这次区里让打捞的人,捞上来放哪里呢?犹豫了一下,我决定放弃。 算了!按照这个速度,这具浮尸很快就漂出我们辖区的河段,就让她在水里再漂浮两天吧! 我划着船和浮尸擦肩而过时,还是忍不住向水里望了一眼,这一眼让我头皮就是一麻。我看到女尸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银白色的细链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链子上还挂着一个红色的骷髅头挂件,约有小枣那么大,被阳光一照,似乎还在反光。 我知道很多男孩喜欢骷髅头饰品,可女孩喜欢这玩意的应该很少,突然在一具女尸脖子上看到,给人视觉带来的冲击力还真不小。 挂这玩意的女人,一定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么想着心里也就坦然了些。 日薄西山,我划着小船返回坝屋子,回去的路上还特别留意过,竟然没有发现那具穿着红裙子的女尸,心想,可能又沉到河底了吧! 晚上给李国志汇报时,只说了上午捞到充气娃娃的事,被李国志笑骂了一顿,挂掉电话后,就躺在床.上玩手机。 点微信的时候,看到了吴敬涵的微信头像,心里顿时有种酸酸的感觉,自从老洪的追悼会后,我不但没见过她,连微信电话都没联系过。 其实我很想主动给她打个电话,可又实在不好意思,关键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纠结了几分钟,还是给她发了条微信:在么? 没想到不到十秒钟,对方就回了一个字:在。 一下子高兴得我差点从从床.上跳起来,看来吴敬涵没准备不搭理我,是我多心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仅仅是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旦把这层窗户纸捅开,也就可以赤.裸相见。 俩人一口气聊了一个多小时,她说自己有些困了,才互道晚安。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了想美事,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竟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哭泣声,这声音不大,却听得很真切。 这里可是三更半夜的村外,咋会有女人哭声呢!起初我还以为是做梦,可越听声音越真切……我缓缓睁开眼,下意识朝着门的方向望去,只瞟了一眼,我头皮就炸开了。 借着皎洁的月光,我竟然看到门外蹲着个长发女人,哭声正是从门外传来的。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心狂跳不止,哆嗦着伸手抓起放在枕头一旁的手电筒。 “谁……谁在外面?”虽然害怕,我还是壮着胆朝外喊了一声,这一声传到自己耳朵里都变了调。 外面的人影没有回答,但是哭声戛然而止了,我深吸了两口气,慢慢挪到床边,同时打开了手电照去。 外面的女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的心也随之揪到了嗓子眼。 “你……你是谁啊?”我再次朝着门外喊。 “屋子有人嘛?我……我迷路了。”外面传来了颤巍巍的声音,听着是个年龄不大的女的。 果然是个人,只要是人就没什么可怕的! 趿拉上鞋,我先打开灯,然后慢慢朝着屋门走去,光亮总是能提升人的勇气。 这一刻我心还是悬着的,双眼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心想:到底什么人,大半夜的咋还能迷糊到这里?关键是这里是乡村,又不是城市,咋还会迷路呢! 走到门前,我还是纠结了一下,看清外面的确是个女孩的脸,双眼还在流泪,才伸手打开门。 “不好意思,我以为这屋子里没人呢!”门被打开后,我看到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双手交叉在胸前,整个身体在瑟瑟发抖。 第二十三章 不可能存在的监控画面 “先进来吧!”不知道是因为惶恐还是激动,我心“砰砰”直跳,下意识地闪开一个空儿。 在灯光映照下才看清楚,看着女孩不过十八九岁,皮肤很白,衣服全都湿.透了,怪不得浑身打哆嗦,原来是冻得。 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轻声问她:“你是哪个村的,咋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女孩蜷缩着身子,颤颤地回道:“我是六合镇西河村的,出来找姐姐,不知不觉到了傍晚,一着急不小心崴了下脚,好不容易走到大路上……迷了路。” 听她这么说,又瞅着她可怜的样子,我悬着的心算是彻底回到了肚子里。 “你衣服湿.了,把外套脱了吧!我用煤气炉帮你烤烤。先穿我这件,放心啊!是刚洗的,干净着呢!”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件上衣外套。 估计女孩冻得够呛,稍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我。 严格地说,我觉得自己还算个君子,虽然女孩脱得是外套,我还是很自觉地歪过头,老祖宗留下的话:非礼勿视嘛! 帮她倒了一碗热水,一转身,差点把碗扔掉,我看到女孩穿着一件鲜红色连衣裙。 “你……你是谁?” 我踉跄地躲到了一侧,手里的半碗水全都洒到了地上。这不就是今天下午在黄河里那具女尸身上穿的红裙子嘛? 他……她是那具女尸,嫌我没有救她,找上门报复我来了。 “我叫梁福音,你……你怎么啦?” 女孩穿上我递过的外套,或许觉得我举动奇怪,轻声问我。 “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瘦弱女孩,她脸如白纸,嘴唇发紫,身体在微微颤抖,怎么看都不像是鬼。 “大哥,我骗你干啥?”梁福音微微一笑。 我把碗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这条红裙子是哪来的?”我问。 “你说这条裙子?”梁福音指了指自己的裙子下摆,“是姐姐买的,我姐姐对我可好了,我就是找她才迷路的。” 女孩的声音逐渐降低了下来。 我深吸了口气,妈的!原来是个巧合,女人嘛这个季节穿红裙的挺多,看来是我想多了。 又重新给梁福音倒了碗热水,她双手接过来,连连道谢。 我只穿着裤子,梁福音也是衣衫不整,又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很快她喝完两碗热水,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通过聊天,我知道女孩今天刚刚卫校毕业,前几天她姐姐感情方面出了点问题,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因为父母早就去世,她一直把姐姐当成半个妈,所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梁福音听几个摆摊买东西的说,看到过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神情慌张地沿着河沿往北走,于是她就顺着黄河一路向北找,不巧的是今天傍晚突然崴了脚,当时恰好深处荒郊野外,手机又没了电…… 梁福音讲完,我也算彻底松了口气,一股倦意袭来。 “这样吧,你睡我床.上,我铺着凉席在地上睡。”现在正是秋老虎季节,晚上穿着衣服睡并不冷。 梁福音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今晚已经很感谢你了,我……我睡地上吧!” 能看得出,梁福音很倔强,我也只好顺她意。 梁福音躺到凉席上后,就没说过一句话,我也是太困了,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道为啥,这一觉睡得特别香,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我一睁开眼,第一时间向地上的凉席子看去,梁福音已经离开,我上衣外套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凉席上。 看来这丫头有点内向,所以不等我醒来才离开的。 我把凉席子叠起来,重新铺到了床.上,越想昨晚的事,越觉得有意思,同时也有些感慨,真是姐妹情深啊!但愿她能找到自己姐姐吧! 上午正准备去巡河,手机就响了,竟然是张队长打来的,顿时我心中一颤,昨天因为巡了一天河,没有去看吴宇辉,她不会出啥事了吧? 这是我看到张队长电话的第一反应。 “小刘啊!来我们所一趟吧!有点事需要你协助。” 电话接通后,竟然不是吴宇辉的事,我也算把心放回到肚子里。挂掉电话,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一个小小巡河员能协助他们啥事。 来到人民医院辖区的派出所时,已经上午十点半,门卫老头问了我是谁后,领着我去了张队长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刻被一阵刺鼻的烟味熏得连连咳嗽,空气中飘荡着一层淡蓝色的烟雾,再看张队长他们几个人,正围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每人手里都掐着半根烟,在吞云吐雾。 “小刘兄弟,这边来!” 张队长看到我,赶紧勾手。 “张队长,叫我来协助啥?”我随口问道。 “让你帮着看段视频。”张队长又转身对身侧一个年轻警.察说,“小胡,把咱们之前看的那段视频再放一遍。” 原来让我来看视频,什么视频还需要我这个小巡河员看,难不成是黄河里又发现了怪东西?带着疑惑我凑到了笔记本前。 另外两个警.察很自觉地闪开一个空儿。 电脑屏幕上是段模糊的视频,仔细瞅了两眼,应该一段监控的视频,时间是晚上,画面中好像是个小区的门口。 小胡点开视频后,也退到了一侧,张队长他们就站在我身侧,依旧嘬着烟,也不说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确定自己注意力很集中,画面中的景物没有丝毫变化,就这样至少过了三分钟,正当我忍不住想开口问张队长时,画面的左下角缓缓走出一个人。 因为画面并不清晰,而且只能看到这人的侧面,起初我只能辨认出这是个老汉,略微有点驼背,他走向了画面中的大门内。 整个过程不过两五秒钟。 “这监控视频怎么啦?”我抬起头望向张队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张队长双眼红.肿,眼珠里布满着血丝,他把烟头扔到烟灰缸里,朝我苦笑一声:“别着急,你接着往下看。” 小胡又点了几下,视频快进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依旧是夜晚的大门口,这次我心理有所准备,只等了一分多钟,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这次他手里还领着一个小男孩,看清小男孩的模样后,我直接惊呼出了声来,竟然是王玉珏,几乎同时也认出了老汉的模样,顿时头皮像是被电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呢,这人竟然是老洪,老洪不是已经死了么? 第二十四章 尸体肚子动了 因为监控安装的正对大门,只能拍摄出走他出大门时人的模样,从衣服和身形可以确定,刚才走进入大门的正是我的同事老洪。 我双腿有些发抖,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脚踩到了身后人的脚上,他拦了我一下,我也没心思抬头看是谁。 “这……这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啊!”恐惧之余,我惊呼出了声。 张队长他们只是静静看着我,也不作声。揉了揉眼睛,我转身望向张队长:“这……这视频你们从哪弄来的?” 张队长拍了拍我肩膀,伸手从桌子上抽出一根烟递给我。其实我从不抽烟,只是下意识伸手接过来,塞到了嘴里。 张队长用打火机帮我点上,吸了两口,我被呛得咳嗽起来,顿时脑子也清醒了些。 “张……张队长,你应该知道视频里的俩人是谁了吧?”我再次颤巍巍地问。 这次张队长没有沉默:“知道!只是让你来再次确认一下。” 我伸手指向屏幕,小胡心领神会,赶紧再次点了几下鼠标,画面定格在刚才老洪领着王玉珏走出大门的画面。 手抖得有点控制不住,我强行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指了指老洪:“有些事我没解释不清楚……这人看着很像我们站的老洪,但这不可能啊!老洪已经死了,尸体还是我看着推.进焚尸炉的,一定是……” 我想说,一定是和老洪长得很像的另一个人,可这么解释,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愣了一下,我又指着王玉珏:“这个就是吴宇辉负责照看的男孩,叫王玉珏,相信你们应该确认了。” 张队长点点头:“小刘兄弟,你的疑惑我理解,这事太它娘的诡异,所以还不能张扬,目前就连你们站长都不知道,你仔细看看,能确定这人是你们同事时洪景生?” 洪景生是老洪的大名,只是平时很少有人叫他名字。 小胡赶紧再次回放视频,我一口气连续看了五六遍,心中的疑惑陡增。 “怎么样?能确定么?”张队长小声问我。 我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也糊涂了,监控画面清晰度不够,看这人的模样、身形,以及走路的样子,就算不是老洪,至少和他有九分相似,可是……可是老洪的尸体是我看着火化的……” 张队长再次拍拍我的肩膀:“我们正在查,有些事情暂时还不方便和兄弟说,你先回去吧!” 说完又点了根烟。 回去的路上,我内心的恐惧简直难以言表,想了一堆可能性,但又都被自己否定了,无论如何老洪的尸体是我看着推.进了焚尸炉……不知不觉就到了坝屋子。 自从把老洪尸体从区派出所的停尸房领出来,看到他左手长约十几厘米的蜈蚣形疤痕,本来我已经相信那晚看花了眼,此时心里再次打起鼓,那人应该就是那晚和吴宇辉在王玉珏家见到的老头。 问题是这人到底是不是老洪? 越想越觉得乱糟糟,干脆啥也不想了,换了一身衣服带上几根火腿肠和一瓶矿泉水奔向黄河边,今天的活儿还没做呢! 刚走下大坝,就看到黄河边上十几个人熙熙攘攘地走了过来,仔细看,有几个我还认识,都是河王村的街坊。 “干啥去来?”远远的我便打招呼。 “小斌被蛇咬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一个街坊回道。 他这么说,我也没太当回事,这一带是平原,蛇很少,还都没毒,被蛇咬着其实和划破手差不多。 “哪来的蛇啊?”靠近了几步后,我随口问。 “河里钻出来的,我孙老四在河边生活五十年了,从来没见过河里有蛇,连听都没听过,你说这不是怪事?” 说话间,我走到了人群前,看到被几个人抬着的小斌。人已经晕了,脸色和白纸一样。 蛇属于爬行动物,虽然偶尔会在水里活动,当地也俗称“水长虫”,但实际上淡水里并没蛇。 我啧了啧舌:“咋看着这么厉害?咱这里的蛇不都没毒嘛?” 孙老四用手使劲拍了拍自己后脑勺:“所以说是怪事嘛!咋看咋像中了毒。” 说着话,但一伙人脚下没有停,急着送小斌去医院。 毕竟和他们也不算太熟,上了船也就没再把这当回事。和前两天比,河水已经很缓了,河面上依旧时不时出现些乱七八糟的漂浮物,在返回的途中,我看到不远处有一堆杂草,杂草里似乎有一堆黑头发。 心顿时猛地一颤——浮尸!又是一具浮尸。 再此看到黄河浮尸,虽然我心里依旧发怵,但有了昨天的经历,倒是勉强可以扛得住,本来这几天巡河的目的就是寻找这玩意。 我慢慢把船靠了过去,也逐渐看清了尸体的样子。这依旧是一具女尸,脸、脖子已经肿胀得变了形,模样无法辨认,上衣破烂不堪,但能辨认出是村里妇女常穿的那种花褂子。 我尽量把船靠得近一些,伸出竿子瞄了几下,扣住了尸体的一条腿,然后把竿子的另一头固定在了船上。 我猜尸体在水里泡了好几天,尸臭味已经很大,我不想弄脏船,就这么用船拖着回到了岸边。 附近的街坊们和当地某部门虽然“赐予”我们巡河员捞尸的职责,但怎么处理尸体,我们却没有权力,甚至都不应该轻易挪动,用刘所长的话说,这叫保留第一手证据,为这事姚立国挨过好几次训。 停好船,我先给李国志打了个电话,经他同意才报了警,不到二十分钟,两辆警车呼啸而至。 “你小子行啊!”警车上下来的两个警.察我也算认识,都是刘所长的手下。 警.察身后跟着俩法医,一男一女,几个人很快就把女尸捞了上来,尸体肚子已经涨得像个球一样,肚脐眼翻到了外面,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破裂一样,同时一股无比难闻的尸臭味扑鼻而来,我赶紧捂住鼻子向一侧退了好几步。 相比起尸臭味,厕所里的味道直接不算啥。 我正想和带队的警.察打个招呼,把尸体弄回来,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至于他们怎么处理,就和我一毛钱关系没有了。 走到带队警.察身侧,刚想开口,就听到站在尸体边上的两个法医惊呼了一声后,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啦?”带队警.察赶紧问。 其中一个女法医指着尸体的肚子惊呼道:“郝队你……你看,这具尸体的肚子好像动了一下。” 第二十五章 照片中的第三人 我被女法医的话吓了一跳,一眼望去,看到女尸和刚才一样,既没有丝毫变化,也没有动。 带队警.察也是一愣,盯着尸体看了几秒钟后,怒气冲冲地瞪了女法医一眼:“小何,都工作一年多,咋还这么小胆?” 原来女法医叫姓何。 小何忙摆摆手,指了指女尸,声音颤抖地说:“真的!郝队长,不信你……你问问希利哥。” 郝队长转身又看向男法医:“刘希利,你说!到底咋回事?” 男法医刘希利带着口罩,但能看得出他有些慌张:“郝队,是真的!刚才……刚才女尸的肚子动了一下。” 俩法医都这么说,气氛一下子不好了。 我们几个又往后退了两步,郝队长距离女尸最近,约七八米,两个法医站在他身后,我在法医后面,几个人就这么盯着女尸的肚子。 或许是这几天遇到的怪事多了,我神经系统也大条了,很快冷静了下来。 人已经在水里泡了好几天,不可能活过来,死人的肚子怎么会动呢?难道被拖上岸后,肚子里的水或者空气作祟? 脑中刚冒出这想法,就在这时,我看到女尸鼓鼓的肚子又动了一下,一刹那,我头皮一麻。我确定自己看得很清楚,尸体的肚子上出现了个小凸出,从身体左侧快速“划”到了右侧,就好像有人在里面用手指划了一下。 郝队长他们应该是也看清楚了,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女法医更是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妈的!林正英演的僵尸片不都是虚构的嘛?难不成这具女尸要尸变? 郝队长明显有些惊慌失措,竟然拔出了枪,双手握紧指着女尸。 就在这时候,女尸的小.腹微微鼓了鼓,随后一条大拇指粗细的长条形动物从她双腿中间爬了出来,迅速爬向了河里,这东西通体血红,大约有一米长。 “蛇!是蛇!她肚子……肚子里爬出一条蛇!” 女法医似乎吓得有点失控,大吼着跑到了车上。 蛇?就算是蛇,也绝对不是我们常见蛇,因为刚才她从尸体双腿.间爬出,直到爬进河里,大约有四五秒时间,我看的很清楚,咋一看像是蛇,但颜色却是火红色的,尖尖的头,关键是没有吐信子。 谁见过这种蛇?或许正如老王说的,神秘的黄河里出现什么东西都不足为奇。 女尸最后还是被弄了回去,当然我是后来听其他警.察说的。 女尸肚子里爬出这么个玩意,着实吓了我们一跳,不过惊恐过后,却没有精神负担,毕竟知道尸体肚子蠕.动的原因了。 抬头看看天,已经是日薄西山,我没心思瞅他们怎么收拾一具女尸,打了个招呼,转身就朝着大坝走去。 郝队长他们仨始终盯着女尸的肚子,就好像等着爬出第二条,我知道这次他们是真的被吓着了。 当晚老王又叫我去他家吃饭,这次饭桌上菜很丰盛,但是没有鱼。 想到吴宇辉被车撞了后,手里依然拿着老洪和老王他们四人合影的照片,我判断她已经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应该和照片上的四个人有关。我再次问起老洪的事,老王一个劲的摇头: “都过去这些年了,很多事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当年我和他一起到黄河制药厂上班,不过我只是个临时保安,人家是正式分配的工人,吃铁饭碗的!” 这些他之前提到过,我只好继续问:“你……你觉得老洪是个啥样的人?” 老王夹了一口菜,笑着嚼了嚼:“我记得照完这张相,我们接触的次数就很少了,他们工作的地方,禁止外人进入,平时也就见面打个招呼……后来倒是一起吃过一顿饭,至于为啥吃饭,我想不起来了。” 我心里骂了老王的十八代祖宗,不急不躁,还总忘事! 突然我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我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吴宇辉手中那张照片是怎么来的?会不会就是之前我在老王家看到的那张? 这么一想,赶紧问老王:“王叔,那个旧相册呢?” “在隔壁屋子了!干啥?”老王随口回道。 “我……我能不能再瞅瞅?” “咋不行啊!都是老照片,那天要不是你问,我都忘记这些事了。”放下筷子,老王扭头朝着厨房,“老伴儿,去把那天小刘看的旧相册拿来。” 五六十岁以上的农村家庭大都这个特点,男的当家做主,女的经常扮演仆人,就比如老王家,每次都是老王陪客人喝酒吃菜,老王媳妇忙活做饭,还时不时被他呼来喝去。 老王媳妇赶紧擦了把手,转身出了屋子,不到两分钟,手里拿着旧相册又回到屋子。 “这相册有啥好看的!”她朝我嘿嘿一笑,递给了我。 我也顾不得回道,赶紧翻到最后一页,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四人的合影照片——看来吴宇辉手里拿的是另外一张。 这就耐人寻味了!一般情况下,人只会保存着自己的照片,换句话说,拥有这张照片的应该只有照片上的四个人,老王这张一直夹在自家的相册里,另外三个人…… 离开黄河制药厂后,老洪应该直接去了我们水利站,和他相处的这一个多月里,我并没注意到他有有这张照片,况且他出了意外后,宿舍就被李国志锁了起来,旁人根本进不去,那会不会是另外两个人的呢? 抽出旧照片,我递到老王面前:“王叔,这四个人除了你和老洪外,另外两个人是谁啊!“ 老王有些花眼,拿着相册凑到眼前看了看,又往外挪了挪,沉思了片刻,才回道:“这俩也是当时一年上班的,具体叫什么,我还真想不起来……这个……这个好像姓贺,听说后来还当了小官,另一个也是保安,制药厂关门后,就去了博物馆干。” 我视线先扫到他口中姓贺的人,这人胖胖的,笑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缝,咋看咋眼熟。 突然浑身一颤,姓贺?眼睛迷城一条缝?再看他的模样,我一下子想到他是谁了,这人我认识啊!怎么会是他呢? 第二十六章 李国志往事 这人圆脸微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不正是我们水利站的贺站长嘛? 贺站长明年正式退休,今年应该是五十九岁,处于“内退”状态,说来有些可笑,作为水利站职员的我,上班至今见过他都不到五次。 贺站长和老洪原来以前就是同事,后来又都到了水利站上班,我怎么从来没听李国志他们说过!当晚再问老王别的事,他已经醉眼朦胧,只含含糊糊地告诉我照片上第四个人在六合镇同和村住。 我觉得知道的信息越多,事情反而越复杂起来,越想越觉得压抑,不知不觉地多喝了两杯。 “小刘兄弟,你……你今晚就住下吧?我闺女房间闲着……”老王媳妇先把老王扶到炕上,又转身劝我。 “没事啊!婶子,这么几步路,我溜达回去就行。”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老王媳妇跟在后面送我。 走出大门时,我正想挥手告别,她又喊住了我:“小刘兄弟,有几句话婶子想和你唠唠……” 被她这突然一句话弄得有些愣,想和我唠唠?一个老太太和一个毛头小伙有什么好捞的?如果不是老王媳妇大我四十岁,我很可能会想多,转念一想,不会是给我介绍对象吧! “啥事啊,婶子?”我赶紧转过身,笑脸迎上去。 “刚才你问你王叔的那些话,我基本都听见了,小兄弟是在打问当年的制药厂和博物馆吧?” 我完全没想到老王媳妇会问这事,愣了一下,才点了点。 “婶子觉得你人不错,这里也没别人,就劝你几句话,至于听不听,你自己掂量吧!” 这话一出,我酒意顿时醒了一半。 “婶子,有……有啥话你就说吧!” “制药厂和博物馆的事,你最好少打问,十几前年就有几个打问这些事的,后来……后来……” 我有些着急,忙催促:“后来怎么啦?” 老王媳妇左右瞅了一眼,又把声音压得很低:“他们三人中的两个,先是失踪了,几天后尸体在黄河里被发现的,几个看见尸体的人说,俩人眼睛瞪得很大,老吓人啦!” 这一下,我的酒意全都醒了。 “还有这事?凶手查出来了?” 老王媳妇摇摇头:“听说上头不让查,这俩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第三个……”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发毛,都横死黄河了还不是最惨的,就问她第三个人怎么了。 “第三个人现在看着倒是很好,那天我听你王叔说,他还当了小官。” 瞬间,我想骂人! 老王媳妇到底会不会聊天,上句话还说那第三个人很惨,下一句又说他现在当了小官,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老王媳妇接着说:“其实他现在活的很痛苦,我听说……听说十几年前他媳妇和两个孩子被人埋进了黄河淤泥里,尸体都找不到了……” 这话我怎么觉得有些熟啊!媳妇和两个孩子…… “婶子,为啥害死他媳妇和俩孩子,却不害他呢?” 老王媳妇神秘地一笑:“这个……这个——有一次你王叔喝醉了酒,倒是说漏过嘴,好像他掌握了什么重要证据,背后的人不敢动他。 我怎么感觉在听悬疑故事,都啥时代了,有这么猖狂的黑势力? 老王媳妇摆了摆手:“行了,我一个老婆子也分不清轻重,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说完老王媳妇转身就想回去。 我随口就是一句:“那人叫啥名字?” 老王媳妇已经走了一步,又转过身:“好像叫……叫什么国志。” “李国志?”我只觉得浑身的细胞全都炸开了,不禁大吼道。 老王媳妇显然被我吓了一跳,瞅了一眼,寻思了一下:“对!就是这个名字。” 语言已经无法形容我此时此刻的感受,大脑“轰”的一下,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 我觉得眼前有一团雾,老爸,老洪,老王,何站长、李国志,好像我周围的所有人都深陷在这场雾中。 怎么回的坝屋子,自己都不知道,看看手机已经夜里十一点,我真想现在就回到站里,问问李国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老王媳妇说的都是真的,十几年前李国志因为调查当年的厂子和博物馆被人害死媳妇孩子,又说明什么呢?莫非当年的厂子和博物馆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个厉害角色? 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弄得我头大,觉得有些晕乎,就脱下鞋躺到了床上。 谁知道刚躺下,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我一跳:“谁啊!” “大哥,是我,梁福音。” 想了一下我才反应过过来,梁福音不就是昨天半夜借宿的,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嘛! 赶紧开门,果然是她。 “你……你怎么还没回家?” 看到又是她,我多少有点不耐烦,心想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连续两晚半夜里敲单身男人的门,这是考验他的的人性和兽性嘛? 心里不耐烦,嘴上还是挺客气:“进来吧!” 梁福音明显比昨天的精神状态好,至少脸上泛着红晕。 “大哥,我是来求你的……”梁福音话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 “求我?求我什么?”我赶紧问道。 “我太了解姐姐……觉得她凶多吉少了,我听附近几个村民说巡河员也负责寻找淹死的人,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姐姐?” 听完这话,我又想骂人,我们帮着寻找尸体,严格地说,其实属于帮忙性质,怎么还给扣上“责任”的帽子啦? 可看看梁福音有些楚楚可怜,一肚子火又不好发泄到她身上。 “这个……这个我可以顺便帮着看着点,啥事别总往坏处想,也许你姐姐只是去了朋友家,没准过几天就回去了。” 梁福音摇了摇头:“姐姐的朋友我都认识,也都联系了,我也不想往这方面想。”说着两行眼泪脱框而出。 我最见不得女孩哭了,劝了两句就问她:“你有姐姐照片嘛?” 女孩抽噎着摇了摇头:“现在身上没有,不过我明天可以回家拿。” 我点点头,又问:“那你姐姐有什么特征嘛?最好能一眼辨认出来的。” “姐姐长得比我高一点,我俩模样差不多。”梁福音突然抬起头,“对啦!姐姐离家时也穿着一件这样的红裙子,而且她脖子上挂着条一模一样的挂件。” 说着拉开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红裙子,同时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挂件。 看到她手里银白色的挂件,我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全都涌到了大脑里。 第二十七章 半夜惊梦 《巡河诡事》第二十七章 半夜惊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八章 怪蛇来袭 刚才的噩梦让我惊魂未定,赶紧悄悄穿上鞋,想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为啥有这么多狗在叫,刚想拉门,脑中瞬间浮出刚才的梦境中的画面,于是下意识地扭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梁福音。 借着斑驳的月光,我看到她的脸非常白,五官也显得格外精致,和梦境里的简直不是一个人。 出了门,一阵凉风吹来,我觉得舒服了不少。 天还没有亮,我望向河王村方向,在一阵狗叫声中,很多户人家里亮起了灯,也不知道是亮灯惹得狗乱叫,还是狗叫声引得人们开了灯。 仔细听,狗叫声里还掺杂着人的哭声和叫喊声 《巡河诡事》第二十八章 怪蛇来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自我谋杀 一沟通才知道真是巧了!他们表哥竟然是河王村的村支部书.记老王,我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小。 跟着吴敬涵和兄妹俩一起下的车。 “小兄弟,你也来医院看人?”秃头男见我也下了车,忙问道。 抬头才注意到这是人民医院站:“奥——我一会儿也去看看王叔,不过先得去我们站长家一趟。” 俩人离开后,我才问吴敬涵:“怎么,何站长住在医院附近?” 没想到吴敬涵却摇了摇头:“他家不在这里,不过这几天在疗养院住着。” 我有些吃惊:“怎么,病了?” 《巡河诡事》第二十九章 自我谋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章 饶了我吧! 《巡河诡事》第三十章 饶了我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曾经的小飞侠,永远的黑曼巴(悼念科比) 早晨打开手机,看到科比离去的消息,到现在都觉得难以接受。 犹记2016年4月14日,作为球员的科比落幕战,当日斯坦普斯球馆大咖云集,星光璀璨,勉强容纳两万人的球场座无空席,所有人都期待见证历史的一刻。 科比持球,两万人一起呐喊。 科比!科比!MVP! 当日另有一场同样惹人注目的比赛,库里带领他的勇士队豪取单赛季73胜,打破了乔丹所在的芝加哥公牛队赛季最长取胜记录。 然而,这一天只属于科比的湖人队! 依然记得比赛结束后,众星簇拥着科比,他笑容满面,边擦汗,边演讲,台下掌声不断,呐喊声如雷。 那一天我感慨颇多,很难想象没有科比的美职联是什么样的,没有科比的球场是否还具魅力。 科比,永远的MVP! 如今科比真的离去了,以这样一种让人很难接受的方式离开了凡间。 打开网页,输入“科比”,出现写着“科比——1978——2020”科比的图片,吊文铺天盖地,透着手机屏幕似乎都能听到抽泣声。 詹姆斯刚下飞机,得知科比离世的噩耗后,当即掩面痛哭。 欧文痛哭着离开球队,无法参加本日比赛。 独行侠球队老板库班第一时间发表声明,独行侠队永久性退役24号球衣。 今天比赛的球队开场各用“24秒违例”或者“8秒违例”来悼念科比。 美职篮破例取消赛前采访,并允许赛后所有球员都可发声。 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美国现总统特朗普,乔丹以及美职篮大部分球队都发表声明,缅怀科比,众多球迷赶到飞机事故附近为科比守夜,早晨自发聚集到斯台普斯球场悼念科比。 绮阁风凄伤鹤唳,瑶阶月冷泣鹃啼。 科比的存在已经超越了篮球本身,他是一个符号,一种舍我其谁永不言弃的精神,一股激励着年青一代努力拼搏的正能量。 永远的黑曼巴,愿你在另一个世界再创奇迹! 第三十一章 人咬人 真吓人 我正想再问点啥,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嘶哑而具有穿透力,听着像是河口区派出所的刘所长!赶紧奔出门,就看到四五个警.察分散在十一楼的楼道里,瞅着在向医生护士们盘问事情。 刘局长一眼看到了我:“咦?你咋在这里!” 他左手拿着几页纸,右手做了个让我过去的手势。 “刘所长在办案啊!我……我来看两个朋友!” “来十一楼看朋友?这层可都是被蛇咬伤的,莫非你朋友也中了蛇毒?”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你也认识,河王村的村支书 《巡河诡事》第三十一章 人咬人 真吓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 谁是吴宝财 《巡河诡事》第三十二章 谁是吴宝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少装! 竟然是同和村?这三个字像根针一样扎进了我心窝,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 我把老王咽气前说的话简单说了一遍,吴敬涵也听得一脸茫然。 “王叔让你找我爷爷?” 我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了那张黑白旧照片,递给吴敬涵:“你认认这四个人里有你爷爷嘛?” 吴敬涵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有!这个……这个左边第二个就是……这应该是爷爷四五十岁时的样子。” “你爷爷、老王、何站长还有老洪四个人早就认识,现在他们仨人先后意外去世,你觉得这是巧合嘛?” 这话我 《巡河诡事》第三十三章 少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长出鳞片 《巡河诡事》第三十四章 长出鳞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半夜来我家 《巡河诡事》第三十五章 半夜来我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不是人 一刹那,我心悬到了嗓子眼,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 “王胜佳——王胜佳——” 我捏着嗓子轻声喊着,迈步走了进去,然而屋内并没有人回应,这让我更紧张起来。 继续一边喊着“王胜佳”三个字,一边慢慢往里挪步。 一步,两步,三步……我每一步都迈得很小,而且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什么东西。 大约走了七八步,估计走到了屋子中间,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侧亮起了台灯,王胜佳冰冷的脸出现在了淡黄色的灯光下。 “别出声,过来!”她朝我勾了勾手,用极低的声音 《巡河诡事》第三十六章 不是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尽快火化我 《巡河诡事》第三十七章 尽快火化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焚尸炉里的奇怪声音 用三个西瓜捞尸? 我差点笑喷出来,这是用西瓜和河里的龙王换人?老汉说完嘿嘿笑着划船而去。 这话一听就是无稽之谈,我也没当回事。 下午要送老王遗体去火化场,我提前赶到河王村老王家。宽大灵棚里蹲着七八个人,都是老王一家子侄子辈的,几个年轻人有的抽着烟聊天,有的咧嘴玩手机,丝毫看不出一点伤心样儿。 老王的黑白照片竖在棺材前的木桌上,两只白色蜡烛插在两侧。 灵堂最里侧,王胜佳满脸泪痕地跪着。看看还就她自己伤心! 哎!看得我有点心酸,俗话说“ 《巡河诡事》第三十八章 焚尸炉里的奇怪声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无间道 《巡河诡事》第三十九章 无间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棺材里的东西 越想我越觉得有可能,而且可能性极大。这酒我是再也喝不进去了。 想进入那间屋,一定得打开那扇防盗门,扇门的构造,估计用一般的切割机也得两三个小时,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打开。 我记得那天李国志从裤口袋里拿出了钥匙,看来他一直把钥匙栓到了裤上,这就难办了,除非…… 看到李国志端着酒杯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个办法,正好今晚聚餐喝酒,这还真是巧他爹遇上巧他妈,巧到家了。 几个同事轮流给李国志端酒,又是祝贺又是恭喜的,说到都是过年的话,乐的李国志嘴都合不拢,也不客气, 《巡河诡事》第四十章 棺材里的东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还是死了 《巡河诡事》第四十一章 还是死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阴魂传说 自己摔倒水缸里淹死的?这死法还真是奇怪,话是吴宝财儿子说的,本来我也没怀疑,可低头再看吴宝财的样子,顿时又生怀疑。 吴宝财表情很放松,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这不符合意外死亡的特征。 如果意外溺水,肯定有过一番挣扎,死后脸上会僵留下死亡前一刹那的惊恐表情,反过来想,这表情会不会说明他的死不是意外? 难道是自杀?我心里猛地一颤,但转念一想,人已经死了,至于原因,或许并不重要。 吴敬涵的叔和婶子劝着吴敬涵站起来,几个村妇也凑过来安慰她。 “生老病死, 《巡河诡事》第四十二章 阴魂传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六个大西瓜 《巡河诡事》第四十三章 六个大西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旧日记 《巡河诡事》第四十四章 旧日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不见了 吴宝财写这么多日记?一个保安……里面不会都是记录自己啥时候起床,啥时候吃饭,这一天都做什么这样的流水账吧! 我好奇心一下子膨胀起来,又一想,日记本都装到车上了,也不着急这一时三刻看。 回去时,吴敬涵刚上车,便“哇”的一声哭起来,我理解这种心情,她需要发泄,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 汽车沿着黄河大堤缓缓行驶,我有意识把车开得很慢,这一阵雨稍微大了一点,雨水刷很有节奏地左右摆动。 其实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和吴敬涵在狭小的空间里独处,不会有外人打搅。即将行驶到坝屋 《巡河诡事》第四十五章 不见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天呐!改制? 《巡河诡事》第四十六章 天呐!改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七章 被撞真相 一下子有点坐缆车过山峦的感觉,事情转折太快,田振直接笑出了声。 刘所长朝我笑了笑:“小刘,知道今早上我为啥和你说那些事了?以后咱们就是自己兄弟,就从这件诡异的案子开始,欢迎你们加入!”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以后我它娘的成警.察了?好事来的太突然,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既然同属于一个部门,那关于黄河里打捞上来黑箱子的秘密,他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想到这点,我心砰砰直跳,恨不得赶紧跑过去问个明白。 短暂的会议结束后,刘所长带着我们几个去派出所转了一圈,算 《巡河诡事》第四十七章 被撞真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八章 绿头苍蝇 《巡河诡事》第四十八章 绿头苍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九章 盆里的腐肉 看着红盆上乱飞的大苍蝇,再闻着这种刺鼻的腥臭味,我顿时觉得喉头一痒,赶紧跑到门外,一口气吐了个七荤八素。 我天生对气味特别敏.感,闻到难闻的气味,就会吐。没办法,只好在门外等着,四五分钟后,刘立伟和丁立群才走了出来,三个人出了院子。 “伟哥,白来一趟吧!”出了院门,我不好意思地小声问刘立伟。 刘立伟一副略有所思的表情:“不是!收获很大,回去再说吧。” 回到村支部,刘立伟竟然没有提要走的意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丁立群:“丁书记,麻烦找人帮着买 《巡河诡事》第四十九章 盆里的腐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龙婆的秘密 《巡河诡事》第五十章 龙婆的秘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一章 藏在树上的人 至少四个人的骨头,也不少,房子院子就这么大,一个老太太又能藏在哪呢?整个三间屋子都已找遍,并没有,难不成藏在院子里? 龙婆的院子不小,并且杂草横生,东侧有两棵树,扫视了一圈我视线定格到这两棵大树上。 月光婆娑,树枝随风微微晃动。奇怪的是,这竟然是两棵柳树! 要知道农村人大都迷信,只要院子够大,都愿意种几棵树,大部分人家喜欢种果树,什么石榴杏树,也有种槐树杨树的,但基本不会种桑树和柳树,所谓“前不栽桑,后不种柳”说的就是这个事。 刘立伟他们也注意到这两棵 《巡河诡事》第五十一章 藏在树上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二章 吴宝财的日记 《巡河诡事》第五十二章 吴宝财的日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三章 我是什么人 《巡河诡事》第五十三章 我是什么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四章 魔鬼煞 没想到俩人一坐下,还没动筷,他突然盯着我开口问,表情还很严肃。 “志哥……志哥咋突然这么问?”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国志微微笑了笑,是那种表情很奇怪的笑,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随即他又从身后的破旧厨子拿出黑碗,夹上半碗菜,转身走向防盗门。 之前我还十分疑惑,以为屋子里养着啥小动物,现在冷汗都下来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心底油然而生。李国志端菜给棺材里的骷髅吃?他这不变态嘛! “啪”的一声,他锁门的声音又是让我一惊。 “兄弟,我知道 《巡河诡事》第五十四章 魔鬼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五章 古莱国 《巡河诡事》第五十五章 古莱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六章 海盛路四十七号 “奥!啥事?”我菊.花一紧,忙问道。 “九八年那次黄河发大水,你应该知道吧?”李国志问我。 “知道啊!当年咱们大半个国家都遭了水灾,北到黑龙江南到珠江……那年我已经十几岁,印象很深,当时学校停了一周课。”我缓缓回道。 “那次黄河大水把整个博物馆冲毁了,洪灾过后,整个……整个博物馆就好似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说着李国志点了根烟,使劲吸了两口。 我恍然大悟,忙问他:“你说的可是黄河博物馆?” “奥?”李国志有些诧异,“你竟然也知道这个博物馆?”< 《巡河诡事》第五十六章 海盛路四十七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七章 废楼惊魂夜 《巡河诡事》第五十七章 废楼惊魂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八掌 咬人的东西 重新回到三楼最里侧的功能室,才注意到这是一间美术教室,我一眼便认出,吊着的死尸正是失踪多日的王玉珏,顿时心中感慨万千,他父母和哥哥都已惨死,本以为他是个幸运儿,没想到还是没能摆脱命运的安排。 人的命,天注定,是一劫早晚也逃不开。 死了也好,他们一家人可以在下面团聚了,记得有个哲人说过这么一句很温暖的话:死亡其实是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就让他永远生活在梦中吧。 王玉珏的死,属于意料之外,张队长怕破坏了现场证据,没让人靠近,而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局里,让法医赶到现场 《巡河诡事》第五十八掌 咬人的东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复活女尸之谜 《巡河诡事》第五十九章 复活女尸之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章 死马当活马医 绳子是那种搓起来的尼龙绳,在平常生活中算是比较结实的,三五个普通人甭想弄断。 红衣女尸瞬间被缠了起来,看她身形单薄的样子,我说什么都不相信她会挣断绳子。尼龙绳越捆越紧,就在我以为红衣女尸被制住时,就听到她喉咙里再次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像是猫在示威。 看到她被捆住,我刚松了口气,这一下心又悬起来,果然呐,随后我就看到比成人大拇指还粗的尼龙绳,断了其中一小根。 “上啊!” 刘立伟大喝一声,拿着褐色瓶子冲了上去,随即几个警察也跟着冲上去,几个人把红衣女尸 《巡河诡事》第六十章 死马当活马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一章 苦到抓耳挠腮 《巡河诡事》第六十一章 苦到抓耳挠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二章 身体的变化 《巡河诡事》第六十二章 身体的变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三章 梁福音的电话 《巡河诡事》第六十三章 梁福音的电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 湾 听郝民圆这么说,田振顿时火起,坐起来就想开怼,被身侧的姚立国拉了一下。 “郝队长,现在咱们可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你这么说话,是不是不大合适?”姚立国似笑非笑地问郝民圆。 我觉得还算了解郝民圆,他人是不错,可说话太直,经常因为话语得罪人,于是我赶紧打圆场。 “就是啊!郝哥,总得让我们知道去干啥吧!” 郝民圆转过身,咧着嘴点了点头:“这事怨我啊!这几天兄弟们在外风餐露宿,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把那东西困住的,谁知……谁知它跳进了村中的湾里,这会儿刘所带人把那水湾 《巡河诡事》第六十四章 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五章 活体取证 第六十五章活体取证 “我靠!那是什么玩意?” “世上……世上还真有妖怪啊!” 田振和韩建立一人一句,默契的像是郭德纲和于谦在说相声。 那东西一动不动漂在水面上,不知是死还是晕了过去。 刘立卫也暗骂了一声,话锋就是一转:“李工,还得麻烦你们,把它弄上岸。” 李工点点头,吩咐身后的人从皮卡车上拿下几根长棍.子,几个人配合着,十分熟练地把一根根棍.子接了起来,最头上又拧上个钩子。 几个人一起用力,把接起来的长棍.子慢慢伸向水湾中 《巡河诡事》第六十五章 活体取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守夜人(鼠年贺岁篇) 我们村位于黄河东侧,村和河之间有个大坝,大坝上有座废弃的房子,记不清从哪年开始,村子把这儿当做了停尸房。 村里死了人,大都在此放一夜,第二天再送去火化场,所以需要有人守尸。 有的地方也叫守灵或是守夜,可能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守尸习俗,我们这里守尸的一般是死者儿子或侄子——必须是男的。 下一代里没男孩的怎么办?只得花钱找人代替。 村里人大都忌讳这种事,一二百的,没人看在眼里,再多了,家属又觉得不值当,关键是说出去不好听。 村里有个叫姚利国的,五十来 《巡河诡事》守夜人(鼠年贺岁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咸猪手 刘立伟轻声回道:“你姐的遗体已经由河口区派出所出面火化掉,骨灰暂时放在区殡仪馆,你……你随时可以取走。” 梁福音点了点头,表情很平静,没再说什么。 “对啦!我来找你,其实还有件很重要的事……” 刘立伟把想给她活体取证的想法说了一遍,没想到她很干脆地同意了。 想想梁福音的处境和我有些类似,都是没了父母,自小跟着叔叔婶子长大,她甚至比我还惨,小小年纪遇到这么多事。 聊了半个小时,我和刘立伟把龙婆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龙婆虽然是她姥姥,但俩人没怎么相处 《巡河诡事》第六十六章 咸猪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牛逼的我 第六十七章牛逼的我 “你们知道她是谁吧?竟敢光天化日下调.戏女警!”我朝几个混混大吼道,关键是当着我的面调.戏吴宇辉,岂不是打我脸? 一共五个小混混,毛寸头走在最后面,听我这么一喊,所有人都转过了身。 “你指谁呢?”为首的黄毛指着我吼。 “指你们!”我也不甘示弱。 “你再指试试?”黄毛提高了声音。 几个人朝着我们走了几步,气势汹汹的样子。 刚才我纯粹当着美女面逞能,一看这群混蛋来真的,心里顿时也发怵,可嘴上不能示弱。 《巡河诡事》第六十七章 牛逼的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遗传密码 刘立伟办公室门敞着,屋子里坐着七八个人,个个眉头紧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看到我进屋,刘立伟把手里的烟戳到烟灰缸里,轻咳了一声:“小刘,下午去哪了?” “去……去看了看吴宇辉。”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身体又出现了奇怪变化,便随口回道,这倒也不算完全撒谎。 刘立伟点了点头:“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挺好的。”我不想让他继续就这么问题问下去,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这个点……又出啥事啦?” 刘立伟苦笑一声,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三份A4纸,递给我:“你 《巡河诡事》第六十八章 遗传密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黑箱子里是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想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件件都像是的情节一样,曲折离奇又诡异异常,而且所有怪事都指向十几二十年前,我老爸是那时候离家失踪的,李国志的媳妇和孩子也是那个时间出的意外,甚至龙婆一家,老王一家,吴宇辉一家…… 都在那段时间发生了变故,几个好好的家庭,如今变成这样。 又想到老王咽气前留下的三句话,让我找李国志的原因我已经知道,至于找吴静涵的爷爷吴宝财的原因,从那些日记中也能知道个大概。 吴宝财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惜我还没有问清楚,人 《巡河诡事》第六十九章 黑箱子里是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下葬 回家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车上除司机外,还坐着俩人,门一侧贴着“万事通搬家公司”的牌子。 原来是搬家公司,我扫了一圈,没看到田振于晋他们。 “志哥,兄弟们呢?” “奥!早晨让他们去小码头帮忙了,那边出了点事……” 我心想:什么叫临时有事,肯定是他故意支开的。 我心里也发怵,虽然敬佩李国志的为人,可一想到他所谓的“嫂子”和“侄子”都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让我搭把手,到棺材里捞尸体,我该怎么办?不下手吧,昨天已经拍着 《巡河诡事》第七十章 下葬 回家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就是不说话 丧礼的形式有很多种,总体而言,这是件令人动容催人泪下的事——人告别人世的最后仪式。 他们来的人太多,忙我都不用帮了,整个过程都杵在一边看着,也算是整个仪式唯一的看客吧! 中午跟着回到村里,李国志提前订好了酒席,就在他老家的院子里,摆了六七桌子,回到家后,让兄弟侄子们挨家挨户请村里五十岁以上的街坊,不到二十分钟,先后来了几十个。 所有人看到李国志后,都很诧异。 “国志,你可算回来啦!” “这些年,咋一次家都没来过?” “可苦了你爹娘了 《巡河诡事》第七十一章 就是不说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不应该出现的结果 这话让我想到个“我证实我就是我”的现代笑话,一瞬间走了神。 “之前不是提取过那死者的DNA嘛!”吴宇辉小声说道。 经过吴宇辉这么一提醒,张立海咧嘴笑着一拍后脑勺:“对啊!” 不得不说,医学水平和科技迅猛发展对社会各行各业影响都很大,DNA技术运用到法医学后,让很多凶手从此无处遁形,大大提升了破案率。 活体取证只需几分钟,不过提取数据需要专门的仪器,这种仪器只有区派出所才有。 时间已经是半夜,可谁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张立海留下继续审讯洪景奎,现 《巡河诡事》第七十二章不应该出现的结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没有脑组织 一听这话,我头皮一麻,赶紧继续问:“挖什么坟?” “龙婆闺女的坟呗!”小魏朝我勾了勾手,我赶紧凑了过去,他才继续说,“我们怀疑十几年前,龙婆的闺女并没死,而是……而是变成了怪物……”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压低嗓子反问他:“是不是怀疑,被电死的怪人就是……就是她闺女?” 小魏点了点头,朝我咧咧嘴,就进了电梯。 原来昨天他们在刘立卫办公室开会时,郝民圆提出的办法就是挖坟。 想想也是。 尸检报告倒是能证实三人之间存在亲密的 《巡河诡事》第七十三章 没有脑组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打捞上来的宝贝 周所长离开后,刘希利转身对张立海说:“张队长,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我绝对不是针对你,你别介意……” 张立海本就不是小气之人,他笑着点了点头“所长都出面了,我知道事情肯定……嗨!能说就说,不能说……我们这就回去……” “刚才已经请示了周所……”刘希利深吸了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刚才给嫌疑犯做个全身检查,本来一切正常,可拍脑ct时,发现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我一惊,下意识惊呼出了声:“啥怪事?” “他肯本没有脑组织!” 刘希利斩钉截铁地回道 《巡河诡事》第七十四章 打捞上来的宝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我见过钥匙! 刘立伟微微点了点头:“问是问过,上头说那些东西是一件陈年旧案丢失的证物,这案子是由市里专案组负责,区派出所不便问……” 我实在有些纳闷,这是啥破规矩,东西是河口派出所送去的,反倒没权问清具体是什么,这它娘的也太专制啦,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那就没办法了?”我嘟囔道。 “也不是,我找了市局的同学打问,现在还没回信,别着急啊!” 刘立伟劝我。 我苦笑一声,又想起李国志说把自己保命的证据交给了我刘立伟,就问他:“对了,伟哥,我们李站长那份……那份 《巡河诡事》第七十五章 我见过钥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大老李 郝民圆不知道我和吴宇辉深夜到王玉珏家找过奇怪的钥匙,就继续问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吴宇辉只是在电话里和我提过他找开锁专家看过钥匙,后来她就意外出了车祸,此时我也想知道关于这把钥匙的事,也就没打断郝民圆问老头话。 老头也不客气,转身坐到了一侧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老头姓李,熟悉他的人都称呼他大老李,几年前是河口区最有名的开锁大王,这几年因为身体不好,渐渐把摊子交给了徒弟们,一般的活也就不再出山。 他们这一行也有自己的圈子,那天晚上刚吃了饭,接到 《巡河诡事》第七十六章 大老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开锁 果然和他朋友说的一样,活儿的确不累,每天只需要干六个小时,休息和吃饭时没人监视。 三周后他才见到两个朋友,就想找机会说几句话,可刚一开口,就被一侧的监视者制止了——在这里还有一条严厉的规定,那就是彼此间不能说闲话。 第四周他们一起来的六个人才再一次聚到一块儿。 让他们聚齐的目的是把锁芯合起来,完成最后一道程序。 制作完毕的锁芯十分奇怪,就算是在这方面见多识广的大老李都没见过这种锁,其原理和古代用的连环锁有异曲同工之处。 锁芯制作完成后,就开始 《巡河诡事》第七十七章 开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八章 牛皮纸信封 好不容易打开的黑箱子里,竟然是这些东西,这让我万万没想到。 吴静涵脸色煞白,估计她也没想到所谓父母的遗物竟然是几个鼓鼓囊囊的旧信封。 这时候我才看出来,箱子内一圈类似某种动物皮毛的黑褐色棉状物是棉花,估计放在箱子里时间太久了,已经发霉变了质。 怪不得我晃动黑箱子时,里面的东西不会跟着晃动,这和我之前猜测的一样。 吴静涵颤抖的双手拿起最上面的信封,一摞照片顿时出现在了我们眼前,看厚度至少三十多张。 照片?又是照片!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巡河诡事》第七十八章 牛皮纸信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九章 古墓疑云 打开第一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扫了一眼,这些字字迹娟秀,一行一行的十分工整,明显出自女人之手。再仔细看字的内容,又觉得十分奇怪,分明是手写的,却又带着印出来的痕迹。 我正纳闷呢,还是站在我一侧的吴宇辉反应敏捷。 “这是一张复印件啊,原件是手写的,然后复印了一份。” 他这话让我恍然大悟,还真是,所有的字都是黑色的,这明显是张复印件。 站了好一会儿,几个人都喊累,就让吴静涵把这张纸铺开在桌子上,几个人围着读了起来。 格式像是日记,开头 《巡河诡事》第七十九章 古墓疑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章 我的体力 靠!什么证据这么神秘,好像还不想让我知道,转念一想,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毕竟我不算真正的警.察。 出了门,才想起吴敬涵还在人民医院辖区派出所,我这脑子——刚才应该跟着张立海回去,没准她还在那里等着我。 赶紧给吴敬涵打电话。 “喂!在哪呢!” “在派出所等你啊!你……你怎么还没回来?” 这话让我有些自责,更有些感动。 “行!马上就回去。” 出了门,我想打个车,可等了三四分钟,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这里是派出所,河口区的黑出租倒是 《巡河诡事》第八十章 我的体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一章 复制人假设 “我刚从济南回来……事情比较急,明天叫着你们站实习的小姑娘,叫吴什么来?再叫上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陪我去趟陕西。” “去陕西?我们几个?” 这话实在让我觉得意外,去陕西肯定是公干,应该派几个精英才对,他指的俩人应该是吴敬涵和韩建立,我们几个要经验没经验,要能力没能力,去了不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对!另外还有人民医院辖区派出所的吴宇辉,明天一早派车去接你们。” 不等我回话,他已经扣掉了电话。 不早说,这都夜里十一点……算了,赶紧去通知他俩吧!< 《巡河诡事》第八十一章 复制人假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二章 当年的考古队 陕西话听着有些土,但最近这几年某几部说陕西话的电视剧播出后,这种方言也算得到了普及,我大体能听懂老头说的什么。 “那真是巧了,老哥就坐我们的车吧!顺便给我们带个路。” 一听到有免费车坐,老头嘴咧得更大了。 “中!中!俄这就带恁们去哈。” 上了车刚走几步,刘立伟又问老头:“老哥再打问个人啊!你们村是不是有姓洪的?” 老头点了点头:“有捏,有三家,俄都熟。” 一听有门,我也凑过去听着。 “那有没有叫洪景奎的?应该六十一岁。”< 《巡河诡事》第八十二章 当年的考古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三章 特有的鲶鱼 回到于老汉的窑洞,他拿出一个铁锅放到窑洞一侧的泥灶台上,然后开始拾掇两条鲶鱼。 “这种鲶鱼全世界只有俺们这里有。”于老汉笑了笑,又接着说,“都说鲶鱼这种鱼不干净,可我们这里的鲶鱼不一样……” 以前我听别人说过,天下所有的光棍都会做饭,往往做的饭还不难吃,常言道“馋懒汉,馋懒汉”,一个很馋的懒人往往在做饭上不会懒,也许因为好吃,才会在做饭时喜欢动脑琢磨,饭自然就做的好吃。 两条鱼三四斤,老头剁了剁,又切了两颗葱,掰了几个红辣椒,最后从瓮里捞出腌制的酸菜………一系列 《巡河诡事》第八十三章 特有的鲶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四章 九零年集体溺水事件 也就在这一天,附近出现了很多白色鲤鱼,大的有一二斤,小的也有成人手掌大小,就连打了一辈子鱼的老人也从未见过这种鱼。 关键是这些鱼动作迟缓,徒手就可以直接抓住,一时间引得很多人都出来抓鱼,其中就包括于老汉一家和洪景生一家。 当时洪景生早已娶妻生子。 其实八零后往上的都知道,之前——尤其是八十年以前农村人结婚年龄普遍小,大都不到二十就成家立业,早的十六七岁就结婚,所以到了三十岁,有三四个孩子属于很普遍的现象。 洪景生有两个孩子,大闺女十岁,儿子七岁,也都跟 《巡河诡事》第八十四章 九零年集体溺水事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五章 爬了出来 大约凌晨四五点,天即将放亮时,几个人怕被大人发现,才匆忙赶回去,远远的就看到三十几具棺材中的一具,这口棺材的盖竟然掉到了地上,看到这一幕,几个人中有个胆子特别小的,惊呼一声“闹鬼啊”,顿时所有人立即尖叫着四散而去。 十来分钟后,村里负责丧事的主事带人赶了过来。 管事的都是由村里有威望的年长者担任,上个世纪的农村都这样,虽然村里既有村长也有村支书,但真正说话算数还是村里有威望的长者。 他们发现敞开的这口棺材是洪景生的,更骇人的事情随后发生,整个一幕都被于老汉看在眼 《巡河诡事》第八十五章 爬了出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六章 我们是记者 “大爷,买盒口香糖。” 老头抬头看了我俩一眼,笑了。 “恁俩来旅游的吧!” 我懒得和他解释,就点了点头。 “两块钱!”老头把一盒绿箭口香糖递给我,又伸手要钱。 “对了,大爷咱们村之前是不是有个叫洪景生的?” 我想起刚才刘立伟叮嘱的事,就随口问道。 老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恁……恁怎么知道的?” “听村里打渔的于大叔说的。”我随口回道。 “哪个于大叔?俺们村有一半姓于的,俺也 《巡河诡事》第八十六章 我们是记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七章 半夜别开门 “陈书.记,你了解一九九零年那件事?”我装着记者采访,煞有介事地问道。 “那是!当年俺亲眼看到他从棺材里出来的。”陈大亮憨笑一声回道。 “你……你亲眼……” 他微微一笑,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当年俺十八岁,村里派俺们几个守夜,那天的事俺现在都历历在目。” 陈大亮这话让我精神一振,忙问道:“那晚到底咋回事?是……是他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还是被什么人拉出来的?” 陈大亮不假思索地回道:“是他自己啊!我亲眼看见的。” 我常舒了口气,看来 《巡河诡事》第八十七章 半夜别开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敲门的不是人 “谁啊——”等了足有十秒钟后,没人回话。 “啪——啪——啪”拍门的声音很清脆。 “是……是于老哥在外面嘛?” 又是沉默了几秒钟,刘立伟再次喊道。 门外依旧没人回答,也依旧是三声很有节奏的敲门声。 这一刻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吴静涵更是直接紧紧抱住了我。 “外面到底是不是于大叔?倒是吱一声啊!”韩建立吼道,别看这小伙憨厚老实,但上来倔强脾气,也是头倔驴子,喊完后就想去开门,被我拉住了。 “你忘记于大叔说的话啦?别惹事!” 《巡河诡事》第八十八章 敲门的不是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九章 考古队?盗墓贼? “疯子?不会吧!老哥是不是和他有啥矛盾?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刘立伟笑着回道。 老头叹了口气:“俺也没说他人孬,他……他一阵一阵的,大部分时候很正常,不过很多人看见他……” 老头话说到一半,又不想继续说了。 “看到他干啥?你倒是说啊!”我身后的韩建立憋不住了,催促道。 “看见她半夜里穿着红裙子扭来扭去,还学着女人说话……有几个听到他家里传来一男一女对话声,还以为他找了老伴儿,谁知……谁知从窗户里看到,屋子里就他一个人,是他在自言自语……”